《天路杀神》 第一章 尔虞我诈(上) 呼……叶信从草丛中猛然翻身坐起,发现自己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了,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四肢无力,有一种虚脱感。 静默良久,叶信才算恢复过来,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寄生到这个身体中差不多有四年多了,他一直在挣扎求生,几年来做下的种种,用前一世的普世道德标准来评价,桩桩都是罪行、恶业。 只是,他别无选择,除非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否则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虽然前世的心理素质非常坚韧,但还是无法承受今天的这些,以至于种下了病根,他经常做噩梦,耳边总是若有若无萦绕着惨嚎声,这是无药可医的,只能靠自己慢慢调节。 或许,他还不够坚强,或许,是这个世界太过残忍。 叶信的心态终于恢复了稳定,缓缓抬头看向天际,他的相貌非常英俊,不过气质略显稚嫩、柔弱,看起来年纪只在十六、七左右,当然,这是他的假象,也是一种让他很满意的伪装。 一辆马车从远方驶来,叶信眯起眼,探手抓住肩后的斗篷,慢慢盖在自己的头上。 叶信的脸被黑暗遮掩住了,一股森寒的气息以他身体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着。 黑袍,天缘城排名第一的佣兵,这是叶信众多身份中的一个。 马车在叶信二十余米外停下了,几个武士跳下马车,他们的视线极力避免去注视叶信,似乎心中充满了忌惮,随后冲到马车后,马车后跟着几匹马儿,他们解下缰绳,纵身上马疾驰而去,把马车留在了原地。 夜幕从天际缓缓垂下,天缘城以北十余里处的大路上,有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天缘城是一座孤城,背依连绵数万里的古森林,前靠一望无际的湿地沼泽,有无数凶兽在古森林和湿地中游荡,充满了无穷的危险。 在蛮荒地带,黑夜要比白昼危险得多,白天通常是那些大型凶兽的天下,不过大型凶兽虽然厉害,但领地的分布非常明显,如果有人擅入,大型凶兽通常会先发出咆哮声,以示警告,所以只要小心一些就会避免遭受大型凶兽的袭击,而到了夜晚,那些狠毒狡诈的小型凶兽开始活跃起来了,它们拥有各种各样的奇特能力,让人防不胜防。 在这个时间段赶路,不是有十万火急、不能耽误的大事,就是艺高人胆大了。 一会儿,马车接近了天缘城,城墙上下并无灯火,城门口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字:生死有命。 月亮浮上了树梢,皎洁的月光把回头碑照得通亮,血红色的几个大字让人格外触目惊心。 马车缓缓停下了,穿着黑袍的车夫慢慢摘下头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正是叶信。 视线落在回头碑上,叶信的眼神有些复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进天缘城了。 差不多有二十分钟,马车驶入一条灯火辉煌的小巷,在一座挂着竖排大红灯笼的大门前停下了。 两个背着长剑的汉子守在门前,看到马车停下,立即迎了上去,左侧的汉子抬眼看到让人感到压抑的一袭黑袍,随后又看到了黑袍胸前绣着的铡刀图案,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挺直的腰背在同时变得有些佝偻了,脸上挤出自己认为最善意的笑容,随后叫道:“您来了……” “费传在吗?”叶信低声问道。 “在、在在……”那汉子忙不迭的点着头:“老大一直在等您呢。” “那就好。”叶信跳下马车,接着打开了车厢门,探手一抓,竟然从车厢中抓出了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的高度和宽度都在一米半左右,重量应该有几百斤,可叶信竟然用一只手便把棺材稳稳的托了起来,随后大步向门内走去。 光线很暗,加上叶信穿着的是黑袍,身形又被棺材挡住了,离远看去,就好像有一口巨大的棺材在空中飘行,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很快,叶信的身影消失了,右侧的汉子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人是谁啊?敢让费老大等他?” “费老大当然未必是在等他,我这么说,只是不想……”认识来人的汉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他是黑袍。” “他就是黑袍?!”右侧的汉子悚然动容,在天缘城混得久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对天缘城的风吹草动还是耳熟能详的。 黑袍,两年前进入天缘城,相貌乃至来历都无人知晓,唯一能让人掌握的信息,就是黑袍的声音属于男性,而且年纪应该不会太大,他从来只会在夜晚进入天缘城,天亮之前离开。 绝大部分武士来到天缘城,一方面是为了历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发家致富,给自己的未来积攒资本,如此他们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外面的凶兽上,而黑袍似乎一心要找人别扭,经常大开杀戒,并且拒绝加入任何势力。 更关键的是,黑袍只出现了两年,而其他武士的凶名是经过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搏死拼杀才沉淀下的。 此刻,黑袍少年已走进后堂,守在这里的四个武士看到来人,立即识相的推开门,随后让在两边。 叶信托着巨大的棺材走进后堂,在后堂正中的靠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非常魁梧的壮汉,他就是费传,龙口堂的当家人。 费传前面的桌子上摆着十几个钱袋,他正聚精会神的数着钱袋中的金币,其实作为龙口堂的老大,他无需在意这点金币,这仅仅是一种独特的爱好,他异常喜欢金币相互撞击所发出的声音。 换成了解费传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在心中暗笑,因为费传的所有习惯,包括走路的姿势和神态,包括种种生活上的癖好,都传承自他的亲哥哥:费奇。 如果说费传是一只桀骜不逊的豺狗,那么费奇就是真正的猛虎,而费传对自己的哥哥崇拜到了极点,所以才会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费奇的特性。 看到黑袍少年走进来,费传只是扫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专心数着金币。 叶信很随意的把棺材放在了地上,走到一边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金币总算是数完了,费传慢悠悠的站起身,视线落在虚掩的房门上,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见房门外始终没有动静,费传露出狐疑之色,随后轻咳了一声:“咳……” 这也是费传从哥哥身上学来的习惯,开口前发出轻咳,是一种暗示,老子要说话了,你们都他吗给老子闭嘴! “乔身同呢?”费传缓缓说道。 “死了。”叶信简洁的回道。 费传愣住了,他派去联系叶信的手下居然死了,怎么死的叶信却不解释,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犹豫片刻,费传再次开口:“这里面是什么?” “你要的。”叶信的回答依然很简洁。 费传缓步向棺材走去,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到棺材了,身形却又停了下来,接着回头使了个眼色。 始终站在费传身侧的护卫急忙走上来,探手抓住棺材盖,接着把棺材盖打开。 费传并不是怀疑叶信,也不是对自己的实力缺乏自信,因为费奇多次告诫过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所以,他要顾及自己的气势、姿态、地位等等,实在是没有必要亲身犯险。 棺材盖已被打开,里面装着一具女子的尸体,那女子生前应该很漂亮,但现在肤色发青,脸颊上依然保留着濒死前的惊恐与绝望,身体上伤痕累累,一条腿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死战。 看到那女子,费传到底是忍不住变得激动了,他快步走上前,探手抓住那女子胸前的衣襟,接着猛力撕开。 那女子的肚脐处有纹身,一条极深的血痕正好把纹身斩成了两半,虽然纹身变得扭曲了,但依然能看出是一条蝎子。 “毒寡妇啊毒寡妇,你也有今天?!”费传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还用手用力抚着自己的头发。 “我的酬劳呢?”叶信突然问道。 “我费某向来一言九鼎,绝对少不了你的。”费传眼中露出欣赏之色,深深的凝视着那少年:“黑袍,你很能干!不如……来我的龙口堂吧,在这天缘城,只要我费某人说话,各方多少都要给点面子,不管你来天缘城历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有我在,总会给你带来很多方便。” “不了,我习惯现在这样。”叶信摇了摇头。 “别急着给我答复。”费传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会给你一段时间考虑的,而且你要知道,在费某眼中,天缘城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的人,一种是我的敌人!” “我不喜欢受到约束。”叶信又道,这一次他的口吻变得很坚决了。 “这……真是让人感到遗憾。”费传慢慢转过身,他的眼中闪过一缕杀机。 第二章 尔虞我诈(中) 接着,费传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顺手拿起一个钱袋,掂了掂,扔给叶信。 叶信接过钱袋,把里面的钱倒在了桌子上,一片黄灿灿的金币裹挟着悦耳的脆响,铺满了小半个桌面,他很认真的一枚枚数了起来。 等了差不多有几秒钟,叶信已数完了十几枚金币,但还差了不少,费传不引人注意的轻轻吁出一口气,和护卫心有灵犀似的对视一眼,随后站起身,又走回到棺材旁,注视着棺材中的尸体。 棺材里的毒寡妇是他平生第一大宿敌,现在又去了一桩心事,他可以放下心尽情的享受胜利的喜悦了,一缕微笑在费传嘴角出现,随后慢慢绽放。 叶信数钱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了,接着侧过头,默默看着费传的背影,尽管有大斗篷遮挡,叶信的脸颊依然藏在黑暗中,但费传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如钉子般穿出黑暗,刺在了他的背上。 “黑袍,你倒是够警醒的,只是……太晚了。”费传的声音变得低沉了。 叶信伸出手,他的手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些青灰色的痕迹,而指尖染得更深,已经不需要寻找答案了,金币上被涂了毒! “费老大厉害!”叶信发出叹息声:“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正在摆弄那些金币,给我的酬劳又是从那些金币中拿的,会让我放松警惕,而且,数钱是一种有助身心健康的愉悦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在金币上做手脚……真的厉害!” “我记得你的话一直很少的,怎么?在想对策?哈哈哈……你没机会了。”费传脸上露出讥诮之色:“黑袍啊黑袍,以前我认为你是天缘城最有前途的武士,所以才百般和你交好,可你竟然如此愚蠢!刚才我那些话已经很明白了,要么成我的人,要么做我的敌人,你一心求死,怪不得我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叶信顿了顿,不甘心的问道。 费传沉默了,他眯起双眼,好像在沉思着什么,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戾气太重。” “哦?我还是不明白。”叶信说道。 “我在毒寡妇那边的兄弟告诉我,毒寡妇准备挂出任务,要用两万金币,外加十颗成品灵晶要我的命,这种事毒寡妇以前也干过,只是没人敢接她的任务,这一次她把赏金翻了一倍……这是有多想让我死啊!”费传缓缓说道:“为了报复她,我抢先发布任务,赏金是二百金币,要毒寡妇的命。” “我……好像是上当了……”叶信叹道。 “你何止是上一次当?像你这种亡命之徒,又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主上的运筹作势?!”费传冷笑道,随后可能是担心对方不明白他费传的高明之处,居然仔细剖析起来:“我大哥不在天缘城,这个时候不能和毒寡妇彻底撕破脸,所以我才会抢先发布任务,毒寡妇是用两万金币外加十颗成品灵晶要我的命,我却只用二百金币要她的命,哈哈哈……毒寡妇在我费某这里,只值二百金币,如果她郑重其事的发出悬赏,必将成为满城人的笑柄,等于我白白打了她一记耳光,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其实啊,我只想拖上几天,几天之后我大哥就回来了。” 叶信不说话了,默默的听着。 “可我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二百金币?要毒寡妇的命?这种荒诞的任务也会有人接?”费传顿了顿:“我得到底下人的禀报,说有人接了任务时,我甚至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呵呵……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信,认为里面肯定有阴谋,马上让人全面调查你,然后,我终于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叶信低下头,看着自己指尖处青灰色的痕迹。 “七个月之前,城西一个猎户家的小丫头,被怒血社的几个家伙糟蹋了,是你,找那猎户讨要了十枚铜币的赏格,居然凭着一己之力,铲平了整个怒血社,虽然怒血社缺硬手,但好歹也有三十多个武士,只是一夜之间啊,都被你干掉了!三个月之前,南街两个乞丐惊吓到了大安府邱大安的宝马,年长的被邱大安一脚踢死,剩下个小孩子,又是你,从那小孩子的讨饭碗里掏了一把烂米,然后转身就去找邱大安的麻烦,三天后终于在大安府的府门前击杀了邱大安!黑袍,你……好样的!”费传冲着黑袍少年伸出了大拇指,接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了,一掌重重拍在了棺材上:“你他吗到底是疯子还是傻瓜?啊?!你图什么?!道义?我告诉你,整个天缘城所有的武士,手里或多或少都有血债,谁都不干净,那么对你来说,我们都是可杀之人了?!” “费老大,你太高看我了。”叶信发出低笑声:“我只是喜欢做一些能让我感到欢畅的事。” “喜欢?”费传的暴怒突然停歇,变得非常冷静:“你喜欢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你以为天缘城这些主上都是废材?我不知道毒寡妇在什么地方让你看不顺眼了,但……明白说吧,十枚铜币能让你去屠灭怒血社,一把烂米能让你去对付邱大安,二百金币能让你去要了毒寡妇的命,那么将来的一天,你又觉得我费某该死了,我要何以自处呢?” 叶信摇了摇头,再次发出叹息声。 “黑袍啊黑袍,你太另类了,你不属于天缘城,也不应该来这里。天缘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道义,讲道义的早都死了。”费传说道:“我惜你之材,给过你机会,可你拒绝了我,加上毒寡妇也是有靠山的,我大哥未必能压得住,现在毒寡妇死了,总要给那边一个交代!” “说来说去,最后一个才是重点吧?”叶信淡淡说道。 “呵呵呵……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就算到了现在,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唉,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啊!还有,别妄想着解毒了,死玲珑是无解的。”费传说道:“黑袍,坦白告诉你,第一,天缘城不是你一个人的,想凭着争勇斗狠就闯出一份基业,纯粹是痴人说梦;第二,一旦走上这条路,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所谓适者生存,该放下的就要放下,该改变的也要改变,太过坚持不是好事。”说到最后,费传背起手,向那护卫点了点头。 那护卫双瞳中射出森冷的杀机,接着拔出长剑,一步步向叶信走去,但他只走出了三步,身形蓦然变得僵硬了。 叶信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柄小刀,他用小刀仔细的刮着指尖上的青灰色痕迹,匪夷所思的地方在于,青灰色的痕迹竟然被刮掉了,刀锋上聚结了一层层白花花的东西,而叶信的手指并没有损伤,好像整个手上都涂着厚厚的油脂。 费传和那护卫的神色显得异常凝重,他们虽然对黑袍进行了全面调查,但只能查到黑袍做过的事,却无法了解黑袍的真实战力,而且,毒寡妇的尸体就在这里。黑袍能杀死毒寡妇,自然也有威胁他们的资格。 “费老大,我也明白说吧,除了去做我喜欢做的事之外,我偶尔也会做些别的事。”叶信一边刮着指尖上的青灰色痕迹一边说道:“还有,其实我早就想加入龙口堂了,但有人不许。” 费传万没想到这时候还会峰回路转,他眉头一挑,急忙问道:“谁?谁敢不许?!” “我!”一个声音突然从棺材中传出,接着毒寡妇的尸体猛地弹飞到半空。 费传的注意力立即被毒寡妇的尸体吸引,他抽身后退,同时探手去抓一侧的战枪,就在这时,一缕黑芒闪电般从棺材底刺出,正刺入费传的胸膛。 绝杀! 这一击不论是角度还是速度,都堪称完美,就算没有被引开注意力,费传也未必能躲得过,更何况他已落入陷阱。 费传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他的手距离战枪不足一寸,胳膊却已无力的垂了下去,接着棺材猛地炸开了,一条婀娜的身形从迸射的碎屑中穿出,笔直扑向那目瞪口呆的护卫,看都没看费传一眼,似乎已把费传当成了死人。 费传慢慢低下头,看到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呈现出恶心的焦黑色,连喷涌出的血也被染黑了。 “你……”费传使出全力才勉强探出手,摇摇指向黑袍少年:“你你……” “我警告过你了。”叶信悠悠说道:“我偶尔也会做些别的事,譬如说,赚两万金币加上十颗成品灵晶。” 第三章 尔虞我诈(下) 费传慢慢倒了下去,他的双眼依然瞪得极大,用‘死不瞑目’这个词,应该可以完整的阐释他心中的不甘,到了最后他才反应过来,黑袍接他的任务只是幌子,暗地里早就接下了毒寡妇的任务! 费传刚刚倒下,又一道黑芒从那女子的身后飚出,在这一瞬间,围绕在那女子周围的淡淡烟气凝成了一只怪兽的图案,很像是一只蝎子。 费传的护卫已就眼前的巨变吓得魂飞魄散,何况他的实力与毒寡妇相比有着不小的差距,其实毒寡妇本没有必要动用自己的本命技,但她不想拖延时间,此地与虎口无异,谁也不敢保证费奇临行前有没有留下别的布置。 房间内变得安静了,叶信已把指尖上沾染的毒素都刮得干干净净,他扔掉小刀,站起身,淡淡说道:“回见。”说完,他转身缓步向外走去。 “等一下。”那女子轻启樱唇,她的笑容很绚烂、很美,双瞳中不乏感激之色,只可惜,叶信背对着她,感受不到她的温暖与美艳。 “你还有事?”叶信停下身形。 “黑袍,多谢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决了费传这个心腹大患。”那女子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又道:“别的不说了,这一次我欠你一份大人情,欣欣没齿难忘,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绝不会推脱!” “好。”叶信说道。 那女子向前走了几步,伸出自己的手,她的笑容更温暖了:“合作愉快!” 叶信一直低垂的头慢慢仰起,他的脸颊暴露在灯火中,嘴角轻轻一撇,好似在为什么而感到不屑,随后转过身,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就在这刹那之间,又一道黑芒从那女子身后掠起,如闪电般刺向叶信的咽喉,只不过,在黑芒刚刚显现的同时,叶信已俯下身,接着拦腰抱向对面的女子,身体如炮弹般向前射去。 那女子出手速度极快,而叶信肯定是预先有了准备,否则等看到黑芒向自己刺来,再行闪避就晚了。饶是如此,黑芒依然洞穿了他的斗篷,斗篷被撕开一个大口,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脸,终于完全暴露出来了。 那女子万没想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竟然会落空,封魂刺是她的本命技,威力极大,不要说与她进境相当的武士,就算比她高出几个等级的,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也难逃她的暗袭,所以,她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只不过,此刻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了,叶信已撞上她的身体,去势不竭,带着她一起向后飞去,紧接着便重重撞在柱子上。 轰……那女子的后脑在柱子上撞出一块凹坑,石屑迸飞,她被撞得眼前冒出片片金星,体内元力也变得散乱,无法发起反击。 叶信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他的拳头抡起,裹挟着沉闷的呼啸声,正轰击在那女子胸脯正中。 轰……透体而过的拳劲在柱子上留下了无数道裂痕,恍若下一刻就会坍塌,诡异的是,承受了大部分拳劲的女子却没有什么事,只是身体深深镶嵌进柱子里。 叶信愣住了,脸上露出错愕之色,他对自己的拳头极有信心,就算是古森林中的猛虎,挨了他一拳,也要被打的筋断骨折,而眼前的女子,身体突然变得象铁块一般,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有足够的经验做出判断,这一拳没有任何效果。 那女子双瞳中充满厉色,象她这种进境的武士,能修炼出一种本命技,已经算是奇才了,而她拥有两种本命技! 一种是封魂刺,一种是本命蝎甲,封魂刺的威力能让她战胜进境高过她的武士,本命蝎甲拥有极为强横的防御力,远远超过寻常的霸体技。 寻常的霸体技只不过能让自己变得更抗打了,而本命蝎甲却是真正的刀枪不入,但,本命蝎甲也有致命弱点,就是不能被破体,寻常的霸体技挨上几刀几枪,防御力并不会大幅减弱,本命蝎甲一旦被破体,防御能力便会烟消云散。 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武技,她的本命蝎甲已足以让无数武士为之惊叹了。 不过,本命蝎甲只能防御外在的攻击,而叶信的拳劲拥有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虽然没有受伤,但体内的脏腑受到挤压,让她感受到阵阵剧痛,也由此,让她变得愈发震怒了。 叶信手中突然多出一柄小刀,接着猛地刺向那女子的小腹,随后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刀尖竟然折断了,反而在黑袍少年的手背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那女子露出狞笑,散乱的元力已开始趋于稳定,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她就能完全恢复战力。 叶信抛掉折断的小刀,右手五指并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那女子的咽喉,指尖划破空气,竟然发出了尖啸声。 这一记指刀的去势比战刀更为凶猛霸道,噗地一声,叶信的四根手指深深陷入到那女子的喉咙中,可惜依然没办法摧毁本命蝎甲的防御,足以洞金裂石的穿透力,却连那女子的一层皮都没能划开。 那女子痛得几乎要流泪了,眼前发黑,因喉部受到剧烈挤压,一根香舌不由自主的探出在嘴外。 叶信突然伸出左手,掌心由下往上,重重推在那女子的下颌处,轰……那女子的脑袋蓦然仰起,后脑再一次撞击在已接近崩塌的柱子上,这不算什么,被动合紧的牙关就像两排利刃,瞬间便把她吐在嘴外的香舌斩断,一道血箭喷涌而出,半截香舌翻滚着飞向空中。 下一刻,叶信探手一招,费传身边的战枪随之飞起,落在叶信身前,接着叶信单手举起战枪,刺向那女子的脸。 那女子的元力再一次变得散乱了,她只能绝望的看着战枪逼近。 错了……真的错了……在洽谈合作时,她曾经用一种极为隐晦的方法探知了黑袍的实力,所以才会定下这个计划,杀死费传,嫁祸给黑袍,可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眼前这个面容略显稚嫩的少年,竟然象一个喋血沙场千百年的老怪物一样,不但拥有令人发指的狡诈,早洞穿了她的杀机,应变能力、判断能力等等也达到了一种堪称恐怖的高度,电光石火间便猜出本命蝎甲的致命弱点,最后用匪夷所思的方式破了她的霸体。 这一战,她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心中充满悔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算计面前这个少年。 嘭……枪尖刺入那女子的面门,又从后脑穿出,接着透过柱子,本已千疮百孔的柱子再承受不住巨力撞击,轰然倒塌。 只是,那女子的尸体并没有倒下,因为叶信的手并没有松开战枪,精钢制成的战枪连同毒寡妇的尸体就像画的一般凝固在空气中。 良久,叶信轻叹一口气:“何必呢……何苦呢……” “快一些,不要让元力消散!”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了,只是在这个房间中,还能站着的只有叶信一人,那声音出现得太诡异了。 叶信靠近毒寡妇的尸体,随后张开嘴,吐出一口烟气。 烟气渗入到毒寡妇的尸体中,慢慢的,毒寡妇的肌肉开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状,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又长吸一口气,渗入到毒寡妇身体中的烟气被抽离出来。 突然,叶信露出痛苦之色,双手不由自主捂住自己的胸口,毒寡妇的尸体连同战枪失去支点,跌落在地面上,而叶信摇摇晃晃向后退出了七、八步,才勉强重新站稳。 “成了!成了!”那苍老的声音显得极为兴奋:“试过这么多次,终于成功了!” 叶信无暇回答,他俯下身盘坐在血泊中,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足足过了近半个小时,才慢慢张开双眼。 “你的胆子真不小,敢在这个地方修炼,如果龙口堂的武士闯进来,你就算有一百条命,也要交代在这里!”那苍老的声音喝道。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叶信笑道。 “你……你已经开始运转元力了,那个时候提醒你,只会让你走火入魔!”那苍老的声音更加不悦了:“你自己有脑子,怎么不多想一想?!” “就因为我想过了,我才敢在这里修炼。”叶信说道:“费传是绝不会让人发现毒寡妇的,他肯定早就传下了命令,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龙口堂的武士都不可以闯进来。”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很简单。”叶信笑了笑:“费传发布的任务一直挂在那里,并没有被取消,而龙口堂那几个知道是我接了任务的武士,都莫名其妙失踪了,明显费传在为后事做准备,澄清自己的嫌疑,所以我早有了防备,呵呵……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仅仅是因为这个,你就敢这般肆无忌惮?”那苍老的声音又道。 “还不够?”叶信反问道。 第四章 汲取 那苍老的声音迟疑片刻,悠悠叹道:“真不知道该怎么样说你了……象你这种胆大妄为的小子,倒确实有成大事的根骨,只是,夭折得也快,真正能走到最后的,百不余一!算了……不说这个,还记得两年前我说过的话么?” “说了什么?”叶信问道。 “呵呵……就凭你这记性,还敢夸口自己智计天下无双?!”那苍老的声音笑道。 “你每天都要在我耳边嗡嗡嗡的说个不停,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叶信无奈的说道。 “吾有神能,专擅汲纳元魂之力,有吾相助,只要你舍得辛苦,努力修行,必有登顶之日!”那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记得。”叶信走到毒寡妇的尸体旁,一边翻找着战利品,一边说道:“可是……已经过去两年了,始终没成功过,我以为你只是胡乱吹嘘罢了。” “哼!我还以为是你根骨不堪造就呢!”那苍老的声音反讥道:“现在既然汲取了那毒寡妇的元魂,不妨试一试她的本命技吧。” 叶信的动作顿了一下,在这世间所有的修士中,也包括实力较低的后天武士和先天武士,一切修行都要以自己的本命技为核心,进境并不能代表战力,本命技不强,大成境的修士被武士斩杀的例子也是屡见不鲜的。 先天武士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个战阶,战阶指的是因进境的不同,力量、速度、防御能力、反应能力等等方面出现的巨大差距,但由于本命技的存在,差距并不是无法弥补的。 初级先天武士,一旦淬炼出自己的本命技,就会被称为兵王,中级先天武士被称为将军,高级先天武士被称为柱国,也就是国之柱石的意思。 能否淬炼出自己的本命技,全看资质和资本,资质是先天的,资本是指巨大的投入。 在一百个初级先天武士中,能拥有本命技的不会超过十个,到了中级、高级先天武士,能淬炼出本命技的就多了,因为实力的强大代表着收入增加,还是无法淬炼出本命技,大都属于资质方面的原因,这个是没办法改变的。 本命技经过成千上万次使用、淬炼,有可能晋升为杀招,杀招之上有绝技,绝技之上还有圣术。 把本命技淬炼成杀招的高级先天武士,就是上柱国,代表着已经产生了一种脱胎换骨式的巨大改变,拥有杀招的上柱国可以同时对战几个甚至是十几个同级武士,譬如说古森林南方大召国的元帅萧魔指,就是一个拥有杀招的巅峰先天武士,他靠着一己之力,接连袭杀了大卫国的七位领军大将,逼得大卫国天狼军统帅叶观海放弃了占领大召国首府的计划,回军救援,最后还与萧魔指订下了和平退军协议,那一战让名不见经传的萧魔指成了家喻户晓的护国大英雄。 至于绝技,太过遥远了,所谓的‘绝’,有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含义,能淬炼成绝技的修士,根本不会在周围这些小公国中存身。 更至于圣术,那只存在于传说中。 通常的武士,能拥有一种本命技,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能拥有两种,那就是天才,毙命的毒寡妇就在此列。 如果能拥有三种、四种,或者更多,绝对是各方势力拼命争抢的珍宝。 叶信很清楚,神能的位阶是凌驾于圣术之上的终极能力,对那老者宣称的可以把他人元魂夺为己用的神能,他以前是不太相信的,之所以在两年中不停的努力,一方面是身不由己,另一方面也因为他的意志超乎寻常的坚韧,毕竟是登顶的光辉之路,他愿意为了这条路付诸一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今天,他成功汲取到了毒寡妇的本命技,内心的兴奋激荡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不过他的性格一向深沉内敛,喜怒不行于外,让那老者根本没感应到他的激动,最后不得不重提旧事,试图更进一步给叶信一个提醒,提醒他得到了什么,拥有了什么。 “本命技不是用来试的。”叶信把从毒寡妇和费传身上翻找出的东西都放在自己腰间,又把费传的尸体搬过来,又掰开费传已有些僵硬的手,握住枪柄,随后又道:“外面不是有几个靶子么。” 说完,叶信转身向外走去,他的判断没有错,费传为了封锁消息,避免遭受毒寡妇背后那个势力的凶狠报复,发布严令,今天夜间,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都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的居所。 外面的几个护卫还在闲聊,费传向来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外而自诩,龙口堂的武士对费传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心,他们压根不以为费传会遭受不幸。 直到叶信推开院门,几个护卫发现走出来的不是费传,而是那黑袍少年,才大惊失色,但这个时候做出反应已经太晚了。 一缕黑芒从叶信身后掠起,看起来只是一击,实际上封魂刺已先后刺向三个方向,只因速度太快,封魂刺的攻击痕迹已淹没在夜色中,或者说,以那几个护卫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察觉到。 三个护卫的额头几乎同时被黑光洞穿,血花飞溅,叶信的脸色也变得一片苍白,动用本命技需要元力支撑,强度越大,元力的损耗也越多,毒寡妇在封魂刺上修行了几年时间,也不过是能先后释放出三、四击罢了,之后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叶信瞬间释放三击,已接近自己的极限,当然,他这么做正是为了找出封魂刺的极限。 下一刻,叶信的拳头已砸入最后一个护卫的胸膛中,拳锋透体而过,在那护卫身后轰出一团血雾。 继续往前走,叶信走出了龙口堂挂着红灯笼的大门,门外两个武士看到叶信的身影,点头哈腰的迎上前,那认得叶信的武士陪笑道:“您出来了……”话音未落,那武士情不自禁的抽了抽鼻子,因为他嗅到了一种不祥的血腥气。 紧接着,一只拳头迎面飞来,这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轰……那武士身形象个皮球般倒飞出十余米开外,重重撞在墙壁上,另一个武士刚要有所动作,叶信的手刀已斩在他的脖颈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那武士象一口软麻袋般瘫倒在地,他的脖颈明显变得扭曲了。 叶信跳上马车,调转车身,沿着街道疾驰而去。 “你这么做是于事无补的,费奇还是能查到你。”那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知道。”叶信淡淡说道:“但追杀真凶和追踪帮凶,费奇愿意付出的代价是天差地别的,他顶多是认为我帮了毒寡妇,出卖了费传而已。” 马车在天缘城的街道上飞驰着,片刻,终于驶离了天缘城,投入到无尽的黑暗中。 “结果还不是一样?”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当然不一样。”叶信说道:“如果我是主谋,费奇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我,为费传报仇雪恨,如果我是帮凶,他会试几次,只要我显得足够麻烦,他就会暂时缩手,以后等待机会,何况,他还要和毒寡妇那边的人打交道,不可能有太多精力关注我的。” 那苍老的声音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你到底多大?” “我们这两年一直是形影不离的,你还不知道我多大?”叶信笑出了声。 “你的身体很年轻,可你的行事……”那苍老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话题一转:“记得你答应过,只要我验证了我的神能,你就会告诉我你的来历,已经两年了,我只知道你叫黑袍……” “你跑到我元府里的时候,我叫黑袍,自然也就一直是黑袍。”叶信说道。 “我想知道你的来历。”那苍老的声音说道:“也不清楚为什么,我对你越来越感到不安了!” 叶信的双瞳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格外凝重,随后脸色又转得轻松随意了:“我还以为你在我的元府内能随时探知我的念头,看来是我多心了……否则你不会总问这些蠢问题。” “你说我蠢?”那苍老的声音明显生气了。 “哈哈……”叶信打了个哈哈,随后道:“老实说吧,我叫叶信,周岁前老头子一直没给我起名,等抓周的时候,我抓住他的帅印不放,谁敢碰我就拼命咬他,老头子笑着说我年纪不大,野心却不小,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野心,叶信。” “叶信?帅印?叶家?”那苍老的声音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声道:“你就是天狼军叶观海的嫡子叶信?!” “是我了。”叶信漫声应道。 “不对啊……”那苍老的声音更显惊讶了:“不对不对!我听说叶观海的嫡子叶信是大卫国九鼎城最混账的纨绔子弟,到处捣乱无恶不作,甚至让大卫国的臣民有叶家无后虎父犬子的哀叹!还听说……叶信十四岁的时候企图强暴国主铁心圣最宠爱的七公主,引得铁心圣勃然大怒,不顾叶家的颜面,把叶信贬入天罪营……可是你呢,你城府极深,行事凶狠老辣,企图强暴七公主?真是笑话……恐怕那七公主自己脱光了躺在你的床上,你也不会有兴趣吧?这两年来你有无数次机会,可我从没见过你动过之欲!” “你知道得倒真不少。”叶信轻描淡写的回道。 第五章 来历 “我明白了,莫非你是中了圈套?”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差不多吧。”叶信回道。 “嘿嘿……你?你也会中别人的圈套?”那苍老的声音似乎变得非常愉悦。 叶信没有回应,他驱动马车,驶离大路,冲进泥泞的湿地。 “天罪营……天罪营?”那苍老的声音叹息道:“我终于知道你真正的来历了。” “我是谁?”叶信问道。 “杀神起,魔指殃,天罪兴,大召亡!”那苍老的声音说道:“我听一些孩童唱过这首童谣,据说天罪营出现了一个新的统领,自号杀神,率领天罪营与天狼军协同作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只不过……天罪营可是虎狼窝啊,里面都是恶贯满盈的囚犯,大卫国每一整年为一核期,当年没有立下战功者,将被全部斩首,你刚去天罪营时,只不过是个孩子,啧啧……你到底是怎么样驯服那些凶猛无羁的囚犯,成为统领的?!” “你为什么认为我就是那杀神呢?”叶信反问道。 “因为人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那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两年我看得多了,你的心机城府要比天缘城那些家伙厉害得多,不过实力略逊一些而已,如果你更进几步,不需要你能完败他们,只要能与其中随便一个斗个旗鼓相当,加上几年的运作谋划,极有望一统天缘城!嘿嘿……象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没有相应的来历?!你是天罪营的统领,那么这一切才能解释得通。” “没想到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叶信说道。 “你说什么?!”那苍老的声音怒道,随后顿了顿:“算了,我不和你斗口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样驯服那些死囚的?” “天罪营的统领都是囚军自己选出来的,杀几个人,借一些势,培养羽翼,然后加上几分运气,也就成了。”叶信说道。 “运气?”那苍老的声音顿了顿:“狼帅叶观海遇害,天狼军土崩瓦解,只剩下你天罪营一只孤军,陷入大召国十面包围,呵呵呵……你带着天罪营在大召国转战数千里,七破金山,三焚灵顶,最后在太岁原大败萧魔指,这也是运气?!” “自然是运气。”叶信说道。 “我不信。”那苍老的声音说道:“你是怎么打败萧魔指的?萧魔指可是拥有杀招的上柱国!又被誉为九国第一智将!是什么样的运气,能让你带着残军击败萧魔指、冲开太岁原的天险?!” “萧魔指再厉害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弱点。”叶信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承认我打不过他,但他必须给我让路,也只能给我让路。” “让?你确定是让?”那苍老的声音充满狐疑。 “如果他不让,我早就死了。”叶信说道:“或许以后你有机会见到他的,嗯……不是或许,是肯定能见到,真的这么好奇,不妨到时候自己去问他。” “看样子……你们认识了?”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不打不相识。”叶信笑了笑:“但绝对不是朋友,只要有一线机会,他一定不顾一切的捏死我。” “这样啊……”那苍老的声音长长吁出一口气:“天罪营闯出太岁原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不是被你解散了?” “嗯。”叶信点头应道,他不再故作神秘,承认了自己的来历。 “为什么要解散?”那苍老的声音问道。 “三千劲旅,最后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他们做得已经足够多了。”叶信轻声说道:“况且我们从春暖花开一直杀到冰天雪地,再到春暖花开,他们终于突破了自己人生中第一道屏障,已经没必要再服从大卫国的摆布了。” “大浪淘沙,从三千到一百,剩下的自然是真金了!”那苍老的声音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你压根不想让这些真金为大卫国出力,何况……你还要报仇的!叶观海的死,和大卫国国主铁心圣脱不开关系,哈哈……我懂了!” “你又明白了什么?”叶信无可奈何的说道。 “他们才是你真正的羽翼!”那苍老的声音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天缘城那些武士要跟着你干,你都没答应,原来你根本就看不上他们啊!” 叶信没有回答,他突然停下了马车,若有所思的看向夜空。 “你能顺利成为天罪营统领,狼帅也出了几分力吧?”那苍老的声音换了个话题。 “叶信进入天罪营的第一天,就畏罪潜逃了,至今生死不明。”叶信说道:“统领天罪营的是杀神,与叶信无关。” “你刚才没有否认。”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否认什么?”叶信一愣。 “你要报仇,要去找大卫国铁心圣的麻烦。” “仇自然是要报的,只可惜,我至多能报一半。”叶信低下了头。 “为什么?”这次轮到那老者不解了。 “因为我也是帮凶。”叶信的脸色变得有些惨淡。 “此话何讲?”那老者格外吃惊,他占住叶信的元府已经两年了,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叶信如此动容失态。 “在我们攻入大召国的时候,铁心圣曾经派来一个使者,尝试着拉拢我。”叶信缓缓说道:“老头子功高震主,早被铁心圣猜忌了,只担心大卫国无人能挡得住萧魔指,才隐忍不发,正是因为我的出现,让铁心圣的心思变得活泛了,而我……担心拒绝了铁心圣,铁心圣会把矛头指向我,所以想保持中立,不点头也没有摇头,我至少还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才有机会正面与铁心圣对抗,本以为我保持中立会让铁心圣左右不定,把节奏放慢一些,没想到他是这样迫不及待。” 老者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你没必要因此事自责,就算没有你,狼帅也很难过关了,魏卷的出山才是主因。” “至少我算错了。”叶信的脸色有些发青:“如果我严词拒绝,把铁心圣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他先对付我,这样能给老头子争取一些时间。” “有用么?”那苍老的声音说道:“以你的心机,肯定想方设法从各个方面警告过狼帅,铁心圣有可能动手,最后怎么样?狼帅的为人我也知道一些,他太过方正了,举堂堂正正之师,正面对敌,是他的长处,背地里搞阴谋诡计,呵呵……就算是九鼎城王宫中的那些妇人,都可以轻松毁了他,他能一直屹立不倒,是因为铁心圣要借助他对抗大召国,其实魏卷出山之日,就是狼帅的死期。” “所以说是我错了。”叶信显得非常疲惫:“我自作聪明,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唯独忽略了魏卷!而且我那时候没有人手,不可能在九鼎城布下足够的耳目,等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团烟气从叶信的眉心中飘离出来,凝成一张隐隐约约的脸,那张脸在凝视着叶信,片刻,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应该放下心结了,反正魏卷一定要死,不是么?” “不止他要死,我还要他满门尽灭。”叶信说道。 “想不到这里面有如此多的纠葛。”那张由烟气凝成的脸慢慢点动着。 “对了,你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了,可你还没说你自己的呢。”叶信说道。 “我啊……说了你也不会知道。”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那可未必。”叶信回道。 “我知道你肯定有狼帅的天书宝策,但我的名字不在那上面,因为……”那苍老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不是这里的。” “说来听听,我都说了,你却不说,是不是不公平?”叶信说道。 “我叫钟正南。”那苍老的声音笑道:“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我的神能在这里是无敌的,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必会让你成为天下第一人!” “其实名字不重要。”叶信也露出微笑:“我在一些书上看到过,随身带个老爷爷,可是极好的呢,能指点我,能辅佐我,还能帮我打架,呵呵呵……” “随身带个老爷爷是什么意思?”那苍老的声音不懂。 “没什么意思啊,可能是你太老了,没经历过那些。”叶信随后便转移了话题:“我们走吧,再不走恐怕追兵就到了。” 第六章 恶人 差不多走出几十里远,叶信抛掉了马车,解开一匹马儿的牵绳,翻身上马,换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想在这片广袤的湿地中找到一处可以休憩的地方,是很难的,不过叶信已经在周围游荡了两年之久,对地形地貌非常熟悉,一个多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棵倒伏的巨树。 巨树的树干有两米多高,树干中心不知道被谁掏空了,形成了一个树洞,叶信向左右看了看,牵着马儿缓缓走了进去。 把缰绳栓在洞口的一节树突上,随后继续向里走,树洞内显得很温暖,风雨都被挡在了外面,而且树洞有通风孔,不但能通风,还可以采光,更重要的是,可以从孔洞观察外面的情况。 叶信坐了下去,随后长长松了一口气,在天缘城中接连释放封魂刺,已让他的元力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在元力恢复之前,他不敢太过深入湿地,这里的凶兽和有可能出现的追兵同样可怕。 叶信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蓦然张开双眼,先是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随后从通风孔中向外看去。 在七、八百米开外,出现了四条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其次并肩而行的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最后跟着一个小矮子。 叶信视线如刀,用最快的速度把所能发现的信息汇总,并作出判断。 走在最前面的壮汉穿得很破烂,不过在身体的一些关键地方,都有保护,脖颈间带着铁质的环,脚上的大靴子是用石熊的熊皮制成的,可以有效防止蛇蝎的袭击,当他侧过身和后面的人说话时,叶信看到他的后背上居然蒙着一层铁皮。 那壮汉应该是天缘城的猎人,经验非常丰富,明白生存之道,前面只穿着普通的皮袄,是因为他有能力在正面的冲突中保护自己,也了解站在前面的凶兽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各种各样潜伏者。 后面几个人的神色有些颓丧,最后面的小矮子似乎受了伤,身上残留着血迹,从他们的装束上看,肯定是外来者,而且刚来不久,还不了解湿地和古森林的恐怖,在沼泽中行走时居然踮着脚,希望自己少沾上一些泥水,这么喜欢干净,以前应该是养尊处优的,而那壮汉走得很随意,因为他清楚在湿地中必须尽可能保留自己的体力,已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居然没有代步的马,有些无法理解。 其实很多武士将元力灌注双腿奔跑的速度都比马儿快得多,但无法持久,又会大幅消耗元力,所以马在这里是必需品。 下一刻,叶信在那壮汉的眼睛内发现了一股怨气,只是他不敢发作,极力忍耐着。 叶信明白了,那壮汉可能是被雇来做向导的,他们遭遇到了危险,而壮汉应该事先提出了警告,而后面那几个人自恃本领高强,没有在意,结果吃了大亏,为了保命,不得不放弃马儿,徒步奔逃。 那么,他们不是追兵,叶信松了口气,如果费奇提前返回天缘城,他派出的追兵肯定都是天缘城内土生土长的精锐武士。 在前世他就是靠着极强的观察能力才成为第一流的谈判专家,这也是他几年来求生的最大本钱,如果只靠着实力,他早死上几百次了。 片刻间,外面四个人先后走进了树洞,走在前面的壮汉一眼看到叶信的背影,他的身体蓦然绷紧,呼吸也停止了,双手紧紧握住了战斧的斧柄。 虽然是背对着洞口,但叶信也能感受到那壮汉的紧张,他知道,对方肯定认得黑袍,毕竟大部分武士只会在湿地和古森林外围历练,这里已接近了湿地最危险的地带,敢闯到这里的武士屈指可数,而黑袍的特征非常明显,对方不难猜得出来。 不过,跟进来的另外三个人表现得很随意,他们先后越过那壮汉,向树洞内最干净的里端走来,看到叶信的背影,那穿着红色皮甲的年轻人喝道:“小子,这地方我们用了,你滚到外面去。” 那壮汉发出隐约的近乎一般的抽气声,双手在斧柄上用力转动着。 叶信站起来,慢慢转过身,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瞳,看到了那四个人所有的变化,巨细无遗。 可能是因为叶信双手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杀气过重,虽然没有出声驳斥,但对面的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感觉到了危险,穿着红色皮甲的年轻人探手摸上自己的剑柄,中年人双眼中散发出精光,最后面的小矮子不引人注意的抬起手,他的手腕下隐藏着一个铁管,铁管的口子已对准了叶信。 叶信迈步缓缓向外走去,虽然不怕,但这种小事不值得让他冒着风险动手。 当叶信走过他们身边时,一只紫色的小貂突然从那穿着红色软甲的年轻人肩后探出头,冲着叶信发出尖叫声。 叶信还没什么,那年轻人反被吓了一跳,立即低声喝止:“闭嘴!” 紫色的小貂很乖巧的闭上了嘴,叶信径直走过去,走到自己的马儿身边,慢慢坐下。 见叶信真的服软了,那几个人相对而视,随后都露出略带自嘲的笑意,因为刚才的表现显得太紧张了。 那壮汉背靠着洞壁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巨斧,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另外三个人低声谈笑起来。 片刻,年轻人向叶信这个方向瞥了一眼,随后靠近自己的同伴,把声音压到最低:“那小子身上有成品元晶!” “你怎么知道?”那中年人不由动容,急声问道。 “我这紫貂专擅辨别宝气,绝对不会错!”年轻人回道。 那中年人沉吟片刻,向壮汉招呼道:“大个,过来!” “什么事?”那壮汉皱起眉。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那中年人有些不悦了。 壮汉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拎着自己的巨斧走了过去。 “大个,那小子身上有成品元晶,你过去和他商量商量,让他把成品元晶卖给我们。”中年人压低嗓音说道。 “我只负责给你们带路,这种事情不归我管。”壮汉断然拒绝。 “你他吗的……”那年轻人忍不住了,勃然作色。 中年人伸出手,制止了那年轻人的冲动,他深深看了壮汉一眼,随后起身走向叶信,而年轻人和小矮子交换着眼色,也跟着站起身,分开左右,随时准备应变。 中年人一直走到叶信身前,沉默片刻,展颜一笑,随后慢慢蹲下,直视着叶信。 “兄弟,和你说一件事。”中年人自顾自的说道。 第一次看到叶信时,他的本能似乎预感到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让他有些紧张,等到叶信服了软,乖乖的让出了地方,让他明白刚才不过是错觉,现在他是自信满满的。 “什么?”叶信的口吻显得有些生硬。 “你身上有成品元晶?这样,卖给我们吧。”中年人说道:“不瞒你说,我们是大召国正州城陈家的人,这一次运道不佳,出了些事情,回去恐怕没办法交代,如果兄弟能把成品元晶卖给我们,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以后有机会来正州城,可以到陈家找我,我陈天浩必有重谢。” 叶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想不通,对方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天缘城的顶尖佣兵并不多,他们的行事方式和凶兽有些相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彼此间轻易不会发生冲突。 那些恐怖的大型凶兽也一样,它们在古森林和湿地中划分出自己的领地,没有必要的原因,它们不会随便走出去,如果有其他生命闯进来,它们不会贸然展现自己的恐怖,而是先用咆哮声恐吓对手,逼得对手主动退出去。 真正了解战斗的武士,会把战斗当做最后的手段。 胜利总会要付出代价的,创伤往往意味着死亡。 叶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变得非常安静,那年轻人和小矮子都在死死盯着叶信,而那壮汉的脸颊激烈的抽搐了两下,或许只有他清楚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你说的是这个?”叶信从腰间取出了一只木匣,慢慢打开,里面装着一颗颗不规则的椭圆形晶块,每一颗晶块内都有一团慢慢游动的光芒,恍若是活的生命。 “没错。”那中年人的双眼亮了起来。 “你出什么价?”叶信把元晶倾倒在泥土上,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试图把对方当成一个理性的武士,找他是想进行一场公平的交易。 “一颗成品元晶一百金币。”那中年人说道。 “呵……”叶信被逗笑了,天缘城成品元晶的收购价格,在一千金币到一万金币之间浮动,对方给出的价格太荒谬,根本就是要抢。 “兄弟,我们现在是好说好商量,别给脸不要脸。”那中年人沉声说道。 “你们以前来过天缘城么?”叶信说道。 “没有。”那中年人说道:“怎么?” “那就对了。”叶信说道:“把元晶拿去吧,送给你们了。” 第七章 杀机 “当真?”那中年人露出喜色,接着便探手抓向地上的元晶,只是他的指尖刚刚接触到元晶,叶信突然抬起脚,重重踩在了他的手背上,刺耳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那中年人不由发出惨叫声,而叶信随后轰来的拳锋,又让他的惨叫戛然而止。 砰……中年人的身体翻滚着飞了出去,在洞壁上硬生生撞出一个大洞,飞到了外面。 下一刻,叶信已纵身而起,扑向那个小矮子。 那小矮子到这个时候才醒过神,他急忙把手腕下隐藏着的铁管对准叶信,胳膊轻轻一振,一团寒星从铁管中激射出来,罩向叶信的身形。 一团黑气在叶信的身体上浮现,他是准备用本命蝎甲抵御暗器的袭击,紧接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本命蝎甲凝聚的时间不知为何稍微慢了一拍,而那图寒星激射的速度极快,瞬间已接近叶信。 叶信极力扭动身体,试图避开暗器的袭击,但这个时候再行闪避已经晚了,一颗寒星从叶信的脸颊上擦过,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另一颗寒星正打进叶信的大腿,飘出了一道血线。 小矮子向后退一步,再次举起自己的手腕,可就在这时,那壮汉的巨斧已悄无声息的斩落,正劈中小矮子的后脑,沉重而霸道的斧势,差点把小矮子从中斩为两半,暗器自然也再打不出去了。 “你……”剩下的年轻人发出惊怒交集的吼声,见自己的向导突然反水,对他们发难,叶信又改变方向,凌空扑向他,知道大事不妙,急忙拧身向着洞壁撞去。 轰……洞壁又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飞到外面的年轻人就地打了个滚,迈开双腿拼命向远方逃去。 叶信落在地上,他的身形趔趄了一下,视线转向那壮汉,那壮汉也在凝视着叶信,他们没有追击逃兵的意图,因为他们都清楚,那没有必要。 气氛再次变得安静,场中最可怜的应该是那只被遗落的小貂儿了,圆滚滚的眼珠转个不停,一条长尾在不安的扫动着,前面所感受到的是叶信发出的森冷杀气,后面的壮汉呼吸声颇为沉重,就像一只暴戾的凶兽,它被夹在当中,纵使主人撞出的洞口就在身侧,可它一动都不敢动。 啊……数百米开外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年轻人不知何时已陷入到沼泽中,腰部以下都被淤泥困住了,身上挂满了一只只尺许长的蜥蜴,每一只蜥蜴都在努力撕咬着他的血肉,周围的泥水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在向导的引领下,轻松自如的深入这里,就以为蛮荒之地和自家院子没什么区别,那就大错特错了。 叶信是了解凶兽的分布区域,清楚最便利安全的路径,才会一路无事,对面的壮汉也差不多,换成别的佣兵,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战斗,才能接近湿地的中心地带。 听到主人无助的惨叫声,那只小貂儿更加不安了,它突然转过身,走到角落中,仆倒在地,闭上双眼,甚至还用把自己的长尾盖在身上,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们打吧,别管我,我要睡觉了…… “黑袍,不要误会,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对面的壮汉突然扔下巨斧,接着举起手,示意自己双手空空,没有敌意。 “为什么要帮我?”叶信淡淡问道。 “不止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对面的壮汉咧了咧嘴:“他们已生出歹意,按照你的禀性,肯定要把我们全部干掉的,唉,虽然我并不怕你,但这样也太冤枉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增强自信还是别的什么,那壮汉把‘我并不怕你’几个字咬得很重。 “多谢。”叶信说道。 既然对方已作出了姿态,他也要表现出自己的态度,叶信坐下去,随后运转元力,射入他大腿的暗器被元力一点点逼退,慢慢露在外面,接着他用手捏住暗器,用力一拔,一根有小拇指长短的钢钉被他拔了出来。 见叶信没有敌意,那壮汉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到叶信五米开外的地方,缓缓坐下,随后笑道:“认识一下吧,我叫山炮。” “山炮?”叶信一愣:“我好像没听说过。” “我不想和天缘城那帮人搀和得太深,也不喜欢虚名,你自然不会听说过我。”那壮汉说道:“我是从大山里捡来的野孩子,我爹就让我以山为姓了,再加上我小时候哭声很大,就像天山的灭元炮一样响亮,所以我就叫山炮了,你呢?” “山炮居然是你的本名?”叶信惊讶的说道,他想到了什么,有些忍俊不禁。 “是啊。”那壮汉点了点头,他明白叶信回避了这个问题,是不想暴露太多信息,略微停顿一下,转移了话题:“很快就要起瘴气了,你的伤口得处理一下,有没有带伤药?” “没有。”叶信摇头道。 “我也从来不带,漫山遍野都是草药,带那东西干嘛?”那壮汉笑道:“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太方便了,我到外面给你找些草药吧。” “麻烦你了。”叶信说道。 “相逢是缘,不要客气。”那壮汉站起身。 壮汉离开了树洞,这时,那只小貂儿发现并没有爆发战斗,它小心的张开眼睛,试图看个究竟,结果正撞上叶信的视线,吓得立即把眼睛合上。 “倒是个很有灵性的小东西……”叶信微笑着说道。 一缕烟气从叶信的眉心中飘离出来,凝成一团,紧接着那苍老的声音出现了:“你居然会受伤?怎么这样不小心?!” “我有些大意了。”叶信摘掉斗篷,他脸上带着苦笑:“我知道那小矮子手里是暗器,可没想到会这般犀利。” 那图烟气在凝视着叶信,叶信的相貌很英俊,脸颊上留下的血痕触目惊心,如果伤口没办法完美愈合,应该算是破相了。 “大意?一个大意就可以解释你的错误了?!”苍老的声音显得非常恼火:“如果伤口再偏离几寸,很可能要了你的命!如果再往上,洞穿你的元府,连我也会跟着你一起倒霉!大意?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啊?!以狮搏兔尚需全力,以你的进境,有什么资格托大?!” 在叶信的记忆里,那老者从来没有这般失态的时候,而且,他知道确实是自己的错,只能一声不吭的听着。 苍老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了,不停呵斥着叶信,也难怪他生气,因为他真的关心叶信的安危,而叶信在这两年里的表现一直让他很满意,虽然屡屡犯险,但总能依靠自己强悍的力量、机智、还有无以伦比的临场反应能力获胜,最后全身而退。 可这一次,叶信表现得太托大了,绝对不是好苗头,他必须要把叶信的骄傲扑灭在萌芽状态。 那只小貂儿应该是被莫名其妙的声音吓到了,躲在角落中簌簌发抖。 苍老的声音一直呵斥了十几分钟,直到远方传来了声响,他才重新散成烟气,飘入叶信的眉心。 一切都变得安静了,叶信一动不动的双瞳突然闪烁了一下,如果这时有人直视着叶信,会发现浮现在叶信双瞳中的,是一种再无法压抑的凶机。 时间不长,那个叫山炮的壮汉大步走了进来,而叶信也恢复了正常,山炮突然错愕在那里,双眼紧紧盯着叶信:“你……你是黑袍?” “是我啊。”叶信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摘掉了斗篷,现在再想戴上去已经晚了。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山炮错愕良久才缓过神,长声叹道,接着迈步向洞里走来,走出几步,又想到什么:“哎我说……我和天缘城那帮人是不搭调的,以前没有来往,以后更不会有,你……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你想多了……”叶信感到哭笑不得。 “我可是帮你找草药去了,全都为了你好。”山炮却有些半信半疑,他用力摇晃着手中的袋子:“你可不能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放心吧。”叶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整个天缘城都传说你戾气极重,残忍好杀,但我知道你做事情还是有原则的,从来不欺负良弱。”山炮犹豫良久,斜眼看向叶信:“我就信你一次了。” 叶信实在是懒得再解释什么了,不再理会山炮,向后靠上了洞壁,视线也转到了别处。 山炮坐在距离叶信不远的地方,打开袋子,从里面找出几根草药,扔进自己的大嘴里,接着用力咀嚼起来,片刻,他又把草药吐在自己的手掌中,用双手揉了揉,被咀嚼碎的草药变成了一张饼。 山炮靠近叶信,扬起手掌就向叶信的脸颊拍去。 叶信被吓了一跳,虽然他洞察到对方没有敌意,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团东西落在自己脸上。 叶信出手挡住山炮的手腕,喝道:“你要做什么?” “给你上药啊。”山炮不解的说道。 “拿走,我自己来。”叶信暗自咬着牙。 第八章 困龙将起 “不能浪费啊,铜钱草我只找到了两棵,这已经用掉一棵了。”山炮叫道,随后他的视线落在叶信的大腿上,伸出左手,指尖一捻,便把伤口周围的布撕裂了,接着便把右手中的草药拍了上去。 尼玛……叶信强行压制下要把山炮一拳轰飞的念头,毕竟山炮是好心,他不能做得太过了。 “脸上的伤你自己搞定吧。”山炮把袋子扔给叶信,他依然无法理解叶信为什么排斥他亲手制成的药饼。 叶信对草药的效用也同样了解,捡起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把一棵棵草药铺在鹅卵石上,又用另一块鹅卵石磨动,很快就把草药磨成了草泥。 “你这么搞真费劲。”山炮对叶信的方式不屑一顾。 叶信没理会山炮,把磨好的草泥敷在脸颊的创口上。 “对了,黑袍,你到天缘城多久了?”山炮又问道。 “差不多两年了。”叶信说道。 “那你不如我。”山炮显得很得意:“我在这里有二十多年了,光着屁股的时候就到处乱跑,偌大个古森林和湿地,像我自己的家一样,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这里的凶兽,就算是那些大家伙,我也都和它们打过交道。” “呵呵……”叶信发出干笑声。 “怎么?你不信?”山炮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莫非你还见过灵狲?”叶信问道,他这就是在抬杠了,灵狲是古森林中处于生物链最顶端的凶兽,来去无踪、力大无穷,通体刀枪不破,就算是顶级先天武士的杀招,也难以伤害到灵狲的本体,灵狲在这里属于无敌的存在。 传说中灵狲嗜好吸取其他生命的脑浆,自然也包括闯入古森林的猎人和武士,可以说,真正见过灵狲的人都死了。 “灵狲……”山炮说不出话来,神色变得恍惚。 叶信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反感山炮胡乱吹牛而已,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你还别说,我真见过。”山炮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叶信讶然:“当真?” “我没必要说谎的。”山炮叹道:“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曾经在一个猛虎穴中看到过灵狲,整整有七、八只剑齿猛虎啊,居然一动不动,任由灵狲慢慢用指尖划开它们的脑盖,而且它们看起来好像很享受,这种场面……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你确定那是灵狲?”叶信对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凶兽还是很好奇的。 “绝对不会错,换成别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剑齿猛虎任由宰割?”山炮顿了顿:“根据我的经验,只有一种办法可以用来对付灵狲。” “说来听听。”叶信正色道,常年在湿地和古森林中打转,那几种处于生物链最顶端的强大凶兽,就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掉下来。 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仔细琢磨山炮得到的经验,如果以后不幸遇到灵狲时,或许能给他带来一线生机。 “遇到灵狲跑是没有用的,灵狲速度快如闪电,跑肯定跑不赢,和它斗也不行,它的肌肉坚硬赛过钢铁,刀剑难伤,而它轻轻一爪子,却可以轻松的在你身上掏出一个洞。”山炮咳嗽了一声:“所以,你必须要鼓起所有的勇气,直视着它,绝对不能退缩,眼睛千万不要眨动,哪怕眼睛酸得开始流泪,也要忍住!” “这样就可以把灵狲吓退?”叶信说道:“你就是用这种方法保全性命的?” 在这刹那之间,叶信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一条条灵狲的心理运行轨迹,没办法,这是他的老本行,作为通晓人格心理学、认知心理学的一流谈判专家,处理信息时总会试图找出心理和行为之间的逻辑。 叶信很佩服山炮,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打不过也逃不掉,直面灵狲或许真的是唯一确实可行的选择。 “不,这样死得比较有尊严。”山炮大大咧咧的说道:“至于我么……估计是灵狲吃饱了,压根懒得理我,所以才任由我逃掉的。” 叶信的神色变得僵硬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山炮看着叶信:“怎么感觉……你很想揍我一顿?” 良久,叶信才慢慢转开视线,轻叹一声:“不是一般的想。” “别生气,开个玩笑么。”山炮笑嘻嘻的说道,随后他起身走到那中年人的尸体旁,翻找了片刻,拽出一个小布袋,接着把小布袋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小布袋里有几十枚金币,还有两颗红色的小晶块,叶信的眼睛眨了眨,他认得那东西,是元石。 这片大陆有两种等价交换物,一种是钱币,一种就是元石,对寻常人来说,钱币是生活的主宰,拥有的越多生活自然越幸福,但对进境突破先天境的武士们而言,钱币的购买力会大幅降低,因为很多辅助修行的珍宝是万金不换的,必须用元石来交易。 “要不是为了这颗元石,老子早就把你们抛掉不管了!”山炮用力在那中年人的尸体上踢了一脚,显然是余恨未消。 “你们好像在那边吃了亏?”叶信问道。 “何止是吃了亏,是差点回不来。”山炮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接着把另一颗元石扔给了叶信:“一人一颗。” 叶信探手抓住元石,放在掌心中端详片刻,又问道:“你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凶兽?” “别提了。”山炮叹道:“最开始他们找上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想猎杀凶兽,这事情我拿手,只要他们小心配合我,除了那几个怪物,别的凶兽我都有机会放倒,谁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根本不是凶兽,是人!吗的……老子又不是下三滥的杀手,居然想让老子去帮他们杀人!” “……”叶信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了,在天缘城里他接的任务都是对付人的,至于凶兽,只是他闲暇时的娱乐活动而已,看得出来,山炮并不是针对他,但这躺枪挨得有些冤枉。 这时山炮也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叶信,随后干笑两声:“黑袍,你别多心,我可没有说你。” “别解释了,你越解释我想得越多。”叶信无奈的说道:“他们要对付的是谁?” “好像是大卫国九鼎城宗家的人。”山炮说道。 “宗家?没听说过,很厉害?”叶信说道。 “我也没听说过,至于厉害不厉害……我就不清楚了,也没见到人。”山炮回道。 “你们不是吃了亏么?怎么会没见到人?”叶信感到有些奇怪。 “打宗家主意的,可不止他们。”山炮说道:“黑虎杜义强,你应该知道吧?我们是和黑虎堂的人打了一场。” “哦……”叶信不想再问什么了,其实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问了这么说,只是想从侧面对山炮多做一些了解,不过,当他视线落在手中的元石上时,又多了一个疑问:“宗家那边到底有什么?这几个家伙居然舍得用掉一颗元石来雇佣你?” “是化婴果。”山炮说道。 “化婴果?不可能!”叶信悚然动容。 “嘿嘿……我也知道,化婴果的元力波动是无法遮掩的,方圆几十里,都能嗅到化婴果散发出的香气,也能看到腾起的烟云,如果真的是化婴果,估计会惊动很多佣兵和猎人,宗家的人根本走不出去。”山炮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宗家的人很有办法,他们搞来了一块绝壁冰晶,并且用绝壁冰晶制成了一个匣子,把化婴果装在了里面,这样……就算带着化婴果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我们也感应不到什么。”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叶信皱眉问道,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自然是这几个蠢货了。”山炮说道:“宗家的绝壁冰晶就是从他们手里换的。” “如此说……其实元石也是宗家的了?”叶信说道。 “没错。”山炮咧着嘴说道:“真他吗不讲道义,前面刚刚做了买卖,后面就想下黑手!” “他们没必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叶信说道。 “如果是你,有人给你一颗元石,让你去做一件很容易就能做好的事,你信么?”山炮反问道。 “不信。”叶信说道,元石是非常珍贵的,不止属于等价交换物,也是先天武士提升自己进境的必须品。 “那你当我是傻子?”山炮说道:“当然要问个明明白白了。” 叶信沉默了良久,突然抬手把手中的元石扔给了山炮。 “你什么意思?”山炮接过元石,愕然看着叶信。 “黑虎堂的人在哪?帮我找到他们。”叶信说道。 “怎……怎么?”山炮上下打量着叶信:“莫非……你对那化婴果也有兴趣了?” “嗯。”叶信点了点头,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非常轻微的抖动了几下,这是心情过于紧张的表现,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声音,甚至是心跳频率,避免露出破绽,可对身体末梢神经的控制就减弱了,因为他承受的压力太过巨大。 已经整整被困了两年,或许这是他最好的脱困机会! 第九章 万蛇坑 山炮变得沉默了,他低头思索了很久,一字一句的说道:“黑虎堂可不好惹。” 叶信一笑,刚想说话,山炮又说道:“我知道你不怕,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带着你找人,但不会出手对付他们,打架的事还要靠你自己了。” “好。”叶信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山炮转身向那小矮子的尸体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我们要赶快了,黑虎堂的精锐武士几乎都出来了,那杜义强对化婴果是势在必得的,再拖延一点,你只能看到宗家人的尸体了。” “我并不关心宗家人的下场。”叶信淡淡说道。 “如果杜义强是受人所托,抢到化婴果之后十有会马上脱手。”山炮说道:“那样对你来说会很麻烦。” “有道理……”叶信不由皱起了眉,刚才他没想这么多。 “走了。”山炮把翻找出的战利品塞到腰间,随着率先走出了树洞。 叶信牵着马儿向外走去,刚刚接近洞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返身快走几步,把那只还在睡觉的小紫貂抓了起来,小紫貂立即张开双眼,眼神充满了无辜,好像在说:这是做什么呀?太粗暴了…… “听话,不要乱动,否则我就把你扒皮抽筋做成腊肉,明白?”叶信说道。 那小紫貂似乎真的能听懂叶信在说什么,因为它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了。 叶信抽出一个布袋,把小紫貂扔进布袋里,随后系在后腰,缓步走到外面,四下看了看,对山炮说道:“应该再去找一匹坐骑。”其实这匹马是叶信在天缘城精挑细选出来的,驮上几百斤也不成问题,但叶信不想和任何人共乘一骑,虽然山炮的表现全无异常,并且没有陷害他的理由,应该可以信任,但他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几分警惕,因为上一世就是在这方面吃了大亏。 “不用,我这两条腿不比它的四条腿差。”山炮笑嘻嘻的说道。 “当真?” “跟上我。”山炮转过身,随后迈开大步向旷野飞奔而去。 叶信跳上马儿,不疾不徐的远远跟在山炮后方,山炮飞奔的姿势有些特别,不是跑,而是纵跳,每一个纵跳都能跃出十余米远,犹如羚羊一般灵活。 叶信在后方仔细观察着,山炮的动作始终保持一定的节奏,应该不是第一次在旷野中奔跑了,保持节奏也许是能让他把体力损耗减少到最低。 如果换成叶信,肯定不会这样白白损耗,否则他的元力会持续减低,等找到黑虎堂的人,可能已失去战斗能力了。 差不多跑出一个多小时,前方的山炮略微停顿了一下,改变方向,向着东方奔去。 叶信经过的时候,也略停了停,继续向前,会接近湿地的中心,从这里往东方走,将直达大卫国。 又跑出了一个多小时,一片连绵的大山挡在了前方,远远看去,山炮已停下脚步,俯身在草丛中寻找着什么。 叶信驰到山炮身边,勒住缰绳,低声说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这样再跑上一天一夜,也不会有问题。”山炮头也不抬的继续寻找着。 “你再找什么?”叶信问道。 “找马粪。”山炮终于找到了目标,折断一根木棍,把几块马粪刺穿,仔细端详了片刻:“商队会走大路,不会选择贸然穿过湿地和古森林,这些马粪应该是宗家的马队和黑虎堂的战马留下的。” “哦?” “他们至少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山炮皱起眉:“宗家那几个护卫,绝对挡不住杜义强,等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化婴果早已经易手了。” “你可有办法?”叶信感到有些焦急,他擅长的是认准目标,逐次设防、徐徐布局,这次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时间布置什么。 “那我们……只能从前面闯过去了。”山炮缓缓说道。 “你疯了?前面是万蛇坑,我们又没长翅膀,难道你想飞过去?”叶信说道,他对湿地和古森林的了解,可能没有山炮那么熟悉,但还是知道地形地貌的。 “本来是想留些底的,没办法。”山炮抬起头,再次露出那种笑嘻嘻的欠揍表情:“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在这里等一会,我自己过去看一看。” 说完也不等叶信答应,山炮已迈开大步向前方的山岭冲去。 当山炮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之后,一股黑烟从叶信的眉心中慢慢飘离出来,接着那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颗化婴果?” “看来你是不知道化婴果的效用了。”叶信慢悠悠的说道:“化婴果是可以凝神固魂的,你以前总说自己的力量在逐渐逸散,希望能在彻底灰飞烟灭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传授给我,呵呵……” “你是为了我?”那苍老的声音再次问道。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总要回报些什么啊,否则还是人么?!”叶信眯起眼,似乎在掩饰已经略变得潮湿的眼眶:“何况你让我走的这条路注定是漫长的,路途中也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我一个人走……恐怕没办法走到路的尽头,有你陪着我,才能给我一些信心。” “呵呵……好孩子,不枉我这两年对你的教导!”那苍老的声音长叹一口气:“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我知道化婴果,区区一颗化婴果对我是无济于事的……” “总归是有好处。”叶信轻声说道:“而且你能多存在一段时间,也就能多指导我一段时间,让我变得更强,这样我还能去寻找更多的化婴果。” 那苍老的声音沉默了,良久,才重新开口:“你自己小心一些,黑虎堂的杜义强很厉害!” “我心里有数。”叶信回道。 叶信身前的烟气弥散开,一点点缩退进叶信的眉心,这时,山炮的身影也从山林中跳了出来,挥动双臂向叶信招手,似乎是让叶信快点过去。 叶信驱动马儿,片刻间已驰到山炮身前,随后问道:“怎么样?” “那怪物不在,我们正好可以过去。”山炮说道:“只是……你的马儿要留下了,否则我怕控制不住。” “一定要从这里走?”叶信还是不放心,他对万蛇坑是一无所知的,以前游历时也不会接近这里,真的要进去,等于把自己的生死托付给了山炮,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随你。”山炮耸了耸肩:“反正是没的办法了,不从这里走,我们只能绕过这片山岭去追他们,到时候时间来不及,你不要怪我,元石我也是不会退给你的。” 叶信犹豫好久,最后还是一咬牙:“走吧。”说完他纵身跳下了马儿。 “这边来。”山炮说道。 山炮和叶信一前一后走进山林,差不多走了有近千米远,前方出现了一条山涧,山涧两端的峭壁笔直而光滑,似乎整座大山是被一柄巨剑劈开的一般,山涧正中有一条小溪,溪水好像是热的,散发出腾腾的雾气,溪水两侧挤满了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蛇,有的如蚯蚓一般细,在群蛇的缝隙中钻来钻去,有的粗如水桶,察觉到山涧口的动静,竟然能立起十余米高,向这边做出扑击的架势。 叶信只感到自己的头皮发麻,这可不是密集恐惧症,他注意到有几条巨蛇头上都已生出了肉冠,按照大召国的标准,它们已达到了先天武士境,而且凶兽天生便拥有本命技,在军队中属于兵王级的存在。 其实如果有足够的职位,大多数兵王都有资格掌控一营将士,成为营管,但实力无法决定一切,能不能真正步入上层,还要看自己的人脉、家世等等。 叶信是从刀山血海中闯出来,他早就拥有兵王级的实力了,自然了解凶兽会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严格的说,达到先天境的凶兽,实力普遍要比人类的兵王厉害得多,就算他的实力还保持在巅峰状态,也绝对没办法在这万蛇坑中自保。 叶信不自觉的停下脚步,而山炮还在往里走,只是他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蛇群原本还算安静,当山炮走进去之后,每一条蛇好似都变得焦躁不安了,它们人立而起,不停扭动自己的身体,形成了一片活森林,叶信毫不怀疑,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被蛇群淹没。 其实山炮也很紧张,他脑后的短发已明显被浸湿了,紧接着,山炮张开嘴,发出一连串轻微但又尖利的叫声,恍若野兽一般。 叶信能感觉到,一股奇特的波动在山涧中弥漫开,山炮的叫声居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周围十余米之内的蛇群都慢慢伏倒,懒洋洋的趴下去再不动了。 山炮走到哪里,哪里的蛇群般会变得安静,叶信见山炮有这种能力,心中又惊又喜,急忙快步踏入溪水。 这条山涧足有五、六千米长,叶信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和山炮说话,担心惊动已经变得安静的蛇群,强忍着四周弥漫着的臭气,紧紧跟在山炮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终于看到的山涧的出口,山炮突然加快了前行的速度,等到接近出口时,他向前冲了几步,接着纵身跃起,跳到数米高的半空中,又探手抓住一根树枝,身形象猴子一般向前荡去。 下一刻,山炮发出兴奋的嚎叫声,显然他也不轻松,身形瞬间向前荡出十余米远,又探手抓住一根树枝,接连几次,已远远消失在树林内。 第十章 装 山涧中的蛇群失去了控制,重新开始舞动起来,叶信这时候也顾不上元力的损耗了,身形象利箭一般射出去,冲入树林。 当叶信找到山炮的时候,山炮正在草丛中寻找着什么,听到叶信发出的声响,他抬起头,眼神中明显带着邀功的意思:“黑袍,你的运气真好,看样子化婴果是你的了,如果那怪物在里面,别说一颗元石,就算你给我一百颗,我也不会走这条路。” “多谢。”叶信淡淡说道。 “光说谢可不行啊。”山炮说道:“是不是……应该再送我点什么?” “做人要守信。”叶信皱了皱眉。 “算了,当我没说,小气鬼。”山炮撇嘴道,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只是为了让叶信知道,那一颗元石是值得的,接着山炮用手指向前方:“附近没有痕迹,看来他们还没赶过来,我们要迎上去了。” “好。”叶信说道。 “你的伤没事吧?”山炮问道。 “没事。”叶信摇头道。 他们只知道宗家的人肯定要从附近经过,但具体从哪里走就不清楚了,每走上一段路,总要停下来观察周围的动静,所以速度变慢了。 如此走走停停,差不多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当叶信发现前方传来的异响的同时,山炮也发现了,他立即伏下身,接着向叶信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叶信小心。 两个人把速度放得极慢,一点点向下摸去,片刻,他们从枝叶的缝隙中发现前方出现了人影。 五十余米开外有一片山洪冲出的乱石滩,乱石滩上有几具尸体,一个白衣女子半坐半靠在一块巨石旁,叶信的视线落在那女子身上,心中莫名的一痛。 那女子有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大而清澈,脸颊如白玉般滑润白皙,没有任何瑕疵,虽然长发披散,显得很狼狈,身上还受了伤,一支箭刺入她的肩膀,箭羽犹在外面摇晃着,但这些都无法掩饰她惊人的美。 在那女子前方十余米远,围着黑虎堂的武士们,杜义强也在当中,只是,他们都不敢妄动。 那女子左手握着一柄匕首,横在自己脖颈间,匕首尖已刺破肌肤,流出了鲜血,只要她再稍微用力,匕首便会刺穿她的血管和气管。 那女子的右手则抓着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装着绿茵茵的液体,一只透明的小匣子放在她的双腿上,能清楚的看到匣子内有一颗似乎长着鳞片的朱红色果子,而小瓶子就悬在匣子上方,那女子做出将欲砸击的动作,很明显,只要黑虎堂的武士有所动作,她会立即砸开小匣子,并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在化婴果上,同时用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 叶信慢慢闭上眼睛,那女子的美貌并不算什么,不过,她的神态太出乎预料了,凶徒环伺,生死悬于一发,可她却显得那么安静,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焦虑,似乎自己只是在家里观花赏月。 不要说黑虎堂的武士们,就连远在几十米开外的叶信和山炮,都能感受到她如山岳般不可动摇的坚定。 太像了……像极了上一世的那个女子,面对着几十只黑洞洞的枪口,却神色自若,只求比他先死一步。 “没我的事了。”山炮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也让叶信从回忆中惊醒。 “你怎么还不走?”叶信也低声说道。 “看热闹啊。”山炮冲着叶信挤了挤眼:“人都说你是最阴险、最狠辣的杀手,我想看看你是怎么阴他们的。” “那你就要睁大眼睛看好了。”叶信说道,接着他突然戴上斗篷,伸手拨开枝叶,走了出去。 “喂……你不偷袭他们啊?!”山炮在后面叫道,他的样子是在大喊,可声音依然压得极低。 叶信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随后缓步向前走去。 黑虎堂的武士们还有那女子,都发现了叶信的出现,一双双视线先后落在了叶信身上,在这同时,叶信也在观察着所有的人。 杜义强的个子不高,但身材如黑熊一般强壮,肩后挂着一柄重剑,他在用冷冷的目光打量着叶信,在杜义强身边的武士,都披挂着相同的软甲,黑色,胸膛上刻画着一只虎头,唯有一个老者例外,那老者穿着一袭青衫,神态倨傲,气质文雅,没有争锋斗胜的匪气,看来不应该是黑虎堂的人。 “兄弟,你走错路了。”一个武士迎了上来,扬起手中的剑,拦在叶信身前:“不想惹麻烦的话,回头吧。” 叶信的脚步不停,弹指敲击在剑锋上,剑锋陡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震响,随后便断成两截,剑锋和剑柄同时翻滚着飞了出去,而那武士捂着自己的右臂,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 杜义强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瞳蓦然睁大,随后沉声道:“黑袍?”没有动用元力,只靠指尖的弹击,便能击断长剑,这不是普通武士能做到的,再加上叶信这身明白的装扮,让他立即认出叶信的身份。 “是我。”叶信继续向前走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杜义强一字一句的喝道,他虽然没有伸手去抓自己的重剑,但黑虎堂的武士们听到来者是黑袍,已全部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其中多数武士露出惊怖之色,这种表现足以证明叶信拥有什么样的凶名了。 “借路。”叶信停了下来。 “借什么路?”杜义强又问道。 “财路。”叶信说道,他清楚这样有些装腔作势了,但没办法,有些人就吃这一套,如果不装,反而会让人以为自己软弱可欺,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要多费上好大一番手脚,幸好,黑袍有装的资本。 “什么财路?”杜义强好似还不明白。 “杜老大这样就没意思了。”叶信缓缓说道:“人就在这里,还用我多说么?” 这一次杜义强不明白也得明白了,旁边那老者忍不住越前几步,弹指点向叶信,口中大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 杜义强突然抬腿,一脚踢在那老者腰间,那老者措手不及,踉跄着仆倒在地,接着立即跳起身,回头向杜义强叫道:“你……” “我黑虎堂不是你指手画脚的地方!”杜义强面色冰冷的打断了那老者的话。 见杜义强有翻脸不认人的征兆,那老者的气焰慢慢消退,他冷哼一声,转身又看向叶信,双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因为在他看来,叶信是最好欺负的,自然要把一切都怪罪到叶信身上。 “黑袍,你可是欺我黑虎堂无人?!”杜义强探手慢慢拔出肩后的重剑,他这个动作无异于宣战的信号了,黑虎堂的武士们都紧握住自己的武器,只待杜义强一声令下了,虽然黑袍是天缘城排名第一的佣兵,但他们也不惧于这一战,黑虎堂没有懦夫。 “不敢。”叶信缓缓说道。 杜义强明显愣住了,而藏在远处的山炮更是目瞪口呆,凶名昭著的黑袍,居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服软?让山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中在呐喊着,上啊、打啊、杀啊,不敢?这是在搞毛…… “这条财路实在是和我性命攸关,所以不得不来向杜老大讨几分面子。”叶信的视线落在那老者身上:“这老家伙应该不是杜老大的人吧?他留在这里只会坏了我们两个的交情,不如这样,我替你除掉他吧。”话音未落,一缕黑光从叶信身后掠起,刹那间消失在那老者身后,那老者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身形僵硬了一下,接着向后慢慢仰倒,当他躺在地上后,黑虎堂的人才看清那老者的眉心已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 杜义强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刚才叶信口称不敢,让他几乎怀疑对方不是黑袍,而是别人假冒的,但面前惊鸿般的一击,又粉碎了他的妄想,重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如果他拼死战斗,就算不敌黑袍,最后也会让黑袍付出代价,杜义强相信手中的重剑,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掌控黑虎堂?只不过,有必要拼命么?这是一个大问题。 “黑袍,你这就是在难为我了。”杜义强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老者的尸体上移开,转向叶信:“说起来我们同在天缘城混日子,你开了口,我应该让一下的,但……我们兄弟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干掉了宗家的武士,你现在让我们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而且你还害了我的金主,这笔账以后还要算到我头上!” “我也知道让杜老大为难了,但我没别的办法。”叶信掏出一个小匣子,随手扔给一个黑虎堂的武士:“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杜老大这一次能高抬贵手。” 那武士接住小匣子,立即送到杜义强面前,杜义强伸手把小匣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张金票,他眯眼看了看,是一张一万的金票,这点钱不多,但也不少,更关键的是,他找回自己的颜面了。 第十一章 谈判的艺术 杜义强的眼珠转个不停,他还在犹豫着,这边叶信轻叹一声:“杜老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叶信把自己的语气控制得非常完美,一个字比一个字冷漠,当他闭上嘴时,一股森寒的气息缓缓向四周弥散出去。 黑虎堂的武士们都把视线转向杜义强,等待着杜义强的选择,杜义强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着,良久,他咬了咬牙,沉声说道:“黑袍,你欠我一份人情!” “我知道。”叶信说道:“今后黑袍必有重礼回谢。” 杜义强长长吸了一口气,接着挥手喝道:“我们走!”说完他再没有看叶信,率先向林中走去,其他黑虎堂的武士都松了口气,急忙跟在杜义强身后,他们虽然不惧怕战斗,但总不想主动寻死,能不打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黑虎堂的武士消失在林中,这边山炮匆匆跑了出来,来不及和叶信说话,径直追了上去。 叶信懒得理会山炮,侧头看向那女子,那女子也在静静看着叶信,她手中的匕首还有小瓷瓶,依然拿得稳稳的。 时间不长,山炮又跑了回来,口中连声叫着:“真走了……不对啊!这不合常理啊……杜义强怎么会这样好说话?!” “你认为不合常理,是因为你不了解杜义强。”叶信笑了笑。 “他怎么了?”山炮瞪大眼睛问道。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杜义强就是穿鞋的人。”叶信缓缓说道:“他有了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势力,自己的名声,象他这种人,早已失去了年轻时的血气之勇,不会轻易与人一拼生死的,而且,从这个地方跌倒,他完全可以从另一个地方爬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正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黑虎堂才始终没办法做大。” “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滚蛋啊?!”山炮还是不解。 “谈判是一种艺术,你不懂。”叶信说道。 “什么……什么叫艺术?”山炮叫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有种说说看!” “谈判啊……”叶信的双眼慢慢眯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要以强硬为剑、以底线为盾,保持最大的耐心,把利益编织成一个又一个绳套,慢慢试探、评估,最后……失去应该失去的,得到应该得到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山炮的眼睛越瞪越大。 “早说了你不懂。”叶信笑出了声:“而且还要让谈判保持自己的节奏,每进一步,都要尽可能退半步,并且让对方认为是他占了上风、占了便宜,这样才能始终保持主动,如果你进了一步还要再进,那就有可能把对方逼得狗急跳墙了。” “咦……这次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山炮挠着自己的头。 “杜义强早已失去了锐气,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得到什么,而是不能失去。”叶信说道:“这笔生意失败了,他可以从别的地方找回来,可如果他的威信受到质疑,动摇了掌控黑虎堂的根本,那他是一定要和我拼命的。” “所以……你开始说要借财路,等杜义强拔剑之后,你又说不敢,在众人面前给他几分面子,然后又突然干掉那老东西,打消了他得寸进尺的念头,又怕他恼羞成怒,马上给了他一点小礼物。”山炮看着叶信,试探着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节奏?” “差不多吧。”叶信说道:“每一次发现他鼓起了勇气,我都要想办法让他的勇气化解掉,这样我才能占据优势。” “搞得那么麻烦干嘛?”山炮不耐烦的叫了起来:“直接翻脸动手,岂不是简单得多?!莫非……你黑袍还怕他们?” “我倒是不怕,可她呢?”叶信用下颌点了点那始终一声不吭的女子:“如果哪个黑虎堂的武士灵机一动,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冲向她,你以为她会不会对自己手软?” 山炮也转身看向那女子,那女子的手一直很稳定,他迟疑片刻,叹道:“不会。” “万一她还以为我们是在演戏给她看,毁了化婴果,那我岂不是落得鸡飞蛋打了?”叶信说道。 山炮语塞了,半晌露出苦笑:“真服了你,刚才不过是放屁的功夫,你是怎么想这么多的?”现在回想一下,叶信努力用和平的方式化解矛盾,是最好的方法了。 “现在该轮到我们谈谈了?”那女子突然开了口,她的语音如黄鹂般清脆悦耳。 “没错。”叶信想了想,向那女子伸出手:“把化婴果给我,然后你走。” “凭什么?”那女子嘴角露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微笑。 “你刚才选择宁死不屈,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下场。”叶信缓缓说道:“黑虎堂的杜义强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但会抢走化婴果,还会侮辱你,然后杀了你。” “他不是好人,你就是了?”那女子冷笑道。 “我不敢说自己是好人,但我肯定是世上最讲信用的人。”叶信说道:“只要你把化婴果给我,我马上放了你,如果你愿意,这位朋友可以送你回九鼎城。” “喂喂喂……等一下!”山炮急声叫道:“我说黑袍啊,你倒是真够黑的,我这里还莫名其妙呢,你就把我卖了?我什么时候答应送她回九鼎城了?” “五千金币。”叶信心中暗骂,但还是无奈的转向山炮。 “我要金币有毛用,又不能吃。”山炮叫道。 叶信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千万不要忽视口头禅,口头禅意味着一种需求,说这东西没用、又不能吃的,十有会是一个吃货。 “山炮,你就想一直在天缘城混下去么?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叶信柔声说道。 叶信柔声说话,是下意识的想让山炮放松,谁知道此刻的山炮对叶信抱着很高的警惕,居然向后退了一步,不咸不淡的回道:“外面还不都是一样?” “哈,你能说出这句话,证明你根本没去过。”叶信笑道:“我告诉你,九鼎城的人口是天缘城的几十倍,繁华无比、美女如云啊……” “没兴趣。”还没等叶信说完,山炮已经开始摇起头来。 “还有,九鼎城的美食,是你无法想象的。”叶信准备打出底牌了:“别的不说,就说烤骆驼吧,先要买一只幼骆驼,把肚子剖开,把羊羔放在骆驼的肚子里,然后在羊羔的肚子里塞一只大鹅,又在鹅的肚子里塞一只雉鸡,用文火慢慢烧烤,至少要烤上三天三夜,烤出的肉外黄里嫩,香气在院子里弥漫上一个月都不会散去,那种滋味啊……啧啧,咬上一口,肉好像在自己嘴里融化了一样,山炮,在天缘城你能吃到这种东西?” 咕噜……山炮果然是吃货,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液,而那女子露出狐疑之色,她是九鼎城的人,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美食,可叶信说得有声有色,不应该是胡乱编造出来的。 “九鼎城的美食,单单是调料就是几十种、甚至上百种之多,天缘城能比吗?随便沾上点盐沫就算美食了?”叶信说道:“说实话,这里都是粗人,哪里懂得享受?” “我还是……不太想去。”山炮喃喃的说道,只是他的语气明显疲软了。 “九鼎城还有美酒……” “你以为我没喝过酒?不喝酒的还算是男人么?!”山炮叫道。 “九鼎城的酒差不多有四、五百种。”叶信说道:“大体分几类,有花酒、有清酒、有米酒、有黄酒、有啤酒、有白酒,你喝过几种?”其实清酒也是米酒,叶信为了增强说服力,尽可能把酒的种类说得多一些。 山炮瞪大眼睛,那边的女子也是愈发狐疑了,因为连她也没听说过什么啤酒。 “我……我我……”山炮终于忍耐不住了:“好吧,黑袍,既然你这么需要我帮忙,那我就委屈一下自己了。” “这才对么。”叶信笑了笑。 “先把钱给我。”山炮伸出手。 “急什么?”叶信一愣。 “不行。”山炮摇头道:“到手的钱才是我自己的。” “你这……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叶信无奈的说道,随后取出一张金票:“给你一万。” “一万?”山炮接过金票,认真看了看,接着突然伸手把金票递给叶信:“还给你,我不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信实在无法理解:“多给你五千你反倒不去了?” “虽然和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发现……你这人很是诡计多端。”山炮连连摇头:“平白无故多给我五千,指不定有什么阴谋呢,我不去!” “说你笨吧,有时候会变得很精明,说你精明吧,有时候又蠢得无可救药。”叶信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我原本是想给你一万的,毕竟是要把她安全送回九鼎城,路途遥远,她又受了伤,或许还会有别的盗匪,加上你毕竟有兵王级的进境,值这个价,我先给你五千是准备和你讨价还价的,然后慢慢涨到一万,你高兴,我也高兴。” “好啊黑袍,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耍我?本来应该给我一万,你偏要给我五千?”山炮连连摇头:“不去了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 (每天中午十二点和傍晚六点更新,居然有人质疑我,说我连一个月都不可能坚持下来,好吧,那我必须要给他点厉害瞧瞧了,每天两章,雷打不动! 另外,这一次因整理大纲还有一些琐事,加上去长春看病,三个月才重新发布,更因为一些意外,我有种恐惧感,害怕被遗忘。 现在战战兢兢发了书,发现一些老朋友并没有抛弃我,虽然成绩惨淡,但还是让我看到了希望,那我就老老实实努力码字吧。 多谢大家的支持,上门女婿的日子充满考验,你们就是我的娘家人了……腰板直不直,全看大家。 最后,求收藏、求推荐,拜求。) 第十二章 动摇 “你怎么油盐不进呢?”叶信心中气苦,他发现和山炮谈远比和杜义强谈困难得多:“难道你不想去九鼎城了?甘愿老死在这里?” “我又不是没长腿,可以自己去啊。”山炮得意洋洋的说道:“一会我就回天缘城,多接些任务,攒上一个月,然后去九鼎城享福!” “你傻啊?你以为九鼎城那些好地方是可以随便进的?”叶信冷笑道:“就凭你这身装束,刚进门就要被人打出去。” “谁敢打我?!”山炮怒道。 “敢打你的人多了。”叶信说道:“九鼎城是讲规矩的地方,违反了规矩,自然有巡查抓你,打了巡查,会惊动都尉,都尉不行,上面有柱国,柱国也打不过你,自然有上柱国出面,你以为你是谁?” 听到‘上柱国’几个字,山炮变得颓丧了,瞄了叶信一眼。 “我是为了帮你,才让你去把她送回九鼎城。”叶信指了指那女子:“她可是宗家的人,宗家在九鼎城势力极大,你自己想,她受了伤,没有人帮助,根本走不出古森林,你千里迢迢把她送回九鼎城,是不是她的救命恩人?” 山炮想了想,猛点了两下头。 “那她是不是会感激你?”叶信说道:“而且,你总归拥有兵王境的实力,头脑又简单,容易拉拢,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自然要……” “谁说老子头脑简单?”山炮又怒了:“老子是很腹黑的,那运筹什么什么之中、还有什么什么之外,说的就是老子!” “行行行,你厉害。”叶信说道:“你这么厉害,她是不是一定会拉拢你?你说你值不值得被人拉拢吧。” 这问题当然不会犹豫了,山炮再次点头。 “所以啊,她一定会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宗家跺跺脚,九鼎城也要晃几晃,到时候或许那些人会哭着喊着求你去吃喝呢。”叶信把金票递了过去:“拿着吧!” “你那阵不是说没听说过宗家么?”山炮道。 “我……我刚才又想起来了。”叶信咧了咧嘴。 “还有,是她要拉拢我,好像和你无关吧?”山炮突然露出奸笑:“送她倒是没问题,我把她带回九鼎城,她拉拢我,是我们的事,你的任务么……嘿嘿嘿,抱歉了,我还是不接。” 叶信差点要笑得喷出来,他勉强控制住自己,随后收起金票:“行,你赢了。” “哈哈哈……”山炮放声大笑,看到叶信吃瘪,他感到非常高兴,而且,他感觉叶信的心计太多,拒绝叶信的任务,就是拒绝危险。 那女子的神色变得格外复杂,她看出来了,这绝对不是演戏,演也不可能把一个混货演得这么像。 “现在,该我们了。”叶信转向那女子:“以你的聪慧,应该能看出来了,他肯定会把你送回九鼎城的。” “他是他,你是你。”那女子缓缓说道:“我为什么要把化婴果交给你?” “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这颗化婴果,你拒绝,会变成一个根本打不开的死结,最后我恼羞成怒,可能要狠下心,把你和化婴果一起毁掉。”叶信叹道:“你认为值得么?这样,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不想把化婴果交出来吧,凡事都好商量的。” “我知道你巧舌如簧,死得能说能活的,白的能说成黑的,但你绝对不可能让我放弃。”那女子说道:“由我护送化婴果,是家里给我的重任,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以往的荣光都会变成耻辱,如果这样,我宁愿死在这里。” “你是太骄傲了,而且从小到大走得太顺,所以没办法承受失败和挫折。”叶信顿了顿:“嗯……我可以从几个方面开导你。” “你说。”那女子冷笑道,她压根不信自己会被叶信说服。 “你胸前挂着金龙勋佩,代表你是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勋佩边缘有四柄金剑,能带着这种勋佩的学生,整个龙腾讲武学院应该不会超过十个人,有时候还会更少,有五柄金剑的,好像自从龙腾讲武学院建立以来,只有一个人得到过,就是狼帅叶观海。”叶信说道:“你的前途无比远大,你的价值无比珍贵,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每十年一届的大选快到了,你甚至有机会直接步入宗门,而化婴果算得了什么,难道你认为像你这种天才只值得交换一颗化婴果?” 那女子不说话了,只是她眼神已暴露出内心产生了波动。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现在同意把化婴果交给我了,过几年你通过大选,进入宗门,成为合格的修士,然后你再回头看今天,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叶信说道:“一颗化婴果?你肯定为今天的愚蠢和固执而发笑的,也会庆幸,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我再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叶信续道:“一个美女,如果脸颊被划伤破了相,产生厌世的念头还算有情可原,只是一片指甲掉了,就整天寻死觅活,她是不是很傻?” “说得很好,你继续。”那女子冷笑道。 “其实世间万事,都要评估成本的。”叶信并没有气馁:“如果为了大义和理想而付出牺牲,我不但能理解,还会赞成,我有很多朋友兄弟,就是为自己的大义牺牲的,你的大义和理想是什么?和这化婴果没什么关系吧?和你真正的价值相比,化婴果仅仅是那片无足轻重的指甲,掉了也就掉了。” “你还没有说动我。”那女子淡淡说道。 “我知道你很骄傲,家里的长辈喜欢你、宠爱你,同辈敬佩你、拥戴你,其实你最害怕的,是看到他们的失望,这比杀了你更痛苦。”叶信说道:“可你怎么不想想,这次挫折对你而言,是天赐良机!” 那女子再次露出冷笑,似乎在告诉叶信,说啊,我看你是怎么把挫折解释成幸运的! “你家里的长辈并不都是喜欢你的,呵呵,那些家族中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去了,只因为大势已经形成,如果他们表现出讨厌你,就是与这种大势相对抗,那样他们必将遭受家族的排斥,所以他们不得不喜欢你。”叶信缓缓说道:“你家里的同辈也一样,你真以为没有人在暗处诅咒你、痛恨你么?有的!我告诉你,肯定有的,但因为赢得你的好感,会给他们带来很多益处,所以他们才会围绕在你身边。” 那女子的表情变得僵硬了。 “所以这次挫折对你来说是一块试金石,只要你愿意睁大自己的眼睛,仔细观察,你会明白,那些真正喜欢你的长辈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放弃你,相反,他们会不遗余力的安慰你、鼓励你,继续宠爱你,而你的同伴也会象以前那样继续支持你、信任你、帮助你。”叶信的声音充满了感情:“当然,肯定会有一些牛鬼蛇神跳出来,他们以为击垮你的机会来了,可以放心大胆的诋毁你、污蔑你,甚至是抢夺你在家里拥有的资源,然后你会发现,原来……身边隐藏着这么多敌人啊!” 那女子的脸色转得发白,握着匕首和小瓷瓶的手也有些不稳定了。 叶信的开导分析是丝丝入扣的,隐藏的逻辑线极具诱惑力,他先是极力抬高对方的自我价值,这不会引起反弹,绝大多数人都会高看自己一眼,又反复贬低化婴果,这一样无可辩驳,因为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们来说,化婴果这东西确实不算什么,如此会让对方产生疑虑,值得为化婴果付出生命的代价么? 接着叶信开始给对方剖析家族内部将要发生的变化,由此勾起对方一探究竟的念头。 如果有可能的话,大概每个人都想弄清楚身边到底谁是真正对自己好,谁对自己隐藏着恶意。 难得糊涂,通常都是饱经沧桑的老者们说的,心累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探索,年轻,当然要弄个明明白白。 “如果你认为,失去一颗化婴果,就能彻底毁了你的前途,让你一败涂地,再没有希望,或者你认为自己的价值只抵得上这点……也就随你吧。”叶信把声音放得很低很柔和,他无论如何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心理暗示催眠都用上了:“但,最后提醒你一句,值得么?” 那女子闭上了双眼,她的眼皮在微微颤抖着,良久,她重新睁开眼,用一种看到鬼怪的表情盯着叶信:“你……真可怕……” 她曾经以为,保护家族利益以及自己荣光的决心是坚不可摧的,但只过了短短时间,她的决心便从根本上被动摇了。 她忍不住去想,值得么?如果有信心通过大选,加入宗门,成为修士,为了一颗化婴果牺牲是肯定不值得的。如果真象对方说得那样,家里并不会全部对她失望、从而放弃她,牺牲同样是不值得的。 “我在说道理。”叶信的语气中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就在这时,一边的山炮低眉顺眼的凑了过来,他压根没有听,一直在转着自己的小心思,现在终于想通了。 “黑袍,和你商量件事……”山炮低声道。 “什么事?”叶信心中哀叹,这混货每到关键时刻就出来捣乱,他真想把山炮一拳轰飞。 “刚才你说的任务……我想来想去还是接了吧,毕竟我们是朋友嘛,呵呵……呵呵呵……”山炮陪笑道:“把金票给我好了。” “滚一边去!”叶信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此刻已无法控制自己了。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山炮叫道,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理亏,叫的声音并不大。 那女子突然笑出了声,她的笑颜清纯而又俏美,隐约间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甚至是涅槃重生的感觉,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想通了,连这种混货都可以理直气壮的活着,她凭什么不能?这一次力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她有资质、有能力、有悟性、有资本,活下去她还有无限的机会,而死亡才是真正而又彻底的输。 第十三章 生死之间 只不过,那女子的笑容再美好,也无法对叶信和山炮构成什么影响,山炮是完全不解风情的,而叶信在上一世已算历尽人间春色,美女见得多了。 “那你送我两颗元晶吧,看你有那么多呢。”山炮还是不死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叶信付出点什么。 元晶和元石是截然不同的,元石是天地元气自然凝结的产物,而元晶由各种凶兽的元魂凝聚而成,前者属于修行的必备品,后者主要用来催化武士淬炼出自己的本命技。 譬如说天缘城的毒寡妇,她就是用四十余颗湿地真帝王蝎的元晶,淬炼出了自己的本命技,并且是两种,运气好得让人眼红。 在通常情况下,一个武士想淬炼自己的本命技,至少需要一百颗相同种类的元晶,如果资质不行,就算用上三、五百颗,一样有可能失败,这种打击,足以让失败者一生都一蹶不振了。 叶信没有理会山炮,谈判已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让山炮搅黄了。 “怎么样?想好了吧?”叶信对那女子说道。 “能不能把你的斗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那女子缓缓说道。 “不行。”叶信摇头拒绝了。 “真遗憾……”那女子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放下手中的匕首,还有那个小瓷瓶,接着便把绝壁冰晶制成的小匣子举了起来。 “哎……你先别给他啊,我还没和他谈完呢!”山炮急忙叫道。 “你如果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叶信几乎是咬牙切齿了,随后探手接过那女子手中的小匣子,他的指尖已变得发白,终于要走上这一步么?! “我可以走了吧?”那女子吃力的站起身。 “再见。”叶信点了点头,随后抱着小匣子快步向林中走去。 山炮和那女子静静的看着叶信远去,最后消失在树林中,良久,山炮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走吧,我送你回九鼎城,嗯……对了,除了黑虎堂之外,还会不会有别的人打你们的主意?” “不知道。”那女子摇了摇头。 这边,叶信已在树林中走出了很远,额头已渗出一片细小的汗珠,他一直在用超人的自控力控制自己,只是现在已到了极限。 前方一棵沉香树跳入了叶信的眼帘,就是这里了,叶信放缓脚步,向着那棵沉香树走去,站定之后,略微顿了顿,接着慢慢装着化婴果的小匣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即在周围弥散开。 “您老还满意吧?”叶信低声说道。 一缕黑色的烟气从叶信的眉心中飘出来,随后那苍老的声音响起:“你的气息好似有些不太稳定。” “可能是太过高兴了吧。”叶信露出笑容:“毕竟我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了,或多或少可以帮到你的。” “难得你有这份心。”那苍老的声音说道,接着,烟气慢慢飘进小匣子内,围着化婴果盘旋着:“居然是上品化婴果……不错……就是这种滋味……可惜……杯水车薪啊……” 化婴果布满鳞片的外皮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慢慢腐蚀着,露出里面青蓝色的果肉,而且果肉在不停萎缩,似乎里面蕴含的元力正被快速抽离出去。 一滴汗珠从叶信的鼻尖滴落,随后叶信轻笑道:“能让你高兴就好。” 下一刻,一幅令人无法置信的场景出现了,叶信突然伸出手,啪地一声,合上了匣子盖。 那团烟气虽然被关在了匣子内,但还是有一条极细的黑线探到外面,黑线的另一端则连着叶信的眉心。 吼……叶信突然发出无声的咆哮,他的脸色由红变白,接着转为铁青色,眼角似乎裂开了,还有鼻孔、耳朵,都有鲜血向外流淌。 转瞬之间,叶信无声的咆哮戛然而止,随后张开嘴,吐出一口鲜血,而连接着他眉心和那团烟气的黑线终于砰地一声断开了。 那团烟气这时才醒过神来,顾不上汲取化婴果的元气了,在匣子内拼命冲撞着。 叶信的身体顺着沉香树一点点向下滑倒,他的元府已受了重创,无法忍耐的痛楚让他眼前冒出片片金星,连呼吸都不得不停顿了,但他努力坚持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晕厥,否则可能要前功尽弃! “叶信!你做什么?让我出来!让我出来!”那苍老的声音在怒吼着,同时更加拼命的撞击着匣子。 “您老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叶信吃力的说道,随后他掏出一柄小刀,侧身在沉香树的树干上划动起来,很快便划出十几道刀痕,刀痕中分泌出了乳白色的液体:“这匣子是用绝壁冰晶制成的,可以屏蔽所有的元力波动,对您老而言,是一间天然的囚笼啊!” “你疯了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那老者停止了撞击匣子的举动。 “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你却认为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你知道,可你想装作不知道。”元府散发出的痛楚在逐渐减弱,叶信已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力,他一边回答一边用刀尖抹起树胶,小心的涂在匣子盖周围,彻底把所有的缝隙封死,虽然心里知道这只小匣子的制作工艺达到了大师级水平,否则不可能完全屏蔽化婴果散发出的波动,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两年多了,我一直尽己所能的指点你、教导你,你居然这般待我?叶信!你狼心狗肺!!!”那老者再次发出怒吼声。 “不管是谁,都没办法百分之百的隐藏自己,你的想法、你的目标都会通过情绪的变化乃至语言,留下蛛丝马迹,当然,平常人找不出来其中的逻辑,但对专业人士来说,这些是无从遁形的。”叶信露出微笑:“我就是专业的,除了神经科学外,我几乎在心理学的每一个子领域都有所涉猎,何况我们朝夕相处了两年,你留下的破绽太多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那老者突然冷静下来了。 “这个时候你还想蒙混过关么?好,就让我一点点剥去你的伪装。”叶信的笑容越来越愉悦:“这样我也能多享受享受胜利的滋味,说实话,这一次我赢得很艰险,和以往的对手不一样,你藏身在我的元府内,随时都可能夺走我的性命,虽然我经过一次次试探,你好像没办法洞悉我的想法,但我一直怀疑你是在装傻充愣,所以只能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维,几乎每时每刻我都想干掉你,但又必须压制自己的冲动,立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两年了啊……你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么?” 那老者没有回应,飘荡的烟气隐隐凝成了一张脸。 “你所告诉我的,有很多地方都有逻辑矛盾,譬如说吧,你刚刚进入我元府的时候,告诉我,你的力量已衰败到了极点,一定要尽快把一身所学都传承给我,如果我死了,你也一样会死。但……我很奇怪,你对湿地和古森林都很了解,也知道周围九大公国多年来的纠葛,不管谈起什么,你都能谈得头头是道,而且确实有道理、有见地。”叶信露出充满讥讽的笑意:“你说你没办法离开我,因为你不能独自存活,离开我你就会彻底逸散,但这些信息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呢?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你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然后寄居到一个又一个肉身内,一个又一个……而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我死了,对你没什么影响,去找下一个就好。” “我这样说,只是想给你信心!”那老者缓缓说道。 “不,你这样说,是企图在我的心理层面构筑一条概念,或者是一条逻辑,我们是同生共死的,然后获得我全面信任。”叶信摇头道:“在通常情况下,一个生命希望另一个生命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总会藏着某些秘密,坦白说吧,从第一天开始,当你企图构筑这样的概念之后,我根本没信任过你,一丁点都没有。” “你太多疑了……”那老者的语气显得很伤感:“难道仅仅因为这个,你就要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对付我?!” “我试探过你很多次了,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叶信笑道:“一个又一个迹象表明,你是死不了的,不过,如果想继续修炼,那么必须重新得到一具完美的,你迟迟没有对我下手,是因为我的进境尚没有突破修士的壁障,元府无法完全容纳你的力量,所以你在耐心的等。至于你以前藏身的那些,不是资质太差,没办法提升自己的进境,就是在冲突中死掉了,然后你一直在换,直到两年前,你发现了我,那时我正好身负重创,神智不清,给了你一个机会!” “荒诞……太荒诞了……”那老者喃喃的说道。 “一点都不荒诞,你以为我怎么会受伤?”叶信指了指脸颊上的伤口:“我脸上的伤并没什么,腿上的伤却差一点碰到骨头,你呢……一点没在意我的腿,只盯着我的脸。” “这又能证明什么?”那老者说道:“我明白你的腿伤并不重,而且你的体质非常特殊,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 “那你为什么要为我脸上的伤而发雷霆之怒呢?当时你差不多骂了我半个小时啊。”叶信笑道:“受伤的人是我,连我都没当一回事,你……是不是显得过于激动了?!” “我发火是因为你太大意……”那老者说道。 “算了吧。”叶信打断了那老者的话:“你对我的资质是非常非常满意的,其次就是喜欢这张脸了,我没说错吧?钟正南?!”叶信把最后‘钟正南’几个字咬得很重。 “仅仅是因为这些?你就对我下此毒手?!”那老者说道。 “当然不止。”叶信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随后他压低了声音:“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吧,其实……我和你属于同样的生命,嗯……用你们的术语来说,我也是夺舍重生的……” “什么?你说什么?!”前面的交谈,那老者还能沉着应对,此刻叶信突然吐露出的秘密,让那老者感到非常震惊。 “而且,我们还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老乡啊……”叶信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了:“四年前,我占据了这具身体,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这具身体残留的执念不再和我作对,过了两年,你突然挤进来了,然后告诉我,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哈哈哈……难道你不觉得太滑稽了么?” “不可能……不可能……”那老者心智已乱,他拒绝相信这个信息。 “钟馗钟正南,唐武德年,陕西终南山人,赴京城应试,却因相貌丑陋而落选,愤而撞死殿阶,死后化为厉鬼,又专以噬鬼为生。”叶信的声音变得冷漠了:“我曾经以为不过是民间杜撰的鬼故事,没想到真有你这号东西,呵呵,这段故事至少能证实几个推断,第一,你的神能是从何而来的,能噬鬼,汲取鬼气,自然也能从元魂中夺取元力,第二,你为什么会这么重视一张脸,嗯……你是因丑而死的啊,肯定希望能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哥哥我这张脸确实很漂亮,你当然要珍惜了,第三……” “闭嘴!”那老者突然发出怒吼声,烟气也猛地炸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叶信面带冷笑,静静的看着匣子内如开水般沸腾的烟气。 那图烟气挣扎了良久,终于知道根本不可能挣脱绝壁冰晶形成的壁障,恢复了平静。 “钟馗,其实我也不想害你,两年来不停的试探,也仅仅是想证明,我真的能和你共存,可惜,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叶信伸手再次指向脸上的伤痕:“你会因我一时大意受伤而变得那么激动,甚至是痛心疾首,只证明一件事,你早已把这具肉身当成你自己的了,所以见不得如此完美的东西受到损伤!也就是说,我和你的意识,必须要消失一个,这具肉身,不可能拥有两个主人。更何况,我刚刚下定决心要行险一搏,就知道宗家用绝壁冰晶制成了匣子,天意啊……如果连这种机会也抓不住,那我就是傻子了。” “叶信,你这无耻小人!”那老者突然发出充满悲愤的吼声:“两年来我一直苦心栽培你,从无保留,你却这般毒害我,你丧心病狂……” “有道理就讲道理,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这对我来说是不起作用的。”叶信说道,接着反手亮出小刀,从上往下,在沉香树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刀口。 接着,叶信把小匣子放在树下,一滴滴树胶从沉香树的伤口上滴落,落在小匣子的顶盖上。 “你又想做什么?”那老者喝道,下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满腔的悲愤全然转化成欣喜若狂:“叶信啊叶信,你是杀不死我的!这绝壁冰晶虽然能禁锢我,但也能让我元力的损耗降到最低!叶信,你等着,我会出去的!哈哈哈……到那时候,我绝不会饶你,绝不!!!” 叶信没有说话,只是用小刀慢慢涂抹着树胶,整个小匣子变成了白色,那团烟气已被遮掩在里面。 “我要把你撕成碎片!不止是你,连叶家也要灰飞烟灭!哈哈哈……”那老者的声音已接近癫狂了。 “本来不忍再伤你心的,可你骂得这么畅快,我总该小小的回报你一下。”叶信微笑道:“我的资质是非常罕见的吧?” 那老者的叫骂声突然停顿了。 “那你以为,我会用多长时间,达到先天武士巅峰,然后突破瓶颈,晋升为修士呢?”叶信慢条斯理的说道:“没错,我现在杀不死你,可十年之后又怎么样?十年之后不行,我可以再等三十年、或者五十年,你能做什么?钟馗啊钟馗,慢慢在这里等着我……我会回来的。沉香树的树胶可以有效的遮掩所有气息,你放心好了,在我回来之前,不会有任何人或者是任何凶兽打扰到你。” 叶信沉默了片刻,突然一笑:“有些奇怪,我本以为,你会用你的能力来蛊惑我、引导我,可你好像忘记了,其实这是唯一一个让我心痛的地方,失去了你,我就失去了神能。既然如此……是不是你的潜意识认为根本没办法利用这点来打击我?所以忽略了?!也就是说,你改造我的元府整整改造了两年,神能印记已经铭刻在我的元府中,就算没有你,以后我也有可能汲取他人的元魂?对吧?” 那老者沉底陷入了死寂,或许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碰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你说了、你做了,见微知著的叶信可以从中剖析出有价值的信息,不说、不做,叶信依然能从各种角度做出综合判断。 叶信把白色的小匣子放在地上,随后扯过腰后的布袋,把那小紫貂倒了出来:“小伙子,该干活了,给我在这里挖个洞,挖得越深越好。” 小紫貂抬起前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叶信,眼神显得很懵懂,好像在说:虾米? “少给我装傻。”叶信一巴掌拍在紫貂的脑袋上,他用的力气不小,紫貂的半个头都砸入泥土中:“天黑之前挖不到五米深,我就烤了你!” 第十四章 兵符 十几天后,叶信已经进入了大卫国的国境,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村,大概有百余户,不大也不小,叶信静静观察了片刻,举步向坐落在山坡上的一间土房走去。 土房前有一座小院子,院子是用细竹圈起来的,没有院门,叶信缓步走进院子,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叶信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蓦然从土房中迎了出来。 那年轻人个子不高,身材很精壮,双眼狭长,看到叶信出现,他显得很吃惊,接着笑容慢慢绽放,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他的犬齿看起来非常尖锐,就像野兽一般。 “统领,您终于来了!”那年轻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呵呵……”叶信微微一笑:“你有事求我?” “啊?”那年轻人愣了愣:“没有啊,统领您为什么这样说?” “你野性极重,暴躁易怒,居然叫我统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叫的,还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叶信的神态很悠闲,缓缓坐在院中的树墩上。 “不是……”那年轻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两年没看到您了,所以……” “现在不说,一会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叶信淡淡说道。 那年轻人呆了片刻,随后怪叫起来:“老大!我他吗的……果真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么?!” “说。”叶信冷声喝道。 “我说我说……”那年轻人的气势彻底颓了:“老大,让我换个地方吧,求求你……一天到晚无事可做,只能死盯着那老家伙,好生无趣啊,我实在受不了了……” “他怎么样?”叶信突然问道。 “天天坐在村头的树下晒太阳,我看他只是在等死。”那年轻人说道。 叶信沉吟良久,随后说道:“把你放在这里,只是想熬熬你的野性,两年的时间,恐怕也到了你所承受的极限,也罢,你去那边。” “那边?小鱼儿?”那年轻人咧嘴道。 “嗯。”叶信点了点头。 “换个地方行不行?”那年轻人哀求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小鱼儿有些不对付,这样,我去找小白……” 天罪营的核心是叶信一手打造出来的,分为一鬼双骑四凶八虎,虽然都服从叶信的命令,但内部也形成了自己的派系,与叶信对话的年轻人就是位列八虎的骨干。 叶信从来不干涉内部的竞争,只有在其中一个派系过于强大的时候,他才会进行微调,因为那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王道的基本就在制衡,何况叶信在上一世用自己的生命得到了一个血的教训。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 “看来你想继续留在这里了。”叶信皱眉道。 “好吧……我去,我去还不行么?”那年轻人无可奈何的哀叹道。 “去收拾东西吧,这就走。”叶信道。 “没什么好收拾的。”那年轻人迟疑片刻,低声道:“老大,这是要……发动了么?” “嗯。”叶信露出笑意:“我忍耐了很久,你们也忍耐了很久,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嘿嘿嘿……”那年轻人再次露出雪白的牙齿,那尖利的犬牙莫名多出了几分狰狞的感觉。 “我去找他。”叶信站起身:“你自己多加小心。” “老大,你放心吧!”那年轻人一字一句的回道。 村口,一个老者背依着一棵大树,眯起双眼,静静的看着前方,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也有些唏嘘,似乎在怀念着什么,叶信从村子里缓缓走来,站在那老者侧面。 那老者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又深又密,恍若刀刻的一般,他的视线虽然没有转向叶信,但叶信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洞察。 “两年前,你从这里走过,显得心绪不宁、意志消沉,可今天却充满了昂扬,是不是了结了什么心事?”那老者缓缓说道。 “秋叔的眼力果然厉害。”叶信笑道,随后他的视线转向在老者身侧卧着一匹巨狼,那匹巨狼的骨架奇高,堪比雄狮,只是年纪似乎和那老者同样苍老,懒洋洋的趴着一动不动,明知道有人来了,却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你这是要去哪里?”那老者又问道。 “回九鼎城。”叶信回道。 “去九鼎城做什么?”那老者有些惊讶,双眼如剑,猛地转向叶信。 “去收债。”叶信道。 那老者沉默了,叶信也没有再说什么,过了许久许久,那老者低声道:“你去吧。” “秋叔不想帮我?”叶信笑道。 “我老了。”那老者慢慢摇了摇头。 “家父对秋叔您可是有救命之恩的,秋叔就不想回报一二了?”叶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小子……”那老者绷起脸,本要呵斥叶信,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又放松了,转而露出苦笑:“狼帅一生光明磊落、铁骨铮铮,施恩向来是不图回报的。” “可我需要啊。”叶信叹道:“明白说吧,秋叔,此次回九鼎城,我连一半胜算都没有,还要和他们拖时间慢慢布局,如果秋叔你们愿意来帮我,那我就安心多了。” “少帅,你就不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那老者也开始叹起气来:“算我求你!” “秋叔,我知道你已经心灰意懒了。”叶信认真的说道:“听说家父过世后,九鼎城那位屡次三番挽留你,甚至许给你柱国之位,可还是被你拒绝了。” “你知道还来找我?!”那老者说道。 “我是为了给狼骑出气啊,也是给秋叔出一口恶气,你没有理由不帮我的。”叶信道。 “仅仅是出一口气?”那老者冷笑道:“少帅,我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他!可你想想,我这一辈子南征北战,为了什么?是为了守护我大卫国的江山!你今天居然想蛊惑我犯上作乱,甚至是叛国?呵呵……你还是省些口舌吧,别说你来,就算是狼帅有了这念头,也休想说得动我!” “秋叔一直是那么的深明大义,佩服佩服。”叶信笑道:“但我的看法和秋叔你有些不一样,大卫国是大卫国,他是他,两码事,我并没有想毁了大卫国,不过……好像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好,算了吧,我去找其他几位叔叔,想来他们是不会和秋叔你一样铁石心肠的。” “别痴心妄想了,我会去找他们的,把你的心思明明白白剖析给他们听!”那老者说道。 “当我在九鼎城重新竖起狼旗的时候,他们是会听你秋叔的呢,还是会跟着狼旗走?”叶信淡淡说道:“如果事成,还好说,如果不成,我们接连败亡,整个狼骑全军覆没,最后只剩下秋叔你一个人了,呵呵……正好,秋叔你也乐得一身轻松,不是么?” 那老者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他戎马一生,什么都没剩下,只有这些老朋友、老袍泽了,看叶信的意思,竟然要带着所有的老朋友去送死,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叶信,你到底想过没想过?一旦你对他出手,九鼎城陷入战火,整个大卫国将乱成一团!到那时候,大召国的萧魔指带领魔军进犯,我大卫国必会落得生灵涂炭的境地,如此……叶信,你就是我大卫国的千古罪人!”那老者喝道。 “正合我意。”叶信笑了笑。 “你说什么?!”那老者蓦然站起身,双眼变得格外凶狠,一眨不眨的盯着叶信。 “当大卫国变得生灵涂炭了,他们才会重新需要一位英雄站出来,救民于水火之中,不正是我的机会么?”叶信说道。 “叶信啊叶信,难道大卫国的万千生灵……只是你……争锋斗胜的筹码么?”那老者的口吻变得格外艰难,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少年绝对能做得出这种事! 叶信轻描淡写的说道:“生灵?他在乎么?如果他在乎,又怎么会害死家父?他这种人,为了维护自己的控制力,可以付出一切代价,除了他自己,如果想毁了他,必须要变得和他同样残忍。” “就算你能毁了他,大卫国怎么办?谁能挡得住萧魔指?!”那老者眼中露出深深的倦意,身形也在微微发抖。 “我。”叶信说道。 “你?”那老者猛地张大嘴,似乎呼吸变得非常困难:“笑话!狼帅和萧魔指对峙二十余载,大小数百战,双方一直互有胜负,就连狼帅也要借助举国之力才堪与萧魔指周旋,你凭什么敢保证靠着生灵涂炭的大卫国去击败萧魔指?” “不是说我有能力去击败萧魔指,而是萧魔指无论如何也要败给我。”叶信说道。 “什……什么?”那老者完全听不懂,在他看来,萧魔指是唯一一个能与狼帅抗衡的角色,要比九鼎城里的那位厉害得多,而叶信坦白对九鼎城的那位没有胜算,反倒对上萧魔指却保证必胜,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秋叔,这里面的弯弯绕太多了,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叶信顿了顿:“这样说吧,我会不会故意去寻死?” “不会。”那老者说道。 “假如我使劲浑身解数,才毁了九鼎城的那位,甘不甘心让萧魔指过来摘桃子?”叶信又道。 “自然是不甘心的。”那老者说道。 “如此,秋叔你就放心好了,我对萧魔指早有定计。”叶信说道:“现在,秋叔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留在这里,坐看我们灰飞烟灭,一个是去九鼎城,助我报仇雪恨!” 那老者死死的盯着叶信,心中的波涛起伏,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二十多年来,他始终跟在狼帅身侧,从亲兵开始做起,最后做到了狼骑副将,对狼帅抱着亦父亦兄的感情,如果不是担心萧魔指大举入侵,根本轮不到叶信去报仇,他早就与九鼎城那位一拼生死了,大不了追随狼帅而去。 正是因为顾虑大卫国的万千生灵,他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怒火,愤然出走,来到这荒山僻岭,整日在痛苦中煎熬,这对他构成了极大伤害,其实他的年纪还不到五十,可外表看起来和七旬老翁没什么区别。 如果叶信真的有把握对付萧魔指,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去九鼎城,去为狼帅报仇! “萧魔指有神鬼谋,实力更是深不可测……”那老者艰难的说道。 “他交给我。”叶信说道,随后迟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秋叔,坦白说吧,我知道我这里藏着一个疯子,真的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让我把疯子放出来……会发生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敢想,如果秋叔在我身边,至少能约束我一些。” 那老者满脸的皱眉都变得扭曲了,看起来就像破碎的豆饼,几十年的战斗,已然耗尽了他的精力,可叶信是如此残忍,要把他最后的生命力都榨取出来。 除了天罪营的将士之外,那老者是唯一一个知道叶信真实身份的人,所以他并不怀疑叶信的疯狂!七破金山、三焚灵顶,最后在铁桶般的包围圈中,居然带着不到一千残兵直指太岁原,去挑战萧魔指率领的魔军,只要头脑稍微正常一些,都会寻找最弱点突破,而叶信却疯狂的企图击败大召国的神话,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叶信成功了。 这样一个疯子,真的想在九鼎城内掀起腥风血雨,没有谁可以阻挡! 该说的都说完了,叶信的视线转向远方,悠闲的看着风景,在他看来,人,无所谓优点,也无所谓缺点,所有的只是特点,既然是特点,那就可以被针对、被利用。 对一个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将而言,那些同生共死的袍泽,是他感情寄托所在,盯着叶信,尽可能阻止叶信做出丧失理智的疯狂举动,让大卫国少些灾难、多保留些实力,又是他的义不容辞的责任。 综合起来,这些已经成了那老者的使命,根本不可能拒绝。 叶信很清楚,谈判从一开始就已经赢了。 “你保证你能再一次击败萧魔指?”那老者一字一句的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是非常荒诞的,叶信和萧魔指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但叶信曾经做到过,所以他对叶信还保留着一丝幻想。 “能。”叶信回道, “罢了……罢了……”那老者长长吸了一口气:“惟愿少帅能记住今天的允诺!” “秋叔的意思是要帮我了?”叶信说道。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那老者无奈的回道,抛却为狼帅报仇的事,单单是那些老朋友、老袍泽,也是让他无法坐视的,他宁愿闯入九鼎城,选择共赴死难,也不愿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更不愿叶信在九鼎城发疯。 “好!”叶信嘴角露出笑意,随后突然喝道:“秋戒察!” “在!”那老者的身形条件反射般挺得笔直,那匹一直在昏睡的巨狼似乎感觉到什么,慢慢仰起头,眼睛也睁开了,血色双瞳射出森冷的寒光。 “兵符给我,我知道在你身上。”叶信说道。 那老者伸手从腰间摸出一块雪白色的玉玦,正是狼骑的兵符,但只有一半。 叶信接过兵符,低声说道:“秋叔,既然已做出选择,就不要再瞻前顾后了,其实我要做的,是避开家父犯下的那些错误,并把曾经绊倒家父的石头一个接一个碾碎,你尽可以放宽心。” 秋戒察露出苦笑,此时此刻,再说别的已经多余了。 “你不要跟我一起走。”叶信又道:“我还有别的事情做,嗯……十天之后你再动身,赶往九鼎城。” “明白。”秋戒察回道,已经做出选择,也意味着接受了叶信的身份,叶信是新一代的狼帅,而他是狼骑的将军,之前他可以用长辈的姿态面对叶信,从现在开始,他只能服从命令。 “然后……”叶信掂了掂手中的兵符:“全看我能不能做一个完美的纨绔子弟了。” (两大章近万字了,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十五章 叶家 前方就是九鼎城了,距离尚在千余米开外,便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九鼎城的城门口竖立着一个巨大的炉子状的东西,那正是大卫国铁家的家传之宝:天地九鼎。 有关天地九鼎的信息出现在叶信的脑海中,天地九鼎分为一口母鼎、八口子鼎,子鼎坐落在九鼎城的八个出口,母鼎坐落在王城正中,子鼎可以凝聚天地元力,而母鼎可以汲取人气,把元力与人气融合,最后能得到一种奇特的元石。 元石共分三级九品,叶信交给山炮的元石,是根本入不得品阶的,尽管如此,那依然能成为让武士无法拒绝的诱惑,而天地九鼎凝结出的元石,至少可以进中级之列。 天地九鼎是铁家得以掌控大卫国的根本,所以防御极为森严,通常都会有柱国级武士镇守。 叶信慢慢放下车帘,他的双瞳中闪烁着精光,以他的阅历,也难以抑制的生出了觊觎之念,但这种事情急不得,铁家每年都会把近七成的元石上交给青元宗,由此得到了青元宗的承认与保护,否则单单以铁家的实力,是没办法护住这至宝的。 商队缓缓前行,在距离巨鼎数百米开外的地方绕了过去,进入九鼎城的城门。 时间不长,车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老者笑眯眯的探进头,对着叶信说道:“叶少爷,到地方了,您是要去龙腾讲武学院还是……” 叶信是以龙腾讲武学院学生的名义混入了商队,如果是寻常武士要搭便车,商队不会轻易应允,谁敢保证不是盗匪安插的内应?但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而且叶信稚气未脱,相貌又英俊阳光、仪表堂堂,充满正气,让商队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叶信看了看外面,随后也露出笑容:“不去学院了,到这里就好,蔡老,路上承蒙您照顾了,以后有机会我请您喝酒。” “叶少爷说哪里话,应该是老朽请您喝酒才是。”那老者急忙回道。 龙腾讲武学院可不是寻常人能进去的,几百年来能人辈出,远的不说,近些年来叱咤风云的天狼军统帅叶观海,铁旗魏卷,都出身龙腾讲武学院,叶信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自然要先结下善缘,这正是商队一路上始终对叶信小心逢迎的原因。 “回头见。”叶信对那老者点了点头,随后沿着长街缓缓向前走去。 九鼎城是方圆数千里之内的第一大城,人口超过百万,几个公国的首都,也远远被九鼎城比了下去,因为居民越多,母鼎汲取的人气便越浓厚,所以铁家一直努力增加人口,经过无数年的经营,才让九鼎城有了今日的气象。 十几分钟之后,叶信的脚步停下了,慢慢皱起眉,他的元府出现了震荡。 以前那个叶信的执念依然没有消失。 前方有一座府邸,朱红色大门足有四米余高,显得很有气派,证明府邸的主人非富即贵,但周围不见人影,连负责守卫的家丁都没有,门可罗雀,台阶上满是落叶,让人不由产生一种衰败的感觉。 “叶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么……”叶信叹了口气,随后又在脑海中说道:“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 元府中的动荡消失了,叶信走上台阶,推开了大门。 前院中依然没有人,直到叶信将要接近前堂,才有两个步履蹒跚的老家人走出来,一眼看到叶信,他们都变得呆若木鸡,双眼瞪得圆滚滚的,恍到了鬼一般,接着同时转过身向后冲去。 “这是欢迎我呢还是讨厌我呢……”叶信咧了咧嘴,以前那个叶信确实做过很多坏事,蛮横霸道,极不讨人喜欢,如果叶信不是叶观海的嫡子,恐怕早就被人搞死了。 叶信刚刚穿过前堂,便看到一群人迎面冲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相貌娇美的妇人,她穿着天蓝色绒裙,裙摆及地,走路都有些不方便,现在勉强迈步奔跑,身形有些踉踉跄跄,数次差点踩到自己的裙摆而摔倒。 叶信的眼眶突然变得湿润了,那妇人是叶信二叔叶随风的妻子、邓巧莹,其实现在的叶信对叶家的人没有什么感情,之所以这样,是受到了记忆还有执念的影响。 叶信的父亲叶观海忙于军务,母亲谭心慧是落霞山的外门弟子,全部精力用在修行上,偶尔才会回家,叶信从小到大都是由邓巧莹照顾的,而且叶观海和谭心慧每次回来,都会有人上门告状,听到叶信如此丢叶家的脸面,叶观海和谭心慧万分恼火,总采用厉声呵斥甚至是揍的方式教训叶信,反而让叶信的逆反心理更强。 邓巧莹对叶信却是宠爱有加的,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刚刚夺舍的时候,叶信还做出过一种判断,邓巧莹有可能故意为之,用溺爱的方法毁了叶信,可后来了解的信息推翻了这个判断。 叶观海对邓家有活命之恩,邓巧莹本就是为了报恩才嫁给泛泛无奇的叶随风,叶信是叶观海唯一的孩子,邓巧莹自然把对叶观海的感激转移到了叶信身上,可以说,她对叶信的宠爱是毫无保留的,而且谭心慧常年在落霞山修行,不见人影,那么在孩童期的叶信心目中,几乎已把邓巧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慈母多败儿,此言不虚。 只是,叶信毕竟对邓巧莹没有太深的感情,正在酝酿应该显露什么的神态才合适,突然看到从邓巧莹眼角滴落的泪水,他心中突然一热,张口叫道:“婶娘……” 下一刻,邓巧莹已扑到近前,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叶信,悲声叫道:“信儿……”话音刚落,便不受控制的放声大哭起来。 叶信推开不是,抱住邓巧莹也不是,只得连声说道:“婶娘……婶娘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么……” 只是邓巧莹的哭声反而愈大了,邓家家道中落,叶观海和谭心慧又一起遇害,叶随风因出战不力,被打入天牢,这个家只剩下她一个人苦苦支撑,其中有万分苦楚,却无法和别人诉说,现在叶信的回归,让她心中悲喜交集,虽然以前的叶信为人行事很荒唐,但总归是能顶门户的男子,何况叶信已长大成人,相貌气质和当初意气风发的叶观海至少有七、八分相似,让她想起了过往岁月。 叶信束手无策,不管遇到什么,他总能保持深度理性,对同样理性的生命也有足够办法去应对,但女人一直是他的天敌,因为他所掌握的种种科学手段经常失效,尤其是在牵扯到感情的时候,更会一败涂地。 这是,一个年纪在十六、七左右的少女冲了过来,眉眼如画,有一股纯净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张开嘴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了一个字:“哥……” “小玲儿?居然都长这么大了?!”叶信微笑着说道。 来人正是叶信的堂妹叶玲,比叶信小两岁,当初叶信被押送进天罪营的时候,叶玲才刚刚十二,四年不见,一个黄毛丫头已蜕变成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 叶玲眼波流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走上来轻轻拉住邓巧莹的手,低声道:“妈,别哭了,哥回来了总归是好事,这么多人看着呢……” 邓巧莹这时候才意识到周围有不少家丁,她勉强镇定情绪,向后退了一步,抹去泪水,又笑了笑,对叶信说道:“信儿,别笑话你婶娘,我实在是……实在是太高兴了!” 叶信还来不及回答,邓巧莹又接连问出了很多问题:“你从什么地方来?走了多久?累了吗?有没有吃饭?” “妈!”叶玲微微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小事,哥现在已经回来了,是不是应该去宫里……” “对对……这是正事!”邓巧莹的神色变得凝重了,她的视线一转,落在两个鹤立鸡群的护卫身上,叶家的家丁年纪普遍偏大,只有那两个护卫非常年轻:“薛白骑、郝飞,你们两个出来,我介绍一下,这就是信儿。” 那两个护卫走了出来,微微向叶信弯了弯腰,不咸不淡的说道:“见过少爷。” “以后家里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了,就跟在信儿身边,护卫他的安全。”邓巧莹说道,接着又看向叶信:“信儿,长话短说,大哥已经不在了,叶家也不同以往,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要自己出去走动!还有,大哥以前对白骑和郝飞有恩,所以他们才会愿意来为叶家出力,这两年也多亏有他们护持,否则我们叶家不知道要多遭多少欺负!你不能再犯以前的脾气了,对他们两个尊重一些,把他们视作兄长,懂不懂?!”说到最后,邓巧莹已经是声色俱厉了,因为她非常担心,薛白骑和郝飞已经算是叶家最后的班底了,万一叶信又犯了以前的坏脾气,把人气走,以后的日子再不可想象。 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邓巧莹这般厉声呵斥,叶信的神态有些发蔫,咧嘴道:“知道了,婶娘。” 第十六章 判断 见叶信的态度非常好,邓巧莹很满意,随后又看向叶玲:“小玲,你带着你哥在家里转转,我得马上去宫里跑一趟,回来我们再说。”说完也不等叶玲回答,转过身提着裙摆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妈……妈……你倒是先补补妆啊!”叶玲急忙叫道。 邓巧莹没心情搭理叶玲,只是摆了摆手,身影已走出角门,消失不见了。 “唉……”叶玲长长叹了口气,视线转过来,落在了叶信身上。 “婶娘去宫里做什么?”叶信轻声问道。 “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历练了这么久,已经变得很懂事了!”叶玲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那时闯了大祸,又从天罪营逃走,这是罪上加罪啊!现在你回来了,如果宫里还是记挂着以前,只需要一句话,便会有巡查上门来抓你!到了那一步,我们再做什么就晚了!所以一定要先去宫里,找人替你说些话,最好是能面见国主,说一说叶家这几年的苦楚,或许国主心软了,又看在伯父为国征杀几十年的分上,抬手放过你一次。” “这样啊……”叶信眨了眨眼睛,他本以为叶家几年来是由邓巧莹做主,现在看叶玲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她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哥,我可没时间陪你。”叶玲又道:“白骑,我哥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千万要看住他,不要让他出去胡乱走动。” “小姐放心吧。”左侧那长着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缓缓回道。 “小玲儿,你要去做什么?”叶信问道。 “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宫里那边的路子走不通,还要想想别的办法。”叶玲回道:“我得马上赶回龙腾讲武学院,找几个朋友。” “龙腾讲武学院?小玲儿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叶信吃惊的说道。 叶玲向着叶信翻了个白眼:“哥,算我求你,这几天你一定要老实一些!好不好?不要再给叶家找麻烦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去吧。”叶信摆手道。 叶玲摇摇头,转身走向内院。 叶信的视线在薛白骑和郝飞身上扫过,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们两个,陪着爷四处走一走。”说完背负双手,摇摇晃晃向自己以前的居所走去。 薛白骑和郝飞什么都没说,脸色平静的跟在叶信身后,而周围的老家丁们,眼睛显得空洞而绝望,薛白骑和郝飞都是中级先天武士,更拥有自己的本命技,而且年轻还不过二十,前程远大,邓巧莹、叶玲母女一直对他们很尊重,外面各个世家也在千方百计拉拢他们两个,企图撬叶家的墙角,甚至连铁心圣亦对他们非常重视,何尝有人敢这般吩咐他们? 如果放在军中,薛白骑和郝飞都有足够的资格成为领军大将,而叶信的纨绔气息丝毫不见改,对叶家最后的依靠也这么蛮横,或许……叶家真的要完了,再没有任何希望。 几分钟后,叶信已走进自己的院子,左右扫视了一圈,虽然院子收拾得还算干净,但常年不住人,气象显得很冷清、衰败。 “小白,看样子你们两个混得不错啊。”叶信坐在石椅上,微笑着说道。 薛白骑先是屏住呼吸,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接着叹道:“大人,你这话就有些诛心了,你把家人托付给我们,我们岂敢大意?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啊,如果真闹出什么事情,我们可就没脸来见大人了。” “你行事稳重,思虑缜密,擅长以正制胜,所以当初才会让你来九鼎城,让他去了那边。”叶信道。 天罪营有一鬼双骑、四凶八虎,薛白骑位列双骑之一,郝飞在四凶中排行老大,都是叶信不可或缺的臂助。 “大人,你现在回来有些冒失吧?”郝飞突然说道:“当初是你说的,那叫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九鼎城毕竟是铁心圣的老巢,你回来岂不成了送上门的菜?生死都在铁心圣反掌之间啊!” “不然。”叶信笑道,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东西会怎么想事情、如何做出判断,是有迹可循的。” “大人就明说吧,可不要再让我们提心吊胆了!”薛白骑苦笑道。 “铁心圣一直想做一个明君,这样他所有的逻辑都会围绕着‘明君’运行,看懂了这个逻辑,就可以知道铁心圣会怎么做。”叶信说道。 薛白骑和郝飞都在静静的听着叶信说话,天罪营在大召国境内东奔西突、鏖战一年多,每一次遇到突发情况,叶信总能做出最准确最迅速的判断,带领他们从绝望走向希望,所以他们对叶信的信心是不可动摇的,或者可以说,已经成了一种信仰! 所以在叶信分析敌情的时候,他们总会保持高度精神集中,希望能领悟叶信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哎……我说,你们别象木头一样站着,捧个场啊,来一句何以见得,我也好顺势往下讲。”叶信叹道:“你们在这方面真的不如老十三!” 薛白骑和郝飞相视苦笑,随后薛白骑说道:“大人,我发现你的性情似乎变了一些,以前你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而是要提前进入角色,这段日子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了,从现在开始就要酝酿情绪、进行自我催眠,否则等遇到事情,恐怕会显得不太自然。”叶信顿了顿,叹息道:“不过……这种事只能偶尔为之,自我催眠太多了,总有一天我会混淆甚至是忘记真正的自我。” 薛白骑和郝飞都是半懂不懂,其实这种事情他们见多了,叶信经常说一些他们无法听明白的话,也正因为如此,叶信才会在他们的心目中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我们说到哪里了?”叶信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大人说可以知道铁心圣会做什么。”薛白骑说道。 “对对对……”叶信沉默片刻:“家父为国出力二十余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的,铁心圣虽然想做明君,但家父触犯了太多禁忌,再加上那边……呵呵,所以他只能选择痛下杀手!” “铁心圣也知道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坏事,所以尽管明白大家都清楚其中的瓜葛,可他始终否认与他有关。”叶信露出笑容:“也就是说,铁心圣有羞耻心,这样的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没有任何羞耻感、没有任何底线的人,遇到这种……如果我能靠自己的实力击败他们,我会立即下手,绝不迟疑,如果没有把握,我会离他们远远的,尽可能避免接触。” 如果换成别人,在九鼎城这般轻视铁心圣,只会让薛白骑和郝飞感到荒诞,但叶信如此说,他们没有感觉任何不妥的地方。 “他有羞耻心就好办了,我可是叶家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前面刚刚害了家父,转而就要对我下毒手,是不是太过分了?!”叶信说道:“身为一国之主,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考虑两个要素,一个是可能收获的利益,一个是为之付出的成本,我叶信算什么东西?对他又有什么危害?杀了我,不过是能让他畅快几天罢了,但危害呢?九鼎城的各个世家其实也明白家父屡屡触犯铁心圣,最后让铁心圣不得不做出抉择,虽然感到铁心圣太过无情,但总归是接受了,如果要把我叶家斩尽杀绝……那就是过于极端了,势必让各个世家感到心寒,由此造成的影响,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除,还有,就算他不在意各个世家的想法,天狼军团呢?天狼军团只是被打散,骨架并没有被摧毁,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都放弃了?魏卷就一定能击败萧魔指?堂堂的国主,不想着给自己留一招后手么?一旦魏卷失利,他还得要重新整合天狼军团!杀了我,天狼军团谁还会为他效力?所以,二叔只是被关在天牢里,换成别人,早就死了。” “大人,如此说……铁心圣对你并无杀意?”薛白骑问道。 “也不然。”叶信说道:“还要看他的表现。” “什么表现?”薛白骑追问道。 “我在这半年之内应该是安全的,否则我怎么敢回来。”叶信说道:“半年之后么……他会顺着自己的逻辑线,做出一些反应,如果他对我严词呵斥,那是生出了恻隐之心,想给我叶家留一条根,如果他任由我在九鼎城胡闹,全当看不到我,就是真的想杀我了,只不过在等待时机而已。” “什么时机?”郝飞问道。 “我还是以前那个纨绔子弟,到处惹是生非,总有一天,我会闹到天怒人怨的程度,然后他再举起屠刀,那时候他已经成了正义的化身,而我,则是该杀之人。”叶信缓缓说道:“人心是善忘的,现在还有人记着家父的功劳,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忘掉了,只记得我的为非作歹,然后铁心圣再杀我,肯定会赢得满城喝彩。” “大人,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到处捣乱呢?如果从现在开始振作,继承叶家,让叶家步入正途,铁心圣也就没有杀你的理由了。”郝飞说道。 “我擦,你是有多希望我死?”叶信叫道:“我说的这些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我对铁心圣没有任何危害!各个世家怜悯我,也是因为我太软弱,毫无还手之力!如果我展露实力,开始重整天狼军团,有可能成为大卫国不稳定因素,你以为铁心圣会保持忍耐?谁知道我会不会为父报仇?!” 第十七章 布局 薛白骑和郝飞交换了一下眼色,叶信就是有这种本领,每当处在绝境之中时,总从各个角度做出分析、判断,拨开重重迷雾,让大家看到一条路,一条清晰的出路。 几个月前,叶信曾经让人带来了一条口信,他有可能返回九鼎城,又让薛白骑和郝飞用隐秘方法把信息转达给婶娘邓巧莹,使得叶家做一些心理上的准备。 叶信前脚刚刚进门,邓巧莹就要赶到宫里去,显然已经计划一段时间了,虽然有些没必要,叶信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但这么做肯定是正确的,叶玲所说的都很有道理。 只不过,薛白骑和郝飞一直提心吊胆的,在他们看来,叶信返回九鼎城无异于自投罗网,但听完叶信的分析,他们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确实如此,铁心圣身为国主,又怎么能与叶信一般见识?至少在短时间内,叶信不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么,第一,我必须做一个废物,第二,我会一直得过且过的混日子,第三,我绝对不能低调,如果我的性格与之前的叶信有一丁点反差,就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叶信说道:“毕竟我这几年去哪里了,做过些什么,从没有人知道,发现我的变化,再经过他们想象力的渲染,那我就要成众矢之的了。” “就算他们的想象力再丰富,恐怕也不会想到大人你就是天罪杀神吧?”薛白骑苦笑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叶信说道。 “大人,也就是说,我们这一段日子会过得很安生了?”郝飞说道,他似乎有些遗憾。 “这个……就不好说了,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叶信用无可奈何的口吻说道:“你们也知道,这几年我的计划就没有一次能顺顺当当完成的,等到意外发生,我们随机应变就是。” 薛白骑和郝飞都笑了,九鼎城的人谈论起天罪营的战绩,总会说到七破金山、三焚灵顶,把大召国几十万大军、包括萧魔指的魔军耍得团团转,可实际情况是,叶信绝不想走钢丝,他一直在努力率领天罪营杀出重围,但出人意料的麻烦和威胁接踵而至,让叶信不得不走回头路。 从一方面说,叶信的运道真不怎么样,计划再完美,也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纰漏,从另一方面说,证明了叶信拥有什么样的急智,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也能立即找出对策。 “反正,我们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来……”叶信低声说道,个人特性很难发生改变,在上一世他最擅长、最喜欢的是布局,现在依然如是。 认准对手,悄无声息的布置,慢慢分化瓦解,等到他翻脸时,对手已陷入插翅难飞的绝境,这种过程对叶信而言,不止是胜利的技巧,也是一种艺术上的享受。 想当初他在非洲面对一个占据了数座大金矿的部落联盟,没有人认为他能赢,那些部落首领都拥有武装到牙齿的小规模军队,而他身边只有几个雇佣兵,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不过,叶信有足够的韧性和忍耐,他一点点找出那些首领在人格上的缺陷,不停的挑唆、制造事端,让部落联盟相互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再找出一个绝妙的切入点,挑起战火,最后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摘掉了胜利的桃子,只可惜,短短几年之后,他也落入了圈套,因为幸福美满的土皇帝生活彻底麻痹了他的警惕,输得无可奈何,等再次睁开双眼,他已来到了异世。 从中午开始,整个叶家忙了起来,返回叶家的邓巧莹派家丁出去收购了很多食料,准备摆一场大宴,叶玲也很忙,她一口气写了上百封请帖,国主铁心圣当然不可能来,不过九鼎城中七位上柱国,那是一定要请的,还有各个世家,加上叶观海的老朋友们,都接到了叶家的请帖。 为叶信如此大张旗鼓,根本就是面子工程,如果是叶观海死而复生,那么所有接到请帖的人都会到场,而区区一个叶信,不值得那些大人物亲自出面。 问题在于,叶家的处境很尴尬,也很危险,其实邓巧莹和叶玲也没想会有多少人来,主要的目的是传递出自己的信号,然后等待回应。 只是,事情进展比她们母女俩所预想的要糟糕得多,一直到月上梢头,居然一个人都没来,但礼物收了不少,回执很简单,轻描淡写的恭祝叶少爷回府,或者问候一下叶信的情况,仅此而已。 盯着已经变冷的酒菜,邓巧莹和叶玲的脸色显得很难看,这种情况让她们的心酸楚到了极点。 有些大人物已经不屑于和叶家的人往来了,还有些是因为铁心圣并没有明确表态,他们不想冒着触怒铁心圣的危险,和叶家的人打交道。 “算了……”邓巧莹喃喃的说道:“我们吃吧,不要浪费,白骑、郝飞,你们两个也过来。” “二夫人,这有些不妥吧。”薛白骑轻声说道。 “有什么妥不妥的,在这里的都是家人。”邓巧莹用力甩了甩头,好像要把所有的烦恼与愁苦甩掉:“我让你们坐你们就坐。”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听说信儿回来了?” “嫂子?”邓巧莹大喜,先是用力握拳,接着迈步迎上前。 一个浑身上下洋溢着珠光宝气的妇人微笑着走前厅,视线一转,落在了叶信身上。 叶信作为晚辈,自然乖乖站起身,来人他认得,是婶娘的大哥邓天贤的结发正妻孙美芳,跟在孙美芳身边的是邓天贤的长女邓多洁。 “那些老货又偷懒了!”邓巧莹气呼呼的说道:“怎么不来通报一声,我也好出去接你。” “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孙美芳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你们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大哥呢?”邓巧莹问道。 “你大哥……”孙美芳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你大哥有些事情脱不开身。” 叶玲神色不动,叶信在心中暗叹,婶娘邓巧莹的行事风格还是过于笨拙了,这句话根本就不该问,由孙美芳出场,肯定是邓家深思熟虑的结果,即全了亲戚的颜面,又不会触怒国主铁心圣,何况唯有邓家来了人,也算对叶家不错了。 邓巧莹问起大哥,多多少少会让人感觉是一种质问,为什么大哥不来?!一方面无疑是在轻视孙美芳的分量,另一方面会让孙美芳认为叶家得陇望蜀、给脸不要脸。 “我知道大哥忙,不过嫂子来也一样。”邓巧莹笑道,接着拉住孙美芳的胳膊,回头看向叶信:“信儿,来见过你舅妈。” “舅妈好。”叶信大大咧咧的说道。 “信儿是越长大越俊俏了。”孙美芳笑道。 “这是你表姐,你应该还记得吧?”邓巧莹又道:“你们小时候可是总打架的。” “表姐。”叶信向那女孩笑道。 对面的邓多洁却懒得对叶信做出回应,把头扭到一边,眼中闪烁着压根不想掩饰的厌恶,看得出来,她不想进叶家,更不想和叶信有什么接触,但迫于父母的压力,才不得不走一趟。 邓巧莹发现有些尴尬,急忙拉着孙美芳走到桌边,亲手搀扶孙美芳坐下,随后她坐在旁边。 来了亲戚,薛白骑和郝飞自然不能坐到主桌上了,邓巧莹殷勤的招呼着,其实她心中充满了感激,到底是娘家人,这时候出场对叶家属于雪中送炭了。 不过大家各自存着各自的心思,都没有什么食欲,聊得也是一些毫无营养的闲话,而且只有邓巧莹和孙美芳两个妇人在不停的说,其他人都保持着沉默。 叶信是还没有进入纨绔子弟的状态,叶玲是不想说话,而邓多洁是不屑于和叶家的人聊天。 在沉默中煎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宴席总算接近尾声,叶信刚刚松口气,突然听到邓巧莹说道:“嫂子,你看看这九鼎城谁家的女儿不错?帮信儿做个媒人吧。” 叶信如遭雷击,他上午还和薛白骑两个人说起来,随时准备应对意外,谁知道意外来得如此之快,在他构思的整体布局中,本身也是一个筹码,准备在关键时候与那个世家结姻,以换取最大的胜势。 “婶娘,我不要!”叶信立即叫道,他绝不能容许自己的布局被邓巧莹破坏,计划是一环扣一环的,如果在这个地方出现纰漏,或许整个局面都会翻转。 “你给我闭嘴!”邓巧莹显得很恼火:“叶家的事现在还轮不到你做主!” “呵呵……”孙美芳的笑容有些假,这种差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接,给叶信做媒人?天知道她要被轰出去多少次,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孙美芳顿了顿:“小妹,实话告诉我,你看中了谁家的女孩?” “我不会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叶信真急了,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口不择言的叫起来。 第十八章 巨额金票 “什么意思?”邓巧莹瞪大眼睛,她有些糊涂。 “信儿的想法应该是……”孙美芳很快就明白了叶信这句话的含义:“呵呵呵……他不会为一个女孩放弃更多的女孩子吧……” “胡闹!你给我老实点!”邓巧莹喝道,接着想到了什么,脸色转暖,对着叶信露出笑意,又和颜悦色的说道:“信儿,你放心好了,婶娘一定给你找一个有身份、有能力、可以帮到你的好女孩,绝不会辱没了叶家!” 噗嗤……一边的邓多洁突然笑出了声,瞎子都能看出她有着怎么样的轻蔑,那种表情好像在说:还想找个有身份、有能力的?就凭叶信的名声,还有逐渐破落的叶家,这辈子能讨到老婆已经算烧高香了! 邓巧莹的脸色当即变得铁青,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可以忍受各个世家对她的无视,但邓多洁毕竟是她的晚辈,又和她一样姓邓,那充满讥讽的笑声就像一把尖刀,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笑你吗比!”叶信终于找到了纨绔子弟的切入点,拍案而起,指着邓多洁鼻子怒骂起来,接着腾身就要扑上去,这时看到叶信的手势、早做好准备的薛白骑和郝飞不等邓巧莹说话,适时扑过来,一左一右夹住叶信就往外走。 叶玲依然安静的低着头,邓巧莹的脸色不好看,孙美芳的脸色更不好看,反而是那邓多洁保持着自然,她眉头轻轻一挑,冷哼道:“哼……果然还是叶大少。” “放开小爷!放开小爷……”叶信拼命挣扎着,连鞋都甩飞了。 邓巧莹握着筷子的手指已经发白了,她一点没有责怪叶信,因为是那邓多洁羞辱叶家在前。 “小妹……”孙美芳勉强笑了笑:“今天我们就不走了,信儿的亲事么……我们俩个晚上要好好商量商量,叶大哥威震天下,为我大卫国立下赫赫战功,我们绝对不能平白辱没叶大哥的威名!” “嫂子,你有心了,刚才信儿……”邓巧莹吃力的说道。 “哎,小孩子么,一时气恼说些昏话,我们做长辈的当然要大度一些嘛。”孙美芳说道。 在前厅,邓巧莹和孙美芳都在试图弥补刚才的不快,在叶信的小院子,三个人面面相觑着。 “我他吗真想哭……”叶信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因为要做一个合格的废物,他对邓巧莹的神来之笔是无计可施的,即不能晓之以理、也不能明之以势,更不能露出自己的底牌,让邓巧莹配合,邓巧莹是藏不住心事的,一旦让她知道真相,极有可能露出马脚,给叶信带来致命的危险。 “不就是成亲么?”郝飞明显憋着笑:“认了吧,等大人事成之后……” “你懂个屁!”叶信喝道。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脚步声,叶信立即使了个眼色,叫了起来:“放开我!放开……” 薛白骑和郝飞抓住叶信的肩膀,强行把叶信往下按,叶信也就半推半就的坐在了石椅上。 下一刻,叶玲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脸孔扭曲、胸膛在不停起伏的叶信,突然展颜一笑:“哥,还生气呢?!” 叶信用力把头扭到一边,没有理会叶玲。 “交给我吧,我给你出这口气。”叶玲一字一句的说道。 “交给你?”叶信一愣。 “还有三个月就是学院大比的日子了。”叶玲的笑容很娇俏好看,但双眼却显得如钉子般尖锐:“到时候我会亲手把她打成包子的!”说完,叶玲从腰间取出一枚徽章,在自己的掌心里晃了晃。 那正是龙腾讲武学院的金龙勋佩,勋佩中央篆刻着一个龙头,边缘篆刻着两柄小金剑,叶信露出惊讶之色:“你……你已经是先天武士了?” “嘻嘻……以后有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回来。”叶玲缓缓说道:“不过么,这些天你就要老实一点了,喏,给你的,你拿着。”说完,叶玲递过来一张金票。 “给我的?”叶信接过金票,票额好大,十枚金币呢…… “我知道你大手大脚惯了,但叶家和以前不一样。”叶玲轻轻叹了口气:“哥,你省着点花,我要先去趟天缘城,等我回来之后就好了,嗯……以后每个月都给你这些,别嫌少,也别嫌我这个妹妹没本事,又要修行,又要忙学院的事,还要照顾家里,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出去。” “你去天缘城做什么?”叶信又是一惊,他刚刚从天缘城出来,这种地方可不是叶玲这样的小姑娘随便闯荡的。 “咳……”还不等叶玲回答,薛白骑轻咳一声:“今晚这场宴席,恐怕耗去了叶家半年的用度,狼帅已经去了,二爷又被关在天牢,断了俸禄,现在叶家全靠二夫人带来的嫁妆支撑着呢。” 薛白骑也清楚天缘城是什么样的地方,同时了解叶玲的脾气,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止她,那她是肯定会去天缘城的,所以薛白骑明明白白的告诉叶信,叶家很缺钱,叶玲是想去天缘城做佣兵。 “哥,你一定要老实哦!”叶玲说道,她并不认为叶信了解天缘城。 “等一下。”叶信长吸一口气,接着从腰后取出一只小匣子,从匣子里又掏出一叠金票,递给了叶玲:“你不用去天缘城了,哥哥我能养得起这个家。” 叶信在天缘城一直走黑吃黑的路子,虽然搞得遍地是仇家,但赚钱的速度无人能比,就算平日用度很大,也剩下了一笔巨款,而且还不是特意攒的,只因为花不掉。 叶玲摇摇头,伸手接过那叠金票,等到看清金票的数额,眼睛蓦然瞪大了,先是仔细辨别真伪,然后一张张的看,一张张的算,算完之后,她已是呆若木鸡。 近二十万的金票,就算对那些世家而言,也是一笔大数目了,叶玲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哥……你从哪里偷来这么多金票?”叶玲的声音有些发颤了:“你到底是要惹多大的麻烦呀你?!” “偷?你也太小瞧你哥了!”叶信的神情很理直气壮,实际上却有些头疼,好像给多了……该怎么解释呢? “那你告诉我,金票是从哪里来的?”叶玲死死盯着叶信,叶信本是待罪之身,结果如何尚没有定论,如果真是偷了哪个世家的钱,一旦事发,叶信就完蛋了,谁都救不了。 “以哥哥我的气质、风度,还用偷?”叶信道:“不管走到哪里,那帮小姑娘小媳妇都争着抢着送哥哥礼物呢。” “哥,难道你……难道你……”叶玲的眼眶突然变得湿润了:“难道你一直在卖身?”叶玲并不懂这些,只是偶尔听说过男人们怎么在青楼中花天酒地、一掷万金,而且在青楼中讨生活的,不止有女人,还有男人。 “卖身……”叶信差点噎住,抬手便用指节敲在叶玲的额头上:“你这小脑袋都在乱想什么?啊?!” “干嘛打我?”叶玲委屈的用手捂住额头:“那你告诉我呀,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做佣兵赚的!”叶信叫道。 “哥,你拿我当傻瓜么?”叶玲气呼呼的说道:“满城谁不知道你根本没办法凝聚元力,你去做什么佣兵?我看就是卖……” 真被你打败了……叶信心中暗叫,接着脑中灵光一闪,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秋叔给我的。” “哪个秋叔?”叶玲顿了顿:“莫非是……秋戒察秋老将军?!”姓秋的人并不多,对叶家死心塌地追随的,也只有秋戒察了。 “就是他。”叶信犹豫了一下:“秋叔还说,过些天他会来九鼎城。” “秋叔会来九鼎城?!”叶玲不由尖叫起来,对叶家而言,这个消息是意义重大的。 秋戒察来九鼎城很难瞒过国主铁心圣的耳目,形影不离的战狼必将引起轰动,所以叶信也没想瞒着叶玲。 “你怎么不早说?!”叶玲再次发出尖叫声,接着转身向外跑去,当然,所有的金票她都带走了,这笔钱如果还给叶信,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叶信糟蹋精光。 看着叶玲的身影消失,叶信有气无力的跌坐在石椅上:“这小丫头怎么越来越难缠了……”本以为十六岁的小姑娘,随便哄哄就能混过去,谁知道叶玲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定要问个明明白白。 “小姐的性子一直是天真烂漫的,幸好,她遇到了几个好朋友。”薛白骑缓缓说道。 “哦?什么朋友?”叶信急忙问道。 “一个叫温容,一个叫沈妙,一个叫邵雪,加上你妹妹叶玲,被人称为龙腾讲武学院四大兵花。”薛白骑沉默了一下:“尤其是那温容,确实了不得!” “能让你说一个了不得,可不容易。”叶信的神色变得认真了。 “她当得起。”薛白骑说道:“她的年纪和叶玲相仿,聪明绝顶,虽然现在不过是初级先天武士,也没有淬炼出自己的本命技,但已经获得龙腾讲武学院的四级勋佩了,呵呵……当初狼帅得到五级勋佩时,可是高级先天武士啊!” 第十九章 突变 “想得到龙腾讲武学院的认可,是需要大量贡献的……”叶信理解了薛白骑的意思,叶观海在走出龙腾讲武学院之前,已经是高级先天武士了,有能力做很多事,而薛白骑所说的温容仅仅是初级先天武士,正因为能力欠缺,想得到四级勋佩的难度非常大,那需要海量的贡献。 “经过我的观察,她应该是真的想和小姐做朋友。”郝飞说道:“不止是在修行上尽力指点小姐,在处理各方关系上,也给小姐极大臂助,大人,你的名声实在是太不好了,小姐也受到了你的牵累,经常会遭受同学的讥讽嘲笑,如果没有那温容,估计小姐早就退学了。” “别人不说,三王子铁书灯和五王子铁人豪,整天围着温容打转,还有宗家的宗云锦,也在拼命讨好温容,一心想抱得美人归。”薛白骑说道:“铁书灯和宗云锦应该是算是九鼎城这一代的佼佼者了,能吸引住他们,温容靠的并不是自己的战力,区区一个先天武士罢了,他们更看重温容的头脑、气度、还有行事风格,如果让温容在军中历练几年,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我听说温容上个月好像在什么地方吃了大亏……”郝飞说道。 “对了,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信打断了郝飞的话,他对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一点不感兴趣。 要知道叶信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他曾经面对的敌人,是公国中最强大的存在,与恐怖的萧魔指相比,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只是一群羔羊。 “大人没听说过宗别离么?”薛白骑说道。 “宗别离是大陈国的元帅,宗家莫非……” “没错。”薛白骑点头道:“宗别离失踪,宗家举族逃离大陈国,进入九鼎城,他们来到这里后,极得铁心圣看重,也许……以前狼帅一家独大的日子让他吃尽苦头,所以他不敢完全信任魏卷,用宗家来牵制魏家,正可以确保自己的权威。” “宗家也来了……看样子九鼎城的局势要比我预料中的复杂得多啊。”叶信轻声说道,如果说婶娘邓巧莹突然让他成婚是一个意外,那么宗家的出现就是一个变数了,让他的计划多出了不确定的因素。 “我们早就想和大人说,但大人行踪不定,我们没办法找到你。”薛白骑说道。 “有老十三在,这种事情用不着我操心。”叶信说道:“对了,老十三知道我回来了么?” “这几天我们没机会去找鬼先生。”郝飞说道:“按照约定,三天之后我才能和他见一面。” “不急……”叶信的眉头突然皱起,接着做了个古怪的手势。 薛白骑和郝飞都闭上了嘴,叶信站起身:“走,陪着爷到外面走一走。” 叶信当先走出了院门,薛白骑和郝飞都跟在叶信后面,走出十几步,叶信改变了方向,奔着一丛凤尾兰走去:“你们两个等一下,爷尿泡尿。” 薛白骑和郝飞不明所以,静静的看着叶信的背影,叶信快步走到凤尾兰前,他现在是完全进入了纨绔子弟的角色,撒尿都不老实,哼着古怪的小调,屁股扭来扭去,一泡尿撒完,又重重吐了口唾沫,才系上裤子走了回来。 片刻,叶信等人的身影沿着石板路走远了,就在那丛凤尾兰旁,慢慢显露了一条身影,身影越来越清晰,居然是邓家的邓多洁。 邓多洁脸色铁青,她被浇成了落汤鸡,似乎正处在冰天雪地中,身体不停的哆嗦着,双眼还在不停的翻白。 邓多洁好像是要呕吐,刚刚张开嘴,又急忙用手捂在嘴上,随后意识自己的手也不干净,又拼力把手甩到一边,接着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翻江倒海的胃了,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邓多洁哆里哆嗦的站起身,向着另一条路奔去,她的脸色已由青转紫,脸上的肌肉也在不停的抽搐着,恍若触了电一般。 这一边,叶信和薛白骑、郝飞已经走远了,叶信当然知道那边有人,薛白骑和郝飞隐隐听到了呕吐声,同时停下身形向来的方向看去。 “大人?那边……有人?”薛白骑低声道。 “自然是有人。”叶信的笑容充满了恶趣味:“嘿嘿嘿嘿……” “是什么人?”郝飞急忙问道。 “我怎么知道?”叶信道:“管他是谁,先吃爷一泡尿再说!不过……幸好有你们在,否则非得打起来不可。” “大人,你的实力恢复了?”郝飞露出惊喜之色:“要不然怎么能发现那家伙?我和白骑可没有一丁点察觉。” “还差得远。”叶信摇了摇头。 原来的叶信不能修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元府没办法凝聚元力,修行也是白修行,但自从叶信夺舍重生之后,这具肉身的元府就被改变了,在他全盛时期,战力已达到高级先天武士的巅峰,只是还没能淬炼出杀招,距离上柱国尚有一定距离。 天罪营在大召国的最后一战,是强行冲击太岁原天险,萧魔指的魔军虽然让开了路,但他们又遇到了大召国的另一个元帅、庄不朽。 庄不朽的实力不如萧魔指,可他也是一个拥有杀招的高级先天武士,叶信用尽全力,堪堪挡住了庄不朽的致命一击,身受重创,最后是天罪营的战士拼死把他救了出来。 天罪营冲击太岁原之前,尚存近千壮士,一战之后,仅剩九十余人,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几乎全部丧生在庄不朽率领的虎头军手中 这就是杀招的威力! 其实叶信那时也是高级先天武士,如果两个人相对而站,不允许使用任何技巧,就是你打我一拳,我砸你一下,真说不准谁会先倒下。 先天武士的战阶,只代表拥有什么样的元力,而本命技和杀招,是充分使用并释放元力的技巧。 做个假设,一面潭水,在沿岸挖出一个口子,让潭水哗哗的流出去,这是本命技;相同的一面潭水,置于万丈高山之巅,让所有的潭水瞬间咆哮着奔涌而下,这就是杀招了。 潭水的总量是一样的,但对外界造成的冲击力却有天地之差。 所以都是高级先天武士,有的可以成为柱国,他们虽然是统治力的核心代表,但达不到战略威慑的高度,而淬炼出杀招的上柱国,拥有左右局势的资格,甚至不需要他们真正出手,只要站出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大卫国一共有多少高级先天武士,谁都说不准,一些人接受了国主的册封,一些人只想闭门苦修,一些人喜欢到处游走,一些人不愿受到拘束,根本没办法做出准确统计。 而上柱国的数量可以被大概猜测出来,杀招的威能太强横了,只要与人发生过争端,或者是给谁造成过压力,都会引起各方的注意。 原本大卫国共有十位上柱国,叶观海、谭心慧夫妻同时身死,魏卷领兵在外,九鼎城的上柱国只剩下了七个。 当然,铁心圣的实力如何,叶信并不知道,也没办法去试探,或者铁心圣还掌握着隐藏的力量。 “居然能躲在我们眼皮底下……”薛白骑喃喃的说道。 “应该是一种很奇特的本命技。”叶信说道,接着他反手抽出一个布袋,张开袋口,小紫貂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去。 “给我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叶信说道。 小紫貂很乖巧点点头,纵身从袋口跳了出来,尾巴在草丛中闪了闪,便消失不见了。 “好机灵的小家伙,大人,它能听懂你的话?”郝飞奇道。 “嗯,就因为它能听懂我的话,我才留下它的,不然早把它烤了吃了。”叶信笑道,随后眉头挑了挑,慢悠悠的说道:“奇怪……叶家已破落至此,还有什么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呢?” “可能是听说大人你回来了吧?”薛白骑说道。 “我不过是个废物,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叶信摇头道,他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天狼诀在哪?你们知道不知道?!” 薛白骑和郝飞同时动容,他们最佩服的就是叶信这一点,总能在杂乱的千丝万缕之中,迅速找到关键的地方。 “应该就是天狼诀了……”薛白骑顿了顿:“狼帅带着天狼军团出征的时候,把天狼诀交给了叶随风,叶随风出征……只能把天狼诀交给二夫人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或许是铁心圣已经做出暗示了。”叶信说道:“郝飞,天牢那边你熟不熟?” “我经常代表二夫人去看望二爷,还算熟吧。”郝飞说道。 “你现在就去转一转,打听一下,看看二叔那边有没有什么风声。”叶信说道,他不敢忽视任何变化:“如果没探听到,不用急着回来,到别的地方再走走,铁心圣肯定表达过什么,实在不行,冒点风险去找老十三,问问他的想法。” 叶随风在天牢被关了差不多有四年了,没有判罚也没有释放,代表着铁心圣尚没有决定如何处置叶家,所以说叶随风是最关键的风向标。 第二十章 又闻噩耗 “我明白了,大人!”郝飞点了点头,接着转身腾起在半空中,如一支利箭般向前方射了出去,身形在夜空中飞射,发出隐隐的尖啸声。 “这小子……是故意显示他的进境么?”叶信撇嘴道:“然并卵,我还是能把你们按到一起揍!” “呵呵呵……”薛白骑笑了起来,他虽然不懂叶信奇怪的口头禅,但大概能明白叶信的意思。 “你不服?”叶信斜眼看向薛白骑。 “天地良心!”薛白骑叫起屈来:“大人,我对您从来都是心服口服的。” 就在这时,那小紫貂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它的动作极为灵活,几下就跳到叶信脚前。 “人跑到哪里去了?你没追上?”叶信说道。 那小紫貂立即摇头,接着用尾巴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四方框,自己站在四方框当中,又用两只前爪捂住自己的肚子,发出奇特的声音,嗷……随后它趴到了地上,用一只前爪砸着地面,似乎显得非常痛苦,嗷……嗷嗷…… 叶信看了半天,感觉那种动作象一个人在呕吐:“你是说……那小子在不停的吐?” 小紫貂立即点头,随后人立而起,用讨好的眼神看着叶信。 “那是个什么人?”叶信问道。 小紫貂歪着脑袋想了想,用前爪在自己的脑袋上慢慢梳动起来。 “剃头的?”叶信道。 小紫貂好像有些急,它在四方框中转了一圈,晶亮的小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接着把两只前爪捧到自己胸脯上,摇摇晃晃向前走,小屁股扭得很厉害。 “女人?”叶信试探着问道。 “唧唧唧……”小紫貂再次点头。 “她往哪个方向走了?距离这里远不远?”叶信问道。 小紫貂甩动尾巴,在四方框外围又画了一个四方框,接着一边摇头一边用前爪指向侧方。 “院子?你是说她就在那边的院子里?”叶信道。 小紫貂又开始点起头来。 “干得不错。”叶信道,随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是哪一个?孙美芳还是那邓多洁……” 单凭外表没办法判定武士的进境,除非对方运转元力,否则就算是高级先天武士,外表和寻常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有一点,一个真正经历过战斗的先天武士,在气质仪态上会留下痕迹,直觉敏锐的人会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好惹还是不好惹,至于具体进境是没办法揣摩的,只能靠动手了。 不过,还有些人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气息,让敌人做出错误判断,叶信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他没办法确定到底是谁。 “这小东西居然这么聪明?!”薛白骑非常惊讶。 “呵呵……我当时也很吃惊。”叶信笑了笑:“小白,你有时间的话帮我教它认字,要不然想搞清楚它的意思太费劲了。” “不是吧大人?它能认字?”薛白骑张大了嘴。 “试一试,既然它能完全听懂我们的话,那就应该差不多。”叶信顿了顿:“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如果郝飞回来,马上通知我,不对……你跟我走,如果那娘们真发了疯,我可就麻烦了,你要保护我。” “这里毕竟是叶家,她们敢?”薛白骑说道。 “千万千万千万……重要的事情要重复三遍!”叶信叹道:“千万不要忽视一个接近暴走的女人!她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大人你好像在这方面吃过亏啊……”薛白骑狐疑的看着叶信。 “何止是吃亏?!”叶信摇着头。 一夜无话,清晨,邓巧莹让家丁过来叫叶信到她那边吃早餐,刚刚走进邓巧莹的院子,叶信突然停下了,低声道:“有妖气……” “什么?”一直跟在后面的薛白骑有些不懂。 叶信摇了摇头,当先走了进去,昨晚邓巧莹是下了血本,试图重现叶家当初的荣光,只可惜挨了当头一棒,除了娘家人以外,一个人都没有来,叶玲斟词酌句努力写下的上百封请帖都白费了。 所以邓巧莹也没心情弄早餐了,只想简单对付对付,叶玲已经到了,孙美芳和邓多洁母女俩个也在,让叶信有些意外的是,遭受打击的邓巧莹气色还算不错,眉宇间洋溢着一种喜意,而坐在另一边的邓多洁脸色发白,看起来很颓丧,和邓巧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叶信过来,邓多洁的身形明显抖动了一下,双眼露出滔天的恨意,只是她又想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居然对着叶信勉强笑了笑,可笑得比哭都难看,手指紧紧拧在一起,甚至还发出轻微的响声。 邓多洁一向是高傲的,她也有高傲的资本,但昨夜她遭受了梦魇般的羞辱,叶信那话儿几乎顶在了她的脸上!又因为薛白骑和郝飞就在附近,邓多洁不敢乱动,只能用烈士般的心态承受一切。 如果可能的话,她会象狮子一般扑过来,用手抓、用脚踢、用牙咬,直至把叶信彻彻底底撕成碎片! 可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还要对着叶信露出笑容,邓多洁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裂开了,她想发疯,或者是干脆晕厥过去,以逃避现实。 邓多洁拼尽所有的力气试图掩饰自己,只不过,连最迟钝的邓巧莹都感觉到不对了,她狐疑的盯着邓多洁看了片刻,又把视线转向叶信。 孙美芳不引人注意的用胳膊轻轻碰了邓多洁一下,她的神色倒是很平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叶信心中有些惊讶,昨夜的那个女人是邓多洁?他本来以为孙美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年龄,邓多洁和他是同年的,还是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平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居然淬炼出本命技了? 通常情况下,晋升为先天武士就可以淬炼本命技了,但第一本命技的优劣可以影响武士的一生,所以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而且这是最烧钱的事情了,没有之一。 譬如说那毒寡妇,用四十余颗湿地真帝王蝎的元晶淬炼出了本命技,在天缘城湿地真帝王蝎的元晶市价在五千金币到八千金币之间,也就是说毒寡妇至少一下子拿出了二十多万金币。当然,被叶信杀死的毒寡妇很有钱,但那是她淬炼出本命技成功上位之后,才拥有了更多的资源,在淬炼本命技之前,她一样是个苦苦求生存的小角色。 对任何一个武士来说,闭关淬炼本命技都是一场人生豪赌,成王败寇,谁也没办法逃避考验。 元晶是分品阶的,品阶越高,淬炼成功所获得的本命技就越强大,所有蕴含元力的生命,衰亡后都有几率遗留下元晶,市场上凶兽的元晶数量最多,相对而言获得凶兽的元晶也最容易,但并不是全部。 郝飞的本命技就是从几柄无名的长剑中得到的,神兵利器衰败之后,有可能出现元晶,用这种特殊的元晶淬炼出本命技的几率要比凶兽元晶高一些,只是极为罕见,郝飞能得到本命技,全靠逆天级的运气。 世家大族会把大量资源倾注到一个或者二个后辈身上,为了确保成功,闭关淬炼本命技耗费的元晶远远超过普遍意义上的一百颗,而且还要尽可能的寻找高品元晶。 有点实力的武士,大都要努力收购同一种凶兽元晶,这样会淬炼出什么样的本命技,能做到心中有数;出身低微也没什么实力的,只能用刚刚入品的元晶胡乱充数,就算成功淬炼出了本命技,对战力的提升也不大。 邓家虽然是九鼎城的老牌世家,但绝无可能随意耗费资源,他们选择了邓多洁,代表着邓多洁必有其过人之处。 叶信缓缓落座,对着邓多洁冷哼一声,显示他并没有忘记昨天的不愉快,心胸狭隘才是合格的纨绔子弟。 “信儿,不要无礼!”邓巧莹瞪了叶信一眼:“你还要谢谢你表姐呢!” “谢她?我谢她什么?!”叶信叫道。 “你表姐想出了一个好点子。”邓巧莹露出笑意:“你啊……以前太胡闹了,搞得很多人都不喜欢你,就算我和你舅妈跑断了腿,也不见得有谁把好人家的女儿嫁过来,所以么,得想办法让你改变一下了。” “婶娘,这是什么意思?”叶信有些疑惑。 “你去龙腾讲武学院,和玲儿一样想办法混一块勋佩!”邓巧莹笑眯眯的说道:“这样才能告诉大家,你已经有出息了!” “妈,我的勋佩才不是混的呢!只有突破瓶颈,成为先天武士,又为学院做出贡献,才能得到学院颁发的勋佩!”叶玲不满的叫道。 “没你事,吃你的饭吧。”邓巧莹说道:“怎么样,信儿,你有没有信心?” 叶信瞪大眼睛,傻傻的看着邓巧莹,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大家都知道哥没办法修行,他怎么可能进龙腾讲武学院?”叶玲说道。 “我和冯院长的关系很好,而且冯院长对叶大哥是非常崇敬的,我们两家一起去求他,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孙美芳微笑着说道。 第二十一章 被迫低头 “记得大哥以前隐约谈起过,信儿没办法修行,是因为阳罡阴煞同时并存,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许有一天阳罡阴煞会融为一体,那样信儿就是……”邓巧莹皱起眉,好似在回想着什么:“就是元灵之体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修行的速度要比你们快得多。” “元灵之体?当真?!”一直很平静的孙美芳突然露出震骇之色。 “应该没记错吧……大哥确实是这样说的。”邓巧莹有些不确定,随后道:“嫂子,怎么了?” “没事。”孙美芳笑了笑,随后深深的看了叶信一眼。 元灵之体是什么,叶信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具肉身确实有些特殊。 “信儿,你说句话啊?到底有没有信心拿到勋佩?”邓巧莹问道。 从叶信的角度说,他面临一个极为糟糕的问题,但从邓巧莹的角度说,这是非常完美的选择,叶信以前的名声太差,又无法修行,算是一个废物,如果能进入龙腾讲武学院,并且拿到勋佩,会大幅改善叶信的名声,更有机会找到一个好人家的女儿。 “婶娘……你这样玩会玩坏我的……”叶信弱弱的说道,他已经到了急火攻心的地步,但还是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不能让孙美芳和邓多洁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大都是后天武士,只有尖子中的尖子,才能在五年的学期之内突破瓶颈,步入先天武士的行列,招收学生的年龄标准通常是十五岁,因为根骨已经长成,可以承受艰苦的锻炼了,二十岁离校,经过五年的苦练也没办法突破的,前途已经定性了,继续培养下去没什么意义。 堂堂的天罪杀神,进龙腾讲武学院?搞什么玩笑……那等同于让一个大学毕业生进入幼儿园重新开始学习! “什么乱七八糟的?!”邓巧莹用力一拍桌子:“叶信!永远不要忘了,你是叶观海的嫡子、天狼军的少帅!难道你还想和以前那样混日子么?!” 邓巧莹声色俱厉,这顶大帽子压下来,让叶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接着邓巧莹又喝道:“叶家的事现在是我做主!我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算用绑的,我也要把你扔进龙腾讲武学院!” “妈妈,哥不是这个意思!”叶玲在一边急忙说道,随后看向叶信:“哥,你以前说过的,做梦都想进龙腾讲武学院,你还说,你也不想给叶家丢人,但天生没办法修行,所以你很委屈,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怎么又……” 完了……看着叶玲充满疑惑的眼神,叶信的心一阵发凉,婶娘邓巧莹用叶家的尊严压迫他,妹妹叶玲又端出了他以前的心愿和委屈,于情于理都没办法拒绝了,孙美芳和邓多洁怀着不轨之心,如果他坚决不去龙腾讲武学院,势必会让她们产生疑虑。 叶信不想引起别人的警惕,至少不应该在进入九鼎城的第二天,就引发不必要的麻烦,那样太失败了。 “我又没说不去……但我没办法凝聚元力啊……平白让人笑话……”叶信有气无力的说道。 “如果你还是不争气,笑话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邓巧莹气道。 “妹妹,不要再说了,信儿答应了就好。”孙美芳打着圆场。 “嫂子,你不知道……”邓巧莹眼圈突然泛红:“有不少人暗地里说,信儿能变成那般恣意妄为,都是我太过宠溺他了,大哥大嫂去得早,只留下这可怜的孩子,如果我没办法让他走上正途,日后到了九泉之下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哥?!” “我知道,你这两年过得很难很难……”孙美芳长长叹了口气。 “嫂子,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信儿!”邓巧莹说道。 “放心,我这就去找冯院长!”孙美芳点了点头:“他那两个孩子能跟着魏帅出征,你大哥可是出了大力气,冯启山也该回报一二了!” “姑姑,肯定没问题的。”邓多洁缓缓说道:“换成别人,冯院长或许不会开这个口子,但表弟毕竟是狼帅嫡子,呵呵……如果当初不是狼帅挺身而出,现在还有没有龙腾讲武学院都不好说,他凭什么拒绝?” “就是这个道理!”邓巧莹大声说道,狼帅叶观海一生光明磊落、急公好义,不知道帮过多少人,但自从叶家夫妻双双败亡之后,那些得到过叶观海好处的人都选择了忘记,世态炎凉、令人侧目。 “哥,这几天我教你一些武技吧。”叶玲说道:“总要打些基础啊。” “不用,直接去龙腾讲武学院多好。”邓多洁说道:“早晨我已经给几个朋友带过去口信了,让他们也帮着说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表弟就可以进学院了。” “这么快?”叶玲显得很惊讶,她一直不喜欢这个表姐,自从叶家破落之后,两家的关系就逐渐冷淡了,尤其这个邓多洁,以前在学院里走了碰面,都装作看不到她,何况昨天邓多洁所表现出的轻蔑,在她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以至于让她干脆把邓多洁当成了敌人,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热情,让她实在是无法理解, 只不过,这件事对叶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没有理由去怀疑什么。 “小玲,你也应该知道,我平时和什么人走得近。”邓多洁淡淡说道,她的姿态变得非常高傲,只是当视线又一次落在叶信身上时,嘴角快速抽搐了几下。 “信儿,还不快谢谢你表姐?!”邓巧莹急道。 “多谢表姐了。”叶信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看来是没办法挽回了……对寻常的武士来说,能进入龙腾讲武学院,是一份难得的机遇,但对叶信而言,就是人生中难以抹去的污点了,他能想象得到,天罪营那些狼虎精锐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放声狂笑。 “那我先去龙腾讲武学院了。”孙美芳站起身。 “小玲,今天我们一起走吧,然后路上也好商量一下。”邓多洁说道。 “商量什么?”叶玲问道。 “就算冯院长点了头,如果教习不同意,还是很难办,那表弟就成了笑话了。”邓多洁说道:“我和我们吴教习很熟,就让表弟来第一营吧。” “不了。”叶玲立即摇头:“我们谢教习人很好的,心肠也软,实在不行,我可以让温姐姐她们也帮我求情,谢教习不可能拒绝,哥哥来第五营,我才能就近照顾他呀。” “谢教习哪里有我们吴教习厉害?”邓多洁说道。 “那可不一定。”叶玲皱起眉,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哥哥进别的营,因为龙腾讲武学院中各个世家子弟拉帮结派的现象很普遍,而且叶信以前欺负过的人,有不少在龙腾讲武学院中修行,如果叶观海尚在,自然没人敢找叶信的麻烦,现在就不好说了,她必须要把叶信拽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放心。 更何况叶信去龙腾讲武学院不是去修行的,仅仅为了图个出身、混一块勋佩,教习厉害与否并不重要。 “也罢,我知道你们兄妹情深。”邓多洁笑了笑。 “哥,你去收拾一下吧,我也要准备准备。”叶玲说道,她的眉宇洋溢着一缕喜色,虽然为叶信在龙腾讲武学院中的处境担忧,但她终于可以保护自己的哥哥了,这对她而言是一种莫大的成就,值得骄傲。 叶信僵硬的站起身,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往外走。 片刻,叶信已回到自己的小院中,薛白骑一直跟在他后面。 呆立了良久,叶信吁出一口气,喃喃说道:“老子昨天刚刚回来……就要去龙腾讲武学院了?还要娶亲……这运道……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在他的计划中,根本没有邓巧莹这一环,到了关键时刻,注意保护邓巧莹的安危就好,可现在,被忽略了的邓巧莹,居然接连给他造成重击,还偏偏没办法扭转,叶信突然对自己的前途不太自信了,天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薛白骑没接话,他知道叶信的心情很不好。 “想笑就笑吧……”叶信叹道。 “大人,龙腾讲武学院第五营的教习……是嫂子。”薛白骑哪里敢笑,很郑重的提醒着叶信。 “是谢恩?”叶信的脸颊抖动了一下。 谢恩位列天罪营八虎之一,因为他很喜欢找人谈心,有的时候啰嗦得让人想发疯,相貌又很清秀,所以有了‘嫂子’这个绰号。 “嗯。”薛白骑低声应道。 这时,郝飞的身影从院墙外轻轻飘落进来,他看了叶信一眼,不解的说道:“出了什么事?”叶信的脸色太不好看了,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有问题。 “大人要去龙腾讲武学院了。”薛白骑说道。 “去做教习?怎么?大人的实力暴露了?!”郝飞显得很吃惊。 “你想多了,大人是去做学生的。”薛白骑道。 “搞……这是搞什么?”郝飞瞪大了眼睛,龙腾讲武学院现任的几位院长,都先后找过他们两个,试图让他们进入学院做教习,而叶信的实力,从始至终都在他们之上,跑到学院里做学生,这简直太荒谬了。 “不说这些了。”叶信道,他已经打定主意,先虚与委蛇一段时间,然后故意惹些事情,让学院把自己开除了就好,虽然这样会让婶娘很伤心,但他顾不得许多了,随后叶信把视线转向郝飞:“打听到什么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郝飞摇头道。 “见到老十三了?”叶信又道。 “现在没办法见到鬼先生。”郝飞说道:“至少还得再等一天。” “嗯,见不到就不要勉强,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叶信说道。 第二十二章 借刀杀人 不管叶信愿意还是不愿意,去龙腾讲武学院都已成了定局,至于会给他的计划造成多大影响,现在尚不好说,所以坐在马车中的叶信一直闭目沉思着。 薛白骑和郝飞也坐在车里,他们名义上虽然只是叶家的护卫,但邓巧莹早已把他们当成了家人,有资格和叶信同乘一车。 “小飞,你发现了么?”薛白骑突然低声了什么。 “嗯。”郝飞露出一抹冷笑:“马车的速度一直很慢,每息都在二十步之下,刚才和那几个武士擦肩而过之后,马车的速度就提快了,每息都超过了三十步,这是在赶时间啊。” “应该是那邓多洁给我安排了一些趣事吧,担心慢了会错过去。”叶信张开双眼,叹道:“都是孩子啊……” “她已经不算孩子了。”薛白骑笑道:“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如果换成我,当时非得和大人你拼命不可。” “大人,你猜一猜,那小丫头会怎么样对付你?”郝飞问道。 “她能想出什么办法,不外是借刀杀人罢了。”叶信淡淡说道:“当初我在九鼎城结下了太多仇家,那时候我们都是孩子,父帅也还在,他们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么,机会到了。” “大人,如果你真的要隐藏自己的战力,恐怕会有些麻烦的。”薛白骑皱眉说道。 “所以,你们要和我形影不离,免得让他们抓到空子。”叶信说道:“否则也就只好撕破脸了。” 看着叶信闪烁的眼神,薛白骑和郝飞都不说话了,虽然他们曾经与叶信并肩作战了近两年之久,但始终没办法判断叶信的极限,他们只知道,一旦让叶信暴走,所释放出战力是匪夷所思的! 如果事情按着计划一步一步发展,对九鼎城而言或许是一件幸事,而暴走的叶信,会让九鼎城陷入尸山血海之中,就如同大召国的金山与灵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叶玲和邓多洁乘坐的马车发出吱嘎的摩擦声,薛白骑从车帘的缝隙中向外看了一眼,轻声道:“到龙腾讲武学院了。” 叶信当先跳出车厢,他的视线一转,落在了前方的拱门上。 龙腾讲武学院的大门差不多有十一、二米高,最少可以容纳十辆马车并行,气派非凡,拱门上的‘龙腾讲武学院’几个大字是被人用剑气刻上去的,又注入了金汁,纵使经过数百年的风吹雨打,颜色依然璀璨如新。 如果把那些金字都挖出来,应该能卖上不少钱,但从来没有人敢打龙腾讲武学院的主意,那些雄踞庙堂的高官重臣,还有在前线统兵作战的将军们,几乎都是从龙腾讲武学院走出去的,这里是大卫国统治力量的唯一培育机构,冒犯龙腾讲武学院,就是和整个大卫国对抗。 “哥,快点过来。”叶玲在前面叫道。 “大人,这地方我们不能随便进去的。”郝飞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叶信说道,随后迈步向叶玲走去。 叶信刚刚走近叶玲,一辆马车从另一方疾驰而来,接着一男一女从车厢中跳了出来,先后向龙腾讲武学院的拱门走去。 他们两个没在意叶玲和叶信,只是径直往学院里面走,这时邓多洁钻出了车厢,微笑着说道:“五殿下,七公主,好巧啊。” 那男子看向邓多洁,眼角从叶信和叶玲身上扫过,接着笑道:“邓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话没说完,那男子脸色大变,双目圆睁,盯向叶信,呆了呆,突然发出怒吼:“叶信!你这畜生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确实是巧遇,那男子正是铁心圣的五子铁人豪,小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被叶信欺负,其实叶信虽然做过很多荒唐事,但性子并不是那么穷凶极恶的,只因为铁人豪脾气很执拗,被欺负了就要找回面子,然后再被欺负,再去痛定思痛,然后再来,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永不言输。 至于那女子就更巧了,竟然是铁心圣最宠爱的七公主铁卉真,当初叶信被送入天罪营,正是因为强暴铁卉真未遂。 那个时候,人人都怕叶信,但现在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首先叶观海已经不在,其次叶信依然是个废物,可他们都进了龙腾讲武学院,并且得到了勋佩,勋佩是一个标准,代表着他们已成为了先天武士! “铁人豪,你那找死的脾气还没改啊?”叶信用近乎痛心疾首的语气说道:“你能活到今天,真是一个奇迹了。” 铁人豪的怒吼声惊动了往来的学生,纷纷驻足,好奇的向这边看来,这时,早已赶到龙腾讲武学院的孙美芳和一个老者也出现在拱门内,看的出来,邓家在九鼎城拥有了不小的影响力,否则身为院长之一的冯启山不可能亲自把孙美芳送出来。 看着这边好像出了事,冯启山想要过来看个究竟,但孙美芳轻轻拉住了冯启山的袍袖,又摇了摇头。 铁人豪更加恼怒了,迈步便向叶信走来,身后七公主铁卉真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并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显然是想起了那噩梦般的回忆。 “五殿下,你要干什么?!”叶玲挡住叶信身前,大声喝道。 那邓多洁和铁人豪、铁卉真都是朋友,可她怎么可能出面制止这场冲突?早退到了外面,而负责保护铁人豪的禁卫见情况有些不妙,按着长剑紧跟在铁人豪身后,和他们相比,站在那里的叶玲和叶信显得势单力孤。 “叶玲,不关你的事,给我滚开!”铁人豪吼道。 “叶信是我哥,怎么不关我的事!”叶玲当然不会让,她的双拳已经握紧,随时准备应付意外。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死吧!”铁人豪露出狞笑,少年时不知道被叶信欺负过多少次,自己至亲的妹妹又险些遭受叶信的凌辱,在他心中,叶信是绝不能饶恕的死仇! “你疯了?!”叶玲察觉到铁人豪在拼命运转元力,异常惊骇,他们正站在龙腾讲武学院的门口,铁人豪居然敢在这里行凶?! 只是铁人豪已彻底丧失了理智,就在他的元力运转到极致,将要全部释放出去时,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传了过来。 蹡……郝飞盘坐在车厢顶上,手中持着一柄长剑,长剑斜斜指向天空,剑锋尚在不停颤动着,余音荡向四面八方。 郝飞凝视着手中的长剑,他的双瞳异常专注,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热忱,就好像在看着自己热恋的情人,一股森冷的气息在周围缓缓弥漫着,长剑慢慢亮了起来,最后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人群当即变得鸦雀无声,围观的几乎都是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没能淬炼出本命技,也没上过战场,但那种感觉并不陌生,是杀意! 拱门内侧的冯启山瞳孔收缩了一下,举步又要往前走,但孙美芳再一次伸手拉住了他。 铁人豪的凶机被冲淡了,因为剑鸣声就是向他而发的,感受到的杀意自然也更浓厚。 “好厉害……”人群中一个学生喃喃说道。 “怪不得几位院长都拼了命一样想把他们请进来做教习。”另一个学生叹道。 郝飞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自己的实力,也证明了传言不虚! 本命技和杀招有着天壤之别,但这种攀升并不是一跃而就的,也就是说同一种本命技也有强弱之分,释放本命技时元力的极速运转、释放,会产生耀眼的光幕,低级时光幕呈现出本命技的本源色彩,随着本命技杀伤力的强化,光幕会变成灿银色,等待接近蜕变成杀招时,光幕将从灿银色转为淡金色。 从广泛的角度说,只有达到高级先天武士,才有可能把本命技淬炼成杀招,仅仅是有可能,大卫国达到先天武士进境的有不少,可上柱国只有那么几个。 郝飞已经达到了中级武士的极限! 所以各个世家包括国主铁心圣,都对薛白骑和郝飞如此重视,至多不超过十年,薛白骑和郝飞都有可能获得上柱国级的战力! “你……你是郝飞?!”铁人豪倒吸了一口冷气。 郝飞没有回答,他依然在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长剑。 “神气不起来了?哈哈哈……和老子装?!”叶信发出大笑声:“来啊!你倒是过来啊!铁人豪,你他吗就是一个贱货!” “哥?!”叶玲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郝飞出面,能把铁人豪吓住,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谁知道叶信的纨绔性子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发作! 铁人豪的双眼蓦然变得血红,而郝飞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跟随叶信四处征杀,早养成了默契,叶信的意思很明显,尽管出手,无需顾忌什么。 既然如此,就像乱局来得更早一些吧,郝飞从来不会怀疑叶信的命令。 “混账!”铁人豪果然发出怒吼声,身形拔地而起,向着叶玲和叶信扑来。 第二十三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铁人豪距离叶信尚在七、八米开外,郝飞也动了,他的身形笔直扑向铁人豪,元力急速运转释放出的淡金色光泽化作一颗流星,后发先至,剑光正刺向铁人豪的咽喉。 天罪营的虎狼精锐,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尤其是围绕在叶信周围的核心,各有各的特性,譬如说十三的毒、白骑的稳、谢恩的快、郝飞的狠,这也是他们能让叶信另眼相看的原因。 郝飞一旦动了杀机,就会变成一架失去理智的杀戮机器,一往无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 “你……你敢……”铁人豪做梦都没想到郝飞竟然真的敢对他动手,只是这个时候再后退已经晚了。 看到剑光罩向铁人豪,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就连孙美芳和邓多洁也一样露出惊骇之色。 虽然郝飞没有动用本命技,但剑光中裹挟着万夫莫敌的气势,以铁人豪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逃生,他的生命已可以用秒来计算了。 站在孙美芳身侧的冯启山须发无风自动,随后发出一声怒吼:“住手!”他已经顾不上孙美芳刚才的暗示了,身形掠向半空,其实这个时候如果孙美芳能缓过神,绝不会再行阻拦。 冯启山的身形闪电般袭向郝飞的侧翼,他知道自己已来不及挡住郝飞的剑光了,只能直接去攻击郝飞,希望能让郝飞的剑光缓上一缓。 “放肆!”一直死死盯着叶信的铁卉真发出尖叫声,她猛地扬起长袖,长袖陡然燃起了熊熊火光,接着她的身形掠起,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铁人豪身前,火光中探出一只巨手,正抓向郝飞的剑光。 轰……剑光溃灭了,郝飞接连向后退出几步,才稳住身形,迸射的火舌有不少沾到了他的身上,这种火焰显得很特殊,似乎很难熄灭,就在郝飞的衣服上燃烧起来。 “不错。”郝飞淡淡说道,他再次运转元力,急速震荡的淡金色光幕卷过全身,火舌迅速熄灭了。 “本命技?七公主竟然淬炼出了本命技?!”看热闹的人群中产生了骚动。 “那是什么本命技?好厉害……”又有人叫道。 “再厉害也不行,郝飞远没有使出全力。” 刚才郝飞并没有使出本命技,区区一个铁人豪,不值得他全力以赴,所以阅历稍微丰富些的人,都明白究竟,不可能看好铁卉真。 此刻的铁人豪再不敢逞强了,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后方的禁卫们同时拔出刀剑,一窝蜂冲上前,把铁人豪护在当中。 “人多欺负人少么?别急,算我一个。”薛白骑漫声说道,紧接着,他向前踏了一步,仅仅是一步便越过了郝飞,依然平静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禁卫身上。 一团淡金色的光幕在薛白骑身上闪烁着,在这瞬间,周围的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薛白骑的身形莫名化作一个巨人,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 “薛白骑、郝飞,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九鼎城!是龙腾讲武学院!”冯启山怒吼道,其实他并不想真的与薛白骑和郝飞中的任何一个动手,刚才见铁卉真释放出本命技,郝飞的剑光已溃灭,他便立即缩手了。 铁卉真脸色苍白,身体一边颤抖一边慢慢向后退却着,这一次交手对她来说是难得的历练,让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九鼎城的各个世家、包括父王铁心圣,都那么重视他们。 她全力以赴,更释放出本命技,也仅仅是挡住了郝飞的剑光而已,如果郝飞也同样释放本命技,她必死无疑。 郝飞根本没理会冯启山,他慢慢举手手中的长剑,点向铁卉真:“再来!” 郝飞的杀性虽然很重,但不是傻子,而且天罪营的核心成员配合一直很默契,薛白骑也要出手,并挡在他前面,似乎随性而来的动作,隐藏着内容丰富的对话。 薛白骑在说:“你有毛病吧?大人的意思是让你吓唬吓唬他,你玩真的啊?” 郝飞的回答是:“我逗逗他们罢了,你紧张个什么?” 他用长剑指向铁卉真,却没有进攻,只是让对方自己过来,而铁卉真机灵得很,这种关头怎么可能靠近郝飞? “白骑、郝飞,你们……”叶玲尖叫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真的太过疯狂了,见薛白骑和郝飞似乎无动于衷,她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身一把抓住叶信的衣领:“哥,让他们停手!” “哈哈哈哈……”叶信发出狷狂的笑声:“怕了吧?不叫唤了?铁人豪啊铁人豪,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个贱货?老子没招你没惹你,非得要上来咬人,打你一顿你才老实!算了,没必要和熊包一般见识,回来吧。” 听到叶信的话,薛白骑立即平息元力,郝飞也把自己的长剑慢慢收入剑鞘中,两个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慢条斯理的走了回来。 冯启山长长吁出一口气,而铁卉真这时才发现背后已被冷汗浸透,有一种遍体发寒的感觉。 铁人豪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再一次惹得叶信发疯,只不过他眼中的恨意愈发深重了。 叶信一脸傲娇的背着手,用下颌一点,懒洋洋的说道:“走,小玲儿,我们进去。” 事实上叶信从不会与人做意气之争,那纯粹是小孩子的游戏,问题在于他以前惹下的仇家太多了,如果不当机立断做出最凶狠、最犀利的反击,以后会有无数只苍蝇围住他,防不胜防,那么纵使他的算计再厉害,恐怕也会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 所以必须要立威,他连五王子铁人豪都敢杀,那些家伙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了。 走出几步,叶信的视线不引人注意的从冯启山身上掠过,有些古怪! 自从被钟馗抢占了元府之后,他发现自己多出一种洞察能力,可以大概辨别武士的实力,或许和元魂有关,钟馗能汲取元魂,那么他自然能感应到元魂的强弱。 冯启山应该能及时挡住郝飞,如果没有冯启山,他也不会让郝飞出手,万一郝飞凶性大发真的宰了铁人豪,事情就麻烦了。 可是,冯启山没有全力出手,似乎并不想阻拦这场悲剧,为什么?这与冯启山的地位、阵营不相符! 突然,远方传来喝声:“怎么回事?!” 叶信侧身向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远方出现一个骑士,那骑士穿着大红色的软甲,看上去非常显眼,叶信突然眯起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片刻,那骑士已驰到近前,纵身跳下战马,视线一转,落在叶信身上,当即变得目瞪口呆,随后突然爆发出大笑声,迈步向叶信走来:“小信?居然是你……哈哈哈……” “三哥,一向可安好?”叶信笑嘻嘻的说道。 “不好不好,缺了你,我们干什么都觉得好没意趣!”那骑士走到叶信身前,一拳便砸向叶信的肩膀。 叶信没有动,就在拳锋将要接触叶信的肩膀时,那骑士反应过来,急忙收手,轻轻在叶信的肩膀上拍了拍。 “好家伙……三哥,我还以为你要替他们出头教训我呢。”叶信露出苦笑。 “替他们出头?教训你?”那骑士睁大眼睛:“这是什么话?我应该替你出头才对,哈……就因为你,我都记不清被父王打过多少次了!” 自从那骑士出现之后,场中变得鸦雀无声,如果说叶信在九鼎城还有靠山的话,就是那骑士了。 铁心圣有二妃,一个是邓妃、一个是韩妃,邓妃育有二子四女,男孩里老大叫铁冠天,老五就是铁人豪,铁冠天资质极佳,也极得铁心圣宠爱,不过他早早去了青云宗修行,不问俗世了,韩妃只有一个孩子,就是三王子铁书灯。 铁书灯从小顽劣,与叶信非常要好,加上另外几个世家的孩子,形成了自己的小集团,不管是打架斗殴、还是喝酒玩耍,总是凑在一起、形影不离,可后来叶信被打入天罪营,铁书灯也被铁心圣痛打了一顿,几乎活活打死,从那之后便洗心革面了,短短四年时间,接连突破瓶颈,淬炼出本命技,又拿到了龙腾讲武学院的四级勋佩,被誉为九鼎城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 虽然同是铁心圣的孩子,但铁书灯和铁人豪的性格呈现出两种极端,铁人豪向来凶狠好斗,而铁书灯性格非常仗义,有侠客之风,尤其是洗心革面之后,为人处世有礼有节,大度谦让,很得人喜欢,几乎成了公认的王储,只是铁心圣还没有明文昭告罢了。 论相貌,铁书灯也比铁人豪强得多,他有玉树临风之姿,现在和叶信相对而立,给人一种一时瑜亮、不相伯仲的感受,当然,在人们的心目中,铁书灯是表里如一的,而叶信则属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 看到铁书灯出现,冯启山、孙美芳等人总算彻底放下了心,有铁书灯在,绝不会允许铁人豪攻击叶信,也不会允许叶信发疯,闯下滔天大祸。 “怎么……这里的气氛显得怪怪的?”铁书灯扫视了一圈,看向叶玲:“小玲儿,你的脸色不对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第二十四章 热血叶信 “三殿下,我没有事。”叶玲勉强露出笑容。 “叫三哥。”铁书灯笑道:“告诉你多少次了,总改不了。” 还没等叶玲回答,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三哥,你能看到叶玲,却看不到我么?” 铁书灯慢慢转过身,说话的正是铁人豪,他皱了皱眉:“自然看到了,怎么?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铁人豪长吸一口气,随后吼道:“叶信要杀我!!” 铁书灯略微有些吃惊,不由侧头看向叶信。 叶信耸了耸肩:“三哥,这可不能怪我,我和小玲儿本来是要进学院的,结果碰上这家伙,他喊打喊杀的就冲着我过来了,所以我让家将稍微教训了他一下。” “你胡说八道!”铁人豪怒吼道。 事实上铁人豪有足够的理由怒吼,那怎么是稍微教训?根本就是让郝飞杀死他,但,想和叶信斗口舌,他还差得太远太远。 “铁人豪啊铁人豪,我原本以为你虽然蛮不讲理,凶狠霸道,但总归是一个战士,却没想到,你能无耻到这种境地,刚刚做过的事就要抵赖么?你抵赖得了?!”叶信露出讥讽之色:“是不是你先要过来杀我的,小玲儿挡在我前面,你说让我们两个一起死,对吧?!” “你……你放屁……”铁人豪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弯,他的核心论据是叶信指使家将试图谋杀他,而叶信却把论据扯到了谁先动手的问题上,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这么多人看着呢,铁人豪,你还想狡辩?”叶信说道,接着他扫视了一圈:“各位同学,我知道我叶信和那家伙差不多,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总不能因为我不是好人就可以随意颠倒黑白吧?我本来是要进学院的,可他偏偏冲了出来,喊打喊杀,我当然要自保了!” 围观的学生们窃窃私语着,事实确实如此,他们都是听到了铁人豪的怒吼才围上来的。 “你……你你……”铁人豪内心异常恼怒,叶信用自残的方式,把他也拖下了水,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那自然都是坏人了,问题在于,叶信臭名远扬,可他铁人豪是要做一个个响当当的男儿的,怎么能与叶信为伍?! “我再说一个最直白的道理,没错,我叶信以前是做过很多坏事,可那时家父尚在,我有靠山,自然要比别的孩子顽皮一些,我知道就算我惹下天大的祸事,家父也会想办法保护我的。”叶信顿了顿,脸上出现了浓浓的哀伤:“可现在我有什么?叶家还有什么?看到堂堂的五殿下,我本来是要躲着走的,惹不起啊……可他偏偏不放过我,我能怎么办?!” 听到叶信这番话,周围的学生们都动容了,叶信以前虽然欺负过很多人,但与他们无关,痛恨叶信的大都是世家权贵子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因为无关,这些学生们对叶信的厌恶之情并不算很重,现在叶信再次使用自残的方式,把自己形容成了丧家之犬,又抬出了狼帅叶观海,瞬间便唤起了他们的同情。 毕竟所有大卫国的国人都知道,叶观海曾经立下了很多战功,如果没有叶观海,或许大卫国早就不复存在了。 铁人豪的脸色变得僵硬了,他的智商和他的武力呈绝对反比,不止是那些学生被说服了,连他也陷入了叶信的逻辑之中,没错啊……叶信都这么可怜了,还要去教训他,是不是过分了一点?不对不对!到最后铁人豪猛然醒悟,绝对不能倾向叶信,还没等他说话,叶信的吼声已传了过来。 “但,请不要忘了,我是叶信!我身上流着叶家的血!”叶信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怒吼道:“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你们,所以我躲着你、让着你,但如果你没完没了,就是要和我过不去,那我只能和你拼到底!狗急了尚且能跳墙,大不了以命抵命!谁怕谁?!” “说得好!”有个学生突然叫道。 “不错,有骨气!” “这才是个男人么。” 周围的学生们吵嚷起来,其实他们并不是给叶信面子,而是为了给与大卫国曾经的战神一份来自内心深处的尊敬。 铁人豪再次发懵了,什么情况?如果换成三殿下铁书灯振臂高呼,赢得这些多人的呼应,还属正常,叶信算是什么东西?! 叶玲眼中泛起泪光,紧紧的盯着叶信,她也被感动了。 薛白骑和郝飞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不过他们心中已憋满了笑意,当初叶信刚进天罪营,就能把他们唬得团团转了,想和叶信斗嘴,纯粹是找死。天罪营每一个武士都相信,叶信的舌头抵得上数万精兵,鬼先生也曾戏言过,想杀叶信?很简单,围上去拼命释放本命技就好,千万千万不能让叶信开口,一旦让叶信开了口,那么形势的走向会变得异常荒诞奇怪而又不可阻挡。 “你他么给我闭嘴!”铁人豪拼力叫道。 “该闭嘴的是你!”铁书灯毫不客气的喝道,听了这么久,他也明白事情的经过了,略微沉吟一下,侧头对叶信说道:“小信,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叶信说道。 “今天来龙腾讲武学院做什么?”铁书灯又问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进学院修行了。”叶信激昂壮烈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下,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我的资质无法修行,但不甘心啊……所以最后想尝试一下,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准……” 别人还好说,一边的邓多洁只感觉象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欲呕,早晨的事情历历在目,叶信当时可是不想来龙腾讲武学院的,最后迫于邓巧莹的压力,才不得不点头,现在居然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能不能再无耻一些?! “昨天才回来,今天要进学院,然后就遇到五弟了?还真是巧啊……”铁书灯露出笑意,只是他的笑容有些冷,接着转头看向铁人豪:“五弟,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 铁人豪还在恶狠狠盯着叶信,压根没注意铁书灯说了什么,身边的铁卉真点头道:“是的,三哥。” “这就太有意思了。”铁书灯缓缓说道:“你们可以从侧门进入学院么?那边有两个侧门呢,为什么一定要来正门?” 铁卉真愣了愣:“邓姐让我们来正门,说有事情要商量。” “哦……”铁书灯拉长声,接着又看向了邓多洁。 邓多洁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被拆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色也变得苍白。 “表姐,原来是你做得好事!”叶玲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的口吻已冰冷到了极点。 叶玲本就是很聪明的,原本还以为只是偶遇巧合,现在听到铁书灯的追问,立即看穿了真相。 “小玲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邓多洁皱眉道。 “原来这样啊……是邓家小姐想教训叶信,自己又不方便出手,就把五殿下找过来了……”周围有个学生低声说道。 “高!确实是高!”有人附和道:“五殿下和叶信有仇,想借刀杀人,没有比五殿下更合适的了。” “五殿下和叶信有什么仇?”另一个学生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进学院才两年都知道了,听说五殿下小时候几乎每天要被叶信揍呢。” “敢打五殿下?疯了吧?” “我没疯,你倒是瞎了,刚才的事情没看到?” “哈哈……那时候狼帅尚在,国主当然要给狼帅几分面子的。” 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邓多洁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她这一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暴露自己不说,还得罪了铁人豪和铁卉真,谁愿意平白被人利用?! 学院内的孙美芳脸色也很不好看,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又不敢胡乱出头,只能躲在远处。 “有些人啊,自以为有点心机,就可以把天下人当猴耍。”铁书灯冷笑道:“活得年岁都差不多,学的东西也一样,谁能比谁聪明多少?呵呵……上一次已经让父王上当受骗,以至于酿成惨祸,怎么?还想再玩一次小手段么?!其人可鄙、其心当诛!!” 说到最后,铁书灯已经是声色俱厉了,邓多洁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可她绝对不能开口。 这一次利用铁人豪来对付叶信,还算小事,就算让宫里知道了,笑一笑,说小孩子总是意气用事,也就过去了,但铁书灯没有明言的那件事,一旦显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极有可能演变成血光之灾。 “小信,不要搭理他们了,我们进去。”铁书灯说道,接着探手揽住了叶信的肩膀。 “三殿下。”冯启山迎了上来。 “冯院长,我还没有结业,依然是学院的学生,这‘殿下’可不敢当。”铁书灯急忙说道。 “殿下折杀老朽了。”冯启山叹道:“只是……殿下应该在军中效力的,怎么回来了?” 第二十五章 大胜 “我是来给父王报信的。”铁书灯笑了笑,经过几年的磨练,他已经是一个很有城府的年轻俊才了,不过想起此行的目的,眉宇间还是不由自主浮现出了喜色。 “是什么消息?”冯启山好奇的问道。 铁书灯长吸一口气,他的视线在周围的人群中慢慢扫动着,突然提升了声音:“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魏帅已大败萧魔指,完全占领了太岁原天险!” 人群变得格外安静,差不多过了几息的时间,又轰地一声炸开了。 “什么?魏帅赢了?真的赢了?” “哈哈……魏帅果真是老当益壮啊!厉害厉害!!” “人都说萧魔指是九国第一智将,看起来也不过如此,根本不是魏帅的对手啊!” 叶信脸色微变,和周围欢呼雀跃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实他完全可以模仿别人的声音、表情还有动作,只不过,此刻的叶信已脱离了纨绔子弟的心理,变成了天罪杀神,他有大事要思考,没有精力顾及这些细枝末叶的东西。 铁书灯的目光落在了叶信身上,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叶信为什么不高兴,天狼军统帅叶观海与萧魔指对抗了十几年,双方互有胜负,都没办法彻底击败对方,换成魏卷统领大召国的军队,如此迅速便赢得大捷,叶观海的荣耀自然要黯淡了许多。 不过,现在他没办法去安慰叶信,铁书灯再次长吸一口气:“庄不朽的虎头军全线溃败,萧魔指的魔军也一样损失惨重!从我离开太岁原天险到今天差不多有十多天了,现在魏帅的大军应该已逼近灵顶!” 轰……人群再次响起了欢呼声,自从萧魔指横空出世之后,大卫国一直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叶观海不得不兵行险招,绕过太岁原天险强行进击金山,结果败亡在异国,天狼军团也是土崩瓦解,大卫国的武士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欢畅过了。 冯启山的老脸也笑开了花,随后他低声对铁书灯说道:“三殿下,随我来,我有些事情想问一问。” 铁书灯点了点头,接着回身对叶信大声说道:“小信,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冯启山和铁书灯走进了龙腾讲武学院,叶信突然迈步向马车走去,从薛白骑和郝飞身边走过时,他轻声道:“随我来。” 叶信先一步钻入车厢,叶玲一直在观察着叶信,见此情况也要跟上去,谁知道最后上车的郝飞探手关上了车门,她不得不停下了身形。 对场中所有人来说,薛白骑和郝飞不顾一切要保护叶信,是理所应当的,他们是叶家的家将,而叶信是叶观海的唯一嫡子,不听叶信的那要听谁的?虽然有犯上的嫌疑,但他们的忠诚可昭天日。 只有叶玲心中充满了狐疑,因为叶信返家时,薛白骑和郝飞对叶信的态度很淡漠,刚刚过了一天,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大人,闹这么大不太好吧?”薛白骑低声说道。 “也没办法,不给他们一点苦头,苍蝇只会越来越多。”叶信的眉头已皱成一团。 “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郝飞问道。 叶信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萧魔指想杀我。” “什么?”郝飞大吃一惊。 “大人,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薛白骑也为这个消息而震骇。 “几句话说不清。”叶信摇了摇头,他再次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近期要回九鼎城的消息,你们可曾告诉过外人?” “没有。”薛白骑迟疑了一下:“我和墨衍、谢恩提起过。” “我告诉过鬼先生。”郝飞说道。 叶信不说话了,车厢中的气氛莫名变得沉重起来。 过了一会儿,郝飞有些沉不住气了,压低声音说道:“大人,莫非是我们之中有……”郝飞很不想说,但又不得不问,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叶信的行踪,那萧魔指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代表着在他们之中有奸细! “你想多了。”叶信笑了笑:“在第一次攻打金山的时候,我就知道所有的弟兄都是靠得住的,否则只凭我们三千人,怎么可能打得下金山?” “那就奇怪了,萧魔指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薛白骑暗自松了口气。作为一个从沙场中走出来的武士,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并肩战斗的兄弟出卖,而叶信敢打包票,显然早已注意过,证明兄弟们还是靠得住的。 “我来九鼎城之前,去找过秋戒察,要来了兵符,随后又去找了几个老将军。”叶信说道。 “怎么可能?”郝飞有些不敢相信叶信的话:“天狼军团的老将都是早早就跟着狼帅的,他们……他们当中有内奸?!” “肯定有。”叶信冷笑道:“其实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我最怕的是萧魔指一直不动,不动就没有破绽,只要他动了,必不可免要留下痕迹。” 薛白骑和郝飞都说不出话来。 “这也验证了我的一个猜想。”叶信悠悠说道:“父帅的实力是高于萧魔指的,却始终拿萧魔指没办法,呵呵……真是危险啊!幸亏父帅一直不喜取巧,他最擅长的是举堂堂正正之师,堂堂正正对敌,如果和萧魔指斗计,恐怕早就败了。” “大人,你是说狼帅的所有计划……都瞒不过萧魔指?”薛白骑一字一句的问道。 “有这样一个内奸,萧魔指对天狼军团的动作自然是洞若观火的。”叶信说道。 “那老东西是谁?”郝飞恶狠狠的说道。 “我现在暂时没办法确定。”叶信说道:“竟然能让我也看走眼……算他厉害!但又能怎么样呢?加上秋戒察,奸细肯定在他们四个人当中!我迟早会把他找出来!!” “藏得够深啊……”薛白骑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叶信辨人识人的能力是多么恐怖,但凡有一丁点的失误,绝瞒不过叶信的洞察。 “大人,那你岂不是危险了?”郝飞忧心忡忡的说道。 “确实危险。”叶信也有些无可奈何:“我从秋戒察那里拿到了天狼军团的兵符之后,找到那三个老将,依次把兵符亮给了他们,我的本意是少费些口舌,谁想到……居然有奸细!这样萧魔指的选择就多了,他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仅仅是让人给铁心圣递个口信,说天狼军团的兵符在我身上,铁心圣自然不会容我,或许……他已经把口信递过来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双管齐下啊!” “我们该怎么做?是不是……马上离开九鼎城?” “还没到非走不可的地步。”叶信顿了顿,突然笑了:“看起来我和萧魔指是一丘之貉了,谁都没资格指责对方无耻,他想杀我,我也早就开始算计他了,呵呵呵……比冲营陷阵、披坚执锐,我可能比不上他萧魔指,但比起揣摩人心,他给我提鞋都不配!那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如果铁心圣要对大人你下毒手呢?”薛白骑皱眉问道。 “你当我叶信是什么?大街上的萝卜白菜?说剁就能剁了?”叶信说道:“何况铁心圣向来以深谋远虑自诩,纵使知道我拿到了天狼兵符,也不会立即把我抓起来,他要想很多事,比如……我到底要做什么?这几年我都有什么样的经历?是否还有靠山?否则怎么敢回九鼎城?如果真的对我下手,其他世家的态度会不会太过激烈?说白了,他是个慢性子,有严重的拖延症,等他想通了前因后果,黄花菜都凉了。铁心圣其人,能谋不能断,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这也不过是能多拖上几十天,等他决意要动手呢?”郝飞说道。 “大人,你就明明白白告诉我们吧!”薛白骑苦笑道:“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下去实在受不了!”薛白骑知道自己在计谋上和叶信有差距,但差距也太大了,叶信知道天狼军团有内奸,依然显得信心满满,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如何才能摆脱困境。 “其实我们最大的压力来自于一件事。”叶信笑了笑。 “什么事?”薛白骑急忙追问道。 “魏卷赢了。”叶信道:“魏卷打败了萧魔指,大召国岌岌可危,铁心圣胜券在握,自然没必要在乎天狼军团了,看不顺眼,除掉就是。如果要瓦解压力,我们只能在魏卷身上想办法。” “魏卷?魏家和叶家一直是对立的吧?”郝飞不解的说道:“我们凭什么说动他?” “你到底是有多蠢……”叶信气道:“别说一直对立,就算我们亲如一家,他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做手脚啊,关乎他的一世英名呢!” “我明白了!”薛白骑突然道:“萧魔指也是看出了这点,才故意输给魏卷的?” “我叶信算什么东西,能值得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叶信斜眼看向薛白骑:“白骑啊白骑,我可是一直对你抱着期望的,你怎么也一点不开窍?” “还请大人明示。”薛白骑恭恭敬敬的说道。 第二十六章 大略 “萧魔指确实是故意输的。”叶信缓缓说道:“以魏卷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打败萧魔指,他能与萧魔指对峙一年多,已经是个奇迹了。” 薛白骑和郝飞全神贯注的听着。 “不过,魏卷毕竟坐拥数十万将士,想吃掉魏卷的大军,萧魔指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为了区区一个魏卷,他认为不值得。”叶信续道:“输一次,让魏卷看到机会,把我大卫国的大军引入境内,再来一次过河拆桥,呵呵呵……四年前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死了多少人才逃回来?而且,他同时又出卖了庄不朽,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庄不朽的虎头军可是全线溃败啊,我敢肯定,萧魔指的魔军损失惨重是装出来的,庄不朽才是真的惨,哈……庄不朽的势力大减,至少在军中,再无人能和他萧魔指抢话语权了;最后,或许他一直认为我叶信是心腹之患吧,故意诈败,让铁心圣得意忘形,对我叶家痛下杀手,天狼军团也再没有复兴的机会了,算一算……一箭三雕啊!” “好毒的计!”郝飞喃喃说道:“九国第一智将,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大人呢?”薛白骑却露出了笑意,叶信能看得这么透,神色又这样平静,肯定有了应对之策。 “嘿嘿……大人是天下第一智将!”郝飞笑道。 “天下?天下能人异士太多了,我可不敢当,不过对付萧魔指么,我倒是有些把握。”叶信说道。 “我们到底应该做些什么?”薛白骑说道。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叶信的笑容有些古怪:“等着魏卷兵败的消息就好。” “魏卷会败?”郝飞一愣。 “废话,魏卷不败我岂不是要死在九鼎城了?”叶信说道:“他不想败也得败!呵呵呵……我只把你们安置在了九鼎城,他们呢?又在哪里?” “原来如此……”薛白骑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记得上一次已经和萧魔指谈得很明白了,居然毁约要对我下杀手……”叶信冷笑道:“这种人,不重重给他一个耳光,他就不会长记性,也罢,这一次给他来点狠的!” “大人想让魏卷败下来,是需要萧魔指配合的,如果萧魔指还想让魏卷继续赢呢?”薛白骑问道。 “这句话问得倒是聪明了不少。”叶信淡淡说道:“没有萧魔指,还有庄不朽,庄不朽损失惨重,就像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一旦我把机会送给他,他肯定要押上所有的筹码。” 外面再次响起了欢呼声,魏卷大胜的消息就像兴奋剂一样,让学生们的情绪都变得异常高昂。 薛白骑眼中露出一缕怜悯之色,果然是一群可怜的孩子,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真正能主宰战局的人就藏身在这个车厢内! 薛白骑相信,既然叶信说了魏卷要败,那就必须败,现在兴奋的欢呼,简直是一个愚蠢之极的笑话,很快他们就要放声大哭了。 以叶信的手段,有太多办法对付魏卷了,萧魔指、魏卷之流并不是叶信第一个对手,也不是最后一个,薛白骑一直在见证着一个又一个奇迹在眼前发生。 突然,薛白骑心中产生了悸动,他看了叶信一眼,有的时候,这个人的心肠象铁一样硬,就算魏卷该死,数十万战士都是无辜的,很快他们就会横尸遍野了,而叶信的眼神是那么的平静,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无数生命的殒落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有的时候,这个人的心肠又会变得很柔软,比如面对叶玲、面对邓巧莹、面对鬼先生、还有面对着天罪营的弟兄们时,他总会变得柔和起来,甚至是谈笑风生。 不想那么多了,薛白骑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或许正是叶信有着这种性格,才能屡屡把他们从绝境中带出来,毕竟他也属于受益者,没资格去怀疑什么。 “魏卷是个庸人。”郝飞说道:“这么快就忘了四年前天狼军团血的教训!” “你又错了。”叶信说道:“魏卷还算有些才干,只不过……萧魔指已看透了他,这一手也太过狠辣,就算魏卷心存犹疑,也不得不走下去。” “怎么?”郝飞不明白。 “假如世间有一对挚爱的夫妻,因遇到灾荒失散了,几年后偶然相遇,他们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激涌?”叶信轻声说道:“而魏卷为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是二十多年啊……他知道争不过我父帅,便拒绝做一颗制衡的棋子,退隐山林,静静的看着我父帅越来越强大,最终引起了铁心圣的猜忌,然后他再走出来,夺回他原来拥有的一切。” “成功之后,魏卷的使命就是证明自己了,证明他比我父帅更强大、更有能力,证明这二十多年来,大卫国的人们还有国主铁心圣,居然放弃他选择了我父帅,全都瞎了眼!”叶信续道:“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一场辉煌的胜利!萧魔指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故意输给魏卷的,现在我还不知道那边都发生了什么,萧魔指的布置应该很小心、很完美,用一次又一次的小失利,让魏卷的自信逐渐膨胀。” “自信这东西……”说到这里,叶信叹了口气:“当然是好的,但过度自信往往会引发致命的错误,魏卷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萧魔指有多么恐怖!这个人……多智近妖,我几乎不相信有谁能骗得住他,至少九国之内没有,想对付萧魔指,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象我父帅那样堂堂正正对敌,不想钻空子,也不给萧魔指空子可钻;另一个是不跟他玩,只利用大环境压制他。” “大人,连你都不行么?”薛白骑说道。 “我也不行。”叶信道:“所以上一次和他接触,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也没有隐瞒自己的任何意图。” “我还是有些不懂。”郝飞说道。 “简单说,就是和萧魔指斗战略,千万不要比战术,那真的玩不过他。在我眼中,萧魔指是一只狡诈如狐豺、强壮如狮虎的凶兽,如果我抡起拳头上去跟他拼命,死的肯定是我了,所以我要避开他,今天在这边挖一个坑,明天在那边下一个绳套,后天又在树梢布一张网,就算他看到了,也不明白我想做什么,当有一天,我和他发生了冲突,那么我之前留下的一切都会在关键时刻变成我的杀招。”叶信笑道:“或许是出身的缘故,他的大局观有些差,这是他最致命的短板。” 薛白骑和郝飞都不说话了,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他们知道,迟早有一天叶信必定会和萧魔指对上,那是真正的龙争虎斗! “对了,你们有时间的话给我查一查那个冯启山,他有些古怪。”叶信说道。 “冯启山冯院长?”郝飞一愣。 “就是他。”叶信从窗帘的缝隙向外看了一眼:“我也该出去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哦,万一铁人豪发疯,我还指望你们为我保驾护航呢。” “放心吧。”郝飞应道。 叶信钻出车厢,一眼看到叶玲和几个女孩亲密的围成一圈,在谈了什么,他愣了愣,立即把探出去的脚缩了回来,车门也虚掩上了。 “大人,怎么了?”薛白骑不解的问道。 “那女人是谁?”叶信低声道。 “哪一个?”薛白骑从门缝中向外看去。 “和叶玲手拉手的那个。”叶信说道。 “呵呵……大人果然好眼力。”薛白骑笑道:“她就是温容啊,也算是龙腾讲武学院第一兵花了。” “这个是第一、那个也是第一,纯粹是小毛孩的游戏,你们烦不烦?”叶信撇嘴道:“她不姓宗?” “她怎么会姓宗?”薛白骑显得有些奇怪:“大人,莫非你见过她?” “岂止见过,还差点想杀了她……”叶信说道:“幸好,她最后答应与我合作了。” 和叶玲手拉手的,竟然是在古森林中保护化婴果的女子,其实姣好的相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举重若轻、从容冷静的气质,让人看过之后便再难忘记,而且不管周围有多少人,视线扫过去总会立即被她所吸引。 “大人不是开玩笑吧?”薛白骑咂舌道:“如果真害了她,这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和你拼命呢……就说那三殿下铁书灯,恐怕也是要和你翻脸的。” “这吓不住我,等我杀了铁心圣,要和我拼命的人只会更多。”叶信顿了顿,随后再次钻出了车厢。 叶玲看到了叶信,向这边招手叫道:“哥!这边!!” 叶信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突然发现那温容眼中闪烁一缕狐疑之色,他立即开始反思,是不是当时露出了什么破绽?难道温容认出自己是黑袍了? 心中有鬼,自然会变得敏感起来,不管叶信在心理学上的造诣有多深,也难以免俗,他的视线避开了温容,只停留在叶玲身上。 第二十七章 不简单的小兵团 “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叶玲笑嘻嘻的说道,随后她向马车那边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向身边一指:“这是温容,这是邵雪,还有啊,这个妖里妖气的就是沈妙了,嘻嘻……” 叫沈妙的女孩向叶玲翻了个白眼,随后笑道:“叶大哥,久仰大名了,是真的久仰哦。” 叶玲的笑容僵住了,沈妙的话模棱两可,让人无法分辨是恶意还是开玩笑。 “你啊,有时候心眼和针尖一样小。”沈妙无奈的推了叶玲一把:“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如果我对你哥哥有成见,会叫他大哥么?还有,刚才是谁替你跑腿的?” “你也不是不知道小玲的心病。”温容摇了摇头,随后对叶信笑道:“叶大哥,别见怪,我们之间开玩笑开惯了。” “没事没事。”叶信笑道,他本来是想昭显一下自己纨绔子弟的作风,不过几个女孩的表情都是友善的,至少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可以说,这是他回到九鼎城以来,从陌生人身上首次感受到的善意,所以就散去了搞怪的心思,何况也不想让叶玲不开心。 “沈妙,是我的不对……”叶玲有些不好意思了。 几个女孩子散发着惊人的青春活力,以叶信的自控力,也是感觉心情产生波动了,叫温容的女孩他在古森林已经见过了,自然不用说,那沈妙和邵雪同样各具特色,沈妙媚态入骨,一双大眼睛似乎蒙着一层雾气,身材婀娜,如果单从女人的吸引力评价,沈妙在几个女孩子中应该是最具诱惑的。 而邵雪的性子好像有些冷,其他三个女孩子笑意莹然,唯独她板起脸上下打量着叶信。 “这真的是叶大少?”邵雪突然说道:“和传言有些不符啊。” “那要我怎么做呢?”叶信淡淡说道:“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和你们调笑几句?” “哥!”叶玲娇嗔的叫道。 “眼见之事犹然假,耳听之言未必真。”温容说道:“传言总归是传言。” “就是啊。”沈妙笑嘻嘻的说道:“我就奇怪了,一个还没到十四岁的小孩子,再坏能坏到哪里去?那些人简直把你哥哥说成是恐怖的凶兽了。” “谢谢……”叶玲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低声道:“谢谢你们。” “谢个毛啊。”邵雪说道:“走了,别让谢教习等我们,否则又要受罪了。” 说完,邵雪当先向学院里面走去,温容几个人跟在后面,叶玲走了两步,回头叫道:“哥,过来啊!” 就在这时,铁书灯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一眼看到邵雪几个人,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含笑说道:“温容,你来了啊。” “喂……你当我们不存在啊?”走在前面的邵雪叫道。 “我今天没时间和你斗嘴。”铁书灯笑道,随后再次看向温容:“我还要到宫里跑一趟,父王肯定要详细询问我前线的事,估计这一整天是出不来了,你……明天有空么?” “真不巧,云锦哥已经和我们说好了,明天我们要一起去郊游。”温容说道。 铁书灯露出失望之色,温容又道:“反正你回来了总要在九鼎城歇息一段时间的。” “对对。”铁书灯连连点头:“温容,我带回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又不是聋子,喊声那么大,早听到了。”温容笑道。 “哈哈……等你有空了,我再给你仔细讲。”铁书灯说道,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叶信,随后向叶信使了个眼色:“小信,这边来,我有话和你说。” “现在才轮到我啊?”叶信咧了咧嘴。 “你少啰嗦。”铁书灯探手抓住叶信的肩膀,随后向一边走去。 温容等人停在原地,看着铁书灯和叶信走远,邵雪眼波闪烁了一下:“还是容儿的眼力准,能让三殿下这般折节下交,叶大少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不是眼力准,只是因为我和三殿下走得近一些,能经常听到他提起叶信,所以么,我从来没信过那些闲话。”温容说道。 “不能尽信,但也不能全不信啊。”沈妙笑道:“叶大少可是揍过我哥的。” “真的?”叶玲一愣。 “别担心,我哥没往心里去,惹不起叶不少,躲着就是了。”沈妙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一个角落:“至于那家伙么……他是被揍过太多次了,怒火滔天啊!” 几个人顺着沈妙的视线看去,正看到五殿下铁人豪和七公主铁卉真,还有邓多洁,他们躲在角落里低声说着什么。 “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身体逐渐长成,萌生出争强好胜之心,一定要打出个大哥来,也算正常。”邵雪淡淡说道:“那五殿下铁人豪也太傻了,打不过就别打呀?可他偏偏钻牛角尖,一次又一次送上门去,要我说……他就是活该。” “不能这么说。”沈妙摇头道:“五殿下毕竟是国主亲子,平时谁敢欺负他?王宫内外,估计只有叶大少敢这般无法无天,他自然咬住叶大少不放了。” “有些奇怪……”温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向远方铁书灯的背影瞥了一眼,随后摇头道:“不太可能,应该是我想多了。” “什么?”沈妙三个人视线都落在了温容身上。 “没什么,就是胡乱想了些事情。”温容说道。 “温容,我就讨厌你这一点,有什么事直说啊?总是装神弄鬼的!”邵雪不悦的说道。 “是啊,温容,你直说好了,到底在奇怪什么?”沈妙说道。 温容露出苦笑:“叶玲,你哥哥为什么那么讨厌五殿下铁人豪?一次次欺辱他?”其实她所想到的要比所表达的深得多,但那种猜测不能乱说。 “我怎么知道啊?那时候我还小呢。”叶玲说道。 邵雪双眼蓦然射出精光:“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叶大少看铁人豪不顺眼,是受到了别人的挑拨?铁书灯?” “不可能吧?铁书灯绝对不是那种人!”沈妙愣住了。 “我也认为不是。”温容瞪了邵雪一眼:“就你聪明?乱说什么?!我和铁书灯一直走得很近,这方面是不会看错的。” “嘿嘿……你瞒不过我!”邵雪露出调皮的笑意:“由铁书灯做王储,已是众望所归,毕竟铁人豪这几年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估计他原来就笨,又天天被叶大少打,脑子都打坏了,哈……不提他,如果你真的信任铁书灯,为什么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呢?” “实在是受不了你了!”温容沉默了一下:“你们还记得我们的誓言么?” “当然记得。”沈妙说道。 “其实当初让你们发誓的时候,我知道你们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尤其是你,邵雪。”温容说道:“因为我们的命运并不由自己掌握,有的也许很快就要嫁做人妇了,有的要进入军营,为自己的家族打拼,有的运气好,经过大选之后,直接进入青云宗修行,所以我们当初发下的誓言,我们所组建的兵团,用不了几年就可能变成笑话了。” “不是笑话,是回忆、是怀念!”叶玲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什么都好,我只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留下遗憾。”温容笑道:“我还希望,你们能变得更强大、更聪明,这样在未来才能更有效的面对各种麻烦和危险。” “我知道你为我们做了很多。”听到温容这番话,连性子最冷的邵雪也动容了。 “今天所说的,是我们的小秘密,谁都不能透露任何人!否则,我再不会把她当成姐妹了。”温容的神色变得森冷了:“尤其是你,叶玲,绝对不能把刚才那些告诉你哥哥!” “为……为什么?”叶玲吃力的问道。 “你看看你哥的样子,是藏得住心事的人么?”温容说道:“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等三殿下知道你哥猜疑他,他还会把你哥哥当成朋友么?另一种是三殿下确实把心机藏得很深,你哥揭了他的短处,他必定恼羞成怒,然后你哥哥会落得什么下场?叶玲,你们叶家想度过难关,必须要得到三殿下还有韩家的帮助啊!” 叶玲转过身,向叶信和铁书灯的方向看去,见两个人谈得很亲密,她幽幽叹了口气:“韩家……昨天我家摆宴,我亲手给韩家写了请柬,他们根本没有理睬我啊。” “韩家的最终目标是扶持三殿下铁书灯坐上国主之位,三殿下没说话,他们怎么敢擅自做主?”温容说道:“如果你今天给韩家发请帖,他们肯定会派人过来的,你信不信?我可以和你打赌。” “是这个道理。”邵雪说道:“三殿下铁书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哥哥显得这般亲热,已经算表明态度了,韩家当然要做出回应。” “所以说我认为三殿下铁书灯不是你们说得那种人,叶家的处境太微妙,如果不是重情之人,他没必要冒着触怒国主的危险,和叶信走到一起的。” “你忘了天狼军团?”邵雪冷笑道。 第二十八章 元灵之体 龙腾讲武学院拱门对面的角落中,正进行着着一场不愉快的对话。 五殿下铁人豪恶狠狠的盯着邓多洁,一字一句的说道:“邓多洁,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你居然利用我?!” “殿下……你这么说是在诛我的心啊!”邓多洁双瞳中闪现着泪光:“一笔写不出两个邓字,你是姑姑的亲生骨肉,我邓家一向以殿下马首是瞻,殿下在,我邓家在,如果殿下有个好歹,邓家又何去何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啊?!” “什么意思?”五殿下铁人豪不太明白。 “邓姐是说,如果你倒了,邓家也就倒了。”一边的铁卉真缓缓说道:“如果让铁书灯坐上国主之位,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邓家的。” “你还知道这个道理?”五殿下铁人豪喝道:“既然知道,又为什么利用我?” “殿下有所不知……那叶信回来之后,我和娘亲好心好意过去探望他,结果他歹心不改,竟然找个空子又想要非礼我,幸好我已不像当初那般柔弱了,一脚把他踢开,才逃了出去!”邓多洁的语气变得颤抖了:“我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和娘亲诉苦是没用的,毕竟狼帅对我邓家有恩,他们反而会斥责我举止轻佻,才惹火上身,想来想去,整个九鼎城勇于弘扬正气、不畏强暴的,只有殿下你了,而且……我又能找谁?谁会帮我?” 说到最后,邓多洁已带出了哭音,五殿下铁人豪的脸色有些缓和了,邓多洁说得没错,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在叶信的淫威下屈服过?当初叶观海还活着,他都不怕叶信,更何况此时此刻?! “殿下,我万万没想到,那薛白骑和郝飞竟然这般狂妄!”邓多洁哀声叫道:“他们心目中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规?怎么能……怎么能……” “罢了……”五殿下铁人豪长叹一口气:“等我回去之后,定会去找父王,这样胡作非为的凶徒,绝不能留!邓姐,下一次有事要我帮你,你明明白白告诉我就好,我岂能弃你不顾?!” “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邓多洁低声说道。 五殿下铁人豪深深的看了邓多洁一眼,随后大步向学院走去。 铁卉真却没有动,等到铁人豪走远了,她才突然说道:“邓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邓多洁急忙回道。 “你为什么恨那叶信?”铁卉真说道。 “从小到大,那叶信只要抓到机会就欺辱我,我对他……” “你不想说就算了。”铁卉真打断了邓多洁的话,随后快步追向铁人豪。 “七公主、七公主……”见铁卉真似乎很恼怒,邓多洁紧张的追了上去。 “你不必在意我。”铁卉真一边走一边说道:“至少你刚才说的道理是真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象这一次一样利用五哥了,有事情说出来就好,该帮你的我们自然会帮。” “明白……”邓多洁很胆怯的应道。 在龙腾讲武学院内,叶信和铁书灯的对话则要亲密得多。 “小信,以后尽量不要和老五发生冲突,能躲就躲。”铁书灯轻声道:“换成别人,我肯定要替你出头,但铁人豪……让我很为难,如果我真的教训了他,会让人想起母后和邓妃的争端,那些小人又会传出风言风语,对我很不利。” “我哪里想惹他?是他一定要和我过不去的。”叶信说道。 “我知道。”铁书灯点了点头:“我现在回宫,会把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父王,父王自然会约束铁人豪,以后你再小心些就好。” “吗的……真憋气……”叶信咬着牙说道。 “这就感到委屈了?你啊……还是历练得太少了。”铁书灯笑了起来:“小信,我还没问你呢,这几年你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到处乱跑呗。”叶信的脸扭曲成一团:“三哥啊,到了外面我才知道,在家万般好,出门事事难,如果不是有幸遇到了贵人,我哪里还能回得来?!” “什么贵人?”铁书灯好奇的问道。 叶信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能说,有禁忌的。” “哦?”铁书灯一愣:“连我都不能告诉?” “我倒是没事,只担心给三哥带来麻烦。”叶信说道,此刻,他已经决定改变原有计划了,如果萧魔指真的有预料中的那么歹毒狠辣,如果那几个天狼军老将中果然有奸细,那么国主铁心圣必然知道天狼军团的兵符已落入他叶信手中。 那么,继续扮演一个废物就没有意义了,而婶娘邓巧莹这般努力让他进入龙腾讲武学院,让他看到了另一个契机。 所以叶信才扯出一个子虚乌有的贵人,他知道铁书灯肯定会把原话传递给铁心圣。 叶信需要时间,铁心圣其人本来就缺乏决断之能,所谓的贵人,范围太大了,或许是柱国、或许是上柱国、或许是其他公国的国主,还或许是游历的修士,等到铁心圣想来想去,终于耗光了耐心也鼓起勇气,魏卷已经战败了。 “好,那我就不问了。”铁书灯顿了顿:“小信,王猛也回来了,他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 “他什么时候到?”叶信问道。 “和我应该差三天的脚程吧,我急着把前线大捷的消息禀报给父王,所以独自快马加鞭赶回来了。”铁书灯说道,随后想了想:“今天我是出不来了,明天还要去韩家,后天……” “我知道,后天你还要去勾搭那个温容呢。”叶信截道。 “嘿嘿……我一直是重色轻友的,这一点我可从没否认过。”铁书灯笑了起来:“那就大后天吧,我来找你,然后我们出去喝一顿,不醉不休!” “每次吵吵不醉不休的是你,每次第一个开始吐白沫的还是你。”叶信一脸的不屑:“你还有脸和我说?三哥,你‘休’得也太快了吧?闪电一样啊……” “现在早不同以往了。”铁书灯冷笑道:“知不知道我在前线混了多久?整整一年啊!哥的酒量岂是你这种渣渣所能相比的!” “又想和我赌了?”叶信说道。 “赌就赌。”铁书灯道:“说吧,想赌什么?” “还有好几天呢,现在说有点早,不过么……先让你做个准备吧。”叶信说道:“出去玩了几年,倒是学了不少花样,我们赌裸奔!” “这是什么意思?”铁书灯没听懂。 “就是光着屁股在街上跑啊。”叶信说道。 铁书灯眼睛有些发直,紧紧盯着叶信,如果换成别人说这话,铁书灯会勃然大怒,甚至可能马上质问对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铁书灯这般付出一切争取上进,图的是什么?当然是王储之位!光着屁股在街上跑,干了这种丢人的事,那还有脸争么? 只不过,叶信的眼神非常清澈,铁书灯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还是没长大啊! “那个……我得去宫里,不能再拖了。”铁书灯说道,接着也不管叶信,迈步向学院的拱门走去,也是巧,铁人豪正好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铁卉真。 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显得很淡漠,只是相互点了点头,便各走各的路,擦肩而过。 倒是铁卉真很有礼貌,停下脚步对铁书灯说道:“三哥,这是要去宫里么?” “是啊。”铁书灯笑了笑,当他的视线落在邓多洁身上时,冷哼了一声。 这时,温容等人也向这边走来,叶玲叫道:“哥,这边来,第五营要从这里走。” 铁人豪的脚步略微缓了一下,脸上显现出懊恼之色,刚才他只顾着想怎么样去对付叶信,忽略了温容的存在,听到叶玲的叫声才想起来。 事实上铁人豪对温容是不太感冒的,只所以选择缠着温容不放,首要原因是铁书灯喜欢温容,那么他当然要争了,其次邓妃在暗地里多次提醒过他,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具备大器之才的只有那么几个,其中以温容为首,能得到温容,会给他增加胜算。 铁人豪想回头和温容说上几句什么,眼角瞥到了站在温容身边的叶玲,他放弃了,现在去套近乎,叶玲是不会放过机会的,何必自取其辱?! “叶大少,我们谢教习的人虽然不错,但训练起来可是很严格的,一点情面都不留,你能坚持下去么?”沈妙对叶信说道。 这么低级的激将法,当然瞒不过叶信,叶信知道,沈妙是出于好心,希望他能坚持下去。 “你们几个女孩子都能坚持,我当然也可以了。”叶信说道。 “哥哥能行的!”叶玲突然道:“我早晨才知道,原来哥哥拥有元灵之体呢!” “什么?”温容一愣:“谁说的?” “是我大伯以前说的。”叶玲回道。 “元灵之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沈妙喃喃说道。 “不要再说了。”温容向四下看了看:“等晚上我再和你们讲。” 第二十九章 人情冷暖 走不多远,前方出现了一座类似殿堂一样的大型建筑,入口处两根顶门柱足有两米余宽、十余米高,气派非凡,就算和学院的巨型拱门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以前的叶信是从来不进龙腾讲武学院的,一方面是因为年纪没到,另一个是因为不敢进,那个叶信的性子虽然顽劣一些,但不是傻子,欺负同样大小的孩子,他有信心,跑到龙腾讲武学院来捣乱就是抽风了,随便一个学生都可以把他痛打一顿,总不能扯面大旗,上面写着‘我爸是叶观海’,那不是逞威风来了,纯粹是坑爹。 看到前方的大殿,叶信暗自咋舌,好大的气象,仅仅是一座学院,有必要么? 走到大门下,抬头看着距离他有十几米高的横梁,一种渺小感油然而生。 “哥,走呀。”叶玲的情绪很兴奋,探手抓住叶信的胳膊,便往里走。 殿堂内的空间出乎预料的大,足有数千平方米了,中间是一块平场,被红色的麻绳圈起来,应该是学生们相互演练的地方,在靠近入口的一段,有一块高台,高台上有二十多个学生盘膝而坐。 这里的温度非常低,叶信看到了自己喷吐出的雾气,他皱了皱眉,俯下身用指尖去触摸光滑的石板,石板就像冰一般。 “整座大殿都是用寒武岩筑成的,为了抵抗寒气入侵,大家总会不自觉的运转元力,对每个人都有好处。”叶玲说道。 “学院里所有的教室都是这样的?”叶信有些吃惊。 “当然不可能了,这样的教室只有一间。”叶玲显得很骄傲:“哥你不知道,每年的年底学院都要评分的,只有贡献点最高的营,才能在下一年里使用这个教室。” “也就是说,你们是最厉害的了?”叶信笑道。 “我们可不行,还得靠温容。”叶玲说道:“把我们所有的贡献点都加在一起,恐怕也没有温容一个人多呢。” “明年这里就要换人了。”温容轻声说道:“现在我们营的贡献点是负的。” “怎么回事?”叶信问道。 “别说这个了。”沈妙突然插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温容笑了笑,她的神色很从容:“宗家给我们学院发布了一个任务,我利用我家和宗家的关系,把这个任务抢了下来,结果……失败了。” “这就是你要嫁给宗云锦的原因?”邵雪摇头道:“温容,我也不怕你不高兴,不值得呀!” “没那么快,婚事还得家里人点头呢。”温容说道。 “可宗云锦已经到处宣扬你是他的未婚妻了。”沈妙顿了顿:“现在三殿下铁书灯还不知道,等他知道了……嘿嘿,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温容,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么?”叶玲问道。 “不太可能。”温容说道:“除非我们能在剩下的半年里,获得比去年多三倍的贡献点,才能补偿宗家的损失。” “温大人是什么意思?”邵雪说道。 “你还不知道温家?”沈妙撇嘴道:“温家是温老太爷说了算,温大人原本属于旁系,因为出了个温容,温大人才逐渐受到温老太爷重视的,据我所知,温老太爷很喜欢那宗云锦,这门亲事啊……我猜是不离十了。” “温容,大选的时间快要到了,你是学院里最有希望步入宗门的人,现在早早把亲事定下来,太可惜了吧?”邵雪说道:“等进了宗门,再想这些事情也不晚呀。” “我欠宗家的。”温容淡淡说道。 这时,几个学生站起来,向温容这边叫道:“营头,来了啊。” “不说这些了。”温容一边向那几个学生点头示意,一边向高台走去。 叶玲、叶信等人跟在后面,叶信扫视了一圈,高台上有二十多个学生,站起来和温容打招呼的,不到三分之一,如果温容是学生们的头头,这种现象有些不太正常。 高台上摆满了圆形的蒲团,相隔有两米左右,温容很平静的坐在了一个蒲团上。 “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邵雪冷笑道:“去年温容获得了那么多贡献点,我们可以进寒武殿修行了,一个个都围着温容营头长营头短的,还有几个舔着脸叫温姐,现在呢?温容不过是失手了一次,就都不认人了?” “邵雪,少说两句!”温容抬头瞪了邵雪一眼。 “怕我得罪人?可我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邵雪再次发出冷笑声:“再说了,就这种有奶便是娘、无奶扔过墙的家伙,前程大都有限,我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最喜欢这种时候的邵雪了,大快人心啊!”沈妙笑嘻嘻的说道:“有句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去年呢,谁都没想到温容能占下寒武殿,意外的收获让大家非常高兴,等他们在寒武殿中修行了半年,得到了好处,就认为明年寒武殿也应该属于他们,结果温容不但没做出贡献,反而连累了他们,他们当然有怨气了。” “继续闹下去,我们第五营只会越来越乱,芸芸众生,谁能避得开利害二字?”温容叹道:“安静一些吧。” 还没等邵雪和沈妙说话,殿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说得好!” “谢教习来了!” “快快,大家做好。” 学生们一阵骚动,接着纷纷坐在了蒲团上,叶信是新生,不懂其中的程序,动作慢了一些,等他想要找个蒲团时,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哥,坐我这里。”叶玲低声叫道,接着她侧了侧身体,把坐下的蒲团让出了一半。 叶信和叶玲并排坐下,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缓步走上高台,他的年纪看起来在二十二、三左右,比这里的学生大不了几岁,不过,所有学生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尊敬,包括温容几个人。 “同学们好。”那年轻人一边走一边笑嘻嘻的挥手叫道。 “教习好。”学生们都异口同声的应道,接着一起站起身,唯独叶信恶狠狠的盯着那年轻人。 “同学们辛苦。”那年轻人又叫道,他似乎很享受,摇头晃脑的,压根没注意叶信的视线,手中还端着茶盏,怪异的是,他的步伐并不慢,但茶盏中的茶水纹丝不动,恍若冻住了一样。 “教习辛苦!”学生们再次应道。 “谢哥,没必要每次都这样啊,站起来坐下去的,好麻烦,别的教习从来不这么折腾。”沈妙笑嘻嘻的说道,看她的表情还有用辞,和谢恩的关系应该很不一般。 “叫教习!”那年轻人板起脸:“你们不懂,几年前曾经有一个妖孽也是这样折腾我的,如果我不折腾折腾你们,难以释怀啊……” “妖孽是什么意思?”沈妙一点不怕那年轻人。 “是混蛋、变态、杀人狂、虐待狂、蛇精病的混合体,是……”那年轻人话没说完,突然感应到什么,视线向叶玲这般看来,他的表情当即变得格外精彩,呆了呆,唬得扭身就走,手中的茶盏险些打翻。 只是刚走出几步,他突然变得站住了,皱眉似乎思考着什么,随后一缕笑意在嘴角绽放,笑容越来越盛,最后甚至变成捧腹大笑。 “谢教习怎么了?”一个学生诧异的说道。 “不知道,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吧……”另一个学生低声说道。 “我已经听到过好多次了,谢教习骂我们的时候,经常骂我们蛇精病,可蛇精病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叶玲看向叶信:“哥你在外面游历过,懂不懂?” “一种方言。”沈妙很肯定的说道:“应该是脑子有毛病的意思。” 这时,那年轻人的视线转向叶信,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同学,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谢教习,他是我哥哥叶信,今天刚刚进入龙腾讲武学院。”叶玲急忙站了起来:“这里有冯院长批的契引。”说完她从腰间取出一张信封状的东西,随后又伸手去拽叶信。 叶信打开了叶玲的手,斜眼看着那年轻人。 “怎么突然有些怕怕……我的小心脏啊……”那年轻人咧着嘴,用掌心在自己的胸口使劲抚动着:“不用看了,想来我们温柔美丽可爱大方典雅高贵活泼纯洁的叶小姐是不会骗我的。” “什……什么……”叶玲被夸得一脑门子黑线。 “好了,你坐下吧。”那年轻人伸手向下按,示意叶玲坐下,随后说道:“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对……看得出来,有不少人对温容产生了怨气,是吧?” 学生们没人说话,只是相互交换着眼色。 “你们之中至少有一半人以后是要上战场搏富贵的,以这种品行,你们根本找不到朋友。”那年轻人缓缓说道:“什么叫袍泽?不但要信任战友的能力,更要包容战友的失误!连这点心胸都没有,你们将会被排除在外,我敢说,这样你们连一年都撑不过去。” 第三十章 邀战 “或许有人觉得,我是去打仗的,又不是去交朋友,只要我够强,一个人又怎么了?”那年轻人笑了笑:“不怎么,死呗!其实……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和你们说,恩公曾经告诉过我,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没达到那个心境,说了也没有用,但是,你们要记住我今天的警告!” “在九鼎城,你们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那种人,是特立独行也罢,是处事圆滑也罢,随你们的心意,但在军中,主动把自己隔离在集体之外,是取死之道!”那年轻人续道:“毕竟我教你们快两年了,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们枉死。” “教习,你的恩公是谁啊?那个蛇精病?”沈妙叫道。 “放肆!”那年轻人勃然大怒:“沈妙,你居然敢侮辱我的恩公?!给我出来!我要和你决斗!” 沈妙开始时被吓了一跳,随后叫道:“教习,你居然要和我决斗?也太无耻了吧?!” “谁让你乱说话?”那年轻人喝道:“谁敢辱我恩公,谁就是我势不两立的敌人!” 沈妙是一点不怕那年轻人,发出了嘘声,她才不会应战呢。 温容、邵雪和叶玲都露出笑意,为了给沈妙助威,她们几个跟着发出嘘声,与她们关系好的学生们也立即呼应,寒武殿中嘘声大起。 那年轻人名为教习,似乎并不具备教习的威严,看他的样子,也没把这放在心上,用手向沈妙点了点:“怕了吧?怕了就放过你一次,下不为例。” “谢恩,你们这里好热闹呀。”随着话音,一个三十左右的少妇走上了高台。 那叫谢恩的年轻人转过头,看到来人,皱了皱眉:“吴教习,你到我们寒武殿做什么?” “秋末演武快要到了,谢恩,有没有什么想法?”那女子微笑着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别拐弯抹角的。”谢恩不假颜色的回道。 “我是好意,又没踩你尾巴,你急什么?”那女子显得有些不悦了。 “这一年多来,我们第五营和你们第一营斗过几次了?你是好意,行,我人笨了点、傻了点,我信,可你问问他们信不信啊?”谢恩向这边的学生们指了指。 学生们看向那女子的目光明显不太友善,其实龙腾讲武学院一直是鼓励学生内斗的,尤其是各个营之间,当然,必须要讲究技巧,尽可能让每个学生都生出争锋斗胜之心,又要避免种下太深的怨念。 学院共有五十六个营,每个营的学生在二十到三十不等,指定一个教习引导,通常情况下不会更换教习,学生的数量太多,教习不可能做到对每一个学生的进境都了如指掌,学生的数量少了,又浪费资源,这个数字是最合理的。 第一营到第十营,学生大都是权贵世家的子弟,如果他们愿意上战场,会立即受到国主的册封,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直接成为军官,至少是中级军官。 这十个营的待遇自然也是最好的,有强大的教习,可以随意使用学院的所有资源,甚至还有元石的月例,虽然三个月才有一颗不入品的元石,世家子弟也不在乎这点,但聊胜于无。 偌大个龙腾讲武学院,十个营占了校区的一半面积,由此也逐渐形成了世家与平民的对立,不过,学院在几十年前做了大调整,干脆把学院用围墙隔开了,一分为二。 平民子弟的进境远没有世家子弟快,首先,资源就是他们无法逾越的大障碍,平民子弟是没有月例的,想淬炼本命技,动辄几十万金币的花费又让他们望而却步。 原本是世家子弟抱团和平民子弟斗,现在都隔开了,争斗开始慢慢渗入世家子弟内部,人这种生命很奇怪,似乎没有竞争对手,便会浑身不舒服。 第一营和第五营应该算是老对手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争斗,不止学生们互相看不顺眼,两个教习也是水火不容,因为第五营原来的教习是吴教习的丈夫,谢恩进入龙腾讲武学院,把吴教习的丈夫挤出去了。 教习可是个肥缺,做家长的当然希望教习能尽心尽力的教导自己的孩子。 “那我就直说了。”吴教习微笑着说道:“我那些孩子们希望能在秋末演武之前,多积累些经验。” “然后呢?”谢恩说道。 “听说双架山空出来了,左右我们现在没什么事,不如到那边转一转。”吴教习说道。 “夺旗?!”谢恩的口吻变得低沉了。 “嗯。”吴教习点了点头:“夺旗的对抗性最小,也不容易造成伤亡,正适合让孩子们玩一玩。” “教习,不要上他们的当!”沈妙叫了起来:“七公主铁卉真已经淬炼出本命技了,夺旗?我们怎么能赢得过他们?!” “真的?”谢恩一愣,他的第五营里,进境最高的温容也只是在一年前晋升为先天武士的,元脉尚不坚韧,元力也不够,还没到淬炼本命技的时候,强行为之,只对温容有害。会影响温容的前途。 “真的,我们都看到了!”邵雪叫道。 “吴教习,你这就不厚道了吧?”谢恩冷冷的说道。 “七公主淬炼本命技的时间尚且不足一个月,以她的元力,至多释放一、两次本命技,元力就会耗尽,甚至可能伤害到她的元脉。”吴教习说道:“其实她的战力也就比以前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那也没办法打,只要她强心突入,让温容或者是邵雪退出比赛,我们就输定了。”谢恩说道。 “有彩头的哦。”吴教习笑道。 “什么彩头?”谢恩顿了顿。 “如果你们赢了,我把第一营的一千贡献点转给你们。”吴教习说道:“你们现在的贡献点是负的,有了这一千点,你们下半年再努努力,明天的寒武殿还是你们的。” 高台上的学生们当即就乱了,相互窃窃私语着,这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在寒武殿中修行一个月,等于在其他教室修行三、四个月,等熬到宗门大选那一天,他们将比其他同学更有机会入选。 “如果我们输了呢?”谢恩问道。 “很简单啊,你们把寒武殿让出来,让我们半年。”吴教习说道。 “你好像吃定我了啊……”谢恩冷笑道。 “痛快点,给个话,比还是不比?”吴教习说道:“别婆婆妈妈的。” 谢恩的眼珠转个不停,眼角偷偷瞥向叶信这一边,叶信微微摇了摇头。 谢恩露出喜色:“好!夺旗就夺旗!” 叶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谢恩到底想搞什么? “谢教习,不要答应啊!”温容突然叫道。 “没事没事,我们第五营赢定了!”谢恩笑眯眯说道。 “哦?”吴教习眼中露出一抹嘲讽之色:“那就说定了。” “击掌为誓!”谢恩伸出了手。 两个人的手掌拍在一起,随后吴教习说道:“宜早不宜迟,现在我就让孩子们回家说一声,估计要等到后天我们才能从双架山回来。” “也好。”谢恩点头道。 吴教习走下高台,向寒武殿的出口走去,温容的神色显得有些焦虑,等吴教习的身影消失了,她苦笑着说道:“谢教习,你上当了!” “怎么?”谢恩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温容。 “我怀疑……第一营还有一个人淬炼出了本命技。”温容说道。 “谁?”谢恩一愣。 “是邓多洁。”到了这个时候,温容已没办法藏私了。 “你怎么知道的?”谢恩追问道。 “大概在四个月之前,邓大人突然到了我家找老太爷,想借取三十万金币,第二天邵雪告诉我,邓多洁的叔叔也去了她家,借了二十万金币。”温容说道。 “笑话,以邓家的财力,会象你们家借钱?”谢恩有些不信。 “应该是碰上急事了,家家都有生意,钱是用来流通的,谁会把金票藏在家里不动呢?邓家的流水账上至多有十几万金币罢了,其实我家也没那么多,只给了邓大人十万金票。”温容说道。 “这又能代表什么?”谢恩说道。 “教习,你说什么样的事情能这么急?”温容说道:“我家的关系和邓家不是那么近,居然能找到我家……说明该借的他都借过了。我算了一下,邓大人至少筹集到了上百万甚至是数百万的巨款,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这样值钱?” “你说得明白点。”谢恩说道。 “教习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邵雪忍不住说道:“当然是元晶了!邓大人应该是遇到了一个修士,那修士手中存有大量的元晶,还是入品阶的,而且马上就要离开九鼎城,他不会等,邓大人没时间变卖产业,只能去找别人借了。” “这和邓多洁有什么关系?”谢恩说道。 邵雪以手抚额,连叶信都听不下去了,其实谢恩这个人一点都不笨,但懒得令人发指,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而且不喜欢动脑。 第三十一章 寒武殿 “邓家人到处筹款,十有是为了收购大批元晶。”温容说道:“邓多洁那段日子的表现有些不对,她原本是很低调的,在邓家人筹集到巨款之后,她就变了,变得趾高气扬,性子也活跃了许多,到处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温容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沈妙点头道:“走起路来鼻孔都要朝天了,到处指手画脚的,居然还管到我头上来了,我懒得理会她,当时还有些奇怪呢,她哪里来的底气?!原来……” “邓家把资源都用在了她身上。”温容说道:“而且她成功淬炼出了本命技,如果失败了的话……对邓家而言是很大的打击,她也不可能变得那么活跃。” 叶信侧头看向温容,心中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聪明。 谢恩沉默了,良久,他的视线落在了温容身上,缓缓说道:“不错,温容,你很不错,让我想起了恩公的话……他说,实力强弱并不是决定性的,因为可以用更多的汗水更多的努力来弥补,而有些东西,几乎是完全看天分了,怪不得几位院长这么重视你。” “教习,和第一营夺旗,我们是没有胜算的。”温容苦笑道:“加上七公主铁卉真,他们有两个兵王啊!” “放心,我们赢定了。”谢恩笑眯眯的说道。 “教习是不能出手的!”沈妙说道:“既然她们能淬炼出本命技,至少代表着她们的元力比我们更强大,元脉比我们更坚韧,我们第五营的人数还比第一营少,凭什么赢?” “听我的没错。”谢恩摆手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和家里人说一声,我们要去双架山了,我也要到院长那里报备。” 夺旗属于实战演戏,有可能造成伤亡,而第一营和第五营的学生们几乎都是世家子弟,学院肯定要重视,通常情况下会派出一位学院的负责人去监督,以免出现不愉快的事情。 “谢教习,不是我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我们第五营恐怕是斗不过第一营的。”邵雪叫道。 “放心放心,你们是不是傻?白给你们的一千贡献点你们还不要?”谢恩说道:“何况我看那老娘们一直不顺眼,正好有机会收拾她了。” 见谢恩已打定了主意,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接不接受其他营的挑战,通常要由教习说了算,当然,教习是绝不会乱来的,一旦战败,谢恩也会遭受学院的惩罚。 “谢教习,你就那么有信心?”温容忍不住说道。 “呵呵……等你们大获全胜之后就明白了。”谢恩说道,随后他的视线落在叶信身上:“这位新同学就是叶家的叶大少吧?好像叶玲只有一个哥哥,你留下来,让我先测一测你的根骨。” 学生们一个个很不情愿的站起身,向殿门走去,叶玲在叶信耳边低声说道:“哥,你就和谢教习实话实说,他人很好,不会把你赶出去的,当初要不是他帮我,我想进学院也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叶信点了点头。 很快,学生们都离开了寒武殿,叶信一直坐在蒲团上没有动,谢恩笑嘻嘻的向叶信这边走来,见叶信的视线有些冷,他似乎感觉到了不妙,满脸陪笑点头哈腰的说道:“老大,好久不见,真是想死你了……” “第五营是斗不过第一营的,明明告诉你不要接受挑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叶信冷冷的说道。 “老大,是你让我接受挑战的啊!”谢恩叫起屈来。 “没看到我在摇头?”叶信说道。 “我以为你在告诉我不要怕!”谢恩道。 “放屁!”叶信气结:“那七公主的本命技很犀利,就算没有邓多洁,凭这几个小毛孩,能斗得过他们?” “不是还有你么。”谢恩说道:“老大,你在我心目中,可是一直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收拾他们还不像玩一样?” “你是故意的。”叶信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我不会插手。” “别啊、老大!”谢恩说道:“寒武殿不止对学生们很重要,对我也一样,我有把握在年底前突破瓶颈,嘿嘿……第三个晋升高级先天武士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我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叶信站起身:“在这些兄弟里,只有你和子车灰、符伤三个刺头总给我捣乱,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把你们活活掐死,吗的……以后别来烦我!” “老大,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不能始乱终弃!”谢恩叫道。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了你那张狗嘴!”叶信喝道。 “我这两年容易么我?”谢恩才不管那套:“叶玲的根骨很一般,我能让她这么快晋升为先天武士,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我甚至把元石都送给她了啊!” “哦?”叶信一愣。 “天可怜见……她还以为是自己捡到的,高兴得手舞足蹈,我躲到暗处看着,心都在流血啊……一个后天武士,居然要用元石修炼,纯粹是暴殄天物,可为了尽快让她突破,我只好认了。”谢恩苦着脸叫道。 叶信皱起眉头不说话了,谢恩几个刺头虽然经常不服管束,但绝不会对他撒谎,天罪营里也没人敢对他撒谎。 “而且寒武殿对叶玲也大有好处。”谢恩又道:“她很努力,甚至可以说是在拼命修行,再有一年时间,她应该可以尝试着淬炼本命技了,如果失去了寒武殿,那她至少要三年,才有可能成为兵王,仅仅是有可能。” “行啊,谢恩,你越来越聪明了,居然知道用什么事情可以胁迫我。”叶信淡淡说道。 “我怎么敢啊?!”谢恩叫道:“实在是没别的办法,温容上个月失手了,损失惨重,我们第五营的贡献点已经被扣成负的,如果不拿到这一千贡献点,到了年底我们只能乖乖把寒武殿让出去。叶玲晋升先天武士的时间还不到一年,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巩固基础,强化元脉,再给她元石等于拔苗助长,短期内有好处,后面的坏处就大了,得不偿失。” “你给了她多少颗元石?”叶信问道。 “两颗。”谢恩说道。 “去找小白,从他那里再领两颗元石吧。”叶信说道。 “我已经步入了瓶颈,元石对我的意义不大。”谢恩说道:“寒武殿才重要!老大,你全力运转元力,自然就知道了,这寒武殿要比天狼军团的阵图强得多。” 叶信眯起眼,双手缓缓向前探出,接着开始运转元力,突然,整座寒武殿发出嗡嗡的响声,无数雪花状的光点从殿顶飘落、从墙壁中透出、从地板下升起,纷纷扬扬向叶信靠近。 每一次吸气,便有万千朵雪花渗入到叶信的身体中,每一次呼气,雪花会被叶信的气息吹散,在空气中盘旋舞动着。 叶信的胸膛散发出金光,一颗狰狞的狼头慢慢浮现出来,图像越来越清晰,恍若真的一般,过了几息的时间,狼头轰地一声破碎了,化作无数道光箭,射向四面八方。 “果然有些名堂……”叶信喃喃的说道,他中断了元力运转,弥漫在周围的雪花快速消散,只过了几秒钟,寒武殿又恢复了原状。 “龙腾学院里算得上是修行之地的,只有三个,升龙殿、寒武殿和百巧殿,升龙殿我们进不去,是几位院长的私邸,百巧殿虽然也能凝聚元力,但比寒武殿差了不少。”谢恩顿了顿,又说道:“老大,你的伤势恢复了?” “还差得远。”叶信说道:“不过勉强能运转天狼诀了。” “我就知道老大是打不垮的。”谢恩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些学生里,有没有值得注意的?”叶信问道,其实他想问温容的进境,但不想引起误会。 “老大是指天赋和根骨?”谢恩说道。 “嗯。”叶信点头道。 “温容的根骨最好,她每隔七天就能到寒武殿中承受元力的冲击,而且能坚持一个小时以上。”谢恩说道:“沈妙其次,她大概需要十天才能缓过来,叶玲的根骨是中等的,在十五天左右,一次能坚持半个小时,实力最差的有三个,他们甚至无法引动元力潮汐,寒武殿对他们来说没多大用处。” “温容的根骨那么好?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可以闭关淬炼本命技了。”叶信说道。 “可能是因为温家对她的期望太大了吧。”谢恩说道。 本命技天生就有强弱之分,譬如说毒寡妇的本命技就很强大,七公主铁卉真的本命技也不差,邓多洁的本命技就差强人意了,如果她只淬炼出了一种本命技,最多是做个探子,对战斗毫无帮助。 元晶的品阶越高,淬炼出的本命技就越强,如果能获得妖兽甚至是圣兽的元晶,淬炼出本命技之后实力可能攀升几十倍、上百倍。 正因为期望大,所以舍不得让温容贸然闭关,温家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高阶元晶。 第三十二章 态度 只不过,妖兽和圣兽的元晶不是武士所能企及的,连修士都未必搞得到,而且淬炼本命技需要百余颗元晶,花费达到了天文数字,对九大公国的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遥远的梦想。 “也罢……”叶信无奈的叹了口气,寒武殿对他也有大好处,加上叶玲,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了。 “老大出手,对付那些小孩子,自然是手到擒来了!”谢恩笑道。 “我不会出手。”叶信摇头道:“忘了我说过的话?永远都要把战斗当成最后的手段。” “老大,你不出手,那寒武殿就丢定了!”谢恩的笑容变得僵硬了:“我是没办法出手的,否则就要被那娘们抓到把柄。” “我保证能赢就是。”叶信说道:“现在和我讲一讲,夺旗是怎么回事?所有的规则都要讲出来。” “这个……就像玩游戏一样。”谢恩说道:“双架山有两座山峰,相隔二十里,山峰顶上是平的,我会把第五营的营旗交给他们,他们也要把第一营的营旗交给我,双方必须把营旗插到山峰顶上,然后开始争夺。争夺从子夜开始,一直到第二天子夜,有二十四个小时,不限战术,可以偷,可以暗袭,可以强攻,总之可以使用任何办法,只要能拿到营旗就赢了。” “偷也可以?”叶信沉吟了一下:“偷到营旗的可能性有多大?” “几乎不可能。”谢恩说道:“那里的元力很充沛,养育出了不少凶兽,但都是小型凶兽,尤其是靠近山峰的地方,盘踞着大批的蛰蜂,必须要运转元力,才能抵御蛰蜂的侵袭,可运转元力必然要引发波动,绝对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么?”叶信问道。 “嗯……战斗通常都要清晨爆发。”谢恩说道:“夜间那些小型凶兽太过活跃,意外因素太多,所以没有谁愿意在夜间行动,而且为了避免遭受凶兽的袭击,必须要经常运转元力,他们的进境最高的才是初级先天武士,长时间运转元力会造成很大消耗,如果白天不打,再耗到晚上,学生们的元力都会耗尽,没办法分出输赢了。我参加过几次夺旗之战,每次都在清晨开始打的,基本上到中午就全部结束了。” “还有么?”叶信说道。 “嗯……老大你刚才说到了偷……”谢恩犹豫了一下:“如果是你出手,那应该有几成胜算的,只要能潜入到峰顶就好,为了让学生们开创出多种战术,峰顶不允许留人看守,至少要在三百米开外,你的机会很大。” “我出手?让我做蒙面大盗?”叶信说道。 “那肯定不行。”谢恩摇头道:“得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何况上面还会派人去盯着,蒙着脸算怎么回事?” “这样我就没办法出手了。”叶信说道:“还有没有别的?” “现在我暂时想不起来,应该就这些了。”谢恩说道。 “呵呵……看样子龙腾讲武学院的那几个院长、副院长都是废物,制定的规则太不严谨了。”叶信说道:“你能不能找到乌贼汁?” “乌贼汁?”谢恩思索了片刻:“记得乌贼汁是几种丹药的佐材,学院的丹房里肯定有。” “去给我拿一瓶过来。”叶信说道:“希望我们能遇到晴天吧。” “老大,晴天和阴天又有什么区别?”谢恩不解的问道。 “晴天可以加速化学反应。”叶信说道。 “化学反应又是什么东西?”谢恩更不明白了。 “和你讲不清楚。”叶信顿了顿:“能不能带我进丹房?我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单有乌贼汁不够。” “没问题,我可是学院高价聘来的教习,面子大着呢。”谢恩笑道。 到了中午,第五营的学生们陆陆续续返回了寒武殿,只是缺了两个人,去荒山野岭实战演习,总归是有危险,就算有院长和教习盯着,也难免会出现意外,有些学生的家长会拒绝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学院不会强迫学生参加,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缺几个人很正常,第一营同样不可能满员。 叶玲走进寒武殿后,下意识的观察着叶信的神色,她担心叶信会受到谢恩的刁难或者是嘲讽,见叶信神色很平静,她才算放下了心。 被誉为四大兵花的温容等人,自然不会缺席,因为她们是有大志向的,输了可以,避战就是懦弱了,前者只是丢面子,后者却可以直接影响她们的勇武之心。 在等待的时间,温容几个人聊着闲话,看在叶玲的面子上,她们并不忌讳叶信的存在。 叶信才知道,她们原来并不是一个营的,都是大世家的子弟,除了叶玲以外,其他三个都有足够的资格选择由谁来做自己的教习。 在龙腾讲武学院所有的教习中,最令人瞩目的无疑是第一营的教习吴曼、还有第五营的教习谢恩,吴曼年纪刚过三十,却已经是沙场老将了,而谢恩拥有两种本命技,在教习中的实力排在第一位。 所以大世家的子弟都会选择进入这两个营,温容、叶玲在第五营,沈妙和邵雪在第一营,后来她们相互结识,都看对了眼,友情越来越深,最后沈妙和邵雪离开第一营,进入了第五营。 对教习而言,这是一种裸的羞辱和背叛,沈妙和邵雪都有背景,不在乎吴曼的态度,吴曼便把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谢恩身上,加上她的男人就是被谢恩挤掉的,两个教习间的关系变得极度恶劣,也就是九鼎城和龙腾讲武学院的规矩多,他们不敢放肆,如果换成天缘城,估计他们早分出生死了。 当然,十有是吴曼死、谢恩生,拿吴曼和常人比,算得上阅历深厚,但和谢恩比,她就远远不够看了。 天罪营三千将士,陷入绝境,一年多的时间历经百余战,最后仅剩九十多人逃出生天,这算得上是最高强度的磨练了。 谢恩的脾气有诸多缺点,懒得出奇,放浪无羁,经常惹麻烦,可叶信总能容忍谢恩,因为谢恩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更重要的是,在一开始谢恩就和叶信是一伙的,只不过那时候叶信并不是掌控者,而是负责出主意的狗头军师。 而且在天罪营的内讧中,谢恩几次救过叶信的命,如果换成郝飞这般没大没小,叶信早一脚踢过去了。 做主将当然要一碗水端平,但是在感情上,肯定有区别。 殿门外传来了马儿的嘶叫声,看来学院已经做好准备了,谢恩带着学生们走出了寒武殿,叶玲凑到叶信身边低声道:“哥,你会不会骑马?” 叶信看了叶玲一眼,这个问题实在是懒得回答了,我看起来有那么废么? 学生们纷纷跳上战马,叶信这边刚刚抓住缰绳,叶玲抢上一步:“哥,你到底会不会啊?” “小玲儿,这几年我九大公国都跑遍了,不会骑马我用双脚走啊?”叶信无可奈何的说道。 “哦……那我在这边跟着,万一你掉下来了,我好帮你。”叶玲还是不放心。 叶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纵身跨上战马,不止是叶玲凑过来了,温容也跟在另一侧,这是双层保护…… 叶信无话可说,驱动马儿慢悠悠的向前走去,温容偷偷的瞥了叶信一眼,眼中充满了狐疑。 叶信并没注意,从上午到现在,温容已经很多次用这种目光观察他了,因为温容总是隐隐感觉叶信的身影很熟悉,但偏偏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算上谢恩,一共有二十一个骑士,马队在学院中慢慢前行着。 行走的学生们看到马队,一股莫名的骚动迅速弥漫开。 “这……这这也太牛掰了吧?!”有个学生忍不住叫了起来。 “那是谁啊?那是谁啊?有没有人认识?”另一个学生瞪大眼睛。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叶信身上,不是他有多强大,而是他的位置太过引人注目。 叶信居中而行,左侧是叶玲、邵雪,右侧是温容、沈妙, 龙腾讲武学院的四大兵花,如众星捧月般把叶信围在当中,就算是公认的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铁书灯和宗云锦,也从没得到过这种待遇。 交朋友的黄金年龄应该在十三、四岁到二十几岁之间,再大一些结识的朋友,基本上都和利益有关,这个时候能成为朋友,仅仅是因为看顺眼、因为喜欢,友情是纯粹的,更弥足珍贵。 在四大兵花当中,叶玲的处境最艰难,温容等人知道叶信的过去,也清楚叶信结下了很多仇家,所以她们刻意这样做,由此昭显出明确的态度,叶信是受她们保护的,谁敢乱来就是和她们作对! 她们珍视彼此的友情,也愿意帮助叶玲,帮一帮叶家,这与她们家族的想法无关。 不过,学院的学生们就想多了,一双双复杂无比的目光,竟然逼得叶信也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第三十三章 妖孽即将诞生 离开九鼎城,一路向北,几个小时之后,双架山的山峰出现在学生们眼前。 冲上山坡,山坡后有一座小村,大约有十几户人家,这里是龙腾讲武学院的私产,平时有隶属学院的护卫看守,谢恩第一个跳下战马,立即有护卫迎出来,把战马都牵到了院子里。 “姓吴的来了么?”谢恩对一个护卫问道。 “吴教习早就到了。”那护卫回道。 “这么急啊……她还真以为自己赢定了?”谢恩冷笑道:“第一营去了哪里?” “第一营去了左山。”那护卫道。 “那我们就去右山,跟我走。”谢恩一摆手,示意学生们跟上。 进入密林之后,学生们的神情都变得紧张起来,虽然学院经常会对这里的凶兽进行筛选,一些危害大、让人防不胜防的凶兽都被消灭了,但除了叶信和谢恩以外,学生们没有谁敢掉以轻心。 爬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总算接近了峰顶,前方出现一排高墙,墙后就是旗坛了,第一营的教习吴曼站在高墙下,微笑着看向这边。 “你们来得真慢。”吴曼缓缓说道。 “少说废话,换旗吧。”谢恩不客气的说道。 吴曼从腰间抽出一块红绸,挥手展开,红绸上写着几个字:第一营。 随后吴曼又取出准备好的笔墨,在旗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边谢恩也同样签了名,双方换过营旗,吴曼扫视了一圈:“让孩子们都早些休息吧,第一营的学生已经休息半天了,别到时候输了又乱找借口。” “第五营的学生用不着你操心。”谢恩说道。 “好心没好报。”吴曼摇了摇头,迈步向山下走去。 第五营的学生们以前也参加过夺旗战,熟悉整个流程,他们立即忙碌起来,有的去林中收集干柴,有的搭建灶台,还有的在整理大家带来的吃食。 只有叶信独坐在高墙下,淡淡的看着忙碌的学生们,谢恩凑到叶信身边,低声道:“老大,在想什么呢?” “别过来烦我。”叶信说道。 “我是为你好。”谢恩笑了笑:“大家都在忙,只有你一个人闲着,那帮孩子会不满的,如果我不过来找你说话,马上就要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了。” “当个破学生也这么费劲!”叶信叹了口气,他知道谢恩是对的,刚刚坐了不到五分钟,已经被不少人盯上了,继续坐下去,肯定有人会忍不住火气。 “要不……老大你也过去帮他们干点什么吧。”谢恩说道。 “心情不好,懒得动。”叶信说道。 “怎么了?” “魏卷大胜的消息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叶信说道。 “嗯。”谢恩说道:“我让学院准备战马时,随便去了趟外面,见到了白骑和郝飞,他们说……是萧魔指想要杀你。” “没能淬炼出杀招,始终就要低他们一头。”叶信缓缓说道:“这是我最大的桎梏。” “慢慢来,修行不能急,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走,这话还是当初你告诉我的呢。”谢恩说道。 “其实我应该再拖一年的。”叶信说道:“但二叔一直被关在天牢里,我担心铁心圣莫名其妙发疯,一定要置我二叔于死地,还连累了薛白骑和郝飞,毕竟他们的身份都是叶家的家将,决定斩草除根的铁心圣,不可能放过他们。” “老大,寒武殿对你的修行肯定有大好处。”谢恩说道。 “嗯,我知道,这一次没有白回来。”叶信点了点头。 “这两年你都在什么地方?”谢恩问道。 “天缘城。”叶信说道。 “去做佣兵?不是吧……我们守着宝山呢,还用得着去那边折腾?”谢恩有些不理解。 事实上现在九鼎城资源最雄厚的人,除了铁心圣之外,就应该是叶信了。 元石是军队不可或缺的战略物资,每次出战之前,主将都会用阵图加快元石逸散的速度,争取让每一个将官、每一个士兵都处于全盛状态,等到一场苦战之后,还要再一次启动阵图,让所有的将官和士兵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以迎接下一次战斗。 所以说元石是军队的命根子,没有补给,仗也不用打了,第一天或许能坚持下来,到了第二天,一方已恢复元力,一方尚没摆脱疲惫,胜负之势已分,再无法逆转。 怎么样才能获得最大的磨练?怎么样才能更有效的增强自己的元脉和元力?怎么样才能以最快速度让本命技蜕变成杀招?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进入军队。 独自修行要比进入军队安全得多,危险的任务,不接就没事了,接了也可以放弃,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再来,但这样所有的资源都要靠自己积累了;如果进入军队,国家机器会补足一切损耗,这样才能让将士们杀死更多敌人。 元石是修行的根本,这也是世间所有的势力集团连年征战不休的原因,最具讽刺意味的地方在于,战争的目的是占领更多的土地,而占领更多的土地会得到更多的元石,可是在战争中消耗掉的元石根本无法计算,譬如说叶观海的天狼军团和萧魔指的魔军,就是用元石堆出来的。 但又不能不打,单单以九大公国为例,如果哪一个公国十几年无战事,他们就要被淘汰了。 武士们在战争中成长的速度异常惊人,据说千年前神川帝国土崩瓦解,分裂成十六个小公国的时候,铁家开创的大卫国,只有一个上柱国级武士,就是铁家的家主铁战。 世界在进步!每一个势力集团都在进步!停顿就意味着落后,没有谁敢休憩,公国与公国在打,帝国与帝国在打,各个宗门也从来没停止过纷争。 这世界就像一片新生的树林,每一棵树都在拼命的生长着,一旦落下,便会发现阳光被遮挡住了,根须也受到了挤压,结果只能慢慢枯萎。 所谓的闭门修炼几十载,出山便横扫天下的强者,从来不存在,至少在这个世界不存在,突破瓶颈时,固然需要闭关精修,但之前漫长的积累与磨练,只能靠战斗去换取。 这世界不会有隐士,名声与实力还有收益都是成正比的。不知道,只意味着没有达到相同的高度。 魏卷出山后能与萧魔指对抗,是因为铁心圣一直没放弃过魏卷,而天狼军团的副将秋戒察,年纪尚不到五十便衰老成那个样子,虽然和心灵饱受折磨有关,但更大的原因是他被中断了供给。 叶观海身死,天狼军团土崩瓦解,秋戒察几乎失去了一切,又拒绝了铁心圣的册封,最后,他只能在无名的小山村中默默等死。 与之相反,叶信率领的天罪营是屡战屡胜的,更攻破了金山,金山是大召国最大、最重要的补给中间站,天罪营所缴获的军资已达到了天文数字! 叶信所掌握的资源并不比铁心圣差多少,当然,他得先潜入大召国,把埋藏的宝藏都拿回来。 叶信从不认为自己靠着情谊与恩德就能掌控天罪营的虎狼之士,他更相信希望与利益。 “刀不磨是要生锈的,而且我怕一旦闲下来,会对未来感到迷茫。”叶信轻叹一声:“何况我还有一些别的苦衷。” 就在这时,叶玲快步走过来,先是把一块烤肉递给了谢恩,随后又把另一块烤肉放在叶信手中,接着端详了一下叶信,眼中隐隐闪烁着狐疑之色。 叶信刚刚进入学院第五营,她想不通和谢教习有什么好聊,更奇怪谢教习为什么对叶信这般友善。 只是,叶玲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城府,她把疑虑藏在心里。 “叶玲,有人带酒了么?”谢恩问道。 “有的。”叶玲急忙点头,她知道谢教习一直对她很不错,所以在态度上稍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 “去给我拿一点。”谢恩说道。 叶玲回到架起的篝火旁,弯腰捡起一只酒囊,甩手向这边扔了过来,谢恩探手接住酒囊,随后递给叶信:“老大,你喝不喝?” “拿走!”叶信压低嗓音喝道:“那几个小丫头都鬼得很,你自己还没喝先拿给我,她们会怀疑的,你怎么做事就不愿意动动脑子?” 果然,温容几个人都向这边看了过来,随后又立即移开了视线。 “怀疑就怀疑呗。”谢恩笑道:“白骑说了,老大准备在龙腾讲武学院开始认真‘修行’了,那你的进境肯定是令人发指的,我现在对你另眼相看,正代表着我有识人之明啊!” 叶信摇了摇头,他的视线在学生们身上扫过,随后转移了话题:“那个胖女孩叫什么?” 叶信喜欢在暗处观察人,半天下来,他发现那个女孩有些奇怪。 “她啊,她叫温湉。”谢恩说道:“原本是温家的一个小丫鬟,据说是从集市里买来的,有一次温弘任在街上遇刺,被温湉撞上了,她居然能背着温弘任一口气逃进王宫,据说当时温湉跑得象野马一样快,几个刺客释放出本命技,都没能追得上她。” 第三十四章 作弊 “温弘任又是哪一个?”叶信问道。 “就是温容的亲生父亲。”谢恩说道:“温家很感激温湉,最后由温弘任收温湉为义女,所以才改名叫温湉,可怜的小丫头,大概一直没尝过好日子,成了温家小姐之后,每时每刻都在暴饮暴食,好像要一口气把温家给吃空,谁管她她就哭,温家的人怜惜她,也就随她去了,结果不到两年的时间,搞成了这样子。” 那个温湉胖得有些恐怖,身形象球一样,下巴的肉垂下去,差点能碰到她的颈窝,不过动作非常灵活,到处跑来跑去的,好似一点都不累。 “也就是说,她是温容的妹妹?”叶信皱起眉:“难道……我看错温容了?” “怎么?”谢恩一愣。 “温湉在第五营的地位好像是最低的,温容视而不见,也不帮帮她。”叶信说道,从学生们开始干活算起,那温湉是最出力的,一会到林中砍干柴,一会回来砌土灶,搞得双手沾满了泥,一会又开始生火,很多学生都是随便干一点,意思意思就算了,只有温湉一个人始终在忙前忙后。 “那你可就冤枉温容了。”谢恩笑道:“温湉就是这个脾气,应该是丫鬟的习惯吧,她恨不得包下所有的脏活、累活、苦活,或许在辛苦劳作的时候,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吧,温容开始管过几次,可她总显得很伤心,最后温容也没办法了。” “这样啊……”叶信感觉自己心里舒服了一些,他也说不清刚才为什么会产生失望之情。 “大人,你为什么问到那温湉了?”谢恩道:“莫非……你喜欢这个调调?天……” “滚粗!”叶信道:“你这个教习是怎么做的?完全不合格,在我看来,温湉是个极具潜力的学生。” “你莫不是……乱猜的?”谢恩狐疑的问道。 “两年前,我撞上了一番奇遇,然后发现自己多出了一种能力。”叶信低声说道:“在街道上行走时,我总会莫名其妙的象从梦中惊醒一样注意到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那种感觉从何而来,我自己也说不清,不过一次次危险给了我验证,能让我本能注意到的,都有些特殊。” “不是吧……”谢恩喃喃的说道。 “昨天晚上这个时候,邓多洁用一种能隐藏身形的本命技接近了我的院子,我也是在突然之间发现了她。”叶信说道。 “老大,你已经是逆天妖孽了,竟然还能碰上这种奇遇?还让不让人活啊……”谢恩哀声说道。 “如果换成你,你早就死了。”叶信说道:“而且,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我不想太过依赖这种能力,除非我能找到符合逻辑的解释。” 这时,学生们发出了争吵声,其中几个人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他们在制定战术,准备对付铁卉真和邓多洁。”谢恩露出一抹邪笑,随后愣了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老大你刚才说邓多洁的本命技是能隐藏自己的身形?如果她偷偷潜入我们这里,把营旗偷走怎么办?” “不会,对第一营来说,他们已经赢定了。”叶信摇了摇头:“邓多洁始终隐藏着自己的本命技,为了一场必胜的夺旗战,她怎么会选择暴露自己呢?” “说起这个……老大你能不能换一种办法?”谢恩说道:“我们纯粹是作弊啊!” “我喜欢轻松的游戏,越轻松越好。”叶信说道:“那个学生叫什么?一直躲在边上的那个?” “他?”谢恩的视线转了过去,大部分学生都聚在一起研究着战术,只有温湉和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躲在后面:“他叫李崇楼,原本家世还可以,不过就在半年前,家里走了一趟货,被盗匪劫了,赔得倾家荡产,幸好已经交纳过了足额的学费,现在还能继续在学院里修行,只是性格改了许多,总显得很自卑,害怕和同伴接触。” “就是他了,把他叫到林子里去,注意别引起别人的注意。”叶信说道。 “做什么?”谢恩问道。 “我不能自己出面,所以需要缔造出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叶信说道。 第五营的学生们正争论得热火朝天,他们不愿意和第一营的学生打夺旗战,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坚持,选择战斗总有一线希望,放弃则代表着真正失去。 谢恩走到那李崇楼身边轻轻拍了拍,李崇楼惊愕的抬起头,谢恩使了个眼色,随后向林中走去。 李崇楼不明所以,慢慢跟在后面,片刻,两个人已走进密林深处,谢恩停下了脚步。 “教习,有什么事?”李崇楼轻声问道。 “我知道你的处境。”谢恩叹了口气,随后用叶信教他的话说道:“你们家遭受了劫难,那么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吧?如果你能晋升为先天武士,再找一些门路,进入魏帅的军团,你家未必没有翻身的希望,你现在的压力非常大,我猜得没错吧?” 李崇楼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慢慢低下头:“教习,我还有……还有半年就结业了。” “半年内成为先天武士,对你来说可不容易。”谢恩说道。 “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李崇楼根本没机会和别人述说心事,面对同学,他感到自卑,面对家里人,他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绝望,突然被谢恩掀开来,他的心中阵阵剧痛,眼眶也发红了。 “我有一门心法,你想不想学?”谢恩说道。 “什么?教习……您……您在说什么?”李崇楼当即目瞪口呆。 “我想传你一门心法,之后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谢恩说道。 李崇楼的身形已变得僵硬了,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只不过来得太过突然,他一时没办法做出反应。 “说啊,想不想学?”谢恩有问道。 李崇楼抖了一下,随后双膝猛地跪倒:“教习大恩大德……” “起来起来!”谢恩探手抓住李崇楼的肩膀,把李崇楼拽了起来:“我不止是想帮你,也是为我们第五营考虑,你学了我的心法,或许能帮助大家赢得这场夺旗战。” “真的?”李崇楼大叫道。 “小声点。”谢恩说道,随后看向侧方:“叶信,你过来。” 叶信的身影从林中走出,缓步接近李崇楼。 “你要记下叶信所说的每一个字,并且全神贯注按照叶信所说的去做,明白吗?”谢恩说道。 “明白明白。”李崇楼忙不迭的说道,随后努力向叶信露出笑脸,只是他过于激动了,脸颊上的肌肉还在不时抽搐着,笑容有些难看。 叶信伸出手,一条银链从指缝中垂下,银链尾端拴着一颗浅黄色的宝石。 “注意盯着这颗宝石,用你的全部精神。”叶信的声音很柔和:“除了我的话,什么都不要想,保持内心的清净……” 李崇楼没时间想太多,只以为这就是谢恩的心法,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颗浅黄色的宝石。 “不要那么用力,放松……放松……”宝石在叶信的手掌下慢慢摆动起来:“你隐隐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水浮上了你的脚面……” 谢恩在一边好奇的观察着,叶信的声音越来越柔和:“你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闭上眼睛,放松……仿佛你已回到了冥冥之中……回到冥冥之中……” 其实催眠术的失败几率很高,和受术者的特质、心理防卫能力、警觉性切切相关,问题在于李崇楼认为这是谢恩的心法,他全力以赴的配合,毫无保留的服从引导,仅仅五分钟,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温热的水包裹住了你整个身体,让你睡得更深更舒服,睡得更深……”叶信慢悠悠的说道:“你的手臂无法动弹……” 李崇楼的双手很快垂了下去。 “你的手指无法分开……” 李崇楼的双手手指马上并拢,完全服从叶信的口令。 差不多了,叶信向学生们所在的方向点了点,示意谢恩过去盯着。 “你是个英雄,这场夺旗战因为你才能获得胜利,没有人能阻挡你的脚步……” 李崇楼的眉头抖动了几下,身形慢慢挺直。 “你聪明,你勇敢……不管什么样的危险,你都能找到办法去克服,绝不会退缩。”叶信柔声说道:“现在,你从身上拿出一瓶药液,里面是剑齿猛虎的尿,然后把剑齿猛虎的药一点点倒在自己身上。” 李崇楼垂下的手慢慢举起,然后做出拧瓶盖的动作,接着又把虚握的拳头往身上乱抖,似乎手中真的拿着一个瓶子。 “他们都是傻瓜,根本不懂,剑齿猛虎的尿可以吓退凶兽,这样你才能在没有运转元力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们的营旗。”叶信说道。 李崇楼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一抹冷笑。 “现在,你已经接近了他们的营地,趴下……慢慢趴下……不要被他们发现。” 李崇楼弯下腰,趴倒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第三十五章 不速之客 “要忍耐……忍耐,你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凭你的头脑和意志,总有一天会超越他们的,你是英雄,无可替代的英雄……” 趴在草丛中的李崇楼双眼闪烁一缕不屑,他的脑袋在悄悄转动,似乎观察着什么。 “他们终于放松警惕了,开始行动!前面就是旗杆,把我们的营旗拉下来,慢慢的……然后从你腰包里拿出另一面营旗,把营旗挂上去……这面营旗没有谢教习的签名,他们是不会发现的,好了,慢慢往后退……你现在正离开第一营的营地,准备返回第五营……” 李崇楼的身形突然变得僵硬了,眼皮也在快速抖动着。 叶信愣了愣,他突然意识到双方的逻辑造成了冲突,让李崇楼的催眠效果受到了影响。 “现在不能宣告你的胜利……”叶信柔声道:“他们为了挽回败局,十有会向你出手,如果让他们抢走了营旗,一口咬定你没能成功把营旗夺走,谁都不会相信你,也没有人替你做主,还不到时候,要忍耐,忍耐……” 李崇楼再一次慢慢趴在了草丛中,牙关紧咬,似乎在为什么而感到愤怒。 “睡吧……睡得再深一些……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你身上时,你会从梦中醒来。” 李崇楼的双眼慢慢合拢,身体一动不动了。 叶信打了个响指,柔声道:“听到这个声音,就是你宣告胜利的时候了,记住这个声音……等待这个声音……” 李崇楼陷入了死寂,连呼吸也变得微不可闻,给出了最后的指令,叶信俯身从地上抓住几把泥沙,撒在李崇楼的身体上,随后转身向第五营的营地走去。 谢恩一直等在外面,看到叶信出现,他低声道:“快一个小时了,刚才叶玲还来找过你,我让她回去了,怎么用了这么久?” “这已经很快了。”叶信说道,有些关键的引导词,他要重复几遍、甚至几十遍,还必须保持相同的语调和语速,急不得,一旦失误,李崇楼有可能立即从催眠状态醒转过来。 片刻,叶信和谢恩走出了密林,听到脚步声,叶玲起身向这般快速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哥,你去做什么了?” “你们说得我都听不懂,呆着好无聊,就到周围随便走一走。”叶信说道。 “哥,你在这里千万不要乱来啊!”叶玲皱眉道:“双架山有很多凶兽,虽然都是我们学院圈养的,但和古森林里的凶兽一样厉害,你自己乱走太危险了!” “好、好,我听你的。”叶信说道。 见叶信的态度这么乖,叶玲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看了看叶信后方的密林:“李崇楼呢?” “我让他帮我去做一件事。”谢恩说道。 温容等人相互交换着眼色,到了子夜,夺旗战就真正开始了,这个时候让李崇楼去做什么事?难道谢教习另有布置?只不过李崇楼是个很平庸的学生,至少和她们相比,不具备什么优势,谢教习为什么单单选中了李崇楼?这让她们无法理解。 很快,子夜临近了,第五营的学生们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战斗计划,他们划出八个人,由一个叫杜洪生的学生领头,藏在密林中,其他人全部守在旗坛附近。 实力不对等,人数也比第一营少,他们属实想不出好的应对之策,最后是温容的计划得到了大家的首肯。 杜洪生带着七个学生藏起来,并不是要去偷旗,而是希望能让第一营做出错误判断,逼得第一营分出人手去护卫自己的旗坛。 留在这里的学生,会遭受第一营的凶猛攻击,当温容她们挡不住的时候,杜洪生带着那几个学生冲出来,以逸待劳,可以瞬间扭转战局,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歼灭第一营的学生,让他们退出夺旗战,当护卫旗坛的学生们支援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纵使做不到全歼,至少能让第一营的学生大量减员,拉近双方的总体实力,最后就是拼命拖了,拖到下一个子夜,以平局收场。 第一营的学生们不是傻瓜,双方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第五营想赢得胜利,只能用偷袭偷旗之类的取巧手段,他们应该已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就算他们想不到,教习吴曼绝不会坐视他们犯错。 而温容的计划正是顺势而为的,利用了第一营的防备心理,诱引他们分兵,然后集中所有力量,试图抢先消灭一部,为你胜利奠定基础。 如果换成沙场上的将军们,能想出这种对策是稀松平常的,但温容还不到十七岁,从没上过战场,她的能力确实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 时间在飞快流逝着,转眼便到了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龙腾讲武学院对夺旗战的规定是从子夜开始计时,目的正是为了从各个方面锻炼学生,不能总从正面战斗,多想想其他办法。 本意是好的,但实际操作起来会受到种种限制,因为学生出现伤亡,肯定要被追究责任,夜间战斗,教习保护学生的难度太大,久而久之,慢慢形成了避免在夜间交手的惯例。 第五营的学生们开始忙碌起来,战斗前总要填饱肚子的,同时温容也派出了三、四个学生去左山那边侦查。 很快,密林中隐隐传来了呼喝声,应该是双方的探子遭遇了,时间不长,有两个灰头土脸的学生跃出密林,向这边跑过来。 温容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双唇,慢慢站起身,探手抽出了长剑,沈妙、邵雪还有叶玲也进入了备战状态。 随着枝叶的响声,四条人影出现了,铁人豪和铁卉真走在最前面,其次是一个戴着大斗笠的人,整个脑袋都被遮住了,根本看不到那个人的相貌,而邓多洁跟在最后面。 铁人豪和铁卉真在二十余米开外站定,他们的表情非常平静,看到第五营的学生们摆出杀气腾腾的架势,他们眼神中掠过一丝讥诮之色。 温容等了片刻,见后面再没有动静,心中不由一沉,有些不对……铁人豪和铁卉真再托大,也不可能只派四个人过来夺旗。 “你们认输吧。”铁卉真轻声说道。 铁人豪用胳膊撞了铁卉真一下,视线死死的盯着叶信,他可不想看到第五营的学生认输,这样就没有机会教训叶信了。 温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剑尖,她本来还是想搏一次的,现在却已明白,第五营输定了。 温容知道铁卉真为什么劝这边认输,铁卉真的禀性有些软,所以想避免大家闹得不愉快,而铁人豪用小动作阻拦铁卉真说下去,是因为不想这般轻易放过叶信。 只不过……会输在什么地方?温容的目光越过了铁人豪,落在那个戴着大斗笠的人身上。 “我们可没有认输的习惯。”沈妙淡淡说道:“旗坛就在那边,有本事自己去把你们的营旗夺下来。” “何必闹得这么僵呢?”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随后那戴着大斗笠的人向前走了两步,越过铁人豪和铁卉真,站在了首位。 接着,那个人慢慢摘掉了斗笠,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你……”温容倒吸了一口冷气。 “魏轻帆?你不是在魏帅的军中效力么?!”沈妙惊叫道。 “太无耻了!魏轻帆,你已经进了军队,怎么可以来参加学院的夺旗战?!” “你们耍赖!你们耍赖!”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第五营的学生们当即炸开了,几乎都露出了惊慌之色,吵嚷声连成一片。 龙腾讲武学院所有的学生,战力大概可以划分出五个梯队,第一梯队只有两个人,铁书灯和宗云锦,他们已接近了中级先天武士的瓶颈;第二梯队为首的就是魏卷的嫡子魏轻帆,这一队差不多有七、八个人,他们先后都去了前线,因为学院该教的都教完了,想继续提高中级,只能去沙场,他们算是进入了初级先天武士的成熟期。 第三梯队包括温容、铁人豪等人,他们已经跨过了先天武士的门槛,但元力尚不够强大,元脉也不够坚韧。 铁卉真只不过是刚刚淬炼出本命技而已,但魏轻帆不但早拥有了本命技,更到军中历练过,这一战已经不用打了,第五营根本就不是对手。 “可以让我说几句么?”魏轻帆慢条斯理的说道。 学生们的吵嚷声慢慢停息了,所有的视线都落了魏轻帆身上。 魏轻帆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笑容愈盛:“我并没有结业,依然是学院第一营的学生,参加这场夺旗战……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啊?你们讲一讲,我到底是违反了学院的哪一条规定?” 第五营的学生们做声不得,就连言辞一向犀利的沈妙和邵雪也找不到反击的理由。 “你们还是认输吧,不要伤了和气。”魏轻帆说道,他倒是留了些情面,不想和温容等人闹得太僵。 第三十六章 邪门的胜利 叶信皱起眉头,他感觉有些不妙,时间还早,太阳尚没有出山,自从魏轻帆站出来之后,第五营的士气被瞬间打落谷底,说不定下一刻温容等人就要认输,那他的布置都白费了。 温容和沈妙、邵雪相互交换着眼色,还打么?她们确实感到灰心丧气了,面对铁卉真,或许还能搏一次,但面对从沙场归来的魏轻帆,努力将变得毫无意义。 前方明明是一堵墙,难道一定要往上撞么?! “这位就是魏少吧?”叶信缓步走上前来:“久仰久仰。” “阁下是……”那魏轻帆看向叶信,魏卷隐居近二十年,魏轻帆一直和乃父在一起,从没见过叶信,自然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在下叶信。”叶信笑呵呵的说道。 “原来是叶大少!”魏轻帆也笑了。 “舍妹经常和我提起,说你魏少为人有谦谦君子之风,行事有礼有节,又急公好义,当得上是年青一代的楷模。”叶信缓缓说道。 叶玲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她什么说过?就在这时,邵雪在身侧拽了下她的衣袖,叶玲反应过来,立即垂下头。 “哦?”魏轻帆一愣,视线不由转向了叶玲,只是叶玲已低下头,看不到叶玲的表情,他顿了顿,又笑道:“叶小姐谬赞了,魏某可不敢当。” 邓多洁眼中的憎恶之色更浓重了,她是明白人,叶信刚刚返回九鼎城,兄妹两人已四年没有相见,叶玲经常提起魏轻帆?怎么提?只是这个时候她不能站出来公开指责叶信胡说八道。 “不然,舍妹很少这般称赞一个人,想来魏少是得了魏帅的真传啊。”叶信说道。 “叶大少客气了。”魏轻帆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铁卉真。 叶信口若悬河,继续吹捧着魏轻帆,当魏轻帆微微表现出不耐烦时,便又立即把话题转移到魏卷身上,毕竟魏轻帆是做儿子的,人家在不遗余力的称赞他老爹,总不能不假颜色的驳斥,只得暂且应付着。 两边的人神色各异,叶信以前一直以顽劣出名,甚至同伴中有人提起国主铁心圣,他都敢胡说八道,从没有这般尊敬过谁。 温容等人感到奇怪,而邓多洁则认为,叶信在害怕,害怕夺得大胜的魏卷,害怕魏家,以前叶信就是靠着叶观海横行霸道的,那么现在的魏轻帆自然有资格象当初的叶信一样目无余子。 魏轻帆开始还能应付几句,他的笑容越来越假,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截断了叶信的话:“叶大少,现在夺旗战已经开始了,你还是稍稍往后退一些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回头再聊。” “也好。”叶信不以为意,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冒出了一点点,云彩都被蒙上了霞光:“不过……魏少,我叶信虽然无能,但也想为我第五营出些力气的。” “哦?”魏轻帆显得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了叶信几眼:“好啊,看在狼帅的面子上,我可以让你三招。” “九鼎城的人谁不知道我叶信没办法凝聚元力。”叶信苦笑道:“别说是我,第五营的学生,单个站出来谁能是你魏少的对手?!” “那你的意思是……”魏轻帆说道。 “来场文斗,比一比谁的才思更敏捷。”叶信说道。 “魏少,这废物根本是在拖延时间!”铁人豪突然接道。 “五哥,我们早看出来了。”铁卉真淡淡说道:“只是,他们拖延时间有用么?” “魏少是想看看他到底想玩出什么来。”邓多洁接道,此时此刻,她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叶大少,我们比的是夺旗,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儿戏了?”魏轻帆摇头说道。 “本来就是游戏。”叶信笑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终于照了过来,洒落在山林间,那么李崇楼也应该苏醒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后退去:“请听题……两个人同时掉进陷阱里,一个摔死了,一个安然无事,死了的叫死人,活着的叫什么?” 叶信也不管魏轻帆几个人同意不同意文斗,直接把问题扔了出来,得不到回答也没关系,他已经听到了密林中传来的声响,李崇楼要出来了。 “这叫什么文斗?”魏轻帆哂然一笑。 “蠢货!这种问题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铁人豪冷冷说道道:“活着的自然叫活人。” “错,叫救命。”叶信笑了:“铁人豪啊铁人豪,你不止贱,又蠢到极点,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了!你看魏少还有你妹妹,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问题不会这么简单,只有你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以展现你的愚蠢!” 温容几个人略一沉吟,都转过了弯,不由露出笑意,铁人豪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他怒吼一声,就要向叶信这边冲过来。 “文斗已经结束,我赢了,你们打你们的,与我无关,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去太尉府告他谋杀!”叶信早已躲到了最后面。这时,李崇楼从密林中钻了出来,他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头发、还有衣襟上沾满了泥土,第五营的学生们都是在帐篷内休憩的,而李崇楼却被蚊虫叮咬了一夜,脸上布满了发红的小肿块。 看到这边在对峙,李崇楼呆了呆,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接着他双瞳中陡然闪射出精光。 “打啊,你们倒是打啊……”叶信一点不嫌事大,伸手打了个响指。 “叶信,你往哪里走?!”铁人豪再次发出怒吼声,大踏步向前冲来,他压根不在乎什么太尉府,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狠狠教训叶信一顿!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李崇楼突然发生大笑,他的笑声非常有特点,每一声都比前面的高一些、重一些,最后已变成狂笑。 今天真是邪门,本来早就应该爆发战斗的,可叶信出来搅局,等叶信退了下去,李崇楼又站了出来,让魏轻帆几个人感到有些焦躁,尤其是铁人豪,如果不是极度痛恨叶信,他说不定会马上改变方向。 “你们输了!”笑够了的李崇楼缓缓说道,接着探手从腰间扯出营旗,用力抖开。 看到在风中飘扬的营旗,魏轻帆、铁人豪几个人当即变得目瞪口呆,这边第五营的学生们也愣住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李崇楼从哪里得来的营旗?! 沈妙突然越众而出,快步接近李崇楼,仔细辨认着谢恩的签字,没错,肯定是谢恩的笔迹。 沈妙的表情变得非常怪异,转身向温容等人点了点头,示意确实是第五营的营旗。 “这么说,我们赢了?”谢恩缓缓走了过来,随后打了一声呼哨。 一条人影出现在远方,他的身形如猿猴般于枝叶中跳跃前行,很快便来到近前,纵身跃入场中。 紧接着,吴曼的身形也出现了,她快步接近,随后喝道:“怎么回事?还没开始打就结束了?他们认输了吧?!” “不好意思,吴教习。”李崇楼不卑不亢的说道,他的身形挺得笔直,气势逼人,叶信的响指让他进入了一种状态,他是大英雄,力挽狂澜的大英雄!接着李崇楼加重了语气:“我们赢了,你们输了。”说完,李崇楼晃了晃手中的营旗。 吴曼原本一直没注意李崇楼,看到李崇楼手中的营旗,她的眼睛蓦然瞪得溜圆,随后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向后看去。 在左山的山巅上,一面红旗迎风飘扬着,虽然距离很远,但她看得清清楚楚。 “混账!居然敢使诈?!”吴曼怒喝道。 “吴教习,莫非你们第一营输不起么?”李崇楼从容自若的回道:“我有没有使诈,你们去把那面营旗拿过来不就知道了?坦白告诉你们吧,那面营旗是我换上去的,真正的营旗在这里!” “把营旗拿过来我看看。”那老者突然说道。 “李崇楼,还不快点把营旗交给张副院长。”谢恩说道。 李崇楼拿着营旗向那老者走去,走到近前,弯腰鞠了一躬,随后双手捧起营旗。 那老者端详着手中的营旗,点点头,又看向吴曼:“吴教习,让人去把左山的营旗带过来吧。”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人制定规矩,自然也会有人想方设法钻规矩的空子,然后规矩会变得完善一些,接着再被人找到可以利用的空子。 龙腾讲武学院从来没出现过叶信这样的学生,比赛的规章制度对付寻常学生很管用,但在叶信眼中,那些规章制度是支离破碎的。 如果吴曼就是不服,官司打到几位院长那里,会怎么样处理尚不好判断,但肯定要让规章制度变得更完善一些,譬如说,以后营旗不但需要教习签字,监督比赛的学院负责人也要签字。 不过,对叶信来说依然没有卵用,只要他想,肯定能找到可以利用的地方。 “邓多洁,你去,把营旗带过来。”吴曼阴沉沉的说道。 第三十七章 大灾难 “明白。”邓多洁应了一声,匆匆向密林奔去。 “张副院长,这小子肯定是在使诈!”吴曼再次看向那老者:“我那些孩子布下的防御圈水泄不通,多了不敢说,只要他靠近三十米之内,肯定要被发觉!绝不可能摘掉营旗!” “事实如此。”那老者淡淡说道,他的视线落在了李崇楼身上:“孩子,你是用什么办法穿过了他们的防御圈?嗯……别担心,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我……”李崇楼犹豫了一下:“我并没有运转元力,只要小心一些,他们就没可能注意到我了。” “放屁!”吴曼真的火了,连脸颊都显得有些扭曲:“从这里走到左山,必须要经过山坳的兽林!双架山虽然没有大型凶兽,但猫豹、猞猁、短面熊之类的凶兽至少有数百只,夜晚它们会变得异常活跃,没有运转元力,你靠什么通过兽林?!” “是啊!”铁人豪接道:“我们来的路上,还遇到过猫豹的袭击呢,它们看起来都饿极了,明明感应到我们散发出的元力波动,还敢向我们发起进攻,凭你?如果不动用元力,你早就被凶兽围住吃掉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老者说道:“孩子,你可以不做解释,不过……我也很好奇呢。” “这不算秘密。”李崇楼摇头道:“吴教习、五殿下,看样子你们从来没有到古森林历练过,我带了剑齿猛虎的尿,只要把尿撒在自己身上,那些小型凶兽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的。” “哦?还有这种办法?”那老者有些吃惊,他是学院的副院长,地位很高,有资格得到公国的供养,自然没必要去古森林历练,虽然两地相距不远,但古森林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很陌生的。 吴曼愣住了,铁人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你去过古森林?”魏轻帆突然插道。 “呵呵……”李崇楼只是神秘的一笑,这个问题让他感到有些茫然,去过么?好像是去过的……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吴曼又找到新的突破点:“就算你有办法通过兽林,但你是怎么避开蛰蜂的?!” 话音刚落,吴曼已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猛地用力投了出去,石头裹挟着呼啸声,正落入旗坛深处,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嗡嗡嗡……一蓬蛰蜂如乌云般升到半空中,不停盘旋着,几乎把整座山头都笼罩在里面。 “说啊,不运转元力,你怎么可能通过蛰蜂的封锁?!”吴曼冷冷说道。 “吴教习,你这是在故意惊动它们,我又不傻,何必和蛰蜂过不去呢?”李崇楼叹了口气:“从子夜开始,空气中的露水会越来越重,蛰蜂的翅膀沾上露水,飞行会变得很困难,尤其是到了黎明前后,蛰蜂通常不会离开蜂巢,你们看到了,我身上之所以搞得这么脏,只因为我是一路爬进去的,就算偶尔有几只蛰蜂出来游荡,也不大可能注意我。” 吴曼又一次变得哑口无言了,她能做的,就是恶狠狠的盯着李崇楼,试图从李崇楼的表情变化中找到破绽。 寻常人说谎,心中有鬼,表情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自然,但李崇楼是被叶信催眠了,他坚信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更坚信自己挽救了败局,还是那句话,他是无可替代的大英雄! 所以李崇楼一直显得气势逼人,毫不退让的和吴曼对视着。 “有头脑、有胆量,不错不错……”那老者露出笑意。 “您过奖了。”李崇楼笑了笑。 “既然你已经夺了营旗,为什么当时不说?一定要等到现在?”魏轻帆再次说话了。 叶信不由瞥了魏轻帆一眼,那是一个少年老成的家伙,不能轻视,除非是亲临其境,才能意识到这个矛盾点,李崇楼当时就受到了影响,而从旁观者的角度是很难发现的。 “一千贡献点啊……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寒武殿会为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李崇楼缓缓说道:“你们不想输,我们更不想,看到我摘下了营旗,天晓得你们会做些什么?我不知道张副院长和谢教习在哪里,没有人帮我作证,如果你们含恨出手,抢走了我的营旗,再把营旗挂回去,我又该怎么办?我说第五营已经赢了,你们就是抵赖,那我……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混账!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铁人豪喝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李崇楼说道。 这时,密林中传来了奔跑声,时间不大,邓多洁和第一营的学生们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邓多洁手中拽着一面营旗,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跑过来把营旗交给了吴曼。 吴曼接过营旗,上面果然没有谢恩的签名,她恨恨的把营旗扔到一边,随后说道:“我不服!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信他能瞒过我们所有人,潜入旗坛,他肯定在搞鬼!张副院长,我要求重新比赛!”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叶信叫了起来,事实上那面营旗才是真的,只不过谢恩用的墨有些特殊,是叶信用乌贼汁再混上其他几种药剂制成的,乌贼汁中的黑色素属于蛋白质,可以被分解,三个小时之内笔迹就会消失。 “是啊是啊,不服就完了?不服就可以耍赖?”这边有个学生叫了起来,他们本以为今天输定了,谁知道李崇楼突然站了出来,并且成功夺来营旗,寒武殿必将属于他们,此刻见吴曼要重新比赛,当时就炸窝了。 “谁说的?给我站出来!”吴曼喝道,毕竟是从沙场中走出来的武士,当她怒火勃发时,周围涌动的气息形成了一种不可言传的压力,向四面弥漫开。 “吴教习,没必要吓唬孩子。”谢恩一脸的假笑:“重新比赛太不公平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让吴教习心服口服,张副院长,这得需要您的首肯了。” “谢教习,你有什么办法?”那老者看向谢恩。 “不如让我和吴教习比一场吧。”谢恩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我输了,第五营自然会把寒武殿让出来的,如果吴教习输了呢,由学院把第一营的一千贡献点划给我们,但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的本命技是以快取胜,在这种电光石火之间,我不可能及时作出反应,也就是说,我没办法留手,万一出现伤亡,学院不能追究我的责任。” 气氛陡然变得安静了,那老者慢慢把视线转到了吴曼身上,吴曼脸色铁青,她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谢恩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生死战! “怎么样?吴教习,你不是不服么?”谢恩笑道。 天罪营的武士是从九死一生中闯出来的,不管是稳健平和的薛白骑,还是看起来放浪无羁、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谢恩,都有着自己凶狠残忍的一面。 只要吴曼敢点头,今天这里必定会见血,不是吴曼的血,就是谢恩的血! “你……”吴曼猛地握住剑柄,她本来不想应战,因为谢恩的气息太过危险,弥漫着的杀意也比她更为浓烈,但她已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拒绝应战,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做第一营的教习?! 就在这时,天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巨响,当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落的瞬间,漫山的枝叶同时被炸得粉碎,所有的人,包括谢恩和吴曼,也包括那老者,都被震得飞跌出去,旗坛上空气势汹汹盘旋着的万千只蛰蜂,转眼间化作飞尘,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就没存在过。 发生了什么事?!每一个人都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轰……一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白炙色球体以无以伦比的速度从空中划过,球体后方带出了一条长达近万米的光尾。 紧接着,整片天空变得火红,随后荡起了一圈巨大的涟漪,涟漪向正当中极速坍缩,凝成一条人影,从高空扑落。 那是……人?叶信的城府虽然很深,但此刻也已变得目瞪口呆,他的眼力极好,能清楚的看到那人顶着光头,身上披着一面火红色类似袈裟一样的东西。 “福祸无门、唯尔自取,善恶有报、如影随形!你……走得了么?!” 如洪钟般的声音在天地之间震荡着,无形的力量遍布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粒泥沙、每一缕空气似乎都变得凝固了,场中所有的人全部仆倒,他们的身体被死死压在大地上,动弹不得。 “哈哈哈……秃驴,你还有脸与本尊辨善恶?!”那颗极速飞掠的光球突然停下了,发出疯狂的怒吼声:“赤阳道数以千万计的生灵,七十一山门,因果都要算在你的头上!秃驴,你不过是想谋夺本尊的基业罢了,造下滔天恶业,你居然还妄想走天路?!” “真佛亦有无名火!去吧……”红色的身影抬起手,一朵足有千余米方圆的巨型莲花凭空出现,笔直落向那颗光球。 “秃驴!本尊与你拼了!!”那颗光球突然向上空升起,笔直撞向巨型莲花。 第三十八章 活埋 轰……天空中骤然出现了万千道激射的流光,所有仰面看着天空的人都不由自主发出惨叫声,瞬间绽放的光芒耀眼无比,他们只感觉双眼传来无法忍受的刺痛,有的以为自己瞎了,想伸出手去保护眼睛,但磅礴浩瀚而又无处不在的压力,让他们动弹不得,这种处境和正在受刑的囚犯没什么区别。 叶信虽然不敢运转元力,但他的体质要比其他人强悍得多,挣扎着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隐隐看到那颗光球已被轰得粉碎,刚才悬停在光球内部的人影也消失了,天空变得五彩斑斓,无数颗象小流星般的东西向四下飞射,彩光就是从那些东西上散发出来的。 大红色的人影挥动袍袖,袍袖在急速放大,叶信蓦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恍若这片天地都会被那袍袖卷进去。 五彩霞光都落在袍袖中,接着那大红色的人影晃了晃,消失在空气中,无所不至的压力也随时逸散,在场的人都恢复了自由。 “我的眼睛……啊啊啊……” “好痛啊!帮帮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一营和第五营的学生们挣扎着爬起身,他们的样子异常凄惨,身形踉踉跄跄,还伸出双手,向瞎子一样胡乱摸索着。 在大卫国,这些学生都是年轻的精英,他们有着超人一等的机智和力量,有着广阔的前景,可现在,他们大多数都被惊变打垮了,至少在心理上已经垮了。 几息的时间后,不少学生已经恢复了视力,他们慢慢着看向天空,试图寻找到答案,那老者的样子不比学生强多少,一样的灰头土脸,当他的视线转向旗坛的方向时,脸上突然露出惊骇之色:“那是……” 一朵若隐若现的莲花正慢慢飘落,已接近了旗坛,刚才出现的那朵莲花足有千余米方圆,在粉碎了光球之后,似乎是因为力量消耗殆尽了,莲花已变得只有几十米宽,颜色也由灿金色转为透明,不认真根本看不到。 下一刻,若隐若现的莲花沉入到旗坛下,整座山头竟然莫名其妙的膨胀起来,呈馒头形向外扩散开。 “趴下!”叶信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怒吼,接着便扑向了叶玲。 叶玲措手不及,身形随着叶信的冲势跌倒,而叶信死死抱住叶玲,把叶玲压在自己身下。 这里每个人都处在茫然之中,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而叶信的吼声成了命令,学生们立即模仿叶信仆倒在地上。 轰……轰轰轰轰……整座山头都炸开了,学生们尚没有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又遭遇了一场劫难。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地,学生们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要撕碎了,与之相比,从耳朵内传来的痛楚几乎可以忽略,地面在剧烈抖动着,震得人气血翻腾,似乎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幸好他们所处的地点在山腰上端,距离山头还有很远的距离,如果是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卷飞,没人可以幸存。 空气中到处都是尘土,接着又响起了无数雨点般的撞击声。 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扬扬砸落在地面上,现在是考验运气的时候了,砸落的石块有的达到了数吨重,甚至是十几吨,被这样的石头击中,肯定会被碾成齑粉。 所有的人都在拼命运转元力,试图保护自己的身体,叶信也不例外,他宁愿暴露身份,也不想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 一边运转元力,一边把腰后的布囊拽掉,塞到叶玲肩下,小紫貂挣扎着探出头,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里满是恐怖。 幸好,周围到处都是飞沙走石,加上每个人都在运转元力,叶信所引发的波动被遮盖住了,几乎没人能注意到叶信,他们也不可能分神。 唯有一个人例外,那正是叶玲,两个人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她能感受那种强横的波动。 叶玲不由瞪大眼睛,脑海中乱成一团,叶信不是没办法凝聚元力么?怎么会…… 嗵嗵嗵……嗵嗵嗵嗵……石块还在不停的砸落着,叶信只感觉周围变得越来越黑暗,他知道,落下的泥沙和石块,已经快把他和叶玲埋起来了。 突然,叶信的脑袋猛地向下一沉,正撞在叶玲的后脑上,叶玲立即发出痛楚的呼声。 一块足有篮球大小的石块击中了叶信的脑袋,把叶信砸得皮开肉绽。 叶信的运道一直不太好,但他的判断始终是正确的,如果没有运转元力,这一击足以把他脑袋砸裂了。 鲜血从叶信的后脑潺潺流出,他鼻梁骨被撞断了,也在流血,正巧洒在叶玲的耳侧,叶玲察觉到什么,努力探出手摸了一把,看到满手的鲜血,急忙低呼道:“哥?哥你说话呀……” 叶信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沉沉的,似乎有几千个交响乐团在他的脑海里演奏乐章,他根本听不到叶玲在说什么。 叶玲又动了一动,发现泥土立即把她的胳膊裹住,她不敢再动了,越动他们的活动空间就会越小,到时候他们将窒息而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似乎停息了,狭小的空间逐渐热了起来,叶玲不顾泥土不停的往嘴里灌入,拼命呼吸着,却怎么呼吸不到她所需要的空气。 这时,那小紫貂突然努力从叶玲身下钻了出来,拼命挠动前爪,在泥土中挖出一个洞。 叶玲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了,这时小紫貂又退了回来,在相反的方向又挖出了一个洞。 就在叶玲的神智接近晕厥的时候,一股凉风让她立即醒转,空气中蕴藏着的气息,让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为之欢欣鼓舞。 唧唧……小紫貂在外面不停叫着,接着叶玲听到了谢恩的声音:“叶信?叶信你在哪里?叶信?!” “谢教习,救救我哥!救救我哥!”叶玲立即发出尖叫声:“我们在这里!哥!哥你倒是说话啊!呜呜……”最后叶玲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不管别人怎么看叶信,在叶玲心目中,叶信始终是那个哄她开心、领她玩耍、为她打架、给她带来无数快乐的亲哥哥,没什么可以改变! 叶信回家了,她非常开心,也在心底里发誓,该轮到她保护哥哥了,却没想到,当真正的灾难来临时,她依然是那么的脆弱、无能,最后还要靠哥哥的保护。 外面传来翻动石块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玲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轻,她转过身,看到叶信已被谢恩拎了出去。 “叶信,你有没有事?!”谢恩把叶信轻轻放在地上,口中不停叫着,其实他内心和叶玲同样紧张,对天罪营的将士们来说,叶信不止是他们的统领,还是他们的方向、希望! “哥!”叶玲用尽浑身力气跳起身,扑到叶信身侧,仔细的观察着叶信的伤势。 叶信的口鼻间全是鲜血,大半张脸也被鲜血染红,身上布满了泥沙碎石,样子凄惨到了极点。 “哥?哥……”叶玲拼力摇晃着叶信的身体。 “别摇了……再摇我更晕了……”叶信有气无力的说道。 “哥!”叶玲破涕为笑,双手紧紧抱紧了叶信。 叶信艰难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现在脑袋已经有些麻木了,入手处感觉一片湿润,等他把手收回来时,看到手掌已变成了血红色。 “脑袋差一点被砸碎啊……”叶信露出苦笑:“扶我起来……” 谢恩和叶玲一左一右,小心的把叶信搀扶起来,叶信的目光扫向四周,这片天地完全换了个模样,周围的密林消失不见,眨眼之间已变成荒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第一营和第五营加一起有五十多个学生,可是他所看到的人影还不到十个,应该是都被石头埋到地下了。 那老者的状况看起来没问题,正努力援救着学生,吴曼教习靠着一块石块喘息着,她的一条腿应该是断了,只是神色还算平静,叶信又看到了温容和邵雪,她们跪在地上,而沈妙就在她们身下,只有脑袋和脖颈露出在外面,她的相貌是娇媚入骨的,现在气若游丝的样子显得分外可怜。 温容和邵雪竟然没受伤,只能说她们是非常幸运的。 这时,小紫貂冲着叶信叫了一声,随后便向山下冲去。 “你们去救人,能救出几个是几个。”叶信推开了叶玲和谢恩。 “哥,那你……”叶玲显得有些犹豫。 “快去。”叶信低声喝道。 叶玲转身向着沈妙的方向冲去,她有一肚子话想问叶信,但现在绝对不是时候,谢恩轻声道:“你自己小心些。” “我没事。”叶信踉踉跄跄向着小紫貂消失的方向走去。 现在已经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而且每走出一步,因脑袋受到震动,都让他感觉自己恍若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似的。 好半天,叶信终于到了小紫貂不停的叫声,循着叫声走去,在一个石块后发现了洞口,他有气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第三十九章 黑暗与闪电 小东西到底想干嘛……叶信的思维是异常敏捷的,但刚刚遭受重罪,他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只是下意识的感觉到小紫貂在召唤他,所以才跟了过来。 片刻,小紫貂的声音越来越低微,似乎已钻入了大地深处,山脚下突然传来嘈杂声,差不多有几十个武士正快步向这边奔来。 密林几乎都被夷为平地了,叶信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人影,正是龙腾讲武学院负责看守双架山的护卫。 “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领头的护卫停下来,大声向叶信问道。 “快去救人……”叶信咧了咧嘴。 见叶信的模样这般凄惨,还在惦记着上面的人,那首领知道其他人的情况肯定更不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一挥手,带着护卫们向山头冲去。 护卫们走远了,叶信猛地发现小紫貂挖出的洞口中散发出毫光,他皱眉仔细看去,毫光越来越近,接着滚出洞口,落在叶信脚下。 原来是一颗半拳大小的球体,小紫貂把那圆球推出来后,跳到叶信的膝盖,叫个不停,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眯着眼睛盯着叶信,明显有讨功的味道。 这是……叶信突然想起来了,当初干掉小紫貂原来的主人时,那家伙说过小紫貂专擅辨别宝气。 叶信伸出手,把那颗圆球抓在手中,随后仔细观察着。 圆球正中有一颗银色的五芒星,散发着寒光,叶信的手腕抖了抖,发现五芒星没有任何变化,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手腕一转,换了个角度观察。 “全息投影?这世界居然有全息投影技术?!”叶信大吃一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五芒星的形状都不会出现变化,让他不由想起了前世的科技。 圆球不知何时变成了淡红色,叶信感到有些奇怪,把圆球端到自己眼前,蓦然发现,圆球竟然在汲取他掌心中的血迹,所以颜色才会变得淡红,而且还有一种血脉相融的错觉,恍若圆球已经成了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有古怪!叶信立即甩手,想把圆球抛掉,谁知道圆球死死粘在他的掌心中。 叶信真急了,他两世为人所获得过很多教训,好奇是一种极其致命的情绪反应,所谓好奇心害死猫,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叶信一向拒绝好奇心,遇到未知事物,通常做法是蛊惑他人去研究,自己躲在暗处继续观察,直到拥有了足够的了解,再决定自己出手还是不出手。 眼见没办法甩掉那颗圆球,叶信侧转身,用力向身后的石块拍去。 砰……石块出现了裂痕,圆球却被撞得粉碎,叶信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手腕,用得力气太大了,让他的手腕感到阵阵酸楚。 只揉了两下,叶信又发现不对了,他的手好像在发光,急忙把掌心翻转过来,看到那颗奇异的五芒星正印在他的掌心中。 不等叶信做出应对,那颗奇异的五芒星突然熔化了,并且渗入到叶信的血肉中。 叶信本能的反应是想把手腕斩断,反手抽出了尖刀,只是,他感觉那些银线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犹豫片刻,随后发现一根根细小的亮银色丝线已穿入他的肩膀。 现在下手也晚了,叶信举着尖刀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银线所过之处,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骨肉在变得丰盈、坚韧,诡异的地方在于,他看不到自己胳膊上的皮肤和肌肉,都被衣袖遮住了,但偏偏能看到那一根根亮银色的丝线。 也许是还没能从脑震荡中恢复清醒,或者是因为从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叶信的脑子有些混乱,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那一根根亮银色的丝线沿着元脉不停的窜动着,很快,他体内的每一根元脉都被丝线包裹住了,接着丝线开始围向他的大脑,叶信的身体蓦然变得僵硬了,一点点向后栽倒。 砰……倒在地上的瞬间,叶信眼前的世界突然被撕成了两半。 他看到了璀璨的星空,身体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漂浮着,不知道会飘向哪里,同时他还能看到小紫貂,听到远方传来的叫声。 他的思维似乎正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当中。 小紫貂看到叶信栽倒,吓了一跳,接着跃上叶信胸口,急声叫着,可叶信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他能清清楚楚看到一切变化,但身体似乎不再属于他了。 小紫貂感觉到不妙,跳里叶信的身体,奔着山头冲去。 时间不大,谢恩、叶玲、还有张副院长都匆匆向这边奔来,就连吴曼也在温容和邵雪的搀扶下赶过来了。 思维处在两个世界当中,反而让叶信恢复了清醒,他有些奇怪,谢恩和叶玲匆匆忙忙过来查看究竟,符合情理,那张副院长和吴教习跑过来做什么? “哥……”叶玲悲护一声,就要向叶信扑过来。 “不要动!!”张副院长大喝道。 叶玲愣住了,侧身看向张副院长,张副院长快步接近叶信,观察片刻,轻叹道:“他的气息很平稳,不会有大问题,晕厥应该是流血过多引起的,嗯……谢教习,吴教习受了伤,没办法动弹,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我?张副院长,你想让我去哪里?”谢恩愣了愣。 “去九鼎城叫援兵。”张副院长说道。 “我看……这里更需要我。”谢恩说道,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叶信。 “我去!”温容突然说道。 “你?也好……”张副院长点头道:“记住,一定要直接面见国主,懂我的意思么?” “我明白的。”温容低声说道。 “现在不急,你先缓一缓。”张副院长说道:“这一路上你是没时间休憩了。” 在强烈无比的冲击中,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现在休息,温容能以最快速度恢复气力,如果到了路上跑得精疲力竭再休息,效果远不如现在,更浪费时间。 接着,张副院长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叶信身上:“他就是狼帅的嫡子叶信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如果不是他及时发出警示,估计我们全都要栽在这里了。” 现在他们都已恢复冷静了,自然能意识得到,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面临着的是什么样的危险。 如果没有叶信及时发出警示,并作出了示范,只要他们的反应慢了一点点,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他是个好哥哥。”邵雪突然说道,在爆炸引发的冲击波来临之前,她最后看到的场面,是叶信把叶玲死死护在身子下。 叶玲的情绪本来就激荡难平,听到邵雪的话,她的眼圈又一次发红了。 在叶信思维的丝线中,世界在缓缓发生了变化,银白色的光亮不停的侵蚀着这个世界,也在侵蚀着星空,一切都变成了白炙色,他的思维也随之停止了运转,真正陷入到昏厥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被一阵悸动惊醒,接着他便看到了元府,元府是由精神凝成海洋,每当情绪反应过大时,便会引起席卷大海的风暴,只要能进入别人的精神海,便能洞悉一切变化。 但,这只是针对寻常人而言的,叶信在这里曾经与那个叶信苦苦交锋过,摸索出了控制精神海的技巧,后来元府被钟馗占据,他的技巧在长时间的对抗中已变得炉火纯青,所以叶信的精神海是异常安静的,恍若一片死寂。 在大海上空,无数条丝线在这里聚拢,形成一颗光球,光球中慢慢浮现出一条人影。 叶信认得对方,双架山的灾难,就是由那条人影引发的,按道理说,叶信应该感到万分惊骇,但他始终保持着安静。 由丝线凝成人影似乎也察觉到了叶信,他慢慢转向这边,随后在精神海上空响起了悠长的声音:“本尊……” “死吧!”叶信的意志已遥遥指向光球所在的位置。 叶信的元府曾经被钟馗占据过,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抓住机会,把钟馗禁锢起来,此刻,他再不会允许自己承受相同的威胁了! 叶信以前经常说,战斗是最后的手段,但他这一次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用最暴戾的态度回应挑战! 两年的忍耐,在心理层面上早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他不想再忍了,或者,消灭这个威胁,或者,就在今天轰轰烈烈的殒落。 “尔敢?!”那人影发出怒吼声。 叶信的意志毫无保留的绽放,无尽的精神海骤然化作由无数黑色烟云聚成的风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那道人影轰然炸开,化作无数道亮银色丝线,在风暴中穿梭着。 如果说叶信的意志是黑暗,那条人影的反击就象划开夜空的闪电,最后是黑暗彻底吞噬了电光,还是闪电把黑暗切割得支离破碎,没有谁能知道,此刻的叶信只希望,钟馗没有自吹自擂。 钟馗的神能可以汲取一切魂力,这也是叶信唯一的依仗了。 (求推荐、求收藏……新书榜一直上不去,只差那么一点了,拜求大家帮忙。) 第四十章 浮生蝼蚁 当再次睁开双眼,叶信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叶家,大红色的床幔在微微摇摆着,屋中很安静,床尾趴着一个人,好像睡着了,正是叶玲。 叶信立即内视自己的元府,发现那光团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漫无边际的精神海中,有无数极细小的光点在闪耀着,让黑暗的精神海多出了几分生机。 叶信的视线再次落在床幔上,居然用红色……他暗自腹诽着,从古森林回到叶家之后,在这张床上睡过一次,但当时没有注意,各种颜色会造成相应的心理暗示,要知道在心理学领域色彩心理学是非常重要的学科,如果那个叶信从小就生活在红色的环境中,心理走向必然会呈现出全然的自我,加上叶信没办法凝聚元力,感到自卑,那么他就会在自我与自卑之间来回挣扎,做出那些荒唐事也就符合逻辑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薛白骑走了进来,看到叶信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显得又惊又喜,张口要说话,眼睛又瞥到了叶玲,急忙改口:“少爷,你醒了?” 叶玲立即被惊醒,发现叶信已然醒转,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后悲呼道:“哥……” “我睡了多久了?”叶信说道,一句话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变得很沙哑。 “到今天已经是第十六天了。”薛白骑说道。 “第十六天……我居然没被饿死……”叶信咧了咧嘴,随后说道:“小玲,扶我起来。” 叶玲伸手抱住叶信的脖颈,一点点把叶信抱了起来。 “这些天你别的都吃不下去,只能喝一点米汤。”薛白骑说道:“多亏了小姐,一直在没日没夜的照顾你。” “白骑,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叶玲说道:“哥,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饿得快疯了,估计能一口气吃掉一头牛。”叶信苦笑道。 “白骑,你去厨灶那边交代一下,让他们马上把东西端过来!”叶玲说道。 “我……好吧。”薛白骑犹豫了一下,转身要往外走。 半个月来九鼎城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急得团团转,叶信一直晕迷不醒,他不敢擅自做主,鬼先生那边还联系不上,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叶信清醒了,他很想马上和叶信商议一番,可叶玲的话又不能不听。 “白骑,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叶信集中精神,强迫自己忘记火烧火燎的饥饿感:“这些天九鼎城很乱吧?” “哥,你怎么知道?”叶玲显得很吃惊。 “双架山发生了那么离奇诡异的大事,这几个公国肯定要派出大批人打探消息的。”叶信轻声说道:“估计连各个宗门也会被惊动。” “确实如此。”薛白骑点了点头:“九鼎城出现了很多修士,他们到处找人询问消息,叶家也被骚扰过很多次了,闹得城中人心惶惶,就连龙腾讲武学院也关闭了校门。” “哥,你不知道,我一辈子见过的修士,都没有现在半天见到的多。”叶玲说道,随后提高了声音:“还有几个修士是从来不走路的,他们在天上飞,哥,他们会飞呀!会飞!!!” “呵呵……”叶信笑了,随后长长吁出一口气。 “龙腾讲武学院的张副院长失踪了。”薛白骑说道:“失踪后第三天,他的尸体在北城门外十多里远的地方被发现,身上有伤,应该是遭受过残酷的拷问。” “怎么?”叶信一愣,随后立即想起了谢恩。 “第五营的谢教习也被人抓走过,只是那几个修士没有难为他。”薛白骑说道:“我问过谢教习,他……” “他怎么说?”叶信立即问道,薛白骑只说一半应该是顾虑叶玲,但叶玲已经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没必要继续隐瞒了,当然,不可能把一切都告诉叶玲,还得慢慢来。 “他说他当时差点吓尿了。”薛白骑苦笑道:“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幸亏他见机得早,全力配合,最后那几个修士看他可怜,就放他回来了。” “小玲,也有修士问过你么?”叶信看向叶玲。 “嗯,我都记不清多少次了。”叶玲满脸的无奈:“别说我,就连铁人豪和铁卉真,这些天也一直没睡过好觉。” “他们都问过你什么?”叶信问道。 “就是问在双架山发生的事情,问我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那些话我都能背得滚瓜烂熟了。”叶玲说道,随后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小玲,你发现了什么?”叶信看出了叶玲在犹豫。 “哥,你还记得那些话么?”叶玲说道:“赤阳道数以千万计的生灵,七十一大宗,因果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你不过是想谋夺本尊的基业罢了,造下滔天恶业,你居然还妄想走天路。” 叶玲说得很快,一点迟疑都没有,显然真的背下来了。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叶信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他听不出这些话哪里有异常。 “别的修士倒是没什么,有一个修士很奇怪。”叶玲说道:“我说赤阳道,他明显大吃了一惊,连呼吸都停下了,而且还向后退了一步,但别的修士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叶信皱起眉头。 “还有,我说到天路,他的眼神象看到了鬼一样,接着转身就飞上了天空。”叶玲侧头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他那样子,简直是在逃跑,好像……好像知道了这个秘密,他就要死掉一样,可他明明是最厉害的呀!” “你怎么知道他最厉害?”叶信说道。 “别的修士找到我,我虽然心里很害怕,但勉强还是能应对的。”叶玲说道:“那个修士走到我面前之后,他的样子明明很慈祥、很和善,可我连动都动不了了,心跳得厉害,身体不由自主的在发抖,而且他也会飞呀!飞得很快很快,一转眼就看不到他了。” “这样只有一个解释了。”叶信缓缓说道:“他的实力是最强的,见识也是最广的,至于其他修士,根本不知道天路,也不知道赤阳道。” “是吗?”叶玲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哥你说得有道理。” “我家的小玲儿最聪明了,竟然能看出这么多。”叶信笑道。 “哪里有……”叶玲有些害羞:“当时我就知道害怕了,都是后来没人的时候自己慢慢想,才想出来的。” “有人来找过我么?”叶信换了个话题。 “有啊。”叶玲说道:“找到叶家的修士,肯定要进来看看你的,哥,你一直昏迷不醒,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壮着胆子哀求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修士,求他查探你的伤势……” “他说什么了?”叶信的一颗心立即提了起来,截断了叶玲的话。 “他说你没有事,只是因为后脑遭重击,让元府受到震荡,所以才昏迷不醒的。”叶玲说道:“哥,你的运气真不错!那个修士说,这种情况是没办法救治的,有的很快就可以苏醒,有的却要躺上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哥你不知道,我当时被吓坏了!” “二夫人也是成天掉眼泪。”薛白骑说道:“而且还不顾现在人心惶惶的局面,到处为你求医问药。” “哥,我去找娘,把你醒过来的好消息告诉她!”叶玲这才意识到现在应该做什么。 “等一下。”叶信说道:“第一营和第五营死了不少人吧?” “嗯……”提起这个事情,叶玲的神色变得黯然了:“一共有十一个人不治而死,其他人也都受了伤,只是轻重不同,唯独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叶玲当然明白,她能安然无事,全靠叶信的保护,眼眶立即变得湿润了。 “谁死了?你刚才提到了铁人豪和铁卉真,看起来他们都活下来哦,那个魏轻帆呢?”叶信说道。 “他受了轻伤,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叶玲回道:“铁人豪和铁卉真的伤势也不重,对了,还有邓多洁,她居然也是轻伤,老天真不长眼!” “呵呵……呵呵呵呵……”叶信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有些古怪,生硬而又缺乏节奏,让人听得心里发寒。 “哥,你……你笑什么?”叶玲叫道。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们活得象蝼蚁一般卑微?”叶信笑着说道。 薛白骑和叶玲都变得愣怔了,没错,当那些修士从四面八方涌入九鼎城之后,整座九鼎城好似被一朵恐怖的阴云笼罩住了,不要说他们,连国主铁心圣都躲了起来。 为了生存,必须要夹起尾巴做人,一旦触怒修士,后果不堪设想!龙腾讲武学院的张副院长,象一条狗一样暴尸荒野,大卫国上下谁敢出面为张副院长讨要公道?! 所有人,只能保持沉默! “不过……也好,我终于搞清楚我应该去做些什么了。”叶信叹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但这不能算理想,格局也太低太低了,双架山惊天动地的大灾难,让叶信突然看到了新的篇章、新的目标。 他一定要成为相同的存在!至少当灾难来临时,他能做到奋起反抗,而不是束手待毙! 第四十一章 旧时兄弟 “哥,你想去做什么?”叶玲不明白。 “别管我,胡言乱语罢了。”叶信笑道:“我是不是应该继续装昏迷?免得那些修士找到我头上。” “他们差不多都走了,至少这两天没有修士来过叶家。”叶玲说道。 “好了,小玲,你去找婶娘吧,免得她继续为我担心,还有,别忘了到厨杜那边跑一趟,我饿得不行了。”叶信说道。 “我知道。”叶玲起身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白骑,你故意提到婶娘,是想把叶玲支走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叶信看向薛白骑。 “大人,墨衍一直在等你。”薛白骑低声道:“天牢那边出了点状况,还有,墨衍发现叶家对门有些异常,好像有人在监视叶家。” “叶家对门是什么地方?”叶信问道。 “是魏家的别院。”薛白骑说道:“魏卷买下个这座府邸,自己却不住,只安排一些仆人过来,估计是有羞辱叶家的意思,叶家只配和他们魏家的仆人住对门。” “去让墨衍进来吧。”叶信说道 片刻,薛白骑和墨衍先后走进了叶信的房间,墨衍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生性刻板,双眉狭长,鹰钩鼻,双眼滚圆如猫,肩后斜背着一张长弓。 面相里有句话,鹰鼻鹞眼不可交,指的就是墨衍这种相貌,不过通晓心理学的叶信当然不会把面相当回事,而在他们经历的一次次磨难中,墨衍用事实证明了他从没辜负叶信的信任。 “二爷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墨衍低声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打探出来,那些狱卒故意不给二爷东西吃,是典狱长在暗处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这么急就要对叶家下手了?”叶信冷笑道:“铁心圣是故意的,等风声传了出来,再观察各个世家的反应,如果所有人继续保持安静的话,叶家也就完了。” “也怪二爷自己不争气,白白送给了铁心圣一个把柄。”墨衍叹道:“天狼军团败退之后,铁心圣让二爷去整编残军,他却主动去招惹大召国,如果是败在萧魔指或者是庄不朽手中,还算有情可原,但庄不朽仅仅派出一支偏师,就把二爷打得屁滚尿流!” “你错了。”叶信淡淡说道。 “大人,我怎么错了?”墨衍不解的问道。 “你不妨这样想,从铁心圣的角度去想。”叶信说道:“我好不容易把叶观海搞掉了,让你叶随风去整顿残军,只是想尽可能的保留天狼军团的构架,不能让天狼军团就这样被彻底摧毁,居然打赢了?你叶随风想做什么?你们叶家到底想做什么?!证明你们叶家才是大卫国唯一的中流砥柱对吧?证明我铁心圣一直靠着叶家苟延残喘的对吧?好,那我就彻底毁了你们!” 薛白骑和墨衍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知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反复交代,让你们时刻注意我二叔?”叶信续道:“因为他不是傻瓜,绝对不是!呵呵……我父帅太强势了,立下的功劳也太多,让人们只注意到了父帅,却忽略了一直躲在父帅背后的人。” “大人,我明白了。”墨衍露出苦笑,叶家真是妖孽之地,叶观海不用说,叶信小小年纪便展露出锋芒,十四岁进入天罪营,十五岁便成为天罪营的无冕之王,而一直被认为无能的叶随风,竟然也有这么深的心机! “魏卷的大军正乘胜进逼灵顶,那边就算想发动,至少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布置。”薛白骑说道:“大人,二爷命在旦夕,我怕来不及啊……” “一个习惯疑神疑鬼的人,是很容易对付的,放出风声就好。”叶信说道:“对了,子车灰做得很不错!” “怎么?”墨衍一愣。 “杀神起、魔指殃,天罪兴,大召亡,哈哈哈……这童谣我在天缘城都听到了。”叶信笑道:“那小子确实很适合四处传谣。” “大人,这种童谣有用么?”墨衍问道。 “有用,太有用了……”叶信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你们觉得,我这个人太过无耻,居然这般吹捧自己,但你们要知道,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天罪营再次出现的那一刻,人人熟知的民谣,足以决定人心的向背!” “其实子车灰的办法很简单,我也会。”墨衍说道:“不过是让小孩子四处去传唱,唱一次给一枚铜币罢了。” “最好小心一些,不要让有心人察觉到。”叶信说道:“还有,九鼎城应该差不多了,往远的地方走。” “明白。”墨衍点头道。 “墨衍,你和白骑说起过,叶家有人在监视我们?”叶信换了个话题。 “嗯,我的妖眼感觉那边有一种气息在凝注着叶家,而且……很厉害、很强,我不敢过去查探。”墨衍低声道。 “白骑,到晚上找两匹战马,把马尾巴点燃,让惊马跑到对面的院子里去,然后你们顺便过去转一转。”叶信说道。 “大人,这样太过明目张胆了吧?”薛白骑说道。 “他们既然是在暗中监视,那应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叶信说道:“对付这种鬼鬼祟祟的人,有时候就应该明着来,再说我们又不是上门去找麻烦,马儿受惊了,我们去把马儿抓回来,总不会有问题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接着又听到了邓巧莹的声音:“信儿?!” 邓巧莹和叶玲先后走进房间,看到邓巧莹红肿的眼眶,叶信急忙跳起身,很恭敬的叫道:“婶娘。” “你怎么起来了?躺下躺下!”邓巧莹急了:“你的伤很重,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婶娘,我真的没事了。”叶信活动了一下身体:“你看,早就好了!” “信哥!”外面传来大叫声,随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人闯了进来。 “你是……王猛?!”叶信吃了一惊:“居然长这么高了?!” “哈哈哈哈……”那身材魁梧的人大步走近叶信,张开双臂给了叶信一记熊抱,只是他明显没有使力气,轻轻一触便分开了。 “你们两兄弟应该有四年没见了吧?”邓巧莹含笑说道。 “差不多。”那王猛说道:“信哥,我记得你原来比我高半个头,怎么一点都没长?现在是我比你高了。” “傻大个傻大个,说得就是你这种货!”叶信撇嘴说道。 “哥哥也变高了呀,只是没有你长得快。”叶玲笑嘻嘻的说道:“哥,我去找娘的路上碰到猛哥了,他一定要过来看看你。” “我早就想来了,只是这些天九鼎城不太平,老头子怕我惹事,看得太紧,我一直呆在家里出不来。”王猛说道。 “现在风头过去了?”叶信问道,王猛的父亲叫王芳,也不知道王家的长辈是怎么想的,居然起了个女人的名字。 “嗯,要不然我也不出来啊。”王猛说道。 王芳坐镇太令府,是一位上柱国级武士,从职权上说,太令就是警察局的负责人,消息自然很灵通,如果王芳认为没事,那么城中的修士应该差不多都散去了。 叶信此次回九鼎城,王芳是他务必要拉拢的首位人选,至少不能让王芳在关键时刻站到铁心圣那一边。 “王猛,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多几个心眼,以后不管信儿说什么,你都要三思而行,懂不懂?”邓巧莹一边说一边瞪了叶信一眼。 “婶娘,这是什么话……”叶信显得有些尴尬。在那个叶信的记忆中,王猛和他的关系最为亲密,大部分烂事都是兄弟两个一起合作完成的。 “什么话?王猛以前是个多乖巧的孩子?就是跟着你才学坏的!”邓巧莹说道。 “哥,猛哥当年还差点去劫囚车呢。”叶玲突然说道。 “什么囚车?”叶信一愣。 “就是你被押往前线的时候。”叶玲说道:“猛哥竟然点了三十个多家将,一窝蜂闯出九鼎城,去追囚车……” “你疯了?”叶信惊愕的看着王猛。 “嘿嘿……”王猛干笑不语,显然他现在也觉得那时候太过疯狂了。 “太令大人差点被气吐血。”邓巧莹说道:“太令大人到了五十岁才有了你这独子,一直把你当成心肝宝贝,如果不是对你忍无可忍,怎么舍得那般重罚你?!” “是啊,那一次猛哥差点惹下滔天大祸,幸好太令大人及时知晓,出城把猛哥抓了回去。”叶玲掩住嘴笑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猛哥挨了好一顿打啊……听人说一直嚎到天亮呢。” “就别提那次了!”王猛咬牙切齿的说道:“婶娘,小玲,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连屎尿都被打出来了,他都不停手,哼!整整四年,我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以后也休想!” “你这孩子……父子哪有隔夜仇?”邓巧莹皱眉道:“何况是你犯了大错,你有什么好记恨的?” 第四十二章 人才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就是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看到他。”王猛挥手说道。 “你还有道理了?!”邓巧莹喝道。 “我从没认为我错了,如果是我被押送到前线,信哥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我!”王猛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们两个和亲兄弟一样!” 叶信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以前那个叶信会怎么做,他不知道,但他是未必如此拼命的,因为他心中有了利害、有了格局。 说不清什么原因,叶信感到有些歉疚,他伸出手,拍了拍王猛的肩膀,随后看向邓巧莹:“婶娘,我想和小猛好好喝顿酒,厨灶那边方便吧?” “不用那么麻烦。”王猛急忙说道:“信哥,我们去天香小苑吧,三哥还在那边等着呢。” 邓巧莹本来是不会让叶信出去的,听到铁书灯也在等,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不等叶信开口,抢先说道:“这样……信儿你就过去吧,朋友好久没见了,多聚一聚是正理。” 不能怪邓巧莹势力,她只是想保护叶家、保护叶信,所以她希望叶信能重新融入世家子弟的圈子里。 “也好。”叶信点了点头。 “走了走了。”王猛迫不及待的叫道。 “哥,我也要去!”叶玲叫道。 “好啊。”叶信说道。 叶玲的视线一转,突然看到了墨衍,她狐疑的说道:“哥,这位是……” “他叫墨衍,是我的朋友。”薛白骑说道。 “墨衍见过小姐。”墨衍向叶玲略微躬了躬腰。 王猛本来快要走出房门了,蓦然停下脚步,回身说道:“你是墨衍。” “正是。”墨衍显得很恭谨。 “你来这里做什么?”王猛喝道。 “我……”墨衍张口无言。 “两年前,我救过墨衍兄弟一次,这段日子我们碰巧在街上碰到了,他只是来看看我,顺便拜见一下少爷。”薛白骑说道。 王猛深深的看了墨衍一眼,随后向外走去,叶信和叶玲也走出房门。 王猛一直在皱着眉,好似有什么心事,片刻,他们走出叶府的大门,坐上马车,叶玲低声说道:“猛哥,那个墨衍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别问了,反正不是好东西。”王猛看向叶信:“信哥,你得和你们家的家将好好谈一谈了,让他们离那墨衍远一点!” “为什么?”叶玲追问道。 “因为我们是官,他们是贼!”王猛吐出一口浊气:“官贼是不两立的!” 叶信感到有些挠头,他当然知道墨衍的身份,也可以说,这本就是交给墨衍的任务! 用另一个世界的专业用语来解释,墨衍这两年一直在努力整合九鼎城的地下黑恶势力,消灭一部分、打压一部分、拉拢一部分、再收编一部分,墨衍已成为九鼎城黑恶势力的主宰者。 靠墨衍一个人肯定无法完成如此庞大的工作,不过他有打手,非常可怕的打手,薛白骑、郝飞、谢恩、子车灰还有符伤那些人,随时都可以为墨衍提供帮助。 王猛知道墨衍,并不奇怪,王芳是警察头子,墨衍是黑恶势力的老大,属于天生的死对头,在王家书房的文案上,肯定无数次出现过墨衍的名字,毕竟这两年来所有的街头命案,几乎都与墨衍有关。 “薛白骑的事情,我不太好干涉。”叶信轻声道:“不过,我会提醒他的。” “信哥,你可别不当回事!”王猛的神色很凝重:“那家伙……非常非常可怕!” “小猛,你可是从魏帅的军中回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叶信笑道。 “你别笑。”王猛还是非常严肃:“老头子习惯把太令府的案卷带回来审阅,我没事的时候总去翻一番,只要是‘墨衍’这两个字,都被划上了红圈,老头子总是盯着案卷长吁短叹的……我从来见过他如此顾忌过一个人!” “太令大人想抓谁……还不是手到擒来么?”叶玲感到很费解。 九鼎城整个官僚阶层,能拥有武装威慑力的,只有三个职位,太尉、太宰和太令,太尉掌控军队,但自从叶观海崛起之后,太尉这个职位通常由前线统帅兼任了,铁心圣倒是很想把太尉的权柄收回来,交给自己的亲信,但受到各个世家的制约,暂时做不到,而现在的太尉就是魏卷。 太宰拥有城防军的指挥权,九鼎城的城防军,是在前线的军队全军覆没之后,唯一一支可以用来保家卫国的军事力量,不在多在精,人数虽然只有几千,但实际战力仅排在天狼军团之后,天狼军团已不复存在,那么九鼎城的城防军已是大卫国最强的军队,比魏卷的军队更厉害,现在的太宰是韩三昧,也就是三殿下铁书灯的亲舅舅。 太令是警察头子,巡捕不属于正规军,不过,太令府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视的,数千巡捕散则成沙,聚则成网,九鼎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很难瞒过他们的眼睛。 当然,太尉、太宰和太令,都做不到一言堂,内部的牵扯制衡复杂到了极点,单单说太令府,太令府的八位总巡捕,至少有一多半是其他世家的亲信,王芳根本没办法做到彻底掌控,也不敢去尝试,否则铁心圣就要出手了。 “小玲,你太小看那墨衍了。”王猛露出苦笑:“墨衍行踪不定,难以追踪,而且他的箭……你知道左至圣吧?” “不知道。”叶玲摇了摇头。 “你肯定见过,只是没留意罢了,他是三哥的人。”王猛说道:“左至圣和墨衍在西城对决,双方的距离尚在千余米之外,墨衍向空中射出一箭,左至圣根本没看到墨衍,就被墨衍一箭命中了,听人说脑袋被炸得象烂西瓜一样!” “千米?”叶玲露出了惊骇之色。 “应该是一千二百米。”王猛说道:“左至圣虽然出身市井,但他是高级先天武士啊!否则也不会被三哥看中了!但在墨衍的箭下,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前一刻还在和身边的人说笑,下一刻就被干掉了,你们说那墨衍厉害不厉害?!” 叶信没有说话,他所知道的要比王猛多得多,白骑的稳、郝飞的狠,而墨衍就是准了,靠着妖眼,墨衍甚至能在千米开外击杀一只苍蝇,这还是两年前,按照墨衍以前的修行速度,现在他的有效杀伤距离应该已超过一千五百米。 只不过,墨衍也会为此付出代价,每一箭射出,他都会变得瘫软无力,无法动弹,元脉也受到损伤,至少要休养七、八天才能恢复。 “难道连太令大人也挡不住那墨衍的箭么?”叶玲问道。 “不知道,又没试过,谁能知道?”王猛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再说了,老头子活得好好的,他还想再活上几十年,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又何必去惹那墨衍呢?” “也对。”叶玲笑了起来。 “所以,你们一定要离那家伙远远的!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王猛说道。 “猛哥,你不觉得这样的高手正好能帮到我们叶家么?”叶玲缓缓说道。 叶玲心里装着一个大秘密,根本没办法凝聚元力的哥哥,竟然变得那么强大,在惊天动地的那一刻,只有她清楚的感应到叶信的身体蕴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很多疑问也由此找到了答案,譬如说,薛白骑和郝飞为什么对哥哥前倨而后恭?肯定是哥哥露了一手,让他们心悦诚服了!再譬如说,秋叔怎么会把二十万金票交给哥哥?肯定是知道了哥哥的实力,认为哥哥有希望重整天狼军团! 墨衍莫名出现在叶家,而且对她叶玲不乏恭敬,那么十有也是被哥哥的实力折服了,所以希望为叶家效力。 幸好,叶玲还是有自控力的,否则早就欣喜若狂的跳起来了,然后死死抓住叶信,一定要问个究竟。 叶玲一直想问,只可惜从叶信恢复清醒到现在,她始终没有机会。 “帮你们叶家?”王猛一愣:“我只担心你们被他连皮带骨头吞下去!小玲,相信我,你们是招惹不起他的!” 叶玲很骄傲的挺了挺鼻子,以前,她当然连想都不敢想,可现在不一样,哥哥回来了!叶家没有没落,也不会没落! “还有,见到三哥之后,千万不要提起那个墨衍。”王猛说道:“左至圣对三哥很重要,听到左至圣战败身死的消息,三哥气得暴跳如雷,只是……过了几天之后,他就放下了,你们知道因为什么吗?” “他认为他有把握收服墨衍。”叶信淡淡说道。 “我……”王猛瞪着叶信:“信哥,我知道你一直比我聪明,但你能不能傻一次,让我高兴高兴?!” “我也不想打击你,可没办法,哥的反应太快了。”叶信笑道:“连我自己都拦不住自己。” “真是……”王猛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随后看向叶玲:“小玲,你也看到了,每次你哥这么气人的时候,我都想揍他一顿!” 第四十三章 炫耀 前面就是天香小苑了,天香小苑是一座专门针对高端进行服务的酒店,这里有九鼎城一流的厨师、一流的侍女、一流的环境,别的不说,单单正厅中悬挂着的巨型长明灯,就足以让寻常武士目瞪口呆了。 巨型长明灯足有五、六米宽,上百根犹如婴儿胳膊粗的大蜡烛在缓缓燃烧着,长明灯周围探出八根吊臂,吊臂的尾端悬着由白玉制成的盏,一股股若隐若现的雾气从玉盏中升腾起来,缓缓向四周弥漫着。 玉盏中竟然放着元石!算下来一共有八颗,这绝对是大手笔了,怪不得人们都说天香小苑酒菜的价格贵得离谱,却又趋之若鹜,因为物有所值。 叶信以前就是天香小苑的常客,只是已隔了四年,感觉稍有些陌生。 “这边走。”王猛说道,随后他当先走进了秋园。 天香小苑只有四个院子,分为春夏秋冬,每日能招待的客人是有限的,必须要提前预定,当然,尊贵也会分三六九等,铁书灯来天香小苑,从来不需要预定。 秋园门口站着四个穿着白色纱裙的侍女,看到王猛走过来,巧笑盈盈分向两边。 进了秋园,叶信的脚步不由顿了顿,秋园中有两张酒桌,都坐上了人,以院子正中的金黄色桂花树为界,铁书灯和两个年轻人坐在院前,而院后则坐着铁人豪、铁卉真、魏轻帆、邓多洁几个人。 “真是巧啊……”叶信笑了起来,铁书灯和铁人豪一直相互敌对,通常都会避免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否则很容易闹出不愉快的事情,今天居然都在天香小苑的秋园里出现,让人无法理解。 秋园中的气氛有些冷寂,铁书灯和铁人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事实上他们也没想到能在天香小苑中碰到对方,但已经来了,转身走人意味着退让,谁都不愿意走,那只能耗着了。 “小信,这边来。”铁书灯看到叶信,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向叶信招了招手。 叶信和叶玲走了过去,缓缓落座,坐在铁书灯左侧的年轻人向着叶信笑道:“叶少,好久不见了。” 那年轻人是太宰韩三昧的嫡长孙,名字叫韩元子,坐在铁书灯右侧的叫韩云子,他们两个是亲兄弟。 “叶少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韩云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听学院第一营的朋友说,半月前在双架山,如果不是叶少及时示警,估计他们一个都别想回来了。” “我这个人最怕死了。”叶信笑着说道:“所以每次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反应都会比别人快一些。” “小信,你有这本事,不如下一次和我一起走吧。”铁书灯大笑道。 “不去。”叶信摇了摇头:“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叶少,云子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你,我们估计都要死在双架山了,这样……我敬你一杯。”院后的魏轻帆站起身,对着叶信端起酒杯:“我不好过去,多多见谅,就在这边先干为敬了。”说完,魏轻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魏少客气了。”叶信拿起一只新酒杯,王猛抓起酒壶,为叶信倒满酒,随后叶信也是一饮而尽。 魏轻帆向着叶信亮了亮杯底,随后微笑着坐下了。 铁书灯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魏卷是他和铁人豪必争的一环,本以为自己去了前线,在魏卷帐下听令,已经占据了先机,没想到魏轻帆和铁人豪走得如此之近,更明言不能过来,让他有一种被冷落感。 叶信视线一转,把每个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摇头,铁书灯太过急迫了!大卫国太宰韩三昧是铁书灯的姥爷,韩家是全力支持铁书灯的,从某种角度说,只要铁书灯真的敢,他甚至可以调动九鼎城的城防军,如果再把魏家拉过来,先不说能带来什么样的好处,有一个人肯定要如坐针毡了,那个人就是铁心圣。 天家无亲情,对铁心圣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维护自己的地位和权柄,其他一切都为这件事让路。 只能说,铁书灯还是太年轻了,而韩三昧,似乎又显得太过年迈,年轻易于冲突,而苍老会导致糊涂。 铁书灯的名望很高,是立为王储的最佳人选,但铁心圣迟迟不做决定,应该有自己的顾虑,或许,铁书灯正是因为得不到父王的肯定,心中焦躁难安,才决定继续给铁心圣施加压力。 所以,铁书灯很在乎魏家的态度,见魏轻帆故意与他保持距离,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 这是取死之道! 叶信脸上露出了玩味之色,盯着手中的酒杯,铁书灯这边还好说,只要有人提点,可能马上就能醒悟过来,而韩家有大问题。 韩家的传承出现了断层,韩三昧的独子韩俊明曾经是魏卷的副将,二十多年前战死在太岁原,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初的韩三昧才全力推荐叶观海,叶观海能顺顺当当的成为大军统帅,韩三昧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包括后来魏卷被贬出九鼎城,也是因为韩三昧在其中做手脚。 其实那个时候的魏卷是无辜的,他再疯狂也不会故意害死太宰的独子,一切都是意外,两军攻伐之中,意外因素太多,根本不可能做到完美的防范,但韩三昧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魏卷头上,处处针对。 与韩三昧相比,魏卷的对策要明智得多,他拒绝和铁书灯走得太近,魏轻帆故意亲近铁人豪,肯定出自魏卷的授意。 “来,小信,我们兄弟很久没聚过了!”铁书灯对着叶信举起了酒杯。 韩家兄弟和王猛也跟着端起酒杯,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在短短的时间里,叶信心中已经思索过了这么多问题。 又一杯酒下肚,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韩三昧在太宰的位置上坐了三十余年,稳如泰山,真的是因为老糊涂,才能看到眼前的危机么?还是说…… 韩进的指尖突然抖动了一下,他的思维模式是呈系统化的,有自己独特的流程,每当得出一个结论之后,他习惯从各个角度推翻自己的结论,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如果怎么也没办法推翻,证明判断十有是正确的! 在韩俊明死后,韩三昧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培养两个孙子上,更拒绝韩家旁系真正进入权力核心,宁愿一力支撑局面。现在变得这么急迫,铁书灯如此明显的错误,他也视若不见,至少没有去纠正,或许……韩三昧的身体已经开始衰败了? 这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想法,也代表一个绝妙的机会! 叶信脸上逐渐露出笑意,就在这时,那边铁人豪把什么东西重重放在桌子上,随后大声说道:“把我的食材交给你们最好的大厨,小心些,如果出了事情,把你们天香小苑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铁人豪明显在示威,不过也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五殿下,里面是什么东西?”魏轻帆好奇的问道。 “看到这个没有?这个是龙吼兽的灵肝!”铁人豪打开匣子,指点着里面的东西:“这几条金黄色的东西,是九尾鸾的心髓!哈哈哈哈……你们今天算走了大运了,如果没有我,恐怕你们一辈子都没机会品尝到这种极品食材的!” “你从哪里搞来的?!”魏轻帆大吃一惊。 “那些修士来我们九鼎城,总要给父王一点面子。”铁人豪得意洋洋的说道:“母后知道我受了伤,便把这些送给我了。” “好东西啊好东西!”邓多洁拍掌笑道:“就算不是真正的龙肝凤髓,但也差不多了。” 铁书灯的举止还算正常,只是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而韩家兄弟沉默不语,能把这种珍贵的东西送给铁人豪,证明铁心圣偏心偏得厉害,至少铁书灯心里明白,别说品尝,他连看都没机会看。 这边的气氛变得沉寂了,相反铁人豪那边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八个穿着白色纱裙的侍女端着锦盒,慢慢向铁人豪那边走去。 锦盒并不大,动用这么多侍女,应该只是为了衬托隆重感,毕竟铁人豪拿出来的食材确实珍贵无比。 “来来来,大家别客气。”铁人豪笑道:“父王那里还有一些好东西,现在拿不出来,等过些日子,再让你们开开眼界!” 铁书灯这边的气氛越低沉,铁人豪那边自然就越兴高采烈,面对珍贵无比的食材,连魏轻帆也不想故作矜持了。 “不止是食材好,天香小苑大厨的手艺也很不错!”邓多洁的眼睛眯成月牙状:“这是龙吼兽的肝吧……嗯嗯……酥香滑爽、油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好吃……” “哈哈……邓姐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再尝尝这凤髓!”铁人豪大笑道。 “这凤髓……元气四溢、软嫩饱满、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妙!绝妙!”邓多洁的笑容更娇艳了,还向叶信这边扫了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们几个恐怕根本没机会品尝到这种美味吧?! 第四十四章 杀意 “我受不了了!”叶信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吃这个入口即化、吃那个还是入口即化,我真他吗为她以后的男人担心!” 铁书灯、王猛几个人呆了呆,才突然明白叶信的意思,接着便哄堂大笑。 韩元子笑得向后跌倒,不过他毕竟是个武士,翻了个跟头,蹲在地上继续笑,王猛笑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停拍着桌面,铁书灯甚至笑出了眼泪,一边笑一边擦着溢出的泪水。 那边的魏轻帆开始还憋着,几息的时间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而铁人豪的脸颊不停抽搐着,笑一下,又绷住,然后再笑一下。 叶信在说什么,是男人都明白,这边的叶玲还有那边的铁卉真却显得萌萌哒,满脸狐疑看着周围的同伴们,想破脑袋也不懂他们为什么突然这般疯笑。 邓多洁的脸色阵青阵白,她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只是一时找不到何时的人选,所以才待嫁闺阁中,世家大族都有专门的侍女,负责传授这方面的经验,见周围男人们笑得那么诡异,她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叶信的用意。 邓多洁想发飙,但没有理由,叶信的用词根本找不到把柄,真的说开了,反而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她拿着筷子的手不停颤抖着,夹在筷子中的食材掉在了桌面上,可她已失去了吃东西的,就算真的是龙肝凤髓,她也吃不下去了。 好一会儿,笑声才慢慢停歇,双方的气氛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铁书灯这边变得热闹了,而铁人豪那边都陷入了沉默。 魏轻帆随便吃了几口,站起身形:“五殿下,七公主,家里还有些事情要我去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 “也好。”铁人豪勉强笑了笑。 魏轻帆快步向外走去,经过铁书灯这边时,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停下脚步,向叶信伸出大拇指:“叶少,你是个妙人,如果有可能,真想和你交个朋友……”说完,魏轻帆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快步向院外走去。 魏轻帆走了,铁人豪也有些坐不住,一张桌子上唯一没有被影响食欲的就是铁卉真,一盘龙吼兽的灵肝、一盘九尾鸾的心髓,几乎有大半进了她的肚子。 又过了片刻,铁人豪等人全部离开了,铁书灯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向叶信:“小信,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你啊……心怀剑、口藏刃,厉害!你真厉害!” “是啊,叶少两句话就让我们找回了场子。”韩元子笑道:“不服不行!” “幸亏我把信哥带过来了。”王猛说道:“要不然这一顿酒会喝得很郁闷的。” “让她在我面前装!”叶信撇嘴道:“当我叶信是好惹的?!” “可惜,你没办法凝聚元力……”铁书灯叹道:“天妒其才!” “就算信哥没办法凝聚元力,总归是狼帅的嫡子!”王猛叫道:“信哥,我就不明白了,宗家那小娘们哪个地方入你眼了?!” “宗家的人和我有毛关系?!”叶信愣住了。 “小玲,他不知道?”铁书灯看向叶玲。 “哥一直昏迷不醒,怎么可能知道……”叶玲苦笑道。 “喂喂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叶信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哥,我求修士来为你治伤,娘听到那修士说你有可能一直醒不过来,急得不行。”叶玲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叶信:“所以……所以想马上给你说一门亲事,冲一冲喜,或许你就好了,可是……娘跑了很多家,不知道承受了很多羞辱,后来……宗家人听说了这件事,主动找上门,想和叶家结亲,娘喜出望外,当场就答应了。” 叶信双眼发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邓巧莹早就张罗着要给他找老婆了,幸好他的名声太臭,到处碰壁,本以为邓巧莹会暂时忘了这件事,结果因为自己受伤晕迷,搞到这种地步! “信哥,你们家早就开始布置了,张灯结彩的,难道你没看到?”王猛说道。 “我没注意……”叶信用干涩的声音回道。 “小信,你要受委屈了。”铁书灯叹道:“如果宗家嫁过来的是宗云秀,还算和你般配,那宗樱是庶出,而且和你一样,没办法凝聚元力,唉……” “不过……听说那宗樱的相貌倒是一等一的。”韩元子说道。 “那有个屁用。”铁书灯说道:“现在叶家需要的是助力,区区一个庶女而已,宗家不可能为了一个庶女力挺叶家的。” 叶信变得格外安静,他慢慢低下头,双瞳凝视着酒杯,似乎想用视线把酒杯洞穿,如果天罪营的将士在这里,会立即明白,叶信已动了杀意,一旦走到这一步,让叶信变得出奇的安静,再没有谁能阻止流血。 叶玲偷偷看着叶信,心中懊恼无比,她知道叶信的实力非常强大,也明白那宗樱的身份、地位和实力都和哥哥不般配,但那时叶信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又被那修士的话吓到了,六神无主,只得听从邓巧莹的安排,如果早知道哥哥能这么快醒过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的,可现在已经晚了。 “算了,不说这些。”铁书灯说道:“喝酒喝酒……” “小猛,和你说一件事。”叶信突然抬起头。 “什么?”王猛看向叶信。 “我二叔在天牢里受到了刁难,几个狱卒故意不给我二叔送饭,我托人打听过,可能是典狱长暗地里安排的。”叶信说道。 “还有这种事?!”王猛大怒:“他们狗胆包天!信哥,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别的我不管说,区区一个典狱长,我有的是办法搞死他!” 王猛的父亲是太令,掌控九鼎城所有的巡捕以及相关机构,天牢也归他管,虽然王猛和他父亲闹僵了,但身份摆在那里,太令的公子出马对付一个小小的典狱长,自是手到擒来。 叶信笑了笑,拿起酒杯和王猛轻轻撞了一下,一饮而尽之后又随便夹了口菜,他在等,等铁书灯的反应。 在少年时,铁书灯一直在利用叶信去对付铁人豪,只是他并不在意,如果铁书灯连这种优势都不知道利用,他现在也不会顺势和铁书灯亲近,因为一个笨蛋是无法给他提供帮助的。 王猛不知道内幕,铁书灯肯定明白,天牢的典狱长不可能自作主张去对付叶随风,没有必要,所作所为肯定出自上面的授意。 “这件事有些不简单。”铁书灯皱起眉头:“小猛,你不要乱来,明天我陪你一起到天牢走一趟。” “一个典狱长罢了,还值得你亲自出面?”王猛瞪起了眼睛。 “如果牵扯的是别人,我当然不会管,关系到叶二叔……”铁书灯顿了顿:“我必须要去,你不行。” 叶信还是什么都没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和铁书灯的酒杯碰了碰,他心中有数,铁书灯这是决定去背锅了。 铁书灯笑着把杯中的酒喝光,随后看向叶玲:“小玲,三哥求你件事。” “三哥,和我们客气什么,你直说好了。”叶玲急忙说道。 “还有四个月学院就要大比了吧?”铁书灯缓缓说道。 “嗯。”叶玲点头应道。 “我已经进了军队,没办法参加大比了。”铁书灯说道:“这几个月你收收心,什么都不要做,一心修炼,到大比那一天,如果能碰上铁人豪的话,替我狠狠教训他一顿!” “三哥……我未必是铁人豪的对手啊……”叶玲吃力的说道,铁书灯刚刚决定要去天牢,替她父亲叶随风说话,她无论如何也得答应铁书灯的要求,但铁人豪的实力不弱,她真的没有把握。 “放心,你这一年所损耗的元石都包在我身上了。”铁书灯说道。 “这……”叶玲大吃一惊,眼眶突然变得有些发红了,铁书灯哪里是有事要求她?根本就是故意帮助她修行! “小信没办法凝聚元力,叶家以后还要靠你了。”铁书灯轻声说道。 “我明白。”叶玲轻轻咬了下嘴唇。 这时,韩元子在底下悄悄拽了下铁书灯的衣袖,铁书灯转头不悦的说道:“你拽我做什么?” “三哥,我们的私例都用得差不多了。”韩元子苦笑道:“叶少五天后就要成亲了,家里的份子是家里的,我们做朋友也要尽心,总不能让叶少丢人啊?这笔钱还没地方出呢……” “扯淡!我带回来……” “三哥,五千多个弟兄呢,你带回来的那点东西,打了个水花也就没了。”韩云子截道。 “没了??”铁书灯的表情变得僵硬了。 “都没了……”韩元子说道:“三哥,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的……” 叶信心中暗笑,铁书灯当然不是想赖下份子钱,不过,居然偷偷赏赐城防军的武士,这种收买人心的举动太危险了。 “我……草……”铁书灯大急,随后低声道:“没了还敢来天香小苑?” “这个可以记在账上,他们不敢催的。”韩元子说道。 第四十五章 试探 “你不懂,谁都可以记账,可我们不能。”铁书灯苦笑道。 “为什么?”韩元子大惑不解的问道。 叶信的视线在韩元子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转到一边,这个人已经被韩三昧养废了。或许是因为丧子之痛太过深重,使得韩三昧把所有的遗憾转变为动力,苦心栽培两个孙子,但,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指点得过多,反而会让人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 铁书灯比铁人豪先一步到军中历练,并且带回来大卫国胜利的消息,声望更加高涨,这是他的优势。 如果想巩固自己的优势,必须表现出一种气场,他铁书灯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这也意味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铁书灯还要到处撒钱、到处结交朋友。 记账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旦被传扬出去,或许有人认为铁书灯外强中干,至少不受铁心圣喜爱,如果铁心圣真的想让铁书灯成为王储,肯定要在这些事情上推一把力,而不是选择漠视。 堂堂的王储,怎么可以没钱?九鼎城里聪明人多得是,不管在任何地方上露了怯,都可能引发对铁书灯不妙的非议声。 当然,那铁人豪还远不如韩元子,属于真正的蠢蛋,如果换成叶信坐在那个位置上,得到了珍贵的食材,他绝不会选择和狐朋狗友们享用,而是尽可能把食材分成多份,送给各位重臣,一方面显示他对朝中的大臣是非常尊敬的,另一方面也在显示自己多么受父王宠爱,自己食用,纯粹是暴殄天物,根本不懂造势。 或者说,在铁人豪的小脑袋里,在自己朋友面前显耀一下,已经很不错了,眼界低得可怜。 “小猛,你身上带没带金票?”铁书灯没有理会韩元子,转向王猛。 “我跟你出来,什么时候带过票子?”王猛理直气壮的说道。 叶信用脚尖踢了叶玲一下,叶玲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叶信的用意,起身向外走去。 “小玲去做什么?”铁书灯急忙问道。 “没事,我们喝自己的。”叶信一笑。 铁书灯也明白了,他轻叹一口气。 “三哥,我倒是有一个谋些花销的路子。”叶信说道。 “什么路子?说来听听。”铁书灯好奇的问道。 “叶少,不会惹麻烦吧?”韩元子有些不放心,因为以前的叶信太过胆大包天了。 “哈,我们害怕麻烦?!”王猛笑道。 “明天不行,我还有别的事,你们也要去天牢,那就后天,我们一起出去。”叶信避而不答。 铁书灯等人交换一下眼色,都不说话了。 “魏家和宗家是不是走得很近?”叶信突然问道。 铁书灯一愣,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叶信,那边韩云子笑道:“怎么可能?叶少,这你就不懂了,国主对魏帅是有些不放心的,之所以扶持宗家,就是为了牵制魏卷,这叫制衡!制衡之道啊……里面的水深得很。” 韩云子这番话明显是从爷爷身上学来的,而且学得还不全,叶信不想打击韩云子的自信心,笑着对铁书灯说道:“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铁书灯回转身,做了个手势,站在周围随时准备上前服侍的侍女悄悄了退了出去。 “小信,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铁书灯沉声说道:“整座九鼎城,能知道这一点的我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我本以为可能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告诉你的,但不可能,你没机会和他们接触!或者……是你自己看出来的?这更不可能……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这么说我猜对了?”叶信笑容不变。 “对!”铁书灯斩钉截铁的说道。 “三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韩元子变得目瞪口呆。 “我岂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铁书灯说道:“小信,我们兄弟之间,什么事情都能摆出来说,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难猜么?”叶信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看不尽然。” “信哥,你倒是说啊。”王猛追问道,他对这个问题也感到很好奇。 “大家都清楚,如果最终没办法突破瓶颈,成为修士,那么一个主将的黄金阶段应该是在三十到五十岁之间,从实力上说,但凡有些悟性的,都能领悟杀招了,从头脑上说,十余年的历练,也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可以从容指挥大军作战。”叶信说道:“再来看看魏卷,他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做了些什么?在一明山隐居啊……本应该叱咤风云、建功立业的黄金岁月,却只能坐看云升云散、涛起涛落,三哥,你真的以为他心中没有任何怨言么?” 铁书灯动容了,韩家兄弟也瞪大了眼睛。 “有句话说得好,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仇寇。”叶信续道:“虽然国主经常去探望他,但那点小恩小惠又算得了什么?三哥,说几句诛心的话,魏卷愿意出战,已经不是为了国主了,更不是为大召国开疆拓土,他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换句话说,他早已和你们铁家已经分了心了。” 铁书灯长长叹了一口气,脸色阵青阵白。 “已经有了一次教训,让他闲置了二十多年,三哥,你以为他还会把自己的荣华富贵全无保留的交给你们么?”叶信笑道:“谁知道铁家什么时候会怀疑他?然后再次被抛弃?就算是一条狗,也应该知道警觉了。” 铁书灯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死死盯着叶信。 “三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父帅战死在烟波山,那我也是应该有怨气的。”叶信略微停顿了一下:“怨气当然有,但一码归一码,我也不怕逾越犯忌,国主与父帅之间没什么交情,父帅是为了大卫国的子民出战,只要能让大卫国的子民安居乐业,再不受大召国的袭扰,父帅愿意为此抛头颅、洒热血,但……父帅和我可不是一种人,三哥,我们是一起从小长大的,这一点你应该很了解吧?何况……不止是我,三哥你与国主也不一样啊。” 铁书灯冷若冰霜的脸,突然一点点展露出笑意。 韩家兄弟看向叶信的眼光就像在看着怪物,太放肆了!对主上有怨气,这是大逆不道的!居然敢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连王猛也有些不安了,一会儿看看叶信,一会儿又看看铁书灯,生怕两人当场闹僵。 “我叶信生性顽劣,没别的本事,但有一个,我重情重义!”叶信说道,随后他端起酒壶,先给铁书灯的酒杯倒满,接着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 “对!这个我最清楚了!”王猛用力点着头,他在为叶信捧场。 “秋叔已经带着天狼军团的老将进了九鼎城。”叶信又扔出了一颗炸弹:“三哥,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认铁家,是因为铁家有你,从小到大,一直是你在护着我,为三哥出力,是理所应当的!譬如说……我只是随便说啊,可不是诅咒魏帅,假如魏帅兵败了,国主想重整天狼军团,我才不会理会,可如果是你三哥说话了,需要我去做些什么,我是义不容辞的!哪怕我根本不会打仗,装也装出架势来,至少给别人做个表率。” 韩家兄弟心惊胆战的扫视了周围,生怕这番话落在别人耳朵里,这种想法他们当然也有,但绝对不敢公开说出来。 “哈哈哈……”铁书灯突然放声大笑,接着举起酒杯,向叶信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铁书灯此刻的心情愉悦到了极点,首先,他终于可以确定,天狼军团的老将们进入九鼎城,是叶信授意的,其次,他得到了承诺,天狼军团会站在他铁书灯这一边。 叶信也喝光了杯中的酒,只是他的酒量有限,脸色已变得通红。 “小信,就凭这些,你就猜到了魏家和宗家的关系?”铁书灯又问道。 “不难啊。”叶信笑道:“魏卷原本想做一个孤臣,结果被放逐的时候,一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再不幡然悔悟,他就是一块木头了。在一明山隐居,又远离了九鼎城的圈子,就算他想找盟友,急切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啊。我们再把魏家和宗家放一起,一个是被放逐出去了,一个是被国主迫害,一个被逼隐居了二十余年,一个举家逃离故乡,他们心中满满的都是怨念,都是对主上的不信任,同病相怜啊……” “小信啊小信,你简直是……”铁书灯长叹道。 “其实我只是有五、六分把握,混乱猜一猜而已。”叶信说道:“不过看三哥的样子……我应该猜得没错了。” “宗家找二婶提亲,二婶马上点到了宗云秀,宗家人的表情当时肯定很精彩,也不知道二婶有没有注意。”铁书灯笑道:“宗云秀已经许配给魏轻帆了,只不过暂时没有公开而已,毕竟他们两家都有自己的顾虑。” “叶少说得是真的?”韩元子叫道。 “自然是真的。”铁书灯沉声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把魏轻帆拉过来!” 第四十六章 亲自出手 叶信喝多了,酩酊大醉,把王猛家的马车搞得一塌糊涂,当王猛把叶信送回家时,叶信已不能自己走路了。 王猛和叶玲把叶信抬回到床上,王猛刚刚告辞,叶玲正在帮叶信整理衣服,却突然发现叶信已睁开了眼睛。 “哥……你是装醉?!”叶玲立即反应过来。 “小玲,花了多少钱?”叶信笑道。 一提到这个,叶玲便感到阵阵肉痛,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整整三千呢……真是的……” “天香小苑内的元气那么充沛,值这个价。”叶信笑道。 “值什么呀?!”叶玲尖叫起来:“一颗元石才多少钱?我们只不过随便吃了点酒菜,哪里值这许多?!” “整整三千?你给打赏了?”叶信说道。 “我知道你是想给三哥挣个面子,打赏自然免不了了。”叶玲咬牙切齿的说道:“看那些妖女的样子,就差举着求打赏的牌子了!还有你们这些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到什么地方吃饭不好?非得去天香小苑!” “赚钱就是为了花的。”叶信说道。 “胡说!”叶玲怒容满面:“你知不知道家里花销有多大?三天后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你给我那点钱够不够还不好说呢!” “大婚啊……”说到婚事,叶信不由皱起了眉:“小玲,你先回去休息吧。” “哥,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叶玲的眼珠转了转:“我陪你说一会话吧。” “不用不用,你先回去,我静一静。”叶信说道。 “那……好吧。”叶玲站起身:“天已经黑了,哥你也要早点休息。” 说完,叶玲离开了房间,叶信把身上的脏衣服都脱掉,缓缓坐在书桌前,片刻,房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吧。”叶信低声说道。 郝飞和墨衍先后走了进来,叶信抬手看了看两人:“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魏家正在修理破损的大门,你们进去过?有没有发现什么?” “进去的时候没发现有不妥的地方。”墨衍低声道:“但……过了差不多有百息的时间,有两个人匆匆离开了魏家,他们……” 叶信突然抬手,示意墨衍闭嘴,接着他站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到窗边,慢慢推开窗户,叶玲正匍匐在墙根下,侧头听着屋内的动静。 叶信探手抓住叶玲的耳朵,把叶玲拎了起来,叶玲被抓了个措手不及,一边用手抓住叶信的腕子一边叫道:“哎呀……哥你松手……弄痛我了……” “你跑到这里做什么?”叶信面无表情的问道。 “小宝跑进来了,我在找它呢!”叶玲故作镇定,四下看了看,随后叫道:“小宝,你在哪里呢?快出来!快点出来!” 听到叶玲的叫声,那小紫貂窜上墙头,蹦跳着向叶玲这边跑来。 叶玲弯下腰,把小紫貂抱在怀中,随后示威一样瞪了叶信一眼。 叶玲认为小紫貂也是有救命之恩的,要不然等谢恩把碎石扒开,或许他们已经被憋死了。在双架山的灾难里,十一个死掉的学生,只有两个是当场身亡,其余九个都是因为救援不及时,最后活活憋死的。 其实幸存者们都在努力救人,忽略了彼此的不同阵营,但泥沙碎石太过厚重,有的甚至被埋了五、六米深,加上重伤晕迷的也不可能发出求救声,而且救援是有先后顺序的,不可能同时施救,结果有九个人白白死掉了。 “你是要回去呢还是进来听?”叶信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回去就回去呗,那么凶!”叶玲气呼呼的说道,等她转身走出两步,才意识到不对,猛地转回来,一脸惊喜的看着叶信:“哥,你是说……” 叶信关上了窗户,又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旁,片刻,叶玲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书桌旁,故意轻轻踢了下椅子,见几个人似乎没有反感或者反对,便在叶信对面坐下了,她极力控制着喜不自胜的心情,偷眼看向墨衍。 一场凶猛的风暴来临了,经验老道的船夫会感到恐惧,但拥有某种人格的生命,却会为产生巨大变化的天象而好奇,甚至是兴奋,叶玲就属于这种人。 “你继续说吧。”叶信说道。 “他们离开之后,我一直用妖眼跟着他们。”墨衍低声说道:“最后他们进入了城西八眼井巷的双香豆腐坊,我派人查过了,双香豆腐坊的主人姓马,叫马春住,女主人姓张,叫张佳姿,张佳姿有一个妹妹,叫张可青,和他们住在一起,下面还有一个老仆,好像叫熊炳光。从魏家走出去的,应该就是马春住和张佳姿!” “还查到别的了么?”叶信说道,他扫了叶玲一眼,反正叶玲已知道了他的秘密,没必要再隐瞒了,最重要的地方在于,他实在是怕了婶娘邓巧莹,叶玲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么在邓巧莹又要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决定时,叶玲肯定会出面反对的。 在外面,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可是在叶家,他需要叶玲…… “他们是在一年半以前进入九鼎城的,以前做什么、在哪里谋生,我的人还在查。”墨衍说道:“豆腐坊的生意还算不错,他们夫妻为人很低调,从来不和外人交往,周围的邻居也没注意到有谁探访过他们。” “现在对门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叶信又问道。 “自从他们离开之后,妖眼的压迫感就消失了,魏家那边剩下的都是寻常的仆从,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墨衍说道,随后他看了看叶信:“少爷,我去豆腐坊那边转一转,把他们抓过来?但我自己恐怕是不行的,白骑和郝飞要和我一起去,最好是把子车灰和……” “不用。”叶信摇了摇头:“你们去恐怕会有伤亡,我亲自出手。” “少爷,就凭那四个人,不需要您……” “你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叶信说道。 “莫非……少爷已知道了他们的来历?”郝飞很吃惊,其实这在天罪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叶信经常做出一些当时看起来匪夷所思的判断,可事后总能证明叶信是正确的。 “如果不知道,我还会让他们多活几天。”叶信冷笑道:“这种祸害绝不能留!” 随后叶信抓起笔墨,匆匆写了几行字,随后递给墨衍:“你派人把信交给秋戒察,我需要有人替我背这口黑锅。” “明白。”墨衍接过信,转身匆匆离开了。 叶信侧头看向叶玲,叶玲惊喜的站起身:“哥,我也要去!” “去什么去,你给我老实呆在家里。”叶信说道:“如果我来不及回来,或许有人来找我,还需要你帮我遮掩呢。” 叶信没有理会叶玲,盯着跳动的烛火,喃喃自语着:“原来你也在九鼎城……好啊……很好……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能力吧……” 子夜,街道已变得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是偶尔能听到极远处传来的谈笑声,那是巡捕们在值夜,不过九鼎城太大了,人口超过百万,百十个值夜巡捕最多是做做样子,不可能照顾到九鼎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条黑影慢慢从巷尾走了出来,走向双香豆腐坊,天缘城凶名昭著的黑袍,此刻在九鼎城出现了。 叶信走到双香豆腐坊门前,豆腐坊早就打烊了,略显破败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叶信站了片刻,探手抓起门环,轻轻叩响。 叶信并没有用力气,不过门环与房门的撞击声还是在夜色中传出了很远。 良久,豆腐坊内一点回应都没有,叶信显得有些失望,略微顿了顿,继续敲打起房门来。 又过了片刻,豆腐坊内终于传出了沙哑的声音:“谁啊?” “马掌柜在么?”叶信轻声问道。 “掌柜已经歇下了,客官明天再来说。”那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有大事,人命关天的大事。”叶信说道。 里面迟疑了一下,大门缓缓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身材枯瘦的老者,用无神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叶信。 叶信笑了笑,迈步走了进去,那老者以一种与年纪不相吻合的速度避到一边,和叶信保持距离。 叶信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向里走,那老者关在大门,目光闪烁着跟在叶信身后。 前面是做豆腐卖豆腐的地方,空无一人,穿过前堂,是一座面积不小的院子,有凉亭,有假山,还有用花岗岩围起来的水池,池里有鱼,只是夜色很暗,看不出是什么鱼种,九鼎城的地价并不便宜,豆腐坊的老板住在这种地方,多少有种奢侈的感觉。 一个身材结实的中年人从厢房中走了出来,他略微皱着眉,不客气的问道:“客官,这么晚了有事么?” “只有你们两个?”叶信说道。 “是啊,就我们两个。”那身材结实的中年人漫声应道。 站在叶信后背的老者,双手慢慢缩到袖子里,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第四十七章 死士 “我有三个问题。”叶信淡淡说道:“如果你能给我合理的答案,我转身就走,再不会打扰你们。” “呵呵……”那身材结实的中年人笑了,不置可否的看着叶信。 “第一个问题,我知道宗别离帐下有三十八死士,不过听说在泽山一战中,为了宗家的人逃离大陈国,三十八死士有不少战死了。”叶信说道:“算上你,宗别离的死士还剩多少个?” 那身材结实的中年人脸色已变得铁青,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黑袍人竟然能知道他们的来历。 “第二个问题,宗别离没死吧?他就在九鼎城?!”叶信一字一句的问道。 那身材结实的中年人已不敢继续听下去了,叶信说出的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催命的魔音。 “杀了他!”那身材结实的中年人发出怒吼声,随后身形冲向叶信,不过他只冲出了几米,身形突然又缓了缓,等那老者的长袖中荡起剑光,已卷向叶信的后背时,他才蓦然加速。 “我知道答案了。”叶信笑了,这时冲荡的剑光已从背后袭至,距离他不足一尺了,叶信的身形突然向前方栽倒,不管是选择的时机还是栽倒的速度,都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像是被剑光吹倒的,只差一点点,他的身形便有可能被剑光洞穿,但就是没办法真正碰到他。 那老者的手腕快速翻动着,两柄软剑荡起的剑光越来越密,突然之间,叶信向前栽倒,他的眼前失去了目标,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叶信一只手撑住地面,双腿如铁鞭般交剪着向后抽了出去。 砰砰……叶信的双脚闪电般击中那老者的膝盖,那老者的双膝同时变得扭曲了,失去控制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向前倾倒。 下一刻,叶信的右腿向上飞起,穿着已变得凌乱的剑光,正击中那老者的胸膛。 轰……那老者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形倒飞出去,撞进豆腐坊,随后再无声息了。 “死!”那中年人已纵身扑至,一道淡淡的光影从他身体上逸散出来,凝成一只隐约可见的巨熊。 叶信撑着地面的手微一用力,身形已然跃起,此刻,那中年人的右拳已裹挟着恐怖的呼啸声,击向叶信的前胸。 能淬炼出熊类的本命技,不管是哪一种熊,必然是以力量取胜的,以叶信的经验,应该避实就虚才对,只是他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挥拳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轰……震荡的气息以双拳的撞击点为中心,向四周卷去,叶信就像在冰面上滑行一般,连着退出十余米,而那中年人也是踉踉跄跄接连向后退却着,他想再次发动攻击,但蓦然发现体内的元力已不受他控制了,元力也产生了一种犹如刀割般的痛感。 “你……天狼劲?!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中年人顿了顿,旋即怒吼道。 “第三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监视叶家?为什么要把宗樱嫁进来?”叶信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这个问题我也知道答案了……几年来死在天狼劲下的武士有不少,可他们从来都没辨认出我的本命技,只以为是我的拳劲太过凶猛,唯独你,一眼就看穿了。” 那中年人没有做声,只是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你们的目标是天狼诀吧?否则也不可能了解天狼劲。”叶信露出笑意:“想法很好,只可惜……你们选错了对手。” 那中年人再次怒吼声,纵身扑向叶信,偌大的拳头闪电般砸向叶信的面门。 “还是不死心么?”叶信笑道,叶家天狼劲就能让元力发生一种奇异的振荡,可以对目标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如果目标是朋友,天狼劲能淬炼元脉,让目标的修炼事半功倍,如果目标是敌人,天狼劲冲击元脉,能让元脉产生一种类似麻痹一样的效果,没办法运转元力,虽然时间非常短暂,也会受到种种约束,但对同级武士来说,已经足以决定生死了。 不过,世间没有完美无缺的本命技,天狼诀也一样,叶信必须用自己的拳锋击中对手的身体,才能把天狼劲送出去,对抗同样的高级先天武士,叶信几乎可算是没有对手,可一旦遇到淬炼出杀招的上柱国级武士,天狼劲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当年的叶观海也是上柱国级武士,可他对上萧魔指,丝毫不占优势,甚至只能被动挨打,因为萧魔指的杀招攻击范围达到几十米,知道叶观海天狼劲的厉害,从不给叶观海近身缠斗的机会。 至于叶信,差点死在庄不朽手里,那一战有些冤枉,他不敢动用天狼劲,如果暴露自己的底细,那么庄不朽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 仅仅是天罪营的统领,庄不朽发现自己付出的代价过于沉重,有可能缩手,反正天罪营的武士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不到百人的漏网之鱼逃出包围圈,没必要追着不放,但叶信拥有叶观海的传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叶信握拳,轰向迎面扑来的巨熊,从那中年人身上浮现出的巨熊影像已达到三米余高,叶信与之相比显得很渺小,但他的气势一点不输于对方。 轰……巨熊的影像瞬间溃灭了,那中年人再次踉踉跄跄向后退去,而叶信只是向后退了半步,接着身形向前扑起,扬起双拳,击向那中年人的胸膛。 那中年人的功底很扎实,天狼劲并不是无敌的,效果如何,取决于目标的元力、以及元脉的强弱,那中年人只是僵硬了不到半秒钟,便恢复了行动力,至少要比天缘城的毒寡妇厉害得多,那毒寡妇在叶信拳下一直被动挨打,始终没办法还手。 当叶信的拳头再次挥出去时,那中年人看似依然要与叶信硬碰硬,但就在双拳将撞击在一起的瞬间,身形突然向下一矮,张开双臂抱向叶信的腰。 只是他完全低估了叶信的反应,拳头将要击空,叶信立即变招,右膝如炮弹般飞了起来,正撞向那中年人的脸。 叶信的变招速度奇快无比,动作浑然天成,如果有人在附近观战,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那中年人根本就是用自己的脸去撞叶信的膝盖。 轰……那中年人的脖颈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身体象破麻袋一般向后飞跌出去,撞在凉亭的石柱,滚落在地。 那中年人口鼻已被撞烂了,血肉模糊,耳中喷溅出鲜血,一只眼睛已鼓出来,似乎随时都能掉落,剩下的那只眼睛看向一边,眼神有些怪,有迷惑、有愤怒还有不甘。 叶信如一只猎豹般从空中扑下,一拳轰击在那中年人的胸腹间,那中年人的脑袋还有双腿猛地扬起来,好像要脱离自己的身体飞出去,接着又重重落在地面上,身体开始激烈的抽搐起来。 叶信探手从那中年人身上扯下一块布,慢慢直起身,用布条擦拭着拳锋上的鲜血,低头盯着那中年人看了片刻,转身向屋中走去。 院后的正房,还有两侧的厢房,包括前面制作豆腐的工坊,甚至连茅房都找过了,没有人影,看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叶信确定这里没有密室和密道,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又缓缓走到院中。 夜风袭来,金桂树上的金黄色桂花被吹落了,随着夜风纷纷扬扬的飘动着。 叶信探手接住一朵桂花,这种金色桂花有些怪,除了独有的桂花香之外,还有一种玫瑰的芳香。 “好香……”叶信笑了,抬手扔掉桂花,缓步向外走去。 也是不巧,叶信刚刚走出双香豆腐坊的大门,正看到几个巡捕从长街另一端走来,看到叶信蒙在斗篷中的身影,那几个巡捕立即产生了警觉,其中一个为首的喝道:“喂……给我站住!现在是宵禁时间!” 叶信向那几个巡捕扫了一眼,转身沿着长街缓缓走去。 “你还敢走?!”那为首的巡捕大喝一声,反手拔出腰刀,举步追向叶信。 追出了七、八步,那为首的巡捕突然感觉到什么,身形变得僵硬了,接着一点点转过身,在他们的后方,不知何时多出了十几个身影。 巡捕们最先注意的,是一匹匹比野牛还要雄壮的巨狼,狼头几乎和磨盘一般大,嘴边竟然有獠牙,那是真正的血盆大嘴,巡捕们毫不怀疑,如果那些巨狼要攻击他们,可以轻松自如的把他们活活吞下去。 巨狼开始向前移动了,它们恍若是一个整体,步伐出奇的一致,每一匹巨狼身上都端坐着一个骑士,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几个巡捕身不由己的颤抖起来,巨狼逼得越近,他们抖得就越厉害,就在他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的时候,为首的骑士突然伸出手,竖在唇前,接着向长街的另一端指了指。 几个巡捕陡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匆匆向着那骑士所指的方向奔去。 第四十八章 后招 几个捕快一口气跑出千余米开外,转头见后方无人,他们才敢把速度慢下来。 “头,我们这是去哪里?应该从这边走……”一个巡捕叫道。 “从这边走做什么?”为首的巡捕阴沉着脸。 “去找总捕大人……”那巡捕回道。 “你想死尽管去,别拉上我们!”为首的巡捕喝道:“难道你不懂那老将军的意思?让我们闭嘴啊!” “老将军?头,他们……他们真的是天狼军团的?”另一个巡捕叫道。 “废话!”为首的巡捕咧了咧,他有些不放心,又回头张望了一下,随后道:“别跑了,大家先停下歇息一会。” “如果不上报总捕,上面责怪下来我们谁担当得起?”第一个说话的巡捕说道:“反正他们也记不得我们,上报之后,我们马上躲起来,事情闹大了,自然有太令大人出面。” “果真是没有最蠢、只有更蠢。”为首的巡捕冷笑道:“你以为那些无界天狼是做什么用的?就算我们藏在老鼠洞里,无界天狼也能把我们找出来吃掉!听老子的没错,老子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巡捕,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狼帅死得不明不白,天狼军团的老将们心中憋着滔天怒火,谁敢去撩拨他们?你以为太令大人真会出面?!”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一个巡捕问道。 “今天,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为首的巡捕说道。 在巡捕们仓皇逃跑的时候,叶信被靠着墙壁,全身笼罩在黑暗中,他仰头看着夜空,嘴角隐约露出一抹笑意。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宗别离居然在九鼎城?! 叶观海、萧魔指、宗别离这些名将是各个公国中流砥柱般的存在,如果换成别人,发现不确定因素中多出了一个宗别离,十有会感到紧张,但在叶信眼里,所有的人都会有天然的缺陷和破绽,没有谁是完美的,天道九九,尚且有遁去的一,何况是人?! 难点只在于如何去发现对方的缺陷和破绽,只是短短的时间,叶信便已想出了数种如何去对付宗别离的办法,并且准备马上开始施行。 时间在悄悄流逝着,转眼到了黎明时分,双香豆腐坊的院子中,两棵金桂树突然无风自动,接着两条人影从金桂树中飘离出来,缓缓接近地上那中年人的尸体。 在双香豆腐坊的后街上,墨衍的身形从远方出现,做出了一个手势,接着又隐入黑暗中。 叶信整理了一下黑袍,随后慢慢眯起双眼,现在还不急。 双香豆腐坊内的两条人影是两个女子,年纪大的在三十左右,容貌还算不错,年纪小的应该还不满二十,她们默默的看着那中年人的尸体,眼中充满悲哀。 年纪大的女子蹲下去,把那中年人的尸体抱在怀中,泪水终于盈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滴落,良久,她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 天际逐渐变得发白,突然,一个声音从角落中飘了出来:“节哀顺变……” 那两个女子大惊失色,立即转身,正看到叶信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院中的气氛已变得一片死寂,叶信也不急得着说话,他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前方的两个女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年长的女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就算他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也不应该主动上来送死的。”叶信淡淡说道:“我猜,他是想牵制住我,给你们创造机会,只是没料到你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所以他死得很委屈,我能看出他有多么愤怒。” 两个女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她们都能感觉到同伴心中的恐惧。 “还有,做你们这行的,就不要和寻常女子那样打扮了,你们身上玫瑰香精的味道太浓了。”叶信又笑了笑,随后看向那两棵金桂树:“不错的本命技,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藏在树里面。” 年长的女子慢慢放下了那中年人的尸体,直视着叶信,事已至此,她们只能拼死一战了。 “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不逃呢?”叶信说道。 “逃?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年长的女子惨笑一声:“如果我们没有从魏家逃出来,或许你还有些顾忌,再逃……只会把你引到其他地方!” “你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叶信笑了:“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在拖延时间,给你们逃跑的机会,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年长的女子长吸一口气,突然状若疯虎般冲向叶信,此刻她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那时和同伴齐心协力,或许是有一线胜算的,可她被叶信的杀意所慑,一直不敢出手,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那本应该配合发起攻势的少女却猛地后退一步,纵身向院墙跃去。 “小薇,你……”年长的女子目眦欲裂,发出尖叫声。 她刚刚背叛了同伴,现在又被同伴背叛,难道这就是所谓惩罚?只是惩罚也来得太快了一些。 在院墙之外,两个身形挺得笔直的骑士向上升起,随后出现的,是两颗巨大的狼头,那少女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她旧力已尽,又身在半空,根本没办法改变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向绝境。 两个骑士同时出手,战枪如闪电般刺向那少女的身体,血光迸射。 那少女发出凄厉痛楚的尖叫声,无界天狼的去势不竭,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形的轨迹,扑落在院中,而骑士手中的战枪已从那少女的肩下透过,直刺入泥土,把那少女的身体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上。 看到两个骑着无界天狼的骑士,年长的女子已化作雕像,她默默的看着那少女被钉在地面上拼命挣扎,随后慢慢转向叶信:“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叶信!哈哈哈……你是叶信!他们口中的废物,竟然早就修成了天狼劲!” 前堂传来脚步声,秋戒察缓步走进院子,听到那女子的话,他神色不动,而跟着他身后的骑士们全都露出了激动之色,其实进入九鼎城之后,他们私下原本就有一些猜想了,但秋戒察始终保持沉默,不告诉他们真相,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确定,叶信早已得到了叶观海的传承,这也代表着天狼军团拥有了重新崛起的资格! “拿下。”秋戒察喝道。 秋戒察身后的骑士们立即催动无界天狼,根本不需要加速,无界天狼只是一个纵跳,便瞬间接近了那女子,一柄柄战枪从各个角度刺出,不需要伤害那女子的身体,仅仅利用角度,便把那女子的双手和双腿紧紧锁住,并把那女子架到了半空中。 那女子已经彻底了绝望,她没有挣扎,任由一柄柄战枪交叉着锁住她的身体。 骑士们的枪技显得极为娴熟,就算是叶信,也不由感到眼前一亮,随后笑道:“秋叔,你不是在向我示威吧?” “少帅,属下不敢!”秋戒察急声道,他当然知道骑士们为何这般表现自己,他们要告诉叶信,两年的沉寂,并没有冷却他们的热血、瓦解他们的斗志,当机会来临,他们随时可以举起战枪,扫荡一切阻碍。 “给她们一个痛快吧。”叶信说道:“我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没必要难为她们。” “明白。”秋戒察说道,随后他一挥手,那些骑士手中的战枪同时开始卷动,只是瞬间,那女子的双臂、双腿、包括肋骨、颈骨和脊椎骨,被战枪相互扭动的力量压断成几十截,接着骑士们抽回战枪,那女子的身体如一滩烂泥般摔到地上,口鼻中鲜血不停喷涌着,眼见是活不成了。 那少女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两个骑士手中的战枪已被鲜血染红。 确实厉害……叶信在心中叹道,纵使换成他,面对三、五个骑士还好说,如果被十几个骑士包围,他顶多能换几个,然后就要被刺成筛子了。 那些骑士的枪技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而枪技仅仅代表基础,在战场上,一轮冲锋过后,陷入混战,他们还有本命技护身,战枪是制式武器,他们腰间携带的武器却各不相同。 “秋叔,你们这一次露了行迹,或许会引来些麻烦。”叶信说道:“这几天就不要出去走动了。” “遵命。”秋戒察简洁的回道。 叶信的视线在那些骑士们身上扫了一圈,随后向外走去,离开了双香豆腐坊,沿着长街信步前行,差不多走出千余米,墨衍的身形突然在黑暗中出现了。 “让薛白骑过来,这里是宗家的一个秘密据点,或许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叶信低声说道。 “明白。”墨衍应道。 “你盯着他们,找到他。”叶信顿了顿:“然后杀了他,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 “大人放心。”墨衍露出狞笑。 “动手时不要急,等和他接头的人出现,再下手也不晚。”叶信说道:“让郝飞来配合你,谢恩负责接应。” “是。”墨衍低下了头。 第四十九章 莫名其妙的教训 叶信回到叶家,天色已经放亮了,他倒头就睡,一口气睡到下午,或许是因为平时喜欢琢磨事情的缘故,用脑过度,他对睡眠的要求是很高的,不管是在千里奔波的战场,还是在仇家遍地的天缘城,他都会抓紧一些可以利用的时间多休息。 睁开双眼,正看到小紫貂正在床头玩弄着一个水晶茶杯,发现叶信睡醒了,小紫貂抬起前身,好奇的看着叶信。 叶信伸出手,在小紫貂的额头轻轻抚摸了几下,小紫貂看起来很享受,微微眯起眼睛。 以前叶信对小紫貂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好,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但自从经历过双架山的再难之后,叶信的态度就变了,因为小紫貂都立下了大功,虽然暂时不清楚元府精神海中那些无计其数的光点是怎么回事,但叶信知道,一位极其强横的修士被他的精神海吞噬了,这对他而言肯定有大好处,只是现在没办法研究。 何况小紫貂对蕴藏元力的东西有着无法理解的洞察力,以后会提供不小的帮助。 这时,叶玲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看到叶信已经睡醒,她叹了口气:“哥,你总算是醒了!” “你来找过我很多次了吧。”叶信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叶玲一愣,她此刻还无法适应叶信的敏捷思维。 “几率问题,要不然不会这么巧啊,我刚睡醒你就找过来了。”叶信笑道:“而且你刚才好像有些怨气。” “你也明白我不高兴呀?!”叶玲撅起嘴:“哥,昨天晚上那么好玩的事情,你怎么不带我去?” “好玩……”叶信咧了咧嘴:“我知道宗家有死士,但不知道他们的能力,还有具体人数,带你过去,我怕没办法照顾到你,还有……你真觉得好玩?” “我……”叶玲迟疑了一下:“我修习武技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血,连一只凶兽都没杀过,谢教习说,象我这样的还没有资格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 “那货还和说什么了?”叶信揉了揉眉心。 “他说血光是战士最美好的洗礼,当你带走第一条生命时,就会发现自己变得截然不同,当……” “别信他胡说八道。”叶信摇头道,谢恩外表随和可亲,但骨子里是充满阴暗的,如果去了他那个世界,最适合谢恩的职业是搞出一个丑恶、残忍的邪教。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天罪营那帮货有一多半是不正常的,甚至一些人拥有反社会心理,正常人屈指可数,他一定要让薛白骑进入叶家,正因为薛白骑是天罪营中正常人的典范,有他坐镇、控制,郝飞等人做事会有些分寸,否则天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祸事来。 叶信经常为此头疼,他必须掌握郝飞、谢恩等人的心理动向,并在他们不知觉的情况下进行微调,有时候他要动用自己的权威强行压制,有时候要让两个相互对立的人合作完成一个任务,有时候要创造合适的场景,让他们去发泄。 在天罪营中苟延残喘的,都是死囚犯,人格出现扭曲是一种必然,反过来说,天罪营里居然有薛白骑那种相信正能量的人,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譬如说郝飞,他本是大卫国治下秋夕城的人,父母为商,家道还算不错,有一天郝家翻修宅院,从宅基地里挖出一块金黄色的玉岩,玉岩周围附着百余颗元石,郝飞的父母欣喜若狂,认为是祖宗保佑郝家大富大贵,结果却是引来了一场横祸。 秋夕城的军镇宋子丹一口咬定郝家偷窃军资,不管有多少人给郝家作证也没有用,郝飞的父母被处斩,姐妹被送入妓寨任人凌辱,兄弟则被打入天罪营。 郝飞有兄弟四人,他们在天罪营只熬了几个月,便先后一命呜呼了,毕竟出身富户,没吃过什么苦,只有郝飞咬着牙挺了下来。 叶信经常给天罪营的人灌输心灵鸡汤,问题在于,效果不大好,象郝飞这种人,亲眼看到父母被砍了头,姐妹成为,兄弟一个个惨死,想让他相信人间有大爱,纯粹是扯淡。 不过郝飞也有一定的优点,他受尽苦难,几乎没得到过别人的帮助,因为缺少,自然把恩义看的极重,只要认为有谁是真的对他好,他可以全无保留的信任对方,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亲兄弟。 只是叶信发现,心理不正常的人,在修行的速度上竟然能占据一定的优势,或许是因为死囚们不但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能吃寻常人无法吃的苦。 但,叶信不想让死囚们的戾气变得越来越浓厚,那样迟早会出现问题,所以最后选择了从迂回的角度去引导,比如,他反反复复的强调,战斗是最后的手段、战斗是最后的手段……就是希望他们能学会用脑子去思考问题,而不是稍微承受一点刺激,就拔刀相见。 “可我觉得谢教导说得没错啊。”叶玲回道。 叶信忍不住深深的看了叶玲一眼,人格和身体一样,是慢慢成长起来的,一旦成熟,便再难以改变。 叶家破落了,叶观海败亡,叶随风被关入天牢,叶信失踪,只剩下叶玲一个,她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强硬起来,而且这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的全面强硬,叶信不清楚,在每一次为叶家的未来而感到惶恐、甚至是恐惧的时候,在每一次承受他人的轻蔑、嘲讽的时候,叶玲给她自己下达了什么样的心理暗示。 叶玲的心态和寻常十五、六的女孩是截然不同的,她渴望战斗、并不惧怕杀戮生命,双眼是那么明亮,或许在昭显着她的向往,在温容等人面前总是显得很腼腆,就应该属于一种伪装了,能博得更多的同情和信任,当然,不代表叶玲想去坑害谁,只是为了妥善保护自己而已。 叶信有些懊恼,叶玲被谢恩带坏了,当初应该让薛白骑去龙腾讲武学院的,但,如果薛白骑忙于学院的事情,叶家就没有人管了…… 算了,以后再慢慢矫正也不晚,叶信把小紫貂抱在一边,接着站了起来。 “哥,先别吃东西了,去客厅吧,再不去娘亲真的要发火了。”叶玲说道。 “怎么?”叶信问道。 “有客人,娘亲一直在等着你呢。”叶玲说道。 “什么客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叶玲吐了吐舌头。 稍微收拾一下,叶信和叶玲并肩向客厅走去,接近客厅时,叶信听到了客厅中传来一男一女的说笑声,看起来里面的气氛很和睦,女人自然是邓巧莹了,男人的声音他没听过,有些黯哑,语速不快,吐字很清晰。 走进客厅,看到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和邓巧莹坐在正中的主座上,桌子上摆着一盘瓜果,客厅两侧站着几个侍女,肯定不是叶家的人,叶随风被关进天牢之后,邓巧莹为了节省家用,已经把年轻的侍女和家丁遣散了,跟着叶家是没有出路的,趁着年轻找一个新主家才是正事,而留下的都是老家丁和老妈子。 “信儿,怎么才起来?”邓巧莹看到叶信,眼神有些闪烁,随后喝道:“还不快点过来拜见温大人?!” 叶信的视线落在那中年人身上,那中年人身材不算高,相貌清瘦,留着几缕短髯,目光炯炯有神,他也在看着叶信。 “见过温大人。”叶信老老实实的躬身说道。 “听说你昨晚饮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那中年人慢腾腾的说道。 “朋友好久不见,所以喝得多了一些。”叶信陪笑道。 “胡闹!”那中年人猛地一拍桌子:“你已满十八岁,正是鹏程万里的好时候,不刻苦进修、反而醉生梦死,真让人失望!” 叶信愣住了,不由翻了翻白眼,心中暗叫,他吗的你是谁啊? “当年狼帅是何等英武?!”那中年人叹道:“叶信,如果你再这般放纵自己,狼帅在九泉之下也会被你蒙羞!” “温大人教训得是。”邓巧莹低声说道 叶信呆呆站在那里,暗叫晦气,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长辈,而且看起来很得婶娘邓巧莹尊重,他没办法反驳,这顿骂是白挨了。 “二夫人,你也要勤加管教啊。”那中年人的视线转向邓巧莹:“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现在他痛改前非还来得及,如果还象以前那样胡作非为,就算国主能忍得他,恐怕他在九鼎城也再无立锥之地了。” “是是是……我一定多加管教。”邓巧莹显得很小心。 “今天就先这样吧。”那中年人话锋一转:“温某还要到王城去一趟……” “温大人,我刚才说的事……”邓巧莹急忙问道。 “就包在温某身上,二夫人放心。”那中年人说道。 “多谢温大人!”邓巧莹激动的站起身。 “二夫人不必客气,我与狼帅相交笃厚,只可惜,唉……”那中年人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温某先告辞了。” 第五十章 暗杀 邓巧莹出门送客,又返回了客厅,叶信气呼呼的说道:“婶娘,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没礼貌!”邓巧莹抬手就在叶信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那是温大人!记住,温大人对我叶家有恩,你以后有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回报一二的。” “对我叶家有恩?”叶信愣了愣。 “信儿,两天后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虽然叶家不比以往,但最后一点体面还是要保住的,否则我早就带着你们离开九鼎城了。”邓巧莹苦笑道:“大婚总要找一位德高望重的主婚人,由宗家人出面不太合适,唉……也怪你婶娘没用,找了好几家,也没有人应允,最后温大人得到了消息,特意来找我,希望能为你主婚。” 叶信皱眉不语,叶玲在一边突然说道:“大舅呢?” 邓巧莹露出了尴尬之色,随后转移了话题:“幸好温大人愿意出面,否则我们叶家的脸算是丢尽了,上一次你刚回来,我们已经成了别人的笑柄,说我叶家是救苦救难的好人家……” “救苦救难不是称赞我们么?”叶信说道,他只重视大事,这种小事确实没在意。 “哥,你不知道……”叶玲叹道:“家里请了十几个大厨,又做了那么多酒菜,除了舅妈和表姐,一个人都没有来,东西扔掉又太可惜,最后娘亲让人把所有的酒菜都分发出去了。” “九鼎城有不少乞丐,还有西区和南区的铜子街,住得都是贫苦人家,平常三、五个月都尝不到肉味,与其把东西扔掉,还不如送给他们呢,至少能给叶家博一点好名声。”邓巧莹迟疑了一下:“只是没想到消息传得那么快,才几天的时间,城里的各个世家都知道了,我叶家请客没人来,最后只能把酒菜往乞丐堆里扔了,信儿,你现在出去看看,附近还有乞丐在等呢,以前他们可是不敢往这条街上跑的,上次把他们喂馋了,整整两、三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唉……” “那位温大人到底是什么出身?和温容有什么关系?”叶信问道。 “哥,他就是温容的亲父啊。”叶玲说道。 “说起温弘任温大人,和我叶家还是有些渊源的。”邓巧莹说道:“二十年前,你大舅和温弘任去了军中,分别担任左右军督,那个时候主帅还是魏卷,叶大哥仅仅是副将,在一次鏖战之后,你大舅和温弘任被大召国庄不朽的虎头军包围,魏卷的意思是将计就计,用你大舅和温弘任牵制住庄不朽,大军只留一部守关,其他将士从南道突袭太岁原,冲开天险,直取灵顶。” “大舅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被包围的?婶娘您知道么?”叶信突然问道。 “好像是在……二龙滩吧,我记不太清楚了。”邓巧莹说道。 “魏卷倒是够厉害的。”叶信笑了笑。 “你个毛孩子,懂什么军国大事?!”邓巧莹瞪了叶信一眼:“叶大哥是坚决反对的!他说这样做虽然能占据一些优势,但失却了人心,从此往后,每一个将士都会感到不安,因为除了主帅之外,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被抛弃的,包括左右军督。” “我还是觉得魏卷……” “闭嘴!”邓巧莹见叶信胳膊肘往外拐,显得很恼火:“叶大哥还说,让惶恐不安的情绪在营中蔓延,会逐渐失去凝聚力,最后甚至可能变成一盘散沙,魏卷是为了一时之利害,动摇了军队的根本。” 叶信耸了耸肩,和女人争论这种事完全没有意义,他是理性的,邓巧莹明显是感性的,只要是叶观海说得话,自然一万个正确,只要是魏卷的意见,肯定都属于胡闹。 事实上叶信有足够的资格做出评断,如果庄不朽知道自己已成功的把大卫国的左右军督困在包围圈内,必然要把虎头军主力调过来,不计一切代价的发起攻击,那么太岁原的防御自然要弱了许多。 何况,庄不朽绝对想不到魏卷敢放弃二龙滩,要知道左右军督是代表国主监督军队的,让邓、温两人遇难,魏卷就算大胜而归,国主铁心圣也有足够的理由将他治罪。 “不过那时候魏卷是主将,叶大哥极力反对,也没有什么效果。”邓巧莹说道:“最后,叶大哥带着百余名骑士连夜走出大营,奔袭二龙滩,那一战打得好惨啊……温大人深受百余创,元脉尽断,到现在也没办法修行;你大舅失去了一只眼睛,一只耳朵,也受了不少伤,而且还留下了心病,现在只要一听到战马的嘶叫声,或者是铁器交击的声音,就会遍体出汗,头晕脑胀,连站都站不稳。” 说完,邓巧莹突然闭上了嘴,死死盯着叶信,随后说道:“信儿,你倒是说话啊?!” “我说什么?”叶信干笑道。 “你们男孩子听到这等战事,不是应该感到热血沸腾、胆气激昂么?”邓巧莹似乎有些失望:“信儿啊,叶大哥的英武,你怎么连一丁点都没有学到呢?” 叶信再次发出干笑声,心中暗道,婶娘啊……我发疯的时候你是没见到,能吓死你…… “后来呢?”见邓巧莹还在盯着自己,叶信只得把话题引开。 “后来……后来魏卷那老贼蛮不讲理!”邓巧莹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叶大哥只率领百骑,就把左右军督救出虎口,本是立下了不世奇功!可魏卷老贼以庄不朽回守太岁原为由,污蔑叶大哥擅自行事,让大军失去了绝佳的机会,要把叶大哥军前问斩,最后是你大舅和温大人不顾伤体垂危,站出来为叶大哥说话,才逼得魏卷老贼收回了成命。” “再后来呢?”叶信又问道,他很担心话题又转回到自己身上。 “后来,叶大哥和魏卷老贼就势不两立了。”邓巧莹说道:“国主听闻此事,索性把大军一分为二,让叶大哥和魏卷老贼各统一军,叶大哥那一部就是后来的天狼军团,魏卷老贼的军队屡战屡败,几年下来几乎都被打光了。” 叶信眯起双眼,国主铁心圣真是不放过任何制衡的机会,让叶观海独领一军,是为了牵制魏卷,结果叶观海的天狼军团又迅速壮大,代替魏卷成了他的心腹之患。 如此说,他的判断是没有错的,魏卷必定对国主铁心圣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能力强的人自尊心当然也强,可以为人效力,但绝不能忍受自己成为玩物。 “哥,其实温容主动和我做朋友,应该也是得到温大人首肯的。”叶玲说道:“温容原来在第二营,后来才转到第五营,而且我还听说……伯父出事之后,负责督送军资的温大人昼夜不息,从万岖山返回九鼎城,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好像所有的人都被他骂了一遍,哥,我知道的,敢公开为伯父说话的人,只有温大人一个。” “原来如此……”叶信轻声说道。 “好了,天色已晚,该准备晚饭了……”邓巧莹勉强笑道,其实每次提起温弘任都会让她感到心酸,当时她大哥也是被叶观海救出来的,可现在大哥又在哪里? 黄昏的余晖洒落在街道上,一扇黑色的大门慢慢打开了,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他停在门槛前顿了顿,随后转身,从门缝中看到一匹巨狼正依依不舍的看着他。 “回去吧,我转一圈就回来。”那老者笑道。 那匹巨狼似乎能听懂他的话,起身向后走去,那老者走下台阶,顺着街道向前漫步着。 夜市就要开张了,很多商贩赶着车、挑着担向这条街道聚来,那老者似乎很喜欢热闹的场面,一边走一边笑呵呵的左顾右盼。 走出了差不多千余米,前面到了另一条街道,那边是不允许摆夜市的,老者停下了脚步,这时,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妇人凑了过来,轻声道:“爷,买一点大枣吧,新摘的大红枣,又脆又甜,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那老者的视线落在了独轮车上,接着很随意的拿起两颗红枣,扔到自己嘴里,咀嚼了几下,连连点头,一手抓起一把红枣,另一只手从腰间拿出一张金票,扔到了独轮车上:“枣不错,赏你的!” 那妇人感激涕零,连连躬身施礼,老者懒得理会她,又径直向前走去。 傍边的酒楼上,位于三楼的一扇窗户慢慢打开了,谢恩探出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老者的背影,片刻,那老者若有所觉,猛地转过身,但谢恩已经先一步缩了回去,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老者什么都没发现。 贩卖红枣的妇人推着独轮车拐入一条小巷,她似乎对今天的收获很满意,不想在夜市上浪费时间了,距离她千余米开外,郝飞缓缓向这边走来,他的视线左右扫动着,口中好像在默念着什么,随后脚步突然变快了。 从高空俯视,那贩卖红枣的妇人和郝飞之间的距离正越来越近,距离接近百米后,郝飞停在了路边,默默等待着。 第五十一章 临时起意 很快,那推着独轮车的妇人走进了,郝飞抖了抖袍袖,刚要向前迈步,突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飞,真是巧啊!” 郝飞转过身,看着笑意盈然的薛白骑,他也笑了:“你怎么在这里?” “闲着没事出来转一转,本来想回家的,没想到看见你了。”薛白骑说道。 郝飞和薛白骑聊得很热络,那推着独轮车的妇人缓缓从他们面前走过,她倒是侧头看了郝飞和薛白骑一眼,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距离死神有多么近。 当那推着独轮车的妇人走出去三十余米后,郝飞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低声道:“怎么回事?” “我在宗家的秘密据点里发现了一些密卷,宗家和萧魔指有联系。”薛白骑说道:“我临时起意,决定把这条线放一放,我们顺藤摸瓜,或许能有更多的收获。” “大人知道么?”郝飞问道。 “来不及告诉大人了。”薛白骑摇头道。 “这样……不好吧?”郝飞有些迟疑:“万一耽误大人的事怎么办?” “没问题的,我已经找过墨衍了。”薛白骑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不能把大人已经修成天狼劲的消息传出去,密信应该就在那女人身上。”郝飞说道。 “墨衍看得清楚,那女人只接了一张金票,消息应该就在金票里。”薛白骑说道:“放心,她带不走的。” 就在这时,前方的小巷里突然冲出了一群十一、岁的孩子,都穿着破破烂烂的,他们一边奔跑一边打闹着,突然一个孩子不小心撞上了独轮车,独轮车差点歪倒,里面的红枣撒落了一地。 “你们这些败家孩子,怎么这样不小心!”那妇人气呼呼的叫了起来。 那些孩子们见惹了祸,纷纷蹲下去捡起红枣,随后又把红枣放回到独轮车上,显得非常有礼貌。 独轮车周围乱成一片,那妇人被孩子们围在当中,她不停的叫着:“不用捡了不用捡,脏了就不要了……” 人多力量大,转眼间撒落满地的红枣被捡得干干净净,随后孩子们又大呼小叫着向远方跑去。 那妇人松了口气,就在她准备推动独轮车继续往前走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一个孩子举起一张金票,炫耀似的抖动着,让周围的孩子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那妇人脸色当即变得铁青,探手在身上摸了摸,旋即转身向那些孩子追去:“小贼!王八蛋!给我站住!站住……” 那些孩子冲进一条巷道,几个彪形大汉从巷道中走出来,为首的汉子伸出手在一个孩子头顶摸了摸,眼中满是宠溺,不过当他看向追来的妇人时,脸色已冷了下去。 那妇人的身形陡然停下了,她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几个汉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偷了我的金票!” “别血口喷人,证据么?你有什么证据?”为首的汉子冷笑道。 “把金票还给我,我可以饶你们不死!”那妇人脸颊上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着。 那几个汉子不由放声大笑,好似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样,这时,后方传来一个声音:“牛蟒,你又在惹是生非了?” 几个汉子急忙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群巡捕大步走来,为首的巡捕身穿黑色官袍,官袍前胸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那为首的汉子低下头,毕恭毕敬的说道:“钱总捕,我们怎么敢?是有人在故意找我们的茬。” 为首的巡捕视线一转,落在那妇人身上,那妇人知道,金票暂时是抢不回来了,她用充满怨毒的目光看了牛蟒一眼,随身转身向另一边走去,路过自己歪倒的独轮车时,只是略微顿了顿,随后又向前走,独轮车她是不想要了。 这时,牛蟒笑嘻嘻的向钱总捕走去,随着掏出一件东西,握在掌心里,手背朝上,递给了钱总捕。 钱总捕斜了牛蟒一眼,探手一甩,宽大的衣袖把他和牛蟒的手都罩在里面,外面根本看不到牛蟒给了他什么东西。 “墨老大托我们向大人问好。”牛蟒笑嘻嘻的说道。 “让墨老大费心了。”钱总捕说道:“这几天你们老实一些,昨晚宗家的家将被人害死了,宗大人直接闹上了太令府,太令大人召集所有的总捕,限令我们十天之内擒获凶手,如果你们不开眼,这个时候还到处胡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拿你们过去顶缸了!” “还有人敢去找宗家的麻烦?”牛蟒说道。 “怎么没人敢?”钱总捕叹了口气,随后苦笑道:“反正这一段你们别惹事就好了。” 牛蟒的眼珠转了转:“钱总捕,我也不拿您当外人了,说句老实话,满城上下都知道凶手是谁吧?听说双香豆腐坊那边留下了无数个狼的爪印,如果太令大人真的想……” “就你聪明?”钱总捕气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太令大人不知道?算了……和你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 “我本来就姓牛啊。”牛蟒笑道。 “你这憨货……”钱总捕摇了摇头,随后向后面的巡捕使了个眼色,迈步向前走去。 巡捕们和那些地痞都走远了,郝飞突然说道:“牛蟒可能会有危险,那女人不会放过牛蟒的。” “有墨衍呢。”薛白骑说道:“谢恩这些天没事,他一直在墨衍身边。” “对了,墨衍怎么还不动手?”郝飞抬头看向天空。 夜市中,那老者已转过身,向着来的方向走去,谢恩从酒楼缓缓走了出来,不疾不徐的跟在了那老者身后。 双方的距离在十余米左右,那老者之前感应到自己似乎被人监视着,早提高了警惕,只走出七、八步,便发现了异常,慢慢转过身,看向谢恩。 谢恩直视着那老者,他的双瞳收缩得如针尖大,杀气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缓缓在周围弥散着。 那老者长吸一口气,他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开始运转元力,周围的行人察觉到这里有异常,纷纷向两侧避开。 片刻,谢恩突然笑了笑,元脉停止了运转,弥散着的杀气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老者一愣,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天空暗了一暗,下一刻,他的脑袋已毫无征兆爆裂开,喷溅出的血液从礼花般射向四面八方。 砰……一支箭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射入谢恩脚尖前的石板中,石板象豆腐一样被洞穿,最后只剩下半寸长的箭羽暴露在外,不停震荡着。 街上的行人们当即炸了窝,四散奔跑,一些刚刚把摊子摆好的小贩顾不上收拾东西了,尖叫着混入人群。 一块血淋淋的半个巴掌大的头盖骨残片撞在了谢恩身上,又滚落在地,谢恩低头看着那头盖骨残片,随后伸出脚,用力一碾,把头盖骨残片碾得粉碎。 “便宜你了。”谢恩淡淡的说道:“我最恨叛徒,如果你落在我手里……呵呵……” 谢恩转身过,向长街尽头走去,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整条街道已变得空无一人,只有那老者无头的尸身依然挺立在街道当中。 叶家内,叶信坐在靠椅上,听着薛白骑讲述事情的经过,叶玲也在,自从知道了叶信的秘密之后,叶玲的好奇心和热情就爆棚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的生活是那么苍白。 去学院修行,闲暇时和朋友们指点江山、评说古今,叶玲曾经以为,世界必然是她们这一代人的,而叶信给她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薛白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叶信沉吟良久,点头道:“白骑,做得漂亮。” “少年,只要您不怪我们擅自逾越就好。”薛白骑笑了笑。 “就算我的能力再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事情,还需要你们当机立断。”叶信说道。 “这是我们偷过来的金票。”薛白骑把一张金票放在了桌子上。 叶信接过金票看了看,翻到背面,金票背面有几行小字,他看了片刻,抓起火石点燃了蜡烛,随后把金票伸到了烛火中,金票开始燃烧起来。 叶信看着金票化作灰烬,随后抬起头:“宗家和萧魔指有联系?” “嗯。”薛白骑拿出一卷纸,递给叶信:“我暂时找出来这些,还有不少来不及翻看。” 叶信把纸卷打开,一张张翻阅着,叶玲好奇的把脑袋伸过来,叶信没有阻止她,只是叶玲的速度有些慢,她连十分之一都没看完,叶信已经把手中那张纸放在一边,又拿起了另一张纸。 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叶信都看完了,他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看起来……他们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啊。” “宗家知道这些密卷有多么重要,他们的反应一定会非常激烈。”薛白骑说道:“恐怕秋将军那边会有些麻烦。” “你以为他们会怕麻烦?”叶信笑了:“你是没见过他们出手,除非宗别离亲自出面,否则宗家根本讨不了好。” 第五十二章 财路 王猛的大嗓门一清早就在叶家炸开了:“信哥!起来!起来了……不是说今天带我们去发财么?快点快点……” 叶信张开眼,把缩在床头的小紫貂抱在一边,还没等翻身坐起来,王猛已大步闯了进来,铁书灯和韩家两兄弟跟在后面。 “你想死啊?!”叶信叫道。 “信哥,你怎么和以前一样懒?发财的事情是耽误不得的!”王猛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腰间拍打着:“说实话,我那点东西都被老头子拿走了,三哥现在也是个穷光蛋,午饭和晚饭都没着落呢,就靠信哥你了。” “小猛,先说正事。”铁书灯说道:“小信,昨天我们几个一起到天牢去了,该打点的都打点了一遍,你放心,以后他们再不敢为难二叔了。” “三哥,你的心太软了。”韩元子叫道:“随便交代几句就好,他们还敢胡来么?不值当那么大出血啊!” “是啊,三哥把自己的养元佩都送给那典狱长了,太可惜了吧?”韩云子也是一脸的不豫。 叶信清楚,韩家兄弟是故意这么说的,事情办了,得让他叶信承这份人情。 “你们懂什么?”铁书灯说道:“如果只是要挟他们,以后极有可能出现反复,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得了我们的大好处,他们自然要尽心尽力了,就算上面再有人施加压力,他们也会回护一二的。” “三哥,谢了。”叶信笑道。 “哎,你我一世兄弟,谢个屁啊!”铁书灯有些不高兴了。 “叶少,前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真有来钱的路子?”韩元子说道:“我怕我们人手少搞不定,特意带了三十多个家将出来,如果你只是随便说说,那我可就丢尽脸了。” “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人?”叶信笑道:“不过,去的地方可能远了一些。” “远不怕,只要能来钱就行。”铁书灯急忙说道。 “三哥,都穷成这样了?看你眼睛在发蓝光啊……”叶信说道。 “小信,不瞒你说,这里有无底洞啊!”铁书灯叹了口气:“你也明白城防军有多么重要,十多个高级先天武士,一百多个中级先天武士,想填满他们的肚子可不容易,送得东西少了,不但徒惹人笑话,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送得东西多了,我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呵呵……我现在一身上下连一个子都没有。” “啧啧……”叶信笑眯眯的看着铁书灯。 “别笑话我,我心情可不太好。”铁书灯板起脸:“元子和云子那点私房钱,早被我搜刮空了,就连舅妈那里,我都已经跑了四、五趟了,实在是没脸再去,小信,只能靠你了。” “叶少,大家都清楚,打小就属你脑瓜最机灵了,快,帮我们出个主意。”韩云子叫道。 “别闹了,我如果真那么聪明,也不会被打入天罪营了。”叶信叹道。 韩家兄弟脸色都变了,面面相觑,他们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 “小信,我们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铁书灯沉声说道:“你先忍着,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肯定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不说这些了。”叶信说道:“你们先去城防军拿几面军旗,再准备些笔墨,然后我们就出发了。” “要笔墨做什么?”韩元子奇道。 “你就去拿吧,到时候自然明白了。”叶信说道。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让韩家兄弟去准备的东西都带来了,一群小伙伴们离开叶家,跳上战马,向城外驰去。 在九鼎城中都不敢纵马飞驰,出了城就无所谓了,韩家兄弟准备的马匹都是从城防军中牵出来的战马,寻常人家养的马儿和军中的战马是绝对不一样的,不止血统有差异,武士们进行修炼时会经常性的消耗元石,元石能转化为元气,元气在军营中弥漫,或多或少也改造了战马的体质。 城防军的战马奔驰速度已接近了一小时百公里,叶信没必要掩饰自己的骑术,一直跑在第一位。 整整跑出二百余里开外,马背已是汗水淋漓,叶信坐得有些不舒服,决定先休息一会,逐渐放慢了速度。 铁书灯等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叶信跳下战马,随手把缰绳扔到地上,摇头道:“速度太慢了。” “这都是大河军马,速度还慢?!”韩元子叫道。 “慢!”叶信说道:“明天我去找秋叔,要一匹无界天狼过来玩玩,肯定比这种战马厉害得多。” “无界天狼?”韩元子的眼睛陡然变得格外明亮,随后尖叫起来:“叶少,不……叶哥、叶叔?叶大爷……帮我也要一匹无界天狼啊!你说个价,我绝对不含糊!” 天狼军团一共有一百多匹无界天狼,无界天狼是一种非常强悍的凶兽,极具野性,无法被驯服,谁都不知道叶观海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无界天狼服从骑士的命令,天狼军团成型之后,其他公国、包括大卫国内部,有不少人试图向叶观海学习,但他们费尽心思捕抓的无界天狼根本不受控制,会利用每一个机会向靠近的人发起攻击,而且拒绝进食,用不了半个月就死掉了。 无界天狼的价值当然要比战马高得多,首先是速度,无界天狼的速度能达到一小时两百公里,只多不少,最恐怖的地方在于,无界天狼可以一口气跑上几十个小时不用休息,而战马顶多两个小时,体力就跟不上了。 按照距离来说,如果沿路没有阻碍,骑着无界天狼从九鼎城出发,一天就能赶到大卫国的首府,第二天又能赶回来。 无界天狼可以轻松跃过几十米宽的大河、山涧,可以跃上十几米高的山包,会游泳,不论是沙漠、森林、崎岖山路,都如履平地。 而且,无界天狼本身就是高级凶兽,战力凶猛,能与骑士配合作战。 别人自己捕捉到的无界天狼没什么用,天狼军团的无界却是无价之宝! “元子,你能不能矜持一点?”铁书灯笑道,他在注意观察着叶信的神色,显然,他同样很想要一匹无界天狼。 “不能!这件事绝对不能!”韩元子叫道:“叶大爷,你倒是给句话啊!” “我去要,自己用,秋叔不可能拒绝我,如果想把无界天狼转给别人……”叶信顿了顿,苦笑道:“你信不信秋叔会带着人闯到你韩家去?” 韩元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黯然了。 “小信注定会成为天狼军团的少帅,所以他有资格得到一匹无界天狼。”铁书灯说道:“元子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信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王猛转移了话题。 “再有个百里地就到了。”叶信说道。 众人歇息片刻,重新上马,差不多有四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河,是飞虹河,因为河道断层很多,大大小小有十几道瀑布,虹光常年不散,所以被命名为飞虹河。 连接着大路的,是一座长达百余米的大桥,桥面很宽,足以容纳四架马车并行。 众人通过大桥,叶信再次跳下马:“就是这里了。” “有宝藏?”王猛四下扫视着。 “别做梦了。”叶信笑了起来:“元子,你让那家家将到林子里去砍些木头,在这里搭建一个棚子。” “搭棚子干嘛?”韩元子不解的问道。 “让你去你就去。”叶信说道,随后他让王猛找出一面军旗,又拿出笔墨,在军旗上写了几个大字,飞虹桥检查站。 铁书灯等人看得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叶信想干什么。 随后叶信又拿过一面大旗,在上面写了数行大字:前方三百米检查站,请减速慢行,排队缴费,谢谢合作,祝您一路平安。 叶信把第一面大旗插在桥头,接着把第二面大旗交给一个韩家的家将:“你跑出去三百米,找个地方把大旗插上就好。” “小信,你这是在做什么?”铁书灯实在忍不住了:“检查站?我们要检查什么?” “在我第一次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有了一种顿悟。”叶信笑眯眯的说道:“不管做什么,一定要想方设法往国体上靠,只要靠上了,那么你所作所为都是正义的。简单说吧,如果我们拿着刀,堵在这里,向过往的商旅要钱,我们就是土匪强盗;可如果我们以城防军的名义行事,那道理就在我们这一边了。” “我还是不懂呢……你要私设管卡?小信,这是要出大事的!”铁书灯的脸色变了。 “是啊,不能这样胡闹啊!”韩元子叫道:“这条路直通大羽国,我们与大羽国是盟友,事情闹大了,朝堂上得吵翻天!我们都要完蛋!” “你们能不能聪明一点?”叶信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几个脸色大变的人:“谁告诉你我在私设管卡了?这里是检查站,又不是收费站,虽然只差两个字,但意义不一样,至少那些朝臣没理由弹劾我们了。” 第五十三章 国器 “事情还不是一样的?”铁书灯皱眉道:“只要我们敢勒索从大羽国来的商旅,肯定要惊动父王,那时候我们就没办法交代了。” 叶信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铁书灯为人过于方正了,沉吟了一下,叶信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大召国萧魔指决定取道大羽国,试图在九鼎城制造骚乱,以此干扰魏帅的大军,如果让萧魔指的阴谋得逞,九鼎城出现大规模,魏帅十有要班师回援了。” “什么消息?小信?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铁书灯急忙问道。 “当然是三哥你得到的消息了,难道还能是我?”叶信说道:“我叶信是个废物,哪里有这种本事?” 铁书灯眨了眨眼睛,这时终于慢慢反应过来了,其实铁书灯并不笨,只是不了解属于权力层面的某类操作技巧。 “叶少,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韩元子急道。 “萧魔指决定发动生化战……”叶信说道。 “什么叫生化战?”铁书灯一愣,打断了叶信的话。 “这个……萧魔指秘密制作了很多毒药,准备派人潜入九鼎城,撒在九鼎城的水源中,或者是用毒药喂养鸡鸭鹅猪,要不然就是制作毒稻谷、毒麦子,企图让九鼎城出现大规模中毒的灾难。”叶信说道:“而且那些毒素还能引发疾病,甚至是瘟疫!” 铁书灯等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叶信。 “大羽国来的商队,什么货物最多?”叶信问道。 “自然是稻谷和麦子了。”韩元子说道:“大羽国是鱼米之乡,不像我们大卫国,山陵居多,气候变化大,九鼎城上百万人口,每日吃食有一多半都要靠大羽国的。” “对啊,大羽国不知道内情,如果让他们把毒稻谷和毒麦子送进来,会引发什么样的灾难?”叶信说道。 事实上叶信蛊惑铁书灯在飞虹桥开设检查站,并不是为了讹诈钱财,而是为了一点点斩断铁心圣的助力。 铁心圣最大的靠山是青元宗,其次就是铁杆盟友大羽国了,青元宗太过强大,叶信暂时还不想去招惹,现在只把矛头对准了大羽国。 故意刁难大羽国的商旅,大羽国的商旅必然会生出怨气,等他们回去之后,大羽国的世家子弟有可能照葫芦画瓢,也搞出一套类似检查站的管卡,讹诈大卫国的商队。 自从铁心圣主政以来,和大羽国一直处于蜜月期,两国的关系非常好,但经过这一还一报,势必出现裂痕,然后叶信会想各种办法,让裂痕越来越大。 这些年来为了维持两国的关系,铁心圣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不过,破坏永远比建设简单,而这又是叶信擅长的领域。 铁书灯自然看不出叶信的险恶用心,就算看出来了,或许也会装糊涂,因为从他的角度说,最重要的是催促铁心圣立储,其他一切都要为此事让路。 城防军必须要牢牢控制住,那么代表铁书灯需要更大的投入! “叶少,你说的是真事还是……”韩元子喃喃的说道,他有些怕了,叶信所说的正是大卫国防御的空白,如果萧魔指真的这样做,极有可能给大卫国造成重创。 虽然暴民骚乱不可能动摇大卫国的上层建筑,毕竟拳头才是硬道理,但从某种角度说,平民阶层是不可或缺的牛羊,他们用毕生的劳作奉养着所有的世家乃至王族,如果平民们死伤过重,世家和王族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 而且,人口基数少了,意味着武士阶层也会被削弱,龙腾讲武学院创立时,只有十多个营,现在已变成了五十多个营,扩招和九鼎城的人口增加是成正比的。 “你别问我,问三哥,这是他得到的消息。”叶信笑道。 “好,假如这件事是真的,然后呢?我们该怎么做?”铁书灯说道。 “所以我们有责任粉碎萧魔指的阴谋啊。”叶信说道:“只能不辞辛苦,在这里开设一个检查站了,不过……我们要注意,绝对不能向那些商旅讨要钱财,否则就要留下把柄了。” “信哥,我们是要搞点钱花,这检查站还有什么用?”王猛叫道。 “憨货。”叶信说道:“具体怎么检查,由我们说了算,随便转一转,让他们过去,是检查;让他们把所有的货物都卸下来,是检查;我们人手不足,让他们原地等上十天八月,也是检查;你随身带包泻药,趁人不备扔到稻谷里,还是检查!” “明白了明白了……”韩云子笑眯眯的说道:“如果商旅们看我们检查得太辛苦,孝敬孝敬我们,也在情理之中,不是么?” “第一次第二次,我们一定要严词拒绝。”叶信说道:“这样有两个好处,首先呢,那些商旅们有可能认为我们确实是职责在身,不敢马虎,至少不会授人口实;其次呢,他们或许以为我们看不上那点东西,只好层层加码了,最后落到我们手里的能更多一些。” “你这是当还要立……”韩元子发出怪笑声。 “说话要注意。”叶信打断了韩元子的话:“当不是我,是三哥,这个检查站是以他的名义设立的。” “你这小子!”铁书灯笑着在叶信肩膀上拍了一下:“小信,你说……这检查站每天能有多少进项?” “据我所知,每天进来的稻谷和麦子……平均有六、七十万斤吧?”叶信笑道:“单单是稻谷和麦子啊……三哥,我敢说,用不了一个月,你就会肥得流油了!” 铁书灯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巨大的收益让他怦然心动,如果真向叶信说得那样,只凭这条路,他就能养得起城防军了! 只是,铁书灯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并没有贸然同意,低头思索起来。 大家都没有说话,等着铁书灯拿主意。 叶信想了想,缓缓说道:“三哥,有时候心就要狠一些,我们知道你想要什么,愿意跟着你,自然也是为了以后的富贵,你想一想,如果让那铁人豪成为王储,我们能有什么好下场?当断不断、反手其乱,三哥,莫要辜负了我们的心意!” “我懂!”铁书灯迟疑着说道:“小信,如果朝中那些人闹起来,我们该怎么办?” “三哥,这种事还用我教么?”叶信说道:“你先找一些人,买一些能让人生病的药,找一些水井,撒进去,或者找一间米铺,把药撒到稻谷里,嗯……最好留下点痕迹,然后由三哥你拆穿萧魔指的阴谋,这是一个大功啊!到了那时候,谁敢闹?真的出现大骚乱,他们谁来负责?” “黑……叶少你真够黑的!”韩元子咂舌道。 破坏比建设容易,同样,教人学坏也比教人学好容易,换成以前的铁书灯,绝对干不出这种事,现在面临巨大诱惑,铁书灯正一点点堕落着。 “倒是个办法……”铁书灯思索片刻,再次抬头看向叶信。 “别看我,我给你出了这样绝妙的注意,已经够了,出力的事情……我认为元子比较不错。”叶信说道,他一眼就看出铁书灯打着什么算盘了。 铁书灯笑了笑,转头看向韩元子。 “让我去做什么?”韩元子问道。 “傻瓜,让你去下毒。”王猛在韩元子的后脑上拍了一下。 “我……”韩元子的嘴差点咧到耳后根上。 “元子,全靠你了。”铁书灯轻声说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元子,这检查站的好处可还有你一份呢。”叶信说道。 “行,我干了!”韩元子猛一咬牙。 “下药的剂量千万不要大,真弄出人命就不好了,我可不想沾上这因果。”叶信说道:“总会有体力差的人中招,然后你再散布些风声,事情也就成了。” “元子,你千万小心一些。”铁书灯嘱咐道,他终于彻底下定了决心。 铁书灯没有那么长远的眼光,还想不到大羽国会做出什么反应,或许连铁心圣也一样不能及时判断出未来的走向,等到发现事情不妙,已经晚了,利益是可以让人发疯的!先不提大卫国这边,大羽国的世家们做出报复性的举动,也设立检查站,尝过了里面的甜头,就算两位国主决定重归于好,那些世家也会千方百计的捣乱。 更何况,叶信还有后招! 如果只是为了杀掉铁心圣一人,叶信可以尝试多种办法,但他的目的是天地九鼎,是国器!他要在铁心圣死后,牢牢控制住大卫国所有的资源,难度要大得多! 所以叶信要步步为营,先努力孤立铁心圣,让铁心圣陷入内外交困的局面。 只杀了铁心圣,然后自己远走高飞,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叶信可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 都谈得差不多了,铁书灯等人的神色变得非常愉悦,站在桥头遥遥看向远方,钱啊……快快飞到哥哥们的碗里来吧…… 第五十四章 厄运之花 转眼又过了一天,明天就是叶信的大婚之日了,邓巧莹上一次受了教训,再不敢大操大办了,她想尽可能低调一些,但叶家还是显得非常热闹。 铁书灯肯定要来的,他成了王族的代表,王猛干脆赖在叶家了,他是太令的独子,分量仅次于铁书灯,韩家兄弟也来了,加上明天要担当主婚人的温弘任温大人,叶家的面子是被撑起来了。 秋戒察带着天狼军团的七位老将军在黄昏时走进了叶家,天狼军团下面分为八大营,所有的统领都在了,原本应该来九个,但有一个叫毛存量的老将军前日在夜市被人刺杀,秋戒察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当即要带着人去宗家讨要说法,最后是叶信强行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压是压下来了,但秋戒察等人心中很不好受,如果狼帅还活着,绝对不会象叶信这般懦弱可欺!只不过,叶信毕竟是狼帅的嫡子,又得到了狼帅的传承,他们只能忍耐。 饶是如此,秋戒察也演出了一场狼群冲街的大戏,不知道让多少人当场吓尿了裤子,宗家的家主宗振堂原本每天都要去太令府闹几次,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知道躲到了哪里,连朝会都没去。 狼帅叶观海死得不明不白,天狼军团的老将们冤恨滔天,像被吹得如车的猪尿泡,轻轻一碰就有可能爆开,如果再火上添油,谁都不敢保证秋戒察会不会带着天狼军团的将士们冲到宗家去。 宗家逃离大陈国,已经搞得损失惨重了,没必要和一群疯子较劲。 叶信根本没有做新郎官的觉悟,他坐在后院的草地上,正逗弄着小紫貂。 叶玲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笑着说道:“哥,我按你说的去做了,娘亲本来是想准备一支迎亲轿队的,我说宗樱不过是个庶女,让她进我们叶家的门,已经够抬举她的了,显得太在乎那宗樱,反而是打叶家的脸,我们吵吵了半天,娘亲没争过我,也就算了。” “不错。”叶信点头道:“小玲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嘻嘻……因为我知道娘亲最在乎什么。”叶玲笑嘻嘻的坐在叶信身边:“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我说这样有可能伤到叶家的脸面,娘亲马上就会变得犹豫不决。” “看样子你抓到婶娘的命脉了?”叶信大笑:“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我知道。”叶玲娇嗔的说道:“哥,你不是说你在想事情么?想出来了吗?和我说说,兴许我也能帮你出些主意呢。” “我在想宗家要玩什么花样。”叶信顿了顿:“十有是离不开那天狼诀的,小玲,你知不知道婶娘把天狼诀藏到哪里了?” “不知道。”叶玲说道:“几年前我问过,挨了好一顿打,以后再不敢问了。” 叶信刚想说话,薛白骑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他的脸色很凝重,甚至来不及和叶玲打招呼,径直说道:“少爷,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很古怪……” “什么事情?”叶信问道。 薛白骑从怀中掏出厚厚的纸卷,就在叶信身边一张张铺开,接着用手在纸页上点动着:“看这里,还有这里……这里,宗别离还有萧魔指,好像都加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 叶信皱着眉头,一张张拿起被薛白骑点过的纸,认真看了起来。 “我把所有的书信密卷都整理了一遍。”薛白骑说道:“原本我是想按照时间列出来,但很多密卷和书信并没有注明时间,我只能从纸页的质量和笔墨的痕迹大概整理一下。” “哦?” “纸页的时间,颜色会变得发黄,内部也会变得破败。”薛白骑说道:“象这些密卷用的纸,至少已经有五、六年了,以这个时间段为分水岭,前面的密卷没有太大价值,记录得都是一些琐事,无关重要,至少对我们没用,也就是说在五、六年前,宗家卷入了一件大事。” “所有的变化,都是从这两封信开始的。”薛白骑续道:“不知道是谁的来信,信里的内容好像也没什么,但宗家开始关注的东西,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叶信拿起薛白骑极为重视的两封信,仔细观察起来。 “少爷,你看出了什么吗?”薛白骑轻声问道, “你看出了什么?”叶信反问道。 “这些人的笔迹很古怪,而且前后变化有些大,但又各有特色,可以清晰的把他们分辨出来。”薛白骑说道。 “因为他们都是用左手写的。”叶信笑了笑:“有点意思……白骑,还有这个人的信么?” “一共只有四封,然后这个人好像突然消失了。”薛白骑说道,接着从草地上拿起两封信,递给了叶信。 叶信把四封信一字一句的看完,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写第一封信之前,他们应该见过面,而且写信的人得到了宗别离的高度信任。嗯……你辨认出来的一共有几个人?” “算上这封信的主人,一共有六个人。”薛白骑说道:“萧魔指应该是两年前加入的,因为他第一封信写了一个‘萧某’,而且注明了日期,后来的信就没有日期了,应该是宗家回信提醒了萧魔指。姓萧的人虽然不少,但能和宗别离同等对话的,我想来想去,九国之中也只有一个萧魔指了。” “把所有相关的密信都找出来让我看一遍。”叶信说道。 薛白骑把一封封密信递给叶信,叶信仔细观察着,良久,他终于把所有的密信都看了一遍,随后眯起双眼,长长吐了一口气。 “名将……这个组织叫名将……”叶信喃喃的说道:“发起人应该就是写第一封信的人,不对……发起人应该是两个。” “怎么可能?”薛白骑愣住了。 “你只注意了笔迹,却忽略了逻辑。”叶信说道:“两个发起人一共给宗家写了五封信,你自己看一看,第四封信和第五封信有承上启下的关系。”说完,叶信拿起一封信递给了薛白骑。 薛白骑接过第五封信看了一遍,又拿起第四封信,随后叹道:“还是少爷仔细,我当时真没看出来。” “宗家受到了很大影响。”叶信说道:“宗别离对大陈国国主的态度,一直在变化着,以至于这个人……不得不提醒宗别离要小心行事,他应该是出现的第四个人了,笔迹很小,这纸……还残留着一点点香气,太讲究了吧?”叶信又拿起了一封信。 薛白骑接过信嗅了一下:“没有啊……” “我的鼻子比你灵。”叶信笑了笑:“结果,真被这个人说中了,宗家仓皇逃出大陈国,应该就是因为引起了大陈国国主的警惕,只不过……宗家为什么要来大卫国呢?” “少爷,从第一封信开始,宗家就一直在全力搜寻厄运之花。”薛白骑说道。 “嗯,我看出来了。”叶信低声说道:“萧别离已经找到了两棵厄运之花。” “厄运之花是一种蕴藏着极强元气的药草。”薛白骑说道:“非常罕见,我也只是听过名字,从来没见过。据说,所有得到厄运之花的人,都会惨遭横祸,久而久之,人们就把这种药草叫做厄运之花了,有的武士发现了厄运之花,会选择远远避开,元石也可以补充元力,没必要触碰这种不吉的东西。” “厄运之花是关键。”叶信说道:“想探知他们的秘密……或许我们也应该搞到一棵厄运之花。” “哥!”一直保持沉默的叶玲突然叫了起来,她双眼中充满忧色。 “放心,小玲儿,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叶信笑了笑:“如果厄运之花真的那么厉害,现在萧魔指应该是个死人了,可我知道,他一直活得很好。” “少年,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薛白骑说道:“好像九国之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只是别人都看不到,一旦漩涡发作了,或许会把所有的人都吞进去。” 叶信沉默良久,他的双瞳越来越明亮:“事有轻重缓急,这件事先放一放,不要让他们去找厄运之花,我倒是不怕,但他们……” “少爷,要不然我去天缘城转一转?”薛白骑主动请缨了。 “这里离不开你。”叶信断然摇头:“如果没有你坐镇,我真不敢想象九鼎城会被他们闹成什么样子,一个阴损狠辣毒的老十三,带着一帮疯子、强盗,天都要被他们戳出一个窟窿!” “少爷,如果他们知道你这样说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薛白骑忍不住笑了起来。 “少扯,我一直都这样说他们好吧?”叶信说道。 “哥,你们……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呀?”叶玲实在忍不住了。 “快了,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们的。”叶信笑道。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少帅,秋戒察请见。” 叶信向薛白骑使了个眼色:“秋叔,进来吧。” 第五十五章 最后一次机会 见秋戒察走了进来,薛白骑也就不说话了,默默的收拾着摆放在草地上的密卷。 “秋叔,有什么事?”叶信轻声问道。 秋戒察的视线在薛白骑和叶玲身上扫了一下,欲言又止。 叶玲明白秋戒察的意思,她笑了笑,随后开始帮着薛白骑收拾密卷,又和薛白骑一起走出了后院。 “秋叔,现在可以说了。”叶信说道。 “在十天之内,还会有数百个天狼军团的将士进入九鼎城。”秋戒察缓缓说道:“少帅,这个……” “是不是囊中羞涩,周转不灵了?”叶信笑道。 “少帅明见。”秋戒察老脸一红:“天狼军团战败之后,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收拾军资,能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虽然只到了几十个将士,但每日的花费也不是小数目,而且无界天狼食量极大,又必须吃肉食,我们这些老兄弟实在是养不起了。” 叶信静静的看着秋戒察,秋戒察略微愣了愣,心中陡然升起一缕寒意,感觉自己在叶信面前近乎赤身一般,他的所有念头都瞒不过那双眼睛的洞察。 事实上,自从进入九鼎城之后,秋戒察一直在暗中做一些小动作,试图和叶信争夺天狼军团的实际控制权。秋戒察并不是心怀歹意,他担心叶信会把天狼军团带入万劫不复之地,犯下滔天逆行,所以希望自己能控制力比叶信更大一些,这样在叶信准备做错事的时候,他能力挽狂澜。 只可惜,叶信是非常精于算计的,他马上便明白了秋戒察的用意,随后一直保持沉默,任由秋戒察在那里折腾。 叶信并不担心,首先,大义在他身上、传承在他手里,双方的智商不在一个水平面上,手中握着的底牌也相差甚远,秋戒察再厉害,也别想跳出他的五指山。 叶信本以为秋戒察还能坚持一段日子,现在就来求援了?他心中暗笑。 “少帅,我知道叶家现在也难,只不过……”秋戒察吞吞吐吐的说道。 “秋叔何必见外。”叶信淡淡说道:“既然大家都叫我一声少帅,这些琐事自然要由我挑起来,嗯……明天我的大婚之日,我走不开,后天吧,后天我去你们那里走一趟。” “有劳少帅了。”秋戒察说道,他长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是在和魔鬼打交道。 以前叶信是找不到合情合理的切入点,所以把天狼军团的老将们晾在那里,现在秋戒察把机会拱手送上门,他再不会客气了。 蛊惑铁书灯在飞虹桥设立检查站,不止是为了孤立铁心圣,也是为了给天狼军团找到军费来源,他有大笔的军资,但那是属于天罪营的,他不会把天罪营的资产用在天狼军团身上,也不会把天狼军团的资产挪到天罪营里,这一点必须要分清楚,否则就要留下隐患。 叶信知道,只要他向铁书灯张口,坦白这笔钱要用在天狼军团上,铁书灯一定会欣喜若狂的,为了拉拢城防军,铁书灯已经付出全力了,怎么可能放过天狼军团?! 借钱是有讲究的,如果人家借得心不甘情不愿,那样好没意思,一定要找正主,一个不向他借、他反而会气急败坏的正主。 而且叶信不是借,而是正大光明的要,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一个要得理直气壮,一个给得心花怒放,这才是艺术。 “秋叔,还有什么事?”叶信见秋戒察好似还有话要说,开口问道。 “现在说有些晚了,只是……有些不吐不快。”秋戒察苦笑道:“那宗樱不过是庶女,而且天生没办法修行,让她进了这个门……恐怕不太光彩啊,” “这个秋叔就没必要担心了。”叶信笑了笑:“宗家愿意把他家的女子嫁进来,十有是为了天狼诀,在这里埋下一根钉子,只要查到了天狼诀,就可以里应外合把天狼诀盗走了,不止是宗家,邓家也派人潜进来过,只是被我当场发现了。” “好大胆子?!”秋戒察气得须发皆张。 “更关键的是,他们以前不打天狼诀的主意,现在接连过来……恐怕是国主那边已经露了口风。”叶信缓缓说道:“以前他们不敢,是因为还不清楚国主到底要如何处置叶家,天狼诀毕竟是我叶家的传家宝,而朝中还是有不少正人君子的,一旦事泄,必将引发震动,闹得名声扫地,国主也有了处罚他们的理由;现在么……应该是知道我叶家将要遭受灭顶之灾了,所谓先下手为强,不能把便宜留给别人。” “少帅多虑了吧?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秋戒察强笑道:“叶家为大卫国出生入死,立下无数功劳,国主就算再……总要给叶家留一条根的,否则大卫国子民人人都会为之心寒!” “呵呵……”叶信笑了起来,到这个时候,他终于彻底死了心,秋戒察绝不可用,关键时刻有可能成为他的绊脚石,引发大祸。 在他收得天狼军团的军心之前,还要留着秋戒察,当然,叶信并不想杀了秋戒察,那样虽然一了百了,但军心也完了,最好的办法,是为秋戒察找一个养老的地方。 “秋叔尽管放心,这婚事是成不了的。”叶信说道:“我们当机立断,杀了宗家的死士,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如果把那宗樱送进叶家的大门,怎么知道我们会不会把宗樱也干掉?呵呵呵……他们这么想是对的,只要她敢进来,我还真敢杀!” “那……进了门可就是你的……妻……”秋戒察喃喃的说道,他心中再次升起了寒意,因为叶信的轻描淡写。 “我认可的才是我的妻子。”叶信说道:“这种心怀叵测的送死鬼,哪里有资格站在我叶信身边?别说我,你以为宗家会在意她的生死么?他们在意的是宗樱被杀,因为会让他们丢光了脸。” 秋戒察噤若寒蝉,虽然知道叶信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感到寒意彻骨。 “我在天罪营那几年,别的没学到,学到了十个字,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叶信说道:“我带着天罪营在大召国东奔西突,血战数百次,但凡我有一丁点心慈手软,恐怕也不会活着坐在这里了!灵山是大召国的第二座大城,人口在三十万以上,我先后七次攻破灵山,你知道我最后一次攻破灵山时看到了什么吗?满城的人连俘虏加在一起,只剩几千了,死的死、逃的逃,灵山已变成了废墟。” 秋戒察知道叶信并没有信口开河,据说灵山变成废墟之后,大召国的国主气得口吐鲜血,还开出了天价悬赏,只要杀死一个天罪营的士兵,便可以获得世袭罔替的爵位,不过天罪营又转道杀向了太岁原,让无数被刺激得发疯的大召国武士扑了个空,倒是让庄不朽拿到了大好处,庄不朽成功伏击了强弩之末的天罪营,斩获甚多。 “谁也别挡我的路。”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还有,秋叔你尽管放宽心,有些事我谁都没告诉过,就算在今夜,铁心圣调集禁军,要把我叶家斩草除根,输的一样是他,只是我也没办法赢而已,我这么忍耐,是不想闹得两败俱伤,让别人来占便宜。” 这是叶信最后一次警告秋戒察了,不要挡路,还有,自从叶信走进九鼎城那一刻起,铁心圣已经输定了,不要做螳臂挡车的糊涂事。 秋戒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默然良久,向叶信弯腰施礼,随后转身走出了院子。 第二天清晨,铁书灯、王猛还有韩家兄弟,早早便闯进了叶家,今天是叶信的大婚之日,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他们。 邓巧莹拿出了准备好的战袍,亲手为叶信穿戴上,结婚可不是去打仗,但叶信毕竟出身将门,这是将门的习俗。 战袍是大红色的,胸前有灿金色的狼头图像,和叶信运转天狼诀时出现的图像很相似,邓巧莹又亲手给叶信戴上头盔,一点点把叶信打扮妥当。 叶信的相貌本已很英俊了,再配上这身威武的战袍,更显得英姿勃发,当他迈着方步走进大厅时,等候多时的天狼军团的老将们呼吸蓦然变得急促了,正和叶玲笑闹的温容、沈妙和邵雪几个人,都是眼睛一亮,坐在主座上品着茶的温弘任也微笑着颌首。 不管叶信的名声怎么样,实力如此,现在展现出的气势,确实象一个出身将门的武士。 “哇……叶少打扮起来居然这么好看啊……”沈妙笑眯眯的说道。 “那当然了,也不看是谁的哥哥!”叶玲很骄傲的说道。 “可惜……”邵雪叹了口声,如果叶信可以修行,再改一改嚣张跋扈的脾气,挣些好名声,哪怕他的实力远不如叶观海,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温容急忙碰了邵雪一下,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邵雪在为什么可惜,她担心叶玲会不高兴。 第五十六章 看脸世界的主宰 只不过此刻的叶玲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清楚自己的哥哥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听到邵雪说可惜,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笑意,很神秘的笑意。 “还别说,叶少打扮起来真是人模狗样的。”韩元子笑道。 “丑八怪,你没资格说话。”叶信回道。 “哎……我怎么是丑八怪了?!”韩元子叫道。 “元子,这要看和谁比了。”王猛不阴不阳的说道:“和信哥比么,你长得确实没法看。” “叶少说我我忍了,小猛,拜托你先去照照镜子好不?”韩元子立即把矛头转向王猛。 “我是丑八怪啊,我又没不承认!”王猛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韩元子:“怎么说也比你强,天天照镜子,居然不承认自己丑。” 王猛的攻击类似七伤拳,未伤人先伤己,但效果出奇的好,韩元子被噎得几欲吐血。 “来,把镜子给我。”叶信倒是想照照镜子了。 叶玲把圆镜递给叶信,叶信抓着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随后笑眯眯的说道:“如果这真的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我感觉我已经是世界的主宰了……” 啪……头盔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来是忍无可忍的铁书灯把竹筷砸了过来,正好砸中了头盔。 叶信这属于群嘲、地图炮,长辈不会和他一般见识,温容几个女孩子和他不是很熟,闹不起来,而铁书灯等人全都受不了了。 “信哥,别这么恶心好不好?”王猛叫道:“我本来是想帮你的,现在……现在我郑重宣布,我叛变了!元子,我们一起……” “你滚一边去。”韩元子旧恨未消,毫不客气的把王猛推开:“哥哥我就算比不上叶少,总归是小有姿色的,你凭什么和我一起?!” “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王猛叫道,随后看向叶信:“信哥,这小子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别烦我,我记得刚才有人叛变了。”叶信撇嘴道:“哪凉快你去哪呆着吧。” “三哥,他们合伙欺负我!”王猛又看向铁书灯。 “你活该啊。”铁书灯笑道:“我和小信从来都是一伙的,你背叛了他就是背叛了我啊。” 铁书灯说话的声音很大,其实也是在说给天狼军团的老将们听。 “伤心……我好伤心……”王猛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嘴唇一翘一翘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正厅里,大家在笑闹,而在叶家的偏院,险些发生了一场冲突。 偏院中卧着八匹无界天狼,正是天狼军团老将们的坐骑,一个背着巨斧的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了院子,他坐到一匹无界天狼身边,用指尖在无界天狼的脑袋上轻轻划动着。 无界天狼警惕性极高,除了自己的主人之外,其他人是很难靠近的,那壮汉居然能贴近无界天狼坐着,实在是令人费解,如果天狼军团的老将们在这里,一定会感到惊骇莫名。 但是,仔细观察片刻,便有可能发现,无界天狼不是不想动,而是使不出力气,它们口中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四肢也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挣动着,尤其是贴着那壮汉的无界天狼,它在极力远离对方,但身体没办法挪开。 那壮汉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他的嘴半张着,一缕晶亮的唾液竟然顺着他的嘴角滴落,接着,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用指尖在无界天狼的脑盖上轻轻敲了敲,随后指尖弯曲成爪状,就要向着无界天狼的脑袋抓过去。 这时,后方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那壮汉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慢慢站起身,转头冲着来人咧嘴一笑:“这些大狗好可爱哦,嘿嘿嘿嘿……” “回答我的话,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郝飞的声音变得冷漠了,他的手已搭在了剑柄上,随后一步一步缓缓向前逼近。 武士间对决,在没有运转元力之前,是没有判断对方实力强弱的,但是,经历过很多次战斗的武士,会慢慢淬炼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可以感应到对方好惹还是不好惹。 郝飞已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因为他的直觉不停的向他发出危险信号,让他明白,现在面对的有可能是平生仅见的大敌。 “我来参加少帅的婚礼呀。”那壮汉一脸憨笑。 “哦?”郝飞一愣:“参加婚礼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我出来方便一下,然后就找不到路了。”那壮汉笑道:“不愧是叶家,院子太大了,哎……我说,这里的房子应该已经有上百间了吧?” “把你的请柬拿出来让我看看。”郝飞缓缓说道。 “请柬在我家小姐身上,我是跟着小姐过来的。”那壮汉说道。 “你家小姐是……”郝飞问道。 “温容。”那壮汉说道:“还有,我家老爷过来给少帅做主婚人呢,我是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 就在这时,薛白骑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他笑道:“小飞,误会了,是自己人,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我招待得他们,所以认得,而且他的名字很怪,阁下叫山炮是吧?呵呵……我听一次就记住了。” “没错没错,我就是山炮。”那壮汉叫道。 郝飞的表情逐渐放松了,如果那壮汉是在叶信的居所附近乱走,他早就动手了,这里只是偏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无界天狼的警觉性很高,如果那壮汉表现出威胁性,那些无界天狼必定会发起攻击了。 郝飞的视线转向无界天狼,发现无界天狼都懒洋洋的趴在那里,气氛很平和。 “不好意思,误会了。”郝飞露出笑容,手指也离开了剑柄。 “没事没事,怪我,是我的不对。”山炮连声说道:“我很喜欢和凶兽打交道,路过的时候看到这里有很多凶兽,忍不住就跑进来了。” “无妨。”薛白骑说道:“你可是要去正厅?我带你过去好了。” “好好,有劳兄台了。”山炮说道。 片刻,薛白骑带着那壮汉接近了正厅,他向正厅的方向指了指:“就在那边了,我还有事情,阁下自己过去就好。” 山炮暗地里松了口气,等薛白骑走远,随后悄悄往巷道走去,叶家今日大婚,找来了不少帮杂的,山炮猫腰往人群中一挤,再没人能注意到他了。 正厅内,邓巧莹逐渐有些坐不住了,昨天她听信了叶玲的话,没有请轿队,然后派了个家丁去了宗家传口信,家丁回来说,宗家的几个管事当场大发雷霆,把那家丁吓得连口水都没敢喝,匆匆跑了回来。 眼见日头已经升起,外面还没有动静,邓巧莹心中愈发焦急,开始还是让家丁们出去看一看,后来自己也一趟一趟往外跑。 坐在正坐上的温弘任,显得有些孤单,他看向叶信的眼神,也逐渐多了几分怜悯。 来参加婚礼的人,算上天狼军团的那些老将,只有二十多个,家中罗列的东西也显得有些寒酸,倘若狼帅还在,断然不至如此! 纵使平常的小商旅之家,操办婚事也要比叶家热闹得多,更让他无法释怀的是,满朝的大臣,除了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来,别人还好说,邓家的家主邓高防,居然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邓家与叶家可是姻亲!而且叶观海对他邓高防也多有提携之情,邓高防又是邓巧莹的兄长,难道只因为叶家的顶梁柱倒了,便把往日的亲情、友情当成垃圾抛掉了不成? 小人!温弘任只感觉胸口阵阵发闷,他干咳一声,又拿起茶杯,赌气一样连灌了几口。 其实,那邓高防有没有来,叶信是一点不在乎的,却把身为局外人的温弘任气得不行…… 叶信那边传来了哄笑声,铁书灯搭着叶信的肩膀,显得非常亲热。 看着英俊明朗的叶信,温弘任一阵恍惚,他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叶观海。 “弘任,你不适合做官,也不适合为将,最好的去处是龙腾讲武学院,熬上几年资历,凭借国主对你的信任,十有能做到总院,同样可以为国为民做事。” 温弘任似乎又听到了叶观海的话,他当时很不服气,可几十年下来,证明叶观海确实有识人之明,他的职位越来越边缘化,权力也越来越小,到了现在,除了有资格参与朝会以外,好像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其实温弘任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口无遮拦,经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或许,他真的应该退职了…… 这时,邓巧莹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她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快!他们来了!” “信哥,你先别动,我替你出去看看。”王猛跳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小信,你的战袍都乱了,来,我帮你收拾一下。”铁书灯说道。 片刻,王猛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他的眉头皱成一团:“宗家搞什么鬼?就两台嫁妆?” “哎呀,我们不讲究那些。”邓巧莹强笑道。 (求推荐、求收藏,新书不容易,我等于是重新开始的,拜谢了) 第五十七章 疑团 当宗家的送亲队走到叶家门口时,叶信等人也都迎了出去,宗家不但带的嫁妆不多,随行的人也单薄得可怜,打头的是四个武士,穿戴的软甲居然不是同一种规格,给人一种杂乱的感觉,后面跟着一顶小轿,花轿周围的布幔虽然是大红色的,但好似已洗得发白了。 挑夫倒是有八个,不过礼盒看起来只有一尺见方,这种小东西值得让四个人抬? 花轿后面跟着两个中年人,应该是宗家的管事,加上轿边跟随的两个侍女,这就是整支送亲队伍了,居然连一个婚婆都看不到。 叶家破落到如此境地,尚且在外雇来了十几个婚婆,此刻,她们正在卖力气的向周围撒着锦糖和花瓣,幸好还有不少小孩子在努力争抢着糖果,勉强算烘托出了热闹的气氛。 花轿停在叶家门口,侍女掀开了轿帘,一个头戴大红盖头女子被扶下来,缓步向门槛走来。 叶信的神色不变,但过来凑热闹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了,宗家显得太随便了,哪里能看出结婚的气氛?恐怕连宗云锦随便一次出行,排场都要比现在大得多。 宗家的人在门槛外停下了,那两个宗家管事走上前,含笑看着邓巧莹,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叶家是邓巧莹主事。 叶家雇来的婚婆在门槛内安放了一个火盆,按照大召国的习俗,新娘进门的时候一定刚要从火盆上跨过去,象征着以后的日子会红红火火。 只是,宗家的人依然站在门外,始终没有跨进来的意思。 邓巧莹感到很奇怪,刚要走上去,一个婚婆凑近邓巧莹低声说道:“二夫人,恐怕这是讨要喜钱呢。” 邓巧莹心中气结,叶家给宗家的聘礼是下了大本钱的,叶信带来的二十万金票,她拿了十万,还有一些珍藏着的珠宝首饰,最后还加上了五颗中品元石。 叶随风入狱前,交给了她十几颗元石,让她妥善保藏,其中有十一颗上品元石,七颗中品元石,邓巧莹还算多了点心眼,没有动用上品元石。 当然,如果嫁过来的是宗云秀,这点东西是远远不够的,区区一个宗樱,已经很给面子了。 没想到,宗家居然贪得无厌,在这个时候还要拿捏一把! 只是情势比人强,如果不出些血,叶家的媳妇不进门,又是一个大笑话。 邓巧莹缓步走过去,从腰间取出两张面值一百的金票,勉强笑着递给宗家的管事。 那管事看都没看,笑着伸出手,把金票推了回来,随后向邓巧莹躬了躬腰:“二夫人,从今日往后,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二夫人不要见外。” “我家老爷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夫人能够允诺。”另一个管事说道。 “宗大人到底有什么事?”邓巧莹皱起眉头。 “老爷对叶家的天狼诀非常好奇,只可惜狼帅已然西去,再无缘和狼帅切磋了。”先前说话的管事说道:“不知能否把天狼诀借与我宗家一观,明日便当奉还。” “混账!!!”邓巧莹怒发欲狂,什么都顾不上了,陡然发出厉斥声。 不止邓巧莹怒了,铁书灯也勃然作色,举步就要向前走,叶信眼疾手快,立即抓住了铁书灯的胳膊,随后微微摇头。 站在最后面的温弘任看到了叶信的动作,他不由愣了愣。 叶信双瞳隐约闪露出一缕狐疑之色,他本以为一切都是宗别离在幕后操纵的,现在看起来却有些不对,当门逼要天狼诀,显得太过草率、太过急躁,甚至有种肆无忌惮的味道,如果早几个月,还勉强符合逻辑,但天狼军团的老将们已经齐聚九鼎城了,宗别离哪里来的底气? 何况,叶信心中有数,那些叱咤风云、万众瞩目的弄潮者,没一个是善善之辈,如果宗别离只有这点城府,宗家根本没机会逃出大陈国,早就灰飞烟灭了。 宗家的两个管事都被吓了一跳,邓巧莹脾气是出了名的柔顺,没想到竟然也会如此大发雷霆,他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管事说道:“二夫人好像是误会了,我家老爷与狼帅神交已久,又对狼帅独步天下的天狼诀很好奇,只是想借阅一下而已。”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这件事。”邓巧莹厉声道:“想借天狼诀,让宗振堂自己过来!” 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则死!邓巧莹也有自己的底线,当初叶随风被关入天牢前,亲手把天狼诀交给了她,那个时候邓巧莹被吓坏了,坚持不接,让叶随风自己把天狼诀藏到别处去。 而叶随风笑得很温和,他说,兵法中有一句话,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全;叶家和天狼诀也是一样的,如果叶家气运不绝,就算没有了天狼诀,早晚也会大放光彩;如果没了气运,留下天狼诀也是没有用的,反而会成为祸根。 叶随风还说,如果有人觊觎天狼诀,而叶家又实在撑不下去了,那就把天狼诀交出去,至少能换一个平安,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更珍贵的,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乖乖走进天牢。 虽然叶随风有话在先,但邓巧莹绝无可能交出天狼诀,这是叶家最后的骄傲了,也是重新崛起的唯一依仗! “二夫人,整个九鼎城的人都知道,叶少是没办法凝聚元力的。”一个管事缓缓说道:“天狼诀对叶家还有什么用?眼前之事尚且不能保全,难道还想奢望将来么?” “何况,我家老爷只是想借阅一下天狼诀,明天便会归还。”另一个管事说道:“现在有这么多人证,莫非二夫人还怕我宗家抵赖不成?” “宗家有自己的秘法,和天狼诀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先前的管事露出傲色:“不要忘了,当年宗帅纵横天下时,狼帅尚没有成名!” “我家老爷对狼帅满含敬仰之情,所以只是想从天狼诀中寻觅狼帅的心旅,并无别的想法。”另一个管事说道。 “叶将门已经在天牢中经历两年多的煎熬了,难道二夫人一点不顾念夫妻情分么?现在宗家和叶家已成姻亲,我家老爷自然要在国主面前为叶将说话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叶将门就能回归叶府了。”先前的管事说道。 “还望二夫人三思,能为叶将门说好话,自然也能为叶将门说坏话,如果真的损了我们两家的情分,宗家是无伤大雅的,叶家呢?” “我家老爷还说了,从今天开始,叶家的事就是宗家的事,叶少虽然没办法修行,但以宗家的能力,至少能保叶少一世富贵!” 两个管事你一言我一语,试图从各个角度瓦解邓巧莹的心理防线。 只不过,邓巧莹是认死理的,任凭那两个管事口若悬河,她依然只有那一句话:“让宗振堂自己过来!” 两个管事说得嘴唇都干了,见邓巧莹始终不低头,他们终于忍耐不住脾气了,其中一个管事冷笑道:“二夫人,你真的不再想一想了?” “我已经想过很多了。”邓巧莹缓缓说道:“知不知道随风把天狼诀交给我之后,我是怎么做的?我去药堂买了两剂入口立毙的毒药,封在蜡丸里,我自己拿一颗,让小玲拿一颗,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带着蜡丸,随时准备吃下去!” 叶玲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似乎想起了那时不堪回首的时光。 “每一天清晨醒来,我都不认为自己能活到天黑!人生除死无大事,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邓巧莹在笑:“就凭你们两个,也想吓唬我?!” 宗家的管事并没有因邓巧莹的辱骂而作色,他们顿了顿,其中一个管事叹了口气:“既然二夫人坚持不允,那只能折中一下了,还请二夫人把天狼诀拿出来,我们就在这里翻阅,只需要百息时间,我们自然会把天狼诀还给您,有这么多人在,您总不会担心我们会强抢吧?” “做梦!”邓巧莹斩钉截铁的回道。 叶信突然皱了皱眉,随后退后一步,隐藏在铁书灯身后,悄悄向叶玲做了个手势,叶玲显得很吃惊,但还是举步向前走去。 叶信心中生出了疑团,难道天狼诀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不应该……别人没见过天狼诀,原来的叶信可是抱着天狼诀长大的,实际上那个叶信虽然性子乖张跋扈了一些,但也有自己的尊严,明知道没办法聚集元力,心中却总不死心,因为叶观海的本命技就是从天狼诀中获得的,那个时候,叶信睡觉都要抱着天狼诀,渴望能出现奇迹,洗涮自己的耻辱。 天狼诀已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几乎每一个字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现在天狼诀似乎已成为了众矢之的,这种现象很不妙,他必须想办法从焦点中走出来,也许……只能玩绝的了,来个玉石俱焚,这样他才能重新把自己隐藏起来。 第五十八章 引诱 叶玲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之前叶信已经大概猜出了宗家的目标是天狼诀,和邓家一样,只是不知道宗家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所以和叶玲制定了很多计划,让叶玲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虽然不理解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还是选择了信任。 叶玲走到邓巧莹身边,轻声说道:“如果我们把天狼诀借给你们,宗家能想办法把我爹救出来么?” “小玲?!”邓巧莹大惊。 “娘,我自有分寸。”叶玲摇头道。 宗家两个管事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叶小姐放心,宗家在九鼎城立足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极得国主信重,我家老爷肯定会向国主求情的。” 铁书灯咬着牙低声说道:“胡说八道!我向父王求过多次了,父王一直没有应允,他宗家又算是什么东西?” “娘,那就把天狼诀借他们一次吧。”叶玲转头看向邓巧莹:“反正就在这里,他们绝不敢把天狼诀拿走的。” 邓巧莹的脸色阵青阵白,她知道自己有些很笨,但叶玲一向是非常机灵的,平时没少给她出谋划策,叶玲破天荒的坚持,可能有自己的理由。 “如果不把天狼诀借给他们,嫂子不会进叶家的门,我们……”叶玲悠悠叹了口气。 邓巧莹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她慢慢转过头看向叶信,叶信脸色很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再转头看向叶玲,叶玲微微点了点头。 邓巧莹终于转过身,低声说道:“白骑,你跟我来。”只是短短的时间,她的嗓音已变得沙哑了,显得异常疲惫。 接着,邓巧莹缓步向正厅走去,薛白骑紧紧跟在邓巧莹身后。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邓巧莹才走了出来,她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似乎连路都走不稳了,走到叶玲身侧,慢慢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叶玲,随后哀声说道:“小玲儿……” “娘,相信我!”叶玲狠下心不去看邓巧莹的脸色,探手接过了天狼诀。 名动天下的天狼诀其实就是一本小册子,只有巴掌大小,从外表上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叶玲紧紧抓着天狼诀,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说话算数?能把我爹从天牢里救出来?” “当然、当然……”宗家的两个管事呼吸已变得急促了,死死的盯着天狼诀。 叶玲慢慢把天狼诀递了过去,其中一个管事急忙伸手去接,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大喝:“慢着……” 叶玲立即缩手,并且向后退了几步。 宗家两个管事心中恨极,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叶信慢慢走了出来。 叶信走到叶玲身边,伸出手,轻声说道:“给我。” 叶玲很乖巧的把天狼诀放在叶信的掌心中。 “你回去吧。”叶信又道。 叶玲退了回去,叶信把天狼诀当成了扇子,慢慢扇动着,同时用好整以暇的目光看着宗家的两个管事。 “叶少,您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管事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聊得明白一些。”叶信用抓着天狼诀的手向那蒙着盖头的女子点了点:“这就是我媳妇?” 宗家两个管事的目光紧紧盯着天狼诀,就好像两只饿到极点的小狗在看着主人手中的食物,叶信的手伸到哪里,他们的视线便会追到哪里,那样子有些滑稽。 “叶少,进了叶家的门槛才算是叶家的媳妇,现在还不是。”一个管事陪笑道。 “我得把天狼诀交给你们,她才会进我家的门,否则就不会进?”叶信问道。 “我们宗家没有嫌弃叶家,愿意把宝贝女儿嫁进来,叶家也总该表示一下诚意的,您说是不是?”那管事说道。 “有道理……”叶信点了点头,他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后又道:“不过,我什么都看不见啊,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那我不是赔大了?” “怎么可能?”那管事叫道:“我家小姐虽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但……” “口说无凭。”叶信说道:“我先验货,把她的盖头摘掉吧。” 如果放在正常的婚礼场合,听到这种无礼之至的要求,女方家一定会怒火冲天的,但宗家两个管事的注意力完全被近在咫尺的天狼诀吸引了,不及细想,连声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哈哈哈……”叶信放声大笑,接着猛然转身,大红色的战袍被气流鼓动,猎猎作响,必须要说,叶信转身的造型帅气到了极点,而铁书灯等人都被叶信英姿勃发的气势和大笑声吸引了,后方的视线则被飘舞的战袍阻断,叶信的手已如闪电般把天狼诀收到腰间,接着又抽出另一个仿制的天狼诀:“三哥,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么?” 叶信一边说话一边侧转身举起手,用天狼诀指点着那两个管事,他的眼角在悄悄观察着那两个管事的神色,魔术这东西好久没玩过了,而且他不是专业的,学习魔术只是为了泡妞用,如果那两个管事看出破绽,他就要另想办法了,见那两个管事的眼神依然是一往情深,他暗自松了口气。 “当然听到了!”铁书灯大声回道,他在给叶信捧场。 “我说我要验货,他们说应该的,哈哈……”叶信再次大笑:“什么宝贝女儿,原本只是个货而已。” 铁书灯等人都哄笑起来,只有温弘任隐隐露出狐疑之色。 “叶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两个管事的这时才反应过来,怒声喝道。 “急什么?”叶信撇嘴道:“天下万事,说到底都是一种交易,其实交易最公平,至少是你情我愿的,还愣着干嘛?把盖头摘掉!” 那两个管事的有点吃不准叶信的想法了,不过叶信坚决要求,为了完成交易,他们没办法拒绝,其中一个管事走上前把侍女推开,接着一把摘掉了新娘的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苍白的、毫无表情的脸,双眼木然,直勾勾的看着脚下的泥土。 叶信盯着宗樱看了半晌,终于露出笑意,点头道:“不错、不错啊……” 两个管事的总算是松了口气,心中颇为不耻,这叶信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是色中饿鬼!这样最好不过了,天大的功劳,就要落在他们身上了。 “怎么样,叶少?我们没有虚言吧?”一个管事笑道。 “确实漂亮。”叶信的眼睛似乎都要冒出红心了,有一见钟情的趋势,随后又道:“介绍一下吧。” “什么?介绍什么?”那两个管事愣住了。 “你们他吗的是猪么?”叶信喝道:“你看那卖包子的,总要介绍自己的包子大不大、有多少肉馅,卖鲜果的,也要介绍鲜果是否新鲜,是甜还是酸,你们什么都说,我怎么知道她哪里好?只凭这一张脸皮,就想换我的天狼诀?” “这样啊……”其中一个管事顿了顿:“我家小姐知书达理、性格温良纯善,可谓……”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具体点!”叶信截断了对方的话。 铁书灯等人全明白了,叶信根本没想让宗樱进叶家的门,否则不会这般羞辱宗家的人。温弘任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叶信真是狠到了极点,利用宗家人的贪心,引诱得他们丑态百出,今日之后,宗家会多出一个大笑柄,如果有心人再操作一番,甚至可能影响到魏轻帆和宗云秀的婚事,宗家嫁女儿原来是卖货啊…… 而那两个宗家的管事,完全被叶信牵着鼻子走,周围的人都在看笑话,就连宗家的武士也露出不忍之色,唯独他们毫无所觉,因为他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根本没有精力想别的,却不知道,很多个一步之遥就是永远。 “什么是……具体……”宗家两个管事显得很迷惑。 “说你们是猪你们还真是猪!”叶信扭了扭腰,在自己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譬如说,她这里大不大?是不是利于生养?性格好不好?能不能满足我所有的要求?腰腿够不够软,能不能变化多种姿势,嘿嘿嘿……都是男人,你们懂的!”说到最后,叶信露出淫笑。 “这样不妥当吧……”其中一个管事吞吞吐吐的说道。 站在人群后方的沈妙,突然轻叹一口气:“厉害!果真厉害……” “哦?”温容笑了笑。 “如果叶家不愿意拿出天狼诀,宗樱拒绝进叶家的门,人们只会笑话叶家,连区区一个庶女都不愿嫁给叶家啊……”沈妙低声说道:“现在呢?如果叶信这个时候把宗樱赶出去,人们要笑话的是宗家!短短几句话,就能把局势整个翻转过来……他真的是那个叶信?!” “有什么不妥当的?如果你们不把她的好处全都说出来,我怎么能放心交易?”叶信把天狼诀递了过去:“你看,天狼诀就在这里,只要你们的回答让我满意,天狼诀就是你们的了。” 宗家两个管事本就不是卓绝之辈,心中又藏着太多的贪欲,叶信可以轻松的引着他们的思维走,把他们的心蒙上厚厚的猪油,智商几乎降低到零点。 第五十九章 退货 “叶少,我家樱小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至于您刚才说的好处……还要看您以后自己慢慢调教了。”一个管事低声说道。 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叶信,只以为叶信是个废物,全然没把叶信当回事,早失去了应有的警惕,现在又说出了‘调教’两个字,证明他们也是看不起宗樱的,想来宗樱在宗家的地位已不比寻常侍女强多少了。 “这不对吧?”叶信皱起眉:“你们也太不负责了,应该是你们早早把她调教好了,然后送入我叶家的门,哪里有我费心劳神去调教的道理?” 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包括那些婚婆、包括看热闹的行人,都保持着安静,他们想听到这里在说什么。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露出了不屑之色,这也太轻贱自己家的女孩了?!为了与叶家联姻,就可以彻底不要脸么? “叶少,就不要难为我们了……”其中一个管事哀求道,他的视线始终跟着叶信手中的天狼诀转动着,双手也摆出欲扑的架势。 “既然你们说不出好处,就是没有好处了?”叶信的手突然顿住了,他的语气转冷:“既然如此……我要退货!”说完,叶信转过向回走来。 “什么?!”两个宗家管事完全跟不上叶信的节奏,被唬得目瞪口呆,等叶信走出了五、六步,其中一个管事才缓过神,怒吼道:“叶信,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叶信停下脚步,冷笑道:“你们也承认这是一笔交易,既然是交易,我为什么不能退货?” “你……你你……”两个宗家管事急得张口结舌,其实事前上面已经嘱咐过了,如果叶家不愿意交出天狼诀,把宗樱带回来就是,但他们已做足了姿态,只希望能得到叶信手中的天狼诀,眼前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希望却破灭了,对他们而言是巨大的伤害。 叶信探手摘下了一只红色的灯笼,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还真以为我叶信是傻瓜?你们费尽心机,不过是想夺去我叶家的武诀罢了,呵呵呵呵……” 就在下一刻,叶信突然做出了令所有人震惊的疯狂举动,他把手中的天狼诀探入到灯笼中,天狼诀被烛火灼烧,很快便熊熊燃了起来。 “既然我不能修炼天狼诀,那天狼诀就没有用了!”叶信发出疯狂的笑声:“我得不到,你们所有人都休想得到!想占我叶家的便宜?做梦!哈哈哈……” 天狼诀已变成了一颗火球,叶信把天狼诀扔到地上,继续放声狂笑。 不管是宗家人,还是叶家这边的,都炸开了! “信儿你……”邓巧莹尖叫一声,她本已身心俱疲,眼见叶家的传家宝被叶信毁掉,她再承受不住了,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形向地面栽倒。 “娘……”叶玲探手搀扶住邓巧莹,她的那充满惊恐的目光死死盯着叶信,这不是在演戏,她做梦都没想到,一直信任的哥哥居然把天狼诀给毁掉了! “小信!你疯了?!”铁书灯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只是他还是晚了一点,等他冲到叶信身边,天狼诀的火焰已逐渐减弱,近乎彻底变成灰烬了。 “信哥,你你……”王猛手足无措,身体呆若木鸡。 温容等人也同样目瞪口呆,眼前的变化远远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少帅?!”秋戒察身形巨震,他冲上前几步,又慢慢退了回去,天狼军团的老将们都知道叶信已经修成了天狼诀,虽然天狼诀的孤本被毁掉,但传承并没有中断,所以他们受到的冲击没有其他人那么强烈。 宗家那两个管事也傻眼了,眼睁睁的看着天狼诀在燃烧,他们的心也跟着天狼诀化作了灰烬。 只要天狼诀还在,宗家以后未必就没有机会,他们的咄咄逼人,让叶信选择了玉石俱焚,回去之后,上面肯定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们头上,虽然他们只是按命行事,但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替罪羊。 “小信!你好糊涂!”铁书灯探手抓住叶信的肩膀,痛心疾首的叫道。 “三哥,你错了,我很清醒,我这辈子从没象现在这样清醒过。”叶信冷笑道:“宗家这一次讨要天狼诀没有得逞,以后还会有下一次,接着下下一次,不拿到天狼诀他们不会罢休!我叶家已经败落了,惹不起他们宗家,与其一次次被刁难、被欺负,我不如堂堂正正告诉他们,叶家就算再不堪,还是有血气的!” 铁书灯沉默片刻,长长叹了一口气。 宗家的两个管事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他们慢慢转过身,踉踉跄跄向着来的方向走去,甚至忘了把宗樱带走。 一直如石像般站在叶家门槛前的宗樱终于动弹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叶信,良久,突然吐出一句话:“我不恨你……”说完她转过身走向花轿。 叶家的婚事散场了,那些婚婆倒是有职业操守,她们没有去找叶家的账房结算,婚事只进行了一半,反正事前接到了定金,剩下了也就算了吧,出了这种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没看叶家的女主人都被气得吐血了么?将心比心,没必要再去给人添堵了。 叶家的客人们也先后离场,他们的心情各异,非常复杂,这场闹剧通过一张张嘴,迅速在九鼎城传播开来。 王城内,铁心圣正端坐在龙案前,审阅着今天的奏章,他的身材高大而魁梧,脸孔方正、浓眉大眼,有人主之相,也有人主之气。 一个年纪在十八、九左右,相貌清秀的小监官走了进来,他本想说什么,见铁心圣正忙着审阅奏章,他闭上嘴,安静的站在一边,只是又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露出窃笑之色。 铁心圣若有所觉,他抬起头看了那小监官一眼,漫声说道:“小福子,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说来听听。” “回禀主上,今天可是叶家的叶信和宗家的宗樱大喜之日啊。”那小监官说道。 “这事情有什么好高兴的?”铁心圣皱起眉。 “嘻嘻……最后叶家和宗家闹掰了。”那小监官眉飞色舞的把叶家发生了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他讲得很是绘声绘色,好似自己亲眼目睹了一样。 “哦?”铁心圣有些吃惊,他把手中的奏章放在一旁,闭上双眼,沉吟了良久,才缓缓问道:“天狼诀被叶信毁掉了?此事当真?” “肯定是真的。”那小监官说道:“我派出去的布衣卫亲眼所见,哈哈哈……说起来叶家那小家伙还是有点骨气的,那宗家贪心太重,活该遭报!” “天狼诀对叶家而言,是根本!”铁心圣沉声说道:“那叶信就算再顽劣,也不该把天狼诀毁掉的,其中会不会有古怪?” “宗家太过咄咄逼人,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何况是那纨绔?”那小监官笑道:“而且叶家二夫人邓巧莹当场气得口吐鲜血,此事做不得假,我手下的一个布衣卫是巡捕出身,他后来借故进入了叶家,把混入泥土中的残血带了回来,经过他的检验,那确实是人血,做不得假。” “小福子,你做事越来越仔细了。”铁心圣颌首说道。 “主上把布衣卫交给我,职责重大,岂敢不用心?!”那小监官急忙说道:“如果奴才把假消息报给主上,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主上身边服侍?!” “你用心就好。”铁心圣说道。 “邓巧莹心性很简单,如果其中有鬼,她不可能做得那么周到。”小监官说道:“而且,那叶信吃喝玩乐倒是精通,别的就没什么优点了,他有这等城府么?” 铁心圣沉默了好一会:“宗家可有什么反应?” “出去探听的布衣卫尚没有回来,奴才现在还不知道。”那小监官说道。 “天狼诀被毁了……可惜……”铁心圣发出长叹声:“如果叶观海能活过来,恐怕也要被那叶信活活气死的!” “叶家是完了,一代不如一代。”那小监官说道。 “想当初孤与叶观海在龙腾讲武学院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时,恍若就是昨天。”铁心圣再次发出长叹声:“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便已物是人非,谁能想得到啊……” “不过……叶家还有一个叶随风呢。”那小监官说道:“天牢的事情,奴才已经打探明白了,又是宗家在搞鬼,前两天,三殿下到天牢走了一趟,估计那些狱卒不会再乱来了。” “以后你让人盯着点,绝对不能让叶随风死在天牢里。”铁心圣沉声说道:“如果孤要杀叶随风,自当明令法典,把他押送刑场处决,这是国法,岂容儿戏?!” “主上请放心。”那小监官笑嘻嘻的说道:“如果主上想让谁死,就算他长着翅膀,我也要把他拽下来按到铡刀上;如果主上想让谁活,就算全天下人都要杀他,我也要保得他平安无事。” “你这张嘴啊……”铁心圣大笑:“比老官强多了!” 第六十章 真正的天才 叶家,邓巧莹一直处在昏迷不醒之中,足足过了六、七个小时,她才悠悠醒转。 叶信和叶玲始终守在邓巧莹的床前,已经请过几个医生了,都说邓巧莹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急怒攻心,以后安心静养一阵就没事了。 “婶娘……”叶信低声叫道,他心中很内疚,可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取信于人,必须要利用素无心机的邓巧莹。 和广告有相似的地方,在谎言满天飞的时代,广告做得再精妙也没有几个人相信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极有口碑的明星做代言人,广告可以不相信,而明星的话却是有很大说服力的,尤其是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 如果事情再来一次,叶信依然会这么做,别人可以不相信他,但没必要怀疑素无心机的邓巧莹,邓巧莹吐的那口血非常有价值。 “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邓巧莹重新闭上了眼睛,冷冷的说道,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真的心死了。 “婶娘,其实真的天狼诀在这里。”叶信拿出了天狼诀,轻轻放在邓巧莹枕边。 邓巧莹没有理会叶信,不管叶信再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了。 “娘,这是真的天狼诀!”叶玲急忙叫道:“哥哥把所有人都骗过了!” 邓巧莹终于张开了双眼,狐疑的看着叶玲。 叶玲抓起天狼诀,递给邓巧莹:“娘,你看,真的是天狼诀!” 邓巧莹蓦然坐起身,伸手把天狼诀抢了过来,仔细观察着,良久,她抬头看向叶信,吃力的说道:“信儿,我亲眼看到你把天狼诀烧掉了,怎么……怎么……” “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罢了。”叶信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把天狼诀毁掉?” “婶娘,这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叶信缓缓说道:“宗家不得到天狼诀就不会罢休,而且不止宗家,邓家也出过手!上一次那孙美芳和邓多洁来我们叶家做客,邓多洁就想偷走天狼诀,只是她不知道天狼诀藏在什么地方,后来又凑巧被我识破了。” “她们敢?!”邓巧莹大怒,翻身就要下床。 “娘,你是要去找她们算账?”叶玲用无奈的语气说道:“那你去吧,顺便给我们带几口棺材回来,你这一走,我们都活不成了。” “怎么……”邓巧莹愣住了。 “哥哥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让所有人相信天狼诀已经被毁掉了。”叶玲说道:“你现在去邓家兴师问罪,这是在提醒他们啊,我们叶家有聪明人,早就识破了你们的鬼伎俩,然后呢,他们会顺势猜想,叶家的人这么聪明,那么被毁掉的天狼诀有可能是假的吧?” 邓巧莹讪讪的笑了一声:“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娘知道没有你们机灵,告诉我就好了,听你们的还不行?” “婶娘,以你的脾气很可能会惹来的麻烦的。”到了这个时候,叶信只能直来直去了:“现在有两条路,一个办法是我派人把您送出去,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只是太快把您送走,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疑心,另一个办法是您在家里装病,谁都不要见。” “我不走,没有看到你们承认,我怎么可能放心离开?!”邓巧莹断然说道。 “那就是在家里装病了?”叶信思索了一下:“这段时间,婶娘您绝对不能出这个屋子,不管是谁来见你,都不要见,只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忍得住。” “傻孩子,这算什么?”邓巧莹笑了,她昏迷不醒这么久只是因刺激过大,心病还需心药治,知道天狼诀没有被毁掉,她的生命力又重新变得鲜活起来了:“别说我还有间屋子,就算你把我装在水缸里,我也能受得住!” “其实装病只是权宜之计。”叶信说道:“婶娘,二叔在战败之后,明知道国主会怪罪于他,却没有想过逃走,反而乖乖赶回九鼎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了……”邓巧莹顿了顿:“为了我和小玲儿?” “没错。”叶信点了点头:“过一段日子,九鼎城恐怕会出现大变动,您继续留在九鼎城,会让我们畏手畏脚的。” “娘,有些话哥哥不好明说。”叶玲接道:“可您总不会以为亲生女儿也会嫌弃您吧?娘,您继续留在九鼎城会拖累我们的!如果闹出大事,哥哥可以带着我们杀出去,可有了您,我们想逃出九鼎城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九鼎城能出什么大事?”邓巧莹说道:“就算让我走,我也要带着信儿一起走,他留下来岂不是更危险?!” “娘,哥哥根本用不着你担心。”叶玲笑道:“哥哥厉害着呢!” “婶娘,其实我已经修成天狼诀了。”叶信说道。 “说什么昏话呢?信儿,你今天也被气坏了吧?”邓巧莹根本不信。 叶信缓缓运转元力,一个金色的狼头图像从他胸膛渗透出来,邓巧莹当即变得目瞪口呆。 “这……”邓巧莹伸出颤抖的手,想去触摸那金色的狼头图像,只是她的手指刚刚接近,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 “天啊……天啊……”邓巧莹的身体如筛糠般抖动起来。 “娘,哥哥很厉害的。”叶玲说道:“上一次在双架山,要不是哥哥救我,我可能也死在那里了!” “我……莫不是在做梦……”邓巧莹突然开始怀疑眼前的真实性了。 从叶信降生开始,叶家的人都期盼着叶信能成为响当当的男儿,让叶家得以发扬光大,可叶信一次次让家里人失望,叶观海和谭心慧不知道为叶信想了多少办法,却始终没有效果。 对邓巧莹而言,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了! “信儿,你和我说老实话!”邓巧莹一把抓住叶信:“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 “自从我被关入天罪营之后,就突然可以修炼了。”叶信说道,他说得是实话,原本体内的阳罡与阴煞是泾渭分明的,根本没办法凝聚元力,当他占据了这个身体之后,阳罡与阴煞似乎得到了一个契机,自然而然的交融在了一起。 “那你和叶大哥比,怎么样?”邓巧莹又问道。 “和父帅比当然差了一些。”叶信说道:“但如果和刚刚走出龙腾讲武学院的父帅相比,他是打不过我的。” “苍天有眼啊……”邓巧莹双手在胸前抱拳,眼睛合拢,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似乎在祷告,又好像在表达自己的感恩之心。 盼望了那么久,本已经决定接受现实,奇迹去又莫名的出现在眼前,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过了良久,邓巧莹总算平复了内心的激动,她认真的看向叶信:“信儿,你想让婶娘怎么做?” “先在家里养病,最好是养一、两个月,然后离开九鼎城。”叶信说道:“这样我和小玲就可以放心手脚了。” “好,婶娘听你的。”邓巧莹很坚决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有出息,婶娘也就放心了,绝对不会拖你们的后腿!不过,你二叔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千万……” “娘,哥哥早就在做了。”叶玲急忙说道:“前些天,爹在天牢竟然受到狱卒的刁难,还是哥哥找了三殿下,让三殿下出面周旋,才算平了事端!” “好,好好好……”邓巧莹象复读机一般重复了同一个字,不如此就无法表达她内心的激动。 叶信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果邓巧莹留在九鼎城,真有可能在关键时刻给他造成困扰,邓巧莹同意离开九鼎城,等同于卸掉了一个大包袱。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叶信嘱咐邓巧莹早些休息,从现在就要开始装病了,随后和叶玲离开了邓巧莹的房间。 “那些修士差不多有走了,龙腾讲武学院也该开院了吧?”叶信轻声说道。 “今天就开院了。”叶玲说道。 “明天去学院,也该大显身手了。”叶信笑道:“小玲,龙腾讲武学院修行速度最快的是谁?” “应该是大伯父吧……要不然就是铁冠天。”叶玲说道。 “他们从后天武士晋升为先天武士,用了多久?”叶信问道。 “都不满一年。”叶玲说道。 “如果我用一个月的时间,算不算很惊人?”叶信露出得意之色。 “这已经不是惊人了,是惊世骇俗好不好?”叶玲调皮的说道:“哥,你一定要这么打击他们吗?” “我已经很低调了。”叶信说道。 “我发现三哥说得没错……”叶玲叹道:“哥你有时候真的能把人气得牙痒痒!” “当我发现我可以修炼时,猜一猜我从后天武士晋升为先天武士用了多久?”叶信笑了笑。 “嗯……三个月?”叶玲说道,她已经是尽可能的高估叶信了,用三个月时候完成突破,已不是天才了,而是妖孽。 “错,是二十二天,我记得很清楚。”叶信说道。 “什……什么?”叶玲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不是在两年前受了重创,或许现在已突破瓶颈,成为真正的修士了。”叶信悠悠说道。 第六十一章 三十之限 清晨,龙腾讲武学院的寒武殿中,叶信长长吐出一口气,弥漫在空气中的光点似乎被他的气息吹散了,接着叶信睁开双眼,活动了一下身体。 “老大,时间差不多了,再拖延一会,或许就会有别的学生过来了。”谢恩轻声说道。 “我知道。”叶信昂身站起,抬头端详着刻满符文的天花板:“这寒武殿确实不错,就算我从头开始修炼,用不了一年,我也能成为高级先天武士。” “寒武殿也是需要元石做动力的。”谢恩说道:“比我们以往要节省许多,只可惜不能把这寒武殿拆下来带着走。” “也不知道杨宣统的符道修行得怎么样了。”叶信缓缓说道:“他能修行有成,会给我们节省下大量的资源。” “老大,我有些不明白,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交给杨宣统呢?”谢恩问道:“论亲近,我们和你要亲近得多,论功劳,那个胆小鬼,每次发生战斗,总会躲到后面,如果不是你护着他,以他那种做派,在天罪营连两个月都活不过去,早就人搞死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叶信笑了笑。 “嗯……”谢恩犹豫了一下:“老大,你的优点太多了,如天河沙数不胜数……” “滚蛋!”叶信笑骂道:“我最大的优点是知人,我了解你们的禀性,熟悉你们的脾气,知道你们的喜好,一个统领应该做的,是把你们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能让你们释放出最大的光和热。杨宣统喜欢钻研,符道一脉正适合他,如果换成你们,整天和符文打交道,用不了一年,估计你们都要逼得快发疯了。” “这个……倒是有些道理。”谢恩说道。 “让一个人去做他喜欢做的事,会事半功倍,反之,就是事倍功半了。”叶信说道:“你们的起步有些晚,如果不给你们做一个完整周密的大规划,恐怕你们一生的进境都是有限的。” 说完,叶信皱眉思索起来。 “老大,你在想什么?”谢恩好奇的问道。 “有一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叶信说道:“总是摸不着头脑!你说……周围这几个公国也算是人才济济了,可为什么,他们都会止步于高级先天武士?是资质不够?是资源不足?是缺乏悟性和头脑?” 谢恩一愣,随后也苦苦思索起来,良久,他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可能是……真正的天才都被各个宗门挑走了吧?剩下的和那些天才相比,有不小的差距。” “扯淡。”叶信摇了摇头:“父帅当初走出龙腾讲武学院时,是鹤立鸡群的,他也去过大选,炼体一门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过了,但炼心一门他没能通过,我就不信,当年被宗门挑走的,就会比父帅更强。” 谢恩挠了挠头,他本就懒得动脑,而叶信的问题太过飘渺,不知道该如何入手。 “韩家的家主韩三昧,年轻时也是一代俊杰,他也没能通过大选。”叶信说道:“远得不说,萧魔指好像也是被刷下来的,他的资质不够?悟性和头脑不足?呵呵……有意思……” “老大,那你说是因为什么?”谢恩问道。 “我不知道。”叶信顿了顿:“再说说铁冠天,他那点本事……啧啧,给萧魔指提鞋都不配,只是修行的速度要比同龄人稍微快了一些,他为什么能进入宗门?” 谢恩继续挠头,让他动脑筋,有些太难为他了。 “关键就在炼心,什么样心可以进入宗门?”叶信悠悠说道,随后展颜一笑:“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们修炼的事,韩三昧在二十一岁就已经是高级先天武士了,魏卷亦是二十一岁,父帅是二十岁,王芳是二十二岁……转眼已过去了许多年,他们的进境依然在原地踏步啊,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但他们淬炼出了杀招啊。”谢恩说道。 “我说的是进境。”叶信说道:“在古森林中,一些象狼豹之类的小型凶兽,靠着自己的速度和耐力,有时候也能斗得赢狮虎,但是,如果它们拥有了可以与狮虎比肩的力量,再加上速度和耐力,它们会变得多少可怕?” “想晋升修士……谈何容易。”谢恩叹了口气。 “我有一个猜想。”叶信说道:“人的身体在三十岁左右,会进入巅峰状态,过了三十五岁,各方面便会开始逐渐衰弱了,这应该是个坎,也就是说……如果在三十五岁之前,还无法晋升为修士的话,终生再没有希望了。” “老大,这个猜想有道理。”谢恩点头道。 “所以,在你们到达三十岁之前,我会竭尽所能,把你们送过这道坎。”叶信说道,随后他顿了顿:“对了,元灵之体到底意味着什么,你查到了么?” “查到了。”谢恩说道:“元灵之体是指阳罡与阴煞能在一个人身上并存的现象,有些记载里,把元灵之体捧得比天还要高,而有些记载里,却又想方设法诋毁元灵之体,最后搞得我头晕脑胀……” “以你这种惫懒的性格,让你去查元灵之体的记载,也是难为你了。”叶信走到高台上,缓缓坐下:“和我简单说说吧。” “老大交代的事情,我当然要尽全力了,何况除了我之外,薛白骑他们也不可能进得去龙腾讲武学院的图书馆。”谢恩说道:“其中一本书立场还算是中立的,眼界也比较,甚至提到修行界。” “哦?”叶信露出笑意,谢恩不是笨,而是太懒,如果一定逼得他认真做事,通常不会让人失望。 “而且他说到一些事情,让人浮想联翩。”谢恩说道:“他说不管是九大公国也罢,是神之帝国也罢、焉或是承法帝国也罢,其实所有人都生活在一个微不足道的世界里,这世界叫浮生世,浮生世之上,有证道世,证道世之上,有长生世,就连长生世也不是尽头,只不过……他也不知道长生世之上是什么。” 叶信的笑容慢慢敛去,凝神看着谢恩。 谢恩沉默了良久,显然这些信息对他也造成了巨大冲击:“写书的人有幸遇到了一个实力极为强大的修士,是那个修士告诉他的,有关元灵之体的事情,他笔墨虽然不多,但说得很明白,元灵之体既是天才,也是废材。” “这是什么意思?”叶信问道。 “元灵之体生有阴阳壁垒,无法凝聚元力,在浮生世,很难把阴阳壁垒打破,所以是废材;如果是在证道世,那里的修士强大的多,他们有太多办法让阴阳融通,所以又是天才。”谢恩说道:“当然,也有幸运的人,写书的人提起了承法帝国的缔造者、李逝川,他亦是天生元灵之体,据说年幼时在野外放风筝,被天雷击中,侥幸不死,又因祸得福,阳罡与阴煞融通,从此进境一日千里,后来白手起家,创下了好大一份基业。” 叶信愕然,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念头,莫非那李逝川也是和他有同样的来历? “老大,你不是也被雷劈过吧……”谢恩突然低声说道。 叶信没有理会谢恩,他的眼神有些发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说话声,两个第五营的学生并肩走进了寒武殿,看到叶信在这里,他们略有些吃惊,随后向谢恩躬身施礼,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寒武殿外,叶玲、温容等人也在向这边走来,温容向后方看了看,低声对叶玲说道:“你哥呢?”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叶玲的脸色沉了下去:“他走他的,我走我的。” 温容和沈妙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明白了,肯定是因为昨天邓巧莹被气得吐血,让兄妹两人生出了嫌隙。 “小玲,我昨天回家和家里人也聊过。”沈妙柔声道:“家里人都说你哥哥很有骨气,毁掉天狼诀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要不然以后的麻烦肯定会接踵而至。” “沈妙,你当我是小孩子么?”叶玲显得很恼火:“你家里人会说这种话?你再说一遍?!” “其实……是温容说的……”沈妙吐了吐舌头:“还不是一样?我一直把温容当成亲姐姐!” “别和我提他!”叶玲说道。 叶玲故意表现出对叶信的憎恶,是事先商量好的,毕竟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如果叶信和叶玲表现得不妥当,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疑心。 叶信干脆把温容几个人当成了风向标,如果她们相信兄妹两人确实闹翻了,别人也肯定看不出来,所以叶玲演得很认真。 几个人走进寒武殿,看到叶信居然早早来了,都有些吃惊,向谢恩问好之后,便分头坐在蒲团上,不时偷眼看着叶信。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第五营的学生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只是现在寒武殿中只剩下了十九个学生,其他的已死在了双架山。 第六十二章 激将法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死难的同学,今天寒武殿中的气氛有些冷清,学习的态度也变得格外认真。 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要学习的知识涵盖很广,大体分为军阵、技击、杂学三大类,二十多个课种。 教习就是班主任,负责把新生接进来,最后又把学成的老生送出去,自从进入龙腾讲武学院的第一天开始,就由教习全权负责了。 一个好的教习,要了解每一个学生的进境,随时指点,所以每个营的学生都不多,通常都在二十个人左右,多了教习是忙不过来的。 整个学院里,只有第一营的人数多了一些,吴曼名声在外,各个世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专业的辅导,当然要想方设法让孩子进去第一营,其中有些人,吴曼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在叶信看来,这种体系很不规范,经常要重复教学,就说现在,谢恩叫来一个专修制药的课师,由这个课师传授药草方面的知识。 制药对提升实力没有什么帮助,但必须要有所涉猎,至少应该知道一些珍贵药草的形状、特征、功用、价值,以及生长环境等等,就算不准备去做生意,偶然遇到了,不会傻傻的错过。 龙腾讲武学院还有山川地理学,各个公国的城市、山川、河流等都会有介绍,以及一些宗门的所在地。 器学告诉学生怎么样辨别武器和铠甲的品质,这个很重要,因为拥有一套极品铠甲,几乎就是多了一条命,拥有一柄好的兵刃,也会大幅提高自己的战力。 学校是知识的摇篮,这句话虽然被无数人重复了无数遍,但阐释的是真理,大卫国绝大多数精英,都是从龙腾讲武学院走出去的,因为他们经受过系统化的教育。 自学成才的,或许能在某一方面有出众的表现,不过,绝无可能做到在各个方面都有所了解。 也许是因为经常出现重复教学的缘故,这里的学习风气很自由,那课师一开口,有些已经听过这门课的学生,便离开高台,走到寒武殿的角落里,准备静心修行,谢恩和课师都没有干涉。 当然,想再听一遍也可以。 一个小时之后,课师已经讲完了,向谢恩告辞,谢恩到外面转了一圈,带着两个护卫走进寒武殿,两个护卫抬着一只沉重的拳靶,在谢恩的吩咐下,把拳靶摆放在一边。 “叶信,这个拳靶是你的。”谢恩朗声说道:“你什么时候把拳靶打坏,什么时候才能走。” 叶信目瞪口呆,他盯着拳靶看了一会,又转头看向谢恩,直言不讳的说道:“谢教习,你有毛病吧?还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你是自己过去呢,还是我把你扔过去?”谢恩淡淡的说道。 “真他吗的……”叶信低声骂了一声,随后说道:“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说完,叶信起身向寒武殿的大门走去。 谢恩探手一甩,一条鞭子象灵蛇一般卷了出来,正缠在叶信腰间,接着谢恩手腕一翻,叶信已被拽得双脚离开地面,手舞足蹈的飞向了拳靶,下一刻,他重重撞在拳靶上,又跌倒在地,口中发出痛楚的痛楚的哀叫声。 叶信和谢恩的争持,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他们纷纷直起身,向这边看来。 “谢教习是怎么了?”温容低声说道。 “奇怪啊……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沈妙也感到大惑不解。 “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折腾我?!”叶信大叫着。 “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已经答应过别人了,一定要让你练出了样子来,说不得要在你身上耗费些精力了。”谢恩朗声说道。 学生们都明白了,谢教习是得到了别人的请托,所以才这般照看叶信。 温容等人的疑问找到了答案,她们都松了口气,只不过,这样有用么?叶信天生就没办法凝聚元力啊。 “把嘴张开。”谢恩缓步走到了叶信身边,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剂,瓶子是透明的,药剂也是透明的,不过药剂中有无数蓝色的星点在闪烁着,给人一种充满神秘的感觉。 叶信挣扎着爬起身,低头就要往外跑,谢恩探手抓住叶信的脖颈,竟然硬生生把叶信拎起在半空中,叶信呼吸不通畅,不得不努力张开嘴,双手双脚乱踢乱打着。 谢恩直接把药瓶的瓶口塞到叶信嘴里,把药剂都灌了进去。 “唔……唔唔……”叶信拼命挣扎着,只是他的力量与谢恩相差太过悬殊,根本没办法挣脱出去。 谢恩把叶信扔到地上,笑眯眯的看着叶信,而叶信只剩下了大口喘息的份,样子显得极为狼狈。 “想不到谢教习居然是炼药大师……”邵雪双瞳突然闪烁一缕精光。 “不会吧?”温容持怀疑态度,以前的谢恩从来没有制药产生过兴趣。 “前几天我闲着没事,就跑到图书馆看书,发现谢教习也在。”邵雪低声道:“我很好奇,借着和他打招呼的机会,过去瞄了几眼,发现谢教习拿出来的都是介绍元灵之体的书,而且我还听到几个教习闲聊,说谢教习不知道怎么,突然对元灵之体感兴趣了,还向他们请教过。” “如果……如果真的能破开阴阳壁垒,那就有意思了……”沈妙喃喃的说道。 “动手吧!”下方的谢恩缓缓说道:“一直到把拳靶打坏为止!” 叶信坐在地上,犹在大口喘息着,根本没有理会谢恩。 “叶信!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做一个废物么?”谢恩发出大吼声:“想想你父亲,披坚执锐、纵横沙场,那是何等荣耀?而你呢?整天醉生梦死,他们表面上一口一个叶少的叫着,可心里能瞧得起你?你又有什么值得他们瞧得起的地方?!” “听说你小时候经常欺负铁人豪?现在呢?每次看到铁人豪,你都要寻求保护,如果没有人保护你,他可以随时把你打翻在地,用各种办法羞辱你!” “你今天可以寻求保护,明天呢?你今年可以寻求保护,明年呢?难道你一辈子都能及时找到人来帮你么?” “听说你把天狼诀毁掉了?我知道你是不甘心的,如果你有狼帅那样的战力,宗家又怎么敢欺负到你头上?不是他们无耻,是你无能!你甚至不配做一个人!!!” “看看你身后的人,他们活得远比你有尊严!不要怪什么不公平,也不要怪什么世态炎凉,他们在刻苦修行的时候,你在什么?他们在这里努力学习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他们付出了无数心血和汗水,如果你却和他们拥有同样的尊严,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谢恩的咆哮声在寒武殿中震荡着,周围的学生们都变了脸色。 “谢教习……有些过分了吧?怎么可以这样说?”沈妙有些不忍了。 “重症需用猛药!如果这样做能让叶少真的振作起来,也是好事。”温容说道。 “叶信,我给你一个机会!这也应该是你生命中最后的一个机会了!”谢恩指向拳靶:“他就是宗家的宗振堂,他就是逼得你毁掉叶家传世之宝的敌人!去吧,攻击他!摧毁他!碾碎他!” 叶信陡然发出狼嚎般的叫声,身形陡然而起,扑向了拳靶。 砰……叶信一拳重重击打在拳靶上,只是他的动作有些笨拙,而且力道似乎过大了,身体居然被向后弹出了半步。 砰砰砰……叶信又扑了上去,双拳交替挥出,如暴风骤雨般卷向拳靶。 在这些学生们眼中,叶信的动作有些惨不忍睹,明显没经历过锻炼,但拥有一股莫名的气势。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转眼过了半个多小时,有一个学生受不了了,迈步向叶信这边走来,走到谢恩身边,他怯怯的叫道:“教习……” “什么事?”谢恩喝道。 “教习,叶少这么样,我们都没办法修炼了啊,根本静不下心。”那学生说道。 “放屁!”谢恩勃然大怒:“你以为战场是安静的么?敌我双方的飞哨在往来奔驰,传递信号的响箭时不时的划破夜空,有人在说梦话,有人在打呼噜,有人在放屁,巡夜的人在敲梆子,马儿在嘶叫,猎犬在乱吠,如果连这点动静都受不了,在战场上你又怎么可能安心修炼?” 那学生被喷得哑口无言,呆呆的看着谢恩。 “下去!如果你真的认为没办法修炼,那就滚回家、滚回你的被窝里去!”谢恩喝道。 那学生灰溜溜的退了下去,温容几个人相互交换着眼色,邵雪低声道:“有多久了?叶信能受得了?换成我这么长时间不停挥拳,也会感到疲惫的。” “谢教习自有分寸。”沈妙摇头道:“要不然怎么样?你敢上去劝么?谁上去谁挨骂。” “我总感觉……这对叶信来说是好事。”温容缓缓说道:“谢教习似乎非常有把握,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六十三章 疯狂修炼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足足三个小时过去了,叶信一直在疯狂的击打着拳靶,犹如刚从海水中爬出来一样,身体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了,周围蒸腾着阵阵雾气。 第五营的学生们,不时看向叶信的视线中充满了惊愕,他们绝对想不到,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弟子,居然有这种狠劲!就算换成他们,也无法承受体力的剧烈消耗。 有的聪明些的,则想到了谢恩强逼着叶信喝下去的药水,那到底是什么药剂?效力太过惊人了! 转眼到了正午,学生们该休息了,他们先后向谢恩告退,走出了寒武殿,每一个人在往外走的时候,都会偷眼盯着叶信猛看。 温容等人都有些不忍,毕竟是叶玲的哥哥,想出头劝解一下,但看到谢恩绷得如冰山般的脸,也就不敢去自讨没趣了。 温容几个人是最后一批离开的,谢恩也走了出去,在门口喝道:“什么时候把拳靶打坏,你什么时候才能走!”说完,谢恩在外面关上了寒武殿的大门。 砰砰砰砰……拳头和拳靶的撞击声不停的传了出去,似乎在给谢恩一个回答。 良久,谢恩又回来了,他身后跟着薛白骑和郝飞,推开殿门,看到叶信还是不停击打着拳靶,三个人相视一笑,接着谢恩重新关闭殿门,并且从里面插上了。 “老大,你入戏太深了吧?”谢恩笑嘻嘻的说道。 叶信停下了动作,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淡淡说道:“一定要让他们感到震惊,这样以后我的进境再快,他们也能自己找出一个合理解释,总比我想法设法去说服他们好得多。” 谢恩急忙递过来一张毛巾,接着又把带来的食盒放在了石板上。 “有水么?吗的,别的都没什么,快把我渴死了。”叶信说道。 “这呢。”谢恩又取出了一只水囊,递给了叶信,他想得倒是很周到。 叶信接过水囊,一口气把水囊中的水喝得干干净净,随后把干瘪的水囊扔到地上:“郝飞,你神色有些不对啊,出了什么事?” 叶信能在这般狼狈的时候,注意到郝飞的神色,可想而知他的洞察力是多么敏锐了,何况郝飞并不是一个喜怒形于外的人。 “这里没事,关键是符伤那边,有了些小问题。”薛白骑说道。 “小问题?如果是小问题,你们不会两个一起过来了。”叶信笑道:“说吧,我听着呢。”说完,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抓起食盒,大口吃了起来。 “符伤带着的那些兄弟,一共分成十支小队,他们一直在努力援救弟兄们的家人。”薛白骑说道。 “直接说正题。”叶信皱起眉:“这事情是我交给他做的,难道我还不知道?” “符伤这一次是去忘海城,去救蔡安山的妹妹,可是不巧,那一天蔡安山的妹妹被带进了军镇府,符伤本想第二天再去把人带走,没想到蔡安山的妹妹服侍不周,那军镇大人要帮杀蔡安山的妹妹,符伤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杀了那个军镇,然后把蔡安山的妹妹带走了。”薛白骑露出苦笑。 叶信吃东西的动作停下了,转头看向薛白骑:“他们有没有伤亡?” “没有。”薛白骑说道。 “那就好。”叶信说道:“告诉符伤,让他别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可是……”薛白骑愣了一下:“大人,两年来符伤已经先后救出了两千余人,这些事情分散在各地,倒是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军镇被杀,肯定要上报给太令府的,如果太令府派人来调查,十有会发现两年来有成批的官犯在不停消失,再顺藤摸瓜……符伤那边会有麻烦的!就算太令府什么都不做,只命令各地军镇严密监管所有的官犯,符伤再想救人,难度会变得非常大,总不能一路杀过去吧?”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叶信说道:“我现在需要的时间,只要拖上一年半载,就算他们查出来,也拿我们没办法了。” 薛白骑等人对叶信抱着无上的信心,见叶信这般笃定,薛白骑也就不说话了。 “郝飞又是什么事?”叶信问道。 “符伤前一段去了秋夕城,只可惜郝飞的几个姐妹都已经死了。”薛白骑低声回道。 郝飞面色无常,只是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其实他也是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换成别人,绝对看不出郝飞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叶信的眼神太尖锐了,而且很熟悉郝飞。 “秋夕城啊……”叶信喃喃的说道:“秋夕城的军镇是谁?” “是宋子丹。”薛白骑说道:“他也是陷害郝飞全家入狱的罪魁祸首。” “郝飞,想不想回去报仇?”叶信看向郝飞。 “现在大人身边我们几个,我怎么可能离开九鼎城?”郝飞缓缓说道:“如果真的耽误了大事,郝飞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兄弟们?!” “好!我这里确实离不开你。”叶信重重点了点头:“白骑,给符伤发飞信,他的任务暂停,先去秋夕城,把那宋子丹给我抓起来,然后送回九鼎城,任由郝飞发落。” 薛白骑三个人全都愣住了,尤其是郝飞,他的眼眶骤然变得湿润,嘴唇也在微微颤抖起来。 “郝飞,我可不是针对你……但……”薛白骑犹豫一下:“大人,还是应该以大事为重,这种意气之争……” “白骑,你跟了我几年了,难道还不了解我么?”叶信笑了笑:“我叶信争的,恰恰就是这个意气!换个角度想,让郝飞以大事为重,我却在这里一心要替父帅报仇雪恨,那我叶信又成了什么东西?!” 郝飞突然单膝跪倒在地:“大人……” “起来!”叶信露出不悦之色:“我说过多少次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而且我治军风格与别人不一样,我的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但平场时我希望你们能把我当成朋友、同泽!” “是,大人……”郝飞慢慢站起身,他的眼眶越来越湿润了,一个真正的武士,宁愿流血也不愿流泪,但此刻郝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明白了。”薛白骑轻叹道:“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情。” “说吧。” “真的要用掉八百颗元石去请那个人么?”薛白骑顿了顿:“我们的东西大部分都埋藏在大召国境内,一时半会是取不出来的,我这里也不多了,八百颗元石可不是小数目。” “就知道你这个管家婆会心疼。”叶信摇了摇头:“只要我们能成就这番大事,会得到百倍甚至是千倍的回报,八百颗元石真的很多么?” “我只是感觉……不值得。”薛白骑说道。 “我知道你们一直心存犹疑,不知道我到底想怎么做。”叶信沉吟片刻:“也罢,你们以后也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候,趁着现在,我就教你们小窍门吧。” “什么小窍门?”薛白骑三个人都产生了好奇心。 “当你们陷入困境时,应该把自己面对的敌人、助力等等,全部清清楚楚的写出来。”叶信站起身,向高台上黑板走去:“你们也许会觉得,这有什么?是个人都会!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绝大多数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只是凭着本能,缺乏一整套良性的、能让自己脑力释放到极致的流程,我现在教你们的,仅仅是第一步,希望以后你们能养成习惯。” 薛白骑三个人认真的听着。 “脑力这东西说起来很奥妙。”叶信续道:“很多时候,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你就能找到完美解决事情的好办法,也只因为那么一点点,你会给自己留下遗憾,过了很长时间,你突然醒悟,当时我如果那么做就好了,可惜,时光无法逆转,错了就是错了。” “把所有可以造成影响的因素都写下来,会让你的思维变得非常清晰。”说完,叶信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连串的人名。 铁心圣,官翰雨,韩三昧,王芳,邓知国,温元仁,魏卷,沈忘机,宗别离。 “九鼎城内的拥有上柱国级战力的强者,应该只有这几个了。”叶信缓缓说道:“官翰雨是铁心圣的亲信,一直担任王城的总管,他们两个是我们的敌人。” 叶信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写下‘敌人’两个字,随后把铁心圣和官翰雨的名字写在下面。 “温元仁老奸巨猾,而且温家的传承中断了,资质最好的温弘任身负重创,元脉尽断,再无法修行。”叶信说道:“温元仁和韩三昧的资格最老,面对的困境也一样,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第三代的年轻人身上。” “在最关键的时刻,温元仁不会立即作出选择。”叶信说道:“帮铁心圣,赢了之后又怎么样呢?最多能得到一些好处而已,温家的第三代除了温容以外,其他都是泛泛之辈,而温容的年纪还小,不过是初级先天武士,铁心圣不可能把资源投注在温家身上。” 第六十四章 传授 “出面帮助铁心圣是非常冒险的,九鼎城已经太平了很多年,突然有人要谋逆……肯定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温元仁会这么想。那么,有必要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立即做出选择么?”叶信说道:“他会等,至少要等到胜负面已经看的很清楚了,他才会把温家押上去,也不求能得到多少好处,只求不要给温家带来灾难。” 叶信转身,又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中立,接着把温元仁的名字写在中立的下面。 “韩三昧和温元仁不一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寿命已经不长了,所以他明知道任由铁书灯去拉拢城防军的将士,会引起铁心圣的极度不满,但也顾不上许多了。”叶信说道:“铁书灯是他的外孙,他希望铁书灯能成为王储,这样也就给韩家找了个大靠山,如果是铁人豪继位,绝对饶不了韩家,面对生死大事,韩三昧就算明知是错,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但我们会让他看到另一个希望,不仅仅是登上王储之位,而是干脆让铁书灯坐在国主的位置上,你们以为韩三昧会如何选择?”叶信笑了笑,随后在黑板上写了‘可用’两个字,下面写上了韩三昧的名字。 “现在该说说王芳了。”叶信说道:“王芳和韩三昧相互呼应,已维持着很多年,铁心圣想动王芳,韩三昧肯定要站出来反对,铁心圣想动韩三昧,王芳的反应也一样。其实他们当初的结盟是非常正确的,如果城防军乱了,铁心圣认为凭自己的能力应该可以控制得住,如果几千巡捕乱了,铁心圣也不怕,但是,如果城防军和几千巡捕要一起乱,那就是烦了。” “铁心圣也知道各个世家已呈尾大不掉之势,尝试过几次,见没办法动摇,也就算了。韩家和王家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不太热络,实际上他们一直是同气连枝的,铁书灯为人宽厚,如果有机会把铁书灯推上去,对王芳而言当然是好事。“ 叶信在韩三昧的下面写上了王芳的名字,随后又道:“至于魏卷,肯定是敌人了,父帅让他蒙羞二十年,那么,叶家要做的,他当然要阻止,而叶家所反对,他当然会赞成!如果换成别人闹事,或许魏卷会选择暂时观望,但知道是我叶家,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铁心圣那一边,没有原因。”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宗别离肯定已进入了九鼎城,宗家在大陈国遭受重创,需要时间来养伤,他应该不希望九鼎陈发生动乱,而且,宗家想恢复元气,只能依靠铁心圣的大力援助,加上他们已经和我们叶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嗯……就暂且把他放在敌人里面吧。” “至于邓知国么……他和我叶家是姻亲,我看到了邓独眼,也要恭恭敬敬叫一声舅舅的。”叶信顿了顿:“到了关键时刻,我有把握说服他,让他助我一臂之力。” 随后,叶信把邓知国的名字写在了‘可用’的下面,与韩三昧、王芳同列。 “老大,据我所知,你和邓家的那个邓多洁关系很不好吧?”谢恩狐疑的问道:“他会帮我们?” “你以为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事情,会影响到他们在生死攸关之际做出的选择么?”叶信笑了笑:“只要给他一个没办法拒绝的诱惑,他自然会做出相应的改变,邓独眼就交给我了。” “至于沈忘机……”叶信迟疑了一下,又在黑板写上一个‘友’字,接着把沈忘机的名字写在下面:“是父帅的渊源,别的我就不解释了,就算他不会帮我,那也不会害我。” “暂时就这些了,记得在万岖山,我说要回九鼎城,你们全都反对,好像铁心圣是不可战胜的,回九鼎城纯粹是找死,可是当我们把一切都分析过一遍之后,发现铁心圣也不过如此。”叶信露出微笑:“以前你们会觉得九鼎城的局势太过复杂,现在总该能隐隐看出一些脉络了吧?世间万事,都是有迹可循的,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只要你够聪明,也愿意花费大量的精力,就可以看出一些平常人难以发现的东西,甚至能对未来的走向做出判断。” “譬如说,韩三昧掌握着太尉府,王芳掌握着太令府,正因为他们同气连枝,所以不管铁书灯有多高的人望、有多强的能力,铁心圣都绝无可能让他成为王储。”叶信续道:“那样代表着会把王城以外的权力拱手让了出去,他的诏令甚至无法离开王城了,韩三昧和王芳有太多机会慢慢架空他,而所有与韩家、王家明争暗斗的人,都要被迫低头,或者干脆转换门庭,投靠韩家和王家,他们现在有勇气和韩家、王家斗,是因为铁心圣在暗处支持着他们,连铁心圣都放弃了,他们还争个什么?和王储争么?” “至于韩三昧和王芳,或许是因为身在局中,要不然就是身不由己,为了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而努力。”叶信说道:“翻遍九国的历史,国主被王储架空的例子并不罕见,没办法,国主的寿命太长了,他们都拥有着大量的修行资源,又不需要去冒险,还有大批的强者保护着他们,想等到他们自然死亡……太煎熬了。” “我听说大卫国上一代国主铁红寿死得有些离奇……”薛白骑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也听说过。”叶信说道:“但这事情与我们无关,不过从年龄上说,魏卷、韩三昧和温元仁好像都参与了。” “如果铁心圣也是用这种手段上了位,那他更要防备铁书灯了。”薛白骑说道。 “是这个道理。”叶信说道,接着他用手指在黑板上敲了敲:“这只是第一层格式,根据这层格式我们可以衍生出无数层分支,城防军共有几个主营?有几个预备营?各营的统领是谁?什么来历?太令府的八大巡捕战力如何?还有邓知国、还有沈忘机等等,他们都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分支,我们整理出的资料越多,行事就会越有把握。” “老大,这也太多了吧?怎么可能忙得过来?”谢恩叫道。 “就算忙得过来,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耳目去探听那么多消息。”叶信笑道:“我现在只是在教你们一种思维方式,千万不要盲目相信自己的头脑,很多事情,用笔明明白白的写出来,会让你的条理变得更清晰,能产生更多的灵感。嗯……我希望你们能不断的进步,区区一个大卫国,是装不下我的,也装不下你们,以后你们迟早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候,拥有一套成熟的思维方式,能成为你们的大助力。” “好像扯远了。”叶信顿了顿:“好,我们就说这第一层格式,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在叶信画出的格式里,敌人是四个,铁心圣,官翰雨,魏卷,宗别离,中立是一个,温元仁,可用是三个,韩三昧,王芳,邓知国,友是一个,沈忘机。 “是均势?”薛白骑说道。 “没错,是均势。”叶信说道:“如果说舍去八百颗元石,就能让我们从均势变成胜势,你愿意不愿意?” “当然……当然是愿意的!”薛白骑叹道:“不过,他们真的会帮我们么?” “我需要一次次去游说,效果如何,看我发挥得这么样了。”叶信笑道:“说服韩三昧的把握很大,说服王芳就有些难度了,至于邓独眼……说服他帮我们很难很难,但让他保持中立是很轻松的。” “狼帅和太阁大人的关系很好?”谢恩问道。 沈忘机就是大卫国的太阁,主管政务,实权极大。 “可以说是相交莫逆吧。”叶信说道:“其实我原来准备去追求沈妙的,所以听到婶娘给我胡乱说婚事,我的心都凉了半截,但现在想想,幸好没有胡来,一方面我和沈妙不是太合适,另一方面太阁大人眼里是不容沙子的,我真的往沈妙身边凑,他肯定能看出我想干什么,反而会弄巧成拙。” “这两年来,太阁大人可从没进过叶家的门。”薛白骑皱眉说道,他感觉叶信这些分析过于乐观了。 “我问过叶玲,当初她和沈妙相识,都是沈妙在故意与她亲近。”叶信说道:“这应该是太阁大人的意思。” “这个我可以证明。”谢恩说道:“小玲那时候对任何人都抱着很高的警觉心,拒绝别人接近,沈妙最后能得到小玲的信任,是费了很大力气的。” “大人,我还是感觉……你说得这些过于乐观了。”薛白骑实在忍不住了。 “当然要先从乐观的角度分析。”叶信侧头看着自己在黑暗上画出的字迹:“其实在九鼎城以外,还有很多因素能影响事情的走向,譬如说,铁心圣感觉到事态有些紧急,火速向大羽国求援,然后九鼎城内突然多出了四、五个拥有上柱国级战力的强者……那我们就算能把温元仁也一起拉过来,最后也要输了。” 第六十五章 人要自强 “如果铁心圣干脆向青元宗求援,那事情就会更麻烦。”叶信又道:“到那时候,我们不敢没有赢的希望,恐怕连逃都逃不掉了。” 薛白骑三人都变得目瞪口呆,傻傻的看着叶信。 “吓唬你们呢。”叶信突然笑了起来:“何况,我早就想到了,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大人,如果真的惊动了青元宗,我们该怎么办?”薛白骑说道。 “这里面有一个时间差的问题,如果铁心圣事先就向青元宗求援,那就完了。”叶信说道:“如果等大事已定,青元宗才过来兴师问罪,我们就有了周旋的机会,只要他们给我张嘴的时间,让我和他们谈谈,问题不会太大。” 薛白骑三个人面面相觑,说到叶信的口才,他们是心服口服的,想当初在天罪营,他们也都是被叶信说服的,尤其是郝飞,曾经张牙舞爪的叫嚣着要砍死叶信,后来和叶信到营地外谈了一个多小时,回来之后就变成了叶信的铁杆拥趸。 还有天罪营的二当家、鬼先生,那么阴狠毒辣的一个人,每次和叶信有不同意见,然后叶信说:“老十三,我们出去谈谈吧。”接着鬼先生就会放弃原来的阵营,转而投靠到叶信这一边,根本用不着去谈,他知道自己会被说服。 至于叶信要用什么方法对付青元宗的修士,他们真的想象不出来,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好了,还有一些事情,等晚上我回去再给你们讲。”叶信说道:“没别的事你们先走吧,让那些学生们看到了有些不好。” “大人,你还记得天狼军团里的那个奸细么?”薛白骑说道。 “记得,怎么了?”叶信问道。 “和他接头的那个妇人,我们一直在盯着她。”薛白骑说道:“后来,她进入了一处府邸,我找附近的邻居探问府邸的主人……呵呵,大人当初还嘱咐过我去查他呢!” “哦?是谁?”叶信有些感兴趣了。 “就是龙腾讲武学院的冯启山冯院长。”薛白骑说道:“那妇人进去之后已经有两天了,始终没有露过面,或许是冯启山察觉到不对,已经把那妇人干掉了,或许是墨衍的人没能发现那妇人离开。” “那冯启山是什么来历?”叶信问道。 “冯启山不是九鼎城的人,他十五年前才进入九鼎城,那时龙腾讲武学院的总院是沈忘机,冯启山很有能力,深得沈忘机赏识,所以让冯启山进入龙腾讲武学院,担任第三十三营的教习,沈忘机出任太阁时,提拔冯启山做了副院长,三年前,他又因给学院立下大功,成为了院长。”薛白骑说道:“就算到了今天,冯启山也被人视为太阁大人的嫡系。” “冯启山……”叶信沉吟起来,良久,他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先让墨衍的人盯着,如果再过三、五天,还是没找到那个女人,也就算了,反正她也不知道天狼军团的奸细传出来的是什么消息。” “明白。”薛白骑和郝飞直起身:“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叶信应了一声。 当第五营的学生们再一次走进寒武殿,发现叶信依旧在不停的攻击着拳靶,只不过经历了一上午的震惊,他们已经变得麻木了,仅仅瞄了叶信几眼,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转眼到了黄昏,叶信终于撑不住了,象一滩烂泥般软倒在拳靶旁,谢恩出去叫了几个护卫,又带来了一辆学院的马车,让几个护卫把叶信送回家。 叶信回到家不久,叶玲也回来了,他们在家里自然不用装模作样,叶玲先是笑嘻嘻的夸奖叶信太勤奋了,不知道有多少都为叶信目瞪口呆,叶信很无奈,他只能用变态一样的疯狂刻苦来给自己突然间的进步而做铺垫。 兄妹正聊着,郝飞从外面进来了,说铁书灯和王猛、还有韩家兄弟,都来探望叶信。 显然,他们也听说今天的事情,心中关心叶信,自然要过来看一看。 叶玲急忙离开了叶信的房间,他们兄妹现在还不能重归于好,那样太儿戏了。 片刻,铁书灯等人大步走进了叶信的房间,正看到叶信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双眼无神,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简直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叶信,你今天发什么疯?”铁书灯叫了起来。 “不是信哥发疯,是那谢恩没事找事!难道他不知道信哥没办法积聚元力么?别算他,就算是先天武士这么拼,也受不了啊!”王猛真急眼了,他怒吼道:“草他奶奶的,我这就去找他要个说法!” “王猛……”叶信低低的叫道:“别胡闹……是我自愿的……” “什么自愿?事情早就传开了,大家都明白是谢恩故意逼你的!”王猛叫道。 “真的是我自愿……”叶信叹了口气:“小猛啊,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你……和三哥,迟早还要回战场的,那时候我怎么办?” “我就不信铁人豪真敢害你!”王猛两只眼睛都红了:“他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是,他不敢真的杀了我。”叶信勉强露出苦笑:“可他……今天踢我一脚,明天给我一个耳光,变着花样不停的折辱我,我该怎么办……” 王猛愣住了,良久吞吞吐吐的说道:“不是还有……小玲么?” “人啊……还是要自强的。”叶信叹道:“有些事情,谁都没办法帮你,必须要自己去面对。” “可你没办法凝聚元力,这样拼命,除了能折磨自己之外还有什么用?”王猛叫道:“这样,信哥,你和我走吧,我尽可能把你安顿在万岖山附近,也好就近照看你。” “谢教习说,他有办法能让我凝聚元力!”叶信双瞳散发出精光:“否则我也坚持不到一天的,你们还不知道我的禀性么?” “当真?”王猛急忙问道。 “是秋叔找到他的,但我不知道秋叔给了他什么,能让他这般尽心,咳咳……”叶信咳嗽了几声。 “我的意见……还是让叶少坚持一段时间吧。”韩元子突然插道:“我让家将去查过了,谢教习昨天确实在元气堂买了大批药草。” 叶信心中略微有些吃惊,如果是铁书灯让人去查,倒是没什么可说的,韩元子也有这样的头脑吗?果真没有傻子啊……不过有一个人属于例外,铁人豪。 “嗯,看得出来,谢教习不是在胡闹,好像真有把握。”铁书灯低声说道:“我的几个家将看到谢教习去了信义楼,好像还见到了墨衍,他去的时候双手空空,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大包袱,居然十余米开外就能嗅到扑鼻的药香,应该是找墨衍换一些非常珍贵的药材去了。” 叶信心中有数,肯定不是无意中看到的,幸亏他早有预料,事先嘱咐过谢恩,一定要把所有的细节补足。 “难道……让信哥就这么撑下去?”王猛急得抓耳挠腮,他是真担心叶信:“仅仅是一天,信哥就已经剩半条命了啊!” “我没事……”叶信低声说道:“长这么大,也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次了……” 气氛显得有些沉重,铁书灯和韩家兄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见叶信这种有气无力的样子,安慰了叶信几句,便起身告辞。 叶信向王猛使了个眼色,王猛心中会意,对铁书灯说道:“三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信哥在聊一会。” “我知道你关心小信,不过他明天还要被谢教习折腾呢,过一会你就走吧,让小信多休息。”铁书灯有些不放心,特意嘱咐着王猛。 “我知道。”王猛点了点头。 等铁书灯三个人离开了,王猛坐在叶信床头:“信哥,有什么事?” “太令府这一段时间有没有外放的案子?”叶信低声问道。 “这种事应该去问老头子,问我?我怎么知道?”王猛叫道。 “你帮我打听一下。”叶信说道。 “唔……”王猛沉吟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信哥,为什么要打听外放的案子?” “说起来话就长了。”叶信缓缓说道:“我不想编瞎话骗你,你就信我一次吧,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一个解释。”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王猛说道。 “小猛,你去探听消息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分寸,讲究点技巧,懂不懂?”叶信说道。 “信哥,你以为我缺心眼么?”王猛说道:“从小到大,你也没干过几件好事,我可是一直盯着你呢,休想瞒我,这一次你想做什么,我不问,但我也会提防被你连累到,所以这件事我不会自己去的,家里养着那么些人,挑一个最机灵最可靠,把事情交给他就好,到时候查到我身上,我可是坚决不认的。” “这样就好了。”叶信笑道。 第六十六章 学院典范 第二天,精疲力竭的叶信没能起来床,谢恩得知这个消息,便把叶信的修行时间改到了晚上,当然是他们约定好的,如果天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演戏,叶信也会感到焦躁,把时间改到晚上他就自由了,而且可以进行真正的修行。 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们每天早晨都会看到叶信象个死人一般被护卫抬出来,放进学院的马车内,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七天,到了第八天,叶信终于可以自己走着回去了,虽然他的步伐很沉重,身形也是摇摇晃晃,但每一个看到叶信的学生都知道,叶信已经获得了极大的进步。 到了第十二天,修行了一晚的叶信甚至有精力和别人聊天说笑了,而谢恩当众宣布,叶信可以回去休整三天,然后会进入第二步修炼。 看着叶信离去的背影,第五营的学生们不由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既对谢恩配制的药剂感到好奇,也很敬佩叶信的坚韧。 谢恩的药剂可以让体弱的叶信进行长时间的锻炼,那么对他们也一样有大好处! “谢教习确实有些门道!”沈妙低声说道:“原本我不信他能让叶信凝聚元力,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是啊,小玲,你看你哥哥的精气神比以前好多了。”邵雪说道。 “他好不好,与我何干?!”叶玲冷冷的说道。 “你这丫头,真是拗得很!”沈妙叹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哥哥呀!何况都和你说无数次了,你哥哥当时那么做是对的,要不然叶家现在哪来的太平?” “是啊,就算你不信我和沈妙,你总该相信温容吧?”邵雪说道,随后她悄悄向温容挤了挤眼睛。 “小玲,其实你哥哥心里比你更不好受。”温容说道:“否则他不会这样拼命修炼的,这口气他是憋足了!” 叶玲眼中露出悲楚之色,随后慢慢低下头。 叶信在校园里缓缓走着,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原因无他,近半个月的时间,叶信已经成了学院的典范,很多教习都会用这个典范激励自己的学生:“连叶信都知道上进了,那么拼命的修炼,难道你们连一个纨绔子弟都比不上么?”随后便大幅增加课时,让众多学生们叫苦不迭。 “看,那就是叶信。”有人指点着叶信的背影。 “他的体质越来越好了啊,拼了一晚上,居然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另一个学生说道。 “第五营的谢教习是在打熬叶信的筋骨,如果他真的能凝聚元力了,靠着这样深厚的基础,他的进境一定比我们快得多。”又一个学生说道。 “不要忘了,他比我们整整晚了四年。”先前的学生说道:“大部分都是十四岁进入学院开始修行的,就算他进境再快,想追上我们……呵呵,难啊。” “唉,如果有人象谢教习那样专门辅导我一个人就好了。” “凭你?别做梦了,天狼军团知道么?是天狼军团的秋戒察秋将门特意找上了谢教习,让谢教习监督叶信的,你以为不付出代价,会让谢教习如此认真?” “我们怎么能和叶家比?虽然狼帅已经不在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叶家的根基还深得很。” 也是凑巧,在叶信接近学院的大门时,铁人豪、铁卉真几个人从一座小楼中走出来,正看到了叶信的侧影。 “五殿下,看……叶信在那边。”有一个学生叫道。 “我又不瞎,看到了。”铁人豪阴沉着脸说道。 “五哥,这也不像你啊,换成往常,你应该早冲上去了才对?”铁卉真显得有些诧异。 “虽然一直看他不顺眼,但我好歹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武士,这时候去找他麻烦,只会让人不齿。”铁人豪露出狞笑:“他不是开始认真修炼了吗?那就好,我真心希望他能顺顺利利成为武士,哈哈哈……这样我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了。” 叶信没有看到铁人豪,他走出了学院的大门,沿着长街走了几分钟,便拐入一条小巷,七拐八拐,又走进一间小院中,随后穿过小院,从后门走出来,钻入一架早已等在那里的马车。 今天他有要事,谢恩给他放假只是方便他脱身。 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马车驶离了九鼎城,拐下一条土路,又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前方看到了一片树林,树林便站着一条人影,正是天狼军团的秋戒察,他身边还有一匹无界天狼。 叶信跳下马车,冲着秋戒察点了点头:“秋叔,麻烦你了。” “少帅莫要客气。”秋戒察急忙说道。 叶信的视线落在秋戒察身边的无界天狼身上,缓步走过去,探手去摸无界天狼的后颈,那匹无界天狼本来无精打采的蹲在那里,见叶信突然靠近它,它浑身的狼毛如钢针般竖起,喉中发出恐吓性的咆哮声。 叶信视若不见,他运转天狼诀,双手散发出淡金色的光泽。 无界天狼是非常聪明的,它的双瞳似乎变得茫然了,低低的咆哮声也随之消失,接着任由叶信的手摸上了它的后颈。 叶信的手在无界天狼的头顶和后颈慢慢抚摸着,流转的元力慢慢渗入无界天狼体内,无界天狼的双瞳一点点眯起。 “它刚刚失去了主人,还望少帅能善待它。”秋戒察低声说道,这匹无界天狼的主人在半个月前被宗家的刺客刺杀了,睹物思人,他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好了,眼中隐隐有一缕怨气,因为叶信当时强力制止他去报仇。 叶信笑了笑,没有作答,见这匹无界天狼不再排斥自己了,他缩回手,纵身跳到无界天狼的背上。 无界天狼的骨架比野牛还要庞大,腰高也超过了大河军马,不过无界天狼没有缰绳,只有鞍座,骑士必须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持平衡,同时操纵无界天狼奔跑的方向,想走到人骑合一,需要长时间的练习、磨合,因为每一匹无界天狼的性子都不一样,就像人,有暴躁的,有冷静的,有勤奋的,有懒惰的,有好斗的,也有怯懦的。 “少帅应该抽些时间到无界山走一趟。”秋戒察说道。 “等此间事了之后再说吧。”叶信说道:“秋叔先不要回城,在这里等我,入夜之前我会返回来的。” “好。”秋戒察点了点头。 叶信双腿一夹,坐下的无界天狼陡然如闪电般窜了出去,只是一扑,便扑至十余米开外,接着开始向前冲刺。 叶信陡然感觉到周围产生了空压,耳朵也产生隐隐的嗡鸣声,无界天狼的时速基本能保持在二百公里左右,有的能跑得更快一些,有的达不到二百公里,这种速度会让人感受的外界环境产生巨大变化。 应该做个摩托头盔……叶信脑海中闪过一个无厘头的想法,随后他也被自己逗笑了。 总体来说,叶信还算能驾驭得住,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控制着无界天狼慢慢停下来,随后取出黑色长袍。 叶信不敢在大路上飞奔,往来的商队行人那么多,根本没办法遮掩消息,幸好无界天狼是一种能力极其全面的凶兽,在荒野中奔跑,速度并没有受到影响。 继续上路,又跑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前方看到了一道黑色的狼烟,叶信改变方向,冲着狼烟升腾起的山头冲去。 片刻间,叶信冲上了山头,山头上有一堆篝火,两个壮汉坐在篝火旁,一个往篝火中添着干柴,一个不时的往火堆里撒着药水,黑气的烟气就是由那种药水造成的。 看到一匹硕大无比的巨狼飞上山头,那两个壮汉吓了一跳,他们同时跳起身,抽出腰刀,紧张的盯着叶信。 “墨衍给我留话了么?”叶信低声问道。 听到‘墨衍’两个字,那两个壮汉松了口气,其中一个跨前一步,低声说道:“这是墨老大的信。” “把信给我。”叶信说道。 那壮汉有些迟疑,他实在是不想靠近伸着血红色舌头的无界天狼,最后还是一咬牙,快步向叶信走来,接着从腰间掏出了一封信。 叶信刚刚接过信,那壮汉已匆忙向后退去,叶信把信打开,快速看了一便,随后一又问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给我留的?” “在黎明之前。”那壮汉回道。 “黎明的时候他们在哪?”叶信说道。 “就在山下不远处的驿站里休息。”那壮汉说道:“墨老大说,如果您正午的时候才赶到,那就要去蓝水城附近找他了,如果是正午之前,去曲云渡就好,墨老大已经连夜安排妥当了。” “我知道了,你们回九鼎城吧。”叶信说道,随后他驱使无界天狼继续向前飞驰,转眼便冲下了山头。 又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叶信在心中计算一下,应该差不多了,他放慢了速度,缓缓转向大路。 走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河,大河这边有一座看起来很简陋的草棚,墨衍正站在草棚向这边招手。 第六十七章 圈套 跑到近前,叶信纵身从无界天狼上跳了下来,前后观察了片刻,点头说道:“不错,你找的地方很不错。” “上下二百里,只有这一个渡口,他们想过河,只能从这里走。”墨衍死板的脸上露出微笑,能得到叶信的亲口夸奖是莫大的荣耀:“而且这片水域水流很缓和,有大批鼠齿鱼聚集在附近,所以这片水域从来不会有人敢下去戏水,如果把一头活牛扔下去,不到半个小时,就会只剩下一付骨架,正是杀人毁尸的好地方啊。” 叶信走进草棚,草棚中有一个年纪在二十左右、相貌娇美的女子正在煮茶,她抬头看到叶信,露出惊愕之色,直到叶信摘掉了斗篷,她才恍然,随后略微躬了躬腰:“见过大人。” “素影,你的小模样是越来越俊俏了。”叶信笑道。 “大人过奖了。”那女子抿嘴一笑,随后端着茶壶走过来。 就在这时,草棚外的水面上,突然喷出了一道数米高的水花,一条人影从水花中冲了出来。 叶信回头看了一眼:“墨衍,你不是说没人敢在这里戏水么?” “我从来没把他当成过人。”墨衍撇嘴说道。 从水中跃出的人外貌很年轻,看起来比墨衍还要小,赤身,只在腰间围了个兽皮裙,肌肤呈古铜色,非常结实健壮,他口中还咬着一只大鲫鱼,鲫鱼是活的,不停的挣扎甩动着头尾。 那个年轻人走进草棚随手接过女子递过来的手巾,胡乱擦了擦,坐在叶信对面,笑嘻嘻的说道:“大人,好久没见到过你了。” “林童,现在你们小两口过得怎么样?”叶信说道。 “天天闲得蛋疼。”那年轻人苦笑道。 “怎么是蛋疼?是鸟疼吧?天天有人陪着呢。”墨衍插嘴说道:“话要说清楚点,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可是绝对不一样的。” “墨衍,在大人面前,你能不能留点口德?!”那女子脸孔涨得通红,抓起一个杯子,作势要砸墨衍,不过叶信在这里,那女子顿了顿,又把杯子放下了。 “行啊,墨衍,半年不见,居然都会说冷笑话了?”那年轻人斜了墨衍一眼,随后他转移了话题,把手中的鲫鱼扔给女子:“去把鱼洗洗炖汤喝,大人到这边来,我们没什么好招待啊,唉……附近的鱼群几乎都被那些鼠齿鱼吃光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一条鱼。” “连鼠齿鱼都奈何不了你,看起来你的修为大有进境啊。”叶信说道。 “还好吧。”那年轻人说道:“我现在更愿意在水里呆着,好像那里才是我的家,回到陆上反而有些不舒服。” 那年轻人叫林童,女子叫周素影,周素影是犯官之后,被送进天罪营充当营妓,不过那时叶信已经成了天罪营的统领,他一直试图在天罪营建立一定的规则,并创造团结向上的氛围,便把周素影保了下来。 而林童是和周素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知道周素影被送进天罪营之后,他故意犯事,打伤了十几个衙役,随后也被送入了天罪营。 天罪营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在大卫国内,武士犯下重罪,通常不会被判处死刑,而是被送进天罪营,戴罪立功,但实力必须在中级武士以上,初级武士就不行了,利用价值太低。 至于当初的叶信,纯粹是个意外,整个大召国上下,只有国主才可能不按照律法行事,铁心圣要让叶信进天罪营,那他只能乖乖进来。 林童进入天罪营之后,和周素影一起把实情坦白告诉了叶信,叶信就在天罪营内给他们举行了婚礼。 其实叶信这个当家人做得非常不容易,在一群穷凶极恶的囚犯当中建立规则,困难重重,他一方面要用人头来维护自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志,另一方面还要想方设法种下善果,以化解深重的戾气,亡命徒和战士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前者在战场上只能充当炮灰,没什么用处。 一直到今天,叶信做得还算不错,他的权威无人可以撼动,还培养出了不少人才。 当然,天罪营中有不少积重难返的人,在一次次战斗中,被叶信故意送出去牺牲掉了。 片刻,炖好的鱼汤送上来了,周素影面带歉意,低声说道:“大人,我们没准备那么多干柴,火候差了不少,您将就着吃一点吧。” “无妨,有吃的就不错了。”叶信笑道。 三个人一边喝着鱼汤一边闲聊着,墨衍缓缓说道:“摆渡的艄公让我赶回去了,今天不会露面,他们经过路口之后,我的人会把这条路封死,不会有人闯进来的。” “嗯。”叶信点了点头,说实话,在天罪营的时候,墨衍做事经常会出现漏洞,可是自从他进入九鼎城,开始在九鼎城的地下世界打拼之后,行事风格越来越缜密、成熟了,现在叶信用得非常顺手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墨衍就是其中之一。 又过了半晌,墨衍突然愣了愣:“他们来了。” “也不需要再准备什么了。”叶信站起身,走到草棚外,伸手在无界天狼的脑袋上拍了拍,随后向远方的密林一指,无界天狼便展动身形,向那片密林奔去,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叶信又走进草棚,周素影已经沏上了新的茶水,端到叶信桌前。 转眼这一壶茶也快要喝光了,远方已隐隐传来马蹄声,时间不大,十几个骑士冲到草棚前,他们先是向远方张望片刻,随后掉下马儿,鱼贯走进草棚中。 草棚并不大,一下子进来十几个精壮汉子,已把草棚挤得满满登登。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他的身材很魁梧,方正脸,一双豹子眼,炯炯有神,他扫视了一圈,在一张方桌旁坐下,接着用手向下虚按,那些精壮汉子也都坐下了。 “几位大哥要点什么?”周素影巧笑盈盈的说道。 “随便来点茶水吧。”那为首的中年人说道:“店家,摆渡的艄公去哪里了?怎么看不到?” “他的船坏了,回家补船去了,估计怎么也要正午才能赶回来。”周素影说道。 “哦……”那为首的中年人皱了皱眉,他的视线在草棚中扫动着,先是从一袭黑袍的叶信身上扫过,接过看到了墨衍,最后是那已穿好了裤子、但依然上身的林童。 片刻,那为首的中年人眼中露出狐疑之色,他抽了抽鼻子,似乎在嗅了什么,随后视线便转向了灶台处,发现灶台旁放置柴火的地方只剩下了几根树枝。 有个巡捕凑到周素影身后,突然伸手在周素影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周素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随后急忙转过身。 那些巡捕们放声大笑,看向周素影的目光中充满了淫亵。 其实官与吏应该是分开的,官员大多数时候不会和寻常百姓发生接触,接触往往要通过吏为媒介,而且官员多少会顾忌名声等等,做事不会太没有底线。吏就不一样了,他们人数众多,在民间游走,手中掌握着权力,可以瞒上、可以欺下,自由度高。 他们这次出来办案子,抱着发大财的目标,膨胀,而周素影相貌很娇媚,让他们有些无法自控,幸好现在还是白天,周围还有其他客人,否则就不是摸一下那么简单了。 叶信头上盖着斗篷,看不到他的神色变化,而墨衍和林童都显得很安静,他们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武士,心中自然有火气,但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那中年人突然站起身,喝道:“我们走!”随后大步向草棚外走去。 那些精壮汉子不明所以,匆匆站起身。 “吴总捕,您一路奔波而来,真的不再歇一歇了?”叶信淡淡说道。 那为首的中年人身形陡然变得僵硬了,他慢慢转过身,眯起眼盯着叶信。 刚才他只是发现这座草棚有些不妥,但没想到是冲着自己来的,匆匆忙忙要离开,仅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江湖中能人异士很多,或许这里是一些人针对另一些人设下的圈套,他没必要涉足其间。 但,现在明白居然是针对自己而来的,那中年人反而不紧张了,他逐渐露出狞笑,一字一句的对叶信说道:“你是谁?” “做巡捕的眼睛就是厉害。”叶信笑了笑,随后他看向墨衍:“你知道这草棚里有多少破绽么?” “怎么……”墨衍愣住了。 “棚子里弥漫着新草的香气,这座草棚顶多搭建了三天,还不到正午,店家准备的柴火居然用完了,看那边两口锅,都是新锅,左边的刚才做了鱼汤,右边的连一丁点油都没沾过。最可气的是,你们居然只准备了十四张矮凳。”叶信叹道:“我们占了三个矮凳,他们十一个人,正好一人一个,哪有如此巧的事?你们在告诉他们,我们不但知道他们会来,也知道他们的人数啊。” 墨衍有些笑不出来了,他吃力的说道:“大人,那你刚才……怎么没说?” “因为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并不能影响到什么。”叶信说道。 第六十八章 全歼 那中年人脸上的狞笑逐渐散去,表情越来越严肃,他确实发现这座草棚有些古怪,但只发现了两点,至于那口一点油腥都没沾过的新锅,还有刚好够数的矮凳,都是听到了对方的话,他才看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找吴某有什么事?”那中年人沉声说道。 “吴总捕这一次是要去忘海城吧?”叶信说道:“去查军镇大人被害的案子?” 那中年人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皮也快速跳动几下,他沉声道:“不错。” “能不能不去?”叶信的声音很轻柔,但有一股肃杀之气以他身体为中心,向四周弥漫着,那是将军百战所凝练出的杀意,竟然让草棚内温度瞬间降低了许多。 那为首的中年人还好说,至于周围的精壮汉子,都露出了惊惶之色,因为那股弥漫的杀意太浓烈、太森冷了,他们的实力虽然不堪重任,但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巡捕,见多识广,这种强大的杀意只有在那些实力异常恐怖的大人物身上才能感应得到。 “我说不去了,你信么?”那为首的中年人缓缓说道。 “信不信还要看吴总捕能做出什么样的承诺了。”叶信笑道。 “阁下能在这里等我们,想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为首的中年人说道:“我不懂……既然已稳操胜券,还有必要瓦解我们的斗志么?呵呵……象阁下这般小心谨慎的人,可算是吴某平生仅见的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些人是不可能再活着离开了,对吧?” 叶信沉默了,随后轻叹一口气,果然不能小瞧天下人,区区一个总捕,也有这般急智,他刚才循循诱导,确实是为了消减那些巡捕的斗志。 下一刻,那为首的中年人突然发出炸雷般的吼声:“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吼声刚落,远方隐隐传来马蹄声,那为首的中年人脸色再变:“从河里走,快!” 紧接着,那为首的中年人已向叶信扑去,在拳劲爆发的瞬间,从他身体中游离出的光影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犀牛,而他的拳锋卷动,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把整只犀牛都吸了进来。 犀牛的光影破灭了,而那中年人的拳劲莫名膨胀了几十倍,以摧枯拉朽之势轰向叶信。 那些精壮汉子拼力冲到草棚外,向缓缓流动的河水奔去。 “好。”叶信双瞳中露出赞赏之色,随后长身而起,抬手一拳,毫无花俏的迎了上去。 事实上叶信有很多办法避重就轻展开反击,如果动用封魂刺,正是这种重拳的致命克星,不过叶信想增加自己的阅历,见识更多的本命技,所以他选择了硬碰硬。 轰……双拳重重撞击在一起,叶信的身形陡然化作一根无力的稻草,向后倒飞出去,撞开草棚,足足飞出去十余米开外,才落到地上,而那中年人的身形只是原地晃了晃。 单纯从拳力上评价,叶信是完败的,但这一拳并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是那中年人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随后发出带着颤抖的吼声:“天狼劲……” 天狼诀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战斗技巧,能对敌人身体内的元力运转构成干扰,甚至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敌人彻底丧失战斗力,在九国之内,这种战斗技巧是独一份的。 那中年人感觉自己如堕冰窟,对方的背景太过恐怖,意味着他现在接触到的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在短短的身体僵直的时间内,那中年人想了很多很多,他一向是不接受外案的,只负责九鼎城内的案件,这桩案子本不会落到他头上,应由朱总捕负责,而朱总捕是太令大人最得力的心腹。 后来,太令的公子到太令府转了一趟,朱总捕的案子便莫名其妙落到了他头上,他开始还很高兴,因为外案的油水很大很足,身为太令大人指定的主案,他能从地方榨取到无数好处,可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致命的圈套。 难道连太令大人也卷入阴谋之中了么?这个想法几乎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在体内的元脉恢复过来的同时,他猛然转过身,双拳齐出,一拳击向一侧的墨衍,一拳击向另一侧的林童,这是虚招,他只想立即冲出草棚,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他的生机就会越渺茫。 墨衍和林童都是老于战阵的武士,当然看得出那是虚招,他们没有闪避,也没有出手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中年人冲了出去。 那中年人毫不犹豫的向河水飞射,接着一个箭步飞临河水上空,在下落的短短时间里,他侧头向后观察着,发现被自己击退的黑袍人一边摇晃着手腕一边缓缓走过来,另外两个武士也是不紧不慢的走到草棚外,一点没有动手的意思。 不对……有陷阱!那中年人凭借自己做了几十年巡捕而凝聚的经验立即作出判断,只可惜他已身在半空中,无处借力,只能悲哀的看着自己跌落向水面。 噗通……那中年人落入水中,立即挣扎着浮起来,同时极力扭转头,再次看向河岸,正看到墨衍缓缓摘下了长弓。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拥有一个箭手!太阴险了、太狠毒了……他几乎可以断定,刚才听到的马蹄声是故意布置下的,就是为了把他们逼入河水,然后让箭手一个个射杀他们! 虽然处境危险,但至少弄清了对方算盘,不是没有逃生的余地,那中年人拼力呼喊道:“游啊……游到河对岸去!只要我们能逃掉一个,我们就赢了!” 这些从九鼎城来的巡捕倒是都会游泳,他们拼力向河对岸游去。 墨衍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弦上,接着拉开长弓,他看都不看,抬手就把箭了出去。 嗖……箭矢射中一个汉子的耳朵,强大的劲道,把那只耳朵彻底撕了下来,被射中的汉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体失控,蓦然沉到了水里。 “这样就行了?”墨衍侧头看向林童。 “这片水域的水流虽然很缓慢,但毕竟是流动的。”林童摇了摇头:“这点血液不可能把附近的鼠齿鱼都引过来,还要再来几箭。” 下一刻,刚才被射中的汉子又浮上水面,他拼力向对面游去,速度比中箭前要快了一些。 那为首的中年人心中再次升起疑团,他本以为对方的箭手肯定是非常厉害的,居然射偏了?只射中了耳朵? 那中年人的判断倒是很敏锐,只可惜,他的见识有限,如果来的朱总捕,绝无可能往河水里跳,常年在外奔波,朱总捕对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大都有些了解,而这条河水中的鼠齿鱼是非常出名的,下水无异于找死。 似乎是为了给那中年人一个验证,墨衍接连发箭,每一箭都射中一个汉子的耳朵,不停发出的惨叫声,让那些巡捕们恐慌到了极点。 突然,一个汉子如触电般抽搐了几下,身体直挺挺沉下去,差不多有一息的时间,他又猛然穿了出来,甚至差一点就要脱离水面了。 他的身体上挂着数百条拇指大小的小银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下一刻,他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身形开始向下跌落,只是短短的时间,那些挂在他身上的小银鱼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那是什么?为首的中年人目瞪口呆。 “是鼠齿鱼!是鼠齿鱼!!”一个汉子怪叫起来。 一听到是鼠齿鱼,所有的巡捕们都炸窝了,他们四下散开,试图脱离那片已经变得发红的水域,但这个时候再走已经晚了,顺着血腥气聚集的鱼群早已把他们团团包围。 第一个被咬的汉子再次升出水面,他的一条胳膊只剩下了骨头,另一条也变得残缺不全了,他周围的水已被染成了红色。 叫声越发凄厉了,鼠齿鱼的撕咬能力是异常惊人的,前后不过十几息的时间,翻腾的水面便逐渐恢复了平静。 “我下去找一圈。”林童说道,接着他快跑几步,象一条鱼儿般跃入水中。 林童的本命技是从金甲巨蟹的元晶中淬炼出来的,在陆地上他的战力远不如墨衍,可是到了水里,一百个墨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恐怖的鼠齿鱼,也同样伤害不到他。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林童从水中冒了出来,他抹了把脸,随后对叶信说道:“大人,都死绝了,一共十一个,全变成了骨架,连内脏也被鼠齿鱼掏空了。” “我知道太令府有几个厉害的家伙,他们能和林童一样,在水中来去自如。”墨衍缓缓说道:“不过就算他们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发现了那些巡捕的尸体,也没什么用处,我可以确保他们的骨头上没有外伤,然后我再把渡船拉到这里沉下去,他们只会以为这是一场事故。” “符伤那边又多了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叶信点头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大人,我和小影就留在这一带吧,如果太令府那边有人查下去,我也好做个证明。”林童说道。 (求三江票、求推荐票,拜求!) 第六十九章 骗子 借助无界天狼的速度,叶信这一去一回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没有任何人的注意,回到九鼎城,把无界天狼交给了秋戒察,自己回到叶府,趁着现在无人打扰,很多事情也进入了自己的轨道,不用他再耗费心力去调整了,正是修炼的好机会。 其实以这具身体的资质,还有他叶信的头脑和悟性,抛开一些牵挂,全心全意的修行,他的进境是难以想象的,只不过,拳头固然是硬道理,但并不能取代其他因素,孤家寡人是没有未来的,强如萧魔指,如果脱离了魔军的保护,陷入天狼军团或者是天罪营的包围,一样会被围殴致死。 杀招是不可能无限制释放的,杀伤力越强,损耗的元力自然越大,几次之后,元力告竭,那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就算是那些实力更强大的修士,也一样要抱团取暖,一个人虽然逍遥自在,但死得也快,更重要的地方在于,独自积累资源的速度,和一个集体是没办法相比的,纵使运气爆棚,得到了某座遗宝,也未必能守得住。 叶信在这方面有很深的感悟,他在天罪营呆了两年,在天缘城也呆了两年,同样的两年所积攒下的资源,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大召国境内,叶信带领天罪营到处打游击,数次截获大召国的补给军资,更攻破了金山,抢走了海量的资源,可以说,大召国国主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家当,几乎有近一半都被叶信抢走了,所以才会被气得当场吐血。 而在天缘城,叶信也一直在忙,经历过一次次战斗,最后剩下了什么?二十万金票值得一提?! 所以,就算是当强盗,也要成为势力最大、人数最多的盗匪团,这样时间才不会虚度。 而更好的选择,是夺取国器! 接下来的日子,叶信开始了真正的修炼,他的旧伤已经痊愈,曾经给他造成过致命威胁的钟馗,也被他埋在了古森林内,他再没有别的顾忌了。 转眼又过了几天,黄昏时分,叶信走出家门,坐上一架马车,向着龙腾讲武学院行去,他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寒武殿修炼,清晨再回家休息,已经养成了习惯。 来到学院门口,叶信刚刚跳下马车,便有一个护卫迎上来。 “叶少,王少来找过您,见您不在,他托我们给您带个话,说他在信义楼等您。”那护卫说道。 “王猛么?这小子怎么不去我家找我……”叶信顿了顿:“小哥,多谢了。” “叶少客气。”那护卫急忙笑道。 叶信重新钻入车厢,告诉车夫去信义楼,他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以他和王猛的交情,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去叶家找他,偏偏选中了信义楼……要知道信义楼是义盟的总堂,而义盟的老大就是墨衍。 叶信很了解王猛,王猛表面上很粗犷,但其实也是个聪明人,此举肯定有深意。 时间不大,马车到了信义楼,叶信跳下马车,四下看了看,缓步向楼中走去。 义盟的总堂占地很大,南、北、东各临一街,寻常人所说的信义楼,是指面临南街的一间酒楼。 现在还没到喝酒的时间,客人并不多,见叶信走进大堂,有酒楼的伙计陪着笑迎上来。 “王猛在哪?”叶信开门见山的问道。 “原来您就是王少的客人,请跟我来吧。”那伙计点头哈腰的说道。 片刻,那伙计带着叶信走进一间包厢,推开包厢的门,正看到王猛一个人在喝着闷酒。 “三哥怎么没来?”叶信说道,随后向那伙计递了个眼色,示意那伙计出去。 “今天没想找他,而且他也忙。”王猛吐出一口浊气,随后拿过一只空酒杯:“信哥,今天你得陪我好好喝几杯。” “行啊。”叶信接过已斟满酒的酒杯,顿了顿:“不过我的酒量不太好,你有什么事最好现在就说,然后我再陪你喝也不晚。” 叶信做事情有个习惯,需要谨慎思考时,是滴酒不沾的,因为酒精能极大的影响到思维能力。 “也好。”王猛抬头深深的看了叶信一眼:“我直来直去的说吧,吴总捕失踪了,朱总捕已经带队追下去了。” “呵呵……”叶信笑了笑,不管别人把他形容什么样的凶神恶煞,但他内心也有自己柔软的地方,首先,在一些特定的氛围下,他不会故意对朋友说谎,宁愿保持沉默,就算这样反而能引起朋友的怀疑。 这种毛病叶信在上一世就有,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信哥,我没什么好问你的,只是……”王猛叹了口气:“太令府的几位总捕,都他吗精得像鬼一样!原本应该是由朱总捕去秋夕城的,但你那天的样子让我感觉有些不妙,朱总捕跟了老头子几十年,就算是我,见到面也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朱叔叔的,我当然不能让他去,信哥,你能理解我吧?” 叶信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我特意找到他,让他把差事推了。”王猛说道:“当时朱总捕没说什么,把差事交给了吴总捕,现在么……呵呵,他看着我的眼神很是古怪啊……” “你没找别的理由?”叶信说道。 “当然找了啊,就说我这几天有事要求他办,他不能走。”王猛露出无奈之色:“可我他吗的上哪去找事情啊?几天下来,只是让他帮我办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说真的,信哥,和那几位总捕斗心眼,我是不行的,当时朱总捕已经感觉到奇怪了,那点小事寻常的巡捕就能帮我办妥,没必要麻烦他。” “然后呢?”叶信问道。 “然后吴总捕失踪的消息就传回来了。”王猛缓缓说道:“这件事已经惊动地方上的巡捕,吴总捕的人过了油镇,但没有经过三木镇,他们就是在这两百里之内消失的。” “找不到他们的马,找不到他们的武器,找不到他们的衣服,找不到他们留下的痕迹。”王猛续道:“他们好像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中,或者,从来没在这世上出现过一样。” “确实很离奇。”叶信点头说道。 “老头子勃然大怒,让朱总捕带着太令府的老手去查案,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王猛说道:“朱总捕临走前,特意找到我,然后……他居然问我,这一次他会不会有危险?信哥,我当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叶信沉默了,其实按照本心来说,他真不想惹上太令府,人类的各种能力,都是磨练出来的,做了几十年巡捕的人,他们的洞察力要比寻常人敏锐得多,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天罪营的案犯都有官方记录,如果有人发现各地天罪营案犯的亲眷被成批救走,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现在各地的巡捕都是各自为政,只有太令府才有资格统筹全局,当一个个消息汇总到一起,不难发现这个秘密。 “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情吧?”王猛很认真的看着叶信。 “没有。”叶信说道。 “这一次我要求你了。”王猛说道:“信哥,留朱总捕一条命!他跟了老头子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如果他……也死在了外面,那我真没有脸了!” “你为什么就盯上我了?”叶信笑道:“你真认为我能给你一个保证?” “这话说来就长了……”王猛推开窗户,若有所思的看着下方酒楼大厅中的客人们:“我们有四年没见过了吧?” “四年多了。”叶信说道。 “四年的时间,我从一个做事从来不经过大脑的蠢小子,变成了一个战士。”王猛慢悠悠的说道:“我刻苦修炼过,痛苦过,悲痛过,畅快过,心中居然也有了自己的理想,这次回战场回来,手里至少沾了十几个武士的血,现在看到学院里的那些学弟,总会感觉他们只是一群孩子,虽然年纪差不了几岁。” “小猛,你长大了。”叶信点头说道。 “是啊,我长大了。”王猛露出玩味的笑容:“你被关入天罪营,第二天就逃走了,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自然是很困难的,你能活着回来,我真为你感到庆幸,不过你在这四年里做过些什么、遇到了什么,对我来说是个迷啊,我仅仅能看得出,你好像过得很好。” “我不想说这些事情。”叶信说道。 “我也没要你说,问题是……我怎么都想不通!四年的时间,我从一个蠢小子变成了一个战士,而你呢……行事谈吐看起来和四年前没什么差别,这四年我一直在成长,而你却没有改变。我上面有老头子帮忙,身边还有三哥,家族的资源也任由我使用,我就不相信你能活得比我轻松!难道生活的磨难不应该留下一点痕迹,让你发生一些改变么?”王猛笑眯眯的说道:“信哥,你骗谁呢?!” 叶信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什么都想到了,但没想到这一点,原来极力的想做以前那个叶信,正是他最大的破绽。 第七十章 惊人的蜕变 “三哥是怎么说的?”叶信问道。 “三哥倒是没想这么多。”王猛说道。 “你没和他提起过?”叶信笑了。 “为什么要提呢?”王猛的视线直勾勾的看着酒杯:“其实很多时候我自己都搞不懂,我可以帮他做事,可以听他的话,也明白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但就是和他亲不起来,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吧。” “小时候?”叶信一愣。 “小时候我们两个是最笨、最蠢的。”王猛露出古怪的笑容:“你想想看,遇到事情最先冲上去的,除了我就是你啊,韩元子和韩云子,顶天是在后面摇旗呐喊的货,三哥也能打,但他总是在我们吃了亏之后再动手,因为他要占理,因为每次想到小时候总会感觉无地自容吧,所以么,心里总是不想和他们过于亲近。” “小猛,你真的长大了……”叶信悠悠说道,刚才他已说过了一次,但这一次语气中充满了感叹。 “信哥,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王猛说道。 “你说吧。”叶信说道。 “你就没想到讨回自己的清白么?”王猛盯着叶信:“你和七公主铁卉真那事,明白人都知道里面有玄机,而且当初也没经过太令府,呵呵……老头子毛病虽然很多,但有一点,他做事情还算是公正的,如果让老头子插手,那点见不得人的东西就要大白天下了,所以命令是从宫里直接出来的,绕过了太令府。” “讨回自己的清白……有这种想法的人,需要三个心理前提。”叶信淡淡说道:“第一,我依然认同这个团体,以后还希望继续为这个团体出力;第二,我渴望做一个好人,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出现大污点;第三,我很软弱,并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公理上。” 王猛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用辞,心理前提?他需要思考才能明白叶信的意思。 “譬如说萧魔指,大卫国上下几乎已把萧魔指形容成了一个怪物,凶狠、残忍、狡诈……像那种人,绝对没有理由继续活在世上,一个天雷落下来把萧魔指劈死,才能昭显天地正气。”叶信微笑着说道:“萧魔指什么时候会为自己辩解说?找人诉说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真正强大的武士,是根本不屑于那些虚名的,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将道和武道。” 王猛静静的看着叶信,这番话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也隐隐明白了叶信的想法。 “刚才说过的那三点心理前提,我一条不都占。”叶信说道:“清白?这东西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信哥,这才是现在的你吧?”王猛缓缓说道。 “不管你说什么,吴总捕的事情和我是无关的。”叶信说道,只是他那断然的口吻显得有些假。 “我当然知道那些事情与你信哥无关。”王猛笑了,他的笑容也有些假。 “至于朱总捕么,我隐约还记得他的样子。”叶信说道:“他很憨厚、慈祥,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我认为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我也这样认为。”王猛大笑起来:“好,我没别的事了,信哥,现在可以喝酒了吧?” “来。”叶信端起酒杯,和王猛碰了碰,一饮而尽。 “对了,朱总捕临走的时候和我说过,他只是做个样子,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会继续追查下去的。”王猛一边重新给叶信倒酒一边说道。 “这事情你不该和我说的。”叶信似笑非笑的说道。 “哎呀,只是兄弟间没事说说闲话罢了。”王猛摇头道:“信哥,事关太令府的机密,你可不要传出去哦……” “那是自然,我口风很紧,你放心好了。”叶信顿了顿:“小猛,你这些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四年的王猛,从骨子里是个憨货,现在居然能变得如此精明,绝对不是上过几次战场就能完成改变的。 “你也不看看我天天和什么人打交道。”王猛露出得意之色:“都是太令府的老油条啊……各个肠子里有九十九道弯,差一点就能成精了。” “和他们走得那么近,太令大人没教训过你?”叶信说道。 “教训我什么?”王猛摇头道:“魏卷离京二十余年,他家的四海楼已经变得荒芜了,前些日子,魏家把四海楼推倒,准备重盖一座大楼。想当年魏卷亲自监工,盖起一座十一层的高楼时,不知道让多少人艳羡,嘿嘿……起也忽焉,倒也忽焉!信哥,说一句诛心的话,前一任太宰可不姓韩,前一任太令也不姓王,我们虽然傍着三哥,准备成就大富贵……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叶信心中是越来越赞赏王猛了,这几年的时光他没有虚度,成长的速度非常惊人。 “多学学那些老油条的本事,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王猛说道:“以后成不了太位大人,去做个总捕,总该绰绰有余吧?这样至少能舒舒坦坦的过一辈子。” “你甘心么?”叶信笑道。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王猛道:“而且,我以后也会有儿子的,我不行,可以往死里操练他们,嘿嘿嘿……我想好了,找个温柔贤淑的老婆,再找十个八个美妾,让她们拼了命的给我生!” “还有,信哥,就通过这件事,让我领悟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王猛笑眯眯的续道:“所谓是非,站在各自的立场,会变得截然不同。就说我娘吧,老头子七、八年前找个一个小妾,结果我娘给了那小妾一万金票,直接把那小妾送走了,然后抄起刀追杀老头子,整整有半个多月,老头子一直没敢进后宅;现在我和我娘说,准备以后纳多多的小妾、生多多的孩子,居然把我娘笑得合不拢嘴,老婆还没定下哪家呢,已经跑到香楼里给我预定了几个小青衣,现在先让香楼帮我养着,教她们规矩,等她们成年就要进王家了。” “这……太令大人不得被气疯啊……”叶信的表情变得古怪了。 “我管他?!”王猛撇了撇嘴:“不过……说到老头子,信哥你也要多加小心,最好约束一下义盟的人,近期不要惹事。” “哦?”叶信顿了顿:“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吴总捕的事。”王猛说道:“朱总捕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老头子的,他是个拎得清的人,但老头子还有别的路子,尤其是义盟,里面有太令府的卧底,朱总捕都能知道墨衍曾经有两天不在九鼎城,那么老头子也会知道。” “义盟有太令府的卧底?有几个?”叶信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这个我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王猛说道:“说实话,去做卧底的人,大都是因为不得已,家里出了病患,或者是遇到了别的什么灾祸,急需一大笔钱,所以把命给豁出去了,我把他们的身份告诉你,害一个就是害一家子啊!就算你能留着他们,义盟里多得是刀头舔血的亡命徒,如果知道身边有太令府的卧底,呵呵……” “你倒是明白事理。”叶信笑道。 “而且,就算你把他们除掉也是没用的。”王猛说道:“义盟的势力膨胀得太快,几乎把整个九鼎城的地痞们都收服了,如果不派几个卧底监视义盟,上面的人连睡觉都没办法睡安稳了,你杀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 “好吧……”叶信无奈的说道:“喝酒喝酒!” 两个人又干了一杯,王猛似乎是喝热了,拉开自己的胸襟,露出的胸膛,随后视线无意识的向下看去,接着被吓了一跳,脸色也变得僵硬了:“我去……真是见了鬼了……” “怎么了?”叶信急忙站起身,走到窗边,顺着王猛的视线看过去。 在一张酒桌旁,只坐着一个中年人,下巴留着三寸短髯,脸颊方正,相貌很威武,不过穿着的衣衫有些破败、寒酸,桌子上只摆了一碟小菜,和一壶茶。 那中年人正是王猛的父亲,坐镇太令府的王芳! “你家老头子怎么跑到信义楼来了?吃饭?”叶信大吃了一惊:“还是微服私访?” “狗屁!”王猛恶狠狠的说道:“没看到他穿着什么衣服么?他是在寻找真爱!真是个老不知羞的!” “什么真爱?”叶信愈发糊涂了。 “老头子年幼时,我祖父和祖母的商队被盗匪劫了,所有的货物被洗劫一空,二老也惨死当场。”王猛幽幽说道:“最可气的是,七大姑八大姨们来帮老头子操持丧事,丧事过后,家里的东西也全没了,就连房子也被老头子的二伯贱卖了,把老头子扫地出门。” “太令大人还遇到过这种惨事?”叶信说道。 “呵呵……又一次他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就硬着头皮闯入一座酒楼,胡乱从一张酒桌上抢东西,然后就遇到了毕生难忘的梦中情人。” 第七十一章 同一种人 “他抢的那张桌子,只有一个小女孩还有两个仆人,老头子那时候有十一岁了,小女孩要比他大一些,在十三、四岁之间。”王猛续道:“酒楼的伙计冲过来要把老头子赶出去,小女孩可能是因为怜悯吧,把老头子留下了,特意又要了一些吃食,临走的时候还给了老子头一点钱,让老头子借以熬过了那个艰难的冬天。” “看来太令大人也不容易……”叶信叹道。 “等老头子出息了之后,也就着魔了,到处找那个小女孩。”王猛撇嘴道:“他愿意娶我娘,正是因为我娘的眉眼和当年的小女孩有些相像,老实了许多,突然找了个小妾,同样因为那小妾让他想起了过去,其实他有机会出外领兵的,一定要进入太令府,也是因为经过那场劫难之后,他有了宏大的愿望。” “什么愿望。”叶信问道。 “天下无贼。”王猛说道:“他要消灭大召国境内所有的盗匪!嘿嘿……如果那时候遇到墨衍,他是一定要和墨衍死磕到底的,但经过了这些年,他的雄心壮志褪减了很多,也知道有些东西和野草一样,根本没办法消灭干净,割了一茬还会有一茬出来。” 叶信露出会心的微笑,他很喜欢把逻辑贯通的感觉,少年惨遭不幸,进入太令府,立志平息匪患,行事风格公正严明,后来的一切都是在惊闻噩耗那一天被决定了。 “没事就打扮出一付寒酸相,四处乱转,做给谁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直希望能重温那一天、再迎来一次邂逅!不行……我得教训教训他!”王猛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伙计,过来!” 很快,一个伙计推开包厢的门,陪着笑说道:“王少,有什么事?” “你们这里最贵的菜都有什么?”王猛大大咧咧的问道。 “最贵的菜……”那伙计顿了顿:“有锅烧甲鱼、八宝猪、酒酿红鸭、八代鱼、蟹肉羹、烩鸳鸯……” “行了行了,就这几样,全都做了。”王猛向下面指了指:“然后给那老家伙端过去,要一起送过去,懂么?帐算在我头上。” “王少,这几样菜可不便宜……”那伙计咂舌道:“如果王少和那位客官有交情,不妨把人请上来,又何必这般破费呢?” “我和他没交情,但我和他儿子比亲兄弟还要亲,而且……我和他儿媳妇算是老相好了。”王猛露出邪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呢,今天敞开来请他一顿,怎么?你们开酒楼的还不想赚钱么?!” “既然王少这么说,我马上去后厨嘱咐一下。”那伙计眼中闪过一缕鄙夷之色,这都是什么人啊?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戏,还说比亲兄弟更亲,真够无耻的!这些达官贵人啊,一个比一个脏…… 信义楼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时间不大,那些昂贵的菜都做好了,然后几个伙计把菜端到了太令大人的酒桌上。 太令大人明显被搞懵了,那种云淡风轻的姿态也被破坏殆尽,他呆呆看着满桌的菜,片刻,似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略微有些激动,身形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这些是谁送的?” “是楼上那位王少。”刚才负责侍候王猛的伙计急忙说道。 太令大人抬头向上看去,王猛依在窗台上,脸上露出贱贱的笑容,接着伸出手摇了摇:“嗨……” 太令大人的脸色又一下子垮了,他慢慢坐下去,也不说话,只认真的吃了起来。 太令大人的胃口倒是蛮好的,筷子上下翻飞,吃得不亦乐乎,旁边那伙计则处在纠结之中,他是义盟的外围成员,加入义盟的时间并不长,墨衍组建义盟时,提出了很多口号宣言,不外是兄弟要坦荡团结讲义气之类的,别人信不信是另外的事,那伙计是深信不疑的,加上年纪尚在十六、七之间,正处于正义感爆棚的阶段。 犹豫了良久,他还是决定上门提个醒,如此肮脏丑恶的罪行,必须要制止! “客官,您吃过这顿饭之后,回去管一管你家的后宅吧。”那伙计压低声音说道。 “我家后宅怎么了?”太令大人一愣。 “天上不会掉馅饼,人家请你,肯定是有原因的。”那伙计说道:“不过您要先答应我,听了我的话之后,千万不要闹,悄悄的走,把后宅管好就可以了!人家可是太令府的公子,凭你我是惹不起的,有些亏只能认了,客官,您可不要坑我啊!” “好,我不闹,你说吧。”太令大人产生了好奇心,想听听这小伙计能说出什么样的惊天之言。 “太令府的公子和你家的儿媳妇……有奸情!”那伙计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全身已经在冒冷汗了:“客官,千万不要闹啊,不要闹,悄悄的走……” 纵使太令大人老于世故,也差点喷了,他强自吸了口气,看了那小伙计一眼,随后淡淡说道:“这算什么?我和太令府的夫人在一张床上滚了几十年了。” 那伙计几乎一屁股坐到地上,果然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今天碰到的都是什么人啊?! 太令大人心安理得的吃起东西来,口中不时还低语着:“这是你第一次孝敬老子……好吧……给你点面子……” 那伙计见太令大人吃得如此香甜,眼睛都直了,良久,他灰溜溜的退到一边,思考片刻,又走上了二楼。 上楼的时候,那伙计的一双小腿一直在发抖,王猛和人家的儿媳妇有奸情,关系并不大,而堂堂的太令大人被人戴了绿帽,事情就大条了,太令大人发怒,是要死人的! 更关键的是,这个秘密居然是被他套出来的!他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我就那么聪明?为什么我就要多管闲事?现在好了,该怎么办?! 想了良久,那伙计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年纪还小,是个心地非常干净的人,那么也见不得别人藏污纳垢,刚才他很同情楼下的人,所以冒着危险,把实情坦然相告,现在他又开始同情王猛了,如果太令府的公子得知这个消息,会多少伤心啊……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不行,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少! 片刻,那伙计溜进王猛和叶信的包厢内,王猛眼睛一瞥,看到那伙计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明白有问题了,皱眉问道:“那家伙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说……”那伙计吭吭哧哧的,他实在是不太敢说。 “说啊!”王猛瞪起眼睛。 “他说……他和太令府的夫人已经偷偷在一起几十年了……”那伙计终于鼓起了勇气,不过他暗自把用词改了,真要说在一起滚床,王猛暴怒之下,第一个死的也许是他了。 王猛咀嚼的动作变得僵直了,叶信忍不住发出笑声,那伙计再次被惊出一身冷汗,这位是什么人?在知道太令大人被戴绿帽的情况下,还敢当面嘲笑太令府的公子,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王猛说道,随后向门外指了指。 “什么……”这次轮到那伙计发傻了,如此淡定?哪里是为人之子的正常反应啊?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么?! “出去出去。”王猛不耐烦的说道。 伙计退出包厢,呆呆的站在那里,这个疑团,估计他一生都没办法解开了。 “你们父子斗法,你好像从来没赢过吧?”叶信笑道。 “我这点道行还差得远呢。”王猛伸头向下面看了一眼,捂住自己的脸,好像牙疼一样:“吗的……吃得还真香……” “太令大人跑到这里来……恐怕不止是游玩,应该听到了一些风声吧?”叶信缓缓说道。 “这是你要担心的事,不要问我,刚才我也说了,我一直斗不过他,也没办法揣摩他的想法。”王猛沉吟了一下:“信哥,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也不会问你,如果是一些寻常的小事,我肯定能帮你,但真的遇到大事,我会躲开的,不是做弟弟的不讲情义,王家的事,还轮不到我做主。何况我的能力微薄,头脑不够缜密,阅历尚浅,经常做错事、糊涂事,现在还没办法帮到家里什么,可我至少可以不给家里带去灾祸。” “小猛,我明白。”叶信说道。 “除非……你能说动老头子,那我这个做弟弟的,就会毫不犹豫的替你冲在前面了。”王猛说道。 “嗯。”叶信点了点头:“本来是准备过两个月再说的,或许我应该提前拜见一下太令大人了。” 叶信是什么地位?太令府王芳又是什么地位?差距太大了,但叶信的神色却很自然,就好像他和太令大人见一面、聊些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王猛深深的看着叶信:“信哥,你身上有一种……嗯,应该叫气度吧,让我几次想起了上月在帐中指点江山的魏帅,虽然拿他和你比有些不恰当,但我有种感觉……你和他属于同一种人。” 第七十二章 天狼传功 当叶信回到龙腾讲武学院的时候,学生们都已经走光了,寒武殿内只剩下了谢恩,他正在整理着叶信修炼时需要的药剂和元石。 在整个九鼎城内,比起资源之丰厚,大概出了铁心圣之外就要属叶信了,虽然大部分资源都埋在大召国境内,暂时没办法取出来,但此刻手中所掌握的,也远远超过了各个世家。 为了请一个必须要请的人,叶信能毫不犹豫的拿出八百颗元石,这可是天价。 在天缘城,雇佣山炮那种级别的向导,一次也不过一颗元石罢了。柱国级实力的武士,舍生忘死一次次不停的接高难度任务,一年结余能超过五十颗元石,连做梦都会笑醒的。 叶信脱掉上衣,活动着身体,在进入修炼之前,最好是让气血流动的速度更快一些,这样效果会更好。 想起王猛的表现,叶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真没想到四年不见的王猛会变得如此老道和机智,人才是不容放过的,无论如何也要把王猛拽上他的贼船。 “老大,笑什么呢?贼眉鼠眼的……”谢恩撇嘴说道。 “没什么,以前的老朋友送给我一份大惊喜。”叶信看了谢恩一眼,淡淡说道。 见叶信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谢恩的眼中闪烁一缕失望,他让自己的胸膛变得更挺直一些:“老大,有个问题你好像没有想到。” “什么问题?”叶信问道。 “那天你和我们聊过之后,我一直在按照你说的去想。”谢恩说道:“就算我们能把均势变成胜势,但有一个人最后会给我们造成烦。” “谁?” “铁心圣啊。”谢恩说道:“不管是韩三昧、还是王芳、焉或是邓知国和沈忘机,他们不可能亲自向铁心圣出手!弑主之名可不好听,加上往日他们也没少占天地九鼎的好处,铁心圣对他们有恩啊!在我看来,他们愿意出手牵制铁心圣那边的战力,已经是底限了,对铁心圣出手……那绝无可能!” “铁心圣交给我。”叶信说道。 “老大,你真的有把握?”谢恩眼中射出精光。 “再有两个月,应该差不多了。”叶信说道:“天狼诀和寻常的法门不同,而且经常这几年的历练,我对天狼诀做了相当大的改变,修行……应该怎么形容呢?在我看来,修行就象是一条大河,而瓶颈则是大河中的一道壁垒,要靠河水反复不停、长年累月的冲击,直至冲垮壁垒,也就完成了一次突破。” “是这个道理。”谢恩点头说道。 “所以,我选择了在河水中另外建造一道壁垒。”叶信长吸一口气,开始运转元脉,一个淡金色的狼头从他的胸膛中飘离出来,随后又突兀的溃灭了,化作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光团,分别渗入他的眉心、咽喉正中、双肩、胸口、还有脐下。 六颗光团闪烁着光芒,随着叶信的呼吸,一个个淡金色的狼头飘离出来,随后都会立即溃灭。 “老大,你居然……锁住了自己的元脉?这是要做什么?!”谢恩异常惊愕。 “我要蓄水啊。”叶信笑道:“当有一天,我觉得可以了,就把自己建起的壁垒打开,制造人为的洪峰,让河水的力量瞬间增强几倍、甚至几十倍,一举突破瓶颈。” “但元脉怎么可能承受这样的……”谢恩突然呆住了:“老大你修炼的是天狼诀……我明白了……” “虽然有些冒险,但我必须要尝试一次。”叶信叹了口气:“天狼诀的来历让我不敢想象啊……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也不应该被父帅得到,说实话,父帅的资质并不像别人说得那么好,如果换成我……”叶信没有把话说完,他并不是在诋毁叶观海,只是觉得有些惋惜,如果叶观海的资质再好一些、悟性再高一些,估计早就可以打破九国格局了。 “怪不得……怪不得对付几个巡捕,老大也要拉着墨衍一起去。”谢恩苦笑道:“原来老大自己把元脉锁住了啊……” 锁住自己的元脉,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重新打开元脉,更耗费时间,也就是说叶信此刻的战力要比两年前的巅峰时差了很多。 叶信给自己起了个‘杀神’的将号,不论敌友,都觉得很正常,是因为叶信当得起、有资格,如果换成谢恩起个差不多的名号,天罪营那帮人会把他活活喷死的,大召国的将士也会引为笑谈,但从无人敢笑话叶信。 叶信连庄不朽的一击都没能挡住,全因他不能动用天狼诀,庄不朽使出了杀招,叶信却连本命技都不敢用,根本没法打,输了一点不丢人。 叶信想出的修炼法门是匪夷所思的,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这样自废战力,而且这种法门无法被模仿,叶信有天狼诀护身,可以抵抗元力狂涛,别的武士想学,与自杀无异。 叶观海为人方正,习惯循规蹈矩,他修炼天狼诀,第一步没有完成绝对不会去尝试第二步,也不会去寻找取巧的办法;而叶信极能另辟蹊径,接触到的任何方面的知识,都可以活学活用,所以天狼诀在他们两人之手所体现出的价值,是截然不同的。 “反正这段时间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叶信顿了顿,他突然露出狐疑之色:“不对啊……谢恩,你这家伙以前是最不喜欢动脑筋的,今天怎么了?” “就是突然之间感觉自己的头脑灵活了许多,所以想了很多事情。”谢恩笑嘻嘻的说道。 “突然之间?”叶信上下打量着谢恩:“你突破瓶颈了?” “然也!”谢恩的胸膛挺得更高了:“以后请叫我柱国大人!” “呵呵……在我面前也敢神气?就算我锁住了自己的元脉,也可以随时把你按倒揍一顿,试试?”叶信怪笑道。 “老大你可经常说的,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谢恩叫道。 “但可以解决你。”叶信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还能是什么时候,今天中午啊,我突然感觉到心血来潮,认为自己应该闭关了,结果只在寒武殿中修行了两个小时,就冲开了二品元关。”谢恩说道:“整个学院都轰动了,连总院也过来了,老大,你没见到小玲么?今天我收了好多礼啊,哈哈……而且我现在是名誉副院长了,只是副院长还没有空缺,所以暂时只能当个名誉的,老大,你是没看到吴曼那张老脸,拉得象驴脸一样,哈哈哈哈哈……”谢恩到现在也没能脱离亢奋情绪,说得口沫横飞。 “我从信义楼过来,没看到小玲。”叶信显得有些感叹:“不错啊,谢恩,你应该是第五个突破瓶颈的吧……” “老大,你和鬼先生是妖孽,不是人,不能算你们。”谢恩急忙说道:“小鱼儿第一,他第二,第三就是我了,哈哈……前三的位置总算是保住了!” “坐下。”叶信说道。 谢恩愣了愣,旋即露出激动之色,乖乖在蒲团上坐好。 叶信走到谢恩身后,双眼慢慢合拢,开始调整呼吸,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元脉已运转到极致,叶信伸出右手,灿金色的华光在他手背着指缝间流淌着,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已变成金色的电光。 下一刻,叶信的右手向谢恩的颅顶压下,金色的电光渗入到谢恩的头部,谢恩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几下。 天狼传功! 天罪营的将士们修行的速度都非常快,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必须持续不断的迎接战斗,一方面是因为在叶信的带领下,他们接连截获了大批资料,修行上有充足的保证,而最重要的,是叶信可以用天狼传功帮助他们。 天狼劲是一种特殊的战斗技巧,面对敌人,天狼劲可以禁锢敌人的元脉,让敌人在极短时间内丧失战斗能力,面对朋友,天狼劲可以起到淬炼元脉的效果,是伤人还是助人,全在叶信一念之间。 当然,天狼劲无法强行提升进境,修行还要靠自己,但元脉得到淬炼,能让修行事半功倍。 能力的差距也就体现出来了,叶观海只能照顾到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形成了天狼军团的核心,他们基本上对叶观海是绝对忠诚的,只有一个人例外;而叶信最多的时候,照顾到了三百多个人,只可惜,战事太过激烈了,一场接着一场,根本没有休整的时间,最后活着回来的还不到一百人。 一群凶悍暴戾的重犯囚徒,能坚定的围绕在叶信身边,不是因为叶信最强,也不是因为叶信聪明,而是因为叶信代表着他们的希望。 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叶信才缓缓把手收了回去,谢恩也睁开了眼睛,他已汗出如浆,头发都被打湿了,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你要休息两天了。”叶信说道。 “我没事……”谢恩咧了咧嘴:“只是耽误你的修行了。” 第七十三章 殿前议事 “我的事情不用你担心。”叶信说道,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些疲惫:“我已经坚持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一个月了吧。”谢恩说道。 “如果我今天成为真正的武士,会不会还是显得太过突然?”叶信说道。 “这个……”谢恩侧头认真想了良久:“怎么说呢?应该能被大部分人接受的,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可你装得惟妙惟肖,每一天离开学院的时候,精气神都会比之前好上那么一点点,老大你当初是怎么说来着……对,是创建心理引导的流程,我前几天还听到温容几个人闲聊,她们都认为你大有希望的,也就是在不知不觉的中被你引导了,嗯……小玲儿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骗骗这些孩子当然容易。”叶信说道:“我担心的是外面的人。” “老大,你有时候总是把别人想得太聪明了。”谢恩笑道:“外面的人又怎么样?他们第一个去调查的,肯定是元气堂,我这些天可是一直在真金白银的买东西,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二十万了,他们能不信?再说了,拥有元灵之体的人,这世间有几个?难道还能再找出来一个做试验吗?” “不过你这些天要小心了,或许有人会对你的来历感兴趣了。”叶信说道。 “老大,你不用担心我。”谢恩说道:“我这几年来,什么时候吃过亏?上一次是遇到了修士,那我无能为力,只得任由他们摆布,区区一个九鼎城而已,就算是出动上柱国级的强者,我想跑还是能跑得掉的。” “那也要小心一些。”叶信说道:“你的状态会显得很萎靡,元脉至少还几天的时间才能恢复,你自己想个理由去解释吧。” “嘿嘿,老大,我早就想到办法了。”谢恩笑嘻嘻的回道。 叶信准备开始修炼,他走到一边,坐在蒲团上,慢慢合拢双眼。 第二天清晨,第五营的学生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学院,第一个走进来的,是在上一次夺旗战中立下大功的李崇楼,进入寒武殿后,他先是习惯性的向谢恩问好,神色略有些愣怔,因为此刻的谢恩盘坐在叶信身后,双手搭在叶信的后肩上,脸色苍白,眉宇间满是浓浓的倦意。 这是在做什么?李崇楼感到费解,当他的视线落在叶信身上时,不由大吃一惊。 随后叶信的呼吸,隐隐约约散发出了元力波动,双眉间的神庭透着亮光,这分明是元力流转的征兆! 还有其他学生走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和李崇楼一样,当即变得目瞪口呆。 温容几个人是知道为叶家保密的,元灵之体的事情并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至于孙美芳和邓多洁,并没有把叶信兼备阳罡阴煞的消息当回事,因为她们早认准了叶信是个废物,一个废物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其实她们也没想错,所谓的元灵之体,就是废材,阴阳壁垒无法打破,终生也没办法修行,可一旦出现了奇迹,那么废材就会变成宝贝。 是真正的宝贝! 当年承法帝国的缔造者李逝川,原本亦是废材,天雷轰顶幸而不死,因祸得福阴阳融合,后来创下好大一份基业。 所以,后来赶到的温容、邵雪等人看到这一幕,她们的表情充满了震骇,心中所受到的冲击远比其他学生强烈。 “天……谢教习真的做到了……”沈妙吃力的说道。 “小玲,你哥哥简直是个怪物!”邵雪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没想到,叶信的性格能这般坚韧不拔。”温容缓缓说道。 叶玲这些天经常提起,说叶信回家后是怎么样的哀叫连天,连路都走不了,需要家将贴身伺候,吃饭也需要人喂,等等等等,潜移默化之下,已经在她们脑海勾勒出了一个付诸一切刻苦修行的叶信,虽然对眼前的一幕感到异常惊骇,但里面有合理的逻辑,她们可以接受。 “小玲,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你也该消消气了。”邵雪说道:“毕竟是你的哥哥啊。” 叶玲没有回答,叶信能凝聚元力的事情,显然对她也造成了巨大冲击,她的眼眶红红的,不过听到邵雪的劝解,她并没有回应,似乎心中还留有心结。 叶信能凝聚元力,应该算是一桩新闻了,肯定会有更多的教习把叶信当成典范,当第五营的学生们离开寒武殿,把消息传出去时,肯定会引发哗然的。 在这同时,九鼎城的王宫内,殿前议事已接近了尾声。 这次殿前议事主要是讨论军情,魏卷的大军已包围了灵顶,只不过萧魔指的抵抗非常顽强,魏卷暂时没办法攻克灵顶,为了毕其功于一役,魏卷希望九鼎城能派出援军。 既然是殿前议事,当然是集思广益的,大多数大臣都为魏卷的节节胜利而兴奋,当然也夹杂着不和谐的声音,譬如说温弘任坚持认为,萧魔指不可能被逼到这种境地,战争已持续了半年,整理战报做出统计,军中阵亡的将士达到了一千三百余人,轻伤可以继续战斗的不算,因伤退下前线的将士有二万余人,消耗的元石总量在三千颗左右。 温弘任毕竟是做过监军的,从数据就可以看出,双方一直没有爆发过真正意义上的死战、决战,萧魔指如此畏缩,有些不明不白。 也有人反驳温弘任,说大召国境内出现大规模的反叛,不得不抽调一部魔军去镇压,萧魔指的力量受到了削弱,加上近年来大召国国主姜能全力扶持庄不朽,那么分给萧魔指的资源自然就少了,所以一直被魏卷压着打也在情理之中。 这种分析同样有道理,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有很多,战力与资源同样重要,两个武士对决,不死不休,如果在双方元力耗尽之时也没能分出胜负,那么谁恢复得快谁就占据了优势。 军队作战也是一样的,一场大战下来,军中的阵图全部开启,制造人为的元气场,让将士们以最快速度恢复战力,这个时候元石的损耗是异常惊人的,谁的资源多谁就能拥有主动权。 殿前议事一直进行到了中午,也没能得出结果,大军支援是不可能的,城防军被韩三昧掌控着,他最多同意派出一个营到两个营去支援魏卷,至于王宫的禁卫,铁心圣无论如何也不会动。 最后,铁心圣转移了话题:“振堂啊,听说观海的孩子在学院里可是用你做靶子,苦熬筋骨呢。” 宗振堂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到。 谢恩激励叶信的那些话,早就传开了:他就是宗家的宗振堂,他就是逼得你毁掉叶家传世之宝的敌人!去吧,攻击他!摧毁他!碾碎他! “观海的孩子知道上进了,总归是好事。”铁心圣笑道:“想当年,观海为这孩子没少操心,如果他能亲眼看到,应该会很开心吧……” 下面还是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不懂铁心圣抱着什么目的,自然要等铁心圣给出暗示才好捧场。 “其实这件事,是你做得有些过了。”铁心圣叹道:“何必难为一个孩子呢?天狼诀是叶家的传家宝,别说是你,当年孤和观海提起,想借阅一下,也被观海断然拒绝了。” “主上,微臣当时没想那么多。”宗振堂淡淡说道:“微臣只是因仰慕狼帅,所以才对天狼诀有了些好奇心。” “呵呵……只能说你宗家与叶家无缘了。”铁心圣说道:“观海的孩子是天罪营的逃犯,孤本应该把他打入天牢问罪的,之所以不闻不问,一方面是感痛观海之死,另一方面也是对那孩子有些怜悯之心。” 下面诸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都带着一丝狐疑。 “不过还好,那孩子终于知道努力了,如果再给他找个好人家的女儿做内助,收收他的心、熬熬他的性子,或许以后亦堪大用。”铁心圣说道:“只是不知道谁家有合适的孩子?孤愿意亲自给你们做媒。” 殿下鸦雀无声,给叶信做媒?开什么玩笑?!不管是敌视叶家的,还是对叶家有怜悯之心的,都不可能胡乱糟践自己的孩子,叶信近一个月的努力,也不可能让他们改变对叶信的印象。 铁心圣拿起一本奏折,他似乎在等人站出来,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人生其实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每个人都在成长,铁心圣也不例外,垂下去看向奏折的视线,闪烁着轻蔑与愉悦。 二十年前的铁心圣很年轻,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上位之不易,让他抱着诚惶诚恐之心,极力拉拢九鼎城的各个世家,甚至可以说是在巴结了,他恐惧不安,担心自己成为又一个铁红寿,当这些世家联合在一起时,足以决定废立大事,他亲眼看到了证明! 而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慢慢观察、揣摩,发现自己把各个世家看得太过强大了。 第七十四章 叶家是火坑 真是一个笑话!他身为国主,怎么会让各个世家联合起来?!靠着无上的权威,他有太多手段让各个世家陷入内斗了,只能说,他那位父王铁红寿过于愚笨,早就该给他让位! 遍看九国,就属他这个国主做得委屈,天地九鼎凝成的元石,七成左右要上交给青元宗,剩下的还要分出大半去笼络各个世家,和宿敌大召国的国主姜能相比,人家的日子过得比他舒坦得多。 铁心圣是非常谨慎的,他用了近二十年,默默的观察、分析,然后做一次次小的试探,一直等到他的长子铁冠天进入青元宗,并成为外门弟子,他才发动了第一次攻击。 这对铁心圣而言意义无比重大,那么目标自然要选一个标志性的人物。 之后铁心圣的心情忐忑难安,他无法预测各个世家的反应,结果却让他瞠目结舌,原以为会爆发抗议声潮根本没有发生,各个世家显得出奇的顺从,就算是和叶家走得非常近的,也选择了沉默。 窃喜之余,铁心圣领悟了一个道理,年轻时的锐意进取,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消失,最后变成安于现状,为了不成为第二个叶观海,或者说,他们希望铁心圣把目标转向别人,没有谁会站出来的。 原来,你们也不过如此! 这是铁心圣的感悟,不过他还是很小心,没有再采用激烈的手段,一直慢慢渗透着,在城防军中安插亲信,越过太令王芳,直接任命总捕,从禁军中抽调将领,补充到魏卷的大军中,他的动作大都很顺利,只是在尝试着改任太位人选时,才遭遇到强硬的反弹,因为那动了世家的根本。 随后他吸取了教训,继续用原来的手段,一点点的割着各个世家的肉,他不急,十年做不完,他可以用二十年,二十年做不完,他可以用三十年,时间多得很。 铁心圣有时候会感到骄傲,真正的帝王之术就应该像他这样,一点一点改变格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啊…… 今天提起叶信,铁心圣有自己的想法,他要让这些人模狗样、自以为是国之栋梁的臣子们明白,你们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高尚。 人才有用,可惜偏偏都不太听话,奴才都很听话,但能力方面总会有各种不足,铁心圣渴求的,是把这两种优点集合到一起,有用的奴才是最好的,如此才能让他的意志遍布公国每一个角落。 等了良久,也不见人说话,这本在他预料之中,他放下了奏折,面带不悦之色:“怎么?看不上观海的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孤已经不追究那孩子了,而且他现在有了上进心,你们就不愿给他一个机会?” 还是没有人说话,殿中的气氛几乎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如果观海还在,决不至于如此。”铁心圣长长叹了口气:“人心冷暖、世态炎凉啊……” 场中有几个大臣的脸色有些变了,太阁沈忘机皱了皱眉,温弘任的脸孔已涨得通红。 “就算观海的孩子争气,性格顽劣不堪,但有孤保着他,总能保他一生富贵的,而且观海一生劳苦功高,你们之中有不少人都领过他的恩情,难道真的可以这样无动于衷么?”铁心圣露出淡淡的笑意,今天的效果很好,可以就到这里了。 铁心圣发现那些经常反对他的人,总是秉持着某些可笑的情操和情怀,让他很反感,如果都象温元仁那样唯唯诺诺,朝堂会和谐许多,再不然也应该向魏卷学习,让他滚就得乖乖滚出去,让他回来又得乖乖滚回来,每一次去探望魏卷,总能让魏卷感动得热泪盈眶;实在学不来魏卷,象韩三昧那样也算勉强,给他几颗甜枣就能把他哄得乐乐哈哈的。 情怀?理想?你们不过是我铁家的家奴,你们也配?!自从叶观海死后,朝堂的沉默,让铁心圣从骨子里瞧不起这些自以为是的人,一个个冠冕堂皇,实际骨子里都不过是唯利是图而已。 现在让你们替叶观海说话,让你们去报答叶观海的恩情,你们却躲得远远的,那以后就少他吗谈什么情怀了!铁心圣虽然没有象叶信那样系统的学习过心理方面的知识,但他的想法是合乎心理逻辑的。 “既然都看不上观海那孩子,也就算了,孤总不能逼你们。”铁心圣说道:“退朝吧,诸位……” “主上!”温弘任突然踏前一步。 铁心圣看到温弘任站出来,眼角不由跳了一下,他很了解温弘任的性格,心知要坏,急忙说道:“宏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孤今天有些累了……” “温大人!”宗振堂顾不上朝殿礼仪,大声叫道,他也要阻止温弘任。 “温大人!”韩三昧也急了,他知道铁书灯的心思,也很看好,自然不能容温弘任乱来。 “主上,微臣家有一女,如果叶家不嫌小女粗鄙,愿与叶家结好。”温弘任朗声说道。 铁心圣的表情变得僵硬了,他死死的盯着温弘任,温弘任微垂着头,等待铁心圣做出回应。 殿中再次变得没有声息了,大臣们看到温弘任的目标显得很复杂,有嘲笑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愤怒的、有惋惜的,几乎没有一个人看好。 “温老来了么?”铁心圣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他在寻求帮助,现在能阻止温弘任发疯的,只有温元仁了。 “儿女婚事,当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微臣还是能做得了主的。”温弘任说道。 铁心圣不再掩饰自己了,他看向温弘任的视线中闪过一缕杀机,完美的心情,全都被温弘任破坏了,甚至可以说,这是当面甩给他一记耳光。 “也罢,孤就成全你了。”铁心圣猛然站起身,接着甩袖走向殿后。 见铁心圣已经离开了,殿中的大臣们转身向殿下走去,经过温弘任的人,都下意识的和温弘任拉开距离,似乎是担心沾上晦气。 转眼间,殿中出了护殿武士之外,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温弘任,一个是沈忘机。 “宏任,你好糊涂啊。”沈忘机幽幽叹了口气。 “气不过而已。”温弘任笑得很勉强。 “气不过?你真是……”沈忘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狼帅生前劝了你多少次,以你的禀性,龙腾讲武学院才是你该去的地方,可你就是不听!现在终于闯下泼天大祸,后悔已经晚了!” 后悔么?温弘任的双眼突然变得有些茫然,叶观海是被青云宗的修士所害,这其中有什么内幕,他不知道,只知道如果铁心圣一定要保叶观海,会有相当可能让青云宗收回成命,毕竟青云宗每年都接受大卫国大批奉养,以叶观海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出危害青云宗的事情,这点面子总该给的。 所以温弘任听不惯铁心圣一口一个‘观海’的叫着,让他感到恶心,也不忍坐视叶信蒙羞,虽然叶信并不在场,顽劣不堪?这话让他坐立难安,就像自己的孩子被人羞辱了一样,或许狼帅真的有识人之明,他并不适合在朝中为官。 只是,现在后悔确实晚了,温弘任发现自己的双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刚才只是一时血气之勇,如果再来一次,他真的未必会站出来。 沈忘机低声说道:“宏任,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叶家。”说完,他又拍了拍温弘任的肩膀,缓步向外走去。 温弘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轿子,脑袋晕沉沉的,刚刚进入家门,看到他的发妻沈云灵被两个仆人搀扶出来,沈云灵眼眶通红,好似刚刚哭过。 一眼看到温弘任,沈云灵就像一匹狼一样扑了上来,双手抓向温弘任的脸,温弘任被闹得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时,脸颊已经留下了几道血痕,让他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你疯了!”温弘任喝道。 “我没疯!疯的是你!”沈云灵发出尖叫声,身形再次扑上。 温弘任虽然无法修炼,但毕竟做过武士,身体是很结实的,他探手抓住沈云灵的手腕,向后一推,沈云灵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接着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我不活了……”沈云灵放声大哭,就像街头的泼妇一样,其实她往日是很知书达理的,否则也养不出温容那种性格的女儿,现在是伤心到了极点,理智已彻底崩溃:“温容不止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你凭什么把我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凭什么……凭什么啊……” 温弘任没想到朝中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家里,当即呆住了。 砰……前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烟尘冲天而起,接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大步走进厅中,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温弘任的背影。 温弘任转过身,用干涩的声音说道:“爹……” “给我拿下!”那老者怒吼道。 第七十五章 对峙 正午时分,温容满腹心事,缓缓步入家门,叶信居然能开始凝聚元力了,也代表着未来的某一天,叶信有可能变成承法帝国开国之主李逝川那样的妖孽,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但确实存在着。 温容是个早熟的孩子,对学院其他学生来说,就算知道内幕,顶多对叶信感到嫉妒,或者是震惊罢了,她却看到了隐藏的危机,狼帅叶观海是被青元宗的修士所害,不管国主铁心圣如何自表清白,也无法消除众多朝臣的疑虑,从某种角度说,国主铁心圣就是青元宗的一条狗,但不是用来看家护院的,而是用来觅食的,铁心圣很有用,如果他一力死保叶观海,青元宗肯定会照顾他的想法,前因摆在这里,铁心圣能容得下叶信么? 只是,温容当时没机会阻止,如果能事先得到消息,她一定单独找叶信仔细谈一谈,明明白白告诉叶信其中的利弊,其实她认为叶信最好的应对之策是藏拙,甚至应该离开九鼎城,到别的地方历练,天缘城就是个好地方,当有朝一日拥有上柱国的战力,自然可以重现叶家的荣光。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温容准备和父亲聊聊叶信的事,自从参加叶信的婚礼之后,她发现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对叶信非常感兴趣,基本上每天都要向她询问叶信的消息,而且父亲毕竟为官多年,应该能给她一些启迪。 刚刚走进院子,温容便看到家中的侍女和仆婆象没头苍蝇般乱转着,脸色苍白,神情慌张,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出了什么事?”温容喝道。 “小姐,不好了!”一个侍女看到温容,立即尖叫起来:“老太爷来了,要对老爷行家法,小姐快去啊,再慢点老爷就要被打死了!” 温容大惊之色,随后在两个侍女的带领下,向着后院奔去。 片刻,温容冲进后院,发现温家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到了,她的父亲温弘任被吊在了木架上,在温弘任身后站着的几个武士,手中还拎着染血的鞭子,从温容的角度没办法判断温弘任的伤势,只能看到鲜血不停的从温弘任的脚尖滴落。 她的母亲沈云灵拼命哭喊着,试图向端坐在正中央的温老太爷求情,沈云灵恨的是温弘任不和她商量,直接把温容推进火坑,但温弘任毕竟是她的男人,眼见温弘任被打成这样,她已暂时忘了温容,只想着怎么把自己的男人救出来。 温容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几个月前在天缘城陷入绝境,她依然能保持冷静,但在这种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怎么回事?!”温容发出怒喝声。 场中的人向着温容这边看过来,神情各异,温容在温家的资历尚浅,但地位不一般,一年前有落霞山的修士来过温家,看到温容之后,对温容赞不绝口,在温家人看来,温容极有望在大选中脱颖而出,直接进入宗门修行,她的态度,通常没有谁敢忽视。 也许唯一的例外就是温老太爷温元仁了,他只是瞥了温容一眼,又冷冷的说道:“把这逆子从族谱中除名,赶出九鼎城,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允许他踏入九鼎城半步!元灵,你们母女俩马上收拾东西,从今天开始,搬到温家老宅去住,学院也不用去了,不得我的允许,绝不能私自离开温家老宅。” 接着温元仁又挥手招过一个管家:“你马上去宗家,告诉宗振堂即刻下聘,女大不中留,说不定以后还会出什么麻烦,早点嫁过去,就是他们宗家的事了。” “温老,这有些不妥当吧?”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温元仁侧过头,神色微微一愣,太阁沈忘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堂中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温元仁后面的话,沈忘机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家将,沈妙也来了,她抢上几步,抓住温容的手,把温容拉到后面,温容此刻已六神无主,任由沈妙把她拽开了。 温弘任的妻子沈云灵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在最重要的关键时刻,倒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她知道朝中的大臣中与温弘任交好的并不多,其中权势最重的人就是太阁沈忘机,所以在温弘任被武士们捆起来时,她已经派个管家去沈家求救去了。 “这是温家的私事,不劳太阁大人插手。”温元仁皱眉说道。 “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温老已经把宏任除出族谱了,父子之情已绝,这确实是温家的私事,我不当管。”沈忘机冷冷的说道:“但夫人和小容也要跟着宏任一起走才对,莫非温老以为夫人和小容是你温家的私产么?” 温元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构思措词的时候,沈忘机又接了一句:“温老,做人不要太老不知羞了!” 温元仁勃然大怒,昂身而起,沈忘机身后有个武士抢上一步,他怀中抱着剑匣,那是沈忘机的剑匣!温元仁愣了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沈忘机是真的动怒了。 笑里藏刀沈忘机,墙头不倒温元仁,绰号可以从某种角度昭显出他们的禀性,沈忘机从来不和人爆发正面冲突,就算他心中嫉恨谁、准备绊倒谁,面子上也是谈笑风生的,就像老朋友一样;至于温元仁,在温家第二代无望成为上柱国级强者时,他就选择了夹起尾巴做人,静静的等待着第三代后辈的崛起,几十年了,温家没有和其他世家对立了,一直在谋求合作。 事实上沈忘机出现在温家,只是想给温弘任助威,但温元仁的算盘彻底激怒了他。如果把温弘任、沈云灵乃至温容都赶出温家,还不算什么,温弘任秉持着一种做人的信念,这就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纵使遭受折磨,但至少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如果只把温弘任赶出家门,留下母女两人,又逼得温容嫁进宗家,会让温弘任成为彻头彻尾的大笑话,沈忘机太了解温弘任了,以温弘任的性格是无法承受这种奇耻大辱的,最多一两个月,就会郁郁而终。 “看来,老朽只能到国主面前去求一个公道了。”温元仁咬牙切齿的说道。 “无妨,你尽管去。”沈忘机今天压根不给温元仁任何面子:“今天在朝堂之上,宏任求我做小容的主婚人,我已应允,你居然又转而向宗家求姻,温老,你想置我沈太阁于何地?!” “好……好一个沈太阁!”温元仁怒极大笑。 “来人,把宏任接下来,让他去我沈家养伤。”沈忘机说道:“不得进九鼎城半步?宏任是朝中要员,你说不让进就不能进了?温老,你以为温家的家法比国法更大么?” 沈家的家将向前走去,温元仁强自振作精神,喝道:“谁敢?!”温家的武士们立即迎上前,挡住了路。 温元仁没办法再退了,再退就到了颜面扫地的程度,沈忘机皱了皱眉,他只是想把人带走,现在爆发冲突对他没好处,而且,沈家的人不能先动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怒吼:“谁他吗的敢来我家捣乱?!”接着一个彪形大汉手持巨斧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山炮?去把我爹救下来!”温容看到山炮出现,精神一振,虽然接触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但她知道,山炮的战力是非常强的,甚至已接近了上柱国的实力。 山炮不止说过一次,整个天缘城,能让他忌惮的、摸不透的人也只有那么四、五个,温容经常去天缘城历练,对天缘城的情况也多有了解,天缘城的人口很少,只有几十万,远不如九鼎城,但各个大势力的头领都是非常恐怖的,上柱国级的强者多达十余人,敢说这种话,代表山炮有某种特别的本事克制上柱国级强者的杀招,或者他一直在隐藏真正的实力。 山炮扫视了一圈,也不说话,大步向着被吊在木架上的温弘任走去。 温家的武士们并没有让开,为首的武士冷冷的看着山炮。 山炮大步走到那为首的武士面前,看了片刻,突然咧嘴一笑:“哥们,让下路。” 那为首的武士用手向旁一指,刚要喝令山炮退下去,山炮手中的巨斧已化作电光,斩向那为首武士的头颅。 那为首的武士被吓出一身冷汗,他做梦都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幸亏他已拥有了高级先天武士的战力,动作还算敏捷,急速向后退去,身后的武士们同样被搞了个措手不及,竟然被他硬生生撞倒了一片。 温元仁怒哼一声,他已开始运转元脉,山炮若有所觉,向温元仁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个老家伙我打不过,但你们这些小东西加一起还不够我三斧头砍的,都他吗给我滚远点!” 沈忘机探手接过剑匣,向前走了两步,场中的气氛一触即发,尤其是温元仁和沈忘机,大有一拼高下的气势。 第七十六章 大英雄归来 在一片死寂的气氛中,温容的声音突然响起:“爷爷,真的是一点余地都不留了么?” 温元仁心中一惊,被愤怒冲昏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他慢慢侧转头看了温容一眼,长叹一口气,随后低声说道:“我们走。” 温弘任毕竟曾经是他最青睐的儿子,这一次摆明姿态,其实是做给铁心圣看的,要与叶家联姻,是温弘任自己糊涂,与温家无关,现在他的目的已算达成了,真的有必要斩尽杀绝么? 别的孩子还没什么,几年来他一直把温容视作温家的希望,如果叶家真的能挺过去,温容又成为了修士,或许真有重现荣光那一天,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渺茫,但只要有一丁点希望,他就应该留下一点转圜的余地。 温元仁和以前一样,遇到风头之后选择了退让,冲突最终还是没能爆发,那边太阁沈忘机已经收拾好了一片院子,准备让温弘任这一家子人搬过去,其实他也算是冒了极大的政治风险的,这一次站队,他无可避免的给自己打上了标签。 忙了小半天,终于把温家安置妥当,温容也明白了前因后果,情绪变得复杂无比,要嫁给那个叶信了么?事实上她对叶信并没有什么反感情绪,正相反,因为有狼帅叶观海的光环所笼罩,她对叶信是有相当好感的,就像对叶玲一样,至于叶信以前做下的顽劣事情,因为有叶玲整天替叶信叫屈,她不是很相信。 但好感和嫁过去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被打了数百鞭的温弘任晕死过去几次了,脸色显得格外灰白,温容小心在床前伺候着,每一次温弘任睁开双眼,看到温容时,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视线。 当温容又一次为温弘任换药时,温弘任终于忍不住了,低低的说道:“我真的错了么……” 温容涂药的指尖僵硬了一下,随后柔声说道:“爹,我知道您一直觉得对不起狼帅,如果这样能让你化去心结,未必不是好事。” “狼帅对我有恩,应是我的事,容儿,我千不该、万不该连累到你的……”温弘任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爹,这是什么话?”温容露出笑意,不管心中怎么想,她笑得还算很自然:“您以前经常说过,如果没有狼帅,您早就死在二龙滩了,娘也不会嫁入温家,自然也不会有我。” “可是……容儿你真的愿意么?如果你不愿意,我去……”温弘任吞吞吐吐的说道,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温容和叶信都是不般配的,温弘任并没有瞧不起叶信,这是事实。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温容说道,听到父亲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心动了,但马上用理智控制住情绪,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哪怕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温弘任也没有退缩的余地,如果她的态度稍微露出些迟疑,必然会让温弘任伤上加伤:“这是我的命吧……而且这几天我经常看到他,他的性格虽然飞扬跳脱了一些,但人品还算可以。” “容儿,你说的是真话?”温弘任挣扎着爬起身,死死的盯着温容。 “当然是真话了。”温容再次露出笑容:“至少要比铁书灯和宗云锦强得多了,铁书灯心机太重,宗云锦狠戾跋扈,和他们在一起,我会很累的。” “好,那就好……”温弘任长吸了一口气。 温家父女都在蒙在了鼓里,如果有明白人听到了他们的对方,一样会感到啼笑皆非的,铁书灯心机太重?和叶信比比看!宗云锦狠戾跋扈?对叶信而言,他不过是小爬虫! 这时,沈云灵匆匆忙忙闯了进来,温容见状小心的替温弘任盖上被子,随后悄悄退了出去。 “云灵……我……我对不住你……”温弘任低声说道。 “算了,老爷,事已至此,再说别的已经晚了。”沈云灵眼眶中含着泪水,低声安慰着:“堂哥刚才找我聊了很久,他说只要他在位一天,就能保叶家那孩子安享富贵,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总还算……” 温弘任慢慢抓住沈云灵的手,不知道是为了寻求肯定,还是别的什么,他抓得很用力,沈云灵任由他抓着,用一只手在温弘任的手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温家闹翻了天,温容没有来,沈妙要陪着温容,也没有来,叶玲、邵雪这边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只是感到有些奇怪,邵家是大卫国最大商团西京会社的掌舵人,虽然富可敌国,但在朝堂上就没什么影响力了,消息渠道并不算很通畅, 等到第二天清晨,学院的四位兵花很巧合的在学院门口遇上了,叶信已经能凝聚元力,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白天也要去学院去转一转,这一次他是和叶玲一起出来的。 邵雪到底是得到消息了,她的眼神很古怪,在温容身上扫了一下,又侧头看向叶信,温容和沈妙也在紧盯着叶信看。 叶信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他有些费解,先是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首先注意的是拉链的位置,旋即反应过来,现在穿的武士裤,何况这世上根本没拉链。 “小玲,我脸上长花了么?”叶信说道。 “没有呀,哥你和以前一样好看的。”叶玲说道。 “走吧,我们进去。”温容第一个缓过神来。 走进寒武殿,学生们差不多都来齐了,谢恩还没有到,学生们正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看到温容等人进来,都出哄笑声。 温容皱起眉,就在这时,李崇楼手中握着一束花,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他把手中的鲜花递给沈妙,轻声道:“沈妙,有些话我一直想说,可……” “拿走,我不需要!”沈妙皱眉说道,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宽慰温容,哪里还有别的心情?态度自然变得恶劣了。 “沈妙,我只是……” “我告诉你拿走!”沈妙怒喝道。 刚才那些起哄的学生们都变得冷场了,以前沈妙也拒绝过别人,但用辞、神色都很和善,有时候还会带着歉意去拒绝,何尝象今天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 众目睽睽之下,李崇楼感到很下不来台,上一次在双架山夺旗战,正是他力挽狂澜,出奇计赢了第一营,从那天开始他的心态就爆棚了,甚至以第五营的营头自居,虽然没说,但他心里是看不起温容的,没什么能力不说,还牵累大家被扣了大量的贡献点,差点丢了寒武殿,不过是仗着有一张好脸蛋而已。 “沈妙,我曾经以为你是个高洁的女子!”李崇楼甩手把手中的花扔到地上,还用力碾了一脚:“没想到,你一身上下充满了市侩气,也罢,当我瞎了眼!” 叶信低下头,勉强控制自己,他不想当场笑出声,那种英雄式的造型啊……是他当天在双架山教给李崇楼的,没想到现在依然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李崇楼。。 沈妙没说话,只要李崇楼退后就好,她怕影响到温容的情绪,不想和别人发生口舌之争。 见李崇楼转身要走,伶牙俐齿的邵雪忍不住了,她喝道:“李崇楼,把话给我说明白,什么叫市侩气?!” “还用我明说么?”李崇楼侧转头,背负双手,胸膛挺直,气势逼人,面带骄傲之色,因为他的脑海中不停有人告诉他,你是大英雄、你是大英雄……现在他确实把自己当成英雄了,愿意和其他学生做朋友,完全是折节下交,这些小孩子,哪里配与他相提并论。 “你就明说吧,我看你到底能说出什么来?!”邵雪冷笑道。 “呵呵……我李崇楼现在无权无势,腰里只有几个钱,其貌不扬,所以你们看不上我罢了。”李崇楼缓缓说道:“井底之蛙啊……你们只在乎外表、只在乎权贵,却忽略了最值得珍惜的内在,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李崇楼的雄心壮志!” “行了,崇楼,不要和她们置气了,我们和她们不是一路人。”有个学生叫道。 “是啊是啊,回来吧。”另一个学生也叫了起来。 毕竟是李崇楼出手,帮他们获得夺旗战的胜利,所以也赢得了他们的尊敬,这个时候当然要替李崇楼说话了。 “哦……原来你们还知道珍惜内在啊。”邵雪怒极反笑,其他学生的应和,不但没能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李崇楼,你再说说看,你到底看上沈妙什么了?大大的眼睛?雪白的肌肤?婀娜的身材?娇媚的声音?还是太阁嫡女的地位?” “我李崇楼怎么会在意这些?”李崇楼淡淡的笑道。 “那到底是什么内在吸引了你?说啊!”邵雪说道。 “我……”李崇楼愣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除掉邵雪刚才所说的沈妙的优点,沈妙似乎没有别的能吸引到他了。 “几年了,你和沈妙一共没说过几句话,更缺少接触的机会,你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到她的内在了?”邵雪冷笑道:“说啊!” 第七十七章 另一种力量 “我……”李崇楼再次语塞了,头上也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邵雪眼中露出憎恶之色:“我们第五营里,谁的内在最好?谁的心底最纯净?是温湉!” 听到邵雪的话,学生们的视线不由都转到了温湉身上,温湉的体型很胖,差不多有二百五、六十斤了,坐在蒲团上像个球一样,看到所有的视线都转向她,她有些手足无措。 “谁能挑出温湉的毛病来?你们谁没找温湉帮过忙?跑腿、搬水、领食盒、打扫卫生,整个寒武殿的琐事,温湉一个人都做了一多半!”邵雪喝道:“温湉的心地如此美好,为什么她从来没接过你们男人的礼物、也没接到过你们男人送的花?你们又为什么看不到她、刻意忽略了她?!” 寒武殿中变得鸦雀无声了,尤其是李崇楼,他本来认为自己是个大英雄,有资格来追求沈妙了,但嘴皮子的功夫差得太远,而邵雪的喝问又丝丝入扣,一环接一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 “邵雪,算了。”沈妙拉了邵雪一把。 “不行!我就看不惯这些臭男人往我们女人身上泼脏水!”邵雪怒气不减:“不止是第五营,其他营也一样,稍微有些姿色、能力也不差的女学生,身边绝不会缺少追求者,长得丑的、能力不佳的、家境不好的,肯定无人问津,这就是你们珍惜的内在?我呸!” 李崇楼脸孔已涨得通红,一直嗫嚅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邵雪,少说几句!”温容有些恼了,因为坐在那边的温湉已流下了泪水。 “温湉,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针对这个道理。”邵雪说道:“李崇楼,如果你真的象你所说的那样珍惜内在的话,你的花是应该送给温湉的,沈妙的内在并不好,喜欢耍小孩子脾气,性格也有些刁钻,让人又气又笑,所以说,你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叶信见气氛闹得僵硬,发出了笑声。 “哥,臭男人也是包括你的,你还笑得出来?!”叶玲也想调节气氛,立即把矛头指向叶信。 “其实啊,以内在外在区分,有些肤浅了。”叶信说道。 “哦?”邵雪看向叶信,她的态度要和缓得多了,叶信毕竟是叶玲的哥哥,又即将成为温容的未婚夫:“那你说啊,我说的是我们女人的道理,你说说你们男人的道理吧。” “我的道理不分男女,是生命的道理。”叶信说道:“其实刚才说得那么多,归根结底可以总结成四个字:生存资本。你们去过湿地吗?那里有一种大型凶兽,叫呼雷巨狮,母狮子挑选公狮子的标准,就是看公狮子是不是够强壮、敏捷、凝聚了多少颗雷印,这就是公狮子的生存资本。” “因为母狮生下来就对世界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它们总有一天会怀孕的,怀孕代表着它们将失去生存能力,那么能否继续生存下去,完全要依靠它们所挑中的公狮子。”叶信续道:“其实不止是母狮,所有的凶兽,甚至包括人,母性都会拥有相同的本能畏惧,她们的生命中迟早会有一段时间,需要完全依靠自己的伴侣,对母性来说,生存资本是否合格,是至关重要的。” “可笑!居然把凶兽和人相提并论!”李崇楼冷笑道。 “兄弟啊,道理是相通的。”叶信轻声说道:“听说魏轻帆在学院里很受欢迎?为什么?因为他有能力,又是魏帅嫡子,他掌握着雄厚的生存资本,能嫁给魏轻帆,不止衣食无忧,下一代也会拥有良好的成长空间,这难道不重要么?” “越说越可笑了!难道我们听到过的那些故事,都是胡编乱造的不成?”李崇楼愈发不屑了。 “你是说……那些男女相爱的故事?好吧,真假暂且不论,你告诉我,所有的故事里有多少是能获得一个完美结局的呢?占了两成?占了三成?”叶信笑道。 “呵呵,也就是说在你叶少眼里,那些故事都是滑稽无聊的事情了?难道他们不够美好么?!”李崇楼说道。 “他们值得尊敬,高尚的情怀当然值得尊敬。”叶信说道:“但也正因为此,证明故事里的事情是非常罕见的,如果人人都能做得到,也就没必要大惊小怪了。” “既然你认为他们值得尊敬,又为什么想方设法诋毁他们,生存资本?呵呵呵呵……把人和凶兽相比,叶少,你的看法太过让人瞠目结舌了。”李崇楼说道。 “你之所以会为故事感动,是因为太罕见了,但你想过没想过,为什么会罕见呢?”叶信叹道,李崇楼会变得今天这般自大,是他造成,他想给李崇楼讲一些道理,让李崇楼稳下心:“再用呼雷巨狮做例子吧,或许在无数年前,有些母狮子也是很浪漫的,看到一只公狮子皮毛光鲜亮丽,象太阳一样金闪闪的,它喜欢;或者一只公狮子的吼声抑扬顿挫,如歌曲一般动听,它喜欢;再或者一只公狮子走路的姿势优雅稳重,让它喜欢,接着会发生什么事?” “母狮子怀孕了,失去了生存能力,它们的伴侣却很无能,没办法捕抓到猎物,要不然被别的凶兽打败,失去了栖息之地,再不然整天只知道放声歌唱,完全没有照顾母狮子的想法,几个月后,母狮子死去了,幼狮也夭折了。”叶信续道:“一代又一代,无数年之后,所有怀着浪漫情怀的母狮子都死光了、死绝了,剩下的都是重视生存资本的母狮子,你们只知道修炼元力,却不懂世上还有一种摸不到看不见的力量,在影响着所有的生命,这就是进化,物竞天择,你不进化、不改变,就要被淘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崇楼眯起眼睛:“一定要看重生存资本,看重裸的利益纽带,每一个人都变得冷漠,只重利害,这就是进化?”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见李崇楼油盐不进,他有些厌烦了:“你送花,她拒绝,并不代表着你能在道德上占据制高点,如果你能魏轻帆那样,她就算拒绝你至少不会像刚才那么干脆。” 李崇楼脸色大变,叶信这话就有些瞧不起的意思在里面了。 “我记得一位姓屠的前辈说过。”叶信说道:“不要去追一匹马,用追马的时间种下一片草原,待到春暖花开时,就会有一批骏马任你挑选;不要去刻意巴结一个人,用暂时没有朋友的时间,去提升自己的能力,待到时机成熟时,就会有一批朋友与你同行。用人情做出来的朋友只是暂时的,用人格吸引来的朋友才是长久的。所以,丰富自己比取悦他人更有力量。”说这么多,叶信是希望李崇楼能控制自己的自大情绪,潜心修行。 “你就算说得再多,亦是没用的,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李崇楼再次冷笑。 李崇楼不在乎,而温容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丰富自己比取悦他人更有力量么……”温容喃喃的说道,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岂会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小玲,你哥哥这几年都去过了哪些地方?”沈妙低声向叶玲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呀。”叶玲眼中也有些疑惑。 “说得好!”外面响起了掌声,接着谢恩缓步走了进来。 叶信走过去,拉了叶玲一把,随后向高台走去,对李崇楼说这么多,他已是仁至义尽了,不管李崇楼能否听得进去,再与他无关。 第五营的学生们在寒武殿中开始修炼的时候,一队骑士从城外驰入了九鼎城,为首的骑士是个少年,银盔银甲,手中持着一柄灿金色的长枪,他的相貌很英俊,器宇轩昂,极为吸引别人的眼球。 一队武士迎上前,和那少年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少年的脸色大变。 几个小时之后,山炮一边啃着只烧鸡,一边在小巷中快步向前走,他突然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前方。 一个穿戴着银盔银甲的骑士出现在巷口,随后跳下战马,大步走向山炮。 “山炮吧?还认得我么?”那少年朗声说道。 “我认得你。”山炮点了点头:“上一次我送小姐回九鼎城,你在半路上过来接应了。” “认得我就好。”那少年转身看了看巷口,随后低声说道:“小容要嫁给叶家的叶信了?” “唔……是有这个事情。”山炮还在大口咬着烧鸡,口齿有些不清楚。 “你见过叶信么?”那少年说道。 “没见过,关我鸟事?”山炮大大咧咧的回道。 “温家闹出这么大变故,你真的能置身事外?”那少年说道:“我知道,小容心中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她对你有多好,用不着我多说了吧?难道你就不想替她解决这个麻烦?” 第七十八章 山炮的任务 山炮咀嚼的动作停下了,他上下打量了那少年几眼,用力把口中的一大口鸡肉咽下去,随后慢吞吞的说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杀了那个叶信。”那少年露出笑意:“叶信死了,婚约自然也就失效了,那么小容也可以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这不对吧……”山炮把手中的烧鸡扔到一边:“如果小姐想杀那个叶信,自然会自己对我说,用不着你来想办法的。” “小容的性子太柔软了,遇到这种事情,她只会自己去承受,绝不会想到用别的办法去抗争。”那少年说道:“山炮,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柔软么?”山炮笑了,几个月的接触,他知道温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还有,你怎么就能认定小姐一定会有痛苦呢?” “这还用说么?”那少年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叶信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能配得上小容?!问问九鼎城内数得着大家闺秀,谁能看得上那个叶信?如果小容真的嫁进叶家,她的后半生将会在白眼和讥讽中度日,又岂会不痛苦?!”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山炮摇头说道:“如果小姐打定主意,我可以去干掉那个叶信,你有时间在这里劝我,还不如去劝劝小姐。” “小容是狠不下心的。”那少年叹道:“所以只能找你了。” “我这点本事哪能和你比啊。”山炮笑嘻嘻的说道:“你身边的家将那么多,只要随便派出去几个,想干掉区区一个废物,有什么难的?” “叶信毕竟是狼帅的嫡子,其中关系极大,我不能乱出手。”那少年苦笑道:“叶信我不怕,我怕的是事后的麻烦!毕竟……我们进入九鼎城的时间并不长,根基不稳,本来处境就有些不妙,如果真的害了叶信,以后更要被孤立了。” “真是笑话,你害怕事后的麻烦,我就不怕了?”山炮说道。 那少年沉默了,片刻,他探手从腰间抽出一个小匣子,递给山炮。 “这是什么?”山炮一边问一边接过了匣子。 “里面有三十颗元石,是定金。”那少年悠悠说道:“只要你能除掉叶信,我会再给你补上三十颗!在你们天缘城,就算是杀一个天字号的老大,恐怕三、五十颗元石也够用了,给你这么多,是因为事后你可能要面对天狼军团、太令府和城防军的三方追杀,如果你能逃得出去,自然好说,如果逃不出去,最好是当场战死吧,要是落到太令府手里,他们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开口。” “三十颗元石?”山炮完全没在意对方后面说的是什么,他立即打开匣子数了起来,只是他数数的方式很笨拙,是一颗一颗的数,简直像个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山炮,你可要想仔细了。”那少年说道:“上一次我看得出来,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要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我们家扯进来!” “我的宗少啊,这才对嘛!”山炮的态度骤然变得亲热起来了,眉开眼笑的,还伸出手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如果你早些把元石拿出来,我们哪里还需要费这么多口舌?” 那少年被山炮突如其来的的亲热搞得有些无法适应,张口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说什么大道理?宗少,莫非你还拿我当小孩子不成?”山炮的指点已经点到了那少年的鼻尖上,逼得那少年只得向后仰身:“让我冒天大的风险,总得给我些回报才会么,只要价位到了,就算让我把你们的国主铁心圣干掉,我都敢去搏一次!” 山炮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少年的脸色大变,再次转过头四下张望了片刻:“你小声一点……” “怕什么?!”山炮撇嘴说道:“宗少,你的意思是……只要把叶家和温家的婚事搅黄就可以了,对吧?” 山炮在话语里打了个埋伏,他是个唯利的凶徒,但是,叶家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不太想见血,这属于他自己的行事底线,如果能在不杀害叶信的情况下,搞定这件事情,应该是皆大欢喜的。 “不错。”那少年心中有些慌乱,一时间没有细想,他后悔今天亲自来找山炮了,没想到山炮真的是个口无遮拦的大炮仗,居然在九鼎城里狂言会干掉铁心圣,万一传到铁心圣的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九鼎城内还有一支神秘的力量,就是布衣卫,他们散布在各个角落,有的混入各个世家做了家将,有的在军中效力,有的开了小商铺,有的竟然会到处行乞,没有人知道布衣卫一共有多少人,只知道他们都是铁心圣的耳目,是铁心圣花了二十年时间编织出的一张大网。 所以各个世家在话语中都会很小心,互相对骂对辱倒是没什么,一旦牵扯到王城,说话就要留有分寸,天知道哪句话会被布衣卫的人听到。 “交给我了,回去睡你的安稳觉吧。”山炮露出狞笑。 在此同时,太宰韩三昧的家中,气氛同样显得很紧张。 一脸恼火的铁书灯,背负着双手在客厅中走来走去,韩三昧高坐在正坐上,和叶信猜测得一样,他的相貌显得非常衰老,脸上布满老人斑不说,连雪白的头发和胡子都显得有些稀疏了。 韩元子和韩云子脸色同样不好看,他们一会儿看看铁书灯,一会儿看看韩三昧,噤若寒蝉。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断,如果是叶家主动向温家求姻,那他们早就冲到叶家找叶信说理去了,难道不知道铁书灯对温容的心思么?叶家到底想搞什么?! 但事情是在朝堂上发生的,与叶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温弘任一时发疯酿成的苦果。 “姥爷,您倒是说句话啊?!”铁书灯终于忍耐不住了。 “我已经说过了。”韩三昧缓缓说道:“你可以找到第二个温容,但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天狼军团。天狼军团虽然已经被萧魔指打残,但骨头并没有断,八大营统领俱在,只要……” “爷爷,前些天有一个统领在夜市被宗家的人干掉了。”韩元子急忙提醒道,他发现这几年来爷爷的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 “就算死了一个也没有太大影响。”韩三昧瞪了韩元子一眼,又续道:“何况天狼军团还剩下一些残部,给他们补充足够的士兵,从城防军和禁军中给他们抽调一些武士过去,用不了三、年,天狼军团又会成为一支强军。” “可是,温容……”铁书灯喃喃的说道。 “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韩三昧说道。 “刚才云子说,或许有办法让叶家主动退婚的。”铁书灯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哀求之色。 “痴儿……”韩三昧摇了摇头,虽然他确实日渐衰老了,但遇到关键的事情,脑筋还是不糊涂的:“如果温容嫁入叶家,以后还会成为你的臂助,天狼军团也会为你效力,可算两全其美,如果想让叶家主动退婚……呵呵呵,先不说此事已经在朝堂上定下了,你以为叶家愿意退婚么?温容的相貌、资质、才能在你们同辈之中都是上上选,狼帅西去,随风被关在天牢,叶家已然慢慢没落,能迎来这样一个新妇,他们是非常满意的,又岂能按照你说的去做?” “我可以……在别的地方弥补叶信。”铁书灯说道。 “好吧,就算叶家会让步,然后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者是叶家漏了口风,或者是让别人猜出了叶家因为什么而退婚,你又该何以自处?那叶信还会这般信任你么?”韩三昧缓缓说道:“再说说温家,温弘任已蒙受了大羞辱,再被叶家退婚,他们可算是陷入了生不如死的境地啊……不止是温容,包括温弘任,还有温元仁,都会把你和叶家当成死敌!这边叶信又将和你生出嫌隙,算一算,你最后究竟得到了什么?” 铁书灯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且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韩三昧续道:“叶家现在已失去了所有,唯一还能依仗的,就是故人情义了,温弘任几乎抛却所有,只为报答狼帅之恩,叶家退婚,会让所有故人心寒,邓巧莹虽然在小事上糊涂,这等大事她可是看得清的,就算她看不清,别忘了天牢还有一个叶随风,你今天让人去叶家说项,明天你们就再做不成朋友了。” “王储……王储……”铁书灯露出惨笑:“如果我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得不到,坐上王储的位子又有什么意思?!” “不能说你喜欢什么,要说你应该去喜欢什么。”韩三昧淡淡说道:“这才是合格的王储。” 铁书灯不说话了,双拳紧握,他知道是不可能去叶家的,温容,他只能放弃了。 “书灯……你的年轻还是太小了。”见铁书灯表情如此痛苦,韩三昧叹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么?你不做,或许有别人会替你去做。” “宗家?宗云锦?”铁书灯脸色再变,旋即露出了狂喜之色。 第七十九章 要求 叶信回到府里,先是吃了些东西,便开始修炼了,在一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要尽可能的积聚元力,然后开始冲关。 现在最大的弱项正是他自己,如果他拥有了与铁心圣、官翰雨等人一决高下的资格,他的谋划要变得容易得多,成功几率也大得多。 从黄昏开始修炼,一口气修炼了三个多小时,期间薛白骑来过两次,见叶信正在修炼,便悄悄退出去了。 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他准备吃些东西,然后返回龙腾讲武学院,整夜都在寒武殿中修炼。 叶信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火石准备点燃烛火,突然露出狐疑之色,慢慢把火石放下了,坐在椅子上,侧耳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接近了房门,接着房门悄无声息的被推开了,今夜无月,环境显得很黑暗,但双方都同时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外面的身影一个箭步窜入房间,闪电般接近叶信,口中低喝道:“别动!你敢动一下我就一斧子砍死你!” 相貌看不清,但这个声音是很熟悉的,叶信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他含糊不清的回道:“好……” “你就是叶信?”那条身影说道。 “是我。”叶信应道。 “明天让你婶娘去把婚事退了,懂不懂?”那身影把巨斧架在叶信的脖颈上。 “什么婚事?”叶信是真不懂。 “少他吗和我装傻!”那身影似乎有些恼怒了,手中的巨斧动了动:“老实告诉你,这一次来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费事了,手起斧落,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可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婚事,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些?”叶信说道。 “当然是和温家的婚事了!小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和我装傻!老子要装傻会装得比你象!”那身影低声喝道。 “温家……温容?”叶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年他的红鸾星发疯了么?怎么一个婚事接着一个婚事?! “嘿嘿……装不下去了吧?”那身影发出奸笑声:“听懂了没有?明天让你婶娘去退婚!你也算是世家弟子,怎么一点不明白事理呢?” “婚事是定下来之后才能去退婚,温家没有人来,媒人亦没看到,就算我想退,也没有门路啊?”叶信苦笑道:“还有,我点上烛火行不行?黑灯瞎火的……我害怕!” “小子,是不是想看到我的样子?以后好报复我啊?行,你等着。”说完,那身影似乎在往自己头上套着什么东西,片刻之后,又说道:“好了!” 叶信拿起火石,把蜡烛点燃,屋中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哈哈哈,你能看到我么?”那身影发出笑声,他的脑袋已经被一块黑布蒙上了,黑布上只露出一个小孔:“小子,我再告诉你……” 气氛陡然变得死寂了,叶信静静的看着黑布上那只小孔后面的眼睛,而那只眼睛也在看着他。 差不多有两息的时间,那身影突然怪叫一声:“我勒个去……”话音未落,他已转过身,全力向着门口窜去。 就在这时,薛白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叶信,正常情况下,叶信早就会把潜入的贼人击杀或者擒下了,怎么会墨迹这么久? 那身影展动巨斧,扑向了薛白骑。 “山炮。”叶信开口喝道。 那身影呆立在门口,迟疑良久,他慢慢转过身,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在叫谁?” “当然是在叫你。”叶信淡淡说道:“我还记得你的声音,而且,你手中的战斧形状很特殊,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身影下意识的把巨斧藏在身后:“你说什么?” “骗你的,只不过是诈你一下,你上当了,还藏什么?”叶信向旁边的椅子点了点:“过来坐吧,好久没见了,过来陪我喝杯茶。”说完他向薛白骑使了个眼色。 那身影迟疑良久,终于把头上的黑布扯掉,果然是山炮,他大步走过来,把巨斧放在地上,笑容慢慢变得很愉悦:“黑袍,还久不见,真是想死我了!” “有点假了。”叶信笑道:“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没有,你误会了。”山炮急忙说道:“我是来让你退婚的。” “你知道我的重点是什么。”叶信说道:“到底是谁?” “这个……不合规矩啊。”山炮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是你,早知道给我再多我也不来啊,至于到底是谁……你就不要问了,只有那些无耻之徒才会出卖自己的主顾,你看我山炮是没有节操的人么?!” “别和我废话。”叶信皱起眉:“告诉我是谁?” “我山炮从七岁开始接任务,一直到今天,从来没出卖过一个主顾。”山炮正色道:“黑袍,你别逼我,你要是再这样……恐怕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耐性一直不太好,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已经额外给了你一次机会。”叶信沉下脸:“我再问最后一次,是谁?” “宗云锦。”山炮回答得非常迅捷,毫无迟滞,好似刚才信誓旦旦不会出卖雇主的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是他……”叶信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 “你以为是谁?”山炮问道。 “我还以为是你家小姐,那样就没意思了。”叶信说道。 就在这时,薛白骑和郝飞急匆匆走过来,到了门口,一眼看到山炮的真容,他们都皱起眉,因为以前见过,不过时间快来不及了,薛白骑顿了顿,急急的说道:“少爷,太阁沈忘机来访,温容和沈妙也来了,她们要来见您,嗯……已经进院子了,马上就到。” 叶信站起身,向山炮说道:“你躲起来。” “我草……我躲哪啊?”山炮也急了,这一次他可是瞒着温容出来搞事情的,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不能让温容知道。 “床底下,快去。”叶信说道。 山炮立即起身向冲床榻,接着掀开床单,钻了进去,只是他的巨斧忘了拿,叶信用脚尖一挑,巨斧便贴着地板滑向了床底。 “往里去。”叶信走到床前,用脚踢着山炮。 “唉……唉唉……我和你说黑袍,我们熟归熟,你再踢我我可就……唉……你还踢?!” 叶信侧头看了看,见山炮确实都被床单挡住了,才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刚刚走到桌子旁,温容、沈妙的身形已经出现了,叶玲也跟了过来。 叶信此刻已知道了婚讯,他看向温容的视线有些古怪,当然,温容的视线更古怪,一方没有请人进门,另一方也暂时没有进门的意思,僵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 “哥,温容,你们怎么了?”叶玲不解的说道,今天太阁沈忘机拜访叶家,就是来谈婚事的,但叶玲还没有机会听到。 “温小姐,请进。”叶信笑了笑。 温容和沈妙走进门,她们先是好奇的打量着叶信的卧房,这里被叶信重新设置过,以前那个叶信所喜欢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拿走了,剩下的设施很简洁,当然,落在温容和沈妙眼中,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叶信,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温容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就是温容聪明的地方,她不会要求叶信让不相关的人离开,只是把重要性告诉叶信,其他的让叶信自己拿主意。 虽然只是不起眼的小节,但能让人产生两种相差悬殊的感受,如果温容要求了,叶信会感受到强势的压力,这应该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接触,温容不想让叶信感觉不舒服。 叶信犹豫了一下,向门口的薛白骑和郝飞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个转身离开了。 “温小姐,到底有什么事?”叶信说道。 “这是我三年来所有的积蓄,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温容把一个小匣子放在桌子上:“明天我会去找几个阵师,在叶家给你设下阵图,然后每天除了睡觉吃饭以外,你必须努力修炼了,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叶信的视线不由落在那只小匣子上。 “里面有七十三颗元石,如果是三品阵图,每三天会消耗一颗元石,也足够你大半年所需了。”温容说道:“还有,我本来没想今天晚上过来,但听说宗云锦已经回来了,他的脾气狠戾跋扈、急功近利,极有可能对你不利,所以从明天开始,你不管要去做什么,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叶信愣住了,直勾勾的看着温容。 “温容,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宗云锦为什么要对我哥哥不利?”叶玲实在忍不住了。 “因为你哥哥是我的未婚夫,而我是他的未婚妻。”温容淡淡的说道。 “什么?”叶玲目瞪口呆,接着便发出兴奋的尖叫声:“天啊!那我应该叫你嫂子了?!” “你小声点。”沈妙低声说道。 “叶信,你可能会觉得我这么要求你有些过分,但你要明白,我是在保护你。”温容柔声说道。 第八十章 好消息 “我有些不太明白……”叶信缓缓说道,其实他都明白,但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思考一下。 “好吧,那我就把前前后后都给你说一说。”温容向四周扫视了一圈,除了沈妙和叶玲之外,再无外人,她定了定神:“狼帅是被青云宗的修士害死的,主上是不是始作俑者,尚不好说,但主上肯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你拥有元灵之体,如果始终没办法凝聚元力,或许一辈子都能安享富贵,但你可以开始修行了,主上就会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毁了你,一种是扶植你。” “要毁了你,是因为狼帅之死或多或少与他有些关系,要扶植你,是因为你向来心无城府,只知吃喝玩乐,叶信,我不是在讽刺你什么,原来的缺点,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为了你最大的优势。”温容续道:“而且你和三哥的关系非常要好,不是没有感化你的可能,加上操刀者是青元宗,主上有大把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所以他不是必须要选择毁掉你。” “父帅之死……其实我也想过许多。”叶信说道:“青元宗只盯上了父帅,可能是父帅做了些不妥的事情,触怒了青元宗吧……” “你不恨青元宗?”温容愣了愣:“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不应该和我说,而是要找机会和三哥说,你对狼帅的事情始终保持沉默,难免会让人引起别的猜想,或许以后还会有人去利用青元宗来打压你,那时候就不妙了,不如早早把你的态度传出去。” “都说父仇不共戴天,我这样认怂了,难道你不觉我是小人么?”叶信笑了笑:“值得和我说这么多?”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温容淡淡说道:“我只做我应该做的。” 叶信刚才的潜台词是说,我是个小人,不值得托付终身,而温容的态度很明确,她只会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 “好吧……”叶信叹了口气:“你继续说。” “主上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毁了你,是毁掉了大卫国的栋梁,留下你,或许以后会酿成大祸,他会在这两者之前反复迟疑不决。”温容说道:“主上最大的愿望是做一代雄主,一统九公,缔造一个能与承法帝国、神之帝国并驾齐驱的第三帝国,可区区一个大召国,就挡住了他的路,让他二十余年无法大展身手,你的出现,无异于是他新的希望。” “不过,再优柔寡断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底线,随着你的成长,他最终是会做出决定的。”温容续道:“当年缔造承法帝国的李逝川,自天雷开窍之后,用了十一月,便达到了高级先天武士的巅峰境,并且淬炼出杀招,你的速度,必须要比他更快,因为主上拖不了那么久的,在他做出决定之前,你一定要拥有自保的力量,你的实力越强,主上就会越慎重!” “那我的期限应该是多长时间?”叶信问道。 “一个月!你要成为初级先天武士!”温容的神情充满了苦涩,其实她也明白希望是多么渺茫:“然后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参加学院大比,三个月,你要接连突破元关壁垒,成为高级先天武士!” “不可能的,温容!”沈妙叫道,李逝川被誉为千百年来第一奇人,那也是用了十一个月,才晋升为高级先天武士,叶信凭什么比李逝川还要快八个月?! “我不止是为你叶家考虑,也要考虑我自己。”温容的脸色愈发苦涩了:“一旦主上决定毁掉你,那么事先肯定会用我爹来试水,距离大选还有很长时间,我怕是等不到了,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叶信侧头看向桌面上的匣子,七十三颗元石,这应该是温容的所有了。 眼前一阵恍惚,叶信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前生,当时他的资金链出现了大缺口,那个傻傻的女子,竟然把自己的几套住宅、股份、包括车全都卖了出去,她本已摆脱了金钱的桎梏,可以到处游玩享乐了,最后却被逼得跑到一个网吧里做网管。 那个时候,叶信觉得没什么,他相信只要回报几倍的利润,就可以两清了,等他的资金恢复了动力,也赚到钱,最后找到那间网吧,看到她正在吃着最便宜的便当,发现他的身影,那女子冲着他傻傻的笑着,牙齿上竟然还残留着菜叶。 那种心痛如绞的感觉,他至今无法忘记,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真正明白绝不能用‘利’字来衡量一切,几倍的利润?远远不够,就算他把一生余下的时间都付出去,也依然不够。 温容没有留意叶信的神色变化,她再次开口说道:“你还有别的麻烦,宗家就是其中一个!他们现在和魏家走得很近,但这种关系很难持久,宗别离一直没有音讯,可能是还在大陈国处理一些尾事,或者现在已在前往九鼎城的路上,甚至已经进入了九鼎城,一山难容二虎,宗别离和魏卷都拥有极强的统御力,为了能掌握更多的军队,他们迟早要走上对立面!与温家结盟,在九鼎城的世家中打开一个缺口,得到广泛的承认,是宗家的百年大计,何况我这次就算没通过大选,也有很大可能进入宗门修行,以后会成为宗家的强助,宗云锦不会容你从中作梗!” “我……”叶信再次叹了口气。 “我们知道你没做什么,但事情已经酿成了,宗家的人可不会认为你无辜,何况上一次天狼军团的秋戒察杀了宗家的死士,宗家立即开始报复,你们已经结下死仇。”温容顿了顿:“还有,三哥那边也有可能出现一些变化,五殿下铁人豪背后有铁冠天,铁冠天可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三哥只能选择拉拢九鼎城的各个世家,他很想通过我,与宗门亲近一些,这个婚事也破坏了他的构想。” “别人把你当成筹码,是另外一回事。”叶信缓缓说道:“可你……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筹码的事实,你甘心么?” “这是女人的命。”温容的神色很淡漠:“在争胜斗狠上,女人本就不如男人,就算我进入了宗门,也未必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三个月是么?”叶信沉吟了一下:“我会做到的,从明天开始……” “不要等明天,要做就从今天开始。”温容打断了叶信的话:“来之前我和沈妙去过学院,找到了谢教习,我想让你每天晚上都在寒武殿中修炼,本以为谢教习很难答应……也算天助人事了,谢教习居然没有任何迟疑就应允了,看样子他对你也有很大期望呢。” 叶信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可不是温容的功劳,他今晚本就要去寒武殿的。 “给你些时间,你准备一下。”温容说道:“然后我和沈妙送你去寒武殿,对了,你的家将最好也带上。” 说完,温容转身向沈妙使了个眼色,随后起身向外走去。 温容、沈妙等人都离开了,屋中只剩下了叶信,藏在床底下的山炮一点声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叶信侧过头,再一次把视线转向了那个匣子,久久不语。 温容虽然很聪明,但对大势的判断还是显得有些稚嫩,她并不懂,只要叶信崭露头角,她的下场会变得非常凄惨。 一些对她而言非常可怕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白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稍微等了一会,见叶信还是没有动静,不得不开口说道:“少爷,要去学院么?” “白骑。”叶信轻声说道:“你说……我有没有良心?” “这个……”薛白骑愣住了,随后苦笑道:“少爷是指哪些方面?”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叶信站起身:“把这个匣子收好,里面的东西不要动,嗯……今天你和郝飞也陪我一起去学院,谢恩已经冲破元关,晋升为高级先天武士,你们也要抓紧了。” “如果别人看到我们在寒武殿中修炼,恐怕不妥当吧?”薛白骑说道。 “无妨,谢恩已获得了总院的欣赏,二十岁的高级先天武士,整个大卫国又有几个?”叶信淡淡说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就算有人反对,总院也会把反对的声音压下去的,何况我们可以给谢恩一些元石,让他上交给学院,以弥补寒武殿的损耗。” “这样……也好。”薛白骑点了点头。 “这几天啊……天天都是坏消息,真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叶信摇头说道,他一直没把温宏任算在计划里面,现在温弘任发疯,竟然要把温容许配给他叶信,那么保护温家,也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责任。 “少爷想听好消息?这个容易。”薛白骑笑道,接着他把一封信交给了叶信。 叶信狐疑的看了薛白骑,接着把信封扯开,拿出信仔细看了起来。 (求推荐、求收藏,本书下个月上架了,希望书友把暂且把保底月票留一下,新书急需支持啊!) 第八十一章 噩耗传来 薛白骑面带微笑,静静观察着叶信的神色,叶信的眉头在一点点展开,嘴角慢慢翘起,片刻,突然高喝一声:“好!居然比我更快一步!这小子……这小子……” 在薛白骑的记忆里,叶信从没这般激动过,双眉接连上挑,指尖微微颤抖,胸膛也在快速起伏着。 “记得少爷以前说过,只有喋血沙场、斩将夺旗,才能凝聚更多的杀意,淬炼杀招的速度也能更快一些。”薛白骑说道:“我们这些人一直呆在九鼎城里,说实话,感觉骨头都快生锈了,哪里有机会与人做生死搏杀呢?” “快了,就快了。”叶信放下信,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少爷还没有把信看完呢。”薛白骑说道:“名将派人找过他了。” “什么?”叶信一愣,急忙又拿起信,仔细的把后半段看完,随后皱眉沉思起来。 “到底该怎么做,最后还要大人你拿主意的。”薛白骑低声说道。 叶信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踱步,良久,他突然站定:“告诉他,这件事让他自己选择,他现在亦是独当一面了,我又不在场,绝不能胡乱替他做决定!还有,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名将这个势力,好像最终目标就是和各国的国主相对抗,如果他要加入名将,肯定会有一些好处,但也要承受巨大的风险,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信任,来之不易,千万要慎重!” “明白了。”薛白骑点头说道。 当温容带着叶信还有薛白骑、郝飞进入寒武殿的时候,谢恩已经等待多时了,看到薛白骑和郝飞出现,谢恩微感到有些诧异,温容急忙走上前,向谢恩解释,谢恩也就顺势应允了,在温容转身向叶信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时,谢恩在后方悄悄挤了挤眼睛。 其实有温容在场,叶信反而不能肆无忌惮的汲取元力了,索性把自己的意识沉浸在精神海中,自从在双架山中吸收了那个强大修士的元魂之后,他的精神海出现了巨大变化,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仔细琢磨。 只是,温容今天是没有心情修炼,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叶信身上,每一次叶信把意识从精神海中抽离出来,张开双眼,总能撞上温容的目光。 如此数次,叶信不由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看样子他和温容的婚事是无法改变了。 或许,温容很信任他,或许,温容真的想帮助叶家,还或许,如果他能崭露头角,温容会是最高兴的一个,但遗憾的是,他和温容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温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突然之间厄运临头,她不愿屈服,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试图改天换命,最后能保护她的双亲、保护她自己、也保护叶信。 但双方没有感情。 应该说,这是一个畸形的婚姻,不过话又转回来,九鼎城的世家子弟,相互通婚是常态,由不得儿女们自己做主,用现代人的目光看,每一桩婚事都是畸形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温容果真是说到做到了,她每时每刻都在监督着叶信修行,只要叶信稍微露出些惫懒之意,她就会出现在叶信身前,也不说话督促、更不严加斥责,就是静静的看着叶信,然后叶信只得收拾心情,重新开始修炼。 太阁沈忘机先后数次到叶家走动,定下了叶温两家的婚期,邓巧莹一直有‘重病’,她是在病榻上和沈忘机交谈的,虽然她很努力了,但最后能否瞒过沈忘机的眼睛,尚不好说。 到了第七天,一个消息从远方传了过来,引发了整座九鼎城的震动,所有的朝臣都进入王宫议事,连龙腾讲武学院也宣布暂时休学,他们同样要召开内部紧急会议。 温容第一次忘了叶信,匆匆赶回家,要把消息告诉给她的父亲,而所有在学院中奔走的学生,几乎都带着仓皇之色。 原因无他,魏卷败了! 从公平的角度评说,这一战能看出魏卷和叶观海的区别。 叶观海的领兵特性,似乎没有魏卷那么锐意进取、豪气逼人,他也品尝过败绩,但不管败得怎样狼狈,他总能守住大卫国的疆土,让庄不朽、萧魔指不得寸进。 魏卷这一败却是败得一泻千里,从灵顶一直败退到大卫国内部,二龙滩、万岖山、老龙口、大银河、小银河,数处天险已全部被大卫国占领。 而且魏卷不是败给了萧魔指,也不是败给了庄不朽,而是败给了大召国的一个后起之秀。 原来萧魔指根本就不在灵顶,当魏卷统率大军对灵顶发起狂攻时,萧魔指和庄不朽已绕了一个大圈,分袭二龙滩和老龙口,两个龙字号的天险被攻陷之后,他们派出部属,封锁住万岖山,接着便回师灵顶,与魏卷决一死战。 其实这一战的关键在于魏卷能不能及时拿下灵顶,成功了,双方不过是闹了个互残之势,主动权还在魏卷手里。 金山在两年前被大卫国的天罪营反复洗劫过多次,已成废墟,现在灵顶成了大卫资的最大集散地,魏卷大可以固守灵顶,等待大卫国援军,同时派出大量小股部队,象天罪营一样在大召国境地往来冲杀、焚城灭塞,点燃燎原大火,到那时候,比起伤势,还是大召国更惨一些。 然而魏卷偏偏没能拿下灵顶,一个叫渔道的年轻将领,只带着两万名将士,便硬生生挡住了魏卷长达月余的狂轰滥炸。 等到魏卷感到绝望,试图转路的时候,已经晚了,萧魔指和庄不朽的大军早形成了包围圈。 当然,战事的细节没有多少人知道,人们只清楚一件事,魏卷败了,大召国的军队已经杀进了境内。 安详的日子享受久了,人们已经忘记了这是多么珍贵的事情,甚至在魏卷初战获胜之后,对那个靠一己之力把战事隔绝在国门之外的统帅多有贬低。 什么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什么早换上魏卷,大召国已并入大卫国的领地了,等等等等,毕竟嘲笑魏卷可能有性命之忧,嘲笑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则可以获得一种指点江山的满足感,而且不必担心有人会找他们算账。 国主铁心圣和满朝的臣子们要想方设法挽回颓势,至于龙腾讲武学院也要做好相应的准备,因为肯定要大抽血的,学生要上战场,教习也会出征。 叶家,叶信卧室的小院内,叶信正背负双手,满脸笑意的走动着,片刻,他叹了口气:“吗的,没有人监视的时光,连呼吸都是如此美好!” 薛白骑和郝飞相视一笑,随后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院子里已经推起了一座简易的沙盘,薛白骑和郝飞把手中的红色和白色的小旗分别插在相应的地方,从最新得到的消息看,萧魔指、庄不朽和渔道已兵分三路,突入大卫国境内。 “我们在讨论军国大事,你凑过来干吗?”叶信对山炮说道:“你懂么?” “黑袍,你以为我愿意过来?是小姐让我来保护你。”山炮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叶信笑吟吟的说道:“你是认为跟着我比跟着温容有意思多了,因为我肯定在谋划做一些坏事,而温容太老实了,对不对?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哈哈……” “你能不能说点人话?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听不懂……”山炮叫道。 “少爷,沙盘做好了。”薛白骑回头说道:“萧魔指和庄不朽的主攻方向会是什么地方?我猜萧魔指会攻击秋夕城,庄不朽会取道忘海城,糟了……也不知道符伤他们是不是还在忘海城附近!” “你错了。”叶信摇头道:“这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闹剧罢了。” “闹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郝飞不解的问道。 “我和你们说过多次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性,特性不一样,看到相同的事物,却会做出截然不同的反应,根据这条特性做推断,很多时候都能提前猜测到动向。”叶信说道。 “没有这么神奇吧?”院外传来笑声,接着谢恩缓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薛白骑说道。 “我来看看我的得意学生,不会有人怀疑的。”谢恩说道。 “没有那么神奇吗?”叶信眼角瞥向山炮,突然露出笑意:“好,我就让你们看看由各自不同的特性所形成的神奇世界,山炮你先出去一下。” “干嘛让我出去?”山炮不悦的说道。 “你先出去,马上就回来。”叶信说道。 山炮左右看了看,无可奈何的向院外走去,叶信转向薛白骑:“白骑,你想一想,‘生’的反义词是什么?” “自然是死。”薛白骑毫不犹豫的说道。 “山炮,回来吧。”叶信说道。 山炮满脸莫名其妙,走进了小院,叶信问道:“山炮,你好好想一想,‘生’的反义词是什么?” 山炮挠了挠头皮,突然眼前一亮:“熟!” 第八十二章 决意出征 “这就是吃货的世界。”叶信笑道:“你们是很难搞懂的。” 薛白骑、郝飞和谢恩面面相觑,随后都发出低低的笑声,与生相对立的难道不应该是死么?不过山炮说得也没错,一样说得通。 “你们笑个毛?”山炮怒了,反正他感觉这几个人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萧魔指也有自己的世界啊。”叶信转移了话题:“如果他没有加入名将,我或许还不敢断言,现在至少有九成把握,他们看起来气势汹汹,只要稍微遇到些麻烦,就会立即缩回去的。” “九鼎城上下难道就没有别人能看得出来么?”谢恩说道:“现在的气氛显得非常恐慌啊,如果有明白人站出来说上几句,或许情况还能好一些。” “我会说么?”叶信说道:“能看出大势的人,也和我一样,有自己的考量,不过……温容倒是给了我不小的启示,我应该做些什么了。” “温容?她能给你什么启示?”谢恩奇道。 “在我眼里,九鼎城内的一些人就是死人,我要做的,是静静等待开始清算的那一天,所以我一直懒得表达我的想法,这是我自己的思维逻辑,自然也有自己的破绽。这样是不行的,该说的话一定要说出去,等着别人来猜,有的人会把我往好处想,有的人就要把我往坏处想了。”叶信说道:“说白了,就一句话,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老大,你要向谁表忠心?”谢恩笑了起来。 “向大卫国啊。”叶信抬头看看天色:“敌军入境,铁书灯应该也要出征了,在他出征之前,肯定会找机会和我聊一聊的。” 事实证明了叶信确实有做神棍的资格,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过了半个小时,穿戴着战甲的王猛便大步走进了叶家。 郝飞把王猛带进叶信的小院,转身离开了,王猛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神色显得忧心忡忡,还没开口说话,先长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严肃?”叶信笑道。 “你也知道的,大召国的那些杂碎打进来了。”王猛侧头看向叶信:“信哥,本来还想留在九鼎城多陪你转一转,现在是不行了,军情紧急,我们明天要出城,这一去……或许一两年之内我们是见不到了。” “哦。”叶信淡淡的应了一声。 “朱总捕回来了,他托我向你道个谢。”王猛说道:“信哥,我也得谢谢你,没有派人去难为朱总捕,要不然我在老头子那边真是没办法交代了。” “朱总捕是个妙人。”叶信露出笑意:“他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了,也许诺不会制造麻烦,能有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运气,又怎么可能去难为他呢?” “他老了。”王猛叹了口气:“其实在我的印象里,他以前做事情是非常认真的,越老胆子却越小,也不知道这是聪明呢还是糊涂……他家里的两个儿子,还有几个侄子,都成了巡捕,我估计他是想再耗些年,从他的后辈中挑选出一个最争气,然后扶他上位,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退休了。” “你可以给朱总捕带个话,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直接来找叶家,或者是去找墨衍。”叶信说道。 “信哥,你终于承认了么?”王猛笑了:“当初第一次看到墨衍,我还替你紧张了好几天,本以为墨衍是要谋你叶家的便宜,苦口婆心和你说了那么多,但回家之后,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到了今天我总算明白了,墨衍根本就是你的人!还有,信哥你终于可以凝聚元力了?哈哈哈……你瞒得我好苦!” “三哥也知道了?”叶信说道。 “嗯,你能修炼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王猛说道:“如果有机会,真想和你比划一下,看看你还瞒着什么,但时间来不及了。” “对你来说是好事,至少避免自取其辱了。”叶信说道。 “真的假的?信哥……”王猛斜眼看着叶信:“我可是中级先天武士了!” “要不然你现在试试?”叶信说道。 “我……”王猛犹豫了一下,摇头道:“算了,一会我还要去城防军那边,如果被你搞得灰头土脸的,白白让人看笑话,嗯……信哥,我听到个消息,龙腾讲武学院,所有达到先天武士境的学生都要上战场,小玲也在被征召之列,三哥让我告诉你,尽管放心,他会想办法把小玲调到他手底下的,有三哥照顾,小玲绝对不会有事。” “三哥让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吧?”叶信笑了笑。 “这个么……”王猛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嫂子呢?” “你说温容?她现在还不是你嫂子,这个时间……她应该在自己家里吧。”叶信说道。 “那就是在沈家?听说她搬到那边去了。”王猛顿了顿:“三哥晚上要找你聚一聚,不过你也千万不要把温容带上,会很尴尬的,这事情……我知道也不怪你,但有些人不这么想啊,都说你撬墙角撬得厉害呢……” “三哥也这么说?”叶信说道。 “三哥始终在替你说话。”王猛说道:“这次一定要让你过去,也是为了把事情说开,说开了我们还是兄弟!” “好,在哪里见面?”叶信问道。 “天香小苑,三哥已经定好席位了,你去了就行。”王猛说道:“我先去城防军那边,中午的时候赶过去。” “知道了。”叶信说道。 “信哥,千万不要把嫂子带过去啊,那就没法谈了。”王猛又嘱咐道。 “用得着重复两次么?你以为我那么傻?”叶信哭笑不得。 “那好,我也该走了。”王猛站起身:“朱总捕还说,以后如果有事情需要他帮忙,直接过去说一声就好,能帮的他肯定会帮。” 王猛离开了,叶信没有动,他静静的看着墙头上随风摇摆的野草,大召队入侵,对他而言是个好机会,所有的节奏都应该加快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邓巧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后面跟着叶玲、墨衍还有十几个精壮武士。 “婶娘。”叶信站起身,笑吟吟的说道。 “信儿,我现在就要走么?”邓巧莹的神色充满了犹豫。 “该走了。”叶信点头道:“铁心圣手里还掌握着一支神秘的卫队,叫布衣卫,他们神通广大、耳目极多,如果是平常时候送您走,说不定就要被他们盯上了,现在满城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人准备逃往别的公国,躲避这场战乱,您在这个时候出城,是最安全的。” “可是,你和温家的婚事……”邓巧莹喃喃的说道。 “现在大召国已经大举入侵,谁还顾得上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啊。”叶信笑道:“就算我想成婚,以温弘任温大人的禀性,肯定要痛骂我一顿的,贼子不灭,何以家为?哈哈……我都知道他会骂我什么。” “那……好吧,我知道你有主意,婶娘听你的。”邓巧莹长长叹了口气,左右四顾,毕竟她在叶家生活了近二十年,在这里成婚,在这里养育后代,突然之间要离开,心中很是舍不得。 “符伤到了么?”叶信看向墨衍。 “回少爷,符伤已经到城里,只是队里有一个人,他不好进城,只能由我们把夫人送出去了。”墨衍急忙说道。 “队里有一个人?”叶信顿了顿,猛然想起了什么:“是秋夕城的军镇宋子丹?” “不错。”墨衍点头道。 “让郝飞也一起出去,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叶信说道“告诉他,手脚利索点。” 秋夕城军镇宋子丹是陷害郝飞一家的罪魁祸首,最后杀了郝飞的父母,把郝飞兄弟几人打进天罪营,姐妹送入妓寨,郝飞一直想报仇雪恨,一个多月前,是叶信亲自下令,让符伤去抓捕宋子丹,并把宋子丹送回九鼎城。 “明白。”墨衍点头说道。 邓巧莹内心是不想走的,但她知道,继续留在九鼎城,只会成为叶信的拖累,就各种琐事反复不停的嘱咐过叶信之后,她终于恋恋不舍的走上了墨衍准备好的马车。 叶家本来就人少,邓巧莹走了,还带走了一些仆婆和老家丁,院子更显冷清了。 不过这对叶信是没什么影响的,他抬头看天色已近正午,叫上了薛白骑,走出府门,直奔着天香小苑行去。 到了天香小苑,向迎客的侍女们问了几句,便有几个乖巧的侍女把叶信引进门,一直走到春园中。 还没到正午,铁书灯和王猛他们都没有来,叶信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闭目养神,他已经决定去边境转一转了,顺便捞取些名声,很多事情必须要提前设想好,免得出现意外。 薛白骑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身为家将,他是不能逾越的,春园中没他的位置。 薛白骑随意走动着,东看看、西看看,突然听到脚步声,接着一群人说说笑笑走了进来。 (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八十三章 国难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个脸色呈暗青色,看起来病怏怏的年轻人,后面跟着一个披挂着银盔银甲的小将,薛白骑和那病怏怏的年轻人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愣了愣。 接着,那病怏怏的年轻人把视线转向叶信,随后皱了皱眉,身后的小将也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叶信。 叶信听到动静,他只是向院口扫了一眼,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进来的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口,没有动,后边跟着的一群家将也保持着安静。 片刻,是那病怏怏的年轻人忍不住了,开口慢条斯理的说道:“两位,这春园是我们定下的,麻烦两位让一让。” “空口白牙,你说是你们定的就是你们定的了?”叶信连眼皮都没抬,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但以叶信的性格就应该做出这种反应。 “我知道你是叶信。”另一边的小将缓缓说道:“现在已不是以往了,莫要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了,你又能怎么样?”叶信再次张开眼睛,很认真的反问道。 那穿戴着银盔银甲的小将语塞了,他长吸一口气,侧身对那看起来病怏怏的年轻人说道:“月兄,算了,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换一家。” 说完那小将转身要走,病怏怏的年轻人笑着伸出手,挡在小将身前:“别啊,宗少,这不是和不和他一般见识的事,人家都骑到我们脑袋上来了,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接着,那病怏怏的年轻人缓步走近叶信,在他距离叶信还有五、六米时,薛白骑横插一步,挡住了他的路。 “让开!”那病怏怏的年轻人双瞳陡然收缩如针尖大。 薛白骑笑了笑,他的身形挺得笔直,寸步不让的盯着对方。 那病怏怏的年轻人探手抓住肩后的刀柄,向前一甩,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奇形怪状的刀,刀锋呈四方形,看起来格外笨重,或许说象一柄巨型剁骨刀。 “月兄,不要!”那小将急忙高呼一声:“那是狼帅嫡子叶信!” “哦,这家伙就是叶家的废物叶信啊……”那病怏怏的年轻人漫声道:“将门子弟,我不能动,至少不能在这里动,但我宰了一个小小的家将,总该没问题吧?” 话音未落,那病怏怏年轻人身形骤然绽放出耀眼的华光,一刀毫不犹豫的斩向薛白骑的脖颈。 刀光如闪电,院中陡然变得一片森寒,薛白骑反手抽剑,笔直迎向刀光。 那病怏怏的年轻人气势凶戾无匹,恍若这一刀不但要把薛白骑当场斩成两段,就连这座院子也被他斩开;相比之下,薛白骑的剑要显得有些缓慢,似乎手中的剑如山岳一般沉重,让他无力轻松驾驭,但偏偏能及时挡住刀光。 轰……薛白骑的身形向后踉跄着退出三、四步,才算站稳,而那病怏怏的年轻人只是原地晃了一晃,随着咧开嘴,漫声道:“再来……” 站在后面观战的小将没料到叶家区区一个家将,也有如此战力,他露出吃惊之色。 天香小苑内其他客人感应到了元力的剧烈震荡,已纷纷向这边赶来,就在那病怏怏的年轻人再次运转元力的瞬间,王猛的吼声传了过来:“月虎!你敢?!” 那病怏怏的年轻人身形顿住了,侧转身看向院门,微笑道:“原来是王少啊。” 跟在王猛后面的,是铁书灯,还有韩元子和韩云子,见叶信坐在院中,而那叫月虎的年轻人明显是在对叶信这边动手,他们的脸色都变得非常不好看。 “信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们在秋园等你半天了!”王猛低声说道。 “原来是秋园啊。”叶信淡淡说道。 “总算是有通情达理的人出来了。”那小将走了出来:“三殿下,劳烦您把这位叶大少带走吧,他占了我的春园不说,居然还要赶我们走,如果不是看在狼帅的份上,我早就不客气了!” “小信,你怎么说?”铁书灯侧头看向叶信,这个事情叶信好像并不占理,他要听听叶信的想法。 “我?”叶信笑呵呵的向四下看了看:“我感觉这春园的风景不错啊,三哥,干脆把酒菜搬到这边来吧。” 王猛微微愣了愣,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小时候胡闹些倒是没什么,长大之后,世家子弟间就算心中再嫉恨对方,多少也要留些面子,而叶信现在是要把人把泥里踩,有些过分了。 “哦?既然是你喜欢,我这个做三哥的当然也要陪着你一起喜欢了。”铁书灯大步走过去,坐在了叶信身边。 那小将的脸色一变再变,沉声说道:“三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别什么意思啊,刚才没听到么?我喜欢这个地方。”铁书灯淡淡说道:“宗云锦,你换个地方吧,要不然去那边的秋园也行,我们的酒菜还没吃完,都赏给你了。” “三殿下,您确定要这么做?”宗云锦的脸颊快速抽搐了几下,以前他和铁书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万没想到,现在铁书灯却摆明了站在叶信那边对付他。 “你耳朵不好用?”铁书灯的脸色转冷,随后视线飘向了那病怏怏的年轻人:“月虎,我知道你已升为了布衣长,也知道你的修为精深无比,极得父王赏识,但九鼎城不是由着你的性子胡来的,还有,做事情长长脑子,不要白白被人利用。” “多谢三殿下教诲。”那病怏怏的年轻人一笑,随后看向宗云锦:“宗少,我们换个地方吧,抢不过了。”他的神色依然很正常,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羞辱。 宗云锦长吸一口气,愤然转身向后走去,那病怏怏的年轻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后跟着宗云锦身后。 铁书灯、王猛等人看得清楚,眼中都浮现出忧色,等到宗云锦和家将离开,铁书灯急忙说道:“小信,你怎么惹上了那个疯子?!” “不是我惹他,是有人要害我。”叶信一笑:“这让我想起了四年前啊……” “四年前?你莫非是说铁……”韩元子的话只说了一半,又闭上了嘴。 大家都明白叶信说的是哪件事,他们面面相觑,铁书灯低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来找你,有人把我领到春园来了。”叶信说道。 “元子,你出查一下。”铁书灯看向韩元子。 韩元子刚刚起身,叶信摇头道:“不用查了,肯定找不到她们,天香小苑也算有些背景,既然被人买通,十有已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不会露出这脚的。” “宗云锦?”铁书灯恍然:“所以他才会带着那个疯子以前过来!” “信哥,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居然惹到他……这让我们怎么放心啊?!”王猛接连叹气:“那个疯子行事可是不按章法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很厉害?”叶信笑道。 “何止是厉害……”王猛象一般抽了口气:“老头子说过,现在我大卫国一共有八位上柱国级强者,如果有一天出现了第九位,那十有就是他!” “小猛,他再厉害也是在太令府辖制之下的,不如……你出面找他一次,然后把小信也带上,说合说合,怒拳不打笑面人,我们只要表现出敬他几分,他总不会抓住这件事不放吧?”铁书灯说道。 “三哥,开什么玩笑?在太令府辖制之下?他是布衣卫,太令府谁敢管他?连老头子也对他退避三舍呢。”王猛苦笑道。 “叶少,你这次可是惹错人了!”韩元子叹道:“那疯子在这两年来,亲手斩杀的人……恐怕也有上千了吧?!” “他在九鼎城中也敢胡作非为?”叶信奇道。 “他是天牢的金牌刽子手。”韩云子说道:“他不杀谁来杀?” “老头子说过,那月虎的本命技肯定属于凶煞法门,让他去做别的,他始终坚持拒绝,做刽子手却做得如此认真敬业,只因为这是他的修行。”王猛说道。 “如果太令大人没看错的话,他确实有望成为九鼎城第九位上柱国级强者。”铁书灯叹道。 “就算他再厉害,一时半会和为难不到我。”叶信说道,他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信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王猛叫道:“我们走了,谁来护着你?” “我也要走啊。”叶信说道。 “你要走?你去哪里?”铁书灯愣住了。 “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叶信说道:“学院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得到诏令了吧。” “只会征调先天武士,小信,我知道你已经可以凝聚元力了,但还差得远!”铁书灯说道。 “这是国难!没有人可以脱身事外,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叶信缓缓说道:“而且天狼军团的那些老将军只会跟着我走,如果我不去,他们也只能留在九鼎城里,岂不是虚度岁月?” “国难……”铁书灯死死的盯着叶信,随后长叹一声:“说得好!” 第八十四章 检查站引发的效应 宫中议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朝臣都已散去,铁心圣依然呆呆坐在大殿的龙椅上,看着桌案出神,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只剩下了宫中的一些仆监和宫女,他没必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张脸绷得铁青。 铁心圣向来自以为是一代雄主,大召国的全面入侵,无疑是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个年轻还不到二十、面容清秀的内监走了进来,他轻咳一声,向周围的仆监和宫女们使了个眼色,那些仆监和宫里悄悄退了出去。 “主上,奴才又接到了魏帅的密报。”那小内监低声说道。 “说吧,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自辩的!”铁心圣露出冷笑。 “魏帅说,军中还有王城,肯定伏有大召国的内应,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数量很多。”那小内监缓缓说道:“魏帅还说,我军的一举一动,萧魔指和庄不朽似乎都能洞若观火,步步受制,此役非战之罪,而是输在了用间上。” “他还说了什么?”铁心圣的口吻愈发的冷漠了。 “魏帅说,大召国早就洞悉了他的计划。”那小内监说道:“大军到了灵顶之下,发现灵顶已变得和半年前截然不同,各处都被加固过,而且他们不知从何处借来一门灭元炮,各部奋勇冲杀,前后强攻百余次,皆铩羽而归,单单是丧生在灭元炮下的精锐将士,已超过万余。” “笑话!”铁心圣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案上,把桌案拍得粉碎:“什么叫非战之罪?!孤当初就不该轻信他的狂言!说什么萧魔指示我以弱、有诈败之意!说什么将计就计,撕开大召国的防线,千里奔袭,三日内即可攻克灵顶!孤把全权交给他,可灵顶呢?灵顶又在哪里?!” “主上息怒,奴才以为……”那小内监犹豫了一下:“魏帅说得不无道理,灭元炮的重量接近十万斤,想靠人力把灭元炮拉到灵顶之上,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做到的,大召国应该在几个月前便知道了魏帅的决心,如果魏帅选择绕开灵顶、金山一线,取道太平山,虽然路途遥远,会走一个大圈,但肯定能让大召国感到焦头烂额!如此笃定魏帅必然会攻击灵顶,竟把灭元炮运到灵顶之上……主上,奴才觉得真的有奸细!” “魏卷的密信是用火漆密封的,并且是由你的布衣卫亲自传送,而且信里用的是密语,只有孤和魏卷才能看得懂。”铁心圣冷冷的说道:“小福子,你来告诉孤,谁是奸细?又是怎么看懂密语的?难道是孤出卖了军情不成?” “这个……奴才还得去查。”那小内监低下了头。 “等你查清楚已经晚了。”铁心圣慢慢站起身:“大羽国的血山军团可曾入驻秋夕城?怎么还没有消息?” “血山军团一直在境外游弋,尚没有越过国境。”那小内监低声回道。 “怎么可能?”铁心圣大惊失色。 在魏卷的周旋下,大卫国和大羽国已经制定了瓜分大召国的作战计划,由魏卷孤军深入,坚守灵顶,大幅消耗大召队的战力,然后铁心圣调集援军,与大羽国的血山军团一起冲入大召国境内,前后夹击,争取一举全歼大召国的主力。 所以听闻魏卷溃败的消息,铁心圣只是感到羞辱,并没有慌乱,他依然有一战之力,不过,大羽国的血山军团没有按照约定入驻秋夕城,让他隐隐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这事情……和韩太宰的两个孙子有关。”那小内监吞吞吐吐的说道。 “韩元子和韩云子?他们又闹出什么了?说!”铁心圣怒吼道。 “韩元子和韩云子在飞虹桥设下一个什么检查站,专门检查大羽国过往的商团。”那小内监说道:“主上也知道的,各个公国都有惯性,一旦大军出征,世家子弟会争先恐后随军参战,一方面能让自己得到磨练,另一方面也能立些功劳、捞到好处……” “孤问你韩家那两个畜生又做什么了?没让你说这些!”铁心圣喝道。 “主上,只有讲了前因,才能明白后果啊。”那小内监苦笑道:“大羽国出动了血山军团,这是灭国之功,大羽国的那些世家自然是趋之若鹜的,他们在准备战事的时间里,盯上了这条粮道,拦住大羽国的商团,用平价买下所有的稻谷和麦子,然后运往九鼎城。大羽国盛产粮食,他们的稻谷和麦子一年可以达到三熟、四熟,在本国卖不了几个钱,一旦越过国境,价格就会不断攀升,到了九鼎城,利润能达到几倍。” 铁心圣愣愣的听着,他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大羽国的世家子弟是闲着无聊,才联合起来垄断粮道,想赚些钱财,可没想到,韩太宰的两个孙子在飞虹桥设下检查站,专门对他们的粮队下手。”那小内监说道:“开始还是小打小闹,可韩太宰的两个孙子,胃口越来越大,前一段日子,他们每天收取的金票好像已经达到了二十余万,这简直……” 铁心圣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无力的跌坐在龙椅上:“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孤?!” “主上,各个世家的子弟都会做类似的事情,奴才以为主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在乎这点小事?”那小内监用无可奈何的口吻说道:“而且……奴才真没料到韩太宰的两个孙子会变得那么狠,根本就是在放血啊,大羽国的那些世家子弟,赔钱倒是不至于,但他们预定的收益大幅缩水了,所以迁怒于大卫国,甚至到处制造谣言,说我们大卫国只是利用大羽国而已,根本没有结盟的意思,又给潘远山制造压力,潘远山虽然是主帅,但总要照顾到各个世家的情绪……” “混账!”铁心圣一个箭步越过十余米的距离,出现在那小内监身前,一脚踢在那小内监的心窝,那小内监不敢运转元力,只得硬生生挨了这一脚,身形远远飞了出去,撞在巨大的殿柱,又仆倒在地,口鼻中已渗出了鲜血。 铁心圣余怒不息,依然在怒吼着:“混账!混账!混账!全是混账……” 如果在和平时候,这只是一桩小事,觉得韩三昧的两个孙子做得太过火,申斥一番,抄没一些钱财,也就完事了,然后把抄没的钱财补给大羽国的商团,关系自然能得到缓和。 换成战争时期,事情就大了,让双方的关系出现裂痕,那么大羽国自然会生出异心,轻则选择坐山观虎斗,坐看大卫国和大召国拼得两败俱伤,重则改变阵营,干脆站在大召国那一边,灭了大召国是功劳,灭了大卫国同样是功劳,本质上没有区别。 “主上,是奴才的错……”那小内监勉强爬起来,声音颤抖着:“奴才开始听到这件事,确实没往心里去,直到大羽国的血山军团一直没有动静,才派人去查了查,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韩太宰的两个孙子闹出了这等巨祸……” 铁心圣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他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好似整片天地都在和他作对,明明可以毕其功于一役,歼灭大召国,与大羽国平分占领的疆土,最后局势却莫名其妙变得如此糜烂。 “难道,大卫国完了么……”铁心圣喃喃的说道,他并不怕大召国,但是,如果大羽国突然之间改变立场,准备趁火打劫,那大卫国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了。 “主上,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人心!”听到铁心圣有这样念头,那小内监叫了起来:“就在正午,三殿下与叶家的叶信在天香小苑吃酒,叶信说他也会亲赴前线,为国效力的!主上,连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也知道国之危亡、匹夫有责,我大卫将士岂敢不效死命?!主上,人心可用啊!” “叶信?观海那孩子说什么了?”铁心圣勉强镇定自己的情绪。 “他说这是国难,谁都无法脱身事外,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那小内监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知道他已经可以凝聚元力,但只是寻常武士,征召不到他身上的……”铁心圣喃喃的说道。 “三殿下也是这般说,不过那叶信是个明白人,他手里有天狼军团的兵符,又是狼帅嫡子,他在哪里,天狼军团失散的将士也会聚到哪里。”那小内监说道:“不止是叶信,韩太宰不是也要亲帅城防军出征么?王太令也极力请战,主上,这就是人心啊!” “你想得太简单了,韩三昧不过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剪除军中的异己,王芳只是说说罢了,他不会把太令之权交出来的。”铁心圣缓缓说道:“倒是观海那孩子……虽然叶家已远不如前,但他明白位卑不敢忘忧国的道理,值得大赞……唉,说起来是孤亏欠了叶家啊……” “这是身为人臣该有的气节。”那小内监说道。 (求推荐、求收藏,新书拜求支持啊!) 第八十五章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祸事了祸事了……”王猛一边大叫一边闯入一座民宅,迫不及待的抓住叶信的胳膊:“信哥,这次真完了,你可要帮着三哥出出主意!” “出了什么事?”叶信奇道。 “检查站的事情发了。”王猛苦笑道:“元子和云子被太宰大人痛打了一顿,好像云子的腿都被打断了,三哥也被国主打了十几个耳光,口鼻带血,现在还跪在殿前待罪呢!” “不过是讹诈一些钱财而已,值得如此大动肝火么?”叶信感到无法理解,他早想到了后果,但绝无可能如此严重。 “信哥,你不知道,我们坏了军国大事。”王猛连连顿足:“魏帅这一次敢率领大军深入大召国境内,是因为早已和大羽国的血山军团有了联系,并说动血山军团做策应,大羽国的不少世家子弟都进了血山军团,他们垄断粮道,元子和云子这段时间敲打的是他们的人啊!现在把血山军团那些世家弟子都惹翻了……” “这个……”叶信大吃一惊,他的实力有限、能力有限、人脉有限、眼界也有限,能在大卫国内徐徐布局,已经是步履维艰了,至于大羽国是什么情况,他知道得真不多,蓦然冒出一支血山军团,在他心中造成了震撼。 “信哥,那帮家伙和我们差不多。”王猛叹道:“都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能力不大但也不小,真的抱成团煽风点火,就连潘远山也要慎重,这一次他们没有策应我们的意思了,主上大怒,太宰大人也被臭骂了一顿,信哥,你可要想想办法,要不然三哥就倒霉了。” 此刻的叶信和铁心圣一样,第一个想到的是血山军团的威胁,大召国的土地和大卫国的土地,大召国的资源和大卫国的资源,是没有什么根本性区别的,现在血山军团完全占据了主动权,可以坐山观虎斗,也可以联合一起,攻击另一个。 魏卷太过急功近利了,叶信皱起眉,他有把握挡住萧魔指,而大羽国的血山军团成了一个无法估测的变数。 “信哥,你倒是说句话啊!”王猛叫道。 “这事可不能找我。”叶信摇头道:“当时我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你说什么了?”王猛一愣。 “我警告过韩元子和韩云子,让他们做事留些余地。”叶信说道:“这就象养鸡一样,每天都能捡到鸡蛋,日子能过得很不错,他们非得要杀鸡取卵,那就是咎由自取了!只要元子和云子稍微有些分寸,不会让血山军团抱着这么大的怨念!” “我的信哥啊,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谁能控制得住?”王猛说道:“开始元子和云子搞得还算不错,可每天金票象雪片一般飞过来,胆子自然就越来越大了。” “所以啊,别找我。”叶信说道,其实这件事他早就预测到了结果,开始的时候,韩元子和韩云子只是小打小闹,大羽国的商团不会太过纠结,其一是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交出一些费用并不算事,其二这边毕竟是地头蛇,他们想赚大卫国的金票,当然要付一些代价。 而韩元子和韩云子都属于没有眼光的蠢夫,大羽国商队的配合,更助长了他们的贪念。叶信原本就是想让大卫国和大羽国闹僵,断了铁心圣的臂助,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建立友谊很难,想破坏友谊是很简单的,有时候一句不当的话、一点不适合的表情,都能让两个朋友反目成仇。 “信哥,你不能不管啊!”王猛苦着脸:“我知道你肯定能想出办法的……” “放心吧,三哥不会有事,现在国主正是用人的时候,他这般惩罚三哥,只是为了做个样子,以便重新和大羽国打交道。”叶信说道:“至于元子和云子么……估计太宰大人是故意的,一方面也算给了铁心圣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情况不妙,既然已决定带着城防军出征了……所以他留下了一个,以备不测,不信你再去问问,元子和云子的伤势肯定不一样。” “信哥,你是说他故意把云子的腿打断,是为了把云子留在九鼎城?”王猛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韩家没必要死战的。”叶信淡淡说道:“不管是谁来做这个国主,只要能确保他韩太宰的地位就可以了,他不遗余力帮助三哥,是因为知道铁人豪上位,韩家肯定要倒霉,如果是外敌入侵,里面可周旋的空间就大了。” “信哥,你是习惯把每个人都想得这么坏么?”王猛说道。 “呵呵……”叶信笑了,他没有再说什么。 “好吧,我再去打听打听。”王猛说道,随后他顿了顿:“信哥,你是不是在躲着嫂子?” “哦?怎么这样说?”叶信再次露出笑意。 “我和温容一起去叶家找你,白骑说你不在,也不知道你跑去了什么地方。”王猛说道:“然后他却向我使了个眼色,等温容走了,把我带到这里,你说你……” “没办法,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整天盯着我,我根本动不了。”叶信说道。 “她那是关心你,信哥,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九鼎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娶她呢。”王猛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个,你真要走么?明天和我一起?” “不了,我连夜走,等明天就晚了。”叶信说道。 “为什么这么急?”王猛一愣。 “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不是君子,我讲的是报仇不隔夜。”叶信微笑着说道。 “你……”王猛身体抖了一下,他并不傻,平常只是故意装得粗犷而已,听到叶信的话,他立即明白了叶信的用意:“信哥,你疯了吧?你是要对付宗云锦还是天香小苑?别怪我没提醒你,宗家可不好惹,天香小苑是布衣卫的一处秘密据点,不管你动那个,都讨不了好!现在主上本已被闹得五内具焚,你还敢在这种时候惹事?!” “所以我要连夜出走啊。”叶信说道。 “你行……”王猛咧了咧嘴:“你行……”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猛离开了,叶信坐回到躺椅上,仰望着慢慢变得暗淡的天空,多出了一个血山军团,他的计划也要做相应的调整,得抓紧时间仔细思考。 当天色也完全变得黑暗时,薛白骑、郝飞还有谢恩和墨衍缓步走进了小院。 “大人,天狼军团的老将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薛白骑低声说道。 “墨衍,你留下。”叶信猛地直起身。 “什么?”墨衍一愣,他的表情显得很不情愿,身为天罪营的将士,他的梦想是回到沙场上,而不是在九鼎城搞见不得光的黑恶势力。 “过来。”叶信招了招手。 墨衍快步走到叶信身前,叶信在墨衍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墨衍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亮,最后喜不自禁的说道:“大人,我明白了,放心吧,这里就交给我!” 薛白骑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墨衍是怎么想的,所以很奇怪,叶信到底是说了什么,能让墨衍这么快就改变心意。 “你们谁了解潘远山的血山军?”叶信问道。 “不太了解,只听说血山军团的战力还有潘远山的实力,好像要比庄不朽强一些,和萧魔指差不多。”薛白骑说道。 “铁心圣一直抱着成为一代雄主的梦想,突然遭遇这种打击,又加上立场不明的血山军团,你们认为他会做何种选择?”叶信说道。 “铁心圣外柔内刚,他是不会轻易屈服的。”薛白骑说道。 “先祖的基业,有在他手里葬送的危险,实在撑不住……那就玉石俱焚吧。”郝飞说道。 “血山军团不会妄动,他们的选择,是联合强大的,攻击弱小的,这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收益。”谢恩说道:“铁心圣应该做的,是把自己最强大的一面展现出来,这样才有可能重新拉拢血山军团。” “谢恩的判断最贴近事实。”叶信赞许的点了点头:“但要怎么样把自己最强大的一面展现出来呢?” “大人,你就明说吧,我们猜不出来。”薛白骑笑道。 “近一两天之内,铁心圣会把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出来的。”叶信说道:“所以我们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离开了,我可不想跟着铁心圣一起走。” “铁心圣会御驾亲征?”薛白骑一愣。 “是一定要御驾亲征,否则,很多事情他就没办法掌控了,也无法给大羽国制造压力。”叶信说道:“倾全国之力,才能展现出他的决心与强大,呵呵呵……这也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只担心,不等我亲手复仇,铁心圣就会被活活气死了,希望他能更坚韧一些吧……” “什么好机会?墨衍?”薛白骑问道。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叶信笑了笑:“走,我们也该动身了。” 第八十六章 狼军重生 子夜,天香小苑最后一批客人离开了,仆役们在收拾东西,几个护卫在天香小苑的门口谈笑着什么,小苑里的侍女们也成群结队的离开了,她们都属于奴隶,没有理由,要接受一种半军事化的管理,每天都有管事带她们,也带她们离开。 一声低沉的嚎叫声陡然从夜空中传来,天香小苑门口的几个护卫一愣,探头向远方观察着,只是街道很黑暗,九鼎城虽然繁盛无比,但路灯之类的设施是没有的,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一匹巨狼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向天香小苑接近着,巨狼端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人,正是叶信,他看着天香小苑琳琅的灯火,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天香小苑门口的护卫迎上来,其中一个护卫带着小心说道:“客官,现在已经打烊了,如果客官要吃酒,明天早些过来吧。” 叶信举起手,向前方一指,陡然间,一匹匹巨狼从暗夜中飞射而出,向着天香小苑冲去。 “敌袭……”那几个护卫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妙,发出刺耳的呼喊声。 只是,他们的反应太慢了,飞奔的巨狼轻而易举的越过他们,冲进天香小苑中,巨狼上的骑士们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挺着战枪,所过之处,火焰逐渐连成了一片。 其实天狼军团的建制已经被打散了,现在剩下的是八大营的七位统领,还有他们最信任的家将,也是天狼军团的核心战力集团。 叶信说过,今天只是要毁掉天香小苑,没必要杀人,如果遇到威胁,那可以全力出手,所以那些将领们并没有妄开杀戒,只是用战枪把拦路的人抽翻,放火才是主要任务。 秋戒察并没有动手,他潜意识里感觉做这种事情有些丢人,只跟在叶信身边,薛白骑、郝飞和谢恩都在,他们身下也骑着无界天狼,能拥有这种战力超强的坐骑,他们的神色显得很兴奋。 无界天狼不会轻易认主,只有拥有天狼诀的叶信能让它们服从命令,当年的天狼军团也是在叶观海的一手操持下被缔造出来的。 火海的面积在逐渐扩大,火光直冲天际,求救声、呼喊声连声一片,周围的居民们被惊动了,出门观看动静,看到叶信、秋戒察他们,一看就能看出这些人绝对不是善类,不敢造次,又纷纷缩了回去。 “好大胆子!你们好大胆子!”一个中年人从火海中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转眼看到叶信等人,便知道这些肯定是罪魁祸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你们太小瞧我叶信了。”叶信淡淡说道。 “你是……叶少……”那中年人愣了愣。 “看,这家伙肯定知道内情,或许就是他在帮宗云锦。”叶信笑了,他的洞察力很强,但凡对方情绪出现变化,便难以逃过他的双眼:“杀了他。” 秋戒察一愣,身后的郝飞已驱动无界天狼,如闪电般向那中年人掠去。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中年人一边后退一边怒吼道。 “死人。”郝飞的手中已挥洒出剑光,那中年人刚刚运转元力,剑光已从他的身上扫过,那中年人的身体就像炸裂的气球一般爆开了,化作无数飞溅的血肉。 前几天郝飞亲手杀了秋夕城军镇宋子丹,为家人报了仇,放下纠缠了他数年的心结,他的进境已突飞猛进,回城后第二天便破开元关,成为叶信坐下第五个柱国级强者,比薛白骑快了一步。 郝飞回转身形,奔回到叶信身边,嘴角露出笑意:“大人,无界天狼的速度太惊人了,剑劲的杀伤力至少能被提升了一倍以上!” “这次事了,我会去一趟无界山,所有的弟兄们都会拥有一匹无界天狼。”叶信笑了笑。 “大人,无界山可是大凶之地。”薛白骑急忙说道:“就算是宗门的修士,也不敢妄入,要三思啊!” “所以我说要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叶信说道。 说话间,冲入天香小苑的骑士们已陆续退了出来,不少人身后的马褡裢已装得满满登登。 这也是叶信许可的,天香小苑中有几个阵图,装着不少元石,这种好东西当然要带走,顺手牵羊再拿一些别的,也在情理之中。 “差不多了。”叶信说道:“我们走,出城!” 话音刚落,叶信调转身形,沿着街道向前方飞驰而去,所有的骑士们紧跟在叶信身后。 跑出不远,也是巧合,一大群巡捕从远方向着这边匆匆跑来,他们是接道天香小苑招人纵火的消息,赶过来支援的,突然看到一群如恶狼们的骑士快速逼近,立即摆开阵型。 “摇旗。”叶信淡淡说道。 秋戒察从身后抽出旗杆,猛地把旗杆甩向空中,一面绣着巨大狼头的战旗在夜风中飘荡开,旗帜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散发着耀眼的光华,就算远在千米之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为首的巡捕目瞪口呆,接着突然狂叫起来:“让开!都给我让开!快!” 巡捕们接到命令,立即让向两边,一匹匹无界天狼风驰电掣般从他们身旁掠过,快速消失在黑暗中,他们能看到的,只有那面恍若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军旗。 “天狼军团……”众多巡捕的神色变得很复杂,呆呆的看着战旗快速远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叶家子不简单……”为首的巡捕擦拭着头上的冷汗,喃喃的说道,他很为自己感到庆幸。 “朱老大,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是他们放得火啊!”一个老巡捕凑到身边,低声说道:“太令大人降罪下来,我们可怎么交代?” “上面的事情你不懂,太令大人不会降罪的。”那为首的巡捕摇头道:“收队,既然是叶家子的事情,那我们就不参与了。” “朱老大,我们总该去救火啊?!”那老巡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一没烧干净,我们谁来顶杠?”为首的巡捕说道。 “什……什么……”那老巡捕脑子已经短路了,救火难道还有罪? 以叶信为首的骑队已快速接近了城门,九鼎城的警钟被敲响了,城防军的将士们纷纷冲上城墙,准备作战,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越来越近的天狼战旗,不由都呆在了那里。 把指向城外的巨弩一架架调转过来很容易,但向着那面战旗发射弩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没有哪个士兵敢动手,他们在等待上官的命令。 “不要动手!”王猛快步冲上了城墙,沉声说道:“什么都不做,他们会冲出城,如果我们敢放箭,他们就是杀出去了!” “王少,那叶……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认得王猛的将官说道。 “没什么意思,听我的没错。”王猛回道。 “好吧……我们就当没看到,但,打开城门是绝对不行的,那样我们可就没办法交代了。”那将官知道王猛和叶信的关系。 “不用开城门。”王猛笑了笑:“你以为城墙能拦得住狼军么?” 这时,叶信已逼近了城门,他坐下的无界天狼陡然转向,跃上石阶,接连跳了几下,便轻松自如的冲到城墙上,又跃过垛口,毫不犹豫的纵入黑暗之中。 叶信身后的骑士们也纷纷从城垛口跃了下去,几十米高的城墙,对无界天狼而言,形同虚设,它们根本不受影响。 在黑暗的原野中,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狼旗逐渐远去了,只留下了一群呆若木鸡的战士。 “我没说错吧?这才是真正的狼骑。”王猛眼中也有火焰在燃烧,能投入这样一支军旅,才不会辜负战士的荣誉,只可惜,他不能跟着叶信走,也不能这么早就站队。 王猛不想给王家带来巨祸,而且也明白,他保持现在的立场,或许能给叶信提供更大的帮助,其实他已隐隐猜出了叶信的最终目的,只是不敢和任何人说。 王城内,铁心圣披着衣服走出寝宫,沉声喝道:“什么事情引发了警钟?” 那叫小福子的内监走了出来,低声道:“主上,天香小苑被叶信一把火烧毁了。” 白天刚刚夸奖过叶信有赤子报国之心,晚上叶信又干出这种荒唐事,让铁心圣勃然大怒,但今天他已发了太多的火气,实在是精疲力竭了,而且也知道叶信这么做应该有一定的理由:“他为什么要烧天香小苑?” “宗云锦在天香小苑做了个局,想利用月虎的爆脾气,谋害叶信,幸好被三殿下和王猛拦住了。”小福子说道:“叶信心怀恨意,但总不能带着这点家将去冲击宗家,无异于以卵击石,那只能把矛头指向天香小苑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让他不省心?包括他看好的、不看好的,总是屡屡让他伤心难过?这世界为什么不能按照他的意志去转动?!发自灵魂深处的倦意让铁心圣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他轻叹了口气:“算了,由他去吧……” “明天上架了,重回起点,以前的基础差不多都没了,从新书开始,一路走来很不如意,幸好,还有你们在支持我,搏一次吧,求明天的保底月票,求推荐票,我会拼命码字的,拜求了。) 第八十七章 十二皇道的降临 叶信离开九鼎城,一路向北进发,不长时间,他们便已来到双架山,只是双架已经变成了单架,其中一座山峰已经被削去了一截,借着月光,可以看得很清楚。 叶信突然停下了,他遥望着那座已经被削矮的山峰,回想着当初的景象,心中又掀起了波澜。 耳闻不如眼见,那是叶信第一次亲眼目睹移山填海的力量,也给自己的未来找到了一个方向。 薛白骑来到叶信身边,低声说道:“大人,符伤他们还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好,我们继续走。”叶信把视线转了回来。 叶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他把视线收回来时,双架山上发生了神秘的变化。 两个奇异的东西漂浮在半空中,它们没有具体的形状,由无数颗光点凝成,恍若璀璨的星河,体积并不大,但里面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深邃无比。 除了两个星团之外,旁边还有七、八条人影,他们默默的站着。 “看样子他真的彻底灰飞烟灭了。”一个星团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如果他还在,应该能感应得到我们。” “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星团说道,这是女声。 “还能怎么办?这个亏我们只能认了。”男声回道。 “这一次失去的是赤阳道,下一次是你还是我?焉或是他们?”女声说道。 男声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们只能暂避其锋芒,其实这番因果是他有错在先,如果在灭法世,他能忍让一二,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了。” “也罢,连你都不想惹麻烦,那我也只好明哲保身了。”女声说道:“如此,我们也该走了。” “且慢。”男声突然道。 “怎么?莫非你还惦记着他的元念?”女声说道。 “真正有价值的,早都落入鸿虚之手了。”男声回道:“不过,你忘了殿星了么?!” “殿星已毁,残余的那点元念,又有什么用?”女声说道。 “对你我自然无用。”男声顿了顿:“他已到了法力通神的境界,以他的本事,应该想办法把自己的殿星保下来的。” “如果殿星还在,怎么能一点回应都没有?”女声说道。 “或许……殿星已经回归本元了。”男声说道。 “回归本元?你的意思是……这浮尘世多了个有缘人?继承了他的衣钵?”女声说道。 “有这个可能。”男声说道。 “就算真的有这样一个人,与你我何干?”女声顿了顿:“莫非你要做领渡人?” “不好吗?”男声反问道。 “心念一动,果报必至,难得你还有这种兴趣。”女声笑了起来:“别告诉我,你要留在这里?!” “我当然会回去。”男声说道:“泥生!” “老奴在!”一个老者站出来应声回道。 “你留在浮生世,找到殿星的传承,然后为他渡境。”男声说道。 “什……什么?!”那老者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虽然他习惯了唯命是从,但这个时候已全然顾不得了。 这时,一道道光环从星团中射出,先后击中了那老者,那老者每承受一次攻击,身形便会萎顿几分,到了最后,他已瘫软在那里,再动不得了。 “你的修为,我已封印了九成,以后每渡一世,封印便会开启一个,虽不能让你肆意兴风作浪,至少给你保留几分立身挣命的本事,否则你太引人注意了,恐怕要引来祸事。”男声说道。 那老者的嘴唇激烈颤抖着,眼中满是绝望。 “你这老货,居然不知道这是你的大福缘。”女声笑道:“你自己总应该明白,以你的修为,是永不可能破入灭法世了,从头来过,会让你的根基变得无比扎实,只要你能走回来,破入灭法世将再不是问题了。” 修为是修行者的命根子,那老者在心中腹诽着,如果法门真的这么好,你们自己为什么不来?当然,他绝对不敢说出口,只能在那里唯唯诺诺着,几乎到了老泪横流的地步。 “泥生,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领渡人么?”男声说道。 “老奴……老奴不知……”那老者颤抖着回道。 “找到殿星的传承,他要做什么,不要去管他,任由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男声说道:“等到他已步入圆满境时,再指点他也不晚。” “如果他死了呢?”那老者问道。 “死了就死了,我给过他机会,死了是他的命。”男声说道。 “可是,老奴势单力薄,恐怕……” “势单力薄?”男声大笑:“所有的修士都可以说这句话,唯独我们十二皇道不能!世间有多少闪耀的星光,我们便有多少座星堂!” “我们的修士确实多,但都是一盘散沙啊。”女声叹道:“如果所有的主殿能齐心协力,区区一个鸿虚早就被我们碾碎了。” “说不定那小家伙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改变和契机呢。”男声说道。 “我最佩服你这一点,不管什么事都能往最好处想。”女声说道。 “泥生,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接他进星堂,之后无需在意他的生死。”男声说道:“不过,你也不能故意压制他,别忘了殿星的余烬在他身上,如果能死灰复燃,你的好处自是不言而喻的,或许在灭法世中也能有你的位置。” “老奴明白。”那老者颤颤巍巍的回道。 星团中突然射出一道光芒,光芒急速扩散开,屋子中出现了另一片天地。 群山环绕之中,矗立着百余座高塔,无数修士抬起头,向这边看来,接着便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轰动,那些修士们成片仆倒,拼命向这边跪拜着。 “如果你感到势单力薄了,他们都可以为你所驱使。”男声缓缓说道:“泥生,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刚落,两个星团开始慢慢坍缩,接着周围的人影身不由己都被星团吸了进去,片刻间,山巅上只剩下了那个老者。 那老者依然瘫坐在地上,刚才极力控制的泪水终于扑簌簌落了下来,今天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何况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能进入灭法世,付出这么大代价,却什么都得不到,让他万念俱灰。 良久,那老者蓦然站起身,冲着天空怒吼道:“都是你!什么狗屁有缘人!把我害到这种地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吼声刚落,那老者又意识到什么,慌张摇头,自己对自己说着:“不行不行,我不能压制他……更不能杀他,否则我就要完了……” 叶信等人又向前奔驰了几十里地,突然看到前方路边有篝火,当他们赶到近前时,看到篝火旁坐着六个年轻人,发现叶信的身影,那六个年轻人立即跳起身,神色显得极为激动。 “大人!”为首的年轻人是个矮胖子,他向叶信躬了躬腰,恭声说道。 “符伤,事情做的不错。”叶信点头说道。 “大人过奖了。”符伤急忙回道。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叶信问道。 “这一次只是为了把宋子丹押送回九鼎城,我们六个人足够了。”符伤说道:“其他兄弟还在各地奔走。” “也罢,那就不惊动他们了,让他们做自己的事。”叶信说道:“你们几个收拾一下,然后跟我走。” “大人,我们要去哪里?”符伤问道。 “大召国大举入侵的事情你们应该听说了吧?”叶信笑了笑:“还能去哪里,去打仗。” 符伤愣了愣,几个年轻人的神色都变了,刚才他们还显得很普通,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当听到叶信说去打仗,他们眼中蓦然露出了凶光,一个个似乎都变成了人形凶兽,甚至能隐约看到他们的灵魂在张牙舞爪。 “打仗啊……好!好好好……”符伤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发出怪笑声。 后面的秋戒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叶信的身份,但是,他没有察觉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叶信的部下都是同龄的年轻人? 究其本源,就能看出叶信的狠辣了,他看人只重视品性,而且相信品格是逐渐养成的,那么年轻人的品格可以改变,至于那些三、四十岁左右的凶徒,已失去了改造价值,所谓积习难改,叶信选择了放弃。 世间不乏幡然醒悟的例子,从凶徒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讲道德、有理想的善人,但那种例子太稀少了,叶信可不相信那种例子会大批量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薛白骑、郝飞这些人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绝不是侥幸,或者是运气爆棚,而是叶信在刻意保护他们。 “咦?墨衍怎么没来?”符伤这时注意到墨衍并不在队伍中。 “他另有事情。”叶信说道。 “啊?他不来我们还怎么打?”符伤又一次愣住了,他可不是在怀疑叶信的能力,只是在述说天罪营公认的一桩事实。 “我们不能过度依赖他的妖眼。”叶信摇头说道:“否则以后会成为我们的硬伤。” (祝大家新年快乐,又一年了,在大家的陪伴下我又走过一年了,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表,有时候会产生一种幻想,就是我已经老了,你们也老了,你们还在看书,我还在写,那我的人生该是何等的圆满啊……) 第八十八章 无可阻挡 天罪营的作战风格与其他军队是不一样的,不论是天狼军团还是魔军,统帅一般不轻易加入战斗,只有在对方的战略级力量已投入战场时,或者军队实在力不能支,才会亲自出手。 叶信却是每战必争先,天罪营的每一次战斗,叶信永远都在第一位,冲得最猛、杀得最狠,所以他赢得了天罪营囚徒们的认可,也所以他才会成为让大召国将士闻之胆栗的天罪杀神。指挥的重任则会落在鬼先生身上,而墨衍是天罪营的眼睛,他负责监督整座战场、寻找薄弱点、观察敌军有无援兵等等,并且在关键时刻,出手干掉敌军最强大的将领。 通常在实力均等的情况下,叶信率队的第一击,总会陷入苦战,当然,叶信有自己的决心和目的,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太过险恶,完全靠头脑是不行的,他渴望获得力量,而修行一途几乎没有捷径,至少他没找到,那么,只能在一次次的喋血厮杀中磨练自己了。 接着在鬼先生的指挥下,由小鱼儿带领的第二队、薛白骑带领的第三队,会梯次投入战场,另一个人带领第四队做总预备队,靠着墨衍的妖眼,第二队和第三队都会准确无误的击中敌军最薄弱的地方,彻底撕开战线,而且墨衍通常会在这个时间出手,狙杀敌军一位至关重要的将领。 世间的事情,大都能找出其中的逻辑,天罪营能做到百战百胜,并不是奇迹,而是精妙计算和完美运作的结果。 先不提叶信最喜欢以强击弱,极力避开庄不朽的虎头军还有萧魔指的魔军,选择杂牌军发起攻击,就算双方的实力保持均势,也绝对不是他叶信的对手。 用数学来统计一下,会显得更加清晰,天罪营实力最强的叶信率军出击,只占天罪营总兵力的十分之一或十分之二,他是以磨练自己还有借刀杀人、消灭一些麻烦为主,同时能大幅消耗敌军的战力,而对手通常要派出一半的实力,才能勉强压制住天罪杀神的攻势。 接着小鱼儿和薛白骑出击,他们拥有占天罪营十分之六的兵力,攻击的又是敌军因调兵遣将出现的暂时薄弱点,总能摧枯拉朽般粉碎一切抵抗,而且,墨衍的神箭会在这时候击杀一位主将,从来不会落空。 何况鬼先生还有一身诡异无比的能力,是天罪营当之无愧的第二人,不管是战力、还是智谋,都仅在叶信之下,如果叶信战死,他是接任统领的唯一人选。 但鬼先生行事是非常老练的,正因为此,他极力远离叶信的圈子,不拉帮结派,不要部属、不要家将,做事情只会选择亲力独行,全为了避免叶信的猜疑。 叶信是非常信任鬼先生的,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告诉鬼先生没必要如此,而鬼先生只是笑一笑,并不作答,随后依然我行我素。 “大人说得是。”符伤点头说道,随后眼珠一转:“大人,我们可是想方设法给您搞到了一份大礼呢。” “什么大礼?”叶信一愣:“在九鼎城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 “嘿嘿……我们几个兄弟藏了私心,想讨好大人么。”符伤笑得很贱:“所以才没告诉白骑,本想着进城之后再亲手交给大人,谁知道大人下命令让我们在这个地方等着,所以只好把大礼也带过来了。” “哥几个,把东西抬过来。”符伤回身笑道。 两个年轻人抱起一只长达三米余的扁平状木箱,向这边走来,箱子里的东西应该很重,他们显得有些吃力。 “打开吧。”符伤说道。 另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把箱子打开,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叶信当即愣住了,片刻,一缕笑意在他嘴角绽放。 薛白骑、郝飞和谢恩凑过来,一眼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他们都露出惊喜之色,谢恩叫道:“这……这不是老大的杀神刀么?杀神刀已经遗落在太岁原了,你们是从哪里搞到的?!” 箱子里确实是叶信的杀神刀,在太岁原那一战中,他被庄不朽击成重创,杀神刀也遗落在了战场上。 “这是大人的宝物,岂能落在那些宵小手里?”符伤笑得非常得意:“所以我重金买通了大羽国的商队,让他们去大召国寻访这柄杀神刀,倒是没让我失望,他们居然设下局,骗了庄不朽那不成器的孩子好多钱,逼得那孩子用这柄杀神刀来还账,哈哈哈……” “行啊,符伤,你这脑子……啧啧,倒是蛮灵光的。”谢恩叹道。 “是啊,我们都没想到要把这柄杀神刀找回来。”薛白骑说道:“本以为要熬到击败庄不朽之后……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点本事,我又怎么敢自夸是大人的心腹爱将?!”符伤显得愈发得意了。 “符伤,做得好!”叶信勉强压制下内心的激动,俯身探手抓起了杀神刀。 叶信的杀神刀有三米多长,刀锋如柳叶,带着一种很优雅的弧度,从外表上看,刀锋又轻又薄,实际上重逾千斤,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坐下的无界天狼发出呜声,它的负重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有几千斤也没有大碍,但突然间多出的分量让它有些不太舒服。 “好浓烈的杀气……”远处的秋戒察喃喃说道。 “看起来很漂亮,但不太利用冲阵。”一个老将军低声说道:“这么薄的刀,砍杀一阵也就崩裂了。” “你看少帅坐下那匹无界天狼的爪子。”秋戒察淡淡说道。 那老将军定睛看去,不由大吃一惊,叶信坐下的无界天狼正好站在一片松软的泥土上,四个爪子都深深陷了进去,它不停的把爪子提出来,换个地方站,但又马上陷进去。 “这……这么沉?”那老将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少帅……” “现在,你这一声少帅或许叫得并不服气,以为少帅无法承接狼帅的衣钵。”秋戒察露出微笑:“但很快你就能明白了。” 现在秋戒察对叶信的好感已经大大增加了,因为叶信并没有留在九鼎城继续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是毅然离开九鼎城,挥军北上,去阻击大召国的军队,在他眼里,这才是为国为民的好男儿! 叶信手腕甩动,杀神刀在空中掠过,划出一片淡青色的光幕:“符伤,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说说吧,我应该怎么奖赏你呢?” “大人,奖赏可以先放在一边。”符伤笑嘻嘻的说道:“这一次我为了买回杀神刀,可是花费了不少,金票拿出了五十万,元石也用去了六十颗,大人您不骂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花多少都是值得的。”叶信说道:“说吧,想要什么?” “其实……大人您也能看出来的。”符伤回身看了看拴在附近的战马,接着又看了看叶信坐下的无界天狼,随后向叶信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想要无界天狼?”叶信顿了顿:“那要等到我去无界山之后了。” “大人答应就好。”符伤大喜:“我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 “少帅,不妨去封城走一趟。”秋戒察突然朗声说道。 “去封城做什么?”叶信回身问道。 “封城是狼帅起家的地方。”秋戒察说道:“少帅从没去过天狼军,所以不知道,封城有我们天狼军团的产业,一些受伤的老兄弟都留在了那边,一方面给他们一条生路,免得无人照顾,另一方面他们可以看管这些畜生,据我所知,封城的林场里至少还有三十多匹无界天狼。” “哦?”叶信沉吟片刻:“好,我们转道去封城。” “哈哈,我就要有一匹无界天狼了?!”符伤也没想到,自己的愿望这么快就能被满足了。 “以前,我只是有六、七分把握,现在我已经成了十成的信心。”叶信凝视着杀神刀散发出的青色刀光,缓缓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是势吗?就是到了关键时候,会蓦然发现,自己缺人的时候就来了人,却东西的时候就来了东西,惊喜一个接着一个,就像在山洪之中游泳一样,你想阻止都不可能,顺着水势,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薛白骑、郝飞等人都在静静的看着叶信,现在的叶信,在散发着惊人的气势,他们记忆中的天罪杀神,在这一刻终于回归了。 “现在……没有谁能拦得住我了。”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走,去封城!” 说完,叶信已驱动无界天狼,向封城的方向驰去。 符伤几个人急忙跑回到战马旁,解开缰绳,纵身上马,拼力向叶信追去,只可惜战马的速度和无界天狼相比差得太远,只几息的时间,他们也被落在了后面。 “大人,等等我们啊!”符伤一边努力抽着战马,一边大声叫道。 “这里距离封城只有三百余里,你们无需顾惜马力了。”叶信说道,随后他也降低了无界天狼的奔跑速度。 (明天上架了,拜求保底月票、拜求推荐票!) 第八十九章 注定的落幕 近两个小时的奔驰,骑队终于接近了封城,由秋戒察引路,绕城而过,驰向封城附近的棋盘谷。 时间不大,前方出现了一拍栅栏,栅栏连绵如长蛇,把整座棋盘谷都围在了里面。 叶信坐下的无界天狼似乎产生了一些躁动,刚刚停在栅栏前,那匹无界天狼便已仰首发出了低沉而又极具穿透力的嚎叫声,嗷呜…… 无界天狼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凶兽,自从叶信选定了那匹无界天狼之后,其他无界天狼已经把叶信的坐骑当成了首领,恍若是听到了一种命令,所有的无界天狼紧接着都发出嚎叫。 下一刻,山谷深处也变得躁动了,有狼的嚎叫声在与这边相呼应,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一匹匹无界天狼穿出树林,风驰电掣般向这边展开冲刺。 小小的栅栏自然是挡不住无界天狼的,叶信停下来,只是为了对守护天狼军团产业的老兵们表示尊重,对面奔来的无界天狼跳过栅栏,迅速融入到狼群中,它们相互用头颈摩擦着,嗅着对方的气息,或者假意咬上一下。 有一匹高大的无界天狼接近了叶信,它先是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片刻,随后慢慢走到叶信的坐骑身边,叶信的坐骑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喉咙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狼群肯定会有自己的首领,如果把这些狼分开,过一段时间便会产生两个首领,而靠近叶信的就是山谷中的头狼。 那匹头狼没有回应,它抬起头用幽暗的目光盯着叶信,片刻,身形慢慢趴倒在地上。 这是无界天狼的语言,它没有对威胁做出回应。最后又放弃所有的警惕,趴在地上,代表着它的顺从。 叶信的坐骑选择了见好就收。它低下头嗅了嗅对方的味道,接着用头颈在对方的身体上摩擦起来。似乎在安慰对方。 “这匹无界天狼看起来最威武了!”符伤兴冲冲的靠近,随后跳下战马,探手去摸那匹趴着的无界天狼。 那匹无界天狼的身形蓦然间胀大了许多,因为所有的狼毛都竖起来了,狼吻也极力张开,露出血盆大嘴,似乎马上就要把符伤一口吞下去。 其实这只是恐吓,毕竟符伤和其他骑士一起来的。无界天狼很聪明,知道不是敌人,它仅仅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 “我草了……”符伤吓得连着后退几步。 叶信跳下坐骑,运转天狼诀,接着伸手摸向那匹无界天狼,那匹无界天狼感受到了天狼诀的元力波动,眼睛微微眯起,任由叶信的手触上了它的毛发。 “趴下,太高了!”叶信说道,他的身材在同龄人当中算是比较高的。但和无界天狼相比就差远了,尤其是那匹无界天狼,骨架比叶信的坐骑还要大一点。肩高已超过了叶信的头顶,又仰起头,叶信把手臂伸直都摸不到那匹无界天狼的嘴。 那匹无界天狼似乎能听懂叶信的话,又重新趴在了地上,叶信仔细观察着,确实如符伤所说的一样,那匹无界天狼外形是最威武的,前后肢比他的大腿更粗壮,简直就像小象的腿。狼爪如同一张脸盆,充满了爆发力。 “符伤。要不然我们两个换一下?”叶信说道。 “行啊。”符伤倒是无所谓。 “少帅,无界山应该有新的狼王了。”秋戒察突然说道。 “狼王?”叶信愣了愣:“你是说……我应该去无界山走一趟?” “无界山很危险!”薛白骑皱起眉头。他心底里很反对叶信去毫无保障的地方。 “对别人来说,无界山是有去无回的死地,连修士也不敢涉足。”秋戒察说道:“如果少帅带着一匹天狼回去,事情就变得容易了,天狼自然可以找到狼穴。不过,这事情急不得,等到少帅拥有了上柱国级的实力之后,再去也不晚,否则很难得到狼王的认可。” “哦……”叶信应了一声。 “少帅,天狼有自己的尊严。”秋戒察叹道:“我劝您……不要轻易更换坐骑,除非是确认自己的骑士已经战死,否则天狼是不会接受别人了,但如果认为自己被骑士抛弃,它不但同样不会接受别人,而且很快就会郁郁而终了。” 叶信愣了愣,转身看向自己的坐骑,发现那匹无界天狼的狼头就贴在他的肩上,双瞳中明显充满了惶恐不安,似乎已感觉到了叶信更喜欢它的同伴。 “想不到天狼的心眼这么小。”叶信笑了,接着伸手在天狼的颈间摸了摸。 “不是心眼小,是尊严。”秋戒察很郑重的重复了一次。 叶信再次笑了笑,他有着七窍玲珑心,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他已看出了秋戒察的担忧。 秋戒察反复提醒叶信,不要伤害天狼的自尊,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是诉说着自己的苦衷。因为叶信明显和薛白骑这些人更亲近,对天狼军团的老将们,或多或少存在着一种疏离感。 被抛弃的无界天狼,会郁郁而终,那么被抛弃的老将们,又会选择什么? “你试着和无界天狼亲近一会,动作不要急,等它熟悉你的气味之后,就不会再排斥你了。”叶信对符伤说道,接着转过身:“你们都下来吧。” 随后叶信走向其他无界天狼,先是用天狼诀让无界天狼们放松警惕,随后让几个年轻人选择自己的坐骑,相互之间再慢慢熟悉。 就在这时,栅栏的另一端,终于出现了人影,为首的是一个老者,他少了一条腿,是用一根木棍做自己的假肢,眼睛也瞎了一个,满脸胡须,把自己的嘴都遮住了,那种造型很怪,如果再戴上一顶特定的帽子,完全就是传奇故事里的船长了。 “秋将门!”那老者发出惊喜交加的呼声,接着一拐一拐走过来:“这是要……” “武阳,来见过少帅。”秋戒察缓缓说道。 “少帅?”那老者顺着秋戒察的目光,转向叶信,他犹豫了一下,低头躬身叫道:“武阳见过少帅。” “免礼。”叶信向薛白骑招了招手。 薛白骑心领神会,凑过来递给叶信一叠金票,叶信把金票转手递给那老者:“老人家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老者看了看金票,摇头道:“多谢少帅,不过我们在这里有自己的产业,用不着的,少帅还是把钱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吧。” “也好。”叶信一笑,随后把金票还给了薛白骑:“秋戒察,军情要紧,我们这就出发吧。” “是。”秋戒察顿了顿,再次看向那老者:“武阳,你们总该知道大召国大军入侵的事情吧?这里要多小心一些。” “秋将门,无需担心我们兄弟。”那老者露出微笑:“大家的骨头还硬得很,只怕他们不来!” “哈哈……”秋戒察大笑起来,随后驱动坐下的天狼,靠近叶信,他准备在路上好好和叶信谈一谈武阳以往的功绩,武阳虽然少了一条腿,但还是能成为骑士的,在这种地方虚度岁月,太过可惜了。 谁知道在叶信经过武阳的时候,突然停下了:“你叫武阳?” “是,少帅。”那老者再次躬身施礼。 “如果刚才,是父帅赏你们,你们会拒绝么?”叶信淡淡问道。 那老者一愣,而叶信并不需要回答,随后驱动坐下的无界天狼,向前方驰去。 刚才武阳的回答充满了高风亮节的情怀,在道理上无懈可击,但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只有规则,所谓上所赐固不敢辞,如果是叶观海的赏赐,不管那武阳心中认为有没有需要,都不可能直言拒绝,因为叶观海与天狼军团的将士们是主从关系。 直接拒绝了叶信,代表着在武阳的内心深处,叶信与他是对等的,两个对等的生命之间,自然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 叶信并不是针对武阳,而是在提醒秋戒察,双方存在着疏离感,并不只是他叶信一个人的原因,你们呢? 往深里说,叶信是残忍的,他希望秋戒察能自己醒悟一个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 再伟大的英雄,也终将临来落幕,你们想重现当日,已经不太可能,因为你们衰老了。 秋戒察顿了顿,满腹的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骑队离开封城,继续向北进发,差不多走出百余里地,骑队又一次停下了,路边的篝火处,有三条人影站了起来,迎向叶信。 “你们两口子也来了?杨宣统,你不好好修行你的符道,跑过来凑什么热闹?”叶信朗笑道。 迎上来的正是协助叶信击杀太令府巡捕的林童和周素影夫妇,后面是一个留着短髯的年轻人,他上前笑道:“接到白骑的飞信,知道大人要去前线了,我怎么能坐得住?而且近些天遇到了关隘,一时之间找不到入手的地方,想出来走走,或许就能找到灵感了。” “也好,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叶信回身一指:“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坐骑吧。”(未完待续。) :祝大家元旦快乐,这本书终于上架了,求保底月票,求推荐,求,求赞助…… 第九十章 新军首战 无界天狼的速度极快,耐力也强,一路都用不着休息,第二天黄昏时分,他们已经接近了前线。 距离北线越近,路上遇到的逃难人流就越多,这是战争所引发的必然现象,大召国的军队多年来始终无法越过雷池一步,这一次终于突入到大卫国境地,肯定要泄愤的。 偶尔也会遇到大召国出来洗劫村镇的小股部队,但叶信并没有选择接战,而是远远避开。 逢战必打,那是疯子加上十二分的愚蠢,才会做出如此选择,就算那些刚刚学院的年轻人,接战时也会谨慎从事。 这一战为什么要打?打过之后能得到什么?能不能在战斗结束后让接到警报的敌人按照自己的意图行动?会造成那些不利影响?等等等等,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叶信去仔细思考。 或许有些莽夫会认为叶信想得太多,打了就是,至少能扬我国威,但叶信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如果他的眼光如此短浅,根本不能只带着三千将士就能在大召国境地如入无人之境,转战千里,战必胜攻必克,杀出一个赫赫威名。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猎人举着鱼叉在何种捕鱼,一只只大大小小的鱼儿从水面下游过,他出手刺中一条鱼儿,其他鱼儿必定会四散奔逃,只有一次机会,当然要选最肥美的一个。 对叶信而言,是一大群肥肉从前方滚滚而来,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异常甘美,出手之后,通常情况下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砍下一块肉。其他的肥肉会立即向中央收缩,最后变成一堆肉山,他根本吃不下;或者是一口吃下最甘美的那一块。让所有的肥肉变得异常恐惧,然后四散奔逃。那么他会有更多的肉可以吃。 到达北线只用了一天时间,之后整整七天,叶信始终带队在北线一带横向穿梭,他有自己的苦衷,没有探马、暂时没有消息来源,他根本不知道大召队的部署,那么只能利用狼骑的速度,自己亲眼去观察。然后做出综合判断。 叶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惊天构想,魏卷败得过快了,这场战事爆发得太突然,出乎他的预料,他希望能乘势而起,让自己提前成为救民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竖立自己的声望,这种声望要大到让铁心圣也会感到忌惮。 七天的时间没有白费,他看得很清楚,大召国的军队是分三路入侵的。萧魔指在东北一线,越过小银河,直取秋夕城。庄不朽在正北一线,攻占老龙口,目标指向铁心圣的别府,渔道在西北一线,先是攻占了万岖山,现在又占领了晚唐城。 什么样的功绩能让他的声望变得如日中天?很简单,在萧魔指与庄不朽之间,他要斩杀掉其中一个! 不过,想想实力深不可测的萧魔指。再想想萧魔指的魔军,叶信不得不放弃。而曾经被魏卷击败的庄不朽,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如果象薛白骑、郝飞这样的将士有几千个。他或许会和萧魔指碰一碰,但现在身边有几个人?薛白骑、郝飞、谢恩、林童、周素影、杨宣统,加上符伤那六个人,再加上他自己,一共才十三个,天狼军团这边,秋戒察加上七位大营统领,还有他们的家将,将近三十人。 不到五十人的兵力,与萧魔指硬抗么? 其实和庄不朽的实力也是不成比例的,但有那么一点点小希望,经过自己的运作,或许真的能得手! 第九天,叶信带队返回到秋夕城一线,准备寻找下手目标。 秋夕城是萧魔指的攻击路线,叶信想在这里和萧魔指打个招呼,反正他的目标不是萧魔指,不管萧魔指会做出什么反应,与他无关,也正好还以萧魔指一点小颜色,既然你不按照约定的办,那就别怪我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了。 叶信让大家下地休息,同时让两个天罪营的人到外面转一转,无界天狼耐力极强,一口气跑上一天一夜都不会累,但人可是扛不住的,连续几天的往来奔波,已经让众将士都显得有些疲惫了。 “秋夕城的人够倒霉的。”符伤叹道:“军镇宋子丹前些天刚刚被我抓走,现在又遇到这种事,估计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看他们自己的应变能力了。”叶信淡淡说道:“大卫国的军资通常都存储在二龙滩和老龙口,二龙滩和老龙口相继失陷,他们已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继续向内深入,不外有三种想法。” “哦?大人您说说,我最喜欢大人您说这些了。”符伤涎着脸笑道。 “你这马屁精!”薛白骑笑骂道。 “不是啊,你怎么总是想不到大人看出的那些?”符伤不太服气:“难道你不承认,从大人身上学到了很多吗?” 如果从世俗的角度说,符伤应该算是一个小人,他头脑非常灵活,居然想到另辟蹊径、为叶信找回杀神刀,就是一个证明,不过他做事情总会围绕着叶信转,如果换成薛白骑这几个人丢了兵器,他才不会去管,不是没有兄弟情,而是没必要刻意讨好,大家是平等的。 溜须拍马是符伤最大的本事,不过这样一个人是能给大家来带益处,还是带来危险,全靠叶信的调控。 “行了行了,听大人说。”林童说道。 “第一种是试图寻找机会,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也不敢相信能一举攻灭大卫国,但不去尝试心有不甘,所以选择南下,如果看到机会,他们会发起疯狂的攻势,如果没有机会,且战且退,也不会有什么大损失。”叶信顿了顿:“第二种纯粹是出于报复的目的,这些年来总是大卫国的军队攻入大召国,这一次他们终于报仇了,当然是扬眉吐气的,同时也会大幅消耗大卫国的实力,流亡的难民要留置,荒废的家园要重整,这些都需要大卫国付出很多。” “那第三种呢?”符伤问道。 “第三种么……我最希望是第三种,但也最不希望是第三种。”叶信低声叹了口气:“不要忘了南方的大羽国,他们的血山军团一直停留在国境线上,我们已经得到消息,铁心圣果真选择御驾亲征了,城防军、宫禁军全部出动,各地的军镇也都派出了援兵,大卫国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压到北线,如果大召国已经与大羽国结盟,血山军团乘势从南方突入,这一路必将势如破竹,如此……局势真的要彻底糜烂了。” “不可能!大羽国和我们大卫国是盟国!”一直在静听的秋戒察终于忍不住了。 “有一句不知道被人重复了多少遍,都快被说烂了,但确实有道理。”叶信说道:“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是助弱击强、还是恃强凌弱,好像并不难选吧?” “大人,如果大羽国趁人之危,我们又该怎么办?”符伤又问道。 “我已经做了一些对策。”叶信说道:“如果真的是第三种,对我们有大好处,也有大坏处,嗯……我很少有举棋不定的时候,这一次真的是难说了。” “所以……大人您把墨衍留下了?”符伤猛然想到了什么,鬼先生和墨衍,是天罪营除了叶信之外,最重要的两个人,却都没有在这里。 “嗯。”叶信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林外传来响动,一匹无界天狼飞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急声说道:“大人,秋夕城南方的狂河发生了战事,有大批民众逃难,还有大召国的军队在随后掩杀,我好像还看到了魔军,只是不敢太过接近,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魔军?魔军怎么会干这种事?”薛白骑奇道,俗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萧魔指不会放任魔军去扰民,这些容易招致诟病、收益又小的活计通常都会由杂牌军来做。 “应该只是负责监督,人数不会多。”叶信露出笑意,随后站起身,他要找的就是小部魔军:“走,我们过去看一看。” 终于要开战了么?天罪营的将士还有天狼军团的老将们都振作起精神,跳上无界天狼,向着狂河的方向驰去。 片刻间,骑队冲上了山顶,居高临下,眺望前方的狂河,狂河的落差非常大,水流湍急,经过无数年的冲刷,在平原上硬生生冲出了一条十余米深的涧谷,两岸陡峭。 河水两岸有二十余米宽,有十余座看起来很简陋的索桥,无数百姓顺着索桥逃过河岸,时不时有人被挤掉入河水,只是距离远,听不到声音,后方有近千士兵在随尾追杀。 从他们的角度看,那些难民就像蚂蚁一样,争先恐后的冲上索桥,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他们能感受到那种惨烈恐慌的气氛。 “咦?我记得这里有一座石桥的?上一次我押送宋子丹的时候还走过,石桥哪里去了?”符伤叫道。 “这证明秋夕城还是有聪明人的。”叶信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来历 “是啊。”薛白骑点头说道:“毁掉石桥,那些百姓才有活路,当他们通过狂河之后,可以斩断那些索桥,用天险挡住敌兵,能争取一段时间。” “就怕他们没机会斩断索桥。”谢恩说道:“咬得太紧了。” “大人没说错,秋夕城的武士中有人在组织断后,应该是宋子丹被符伤带走之后,他们自己选出来的头领。”郝飞说道。 在人潮的后方,确实有不少武士在拼命阻挡敌军的进攻,且战且退,只是,真正有实力的武士都会选择进入九鼎城寻找机会,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人倒是有,但数量并不多,有机会才能持续获得资源,留在秋夕城,进境很有限。 幸运的是,随后掩杀的大召队也是一支杂牌军,几乎没有先天武士,感应不到元力波动,都是靠着硬碰硬的冲撞去战斗。 “看!魔兵!”符伤突然瞪大眼睛。 在那支杂牌军后方,有一片黑潮,都是穿着黑色甲胄的武士,数量不多,虽然距离过远看不清,但大致能估测得出来,应该在六、七十人左右。 叶信有些错愕,不是战场的情势不对,而是心境出现了问题,看到魔兵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饥饿感,甚至差点控制住他的情绪,让他想立即冲出去。 怎么回事?叶信无法理解,他的视线出现了恍惚,远方的魔兵似乎在散发着一股股无形的烟气,而那会是他最为美妙的佳肴!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着,终于,大多数百姓们冲过了索桥,但是。谢恩的预言成为了现实,大召国的军队紧紧咬住断后的秋夕城武士,闯过了索桥。本准备斩断绳索的秋夕城武士们见自己人还在桥上,出现了犹豫。等他们下定决定动手时,已经晚了,大召国的军队已冲过索桥,占领了桥头。 十余座索桥被斩断了几座,还剩下九座,对大召国的军队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人潮继续向前奔逃着,大召国的军队继续咬住不放。逐渐的,山头上已经能隐约听到人群的哭喊声了。 “少帅,我们该动手了!”秋戒察实在忍不住了。 叶信蓦然回头,冷冷的盯着秋戒察,刚才的饥饿感让他变得有些暴躁,而秋戒察的话让这种暴躁继续攀升了,他是统帅,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在庸众们的眼中,这两者应该是融为一体的。但现实永远不可能。 战场上不止是实力的碰撞,还是心态的对决,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大召国的杂牌军有近千人。还有六、七十个魔兵督阵,如果冒然投入战场,会迎来一场苦战,肯定会出现伤亡。 作为统帅,应该去谋划怎么样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其他的,并不在叶信考虑之中。 见大召国的军队已冲过吊桥,秋夕城的武士们士气大乱,一个又一个身影栽倒在地上。再没能爬起来,机灵些的。转身投入人潮,拼命逃窜了。再没有了断后的勇气。 不长时间,大召队有半数已通过了索桥,魔兵方阵也在缓缓接近。 “是魔甲兵。”薛白骑轻轻吁出一口气:“魔骑攻掠如火、魔甲不动如山,这是一块硬骨头。” 叶信慢慢横过长刀,薛白骑等人突然都闭上了嘴。 “秋戒察,天狼军已成军多年,我们了解你们,但你们不了解我们,为了以后能相互配合,这一战你们就不用动手了。”叶信淡淡说道:“免得让我碍手碍脚。” “这……”秋戒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但叶信已经下达了命令,他只能选择服从。 “走!”叶信长刀一卷,坐下的无界天狼已猛然窜了出去。 薛白骑等人也同时启动,瞬间消失在林中。 片刻之后,无界天狼已冲下山坡,以一种非常突兀的姿态,出现在平原上。 秋风猎猎,每一匹无界天狼都在全力冲刺着,迎面涌来的劲风,已把叶信的头发拉得笔直。 叶信眯起眼,战场是一种可怕到了极点的地方,离开战场之后的两年间,他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但这一次,他重新回到了战场上,却发现这里的空气是那么的新鲜、自由,让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着,血脉喷张,加上风驰电掣的速度引发的兴奋,浓浓的愉悦感直渗透入他的灵魂,与之相比,九鼎城不过是游戏场所而已,或许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天地。 一共十三骑,列成一线,不过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远,似乎每一个人都想单独冲阵。 薛白骑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他已锁定了自己的突入点。 郝飞拔出长剑,神色冰冷,他经历过了太多战斗,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谢恩的表情最轻松,他的视线竟然越过了狂河,投到那些魔兵身上,距离在快速拉近,他已经能看得清,魔兵战阵中主将竟然是一个女子,身披黑色战裙,手中挺着一杆大戟,站在战车之上,两个人的视线遥遥撞在了一起,谢恩心中叹了口气,真漂亮啊,可惜了…… 林童手中拿着一柄五股巨叉,一边挥手示意周素影不要离他太远,一边暗自嘀咕着,如果这里是汪洋大海该多好啊,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掉他们了! 周素影看到了林童的手势,她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握着两柄蝉翼刀的手似乎有些出汗了,她进入天罪营之后才开始修行,虽然得到了叶信的照顾,但进境并不出众,她是这十三骑中最弱的一环,也是天罪营活下来的精锐中唯一一个还在初级境的先天武士。 杨宣统用指尖慢慢捻着自己的短髯,双眼眯成一条线,口中念念有词,如果有人靠近他,会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在咏唱诗歌。 而符伤挥舞着自己的长棍。口中哈哈不停呼喝着,状若癫狂。 十三骑竟然冲出了一个扇形,让山头上的老将们纷纷摇头。 “老秋。他们是在搞什么?”一个老将低声说道:“把无界天狼交给他们,真是太可惜了!狼骑应该列成战阵。才能让冲击力达到最大,这般乱来,和盗匪团有什么区别?!” “我们也上吧,少帅如果有失,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狼帅?”另一个老将急道。 “是啊,秋将门,根本就没有人护卫少帅的侧翼啊!” 对老将们的非议,秋戒察是深以为然的。但刚才叶信的眼神太冷漠了,让他不敢擅自做主。 “你们不要乱说了。”秋戒察低声说道:“毕竟魔兵还没有投入战斗,而且少帅的旧部中,至少有两个柱国级强者,对付那些杂兵应该没问题,再等等,如果少帅在魔兵手里吃了亏,我们再出战也不晚。” “老秋,你和大家说实话!”最先说话的老将凝神看向秋戒察:“少帅是从什么地方收揽到这些人的?” “我的眼睛还没有花。”另一个老将叹道:“他们身上的煞气太重了,那只有在刀山血海中才能淬炼得出来。老秋,我们几个老兄弟实在是憋不住了,你透个底吧。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们啊……论起冲锋陷阵,你们都是好手,但脑筋却有些不太灵光。”秋戒察突然开心的笑了:“其实答案就在你们眼前。” “眼前?我眼前什么都没有啊?”一个老将狐疑的说道。 “难道你们忘了么?少帅在刚满十四岁的时候,被送进了什么地方?”秋戒察说道。 “天罪营?”那老将眼睛瞪得老大,都快要掉出来了:“难道少帅这几年一直在和天罪杀神共事?!” “怪不得……怪不得少帅变化这么大!”这个猜测立即得到了别人的认可。 “是啊,我都看不出少帅到底有多强。”又一个老将说道:“只不过在军阵上,少帅尚需磨练,岂能这般乱冲乱打?呵呵……也无大碍,吃过几次亏就好了。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们啊……”秋戒察无奈的摇了摇头:“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少帅在天罪营得到了这些虎狼之士的拥戴。共事?如果真的是共事,天罪杀神岂能容得下少帅?!” “怎么?那天罪杀神还敢对我家少帅不利?!”一个老将怒喝道:“我往日对他多有敬仰。是因为他只带领三千罪徒,便吸引住了大召国主力,如果没有他,北线在三年前就应该失陷了,可他敢对我家少帅起歹意,我誓与他不共戴天!” “你们是认为根本不可能,所以才不去往那个地方想吧?”秋戒察叹道:“少帅就是天罪杀神,否则我怎么会留在这里观阵?纵使引得少帅大发雷霆,我也不能任由他去犯险啊!” 山头骤然变得鸦雀无声,其实秋戒察说得没错,他们认为根本不可能,所以始终猜不到真正的答案,现在秋戒察亲口亮出了谜底,在他们心中引发了惊涛骇浪。 “看!少帅已经冲进去了。”秋戒察指向前方。(未完待续。) :多谢壮丁、拼命和蚊子成为本书的盟主,多谢点点,磅爷,小昵,斑马鱼,但愿一辈子,金牌菜鸟,家养喵小喵,diabio111,西厢有礼,570037602,寒冰石心,天外孤行客,王玄玄策,林雨1974,书友151119213944237这些朋友今天的打赏。 多谢肉包、仲少、小希、睡遍三省、专一、香海烤虾、、御字诀、天外等等朋友们的支持。 小昵说过,出现个盟主加更是起点惯例,以前我总做不到,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很喜欢在群里聊天,后来慢慢不敢聊了,其实现在想起来,就是觉得没脸,刺客和混乱那时候,经常是一天一章,真的没脸,一聊天就有人聊到加更的事,臊得慌。 消沉这么久,还能得到大家的支持,很感动。 嗯,开始拼了! 第九十二章 铁的秩序 大召国的军队突然看到远方出现了一匹匹巨狼,不由产生了一阵骚动,随后又发现狼背上的骑士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胆子又大了起来。 天狼军团的威名自然如雷贯耳,但他们所惧怕的,是正牌的天狼军团,狼骑列成战阵,将如摧枯拉朽般毁灭前方的一切阻碍,不过前方只是一个个单骑,有什么好怕的? 这支军队来自大召国的后方,他们会出现在战场,完全是当年叶信造成的,叶信带领天罪营在大召国境内往来冲突,避免与大召国主力作战,专打弱旅,大召国南线一带的军镇,几乎都被叶信蹂躏过了,很多成建制的被消灭。 大召国国主姜能只得后方抽调武士,补充前线,这支军队并没有参加过正规的战斗,听说和亲历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对无界天狼的恐怖缺乏根本性的认识,竟然认为可以靠着人多弥补战力的差距。 魔军的战阵内,那高高站在战车上的女将皱起眉,随后厉声喝道:“传我将令!立即收缩兵力,务必保住索桥,我部全速前进!” 魔兵发出轰然的喝声,随后加快脚步冲向索桥。 那女将能在瞬间判断出叶信的意图、找出己方最薄弱的环节,也算有几分本事,但是,她还是太过低估天罪营核心精锐的战力了,也低估了无界天狼的速度。 一骑当先的叶信已逼近了大召队的前哨,奔逃中的秋夕城武士中看看一匹匹无界天狼出现,不由停下了脚步,天狼军团?天狼军团不是已经再不复存了么? 叶信长刀卷动,终于掠入敌阵,一片淡青色的刀光挥洒而落。紧接着爆开的就是二十余米长的血幕。 借助无界天狼的速度,叶信这一刀的杀伤力已达到了柱国级强者的极限,刀锋由左向右卷出时。无界天狼尚刚刚突入敌阵,等到叶信的刀势已尽。反手准备发出第二刀时,无界天狼已冲入敌阵二十余米深,沿途所有的士兵都被他斩断。 自从叶信得以掌控天罪营之后,他作战从来不需要有人保护自己的侧翼,只要他够快、够强,如闪电般来往冲杀,根本没有所谓的侧翼,也就谈不上要被保护了。 魔兵战阵中那女将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战斗经验还算丰富,虽然仅仅是一刀,已让她看出了很多,技巧的极限、速度的极限、杀伤力乃至杀伤范围的极限,大卫国前来冲阵的到底是什么人?! 山头上那些老将则整齐的爆发出喝彩声,得知叶信的真实身份,他们心中那种被冷落的感觉淡去了许多,都是久于军阵的老资格,他们很清楚主帅与部将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信任,那不是可以被轻易取代的。 “好刀。这就是天罪杀神么……”一个老将喃喃的说道。 “我只怕少帅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等到和魔兵接战时,会撑不住消耗。”另一个老将说道。 叶信继续向狂河突进。他的目标确实是先斩断所有的索桥,把敌军分割成两部,先行歼灭一部,再寻找战机。 刀光冲天,人头滚滚,叶信的每一刀,都能在敌阵中划出一片血池,他已把摧枯拉朽这几个字的真意阐释到了极致。 两年前的叶信,便已经先后击杀了大召国数十位柱国级的武士。他又在困境中忍耐磨练了两年,伤势恢复。实力比以前要强得多,对付这些寻常的武士。自然如探囊取物般轻松,当然,如果他们的冲势被魔兵硬生生挡住,大召国其他士兵又从后方围过来,战局会变得截然不同。 第二个冲入战阵的是符伤,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超过其他将士,而是因他拥有的坐骑曾经是头狼,手中的长棍舞得虎虎生风,杀伤效率虽然远不如叶信,但制造的场景最为惨烈,一棍砸下去,会让对面的士兵瞬间矮了大半截,肉身连同轻甲,都被砸得稀巴烂。 随后郝飞和谢恩也冲了进来,他们两个都用剑,但风格完全不一样,郝飞的剑光大开大合,而谢恩只用刺,速度极快,寻常人根本看不到他出手,似乎只是坐在那里,而前方的士兵却象中了妖术一般,一个个颓然栽倒。 魔兵战阵中的女将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三个柱国级的武士……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叶信习惯把各种信息作出科学性的分析,用他的话来说,中级先天武士,释放出的元力波动会形成一种看不到但可以感受得到的气劲,而达到高级先天武士,气劲已完成了光化的蜕变,能看到耀眼的闪光,郝飞和谢恩不动手,别人看不出他们的实力,动了手就没办法遮掩了。 “司马将门,情况好像有些不妙了。”女将身边一个将官低声说道。 “无需担心!只要解决掉他们为首的那个,其他两个我可以对付。”那女将喝道:“前进!全速前进!” 但,全速前进的不只是魔兵,还有叶信,魔甲兵穿着的重铠达到百余斤,他们再拼命跑路,速度也有极限,而叶信坐下有无界天狼。 只是十几息时间,叶信已杀透了战阵,冲到狂河边,手中的长刀卷过,十几条长索全部被斩断,索桥断了,桥上尚有几十个士兵,他们身不由己象下饺子般掉入狂河中,紧扣在身上的战甲此刻成了催命符,根本游不动,加上水流湍急无比,最多冒几次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信用挑衅的目光看向百余米开外的魔兵战阵,接着又沿着河岸继续冲杀。 一座座索桥都被斩断了,魔兵战阵停在河岸对面,二十余米宽的河谷成了天堑,他们根本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河岸对面的屠杀。 “天罪营的将士战力确实惊人,但怎么毫无章法、越打越乱了?”一个老将叹道。 “他们并不乱,你们仔细看!”秋戒察沉声说道。 秋戒察还是很有眼光的,叶信有自己的章法,十三骑看起来各自为战,但突然之间,又会分成几个人的小组,然后相对冲杀,就在秋戒察指向这边时,叶信右侧已多出了一个谢恩,左侧则多出了一个杨宣统,在叶信前方八百余米处,是符伤、林童和周素影,随后他们相对冲刺,好似最后要撞在一起,比一比谁的骨头更硬,而在另外两侧,则是薛白骑他们分成的两组,一共有四组相对飞驰。 对无界天狼而言,眨眼间就能跑出四百米,骑队所过之处,大召国的士兵们如稻草般成片被割倒,但很快,四组骑队便都冲到了中央。 “少帅这是要做什么?”一个老将发出惊呼声。 不止是他,连秋戒察的心都悬了起来,而魔兵战阵中的那女将,也露出了不解之色,要自杀么? 令人无法相信的场面出现了,四组骑队竟然以毫厘之差,相互擦身而过,如果只是两队互冲,并没有什么难度,训练几次就可以做到,但现在是四队,每个人的前方、还有两侧咫尺之处都有无界天狼急速撞过来。 但天罪营的精锐就做到了,他们相互穿梭而过,其他人预料中的严重碰撞根本没有发生,这种在瞬息之间所展现出的铁一般的秩序,让观战的双方都变得鸦雀无声。 秋戒察失神了,他竟然看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规律之美,而魔兵中的女将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她感受到的则是恐怖。 最倒霉的是那些杂兵,他们刚刚承受过一次冲杀,杀戮者从他们身边不远处穿过去,还没等为自己的幸运松口气,后方又有几个杀戮者狂卷而来。 下一刻,天罪营将士们的阵势又变了,变成了两个圆,一个内圆,一个外圆,由叶信、郝飞和谢恩组成的内圆一边飞速旋转,一边切割着被他们困在内圆中的敌兵,而外圆在反向旋转,切割着外面的敌军。 内圆在不停的缩小,外圆在不停的膨胀,两个圆之间,出现了一片快速扩散开的血色地带,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而是一架绞肉机在运转! 当内圆中只剩下十几个簌簌发抖已彻底丧失斗志的敌兵时,叶信没有心情恋战,三个人分头散开,融入到膨胀开的外圆中。 一朵圆形的死亡之花在逐渐绽放,一个又一个生命被碾碎,只是片刻间,冲过索桥的五百余名敌兵已只剩下了三、四十人,他们积聚在河岸边,象雕塑一般呆呆看着这十三个屠戮者。 叶信稳住了身形,遥遥望向河对岸的魔兵战阵,薛白骑等人向叶信俱来,十二骑分列在叶信身侧,布成一条线。 叶信完全忽略了剩下的残余,重新鼓起勇气的秋夕城武士是可以解决他们的,他真正的对手是魔兵。 魔兵战阵中,那女将的脸色阵青阵白,她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张长弓,她把长弓瞄向叶信,又慢慢放下,接着再一次举起长弓,然后再放下,显得举棋不定。(未完待续。) :实在是激动啊,本以为月票会被远远落在后面,没想到大家这么给力,今天还有加更,我拼了! 第九十三章 狼群 叶信的身形一动不动,连手中的长刀都恍若已经凝固在了空气中,他很喜欢这种捕猎的感觉,观察对手,施加压力,做出判断,寻找战机,对面的女将能统领这些魔兵,应该是拥有柱国级实力的强者,但这不算什么,他亲手杀过的柱国级强者已经很多了。 “老秋,我们是不是也该上去了?”一个老将说道。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少帅的实力么?”秋戒察摇头说道。 魔兵战阵中的女将已放下了长弓,重新拿起那柄大戟,她死死的盯着远方的叶信,因为今天她首次品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所以要牢牢记住这个人,以后在战场上,她一定亲手把这个人斩杀!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着,双方始终在对峙,叶信这边将士们的情绪都很稳定,只要叶信不动,他们绝不会乱动。 转眼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叶信露出微笑,他已是胜券在握了,不过,还要寻找更好的机会。 魔兵战阵内,一个将官低声对女将说道:“司马将门,军心有些不稳,您要尽早做决定了。” 情绪肯定是越来越不稳的,河对岸铺满了尸体,都是他们的同泽,流出的鲜血差不多把河岸一带染红了,缩在岸边的士兵,时不时有个倒霉蛋被伙伴挤落入狂河中,大声凄嚎,承受了一个多小时的感官刺激,他们的情绪能稳得下来才是怪事。 “我们没办法渡过狂河,今天只能便宜这些混蛋了!”那女将咬牙切齿的说道:“传我的命令,撤兵,要徐徐而退!” 在叶信的视野中,魔兵和近四百余名士兵开始向后缩,逐渐远离河岸。 叶信的微笑变成了狞笑。他的声音充满了轻蔑:“雏……” 叶信担心的,是遇到狮王,由一只幼狮带领的狮群。只能变成他的盘中餐。萧魔指的魔军,将士大都是先天武士。据统计拥有本命技的武士,差不多已经占十分之一了,除了他和郝飞、谢恩之外,林童他们并无法创造碾压性的优势,这么冲势一旦被遏制,加上那些杂兵的围攻,局势会变得很困难。就算最终能赢得胜利,十有会出现伤亡。这是叶信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才会对秋戒察的冒然提议感到恼火,秋戒察认为将士的天职是保家卫国,死在战场是死得其所,但他绝不会这么想,因为他对大卫国根本没有归属感,薛白骑、郝飞等等是他的朋友,愿意把性命交托给他的朋友,他无法容忍无谓的牺牲。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本来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但魔兵的将领始终没能从惨烈无比的景象中恢复冷静。她在为自己无法救援同泽而懊悔,她在为没办法通过狂河而恼火,或许她还在为回去之后将要蒙受的羞辱和罪责而担忧。全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在战场上被没有意义的事情牵扯住了精力,这样的人,理应被淘汰! 从最合理最简单的角度说,只要她能稳住阵脚,同时派出几个探马回去求援,那么叶信只能选择撤退了,或者是冲杀一次,捞到点便宜再走。 竟然敢在这个时候选择撤退?那些杂兵眼见同泽如同蝼蚁一般被屠杀。士气已降低到了谷底,如果强令他们稳住阵脚。在严酷的军法的面前,他们倒是可以做到。可现在撤退了,那么只要他叶信再施加一点点压力,撤退将会变成全面的溃逃。 魔甲兵虽然被誉为不动如山,但他们需要魔骑策应,只剩孤军,在以速度称雄的狼骑面前,他们只是一盘菜,不过是稍微硬了一些而已。 叶信的刀尖动了动,薛白骑等人立即提起精神。 片刻,魔兵已退出二百余米开外,重铠因走路发出的碰撞声越来越微弱了,杂兵们加快脚步,他们希望自己能早一些离开危险之地,离开那些屠戮者。 “起!”叶信低喝一声,接着坐下的无界天狼如闪电般窜了出去,薛白骑等人同时跟上,他们所散发出的气势连成一片,如滚滚狂潮向前方卷去。 “司马将门,那些狼骑动了!”战车上的将官急声叫道。 “什么?”那女将蓦然回头,看到叶信等人正风驰电掣般冲向狂河,她的双瞳收缩成一点,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魔甲兵没办法渡过狂河,那么在她的潜意识里,以为对方也没办法越过这道天堑,却忽略了对面是狼骑! “结阵!结阵!!”那女将发出怒吼声。 快步撤退的杂兵们听到怒吼声,纷纷转过头,正好看到了令他们魂飞魄散的一幕。 十三匹无界天狼,在狂河对岸冲天而起,化作一颗颗流星,越过二十余米宽的天堑,裹挟着森寒的杀势向他们卷来。 “结阵!”那女将还在怒吼着。 只是,那些杂兵们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们仅剩的那点勇气,已经在一个多小时的对峙中消耗殆尽,轰地一声便炸了窝,拼命向远方逃去,反正魔兵的战力远比他们强,有魔兵抵挡,或许他们有很大机会逃生。 叶信脸上的狞笑愈发浓了,所谓柱国、上柱国只是个人实力的评价而已,而实力与能力是有区别的,一将无能、害死三军,他承认魔兵是身经百战的劲旅,不过在那女将的带领,他们正快速走向死亡。 魔兵停下了,对付天狼军团,他们有足够的经验,根本无需那女将下令,他们自发的抱成团,列出一座圆形的军阵,一张张巨盾竖起,一柄柄长枪从巨盾的缝隙中穿出来,只是眨眼之间,这些魔兵已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钢铁刺猬。 公平的说,他们所散发出的杀气并不比叶信等人差多少,武装到牙齿的制式装备,还有足够的经验。早已弥补了那点缺陷。 如果叶信等人强行冲阵,就算最终他们不敌战败了,也会让叶信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可惜。他们等来的并不是天狼军团,虽然都是狼骑。但风格却截然不同,如果说天狼军团是一支拥有崇高理想的正义之师,那么天罪营则是遵从物竞天择的狼群,生存才是最高法则。 天狼军团会死战,是为了维护他们必须要维护的,天罪营会死战,是因为他们不得不死战,为了活下去。只能选择向死而生。 在大卫国,天罪杀神在民间的名声很好,他率领天罪营在大召国境内坚持了一年多,给大卫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让铁心圣得以重新布置防线,让魏卷得以重整新军。 可问题在于,叶信不得不疲于奔命,如果他藏起来不动了,姜能就会放弃追击天罪营,转而去攻击大卫国。那叶信肯定不会再出头,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过,他第一战就攻陷了金山。抢走了姜能半个家当,气得姜能当场口吐鲜血,已结下死仇。 狼骑快速逼近,魔兵预料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在叶信的带领下,一匹匹无界天狼围绕着那只巨大的钢铁刺猬急速转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十几息时间内,骑队已经转了近百圈,魔兵们只能看着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前方不远处飞掠而过,他们要全神贯注观察每一道气息的逼近与离开。那种感觉非常不舒服,时间过长。甚至会出现头晕眼花的现象。 下一刻,杨宣统从褡裢中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水晶球。接着反手把水晶球投了出去。 水晶球撞上一面巨盾,炸得粉碎,里面的液体四散飞溅。 跟在杨宣统后方的是薛白骑,他已抽出一张长弓,论起箭术,他当然远不如墨衍,但射中一面巨盾,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箭矢激射而出,正撞在了巨盾上,那面巨盾通体由精钢制成,箭矢根本无法穿透,只发出了金铁交鸣的脆响,撞出一溜火星,箭矢便折断了。 紧接着,那面巨盾突然熊熊燃烧起来,还牵连到了周围的魔兵。 突然爆发的火势,让魔兵们产生了一些骚动,因为这种攻击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叶信进入天罪营最初的一段时间,能有地位的活下来,就是靠着一些独特的本事,这个世界在个人武力上已达到了巅峰,但在其他一些方面,却完全是空白,所以叶信从一开始就被天罪营的囚徒们当成了奇人,做商人也需要有原始资本,如果缺了相应的地位,他哪里有资格去左右逢源、一次次爬升?! 杨宣统又接连拿出几颗水晶球,砸向那只巨大的刺猬,薛白骑一次次射出箭矢,只是片刻,巨大的刺猬已经出现了五处火点,巨盾后的魔兵终于忍不住灼烧的痛楚了,发出嚎叫声。 杨宣统再次探手摸向褡裢,随后咧了咧嘴,叹气自语着:“大人说这是小道,无聊时玩玩就行了,唉……如果当时多做几个该多好……” 魔兵终于做出应对,身上燃起火焰的魔兵被踢出了阵列,他们被抛弃了。(未完待续。) :多谢小昵成为本书的盟主,该怎么说呢,平时和老婆闲聊,话题总会扯到小昵身上,因为我们知道,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全是靠着小昵!否则,我还会在原来的环境中浑浑噩噩的活着,她也会继续国内国外往来奔波。 另外,多谢点点,多谢今天打赏的粉丝还是面条,diabio111,家养喵小喵,香海烤虾,金无彩,有念,570037602,卢晓轩,太阳照在三个和尚,天外孤行客,但愿一辈子d,呵呵破,金牌菜鸟,夜弥儿,一条小鱼,王玄玄策,大家,我万分感谢。 再次谢谢拼命、壮丁、蚊子三位盟主,都是老朋友了,一路的支持我感激在心。 下面是求票时间,本应该大打悲情牌,唤起各位朋友的同情心,但对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实在是找不到那种情绪,而且老婆那关恐怕过不去,她一定会理论的…… 只能直说了,感谢所有投月票、推荐票、订阅的读者,大家的大力支持让这本书的成绩超出了我的预期,,谢谢,我会继续努力。 继续拜求月票、拜求推荐票! 第九十四章 擒贼先擒王 就在这时,叶信突然改变方向,坐下的无界天狼闪电般掠了出去,掠向尚未来得及合拢的盾墙。 盾墙内立即做出回应,两个魔兵出现在缺口处,长枪如龙,笔直刺向叶信的胸膛,而周围探出在盾墙外的枪尖,也遥遥指向叶信,随时准备支援。 两柄刺来的长枪长得离谱,差不多有八、九米,拒敌于十步开外,不给叶信展开反击的机会。 叶信视若不见,竟然笔直的撞向枪尖,就在他的胸膛距离枪尖已不足一尺时,身形突然一闪,两柄长枪从他的肋下刺过,刺了个空。 看到这一幕的魔兵们心中都有些沉重,无界天狼的速度奇快无比,那两个兄弟出手的动作也不慢,对方竟然敢这么玩,在搏杀上的技巧显然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今天这一关,应该是很难熬得过去了。 但下一刻,更令人惊骇的场面出现了! 叶信胳膊夹拢,并且用左手抓住两柄长枪的精钢枪杆,把两柄长枪死死锁住,接着他发出犹如狮虎般的怒吼声。 抓着长枪的魔兵陡然感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从枪杆上传来,他们立即运转元力,拼命与那股力量相对抗。 紧接着,两个魔兵几乎是魂飞魄散的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已离开了地面,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松手,但武士的自尊让他们本能的选择了抗争到底。 叶信也不轻松,他的脖颈间暴起了一条条青筋,身形斜斜后仰,无界天狼确实聪明,它竟然知道如何配合叶信,一双后肢已深深陷入到泥土中。屁股已接近地面,它也在发力。 嗡……枪杆被弯成了弧形,随后那两个魔兵高高升起。脱离了战阵,一直升到叶信手中。他们依然在死死抓住手中的长枪。 叶信继续向后用力,那两个魔兵的高度开始急速降低,接着便跌落在叶信后方,沉重的战甲与地面重重撞击,发出轰然巨响。 战阵中的魔兵已呆若木鸡,他们知道身上的铠甲有多沉重,加上本身的重量,叶信想把两个人硬生生拉起来。付出的力量至少要超过十几倍才有可能。 这还是人么?就算是那些高阶凶兽,恐怕也没有如此强横的力量! 魔兵中那女将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她终于明白了,敌骑的首领不止是她要牢记的仇人,在未来几十年之内,必然会成为让整个大召国为之颤栗不安的凶星! 符伤和谢恩同时抢出来,符伤挥舞长棍,正砸在一个魔兵的后脑上,那魔兵本要挣扎着爬起来,被一棍砸倒。他发出痛楚的嘶叫声,接着反手抽出腰间的长剑,一手撑地。另一手挥舞长剑胡乱四周乱砍。 这么硬?符伤愣了愣,旋即勃然大怒,抬手再次挥出长棍。 砰……长棍重重抽打在那魔兵的脖颈间,那魔兵的身形飞出去十余米开外,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与符伤相比,谢恩要轻松得多,无界天狼只是轻轻从魔兵的身体上方掠过,而谢恩同时俯下身。长剑轻轻一探,剑光已奇准无比的从那魔兵头盔与后颈的间隙中刺了进去。接着绞动一下,那魔兵的身体便立即瘫软了。 一股黑色的烟气从那魔兵的身体中游离出来。看起来若隐若现,但又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慢悠悠的飘向叶信。 那是什么?不止魔兵们不明白,天罪营的将士们也看得莫名其妙,死人看得多了,但从没见过还有人能在死后散发出烟气的,莫非身上带着火石么?因剧烈的碰撞,火石被点燃了? 叶信长吸一口气,那股烟气突然加快速度接近叶信,从他的鼻孔还有肌肤上透了进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叶信露出笑意,那魔兵连本命技都没机会释放,就被谢恩击杀了,他也明白了刚才那股难以控制的饥饿感的来源。 好!真的好……钟馗啊钟馗,你送了我一份天大的礼物,如果已经感觉已经可以控制你了,或许会去一趟古森林,把你放出来! “起!”叶信举起长刀,转向侧方,刚才速度减慢的狼骑们重新奔驰起来。 叶信始终认为,战场上心理对决与实力的碰撞同样重要,刚才他展现了自己的真实力量,给魔兵的心理再次造成重创,那么可以尝试着发起攻击了。 事实上在生物圈子里,象刺猬和豪猪一样,收缩成一团,用尖刺保护自己,是很低级的能力,能屡试不爽,仅仅因为其他生物缺乏智慧。 到了战场上,这种能力同样是很低级的,魔甲兵号称不动如山,那是因为魔骑支援,他们要做的是抵抗住敌军的攻击,然后由魔骑展开反攻,没有了支援,他们只是砧板上的肉。 狼骑一直在飞速奔驰着,通常只会由叶信、谢恩和郝飞发起攻击,他们的实力最强,可以轻易毁掉刺向他们的长枪,换成其他人出手,恐怕就要出现危险了。 枪林被一片片摧毁着,叶信三个人都是一粘即走,逐步蚕食魔兵的防御力量,防御圈的溃灭已成必然之势。 “收缩战阵!保护我!”阵中战车上那始终没参与战斗的女将突然发出喝声:“林字军已然败退,必然会引起中军的警觉,后援马上就到!” 那女将一直没参与战斗是正确的,魔兵都陷入被动,她一旦出战,极有可能被叶信等人合力击杀,只要她人在,战旗不倒,魔兵就会一直坚持到最后。 飞驰中的叶信把视线转向那个女将,他感到有些可笑,那女将脸色苍白、神情慌乱,提高警告,说支援马上要到,试图逼迫他展开真正的进攻,同时也提醒叶信不要忽略她的存在,是想引蛇出洞、搞一出擒贼先擒王么? 如果换成别的将领,看出了敌将的企图,大都会继续坚持自己的方针,不过叶信是准备将计就计了,他了解柱国级强者拥有什么样的实力,更了解自己。 魔兵战阵开始向内收缩,原本已显得有些凌乱的阵列重新变得紧密了,叶信运转天狼诀,坐下的无界天狼突然改变方向,开始向魔兵战阵冲刺。 距离魔兵战阵尚有十余米,无界天狼的身体开始伏低,再跑出一步,身体猛地从地上跃起,象一颗炮弹般划破长空,奇准无比的落向战车。 魔兵的战车举架很高,车台面积有二十多平方米,高高在上,才能看清战场的每一个变化,也能让军中的将士看到自己,主将在,军心就不会乱。 此刻,战车上除了那女将以外,还有两个将官,五个护卫,他们看到叶信从空中扑落,都显得非常慌张。 “保护我!”那女将再次发出叫声。 几个将官和护卫显得有些犹豫不决,随后悄悄退向了车梯,把那女将让在了当中。 叶信带着笑意,继续向前扑落,对方决定大幅收缩战阵,就是为了给他创造机会,否则无界天狼的弹跳力再厉害,也不太可能跃出那么高、那么远,煞费苦心啊…… 距离车台还有五、六米时,叶信的身形突然脱离了无界天狼,抢先一步下落,长刀卷起,闪电般斩向那女将。 那女将脸上的惊慌表情瞬间消失,换上的是一抹冷笑,随后她侧转身,她的手在背后抓着一张长弓,紧接着,她居然能从背后反手拉开长弓,瞄向了叶信。 一蓬银针般的光线从箭矢中炸开,如暴风骤雨般扫向叶信,她的双瞳中充满了杀意,这个狂徒死定了!在战场上驰骋,居然不披甲胄,只穿着寻常的白衫,又自以为是、贪功冒进,现在已被她引入了绝命陷阱! 同时,那几个将官和护卫也一改颜色,杀气腾腾的围了上来。 叶信发出长笑声,手中的杀神刀横转,挡住了自己的面门,同时运转元力,释放出蝎甲。 嗤嗤嗤嗤……无数道银针般的光线射中了叶信,却只能在叶信的衣衫上撕裂出百余个小孔洞,根本没办法伤害到叶信的本体。 那女将微有些错愕,随后探手抓起大戟,大戟在空中划出尖锐的风声,笔直刺向叶信。 被分散的力量杀伤力自然会大打折扣,那团银光看起来厉害,但无法洞穿蝎甲,不过叶信不敢用蝎甲去硬抗这一戟,他的双瞳闪烁了一下,一道黑芒已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穿出去,射向那女将的咽喉。 那女将再次吃了一惊,如果继续进攻,她的大戟尚没有接触到对方,自己的咽喉却已经被洞穿了。 她立即反转大戟,挥向射至的黑芒,只是她刚刚转动大戟,一道又一道黑芒接连射过来。 那女将已释放出全力,大戟疯狂的挥舞着,每挡住一道黑芒,她都会被震得向后退出一步,几步之后,她被逼到了车台边缘。 其次从叶信脱离无界天狼,到落在车台上,是眨眼间就能完成的,瞬息之间,他已先后动用了数次本命技,而围上来的将官和武士,距离他尚在数米开外。(未完待续。) :第三更,求月票、求推荐票,拜求大家支持! 第九十五章 死亡仪式 下一刻,叶信已用全力纵身跃起,似乎要逃离这个陷阱,不过他手中的杀神刀已斩向那接连后退的女将。 那女将的脸色已变得发青了,自从格挡第一道黑芒开始,她的呼吸便停顿了,接连的撞击,让她没有喘息的时间,眼前又出现了夺命的刀光。 那女将用最后的力气横过大戟,护住自己的身体。 轰……杀神刀斩落在大戟上,那女将身不由己再次后退,却发现一脚踏空,身形向车台下掉落。 一道黑芒飚射而出,射向女将的咽喉。 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在不到半息的时间里接连释放本命技?元脉如何承受?那女将感到大惑不解,但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虽然无处借力,但可以扭动身体,譬如说扭动肩膀,让自己的胳膊挡在咽喉前。 噗……黑芒刺中那女将的肩甲,她穿戴的战裙制作极为精良,黑芒虽然洞穿了肩甲,但余力已尽,只是在她的肩部划破了一点皮,饶是如此,也让她感受到一种渗入骨髓的寒冷。 有毒?那女将立即反手抽出匕首,她准备在落到地上之后,立即削去被划破的肌肉,她有这种决心。 此刻,叶信已跃起一米多高了,他的杀神刀第二次出手,刀光全力斩向那女将的咽喉。 而那女将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至少也需要三、四息的时间,让自己震荡到极限的元脉平息,然后重新运转元力,才能恢复状态,但叶信显然是不给她时间了。 刀光掠过,那女将护在前方的胳膊。还有她的咽喉都被杀神刀斩断,血光飞溅,叶信的身形却在继续升空。外面观战的人会产生一种错觉,叶信踩着血光在飞! 双方交锋多次。但所有的动作都是在叶信落下、又纵起的时间内完成的,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秋戒察实在是耐不住诸位的老将的哀求,已经带着狼骑越过了狂河,正看到了这一幕。 老将们都说不出话来,也包括秋戒察,叶信释放战力的技巧,顺畅迅捷、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如兔起鹘落、如电光石火,那已经不是杀伐了,而是一种美。 不过,叶信顶多能跃起四、五米高,很快便达到了顶点,随后他的身形开始下落。 但叶信一点都没慌,他长吸一口气,那女将的尸身尚没有落在地上,从体内游离出的烟气似乎听到了某种命令,在空中划出一道飞虹。卷向叶信。 叶信把所有的烟气一口吸尽,他显得很满足,微微眯起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继续下落。 “少帅!”一个老将发出惊呼声,接着便要冲上去,叶信下方是一双双呆滞的眼睛,是一柄柄闪亮的枪尖,虽然魔兵们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但叶信真的掉落在魔兵的战阵中,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会被乱枪杀死。 叶信刚才的攻击太亮眼了,以至于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忽略了他的坐骑。此刻,那匹无界天狼才堪堪落在车台上。而刚才试图围攻叶信的将官和护卫,也只是勉强到位。让人发笑的地方在于,他们的身体在按照原定的计划跑位,但眼神却转过去,盯着从空中掉落的叶信。 紧接着,那匹无界天狼全力跃起,正迎上叶信,托着叶信飞向半空,而下方的车台发出一连串的断裂声。 下一刻,叶信已跃出魔兵战阵以外,随后便融入到飞驰的骑圈之中。 嗷嗷……见叶信一击得手,天罪营的精锐们发出兴奋的虎吼声,就是这样的!两年前的叶信,就是这样一次次带领他们走出险境,如果真的仔细计算功绩,叶信一个人就能抵得上整个天罪营! “杀!杀杀杀……”车台上的将官疯狂挥舞着魔军战旗,双眼血红。 他知道这支魔兵完蛋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进攻,能换一个是一个。 这是进攻的号角,也是走向死亡的仪式。 一面面巨盾被抛弃了,所有的魔兵端着战枪,呐喊着冲过来,他们大部犹在,主将却被击杀,对一个武士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天狼军团和天罪营的不同,又一次被展现出来了,如果是叶观海,会发起面对面的冲锋,这属于对武士的一种尊重,而天罪营的精锐们却四下散开,而且嘻嘻哈哈的,全然不把那些魔兵当回事。 屠杀的场面又一次出现了,只是没有上一阵时那种摧枯拉朽的畅快感,天罪营的精锐们变成了狼群,他们戏弄着猎物,挑逗着猎物,魔兵穿戴着百余斤的重铠在平原上奔跑,消耗的体力是无法想象的,就算他们都是先天武士,也一样承受不住。 魔兵一会儿被敲掉一个,一会儿被放翻两个,一直在持续的缓慢减员。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最后一个魔兵被叶信的杀神刀斩断,元魂化作烟气,再次被叶信吸收了,随后叶信横刀而立,他在享受元府的满足感。 “我想起那个女将是谁了。”秋戒察轻叹道:“司马清虹……” “正州城司马家的那个奇女子?”一个老将露出惊愕之色:“少帅这一次是可立下了大功啊!” “是大功,但恐怕以后也会有麻烦。”秋戒察说道。 “我们狼骑什么时候怕过麻烦?”另一个老将笑道。 “对了,你们看到没有?为什么魔兵被少帅斩杀之后,会出现古怪的烟气?”又一个老将说道:“如果人还活着,运转元脉,释放本命技,还在情理之中,但已经死了,元力如雪水消融,又怎么可能产生烟气?” “这就是少帅自己的秘密了,你们不要乱问,也不能到外面乱说!”秋戒察沉声说道。 薛白骑等人集合在叶信身侧,符伤笑道:“大人,那些杂兵都逃回去了,估计援兵也快到了吧?弟兄们都没玩够了,要不然再打一场?” “我怕我控制不住。”叶信摇了摇头:“其实这一次寻找魔兵,也仅仅是和萧魔指打声招呼,让他做事情悠着点,现在他得到了信了,我们也没必要和他纠缠。” “那我们去哪?”郝飞问道。 “先找个歇息两天,等铁心圣带领大军赶过来了,我们再找机会,要不然他们都会把目标锁定在我们身上的,铁心圣到了,我们的压力自然就小了。”叶信说道:“速速打扫战场,然后跑路。” 狼骑转道向南,离开战区,到了黄昏时,发现前方有一座村镇,叶信决定就在村外休息。 让符伤带着金票去收购食物,无界天狼的胃口极大,而且只吃肉食,六十多匹无界天狼一顿吃下来,估计那村镇所有的肥猪都会被吃光,不过符伤会选择高价交易的,他们又不缺钱,总不会让穷百姓吃亏。 叶信坐在林边闭目养神,今天他一共汲取了十一道元魂,这是往常从没有过的事情,虽然没有出现新的本命技,但得到了另外一些理解。 以前他以为没有出现本命技,汲取就失败了,毫无意义,今天汲取得太多,让他发现了元魂的作用。 先天武士想把自己的本命技淬炼成杀招,需要一次次激烈的对战,凝聚杀意,当杀意积聚得够多,本命技也熟练到了一种境界,然后发生脱胎换骨式的大变化。 那些先天武士被杀死,曾经积聚的杀意会立即消融,但还会剩下一点点,与元魂一起被钟馗的神能剥离出来。 换成另外一个人,在激烈的战斗中能得到的所有一切经验、阅历成长等等,总价值如果是一分,那么他获得的将是七分、八分,甚至是十分。 此战过后,老将们和天罪营的精锐,不再是那么泾渭分明了,其实主要原因还在那些老将身上,他们认为自己经历得足够多,为国为民苦战多年,端着架子,居高自傲,连叶信都有很多让他们瞧不上的地方,更何况是薛白骑那些人?而薛白骑他们都是一个不服、两个不忿的主,见那些老家伙总是端着架子,鼻孔朝天,他们当然不会理睬了。 但这一战让老将们的态度彻底改观了,从实力上说还是他们强,七位大营统领都是柱国级的强者,秋戒察更不用说,不过薛白骑等人展现出的战力,让老将们刮目相看,至少他们都能跟得上叶信的节奏,换成自己却未必做得到。 老将们主动示好,薛白骑等人自然也不会故意扫人颜面,原本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分成两部扎营歇息的,现在却混到了一起。 “对了,那冯启山有些古怪啊。”谢恩说道:“学院开会议事的时候,他的态度很坚决,极力要求出战,甚至为此和总院闹得有些不愉快,从他的角度说,应该留在九鼎城啊,九鼎城现在已变得很空虚,正是他大展手脚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来北线?” 叶信蓦然张开双眼,随后起身走向刚刚架起的篝火,薛白骑等人见叶信走过来,只是随意打了个招呼,老将们本要站起来施礼,见薛白骑他们都不动,也都坐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先手布置 “你前段时间怎么不说?”叶信说道。 “这……老大,我也没办这事情看得有多重要啊?”谢恩露出苦笑:“现在只是和大家随便聊一聊。” “两国内,最让我不敢掉以轻心的,就是萧魔指。”叶信皱眉说道:“冯启山是他的人,恐怕此举也是有萧魔指在背后操控。” “什么?”秋戒察一惊:“冯院长是内奸?” “嗯。”叶信顿了顿:“学院最后的决定是什么?那些学生会被分派进那些军营?唉……说起来我这个做哥哥的太不够格了,我只忙着来北线,连自己妹妹的事情都忘了问。” “学院所有的先天武士都会上战场,因为人数比较多,超过了三百人,加上很多学生会带上自己的家将,所以最后学院决定自成一营,与城防军、宫禁军配合作战。”谢恩说道:“铁书灯那些孩子虽然已经去前线历练过了,但还没有结业,所以也被收录到了营中。” “这支大营由谁做统领?”叶信问道。 “自然是总院秋祥了。”谢恩说道:“除了他,别人也没这个资格。” “秋祥……”秋戒察喃喃的说道。 “怎么?秋叔你认得他?”叶信猛然意识到,秋戒察和秋祥的姓氏是一样的。 “他算是我堂兄吧,不过我是嫡出,他是庶出,从我们的名字就能看得出来。”秋戒察苦笑道:“很久以前,官家是不允许平常百姓取两字名的,后来禁令放开了,百姓可以取两字名,世家嫡系也会取单字名,但很多历史悠久的世家。依然会保守这个规矩,所以我叫秋戒察,他……” “老秋。少帅问的是大事,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一个老将叫道。 “呵呵……”秋戒察干笑几声:“是认得。但关系不太好,他年少时吃了很多的苦,族内也不太重视他,加上他父母亡得早,后来已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境地,再后来,他无意中遇到一位贵人,得以进入龙腾讲武学院。一路飞黄腾达,坐上了学院总院之位,但和我们秋家早就不来往了,见面比陌生人都不如,如果少帅以后遇到他,千万不要提我,那会让事情更糟的。” “秋叔以前也是这么多话?”叶信有些无法理解了,看向一个老将。 “他,话不多,狼帅说一句。他能说一百句吧。”那老将笑道。 “那是狼帅教训过他几次之后,他才改的,原来能有一千句。”另一个老将叫道。 叶信点了点头。以前和秋戒察接触过的几次,秋戒察的话并不多,那么应该是隔阂的缘故,同时也代表着隔阂在消褪,否则秋戒察依然会和以前一样。 “废话!”秋戒察显得恼火了:“我要负责配合狼帅协调各部,不说话怎么行?” “好像每个军中都有这样一个喋喋不休的人,我们这边也有一个。”林童嬉皮笑脸的说道。 几个人的视线都转向谢恩,谢恩脸色一变:“你们看我干什么?” “好了,说正事。”叶信说道:“谢恩。铁书灯、铁人豪、魏轻帆、宗云锦这些人都在营里?” “嗯,都在。”谢恩点了点头。 “莫非……萧魔指还想一网打尽?”叶信眉头再次皱起:“好大的胃口!” 这是叶信最厉害的地方。同样的一个信息,谢恩只感觉冯启山的态度过于激烈了。薛白骑也只是认为冯启山别有用心,但到底是什么,他没办法寻找踪迹,而叶信却能瞬间想到一个个可能,并立即分析,挑选出可能性最大的,拿出来讨论。 谢恩的脸色变了,沉声道:“有这种可能!” 这一次学院出动了所有的先天武士,人数多达三百,战力倒不显出众,城防军中的先天武士要比学院多得多,但不要忘了,这些学生的年龄全部在二十岁以下! 从某种角度说,他们就是大卫国的未来! 这时,远方传来纷乱的嚎叫声,接着有一片猪群从村庄中冲出来。 符伤和几个狼骑在猪群附近奔走着,他们显得手忙脚乱,猪群已炸了窝,又不能随便打杀,杀了还得抬回来,只能驱赶,但猪群是向四面逃散,只有他们几个人,真有些忙不过来。 好不容易让猪群聚拢,跑到附近,猪群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远远绕开营地的狼群,试图继续向前逃窜。 “都杀了吧,要不然口粮都没了。”一个老将站起身,苦笑道:“本以为某返回战场的第一战必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没想到却要杀猪……” “没办法,少帅太强了。”另一个老将笑道。 杀猪要比杀敌容易得多,转眼间,一头头肥猪都倒下了,天狼军团的老将们跳下坐骑,任由无界天狼自己去进食,又重新回到了篝火旁。 “我他吗真服了!”符伤气呼呼的说道:“那些猪的胆子简直比老鼠还要小,我们刚进村,它们就开始发疯,后来没办法,我让人把无界天狼都带走,这才能村子里的猪安静下来,等做完买卖,把猪群聚拢,想把它们带回来,好家伙……又他吗的炸窝了!” “废话,无界天狼是高阶凶兽。”谢恩笑道:“如果你也是猪,恐怕还不如他们呢。” “嫂子,你说说你的嘴臭不臭?”符伤更恼火了:“我看你才是猪!你们都是猪!” 气氛突然变得格外安静,符伤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什么,急忙向叶信陪笑道:“大人,您当然不是猪了,我说他们呢……啊,不对不对,郝飞,别这么瞪着我好不好?你也不是……白骑,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针对你?哎呀……我的素影妹子啊,你这么漂亮。怎么能是猪呢?我没说你,秋……秋老,您当然也不是了……好吧好吧。我是猪!我是猪行了吧?!” 薛白骑等人发出哄笑声,谢恩说道:“行啊。那你改名,以后就叫猪伤。” “我去你奶奶的,你没完了是吧?!”符伤叫道。 “别闹了,符伤,你跟我走一趟。”叶信说道。 叶信和符伤走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符伤在那边连连点头。 片刻,两个人走了回来。符伤低声说道:“大人,我什么时候走?” “等无界天狼吃饱了之后,你们就出发吧。”叶信说道:“路上多加小心,千万不要主动去惹事,尽可能避免和敌军发生冲突,绕开大路,只走小路,明白吧?” “明白,大人放心。”符伤点头回道。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无界天狼都吃饱了。符伤和他的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赶路,叶信把符伤送出了很远。路上还在不停嘱咐着一些事情,因为此行关系太过重大。 “他们去做什么?”秋戒察低声向薛白骑问道,他发现了,薛白骑在天罪营中,应该也是叶信的副将,至少拥有类似的权威,所以他在尽力和薛白骑变得熟稔起来。 “不知道。”薛白骑摇了摇头。 “那怎么不问?”秋戒察说道。 薛白骑沉默了,半晌他长长叹了口气:“最开始的时候,我有好奇心。经常主动去问……” “是少帅不愿意告诉你?”秋戒察隐隐有些明白了。 “不是,大人是有问必答的。除非他也没有整理清楚。”薛白骑说道:“听完大人的讲解之后,我感觉自己和傻瓜差不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大人来提醒。” “这是好事。”秋戒察点头说道:“代表着你在成长!” “我知道是好事。”薛白骑再次叹了口气:“但天天都发现自己是傻瓜,滋味就不太好受了,甚至会有一种心灰意懒的感受,秋将门,现在您和大人接触的时间还不长,等以后您慢慢就能领悟到了。” “是啊。”林童接道:“所以我们现在通常都不会乱问了,大人让我们去做事情,我们答应就是,其中的道理,如果有必要,大人自会给我们讲解,干嘛要自己去找不痛快?” “伤自尊啊……”谢恩也说话了:“好伤好伤的……”他一脸的衰样,明显早已被叶信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大家在天罪营,都以为自己才是最精明的。”郝飞笑道:“直到遇上大人,我们才明白差得有多远。” “对了,说一说你们在大召国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老将说道:“七破金山、三焚灵顶,哈哈……都已经把你们传神了!”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为了求活命,跟着大人东逃西窜,到处找软柿子捏,但每一次大胜后,大家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围过来的敌军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大。”薛白骑说道:“等到逃出大召国,进入九鼎城,闲暇时回想那一场场生死搏杀,才发现……我们真他吗是太了不起了!” “大人说得不差,我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郝飞说道。 “还好,我们的运气不错,活着回来了。”谢恩说道:“还有很多好兄弟,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上。”(未完待续。) :多谢御字诀,家养喵小喵,膀爷,diabio,但愿一辈子,一条小鱼,粉丝还是面条,林雨,五七零零三七六零二,夜弥儿,瘦瘦,金牌菜鸟,qiao1971,托碗李天王,西厢有礼,从头开始,碧海遥天,hgx,呵呵破,这些朋友今天的打赏。 第三天了,突然感觉这个月貌似很长,前两天每天工作都超过了十二个小时,稍微有些吃不住了,容我歇两天,5号去开会,据说还要走什么红毯,必须正装,低头看看肚子,再抬头看看镜子,我这颜值穿毛正装啊?象以前一样休闲着去就完事了,但老婆不让,明天计划逛一天街,想想都愁…… 七号回来之后我继续加更,欠几位盟主大人的章节肯定补上,以前总失约,这本绝不能再被打脸。 求月票、求推荐票,有大家的支持,我就会拼到底! 第九十七章 你要努力 休息了一夜之后,狼骑在叶信的带领下转道向南,不多时便遇到了大召国的探马,叶信等人都坐着无界天狼,身份是毋庸置疑的,探马不会怀疑,经过多番打听,搞清楚了铁心圣的布置。 魏卷的残军得到了补充,韩三昧也分给了魏卷一些将士,现在魏卷转道西北方,拦截大召国渔道的大军,渔道原本声名不显,这一次是因为固守灵顶,挡住了魏卷的猛攻,才得以扬名大召国的,在大召国现在的三位主将当中,渔道的兵力最少,也最容易对付,魏卷的残军应该可以对付,而且又了魏卷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韩三昧带领城防军加上部分从各个军镇赶来支援的兵力,去对抗庄不朽,而铁心圣亲帅宫禁军,准备和萧魔指对决,现在大军只在百余里开外,最多两天,就可以赶到秋夕城了。 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们还有各个世家的家将所组成的奋武营,就在铁心圣这一路,被划为中军的左翼。 叶信带领狼骑向着奋武营的方位驰去,他最终目的是窃取国器天地九鼎,当然不会任由萧魔指消灭大卫国未来的核心战力,何况叶玲也在军中,还有王猛,加上铁书灯、温容等等,他放心不下。 无界天狼的速度极快,只是过了一个小时,就赶到了探马们所说的位置,前方看到了一处山谷,有近百名大召国的士兵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还有一些大卫国的将士在打扫战场。 叶信带着狼骑冲入山谷,大卫国的士兵看到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冲进来,立即紧张起来,随后看到一匹匹巨大的无界天狼,他们自然清楚来的是什么人。用充满艳羡的目光看着骑士们。 “真巧啊……”叶信笑了起来,在战斗中取得胜利的是铁人豪等人,宗云锦、魏轻帆、包括邓多洁几乎都在。 “叶少。确实很巧。”魏轻帆说道。 除了魏轻帆以外,没有人理会叶信。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叶信坐下的无界天狼缓缓向前走去,路过一具尸体时,叶信突然发现那尸体的侧脸似乎有些眼熟,心中不由一惊,探手伸出杀神刀,把那尸体挑翻过来,等完全看到正脸,他松了一口气。只是相貌有些神似罢了。 “叶信,你要做什么?!”铁人豪大怒:“这是我的功劳,你别想动!” 铁卉真显得有些紧张,急忙走上前拉了拉铁人豪的胳膊,示意铁人豪少说话,叶信在九鼎城就是惯于无法无天了,连他们这样的王族,也不给面子,现在到了荒郊野外,如果叶信真的起了歹意。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虽然他们也有众多家将保护,但和狼骑相比。差得太远了。 “叶少,你部下都是沙场老将,想要功劳直接去找萧魔指啊,在这里欺负同学有些不好吧?”邓多洁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叶信回头对薛白骑等人说道。 “大人请讲。”薛白骑他们当然要捧场了,立即连声叫道。 “乡间有一个小财主,有一天得到请帖,原来是一个大财主摆开大宴,看在乡里乡村的份上,也算上他一份了。”叶信笑嘻嘻的说道:“小财主知道。人家里面有无数山珍海味,他抱着长见识的目的兴冲冲的上路了。结果在岔道口,看到两条狗在守着一根骨头。两条狗看到人,以为是来抢骨头的,疯了一般狂吠,那小财主过不去,实在没办法,只好和那两条狗商量,解释说他真不是来抢骨头,他要去参加大宴……” “那两条狗能信么?”郝飞笑道。 “我不知道啊,但总得试一试,要不然过不去啊。”叶信叹道,随后他回身看向铁人豪:“五殿下,我真不是要抢你的功劳,真的,我要去奋武营,麻烦您能不能让你家将让开一下?闹出事情来你我脸上都不好看。” 铁人豪只感觉自己胸口都要被气得炸开了,如果叶信不讲什么狗屁故事,直接要求他让路,他也就让开了,没必要和这等纨绔子弟一般见识,但那故事是什么意思?他铁人豪是抢骨头的狗么?! 铁卉真暗中使劲,把铁人豪拉得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她站在前面,淡淡的对叶信说道:“叶信,五哥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情绪不稳,过于激动了,你不要在意,要去奋武营么?过了这山谷,一直向东北走,有三十里就到了。” “多谢。”叶信笑着点点头,随后打量着四周:“一场大战……果然是够大的,五殿下,你还要继续努力哦,加油!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是会超越我的。” 说完,叶信发出大笑声,坐下的无界天狼慢慢加快速度,向谷口的另一端口气。 薛白骑等人都发出了笑声,干掉百十个杂兵,也算是一场大战?就连秋戒察等老将,也露出了充满揶揄的笑意,铁人豪比叶信要小一岁,而魏轻帆要比叶信大一些,都算是同龄人了,但比起当前的成就,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以前他们还在担心叶信到底有没有资格承接狼帅的衣钵,现在却有些为叶信而自豪了。 很快狼骑们已消失在谷口的另一端,铁人豪等人面面相觑。 “那叶信是什么意思?”铁人豪气呼呼的说道:“努力?他以为他是谁?还……加油?加油又是什么意思?” “所谓火上浇油,应该是希望殿下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吧。”魏轻帆说道。 “他也配和我说这些?”铁人豪眼中满是轻蔑:“坐拥天狼军团的兵符,却无所作为,唉……真可怜那些老将军,明珠暗投啊,如果他们愿意跟着我……” “不可能的,五哥。”铁卉真说道,事实上天狼军团的老将们都属于是叶观海的家将,除非叶家再没有后人,否则不大可能改换门庭,那是对道德底线的挑战。 “我知道没可能,只是随便说说。”铁人豪叹道。 “别提那叶信了,一提到他我就烦。”邓多洁说道:“这一次我们收获颇多,估计明年肯定能把寒武殿夺回来了!” “是啊是啊!”铁人豪眉开眼笑的说道:“第五营都是蠢货,连谢恩也是蠢货,他居然抛掉了自己的学生,跟着叶信荒废时光,真不懂谢恩是怎么想的。” “五殿下,你没看到第五营那些人的脸色。”邓多洁笑了起来:“教习不在,总院不允许他们出战,天天阴沉着脸,哈哈哈哈……他们这一次是白来了,而且还会成为整个学院的笑柄。” 时间不大,叶信带着狼骑找到了奋武营的营地,守在营门前的士兵不认得叶信,但认得谢恩,学院里拥有柱国级实力的强者并不多,谢恩就是其中一个,而且已成为荣誉副院长了。 营门开启,叶信等人驰入营地,所过之处,回头率基本是百分之百的,无界天狼的神态狂野而又威武,作为一个武者,当然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坐骑。 第五营的学生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邵雪远远的看到谢恩的身影,回头喊了一句什么,温容等人立即从帐篷中冲了出来。 “谢教习,您回来了!”沈妙又惊又喜的叫道。 “谢教习,您跑到什么地方了?”李崇楼也叫道:“您不在,学院根本不让我们出战!” 而谢恩的回应却有些敷衍,他当年进入龙腾讲武学院,只是为了就近照顾叶玲,现在叶信要重返战场,他当然要跟着,留在这里会发疯的。 “哥!”叶玲的声音传了过来,所有的学生都在看谢恩,唯有她,完全没在意谢恩的存在,大步向叶信这边奔来。 叶信把手中的杀神刀递给了郝飞,随后跳下无界天狼。 “哥,你走的时候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叶玲的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有好玩的了就不带我了?!” 叶信伸手在叶玲的脸颊上捏了捏:“我去打仗啊,打仗可不好玩。” 噗嗤……温容几个人还好,而第五营其他学生忍不住发出嗤笑声,刚刚可以凝聚元力,就这么神气?还去打仗?!也不过是靠着自己的家将吧,如果换成他们拥有这样的部属,他们也可以!而且能比叶信做得更好! 你的路还远呢!李崇楼差一点脱口而出,但他上一次已经吃过亏,不想去招惹叶信了。 “哥,下一次带上我!好不好?好不好嘛?”叶玲死死抓住叶信的手,她竟然在撒娇,为了达成目的,已不顾一切了。 叶玲是知道叶信实力的,事情很明显,她的能力虽然不足,但可以混场,那么是跟着一群狮子去混,还是和一群土狗荒废时光呢? 叶信想了想:“你的骑术怎么样?” “没问题的。”叶玲叫道:“哥你等我,我去找我的马。” “不用。”叶信转身吹了声口哨,随后向一匹无界天狼点了点,那匹无界天狼缓步向叶信走来。(未完待续。) :罪过罪过,忘了定时更新了,大家见谅 第九十八章 报功 叶信微幅运转元力,在那匹无界天狼的脖颈间抚摸着,随后对叶玲说道:“你也来摸一摸,注意要轻轻摸它的鼻子和嘴,这样能让它更快的熟悉你的气味。” “哦。”叶玲不明所以,她走过来用小手试探着在无界天狼的鼻尖上摸了摸。 叶信等了片刻,又在那匹无界天狼的腰间拍了拍:“趴下。” 无界天狼很乖巧的趴在地上,狼群对外来的生命是很凶狠的,但内部有很高的服从性,它会按照叶信的一切指令行事。 “小玲,你慢慢骑上去吧。”叶信说道。 “什……什么?”叶玲忍不住跳了起来:“哥你要把无界天狼送给我当坐骑?!” “你是我妹妹,现在也算成年了,当然能拥有自己的坐骑。”叶信说道。 叶玲傻傻的看着叶信,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叶家以前富裕过,但这几年的日子着实艰难,叶玲已习惯了忍耐,习惯了自力更生,自从叶信返回九鼎城之后,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带回来的二十万金票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缺元石可以去找薛白骑,而且叶信承诺过她,只要她的心境稳定,肯定会给她找一批入品的元晶,助她淬炼本命技,现在,又送给她一匹无界天狼。 其实这个想法早就在她心里了,不过见叶信和天狼军团诸位老将的关系好像很冷淡,所以她始终不敢说,怕让叶信为难,这才几天?她的愿望就成真了。 只能说,有人罩着的日子太幸福美满了,叶玲真想放声尖叫一场。 “傻愣着干嘛?上去啊。”叶信说道。 叶玲急忙坐在无界天狼的背上。无界天狼慢慢站了起来。 “无界天狼和寻常的战马不一样。”叶信说道:“它们比战马更聪明,能掌握更多的暗示,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骑士。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磨合,其实郝飞他们也一样。我带着他们在各地奔走了好几天,他们才慢慢掌握的。” 第五营的学生,还有外围看热闹的学生,一个个都变得眼神发直,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只把叶信当成一个废物,懒得和叶信接触。却忽略了叶信的出身,就算叶信的能力再差,毕竟掌握着叶家的资源,如果早早和叶信成为朋友,甚至是兄弟,是不是他们也可以得到一匹无界天狼呢? 温容、沈妙和邵雪都露出了微笑,她们由衷的为叶玲高兴,也算是苦尽甜来了吧,虽然她们并不知道叶信的真面目,但能感受得到。现在的叶家正散发着一种神奇的生机。 叶信又唤来一匹无界天狼,视线转向了温容,随后向温容招了招手。温容把自己几年来积攒下的元石都送给了叶信,这点元石叶信是不放在心上的,但他无法忽略,那是温容的所有。 温容愣住了,她有些不太明白叶信的意思,反而是沈妙反应得多,她悄悄推了温容一下,低声道:“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温容缓步走了过来:“叶信,有什么事?” “你试一试吧。先让这匹无界天狼熟悉你,然后你和小玲一起练习骑术。”叶信说道。 “这可不行!”温容摇头道:“无界天狼是天狼军团的坐骑。我又不是天狼军团的武士,没这个道理的……” “就当你陪小玲了。”叶信说道。 “叶信。你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温容露出苦笑:“我知道你是为了回报我,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接了这匹无界天狼,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压力?” “能有什么压力?”叶信笑了。 “无界天狼是狼帅的禁脔,想当年上至国主,下至狼帅的亲朋好友,哪一个不想要一匹无界天狼?”温容说道:“是狼帅严词拒绝,才断了他们的念头,你现在把无界天狼送给我,我都可以想象得到,从明天开始,各位院长、总院、太位大人们,还有国主,都有可能向你伸手,你手里还有多少匹无界天狼?怎么能送得过来?不管你拒绝了谁,都不太妙,而且你的地位远不如狼帅,麻烦会越来越多的。” “我这个人发起狠来,是六亲不认的,我倒要看看谁敢向我伸手。”叶信淡淡说道。 “你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温容再次露出苦笑:“天狼军团已不同以往了,叶家也不是当初,我们得罪不起太多人的。” “别啰嗦了,上去。”叶信说道。 “你……”见叶信的口吻变得如此强硬,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温容有些恼火,索性一咬牙,走近无界天狼,纵身就要跳上去,却看到无界天狼向她龇出雪亮的牙齿。 “要先熟悉一下,你太莽撞了。”叶信说道。 温容只得学着温容刚才的动作,慢慢抚摸着无界天狼,这才让无界天狼的情绪变得平缓下来。 “教习,我们什么时候出战啊?”李崇楼好不容易让自己的视线从无界天狼的身上移开,转向谢恩。 “你想出战就出战好了,关我毛事。”谢恩懒洋洋的回道。上一次李崇楼对叶信的态度很不好,叶信不记仇,但他是无法释怀的。 “可……”李崇楼顿了顿:“如果我们始终不出战,一点贡献点都没有,寒武殿就保不住了啊!” “好了好了,到时候再说。”谢恩有些不耐烦了。 李崇楼见谢恩颇有无奈,也不敢继续纠缠了,他的眼中闪烁着怨意。 兄妹两个多天不见了,加上叶玲刚刚得到了一匹无界天狼,兴奋到了极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叶信暂时没有别的事,索性安心指点叶玲如何控制无界天狼。 骑士在战斗中与坐骑沟通,都是用各种各样的身体语言,无界天狼的智商要比战马高得多,感应也敏锐,更容易达到人骑合一的境界,但同样需要训练。 到了黄昏时分,铁人豪的骑队终于回到了营地,也让营地变得沸腾了,因为今天他们获得了大胜。 准确的说,自奋武营成军之后,这是第一次正式的也是成规模的战斗,斩获很丰厚。 连总院秋祥都被惊动了,索性就在营地当中设下露天案,当众清点战功,所以的学生都被叫过来,此举也是为了给学生们打气。 铁人豪在这一战中击杀了一百一十七名敌兵,而且总院也派人去核对过,准确无误。 在战斗中出力最多的应该是魏轻帆和宗云锦,但队头是铁人豪,大功要记在他的名下。 第五营的学生们也在场,看着趾高气扬的铁人豪等人,他们的脸色都显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这下惨了……”李崇楼喃喃的说道:“他们已斩杀了这么多敌兵,按照学院的规矩,差不多能换三千多贡献点了,我们还想保住寒武殿,是千难万难的……” “谢教习,我们不服啊!”沈妙对着谢恩叫道:“干嘛不管我们?!” 因为叶玲的缘故,她们四人的小团体和谢恩的关系非常亲近,也就是她敢这么说。 “没事,大战方起,我们有机会追上的。”谢恩说道。 “哪里还有机会!”邵雪也感到有些委屈,她们不是不敢打,而是学院不让她们出去:“虽然国主让我们奋武营护卫左翼,但知道我们的分量,现在还能让我们出去转一转,等到真的对上魔军,是绝对不会让我们冒然进入战场的。”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不管铁心圣的禀性如何,只要他还是国主,还在为了大卫国的未来考虑,便不会让这些学生真正投入死战,否则,一旦出现重大伤亡,国之根本就要被斩断了。 总院秋祥大声称赞着铁人豪的战绩,也让围在四周的学生们变得群情激昂,最后话锋一转:“铁书灯回来了么?” “还没回来。”旁边有一个院长说道。 “也不知道他今天会有什么斩获。”秋祥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天啊,保佑铁书灯只是空跑一趟吧……”沈妙念念有词。 “沈妙,你和三哥有仇?”叶玲说道。 “我哪里能和他有仇?”沈妙愁眉苦脸的说道:“你们不要忘了,铁书灯也是第一营的,如果他也大捞了一笔,我们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没希望么?”叶信笑了笑,随后推开前面的人,向前挤去:“让一让、让一让了……” 被推开的学生都有些不满,转头看到是叶信,便知趣的闭上了嘴,狼骑初次走进营地时,引发了大轰动,而叶信是走在第一位的,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得他了。 “禀报总院,学生也有战功要上报!”叶信朗声说道。 “哦?”秋祥的视线转了过来,看到叶信时愣了愣,随后笑道:“原来是叶信啊,说说吧,你们在什么地方遇到了大召国的军队?” “学生昨日在秋夕城狂河两岸,与大召国的军队发生了冲突。”叶信说道:“敌军全线溃败,我军斩杀……差不多有六百余名敌兵。”(未完待续。) :感谢坏的单纯,家养喵小喵,五七零零三七六零二,夜弥儿,hgx,仙无玄,紫色旋舞,呵呵破,接的,姓好姓郝,的的确的,mengsss这些朋友今天的打赏。 月票名次往下跌了几位,急需支援!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九十九章 好沉好沉的 “六百余?到底是多少?”秋祥正色道:“这些都要记录在功劳簿里,数字一定要准确。” “简直在开玩笑!你说六百就是六百了?叶信,这是军国大事,不是儿戏!”铁人豪见叶信随随便便说出这么大的数目,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叶信是独自吹牛,他也懒得和叶信计较,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胡说八道,根本就是故意与他为敌,这样大家的注意力岂不是都被叶信夺过去了?! “殿下说得是!”宗云锦沉声说道:“如此信口开河,在军中可是重罪!呵呵呵……也就是在这里吧,如果换成是主上的宫禁军,谎报军情,当立即推出去斩首示众!” “那叶少是要做什么?太能扯了。”周围有别的学生低声说道。 “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吧?叶少和五殿下之间素有过节,见五殿下立下大功,当然要出来踩一脚了。” 学生们相互交头接耳的,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叶信的话。 “谁有耐心去数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叶信摇头撇嘴的,满是不屑一顾。 “这样……”秋祥沉吟片刻:“叶信,我不是故意为难你,只能把你的功劳记录在外簿里了,本簿是要上交给主上的,必须要经过通判的核准。” “好啊。”叶信大大咧咧的说道。 秋祥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才能让叶信同意,见答应得如此痛快,微微一愣,那边铁人豪和宗云锦也就不说话了,他们眼中闪烁着嘲讽之色,被记录在外簿里的都是风传之事。没有谁会把外簿的记载当真。 “不过,我们还遇到了魔军。”叶信说道:“一番大战下来,倒也收获颇丰。所有魔兵的军徽我都摘下来了,这个可以被记在本簿里吧?” “魔军?你们还遇到了魔军?!”秋祥蓦然站起身。瞪大眼睛盯着叶信。 萧魔指的魔兵是大卫国举国之痛,正因为魔兵的存在,铁心圣的雄心壮志二十年来始终不得舒展。 “是啊。”叶信说道。 “如果你们缴获了军徽,也就算得到核准了,当然要被记录在本簿里。”秋祥缓缓说道:“不知道狼骑遇到了多少魔兵?斩获几余?” “这种事情我不太清楚。”叶信回转身,向郝飞点了点头。 郝飞转身离开了,时间不大,两个天狼军团的老将并骑走来。其中一个老将手中还拎着一只马褡裢,行走间不停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所有学生们的视线都落在了那两个老将身上,刚才叶信说杀了六百多个敌兵,他们不信,现在叶信又说杀了魔兵,他们自然更不信了。 “魔兵?当年天狼军团在鼎盛时期,依然拿魔兵没办法,就凭闲现在这些残兵老将?也想对抗魔兵?!”铁人豪冷笑道。 这一次,宗云锦罕见的没有附和铁人豪,他的视线紧紧盯着那两个老将。 秋祥皱起眉:“五殿下。奋武营内的军务,当由本院一力调节,莫非本院如此不堪。连记录、审核功绩的繁琐小事,也需要五殿下亲自来指点么?” “是学生冒失了。”铁人豪闹了个大红脸,急忙低头说道:“学生只是见他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实在停不下去,这才……” “是真是假,自有本院审核,五殿下就不要多言了。”秋祥说道。 铁人豪不敢说话了,他侧头恶狠狠的瞪了叶信一眼,遭受总院大人的申斥。自然是大跌面子的,但他把这件事也记在了叶信头上。 这时。那两个老将已走进场中,其中一个老将跳下战马。把手中的马褡裢递给叶信。 叶信很随意的接过马褡裢,随后脸色大变,马褡裢竟然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叶信的身体也随着马褡裢向前扑倒,幸亏他怎么也是个武士了,另一只手及时撑住了地面,否则这一下肯定摔个嘴啃泥,丢了大脸。 “我去……这么沉?!”叶信怪叫道。 把马褡裢递给叶信的老将脸色快速抽搐了几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坐在案后的诸位院长纷纷避开视线,从马褡裢跌落在地发出的沉闷声响中,他们隐隐判断出,叶信说得极有可能是真的。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方在于,既然立下大功,是不是气宇轩昂一些,至少要有少年英雄的气度,差点被战利品拽了个跟头,这叫什么事?虽然说家将立下的功劳应该属于家主,但你叶信也太不争气了! 秋祥也有些发傻,随后干笑一声:“叶信,有没有伤到?” “没事没事!”叶信俯下身,看样子他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脸孔也涨得通红,这才勉强把马褡裢抱起来,随后跌跌撞撞走到案前,把马褡裢放在案桌上,接着开始大口喘起粗气来。 叶玲用手抚额,她实在不懂哥哥为什么这般耍怪,温容这边则微微叹了口气。 秋祥迫不及待的解开了马褡裢,果然,里面装满了魔兵的军徽,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从军徽中散发出来,消散到空气中,很明显,确实是新近斩获的军徽。 “一共有多少军徽?”秋祥的声音已有些颤抖了,这可是大胜!毫无疑义的大胜!他本以为叶信最多能收获六、七枚军徽,万没想到有这么多! “有多少来着?”叶信向那老将问道。 “一共有六十七枚。”那老将缓缓回道。 “六十七枚……竟然有六十七枚……”秋祥的眼神发直:“你们竟然歼灭了整整一阵魔兵?” 魔军下面共有十大营,每一营分为十阵,一阵的兵力大都在五十到一百之间,秋祥听到数字就知道,整整一阵的魔兵已被叶信全歼了。 “是。”那老将回道。 “他们阵首是谁?你们可知道?”秋祥追问道。 “秋将门说是司马清虹。”那老将回道。 “司马清虹?你确定?!”秋祥几乎是在尖叫了。 “是。”那老将回道:“秋将门认得天罗蚕网箭。” “叶信!”秋祥强自控制着激动的情绪:“你当时应该在场,也曾亲眼看到过魔兵的主将?” “看见了啊。”叶信点头说道。 “她长得什么样子?”秋祥问道。 “她长得……很漂亮……”叶信突然一拍大腿:“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告诉秋叔尽可能抓活的,可秋叔说对方战力极强,如果抓活的要付出很大代价,唉……可惜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 如果不是因为叶信已成了叶家的代表,也得到了天狼军团老将们的承认,秋祥很想跳起来,一脚把叶信踢飞,然后咆哮着质问:那是什么时候?你除了这个,还知道别的么?! 但这只能自己在脑子里想一想罢了,现实的情况是,秋祥笑着向叶信点点头,回头又看向那老将,他已放弃了叶信了:“天罗蚕网箭,是秋将门亲口说的?” “是。”那老将回道。 “好!这是一桩奇功!看样子我要亲自跑一趟,去见一见主上了。”秋祥长长吁出一口气。 “不过是区区一个阵首,总院大人太过重视了吧?”那老将显得有些不解。 “阵首?那是两年前!”秋祥放声大笑:“司马清虹因功已升为主力营统领了!” “统领?”那老将一愣:“怪不得那么硬!如果换成我们……” “换成你们什么?”秋祥问道。 叶信在心中叫苦,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明明自己计划得很好,偏偏因为所用非人,最后露了马脚,现在他真想让那老将闭嘴,但什么都不能做,只得看天意。 不过,那老将已醒悟过来,他顿了顿:“如果换成我们两年前,想击溃那一阵魔兵,应该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看来你们这两年并没有荒废啊。”秋祥叹道:“刚才我还感觉有些奇怪,司马清虹已是柱国级战力巅峰了,在大召国年青一代中,除了那渔道,无人能出其右,你们能斩杀他,可见你们有多少努力!所以我才说,这是天大的奇功!主上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骄傲的!” 随后,秋祥眯起眼,好似在想着什么,又突然说道:“戒察现在怎么样了?” “总院大人是说秋将门?”那老将顿了顿:“他还好。” “我从主上那里回来之后,会去拜访他,希望他不要把我拒之门外。”秋祥缓缓说道。 铁人豪、宗云锦等人脸都绿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叶信竟然真的斩杀了魔兵,甚至击杀了一位魔军统领,身为总院的秋祥也要为之大惊失色,可想而知那位魔军统领有多少重要! 如果这是叶信亲手打下的功劳,他们服气,但叶信只是个废物,完全靠着叶家的家将! 铁人豪刚才还讥讽说天狼军团只剩下残兵老将了,而事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总院大人,不知道这一次我们第五营能得到多少贡献点?”叶信问道。 “这个……”秋祥露出苦笑:“这个我还真没办法回答你,学院自建成以来,还无人能立下这等功勋,不过你放心,一定会让你们第五营满意的。”(未完待续。) 第一零零章 上将 “那就好。”叶信笑道:“学生退下了。” “好。”秋祥点头道:“叶信,你就安心等着授勋吧!” 叶信面带得意之色,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左边最侧位的冯启山:“对了,冯副院长,这一次我们还抓到了一个魔军的探子,好像萧魔指有什么口信要带给你,可惜啊……秋叔他们几个太狠,竟然失手把那魔军探子搞死了。” 场中再一次变得鸦雀无声,萧魔指有口信要传给冯副院长?这是在搞什么? “混账!”冯启山愣了愣,随后勃然作色,站起身怒吼道:“叶信,不要忘了是谁让你进了学院!你今天竟然恩将仇报、故意诬陷你我?!” “这都什么啊?”叶信一脸的莫名其妙:“冯副院长,我只是怕耽误你的大事,所以才报知你一声的,而且不止我听到了,所有的狼骑都听到了啊!” “叶信,你指证冯副院长,可有证据?”秋祥沉声问道。 “我指证什么了我?不过是替人捎话罢了!”叶信气冲冲的说道:“我没证明,你们爱信不信!” 说完叶信一挥手,带着谢恩等人离开了,他没有时间和萧魔指纠缠,想毁掉冯启山的作用是很容易的,只要引起别人的疑虑就好,他可以保证,从今天开始,冯启山再没有资格列席军事会议了,不管他是不是奸细,必须要经历一连串的调查程序,等这套程序走完,战争已经结束了,大召国根本就没有死战到底的决心,大卫国却押上了所有的本钱。最多两个月,这场游戏一样的对峙就会结束。 入夜了,铁心圣还在烛光下翻阅着文案。他一手不停在太阳穴上揉动着,这几天他多了个头疼的毛病。没办法,国势动荡、军情糜烂,感觉有一座看不到的大山压在脊背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突然,门外传来响声,接着一个老者掀开帐帘,低声道:“主上,秋总院有事要禀报。” “又有什么事?”铁心圣皱起眉。这几天他听到的就没有好事,如果可以意气用事,他会直接让老者把秋祥赶走,但身为一国之主,耍脾气是不行的,不论是好是坏,他只能接着:“让他进来吧。” 那老者就是王城的大总管官翰雨,这一次铁心圣御驾亲征,几乎把所有的家当都带出来了,只为了能击败萧魔指。稳定局势。 “是。”那老者应了一声,慢慢放下了帐帘。 时间不大,那老者带着秋祥走进了军帐。铁心圣已收拾好文案,先声夺人的问道:“秋祥,是不是那些孩子又闹出什么事来了?” “不是。”秋祥露出笑意:“微臣恭贺主上,初战见功,重创了萧魔指!” “你说什么?”铁心圣一愣,他们距离秋夕城还远着呢,连萧魔指的影子都没看到,谈什么初战见功? “叶信带着狼骑在狂河岸边与魔军血战,消灭了一阵魔兵。并且阵斩魔军统领司马清虹。”秋祥缓缓说道:“国之将亡、妖孽遍野,国之将兴、琳琅不穷。微臣还要恭贺主上得一上将!” “司马清虹?”铁心圣忍不住站起身:“秋祥,你莫不是在说戏言?” “主上。微臣怎么敢拿这种军国大事开玩笑?”秋祥说道。 铁心圣呆呆的看了秋祥良久,随后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踱步,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昭示着他内心的激动。 严格的说,阵斩魔军的一位统领,不是小胜,但也不属大胜,关键是当前的时机。近半个月了,他得到的几乎都是坏消息,大羽国血山军团的统帅潘远山只推说自己有病,他前前后后已经派出去几十趟使者了,却连潘远山的面都没见到。 而宿敌大召国这一次是抱着亡灭大卫国的目的,兵分三路持续向南推进,铁心圣决定御驾亲征,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他绝不能输了,一旦战败,意味着将彻底失去江山。 对那些世家而言,改头换面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了利益,他们可以认他铁心圣为王,现在大厦将倾,也可以另投明主,只要那个明主能保证世家的既得利益不会得到损害,自然没必要和他铁心圣一条道走到黑了。 换句话说,除了仅有的几个人,他谁都不敢信,包括韩三昧、包括沈忘机。 这一场胜利,意义非常重大! 铁心圣突然站定脚步:“是叶信……带领狼骑?” “是的,除了叶信,狼骑也不会服从别人的命令。”秋祥说道。 “你刚才说,恭贺孤又得一员上将?”铁心圣说道:“难道指的就是叶信?” “就是他。”秋祥说道。 “在很多人眼里,叶信只是个无能废物。”铁心圣缓缓说道:“嗯……孤也听说他可以凝聚元力了,但你把他评价得这么高,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主上,臣在叶信看到了一种气息。”秋祥说道:“这种气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别人身上看到过了,久得让我以为大卫国在二、三十年之后,将找不到能支撑起国运的中流砥柱。” “是什么?”铁心圣也感到好奇了。 “无畏。”秋祥说道:“此战是格外惨烈的,魔兵的斗志,毋庸我多说,主上自然明白,当我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这是真正的死战,魔兵必已倾尽全力,最后依然战败,难道还不能证明么?” “狼骑骁勇天下无双,孤早知道,但这和叶信有什么关系?”铁心圣说道。 “微臣当时问过叶信,有没有亲眼见过司马清虹。”秋祥说道:“叶信说,那是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他当时还要求秋戒察抓活的,不过秋戒察说要活捉司马清虹代价太大,拒绝了叶信。” “所以你看到了叶信的无畏?”铁心圣不由笑了:“孤看到的,怎么是一个不学无术、不知深浅的败家子呢?” “主上,您不妨设身处地的想一下。”秋祥说道:“如果您是叶信,现在刚刚成为武士,便亲临惨烈的战场,您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官大总管,您也想一下,换成您会这么做?” 那老者顿了顿,悠悠说道:“如果是我,我只会祈求上苍让噩梦快点过去。” 铁心圣愣住了,双眼暴起神光,深深的看着秋祥。 “在微臣看来,叶信在战场上应该也是谈笑风生的,否则绝不会向秋戒察提出那种要求。”秋祥说道:“还是初生牛犊,就不惧狮虎之威,这样的人难道不能成为上将么?” “不过,这样的人通常会分成两种。”那老者接道:“一种是看得明白,但不在乎,另一种是真的蠢,总院大人认为叶信是哪一种呢?” “我只知道叶信绝不是蠢人。”秋祥缓缓说道:“总管大人应该听说过谢恩吧?” “知道,他前些日子突破瓶颈,已拥有了柱国级的战力。”那老者点头说道。 “我很欣赏谢恩,也对他多有拉拢,可他一直和我保持不远不近。”秋祥说道:“这一次,他居然抛下自己的学生,和狼骑一起出去了,而且叶信也分给了他坐骑,还有,叶家的薛白骑和郝飞二人,在我看来亦有万夫不当之勇,更何况,叶信回来之后,他身边又多出了三个人,主上,这六个人身上的煞气,比天狼军团的诸位老将更为浓烈,显然也参与了这一战!” “哦?”铁心圣看向那老者:“布衣卫没有叶信的消息么?” “主上,对老奴来说,叶信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怎么会在他身边浪费人力?”那老者露出苦笑:“不过这一次回去之后,老奴一定做一些布置。” “主上,那六个人可不是狼帅的旧部,他们愿意留在叶信身边,真的没有原因么?”秋祥说道:“至少,微臣敢断言,叶信一定有一些别人难以企及的优点,否则不可能让他们留下的。” “秋祥啊,你刚才说了,还是初生牛犊,就不惧狮虎之威,如果有一天他也变成了狮虎……那么连天上的巨龙,恐怕也不放在眼中了吧?”铁心圣缓缓说道。 “主上,微臣的职责是为主上挑选贤良。”秋祥不卑不亢的说道:“至于该不该用、能不能用,焉或是怎么样用,这都是主上的事情了。” “呵呵呵……说得好!”铁心圣的心境变得很愉快:“那叶信可说过想要什么奖赏么?” “他虽然有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优点,但还是个孩子,没有想太多。”秋祥说道:“他最关心的,是学院会给他多少贡献点。” “哈哈哈哈……”铁心圣仰天大笑:“他虽然不要,但孤不能不给,好,孤心里有数了,秋祥,你先回去吧。” “微臣遵命。”秋祥应了一声,随后缓步向帐外走去。 秋祥离开了,铁心圣沉吟良久,向那老者说道:“老官,你怎么看那叶信?” “秋祥素有识人之明,老奴万万不及。”那老者说道。 “孩子……呵呵呵,秋祥特意提到孩子,应该是在暗示孤吧。”铁心圣缓缓说道:“既然是孩子,那么就有可造余地,可造啊……”(未完待续。) :更新的时间段,我应该还在飞机上,到了地方吃过饭,还要继续码字了。 多谢大家的月票和订阅支持,万分感谢! 第一零一章 贼船 叶信在奋武营中的地位,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注意的焦点,有艳羡的、有嫉妒的、有不满的、有讨好的,不过,还能看到充满轻蔑的视线,只是,叶信一点都不在乎,他把纨绔风格演绎到了极致,简直是恨不得能象螃蟹那样横着走了,出入总带着天狼军团的老将们,无比拉风。 当秋祥去找铁心圣的同时,遥远的九鼎城内,也发生了一场非常重要、且影响深远的交谈。 信义楼中,一个须发苍白的老者和一个年轻人相视而立,他们都在审视着对方,随后那须发苍白的老者露出微笑:“墨老大,久仰久仰……” “朱总捕,到了信义楼就无需客气了,坐,请坐……”墨衍很客气的说道。 两个人都坐了下来,墨衍的目光有些沉重,直直的盯着茶杯,似乎在斟酌词句,而朱总捕的目光显得很飘忽,不时向左右观察着。 “朱总捕想必我家大人是谁吧?”墨衍缓缓说道。 “自然是知道的。”朱总捕点头道。 “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墨衍说道:“大召国举国入侵,我家大人已带着家将前往北线,要创立一番功业,墨某虽不才,但也算是我家大人的心腹之将了,可偏偏把我留在这里……” “那应该是另有重任吧?”朱总捕眼神闪烁起来。 “朱总捕也算猜对了一半,不过,朱总捕可知道我家大人在担心什么吗?”墨衍说道。 “墨老大这就是在难为我了。”朱总捕露出苦笑:“太令府的弟兄们只是看在我熬了太多年,才恭称我一声老总捕,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老朱才轻智浅。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全赖太令大人念旧而已,墨老大有什么事就知道说吧。能帮的我老朱一定会帮,就不要让我乱猜了。” “我家大人一直认为。大羽国的血山军团已与大召国达成了默契,血山军团必然乘虚而入,长途奔袭我九鼎城!”墨衍说道。 “什么?大羽国和我大卫国可是盟友啊!”朱总捕一惊。 “世上哪有永远的盟友。”墨衍说道:“血山军团已经出动,最多还有三天时间就兵临城下了!” “墨老大,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朱总捕的脸色已变得惨白。 “我亲眼看到的。”墨衍说道。 “这……不可能吧?”朱总捕的眼神再次闪烁了一下:“我虽然不懂军务,但也明白,如果血山军团想获得最大的收益,必须要放弃一切辎重。全速前进,主上已往东北境派出了大批探马,血山军团真敢攻击我大卫国,肯定无法逃过那些探马的追踪,消息早就传回来了!” “朱总捕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怀疑我的话呢?”墨衍淡淡说道:“潘远山确实放弃了辎重,只带领骑兵全速前进,他们突进的速度并不比探马慢多少,按照我的估计,明天或者后天。探马的消息才会传入九鼎城。” “那么……墨老大,你又是怎么亲眼看到的?”朱总捕一字一句的说道。 “左边有扇窗户,朱总捕过去把窗户推开。往下看,自然就知道了。”墨衍说道。 朱总捕半信半疑的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蓦然看到下方的小院中握着一匹无界天狼,感应到他的视线,那匹无界天狼抬起头,用冰凉凉的目光盯着他。 朱总捕的脸色已由白转青,脚步也变得有些僵硬了,他慢慢走回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良久。他吐出一句话:“血山军团到底想得到什么?” “秋天到了。”墨衍一笑。 “秋天?墨老大还是直说吧,我有些不懂。”朱总捕说道。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墨衍说道:“九鼎城蒸蒸日上。人口越来越多,今天天地九鼎的收成应该比往年多一些吧?” 朱总捕的身形猛地颤抖了一下,恍若一声炸雷就在他耳边爆开:“天地九鼎……血山军团的目标是天地九鼎……难道他们要把天地九鼎毁掉吗?” “朱总捕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天地九鼎是国宝,敢把国宝毁掉,青云宗就会出面交涉了,凡事都要有个度,九国间相互打打杀杀,那些宗门只当成儿戏,不会出手干涉,真要断了根,让青云宗的收入减少,他们又岂能坐视?”墨衍说道:“潘远山也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故意去触怒青云宗的,倒霉的只是主上,必须要从自己的国库里把亏空补回来,如果国库也被血山军团洗劫……那就惨到极点了,我估计在以后三、五年之内,天地九鼎凝成的元石都得上交给青云宗,我大卫国连跟毛都剩不下。” “潘远山疯了不成?他就不怕我大卫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朱总捕怒吼道。 “看来朱总捕还是不明白,我们凭什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墨衍笑了:“刚才我说了,以后三、五年之内,我们连跟毛都剩不下,没有了元石,我们的军队靠什么做战?我们的武士靠什么提升?面对大召国和大羽国的夹攻,我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听懂了墨衍的话,朱总捕一下子跌落在椅子上,双目无神,身体抖得厉害。 “所以,我才留在了这里。”墨衍缓缓说道。 “你……”朱总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精神,又挺起身,直勾勾的看着墨衍:“墨老大,你有办法?” “如果没有办法,我现在已经逃掉了。”墨衍微笑着说道:“不过,我需要朱总捕全力支持。” “墨老大,你说!”朱总捕沉声说道:“如果是别的事,我老朱或许会前怕狼、后怕虎,迟疑不决,但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只要你开口,老朱责无旁贷!” “朱总捕,你可要想清楚。”墨衍说道:“我这条贼船上来容易,想下去就容不得你了。” “如果连这也是贼船的话,老朱甘愿做个贼人!”朱总捕说道。 “朱总捕,你还是答应得太快了。”墨衍摇头道:“希望你还是再想想。” “我已经想过了,难道墨老大以为我老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么?”朱总捕说道,他心里想得很通透,墨衍绝不会拿这种大事扯谎,血山军团不日即到,如果天地九鼎凝结出的元石还有国库都被血山军团洗劫一空,大卫国再看不到希望了! 没有元石,前线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持续战斗,没有元石,武士也不可能获得提升,那么,大卫国如何才能在困境中生存下去? “我家大人和王少的关系一直很好,如果你不加入,看在王少的面子上,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到了关键时候,还会拉你一把。”墨衍说道:“但你加入进来,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一旦出现差池,我可绝对不会客气!” “我明白。”朱总捕缓缓说道。 天明时分,薛白骑、谢恩等人开始收拾行装了,刚刚收拾了一半,叶玲和温容等人靠近他们的营帐,看到这一幕,叶玲急道:“哥,你们要出去?” “嗯,天大的功劳在等着我呢。”叶信笑眯眯的说道:“我岂能留在这里荒废时光?” “我也要去!”叶玲叫道:“这一次你可不能抛下我了!” “好啊,送你一匹无界天狼,我就是打算好带着你走了。”叶信说道:“留在这里不太安全。” 在大略上,叶信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认为他可以对萧魔指构成碾压之势,但在局部战术上,叶信对萧魔指深怀忌惮,一些迹象表明,萧魔指会对奋武营下手,只是让人们对冯启山产生疑心,远远不够,但他的精力要放在庄不朽那一路上,没有时间和萧魔指纠缠,最好的办法,是把叶玲和温容带走。 “不太安全?叶信,你在指什么?”温容问道。 “哥,让沈妙和邵雪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叶玲对叶信是深信不疑的,神情显得有些慌乱,一方面她也知道把沈妙和邵雪带走,或许会给叶信制造一些麻烦,这个要求强人所难,可一方面,什么都不说良心又过不去,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没少得到过这几个朋友的帮助。 “好啊。”叶信笑了,他答应得很痛快,其实他早已经打算好了,但不能由自己出面,等到叶玲提出要求,他顺理成章的应允,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这份人情将落在叶玲身上,让她们之间的友情更加巩固。 叶信是过来人,他明白人生最好的、最值得信赖的朋友都是在二十岁左右结下的,到了三十岁,最先考量的不是意气相投,而是利益。 真正的朋友,是一生的财富! “你们都有无界天狼,我们怎么能跟得上?”沈妙皱眉说道。 “我这里还有无界天狼。”叶信说道。 “无界……天狼?你要把无界天狼送给我们?”沈妙愣住了。 “你以为我做不了这个主?”叶信笑了笑。(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不世奇功 “不是这个……”沈妙咬了咬嘴唇:“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们没有理由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认的,就是理由,如果我不认,就算别人找到再多的理由,到我这里也没有意义。”叶信淡淡说道。 “可是……”沈妙还是疑虑重重,倒不是怀疑叶信有什么歹意,只因为她清楚无界天狼有多么珍贵,想当年堂堂的国主铁心圣想要一匹无界天狼,都被叶观海拒绝了,她沈妙又何德何能?可以接受这种的重礼?! “哎呀,哥哥说送你们,你们收下就是了!”叶玲急道,她看向叶信的视线,不止包涵着崇敬,还要浓浓的感激,以前几年,她亏欠温容、沈妙和邵雪太多太多了,只是她没有本事,没办法回报什么,叶信的礼物,让她的腰板直了许多。 沈妙和邵雪面面相觑,她们还是不敢接受,这时温容突然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出发呢,你们要尽快熟悉无界天狼的禀性,不要让大家都等你们。” 在叶信的控制下,无界天狼很快便接受了沈妙和邵雪,狼骑缓缓驰出了营地,秋祥不知何时赶到营地附近的小山上,静静看着狼骑远去。 叶信带领狼骑绕开了秋夕城,向西北方挺进,始终在山野间穿行,看到敌军便会远远绕开,昼伏夜出,走了差不多有四天,进入连绵的崇山峻岭。 开始的时候,行军速度很缓慢,一方面是因为没必要争取时间,另一方面叶玲几个人还要熟悉无界天狼,速度快了她们受不了。 寻常的战马是不可能在崇山峻岭中行走的,无界天狼却没有任何影响。而叶玲她们得到了截然不同的新感受。 狼骑的行踪很飘忽,时而在湍急的溪水中行军,时而又在山尖上奔跑。两侧都是陡峭的悬崖,时而冲上一座明显已经荒废的吊桥。让叶玲她们紧张得无法呼吸,生怕自己会和无界天狼一起掉进万丈深渊。 又走了六、七天,狼骑走进一座很隐秘的峡谷,峡谷中竟然有一排小木屋,不过木屋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长满了苔藓和青藤。 谢恩等人跳下坐骑,有的去林中去找柴火,有的开始收拾木屋。几个天狼军团的老将在谢恩的引领下,来到一块岩石后,从土堆中扒出几个镐头。 “就在这里开始挖吧。”谢恩说道。 几个老将没说什么,纷纷抄起镐头,这时才发现镐头竟然都是用精钢制成的,在土堆下埋了这么久,居然一点没有生锈。 叶玲几个人见要安营扎寨了,心中松了口气,她们的骑术和体力与天狼军团的老将们相比,差得太多。和叶信等人更没办法比,连日行军对她们来说无异于酷刑,但令人欣慰的地方在于。几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都没有叫过一声苦、一声累,始终咬牙坚持着。 过了半个多小时,几个老将已挖出了一个数米深的大坑,下面突然传来金铁交鸣的脆响,谢恩笑道:“找到了!” “他们在挖什么?”叶玲产生了好奇心:“走,我们过去看看。” 几个大小姐打起精神,都凑上前,看到那几个老将扒开土层。里面露出了一排小匣子。 很快,小匣子被一一摆列整齐。谢恩拿起一个小匣子,缓缓打开。里面装着的竟然都是雪白的元石,只看色彩和光泽就能明白,是入了品阶的元石! 叶玲几个人大吃一惊,如果那些小匣子里装着的都是同样的元石,元石数量恐怕已达到了五百颗,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问题在于,谢恩怎么知道这里藏有元石?莫非这里的小木屋都是谢恩造的不成?! 其实不止叶玲等人吃惊,天狼军团的老将们也很惊讶,虽然他们已经认识到了叶信整个天罪营的能力,但惊喜还在接连不断的出现。 接下来的日子,叶信好像就想住在这里不走了,转眼又过了十几天,叶玲是想跟着叶信开眼界,没料到会窝在这种小地方,温容几个人同样感到不耐,大半个月过去了,奋武营应该已进入了全面战斗,躲在这里无所事事,真的好么? 但她们毕竟属于客身,连天狼局团的老将们都没说什么,她们更不好多嘴。 黄昏时分,叶玲几个人坐在林边闲聊,这是她们现阶段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本来就憋得难受,再不多聊聊,郁闷无从排解。 “小玲,你哥哥说的天大的功劳到底是什么?”沈妙低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哥哥又没有和我说。”叶玲摇头说道。 “他不说,你总可以问啊,我们不太方便,你们是亲兄妹呢。”邵雪说道。 “还有,你哥哥说奋武营有危险,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温容说道,当时她劝沈妙和邵雪收下叶信的重礼,也是因为这句话。 “哎呀……”叶玲皱起眉,该不该去问呢?如果她不问,温容几个人更没办法张嘴。 就在这时,林中传来响动,狼骑们经常出去奔波,温容几个人不以为意的回头看去,却突然发现林中冒出了一张陌生的脸,那是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他看到叶玲几个人也愣了一下。 叶玲四个人同时开始运转元力,接着她们看到了那年轻人坐下的无界天狼,知道是自己人,暗自松了口气。 那年轻人咧嘴向叶玲等人笑了笑,向小木屋驰去,随后跳下坐骑,和门口的郝飞说了几句话,便走进了叶信的房间。 时间不大,营地的氛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叶玲等人看得很清楚,有的人开始收拾行装,有的人则把这些天抓来的野兽全部杀死,准备让所有的无界天狼饱食一顿,这明显是长途急行军的信号。 “走,我们过去看一看。”叶玲终于忍不住跳起身,急匆匆向叶信的居所走去,温容三人对视了一眼,起身跟在叶玲身后。 在叶信的小木屋内,只有叶信端坐在椅子上,谢恩等人围成半圈,刚才出现的小胖子蹲在地上,地上摆放着很多小石子,还有用树枝划出来的一道道痕迹,这应该是一张简陋的地图。 “小玲,怎么了?有事吗?”叶信抬头笑道。 看在眼前的场面,叶玲还没什么,温容几个人心中暗自吃了一惊,人可以伪装、可以说谎,但散发出的气势还有弥散着的氛围是无从掩盖的,木屋中所有的人,明显是以叶信为首。 “哥,我们要出发了?去什么地方?”叶玲说道:“还有哦,你说有天大的功劳在等着我们,那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呀?哥,我们都在这里呢,连一个家将都没带,根本不可能走漏消息的,真不能告诉我们吗?” “你也没问过啊。”叶信笑道。 “现在我问了,哥,你能不能明明白白告诉我们?”叶玲说道:“要不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憋得很呢。” “好吧。”叶信顿了顿:“为了创下真正的不世之功,我要借一个人的脑袋用一用。” “谁的脑袋?”叶玲急忙追问道。 “庄不朽。”叶信说道。 虽然叶玲知道叶信能力非凡,也被这个无法置信的答案惊得目瞪口呆,温容三个人更不用说,她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叶玲的声音变得尖利了:“哥,你……说谁?” “只有庄不朽的脑袋才足够重。”叶信说道。 “叶信,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温容明知自己出现有些不妥当,毕竟还没有嫁入叶家,不能左右叶信的想法,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叶信把叶家最后的力量都赔进去:“你知不知道庄不朽是什么人?” “我知道啊。”叶信笑了,随后反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陪着我发疯呢?” “为……为什么?”温容发现秋戒察还有谢恩等人的表情都显得很古怪。 “虽然我以前没办法凝聚元力,但比起这个……”叶信用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敲:“我是天下无双的,所以我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成为狼骑真正的主将,秋戒察,你对我的计划有什么看法?” “至少有九成把握。”秋戒察眯起眼睛,真正了解了叶信的计划,真正了解了叶信所掌控的力量,他心中激荡难平,就算是狼帅,在谋划方面也不如叶信多矣,他说的九成,是根据种种得出的推算,如果不是顾虑庄不朽恐怖的实力,他给出的评价会是百分之百。 温容是彻底傻了,叶信会发疯,但秋戒察是绝对不会的,什么样计划能除掉庄不朽?如果庄不朽那么容易对付,又岂能活到今天? “既然秋戒察都说是九成,那我们确实值得行险一搏了。”叶信的视线落在叶玲几个人身上:“从明天开始,我们要进入急行军,你们跟得上,我自然带着你们,如果你们跟不上,我会派人把你们送到另一个安全屋去,军情紧急,我不能有丝毫耽搁。”(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舔犊之情 狼骑离开了安全屋,全速北上,叶玲几个人总算明白急行军是什么意思了,整整有六个小时,无界天狼一直在飞驰着,持续不断的剧烈颠簸,让她们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开始的时候,她们还勉强能辨认方向,后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狼骑不停的折转,一次次向北境深入。 天快要亮了,前方的叶信终于传下了命令,让狼骑暂时休息,叶玲几个人跳下无界天狼,相互靠在一起,仅仅六个多小时,就让她们精疲力竭了,而且感到刺骨的冷,无界天狼的速度太快,原本只是有些萧瑟的秋风变得格外凛冽,加上身上出了不少的汗,那种寒意直透入她们的骨头缝里。 不过,天狼军团的老将们都显得精神抖索,让她们多少有些羞愧,老将们能保持旺盛的体力,她们还算可以理解,但前面的叶信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温容,你感觉怎么样?”沈妙低声说道。 “还好。”温容轻叹了一声:“我终于明白,天狼军团为何能被称为我大卫第一军了。” “小玲,你哥哥今天也应该累惨了吧?”邵雪说道:“怎么不见他过来休息?” “他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叶玲探头向前方张望着。 此刻,叶信和符伤正伏在草丛中,观察着前方的山崖。 “庄不朽的大军已攻占了铁心圣的别府,只在老龙口留下少部兵力。”符伤低声说道:“小鱼儿说,只有一队或者两队虎头军,人数不超过二十,其余的都是杂兵,我们一个冲锋就可以解决。” “庄不朽应该绝对想不到。我们竟然能钻到这里吧?”叶信眯起眼睛。 “就算天狼军团的建制还在,恐怕庄不朽也不会多虑。”符伤说道:“天狼军团成军二十多年,从没有过千里奔袭的例子。千里驰援么,倒是做过很多次。大人,用您以前的话说,狼帅太过方正了。” “一个是眼界的问题,一个是父帅真的把部属当成了自己的兄弟,所以从不愿行险。”叶信说道,随后皱了皱眉:“赵云驹怎么还没到?莫非出了差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符伤露出笑意。随后把双手捂在嘴前,发出了同样的鸟叫声。 时间不大,几条黑影从林地中摸出来,为首的年轻人看到叶信,显得惊喜交加,露出了如野兽般雪白的牙齿,他正是曾被叶信派去盯着秋戒察的年轻人。 “老大,你可算是来了。”那叫赵云驹的年轻人咧嘴说道。 “营地内的情况怎么样?”叶信问道。 “目标在营里,一点警惕都没有。”赵云驹说道:“庄善渊在攻打别府的时候受了些伤,庄不朽很心痛。便把他送到老龙口来养伤,不过……老大,这家伙很能打。反正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能打又怎么样?狼骑到了,他就算长出了翅膀,也休想逃出去!”符伤冷笑道。 “这两天还有没有别的情况?”叶信又问道。 “昨天,庄义渊和庄乐渊也到了老龙口。”赵云驹回道:“应该是让他们来陪庄善渊的。” “想不到庄不朽对那庄善渊这般重视。”叶信露出笑意。 “小鱼儿说,庄不朽老了,老得只剩下舔犊之情了。”赵云驹狞笑道:“他前几个月刚过了八十大寿,几个儿女不争气,无法继承庄家的衣钵,庄家唯有庄善渊是可造之材。他怎么能不重视?” “你和庄善渊接触过?”叶信说道。 “接触过几次。”赵云驹顿了顿:“为人很讲义气,处事稳练。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嗯……这么说吧。如果他当初也在天罪营里,恐怕现在大人座下不止有双骑了,应该是三骑才对。” “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叶信有些惊讶。 “如果他不是大召国的人,我倒是很想和他交个朋友。”赵云驹说道:“听说在正州城,司马清虹、庄善渊几个都是年轻人中的翘楚,小鱼儿说了,现在他们最大的弱点是刚刚统带士卒,经验还不够,如果真想毁掉大召国,现在就应该想办法对他们下手,如果让他们在军中历练几年,会变得非常厉害,尤其是那司马清虹……啧啧,连小鱼儿也对她称赞有加呢。” “你所说的司马清虹,早些天已被大人阵斩于车下了!”符伤怪笑道。 “什么?”赵云驹一愣:“老大,你的伤势真的彻底恢复了?” “嗯。”叶信点了点头。 “这可是好事!”赵云驹兴奋的搓着手掌:“我们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老大,小鱼儿说,这一战你最好是能亲自动手。” “为什么?”叶信问道。 “现在庄不朽最忌惮的,就是杳然无踪的天罪杀神啊。”赵云驹说道:“小鱼儿说,如果知道是你出手俘虏了庄善渊,对他造成的压力会达到最大化。” 叶信思索起来,他原来是计划是让庄不朽认为敌人是天狼局团的残部,小鱼儿想让天罪营重新浮出水面,这是关系重大的决定,他要再想一想。 “老大就是厉害!一眼看穿了庄不朽的死穴。”赵云驹说道:“掳走了庄善渊,会让他的心境大乱,以后就要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了。” “你和小鱼儿的关系还是那么僵?”叶信皱眉问道。 “啊?”赵云驹一愣:“没有啊,我和他……还算过得去吧。” “要杀庄不朽,是我的决定,但我一时想不到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庄善渊的消息,是小鱼儿告诉符伤的,你却以为是我的主意。”叶信说道:“还有,小鱼儿已经猜出我的伤势恢复了,所以才会让你转告我,这一战最好是我亲自出手,而你……居然不知道我已经恢复了,如果你们的关系转好,至于出现这么多隔阂么?” “他也是笨。”符伤笑道:“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小鱼儿希望达人亲自出手,单单从这个事情就应该猜出来的。” 赵云驹呆了片刻,咬牙切齿的叫道:“吗的……明明白白和我说不行?一定要让我猜?!” “你刚才经常提起小鱼儿,他说这个、他说那个,显然你现在对他是很敬佩的,那就低一次头吧。”叶信说道:“几年前的事情了,有必要一直记在心里么?我说句公道话,那件事情他错了三分,你错了七分!还有,我和别的主将不一样,别的希望自己的部下各立山头、相互不睦,然后他们可以从中制衡,还美其名曰是帝王之术,但我希望你们能像兄弟一样相处,云驹,不要让我失望。” 赵云驹慢慢低下了头。 “这件事情有时间你自己仔细想想吧。”叶信说道:“符伤,回去传我将令,由秋戒察冲击虎头军本阵,薛白骑和你们在两侧策应,至于怎么打,你们自己商量,天亮之前,给我拿下那座营寨。” “老大,你不出手?”赵云驹一愣。 “我不能一上来就出手,那会让庄不朽判断出,我就是冲着庄善渊来的。”叶信说道:“如果得出这个判断,庄不朽将努力恢复冷静,后面的计划就没用了,你们没办法制服那庄善渊,然后我再出手,如此才算完美。” 符伤和赵云驹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应是,随后符伤叹道:“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叶信返回到后方,温容几个人看到叶信,发现叶信气定神闲,状态不知道比她们好多少,心中感到有些沮丧,连叶信都比不上么? “哥,你去什么地方了?”叶玲说道。 “我到老龙口那边转了转。”叶信说道:“你们也准备一下吧,然后跟我走。” 叶信已没必要再掩饰自己的实力了,斩杀司马清虹那一战,让他汲取了海量的杀意,用不上多久,天狼劲或许就能淬炼成天狼啸,而且他的元力已达到了临界点! 叶信是高级先天武士巅峰了,再往上一步,就会蜕变成修士,他差的不是元力,而是阅历,如果才能晋升为修士,他漫无头绪,其中一定需要什么,他同样不清楚,只知道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看韩三昧、看王芳、看铁心圣、看萧魔指、看庄不朽,他们早就达到高级先天武士巅峰境了,却始终无法寸进,肯定缺少一种同样的因素。 至于到底是什么因素,还需要他慢慢去摸索。 叶信会把自己的飞速提升归到元灵之体上,别人么,爱信不信,大召国的全面入侵,血山军团的落井下石,都加速了铁家王朝的落幕,从今天算起,至多三个月,他将全面发动。 所以,他已经可以重新做天罪杀神了。 当叶信带着叶玲等人赶到老龙口时,秋戒察已经带领老将们杀进了营寨,老龙口的位置非常险要,在老龙山的山峰下,有一道大缺口,凹坑的面积很大,足以容纳数百个战士安营扎寨,营寨另一侧是万丈悬崖,通往大召国和大卫国都是羊肠小道。(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虎军悍将 老龙口是真正的天险,士兵们想越过老龙山,只能一个挨着一个从羊肠小道上走,一旦失足,就会掉入山涧,有数百将士据守老龙口,就算是上柱国级的强者冲关,也未必能拿得下来。 只是,营寨中的大召国士兵们根本没想到狼骑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狼骑的速度太快了,现在又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当他们看到狼骑的身影时,秋戒察已一骑当先,跃入了寨墙。 展现在温容等人面前的,又是一面倒的屠杀,寻常的杂兵,根本挡不住狼骑的冲击,不过遇到了穿着虎头军战衣的武士,狼骑会手下留情,只是把他们击伤。 “他们为什么要蒙着脸?”沈妙不解的问道,所以的狼骑,都用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脸,很像一群打家劫舍的盗匪。 “因为要掩护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叶信笑了笑。 杂兵在东奔西突,试图一条生路,有的嚎叫着向叶信这边冲来,温容几个人担心叶信受到伤害,抢先迎了上去。 最开始的战斗,温容几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其中温容经常去天缘城,倒是有了一些与人搏杀的经验,而沈妙和邵雪完全是个雏,只不过,她们的战斗风格在飞快的进化着。 沈妙手中持着一柄雪花刀,她是第一个出手的,迎面扑来的杂兵被她一刀劈在脖颈间,人头脱颈飞起,血光迸射,沈妙蓦然有些发慌,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刀如此锋利,也没想到扑来的壮汉象稻草般脆弱,她的身形本能的向后缩,结果她坐下的无界天狼误以为主人发现了恐怖的攻击。立即顿步向旁侧无人的地方飞扑,旋动的速度过快,差一点把沈妙甩下去。 在接连放倒了三个杂兵之后。沈妙的胆子变大了,甚至经常发动小距离的冲刺。手中的雪花刀更是上下翻飞,那柄刀很奇特,挥洒出的刀光竟然会凝结在空中片刻,才慢慢消散。 离远看去,沈妙四周到处都是刀光,配上她娇媚而又格外认真的表情,还有曼妙的身姿,很是耐看。 与之相比。邵雪就显得狠辣多了,她的武器也更为独特,双手持着一条长达十数米的细银链,链子顶端有一张银丝网,网上悬挂着十几柄半尺长、带着倒刺的尖刀,当邵雪甩动银链时,尖刀破空发出阵阵雷鸣声,但凡靠近她周围七、八米内的杂兵,会成片的仆倒,威势惊人。不过更恐怖的是展开的银丝网。一旦把一个杂兵罩出,她只轻轻一拽,那杂兵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当然。开始的时候邵雪和沈妙一样不堪,尤其在她拽动银丝网,无数血肉伴随着银光向她倒卷回来时,居然发出愤怒的吼声,也不知道她是在吓唬那具破碎的尸体,还是在为自己壮胆。 温容则显得成熟得多,她的剑势和谢恩有些相似,但没有谢恩那么快,击杀敌兵通常只会用一剑。不像沈妙那样,敌兵明明已受了致命伤。她还要砍上第二刀、第三刀,一直到对方跌倒不再动弹为止。 “血滴子啊……”叶信咂舌道。他的视线在盯着邵雪。 “哥,血滴子是什么?”叶玲好奇的问道。 “大内侍卫的奇门兵器。”叶信笑道:“你怎么不去玩玩?” “我知道你现在是看着她们呢,生怕她们遇到麻烦,我再跑出去,怕你照看不过来。”叶玲说道。 就在这时,营寨后发出吼声,一股剧烈的元力波动传了过来。 营寨的面积并不是很大,所有人的视线立即向元力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手持长柄战枪的年轻人冲了出来,他的腿好像有伤,速度不快,一瘸一拐的,不过手中的战枪却舞得虎虎生风,一个狼骑从后方试图靠近,他看都没看,反手把战枪向后抽去,那狼骑立即挺起战枪,两柄战枪重重撞击在一起,狼骑手中的战枪已被砸得扭曲着,而那年轻人的战枪却去势不减。 幸亏那狼骑反应极快,立即向下缩身,而他坐下的无界天狼也猛然向一侧滑倒。 无界天狼的智力极高,它知道主人仅靠缩身是避不开这一枪的。 不过,无界天狼的冲势太强了,尽管已经侧倒,但惯性依然拖着一人一狼向那年轻人滑去。 “好胆!”符伤发出怒喝声,他的身形从那年轻人侧方冲至,遇险的是他的兄弟,无论如何也要救,发出怒吼也是为了吸引敌将的注意。 对面的年轻人露出冷笑,手中的战枪向前方一搭,巧妙的搭在了符伤的长棍上,随后又用力向下压力,符伤的力量明显比不上对方,长棍正被压入泥土中。 符伤正在冲刺,手中的长棍被压入泥土,结果他的身形已拔空飞起,手舞足蹈的飞向那年轻人,长棍也脱了手。 谢恩身形一闪,突然脱离了无界天狼,出现在那年轻人身侧,剑光如闪电,刺向那年轻人的脖颈。 那年轻人反应极快,向旁侧身,战枪如龙,刺向谢恩的胸膛。 谢恩再一闪,出现在那年轻人背后,剑光没有丝毫停顿,刺向那年轻人的后心。 在天罪营里,谢恩的闪剑是出了名的诡异难防、出了名的快,那年轻人知道自己腿上很眼中,身法受到桎梏,已避之不及,眼中突然露出厉色,身形只是向旁侧了侧。 噗……谢恩的长剑从那年轻人肩后刺入,从前方透出。 那年轻人陡然发出吼声,猛力转身,竟然硬生生靠自己的血肉锁住了谢恩的长剑,与此同此,战枪的枪柄向后倒撞,撞向谢恩的胸膛。 谢恩万没想到对方的战斗风格如此的凶暴,在他眼中,庄善渊不过是个家世好的官二代而已,没有经历过沙场的磨练,眼见枪柄已经撞至,他只得放弃自己的长剑,身形向后飘退,落在自己的坐骑上。 那年轻人看出谢恩有着不俗的身法,没有继续追击谢恩,战枪指向刚刚从地上跳起来的符伤,战枪全力向前刺出,他所散发出的光影蓦然凝成一只扑击的剑齿猛虎,卷向符伤。 “怪不得……”叶信的眉头挑了挑。 这时,郝飞已及时拦住了枪式,他的剑光看起来很黯淡,但那咆哮而来的虎形光影被他一剑击散了,郝飞的身形只是歪了歪,坐下的无界天狼向一侧冲去,准备再一次冲锋,而那年轻人跌跌撞撞退出了十几步,险些栽倒在地。 郝飞的战力并没有优势,只不过他的坐骑占了大便宜,而那年轻人腿部有伤,难以承受如此剧烈的撞击。 “好枪……连郝飞的斩铁也没办法斩断么?”叶信笑了,他慢慢托起了手中的杀神刀。 “哥,谢教习有危险!”叶玲叫道。 谢恩再次向那年轻人掠了过来,他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刚才明明是他抢先击中对手,应该算他赢了,但手中的长剑竟然被对手夺走,可算是丢了大人。 叶信反手拖刀,坐下的无界天狼猛然起速,笔直向那年轻人射去。 见叶信已经出手,谢恩立即向后缩退,郝飞也远离了战团,符伤也面无人色的跳回到坐骑的背上,向侧面避开。 在赵云驹评价庄善渊的时候,他心中是很不服气的,等到交过手之后,他才真正了解了庄善渊的实力,怪不得小鱼儿反复强调,这几个人不尽早除掉,以后必将成为大卫国的心腹之患。 那年轻人见谢恩、郝飞都在向后退,若有所觉,侧身看向疾驰而来的叶信,接着爆发出阵阵剧烈的元力波动。 “叶信!”温容发出惊呼声,她担心叶信遇险,时刻都在关注叶信这边的动静,方才发现敌军中出现一员虎将,她的精神受到干扰,暂时忽略了叶信,现在突然发现叶信冲向那恐怖的敌将,惊得浑身发冷,立即驱动无界天狼,试图去阻拦叶信。 只是,她冲刺的速度远不如叶信,而沈妙和邵雪虽然也看到了叶信的自杀举动,但她们距离更远,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叶信坐下的无界天狼已化作一支利箭,几乎就是在贴着草皮在飞,他已把‘冲刺’这两个字演绎到了极致,所以的狼骑包括手足无措的沈妙和邵雪,还有正拼命冲过来拦截的温容,都有一种心志被夺的感觉,但骑术再好也没办法弥补实力的差距! 对面的年轻人目光闪烁了一下,竟然出现了一缕惧色。 经历过一次次战斗的武士,会滋生出一些平常人终生无法触摸到的感应,在这一刻,对面的年轻人本能的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接着他看到了那柄散发着青色光泽的长刀。 杀神刀?天罪杀神?! 对面的年轻人在这瞬间突然明白了许多,接着他发出吼声,挺枪迎向叶信,只不过,刚才的怒吼中蕴含着愤怒,现在却充满了悲怆。 “叶……”温容再次发出惊呼声,随后便愣住了,她突然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为什么所有的狼骑都不动,难道他们想看着叶信去死?(未完待续。) :多谢大家的月票支持、订阅支持,多谢家养喵小喵,姓好姓郝,hgx,jiewaini2,紫色旋舞,西厢有礼,金牌菜鸟,但愿一辈子,托碗李天王,上来不光是逛逛,感伤怀旧,粉丝还是面条,燕霜浓,无双这些朋友的打赏。 名次越来越低了,但我不会放弃,尽人力吧,我会把我自己压榨到极限。 最后,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 第一零五章 后知后觉 所有人都以为,叶信的冲势已达到极限,不可能再快了,但当他距离对面的年轻人只剩十余米的距离时,坐下的无界天狼全力跃起,划破长空,速度竟然又增加了一线,向对面的年轻人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叶信终于出刀了,杀神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十余米长的青色光幕,势不可挡,向前方斩落。 叶信的刀光充满了滔天的凶意,却又瑰丽无比,就算转瞬之后会消逝得无影无踪,但所有看到了这一刀的人,心中都将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 不可阻挡!因为心志被夺,他们都产生了相同的感觉。 对面的年轻人再次发出怒吼,他的意志竟然强行冲破了叶信的压制,凶悍的虎形光影在他身上炸开,接着他手中的战枪毫不犹豫的迎向叶信挥洒出的刀光。 轰……虎形光影被叶信一道斩得粉碎,化作无数飞溅的光点,那年轻人的身形向后倒撞出去,撞入一座营帐,又从营帐后透出,飞落在几十米开外的泥土中,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双臂已然都变得扭曲了,尽管他还没有服输,拼命想举起战枪,但臂骨被震得寸寸断裂,他什么都做不了。 “能挡住我一刀,还算不错!”叶信悠悠说道:“把他们都绑起来,或许还会有别的用处。” 郝飞露出狞笑,带着几个狼骑扑过去,把那年轻人按倒在地,那年轻人拼力扭动身体,发出恍若野兽濒死的咆哮声,但他的元脉受损极重,一双胳膊也被叶信废了,根本无法挣脱。最后象条死狗一般被绑了起来。 温容、邵雪和沈妙呆立不动,她们久久不能自已,如果叶信没有横刀而立。还保留着几分气势,她们会认为刚才只是幻觉。那是叶信?如此恐怖的战将是叶信?! 叶玲的表现还算正常,她紧盯着叶信的嘴角,笑得很开心,刚才的一幕验证了她以前的猜想,薛白骑和郝飞都那么听哥哥的话,义盟的老大墨衍在哥哥面前也乖得很,只代表一件事,哥哥的实力肯定比他们更厉害!今天。终于可以认定了,她没有猜错! 幸存的几个虎头军的将士,都被绑了起来,天罪营的刑具是极其残忍的,否则也吓不住那些凶徒,除了绳索之外,俘虏们肩胛下的琵琶骨都被铁钩刺穿了,两条细小的铁链在俘虏的肩后合拢,又垂下一只铁钩,铁钩在俘虏的背后刺出一个洞。挂住了脊椎骨。 叶信把这叫擒龙索,经过很多次试验,重点是挂住脊椎骨的铁钩。如果是从别的地方刺进去,会对受刑者造成重创,熬不了几天就会死掉,没办法达成惩戒的目的,只有从关元穴刺进入,造成的伤势最轻,对肌体没有太多影响,摘掉铁钩后养上几个月,又会完好如初。 被擒龙索禁锢住。人是彻底废掉了,根本没办法运转元力。强行发劲,只会把自己的脊椎骨拉伤。甚至是拉断。 杂兵已被杀散,叶信无意去追击,也没有时间打扫战场。 “继续前进!”叶信朗声发出了命令。 狼骑们离开营寨,沿着羊肠小路向前飞驰,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已进入了大召国的领地。 叶信下令暂时休息,同时让符伤等人出去探查周围的情况,温容几个人已很久没说话了,远远看到叶信发出一个个命令,邵雪终于忍不住了,她低声说道:“小玲,你哥哥把我们瞒得好苦……” “也没有瞒什么吧……”叶玲弱弱的说道:“他发现自己能凝聚元力之后,日夜苦练,进境一日千里……” “呸!”邵雪有些生气了:“你还帮他扯谎?以为我们都是瞎子么?你哥哥的战力明显已是柱国巅峰境了!” “或许……已经是上柱国了吧?”沈妙苦笑道:“怪不得他敢打庄不朽的主意。” “上柱国?他才多大?”邵雪无法置信,发现叶信拥有柱国巅峰境的实力,已经是她所能接受的极限了。 “其实上柱国与柱国在力量、速度以及反应上是没有多少差距的,只看有没有领悟杀招,能不能让自己的战力瞬间达到最大化。”温容缓缓说道:“你们没有注意么?叶信冲向那家伙的时候,只有我们几个为叶信感到紧张,其他狼骑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他们明白,那家伙绝对不是叶信的对手。” “是啊,只有我们几个是傻瓜……”邵雪叹道。 这时,叶信向这边走来,笑眯眯的说道:“你们怎么了?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如果换成以前的叶信,肯定会得到温容几个人的白眼,现在,温容几个人的心情很复杂,首先,她们知道自己对叶信是应该保持尊敬的,不过被瞒了这么久,她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那些俘虏里是不是有庄不朽非常器重的人?”沈妙说道。 “嗯,那家伙叫庄善渊,是庄不朽的嫡长孙,他代表着庄家未来的希望。”叶信说道。 “这里已经到了大召国的领地吧?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沈妙又问道。 “你们以为呢?”叶信反问道。 “如果我们抓了庄善渊,又退回去,庄不朽会认为我们可能就是奔着庄善渊去的,里面藏有阴谋,庄不朽毕竟是沙场宿将,没那么容易上当。”温容缓缓说道:“如果我们继续前进,潜入大召国,庄不朽会认为我们的目的就是大召国,攻打老龙口只是顺路为之,打不下老龙口我们也没办法闯过来,这样他会丧失警惕,至少绝不会想到,他自己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 “不错,这就是把庄不朽的思维引入我们的逻辑。”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笑着看向温容:“怪不得都说你聪明。” “我算什么?”温容苦笑摇头:“最多是后知后觉罢了,能设下这连环计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 “以你们的阅历,能做到后知后觉已经很不容易了。”叶信轻声说道。 温容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境变了,相同的一句话,所产生的感受也会产生变化,如果别人对她们这么说,她们会认为是一种羞辱,换成叶信说,她们却明白这是称赞。 “可你……真的有把握对付庄不朽么?”温容问道。 “只要他敢来,那就死定了。”叶信说道。 大卫国九鼎城的王宫,那叫小福子的内监跌跌撞撞闯入后花园,找了好半晌,终于找到了一座假山,假山前摆着一张桌案,桌案上布满了灰尘和落叶,小福子精神陡然振作起来,他急匆匆拂去桌上的灰尘和落叶,发现桌案正中心刻画了一个圆形的图案。 小福子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玦,小心对准图案放好,接着玉玦自己沉了下去,完全与图案融而为一,下一刻,整个桌案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小福子毕恭毕敬的躬身等待着,但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除了散发出柔和光芒的桌案以外,再没有别的景象出现了。 小福子强自稳住情绪,继续等着,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终于无法承受压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嚎哭:“主上啊……您说一旦九鼎城告急,就让我到这里聆听天示,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潘远山的血山军团已经逼近九鼎城了……最迟明天黄昏就到……主上啊……您只留下了二百宫禁军,怎么可能挡住血山军团……全完了……” 这座后花园是王宫的禁地,就连宫禁军也不能擅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那小内监的嚎哭声四下传荡着。 从上午一直哭到了正午,小福子已经是哭得声声泣血,嗓子早已变得嘶哑了,而他所期盼的、能救九鼎城于水火之中的天示迟迟没有出现。 小福子眼中已充满了绝望之色,他突然站起身,开始认真的整理自己的衣服,最后朝向北方深深跪了下去。 “主上,是奴才无能,辜负了您的信重,奴才……是真的没办法了。”小福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随后他慢慢站起身:“不过,奴才至少有以死谢恩的勇气,能侍奉主上,是奴才的福气……惟愿下辈子结草衔环……” 嘎吱吱……小福子的话还没说完,假山上出现出现了一个洞口,小福子呆了呆,脸上露出狂喜之色,随后连滚带爬的冲进洞口。 走过长长的甬道,下方出现了一座宽阔的地下宫殿,宫殿内明明没有灯火,却到处一片通亮,两个身穿麻衣的老者分坐在宫殿两侧,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小福子。 小福子低下头,怯怯的说道:“两……两位前辈……” “潘远山的血山军团果然来进袭九鼎城了么?”其中一个麻衣老者缓缓问道。 “是。”小福子急忙说道:“奴才最后得到的消息,血山军团已过了飞虹桥,最迟明天黄昏就能赶到九鼎城城下了!” “太阁和太令两位大人有何应对之策?”另一个麻衣老者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零六章 渔翁得利 “太阁和太令大人也是束手无策,为今之计,只能尽点所有的巡捕、杂役,还有巡逻队,再用高价征兆民间的武士,用最快速度整编出一支新军,然后前往逐鹿岭,拦截血山军团。”小福子苦笑道:“现在虽然已整编了数万新军,但想与血山军队对抗,还是远远不够的,没有士气,没有相应的训练,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如果能挡得住还好,只要出现一点败象,就会全线溃退。” “哦?还有么?”一个麻衣老者说道。 “奴才凌晨时见过太令大人,太令大人说无论如何也要出城去打一仗,实在不行,那只能用最快速度收拾天地九鼎中的元石,然后退守王城,主城不能要了,兵力过于分散,我们不但守不住,还会让最后的精锐消耗殆尽。”小福子说道。 “太阁和太令大人的应对还算得宜,你呢……我们听到了你的话,对心圣的忠心是无可挑剔的,但在这里寻死,又算什么?”一个麻衣老者喝道:“你是柱国境的强者,就算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 “而且,大卫也不是没有胜算。”另一个麻衣老者说道:“血山军团虽然是百战精锐,但他们的上柱国只有潘远山一人,而太阁和太令两位大人尽管久不经战阵,可终归拥有上柱国级战力,加上我们两个,只要能袭杀潘远山,血山军团就会变成一群土鸡瓦狗!” “是……是是……前辈教训得是……”小福子一头冷汗,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糊涂。 “除了宫禁军之外,你还能不能调集别的武士?”一个麻衣老者问道。 “主上临走时,把布衣卫交给奴才了。”小福子很小心的回道:“布衣卫有一千多人,但他们只擅长闻风奏报,真的要对阵杀敌……恐怕就不堪重任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拦住血山军团。”另一个麻衣老者说道:“顾不上许多了。如果要提前收集天地九鼎的元石,损失会达到两成,甚至三成。这损失……太大了,别说你这个小奴才。就算是我们两个,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只能全力以赴了!”先前说话的麻衣老者点头道。 “明白!”小福子脸上露出厉色:“那奴才这就去召集布衣卫!” 太阁沈忘机的能力很强,庞大而繁琐的战争动员,被他处理得井井有条,到了黄昏时,临时整编的新军倾城而出,去迎击即将赶到的血山军团。 铁心圣御驾亲征。带走了大部分军力,几乎让九鼎城变成了一座空城,太阁沈忘机、太令王芳还有内监二总管小福子都去了前线,让九鼎城的防御能力变得无比空虚,就像一个气泡,哪怕是一阵微风吹来,都有可能把气泡吹灭。 入夜了,墨衍的身形出现在九鼎城的城下,他抬起头,冷冷的观察着前方一座子鼎上来回巡逻的武士。 一群大汉走到墨衍身后。面带狞笑,静静的等待着墨衍下达命令。 朱总捕也在,只不过他面如土色。身体在不停微微颤抖着。 “朱总捕,你做得很不错。”墨衍悠悠说道:“联合其他总捕,主动请战,制造群情汹涌的气氛,逼得太阁和太令不得不同意出城决战,如果他们坚持据守九鼎城,我们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墨老大过奖了。”朱总捕勉强笑了一下:“其实全在时势,不管是据守主城还是据守王城,外面的八个子鼎都会遭受洗劫。如果提前收集元石,损耗极大。太阁大人和太令大人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动和血山军团决战。我不过在轻轻推了一把而已,帮助两位大人尽快下定决心。” “不过,朱总捕,我还有些话想说。”墨衍说道:“这些太位大人都老了,国主也老了,我家大人还很年轻,他们只能保得住你现在,我家大人却能保住你们朱家的未来,而且我家大人和三殿下的关系很好,他的所有目的都是让三殿下尽快上位,朱总捕您是个聪明人,别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朱某明白。”朱总捕点了点头。 “那就好。”墨衍摘下长弓,拿出一支箭矢,随后很小心的把一个小水晶球套在了专门制作的凹槽上。 墨衍拉开长弓,把箭矢射了出去。 嗖……箭矢划破夜空,只落在子鼎高台上,小水晶球炸开了,化作无数道烟气四面飘散。 墨衍的箭术极为恐怖,可以在超远距离一箭毙敌,现在他不需要释放出杀伤力,只要把箭矢送上去就行,对他来说简单得多。 碰撞声立即引起了武士们的注意,他们立即围了过来,看到平台上有一支残破的箭矢,还有细小的水晶碎片。 还不到一息的时间,那些武士们纷纷摇晃起来,接着一个接一个栽倒。 是毒!武士们明白自己中了毒,但身体根本使不出力气,不要说起身抵抗,或者发出警报,他们连眼睛都没办法闭上。 墨衍等了有十分钟,知道此刻毒性已经消散了,挥了挥手,他身后那些穿着血山军团战衣的汉子们蜂拥而上,很快就赶到高台下,沿着台阶向上冲去。 九鼎城有上百万人口,城市的规模很庞大,分立在城外的八座子鼎最多可以相互守望,但细节上的变化是无法察觉的。 义盟的武士们冲上高台,一个个杀死守护子鼎的武士,这些武士都是宫禁军中精锐中的精锐,不管局势有多少危急,铁心圣、包括太阁沈忘机,都不敢动用他们,因为他们守护的是国之根本。 但是,墨衍使用的毒太过霸道了,竟然在转瞬之间禁锢了他们的元脉,连眨眼都做不到,只能默默的看着屠刀向自己落下。 “只有三十分钟!快!快快!”墨衍低声喝道。 义盟的武士们又顺着软梯滑入子鼎之中,在子鼎的鼎壁上。已凝结出了数不清的元石,有大有小,颜色不一。粗略估测一下,恐怕已有七、八千颗元石了。 尽管义盟的武士们事前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看到这些元石,依然变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笔达到了天文数字的财富,静静挂在那里,等着他们去采摘! 天地九鼎每年收获的元石,铁心圣都要把其中的六成、或者七成上交给青元宗,剩下的又要分成四份,一份分派给各个世家,作为他们依附铁家的奖励。一份留作军资,一份留给自己,他也有自己的武士要培养,最后一份存入国库,已备不时之需。 单单是这一座子鼎中的元石,应该超过各个世家一年所得的数倍了,元石所散发出的光华,让义盟的武士们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还愣着做什么?快!”墨衍脸上闪过一缕杀机,随后他的视线落在身侧的一个年轻人身上:“子车灰,你要看着点!” “放心。谁敢乱伸手,我就宰了谁。”那年轻人淡淡说道。 那年轻人就是子车灰,加上谢恩、符伤都是平时让叶信为之头疼的家伙。这一次被叶信调回来协助墨衍行事。 义盟的武士们如梦初醒,掏出腰间的麻袋,一蓬蓬的装着元石,元石成熟之后,会自行脱落,铺在鼎底,但现在还没到成熟的日子,只能靠他们自己摘取。 元石分为三品九等,天地九鼎中母鼎有机会凝结出上品元石。而子鼎有机会凝结出中品元石,虽然几率还不到十分之一。但也是足以让修士们也要为之疯狂的财富,更别提义盟的武士了。 采摘元石的武士抖得很厉害。有激动、有狂喜、有紧张,心理层面动荡太厉害,造成了肢体的不规律抖动,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突然栽倒昏迷不醒,也在常理之中。 出城迎战血山军团的大军万万想不到,还有一股势力在觊觎着天地九鼎今年的收成,很快,他们就要接到噩耗了。 墨衍故技重施,占领了一座又一座子鼎,几个小时之后,只剩下正东方的子鼎还没有遭受洗劫。 看着正东方的子鼎,墨衍微微叹了口气,子车灰凑过来低声说道:“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再干一次!” “不行。”墨衍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说服血山军团分路而进,先锋战骑就快到了,我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的,大人说过,有的时候是不能吃独食的,吃了就要被活活噎死!那座子鼎就送给血山军团了,让他们留下痕迹,到那时候,我们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脱身事外了。” “恐怕还是会有人怀疑的。”子车灰说道。 “没用,除非他们能面对面的坐到一起争辩,可你以为他们还有这个机会么?”墨衍说道。 “我只是感觉……白白送出一鼎元石,有些心疼啊。”子车灰说道。 “你怎么不算我们已白白得到了七鼎元石?”墨衍说道:“宫里还有母鼎呢,莫非你也要去抢?” “好啊。”子车灰眼睛一亮:“只要你点头,我来开路!” “你……”墨衍气结:“滚蛋,怪不得大人一直不敢让你主事,你这家伙真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大家惹来麻烦!”(未完待续。) :多谢御字诀成为本书的盟主,万分感谢 多谢家养喵小喵,烽断无烟,西厢有礼,但愿一辈子,粉丝还是面条,呵呵破,五七零零三七六零二,hgx,姓好姓郝,燕霜浓,九八一族,紫色旋舞这些朋友的打赏。 多谢大家的月票支持、订阅支持,名次提升了几位,心里真高兴。 昨天是码字码到凌晨五点,才完成了昨天的更新,然后只睡了三个小时,被人拽起来,去吃饭然后做地铁上飞机,头痛欲裂啊…… 今天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的,结果看到了御字诀的打赏,当时气血上涌,好吧,今天我拼了,更三章! 这一章更完,我还要继续码字,拜求月票、拜求订阅、拜求推荐票,给我动力吧,让我飞起来…… 第一零七章 胸藏百万兵 叶信带着狼骑继续深入大召国的领地,只不过他没有走太岁原那条路,或许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一场血战太过惨烈了,让他对太岁原种下了心结,除非迫不得已,他真不愿重返太岁原,计划成功之后,还要原路返回,万一萧魔指退兵的速度超出他的预料,他会又一次被萧魔指堵住。 大召国的三路大军都出现了异动,虎头军似乎在向后退缩,渔道本已占领晚唐城,与魏卷对峙,结果一夜之间,他莫名其妙让出晚唐城,后撤出百余里开外。 魏卷原本是锐利进取的,但这一次跟头栽得有点狠,让他心怀忌惮,听到渔道退兵的消息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派兵追击,而是遣出无数探马,在方圆几十里之内往来穿梭,看那大张旗鼓的架势,简直是想把每一只蚂蚁的动向都查清楚。 等到魏卷决定出击时,时间已过去了五天,渔道早收拢大军进入二龙滩。 三路大军中,萧魔指退得最慢,似乎他并不想退,铁心圣本应该立即作出应对的,但从后方传来的战报,让他一雪前耻的壮志化作了泡影。 潘远山的血山军团奔袭九鼎城,太阁沈忘机、太令王芳组编新军,出城迎战,却不防潘远山派出一支偏师,绕开防线,攻击了九鼎城。 这一战应该是大卫国胜了,因为潘远山受重创,不得不带领血山军团回退南方,只是太阁沈忘机的新军损失也不小,各部将官多有伤亡,就连内监二总管小福子也是被人抬下去的,带领的宫禁军损失超过一半,而布衣卫近乎全军覆没。 这一战也应该是大卫国输了。因为八座子鼎全部遭受血山军团的洗劫,听到这个消息的铁心圣,当着各部主将的面吐出了一口鲜血。真是现世报。当初他听到天罪营占领了金山,把所有的军资全部抢走。大召国国主姜能气得口吐鲜血,他铁心圣当时是放声大笑,谁知仅仅四年,就轮到他铁心圣吐血了! 从某种角度说,青云宗才是大卫国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而他铁心圣顶多算是个牧场主,经营权在他,而支配权却属于青元宗。八座子鼎中的元石全部被抢走。造成的亏空只能由他铁心圣来弥补,想让青元宗大发善心,让他一年的收成,那是绝无可能的!青元宗生了气,必然会选择换一个牧场主,铁家将万劫不复! 只是,大卫国连年征战,国库所存无几,几万颗元石的亏空,他根本没办法弥补。 简单讲。这个国家,已面临破产了。 就算能打赢大召国,就算能一雪前耻。又怎么样?待到冬末春初,按照约定该上交元石了,他铁心圣又将面临什么?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魏卷兵败如山倒,一直退入大卫国腹地,才算勉强站稳脚跟,所携带的大批军资,只救回一部分,其他的都落入萧魔指、庄不朽和渔道之手。现在九鼎城又被洗劫,这是双重的灾难。 第二天。铁心圣就病倒了,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保存完好的母鼎今年能多凝结一些上品元石,这样他把国库里的存储都拿出来,再从各个世家压榨一些,或许能渡过这次难关,但渡过难关之后呢?在明年天地九鼎重新凝结出元石之前,大卫国的战略储备是空无一物的,连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也无法承受! 再譬如说,万一今天母鼎的收成还不如往年,又该如何?铁心圣根本不敢去想。 铁心圣无疑是异常痛苦的,另一端,庄不朽更为痛苦,他跳下战马,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这时,一个经验老道的探马凑过来低声说道:“庄帅,他们离开此地已经三天了,按照狼骑的速度,恐怕距离我们已有千里之外。” 庄不朽闭上酸楚的眼睛,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就在这时,一个虎头军的武士跑过来,低声说道:“庄帅,渔帅到了!” “哦?”庄不朽勉强振作精神:“快请!”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剑眉朗目的年轻人快步走来,看到庄不朽之后,他略微弯了弯腰:“见过庄帅!” “渔道,你现在也是一军统帅了,以后没必要讲这虚礼。”庄不朽摆了摆手。 “如果没有庄帅指点,渔道岂敢妄想有今天?!”渔道笑了笑:“如果在那萧魔指面前,我倒是能端端架子,到了庄帅身边,我就要乖一点了。” “你啊……”庄不朽叹了口气,随后又变得愁眉不展了。 “庄帅,我军尚未和魏卷展开决战,胜负未料,为何让我撤兵?”渔道轻声问道。 “魏卷是无足轻重的,用不了多久,他会和老夫一样,变成昨日之黄花,大卫国的未来不在魏卷,同样,大召国的未来也不在我。”庄不朽缓缓说道:“我们的心腹之患终于又出现了,所以我才会建议你撤兵,呵呵……不止是你,萧魔指如果得到他的消息,会退得比你更快。” “庄帅说的是……”渔道认真的问道。 “天…罪…杀…神!”庄不朽每一个字节都很用力,好似生怕自己会念错。 “天罪杀神?”渔道大吃一惊:“他不是已经销声匿迹了么?” “销声匿迹并不代表着已经死亡,所以,他又出现了。”庄不朽叹道。 “我记得您以前说过,天罪杀神被您击成重伤,就算能活下来,元脉的伤势也无法逆转,已成废物。”渔道说道:“这样的废物……您没必要如此重视吧?” “说到这件事……全是我的错啊!”庄不朽再次发出长叹声:“我太相信自己,也低估了天罪杀神的实力,而且当时我担心萧魔指给我捣乱,所以没机会继续追击。” “萧魔指?能成功剿灭天罪营,是一大功,萧魔指为什么要捣乱?”渔道露出奇怪之色。 “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庄不朽摇头道,随后眯眼思考着什么,良久,他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紧紧盯着渔道:“我知道你还在为我让你退兵的事情不满,认为只为区区一个天罪杀神,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太不值得,但你要记住我的话,刚才我说了,大召国的希望不在我,而在你,大卫国的希望也不在魏卷,在天罪杀神!” “庄帅,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和萧魔指相比,我还差了不少。”渔道笑了笑。 “萧魔指,靠不住!”庄不朽沉声说道:“这里面有很多渊源,以前我没机会和你说,罢了……今天就让你听一个明明白白吧,几年的萧魔指,对主上还是忠心耿耿的,虽然主上不是很信任他,拨给他军资时经常会有所刁难,但萧魔指一直表现得任劳任怨,可自从天罪杀神单骑闯魔营,与萧魔指长谈一番之后,一切都变了……” “单骑闯魔营?好大的胆子!”渔道很吃惊。 “当时萧魔指率领魔军守住太岁原,就是为了挡住天罪营的退路,听说天罪杀神单骑来见他,他有些好奇,就应允了,唉……他真不该……不该啊!”庄不朽的老脸已皱成一团:“当时萧魔指和天罪杀神谈了很多,其中有三句话,我到今天也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哪三句话?”渔道一愣。 “萧帅是不是想做第二个叶观海?这第一句话点中了萧魔指最大的担忧,迫使他不得不坐下来,认真的看待天路杀神。”庄不朽说道:“还有,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后面还有,养寇自重!”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渔道喃喃的说道,这种成语叶信自然是信手拈来的,但在这个世界,叶信说出的成语蕴含着深刻的道理。 “你也被触动了?呵呵……不要说你,连老夫也一日不敢善忘!”庄不朽深深吸了口气:“旁人只以为天罪杀神最大的依仗是马快刀利,但对我来说,天罪杀神最恐怖的地方是他心怀韬略、胸藏百万兵!实力再强也没什么,到了宗门还能强得起来么?而天罪杀神不一样,单单是凭着那一张嘴,他就可以在宗门左右逢源,闯出自己的天地!” 渔道静静的听着。 “他的话锋会直指你天性中的最弱处,让你不得不跟着他走!什么叫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真的把大卫国逼入绝境,让主上再无忧患,那么下一个倒霉就会是他萧魔指!什么叫养寇自重?最好的办法是让大卫国保有一战之力,让主上永远不得舒心,只要他萧魔指还有可用之处,就不会把目标转向他。可是,按照他们的想法……战争难道就这样变成儿戏吗?把两国的主上架在火上烤,究竟要烤到什么时候?无数将士的伤亡,累累的白骨,都成了他们两个保存自身的筹码?”庄不朽突然挥拳,重重击打在树干上:“渔道,你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么吗?这些话也点到了我的最弱处,天罪杀神他……说得对!”(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魔鬼与道义 渔道愕然,神情有些发愣。 “他说得对,真的对……这是为臣之道!我们是大召国的臣子,不是姜家的狗,他们不能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扔给我们几根骨头,用不着我们了,就把我们宰掉吃肉!古往今来,这般屈死的大将还少么?既然他们不给我们保障,那我们就自己来保障自己!他说得对……”庄不朽的脸已扭曲成一团:“可是,主上对我恩重如山啊……我确实动了自己的小心思,觉得如果为庄家长远考虑,没有必要对大卫国赶尽杀绝,不过,我又日日在歉疚中煎熬,因为我知道自己德行有亏……”话没说完,庄不朽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庄帅,您……”渔道急忙伸手扶住了庄不朽。 “我没事。”庄不朽摆摆手,长长吁出一口气:“那天罪杀神的可怕是你当下无法想象的,一席话不但彻底改变了萧魔指,还在我心中种下心结,让我这几年来不得不按照他的话去做、去想!你说……世上还有比这样的人更可怕的么?!” 庄不朽确实痛苦到了极点,因为叶信在他心中种下了一个魔鬼,让他的理智与道德不停的发生冲突,如果换成萧魔指那种人,倒是没什么,按照理智所指引的方向走就是了,可他做不到。 “庄帅,莫非……当时您也在场?”渔道问道。 “我怎么能在?”庄不朽摇头道:“萧魔指身边有我的人,当时我知道萧魔指极有可能故意放天罪营过关,不得不快速调集虎头军,阻击天罪营,后来萧魔指有所察觉,在魔军中展开了几次清洗。我的人、主上的人、还有各个世家的人,都被清洗掉了,也所以。主上和萧魔指之间的猜忌越来越深,直到去年初。萧魔指迫于压力,不得不应允让各个世家的优秀弟子入军历练,如果他能早一些松口,司马清虹又怎么会……” 提起司马清虹,庄不朽只感觉心中一阵剧痛,喘气也变得吃力了。 那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天才啊?!就因为萧魔指的一己之私,让司马清虹在魔军中白白虚度了近两年,结果刚刚得到领兵的资格。第一战就被斩杀了。 “听说司马清虹遇害了?她虽然还没有领悟杀招,但毕竟有柱国巅峰境的战力,怎么可能……”渔道喃喃的说道。 “就是天罪杀神做下的!”庄不朽的神色变得狰狞了:“我大召国国运昌盛,出了你,出了司马清虹,我那孙子虽然不才,但也勉强能列入俊杰之位,而大卫国只出了一个天罪杀神,就能抵得上你们所有啊!渔道,你要相信我。魏卷等人已经老了,就算宗别离真的去了大卫国,也难以改变什么。唯有那天罪杀神,必定会成为你平生的一大劲敌!” “可我不懂……庄帅,您让我撤兵与那天罪杀神有什么关系?”渔道问道。 “因为天罪杀神率队奔袭老龙口,现在已潜入我大召国境内。”庄不朽缓缓说道:“两年前你还在外游历,但总该听说过那时候发生过什么吧?天罪杀神只带着三千弱旅,就把大召国搅得一片昏天黑地,这一次他卷土重来,肯定有大阴谋,如果再让他四方为祸。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主上?” “这可是不妙啊……”渔道显得非常吃惊。 “何止是不妙?天罪杀神率领的竟然是狼骑!”庄不朽的语气非常沉重:“此人极擅长奔袭游击,当年我数十万大军。都被他耍得团团转,现在拥有了狼骑。更是如虎添翼!” “老龙口?庄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善渊老弟就在老龙口吧?他没能挡住狼骑?”渔道说道。 “他已被天罪杀神掳走了。”庄不朽眼中闪过一缕痛楚之色。 “这……有些不对啊。”渔道皱起眉:“庄帅,据说那天罪杀神心狠手辣,从来不留活口,这一次把善渊老弟掳走,与他以前的风格不符,莫非是……” “你多虑了。”庄不朽说道:“我派人探查过狼骑留下的痕迹,他们绕过万岖山,接近老龙口时,只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立即展开强攻,然后通过营寨,进入大召国,又停留了片刻,从太岁原守军的眼皮底下潜过,奔驰百余里,攻占了香庄,以其人往日的风格看,他的目标在大召国境内,否则他的攻击节奏不会如此一气呵成。呵呵……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怀疑他就是想抓住善渊,然后引我出兵,但我猜,他根本不知道善渊是谁,攻击老龙口,也仅仅是顺路而为罢了。” “他的目标在大召国境内?到底是什么?”渔道问道。 “不要忘了,他曾经攻占过金山。”庄不朽说道:“只那一战,他至少已掠走了六万颗元石!后来我军布下十面埋伏,太岁原那一战,更是彻底把天罪营打残,但我们始终没有发现元石,你以为那些元石会在什么地方?” “天罪杀神把元石藏在我大召国境内了?”渔道变了脸色,六万颗元石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萧魔指的魔军,持续作战一年的消耗,也只在五千元石到九千元石之间。 “难道那些元石会不翼而飞么?”庄不朽冷笑道:“而且那只是第一战!天罪杀神七破金山、三焚灵顶,据我估测,他的收获恐怕已超过十万了,仅仅是元石!这一次他卷土重来,目的就是想趁着我大召国主力已不再国内,把所有埋藏起来的宝物全部挖出来,然后带回大卫国,要不然去别的国家,另谋发展。” “天罪杀神是大卫国的人吧?去别的国家,那他岂非……” “呵呵呵……不要忘了天罪营都是由什么样的人组成的,尤其是那天罪杀神,脑后必生反骨,他根本不会有忠君之念。”庄不朽冷笑道:“天罪杀神带领残部退回到国内后,铁心圣曾派魏卷亲自去前线迎接,谁知道天罪杀神竟然解散了天罪营,随后躲藏起来,其实铁心圣也盯上了那批宝物,只可惜,他小瞧了天罪杀神。” “提起天罪营,我倒是可以理解。”渔道点了点头:“他们不过是一群罪徒而已,铁家成立天罪营,只是想把那些罪徒所有的生命力都压榨出来,既然无恩,那么天罪营的士卒也就不会有忠君之念了。” “渔道,我也不瞒着你了,善渊陷入敌手,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出来。”庄不朽说道:“这是虎头军的兵符,我交给你,你带领本部还有我的虎头军,锁住太岁原天险!”说完庄不朽拿出虎头军的兵符,递给渔道。 “这……这可不行!”渔道急忙说道:“末将何德何能?敢接掌虎头军?万一出了差错,末将担待不起啊!” “铁心圣只想挽回自己的颜面,他绝无胆量再行用险的,能夺回万岖山、二龙滩、老龙口,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只要你稳住阵脚,边线必然无忧。”庄不朽说道:“渔道,主上赏了你三匹胭脂宝驹,你先借我一用,狼骑来去如风,等闲的马儿是追不上的,胭脂宝驹在短途倒是能和狼骑一较高下,而且天罪杀神绝对想不到我会追着他不放,他为了避人耳目,会选择昼伏夜出,我却要日夜兼程,最多五天,我就可以追上他了!” “可是……”渔道还是有些担忧。 “我派人打探过铁心圣的动静,韩三昧早已经老了,明知虎头军已经后撤,依然按兵不动,那边的魏卷也一样,你放心,本帅可以用人头担保,半月之内,太岁原绝无战事。”庄不朽说道:“就算铁心圣想再次行险,等他的军队赶到太岁原,我已经回来了。” “既然庄帅您这么说,那好吧。”渔道点头说道:“我马上派人回营中取胭脂宝驹,庄帅,您这里有多少匹胭脂宝驹?” “有五匹。”庄不朽笑道:“本帅沙场征伐五十载,才不过得了五匹,你只是在灵顶打赢了一战,就得了三匹,可见主上对你是格外器重的。” “只有八骑?是不是太薄弱了一些?”渔道皱眉道:“庄帅,末将也陪您走一趟吧。” “你……”庄不朽一愣,旋即露出惊喜交加之色:“渔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为了救回善渊,才甘冒弃军之罪,你刚刚赢得主上赏识,没必要……” “庄帅说哪里话?”渔道正色道:“您对我有提携之恩,而且末将与善渊老弟是一见如故的,此战渔道义不容辞!至于国主那边……嘿嘿嘿,不是末将夸口,大召国之内的将领,除了庄帅和萧魔指以外,就轮到末将了,些许的小错,主上是不会在意的。” “好!怪不得善渊总说你是个仗义的奇男儿,他没有看错你!”庄不朽颇为感叹,只带领八骑去追赶天罪杀神,他心中并没有多大把握,但多了一个渔道,情势就不一样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奇货可居 叶信带领狼骑驰入一座山坳中,他抬头看看天色,轻声说道:“就在上边,你们慢慢挖,从时间上算,应该差不多了,没必要着急,最好是庄不朽赶到的时候,你们还没有挖完,这样更有说服力,也会让他放下最后的警惕。” “是,少帅。”几个老将应允道,随后跳下坐骑,在郝飞的引领下向着山坡走去。 叶信也跳下坐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从怀中掏出几块干肉,放在嘴中慢慢咀嚼着。 薛白骑几个人把战俘扔到地上,随后四下散去,谢恩来到叶信身侧,叶玲、温容几个人也凑了过来。 叶玲向四下看了看,靠在叶信身边,因为俘虏就在二十余米开外,她不想让俘虏们听到自己的话,把声音放得很低:“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呀?” “紧张什么?”叶信笑了笑,接着使了个眼色,他还需要那几个俘虏配合,绝不能让他们看出真相。 谢恩无可奈何的走过去,把俘虏们两个两个拖到林中,距离已超过百米了,他天性懒惰,很不喜欢干这种琐碎的活,但叶信的军令可是恐怖的,只要是从天罪营走出来的人,绝不敢忽视叶信说过的话。 几个月他会拼命修炼,一方面是受到了叶信的刺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要保住自己前三的排名,现在成为高级先天武士,他又开始放松了,这一点,谁都拿他没办法。 “庄不朽毕竟是沙场宿将啊,真正的宿将!”叶玲叹道:“和这样的强者对决,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因为你只看到了他的强大,却没有看到他的弱点。”叶信说道:“世上绝对没有完美的人。只要你擅于挖掘,能看到他的另一面,接着步步为营。制造出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倾向于你的局势,最后会发现。原来毁掉一个人是那么的简单,简单得让你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事实,就算面对庄不朽这样的庞然大物,结果也一样。” “那萧魔指呢?”沈妙突然问道。 “他也有自己的弱点。”叶信淡淡说道:“只不过他的所作所为还在我容忍的范围之内,没必要去针对他而已,给他一点小小的警告也就可以了。” 叶信的话太狂妄了,似乎他翻掌之间,就能毁掉号称九国第一智将的萧魔指。不过,叶玲、温容几个人却不敢不信,也不能不信,因为展露出真面目的叶信,表现太过惊艳了。 至少,在庄不朽被叶信毁掉之前,她们不能仓促做出判断。 “你说的天时地利人和指的是什么?”温容轻声问道,她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大幅提升自己的阅历,所以她必须要放下女孩子的自尊心。不停的发问,试图跟上叶信的思维节奏,了解叶信的布局。 “天时是指庄不朽已经老了。庄善渊才是庄家的未来,为了救出庄善渊,他甘愿冒一切风险。”叶信笑着说道:“地利是指这里在大召国境内,会让庄不朽放松最后的警惕,如果我把决战之地选在大卫国,难度会增加几十倍,甚至连庄不朽会不会跟过来都尚未可知。” “人和呢?”温容又问道。 “人和么……一会你自己就看到了。”叶信说道,随后看向谢恩:“去把那几个俘虏带过来吧,距离太远就没办法演戏了。” 谢恩摇着头站起身。他明白叶信是在刻意的指点叶玲、温容几个人,其实天罪营的精锐们能有今天。眼界如此之高、心智如此成熟,正因为叶信无时无刻的引导。不过,总不能让他做苦力啊……现在他最应该做的事是好好睡上一觉,然后精神抖擞的观看庄不朽的落幕仪式。 俘虏被谢恩拖回来了,叶玲、温容几个人知道不能再乱说话,她们的心七上八下跳得很快,虽然叶信说得很笃定,但她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实在想不出来,叶信到底会怎么样简简单单把庄不朽毁掉? 转眼过了几个小时,天狼军团的几个老将还在挖着藏宝,山坳能听到铁器与泥土撞击的声音,不过就算他们把速度放得再快,成果也出来了不少,加上前些天在安全屋附近挖出的藏宝,一只只小匣子列得很高,上面一排小匣子都打开了,露出了圆滚滚的元石。 “没有墨衍的日子确实有些不适应呢。”叶信突然摇了摇头,随后拿出自己的杀神刀。 隐约的蹄声从山坳外传来,紧接着,数个骑士已突入山坳,列成一排。 庄不朽强自按捺心中的激动,举目望去,发现那天罪杀神正懒洋洋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中握着曾被他缴获的杀神刀,旁边还有一只无界天狼,一只小紫貂正趴在无界天狼的脑袋上,好奇的看向这边。 在那块大石头后方不远处,还有几个面色略带紧张的女孩子,梅洁兰香,各具特色。 在天罪杀神身前,躺卧着几个狼狈到了极点的战俘,他们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肩胛骨被铁钩洞穿,后脊椎处也有相同的铁钩,看起来他们一动都不敢动,口中发出微弱的声。 庄不朽只感觉自己气血上涌,身形抖了抖,随后用力握紧战枪,他的战力几十年来一直在巅峰境,从没削弱过,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敢做。 在大石头旁边,摆放着几十只小匣子,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里面的元石,这完全验证了他的猜测。 “我还以为是谁呢,对我这么热情。”叶信笑眯眯的说道:“原来是庄帅啊……一别两年余,不知道庄帅的身体一向可好?” “看来本帅真的老了,区区一个统领,也敢在本帅面前放肆!”庄不朽缓缓说道。 “庄帅误会了,我可是从来不敢轻视您的。”叶信笑容愈盛:“不过呢……庄帅居然衔尾一路追过来,让我感觉很是奇怪啊。” “哦?”庄不朽心中蓦然一沉,他最担心的就是被对方看出底细,判断到他此行的动机,原本是想稍微试探一下,然后展开突击,趁乱救出自己的孙子庄善渊,虽然还有两个孙子也落入天罪杀神之手,但他们不重要,死了也就死了。 只是,庄不朽没想到,自己已经算是非常非常谨慎了,但依然小看了天罪杀神,对方的心机深不可测,短短时间内便看出他的弱点。 “放弃本军,只带着几个家将追过来,庄帅何至于急迫到如此境地?而且,暂息雷霆之怒,和我在这里说没有意义的废话……好奇怪啊好奇怪!”叶信突然出手,杀神刀架在一个战俘的脖颈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个俘虏中应该有一个是庄帅非常非常看重,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去的人吧?”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庄不朽的心也是沉到了谷底,其实他并不担心天罪杀神的实力,但对方拥有超强的智慧,以前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压迫到如此境地,而且,不是因为力量,仅仅是靠头脑。 “是他么?”叶信微笑着说道。 那个俘虏是庄不朽另一个孙子,庄义渊,他已被吓得浑身发抖,呆呆的看着庄不朽。 庄不朽神色不动,恍若冰山一般。 “不是?那留着他就没用了。”叶信一笑,接着刀光陡然绽放,庄义渊的人头已脱颈飞起,旋转着滚落在地,无头的尸身颓然栽倒。 庄不朽心中陡然一痛,虽然他并不在意庄义渊的死活,但毕竟是自己的孙子,眼见庄义渊被斩杀,悲痛感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 “是他么?”叶信把杀神刀架在下一个俘虏的脖颈上。 那俘虏是庄家的家将,眼见死期将至,他没有挣扎求饶,反而重重吐了一口唾液。 叶信在仔细观察着庄不朽的神色,而庄不朽也明白天罪杀神在观察自己,极力控制着表情。 “也不是?”叶信轻叹一声,刀光一闪,那个庄家的家将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是他么?”叶信的杀神刀又架在了庄善渊的脖颈上。 庄不朽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他在拼命的寻找对策,却发现,一点办法都找不到。 “还不是?”叶信眉头一皱。 “住手!”庄不朽陡然发出怒吼声,虽然知道出声制止代表着自己已是一败涂地,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要他稍微晚了些,庄善渊就会和前两个人一样身首异处,庄家也就失去了未来。 “哦呵呵呵呵呵……看样子我找到了。”叶信发出怪笑声,随后收刀,踏前一步,伸手抓住庄善渊的头发,硬生生把庄善渊拎了起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庄帅如此看重?” “天罪杀神,明白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庄不朽冷冷的说道。 “庄帅,我们两个好好谈一谈了。”叶信笑道:“奇货可居啊……如果不趁着当下,让庄帅吃上大亏,恐怕我这一生都要感到懊悔了。”(未完待续。) :多谢香海烤虾,家养喵小喵,小昵,冰罪人,姓好姓郝,紫色旋舞,仙无玄,粉丝还是面条,烽断无烟,托碗李天王,林雨一九七四,呵呵破,燕霜浓,平淡的波动,晤昧,hgx,但愿一辈子,黄粱已梦,中新oo这些朋友的打赏。 多谢大家的月票支持、订阅支持。 欠各位盟主的加更还有三章,我尽可能在一个星期内补上。 第一一零章 不朽之朽 “天罪杀神,你不要太过分!”庄不朽眼中露出厉色,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强硬的反应了,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么? “庄帅,别吓唬我,我这人胆小,万一手指头抖了抖,把这小子宰了,生意也就做不成了。”叶信笑嘻嘻的说道。 “你开出条件吧。”庄不朽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不敢过于刺激叶信,天罪杀神的心狠手辣,在大召国境内已经到了可止小儿夜啼的程度,现在最关键的是救人,救出庄善渊之后,主动权就回到了他手里,不过他也明白,想让天罪杀神松口,是异常艰难的。 “条件就不用我来开了吧?”叶信摇头说道:“人在我手,要低头的是你啊,庄帅!” 庄不朽心中有数,天罪杀神是想把握最大的控制权,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庄不朽沉吟片刻:“你把人留下,我让你们走,当你们返回来的时候,只要是从太岁原走,我甚至可以给你们让出一条路!” “这明显没人诚意么。”叶信眯起眼睛:“我可要生气了!就算不敢当场杀了这小子,但我可以把他的手脚砍下来,庄帅信也不信?” “那你说该怎么办?”庄不朽沉声说道。 “我至少还要大召国逗留两个月的时间,庄帅先不要着急,等我们返回太岁原的时候,你让路,我交人,岂不是两全其美了?”叶信说道。 “你做梦!”庄不朽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两个月之后他还能活着?” 庄不朽的眼角瞥向大石块旁边摆列整齐的小匣子,再联想到叶信刚才所说的两个月时间,他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天罪杀神这一次卷土重来,根本目的是为了起出所有藏宝,那么他也可以放下心了。只要双方能达成协议就好。 “那庄帅的意思呢?”叶信又把球踢了回去。 艰苦的谈判开始了,叶信提出的方式,庄不朽是无法接受的。而庄不朽提出的方式,叶信又屡屡反对。虽然他们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都在一点点让步,但距离达成协议还差得很远很远。 转眼过了两个多小时,叶玲、温容等人的心态在一点点变化着。 第一眼看到庄不朽时,她们把庄不朽视作一头将要择人而噬的庞大凶兽,但目睹了整个谈判过程,她们的心态已经转变了。 庄不朽哪里还是一位叱咤风云的沙场宿将?!根本就是一个年过花甲、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孙而苦苦哀求苦苦挣扎的无力老者,可悲而又可怜。 叶信根本就是在戏弄庄不朽。而庄不朽却已用出了全力,他绞尽脑汁,评测着叶信的想法,估算着协议的进程,脸色白了再白,头上布满细小的汗珠,竭尽所能的与叶信周旋。 对一个老者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着地狱般的折磨,叶信是想压榨出庄不朽所有的精力,为自己的致命一击做铺垫。 这就是叶信所说的布局么?让猛兽蜕化成一只苦叹苦求的老狗?! 当谈判快要接近第三个小时的尾声时。叶信终于不耐烦了:“庄帅,我看你根本就在寻开心么,这买卖不谈也罢!” “天罪杀神。我已经够让步了。”庄不朽勉强露出微笑,他以为叶信是故技重施,想恐吓他:“要不然……” 话没说完,庄不朽突然看到了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已向前掠起,很轻柔的掠过庄善渊的脖颈,接着庄善渊的头颅便向下跌落,无头的尸身则向后仰倒。 什么意思?庄不朽的精神已被压榨到极致,毕竟他是一个老者。精力本就跟不上年轻人,以至于他看到庄善渊被杀的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下一刻,庄不朽已变得清醒了。他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一口气血从胸膛中上涌,身形也是踉跄了一下。 叶信的毒手下得太突然,庄不朽本以为谈判已接近尾声,很快就能达成协议,便眼见自己最看重的孙子被斩杀,心理落差太大,让他根本无法承受。 在这一瞬间,庄不朽已看不到东西,也听不到声音,耳朵嗡嗡乱想,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大喊:“庄帅!”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你们这些蠢货!既然对方已彻底撕破脸,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吧!喊什么?到了这种事情还需要本帅亲自下令?! 庄不朽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厉害,胸口处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把他所有的力气都压住了,而且那块大石头还在动。 庄不朽勉强睁开双眼,却发现胸前透出一柄雪亮的戟尖!这是……这是渔道的画天龙戟! 下一刻,画天龙戟突然消失,庄不朽的身体被拉得向后仰倒,不过他的骑术非常精湛,本能的用双腿夹住马背,才没有掉下去。 庄不朽勉强转过头,看向渔道,却发现渔道露出了春风般的笑意,一双闪亮的瞳孔中充满了坚定无比的狂热,只是渔道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越过了他。 庄不朽立即明白了渔道是什么人,那种充满狂热的目光,他以前见过。 两年前,太岁原,他不是没有机会毁掉身负重创的天罪杀神,但是,一群群带着同样狂热的战士,组成一座血肉长城,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啊……天罪营的战士们就像是傻子,排着队整齐的一个个走向深渊,他们在笑,放声大笑,他们在唱,唱着战歌。 他是叱咤风云的庄不朽!拥有决定战局的杀招,最后却被血肉长城硬生生困住,灵力耗尽,如果不是虎头军支援及时,他必然要付出代价。 庄不朽突然想起了几句话,那是天罪营的规矩,是天罪杀神立下的规矩。 连我都无法承受的苦难,我不会要求你们忍受煎熬。 连我都不敢直面的战斗,我不会要求你们迎接牺牲。 连我都无法拒绝的诱惑,我不会要求你们坚守底线。 我是你们中的一员,是你们的伙伴,你们也是我,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刀剑、我的意志,不管面临什么样的绝境与危险,只要我在,在你们前方,你们也要做到勇往直前。 庄不朽第一次听到这些时,感到很可笑,为将者首要竖立自己的威信,和士卒们打成一片,又哪里来的威? 不过在太岁原大胜天罪营之后,他却没有胜利的欣喜,只有沮丧,天罪杀神到底是逃走了,而且他更知道,自己永生无法带出那样一支军队。 原来如此……只是现在明白得太晚,庄不朽的视线已开始变得模糊了。 庄家的家将们怒吼着冲向渔道,他们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为家主报仇。 渔道侧转目光,他的目光已变得冰冷,手中的画天龙戟向四下荡开,恐怖的元力波动同时绽放。 龙门戟……庄不朽感应到了元力波动,他明白渔道想做什么,但此刻已无力阻止了。 渔道的画天龙戟荡起一片片金光,卷向四面八方,闪烁的金光化作一条条鲤鱼,在光海中跳跃着,旋即,金鲤的影像发生震荡,陡然间膨胀开,形成咆哮飞腾的龙影,方圆十余米之内,元力在疯狂的爆裂着。 冲向渔道的家将们一个个被龙影绞得粉碎,连坐下的胭脂宝驹也同样化作模糊的血肉,渔道并没有把庄不朽当做目标,只是元力爆炸开的余威,便把庄不朽冲得向前飞跌出去,落在十余米开外,他坐下的胭脂宝驹只剩下了一半身体,在血泊中挣扎嘶叫着。 只剩下一个意志不太坚定、没有及时动手的家将幸免于外,他已被吓得面无人色,扭身拼命向山坳外逃去。 谢恩、郝飞的身形出现了,他们坐下的无界天狼全速冲刺,经过渔道时,还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庄不朽本已受了重创,又受到金鲤跃龙门的冲击,他的生命可以用秒来计算了,只是他的生命力很坚韧,竟然努力抬起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双战靴出现在庄不朽脸前,庄不朽的视线立即集中,随后努力向上看去。 “庄帅,两年前你害了我九百兄弟的命,今天你象条狗一样躺在这里……缘分啊……”叶信悠悠说道,随后他的杀神刀贴在庄不朽的脖颈间:“路上别急,你们庄家的人随后就到,多等一等,这样免得孤单了。” 叶信手腕一动,庄不朽的头颅便被杀神刀抹了下来,接着叶信的刀向上一挑,庄不朽的头颅飞起来,正落向迎上前的薛白骑。 “收好,以后我的富贵要靠这颗首级了。”叶信缓缓说道。 叶玲、温容等人冲上前,看着庄不朽死不瞑目的双眼,思绪翻腾如海潮。 “是不是很简单?”叶信侧头向温容说道。 “他……”温容不知道该说什么,纵横沙场五十载的老将庄不朽,就这样死了?真的象叶信所说的那样,她有些不敢相信 叶信把杀神刀也交给薛白骑,转头看向渔道:“来,让哥抱一抱……”(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名将的由来 渔道的眼眶显得有些潮湿,他长吸一口气,随后抛掉自己的画天龙戟,迎上叶信。 叶信抱住渔道,在渔道的背上重重拍了两下,随后放开渔道,叹了口气:“为难你了……” “大人说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渔道露出微笑。 “走,我们去那边谈。”叶信说道。 渔道向薛白骑点了点头,随后跟在叶信身侧,向林中走去。 叶信和渔道的身影消失了,叶玲、温容等人还久久无法恢复平静,那么恐怖的战将,也是叶信的部下么?这和她们亲眼目睹的庄不朽的死同样诡异,让她们不敢置信。 “太可怕了……”沈妙幽幽的说道:“如果叶信已经淬炼出杀招,凭着自己的战力斩杀庄不朽,我反而能接受,可是……” 沈妙的话引起了温容和邵雪的共鸣,那是庄不朽啊!大召国的中流砥柱!在天狼军团最辉煌、大卫国实力最强大的时候,尚且无法毁掉庄不朽,叶信居然做到了! 庄不朽在叶信面前是那么的可怜,身处局中却不自知,其实庄不朽并不蠢,一次次大战早已证明了他的能力,只能说,叶信的城府太深了! 树林内,叶信和渔道很随意的坐在草丛中。 “小鱼儿,不得不说,你的表现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叶信再次叹了口气:“这才两年,你居然已经成为一军统帅了!” “没有大人,哪有我今天?”渔道微微摇了摇头:“大人交给我两万颗元石,让我上下打点,加上我还算有点本事,这样帮我。如果我还是不能出人头地,那我真是笨得无可救药了!” 其实渔道能迅速崛起,不在于庄不朽慧眼识人。不在于他的实力,渔道领悟杀招之前。已经独掌一军了,但那时只是偏师,直到他守住灵顶,挡住魏卷之后,大召国国主姜能才补充给他大批将士。 关键就在上下运作,两万颗元石可不是小数目,渔道挥金如土,结交各路世家、权贵。体恤部属,整个大召国,所有认得渔道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说他坏话,对上,他保持谦逊,对下,他能做到平易近人,加上他的能力确实出众,那么崛起也就成了必然。 在大召国各路豪杰看来。渔道是一个人格已接近完美的战士,而所谓的完美需要庞大的资本来支撑。 渔道的内心是非常感激的,因为叶信毫无犹豫的把两万颗元石交给他。但对叶信而言,那是应该的,说白了,就是一种投资,前世他做过的投资有很多,投资一个项目与投资给一个人,两者的心态完全雷同,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庄不朽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回去之后会不会有麻烦?”叶信问道。 “不会,我就说见势不妙。自己寻一条路杀了出去,再说了。谁敢怀疑我?”渔道拿出一块玉玦,在手中抛动着:“庄不朽把虎头军的兵符交给了我,让我暂时统领虎头军,守住太岁原,可我说了要和他一起去,他竟然忘了把兵符要回去,呵呵呵……那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 “你有把握控制住虎头军?”叶信又问道。 “他们不跟我,又会去跟着谁?”渔道淡淡说道:“加入魔军么?他们的尊严不会容许的,至少在我的帐下,我会让他们保留编制,进了魔军就容不得他们自己做主了。” “这局势……对我们极妙啊!”叶信露出笑意。 “至多三个月,我就能整合虎头军。”渔道说道:“加上我的本部,就算是萧魔指,也要让我三分了!” “好!”叶信点了点头:“事不宜迟,你马上赶回太岁原!我担心萧魔指也退了回来,见庄不朽不再,或许要动一些歪心思。” “大人,我还有一件事要禀报。”渔道说道。 “哦?什么事?”叶信一愣。 “我已经加入了名将。”渔道的声音变得低沉了。 “你……”叶信错愕在那里,良久他摇了摇头:“我说过这件事让你自己拿主意,不过……你显得太过急躁了,加入名将,或许你马上就能看到好处,但名将这个组织明显是要和各国君主对抗的,从长远的角度看,恐怕是得不偿失啊。” “我本来想拒绝,后来知道了谁是名将的缔造者。”渔道深深的看着叶信:“那就容不得我迟疑不决了,不要说他主动找上门来,就算他们排斥我,我也要想方设法混进去。” “哦?是谁缔造了名将?”叶信产生了好奇心。 “狼帅。”渔道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对叶信而言,无异于晴空霹雳,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身体的生父叶观海竟然和名将这个神秘组织有联系,而且还是名将的缔造者。 “你……说什么?”叶信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狼帅缔造了名将。”渔道重复了一遍。 叶信愣怔了良久良久,摇头道:“这不对啊……和父帅的禀性有些不符……” “在我看来,这正是狼帅的风范。”渔道说道:“大人以为狼帅要对付的是各国君主,可实际上,狼帅真正要做的,是剑指宗门啊!” “你开什么玩笑?”叶信又一次目瞪口呆,这是大逆不道的!以他叶信的强大自信,也绝对不敢想这种事。 “大人,你可知道,在九大公国境内,为什么所有天质卓绝的武士,都会在高级巅峰境戛然而止么?终他们一生苦练,也无法突破壁垒,只能坐视自己垂垂老去。”渔道说道。 “你知道原因?”叶信双目圆睁,这个消息更让他震骇。 “因为缺了一味药,那味药能让武士元脉中散布的元气汇集成一线,往复循环、生生不息,能做到这种境界,才是修行真正的开始。”渔道说道。 “那是什么药?”叶信问道。 “原来叫证道丹,制成证道丹的主药叫证道花。”渔道说道:“不过现在名字已经被宗门给改了,改成厄运之花。” 叶信只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一颗炸雷在炸响,无数模模糊糊的线索,在此刻凝聚出了一条清晰的逻辑线。 “世人都知道,厄运之花中汇集着极强的元气,但每一个得到厄运之花的武士都会落得凄惨的结局,久而之久,很多武士就算发现了厄运之花,也会敬而远之。”渔道说道:“其实那些武士都是被宗门杀害的,他们不允许世间出现太多的修士。” “为什么?”叶信喃喃的问道,他不止是在问渔道,也在问自己,同时大脑快速运转,寻找着合情合理的逻辑。 “就算青元宗吧,青元宗真正的修士不过有三十多个,用大人话说,那是一座金字塔形的建造,高高在上的是宗主,他是所有修行资源的支配者,通常情况下,他会把自己喂得饱饱的,直到再塞不下一粒米,才会把剩下的资源分配给下面。”渔道说道:“下面的修士也会照做,这样一层层分配下去,不过资源是有限的,大卫国每年都要交给青元宗六万颗到七万颗元石,他们自己再出去行走搜刮,收获一年都在十万左右,三十多个修士,共享十万颗元石,他们每一个、哪怕是最底层的修士,也能过上穷奢极欲的生活,拥有无限未来,但如果多出一个修士,自然要占用他们的资源,那么就会受到他们的排斥了。” 叶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证道丹是修行入门的关键,就算是老迈的韩三昧,服用过证道丹之后,一年左右都有可能晋升为修士,铁心圣、王芳、邓知国那些更有可能。”渔道说道:“何况只要达到了柱国境的强者,都有资格去尝试,大卫国会诞生多少位修士呢?二十个?三十个?四十个?成为修士之后,他们怎么会甘心任由青元宗独占大卫国的资源?肯定要反抗、要谋夺,修士间的战斗就会不停的爆发。” “明白了……”叶信幽幽说道,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为了永享安乐,宗门必须要垄断所有的证道花,嗯……现在应该叫厄运之花了。”渔道说道:“至于大选,不过是宗门做做样子,给世人一种微渺的希望罢了,他们到死依然是外门弟子,根本无法步入宗门的核心,除非宗门因为一些事情,出现了伤亡,或者有人老去,他们才有机会上位,呵呵呵……这就是人性啊!在他们没上位之前,肯定会腹诽宗门太过重视内门弟子,对他们不公平,但等他们上位之后,立即会摇身一变,成为资源的守护者,对世人下手更为狠辣!” “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叶信缓缓问道。 “原本我不认识他,不过在我签了血誓、加入名将之后,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渔道说道:“他叫宗别离,原本是大陈国的统帅,后来因故离开大陈国,进入大卫国,据我所知,他应该是第二个加入名将的统帅了,或许……狼帅就是被他害死的。”(未完待续。) :多谢小昵,呵呵破,紫色旋舞,粉丝还是面条,金牌菜鸟,北海卧龙,但愿一辈子,西厢有礼,五七零零三七六零二,林雨一九七四,托碗李天王,感伤怀旧,这些朋友的打赏 多谢大家的月票支持、订阅支持。 第一一二章 有进无退 “怎么回事?”叶信沉声问道。 “因为厄运之花。”渔道说道:“厄运之花的数量极其稀少,想无声无息、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得到厄运之花,更是难上加难,稍有风吹草动,宗门的修士就会找上来。当时宗别离为了勉励我,增加我的信心,提起过狼帅在四年前已经收集到了整整八朵厄运之花,已经可以找丹师炼化证道丹了,至少能炼化出两颗证道丹,结果消息走漏,惨遭不幸。宗别离提起这些的时候,看似很惋惜,我看到了他深藏眼底的贪婪,后来仔细考量,更怀疑他了。” “哦?” “我看得出来,宗别离是个非常骄傲的人,狼帅缔造了名将,按照他的禀性,不会甘心只做一个追随者,只要毁掉了狼帅,名将就成了他的囊中物,而且他深信自己会比狼帅做得更好,既然已知道了秘密,又怎么会留下一个让他感到碍手碍脚、并且压在他头上的人呢?”渔道说道。 “再说厄运之花,他是不会出卖名将的,那样宗门肯定会想法设法找到狼帅藏起来的厄运之花,白白便宜了宗门,我的推想是……他应该是找到了一个不知内情的同谋,把别的罪名栽赃到狼帅身上,让宗门憎恶狼帅,等到狼帅被宗门所害,他再找到那八朵厄运之花,岂不是一箭双雕?既扫清了自己前方的障碍,又得了狼帅的奇宝。不过,他最后是很失望的,厄运之花不知道被狼帅藏在哪里,他很关注被关在天牢中的叶将门,应该是认为叶将门知道秘密吧。”渔道犹豫了一下:“至于宗别离的同谋,我就猜不出来了。当时我允诺加入名将,签下血誓,并且对他非常恭敬。宗别离很高兴,和我痛饮了几个小时。他的很多隐秘都是在那段时间里吐露出来的,之后我只和他见过一次,不敢深问,怕他起疑心。” “是铁心圣。”叶信眯起眼睛:“他的同谋是铁心圣,我一直感到奇怪,宗家为什么全面放弃大陈国的权柄,进入大卫国,如果说是因为大陈国的国主对他产生了忌惮之心。才逼得宗家另投明主,有些讲不通,既然有忌惮之心,肯定会做些布置,岂能容宗家那么轻易退出去?宗家对外说,是大陈国迫害宗家,他们一番苦战之后才逃离了大陈国,但问题是,他们居然连一些侍女和家丁都带过来了,可见他们有多么从容。” “如此……再加上你得到的信息。我可以断定,宗别离早就和铁心圣接触过了,父帅之死。是他们联手推动的。”叶信眼中闪过一缕厉色:“还有很多疑问都找到了答案,好一个宗别离!” “狼帅向来不畏强权,剑指宗门,是为了给无数被困在高级先天境的武士们找到一条出路啊!”渔道叹道:“只可惜功败垂成,宗别离根本就是一个无耻的小人!” “小鱼儿,你做得很好。”叶信说道:“你暂时不要妄动,先控制住虎头军再说,还有,要小心萧魔指。他在两年前已经加入了名将,知道么?” “萧魔指也加入了名将?想必萧魔指也一样不知道我吧?”渔道一愣。随后发出冷笑:“宗别离的所作所为完全偏离了狼帅的本意,他是想让我们都变成他的走狗啊!” “你那边还需不需要元石?”叶信问道。 “起步之初当然是多多益善的。现在我已深得姜能信重,暂时是不缺了。”渔道回道。 “需要的时候和我说。”叶信说道:“不用担心我,这一次我又大赚了一笔,你猜猜看,我做下了什么大事?” “大卫国倾巢而出,九鼎城必定空虚,能让大人这般高兴的……应该就是大卫国的天地九鼎了。”渔道笑道:“不知道九鼎城是谁主事?” “我把墨衍留在了九鼎城。”叶信说道。 “墨衍缺乏临机决断之能,如果一切顺利还好,万一出现差池,恐怕……”渔道皱了皱眉。 “老十三已经给他铺好路了,他只负责动手。”叶信说道。 “既然有鬼先生主持,那就是我多虑了。”渔道展颜笑道。 “这一次回去,在无法完全控制大卫国的局势之前,我们是没机会再见面了。”叶信轻声说道:“你多保重。” “我知道。”渔道想了想:“大人,你一定要小心宗别离,他已完全控制了名将,我根本不知道名将现在有多少人,等到了必要的时候,他所能召集到的人手,是我们现在无法想象的!” “我心中有数。”叶信淡淡说道:“只要我能走出去第一步,他就休想能挡得住我了,比起借力打力的本事,他还差得远呢。” 叶信和渔道走出树林,渔道急着返回太岁原去整编虎头军,而且还要向上禀报庄不朽遭受伏击的事情,不方便多逗留,只是草草和薛白骑等人打了个招呼,便骑上唯一一匹幸存的胭脂宝驹,匆匆离开了。 临走时,渔道只留下了一句话:“大人,别忘了给我留一匹无界天狼。” 对谢恩这种不喜欢动脑的人来说,渔道是垂涎无界天狼的速度和力量,但叶信听出了渔道的画外音,他会回来的,不管他飞得有多高、实力变得如何强大,天罪营是他的家,薛白骑这些人是他的兄弟,他永远放不下。 叶信也知道,别看渔道说得很轻松,但想整编虎头军是困难重重的,首先庄家的人就不会同意,虎头军中自然会有大批愿意为庄家效忠的武士,只是,他相信渔道的能力。 渔道和薛白骑,都是天罪营的重将,被列为双骑,地位仅在鬼先生之下,不过他们的性格截然不同,渔道锐意进取,侵略性十足,薛白骑稳练守成,一个是天罪营的剑,一个是天罪营的盾。 这段日子,薛白骑的修行被远远抛在后面,主要是因叶家的事耗费了大量精力,毕竟叶信把叶家的孤儿寡妇交托给薛白骑,薛白骑只能殚精竭虑的保护叶家,等到叶信返回来,他才敢松口气。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的资质差不多,这是叶信亏负薛白骑的,以后肯定要补回来。 薛白骑似乎察觉到什么,靠近叶信,低声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没事。”叶信摇摇头,他的视线紧紧盯在庄不朽的尸体上。 薛白骑顺着叶信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大吃一惊,他刚才没有留意,现在才发现,庄不朽的尸体竟然没有流血,随后他扭身看向拜访在石块上的庄不朽的首级,发现首级也没有流血,庄不朽的面颊上依然残留着因暴怒而产生的红晕,简直和生前没有什么区别。 “胜败在此一举……拼了!”叶信喃喃的说道。 在斩杀庄不朽的同时,他用钟馗的神能之力,硬生生封住了庄不朽的杀意,因为庄不朽的杀意太过暴烈了,他本能的感觉到有些危险。 如果不知道名将的秘密,他或许会选择慎重行事,但已牵扯到了宗门,名将也被宗别离窃夺,他已没办法从容布置了,本来预计在两三个月后寻机发动,现在日期还要提前! 如此,他已被逼到了有进无退的境地,罢了,以前他知道自己的运道一直不好,不管制定下多么完美的计划,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让他屡屡自嘲,今天他已做到了人力的极致,剩下的只能归于天意了。 叶信长吸了一口气,庄不朽的尸身和首级同时发出闷响,两道璀璨的光华伴随着血光喷洒出来,在半空中凝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剑齿猛虎。 下一刻,那只剑齿猛虎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咆哮,随后笔直向叶信射来。 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薛白骑、郝飞乃至温容等人,都是目瞪口呆。 叶信任由剑齿猛虎扑来,在双方相撞击的瞬间,剑齿猛虎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叶信的长衫同时变得粉碎,化作无数碎片向四下飘去。 突然发现叶信已变得近乎赤身,只剩下脚上的一双战靴,还有腰间的一条破碎的缠腰带,温容几个人本能的避开视线,随后又勉强一点点转过头,她们脸上充满了惊骇。 叶信的身体竟然象气球一般鼓了起来,脑袋和脖颈几乎连成了一片,甚至能听到骨节的破裂声,身体也胀大了数倍,犹如一个圆球,大腿也变得格外粗壮,本来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转眼间变成了一个蛤蟆一样的怪物。 完了……叶信的心陡然沉入谷底,他万没想到庄不朽的杀意竟然如此恐怖,以钟馗留下的神能,根本无法消化,继续下去,他只能被活活撑死。 只是神能已经发动,就没办法半途而废,叶信还在继续膨胀着,周身上下的肌肤已出现了无数道细小的裂口,他的鼻孔、眼角、耳朵同样流出了鲜血。 薛白骑等人都看出叶信的处境有些不妙,但他们不懂叶信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阻止。(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 来年的危机 第一个无法承受、彻底炸开的将是他的元府,那种头痛欲裂的感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只不过,叶信从来不会放弃自己,他在最后一刻,依然在拼命运转元脉。 元府中的精神海已掀起了狂涛骇浪,镶嵌在黑暗中的无数点星光也被搅得异常凌乱,突然,有一点星光释放出明亮的光泽,体积也在逐渐膨胀,这种现象迅速向四方传散开,亮起的星光越多,叶信所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小,只是眨眼之间,精神海的狂涛骇浪便开始平息了。 在薛白骑等人眼中,叶信的身形逐渐恢复了正常,但看起来还是惨不忍睹,周身上下布满了鲜血,就像一个血人。 下一刻,精神海进入了一种死寂,每一点亮起的星光中出现了一条模模糊糊的身影。 身影在不停的动,准确的说,每一条身影都重复着同样的一套动作。 叶信慢慢坐了下去,双膝盘坐,把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元府中,他隐隐知道,钟馗的神能吸收了双架山上的那个元魂之后,拥有了一种独特的传承,只是以前他的元力太过低微,没办法把那种传承激活,吸收了庄不朽的杀意之后,终于达到了激活传承的底线。 叶信以前从来没见过那套动作,但他了解每一式动作的名称,就像是隐藏在他灵魂深处的本能突然间恢复了。 叶信甚至知道那条人影是谁,他的前世,星皇贪狼,可问题在于,他的明明是从另一个空间的现代化世界走出来的,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前世。让叶信有些搞不清,因为两种判知同样真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慢慢张开双眼。薛白骑一直焦急在等待着,看到叶信恢复了。急声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差点被撑死。”叶信咧了咧嘴,随后站起身,从薛白骑手中接过了杀神刀。 虽然已完全吸收了庄不朽的杀意,但现在他的体力非常虚弱,不过,他实在是等不及了。整套贪狼战诀都已融刻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他还不清楚这套战诀的威力。 叶信的视线落在那块大石头上,身形一闪,已化作电光向前激射,手中的杀神刀同时向前刺出。 那块大石头象豆腐一般被刺穿了,这种威力连叶信都没料到,他的身形透过迸射的碎石雨,又向前掠出十余米远,前方出现了一棵大树。 叶信没有犹豫,刀光又向上掠起。贪狼战诀中起手式是奔雷击,第二式就是倒卷山河。 刀光由下而上,卷过整棵树干。竟然树干整齐的剖开,下一刻,被分裂开的树干慢慢向左右两侧栽倒,重重撞击在地面上。 叶信本来还想发出第三式,却发现自己的元力已然耗尽,心中悚然。 其实本命技就是一种把自己的元力以最快、最强大的方式释放出去的技巧,消耗的元力越多,威力自然也就越大。 从毒寡妇身上汲取到了封魂刺,他已经可以连续释放七、八次了。蝎甲也可以保持相当一段时间,而贪狼战诀消耗的元力远远超过封魂刺和蝎甲。也超过天狼劲。 或许,贪狼战诀才是真正的修行法门。九大公国中,每一个武士都想法设法从元晶中领悟本命技,只是因资源极度匮乏,而不得不做出的低级选择。 “老大,我发现你刀式比以前厉害多了。”谢恩咂舌道。 谢恩的眼光很毒,其实劈开一块大石头并不算什么,以前叶信也可以轻松做到,关键的地方在于,刀式落处,叶信保留了太多的余力,也就是说,就算那块大石头再大十倍、再坚韧十倍,也会轻易被叶信的刀光斩成碎片。 “还好吧。”叶信缓缓说道:“这几天我要安静的想一想,暂时在这里休息,正好我们也等他做好布置,现在返回太岁原,或许要和虎头军打上一场了。” 渔道返回太岁原,需要一段时间做布置,叶信等人索性在原地等了三天,随后才开始向南走。 果然,渔道的军队和虎头军已全线收缩,一些关卡都废弃了,狼骑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从小道赶往老龙口,老龙口已经出现了城防军的游骑,看得出来,韩三昧太过稳妥了,明知道庄不朽已经撤退,还不敢挥军压上,可能是魏卷的大败,让他心有余悸,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念头,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他真的老了。 看到是狼骑,城防军的武士们凑上前,打探战事,叶信简单的说了几句,问清楚奋武营的大概位置,又顺着小道一路南下,越过万岖山,进入平原地带。 和叶信之前预料得一样,大召国分三路入侵,只是想试一试能否多占一些便宜,并没想着可以一战彻底毁掉大卫国,见势不妙便立即缩了回去,事实上,他们已经是大胜了,因为大卫国和大羽国的盟友关系被破坏,今后将不得不陷于两面作战的困境。 最无辜的应该是大羽国了,潘远山本以为奔袭九鼎城,可以大捞一笔,就算没办法攻占王城,能把八座子鼎中的元石全部掳走,也算是大胜了,但只得到了一座子鼎的元石。 更倒霉的是,太阁沈忘机和太令王芳,得知九鼎城被血山军团游骑袭击的消息,象疯了一般追着血山军团不放,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爆发战斗,潘远山一边打一边逃,直到逃过国境,太阁沈忘机依然不放过血山军团,越过国境,连续攻破了大羽国数座城池,并且把城池毁为废墟。 混战中潘远山倒是知道了让沈忘机发疯的原因,九鼎城的八座子鼎都被洗劫一空,他明白中了某个奸人的诡计,接连派出使者,试图与沈忘机说合,指证九鼎城内别有奸徒,是他们抢走了大部分元石。 只是,沈忘机根本不见使者,来一个杀一个,有几个使者在被斩首前,拼命把内幕喊出来,不过,谁会信呢? 血山军团的游骑确实进攻过九鼎城的子鼎,那些幸存的将士就是证明,你说只抢了一座,可为什么八座子鼎上都有大羽国血山军团遗落的战衣和刀剑? 而且,太令府的朱总捕在事发后仔细调查了所有的子鼎,每一座子鼎上都存留着激烈战斗的痕迹,至于九鼎城的人为什么只察觉到了一场战斗,是因为血山军团布置周密,他们故意展开强攻,吸引九鼎城留守武士的注意,接着从其他方向进行暗袭,以至于那些将士来不及发出警报就遇害了,不过战斗痕迹是无法掩盖的,血山军团遗落的战衣和刀剑也做不得假。 这个消息传到新军,促使沈忘机和王芳彻底发了疯,而且大羽国与大卫国一直是盟友,边境根本没有防御设施,被沈忘机和王芳一路突破,直到大羽国从前线调回大军,沈忘机和王芳才撤回本国境内。 安定下来,潘远山第一件事就是给萧魔指发了一封信,痛斥萧魔指的背信弃义,萧魔指的回信倒是很平和,详细问过了抢劫九鼎城的经过,随后大召国的国主姜能亲自给潘远山写了一封信,姜能在信中坦言,不管是谁抢走了那些元石,大卫国经过这场损耗,来年已无战力是事实,并约定来年同时进攻大卫国,把大卫国的国土一分为二,九鼎城则归大羽国所有。 随后萧魔指又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就是为自己解释了,毕竟分处两国,他不可能完全掌握大卫国的潜藏力量,铁心圣倾巢而出,九鼎城应该只剩下太阁沈忘机和太令王芳,谁知九鼎城突然多出了两位不明来历的上柱国级强者,这一点他也没办法控制。 潘远山也就息了声,一方面他拿萧魔指没办法,另一方面,大召国国主姜能毕竟做出了承诺,要把九鼎城让给大羽国,虽然有画饼充饥之嫌,但有总比没有好,而且他明白姜能说得是事实,大卫国已没有再战之力了,明年将是开疆拓土的好机会。 大卫国虽然完成了驱逐强虏的目标,但国内上下是一片惨淡,九鼎城遭受洗劫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其实这也是韩三昧和魏卷缓进的原因,他们要为来年考虑,不希望再和大召国发生激烈的对抗,以保留最后的一点资源,局势已恶劣到了极点,大召国能承受得起消耗,他们却不行。 奋武营内,各营前来报功,本应是喜气洋洋的,但上至各位院长,下至各营的学生,面色都很沉重,这点战绩远远无法弥补他们所失去的,别的不说,来年寒武殿、百花殿能不能正常开启都是个未知数,龙腾讲武学院的元石断了来源,或许,他们只能自给自足了。 秋祥的脸色如黑锅底一般,自从知道九鼎城被洗劫之后,这些天他始终没笑过,也笑不出来,情绪也很萎靡,在他前面报功的铁人豪也一样,他是王族,铁家遭受损失也就是他遭受了损失。(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 让他们绝望 营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叶信率领的狼骑鱼贯进入营地,他身后是薛白骑、谢恩和郝飞,再后面是符伤和他几个兄弟,还有杨宣统、林童和周素影,叶玲、温容四个人走在中间,断后的天狼军团的老将,狼骑们个个面带傲色,径直向前走,而营地中的学生和家将们看到比野牛还要庞大的无界天狼走过来,早远远避开了。 叶信笑得很欢畅,这场战争大卫国和大召国都没有赢,唯有他是最后的胜利者,阵斩庄不朽,为太岁原死难的弟兄们报了血海深仇,又掠走了九鼎城的元石,真正的名利双收,他有资格笑。 如果有人知道叶信做过些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肯定会感到不寒而栗,那些天之骄子、那些叱咤风云的名将,原来都是叶信可以利用的棋子,论心计、比城府,无人能出叶信其右。 大召国被叶信算计了,大卫国被叶信算计了,大羽国也一样被叶信算计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成功,都被叶信卷入囊中。 狼骑的气势逼人,校场中央的秋祥发现了狼骑,他眼中闪现出精光。 每一员狼骑,都是骄兵悍将,眼高于顶,能让这些骄兵悍将俯首听命,只靠着叶观海的余荫,可能么?不管别人怎么说,他秋祥是绝对不信的! 自从沈忘机入阁之后,秋祥一直担任龙腾讲武学院的总院,说到知人之能,他自信不再任何人之下,分析种种,他坚定的认为,叶信能统帅狼骑。肯定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能力,所以才会让这些骄兵悍将们心折。 他看得出狼骑们对叶信的尊重,而且这份尊重似乎一直在增长着。这一次,狼骑们似乎变得比以前更骄傲了。应该又一次获取了战绩,到底是什么呢? 叶信已驰入校场,看到站在那里的铁人豪,他有些吃惊,随后露出笑意。 “五殿下,真是巧啊……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留在这里等着让我踩的吧?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意……”叶信说道:“好!我记下你的人情了!” “叶信,你什么意思?”铁人豪皱起眉。他的情绪很低落,不想再和叶信起争执,换成以前,他可不会客气。 温容、沈妙还有邵雪都露出怜悯之色,遥想铁人豪这十几年,也够悲催的,小时候整天被叶信揍,等到大了,能凝聚元力、成为武士了,叶信却又消失了四年。铁人豪根本没有机会报仇。 上一次叶信来报功,正好在铁人豪之后,这一次又遇上了铁人豪。好像铁人豪生命中的最大意义,就是不断的被叶信蹂躏羞辱。 “没什么意思。”叶信嘿嘿一笑,四下扫视了一圈:“大家的情绪不高啊,怎么都哭丧着脸?” “先不提这个。”秋祥正色道:“叶信,你上一次保全了奋武营,我现在代表龙腾讲武学院所有的学生谢谢你!” “怎么?”叶信问道:“出了什么事?” “冯启山果然是奸细!”秋祥沉声说道:“你已经及时揭露了他的身份,他居然还敢行险,想把我奋武营的行进方向传给魔军,幸好他的信使被邓大人的家将擒获。主上将计就计,给了萧魔指一个难忘的教训!现在。萧魔指已经全军撤退了!” “冯院长竟然是奸细?想不到啊想不到……”叶信叹道:“上一次我只是顺便帮他传个话,可没想太多。” 秋祥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他的视线在狼骑中转了一圈,轻声问道:“叶信,这些天你带着狼骑去了什么地方?” “反正寒武殿是我们第五营的了,我也不好赚太多贡献点,总得给别的营留一下颜面啊?”叶信笑眯眯的说道:“所以这些天我只是带着他们四处游玩了一圈。” “那可不一定!”见叶信如此狂妄,铁人豪到底是忍不住了:“能阵斩魔兵,只是你运气太好罢了,你以为我们第一营的将士都是懦夫不成?” “确实不一定。”秋祥点头说道:“第一营可是人才济济的,三殿下、五殿下和七公主不说,宗云锦、魏轻帆、王猛、邓多洁等可都是第一营的学生,叶信,奋武营参加过与魔军的战斗,第一营的将士都立下了不少功劳,虽然你阵斩司马清虹,算是一桩奇功,但他们聚少成多,未必就比你差,你想保住寒武殿,尚需努力啊!” 叶信没说话,他侧过头,深深的看着铁人豪。 “你……你看什么?”铁人豪感觉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这样配合我呢?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叶信动情的说道。 “我……”铁人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赖话他是能听出来的,叶信的语气中明明充满浓浓的感激,但,这样太过奇怪了呢。 叶信伸出手,后面薛白骑趋进两步,把手中的包裹递给了叶信,叶信缓缓来到桌案前,他没有下坐骑,俯身轻轻把包裹放在了桌案上:“既然他们一心想超过第五营……好吧,那我只好让他们感到绝望了。” 秋祥急忙把包裹打开,里面露出了一颗首级。 “叶信,你真是痴心妄想,呵呵……你根本不清楚我们第一营的将士做了什么,只靠着一颗首级,就想赢过我们?还想让我们感到绝望?哈哈哈……”宗云锦冷笑道,这些天里,第一营的表现确实很优秀,单单是俘虏就抓了两千多,铁书灯那边也多有斩获,如果比单项战功,确实比不上阵斩司马清虹,但功劳是要变成贡献点的,都加在一起,应该能超过叶信了。 秋祥的脸色却变得僵硬了,庄不朽虽然已死去多时,又涂满了石灰,但神威犹存,秋祥立即判断出此人生前必定极为不凡。 “这……这是谁的首级?”秋祥颤声问道。 “虎头军、庄不朽。”叶信淡淡回道。 四周的议论声突然变得安静了,铁人豪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进去几个鸡蛋,宗云锦化作雕像,就连秋祥也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以至于让庄不朽的首级脱落在桌案上,又滚落在地,他的身体有些站不稳,不得不用双手撑住桌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其他几位院长同样目瞪口呆,开什么玩笑?叶信到底知不知道庄不朽是谁? 纵横沙场五十载,庄不朽在大召国是近乎神一样的存在,盛年的魏卷、巅峰时的叶观海,也最多是在战术层面击败过庄不朽的虎头军,仅仅是击败过,同样,他们也败给过庄不朽,想彻底毁掉庄不朽,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果能这般容易,庄不朽早就死了! 没有一个人相信,包括秋祥在内,虽然他意识到叶信肯定拥有很强的能力,但这个消息太过耸人听闻了,他难以相信。 魏卷、叶观海先后付出了几十年的努力,也没能完成的事,叶信只出去几十天,就做到了么? 良久,宗云锦的尖叫声突然打破了死寂:“笑话!叶信,你随便拿一颗首级,就敢冒充庄不朽?你疯了不成?庄不朽是什么人?是上柱国!就凭你们天狼军团的残兵老将,也敢去挑衅庄不朽?!” 四周的人群轰然炸开,纷纷谴责着叶信的荒诞,宗云锦的判断有理有据,区区一个叶信?凭什么和掌握虎头军的庄不朽对抗? “安静!安静!!”秋祥醒转过来,他已进入癫狂状态,拼命拍击着桌案,几下便把桌案拍得粉碎,心情激荡,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四周的学生们见秋祥神色狰狞,非议声逐渐减弱。 见人群再一次变得安静了,秋祥死死的盯着叶信:“叶信,这真的是庄不朽的首级?” “也不知道谁是笑话?”叶信瞥了宗云锦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庄不朽被阵斩,大召国肯定要举行国葬,何况魏帅座下多有认得庄不朽的将士,找人过来一问便知,随便找一颗首级来骗人?我能骗得过谁?” “我来看看!”随着话音,魏轻帆踉踉跄跄走出来,也不等秋祥首肯,几步抢上前抓起庄不朽的首级。 片刻,魏轻帆的视线一点点的艰难的转向叶信,就像看着一个魔鬼一般看着叶信。 看到魏轻帆的表情变化,秋祥已知此事绝对不会假了,但他还是想听到确认:“魏轻帆,这真的是庄不朽的首级吗?” “没错……”魏轻帆轻轻把首级递过去,随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人群。 秋祥抱着庄不朽的首级,片刻,两行清泪流落,接着他突然仰首发出长笑声,此战之后,大卫国上下已是一片哀鸣,士气低落到谷底,但在叶信身上,他看到了希望,有此等良将,大卫国绝不会亡! “给我备马!我要最好的马!快快快快……”秋祥疯狂的嘶吼着:“我马上动身追赶主上,快!” 人群又一次炸开了,之前他们都在指责叶信荒诞,可现在消息已被确认了,将士们的兴奋已无法用语言形容,甚至可以说,这是大卫国百年来最大的战功!没有什么能与此相比!(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人多心杂 秋祥单独把叶信带入帐中,问了一些事情,战马已经准备好了,他把撤兵的事宜交代给其他院长,随后单人独骑,向九鼎城的方向狂奔而走,去追赶铁心圣了。 叶信已成了奋武营的核心,短短几个小时,他的名字已被传颂了成千上万次,几乎每个学生都在和同伴般谈论着叶信还有叶信的狼骑。 叶玲、温容几个人都显得很平静,这一次随着叶信出征,或许实力上并没有什么提高,但眼界提升很高,脑洞也是大开,她们第一次明白,原来拳头硬并不能解决一切,庄不朽的实力够强了,至少在九大公国内,足以排进巅峰强者的序列中,但被叶信盯上之后,他从头到尾都被叶信牵着走,最后又被自己人袭杀,可悲可叹。 奋武营学生们的兴奋尖叫,落在她们眼中,是那么的幼稚,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们和其他学生已变成了处在两个层面上的生命。 回到第五营的营帐,李崇楼那些学生是一路伴随着温容等人走过来的,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毕竟是阵斩了大召国的统兵大帅庄不朽,就算脑子再不清醒的人,也知道这里面绝对不止是运气。 进了帐中,叶信把杀神刀放在一边,又把小紫貂从腰包中拎出来,战事应该会暂时告一段落了,庄不朽之死,会让大召国国主姜能大惊失色的,几个月之内,他的精力都会用在舔伤口,还有重新分配牌局上,不可能再起战端。 只是不知道大羽国的血山军团怎么样了,墨衍有没有出纰漏,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判断、去谋划。 “此次大胜。主上一定会大加封赏的,你们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沈妙轻声说道,她这个‘你们’肯定是包括叶信和叶玲。只不知道有没有算上温容。 “是啊,这一战魏帅有罪无功。太宰大人也没有什么建树,只有狼骑斩获奇功。”邵雪说道:“我看用不了多久,信哥就要重组天狼军团了。” 自从庄不朽死后,她们称呼叶信的方式已发生了变化,象王猛那样都叫信哥,一方面是为了表达和叶信的亲近,另一方面因为以前的称呼太不礼貌,对真正的强者必须秉持尊重。 “哥哥还没满二十呢。恐怕不太可能。”叶玲摇了摇头,她有些担忧,用不了多久,叶信就会成为整个大卫国家喻户晓的大英雄了,崛起的速度太快太惊人,纵使她早就知道了哥哥拥有很强的实力,但还是有些不适应。 “有志不在年高,没满二十又怎么样?”邵雪撇嘴道:“太宰大人的年纪倒是够老,但这一战一丁点贡献都没有啊,只是带军在北线转了一圈。一战未发!” “是啊,如果这样主上还不让信哥统兵,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沈妙说道。 “哥。你以为呢?”叶玲看向叶信。 “温容,你怎么看?”叶信张开眼睛,笑着看向温容。 “让信哥自统一军,应该是肯定的了,大召国有年富力强的萧魔指,有更年轻的渔道,而大卫国的年轻将领中,没有谁能与萧魔指和渔道相对抗,信哥的出现。弥补了这个空白,这不是主上自己能做主的。无论如何也要起用信哥,在这种大势面前。连主上也要让步。”温容见叶信特意问她的想法,她脸色微微一红:“不过,信哥以后也不会太好过的。” “这是怎么说?”叶玲一愣。 “有些事情不用我提,你们也明白,狼帅是前因,主上怎么会放心?他必然会派人来制衡信哥的。”温容说道:“而且人多了,心就会杂,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家父在担任军监的时候,曾经被困在二龙滩,只有狼帅挥军相救,当初的战况极为惨烈,其实只要魏帅再派出一支援军,就可以轻易解围,但魏帅恼怒狼帅不服将令,按兵不动,不止是想坐看狼帅的笑话,或许还有借刀杀人的用意,唉……人心是最可怕的!” “说得没错!”邵雪正色道:“这次能阵斩庄不朽,主要是因为信哥做到了出奇制胜,而且,狼骑都是靠得住的,我们也不会给信哥拆台,人多了,良莠不一,说不定就有人不愿看到信哥再立大功,甚至有可能故意给大召国通风报信,让信哥陷入危境!” “是啊。”温容连连点头:“这种事肯定是层出不穷的!” “连狼骑里都有奸细呢!”叶玲忍不住说道。 温容等人肃然,这件事早已说开了,秋戒察也为此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绝对想不到,老兄弟里竟然也有大召国的内奸,幸亏被叶信发现,否则必将给大家带来难以估算的损失,别的不说,这次设计伏击庄不朽,就未必如此轻松,甚至可能反被庄不朽所算计,渔道的处境也危险了。 叶信笑呵呵的看着温容几个人探讨交谈,都说人才难得,但对叶信而言,只要善于挖掘培养,人才遍地都是,难得的是可以信任的人才。 天罪营的将士还是太少了,如果想控制住国器,控制住大卫国,他需要来自各个方面的协助,而且他还得有理由信任对方。沈妙背后是沈忘机,邵雪背后是大卫国最庞大的商团,只要让沈妙和邵雪坐上自己的战车,他将获得两股臂助。 温容的地位有些特殊,虽然已被温家逐出家门,但温弘任和温容是风向标,铁心圣在殿议中羞辱叶家,是温弘任挺身而出,扫了铁心圣的面子,又公开要把温容许配给他叶信,从某种角度说,是否善待温弘任和温容,成了他叶信是否遵从道义的象征。 当然,这些是从冷冰冰的、不夹杂任何个人情绪的逻辑层面作出的判断,但他叶信是个有感情的人,其实他可以再隐忍一段时间,那样他大有可能和平接受国器,只所以如此急迫,不止是因为牵扯到了宗门,更因为他猜到了铁心圣接下来的种种举措。 叶信不忍心。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接着王猛的身形冲了进来,几步靠近叶信,探手就在叶信胸膛在重重击了一拳,随后疯了一般大叫着:“信哥,你做得好大事!好大事啊!怎么不带我一个?!我他吗早知道就跟着你混了!” 随后铁书灯也走了进来,他的视线从温容身上扫过,脸色一暗,接着看向叶信,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小信,你真厉害!我们第一营输得心服口服!” “呵呵,运气好罢了。”叶信笑道。 “去他吗的运气啊!你这不是当傻子么?”王猛叫道。 “小信,王猛说得没错!”铁书灯叹道:“换成我们,不要说能不能干得成,就算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敢去摸老虎屁股啊,那岂不是找死?!” “信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做的?”王猛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他原本是想在没人的时候单独叶信,但看到叶信之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 “真的是运气。”叶信笑道:“当初我只是想带着狼骑混入大召国内部,趁着他们国内空虚,到处转一转,占些便宜,没想到在攻占老龙口的时候,擒获了一员敌将,经过审讯之后才知道,那敌将是庄不朽最看重的孙子,叫庄善渊,听说庄不朽把那庄善渊当成庄家的宝贝,我就生出了一念头,想试一试把庄不朽引出来,结果他真的上当了。” “引出来你又能怎么样?那可是庄不朽啊!”铁书灯长长吁出一口气,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他还是在为叶信当时的荒诞念头而吃惊。 “既然他很在意自己的孙子,那我就不怕了。”叶信的神色很轻松:“何况我座下都是狼骑,打不过我们可以逃么,仅靠着那几匹胭脂宝驹,只有跟在我们后面吃烟的份,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秋祥询问详细经过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逻辑上勉强说得通。 “那你的胆子也太大了。”铁书灯露出苦笑:“说起来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疯狂!” “这算什么,我倒是感觉小时候欺负铁人豪才是真的发疯了呢,连殿下都敢惹。”叶信笑道:“反正我已立于不败之地了,连试一试都不敢,太给父帅丢人了。” “你这一试,试出了千古奇功啊!”铁书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想让庄不朽伏诛,恐怕没那么轻松吧?” “说起来倒是有些心惊肉跳。”叶信说道:“我带着狼骑和庄不朽谈一阵,又跑一阵,和他们耗了整整四天四夜,我不放人,庄不朽只能跟着,无界天狼的速度要比胭脂宝驹快得多,我们总有喘息的时间,庄不朽在那四天四夜里,却连眼皮都没合上过,最后已是精疲力竭了。” “信哥,你立下这等大功,主上肯定会让你自统一军的。”王猛涎着脸:“给我留个位置好不好?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国危思良将 铁心圣已经病了,病得很重,通常情况下,拥有上柱国战力的强者是不会生病的,但内忧外患交困之下,铁心圣也承受不住了,听到已接近了九鼎城,他挣扎着爬起身,在内监的搀扶下勉强走出车辇,遥遥看向远方的九鼎城。 或许是一种错觉,有一种萧瑟感扑面而来,而出城迎接的太阁沈忘机还有王宫的二总管小福子,只带着十几个随从,让这种萧瑟感又加重了几分。 看到小福子的身影,铁心圣勃然大怒,猛地挣脱了两个内监的搀扶,大步走上前,铁青着脸,一个字都不说,抬手便给了小福子重重一记耳光。 小福子踉跄了一下,又怯怯的低下头。 “你以为孤的布衣卫是什么?闻风奏报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不是战士!”铁心圣怒吼着:“你居然把布衣卫驱上战场去送死?你这够奴才!!!” 布衣卫是铁心圣创立的,经过二十余年的经营,总算具有一定规模,布下的耳目已形成了一张网,让铁心圣勉强能做到耳目通达,但在与血山军团的混战中,布衣卫损失极为惨重,近千名布衣卫,只剩百余人,其中还大半带上,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铁心圣差不多晕厥过去,二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让他痛心到了极点。 “心圣,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局势有多么危急。”小福子身后有个麻衣老者站了出来,缓缓说道:“我们只能全力以赴,但……没料到潘远山居然还派出了一支偏师,唉……” 沈忘机一愣,他原本以为那麻衣老者是布衣卫的人,听到那老者居然当面称呼铁心圣的名字。他当即明白肯定有内情,不过这是布衣卫的事情,他不方便询问什么。 “又能怪谁呢?”另一个麻衣老者苦笑道:“我们只知修炼。却不通兵法,如果魏卷在此……哪怕是换成韩三昧。潘远山都绝无可能这般轻易得手。” 那麻衣老者说得是实情,太阁沈忘机处理政务是一把好手,太令王芳能做到公正严明,但他们都没有在外带过兵,打探到潘远山的血山军团逼近,便一窝蜂的冲出去迎敌,不是他们笨,而是太缺乏经验了。而且当时的情况非常急迫,只想着远远挡住潘远山的大军,没时间仔细制定作战计划。 就算换成一个最普通的大营统领,也知道防患于未然,必定广撒探马,不可能让一支偏师不受任何阻拦的袭击九鼎城。 沈忘机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他只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防备敌军分兵进袭应该是兵法中最简单、最平常的事情了,可他偏偏忘了防范,以前在龙腾讲武学院。他也做过教习,也给学生讲解过兵法,怎么轮到他自己。就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其实不止是沈忘机,王芳也一样把此役当成奇耻大辱,否则也不会那么疯狂的进攻大羽国了,现在王芳依然率领新军驻扎在边境上,毕竟和大羽国已经交恶,边境不能没有防守力量。 “心圣,我大卫国不缺上柱国级的战力,缺的是可以运筹帷幄的上将啊!”先开口说话的麻衣老者叹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魏卷老了。韩三昧也老了,现在不抓紧寻觅人才。恐怕二十年之后,你就要落入无人可用的境地了。” “说得容易。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想找到能与魏卷相提并论的帅才,谈何容易……”另一个麻衣老者摇头道。 铁心圣心中的苦涩更重了,原来魏卷之后还有叶观海,可叶观海已经死了,他还能倚重谁呢? 就在这时,一个骑士从远方冲来,一边疾驰一边放声呼喊着:“大捷!北线大捷!主上!北线大捷啊……” 铁心圣一愣,侧头向那骑士看去,原来是一脸风尘的秋祥,作为奋武营的统领,不好好照看那些学生,自己跑回来做什么?铁心圣心中恼怒,近期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经常为小事大发雷霆,其实他也明白这样不好,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很快,那骑士已经靠近了,铁心圣厉声喝道:“大召国已然全军溃退,哪来的大捷?秋祥,奋武营何在?!”如果说大卫国想挖掘出真正的将才,只能从龙腾讲武学院里找,现在那些学生已经成了铁心圣的命根子,绝不容有失,所以在得知萧魔指试图伏击奋武营之后,他才不顾左右的拦阻,毅然率领所有兵力北上,与萧魔指决战,只可恨萧魔指一心要保存实力,见事不可为,便领军退走。 秋祥已驰到近前,滚鞍下马,他能感应到萧索的气氛,知道军心已低落到了极点,随后用最大的力气呼喊起来,试图让所有的士兵都听到:“主上!北线大捷!百年大捷啊!” “什么大捷?”铁心圣喝道。 “叶信率狼骑潜入大召国境内,设伏阵斩虎头军庄不朽!”秋祥举起手中的包袱,狂呼道:“庄不朽的首级在此!” 铁心圣陡然化作雕像,沈忘机眼中暴起精光,出来迎驾的,还有铁心圣所率领的宫禁军,听到这句话都变得目瞪口呆。 “秋祥,你……你说什么?”铁心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信率狼骑设伏,阵斩虎头军庄不朽!”秋祥再次全力呼喊着。 这是,一个独眼的将领突然越众而出,迎向秋祥:“总院大人,把庄不朽的首级给我!” 那独眼将领正是邓家的家主邓知国,此次也随铁心圣前往北线,他倒是懂兵的,如果他留守九鼎城,潘远山绝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秋祥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邓知国,邓知国解开包袱,把首级拿出来,定睛观看了片刻,转身走向铁心圣,双手捧着首级,声音颤抖着:“主上,果真是庄不朽的首级,绝对不会错!” 铁心圣的动作象僵尸一般,他刚刚接过庄不朽的首级,身形陡然向后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幸好邓知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总院大人,叶信怎么可能斩杀庄不朽?你可知道详情?”邓知国看向秋祥。 “为什么不能?”其实秋祥追到这里,也是精疲力竭了,他勉强打起精神:“叶信虽然年轻,但机智百变、用兵如神,此次……” “他才多大?也敢当‘用兵如神’这四个字?”邓知国不由皱起眉,别说叶信,连魏卷、叶观海也不敢如此自夸。 “邓大人,你刚才接过去的是什么?不用秋某提醒吧?”秋祥反问道。 邓知国语塞了,沈忘机跨前两步:“总院大人,叶信是怎么做到的?” 铁心圣的眼睛猛然瞪了起来,死死盯着秋祥,他也想知道答案。 “说起来也是庄不朽天命该绝,偏偏遇上了叶信。”秋祥叹道:“叶信率领狼骑潜入大召国境内,本想奔袭灵顶,让大召国不得不回军自救,为主上缓解压力……” “他带了多少人?也敢染指灵顶?”邓知国摇头道。 秋祥愣了愣,叶信倒是说过他想打灵顶,但仅仅提了一下,为主上分忧等等只是他的推测,被邓知国这般问,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知国,有这份心就是好的!”铁心圣缓缓说道:“我大卫坐拥十余万大军,又有谁想过要为孤分忧了?!” “邓大人,莫要小瞧了叶信!”秋祥不悦的说道:“他虽然在少年时无法凝聚元力,但心高志远,一直苦苦研习兵法,终获大成,否则又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尽收狼骑之心?人们都说叶信是废物,哈哈哈……如果是废物,那些虎狼之士如何会甘心听从一个废物的调遣?!” 秋祥的话里还有大半是他的猜测,这样才能解释叶信能力的由来,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信了。 “总院大人,你先说说叶信是如何做到的。”沈忘机急道,随后看向邓知国:“邓大人,你少说几句吧!” “叶信率领狼骑攻占了老龙口,他本欲取道北上,进袭灵顶,没想到在老龙口抓到了一员悍将,正是庄不朽极为看重的孙子庄善渊,此人在北线也颇有名气。”秋祥说道:“随后叶信便改变了计划,用庄善渊做诱饵,引出了庄不朽,不过叶信也知道庄不朽战力极强,担心狼骑不是庄不朽的对手,便时谈时走,庄不朽为了救回自己的孙子,只能紧追不放,整整四天四夜,逼得庄不朽下不了马、合不上眼,最后在庄不朽油尽灯枯之境,才发起雷霆一击,阵斩庄不朽!” 在秋祥的描述下,一个勇猛、无畏、机智、忠诚的少年将军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当然,秋祥只是说了一个大概,叶信是如何让庄不朽不放弃,又不敢强行动手,那些就需要他们自己去脑补了,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国危知良将啊……”沈忘机长叹一口气。 铁心圣只感觉自己胸膛一片火热,甚至有仰天长啸的冲动,解气,真解气啊!如果大卫国的将士都能象叶信一样厉害,区区一个大召国,早就臣服在铁蹄之下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遗物 在大卫国境内,唯一一支兴高采烈的军队,就是奋武营了,在回军途中,可算是唱着歌儿把家还……因为叶信是第五营的学生,不管他立下了什么样的功劳,都是奋武营的战绩,至少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别人讲,我们第五营的叶信如何如何,而其他军队的士兵,只有做听众的份。 叶信这一次没有离开奋武营,和大军一起上路了,如果狼骑全速行进,只要十几个小时就能赶回九鼎城,但回去太快没有什么卵用,首先,他需要时间仔细思考未来,更需要时间给铁心圣留下缓冲的余地。 叶玲、温容几个人走在骑队的前面,叶信的视线不时飘向温容,他的眼神显得很复杂。 “老大,这一次真的动了春心么?”谢恩靠近叶信,压低声音笑嘻嘻的说道:“这才算正常,要不然大家都以为你是个石头人呢。” “你懂个屁。”叶信微微摇了摇头:“我是感觉对不起她。” “对不起她?从何谈起?”谢恩愣住了。 “她是我的保命符。”叶信轻叹道:“我必须要把她置于险境,才能确保大家的平安,呵……这几天我一直在问自己,你有良心么?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险境?老大,你指的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不懂呢?”谢恩挠头说道。 “等铁心圣垮台之后,你自然就明白了。”叶信说道。 谢恩咧了咧嘴,对一般的聪明人来说,走出第一步、明白第二步、看到第三步,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可叶信的城府深不可测,完全可以用妖孽来形容。别人只能看到三步,他却能看到八、九步,甚至是十几步。叶信用一次次事实证明了他的能力,所以谢恩是深信不疑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出来,把温容置于险境,就能保住大家?还是铁心圣垮台之后?到底为什么…… “那……铁心圣什么时候会垮台?”谢恩换了个话题。 “快了。”叶信抬头凝视着夕阳:“当他把刀递给我的时候,我顺便给他一刀就是了。” 终于,九鼎城的城墙出现在远方,已经能看到巨大的子鼎了,奋武营一阵欢声雷动。队伍开始乱了,将士们争先恐后的向着九鼎城的方向跑去。 叶信一挥手,狼骑们同时加快速度,越过人群,第一个冲入九鼎城,守护子鼎还有看城门的城防军将士没有照例寻查,反手把右手握拳,在胸口上轻轻击打着,这是在对狼骑致敬。 进城后,温容、邵雪和沈妙分别向叶信请假。其实以她们的身份,没必要在意这些,打个招呼就好。向叶信请假,代表着她们内心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狼骑中的一员。 看到了叶家的大门,叶信刚刚跳下无界天狼,一条身影便从院内走了出来,那是一个中年人,年纪在四十左右,俊眉朗目、身材颀长,面白无须,绝对是一个美男子。不过年纪有些大了。 叶玲先是目瞪口呆,接着驱动无界天狼冲了过去。身形从无界天狼的背上扑起,扑向那中年人。口中发出悲喜交集的呼声:“爹……” 那中年人眼中满是宠溺之色,他张开双臂抱住叶玲,而叶玲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那中年人用充满磁性的声音低声劝慰着叶玲,随后抬头看向叶信,他眼中精光爆射,而叶信四平八稳的站在那里,双眼微微眯起。 那是强者间的碰撞,充满了审视。 良久,那中年人笑了,缓缓说道:“信儿,你果真长大了!” “二叔,一向可好?”叶信也露出笑意。 那中年人就是一直被关押在天牢中的叶随风,叶信为大卫国立下这等奇功,再把叶随风继续关在天牢里,也太不像话了,而且,这是拉拢叶信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所以在铁心圣回到九鼎城的第二天,叶随风就接到特赦令,走出了天牢。 “好不好……你在天牢里坐过几天就知道了。”叶随风叹道:“进来吧。” 狼骑纷纷走进了叶家,现在也不用再遮着瞒着了,他们可以大大方方的驻守在这里,叶随风和叶信、叶玲走进了客厅,其他将士们分头寻找自己的院子,叶信已经交代下了,反正叶家的院子很大,院落也多,装下这几十个人是没问题的。 三个人落座之后,叶玲忙不迭的和叶随风说着话,好像要把几年的亏欠都补回来,不止叶信,连叶随风都没有插嘴的机会,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叶玲的话:“小玲,你娘呢?” “娘……哥哥把娘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叶玲说道。 “安全的地方……”叶随风眼中再次爆起精光,他明白这‘安全的地方’代表着什么:“信儿,巧莹在哪里?” “小玲刚才不是说了么,安全的地方。”叶信笑了笑。 叶随风有些惊愕,迟疑片刻,转头对叶玲说道:“小玲,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要紧事要和你哥哥谈。” “什么要紧事不能告诉我呀?”叶玲撅起嘴:“连哥哥现在不瞒我呢!” “听话。”叶随风正色道。 叶玲不情不愿的扭着身体走了出去,叶随风顿了顿,他没有再提起邓巧莹:“信儿,你到底是怎么斩杀庄不朽的?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 “这是小事。”叶信低声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和二叔谈一谈。” “哦?”叶随风点头道:“你说。” “名将是父帅自己创立的,还是和二叔一起创立的?”叶信说道。 “什……什么?”叶随风受到剧烈刺激,竟然忍不住跳离了椅子,俊美的脸已变成铁青色:“你怎么会这样问?” “看来二叔果然知道内情,那就是后者了?”叶信叹道:“二叔一直被关在天牢里,应该是故意示弱吧?您在担心谁?宗别离?”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叶随风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叶信。 “很简单。”叶信说道:“父帅要带兵作战,不可能兼顾到名将,那么肯定要有一个人代替父帅到处奔波,想起二叔以前很喜欢出外游玩,我也就猜出来了。” 叶随风知道叶信已经很厉害了,厉害到能靠狼骑的实力斩杀敌国大帅庄不朽,但万万没想到,叶信的眼界会变得如此之高,似乎世上再没有什么秘密能瞒得住他,他是叶信?他真的是叶信?! “信儿,你……你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名将的?”叶随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我有一个朋友加入了名将。”叶信淡淡说道。 “谁?是谁?”叶随风立即追问道。 “萧魔指。”叶信说道。 叶随风化作一座雕像,只是几息的时间,他遭受的巨大冲击一个接着一个,幸好他拥有柱国级的实力,换成普通人,早就心脏病发死翘翘了,饶是如此,他也被惊得遍体冷汗,小腿、胳膊、嘴唇还有脸颊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着。 “你和萧魔指……怎么会成为朋友?”叶随风吃力的问道。 “我和他不是一般的朋友,如果有机会搞掉他,我不会有片刻迟疑,他也一样,但如果我们都没办法搞掉对方,那只能尽可能的合作了。”叶信说道:“这一次我给了他一点小教训,又得知我阵斩了庄不朽,那么他派出来的传达善意的信使应该在路上了吧,也就是这十几天就能到。” 略微顿了顿,叶信又开口说道:“二叔,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事态紧急,您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您一直努力躲避的,是不是宗别离?” “是。”叶随风苦笑点头:“当时去找宗别离的是大兄,宗别离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大兄西去之后,我怕他找我的麻烦,只能出此下下策了,宗别离并无法确认我和名将有关,那么……” “他要找你,是想夺得父帅留下来的厄运之花?”叶信打断了叶随风的话。 叶随风已是面无人色,他突然踉跄着靠近叶信,用双手扣住叶信的肩膀,双眼瞪了老大,死死观察着叶信,良久,他终于得到确认了,慢慢把叶信放开,喃喃的说道:“你是信儿……但你……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二叔,我这几年也有自己的际遇。”叶信说道:“何况二叔刚才在门外不是也说过了么?我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 “可是……你长大了也应该是个人啊!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就像鬼一样?!”叶随风苦笑道:“不错,宗别离一心要得到大兄留下的厄运之花,厄运之花本就很稀少,想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就拿走厄运之花,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他势在必得。” “二叔,你知道厄运之花的下落?”叶信问道。 “你是信儿……我也就不瞒你了。”叶随风叹道:“我知道。” “如果你不是我二叔,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叶信笑了笑:“把厄运之花交给我。” “好。”叶随风没有任何犹豫,随后再次叹了口气:“都是大兄的遗物,本就应该交给你。”(未完待续。) :多谢家养喵小喵,粉丝还是面条,烟雾炼狱,紫色旋舞,坏得单纯,hgx,喜欢lq的猪,呵呵破,书友一六零一一三一这些朋友的打赏。 第一一八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在叶信和叶随风展开交谈的时候,王城中的宫殿中,也有着一场非常重要的谈话,铁心圣坐在王座上,参加议事的臣子并不多,只有邓知国、沈忘机、官翰雨和秋祥几个人。 “叶信……叶信……”铁心圣喃喃自语着,今天这两个字他已经重复无数次了,似乎心中有缔结难以放下。 “观海遇害之事虽然与孤无关,但孤当时确实没有出面阻拦,本想着是借机杀一杀观海的锐气,让他以后不要再那么执拗了,没料到最后竟然闹到那般结果……”铁心圣长叹一口气:“几位,你们都是孤的重臣,这种时候就不要有顾虑了,真的要启用叶信么?一旦他羽翼长成,纠结于观海的事情,事事与孤作对,孤又该何以自处?” “主上!”秋祥第一个走了出来:“百姓当中有一句话俗话,说得很贴切,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主上能对叶信恩宠有加,以前那些不快,自然会被慢慢放下,其实微臣看来,叶信是个重情之人,他和三殿下的关系一直不错,就是一个证明,如果他真的心怀嫉恨,恐怕早就和三殿下疏远了。” “总院此言大善。”沈忘机沉声说道:“叶信对小女多有关照,甚至得了一匹无界天狼,只因小女以前帮过叶玲,而且据我所知,狼骑的薪饷是元石,按月发放,小女只是和叶信一起去了趟大召国,呵呵……小女刚刚步入先天武士境,和狼骑相比差得远了,根本帮不到叶信的忙,纵使如此,她也带回了十颗元石。” “主上。叶信的心性和狼帅不一样。”秋祥又补充道:“或许是因为叶家大起大落,还有他被打入天罪营的缘故,性格变得颇为乖张。比年少时更甚,但又极重旧情。叶信不止是和三殿下关系好,听说太令大人之子王猛也得了一匹无界天狼呢。” “小女告诉我,她听到叶信告诉温容,让温容把宏任带到叶家去安住。”沈忘机说道:“不过以宏任的禀性,恐怕是不会应允的。” “天罪营……”铁心圣皱起眉,这又是一桩心事,当初正是他亲自下诏令,把叶信关入了天罪营。 “主上。现在有流言,说当初叶信是被人诬陷。”秋祥低眉顺眼的说道,毕竟这个话题太敏感:“但不管此言是真是假,叶信当时会上当,一方面是因为年幼,容易被人挑唆,另一方面应该对七公主也有几分懵懂之情吧。” “秋祥,你……这是什么意思?”铁心圣问道。 “主上,解铃还须系铃人啊!”秋祥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是说……卉真?”铁心圣愣住了。 傍晚,一辆马车停在了信义楼侧方的角门前。叶信跳下马车,缓步走了进去。 角门后有两个汉子,看到叶信走进来。急忙要上前阻止,叶信抬手把一块黑色的牌子扔了过去,那是义盟老大墨衍的信物,那两个汉子相互对视一眼,悄悄退到一边。 义盟的总部内,墨衍正坐在桌边,认真的写着什么,而那子车灰象猴子一样不老实,居然就在桌子上盘坐。低头看着墨衍。 “墨衍,本来不想多嘴的。可我实在忍不住了。”子车灰叹道:“你这一手字……真是丑得一绝,简直和鸡屎差不多!” “至少我会写。”墨衍淡淡说道。随后他的神色顿了顿,似乎感应到什么:“大人有令,每天都要学十个字,并且做到会写,这么长时间来你一直偷懒吧?” “嘿嘿嘿……你管我?”子车灰斜眼看向墨衍。 “你就不怕大人知道了处罚你?”墨衍说道。 “这么多兄弟呢,老大总不会只盯着我一个吧?”子车灰大大咧咧的说道:“而且我就不明白了,老子能操刀砍人,还不行?认什么字啊,有时候啊,我感觉老大简直象我小时候的老妈,一天到晚的碎碎念碎碎念,烦不烦?” “呵……”墨衍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后很惬意的眯起眼:“真舒服……” “什么舒服?”子车灰问道。 “我心里舒服,但你马上就要不舒服了。”墨衍叹道。 “凭你?”子车灰以为墨衍在挑衅:“如果是在千米之外,那我服你,让我管你叫爹都成,现在我们距离不过三米,信不信我把你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我不和你打。”墨衍不咸不淡的回道:“不过,你现在慢慢转过去,向门口看。” “看毛啊?”子车灰转过身,蓦然看到叶信就静静的站在门口,他唬了一跳,险些从桌子上栽下去,随后急忙翻身落在地上,陪笑道:“老大,您回来了呀?哈哈哈……我想死你了……” “墨衍,以后你给我看着他。”叶信没理会子车灰:“连续十天,每天都要会写五十个字,完不成军法从事!” 子车灰的脸色真的灰了,以前每天认十个字,他都痛苦得咬牙切齿,每天五十个字,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是,大人。”墨衍露出阴笑。 “这一次得了多少颗元石?”叶信把子车灰踢到一边,与墨衍对面坐下。 “一共是四万六千一百四十七颗。”墨衍翻动着手中的账本:“上三品有三颗,中三品有三千一百零九颗,下三品有两万九千八百二十二颗,剩下的都是不入品的元石。” “收获不小啊。”叶信叹了一口气。 “大人,我已经花去了一千多颗元石。”墨衍说道:“弟兄们总不能白忙一场,鬼先生和我要了五百颗,朱总捕那边也需要安心。” “嗯,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做主,我不过问。”叶信说道,接着他话锋一转:“洪前辈已经到了?” “到了。”墨衍点头说道:“就在后面,大人要见他?” 那位洪前辈就是叶信让薛白骑拿出六百颗元石去请的上柱国级强者,也就是叶信所说的变均势为胜势的那个点,几个月的时间,他终于在叶信准备发动之前赶到了。 “嗯,带我过去。”叶信说道。 “这边走。”墨衍站起身。 叶信和墨衍离开了房间,子车灰却一动不敢动,依然站在原地,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只怕叶信,在天罪营的时候,被叶信折腾惨了,心有余悸,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恶狠狠盯着墨衍的背影,口中嘀咕着:“好你个墨衍,你敢阴我……” 片刻,墨衍带着叶信走进一间很幽静的小院,墨衍走到院门前,朗声说道:“洪前辈可是歇息了?” “进来吧。”里面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两个人推开院门,走进正房,看到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正端坐在窗前,墨衍微笑道:“洪前辈,这就是我家少主。”说完他看了看叶信,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那老者凝视着叶信,接着,他慢慢站了起来,这是对叶信的一种尊重,倒不是因为叶信的身份,到了他这种境界的强者,对气息的感应非常敏锐,而叶信这时候又没掩饰自己,虽然还无法准确辨别叶信的实力,但他能看得出叶信的强大。 “见过洪前辈。”叶信微微躬了躬腰:“晚辈知道大陈国有南宗北洪之说,今日有幸得见前辈,果然非凡。” “小先生莫要客气,请坐。”那老者向一边让了让。 双方同时落座,那老者略微沉吟了一下:“既然小先生开门见山,那老夫也就直来直去了,宗别离果真在九鼎城?” “就在九鼎城。”叶信说道:“前些日子,他还在外到处奔走,现在应该回来了,只是……我暂时找不到他藏在什么地方。” “他在就好。”那老者眼中露出刀锋般的光芒:“早晚会碰上的。” “洪前辈是心忧天下的高士。”叶信笑道:“我的属下告诉我,他找到洪前辈,想用六百颗元石请洪前辈出一次手,但被洪前辈拒绝了,后来他提起宗别离在九鼎城,洪前辈却想也没想,立即应允,呵呵……宗家世代得到贵主上的信重,本应该粉身碎骨以报君恩才是,竟然从贵国叛逃,此獠不除,贵国上下之心难安啊!” “小先生,就莫要在老夫脸上贴金了。”那老者轻轻叹了口气:“老夫愿来九鼎城,只为私仇!洪家被人从丽水赶出去之后,老夫也就没有什么主上了。” “哦?”叶信愣了愣,对方如此坦言,或许还有别的用意。 “不过,老夫只有一人,宗家却有很多狗腿子。”那老者皱起了眉:“不是老夫怯战,恐怕……” “这个还请前辈放心。”叶信说道:“我座下有不少精锐,自当给前辈留出一个公平的战局,其实……前辈只需要拖住宗别离一时半刻就好,待到事了,他也就插翅难飞了,而且,计划会出现一些变动,或许要几个月之后,才会劳烦到前辈。” “什么变动?”那老者问道。 “九鼎城近期会出现一些大事,宗别离未必显身,但接下来,就容不得他坐山观虎斗了。”叶信说道:“前辈要安心等一段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又见亲人 清晨,九鼎城的城门刚刚开启,狼骑便走出城门,离开九鼎城,向着封城的方向进发。 除了温容、邵雪和沈妙之后,所有的狼骑都在,不过,墨衍躲在了骑队当中的马车里,马车内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位洪姓老者。 叶家对外的借口,是去封城接人,封城是叶观海的狼军崛起之地,有大量的产业,很多退下来的伤残将士也被叶观海安排在封城养老,他们虽然没办法再次驰骋沙场,但训练新军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这只是叶信的借口,真正的目的,是看看能否把宗别离引出来,所以才会带上那位洪姓老者。 宗别离的存在,让叶信感到很不舒服,因为他不了解宗别离,没办法构筑宗别离的逻辑线,对叶信而言,这就是一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带来无法想象的麻烦,如果可能的话,越快解决越好。 只是,叶信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仅仅属于一个小试探,叶随风刚刚从天牢里放出来,宗别离就会找上门么?根据他现阶段得到的消息去推测,宗别离应该是一个心机非常深沉的人,性格如此急躁,是难以成大事的,与他暂时做出的推测不相符。 从某种角度上判断,他叶信和宗别离都是犯了天条、无法救赎的罪人,他不敢让真正的修士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其实宗别离也不敢,这样行事都会恪守底线,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样两个罪人相互试探、发现都没办法解决掉对方之后,极有可能达成合作关系,但他和宗别离的关系很特殊。害死叶观海的真正元凶,就是宗别离,他不可能饶恕对方。反过来讲,宗别离也一样。岂能去相信叶观海的嫡子? 因为有马车的关系,狼骑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和寻常商队差不了多少,到了第二天正午,墨衍掀起车帘,对叶信摇了摇头。 他一直在用妖眼观察着周围,始终没能发现异常,这意味着宗别离并无意寻迹跟进。 叶信点点头。突然加快速度,追上前面的叶随风,叔侄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脱离骑队,向着荒野中行去。 薛白骑、谢恩、子车灰和符伤四个人追向叶信,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坐下无界天狼的尾巴后还绑着一根大扫帚,狼爪上也缠着厚厚的粗布,他们的目的是扫掉叶信和叶随风留下来的狼爪印,大概跑出百余里之后。他们还要重来一遍,彻底让所有的痕迹消失,然后再追赶本队。 洪姓老者从车帘的缝隙里看到了这一幕。他有些失神:“少帅行事一直如此谨慎小心么?” “前辈怎么知道我家少主是……”墨衍一愣。 “我虽然老了,但不是瞎子。”洪姓老者淡淡说道:“除了叶家,谁能驾驭这么多无界天狼?叶观海已死,你们以他为首,那么他肯定就是叶信了。” 墨衍露出苦笑,这位前辈自从进入义盟总部之后,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从不出来走动,或许是担心引起宗别离的警觉。显得颇为知趣,非常配合。今天仅仅是出来一次,就看出这些。能突破上柱国境界的强者,果真每一个是傻子。 “还请前辈为我家少主保守秘密。”墨衍缓缓说道。 “这是本分。”洪姓老者说道,随后话锋一转:“少帅真的阵斩了庄不朽?” “是。”墨衍点头道:“只可惜我当时另有要事,没能追随在大人身侧,错过了这一战。” 洪姓老者眯起眼,不再说话了。 远方,叶信和叶随风并驾齐驱,他们毕竟是亲人,虽然第一次见面,叶信为叶随风的表现而吃惊,叶随风也为叶信而感到震骇,但他们都在第一时间选择了信任对方。 叶信回头看了一眼,薛白骑几个人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他轻声说道:“二叔,过些天我或许会派人来刺杀你。” “这是做什么?”叶随风一愣,随后马上明白了:“你想让我诈死?” “嗯。”叶信点头说道:“义盟已经开始在找替身了,几年前,我在一个异人那里学到了很奇妙的易容术,又教给了周素影,她的在这方面的能力比我强,推陈出新,又搞出了很多奇妙好玩的花样,只要找到一个骨相和你差不多的人,一天之内就能让他变成你,当然,只能在远处看,近了还是有破绽。” “为什么让我诈死?你担心宗别离么?”叶随风说道。 “是啊。”叶信说道:“本来是想明天出发,今天先让你死一次,不过,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人,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小玲交代,不告诉她真相,对她太过残忍了,盼了几年,总算把你盼回了家,转眼你又被刺杀了,恐怕她是难以承受的,以后就算明白了,也可能嫉恨我,如果告诉她真相,我又担心她被人看破,你的诈死就没有意义了。” 叶随风沉默了良久,轻声说道:“还是告诉她吧,如果不给她锻炼的机会,她永远也长不大,当初的你……可是让我做梦都想不到,你竟然会变得这般……呵呵呵……” “二叔说得在理。”叶信说道:“看来你是同意了?” “我在天牢里呆了两年多,对我来说,很多事情都变得很陌生了。”叶随风说道:“所以,还是你来拿主意吧,如果你认为是对的,那我就死一次好了。” 绕过山脚,前面又出现了一个独行的狼骑,正是杨宣统。 杨宣统只是略带好奇的看了叶随风一眼,没有说话,闷头跟在他们身后。 无界天狼整整飞驰了十几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村,叶随风吁出一口气,向山村村尾的一座荒废的小庙奔去。 叶信略微顿了顿,眼前这小山村只有七、八户人家,又藏在深山里,估计在大卫国的户册上连名字都不会有。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从小庙中走出来,他的相貌虽然苍老,但体型却如同青年一般壮实,一眼看到叶随风,他露出了惊喜之色。 叶随风跳下无界天狼,张开双臂拥抱住那老者,那老者哽塞得说不出话来,叶随风也同样激动。 叶信和杨宣统都停下了,随后叶随风转过身,对叶信说道:“信儿,过来拜见一下长辈吧,这是你亲大舅,谭心放!” 叶信吃了一惊,他可从没听母亲说过还有舅舅,只隐约知道,母亲是从一座很黄破的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因天资过人,很快在龙腾讲武学院闯出了自己的天地,甚至在学院大比中,险些击败叶观海,名声大噪。 后来又上了宗门大选,战绩也非常优越,理应成为宗门弟子,结果当时主持大选的一位修士接受了世家的贿赂,把谭心慧和同样成绩优越的叶观海除名。 再后来事情闹开了,那位修士也感觉没面子,向师尊多要了两个外门弟子的名额,随后又找到叶观海和谭心慧,要把他们带走,在那位修士看来,既然叶观海和谭心慧入了青云宗,也就不会再闹了。 只是叶观海和谭心慧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他们断然拒绝了那个修士,之后叶观海苦读兵书,断了入宗门的想法,而谭心慧去了落霞山,并得到落霞山修士的欣赏,成为落霞山的外门弟子。 叶信跳下无界天狼,轻声道:“见过大舅。” “这就是心慧的孩子?”那老者擦了把眼泪,快步走向叶信,上下打量着叶信,眼泪又控制不住了:“眉眼果然和心慧有八、九分相像!” “谭大哥,我们另有要事,恐怕没时间多耽搁。”叶随风说道:“东西还在么?” “我在东西自然也在。”谭心放露出惊愕之色:“小叶,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信儿有他自己的计划。”叶随风说道:“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听我说完!信儿前些天在大召国阵斩了虎头军庄不朽,拿回了首级,他的能力已经不是你我能揣测的了,现在,你要选择相信他,把东西交给我们,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在路上慢慢说也不迟。” 谭心放错愕在那里,叶信立下的战功确实太大了,每一个听到这件事的人都会很震骇、不敢相信。 “谭大哥,快一点!我们的情势有些不妙,能早一刻都是好的!”叶随风沉声说道:“东西我们拿走之后,你也没必要守在这里了,跟我们去军中吧,然后我再仔细和你说。” “跟我来。”谭心放转过身,匆匆向小庙内走去。 叶信等三人也走了进去,谭心放快步走到小庙的角落前,拂去上面的枯叶和灰尘,接着用指尖扣住石板,把石板撬了起来。 一股森冷的气息在小庙中弥散着,谭心放十指如刀,挖出一蓬蓬泥土,转眼间,就在小庙中挖出一个差不多有一米多深的小坑。 下面居然有冰层,从叶信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一朵如海碗大小、艳红色的鲜花。(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 图谋 很快,整整八个冰块都被挖出来了,摆成两排,接着,谭心放又取出一只小匣子,放在一边。 叶随风看着厄运之花,他明显已失神了,良久,又长叹一口气:“信儿,这八朵证道花应该是俗世最后的希望了,希望你……不要荒废大兄十几年的心血!” “我知道,二叔放心。”叶信缓缓说道,要知道他还在封印着自己的天狼劲,一旦全部解开,他的力量要比现在强得多,再想汲取更多的元力,就算是元灵之体也不可能,所以才决定用最快速度得到证道花,然后突破壁垒,成为真正的修士。 “宣统,你带着这八朵证道花用最快速度返回老营。”叶信又看向杨宣统:“小鱼儿已经得到了证道丹的秘方,飞信不日就到,然后让真真马上开始熔炼证道丹!” 叶随风和谭心放见叶信竟然把证道花交给外人,都显得很吃惊,也不高兴,但杨宣统却是神色自若的,他点了点头:“好,大人,如果小鱼儿的飞信能及时发到老营,我差不多能在一个月之内返回九鼎城,真真的丹道还是很厉害的,我对她有信心。” “慢着!”谭心放突然说道:“信儿,你要熔炼证道丹?” “是啊,大舅,有什么不妥之处么?”叶信问道。 “你大舅手里就有丹谱、而且他也懂丹道。”叶随风插嘴说道:“我们一直没办法熔炼证道丹,是因为一些配药很难搞到,尤其是药引子,至少需要十颗上品元石,我们全力以赴攒了十几年,也不过得到了五颗。还差一半。” 谭心放拿起地上的小匣子,慢慢打开,里面有五颗瓶盖大、金光四射的元石。简直象小太阳一般闪闪发光,还有数百颗体积小、散发着的灿金色光泽的元石。 “除了五颗上品元石之外。我这里还有二百多多颗中品元石,都是你父亲交给我的。”谭心放缓缓说道:“我们原本打算再多积攒些,用这些中品元石去换上品元石,谁想到……你父亲一去就再没有回来,我和外界断了信息,又不敢擅离此地,唉……后来是小叶来告诉我,说你父亲已经遭遇不测了。” “用中品元石能换来上品元石么?交换的比率是多少?”叶信问道。 “当然能换来。八十颗到一百颗颗中品元石,能换一颗上品的吧。”谭心放说道:“上品元石最珍贵的地方,是可以用来入丹,而中品元石熬不住烈火的烧灼,对很多低等修士而言,他们倒是很高兴用上品元石换取更多的中品元石,反正他们暂时也不需要那些灵丹。” “那就没问题了。”叶信说道。 “信儿,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谭心放说道:“还有很多辅药,算下来熔炼出一颗证道丹,如果都用不入品的元石去交易。消耗恐怕在两万颗以上了。” “小事一桩。”叶信说道,他有足够的自信,不说留在大召国还有老营的藏宝。单单是洗劫了七座子鼎,就让他得到了巨大收获,区区两万颗不入品的元石,他消耗得起。 谭心放愣住了,随后转头看向叶随风,叶随风同样显得很吃惊,他们都不知道叶信到底控制着多少资源,不过,他们知道这对叶观海而言是个大问题。每年的军费才多少?两万颗元石也是小事一桩?好大的口气! “信儿,你没有开玩笑?”叶随风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叶信笑了笑。 “也罢……”谭心放长吸了一口气:“信儿。那我跟着这个小哥走一趟吧,反正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跟着你们去军中……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好。”叶信毫不犹豫的应允了,随后看向杨宣统:“宣统,你跟我出来一下。” 叶信和杨宣统走出了小庙,一直走到一棵小树下,叶信迟疑片刻,低声说道:“宣统,回去之后告诉真真,把别的事情先放下,全力以赴熔炼丹药!还有……在丹成之后,一定要小心谭心放。” “怎么?”杨宣统木讷的脸上充满了震骇:“大人,他是假货?!” “那倒不是,确实是我大舅,就算我记错了,二叔也不会错。”叶信眯起了双眼:“不过,我一直认为世上最圣洁的东西是人性,最丑恶的东西还是人性,我让你们小心他,正是为了保护他。” “大人,这……这我有些搞不懂了?!”杨宣统吃力的说道。 “你也知道证道丹意味着什么,只要达到了高级先天武士的巅峰,再有缘得到一颗证道丹,就有机会突破尘世的壁垒,成为真正的修士。”叶信缓缓说道:“你以为有多少人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他虽然是我大舅,但到了这种关头,他的脑海中会生出各种各样的念头,譬如说,他会想只要服下这颗证道丹,晋升为修士,那么他就有能力保护我这个外甥了,呵呵……想说服自己还不容易么?” “我明白了……”杨宣统幽幽叹了口气。 “不是我多心,而是……我不敢让我信任的人面对非人力所能抵抗的诱惑。”叶信说道:“我最信任的人是老十三、小鱼儿和白骑,我可以让白骑去监督熔炼证道丹,但绝不会让小鱼儿插手,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杨宣统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叶信笑道:“小鱼儿已经有资格服下证道丹了,让他去面临这种抉择,很不公平,就算他守住了兄弟情义,也会留下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信任他,就不会去考验他!宣统,以后如果我们能得到更多的资源,你这个符道师还有真真都会大放光彩,这些兄弟也都会求到你们,所以,你和真真要记住我的话,你们可以给他们惊喜,但绝对不要去考验他们的人性,更不能把难以拒绝的诱惑放在他们面前,懂么?” “大人,这次我明白了。”杨宣统的目光显得格外复杂:“这位大舅……你不是怀疑他,而是担心他在最后关头控制不住自己的,所以,你是在保护他!” “对了。”叶信点了点头。 “如果他真的动了歹意呢?杀了他?”杨宣统问道。 “说起来……名将的出现,他应该也是出了大力的,还有收集到这些证道花……”叶信很罕见的露出了迟疑的神色:“让真真拿主意吧,不过,如果你们运转得当,完全可以不给他机会,宣统,今天我突然多出一个舅舅,虽然很意外,但我不想转瞬之间又失去他。” “我会很小心的。”杨宣统说道。 随后叶信和杨宣统又走了回去,谭心放突然要跟着走,叶信交代部属几句话,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没有什么异样。 叶信说道:“大舅,我没有带别的坐骑过来,只能让你们两个共乘一匹无界天狼了。” “无妨。”谭心放摇头说道。 把八朵证道花都收拾好,分别装在无界天狼两侧的褡裢里,杨宣统和谭心放远去了,叶信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突然说道:“二叔,我这位大舅是什么来历?现在总该和我说一说了吧?” “我早想和你说了,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里,而且这个消息对你而言有些突然,我一直在斟酌。”叶随风缓缓说道:“说起你大舅的来历……谭心放没几个人知道,但谭步奇却是有着鼎鼎大名的,他原本是落霞山的外门弟子,后来有一次误入宗门重地,惹得宗门几位长老大怒,便废了他的修行,把他赶出了落霞山。大兄得以创立名将,也多是受了他的启蒙,我等不过不是世间俗人,哪里有机会得知厄运之花的妙用?他给我们指出了一条突破极限的修行路,只可惜……大兄没能挺过来。” “如此说……我娘当时那么厉害,也是得了大舅的指点吧?”叶信问道。 “嗯。”叶随风露出缅怀之色。 “这就全通了。”叶信说道,他只需要一个切入点,现在已经找到了。 “什么全通了?”叶随风一愣。 “我娘当时拒绝进入青云宗,应该是故意的吧?毕竟大家都知道她和父帅是大卫国人氏,忽视青云宗,直接求上落霞山,于情于理都不符,会遭人怀疑,哈哈……就连有人贿赂那位主持大选的修士,也是我娘在背后做的手脚吧?其实她的目标根本就是落霞山。”叶信说道:“青云宗不过一个幌子而已,我娘要做大舅没有做完的事,对吧?如此说,大舅当初也不是误入重地,他有一件大事!” 叶随风脸色大变,看着叶信的视线恍着一个魔鬼,他知道叶信的表现很厉害,但没有亲身承受过叶信带给他的压力,这个秘密叶信是绝对不知道的,只是稍微向叶信透露一些内情,叶信就能拨开迷雾,直指事情的真相,这种能力让他震骇到了极点。 “你……怎么这么说?”叶随风吃力的问道。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父帅为什么瞧不起铁心圣,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屡屡给铁心圣难堪。”叶信叹道:“现在我懂了,原来父帅果真要剑指宗门,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早有了构想,那么,他又怎么会瞧得起一个国主呢?”(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叶信的时代 差不多用去了一个多小时,叶随风才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给了叶信,当年的叶观海虽然为人方正,但不是傻子,绝不可能热血上涌、一拍脑袋就决定要与宗门对抗,凡事都有前因后果,叶观海能做出那种决定,正是他了解了宗门、以及一个个消息累积沉淀后的结果。 “现在明白了?”叶随风轻声说道。 “差不多了。”叶信点点头,如此,他心中的疑问几乎都找到了答案,事实上叶观海留下的破绽太多了,单单说他叶信,以叶观海的自傲,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变成一个纨绔子弟?而且他叶信没办法凝聚元力,那么叶观海应该尽可能的寻找帮助叶信的良方,可是,叶观海的表现好似一点都不关心叶信。 现在,叶信已经找到了叶观海的逻辑线,只要能在宗门内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一切问题都是迎刃而解的,叶信没办法凝聚元力,发动整个落霞山想办法,落霞山不行,可以找上其他宗门,实在不行可以拿出海量的资源去换;叶信的禀性越来越纨绔,让叶信进落霞山,不许离开,熬上几年或者十几年,自然能把叶信的禀性扳过来。 真正的核心问题,就在于计划能否成功,只是,叶观海和谭心慧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落霞山上,却没想到青云宗会突然出手,背叛来自于名将内部,宗别离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叶观海以为,这些叱咤风云的名将们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被抛弃者,为了挣脱宗门的桎梏,大家志同道合,自然能携手合作。但是,有的人并不这么想。 “我们也该走了。”叶随风说道。 叔侄两人跳上无界天狼,向着封城的方向赶去。只过了半天,他们便追杀了骑队。一路平安无事,来到封城。 叶信让叶随风和秋戒察出面去和那些天狼军团退役的老兵接触,听到要重整天狼军团,并且聘请他们去做教习,老兵们的情绪变得极为振奋,但封城的产业还要留人看守,经过好大一番争执,选出百余名老兵。他们将和骑队一起返回九鼎城,其他的人继续留守。 叶信此行是想一箭双雕的,把宗别离引出来,再将其格杀,随后拿到厄运之花,这样就完美了,不过宗别离和他预料中一样,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让他稍微感到些遗憾。 只是在心中叹息了一阵,叶信就暂时把宗别离忘掉了。想做个好猎人,当然要比猎物更沉稳。 当骑队带着老兵们返回九鼎城时,时间已过去了八天。叶信现在是家大业大了,别说只有百余个老兵,就算再多上十倍、百倍,他也能养得起。 把老兵们安置好,又把秋戒察等人留下,叶信带着薛白骑他们返回叶家。 刚刚坐定,温容、邵雪还有沈妙就一起找过来了,狼骑确实威武霸气,但又太过招风了。根本没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迹,叶信这边刚刚进城门。消息就已经传开了。 “信哥,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喊我们一声?”邵雪快人快语:“别忘了。我们三个也是狼骑哦!” “你们刚刚回城,我是想让你们多和家里聚一聚。”叶信看向邵雪,他略微犹豫了一下:“邵雪,你家里没什么变化吧?” “怎么这样问?”邵雪不解的反问道。 “血山军团洗劫了八座子鼎,今年的元石收成出现了天大的亏空。”叶信说道:“恐怕主上要对各个世家施压了,你们邵家应该排在第一位,否则主上过不去这一关的。” 邵雪静静的看着,片刻,露出笑意:“看来我这一声‘信哥’没白叫!” “呵呵……”叶信也笑了:“这么说你们邵家早就定策了?” “如果换成十几年前,还是我爷爷当家,恐怕就要被折腾得焦头烂额了。”邵雪说道:“但我爹和我爷爷的理念不一样,我爹坚持认为,钱分为两种,转换成货物,在各地奔波,就是活的,转过成资产,或者放在库里,就是死的。” “哦?这倒是很有见地。”叶信显得有些吃惊,毕竟他拥有现代社会的知识,知道经济的本相。 “如果主上真的想为难我们邵家,损失当然会有,但不会很大。”邵雪说道:“我们现在的资产,就是一条条流水线,有的在走进来,有的在离开大卫国,只要主上动了一根线,其他的线都会向后收缩,远远避开大卫国,主上的收获会很有限。” “所谓流水不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叶信说道:“有机会真想见见邵叔叔,也好长些见识。” “好啊,我爹对你也很感兴趣呢。”邵雪说道。 “温容。”叶信的视线转向温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我?”温容一愣,随后露出苦笑:“我就那么肤浅么?连这点心思都藏不住?” “温大人已经回温家了,这也是信哥的功劳。”沈妙笑嘻嘻的说道:“听说温大人已经被重新列入族谱里面了?嘻嘻嘻……你家老爷子这是在闹哪样啊,变脸变得太快了,温容,你不要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好事。”温容白了沈妙一眼:“至少我娘脸上见了笑模样,我爹也不那么消沉了。” “你不恨温老么?”叶信问道,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大家都是朋友,随便说说而已,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为什么要恨?”温容的脸色很自然:“爷爷也不容易,他要考虑一大家子人的安危存亡。” 叶信轻叹一声,当初那些闹剧,他只对温弘任力挺叶家而吃惊,至于温元仁把温弘任赶出家门,合情合理,没什么好意外的。 叶信最大的智慧,就是在思维领域内从不恪守什么立场,可以自由转换,去揣摩别人的心理,换个角度说,如果他叶信年老了,后辈大都寥寥,只有一个孙女颇有能力,他会不会把这个孙女许配给一个一无是处、喜欢惹是生非,让国主憎恶的后生呢? 绝对不会!既然他都不会,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呢? “哎呀,你们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沈妙拍手叫道:“扯得太远了!” “怎么?你们还有别的事?”叶信问道。 “信哥,你的时代来到了,要努力哦!”沈妙向叶信挥了挥小拳头。 叶信差点把刚喝下的水喷出去,勉强把咳嗽压下去:“搞什么?我的时代?” “你不知道?学院大比后天就正式开始了啊!”沈妙笑吟吟的说道:“听说主上也会来给我们助威呢!我家的赌坊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都能开设赌局,对了信哥,听说你们叶家和义盟很熟?那你知会那边一声,不要再来我家的赌坊惹事了哦,再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太阁大人还经常赌坊?”叶信感到不可思议。 “哪有。”沈妙一笑:“是我和小雪的产业,她负责经营,我负责干掉所有的麻烦。” “哪里用得着你。”邵雪说道:“三殿下和王猛都有份子,有麻烦了他们自然会出手,真不知道害臊!都快三年了,你管过事情么?就知道伸手要钱!” “好了好了,我们又扯远了。”沈妙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转移话题:“这一次和往年相比,可是人才济济的,铁书灯、王猛、宗云锦、宗云秀、魏轻帆、铁卉真、邓多洁……啧啧,都好厉害呢!” “有什么用?”叶玲很傲娇的说道,只要叶信出了手,他们确实没什么用了。 “上上一届夺魁者是铁冠天,他去了青云宗,上一届是邓多曜,可惜他在两年前战死在大召国了。”邵雪说道:“这一次应该就是信哥了,小玲,你知道你哥哥的厉害,可别人不知道啊,所以嘛,只要我们的赌坊操作得当,是可以大赚一笔的。” “那你们要算我一份。”叶玲的眼珠转了转:“我是说赌坊哦!” “这……不太好吧!当年我们收购赌坊的时候,已经分派明白了,我和小妙各占三成,三殿下和王猛各占两成,你让谁割肉呀?”邵雪为难的说道。 “那我不管。”叶玲说道:“如果没我的份,我就央求我哥半道输掉比赛,让你们赔得精光!” “小玲,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沈妙叹道。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叶玲摇头道。 “我觉得小玲说得没错。”叶信当然要支持叶玲:“我们算是人才入股,懂不懂?还有啊,主动权在我手里,我想输就会输,想赢就能赢,不让我们两个满意,你们会很惨很惨很惨!” “我就说不该来的么!”沈妙顿足道:“你们看,被人算计了吧?” “你什么时候说不来了?是你跳得最欢好不好?”邵雪说道。 几个女孩子叫嚷声愈发大了,对叶信的狂言,她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好似每一个人都认为理所应当。(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不公平的世界 其实叶信对龙腾学院的大比并不感兴趣,不过,既然他想当大英雄,想控制国器,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而且铁心圣已经放出话来会亲临武场,那么他应该让铁心圣对自己做出一个明确的判断了。 至于会不会暴露自己的实力,叶信一点都不担心,如果他想隐瞒,没有谁能探出他的底细,决定出手,是因为他在短期内会出现巨大的提升,杨宣统已经走了五天了,他相信杨宣统和真真的能力,一个月之内,杨宣统肯定会赶回来的。 潜在的敌人根据他现在展现出的实力做出判断,无疑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终于,到了学院大比的日子,叶信吃惊的发现,他实在是低估邵雪几个人。 其实温容她们的实力在学生们当中已经是拔尖的了,但和叶信的世界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而让叶信吃惊的,是她们在其他方面的能力。 沈妙和邵雪的赌坊已进驻了龙腾讲武学院,因为学院大比是大卫国欣欣向荣的盛事,学院并不会禁止出现赌局,何况沈妙有官方背景,她的老爹可是当朝太阁,主管政事,怎么也要给些面子。 因为叶信立下的功劳太大了,赔率经过剧烈的波动之后,逐渐趋于稳定,叶信的赔率居然是最低的,也就是说,很多人都看好叶信。 这绝对不行,赚头太少了! 很快,和叶信有关的风言风语传播开了。 你听说了么?明天就是大比了,叶信居然跑到添芳楼去玩乐,出来的时候双脚发软,差一点趴倒在街道上,啧啧……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是怎么荒唐的。 叶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个年纪刚满十六的小女孩,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给他泼脏水?! 你听说了么?叶信很不讲道理的,叶玲给他沏茶。只因为茶水烫了一点,他就把叶玲大骂了一顿呢。你看你看,叶玲的眼圈现在还在发红! 先天武士达到中级或者是高级,的抵抗能力会得到大幅攀升,至少不可能被热水烫到,这是编造假象,给人一种暗示,叶信的实力很有限。 而且,叶玲肯定在里面出了大力。她只有尽全力配合,才能让这条流言拥有可信性。 你听说了么?阵斩虎头军庄不朽的计划,是天狼军团的老将秋戒察一手策划的,出力也是叶家的那些家将,叶信几乎什么事都没做,天大的功劳就落在他身上,唉……如果我家也有叶家那种背景,我也能立下大功。 你听说了么…… 你听说了么…… 一条条和叶信有关的留言散播开,直接后果就是让叶信的赔率一路提升,最后甚至比李崇楼等等完全没希望夺冠的人还要高。 上午。穿着正式戎装的温容等人到了叶家,看到叶信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她们,心中不由有些怯怯。 “信哥。这是怎么了呀?干嘛这样看我们?”沈妙娇滴滴的说道。 “说起来我对你们几个也算不薄了,就忍着这么往我身上泼脏水?”叶信缓缓说道。 “哎呀,我们也是没办法的。”沈妙一边说一边向叶玲使了个眼色。 “哥,不怪我们呀。”叶玲在一边抱住叶信的一条胳膊,还不停摇晃着:“你的赔率太低了,一点搞头都没有。” “我还没说你呢。”叶信偏头看向叶玲:“就为了那点份子,连老哥也舍得彻底卖掉是吧?” “没彻底啊,我只卖一天!”叶玲很认真的回道。 “……”叶信一时无语,抬手要敲叶玲的脑袋。这时厅外传来一阵朗笑声,接着叶随风的身影出现了。当着人家老爹的面打人好像有些不妥,叶信只得把手缩了回来。 “叶叔叔。”温容几个人急忙站起身。纷纷向叶随风施礼。 叶随风知道这两年叶玲得到了她们不少帮助,所以态度很柔和,简单聊了几句,视线转向叶信:“信儿,这一次大比你想不想夺冠?” “看情况吧。”叶信说道:“如果到了最后,所有的人都押我赢,那我就把赌注押给对面,然后输一场,只是不知道设赌局的人能不能赔得起。” “信哥,你可不能胡来!”沈妙的脸色变了,对她们来说,叶信的实力已经到了高山仰止的程度,根本不看重夺冠,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叶信的资产太过惊人了,只是随便走了一趟,就能莫名其妙的挖出上千颗元石,多了不说,只把那一千颗元石押上,她们无论如何也是赔不出来的。 “我就怕你这样。”叶随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并不看重虚名,但你要明白,大兄当年可是戴着金冠走出龙腾讲武学院的,想让天狼军团的那些老兵对你诚服,必须要拿下头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二叔你就放心吧。”叶信无奈的说道:“只要我认真,学院里那些渣渣是挡不住我的。” 沈妙和邵雪等人听到叶信做出承诺,刚刚松了口气,又听到后面的话,当即就不满了,沈妙叫道:“信哥,你也是学院的学生哦!这么讲,那你也是渣渣!” “行啊,我们都是渣渣。”叶信一挥手:“以后我的军队就叫渣渣军团。” “信哥,你不是玩真的吧?”邵雪一头黑线,好难听的名字,不行,她要退出狼骑! “我说什么你都信啊?”叶信一笑:“走了,看我是如何摧枯拉朽粉碎一切阻碍的!” 沈妙、邵雪几个人兴高采烈的往外走,既然叶信表态会夺冠,这一次她们肯定要赚大发了。 很快赶到龙腾讲武学院,这一次参加大比的学生只有二百多名,因为突破了先天境才有资格参加,人数比往年要少一些。 谢恩已经替叶信报了名,代表着叶信已经突破了先天境,这也是一开始叶信拥有最低赔率的原因,还不到两个月,就从后天进入先天,创造大卫国建国以来的奇迹,纵使是当年的叶观海,也被甩出老远。 因为铁心圣已经放出消息会亲临龙腾讲武学院,所以朝中有头有脸的大人们几乎都到了,现在还是预赛,铁心圣不会来,但他们必须要提前热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大卫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铁心圣要渡过难关,肯定要打各个世家和朝中臣子们的主意,表现得积极一些,或许对挨刀的轻重没有什么影响,但敢拂了铁心圣面子的,肯定会重重挨宰。 二百多名学生,被全部打乱,分成三座大棚,每座大棚里的学生都要其他大棚的人打过两场,两场全胜基本就可以进入决赛了,如果全胜者达不到数额,会让那些拥有一胜一负战绩的学生再次展开一轮比赛,直到凑满三十二名。 叶信、温容等人也被打散了,只有叶信在一号大棚,而温容她们被分到二号大棚和三号大棚,也是巧,当叶信慢条斯理走进一号大棚之后,发现近七十个学生,他居然只认得一个李崇楼,其他的根本不认识。 不过,那些学生都认得叶信,纷纷向叶信点头示意,有的还主动迎上前和叶信套近乎,重整天狼军团已成必然,这意味着当他们去军中历练的时候,极有可能分在叶信帐下听令,虽然现在的身份都是学生,但很快就会发生巨大变化,他们是将士,而叶信是主帅,面对未来的主帅,怎么讨好都不算过分,不知道去讨好的人才是傻瓜。 就连李崇楼也违心凑上前,极力找着话题,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叶信见学生们如此推崇他,也就不客气了,让人找来谢恩,又让谢恩去给他搬来一张躺椅,随后他大大咧咧的躺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那些学生们聊着闲话。 那些学生表面上对叶信充满恭敬,心底里却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谢恩已经晋升为高级先天武士,拥有柱国级的战力,这样的人才主动投靠叶家,理应表达出一种尊重,可叶信对谢恩就像对待自己的家将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太不礼貌了。 果真是一个败家子!但没有人敢把自己的想法溢于言表,叶信毕竟有骄横的资本,他们有什么? 在一阵鼓声之后,预赛正式开始了,因为一天之内要结束预赛,学生之间的比试有时间限制,超过时间没有分出胜负,视作平局,输了得一分,平局各得五分,胜了可得十分到十五分,胜得越干净利索,耗费的时间少,得分也就最高,这种赛制是为了让学生们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不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也可以让诸位院长和教习们更清楚的把握那些学生潜能的高低。 预赛正式开始之后,一号大棚中的学生便把注意力从叶信身上移开了,他们聚精会神的观看着比赛,期望自己能学到更多的东西,而叶信闲着无聊,居然在躺椅上睡着了。 这让学生们对叶信的腹诽更深了,对精彩的战斗完全不敢兴趣,叶信真的算将门之后么?如果第一场比赛就被人击败,丢不丢人?只是,就算叶信丢人了,依然能成为天狼军团的统帅,毕竟那些老将们无人可以驾驭。 不公平啊!这世界太不公平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作弊 比赛在一场场进行着,差不多过了两个多小时,一号大棚内的监场官终于叫到了叶信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大家的视线都转向那个躺椅,发现叶信睡得正酣。 立即有个学生凑上前,陪着笑叫道:“叶少!叶少叶少,醒醒,该你上场了。” “哦?”叶信张开双眼,他的精神振作起来,撸着胳膊挽着袖子走出大棚。 大棚外有三座高高的战台,对应着三座大棚,周围是如同体育场一般的看台,看台周围坐满了人,这一次的学院大比,规格要比以前高得多,至少朝中的大员几乎都来齐了,加上九鼎城喜欢看热闹的武士,参赛学生的家属拖家带口的过来为自己的亲人助威,还有龙腾讲武学院后天境的学生,坐得满满登登,根本看不到空位。 叶信走到战台旁,顺着木梯往上爬,一号大棚内的学生看得一头雾水,随后刚才那个叫醒叶信的学生大步冲过来,抱着木梯仰头叫道:“叶少!不是这个战台!您这一轮是挑战者,要去二号战台,是二号!” “这样啊……”叶信咧了咧嘴,随后又顺着木梯爬下来。 “这边!”那学生很热情,看来他是一定要和叶信先混个脸熟了,引着叶信向二号战台走去。 “父亲,那就是叶信。”看台上的温弘任低声说道,虽然他被温家赶出过家门,但他是纯孝之人,心中不但没有生出恨意,反而和过去一样,努力在讨温元仁的欢喜。 “哦?”温元仁的视线远远落在了叶信身上,片刻。他露出笑意:“此子器宇轩昂、龙行虎步,不愧是观海的后人。” “温老,说到眼光。恐怕我们都不如宏任啊。”沈忘机微笑着说道:“现在,不知道有多人羡慕你们温家呢。” 如果叶信成了温家的女婿。那么重整之后的天狼军团自然会变成温家的力助,温元仁一直保持低调,不外是温家手中没有集团性的军事力量,而且年纪大了,早已成太宫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被邓知国取而代之,有叶信撑腰,温家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远了。 温元仁刚想说话。突然看到叶信行进的方向有些不对,错愕在那里,而同在看台上邓知国露出笑意:“这下有热闹看了……” 温元仁冷哼一声,温弘任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不悦。 叶信已爬上了二号战台,突然发现,站在台上另一端的,竟然是温容,他有些错愕,左右看了看,见除了两位负责督战的院长外再无旁人。惊讶的说道:“是我们两个打?” 温容的表情同样错愕,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首战居然是面对叶信,顿了顿。她露出无奈的笑意。 其实温容也没想在这次大比中得到令人瞩目的好成绩,毕竟她才十六岁,按照温家的以前的设想,她现在的任务是努力提升进境,然后淬炼本命技,等到下一次大比,她的本命技已淬炼完成,实力也晋升为中级先天武士,那才是她大放异彩的时候。现在只是来学习的。 “我认输。”温容转头向督战的院长说道,随后又看向叶信:“叶信。你要加油哦,我也入了一份呢。都指望你了。” 温容自知和叶信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了,比试完全没有意义,还可能让叶信提前暴露,不如干脆认输。 “好的好的,你放心。”叶信笑了笑。 负责督战的院长见温容认输,表情有些惊讶,但学院有相应的规定,允许学生认输,他转头向一侧高叫道:“温容认输,叶信首胜,加……十五分!” 通常胜者只会得十分,但战斗结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叶信完全有资格得到满分十五分。 看台上引起了一阵骚动,本准备看热闹的邓知国听到温容认输,显得有些惊讶,温元仁的神色则变得有些复杂,温容和叶信,他不可能贬低其中一个,然后抬高另外一个,犹豫片刻,他大声说道:“还是容儿知大体、识大局,不错不错……” 沈忘机眼中精芒闪烁,他对叶信的实力很感兴趣,但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被叶信喂了什么汤,他百般询问,沈妙就是不透露叶信的底细,还说什么她现在是狼骑,泄露军机,按律当斩等等,气得沈忘机哭笑不得。不过,正因为沈妙恪守秘密,他才知道叶信的实力一定很强,如果叶信真的是个废物,沈妙也没必要保守什么秘密了。 但具体强到何等程度,他还无法做出判断。 看台的其他地方也是议论纷纷,来看热闹的自然很失望,对叶信感兴趣,也同样不高兴。 “怎么会认输?听说那温容是第五营的营头啊?”有人低声说道。 营头不是推选出来的,而是在学院小比中,打败了本营的其他学生,才能担任营头,也就是说,在第五营内,应该是温容的实力最强。 “这你就不懂了吧!”另一个笑道:“叶家和温家已经联姻了,如果温容应战,打败了叶信,叶信的性格又那么骄横,以后嫁入叶家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议论声很快平息了,因为第二场比赛已经展开。 叶信回到一号大棚,只过了几十息的时间,刚才那热情的学生再次凑上前:“叶少,又轮到你了。” 叶信重新振作精神,撸着胳膊挽着袖子走出去,依葫芦画瓢向二号战台走去。 那热情的学生露出‘我早就料到了’的神色,抢上前拽住叶信:“叶少,这次你是守台,得上一号战台。” “搞得那么麻烦……”叶信一时无语,转头向回走来,随后看了看那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马多见!”那学生大喜过望:“以后全靠叶少栽培了!” 这也太直接了,一点都沉不住气,本来叶信还有点兴趣,现在已经在心内把这个马多见否决了。 叶信顺着木梯爬上一号战台,挑战者还没入场,他眯起眼睛等待着,叶玲一再叮嘱,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打满五分钟,这个妹妹一直没求过他什么,这一次他理应满足,只是,好无聊啊…… 片刻,战台下传来一声娇喝,接着一条曼妙的身影陡然跃上战台,刀光旋动,在她周围亮起了一片片如雪花般的刀光,接着对方摆出一个很优美的造型,看向叶信,下一刻,对方的身影已变得僵硬了,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叶信揉了揉鼻子,太巧了,第一战是温容,第二战就是沈妙。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叶信笑眯眯的说道:“来来来……” “来你个头!”沈妙恶狠狠的跺了跺脚:“这不公平!” 和邵雪、叶玲几个人商议设赌局时,想到叶信在进入半决赛之后,摧枯拉朽的击败对手,毫无争议的夺得冠军,让她们的腰包瞬间变得鼓起来,简直是连做梦都会笑醒,但,如果被摧枯拉朽般击败的是自己,那她就要生气了。 “沈妙,什么地方不公平?你可以说出来。”负责督战的院长和颜悦色的说道,毕竟是当朝太阁的女儿,他的态度当然要客气些。 沈妙语塞了,她很委屈的咬了咬嘴唇,随后和坚决的说道:“我认输!” 沈妙和温容并不在一个大棚里,刚才一直在大棚内准备,并不知道温容已经认过输了。 也怪不得她,见识过叶信的真正战力,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和叶信周旋。 “认输?”那位负责督战的院长露出诧异之色,眼光转向叶信,所有的参赛者都会努力把自己最好状态释放出来,鲜少有未开战便认输的事情出现,现在一共只出现了两次,居然都发生在叶信身上,这让他无法理解。 “沈妙认输,叶信二胜,加十五分!”那位负责督战的院长侧头高声叫道。 在高高的旗杆上悬挂着的一串牌子出现了变动。 叶信两战全胜,而且都是满分,他的名字和分数悬挂在了最顶端,排在第二名的是宗云锦,他只有二十二分,并且第三名的有几个,分别是铁书灯、魏轻帆、宗云秀、铁卉真,他们都是二十分。 学院为了鼓舞学生们的士气,第一名用的灿金色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其实名字还好,后面的分数太过引人注意了,二十多年来,只有一个人得到过满分,那就是狼帅叶观海。 但,叶观海是靠自己的实力打出来的,叶信又算是怎么回事? “哪个是叶信?我怎么没注意到有这个人出场?”看台上有人叫道。 “就是那两场的对手都主动认输的。”有人回道。 “不会吧?莫不是在作弊?”那人又大叫声,其实他本属于局外人,一点不了解其中的情势,不过他的声音太大了,让很多人听得清清楚楚。 看台上陡然安静了一下,随后气氛猛地炸开了。 “作弊!无耻的作弊!” “身为叶家的后裔,难道想用这种办法混入决赛么?” “严查!严查!里面肯定有鬼!” “哈哈……龙腾讲武学院这是拼了命要把一个废物捧起来啊。”(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先机 作弊?战台上的叶信颇为无奈,他还用得着作弊么? 叶信向四周扫视着,他的视线转到哪个方位,那片看台的人们就会安静下来,好似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威势。 其实叶信并没有运转元力,就算他全力以赴,也没办法让嘈杂的人群变得安静,完全是心理作祟。 铁心圣已经在北座子鼎的北方十余里处,建造营寨了,那就是天新的天狼军团整编军队的地方,叶信成为大卫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统帅,已是不争的事实,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们迟早会到叶信帐下听令,不管心中有叶信作弊的事实有多么不满,也不敢给叶信留下坏印象,所以叶信看到哪里,哪里的学生就会乖乖闭上嘴。 很多人并不是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不过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古怪,有些人的神色显得非常紧张,他们也本能的选择了沉默,至少让自己变得很周围人一样。 这就是盲从的心理效应。 叶信心中了然,暗自发出冷笑,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怕他,还在情理之中,但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叶信还记得有个心理方面的实验,一些参与实验的人进入一间电梯,都背向电梯门站立,无意间走进电梯的人,大都会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与参与实验的人保持同向,一方面是可以拥有最优势的视野,保持警惕,另一方面就因为从众心理在作祟了。 人类毕竟是群居生命,大多数人都不想自己被人视为异端,当然,少数天生拥有反社会人格的。就不在此列了。 沈妙跳下战台,叶信返回了一号大棚,棚内学生们如潮水般迎出来。很多人已经打下了腹稿,叶信大胜而归。他们该如何吹捧叶信,如果叶信失败,他们又该如何去宽慰,但叶信这两战都胜得莫名其妙,让他们的腹稿失去了意义。 “叶少威武!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吧?”一个学生笑道。 其他学生一阵心塞,最应景的话被人抢先了,但又没办法,只能接连出声附和。 叶信笑眯眯的。面带得意之色,心中却无奈到了极点,叶玲啊叶玲,我这个做哥哥的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吧? 预赛只打两战,叶信今天已经完成了任务,而且他的自由度要比其他学生们高得多,没有谁敢干涉他,就算是那些院长副院长,见了叶信也要满脸堆笑。 离开了龙腾讲武学院,回到叶家。刚刚坐定,薛白骑匆匆走了进来:“大人,王城里来了消息。新军的整编方案,铁心圣已经定下来了。” “哦?是怎么定的?”叶信偏转头看向薛白骑。 “新军一共分为十二大营。”薛白骑说道:“铁心圣钦定了八个大营的统领,给大人留了四个,第五营的统领是……” “我对这些人选不感兴趣。”叶信说道:“铁心圣是不会再让自己的权力流失的,连其他世家估计都难以插手,他们是铁心圣的亲信,我指挥不动,也没想过要指挥他们,和我说说副将是谁?派给我的军监又是谁?” “副将还是秋戒察。”薛白骑说道:“左军监是秋祥。” “秋祥?总院秋祥?”叶信笑了:“铁心圣的算盘打得真有意思。那右军监又是谁?” “是铁书灯。”薛白骑说道。 “铁书灯……”叶信愣住了。 “鬼先生说,恐怕铁心圣是决定立铁书灯为王储了。”薛白骑说道:“此举也是为了拉拢……” “为了拉拢我。让我心安。”叶信再次笑了:“但也是暂时的,如果我和铁书灯的关系一直很亲密。几年之后,他就该替自己的地位担忧了,然后会想方设法挑拨离间,呵呵呵……这些孤家寡人啊,有时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按照大人的计划,铁心圣也等不到几年了。”薛白骑淡淡说道,他们商量的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而薛白骑的神色过于平淡了,只能说,这些被关入天罪营戴罪立功的囚徒,对大卫国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他能再多活一个月,都是奇迹。”叶信的神色更平淡。 “还有一件事情。”薛白骑说道:“大任国的破山公到了王城,还有大罗国寒甲军团的统帅周破虏,听说大息国的使者也在路上。” “什么?”叶信的神色变得凝重了:“铁心圣这是狗急跳墙了么?找了大羽国做盟友,却被人在背后插了一刀,现在一口气要找三个盟友不成?” “大任国的破山公宁高悟是潘远山的死敌,据说潘远山在他手里从来没赢过一次,屡战屡败,这也是破山公这个绰号的由来,他破的就是潘远山的血山军团啊。”薛白骑笑了:“宁高悟的名头差不多能与萧魔指齐名了,他的神浪军团也不逊色于魔军。” “把宁高悟请过来,应该就是为了报复潘远山了。”叶信喃喃的说道。 “应该是这样。”薛白骑说道。 “大任国与大羽国素来敌对,勉强说得通,大息国与大召国接壤,这是为了牵制大召国。”叶信缓缓说道:“但……大罗国远在寒北之地,与大召国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周破虏会过来?” “应该是……子鼎的元石都遭受洗劫,铁心圣无法度过这个难关,所以希望能得到多方的支持吧。”薛白骑说道。 “你想得太简单了。”叶信站起身,开始在厅中来回踱步,他竟然没看到,叶随风正站在门口,他听到了叶信和薛白骑的交谈。 薛白骑本想开口提醒叶信,但叶随风摇了摇头,制止了薛白骑。 叶信的神色显得焦虑不安,他就像一只狮王,隐隐约约感应到有一群鬣狗在觊觎他的领地,但却找不到危险源,心情逐渐变得暴躁。 叶信在厅中来回走了一个多小时,他虽然非常聪明,但所得到的消息太有限了,想从这点消息中找出逻辑线,无异于大海捞针。 “给我取纸笔来,要大纸!”叶信喝道。 薛白骑转身要走,叶随风向薛白骑使了个眼色,随后离开了房门。 片刻,叶随风取来了纸笔,交给薛白骑,薛白骑明白叶信的习惯,把纸钉在了墙上。 叶信依然没注意到叶随风的存在,他的心神全部集中起来,寻找着其中的逻辑,因为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如果无法破局,冒然发动,应该他的肯定是失败! 叶信端着笔,开始在纸上写出了一个个名字,铁心圣,官翰雨,韩三昧,王芳,邓知国,温元仁,魏卷,沈忘机,宗别离,乃至萧魔指、潘远山等等,只要是和九鼎城挨上关系的,或许曾经把目标定为九鼎城的,全都列在其中。 叶信知道,他需要找到一个点,然后能把这些消息全部融会贯通,而这个点就藏在一个个人名之中。 墨迹很快干了,叶信又开始重新书写,他的动作很慢,神情也显得茫然,处于彻底的神游于外的境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恩来找过叶信,叶玲回来了,温容几个人进了叶家,他们都被叶随风挡在外面。 叶信已是精疲力竭,这么长时间的全神贯注,连他也无法承受了,其实这种思考和破解迷宫游戏差不多,开始的时候会感到新鲜和好奇,逐渐会转变成一种煎熬,超过一定时限,就是深重的痛苦了,但叶信还能坚持,因为他背负着太多。 终于,叶信的笔锋落在了宗别离的名字上,一点灵光突然在叶信脑海中炸响,接着是一种几乎要虚脱的轻松感,叶信长吸一口气,一拳击中宗别离的名字,把纸炸得粉碎。 “他们是名将的人。”叶信缓缓说道,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了:“宗别离要有大动作。” 叶随风和薛白骑都露出震骇之色,但他们两个的原因不一样,叶随风是无法相信,叶信只根据那短短几句话,便能猜出宗别离会有大动作?是真是假?如果真的猜中了,叶信简直到了多智近妖的程度!而薛白骑的震骇是因为出现了变数,他们的谋划几年的计划,要不要继续执行? “信儿,你此言当真?”叶随风急声问道。 “应该不会错了。”叶信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所有的变化,铁心圣虽然是一国之主,但人脉也有限,他绝无可能和大罗国的周破虏有联系的,周破虏此行不能带军队,只能轻车简从,区区一个铁心圣,会让周破虏冒这么大风险么?发动者必然是宗别离,各国统帅,都把自己晋升为修士的希望放在了名将上,所以才会听他宗别离的。” “宗别离想做什么?”叶随风又追问道,他是吃过亏,当然知道宗别离的危险。 “慢慢来……”叶信眯起眼睛:“既然已找到了切入点,那么想找出宗别离的目的,也就不是难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告示 “信儿,此事可不能慢慢来,宗别离这个人很可怕!”叶随风说道。 “我们先要找到他的脉络。”叶信眯起眼睛,他的速度放得很慢很低:“请周破虏来,是绕不过铁心圣的,应该是宗别离给铁心圣画了一张大馅饼,铁心圣以为自己是主事者,实际上操纵全盘的是宗别离……宗别离的目的是……名将这个组织布局有些松散……没办法快速拧成一股劲……那么宗别离是想获得一块他可以完全控制的区域,让名将扎下根……原来如此……他和我一样,在觊觎着国器啊……” 叶随风愣愣的听着,而薛白骑的神色变换不定。 “那么铁心圣也会成为他的障碍,铁心圣在大卫国经营已久,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察觉到宗别离的势力快速膨胀,肯定要翻脸……”叶信的大脑还在飞速运转着:“宗别离会除掉铁心圣,扶植铁书灯或者是铁人豪上位,然后他挟拥立之威,才能一点点把大卫国的国土转变成他的江山……” “这也是他离开大陈国的原因吧……虽然他在大陈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大陈国的国主霍启勇对他是深怀忌惮的,绝不能容忍宗别离的势力暴涨,只有铁心圣……铁心圣根本不了解宗别离,又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所谓病急乱投医……暂时不但不会怀疑,而且会把宗别离当成帝国的支柱……” “大人,那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中止?”薛白骑忍不住了。 “为什么中止?”叶信突然露出畅快的笑意:“不但不能中止,还要加快速度!” “大人,这样……有可能是为别人做嫁衣啊!”薛白骑说道。 “如果我们不知道宗别离的想法,那会被他算计,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是我们在暗,他在明,怕什么?”叶信摇头道:“我已经摸到了宗别离的禀性。他只喜欢搞那些小伎俩、小诡计,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发现有人要先一步对铁心圣下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去做那只黄雀,甚至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我们有必要这样冒险么?”薛白骑皱起眉,他有一种走钢丝的感觉。 “这不是冒险。”叶信的神色变得很兴奋,所有的节点终于融会贯通了,如果情势发展能按照现在的逻辑,他都想不出自己会输的理由,基本上是赢定了:“宗别离想下一盘大棋。那就和他比一比谁的格局更高、谁的眼界更宽吧!” “信儿,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叶随风说道。 “二叔,我不是想瞒着你。”叶信叹道:“是担心你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叶观海和叶随风兄弟,目标是宗门,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去谋害铁心圣,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国家,而叶信和天罪营的将士们不一样,他们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大人,刚才还有件忘了说。”薛白骑说道:“归北居然来了。他现在是破山公座下的爱将,鬼先生说,破山公也有可能去观摩龙腾讲武学院的大比。那么归北也会到场,大人还是不要去参加比赛了,否则你的身份有可能泄露出去。” “小北也来了?”叶信一愣:“看起来……你们都不是很喜欢小北啊。” “大人对他恩重如山,他却不想为大人效力,一心一意要返回大任国。”薛白骑冷冷的说道:“这样忘恩负义之辈,我们当然要防着一些!” “我曾经听一个流浪者描述过一个完美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争端,甚至连争议都没有,每个人都过着平安快乐的生活。”叶信说道:“因为那个世界只能听到一种声音。只能有一种颜色,只能抱着一种理想。只能有一个主人,任何质疑都会被视为异端。遭受集体的共同迫害,久而久之,虽然他们的相貌看起来各不相同,但灵魂被改造得完全类似,挑不出什么区别,在有些人看来,那是真正的美好,但对我来说,那是地狱,呵呵……我在梦里看到过地狱!” “所以,我从来不会压迫你们的天性。”叶信续道:“我能容忍谢恩的懒惰,能容忍符伤的粗鲁,能容忍子车灰的放肆,自然也能容忍归北的思乡之情。归北和你们不一样,他本来就是大任国的商人,因在大卫国失手打死人才被关入天罪营,他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家乡,我们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回去?” “大人,你有时候心肠太软了。”薛白骑苦笑道。 “无妨,我相信他。”叶信淡淡说道。 第二天,龙腾讲武学院的大比进入了决赛阶段,铁心圣将亲自赶往学院观摩,今天是争出十六强,每个学生只会打一场,叶信并没有听从鬼先生的建议,他还是要继续参加比赛。 温容几个人里,温容和沈妙都被淘汰了,叶玲是一胜一平,没能进入三十二强,邵雪靠着那恐怖的武器,倒是大展神威,跻身决赛,不过,虽然已经没资格比赛了,但温容和沈妙还是来到了学院,一方面是想观摩学习一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邵雪助威。 叶信带着叶玲几个人走进学院,突然看到学院门口的柱子周围挤满了学生,异常嘈杂,相互激烈的讨论着。 柱子上贴着一张大纸,上面写满了字,只是距离远,看不清写的到底是什么,很多学生对着柱子指指点点。 看到叶信几个人走过来,噪杂的气氛迅速变得安静了,而且人群居然让出了一条路,似乎在欢迎叶信过去观看。 叶信几个人走到柱子前,看着那张大纸,一时间都变得目瞪口呆。 那居然是一份声讨告示,字字都在痛斥叶信的作弊行径,文笔倒是不错,向上追溯,说叶信是龙腾讲武学院建造出来最无耻的败类,居然用作弊的手段混入决赛,反思过去,又罗列出叶信以前的种种荒诞事,最后断言叶信根本不配称为武士,接着又展望未来,说龙腾讲武学院必须要大力革除弊政,应该就拿叶信开刀,开除叶信,如此龙腾讲武学院才有希望,才配称精英学院。 叶玲看得勃然大怒,上前就要把告示撕掉,叶信笑着叫道:“小玲,回来!不要动!” “哥,这是在骂你啊!”叶玲转头不解的叫道。 “最好是留着,然后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就明白了。”叶信说道。 “叶少,还是撕掉吧!”突然有一个学生叫道:“是谁这般丧尽天良的诋毁叶少?叶少刚刚为我大卫国建下奇功,总做不得假吧?” “是啊是啊,我不相信叶少会作弊!”立即有别的学生捧场。 气氛一下子转变了,不管他们刚才是什么态度,在叶信面前,每一个人都在痛斥着胡说八道的告示,有的还叫嚷着要给学院施加压力,一定要把写告示的人揪出来。 就在吵闹中,不知道有谁大叫一声:“总院大人来了……” 学生们当即四下散去,给学院施加压力?开什么玩笑……惹得总院大人发火,叶信还没被开除,他们先得滚蛋了。想出人头地,只有两条路,一条本身确实是天才,进境极快,自然就能赢得学院的重视;本身实力不行,就得老老实实混资历了,最好是混入世家做家将,如果被学院开除,只能依附商团,或者去天缘城历练,那都是下下策。 秋祥带着十几个护卫走到近前,他先是含笑向叶信点点头,随后视线落在了那份告示,还没等看完,他的脸色已变得铁青,接着转身使了个眼色,一个护卫走上前要把告示撕掉。 “总院大人,还是留着吧。”叶信说道。 “这种蛊惑人心的东西会对学院的声誉造成坏快的影响,对你也很不利。”秋祥皱眉问道:“为什么要留着?” “我这人喜欢打别人的脸,但不想被人打脸。”叶信笑呵呵的说道:“如果现在把告示撕下来,就被人打了,等我夺冠之后,我会用整整一天时间站在这里,看着那些精英们是怎么在告示下进进出出的,哈哈……想一想还真有点小兴奋呢。” “叶信,你真的有把握夺冠?”秋祥脸色舒缓了,随后沉声问道。 “都是一群孩子,如果连他们都对付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接掌天狼军团。”叶信淡淡说道。 “好!既然你要打他们的脸,那我也帮你。”秋祥转身喝道:“来人,找一块琉璃把这张告示罩起来,上面搭个小棚子,不要让风吹到、也不要让雨淋到,就让这张告示成为我龙腾讲武学院的一处景致吧!” “多谢总院。”叶信笑道。 “不用谢我,到了主上下达诏令那一天,我也要恭称你一声大人了。”秋祥笑得更开心:“如果秋某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望大人多多担待一些。” “总院这是说哪里话。”叶信叹道。 “请。”秋祥让在一边,他居然让叶信先走。(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 骄横的天才 看台上,铁心圣已经到场了,他左首是大任国大名鼎鼎的破山公宁高悟,宁高悟左侧端坐着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在铁心圣右首则是大罗国寒甲军团的同时周破虏,周破虏右边则是大息国的使者吴秋深,这三个使者年纪相当,在四十岁左右,都正值年富力强的黄金岁月,又都是名声显赫的大将。 宁高悟的破山军,周破虏的寒甲军,还有吴秋深的长蛇军,都有资格进入十大名军的序列。 换成十年前,十大名军之首是叶观海的天狼军,无界天狼毕竟属于高阶凶兽,机动力无比强大,虽然叶信认为,父帅白白浪费了无界天狼的禀赋,从没把无界天狼的速度运用到极致,但对其他军队而言,已经够可怕了。 当然,天狼军在萧魔指的魔军手中,一直没占过大便宜,不过要明白一点,萧魔指的魔军就是针对天狼军缔造出来的,他殚精竭虑,一心想着克制叶观海,所以才能扛得住天狼军的冲击,换成其他军队,那就可能正面与天狼军团对抗了。 铁心圣的心情很愉悦,宁高悟等人都是外国名将,却在他面前行臣子礼,满足了他的自尊自傲。 这时,他看到一个年轻人走进场中,秋祥缓步跟在后面,他不由错愕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那就是……” “正是他。”坐在后面的沈忘机轻声回道。 铁心圣双眼精光闪烁,他心中很期待,期待叶信能在大比中再给他一个惊喜。 今天的比赛只动用一个战台,通过预赛的三十二个学生按照名次的单双,分列在战台两侧,而战台中央。已经被一道巨大的幕布隔开。 这一次总算是看到熟人了,魏轻帆、铁人豪和铁卉真都是单号的,铁人豪当然还是装作看不到他。魏轻帆和铁卉真都在向他点头微笑示意。 魏轻帆倒没什么,铁卉真居然会向他笑?而且笑得如此自然、和善?换成别人。说不定会被搞得一头雾水,而叶信只是片刻便猜到了铁心圣的想法,眼底闪烁一缕讥诮之意。 有两个王族在,叶信的地位不是最高的,但他的态度依然和往日一样张狂,让谢恩去搬来一张躺椅,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要知道连铁人豪和铁卉真都乖乖的站着。 叶信的举动立即引起了看台的注意。宁高悟遥遥伸手指向叶信:“陛下,那是什么人?” “他啊?”铁心圣露出笑意,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在叶信自豪:“他就是叶信。” “阵斩虎头军庄不朽的叶信?”宁高悟大吃一惊。 “就是他。”铁心圣点头道。 “此子有些骄横。”周破虏皱了皱眉。 “他有骄横的资格。”铁心圣微笑道:“孤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周破虏一笑,见铁心圣全心回护,他也没必要争执,小小的孩子,能阵斩庄不朽,全赖天狼军团余部的强悍战力,而且庄不朽也老了。不值得他重视。 今天的预赛正式开始,一对对学生跳上战台,幕布一次次拉开。胜负分定,有的喜、有的悲,反复重演,不过看台上的观众们很热情,随着战台上元力的每一次激烈绽放,都会响起如雷般的欢呼声。 只是,这些都无法对叶信构成影响,他又睡着了…… 严格的说,其实这是一种很出众的能力。代表着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天罪营的精锐们几乎都可以做到。在飞驰的战马上睡觉,在战前歇息。那怕是马上就要发起攻击了,都能偷空睡个几分钟。 “叶信,该你了。”一只小手落在了叶信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叶信张开眼,正看到铁卉真绚烂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笑,随后起身走向战台。 看到叶信顺着木梯往战台上爬,看台上的叶玲、温容和沈妙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会……这么巧吧?”叶玲吃力的说道。 在幕布另一端,邵雪正急速旋动着手中的链刀,一柄柄链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她是准备先声夺人,让对方未战先怯。 邵雪在传递一种信息,链刀这种武器是很难收住的,差不多就可以了,别死战到底,否则出现伤亡就不要怪我了…… 幕布被拉起了,一眼看到叶信,邵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刀式也随即乱了,竟然差点扫到她自己,幸好及时后退两步,才勉强避开刀光。 “怎么是你……”邵雪的质问和昨天的沈妙一模一样。 “我也没想到啊。”叶信叹道。 “我不服!”邵雪怒吼道:“这是作弊!!” 邵雪的声音响彻全场,看台上先是安静了片刻,随后轰地一声炸开了。 果然是巾帼楷模!整个龙腾讲武学院,谁不知道叶信在作弊?但从没有人敢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只有今天,才有人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象邵雪这般堂堂正正的指责学院作弊、袒护叶信,真的让人敬佩! 按照规则,进入决赛之后,负责督战的是总院,秋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说什么,但看台上的声音太大,只得让护卫们敲响战鼓,把噪杂声压下去,等人群变得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缓缓说道:“邵雪,你说谁在作弊?可有证据?” 秋祥很重视叶信,所以对叶信的各个小圈子也多做了些了解,他知道邵雪的名字。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邵雪石破天惊的质问。 “为什么信哥的对手都是我们第五营的人?”邵雪大声说道:“怎么会这样巧?让我们自相残杀么?!” 看台上眼珠子都快要掉一地了,这算哪门子石破天惊的质问? 秋祥也是哭笑不得:“邵雪,上场的顺序是通过抽签来决定的,所有的院长都可以作证,而且抽签是分头进行的,你是左营第六个上场的学生,难道我们还能让叶信也分到第六名的签么?再说……这只是学院的正常比试,自相残杀……你的用辞有些不妥当吧?” “反正我不服!”邵雪还是不认输,事情巧得有些过分! “可以开始了么?”秋祥不想再啰嗦了。 “我认输。”邵雪气呼呼的说道,随后转身跳下战台。 看台上又一次燃了,那些刚刚对邵雪生出敬佩之心的,现在都变得出奇的愤怒,还有脸说‘作弊’这两个字?你本身就是作弊的一员! “作弊?怎么回事?”铁心圣感到不解。 沈忘机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后说道:“主上,可能是因为叶信走得太顺了,所以让别的学生感到很不满。” “哼!不被人妒是庸才!”铁心圣冷哼一声:“叶信的对手全部认输,反正证明他确实有勇冠三军的实力!年轻人不想着提高自己,反而极力诋毁别人,真是不可救药!” 铁心圣已经给此事定了调子,看台上别的地方依然很噪杂,但中央区域是一片安静,谁都不会不会和铁心圣对着干。 到了正午,今天的决赛已全部结束,除了叶信那一组出现些风波,其他都很正常,和以前的大比没什么重要的区别。 不过,到了晚上,龙腾讲武学院中又多出了几十张告示,都是谴责学院当局和叶信的,开始的时候,贴告示的学生在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抓到,结果有一组学生无意中撞上了几个护卫,可那些护卫全当没看到他们,施施然走了过去。 学生们在惊悸之余,都大受感动,公道自在人心啊!学院上层极力偏袒叶信,可连护卫们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才放他们一马! 感动过去,那些学生们愈发激动,都多贴了几张告示,直到子夜才离开学院。 护卫们全当看不到,是因为秋祥已经打了招呼,他心中坚定自己不会看错人,叶信肯定能夺得冠军,如此,现在就让孩子们去闹吧,用不了几天,事实会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不过,学院的事情也惊动了铁心圣,他特意把秋祥叫到宫中,秋祥便把叶信的话一五一十禀报给铁心圣,铁心圣大笑几声,也就不管此事了。 第三天,比赛继续进行,今天是要选出八强,叶信没机会昭显自己的傲慢了,刚刚让谢恩去拿躺椅,结果他是第一个上场的。 幕布开启,对面站着的是铁书灯,四目相对,安静了片刻,两个人同时笑了。 “三哥,玩一场?”叶信笑眯眯的说道,他心里确实是想打一场了,总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算怎么回事?对他来说,击败铁书灯只是小事一桩,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细。 “没心情。”铁书灯摇头道:“前些天宫里有事,一直忙得脱不开身,你也知道的,呵呵呵……我心里很高兴,今天晚上我们找个地方乐呵乐呵?”铁书灯潜意指的当然是王储之事,他知道叶信能理解。 “好啊。”叶信道:“你请客,我就来。” 看台上的人听得莫名其妙,连秋祥也是一头雾水,这是友好茶话会还是大比啊?哥俩跑到战台上叙旧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作弊之神 “就这么说定了。”铁书灯笑道,随后他看向秋祥:“总院大人,我认输。” 听到铁书灯认输,不止秋祥错愕在那里,看台上也是一片哗然,但今天的噪杂程度要比昨天差了些,毕竟铁书灯即将被立为王储,没有谁敢咒骂铁书灯。 行啊……你叶信真厉害!连三殿下都买通了,也要卖你一个面子是吧?无耻到了没有下限的程度!不知道有多少学生转过这个念头。 看台上,沈忘机身边的官翰雨微笑道:“主上,三殿下的性子要比以前成熟多了。” 铁心圣欣然点头:“恐怕没有比认输更好的办法了。” 铁书灯刚刚走下战台,韩元子和韩云子兄弟迎上前,韩元子低声说道:“三哥,现在正是你立威的绝佳机会,怎么会认输?” “叶信有大用。”铁书灯露出微笑:“我不想伤了和气。” “都是自家兄弟,难不成他输了还能嫉恨三哥不成?”韩元子不解。 “叶信对这次大比是势在必得的,他也多次放出风声,说他一定会夺冠。”铁书灯摇头说道:“如果我和他斗,不论输赢都不妥当,赢了他,他的希望破灭,加上现在很多人说他作弊,之后非议一定会更多,他表面上可能不说什么,心中难免要生出嫌隙;如果我输给他,对我很不利,父王已经点拨过我,近期我就会被正式立为王储,这种关键时候,我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能让自己的名声有损。” “明白了,还是三哥想得周到。”韩元子叹道。 堂堂的三殿下也参与作弊,这让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们差点憋出内伤。他们更加愤怒了,当晚谴责叶信的告示骤然增加到了二百余张。 但不管他们如何愤怒,比赛还是会按照流程继续下去。第四天,选拨四强的比赛开始了。叶信迎战的对付是铁卉真。 看台上依旧坐满了人,铁心圣和各国的使者也到场了,其实此刻的铁卉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知道有朋友找过她,怂恿她一定要击败叶信,把龙腾讲武学院的耻辱总结掉,如果让叶信混入半决赛,龙腾讲武学院也就没有未来了。 而且。铁卉真是最应该痛恨叶信的,叶信被打入天罪营,就是因为冒犯了她,也所以那些朋友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当铁卉真对秋祥说出‘我认输’这三个字的时候,看台上算是彻底炸了窝,就算铁卉真是天之骄女,看客们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了。 叶信晋级四强,他的积分达到了惊人的七十五分,按照学院的大比规则,理论上最高分是一百零五分。但,就算是当年横空出世、所向无敌的叶观海,最后也不过得到了九十二分。打破了龙腾讲武学院创建起来的最高纪录。 叶信现在就得了七十五分,意味着只要他能得到冠军,肯定会打破叶观海的纪录,成为真正的最强者。 秋祥命人敲响战鼓,好不容易才把噪杂声压了下去,在铁心圣身侧,大任国的破山公宁高悟摇了摇头:“总是认输,这才是大比么?” 宁高悟原本对阵斩庄不朽的叶信是很感兴趣的,但一场场认输。让他明白,大卫国根本就是想叶信捧上去。但捧上去的统帅有什么意义?到了前线,怎么可能承受血与火的熔炼?! 铁心圣心中不悦。他的视线转到了宁高悟身侧的年轻人身上,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破山公,你这位爱将就是大任国今年大比的冠军吧?” “不错。”宁高悟点头道。 “四强已经选出来了,不妨让你这位爱将下场,和我大卫的四强比一比,我们也好看看热闹。”铁心圣微笑道。 “这……恐怕不好吧。”宁高悟有些为难,他不想扫了铁心圣的兴致。 “让孩子们相互切磋一下,对他们都有好处。”铁心圣坚持。 宁高悟心中生出些火气,毕竟他还要维护本国的尊严,顿了顿,转头看向身侧的年轻人:“归北,那你就下场吧,手脚放轻些,不要伤到人。” 那面色黝黑的年轻人站起身,他的身形挺得标枪一般,点了点头,缓步向看台下走去。 铁心圣心中更为不满了,不要伤到人?什么意思?难道我大卫国的年轻俊杰是豆腐做得么?! 事实上,除了和叶信有关的比赛显得格外另类以外,其他比赛还是很精彩的,宗云锦、宗云秀、魏轻帆这三个进入四强的年轻人,都表现出了在同龄人当中超凡脱俗的战力,赢得无数欢呼声。 叶信本已准备走人了,却听到远方的看台上再次响起呼喊声,他有些诧异,谢恩走过来低声说道:“大人,归北要出手了。” “他和我们龙腾讲武学院有毛关系?轮得到他出手?”叶信不解。 “是上面人的意思,总院秋祥也感到很吃惊呢。”谢恩回道。 看台上的人们知道归北是大任国今天大比的冠军,并且听到归北将下场和大卫国的四强人选进行友好切磋,当即变得激昂起来了,这虽然不是战争,但同样能让他们感到热血澎湃,就让大任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俊杰吧!叶信当然是不算的,宗云锦、宗云秀兄妹,还有魏轻帆,都有着极强的战力,他们有信心! “又得老子救民于水火之中了么?”叶信却不这样看,他轻叹一口声。 归北是天罪营的悍将,如果不是他早早流露心迹,要返回大任国,天罪营的核心肯定有他的位置。 一个从无尽杀伐中归来的武士,绝不是那些温室中的花朵能比拟的。 事实就像叶信预料得那样,看台上刚刚想起欢呼声,转而变得彻底的死寂,比赛刚刚开始,便已经结束,随后欢呼声再起,又立即转为沉默。 实力最强的宗云锦,也不过在归北手下撑下两招,便被归北一脚踢出战台。 不到二十息,三战皆败,这还包括选手走上战台,秋祥宣布比赛正式开始的时间,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铁心圣脸色已变得铁青,他本想给宁高悟一点颜色瞧瞧,却没料到那归北的战力如此凶悍。 宁高悟叹了口气,转身对随从说道:“让小北回来吧。”在他看来,那欺世盗名的叶信根本就没有出场的必要了。 “主上,叶信尚没出场。”沈忘机轻声说道。 “对了,叶信何在?”铁心圣立即从沮丧中惊醒,大声喝道。 宁高悟再次叹了口气,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必要死撑到底么? 叶信终于华丽的出场了,像以前那样爬上战台,不管看台上的气氛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人认为叶信能替大卫国挽回颜面。 秋祥有些控制自己的情绪,居然主动走上来去迎接叶信,随后低声说道:“叶信,这一战无论如何也要赢!”他看得出那归北的实力很强很强,可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叶信身上了。 叶信点了点头,接着把视线转向归北。 连胜三场,归北始终是面如秋水、不动声色,但看到叶信,他的情绪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握着战枪的手因过于用力有些发白,嘴唇也抖动了几下。 叶信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很宽慰,毕竟没有看错人,同生共死的友情,并不会因籍贯不同而发生改变,至少没有改变归北。 “可以开始了么?”叶信说道。 不等秋祥说话,归北突然提高了声音:“我认输!” 什么?秋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认输了?看台上依旧是一片死寂,人们依旧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破山公宁高悟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那小子抽什么疯?他可是代表着大任国的冠军,居然认输? 什么?紧张到极点、一直手握双拳的铁心圣骤然有种要虚脱的感觉,认输了?哈哈哈……居然认输了? “你不再想想了?”叶信很无奈:“从大比开始,我所做的就是爬上来再爬下去……好寂寞啊……” “叶少还有半决赛和决赛,聊解寂寞的事情可以找他们。”归北露出笑意。 看台上陡然想起雷霆般的呼声,人们为大卫国能挽回颜面而庆幸,同时又感到太过不可思议了,那叶信……简直是作弊之神!连大任国的冠军也能买通么?问题是,叶信怎么猜到归北今天会下场的?有这种出奇的心智,为什么不用在正道上?! 归北刚刚回到自己的座位,破山公宁高悟便沉声问道:“归北,为什么认输?” “我不是他的对手。”归北淡淡回道。 “尚未开战,如何能辨明强弱?”宁高悟坚持认为其中有诡异。 “直觉。”归北依旧很淡然。 直觉?宁高悟知道归北没必要说谎,随后他转过头,双眼炯炯有神,遥遥凝视着叶信,那边周破虏和吴秋深的神色也变了,昨天,他们始终没正眼看过叶信,今天却不得不重视叶信了。 看到归北之后,他们都很羡慕大任国出现了一个真正的年轻俊杰,难道那叶信比归北更厉害么?!(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决赛 今天龙腾讲武学院学生们的反应没有昨天那么激烈,可能是因为叶信用作弊的方式为大卫国挽回颜面的缘故,告示只比昨天多了几十张。 第五天,比赛继续进行,这一天只有两场比赛,第一场是宗云锦和宗云秀兄妹间对决,第二场是由叶信迎战魏轻帆。 让宗家进行内战,好似有些不太公平,但这是由抽签决定的,学院不可能做出更改。 宗云锦的实力要略胜一筹,何况都是自家人,没必要真的死拼到底,差不多打了十几息的时间,宗云秀就败了,比赛的激烈程度要比昨天差了许多。 接下来就该轮到叶信和魏轻帆了,看台上的人们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幕荒诞无比的闹剧,明明是大比,某个将门子弟居然靠着无耻的作弊一手,一步步走进半决赛! 哪里还有一点武士的精神?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幕布拉开,叶信和魏轻帆四目相对,叶信笑了笑:“魏少,玩一玩?” 魏轻帆也笑了,其实在所有的世家子弟中,他的纨绔气息是最淡的一个,魏卷前半生把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战事上,一直没有娶亲,等到他被贬出九鼎城,跑到一明山隐居,才娶了一个普通的女子,生下了魏轻帆,魏轻帆年少时悄悄进入龙腾讲武学院,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近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人们彻底遗忘一个人了,很多学生连魏卷是谁都不知道,何况区区一个魏轻帆? 直到魏卷复出,魏轻帆的名声才逐渐高涨起来,因为不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他也就少了一些世家子弟独有的习惯,为人非常谨慎。 魏轻帆不相信一个废物能统领天狼军团的老将,不相信一个废物能斩获庄不朽的首级。更不相信一个废物能让归北那么凶悍的年轻人低头。 虽然他也很好奇,好奇叶信究竟强到什么程度。但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反正还有宗云锦呢。 “我认输。”魏轻帆缓缓说道。 秋祥已经麻木了,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只是转头令人记上叶信的分数,叶信的总分已达到惊人的九十分,距离当年打破记录的叶观海只差两分,但,叶信还有一场决赛。就算最后是平局,他也打破叶观海的最高记录。 叶信也麻木了,他不得不在心中反思,哥有这么霸气侧漏么?连魏轻帆都不敢和他交手?寂寞难解啊…… 看场上的人们第一次听到叶信的对手认输却依然保持着沉默,他们同样麻木了。 “呵呵……”铁心圣发出轻笑声,随后吧嗒吧嗒嘴,说实话,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怎么都认输?不像话啊…… 有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到了晚上,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们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他们展现出了彻彻底底的疯狂。 痛斥叶信的告示骤然增加了数倍,达到了惊人六百多张,很多院墙已变成了白色,甚至都贴到了决赛场上。 这是一种耻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耻辱!从古至今,何曾有过这种事?用这般无耻的手段,上下勾结,不停作弊,一步步走进决赛,如果最后让叶信成为冠军。天理何在?! 其中有一张告示居然用的是上古语法,简直和传说中的檄文差不多。 遽尔叶信。生于锦玉,倍受国恩。不思袛报,纨绔于街巷,嚣扬无君父,罪念皇珏,天恩施降,军前赎过。及回城廓,天不假年,荣宠入院,尔促备武,跋扈狼骑,老将谋敌,小子谋功,显赫有瑕。院选良子,众武兢战,小人享有,实乃开院之耻,令精忠掩面,否足之极北,甚快甚喜,一洗蒙尘,还清朗于大卫。 (偶然发现,就窃用了,倔强兄莫怪。) 不过,对学生们爆发的滔滔之势,上至铁心圣,下至秋祥,都视若不见、听若不闻。 而叶信的赔率,已变得惊人的高涨,或许,人们还相信天理昭昭,还相信一向自认为雄主的铁心圣不会坐视小丑嚣张,还相信世间有正义,并且正义一定会实现。 无数人都在买叶信会输,他们的信念已凝成一座看不到的长城,与之相对比的是,邵雪、沈妙和叶玲一天到晚笑得合不拢嘴,连温容都忍不住参了一份,白捡的钱,怎么能不要? 第六天,决赛终于开始了,这一天来的人出奇的多,不止在看台上,学院里各个角落里也挤满了人,就算看不到,他们也希望第一时间得到结果。 如果今天宗云锦也认输,他们相信,天下会降下鹅毛大雪,以刷洗人间的无耻罪业! 幕布拉开,叶信和宗云锦相对而立,叶信的神色很轻松,而宗云锦脸色不停转换着,显然心中在发生着激烈的冲突。 “宗少,难道你也会认输?”叶信已经不抱希望了,他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好像这些家伙各个都知道他的秘密,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愿与他交手。 宗云锦面沉似水,昨夜家主宗振堂与他长谈过一次,说叶信的实力非常强大,否则那归北不可能认输,但宗云锦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 破山公宁高悟毕竟是客人,怎么可能彻底扫了铁心圣的面子?连胜三场,已经表现出了大任国的实力,最后一场认输,也算给了铁心圣一个交代,叶信能赢,只因为叶信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如果换成他宗云锦,那归北也一样会认输。 宗云锦还算有些心计,至少他懂得独立思考,但他的想法有些片面了,破山公宁高悟是客人不假,但他此行来大卫国,是铁心圣有求于他,不是他有求于铁心圣,立场不同,态度自然也会不同,何况是铁心圣主动挑战的,他有必要一定给铁心圣留面子么? 而且,他并不知道战后破山公宁高悟曾经质问过归北为什么认输。 “宗少,给句话啊?”叶信懒洋洋的说道。 看着叶信漫不经心的脸,宗云锦只感觉心中一阵怒气上涌,这样恬不知耻的一个人,以为靠着叶家的余荫、还有天狼军团老将们的庇护,就能逼得他宗云锦低头么? 他不是胆小怕事的魏轻帆,也不是要拉拢人心的铁书灯,他是宗云锦,堂堂正正的宗云锦! 想起昨夜学生们愤怒的声讨,宗云锦突然明白,上天本就有意让他做一柄执行正义的宝剑,荡尽一切魑魅魍魉,还世间一个清明! 想到这里,宗云锦的心境变得稳定了,他长吸一口气,向叶信抱拳,朗声说道:“叶少,请!” 秋祥一直是愁眉苦脸的,如果宗云锦也认输,他这个总院就没办法交代了,或许应该安排几个教习向叶信挑战,至少要逼得叶信使出全力,这样才能让叶信成为名至实归的冠军。 突然听到宗云锦说出一个‘请’字,秋祥有些不敢相信,人就是这么奇怪,之前叶信的对手一个接一个认输,他不敢相信,已养成了习惯,现在又不敢相信有人会应战叶信了。 看台上安静了片刻,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呐喊声,终于,终于有人要出面制止这丑陋的闹剧了吗?! “好好好……”铁心圣欣慰得连连点头,其实宁高悟猜得没错,他确实要把叶信捧起来,成为家喻户晓的英雄,如此才能让遭受重创的大卫国以最快速度恢复士气,如果赢得不明不白,难免要留下遗憾,现在宗云锦决意应战,那是最好不过了。 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死死凝视着战台上的叶信,他们甚至运转元力,以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们看到叶信松了口气,接着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心中不由一惊,因为他们看到了叶信的信心,难道那叶信真的比归北更厉害么? 现在大卫国无数人都在指责叶信作弊,如果战斗发生了,叶信必须要用比昨天归北更凶猛的攻势、更快的速度击败宗云锦,才能完全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真的能做到?要知道昨天宗云锦只在归北手下支撑了一息的时间,前后只有两招! 看台上的学生们已彻底疯狂了,他们跳跃着、欢呼着,甚至把手里的东西往天上乱扔,长时间积蓄的愤怒终于在今天发泄出来了,接下来,他们会欢欢喜喜的看到叶信是如何被痛打的。 秋祥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本想等欢呼声结束之后再宣布开始战斗,但等了许久,见欢呼声一直不见减弱,只能令人敲响战鼓。 人群慢慢变得平静了,秋祥抓住机会,高声说道:“两位准备好了么?预备……开始!” 宗云锦立即向后缩了一步,双臂向两侧展开,一柄柄尺许长的剑影围绕在他的胳膊上,最后形成了长达数米的剑翼。 宗云锦一出手便释放出本命技,和昨天一样。 “宗少,多谢了。”叶信脸上露出笑意,双瞳却散发出针尖般的锐芒:“但我还是要说,再见!” 秋祥一愣,他本能的意识到,叶信居然想杀人,当众杀了宗云锦!(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杀神出世 秋祥可不想决赛闹出人命来,他急忙张开口要呼叫,但在这同时,宗云锦已然启动,双臂展处,一道道尺许长的剑影如雨点般向叶信爆射而去。 叶信也动了,他运转的贪狼战诀的第一式,奔雷击。 叶信的思维从来不会拘泥于任何形式,换成被人得到贪狼战诀,或许会努力寻找合适的宝剑,以求让贪狼战诀的威力达到最大化,但叶信从没那么想过,他只注重贪狼战诀是如何运转元脉的,手中持着杀神刀,他可以释放贪狼战诀,靠着一双拳头,也依然可以。 一直巨大的狼头,在叶信的拳锋前出现,如摧枯拉朽一般,迸飞了急卷而来的剑影,宗云锦根本没做出反应,已被叶信的拳头击中。 宗云锦的胸膛立即瘪了下去,身形向后倒撞,叶信抢上一步,发起贪狼战诀的第二式,倒卷山河。 倒卷山河在叶信手中变成了升龙拳,宗云锦中拳后倒撞的势头立即发生改变,象一口破麻袋一般飞向半空。 恐怖的元力波动席卷全场,让所有面带兴奋的观众变得目瞪口呆,看台上的铁心圣猛地站起身,呆呆看着化身成一条巨龙,直射向高空的叶信。 这是柱国级的战力!叶信居然拥有柱国级的战力!而且还是巅峰! 宗云锦如同一支烟花旗箭,一边向空中飚飞一边喷射的血雨,强大无比的拳压已经让他的身体内部变得支离破碎,甚至有一只眼睛被拳压硬生生挤出来,正落向刚刚张开嘴的秋祥。 其实秋祥的反应已经很快,发现叶信眼中露出杀机,急忙要停下战斗。叮嘱叶信几句,却没想到,叶信的攻势迅若凶雷。太快、快得让人无法想象。 “住……”秋祥终于成功喊出了一个字。 此刻,叶信已发起第三击。醉清风。 从剑势上来说,醉清风要扭腰斜扫,同时沉淀元脉的力量,为第四式瞬斩做好准备,不过此刻叶信手中没有武器,他干脆一扭腰,一记鞭腿由下斜上,击中了宗云锦。 轰……宗云锦的身体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抛物线。飞出五十余米开外,正落在看台的台阶上,再一次溅起一朵大大的血花,周围七、八米范围的观众,身上都沾上了细密的血点。 叶信的身形从空中飘落,身形稳如泰山,只是双眼掠有些迷茫,隐藏在他元府中前一个叶信的执念竟然在这时候发作了,而且是以一种自我燃烧的方式发作,瞬间便夺回了大部分控制权。 整个决赛场鸦雀无声。不要说沈忘机、温元仁和温弘任那些人,就连应该为叶信夺冠而兴高采烈的叶玲、温容她们,也久久无法恢复平静。她们发现,叶信所散发出的凶暴气息竟然比战场上还要强大很多,难道这短短时间,叶信又有所突破么?可他已经是柱国境巅峰了啊! 看台的角落中,一个闭目养神的老者突然张开双眼,用错愕的目光看着叶信,口中喃喃说道:“星皇雷息……” 铁心圣本已准备在叶信夺冠之后,亲自站出来为叶信喝彩,可现在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呆若木鸡的秋祥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才缓过神,定睛看去。竟然是一颗眼球,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想离开那颗眼球,还是要远离叶信。 “你们不是龙腾讲武学院的精英么?”叶信突然发出怒吼声:“你们不是以为可以修炼武技,就能肆无忌惮的嘲笑那些普通人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现在的叶信,不会发出这种幼稚的质问,但原来的叶信,心中是极度自卑的,做出种种纨绔行径,只是破罐子破摔的一种心理发泄罢了,他知道有无数人在背后嘲笑自己,他知道围绕在身边的人大都是虚情假意的,换一个地方,谈起他叶信,都会显露出轻蔑的口吻。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这具身体天生就存在着阴阳壁垒,没办法修炼,他一次次鼓起勇气去尝试,最后得到的都是绝望。 有朝一日,能站在学院的战台上,击败一个个对手,赢得冠军,然后向全天下人宣布,他叶信不是废物,而是叶家的骄傲,这是他最大的梦想,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仅仅能享受一秒钟的荣耀,然后便死去,他也心甘情愿。 这种疯狂的冲动,就算是现在强大的叶信,也没办法压制! “学院里张贴的告示差不多有六百多张,好,你们不是认为我叶信无耻么?站出来!我一个,你们六百个,就在这里,我们决一死战!敢不敢?”叶信再次发出怒吼声,他已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滚出来!!!” 轰……一团气息以叶信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炸开,战台上的秋祥首当其冲,竟然身不由己向后接连退了几步,险些从战台上跌落。 战台周围遍插着十几面战旗,在同一时间被那团气息撕扯得粉碎,旗杆也折断了,下面巡场的教习更为不堪,有的直接被气息冲得跌倒在地。 铁心圣身侧的破山公宁高悟陡然站起身,发出惊骇的叫声:“杀气?!” 从粗浅的物理角度讲,本命技、杀招还有绝技等战诀所释放出的效应是不一样的,本命技只能出现光影,光影的杀伤力最低,无法损坏坚硬的金属,所以走上战场的将士都穿戴重铠,重铠等于自己的第二条命,因为可以有效的抵抗本命技的冲击。 一旦由光化转为气化,代表着本命技已完成了升华,蜕变成杀招。 刚才叶信释放出的杀气已凝聚成形! 宁高悟已经知道叶信今年只有十八岁,见叶信拥有柱国境巅峰的实力,本已感到惊骇莫名了,却又看到了凝聚成形的杀气,接连受到冲击,以至于当众失声惊呼。 周破虏和吴秋深也同样震骇,十八岁的上柱国?这太过匪夷所思了!没有长达十几年的淬炼,怎么可以拥有杀招?! 沈忘机、温元仁、官翰雨等人都是上柱国,他们当然懂得杀气聚而成形意味着什么,但是,这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让他们不敢相信看到的事实。 “三哥?我不是在做梦吧?!”王猛和铁书灯坐在一起,他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信哥……居然拥有了上柱国级的战力?!” 铁书灯不停的点着头,他的脸颊已因兴奋变得通红,双手用力握成拳,从某种角度说,叶信才是他的自己人,也是他真正能控制的战力。 另一个地方,魏轻帆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很为自己感到庆幸,不过,换成他的话,叶信不会下死手吧?毕竟他一直在避免和叶信发生直面冲突,就算碰上针锋相对的场合,他也从没对叶信失礼过。 铁人豪面无人色,他发出痛楚的声,身形似乎矮了一些,缩在了椅子内,在他的一生中,从没想过原来自己是这么渺小,一心要羞辱的目标,竟然比他强大无数倍,如果不是背负着王族的身份,估计早就被叶信干掉了吧? 铁人豪身侧的铁卉真眼中异彩连连,她脑海中想到的是父亲嘱咐过她的话,看着战台上身影如擎天巨柱一般的叶信,她的眼神变得坚定了。 邓多洁低下头,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以前她还不自知,现在全明白了,那一次叶信根本早就发现了她,所以才故意尿了她一身,那是警告,如果叶信想杀她,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战台上,叶信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他的视线越过看台,伸展向天际,喃喃的说道:“这就走了么……终于把你的生命完完全全交给我了……我说怎么一直没办法淬炼出杀招呢,原来你要放弃,我才有希望……好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拥有共同的亲人和血脉……” 杀气已散,现在的叶信和刚才判若两人,不过,周围的人群依然无法自拔,就连铁心圣也没有说话,似乎每一个人都本能的知道,有资格打破平静的只有叶信,也只能是叶信。 “既然你们都不敢出战,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们了,我的对手是狮虎,而不是羔羊。”叶信露出微笑,接着转头看向秋祥:“总院!” “少帅!”秋祥低下头,恭声说道,仅仅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直呼叶信的名字,现在却不能了,叶信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是名符其实的狼军统帅。 “学院里那些告示就留着吧。”叶信缓缓说道:“让他们每天进进出出都能看到,然后他们才能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肤浅无知。” “就如少帅所愿。”秋祥叹了口气。 铁心圣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他刚想高声说话,却看到战台另一侧,来为叶信助威的天狼军团老将们纷纷跳下坐骑,整齐的单膝跪倒。 自从叶信接掌天狼军团之后,他们确实做到了服从命令,但从没有过这种举动,就算叶信阵斩了庄不朽,他们也没有,因为叶信距离真正的统帅还差了关键性的一步。(未完待续。) :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名次掉得越来越厉害了,非得我直播大哭你们才会给我票啊…… 第一三零章 格局 叶信纵身跳下战台,落在秋戒察身前,接着探手把秋戒察扶了起来,低声说道:“秋叔,以后不要这样……” 叶信有自己的风格,他从来不会刻意去维护什么统帅的威严,非战时,经常和天罪营的人象朋友一般在一起玩笑,所以天罪营的人对叶信从来不用尊称的‘您’,顶多是在前面加上一个‘大人’。 “少帅……”秋戒察颤声叫道,他已是老泪横流,其他老将们眼眶也都发红了,看到叶信的杀气已凝聚成形,他内心的激动和薛白骑等人是一样的。 “大人……”薛白骑的神色显得有些古怪。 “意外。”叶信笑了笑,他知道薛白骑的意思,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躲起来闭关,不为人知的淬炼出杀招,但是,前一个叶信全力燃烧执念,宁愿彻底消失也要在万众面前发出最后的怒吼,他没办法控制,而且到了杀气凝聚成形之后才明白,自己差在了什么地方。 杀招是意志的终极释放,首先需要意志的唯一化,对别人来说不成问题,但叶信的元府还藏着执念,执念又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所以始终无法完成从量变到质变的突破。 可以说,如果前一个叶信的执念没有燃烧自己,那么就算叶信服下了证道丹,晋升为修士,他的本命技也依然无法完成突破,战力也会大打折扣了。 今天,他有得亦有失,但总归而言,他是很满意的。 周围的人群依然保持着安静,叶玲第一个发出欢叫声,她才不管宗云锦怎么样了。哥哥完成了夙愿,她当然要为哥哥欢呼。 温容、邵雪、沈妙笑得同样灿烂,不过。她们的表现在人群中太过显眼,立即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那几个人女孩子是什么人?”铁心圣皱眉问道。 “穿黑色战裙的是叶玲。也是叶信的妹妹。”沈忘机含笑说道:“穿红色夹袄的是小女,穿蓝衫的是温容,穿白裙的是邵雪。” “那就是……温容?”铁心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流露出深重的憎恶,不过他很擅长掩饰自己的表情,脸色立即缓和:“倒是略有姿色……” 铁心圣的话还没说完,也不想说完,不过是略有姿色而已。天下有姿色的女人并不罕见,单凭这一点就想嫁入叶家么? 拥有上柱国战力的叶信,在铁心圣心目中已经成了奇宝,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叶信拉拢过来,让叶信为大卫国而战、也为铁家而战。 秋祥的提醒犹在耳边,叶信的年纪还小,尚没有被世家所污染,心中怀有道义与热血,不会像那些年老成精的家主一般唯利是图,他有时间有机会把叶信改变过来。 秋祥还说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他对叶信付诸真情,自然可以感化叶信。 当然。这些都不是保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叶信的后裔怀有王族的血脉,如此,才能让铁、叶两家变成一家人。 悔不该啊……当年正因为叶信冒犯了七公主铁卉真,才被他打入天罪营,早知道今天,他不如干脆成全了叶信,那样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现在也用不着这般冥思苦想。 就在这时,邓知国在后面笑道:“恭贺主上又得……” “哼!”铁心圣冷哼一声。拂袖而走。 沈忘机、官翰雨等人感到有些吃惊,他们都知道。铁心圣是在故意扫邓知国的面子,而邓知国被搞得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 “哥……”一声凄厉的呼叫划破长空,宗云秀正伏在宗云锦的尸体上放声大哭,宗振堂也是脸色铁青,大步向宗云锦所在的台阶冲去。 在哭声中,狼骑们已鱼贯向学院外走去,叶玲几个人也跳上坐骑,混入狼骑内。 战台上,秋祥长吸一口气,朗声说道:“计十五分,叶信总分是……一百零五分!” 人们再次变得安静了,只有宗云秀的哭声犹在上空回荡,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超越的纪录,因为理论上的最高分也只有一百零五分! 叶信七战全胜,而且其中有六场,是根本没有开打,对方便主动认输,最后一场秒杀宗云锦,快得让秋祥根本来不及阻止。 而且,叶信是没有任何责任的,学院们向来鼓励学生放开一切全力进入战斗,这样才能挖掘出全部潜能,由总院亲自督战,就是为了在最后一刻避免悲剧发生。 如果宗家发难,只能去找秋祥,不过,无数人都看到了宗云锦被击杀的场面,其罪真的不在秋祥,换成宗家的家主宗振堂,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再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把宗云锦换成宗振堂,他也同样无力保护自己,早被叶信击杀了,又凭什么去救人? 龙腾讲武学院的大比终于落下了帷幕,叶信的崛起,让九鼎城的局势变得诡谲了,各个公国的历史上,每一个上柱国的出现,都会让本国的格局或多或少的发生变化,叶信也不会例外。 叶信返回叶家后,立即开始闭关,他要巩固自己的境界,每一个完成突破的武士都必须这样做,在有些方面,叶信勇于推陈出新,或者一定要在一次次试探中寻找到其中的逻辑,但在另外一些方面,叶信会显得非常慎重,不会用自己的现在冒然行险。 叶家的客人变得出奇得多,如果邓巧莹还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欣慰的,沈忘机来接自己的女儿,温元仁和温弘任居然一起来了,官翰雨亲自到叶家,送来了铁心圣的诏书,邓知国带着邓多洁也来转一转,当然了,他不是来看叶信的,而是来看望刚刚出狱的妹夫叶随风。 就连大任国的破山公宁高悟,还有大罗国的周破虏、大息国的吴秋深,也分别前来拜访,既然是拜访,自然意味着他们已把叶信放在了对等的位置上。 还有铁书灯、王猛等等,宾客可算是络绎不绝,前面的还没走,后面的已经进了门,让叶随风忙得焦头烂额。 叶信一直闭关到第二天中午,才走出自己的小院,在叶家随处走了走,发现叶玲正在叶家的武场中演练刀法,秋戒察正在一边指点着叶玲。 叶玲原本是用剑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柄大刀,刀型居然和叶信的杀神刀有些相像,她练得很刻苦,已是汗流浃背。 叶信看了片刻,露出苦笑,轻声说道:“这个不适合你。” “哥?”叶玲看到叶信,急忙把大刀放在兵器架上,探手拿起毛巾,胡乱擦了擦汗,便跑向叶信:“你出关了?” “嗯。”叶信点了点头,他重复道:“大刀不适合你。”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就是要练刀!”叶玲叫道。 叶信有些无奈,现在说不明白,等叶玲可以淬炼本命技的时候,他再想想别的办法,随后叶信转移了话题:“二叔呢?” “爹上朝去了。”叶玲说道。 “二叔……是待罪之身吧?他上什么朝?”叶信一愣。 “我也不知道呢。”叶玲也是一头雾水。 “算了,等二叔回来再问问吧。”叶信说道。 “哥,你今天要做什么?”叶玲问道。 “今天我想放松放松,随便转一转。”叶信说道。 “哥,你不能放松!”叶玲正色道:“温容说了,你虽然拥有了上柱国级的战力,但也意味着你以后的境遇会更加的险恶!而且你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而且还是南线,要与大羽国交战,我们对他们是根本不了解的!对了,温容和邵雪去找那些曾经和大羽国做过买卖的商人,询问大羽国的消息,温容是怎么说来的……嗯,是料敌机先!” “她们有心了……”叶信咧了咧嘴。 “哥,你怎么这样漫不经心呢?”叶玲叫道:“这些年来,我们龙腾讲武学院出的冠军,好像都没有好结局,不说别人,就说表哥邓多勇,当年是何等风光?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战场上么?!” “你是在咒你老哥啊?”叶信抬手在叶玲的额头上敲了一记,随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秋戒察:“秋叔,那邓多勇当年是在天狼军团吧?他是冠军出身,父帅应该多加照看的,他怎么会死在战场上?” 秋戒察犹豫了一下,接着向四周看了看,只有薛白骑和郝飞在场,都是自己人,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感觉……狼帅当初好像是故意让邓多勇去送死的,少帅,我也说不准,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怎么会?邓多勇是我们表哥啊?”叶玲瞪大了眼睛。 “莫非……当年我和七公主铁卉真的事情,是邓多勇搞出来的?”叶信突然想起了往事,他只知道自己是被栽赃的,但幕后的指使者是谁,他还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狼帅从来没和我们谈过这件事。”秋戒察说道:“不过,听说少帅被关入天罪营之后,狼帅尽点精兵,准备强行劫营,随后知道少帅已经逃了出去,狼帅才放弃的。” 强者间相互发生冲突,倒是没什么,国主可以容忍,可一旦要调集军队去攻击,这是大逆不道的罪行,秋戒察以前可不敢说,他也不是很信任叶信。(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暴风雨前的安静 “既然是父帅故意让邓多勇去死,那么想来……也只能和我有关了,父帅是在报复邓家?”叶信说道。 “此事关乎狼帅清誉,末将不敢胡言。”秋戒察说道。 叶信沉吟起来,好半晌,悠悠说道:“带兵劫营可是谋逆大罪,如此说……那个时候他们就想逼着父帅犯错了是吧?前后算下来,他们至少也谋划几年了,真是煞费苦心!莫非……邓知国也是名将的人么?” 就在这时,叶随风缓步走进了武场,他的脸色有些疲倦,不过一眼看到叶信,当即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急忙开口叫道:“信儿,你已经淬炼出杀招了?!” “一个意外。”叶信笑了笑。 “这样意外可是多多益善的。”叶随风大笑:“不愧是我叶家的儿郎,就算是大兄在世,恐怕到了你面前也要感到汗颜了!” “二叔,你去上朝了?”叶信转移了话题。 “嗯。”叶随风重重点了点头:“二叔沾了你的光啊,主上居然让我暂代太令之职。” “太令?”叶信吃了一惊。 “不错。”叶随风略微顿了顿:“大卫国建国以来,不是上柱国,根本没资格步入太位,按道理应该由你来做,但你的年纪太小了,所以只能让我暂代太令,也算是折中了。” “主上这是要全力拉拢我们叶家了么?”叶信淡淡说道。 “就是这个意思。”叶随风说道:“主上已颁发了诏令,让韩三昧和王芳即日返京,对了,大召国的探子已经把消息传了回来,大召国国主姜能亲自主持庄不朽的国葬,据说姜能在国葬上是痛哭流涕、声声泣血啊。主上倒是放声大笑,我好像很久没见他这么高兴过了。” “今天朝堂上还说了什么事?”叶信问道。 “秋季已至,不论是主上还是姜能。都是把对方当成一个跳板,或者是称霸九国的资格。没有谁想真的伤了国本,秋收在即,应该是打不起来了。”叶随风说道:“不过明年的大略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主上已把注意力转到了南线,他只求魏卷能固守万岖山一带,你的天狼局团是要去南线的,加上大任国破山公的来访……恐怕明年是要和大羽国拼个你死我活了。” “明年的事还太远。”叶信皱了皱眉:“血山军团虽然不是一流的强军,但战力也算不俗。难道主上想让我带领新军去和血山军团对抗么?” “不。”叶随风摇头道:“整编的新军只有一半会编入天狼军团,另一半将组建新的城防军,当韩三昧回来之后,城防军的将士都要交给你了。” “城防军……这倒是讲得通了。”叶信说道,如果把城防军编入天狼军团,天狼军团的整体实力会超过潘远山的血山军团:“今天铁书灯在不在朝上?他会同意?” “韩三昧是帮着他的,你也一样,不过是左手换右手罢了,有什么区别?”叶随风笑道:“何况今日主上正式立他为王储,多年的期盼如愿以偿。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扫了铁心圣的兴头?” “这么说……今天人人都高兴,只有韩家愁眉苦脸了?”薛白骑说道。 “不会的。”叶信摇头说道:“韩三昧这个人老奸巨猾。而且现在韩家的韩元子和韩云子,年纪尚幼,根本撑不起场面,至少和我差得太远,如果他痛痛快快的把城防军交给我,我会领他一份大人情,以后也会多多照顾韩元子和韩云子,如果他在中间做手脚,推三阻四。必然让叶家与韩家生恶,也让铁书灯为难。韩三昧活了这么久,在太宰之位上做了四十多年。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清楚……那他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城防军是一支精锐之师。”秋戒察露出兴奋的神色:“如果把城防军交给我,只需要两、三个月,我就能让他们变成真正的强军。” 城防军确实是精锐,拥有十几位柱国级的将领,军内中层骨干也都是中级先天武士,唯一差的就是缺少喋血沙场的经验。 “还有,主上要把天狼军团扩编成十六个大营。”叶随风说道。 “原来不是说十二个大营么?”叶信再次露出惊讶之色。 “又加了四个大营,主上是想一战定乾坤啊,彻底夺下大羽国的江山。”叶随风说道。 各国的统帅驭下的军队都是自己的私军,重要将领也是自己的家将,但军队实力的强弱是由君主决定的,资源控制在君主手中,有哪个统帅全力扩军,扩充到几十万,然后想向君主讨要几十万士兵的薪饷,那纯粹是做梦,一分钱不给你,统帅只能灰溜溜带着自己的家将回家养老了。 叶信这一次不一样,是铁心圣亲自下诏,让天狼军团扩编成十六个大营,代表着明年的资源分派向全力向天狼军团倾斜。 或许,铁心圣实在是气馁了,与大召国拼杀了几十年,谁都没办法彻底战胜谁,虽然大卫国出现了叶信,但大召国也出了一个渔道,铁心圣没有信心明年就能获得胜势,那么,借着大羽国血山军团进犯的事情,煽动军民的同仇敌忾之心,把目标转向大羽国,有可能重新开辟出一片天地。 有一种现象叫蝴蝶效应,亚马逊丛林中的一只蝴蝶偶然扇动了一下翅膀,或许在几周后,北美洲会形成一场风暴,其实就是指初始条件十分微小的变化经过不断放大,对其未来状态会造成极其巨大的差别。 大卫国和大羽国结盟了几十年,双方的关系一直不错,有一只蝴蝶叫飞虹桥检查站,引发了一连串的巨变。 如果韩元子和韩云子没有大肆盘剥大羽国的商队,大羽国的世家子弟们也就不会对大卫国心怀怨念了;如果大羽国的世家子弟们没有心怀怨念,也就不会千方百计阻扰潘远山率军挺近大卫国北线了;如果血山军团早早出现在战场上,潘远山也就不会产生异心,萧魔指同样没机会趁虚而入了; 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叶信那几句话,那奇妙的赚钱构想。 如果大卫国内有人知道这些都是叶信的手笔,一定会感到深深的恐惧。 叶信终于被正式册封为天狼军团的统帅,他已拥有了上柱国的战力,也没必要继续去学院修行了,虽然寒武殿对他很有好处,但和寻常的学生们抢那点可怜的资源,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这一天黄昏,叶信又出现了龙腾讲武学院的门口,他手中居然还捧着一束鲜花。 学生们走出龙腾讲武学院的大门,看到叶信站在门口,一些学生急忙低下头,匆匆而过,另有些学生是问心无愧的,虽然他们也在背后非议过叶信,但至少没有张贴什么告示,没有心结,而且可以推说自己是被那些傻瓜误导了。 只是,叶信的身份太高了,大卫国的上柱国之一,天狼军团的主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们可以随意靠近的学生了,所以,他们只是在远处向叶信陪笑,连招呼都不敢打,而叶信显得很随意,自然的用微笑做出回应。 很快,叶玲几个人走出来了,她们兵团的名字就叫小兵团,其实名字就是一种拒绝,证明她们压根没想过接纳别人。 四个女孩的相貌都很养眼,结伴而出,又因为前几天发了大财,各个脸上都笑开了花,笑到今天都没笑够,更是显得神采奕奕。 叶玲看到叶信,立即欢笑着迎上来:“哥,今天这么好心?来接我呀?咦……”叶玲的视线落在叶信手中的鲜花上。 叶信含笑走过去,把鲜花递给温容,温容羞得满脸通红,这代表她心中早已接受叶信了,如果送花的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她也不会这般溢于言表了。 “哦……” “哦哦哦……” 邵雪和沈妙都发出怪异的拖长音,来取笑温容,温容的视线左右躲闪着,不敢和叶信对视,但有那么一瞬间,她瞥到了叶信的眼神,发现叶信眼帘微微下垂,似乎也在避免直视她,让她莫名其妙生出一种叶信有亏心事的感觉。 温容愣怔了一下,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随后她露出微笑,落落大方的接过了鲜花。 叶信已被任命天狼军团的统帅了,人们都以为,年少得志的叶信必将雷厉风行的整顿部属,但让人跌破眼球的是,他竟然把所有的热情都用在了讨好女人身上,今天黄昏,不过是一个信号而已。 每天温容上学的时候,叶信都会早早赶到温家去接,温家老爷子温元仁自然会亲自出面,老小谈笑风生,每天温容放学了,叶信也会出现在龙腾讲武学院的门口,然后带着温容一起逛街,一起吃饭喝酒,一起寻花赏月。 少年英姿勃发,少女温柔婉约,算得上是一对璧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周围的注意。(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弱点 不过,叶信和温容在人前显得很亲密,但到了没人的地方,气氛就会淡下来,温容总是静静的看着什么出神,而叶信也是变得谈兴聊聊,不象人前那么口若悬河。 韩三昧和王芳先后返回了九鼎城,如同叶信预料得那样,韩三昧毫不犹豫的交出了帅令虎节,叶信的举动再次超出了大家的预料,拥有了城防军的精锐,叶信应该欣喜若狂,立即开始整顿才是正理,可他却不管军务,依旧每天和温容泡在一起。 当然了,对朝中的重臣来说,陷入儿女情长是无伤大雅的,毕竟叶信还不到十九年,年纪轻,但有一个人却有些坐不住了,那就是铁心圣。 叶信也知道铁心圣坐不住了,他在等待,等待铁心圣把刀子递过来。 这一天,只有叶信和温容两个人在信义楼吃酒,信义楼的伙计知道叶信和义盟老大墨衍关系匪浅,给叶信找了一间位置最高、视野最广、装饰最华贵的包间。 点得菜也都是山珍海味,叶信似乎恢复了以前纨绔子弟的作风,根本不把钱当回事。 一桌子菜,两个人是吃不下的,而且温容看起来并没有心情做饭,只是简单吃了两把,便把椅子放在窗前,推开窗户,观赏着洒落的月光。 只剩叶信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中间还有一个伙计敲门进来,递给了叶信一叠密件,他正好借着烛光在一张张翻阅着。 “为什么?”温容突然说道。 该来的迟早会来,温容终于没办法忍耐下去了么?叶信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密件,把椅子搬到温容旁边,很自然的替温容拢了拢头发。 “我是个没有弱点的人。就算有,我也把它藏得很好。”叶信缓缓说道:“但这样不行,会让别人没办法对我做出判断。也没办法信任我。” “所以呢?”温容转过头看向叶信,她的眼神炯炯有神。 “所以我要让自己多出一个弱点。不管是伪造也罢,是制造也罢,必须有个弱点。”叶信笑了笑:“如此,他们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以前他们可能会把我当成一只不讲规则、任意妄为的洪荒凶兽,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会把心放回去,然后开始重视我对他们有用处的地方。这样我才方便做一些事情。” 说完,叶信迟疑了一下,又续道:“有的人心性清高,会把‘有用’两个字当成是一种羞辱,但我不这样看,我认为有用就是有价值,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方设法做一个对别人有用的人。有用才会互动,有互动才会产生因果,有因果才能衍变成逻辑。有逻辑才能让我找到可以利用的能量。” “我就是你的弱点?”温容露出一抹微笑:“为什么是我?不是叶玲?” “因为我们有婚约,你是我最自然、最完美的选择,哪怕是最挑剔的人。也不会产生怀疑。”叶信说道:“叶玲只对我的敌人有效,但我说的他们,并不只是敌人,还有一些在暗处观察我的,以及一些准备与我合作的。” “如果我是你的弱点,用你的话来,那么我也是一个对你有用的人了?我们会有互动?有因果?”温容说道。 “有。”叶信点了点头。 “最后,我还想知道,我这个弱点是你制造出来的。还是伪造出来的?这对我很重要。”温容把声音放得很慢。 “呵呵……我一直觉得你和平常的女孩不一样,果然……真是字字诛心啊。”叶信笑了起来:“其实今天和你说这些。我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如果你开始耍泼、大哭、痛斥我指责我。我的计划就要发生很大改变了,幸好,我没有看错你,你居然能冷静下来和我认真的谈……呵呵呵,我是个怪人,其实你也是。” “为什么你就认为我不会哭闹耍泼?难道你以前见过我?”温容问道。 叶信语塞了,该不该说呢? 温容探手抽出桌布,慢慢盖在叶信的头上,叶信有些迷糊,他搞不清温容想做什么。 温容调整桌布,把叶信的大半张脸都盖住了,随后蹲下去,由下向上看,接着她笑了:“黑袍,是你吧?” 叶信扯掉桌布,他吧嗒吧嗒嘴,叹道:“就知道山炮是个蠢货!肯定没办法帮我保守秘密的。” 不管温容是试探还是真的认出了他,他都不想否认了,毕竟是他亏欠温容的,无法做到睁眼说瞎话。 “他什么都没说。”温容摇头说道:“不过我知道,宗云锦曾经让他去刺杀你,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不停的诅咒宗云锦,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畏惧过一个人,就算是提起韩太宰、王太令这些上柱国,他也是满不在乎的,为什么会怕你?” “你那时候就怀疑我了?”叶信问道。 “没有呢,其实说起来我真笨……我只是稍微有些疑惑,但后来想想又认为绝无可能。”温容苦笑道:“刚才你和我说了这么多,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和我谈话,那种凝注的语气……让我想起了古森林中的事情,所以我想试一试你。” “你赢了。”叶信说道。 “你既然说了我不是寻常人,那就不要用这种小伎俩来哄我了。”温容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这个弱点到底是你制造出来的,还是伪造出来的?” 叶信凝神思索了片刻:“你不是制造出来的,也不是伪造出来的,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弱点。” 温容安静了良久,才再次开口:“我感觉你好像要做什么大事,但心中又充满忌惮,你现在已经拥有上柱国的战力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的傻姑娘,这世界是有规则的,谁能靠一己之力与整个天下对抗?”叶信摇头道:“就说宗云锦吧,我挥手之间就能杀了他,但必须要在决赛中动手,这样就符合规则了。如果走在街上,我看他不顺眼,一脚把他踢死,那么整个宗家都会跳出来和我死拼到底;好吧,就算我很厉害,把宗家灭了门,主上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继续发疯,把主上也干掉了,那么必然会惊动青云宗;这样……假如我得了大际遇,把青云宗也连根拔起,你以为这样就彻底结束了么?不!还会有更强大的宗门跳出来!” 温容静静的听着。 “一旦触犯了规则,就等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直到最后被规则碾得粉碎,一切才会真正平息。”叶信长叹道:“你以为上柱国很厉害么?呵呵……在那些真正的修士眼中,上柱国为算个屁?!所以,我只能默默的等待。” “等待什么?”温容问道。 “等规则把刀递给我。”叶信说道:“这样我用规则的刀毁掉了规则,也就有了搪塞的理由。” 温容幽幽吐出口气,抬头看看夜空,随后说道:“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叶信站起身。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路上也好想一些事情。”温容说道,接着她似乎是不想让叶信误会,又补充道:“明天来接我上学吧。” “好。”叶信点头应道。 温容离开了包间,片刻,她一个人走上了街道,叶信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时间不大,又从信义楼中走出七、八条身影,跟在了温容后方。 那都是墨衍的人,负责保护温容,叶信杀了宗云锦,已经和宗家结成死仇,不过宗家要对叶家下手,只会挑选叶信的亲人和家将,不会针对温容。 而且叶信现在的声望已是如日中天了,阵斩庄不朽,在学院大比中夺得理论上的满分,这是实打实的战绩,加上铁心圣刻意为之,在大卫国的国人心目中,叶信已成了一代少年英雄。 这应该是宗家近些天悄然无息的原因,想对付叶信,那就要做好与铁心圣彻底撕破脸,整个宗家都被驱逐出去的准备。 “大人,白骑来了。”墨衍在门外说道。 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薛白骑和郝飞还有墨衍鱼贯走了进来,叶信转头看了看薛白骑的神色,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秋戒察刚刚接到诏令,让他连夜带领两大营新兵赶往南线。”薛白骑皱眉说道:“前天刚刚调走了几个老将,今天又要把秋戒察调走?铁心圣到底想搞什么?而且还是连夜走,也太急了吧?还有,大人是主将,该怎么样调遣部属,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绕过大人,诏令直入军营,岂不是把大人当成了摆设?莫非……铁心圣已察觉到我们的图谋?准备一步步分散瓦解我们的实力?” “你多心了。”叶信笑了笑:“铁心圣只是在试探我,他想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容易摆布的孩子,为了让他宽心,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由他去吧。明天……估计铁书灯和秋祥都会找到我,来看看我心中到底有什么想法。” “如果大人认为没什么……那我就去回禀秋将军了,他正等着你的将令呢。”薛白骑说道。 “嗯。”叶信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奏对 早晨,叶信又跑了一趟温家,把温容接出来,一直送到了龙腾讲武学院,看着温容走进学院的大门,刚要转身,后面传来了笑语声:“少帅,整日花前月下,你真是逍遥得很啊。” 叶信转过头,看到铁书灯和秋祥并肩站在一辆马车前,含笑看着这边。 “三哥,总院大人,你们怎么走到一起去了?”叶信笑着向铁书灯和秋祥走了过来。 “我们是天狼军团的军监,当然要提前拜见主官了。”铁书灯说道。 “三哥,你这样说可就是骂我呢。”叶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信,看样子你和温容的关系是越来越亲近了,什么时候操办婚礼啊?”铁书灯说道:“事先别忘了知会一声,免得我在外面回不来。” “看温家的意思吧。”叶信说道。 “是温容嫁入你们叶家,这种事还是要你们叶家做主吧?”铁书灯说道,他的神色很自然,看来已经从心结中走出来了,因为一个温容,让他和叶信生出嫌隙,太不值得了,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而真正的年轻帅才,大卫国可只有叶信一人。 “在叶家最低谷的时候,温叔叔愿意让温容进我叶家的门,对我有大恩。”叶信说道:“所以,就让温叔叔选个日子好了。” 铁书灯笑容更盛,叶信的想法更证明他是一个不忘旧情的人,一个温容尚且如此看重,那么和叶信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还有王猛、韩元子、韩云子,自然会一直是叶信的朋友了。 “少帅此言大善。”秋祥用赞许的口吻说道。 “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叶信微笑着说道。 铁书灯和秋祥对视了一眼,他们听出了叶信这两句诗歌的含义。秋祥叹道:“没想到少帅亦懂古语?” “年少的时候闲着无聊随手翻了翻,也就记下来了。”叶信话锋一转:“三哥,总院大人。你们一起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要事吧?” “上车谈吧,顺便一起去趟太尉府。”铁书灯说道。 “去太尉府做什么?”叶信一愣。 很多年前。太尉府是大卫国的军事中枢,但到了魏卷那一代,太尉一职总会由实权最大的前线统帅兼任,以便能做到上下同心,前线不会受到后方的制肘,所以太尉府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 “少帅应该去太尉府露个脸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两、三年后。少帅就要入主太尉府了。”秋祥说道。 “也好。”叶信点头道。 时间不大,马车赶到了太尉府,太尉府中的大小官员早已得到了通知,全部放下手中的事,等在府门前,看到叶信三个人走下马车,一起躬腰施礼。 太尉府虽然没什么实权了,但官员的数量并不少,差不多有四、五百人,还不包括仆役。都是造册在案的官员,声势不小。 铁心圣还没有公开下令把叶信升为太尉,叶信也不好乱说话。由铁书灯出面勉励了大家几句,就让大小官员们散去了。 铁书灯对太尉府很熟悉,带着叶信和秋祥走向一座偏楼。 太尉府下分设八室,每一室都对应一个公国,这也昭显出了铁心圣的野心。 那座偏楼就是大羽室,不过没有牌子,虽然每一个公国都有吞并其他国家的野心,国内也有类似的设施,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 片刻。铁书灯在一座巨大的沙盘前停下了,这沙盘描绘的就是大羽国的山川河流地貌。做工有些简陋,但具体事项通常不会出现差错。 沙盘背侧是一拍书架。上面堆满了文案,都是和大羽国有关具体情报,每一道山脉、每一条河流、每一个城市村庄都会有相对应的文案。 在大羽国的北方,与大卫国接壤的地方,插着两面小黑旗,大卫国境内,则是一面小红旗,那是王芳新军所在的方位。 “少帅,您已经是天狼军团的主将了,本应该上殿谢恩的,这番奏对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接受所有重臣的质疑和考量。”秋祥悠悠说道:“不过,少帅在大比中害了宗云锦,让一些重臣很不满,如果真的到了殿前,恐怕会惹出乱子,所以主上的意思,是让三殿下和我来问。” “父王说你的性子野惯了,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而且如果有人用词重了一些,你说不定会大发雷霆,甚至有可能动手殴打朝中重臣,所以啊,父王真不敢让你上殿,那样闹得大家都不太愉快。”铁书灯笑道:“小信,你不要有别的想法,父王是一心要回护你的。” “我明白。”叶信点了点头。 “天狼军团已扩编成十六个大营,少帅啊……这已经是我大卫国最后的根骨了。”秋祥叹道:“主上真的很担忧,少帅,如果你坐镇南线,会做些什么?” “这是潘远山的血山军团,这是浪擎天的擎天军团。”铁书灯拿起一支竹鞭,在沙盘上点了点:“明年正春,破山公宁高悟的破山军会抢先对大羽国发起攻势,逼得浪擎天回军救援,小信,你能不能在六个月之内打败血山军团,攻占七彩湖?为我大卫国报一箭之仇!” “现在就问我有没有把握,有些把兵事当成儿戏了。”叶信心中感到好笑,他带过兵,也在战场上殊死搏杀过,明白看着沙盘高谈阔论是多么的肤浅,但铁心圣喜欢这一套,他也不好往深里说:“战局是瞬息万变的,我现在说没把握,或许明年发现了绝好的机会,我现在说有把握,结果却是步履维艰,难道还要逼得我去犯险么?而且,大略尚不明确,让我从何说起?” “大略?你指的是什么?”铁书灯急忙问道。 “我们是抢一把就走呢,还是要占住七彩湖?”叶信说道。 七彩湖是大羽国的国运所在地,相当于国器,只不过大卫国的国器是人力制造出的宝贝,而大羽国的国器是天然形成的。 七彩湖总占地有七百余平方公里,面积很大,而且湖底有活火山,湖水常年保持在五、六十度,雾气蒸腾,霞光不散,而且七彩湖中只有一种生物,叫七彩蚌,七彩蚌能自动凝结天地元力,在蚌壳内形成天然的元石。 到了秋季,大羽国会派出大批强者捕捞七彩蚌,拿出元石之后,再把七彩蚌放回河水中,每年的收成和大卫国差不多。 “占住七彩湖?”铁书灯大吃一惊。 “理论上是行得通的,如果我能彻底击溃血山军团,宁高悟能彻底击溃擎天军团,合兵一处,对付大羽国丰都城的城防军和宫禁军,胜算在我们这一边。”叶信说道:“但攻占七彩湖,事情会变得麻烦得多,七彩湖的资源,我们和大任国该如何分派?青元宗会不会出手?如果他们不管,等落霞山恼羞成怒倾巢而出,我们可就没办法活着回来了。” “还有,主上有些过于急功近利了。”叶信又补充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毁掉大羽国,一年的时间是不够的,当我到了南线,会想方设法消耗血山军团的战力,但不会发动真正的决战,明年秋我想去一趟无界山。” “去无界山做什么?”铁书灯再次大吃一惊,无界山可是有去无回的险地,叶信已是大卫国的希望所在,不容有失。 “父帅曾经从无界山中带回来二百多匹无界天狼,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厮杀,无界天狼的数量已损耗过半了。”叶信说道:“如果我能带回来二百匹到三百匹无界天狼,再从明年的消耗战中筛选出二百余名精锐将士,让他们成为狼骑,后年,我肯定能攻占七彩湖,这就不是我夸口了。” 铁书灯和秋祥交换了一下眼睛,他们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如果不提无界天狼,叶信明年只是想和大羽国打消耗战,铁心圣那一关是过不去的,他一心一意要在明年报仇雪恨,如果叶信能让大卫国增加数百名狼骑,只是拖延一年,很可能说服铁心圣。 “秋将门已经去南线了吧?”秋祥换了个话题,他们已经清楚了叶信的想法,能不能按照叶信的思路走,还要铁心圣拿主意。 “去了。”叶信说道。 “主上这么做……有些不妥啊。”秋祥吞吞吐吐的说道:“少帅是军中主将,提调部属,应该由少帅亲自下令才对……” “主上是对的。”叶信笑了笑:“我并没有带兵的经验,给我两、三千人,我或许能做得不错,十六个大营啊……可能会让我焦头烂额的,秋戒察在这方面比我强得多,让他提前坐镇南线,合情合理。而且太令大人已经返朝,新军没有统带是不行的,万一潘远山又发了疯,新军本就缺少历练,恐怕会全线崩溃了。” “小信,你这就有些妄自菲薄了。”铁书灯笑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才多大?主上一下子把几万人交给我,我都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叶信摇头道:“其实到了南线,我能做的就是给将士们涨士气,然后帮着秋戒察出一些歪点子,所以不管从哪种角度说,我都需要一年的时间去学习、去磨练。”(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赏赐 “少帅此言过谦了。”秋祥笑道:“前些日子我和秋将门谈过一次,别的不说,阵斩庄不朽,前前后后可都是少帅全盘谋划的,老朽没别的本事,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秋将门对少帅的敬佩铭于五内,这个做不得假。” “说到庄不朽,呵呵呵……”叶信发出笑声:“经过那一战,我总算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了,率百余精骑、千里长驱、摧营破寨、斩将夺旗,你们还不了解这是多么的畅快,如果坐在帅帐中调兵遣将……恐怕我就没有什么耐心了。” “主上担心的就是这个!”秋祥摇头说道:“你是主将,岂可轻易犯险?!” “所以父王才会让我和总院来担任军监,就是为了看着你啊。”铁书灯笑道。 随后铁书灯和秋祥又询问了一些叶信对大羽国的看法,聊到中午,才算告一段落,叶信回了叶家,而铁书灯和秋祥返回王城,铁心圣一直在等着消息呢。 不止铁书灯,韩三昧、沈忘机、邓知国还有官翰雨和王芳,大卫国决策层的核心,几乎都在。 铁书灯和秋祥你一言我一语,把叶信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随后退到一边。 “不喜欢坐镇帅帐,只愿披坚执锐、率军冲杀么?呵呵呵……叶信还是少年心性啊。”铁心圣笑道:“几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才符合他的年龄。”官翰雨接道:“少年人精神旺盛,总要有释放的途径。” “总院,叶信知道我绕过他提调天狼军团的部属,可有怨念吗?”铁心圣看向秋祥。 “主上,叶信的性格虽然骄横了些,但绝无争权夺利之心。”秋祥正色道:“在微臣看来。叶信胸有赤子情怀,或许……他认为天狼新军是主上一手操持的,调派兵员、筹集军资。全是主上的心血,主上让秋戒察提前赶往南线。也在情理之中,并无不妥之处。” “哦?”铁心圣的神色变得认真了:“叶信果真这么想?” “父王,别人不了解叶信,我对他可是太熟悉了。”铁书灯站出来笑道:“从小到大,叶信很少主动向人挑衅,都是别人惹上了他,或者是在背后说过他坏话,然后他才会找人算账。虽然他做的事情风评很差,但有情可原。” “主上,微臣还有一言。”秋祥又站了出来。 “总院,你尽管说。”铁心圣含笑说道。 “秋戒察在九鼎城,主上可以直接颁下诏令,可如果叶信到了南线,主上的诏令依然直达天狼军各部,不予叶信打招呼,叶信心中难免就要生出怨言了。”秋祥说道。 “孤对魏卷、对叶观海,何曾做过这种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孤还是懂得的。”铁心圣笑道:“这一次只是逗逗他,看他的心性到底老不老成而已。” “如此,微臣就放心了。”秋祥说道。 “叶信说明年只会和大羽国拼消耗。难道孤还要再忍一年么?”铁心圣突然皱起眉。 “如果叶信狂言说明年便能摧毁大羽国的军力,老臣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坐镇南线的。”韩三昧缓缓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叶信此言甚善!看得出来,他已深得兵道,兵道要义,说明白了其实就是一句话,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就算叶信确实有鬼神谋,战力超群,能击溃大羽国的所有战力。但天狼军团也会变成一支残军,到那时候。他凭什么占住七彩湖?恐怕主动权就落在破山公宁高悟身上了,他怎么说我们就得怎么做。” “韩太宰此言不假。”沈忘机不疾不徐的说道:“盟友是靠不住的。如果靠得住,且看现在的大羽国!几十年的盟友,又何以闹得这般分崩离析的境地?狼军强,破山公宁高悟才会遵守盟约,狼军残,破山公宁高悟不会介意在占了大羽国的江山之后,再转头打我们大卫国的主意,自己吃不下,可以和大召国联盟么。” “大羽国毕竟有七位上柱国级强者,这只是我们知道的,我们不知道的呢?”韩三昧续道:“如果发现大羽国有亡国之危,这些上柱国级强者必将拼死作战,只靠一个叶信,是挡不住的,诸位想来也知道潘远山是如何败退的吧?” 铁心圣心内哂然,韩三昧的话部分有些道理,部分纯粹是胡说八道,另外的部分竟然有隐隐指责他的意思。 见大羽国有亡国之危,那些上柱国级强者必将拼死作战?不要说别人,连他铁心圣都知道树倒猢狲必散,这一次他御驾亲征,最后是赢了,叶信奇袭大召国后方,阵斩庄不朽,让大召国的军队再无斗志,如果他输了,那怕仅仅是一场,大卫国的这些世家说不定就要想办法谋求自己的后路了,甚至会主动向萧魔指递眼色。 至于点出潘远山败退的内幕,是指责他到了大卫国最危险的时候,还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等发现潘远山的血山军团矛头直指九鼎城,迫不得已,才出动了那两位麻衣老者。 事实上不止是小福子,那两个麻衣老者也在尽可能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到了战场上,是瞒不住的,他们的任务是直闯中军,击杀血山军团主将潘远山,而沈忘机和王芳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血山军团中军突然大乱而不知究竟? 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在各个世家当中引发了轩然大波,他们都为铁心圣的心机和忍耐而吃惊。 上柱国级强者属于战略性武器,铁心圣是误打误撞,正巧给与血山军团重击,按照常理,他应该带着那两位麻衣老者出征北线,那么大卫国的上柱国级强者就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铁心圣、官翰雨、韩三昧、魏卷、邓知国,加上那两位麻衣老者,又怎么会被唬得胆战心惊、步步为营?早就全军进击了。 叶信返回到叶家,一觉睡到黄昏,叶随风回来了,而且听到叶家门外嘈杂声非常大,他心中诧异,快步迎了出去。 叶家门前的街道上,竟然停了几十辆马车,已经有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女站成一排,还有不少宫中的武士正从马车上搬着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叶信明白了,但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都是主上的赏赐,我没办法回绝。”叶随风苦笑道,这个时候他也没时间和叶信说话,转身指挥那些武士们把东西放在相应的地方。 叶家人丁有些凋零,这和叶观海、叶随风的性格有关,他们终生只有一妻,没有纳妾,也就用不找搜罗大批家丁,几十个仆役足够了,自从叶观海遇害之后,年轻力壮有未来的都投靠了别的人家,只剩下一些老家丁,从某种角度说,他们也是没办法,年纪已大干不动重活了,投了别处也不会受人待见,不如留在叶家,靠着以前的情义养老。 薛白骑走到叶信身边,低声说道:“听二爷说,这一次主上可是赏了大人二十个宫女呢,还有不少金银细软,对了,大人看到那金色的箱子了么?里面装着二百颗入品的元晶,应该是给叶玲准备的,等到叶玲根基稳固,可以淬炼本命技,我们就用不着四处为她搜罗元晶了。” “这些倒是不算什么。”郝飞用下颌点了点:“大人看到这些武士了么?应该也是主上钦点出来的,让他们进叶家,应该是给大人做家将啊。” “那些宫女你们有喜欢的,就挑几个回去。”叶信淡淡说道。 “有贼心没贼胆啊,谁知道她们当中有哪个是布衣卫?”薛白骑笑道:“还是算了吧,如果以后连梦话都不敢说,那活着就是遭罪了。” “要看好她们,不能让她们接近叶玲。”郝飞低声说道。 “用不着这么小心。”叶信摇头道:“等我出征的时候,所以的狼骑都要跟着我一起行动,叶玲也在军中,她们就留下来守着这个空壳吧。” “温容也要带着走吗?”只有薛白骑对叶信的计划大致有些了解,他知道温容是很关键的一环,准确的说,温容就是那柄弑君的刀。 “当然要带走。”叶信说道:“不过,铁心圣会阻拦的,他已经吃够了父帅和魏卷的亏,这一次重整天狼军团,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打破世家把持军队的陋习,让天狼军团变成真正属于他的军队,服从他的指挥和调遣,甚至是要做到随意更换主帅。用资源去制衡……这种办法对铁心圣来说太原始了,无法满足他的控制欲,他希望自己的意志能一直传递到每一个士兵身上,呵呵呵……他这种人我见过,也仔细了解过,他的想法我可以做到了如指掌。” “这么说……要开始了么?”薛白骑叹道。 “要开始了。”叶信也叹了口气:“只希望……不要留太多的血。”(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图穷 大殿中,铁心圣端坐在龙椅上,他似乎有些愁眉不展,看着面前的奏折出神,官翰雨从外走进来,看到铁心圣的神色,轻声问道:“不知主上因何事不悦?” 官翰雨知道铁心圣是很有城府的人,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肯定能控制得住,既然情绪外露,那就是希望别人问起,君臣之间这种小游戏已经玩了几十年了,他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应该表示自己的关切。 “孤今天赏了叶信二十个宫女。”铁心圣悠悠说道:“那小子有些沉不住气啊,虽然没有马上堕入温柔乡,但也多上下其手,挨个宫女调笑,这……” “主上多虑了。”官翰雨笑了起来:“谁年轻时没做过几件荒唐事?不说别人,五殿下比叶信的年纪还小呢,也早就红被添香了。” “说得也是……”铁心圣展颜道:“不过我总觉得……温容恐非叶信良配。” “主上此言是从何说起?”官翰雨一愣。 “叶信是少年天才,就算是当年的叶观海,也是在年纪将近三十才领悟了杀招。”铁心圣缓缓说道:“放眼九国各路俊杰,都被叶信远远比了下去,既然叶信是一等一的天才,那么也应该找一个一等一的正妻,才不算辱没了叶家。” “老奴听说温容在龙腾讲武学院略有薄名,能力、才干、姿色都是上上选。”官翰雨说道:“这几十年来,各个世家的子弟都会进入学院的第一营,寒武殿也屡屡被第一营夺到,今天寒武殿能落入第五营之手,全赖温容去年为学院屡建大功,由此可见。她的能力确实不错,只是年纪尚小,阅历还有些欠缺而已。” 官翰雨的为臣之道在朝中是无人能比的。极得铁心圣信重,如果不管铁心圣提出什么建议。他都亦步亦趋紧随身后,并大声鼓噪支持铁心圣,那就成佞臣了,自命一代雄主的铁心圣也不会如此重视他。 所以官翰雨的习惯是先行反对铁心圣,君臣讨论片刻,然后他被铁心圣说服,接着彻底改变立场,成为铁心圣的铁杆支持者。这样不但昭显出自己有独到的看法和立场,也让铁心圣发现,原来他有如此伟大的人格魅力,这招比任何吹捧都好用。 只是红口白牙,说主上如何如何厉害,那太下乘了,不如让事实来说话,当主上意识到自己的说辞具备如此的感染力。 “温容确实很优秀,但不是最优秀的。”铁心圣摇头说道:“单单是和卉真相比,她就差了许多。卉真也是十六岁,不过比温容大了几个月而已,可现在卉真已经淬炼出本命技了。温容么……恐怕要在半年之后才有望尝试。” “温容自然是不能和七公主相比的。”官翰雨立即明白了铁心圣的用意,但他还是故作不懂:“但九鼎城适嫁的女孩子当中,只有温容或者是沈妙几个人与叶信相配,难道……主上还能把七公主许配给叶信不成?那也太抬举他叶信了!” “既然我决意用他,自然也要不遗余力的抬举他。”铁心圣正被骚到痒处,心情大好。 铁心圣心中本来是迟疑不决的,听到‘抬举’二字,心中大定,这是对叶信的最大恩宠。应该立即跪在殿前谢恩才对! “啧啧……想不到主上会对一个孩子这般恩宠有加……”官翰雨叹道。 “叶信拥有上柱国的实力,已不再是一个孩子了。至少我们不能看孩子的眼光去看待他。”铁心圣正色道。 “别的还好说,只怕温家……”官翰雨吞吞吐吐的说道。如果铁心圣强令叶、温两家接触婚约,温家上下肯定要抓狂,当初你们都认为叶信是个废物,只有温弘任慧眼识珠,决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入叶家,哦,现在叶信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然后你们就来抢亲?还要脸么?还有天理么? 如果铁心圣敢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朝中上下必然大哗,而且,叶家那边是什么态度尚不可知,如果叶随风拒绝七公主下嫁,那么铁心圣就是给了自己一记重重的耳光,颜面扫地。 “是啊……”铁心圣叹道,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还有叶信那边,听说他这些天一直和温容在一起,少男少女情投意合啊……”官翰雨说道。 “孤今天赏了叶信二十个宫女,他今天没有去学院接温容。”铁心圣淡淡说道。 这两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但里面有自己的逻辑,证明叶信的心性是可以被转变的。 “只是暂时被美色迷惑罢了。”官翰雨苦笑道:“区区宫女,岂能掌控叶家内府?就算叶信迷了心窍,叶将门也断然不会容许。” “老官,有没有办法让温家主动退婚?”铁心圣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根本没有操作的余地,不可能。”官翰雨摇头道:“温元仁精神越发矍铄,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更一改常态,各处走动,这都是因为温家找了个好女婿的缘故啊,想让温家退婚,倒不如干脆杀了温元仁,这样还比较简单。” “温元仁那条老狗!”铁心圣露出愤怒之色:“他与韩三昧年纪相当,韩三昧依然是当朝太宰,他却早早致休在府,还不知道自省么?因功而骄、信口开河,总提起先王如何如何,孤又如何如何,如果他知道些好歹,孤又岂能夺了他的权柄?!” “主上,温元仁知不知道自省是一码事,让温家退婚是另外一码事啊。”官翰雨再次露出苦笑。 “老官,连你也没有办法么?”铁心圣沉声问道,官翰雨是王宫的大总管,也是他最可靠的臂助,还是他机智百变的军师,二十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事情都是靠着官翰雨的出谋划策才成功的,铁心圣也知道这件事非常棘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官翰雨身上。 官翰雨沉默良久,用艰涩的口吻说道:“办法倒是有,但太过阴狠了些……” “哦?”铁心圣精神一振:“说来让孤听一听!” “从今天开始,主上不可对任何人提起让温家退婚的事,正相反,主上还要放出风声,说要在年底亲自为叶、温两家主婚。”官翰雨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是为何?”铁心圣感到不解。 “欲取之必先与之啊……”官翰雨脸上露出了笑意。 叶家,叶随风匆匆走进来,找到叶信,而叶信正在后花园中左拥右抱,与两个侍女调笑着。 叶随风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向那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谁知道那两个侍女不给面子,依然依偎在叶信怀中,在进入叶府之前她们就知道,叶家真正的主人是上柱国叶信,所谓叶将门只是个打酱油的。 叶随风勃然大怒,喝道:“滚出去!” 那两个侍女呆了呆,随后用委屈的目光看着叶信,叶信笑眯眯的在她们的屁股上拍了拍,说道:“出去吧出去吧……一会再去找你们。” 那两个侍女见叶信还是很宠着她们,心中安定,施施然的从叶随风身边走了过去,竟然都没有施礼。 叶随风还要发火,叶信已抢先说道:“二叔,发那么大脾气干嘛?” “信儿,虽然你没提起过,但我知道,你能有今天是付出过很多努力和心血的,所以一直舍不得说你。”叶随风皱起眉:“但你这样……很让我担忧啊……” “二叔,我在做什么,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叶信笑了笑:“找我有什么事?” “主上已经颁下了诏令,我今天就要起行去南线,你要在三天后出发。”叶随风紧盯着叶信:“而且,你也该去新军大营转一转了,你可是主将!” “这么快就走?”叶信叹道:“这些漂亮妹子才进门几天啊?还没玩够呢……” “信儿!”叶随风再次皱起眉。 “好好好,走就走。”叶信起身笑道:“我也想见识见识血山军团,只怕今年是没有机会了。” “大军出行,烦琐事极多,要不然我和主上说一声,和你一起走吧,到时候也好帮帮你。”叶随风说道。 “用不着。”叶信急忙说道:“主上自然会给我调拨人手的,二叔应该快些去南线,我怕秋戒察那边会出事。” “也罢,听你的。”叶随风说道:“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了。” “好。”叶信笑道:“二叔,晚上给你践行,我请客。” “用不着。”叶随风没好气的说道。 叶随风离开了后花园,后花园中只剩下了叶信,叶信静立良久,眼中散发出刀锋般的锐芒。 薛白骑和郝飞先后走了进来,薛白骑低声说道:“大人,鬼先生那边已传出了消息,到时候了。” “让墨衍找好准备。”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去温家把山炮叫过来,那家伙很有意思,我不想他死在这场乱局里,这一次就把他也收编进天狼军吧,温家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明白。”郝飞点头说道。(未完待续。) :现在的天气真不能活了,码一、百个字就得把手伸到胳肢窝里晤一晤,要不然手指头都伸不直,不过我这里还算好的,今天听一个内蒙古的朋友说,他们那出了低温警告,最低温会达到零下四十七度,我这才零下三十多度已经是不要不要的了,无法想象零下四十七度是什么状况。 另外,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大家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啊,我现在需要抗冻啊! 第一三六章 匕现 转眼过了三天,到了进发南线的日子,叶信最后一次在军营中巡查,他披挂着银色重铠,手中持着杀神刀,坐下是无界天狼,身后簇拥着薛白骑、郝飞、谢恩等狼骑。 骑队所过之处,新军将士们都忍不住在心中为叶信喝一声彩,叶信的外貌是无可挑剔的,亮银色战甲更突显出他的英姿勃发,双目含威,周围似乎围绕着一股煞气,好一个少年将军! 其实叶信还是以前那个叶信,什么眼中的精芒,什么缠身的煞气,都是人们心中臆想的而已,那个时候人们看到叶信,只会叶信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 只不过,叶信的实力变了,所代表的主因也变了,所以人们认为叶信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饱含深意。 何况,叶信根本没想着立威,亲自巡查不过是应付差事而已,否则秋祥又要找到他啰嗦了,实际上他的心情是有些无精打采的,一个月已过,杨宣统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证道丹关系无比重大,以他的定力,也无法控制心境,有些胡思乱想了。 “叶信!”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敢在这新军中直呼叶信的名字?不止是狼骑感到惊讶,周围的将士们也认为不可思议,顺着声音传来的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容貌娇美无比的女子。 “原来是七公主。”叶信一笑:“七公主怎么有闲心跑到这兵营里游玩来了?” “我可不是来玩的。”铁卉真笑道:“父王任命我为辎重营副将,这几天我一直在学呢,只是你贵人事忙,没有看到我罢了。” “要比贵,谁能比得过七公主?”叶信说道。 “不说这个了。”铁卉真说道:“叶信,能不能给我一匹无界天狼啊?我也愿加入狼骑!” “这可不行。”叶信断然回道。 “为什么?”铁卉真显得很失望。居然用牙齿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似乎委屈到了极点:“温容不说,连沈妙、邵雪她们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难道我比她们差得很远吗?” “狼骑是要跟着我冲锋陷阵的。”叶信说道:“人人都要抱着向死而生的决念,如果殿下也在狼骑中。我们想的就是要保护殿下您了,军心必乱。”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铁卉真说道:“我已淬炼出了本命技,放心,绝对不会拖累你的。” “不是我把你当成普通人,你就是普通人了。”叶信苦笑道:“不要说别人,就算是我,想一想万一你出了事情,主上的雷霆之怒。连我都会失去斗志,更何况他们?” “好吧,那我不勉强你了。”铁卉真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叶信愣了愣,精神大振,向后使了个眼色,郝飞和谢恩立即离队而出,向着营外驰去。 叶信顾不上在和铁卉真敷衍了,转身向自己的帅帐行去。因为大军马上就要开拔了,帅帐内很冷清,陈列的东西也有些杂乱。里面空无一人。 片刻,杨宣统在郝飞和谢恩的带领下,走进了帅帐,看到杨宣统的脸色,叶信长长松了口气,他知道,事情成了,并没有发生意外。 “带来了?”叶信低声问道。 “嗯。”杨宣统点点头,随后把两个蒙着黑布、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小匣子放在了桌案上。 叶信伸出手。把黑布一点点扯开,这个小匣子是用绝壁冰晶所制。和封印钟馗的匣子是同一种材质,不过形状很小。匣壁也很薄,但足以阻绝元力波动了。 匣子内有一颗圆形的灵丹,灵丹似乎拥有自己的生命,按照一种恒定的频率喷射着淡淡的彩色光雾,只看效应,叶信已明白这证道丹确实了不得。 叶信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轻声问道:“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还好大人提醒得及时。”杨宣统露出微笑。 “怎么?我那大舅做出糊涂事了?”叶信的眉头挑了挑。 “嗯。”杨宣统说道:“真真事先有些堤防,就用证道花的残叶做了两颗假丹,从外表上看没什么区别,只是喷吐光雾的节奏有所不同,当然,那种丹吃下去也不会有用,谁料到……他居然也做了一颗假丹,想偷换一颗真丹,可惜,最后只是以假换假,后来他借故出去了几天,回来之后神色萎靡,应该是闭关失败的缘故吧。” “你们居然任他自行离开?”叶信有些恼火:“老营的秘密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真真派人盯着了,这件事我不太清楚。”杨宣统说道:“真真告诉我,一直没有外人和他接触过,他只是在驼山的某个地方闭关了,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怕他发现,以后大人回老营,再仔细问真真吧。” “我那大舅居然还懂得炼制丹药?”叶信喃喃的说道。 “他懂的东西太多了。”杨宣统发出由衷的感叹:“在炼丹上,连真真都承认,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还指点过沙广知锻造兵刃,我的符道也是获益颇多,如果他不是做出那种事,倒是真想和他做个忘年交。” “他毕竟是从落霞山走出来的,眼界见识要比我们高得多。”叶信点头说道。 “我这次来的时候,他还让我给大人带几句话。”杨宣统说道。 “什么话?”叶信问道。 “他说,希望大人再忍耐几年,等到淬炼出杀招之后,再服用证道丹。”杨宣统说道:“他还说大人年纪尚轻,过早服用证道丹会出现隐患,或许再也无法淬炼出杀招了,这样就算以后大人走得再高,和同阶的修士相比,实力总会差了一截。” “哦?”叶信露出笑意。 “真真知道之后告诉我,他好像是还没有死心,让大人不要急着服用证道丹,或许是给自己以后做准备。”杨宣统说道:“他刚刚闭关一次,已经失败了,短时间内没办法再行尝试,等他可以第二次闭关的时候,心思可能又要活动了。” “我当时可没让真真这么做。”叶信叹道:“只要不给他任何机会,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为什么不把证道丹藏起来,一定要用证道丹去诱惑他犯错?” “我劝过她,可她不听啊,我有什么办法?”杨宣统苦笑道:“老营的事情一直是由她做主的,她说往东,谁敢往西?她的意思是一定要试一试,把人心试出来,当年一鬼双骑四凶八虎,哪个没中过她的圈套?就连鬼先生,也对她多有忌惮,大人你也不例外吧?” “她这不是试人心,而是故意让人犯错。”叶信摇着头,很多时候他真的无法理解那个女人。 “反正已经这样了。”杨宣统摊了摊手:“如果他不是大人你的亲舅舅,估计现在早就被埋起来了,我看得出来,真真已动了杀机,忍得很辛苦呢,如果大人有空,真的应该回老营看一看了。” “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叶信话锋一转:“让赵云驹进来。” 片刻,赵云驹大步走进帅帐:“老大,找我有事?” “现在应该叫少帅了,别总是老大老大的,你的江湖气息太重了。”薛白骑说道。 “我知道,可我习惯了,改不掉。”赵云驹理直气壮的说道。 薛白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你现在去大召国,会不会引起那边的疑心?”叶信问道。 “不会,我本来就是小鱼儿帐下的探马,来大卫国打探军情的。”赵云驹说道。 “过来。”叶信招了招手。 赵云驹走到叶信身前,叶信附耳说了几句话,赵云驹沉吟一下,重重点了点头。 “去吧,快去快回。”叶信说道。 “老大,这一次又没有我的份了?”赵云驹愁眉苦脸的说道。 “事关重大,让别人去我不放心。”叶信说道。 只能说叶信太了解座下众将士的心性了,只短短一句话,就让赵云驹转愁为喜,随后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叶信的视线落在了桌案上,随后轻声道:“白骑,你现在的目标太大,把这颗证道丹交给墨衍,让他的人去和老十三联系,把证道丹交给老十三,嗯……服下证道丹之后,是有可能失败的,而且会出现一些效应,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让他自己好自为之。” “明白了,我去找墨衍。”薛白骑上前抓起了一只小匣子。 “还有,告诉老十三,如果没能淬炼出本命技,最好不要服用证道丹。”叶信悠悠的说道:“再告诉墨衍,在我返回九鼎城之前,最好找出宗别离的下落,呵呵呵……我有一种预感,我们的第三颗证道丹,就要着落在他身上了。” “宗别离有厄运之花?”薛白骑吃惊的问道。 “我只知道,他能让宁高悟、周破虏、吴秋深这几位主帅齐聚九鼎城。”叶信说道:“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岂能打动他们的心?!”(未完待续。) :我这里倒是有暖气,不过大家似乎并没意识到零下三十多度意味着什么,窗户内侧结的冰几乎有一指厚了,以前零下十几度,我能在家里穿衬衫,现在可不行,而且,取暖费固定每年那么多,如果他们拼了命的烧,屋里的温度肯定能上去,但人家也是讲经济效益的,可以理解,总不能逼得人把后几个月的煤都烧掉,亏空谁来补了,所以以前是怎么烧现在也是怎么烧,只能克服了。 第一三七章 邀请 这时,林童从外走了进来,轻声道:“大人,叶玲她们来了。” “就这样吧。”叶信站起身,走出了帅帐,正看到叶玲、沈妙和邵雪已披挂整齐,在那边谈笑着什么。 “温容呢?”叶信问道。 “就知道你会问她。”沈妙笑嘻嘻的说道:“她本来也要随军一起的,但主上颁发了诏令,年底会亲自为你和温容主持婚礼,现在叶二叔已经去了南线,二婶也不在,叶玲还要跟着你走,叶家就没人了,谁来操持啊?所以温容走不了了,很多事情都要提前准备呢。” “其实这次你们也可以不去的。”叶信说道。 “那怎么行?!”邵雪露出不悦之色:“信哥,我们也是狼骑的一员,如果我们不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是啊,信哥,你放心,我们不会拖累你的。”沈妙撅嘴说道。 “也罢,那你们准备一下,正午一起走。”叶信说道。 中午大军就要启程,叶信抽个空子返回九鼎城,到温家见了温容一面,只是简单聊了几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随后便离开了温家,回返军营。 正走在街道,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那后生,你等一下。” 这种称呼很陌生,尤其是近期,人们不是叫他少帅就是叫他叶少,坐下的无界天狼,还有铁心圣钦赐的战甲,都昭显出了他的身份。 叶信开始并没以为是叫自己,不过,那声音似乎拥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附近的人都没有受到影响,唯有他感受到了隐隐约约的冲击。他心中一警,慢慢转过身。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者不疾不徐的向他走来,在两个人的视线撞击在一起时。叶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刚才那瞬间。他恍若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片星辰大海。 “老人家,您叫我?”叶信很恭谨的说道。 周围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到叶信和那老者身上,那老者皱了皱眉,随后说道:“你跟我来,这边说话。” 那老者居然对叶信毫无礼貌,要知道叶信已经是大卫国响当当的大人物了。 叶信沉吟了一下,他没有下坐骑,慢慢跟着那老者向巷尾走去。 总算走到了没人的地方。那老者转过头:“你叫叶信是吧?想不想加入我们的宗门?” 叶信有些发呆,他第一个反应,是那老者有病,以为宗门是什么?太过随意了吧?! 只是,想想刚才从那老者眼中看到的星辰大海,他不敢放肆,低声问道:“请问老人家,您所说的宗门是……” “星堂。”那老者说道。 “星堂……好像没听说过……”叶信喃喃的说道。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那老者用充满讥讽的口气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说完那老者似乎吁出一口气,随后转过身。向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那老者就是泥生,时至今日,他已经任命了。也下决心再从头修行一次,上一次能闯入长生世,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依然能做到,至于叶信,对他而言就是个累赘,虽然叶信得了星皇雷息,拥有一份大传承,但这条修行路是无比艰难的,他并不认为叶信能走下去。那么现在帮助叶信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这一次来见叶信,只是为了却心结。当他历尽苦修,重新返回星殿。势必要在是非镜前走一趟,如果他根本没找到叶信,只顾着自己修行,肯定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说不定会就此灰飞烟灭。 叶信不想加入星堂,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天地之大,将任他逍遥。 “老人家,等一下!”叶信叫道。 那老者全当没听到,继续向前走。 “老人家,我愿意!我愿意加入星堂!”叶信叫道。 那老者背对着叶信的脸剧烈的抽搐了两下,接着又向前走了几步,随后想到了高挂在星殿中的是非镜,他有些怕了,无可奈何的转过身:“你刚才不是不想加入星堂吗?” “我只是想知道星堂在这里,并没有说不想加入啊?”叶信反问道。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他只知道,面前这老者是真心不想让他加入星堂,那么和之前的邀请,逻辑出现了冲突,所以他本能的选择了让那老者难以接受的回答,竟然对方不想他加入,那他一定要加入。 至于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他没办法知道,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刚才绝对不会是错觉,那老者的双瞳竟然隐藏着无尽的星辰大海,实力恐怕是他难以想象的。 不过,对方似乎很反感自己,这不算什么,他可以慢慢去转变。 “我知道,你是个骄横惯了的人,星堂的规矩太多、太繁琐,我担心你会惹出漏子。”那老者说道。 “我可以改。”叶信看起来就像一个三好学生,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星堂品阶森严,上有令下必行,哪怕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也不能推脱!”那老者又说道。 这简直就是在恐吓了!叶信的决心更坚定了几分。 “我可以努力。”叶信说道。 “你不怕死么?”那老者说道。 “不怕。”叶信立即回道。 “唉……”那老者垂下眼帘,似乎有些愁眉不展,随后神色变得凝重了,可能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也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星堂的弟子了。” “老人家,那我是不是应该称您一声师尊了?”叶信问道。 “当不得,这可当不得。”那老者立即摇头,叶信拥有的是星皇雷息,虽然能在这条修行路闯荡几年是个未知数,但传承要比他尊贵得多。 “那……我应该去什么地方拜见同门呢?”叶信又问道。 “这片荒郊僻壤,哪里会有星堂的宗门!”那老者说道:“等你走得出去之后再说吧。” 你是不是有病?叶信心中第二次喊出了这句话,当然,他不敢喊出来,找上他让他加入宗门,加入了之后才知道这宗门只有他一个人,搞什么鬼?! “或者,你可以在这里创立一座星堂,也算是为星堂立功了。”那老者说道。 “我?我创立?!”如果叶信不是忌惮那老者双瞳中的星辰大海,几乎想扑过去把那老者暴揍一顿了,这不是耍人玩么? “怎么?你做不到?”那老者瞪起眼睛。 如果我说做不到,你应该马上把我赶出星堂了吧?老人家,我就这样惹您讨厌么? 叶信心中无奈到了极点,但他不敢直说,只得转换一个角度:“前辈,我是担心自己所做的与上面的宗旨相违背啊,总应该让我见一见同门吧?让我学一学他们的风格,您放心,我学东西的速度是很快的。” “你说得倒也在理……”那老者的心情其实和叶信同样纠结,他上下看了看叶信,他的任务是领渡,见到叶信,宣布收叶信为星堂弟子,然后把叶信抛在九国不管,这可不算完成任务,至少要引叶信入门,但入了门之后……难道他的命运就要和这孩子纠缠在一起了么?他属实不甘心。 “还望前辈成全。”叶信说道:“而且我对怎么创立星堂一无所知啊,您引我拜见几个同门,也不费事的,我自己可以学。” “也罢,我这就去承法帝国,给你带几个人过来,让他们教你。”那老者拂袖道:“两、三个月后,我自会回来。” 接着,那老者再次转身走向巷子另一端的出口,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走能跨出七、八米开外,几下就走出去,消失不见了。 叶信看着那老者的背影消失,久久没能缓过神来,刚才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或者是一场闹剧,非常荒诞的闹剧。 叶信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那老者到底是什么来历?星堂又代表着什么?为什么那老者明明是来邀请他加入宗门的,但骨子里却又反感他加入? 现在他对那老者是一无所知,也没办法去推敲分析,也许,那老者会在两个月之后真的返回来,或者是再不见踪影。 叶信调转方向,离开了小巷,随后沿着街道向城外驰去。 进了军营,各营的教官已敲响了战鼓,士兵们列成自己的战阵,一营接一营走出营地,向着南方走去。 原来城防军的将士只占少数,大多数士兵训练的时间并不长,精神面貌堪忧,只是,叶信并不在意他们,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把控住狼骑,才是他的根本。 队伍过于庞大,而且都穿戴着战甲,行军的速度很慢,每天只能走出六、七十里,走走停停,这一天终于到了飞虹桥,已经过了五天了。 大军就在飞虹桥的另一侧扎下营地,当初叶信蛊惑韩元子、韩云子在这里设立的检查站已经荒废了,看着满地的残砖败瓦,叶信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当初连他都没想到大羽国和大卫国的盟友关系会毁得那么彻底、那么快。 在大军开始扎营时,九鼎城也出了一件大事。(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榜样 “不可能!”一向和风细雨的沈忘机今天显得异常激动,他怒目看向官翰雨,甚至直呼其名:“官翰雨,你可查清楚了?!” “这种事情,布衣卫怎么敢出错?”官翰雨则露出苦笑。 殿中只有几个人,但他们是整个大卫国重量最大的人,韩三昧、邓知国、官翰雨、王芳、沈忘机,魏卷居然从前线返回来了,他也站在殿中。 大卫国的上柱国级强者,除了叶信正领兵赶往南线,温元仁赋闲在家,都在场了,因为他们要决定一件大事。 “沈太阁,人证物证俱在,你不妨自己看一看。”铁心圣显得很苦恼,心情也不好,竟然甩手把桌上的文案都扔到了地上。 沈忘机探身捡起几本文案,捧在手中快速翻阅着,上面是太令府审讯帝国奸细冯启山的纪录,因为事关重大,布衣卫也参与了审讯,根据冯启山的供认,他的很多情报都来源于温弘任。 冯启山罪大恶极,甚至企图带领龙腾讲武学院组成的奋武营走向不归路,幸好是叶信识破了冯启山的身份,才让奋武营转危为安的。 沈忘机翻看了片刻,他找不出不合理的地方,但依然倔强的摇头道:“我和宏任相识多年,太了解他了,他绝无可能出卖大卫国的机密!” “沈太阁,我同样了解温大人,而且,我没有说他出卖机密,冯启山也没有指证温弘任故意出卖大卫国的秘密。”官翰雨缓缓说道:“如果说温大人会叛变投敌,别说你,主上也不会信的。” 沈忘机沉默了,官翰雨的措词无懈可击,虽然知道他保持沉默将会对温弘任很不利。可实在找不到反击的理由。 “虽然是无心之失,但也算玩忽职守了。”铁心圣冷冷的说道。 冯启山在供词中说,他和温弘任是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而他的情报。就是从聊天中一点一点套出来的。所以,铁心圣的评价还算中肯,并没有太过为难温弘任。 王芳从一边走过来,接过冯启山的供词,观看了片刻,突然说道:“我和宏任也是相识多年了,可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居然有这样一个朋友?冯启山?龙腾讲武学院的副院长?呵呵……” “王太令。我们也相识多年了,可我有什么朋友,你知道么?”官翰雨淡淡说道:“难道我想找几个相识,也要提前向你太令府报备不成?” 王芳坐镇太令府多年,如果论起评断案子,他是老手,也是好手,但嘴皮子的功夫要比官翰雨差多了,被堵得哑口无言。 而且王芳也明白,他是靠着推测想替温弘任说话。而官翰雨却掌握着真凭实据,他是辩不赢的。 “宏任在哪里?我想见一见他。”沈忘机说道。 “今日殿前议事,只是为了拿出一个章程。该如何处置温弘任。”韩三昧突然说道:“沈太阁的情绪有些偏激啊,难道……有些秘密是沈太阁泄露给温弘任的么?” “韩太宰,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忘机怒道。 “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而已。”韩三昧说道,随后向铁心圣躬了躬腰:“既然温弘任触犯了律法,主上自当一言决之,无需征求朝臣的意见,莫非还有人敢徇私不成?!” 韩三昧为了支持铁书灯成为王储,没少做过给铁心圣添堵的事情。但现在目的已经达成,该是他投桃报李的时候了。绝无可能继续让铁心圣为难,所以在这次朝会上。他当仁不让的站在了铁心圣那一边。 与之正相反,邓知国是铁人豪那一派的,自从铁心圣宣布铁书灯成为王储的那一天开始,他和铁心圣的关系就有些疏远了,不过,他与温弘任向来不和,没必要提温弘任出头,这一次,他会一直保持沉默。 铁心圣和官翰雨、韩三昧达成了一致,邓知国闭目养神,沈忘机和王芳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殿中唯一没有说话的就是魏卷了。 铁心圣看向魏卷:“魏帅,你有什么看法?” “温弘任的每一次轻信,不知道会让多少将士付出不必要的牺牲,其人当诛。”魏卷冷冷的说道。 沈忘机和王芳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救不了了,只希望铁心圣下手留些情面,对温弘任的处罚不要太过严厉。 魏卷当然是不会放过机会的,如果邓知国遇难,他也一样会落井下石,当初正是因为邓知国和温弘任两位左右军监和他不和,执意要去二龙滩,最后被庄不朽的虎头军围困,才引发一系列的事情,逼得他魏卷退居一明山。 “让孤耿耿于怀的是,温弘任明知叶信有奇才,却不向孤举荐,反而把消息泄露出冯启山!”铁心圣恶狠狠的说道:“萧魔指甚至比我们更早一步知道叶信的能力,他想方设法试图歼灭奋武营,就是为了彻底毁掉叶信。” 沈忘机和王芳低头不语,他们的消息来源有限,根本无法辨别真伪,只能听着。 “魏帅说得不错,其人当诛!”铁心圣喝道:“官翰雨!” “老奴在。”官翰雨应声站了出来。 “通敌之罪,务必严惩,方可以儆效尤!不过看在温老为我大卫效忠几十年的份上,也只好法外容情一次了!”铁心圣缓缓说道:“孤命你率布衣卫,即刻把温弘任、沈云灵、温容全部打入天牢!” “主上,不可!”沈忘机急了,沈云灵是他堂妹,温容是叶信的未婚妻,把她们关入天牢算怎么回事?他长吸一口气:“宏任有错,自该入天牢反省,与沈云灵、温容何辜?这岂不是成株连苛律了么?!” “苛律?”铁心圣露出狞笑:“王芳,你是太令,由你来说,通敌卖国,该当何罪?!” “诛九族。”王芳吃力的说道。 “沈太阁,你可听好了?”铁心圣的神情变得格外凶厉:“我这么做难道不算法外容情?!” 沈忘机遍体冷汗,只得默默退了下去,凭着为政多年的经验,他可以肯定,铁心圣就是冲着温弘任去的!至于官翰雨,不过是铁心圣座下的一条老狗而已。 但理由呢?为什么要对付温弘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主上还请三思。”王芳说道:“温容毕竟是叶信的未婚妻,叶信是大才,现在正赶往南线,如果他听到未婚妻下狱的消息,恐怕会异常恼怒的,他的性子又一向顽劣,谁都不敢保证他会闹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叶信重情重义之人,但,人情难道大得过国法么?”铁心圣喝道。 王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样子铁心圣心意已决,没办法更改了,他能做的,就是暂时好好看待温弘任一家三口,等叶信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铁心圣只感觉心中痛快淋漓,他扫视着大殿,再无法敢挑战他的尊严了,等看到官翰雨时,他眼中流出了暖意。 真是当局者迷,如果今日殿前议事,只商讨怎么样拆散叶、温两家的婚事,估计被人称为笑里藏刀的沈忘机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而他却只能忍着,可现在采纳了官翰雨的计策,避实就虚,完全占据了正义的制高点,态度应该最激烈、坚决不会退缩的沈忘机,居然被他驳得哑口无言。 一队巡捕还有布衣卫冲向近期风生水起的温家,带走了温弘任、沈云灵夫妻,温容也没能幸免,都被关入天牢。 温家的惊变,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温家老太爷温元仁几乎气得当场晕厥过去,等精神恢复了一些,立即带着家将赶往王城,要亲见铁心圣,只是被铁心圣拒绝了,温元仁又想去找沈忘机,可沈忘机一直在王宫内,听说是在商议大事,没能回家。 温元仁已经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程度,唯一的办法,就是写了一封密信,让家将立即混出城,去追叶信,但家将在城门口被挡住了。 长虹桥的大营内,叶信和秋祥正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聊着,按理说军中不能饮酒,但叶信可不管那套,而且他居然能把堂堂的军监拉过来陪他喝,在各国的统军主将中,也算是头一份了,或者说,秋祥还在把叶信当成一个孩子来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配合。 秋祥口若悬河,从大召国新近崛起的渔道,谈起了大陈国百年前的大将鱼逢春,先慨叹鱼逢春的壮烈之死,又说那渔道肯定是鱼逢春的后人,听说渔道手中的武器是画天龙戟,那本就是鱼家的独门兵刃。 “加上鱼逢春,是第三个了吧?”叶信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秋祥不懂。 “总院是不是有心事?”叶信说道:“要不然怎么总和我说起这些大忠臣呢?鱼逢春的事情我也知道,他是因遭受国主猜疑,最后不得不以死明志,难道总院希望我向他们学习?” “一时兴起,少帅多心了。”秋祥心中一惊,急忙发出干笑声。(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叶信的峥嵘 “其实总院大人完全没必要为我叶信担心。”叶信向后靠着椅背上,神色从容,一边的周素影轻轻拿起酒壶,为叶信斟满酒,随后叶信拿起酒杯,慢慢晃动,看着微微荡起了涟漪,似乎已神游物外了:“有很多人、甚至包括我的部属,认为我做事总会着眼于一个‘利’字,他们都错了,事实上我所有的判断都来源于人性。” “何为人性?”秋祥小心翼翼的问道。 “人性是每一个人天然具备的基本精神属性,大千世界的一切现象,都是人性的映射。”叶信淡淡说道:“人性分神性和兽性,神性就是理性,兽性是指本能,这些会因环境的变化、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改变,而在不同的情境下,善恶表现也会有所不同。” 秋祥也算是博览群书的人了,但叶信所说的这些是他从没涉猎过的,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懂。 “我这些部属总说我多智近妖,其实我并不比他们聪明多少,唯一比他们熟练的地方在于,我总会针对我的目标,为他设置相应的情境,然后等着他做出选择。”叶信小饮了一口酒:“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启动与之相对应的逻辑。” 秋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嗫嚅着。 “再说一遍,总院大人真的没必要为我叶信担心。”叶信笑道:“因为我从来不做那个选择者,该怎么说呢……其实我就是一种公式,你这么做了,我启动这套公式,你那么做了,我启动那套公式。总院大人明白了吧?你应该去担心的,是那个做选择的人,而不是我。” 秋祥只感觉遍体冰凉。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他突然意识到。本以为年轻浮夸的叶信居然如此智深如海,让他根本没办法揣摩,甚至可以说,他与叶信完全不在同一种高度,原来,他是在被俯视着,被叶信俯视! 这是,薛白骑从外快步走了进啦。递给叶信一张信笺,叶信慢慢把信笺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小纸条。 秋祥的心提了起来,他本能的知道,那张小纸条里包涵着叶信的大秘密,只要他看过那张小纸条,就能判断出叶信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难道还能过去抢么? 叶信看过了小纸条,把小纸条放在了烛火中。纸条很快燃烧起来。 秋祥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了,答案就在眼前,却只能沉默的看着答案化作灰烬。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他做出选择了。”叶信笑了笑:“我也累了,总院大人,你回去休息吧。” “老朽告退。”秋祥站起身,勉强笑道。 叶信含笑点头,秋祥慢慢退出了帅帐,时间不大,谢恩、郝飞、林童、符伤、子车灰等人纷纷走进帅帐,帅帐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 因为今天将决定他们的未来,每一个人都不轻松。 叶信皱着眉。在苦苦思索着什么,薛白骑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叶信的声音。 他们已习惯了,在那喋血沙场的日子里。在每一个重大转折发生之前,他们总会聚集在叶信的帐中,等待着叶信的号令。 “首先,我错了,这段日子我们过得顺风顺水,以至于让我变得有些软弱了,所以呢,我要先向你们道歉。”叶信缓缓说道:“我曾经以为,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只要我能放弃父帅的仇恨,会让大卫国避免一场腥风血雨的洗劫,虽然这样对父帅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但会少流很多很多血,挽救很多很多生命。” 薛白骑等人静静的听着。 “说起来有些可笑,我自号杀神,但我骨子是却是一个不愿造下太多杀业的人。”叶信自嘲的笑了笑:“所以我一直显得很矛盾,最后决定给铁心圣一个机会,给大卫国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不过,我不是傻瓜,想让我做出牺牲,他铁心圣必须要昭显出一种人性,能让我叶信放心的人性。” 场中众人表现不一,符伤已明白了叶信的决定,他露出狞笑,而薛白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很多人都会在这场劫难中死去。 “他做出选择了,这种结果让我很失望。”叶信说道:“我可以尽弃前嫌,可以为大卫国而战,可他铁心圣做出的是什么选择?为了牢牢控制住我叶信,他毫不犹豫的牺牲掉温弘任、还有温容,或许对他来说,所有的人,都是一个个棋子,由他决定命运的棋子,今天他可以舍弃温容,明天可能是你,后天可能是我,只要对他有利,他不会有任何恻隐之心,这样的人,不配赢得我叶信的忠诚。” “我记得我曾经对你们允诺过,天罪营是天下唯一一支只为自己而战的军队,我们都是罪该万死的囚犯,如果连我们都不珍惜自己,还有谁会来珍惜我们?”叶信续道:“但因为我的心境还不够强大,或者是因为看到了前方滔天的血光,我害怕了,我退缩了,我以为容忍与原谅可以让我们活得更好,但……幸好,我及时醒悟过来了。” “我们决定要做的事,会启动一连串可怕的逻辑,一旦上了路,便再无法回头,退即是死。”叶信站起身:“以前我认为所谓的理想都是他吗的扯淡,但现在我必须要给大家找一个理想了,我们不止要活着,还要活过,明日一战之后,不管我们是输是赢,这世间已永无法将我们遗忘!” 不得不承认,叶信对情绪的把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他这番战前演说极具煽动力,符伤、子车灰的性子本就粗野,现在已是热血沸腾,就连一向沉稳的薛白骑也变得激昂起来。 “天罪营的战旗已经有很久没有飘扬过了,明天打出我们自己的战旗,就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主宰者们在我们的屠刀下颤抖吧!”叶信淡淡说道:“现在我要闭关!” 薛白骑等人齐声应诺,威势十足,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大杀一场! “白骑,盯住她们。”叶信说道,接着他取出了那只装着证道丹的小匣子。 叶信不止是想说服别人,还要说服自己,或许,他在修行上最大的感悟与能力,就是不像其他武士那样,苦苦等待着突破的灵感出现,他擅于创造氛围,并且利用氛围让自己的精神、意志达到顶峰。 叶信没有在得到证道丹的第一时间闭关,是因为氛围还不够,没有抓住修士们所说的契机与灵感,现在他终于说服了自己,也让自己的精神与意志全部变得澎湃了。 这也是叶信的进境一日千里,把同龄人远远拉在身后的根本原因,修士们讲究的是尽人力而安天命,当他们的元力积累到了瓶颈之后,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而叶信却是在创造自己的机会、创造自己的天命。 叶信服下了证道丹,平息静气,盘坐在地毯上。 薛白骑走出帐外,正看到花容失色的叶玲、沈妙和邵雪,她们之前都隐隐知道叶信在图谋一件大事,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要行大逆不道之举! 叶玲还好说,她是叶信的妹妹,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跟上叶信的脚步,而沈妙和邵雪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从一方面说,叶信的计划,从根本上违背了她们的常识与信仰,但从另一方面说,她们又很清楚叶信的能力,这样一个人决意背叛铁心圣,成功的把握应该不会低。 可是,她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九鼎城,天牢内,带着枷锁的温弘任不停在牢房中走来走去,锁链不停的哗啦啦作响,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罪名,只感觉荒诞到了极点,他确实见过冯启山几次,但每一次都只聊了寥寥数语罢了,和冯启山又不熟,没什么多说的,这是无耻的栽赃! 但,官翰雨为什么要栽赃他?铁心圣又为什么要相信?温弘任找不到理由,始终苦苦思索着。 关在另一侧牢房中的沈云灵一直在饮泣着,她本是个很普通的官妇,灾祸从天而下,让她六神无主。 而在另外一边牢房中的温容却显得很安静,她静静的坐在月光下,看着在杂草中爬动的蟑螂和蚂蚁,牢房的环境当然不会好,至少与她的家差了很多,但境遇的突变,并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叶信隐隐约约对她提出过警告,不过充满温暖和希望的未来,麻痹了她的洞察力,也让她忽略了那些警告,那一天,她并不排斥也不惧怕做叶信的弱点,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想做一个有用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做叶信的弱点是一种多么危险的事,而且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对她的磨难仅仅是开始。 九鼎城另一个角落,墨衍张开长弓,瞄向高空,手指轻轻一松,一支箭矢尖啸着飞了出去,片刻,化作一朵巨大而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响。(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天下第一强军 长夜悄悄的过去了,清晨,按理说大军应该启程,但将令始终没有下达,各营的士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秋祥心火上升,他不知道来找个叶信多少次,但都被薛白骑等人挡驾了,只推说叶信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接近。 秋祥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事实上他知道铁心圣要做什么,而沈忘机、王芳、包括支持铁心圣的韩三昧、魏卷等人,都不知道铁心圣为何要针对温弘任,如果归根结底,当初还是他给铁心圣出的主意,那样做才能把叶信牢牢绑在铁家的战车上。 可昨天叶信得到了来历不明的信笺,说的话又高深莫测,让他完全摸不到头脑,今天又闭关不见人,大军迟迟不动,这些现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时间在慢慢流逝着,直到过了中午,秋祥实在无法控制内心的焦急,干脆取出了铁心圣交给他的密令,找到城防军的几位统领,商议一番之后,带着众将直入中军,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面见叶信。 距离帅帐还有几十米开外,城防军的士兵们便远远停下了,他带着城防军的将领去见叶信,还不算什么,如果连上千精锐将士也带上,有逼宫之嫌。 突然,安静的帅帐象一只气球般鼓了起来,疯狂的元力波动同时爆发,庞大的军营都能感应到这种波动,无数士兵站起身,向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 轰……帅帐猛然炸开了,无数股妖风以帅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卷去,一座座被帐篷被卷上天空。粗陋的栅栏被摧毁,士兵和马匹在风暴中化作滚地葫芦,黄沙漫天飞舞。让人无法视物。 秋祥从没看到过这种效应,心中惊骇莫名。虽然已运转元力,但风沙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还是能让他感受到痛楚。 只是瞬间,大营内已是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很快,莫名的风暴扫过大营,继续荡向远方,滚动的尘沙已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高墙,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外推去。 风暴的中心地带倒是恢复了平静。有的士兵在呆呆的看着远去的风墙,有的士兵在收拾凌乱的东西,还有的士兵在安抚受惊的马匹,虽然是新军,但毕竟受到了严格的训练,他们知道怎么样恢复秩序。 秋祥定定的看原来帅帐的位置看去,那里已是空无一物了,只有叶信,安静的盘坐在破败的地毯上。 下一刻,叶信睁开双眼。身形拔地而起,在这一瞬间,秋祥产生了错觉。叶信的身形似乎已变得如魔神一般高大雄伟,这一站之势便可撑开天地。 等秋祥甩甩头,重新看过去,发现叶信还是以前的那个叶信,并没有什么变化。 “准备好了么?”叶信悠悠说道。 “就等大人下令了。”薛白骑躬身回道。 “那就走吧。”叶信招招手,一匹无界天狼缓步向他迎来。 到底是高阶凶兽,它们并没有受到风暴的影响,薛白骑等人距离帅帐最近,都显得有些狼狈。而刚刚爬起来的叶玲几个人更不用说。 看到狼骑一个个跳上无界天狼,秋祥的一双小腿已经开始发抖了。他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波动,快步走上前:“少帅。大军应该启程了吧?” “总院大人带着他们去南线吧,我要回九鼎城一趟。”叶信笑道。 “什么?”秋祥大惊:“少帅!主上让你尽快赶往南线!你这是违令!” “总院大人一定要在叶信心中种下一个遗憾么?”叶信的笑容逐渐淡去:“我已得到了消息,铁心圣已判处温弘任、沈云灵和温容斩立决,今日黄昏,就会被押上刑场了,总院大人,你给我找出一个让我不回去的理由?” 秋祥倒吸了一口冷气:“少帅,现在是非常之际,还望少帅以国事为重!温弘任轻信他人,屡次泄露要密,当受此罚!少帅切不可因小失大!” “有意思……”叶信的眼神显得很玩味:“总院大人是和我一起出发的,据查,前天布衣卫才知道温弘任与大召国奸细冯启山相交甚密,昨天,官翰雨才带着冯启山的口供上报给铁心圣,想不到总院大人早就知道了,呵呵呵……真是高人不露相、露相非高人啊。” 秋祥心中大乱,自知心智与叶信相比相差太远,但此情此景,他绝无能后退半步,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少帅,你忘了鱼逢春么?忘了罗一夫么?忘了高水忠么?少帅,是正是邪,当下就在你一念之间了!”说到最后,秋祥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发出呐喊声。 “总院大人,我看过的书、我所了解的规则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叶信淡淡说道:“对我来说,胜利者肯定是正义的,但正义者却未必能赢得胜利,这两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里面有自己独特的妙处,想来总院大人应该能明白。呵呵……要评说我叶信的正邪,你们还没有资格。” “叶信,你到底想做什么?!”秋祥听得肝胆剧裂,不由倒退了一步:“你想谋反作乱?!” 事前秋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本以为叶信就算再疯狂,也不过是要回九鼎城闹一场罢了,可万万没想到,叶信竟然有谋逆的打算。 “区区一个铁心圣,反就反了。”叶信淡淡说道。 叶信的反意已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城防军的将领们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前一刻,他们还是袍泽,现在却已变成了仇寇。 “众军听令!”秋祥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没想到叶信的反应会如此的暴戾,早知今日,他绝不会给铁心圣出那种主意,或许接受既定事实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但现在已没有时间懊悔了,他奋力挥舞着手中的诏令,试图让所有士兵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主上有令!立即拿下叶信这叛将!!” “秋祥,你一不知谋,二不知兵,凭这些土鸡瓦狗,就想拿下我么?”叶信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接着他亮出杀神刀,伸指在刀锋上轻轻一弹,刀锋发出悦耳的鸣叫声,久久不散:“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刀?” 秋祥的心志已被刀音所夺,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刀?” “是屠刀。”叶信回身一指:“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旗?” 薛白骑已挺起旗杆,一面破烂不堪的战旗迎风飞舞,战旗上有一个个窟窿,还沾染着无数点已经发黑的血迹,能隐隐约约认清旗帜正中是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上画着一排战枪,整齐竖起的战枪好似形成了一个囚笼,把骷髅头锁在里面。 秋祥面如土色,发出一般的低喃声:“天罪营……” 叶信的崛起太过离奇、突然,但他们又查不出什么,只能把一切归于叶信出众的天赋,现在看到天罪营的战旗,秋祥在瞬间已明白了许多许多,可惜,太晚了。 “我等本就是万恶不赦之罪徒,嚎啕挣扎于沙场,既已一无所有,又何畏何求?”叶信淡淡说道:“秋祥,既然你要战,那就给你一个机会,整军列阵吧。” 与大营中骚动的士兵相比,叶信这边只有十几骑,看起来势单力孤,但他们所散发出的惨烈暴戾的气息,冲天而起,恍若有千军万马一般。 阵斩司马清虹,伏击庄不朽,因为已胜券在握,加上有秋戒察等老将,他们都保留了战力。 在这一刻,天罪营的凶徒们,终于彻底释放了自己的狰狞! “列阵!列阵!!”秋祥发出疯狂的呐喊声,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据说萧魔指率领魔军围堵天罪营之后,曾发出过感叹,如果铁心圣舍得为天罪营消耗大量资源,如果给天罪杀神几年的经营时间,天罪营将成为天下第一强军。 秋祥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恐怖的对手,他只希望,趁着叶信身边的部属不多,靠着上万将士,能把叶信死死困住。 只可惜,当初萧魔指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天罪营并没有狼骑,叶信也仅仅是拥有柱国级的战力。 而且,秋祥并不知兵,他那充满绝望的呐喊声,只会增加士兵们心中的恐惧,喊叫的次数越多,战列反而越乱。 如果换成魔军、或者是虎头军,也会为狼骑们释放出的惨烈气息而惊骇,不过他们军纪严明,经历过一次次血战,至少能稳得下来。 这些新军就不行了,有的士兵听到叶信要谋反,联想到叶信上柱国的战力,已惊恐不安,转身向营外逃去,逃跑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做,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就连以精锐著称的城防军,阵脚也开始向后移动了,只是还没有崩乱,纵使那几个统领不停咆哮着,也一样无济于事。 “如果不想挡我的路,就散了吧。”叶信说道,随后他举起了手中的杀神刀,低喝道:“起!” 下一刻,叶信的坐骑向前射出,阵脚已乱的城防军发出呼喊声,随后便一哄而散。 “叶信!尔敢!”秋祥拔出长剑,身形死死挡在叶信的锋头前。(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斩 叶信发出轻叹声,秋祥是龙腾讲武学院的总院,在学生们当中拥有很高的威望,如果能让秋祥畏惧,并且收服秋祥,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只可惜,秋祥出身贫苦,是秋家的旁系,一直被秋家忽视,能成为总院,全赖铁心圣的赏识,他的忠诚之志不可夺,既如此,秋祥就会成为不安定的因素,只能当场斩杀了。 叶信横过杀神刀,刀光向秋祥扫落,秋祥全力运转元脉,根本不看叶信的刀式,长剑笔直刺向叶信的胸膛。 秋祥是想和叶信同归于尽,只不过,他的实力与叶信相差太悬殊了,杀神刀过处,他的长剑被斩成两段,接着被斩开的就是他的身体。 叶信坐下的无界天狼继续向前扑击,闯过秋祥身体上绽放的血光,让叶信的亮银色沾染了血色。 看到叶信已决意谋反,刚才跟随秋祥赶过来的几位统领,至少有一般已经退了下去,城防军势力纷杂,与各个世家有关的,不想趟这浑水,而且尚不知主家的决定,没必要去送死,而忠于铁心圣,自然没有退路了,只能与叶信决一死战。 只有两个统领,带着他们的家将,算下来不过五十余骑,状如疯虎般冲向叶信,不过他们的疯狂与狼骑的暴戾相比,是小巫见大巫的。 叶信再次举起杀神刀,刀光只是轻轻一抹,当先冲过来的几个家将就像豆腐一般被斩成两截,后方一个城防军的统领刚刚开口要喊什么,叶信已然扑进,接着杀神刀向前刺去,奔雷击! 无法想象的力量瞬间灌入那统领的身体,接着那统领就像气球一般炸开了。炸得粉身碎骨。 城防军的统领都拥有柱国级的战力,但叶信已晋升为真正的修士,靠着证道丹的威能。他终于突破了世俗的极限,九国之内。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薛白骑把天罪营的战旗插在自己背后,接着挺起战将,开始向前突击,狼骑分列在他两侧,形成了一个‘人’字型,或者说是组成了一支巨大的矢锋,叶玲几个人被护在当中。 叶信一骑当先,杀神刀上下翻飞。刀光滚过之处,血花一片片飞溅。 刚才叶信说这些史宾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事实证明,他一点没有夸张。 仅仅是几秒钟,附近的士兵们尚来不及做出反应,叶信已杀透了战阵,只他一人,已在短短的时间内斩杀了大半骑士,剩下的残余,也根本承受不住狼骑的突击。一个个化作迸射的血肉。 叶信勒住坐骑,周围的士兵们有很多已经做出了扭身的动作,但视线依然呆呆的盯着叶信。如果叶信没有停下身形,下一刻,他们就会四散溃逃了。 叶信眯起眼睛,一缕缕烟气从血肉中逸散出来,纷纷扬扬围向他,接着渗入到他的身体中。 叶信又一次意识到,钟馗那种可以汲取鬼气的神能果真拥有逆天之力,他的元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比战前更加澎湃了。也就是说,只要他在不断的挥舞屠刀。只要有足够的敌人,那么他可以一直战斗下去。战斗到天荒地老!而且他还会不停的在战斗中成长! “你!”叶信的杀神刀点向一个城防军的统领,刚才他是第一个退下去的。 “见过少帅。”那统领用颤抖的声音回道,眼见城防军的精锐在瞬间如蝼蚁一般被碾碎,他彻底失去了斗志,就算现在主家做出决定,让他阻拦叶信,他也不会服从命令了。 “我现在任命你为主将,整顿军卒,带着他们赶往南线,服从秋戒察的调遣。”叶信沉声喝道:“能不能做到?” “末将谨遵少帅将令!”那统领躬了躬腰,不管叶信的下场如何,先答应了再说,就算叶信失败,他以从贼的罪名被打入天牢,也比现在战死好得多。 “我们走。”叶信说道,接着他座下的无界天狼全力向前冲刺,跃出军营边上的栅栏,冲上了长虹桥。 狼骑全力飞驰,速度是惊人的,还不到两个小时,骑队已接近了九鼎城,而在狼骑中弥散着的杀意,已在不停的冲刺中达到了顶峰。 九鼎城以南五十里处,多出了一座军营,魏卷正在大帐中翻阅着信笺,今天铁心圣突然传下诏令,让他率领五百宫禁军,出九鼎城,在南侧扎营,阻拦回返的狼骑。 魏卷知道铁心圣的用意,是担心叶信听到消息返回来闹事,但他不认为叶信有那么大的胆量,温弘任泄露国家机密,被判斩立决符合律法,如果叶信敢闹事,那是大逆不道,整个叶家都要被抄家灭族。 突然,外面传来惊叫声:“魏卷,那边有些不对!” “哦?”魏卷一愣,随后放下信笺,快步走了出去。 两个士兵正坐在高高的哨斗上,遥望着远方,他们的神色都有些慌张。 “出了什么事?”魏卷喝道。 “看!魏帅快看!”其中一个士兵伸手向南方指去。 一面黑色的战旗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接近,只是距离还远,魏卷看不清是什么战旗。 “是天罪营的战旗!”哨斗上的士兵视野要比魏卷宽广得多,先一步看清了战旗上的图案。 “叶信!是叶信!叶信回来了!”另一个士兵突然发出尖叫声。 叶信一骑绝尘,他距离狼骑本队已有三、四里远,当初他的无界天狼并不是狼群中最强壮的,但经过几个月天狼劲的滋养,那匹无界天狼的骨架已变得异常庞大了,远远超过了同伴,速度也要比其他无界天狼快上一线。 “叶信?他敢回来?!”魏卷一惊,随后喝道:“列阵!备战!” 宫禁军是训练有素的,而且和城防军不一样,他们现在的主将是魏卷,将是兵胆,只要魏卷在,他们就不会惊慌,也勇于直面挑战,城防军就不行了,主将是叶信,结果叶信要谋反,将士们自然会乱成一团。 只是片刻,宫禁军已列阵完毕,魏卷当先驰出了军营,这时,魏轻帆在后面追上来,低声说道:“爹,我们不如……让一条路吧。” “胡闹!”魏卷怒喝道。 魏轻帆苦笑着低下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就是不想挡叶信的路,可惜,军国大事由不得他做主。 短短的时间内,叶信已经逼近了,距离宫禁军的战阵已不足五百米,士兵们已能看清叶信的身影。 “叶信!你敢违抗诏令?!”魏卷长吸一口气,舌绽春雷,发出怒吼声:“速速受降!看在观海的面子上,今天饶你不死!” 叶信面无表情,他继续向前冲刺,杀神刀并没有动,但靠着无界天狼无以伦比的速度,竟然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闪亮的刀幕。 “叶信!你真的要执迷不悟么?!”魏卷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对叶家,他并无任何好感,如果叶信敢反抗,他完全有理由当场格杀叶信。 叶信继续冲刺,距离宫禁军本阵已不足二百米了。 “叶信?!”魏卷再次发出怒吼,他心中生出一缕迟疑,因为感受到了叶信滔天的战意,不过,仅以一骑就想冲阵,也太疯狂了,别说是叶信,就算换成萧魔指,他也有把握让萧魔指留下。 叶信的距离已不足五十米了,魏卷已能清楚的看到叶信脸上的淡漠。 “叶信!”魏卷最后一次发出怒吼,接着他纵马冲了出来,迎向叶信,宫禁军的本阵也随着魏卷向前推进。 叶信座下的无界天狼突然跃起,竟跃起十余米高,恍若能飞一般,掠过几十米的距离,正扑向魏卷。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立斩而下,势如斩天断地的刀光,让看到这一刀的将士们莫名产生一种心胆俱裂的感受。 在刀光笼罩下的魏卷一样倒吸一口气凉气,他全力运转元脉,把战将横过头顶,试图挡住叶信的刀幕。 轰……杀神刀劈斩在战枪上,魏卷座下的宝驹发出凄厉的嘶叫声,四蹄竟然全部折断,身体重重撞击在地面上,肚皮已陷入到泥土中。 魏卷的宝驹在喷吐着鲜血,魏卷也在吐血,这一刀之威,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甚至让他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怎么可能?! 无界天狼落在地上,叶信手中的杀神刀轻轻一提,魏卷的人头、还有依然保持挺举状态的双臂同时飞起。 “叶信!”魏轻帆目眦欲裂,只是还没等他挺起战枪,叶信的杀神刀已卷向了他。 魏轻帆陡然觉得眼前一黑,他最后看到的,是叶信淡漠的双眼。 叶信继续向前,贪狼战诀第七式,斩八方! 杀神刀在叶信手中如旋风般卷动着,宫禁军的将士们尚没能从震骇中清醒过来,已一片接一片的被刀光肢解。 转瞬间,叶信已冲过宫禁军的战阵,身后留下了一团团犹在空中迸射的血肉。 叶信发出长啸声,无数烟气从血肉中逸散出来,尤其是魏卷的烟气更为浓重,烟气汇集成一团,追向叶信。 只是,叶信并没有停留,无界天狼犹在全力向前冲刺,凝聚的烟气已形成了一颗足有几十米方圆的风暴球,跟在叶信身后。 很快,前方看到了九鼎城,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到了一幕奇景,一人一骑,正闪电般向这边射来,后方跟着一颗巨大的黑色流星。(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刀下留人 士兵们虽然看不到叶信的相貌,但能感受到恐怖,那颗巨大的黑色流星不停的翻滚、咆哮着、旋转着,似乎要摧毁前方的一切阻碍。 “敌袭!敌袭!!”士兵们立即变得警惕起来,一支支巨型灭元弩调整方向,瞄准了飞射而来的叶信。 紧接着,城墙上发出怒雷般的震荡声,足有丈许长的巨箭成片飞离了城墙,向下方攒射。 只不过,叶信的速度太快了,绝大多数巨箭都落了空,只有少数几支巨箭能对他造成威胁,叶信轻描淡写的挥动杀神刀,格飞了射向他的巨箭。 如果仅仅拥有上柱国的战力,对付灭元弩是没办法轻松起来的,灭元弩蕴含着无穷的巨力,人体的元脉会承受不住剧烈的震荡,但叶信的进境已突破了世俗的极限,只能他保持清醒,这种灭元弩对他构不成威胁。 叶信座下的无界天狼双瞳已变得血红,代表它已拼尽所有的力气,城墙上的士兵尚来不及装上第二支巨箭,无界天狼已冲到城下,接着猛地跃起,如飞鹰一边掠向几十米高的城墙。 在叶信飞临城墙上空的一瞬间,如影随形的巨大流星终于撞上了他的身体,随后在轰然的炸响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的气势本已恍若魔神,在瞬间他的气势竟然暴涨了十几倍,下落的刀光犹如实质,竟然挥洒出几十米远,足有五、六架灭元弩被刀光斩断。 下一刻,叶信沿着城墙向前飞驰,所过之处,一架架珍贵无比的灭元弩全部被他破坏了,他不怕灭元弩。但对薛白骑等人会造成致命威胁。 九鼎城太大了,刑场上的人们根本感应不到叶信散发出的恐怖元力波动,只隐隐约约听到响声。可都没当回事。 温弘任毕竟曾经是朝中重臣,这一次行刑。也出动了几个头面人物监斩。 在监斩台上,坐在正中央的是官翰雨,他等于是铁心圣的代表,左侧坐着王芳,太令来监斩是本职,官翰雨右侧是邓知国。 三个人表情各异,王芳的脸色非常阴沉,官翰雨却显得很轻松。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又立了一功,而邓知国虽然与温弘任不睦,但曾经的同泽即将在自己眼前被斩首,他多少会有一些兔死狐悲的感受。 监斩台下方是刑台,温弘任、沈云灵和温容都被五花大绑着跪在那里,这是处斩的规矩,就算温弘任曾经是朝中重臣,也不得免受羞辱。 温弘任的神色很憔悴,他不敢看身后的妻子和女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际。他不懂,也不服,一生为国鞠躬尽瘁。为什么会落得这种下场?!他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铁心圣一定要除之而后快?连一天都等不得?! 沈云灵只是普通的官妇,见识不多,养儿育女持家倒是可以,遇到这种生死大事,她已经被吓得麻木了,如果不是绳子绑得紧,她早就瘫倒了。 温容面色依旧很平静,哪怕跪在行刑台上。她的心境也没有生出波澜,无惊无惧无悲无喜。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出征的人,我是他的弱点。也愿意做他的弱点,他会回来么? 扪心自问,她发现自己对叶信的情愫很怪异,在听说过的爱情故事里,男男女女应该相互喜爱得死去活来才对,可她没有,绝对没有,但也不厌恶叶信,只是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 在刑场上居然能想起这些……你说你是个怪人,其实我也是啊……温容在心中发出叹息声。 突然,一个菜团从台下飞来,正砸在温容的身上,打断了她的遐想,温容看过去,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相貌猥琐的中年人。 温容不恨,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她去恨,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他会回来么?既然是弱点,那么弱点是可以放弃的啊…… 那中年人见温容完全在藐视他,心中怒气,又拿出一个菜团扔过去,再一次击中了温容。 有人发出喝彩声,接着有果皮、有石子、甚至有鸡蛋,如雨点般飞上了行刑台。 这是刑场的习俗,也是庸众的恶趣味,既然你都要死了,让大家开心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温容受到了重点‘照顾’,温弘任是个憔悴的老头,沈云灵是个吓傻了的半老徐娘,人群不感兴趣,而温容绝对是天之骄女,容颜娇美,地位高贵,如果换成平常走在路上,就算他们满脸陪笑,估计温容都不会看他们一眼,现在有机会去侮辱这样一个天之骄女,他们会被感到由衷的愉悦。 “你们干什么?!”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接着一个年轻人跳出来,把那第一个动手的中年人按倒在地,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人群产生了骚动,负责巡查的巡捕们立即靠近,结果发现那年轻人胸前佩戴着龙腾讲武学院的校徽,他们知趣的退开了,那些学生可不好惹,喜欢抱团不说,指不定以后哪个学生会成为大人物,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骚动在扩散,似乎有不少人在动手,温容看过去,她看到了一脸狰狞的李崇楼,看到了满脸泪水的温湉,还有一些第五营的学生,几乎每一个学生都在揪住一个人痛揍着,因为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方法去保护,去发泄自己的情绪。 扔上台的东西迅速减少了,因为谁扔东西谁挨揍,温容看着李崇楼、看着温湉,微微笑了笑。 “那小娘们还能笑得出来?真他吗不要脸!”有人叫道,不敢扔东西,骂几句总没事吧?至于笑和不要脸之间到底有没有逻辑联系,他是不管的。 但报应来得奇快无比,下一刻,他只感觉头发被抓住了,匆匆一瞥间,看到了一个很胖很胖的女孩,接着眼前金星乱喷,身形软软滑倒。 李崇楼狠狠的踢出一脚,接着抬起身看向台上的温容,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大英雄,所以看不惯刚才的场景,第一个出手了!既然温容有罪,既然国法难容,那么按照规则行刑就是,但不能这般侮辱温容,不是英雄所为! 在刑场的另一端高楼上,温元仁双眼血红,手指用力的捏着栏杆,温家人都不想让他来,但他一定要来,因为必须记住所发生的一切,他嘴里始终呢喃着同一句话:“铁心圣,你不要让我抓到机会……千万不要……” 在温元仁的侧面,大任国破山公宁高悟,大罗国周破虏,大息国吴秋深都到了,他们也看到了温元仁狰狞的脸色。 三个人来自不同的国家,本应该相互陌生才对,可他们象朋友一般交谈着。 “铁心圣是输不起了么?一定要拿下边的人出气?”周破虏不咸不淡的说道。 “好像没那么简单。”吴秋深说道:“不过你说得在理,在大卫国做臣子可不是一件幸事。” 破山公宁高悟抬头看向夕阳,喃喃说道:“到时辰了……” 果然,三个刽子手走上了行刑台,为首的正是金牌刀手月虎,他眯着眼睛在温弘任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露出怪笑:“这个交给我。”月虎的手指向了温容的背影。 “老大,你随便挑。”一个刽子手哈哈一笑。 “可惜了……”另一个刽子手摇摇头:“老大,真搞不懂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拦着我们。” “大总管要的是以儆效尤,如果让这小娘们今天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让老子怎么向大总管交代?!”月虎冷哼了一声。 “时辰已到!”监斩台上的官翰雨发出大喝声。 两个刽子手走到温弘任和沈云灵身后,一把抓住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的身体拉了起来,月虎也抽出自己的剁骨刀,笑眯眯的看着温容的后脖颈。 人群发出整齐的吸气声,紧张而又期盼的等待着血花绽放的一刻,温湉、李崇楼等人面带悲色,其中有几个学生不忍心,深深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李崇楼绝对想不到,今天的义举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改变,只是,他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愿行事,不管未来如何,他并不在乎。 高楼上温元仁的气息陡然变得粗重了,好似哮喘病发作一般。 另一侧,破山公宁高悟突然皱了皱眉:“咦?这是……” “刀下留人哪……”一道古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只可惜没有谁能听得出,这完全是京剧的一种唱腔。 谁?是谁敢在刑场上捣乱?!人群一阵哗然,就连监斩台上的官翰雨、王芳和邓知国也站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匹庞大的无界天狼走出小巷,慢悠悠的向刑场走来,叶信端坐在无界天狼的背上,肩上扛着杀神刀,他的笑容温文尔雅,但凝聚的杀气却冲天而起,身上的亮银甲,还有无界天狼的绒毛,几乎都被染成了暗红色,这意味着叶信刚刚杀了人,杀了很多很多人。 “叶信?你……”官翰雨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勃然大怒,魏卷是怎么搞的?!(未完待续。) :看到书评区的要求,好吧,加更一章。 多谢大人们的月票支持、打赏支持和订阅支持,万分感谢。 还得求啊,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是这个理吧……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首订! 第一四三章 八虎之首 无数双视线集中在了叶信身上,叶信却似乎是走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中,或者说,是走在自己的世界里,万事万物,都要接受他的俯视,他每走一步,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便又再高涨一份。 高楼上的温元仁发出般的吸气声,他比刚才更加痛苦,来晚了啊……你来晚了!再早一些,或许能让铁心圣收回成命,可现在人已经在刑场之上,断然没有赦免的道理。 “那是叶信?”周破虏惊道。 “他想做什么?”吴秋深皱起眉。 “好重的杀气……”宁高悟双眼暴起精光:“恐怕……” “行刑!”官翰雨发出怒吼声,不能让叶信过来胡搅蛮缠,必须立即处死温弘任三人! “遵命!”月虎应了一声,随后高高举起自己的剁骨刀。 温容的眼眶变得湿润了,她可以让自己的心境保持平和,但生命本身是不甘走向终结的,看到叶信,她才能找到真正的安宁,因为叶信没有放弃她。 这一刻,温容没有听到官翰雨的喝令,没有感受到身后散发出的杀意,也没有在乎尖锐的破空声,甚至于,叶信突然停下了脚步,与她隔空对望,她也没有感到诧异,因为她相信,既然叶信已经出现了,自然会替她解决一切麻烦。 行刑台上血花迸射,两个刽子手的人头高高飞起,无头的尸身向后软倒,一直是他们负责砍别人的脑袋,这一次换成他们尸首分离了。 “你……”官翰雨身形剧烈颤抖了一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发出怒吼声:“月虎,你他吗疯了?!” “这算是大出风头吧?嘿嘿嘿……最喜欢了……”月虎发出阴测测的笑声。接着突然一变脸,换上了十足的涎笑,还向官翰雨躬了躬腰:“官大总管。容小的自我介绍一下,某是杀神座下八虎之首。月虎是也!” “什么……杀神……”官翰雨完全不懂月虎的意思。 “杀神?天罪杀神?你是天罪营的人?!”邓知国脸色大变。 大卫国的将领中,唯有天罪杀神是最为神秘莫测的,原本朝中还派出将士去监管天罪营,结果在天罪营攻入大召国之后,那些将士都被杀害了,随后天罪杀神掌握了控制权,至于天罪杀神是谁、多大年纪、犯了什么罪被关入天罪营,完全查不出来。 等到天罪营惨胜回师之后。天罪杀神又解散了天罪营,这支凶名昭著的大营一夜之间便彻底消失了。 叶信突然出现,让局势充满了未知,如果天罪营也要插一手,不知道会在九鼎城引发什么样的变故! “然。”月虎慢慢直起身体,抱着自己的剁骨刀,稳稳站在温容身后。 “混账!”官翰雨勃然作色,他不管什么天罪营,也不管什么天罪杀神,月虎是他的亲信。在各种时候公然背叛他,如果不施以惩戒,他以后还怎么去统带布衣卫?! 官翰雨纵身跃起。落在行刑台上,用阴狠的目光盯着月虎。 围攻的人群们见出了大事,吓得四散奔逃,叶信慢悠悠向这边走来,口中笑道:“慢着,老狗,你的对手是我啊……” “你……你说什么?”官翰雨愕然看向叶信,短短的时间里,他是第二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老狗?他为国尽忠多年,就算是国主铁心圣。也要客客气气的叫他一声老官,叶信算是什么东西?敢这般辱骂他?! 叶信哂然。他的身形突然脱离了无界天狼,闪电般掠向行刑台,官翰雨毕竟拥有上柱国级战力,虽然没料到叶信如此大逆不道、竟试图向他出手,但还是第一时间便做好了准备。 看到叶信如此疯狂,邓知国脸色一变,随后看向王芳,王芳如雕像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邓知国便也眯起了眼,都是监斩官,叶信居然想劫法场,三位监斩官本应该一起出手才对,可王芳明显是要置身事外了,他也没必要插手。 叶信气势如虹,刀光闪电般刺向了官翰雨,正是贪狼战诀的起手式,奔雷击。 官翰雨双瞳蓦然收缩,他的搏杀经验极为丰富,一眼就看到叶信这一刀气势已达到顶峰,而且速度迅捷无比,不可力挡,他的身形突然变得像纸一般轻薄,顺着刀式飞了出去。 见官翰雨仅仅靠着身法便避开了奔雷击,叶信似乎有些诧异,接着他抢上一步,刀光倒卷,贪狼战诀的第二式,倒卷山河。 官翰雨被叶信的刀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脸上露出厉色,身形向后飘退,双手释放淡淡的绿光,接着便合在一起,发出撕裂般的声响。 无数点绿色的光团从官翰雨合拢的双掌见迸射出来,形成了一片暴风骤雨。 月虎脸色一变,探手抓起温弘任,向行刑台下扔去,接着又抓起沈云灵,这是,墨衍的身影出现了,除了坐下的那匹无界天狼外,身侧还有两匹无界天狼,后方跟着的都是义盟的弟兄。 墨衍先接住温弘任,随后又接住沈云灵,月虎冲到温容身侧,低声说道:“得罪了……”随后抓起温容,匆匆向行刑台下跳去。 魏卷是被叶信秒杀的,官翰雨居然有机会反击,并不是他的实力远超过魏卷,而是叶信没有释放出全力。 有宁高悟、周破虏、吴秋深三个人在,叶信必须留有余地,否则只会造成两种结果,一个是让敌人变得畏惧,一个是让敌人变得更加疯狂,心怀畏惧的敌人并不是朋友,退缩也不意味着以后就不会卷土重来,而变得更加疯狂会让事态失控,这两者都不是叶信想要的。 剧烈的元力波动以官翰雨为中心向四下扫荡,他的嘴角露出冷笑。 “是官翰雨的百变流萤……”宁高悟缓缓说道:“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恶毒的杀招了。” 百变流萤是一种剧毒,普通意义上的攻击很难毁掉萤光,只要被萤光沾上。便会遭受融肉腐骨之痛,官翰雨并不是无敌的,但很多人都清楚。如果有谁杀死了官翰雨,本身也会遭受恐怖的反噬。甚至可能同归于尽。 叶信突然张开嘴,随后发出长啸声,天狼啸! 轰……如暴雨般卷向叶信的萤光,全部被叶信的气息吹散,有的只飞上高空,消失不见,有的落在地上,眨眼间就在泥土中腐蚀了一个小洞。有的飘向后方的监斩台,邓知国和王芳都坐不住了,不得不起身避让靠近的萤光。 官翰雨呆了呆,这时,叶信刀光暴涨,又是一记奔雷击,闪电般靠近官翰雨。 技只如此!官翰雨按捺下心中的惊悸,这一刀他已经见识过了,看样子叶信到底是年纪太过,在刀术上的造诣并不算精深。 官翰雨在腹诽叶信的同时。身形再一次化作一张纸,向远方飘退。 其实官翰雨也只会这一种身法,名叫一纸渡江。据说修炼到高深境界,只凭一阵清风,就能飘过百余米宽的江面,来自于青云宗,对青云宗来说,这种身法乏善可陈,所以才会当人情送给铁心圣,但对俗世而言,一纸渡江是奥妙无比的。不过人的精力有限,官翰雨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淬炼杀招上。毕竟逃跑属于下下策,如何有效的击败对手才是首选。 叶信眼中露出讥诮的笑意。刀光一凝,身形再次暴起,贪狼战诀第四式瞬斩已全力发动。 严格的说,叶信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让宁高悟等人知道,他叶信也不过如此,集合几位上柱国级的强者,完全有希望把他叶信斩杀当场。 演得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叶信的身形,竟然比官翰雨更早一步接近落点,而在官翰雨眼中,叶信只是闪了一闪,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感应到的恐怖元力波动,竟然来自于侧翼! 等他把视线转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水般的刀光已扫过他的身体,把他斩成两段。 “你……”官翰雨发出凄厉的惨嚎声:“你敢……” 叶信抬脚踩住了官翰雨的脑袋,脚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而官翰雨的惨嚎也戛然而止。 看到官翰雨被当场斩杀,高楼上的温元仁身体向后仰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监斩台上,王芳和邓知国脸色铁青,身形化作雕像,他们已不会动了。 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也作声不得。 按理说温元仁是上柱国级强者,阅历深厚,不应该如此失态,但叶信的表现太疯狂了。 叶信为了救温容,悍然劫杀法场,向官翰雨出手,已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但,这依然有回旋的余地,叶信年少不更事,情绪冲动,等等等等,只要铁心圣还想用叶信,最后总会达成一定的谅解。 可杀了官翰雨,就把事情做绝了,太绝太绝了! 官翰雨从小就陪着铁心圣,甚至可以说,官翰雨是铁心圣唯一的朋友,劫法场,会得到铁心圣的惩罚,至少要在臣子面前说得过去,杀了官翰雨,铁心圣必然为之暴走!(未完待续。) :多谢风云皇成为本书的掌门,万分感谢。 多谢吖卓殿、风云十七还有各位朋友的打赏。 算到现在,今天写了十一个小时,很疲惫,不过看到书评区大家很高兴,疲惫也就变成欣慰了。 很满足,各位大人就把我当成个孩子吧,多夸夸我,多表扬我,我动力就暴涨了。 更新是我一直的痛,每次参加作者会,都倍受打击。 我一个小时差不多八百到一千字,难写的章节速度会降到三百四百,我觉得正常啊,构思,斟酌词句,一千字再快也得一个小时。 可那些火星来的家伙啊…… 什么?你一小时四千字?你厉害! 什么什么?你一天只写两小时?发三章?好,你牛比、你是大神。 什么什么什么?那家伙一天写了十万?一周写出了七十万字的存稿?那他吗的还是人吗?! 痛啊,永远的痛……我真想我也能一天十万! 我也飚过,记得混乱的时候,逼着自己不听的写,一小时写三千多,然后回头再看,一堆狗屎啊!!!! 最后干脆删掉了,我本来文笔就不好,只能靠反复斟酌能让自己的文字有点模样,飚起来我真的完了。 第一四四章 可怕的魔鬼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轻轻落在官翰雨的尸体上,接着猛然向上挑起,一团浓厚的烟气随之从官翰雨的尸体中迸射出来,顺着刀势卷上天空,形成了一道足有百余米方圆的蘑菇云。 叶信的杀神刀释放出耀眼的寒光,旋转的蘑菇云突然开始向杀神刀坍缩,犹如天龙吸水一般,还不到三息的时间,浓厚的蘑菇云也全部被杀神刀吸了干干净净,刀锋已变成了黑色,接着黑色又逐渐淡去。 这种效应非常惊人,但邓知国和王芳都看不到,也不在意,他们依然沉浸在惊骇中,无法恢复清醒。 “叶信!”邓知国突然喝道,他的声音既颤抖又尖利,简直是在尖叫:“魏卷何在?!”他知道魏卷已经带着五百宫禁军出城,卡住南方的要道,就是为了阻止叶信回头的。 “死了。”叶信淡淡说道。 邓知国一口气没上来,只感觉眼前金星乱蹦,魏卷死了?北线怎么办?叶信反了,南线怎么办?如果大召国和大羽国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大卫国又该怎么办? “叶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王芳用沉重无比的口气说道。 叶信已杀了官翰雨,那就再没有退路了,今夜,叶信和铁心圣必将分出生死存亡! “冲冠一怒为红颜。”叶信微笑着回道:“千古之后,此事必将成为一段佳话。” “叶信,你丧心病狂!”邓知国用全部力气发出怒吼声。 “那又怎样?”叶信反问道。 邓知国愣住了,他突然变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啊,那又怎样?他身为监斩官,叶信来劫法场。他有权力、有义务把叶信擒下,要出手么? “冲冠一怒为红颜……年轻啊……年轻真好……”破山公宁高悟突然发出笑声:“我们年轻的时候多少也会为情痴狂过,可谁能象叶信这般发疯呢?” “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要谋反,此子以后的造诣也是有限。”吴秋深淡淡说道。 “他有没有以后。尚不好说。”周破虏笑了笑:“铁心圣可不简单,否则潘远山也不会败得那么狼狈了。” “如果集我三人之力,围斗叶信,你们说他能撑住几合?”吴秋深说道。 “不好说,此子的修为异常深厚,就算是和宗门的修士相比,也只有一线之差罢了。”宁高悟皱起眉:“真想不到,只靠人力。居然能走到这种境界!” “可他毕竟不是修士。”周破虏说道:“就算是修士,我们也未必没有机会。” 高楼内,温家的家将们围着瘫倒的温元仁,有的在喂温元仁喝水,有的在掐温元仁的人中,温元仁的年纪太大了,家将们真的担心温元仁会出个好歹,叶信谋反,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温家绝不能失去掌舵人。 片刻。温元仁终于清醒了,他猛然站起身,面色狰狞:“速速召集所有人手。温家的生死存亡,只在今夜!”说完,他推开围在身边家将,大步向楼下走去。 邓知国和王芳还在和叶信对峙着,他们这一生心境最复杂的时候应该就是当下了,这时,看到满脸通红的温元仁龙行虎步从高楼中走出来,大步走向叶信,他们微微一愣。都把视线投注到温元仁身上。 “信儿!”温元仁高声叫道,他的视线向萎顿的温弘任、沈云灵还有温容瞥了瞥。又立即转向叶信。 在行刑台上,只有沈云灵被吓傻了。温弘任还是知道委屈、知道愤怒的,但眼睁睁看着叶信斩杀了官翰雨,他已彻底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就算看到了温元仁,也没有任何反应,由着墨衍和月虎为他解开铁索。 “见过老太爷。”叶信躬了躬腰。 “现在就用不着虚礼了。”温弘任摆摆手,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叶信,似乎他已把自己余生的所有力量,都在此刻释放出来了:“温家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但还是有些根底的,多了没有,一个时辰之内,我这家伙还能召集三百将士!都是先天武士,当可一战!” 听到温弘任豁出一切要帮助叶信,邓知国和王芳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信儿,我听容儿说起过你阵斩庄不朽的事情。”温弘任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做事是习惯谋定而后动的,虽然这一次你有些……唉……但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今夜,我这家伙愿做你的马前卒!信儿,温家的存亡……就拜托给你了!” “区区一座王城,我叶信出入当如无人之境,哪里需要老太爷亲自出马。”叶信微笑道:“不过,召集将士是应该的,今夜九鼎城会出现动乱,别人我不在乎,但温叔和婶婶不容有失,老太爷只需要守住温家就好,有余力了到别家走走,这就帮了我大忙了。” 温元仁呆了片刻:“信儿,你不可大意!据我所知,铁心圣在宫中还养着两个上柱国级强者!” “我知道。”叶信点头道:“现在,他们已经死了。” “死了?!”温元仁大惊。 “你们听,王宫中的警钟敲响了。”叶信笑意愈盛:“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到王城中护驾呢?” 温元仁、邓知国和王芳完全听不懂,王宫中警钟被敲响,和那两位上柱国级强者的死有什么必然联系? 只有叶信明白,警钟被敲响,既是铁心圣求援的信号,也是他叶信胜利的曙光,真正的对手,现在只剩下铁心圣一人,王城挥手可下。 就在这时,薛白骑率领的狼骑终于赶到了刑场,人人染血,代表着他们经历过惨烈的搏杀。 “老太爷,您带着温叔和婶婶回温家吧。”叶信说道,随后他看向温容:“温容,你要跟着我进王城,能行吗?” 温容只是笑了笑,稍微活动一下手脚,接着便跃上了无界天狼。 墨衍带来两匹无界天狼,一匹是温容的坐骑,另一匹是月虎的坐骑。 “去王城。”叶信淡淡说道。 当初他设计诛杀铁心圣的时候,本身仅有柱国级的战力,所以必要借助外力,为了把均势变成胜势,甚至不惜花费数百颗元石,从大陈国请来了宗别离的死对头,但这半年来,他的进境出奇的顺利,有如神助,借助着执念消逝之力,淬炼出杀招,更服下证道丹,成为真正的修士。 现在,他才是可以左右局势的杠杆,外力已经不重要了,半年前他都有信心除掉铁心圣,此刻更不用说。 叶玲、沈妙和邵雪的神色依然显得很僵硬,叶信笑了笑,轻声说道:“记得我在杀庄不朽之前和你们说的话么?只要想得足够多,足够长远,就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一次也一样,你们不用愁眉苦脸,我不会杀铁心圣,只要和他说几句话,他自然就会去寻死了。” 叶玲几个人的眼波动了动,叶信阵斩庄不朽,她们从始至终一直参与了,深知叶信用计之周详狠辣,这一次虽然看起来是临时起意,但应该也做过一些安排,最后输的十有是铁心圣,不过,叶信竟说他不会杀铁心圣?笑话!铁心圣是国主,如果他赖着不死,叶信又不动手,谁敢害他?! “哥!你糊涂了么!?”叶玲叫道,她现在恢复一些清醒了,知道铁心圣与叶家已成不共戴天之势,铁心圣不死,叶家就要倒霉。 “你们还是不信?”叶信笑了笑:“那就放松心情,和我到王宫中走一趟。” 叶信谋反的消息如风一般在九鼎城内传开了,各个世家都乱了起来,虽然叶信总是劝导天罪营的精锐,暴力是最后的手段,但暴力的效应是无可忽视的。 如果叶信还是当初那个废物,九鼎城根本不会乱,别人不说,就连温元仁都会亲自把叶信击毙在杖下,以洗清温家的罪孽。 正因为叶信很强,他拥有上柱国的战力、他淬炼出了杀招、他座下掌握着狼骑,才会让世家们心乱如麻。 与叶信亲近的,看到了希望,与叶信敌对的,看到了未知,前者有可能跟着叶信走,后者有可能暂且保持沉默,坐视风云变化。 大卫国太宰,韩三昧府中,铁书灯猛地跳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铁书灯,给我站住!”韩三昧怒喝道:“你要去做什么?!” “叶信要谋反!要谋反啊!”铁书灯脸孔扭曲起来:“他疯了!我一定要去阻拦他!” “回来!”韩三昧突然跃起,用一种非常粗暴的动作抓住铁书灯的衣领,把铁书灯拎了回来,随后把铁书灯扔到椅子上:“你给我坐下!” “姥爷,你……”铁书灯的声音颤抖起来:“难道连你也疯了吗?!” “我只和你说一句话,就一句话,听完我的话你再做决定也不晚!”韩三昧的脸色显得无比狰狞:“主上春秋鼎盛,再活上个三、五十年,应该不成问题,书灯,难道你想等几十年,等到头发白了、骨头松了,才接掌王位么?!” 韩三昧的话如同放出一只可怕的魔鬼,附身在了铁书灯身上,让他如遭雷击。(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花之夜 铁书灯象一尊雕像般木然端坐,良久,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姥爷,你这是想让我做一头畜生吗?” “畜生?”韩三昧冷笑:“你以为我韩三昧是怎么起家的?你以为当初刚刚十七岁的主上是如何坐上王位的?!” 铁书灯再次遭受重击,心中的痛苦,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大脑乱成一团,险些要晕厥过去,因为他听出了韩三昧的画外音。 王族无亲情,果然如此吗?! “书灯,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很好,这很好,你不能去,但我可以去。”韩三昧轻轻吁出一口气,因为铁书灯并没有继续纠缠:“我老了,也不剩几年活头,今夜,就让我给你铺出一条路吧!” “姥爷,你是去救父王呢,还是要去害父王?”铁书灯的脸颊不停的抽搐着,他不傻,已隐隐明白了韩三昧的用意。 “见机行事。”韩三昧露出狞笑:“如果叶信事败,我当然要擒下叛臣贼子,如果叶信成了……那么,书灯啊,大卫国的未来就全看你的了!” 铁书灯知道,他不想等几十年,那时候他已经太老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明智的选择,是不管不问,到了最后,再安然拿走自己理应得到的,但是,铁书灯又感觉自己的想法太恶心、太无耻,他甚至痛苦的想剖开心窝,看看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所以,我可以去,但你不能去。”韩三昧缓缓说道:“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铁书灯吃力的问道。 “如果你去了,遇到叶信,该怎么做?阻拦他还是帮助他?”韩三昧说道:“主上莫名其妙判处温弘任一家三口斩立决,已经逼得叶信快发疯了。你以为你去了有用么?能拦住叶信?呵呵……连你我都知道温弘任肯定是被冤枉的,何况是叶信?” “你和叶信交好多年,应该清楚叶信是个重旧情的人吧?当初他被人当成废物。只有温弘任欣赏他、喜欢他,甚至要把自己的爱女许配给叶家。叶信那时候肯定是感激涕零的。”韩三昧续道:“温弘任蒙此奇冤,叶信又年轻气盛,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他正处在疯狂之中,你去了不但拦不住他,反而会让你们从朋友变成仇人,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拦不了他。难道你还能帮他不成?如果你帮了他,朝中的臣子会用什么眼光看你?”韩三昧又道:“拦不住他,又不能帮他,那你去做什么?当初你的父王就是什么都没做,你,也应该象他一样!” 韩三昧动了真情,这番话是肺腑之言,铁书灯能理解其中的道理,但心内却更加苦痛了。 “王宫内警钟响了这么久,可一个人都没去啊。”韩三昧叹道:“我去已经足够了。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书灯,你病了,听到叶信谋反的消息。你当场晕厥不省人事,这是合情合理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在韩三昧和铁书灯剖心长谈的时候,铁心圣孤零零的坐在大殿中,他的眼神有些茫然。 听到叶信谋反,他勃然大怒,旋即又知道,官翰雨已经被叶信斩杀,他差点昏过去。这个消息比他知道九鼎城被血山军团洗劫更为震骇,几欲吐血。几十年了,官翰雨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 铁心圣第一个反应,就是集合大卫国所有的战力,誓杀此獠! 在铁心圣的设想中,诸位重臣会在第一时间集合,然后各自率领家将,讨伐逆臣,虽然杀了叶信之后,他会面临一种无人可用的窘境,但他不怕,这点挫折是不可能让他屈服的,他还有外力可以借用。 谁知道,警钟响了这么久,一个朝臣都没有出现,王宫内外,除了张皇失措的宫禁军,奔跑呼号的内监、宫女之外,再看不到别的身影了。 虽然身边还有人保护,可铁心圣感到出离的孤单。 沈忘机没有来,他有自己的原因,沈妙是狼骑中的一员,这一次叶信是带着狼骑谋反,他不知道沈妙有没有牵扯到里面,在没有查出究竟之前,他不能冒然出面。 邓知国和王芳没有来,叶信的战力太可怕,让他们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真的要与叶信生死对决么?而且,他们都很叶家有关系,邓家是叶家的姻亲,王芳和叶观海的关系一直不错,而王猛和叶信又始终象亲兄弟一般热络,加上温家已全力一搏,站在叶信那一边,他们没办法快速拿定主意。 韩三昧会来,但不是现在,来得过早会面临一种尴尬,他是阻拦叶信呢还是帮助叶信?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会再等一等,等到叶信真的能攻入王宫之后,再做决定。 大卫国上柱国级强者就这几个了,魏卷和官翰雨已死,唯一一个愿意立即出现在铁心圣身边的,只有温元仁,但可惜的地方在于,他绝不想帮助铁心圣,而是要与铁心圣拼个你死我活。 铁心圣还能指望的,只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别离了,但宗别离一点消息都没有,至于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都是外人,不在这种时候捣乱已经不错了。 宫禁军的将士如走马灯一般冲进大殿,禀报狼骑的动态,终于,叶信已经出现在王城前,在宫禁军进宫禀报的时间里,应该已经跃过城墙,突入宫禁了。 铁心圣终于坐不住了,突然跳离龙椅,向着后花园冲去,他那两位老友是怎么回事?就算他们在闭关,听到王宫的警钟,也应该出来见他了! 其实这个时候,铁心圣应该全力整顿宫禁军,与叶信决一死战,但他没有那个勇气,在听到叶信阵斩魏卷、击杀了官翰雨之后,他本能的试图逃避战斗,就算最后要拼命,他也希望能找到帮手。 守在殿内的几个宫禁军的将领不明所以,但他们的责任是保护铁心圣,急忙追向铁心圣的背影。 片刻,铁心圣冲入后花园,开启案上的机关,随后顺着假山上露出的甬道向内走去。 走出几十米,前方看到了明亮的烛光,铁心圣的身形陡然变得呆若木鸡,接着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幸好那几个将领及时冲上了,扶住了他。 那两个麻衣老者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躺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咽喉都被割开了,鲜血流了一地,而且血迹尚没有干涸,他们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书架依然是整整齐齐的,摊在书桌上的书没有破损,其中一个麻衣老者手中还拿着一只酒杯,酒杯中尚有半杯酒,凶手是在出其不意之间迅速击杀了他们,让他们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铁心圣眼前阵阵发黑,他的身体抖得厉害,以至于扶着他的将领,甲胄上的铁叶在不停发出碰撞声。 在这一刻之前,铁心圣认为自己是异常强大的,整个大卫国,由他来主宰,他能汇集海量的资源、他能调遣强悍的战力,到了这时候铁心圣才蓦然发现,原来他是如此的虚弱,除了自己以外,他一无所有,以前所拥有的种种,不过是幻象,如一场飘渺的梦。 叶信率领狼骑已经来到了正宫前,大殿的广场上,有千余名宫禁军的将士,毕竟是铁心圣的亲卫军,虽然几位重要将领都在铁心圣身旁伺候,没有指挥,但他们并没有被狼骑冲天的杀气所慑服,立即自发的摆出阵列,准备战斗。 看着宫禁军们视死如归的表情,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这样也好,一了百了吧。” 下一刻,叶信举起了杀神刀:“杀!” 狼骑轰然应诺,接着随着叶信向前驰去! 叶信拥有丰富的知识含量,在他的带领,天罪营已变成了一架精妙无比的机器。 单单是口令,就和其他军队不一样,只有一个字,简单无比,同时又赋予了复杂的含义。 每到战前,叶信会亲自决定战术,然后下达命令。 走,有时候是指快速行军,有时候是指清扫杂兵,如果面对强悍的对手,走的意思是用最快速度击穿敌阵,然后远遁,绝不与敌军做过多纠缠。 起,是指展开游击战,尽可能的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但同时避免与敌军发生正面冲撞。 战,是指必须达成某种战术目标,叶信也决定了付出一些代价,所有的将士都要跟紧叶信。 杀,是指彻底的歼灭,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譬如说叶信在对阵大召国的司马清虹时,下达的就是‘起’字命令,天罪营的将士可没想心灵相通的能力,能完成那般巧妙的配合,正因为他们在发动前已完全领悟了叶信的用意。 宫禁军的将士们呐喊着迎上前,没有主将,能这般鼓噪而前,他们的精神可嘉,但意志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确实能创造奇迹,可有的时候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狼骑以叶信为中,并驾齐行,只第一轮撞击,冲在最前面的宫禁军将士便化作一蓬蓬飞溅的血花。 叶玲等人只感觉自己的视线已被鲜血铺满,这是花之夜,也是血之夜。(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天子剑 叶信已是真正的修士,在九国之内,他拥有威凌天下的实力,宫禁军将士的濒死反扑,对他不够成任何威胁,他的身形在人海中穿插着,忽左忽右,身形所过之处,总能破开一片片血浪,似乎他不是在战斗,而是大海中冲浪。 狼骑的速度则要慢得多,如巨大的车轮般缓缓向前推动,把一个个生灵碾压成血肉。 准确的说,天罪营精锐们的杀伤力都普遍凌驾在同战阶的武士之上,他们的出手,都显得极端狠辣。 墨衍的箭术是非常可怕的,就算没有动用本命技,他的战力也不容小窥,弓弦在他手中如琵琶般不停奏响,第一支箭尚未击中目标,第二支箭犹在空中,第三支已经搭在了弦上。 月虎、谢恩和郝飞都拥有柱国级的战力,月虎的剁骨刀形成了一道死亡旋风,有时候剁骨刀甚至能脱离他的手,由意念控制在他四周急速旋转。 谢恩的身影忽隐忽现,他的闪剑速度奇快,甚至比叶信现在掌握的奔雷击还要快,只是威力要差了许多,但对付宫禁军的武士已经足够了。 郝飞的剑势依然是大起大落的,一柄长剑硬生生被他玩出了开山巨斧的气概。 不过,杀伤力最恐怖的却不是他们,而是杨宣统,这一次回老营可没有白去,炼丹的事情也不归他管,闲暇的时间里他制造出了上百颗水晶球,这一次派上用场了。 把自己的元力灌入水晶球中,会让水晶球内用蜡制成的壁障融化,然后再把水晶球用力投出去,发生剧烈撞击之后,水晶球就会爆炸。化作熊熊的火光。 杨宣统的实力并不算出类拔萃的,性格又木讷,能得到叶信另眼相看。就是因为他极有钻研精神,能举一反三。 其他将士需要用自己的武器去杀戮。杨宣统要轻松得多,他只是把水晶球投出去就可以,每一颗水晶球的爆炸,都能波及到十几个宫禁军的士兵,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 不过,宫禁军的士兵毕竟人数众多,又是训练有素,狼骑只有不到二十人。战斗并不轻松,等义盟的兄弟从潮水般涌进来,战局开始变得一面倒了。 千万不要小瞧市井之徒的战斗力,如果处于劣势,他们倒是有可能一哄而散,但宫禁军的战阵已经被叶信、月虎等人冲得七零八落,陷入混战之中,尤其是叶信的身影太过显眼了,他在战阵中往来冲杀,杀神刀的刀幕下。人头滚滚、血花迸射,宫禁军的将士们就像稻草一般被片片割倒。 义盟的人都知道,那是老大的老大。见老大的老大如此神勇,此战必胜,有什么可犹豫的?何况这次干的是刺王杀架的勾当,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刺激?! 这些市井之徒都陷入了癫狂状态,嗷嗷叫着向前冲去,能在老大的老大面前表现,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如果表现得很优异,说不定他们也有机会被补入狼骑!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战斗已进入了尾声。最后一支完全忠于铁心圣的军队,已全军覆灭。 叶信的杀神刀一挑。狼骑继续向前,突入王宫。 刚刚进入前殿。王宫的二总管小福子正带领几名布衣卫往这边走,双方撞了正着,小福子双眼血红,旋即尖叫一声:“叶信你这叛贼!”随后便抽出长剑,不顾一切的冲向叶信。 小福子身后那几个布衣卫都傻了,他们的消息是最为灵通的,知道叶信已阵斩魏卷,击杀了官翰雨,凭他们想拦叶信的路,无异于螳臂挡车。 “滚!”叶信不屑的轻喝一声,杀神刀卷起,正劈在小福子的长剑上,长剑瞬间破碎了,小福子的身形倒撞出十余米远,仆倒在光滑的石板上,口吐鲜血,已经是爬不起来了。 叶信继续向前,狼骑们看都没看那小福子,紧跟在叶信身后,反而是温容几个人多看了小福子几眼,在这个时候还敢向叶信发起攻击,算得上是忠勇之士。 那几个布衣卫见叶信根本没有理会自己,陡然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几乎激动得要哭出声来,接着手忙脚乱的把小福子扶了起来。 “走,我们去后花园!”小福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人,我们还去啊?”几个布衣卫都惊呆了。 “放心,叶信只把我们当成几条狗,杀我们他都嫌脏了自己的刀,这一次能放过我们,下一次他也不会向我们出手!”小福子低声说道。 过了前殿,就是巨大的母鼎,整座王宫都是以母鼎为中心建造的,母鼎高达几十米,有些像发电厂巨大的烟筒,上面还有宫禁军的士兵在守卫,只不过看起来他们象蚂蚁一般小。 叶信露出玩味的笑意,抬头向上看去,宫禁军的士兵们也在看着下面,他们绝望到了极点,母鼎是大卫国的国运所在,铁心圣在最危急的时候,也没有调动他们。 看到狼骑出现,那些宫禁军的士兵知道大势已去,可他们能做什么呢?只是呆呆的保持着警戒状态,战枪的枪尖遥遥指向下方的人群。 叶信向墨衍使了个眼色,随后继续前行,墨衍招呼义盟的兄弟,堵在了母鼎的台阶下。 片刻间,叶信已走进了后花园,一路行来,没有任何阻碍,沿途只能看到狼奔豕突的内监和宫女。 后花园,铁心圣正一脸灰败的坐在草丛中,几个宫禁军的将领围在铁心圣身后,他们的神色倒是很决绝,叶信是没有理由放过铁心圣的,今天,他们的生命也已走到了尾声。 狼骑们停下了,尽管天罪营的将士们对大卫国没有归属感,尽管他们毫不犹豫的跟着叶信谋反,但面对君主铁心圣,他们心中多少会出现一些波动。 铁家是王族,铁心圣是大卫国的主人! 叶玲、温容等人干脆不敢抬头了,温容刚刚从刑场上下来,对铁心圣是充满仇恨的,但再深重的恨意也不能转换成勇气,毕竟她们在颠覆,颠覆天理、颠覆规则。 只有叶信一丁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他横过杀神刀,上下打量着铁心圣,这次是他第一次与铁心圣直面,不过他的眼中并无敬畏,只有戏谑。 铁心圣完全没意识到狼骑的到来,他还在苦苦思索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干脆、这么的土崩瓦解?他所倚重的国之干城,只是一堆泡沫,轻轻一碰就破灭了。 “你们几个走开,我与主上有几句话要说。”叶信跳下无界天狼,缓步向铁心圣走去。 那几个宫禁军的将领纹丝不动,只是用愤怒的目光盯着叶信。 铁心圣抬起头,随后摆了摆手,用疲倦的声音说道:“你们退下吧。” 在拥有上柱国巅峰战力的叶信面前,几个柱国境的武士是没有意义了,也帮不到他。 “主上……”一个将领惊慌的叫道。 “下去!”铁心圣的声音变得坚决了,随后一点点站起身,凝视着叶信。 那几个宫禁军的将领只得退向远处,但他们的视线并没有离开叶信,时刻准备与叶信死战到最后一刻。 “叶信,你好歹毒的心思!原来你早就在开始谋害孤了!”铁心圣缓缓说道。 “我给过你机会。”叶信一笑:“如果你表现得稍微有点人情味,不是把利益当成唯一的准绳,我说不定真的会为你作战,一统九国,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可惜,你选错了。” “他们对孤尚有一丝敬畏之心,唯独你……”铁心圣发出叹息声:“你天生就生有反骨啊,我早就该毁了你!” “你已经毁过了,只是毁得还不那么彻底。”叶信淡淡说道。 “这是铁家的天子剑!”铁心圣突然探手,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叶信,来!孤今日与你决一死战!” 话音刚落,铁心圣突然爆发出极为强烈的元力波动,而且那种元力波动中裹挟着惨烈的气息,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战了。 “铁心圣,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我杀了你,那么铁书灯、铁人豪、铁卉真我一个人都不会留!王宫也将被我焚为灰烬,你嫁到其他公国的女儿,我也要把她们除掉,还有铁冠天,呵呵……虽然他是青云宗外门弟子,但我一样有办法毁了他。”叶信悠悠说道:“如果你自绝于天下,铁书灯会顺理成章成为国主,我也会为他效力。” “哈哈哈哈……”铁心圣放声狂笑:“叶信,你敢谋反,却不敢沾上我的血么?!” “当初我和秋祥说过,我通常不会做选择,只会等着你们做选择。”叶信露出讥诮的笑意:“上一次你已经选错了,要一错再错么?那也由得你,至少这样你不会孤单,有很多很多人都会陪着你一起去死。” 铁心圣双眼变得血红,手中的长剑也开始颤动起来。 “天子剑?天子?呵呵呵……抹掉你们人为制造的光环,剖开你们的伪装,其实你们也我一样,一个凡胎罢了,装什么神?我对你们这样的家伙,向来是瞧不起的。”叶信眼中的戏谑之色更重了:“天子又如何?我想让你死,你就得死,同样,我想让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暗战 叶信这番话,等于把铁心圣最后的自尊剥下来,扔到地上,又踩得稀巴烂。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我只能亲自动手了。”叶信笑了笑,接着回身喝道:“点香。” 薛白骑立即取出了准备的檀香,点燃后踢给了叶信,叶信把檀香插入泥土中,随后缓步走过来,越到无界天狼的背上,静静的看着铁心圣。 其余的人只听到了铁心圣的吼声,却不知道叶信说了些什么,对这种奇怪的情形感到莫名其妙。 叶信抬头看向夜空,铁心圣到底会不会自绝于天下,他不在意,对秋祥说得那番话,是肺腑之言,他的任务是找出逻辑,并做逻辑的执行者,至于铁心圣会这么选,那是铁心圣自己的事。 如果铁心圣一定要让叶信沾血,他并不介意让整座九鼎城燃烧在仇恨的海洋中。 当然,这种可能性非常非常小,铁心圣是一代君王,不是战士,让自己的生命绽放最后的光彩,这是战士的选择,不是铁心圣的。 韩三昧终于‘及时’赶到了,他带着数百名韩府的家将,只是,这里的情景很古怪,叶信和铁书灯并没有大打出手,前者正端坐在无界天狼的背上仰望星空,后者却在低着头死死盯着一根燃烧着的檀香。 韩三昧心中不解,自然不可能急着表达自己的立场,他拽住缰绳,在远处默默观察着。 檀香终于要燃尽了,铁心圣突然抬头发出狷狂无比的大笑声,随后把自己的天子剑横在颈间,用力一抹,鲜血从他的脖颈中喷射出来。下一刻,他的身形慢慢向后跌倒。 温容、叶玲几个人双眼瞪得老大,叶信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到底向铁心圣说了些什么?所谓千古艰难唯一死。铁心圣有勇气直面死亡,为什么不发起最后的战斗?! 但。这里发生的故事注定会被历史的尘埃所埋没,没有谁会搞清楚,铁心圣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刻选择自尽。 或许,如沈忘机、韩三昧等人,有可能猜出真相,但他们是绝对不会向外说的。 叶信突然感到有些意兴阑珊,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哪怕是一国之主铁心圣。也会被轻轻抹去,那么,他叶信的未来呢?是不是也会出现他根本无法抗拒的情境?! “主上!主上……”那几个宫禁军的统领们哀叫着向铁心圣的尸体扑去。 “我们走。”叶信收起杀神刀,淡淡说道。 狼骑调转身形,向前殿走去,经过韩三昧的身边时,韩三昧早已下令家将们让出一条路,免得引发误会,叶信突然道:“太宰大人,这里就交给您了。” 韩三昧面色沉重。这个时候他点头不是,摇头着不是,前者会让人误以为他也是和叶信的同党。后者则是在表达敌意,天可怜见,他内心对叶信是充满感激的,如果不是叶信铤而走险,铁书灯哪里有上位的机会?能在有生之年把铁书灯扶上去,是他最大的心愿,现在他想的是怎么样安然过渡,只会配合,绝不会捣乱。 一场腥风血雨以铁心圣的自尽结束了。但,真的结束了么? 大卫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魏卷被杀,官翰雨遇害。大卫国的总战力自然大幅降低,何况,谋反过后的叶信是不会去南线的,连傻子都知道这个道理,叶信敢离开九鼎城,那就很可能发生异变。 这也代表着,大卫国的南线和北线都没有了主将。 失魂落魄的小福子带着几个布衣卫直接闯入了韩府,在客厅中看到了同样失魂落魄的铁书灯。 “二总管,你不在宫中护卫父王、跑这里来做什么?”铁书灯吃了一惊。 小福子就象看到亲人一般放声大哭,口中还喷出了血唾,叶信那一刀虽然没想要他的命,但给他的内腑造成了伤害:“殿下,主上归西了……归西了啊……” 铁书灯一口气没上来,眼珠翻白,接着直挺挺向后倒下,听到叶信要谋反时,韩三昧说他应该晕厥不省人事,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但他还是能承受的惊变,听到铁心圣真的命丧九泉,他一下子崩溃了。 差不多过了一夜,铁书灯才从晕厥中恢复,他哭喊几声,又陷入了晕厥,如此反复,也不知道他是第几次从晕厥中醒转的时候,发现床榻前不止有韩三昧,还站着一个陌生的老者。 铁书灯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老者,那老者低声说道:“老朽宗别离见过主上…… 铁心圣自尽的消息传开了,这一页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等到天亮才壮着胆子出来走动,却发现街上并没有多大异常。 国主死了,不代表整个国家都要停止运转,有人要吃、有人要喝、有人要做工、有人要做买卖、有人要上学,基本需求是不可能被遏制的。 既然叶信没有让杀戮扩大化的意思,也就用不着诚惶诚恐了,反正铁心圣已死,叶信也算报仇雪恨了,不是么? 叶信说出的那句话,冲冠一怒为红颜,也被人不停的转递着,痛恨叶信的,自然要在背地里咒骂叶信的荒唐,居然为一个女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而对铁心圣没什么好感的,却称赞叶信是个真性情的男子,铁心圣都要杀他的未婚妻了,如果叶信不管不顾,继续赶往前线,那才是个畜生! 王城已经被打扫过了,那些阵亡的宫禁军士兵还好说,铁心圣的尸体是个麻烦,毕竟身份是国主,必须要举行国葬,而且还要由铁书灯来主持,其他人都不够资格,但铁书灯病倒在床,根本没办法出头露面,那只能把铁心圣的灵棺停在王宫中。 想让九鼎城正常运行,殿前议事是免不了的,这一天,朝中数位重臣都得到了叶信的帖子,他们心中有些别扭,因为王宫现在是不祥之地,他们不想去,后来得知殿前议事的地方改在了太尉府,才算松了口气,但转头再深思片刻,心里却更别扭了。 时间不大,几位重臣都进了太尉府,铁心圣生前也提起过,叶信再成熟些会代替魏卷掌握太尉府的权力,现在虽然提前了一些,但也算勉强能接受,何况,谁敢抗议呢? 叶信请来的人不多,太宰韩三昧、太令王芳、太阁沈忘机、太宫邓知国,还有温元仁,加上叶信,只有六个,代表着大卫国最高战力的人,全都聚在了一起。 既然是太尉府,叶信理所当然坐在了主座上,韩三昧等人分列两侧,这几个人的年纪加在一起,可要比叶信大十几倍…… 不管心里是高兴不高兴,韩三昧等人都是极有城府的人,脸色显得很平静。 而且,知道叶信的目的,他们也没有故作姿态,韩三昧第一个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政务。 叶信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韩三昧等人相互交换意见,在这种殿前议事上,争辩与妥协是最为司空见惯的,叶信不缺乏谈判技巧,但缺乏政务上的经验,冒然插嘴,有可能因考虑不周留下笑柄,不如藏拙。 接着太令王芳提起了太令府的招编,潘远山的血山军团来袭,沈忘机和王芳已经把大部分巡捕都编入了新军中,只留下一些资格老、经验丰富的巡捕,来维持太令府的正常运转,不过这是权宜之策,太令府的人手已严重不足,昨夜叶信率领狼骑冲城,引发骚乱,有很多歹人借机惹是生非,这种现象不能在持续下去了,必须想办法解决。 一直没说话的邓知国突然干咳一声,随后开口说道:“我来太尉府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义盟的武士在街头巡查,他们倒是有心之人,知道九鼎城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定,我看……太令大人不如把他们招进太令府吧。” “此策不错。”韩三昧点头说道:“义盟的武士本就是市井之徒,对自己的地盘,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如果他们能一心为公,应该很快就能让九鼎城安宁下来。” “太尉大人是什么意思?”邓知国看向叶信,这一声‘太尉大人’,证明他正式承认了叶信的地位和身份。 叶信笑了,他很清楚,这种场合中隐藏的凶险,比得上比刀来枪往的战场,太令府要招什么人,应该首先争取太令王芳的意见,而不是他叶信,邓知国故意绕过王芳,是欺他叶信年轻,不知里面的深浅,同时也有试探他的意思。 至于韩三昧,他立即出面支持,也是为以后的城防军考虑,原来的城防军都去了南线,韩三昧应该重新整编新的军队了,迟迟不提,就是在担心叶信把义盟的那些武士塞到城防军里面去,架空韩三昧的权柄,所以玩了一手太极,义盟的武士就那么多,先补充太令府,剩下一些就算进了城防军,人数也很有限,韩三昧完全可以掌控。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王芳心中会非常恼怒! 叶信的战力,他们已经领教了,但他们不相信,叶信在这方面也有足够的头脑来和他们周旋。(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匹夫 叶信悠悠说道:“这有些不好吧?我和他们接触过几次,在座的各位大人,恐怕没有谁比我跟了解他们了。” 邓知国几人心中暗道,你当然了解他们,你本就和他们是一伙的!! 虽然有句俗语,市井本多豪杰辈,当他们都是大卫国的主宰者,压根瞧不起那些市井之徒,因为资源,大卫国的资源都被牢牢把控在国主和各个世家手中,在厉害的豪杰,没有资源的支持,他也飞不起来。 “说实话,他们就是贼。”叶信续道:“让他们进入太令府,有些荒诞了。” “不错,小信说得不错。”温元仁颌首道,他心中对叶信是更满意了,本以为叶信听到邓知国的提议,会大喜过望,立即同意让义盟的人进入太令府,借此掌控九鼎城的治安大权,可他又知道邓知国等人本就是抱着试探叶信心思的用意,不好出声提醒,那样会让人看轻叶信,结果,叶信已看出了邓知国的机心,开口拒绝了。 对任何一个简单或复杂的社会而言,秩序都是最为重要的,在上在下都一样,世家所获得的一切利益,都要从稳定的秩序中换取,百姓们能安居乐业,同样要依靠秩序。 仅仅一个温家,加上叶信,是没办法让九鼎城保持良好秩序的,连名正言顺的铁心圣也不行,必须要大家一起去努力。 “太尉大人此言差矣。”王芳微笑着说道:“娼妓亦可从良,难道一日为贼,就要终身为贼么?让他们进入太令府,给他们一个洗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机会,应该算是一桩功德。” 咦?邓知国等人都有些吃惊,王芳想干什么?莫非要把太令府的实权交出来么?铁心圣压迫了他十几年。他都稳如泰山,顶住重重压力,现在是害怕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叶信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回头再议吧,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白骑,把人带上来。” 守在厅外的薛白骑高声应诺,时间不长,外面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声,接着一个衣衫褴褛、狼狈到极点的老者被薛白骑押了上来。 那老者正是龙腾讲武学院的副院长冯启山,当初还是他让叶信进入学院的,半年的时间,一个已官至太尉。一个却成了阶下囚,世事无常、莫过于此,着实让人感叹。 看到叶信,冯启山双膝跪倒在地,哀叫道:“太尉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都是官翰雨那老狗,硬逼着我陷害温大人,我本不情愿,可……” “这是太尉府,岂是你咆哮之地!”叶信喝道:“给我慢慢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冯启山便把官翰雨对他严刑拷问,并指使他把口供指向温宏任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邓知国和韩三昧等人心中警然。他们突然意识到,单单从叶信的年纪去做判断,应该是犯了大错,逼死了铁心圣之后,叶信并没有沉浸在快意恩仇的兴奋中,第一件事居然是要为自己正名,甚至在蓄意要把铁心圣彻底搞臭。 “官翰雨那老奸贼!”韩三昧怒吼道:“贪赃枉法、十恶不赦,太尉大人只是给了他一刀,也太便宜他了!” “主上这些年来多有昏招。都是拜那官翰雨所赐!”邓知国叹道:“他早就该死了!” 韩三昧和邓知国要守住铁心圣的名声,不是因为忠诚。而是为了制衡。 如果大多数人还在同情铁心圣,那么犯下弑君大罪的叶信。头上就会永远悬着一柄正义之剑,只要他们稍加运作,就能给叶信造成麻烦。 如果叶信的行止还算周到,利益分配也合理,他们乐于和叶信共事,等哪天不高兴了,把那件事拿出来,让叶信乱上一阵,也就是说,他们掌握着主动权。 何况,新君就要继位了,铁书灯岂能容别人侮辱其生父?韩三昧不用说,邓知国可是一直支持铁人豪的,再不把自己的立场改过来,或许铁书灯第一个就要拿邓家开刀。 九大公国内,每逢权利交接更迭,都会造成一个或几个世家的衰落,这几乎是常识。 “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叶信眉头皱起:“官翰雨陷害温叔叔,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无利不起早啊……冯启山,你是不是还有未尽之言?说!给我老老实实的说!” 最后一句话,叶信运转元力,竟然释放出小型的天狼啸,他故意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如此激动,就是警告邓知国、韩三昧等人,老子要发飙了,你们怕不怕?!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也是类似的道理,叶信刚刚血洗了王宫,再次拎刀砍人,没什么好意外的。 “有、有……”冯启山一叠声的叫道,接着便把铁心圣试图拆散叶家和温家的婚约,并想让铁卉真嫁入叶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实上,官翰雨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冯启山,但叶信是清楚的,他借着冯启山的嘴,把铁心圣真正的目的掀开了。 韩三昧和邓知国、还有沈忘机、王芳都没想到会有这种内幕,仔细思索一番,叶信向来以骄横著称,难以控制,铁心圣想让铁卉真嫁入叶家,从此把叶信牢牢绑在铁家的战车上,此举大有可能。 只可惜,机关算尽,却误了卿卿性命,判处温宏任一家三口斩立决,结果逼得叶信狂心大发,干脆扯旗谋反。 温元仁是气得须发皆张,韩三昧几个人脸色非常复杂,不置一言。 “冯启山,过几天就要对你举行公审,如果你实话实说,我当着这几位大人的面保证,到时候我会给你一条生路,派人送你回大召国,如果你再有隐瞒。那我只好斩了你。”叶信缓缓说道。 “是……我明白……多谢太尉大人开恩……”冯启山已是感激涕零。 “太尉大人,什么是公审?”韩三昧有些不懂。 那种神奇的斗争方式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不止韩三昧不懂。其他人也不太明白。 “就是找一个能容纳几万人的大会场,召集百姓。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审讯冯启山。”叶信说道。 “太尉大人,此举万万不可!”韩三昧大惊失色,这样的公审闹下来,铁心圣的名声就彻底臭了,甚至可能要背负千古骂名,而叶信呢,凭那一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必将美名长传。 “有何不可?”叶信反问道。 “九鼎城近日乱象频现。现在百姓需要的是安定,可不要再如此大费周章了。”韩三昧说道。 “这样的事情大卫国从没出现过,没有先例。”邓知国也在摇头。 “而且,如果有乱民从中捣乱,或许会闹出大麻烦的。”韩三昧又道。 “没有先例的事情就做不得么?我不信,也不服。”叶信淡淡说道:“而且,到时候我会亲率狼骑监审,我看有什么人敢来捣乱!” “还请太尉大人三思!”韩三昧站起身,这种事他是不能让步的:“主上以死谢罪,难道还不能平息大人的怒火吗?”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想洗刷温叔叔的污名,就那么难?”叶信面色转冷。 “太尉大人,当此多事之秋。人心思静啊!”韩三昧说道:“又何必惊扰万民?我等都知道了太尉大人的苦衷,也明白了温大人受了冤枉,还不够?” “不够。”叶信斩钉截铁的说道:“当日温叔叔受罪下狱,满朝众臣应该有不少人明白其中必有隐情,太令大人远在南线,可只有太阁大人一人在与主上争辩,那个时候,你们在想什么?现在我要真相昭告于天下,你们却急着跳出来阻拦。我还要问一句,你们现在又在想什么?” 见叶信开始翻旧账了。韩三昧一愣。 “有些人当狗当惯了,觉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叶信冷冷的说道:“某个家伙自以为是我的主子。他认为他想让我吠叫的时候,我就应该吠叫,他想让我咬人的时候,我就要去咬人,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夺走我珍视的宝贝,随心所欲的让我按照他的想法去走……那他是大错特错了,我不是狗,也从没想到要去做一条狗!“ 叶信的语气已变得阴测测的,韩三昧等人都陷入了沉默。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我只是一个匹夫,对我来说,五步已经足够了。“叶信的神色更加冰冷了:“你们认为没什么,仅仅是因为蒙冤受辱的不是你们!如果现在,冯启山指证你们是内奸,一直以来都在向大召国出卖要密,我把你们打入天牢,判处你们斩立决,你们会不怒么?!” 韩三昧等人面面相觑,叶信这话是无法回答的,你说你不生气、不愤怒?你敢这么说叶信或许就敢把你打入天牢! 何必呢?现在叶信风头正盛,火气也大,没必要闹得那么僵。(未完待续。) :对不住大家,更新晚了。 机器崩溃了,戴尔笔记本用了两年,一直没出过问题,今天宣告寿终正寝。 瞬间我就乱了,码子常用字,资料等等等等,都取不出来。 好不容易过了两年的安生日子啊。 前一阵我就感觉机器有些慢,想换个笔记本,然后转移阵地。 去商店的时候,我在找戴尔的,因为十多年了,只有戴尔笔记本带给过我很舒适的体验,可老婆坚决不同意,说要支持国货。 那大道理讲得是一套一套的,什么韩国人都不买外国车如何如何,身为中国人,当要如何如何。 好吧,我说不过她,只好买了联想的笔记本。 可现在呢?联想笔记本比我老笔记本死得都早,修了几次,还是不间断死机,我根本不敢用,码字码到一半,突然死机,之前的白干了,那种感觉能让人发疯,我品尝过多次了。 真无奈,明天去修修,希望能把里面的资料拿出来。 第一四九章 圈套 见邓知国等人都不再说话了,叶信自然见好就收,情绪也显得有所回复。 又聊了几件别的事情,在众人协商之下,都很快做出了选择,最后终于聊到了军国大事,北线和南线都很空虚,让众人坐立不安。 “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叶信缓缓说道:“温老太爷,只能让您辛苦一趟到北边去转转了。” “既然太尉信得过我,不嫌我老,那我就走一趟。”温元仁慨然应诺,他虽然年老,但并没有糊涂,开始的时候,他还称呼叶信为‘小信’,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孟浪了,如果他在这种场合把叶信当成后辈,只会减弱叶信的威信。 “太尉大人,温老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大召国的萧魔指被誉为九国第一智将,而且又出了一个渔道,据我所知,他已经收编了庄不朽的虎头军,此人要比庄不朽年轻得多,富有朝气,性情张扬,如果这两个人合军进犯,我怕温老会吃大亏的。”韩三昧说道,调兵遣将本就是太尉本职,而且刚才叶信的情绪变得那么激动,所以韩三昧的措辞要比刚才柔软得多、婉转得多。 “温老出仕以来,一直在九鼎城,并没有统兵作战的经验。”邓知国皱眉说道:“兵者,诡道也,我担心温老没有精力去和萧魔指周旋,一旦大召国再动刀兵,北线就危险了。” 温元仁没说话,虽然韩三昧和邓知国都表现出不信任他的能力,但他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和萧魔指相差甚远,之所以慨然应诺,只因为这是叶信让他去的。 韩三昧要用自己的余生为铁书灯铺路。温元仁也一样,叶信谋反当天,他就说过愿做叶信的马前卒。 “无妨。”叶信说道:“半年之内。北线当无战事。其实我让温老去北线,是担心魏卷的旧部惊惧失措。闹出不必要的麻烦,温老去了北线,只要能收拢魏卷的旧部,安抚军心,就是大功一件了。” 韩三昧和邓知国等人对视了一眼,邓知国说道:“太尉大人,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叶信的口吻很笃定。 “好,既然太尉大人如此放心。我等也没什么意见了。”沈忘机说道。 “与北线相比,南线要危险得多。”叶信说道:“我想来想去,只能由邓大人去南线坐镇了,朝中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不知邓大人怎么看?“ 邓知国一愣,随后紧张的思索起来,他本是太宫,是宫禁军的最高指挥者,但铁心圣对唯一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极为看重,把宫禁军控制得风雨不透。邓知国一点实权都没有,不过南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叶随风、有秋戒察、有天狼军团的老将。就算他担任主将,想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是难上加难的。 再反过头来想,现在的宫禁军已接近全军覆没,太宫的位置显得很滑稽,留在九鼎城没有任何意义,去了南线,虽然处境也很艰难,但总会有机会,比现在素餐尸位的情况要强得多。 至于铁人豪。现在是一点希望没有了,听到叶信谋反。他被吓得躲在自己的卧室里,根本不敢出头露面。生怕叶信记起旧怨,派人把他拿去一刀砍了。 沉吟良久,邓知国点了点头:“好,我去南线,但我一个人不行,潘远山也是军中宿将,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邓知国这话没有夹杂任何个人情绪,只是就事论事,如果以后打了败仗,他今天已经预先提出了警告,怪不得他。 “如果血山军团再次进犯,邓大人只需要坚守三天就好。”叶信说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以遥控大召国的军情,但对大羽国就无从下手了:“三天之内,我必然带着狼骑赶到。” “那我就放心了。”邓知国松了口气。 这一次内阁议事进行得很圆满,虽然出现了争执,但很快达成了谅解,只不过,参加议事的太位大人们都没意识到一件事,叶信的节奏很快,快得就像他拥有国主的权威一样,譬如说公审冯启山,在两位太位大人都极为不满的情况下,通常会吵上很久,甚至是几天都无法解决,除非铁心圣动用自己的权威,强力推进,而叶信也同样做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叶信更忙了,除掉铁心圣只是第一步,想完全控制国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最难的,是把他拥有的一切合法化。 谁的拳头最硬,大家就要听谁的,这种逻辑通常只存在于蛮荒世界里,或者是秩序完全崩坏的地方,叶信知道,他绝不能一直打下去、杀下去,其实所谓的合法化,就是一种常态,让大家都公认的常态。 更重要的是,天地九鼎是要通过汲取人气衍生出元石的,九鼎城的动乱越大,天地九鼎受到的影响自然也越大,这会直接影响到他明年的收益。 夺取国器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元石,如果九鼎城变成废墟,那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就完全失去意义了。 叶信真的很忙,甚至忙得没有时间稳固自己的进境,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被埋在如海一样的公文中。 这一天,叶信在太尉府中一边翻阅着往年的文案,一边挥笔计算着什么,郝飞抱着一叠足有一米多高的文案走进来,放在叶信的案前,随后探头看叶信在想什么,他有些眼晕,因为叶信笔下都是一些他根本看不懂的鬼画符。 “大人,你这是在写什么呢?”郝飞好奇的问道。 “我在计算天地九鼎逐年的收成。”叶信头也不抬的说道。 “大人还懂数术?”郝飞很吃惊,说起数术,叶信那世界里随便一个小学生过来,都能在这里成为国宝级的人才。 “我当时和你们说过,我是出可为将、入可拜相的。”叶信笑道:“你们都不信,那我只好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了。” 就在这时,薛白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插话道:“我们谁敢不信?大家早就知道大人最厉害了。” “这可不是你薛白骑应该说得话,谢恩这样说么,我倒是习惯了。”叶信放下笔:“东西找到了?” “找到了。”薛白骑把一个锦袋放在案上。 “老大,你这样编排我,不太好吧?”谢恩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他跨入大厅,脸上满是郁闷。 “你本来就是不学无术的小人。”叶信拿起锦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慢慢翻阅着:“空有绝好的天资,却从不用功,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拼一次,如果你知道奋发,现在的进境不会比小鱼儿差。” “除了大人你和鬼先生,天罪营一直是小鱼儿第一,月虎第二,我排第三的,我怕超过他们,让他们羞愧难当,给他们留点面子。”谢恩大言不惭的说道:“还有啊,白骑的资质也不错,他现在还不如我呢,大人怎么不骂他?” “你给我滚蛋!”叶信笑骂道:“白骑是为了公事才耽搁了修行,我对他是心里有愧的,你天天都在忙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月虎的那点小勾当?!” 听到叶信最后一句话,谢恩被唬了一跳,脸色有些不安,急忙转移话题:“白骑,你刚才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眼睛都看不到,我喊了半天你也没回头。” “我哪有心情搭理你。”薛白骑笑眯眯的说道:“大人,今年母鼎的收成可是出奇的好啊,再有七、八天,就可以采摘元石了。” “你去见过墨衍了?差不多有多少?”叶信问道。 “见过了。”薛白骑点头道:“应该有三万颗到四万颗之间,我们现在下不去,没办法仔细计算。” “和往年相比,确实多了一些。”叶信点点头:“只是……青元宗还没有来人么?有些奇怪。” “收成的日子过后,他们早晚会来的。”薛白骑说道。 “那不一样。”叶信叹道:“来得越晚,事情会越棘手。” “大人,这是为什么?”薛白骑不解的问道。 “几句话说不清楚。”叶信摇了摇头,随后又叹了口气,看向谢恩:“没事别到处乱跑,如果我所料不差,肯定会有人去刺杀冯启山的,如果冯启山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符伤和子车灰去了天牢,我也就抽空出来转一转,再说月虎也在呢。”谢恩急忙说道。 “明天就是公审了,今夜肯定要出事。”薛白骑说道。 “恩。”叶信沉思片刻:“白骑,你今天先去替换墨衍,然后让墨衍去帮月虎,月黑风高……我们想掌控主动,还需要墨衍的妖眼。” “可母鼎那边……”薛白骑一愣。 “我会到场的。”叶信淡淡说道:“这一战下来,会决定我给宗别离打多少分,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宗别离应该在韩府,韩三昧会和他商量的,一定要阻拦公审,如果他只是想刺杀冯启山,在我眼里他是不及格的,如果派人去劫天牢,吸引我们的注意,同时又潜入王宫……恩,倒算得上是我的劲敌。”(未完待续。) 第一五零章 失算 当人与人发生矛盾冲突时,通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当事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待到尘埃落定,有的会赢、有的会输,赢的自信心再次暴涨,输的则会把责任推给天意、或推给别人。 今夜很平静,但在九鼎城中酝酿、生长的两股力量,注定要发生第一次碰撞。 叶信已把自己应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就是面对考核。 薛白骑带着杨宣统、林童、周素影等人守在高高的母鼎上,还有不少义盟的武士,狼骑最大的缺陷是缺乏中层骨干,而且叶信不想动用老营的人手,只有不到二十个人,还要分成两处,有些捉襟见肘。 叶信盘坐在平台正中,前方就是母鼎,这里的元力竟然要比龙腾讲武学院的寒武殿还要浓郁,毕竟在母鼎中生长着数以万计的元石,自然逸散出的元力让人振奋。 这里才是九鼎城最佳的修行之地,没有之一,可惜,母鼎是国运所在,铁心圣不相信任何世家,生怕他们联合起来窃取只属于他的资源,负责看守这里的武士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他们的编制在宫禁军,但极少和其他宫禁军接触,而且各个都是被阉过的,没有家人,没有亲眷,吃住在王宫内,从不与外人接触。 或许铁心圣认为,有了家人,就会产生不该有的,有了,就会打母鼎的主意。 如果说他们是一群狗,那也是被阉割、被锁在笼子里的狗,终其一生,也无法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得知这些特殊武士的真相之后,叶信算是放下了最后的心结。原来铁心圣最信任的是这种人,甚至可以说,铁心圣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变成一株株植物。不要乱动、不要乱想,承受着阳光雨水。每年奉献出自己的果实,那么世界才会变得天下大同。 突然,远方有火光出现,天牢的方位距离王城并不远,母鼎又是高高耸立,可以远眺,薛白骑立即发现了火光,转身对叶信说道:“大人。果然有人在劫狱!” “韩三昧是真情奉献啊,他想扫除铁书灯的所有阻碍。”叶信发出叹息声,其实公审冯启山,并不能对铁书灯构成什么威胁,这么努力想掩埋真相,是要把这件事变成一条锁链,锁在叶信的脖子上,一旦叶信以后有可能变成威胁,铁书灯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叶信扔到大卫国的对立面上,并且他是为父报仇、诛杀逆臣。能得到所有人的拥护。 韩三昧以为叶信年轻,不可能有太深的城府,但不知道叶信曾经生活在一个资讯大爆炸的时代。很多事情用不着亲身经历,就可以做到充足的了解。 多了不用,一本《韩非子》、一本《史记》、一本《资治通鉴》,就可以让人看到几千年的变迁,看到尔虞我诈的人性。 叶信早就把韩三昧看得清清楚楚了,而韩三昧却依然认为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 “大人,我们要不要过去支援?”杨宣统问道。 “不用,我虽然说这一战会决定给宗别离什么样的分数,但其实我知道。他肯定要来的。”叶信摇头道:“如果他不来,那就不是宗别离了。至于天牢那边,月虎应该可以控制局面。如果乱子闹大了,太令自然也要出面的。” 这几年来,叶信用事实证明,他是算无遗策的,天罪营的精锐对叶信有百分百的信心,见叶信如此笃定,他们都不说话了,安静等待着即将爆发的战斗。 不过这一天命运似乎要和叶信开个玩笑,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任何动静,从这里能看到天牢附近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火把连成长龙,太令府的巡捕果然赶过来支援了,用不了多久,骚乱便会平息。 叶信的脸色变了,宗别离的势力早应该出现才对,如果这里平安无事,和宗别离以前所表现出的逻辑不相符。 莫非……他漏过了什么?! 叶信的大脑紧张的运转着,突然,一点灵光出现,他猛地站起身,沉声问道:“内府那边有多少人?” “大人,你不是不让我们进内府么?”薛白骑一愣:“所以我在那边只留了三十几个弟兄,大人……难道你认为宗别离的目标是内府?” “你认为不可能?”叶信反问道。 内府就是铁心圣的国库,叶信敢打母鼎的主意,但不能动内府,这是原则问题,内府的资源应该由大卫国的王储来继承,如果他进了内府,就等于把铁书灯彻底逼成了仇寇。 “他们就是到了内府,也是进不去的。”薛白骑说道:“内府的大门由十数万斤的精钢所制,听说库墙也足有十余米厚,想破坏内府的大门和库墙,至少需要三、五天,他们敢这么干,我们早就能听到动静了。” “如果他们有钥匙呢?”叶信问道。 “钥匙有两把,一把在鬼先生手中,另一把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薛白骑说道:“连我们都没有进去,宗别离凭什么?而且,如果宗别离真的打内府的主意,鬼先生那里会有消息传出来的。” “或许,我们都低估了宗别离,或许,老十三被盯得太紧,没办法把消息传出来。”叶信面沉似水:“还或许……老十三知道我的底线,他认为我太过迂腐,抱着妇人之仁,所以他要把我逼上那一步,这个小兔崽子……” 薛白骑噤若寒蝉,叶信可以骂鬼先生,他可是不敢附和的,鬼先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虽然不会害他,但肯定会给他一点苦头吃。 “我去内府转一转。”叶信拎起了杀神刀。 “大人,我陪你走一趟吧。”薛白骑说道。 “不用,你看守母鼎,我一人足矣。”叶信说道。 叶信沿着台阶向下奔去,无界天狼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变现得淋漓尽致,如果换成战马,沿着陡峭的台阶向下奔驰,早就收不住势头一路滚下去,最后摔成烂泥,而无界天狼是游刃有余的,几个纵跳便掠下台阶,向着内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兵变之后的王宫出奇的安静,宫女和內监们连白天都不敢出门,跟别提晚上了,很快,无界天狼接近了内府,叶信突然嗅到了浓浓的血腥气,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宗别离的目标果然是内府! 叶信在无界天狼的脖颈间轻轻摸了摸,无界天狼放慢了速度,悄无声息的向前潜去。 看到内府的大门,叶信翻身跳下去,在紧闭的大门左右看了看,随后轻轻跃上院墙,随后吃了一惊。 内府中居然停着几十辆马车,他无法想象,这些马车是怎么混进来的? 因为不想引人注意,没有烛火,一条条人影在黑暗中快速穿插着,把自己肩膀上的东西放在马车上,随后又跑向宫库。 薛白骑所说的由十数万斤精钢支撑的库门,已经开启了,里面倒是能隐隐看到火光,来玩穿梭的人影们几乎没有脚步声,连呼吸声都很微弱,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叶信心中有些后怕,幸好他在最后关头察觉到不对,认为宗别离的表现不符合以往的逻辑,如果让宗别离把宫库搬空,他的麻烦就大了。 铁书灯会勃然大怒,韩三昧会发疯,沈忘机、王芳、邓知国都会对他不齿,唯一一个能支持他的,就剩温元仁了。 如果真是他做的,倒没什么,收获一些往往也意味着失去一些,但就这样被宗别离栽赃,对他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然后铁书灯公开讨伐他,韩三昧等人宣布与他势不两立,而宗别离却在黑暗中偷笑,岂有是理! 叶信心中杀气沸腾,缓缓向车队走去,一个车夫半个身体探入车厢内,摆放着装上车的东西,他很忙,完全没注意到叶信。 “装得差不多了吧?”叶信悠悠说道。 “别说话!你他吗想死么?!”那车夫大惊,立即缩回头,旋即看到叶信,他眼睛瞪了起来:“你……” 叶信的刀光比他的声音更快,瞬间便抹过他的脖颈,让他尸首两分。 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宗别离的人搬走了多少东西,内府院中这几十辆马车只是他看到的,肯定还有马车潜逃出宫了,但没关系,只要留下了痕迹,他就可以一追到底。 叶信的刀光接连亮起,一个又一个穿梭的人影被他砍翻在地,有人察觉到不妙,发出惊慌的吼声:“敌袭!有敌袭……” 下一刻,那些人影纷纷拔出武器,向叶信这个方向围来,而院中的马车突然开始启动,也不管车上有没有装满东西,绕过宫库,驶入黑暗中,他们的撤退极有秩序,代表着主使者早已经定下了缜密的计划,不管发生什么意外,都有应对之策。 叶信暂时没精力去管那些逃跑的马车,挥舞着杀神刀,一力向库门的方向冲杀。(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 伏击 库门内的人感应到了外面的动静,蜂拥向外冲了出来,叶信的视线一凝,人群中有一个身高在二米开外的巨汉格外显然,而其他穿着黑衣、蒙着面的武士都围绕在那巨汉周围,明显以他为首。 那巨汉看到了叶信,也看到了叶信手中的杀神刀,随后发出沉闷的声音:“叶信?!” 叶信是天罪营统领的事情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而叶信的杀神刀也被传得神乎其神,因为杀神刀具有很多特性,看起来轻薄,但重逾千斤,寻常武士不要说挥舞,连拿都拿不起来,在叶信运转元力时,杀神刀会绽放出耀眼的青芒,甚至能用肉眼看到芒刺,所以那巨汉看到了叶信的刀之后,立即认出了叶信的身份。 叶信冷笑一声,刀光犹在围绕着他上下翻飞,他的脚步不停,快速向那巨汉逼去。 “你一个人?”那巨汉四下看了看,随后发出笑声,一把扯下自己的头巾,露出了本来面目:“叶信啊叶信,你还真敢无视天下英雄啊?莫非以为拥有了上柱国的战力,就可以横行无忌了?” 叶信依旧没有回答,继续向前冲杀,那些武士根本无法抵挡凌厉的刀势,青芒过处,一具具被斩开的尸体成片跌倒。 “你们撤!这小子交给我!”那巨汉怒吼道,接着他退了两步,反手从地上操起一根柱子。 叶信微有些失神,他早看到了那根横放在宫库门口的柱子,原本以为那是撑住库门用的,万没想到居然是武器。 穿着黑衣的武士们立即向宫库后方跑去,他们此行是来偷盗宫库的,一旦事泄。大卫国上上下下都会和他们拼命,虽然很不甘心,但已经被叶信撞破。支援应该随后就到,他们不敢拖延时间。 那巨汉单手挺起柱子。遥遥指向了叶信,柱子上居然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其实那是一根类似铁锏一样的武器,长差不多有一丈,粗如大腿,符伤的熟铜棍与之相比,简直就像牙签一样,那巨汉单手就能做到这般举重若轻,至少拥有数千斤的蛮力。 “大卫国上下尽是一群鼠辈。才能让你这竖子成名,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何谓天下名将!”那巨汉露出狞笑,下一刻,剧烈的元力波动轰然炸开,紧接着那巨汉身形纵起,巨棍如闪电般卷向叶信的胸膛。 一头犀牛的光影笼罩住了那巨汉的身体,光影已经呈气化了,恍若真有一头犀牛在向叶信冲刺,杀招!上柱国! 以叶信的实力。竟然不敢正面对决,他翻转杀神刀,从侧翼卷向了那头犀牛。 轰……犀牛的光影被叶信一刀斩得粉碎。但叶信的身体承受不住巨力的反弹,倒退出十余步,后背重重撞在了府门,撞得府门发出吱吱呀呀的断裂声,似乎马上就要塌倒。 叶信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没有释放出全力,但终归突破了壁垒,成为真正的修士了,却难以承受如此强横的冲撞。 对上柱国级的强者而言。把杀招淬炼到炉火纯青之境,是可以跃阶击杀修士的。这种事情并不算罕见,但对叶信来说。他没见过萧魔指真正出手,这个人不算,其他的,譬如说庄不朽、譬如说渔道、譬如说魏卷,还有官翰雨等等,他们的杀招似乎无法达到那种境界。 今天,叶信是真正见到了淬炼到极致的杀招,不但攻击动作快如闪电,那种巅峰造极的力量,根本不是凡力所能对抗的。 宗别离麾下,竟然有这种豪杰?莫非……他已经得到了厄运之花,并炼出了证道丹?否则又凭什么让这样的人听命于他? “天罪杀神,也不过如此。”那巨汉咧开嘴,满脸的狞笑显得更加恐怖:“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不知道。”叶信也笑了,他的双瞳已收缩如针尖。 “不知道最好。”那巨汉再次挺起巨棍。 这一次,叶信抢先动了,贪狼战决第一式,奔雷击。 叶信的身形在瞬间扑近,手中的杀神刀凶猛无比的向前刺去,那巨汉以一种与身形极不相符的速度后退一步,刚刚好让开了叶信的刀势,接着手中的巨棍从上而下,轰击在杀神刀上。 叶信的第二式本是倒卷山河,但元力刚刚运转,刀光尚来不及掠动,攻击角度已被巨棍封死。 轰……杀神刀的刀柄扭曲成弧状,刀锋被深深砸入地下,幸好杀神刀的材质极为特殊,没有被损害,换成别的武器,早就被砸得支离破碎了。 下一刻,那巨汉挺前一步,巨棍向叶信横扫而去,一只庞大的白犀牛竟然再次出现,又是杀招。 可以如此频繁的动用杀招,这种能力让叶信也为之吃惊,他的杀神刀已被泥土裹住,没有时间拔刀,在那巨汉眼中,叶信只有弃刀一途,并无他策。 只不过,叶信在天罪营中,经历过数不清的以弱胜强的考验,天罪营本就是炮灰营,寻常的杂兵是轮不到他们去抢功劳的,每一次面对的战斗,都是生死之战。 叶信的身形突然向后仰倒,看起来就像是被巨棍裹挟的劲风吹倒了一般,而他的手依然仅仅的抓着杀神刀。 嗡……咆哮的棍风就在叶信上空掠过,紧接着,躺在地上的叶信脚尖一挑,挑上了杀神刀的刀柄,他用自己的脚背做支点,用自己的右手做杠杆,全力发动,杀神刀猛地从泥土中穿出来,掠向那壮汉的小腹。 这一刀不属于贪狼战决,不过出刀的角度极为阴险,如果那巨汉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命根子肯定要保不住了。 那巨汉双眼瞪得溜圆,全力向后退去,刀光差一点点就擦上了他的身体。 “你他吗的……”那巨汉勃然大怒,让过刀光之后,突然猛进,巨棍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了叶信。 叶信能看到的,是一头庞大的犀牛从空中压下,那种恐怖的力道,足以在瞬间把他压得粉身碎骨。 叶信翻身向一侧滚开,那巨汉不但力量大得离谱,攻击速度也快得惊人,他刚刚起身,那头庞大的犀牛已撞击在地面上,他能感觉到地面在剧烈震荡,腾起的气浪竟然他产生了耳鸣。 生死对决,不止考验战技,也考验意志,如果换成别的武士,或许气势会被那巨汉死死压制住,甚至产生不可力敌的心理,然后开始谋求退路,那么这一战也就输了。 叶信不一样,在天罪营中两年的磨练,他的信念向来都是有进无退的,在战斗爆发前,他可能会寻求别的手段,甚至不惜妥协,但是,真正到了决定生死的关头,从没有谁能让他退缩、退让。 刚刚脱离了危险的叶信竟然向前扑进,又一次扑倒在地,接着刀光贴着地皮掠起,斩向那巨汉的脚踝。 叶信攻击的角度极为诡异,从人的本能角度来说,看到威胁向自己的脚逼近时,都会下意识的向后躲,而不是用手或者是用手中的东西去格挡,因为后退的速度相对要更快一些。 那巨汉也一样,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让过叶信的刀光,而叶信的身形如陀螺般在地面上滚动起来,刀光一片接着一片,接连不断斩向那巨汉的脚踝。 那巨汉的身高有两米余,对付贴着地面卷来的攻击,要比普通人吃力得多,每一次他举起巨棍,做势要斩开反攻,叶信的刀光总会先一步卷到,逼得他连连后退。 叶信的刀光太快太急,密集的刀光几乎已凝成了一片风轮,那巨汉终于闪得慢了一点点,战靴被刀光斩出了一条缝,里面有鲜血渗出。 那巨汉脸色微变,迅速向后连退几步,脱离战团,接着身形向上跃起,竟然跃到了库门上,用凝重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叶信:“看来还是他说得对……叶信,我们两个后会有期!” “力竭了么?这就想走?”叶信露出冷笑。 “什么?”那巨汉愣了愣,随后翻身大笑,他还想说什么,但发现叶信锐利的视线透过黑暗的掩盖,笼罩住他的身形,似乎能透入他的心里,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的腿在抖,额头有冷汗,虽然距离这么远,我也能嗅到的汗味,气息也有些不稳。”叶信淡淡的说道;“你的战决很特殊,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燃烧所有的元力,可惜……你没能杀得了我,那死的就是你了。” “真的么?嘿嘿……”那巨汉发出怪笑声:“叶信,你可以再来试试。” 叶信抬头看向天空,阴暗的云气形成了一道漩涡,如果仔细看的,有些像一只眼睛。 “试试就试试。”叶信笑了。 紧接着,叶信的身形向前掠起,贪狼战决第四式,瞬斩。 刀光在半空出划出一道闪亮的青色光幕,向那巨汉当头斩下,只是,跃到半空的叶信这时才发现,在那巨汉脚边趴着一条身影,全身蒙着黑衣,几乎已与黑暗融为一体,看到叶信已跃上半空,那条人影露在外面的眼睛充满了讥讽,手中也亮出了两柄短刀。(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歉疚 紧接着,那黑衣人已掠起,而那巨汉奋起全力,棍风向叶信挥洒出的刀光卷去,但就在这同时,一道模模糊糊的残影以一种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从高空急坠而下,正钉在那黑衣人的后背上。 库门顶上的石板瞬间出现了无数道裂痕,那黑衣人的身体竟然被截成两段,上半身继续向叶信掠来,那一箭太快,快得让他的神经根本来不及生成反应,双眼闪烁出茫然之色,他本能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变轻了,轻得离谱,似乎振动双臂,就能让他乘风飞上九霄。 下一刻,那黑衣人转头向后看去,他看得的是留在原地的下半身,还有从自己胸腔中喷射的血花和脏腑,他蓦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身形失去控制,向地面栽落。 那巨汉大惊,不过这时叶信的刀光已然落下,轰地一声巨响,叶信飘落在库门上方,而那巨汉跌跌撞撞退出七、八步,险些一屁股坐在石板上。 叶信猜得没错,那巨汉的元力已消耗殆尽,对方的攻势凶猛无比,竟然让他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和危险,如果这种战决能持久,那也太没道理了,九国大将,绝无一人是那巨汉的对手。 在这同时,一条身影从库房的另一侧升了起来,那是月虎,他突然抬手,手中的剁骨刀划破夜空,悄无声息的向那巨汉的后颈旋去。 月虎出手的速度极快,而那巨汉的注意力全部被前方杀气沸腾的叶信所吸引,没感应到来自背后的微响,但他感应到风声时,本能的向侧面躲了一步,同时转头。月虎伸手一引,剁骨刀竟然在空中略微改变了方向,正切入那巨汉的咽喉中。 月虎的身形向箭一般向前射去。那巨汉喉咙中发出咯吱吱的响声,身形摇摇欲坠。 月虎已然扑近。探手抓住剁骨刀的刀柄,身形突然冲天而起,在这瞬间,他的手腕轻轻旋动,那巨汉的头颅被整齐的切了下来,随着月虎的身形飞起,而那高大的身体摇晃了几下,重重跌倒在石板上。 叶信的双眼微微眯起。手中的杀神刀一动,嗡……一缕缕黑色烟气从那巨汉和黑衣人的尸体中逸散出来,逸散的气势极为惊人,似乎他们的尸体在爆炸一般。 黑色烟气开始向叶信聚来,以一种狰狞的姿态翻滚着,把叶信的身体裹在当中。 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烟气全部融入到叶信的身体中,叶信张开眼,随后叹了口气。 钟馗的神能让他感受最深的,应该就是斩杀庄不朽那一次了。他所凝聚的杀意似乎立即就到了极限,几乎要把他的身体撑爆,但等他淬炼成杀招之后。也先后击杀了数个上柱国级的强者,但感受都远不如那一次。 只能这样理解了,以前他的身体仅仅是一个小桶,所以汲取了庄不朽的杀气就足够了,现在换成了大桶,每次汲取的杀气都远不能让他满足。 “天牢那边怎么样了?”叶信轻声问道。 “有二十多个疯子想劫狱,被我们杀了十多个,抓了六个。”月虎说道:“子车灰正在审讯他们,那小子下手够狠的。我都不忍心在那里看了,用不了多久。口供就能送到大人案前。” 叶信的视线落在那巨汉的尸体上,良久。他摇了摇头:“我看未必,如果他们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口供?” “大人是说……”月虎一愣。 “随我来。”叶信摆了摆手,接着向后发出呼哨声,叶信的无界天狼跃过府墙,轻轻跳到了府门上。 谢恩、郝飞等人的身影也出现了,他们在平定了天牢的骚乱之后,都赶过来见叶信。 看到他们,叶信皱了皱眉:“怎么都来了?” “莫非大人是担心有人第二次劫狱?打我们一个冷不防?”月虎笑道:“没事的,我已经把冯启山送到白骑那边去了。” “你倒是机灵。”叶信松了口气。 “都是大人教得好。”月虎涎笑道。 “我教得?” “大人还记得我们七破金山么?”月虎笑道:“第一次打金山,我们打得那么艰苦,等到第二次,他们看到我们的影子就乱荒而逃,再到第三次,那帮家伙都傻了,简直就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哈哈……在那次我就提醒过自己,决不能吃同样的亏。” 谢恩等人已跃上了库门,郝飞的视线落在那壮汉的尸体上,被唬了一跳:”好雄壮的汉子!“ “这个人大有来历,否则也不会以天下名将自居。”叶信说道:“应该有人认得他,但现在不是认人的时候,都随我来!” 叶信率领狼骑在宫库顶上飞驰,当他们落在内府的另一端时,蓦然看到府墙的墙角露出了一个黑森森的洞口,洞口很大,足以容纳两辆马车并行,附近还有十几个武士在看守着,发现狼骑,他们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因为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头领居然会输。 随后他们做出反应,向着洞口狂奔,但无界天狼的速度雄踞各类凶兽之首,连那些出名的宝驹都远远不如,靠自己的两条腿逃跑,无异于痴人说梦。 叶信第一个冲入洞口,刀光闪处,接连斩杀了几个奔逃的武士,他们并不是叶信的目标,叶信是要找到那些消失的马车。 狼骑一个接一个冲入洞口,踏着那些武士的尸体继续先前飞奔,这里没有灯火,就算是叶信,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不过无界天狼是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 洞中散发着浓浓的潮气,这应该是一条新的地洞,挖成的时间只在两三个月之间。 跑出数百米,前方终于看到了火光,叶信坐下的无界天狼加快速度,冲到出口前,纵身跃了出去。 这里是一间占地极大的院子,院子有几十个仆人装扮的武士正在忙碌着,他们同样没想到自己的首领会战败身亡,结果让敌人追到这个地方来,看到叶信的声音之后,都变得呆若木鸡。 “杀!”叶信的命令就是审判,宣告了这里所有人的命运。 听闻内府遭受洗劫,九鼎城的太位大人都被惊动了,还不到半个小时,韩三昧、沈忘机、邓知国、王芳和温元仁都赶到了王宫。 那巨汉的尸体已被摆放在府院正中,旁边就是他那柄奇重无比的大棍,韩三昧等人看着那巨汉的尸体,久久不做声。 “太宰大人,认不认得这家伙?”叶信缓缓问道,同时他观察着韩三昧的神色。 韩三昧大步走到那巨汉的尸体旁,俯身去抓大棍,不过,他只是把大棍的一端抬起来,随后脸色微变,松开了口,大棍轰地一声砸在了石板上,把下方的石板砸得粉碎:“绝对是申屠痴,不会有错!” “申屠痴是什么人?”叶信问道。 “是大周国的一员悍将。”沈忘机说道:“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从没见过他,体型如此魁梧,又用的是这种武器,除了申屠痴之外,不会是别人。” “大周国的申屠痴,怎么会到九鼎城来?”韩三昧喃喃的说道。 叶信观察着韩三昧的神色,心中了然,韩三昧也被蒙在鼓里了,他根本不知道,申屠痴就是宗别离的人,名将中的一员! 看起来宗别离掌握着两种力量,一种在明,一种在暗,明的是破山公宁高悟、周破虏、吴秋深,这些是宗别离的筹码,用来与人谈判,至于暗中的力量有多少,叶信并不清楚,不过,能让申屠痴来洗劫大卫国的内府,想来申屠痴肯定是宗别离极为得力的亲信,这样的人不会太多,今日一战,已给宗别离造成了重创。 “太尉大人,内府的损失大不大?”沈忘机问道。 “还好,都追回来了。”叶信说道。 韩三昧长松了一口气,沈忘机等人也露出了轻松之色,开始的时候,他们当中还有人以为是叶信在打内府的主意,搞出这一出,不过是贼喊抓贼罢了,尤其是韩三昧,心中已是怒不可揭。 等看到申屠痴的尸体,韩三昧变得犹豫了,如果是演戏,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等到叶信说所有的丢失物品都追回来了,他终于明白,此事确实与叶信无关。 “多谢太尉大人!”韩三昧露出苦笑:“主上这几日一直卧病不起,如果知道内府被人洗劫,病情肯定要更加严重了,如果没有太尉大人,真是……真是不敢想象会闹成什么样子!” 这一刻,韩三昧是在真心诚意的感谢叶信,也在为自己刚才的怀疑而心怀歉疚。 “太宰大人言过了。”叶信笑了笑:“如果内府的珍宝有失,估计全天下人都要骂我叶信,就算从我自己的角度考虑,拼了性命我也会把珍宝都追回来的。” 韩三昧的神色显得有些尴尬,刚才骂得最狠的就是他了。 “这个人,不知太宰大人认得不认得?”叶信指向另一具尸体:“他的地位并不比申屠痴低。”(未完待续。) :今天实在抱歉,我这个城市小,没办法把我硬盘里的东西取出来,没那技术,只能去大一些城市。 跑了一整天,晚上才回家开始码字,今天更新的太晚了。 明天那技术员会给我电话,能取出来最好,如果还是取不出来,只能去长春,那么明天中午的更新,我今天连夜写,晚上的更新就可能晚一些了。 那些资料是我的命根子,找不回来那就真抓瞎了,神灵保佑吧…… 第一五三章 最大的破绽 韩三昧弯腰摘下那黑衣人的面巾,又拿起两柄薄如蝉翼的小刀看了片刻,摇头道:“不知道,怎么?太尉大人,这个人很厉害?” “至少不会比申屠痴差。”叶信说道:“还请几位大人跟我走一趟,到那边转一转。” 叶信带着韩三昧等人走到了内府另一侧,顺着洞口走了进去,现在地洞中点燃了一排火把,能清楚的看到周围的环境。 王芳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捧土,放在掌心中碾了碾:“这应该是新土,腥味很大,还有潮气。” “这条地洞什么时候挖出来的?”沈忘机沉声问道。 “最多不超过两个月。”王芳说道,他在太令的位置上做了几十年,涉猎极广,做出了很自信的判断。 “两个月……”邓知国喃喃的说道,每个人的心中都不轻松,对各个世家而言,大卫国其实是他们的领地,只不过大家公推铁心圣为主罢了,竟然有这样一股神秘力量渗透入大卫国,并且在打内府的主意,让他们都感受到了切身的威胁。 走出洞口,外面就是修罗场了,遍地的尸体与血污,旁侧的厢房中还传出了惨厉的呼叫声,那是郝飞等人在拷问俘虏。 韩三昧四下扫视了一圈,脸色陡变。 “看来太宰大人也知道这里是谁的院子了?”叶信说道。 “魏卷……”韩三昧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此事与魏卷有关?!” “如果太令大人没有看错,那条地洞尚不超过两个月,那魏卷就脱不开关系了。”叶信淡淡说道:“不经过魏卷的同意,谁敢在魏家大兴土木?而且这可不是一桩小工程,挖出来的那些土藏到哪里去了?我看得出来,那条地洞曾经渗过水。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处理的?我猜……魏卷不止和他们有关,甚至根本就是他们的人。” “好一个魏卷!”韩三昧苍白的胡须不停抖动着。 其实叶信心里比韩三昧更沉重,如果魏卷也是名将的人。那么他以前的判断虽然被事实验证了,但距离真相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自从听到魏卷全军攻入大召国之后。叶信预料魏卷肯定会中计,是因为萧魔指没那么容易被打败,而实际上,他们都是名将的人! 叶信那个时候不知道名将的存在,名将也不知道叶信的阴谋,但双方都在向着同一个目标努力,那就是彻底摧毁属于铁心圣的力量,窃取国器。 其实铁心圣有翻本的机会。请大羽国的血山军团还助战,这是铁心圣单方面与大羽国商榷的结果,魏卷并不知情,等到大召国大举入侵,铁心圣御驾亲征,加上血山军团的战力,胜算还在铁心圣那一边。 只可惜,叶信在悄悄的挖铁心圣的墙角,除了叶信以外,大卫国、大羽国上上下下都被蒙在了鼓里。他们只以为是形势使然,由小矛盾衍生出大矛盾,最后关系彻底破裂。 严格的说。叶信与宗别离可算是宿命中的对手了,他们有相同的目标,窃取大卫国的国器,也有相同的恐惧,高高在上的青云宗。 所以叶信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也不敢冒然发动,他需要铁心圣自己把刀递过来,需要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喊出来的借口。 宗别离也如是,以名将的实力。完全可以颠覆任何一个公国,可他不敢暴露自己的底牌。甚至不敢在大陈国动手。 宗别离熟悉大陈国,那么大陈国自然也熟悉他。他的一举一动很难瞒过沧海门的调查,所以宗别离才来到了大卫国。 虽然宗别离并不明白‘逻辑’两个字的含义,但他的努力,就是在构建一连串合情合理的逻辑,尽可能做到无可挑剔,免得引起青云宗的警觉。 铁心圣御驾亲征,死在战场上,不管是铁书灯上位还是铁人豪上位,他都有机会借助魏卷的影响力,大肆扩张,成为九鼎城的无冕之王。 最后改变计划,或许是因为突然之间感受到大卫国内部还隐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力量,在针对铁心圣,那就是叶信了,宗别离不愿为他人做嫁衣,决定再等一等。 叶家那时候的处境很危险,叶信不能让魏卷持续获得胜利,如果天狼军团的老将们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以他的纨绔做派,铁心圣怎么会饶得了他?所以,叶信不停的向庄不朽、向萧魔指泄露大卫国的军机,天罪营的精锐中有几个人早在两年前就混入魏卷的军中,那时候魏卷正在招募新军,他们实力出众、作战勇敢,很快就赢得了魏卷的青睐,此刻依然留在那边。 正因为有人在持续不断的泄露军机,让宗别离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最后决定终止计划,反正大卫国的实力已经受到了大幅损耗,如果不把隐藏的人找出来,他寝食难安。 不过,叶信的人都埋藏得很深,宗别离查无头绪,至少现在的叶信可以确定,在他举起反旗之前,宗别离从来没有重视过他。 也因此,叶信发现有一个人倒是可以信赖的,那就是萧魔指!萧魔指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有理由猜到是谁故意向大召国泄密,如果他把这个秘密转告给宗别离,宗别离早就找上门了。 只是,叶信已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出具体原因。萧魔指虽然也是名将中的一员,但他明显不是和宗别离一条心的,否则,他前几天发出的密信,不会这么快得到反馈。 如果宗别离在这里,并且知道叶信仅仅是通过第一次接触战,就总结出这么多消息,一定会惊骇的,但很可惜,他太自信了,哪怕是惨败也无法让他动摇。 “这是大卫国的多事之秋啊……”王芳喃喃的说道:“太尉大人,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知道。”叶信点了点头:“九鼎城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 韩三昧几个人相互对视着,这本是太宰的事情,但韩三昧担心叶信把手伸到城防军中来,所以极力拖延时间,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再拖不起了! “太尉大人的意思是……”韩三昧喃喃说道,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没什么意思,城防军本就应由太宰府统辖。”叶信说道:“刚才只是提醒太宰大人,这些人今天会攻击内府,明天说不定就会攻击天地九鼎,我留在身边的狼骑只有十几个人,应付不来的。” 叶信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了,表明他绝不会干涉城防军,他一直是这样,向最好的目标努力,抱着最坏的打算,然后等待着那些选择者做出选择。 回到太尉府,叶信坐在自己的靠椅上,看着文案出神。 “大人,你好像有些忧心忡忡啊。”月虎在一边说道。 “宗别离远比我想象的更厉害。”叶信轻叹一声:“我担心他发现我们最大的破绽。” “破绽?我觉得兄弟们干得都不错啊。”月虎奇道:“大人所说的破绽是什么?” “年限。”叶信说道。 “大人,你说得明白点吧。”薛白骑苦笑到:“我们都很笨的,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的。” “你和郝飞是在两年前进入叶家的,谢恩是在两年前成为龙腾讲武学院的教习的,月虎是在两年前成为刽子手的,老十三是在两年前进宫的,墨衍是两年前组建义盟的,渔道是在两年前加入虎头军的。”叶信缓缓说道:“我这么说,你们该明白了吧?年限,就是我们最大的破绽!你们已经走上了明处,不用怕,但老十三和渔道可能会遇上危险。” 其实叶信一直有这方面的担忧,所有的布局,都在两年前完成,之后就坐等他们自己慢慢成长,看叶信身边的年轻人,他们的属性列表中有一项出现了多重重叠,两年前! 有的时候叶信甚至会恐惧,如果有人具备和他相同的习惯,在进行紧张的思索时要用笔去反复不停的写,并在脑海中一次次勾勒其独特的属性,不难发现这个破绽! 太鲜明了!叶信不是没想过去改变,但无法更改,两年前,他们的出身来历无人可以证明,如果布下相关的逻辑,他会耗费天文数字一般的精力和时间,根本无法承受。 不过,两年的时间转眼过去,天罪营的精锐们都活得很不错,没有谁怀疑他们,让叶信慢慢认为自己有些多虑了,他的秉性如此谨慎,是阅历累积沉淀的结果,大卫国的上位者们,没必要活得像他那么累。 可这一次遇上了宗别离,加上宗别离竟然能打开宫库,显然是拥有了宫库的钥匙,这让他不由自主为老十三担心起来,而现在又偏偏无法和老十三主动联系。 “他们……不可能想得到吧?”薛白骑变了脸色。 “但愿吧。”叶信摇了摇头:“希望那宗别离认为自己太成功了,也拥有相应的骄傲,那样他会大意一些。” “大人,要不我再去找找鬼先生?”郝飞说道。 “千万不要。”叶信说道:“就算遇到危险,我相信他也有应对之策,如果你被人发现,反而对老十三更为不利。”(未完待续。) :最后一天了,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手里的票就别捏着了,南墙拜求! 第一五四章 上师 冯启山的公审终于如期开始了,对九鼎城而言,这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情,寻常百姓对权力有着很深的敬畏,把刑堂上的流程完整的展现在数万人面前,满足了他们某方面的一些感受,他们可以把自己当成是参与者,目睹整个过程。 叶信亲自坐镇,但不是公开的,毕竟冯启山揭露的内幕与他有关,如果堂堂正正的坐在上面,给人的感觉会很怪异,或许有人会怀疑公审的真实度,所以,他的责任是用自己的拳头保证不会产生骚乱,别的事情,也用不着他去关心。 至于生活在九鼎城的上百万人会不会相信冯启山的话,叶信知道自己没办法左右,那么,就先在人们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吧,以后的生长,随其自然。 到今天为止,叶信依然希望事情向好的方面发展,但是,从一些地方反馈回的信息,让他有些伤感,也有些烦躁,当薛白骑把鬼先生传出来的一封密信放在叶信案头,叶信仔细看过一遍之后,他双瞳中闪现出一缕灰色。 不过,叶信很快恢复了平静,把鬼先生的信毁掉,随后又把视线转到堆积如山的文案上。 一直到傍晚,叶信始终在忙碌着,他不走,太尉府的官员们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得守在太尉府中。 突然,门外传来嘈杂声,叶信皱了皱眉,刚想喊人,却看到厅门被人撞开了,是被薛白骑的后背撞开的,他踉跄着后退了五、六步,才算站稳身形,紧接着,三条身影昂然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眉目清朗,不过双瞳中却隐藏着怒火,拳头紧握。明显是上门来算账的。 走在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年人,留着短髯。有一种神采飞扬、卓尔不群的气质,双眼开合如电,走在最后的也是一个壮年人,但从他的步姿和神色上看,应该是前面那壮年人的副手。 叶信的洞察力是惊人的,只扫了一眼,便判断出了那三个人的地位,甚至猜到了他们的来历。 “白骑。给三位上师看座。”叶信微笑着说道:“还请三位上师稍微等一下,我这边还有一点事情,马上就好。” 薛白骑愣了愣,马上意识到这三个陌生人都是惹不起的角色,乖乖退到一边。 “你就是叶信?呵呵呵……好大狗胆!”走在前面的年轻人狞笑道:“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让我们等你?!” “自然是知道的。“叶信神色不变:”我这里的事情正好与三位上师的来意有关,如果不处理完,我也没办法给三位上师一个交代。“ “你能给我们什么交代?”那年轻人喝道。 “算了,我们远来是客,既然叶太尉早已想到了这点,我们不妨等一等。也不耽搁什么。”那为首的壮年人缓缓说道。 那年轻人立即哑火了,显然对为首的壮年人深怀忌惮,接着三个人在薛白骑的引领下坐在一边。叶信专心致志做着最后的统计,下笔如飞。 那为首的壮年人露出玩味的笑意,看着不停写着什么的叶信,视线又在大厅中转了一圈,落在堆积如山的文案上,随后笑道:“叶太尉倒是很勤奋。” “不敢轻忽啊,有句话说得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这里随便写些什么,不知道会影响到多少人的生计。”叶信说道。 那年轻人又露出愤怒之色。刚刚站起来,那为首的壮年人皱眉摆了摆手。 “按照往年的惯例。三位上师应该是在月后才到的,现在提前了半个月,是不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担心今天的贡石会出现纰漏?”叶信说道。 “不错。”那为首的壮年人点头道。 “其实三位上师多虑了。”叶信说道:“所谓新人要有新气象,自从我坐上太尉这个位置之后,一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营造出属于自己的新气象,现在已经想得差不多了,往年的年关,九鼎城会拿出五万颗元石,从今年开始,我们拿出六万颗。” “什么?”那为首的壮年人愣住了。 叶信很清楚,现在的谈判对自己是很不利的,他唯一的选择是把最大的牌一下子打出去,形成一种冲击力,让对方不得不重视,之后再慢慢解释,不如此,他未必会有解释的时间。 能保持冷静,是基于对人性的一种判断,在那个世界,曾经有个担任银行客服经理的朋友对他说过一些很有意思的现象,账面上有几十万的人,通常都可以理性沟通,把所有投诉的客户归纳起来,找出投诉次数最多的前十名,会发现他们的账面的存款大都不会超过一万元。 当然,原因是多种多样的,因为没有,所以紧张,因为压力大,所以脾气暴躁易怒,等等,这里说得只是可以用大数据来归纳的一种现象。 力量也是一种资产,拥有强大的力量,在事实中得到一次次验证,自信已成为常态,这样的人遇到事端,通常不会在第一时间便露出自己的利齿和锐爪,凶兽发出咆哮,通常是为了吓唬对手,如果对面是猎物,隐藏自己的行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恐吓? 他还不配做青元宗的对手,青元宗的修士,怎么也会比凶兽高明一些的。 性格偏激,动不动就握紧拳头,要与人厮斗,基本都是喽啰。 叶信相信,以青元宗的地位,不可能上来便喊打喊杀,总会给他开口说话的时间,但这段时间不会很长,他必须一开始就抓住重点,然后让事情的发展进入自己的节奏。 “我看到上宗的金批,金批上是四万五千颗元石。”叶信笑道:“当然,金批的数量是没必要改动的,按例就好。” 那两个壮年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金批是指青元宗打给大卫国的收条,至于金批的数量和九鼎城实际拿出的不相符,当然是有人要中饱私囊。 这种事情很难杜绝,连宗门也一样。 “如果我们的消息没错的话……大羽国的血山军团曾经进犯过九鼎城,抢劫了大批元石啊……”那为首的壮年人缓缓说道。 “是的,我们的损失很惨重。”叶信点了点头:“不过,内府还有些储备,加上我刚刚抄没了魏卷和官翰雨的家产,都可以换成元石,呵呵……我刚刚坐上这个位置,有时候还不够缜密,魏卷和官翰雨已经死了五、六天了,我昨天才想到抄没他们的家产。” “哦……”那为首的壮年人神色转冷:“也就是说,只有今年的贡石会涨到六万?” “不,今年是最难的,我只能拿出六万。”叶信说道:“以后会逐年增多。” “叶信,你以为元石是什么?你说能交多少就能交多少?!”那年轻人喝道。 “闭嘴!”那为首的壮年人不悦的喝道,他丝毫没有给那年轻人面子,随后看向叶信:“叶太尉,此事可不能乱开玩笑,如果我上报给各位长老,而你却做不到,那我就颜面无存了。” 事实上,他不可能上报给青元宗的长老,每年贪墨的五千颗元石,都由他们小辈们自己分了,如果叶信每年能多交一万颗元石,那他所能分到的资源,甚至超过了宗内的长老,对他来说,再没有任何事情能与此相比,所以他一定要问个明明白白。 这是面对陌生的叶信,换成宗内相好的师兄弟,恐怕他早就放声欢呼了! “我有三点保证,上师听完,就不会再疑心了。”叶信露出微笑:“明年我们会轻松得多,是因为明年我会对大羽国用兵,抢了我多少,就要给我吐出来多少。” “用兵不是长久计。”那为首的壮年人微微摇头:“还有别的吗?” “第二,大卫国本用不着养活那么多士兵。”叶信说道:“在我看来,有两支精兵足矣,下个月开始,我会大幅裁减兵员,免去不必要的耗费。” “杯水车薪。”那为首的壮年人显得很失望:“只凭这两点,你能挤出多少来?叶太尉,你莫不是在故意寻我的笑话?” “第三点是最重要的。”叶信说道:“上师可还记得,当初与上宗定下这规矩时,九鼎城有多少人?” “那是几百年之前了……我也不太清楚。”那为首的壮年人说道:“不过听说那时候九鼎城也是九国第一大城,人口应该在五、六十万吧。” “现在九鼎城的人口已经超过了百万。”叶信说道。 那为首的壮年人呆了呆,双眼蓦然亮了起来:“叶太尉的意思是说……” “天地九鼎的收成每年都在增多。”叶信说道:“我这些天来一直在计算统计,虽然这世间的元气有限,不过人气的增加也影响到了天地九鼎的收成,每十年增加差不多在百分之一左右,虽然听起来很少,但几百年累积下来是非常惊人的。”(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你要辩,那就辩 “原来如此……”那为首的壮年人轻轻吁出一口气,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以掩饰流露出的兴奋。 一年多出一万颗元石,这可不是小数目!堂堂一个青元宗,上有宗主,中有各位长老,下有众多师兄弟,每年才能从九鼎城得到多少颗元石?不过四万五千颗而已! 最开始听到叶信的话,他是不信的,之后半信半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只是今年涨了一万,还是每年都有,而叶信的回答都让他很满意,最重要的地方在于,叶信让他看到了希望,而不是空口诺言。 九鼎城的人口已超过百万了?他还真没注意过,每年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至于九鼎城被经营成了什么样子,他一点不在乎,只要贡石没有缺少就好。 如果每年都能多得到一万,他将走上一条腾飞之路,对修士来说,俗间的金银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元石顶替了金银,成了最基本的货币单位,虽然他用不了那么多元石,但可以用元石换取其他用品,剩下的还可以收买人心,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 “原来天地九鼎的收成一直在增加?”另一个壮年人突然说道:“为什么我们一直不知道?” “谁会报上去呢?”叶信淡淡说道:“说句剖心窝的话,如果不是我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我也未必说实话。” “哈哈哈哈……”那为首的壮年人放声大笑,随后指向叶信:“叶太尉,想不到你是个妙人!” 那为首的壮年人也算阅历颇丰了,见多了尔虞我诈,如果叶信说自己对青元宗忠心耿耿,所以把这件事掀开来。他说不定要吐叶信一脸口水,叶信坦白是因为自己处境不妙,不得不说。反而赢得了他信任,如此才符合人的天性啊! “而且。从数百年前到今天,让我看到了一种大势。”叶信说道 “什么大势?”为首的壮年人好奇的问道。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叶信说道:“数百年前,大卫国都有多少个世家?现在又剩下几个?再往大了说,数百年前,这里有多少个公国?现在又剩下几个?但有意思的是,世家虽然变少了,但掌控的实力却远超于前。数百年前,一家有几十个家将,可以算上流了,现在呢?我叶家、魏卷还有官翰雨,都不算真正的世家,整个大卫国,真正的世家只有三个,韩家、邓家和沈家。” “这三家的旁系,已经遍布大卫国的州县,沈忘机并不掌兵。却能雄踞太阁之位十几年而不倒,邓家已丢了实权,但每一次殿前议事。都少不了他的身影,韩三昧更不用说。”叶信续道:“如果只看九鼎城,他们好像没有多大威胁,但把视线转到大卫国的一座座州县上,就会不寒而栗的,几乎所有的军镇,都被他们把持着,真的到了鱼死网破那一刻,他们每一家都能拿出上千个家将!” “这是你们大卫国的事。”另一个壮年人不解的说道:“和我们说这些做什么?” “庞师弟。稍安勿躁!”为首的壮年人皱眉道,随后看向叶信:“叶太尉。你继续说。”他倒是听出了叶信的潜台词。 “上千个家将,他们是怎么养的?”叶信露出微笑:“仅仅靠每年的分润么?那怎么能够?事实上。天地九鼎中除了母鼎之外,其他八座子鼎,早就被盯上了,明拿暗偷,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元石流入他们手中。” “所以,其实连主上都被蒙在鼓里,上宗自然就更不清楚了。”叶信又道。 这是叶信从事实中得出的判断,因为有七座子鼎,是墨衍亲自带着人抢的,收获极大,只是与库中的文案相比,数目差了有一半,所以他判断出,每年八座子鼎的一半收成,都通过种种手段落入了那些世家手中。 “叶太尉是想拿那几个世家开刀么?”为首的壮年人笑道:“这种事我们可管不了。” “我可惹不起。”叶信也笑了:“我虽然年轻,才智浅薄,但也知道一个道理,谁都别想把全天下的好处一口吃尽,那样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真做成了,也会被活活撑死的。” “此言大善!”为首的壮年人叹道,他突然发现,叶信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就是识时务。 每年的金批是四万五千颗元石,剩下的五千自然被他吞了,但他绝不敢独占好处,总要给亲近的师兄弟们分一些,再拿出一些送给几位照顾他的长老,如此,他的地位日趋稳固,至少这件差事没有人能抢得过他。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出来,如果他一意独吞,最多两三年,就可能要滚蛋,甚至可能事发,被废了修行赶出青元宗。 “二师兄!”那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叫道,他眼中的怒火几乎马上就要喷射出来了。 “哦?”为首的壮年人一愣,随后失笑道:“和叶太尉聊得太开心了,差点忘了正事,小铁,你自己说吧。” 他虽然说刚才是小事,现在的才是正事,但看向叶信的视线很和善,绝无恶意,而且不是由他这个主事者亲自说,想来也是宽慰叶信,不想让叶信太过紧张。 只是,如果没有刚才的那些对话,现在出面说正事的,就有可能是他了。 叶信心中暗叹,铁冠天和铁人豪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真是出奇的相像,同样没有眼力价、同样没有城府,好吧,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这位就是铁冠天铁大哥吧?”叶信笑着说道。 “少他吗和我套近乎!”那年轻人露出狞笑:“叶信,你可知罪?!” “不知。”叶信淡淡说道。 “你谋反作乱、颠覆朝纲,还敢不知罪?!”铁冠天是出离的愤怒了,如果不是在两位师兄面前,他恨不得扑上去把叶信咬死。 “两位上师,叶信要失礼了,还请两位上师海涵。”叶信看向那为首的壮年人:“既然铁冠天这么说,那么我要与他辩一辩了。” 叶信已把铁冠天摘出了上师之列,直呼其名。 “叶太尉请便,道理么,当然是越辩越明的,我们只听着,不插话。”那为首的壮年人笑道。 “铁冠天,我父帅鞠躬尽瘁,为大卫国死守北线二十余载,从没放大召国一兵一卒犯境,这件事你总不能否认吧?“叶信缓缓说道:”可你父王是怎么对待我叶家的?听信谗言,欺瞒上宗,竟然骗得上宗派出上师,害了我父帅!铁冠天,金律令在此,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真是因为你父王百般恳求,上师才会出手!“说完叶信拿出早就放在桌案上的锦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由金竹编制的东西,摔在了文案上,此刻,叶信的气势已然暴涨。 铁冠天不怒反笑,阴测测的说道:”这么说,叶信你是在为父报仇了?!“ 铁冠天在心里已把叶信当成了傻瓜,这种事居然敢主动说出来?真是取死之道! 当然,以铁冠天的心智,是无法理解叶信的构思的,这件事根本绕不过去,他抢先提起,反而能占据主动,而且,他把最关键的‘死穴’避开了,以金律令为证,青元宗出手本就是受了铁心圣的欺瞒。 “报仇?铁冠天,你居然有脸这般污蔑我?!”叶信气吞天地、势如狮虎,他的吼声在大厅中震荡着:“如果我要报仇,为什么不率领天罪营投靠大召国?如果我要报仇,为什么不在大召国大举入侵之际动手?如果我要报仇,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宫禁军对我而言,不过是一群废物,我一人一刀,便足以把王城踏为平地!” 铁冠天竟然被叶信的气势所慑,愣愣的向后退了一步。 叶信一脚把身前的桌案踢飞,堆积如山的文件撒了一地,而叶信穿过纷纷扬扬的纸片,大步走到铁冠天身前,再次发出怒吼声:“铁冠天,老子现在告诉你真相,你把每一个字都给老子听清楚了!父帅虽然被铁心圣所害,但我不敢辜负父帅的教诲,我兵权在握,是谋反最好的机会,但那样只会让父帅永世蒙羞!天狼军团土崩瓦解,我率领天罪营奔袭数万里、大小百余战,七破金山、三焚灵顶,鏖战一年余,整整三千罪徒几乎全部战死沙场,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牵制大召国的战力,给魏卷争取时间,否则他哪里来的时间整顿新军?没有我,大召国早就打进来了!” “魏卷兵败,萧魔指、庄不朽、渔道分三路入侵,铁心圣不得不御驾亲征,可他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是谁率领三十余骑,甘冒奇险,潜入大召国境内,设计阵斩庄不朽?让大召国上下失去斗志,不得不挥师远退?是我!还是我!” “铁冠天,再告诉你,老子对得起他铁心圣,对得起大卫国,是你们对不起我!”(未完待续。) :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第一天练练嗓门,大家别忘了投票,南墙拜谢了。 第一五六章 英雄 “这……这就是你谋反作乱的借口?”铁冠天吼道,只是他的底气明显不足:“父王对你叶家恩重如山,这本就是你们叶家的本分!” “恩重如山?本分?好一个铁冠天,真是无耻之极!我父帅现在在哪里?恩重如山又在何处?”叶信冷笑道:“好,就算这是我的本分,我总归是把我应该做的都做完了吧?我已经尽到臣子的责任了吧?可他铁心圣呢?难道他就没有本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怕引起别人的猜忌,不敢暴露自己的实力,安安心心做自己的纨绔公子!”叶信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九鼎城的人,都说我叶信是个废物,背地里辱骂我、讥讽我,只有温大人顾及旧情,不但不反感我的无能,反而要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入叶家,温容对我更是倾尽一片心,甚至把她几年来的积蓄全部交给了我,呵呵……她与我有多少情,我不好说,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这份恩,我叶信铭记五内,永生难忘!” “可铁心圣做了什么?”叶信发出震耳发聩的吼声:“他为了在我叶信的脖子上套上枷锁,为了让我叶信乖乖做一条狗,竟然用栽赃陷害的办法,诬陷温大人里通外国,甚至把温家三口押上了刑场!铁冠天,你让我叶信怎么做?摇摇尾巴,当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对我有恩有义的温家被斩首示众?告诉你,我叶信做不到!” “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仇寇!”叶信再次发出吼声:“铁心圣以为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诛杀我的至亲,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毁掉我最钟爱的珍宝,然后我还会向他摇尾乞怜,那他就错了!既然已忍无可忍。反了又如何?!” 铁冠天已是面如土色,他怎么都想不通,叶信谋反作乱。道理、大义本应在铁家这一边,怎么说着说着就乱了?就连他内心深处也不由自主萌生出愧疚之意。父王对叶家、叶信确实过分了,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反了又如何?叶信,既然你这么说,也代表你承认弑主之罪了?!”铁冠天厉声说道。 “铁冠天,不要乱说话!”叶信的情绪已开始平复,不过他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昭显出他刚才是多么的激动:“我本是想把铁心圣抓起来。把他送入青元宗养好,大卫国不需要这样一位荒诞的主上,他却自己横剑自刎,这件事,韩三昧可以作证,韩家几百个家将可以作证,宫禁军几位幸存下来的统领也可以作证。” “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父王又怎么会自尽?!”铁冠天叫道。 “笑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有什么办法?”叶信冷冷的说道:”我率领狼骑返回九鼎城。只是要把温家救出来,然后去了王宫,仅仅是为了找铁心圣问一个为什么。为什么这般折辱我叶信?!是他自己羞愧难当,怪我了?!“ 铁冠天突然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叶信连弑主之罪也不认,只说铁心圣是自刎,他还怎么辩?! 其实,单凭个人去与王权对抗,是绝无可能的,王权是规则的制定者,是规则的执行者。又是规则的受益者,回旋的空间太大。和王权讲道理,王权就会耍流氓。和王权耍流氓,王权就开始讲律法,和王权讲律法,王权又开始讲道理,怎么玩都玩不过,所以,想拆你房子就拆你房子,想没收财产就没收财产,想增加税赋就增加税赋,子民永远是鱼肉,区别只在于痛的程度有轻重之分而已。 除非一种情况出现,才能让王权暴露出本来的虚弱面目,就是更强大的、并且能谨守公正的力量出现。 话句话说,王权既是裁判,又要下场踢球,所以他们稳赢没输,如果让更强大的力量担任裁判,王权的本质就暴露无遗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铁冠天是王权的代表着,叶信属于抗争的一方,如果铁冠天兼任裁判,早就令人把叶信拿下了,根本不会给叶信自我辩驳的机会。 此刻,青元宗的两位上师是裁判,铁冠天只能和叶信分立两边,进行公平的辩驳,他的才智又与叶信相差甚远,能辩得过叶信才是真见鬼了。 那为首的壮年人见铁冠天和叶信都不说话了,他笑了笑,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两位都说完了,那我来讲几句公道话吧。” 铁冠天的视线转到那为首的壮年人身上,叶信略微躬了躬身。 “我们早晨就到了,突然听说九鼎城多出了一位叶太尉,我们自然要做一些了解。”那为首的壮年人缓缓说道:“今天的公审,我们也看到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呵呵呵,叶太尉倒是留下了一段英雄与美人的佳话啊,如果究其主因,确实是铁心圣太过分了、太苛责臣子了,身为主上,岂能把臣子当成玩物?他应了这一劫,也是他自己的报应。” “二师兄!”铁冠天大惊失色。 “听我说完!”那为首的壮年人神色转厉,冷冷的看了铁冠天一眼,铁冠天噤若寒蝉,急忙低下了头,接着那为首的壮年人又看向叶信:“不过,叶信,你率领狼骑攻打王城,屠戮宫禁军,有逼宫之嫌,我这么说,你可服气?” 叶信想了想,低头道:“服气,我确实是太冲动了,可……也怪不得我……” “你服气就好。”那为首的壮年人说道:“毕竟是你坏了规矩,如果人人都学你,天下岂不是乱成一团了?本宗必须要对你做出惩戒,以儆效尤!你说……明年会对大羽国用兵,可有把握?” “有。”叶信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我多给你一年时间,后年,你要额外上交一万颗贡石!”那为首的壮年人说道:“这样我回去之后,对宗主、对各位长老都有了交代,你乱了规矩,虽然情有可原,但罪不可恕,我这么决定……你还服气么?” “服气。”叶信说道。 “二师兄,我不服!”铁冠天怒吼道:“就这样便宜他了?!” 那为首的壮年人勃然大怒,但这是铁冠天的家事,如果铁冠天一口咬死不服气,他确实难以处理。 “铁冠天,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叶信?!”叶信长吸了一口气:“你也不是不知道铁人豪的能力,没有了我叶信,他凭什么制衡各个世家?!坦白说,几年之后,不要说他这个国主会不会被架空,就连每年的贡石,都极有可能出现问题!” “叶信,你犯了失心疯不成?国主是铁书灯,关人豪什么事?!”铁冠天叫道。 叶信嘿然,那为首的壮年人倒是听出了画外音,他试探着说道:“叶太尉,你是说……要拥立铁人豪为国主?” “是。”叶信点头说道。 铁冠天彻彻底底的呆住了,叶信和铁书灯的关系一直如兄弟一般,要拥立铁人豪?搞什么?他是疯了不成? “现在的国主……是铁书灯啊……”那为首的壮年人以手扶额,他当然明白叶信的意思,所以感到头疼,突然之间也感觉自己能理解铁心圣了,能干的人大多是刺头、惹祸精,真的难以控制,所以铁心圣当初才会出此下策吧?! “我别无选择。”叶信说道。 “叶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铁冠天叫道。 “铁冠天,刚才我们吵也吵过了,骂也骂过了,现在总该可以平心静气的聊几句了吧?”叶信沉声说道:“你告诉我,铁书灯是什么样的人?” “他……”铁冠天顿了顿。 “他是个光明磊落的真汉子,和铁心圣不同,铁心圣是枭雄,而铁书灯想做英雄。”叶信说道:“我这么说,你不反对吧?” “想做英雄么……铁书灯确实是这样。”铁冠天点头说道。 “英雄是要俯仰无愧于天地的,英雄亦不会选择妥协。”叶信的神色变得非常复杂,双瞳中多出了一抹灰色,他不是演戏,是真的无奈:“铁冠天,如果你成为国主,一定要选择杀了我吧?那么,一心要做英雄的铁书灯,杀我之心只会比你更强烈,更无法控制!听闻铁心圣自刎的消息后,铁书灯马上晕厥不省人事,到现在也是卧床不起,我能理解,他心中是多么的痛苦。“ “与之相比,能否制衡各个世家,能否在来年挡得住大召国和大羽国的攻势,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化解自己的心结,只有了却心结,他才能从痛苦中走出来,才能继续做自己的英雄。”叶信苦笑道:“他这颗做英雄的心有多么强烈,对我下手的速度就会有多快,以我对他的了解,最多还有五天,他就会动手杀我了。” 铁冠天呆若木鸡,那为首的壮年人脸色也变得凝重了,青元宗的年轻弟子中,属他的心智最为超群,明白此事绝对无法避免了。(未完待续。) :资料终于找回来了,虽然折腾得欲仙欲死,但可以松口气了,多谢大家的关心,阿门…… 另,拜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 第一五七章 人质 “铁冠天,刚才你有两个字说得很好,本分!”叶信续道:“我做到了自己的本分,所以就算铁心圣杀我父帅在先,我也尽心尽力的为大卫国而战,一直到忍无可忍。现在面对铁书灯,我也是一样,明年为什么要进攻大羽国?就是为了替我大卫出一口恶气,为新君献上一份贺礼!可是……他却容不下我。” 那为首的壮年人轻叹了一口气,叶信的语气中充满了悲怆与无奈,再联想叶信为大卫国创下的功绩,铁家待人太过薄情了! “我从来不主动去选择。”叶信说道:“我做了我该做的,然后静静的等、静静的看,如果铁书灯真的对我下手,那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就在今天,我得到了一个消息,铁书灯已经做出决定了,那么,我只剩下了一条路,如果还想活下去,只能拥立铁人豪。” “可是……九鼎城又要出乱子了啊……”那为首的壮年人神色非常复杂,充满了矛盾,但眉宇间还有几分激赏:“人心啊……人心!” 那为首的壮年人见多识广,先不提别的,叶信的眼光如此长远、反应如此迅捷坚定,都证明了叶信拥有非凡的能力。他尊重强大的人,也知道能在茫茫人海中冒出头、给人鲜明感受的强者值得尊重,所以他才会对叶信而激赏,同时对叶信的允诺更有信心了。 按理说,听到叶信逼死了铁心圣之后,居然又打上了铁书灯的主意,铁冠天应该更加愤怒才对,但他的情绪却快速平息下去了。 原因无他,叶信刚才的允诺。让那为首的壮年人看到了自己的飞腾之道,现在又提出拥立铁人豪为国主,让铁冠天发现了属于自己的光辉大路。 铁冠天在青元宗的地位并不高。一直是外门弟子,铁心圣一心要称霸天下。资源用度非常紧张,也造成了铁冠天的窘境,而且他们是父子,铁冠天绝不可能去压榨铁心圣,也没那个胆量。 叶信要拥立铁人豪,他的机会就来了,等到铁人豪坐上国主之位,他再找上门。说正是因为他施加的压力,被迫使叶信废掉铁书灯,扶铁人豪上位,那么铁人豪对他必定是感激涕零的,以后有什么要求,铁人豪也会全力满足他。 至于叶信,不急于这一时,等到铁人豪的地位稳固了,加上他在宗门内策应,叶信就是砧板上的蚂蚱。想让他三更死,他便活不到五更天! 叶信,凭你也想和我斗?!铁冠天在心中冷笑。也罢,让你多活两年! 铁冠天的情绪平复了,因为看到了叶信巨大的利用价值,那为首的壮年人见铁冠天不说话了,轻声说道:“小铁,你是什么意思?” “拥立谁为国主,是九鼎城的事情,我已入了青云宗,此等俗事与我无关。”铁冠天顿了顿。又违心的说道:“不过……叶太尉确实有自己的苦衷,既然二师兄已经拿了主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如此甚好!”那为首的壮年人点了点头:“我们要的是一个安定的九鼎城,如果真闹出什么乱子。让人气惊散,到那时候我们谁都担待不起。只是……叶太尉要废掉铁书灯……这也太快了,我们回去该如何向宗主交代啊?” “二师兄,我倒是有个办法。”那姓庞的壮年人说道。 “哦?庞师弟,你快说。”为首的壮年人急忙说道。 “铁书灯一直卧床不起么?那么他染病暴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我们没必要向宗门专门禀报的,只是顺口说一句,铁书灯染病死了,由铁人豪接任国主之位,想来宗主也不会多问什么。”那姓庞的壮年人说道。 “好办法!”为首的壮年人连连点头,随后看向叶信:“叶太尉,你的意思呢?” “确实是好办法,请两位上师放心,我叶信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让风声传到青元宗去。”叶信说道。 “我突然有些担心了。”铁冠天突然插话:“如果有一天,人豪也暴毙了,那又该如何?” “开什么玩笑?”叶信摇头道:“大卫国的壮丽山河,一定是铁家的,也必须是铁家的,这是我叶信安身立命的前提!否则,我拿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闹到那一步,不要说大卫国上下的人怨,就是两位上师,恐怕也饶不了的。”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铁冠天冷哼一声。 “那么,事情都解决了,对吧?”为首的壮年人说道。 姓庞的壮年人点点头,铁冠天沉思片刻,也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也不急着和叶信算账,等两年并不晚。 “叶太尉,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为首的壮年人看向叶信。 “上师请讲。”叶信说道。 “听说那温容资质极佳,落霞山的修士也对她很欣赏?”为首的壮年人说道。 “恩,等到大选之后,她就要去落霞山修行了。”叶信点头道。 “不管怎么说,温容都是大卫国的人,要修行,应该来青元宗,而不是去落霞山,难道你们没考虑过我们青元宗的感受么?”为首的壮年人说道。 “上师的意思是……” “我们要先回去把这里的事情禀报给宗主,过些天再回来接贡石,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让温容跟着我去青元宗,用不着等什么大选了。”为首的壮年人说道:“有我做担保,她可以马上成为我青元宗的外门弟子。” “上师是说……让温容去青元宗为质么?”叶信的脸色都让变得极不好看,甚至是有些发青了。 “叶太尉,我可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你这么说,就要伤感情了。”为首的壮年人笑了笑:“虽然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为何,我对你叶太尉是一见如故的,一切都是为你们好,温容有这么出众的资质,进青元宗修行才是正途,有我照料,她的进境会远在其他外门弟子之上的。” 为首的壮年人说得虽然好听,但真实目的就是要把温容当成人质,只不过他的话很隐晦。 既然大家是第一次见面,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完不成允诺,我岂不是白白替你担了天大的责任?如果,在宗门的名声都会受到巨大影响。 人质在我手里,你就不得不拼命去干,完成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完不成,你钟爱的人儿可就要吃苦了! 为首的壮年人思路是符合逻辑的,叶信为了温容,不惜举旗谋反,显然对温容钟爱到了极致,甚至可以为了温容发疯,这是叶信最大的弱点,如果他能掌握住叶信的弱点,自然能逼得叶信去全力而为,也不怕叶信出尔反尔。 叶信的脸色不停变换着,犹豫不决。 “叶太尉,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为首的壮年人笑道:“既然你对自己有信心,就不要瞻前顾后了,我可以保证,那一万颗元石,其中也有温容的一份,怎么样?温容进了青元宗,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上师能保证温容的安危么?”叶信用干涩的声音说道。 “叶信,这你尽管放心,你是不知道二师兄在宗内有什么样的声望。”铁冠天冷笑道。 “叶太尉,你多虑了,二师兄从来都是言出必践的。”那姓庞的壮年人说道:“而且就连宗主,也很重视二师兄的意见,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出差错。” “哈哈哈哈……叶太尉,你这般担心,不止是瞧不起我,也瞧不起你自己啊。”为首的壮年人大笑:“你每年都会多交出一万颗贡石,单单凭这个,我就会把温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不要说被人欺负,就算有谁敢惹她生气,我都绝饶不了他!”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叶信还是有些无奈:“还望上师能多照顾照顾温容。” “你是答应了?好!”为首的壮年人看向叶信的眼神很复杂:“叶太尉,我看出来了,你是个人坏人,一个为了能活下去的坏人,但你不是小人,有分寸、懂进退,对我们的合作,我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上师明见,很多时候,我都是别无选择。”叶信说道。 “两位师弟,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叶太尉有些话要单独谈一下。”为首的壮年人说道。 姓庞的壮年人和铁冠天站起身,缓步向外走去。 为首的壮年人站起身,走到叶信身前,上下打量着叶信,随后轻声说道:“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叶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上师是指……” “不要叫我上师了,我姓赵,赵小宝,你以后叫我一声赵师兄就行。”为首的壮年人笑道:“以后自家人了,用不着客气。” “是,赵师兄。”叶信顿了顿:“铁冠天不能留。”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喜欢和聪明人合作。”那为首的壮年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能与赵师兄合作,我也是很有信心的。”叶信说道。 “我会照顾好温容,但没办法防住铁冠天,如果他一心要利用温容来打击你,我只能忍让,因为他手中攥着我的把柄,不……是我们的把柄。”赵小宝缓缓说道:“早晚有一天,他会坏了我们的好事!刚才我想了很久,他对你的恨意太深,应该是没办法改变他了,既如此……不如当断则断!” “没错,他不死,我不止担心温容,还要担心铁人豪。”叶信说道:“只有他死了,铁人豪才会变成乖孩子。” “是极、是极……铁人豪不听话,你会有麻烦,而你的麻烦很可能变成我的麻烦。”赵小宝笑道:“不过,这一次我们先要回宗门一趟,毕竟是铁家的家事,宗主有可能问到他,我只能先留着他的命,等过些天,我会带着他出来接贡石,然后顺便解决了他,叶太尉,他交给你,你无须为他担心。” “让赵师兄费心了。”叶信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赵小宝顿了顿:“明年你要对大羽国用兵?真的有信心么?” “有。”叶信说道:“我只是担心……落霞山……” “莫非你还要占住大羽国的七彩灵湖?”赵小宝动容了。 “确实有这个想法,赵师兄,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叶信说道。 “人人都有贪欲,贪欲本身并不算什么。”赵小宝说道:“如果你抢了就走,落霞山的人是不会出面的,我们宗门之间也有自己的规矩。但如果……你要占住七彩灵湖,落霞山的外门弟子会下山重返俗世,为大羽国而战。当然,内门弟子还是不能伸手,否则。我青元宗也不是吃素的,肯定要出头替你撑场面!” “赵师兄。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吧?上宗是如何处置的?”叶信问道。 “每一个公国的消失,都代表着一个宗门的殒落。”赵小宝露出了唏嘘之色:“俗世的纷争,迟早会演变成宗门的大战。” “那么,青元宗和落霞山,孰强孰弱?”叶信又问道:“赵师兄,一定要讲真话,这会影响到我的决定。” “他们斗不过我们,否则。刚才我已经替你拿主意了。”赵小宝说道:“我只能说这么多,到底如何取决,全在于你。” 叶信明白了,青元宗的实力是强于落霞山的,但赵小宝不敢背负如此深重的因果,所以才让他叶信拿主意。 “赵师兄,如果我反复不停的抢,抢个几年,会不会影响到落霞山?”叶信问道。 “当然会,而且影响很大。”赵小宝眯起眼睛:“潘远山的血山军团攻击九鼎城的时候。我青元宗的外门弟子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潘远山敢多逗留,他们就会下山。幸好那小子还算机警,抢了子鼎之后就逃之夭夭了,没想过染指九鼎城,要不然他根本走不掉。“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用急了。”叶信说道:”反正我也没想过要毕其功于一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几年里,我会反复消耗大羽国的实力,然后问过赵师兄的意思。再做决定也不晚。” “就是这个道理。”赵小宝笑道:“叶信,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九国之内,再无人能遮挡你的锋芒了!哈哈哈哈……” “赵师兄谬赞了。”叶信叹道。 “我先带着他们回宗门。月后再来。”赵小宝看着满地的凌乱,又笑道:“你也不用送了,先收拾收拾这里吧,哎……你这小子脾气也是够大的。” 叶信露出苦笑,随后做势要往外送,赵小宝摆了摆手,已飘然走近厅门,随后便跨了出去。 太尉府的大厅中只剩下了叶信一个人,他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文案,久久不语。 逼死铁心圣,青元宗必然会来人过问,这将是叶信最大的危机,可他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凭着无以伦比的沟通交流能力,凭着对人性的洞察与理解,不费一兵一卒,便化险为夷,这宿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但,叶信并没有为自己的能力而骄傲,也没有为自己的转危为安而庆幸。 事实上,叶信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否则他也不会对温容抱着那么深的歉疚。 看破,是人智的登峰造极,更改,则属于神的领域。 叶信能看透逻辑的推演,却无法让事实变得完全符合自己的意志,这是他的悲哀。 力量,还远远不够! 这时,薛白骑从外快步走了进来,他的声音明显在颤抖着:“大人,那几个人是青元宗的修士吧?怎么样了?” “成了。”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眉眼间露出深深的倦意,刚才的谈判绝不亚于战场上的殊死搏杀,那愤怒、那癫狂、那悲怆、那犹豫、那坚决,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演绎,一切都演得完美无缺,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精神变得非常虚弱。 “成……成了?!”薛白骑瞪大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信决意谋反,他们早就知道,也明白事发之后,青元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之所以义无反顾的追随,是因为他们不怕死。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早就应该死在乱军之中了,现在每活一天,都是占了便宜,既然叶信给了他们新生,现在把自己的生命还给叶信,也没什么。 反正他们活过了,精彩的活过了,干了很多别人做梦都不敢干的事,死又何妨?! 叶信说他有办法对付青元宗,这些年轻的狼骑们按照惯例选择了信任,可在心灵深处,却是不相信的,但从没有人提起过,更不会反对,最重要的地方在于,做这么大的事,叶信却没有动用老营,所以他们猜测,叶信也没有把握,不动用老营,是为了给天罪营留一条根。 能追随着主将一起战死,也算是为自己的武士生涯迎来落幕,他们都不怕。 今天,薛白骑听到叶信口中吐出‘上师’两个字,就知道大限已至,但他始终保持冷静,看座上茶,随后传出消息,便安静的等在外面,结果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青元宗的修士居然就那么走了,并没有爆发战斗! 现在又听到了答案,薛白骑的脑子都不会转了,这完完全全是不可能的事啊,叶信是怎么做到的?! “去告诉他们吧,免得他们担惊受怕。”叶信笑了笑。 天罪营的精锐们都已经聚集到太尉府中,连负责看守母鼎的墨衍也到了,今天,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战,没有理由退缩。 “成了!”薛白骑疾步走了进来,他脸上满是兴奋,沉稳如他,此刻也失态了:“青元宗的修士已经离开了。” 成了?正在舞剑的谢恩蓦然停下身形,他以前是很懒的,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活动活动,因为以后再也动不了了。 成了?用指尖抚摸着小泥人的郝飞猛地抬起头,那几个小泥人都是他亲手捏的,也亲手涂上了色彩,真是为了纪念他的兄弟姐妹,此时此刻,他在缅怀着以前的快乐时光,也准备着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离开,永远离开。 成了?拄着熟铜棍做沉思状的符伤顿了顿,随后放生大笑,接着抛下熟铜棍,抬手就给了子车灰一拳,他要发泄自己的兴奋。 成了?闭目养神的墨衍睁开双眼,那死板的脸上居然洋溢出温暖的笑容。 成了?杨宣统长长吐出一口气,身体几乎堆到了椅子上,他不想死,他还想继续研究自己的符道。 成了?林童用力抓住周素影的手,他知道,自己的幸福生活并没有结束,而周素影的眼眶显得有些湿润了。 成了?月虎发出阴测测的笑声,手中的剁骨刀舞了个刀花,随后缓缓说道:“以后……就算大人说他能把天捅个窟窿,我也会相信他,谁敢不信,先来问问我的刀!” 成了?被揍翻在地的子车灰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挨了一拳,换成往日,他早跳起来与符伤打成一团了,现在却显得傻乎乎的。 没有人愿意面对终结,慨然赴死,是因为他们都欠叶信的,叶信为天罪营做了那么多,怎么能让叶信孤零零一个人走上黄泉路?不!就算是死,他们也要陪在叶信身边! 谁都想不到,叶信竟然再一次创造了奇迹!他们已能看到死亡,却被叶信硬生生拉了回来! 只不过,他们都是惯于出生入死的百战之士,虽然心情激动到了极点,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哎……对了,子车灰,你欠我的钱,现在总该还我了吧?”符伤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昨天不是说不要了么?”子车灰瞪大眼睛。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反悔了行不行?”符伤说道。 “你他吗的……”子车灰勃然大怒,但自己毕竟理亏,他眨了眨眼睛:“你刚才是不是打了我?” “没有。”符伤断然否认。 “那我怎么坐在地上?”子车灰叫道。 “你自己坐下的,找谁?”符伤叫道,他比子车灰更理直气壮。 “可我……肩膀有些痛啊……”子车灰拼命回想着,不过刚才的消息让他震惊得有些失忆了,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来凑热闹的人 深秋的风儿已经很凉了,草木变成了青黄色,叶信仰躺在草丛中,看着远方的夕阳,温容穿着一身素裙,就坐在叶信身边,山坡下有两批无界天狼正慵懒的晒着太阳,那是叶信和温容的坐骑。 “你现在是太尉了,日理万机,居然有时候找我出来游玩?”温容柔声说道。 “暂时没什么事了,只剩下了等。”叶信笑了笑。 “可你……总该说些什么吧?出来这么久了,你说的话用手指头都能算得过来。”温容轻叹一声:“难道在你眼里,我是这样无趣的人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我总是有些……”叶信翻身坐起,随后转移了话题:“再过些天,你就要去青元宗,做好准备了么?” “你昨天不是已经让人来告诉我了么?”温容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让你受苦了。”叶信说道。 “谈不上受苦。”温容摇头道:“既然你要和青元宗的修士合作,他们自然会善待我,无论如何,也要比去落霞山强得多了,能进入宗门修行,是天下武士的梦想,我刚刚过十六岁,尚没有参加大选,就得到直接进入宗门的资格,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我、嫉妒我呢,你大可不必这样歉疚,你给我创造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其实……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何必这样讥讽我呢。”叶信露出苦笑:“你去青元宗,其实就是做我的人质,毕竟是和他们第一次接触,根本谈不上什么信任基础,他们肯定要想办法控制我。叶玲只是我的堂妹。还不够分量,我能为了你举起反旗,逼死铁心圣。他们自然就会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了。” “我真的没有讽刺你,是心里话。”温容认真的说道:“你只需回答我。我去了青元宗,他们会不会格外重视我吧?” “会。”叶信说道:“不但会重视你,还会照顾你,你但有所需,可以直接去找二师兄。” “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温容说道:“对绝大多数武士来说,这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傻子才会错过呢。” 叶信嘿然。温容越是这样说,他越是感到歉疚。 “我知道有风险,但风险和机遇从来都是并存的,获得什么,就有可能要失去另外一些什么,这些话是谢教习说的,哈哈……他是从你那里学到的吧?”温容笑得很自然。 “这我就记不清了,不过我倒是经常教训他们。”叶信说道。 “既然你和我说了这些,那我也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吧。”温容垂下头,凝视着自己的小蛮靴:“从小开始。家里的长辈就经常夸奖我,慢慢的……我认为我天生就是个做大事的,以后肯定会拥有轰轰烈烈、叱咤风云的成就。等长大了才发现,原来做事情是那么的难,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刁难、阻碍和麻烦,我从不气馁、从不灰心,可有一天,突然知道我要嫁给你了,那是我心情最低落的日子,说实话,我有些瞧不起你。可我拒绝了爷爷,一方面是不想让爹爹伤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叶家有些怜悯。“ “那个时候连我都瞧不起自己,更别说是你了。”叶信笑道。 “你活得那么快活。却不知道利刃就悬在叶家的头上。”温容摇头说道:“但,这是我的命运,我只能接受,只不过……我知道没办法和一个瞧不起的人过一辈子,所以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改造过来,让你学会奋发、学会自强。“ “别提那段日子了!“叶信长叹:”每天刚蒙蒙亮,就把我从被窝里拎起来,一直到深夜才回家,整天都盯着我修炼,知不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少大事?!“ “谁让你瞒着我了?你活该。”温容娇嗔的说道:“你以为我心里好受么?那是我第一次不得不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别人!” “好在只熬了十几天,就过去了。”叶信说道。 “是啊……后来的变化太大、太惊人,让我根本没办法去适应。”温容说道:“叶信,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需要照料的人,只要给我一个好的平台,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叶信沉默了,良久良久,他突然跳了起来:“走,陪我去见一个人,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什么人?”温容问道。 “一个只要你见过了,就很难遗忘的人。”叶信笑道。 叶信和温容进了义盟总部,天罪营的精锐们几乎都聚全了,他们的脸色显得很严肃、也很复杂,温容发现众人的神情有些不对,心中有些吃惊,这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有的慵懒、有的严肃、有的刻板,个性都很鲜明,现在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是什么人能让他们变得如此认真? “到了么?”叶信低声问道。 “大人,已经进城了。”薛白骑回道。 叶信跳下坐骑,站在首位,随后向温容招了招手,温容明白叶信的意思,快步走到叶信身侧,她心中更好奇了,叶信已高居太尉,就算是面对沈忘机、韩三昧等重臣,也不会这般郑重其事,到底是谁?值得让叶信等在这里? 时间不长,一辆很普通的马车走进了院子,负责赶车的是墨衍,他向叶信使了个眼色。 马车刚刚停下,车厢门已经开了,车帘起处,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车厢中跳了出来,他脸色黝黑,一双豹子眼,身体挺直起来的瞬间,一股如山岳般雄壮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强的气势,这个人是谁?温容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壮汉。 此刻,那壮汉已看到了叶信,他的腰弯了下去,向叶信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让在旁侧。 一只手从车厢内伸了出来,轻轻挑起了车帘,温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转了过来,那只手……好美! 那只的手背略有些丰腴,但给人一种柔若无骨的美感,散发着如玉一样的光泽,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极为精细,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这只手干净、整洁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至少温容从没见过如此洁净的手,也从没有仅仅为谁的一只手而惊叹过。 叶信笑了,他知道对方的心理状况,用术语说,这个人患有非常严重的洁癖。 随后出现的,是齐腰的长发,还有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眉如远山、眼含秋波,挺直的鼻梁,还有樱桃小嘴,温容有些失色,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容颜在九鼎城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但和眼前这个人相比,却好像被隐隐比了下去。 怪异的是,对方居然穿着男子才穿的白色长袍,脚下还是草鞋,不过,双脚和手同样干净、整洁,简直就像用最上等的白玉做成的一样。 看到叶信,那个人笑了,他的笑容象春阳一般温馨,似乎能扫去天地间萧瑟的秋风。 嗡……天罪营的精锐们,气息突然暴涨,深寒的气息直冲天际,温容愣怔了一下,她感受到了杀气,还有无法化解的敌意。 “少帅别来无恙?”那个人微微躬了躬身,接着他的视线飞到叶信上空,看向后方高耸入云的母鼎:“九鼎城的气象果然不同凡响。” 温容的视线明显变得凌乱了,刚开始看到那个人时,她以为对方是个穿着男人衣物的女子,甚至猜想对方就是那个负责守护老营的真真,心中很不是滋味,原来真真竟然这么漂亮,这么的完美…… 等到那个人一开口、一抬头,她就知道错了,对方说话声很低沉,似乎带有一种磁性,而且她分明看到了喉结。 男人?这个美得像妖精一般的家伙竟然是个人男人?!天……这还让女人怎么活?! “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叶信微笑着说道:“不过这一次会非常非常热闹,如果你错过了,一定要感到遗憾,所以我试了试,给你写了一封信,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来了。” “少帅深知我心。”那个人大笑,笑得神采飞扬,一头过腰长发无风自动,在这瞬间,他的眉眼中似乎多出了一种狂傲不羁、张狂无比的魔性,接着他的视线转向温容:“这位是……” 温容就站在叶信身边,地位当然是很高的,他肯定要重视。 “她是温容。”叶信说道。 “原来是红颜姑娘,久仰久仰。”那个人笑道。 “什么……红颜?”温容不明白。 “少帅冲冠一怒为红颜,必将成千古美谈。”那个人又露出笑意。 温容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也是第一次见到气场如此强横的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是以前见过的修士,气场也绝对比不上面前这个人。 “还是到里面说话吧,请……”叶信让了让,也化解了温容的尴尬。 “少帅是主我是客,还是少帅先请。”那个人说道。 叶信和那个人向角门走去,温容故意了落后了一些,接着低声对薛白骑说道:”白骑,他是谁?“温容的阅历也算很多了,不过单单是凭着气势、就能让她的心志被慑夺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叶信,一个就是那美得令人发指的男人。 “这个……我不能说,你以后自己问大人吧。”薛白骑低声回道。(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 完美的心理诱导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们这些王八蛋!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铁人豪!我是大卫国的殿下!” “你们敢我关起来?!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灭门九族!!!” 地牢内不停的发出沙哑的咆哮声,还有钢铁的碰撞声,只是,里面一片黑暗,谁都看到发生了什么。 这时,叶信缓步走了进来,还在闭目养神的月虎听到动静,急忙张开双眼,看到是叶信,他跳起身:“大人,你来了。” 叶信摆摆手,侧耳听着铁人豪隐隐约约的咆哮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随后问道:“几天了?” “过了这一夜,就是第三天了。”月虎回道。 “他的情况怎么样?”叶信又问道。 “一直暴躁不安,就像落入陷阱的凶兽一样,不过他的骨头很硬。”月虎笑了:“这两天我没给他吃过东西,也没让他喝水,也真难为他怎么熬下来的,换成别人,嗓子早变得又干又哑,连说话都困难,他现在居然还能喊,中气也太足了一些。” “也差不多了。”叶信点了点头。 “大人,如果你讨厌他,给他一个痛苦快了,他没什么油水的。”月虎说道。 “谁说没油水?我可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叶信的眼神闪烁着。 “大人是……想象熬鹰一样熬他?”月虎似乎明白了什么。 “熬鹰我没见过,也不懂。”叶信说道:“把他关在这里,我是想逼着他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样我做事情就方便多了。” “什么……什么症?”月虎傻了眼,他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心理过度依赖。”叶信沉吟了一下:“从时间上,应该差不多了。把门打开。” “好。”月虎应了一声,随后打开了铁门。 “去让白骑把文案给我拿过来,再给我准备笔墨和桌椅。”叶信说道:“进行完美的心理诱导。至少需要几个小时,不能白白浪费了。” “明白。”月虎说道。 很快。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中亮起了灯火,接着有人摆放好桌椅,也摆上了笔墨,叶信的身影出现了,他走到桌子前,缓缓坐下,旁边有人捧过来一叠文案,放在桌子上。叶信拿起最上面的文案,仔细审阅起来。 看到叶信身影的瞬间,铁人豪已停止无谓的嚎叫了,他傻傻的盯着叶信,额头凝现出豆粒大小的冷汗。 铁人豪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他被关在恶毒的站笼中,连转身都做不到,神态萎靡,嘴唇已经干裂见血了。 “叶信……原来……原来是你要杀我……”铁人豪吃力的说道。 叶信没说话,继续翻阅着文案。 “我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是不放过我吗?”铁人豪想哭。想瘫倒,但有笼子的约束,他根本倒不下去。 叶信在文案上快速写了几句什么。接着又换了一本文案。 “你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说!你说啊!!“铁人豪发出嚎叫声。 叶信充耳不闻,好像与铁人豪分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的中,相互隔绝。 “好……我知道我得罪过你太多次,断无生理,好!我最后求你一件事,想杀我,那就给我一个痛快!”铁人豪叫道。 叶信放下了第二本文案,又拿起第三本,他完全是把这里当成太尉府了。 “杀了我!来杀了我!”铁人豪彻底疯魔了。拼命晃动了铁囚。 叶信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向铁人豪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侧身叫道:“月虎,给他送一壶水进来。” “来了。”随着叫声。月虎从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水壶,快步走到囚笼前,把水壶递给铁人豪。 铁人豪已经有两天没喝水了,他简直就像野兽一般,用力把水壶抢过去,接着仰头就往嘴里灌。 几下子就把水壶中的水喝得干干净净,铁人豪还不罢休,用尽力气不停晃动着水壶,试图再多喝上那么几滴水。 堂堂的王族五殿下,沦落到如此境地,有些令人心酸。 “够了。”月虎探手把水壶夺了回去。 铁人豪用力咽了口唾液,用颤抖的声音低低说道:“有……有吃的么?” 月虎没作声,回头看向叶信,叶信点了点头。 “等着。”月虎没好气的说道,随后向外走去。 时间不长,月虎手中抓着一个馒头走了回来,把馒头递给铁人豪。 铁人豪还是象抢东西一般,探手把馒头抢过去,便塞进自己嘴里,两三口已把馒头咽了下去,只是过程有些艰难,噎得他直翻白眼。 月虎又一次离开了,并关上了铁门,铁人豪听到了铁门合上的声音,地牢内只剩下叶信和他两个人,气色略有些好转的铁人豪死死的盯着叶信。 从心理学的角度说,想制造出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患者,要拥有四个要素。 一:人质必须真正感到对方能威胁到自己的存活。 二:在遭挟持过程中,人质必须体认出对方略施小惠的举动。 三:除了对方的单一看法之外,人质必须与所有其他观点隔离,通常得不到外界的讯息。 四:人质必须相信,要脱逃是不可能的。 拥有了这四个要素,再加上心理诱导,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患者就可能诞生。 现在,四个要素已经完全具备了。 “叶信,我从来没求过人什么,今天我求求你,干脆点杀了我吧!”铁人豪哀声说道。 “我不理睬你,是想让你反思自己的愚蠢,可现在看起来,你似乎是无可救药的。”叶信缓缓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杀你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已经逼死了铁心圣,背负骂名,还要对你下手么?更关键的是,完全没有必要,以你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对我构成威胁!”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种地方?!”铁人豪叫道。 “自己想。”叶信说道,随后他不再理睬铁人豪了,拿起了第四本文案。 铁人豪转动自己可怜的心智,努力思考起来,叶信说得在理,自从铁书灯被立为王储之后,就少有人搭理他了,甚至忽略了他的存在,叶信已是独揽军权,有必要这样针对他么?铁人豪虽然很自信,但还没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威胁叶信的程度。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着,直到叶信已开始翻阅第九本文案了,铁人豪脑中灵光闪动,突然大叫起来:“是三哥?铁书灯要杀我?!” “你总算没有白吃这份苦。”叶信淡淡说道。 铁人豪心如死灰,他一直在和铁书灯抢王储的位置,现在铁书灯成功了,当然要除掉他,以绝后患,叶信做为铁书灯的心腹,为铁书灯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不要……再折磨我了……”铁人豪绝望的说道。 “如果我要杀你,两天前你已经死了。”叶信说道。 什么?铁人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信为什么不愿杀他? 只可惜,以他浅薄的脑力,实在是想不出一个究竟来,许久,铁人豪摇头道:“我不信,你肯定是要继续折磨我,我才不信你会违背铁书灯的命令……” “道理很简单。”叶信笑了笑:“铁书灯现在是想让你死,过几天,他就该让我去死了。” “他疯了?”铁人豪瞠目结舌:“大卫国没了你,他凭什么去抵挡大召国和大羽国的攻势?!” “哦?”叶信愣住了,他眼中流露出了感动之色:“铁人豪,你真是这么想的?” 等等……叶信居然会感动?那他肯定是无意间说对了什么!铁人豪的情绪变得亢奋起来,拼命思考着。 叶信眯起眼睛,他本准备用去几个小时,完成心理诱导,但事情进展得要比他预想顺利得多。 心理诱导的关键,是创建一个共同命运的连接点,他还在尝试,而铁人豪已经全力要迎合他了。 “恐怕所有人的大卫国人都是这么想吧?”铁人豪试探着说道:“叶信,你阵斩司马清虹,还算好说,可你居然敢去打庄不朽的主意,已经能证明你拥有什么样的胆略了,不知道他铁书灯怎么想,但我是佩服的。” “三哥认为,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叶信淡淡说道。 “不可能!”铁人豪断然摇头道,他用的力气很大,结果让脑袋撞在了囚笼上。 “其实,我一直没有按照铁书灯的命令杀掉你,是因为我在考虑一件事。”叶信说道。 “什么事?”铁人豪又变得紧张起来。 “我在想想吧……”叶信叹了口气,随后开始在地牢中来回踱步。 铁人豪的眼睛一直跟着叶信的身影转来转去,叶信的脚步很快,又在他身前不远处来回走,只是几十趟,已经让他眼神有些跟不上了。 “如果……”叶信突然在铁人豪身前停下了脚步:“如果我拥立你为国主,你会信任我么?” “什么???”铁人豪差一点晕厥过去,他本来只想求叶信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却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大。(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雨后天晴 叶信眼中的精光犹如刀锋一般,默默的看着铁人豪,而铁人豪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叶信,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你又何必这样戏弄我?难道……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我没有开玩笑。”叶信淡淡说道:“铁书灯要杀我,但我又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那只能决战到最后一刻了,我与他之间,注定会死掉一个!” 铁人豪苍白的脸瞬间涨成了血红色:“叶信,你真的要拥立我为国主?” “这是我最后的选择了。”叶信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笑容:“你们铁家啊……真是让我一言难尽!我愿意为国分忧,不惜带着三千罪徒,与大召国十数万大军周旋,今年又冒着巨大风险,设计杀了庄不朽,可铁心圣是怎么对我的?他竟然用栽赃陷害的手段,要毁了我的妻子。现在,我愿意铁书灯鞠躬尽瘁,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谋划明年该如何对大召国和大羽国用兵,可铁书灯要在我的背后捅我一刀!铁人豪,你呢?又会怎么对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叶信,就在刚才,我都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没想到……你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铁人豪突然发出了嚎叫声:“这是再造之恩啊!我可以发誓,永远不会忘记这份恩德!永远不会!” “你不想为铁心圣报仇?”叶信说道。 “父王……”铁人豪顿了顿,随后咬牙切齿的说道:“父王立铁书灯为王储,已经是把我当成废物抛弃了,这些天我想见他一面都成了难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以为是?!“ “你当真这么想?”叶信说道。 “不止是这样!”铁人豪激动的说道:“我知道。铁家确实亏欠叶家很多,你为了守护大卫国的江山,已是竭尽全力了。可父王居然还要谋算温家……别说是你,换成我。我都会举旗谋反,只是我没那个本事罢了。” “那么,铁书灯呢?你会不会为他报仇?”叶信说道:“我杀了他,拥立你上位,有一天你大可把这份罪责推到我身上。” “铁书灯?他一心要害我!我恨不得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铁人豪叫道:“你放心,只要我能坐上那个位置,马上下达昭令,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铁书灯是国贼!他死有余辜!” “你现在是身陷绝境,所以才要极力获得我的信任,等你的位置日趋稳固,或许就要把我当成你的眼中钉了。”叶信说道。 “不可能!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都比不上铁书灯,但有一点,我肯定比他强,就是我有自知之明。”铁人豪说道:“今年去北线作战,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我真的怕了,只是为了不输给铁书灯。才勉强支撑下来,等我成为国主,你就是当朝太尉!所以的军国大事。你一言可决,我肯定不会过问。” “哦?”叶信的眉头挑了挑,他明显有些意动。 “还有,以后的城防军、宫禁军,我都会全部交给你,就连主将的人选,我也不会过问。”铁人豪深吸了一口气:“叶信……说实话,其实我最怕的人是你啊……父王那么厉害,一样够不过你。铁书灯如果没有你,他屁都不是!能成为国主。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又怎么可能去对付你?父王的教训摆在这里。我疯了不成?” 叶信沉默了,铁人豪紧张的盯着叶信,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取决于叶信了。 “铁人豪,你记住我说的话……”叶信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柔和,似乎充满了一种莫名的魔力:“也记住现在,你,站在囚笼中,我,站在囚笼外,如果你不想重新回到这里,那就永远不要忘记。在漫长的岁月中,你生命中的每一次梦醒,记忆都要回到现在,你,站在囚笼中,我,站在囚笼外,你,站在囚笼中,我,站在囚笼外,你,站在囚笼中,我……” 叶信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柔和,铁人豪的眼神变得茫然了,他的嘴唇嗫嚅着,似乎在学着叶信说道。 差不多过了几十息的时间,叶信突然打了个响指,随后低喝道:“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铁人豪如梦初醒。 “月虎,进来。”叶信转身喝道。 铁门被打开了,月虎快步走进了地牢。 “让殿下出来吧,再去给殿下去找一些酒食过来,恩……还要有浴盆,殿下应该洗一次澡了。”叶信说道。 “明白。”月虎陪笑道。 “殿下先安心在这里等几天,等我处置好了,自然会迎接殿下进宫。”叶信说道。 “叶信,你要去哪里?”铁人豪急忙叫道,在他眼中,叶信已是他全部的希望了,他舍不得叶信离开。 “我当然是要去为殿下扫平障碍了。”叶信笑了笑。 站在囚笼中的铁人豪骤然变得哽塞了,泪水顺着脸颊流落,痴痴的看着远去的叶信。 走到外面,谢恩和郝飞迎了上来,谢恩低声说道:“大人,那小子以后会不会听话?” “不会有反复了。”叶信说道,他已经在铁人豪的记忆深层中播下了梦魇,每一天清晨,但铁人豪从熟睡中醒来时,都不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间地牢,想到这场噩梦,如果白天他过得还算快乐的话,第二天清晨更会凸显出噩梦的可怕。 只要铁人豪还活着,就是一次次不停的回忆,这不是意志所能控制的,唯有叶信才能给铁人豪解除这个诅咒。 也代表着,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情境会陪伴铁人豪终身。 “那就好,我们兄弟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谢恩笑道:“大人,那个叫王猛的小子来找你了,他好像有什么急事。” “哦?”叶信沉吟了一下:“我们回去。” 进了叶家的大厅,正看到王猛和薛白骑坐那边高声谈着什么,他们两个的兴致很高,气氛热烈。 “信哥!”看到叶信,王猛急忙站起身,笑嘻嘻的说道:“也不知道再叫你‘信哥’合适不合适,你现在已经是太尉了,我还是个小兵头呢。” “这就是你一直不见人影的原因?”叶信笑道、 “我……”王猛顿了顿,他的神色变得稍显苦涩:“信哥你明白的,我实在是左右为难,只能缩在壳里夹起尾巴,等着雨过天晴了。” “你认为现在是雨过天晴了?”叶信说道。 表面上听起来,叶信和王猛的交谈很正常,至少薛白骑没听出什么弦外音,但对当事者的王猛而言,叶信却是字字诛心的,他不由再次顿了顿:“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信哥,我明天要离开九鼎城了。” “哦?你要去哪里?”叶信一愣。 “去南线。”王猛说道:“老头子已经和邓太宫打过招呼了,我先到那边混混资历,也避开现在的风头。” “你不是说过想进狼骑么?”叶信说道。 “信哥,别逗我了,以我现在的本事,你真不嫌我给你丢人么?”王猛叹道:“等我混些日子,再回来找你吧。” “也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你自己所想的去做。”叶信点了点头。 “明天送送我吧,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王猛说道。 “好啊,明天你什么时候走?”叶信问道。 “黄昏时候走。”王猛说道。 “为什么要等那么晚?”叶信有些不解。 “白天还有些事情要做。”王猛回道。 叶信深深看着王猛,随后突然笑了,王猛被笑得莫名其妙:“信哥,你……你笑什么?难不成……你觉着我这个小兵头根本不值得太尉大人亲自相送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关心则乱’这句话,以你的精明,没来不应该这般失措的。”叶信说道:“好,不说这些,明天黄昏时候,你在城外南山脚等我,我带些酒食过去。” “信哥,我发现你说话怎么变得阴阳怪气的,让人搞不懂啊……”王猛苦笑道:“那就说定了!” “好。”叶信应道。 王猛起身笑着向薛白骑打了个声招呼,便向外走去,薛白骑也站起身,走到叶信身边:“大人,你不是很看好他,想让他进入狼骑么?怎么放他走了?” “他心已乱,让他留下来,对他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何况,他走不出多远的。”叶信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说道:“我发现……现在真是时来运转了,每一次谋策,都如有神助,原本我还让等邓独眼在飞虹桥扎营,等我的军令,现在看……让他连夜行军,赶往九鼎城吧。” “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呢。”薛白骑愣住了。 “已经有了。”叶信淡淡的说道:“铁书灯明天黄昏前后,就要对我下手了。” “怎么……”薛白骑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王猛才要求你明天去送他?” “是不是有些幼稚?这种事是能避得开的么?”叶信笑了:“他很精明,但内心还不够坚强,发现手足相残的事情就要在他面前发生,他承受不了,就象他自己说得那样,找一个壳、然后缩进去,等雨后天晴,只是……他又不想对不起我,所以要最后帮我一次。”(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霸主序章 第二天,九鼎城显得出奇的平静,叶信第一次一整天都守在自己家里,也不再忙着批阅公文了,他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今天,是一个难关。 接近黄昏时,叶家来了客人,韩三昧、沈忘机、王芳联袂来访,他们似乎都显得喜气洋洋,好远便露出笑意。 “什么事情能让几位老大人这么开心?”叶信笑着站起来。 “太尉大人,主上总算是痊愈了,明天就要举行大典。”沈忘机说道。 铁书灯一直卧床不起,引得人心惶惶,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凡事总要由他们四个人组成小朝廷做决定,有鸠占鹊巢之嫌,听到铁书灯终于要理事了,沈忘机显得很轻松。 “是啊,大卫国万事纷扰,必须要尽快步入正途,如果拖延得太久,明年恐怕我们就愈发艰难了。”王芳说道。 “太尉大人,今天主上在宫中举办夜宴,只请了我们几个太位重臣。”韩三昧说道:“很多事情,主上要提前和我们打声招呼,大家先商量一下,免得明天出现瓜葛,新君上位,必须要表现出上下同心的气象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呢。” 叶信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太尉大人收拾一下吧,大家一起进宫。”沈忘机说道。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叶信说道:“反正明天才是大典,今天不过饮酒作乐罢了。” “太尉大人切不可这般想。”沈忘机正色道:“大典之前,先要举行国葬的,虽然听韩太宰的意思……主上并不想大张旗鼓的操办,但我们也要有些顾忌,酒是少不了你的。但作乐么……还是不要闹了吧。” “明白明白。”叶信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回头说道:“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到宫里去开开眼界吧。” 厢房的门开了。两个头戴斗笠的人缓步走了出来,斗笠很大,遮住了他们的面孔,而且斗笠边缘还垂着面纱,韩三昧皱了皱眉:“这两位是……” “是我新近用重金从天缘城招揽的两位异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叶信笑道:“今天正好带他们去宫里转一转,也拜见一下三哥。” “太尉大人用心良苦啊。”韩三昧叹道,他是真心的感叹。 “我坐在太尉的位置上。然后要为兵事担忧。”叶信微有些错愕,韩三昧的神色并不像作伪:“我大卫国现在人才凋零,不在外面想想办法,明年的难关我们怎么熬啊!” “能不能让他们把斗笠摘掉?这样子恐怕不好吧?有些鬼鬼祟祟的。”王芳说道。 “他们在天缘城仇家甚多,也养成这种习惯,我说过他们,可他们就是不愿意啊。”叶信笑道:“而且,现在他们野性未除,等过一段时间,享受惯了九鼎城的繁华与安定。这种臭毛病自然就会改掉了。” 王芳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叶信属于他的晚辈。但在九鼎城的太位大人之中是权威最重的一个,很多事情叶信不同意,根本办不下去,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仅仅有殿前失礼之嫌,他没必要较真。 “九鼎城的强者大多有自己的名号,他们是……”沈忘机问道。 “他们是黑白双煞。”叶信笑道。 站在左侧身形魁梧的人,穿着一袭黑袍,而站在右侧身形稍微矮一些的。则穿着一袭白袍,相比很鲜明。 沈忘机眨了眨眼睛。他没听说过,但也不算奇怪。天缘城是一座充满血腥冲突的城市,就算是顶尖强者,更新换代的速度也很快,他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去过天缘城了,不知道也很正常。 “我们走吧。”叶信说道。 左侧那身形魁梧的黑袍人探手去抓一柄长武器,那武器被裹在锦囊中,只能看出形体很长,但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武器。 “拿枪做什么?”叶信摇头道:“如果你想在主上面前展现自己的神威,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只是去喝酒,也让你们开开眼界,放那里吧。” 那身形魁梧的黑袍人缩回手,依旧一言不发。 几位太位大人分乘三辆马车,驶向王宫,王宫的宫禁军还未来得及重新组建,只是由一些武装起来的內监临时担任护卫,防御很松弛,一直到了母鼎附近,武士们才开始多了起来,他们都是义盟的人。 韩三昧知道路,一直驶入内宫,马车先后停在一座偏殿前。 小福子正守在偏殿的门口,看到韩三昧走来,笑着躬了躬身。现在官翰雨已经死了,他成了王宫內监的大总管,不过能顺利接任,显然是得到了铁书灯的信重。 “主上可在?”韩三昧问道。 “在,一直在等着几位大人呢。”小福子笑道。 “唔……”韩三昧点点头,大步向里面走去。 每走过一个人,小福子都要弯弯腰,叶信走过来,他也不例外,好似早已忘记了叶信当初给他造成重创的那一脚。 叶信本已走过去了,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认真的问道:“早就想问你一句话了。” “太尉大人请讲。”小福子再次躬了躬腰。 “你一直这样累不累?”叶信问道。 “还好。”小福子脸色不变,很自然的回道。 叶信大笑,随后快步向殿内走去。 夜宴早已经摆好了,铁书灯坐在正中上首的主案后,两侧分别列着四张矮案,矮案后有蒲团,案上摆着十几样菜,菜盘虽不大,否则也摆不下,但所用的食材都是非常罕见的,所有矮案上的菜肴几乎都一样,案边还摆着两壶酒,是宫中的珍藏。 在铁书灯的左首,矮案都空着,右首已经坐上了几位客人,正是大任国的破山公宁高悟,大罗国的周破虏,还是大息国的吴秋深,看到韩三昧等人走进来,他们纷纷站起身。 坐在主案后的铁书灯,脸色很苍白,看到叶信的身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叹道:“小信,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叶信见过主上!”叶信的神色略有些惶恐:“叶信早就想去韩家了,但太尉府千头万绪都要处理,明年的兵事也要尽快拿出章程来,所以……” “你还是叫我三哥吧。”铁书灯笑了:“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么?一天是兄弟,永远都是兄弟。” “好!”叶信长吸一口气:“叶信见过三哥!” “这两位是你的爱将?”铁书灯看向叶信身后那两个戴着斗笠的人。 “他们是我从天缘城招揽来的异人,勇冠三军。”叶信说道:“今天我带着他们进宫,是为了让他们开开眼界。” 铁书灯点点头,随后向叶信招手道:“来,坐这边,这里是你的位置。” 铁书灯所点的位置,是左案之首,那个位置以往是沈忘机的,他是太阁,是政务的决策者兼执行者,地位最为尊贵,现在铁书灯却选了叶信。 沈忘机和王芳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是铁书灯纠结铁心圣的死,与叶信反目成仇,而现在的大卫国再经不起动乱了,叶信又是担任军事统帅的最佳人选,甚至可以说,从大卫国的角度考虑,叶信甚至比铁书灯更为重要。 见铁书灯如此厚待叶信,他们知道,大卫国真正将步上正途了。 就连韩三昧也露出欣慰之色,铁书灯这些天有多么痛苦,他最清楚,所以也最担心,现在铁书灯已是尽弃前嫌,叶信再识趣一些,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过些天,大可以悄然隐退。 叶信几个人缓缓坐下,对面的宁高悟等人也坐在了蒲团上,不过,和叶信正对面的右案案首,却一直空着。 众人都已落座,铁书灯率先开口,聊起了一些家常话,韩三昧事先已经做了暗示,对面的宁高悟等人都是客身,当然不会扫主人的面子,不管铁书灯说到什么,两侧的人都纷纷迎合,气氛充满了和谐。 聊不多时,铁书灯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把酒杯举了起来,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记得父王以前说过,这大卫国啊,就是一艘大船,而天下……则是汪洋大海,我这个国主,只是舵手而已,只凭我一个人,是没办法让船在汪洋大海中航行的,需要大家的扶持与帮助,书灯还很年轻,以后肯定会做错事,大家有意见尽管堂堂正正的提出来,书灯会虚心接受的!” 韩三昧还有宁高悟等个人,立即称颂起铁书灯来,什么谦逊、有为、圣明等等等等。 铁书灯很满意,随后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韩三昧等人也举杯喝下了自己的酒。 气氛更加融洽了,众人推杯换盏,情绪都逐渐高涨,盘中的菜肴也在逐渐减少,唯有叶信,经常处在出神的状态。 转眼过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笑意盈盈的铁书灯放下酒杯:“对了,孤有一个人要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 沈忘机等人微微一愣,之前铁书灯一直自称‘书灯’,这是第一次用‘孤’字,似乎是一种宣告:刚才我是晚辈,你们是前辈,但从现在开始,我是国主,你们是臣子!(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叶信的反击 对面的宁高悟三个人表情没什么变化,韩三昧只是笑了笑,显然他们都知道铁书灯指的是谁,而沈忘机和王芳略显得有些惊讶,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都是拥有上柱国级战力的强者,他们想不到大卫国还有什么人有资格登场。 “宗老,过来吧。”铁书灯回身说道。 一个老者缓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的身材有些枯瘦,双眼却炯炯有神,步子迈得很大,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人,都穿着黑衣,面沉似水。 “小信,沈大人、王大人,你们都不认识他,但总该听说过无生军吧?”铁书灯笑道。 “无生军?你是洪无垢……不对!你是宗别离?!”王芳大吃了一惊,沈忘机也露出了震骇之色。 几十年前,大陈国的无生军才是天下第一强军,当然,那个时候天狼军团和魔军都没有诞生,无生军是洪无垢一手所创,只是后来在王储的事情上站错了队,洪无垢不得不引咎辞职,从此退出了人们的视野,而无生军则被洪无垢的副将宗别离掌控。 遭遇此次打击,无生军的战力被大幅削弱了,洪无垢的很多亲信心中愤愤不平,先后离开了无生军,而且,无生军好似拥有一种魔咒,只要担任无生军的主将,都不会有好下场,几年前,宗别离与大陈国的国主闹得很不愉快,整个宗家突然逃离了大陈国,进入大卫国,宗别离试图把无生军也带走,结果遭遇大陈国的围追堵截,宗别离失踪,无生军也被彻底打散了。 谁能想到。失踪几年的宗别离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铁书灯的神色,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拥有了很深的信任。 “正是老朽,没想到王大人也听说过老朽的薄名。”宗别离向王芳含笑说道。 “宗老是前辈。这一身‘大人’可不敢当!”王芳急忙站起身。 对面的宁高悟等人,还有这边的叶信、韩三昧和沈忘机。也都站了起来,如果从年龄上算的话,宗别离已经是八十开外的老人了,现在宗家的家族钟振堂,还是宗别离的子侄辈,当然要表示尊重。 宗别离显得很有风度,一个个打着招呼。 “早听说叶氏一门虎父无犬子,今日得见少帅。幸甚幸甚。” “王大人有神断之名,九鼎城上百万人口,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算是一桩奇迹了。” “沈大人,老朽在大陈国时就听到过一句话,强军尚需观海,问政只求忘机,今天能见过沈大人,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了。” 强军尚需观海,指的是叶信的父亲叶观海。问政只求忘机,说的就是沈忘机,沈忘机在太阁的位置上做了十几年。从没出过任何纰漏,也让铁心圣从异常繁琐的政务中脱离出来。 寒暄过后,众人重新落座,沈忘机和王芳都显得很兴奋,大卫国只有一个叶信,战力还是太单薄了,明年很难应付大召国和大羽国的联合进攻,现在多出了一个宗别离,那么大卫国完全可以两线作战了! 宴席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铁书灯突然伸出手,示意大家压低声音。随后看向叶信:“小信,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三哥。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叶信打了个酒嗝。 “你还有几个月,才满十九岁,年纪太轻了,几位太位大人都是你的叔叔辈、爷爷辈,和他们并列有些不妥,而且太尉是要职,应该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来担任,才能昭显出大卫国的威仪,宗老刚刚从大陈国回来,他告诉我,大陈国的人听说你成了太尉,讽刺我们说什么朝中无人、犬子当道,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铁书灯缓缓说道:“小信,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但你……实在太年轻了,有损国威啊!” “三哥的意思是……”叶信淡淡的问道。 “你先把太尉让出来,天狼军团还是你的,只要我还是国主,天狼军团就一直是叶家的!我保证!等熬上一些年,再把太尉交给你也不晚。”铁书灯说道:“我和宗老商量过了,由宗老替你管着太尉府,宗老的年纪大了,精力也不济,最多过了七、八年,你再回来,怎么样?” 沈忘机和王芳的脸色陡变,铁书灯什么意思?宗别离刚刚来投靠大卫国,蒸蒸日上的气象也刚刚出现,就要再次掀起内讧么?! “主上!此议不妥!”韩三昧猛地站起身,他的脸色已变得铁青,铁书灯的决定太突然了,而且事先根本没打过招呼:“叶太尉虽然年轻,但他执掌太尉府这几天来,把军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大家都看在眼里!” “是啊!”沈忘机应声道:“主上,难道年纪比能力更重要么?” “还请主上收回此议!”王芳也起身支持叶信。 与亲厚无关,他们站出来支持叶信,完成是大卫国的角度出发,大卫国再承受不起动荡了,而且叶信的性格本来就骄横,为了温容,他敢冲冠一怒为红颜,现在夺了叶信的职位,谁知道会酿出什么惨祸来?! 说白了,就是国家与国主哪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有些时候,只能选其一,不能两全其美。 韩三昧、王芳和沈忘机认为国家更重要,所以希望铁书灯能尽弃前嫌。 “你们急什么?”铁书灯笑道:“小信还没说话呢!小信,你是什么意见?” “就听三哥的吧。”叶信淡淡说道。 “好!是我的好兄弟!我敬你一杯!”铁书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过,叶信却没有回应,只是用玩味的目光盯着杯中的酒。 “宗老,太尉之职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不辜负孤的重任!”铁书灯看向了宗别离。 “请主上放心,老朽必竭尽所能,辅佐主上成就一番霸业!”宗别离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 铁书灯放声大笑,他的神态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豪迈,因为他还很年轻,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去伸展自己的抱负,也有足够的能力! 接着,铁书灯看向韩三昧等人:“几位大人,你们坐下吧,小信可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能明白我的苦衷。” 韩三昧跌坐在蒲团上,他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从大召国犯境以来,出现的一连串惊天巨变,让他深刻的意识到,叶信有鬼神莫测之能!尤其在知道叶信就是失踪已久的天罪杀神之后,他更加重视叶信了,只带领三千炮灰营的将士,面对大召国举国而动的压力,竟然能鏖战一年多,这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别说他韩三昧,连叶观海都不行! 铁书灯为什么要如此逼迫叶信?! 更恐怖的地方在于,叶信的表情太自然了,似乎他早就预料到了一切,那么叶信的反击又是什么?铁书灯哪里来的自信?! 韩三昧眼中已萌生出了一缕绝望,他本能的预感到,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就在他眼前正一点点化为灰烬。 同样绝望的还有王猛,他在南山脚下已经坐等了很久很久,叶信始终没出现,他知道,已无法挽救了。 王猛慢慢站起身,是回九鼎城,还是去南线?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做一个选择竟然会如此的艰难! 突然,远方传来马蹄的声音,王猛愣了愣,他毕竟在军中呆过,立即就听出那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军马,数量也不是一匹、两匹,而是一支大军正在向这边冲来。 怎么回事?王猛立即跳上战马,眯眼向远方看去。 最先闯入视野的是十几匹并驾齐驱的无界天狼,居中的真是秋戒察,王猛认得。 天狼军团的老将们远远的看了王猛一眼,并没有理睬王猛,继续向九鼎城的方向驰去。 下一刻,一面将旗出现在王猛的视野中,将旗下一员独眼大将,穿戴着重甲,手中持着沉重的战枪,他坐下的战马略微顿了顿,接着他抬眼看向远方的九鼎城,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邓独眼?邓知国?!他本是南线主将,怎么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大军回来的?! 但,最绝望的并不是韩三昧和王猛,而是宗家人! 宗云秀正在自己的闺房中大发脾气,自从宗云锦在龙腾讲武学院的大比中被叶信击杀之后,她的脾气就变得异常暴躁,动不动就殴打下人,此刻在她脚下受苦的正是当初差点嫁入叶家的宗樱。 “贱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宗云秀一边喝骂一边踢踹着宗樱。 宗樱趴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但,她只是个没办法修炼的普通人,而宗云秀已经是先天武士了,那种力道不是她能承受的,几乎每挨上一脚,都能让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 门外突然传来的嘈杂声,宗云秀愣了愣,怒冲冲的叫道:“外面怎么回事?!” 宗云秀的一个心腹丫鬟急忙推开门,开口就要喝骂,一道剑光迎面飞来,那丫鬟的脑袋突然脱离颈部高高飞起。(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赤裸裸的耍流氓 紧接着,剑光已闯入宗云秀的闺房,卷向了宗云秀,宗云秀大惊,急忙运转元力,但来人的速度出奇的快,她刚刚做势,剑光已逼近了她的咽喉,接着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她的脖颈。 宗云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叫,身形已软软向后栽倒,来人停下身形,正是谢恩,他低头看了宗樱一眼,又举起长剑。 “等一下。”薛白骑的声音从外传来,他认出了宗樱,略顿了顿,叹气道:“不要伤她了。” 在叶家迎娶宗樱的那天,宗樱的表现让他有些吃惊,也记住了那张憔悴的脸。 谢恩好奇的看了薛白骑一眼,也不说话,飘身向后走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多问。 “就留在这里,不要乱走。”薛白骑轻声说道,接着扔下了一条白色的锦带:“把这个系上你的胳膊上。” 说完,薛白骑转身离开了宗云秀的闺房,片刻,远远传来他的大喝声:“杀无赦!鸡犬不留!” 宗樱突然笑了,竟是笑得很开心,随后用一种僵硬的动作捡起锦带,慢慢系在自己的胳膊上。 王宫中,夜宴上的气氛变得很诡异了,宁高悟等人保持沉默,韩三昧这边几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的极点,唯有叶信,依旧保持自然。 “不知道太尉的职权都在哪些方面?”宗别离缓缓说道:“福总管,你总该知道吧?” “自然知道。”小福子笑眯眯的说道:“一:匡扶社稷正道;二:统筹兵马;三……” “慢着!”宗别离打断了小福子的话,皱起眉头:“匡扶社稷正道?” “没错,这是太尉首职。”小福子说道。 “本来是不想说的。”宗别离叹了口气:“既然是太尉首职,那我就没办法绕过去了,少帅。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宗老请讲。”叶信很客气的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一天前,少帅突然率领狼骑攻入九鼎城。杀斩杀了前太尉魏卷,接着劫了刑场。斩杀内廷大总管官翰雨,又率领狼骑闯入王宫,屠戮宫禁军精锐,最后甚至害死了国主铁心圣!”宗别离慢吞吞的说道:“这些都没错吧?” “宗老,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王芳猛地站起身,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怎么回事?铁书灯发疯了么?! “王大人,老朽问你。如果有人在街上杀了人,当时没有抓到他,让他逃走了,是不是太令府就会置之不理?过去了的事情么!”宗别离说道:“难道大卫国的律法如此荒诞吗?!” 王芳语塞了,宗别离切入点让他根本没办法回答。 “岂能如是!”铁书灯笑道:“有法必依、违法必究,这是天理。” “好。”宗别离点了点头:“既然太尉首职是匡扶社稷正道,那我过问一下这些事情,不应该么?” 没有人回答,韩三昧死死的盯着铁书灯,嘴唇在不停颤抖着。沈忘机和王芳双眼无神,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桌案,完了!如果叶信出了事。大卫国必将大乱!他们又不是傻瓜,很多迹象表明,叶信掌握的实力绝不止浮在水面上的,要知道天罪营最后还剩下近百精锐,那些都是百战兵王,而跟在叶信身边的又有几个人? “少帅,不说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宗别离的视线落在了叶信身上:“这是老朽接任太尉一职之后做的第一件事,还希望少帅给老朽一点薄面。” “这就是亮剑了么?”叶信失笑道。 “少帅,勿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宗别离正色道:“我只问你。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叶信眼中充满了戏谑之色。 “这是弑主啊……”宗别离长叹一声:“叶信,你可认罪?!” 宗别离直呼叶信的名字。用意很明显,叶信已不是统兵之帅了。 “杀就杀了。死就死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叶信笑道:“宗别离,看你年纪大,才叫你一声宗老,你还真是倚老卖老啊……哈哈哈哈哈……” 叶信笑得轻松写意,而又神采飞扬,从现在开始,不再需要用面纱来隐藏自己了,他就是叶信!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叶信! 宗别离微有些错愕,因为在他的预料中,叶信是不会认罪的,他很做好充足的准备,一定要让叶信低头,但现在发现,那些准备都变得毫无意义。 因为叶信在耍流氓,裸的耍流氓! 在铁树灯面前、在大卫国的太位重臣们面前、在天下名将面前,肆无忌惮的耍流氓! 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大殿之中,有近十位上柱国级的强者,叶信却视若不见! “叶信,你这就是取死之道了!”宗别离的脸色转冷。 “死么?是你们死还是我死……现在尚不好说。”叶信眼中的戏虐之色很浓重了。 “哦?”宗别离眼中也同样充满了讥讽。 “你认为你会赢,我认为我会赢,哈哈哈哈……”叶信再次发声大笑:“我最喜欢这种对局了,总能让我获得智商上全面碾压的愉悦感!” 宗别离虽然不懂‘智商’是什么意思,但能大概理解,他好笑的看着叶信:“碾压么?叶信,你太高看自己了。” “不对不对。”叶信连连摇头:“我是太高看你,也太高看天下人了,事实上我已经露出了一个大破绽,但这么长时间下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我天罪营分一鬼双骑四凶八虎,谢恩是在两年前进入龙腾讲武学院的,薛白骑和郝飞两年前进了叶家,月虎在两年前进入天牢做刽子手,鬼先生在两年前进了宫,两年……是一个致命的参数,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能抵得上我一半。就有机会识破我的布局,可惜啊……回想一下,我一直为此提心吊胆。实在是没有必要。“ 宗别离完全听不懂,因为他并不算很了解大卫国的内情。铁书灯听不懂则是因为才智有限,不过,韩三昧、沈忘机还有王芳都悚然动容,视线先后落在了含笑垂手而立的小福子身上。 “太阁大人,太令大人,这里的事情已经和你们无关了,还是……马上回去吧。”叶信说道。 还不等沈忘机和王芳说话,铁书灯皱了皱眉:“小信。我才是这里的主家,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赶人走呢?” “因为接下来涉及到的秘密很恐怖,家破人亡、粉身碎骨只在旦夕之间。”叶信看向沈忘机和王芳:“两位大人,你们真的不走么?” “家破人亡?我看是国破家亡吧……”沈忘机的身体已因痛苦而发抖了,他绝对没想到,铁书灯竟然出此昏招!叶信是重情之人,正因为重情才会不顾一切举起反旗,如果铁书灯放弃前嫌,重视叶信、体谅叶信,叶信肯定会为铁书灯肝脑涂地。这样一个完全收服叶信的好机会,却被铁书灯彻底毁了!以前还认为铁书灯讲信义、有容人之量,或许会成为一代明主。现在才知道,铁书灯根本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材! “我是太令!我要亲眼看到这场闹剧是怎么发生、怎么结束的!”王芳沉声说道:“我……不走!” “我也不走。”沈忘机惨笑道:“闹剧么?没错……你们闹吧!最好是彻底毁了大卫国的大好江山!” “两位大人言过其实了。”铁书灯摇头说道,他太清楚宗别离掌握的力量了,但一直没想过,他道理有没有资格掌控这种力量。 “三哥,你走吧。”叶信突然看向铁书灯。 “我?”铁书灯一愣:“我为什么要走?” “我两世为人,从来只给人一次选择的机会,绝不会有第二次。”叶信缓缓说道:“但对你……是我唯一的例外了,三哥。现在你走了,我还可以给你找个地方养老。如果不走……那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小信,你越来越放肆了!”铁书灯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小声点、小声点,我听得到。”叶信摇了摇头:“你做出选择了,对吧?也好,我总算了却心结了。” “主上,没必要为这种妄人动怒。”宗别离叹道,他在用看一个白痴的目光看着叶信,叶信的表现简直和失心疯没什么区别,哪里来的自信?! “宗老笑得很开心啊?”叶信笑眯眯的说道:“但我这个人最喜欢打脸的,而且用手打还不算本事,我只用一句话,就能让您宗老再也笑不出来,信也不信?” “哈哈哈……”宗别离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老朽虽然愚钝,但经过的风浪也算不少了,一句话么?少帅但讲无妨,老朽恭听!” “宗别离,你以为服下了证道丹,就稳操胜券了?”叶信露出狞笑:“你算个屁!” 宗别离果真象被人在脸上痛打了一拳般,脸颊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再笑不出来了,这是他最大最大的秘密,他无法想象,叶信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未完待续。) :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拜求拜求! 国内某些商人的智慧啊,真是污到了极点,我老婆在别的东西上,都是无条件支持国货的,也强行让我支持国货,但涉及吃的东西,她就不敢马虎了,搬到这里之后,我们喝得蜂蜜都是从朝鲜买的,你能眼睁睁看着人从蜂箱里往外取,里面还夹杂着不少蜂蛹,味道那个香啊,就感觉真的有花在盛开一样。 可昨天老婆从朝鲜带来的蜂蜜味道就变了,问过朋友才知道,因为朝鲜的蜂蜜供不应求,去朝鲜做生意的知道那是真货,离开的时候都会买上几桶,结果国内某些商人看到了商机,把国内的伪劣蜂蜜运到朝鲜,当成朝鲜蜂蜜卖,或者直接卖给朝鲜养蜂人,搞得朝鲜养蜂人都不养蜂了,干脆买中国蜂蜜,再放些蜂蛹,伪造成朝鲜蜂蜜往外卖。 真是走到哪污到哪,这种断子绝孙的钱赚得很开心么?!好不容易能吃到点真的好东西,又被他们给污了。 第一六五章 七月灰神 对面的宁高悟等人呆若木鸡,盯着宗别离,他们当然知道证道丹代表着什么,叶信身后,戴着斗笠的白衣人略微动了动,似乎也在为这个消息而震惊。 而韩三昧、沈忘机和王芳,还有坐在王座上的铁书灯,都一脸的莫名其妙,证道丹?莫非是从宗门得到的灵丹妙药?具体有什么用处?为什么宗别离的脸色蓦然间变得那么难看?! “想不到……少帅还知道证道丹……”宗别离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知道的,我几乎都知道,我知道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区别。”叶信面带冷笑:“还有,我这一双眼睛是最毒的,只要你稍微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我就能知道你想做什么。宗别离,其实你有很多办法给我制造麻烦,譬如说,让你手下这些名将去南线,或者寻机攻击义盟,要不然干脆把目标指向叶家,你毕竟在暗处,这是你最大的优势,可你偏偏站出来,要光明正大的毁了我……唔,你明白你的目标。” “哦?少帅不妨说说看。”宗别离的眼神在闪烁着,不过,他现在又一次改口,称呼叶信为‘少帅’,代表着在他心目中叶信的分量已经提升了很多很多,甚至是代表他已经失去了把握。 “我叶信的骄横,大卫国上下都很清楚,自从我返回九鼎城这些天来,从没有谁敢惹我发火。”叶信缓缓说道:“你就在王宫中,理直气壮的把我毁掉,这是最有效的方式,可以让你直接在大卫国树立属于自己的权威,至于王座上坐着的那位,不论你我。都没把他当回事,只要你走出第一步,也走好第一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以把大卫国牢牢控制在掌心中了。” 铁书灯的脸色变得铁青。叶信的话,对他而言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羞辱,不过现在殿中的气氛格外凝重,莫名而又强大的压力在四处弥漫着,让他的心感到阵阵悸动,他必须拼命运转元脉,才能抵御那种压力,根本没办法开口怒斥叶信。 “少帅真是给了老朽一个又一个大惊喜。”宗别离深深的盯着叶信:“不过。你又能怎么样呢?莫非……你还想从这里走出去么?”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你的深层心理是完美主义者。”叶信笑了:“本来你认为自己没可能会输,但你又不了解我的杀招,为了把我的杀伤力减少到最低,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你选择了下三滥的手段,用毒!” 小福子眉头一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用毒?少帅是说这菜里有毒么?”宗别离淡淡说道。 叶信用手指从菜盘中捻起一根象萝卜条一样的东西:“五月灰神,这可是好东西。对上柱国级的武士大有益处,这种草药能让元脉变得喷张起来,元力流转的速度也大幅加快。也就是在宫中,或者是几位大人府中,才偶尔能见到罢了。” “既然是好东西,少帅所说的毒又从何而来?”宗别离说道。 叶信把那根象萝卜条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下去,随后又从菜盘中拿出一片黑色的树叶:“五月灰神是好东西,但如果同时吃下这黑矛叶,就要倒霉了,黑矛叶可以静心凝气。属于疗伤圣药,能让急速流转的元气变得凝固。连血液的流动速度也会变慢,元脉刚刚变得喷张起来。元气变被凝固,结果只有一个,元脉遭受重创!五月灰神么,每个人的桌上都有,但黑矛叶……却只有我这一桌!“ “想不到少帅所学如此渊博,佩服佩服!”宗别离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所学渊博,是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叶信又把黑矛叶放进自己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他有一身千奇百怪的本事,尤其是用毒,可算九国第一人,他的本事……是令人发指的!呵呵呵……有本事当然是好事,用‘令人发指’似乎有些不合适,但我真的找不到别的词了,这些,都是我从他那里学到的。” 对面的宁高悟等人,还有韩三昧、沈忘机和王芳,都把视线转到了自己的桌案上,接着又看向叶信的矮案,果然,叶信桌上的菜盘比他们多了一个。 “如此说……少帅根本没有受影响了?”宗别离的口吻已经变得阴测测的。 “当然中毒了,这毒可是六亲不认的,谁吃下去都要中毒。”叶信笑了:“不止是我,在场所有人都中毒了。” 宗别离愣住了,宁高悟等人愣住了,沈忘机沉声说道:“太尉大人,此话怎讲?!” 沈忘机在这个时候还称呼叶信为太尉,其实已经表明了立场。 “这不是五月灰神,是七月灰神。”叶信又拿起一片黑矛叶,放在嘴里:“虽然都是同一种药草,但药效却差得太多,灰神草是月初生月末死的,三月灰神才勉强可入药,四月灰神的药性要比三月灰神大得多,五月灰神已经算罕见了,至于七月灰神……只有在我的老营里才看得到,药性之强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突破尘俗的最终壁垒、步入修士之列,倒是应该能承受得住,但也不可妄自运转元脉,对上柱国级的先天武士来说……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应该,不过,会熬得非常非常艰难,最后就算能熬得过去,也要大病一场。” 殿中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没有谁怀疑叶信的话,这个时候说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马上就会被拆穿。 “那么,我现在吃的黑矛叶,反而成了解药。”叶信再一次拿起一片黑矛叶,放进嘴里:“七月灰神的药效太强,黑矛叶是没办法让元气变得凝固的,但可以让元气流动的速度减缓,七月灰神也就变成了五月灰神,所以,我活了,你们却要完蛋。” 这一瞬间,所有的人视线都盯向了叶信面前的菜盘。 “我那个朋友啊,生性古怪,他做事的手段要比我狠辣得多,但又总说自己是替天行道,所以要有好生之德。”叶信大笑:“他不管布下什么圈套,总要给人留一条生路,现在么,生路就在这盘子里,按照他的道理,这里每一个人都用不着死的。我为了让你们相信我已经中毒,早吃下了自己的那一份,刚才又吃掉了三个人的份,也就是说,这里有三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了。” 除了叶信以外,殿上的人都已经化作泥塑,元脉产生的异动,他们早感应到了,只是他们都认得五月灰神,以前也用五月灰神进补过,所以根本没当回事,现在叶信这番话,才发现情况不对,元脉的震动越来越凶猛,元气流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按照以前的经验,现在五月灰神的药效应该已经开始衰竭了。 宗别离慢慢转过身,用阴冷的目光看着小福子:“福总管,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是内奸!” “啧啧……”小福子吧嗒了几下嘴,用一种幽怨的声音说道:“有意思么?还亏得让我喊你一声大哥?抖威风的好事你都做完了、做绝了,轮到我什么都不剩,我可是为了你在宫里苦苦守了两年余啊,天天挨打受气……“ “我才是主将,在这打烊总结的时候,当然要突出我的个人风采!”叶信说道。 “你……好!”小福子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随后低头摆弄着手指:“你教我的表达鄙视的手势是什么来着……对了!” 小福子猛然抬头,冲着叶信伸出了食指。 “中指!是中指!”叶信以手扶额:“你这家伙……有时候记性好得出奇,有时候又烂成了渣,你总这样,我以后还怎么放心吃你的药?!” “爱吃不吃!”小福子撇嘴说道。 叶信和小福子的交谈很短,有些很容易懂,有些莫名其妙,但这并不影响殿内这些上柱国级强者们对叶信和小福子的关系做出判断,他们是可以交托生死的兄弟! 自从叶信崛起之后,天罪营的势力划分已成了各个世家努力打探的目标,一鬼双骑四凶八虎已不是秘密,鬼先生做为叶信最信任的人,应该是一个年岁已高、面色阴沉的老者,至少也是中年人,否则怎么敢自称先生? 不过,结果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其实小福子的眉目很清秀,这样的相貌怎么也和‘鬼’字沾不上关系。 在场的人里,只有叶信才知道鬼十三的可怕,鬼十三拥有双重人格,平常无事时,鬼十三就像邻家的一个大男孩,遇到压力,鬼十三所展现出的心狠手辣,连叶信也会为之侧目。 “小福子,你……你敢……”铁书灯目眦欲裂,发出疯狂的吼声,但还没等他喊完,一口鲜血已从他口中喷吐出来。 在大殿中,铁书灯的实力最差,受到七月灰神的影响自然也最大,现在他的元脉已经开始出现破损了,加上此刻怒火攻心,终于见了血。(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第一智将 “想不到,少帅在两年前就在王宫中伏下这一子,谋略之高远,可圈可点。”宗别离慢悠悠的说道:“不过,鬼先生是少帅最信任的人,居然能狠下心把他送入宫中,受阉刑之苦……未免有些过分了,换成老朽,是舍不得如此苛待亲随的。” “我倒是想让他挨那一刀,但考虑到事后可能遭遇的报复……”叶信顿了顿,失笑道:“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敢。” “宗老就莫要挑拨离间了。”小福子一脸玩味的看着宗别离:“我的童子功早已到了马阴藏相的境界,瞒过那些內监是不成问题的。” 宗别离面沉似水,眉头挑了挑:“看样子……这一局是少帅赢了?” 到了此刻,宗别离已明白自己确实中了七月灰神的毒,体内元脉的震荡已越来越剧烈了,元力犹如脱缰的野马,事实上,宗别离的表现算是最好的,宁高悟、周破虏、吴秋深乃至韩三昧等人,都露出了痛苦之色,而铁书灯早已瘫软在王座上,他的耳朵、鼻子、嘴还有眼睛,都在向外渗血,几乎让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你以为呢?”叶信淡淡回道。 “幸好,老朽做了万全的准备,少帅,你既然知道我是名将之主,也太大意了吧?”宗别离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他的视线转向叶信身后的那两个戴着斗笠的人:“不知这两位又是何方高士?” 白衣人向前走了一步,用一种极具磁性魅力的声音缓缓说道:“见过宗老。” “你……你你……”知道叶信早洞穿了他的阴谋,将计就计,反而让他中了毒,宗别离尚能保持冷静,他对自己有信心。对名将有信心,但听到那个声音,却让他大惊失色。竟然差一点扶案站起来。 白衣人摘下斗笠,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随后微笑着对宗别离说道:“半年不见,宗老风采依旧啊。” “萧魔指?!”宗别离发出怒吼声。 宗别离喊出这一声,竟然让韩三昧、王芳和沈忘机全都吐出了鲜血,因为心中的震骇太过强烈了,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血气。 下一刻,韩三昧三人都已委顿在那里,他们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最多是用绝望的目光看着叶信。他们没有看萧魔指,只盯着叶信,因为萧魔指是叶信带来的。 果然……叶信是对铁家彻底失望了么?所以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大卫国的巅峰战力一网打尽?! 他们能理解叶信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疯狂的选择,换成他们,面临天下虽大却再无立锥之地的绝境时,也很可能选择去毁灭,但,他们没办法接受,叶信。你好狠毒! “叶……叶叶……”铁书灯已到了濒死边缘,他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手,遥遥指向叶信。因为他也同样认为,大卫国完蛋了。 叶信的视线落在铁书灯的脸上,他摇了摇头:“三哥,刚才我让你走的时候,如果你答应了,我会给你一片黑矛叶,现在……已经晚了,再没有谁能救得了你了。” 铁书灯突然发出尖锐的抽气声,他的鼻孔和嘴以一种极快的频率向外喷吐着鲜血。显然他此刻的心跳有多么惊人。 终于,铁书灯的身形顺着王座一点点滑下去。滑到了矮案底,他正式上位只有几个小时。便走到了终结。 最大的讽刺是,不论是对局这一方的叶信、鬼十三、萧魔指,还是那一方的宗别离以及他所带的四个随从、还有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焉或是沈忘机和王芳,都没有再看铁书灯一眼,唯有韩三昧,痴痴的对向铁书灯滑下去的地方,眼泪与鲜血混杂着,不停的流过他那张苍老的脸。 对叶信和鬼十三来说,既然铁书灯做出了选择,那就是敌人,无需怜悯;对宗别离等人来说,他们根本就没把铁书灯当回事,死了就死了;对沈忘机和王芳来说,他们目睹了整个过程,叶信不是没有给过铁书灯机会,而铁书灯偏偏选择了战争,咎由自取,这样一个把大卫国带人绝境的国主,恨都恨不够,又怎么会去痛惜?! “萧魔指,你可想清楚了!”宗别离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最忌惮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叶观海,一个就是萧魔指,至于叶信,虽然很厉害,先后击杀了魏卷和官翰雨,但对他来说,尚构不成威胁。 而萧魔指就不一样了! 他曾亲眼所见,萧魔指杀了一名落霞山的修士,并抢走了一朵厄运之花,就算保持在巅峰状态,他也不敢说能完胜萧魔指,最后纵使赢了,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更别说现在他已经中了毒。 “宗老这是何意?”萧魔指好像有些不明白,皱起那双好看的清眉,随后又恍然大悟:“宗老误会了,我只是应少帅之约跑到这九鼎城看热闹的,此间不管发生什么,都和萧某没有关系。” “当真?”宗别离愣了愣,随后眼中闪过一缕喜色,如果萧魔指要出手,他真的无法预料结果,萧魔指要看热闹,那就轻松多了。 “萧某……”萧魔指显得有些费解,上下打量着宗别离,良久悠悠叹了口气:“宗老,你输了。” “什么?”宗别离一呆,随后喝道:“萧魔指,你一向自认讲信义,一诺千金,今天要出尔反尔么?” “宗老不要动怒,我只是就事论事。”萧魔指再次叹了口气:“所谓旁观者清,少帅邀请我来九鼎城,但什么条件都没有,只是让我来看个热闹,也就是说,他不怕我,就算我帮你,他也有必胜的把握;而在宗老这边,好像很忌惮萧某啊……既然先要萧某做出承诺,那也意味着,萧某是很重很重的筹码,足以重到把宗老您压垮,所以您才会这么紧张,是这个道理吧?” 宗别离错愕片刻,慢慢侧头,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叶信,他似乎在对叶信做重新分析。 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面面相觑,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过萧魔指的名声,但从没有机会接触过,现在看来,天下第一智将果真名不虚传!萧魔指是不屑于为这种事撒谎的,他说与叶信没有勾结,那就肯定没有,仅仅是通过叶信的态度,和宗别离的态度,就判断出最后的结局,而且其中的道理无懈可击。 在萧魔指说出这番话之前,他们虽然中了毒,但也仅仅是为叶信深不可测的心机而震骇,绝没想过叶信会赢,而且刚才叶信揭露了一个秘密,宗别离已经得到了证道丹,也意味着宗别离已经晋升为修士了! 心机再厉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没有周旋余地的! 萧魔指的判断,让他们有了一种恍若从梦中惊醒的感觉,叶信,真的只是他们想象中那样么? “看来我要改主意了。”萧魔指笑着对叶信说道:“如果少帅需要萧某搭把手,只要不是太过勉强,萧某愿助少帅一臂之力。” “萧魔指,你这小人?!”宗别离大惊。 “您又误会了……”萧魔指满脸的无奈:“宗老啊宗老,难道您真看不出来,少帅根本没有让我出手的意思么?我指的……是少帅请我来九鼎城的真正用意啊……” “萧帅,这可不像是你的为人。”叶信笑道。 “少帅这话让萧某心中好生不是滋味。”萧魔指摇头道:“两年前萧某处于进不可进、退无可退的窘境,再进一步就要功高震主,退下去萧某则会死无葬身之地,真是四顾茫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少帅那几句话,让萧某眼界突然一亮,尤其是那一句‘养寇自重’,让萧某明白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是我啊,如果我不为寇,萧帅又怎么会放我一条生路?”叶信笑道。 “不然。”萧魔指说道:“我以前一心要做姜能的家犬,每每患得患失,纠缠郁结,都是因为姜能态度的变化,等于我给自己戴上了一条永远放不开的枷锁,是少帅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从家犬变成人的可能,这对我来说,是又一次的启蒙,没有少帅,我也领悟不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心境。” 叶信突然愣了愣,萧魔指提到了心境?而且萧魔指眉眼间隐藏着激昂之意,莫非这两年来萧魔指的进境又得到了大幅攀升?!但没有证道丹,萧魔指是没办法突破尘俗壁垒的,那么推测下来只剩下两种可能了,萧魔指不是淬炼出了另外的杀招,就是把杀招淬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何况,少帅刚才提到的两年,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萧魔指微笑道。 “是谁?”叶信心中暗叹,他一直忌惮萧魔指不是没道理的,这个人太聪明,稍微给他一点启示,他就能猜出很多东西。 “渔道。”萧魔指说道:“渔道没有来,那么如果萧某果真要帮宗老,恐怕渔道会拿魔军开刀吧?”(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人渣 “萧帅想得太多了。”叶信说道,这正是他针对萧魔指布下的计划,事实上他和萧魔指并没有本质上的矛盾,而萧魔指又已经进了名将,都把自己的身份、乃至目标公开,他们反而有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可能性,如果他要想把名将抢回来,需要得到萧魔指的帮助,而萧魔指想炼出证道丹,只有厄运之花是不够的,同样需要他叶信的帮助,所以,他才会写信邀请萧魔指。 也所以,虽然宁高悟、周破虏、吴秋深等人都来到了这里,他们明显是要帮宗别离,但叶信对他们并无杀心,至少要在进行一场足够详细的交流之后,再做决定。 如果萧魔指倒向了宗别离,那他只能痛下杀手了,他对自己有信心,对鬼十三也有信心。 “是我想多了?”萧魔指一笑,叶信对他萧魔指深怀忌惮,他又何尝敢忽视叶信?或许一生中唯一一次轻松击杀叶信的机会,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两年来叶信的成长太快太惊人,在萧魔指眼中,叶信是一个怀有剧毒的人,一击不中,就会引发可怕的反噬,萧魔指顿了顿,又笑道:“不管少帅怎么说,这份大人情萧某是不会忘的,今天我不会管,以后呢,少帅要做什么尽可以算萧某一份。” “好,我一直在等萧帅这句话。”叶信点头道。 “这位是破山公宁高悟吧?”萧魔指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宁高悟身上。 “真是老夫。”宁高悟露出苦笑:“老夫身体有些不适,还望萧帅不要怪老夫失礼了。” 七月灰神本是大补之物,可他们都无法承受,此刻变成了剧毒。 “这位是周破虏周帅?这位是吴秋深吴帅了?久仰久仰。”萧魔指笑道。 周破虏和吴秋深勉强向萧魔指点头示意,萧魔指突然转头看向叶信:“少帅,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我看你是想做个顺水人情吧?”叶信淡淡说道。 萧魔指一愣。随后发生大笑:“少帅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别人不知道,反正我萧某是真服了你了!” “因为我本来也有这个意思。”叶信说道。虽然他和萧魔指在大方向上达成了一致,但小处的勾心斗角是免不掉的。他一直在防着萧魔指,怎么会让萧魔指平白占上大便宜?! “哦?”萧魔指眼神闪烁着。 “宁公和周大人、吴大人只知名将,却根本不懂宗老是如何运作的。”叶信缓缓说道:“宗老自成一系,比如说他前几天派人来劫我大卫国的内府,派的就是他自己的心腹。” “结果被少帅撞破了?不知道宗老的心腹又是什么人?”萧魔指很默契的接了话。 “是申屠痴。”叶信说道。 “是他……”萧魔指露出惊讶之色,随后看向宗别离:“宗老好本事!” 萧魔指倒是了解申屠痴,申屠痴的战力与他是不相上下的,但那是在两年前。这样的猛士,居然也被宗别离收服了?! 对面的宁高悟等人显得很惊愕,都转头看向宗别离,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有好处的事,当然要由宗老的心腹出面了,没好处的事,宁公这些人就能派上用场了。”叶信冷笑道:“至于萧帅你么……连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说,其实宗老和姜能、铁心圣都是一类货色啊。”萧魔指叹道:“他们要的是狗,不是人,所以宗老才会到处奔波。他必须审时度势、察言观色,能被他所用的,自然会引为心腹。不可能任由他摆布的,成了名将的外围,象萧某这样根本不会被他控制的,也就被宗老忘掉了。” 宁高悟等人脸色大变,其实叶信和萧魔指配合得不错,你一言我一语便把宗别离的秉性剖析得很分明,更重要的是,他们事先可没有演练过,能如此默契。是因为他们对宗别离的判断是一样的。 “宗老,记得我进入名将的时候。您亲口和我说过来,我们图谋的是诛天伐地。如果成了,会给大家找到一条天梯,如果败了,所有人都会粉身碎骨!所以我们相互之间一定要信任、要团结!”宁高悟一字一句的说道:“可你……就是这么做的?!” 宗别离不语,其实他很希望众人继续声讨他,七月灰神的药力再厉害,也会熬过去的,这世界打打杀杀,最后能决定胜败的可不是嘴,而是拳头、是力量!他已经突破了尘俗的最终壁垒,再给他一点时间,他相信自己能走出困境! “宁公正因为这么想,才会和周帅、吴帅的关系变得这般亲近吧?”萧魔指说道:“可见周帅和吴帅也同样是光明磊落的人!只是……宗老却有别的算计啊……“ 宁高悟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叶信和萧魔指的分析是正确的,他们分别在不同的国家掌控军权,根本没有机会相互了解,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能这么快达到彼此认同,正因为宗别离的那些话,他们做的是诛天伐地的大事,必须要团结、信任,否则名将绝对无法长久,他们也就没办法找到那条天梯了。 “那些话本来就不是宗老说的,而且名将的缔造者对天下名将的要求。”叶信再次发出冷笑道。 “名将不是宗老一手所创的么?!”萧魔指刚才只是为了配合叶信,才屡屡做出吃惊之色,现在是真的惊讶:“不是宗老又是谁?” “是叶观海。”叶信缓缓说道。 叶信说出‘叶观海’这三个字,殿内已变得一片死寂,因为叶观海所隐藏的涵义太丰富、也太厚重,一瞬间让大家隐隐明白了很多。 叶信为什么知道名将?为什么早就预料到宗别离的阴谋,反过来算计了宗别离?这些都能从叶观海的名字当中得到启发。 萧魔指看了看叶信,又看了看宗别离,发出由衷的长叹声:“我就说么……宗老看起来像田间老叟一样勤奋、固执,很注意算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哪里来的如此疯狂的念头,竟然要剑指宗门……如果名将是狼帅一手缔造出来的,那情理就通畅了,狼帅有这样的眼光和见识。“ “宗老最擅长鸠占鹊巢了,他进无生军,挤走洪无垢,掌握了无生军的控制权,进入名将,又害死了我父帅,而且还舔着脸到处说名将是他一手创立的,这是一个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小人,迎风三十里,我都能嗅到他人渣的味道。” “人渣?这个倒是很贴切!”萧魔指笑了起来,随后他俯下身从叶信的菜盘中捻起三片黑矛叶,缓步向宁高悟那边走去,接着一一把黑矛叶放在他们面前。 刚才萧魔指是想把这份人情揽到自己身上,才向叶信提出不情之请,谁知叶信根本没给他机会,不过,他反而感觉叶信这个人更有意思了。 萧魔指是一个很傲娇的人,能入他的眼,仅有实力是不够的,还要有让他也为之惊叹的眼界和见识。 宁高悟三人都露出激动之色,再不犹豫,急忙把黑矛叶放进嘴中。 而王芳和沈忘机脸色已变成死灰,他们终于明白,叶信为什么要他们离开了,刚才所展露出的信息,是决不能允许局外人活着离开的,他们以国事为重,一定要留下来,现在总算是知道真相了,区区一个大卫国,和名将这个组织相比,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可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萧魔指,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回头还不晚。”宗别离冷冷的说道,他终于感觉到体内的元脉喷张似乎开始缓和了,也代表着生死对决的逼近。 萧魔指看向宗别离,随后皱了皱眉:“少帅,看出来了么?他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怎么说呢……他活得好像有些太浅了,他的眼光只停留在自己的院子,在意的也只有院子里那些鸡鸭鹅狗,他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日月轮转,也看不到浩瀚的星海。” “呵呵……“叶信笑了:”宗老,刚才萧帅说了那么多,你没听懂么?萧帅所希望看到的名将,人与人的地位是平等的,或许会分大小,但绝不会有尊卑,我或许能成为将主,但我也只是名将的召集者、协调者,名将中不存在君臣!宗老啊,现在你还想让萧帅过去帮你,岂不是对牛弹琴?“ “也罢,萧魔指,这是你自己选的。”宗别离又看向叶信,随后慢慢站起身:“叶信,我承认你很聪明,但你忽略了一件事,赢者为王啊……谁能活着走出这座大殿,谁才是真正的将主!” “宗老好像也忘了一件事,忘了谁是我的父帅。”叶信淡淡回道:“厄运之花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难事,对我而言,却是不存在问题的,你还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服下了证道丹么?!” 萧魔指愣住了,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也愣住了,王芳和沈忘机虽然不懂,但明白证道丹一定是一种异常关键的灵丹妙药。(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成本 听到叶信的话,宗别离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瞠目喝道:“不可能!!” 宗别离的神色变化很大,脸颊上的肌肉也在搐动,认真算下来,这应该是叶信在短短时间内对他的第二次打脸了。 “这世间的事,又有多少是不可能的?”叶信哂笑到:“宗老,别冲着我来,你的对手不是我,是他。”叶信说完向自己的左首指了指。 那穿着黑衣的人向前走了几步,慢慢摘掉自己的斗笠,露出了自己的脸,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内心已激动到了极点:“宗别离,还认得我吧?!” 宗别离如遭雷击,脸色转为惨白,身形竟然不由自主向后倒退了两步,差点撞上他的亲随:“洪……洪帅……” 这是第三次打脸,毕竟洪无垢是叶信请来的。 “想不到,你还能认得我。”洪无垢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都很老了,再我们还来不及老死之前,应该尽快做一个了结!” “你不是发誓终生不出山么?!”宗别离厉声喝道。 “我那次血誓还有后半段,只是你不知道。”洪无垢冷冷的说道:“除非,有杀你的机会!” 事实上宗别离不是害怕洪无垢,而是心中有愧,是洪无垢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更视他为兄弟,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可最后,他选择了背叛,在洪无垢的背上狠狠插了一刀。 “该结束了。”叶信站了起来:“宗老,其实最开始,我是把你当成了平生最强的劲敌,但我这个人呢……每时每刻都会在成长、运作,你却露出了太多破绽!十天之前,我还认为我的胜算最多有五成。因为我猜出你也服下了证道丹,但你居然想去劫内府,呵呵呵……我知道内府储存的元石对你很重要。不过里面涉及到了战力配比的问题,你就在九鼎城。又没有别的事,或许会亲自出马,要不然也会把自己所能控制得一半战力派出去,这是最少的,所以我杀了申屠痴之后,知道你也不过如此,我的胜算已增加到了七成。“ “等到萧帅应邀而来,我的胜算已变为八成。”叶信续道:“往王宫来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安,鬼十三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我不清楚你到底会用什么办法,当我看到七月灰神和黑矛叶时……我的胜算已经是十成了,宗别离,你认命吧。” 如此殿内只有他和宗别离,叶信早就出手了,没理由说这么多废话,但他不是武士,更不会把争锋斗胜当成自己唯一的使命。 叶信是商人。凡事都要考虑收获与成本,宗别离的死,意义并不大。重要的是收回名将,在以后的日子,名将是他与宗门斗法的最大臂助。 与其说叶信想让宗别离死得明明白白,倒不如说他是在警告萧魔指、警告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你们可以选择背叛,但机会只有一次,那么就要考虑考虑成功的几率了。有的时候要藏拙,有的时候却要让自己的身影变得膨胀起来,他要让萧魔指等人知道。他们的机会并不大。 在叶信眼中,世间万事都可以剖析为收获与成本两部分。萧魔指等人也一样会计算得失,但没办法象叶信那样在自己脑海中形成具体的概念与数字。 下一刻。叶信看向鬼十三:“十三,七月灰神的药力还能持续多久?” “还早呢。”鬼十三的笑容很纯净:“宗老可能是以为能控制元力运转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站出来,只是……也太小瞧七月灰神了吧?” “洪老,那就交给你了。”叶信说道:“十三,你来做仲裁。” “没问题。”鬼十三点了点头。 叶信俯身拿起装着黑矛叶的盘子,走到沈忘机身前,把其中一片黑矛叶递给了沈忘机,接着又把最后一片黑矛叶递给了王芳。 这是最后两片黑矛叶了,王芳和沈忘机毫不犹豫的把黑矛叶放在嘴中,他们已经痛苦到了极点,急于解脱,等把黑矛叶咀嚼碎了咽下去,心中初定,神色却又变得复杂了,一个是因为叶信居然会信任他们,另一个则因为少了韩三昧的份。 不管交情深厚,毕竟是同殿称臣的老相识,他们的视线都不敢往韩三昧那边转。 “太尉大人,不知要如何处置韩家?”韩三昧突然用毫无表情的声音说道。 “这个时候,邓知国应该已经率军入城了。”叶信回道。 韩家和邓家,向来相互仇视,因为他们的立场分处两个极端,只是因为铁心圣的压力,他们都不敢放肆,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免得被抓到把柄,坏了大事。 用一句话不好听的话说,叶信是在关门放狗,让邓知国抓到机会,必然会对韩家发起毁灭性攻击。反过来讲,如果铁书灯的位置坐稳,再缓几年,如果他还没有死,还保持着战力,那么同样要对邓家下手。 “叶信啊叶信……我韩三昧自问并无愧对你的地方。”韩三昧此刻已经变得像一个僵尸般:“你能给主上一个机会,为什么不给韩家一个机会?” “不管铁书灯怎么选,韩家都不能留在九鼎城了。”叶信笑了笑。 就算铁书灯刚才做了正确的选择,韩家也一样要被除掉,韩家不倒,铁书灯就不会真的死心,招邓知国回九鼎城,正是为了在整个大卫国之内彻底把韩家连根拔起。 一:叶信要资源!三大世家每年从天地九鼎中明里暗里拿走的资源太多,无论如何也要除掉一个,否则他的收益太差了。二:他可以选择信任王芳,可以选择信任沈忘机,但绝不会信任韩家人,他把铁书灯踢下王座,已和韩家结了死仇,叶信是不会做东郭先生的。三:邓知国能毁掉韩家,本身的伤亡也不会少,因为这场冲突会涉及到大卫国所有的军镇系统,邓家的武士数量大幅减少,他又可以从容减少邓家的份额,而邓家过强,铁人豪有可能失控,这种结果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四:他敢用雷霆手段除掉韩家,其他世家会深怀畏惧,以后大刀阔斧的革新会减少很多压力,想长久的掌控国器,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管从哪种角度说,韩家必须要倒。 当然,他没必要和韩三昧说那么多。 “哈哈……”韩三昧发出惨笑声,他的身形突然离席扑起,扑向了叶信。 韩三昧的元脉已经受到重创,元力的流转强度和速度都达到极限,此刻竟然又主动出手,人还没扑到叶信面前,他的身体已经向水球一般爆开了,向四下迸溅出的血液凝成了一朵大烟花。 叶信看都没看韩三昧,一缕黑芒从他背后飙色而出,正刺中韩三昧的咽喉,既然此刻的韩三昧已经不构成威胁,但他不想让韩三昧近身。 一缕缕黑色的丝线从韩三昧迸裂开的皮肉中逸散出来,飘向叶信,融入到叶信的身体内。 萧魔指的神情变得专注了,宁高悟等人都感到大惑不解,他们都没见识过这种场面,就连宗别离也不由自主向这边看来。 韩三昧刚才血肉爆裂开的场面太过惨烈,让宗别离心中发紧,如果他也运转元力,会不会变成韩三昧那种样子?而且,叶信的能力太诡异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他明白,叶信肯定从韩三昧的死亡中得到了好处。 殿内只有一个人,完全没注意到叶信那边的变化,一直在死死盯着宗别离:“宗别离,现在轮到我们了!” 宗别离眼中闪烁一缕厉色,自从掌控无生军以来,他从没被逼到这种境地,更何况他已突破了尘俗的最终壁垒,眼前这些人对他而言无异于蝼蚁,只是因为中了毒,才一直忍耐着没有发作而已,至于叶信说也服下了证道丹,宗别离是不信的,为了炼出证道丹他付出了太多辛苦,他不信年纪轻轻的叶信也有同样的能力。 今天,拼着自己遭受重创,也要把殿中这些人全部击杀! “杀了他!”宗别离怒吼道。 宗别离身后的四个亲随同时展动身形,扑向洪无垢,虽然现在宗别离中了毒,局势对他们很不利,但他们还是坚决执行了宗别离的命令,因为对宗别离有足够的信心。 只是瞬间,他们便已逼近了洪无垢,前面的两个亲随释放出的光影已经呈现气化了,他们不但拥有杀招,现在更是动用了杀招,试图在第一击便能击杀洪无垢,后面两个亲随战力也不弱,都是柱国境的武士。 “慢着……”鬼十三皱起了眉,他的身形似乎在原地晃了晃,两条如幽灵般的影像飘离他的身体,追向那两个实力强横的亲随。 幽灵的速度似缓实快,闪电般追上了目标,位于左首的亲随刚刚回头,如幽灵般的影像已冲入他的身体中,他一个倒翻便扑倒在地,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嘴里还在喷吐这白沫。 另一个见势不妙,也顾不上去攻击洪无垢了,剑光展处,一只巨大的鹤影飞了出来,卷向那幽灵。(未完待续。) :首先祝大家在猴年里欢欢腾腾的发大财,万相如意、心想事成。 接着要抱歉,对不住大家,明天得休息一天,我自己的时候可以坚持,我和老婆在一起的时候也可以坚持,但现在丈母娘和老丈人都回来了,我还得码上七、八个小时,那就不近人情了,明天得陪老两口玩,后天我会回复更新的,万分抱歉! 第一六九章 将主 轰……鹤影闪电般撞击在幽灵上,不过鬼十三释放出的幽灵似乎拥有一种莫名的弹性和韧性,不但没有被击破,反而化作一张巨大的渔网,把鹤影包括那个上柱国级强者都裹在当中,那上柱国级强者脸色大变,身形僵硬,陡然向后挺倒,身体和同样一样不停搐动着,白沫一口口从嘴里喷吐出来。 那两个柱国级的武士见状大骇,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鬼十三的身影已极速逼近,探手在他们两个人后脑拍了拍,便把他们拍倒在地。 殿中的人都受到了七月灰神的影响,元脉喷张,元力不停运转,让这里震荡着的元力波动变得异常惊人,但,此刻鬼十三一个人释放出的气息,便压制住了所有的元力波动。 鬼十三的身影被笼罩在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态光圈中,随着他血脉的跳动,那气态光圈也不停的膨胀开、接着又缩小,再次膨胀、再次缩小,与他心脏跳动的频率保持一致。 如此强横的压力,加上似乎拥有生命的元力震荡,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鬼十三竟然突破无数年来横在尘俗与修士之间的终极壁垒! 在此刻,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萧魔指也是神色大变,他虽然知道叶信有把握干掉宗别离,但没料到叶信的底气会如此逆天! 宁高悟等人都化作泥塑,他们听到叶信说宗别离已得到了证道丹,心中本已极为震骇了,现在居然又出现了一位修士,但宗别离一直没出手,鬼十三所散发出的压力他们都深切的感受到了,那可是修士啊!叶信手下居然有修士?! “你们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呢?”鬼十三拍了拍手。显得有些无奈:“还是当我不存在?!” 叶信进入天罪营的时候才十四岁,鬼十三比叶信还要小一岁,学习能力最强。也学到不少独属于叶信的口头禅,譬如套路、牌、单身狗等等。 “我可是要活的。”叶信皱了皱眉。 “安啦。安啦,我也舍不得他们死,要不然等九鼎城安定下来之后,我就没乐子了。”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 鬼十三的身份有多种,他是狗头军师,又是药师,兼任天罪营的管家,时不时也会客串刑讯专家。符伤、子车灰那些人想得到口供,是用痛苦逼得人开口,鬼十三用的是毒。 毒不仅仅可以夺人性命,还可以彻底迷失人的神智,至今为止,还没听说过有谁能在鬼十三手里撑过一天。 洪无垢心中大定,本来听到宗别离已晋升为修士,他心中是很沉重的,亲手报仇的希望或许要落空了,叶信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布置告诉他。所以他没有信心,现在亲眼看到鬼十三的实力,晋升大振。接着怒吼一声便向宗别离扑去。 宗别离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他先是向叶信的方向瞥了一眼,叶信负手而立,神色从容,而宗别离虽然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眼中还是不由自主露出了恐惧之色,叶信座下的鬼先生是修士,那叶信本人呢?这似乎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接着,宗别离看向洪无垢。他的脸孔变得扭曲起来,他不再想考虑叶信了。现在,他要一个个击败对手。死中求活,杀出一条生路! 当一个人处于恐慌状态时,经常总会把自己面临的困境尽力简单化,拒绝去思考,但叶信不是因为他不想就不存在了,这属于一种心理上的逃避。 “滚开!”宗别离怒吼出声。 叶信却笑了,他是经验极为丰富的谈判专家,能从各个细节判断出对方的心理状态,‘滚开’二字,已代表宗别离潜意识深处是绝望的,仅仅是想逃离这里,而不是试图获得最后的胜利。 又一股强大的元力波动在殿内炸开,接着宗别挥手就是一拳,迎向了洪无垢。 不过,宗别离释放出的元力波动很奇怪,最开始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丝毫不逊于鬼十三,但他的气息在迅速衰竭,等到两个人的拳锋碰撞在一起时,宗别离的元力波动已不足刚才的一半了。 轰……洪无垢的身形倒飞出去,足足退出二十余米,等到将要撞在墙壁时,才算勉强稳住身形。 宗别离却是纹丝不动,看起来他掌握着绝对优势,但两个人的状况却是截然相反的。 洪无垢吃了亏,但气息没有乱,而宗别离却已见了血,鼻孔有两条血线不停的滴落,眼睛也变得通红,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宗别离!受死吧!”洪无垢露出狞笑,接着纵身再次扑向了宗别离。 洪无垢没有带自己的武器,宗别离却是以一双铁拳闻名的,但这没有关系,洪无垢的拳头如暴风骤雨般卷向宗别离,宗别离的动作却很僵硬,刚才强行运转元力,让他的元脉遭受重创,现在根本挡不住洪无垢的攻势。 只是几息的时间,洪无垢便彻底掌握了主动,他的拳头一下接一下的砸到了宗别离的身体上,而宗别离只能踉踉跄跄向后不停退却着,他空有碾压性的战力,但一丁点都释放不出来。 再次强行运转元力,伤势会更加恶化,但不运转元力,这样下去会被洪无垢活活打死,宗别离陷入两难境地。 砰……洪无垢一拳击中了宗别离面门,宗别离的身形猛地向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种打斗简直和街头混混差不多,下一刻,宗别离蓦然仰起身,吐出一口夹着几颗牙齿的鲜血,接着反手一拳,闪电般击向洪无垢的大腿。 洪无垢是可以自由运转元力的,他立即向旁侧身,让过了宗别离的拳头,而宗别离已纵身而起,抬手砸向洪无垢的胸膛。 其实现在宗别离释放出的战力尚不足他巅峰时的三成,当了足够对洪无垢造成巨大威胁了,拳风破空,竟然发出雷鸣般的震荡声,速度也是快到极点,瞬间变接近了洪无垢。 洪无垢脸色一变,接着发出怒吼声,伸出双臂去格挡洪无垢的拳劲。 轰……洪无垢的身形突然象炮弹一般倒射出去,飞出十余米开外,又接连滚了几滚,才狼狈的爬起来。 宗别离后退了一步,身形笔直栽倒,再僵硬了数秒钟之后,他开始搐动起来,每搐动一次,口中便会向外喷出一口鲜血。 洪无垢大喜,他也顾不上平复胸膛中翻腾的气血,一个箭步向宗别离冲去。 “差不多了。”鬼十三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场中,挡住了宗别离。 洪无垢不敢造次,急忙停下脚步,随后转过头看向叶信。 “洪老,你心里的那口气应该已经出过了。”叶信说道:“就把他交给老十三吧,让他变成老十三的苦人儿,你放心,会让你满意的。” “好。”洪无垢只说了一个字,做为无生军的缔造者,他的才智就算比不上萧魔指,但也差不了多少,当初叶信用数百颗元石请他出手,到今天才过了多久?代表着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叶信焉或是叶信掌握的战力,已有了质变的提升,现在的叶信,又哪里需要请他来帮忙?把宗别离交给他,完全是顾及他的脸面。 至少他能看出两点,一个是叶信的潜力底蕴都非常恐怖,另一个是叶信讲信义,不是那种得志便猖狂的人,哪怕已经不在需要他了,依然给了他足够的尊重。 “叶信!”宗别离突然挣扎着爬起身,用全身力气呐喊着:“敢不敢……给我解药!敢不敢放手……与我一战!” 宗别离的神智已近癫狂,他不服,无论如何也不会服!晋升为修士,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横扫天下,只是因为顾忌各个宗门,才不敢让自己的动作过大,神知道,必胜的一战却莫名其妙的败了,他渴望再得到一次机会! 叶信笑了笑,随后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有大批人向着这边过来了。 “你不敢!!”宗别离尖叫起来:“哈哈哈……就知道你不敢……堂堂的狼帅,怎么会生出你这样……” 鬼十三突然出现在宗别离身边,一脚便把宗别离踢倒。 宗别离再次拼命挺起身,他还要爬起来:“哈哈……你不敢……你不敢……” 鬼十三抬起脚,跺在宗别离的脖颈后,硬生生把宗别离踩倒。 宗别离拼命扭动身体,只是没办法摆脱鬼十三的脚,他的脑袋在地上蹭动,画出一片片血色:“不敢……你不敢……” 鬼十三甩动手腕,一蓬绿色的烟气向下飘落,正被努力喘息着的宗别离全部吸了进去,他的双眼开始反白,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不动了,象睡熟了一般,但鼻孔、嘴角还在向外渗着鲜血。 “萧帅。”叶信的视线转向萧魔指。 “少帅这是有事情要我做了?”萧魔指笑道。 “沈太阁和王太令两位大人也要加入名将,由你来主持吧。”叶信说道,随后他缓步向殿外走去。(未完待续。) :多谢点点成为本书的盟主,大年初一给我一份大惊喜啊,我真是太激动了! 努力吧,继续努力,这本书一定要写好,至少写出我真正喜欢的东西来。 第一七零章 韩家覆灭 沈忘机和王芳心中一松,其实从他们的角度说,加入名将并不是坏事,谁不想找到天梯?以前是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组织,现在知道了,生命中本能的向上的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只不过,由萧魔指接引他们进名将,心中的感觉很怪异,毕竟萧魔指是大卫国最可怕的敌人! 鬼十三低头仔细看了看宗别离的吐息,随后也向外走去,叶信走到门口,轻轻推开了殿门,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说道:“各位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天,后天我们要聚在一起,给未来做出一个尽可能详细的规划。” 宁高悟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宁高悟长声说道:“我们明白,将主请放心。” 以秋戒察为首的老将们,还有薛白骑和谢恩两人,正向这边行来,叶信眯起眼,看了看远方的秋戒察,随后把视线转向天空,他有些出神。 鬼十三走到叶信身边稍后的位置上停下了,他侧头看向远方走动的內监和宫女,铁书灯不想让风波泄露出去,严令宴会召开后任何人不得接近偏殿,那些內监和宫女只能在远处等待,酒宴过后他们还要收拾东西的。 鬼十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叶信突然道:“他们是无辜的,也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又没想做坏事。”鬼十三笑了笑:“不过……老大,说句心里话,你早就该象今天这么做了。” “十三,你做事有些太过急功近利。”叶信说道。 “老大,你做事有些太过婆婆妈妈。”鬼十三回了一句。 “你又是想找不自在了?”叶信皱了皱眉。 “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鬼十三说道:“几年了,我最多是帮你出些主意。真正做决定的,还得是你啊。” “说得好听。”叶信冷笑:“让宗别离去抢内府,你告诉我了么?” “老大。这事情可不怪我。”鬼十三咧嘴道:“宗别离那么厉害,他向我要钥匙。我还敢不给他么?”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一声。”叶信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想让我气疯了,然后就会按照你的思路走。” “老大,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鬼十三叹道:“你以为宗别离好对付?他把我看得死死的,我根本没办法离开他身边,怎么给你传消息?” “算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提了。”叶信说道:“但作为惩罚,你的婚事就由我做主了。” 任凭鬼十三有千奇万变,也被叶信跳跃性的思维弄晕了:“什么……我的婚事?” “嗯。”叶信顿了顿:“你觉得铁卉真怎么样?” “啊?为什么是她?” “我是为弟兄们的未来考虑。”叶信说道:“虽然铁人豪几乎没办法摆脱我的控制。但还是有可能出现万一的,你能把铁卉真娶进门,那么我就有底气了,铁人豪不听话,我干脆废了他,立铁卉真为女主。” “我不干!”鬼十三断然摇头。 “你再仔细想一想。”叶信说道:“如果铁卉真能为女主,你就是摄政啊,权力比我们几个太位还要大。” “你可就拉倒吧,叶哥哥!”鬼十三被气笑了:“我可不认为铁人豪敢不听你的,好。就算他有胆量,我当上摄政了,有个屁用?还不得被你管着?!老实和你说。别的事情,你可以替我做主,我的终身大事,绝不容你乱插手,我要去找我自己的真爱!” “唉哟哎哟……还真爱呢?”叶信侧头用古怪的目光看着鬼十三。 “你和我讲得那些故事,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我是很憧憬的。”鬼十三说道:“所以,我认定了,一定要找到心目中的那个人。否则我宁愿做一辈子单色狗,你别逼我哈。你敢逼我,我就敢去勾搭叶玲!” “你……”叶信语塞了。他还真不敢和鬼十三较真,这家伙被逼急了,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接着,叶信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那你觉得谢恩怎么样?” “你一定要挑一个兄弟往死里坑是不是?”鬼十三一脑门的黑线。 “防患于未然么。”叶信说道。 “谢恩不行,他太懒,驾驭不住铁卉真,唯一一个能管得住铁卉真,也不会给铁卉真空子钻的,只有渔道。”鬼十三说道:“如果出现最不好的状况,他还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铁卉真,那家伙的心硬起来,和钢铁一样,绝不会沉迷在温柔乡里,其实……我认为他比你更资格做统帅,只是他远不如你聪明。” “渔道不行,你再帮我想个人选。”叶信摇头道。 “那……就真真吧。”鬼十三说道。 “什么……你什么意思?”叶信大惊:“真真……是个男人?” “不是啊……”鬼十三也很惊讶的看着叶信:“我记得你刚进天罪营的时候,我还拉着你偷看过她洗澡呢,她是男是女你没看到?” “你他吗的……这种事少提!很荣耀么?!”叶信咬牙切齿的说道:“当时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所以才陪着你去的,现在每次想起来都后悔!” “哈哈哈……”鬼十三干笑道:”我可记得你当时看得很认真。“ “我当时是在想怎么才能说服你。”叶信气道:“她是女人,怎么可能迎娶铁卉真?” “不用迎娶啊,让她们偷偷暧昧呗。“鬼十三说道:”你要的不过是控制铁卉真,真真可以做到的,咦……你看她们的名字,是不是很有缘分?这样有两个好处,一:真真的能力摆在那里,你可以放心了,二:我一直好奇女女是怎么玩的,也算满足了我一桩心愿。“ “你这家伙……童子功练得快走火入魔了吧?!”叶信吐出了一口粗气,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秋戒察和薛白骑等人已经接近了,他只能按捺住怒火。 “大人!”薛白骑说道:“宗家已经抄没了,但没有发现宗家的死士。” “弟兄们伤亡大不大?”叶信问道。 “狼骑没有伤亡,义盟折损了三十多个弟兄,还有十几个弟兄受了伤。”薛白骑说道。 “收获怎么样?”叶信又问道。 “墨衍那边正在清点,明天早晨应该清点差不多了。”薛白骑说道:“我们留了二十个俘虏,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钟振堂呢?”叶信说道。 “被墨衍杀了。”薛白骑回道。 “回去告诉墨衍,按惯例把抚恤发下去吧。”叶信说道。 “是。”薛白骑点了点头。 叶信的视线转到了秋戒察身上,只短短一个月不见,秋戒察似乎又变得衰老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眼中的神色复杂到了极点,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叶信。 秋戒察离开九鼎城刚过一个月,九鼎城就连番发生巨变,叶信举起反旗,攻入九鼎城,逼死了铁心圣,接着又闹出风波,继任的铁书灯估计也难逃一死,如果他在九鼎城,一定要千方百计阻扰叶信的,他是纯粹的军人,绝不忍看到大卫国发生内讧。 可他偏偏不在,等到听到消息,一切都来不及了。 “秋叔,事情已经过去了。”叶信淡淡说道。 秋戒察露出苦笑,随后长叹一声:“少帅,大卫国已是满目苍夷,再也经受不起内耗了!” “首先,不是我要去耗别人,而是别人一定要来耗我。”叶信说道:“其次,你也太小瞧一个国家的底蕴了,这种风波顶多算是伤筋动骨,但根底犹在,不碍事,以后如果再有人挑衅,我还会继续耗下去。” 就在这时,远方又出现了人影,居中的正是铁人豪,月虎守在铁人豪身侧,后面跟着的都是义盟的武士。 叶信冲着秋戒察摆了摆手,随后向前方迎去,片刻,月虎的队伍已经接近了,铁人豪的神情明显有些怯怯,但他还是勉强露出笑容,开口叫道:“信……信哥……” 这一声‘信哥’叫得很僵硬,叶信不以为意,笑道:“殿下终于到了。” “信哥!”铁人豪又叫道,这一声就比刚才自然得多了:“铁书灯那国贼呢?!” “已经伏诛了。”叶信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把他交给殿下亲自处置,但他……可能是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暴病身亡了。” “死了?”铁人豪有些失神,随后恶狠狠的说道:“活该!只是这样有些太便宜他了!” “十三,明天的大典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叶信看向鬼十三。 铁人豪愣了愣,那不是福总管么? “全都准备好了,我们只需要把昭令改动几个字就好。”鬼十三说道:“其他的,一应具备,铁书灯和韩三昧为这场大典没少费心思,什么都不缺。” “哈哈哈……这可算便宜我了!”铁人豪大笑,旋即感觉到不对,他是国主,怎么能是便宜他呢?是理所当然才对!接着,铁人豪眉头皱起:“韩三昧何在?” “韩三昧也死了。”叶信说道:“殿下听到喊杀声了吧?邓大人已经回来了,韩家……也应该差不多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名将的根基 “舅舅回来了?!”铁人豪露出狂喜之色,邓家毕竟是他的母家,邓知国当然是他的强助。 “说起来我们也算很有缘分呢。”叶信笑了笑:“如果认真排辈分的话,我也应该叫邓大人一声舅舅,那么我们就成兄弟了。” “哥!”铁人豪立即叫道。 经历过一次大挫折,铁人豪似乎便聪明了,纵使当着这么多人,他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谀态。 “这可不敢当。”叶信摇头道:”不和规矩。“ “又不是在殿前议事,要什么规矩?!”铁人豪急忙说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在这时候管我。” 叶信笑着在铁人豪的肩膀上拍了拍,随后说道:“殿下,既然已经进了王宫,那就不要再出去了,你已经是这里的主人,当然要尽早熟悉一下环境。” “好,我听你的。”铁人豪点头说道。 “韩妃……还在宫里。”叶信贴近铁人豪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随后转身看向鬼十三:“十三,你先别急着出去了,等这里步入了正轨,你再回来。” “两年了,还让我在这里煎熬啊……”鬼十三有些无奈:“你换一个人使唤行不行?” “弟兄们里面,只有你最熟悉王宫了,他们都做不好。”叶信说道:“至少也要等到母鼎的元石完全成熟之后,你才能离开啊。” “算了,也不差这几天。”鬼十三叹了口气:“不过你要记住,你欠了我很多了。” “知道、知道。”叶信笑道。 铁人豪见小福子在叶信面前说话如此硬气,心中感到很惊讶,以叶信的实力和地位,怎么还管不了你了?乖乖听话就是。居然还敢讨价还价? “你带着主上进去吧。”叶信说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站一会。” “慈悲心又发作了?”鬼十三皱起了眉:“这还仅仅是开始,很快就会波及到各个军镇了!” 城中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四处火光冲天。邓知国对韩家斩草除根式的大屠杀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上一次叶信带领狼骑打回九鼎城。造成的骚乱并不大,但现在要比那一次严重得多,也肯定有很多无辜者被乱兵杀死。 “不是,我要想想我们的未来。”叶信说道:“明天,是我们第一次议事,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提前想清楚。而且……你也知道萧魔指是什么人,过于浅薄的表述。是没办法打动他的,想让他跟着我们的节奏走,要想方设法……” “忽悠是吧?”鬼十三笑了。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叶信也笑了。 “这方面我对你有信心。”鬼十三长长吁出一口气:“想当初连我也被你忽悠得团团转,我就不相信萧魔指能比我聪明多少?!” “少帅,萧魔指……在这里?!”秋戒察突然说道。 “在。”叶信并不想隐瞒。 铁人豪差点被吓了个跟头,脸色变得苍白,尖叫道:“这可怎么办?萧魔指……萧魔指趁乱打进来了?!” “主上,不必担心,萧魔指是来帮我的。”叶信淡淡说道。 “什……什么?”铁人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魔指是来帮叶信的?世间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 秋戒察也是脸色大变。他首次用一种极度恐惧的目光看向叶信,在天狼军团的老将中,他是最了解叶信的。当初叶信自身返回九鼎城,他随后也到了,更见过了叶信的人手,可仅仅半年的时间,叶信竟然在九鼎城内掀起了阵阵狂涛骇浪,返回到半年前,他绝对无法相信叶信拥有这样的能力。 秋戒察突然想起了叶信对天罪营的将士说过的话,布势、造势、推势、最后顺势,运作得当。便无往不至、无坚不摧! 这种手段,神鬼莫测!而且秋戒察相信。半年前的叶信,早就料到了今天! “少帅。您就不怕与虎谋皮?!”秋戒察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能理解叶信,但无法接受,在一次次血战中,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倒在了魔军的屠刀下,现在叶信告诉他,要和萧魔指联手,他怎么可能接受?! “萧魔指或许会和你同样担心,但这种问题,不值得我去耗费精力。“叶信回道。 “少帅,您……有没有顾及过我们狼骑的想法?!“秋戒察长吸了一口气:“二十年来,您可知道我们有多少弟兄被魔军杀害?!” 叶信上下打量了秋戒察一眼,轻声说道:“秋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如果你能把自己的眼界提高一些,便会发现,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或者说,你的角度太过片面了。“ “少帅,我不懂您的意思!”秋戒察沉声回道。 “就用萧魔指的事情来说吧,你是大卫国人,又是天狼军团的副将,所以在你眼中,萧魔指是个恶魔,应被千刀万剐。”叶信露出了微笑:“但如果……你把自己的眼界提升一些,假设你是最强大的修士,代表这片苍天,你会怎么看?大卫国先有魏卷,后有父帅,几十年来的每一次战争都是在大召国的境内发生的,每一次都是大卫国主动出击,那么你会认为,是大卫国在欺负人,大召国反而是无辜者。” 秋戒察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从萧魔指的角度说,恶魔是我们才对,一次次的鏖战,不知道令多少大召国人家破人亡。”叶信缓缓说道:“站在更高的地方,你会发现,原来你认为的正确,并不是真的正确,你认为的正义,也只是片面的正义!世间一切纷扰,都是因阵营不同而滋生的。” “少帅,你就是这样评价狼帅的么?!”秋戒察厉声说道。 “你老了,永生也没办法站在那个高度了。”叶信轻声叹了口气:“秋叔,你没错,父帅也没有错,好吧,这个问题就不争论了,如果我告诉你,三年之内,我可以大卫国的疆土扩增三倍,大羽国和大召国都会并入大卫国,你还反对我和萧魔指联手么?” “什么?”秋戒察愣住了,他脸上的凶狠迅速淡去,随后吃力的说道:“少帅,此话当真?” 如果别人说这种话,纯粹是胡说八道,但叶信敢说,他相信叶信有能力做到。 “现在不生气了?心里舒服多了吧?”叶信再次叹了口气:“这也代表着,秋叔你的正义只是大卫国的正义,或者说,仅仅是天狼军团的正义,如此……你是永远没办法下一盘大棋的,留下来吧,在宫禁军做个统领,很合适你。” 现在叶信已经是名将的将主了,名将的成员都是各国的领兵主将,那么,他无路如何也要让自己从陈旧的框架中跳出去,放眼整个九国天下,那些名将不是傻瓜,如果他依然秉持着只属于大卫国的正义,用不了多久,名将这个组织就会化作一盘散沙,甚至是会分崩离析。 “少帅?!”秋戒察瞪大眼睛。 “不要说了,这是我的将令。”叶信说道。 这时,殿内的人已经缓步走了出来,萧魔指、洪无垢、宁高悟、沈忘机、王芳、周破虏、吴秋深七个人并列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的人群。 他们都是上柱国级强者,本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巅峰,却看到了更高的关隘,这是一种新的追求,也让他们产生了新的激越与新的冲动。 以前的宗别离,是想控制住名将中的每一个成员,为了人人都向他效忠,也只向他效忠,他绝无可能把名将们聚集到一起,是叶信为他们除去了最后的隔阂。 把自己的命运与别人的命运绑在一起,是一种巨大的冒险,但,所凝聚的力量会比单打独斗强大得多。 七位上柱国级强者所散发出的气息冲天而起,几十米开外的秋戒察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他竟然被逼得说不出话来。 “萧帅来到的九鼎城的事情,会影响到我的布局。”叶信轻声说道:“谁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我绝对不会绕他!” 秋戒察低下了头,天狼军团的老将们唯唯是诺,他们已明白,事情的发展已不是他们的控制的了。 “你太坏了……”鬼十三忍不住说道,他的声音很低,只有叶信勉强能听道:“你这不是故意让萧魔指陷入困境么?” “萧魔指受到的压力大,小鱼儿受到的压力自然就轻了。”叶信笑了:“姜能就那么大本事,他只能利用一个去打压另一个,萧魔指的能力要比小鱼儿强得多,理应把这担子挑起来。” “你瞒不过他的。”鬼十三说道。 “他早就预料到了,你以为他会怕?”叶信说道。 在天罪营的精锐中,他最喜欢和鬼十三说话,因为鬼十三才智能力都不逊色于他,很多事情无需说得明白,只要提个开头,鬼十三就能猜到他的用意,也只有鬼十三能帮他拾遗补漏,小鱼儿等人的能力虽然很超群,但都要比鬼十三差了不少。(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总纲领 整整一夜的屠杀,韩家在九鼎城的势力终于灰飞烟灭了,虽然肯定有漏网之鱼,但已经是掀不起波浪了。 第二天清晨,邓知国来到叶家,他的眼睛已经杀得血红,一身重甲几乎被染成了黑红色,不过在叶家他显得非常恭谨,和叶信长谈了一个多小时,告辞回府,接着沈家、王家、温家还有邓家派出了无数信使,赶往各个军镇,四个世家合力要把韩家的势力连根拔起。 接着就是铁人豪的登基大典了,大典由沈忘机主持,叶信没有参加大典,只是在大典前找过铁人豪聊了一阵,这一个月来,他出的风头太大太多了,叶信不想过于频繁的出现在人们视野的正中央,去找铁人豪,仅仅是为了让铁人豪宽心罢了。 到了晚上,名将的成员们聚集一堂,这才是叶信最重视的,为了这场集会,他已经做了很多准备。 集会的地点就在叶家,叶信让人把正厅腾了出来,并且找来一群木匠,用短短两个小时,打造出了一张很大的空心圆桌,在圆桌周围摆了十三张椅子。 叶信用心良苦,萧魔指的态度很明显,他可以把人看成伙伴,但绝不容许有谁当他的主子,所以叶信用这种空心圆桌来表明自己的态度,灵感来自亚瑟王的圆桌会议。 这不止是态度,也是一种允诺,萧魔指是个聪明人,会明白叶信的想法。 黄昏时分,名将们都到了,他们看到形状如此古怪的大圆桌,显得有些诧异,露出思索之色,事实上能走到这种高度的强者。都不是傻瓜,萧魔指能明白的,他们也能明白。 叶信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左侧是鬼十三,右侧是薛白骑和谢恩。萧魔指、洪无垢等七个人也纷纷落座,还剩两个空座,是特意留给渔道和真真的。 叶信极有识人之明,在座的人,都会成为名将的根,天罪营的精锐们,有的能做锋将、有的能做勇将、有的能做悍将,但做不得名将! 叶信只对鬼十三、薛白骑、渔道、真真和谢恩寄予厚望。这和地位无关,和能力无关,和亲厚也无关,人的某些能力有时候真的就要靠天生具备,学是学不来的。 原本应该是十四个位置,宁高悟座下的归北曾经是天罪营的人,能力不差,实力也不差,但他已离开了天罪营,不能给宁高悟两个位置。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大厅外,天罪营的精锐们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连墨衍都从母鼎那边赶过来了。这里的谈话是决不能让任何外人听到的,墨衍的妖眼笼罩的范围极大,任何人靠近都无法避开他的洞察。温家的山炮也在,叶信知道温容很快就会离开九鼎城,去青元宗修行,便把山炮拉到叶家了,一方面是很稀罕那个憨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隐隐猜出了山炮的来历,如果以后要对付青元宗。山炮会成为强大的助力。 众人落座之后,先是寒暄了一阵。接着吴秋深微笑道:“少帅昨天的正邪之说,但是很新鲜啊。有了阵营,才会有正邪,你在大卫国,自然认为大卫国是正义的,我在大息国,自然认为大息国才是正义的。” “以自我为中心,这是人性,也是物性。”叶信笑道:“我曾经听到过两句震耳发聩的话,人性是物性的绽放,人道是天道的赓续。” “将主,此话何解?”洪无垢问道。 “这就是我们名将的总纲,我会慢慢给大家解释的,可能……一时半会解释不明白,大家耐心些,给我点时间。”叶信说道:“其实这世间是有法则的,不论是蝼蚁、是凶兽、焉或是我们、是修士、乃至神明,都无法挣脱法则的约束。” 大厅中突然变得一片宁静,良久,萧魔指缓缓说道:“不知将主所说的是什么法则?”萧魔指昨天还叫叶信为‘少帅’,今日已改成将主,应该是看到了厅中的布置,明白了叶信的用心,自然也就承认了叶信的地位。 “递弱代偿。”叶信说道。 鬼十三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悠忽,你继续忽悠…… 叶信这些话曾经和他探讨过,但没办法说服他。 “递弱代偿?什么意思?”宁高悟问道。 叶信的话,让他们听不懂,但又明显不是乱说。 “我年幼时曾经遇到过一位异人,是他教会我,怎么样去洞察这世界的法则,只是……他的学说太过深奥,我苦苦思索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知道了一知半解,这个……该怎么说呢……”叶信沉吟片刻:“他的意思是指,生命在进化的同时,会不断的丧失生存能力,然后生命本身必须想出种种办法,去弥补失去的生存能力,然后会变得更强大,而丧失的生存能力也会变得更多。我这么讲你们明白了么?” 萧魔指和洪无垢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听得云山雾罩,事实上在座的各位对自己的能力才智是充满自信的,但叶信那番话实在是太难懂了。 “最开始我也不懂,想了几……近十年吧,才算隐隐找到了一些窍门。”叶信说道:“那个异人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所来的那个世界,是很奇妙的,他认识一个人,叫‘轻’,没什么本事,最为无能,但活得最稳定,他还认识一个人,叫‘油’,本事很大,但自从生下来之后,就会快速衰老,然后释放出极强的力量。另外在他那个世界的传说中,还有几个人比‘油’的力量更强大,但都是方生方死的,他们的力量太强,强到了与法则无法共存的境地。也就是说,力量越强大,生存就会越不稳定。“ “我……还是不太明白。”宁高悟皱起了眉头。 “我们都是上柱国,也都明白力量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处,怎么会越强大就越不稳定呢?“吴秋深说道。 “吴帅,你指的是与环境的相互影响,我指的是内在。”叶信说道:“这么说吧,世界上有无数你我用肉眼根本无法发现的微小生命,它们和几万年前、几百万年前、甚至是几亿年前,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它们拒绝变得强大,也就拥有了无以伦比的稳定性。“ “那是什么东西?我们看不到?”周破虏奇道。 “好吧……我放弃了,可能是我的嘴太笨,或者我还没做到真正理解,一时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叶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希望大家记住我的话,以后,你们会得到自己的体验,才有可能慢慢理解我。在我来说……我曾经以为那异人所说的法则只属于他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无关,但,等我服下证道丹,突破尘俗的最终壁垒,晋升为修士之后,才突然发现,我们也受到了这个法则的影响。” “怎么?”萧魔指一愣,这里除了叶信和鬼十三之外,都是上柱国级强者,尚没有突破尘俗的最终壁垒,当然会对这个问题产生兴趣。 “我还记得被庄不朽打伤之后,逃到天缘城休养,最开始两、三个月,我只用掉了一颗元石。”叶信抬头看向宁高悟:“破山公,你如果想保持在巅峰状态,需要用去多少颗元石?超过多久没有动用元石会影响到元脉?” “我?”宁高悟沉吟了一下:“如果是战时,必须保持巅峰状态,每个月至少要用去七、八颗元石,如果是平常……最多能维持三个月,三个月没有元石的滋养,我就会感觉到元脉有枯萎的迹象,除非每天都要用去七、八个小时凝聚元气。才能化解那种感觉。” “我和破山公差不多。”周破虏说道。 “我想保持巅峰状态,每个月五颗元石就够了,如果断了元石么……我应该能坚持半年。”吴秋深说到这里自嘲的一笑:“五年前我曾经获罪于国主,把我打进天牢,熬了近半年才算脱困,呵呵……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不是我的极限。” “我用的多一些。”萧魔指说道:“每个月需要二十颗元石,至于中断……我还没机会去尝试,为什么要中断呢?反正我也不差那几颗元石。” “那你估计一下你能坚持多久?”叶信问道。 “应该能有……四、五个月吧。”萧魔指说道。 “我再给你估算一下。”叶信说道:“四、五个月,你会感觉到元脉有枯萎的迹象,那么往多了说,最多五年,你就会变成一个废物。” “五年没有元石?那怎么可能?”萧魔指笑道。 “十三,说说你。”叶信说道:“你现在保持巅峰状态,每个月需要多少颗元石?” “你这么问……我突然也感觉到不对劲了。”鬼十三皱起眉头:“晋升为修士,我就像从一个孩子一下子变成壮汉一样,如果要保持巅峰状态,并且继续修行,每天至少要用去一颗元石。” “我也差不多。”叶信说道:“这就是我今天要提到的重点!也是名将的主要目标!”(未完待续。) 第一七三章 颠覆 “将主所说的莫非是……资源?”萧魔指缓缓说道。 “没错,就是资源。”叶信说道:“我有一种感觉,实力越强、进境越高,元力就变得越不稳定,所需要的元石也越多!或许,各位都觉得自己掌握着不少资源,没必要担忧,但你们错了,这是迫在眉睫的大问题,如果现在不给自己打下极好的基础,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感到头疼了。” “真的是迫在眉睫么?”宁高悟笑了笑:“老朽虽然不才,但是在大任国也算是有些声望,任家每年得到的元石至少在三千颗左右,其中有一半老朽能自己做主,不管怎么样……应该尽够用了。“ “将主应该是在提醒我们未雨绸缪吧?”周破虏说道:“我周家每年的收益也有不少,不可能出现困境的。” “两位还是缺了点想象力。”叶信说道:“我再举一个例子吧,有一面小湖,里面生长着各种各样的鱼儿,假如你用一张巨大的网,把所有的大鱼都打捞出来,称一称它们的重量,然后再过个几年,你用同一张网再去打捞,只要这几年内没经历过大的灾难和病变,也没有混入别的鱼种,你会发现,两次的收获都差不多,这就是法则在约束着所有的鱼群,不管它们如何努力去繁衍,也不可能超过上限。” “这倒是有道理。”萧魔指点头道。 “我们九国其实就是这面小湖。”叶信说道:“法则永恒不变,约束到我们所有的生命,包括那些修士,这也意味着元石的总产出和总消耗都是有极限的,我多拿了,你就要少一点。各位想一想,如果资源不是那么紧张的话,各个宗门为什么要把内门弟子的数量控制得那么严格呢?你们周围肯定有人进入了宗门。再想一想,有几个能成为内门弟子?他们最多在返家的时候能风光一些。有机会充当宗门的使者,其他方面,又有什么独特的好处?” 萧魔指等人面面相觑,叶信说得确实不假,各个世家子弟有幸步入宗门的,几乎都是外门弟子,无数年来,鲜少有人能步入正堂。更别提掌握宗门的话语权了。 “据我所知,宗门一直在慢慢壮大。”沈忘机说道:“青元宗就是个例子。” “那是因为有别的宗门消失了,青元宗得到了更多的份额。”叶信说道。 “如果宗门的资源那么紧张,为什么每年都会给我们大卫国留下那么多?”王芳说道:“他们有能力全部夺走的。” “王太令可曾见过老农种地么?”叶信笑道。 “当然见过。”王芳点头说道。 “种地是很麻烦的,只播种一颗种子,然后什么都不做,能行么?”叶信说道:“你要浇水,你要施肥,你要细心照料,这样到秋后才会有收获。事实上。我们都是庄稼,而且是一群独特的、生长得非常茁壮的庄稼,还没到收获的季节。他们当然要继续给我们施肥。” “那什么时候能收获呢?”沈忘机说道。 “我们的死亡,对他们而言就是收获。”叶信淡淡说道:“我们苦苦修炼,耗去几十年的时光,从这片天地之中汲取了无穷的力量,再融合自己的气息,衍生出元力,当我们死后,我们身体中所蕴藏的元力会消失在空气中,但不是真的没有了。而是逸散到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中,化作阳光、化作雨水、化作养料。让那些天地灵宝凝结出更多的元石。” 厅中突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在场的人都知道。叶信所说的只是一种假想,但这种假想有自己的逻辑和道理。 “所以,他们从来不阻止我们之间爆发战争。”萧魔指慢吞吞的说道。 “所以,天地九鼎每年凝结出的元石都在慢慢增多。”沈忘机说道。 “这片天地确实是越来越肥沃了。”叶信说道:“你们知道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有什么区别么?我所知道的外门弟子,都是有家的,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查到他们的来历,甚至能查到他们小时候做过什么蠢事,在座各位应该有人接触过宗门的内门弟子,你们可曾知道他们的过往么?他们的父母是谁?家里还有什么亲戚?任何一个内门弟子都可以!” “我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宁高悟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在外面是没有家的,恩……他们的家在宗门之内。”叶信说道:“在我的猜想里,他们不是宗门从各处寻来的孤儿,就是在宗门内出生的,他们可以全身心的为宗门效力,而那些外门弟子不一样,这是内外阻绝的根本原因。” “很多内门弟子是从外门升上去的,但这不能证明什么。”叶信续道:“那些宗门的长老心中有数,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外人,不可能让外人洞悉宗门的秘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宁高悟叹了口气:“高据宗门的修士,都是一群混蛋!” “这种事情我以前还真没想过。”萧魔指说道:“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些古怪。” “破山公这么说,是因为我们没办法分得一杯羹。”叶信笑道:“如果我们都是修士,就会认为那些异想天开、图谋不轨的世家才是混蛋了。” “哈哈……”萧魔指也笑了起来:“阵营决定正邪么?” “如果我们想得到宗门的承认,只有两条路。”叶信说道:“一条是加入他们,但这条路并不容易,首先要有当下人的觉悟,要有逆来顺受的坚韧,别人我不知道,萧帅是没可能了。” “我也从没想过要去加入宗门。”萧魔指说道。 “另一条路就是颠覆。”叶信续道:“如果说九国之境是桌山珍海味,各个宗门就是正大快朵颐的贵客,我们要一个个把他们赶走,这条路比第一条路危险的多,但好在能走得畅快、自在。” “将主所言极是!”周破虏用力点着头。 萧魔指等人也连连点头,他们当初第一次接触宗别离,便选择了加入名将,正因为他们都有一颗不甘臣伏的心,所以对叶信的话深感赞同。 “我们拥有天然的优势。”叶信说道:“每一个人都掌握着军权,如果能做到巧妙配合,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创立新的局面,至少能让我们打下扎实的基础。” “看将主的意思……明年我们应该联手进击大羽国了吧?”宁高悟笑道。 “攻击大羽国,我们是稳操胜券的。”叶信说道:“而且,对我有很大的好处,只是到时候破山公可能要吃些小亏,具体的事情,我们到时候再谈。” “无妨。”宁高悟说道:“将主只要让我能对大任国上下有所交代就好。” “还有件事,各位手里的证道花,是不是都不够?”叶信说道。 “我差了一朵。”宁高悟看向叶信:“难道将主有办法?” “我手下有个人,在这方面颇有造诣。”叶信说道:“各位手里有连着根系的证道花,不妨交给我,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或许我们再不会为证道花而耗费精力了。” “莫非……就是他养出了七月灰神?!”宁高悟动容了。 “没错。”叶信说道:“她的进境极快,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距离今天差不多有四年了,她只能养出三月灰神,等到两年前,她已经能养出七月灰神了,只是……想把灰神养到八月,非常艰难,她失败了很多次,但一直没有灰心。” “没想到将主座下还有这等异士!”周破虏长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怪不得你们天罪营的人进境都那么快。”萧魔指也叹了一口气,做为大卫国的宿敌,他对天罪营是很了解的,原本根本没瞧得起那炮灰营,等到开战之后才发现,天罪营的整体实力一直在激增,原来,叶信手里有用不完的灰神。 “我手里倒是有一朵连着根系的证道花。”吴秋深终于下定了决心:“但为了不让外人发现,我早用冰把证道花封起来了,有用么?” “太好了!”叶信露出喜色:“父帅留给我的证道花,也是用冰封印起来了,我让她尝试过,但缺了根,没办法救活,她的能力可以让药草加速成长、繁衍,但没办法起死回生,所以只能把那几颗证道花都用来炼制丹药了。” “将主的证道丹就是他炼制的?”吴秋深大惊。 “没错。”叶信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的证道丹都要靠将主了!”宁高悟显得喜出望外。 “交给我没问题。”叶信顿了顿:“不过,我希望我们之间联合,有明确的账目往来,说白了,尽可能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认为自己吃亏了,这一次吃亏,下一次肯定要让他补回来,就说吴帅拿出了这朵证道花,如果事成,是大功一件,我至少会拿出五颗证道丹,来回馈吴帅,如果败了,我也会找到另一朵证道花,来补充吴帅的损失。“ 萧魔指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明白了叶信的用意,名将的成员之间,要保持公平的交易,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谁都不可以压榨其他成员。(未完待续。) 第一七四章 邀请 第二天清晨,萧魔指、宁高悟等人向叶信告辞,匆匆离开了九鼎城,身为主将,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军队可不是好事,而且他们已经和叶信建立了联系,叶信又已完全掌握了九鼎城的局势,继续逗留毫无意义。 洪无垢也走了,他要回大陈国去召集自己的班底,这也代表着,不久的将来,叶信手中将出现另一支强兵,无生军! 洪无垢加入名将,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结果,叶信当初请他来是为了牵制宗别离,经过一次次纷争,最后竟然变成了名将的成员。 和萧魔指等人相比,洪无垢的姿态是最低的,因为萧魔指等人都处在如日中天的地位上,洪无垢却饱受打压,傲气已经被磨光了,但骨头依然很硬。 至于洪无垢会不会出卖名将,叶信是不担心的,一份血誓,已经让洪无垢没有了回头的可能,何况洪无垢被宗别离欺负得那么惨,肯定没有背景,至少没有宗门的背景。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叶信让洪无垢看到了生命进化的希望,如果保留在当前的进境,洪无垢是时日无多的,最多十几年,他的生命就会走到尾声,晋升为修士,是洪无垢唯一的路。 谁会背叛自己的希望?! 针对韩家的屠杀已呈烽火燎原之势,几乎每一座军镇都爆发了战斗,不过战斗爆发得凶猛,结束得也快,正式上位的铁人豪发布昭令,指明铁书灯是国贼,韩家是叛逆,失去了大义的名分,韩家武士们的斗志很轻易就会被摧毁。没办法形成大规模的抵抗。 何况有沈家和王家的全力帮助,邓知国的进攻是势如破竹的。 仅仅是半年,叶信刚刚返回九鼎城时。九鼎城内众人皆知的上柱国级强者共有八位,现在已经死去了一半。只剩下温元仁、沈忘机、王芳和邓知国,叶信拥有什么的破坏力,可见一斑了。 这个时候的叶信,已成了大卫国的无冕之王,沈忘机和王芳会帮他,温元仁也一样,铁人豪又畏叶信如虎狼,区区一个邓知国。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铁书灯的昭令自然是作废了,叶信理所当然的坐在太尉府里办公,别的地方的官员不好说,太尉府的各级官员,对叶信是敬若神明的,太尉府的权力早就失落了,是叶信重新树立起了太尉府的权威,而其他太府官员对太尉府的态度就是证明。 薛白骑、郝飞和谢恩都在,前两个还好说,谢恩正愁眉苦脸的坐在侧案后批阅着官文。这完全是叶信逼他的,他不敢不从。 鬼十三从外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往叶信的桌案上一坐。把手中的东西扔给叶信,在天罪营的将士们当中,只有鬼十三敢这么无礼,而叶信也从来不会怪他,因为叶信是真的把鬼十三当成了弟弟,当然,忌惮是免不了的,但不是担心鬼十三会背叛他,而是担心鬼十三过于偏激的心性。 “都说狡兔三窖。宗别离那老东西,等于四只狡兔加在一起了。”鬼十三叹道:“他的秘密据点一共有十四处。其中有八处都在大陈国境内,我们鞭长莫及啊。” “确定只有这么多了?”叶信拿起了鬼十三的审讯记录。 “正因为不敢确定。我才留着他的。”鬼十三说道:“这几天我再耗费些精力,慢慢审讯他。” 鬼十三是用毒,让自己的审讯对象失去神智,从而得到口供,但这种方法有优势,也有劣势,优势在于不管多少坚强的人,只要中了他的毒,就一定会招供;劣势在于,审讯的效率太低。 熬不过严刑拷打、意志崩溃的人,会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秘密都招认出来,而面对迷失神智的人,鬼十三问一句,对方才能答一句。 “我们拖不得。”叶信揉了揉眉心:“宗家还有不少死士,如果让他们听到风声,说不定就会把那些珍宝带走了。” “大卫国境内的据点,我可以一天之内全部扫荡一遍。”鬼十三说道:“大陈国那边,我一来一去的时间就要很长了,再说我们在那边根本没有耳目,很可能出现别的麻烦。” “洪无垢走了两天了吧?”叶信看向薛白骑:“十三,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然后再让人去追洪无垢,大陈国那边的事情,就都交给他了。” “你确定?”鬼十三露出狐疑之色:“宗别离经营了这些年,应该是攒下了不少家底,交给他?你确定他不会中饱私囊?” “我会给人一次机会的。”叶信说道:“仅仅是一些元石,就试出了洪无垢的本性,总比他以后坏我们大事要强得多了。” “好。”鬼十三点了点头:“只是……去大陈国要走上千里的古森林,从天缘城附近路过,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说不定要给我们制造事端啊。” “这倒是个问题……”叶信靠在椅背上沉思起来。 “白骑,你对天缘城了解不了解?”鬼十三看向薛白骑。 “先生,我从来没去过那里。”薛白骑说道:“大人倒是在那边呆了两年,问我还不如问大人。” “山炮不是天缘城的么?”谢恩突然说道。 “对了!”薛白骑眼睛一亮:“先生,我马上去把山炮照过来。” “老大说你的心性最机灵,却天生懒惰,我以前不太相信,现在看……还是老大的眼睛比我毒啊。”鬼十三笑眯眯的看向谢恩。 谢恩干笑一声,低头下又开始批阅着官文。 “以前是没有能力,这个时候么……应该可以动一动天缘城了。”叶信缓缓说道。 “你没有开玩笑?”鬼十三惊讶的看向叶信:“我们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忙得脚打后脑勺,过两天母鼎的元石也该成熟了,还要训练新军,人手根本不够用,你居然还有心思打天缘城的主意?” “我又不是说马上动手。”叶信说道。 “你什么时候从老营那边抽调些兄弟过来之后再说吧。”鬼十三说道。 这时,门外一条婀娜的身影缓缓走进来,竟然是邓多洁,她脸上充满了惧色,看见叶信吃力的说道:“少帅,您……您有事找我?” “坐吧。”叶信向旁边指了指。 “不敢、不敢……”邓多洁连连摇头,从身份上说,叶信是她的表弟,但她也知道以前对叶信秉持着什么样的态度,何况现在叶信已是身居高位,拥有上柱国的实力,看到叶信她的身体都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又哪里敢落座?! “让你坐你就坐吧。”叶信说道。 邓多洁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靠椅前,只有一小半身体坐在了椅子上,诚惶诚恐的看着叶信。 “邓大人回来了么?”叶信问道。 “还没有。”邓多洁立即站起身:“家父如果回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来拜见大人的。” 鬼十三凑到叶信耳边,低声说道:“老大,你不是要报复她吧?” “你以为我是你啊,睚眦必报?”叶信气道,随后看向邓多洁:“你不用紧张,我找你来,是有件事问你。” “什么事情呀?”邓多洁更紧张了。 “你想不想加入狼骑?”叶信问道。 “什……什么?”邓多洁惊呆了,她无法相信,叶信居然会让她进去狼骑?! 鬼十三、谢恩等人也感到很诧异,用费解的目光看着叶信。 “我问你,想不想加入狼骑?”叶信重复了一遍。 “我……我我……”邓多洁显得语无伦次,最后竟然冒出一句话:“你不记恨我?” “记恨你?”叶信笑了,随后指了指郝飞:“看到那小子没有?他叫郝飞。” 邓多洁回头看了郝飞一眼:“我认得的。” “他曾经想杀过我,而且动了手。”叶信说道:“我连他都不记恨,还记恨你什么?” 郝飞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耸了耸肩,叶信说的可是实话。 “可是……我只是个初级先天武士……”邓多洁还是不敢相信叶信的邀请。 “但你有能力。”叶信说道。 “她有什么能力?”鬼十三更加不解了。 “她的本命技非常特殊。”叶信说道。 “哦?”鬼十三转头看向邓多洁:“来,你动用本命技,让我看看。” 邓多洁长吸一口气,在一阵元力波动之后,她的身影逐渐淡化在空气中,差不多有三息的时间,便彻底消失了。 鬼十三盯着邓多洁消失的地方,良久露出笑意:“这倒是有些意思……” “还是有破绽。”叶信说道:“她身上有香水,散发出了香水的味道,还有体温,元力波动也会时而泄露出来,如果能克服这些破绽……” “那她就是世上最难防的探子。”鬼十三接道:“你的本命技是怎么淬炼出来的?!” 空气中响起了邓多洁的声音:“家父给我积下了一百多颗入品的响尾蛇的元晶,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五、六颗不知名的极品元晶,这几颗极品元晶都不一样,我们没办法估测出它们的来历、属相,家父是想让我试一试运气,如果能从那几颗极品元晶中淬炼出本命技,那我就是占了大便宜,谁知道……最后我淬炼出的是这种最没用的本命技!”(未完待续。) 第一七五章 贡品 “当时我成功淬炼出极品元晶的本命技之后,家里的长辈都被惊动了。”邓多洁续道,只是声音显得很凄楚:“可我的本命技只能隐藏自己的行迹,战力根本没有提高,所有的人都对我非常失望……” “什么是有用?什么是没用?”叶信笑了笑:“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话么?只要你能克服本命技的缺陷,你的未来必将是一片通途。” “可是……”邓多洁的身影重新出现了,她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少帅,我们以前那样对……你为什么要……” “看样子你还在担心啊。”叶信沉吟了一下:“说句不好听的吧,我没必要报复你,你也不值得我专门去报复,这几年我领悟出了一个道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其实这两句话也可以换个角度看,多助者必得道,寡助者必失道!众人拾柴火焰高,何况你们邓家和我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什么不能齐心协力呢?” “少帅,你是想……等家父回来,让我把这些话转告给家父吧?”邓多洁说道。 “你倒是比半年前聪明了一些。”叶信露出微笑。 “少帅让我进狼骑,也是为了给家父一些面子?”邓多洁又问道。 “狼骑是不养闲人的。”叶信看向鬼十三:“你有没有办法?” “香水的气息倒是没什么,我可以给她配制一种药,中和她的气味。”鬼十三想了想:“元力波动经常会泄露出来,也不是问题,等到她进境高了一些,本命技就会变得稳定,关键是她散发出的体温……她现在应该能瞒过同阶的武士了。但想靠近柱国级的武士,难度很大,我再想想办法吧。” 说完。鬼十三看向邓多洁:“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龙腾讲武学院了。每天早晨来王宫找我,放心,我教给你的东西,你在学院里呆上一百年也学不到。” 邓多洁呆呆看着面前明显年纪比自己小、口吻却老气横秋的鬼十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这么定了。”鬼十三从桌案上跳了下来:“我再去找宗别离玩一玩,或许还能得到新的线索。” 鬼十三离开了大厅,叶信对邓多洁说道:“你回去准备准备吧,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邓多洁转过身。恍若梦游一般僵硬的向外走去,到此刻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弯,叶信为什么会让她进入狼骑? 这是,墨衍从快步走了进来,他看了邓多洁一眼,走向叶信,低声道:“大人,我已经清点完了。” “有多少?”叶信问道。 “所有的元石都是入品的,下三品的元石有六万多颗,中三品的元石有两万多颗。上三品的元石有一百多颗。”墨衍说道。 “上三品的元石有一百多颗?”叶信愣住了。 墨衍所说的是内府的藏宝,如果铁书灯成了国主,叶信是不会去动内府的。相反,他还要极力保住那些藏宝,因为他想和铁书灯和平共处,但现在铁书灯已死,上位的是铁人豪,他叶信已是九鼎城真正的掌控者,那还客气什么?沈忘机和王芳绝不会有异议,一个邓知国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叶信。 “是啊,我也很吃惊。铁心圣这二十多年可没少攒家当啊!”墨衍露出兴奋之色:“但这还不是最惊人的!” “哦?内府里还有什么?”叶信好奇的问道。 “我发现了一颗足有骷髅头大小的元石,里面有金色的水在流动。元力波动非常大。“墨衍说道:“应该是极其罕见的超品元石。” 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没想到铁心圣的家底如此丰厚。上一次墨衍打劫了七座子鼎,最后收获的中三品元石不过三千余颗,而上三品元石只有三颗,这一次收获远远超出了上一次。 郝飞和谢恩差一点发出欢呼声,虽然元石的总数量并不算惊人,但入品的元石太多了,都是稀罕货。 叶信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从旁边拿起青元宗的金批,青元宗不会收没入品的元石,金批上写得很清楚,进贡的四万五千多颗元石,下三品要有四万颗,中三品要有五千颗,上三品要有一百颗,就算母鼎今年没有收成,他也可以完成青元宗的任务了。 叶信把金批扔给墨衍:“按照上面的数去准备吧,青元宗的使者很快就要到了。” “大人,真的要把元石交给青元宗么?”看到金批上的数字,墨衍的眼睛有些红了,居然要一百颗上三品的元石?那他岂不是白高兴了?! 九国境内,上柱国级的强者,只需要不入品的元石就可以弥补自身的元力消耗,进入修士境,通常要动用下三品的元石,品阶不同的元石可以相互兑换,但上三品的元石是无价的,因为上三品元石有可能起到突破进境的效果。 两军交战,都会有随军的符道师,布置阵图,阵图能让元石迅速转化为元气,譬如龙腾讲武学院的升龙殿、寒武殿,本身就是一张巨大的阵图,如果放入阵图的是上三品元石,释放出的元气是无法想象的,极有可能让达到瓶颈期的武士迅速突破,虽然有拔苗助长之嫌,但突破毕竟是突破,进境通常不会回落。 只可惜,各个宗门把上三品元石盯得太紧,别的国家叶信不太了解,九鼎城的母鼎每年至多能产出一百颗左右的上三品元石,有的时候还不足一百,都被青元宗拿走了,铁心圣攒下这些,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胡闹。”叶信摇摇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果我们不让青元宗满意,马上就要从九鼎城滚蛋,以后还会遭受无休止的追杀,你认为合适么?” “我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墨衍咧了咧嘴。 “回去准备吧,对了……你还要额外准备一份,具体数额么……”叶信沉吟了一下:“准备一万两千颗下三品元石,三千颗中三品元石,至于上三品,估计他们用不到,也就算了。” “唉……”墨衍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时间不大,薛白骑领着山炮走了进来,山炮大大咧咧的叫道:“少帅,你找我?” 叶信的视线落在山炮身上,露出一抹笑意,他曾经想让山炮成为狼骑,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无界天狼都拒绝靠近山炮,连他都控制不住,这么多人拥有了自己的无界天狼,唯有山炮是例外,也是从那一次开始,他认真思考了山炮的来历。 “山炮,你在天缘城有没有朋友?”叶信问道。 “没有。”山炮摇头道。 “你在天缘城呆了那么久,怎么会没有朋友?”叶信又问道。 “你也在天缘城呆了两年,你有朋友么?”山炮反问道。 “没有……”叶信叹了口气。 “那不就得了,你都没有朋友,为什么我就要有朋友?”山炮叫道:“再说了,那种地方我敢信谁啊?” “记得你说过,你在天缘城只怕那么几个人?”叶信说道:“到底是几个?为什么要怕他们?难道你尝试过么?” “这种事情不用试吧?”山炮咧了咧嘴:“有些人,我只要打个照面,就知道他好惹不好惹了。” “问题在于,我现在要对天缘城的总体战力做出评估,评估必须从数据中找出来,你这么含含糊糊的,让我为难啊。”叶信想了想:“你认得月虎么?” “认得。”山炮点头道。 “你能不能打得过他?”叶信问道。 “收拾他就像收拾一盘小菜一样!”山炮很骄傲的说道。 “好。”叶信看向薛白骑:“白骑,去把月虎找来,让他们两个就在这里打一场。” “这……这是要干嘛?”山炮的脸色变了。 “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打败他的。”叶信笑道。 “我和你说,黑袍,你可别逼我!”山炮急了,有些口不择言:“那小子的本命技太走偏锋,他根本不可能留手的,我为了保命,也只能全力以赴,到时候失手杀了他,你别怪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信的神色变得凝重了,月虎的本命技确实特殊,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没有第三条路,天罪营这些人,相互之间经常切磋,但月虎不行,他的杀意太浓烈,一旦他释放出本命技,神智就会接近一种癫狂状态,不把对方击杀便不会停止。 “这……看一眼就知道了。”山炮说道。 叶信死死的凝视着山炮,山炮显得很不自在,抓耳挠腮的,忍了良久,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叫道:“黑袍,你别这样看我行不行?心里头……有些慌啊……” “也就是说,当初你看到我的时候,也看出了我的本命技?”叶信缓缓说道。 “你的本命技也就一般般吧……”山炮犹豫了一下:“不过你的元魂很厉害,非常非常厉害。”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逼你了。”叶信想了想,看向薛白骑:“叶玲她们在家吧?”(未完待续。) 第一七六章 叮嘱 “在。”薛白骑点头道。 “温容、邵雪她们呢?”叶信又问道。 “她们也在的。”薛白骑说道:“这些天来,她们和叶玲一直都在一起。” “山炮,你和我回家,谢恩,你也跟着。”叶信站起身:“白骑,去把月虎喊过来。” “是。”薛白骑应道。 叶信离开太尉府,带着山炮和谢恩返回叶信,叶玲几个人果然都在,叶随风也在,看到叶信进了门,叶随风脸上又一次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自从叶信两次谋反之后,每次看到叶信他都会露出这种表情。 叶观海做不到的,叶信做到了,叶观海没守住的,叶信夺回来了,叶观海不敢去做的,叶信居然做了两次,还活得很自在,可以说,叶信全面超越了叶观海,只是,今年叶信才多大?! 叶随风经常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或者叶信根本就不是他的亲侄子,而是另一个妖孽藏在了叶信的身体里,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太过荒唐,只能把一切都理解为叶信是个无以伦比的天才了。 “哥,你回来了?今天忙吗?”叶玲站起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毕竟叶信做下的是抄家灭族的勾当,超出了她的神经所能承受的范围,经常会感到莫名的紧张。 “还好。”叶信说道。 “见过少帅。”沈妙和邵雪也站起身,她们的神色要比叶玲轻松得多。 “天天都来我家混吃混喝,你们就别客套了。”叶信笑道。 “回来了。”温容轻声说道。 “恩。”叶信向温容点点头,视线转向了邵雪:“邵雪,你们家的商队经常在外奔波,天缘城应该很熟悉吧?” “那当然了。”邵雪说道:“如果和他们不熟。每年都不知道要出现多少损失呢。” “天缘城里,有没有和你们邵家走得很近的帮派?”叶信问道:“我再直白一些吧,如果我想在天缘城搞出一番动静。你们邵家能不能帮得上我?” “能。”邵雪笑了。 “你确定?”叶信说道。 “其实家父早就想来拜见信哥你了,只是怕坏了规矩。我这里也不想让你多心,所以迟迟没有提起过。”邵雪说道。 “好极了!”叶信点头道:“邵雪,你带着谢恩和山炮回去,和邵叔叔当面谈一谈吧。” 邵雪双瞳中闪过一缕失望之色,但还是爽快的点了点头:“好的。” “你别多想,过几天我会当面去拜访邵叔叔的。”叶信笑了起来:“这一次我不出面,是因为不想影响到你们的判断。” “哦?”邵雪暗自松了口气,她看得出叶信对她的父亲还是很尊重的。 “你们还不了解我。其实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叶信说道。 “哥,你这话我可听不下去了!”叶玲叫道。 “我也听不下去了。”叶随风露出苦笑,谦虚是好事,但谦虚过头就成了装了,叶信阵斩庄不朽,两次谋反,都轻易成功,上百万人口的九鼎城,全在叶信的掌握之中,这样的人说自己没本事?装得太过了! “我说的是实话。”叶信说道:“论披坚执锐、率军冲锋陷阵。我不如小鱼儿,也不如白骑;论运筹帷幄、算计人心,我不如老十三;论争锋斗狠。我不如月虎、不如符伤;说到底,我最擅长的,只是布局。” “布局?” “我会根据每一个人的才智、能力、秉性等等,把他安放在我认为合适的位置上,然后静静的等着他释放出光彩。”叶信说道:“这样做有很多好处,譬如说,把我从繁重的事务中救了出来,我一个人是不可能事事亲力而为的,那样用不了几天就能把我活活累死;再譬如说。给了他们足够的成长空间,如此他们才能在两年内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你不怕他们发生危险?”叶随风突然问道。他很清楚叶信和天罪营那些将士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我才说这是我最擅长的。”叶信笑了:“事先,我会对目标区域做系统的分析和判断。然后选择足以应对的才智和能力,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去,但是,既然我认为他合适,那么他应该能掌控局面,除非出现非常极端的情况,才会发生危险。当初我如果让白骑去了那边,他不可能创下那种功绩,同样,如果我让小鱼儿进了九鼎城,他很可能早就和觊觎叶家的人发生冲突了。“ “统筹全局么?”叶随风叹道:“这才是最大的本事啊……” “老大,你是想让我去天缘城了?”谢恩无奈的问道。 “你和山炮、月虎一起去。”叶信说道:“山炮是地头蛇,能教会你们不去触犯天缘城的规矩,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月虎生性凶残,和他们属于同类,能很快融入那个圈子里;你有急智,和月虎的关系又很好,到了关键时刻,你可以阻止月虎去犯错。” “天缘城可是强者如云的,我们三个能搞出什么声势来?”谢恩说道。 “我也没让你们去那里闹事。“叶信摇头道:“你们的任务是和天缘城里的流浪武士们打成一片,一点点摸清那里的形势,应该有三、四个月的时间,等九鼎城彻底稳定了,我会让老十三过去的。” “先生也去?那我就放心了。”谢恩松了口气。 “少帅,那我现在就和谢教习回家么?”邵雪问道,她还是习惯了管谢恩叫谢教习。 “等月虎回来你们再走。”叶信说道,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温容身上。 大家心领神会,纷纷起身向外走去,给叶信和温容留下了私人空间。 “青元宗的人快到了。”叶信轻声说道。 “我知道。”温容点了点头。 “我已经让温老回来了,只是……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叶信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能进宗门修行,爷爷只会为我高兴的。”温容说道。 “明天我会让墨衍取出一批元石交给你,数目不能太多,否则反而对你不利了。”叶信沉吟了一下:“先给你两千颗元石吧,都是下三品的元石。” “给我元石做什么?”温容愣住了,叶信居然要给她元石?而且数目如此惊人,让她无法接受。 “你去了青元宗,总归是要上下打点的,这样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赢得广泛的好感。”叶信说道。 “你要额外拿出一万颗元石,他们自然会照顾我的。”温容摇头道:“大卫国屡屡遭受重创,你这边会跟紧张,还是留给你吧。” “你看……刚才还说不用我担心,现在你的想法没办法让我不担心啊!”叶信摇头道:“温容,我有一句话,你要记住!” “什么话?”温容看向叶信。 “永远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托给另一个人!”叶信缓缓说道:“虽然你说得没错,那几个内门弟子为了每年都能从我这里拿走额外的元石,肯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但不管他们有多么重视你,也远远比不上你自己的努力!” 温容长吸一口气,深深的看着叶信。 “青元宗已经存在了很多很多年,内部肯定已形成了自己的派系。”叶信又说道:“你初来乍到,千万不要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尽量做到和每一个人保持一定距离,但又不能给人疏离感,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我知道。”温容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外门弟子有没有机会和内门的师长接触。”叶信说道:“如果有,你要尽量回避,因为可能出现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也会给周围的人一种媚上的印象,对你不利。” “我爹爹也知道我要去青元宗了。”温容笑道:“他可没有和我说这么多。” “我和温叔叔怎么能一样。”叶信说道:“温叔叔并不了解宗门,所以对你有信心,以为你只凭自己的能力,便能站稳脚跟,但我至少已经窥探出一二了。而且……是我把你送进去的,我当然要为你负责,如果你惹出事情,我会向青元宗施加压力,让他们善待你,但如果是大事……区区几个内门弟子是遮不住的。” “好,我听你的,只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外门弟子。”温容说道。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你一定要控制自己。”叶信说道:“不该问的东西,千万不要问!我很担心你试图帮我,去打探青元宗的秘密,那只会给你带来危险,也会让我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温容,我知道你很聪明,也经历过一些危险,但要相信我,你那点历练是远远不够的,我一直在怀疑,青元宗的宗主和长老,应该都是活了几百年甚至更久的老怪物,想应付他们,不能动用自己的小心机,你要保持纯净,这样才能赢得他们的信任。” “我尽量少说话,少做事。”温容说道。 “五年!”叶信说道:“五年的时间,应该能让青元宗信任我了,到时候,我亲自去接你。”(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 长兄 邓知国跳下战马,大步走进了家门,他的脸色很疲惫,但独眼中散发着惊人的锐光,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杀人,无休止的杀人,如果仔细计算一下,远远他之前几十年的总和。 在家将们的护卫下走进正厅,正看到孙美芳和邓多洁,铁人豪居然也在,三个人正低声谈论着什么。 “主上,您怎么来了?”邓知国眼皮跳了一下,他感到紧张,而看向孙美芳的眼神充满了不悦。 换成他在家,是不会允许铁人豪进门的,叶信把铁人豪扶上了位,做为外戚,一定要和铁人豪保持一定拒绝,否则,韩家的下场就在眼前! 邓知国这些天一直在外奔波,也正是为了避免叶信对他有所猜忌,谁想到孙美芳这般不识大体,如果多勇还活着……想到这里,邓知国心中不由一痛。 “听说大舅今天要回来了,我当然要过来了。”铁人豪笑道。 现在的铁人豪要比以前开朗得多,逢人便笑,毕竟坐在了大卫国第一人的位置上,他有资格笑出来。 “老爷,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孙美芳关切的问道。 “韩家完了。”邓知国轻叹一声:“我们的损失也不小,没有个五、六年是不能恢复元气了。” “沈家和王家都是混账!如果他们能全力以赴,我们邓家也不会打得这么惨了!”孙美芳恨恨的说道。 “如果他们不出力,我们和韩家会拼得两败俱伤,哪里能有这般轻松?”邓知国摇头道,有些话他没办法告诉孙美芳,如果邓家实力保持完好,叶信又怎么会善罢甘休?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而且他相信叶信也明白。 “哼!”孙美芳冷哼一声,随后看向铁人豪:“主上,您现在一定要忍耐。等过了几年,我邓家恢复了元气。再要那叶信的好看!” 铁人豪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邓多洁也呆住了,邓知国错愕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一步便跨到孙美芳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孙美芳的身体被抽得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两圈,重重跌落在地面上。她捂着自己的脸,瞪大眼睛,发出尖叫声:“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邓知国抓住孙美芳的头发,大步向侧室走去,孙美芳一边嚎叫一边拼命挣扎着,铁人豪和邓多洁都被这惊变搞得目瞪口呆。 进了侧室,邓知国松开了孙美芳的头发,而孙美芳立即从地上跳起来,张开双手扑向邓知国。 “怎么?你还想为冯启山报仇么?”邓知国冷冷的说道。 孙美芳本是气势如虹的,听到这句话。神态骤然变得萎靡了,双眼也露出惊恐之色。 “你想找少帅报仇,可算找错人了。少帅言出必行,已经放冯启山回去了。”邓知国的脸色愈发冷漠了。 “我……我为什么要为……冯启山报仇?老爷你在说什么?”孙美芳吃力的说道。 “孙美芳,你我成婚二十余年,我一直在疼你、宠你、护着你,想当初为了你,我差点被扫地出门,家主的位置也丢了,我能走回来,站在这里。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我不但眼睛瞎了,心也瞎了。居然喜欢上了你!我本应该迎娶沈家的沈云灵,为了你。邓家和沈家的百年交情也变成了陌路!孙美芳,老子对得起你!”邓知国咆哮起来:“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想为冯启山报仇?可冯启山早就把你出卖了!是少帅看在老子的面子上,才放过你一次!要不然你早就被打入天牢了!” 孙美芳脸色惨白,颓然跌坐在地上,身体抖得非常厉害。 “看在你为我养育了一子一女的份上,我可以过往不究!”邓知国恶狠狠的说道:“但如果你继续不识好歹、惹是生非,我们就此恩断义绝!魏卷在哪?官翰雨在哪?铁心圣在哪?韩三昧在哪?庄不朽在哪?他们都在哪里?!孙美芳,别的事情我可以容你,但你想把我邓家拖入火坑,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说完,邓知国抛下面无人色的孙美芳,一脚踢开侧室的门,走回了正厅。 刚才邓知国已彻底失态了,咆哮声非常大,留在正厅内的铁人豪和邓多洁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的表情显得很古怪。 邓知国的神色更疲惫了,他坐在椅上了,顿了顿:“主上,这些天您和太尉大人见面的次数多么?” “几乎每天都要见上一次的,不过叶太尉基本不参加朝会。”铁人豪吞吞吐吐的说道:“因为有些事情需要玺印,所以叶太尉总是到黄昏左右才进宫来见我。” “这就好。”邓知国轻声说道:“主上,您能有今天,全靠叶太尉之能,以后切不可忘乎所以,对叶太尉应该待之以长兄,有什么为难事,不要来问我,第一个要问叶太尉,明白我的意思么?“ 邓知国虽然一口一个主上,但心中对铁人豪是不太看重的,毕竟从小看着铁人豪长大,他太了解铁人豪的秉性了,这一次是铁书灯要对叶信出手,叶信别无选择,只能扶铁人豪上位,与铁人豪本身的能力毫无关系,最多算很幸运。 “明白、明白。”铁人豪连声说道。 “这一次,叶太尉特意向我问到了铁卉真。”邓知国缓缓说道,当初叶信受昭赶往南线,铁卉真随军一起出发,结果叶信在长虹桥举起反旗,六神无主的铁卉真被城防军带到了南线,叶信下令让邓知国率领大军赶回九鼎城,特意提到了铁卉真,让邓知国一定把铁卉真带上。 “七妹也回来了?”铁人豪露出喜色。 邓知国心中陡然感到异常烦躁,叶信的意思太明显了,就是在警告邓知国,如果铁人豪不行,不介意扶一个女主上位。 直口白牙叫嚣着你不如何如何,就干掉你等等,那属于街头混混的风格,到了他们这种高度,事情根本无需说得太明白,点到就可,在邓知国接到叶信命令的瞬间,就知道铁书灯要完蛋了,铁人豪会成为国主,等看到铁卉真的名字,他已明白了叶信的想法。 可惜,铁人豪完全不懂,还为此而感到欣喜。 “早回来了。”邓知国说道。 “她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铁人豪不高兴了。 “应该是太忙了走不开吧。”邓知国说道。 “她能忙什么?”铁人豪瞪大眼睛。 “她可能在叶家,也可能在城外的军营里。”邓知国说道:“也许用不了多久,叶太尉就要卉真指定一门婚事了,恩……驸马应该是天罪营的将士。” “这可是大好事!太尉应该告诉我的啊!”铁人豪转怒为喜,他只知道,如果铁卉真嫁给天罪营的人,那么他和叶信的关系自然更近了一步。 邓知国一眨不眨的看着铁人豪,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铁人豪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应该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找到了太尉大人自然会告知主上的。”邓知国叹道:“主上,您……不要忘了今天我说过的话,如果您能一直信重叶太尉,能保住铁家江山永世不倒,如果您听信小人谗言,那就没有谁能救得了您了。” “大舅,你放心!”铁人豪认真的说道:“没有叶太尉,哪里有我的今天?这份恩情我铁人豪是不会忘的!” 邓知国再次叹了口气,他的神色变得很古怪。 “爹,少帅让我进狼骑。”邓多洁低声说道:“我去还是不去呢?” “哦?”邓知国愣了愣:“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可我怕……怕他还嫉恨以前的事……”邓多洁吃力的说道。 “小洁啊……”邓知国摇头叹道:“你是什么人?叶太尉是什么人?如果他要报复你,你能躲得过去?” “爹,您是说……” “去吧,你去了我也能放心了。”邓知国缓缓说道:“所有的人当初都小瞧了叶太尉,他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心怀天下,又岂会在意这等小节?还有,以后有机会尽量多和沈妙、温容说说话。” 在邓知国返回九鼎城的第二天,母鼎收获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是大卫国每年最大的节日,全城欢庆,这方面的事情叶信无需担心,毕竟有沈忘机在,沈忘机的能力在周围几个公国都是出了名的,十几年来大卫国的政务在他手中从来没出过纰漏。 铁人豪和叶信都出席了典礼,叶信在别的方面可以低调,但与天地九鼎有关的事情,他就要站出来了,这昭示着他对国器的控制权。 今年母鼎的收成不如往年,八座子鼎先一步遭受洗劫,也影响到了母鼎,上三品元石只有八十余颗,其他品阶元石收成也是不尽如意,如果只靠一座母鼎,想交纳今年的贡石,差了不少,加上各个世家的‘分红’,还要为明年的战事预留出相当的资源,资源赤字非常大,幸好还有内府支撑,否则叶信只能动用老营的老底了。(未完待续。) 第一七八章 死讯 第三天,青元宗的使者也赶到了,国主铁人豪和叶信当然要一起出城迎接,沈忘机、王芳和邓知国也来了,温元仁到底是没能及时返回九鼎城,没办法给温容送行了。 叶信这一次是抱着大开眼界的目的,等看到青元宗的车队,他感觉有些失望,沈忘机和王芳说得没错,青元宗的车队没什么稀奇之处,不过马儿要神骏一些,车厢的装饰要华贵一些罢了。 随行的人也不多,十几个,大部分应该都是青元宗的外门弟子,还有几个是内门修士,安全方面应该是没问题的,各个公国无论如何也不敢抢宗门的车队,敢抢也抢不下来,其他宗门也不会贸然生事,在叶信的分析里,九国境内的各宗门都很满足现状,或者说,他们有更大的追求,而这种追求不是在九国境内能实现的,所以展现出一种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状态。 为首的还是上次的那个赵小宝,他最先看的,不是铁人豪,而是叶信,远远含笑示意,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张金批。 铁人豪单膝跪倒在地,沈忘机等人也跪下了,叶信不管对这种礼仪有多么反感,也是要随众的,否则就是对宗门的大不敬。 赵小宝洋洋洒洒宣读着宗门的金令,其中居然提到了铁人豪,似乎对铁人豪颇有勉励之意,其他人倒是没什么,邓知国心中大震,因为按照时间来推算,在青元宗的车队出发的时候,国主还应该是铁书灯,这代表着青元宗早就知道铁书灯活不长,而叶信的一切行动。都得到了青元宗的默许。 宣读完毕,赵小宝合上了金批,笑着向九鼎城的官员们走来。他看都没看铁人豪,视线直接落在了叶信身上:“叶太尉。我们去旁边叙叙旧?”说完,他甚至直接把金批递给了叶信。 赵小宝在用行动宣示,叶信才是九鼎城真正的代言人。 叶信笑着接过金批,跟着赵小宝向一边走去,差不多走出百余米远,赵小宝才停下脚步:“叶太尉,我回去之后,就禀报宗主说铁书灯已经暴毙了。所有金批里才会提到铁人豪,我可是为了你冒了大风险啊!万一你做不成,我可就没办法交代了。”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成,我哪里敢夸下那么大的海口?!”叶信笑道。 “可我们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啊。”赵小宝说道。 “多谢赵师兄信我,小弟必有重谢。”叶信很认真的说道。 “哦?你能拿什么来谢我?”赵小宝显得有些好奇。 叶信从腰间取出一只银色的锦囊,递给了赵小宝。 “早准备好了?”赵小宝露出笑意,他接过锦囊,慢慢打开,一眼看去,锦囊里装着的都是呈鹅蛋大小金光灿灿的元石。赵小宝的笑容当即变得僵硬了,立即收紧锦囊,眼睛有些发直:“居然是……上三品的元石?!” 上三品的元石是无价的。就算他是修士,也很难搞到这种奇宝。 用阵图可以缓释出元石中的元气,但阵图没办法约束住元气,所谓的瓶颈,是指体内的元力已经达到了饱和度,却没办法从量变过渡到质变,达到瓶颈期的修士在阵图中修炼,已很难有效果了,至多能保证自己的元气不衰竭而已。 最有效的办法。是把上三品元石放进阵图中,让元气的浓度达到一种极限。 青元宗每年从九鼎城得到的上三品元石。不过是一百颗,宗主拿走一些。剩下的各位长老、各位师长再分一分,根本轮不到他赵小宝,虽然只有三颗上三品元石,但对他来说意味着一种希望。 “赵师兄还算满意吧?”叶信笑道。 “满意!太满意了……”赵小宝长吸一口气:“小信,你倒是真有本事!” 赵小宝对叶信的称呼,已不知不觉的从‘太尉’变成了‘小信’,昭示着两个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以后每年我都会想办法的。”叶信说道:“这是我们的私交,和金批还有那些贡石无关。” “好好好!”赵小宝连声说道:“小信,你的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尽管放心,只要我还要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其他修士打扰到你!你在九鼎城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底线是……大卫国的国主必须要姓铁!” “我知道。”叶信点头道。 赵小宝向四下看了看,贴近叶信,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青元宗的宗主可是姓铁的!宗主有些……该怎么说呢,他每年只会出关两次,每次只在外走动两、三天,又会回去闭关,已经无暇管宗内的事了,嗯……铁家是他的后裔,虽然已经隔了十几代,但他毕竟是姓铁啊……小信,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了。”叶信的眉头挑了挑。 “如果你把铁家人赶下去,那谁都护不住你了!”赵小宝说道:“我悄悄告诉你,是怕让铁家的人听到,他们心中有了依仗,恐怕你就没办法控制他们了。” “赵师兄,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笨。”叶信笑道,他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青元宗一定要被摧毁,那是一颗定时炸弹,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发。 “你明白就好。”赵小宝点了点头。 “赵师兄,铁冠天呢?”叶信问道。 “死了。”赵小宝笑道。 “宗主如果知道这件事……”叶信显得很吃惊。 “宗主是不会在意的。”赵小宝摇头道:“因为宗主不喜欢铁冠天。” “怎么可能?”叶信说道:“不管怎么说,铁冠天也是他的后裔啊!”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宗门的凶险。”赵小宝深深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唏嘘之色:“近百年来,宗主的状况一直堪忧,每次出关,他也是忙着为下一次闭关做准备,无暇顾及其他,宗内的事,一直是由几位长老共同把持,和铁家的联系也早就断了。铁冠天虽然不知道他是宗主的后裔,但自以为出身高贵,宗内的消耗几乎有一半是由铁家供给的,脾气很大,无形之中得罪了很多人,得罪别人还好,可他不应该去得罪大师兄的。后来宗主出关,倒是问过铁家有没有人入选,大师兄做了点手脚,结果,宗主就开始讨厌铁冠天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是外门弟子。“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叶信问道,他一定要问个明白,因为他要了解宗门内斗争的手段。 “这很难么?”赵小宝笑了起来:“据我所知,宗主第一次出关要见铁冠天时,大师兄便指使他的宗侍去勾引铁冠天,然后又故作挣扎,声声泣血,结果被宗主撞了个正着,引得宗主勃然大怒,最后根本没理会铁冠天。” “还有么?”叶信问道。 “第二次是大师兄派人请铁冠天喝酒,故意引得他烂醉发狂,把一片药草园毁得七零八落,你觉得宗主看到这样的情境会怎么想?”赵小宝笑眯眯的说道:“何况隔了十几代,已经没多大感情了,而且铁家几个选入宗门的弟子都很不堪,先后都给宗主留下了坏印象,他还怎么会在意那铁冠天呢?不当场把他赶出宗门,已经是留情了,小信,你是没看到,铁冠天刚刚入宗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走路鼻子都朝天呢,然后这七、八年下来,他的傲气都被打熬没了,嘿嘿嘿……宗门内的凶险,并不比尘俗内的杀伐差多少,很多弟子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温容……”叶信吃力的说道。 “放心,有我呢。”赵小宝看向远方的人群:“让她过来吧,有些事情我要提前嘱咐她,免得入宗后惹事情,我也麻烦。” “她在这方面倒是很乖巧的,不会给赵师兄添乱子,这个我可以保证。”叶信说道,随后他向远方的温容招了招手。 温容看到了叶信的动作,驭动无界天狼,向这边跑来,叶信说道:“赵师兄,既然宗主也是铁家人,为什么不尽可能的从铁家挑选弟子呢?” “宗内还有各位长老,宗主也不能一手遮天啊。”赵小宝说道:“如果你以后也有机会进宗门,记住我的话,宗内虽然斗得很厉害,但有一条规矩,叫唯才是举,我们是不养闲人的,用了多少元石,就得出多少力。” 这时,温容已来到近前,翻身从无界天狼上跳了下来,躬身微微对赵小宝施了一礼。 “温容,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赵师兄。”叶信说道。 “见过赵师兄。”温容的声音很清澈动听。 “小信很有眼光啊。”赵小宝笑道,随后向温容摆了摆手:“温师妹,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信哥哥,我想带着无界天狼走,可不可以呀?”温容俏生生的对叶信说道:”人家好舍不得……“ “这个……”叶信看向赵小宝,心中在暗笑,温容这么说,是刻意营造一种情侣关系,要带着无界天狼走,也是为以后做准备,有了无界天狼,至少能逃得快一些。 “没问题。”赵小宝点头道:“宗内也养着不少凶兽呢。”(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 下局 “多谢赵师兄。”温容微笑道。 “应该的,如果连这点小事我都不敢为你做主,小信就该反悔了,他怎么能放心的把你托付给我呢。”赵小宝笑哈哈的说道。 “赵兄弟,你可曾去过无界山?”叶信突然问道:“那里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么?” “无界山?你问这个做什么?”赵小宝一愣。 “天狼军团的坐骑这些年折损了不少,已经不够用了,我想到无界山走一趟,或许也能找到无界天狼的狼群。”叶信说道。 “以你的实力……去那里可是很危险的!”赵小宝沉声说道:“小信,我不是故意贬低你,就算是我们宗门的人,想去那个地方历练,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呢!” “无界天狼是天狼军团的立足之根本,就算再危险,我也要去尝试一下。”叶信说道。 “你的胆子真不小!”赵小宝露出苦笑:“我从没去过无界山,这样吧,我回去之后找师弟们打听一下,不知道我师尊有没有出关,他应该很了解,嗯……你等我的消息,千万不要莽撞,最多两个月,我会让人把信带过来的。” 现在的赵小宝对叶信非常关心,也算正常,只要叶信在,他每年能多拿到一万颗元石,而且还有叶信的私人馈赠,这可是他飞黄腾达的资本。 “多谢赵师兄!”叶信露出感激之色。 “唉……我都说几次了,不要和我见外。”赵小宝摆手道。 赵小宝和叶信、温容远离人群,在那边聊得很热络,时不时发出笑声,关系显得非常密切,而大卫国出来迎接的人群。都被无视了。 铁人豪是没心没肺的,叶信和青元宗的关系这么好,他反而感到非常高兴。沈忘机和王芳神色不动,邓知国慢慢低下了头。 这些大人物都知道。从今天开始,叶信的地位再无可动摇。 谈了良久,赵小宝和叶信、温容又向回走了过来,新组建的城防军将士早已经把今年的贡石运出了城,一直在和青元宗的外门弟子们交接,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我这就回去了。”赵小宝说道。 “赵师兄,多呆几天吧。”叶信说道:“到处转一转,也算轻松轻松。” “不了。”赵小宝说道:“有了这些东西。明年我会很忙,到下一次收成之前,估计也没时间来看你了,小信,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让人带封信过来,我会和山门那边的外门弟子打声招呼的。” “那……也好。”叶信点了点头:“至于我这里,赵师兄就放心吧。” “如果你明年真的要对大羽国用兵……”赵小宝顿了顿,随后压低声音:“你最好提前和我打声招呼。我会找几位长老传传风声,事情闹大了,也不至于让长老们感到太突然。” “明白。”叶信再次点了点头。 “温师妹刚刚入青元宗。第一年还是得乖巧一些的,要养气凝神,不可能在外走动,如果她一年都守不住,让各位师长知道,心中定然不喜,对温师妹的前途很不利。”赵小宝说道:“再等一年就行了,到那时候我会每年给她几个月的假,让她来和你相聚的。免得你们相思成疾,反而认为我这个做师兄的不近人情。” “赵师兄乱说什么呀!”温容满脸通红。偷偷瞥了叶信一眼,咬着嘴唇说道:“人家……人家才会想这个混蛋呢!”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怪我哦!”赵小宝大笑。 青元宗的车队远去了,叶信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车队的背影,很久很久,车队已消失在地平线的远方,叶信慢慢转过头,这时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停留在原地,包括国主铁人豪,包括沈忘机、王芳还有各级官员,也包括城防军的将士,叶信不说话,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擅自回城。 这就是无冕之王的威慑力。 “这一年的难关我们总算熬过去了。”叶信露出笑容,他笑得很开心,是真的开心:“大家站了这么久,也都累了,回去休息吧,主上,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年假增加几天?只有我们自己轻松是不够的,还要泽惠万民啊。” “叶太尉说得是,就这么定了。”铁人豪急忙说道。 后边的沈忘机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就再加三天吧。” “十三,陪我走一走。”叶信看向鬼十三。 鬼十三默默点了点头,驭动无界天狼,走向叶信。 叶信跳上自己的坐骑,向南方驰去,鬼十三紧紧跟在叶信后方。 “叶太尉可能是有些不开心啊……”铁人豪很关切的说道。 “主上,应该是因为温小姐去了青元宗,心中有些难舍吧。”邓知国说道。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铁人豪连连点头,随后叹了口气:“叶太尉一直是个重情的人,希望他能快一些从忧伤中走出来吧……” 沈忘机和王芳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叶信已经跑远了,还拍什么马屁?!再说了,这些话过于肉麻,也不符合国主的身份! 叶信驭动无界天狼,整整奔跑了快两个小时,直到接近了飞虹桥,才减慢速度,凝视着远方,久久不语。 “是不是感觉一身轻了?”鬼十三笑道。 “现在是,不过等到明年,或许我们的处境会更为艰难。”叶信叹道。 “你已经把温容送进了青元宗,不是已经开始下局了么?”鬼十三轻声说道。 “哦?那你猜一猜我到底想做什么?”叶信看向鬼十三。 “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我的,而且我看了你这么久,也算明白你的习惯了。”鬼十三缓缓说道:“如果是别人,估计一直到死,也仅仅是个外门弟子,温容就不一样了,你打算用几年的时间让她进入内门呢?” “这种事情不是我说了算吧?”叶信露出无奈之色,这鬼十三明明比他小,却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只是做了个开始,鬼十三却已猜到了结局。 “从外门弟子变成内门弟子,最大的阻碍是没有空位,但对你叶信来说完全不成问题。”鬼十三撇嘴道:“你明年肯定要对大羽国用兵,看得出来,你是想要挑起青元宗和落霞山的冲突了,有冲突就会有死亡,有死亡就会有空位,你给了温容那么多元石,让她上下打点,再加上有那赵小宝帮着,谁能争得过温容?!” “走一步看一步吧。”叶信说道:“我给了她这个机会,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相应的能力。” “不止你担心,我也一样。”鬼十三皱了皱眉:“你在九鼎城布局,我是最重要的一子,现在你要剑指宗门,温容就成了你最重要的那个点吧?为什么一定要选她?不是别人?” “只能是她,也只有她才符合逻辑。”叶信说道:“如果你修炼的不是童子功,我让你进宫,估计你是要想方设法弄死我的,同样,如果去的人不是温容,青元宗也不会放过我。”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鬼十三摇头叹了口气。 “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惊喜吧,走,我们回去。”叶信说道。 当叶信和鬼十三返回九鼎城时,天色已近黄昏,九鼎城的居民们早已习惯了庞大而又凶猛的无界天狼在街头上跑动的景象,知道那都是太尉府的亲卫,不再向以前那样恐慌了,看到无界天狼跑过来,都远远避开,一路畅通无阻。 前方已看到了叶家的大门,叶信发现有几个人站在叶家门口,而薛白骑、郝飞等人死死挡住大门,他们的样子很狼狈,灰头土脸的,远远看到叶信,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居然还有人敢来叶家捣乱?!叶信脸上微微露出怒容,加快速度驰过去,叶家门口的人感应到无界天狼的躁动,都纷纷转过头。 叶信在这瞬间表现出了变脸王者的风范,他立即换成惊喜之色,从无界天狼上跳下来,向其中一个人深深施了一礼,轻声道:“您老怎么来了?” 对面那五个人当中,正是曾经拦住他、邀请他加入宗门的那个莫名其妙的老者。 “我说回来自然会回来。”那老者不悦的说道:“你去哪里了?让我等这么久?” “今天有青元宗的使者过来,我去为几位上师送行去了。”叶信说道,在这同时他也在观察着那五个人的神色,却发现他们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根本没听到‘青元宗’这三个字。 “走,我们进去再说。”那老者大步向叶家大门走去。 叶信立即向薛白骑等人使了个眼色,薛白骑和郝飞向两侧让开,让出了一条路。 那老者完全忽略了叶信的存在,不过那老者的随从倒是显得很友善,其中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袍的中年人微笑道:“是叶少吧?您先请!” “还是您先请。”叶信不敢大意,急忙回道。 “叶少就不用和我们客气了。”那中年人继续坚持。(未完待续。) 第一八零章 五星 叶信走过薛白骑身边时,低声说道:“去把那东西给我拿过来。” “是。”薛白骑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向偏院走去。 叶信镇定了一下情绪,追向那老者的背影,那老者走进正厅后,大步走到居中的主座前,大大咧咧的坐下了,似乎那就应该是他的位置。 鬼十三在客厅外停下了脚步,他心中充满费解,见叶信如此慎重,他当然不敢妄动了。 “十三,跟我来吧。”叶信轻声说道。 进入正厅,叶信很殷勤的招呼那老者的随从落座,发现那几个随从的神态都很紧张,歪着身体,只用一小半屁股挨在椅子上,脸朝向那老者,摆出众星捧月之态。 叶信和鬼十三也学着那几个随从的模样坐下了,鬼十三是被搞得莫名其妙,叶信心中则是忐忑不安。 “人我已经给你带到,以后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与我无关了。”那老者慢吞吞的说道。 叶信眨了眨眼睛,按理说他的智商、情商已经是非常高了,但根本无法领会那老者意图,什么事情就与你无关了?那什么事情与你有关? 反观对面那几个随从,也同样被搞得面面相觑,似乎完全摸不着头脑。 “叶信,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里的主星。”那老者说道,随后他看向那穿着大红袍的中年人:“你……你叫什么来着?” “在下姓苍,星号妒兵。”那穿着大红袍的中年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苍妒兵是吧?”那老者又顿了顿:“你在星会里专司何职?” “在下一直是将星,现在是八品将星。”那穿着大红袍的中年人回道。 “你就是这里的将星。”那老者说道,接着看向一个穿着短袄的壮年人:“你……你又叫什么?” “在下……” “算了算了算了,好麻烦。”不等那壮年人说完,那老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们自己相互介绍吧。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说完,那老者闭上了眼睛,似乎就要在这里修炼入定。 厅中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了,连叶信这个主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刚才那点到的壮年人站起身,笑着向叶信这边拱拱手:”那……在下先说吧,在下姓程,星号祭邻,九品府星。“ 坐在中间的另一个壮年人站起身,也是向叶信拱拱手:”在下姓曲,星号云鹿,九品光明星。“ 最后一个壮年人也站起身:”在下姓侯。星号轮月,九品暗星。” “我……”叶信总算开了口,但只说出一个字,便僵住了,随后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主上可是还没有星号?”九品光明星曲云鹿笑道:“我们知道主上姓叶名信,星号么,可以想一个,如果暂时没有也无妨。” “星号……”叶信心中很苦恼,这么短的时间能想出什么来?不过,他转生到这个世界。是依靠着天狼劲才存活下来的,如此,就用这个星号吧!叶信顿了顿:“星号就叫天狼好了。” “叶信叶天狼么?倒是不错。”曲云鹿点头道。 坐在主座上的老者听到‘狼’字。突然抖动了一下,前有贪狼,今有天狼,莫非当真是一饮一啄、皆由天定?! 想到这里,那老者睁开了眼睛,突然插道:“你们介绍完了?那么……星堂也就算正式成立了。” “原来您老让我们过来,是想在这里成立星堂?”八品将星苍妒兵露出苦笑:“规格太低了吧……如果只有我们几个人,最多算是一个星会,而且还是连九品都算不上的星会。” “怎么?”那老者皱起眉:“让你来这里。你感觉受委屈了?!” 这世间还有谁能和他比委屈?长生世的叱咤风云已成昨日之烟花,他算是被彻底打入了凡尘。每每想及此,他都有一种彻底爆炸的! “不敢不敢!”苍妒兵就像屁股下按了弹簧一般跳起身。额头已布满冷汗:“在下之前就在八品星会中担任将星,怎敢有入主星堂的奢望……” “我说这里是星堂就是星堂。”那老者不悦的说道:“不过人手少了点而已,你有什么不满的?” “可……十会为一堂,我们……”苍妒兵还想说什么,旁边的曲云鹿站起身,把苍妒兵按在椅子上,随后对那老者陪笑道:“您老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名字而已,只是……我们担心我们的星籍没办法……” “没办法得到星堂的承认?他们敢?”那老者冷冷说道。 这几个来历不明的各种星官同时长松一口气,看起来他们最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能不能得到上面的承认。 “我就不留在这里了。”那老者站起来,他的脾气似乎极其暴躁,只是几句话不如他的意,他就要拂袖而去,接着他探手抓出一样东西,扔给了叶信:“这是你的,自己收好。” 叶信急忙起身,探手去抓,谁知那东西竟然能透过他的手掌,直贯入他的眉心中,叶信身形一震,眼前片片发黑,元脉不受控制的飞腾起来,一股股强横的元力波动向周围扩散开。 那老者本来在往外走,此刻猛然停下脚步,用错愕的眼睛盯着叶信。 叶信总算能重新控制元脉了,他长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什么都没摸到,转头发现鬼十三还在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了?”叶信低声问道。 “你……你那里……”鬼十三吃力的说道。 这时,曲云鹿站起来,笑着指向自己的眉心:“恭喜主上,您已经得到自己的星籍了,咦……居然是七品星?!” 在曲云鹿的眉心处,有一颗由暗淡的丝线凝成的九角星,叶信猛然明白,如果九角星意味着九品,那么他的额头应该有一颗七角星。 “你居然晋升为修士了?”那老者沉声说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证道丹?!” “晚辈很幸运,找到了几朵证道花。”叶信说道。 “哼哼,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那老者说道:“说起证道丹,刚想起来,我从承法帝国给你找来了两颗证道丹,既然已经……” “多谢前辈!”叶信立即说道,他心中对面前这个怪老头已经无奈到了极点,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刚想起来?如果不是感应到他叶信已经晋升为修士了,难道要把证道丹带走么?看那老者的态度,似乎对证道丹根本不重视,到时候说不定要随手扔掉。 不过,虽然还是无法把握对方的想法,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了,这怪老头确实是真的帮着他叶信,否则也不会特意去找证道丹了。 而对面的苍妒兵等人都呆呆的看着叶信,感情叶信原来还不是修士?他们无法相信,一个刚刚走进修行门槛的人,居然就能拥有七品的星籍?! “你想要?”那老者顿了顿,随后伸手一展,手中多出了一个小匣子,接着他又把小匣子扔给叶信。 叶信接过小匣子,很慎重的把小匣子收好。 “你们继续聊你们的。”那老者转过身,又走回到主座前,慢悠悠坐下了。 气氛又变得沉寂了,这里的人都感到无形的压力,有苦说不出,性格到了何等怪僻的程度,才便表现得如此反复无常啊?一会要走,一会又不走了,搞什么嘛?! 叶信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们要白手起家,在九鼎城建起一座星堂,应该是很不容易的,还望诸位能各尽所言,虽然我一点经验都没有,但也明白了一些,我这个主星、将星、光明星、暗星和府星,应该和九鼎城的太位大人一样,各有各的职守,是吧?” “不错。”苍妒兵点头道:“不论是星会、星堂还是星门,所有的事情都要由五星来掌控,我这个将星,主要是挑选贤才,让贤才能为星堂所用。” “我这个府星算是总管,星会的收入与支出,元石、丹药的分配,都由我来管。”程祭邻说道。 “我主要负责和其他星会联系,如果去别的宗门跑动,也得由我出面。”曲云鹿说道。 “我负责到处探听消息。”侯轮月说道。 叶信有些头疼,不得不在自己的脑海中转换他所熟悉的概念,如果用通俗的话说,将星管教育?光明星管外交?暗星管谍报?府星管内政? “星会也有品阶么?”叶信开口问道。 “自然有的。”曲云鹿说道,不愧是管外交的,这里的几个人,就属他这个光明星最喜欢说话:“我是九品光明星,通常只会被调入九品星会中,将星、府星和暗星也一样,唯有主星要达到八品,比星会高一品。” “我这个主星管什么?”叶信问道。 “可以什么都管,也可以什么都不管。”曲云鹿笑道。 “你如果对他们不满意,可以让他们滚蛋。”那老者突然插道。 这句话太破坏气氛了,曲云鹿等人的脸色明显变黑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礼物 “前辈这就是玩笑话了。”叶信急忙笑道:“星堂刚刚创建,尚需大家一起努力,既然已有难同当,那么有福也要共享,如此做人,才能俯仰皆不愧于天地!” “主上说得没错!”曲云鹿连连点头。 那老者没有再说话,苍妒兵等人暗自松了口气,其实他们心中是万分委屈的,他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得很好,也有晋升的希望,那老者把他们带出来的时候,说是要去星堂,这对他们而言是一步升天的机会,从小小的星会跳到了星堂,未来一片通明,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白手起家,当然会失落到了极点。 这时,薛白骑从外走了进来,他手中捧着一只匣子,匣子上还蒙着红布,站在门口看向叶信,他在等待叶信的命令。 叶信急忙迎上去,接过匣子,随后快步走到那老者身前,恭谨的说道:“前辈对晚辈关爱有加,晚辈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前辈,也是凑巧,前些天得到了一件稀罕物,算是晚辈一点小小的心意了。”说完,叶信把匣子放在桌子上,掀开了红布,匣子内居然是一块足有人头大小的元石,犹如一颗小太阳一般散发着光泽,让整座大厅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叶信略微躬身,但他时刻关注着那老者还有苍妒兵等人的反应。 那老者只是斜眼看了看元石,接着便把视线转到了叶信脸上,良久,突然笑了一下:“如果是别人给我这东西,我非得一脚把他踢飞不可,但你么……这对你来说也确实是稀罕物了。能把它送给我……嗯嗯,也算你有心了。” 所谓怒拳不打笑面人,那老者说得没错。这颗元石的价值对叶信而言是无比珍贵的,能把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当礼物。并不容易。 “不过……”那老者一顿:“对我没什么用处,我收下了,但是呢,放在你那里替我保管吧。” 叶信心中苦笑,他明白了,对方是真的瞧不上这颗元石,只因为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不想让他过于难堪。才勉强收下,但东西还要放在他这里。 场中沉默了片刻,苍妒兵似乎要为叶信化解尴尬,突然开口说道:“诸位,星堂不是我们在这里一说就能建起来的,还需要大量的准备,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我缺人手。”侯轮月开口说道:“现在我手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我不但没人,还没有东西。”程祭邻苦笑道:“难道要我把自己的老本拿出来周转么?” “苍老,您一直是将星?”叶信看向苍妒兵。 “主上,这可不敢当。”苍妒兵急忙站了起来:“主上直接叫我的星号就好。如果觉得在下为人尚佳,可以亲近,那就叫我一声老苍也行。” “好。”叶信点了点头:“老苍。你做将星有多久了?” “算起来……也有五十多载了。”苍妒兵叹了口气。 “没想过做些别的?”叶信问道,他想了解星堂的具体流程,免得以后闹出笑话。 “我已经是将星了,升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前些日子,我的师尊倒是给我谋了个好位置,本来准备去下面的星会做个九品主星,可是……”苍妒兵忍不住偷眼瞥了那老者一眼:“听说有机会去星堂……这种好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所以拼着一切跟过来了。” “妒兵,看样子你的师尊说话很有分量啊!”曲云鹿露出嫉妒之色。 “还好吧。师尊只有我们几个弟子,关键时刻当然要照顾照顾我们了。”苍妒兵笑道。 “老苍。你不是八品将星么?去做九品主星……难道还是好事?”叶信感到不解。 “主上您不知道,这是最重要的资历了。”苍妒兵解释道:“主星自高一品。您现在是七品主星,就算遇到了六品将星,他在您面前也是不敢有丝毫失礼的。” “如果没做过独掌一方的主星,以后有升品的机会,也争不过别人。”曲云鹿说道。 “就算在我们之间,星品相同,但地位也不一样。”程祭邻说道:“主星之下,以将星为尊,其次是府星,再其次是暗星,最后是光明星,我做过十余年的九品暗星,才升为九品府星的。” “老苍,你一直做将星?”叶信又看向苍妒兵。 “没有,我的师尊很照顾我,直接就把我提到了九品将星的位置上。”苍妒兵说道:“后来运气不错,接连做成了几件大事,也就被破格提为八品将星了。” “十会为一堂,那星堂最低的是几品?”叶信问道。 “不一样,有七品主星,也有六品主星,和星堂的实力有关。”曲云鹿说道:“星堂管辖范围内,也不是必须只有十座星会,有的会多一些,有的会少一些,主要是看有多少洞天福地。” 叶信沉吟良久,点头道:“我明白了,老苍,我这里有一座龙腾讲武学院,总院一直空缺,如果你不嫌学院僻陋,可以先帮我打理打理学院。” “好。”苍妒兵没有丝毫迟疑。 “不过……这里是大卫国,大卫国是受青元宗制约的,现在我还没有把握,还请诸位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实力,免得引来麻烦。”叶信说道。 “青元宗……”苍妒兵愣了愣,看向其他人:“你们听说过么?” “没有。”程祭邻摇头道:“这种荒山僻壤,能有什么厉害的修士?一个宗门能有一个证道境的修士,已经很不容易了,主上没必要如此小心的。” “不能这么说。”侯轮月说道:“我进城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巨大的药鼎,气象不小。” “说到进境……”曲云鹿看向苍妒兵:“妒兵,你恐怕已经到了凝气巅峰吧?还是证道境?” “想步入证道境哪有那么容易,凝气巅峰。”苍妒兵笑道。 “厉害厉害……”曲云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应该找个好师门啊,我的运气不佳,一直是散修,后来遇到恩公,才算进了星会,苦熬几十载,现在不过是凝气中阶。” “轮月,你呢?”苍妒兵问道。 “我也是凝气中阶。”侯轮月说道。 “我也一样。”程祭邻接道。 “凝气境是修士最低的等阶吧?”叶信问道。 苍妒兵等人相视一笑,随后苍妒兵说道:“最低的是初萌境,之上是凝气境,初萌境不分高低,只要经过十几年的温养,元气巩固,也就算度过了难关,进入了凝气境。” “进入凝气境,再想有所突破,那就千难万难了。”曲云鹿说道:“甚至有三十年一小劫、九十年一大劫之说,也就是说,大部分修士想从凝气境晋升为证道境,至少要耗费九十年的光阴。” “主上,不是我等自夸,在原来的星会里,我们也算是难得的贤才了。”程祭邻笑道:“尤其是妒兵,我很早就听说过他了。” “寻常人的寿元不过五、六十年,那些武士的寿元能提升到八、九十年,能进入凝气境,寿元至少增长了一倍。”曲云鹿说道:“只要不是太笨,运气也不是很坏,就有希望步入证道境。” “我明白了。”叶信想了想:“我一点都不了解青元宗,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青元宗应该至少有一位证道境的修士,诸位,我们现在还是韬光养晦的好,平时多留意自己的行止,尽可能不要引人注意。” 他是从寿元做出判断的,赵小宝说过,青元宗的宗主至少已存活了上百年,现在还活着,那就应该已经突破了壁垒。 “怎么可能?”苍妒兵显得很惊讶:“主上,我们走过古森林的时候就感应到了,这里的元气是非常稀薄的,证道境的修士在这里是怎么活下去的?他得熬得多辛苦啊?!” “是啊!”曲云鹿说道:“就算他不愿意过生死关,也应该换个地方的,去承法帝国或者是神之帝国,都要比这里强得多了。” “生死关是怎么回事?”叶信问道。 “主上,这世间百万里山河,不过是一处浮生世而已,浮生世之外,还有证道世。”苍妒兵说道:“步入证道境,便可以通过生死关,去证道世了,不过此行生死莫测,所以很多修士想熬到证道高阶,才去尝试过生死关,这样把握能大一些。” “还有一些实在熬不下去,进无路,寿元将近,才不得不去冒险。”程祭邻说道。 “原来如此……”叶信心中暗叹,这世界果然不是他当初想象得那么简单:“我的判断不会错,青元宗肯定有一位证道境的修士,所以诸位行事时最好多加一些小心。” “主上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苍妒兵说道。 “诸位远来,也应该很累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院子。”叶信说道:“也是巧,过几天我想去一个地方历练,自己本来没什么把握,有诸位帮我,我就有信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贵不可言 入夜了,苍妒兵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也无心养气修炼,索性披上自己的大红袍,缓步走到了院中,却正好看到曲云鹿和程祭邻站在院中,而侯轮月也从自己的厢房里走出来,几个人相视一笑。 叶信为了安置他们四个人,已经把叶家最大的院子腾了出来,这里原本是叶观海的居所,但他们四个在星会中都是大人物,位高权重,这里的生活条件和以前是根本没办法相比的。 “妒兵,你说说看,我们的主上到底是什么人?”曲云鹿轻声说道。 “何须问我?”苍妒兵笑道:“你们也不是没在星会中厮混过,在原来的主星面前,你们会象今天这样乖巧么?” 曲云鹿大笑起来,随后意识到什么,向四周看了看,也收敛了恣意的笑声。 不管是星会还是星堂,规格都是一样的,五星并列,维持内部的运转,主星的地位最高,但仅仅是地位而已,绝没到一手遮天的程度,事实上有很多主星被架空的例子,苍妒兵等每一个人都有能力牵制主星。 将星负责培养选拔贤才,首先就有了半师的名分,如果主星身边的人都是将星提拔上来的,主星的话语权自然大打折扣。 府星掌控资源,主星需要什么,府星就是推脱没有,或者阳奉阴违,主星的威望会遭受损害。 光明星可以到处给主星惹祸端,让主星陷入疲于应付的困境之中,暗星可以使得主星变成瞎子、聋子,四处碰壁。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主星是没有权力罢免其他四星的,不管大星会。还是小星会,罢免权都在上一级的星堂手里。 “轮月,你也是老资格了。有什么看法么?”苍妒兵看向侯轮月。 “主上么?”侯轮月淡淡说道:“贵不可言。” “不错!”程祭邻重重点了点头:“这也是诸位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原因吧。” 如果和以前相比,他们对叶信的态度算得上是出奇的恭敬了。 “那位尊使……好像对主上深怀怨恨啊!”曲云鹿说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尊使可是长生世的高人。”苍妒兵笑了笑:“他被封印了修为,打入凡尘,心里能高兴才是真的见了鬼!“ “尊使遭受这番苦楚,莫非是为了主上的引渡?”侯轮月说道。 “你也知道引渡?”苍妒兵轻叹一声:“不错!” 所谓的引渡,是在受到护航的情况下通过生死关,通常情况下,只有对各大宗门极其重要的晚辈,才会得到这种特殊待遇。只为了万无一失。 “可尊使……总应该把自己的脾气放得低一些才对么。”曲云鹿低声说道:“可到主上飞黄腾达之日,他也算苦尽甘来了,对主上这么指手画脚,恐怕以后……主上说不定还要记恨他。”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苍妒兵摇了摇头:“如果换成你,苦苦煎熬无数年换来的修为被全部封印,说不定脾气比尊使还要厉害,呵呵呵……这种事情哪用得着你担心?尊使在长生世什么场面没见过?他现在没办法控制自己,一方面是因为心中苦楚,另一方面他也不看好主上,所以才显得没有忌惮。一旦主上稍微露出一些气象,尊使的态度自然就要变过来了。” “云鹿,我只问你一句话。”侯轮月突然说道:“上面会不会让一个无用之人来引渡主上?” “肯定不会的。”曲云鹿说道。 “那为什么选择了这位尊使?”侯轮月又问道。 “你是说……” “尊使的能力和城府不是你我能揣摩的。放心,我们都能想到,他岂会想不到?”侯轮月说道:“现在尊使不过是被自己的怨气蒙蔽了心胸而已。” “更何况,被封印了修为,重遭一场劫难,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苍妒兵说道:“如果主上是个聪明人,肯定会对尊使另眼相看的,至于这点小事,不可能放在心上。如果主上的心胸这般狭隘,他能进证道世。可长生世么……就与主上无缘了,而尊使却能回得去。又怎么会担心主上的报复呢?” “是这样道理。”曲云鹿点了点头。 四个人聊了很久很久,才各自回房休息,谁都没发现,那老者一直站在角门后。 叶信这边也在开会,他的桌前摆放着那老者送给他的两颗证道丹,虽然始终没办法摸透那老者的想法、脾气,但他知道,那老者对他的关切是明明白白的。 是两颗证道丹! 代表着那老者并不以为他第一次服用证道丹便可以成功晋升,或者说,证道丹的药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得衰弱,所以才带来了两颗。 “这两颗证道丹我想分别送给萧魔指和宁高悟,你们认为怎么样?”叶信缓缓说道。 “老大,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谢恩叫了起来:“我们自家兄弟还不够呢!” “做事不能只想着眼前。”叶信说道:“你们当中,属渔道的进境最快,但他想达到瓶颈,我猜怎么也需要半年,半年之内他是用不着证道丹的。而且,我是名将的将主,不能总想着让他们先表示自己的态度,更何况,萧魔指和宁高悟并不是喜欢白白占人便宜的,否则怎么可能创出那么大的格局?” “萧魔指有证道花,宁高悟也有,我们给了他证道丹,他自然会把证道花送给我们的。”鬼十三淡淡说道:“大哥当初已经说过,名将是同盟,只分大小、不分主从,必须要有明细账目,还有,你以为萧魔指和宁高悟象你那么傻么?萧魔指不说,宁高悟加入名将这几年,他可曾凑齐了证道花?我们把证道丹送给他,证明了我们拥有什么样的实力,白白占我们便宜?你敢,他们敢么?” “老十三说得没错。”叶信点头道:“萧魔指和宁高悟都是明白人,也是聪明人,就算他们晋升失败,也会自己承受这份代价,绝不会把账算到我们头上。” “所以,至少渔道那颗证道丹是不会缺的了。”鬼十三说道。 “那我的呢?”谢恩叫道。 “你?”鬼十三斜眼看了谢恩一眼:“就凭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估计要十年才能达到柱国境巅峰。” “先生,我敢说我一年之内就可以,您信不信?!”谢恩叫道。 “到那时候再说吧。”鬼十三说道。 谢恩用手捂头,他敢在叶信面前抗争,可换成鬼十三就不敢了,其实叶信的脾气在正常时是很随和的,惩戒的手段也不厉害,鬼十三不一样,他可以让人面瘫,可以让人不举,可以让人暂时性失明、失聪,甚至能让人瘫痪,让人全身发痒,一手毒术玩得神乎其神,别说谢恩,八虎之首的月虎也害怕鬼先生。 “十三,我一直忘了问,宗别离那几个据点都清扫过了么?”叶信看向鬼十三。 “都清扫过了。”鬼十三点头道。 “我们弟兄有什么伤亡么?”叶信问道。 “只有一个受伤的,是墨衍的人。”鬼十三回道。 “都找到了些什么?”叶信又问道。 “这你要问郝飞了。”鬼十三说道:“他现在应该还在那边,过两天就能回来了。” “这样下去不行。”叶信皱了皱眉:“墨衍手里有本账,白骑手里有本账,现在郝飞手里也要有账了?真真不在,我们搞得太乱了,今天和他们几个接触,我发现我们内部的秩序还不够正规,嗯……我想从弟兄们当中挑出几个人,给他们做副手,一方面为他们搭桥牵线,毕竟他们根本不熟悉九鼎城,另一方面也是想从他们身上学到些本事,对我们以后大有好处。” “是个办法。”鬼十三点头道。 “将星么……渔道不在,只能是白骑了。”叶信说道:“十三,你说怎么样?” “嗯,他很适合。”鬼十三说道。 “我行么?”薛白骑有些忐忑,他现在已经知道那几个人的真实身份。 “可以的。”叶信说道:“府星……” “府星让真真来是最合适的,但老营那边怎么办?”鬼十三说道。 “让杨宣统回去?” “不行。”鬼十三断然说道:“他的阵图,我们两个已经用不上了,宣统这些天正拼命努力钻研符道呢,你让他回去,我们以后的修行怎么办?还有,你别忘了,那几个人都是凝气境的修士,说不定有谁能懂得符道,让宣统留下来才是正理。” “府星就再议吧,我想想。”叶信说道:“光明星和暗星……” “我去暗星,谢恩去光明星吧。”鬼十三说道:“其实府星还有一个人选,但你只想着我们自己兄弟了,忘了他。” “你说是谁?”叶信一愣。 “沈忘机。”鬼十三说道:“这几个太位大人,我都很熟悉了,如果单单说起处理琐事的能力,我没发现有谁能超过的沈忘机,真真和他比也是差了不少。” “有道理……”叶信沉吟片刻:“明天我去找沈大人谈谈,七天之内,我会带着他们赶往无界山,十三,九鼎城就交给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章 大礼 虽然赵小宝答应过叶信一个月之内肯定有信过来,信中会详细介绍无界山的形势,但叶信等不了了,他根本不了解苍妒兵几个人,而且他不想用欺骗的方法去做试探,那么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几个人一起做一件事了。 在这个流程中,他有太多机会与苍妒兵等人进行交流,等到最后,相信自己可以做出完整的判断了。 而且,有苍妒兵几个人陪同,风险会大幅降低,他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三天之后,叶信便和苍妒兵、程祭邻、曲云鹿和侯轮月离开了九鼎城,直奔无界山。 叶信只带了一匹无界天狼,他本想也分给苍妒兵等人几匹无界天狼,但看得出来,苍妒兵他们对无界天狼并不感兴趣。 无界天狼在叶信的几次行动中起到了极大的助力,如果没有无界天狼,他所遇到的困难会呈几何倍数增加,所以他对无界天狼是充满感激的。 叶信一直是这样,在他生命的历程中,对所有帮助过他的人或者事物,都会秉持着感恩之心,就连那铁书灯,他也会一而再的给对方留机会。 铁书灯当初的想法,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不停的挑唆叶信与铁人豪闹矛盾,不止是想让铁人豪与如日中天的叶家相互看不顺眼,更突显出了铁人豪的愚蠢,还有他铁书灯的仗义,明知道斗不过叶信,还一次次主动去找叶信的麻烦,不是愚蠢又是什么?明知道叶信理亏,还出面替叶信背黑锅,不是仗义又是什么? 可以说,铁人豪暴躁的性子与少年的遭遇是息息相关的。因为铁人豪不服,为什么每次挨了欺负,父王申斥他。同伴嘲笑他,而都看不到叶信的嚣张?居然没有人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谴责叶信!所以他越来越执拗。 叶信感谢无界天狼对他的帮助。希望每一个骑士都能真的把无界天狼当成同伴,正因为这样,他才不会勉强无界天狼成为山炮的坐骑,苍妒兵等人对无界天狼看不上眼,他自然不能让无界天狼去蒙受屈辱。 无界山在九鼎城的西北方,苍妒兵等人虽然都是凝气境的强大修士,但没有坐骑,速度自然要慢了很多。差不多走了有二十多天,前方终于接近了无界山的地域。 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季,但九鼎城那边还是看不到雪的,而无界天附近早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叶信已经是修士了,普通的严寒,对他构不成什么影响,无界天狼的情绪变得异常兴奋,在扎营的时候,经常会挣脱叶信的约束,到外面四处狂奔、打滚、嚎叫。等夜半了才气喘吁吁的回来。 这些天的还是有效果的,叶信和苍妒兵等人交谈得频繁,相互之间的了解也在逐步加深。其实不止是叶信想了解苍妒兵等人,苍妒兵他们也想了解叶信。 转眼已经是走进无界山的第三天了,这是还是无界山的外围,并没有遇到强横的凶兽,叶信此行的目的是找到更多的无界天狼,苍妒兵等人连无界天狼都看不上眼,对那些偶尔出现的小凶兽更是没兴趣了。 这一天黄昏,叶信几个人找到了一座山洞,简单查看了一下山洞内还算干净。便决定今天就在这里歇息了。 曲云鹿拿出了一些食物还有酒水,分给了大家。叶信看了曲云鹿一眼,探手接过。闷头吃喝起来,他事先告诉过他们做些准备,但苍妒兵等人都是双手空空跟着他离开了九鼎城,不过,一路之上什么都没缺过,苍妒兵等人就像变戏法一样,总能拿出应景的东西。 叶信猜到应该是一种纳物的法门,或者是宝贝,只是他不方面过问,显得他太稚嫩、太白痴了。 吃过东西,几个人又聊了一会,苍妒兵突然取出一只差不多有一米高的鼎状铜炉,放在中间,随后笑道:“老了,看样子你们还能经受得住,我却没办法继续熬下去了。” 苍妒兵真的很老了,看外貌在三四十之间,其实他已接近百岁高龄了。 叶信眼睛有些发直,这么大一件东西,苍妒兵是怎么带过来的?! 曲云鹿眼睛转了转,试探着问道:“主上,您没有山河带么?” 人与人之间最开始的接触,有时候会因情境而变得非常小心翼翼,叶信不问,是不想表明自己的低浅,苍妒兵等人不问,是不想伤到叶信的自尊心,毕竟叶信才是主星。 “山河带?那是什么?”叶信不解的问道,既然绕不过去了,那就问吧,反正是早晚的事。 “就是纳物袋,我们会把不可或缺的东西放在纳物袋里,以备不时之需。”曲云鹿笑道,接着他从腰间摸出一只绣着踏云飞鹿的锦袋,递给叶信:“这是我托一个朋友给我淬炼的,但我已经有了山河袋,暂时用不上,而且我的元念没办法突破结界,先送给您吧,等以后您会有大用的。” “老曲,多谢了。”叶信探手接过锦袋,他本对这种宝贝极为渴盼,也就顾不上扭捏作态了。 “云鹿,你这样就让我们几个为难了啊。”苍妒兵一边笑一边叹了口气。 他们一直在试探,但始终拿捏不到分寸,既然曲云鹿开了头,他们也拿出相应的东西就好。 叶信端详着手中的锦袋,锦袋只有他掌心大,可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也找不到袋口在哪里。 “这东西怎么用?”叶信只得出声问道。 “很简单,用精神海中的元念突破结界,就可以用了。”曲云鹿说道:“主上,您现在刚刚凝聚元念,还太过薄弱,是没办法突破结界的,至少要等到凝气高阶……咦?!” 在曲云鹿说话的时间里,叶信已垂帘返视自己的精神海,黑暗的海洋中,无数颗星点随着他元念的注视散发出耀眼的光华,紧接着,叶信手中的锦袋也在开始发光,随后传出破裂的脆响声。 叶信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多出了一部分,但又看不到摸不着。 苍妒兵等人露出骇然之色,呆呆的看着发光的锦袋,他们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那锦袋苍妒兵倒是可以使用,但他很明白,凭自己的元念至少需要两三天才能突破锦袋的结界,就算是师尊,恐怕也需要几柱香的时间,叶信居然在瞬间就破开了锦袋的结界?还有比这跟荒诞的事情么?! 叶信眯着眼睛,他是本着科学的严谨精神,一定要找到多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苍妒兵等人相互传递这眼色,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振奋,看来猜测没有错,他们的主星来历是贵不可言的! 良久,叶信睁开双眼,他放弃了,事实上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所谓的科学概念就已全面崩塌,只是他还保留着查根问底的习惯而已。 叶信站起身,走向那一米余高的铜炉:“老苍,借你这东西用一用,我看看能不能装进去。” “使不得、使不得啊!”苍妒兵一下子就急了。 “怎么?”叶信一愣。 苍妒兵看向其他人,这种事情他不能自己来解释,似乎显得他太小气了。 “主上,这可是妒兵的命根子,也凝聚了他的元念,如果主上把这宝贝装到山河袋里,就要对妒兵的精神海造成重创了。”曲云鹿笑道:“而且还未必能装得进去,首先要抹去妒兵的元念才可以。” “原来如此……”叶信看向山洞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他带来的行李。 叶信走到角落中,尝试着运转精神海,他的行李突然在眼前消失了,一件件东西竟出现在他的精神海中。 叶信又试探着把东西取出来,精神海中的行李消失了,重新出现在角落中,似乎从没移动过一样。 叶信反复尝试着,他在熟悉那种感觉,好半天,已玩了百八十遍,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好宝贝啊好宝贝,老曲,太谢谢你了。” “主上您太客气了。”曲云鹿笑道。 “怎么能让云鹿专美呢!”程祭邻站起身,探手在腰间一摸,手中多出了一只足有海碗大小、通体呈银色的果子,接着又拿出了一只小匣子:“看来主上的元念非常强横啊,这颗叱念果对元念是极有好处的,不过叱念果和云鹿的锦袋是不能比的,我只能加上这些元石了。” 程祭邻打开了小匣子,里面摆放着的居然都是上品元石,一颗颗如珍宝般散发着璀璨的光泽。 按照这里的习惯,没有前缀的元石都是不入品的元石,叶信没想到匣子里竟然都是上品元石,只是和他所得到的那些上品元石相比,小了一些,但毕竟是上品! “这是我的。”侯轮月手中出现了一只灿金色的人参:“主上的元力尚不稳固,金参可以提升主上的进境,早日步入凝气境。” “我这里没那么多灵药。”苍妒兵叹道:“这是我无意中得到了一柄宝剑,就送给主上了,元石么我也有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章 恐怖的传承 看着苍妒兵等人送出来的礼物,叶信有些神游物外,是他以前的日子过得太穷了,还是苍妒兵他们太过富有?别的不说,单单是上品元石,两只小匣子加在一起,差不多就有百余颗了,而且,还不是他耗尽心思抢来的,就这样轻飘飘的摆在眼前。 不过,叶信明白一件事,所谓礼尚往来,有往也要有来,哪个都不能缺,有往无来、或者有来无往,都会把情份变成厌烦。 如果从商业的角度说,这些礼物其实就是投资,对他叶信的投资,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必须要做出多倍的报偿,才能把情份的逻辑延续下去。 这些礼物对他而言,有些贵重了,他并不清楚自己能拥有什么样的未来。 “老苍,你们几个……”叶信显得犹豫不决。 “主上,这不过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罢了。”苍妒兵笑道:“主上恐怕从没走出过这莽荒僻壤吧?这点小东西并不算稀奇的。” “是啊,主上。”程祭邻接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还需要主上看顾,如果主上……反倒会伤了我们几个兄弟的心,也会惶恐不安的。” “好,那我就收下了。”叶信点头道,他看得出来苍妒兵几个人也是有些心痛的,这些礼物对他们而言也算弥足珍贵了,反过来说,他们这般舍得,自然代表着他叶信拥有极大的投资潜力和价值。 既然苍妒兵等人都对他叶信有信心,他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叶信把金参和叱念果还有宝剑、元石都收入到自己的精神海中,随后发现,当然还在洞中荡漾着的元力波动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沉默片刻,心中发出苦笑,想当初叶观海得到了那些证道花。不得不选择冰封,然后深埋进地下,免得元力波动泄露出去。还有那颗化婴果,他正是用装着化婴果的冰壁封印了钟馗。原来想隐藏元力波动是这么的简单…… 在心里翻滚着的是什么样的感受啊!就像一个在山村里长大的孩子,以为驴车已经是很牛叉的座驾了,结果突然去了现代化都市,看到了飞机。 有些自卑,也有些自嘲,还有些震惊。 “老苍,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叶信指向那只铜炉。 “这里的元气太稀薄了,我的元力运转开始变得有些迟滞。虽然不影响什么,但时间长了,会对我的元脉造成伤害。”苍妒兵说道:“而且,祭邻几个倒是不怕,但我已经是凝气境巅峰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元脉开始枯萎,估计我永远没办法突破证道境了。” “是啊。”曲云鹿说道:“妒兵来这里确实是冒着天大风险的。”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他不能只想着和叶信搞好关系,其他几个人也是不容忽视的,尤其是苍妒兵。背景很深厚,更何况他说得是实话,通常达到了凝气境巅峰的修士。绝不会离开自己的宗地,只安心静修,苍妒兵应该是见到了长生世的尊使,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行险一搏。别人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很佩服苍妒兵的勇气和决断,敢于把自己的修行寄托于未知,换成是他,真未必跟过来。 而且。苍妒兵是八品将星,比他们高了一品。想来拥有的资源要比他们丰厚得多,只拿出那点东西。极有可能是早做好了坐死关的准备,把暂时用不着的灵丹妙药还有法宝,都用来换元石了,这里的形势不容乐观,将在这里打熬多少年,那点储备够不够用,以后能不能有所补给,全都是未知数,苍妒兵不是舍不得、小气,而是不敢。 这时,苍妒兵取出一只小匣子,从匣子里拿出一颗上品元石,轻轻放进铜炉,铜炉骤然发出嗡嗡的响声,那颗上品元石竟然悬停在铜炉内,好似下面有一只看不到的手。 苍妒兵搓了搓手,随后长吸一口气,一股强横的元力波动陡然从他身体向四下炸开,就连山洞也发出轰响声,紧接着,苍妒兵用手捧住铜炉,开始快速摩擦。 嗡嗡嗡……铜炉突然释放出熊熊的火光,热浪喷薄而出,洞口外的积雪只在几息的时间内就开始缓慢融化了。 又过了十几息的时间,铜炉内的上品元石已经化成了几滴金色的水滴,随着一股又一股元气从铜炉内喷出来,如劲风般在山洞内卷动着。 “差不多了。”苍妒兵左右看了看:“轮月,今天你替我们护法吧。” “好。”侯轮月点点头,随后起身向外走去。 “这是……”叶信不错眼珠的盯着那铜炉,元气滋生的速度太快太强了,只一米余高的铜炉,竟然远远超过龙腾讲武学院花费几年建起的寒武殿。 “修士有四宝。”曲云鹿笑道:“首先要有元石,这是基础,其次要有把元石转换成元气的法器,否则空有元石也没有用处,更要有护身救命的法宝,用来克敌制胜,最后还要有大量的灵丹妙药,这就是妒兵兄的法器。” “这里的元力波动会传出十余里远,难免会引来不轨之徒或者是妖兽。”苍妒兵解释道:“所以我让轮月老弟为大家护法。” “这里没有妖兽吧?”曲云鹿说道。 “那也不可不防。”苍妒兵看向叶信:“主上,时间有限,我们还是静下心来养气凝神吧。” “好。”叶信心中也有些振奋。 四个人分坐在铜炉四周,开始静心入定,叶信第一时间便运转精神海,每一次长吸气,精神海中的无数颗星点都会变得格外明亮,就像用嘴去吹尚没有燃尽的炭火一样,而且亮度在持续增加,无数星点争先闪耀,显得格外壮观,等到吐气的时候,精神海中的星点都会立即暗淡下去,恢复以前的亮度,但能量并没有消失,快速融入他的元脉中奔涌。 一次次吸气、呼气,叶信沉浸在不停变得强壮的愉悦感中无法自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现星点的亮度一次比一次低,最后不管他怎么拼命吸气,也没办法让星点的亮度发生变化了,不过,和这一次修行之前相比,精神海的总亮度确实增加的一些,但没办法得出一个准确的数值。 叶信睁开双眼,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的骨节和筋脉竟然在啪啪作响,而且自己的视野也似乎比以前明亮了许多,叶信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接着发现苍妒兵等人都在呆呆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叶信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身上,难道什么地方有不妥? 苍妒兵露出苦笑,曲云鹿轻叹一声:“主上,您的战决也太……霸道了一些!整颗元石滋生的元气,十之都被主上您夺走了,我们几个加一起只分了剩下的十之一二。” “咳咳……”叶信发出干笑声,他也是蛮不好意思的。 修士也是人,也要讲人情,象这种聚在一起修炼,就是培养感情的一种方式,因为要卸下心防、彼此信任,类似于叶信和那些纨绔子弟的饮酒作乐,但叶信一个人便把整座山珍海味全部吃光,只给其他人留下了光溜溜的盘子,总归是不太好的。 “没事没事,放在我们时间多得很。”苍妒兵急忙说道。 “那……我先出去吧,去找老侯聊聊。”叶信站起身。 “也好。”曲云鹿说道:“主上,所谓过犹不及,您这一次就汲取了一颗元石的元气,至少在一月之内不宜再修行了。” “是啊,刚才我们几个很担心呢。”程祭邻说道:“如果不是看您神色自如,并无不妥之处,我们早就强行中断您的修炼了。” “我出去了。”叶信再次干笑道,随后起身向外走去。 等叶信的背影消失,洞中的三个人相视而笑,接着苍妒兵又拿出一颗元石,放在铜炉内,下一刻,苍妒兵突然愣住了。 “妒兵,怎么了?”程祭邻问道。 “我突然知道……主上的来历了!”苍妒兵压低了声音。 “哦?说说看!”程祭邻和曲云鹿立即凑近苍妒兵。 “你们可曾听说过十二星皇中的贪狼么?”苍妒兵的身体都在兴奋得发抖:“除了贪狼决,我真想不出世上还有别的这般强横的战决!” “你不是开玩笑?!”程祭邻和曲云鹿都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苍妒兵的判断。 “嘿嘿嘿……”苍妒兵笑得很愉悦,又很奸诈:“各位,我们可是得到了千载……不,是数万载难逢的机会啊!!!” “可我听说……天狼一脉已然殒落了!”程祭邻说道。 “那有什么?”苍妒兵一字一句的说道:“十二皇道的贪狼传承,可就在我们主上这里呢!你们应该不会忘了,主上给自己起的星号吧?” “天狼……”程祭邻喃喃的说道。 “你们以为是巧合么?”苍妒兵的眼睛几乎已变成了绿色。 “也就是说……我们也有机会进贪狼主殿么……”程祭邻的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脸色也阵青阵红,突然不是修士,换成普通人,这个时候恐怕心脏病都已发作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心态 侯轮月在洞口外十余米处盘坐着,听到叶信的脚步声,慢慢转过头:“主上,您怎么出来了?” “我已经不能再汲取元气了,出来随便转一转。”叶信说道:“老候,你也有那种宝贝么?” “四宝是缺一不可的,我也有炉器,不过和妒兵的炉器相比,差了一些。”侯轮月笑了笑:“总不能每次要修炼的时候,都得临时篆刻阵图,太不方便,而且效果也很不好。” 轰……山洞内再次发出轰响声,浓郁的元气以肉眼可以察觉的形态从山洞喷薄而出,有些象点燃的火箭,或者是彗星的彗尾。 “太浪费了,就没有办法把所有的元气都留住么?”叶信轻叹道。 “天道有缺。”侯轮月说道:“我们修士在修炼的同时,把元石内蕴藏的元气散去一部分,还给这片天地,也是应该的,至于办法么……肯定是有,但得不偿失,一定要把阵图与天地隔绝开,会造成极大的耗费,有那份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多做些事情,换取更多的资源。” 叶信明白了,单单以这次修炼计算,差不多有两、三成的元气是被浪费了,不过这种损耗是可以承受的,真的要把所有的元气都留下,越接近满值就越困难。 而且,所谓开源节流,只想着节流是没有用的,开源才是根本。 这时,侯轮月突然皱起眉,低声道:“有人来了!” “哦?”叶信举目四顾,周围是白茫茫的山野,他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紧跟着叶信的无界天狼也显得很正常。 差不多过了十几息的时间,有几条黑点出现在远方。掠过雪地,正快速向这边逼近。 “九国境内的修士都这么好奇么?一点规矩都不讲?”侯轮月显得有些恼火了。 “应该是老苍的动静搞得太大了吧。”叶信回头看了看山洞,里面传出的元力波动越来越剧烈了。 “哼!我看是贪念过重!”侯轮月冷哼一声:“如果这是在承法帝国。他们这样做,每天不知道要打多少场。就算他们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们死的!” 在承法帝国,感应到元力波动,赶过去查看究竟,这倒是没什么,看远远看到有人,就应该先行必然,继续靠近,是敌意的表现。 片刻间。那三条人影已逼近了山洞,他们都是壮年人,身穿着相同的七彩长袍,叶信还好说,侯轮月双眼微微眯起,他已动了杀机。 对面三条人影停下来,中间的壮年人先是扫视着侯轮月,接着把视线转向叶信,最后视线落在了无界天狼的身上。 无界天狼显得很安静,但猩红色的双瞳死死盯着对面的人影。只要叶信下达命令,它立即就会扑出去。 那中间的壮年人露出错愕之色,随后又很认真的看向叶信:“阁下莫非是九鼎叶家的人?” “正是。”叶信点头道:“不知道老兄是……” “你是叶信?谭师姐的嫡子?我们可是大有渊源的。”那中间的壮年人笑道:“我们来自落霞山。” “原来是落霞山的长辈。”叶信躬了躬腰:“叶信在这里有礼了。” “师侄不要客气。”那中间的壮年人摆手道。随后看向犹在喷涌着元气的山洞:“那边出了什么事?” “有几位前辈正在里面修炼。”叶信回道。 “前辈?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前辈?”那中间的壮年人问道。 “自然是青元宗了。”叶信说道。 “哦……”那中间的壮年人顿了顿:“叶师侄,这无界山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想带回去一批无界天狼。”叶信说道:“别的地方没有,只能来无界山碰碰运气了。” “原来如此……”那中间的壮年人笑道:“我们感应到元力波动,还以为是什么凶兽在肆虐,所以过来看一看,打扰之处,还望海涵。叶师侄,我叫宋光明。你叫我一声宋叔就好,我和谭师姐一向很亲近。只是没想到,谭师姐居然被宵小所害。可恨我无能,没办法为谭师姐讨回公道啊……” 叶信一笑,静静的看着对方。 “今天也算认识了。”那中间的壮年人笑道:“如果以后有机会去九鼎城,找少帅讨要一杯水酒喝,少帅不会装作不认识吧?” “落霞山的长辈能来叶家,对叶家而言是蓬荜生辉的幸事,叶信岂敢无礼?!”叶信笑道。 “那就好,我们先走了,叶师侄,这无界山危机四伏,还望你能小心一些。”那中间的壮年人向叶信点点头,随后一挥手,带着另外两个人向远去奔去。 等落霞山的修士们走远了,侯轮月低声说道:“主上,您对他们也太客气了一些。” “我这个人并不好斗。”叶信淡淡说道:“以前我经常告诫跟着我的弟兄们,暴力只是最后的手段,能用语言来解决的问题,就不要轻易付诸暴力。” “可他们明明是不怀好意的。”侯轮月说道。 “我知道。”叶信说道:“我说你们是青元宗的修士,他却偏偏提到了家母的事,根本就是故意让我不自在,如果你们真是青元宗的人,我现在的处境要变得很窘迫。” 侯轮月沉默了,他是暗星,不止要负责四处打探消息,手中还有一支类似暗杀队一样的武装力量,轻易不会在外显露,每次星会遇到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又不能大动干戈,那么他就要站出来了。 侯轮月杀心很重,所以他并不认同叶信的做法,但叶信是主星,来历又高深莫测,他不想因这点小事就和叶信发生分歧。 在另一边,三个落霞山的修士跑出千余米远之后,都停下了脚步。 “四师兄,那小子就是叶信?”一个修士低声说道:“我记得听潘远山说过,那小子必成羽国大患,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干脆除掉他?” “我们是修士,对这种事情不能涉入太深。”宋光明顿了顿:“何况,那山洞里的元力波动太强横了,我估计真的有青元宗的师长在里面修炼,如果动了手,恐怕死的就是我们了。” “那就放过他了?”那修士显得很不甘心。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宋光明的眼神闪烁起来:“其实……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清晨,叶信等人歇息妥当,继续向前寻找无界天狼的踪迹,事实上无界山的范围很大,否则也当不起‘无界’二字,因海拔过高,一座座山峰存留着常年累积的冰雪,非常寒冷,现在又是冬季,不过还是有很多凶兽和野兽在四下跑动,生物链很繁盛。 野兽和凶兽的区别只在于能否吞吐天地元气,与力量无关,可以被纳入同一个生物链里,茫茫的雪原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兽迹。 想靠自己找到无界天狼是不太可能的,叶信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坐骑身上,如果无界天狼能找得到同伴留下的痕迹,那么距离他们发现狼群也就不远了。 中午时分,叶信等人发现了一条泉水,泉水竟然是热的,散发着蒸腾的雾气,让泉水两岸变得模模糊糊。 沿着泉水往上走,走出数百米,看到了泉眼,这是一口温泉,散发着微弱的元力波动,泉底的卵石间夹杂着一颗颗滚圆的球体,差不多有瓶盖大小。 叶信愣了愣,走到温泉边探手抓住一颗圆球,摊在掌心中仔细看,居然是一颗天然的元石,稍加打磨,就可以到市面上出售了,但这是不如品的元石,元力波动很微弱。 叶信扫视了一圈,泉底至少有十几颗这样的元石,而在岸边不止有兽迹,还有人类的足印,叶信轻叹口气,在心中发出自嘲的笑声,也打消了把要元石都找出来的想法。 苍妒兵几个人对这不入品的元石是一点不在意的,而且这里有其他人来过,同样不在意,他下去捡元石,未免给人一种捡破烂的感觉。 用其他概念来解释,苍妒兵等人都是能吃下十几碗饭的大肚汉,突然看到道边遗落了几个米粒,他们会把米粒捡起来塞进嘴里么? 不大可能。 只大半年,他的人生高度就变成这样了么?如果在大半年前,他会毫不犹豫的跳入温泉中,不入品的元石也是元石啊! 不说他,换成薛白骑、谢恩等人,或者换成叶玲、沈妙她们,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子。 可以说,叶信的高度是够了,但心态和心境没有跟上,他恋恋不舍的把那块不入品的元石扔回到温泉中,并且在心中告诫自己,你可是主星!做事要矜持些,千万…… 突然,地面震动了一下,茫茫雪原上荡起了一片细小的雪粒,恍若起了大雾。 “什么声音?”侯轮月急忙站起身,看向震动传来的方向。 砰砰砰……震动声越来越剧烈了,恍若有千军万马在冲锋,温泉也荡起了一片片涟漪,在温泉下游饮水的野兽们当即被惊得四散奔逃。(未完待续。) 第一八六章 绝无仅有的星号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黑色影像突然从山后中跃出来,足足跃起二十余米高,轰地一声砸入雪林中,无数雪块就像冲击波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荡去。 叶信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但紧接着,一只又一只黑色影像从山后跃出,落入雪林中,大地的震荡越来越剧烈了。 这时,一条人影传出雪林,向他们这边飞奔而来,他奔跑的速度极快,而从雪林中跳出来的黑色影像原来是一只只巨大的蛤蟆,紧追在那条人影身后。 “那是……”苍妒兵大吃一惊:“妖兽?这里竟然有妖兽?!” “是最低等的妖兽。”程祭邻皱起眉头:“只不过数量太多了!” 不停窜动着的蛤蟆差不多有百余只,它们组成了一排无坚不摧的血肉之墙,所过之处,高大的雪林成片轰塌,硬生生在茂密的林海中推出了一道百余米宽的大路。 “主上,我们快走!”曲云鹿急忙叫道。 “等一等。”叶信摇头道。 那条人影还在向这边飞奔,这时,一只足有八米多高、犹如巨型坦克般的蛤蟆落在他身后,大嘴一张,一道银色的蛙舌向那条人影急追而去。 那条人影突然转向,速度也加快了数倍,以毫厘只差避开了蛙舌的攻击。 “好矫健的身法。”侯轮月低声道:“主上,那落霞山有些不简单啊!” “是飞霞登云步。”叶信淡淡说道:“也是落霞山赖以称雄的独门秘诀。” 那条人影距离这里已经不足百米了,他也看清了叶信,突然放声叫道:“是叶师侄?快走!快走啊!” 叶信长吸一口气,身形蓦然启动,向那条人影迎了上去。 那条人影见叶信主动迎上来,似乎要帮着他抵抗那些巨型蛤蟆。眼神中充满了错愕:“走!走啊……” 喊声刚落,又一只蛤蟆落在他身后,那条人影只得再一次运转飞霞登云步。避开巨型蛤蟆的攻击,双方的距离也随之拉近到不足三十米。 叶信的身形化作一道闪电。贪狼战决第一式:奔雷击。 下一个刹那,叶信已出现在那条人影身前,拳头全力向前轰出。 那条人影大惊失色,身形向旁一让,反手抽出腰间长剑,刺向叶信的咽喉。 这个人的修为比自己强,叶信已作出了判断,否则绝无可能这般容易避开他的奔雷击。至于那宋光明的实力,恐怕还要更强一些,或许已经是凝气境了。 但这个时候没时间细想了,叶信的身形突然向后仰倒,用铁板桥避过剑光,接着一条腿猛地向上抽起,他是用脚使出了贪狼战决的第二式:倒卷山河。 如果上一代的贪狼星皇在这里,恐怕也会为叶信的悟性而惊叹,对叶信而言,所有的战决都是死的。一次次练习的目的,是为了融会贯通,让死的战决变成活的。周围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叶信所利用,他不会拘泥于任何形式。 砰……那条人影的胸膛被踢了个正着,他不由自主向后飞退,天狼劲入体,让他的元脉在极短的时间内无法运转。 叶信借力打了个滚,反身释放出贪狼战决第四式:瞬斩。 不过叶信的目标不是那条人影,也不是逼近的巨型蛤蟆,他仅仅是想利用瞬斩的移位能力脱离战团。 叶信的攻击虽然很犀利,但他毕竟刚刚晋升为修士。力道还是差了不少,那条人影挨了一脚仅仅是受了轻伤。 天狼劲的影响很快消退。那条人影重新运转元脉,就在这时。一股腥气已然逼近,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条蛙舌悄无声息的缠到了他的身体上,接着向后一收,那条人影倒飞出去,扑入一只巨型蛤蟆的嘴中,彻底消失不见了。 “主上,那是凶兽,快走!”苍妒兵一边大叫一边冲上前,程祭邻等人也同时启动身形。 “不要动!”叶信突然发出怒吼声:“都不要动!” 事态危急,叶信顾不上许多了,执掌天罪营两年来营造、沉淀出的威势,在这一刻毫无忌惮的释放出来。 苍妒兵等人同时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叶信,他们完全不理解叶信想做什么,妖兽并不可怕,他们也不是没见识的,但成群的妖兽就恐怖了,那些巨型的蛤蟆多达百余只,如果没围在当中,恐怕他们谁都走不掉。 那只巨型蛤蟆已经吞食了一个人,似乎并没有满足,圆滚滚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叶信,只是它的身体并没有移动。 蛤蟆的肚子在不停扭动着,刚才被吞食的修士好像还没有死,正在蛤蟆的肚子里拼命挣扎,不过,这种挣扎是毫无意义的。 叶信的一只手藏在后背,手中握着一拳滚地时顺便抓起的一捧雪,他慢慢用力,把雪握成一个雪球。 一只只巨型蛤蟆都在向这边窜来,不过,窜到那只蛤蟆身后时,它们也停下了动作。 叶信的身体已化作一尊雕像,他在仔细观察着那只蛤蟆的动作,以及流露出来的情绪,良久,藏在身后的手微一用力,把雪球甩了出去。 那只蛤蟆的情绪立即出现波动,向前小跳了一下,银白色的蛙舌再次弹出,正追上在空中激射的雪球,把雪球击得粉碎。 虽然那只蛤蟆的反应迅捷到了极点,但却让叶信暗自松了口气,果然,和他猜测中的一样。 那只蛤蟆把蛙舌收了回去,片刻,呱呱的叫了几声,接着转过身,向来的方向跃去。 其他的蛤蟆也开始调转身体,远方的雪林再一次遭受了蹂躏,转眼间,蛤蟆群已跃过山头,消失在远方。 叶信长松了一口气,苍妒兵等人还有叶信座下的那匹无界天狼立即冲向叶信。 叶信转身在无界天狼的脑门上轻轻抚摸着:“不错不错,够聪明,你要是乱动啊,把我们都毁了。”刚才他最担心的是无界天狼,因为他感应到了从无界天狼身上传递过来的恐惧。 无界天狼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乎还在为刚才而感到后怕。 “好险、好险……”苍妒兵连声说道:“主上,您怎么知道那些被惹怒的妖兽不会对我们下手?” “不是它们不下手,而是它们看不到我们。”叶信说道:“这种妖兽通常只能看到快速移动的东西,但看不清静止的东西。” “还有这种事?”苍妒兵大奇。 “主上,妖兽都是这样么?”程祭邻无法相信叶信的判断,修士与妖兽永远都是相生相杀的,修士需要从妖兽身上得到天材地宝,而修士本身又是妖兽的大补之物,无数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修士丧声在妖兽口中了,妖兽居然有这种天然缺陷么?那些被妖兽吃掉的修士也太冤了!早知如此,看到妖兽一动不动就可以保命了。 “只有那种蛤蟆是这样。”叶信说道。 “那别的妖兽呢?”曲云鹿急忙追问道,在个人的历练中,修士难免要和妖兽打交道,他当然想多了解一些。 “妖兽之间的区别太大了。”叶信笑了笑:“比如说蝎子吧,大部分蝎子都看不到东西,也听不到声音,它们的行动全靠体表的绒毛,绒毛的感应很敏锐,甚至能感应到十余米外的呼吸。” “还有呢?”曲云鹿问道。 “我没见过蝙蝠形态的妖兽。”叶信说道:“不过,那种妖兽也是瞎子,它们是不停发出一种我们听不到的声音,然后根据回声做出判断。” “听不到?我们怎么会听不到?”苍妒兵大惑不解。 “主上,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到的?”曲云鹿问道。 “科学。”叶信再次叹了口气,每每想到这个词,他都会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上一世,虽然不完美,但让他留恋。 “星号么?”苍妒兵皱起眉,拼命回想自己有没有听过这个星号。 “我们先不去找狼群了。”叶信的视线落在那个修士留下的足迹上:“顺着这趟足迹找过去,找到另外两个家伙,然后把他们干掉。” “主上不是……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么?”侯轮月一愣。 “我给过他们机会,可他们一定要惹怒妖兽群,然后利用妖兽群来害我们,那我肯定要报复到底了。”叶信露出冷笑。 “刚才那些蛤蟆群是被人故意激怒的?主上认得他们?”苍妒兵连忙问道。 “我没和你们说。”侯轮月接道:“昨晚你们修炼的时候,他们感应到元力波动,一路找过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们过来了?”苍妒兵勃然大怒:“混账!他们要找死?!” “当时为什么没有把他们留下来?”程祭邻说道,修士们大都活得很久了,心性变得很淡漠,也不想再交什么朋友,除非有必要,所以也就慢慢养成了互相避让的规矩,一方在做事情,引发了元力波动,一方寻机靠近,那就是在故意挑衅。 “轮月,你的脾气这么好?”曲云鹿摇头道。 “主上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侯轮月苦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八七章 落霞山的大事 虽然雪林已被成群的蛤蟆糟蹋得不成样子,但身为暗星的侯轮月是精于此道的,用不了多久,他已找出那个落霞山修士留下的足迹,一路寻了过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叶信已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了,在苍妒兵几个人当中,属苍妒兵的背景最有深厚,但他也从来没担任过主星,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愿意去下面的星会,担任九品主星,这代表着一份绝好的资历,以后遇到好机会,加上师门帮忙,便有可能青云直上。 叶信刚刚进入星堂,便已经是七品主星了,在九国境内还看不出什么,因为这里没有星会,可不论是去承法帝国还是神之帝国,七品主星都是跺跺脚便能引得四方震荡的大人物。 叶信也明白,为什么苍妒兵等人的进境、实力本远远高于他,却表现得那么恭顺了,肯定认为他有深不可测的背景,他的权威来自于那个老者,不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老者明明给了他许多好处,却又偏偏对他不理不睬,态度非常恶劣,他曾经勾画了很多逻辑线,但都解释不通。 叶信等人走走停停,因为侯轮月需要时间辨认痕迹,叶信实在是忍不住了,低声道:“其实……我们只要沿着那些妖兽的痕迹找过去就是了,他肯定是从什么地方把蛤蟆群引出来的。” 侯轮月呆了呆,突然甩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低声骂道:“草……”他是一心想在叶信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过于钻牛角尖了,现在幡然醒悟。 苍妒兵等人不由放声大笑,侯轮月显得颇为不好意思。加快了脚步。 叶信心中松了口气,他只所以一直忍着,是担心侯轮月自尊心太强。会恼羞成怒,种下缔结。现在看是他多心了,侯轮月的心胸还没有那般狭隘。 沿着蛤蟆群留下的痕迹找,事情就变得容易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一座雪峰上,下方数百米远的地方出现一片盆地,盆地正中有一块面积极大的温泉,水温呈黑色。温度似乎非常高,整座水面都在不停沸腾着,无数黑色烟气从炸裂的水泡中升腾起来,弥漫在水面上空。 蛤蟆群留下的痕迹都通往温泉,向来这里就是它们的家。 叶信等人不想惊动那些妖兽,伏在雪峰山仔细观察着,侯轮月低声道:“主上,这附近暂时没发现那几个修士的痕迹,我到周围看一看。” “也好,自己小心一些。”叶信说道。 侯轮月向后爬了几步。起身离开了,叶信看向苍妒兵:“老苍,这些妖兽有没有大用处?” “我不了解这种妖兽。”苍妒兵说道:“元晶肯定有。但别的就不好说了。” “得不偿失啊。”程祭邻低声说道:“如果只有七、八只妖兽,我们应该可以对付,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风险过大。” “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叶信顿了顿:“你们几个当中,有谁懂得符道?” “这要问祭邻了。”苍妒兵说道。 “星会中的符道师、药师、器师都归我管,和他们经常打交道,多多少少能懂得一些,但哪一门都不精。”程祭邻说道:“主上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里有几个兄弟,对符道和药师很感兴趣。老程,以后有时间多指点指点他们。最好……是收他们做记名弟子。”叶信试探着说道:“是不是有些勉强了?” “不勉强,这是好事。”程祭邻笑了:“如此总算有人替我分忧了。” 事实上苍妒兵等人都是在各个星会中打熬过的人尖子。他们很清楚,成立星堂之后他们最大的危机就是与叶信的嫡系产生矛盾,敌意一旦滋生,便很难消除,除非一方能融入另一方的体系之中,并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各自开始想办法了,但来到九鼎城的时间太短,动作过大反而有可能引起误会,此刻叶信提了话头,他们当然要顺杆而上了。 “主上,也分给我几个人吧。”苍妒兵说道:“这样我才能尽快了解龙腾讲武学院的内情。” “不止是你们,我和轮月也需要人手啊。”曲云鹿说道。 叶信心中大定,他一直担忧苍妒兵等人以为他会暗中偷师,上一次虽然也提过,但只是蜻蜓点水,没想到苍妒兵等人会这般合作,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主星的权柄。 这时,侯轮月已经赶了回来,轻声道:“主上,我在西侧发现了那几个修士留下的痕迹。” “走,我们过去。”叶信说道。 叶信几个人退下雪峰,随后站起身,向着侯轮月所指的方向行去,走不多远,果然看到了落霞山修士留下的痕迹,他们竟然在此处搭建了一座小雪屋,雪屋外留下的脚印分为东北两向,东方是冲着蛤蟆群藏身的温湖去的,北方继续通往无界山深处。 叶信钻进雪屋,仔细观察着各处痕迹,又在外面转了转,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主上,您看出什么来了?”侯轮月好奇的问道。 “从脚印上看,他们是同时离开的。”叶信缓缓说道:“这人心啊,真是坏透了,坑害我们只是他们随手为之,成与不成他们并不在意,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确实是一起离开的,而且那边还有马蹄印,能在这种冰天雪地奔跑的马,也应该是一种宝驹了。”侯轮月点头道。 “既然是重要的事,他们应该尽快赶过去才对,肯定走直线。”叶信说道:“从我们昨夜碰到他们的地方算起,一路行来,却好像是绕了一个半圈。” 侯轮月急忙转过身,向远方的足迹看去,看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足迹有弧度。 “我的方向感很强,绝对不会错的。”叶信说道:“昨天我们在山洞里修炼,他们感应到元力波动,冒着爆发冲突的危险,一定要走近来看一看,这些信息可以表明……”叶信的身体慢慢转向东方,眺望着远处的雪峰。 “表明什么?”程祭邻问道。 “他们真正的目的地应该在圆弧正中心。”叶信悠悠说道:“这一次,落霞山恐怕是倾巢而出了,否则不会让内门弟子负责巡查。” 苍妒兵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有些听不懂。 “走,我们往西方走。”叶信说道。 “主上,如果那些修士真的是负责巡查的,那您所说的地方应该在东方吧?”侯轮月说道。 “我不想浪费时间,所以要找到更多的证据。”叶信说道:“跟我来,老候,你负责在后面扫掉我们留下的痕迹。” 见叶信已经做出了决定,苍妒兵等人也不好再问什么,半信半疑的跟着叶信向西方的雪峰走去,而侯轮月在后面清扫着他们留下的脚印。 半个小时后,他们已登上了雪峰,叶信先是找了处避风的地方,扫掉一块积雪,随后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张极大的白色床幔,接着他第一个钻到了床幔下:“老候,你和我一起等,老苍,你们几个到雪峰后面去,千万不要运转元脉。” “我们没别的事,就陪着主上一起等吧。”苍妒兵犹豫了一下:“主上,可我们到底在等什么?” “等第二批巡查的修士。”叶信说道。 苍妒兵等人就算心有异议,也不可能当众扫叶信的面子,只得一个个钻入到床幔下,睁着莫名其妙的眼睛,看着远方。 这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幸好他们都是凝气境的修士,有足够的耐心,换成普通人,估计早就受不了了,侯轮月的身体突然一动:“有人来了!” 果然,远方出现了三个小黑点,向这边驰来,他们坐下都是银色的骏马,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身姿恍若就在雪原上滑行一样。 那三个小黑点改变方向,向着蛤蟆群藏身的温湖行走,走到一半,都跳下马儿,小心翼翼的向雪峰山摸去,等到了山峰顶,又探出头观察着温湖,良久没有动,似乎在讨论蛤蟆群突然离开温湖的原因,那些蛤蟆留下的痕迹太过显眼了,他们不可能看不到。 十几分钟之后,那三个小黑点终于离开了雪峰,重新跳上马儿,向着雪屋的方向驰去,到了雪屋前,又滚鞍下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痕迹,侯轮月已经把他们留下的痕迹遮掩住了,他们什么都没能发现,接着又上了马,向远方驰去。 至于叶信等人藏身的地方,白色的床幔和积雪并无差别,除非到了近处,才有可能看出端倪,但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过来的。 “看来我猜得没错,落霞山肯定有大事要做。”叶信露出冷笑:“可惜,他们遇到了我,只要我们找到地方,我就能算出整座落霞山有多少内门弟子了,本以为明年才会和他们打交道,天赐良机啊……” “算?这是怎么算出来的?”苍妒兵奇道。(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死战的凶兽 “这里应该是圆弧的边,等我们找到那个地方,也就得出了半径,然后可以得出整个周长。”叶信说道:“他们五小时为一队,一队有三人,再估测五小时的形成,也就能算出他们到底有多少队了,虽然不是非常精确,但总能得出一个大概的数值。” 苍妒兵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其实叶信这些话是很浅显的,但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书。 “昨夜我们修炼时,只遇到了他们一队人,原本以为他们是因贪念作祟,才过来准备寻我们的事端,现在发现不是那样。”叶信续道:“他们的责任就是确保宗门内的师长不受干扰,察觉到我们这里的元力波动,无论如何也要过来看一眼的,等发现我们是青元宗的修士,他们知道斗不过,便想出那种伎俩。“ “如果他们认为我们是大麻烦,应该留下人盯着我们才对啊。”苍妒兵说道。 “他们并不认为我们能摆脱那些妖兽的围攻,就算摆脱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或者,在内圈还有其他内门弟子在巡查,封锁线并不只有一道。”叶信说道:“其实这不重要,是另外一条逻辑线,现在我们知道他们一直在绕大圈巡查,只要我们能闯到正中心,就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 “可以出发了。”叶信起身把白布收回到自己的山河袋中,随后跳上无界天狼,快步向雪峰下冲去。 叶信并没有吹嘘,他的方向感是很强的,一条条信息让他确认,落霞山的大事就在东方发生,而且。肯定与天材地宝有关。 为了再次验证自己的判断,叶信并没有急着往东方走,而是回到雪屋前。沿着马蹄印追下去,每走多远。果然分出了一条马蹄印,指向东方,应该是宋光明和他的同伴再次分开,一个人负责继续巡查,一个人回去向宗门禀报。 叶信调转回去,回到雪屋前,侯轮月正在仔细清扫着痕迹,叶信向东方指了指。几个人先后向前奔去。 一路行来,叶信显得小心翼翼,每走出十余里,便会让无界天狼自己跑到前面去探听动静,等无界天狼跑回来,确定没问题,叶信等人才会继续向前走。 叶信的另一个判断得到了证明,不止有一条封锁线,每走出二十余里,便能看在雪地上发现马蹄印和人的足迹。而侯轮月一直在殿后,负责清除他们自己的足印,行进的速度很慢。 整整走了一天多。夜晚也没有休息,终于,在黄昏时分,他们感应到前方传来隐隐的元力波动。 叶信向四周看了看,改变方向,奔着一座相对很高的雪峰行去,距离越近,感应到的元力波动就越剧烈,现在。苍妒兵等人都穿上了叶信所带的白色长衫,头发都被紧紧塞进白色的斗篷中。连裤子和靴子也缠上了厚厚的白布,脸上更带着白色面巾。叶信虽然不了解无界山,但多少了解一些无界山的山形地貌,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苍妒兵等人开始时是不以为然的,但途中有一次差点被几个修士发现之后,他们的态度就变了,其实有这样一个小心谨慎的主上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轻易给大家带来灭顶之灾。 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叶信等人才爬到了雪峰之上,用白色大布把他们蒙在里面,又一点点向前爬行,等爬到了山崖边,鲜血淋漓的战场跃入了他们的视野。 那边,修士和凶兽正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杀,修士可能分为两群,一群大都穿着七彩衣,应该来自落霞山,一群穿着各式各样的长袍,出自什么宗门,叶信就看不出来了。 凶兽也分为两群,一群是体型庞大犹如野牛般的无界天狼,一群是形态更为凶猛、咆哮如雷的高山雪豹。 无界天狼的数量极多,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恐怕已达到了数千匹,这还是活着的,死去的无界天狼更多,尸体已铺满大半片雪原,甚至把雪原染成了血红色。 那种高山雪豹也有近千只,它们明显挡不住修士们的屠戮,但依然在拼命发起攻击。 狼群居然在这里?!叶信的眉头挑了挑,接着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只长筒状的东西,随后侧头看向远方的夕阳,计算着阳光的角度,他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再等一下。 “主上,这是什么?”苍妒兵问道。 “千里镜。”叶信说道。望远镜这东西他早就做出来了,但用上的时候并不多,因为墨衍的妖眼效果要比望远镜好得多,这一次墨衍没能跟过来,那只能靠望远镜去观察了。 “千里镜?”苍妒兵一愣:“主上,这时候不能动用法宝!一旦引发元力波动,那些修士就能发现我们了!” 苍妒兵虽然对自己的战力充满信心,但他并不是一个狂妄的人,在下方纵跳飞奔的修士有一百多个,就算他是凝气境巅峰,也绝对挡不住那么多人的围攻! “这种东西不需要运转元力。”叶信微微摇头,这时,夕阳已沉入了地平线,叶信松了口气,随后把望远镜递给苍妒兵。 苍妒兵接过望远镜,却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叶信只得又把望远镜拿回来,举到苍妒兵眼睛前:“眯起另外一只眼睛,往里面看。” 苍妒兵眯起一只眼睛,向望远镜里面看去,当即被唬了一跳,虽然叶信的手艺很粗陋,望远镜内显现出的图像有些模糊,但至少能清楚的看到那些狼豹和修士们的攻击动作。 “主上,这是什么法宝?”苍妒兵惊讶的看向叶信。 “这不是法宝,只要掌握了窍门,要多少就能做出多少,连普通人也可以做。”叶信一笑,随后拿回了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战场。 落霞山如此大张旗鼓,绝不会是为了灭绝狼群和豹群,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让落霞山的修士无法放弃,而狼群和豹群也愿意为那件东西拼尽所有。 观察了良久,叶信发现只要修士们向狼群和豹群中后方的地方突进,狼群和豹群的抵抗便的变得格外疯狂,几乎是不计一切代价的把修士们压回去。 可是,叶信在狼群和豹群的总后方反复扫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团淡红色的影子突然跃上一块冰岩,仰天发出叫声。 那是一头牛,形状很小,和成年的土狗差不多,头上没有角,通体呈淡红色,不过在那头小牛颈下贴近心脏的位置,有一团紫色的光芒,在望远镜中能清晰的看到那团紫光有节律的跳动着。 在那头小牛发出叫声的瞬间,所有的天狼和雪豹都变得彻底疯狂了,修士们摧枯拉朽般的攻势不但被遏制,还被压得连连向后退却,退出百余米远。 “那是什么东西?”叶信喃喃的说道。 “主上,让我看看!”程祭邻急道。 叶信把望远镜交给了程祭邻,看到望远镜内的情景,程祭邻和苍妒兵一样,先是赞叹了一番,接着四下扫视,此刻那头小牛已跳上了冰岩,不停的嘶叫着,似乎在给狼群和豹群打气,程祭邻很快就发现了那只小牛,观察片刻,用狐疑的声音说道:“难道是为了那只牛?” 曲云鹿把望远镜抢了过去,他也是连连称叹,接着轮到侯轮月了,他看的时间最长,最后轻声说道:“主上,估计我们这一次是白跑一趟了,那些修士中至少有七个是凝气境中阶的修士,凝气境初阶的也有十几个,我们讨不了好的!而且他们还有两个修士始终没出手,看起来是他们的领头的,我还看不出他们的底细。” “你认不认得那是什么牛?”叶信问道。 “牛?没看到啊……”侯轮月说道,他只顾着观察敌情了,完全没注意到凶兽那边。 “还是我来吧。”苍妒兵接过了望远镜,按照曲云鹿指点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了那只小牛,他先是露出不解之色,又认真看了片刻,脸孔突然变得扭曲起来,抬手扔掉望远镜,纵身就要跳起来。 幸好曲云鹿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苍妒兵:“妒兵,你做什么?!” “那是……那是五灵丹牛啊!!!”苍妒兵不受控制的怪叫起来。 “你搞什么?这里会有五灵丹牛?你看错了吧?”曲云鹿根本不信。 “我……再看看!”苍妒兵从雪堆里捡起了望远镜,继续观察着那只小牛,随后慢慢把望远镜放下,他的双瞳已变成血红色:“主上!没错!真的是五灵丹牛!我有一次和师尊去星门的时候,远远看到过五灵丹牛,虽然那头牛的形状小了一些,只有一处变成了紫色,但我绝对不会看走眼的,就是五灵丹牛!” “五灵丹牛?很厉害?”叶信问道。 “主上,星门之所以那么厉害,强者层出不穷,就是因为星门中拥有两头五灵丹牛啊!”苍妒兵叫道:“不行,我忍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狼王 “老苍!趴下!”叶信的声音显得很严厉。 苍妒兵愣了愣,慢慢趴了下去,但他的神色显得极不甘心:“主上,那可是……五灵丹牛啊!” “祭邻,你来说,如果我们现在动手,大概能有几成把握?”叶信看向程祭邻。 “那两个没出手的修士应该是战力最强的,或许还是宗门的宗主,实力么……肯定已是凝气境高阶了,甚至可能是证道境。”程祭邻缓缓说道:“如果是前者,我们还有两成希望,如果是后者,我们就是出去送死的。” “那就要从长计议了。”叶信说道:“五灵丹牛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五灵丹牛是天然的元炉,可以汲取天地五元,分为天元、地元、火元、水元和气元,当五灵丹牛成年之后,它的内腑会变得透明,通体呈现紫色,这时候再给五灵丹牛喂服各种药草,让元力溢满,丹牛头上成熟的五灵角会出现最纯粹的元液。”程祭邻说道:“元液在我们浮尘世,几乎是不存在的,效力要比元石强大得多,主上,您上次献给尊使的礼物,就是初生的元液,但远不如五灵丹牛的纯净。不过,那种元石极其罕见,您那颗元石应该是绝品了。” “什么?”叶信有些吃惊:“你们上次怎么不告诉我?” “我们以为您知道的。”程祭邻说道:“现在才看出来您从没听说过元液。” “这么说……那种五灵丹牛是最珍贵的妖兽了?”叶信喃喃说道。 “在我们浮尘世,五灵丹牛对修士的帮助是无出其右的,星门为星堂之主,也不过只有两头而已。”程祭邻苦笑道。 “那么,我们豁出性命不要也应该去抢了?”叶信说道。 “主上,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曲云鹿急忙说道:“单单是那些修士。已经让我们望而却步了,再加上虎视眈眈的大群凶兽,我们根本不可能把五灵丹牛抢下来的。” “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也打不过。”叶信淡淡说道:“那些天狼和雪豹拼命保护五灵丹牛,它们也明白五灵丹牛的好处么?” “应该是知道的。”程祭邻说道:“就算它们没办法把五灵角砍下来。但每隔两三年,五灵角都会自然脱落,那时候元液自然属于它们了。” “你们都是什么意见?”叶信问道。 “主上,天赐良机,我们不能错过啊!”苍妒兵说道。 “太冒险了!”程祭邻表示反对。 “主上,我们应该徐徐图之。”曲云鹿说道:“既然知道五灵丹牛有可能落入落霞山手中,我们不妨等上几年,慢慢发展。等我们战力足够了,再行发难也不晚。” “我没有意见,主上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侯轮月说道。 结果出来了,一票赞成,两票反对,一票弃权,叶信转过身,用望远镜默默的观察着战场,久久不语。 苍妒兵等人也不说话了,这种大事当然只能由主星来拿主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接着转身把手搭在无界天狼的额头上:“看到了吗?那里有你的同伴,去。把它们的首领叫过来,我有事和它们商量,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无界天狼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随后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悄悄的过去,也让它们悄悄的过来,不要引起那些修士的注意。”叶信在无界天狼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那匹无界天狼向后退了十几步,退出山崖边,随后挺身站起。用力甩了甩身上的雪,接着快步向山下奔去。 “一些妖兽的智力和修士已经差不了多少了。但小小的凶兽,也能这么机灵。可算是少见的。”程祭邻说道。 “有几匹天狼已经进化为妖兽了,豹群中也有,否则它们早就杀光了。”苍妒兵说道:“我看主上的坐骑也快要进化了。” 很快,那匹无界天狼已混入狼群之中,那些修士们是分辨不出无界天狼之间的区别的,而且这时候他们可能是挡不住狼群和豹群的压力,或者是为了减少损失,已慢慢向后退却下去,退出近千余米远,脱离了战团,接着有修士开始布置阵图,看样子修士们是想尽快补充损耗的元力,以便再次发起攻势。 狼群和豹群见修士们已经退远了,又缩回到五灵丹牛附近,布成密密麻麻的封锁线,把五灵丹牛团团围在当中。 时间不长,叶信在望远镜中看到那匹无界天狼脱离狼群,还有一匹体型更为高大的天狼跟在后面,接着从豹群中也驰出了一只遍体散发着彩光的巨豹。 叶信松了口气,只要那些妖兽愿意谈,他的计划就成功了第一步。 “走,我们退回去。”叶信低声道。 叶信几个人慢慢退出了山崖边,接着叶信把白布收回到山河袋中,向山腰走去,时间不长,那匹无界天狼已出现了,身后跟着体型异常庞大的狼王和豹王。 狼王和豹王远远停下了,冷冷的凝视着叶信等人,它们与修士是天然对立的,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叶信缓步向狼王走去,等到双方的距离已接近十余米时,狼王的背微微躬起,口中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叶信身边的无界天狼有些焦躁不安了,它忽而向对面的狼王呜咽几声,忽而用自己的脑袋在叶信蹭动着,似乎在昭显自己和叶信的亲密关系。 “我不知道我这个朋友是怎么向你介绍我身份的。”叶信停下了脚步:“不过我想,你应该很熟悉这种元力波动。” 叶信微微释放出自己的天狼劲,随后又让元脉立即平复下来,他不想让那些修士察觉到这边的异常。 狼王的双瞳微微眯起,它的神色似乎在沉思、回忆。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老狼王被一个修士击成重伤,一柄剑刺穿了它的身体,并且一直留在它的身体中,它整夜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却不得速死,恐慌的狼群都在围在老狼王身边,它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王解脱痛苦,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离不弃的陪伴,结果让一个人趁乱闯入了它们的禁地。 有几匹天狼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但它们不敢妄入禁地,那里只有狼王才可以进,又过了十几天,老狼王一直在不停的哀嚎,吃不下任何东西,身形也已变得骨瘦如柴,那个生人终于从禁地中走了出来,狼群立即围上去,它们要把那个生人撕扯得粉碎,以发泄自己的怒火,结果,那个生人竟然释放出了只有狼王才拥有的气息。 狼群们变得不知所措,那个生人一点点走进老狼王,拔掉了老狼王身体上的剑,又拿出一些味道很奇怪的东西,抹在了老狼王的身体上。 接下里的日子,老狼王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那个生人一直陪着老狼王,形影不离,当老狼王痊愈之后,对那个生人异常感激,甚至想把自己的王位传给那个生人,并且也得到了狼群的一致赞成,可是那个生人却不懂老狼王的心意,最后离开了无界山。 老狼王依依不舍,带领狼群一直把那个生人送出了无界山,最后分出一些天狼,让它们跟着那个生人一起离开。 老狼王已经救命恩人看做狼王,所以也会从自己的狼群中分出一部分。 不过,那次重创也留下了隐患,几年之后,老狼王的身体慢慢变得衰弱了,又熬了几年,在一个黎明时,突然选出自己的继承者,随后就永远闭上了双眼。 那个生人,和眼前的人同样年轻、散发着同样的气息,狼王的双瞳出现了波动,它突然起步,缓缓向叶信靠近。 叶信伸出手,他再次运转元力,释放出一缕天狼劲,这一次狼王得到了清晰的感应,它探出头,用自己的狼吻在叶信的额前轻轻触了触。 “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明白么?”叶信轻声说道:“你们最多能再坚持一、两天,然后整个族群都要被那些修士杀光了,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狼王点了点头,坐下去,静静的看着叶信。 叶信有些诧异,他有种感觉,狼王了解他所说的每一个字的含义,都说妖兽很聪明,但狼群生活在无界山中,根本不可能和修士产生交集,怎么会这般迅捷的听懂他所说的话? “这样坚持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叶信说道。 狼王突然仰首向天,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我知道你不怕,知道你很勇敢,但是,最后你们会成为失败者,那只五灵丹牛会被修士抢走,你的勇气是没办法改变结局的。”叶信说道。 狼王沉默了,再次静静的看着叶信。 “你想不想赢?”叶信说道。 呜……狼王一边发出呜咽声一边点头。 “如果你想赢,那就听我的话,不要有疑义!”叶信缓缓说道:“能不能做到?我是说,所有的事都要听我的,直到我让你们打赢这场战斗。”(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章 自残 狼王的双瞳闪烁了一下,随后慢慢点了点头。 “你真的听懂了?”叶信愈发感到诧异了,不得不重复问一次。 狼王再次点了点头。 “你选择抗争到底,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人性。”叶信说道:“当修士们再次发起攻势之后,你带领狼群退走,把五灵丹牛让给他们。” 狼王的神色变得有些茫然,它完全不理解叶信的用意,其实不止狼王不懂,叶信身后的苍妒兵等人也同样无法理解。 “相信我,这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叶信缓缓说道:“刚才我观察了很久,那两拨修士虽然在并肩作战,但相互间壁垒分明,看得出来,他们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得不选择合作,你们战斗得越勇猛,他们团结得就越紧密,如果你们退走,让他们获得胜利,那么之前被压制着的矛盾就会无法阻止的爆发出来。” 那狼王的神色还是很茫然,不过,苍妒兵等人倒是明白了,他们沉吟片刻,都露出兴奋之色,因为叶信的办法确实可行。 “主上能在短短时间内想出这等妙计,果非常人啊……”程祭邻低声说道。 “那是自然。”苍妒兵露出微笑:“你们现在还不了解主上,我虽然去龙腾讲武学院只呆了两天,但总算明白主上曾经做出过何等大事了!” “是什么?”程祭邻说道。 “主上只是大卫国的领军主将,却能先后罢黜两位国主,最后扶持了一个傀儡上位,牢牢控制住大卫国的国器,可以说,现在主上就是大卫国的无冕之王!”苍妒兵说道。 “主上毕竟已勘破了尘俗壁垒。好像不是很难吧?”程祭邻说道。 “那是时候主上仅仅是这里的上柱国,还不是修士。”苍妒兵摇头道:“和主上拥有同等战力的,至少有十多个人。可他们不是被主上除掉,就是被逼保持沉默。要不然被主上收服,这是通天手段啊!” 这时,狼王终于理解了叶信的意思,但还是不了解这样做的好处,依然在等着叶信继续解释。 “你只要选择相信我就好。”叶信说道:“如果让他们获得胜利,马上就会爆发内讧,嗯……为了保险起见,你还要做一件事。”说完。叶信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卷黑布,慢慢打开,黑布当中出现了一双鹿皮手套。 叶信又取出一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暗青色的药丸,递给狼王:“来,这是解药,你先把解药吃下去。” 狼王也许很聪明,但对叶信的态度显得有些盲从,它没有任何警觉,张开口。把药丸吃了进去。 接着,叶信戴上了鹿皮手套,又从黑布卷中取出另一只小瓷瓶。上面写着一个字:中。 叶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小瓷瓶的瓶盖打开,又把小瓷瓶伸到狼王口中,倒出几滴黑色的汁液,抹在狼王尖锐的牙齿上。 狼王的狼毛突然竖起,让它的身体瞬间膨胀了许多,随后它居然发出一种咳嗽声,和人差不多,应该是因为那种药液很难闻。 狼王的双瞳已经眯起。张大嘴,用血红色的舌头不停在牙齿间刷动着。整张脸都扭曲成一团。 “不要紧,忍忍就好了。你已经服下了解药,这种毒对你是构不成威胁的。”叶信安慰性的用手抚摸着狼头:“当那些修士们再次发起攻势的时候,你要参与战斗,咬伤几个人,千万不要咬死,略微见了血就好,而且只能咬那些穿着彩衣的修士,然后带着它们全部逃走,听懂了么?” 狼王点点头,随后扭身向那只豹王走去,两只兽王相对而坐,轮换着发出低吼声,它们应该是在做某种程度的交流。 片刻,那只豹王突然躬起身,发出的吼声中明显充满了怒意,而狼王也不甘示弱,张开嘴吼了回去。 一团黑气从狼王的口中喷出,这时候苍妒兵等人才发现,狼王的牙齿已经被毒汁染成了黑色,连舌头也是黑的,那只豹王的身形陡然向后跃起,足足跃起十余米高,扑落在远方,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 狼王转过身,慢条斯理的向叶信走来,这时,它的脸又皱成了一团,显然还是没办法克服毒汁的怪味。 “你们退下去之后,先向远处走,然后绕个大圈再回来,不要乱动,等我的信号。”叶信顿了顿,在自己的坐骑上拍了一下:“听到它的嚎叫声,你们立即杀回来,懂么?” 这一次,那狼王是全都理解了,它点点头,向山峰下驰去,那只有些不甘心的豹王跟在后方。 叶信带着苍妒兵等人重复钻到山崖边,观察着下方的战局。 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修士们在临时篆刻的阵图中恢复了一些元力,战斗又一次爆发了。 叶信一直用望远镜锁定狼王,那匹狼虽然很年轻,但毕竟狼王,拥有族群内最强大的战斗力,它在修士们当中左冲右突,接连咬伤落霞山的修士,片刻间,已有十几个修士被狼王咬伤。 时间不长,狼王开始向后退却,随后仰头发出嚎叫声,处在激烈搏杀中的狼群突然象潮水一般向后撤去,豹群也跟着退了下来,接着在狼王和豹王的带领下,数以千计的凶兽仓皇逃向远方。 只有部分继续追击,大部分修士则围住了那只五灵丹牛,那只五灵丹牛被吓坏了,试图强行冲出去,但那两个始终没动手的修士终于加入了战团,一个在前,挡住了五灵丹牛的退路,一个落在五灵丹牛身边,探手便把五灵丹牛死死按在了冰岩上,接着又抓出一条铁索,三下两下把五灵丹牛绑得结结实实。 大功告成,那些修士们显得兴奋到了极点,有的咧嘴大笑,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在死死盯着那只五灵丹牛。 经过这场大战,修士们也有不少受了伤,还死去了一些人,他们开始收拾同伴的尸体,还要受伤的修士疗伤,那两个为首的修士走到一边,低声交谈这什么。 叶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原来只有七成把握,现在已变成了九成,五灵丹牛已经被绑得死死的,根本逃不掉,如果那俩群修士真的相互信任,大可以就在冰岩上交谈。 远远避开,只代表一件事,他们是互不信任的,没办法确定能否爆发冲突,所以才避到远处,不想让战斗波及到五灵丹牛。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着,那两个修士的神色都有些不耐烦了,情绪明显高涨,说话也开始夹杂起了手势。 叶信露出冷笑,现在他已经有了十成把握。 这就是人性!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例子太多太多了,两个宗门,只有一头五灵丹牛,根本不可能做到公平。 那俩群修士都开始向自己的阵营集中,双方已摆出了对峙的场面,不过,他们还是能保持克制的,因为爆发冲突对谁都没好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落霞山的战阵之中,一个修士突然发出惨叫声,吐出几口黑色的鲜血,接着仰天栽倒,下一刻,一个又一个修士栽倒了,只是刹那间,落霞山的十几个修士已变成了尸体。 所有还活着的修士都变得目瞪口呆,落霞山为首的修士露出目眦欲裂的神色,接着反手抽出长剑,剑光卷向前面的修士。 其实那个修士的神色同样震骇,但剑光已近在眼前,一切语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他双手一甩,两条铁索从长蛇般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卷向剑光。 剧烈的元力波动如惊涛骇浪般绽放,进入敌对状态的俩群修士呐喊着冲向前方。 战斗刚刚爆发,便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因为互相不信任,他们在之前对付凶兽的战斗中,是保有余力的,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没想着坑害对方,但保持着应有的警觉,现在,一切都没有必要了,火种已经被点燃,只要能除掉对方,他们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场冲突的始作俑者,叶信静静的趴在山崖边,嘴角带着一抹玩味之色,沉默的观看着战斗,苍妒兵等人不时悄悄看向叶信,用比喻的方式说,那俩群修士是一个强横无比的巨人,他们根本没办法对抗,可叶信只说了短短几句话,就能让那个强横无比的巨人开始疯狂自残,叶信的心机,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十几息的时间后,已有近三分之一的修士永远倒下了,战斗空前惨烈,之前他们已与狼群和豹群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但总伤亡也远远比不上这十几息的时间。 每一个修士都不再顾忌元力的损耗了,因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所有的代价都是值得的,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向他们招手。 “主上?”苍妒兵感到热血沸腾,他有些忍不住了。 “别急,等他们决出胜负再说。”叶信淡淡说道:“何况,五灵丹牛就在那里,又没有跑掉。”(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同归于尽 叶信是很有耐性的,足足等了几个小时,已经过了后半夜,山下的战斗终于接近了尾声,落霞山的修士越战越勇,而另一个宗门的修士仅剩下十几人,局势显得极为不利。 那轮动两条铁索的修士见势不妙,已萌生了退意,两条铁索散发出的寒光陡然暴涨,无数道幻影凝成一片铜墙铁壁,向外卷去,有两个躲闪不及的落霞山修士被铁索绞得粉碎,其余修士急忙向后退却,就连他们的首领也抵挡不住,运转身法暂时脱离了战团。 “好厉害的杀招。”曲云鹿咋舌道。 “还算差不多吧。”苍妒兵笑了笑。 那轮动两条铁索的修士立即抽身向远方遁去,他手下的修士也开始全力奔逃,败局已经注定,他们没必要把所有的本钱都赔在这里,只要能活着逃回去,未必就没有报仇的机会。 落霞山的首领松了口气,随后把剩余的修士分为两部,一部留下来看守五灵丹牛,然后他带领另一部向着那些修士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能一起合作,证明他们以前的关系还算是很和睦的,但现在已成了死仇,加上两个宗门都差不多拼残了,如果让对方把消息泄露出去,让其他宗门嗅到风声,落霞山将很难保得住那头五灵丹牛,为今之计,一定要斩草除根。 叶信还是没有动,他拥有极为丰富的狩猎经验,知道什么时候出手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落霞山的修士开始打扫战场,他们虽然胜利了,但同样伤亡惨重,这一次落霞山几乎是倾巢而出,阵亡已超过大半。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元力更接近枯竭。 有的修士麻木的搜查着敌我双方的尸体,有的修士大放悲声。有的修士却显露出无法抑制的欣喜,或重情、或重利。人生百态,正是如此。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叶信才伸出手,在无界天狼的额头上拍了拍,无界天狼仰首发出沉闷的嚎叫声。 落霞山的修士们听到了狼嚎声,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叶信等人所在的雪峰看来,但距离很远。叶信等人又藏在白布下,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时间不长,狼群和豹群又一次出现在天际边,如暴风骤雨般向这边卷来,远远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落霞山的修士当即乱了手脚。 “结阵!快结阵!” “那些畜生不是已经逃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那些凶兽居然……居然会用计?!” 修士中还是有不少聪明人,见凶兽群去而复返,马上猜到了内情,只是,这个内情让他们瞬间陷入到绝望之中。 落霞山的首领已经把可勘一战的修士都带走了。剩下的都是极度疲惫或者伤势很重的人,他们布下的防线,根本挡不住前来血腥复仇的凶兽群。只是刚刚接战,十几个修士已被冲得七零八落。 “我们下去。”叶信纵身跳上了无界天狼。 无界天狼纵身跃起,绕过山崖,向着雪峰下冲去,片刻间,已接近了战场。 落霞山留守的十几个修士,此刻已全部被撕扯得粉碎,丧身兽腹,之前战死的那些修士也免不了此劫。 看到叶信的身形出现。狼群和豹群立即向这边迎来,一双双兽瞳中充满了嗜血的。这时,狼王和豹王先后发出咆哮声。制止了凶兽群的躁动,狼王更是主动迎了出来,缓步跑在叶信身侧。 叶信微微眯起眼睛,运转精神海,嗡……一缕缕黑色烟气从泥土中、从修士们的残骸中逸散出来,在半空中凝成一片足有百余米方圆的黑色烟云,随后缓缓聚向叶信。 可惜了……叶信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来得太晚,修士们的元魂已经逸散得差不多了,只残存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但就这些,已经远远超过了从宗别离身上获得的好处。 狼群和豹群看到异象,显得有些不安,后方赶过来的苍妒兵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没有说话。 叶信跳到冰岩上,解开了五灵丹牛身上的铁索,距离近了看得更清楚,这头五灵丹牛只是小牛犊,身形和狗儿差不多,背高只刚刚超过一米,它开始的时候用恐惧的目光盯着叶信,见叶信为自己解铁索,神色稍微安稳一些,等铁索被解开之后,它立即跳离了冰岩,摇头甩尾的蹦跳了几下,见自己确实已恢复了自由,才抬头看向叶信,双瞳中显露出的情绪也由恐惧转变成了好奇。 叶信再没有看五灵丹牛,他不想让狼群和豹群过于紧张,妖兽的理智是无法信赖的,万一引发对立情绪,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叶信走到狼王身前,笑眯眯的说道:“我说得没错吧?听我的,我就可以让你赢得胜利。” 狼王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用脖颈在叶信肩膀上轻轻蹭了几下,神态中裹挟着几分讨好之意,眼前的事实可以让它做出一种判断,叶信是可以信赖的,没有叶信,它们不可能赢得胜利。 “但是,现在还没有结束。”叶信缓缓说道:“如果让那些修士逃出去,还会有更多的修士进入无界山,来寻找你们、寻找那头五灵丹牛,想再无后患,必须要追上他们,把他们全部杀掉。” 狼王仰首发出咆哮声,咆哮由低沉变得尖锐,狼群纷纷呼和,紧接着,豹群也变得躁动起来。 “那就走吧。”叶信转身向着苍妒兵等人喝道:“你们留下来,看住这头五灵丹牛,不要乱动,距离也不要太近!” “明白!”苍妒兵回道。 叶信再次跳上无界天狼,向着落霞山修士离去的方向追去,狼群和豹群也同时启动,跟在了叶信两侧,跑出数百米远,叶信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只剩下了苍妒兵等人,还有那头五灵丹牛,看来妖兽的头脑还是过于简单了,或者说,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任,那么下面的计划应该会进行得很顺利。 一路追赶,经常能看到倒伏毙命的修士,有落霞山的,也有另一个宗门的,每次看到尸体,叶信都会暂时停一下,快速搜索一番,把所有的缴获收入到自己的山河袋中,反正那些凶兽是不知道和他计较的,更不会要求他分红。 远方,那手持一双铁索的修士半跪在地上,他已变得蓬头垢面,狼狈到了极点,脸上、身上、还有那只拖在地上的腿,都显露出一道道伤口,最重的伤在他的后脑上,他的后脑都斩裂出一道三寸余长的伤口,喷洒出的鲜血已染红了他的脖颈。 “周师我,你真是狼心狗肺!”那修士发出怒吼声:“我已经认输了,五灵丹牛也归了你,为何还不放过我?难道你真想灭了我九华宗么?!” “孔兄,你又何必做此困兽鸣?”落霞山的修士甩了甩手中犹带着血滴的长剑,淡淡说道:“这一战如果是你胜,你会放过我回落霞山么?呵呵呵呵……你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何况是你先动手,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先动手?!”那持着一双铁索的修士惨笑道:“哈哈哈……我先动手?!斗不过你,是我无能,可你居然有脸这般冠冕堂皇的大放厥词?!周师我啊周师我,枉我把你当成朋友,谁知道你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多说无益。”落霞山的修士笑了笑:“孔兄,你认命吧!” 那持着一双铁索的修士不知道因为什么,脸上突然露出闪亮的光泽,恍若回光返照一般:“好!我认命!不过……周师我,恐怕你也要认命了!” 落霞山的修士忽有所觉,立即转身向后看去,正看到狼群和豹群正全速向这个方向追来。 落霞山的修士大惊失色,经过整整半天的死战、追击战,他的元力已接近油尽灯枯之境,身边剩下的修士只有六、七个,再无法应对高强度的战斗了。 叶信让坐下的无界天狼放慢了脚步,狼群和豹群越过他,开始向那些修士冲刺。 落霞山的修士脸色由红转青,他长吸一口气,大步迎了上来,右手挥动长剑,剑光在他身体左右快速震荡着,在剑势酝酿到顶峰之后,随着一声大喝,万千道光影如暴雨般向前方卷去,足有上百匹措手不及的天狼和雪豹被剑影穿成了筛子,血光一片片绽放。 他没有妄想靠着一己之力杀光所有的凶兽,只是想运转自己的威能,起到阻吓的效果,让他有时间调整元脉。 下一刻,落霞山的修士举剑遥遥指向天空,发出如炸雷般的吼声:“孽畜,安敢放肆?!” 他的气势确实已膨胀到的极点,让狼群和豹群引发了恐慌,有的天狼和雪豹想避开他的方向,却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势头,滚翻在地,就连狼王和豹王,也有些犹豫不前了。 轰……两条铁索如毒蛇般卷向落霞山的修士,那落霞山的修士措手不及,急忙转身用剑光封住铁索,身形踉跄了一下,接连退出几步,但,刚才营造出的气势都被打散了,他目眦欲裂的叫道:“你……” “周师我,一起死吧!”那持着铁索的修士发出疯狂的叫声,接着再次向前扑击。(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正式成立 叶信停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那些修士们被围上去的狼群和豹群淹没,不由叹了口气,他以前经常对兄弟们说,想塑造什么东西是很难的,想毁掉什么东西却容易得多,对人也是一样,那些修士苦苦修行,走到今天,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汗水与心血,但想毁掉他们,只需要几句话。 那些修士空有强大的力量,却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站稳对自己有利的位置,看清局势,巧妙借力,再强大的对手也有可能被放倒!叶信计划明年进攻大羽国,大羽国的落霞山自然成了他的心腹之患,不过,运道在此,从头到尾他连一根小手指头都没动,落霞山的战力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只是……今天他是猎人,明天呢?会不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叶信突然笑了笑,随后驭动无界天狼,向前方驰去,所有的修士都被凶兽扑倒了,而且再无声息,就连落霞山那位最强大的修士,也被狼王和豹王合力撕成了两半,随着叶信的逼近,一缕缕烟气从修士们的尸体上逸散出来,卷向叶信。 “让它们安静些。”叶信朗声说道。 凶兽们不管不顾,继续撕扯着尸体,狼王恼火了,先后撞飞了几只天狼,随后发出震耳的咆哮声,那豹王也领会了狼王的意思,让四处撒野的雪豹恢复了平静。 叶信走到修士们的尸体旁,认真的翻找着,现在他的时间多得是,不会放过任何显眼的地方,修士们的武器,随身携带的各类物品,他都一一放在自己的山河袋中,就连那些修士们所穿的衣物。他都要试一试,发现材质有些特殊的,全都不会放过。 收拾得差不多了,叶信心满意足的跳上无界天狼,转头对狼王说道:“我们回去吧。” 当叶信和狼群、豹群赶回最初的战场时,天色已近黎明了,苍妒兵等人都守在原处,他们担心引得五灵丹牛发狂,一直和五灵丹牛保持着数百米的距离,远远看到叶信回来了。他们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狼群和豹群围在五灵丹牛周围,兴奋得咆哮着,看起来它们也知道战斗胜利了,但五灵丹牛的神色却有些不佳,有气无力的,似乎还无法忘却自己被凶兽群抛弃的情境,虽然这是胜利的必须手段,但它无法理解,也不能释怀。 “现在。五灵丹牛归你们了。”叶信看向狼王:“不过还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狼王慢慢蹲下,很认真的盯着叶信。 “你们这里的环境太艰苦了,想不想去外面闯闯?”叶信笑道。随后他缓步狼王身前,从山河袋中取出一颗上品元石:“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狼王探头在上品元石周围嗅了嗅,又看向叶信。 “老苍,露一些手段。让它们瞧一瞧。”叶信反手把上品元石扔给了苍妒兵。 苍妒兵一笑,随后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器炉,轰地一声把器炉扔在雪地中。接着俯身用双手快速摩擦着炉壁。 嗡……器炉发出淡淡的火光,苍妒兵把那颗上品元石扔到了器炉中,突然之间出现的高温,让凶兽群变得很警惕,都起身远远离开了器炉。 嗡嗡嗡……快速溶解的元气因没有遮拦,开始向高空喷吐,冲上几十米的空中后,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蘑菇云,淡淡的雾光开始向地面洒落,只是几十息的时间,器炉周围百余米方圆内,元气的蕴含量陡然增加了上百倍,越往外元气的浓度就越低,到了数千米开外,元力的浓度值只剩下了几倍,再远的地方就没有任何影响了。 凶兽群几乎变得疯狂了,开始的时候它们还试图远离器炉,现在却拼命向前挤,它们也需要汲取天地元气的,狼王和豹王也凑到近前,死死盯着器炉。 凶兽们不乏与修士战斗的经验,也见过修士的手段,但它们从没见过这种器炉。而且,九国之内的宗门都属于化外之修,不论是能力、经验、资源都和本土的宗门没办法相比,换句话说,落霞山那些宗门是坐牛车的,而苍妒兵随手拿出来的都是大炮、坦克级的法宝。 单单说山河袋,叶信到现在也只找到了一个,是从落霞山那修士头领身上发现的,其他修士,连最普通的山河袋都没有。 当然,山河袋并不是普及类的法宝,星堂位列本土最强大的三巨头宗门之一,苍妒兵等人又是入了品阶的星官,他们有能力得到山河袋,寻常弟子是没有指望的。 “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出去,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盛典。”叶信缓缓说道:“你们没必要马上做决定,反正你们这段日子还要看护那头五灵丹牛,嗯……这一次我先带走一些天狼,半年之后,它们在外面也适应了,你们这里也安定了,我再回来找你们。“ “主上……”苍妒兵突然说道。 叶信向苍妒兵摆了摆手,他知道苍妒兵想说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 “在附近还有不少负责巡查的修士,我们要把他们全部抓出来,一个个杀掉。”叶信说道:“如果他们之中有人逃出去,还有可能给我们带来麻烦,明白么?” 七天之后,叶信已返回了九鼎城,他这一次带回来三百多匹无界天狼,引发了九鼎城的大轰动,当初的天狼军团在最鼎盛时期,狼骑也不过二百左右,如果把每一匹无界天狼都配上一个骑士,那么狼骑的数量已接近四百了。 四百狼骑,加上叶信深不可测的战力,大卫国上下都相信,天狼军团已拥有了横扫九国的资格。 叶信刚刚回到九鼎城,便把狼骑中的重要主事者,还有沈忘机、王芳等人都找了过来,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商量。 这一次不是名将聚会,座位的分次就要分明了,叶信已经想好了,他会把名将的成员编入到星堂之中,但依旧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也就是说,他的未来计划是以星堂为依托,以名将为骨架,徐徐发展。 叶信坐在主座上,左右是苍妒兵等人,其次是鬼十三、沈忘机等还有狼骑的精锐,叶随风也在,他们能出席这次会议很正常,但有一个新人让大家大跌眼镜,那就是邵家的邵雪。 不要说别人,连邵雪也被搞得摸不着头脑,她知道自己位轻言浅,和一群强者们坐在一起,感觉浑身不自在。 “老苍,你们几个都介绍下自己吧。”叶信轻声道。 苍妒兵笑着站起身,向左右拱了拱手:“再下姓苍,星号妒兵,凝气境巅峰,八品将星。” 鬼十三心中有数,其他人却莫名其妙,别的好懂,凝气境高阶是什么意思? “各个宗门的师者长老,大都在凝气境,有的尚在初萌境。”鬼十三淡淡说道:“老苍是从承法帝国来的修士。” 修士?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修士?沈忘机等人不由动容,露出惊骇之色。 “在下姓程,星号祭邻,凝气境中阶,九品府星。”程祭邻起身说道。 “在下姓曲,星号云鹿,凝气境中阶,九品光明星。” “在下姓侯,星号轮月,凝气境中阶,九品暗星。” 曲云鹿和侯轮月也起身做了自我介绍,沈忘机等人心中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叶信的能力简直是逆天,竟然从承法帝国请来这么多修士坐镇! “今天,我们的星堂就算正式成立,这里的片言只语,都不能传出去,谁敢乱说谁就要给我负责。”叶信说道:“马上我们就有大事要做了,在这之前,我们先要把自己内部构筑好,沈太阁,白骑,你们两个以后就跟着妒兵吧,为星堂的将星副使。” 沈忘机和薛白骑点了点头,不管懂不懂将星副使代表着什么,叶信今天表现出了少有的凝重,先应下来再说。 “墨衍、宣统,邵雪,你们以后跟着祭邻,为星堂的府星副使。”叶信说道,随后看向鬼十三:“十三,月虎,你们两个跟着轮月,为星堂的暗星副使。” “明白。”鬼十三点头道,他对别的没兴趣,早就和叶信说好了,一定要进暗星。 “王太令,谢恩,你们两个跟着云鹿,为星堂的光明星副使。”叶信又道:“你们把座位调整一下,相互之间也熟悉熟悉。” 众人纷纷站起身,开始调整自己的座位,接着相互低声交谈起来。 叶信给了大家足够的时间去交流,等了片刻,感觉差不多了,他轻咳了一声:“沈太阁、白骑,你们都熟悉军务,一定要帮着妒兵,在一个月之内,给我选出二百名狼骑。” “大人,这么快?恐怕……”薛白骑有些迟疑。 “不能再慢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信断然说道:“给老营传令,让他们准备搬个地方。” “搬到哪里去?”薛白骑急忙问道。 “去落霞山。”叶信说道:“等他们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也应该把落霞山打下来了。” 沈忘机和王芳只感觉眼前发黑,什么?没听错吧?叶信居然要对宗门下手?!(未完待续。) : 牙疼得要命,俗话说久病成医,我牙口不好,这些年熬下来也算半个医生了,含口水牙就能止痛的,是牙髓炎,一跳一跳疼的,十有八九是根尖炎,胀痛的,是牙周炎,我这次是牙髓炎,从早到现在,不知道含了多少口水,嘴巴都感觉要泡烂了,写字也速度也变得极慢极慢,大家担待一下,实在抱歉。 第一九三章 筹划 薛白骑、谢恩等人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宗门下手?这比他们当初听到叶信决定进攻金顶时更为震骇。就连鬼十三也愣住了,转头看向叶信。 “大人,您当真要……”薛白骑吃力的问道。 “我先要休息几天,七天之后出发,去落霞山。”叶信说道:“这一次落霞山至少损失了六十多个修士,做个假设,大羽国每年向落霞山进贡的元石在五万颗左右,上次和赵小宝谈过,我大卫进贡的元石占了青元宗每年进项的一半以上,那么,落霞山每年的总收入不会超过十万颗元石,其中上品元石不会超过二百颗,我可以得出一个大概推论,落霞山真正的修士不可能超过八十人,其中进入凝气境的修士不会超过十个,否则,他们的修炼就会入不敷出了。“ 薛白骑等人认真的听着。 “老苍,你还记得落霞山的那个修士吧?”叶信看向苍妒兵。 “记得。”苍妒兵点了点头。 “再次确认一下,他的战力真的达到了凝气境巅峰?”叶信问道。 “他的杀招虽然差了一些,但元力波动很强大,和我不相上下,肯定是凝气境巅峰的修士。”苍妒兵说道。 “我认为他很有可能就是落霞山的宗主。”叶信轻声说道:“白骑,你记一下,等会议结束之后,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回老营,把谭先生接回来。” “明白。”薛白骑应声道。 “谭先生毕竟是从落霞山走出来的,这一次要带着他一起回去。”叶信说道:“这一战对我们有着无以伦比的重大意义,哪怕风险再大,我们也要试一试。如果能占住落霞山,首先我们的证道丹应该就再不成问题了,其次,明年我们要对大羽国用兵。我们已经拥有了落霞山,大羽国自然成了瓮中之鳖,再无法逃脱我们的掌控。” “如果我们真的能占住落霞山……只需一封金批,就能让大羽国不战而降,又何必用兵?”沈忘机说道。 “沈太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真正的目的是七彩湖。”叶信摇头道:“靠着战争,我们可以大幅损耗大羽国柱国级武士的数量,摧毁他们的世家,如果我可以大幅提升大羽国每年的进贡总量,要知道我们打下落霞山之后。大羽国就要给我们进贡了,不过……要保持平衡,不能逼得大羽国选择涸泽而渔。” “为什么不干脆掌控大羽国?”薛白骑问道。 “没必要,我现在理解那些宗门的想法了。”叶信说道:“其中涉及到成本问题,我们什么都不做,已经占了六、七成的好处,以后甚至能提到八成,那么有必要为了剩下的两成,耗费那么多精力和人手么?” 薛白骑不说话了。 “老苍。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将星的运作经验和流程教给白骑和沈太阁,等我们占领落霞山之后,将在落霞山组建落霞星会。你就是星会的八品主星。”叶信说道:“我应该有这个权限吧?” “有的、有的。”苍妒兵大喜过望,连连点头:“我们担任任何职务,当然要由主上您定夺,不过。如果要提升我们的品阶,那就要回一趟星门了。” 苍妒兵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了,没担任过一方主星。等于资历缺了最重要的一笔,能担任主星,哪怕是降一品他都愿意。 程祭邻等人也露出了期待之色,一个星堂下面至少有八、九个星会,他们也同样有机会成为主星。 叶信皱起眉:“我本准备等你去落霞山之后,把沈太阁升为九品将星,这么说……也要得到星门的认可?” “是的。”苍妒兵说道:“不过九品的考核并不算严格,让云鹿回一趟星门,就能拿到星籍的,如果是八品,那就要难得多了。” “明白了。”叶信说道:“那就让沈太阁代掌将星,这个没问题吧?” “没有。”程祭邻说道:“不过……主上,星堂所有人的星籍都要在您这里有记录,最好是有详细的功劳簿,去星门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要带回去让星门的修士审核,如果您忙不开,还需要有几位主星副使。” “二叔,那就先由你来做主星副使吧。”叶信说道。 “好。”叶随风点了点头。 苍妒兵等人见叶信管叶随风叫二叔,都很认真的看了叶随风一眼。 “这一次我们有不少收获,是不是都要被记在府星的账簿里面?”叶信看向程祭邻。 程祭邻愣了愣,摇头道:“这一次都是主上一人之功,我们几个根本就没出过力,当然都归主上所有。其实,府星留有账簿,主要是为了保证公平,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需要大家团结,账簿是记录每一个人的付出,如果当事者没办法分配资源,就要由府星做主,如果对府星的决议不服,可以上诉给主星。“ “加入星堂的每一个修士,年初都要交纳三颗元石,九品星官要交纳十颗元石,八品星官要交纳二十颗元石,主星额外加十颗,这些也要被记录在账簿里。”程祭邻续道:“上交的元石是星堂共有的资源,如果想动用的话,需要五位星官全部许可。” “那我要交纳多少颗元石?”叶信问道。 “主上应该是五十颗。”程祭邻说道。 “都是上品元石?”叶信又问道。 “是的。”程祭邻点头道。 叶信不由咧了咧嘴,这也太狠了一点,如果坐吃山空的话,过不上几年,他就要变成穷光蛋了,而且看程祭邻的神态,这应该是星堂的铁律,哪怕他是主星,也要服从规则。 “那么星堂也会给星门交纳元石么?”叶信说道。 “不用。”程祭邻说道:“星堂的权力很大,除了修士的星品要由星门来定夺,其他事情都由星堂自己决定,不过,每年星门都会发布大批量的任务,也就是说,每一座星堂都要完成当年的贡献,连续五年没有完成,整座星堂包括星官都会降品。“ “这是很严厉的处罚了。”苍妒兵说道:“星品降阶,等于有了污点,降下去容易,再想升上去就难了。” “我们七品星堂每年是多少贡献?”叶信问道。 “七品星堂是五万。”程祭邻说道:“星堂会把任务分发给修士,每个修士每年都要完成一百贡献,如果完不成,哪怕是达到了九十九点贡献,也要额外拿出三颗元石,充做惩罚,七品星官是五百贡献,七品主星是一千贡献。“ “如果星堂没有完成任务,难道要交纳一千五百颗上品元石?”叶信的脸色当即黑了下去。 “刚刚成立的星堂,会有十年的发展期,不但无需交纳贡献,还能得到星门的全力支持。”程祭邻笑道:“主上,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据我所知,各个星堂也不会把这些任务当成负担,您可能认为五万这个数太多了,但您想一想,假如我们星堂拥有十个星会,每个星会的贡献只有五千,很容易完成的。” “而且,星门发布的任务,大都是需要收集一些天材地宝。”曲云鹿说道:“就算我们找不到,也可以用元石去其他宗门交换,总会有办法的,我还没听说过有哪座星堂因为完不成任务而被降品的事情。” “主上,您不要忘了,尊使在星门可是很有面子的。”苍妒兵笑道:“我们每年都可以跑一趟星门,按照规矩,星门会给我们刚刚成立的星堂大量支援,我们就算什么都不做,把那些东西攒起来,等十年之后开始交纳贡献了,那些东西也足够我们再支撑几十年的。” “这样还好……”叶信松了口气:“老曲,等落霞山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去一趟星门吧,把邵雪也带上,让她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她虽然只是初阶先天武士,但你也不要小瞧她,邵家是商道世家,实力雄厚,邵雪的头脑很灵活,我可是对她寄予厚望的,等到了承法帝国,你多教教她。” 曲云鹿看了邵雪一眼,点头道:“请主上放心,我绝不会藏私的。” 邵雪听到自己居然获得了去承法帝国历练的机会,双眼冒出精光。 “老曲,能不能从承法帝国那边买些东西过来?”叶信又问道:“譬如说器炉,就是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在承法帝国那边,一个器炉大概要多少元石?” “看品质。”曲云鹿说道:“最差的也在五百颗元石之上,我的器炉当时是用一千一百颗元石换来的。” 叶信呆了呆:“有没有地方贷款……” “什么?”曲云鹿完全没听懂。 “我是说……能不能和星门商量一下,让我们送我们几个器炉?”叶信说道。 “这个应该没问题。”曲云鹿说道:“星门的修士对尊使多有敬畏,而且他们也知道我们来了九国境地组建星堂的事情,只要打一声招呼,他们是不会刁难的。”(未完待续。) 第一九四章 祥和之地 七天后,叶信带领三十余名狼骑离开了九鼎城,南下去往大羽国,苍妒兵等人自然要跟着,薛白骑、墨衍、谢恩等人也在,只留下了鬼十三和郝飞坐镇九鼎城。 叶信在转移重心,大羽国背靠汪洋大海,北方是大卫国,东北方是大任国,西方是古森林,而大卫国在他的掌控之下,破山公宁高悟又是大任国的军事统帅,这意味着打下落霞山之后,大羽国将成为他势力范围的腹地,那么他当然要把自己的资源都转移过去,老营也要搬到落霞山。 为了不让大羽国的军事力量察觉到异常,狼骑选择在夜间赶路,谭心放是从落霞山走出来的,对大羽国的地貌比较熟悉,在他的指领下,狼骑们绕过大羽国一座座军镇,终于在五天后赶到海边,也看到了闻名的落霞山。 落霞山坐落在海内,每当海水涨潮时,落霞山与大陆便会被海水隔开,等到落潮,落霞山与大陆之间会出现一片长达数十里的沙滩,在落霞山与大陆接壤的这一边,有一座看起来很繁华的小镇,据谭心放所说,落霞山的日常用度,都是由小镇供给的,这里并不受大羽国管辖,大羽国的人也不能随便进入小镇居住,里面的人大都是落霞山外门弟子的后裔,自己有自己的规矩和律法,俨然是国中之国。 他们看到落霞山的时候,正巧朝阳初升,阳光洒落在海水和落霞山上,荡漾起一片片金色的光华,显得异常神圣、庄严。 “又回来了……”谭心放的神色非常复杂,悠悠叹了口气:“落霞山的元气非常浓郁,而且漫山遍野都种着玄红参,玄红参的枝叶在阳光的照耀下,会散发出金光。只要天气还好,这种奇景每天都会出现两次,一次是日升时,一次是日落时,所以这里被取名为落霞山。” “哦。”叶信观赏着金光氤氲的大山,点了点头,他喜欢这里。 “落霞山共有三帘九洞四十四谷九十八峰,我是外门弟子,只能在外十八峰走动,里面我只去过两次。第一次还好,第二次就被人看到了。”谭心放露出苦笑:“如果我们能进到里面,自然就明白了,呵呵呵……所谓的帝王将相,和真正的修士相比,完全是云泥之别。” “九十八峰?落霞山有那么多修士?”薛白骑惊讶的问道。 “大部分都是药峰,并无人居住。”谭心放想了想:“落霞山真正的修士,差不多有六十多人吧,外门弟子倒是多一些。有一百多个,但他们是不能走进内峰的。”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五十多个人,怎么可能照看得过来?”谢恩不解的问道。 “他们怎么会干粗活?”谭心放笑道:“每一个修士身边。都有十几个或者更多的仙侍,整座落霞山有多少仙侍……我不知道,总之有很多很多,都是芳华正茂的年轻女子。平时摘花种草、打水做饭等等活计都是由她们做的。落霞山的元气很浓郁,那些女子到四十许,容颜才会开始衰老。然后她们会带着落霞山赠与她们的钱财离开,去外面找个人嫁掉,哈哈……落霞山在这方面倒是很大方的,那笔钱财足够她们找一个好夫婿了,而且她们还有靠山,如果遭遇虐待,自然有落霞山给她们做主,所以晚景大都不错。“ “如果仙侍能有幸得到修士的赏识,留下来双修,那是最好的了,次一等得到外门弟子的青睐,亦能双宿双飞,不过要看她们夫君的手段,如果能和内门弟子结好,心愿就能达成,如果为内门弟子不喜,一个私通之罪,就能让仙侍万劫不复。”谭心放续道:“外门弟子和仙侍成婚后,大都会进入前方那座小镇,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度过自己的余生,有落霞山做依靠,没有谁敢在这里惹是生非。” “落霞山的外门弟子,大都是从镇子里选出来的吧?”叶信突然问道。 “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从镇子里出来的。”谭心放叹道:“他们自成一系,和内门弟子的关系很要好,落霞山分为几个等级,宗主周师我是最高的,三位长老居其次,五位峰主再其次,然后是内门弟子,再然后是从镇子里走出来的外门弟子,我们这些无根无依的外门弟子待遇是最差的,好处轮不到我们,等出了纰漏,反而要由我们来顶杠。” “在镇子里几乎看不到年轻的女子。”谭心放又道:“也不知道是水土的原因,还是这里的元气比较浓郁,在这里生下来的女子基本没有丑的,到了十四岁之后,就会进入落霞山做仙侍了,呵呵……她们之间的竞争非常厉害,因为都想和自己的仙主双修,再不济也要找个外门弟子,谁都不想离开落霞山,嫁到外面去。” “如果我们攻占了落霞山,是不是一定要把这里的人全部杀掉?”叶信皱起眉头,前方的小镇,还是海对面的落霞山,都充满了一种祥和的气息,让他喜欢,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不想让这里染上血光。 谭心放沉吟片刻,摇头道:“小信,他们都是可怜人,依附修士不过是图一个好生活罢了,只要我们不是过分苛责她们,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别人还好说,那些修士的血裔决不能放过。”月虎露出杀机。 “既然已成为了修士,又怎么会有血裔?”谭心放摇头笑道:“锁金之术是最简单的法诀了,连我都会,修士与仙侍双修,仅仅是为了寻欢取乐,怎么能因这点乐子,就损了自己的精元?“ “走吧,我们进去。”叶信驭动无界天狼,缓步向小镇行去。 三十余名狼骑走进小镇,狼骑的出现,惊动了镇子内的居民,他们纷纷走出家门,用警惕的目光观察着狼骑。 小镇的居民应该有数千人,这里的人好似都可以修炼,每一个人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元力波动,只不过,苍妒兵四个人散发出的强横气息,轻松自如的压制住了所有的元力波动,小镇的居民只敢远望,没有谁上前阻拦。 实力是最有效的通行证,片刻间,狼骑已穿过小镇,走向海边,大海已经开始退潮了,一匹匹无界天狼走下去,淌着海水继续向前。 很快,他们已逼近了落霞山,前方看到了一座足有几十米高的巨大山门,山门下有两条人影,其中一条人影看到狼骑逼近,转身匆匆向山腰跑去,另一条人影缓步迎上来,那是一个中年人,神色显得非常紧张,距离在二十余米左右时,他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接着视线已落在了谭心放身上,迟疑着问道:“阁下……莫非是谭师兄?” “孙师弟,难为你了,居然还能记得我。”谭心放露出微笑。 “谭师兄,您这是要……”那中年人吃力的说道。 “这位是承法帝国星堂的主星。”谭心放说道:“去年与周宗主有约,所以这一次走了数十万里,前来拜见周宗主,共谋大事,还请孙师弟快快回去通报,就说星堂的主星已经到了,周宗主自然明白的。” “原来如此!”那中年人松了口气,他忍不住又偷瞥了苍妒兵等人一眼,苍妒兵几个人都是凝气境的修士,尤其是苍妒兵,更达到了凝气境的巅峰,此刻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息了,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强横到了极点,那中年人也是有见识的,知道此人修为已和宗主不相上下了。 “各位里面请。”那中年人让出了路,随后又看了看叶信,就连几个随从都拥有如此强横的战力,叶信这个主星自然更厉害了。 在那中年人的引领下,狼骑向山腰走去,这时,又有十几个外门弟子迎上来,中年人和外门弟子们简单说了几句,那些外门弟子便退到了两边。 倒不是说落霞山防御太过松懈,轻易被轻言片语唬住,还是那句话,实力是最有效的通行证,要是叶信等人带着敌意,他们想上前阻拦无异于螳臂当车,还不如索性相信叶信等人是朋友。 走上山腰处,又一个中年人带着大批外门弟子出现了,他脸上堆满笑容,向叶信等人连连躬身:“还望尊上海涵,我们宗主和各位长老、师长都去了天界山历练,落霞山只剩下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幸好,四师兄昨天刚刚赶回来,我已经让人去找四师兄了,各位尊上稍等片刻,四师兄马上就到。” “哦?他姓什么?”叶信微微一愣,在天界山内,他带着狼群和豹群,已经反复搜查过了,所有负责巡查的修士都被除掉了,昨天刚刚刚回来?难道说还有漏网之鱼? “姓宋。”那中年人回道。 “宋光明?”叶信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尊上认得四师兄?”那中年人露出惊喜之色,他确认这些强横的修士果真是朋友了。(未完待续。) 实在扛不住了 实在实在扛不住了,今天早晨起床,老婆说我成了变形金刚,右脸肿起来好大一块,去医院打了三个小时点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回来之后又累又困,昏昏欲睡,身体还发冷,医生我说是牙床大面积发炎,如果点滴不起效,甚至还要切口,今天一粒米没吃,大家谅解一下,真坐不住了,现在请假都是咬牙爬起来的,对不起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五章 大好山河 “自然是认得。”叶信笑了笑。 那中年人把叶信等人引入一座院子内,院子面积很大,向操场一样,应该是那些外门弟子平常修炼比试的地方,侧面有一座凉亭,那中年人侧转身,躬身道:“还请尊上在这里等一等,后面就是禁地了,没有内门师兄许可,我们是进不去的,四师兄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也好。”叶信走进凉亭内,坐在石凳上。 苍妒兵等人分列在叶信身后,叶信使了个眼色,他们也就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威吓的效果已经达成,没必要耗费元力了。 时间不长,院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承法帝国的修士在哪里?” “启禀长老,就在里面。”立即有人回道。 两条身影缓步走进了院子,他们都是老者,外貌的年纪在五、六十左右,后面跟着一个壮年人,真是叶信在无界山看到过的那个宋光明,三个人的脸色都很灰白,神态恍惚,给人一种异常疲倦的感觉,似乎刚刚遭受过心理上的残酷打击。 宋光明看到院子里数十匹无界天狼,露出错愕之色,接着看到了稳坐在凉亭中的叶信,惊叫道:“叶信?你怎么敢来落霞山?!” “落霞山又不是龙潭虎穴,我怎么不敢来?”叶信微笑道。 “好胆?!”宋光明露出狞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尔自投!长老,他就是大卫国天狼军团的主将,叶观海之子,叶信!” 两个落霞山的老者却没有作声,他们的视线在苍妒兵等人身上来回扫视着。凶兽有本能,其实人也有,他们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险。 “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宋光明吼道。 周围落霞山的外门弟子们都呆住了,不是朋友么?怎么要拿下?不过,外门弟子们已经习惯了服从号令,不及细想。鼓噪着向前围去。 “宋光明啊宋光明,你还真是人如其名,给我送来了好大一份光明!”叶信大笑:“如果没有你,我想经营出今日之气象,恐怕还要花上三、五年呢!” 话音刚落,叶信的脸色转冷:“苍妒兵,把他们给我拿下!” “尊令!”苍妒兵躬了躬腰,随后一甩长袍,大步走出凉亭外。 两个落霞山的老者露出惊恐之色。因为苍妒兵每走一步,气息便会暴涨数倍,等到苍妒兵走出凉亭外,他的身形已隐隐变成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像。 苍妒兵双手合十,视线落在那两个老者身上,双瞳陡然缩小得如针尖大,下一刻,一条足有数米粗的巨型臂膀从他身后弹出。张开的手恍若百年老树的树冠,从上而下。向那两个老者拍去。 好古怪的法门!叶信眼神一凝,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苍妒兵出手。 那两个老者大惊失色,同时从腰间抽出长剑,剑光疯狂绽放,向空中扑落的巨手卷去。 轰……剑光片片破灭了,那两个老者见势不妙。同时向外跃去,巨手猛地砸落在地面上,竟然硬生生拍出了一块足有十余米方圆的手印,周围的外门弟子、包括狼骑因地面距离震荡由不由自主的弹飞在空中。 苍妒兵又向前跨了一步,另一只巨手从他身后探出。抓向位于左侧的那个老者,那老者根本来不及再做反应,便被巨手抓在掌心中。 巨手是半透明的,所以能清晰的看到那老者象只虫子一般,被禁锢在那里,双臂没办法动弹,双腿没办法睁开,连脖子都动不了,简直成了一条木棍。 另一个老者疯狂运转元脉,剑光在他左右不停震荡,接着,随着他的身形向前扑进,万千道剑光如暴风骤雨般向前卷去。 “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苍妒兵发出冷笑声,他另一只巨手竖立起来,如一面高墙般,挡住了所有的剑光。 轰轰轰……剑光不停轰击在巨手上,等剑光全部爆开之后,那只巨手的影像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就在这时,第三只手从苍妒兵伸手探出,闪电般抓向那个老者,那老者刚刚释放出杀招,元脉尚没能恢复,闪避的动作慢了一些,正被那只巨手牢牢抓在掌心中。 前后不过几息的时间,落霞山的两个老者便被苍妒兵制服了,他们被两只巨手举在半空中,脸孔已胀成血红色,使出浑身力气挣扎着,却一动都动不了。 宋光明知道不好,突然转身向外逃去,苍妒兵的空着的那只手猛然探出,抓住了宋光明。 周围落霞山的外门弟子们变得呆若木鸡,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宗门的两位长老,包括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宋光明,都如此轻易的被人抓住了,更重要的地方在于,来访的不速之客之中,仅仅有一个人出手。 苍妒兵转身走向凉亭,那三只若隐若现的巨手,依然牢牢抓着那两个老者,还有宋光明。 “主上,这几个家伙该如何处置?”苍妒兵向叶信躬身问道。 “留了他们,他们必然怀有异心,罢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吧。”叶信说道。 苍妒兵微一点头,三只若隐若现的巨手同时收紧,只是刹那间,那两个老者还有宋光明几乎同时化作迸裂的血雾,下一刻,苍妒兵收回巨手,破碎的肉身如烂泥般向下坠落,而血肉突然绽放出道道珠光宝气。 “凝气境巅峰,果然……”程祭邻低低叹了口气,苍妒兵的杀招果然厉害,怪不得他在无界山时很瞧不起那个落霞山的宗主,这等战力比他是高出太多了。 “咦?”苍妒兵愣了愣,向那三具破烂不堪的肉身走去,俯身翻找片刻,居然找出了不少好东西,有成匣的元石,不过匣子已经变得破碎了,有炼制好的丹药,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瓷瓶,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苍妒兵随便拿了几样,走回到凉亭处,把东西放在石桌上,笑道:“主上,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落霞山不能长久,准备好外逃了。” 说完苍妒兵转身对月虎说道:“你们再去找一找,他们身上还有不少呢。” 落霞山外门弟子们根本不知道宗门已遭受大劫,修士死伤殆尽,但宋光明是知道的,那两个长老也知道,所以已经开始准备了,一旦发现别的宗门有入侵之意,他们就会选择逃离落霞山。 月虎应了一声,和谢恩等人走了过去,仔细翻找起来。 叶信站起身,看向落霞山内部的群山,悠悠叹道:“这片大好山河,从今天开始就归我等所有了。” “我们是沾了主上的福泽。”苍妒兵笑道。 “白骑,这里就交给你了。”叶信说道:“轮月,你也留下,我们三个继续往里走。” 落霞山的外门弟子们个个呆若木鸡,他们已经知道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不敢乱动。 “你过来。”薛白骑向那为首的外门弟子招了招手:“落霞山有多少外门弟子?” “六……六十多个。”那中年人不敢不答。 “周师我欠我家主上一些东西,所以他已经把落霞山交出来了,现在我家主上就是落霞山的宗主。”薛白骑缓缓说道:“不过这些事与你们无关,你们有想离开落霞山的,我会给你们一笔盘缠,送你们离开,如果想留下来,我们也欢迎,你去把人叫齐了,问个明白,想走的我们不勉强,但留下的就要听我们的规矩。” 那中年人失了魂一般,迈着僵硬的步伐向外走去。 另一边,叶信和苍妒兵、程祭邻、还有谭心放等人走过大院,向落霞山的深处走去,他们这一次等于是白捡了一座宗门,心情愉悦而又轻松,尤其是谭心放,颇有奴隶翻身把歌唱的气势,龙行虎步、威风凛凛。 “小心,前面有阵图!”谭心放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是一些不起眼的杀阵罢了。”程祭邻一笑,他抬手向前拍出,气劲轰击在前面的门楼上,随着一阵剧烈的元力波动,有无数道由光雾组成的符文向四面八方迸射开,随后元力波动就停歇了。 “宣统。”程祭邻叫道。 “在。”杨宣统毕恭毕敬的应道。 “落霞山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应该布下了很多杀阵,这对你来说是绝好的机会,等你把所有的杀招都毁掉,应该已经入了门,然后我再教你一些,或许你就有机会成为一代大家了。”程祭邻说道。 “多谢大人。”杨宣统显得格外的欢喜。 “你可别耽误了贤才。”曲云鹿笑道:“你那两下子恐怕不成,别忘了术业有专攻,等我这次回星门,一定带个真正的符道师回来。” “仅仅是有符道师是不够的。”程祭邻皱了皱眉:“不过……恶海难渡,上一次我们是靠着尊使之力,才安然无恙闯过来的,你还是尽自己最大能力吧,能带多少带多少,千万不要逞强。” 提到恶海,曲云鹿也皱起了眉,他一个人或许没问题,可叶信已经指定要带上邵雪了,等回来的时候再加上一个符道师,他也有些打怵。(未完待续。) :  今天先一章吧,还是很痛,痛得连走路都转圈,试过了无数种办法,喝味精水,含蒜,咬姜,松茸泡茶,含冰块,吃止痛药,都不管用,止痛药只能挺半个多小时,还不敢多吃,真心想哭,大家担待一下吧,扛不住啊…… 第一九六章 小白脸 前面出现三条岔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中央是一座悬空桥,谭心放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叫道:“这边走!”话音刚落,他已经冲上了悬空桥。 过了悬空桥,是一座呈‘v’形的山谷,山谷前有一座池塘,池塘面积不小,差不多有数千平方米,现在是冬季,看不到荷花,只能看到水面浮着大大小小的荷叶。 “我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谭心放长吸一口气,又快步向前走去。 绕过一块巨大的山石,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溪,小溪中有十几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正在吸水,几个裸身的年轻女子突然看到有陌生人闯过来,尖叫一声,急忙缩回到水里,另外的女子们也是呆若木鸡,傻傻的看着叶信等人。 谭心放视若不见,一路小跑冲入谷口,把叶信等人远远拉在后面,片刻,从山谷传来疯狂的叫喊声:“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叶信等人快步走了进去,前面出现的是充满奇幻的世界,山谷中长满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千娇百媚、争奇斗艳,花的海洋漫无边际,世间所有的颜色似乎都能在这里找得到。 “那是……证道花?”叶信的视线落在一朵艳红色的鲜花上。 “就是证道花。”谭心放的声音在颤抖着。 程祭邻缓步向前,走进花丛,他时而观察着远方的花丛,时而俯下身捻起一撮泥土,时而又抬起头看向天空,许久,他叹了口气:“主上,这落霞山还是有能人的。” “哦?” “主上能不能看不出这里和外面有什么不同吗?”程祭邻问道。 “这里的气温比较温暖。”叶信说道。 “不错。”程祭邻点了点头:“这里有修士布下了范围极大的阵图,能让山谷四季如春,很多灵药对环境的要求是很苛刻的,能让这么多灵药同时绽放。想来是耗费了极大的苦心。” “还有,这里的泥土有一种天然腐臭味,应该是撒播了特殊的肥料。”程祭邻又抓住一把泥土,仔细嗅了嗅,眯起眼睛:“我知道了,这种肥料是用凶兽的骸骨制成的。” “凶兽的骸骨?那有用处么?”杨宣统问道。 “凶兽也会汲取天地的元气,你们猎杀凶兽,只在意元石、元晶,却不知道凶兽一身都是宝。“程祭邻说道:”布下阵图,用元石来滋补药草。是落了下乘的,先不说白白付出的损耗,象这类灵药都是靠着根系从大地中汲取元气,选择适当的肥料,效果远胜过阵图,这里既有阵图,也知道施肥,所以才能让这里的灵药昌盛不败。“ “原来如此。”曲云鹿说道:“证道花汲取元气的能力非常厉害,通常情况下。证道花四周根本生不出别的灵药,这里能做到百花争鸣,实属难得。” “也就是说,这里的元气是饱和的?”叶信问道。 “饱和?主上这个词用得好。”程祭邻笑道:“这片山谷就算是到了承法帝国。也是弥足珍贵的。” “以承法帝国的实力,营建这样一座山谷,不应该很难吧?”叶信问道。 “本土的元气确实比这边浓厚,但怎么说呢……吃的东西多了。可饿肚子的人也多了。”程祭邻说道,接着他俯身从地上拔起一株紫色的花:“比如说这骓尾兰,通常花茎长到小指粗细。早就被人拔掉了,你不拔也有别人来拔,而这株骓尾兰的花茎已经有小儿胳臂粗了,用来制药的话,自然要强出几十倍。” “在承法帝国,皇家园林也是有的,各个大宗门,也同样有自己的药谷,但能有这番气象的,并不多见。”苍妒兵说道:“其实道理很明白,主上在九鼎城附近,能找到这种灵药么?” 叶信明白了,他见过人多为患的大都市,想贴近自然,肯定要去偏远的小乡村。 “真想不到这片化外之地,也会变得如此繁盛。”曲云鹿说道:“如果不是路途遥远,又有恶海阻绝,不知道会有多少承法帝国的修士跑到这边游历来了。” “恶海很难过得去?”叶信好奇的问道。 “一般修士是过不去的。”曲云鹿说道:“这一次尊使带着我们走了一条捷径,所以才能这么快赶过来,但就是那条捷径,也要冒着很大风险,如果要从别的地方走,恐怕我们早死在海上了。” “我还是想不通,在承法帝国想搞到一颗证道丹,也很难么?”叶信说道:“莫非比我们这里还要困窘?” “不难。”苍妒兵说道:“对我们来说不难,只是,承法帝国的元气,八分给了人,一分给了妖兽,一分给了万物,而在这九国之境,我看修士和凶兽最多只占了五分,其余五分给了万物。“ “你这么说主上还是不明白的。”曲云鹿说道:“假如说承法帝国每年能出来十万颗证道丹,却有一百万人在等着,九国之内每年能出来一千颗证道丹,只有一千人分,哪个更容易一些?” 叶信这次是明白了,心中有些感叹,九国之境能有这种气象,完全是各个宗门无数年来拼命垄断资源造成的,不知道有多少先天武士止步在柱国境,再无法寸进,大部分资源都被各个宗门牢牢掌控着。 “落霞山有这种气象,为什么连一个步入证道境的修士都没有?”谢恩问道。 “因为元气。”苍妒兵说道:“这里的格局太小,修士也太少,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交战,动辄就是百万大军,你想想看那边有多少武士、有多少修士?百万人口的大城并不算稀罕,承法帝国的首府人口也达两千万之多,他们的国器紫纹龙每年凝聚的元石要用万辆马车来装载。“ 叶信等人听得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当然知道本土的承法帝国要比这里强大得多,但这种实力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人气才是根本。”曲云鹿说道:“人气越多,国器自然越强,如果九鼎城内的人口能增加十倍,你们就明白了。” “承法帝国归哪个宗门掌控?”叶信问道。 苍妒兵的脸色变得诡异了,随后摇头道:“各个宗门联合起来,应该能算平分秋色吧,据说我知,承法帝国的归元大帝实力已在证道巅峰,本土能达到证道巅峰境的强者至多只有五人。” “你们见过他出手么?”谢恩说道。 “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强者,已经不可能轻易出手了。”曲云鹿笑道:“如果与同阶强者交锋,胜负变化莫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是啊。”苍妒兵点头道:“我听师尊谈起过,归元大帝在三年前准备过生死关,所以寻机与封圣大帝决战,第一战在明府,封圣大帝败北,退往玉弓山,归元大帝穷追不舍,天明时第二战又在玉弓山爆发,结果是归元大帝输了一筹,不得不黯然远退。那一战惊动了整片本土,各个宗门都派出了无数探子,探听决战的经过,星门的几位长老分析,封圣大帝的战力要比归元大帝差了一些,但归元大帝紧追不舍,反而让封圣大帝萌生出决死之意,结果战局就被翻转了。“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谢恩等人有可能听不懂,他却是非常明白的,战力并不代表一切,气势与意志同样重要,譬如说他在飞虹桥举旗谋反,长途奔袭九鼎城,面对魏卷,他只用了一刀,正因为他的气势已喷发到了极限,而魏卷压根没想到他真的敢下杀手。 从统率天罪营以来,大小百余战,斩杀魏卷那一刀是他感觉中最为畅快淋漓的,似乎四年来承受的种种都通过那一刀释放了出去,甚至可以说那一刀已超过了上柱国境的极限。 这时,后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几个年轻女子追了进来,正看到程祭邻手中的鲜花,她们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其中一个女子尖叫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随便采摘这里的灵药?上师会杀掉我们的,你们也好不了!” “周师我已经把落霞山送给我们主上了。”程祭邻一笑:“我们在自己家里摘几朵鲜花也不行么?” “什么……”那几个女子呆若木鸡。 “谢恩,你去和她们聊聊,不要惊吓到她们。”叶信说道。 “为什么是我……”谢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因为你是小白脸。”月虎笑道。 “我们再往前面走走。”叶信说道:“月虎,你带着人分开找,落霞山有这么多山峰,应该还有不少藏宝之地,不过你们要小心阵图,察觉到不妙,千万不能冒进。” “明白。”月虎点头说道。 “落霞山这么大,我们怎么也要在这里耗去一个月吧。”叶信看向前方。 “一个月可不够。”苍妒兵摇头道:“我们的人手太少了。” “不是还有她们么。”叶信转身用下颌点了点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年轻女子:“谢恩有办法和她们成为朋友的。”(未完待续。) :  没病的时候瞎折腾,还以为自己身体棒得很,乱吃东西,有病了才知道后悔,我真是贱啊!不算今天,我已经两天没睡上觉了,今天在医院不疼了,睡了一下,结果输液回血了,想哭。各位健康的时候千万注意保养吧,可别学我,现在头晕眼花,坐一会都能感觉显示器在旋转,今天还是一章吧,码不动了,请大家谅解。 第一九七章 花衣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药谷,落霞山不知道有多少好处等着他们去探索,现在人手又不够,必须要全力以赴,只有叶信依然留在了药谷中。 他很喜欢这里,自从转生之后,他的心境从没有象现在这样平和安静过,在大召国,天罪营数千将士的性命掌控在他手中,群敌环伺,他不敢有片刻放轻松,去了天缘城,他要在凶险的环境中磨练自己的意志,回九鼎城,他一心谋夺国器,准备扳倒铁心圣,换句话说,他一直在争斗,唯有现在,总算是暂时解脱了。 叶信不想学那位鞠躬尽瘁最后把自己活活累死的大丞相,探索落霞山这种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就好,他只考虑大局。 多了苍妒兵几个修士,这盘棋的难度已经是大幅降低了,现在唯一顾虑的,是青元宗那位极有可能达到证道境的铁姓老宗主。 这也算时来运转了吧?不用活得那么累了,叶信躺倒在花丛中,一边看着夜空,一边嗅着花香,他突然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下意识的转头寻找鬼十三的身影,随后想起来鬼十三留在了九鼎城,并没有跟过来。 叶信悠悠叹了口气,人还是需要一两个知己的,和鬼十三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自己转生的经历,什么都可以说,鬼十三对他也是无话不谈,在这种心满意足的时候,没人陪他说话,多少是个遗憾。 远方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距离十余米开外时,脚步声停下了,叶信侧头看去,看到了几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她们把一块白娟扑在地上,接着几个人拿出自己身上所带的东西,放到当中,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花衣姐。这可是上师珍藏的佳酿,我们偷偷拿出来,被人发现怎么办?”一个女声怯怯的说道。 “上师?那些上师早就去见鬼了,你们还看不出来么?”那被称为花衣姐的女子笑道:“平时我们没胆子喝。这一次正好喝个痛快,放在那些人也不知道。” “花衣姐,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另一个女声问道。 “管那么多干嘛?胜王败寇,对我们来说,他们就是我们的王。”花衣姐淡淡说道:“以后姐妹们小心伺候他们就行了。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有时候事情需要我们帮忙了,不要故意推诿,至少要保住我们的平安。” “可是……上师往日待我们不薄……” “你还真是天生奴仆的命,却操着主子的心。”花衣姐冷笑道:“莫非你还想做什么手脚?呵呵呵……那些法决,有我们的份?那些灵丹妙药,谁尝过味道?酒是谁酿的?花是谁种的?饭菜是谁做的?衣服是谁缝制的?落霞山能有现在的气象,至少有一半是我们上千姐妹的心血,可到了分好处的时候,谁多看过你一眼?“ 那花衣姐的话锋很尖利。一连串的反问,让那说话的女子语塞了。 “花衣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一个女子叹道:“我听说西地有一种凶兽叫狮子,公狮子是不捕猎的,却能享受最鲜美的肉食,不过在遭受危险的时候,公狮子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整个狮群,如果没有上师守护落霞山,只凭我们。怎么可能享受这安闲的日子?!“ “你这么说也对。”花衣姐顿了顿:“我不是没良心的,但我们能做些什么?那些人能占住落霞山,肯定比那些上师更厉害,难道你们想去殉葬么?你们想去自己去好了。我可没那种闲心。“ 说完,那花衣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周围的年轻女子们都沉默了。 “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人认为我是忘恩负义的,但,真的有恩么?”花衣姐打了个酒嗝:“我的安详生活是我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的勤劳还有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恩在哪里?如果我什么都不愿意做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你们所说的那些恩公会不会还让我留在落霞山?“ “不会……”一个年轻女子轻声说道。 “还好,你们总算没忘了那些因做错事被处死的姐妹。”花衣姐笑了:“不要忘了,我们是羊,他们是狼,狼饿了,羊要奉献自己的肉,狼累了,羊要尽心尽力的服侍,虽然羊可以安安静静的吃草了,但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如果有人告诉我,羊要对狼感恩,老娘就权当他是在放屁!“ “花衣姐,不说这些了吧,心情都被你搞得不好了。”一个年轻女子苦笑道。 “好,不说了,喝酒喝酒。”花衣姐再次举起酒杯:“姐妹们,今天我们醉个痛快!反正明天也不会有人拿着鞭子赶我们起床了。” 那边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相互推杯换盏,而且白娟上还摆着着一些香气扑鼻的果子,似乎不是凡品,看那些年轻女子狼吞虎咽的吃相,应该平常根本没机会这些好东西。 片刻,下方传来林童的喊声:“大人?大人您还在不在这里?” 那些年轻女子骤然间变得僵硬了,化作一尊尊泥塑。 “这呢,过来吧。”叶信站起身,随后缓缓向那些年轻女子走去。 虽然已是夜晚了,但叶信能很清晰的看到那些女子眼中的绝望和恐惧,他笑了笑,钻到那些女子当中,在花衣姐身边强行挤出一个位置坐下了。 林童大步向这边走来,远远看到叶信坐在一群年轻女子当中,不由失笑道:“大人好艳福!” “没你想得那么龌龊。”叶信拿起一只空着的酒杯,给自己倒满酒,随后看到花衣姐的酒杯空了,便给花衣姐的酒杯也倒满,那花衣姐已是面无人色,嘴唇不停颤抖着,虽然刚才她显得很有胆气,但那是面对同伴,叶信却是一言可决她生死的,想起刚才那些冒失的话,她已悔恨到了极点。 叶信端起酒杯,在花衣姐的酒杯上轻轻碰了碰,随后微笑道:“你刚才说你是羊?可我看你长了一颗狼心。” 那花衣姐突然露出凛然之色,恍若马上就要慷慨就义了一般,举起酒杯,很痛快的一口喝光,随后不咸不淡的说道:“不敢,上师过誉了。” “这落霞山上千姐妹,以后就都归你管了。”叶信缓缓说道:“你要从她们挑选出体质适合修炼的,我会让她们进修行之门,不过现在还不行,等过几个月,我们也熟悉了落霞山,再着手准备。” 叶信可是心理学出身的,而社会心理学是研究个体和群体的社会心理现象的心理学分支,他也有些涉猎,严格的说,每一个充当动荡危机的社会,都有一些共同点,其中最重要的,是底层民众失去了向上的通道,个人奋斗毫无意义,落霞山这些仙侍们就是这样,她们或为奴仆,或为玩物,弱者也许会自得其乐,但强者肯定会愤愤不平。 解决这种问题很简单,科举,没有通道就打造出一条通道,如果只要有天分、肯吃苦,就可能找到上升的阶梯,这样也没办法出人头地,那只能怪自己命不好、缺乏意志和勤奋了。 更何况他的想法和落霞山的修士是截然不同的,落霞山偏安于一隅,因资源受到了约束,根本不想壮大宗门,只愿安坐平分资源,而叶信渴望人才,这里来落霞山,他已经感受到了人手不足的困境,而且他最大的愿望的吞并其他公国,整合所有的资源,仅仅靠着现在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 花衣姐愣住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叶信,良久低声说道:“上师此言可是当真?” “我不会拿你们的希望当玩笑。”叶信说道,随后看向走过来的林童:“你怎么来了?你老婆呢?” “她在那边收拾东西。”林童说道:“大人,谢恩得到了一些消息。”说完,林童看了看那几个年轻女子。 “有话就说吧,都是自己人。”叶信说道。 “一个月前,有九华宗的修士前来做客。”林童说道:“大人,无界山那些修士应该就是九华宗的人。” “九华宗……”叶信不由咧了咧嘴。 “大人,如果九华宗和落霞山一样……”林童低声说道。 “我懂。”叶信叹道:“只是……我以为终于能过上几天休闲日子了,想不到……” “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林童说道。 “林童,你马上下山,去一趟大任国,让破山公宁高悟过来见我。”说完之后叶信顿了顿:“不行,大任国与大羽国也是敌国,路途上不保险,你去我不放心,林童,去给侯轮月带个话,让他跑一趟,速去速回。“ “明白了。”林童应声道,随后转身向下走去。 叶信的视线落在那花衣姐身上:“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看到,以后得有些约束,你们继续喝吧,但不要喝得太多,花衣是吧?明天早晨我再找你,现在就不打扰你们了。“(未完待续。) :  今天还是一章吧,我缓缓,最迟明天后天恢复正常更新。 第一九八章 行险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因为叶信采用了怀柔手段,落霞山几乎没受到什么干扰,很平静的进入了运转,山上那些人以前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如果说一定要找出什么不同,那就是她们或者他们,心中燃起了希望。【ㄨ】 叶信骨子里是个商人,而且是个拥有现代化意识的商人,他喜欢利益均沾的分配方式,可以让敌人变得中立,让中立变成朋友,换句话说,就是把我的事变成我们的事,再把我们的事变成大家的事。 转眼过去了十几天,除了叶信还算清闲之外,其他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落霞山的面积太大了,就连新近投靠的花衣,也牟足了劲到处跑动,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马虎,引出漏子,从而失去叶信的信任,众人中最拼命的是杨宣统,简直是到了入魔的境界,没日没夜的探索落霞山各处的阵图,用他的话说,以前想拼都没有机会拼,只能自己摸索符道,现在这么多试验品放在他面前,当然要全力以赴。 这一天,叶信正在一间草庐里观看花衣烹茶,薛白骑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大人,你猜谁来了?” 叶信转头瞥了薛白骑一眼,淡淡说道:“看你的脸都笑出花来了,是你小妈到了吧?” 薛白骑的脸色当即垮了下去,叹道:“能不能不乱说话……” “让开吧!”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薛白骑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粉色战裙的女子从外走了进来。 那女子年纪在十八、九左右,和叶信的年纪相仿,她的眼睛很大,眼睫毛出奇的长,双瞳清澈透明。恍若会说话一样,鼻梁挺直,双唇略有些厚。微笑的时候露出了一对很可爱而调皮的小虎牙。 “我以为你月底才能到,怎么来得这么快?”叶信笑道。 “听说你找了快好地方。我当然是迫不及待了。”那女子笑嘻嘻的说道:“小信,两年不见了,有没有想我?” 叶信挠挠头:“我是应该想了呢,还是应该没想?” “这是你的事,还要问我?”那女子撅起嘴:“我只要听真心话。” “没想。”叶信很干脆的说道。 “没想?你简直丧心天良!”那女子叫道:“把我当成你的奴才了是不是?当初你刚刚进天罪营的时候,是谁把你救出来的?你都忘了是吧?” “其实,我想你了……”叶信慢吞吞的说道。 “满口谎言!”那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了:“想了你两年也不回来看我?啊?!干脆把老营扔下来不管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过得有多累多苦?!” “那我怎么听符伤说你在老营成天撒着欢的玩呢?”叶信摇头道:“好了好了,你知道你的目的。说吧,想让我答应什么?我先答应你了还不行?” “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那女子转悲为喜,转头对薛白骑说道:“小白白,看到没有?这就叫气势!只要你找到窍门,就不愁压不住他!” 薛白骑干笑不语,天罪营的精锐,谁都没办法和眼前的女子相比,因为她是第一个与叶信结盟的,然后才是鬼十三。那时叶信还很脆弱,全靠着她和鬼十三,才算在天罪营扎住了脚跟。 这时。外面传来了喊口号的声音,叶信侧耳听了听,皱眉道:“外面在做什么?” “真真把老营的家当都搬过来了。”薛白骑叹道。 “应该是在抬我的丹炉。”真真说道。 “你那破丹炉还抬过来干嘛?”叶信呆了呆。 “破丹炉?!”真真勃然大怒:“当初我找到那破丹炉的时候,是谁笑得鼻涕都冒出来了?连睡觉都要靠着丹炉睡,生怕丹炉被人偷走!怎么?转眼几年不见,有了新人就忘了旧好了?没良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信有些头疼:“你以为落霞山会缺丹炉么?这些天我们少说也找出来了七、八个,你随便挑,都给你也行,怎么也比你那丹炉强多了。这不是喜新厌旧,是进化!” “啊……”真真愣怔了片刻。【ㄨ】声音显得小了些,但还是嘴硬:“那我也舍不得。用了这么多年,早就有感情了……” “随你随你。”叶信不想和对方打嘴仗:“你带着这么多东西,是怎么过来的?潘远山的血山军团可是查得很严啊!” “山人自有妙计。”真真很得意的说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叶信变得紧张了,他们之间已经认识了几年,算是非常了解了,真真心性聪明机巧,但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情绪化,而且在情绪化中做出的选择往往让人啼笑皆非。 “很简单啊,我让芍药去投靠了血山军团。”真真说道。 “什……什么?”叶信目瞪口呆。 “真真,你可不能乱来啊!”薛白骑也急了:“你仔细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去投靠血山军团啊,有什么好细说的?”真真皱起眉:“我告诉他,到时候就说他掌握了小信最大的破绽,然后就成了,被潘远山引为上宾。” “我有什么破绽?”叶信问道。 “你修炼的是天狼劲,天狼劲的威力是极强的,但也有外人不知道的秘密。”真真再次露出得意之色:“每到月圆的时候,你的战力能增强数倍,就算是同时对抗几位上柱国级强者,也能稳占上风,不过到了月缺之时,你的战力又会急剧衰退,连一个柱国都能轻松取你性命。”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信哭笑不得:“这种东西潘远山也信?!” “为什么不行?”真真的神色变得认真了:“你刚刚领悟杀招,就能阵斩魏卷,击杀官翰雨,甚至逼死铁心圣,让人无法理解,你的战力那么强悍,那么也应该存有一些破绽,否则太过不可思议了,这符合常理吧?我猜大羽国的强者们肯定在苦苦思索你的弱点,现在我把你的弱点送过去,他们怎么会不信?” 叶信看着薛白骑,薛白骑也在看着叶信,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再说了,如果只有芍药一个人,或许他们会起疑,可我们都跟着投奔过来了。”真真说道:“那有拖家带口去做奸细的?” “胡闹!”叶信绷起脸:“你就不怕潘远山把你们扣住?” “他敢?!”真真撇了撇嘴,随后用春葱般的指尖指向自己的鼻子:“我是谁?我可是丹师!看到潘远山之后,我直接告诉他,落霞山的宗门周师我已经把我收为内门弟子了,这也是芍药会背叛天罪营,投靠大羽国的根本原因。” 叶信再次语塞了。 “放心吧,我不是已经安全赶过来了么?而且潘远山还派人一路护送我们呢。”真真拍了拍叶信的肩膀,用安慰的口吻说道:“小信,我一直对你有信心,知道你绝对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既然你说能占住落霞山,那肯定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根本不怕他们派人去落霞山对质,我可是落霞山内门弟子耶,谁敢难为我?” “而且也不能怪我啊,全怪老十三。”真真又道:“他居然让我把所有家当都留在九鼎城,轻骑过界去落霞山,你又不是不知道,丹炉和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我的命根子,我怎么能把命根子抛掉呢?老十三还不让份,把我气得不行,最后被逼着想出了这种办法,嘿嘿嘿……临走的时候他还说我肯定过不来,还和我打了赌,等再看到他,我一定要他的好看!” “你把七月灰神都带过来了?”叶信露出惊喜之色,落霞山的元力非常浓郁,而真真培植八月灰神一直没有成功,借助这洞天福地,或许真的能种出八月灰神。 “当然带过来了,连一根草都没有少。”真真笑道:“血山军团的将士侍候得很周到呢。” 叶信沉吟良久,叹道:“你这是在玩火啊……” “你受了重伤的时候,还布局要扳倒铁心圣,那不也是玩火么?”真真反问道。 叶信摇摇头,随后看向薛白骑:“白骑,去把祭邻请过来。”虽然为真真的行险捏了把冷汗,但他也明白,如果换成他和鬼十三,还真未必能把这么多东西带过来,也想不出这种接近胡闹但又确实有效的办法。 “是。”薛白骑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是那位府星?”真真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跟在他身边学东西呢?” “认识这些年了,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咳咳……”叶信干咳两声:“我当然知道你的喜好了,真真,对程先生你可千万不要耍你的小脾气和小心机,程先生是个明白人,宣统这些天跟着他可是学到了太多太多,只要你不让他反感,他一定对你倾囊相授的。” “人家哪里有什么脾气……”真真很娇羞的说道。 “滚蛋吧你!”叶信气道,随后看了看花衣:“这是花衣,以后也是你在落霞山最重要的助手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 爆炸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老营人手的加入,让落霞山增添了新的活力,七、八天的时间里,花衣带着真真在落霞山转了个遍,浓郁的元力,漫山遍野的药草,让真真和杨宣统一样走火入魔,到处大呼小叫,嗓子都喊哑了。 叶信也开始忙了起来,新来的那些无界天狼和以前的狼群不一样,天狼军团的狼群经过长时间与人类的接触,已经学会了合作,而新来的狼群野性犹在,既然要扩增狼骑,首先要消除那些无界天狼的野性。 而且叶信还要亲自划归区域,不能大家想住哪就住哪,好的地方,当然要分给能力强的、地位高的、他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阶级这两个字看起来充满了弱肉强食的恶意,但那是规则的一部分,没办法避免。 最后还要在落霞山组建星会,叶信想了很久,决定由真真做星会的府星,由薛白骑做星会的将星,由月虎做星会的暗星,由谢恩做星会的光明星,至于品阶和星籍,还要等曲云鹿去星门之后再说。 叶信已经明白,星堂是有无数修士组成的一个庞然大物,对星堂的态度当然要谨慎,如果不是实在忙不开,他甚至想自己陪着曲云鹿去承法帝国,以表达自己对星堂的尊重。 这一天,叶信正在和薛白骑商量事情,突然听到落霞山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两个人立即冲出院子,看到远方有浓浓的烟气扶摇直上窜入高空,叶信脸色一变,立即跳上无界天狼,向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掠去,薛白骑也跳上了无界天狼,跟在叶信身后。 时间不大,叶信来到一座矮山,正看到苍妒兵坐在山头上,探头探脑向下张望着。 “老苍,出了什么事?”叶信急声问道。 “没什么大事。”苍妒兵回头看到是叶信。咧了咧嘴:“就是炸炉了。” “有没有伤亡?”叶信又问道,不过见苍妒兵神色很平常,也知道不会有大事。 “没有,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机警。”苍妒兵笑道。 叶信来到苍妒兵身边。向下看去,下方有一座小山谷,烟气就是从这里升起来的,现在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程祭邻和真真趴在地上。一边从放倒的丹炉中翻找着什么,一边激烈的交谈着,那两个人都很狼狈,周身上下已被烟气熏烤成乌黑色,他们的交谈的时候,露出的牙齿显得格外显眼,或者说,也只能看清他们的牙了,身上的衣物变得破败不堪,如同乞丐一般。 “那个小丫头是个天才。”苍妒兵叹道:“天才药师。也是天才败家子,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她已经耗费多少颗元石了?” “多少?” “不入品的元石差不多有两万多颗了,下品和中品也有两、三千,她也真舍得。”苍妒兵摇头道:“不过……真没想到她居然能养得出七月灰神,厉害!主上,一会千万别忘了告诉云鹿,他回承法帝国,别的可以都不管,无论如何也要寻到黑神、白神和青神的种子,我想……她既然能养得出七月灰神。别的也差不多。“ “这些事做什么用的?”叶信问道。 “炼丹。”苍妒兵的神色变得无比肃穆:“四神归一,加上一些辅药,还有大批量的元石,就有可能炼制出真正的金丹!唉……说起来也是惭愧。我修行也有百年了,但到今天为止,连一颗丹都没见过。” “他们是在炼制金丹?”叶信又问道。 “那怎么可能……”苍妒兵摇头道:“想炼制出金丹,四神都必须要有一年以上的火候,否则只能白白浪费灵药,他们现在炼制的。是天人丹,也叫伪丹,和真正的金丹相比,差了太多,但对我们而言,也是可与遇而不可求的妙药啊!” “伪丹只需要用七月灰神就能炼制出来?” “应该是不可能的,但她上一次只差了一点点。”苍妒兵苦笑道:“其实炼制伪丹就是把天地元气强行固化成型,比炼制金丹要容易得多,哪怕不用七月灰神,只用元石,也可以炼制,但永远不会成功罢了,天地有四相,地水火风,四神分属四相,聚而合一,炼制伪丹的成功率自然会大幅提升。“ “如果能找到四神,那就不会失败了?” “不可能,炼丹本身就是一种赌博。”苍妒兵说道:“就算四神的火候都够了,炼丹也有半数会失败,主上你现在还不会明白,这是个无底洞啊……无底洞!刚刚出炉的丹只是一转,有了一转丹肯定要炼制第二转,第二转成了还要有第三转,呵呵呵呵……永无尽头啊!别的不说,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在很久以前爆发了一场持续几十年的死战,引子就是一颗九转伪丹,从效果上说,九转伪丹和一转金丹已经差不多了,那足以让所有修士为之疯狂啊!“ 这时,山谷内的程祭邻和真真又开始忙碌起来,程祭邻把丹炉扶起,真真弯腰扛起一边的麻袋,把麻袋中的元石往丹炉里倒,随后两个人又交谈片刻,真真又拽过林边的一个箩筐,从里面挑选出一些药草。 程祭邻把双手放在炉壁侧方的符印处,开始催动元力,炼丹从来不需要用凡火,凡火也炼制不出丹药,丹炉可以接受元力的震荡,自然产生一种无法想象的高温,从而凝炼元气。 丹炉散发出红光,真真等了片刻,拿出一批药草,扔到了丹炉中,再等一会,又拿出一批药草。 “耗费元石我倒是不心疼,我心疼的是那些七月灰神,何必拿来炼丹呢,送给我多好……”苍妒兵喃喃的说道。 叶信见程祭邻和真真已经开始炼丹了,知道不能过去干扰,站在山头上静静的看着。 转眼过了半个多小时,明显露出疲态的程祭邻松开手,接着从山河袋中取出一些银色的粉末,撒入丹炉中,随后他和真真分别爬上摆在丹炉附近的木梯,紧张的向丹炉内观望着。 时间飞快流逝着,丹炉的颜色以变得火红,上空冒出阵阵烟气,程祭邻和真真都跳下木梯,跑到一边,又跳入早已挖好的地洞中,拽过一块铁板,把洞口挡得严严实实。 “肯定又要炸了,主上,我们往后退一退。”苍妒兵说道。 “我没事。”叶信摇摇头,这可是炼丹,他一定要看个仔细。 又过了片刻,丹炉突然发出轰鸣声,接着一道白光穿出炉口,射向高空,那道白光若隐若现,如果叶信没有紧盯着那边观看,很可能漏过。 铁板被挪开了,真真从里面探出黑黝黝的脑袋,盯着丹炉看,接着陡然爆发出尖叫声:“成了!我的丹炼成了!”话音未落,真真已从地洞跳出来,向着丹炉扑去。 “怎么可能……”程祭邻也探出头,只是他的脸上一片乌黑,根本看不出表情,接着程祭邻跟着跳起身。 “居然没有炸?”苍妒兵也回来了,他呆了呆,用不敢置信的声音叫道:“炼成了?!” 叶信此刻什么都听不到,他的双眼死死凝注着天空,那道白光是什么?跑到哪里去了? 真真围着丹炉上蹿下跳,显然已开心到了极点,接着爬上傍边的木梯,向丹炉内看去,骤然变得呆若木鸡。 程祭邻也爬上木梯,随后发现丹炉内空空如也,他甩了甩头,用力揉了两下眼睛,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我的天人丹呢?我的天人丹呢?!”真真要疯了,她跳下木梯,冲到丹炉旁,纵身就要往丹炉里跳。 “我的小姑奶奶,使不得!”程祭邻全力冲过来,探手抓住真真的脚踝,硬生生把真真拽回到地面上,怪叫道:“你想干什么?给我们做人肉羹?老子可没那种癖好!” 程祭邻是真急了,口不择言,不过真真更急,她一边挣扎一边叫着:“哪个王八蛋偷了老娘的天人丹,滚出来!给老娘滚出来!” 下一刻,真真顿了顿,因为她看到了山头上的叶信,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心中委屈到了极点,炼出了天人丹,难道我还能私自瞒下来不成?还用得着来偷? “叶信,是不是你偷的?!”真真叫道。 “什么……”苍妒兵的脸色变得怪异了,他大声回道:“主上一直和我站在这里,动都没有动。” 真真咬住自己的嘴唇,刚才她心智接近崩溃,只以为丹药被人偷走了,现在已清醒过来,叶信不可能来拿她的天人丹,想要的话肯定是直接和她说。 这时,叶信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东西随着风儿飘飘摇摇落下来,等他认真去看,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 “哇……”真真一屁股坐到地上,忍不住伤心,放声大哭,她几天几夜没合眼,这一次总算成了,却什么都没看到,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有这种神通,居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她的天人丹?! 叶信突然掠下山头,向着林中冲去,他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感觉,但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看一看。(未完待续。) 第二零零章 化丹 叶信冲到林中,凭着刚才的感觉找到相应的位置,四下搜寻起来,程祭邻愣怔片刻,也向林中走来,叶信沉声说道:“你在外面等着!” 叶信知道从丹炉中飞出去的东西肯定很微小,一旦被误踩进泥土中,或许就再也找不到了,他刚才走出的每一步,都仔细观察过脚下,确认没有东西才会继续向前走。 程祭邻只得停在树林外,苍妒兵走到程祭邻身边,一脸狐疑的观察着在林中忙碌的叶信,而真真完全没有心情去管其他事情了,泪眼婆娑的看着丹炉。 叶信抬头从枝叶的缝隙中看向天空,又转身看向那座矮山,确定距离,随后伸出脚,重重留下一个脚印,接着他围着脚印慢慢走动,一圈比一圈大,搜索范围逐渐向外扩展开。 如果地上有落叶、石块,叶信总会很小心的把落叶和石块翻转开,仔细寻找,遇到树木,他会轻轻在树干上打一拳,视线快速穿梭,追踪所有从树冠中飘落的东西,巨细无遗。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转眼过了两个多小时,真真的情绪有所恢复,她咬着牙还要继续炼丹,不过今天带过来的元石都用光了,她让薛白骑马上回去取。 叶信的耐心是很强韧的,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翻开一块巴掌大的石块时,一点洁白、反射着微光的东西跃入他的眼帘,叶信伸出手指,用指尖把那东西轻轻捻了起来。 从外形上看,象一颗很微小的珍珠,和大米粒差不多,通体呈圆形,非常光滑。叶信观察了片刻,是这东西?他有些不敢确定。 把小圆珠放在自己鼻尖前,慢慢嗅了一口,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香气,香气很特殊,至于特殊在什么地方。他说不上来,这就是伪丹?但怎么一点元力波动都没有? 叶信把小圆珠放到掌心中,又四下看了看,随后向外走去,他走得很慢,确保自己每一步都落在毫无异常的泥土上,万一他找到的不是伪丹,然后还要回来从头开始的。 “主上,你找到了什么?”程祭邻问道。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叶信把手掌伸了出去。 苍妒兵和程祭邻同时探过头。看向叶信的掌心,那颗小圆珠实在是太小、太不起眼了,程祭邻看了片刻:“这是……蚂蚁的虫卵?” “我费了这么长时间去找虫卵?”叶信摇头道:“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伪丹?” “我来试试!”苍妒兵来了精神,他把那颗小圆珠接过去,放在自己的掌心中,随后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按住小圆珠,用力一碾。 呼……一股青蓝色的火焰突然在苍妒兵的掌心中燃烧起来,元力波动也在同时向外震荡开。一股极为浓郁的丹香卷入他们的胸膛中,让三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没错!这就是伪丹!!!”苍妒兵须发皆张。声音蓦然变得沙哑了:“肯定是伪丹!不过……太小了一些。” “什么?”真真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苍妒兵的手腕,低头看向那颗小圆珠。 “你的手……”叶信皱起眉,苍妒兵的掌心中还在燃烧着青蓝色的火焰,按照他的经验,火焰呈现出青蓝色。温度是非常可怕的。 “这是丹火,没有事。”苍妒兵说道。 “这就是我炼制出的伪丹?”真真叫了起来:“怎么只有这一小点?其他的伪丹呢?!” “只有这一粒,我不会看错的。”叶信说道。 程祭邻和苍妒兵面面相觑,真真叫道:“不可能,我用了上千颗元石。还有十六株七月灰神,怎么只有这么少?程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问我。”程祭邻苦笑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我不会炼丹,只是看过别人炼制而已。” “你看到过成丹?”苍妒兵急忙问道。 “看到过。”程祭邻点了点头。 “他们用了多少药草?”苍妒兵又问道。 “我想想……”程祭邻回想了片刻:“应该是四十九株八月灰神、四十九株八月黑神、四十九株八月白神还有八十一株八月青神,至于其他东西,我有些记不清楚了,而且我能在旁观摩,已经是很幸运了,不可能仔细探问,那是人家的私密,我问了肯定会把我赶出去的。” “成了多少颗伪丹?”苍妒兵说道。 “只有三颗。”程祭邻说道:“三颗已经不少了,当时整个星堂都轰动了。” “我明白了。”苍妒兵看向叶信:“是元气多寡的原因,十几株七月灰神,加上那些元石,元气只有这点。” “蚂蚱腿也是肉啊。”叶信笑了笑:“老苍,这伪丹对你大有益处吧?那就交给你了,真真,你有没有意见?” 忙了整整几天,只炼制出这么一粒米粒大小的天人丹,真真的情绪是很沮丧的,不过比刚才要好多了,她听到叶信的话,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意见?苍叔叔的实力最强,天人丹当然要送给他,反正我这里还有很多七月灰神,过些天兴许八月灰神也养出来了,以后谁想要天人丹了,尽管来找我,要多少有多少!” 苍妒兵呆在那里,良久,他深深看了叶信一样,长叹道:“主上,有这句话,已经让妒兵感激涕零了,不过我已经到了凝气境巅峰,伪丹对我没多大用处,如果我有幸突破屏障,步入证道境,再向真真讨要也不迟。” “哦?”叶信想了想,视线转向程祭邻。 程祭邻慌忙摆手:“主上,这伪丹对您的用处是最大的,我不急。” 苍妒兵和程祭邻都是修行了几十年的人,当然知道炼制天人丹有多少困难,虽然刚才真真表现得豪气干云,但他们明白那是绝无可能的,还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星门的主上,也不敢有这种奢望,这一次是天上掉了馅饼,万中无一的事情让真真撞上了,所以,他们绝不敢占了这份好处。 “我还在初萌境,也能服用伪丹么?”叶信说道。 “主上还不知道伪丹的妙处,一会自然就明白了。”程祭邻说道:“金丹是炼化出的最纯粹的元气,非常温和,绝不会反噬,就说我吧,如果我服用了一株九月灰神,估计会承受不住元力的压力,可是用九月灰神炼制出的伪丹就没问题了。” 叶信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好,我先试一试,老苍,这伪丹怎么用?” “和别的丹药一样,没有特殊之处。”苍妒兵笑道:“不过,主上应该找一个好地方,这一次闭关恐怕要用去几天了。” “好。”叶信想了想,找过无界天狼,纵身跳了上去。 “主上,我也一起去吧,也好为你护法。”苍妒兵说道。 片刻之后,叶信和苍妒兵赶到了落霞山主峰,这里以前是周师我闭关修炼的地方,也是整座落霞山元力最浓郁之处,现在成了叶信的居所。 走进坐落在主峰上的大院,苍妒兵喝令院中的仙侍全部下山,只他一个人陪着叶信走入正厅,叶信急于感受伪丹的效果,没有多说别的什么,坐在蒲团上,开始闭目调息,苍妒兵见叶信已把伪丹吃了下去,又等了片刻,悄悄退到门口,盘坐在地上。 伪丹刚刚入口,叶信便感应到了伪丹的威能,伪丹中蕴藏的热量出奇的高,就像吃下去一块火炭一般,但没有任何痛楚和损伤,那种炙热竟然让他感觉到异常舒适。 叶信缓缓运转元脉,伪丹似乎无视血肉的阻隔,很快便融入到他的元脉中,并随着元力运转起来,随着一次又一次呼吸,伪丹沿着元脉一点点向上升去,最后竟然进入了他的元府。 叶信只感觉自己的精神海突然之间迎来了黎明,到处都被照得一片通亮,温温暖暖的气息从精神海渗透出去,在他周身流淌着。 叶信没办法看到自己的影像,此刻,他周身已燃起了青蓝色的火焰,不过火焰开始的时候很旺盛,随着叶信气息的稳定,火焰也逐渐熄灭了,变成一道隐隐约约的光幕。 以前叶信也闭过关,但每一次闭关之前,都会给自己一个任务,完成之后自然要出关,但这一次,他完全没有目的,只沉浸在那种语言无法描述的温暖之中,时间和空间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叶信发现伪丹的威能在持续不断的减弱,但和伪丹的威能总量相比,损耗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至于到底有多久,叶信也说不上来,可能是几年。 叶信一心三用,一边享受那种舒适无比的感觉,一边运转元脉,不停汲取伪丹中的元气,同时也在思索着。 伪丹和血肉相融,好像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慢慢的,叶信明白了,如果说心脏是这具肉身的发动机,那么伪丹也是,只要伪丹没有消失,他的战力就会一直保持着巅峰状态,不说能从伪丹中汲取多少元力,单单是这种效果,已经是让修士受用无穷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一章 流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缓缓睁开双眼,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视力要比以前锐利得多,竟然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厅内石板上蒙着的一层浮灰,抬起头,他又看到了端坐在门口静坐的苍妒兵,苍妒兵脸上的皱纹显得无比清晰,他还能看清苍妒兵的每一根眼睫毛,而随着苍妒兵的呼吸,他的胡子、还有衣襟在微微抖动着。∈♀頂點小說, 那种恍若洞察一切的视力,让叶信感到很振奋,他长长吸了口气。 苍妒兵立即从调息中醒转,看到叶信,他先是露出错愕之色,接着露出笑容:“恭喜主上!竟然凝成了丹气。” “丹气?”叶信伸出手,看到肌肤外层,有隐隐的青蓝色光焰在跳动,他尝试着平息元脉,光焰逐渐黯淡下去了。 “金丹果然是好东西。”叶信悠悠叹道:“这还只是伪丹……” “主上,这种伪丹可不能多用。”苍妒兵说道。 “哦?为什么?”叶信感到不解,现在他太了解金丹的作用了。 “真真姑娘手里只有七月灰神,虽然能侥幸炼制出伪丹,但天道四相已缺其三,也就是说,那颗伪丹是残品。”苍妒兵很认真的说道:“地水火风四相,黑神主土,灰神主水,白神主风,青神主气,这种的残品服用得多了,会让主上您的体质变得大寒,现在还没什么,以后的修行会变得越来越难,当然,可以用青神慢慢调养,但总要比别人多费好大一番力气。” “明白了。”叶信点了点头。 “对了,主上,轮月已经回来了。与他同行的有两个人。”苍妒兵说道:“一个是大任国的破山公宁高悟,一个叫归北,好像和你的人很熟。” “恩,归北原来是我的旧部。”叶信说道:“只是他思念故国,一定要回去,我也不好阻拦。让他走了。老苍,我闭关多久了?” “已经快三天了,现在是黎明。”苍妒兵说道。 “三天?”叶信有些吃惊,整个闭关过程,他的头脑都是异常清醒的,感觉时间也不会长,顶多一、两个小时而已,没想到已经到了三天。 “如果是真正的金丹,据说还有闭关几十年的呢。三天算什么?”苍妒兵笑道。 “呵呵……”叶信笑了笑:“走吧,我们去找老候。” 时间不大,叶信和苍妒兵找到了侯轮月,侯轮月又领着他们去了宁高悟的居所,几个人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几个仙侍捧上了餐盘,里面的吃食都是落霞山自产的,时令瓜果都要比外边鲜美得多。就连稻谷和麦子也蕴含着元气。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随后苍妒兵和侯轮月就告辞了。只留下了叶信和宁高悟,归北走在院门前,坐在了门槛上。 “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将主就营造出了这种气象,着实让人瞠目结舌啊。”宁高悟先开了口。 “运气罢了。”叶信说道,他不是在谦虚。九鼎城内的冲突,与运气无关,全靠他长时间的运作布局,但成为星堂的主星,就是运气了。如果没有苍妒兵几个人帮他,借他几个胆子,他不敢这个时候去无界山,更不敢惹宗门。 “运气也是实力。“宁高悟笑道,他所流露出的钦佩是发自内心的,叶信成长的速度太过逆天了,在龙腾讲武学院叶信领悟杀招的那一幕恍若就在昨天,结果一转眼,叶信竟能霸占一座宗门。 “你一定这么说……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叶信也笑了起来。 宁高悟愣了愣,他发现叶信和几个月之前有了很大不同,神采飞扬而又温润如玉,认真看去,叶信的眼睛出奇的明亮、清澈,他沉吟片刻,转移了话题:“将主这次找我来……” “我要夺下九华宗。”叶信开门见山的说道。 宁高悟没有显得惊讶,他点点头:“将主有令,我自然会全力配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过来?” “如果你不亲眼看一看这落霞山,你会信么?”叶信反问道。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叶信已隐隐判断出了宁高悟的习性,这个人很保守,不喜欢犯险,如果直接去找宁高悟,让他配合自己攻打九华宗,天知道这老者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呵呵……”宁高悟吧嗒吧嗒嘴,很坦白的说道:“不信!武者和修士的差距还是太悬殊了啊……” “破山公此言出自肺腑,看来那颗证道丹已见了效果。”叶信笑道:“恭喜破山公了。” 提到证道丹,宁高悟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他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向叶信深深鞠了一躬:“将主大恩,宁高悟永世不忘!” “不要这样,快坐快坐。”叶信连连摆手。 “将主,这一次我带来了三朵证道花,而且……元石也没有筹够,最多一年,我会把欠下的元石都补回来的。”宁高悟说道。 “破山公这就见外了。”叶信说道:“落霞山不缺证道花,破山公不妨把那几朵证道花带回去,以后淬炼出证道丹,可以赏赐给自己的亲近部下。” “一码归一码。”宁高悟摇头道:“将主当初也说过,我们之间要有明确的账目往来,我能先一步得到证道丹,已经占了天大的好处,证道花我可以再找,信义这东西没了,那就找不回来了。” “也好。”叶信不再坚持了,他沉吟片刻:“破山公,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和九华宗的修士接触过?” “没有,我和九华宗没什么往来,他们也看不上我。”宁高悟说道。 “你的破山军团有多少心腹?”叶信问道。 “这个可不好说。”宁高悟露出迟疑之色:“如果是绝对信任的……应该有一百多个将士,但我也搞不清里面到底有没有内奸,将主想做什么?” “我本来准备明年我们两线合击,进攻大羽国,现在看没有必要了,我随便派出一个军团就能完胜。”叶信说道:“现在离开春还有一个半月,破山公不要再顾虑大羽国了,关键是大任国内部,今年打下大羽国,明年就要拿大任国开刀了,破山公,你和熊元斌的交情怎么样?” 叶信所说的熊元斌就是大任国的国主。 “在九鼎城,萧帅有句话说得很好。”宁高悟笑了:“在那些国主眼中,我们名将不过是会咬人的狗而已,如果甘心情愿继续当狗,交情当然是很深厚的,如果想翻身做人……交情也就没了,只能斗个你死我活。” “慢慢来,不要让他们警觉。”叶信缓缓说道:“我们要瞒天过海,其实……我最顾虑不是那些国主,而是宗门!” “我明白。”宁高悟点头道。 “虽然操作难度很高,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叶信说道:“那些宗门通常相互之间是不走动的,各宗只管自己的修行,落霞山和九华宗应该是特例,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一点,悄无声息的把他们一个个吞掉。” “将主的意思是……”宁高悟顿了顿:“我带着破山军团围住九华宗?” “我这边人手有限,实在分不出那么多,只能用你的人了。”叶信说道:“不能出动破山军团,你把你信得过的人选出来,分派给我,由我来操作。” “好。”宁高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轮月和你说过吧?我现在是星堂的修士。”叶信说道。 “侯先生说起过。”宁高悟叹道:“只是星堂……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宗门,也不好细问,将主,他们可靠么?” “这个你放心。”叶信说道:“星堂内共有五星,分为主星、将星、府星、光明星和暗星,占下九华宗之后,我会在九华宗成立九华星会,主星的人选我还没有想好,但毕竟是宗门,理应有凝气境的修士坐镇,破山公,只能让你屈尊做将星了。” “谈不上什么屈尊不屈尊。”宁高悟笑了起来:“将主,老朽说实话,在半年前,我可从没想到这辈子居然真的能勘破尘俗的最终壁垒,晋升为修士,更没想过能去占九华宗,能有今日,老朽已经很满足了,主星之位,当然要由强者担任,这样我也安心一些。” “府星我有人选了,光明星和暗星,你再选出一个人来。”叶信说道。 “嗯……”宁高悟顿了顿,视线落在门口的归北身上:“那就是归北吧,他是将主的旧部,用他也能顺手一些。” “好。”叶信说道:“破山公,那就尽快回去多做准备,从今天开始算起,十五天之内我会带人赶到九华宗。我只能在九华宗呆一个月,然后还要返回九鼎城准备战事。” “明白了。”宁高悟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了,欲言又止。 “破山公,有话直说好了。”叶信说道。 “将主,您有一个部下,叫芍药,他前些天已经投靠了大羽国,而且把你最大的秘密泄露出去了。”宁高悟沉声说道:“对大羽国用兵,将主应该谨慎一些,大羽国已经做好了应对你的准备。” 宁高悟没有说太多,他知道叶信是个聪明人,肯定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叶信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呆了片刻,苦笑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世间不乏那些忘恩负义之辈。”宁高悟叹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将主以后用人还要睁大眼睛啊。”(未完待续。) 第二零二章 奔袭 一片小树林旁,一个年轻的猎人兴冲冲的从林中冲了出来,几步便奔跑到一个少女身边,献宝一样把双手捧起,他的掌心中有一颗圆滚滚、散发着荧光的石头。≧頂點小說, 那是一颗不入品的元石,如果换到大城市,或许还不是那么重要,但对生活在小山村的人来说,这一颗元石意味着几年的逍遥。 “我就说么!”年轻人的猎人大嘴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上了:“那只鹿儿虽然年幼,但光泽鲜亮,肯定不是凡品,姓张的居然象用十枚金币换我的鹿,幸亏我多长了个心眼,把鹿儿献给九华府的上师了,你看!” 那少女脸上散发出红色光晕,她知道彩礼有了,房子有了,幸福生活也有了。 突然,跟在年轻猎人身边的几条猎狗发出疯狂的吠叫声,它们激动到了极点,无数点唾液随着它们的吠叫不停的喷溅出来,而且那几条猎狗一边吠叫一边向后退,似乎为什么东西感到恐惧。 “有大家伙?!”那年轻猎人先是一愣,随后露出喜色,反手摘下背上的长弓,瞄向前方。 轰……一匹银白色、比野牛还要庞大的巨狼突然穿出了树林,向这边疾驰而来,速度极快,简直就像脱弦的利箭,那几条猎狗同时发出绝望的哀鸣声,不过它们还是有忠心的,没有逃走,一个个身体都软了,趴倒在那年轻猎人脚边。 看到巨狼的第一瞬间,那年轻猎人便把长弓放了下去,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就学习捕猎,看到野兽,立即做出本能的判断,那种凶兽不是他能对抗的,保持不动。不表现出自己的敌意,或许没什么效果,但把箭射出去,那他就死定了。 巨狼看都没看那年轻猎人,闪电般从那年轻猎人身边擦过,冲入另一片树林中,那年轻猎人长长吁出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打湿,双腿也发软,似乎站都站不稳了。而对面的少女双眼泛白,身体慢慢向后栽倒。 那年轻猎人急忙冲上前,抱住少女的腰,就在这时,对面又传来破空的低鸣声,接着一匹又一匹巨狼冲出树林,从两个年轻人身边穿过。 那年轻猎人已是呆若木鸡,狼群只是一闪即逝,消失在林中。过了很久,那年轻猎人才缓过神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等看清地面上残留的狼爪印。他打了个哆嗦,随后抱起昏厥过去的少女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九华府是大任国宗门九华宗的所在地,建立在一道巨型的山谷中,山谷中的曲路很窄小。只有十余米宽,只有十余米宽,而双侧全是一座座陡峭而又高耸的山岳。象利剑一般指向高空,这里属于天然的险地,易守难攻。 穿过狭长的曲道,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墙,城墙足有七、八十米高,不管是从城上看城下,还是从城下看城上,人的身影都向蚂蚁一般渺小,这是九华宗的山门。 九华宗的山门数百年来从来没关闭过,也用不着关,没有谁敢来冒犯宗门,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山门被紧紧关上了,几个穿着长袍的修士正守在城墙上,他们的神色都不太好看,有的在发愣,有的明显忧心忡忡,还有的在不停的喝酒。 一只色彩非常鲜艳的小鹿被关在城墙上的笼子里,神色萎靡,笼子里放着不少青草,但小鹿压根没有进食的,视而不见。 突然,一个修士站起身,用手搭在自己额前,看向远方:“那是什么?!” 几个修士都转过身向山谷外看去,一道烟尘正滚滚而来,距离太远,他们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到来者的速度极快,正不断逼近城墙。 “我去禀报五师兄。”一个修士说道,随后他匆匆向内墙跑去。 那修士尚没有跑到城下,来者已经逼近了,差不多有几十个骑士,只是几十息的时间,他们已冲到城墙下,沿着高耸无比的城墙划出一个大弧,接着便向陡峭的高山冲去。 “他们是什么人?”城墙上的修士们窃窃私语着。 “来意不善啊……”一个修士紧张的说道。 “怕什么?反正他们也上不来。”另一个修士回道。 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在他们眼前,骑士们竟然冲上了山坡,沿着陡峭的山峰向上挺近,那些修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不要说战马,就算是宗门的长老,想从山下爬上去也要耗费不小的力气。 只是眨眼间,那些骑士们的高度已经超过巨大的城墙,并且还在不断的向城墙的这边逼近,接着,到此刻修士们才看到,那些骑士乘坐的根本不是战马,而是一匹匹体型庞大到了极点的恶狼。 为首的骑士突然纵身,他坐下的巨狼在空中划出一道长达几十米的半弧,稳稳落在了城墙上,随着那些其实也一个接一个冲上了城墙。 为首的骑士飞驰到城墙正中,他的视线在几个修士身上扫了一圈,随后跳下巨狼。 那正是叶信,他转身向山谷内侧看去,看到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大平原,远方矗立着一座座高大的殿堂,都属于九华府的建筑群。 平原内有河流,有稻田,景色颇为秀丽、壮观,叶信眯起眼,随后侧身对刚刚赶到的程祭邻说道:“九华府也颇有一番气象啊。” “九华宗既然能选这里做宗门,肯定有自己的妙处。”程祭邻笑道。 “落霞山胜在天然,这里么,倒是够雄伟的。”侯轮月一边观赏着城墙内外的风光一边说道。 那几个修士你看我、我看你,来者完全当他们不存在,自说自话,他们不知道是该上前质问呢还是该保持沉默。 “宁高悟到了。”侯轮月说道,随后咧了咧嘴:“他们的速度也太慢了,先我们一步出发,又走的是近路,还没有我们快呢。” “你们几个,下去把山门打开。”叶信说道。 “几位上师,宗门有严令,这山门在一个月之内决不能开启的。”一个修士陪笑道。 “严令?”叶信笑了笑:“姓孔的已经把九华府卖给我了,现在我就是九华府的宗主,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去做什么。” 那几个修士目瞪口呆,叶信皱起眉:“怎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其中一个修士向同伴使了个眼色,率先向城下跑去,别的修士急忙跟在后面,虽然那些莫名其妙的来者态度很平和,并没有动刀动枪的意思,但他们就是感到恐惧不安,不愿意在这里多做逗留。 在山谷外,已经看到了宁高悟破山军团的帅旗,人数不多,应该在百余骑左右,他们的速度要比无界天狼慢多了,等破山军团赶到城下,至少还要半个小时。 九华宗的几个修士跑到城墙下,他们并没有急着开启山门,派出一个人盯着城墙上方,其他人紧张的商量着。 “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逃回到府里去?”一个修士低声说道。 “你可算了吧。”第一个和叶信应答的修士露出苦笑:“你还没看出来么?人家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回到府里之后呢?那些人追究下来,谁能保得住我们?” “宗主……不会真的把宗门卖掉了吧?疯了不成?”一个修士吃力得说道。 “不管是真卖还是假卖,我们就当已经卖掉了。”那第一个和叶信应答的修士说道:“如果长老能拦住他们,我们不过是犯了点过错,还不至于有大事,如果长老拦不住他们,我们也要跟着完蛋,明哲保身啊……” “真的腰开门?” “打开!”那第一个和叶信应答的修士咬了咬牙:“有什么事我担着!“ 巨大的山门缓缓开启了,宁高悟率领百余名骑士疾驰而来,看到山门在前方开启,以他的定力,也忍不住变得须发张扬,双眼释放出锐光。 叶信在名将重新成立之时,曾经坦言,各位名将是抱着同一个信念聚集在一起的,可以分大小,但没有高下,每个人都是合作伙伴。 只不过,原则并不是永远不变的,短短几个月,宁高悟便得到了叶信送来的证道丹,此刻,九华宗的宗门已向他敞开。 如果只有他自己,就算再熬上几十年,也未必能有今天的成就感,是叶信颠覆了常理,让他看到了胜利与未来。 片刻,破山军团的骑士已冲入了山门,宁高悟的视线落在那些修士身上,他的嘴角露出笑意,换成以前,这些修士出外历练,不管去哪里都是横着走,他是大任国的元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看到修士也要秉持恭敬,否则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呢?现在他可以俯视那些修士! “把城门关上吧。”宁高悟缓缓说道。 那几个修士愣了愣,随后沉默的走到巨大的圆盘前,开始努力转动圆盘,山门又一点点合拢了。 “小赵,你带着本队守住这里,归北,你们都跟我来。”宁高悟跳下战马。(未完待续。) 第二零三章 愚夫 台阶很长,宁高悟走得也很慢,但一直走到叶信身前,他的情绪依然没有平复下来。頂點小說, 和叶信不一样,叶信两世为人,他太了解什么叫权威了,其实这两个字反过来读更能昭显出真意,叶信对这个世界缺乏认同感,那么他的重生便意味着一个无法无天的巅峰者的诞生,现在叶信对星堂抱着好感和善意,是因为他得到了太多,如果有一天需要他了,他愿意为星堂出力,这还是出自商人的逻辑,他收获了,理应付出一些成本。 而宁高悟从小生活在威权的影子下,宗门,就是尘俗的神!宁高悟从没想过,他会达到神的高度。 “主上!”宁高悟轻声说道。 叶信含笑向宁高悟点了点,随后看向跟着宁高悟走上来的骑士们,轻叹道:“人手还是有些少。” “足够了,我只要守住这里就行。”宁高悟说道。 “破山公,祭邻,这边说话。”叶信向一边走去。 程祭邻和宁高悟跟着叶信走到一边,叶信低声说道:“九华宗和落霞山的气象不同,落霞山很平和,而这里显得很顽固。” “哦?”程祭邻和宁高悟对视了一眼。 “落霞山外面有很繁华的村镇,代表着落霞山的修士并不排斥与外界打交道,总体来看,他们的心境是趋向平和的。”叶信说道:“这座高墙阻绝内外,意味着九华宗的修士大都有一颗淡漠的心,绝世而独立,不管那些修士原来的秉性如何,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心性会慢慢受到感染。变得冷漠而固执,这些人是很难被收服的。“ “主上此言不假。”宁高悟说道:“九华宗确实很少和我们打交道,而且也从没有在各个世家中招收过外门弟子。” “所以我估计……是少不了开杀戒了。”叶信说道:“但了不能乱杀无辜,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就好,不过,他们是不可信的。现在我们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不得不听令,一旦找到机会,他们十有要反噬,你们一定要小心。” “明白。”程祭邻顿了顿:“只是……如果我们想真的占住九华府,是离不开他们的,我们加一起才这么点人手,根本忙不过来。我们在落霞山的时候,如果不是那些外门弟子愿意为我们效力。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完全掌控住落霞山。” “我说的是以后。”叶信说道:“现在么,不妨给他们一点甜头,等我们的根基稳一些了,必须把他们排除在核心之外,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秘密。” “主上,我们心中有数的。”宁高悟说道,虽然认为叶信的想法有些武断,根本没有深入了解。就做出结论,但宁高悟对叶信是发自内心的钦佩。所以他没有争辩。 叶信看出宁高悟有些敷衍,他摇了摇头,看向山谷内的平原,在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叫潜移默化,用通俗的话说,好人是扎堆的。坏人也一样。 举个例子,一个人要开车去钓鱼,出门的时候,发现邻居正在洗车,顺便把他的车也洗了。表达感谢之后去了渔场,甩杆的时候不慎把自己的手表甩进去了,他又不会游泳,有好心人帮他把手表打捞上来,回去的时候车子开出了路边,几个村民帮他把车子推回来,又拒绝了他的实物感谢,一次次体验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等他快到家时,发现一个病人等在路边需要拦车去医院,那么,一脚踩死刹车招呼人上车的可能性就大幅增加了。 同样,一个人要开车去钓鱼,出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车标被某个熊孩子掰走了,心中恼怒,然后找不到渔场,向人问路,结果人家故意耍他,给他指了条错路,钓鱼的时候鱼钩扯住了旁边女子的头发,他正在道歉,那女子的丈夫冲上前把他痛打了一顿,感受到似乎是来自整个世界的满满恶意,他心中的戾气自然会攀升,等回去的时候,看到一个急病患者在拦车,他大有可能全当看不到,径自把车开走,至于那个急病患者会不会耽误病情,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人性,人性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生存环境很祥和,人性自然向善,处处感受到世界的不公和压力,人性自然转恶。 同一道高墙,宁高悟看到的是雄伟,而叶信看到的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固执。 “祭邻,你留在这里吧。”叶信缓缓说道:“云鹿要回承法帝国,轮月还有别的事,虽然九鼎城那边缺不了你,但也只能这样了。” 程祭邻不由深吸一口气,他是九品府星,按照正常的规矩,他要升任八品之后,才有机会去做星会的主星,主星自高一品,九品主星说话的分量,要比八品府星重得多。 苍妒兵留在了落霞山,而且叶信提及过,苍妒兵品阶不降,是八品主星,现在轮到他跃迁了,这一步迈得太大,让他有一种眩晕感。 叶信还不是很清楚品阶对星堂的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但苍妒兵几个人是非常了解的。 “墨衍、宣统、归北,你们三个过来。”叶信说道。 三个被叶信点到名的人快步向这边走来。 “墨衍,郝飞能接的起你那摊子么?”叶信问道。 墨衍沉吟片刻,点点头:“郝飞和我走动很多,盟里的弟兄都认得他,何况有大人你坐镇,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本来今年想带着你,现在我只能改变计划了。”叶信说道:“你留下来吧。” “好。”墨衍说道。 “破山公,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九华星会的将星了。”叶信说道:“宣统,由你来做府星,墨衍,你是暗星,归北,你来做光明星,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吗?” “明白。”几个人纷纷应是。 “祭邻,如果他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尽管说,不论出什么事,都不要忘了,你才是九华星会的主星。” “放心吧!”程祭邻正色道:“不过……主上,你身边的人手并不多,九鼎城那边该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叶信说道:“沈忘机和王芳都有大才,沈忘机做过龙腾讲武学院的总院,颇有识人之明,就由他来做将星,至于府星么……我再想想。” 这时,从山谷内侧有人向这边奔来,叶信看到人影,微笑道:”走,我们该下去了。“ 归北和破山军团的将士还有大部分狼骑都留在了城墙上,只有叶信几个人走下了台阶,而九华宗的修士也已经赶到了,共有八骑,为首的是个中年人,因为服饰的原因,他们的身份是一目了然的,三个内门弟子,四个外门弟子,那中年人是九华宗师辈的修士。 “什么人?竟然敢来九华宗撒野?!”那中年人怒喝道。 叶信上下打量了那中年人一眼,他的眼中有些怜悯,靠着丹气的影响,他的洞察力比以前更为高明了,虽然对方显得声色俱厉,但他能看到鼻孔的快速胀缩,能听到声带发出的很隐约的颤音,眼前这个修士,已紧张到了极点。 “祭邻,这里就是你的家事了,你自己做主。“叶信说道:”林童,你们几个跟我走,到里面转一转。“ 下一刻,叶信驭动无界天狼视若无人的从九华宗几个修士身边走过,径自向远方的建筑群走去,林童等人跟在叶信身后。 叶信的态度很嚣张,而嚣张需要庞大的自信为资本,那中年人再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程祭邻露出狞笑,他的手从山河袋前向外一甩,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流星锤。 程祭邻的流星锤直径差不多达到了三尺,竟然把他的身体遮住了一半。 那中年人后退了一步,惊叫道:“山河袋?!” “哈哈哈……”程祭邻放声大笑:“想不到这里的愚夫也知道山河袋?有见识!” 程祭邻意气风发,今天是他升为主星的第一战,肯定要全力以赴的,从而一举奠定自己的威信,不过他的话有些损了,‘愚夫’两个字不但把宁高悟等人都包括进去,连叶信也不例外,想当初他根本不认得山河袋,还不如九华宗的修士呢。 那中年人再次向后退了几步,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在寻找退路。 程祭邻纵身向前掠起,双手猛的一抖,巨大的流星锤犹如炮弹一般砸向了那中年人。 此刻叶信已走得很远了,感应到如潮水般涌动的元力波动,他转过头向城墙处看了一眼,正看到那中年人向旁扑去,避开了那柄巨大的流星锤,但他所乘坐的马儿还有旁边的两个弟子,都被巨力卷在其中,只是瞬间,便炸成一片片血雾。 叶信摇摇头,九华宗的修士大都死在了无界山,这一战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再给他两、三年时间发展,集合两个星会,他操控的实力将不会逊于任何一个宗门,不过,如果面对的是青元宗那位姓铁的宗主,他还是没有把握。(未完待续。) 第二零四章 名单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九华府和落霞山一样,都只剩下了一个花架子,当程祭邻把几个敢站出来的修士一一击杀之后,风波迅速平息了,叶信留在了九华府观察了几天,见程祭邻已掌控住了局面,便带着曲云鹿等人离开九华府,赶往大卫国。 靠着无界天狼的速度,一路上无惊也无险,七天之后,叶信已回到了九鼎城。 叶家变得比往日冷清了很多,因为薛白骑等人都离开了,不过多了一些新面孔,都是义盟的武士。 叶信只在家里歇息了片刻,便带着郝飞去了太尉府,得知叶信回城的消息,鬼十三第一时间便找过来了。 “还算顺利吧?”鬼十三一边问一边观察着叶信的神色,随后不等叶信回答,他先松了一口气。 “还好。”叶信点了点头:“无界山那一战,已经注定了结果,我们只不过是跑跑腿而已。” 说完,叶信拿起一张纸,若有所思的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 落霞星会,主星苍妒兵、将星薛白骑、府星真真、光明星谢恩、暗星月虎。 九华星会,主星程祭邻、将星宁高悟、府星杨宣统、光明星归北、暗星墨衍。 这是两个星会的核心领导层,叶信不敢说自己的安排是完美的,所以还在仔细思索,不但要考虑他们的能力是否合适,更要注意他们的性情是否相互吻合,不能造成隐患。 “九华宗你也抢下来了?”鬼十三露出惊讶之色,随后苦笑道:“你把人都带走了,这里怎么办?” “你要跳出旧有的框架,不能只信任自己的兄弟。”叶信缓缓说道:“其实单纯说能力,沈忘机和王芳都不比薛白骑他们差,但你没办法真正信任他们。是吧?” “人生有四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鬼十三笑道:“这可是你告诉过的,我和他们可没有这种经历,想让信任他们……难啊!对了,老大,为了增加我们的兄弟情义,你是不是应该带着我去花楼里转一转?我们只差最后一个了。” 叶信抬头瞥了鬼十三一眼,突然发出笑声。 “你笑个毛?!”鬼十三有些生气了。 “你的童子功不练了?”叶信问道。 “我快满十八岁了。”鬼十三认真的说道。 “说实话,你的童子功很邪门。”叶信的表情同样认真:“或许真的是元阳稳固的原因。你的进境太快了,我屡得奇遇,也没办法和你拉开距离,如果你想询问我的意见,我劝你还是再等等,等你步入证道境之后也不晚。” “明显是在敷衍我,三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鬼十三咬着牙说道。 “三年前我确实是敷衍你。”叶信叹道:“你说你一个乳臭没干的小毛孩子,找什么女人?当时如果不是要拉拢你,我真想把你掐死!现在么,我说实话。你的法门非常厉害,如果因为破了元阳,让你的进境大幅减慢。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鬼十三不说话了,望着墙边的盆栽出神。 “以你福大总管的权威,想找个宫女尝尝鲜,没谁敢拒绝你吧?”叶信笑道:“连这种事也要找我陪你,证明你心里也在怕,怕破了自己的童子功之后,修行受到影响,所以来征求我的意见。对吧?我的意见很明确,兄弟,忍着吧!” “就你聪明?!”鬼十三恨恨的说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 “什么毛病?”叶信一愣。 “我看你从来没想过,也没找过。”鬼十三说道:“老大,不用害羞,今天我们兄弟说些悄悄话,我不会嘲笑你的。” “你真他吗的……”叶信是哭笑不得。 “怎么?伤到你的玻璃心了?”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 “我和你不一样。”叶信脸上充满了恶意:“你是从来没尝过。所以好奇,我呢,应该算是历经千帆,而且要分神的事情太多,没精力想这些。” “什么意思?”鬼十三问道。 “我大鱼大肉吃太多。吃腻了,所以不想再碰。”叶信摇头叹道:“老十三啊老十三。连这种隐喻都听不懂么?其实你和符伤他们做过多接触,是非常明智的,他们惧怕你的毒,你又保持神秘感,也就竖立起了自己的权威,如果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一旦谈起女人,你那种青涩的奶味是瞒不过他们的,哈哈哈……指不定他们背后怎么嘲笑你呢。【ㄨ】” “他们敢?!”鬼十三说道:“我看你就是有病!还什么大鱼大肉……我怎么没见你吃过?!” “等你尝过女人的滋味,再来和我谈这种事吧。”叶信笑道,随后用指尖在纸上点了点:“现在说正事,你看我这么分派没问题吧?” 鬼十三的视线是纸上扫了一下:“九华星会的战力有些偏弱。” “没办法做到平均。”叶信说道:“所以我把墨衍留在了九华府,他的妖眼是战略级的本命技,加上九华府的防御能力很强,有墨衍在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苍妒兵和程祭邻走了,这里呢?谁来接任将星和府星?”鬼十三问道。 “你来挑一个吧,另一个就是沈忘机了。”叶信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管这些琐事,但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鬼十三沉默片刻:“我管府星吧。” “正合我意。”叶信点点头:“虽然说将星管人脉,人脉同样重要,但我们已经是初具规模了,我们几个算第一梯队,天罪营的的老兄弟还有义盟的武士算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将星提拔的人选最多能列入第四梯队,等他们成长起来,不知道要多久之后了,而账目的往来,必须掌控在我们自己人手里,我可以尽可能做到公平,但我无法保证,别人也会和我同样公平。“ “每一个星会的府星都必须是我们的人。”鬼十三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得。”叶信说道:“你先把担子挑起来,等邵雪跟着曲云鹿从承法帝国回来之后,再让她接手。” “她是邵家的嫡女,你就不怕她损公肥私?”鬼十三说道。 “所以我才会让她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叶信说道:“我相信在承法帝国看到的种种,一定会让她目瞪口呆的,她的眼界将被彻底打开,也明白邵家的微渺,她非常聪明,只要想在这条修行路上继续走下去,她会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她才是初阶先天武士啊,成为星堂的府星,恐怕……” “我问过了。”叶信说道:“我是星堂的主星,所有的人事安排,我都可以一言蔽之,实力不是问题,何况她的年纪还小,可塑性极大。” “既然你这么说,就是她了吧。”鬼十三说道。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这样定了。”叶信说道:“云鹿和邵雪在三天之内就要出发了,你把名单列好,把他们的星籍和星品一起解决了。” “王芳呢?还有温元仁?”鬼十三说道:“温元仁的年纪虽然大,但只要能突破尘俗的壁垒,还是可以大幅延长寿元的,何况这一次他也出了不少力,加上温容的关系,你不邀请他进星堂和名将么?这些天,温元仁找过我很多趟,该怎么说呢……那样一个老人家,居然想方设法和我凑近乎、套交情,我都感觉他活得很累,或许,他可能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要不然就是发现沈忘机和王芳莫名其妙得到了我们的高度信任,发现自己落在人后,有些急了,现在你应该也给温家一颗安心丸。” “我在苍妒兵和程祭邻那边旁敲侧击的探听过,星门对星籍和星品管得很严,他们没有职位,是不能获得星籍和星品的。”叶信摇头道。 “这还不容易?”鬼十三皱眉道:“我们可以随便写几个星会,一个星会能解决五个名额,多写几个,等我们成立星会之后,再安排他们就完事了。” “绝对不行。”叶信叹道:“老十三,你要记住,我们还不了解星门,在星门也没有根基,这种瞒天过海的手段肯定是触犯了规矩的,以后就会成为我们的把柄。” “星门怎么可能知道?”鬼十三说道。 “可苍妒兵知道、程祭邻他们也知道。”叶信说道:“这不是沙场对决,正有正的道理,奇有奇的妙处,想在星门站稳脚跟,我们首先要做到无懈可击!” “好吧,听你的。”鬼十三耸了耸肩膀。 “温元仁那里,我去和他说。”叶信说道:“很快就要对大羽国用兵了,让温元仁和我一起走,自然能安温家的心,王芳呢……我把王猛带上,王芳也就懂我的心意了。” “既然你已经占住了九华府,是不是可以顺便把大任国也给抄了?”鬼十三说道。 “不行,太快了,会引起其他宗门的警觉。”叶信说道:“何况我们刚刚占住落霞山和九华府,尚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未完待续。) 第二零五章 送行 转眼过了三天,曲云鹿和邵雪要出发去承法帝国了,叶信、沈忘机、温元仁等人尽数出城,把曲云鹿和邵雪送出了十余里开外,送行的队伍很壮观,除了叶信等人、还有九鼎城的几位上柱国级强者之外,邵家来了不少人,邵雪的堂兄弟、堂姐妹显得和邵雪很亲热,眼中充满了艳羡之色,邵家的长辈们也一样喜动颜色。 多少年了,九国之境的人从来没走出去过,民间倒是有传说,穿过沼泽和古森林,到了极西之地,有一片恶浪滔天的大海,如果能穿过大海,就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本土,好像也有人尝试过,但那是不算数的,走回来才能证明自己真的走出去了,一去渺无音讯,毫无意义。 不说人们怎么样评价商者,是尊重还是瞧不起,有一点无法否认,商者这个群体是最富有开拓精神和创新精神的,商人地位高的国家,文明的车轮在数不清的、各种各样的流通中滚滚向前,商人地位低的国家,却会显得步履维艰,所谓的太平盛世,也不过是能让人填饱肚子而已,根本谈不上生活。 能与承法帝国连接,让邵家看到了巨大无比的商机,而且威望如日中天的叶信没有选别人,只选了邵雪,已昭显出了对邵家的善意,这是一种珍贵无比的保障。 曲云鹿和邵雪要起行了,邵家的人显得有些依依不舍,尤其是邵雪的父亲邵传新,眼眶已变得湿润了,他只有一女,一直娇生惯养,突然要去另外一个世界闯荡。理智告诉他这是天大的好事,但感情上却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邵雪倒是显得神采奕奕,邵传新是个很有能力的商人,年纪轻轻就得到家族的认可,邵雪从小在耳濡目染之下,早养成了喜欢冒险、新鲜事物的习性,能去承法帝国,对她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邵传新拉着邵雪。还在不停嘱咐了,叶信和曲云鹿走到一边:“云鹿,你去打听一下,我们星堂在两年内还要成立一座星会,能不能先把星籍和星品发过来?总要试一试了,成了是好事,不成也没什么。” “如果能请动尊使和我一起,此事应有九成把握。”曲云鹿低声说道。 “谁能说动他老人家?”叶信露出苦笑:“就算我想去求,也找不到人啊。” “尊使的脾气……确实有些怪。”曲云鹿叹了口气。 “还有,你可不能空手去星门。在承法帝国买些礼物吧,等你回来我补给你。”叶信说道。 “主上,这道理我懂的。”曲云鹿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也做了几十年的光明星,各处的朋友倒是有不少,星门里也有,您交代的那些事情,绝对不会出纰漏的。” “那就好。” 片刻,曲云鹿和邵雪跳上了无界天狼,向着古森林的方向驰去,邵传新走到叶信身侧。陪笑道:“见过太尉大人!” “邵叔莫要客气。”叶信摆手道。 “不敢不敢、礼不可废。”邵传新顿了顿:“太尉大人,小女年纪尚幼,让小人有些心神不安啊,如果小女没能完成太尉大人的重托,那邵家真是百死难辞其罪了……” “我哪里有什么重托?”叶信笑道:“我只是看好她的潜力,所以让她出去开开眼界罢了,邵叔放心,顶多半年邵雪就回来了。” “我不是舍不得放小女出去飞。只是……”邵传新顿了顿:“太尉大人,要不然我也陪着小女一起去吧?” “我也想让大家都去。”叶信摇摇头:“但恶海难渡,云鹿的能力有限,他带着邵雪过恶海,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再带上你,恐怕你们三个人都要栽到恶海中了。” “我担心小女错过了好机缘啊。”邵传新情不自禁的搓着手:“对了。太尉大人,我能不能去大羽国跑一趟?边卡那边查得很严,想过去得有您的手令。” “邵叔,你去大羽国做什么?”叶信不解的问道。 “我想去大羽国收购海船的制造图,并且用重金雇请一大批造船的匠师。”邵传新说道。 “海船?”叶信沉吟一下,明白了邵传新的想法,他笑道:“邵叔,那不是一般是海,是恶海,就算你造出了海船,也一样是过不去的。” “总会有别的办法。”邵传新说道:“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只看能不能找得到而已。” 叶信深深的看了邵传新一眼,他对邵传新的评价又提高了几分。 送别曲云鹿,回到九鼎城,叶信直接去了王宫,天气已经转暖,距离出兵大羽国的日子已不足一个月,很多准备工作现在就要开始。 今天议事的主要内容就是兵事,如何整编主力军团,铠甲、战枪等等装备如何更新,后勤保障的路线等等,都要拿出个章程来。 事实上,铁人豪是插不上话的,他有一个父兄都不具备的好处,就是能自得其乐,既然他不懂,能力又低微,听着就是,反正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穿着龙袍,腰间带着天子剑,两侧是美艳的宫女,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所以,在叶信、沈忘机等人商议战事的时候,铁人豪一直显得很乖巧,坐在王座上含笑看着下面,他的笑容很真诚,完全发自内心。 “太宫大人,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叶信说道:“也不用准备太多,三个月粮草,三千颗元石,足够了,我估计最多两个月,我军就能全胜而归。” “太尉大人,我感觉……你有些太乐观了。”邓知国皱起眉头:“大羽国还有两支主力军团,近十万精锐将士,两个月?我看远远不够!” “无妨。”叶信说道:“潘远山已成惊弓之鸟,不足为虑,何况我军的精锐将士也不比他们少。” 温元仁返回九鼎城的时候,已经把北线军团都带回来了。加上沈忘机和王芳组建的新军,人数上还是大卫国占了优势。 对于军事上的判断,在场的人没有谁想和叶信争辩,以往发生的事情,早已证明了叶信的才能。 “温老,你要尽快整顿北线军团,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叶信看向温元仁。 温元仁愣住了:“太尉大人,我军……不回北线了?” “北线不会有战事的。”叶信说道:“再想打起来,恐怕要在两、三年之后。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先把大羽国清扫一遍。” 沈忘机和王芳保持沉默,萧魔指也是名将的成员,叶信说没有战事,那就肯定不会有,以后要打,估计也是逢场作戏。 邓知国眼神闪烁了一下,当初他在王宫中看到了萧魔指的身影,自然明白,萧魔指肯定和叶信达成了某种契约。 “这怎么能行?”温元仁很震惊:“大卫国的宿敌是萧魔指。如果得到我军对大羽国全面开战的消息,萧魔指绝无可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温老,这种事情还是听太尉大人的吧。”铁人豪忍不住说话了。心中暗自叫道,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吵什么吵?!看你是温家人,又是温容的亲爷爷,否则孤早就令人把你打出去了! 温元仁哭笑不得,萧魔指来九鼎城的事情是绝密,不论是沈忘机、王芳,还是邓知国。都不敢把这种事情泄露出去,所以温元仁一无所知,但他能看得出来,铁人豪就是傀儡,话语权完全在叶信手里,现在,那傀儡居然在帮着叶信说话? “温老,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您就相信我吧,北线绝对不会有事。”叶信说道,接着他看向王芳:“太令大人,太宫大人要和我一起去南线。组建宫禁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太令府杂事太多,我恐怕要首尾难顾了。”王芳说道:“秋将门不是在宫内么?组建宫禁军的事情就让他来做吧。论治军之能,我要比秋将门差多了。” “秋将门是个好将军!”铁人豪再次开始刷自己的存在感,虽然他不想争权、不想管事,但他不是傻子,接触得多了,他发现只有秋戒察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而其他人都在敷衍了事,把宫禁军交给秋戒察统率,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主上也这样说,那就让秋戒察留下来吧。”叶信点头说道,他不可能当众驳了铁人豪的面子,其实军事会议完全可以在太尉府召开,特意赶到王宫,也是为了给出一个交代,他叶信并无不臣之心。 “孤这几日身体不太好,医师告诉我几个月内要多多休息,等到太尉出兵之日,恐怕孤是不能亲自为太尉送行了,以后诸位商议兵事,直接去太尉府就好。”铁人豪站起身:“今天孤就在这里提前预祝太尉凯旋而归吧!” 铁人豪心中是很反感,不是反感自己的权柄被夺,而是反感众人逼得他坐在这里,听一些废话,何必呢?你们去商量你们的,我玩我的,大家两不耽误该多好?!(未完待续。) :  这几天没脸说话,等更新恢复才敢上来冒个泡,从初六开始就牙疼,断断续续的,后来实在挺不住了,该做了都做全了,就是不好,幸亏那医生负责,检查了良久,突然告诉我去测血糖,说可能是血糖过高,所以破裂的地方难以愈合,我开始没当回事,后来买了血糖仪测一测,居然到了13以上,当时心情就崩了,10以上妥妥是糖尿病,第二天挨个医院跑,开了些药,然后晚上再测一次,到了8,只是高血糖是坐定了,仔细分析,可能是那天喝了太多饮料的缘故,快吓死我了。 我就说么,记得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每天都能喝掉一大瓶可乐,是最大瓶那种,我都没病,后来结婚了,饮料薯片蛋挞之类被控制得厉害,我的血糖应该越来越低才对,不可能得病的。 不过老婆大人说得没错,如果没和她结婚,保持那种糟蹋身体的生活,再熬到现在,估计是病倒的时候了。 现在状态恢复,能安心码字了,向大家道歉,唉,牙口不好,只要有一颗牙发炎,其他牙也跟着造反,尤其是这次,疼得我一身身的冷汗,实在是没办法干活。 第二零六章 一年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当春风吹绿了草地时,叶信赶到了大卫国的北线,一切准备都已就绪,该是进攻大羽国的时候了。 黎明,在战鼓声中,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用吃过了早饭,各自列队,伙头兵在整理炊具,阵图师在收起以前布下的阵图,各部队首、营督、统领在检点手下的将士,连绵的大营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叶信走出帅帐,缓步登上了点将台,在士兵们排出阵列之后,所有的将官都要来到点将台下,等候叶信的命令。 叶信的视线从左往右扫视了一圈,他的左首是魏卷以前的军队,那支军队的人员构成很复杂,有部分是以前天狼军团的士兵,天狼军团覆灭之后,狼骑们选择了退隐山林,而普通士兵却是没地方可去的,他们吃惯了兵粮,所以魏卷竖起大旗之后,自然归到了魏卷账下。还有些参军时间只有几年的年轻武士,大卫国的军队每年都会淘汰一些老兵,征召新人,他们与叶家没有瓜葛,与魏卷也没有感情,参军仅仅是为了能继续修行,并且混口饭吃。 另外就是温家的武士了,温元仁镇守北线时,带去了不少温家的人,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彻底清除了魏卷的影响力,说起沙场对决,温元仁的能力或许还差了一些,但说起内斗,温元仁可是老油条了,这支大军已被他经营得固若金汤,除非他的主将之位被夺,否则没有谁能动摇他的威望。 叶信右首是沈忘机和王芳组建的新军,这支军队的人员构成更为复杂,有很多是九鼎城的巡捕、衙役,有沈家和王家的家将,有城防军的将士,有部分义盟的武士,加上邓知国担任主将时提拔的将官,还有秋戒察网罗来的人才,再加上龙腾讲武学院的学生。人员构成可算是五花八门了。 现在这支军队的主将依然是邓知国,该得到的、能得到的,叶信已经都得到了,没必要让邓家感觉到不安全。叶信骨子里保持着商人的思维逻辑,不管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管曾经杀过多少人,他还是想大家一起和和气气发大财的,但是。如果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在叶信的判断中是绝对的绊脚石,一定要搬开,那他就展露出自己阴冷残忍的另一面了。 严格的说,这两支军队都不算精锐,和以前威名赫赫的天狼军团相比,差了不少,但叶信在营中召集的战力,已足以扫荡大羽国了。 因为,他叶信在这里,因为。狼骑也在这里。 郝飞、符伤、子车灰、林童、周素影,都是天罪营的老人,现在狼骑中也多了一些新生力量,譬如说山炮、王猛、叶玲、邓多洁等人。 叶信收集资源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攻占金顶,洗劫子鼎,灭掉宗别离,搜罗内府,占领落霞山和九华府,他所走出的每一步。都能让自己得到巨大收获。 个人修行,天赋很重要,从某种意义上甚至超过后天的苦修,但资源超过了一定极限。天赋的影响就被大幅降低了,叶信可以用海量的元石去喂养将士! 而苍妒兵等人的到来,又给叶信安装上了一对翅膀,龙腾讲武学院专门供各位教习修炼的升龙殿,还有被视为学院最高奖赏的寒武殿,已全天候向狼骑开放。【ㄨ】经过程祭邻的改造,升龙殿和寒武殿释放元气的速度还有凝聚元气的浓度,都远远超过了以前,几个月来,狼骑精锐们一个接一个突破瓶颈。 站在点将台后方的狼骑数量并不多,只有七十余骑,还包括叶玲等人,但其中已有三分之二的人拥有了柱国级的战力。 在九国境内,这支尖兵是最恐怖的打击力量,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挡住他们的突击。 叶信站在点将台上,他的神色有些复杂,这时,侯轮月和叶随风也走上了点将台,分站在叶信左右。 侯轮月是暗星,除了收集情报、打探消息、培养专门的暗杀型修士之外,他还有一项重要的职责,就是护卫主星,苍妒兵在落霞星会,程祭邻在九华星会,曲云鹿去了星门,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如果叶信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他是要背负全责的。 叶信横起杀神刀,无数将官的视线都落在了叶信身上,他伸出手指在刀锋上轻轻弹了弹,杀神刀发出悠扬的鸣叫声,叶信吐出一口气,叹道:“一年……” 一年前这个时候,他杀了毒寡妇,准备回九鼎城,一年的时间,他已如风卷残云般整合了大卫国的所有势力,那时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势力会膨胀得如此之快,就像整片天地在推着他向前走,他不想走都不行。 侯轮月听不懂,叶随风也听不懂,但他们能看出叶信心中的感慨。 “起兵!”叶信喝道。 到点将台听令,只是一种仪式而已,行军序列早就被定下了,点将台下的将士们轰然应诺,接着转身向自己的士兵跑去。 叶信转身跳上自己的坐骑,狼骑慢慢启动,向着营外走去,叶随风和叶玲都穿着战甲,邓多洁一直跟在叶玲和沈妙身边,只不过叶玲和沈妙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叶家和邓家交恶的原因,叶信已经查清楚了,起因是那时的叶信太过嚣张,得罪了邓多勇,邓多勇心中不忿,但不敢明着和叶信作对,便设下了一个局,造成叶信因冒犯七公主铁卉真,获罪被打入天罪营。 邓多勇也没想到铁心圣居然会那么失控的惩罚叶信,心慌意乱之下,匆匆赶回北线,他是想摆脱自己的嫌疑,只是他那点伎俩根本瞒不过叶观海,叶观海勃然大怒,逼得邓多勇去送死,从此叶家个邓家就再不往来了,最少邓知国再没有进过叶家的家门。 只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叶信要向前看,邓知国也要向前看,他连自己的亲外甥铁人豪都不想管了,为了邓家的传承,该放下的一定要放下。 邓多洁被选入狼骑,是一个信号,他邓知国依旧是主将,叶信没有清除邓家的人,又是一个信号,邓知国明白,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到了下午,大卫国的军队踏过了边境线,进入大羽国的领地,潘远山的血山军团意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座残破的大营。 叶信下令大军入营休息,第二天继续进发,一路行来,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沿途城市的军镇都空了,地方官皆望风而降,有的甚至带着人群出城迎接,一丁点战争的氛围偶读没有,似乎大卫国的军队是来做客的。 而且也看不到探马,事实上天狼军团让各国军队最头疼的地方并不是凶猛的突击力,而是根本没办法侦查天狼军团的动向,无界天狼的速度太快了,任何探马的靠近,都代表着死亡。 连萧魔指也为之苦无对策,他只能尽力收集一切信息,去揣摩叶观海的意图,军中的探马往往要由非常机智、勇敢的武士担任,是精锐中的精锐,每失去一个,都会让人心疼,这也是萧魔指在叶观海面前总是被动防御的原因,他只能做到知已,不能做到知敌。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大卫国军队与七彩湖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而大羽国的军队似乎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不要说士兵,连普通的武士都看不到,不清楚藏在了什么地方。 如果换成平常,在没有了解到敌军的布置之前,叶信不是轻易冒进的,可现在他已拥有了碾压性的实力,不管大羽国动用什么样的花招诡计,都没办法扭转局势,所以叶信显得很清闲,连一次会议都没有召开,各部只要继续向前走就好。 终于,这一天前军已看到了七彩湖,叶信下令让军队安营歇息,自己则带着叶玲、郝飞等人向七彩湖赶去。 今年的元石还没有成熟,到了秋末才会有所收获,但叶信不是为了元石来的,洗劫七彩湖是去年的计划,现在他已占住了落霞山,什么都不需要做,逐年接收大羽国的贡品就好,换句话说,这七彩湖已经是他的了,世间岂有自己抢自己的道理?! 七彩湖以前的戒备一定是非常森严的,沿着湖边每隔三十余米,就能看到一座高高的岗楼,只是现在的岗楼中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叶信钻入一座岗楼,上下找了一圈,等他下来的时候,脸上明显有不满之色:“真是败家子!这是国器所在之地,居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郝飞等人面面相觑,没有守卫很正常吧?大卫国的军队已经开过来了,谁会留下来等死呢?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如果叶信是来抢劫的,这里没有守卫的军队,他一定很高兴,可现在他是到自家的庄稼地里巡查,见大羽国上下根本不用心,心中自然恼火。 “哥,好没意思啊!”叶玲叫道,她已经晋升为中级先天武士了,一心要在这一战中大放光彩,可一个敌人都没看到,让她有力无处使。(未完待续。) 第二零七章 花招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放心,会有热闹的。”叶信笑道:“走,到湖边转一转,七彩湖闻名久矣,但一直没机会亲眼观赏呢。” 叶信几步走到湖边,这里的湖水非常清澈,面积很广,湖中心处弥漫着浓郁的雾气,根本看不到对岸,湖边停靠着几艘形状很特殊的船,船舷距离地面有七、八米高,船体上抹着一种银粉,象整艘船看起来如镜面一般光滑。 叶信俯下身,把指尖探入湖水中,稍微有些烫,差不多有六十多度,叶信踏前一步,纵身跃上一艘船,发现船板非常厚重,差不多有半米了,这种船应该是为了阻隔高温用的,以便去湖中心抓捕那些七彩蚌。 “好烫手哦!”沈妙叫道,她也试了试水温。 “听说七彩湖的湖水能把鸡蛋煮熟呢!”叶玲叫道:“郝飞哥,你带鸡蛋了么?” “谁没事带那东西?”郝飞摇头说道。 “你不是还有两颗蛋么?进去试试,看多长时间能熟?”符伤怪笑道。 “煮熟了你吃么?”郝飞翻了翻白眼。 “说话都给我注意点!”叶信喝道,久于杀阵,武士的性格多少会变得粗野起来,什么荤话都说,可这里有叶玲和沈妙呢。 叶玲和沈妙还是少女,你看我、我看你,她们压根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郝飞哥,把你的蛋拿出来呀!”叶玲叫道。 “别管我要。”郝飞努力绷着脸:“符伤也有,管他要吧。” 叶玲又转头看向符伤,符伤可绷不住,看着叶玲那副认真的小模样,不由放声大笑。 “你们笑什么?!”叶玲有些恼了。 “你这傻妞!”山炮大大咧咧的说道:“他们说的是卵蛋,不是你说的鸡蛋。” “山炮,把符伤给我扔到湖里面去,让他笑个够!”叶信喝道。 符伤一惊,转身就要逃,可山炮的速度要比他快多了。一个虎步便窜到符伤身后,张开粗壮的胳膊,便把符伤拦腰抱住:“小子,在你炮爷手里也想走?!” 符伤的身体很壮实。但和山炮相比,明显小了几圈,力气也是远远不如,他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山炮,放开!再闹老子和你没完!“ “嘿嘿……有怨气就去找你们老大吧!”山炮转身向湖水冲去。接近湖边时突然旋转了几圈,就象投掷链球一般把符伤扔出老远。 符伤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怪叫着落入湖水中,溅起好大一片水花,接着他的身体如同抽搐一般一窜一窜的挺动着,拼命向湖边游来。 “下流!活该!”叶玲这一次是明白了,幸灾乐祸的看着符伤。 小紫貂就站在叶玲肩头上,它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也不感兴趣,努力抬着头,在空中嗅着味道。 符伤好不容易接近湖边。又被山炮一脚踢了回去,仰面朝天栽入湖水中。 “我草……别闹……好烫……”符伤怪叫连连,七彩湖的水温普遍都在六十度以上,虽然无法快速对柱国境武士造成伤害,但呆在里面是很难熬的。 “叫炮爷。”山炮笑眯眯的说道。 “炮爷!我的炮爷啊……让我出去吧……”符伤本就是地痞无赖出身,这种要求是难不住他的,无所谓。 “好了,过来过来。”山炮的表情变得和善了。 符伤手忙脚乱爬到岸边,山炮伸出手,符伤一边陪着一边抓住山炮的手。山炮微一用力,把符伤拽离了湖面,接着另一只手抓住符伤的衣领,猛地一甩。又把符伤扔到了湖水深处。 “你……吗……”符伤只留下了两个字,再次跌落入湖水中。 “别怪我,老大还没答应让你出来呢。”山炮笑得很开心。 “老大……我错了……让我出去……再等一会就真熟了……”符伤怪叫着。 “好了,山炮,让他出来吧。”叶信说道,随后他跳下大船。回到了岸上。 这时,几匹无界天狼从营中驰了出来,快速向七彩湖接近,为首的是侯轮月,跟在后面的竟然是薛白骑。 “白骑哥,你怎么在这里?”叶玲又惊又喜的叫道,这几年前,一直是薛白骑和郝飞负责护卫叶家,所以在天罪营的将士们当中,叶玲和薛白骑、郝飞的感情是最深的,也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哥哥看待。 “大人让我留在这里的。”薛白骑笑道,随后视线转向在湖水中挣扎的符伤:“这是在闹什么?” “他活该!”叶玲说道:“让他故意在我们面前说那些丑话!” “呵呵……那就让他多泡会吧,月虎不在,没人替他出头的。”薛白骑笑道,随后向叶信躬了躬身:“大人。” “你怎么来了?”叶信问道。 “妒兵主星有一封信,让我给大人送过来。”薛白骑说道。 “把信给我。”叶信伸出手。 薛白骑取出一封信,递给叶信,叶信打开信封,快速扫了一遍,突然失笑道:“有头脑、有想法……”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薛白骑也笑了,他知道信里说的是什么事。 “先让他们开心几天吧。”叶信说道。 此刻,符伤终于再次爬到岸边了,山炮伸出了手,符伤这一次可不会上当了,他双眼圆睁,恶狠狠的看着山炮:“你给我滚蛋!我自己能走!”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山炮饶有趣味的把手缩回去,双臂环抱在胸前:“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吧,反正我不急。” 符伤半个身体还在湖水中,他就像憋着尿一样,身体不停的扭动着,实在忍不住了,换了个地方,结果山炮又挡在了他前面。 “老大,真扛不住了……”符伤发出犹如狼嚎般的叫声。 “山炮,让他出来。”叶信说道:“以后嘴上要有个把门的,别什么话都说。” 山炮这才退了回去,符伤连滚带爬冲上岸,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已经被烫得发红了,被风一吹,便雪雪呼痛,但又不敢碰,碰一下更疼。 温元仁和邓知国并肩从营中走了出来,等他们接近湖边时,看到了薛白骑,薛白骑是叶信的得力助手,突然间失踪,现在又在这个地方出现,让他们想到了很多很多,也让他们露出迟疑之色,还要不要说呢? 叶信看到了温元仁和邓知国,他笑道:“温老,邓大人,你们也出来看风景了?” “我们……是有事情和太尉大人商量。”邓知国轻声说道。 “哦?什么事情?”叶信问道。 “大羽国的表现有些不对劲啊。”邓知国慢吞吞的说道:“我军一直长驱直入,现在距离他们的首府已不足百里了,却连一个士兵都没看到!这很没道理,大羽国上下是不可能轻易放弃这大好河山的,其中肯定有诈!不过……既然薛将门能在这里出现,想来太尉大人早有定计了,我刚才和温老商量很久,本准备一定要说服太尉大人提高戒备,呵呵呵……现在看是我们多虑了。” “最多三天,三天后就能知道他们在搞什么花样了。”叶信笑了笑:“今天让士兵们安心休息,明天急行军,一定要在黄昏前赶到红海城。” “遵命。”邓知国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快步向大营走去。 这时,站在叶玲肩头上的小紫貂突然象利箭一般射了出去,扑向湖水,叶玲大惊,急忙迈步向前追:“回来!给我回来!” 小紫貂虽然是叶信带回来的,但这一年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叶玲在养,以往小紫貂很听话,这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拒不服从叶玲的命令,纵身而起,正落入湖水中。 叶玲也要玩湖水里跳,叶信喝道:“小玲,你别下去!” 叶玲停在湖岸边,回头看到山炮,又叫道:“山炮,快带着人去把紫貂抓回来!” “好嘞。”山炮答应得很痛快,他大步冲向湖水,谁知在经过符伤身边时,竟然把符伤抓起来,扛在肩膀上。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符伤被吓得脸色大变。 “你说的?是你让我放你下来?”山炮陡然停步,接着身体向前一甩,符伤哀叫着落入湖水中。 “好强的气势,怪不得符伤在他手里变得那么老实。”薛白骑低声说道。 “他的根基比渔道都要深厚得多,如果给他一颗证道丹,我们可能又要多出一个修士了。”叶信笑了笑:“不过,我还不清楚他的杀招是什么,或者他到底有没有淬炼出杀招,既然他瞒着,那我只能和他磨下去了,看他能坚持多久。” “这么大声音……大人你就是说给他听得吧?”薛白骑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不止能听到我的话,也能听到你的。”叶信淡淡说道:“但他装傻充愣的本事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脸皮也够厚,就装作听不到,我能有什么办法?” 薛白骑看向翻身哀叫的符伤:“符伤是怎么得罪他了?” “你可以骂他别的,但绝对不能骂‘野杂种’,谁这样骂他就会找谁拼命。”叶信笑道:“符伤前几天已经被他揍过一次了,嘿嘿……那么大的体格,心眼却比女人还要小。”(未完待续。) 第二零八章 认错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就在这时,小紫貂突然从湖水中窜了上来,只是它的脑袋好似被什么东西夹住了,落在岸上之后便开始不停的翻滚着,还发出含含糊糊的嘶叫声。 叶信等人的视线都落在小紫貂身上,原来夹住小紫貂的是一只巴掌大的湖蚌,蚌壳夹在小紫貂的脖颈上,把它的脑袋扣在里面,小紫貂看起来很痛苦,甩来撞去,但就是没办法摆脱那只湖蚌。 叶玲急忙冲上前,探手去抓湖蚌,只是湖蚌的蚌壳温度奇高,叶玲的指尖刚刚接触到蚌壳,便被烫得尖叫一声,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别乱动。”山炮顾不上去欺负符伤了,跑回来一把抓住小紫貂,随后打了个唿哨。 山炮的唿哨声中似乎隐藏着莫名的威力,那只湖蚌立即张开蚌壳,小紫貂脱困之后,依然在原地翻滚着,转了几圈才意识到自己恢复了自由,向左右看了看,转身冲向叶玲,几下窜上叶玲的肩膀,藏在叶玲颈部,它在身体在簌簌发抖,应该被吓坏了。 张开的蚌壳中喷涌着浓郁的元气,大家能清晰的看到在肥厚的蚌肉内有几颗滚圆的元石。 山炮把手伸到蚌壳中,找出了四颗元石,又翻找了几下,接着抬手把蚌壳扔回到湖水中,随后看向手中的元石,咧嘴笑道:“这可是好东西!” “拿过来我看看。”叶信说道。 山炮把元石递给了叶信,叶信盯着掌心中的元石,其中居然有一颗上品元石,虽然形状小了一些,只有指甲大,但品质极佳,圆润而又光滑。 “居然有上品元石?”叶信有些吃惊:“白骑,七彩蚌不是要到秋末才能凝炼出元石么?” “这七彩湖被分为三个区域,大羽国的人每年只会捕捞一个区域的七彩蚌,如果遇到紧急兵事。才会全部捕捞,虽然能解燃眉之急,但会让蚌群大伤元气,以后三年之内。收成都会很差。“薛白骑说道:“这片湖面今年应该没捕捞过。” “那他们打的是什么念头?难道不怕我们把这里打捞一空么?”叶信又问道。 “想抓七彩蚌可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大范围捕捞。”薛白骑说道:“听说在红海城有很多人专门是靠着捕捞七彩蚌为生的,一年只忙两个月,其他时间都可以享福,他们有专门的水服、水箱、还要用药。祖业传承,让他们大都不怕水烫,换成我们,是熬不住的,其实湖面上的温度还算很好的了,越接近湖底温度越高。” “原来如此。”叶信转手把元石递给了叶玲,既然是小紫貂的猎物,收获就要归叶玲所有了,至于伸长脖子的山炮,他全当没看到。 “然后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叶信又看向薛白骑。 “我去过红海城了。算是熟面孔,有些不妥当。“薛白骑摇了摇头:”信已经送到,那我就回去了。“ “你坐着无界天狼,这可是我们天狼军团的象征。”叶信说道:“红海城的人没有起疑么?” “我是落霞山的人,这是真真姑娘孝敬我的,道理说得通,那国主韩达升倒是问过,我就是这么解释的。”薛白骑说道:“他们不可能起疑,因为他们绝对想不到,落霞山已经换了主人。” “明白了。”叶信点头道:“你先回去吧。苍妒兵不在,你要多盯着点。” “属下告退了。“薛白骑说道,随后他跳上无界天狼,很快便消失在远方。 叶信等人在七彩湖畔游玩了一会。等回到大营时,天已经黑了,士兵们知道第二天要急行军,早早便歇下了,郝飞、符伤、山炮还有叶玲等人,却是不得休息的。他们有每天例行的修炼。 侯轮月拿出了自己的器炉,都说修士有四宝,但就算在承法帝国,有些修士终其一生也没能收集全,侯轮月等人毕竟是星会的掌控者,拥有了星籍和星品,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对他们来说是不成问题的。 郝飞等人大都在柱国境,无需动用上品元石,一颗中品元石,便足够他们修炼几个小时了,看着侯轮月放在当中的器炉,郝飞等人都露出了振奋之色,这才是真正的宝贝,龙腾讲武学院的升龙殿和寒武殿,与这种宝贝根本没办法相比。【偷香】 想当初,能进入寒武殿修行,都要偷偷摸摸的,而且每一次都象占了大便宜一样,心情变得格外好,到现在不过一年,他们已经看不到寒武殿了,进境的提升、势力的膨胀,也代表着眼界的开阔,这是进步,也是进化。 元石在器炉中融解了,叶信和侯轮月退了出去,这种程度的元气对他们没有什么益处,反而影响了郝飞等人修行,尤其是叶信,他的元力始终保持在当前进境的巅峰,换句话说,就是一直在满负荷运转,元石他多得是,但实在没有汲取了。 对修士而言,这是最大的幸福。 第二天蒙蒙亮,大军已然起行,向着红海城的方向快速行进,叶信已经明白了大羽国的布置,没有向侧翼派出探马,温元仁和邓知国是不知内情的,一路走得心惊胆战。 接近黄昏时,前方终于看到了红海城,红海城背靠海湾,海湾中有大批藻类植物,那些红藻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象火焰一般的红光,正是红海城名字的由来。 大军一路行来没看到一个士兵,原来大羽国的军队都聚集在了红海城,背靠城墙设下的营寨连绵数十里,不过,发现敌军已经逼近,那些营寨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一些士兵跑出来远远向这边张望着。 “原来韩达升是想在这里与我军决一死战!”温元仁喃喃的说道。 “他们似乎没有死战之心。”邓知国皱起眉,他也是从沙场中闯出来的武士,一支军队有没有进入战斗状态,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管那么多,我们先把大营扎下来吧。”叶信微笑着说道。 温元仁和邓知国分头传下自己的将令,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从红海城城下的军营中,突然走出一队人马,不疾不徐的向这边行来。 时间不大,那队人马距离叶信已经不足千米了,他们有一百多个人,纷纷跳下自己的坐骑,继续向这边走,他们似乎要用这种举动显示自己并没有敌意。 “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叶信说道。 下一刻,叶信驭动无界天狼,缓缓向前行去,侯轮月跟在叶信身侧,温元仁和邓知国等人也跟了过来。 距离再近一些,邓知国露出吃惊之色:“是韩达升?居然是韩达升?他想做什么?” “邓大人,你认得那韩达升?”叶信低声问道。 “我在六年前出使过大羽国,和韩达升接触了几次。”邓知国说道。 “你确定没有看错?”温元仁有些不敢相信,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到国家生死攸关之际,国主只会安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绝不会轻易以身犯险,韩达升竟然主动出面,于情于理都不合。 “肯定不会错的。”邓知国低声说道:“和六年前相比,他略显得老了一些,也胖了一些。” 片刻间,双方的距离已不足二十米了,都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神色,对面居中的是一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胖子,身上穿着红色的龙袍,腰间配着雕龙长剑,他走到最前面,后面的如众星捧月般跟在他身后。 “邓大人,好久不见,一向可安好?”那胖子扬声说道,他面带微笑,显得很轻松。 “邓某何德何能,敢劳国主挂念。”邓知国轻轻叹了口气。 “这位就是叶太尉叶大人吧?”那胖子的视线落在了叶信身上:“果然是年轻俊杰,龙行虎步、气象非凡,观海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唉……说实话以前和观海见过几次,每次都是获益颇多,只可惜观海在壮年便已西去,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叶信见过国主。”叶信淡淡说道。 铁心圣一直是高高在上的,那韩达升的做派正与铁心圣截然相反,非常随和,对这种人叶信并不反感,何况对方又提到了叶观海,他当然要给些面子。 “我大羽国与大卫国本是百年结好之邦,可偏偏有些人听信谗言,坏了两国的情义。”那胖子在叶信这边扫视了一圈,随后发生长叹声:“叶太尉此次兴师问罪,孤本应该怒发冲冠的,但思及前因后果,孤一点火气都生不出来,让兄弟刀兵相见,是孤的错,也是大羽国的错。” 温元仁和邓知国都变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尚没有开战就认输了? “孤有错,大羽国有错,都可以弥补,但有些人的错,确是罪无可赦的!“那胖子的口吻突然变得森冷了,随后侧身喝道:“把他给我押出来!” 大羽国的武士立即把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人推了出来,一直堆到双方正中。(未完待续。) 第二零九章 契约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跪下!”那胖子喝道。 一个武士抬脚便踢在那中年人腿弯内,那中年人身不由己,双膝跪倒在地。 “潘远山,你可知罪?!”那胖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中年人竟然是潘远山,他面目惨败,双眼无神,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没有回应大羽国国主的质问。 温元仁和邓知国不由对视了一眼,他们明白了,血山军团的主将潘远山成了大羽国的替罪羔羊,但,这也太怂了吧?在各个公国相互交战的历史中,从没有一个国家的国主在战前做出这种卑躬屈膝的低姿态,为了守护自己的利益,他们会拼尽最后一滴血! “潘远山,你听信萧魔指的蛊惑,拒不服从孤的军令,悍然入侵兄弟之邦,做下令亲者痛、仇者快的恶行!”那胖子厉声喝道:“你以为孤真不敢收了你么?!” 潘远山还是不说话,双眼毫无情绪波动。 “叶大人,此獠可以做糊涂事,但我们可不能糊涂!”那胖子又看向叶信:“我大羽国的世仇是大任国,而叶大人的死敌是萧魔指,我们相争,只会让他们拍手称快!” 说完,那胖子突然摘下腰间的雕龙长剑,递给身边的武士。 那武士接过长剑,快步向叶信走来,走到距离叶信三米远的地方,单膝跪倒在地,把手中的长剑捧过头顶。 叶信的视线落在长剑上,随后抬手看向那胖子:“国主这是何意?” “此獠是我大羽国的罪徒,理应由我大羽国处治,如果叶大人一定要出手,就要让我大羽国上下难做了。”那胖子缓缓说道:“但这一次非同小可,为了平息诸位的怒火,孤的天子剑可以借叶大人一用,是杀是剐,全由叶大人做主!” 温元仁和邓知国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为韩达升的低姿态而惊讶,接着他们想到了叶信最近的表现,谁都不敢怀疑叶信的治军之能,可这些天叶信接连犯下很低级的错误。信马由缰、孤军深入,如果大羽国真的做好了充足的应对之策,大军就危险了。 现在他们明白了,叶信早就知道大羽国会低头,所以全然不做任何警戒。 在天罪营中。叶信不止是统领,还是指导者,他所说过的一些妙语,已成了金科玉律,被天罪营的将士反复传述,譬如说,暴力是最后的手段。温元仁和邓知国近段时间和天罪营的将士经常接触,也听到了一些,这句话他们开始时感到有些滑稽,天罪杀神本就以残暴嗜杀闻名。而且杀敌并不是丑事,何必把自己装扮成佛子?! 此刻他们幡然醒悟,叶信真的习惯使用暴力么?只有在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一战中,叶信才昭显出了恐怖的凶心,之后逼死铁心圣,他根本没出手,宫内惨变,铁书灯、韩三昧、宗别离等,也都是自有死因,这一次进攻大羽国。叶信早就有了布置,薛白骑的出现就是一个证明。 以前他们的视线都被叶信的战力吸引了,事实上叶信最可怕的地方是心机。 叶信静静的看着韩达升,良久。他突然笑了:“国主如此有诚意,那我也就不矫情了,潘远山其罪当诛,谁都别想护得住他,但他洗劫了我九鼎城的八座子鼎,其中的损失……” “自然要由孤来补偿。”韩达升很痛快的说道。 “很好。”叶信点了点头:“三百颗足量的上品元石。三万颗中品元石,五万颗下品元石,只要国主能拿出来这些,我马上退军。” 韩达升的脸色一变再变,五万颗下品元石还好说,三万颗中品元石就难凑了,三百颗上品元石,会让他倾尽所有。 “叶大人,此事还得细谈……”韩达升吃力的说道。 “我不是商人,也不会与人讨价还价。”叶信淡淡说道:“这是我的底线。” 韩达升身后的人相互窃窃私语起来,叶信这简直是信口开河,仔细换算一下,这些等于大羽国两年的贡品了,会让大羽国元气大伤的,何况潘远山只抢了一座子鼎,其余的子鼎不知道被什么人抢了,等血山军团的士兵冲过去的时候,子鼎内已经一无所有,现在叶信把所有的损失都赖到大羽国身上,让他们无法忍受。 韩达升沉默片刻,点头道:“叶大人,你放心,孤不会让你失望的,这样……到贵军的大营中再细谈吧。” 韩达升倒是一点也不猜忌叶信,竟然要以身犯险,叶信笑了笑,探手抓起韩达升的天子剑,缓步走到潘远山身前,亮出剑锋,把剑锋压在了潘远山的脖颈上。 潘远山的眼波出现了变化,他凶狠的盯着叶信,叶信看得出来,潘远山是不服气的,但因为种种,他只能跪在这里受死。 叶信轻叹一声,手腕回挑,接着把长剑刺了出去,正刺穿了潘远山的脖颈,潘远山的身体蓦然搐动了两下,眼神逐渐变得涣散,接着身形慢慢向后仰倒。 一股烟气沿着剑锋涌入叶信的掌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叶信把剑锋插入到剑鞘内,接着扔还给那个武士,随后让在一边,对韩达升微笑道:“请!” 叶信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任由宰割的潘远山,让大羽国的君臣们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或许他们之前以为大羽国上下都做出了低姿态,那么叶信也应该投桃报李,只略施薄惩,饶过潘远山一命。 谁知道叶信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顾大羽国的感受。 事实上,这只是叶信的第一步,不止潘远山一个,还有很多人也要死。 叶信的帅帐不是谁都能进的,大羽国方面,韩达升只带了五个人,而叶信这边只有温元仁、邓知国和侯轮月,加上叶信才有四个。 分宾主落座之后,韩达升的情绪重新变得活络起来,先是和邓知国谈笑风生套交情,接着又把温元仁卷进来,其他几个人都是大羽国的太位大臣,在实力上当然和已经突破尘俗壁垒的叶信没法比,但头脑都很够用,在他们的配合下,气氛变得越来越融洽了,似乎仇恨与战火早已远去。 叶信开始的时候还回应几句,后来拿起纸笔,认真的写着什么,再不参与众人的话题,良久,他向侯轮月招招手,接着把纸递给了侯轮月。 侯轮月拿起那张纸,走到韩达升身前,把纸递了过去。 “这是契约,明天正午之前,希望国主能盖上自己的印玺,然后把回执送回来。”叶信说道:“国主这么有诚意,那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了,如果正午我还收不到回执,我军就要开始攻城了。” “这……”韩达升露出苦笑:“叶大人,我大羽国虽然不比贵国,连年与大召国征杀,但和大任国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也时而爆发过战争,这么多元石,真不是马上能拿得出来的。” “我也没强求国主明天就要元石拿出来。”叶信说道:“我只要一封带着印玺的回执,不难吧?其实我是个很重视契约的人,我希望国主也一样重视,如果是寻常的小事,我不会这般咄咄逼人的,但这种事情不容马虎,就算国主一时拿不出来,拿到回执,我回九鼎城之后也算有了交代。” 韩达升沉吟起来。 “国主应该知道,我在九鼎城的处境并不好。”叶信说道:“有人骂我忘恩负义,有人骂弑主争权,我必须要让他们明白,叶某是愿意为国效力的。” “好。”韩达升慨然应诺,随后站起身:“既然叶大人愿意化干戈为玉帛,那孤也不好太让叶大人为难,明日正午之前,孤会让人把回执送过来的。” 大羽国的几个太位大人也站起身,双方又相互寒暄了几句,叶信等人把韩达升送出了营外。 回到帅帐中,邓知国抢先叹道:“太尉大人果然厉害!居然不伤一兵一卒,便能逼得大羽国俯首,我原本以为至少要有半年的死战,呵呵呵……” “邓大人可了解他们?”叶信问道。 “谈不上了解。”邓知国顿了顿:“那穿黑袍是陈自行,高居太尉,不过没什么权柄,军权都在黄浅和潘远山手里,穿白袍的就是黄浅,坐在韩达升身边的是太令李红阁,这个人很厉害,是韩达升最重视也是最忌惮的人,留着长髯的是冯阳,高居太阁,他……我不是很熟,只见过一面,不好说,那个说话有些娘娘腔的是高岳,高居太宰,同时兼任内廷大总管。“ “内廷总管和太宰居然是一个人?看起来韩达升很信任他啊。”叶信说道。 “高岳是和韩达升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和铁心圣与官翰雨差不多。”邓知国说道:“除了陈自行以外,切不可轻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 “我没有轻视他们。”叶信说道。 “没想到韩达升这么好说话。”温元仁笑道:“和太尉大人一起出战可是一桩难得的美差,不用出力,功劳照拿。” “还没完呢。”叶信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一零章 人神共愤 第二天正午,叶信果然收到了韩达升的回执,契约上也盖上了大羽国国主的印玺,这还不止,韩达升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在黄昏前居然令人送过来三千颗中品元石还有一万颗下品元石,并且在回执中说这只是第一步战争赔偿,其余的元石会在十天之内补齐。 弥漫在红海城附近的紧张气氛很快烟消云散,双方的士兵都知道打不起来了,韩达升虽然再没有出现过,但大羽国的几个太位大人每天都会到叶信的军中走动,明显是来拉关系的。 到了第六天,叶信正在帅帐中翻阅文案,温元仁和邓知国先后走了进来,邓知国笑道:“太尉大人,陈自行刚才送来了一封请柬,韩达升请我们去王宫做客,参加国宴,他倒是真做得出来的,莫非是想公开向我们谢罪么?” “我们两个可以去,但太尉大人是主帅,不可擅离中军。”温元仁说道:“否则,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那就后悔莫及了。” 邓知国心中感到不以为然,温元仁的胆子太小了,如果大羽国真的心怀诡异,这几天不可能如此配合,把把一车车元石送入大营,只是,邓知国常年为官所养成的政治嗅觉,让他下意识的回避去为大羽国说话,换了另外一个角度。 “太尉大人有无界天狼护身,谁能拦得住?”邓知国笑着说道,他是希望叶信能参加的,这几天来的事情,已证明大羽国上下最忌惮的就是叶信,叶信出场,正可以狠狠煞一煞大羽国的气焰,让他们再不敢蛇鼠两端。 “我可以去,两位不能去。”叶信摇头道。 “这是为何?”邓知国一愣。 “温老和邓大人的话都有道理,只能折中一下了。”叶信说道:“所谓有备无患,我们三个都走了,这些将士就都失去了指挥。如果象温老说得那样。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以骑着无界天狼逃之夭夭,两位可就要陷在里面了,毕竟这里是大羽国。我们多小心一些是没差的。“ 温元仁和邓知国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认同这个结果。 “陈自行呢?”叶信问道。 “已经回去了。”邓知国说道。 叶信走到门口,挑开帐帘,看着逐渐黯淡下来的夜空,突然笑了:“今夜没有月亮。” 温元仁和邓知国被搞得莫名其妙。虽然知道叶信在这个时候说的话肯定有自己的深意,但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轮月,陪我走一趟吧。”叶信说道。 “好。”盘坐在帐侧的侯轮月站起身。 “郝飞,你过来一下。”叶信向外面的郝飞招了招手。 “老大,有什么事?”郝飞快步走了过来。 叶信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他脸上带着一种充满了恶趣味的笑容,随后把锦囊递给郝飞:“一个小时后把锦囊打开,按照命令行事。” “知道了,老大。”郝飞把锦囊收在腰间。 “这个时候你应该叫我一声军师的。”叶信摇摇头,他似乎有些遗憾:“轮月。走了。” 叶信和侯轮月的无界天狼很显眼,刚刚接近红海城的城门,便有士兵迎上前,毕恭毕敬的问明叶信的来意,城防官派出几十个士兵在前面开路,引着叶信向城中走去。 红海城的城市规模要比九鼎城差了不少,但终归是首府,还算很繁华,一路行来,看到庞大的无界天狼。行人们纷纷驻足向这边看来,相互交头接耳着,差不多走了有半个小时,总算看到了王宫。 大羽国的太宰高岳和太阁冯阳接到了禀报。一直守在王宫前,看到叶信的身影,他们立即迎上前,微笑着和叶信打着招呼。 叶信跳下无界天狼,和高岳、冯阳寒暄了几句,先后向王宫内走去。 韩达升说今天是国宴。并没有夸大其词,王宫内灯火通明,酒宴就摆在大殿前的广场上,不止是朝中重臣,好像连各府的主管都到了,加上在酒席间走动的宫女和內监,差不多有上千人。 韩达升坐在正殿台阶下的主座上,高岳和冯阳引着叶信走了过去,看到叶信的身影,韩达升含笑向这边示意。 在韩达升右首的第一张矮桌,空无一人,只摆着几个座位,应该就是留给叶信等人的,只是来的并没有那么多。 “孤还以为叶大人不会赏光呢,再不来孤可就要亲自出去邀请了。”韩达升大笑道。 “国主有召,叶某岂敢慢待。”叶信也笑了。 “邓大人和温大人怎么没有来?”韩达升看向叶信身后。 “他们还要留在营中约束士卒,万一闹出什么事情可就麻烦了。”叶信解释道。 “也罢,反正叶大人来了就好。”韩达升伸手向空着的位置一让:“叶大人请。” 叶信和侯轮月走在座位上坐下,韩达升又向左边指了指:“叶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苍妒兵,这位是徐守义,都是我的老朋友,听说我要办国宴,也就过来帮我撑撑场面了。这位就是叶信,天狼军团叶观海的嫡子,呵呵呵,可谓是将门虎子啊,叶太尉年轻虽然不大,但已是身经百战,天罪杀神之名两位应该也听说过。” 叶信起身向对面拱拱手,苍妒兵不咸不淡的向叶信点头示意,而坐在一边的徐守义却连眼皮都不抬,根本没把叶信当回事。 叶信神色不变,又慢慢坐下了,韩达升突然起身,高举起双手,吵嚷的酒席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各位,我们的客人到了,现在,孤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韩达升的视线落在叶信身上:“这位就是大卫国太尉,叶观海之子,叶信!两国先前有些误会,叶太尉此次兴兵问罪,错在孤,孤不该信任那潘远山,但孤这一次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叶太尉,孤今天就当着所有的人面,向你赔罪了,这杯酒喝完,大羽国和大卫国尽弃前嫌、重结兄弟友邦!”说完,韩达升亲自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后一饮而尽。 “国主不必如此。”叶信也端起酒杯,一边的侯轮月急忙把酒杯倒满,接着叶信慢慢把酒喝了下去。 “这是孤的本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韩达升说道:“天下诸事,总要讲个道理,不能因为孤是国主,就能是非不分!” “国主高义。”叶信叹道。 大羽国众臣的目光都落在了叶信身上,不管韩达升怎么说,叶信也是带兵犯境的敌国主将,他们的目光中并没有善意。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虽然这个世界的修炼之道很昌盛,但文明核心还是趋于低级的,也不存在什么普世价值,他们的正义其实仅仅是自己的正义。 说白了,狭隘的逻辑是这样推演的,你打我,是你的不对,你无耻侵略;我打你,还是你的不对,你不服王化。 事实上在潘远山率领血山军团攻入大卫国,兵峰直指九鼎城的时候,大羽国上下是一片欢腾的,在上者,看到了利益,在下者,看到了荣誉。 等到潘远山抢了子鼎,被拼了性命的沈忘机和王芳打得连连后退时,大羽国的朝臣鼓噪着让韩达升派黄浅前去支援,他们绝不认为自己无耻、乘人之危。 等到叶信的威名传了过来,又听到叶信率领大军犯境,大羽国的风评一下子就变了,潘远山成了万夫所指的罪魁祸首,对叶信也怀着深深的仇恨,因为这是一种无法忍受的耻辱。 “本来是想等到以后再说的,但我现在有些忍不住了。”韩达升搓了搓手,他的情绪莫名显得有些亢奋了:“孤有错,孤认了,孤也受了惩罚,叶太尉,可你的错……要由谁来惩罚你呢?” “我有什么错?”叶信淡淡说道。 “叶太尉,你兴兵谋反,逼死铁心圣,害了铁书灯,可怜韩太宰三朝为臣,对大卫国忠心耿耿,却全家尽数被你屠灭、片瓦无存!”韩达升长吸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大卫国,只因你一人,便闹得人头滚滚、鸡犬不宁,你犯下的罪行当真算得上是丧心天良、人神共愤了,难道这还不是错?!” “呵呵呵……”叶信笑了:“就算我有错,也该由大卫国的国主来处罚我,你又何必这般上蹿下跳?” “不然,我刚才说过,天下诸事,总要讲个道理。”韩达升说道,随后他看向自己的左侧:“苍先生,徐先生,你们看我说得到底对不对?” “国主这番话,是投地有声啊!”徐守义叹道:“但此事不当由国主出手,我适逢其会,就交给我吧,如果任由这般十恶不赦之人在世间撒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他而死无葬身之地!” “不知道徐先生在哪里修行?”叶信不咸不淡的问道。 “虽然你没资格问我,但我不是见不得光的魍魉之辈,坦白告诉你吧,我来自断剑宗。”说完,徐守义缓缓站起身,走到场中,锐利的视线死死锁住了叶信。(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二一一章 砸自己的脚 “断剑宗还管不到我大卫国的事情吧?更管不到大羽国。”叶信笑了笑:“你把落霞山的脸面置于何地?” “这事情就无需你操心了。”那徐守义冷冷的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只是想把你带到青元宗,然后问一问那些同辈,他们任由你在九鼎城,到底还要不要规矩了?!”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叶信不解的问道。 韩达升放声大笑,大羽国的臣子们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响彻在广场上,因为对他们来说,叶信这个问题太过愚蠢了。 “凭什么?就凭我这柄剑!”徐守义探手拔出背后的剑,那柄剑的剑刃很宽,但只有几寸长,甚至还不如普通的匕首。 下一刻,徐守义运转元脉,元力波动瞬间疯狂的弥漫开,那柄断剑散发出寒光,接着一道光晕慢慢从剑刃中伸展出来,形成一道长达近两米的隐隐约约的剑锋。 “你这是……从星球大战的片场跑出来的?”叶信叹了口气,随后慢条斯理的坐了下去。 “呵呵……”徐守义听不懂,也不想弄明白,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侯轮月站起身,挡在了徐守义身前,他上下打量了徐守义几眼,摇头道:“可惜……” 徐守义微微有些吃惊,他已经在运转元脉了,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他拥有什么样的力量,眼前这个人居然敢拦下他?! “可惜什么?”徐守义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法门和我的师承应该有些渊源,如果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方,我或许还有兴趣和你仔细聊一聊。”侯轮月说道:“可惜,你已犯了死律!” 下一刻。侯轮月伸出左手,他的左手陡然释放出耀眼的光芒,恍若有一颗小太阳正从广场上升起,而他释放出的元力波动,明显压住了徐守义。 大羽国的君臣们大惊失色,他们已经从最谨慎的角度去评估叶信的战力了。所以咬牙拖到了今天,还找来了帮手,但万万没想到,叶信身边的一个不见山、不露水的随从,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人群喧哗着向远处奔去,广场上摆放的桌椅成片翻倒,费了不少精力做出的美味佳肴还没吃上几口,便撒满了一声,扑鼻的各种香气在广场中弥漫开。 “你是什么人?”徐守义大惊失色。 “杀你的人!”侯轮月的身形向前掠起。他的左手同时向前一划,那颗耀眼的光团随后化作一片月牙形的光幕,闪电般向前飘去。 徐守义见势不妙,极力向下缩,光幕从他上空飘过,正攻击在大殿下方的台阶上,随着轰响声,台阶处出现了一道长达十余米的切痕。上方的台阶竟然被整个掀起来,化作无数迸射的石块。 徐守义猛咬牙关。手中的断剑遥遥刺向侯轮月,原本两米长的剑锋随之暴涨,剑光直刺向侯轮月的胸膛。 “剑气不是你这么用的,也太慢了!”侯轮月微一侧身,让过剑光,左手一甩。十几道薄如蝉翼的光波射向了徐守义。 徐守义只感觉眼前一花,随后本能的向着侧面扑倒,十几道光波瞬间掠过,消失得无影无踪,徐守义的胳膊被划出一道血痕。大腿外侧也受了伤,他的身形趔趄了一下,接着怒吼一声,剑光划出一片光幕,把侯轮月的身影笼罩在当中。 侯轮月摇摇头,他向后退了一步,以毫厘只差避开光幕,左手向前推出。 这一次那徐守义学乖了,身形顺着另一个方向扑去,试图避开将要出现的攻击。 侯轮月释放出的光波似乎失去了准头,斜着向下透入石板中,徐守义的视线刚刚落在那破损的石板上,突然发现眼前一亮,光波竟然从他身下的石板中穿了出来,瞬间便卷过他的双脚。 徐守义的双腿从脚踝处被切断了,他的身形不由自主向后栽倒,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怪不得祭邻说你们都是关在笼子里的废物,早失去了灵性和血气。”侯轮月缓步向徐守义走去:“连杀招都没办法全力释放出来,你也配称修士?别说你只在凝气境初阶,就算你已达到中阶,在我手里也坚持不到三息的时间。” 徐守义挣扎着用双手支撑身体,怪叫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还没资格问。”侯轮月探手在徐守义后颈处拍了一下,光波涌入徐守义的身体,竟然让徐守义的额头、脸颊、手脚还有喷涌出的鲜血,都发出耀眼的光泽。 徐守义再次发出哀叫声,他的身体象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再动弹不得。 侯轮月捡起地上的断剑,端详了一下,收回到自己的山河袋中,随后抓住徐守义的身体,把徐守义的拎了起来,又在徐守义的身体上翻找片刻,把找出的东西都收好,转身看向叶信:“主上,该怎么处置他?” “他和你的师承有渊源?”叶信问道。 “有点渊源,只是他们最多学到了一些皮毛而已。”侯轮月露出不屑之色:“我敢说,他这一生从来没经历过生死对决,凝聚剑气的速度太慢,反应更慢,本来还想多试试他的本事,后来实在忍不下去了。” “那就杀了吧。”叶信说道。 “我是断剑宗……”徐守义发出厉吼声。 侯轮月的手已向下斩落,徐守义的后脑向一块豆腐一般被劈开了,吼声也戛然而止。 嗡……一股股黑色的烟气从徐守义的身体中逸散出来,凝成了一片烟云,烟云似乎有自己的生命,慢慢卷向广场,向叶信的方向聚去。 眼见徐守义被斩杀,大羽国的君臣中都变得呆若木鸡,片刻,韩达升忍耐不住高声叫了起来:“苍先生?苍先生?!” 苍妒兵摆摆手,随后站起身,看向叶信:“太尉大人,你在两个月前是不是去过无界山?” “去过。”叶信点头道。 “原来如此。”苍妒兵露出微笑:“苍某告辞了,太尉大人,以后有机会,我会到九鼎城拜访您的。” 说完,苍妒兵根本没理会大羽国的君臣,迈着轻闲的步伐,向王宫外走去。 韩达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明明说得很好,落霞山怎么会就这样再不管大羽国君臣的死活?! “主上,北边有喊杀声。”侯轮月说道。 叶信向四下扫视一圈,不由笑了:”刚才还看到了黄浅,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嗯……冯阳和李红阁也走了,怪不得之前那么大方,原来只想让我们帮着看管他们的元石,现在是要拿回去了,打得一手好算盘。“ “主上,温、邓两位大人恐怕是抵挡不住的。”侯轮月说道。 “总要让他们磨练一下的。”叶信探手在空中一抓,仅存的最后一缕烟气飘入他的掌心中:“这个徐守义,就是一个警示,我发现这两年想法有些偏了,几乎成了他们的保姆,这样下去可不行。” 说完,叶信眯眼思索了一下,转身向韩达升的方向走去:“国主,先不要走,我还有事情商量。” 靠着几个宫女保护,正悄悄向后潜退的韩达升,身形蓦然变得僵硬了,随后一点点转过头,推开挡在了前面的宫女,看着叶信的目光闪烁不定。 叶信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侯轮月急忙跟在叶信身侧,韩达升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他并不怕叶信,怕的是侯轮月。 叶信从山河袋中拿出一张纸,那正是韩达升的回执,叶信低头看了看,把回执递在韩达升面前:“国主,这些字,还有玺印,你应该都认得吧?” “认得、认得……自然是认得。”韩达升连声说道:“这是我大羽国的国玺,是我亲手印上去的。” “上面的意思你也明白?”叶信又问道。 “这……明白!”韩达升怯怯的瞥了侯轮月一眼,如果没有这个来历不明的修士,叶信早就伏法了!只是,他根本不敢显露自己心中的恨意,相反还要满脸陪笑。 “我也不能总在这里等你。”叶信说道:“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把所有的元石凑齐!” “太尉大人,这不可能啊……”韩达升哀声说道:“中品元石和下品元石还好说,三百颗上品元石,我大峪沟根本没有那么多!” “我不管,自己签下的契约,含着泪也要完成,做人要诚信,做国主更要诚信,懂不懂?至于你会不会被榨干,与我无关。”叶信淡淡说道:“把元石给我交齐,我可以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否则,我会彻底毁了你的红海城。” 韩达升差点瘫坐在地上,当时他会签下契约,是因为预料叶信活不了几天,只要拖到月隐之夜,等叶信的战力大幅衰退,胜算在他手中,可万万没想到,叶信身边竟有如此恐怖的修士,此刻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白纸黑字摆在前面,争无可争,更何况他刚才还向叶信问罪,罪没问成,等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二一二章 真真的应变 叶信留下的锦囊其实仅仅对性格趋于保守的人有效,如果换成渔道、谢恩,估计叶信前面刚刚离开,他们就把锦囊打开了,郝飞却很听话,说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到了时间,他把锦囊拿出来,缓缓打开,从锦囊内拿出一张纸条,他的视线落在纸条上,脸色当即大变。 温元仁和邓知国都在帅帐中,看到郝飞的脸色不对,急忙凑上前,看到纸条上写着八个字:暗中备战,谨防偷袭。 温元仁和邓知国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如果换成别人,他们只会当成儿戏,但叶信展露峥嵘以来,一向算无遗策,他们绝对不敢轻忽。 下一刻,温元仁和邓知国冲出了帅帐,一个奔向左军,一个奔向右军,郝飞立即喊来符伤、子车灰等人,准备迎接战斗。 又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大羽国的军队分三个方向涌来,决战全面爆发。 但叶信和侯轮月走到城墙的时候,战斗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温元仁和邓知国虽然有些防备,但这些天士卒们已经变得怠慢了,何况他们本身的战斗经验和大羽国的主力军团相比,也有不小的差距,形势越来越不妙了。 城墙上不少精锐武士,为了防止大卫国的军队狂性大发冲击红海城,韩达升把宫禁军也派出来了,由宫禁军守护城墙。 叶信和侯轮月的坐骑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但没有一个武士敢向他们出手,黄浅的天波军团,还有血山军团的将士,到了黄昏时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宫禁军的人早就知道了秘密,毕竟他们都是韩达升的亲信。 叶信和侯轮月会出现在城墙上,代表着大羽国已经失败了。现在对叶信出手,无异于自投死路。 城上城下是两个世界、两种心情,天波军团和血山军团的将士们在呐喊着向前冲杀,上头已经给他们许下了种种好处,只要这一场能打胜,几年的富贵就有了,而宫禁军的将士们却人人面带绝望恐惧之色,他们只敢远远的看着叶信和侯轮月的背影。 “把闸门放下来吧。”叶信说道:“韩达升以后未必能控制住局势,这一次我们得帮帮他,呵呵呵……现在我终于能完全理解那些宗门的做法了。想当初知道宗门垄断资源,心中愤愤不平,谁知等我翻了身,想法却变得和宗门一样了,果然是肉食者鄙,这算不算自己背叛了自己呢……” “主上说的肉食者是指修士么?”侯轮月笑了:“修行路有千难万阻,无他,或吃人,或被吃。仅此而已,所谓天道不仁,主上没必要介怀的。” “我只是稍微有点小心结罢了,不当事。”叶信也笑了:“反正我只是个逐铜臭的鄙夫。也从没把自己当成什么救星,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当然要努力守住自己的基业了。” “他们要支撑不住了。”侯轮月说道。 “你去吧,我就不出手了。”叶信说道:“今天是月隐之夜啊……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胡闹搞出来的小游戏。竟然被会人当成真相,那我只能继续配合,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趁着月隐之夜杀我。“ 侯轮月大笑。接着身形向城楼上方的大转盘掠去,他的手甩出一道月牙状的弧光切断了绞索,沉重的闸门裹挟着轰隆隆的巨响落了下去。 战场上,邓知国确实有些支撑不住了,他的军队人员构成太杂乱,有城防军,有原来九鼎城的巡捕、衙役、布衣武士,有义盟的街头混混,还有他的家将,成军的时间还不足一年,相互之间几乎没有配合而言,打顺风仗还好说,在这种激烈的对抗中,缺陷被无限放大,不过,军队的主帅毕竟是如凶神般恐怖的叶信,不管对叶信秉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将士们对叶信有足够的信心,依然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否则早就全军溃散了。 一条铁甲战马跃入了邓知国的视野,战马上的骑士如摧枯拉朽般向邓知国的将旗逼近,他身后有百余名骑士布成冲阵,各个战力高墙,硬生生在邓知国的大军中冲出了一条血路。 “黄浅?!”邓知国认出了来人,发出愤怒的吼声,一只独眼已变得血红,就在今天中午,黄浅还和他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甚至透漏过黄家想迎娶邓多洁的想法,只是因邓多洁已成狼骑,邓知国出于种种考虑,回绝了黄浅。 邓知国一向以为自己很有头脑、目光如炬,谁知道象傻子一样被人戏弄,可恨他当时还认真想过与黄家结姻的好处和坏处,谁知对方只是在麻痹他的警觉。 “邓大人,在这种地方相会,真是一件憾事。”黄浅发出朗笑声:“但各为其主,莫要怪我了!”话音刚落,黄浅已拨转马头,向着邓知国驰来。 邓知国长吸一口气,举起战枪,他要迎上去和黄浅决一死战,但马儿刚刚启动,他的眼神就变得呆滞了,傻傻的看着黄浅后方。 一只巨手从空中拍下,象拍苍蝇一般把黄浅连人带马拍进泥土中,黄浅是上柱国级武士,战力在整个大羽国也能列入前五,但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上空暗了一下,接着神智便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 轰……地面剧烈颤抖着,那只巨手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块足有一米多深的大手印,黄浅和战马的血肉已交融在一起,连披挂的重甲也被拍平了,看起来像纸一样光滑。 一个蒙着脸的人影出现在战场上,他的身形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光幕,围绕在他周围,有三只巨手从光幕伸展出来,犹如一只恐怖的章鱼,巨手扫过之处,大羽国的士兵们成片栽倒、飞跌。 温元仁的军队要比邓知国强一些,不管是天狼军团的残部,还是魏卷的士兵,都是百战之士,但大羽国的军队准备远比他们充足,一道道冲阵从几个方向持续不断的卷来,温元仁有些挡不住了。 突然,正面战场上的压力变得轻松了,温元仁的士兵一直在向后退,现在莫名其妙的展开了反攻,温元仁担心有诈,立即跳上望斗,看红海城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侯轮月一路劈波斩浪,向这边卷来。 凝气境的修士,对付后天、先天武士,结果是没有任何疑义的。 “鼓手何在?!”温元仁欣喜若狂,他知道现在是反击的最佳时刻。 两个凝气境修士的加入,彻底扭转了战局,只十几分钟,大羽国的军队便开始溃退,他们先是往红海城逃窜,但红海城的城门已经被放下,他们没办法进城,接着邓知国和温元仁已率军掩杀过来。 叶信返回帅营的时候,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温元仁和邓知国留下一部分能自由活动的伤兵打扫战场,其他士兵继续追击,两个人险些在阴沟里翻了船,心中怀恨,当然要清算到底。 苍妒兵和侯轮月正低声谈着什么,看到叶信走来,苍妒兵笑道:“见过主上。” “幸好你先给我来了一封信,否则在红海城看到你,我肯定会被吓一大跳。”叶信叹道。 “在信里没有多说,其实都是真真姑娘的主意。”苍妒兵说道。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信问道。 “听说主上率领大军进攻大羽国,那韩达升一直是坐立不安,自从徐守义进了红海城之后,韩达升突然之间就变得轻松了。”苍妒兵说道:“芍药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便用急信通知了真真姑娘,真真姑娘说那个徐守义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修士,否则不会给韩达升那么大的信心,想来想去,我担心主上这边一时不慎,被奸人所算,所以就跑过来了。” “然后呢?”叶信又问道。 “然后我见到了韩达升,韩达升认为我是落霞山的修士,对我很亲近,呵呵……他的口才倒是不错,把主上说成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十恶不赦的凶徒,如果我不是认得主上,说不定也被引起无名火。”苍妒兵说道:“韩达升求我帮一把手,我答应他了,这几天我和那徐守义多有接触,也算知道了不少。” “那徐守义到底是什么人?”叶信说道。 “他是大召国断剑宗的修士。”苍妒兵说道:“常年驻守在天缘城,这一次是有一批货出了问题,跑过来追查线索,苦无结果,只得去找太宰高岳帮忙,高岳又把他引见给了韩达升。” “他去管大召国的事,还有情可原,为什么会帮韩达升?”叶信说道。 “这个人脑子有病。”苍妒兵咧了咧嘴,用指尖在自己额头点了两下:“他喜欢循规蹈矩,也希望所有人和他一样,再加上他根本没把主上放在眼里,又有求于韩达升,也就答应出手了。” “天缘城居然有修士?”叶信喃喃的说道:“我在那边混了两年,居然从来都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二一三章 自由集市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不止是断剑宗,落霞山、青元宗、九华宗那些宗门,也都有修士在天缘城中走动。”苍妒兵说道:“我和那徐守义聊得时候,差点漏了底,既然我是落霞山的修士,对天缘城的事情应该多少有些了解的。” “他们在天缘城做什么?”叶信愈发不解了。 “我倒是明白了一些。”苍妒兵说道:“天缘城各方势力纷杂,从来都争不出一个头领来,不是说始终没出现俊杰,而是各个宗门不希望天缘城整合成一家,天缘城有湿地和古森林,数不胜数的凶兽在其中纵横,还有各种奇花异草,药丹、炼器、符道三门,是最为繁琐、最为神秘的,只是药丹,据我所知就有数以万计的丹方,我修行百余载,所能了解的也是百不足一。“ “确实如此。”侯轮月点头道:“除了少数几种破关丹,很多种丹药都可以相互替代,有淬体、有聚气、有培元、有地水火风,其实炼器。符道也同样复杂。” “很多东西,放在我们面前,我们只能感应到元力波动,却根本不知道该作何用途,与废物无意。”苍妒兵说道:“但对有的人来说,这就是难得的宝贝,天缘城是各个宗门互通有无的地方,其他公国都不合适,谁都不愿意去别人的地盘。” “这我就明白了。”叶信说道,天缘城是一个自由大市场,各个宗门都不允许其他宗门在天缘城占据主导权,以保障交易的公平合理,也属于一个特定时期、特定地缘的产物,他在天缘城呆了两年,根本没发现有修士,是因为那时他的眼界太低,接触不到上层,随后叶信沉默了片刻,叹道:“好悬……我早就有了整合天缘城的打算,也准备让几个兄弟先过去。幸亏先走了一趟无界山,让我找到了新的目标,没精力管其他,如果真的贸然过去。说不定会酿成大祸。” “我对天缘城很好奇。”苍妒兵说道:“主上,等落霞山的形势稳定一些,我们一起过去转一转吧。” “好。”叶信应道,他的视线转过走过来的狼骑,只看郝飞、符伤等人的样子。叶信便知道这一战肯定打得极为惨烈。 韩达升这些天送过来的元石都放在帅营里,也成了大羽国士兵重点攻击目标,而很多狼骑去了落霞山和九华府,这里只剩下四十余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看到符伤的眼眶有些湿润,叶信心中不由打了突,沉声问道:“有人伤亡?” “嗯……”符伤低低的应了一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还有没有救?”叶信追问道。 “脖子断了……”符伤吃力的说道。 叶信一时说不出话来,从他解散天罪营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三年的时间,所有的弟兄都平平安安的活着,突然之间听到噩耗,让叶信有一种陌生感。 这时,叶玲、沈妙等人也走了过来,她们和符伤等人差不多,几乎人人带伤。 “哥!”叶玲叫了一声,随后把一只胳膊绕到了身后,只用一只手握着那柄沉重的大刀,显得有些吃力。 叶玲的刀仿制了叶信的杀神刀。虽然材质差了不少,但用的也是难得的精钢,非常沉重。 “你受伤了?”叶信皱起眉。 “没事,一点小伤。”叶玲笑道。 “过来让我看看。”叶信说道。 叶玲有些不情愿。不过见叶信绷起了脸,只得慢慢走过来。 叶信抓住叶玲的肩膀,把叶玲藏在后面的胳膊拽了出来,在叶玲的上臂处,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刀口,坚韧的重甲居然被斩裂了。能看到里面长长的血痕。 “哥,真的没事。”叶玲甩了甩胳膊,强忍住疼痛,故意摆出眉开眼笑的样子:“哥!我阵斩了十一个敌将!” “哪是敌将?都是小兵,最后一个才是,可你又吃亏了。”沈妙抿着嘴笑道。 叶信感到心疼,这就是军中无将的后果,如果由渔道和薛白骑来指挥,或者他叶信在帅营,不但会让狼骑的战斗力大幅攀升,还能在队伍之间形成很好的保护链,有些事情不是靠学习能学到的,需要天赋,需要头脑,渔道和薛白骑都是难得的将才,谢恩算一半,至于其他人,差了不少,郝飞性情有些偏激,一旦杀红了眼,便忘乎所以,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 “要你说。”叶玲叫道。 “有没有害怕?”叶信轻声问道。 “第一个敌将死的时候,叫声太吓人了,我确实有些害怕,但斩杀第二个的时候,心情就好多了。”叶玲说道:“其实我不应该受伤的,没想到那家伙的力气那么大,竟然一下子把我从上面掀下去了。” “我都说了,女孩子应该以巧致胜,你见过那个女孩子轮着这种大刀砍人的?”叶信说道:“说了那么多次,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 叶玲低下头不说话了。 “把刀给我。”叶信伸出手:“我给你找一柄上好的宝剑!” “我不!”叶玲撅起嘴向后退了一步:“我就喜欢大刀,尤其是和哥哥用的一样的大刀!” “那柄宝剑很神奇呢。”叶信说道,随后转身看向侯轮月:“老候,把那柄断剑送给我吧。” 侯轮月笑了笑,从山河袋中把那柄断剑取了出来,递给叶信。 “不要不要不要……”叶玲有些急了,连连向后退去。 “你以为这柄剑势断的,就不厉害了?”叶信说道:“告诉你,这是我见过的最……” “我就是不要!”叶玲叫道。 “主上,这种事情强求不得。”苍妒兵急忙说道:“一个修士选择法宝的时候,一定要发自真心的喜爱,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悟性达到最大,如果你逼得叶玲用不喜欢的法宝,最后只能毁了她。” “主上,是这个道理。”侯轮月说道。 “你啊……”叶信感到很无奈。 见叶信放弃了,叶玲露出笑意:“哥,山炮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哦?” “不碍事的,只是伤到了皮毛罢了。”随后憨憨的声音,山炮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的肩膀上有血痕,但只有一点,看来确实只是轻伤。 “我以前一直以为山炮愣愣的,没想到他那么有心眼。”沈妙笑道:“先前看到他已经杀进敌阵了,后来我们的战列被冲散,他马上退回来一直在保护我们。” “沈妙,你也受伤了?”叶信看到沈妙身上也有血痕。 “我和王猛都没事。”沈妙看了看自己胳膊:“这是小玲的血。” 叶信的视线落在王猛身上,接着又看向邓多洁,邓多洁也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给人一种惊魂初定的感觉,她淬炼出了本命技,但那种本命技在沙场上是全无用处的。 “好了,有伤的都回去休息,没有受伤的帮助打扫战场。”叶信说道:“妒兵,你先不要走,还有些事情要你帮忙。” “明白。”苍妒兵点头道。 到了后半夜,温元仁和邓知国终于回来了,他们遍体血光,径自走向叶信的帅帐,叶信并没有休息,一直在等着他们。 温元仁和邓知国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坐下来之后喘着粗气,一时没有人说话,片刻,邓知国心情有些恢复,他轻叹一声:“幸好太尉大人事先有些警觉,否则这一次真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邓知国点点头:“我军的伤亡已超过三千了。” 温元仁露出苦笑:“我那边还算好一些,刚到两千。” 在肉搏的战场上,很多时候,受伤就代表着死亡,只要倒下去,几秒钟之内就可能被人或者坐骑活活踩死,何况还有敌兵顺手补刀,譬如说山炮一直在保护叶玲等人,沈妙和王猛没有受伤,只叶玲险些遇难,正是因为她被击落了坐骑,让山炮救之不及。 所谓的伤亡数字,基本上就是死亡数字,相差不会很大。 “在战场上,伤亡是难免的。”叶信说道:“黄浅已经死了,我知道,冯阳和李红阁呢?追上他们了么?” “没发现。”邓知国说道:“天色太黑了,又没有月光,我们只能朝着人多的地方追杀,他们应该是趁乱逃走了。” “逃是逃不掉的。”叶信淡淡说道:“就算我们放过他们,韩达升也会出手。” “他?他怎么会动手杀自己的重臣?”邓知国问道。 “因为他不得不杀。”叶信说道:“我军阵亡的将士先不掩埋,就放在红海城城下,排列整齐。” “太尉大人,这是……” “让韩达升亲眼看一看。”叶信眯起眼睛:“潘远山劫了我九鼎城的子鼎,韩达升当面认错道歉,又卖掉了潘远山,最后还和我签订了契约,这一次我军阵亡的将士已接近五千,我很想知道,他又能拿出什么呢?” 邓知国和温元仁对视了一眼,邓知国眼中露出厉色:“太尉大人,我们莫不如……整个把大羽国占了吧!”(未完待续。) 请假条 明天家里买卖上有点事,只能我去跑一趟,可能一天,可能两天,去政府办事太繁琐,而且还是外地政府,人生地不熟的,一天可能办不完,大家见谅一下,老婆知道我喜静不喜动,平时这种事不找我,都是她自己操作,我一直是给她做个狗头军师,最多是陪她去酒局,然后回来帮她分析那个人如何如何,这件事怎么怎么,这倒是我喜欢做的。 好像从去年开始,周围的生意都变得不太景气了,因为不景气,要忙得事情就多了,以前不在意的小商机,现在也要努力抓住,然后月中或者是二十多号左右,我可能还要往外跑一趟,现在不好说,如果老婆在国内,用不着我,她不在国内,只能我去跑。 说实话,心理一直很歉疚,我码字赚得那点钱,顶多是维持一个男人的基本尊严,而且职业的名称还算过得去,其实家里的开销都是她出,房子是她买的,车子是她买的,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故事,然后把故事讲出来,再有人夸奖我,对我而言就是完美的生活了,但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心中不安。 就是这个月忙,国内的传统的就是以春节为关口,春节前后,很多生意都停了,国外的人也习惯了中国的传统,但春节过后的第一个月,会变得超级忙,下个月就没我的事了。 实在抱歉,就这个月,我得忙忙家里的事,结婚以来,家里生意我不管,家务也不做,不像话了,家务我倒是想做,可她不让,丈母娘也不让,我每次伸手都把我赶一边去,这个月特殊,我也得出些力气了。(未完待续。) 第二一四章 讹诈 “不妥。”叶信摇了摇头:“我们没办法评测其他宗门的反应,真要闹大了,会很麻烦。” 虽然这一次因机缘巧合,一口气便占了两座宗门,但叶信心里很清楚,他们的实力和宗门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一旦爆发冲突,有资格参与战斗的只有苍妒兵四个人,加上他和鬼十三,再算上萧魔指和宁高悟,也不过八个,何况宁高悟和萧魔指未必会出死力。 “太遗憾了。”邓知国叹道。 “其实占不占大羽国,没多大区别。”叶信淡淡说道,不过是养羊而已,没必要浪费太多精力,与其苦心关注自己的羊,还不如把更多的时间用去寻找其他羊群,这是肉食性思维和草食性思维的根本区别。 第二天清晨,象叶信估计得那样,韩达升果然带领着大羽国的重臣赶到了军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估计一夜都没能睡安稳,黄浅已经战死,冯阳和李红阁根本没敢露面,毕竟昨天刚刚率领大军进攻天狼军团,今天还要显身就是寻死了。 这一次,韩达升没有得到礼遇,温元仁和邓知国全当没看到韩达升,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韩达升带着臣子们在帅营前站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郝飞才慢条斯理的走出来,让韩达升进去。 韩达升陪着笑脸,迈步向帅营内走去,那些臣子们跟在后面,郝飞伸出胳膊拦住了那些臣子,冷冰冰的说道:“你自己进去就行了。” 韩达升的笑容变得僵硬了,没有臣子的保护,他真的没胆量去面对大卫国的那个杀星,可转念又一想,如果大卫国一定要把事情做绝。他躲在红海城也没什么用,军心已彻底涣散,只凭一座高墙是挡不住天狼军团的。 韩达升猛一咬牙,向那些臣子们使了个眼色,大步向帅营走去。 去了帅帐,正看到叶信、苍妒兵还有侯轮月交谈着什么。各个笑容满面,显得格外亲近,看到韩达升走进来,叶信的脸色转冷,上下打量着韩达升。 “见过太尉大人,见过两位上师。”韩达升心中忐忑不安,随后束手而立。 没有人邀请他坐下,堂堂的一国之主,到了这种境地。是无法忍受的羞辱,但无法忍受也要忍受,谁让自己做出了糊涂事呢! 苍妒兵一笑,起身向韩达升招了招手,示意韩达升坐在他的座位上。 “不敢不敢,孤本是一介凡夫,怎敢坐上师的位置。”韩达升受宠若惊的说道。 “让你坐你就坐吧。”苍妒兵说道,随后他看向叶信:“太尉大人。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挽回。国主孤身入营,还是有诚意的,你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还能怎么谈?”叶信冷冷的说道:“我给过他们机会,他们却想着要把我置于死地!昨夜如果不是老候护着我,恐怕我早就死在红海城了!” “太尉大人,此事当真怪不得孤!”韩达升惶急的说道:“是黄浅擅自启用刀兵。当孤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混账!”叶信一掌拍在案头,把韩达升吓得身体猛地打了个寒颤:“你懂不懂什么叫开诚布公?你不知道黄浅要做什么?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达升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苍妒兵,苍妒兵轻叹一口气:“国主,还是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吧。你这么做……我都没办法帮你了。” “是黄浅!都怪那黄浅!”韩达升只能把一切都推到死人身上:“他私自勾通狼骑的叛徒,一心要置太尉大人于死地!满朝臣子都被黄浅所骗,孤虽然是国主,但众志难违,只得听从黄浅的摆布,太尉大人,孤真的冤啊……” “说起狼骑的叛徒……”叶信眼中浮现出杀机:“那芍药可在外面?” “在在,我已经让人把他抓起来了!”韩达升急忙回道:“现在就在营外,一切听太尉大人的吩咐!” “来人,去把那叛徒给我宰了!”叶信喝道。 “太尉大人,且慢。”苍妒兵急忙说道:“那个芍药可不能动。” “为什么?!”叶信挺身站了起来。 “太尉大人,还用我明说么?”苍妒兵苦笑道:“芍药可是真真姑娘的心腹,真真姑娘进了落霞山之后,深得宗主喜爱,真的害了芍药,恐怕真真姑娘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了,其实……说起来都是太尉大人的错,如果太尉大人不是和温容订下了婚约,真真姑娘又岂能毅然决然的离开狼骑,来到大羽国?“ 叶信沉默了,韩达升不由自主竖起耳朵,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算了吧。”苍妒兵说道:“否则,你和真真姑娘的情分就再无法挽回了,何况真真姑娘可是资质极佳的药师,不止是得到宗主的喜爱,几位长老也对真真姑娘颇为推崇,如果真的彻底闹翻了,就算宗主对你再为回护,恐怕也帮不到你了。” 叶信显得有些沮丧,慢慢坐了回去。 “上师,莫非……太尉大人认得落霞宗主?!”韩达升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件事一定要问个明明白白。 “国主应该知道的,太尉大人的生母是落霞山的修士。”苍妒兵缓缓说道:“太尉大人的亲舅舅现在正是落霞山的长老。” “原来如此……”韩达升目瞪口呆,差点坐到地上,原来叶信的来头如此之大。 “也怪我。”苍妒兵说道:“年前我随着谭长老去无界山历练,曾经遇到过太尉大人,但只是远远见了一面,昨夜看到叶太尉有些眼熟,所以提到了无界山,才知道原来太尉大人就是谭长老的亲外甥,如果早认出太尉大人,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风波了。” 韩达升只感觉象吞下了黄连一般,他全明白了,怪不得苍妒兵当时信誓旦旦要帮他除掉叶信,结果却根本没出手,怪不得叶信身边有如此恐怖的修士追随,怪不得叶信根本不在意徐守义的身份,人家是有大靠山的! “原来太尉大人是自己人啊!”韩达升跌足长叹。 “给我站好!谁和你是自己人?!”叶信喝道。 韩达升立即挺直身,他已经下定决定了,不管叶信今天怎么羞辱他,他也要极力配合。 “太尉大人,国主和落霞山是有渊源的,千万不要做糊涂事。”苍妒兵缓缓说道。 “我不难为他,但他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叶信恨声道:“韩达升,你可曾见过了我军死难的将士?!” “见过了。”韩达升吃力的说道。 “你自己说说,你应该怎么做?”叶信冷冷说道。 韩达升脸颊上的肌肉搐动了一下,再次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苍妒兵。 “太尉大人,就不要难为国主了。”苍妒兵说道:“还是你来说吧,怎么样做你才能满意?” “韩达升,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把欠下的元石全部给我补足!”叶信说道。 “没问题!”韩达升又惊又喜的说道,昨天他还在叫苦不迭,但今天已经不在乎了。 “老苍,大羽国每年向落霞山进贡的元石有多少?你应该知道吧?“叶信看向苍妒兵。 “知道,总额是五万颗元石。”苍妒兵说道。 “以后每年再加两万颗元石,至于上中下品如何分,老苍你说了算。”叶信说道:“全当我这个晚辈给落霞山的孝敬了。” 韩达升几乎当场吐出一口鲜血,如果不是情势比人强,他都能扑上去和叶信拼命,孝敬?你这是剜别人的血肉当孝敬?! “这个……恐怕会让国主为难了吧?”苍妒兵皱起眉。 “他不为难。”叶信说道:“李红阁与冯阳,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血山军团和天波军团,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红海城的城防军必须要解散,整座红海城,留一支宫禁军已经足够了。” “太尉大人,如果大任国兴兵进犯,你让孤如何自处?!”韩达升异常激动的怪叫起来。 “我来替你打。”叶信淡淡说道。 “什么……”韩达升呆住了。 “如果大任国有异动,我来帮你,宁高悟不足为虑,在我退兵之前,会派人去和宁高悟打声招呼的,放心,我可以用脑袋担保,他绝对没有这个胆量。”叶信说道:“如此,大羽国再无外患,你只需管好你的子民就可以了,刚才你不是说,拦不住那些世家么?从今天开始,大羽国只剩下一支宫禁军,人为鱼肉、你为刀俎,自然能做到一言九鼎,不过,以后大羽国再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我可就唯你是问了。” 韩达升是彻底傻眼了,按照叶信的方法,大羽国的国力会被削减到了极致,但他的君权却能获得大幅膨胀,或者说,他讲成为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主宰。 叶信的决定本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但叶信用巧妙的办法把他和公国分割开,甚至让他的个人利益与公国利益站在了对立面,他一时做不出取舍。(未完待续。) 第二一五章 被讹诈 韩达升离开了,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这对韩达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f頂點小說, “他会答应么?”苍妒兵笑道。 “人都是利己的。”叶信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他的心理抵抗有多么强烈,全看在他有没有使命感,或者是有多大野心,只是,我大军压境,就算他有天大的野心,这个时候也烟消云散了,过程会很痛苦,但他最后一定会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这时,符伤突然慌慌张张的从账外冲了进来,看到叶信,急声说道:“老大,出事了!” “什么事?”叶信一愣。 “山炮被一个商团的武士扣住了,还打了一场。”符伤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快速说道:“还有子车灰,我本想救人的,但那些家伙很厉害,我担心连我自己也搭进去,没有人通风报信,就逃回来了!老大,快去吧,看样子那几艘海船马上就要出发了!” “你受伤了?”叶信看出符伤的气息有些不顺畅。 “我还好说,山炮和子车灰的伤势很重!”符伤急得跳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叶信长吸一口气,他向外走了两步,突然翻身踢开案后的箱子,从里面拎出了杀神刀,这一次来大羽国,他本就没准备动用自己的杀神刀,但现在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外面郝飞已经召集了狼骑,叶信扫了一圈,喝令王猛带着叶玲等人离队,红海城的商人肯定知道大卫国天狼军团大军压境的消息,符伤、山炮等人的坐骑昭显出了他们的身份,居然敢和狼骑发生冲突。肯定有自己的依仗,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狼骑的速度极快,笔直向红海城冲去,韩达升和大羽国的臣子们并没有走出多远,突然看到狼骑卷着烟尘扑来,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叶信要把他们斩草除根,武士们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准备拼死反抗,只有韩达升呆呆的看着叶信的身影,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叶信的来历,明白那是毫无意义的。 狼骑并没有理会大羽国那些剑拔弩张的武士,径自飞驰过去,扑向红海城的城门,片刻间。他们已冲入红海城。 郝飞和符伤冲在最前面,不停发出呼喝声,提醒前面的人让路,现在太阳刚刚升起,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远远看到杀气腾腾的狼骑,都及时让到了一边。 时间不大,狼骑穿城而过。扑向海边的码头,远远的。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那竟然是山炮的声音。 叶信的眉头深深皱起,虽然和山炮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他也了解了山炮的性格,那憨货居然会哭?还哭得如此伤心?到底出了什么事…… “滚开!”符伤发出怒吼声,前面正看热闹的码头扛夫们立即向两侧让开。叶信正看到山炮和子车灰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子车灰趴在木板,身下有血,但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厥了。而山炮正抱着一只长着黄毛、不知名的野兽,嚎啕大哭,旁边有几个武士发出玩虐的笑声,还有一个武士握着战枪,把战枪探入笼子里,一下一下的刺着山炮,每一下都见了血,可山炮浑然不觉,只拼命护着怀中的野兽。 看到狼骑疾驰而来,那几个武士的神色变得凝重了,纷纷亮出武器,挡在了笼子前。 狼骑戛然而止,表现出了精湛无比的骑术,叶信越众而出,双手握着杀神刀,仔细扫视了那几个武士。 “我说得没错吧?”其中一个武士笑道:“打了狗,主人自然就出面了。” 狼骑们都露出愤怒之色,苍妒兵和侯轮月眼中闪烁着杀机,叶信却当什么都没听到,他的视线落在后方那艘巨大的海船上,一个手摇羽扇的美貌女子,正笑吟吟的从甲板上走下来,她身后有几个随从,那看几个随从的神态,显得非常轻松,似乎根本没把狼骑放在眼中。 “这位小哥就是大卫国的叶太尉吧?久仰久仰。”那美貌女子笑吟吟的说道,她口中说久仰久仰,但神色自如,根本就是把叶信当成了路人甲乙,浑不在意。 “放人。”叶信淡淡说道。 “叶太尉没看到我家的旗么?”那美貌女子向海船指了指:“对了,叶太尉不是大羽国人,应该不清楚我家的来历。” 海船上飘荡着一面大旗,旗山绣着三条张牙舞爪的飞龙,叶信并没有去看海船上的旗,再次重复道:“放人!” “叶太尉,天大地大,道理最大。”那美貌女子叹道:“你的人莫名其妙冲过来在这里打砸,伤到了我的随从,连累着我好不容易买到的灵狲也受了伤,就这样让我放人?凭什么?!” 听到‘灵狲’两个字,叶信的眉头跳了跳,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的灵狲是多少钱买到的?” “黄白之物怎么可能买得到灵狲?”那美貌女子眼中露出讥讽之色:“三十颗元石呢,上品元石!叶太尉这是要……赔偿我的损失么?” 叶信从山河袋中取出一只匣子,从里面点出了一些元石,随后把元石装在一个锦囊里,扔到地上:“这里面是上品足寸元石,一共有三十五颗,三十颗买你的灵狲,五颗是我给你的赔偿,现在人是我的,灵狲也是我的,放人吧。” 那美貌女子变得惊讶了,三十五颗上品足寸元石可不是小数目,她万万没想到叶信有这样的底蕴,沉吟片刻,她向一个武士使了个眼色,那武士匆忙走上前捡起了锦囊,接着反身递给了那美貌女子。 那美貌女子接过锦囊,数了一遍,果然是三十五颗足寸上品元石,元石并不是人工制造的等价交换物,在体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差别,通常情况下,达到一寸才能成为交换货币。 “叶太尉腰间的是山河袋吧?”那美貌女子慢悠悠的说道,她眼中精光闪烁,对这里的修士来说,山河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佳宝贝,价值甚至远远超过了她耗费莫大精力买来的灵狲。 “与你无关,我的耐心有限。”叶信说道:“放人吧。” “叶太尉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美貌女子笑道:“我用三十颗上品元石买了灵狲,是因为灵狲对我来说要比三十颗元石珍贵得多,叶太尉虽然很爽快,但这点……还是没办法弥补我的损失啊。” “那你要多少颗元石?”叶信问道。 “这样……三十五颗元石我收下了。”那美貌女子说道:“叶太尉再把山河袋交给我,我马上就把人还有灵狲都交给你。” 叶信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悠悠的说道:“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好说。”那美貌女子发出娇笑声:“我家的金龙旗在海域一直是畅通无阻的,叶太尉以前不知道,以后接触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说完,那美貌女子打了个响指,几个武士向后退了几步,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犹在嚎啕大哭的山炮,他们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叶信敢妄动,他们就要对笼子里的俘虏下手了。 “我实在想不出,你哪里来的底气。”叶信缓缓说道,接着他横过手中的杀神刀:“既然想不出来,那只好试一试了。” “叶太尉,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做糊涂事。”那美貌女子用羽扇遮住自己半张脸,巧笑盈盈。 叶信歪着头,盯着那美貌女子的脖颈,随后慢慢向下,看向那美貌女子的手:“我对生命很敬畏,所以在不得不动手的时候,通常都会用最快的方式,但今天却突然有了虐杀的渴望,你可要多多担待了。” 那美貌女子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叶太尉果真要执迷不悟么?!” “动手!”叶信突然发出一声大喝。 轰……笼子周围的木板突然出现了裂痕,下一刻,笼子跌落木桥,砸入海水中,林童的身形冒出来,猛吸一口气,拖着笼子钻入海水深处。 那几个武士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呆呆看着木桥出现的大窟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抓住他!”那美貌女子发出尖叫声。 几个武士如梦初醒,立即跳入海中,这边的叶信已露出狞笑,无界天狼陡然向前跃起,直扑向那美貌女子。 “放肆!”那美貌女子勃然大怒,一股强横而又恐怖的元力波动随之绽放,奔涌在天地间,随后却不由呆了一呆,因为叶信所释放出的元力波动,一点都不逊色于她。 叶信早已猜到了那美貌女子的战力,那美貌女子却压根没想到叶信也是真正的修士,更让她的惊恐的地方在于,随后跟进的苍妒兵和侯轮月,竟然比叶信还要强大。 海船上出现了十几条身影,他们感应到发生了冲突,纷纷跳下海船,向这边奔来。 那美貌女子显得有些慌乱,她倒不是害怕叶信,而是害怕凝气境的苍妒兵和侯轮月,手中的羽扇陡然化作数十道寒光,闪电般卷向叶信,接着她连连向后退去。(未完待续。) :  实在对不住大家,一天果然没办完,现在的事情该怎么说呢,反腐当然是好事,不过,原来可办可不办的事情,给点意思人家能帮你办,现在是根本不敢收任何东西,然后事情也不给你办,因为办了可能要担责任,不给办却一点错都没有,真是愁死人,原来半天能完事的,整整跑了两天,反正就是来回踢,老百姓就是皮球啊! 第二一六章 人质 叶信运转元力,身形陡然脱离了无界天狼,化作一道流光,在空中划过长长的弧形,闪电般追向那美貌女子,杀神刀力劈而下,贪狼战决第四式:瞬斩。∽↗, 叶信座下的无界天狼猛地转向左侧,让过扑来的寒光,接着向叶信追去。 那美貌女子的身形缩成一团,随着她的娇喝声,空气中突然闪过一溜残影,而叶信只感觉眼前一花,刀光落下,只斩开了下方的木桥,而那美貌女子在电光石火间已退出二十余米开外,这种身法不比叶信的瞬斩差,只不过她的脸色已变得惨白,似乎元力损耗非常大。 就在这时,海船上传来了强横的元力波动,三条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跃起在半空,向木桥落来,居中的人影发出怒吼声:“什么人?敢在金龙旗下撒野?!” 看到援兵出现,那美貌女子发出惶急的呼声:“云志救我……” 叶信再次运转元力,身形蓦然逼近那美貌女子,刀光如注,直刺向那美貌女子的胸膛。 事实上叶信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冲突,他喜欢布局,喜欢做到知己知彼,不管是以前打商战,还是来到这个成为天罪营的统领,他总会极力避免没有把握的战斗,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美貌女子已触犯他的底线,激起了他的凶心,不管对方有多强,他今天也要快意一次! 那居中的人影探手甩出一条飘带,飘带正卷中那美貌女子的腰,下一刻,那美貌女子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落向海船,紧接着,那居然的人影又甩出一条飘带,裹挟着凶猛的劲风。卷向叶信的脖颈。 竟然是凝气境的修士!叶信心中一沉,和苍妒兵等人接触的时间不短了,虽然没办法断定对方的进境,但这种强横的元力波动,代表着对方肯定拥有凝气境的实力。 苍妒兵和侯轮月大惊失色,两个人从左右掠向叶信,不过,他们距离叶信尚在十余米开外,已被另外两个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拦住了。 苍妒兵心中恼怒,全力出手。三只由光波凝成的巨手从他的身后探出,整齐的向前方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卷去,犹如一道铜墙铁壁在向前推动,气势惊人。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他手中的长剑扫出一片剑花,一化十、十化百,引向了苍妒兵推动的铜墙铁壁。 轰……剑幕瞬间被震得破碎了,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跌跌撞撞向后退去,而苍妒兵也不得不向后退了两步。 从疯狂膨胀的元力波动上看。两个人都动用了杀招,苍妒兵明显占据了优势,但短时间内并没办法解决对手,另一边的侯轮月也是全力发动攻击。和对手拼了个平分秋色。 叶信用最快的时间做出了判断,如果让面前的对手加入后面的战团,苍妒兵和侯轮月必败,那么今天狼骑有可能落得全军覆没的结局。唯一的办法,是他把那凝气境的修士拖住,才有机会换取一线生机。 在场中这几个修士之中。他的实力最弱,一定要牵制住对方最强的,这是孙膑赛马的逻辑。 叶信长吸一口气,喝道:“交给我!”话音未落,他的身形突然伏低,让过了急卷而至的飘带,再次发动瞬斩,身形扑到侧翼,接着发出喝声:“林童!!” 居中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双手一起卷动,两条飘带如毒龙般扫向叶信。 对方的攻击快若闪电,叶信知道这一击他是避不开了,贪狼战决虽然能让他的元力运转达到最大化,但也有自己的弱点,每一式战决所震荡的元脉都不一样,从第一式开始循环,会让元力的运转达到无缝衔接,威力极强,可如果反复使用一式,会让元脉不堪重负,就象任何人都不可能反复释放同一种本命技一样,贪狼战决也需要时间来让元脉平复。 但有些本命技可以想办法延长维续的时间,叶信的天狼劲,苍妒兵释放出的巨手,还有邓多洁的隐身,都属于这类本命技。 叶信不管不顾,继续向前冲刺,轰……两条飘带正抽击在叶信的后背上,尽管他释放出了本命蝎甲,可蝎甲的黑光几乎是一触即溃,后背的衣衫被巨劲绞得粉碎,前面的衣衫也向下垂落,而叶信的身形不由自主向前飞了出去。 虽然硬生生挨了一击,口中也喷出了鲜血,但叶信眼中散发出了充满野性的精光,他借着那一击的巨力继续向前冲刺,刀光四下舞动,冲开了那些拦阻的武士,逼近海船。 只是,那海船太大了,足有二十余米高,以叶信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跳上去,无界天狼倒是有可能,但它距离叶信还远,没机会冲过来帮助叶信。 那美貌女子站在甲板上,露出狞笑,冷冷的盯着冲到下方的叶信。 突然,林童的身形从海水中升了出来,他翻身倒立,双脚朝天,膝盖弯曲,这时叶信已然冲至,跃上半空。 下一刻,叶信已落在林童的双脚上,他向下蹲伏,林童的脸色陡然涨红了脸,发出吼声:“去!” 两个人同时用力,林童头下的木板出现了无数道裂痕,并且发出阵阵断裂声,叶信被送上高空,直扑向甲板,而林童嘴角渗出鲜血,当那些武士冲向他时,木板已经断裂开,林童直挺挺跌入海水中。 那美貌女子万万没想到叶信居然靠着这种办法扑上海船,她脸色剧变,仓皇向后退却着。 “好胆!”那居中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脸色也变了,急忙冲向海船。 叶信的元脉是异常强悍的,只这短短的时间,元脉已经平复了,他的身形如豹子般掠起,瞬间便扑近那美貌女子,贪狼战决第一式:奔雷击! 那美貌女子身形缩成一团,接着便向后弹了出去,但这一次不但速度比刚才慢,飘退的距离也很短,只有五米多,不过,还是让叶信的奔雷击刺了个空。 叶信向前猛踏一步,杀神刀全力向上挑起,贪狼战决第二式:倒卷山河。 那美貌女子怪叫一声,全力向后滚去,刀光劈中后方的船舱,斩出一道大大的裂口。 这时,那穿着金色的长袍的人影已甩出飘带,飘带扶摇直上,卷上了桅杆,接着他就像一只大鸟般升了起来。 叶信很清楚,他唯一的生机,就是在苍妒兵解决到对手之前,缠住那个美貌女子,让后方的追击者投鼠忌器,如果真的正面对决,他可能连两、三息的时间都撑不过去。 叶信再次踏步,贪狼战决第三式:醉清风。 杀神刀释放出的刀光斜着斩向那退入船舱裂口的美貌女子,那美貌女子慌不择路,竟然从船梯上一路滚了下去。 叶信不敢停留,纵身跃下船梯,那美貌女子再次展动身法,身形已射到舱道尽头,眼看就要消失在拐角了。 叶信长吸一口气,贪狼战决第四式:瞬斩! 杀神刀的刀光闪电般斩向那美貌女子的前额,上方的船板如摧枯拉朽般被刀光斩开,那美貌女子连续三次动用身法,气息已然衰竭,不过她毕竟拥有修士的战力,反应还在,拼力向下缩去。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已经追了下来,眼看刀光将要劈中那美貌女子,他露出惊骇欲绝之色,一对飘带闪电般掠出,卷向叶信的背影。 那美貌女子明显缺乏搏杀经验,眼见刀光继续向她斩落,她竟然绝望的闭上眼睛,接着用手挡住自己的头,这是她的本能反应。 刀光斩在那美貌女子的胳膊上,突然,她手腕上戴着的玉镯散发出寒光,杀神刀就像斩中了钢铁一般,发出刺耳的尖鸣声,接着猛地向上弹飞。 叶信大惊,他不及细想,接着反弹的力道向后仰倒,以毫厘只差让过了身后急卷而来的飘带。 那美貌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张开双眼,又惊又喜的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她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样一件宝贝,但玉镯代她挡住了叶信的杀神刀,色泽已明显变得暗淡了。 那美貌女子感应到有彩光急速逼近,刚刚抬起头,一对飘带正击中了她的胸口,那美貌女子发出尖锐的惨叫声,身形撞开了后方的船板,跌入一间船舱。 “小姐……”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目眦欲裂,纵步向前冲来。 叶信却已抢先一步跳入,扑进船舱,那美貌女子已遭受重创,口中接连喷吐着鲜血,双手双脚拼力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叶信扑上去,用膝盖顶住那美貌女子的脊背,又用一只手抓住那女子的头发,杀神刀举起,用刀柄狠狠砸向那美貌女子的手腕。 砰……玉镯被砸得粉碎,刀柄又刺穿了手腕,深深钉在船板中,紧接着,叶信抓着头发的手微微用力,把那美貌女子的脑袋拽了起来,随后把杀神刀拔起,横在那美貌女子颈下,冷冷的看着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  今天只能更新一章了,抱歉,要去考试,我明天尽力补上。 第二一七章 杀手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戛然而止,站在距离船舱七、八米远的地方,恶狠狠的盯着叶信。 那美貌女子痛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一直娇生惯养,难以承受这种痛楚,此刻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干脆些晕厥过去。 “小子,放了我家小姐,我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沉声说道。 “你拿我当白痴?”叶信笑了,他的嘴角还在向外溢血,白森森的牙齿分外显眼,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一只野兽:“按我说得做,把你的法宝放在地上!”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没有动,看向叶信的视线愈发凶狠了。 叶信突然抽出杀神刀,用刀柄砸向那美貌女子的另一只手腕,砰……刀柄在那美貌女子的手腕上刺出一个窟窿,又深深刺入到船板中。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不由抖动了一下,而凄厉的哭嚎声再次响起,在舱道中震荡着。 “把法宝放在地上。”叶信冷冷的说道。 他做为谈判专家,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类似的场景,虽然不敢说能清楚的洞察到每一个犯罪分子的心理逻辑,但他清楚自己最害怕碰上什么样的性格,绝望、偏激、冷血、歇斯底里、心理等等,一旦犯罪分子拥有三个以上的因素,谈判就极有可能要失败。 现在他要做的,是从心理上成为他以前最害怕碰上的那种人。 “你知不知道金龙旗代表着什么?”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只知道你不按我说得去做,会发生什么。”叶信冷笑,接着抽出杀神刀,刀柄向后,正刺入那美貌女子的大腿:“放下你的法宝!” 那美貌女子尖叫一声。这一次她很干脆也算是如愿的晕厥过去了,软软趴在了地板上。 “无耻!”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怒吼道。 叶信没有回应,只是举起了杀神刀。 “慢着!”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长长吁出一口气。接着双手一摊,手中的飘带慢悠悠飘落在船板上:“现在可以了吧?” “转过去。”叶信说道。 “你还要怎么样?!”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怒道。 “我让你转过去!”叶信慢慢举起了杀神刀。既然对方已经让了一步,那么他再稍微施加一点压力,肯定还会再让第二步。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无可奈何的转过身,背对着叶信。 “向前走!”叶信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咬了咬牙,沿着舱道向前走去,走到舱梯前停下了。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他不怕僵持,苍妒兵占据了优势。等苍妒兵解决了对手,主动权将落到他的手里。 就在这时,一条扭曲的身影从舱室后端的一处铜管中探了出来,静静注视着叶信,他的动作悄无声息,也没有任何元力波动。 叶信无从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他保持着全神贯注,杀神刀的刀锋始终贴在那美貌女子的颈下。 “今天的事情是一个误会。”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慢慢转过身:“我可以立下毒誓,只要你放了我家小姐,我们马上就走。而且绝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你们的坐骑好像是无界天狼,应该是大卫国的人吧?小子,你可要想想清楚。我们金龙旗的人虽然很少在陆地上走动,但各处宗门都要给我们一点面子,真的惹毛了我们,我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你们逃回大卫国也没有用。” 叶信只是笑了笑,目的已经达到,他不想再多费唇舌了,继续僵持下去就好。 “小子,我在和你说话。听没听到?!”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发出怒吼声。 叶信轻叹一声,右手微微晃了晃。这是在警告对方。 “小姐?”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突然向前走了几步:“你是不是已经害了小姐?让小姐起来说句话!” “她没事。”叶信淡淡说道:“你还是稍安勿躁吧。” “不对!”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却显得愈发暴躁了,他再次踏前几步:“让小姐起来说话。快点!否则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此刻,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距离扔在地上的飘带已经不足五米了,这对叶信而言是一个危险距离,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事情有些不对。 如果谈判者显得比犯罪分子更激动、更偏激,通常只代表着一件事,就是为了尽可能的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为狙击手的射击做准备。 后方那条身影已经从铜管中探出了大半个身体,手中持着一柄短剑,遥遥指向了叶信的背心,他穿着一身光滑的水服,而且好像刚刚从冰水中出来,不但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连温度都没有。 突然,一滴水从水服上滑落,轻轻落在船板上,声音非常轻微,但对已提高警觉的叶信而言,滴落声无异于一道惊雷。 下一刻,叶信的身形蓦然挺直,反手抓住那美貌女子的脖颈,接着把那美貌女子向后投了出去,而他的身形顺着自己的力道向后仰倒,同时杀神刀全力贴着地板横扫。 叶信根本没看到自己身后有没有人,也来不及去看,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出手。 前方那穿着金色长袍的人影已闪电般逼近,双手一抓,抓起了自己的法宝,接着飘带向叶信急卷而来,他和叶信是同时出手,等飘带逼近叶信时,叶信已仰倒在船板上,以毫厘只差让过了这一击。 穿着水服的杀手见叶信动了,立即向前扑近,但短剑刚刚刺出,那美貌女子已翻滚着向他飞来,他不敢伤到那美貌女子,而且潜行而来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人,本能的收回短剑,用另一只手抓向那美貌女子。 在这刹那,他的视线已被那美貌女子遮挡住了,根本没看到叶信仰倒,当叶信的杀神刀横扫而至时,他眼角瞥到了闪亮的刀光,不由怪叫一声,向上掠起。 可惜,他的反应只是慢了那么一点点,虽然连半秒钟都不到,但已经能决定胜负了。 叶信的杀神刀本来能把他的双腿从膝盖处斩断,现在斩中的是他的脚踝,刀光掠过,那穿着水服的双脚已脱离了身体,血光绽放。 轰轰……飘带擦着叶信上空飞了过去,正击中舱室的墙壁,木板片片破碎,露出了一个大洞。 叶信翻身纵起,杀神刀由下而上,贪狼战决第二式:倒卷山河。 那穿着水服的杀手刚刚发出惨叫声,气息散乱,而叶信的刀光再次掠至,从他的侧腰切入,从他的上肩透出,把他的身体斩成了两段。 叶信穿过迸射的血光,一手抓住那犹在半空中翻滚的美貌女子,继续向前冲刺,冲入舱室墙壁上的大洞,接着身形一旋,把那美貌女子挡在自己身前,杀神刀横在那女子的脖颈间。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身影再次变得僵硬了,他的脸色阵青阵白。 “和我玩这种套路?”叶信发出阴沉的笑声:“我玩这套路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你不要乱动!”那穿着金色长袍的身影明显有些慌乱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了两步,试图继续逼近叶信。 叶信向后退了两步,他发现了对方的慌乱,应该与自己手中的人质无关,因为刚才是同样的情境,对方尚能保持镇定。 “不要动!”那穿着金色长袍的身影发出怒吼。 叶信偷眼向两侧看了看,突然发现在暗影中有一只巨大的囚笼,囚笼中有一个大汉,囚笼左右上下还有后方排列着密密麻麻的钢钉,那大汉的双脚无处可放,只能踩在钢钉上,钢钉间布满了血迹,囚门中竖立着一根根粗如儿臂的铁柱,铁柱上布满倒刺。 叶信的视线和那大汉撞在了一起,那大汉顿了顿,突然侧头看向一边,叶信顺着那大汉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只轮盘,轮盘上牵扯着一根根铁索,连接着囚笼。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身影倒吸一口冷气,他注意到了叶信在向什么侧头,双瞳陡然收缩成针尖大,再顾不得许多,纵身向叶信所在的舱室扑来。 叶信立即做出反应,他把那美貌女子向前一推,接着飞起一脚,踢在那美貌女子腰间,接着向那轮盘冲去。 “拉下来!”那大汉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声。 叶信冲到轮盘前,用力抓住轮盘,向下一拉,嗖嗖嗖……一根根铁索向内收缩,叶信这时候才看清,原来铁索的一端连着几根粗大的铁钉,铁钉洞穿了那大汉双肩、双臂,让那大汉动弹不得,随着铁索的收缩,那几根铁钉被硬生生拔了出来。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身影已冲入舱室,他没有理会跌落的美貌女子,向囚笼看来,发现那一根根铁钉已被拔掉,他目眦欲裂,尖叫着冲向囚笼。 囚笼中的大汉陡然发出疯狂的吼叫声,接着撞向囚门,撞击的力道奇大无比,整艘巨大的海船似乎都被震动了,而囚门上的铁柱竟然被撞弯。(未完待续。) 第二一八章 凶险的世界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身影停下来,他脸上的惊恐之色愈发浓重,突然转身向后冲去。》頂點小說, 轰……那大汉再次撞击在囚门上,一根根明显变得扭曲了,虽然出现的缝隙还不够让一个人钻出来,但固定囚门的铁栓已经崩裂,那大汉不顾上面的倒刺,抓住铁柱用力一晃,便把整个囚门扯了下来。 下一刻,那大汉猛地把囚门甩了出去,重达数千斤的囚门在他手里简直和稻草没什么区别,囚门裹挟着沉闷而又凶猛的呼啸声,砸向舱道。 那穿着金色长袍的身影向前扑去,险险避开了囚门的撞击,他倒是避开了,那匍匐在地的美貌女子却被翻滚的囚门刮中,血肉飞溅,接着囚门又砸中舱室的墙壁,破开大洞后继续向前飞去,破开一道道墙壁,飞出几十米开外。 叶信呆住了,他看到了天光,囚门竟然穿透了海船!虽然舱室的墙壁都是用木板制成的,但这种力量也太过恐怖了。 那大汉身形一闪,追了过去,叶信顿了顿,紧握着杀神刀走进舱道。 当叶信走上甲板时,正看到那大汉发出疯狂的笑声,接着纵身从甲板上跳了下去。 在那大汉跳离的地方,倒着一具破烂不堪的尸体,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是人了,血肉中残存的金色布片,静静昭示着他的身份。 看到那大汉出现,海船附近的武士们惊骇欲绝,他们纷纷脱离战斗,冲开一条路,跳入大海,苍妒兵果然没有辜负叶信的期望,他已击杀了自己的对手。仅存的那个凝气境修士慌不择路,硬生生挨了侯轮月一击,随后也跳离了木船,跃入大海中。 “想走?!”那大汉露出狞笑,接着他也纵身跳入大海,身形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龙旗的武士们个个都精通水性。很快游出了几十米开外,随后怪异的事情就出现了,有的武士游着游着,身体突然一僵便沉了下去,海水中翻涌出一片血花。 那些武士一个接一个消失着,似乎海中隐藏着一只无形无影的凶兽,叶信长吸一口气,纵身从海船上跳了下来,无界天狼立即跑到叶信身边。用脑袋在叶信的肩膀上轻轻蹭动着。 叶信伸手在无界天狼的脑袋上拍了拍,随后开始运转精神海,一缕缕烟气从海船上、从海水中、还有木桥上的尸体中剥离出来,慢慢聚向叶信。 “林童,快上来!”叶信喝道,隐藏在海水下的大汉似乎杀起了性子,他担心林童也被误杀。 砰……昏迷不醒的子车灰被林童扔上了木桥,紧接着山炮也被林童推了上来。林童的脸色显得异常疲惫,艰难的爬上木桥。看向叶信,涩声道:“大人,您没事吧?” 符伤带着狼骑们围了过来,有的去照看子车灰,有的去照看山炮,山炮此刻也昏过去了。但双手依然死死抱着那只野兽。 “我没事。”叶信应道,话音刚落,他的脸色突然大变,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木桥上。随后闭上双眼,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他的精神海中出现了一幅幅幻象,一只白色如长蛇状的凶兽在大海中畅游着,它的身体越来越大,越来越结实,腹下慢慢长出了几只爪子,随后有一天,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脱离了海水,飞向了空中,但在空中滑行的距离不能持久,很快又重新跌入海水,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滑行的时间逐渐增加,飞跃的距离变得很远,接着,当它飞跃过一座礁石时,礁石后突然出现了一片人影,一只只数丈长的巨箭如雨点般射向了它,它无力躲避,身中数十箭,一头栽落到海水中。 画面一闪,在精神海中出现了一个美貌女子,就是叶信在船上控制的那个人质,她在努力练习着身法,从某种角度说,她的身法和刚才那只长蛇状的凶兽很相似。 钟馗的神能似乎可以剥取元魂的一些记忆,之前是无法做到的,好像是因为叶信已晋升为修士的缘故,神能的威力也增加了。 云龙变,这就是那种身法的名字,但短时间只能释放一次,如果修为继续增长,或许能连续施展第二变、第三变,乃至更多。 叶信有一种中了大奖的感觉,整整三年了,除了在一年前剥取过毒寡妇的本命技之后,钟馗的神能再无收获,只是能让杀意凝聚的速度更快一些,其实这样叶信已经很满足了,他预计再坚持上七、年,他就有可能淬炼出绝技。 惊喜总会不期而至,否则也不叫惊喜了,叶信强自压抑着兴奋,慢慢运转着元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睁开双眼,正看到苍妒兵、侯轮月等人关切的注视着他,见叶信从入定中醒转,苍妒兵急忙说道:“主上,怎么样了?” “还好。”叶信纵起身,他的视线投向大海深处。 大海深处出现了一条分开的水花,那大汉半个身体露出海面上,象一只鲨鱼,又象一支贴着海面飞射的利箭,闪电般向这边掠来。 “好厉害的水性!”林童显得非常震骇,他淬炼出的是水兽的本命技,水就是他的家,但绝不可能以那种速度游动。 苍妒兵眉头皱了皱,挡在了叶信身前。 那大汉游近了海岸,身形突然从海水中掠起,在空中化出一道长达数十米的弧形,落在了木桥上,随后向着叶信这个方向叫道:”小娃娃,本来想马上去找他们的晦气,但想到是你救了我,不告而别就不太好了,现在来和你打个招呼,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自当重谢,小娃娃,后会有期了!“ 说完,那大汉翻身跃入海中,只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随后再次消失了。 “主上,你救了他?”苍妒兵低声说道。 “嗯。”叶信点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见他被关在囚笼里,就出手了。” “那家伙实在是有够凶悍的。”侯轮月低声说道:“妒兵,你看他到了什么进境?” “应该和我一样,在凝气境巅峰。”苍妒兵缓缓说道:“但他可能是天生神力。或者有的际遇,如果和他对上,我的胜算恐怕不到三成。” 这时,无界天狼发出的呜咽声从后方传来,叶信回头看去,心中一惊,三个狼骑倒在了血泊之中,还有一匹无界天狼战死,另外两匹趴在骑士的身边。它们的表情简直和人差不多,明显能看到充满了凄怆。 叶信感到一股怵动,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腥风血雨的战场上,弟兄们又要开始接连不断的阵亡了么?! 自从他带着天罪营杀出一条血路,回到了大卫国,天罪营进入了一段难得的和平时期,每一个将士的进境都在稳定中缓缓提升,而他叶信又躲在暗处。从容布局,使得危险降到了最低。现在,尘俗的力量已经无法对他构成威胁了,但修士的世界更加凶险! 他面对这数不清的未知,绝无可能每一次都能做到从容应对,就像今天,前一刻他还在和苍妒兵相互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压榨着大羽国的资源,可转眼就被卷入到一场生死攸关的冲突中。 这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金龙旗下的那些武士战力格外凶悍,还有三位达到了凝气境的修士,叶信很清楚。这一战能打赢已经是万幸了,他根本不可能去保护别人。 “这猴子和山炮到底是什么关系?”符伤在那边说道:“他也太伤心了,简直象死了亲人一样……” 符伤的话吸引了大家的主意,叶信、苍妒兵几个人走过去,山炮还处在昏厥之中,他怀中抱着的那只野兽清清楚楚的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 那是一只小猴子,通体呈金黄色,不知道是受到了虐待,还是在战斗中被误伤,小猴子身上伤痕累累,气息非常微弱,如果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到胸膛的起伏。 “这是什么东西?”苍妒兵俯下身,仔细观察着那只小猴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小灵狲。”叶信缓缓说道。 “这就是灵狲?”苍妒兵讶然。 “老苍,你听说过灵狲么?”叶信问道。 “前些天听那徐守义说起过。”苍妒兵说道:“他这一次离开天缘城,赶到大羽国,就是为了寻找灵狲的下落。”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信追问道。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苍妒兵说道:“灵狲是徐守义亲自抓来的,派人送到这边交易,好像在交易过程中出了些事情,交易的对方被干掉了,灵狲也被人抢走,徐守义的人伤亡过半,所以他才一路追过来的。” “难道这只灵狲是山炮养大的?”侯轮月说道。 “正好相反。”叶信摇了摇头:“山炮是灵狲养大的,好了,先不说这些,符伤,你去安置阵亡的弟兄,郝飞,你负责打扫战场,老苍、老候,陪我到海船上转一转。”(未完待续。) :  昨天对不住,事情有些急,来不及细说,好在忙完了。 心灵鸡汤里有句话,说知识改变命运,真他吗太对了! 昨天见到了一个老板,坐车过关的时候,我正好和那老板一个车,离很远看到有交警在检查,那老板脸色变了,和身边的人换了个位置。 我问他为什么换,他说他没有驾驶证,我很奇怪,他开车开得很熟练,技术上完全没问题,再问,那大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他考了好几次,前后考了三年,就是考不下来。 我更奇怪了,一定要问个明白,他告诉我,科目二科目三他都肯定没问题,但科目一过不去。 天雷滚滚啊,科目一过不去……科目一过不去……科目一过不去…… 回家才知道,那老板是小学二年辍学,出来创业的,靠着死干玩命干的奋斗精神,从小雪球滚成了大雪球,当然,那时的大环境太好了。 知识改变命运,我早知道我也不上学了!! 第二一九章 瞒天过海 叶信带着苍妒兵等人在海船上仔细搜查了一遍,这艘海船本来已准备好出发了,船上装满了货物,现在都便宜了叶信。↗, 林童忍着伤痛,帮着他的老婆周素影清点船上的物资,每清点完一个舱室,他负责整理记录,然后报给叶信。 东西很多,有珍贵的,例如元石、药草等等,也有普通的生活用品,油盐酱醋之类,甚至还有瓜果梨桃。 又清点完一个舱室,林童拿着账本,匆匆走到甲板上,叶信正和苍妒兵等人交谈着,林童低声说道:“大人,第七号舱室没什么重要东西,都是瓜果,还有一些蔬菜。” “瓜果?有没有用冰镇着?”叶信问道。 林童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有。” “拿出来让我看看。”叶信说道。 “好。”林童应了一声,匆匆向船舱走去,片刻,他抱着一只大木箱走了出来,放在叶信面前。 叶信打开木箱,一股寒气扑面而起,木箱里装满了稻壳,还有大大小小的冰块、鲜桃和梨子,叶信拿起一只桃,咬了一口,随后侧身打量着木箱。 他略一沉吟,在脑海中换算了一下,轻声道:“这艘海船的老巢距离此地应该有一千里里到一千五百里左右吧,一会问问这里的渔夫,或许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主上,你是怎么知道的?”苍妒兵大奇。 “很简单,这种三桅船的速度很快,又有风帆助力,通常每天能走出五十海里左右,也就是将近二百里了。”叶信笑了笑:“用这种办法储藏鲜果,倒是有效,但做得很马虎,如果他们让木箱保持密闭,再多放些冰块,能让这些瓜果保持一个月。现在么,顶多十天,瓜果就会因脱水出现皱纹,他们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没必要,十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也就是说,他们在五、六天之内就能赶回去,完全可以让瓜果保持新鲜。还有,距离也不会短。如果只有两、三天,他们就不会用这种办法储藏瓜果,多此一举。” 苍妒兵和侯轮月看了看那大木箱,又面面相觑,这里面的道理经过叶信讲述,是浅显易懂的,但他们刚才可没有想那么多。 “只有五、六天的航程么……”苍妒兵喃喃的说道:“那他们应该经常和落霞山打交道的,怎么从没听那些外门弟子说起过?” “这一次惹祸的是那个女人,她的位置虽然很尊贵,但绝对不是经常跑外的人。而且她非常缺乏与人搏杀的经验。”叶信说道:“或许,这一次是她第一次来红海城,以前那些武士可能是很低调的,但有她在,姿态自然就要抬高了。” “这又是为什么?”侯轮月问道。 “她的肌肤很白嫩,如果经常乘坐海船往外跑,用不了多久,两三个月,海风和阳光就能让她的肌肤变成古铜色。”叶信沉默了一下:“落霞山的外门弟子应该知道金龙旗,但没当回事。你回去问问,可能有所收获。” “居然有三个凝气境的修士,他们有这种实力,又怎么可能偏安海外?”侯轮月说道。 “也许是实力和落霞山还是有一些差距。或者他们在海外另有宝地,没必要与落霞山发生冲突。“叶信说道:”这一次冲突虽然爆发得太突然,让我们没有任何准备,也造成了伤亡,但应该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提高了我们的警觉。如果我们认为大羽国就此风平浪静,他们再突然冒出头,我们更会措手不及。“ 这是,符伤大步走上甲板,急声说道:“大人,那些人我都控制住了,一共有九十六个人,其中三十二个人是码头的挑夫,二十九个是干零活的水手,十五个是小商贩,五个是红海城的巡查,其他的是妓娘、还有出来游玩的闲人。” “九十六个么?”叶信侧身向岸边看了一眼。 狼骑们把一群人隔离在岸边,另外几个狼骑守住了红海城通往码头的路,刚才爆发冲突时,所有目击者都被控制住了。 “大人,都宰了么?”符伤压低声音。 “开什么玩笑?”叶信皱起眉:“都是一群苦哈哈,做牛做马、任人践踏才能维持温饱,杀了他们?你也忍心?” 叶信的心境有时候是充满矛盾,至少天罪营的将士们经常无法理解他,在战场上,他的凶狠毒辣令人触目惊心,可有的时候,他的心地又会变得非常柔软。 “大人,不宰了他们,谁能保证风声不会传出去?”符伤说道。 “我让郝飞去买艘海船,人呢?”叶信问道。 “差不多快回来了吧。”符伤说道:“我和郝飞去打听过了,这里的船大都是渔船,外海风浪很大,渔夫通常都不愿意出远门,大人你想买的那种海船并不多。” “你去找我二叔,从他那里要一些金票,如果不够的话,直接去红海城,找韩达升要。”叶信说道:“你……算了,这种事不适合你做,林童,去把素影喊出来。” “好的。”林童应了一声,匆匆向船舱走去。 片刻,满头大汗的周素影从船舱中走出来,看向叶信:“大人,您叫我?” “素影,过来。”叶信说道,随后向岸边一指:“看到那些人了么?你认为出多少金票,会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舍弃家园,跟着我们走?” 周素影走到船舷边,看岸上观察了片刻,笑道:“大人,他们都是穷苦人,一年拼死累活,也不过能赚上十几枚金币罢了,给他们二百金币,他们是无法拒绝的。” “你去和他们谈一谈,每一家我给他们五百金币,让他们带着家小,跟着我们走。”叶信说道:“去接他们家小的时候警醒一些,绝对不能让他们和外人接触。” “明白了。”周素影点了点头。 “林童,素影手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叶信说道。 “主上有着一颗悲悯之心啊。”苍妒兵叹道:“只是……动静太大了,这样也未必能遮掩得住,毕竟狼骑在这里出现了,我们穿城而过的时候,太多人看到我们了。” “尽人力而安天命吧,何况我也没想能一直瞒下去,只希望能多拖延一些时间。”叶信露出微笑道:“符伤,你去我二叔那里拿到足够的金票,回来交给素影之后,再挑选几个机灵的兄弟,到红海城去转一转,去散播谣言。” “散播什么谣言?”符伤不解的问道。 “就说有一个身上缠着铁索的大汉突然从一艘海船中冲了出来,疯了一样大开杀戒,杀了很多人。”叶信说道:“其余的你们自己编吧,把那大汉说得越神乎其神越好,但是有几个关键词不能忘,身上缠着铁索,是个大汉,他在发疯,懂不懂?” “明白!”符伤转身跃上船舷。 叶信看向岸边的人群,淡淡说道:“身为修士,怎么能看得起我们这些尘俗中人呢?狼骑算什么?他们的注意力会被那逃走的大汉吸引过去的,而且我需要的时间并不长,一年,一年之后,或许我们就不会再害怕麻烦了。” “主上这是要瞒天过海啊。”苍妒兵说道。 “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容易,但实际操作起来很难,有些事情看起来很难,但只要解决了几个关键点,一切都会变得轻松起来,至少,我可以把水搅浑。”叶信笑了:“老苍,你马上给程祭邻写一封信,让宁高悟去大任国的码头接应我的海船。” “好。”苍妒兵点头道。 这时,一个狼骑冲到船下,对着上面高喊道:“大人,子车灰和山炮恢复清醒了。” “哦?”叶信顿了顿:“老苍,你先留下来盯着这艘海船,老候,你跟我走一趟。” 叶信和侯轮月跳下海船,向着一座临时搭起的草棚走去,山炮和子车灰都躺在里面,看到叶信走进来,子车灰努力要坐起身,叶信按住子车灰的肩膀,示意子车灰重新躺好,随后看向山炮。 山炮还在抱着那只灵狲,双眼无神,在那里发着愣。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找红海城最好的医师了,不会有事的。” “没有用的。”山炮低下头,看着怀抱中的灵狲,涩声道:“它不行了……” 叶信沉默了,其实在山炮昏迷不醒的时候,符伤早就抓来两个医师了,都是红海城最出名、最好的医师,他们的意见相同,灵狲的元脉已然尽数崩断,还残余着气息,全因为这种凶兽的生命力极为强横,换成别的凶兽,早就咽气了。 “他是你的……什么人?”叶信说道。 “我大哥。”山炮咧了咧嘴:“我刚出生就被人遗弃了,就是他把我从雪地里抱回了家,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一个人,管一只凶兽叫大哥,显得很滑稽可笑,但叶信的神色非常庄重,因为他能理解山炮的悲恸。 “黑袍,我要走了。”山炮说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二二零章 新无生军 “你要去哪里?”叶信一愣。》。》 “我爹死了,娘也死了,哥哥和弟弟们也被打散。”山炮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回天缘城,为爹娘报仇雪恨!还要找到他们!” “你怎么知道的?”叶信问道。 “是大哥告诉我的。”山炮的声音变得颤抖了。 “你知道是谁下的手么?”叶信又问道。 “只要能找到他们,我自然就知道了。”山炮说道。 一边躺着的子车灰好几次张开嘴,他是无法理解的,人怎么能把凶兽当成爹娘?不过见山炮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又实在问不出来。 叶信坐了下去,坐在山炮身边,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你再等几天。” “我等不了。“山炮露出惨笑。 “我让你等你就等。”叶信说道:“过几天,我陪着你一起去天缘城。” 山炮愣了愣:“黑袍,我爹娘可不是普通修士能对付的,你要想清楚了!” “这些天我做过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叶信淡淡说道:“而且你要记住,古森林里的灵狲是你的兄弟,但这里也有你的兄弟,你还没糊涂,知道对手不是普通的修士,那你一个人回去有什么用?“ 山炮呆呆的叶信,良久良久,他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叶信见山炮的嘴唇嗫嚅着,他明白,山炮是个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激的人,那些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听我的就好。”叶信在山炮肩膀上拍了拍:“先安心休息,我会安排的。” 叶信拥有很强的执行力,几年来他也在一直刻意培养渔道等人这方面的能力,郝飞到底是买来了一艘海船,不过和插着金龙旗的那艘海船比,要小了好几号,周素影也说服了那些挑夫、水手,到了黄昏时分,那些人都已经上了郝飞买来的海船。 趁着夜色。叶信令人把金龙海船上所有的货物都搬到另外一艘海船上,又把水手分成两拨,驾着两艘海船驶离了码头。 叶信没有走,苍妒兵已经发出给程祭邻的急信。郝飞、林童和周素影都在海船上,当他们驶入大海深处的时候,会把金龙海船凿沉,来个死无对证。 该做的都做了,叶信从来不认为世上有完美无缺的计划。只要有六、七分可能性,就可以一试,至于到底能不能瞒过金龙旗的人,现在还不好说。 大羽国的国主韩达升是彻底认怂了,好一番拆东墙补西墙,最后终于补足了亏欠,叶信的目的已经达到,又去见了韩达升一次,目的不外是内外挑拨,韩达升每年要多拿出数万颗元石。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压榨大羽国的各个世家,而苍妒兵拍胸脯给了韩达升保证,如果大羽国的世家要翻脸,企图拼个鱼死网破,落霞山会坚决站在韩达升这一边。 大军转道向北,返回大卫国,而大羽国在叶信的威压下,成了第一个几乎丧失了所有军权的公国,仅有的一支宫禁军,顶多是维持王者的尊严。想对外扩张,已经是再无可能了。 一个月后,大军返回了九鼎城,得知叶信此战大获全胜。铁人豪带领所有朝臣出城迎接,其实就算叶信败了,铁人豪也一样会出来迎接,叶信种下的心理诱导,对铁人豪的影响是巨大的,因为铁人豪不止是怕叶信。每每看向叶信的视线,总会夹杂着深深的敬重,他是真把叶信当成长兄了。 而叶信需要一个安全的后方,只求铁人豪不给他添乱,铁人豪报之以敬,他当然要还之以情,君臣之礼是做足了。 黄昏时分,铁人豪在王宫中摆酒,大宴群臣,一直喝到夜半,群臣告退之后,叶信匆匆返回叶家,时间不大,鬼十三也到了。 两个人走进书房,鬼十三问道:“郝飞呢?林童两口子怎么也见了。” “等沈忘机他们到了之后再说。”叶信缓缓说道:“大羽国那边出了点事情,我让老候去找他们了,这件事得大家在一起商议。” 时间不大,侯轮月、沈忘机和王芳走了进来,叶随风跟在最后,几个人在书房的圆桌旁坐落。 “沈大人,这些天九鼎城还算太平吧?”叶信先开了口。 “还好。”沈忘机说道:“只是前些天有宗别离的残部作乱,幸亏王大人发现得早,很快就把事端平息下去了,不过……王大人受了伤。” “我没事。”王芳摆了摆手:“只是一时不小心罢了。” 叶信看了王芳一眼,他知道事情的经过不会象王芳说得那么轻松,沉吟了一下:“还有没有别的事?” “洪帅回来了。”沈忘机说道:“他不但带回了宗家的藏宝,还带回了三百多名悍卒,都是无生军的百战精锐。” “这可是大好事!”叶信精神一振:“洪帅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很快就好。”沈忘机说道。 对一支军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骨架,三百多个将士,听起来不多,但他们就是无生军的骨架!哪怕是用最简单的办法,把那三百多个将士分下去,每一个人都担任队首、营座,再调拨给他们士兵,用不了多久,一支强军又会诞生。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叶玲在外面打开门,轻声道:“哥,洪先生到了。” “有请。”叶信说道。 时间不大,洪无垢大步走进了书房,他显得神采奕奕,除掉了宗别离,多年的苦痛得到了释放,他似乎迎来了新的春天。 叶信站起身:“洪帅,好久不见了!” 洪无垢露出微笑,他刚想说话,视线落在了侯轮月身上,不由愣了一下。 “洪帅,坐吧,老候是自己人。”叶信说道:“对了,沈大人,现在最让我头疼的,是人手不够,明天你找机会和温老接触接触,如果觉得适当,就和温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 现在的局面铺得太大了,叶信越来越感觉到人手不够用,薛白骑、渔道、谢恩、墨衍、杨宣统等等得力的人,都被分到了别处,他身边却是无人可用了,今天开会时,不得不让叶玲和王猛在外面带着狼骑看守。 “我明白。”沈忘机点了点头。 “不过沈大人得讲些策略,可不能把我卖了。”叶信笑道:“至少不能让温老误会我,大家能走到一起,确实是因缘巧合,你要和温老说明白。” “呵呵……”沈忘机笑了起来:“主上尽管放心好了。” “该说说你们在大羽国遇上什么事了。”鬼十三说道。 “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叶信叹了口气,便把在大羽国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沈忘机、王芳等人还好说,他们知道叶信已经灭掉了落霞山和九华宗,遇到三个凝气境的修士,并不算什么大事。 洪无垢却是听得一惊一乍,眉头不时挑起,长须也在微微抖动着,昭显出了他内心的激荡。 他加入名将,然后离开九鼎城,回大陈国寻找旧部,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一眨眼之间,叶信竟然能与修士正面对抗,这太过不可思议了! “山炮呢?现在在哪里?”鬼十三问道。 “秋戒察他们以前住的院子空出来了,我把山炮安置到了那边。”叶信说道:“当时我告诉他等几天,只是权宜之计,其实他是很聪明了,心情有些平复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这一个月来他从没催促过我,但他的性格变化很大,很少与人说话了,经常自己独坐发呆,估计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转变回来。” “金龙旗……我从来没听说过。”沈忘机缓缓说道。 “我离开大羽国之前,在红海城里打听过,红海城的人对金龙旗并不陌生,但以为他们只是一支来自海外的商队。”叶信说道:“金龙旗的人通常很少和其他人发生冲突,就算发生冲突,规模也不大,看来他们确实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这一次是例外。” “我认为外面不止有金龙旗那一股势力。”侯轮月说道:“当时出现的那女子,态度很强硬、嚣张,颇以金龙旗为自豪,这不是几天、几个月能养成的。” “老候,你的意思是……”叶信看向侯轮月。 “就像我们九国偏于本土之外一样,海外也有几股势力。”侯轮月说道:“金龙旗应该是其中最强大的,主上应该还记得那女子说的话吧?我家的金龙旗在海域是畅通无阻的……嘿嘿,因为一直很厉害,所以她才会显得那般目中无人啊。” “是这个道理。”叶信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这仇是结下了。”鬼十三皱起眉头:“你搞得那些,未必能瞒过他们的耳目,我们也要做了防备了。” “我只是想拖时间,能拖过一年自然最好,拖不过去……哪怕是几个月的时间也行,情势自然会出现大变化。”叶信笑道。 “三个月能出现什么变化?”鬼十三问道。 “老苍告诉我,真真又淬炼出证道丹了。”叶信说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二二一章 安排 书房中的气氛突然变得一片死寂,证道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超脱凡境的禁锢,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如果是为了其他的事情,沈忘机、王芳、乃至洪无垢等人会做到彼此谦让,他们都是翻云覆雨的老精怪,早锻炼出了足够的自控力,可如果要争的是证道丹,那就说不准了。◎, 换成一个善于或者喜欢玩弄人心的首脑,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在下属们当中制造对立,如此才能保持至高无上的制衡权,并且还可以强化下属们对自己的忠诚,但叶信不是这种人,一次次的经历,让他了解人性的丑陋,也明白人性的美,他绝不会故意逼着人堕落。 “老候,你来说说星堂和星会的规矩吧。”叶信说道。 “按照惯例,星堂会给各个星会下达一些任务,其实我们星堂也要从星门那里接任务,但星堂刚刚成立,我们有十年的保障期,星门不但不会给我们任务,反而要从各个方面给与大力支持。”侯轮月说道:“不过,我们给星会的任务是不能免的,主从之别不能变!说起来……落霞星会和九华星会的实力并不比我们星堂差,或许落霞星会要比我们更强,毕竟老苍在那边呢,这样下去可不行。” 沈忘机、王芳等人认真的听着。 “原则上我们不应该去干涉星会的内部事宜,但有一点,落霞星会和九华星会能有今日之气象,全靠主上运筹帷幄,我也是出了一点力气。”侯轮月说道:“前些天,我和主上商议过,虽然炼制一颗证道丹需要耗费数以万计的元石,但落霞山和九华星会的资源不能由他们独占,今年落霞星会和九华星会分别要向星堂交纳五颗证道丹,明年再减少到三颗,各位有没有意见?” 叶信已完全明白了星堂的运转方式,星堂对星门而言。拥有极大的自主权,星会对星堂亦然,这种方式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权威不能集中。过于分散,好处是能极大的鼓舞各处主星的干劲,说白了就是吃大锅饭和分产到户的区别。 星会在完成了任务之后,剩余的资源都由他们自己分配,就像股份一样。所有的资源一分为二,一半归整个星会所有,一半归五星所有,在五星之中,将星、府星、光明星和暗星都占一成半,主星独占四成。当然,这不是指星会的总资源,而是当年的收入。 这样在星会与星堂之间,形成了一种制衡,各处星堂的规矩都一样。每年的春季三个月,各星可以自动离开星会,并且带走自己的资源,如果星堂贪得无厌,任务的难度极高,那么五星就有可能带着自己的资源离开了,这不是叛变,按照规矩资源本就是属于他们的,而且他们是去其他星堂或者星会谋求发展,并没有脱离星堂。 而星会也不敢太闹腾。毕竟消息是互通的,如果星堂发下的任务合情合理,星会的五星却闹着去别处发展,名声就坏了。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接收。 叶信做为星堂的主星,权力极大,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强行免去苍妒兵或者是程祭邻的主星之职,但不能剥夺属于他们的资源。 这也造成了星堂的一种现象,就是人才的流动非常频繁。各个星堂之间是可以撬墙角的,一个修士展现出惊人的能力,其他星堂就会立即伸出橄榄枝。 “九华星会那边也有人能淬炼证道丹么?”沈忘机问道。 “那是他们的事,自己去协调,与我们无关。”侯轮月说道:“如果他们实在不行,那就元石交上来,我们去和真真姑娘谈,当然,他们交纳的元石至少要额外多出一半,因为淬炼证道丹是有风险的。” 沈忘机和王芳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今年星堂能得到十颗证道丹,怎么分也有他们的一份。 “如果大家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了。”侯轮月说道:“妒兵那边,我已经和他谈过了,落霞星会肯定没问题,而且为了应对现在的局势,他会在两个月内就把证道丹送过来,九华星会那边可能要晚一些,但半年之内也应该能送到。” 沈忘机和王芳默默点头,他们的神色虽然能保持平和,但肢体末端的细微动作,昭显出了他们内心有多么激动,加入名将,一方面是不想和叶信爆发你死我活的冲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追求超凡脱俗的进境,那个时候他们绝对想不到,仅仅过了几个月,他们的梦想就变得触手可及了。 “还有一件事。”叶信说道:“过两天,我会到天缘城走一趟,十三,你也要跟着我一起去,九鼎城就拜托各位了。” “去天缘城做什么?”鬼十三诧异的问道。 “以前我看走了眼,天缘城可不简单。”叶信说道:“天缘城各个势力错综复杂,原来是各个宗门在背地里捣鬼,他们希望天缘城一直处于混乱状态,不允许有谁一枝独秀,或者说,每一个大势力背后都有宗门在撑腰,那里也应该有落霞山和九华府的修士,他们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宗门已经换了主人,斩草要除根,一旦他们察觉到真相,去找其他宗门求助,我们就有麻烦了。” “这样啊……”鬼十三皱了皱眉:“本来我还想等几天,等曲云鹿先生回来呢。” “你等老曲有事?”叶信问道。 “几位先生的法宝让人眼红啊……”鬼十三叹道:“所以我私下里求过曲云鹿先生,让他帮我带几件好东西回来,暂时算我欠他的,以后肯定补上。” “去星门可没那么快。”侯轮月笑道:“又有恶海阻路,来去要很长时间。“ “那就走一趟天缘城吧。”鬼十三说道:“不过要等我三天,我得提前做些准备。” “好。”叶信点了点头:“大家还有别的事么?” “主上,温老那边我去接触,邓知国呢?”沈忘机说道:“虽然我和邓知国没什么交情,但我们现在很缺人手,邓知国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近期他的举动也没有什么惹眼的地方,是不是把他也拉进来?” “沈大人倒是外举不避仇。”叶信笑了笑:“邓知国那边还是再等等,我得继续观察他一段时间。” “主上心中还有疑虑?那为什么让邓多洁加入狼骑?”沈忘机问道。 “我只是给他一个信号。告诉他我并不想对付邓家。”叶信说道:“但想让我信任他……现在还差了一些。” “我明白了。”沈忘机说道。 “铁人豪那边有什么异动么?”叶信问道。 “他现在过得很快活。”王芳笑道:“这一个月来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变卖了一些内府剩下的元石,然后在九鼎城中买下了一百多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是啊,这一个多月他连朝会都没举行过。整天在王宫内寻欢作乐。”沈忘机说道:“开始的时候,我还去王宫找他商量事情,后来他很烦,我更烦,索性就不去了。朝中的政事都是我和王太令一起商量着办的。” “明天你得去一趟王宫。”叶信说道:“洪帅来得正好,就由洪帅来担任太宰一职吧,这件事得铁人豪点头,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王芳顿了顿:“主上,邓知国一直在盯着这个位置,我不是不相信洪帅,是担心邓知国有被冷落的感受,然后再生出事端。“ 叶信沉吟起来,在思考其中的得失,除非是一些特别重要、并且胜券在握的事情。他才会固执已见,平时他很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 “将……主上,这有些不妥。”洪无垢急忙说道,他本来想叫将主,但知道最近肯定发生了一些大事,所以学着沈忘机等人,改变了称呼:“老朽初来乍到,坐到太宰的位置上,恐怕是要惹出非议的。” “邓知国熬得很委屈。”沈忘机说道:“我都有些可怜他了,韩家在各个军镇的分支被他一网打尽。收获颇丰,但他只是拿出一小部分元石,送进王宫,其他的都交给我了。自己分文未取。” “我就说呢。”叶信笑了:“当时我把内府整个打扫了一遍,连根毛都没剩下,铁人豪哪里来的元石?原来是邓知国送进去的。” “韩家枝叶繁盛,邓知国能在半个月的时间,就把韩家的实力一扫而空,是出了死力的。邓家的家将伤亡很惨重。”沈忘机说道:“主上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 “他有心,我自然有情。”叶信点头道:“那就投桃报李吧,把太宰的位置交给邓知国。” “他会松口气的。”王芳说道:“要不然他这个太宫处境很尴尬,按照惯例,宫禁军应该由太宫管辖,但宫禁军的统领是秋戒察,大家都知道秋戒察是天狼军团的老将,他又怎么敢伸手?” “就这样了。”叶信说道:“铁卉真最近怎么样?” “她一直躲在宫里。”王芳说道:“提起她……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前些日子,我追剿宗家的余孽时,不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幸好有个女子及时示警,才让我逃过一劫,我想收那个女子为义女,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这是你的私事吧?”叶信有些不解。 “她的身份……”王芳叹道:“当初她差点嫁入叶家,不能算是私事了。” “你是说……宗樱?”叶信沉默片刻:“她是个可怜人,既然对你有救命之恩,那就帮帮她吧,至少给她一个安静的生活。”(未完待续。) :  下午有客人来,估计这半天又要报废了,先得带着去海关,然后还要去仓库验货,晚上肯定要吃饭喝酒,可能还有别的活动,我最烦最烦这种应酬了,但没办法,丈母娘交代下的事情,怎么也要做完善,对不起大家了。sf0916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二二二章 丑陋的城市 五天后,叶信、鬼十三、侯轮月、山炮还有郝飞等人,离开了大卫国,进入古森林,叶信对这里的地形很熟,山炮更是土生土长的猎人,借助无界天狼的速度,没几天的时间,他们已进入到古森林深处。 这里常年不见人迹,是凶兽们的乐园,一路行来,经常有各类凶兽跳出来和骑队打招呼,有的是充满恶意的,有的只是好奇,叶信等人都没心情和凶兽纠缠,他们的目的是去山炮的老家。 终于,在一天正午,走在最前面的山炮停下了身形,瓮声瓮气的说道:“到了……” 此刻骑队走进了一片巨大的盆地,盆地四周是连绵的大山,而在遥远盆地正中,有一座奇怪的矮山,看起来有数百米高,但山体好似很脆弱,一直在缓慢的摇晃着。 山炮驭动无界天狼,加速向前驰去,叶信等人紧跟在山炮后方,片刻,他们冲到矮山下,叶信被唬了一跳,原来他们在远方看到的矮山竟然是一棵直径达到数十米的巨树。 巨树自成一个世界,无数树枝向周围伸展,伸展出数百米开外,一根根藤条从树枝上垂下,深深扎入泥土中,犹如一片雨林,有的藤条如柱子一般粗大,巨型树枝完全可以供两、三辆马车并驾齐驱,他们只能看到上方十余米高的地方,再上方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山炮跳下无界天狼,沿着树干跑了半圈,接着象猴子一般窜上去,三跳两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小子什么都找不到的。”侯轮月轻轻叹了口气:“灵狲这种凶兽我虽然没见过,但久闻其名了,灵狲的毛皮可以制造软甲。刀枪不入,如果能找到好的器师,制出的软甲甚至能超过寻常修士的护身法宝。灵狲的元晶是极品元晶,千金难买。灵狲的血是非常好的淬体药材,如果能找到专门修炼淬体的修士,一小罐新鲜的血能换来十几颗上品元石,还是最少的。灵狲的眼睛更是宝贝,能起到明目的效果,我听说有人能炼制出一种丹药,修士服下去之后可以夜中视物,就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能做到明察秋毫,别以为这种本事没用,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 叶信等人静静的听着。 “灵狲的利爪、骨头都是难得的好东西。”侯轮月续道:“可以说,灵狲遍体都是宝,那些修士杀了灵狲,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东西。” “老候,你莫不是在提醒我,把山炮为他大哥修的坟挖开吧?”叶信露出苦笑。 “我可没那个意思。”侯轮月笑了:“做人要有底线的,不是么?我只是……有些心疼。” “如果是寻常凶兽,我自然不会放过。”叶信说道:“但那些灵狲不一样。山炮已把他们当成了亲人,将心比心吧。” “那些修士的手段太残忍了。”郝飞缓缓说道,他是因为和山炮的关系很好。所以感同身受。 “残忍?”侯轮月又笑了:“天下修士,杀的凶兽和妖兽还少么?药师炼制的丹药,药材几乎有一半是得自凶兽的,另一半得自天地,其实凶兽和妖兽也一样啊,我们修士的身体对它们而言是大补之物,如果遇到力量不如已的修士,你以为它们会放过么?” 郝飞不说话了,抬头看向上方。 等了良久。山炮从枝叶间跳了下来,他阴沉着脸。沿着树干走动着,似乎在寻找踪迹。 叶信等人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怎么安慰山炮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能靠山炮自己去调节情绪,片刻,山炮已沿着树干走了整整一圈。 “什么都没找到?”叶信轻声问道。 山炮慢慢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去天缘城吧,或许能在那里找到线索。”叶信说道。 “好。”山炮沉闷的应道。 骑队折转方向,奔着天缘城的位置行去,差不多走了三天,距离天缘城已经不足百里了,叶信跳下无界天狼,在无界天狼的脑门上轻轻拍了拍:“你带着它们留在这里,不要乱走,明白么?” 无界天狼发出呜叫声,俯下身用脑袋在叶信腰间蹭了蹭。 “警醒一些,如果有人靠近,你们就躲起来,不要胡闹。”叶信说道。 无界天狼的特征太过明显,这一次要见机行事,不知道顺利不顺利,焉或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所以叶信必须要掩饰自己的身份,至少不能把祸水引到天缘城去。 叶信等人离开无界天狼,向着天缘城的方向行去,走了有半天,大家便不由怀念起无界天狼来了,百里的距离,骑着无界天狼瞬息可至,而且不管是泥泞的湿地、陡峭的山林,无界天狼都能来去如风,现在他们却要靠自己的双腿走,不但费力气,速度也慢得可怜。 一直走到第二天清晨,他们终于看到了天缘城,叶信站在回头碑下,摇头笑道:“真是世事无常,当初我还以为自己是最后一次进城,刚刚过了一年,居然又回来了。” “生死有命……”侯轮月念着碑文,微笑道:“倒是有点意思。” “走吧。”叶信说道。 一行人走进了天缘城,天缘城不管何时何地,都给人一种混乱的感觉,街上到处都是持着刀剑的大汉,半大的孩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去猎杀凶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天缘城的死亡率甚至远远超过其他正处在激烈战争中的公国,这也造成了一种特殊的现象,天缘城的孤儿很多,每遇到恶劣的风雪天气,在街上走一圈,会不断的看到流浪汉或者是孤儿的尸体。 叶信披上了黑色的斗篷,鬼十三的斗篷和叶信的式样相同,这种装束原本是独一无二的,只有黑袍,现在却多出了一个,叶信毕竟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做事情总喜欢搞一些只有自己能懂的恶趣味,斗篷就是仿制的了《刺客信条》。 “哪来的这么多孩子?”郝飞不解的问道,他是第一次来天缘城,一切都很陌生。 “爹死了,娘改嫁,孩子自然就没人要了。”叶信淡淡说道。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她们也舍得?”郝飞皱眉说道。 “你以为成了寡妇的女人,在这种地方能活得下去么?”叶信摇头道:“如果在九鼎城,她们还可以做些小本生意,或者去接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这里……没有依靠的人就不是人了,看到那些孩子了?其实他们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游走,如果现在出来个武士把他们活活打死,不会承担任何责任,根本没有人管。“ “这他吗是什么鬼地方!”郝飞恶狠狠的说道。 “我刚开始来的时候,有些不忍心,还尽力帮过他们,后来就见怪不怪了,他们太多了,帮不过来的。”叶信说道。 “怎么只有男孩?”侯轮月问道。 “女孩都被接到那里。”叶信向前方指了指:“只是拿出一天三餐,女孩子小时候可以做各种活计,大了又可以用自己的颜色为主人赚钱,这应该是世界利润最大的投资了。呵呵……小孩子能吃多少?何况她们根本吃不饱。” 前方是一座粉色的高楼,高楼的建筑风格有些特殊,一扇扇窗户要比别的楼房大很多,窗前还有阳台,不少女孩站在阳台上,一边相互调笑一边看着下方的人流。 “等到老了呢?”郝飞一边看着上方的女孩一边说道。 叶信沉默了,随后走到一块铁盖上,用脚顿了顿:“在下面。” “下面终日看不到阳光吧?”郝飞说道。 “你太天真了。”叶信笑了:“水道可是异常凶险的地方,在里面走动不亚于去猎杀凶兽,你以为她们被扔下去之后还能活多久?” “这还是好的。”山炮突然说道:“据我所知,磐蛇会经常收购废人,或者去在街道上捕抓流浪汉,去喂养他们的凶兽。” 郝飞瞪大眼睛,他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走过的地方不算少了。”叶信叹了口气:“天缘城是我见过的最丑陋、最凶残的城市,没有之一,丧失人性好像是这里的标准配制,想活得好,就要达标,我来天缘城的时候,只是想找个地方养伤,同时也能经受历练,但在这里呆了几个月,我的性格也受到感染了,变得戾气冲天。” “大人,你以前就是这样的吧……”郝飞咧嘴道,叶信能得到天罪杀神的称号,刀下不知道积聚了多少亡魂。 “不一样,以前每次冲阵,我都要给自己进行心理催眠,但在这里,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嗜好。”叶信说道:“不过,倒是治好我的心病,最多是时而会做噩梦罢了。” 叶信已经离开了一年,但他的凶名并没有从人们的记忆中离开,不少迎面走来的武士看到叶信,先是愣了愣,接着露出惊恐之色,有的远远避开,有的转身走入旁边阴暗的巷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二二三章 旧地重游 “大人,他们好像很怕你啊?”郝飞说道。√∟頂點小說, “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吃肉的。”叶信淡淡说道,随后他的脚步一缓:“到地方了。” 叶信当先走进一间客栈,客栈内的装饰很一般,可能是时间尚早的缘故,里面很冷清,有两个武士装扮的汉子正坐在最里面的桌子旁,一边打哈欠一边吃着早餐,柜台内有一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女子正在整理着账单。 看到叶信的身影,那两个武士蓦然站起身,其中一个武士低声叫道:“老板娘……” 那女子抬起头,看到一身黑袍的叶信,露出惊喜之色,急忙迎出柜台:“您来了!” “有空院子么?我想要一个安静些的院子。”叶信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有、有……”那女子连声说道:“您以前经常住的二号院子正好空着呢。” “那我就自己过去了。”叶信说道,随后向后招了招手,带着郝飞等人穿过前堂,向里面走去。 片刻,叶信熟门熟路的带着大家走进二号院子内,地方不大,但确实清净,一座正房,两侧还有四间厢房,足够安排大家住下了。 郝飞等人进去收拾房间,叶信和侯轮月坐在院中,时间不大,那女子带着几个伙计走了进来,每个人手中都端着餐盘,满脸陪笑,把餐盘放在了石桌上。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叶信摆手说道。 “您好久没出现了,我还以为您再也不会回来了呢。”那女子叹道,随后向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几个伙计退出来,接着显得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他们不是外人。”叶信说道:“怎么?又有人来找过你麻烦了?” “没有,现在我这小店太平得很。”那女子急忙摇头道:“只是……只是一年前。费老大来这里找过您,来意不善,我刚才还去外面打听过,好多人都看到您了,这消息要传到费老大耳朵,可就麻烦了!” “确实麻烦,不过,到底是他的麻烦还是我的麻烦,那就不好说了。”叶信淡淡说道:“怎么一直见你忙?当家的呢?不出来见见我?” “他……回老家养伤去了。”那女子低下头。 “真窝囊,又被人打了?”叶信说道。 “没有没有。就是……就是在林子里遇到了凶兽,受了些伤。”那女子说道。 “我记得你口齿一向很利索,现在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叶信说道,他想起了什么:“是龙口堂的费奇干的?” “不是!”那女子慌忙摆着手。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我明白了,你出去吧。” “我可不是在往外赶您。”那女子说道:“费奇的任务现在还在堂子上挂着呢,这个时候或许有人去通风报信了,您吃过早餐,还是马上离开天缘城吧。” “我自有分寸,你先出去。”叶信说道。 那女子只得转身离开了院子。侯轮月说道:“怎么?有仇家?” “嗯,以前认得一个人,是龙口堂的老大,叫费传。那家伙不是好东西,坏事几乎都被他做绝了,早就想收拾他,但找不到缘由。后来有个叫毒寡妇的女人发布了杀掉费传的任务,我就接了。”叶信说道:“刚才说的费奇,就是费传的哥哥。” “大人。既然这里有仇家,你又为什么搞这身打扮啊?”郝飞从房间走了出来:“我可听山炮说过,你在这里的名声臭得很,把这身衣服脱下去,我们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谁能知道你就是黑袍啊?” “我第一次来天缘城的时候,几乎是一路打进来的,他们见我是生人,年纪也不大,又背着个大包袱,不停有人出来找我的麻烦,想试试我的斤两。”叶信摇头道:“你不嫌麻烦,我可不行,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衣服,你以为我们能安安静静走到这里来么?” 这时,山炮也走了出来,坐在叶信身边,径自抓起酒壶,把里面的酒恶狠狠的向嘴里灌去,一口气把酒喝光,接着猛地把酒壶扔到石桌上:“让费奇来,老子正愁没地方撒欢呢!” 叶信一下,向鬼十三使了个眼色,鬼十三笑眯眯的走近,把另一只酒壶抓起来,拍了拍,接着又拿起一个酒杯,他把酒杯倒满酒,递给山炮:“来,山炮,我敬你一杯。” 山炮也不客气,抓过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只是酒杯尚没有放下,他的眼神便有些发直了,张口想说话,但舌头似乎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接着他的身形慢慢滑倒,钻到了桌子下。 “这是怎么了?”郝飞一惊。 “没事,只是想让他安静安静。”鬼十三俯身抓起山炮的衣领,拖着山炮向房子里走去。 “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炸药桶,随时都可能彻底爆炸。”叶信说道:“没别的办法,只能让他老实呆在这里了。” “我就说呢,山炮的酒量没这么不济事。”郝飞说道。 鬼十三把山炮扔到了床上,拍拍手又走了出来,摇头道:“那家伙的体质象凶兽一样强横,我又怕伤到他,只用了很少的量,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山炮就交给你了。”叶信说道:“他要是不听话,那就再把他放倒。” “还是让侯先生看着他吧,我想陪着你出去转一转。”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你刚才说这是你见过的最丑陋的城市?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来我就喜欢上这里了,可能是因为……我在这种地方没有负担了吧。” “你是变态。”叶信叹道。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可是很想长寿的。”鬼十三说道。 “不和你扯淡了。”叶信说道,他的视线落在了侯轮月身上:“本来我是想去黑虎堂,黑虎堂的堂主杜义强和我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身上带着一个大麻烦,杜义强给了我一个面子,让我得到了化婴果,才得以摆脱麻烦的,我欠他的人情,这一次正好给他点好处,顺便打听打听城里的动向,但费奇出现了……那我们只能把人手一分为二了,老侯,你留下来吧。” “主上,天缘城的情势很复杂,我不放心啊。”侯轮月说道,他是凝气境中阶的修士,也相信自己有能力保护好叶信,如果让鬼十三陪着叶信,他就要提心吊胆了。 “那就等费奇过来吧。”叶信说道:“反正也耽搁不了多久,费奇的性子一向很急,如果他的赏格符合我的身份,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去通风报信了。” 几个人聊着闲话,很快就到了中午,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声和哭喊声,片刻,院子的小门被人一脚踢开,接着一群武士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年纪在五十左右的老者,他的身材不高,有些瘦弱,一双眼睛白眼仁多、黑眼仁少,显得格外尖锐,神态中充满浓重的煞气,一眼看到院中的人,不由愣了愣,沉声说道:“哪一个是黑袍?” “我是。”叶信轻声应道。 “我是黑袍。”鬼十三突然接话了。 “你搞什么?”叶信哭笑不得。 “我才是黑袍,你别捣乱!”鬼十三索性站起身,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阴阳怪气的说道:“费老大找我有事?” “费某在这里!”随着话音,一个壮汉推开挡在前面的武士,缓步走了进来,那老者后退一步,站在壮汉身侧,紧接着壮汉上下打量着鬼十三:“你是黑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见过一次的。” “太长时间的事了,我记不清。”鬼十三说道,他背在后面的手,向着叶信竖起了中指,那意思很明白,耍我是吧?真不仗义! 叶信耸了耸肩,这确实怪不得他,鬼十三又没有问来人是不是费老大。 “哦?”那壮汉顿了顿:“那你还应该记得一年前,龙口堂惨案的那一夜吧?” “记得记得,当时我就在龙口堂。”鬼十三点头道。 “你都看见了什么?”那壮汉眼中露出狐疑之色,突然把视线转到了叶信身上。 “无需废话了。”鬼十三的声音转冷,阴测测的说道:“费奇是我杀的!” 叶信以手扶额,心中暗道,十三啊,你搞错了……那家伙就是费奇,死的那个叫费传,你说你要想玩,明明白白告诉我多好,我怎么会打消你的兴致?偏偏这时候要出来截胡,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这不是闹乐子么?! 那壮汉眼神变得茫然了,杀气腾腾的武士们也不由相互交头接耳起来,这是黑袍么?就算没错,恐怕也是得了失心疯的黑袍…… “当真?”那壮汉问道。 “自然是真的。”鬼十三犹在那装酷。 “是谁帮了你?”那壮汉又问道。 “我黑袍做事还需要别人帮?单枪匹马足矣!”鬼十三冷笑道。 叶信暗自叹了口气,还有个毒寡妇呢!你找架打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不能乱来啊……不过,费奇也蛮可怜的,明显被搞蒙了。(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章 不按套路出牌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那壮汉认真的上下打量着鬼十三,鬼十三一心要惹祸上身,可他的用词却偏偏给自己洗刷了嫌疑,真正的凶手不可能把名字搞错的,这也太离谱了。【ㄨ】 “你说……是你杀了费奇?”那壮汉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又是谁?” “我管你是谁!”鬼十三冷漠的回道。 “坦白告诉你吧,黑袍,我就是费奇!”那壮汉说道。 “……”鬼十三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虚弱的说道:“那我杀的是谁?” “你问我么?”费奇笑了:“看来这里面应该有些误会,黑袍,今天是我冒昧了,回去之后我会再重新调查一下,如果真是我的错,我自然会上门道歉,如果是的错,谅你也走不出天缘城,再来找你也不晚!” 说完,费奇侧转身,向身后的武士们挥了挥手:“走,我们回去!” “喂,你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鬼十三恼了,他认为自己的挑衅是肆无忌惮的,就算是泥人也会被他激起火气,没想到那费奇居然要走。 “套路?”费奇回身看向鬼十三:“出牌又是什么?” “出牌都不懂?土鳖!”鬼十三又抓住了刺激对方的机会。 费奇的脸色变了变,什么都没说,大步向外走去,那些武士们紧跟在费奇身后,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都走光了。 “唉我去……”鬼十三摘掉斗篷,挠着头皮。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你却偏要往复杂里搞,何必呢?”叶信摇头道:“你太过有恃无恐了,看,把人吓跑了吧?” “你不是说那家伙的脾气很偏激么?” “是很偏激,但这些大势力的头目,都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该嚣张的时候,他们比谁都嚣张。该夹起尾巴的时候,他们又会比谁都乖巧。”叶信叹道:“其实你刚才说人绝对不是你杀的,反而能打起来了。” “真他吗怂。”鬼十三不屑的说道。 “怂人才能长命。”叶信说道:“不过,你这一次是把他吓着了。一两天之内,他不会缓过神,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这样,我们去黑虎堂找杜义强。十三,你就别胡闹了。” 客栈外的长街上,费奇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望向天际。 “老大,我们就这样放过那黑袍了?”一个武士凑上前低声说道。 “不放过又能怎么样?”费奇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他们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么?” “老大的意思是……” “我在天缘城摸打滚爬了十几年,别的不行,这双眼睛几乎从没看错过人。”费奇低声说道:“两个穿黑袍的不好说,那个坐在椅子上吧嗒着嘴喝茶的家伙,根本是把我们当成了猪狗。那种模样,我只在几个有数的修士身上看到过,刚才我们如果动了手,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叶信、鬼十三几个人吃过东西,老板娘亲自进院来收拾,她的表情有些怪,不是偷眼瞥了叶信,费奇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她看到了,并且出面阻拦过。结果被一脚踢开,现在她的腰间还隐隐作痛,费奇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她也看到了。还看出费奇肯定是吃了暗亏,这证明黑袍的实力已远在费奇之上了。 “老板娘,黑虎堂这段日子没出什么事吧?”叶信问道。 “黑虎堂?他们能出什么事?!”老板娘抿着嘴笑道:“杜老大乖着呢,实力小的,动不得他,实力大的。懒得动他,杜老大是左右逢源,日子一天比一天舒坦了。” “我们要去黑虎堂走一趟。”叶信站起身:“老板娘,这里你就多照看一下,找几个人过来,放心,我会重酬的。” “您这么说……我就把那两兄弟给您请过来了,除了他们,别人也镇不住。”老板娘笑道:“而且,他们未必能要您的赏格,每一次来我这里喝酒,他们总会谈起您呢,老二还想过要离开天缘城去找您。” “你说的是谁?”叶信一愣。 “还能是谁?当然是花家的两兄弟了。”老板娘说道。 “他们还活着?”叶信露出了惊讶之色。 “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他们的手段,在天缘城也算是顶尖的了。”老板娘说道:“如果不是您当初指点他们,他们恐怕是不可能从那边活着回来了,所以他们一直很感激您呢。“ “真没想到……”叶信轻叹了一口气:“也好,那你就去把他们请过来吧。” 离开客栈,叶信带着鬼十三和侯轮月向着黑虎堂的方向走去,天缘城虽然远没有九鼎城繁华,但面积却不比九鼎城小,至于人口那就不知道了,这里的情势太复杂,根本不可能做出有效统计。 一些大势力的驻地,还有一些生活服务场所、特殊的店铺,装饰还算可以,普通民居是没法看的,以简陋的木房居多,街道上垃圾遍地,叶信和鬼十三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全然不当一回事,侯轮月却频频皱眉。 “这里就不怕着火么?”侯轮月说道。 “我在这里呆了两年,看到过三次大火。”叶信说道:“想给自己搭建一座木房很容易,边上就是古森林,随便放倒几棵大树就够了,没有人管,但想烧制青砖就难了,而且太引人注目,今天把房子盖好,明天就会有人上门来找麻烦。” “这地方真是……”侯轮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也算见多识广,但他走过的地方,通常都存在着一些规则,让贫弱的人能够过下去,虽然过得不轻松,但至少不会时时刻刻走在生死边缘。 差不多走了有半个小时,终于接近了黑虎堂的驻地,天色还早,黑虎堂门前显得很冷清,只有两个武士蹲在台阶上,相互交谈着什么。 看到叶信三个人走近,那两个武士急忙站起身。神色有些愣怔,看样子是认出了叶信。 “杜老大在么?”叶信缓缓说道。 那两个武士见叶信并没有恶意,急忙陪笑道:“在的,不过老大好像还没有起来。” “我进去等吧。你们去通报一下。”叶信说道。 那两个武士不敢阻拦,其中一个转身跑进去通报,另一个把叶信等人引到了大厅中。 叶信落座之后,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微笑道:“你们黑虎堂的日子好像并不怎么滋润。” “那要看和谁比了。”那武士叹了口气:“天缘城各处堂口。每年都会倒下几个、或者十几个,我们黑虎堂再不济,弟兄们至少安然无恙,还能出去找点乐子,您可能觉得我们没出息,但对我们来说,这样也算不错了。” “说得也是。”叶信点头道。 就在这时,大厅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杜义强披着长袍匆匆走进来,一眼看到叶信。脸色微变,随后笑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杜老大,好久不见了。”叶信说道:“上一次多蒙手下留情,把化婴果让给了我,我才能解决一桩大麻烦,否则,估计我早就变成湿地里的白骨了。” “这是应该的。”杜义强明显松了口气:“大家都是一处讨生活,自然要相互照顾一些,我要那化婴果屁用没有。对你黑袍却是重中之重的宝贝,我自然要让你了。” “那陈家后来没有找你的麻烦?”叶信说道。 “他们敢?!”杜义强豪气冲霄:“如果是去了正州城,我不行,到我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们不行,就算是虎也得给我乖乖趴着!” “不管怎么说,我欠了杜老大一份人情。”叶信说道:“这一次回天缘城,也给杜老大带了一份礼物。” 说完,叶信从山河袋中把事先准备好的小匣子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谁知杜义强根本没有去看小匣子。只是上下打量着叶信,随后发出大笑声:“行啊黑袍,一年不见,居然学会变戏法了,这么大的东西,你是怎么藏在身上的?” 叶信一脑门的黑线,干咳一声:“杜老大不看看里面是什么?” “这个不急。”杜义强一挥手:“黑袍,你再把匣子变回去让我看看!” 这是真把爷当成变戏法的了?!叶信感到有些无奈,只是杜义强当时的退让,确实帮了他的大忙,不好发作,抓起小匣子一晃,把小匣子收回到山河袋中。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杜义强向着叶信伸出大拇指,随后向叶信走来:“你让我翻一翻,我看看到底藏哪了。” “老大!”那武士急忙叫道。 杜义强猛然醒转过来,面前的人是谁?是凶名昭著的黑袍!自己居然还想上去搜身? 杜义强的身形戛然而止,发出干笑声:“呵呵……不好意思,刚刚睡醒,脑筋还有些糊涂,黑袍,你不要见怪……” “这是杜老大的真性情,我怎么能见怪呢。”叶信笑道。 说完,叶信再次拿出了小匣子放在桌上,鬼十三瞪大眼睛看着杜义强,听了叶信的介绍,他本以为各个堂口的老大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可眼前这杜义强怎么有点彪呼呼的呢……(未完待续。) :  今天发现人说,他有强迫症,希望每天的两章以单数开始,以双数结束,所以要求我今天少更一章,我知道强迫症的痛苦,所以今天少更一章。 好吧,以上全是扯淡,明天七点半还要去考试,上次没考,出了岔子,我通常都是晚上码字,题还没背呢,实在没时间了。 人生都有理想,我也有,为了理想奋斗了不少年,一个都没实现…… 以前真没想到,原来找个好老婆,就啥都有了,顾镜自怜,原来我这猪头也可以靠颜值吃饭么? 哈哈,以上还是笑话,大树你们几个黑我的家伙听好了,哥哥我有内秀,懂不懂?! 说起来还要感谢高中的历史老师,他给了我启迪,让我产生了对世界的好奇心,我这人虽然一向不学无术,但涉猎极杂,对什么都有兴趣,古今中外,天上的地下的心理的,我多多少少都接触过。 这就是找老婆的资本啊!她的兴趣也很广泛,可我不怕啊,来吧,什么一课经济学,什么基因战争,什么物演通论,什么钢铁帝国,什么时间简史,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通通都能扯上一阵。 就算这是假象,但也是知识渊博的假象,在没有被拆穿之前,哥哥就是有涵养地男子。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哥有内秀、哥有内秀、哥有内秀! 第二二五章 魔窟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杜义强坐下去,探手拿起了叶信的小匣子,打开来看了一眼,眼神立即发直了,随后猛地把匣子合上,脸色变得阴晴不定。【ㄨ】 匣子里装的都是不入品的元石,这对叶信而言没什么用处,但对杜义强来说是一笔巨财。 黑虎堂上百的弟兄,拼死拼活累上一年,最后的收获也不过是两匣子这种元石而已。 “黑袍,你这是……什么意思?”杜义强吃力的问道。 “杜老大,别多心,我只是还你的人情罢了。”叶信缓缓说道。 “人情?”杜义强顿了顿:“黑袍,你能过来看一眼我这不成才的老哥,老哥已经很感激你了,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杜老大到底在担心什么呢?”叶信说道。 杜义强沉默片刻:“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拿人家的手短,能让你黑袍感到为难的事,恐怕老哥我也是无能为力的,何况……弟兄们跟着我混到今天,并不容易,虽然我没啥本事,没办法让他们安享富贵,但总归是把他们养得活蹦乱跳的,呵呵呵呵……外面就有水道,你下去转一转,看看天缘城的水道里藏着多少骸骨?都挖出来,恐怕能把整座天缘城铺满!黑袍,天缘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是坟场啊!一片大大的坟场!我可不想我的弟兄们也被人扔到里面去。” 叶信笑了,其实在争夺化婴果的时候,他已经看出来了,杜义强已失去了刀头喋血的斗志,只想守住这点小基业,慢慢过自己的日子。 “杜老大,你想多了。”叶信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一点小心意?”杜义强也笑了:“黑袍,莫非你是在笑话我没见识么?” “其实,我确实有事要杜老大帮忙,但不是大事。只是想打听一下消息。”叶信说道:“我就开门见山了,杜老大这段时间听没听说过城里有人卖一些宝物?” “你指的是什么宝物?”杜义强一愣,急忙问道。 “我需要的宝物很多。”叶信说道:“譬如说,可以淬体的药液?能使人明目、在暗中视物的灵丹?刀枪不入的宝甲?” “刀枪不入的宝甲……”杜义强双瞳闪烁了一下。立即把视线转到了小匣子上,刚才他感觉这个小匣子很烫手,不敢接,如果只是打探消息,或许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就知道杜老大消息灵通。”叶信说道:“是不是苏静智那边接了活?” 灵狲并不是好惹的。何况还是一窝灵狲,猎杀灵狲的修士不可能仅仅为了游戏取乐,必定有利可图。苏静智是天缘城首屈一指的制器师,那些修士猎杀了灵狲之后,十有八九会找到苏静智处理材料,只是他和苏静智有些过节,如果换成他找上门,苏静智是绝对不会与他合作的,所以叶信只能通过杜义强。 “这消息并不是从苏静智那里传出来的。”杜义强缓缓说道:“黑袍,你可还记得分水社的唐云汉?” “当然记得。”叶信点头道。 “分水社多了几位客人。来头不小,我看唐云汉对他们一直是毕恭毕敬的。”杜义强眯起眼睛:“前些天,我去楼里喝酒,正好坐在唐云汉隔壁的包厢里,听到他在哪里吹牛,说他的客人们找苏静智炼制出了一套极厉害的软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防御能力简直比张匡海那老乌龟的本命技还要厉害。” “哦?你还听到了什么?” “好像……”杜义强挠了挠头:“好像那套软件是用灵狲的皮制成的。” “这样啊。”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事实证明他的方向是正确的,如果到处打听有没有人见过灵狲。【ㄨ】估计转悠几个月也难见成效,直接去寻找利用灵狲的皮毛血肉制成的宝贝,反而容易得多。 “怎么?黑袍?难道你还动心了?”杜义强露出苦笑:“你莫不是疯了吧?” “我看我象疯了么?”叶信笑道。 “象!看样子你还不懂里面的道理,我来给你好好讲一讲!”杜义强沉声说道:“灵狲你知道么?那东西应该算的上是古森林里最厉害的凶兽了。剑断大山我们过不去,不知道那边有什么,我是指天缘城周围这数千里之境,谁敢去惹灵狲?可他们敢!黑袍,你我的实力和他们比相差太悬殊了,你敢对这种宝贝起贪念。那就是死到临头了。” “现在的黑袍已经不是当初的黑袍了。”叶信淡淡说道:“如果我去找分水社,就能找到那几个来头很大的客人了?” 杜义强看了看桌上的匣子,又看了看叶信,眼神闪烁不定,良久,他摇头道:“他们不在分水社,好像是住在废窟里。” “哪个废窟?”叶信问道。 “还能是哪个废窟?”杜义强叹了口气。 “魔窟?”叶信愣住了:“他们好好的天缘城不住,跑到那地方做什么?” “你问我?”杜义强指着自己的鼻子:“如果我连这种事都知道,我还会窝在此处么?” “杜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最近去过魔窟?”叶信又问道。 “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杜义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这个月和上个月,我经常看到唐云汉押着车队出城,车上装着的都是酒水吃食,当时我很奇怪,那种东西能有什么赚头?后来,黑虎堂接了个任务,赏格很高,我是有些犹豫的,因为必须要去魔风岭,但弟兄们的心都活动了,我拗不过他们,只得应允了,在魔风岭上,我亲眼看到唐云汉的车队进入了魔窟,而且从魔窟中传来了非常强大的元力波动,所以我猜,分水社那些客人肯定是住在魔窟里面。“ “看来今天来找杜老大真是找对人了。”叶信叹道。 “黑袍,你就别逗我了。”杜义强说道:“你又不是傻瓜,只要盯住唐云汉几天,自然能跟到魔窟里去,我说不说没有两样。” “八字还没一撇呢呢,杜老大就想着怎么推卸自己的责任了?”叶信笑道:“怕他们来找你的麻烦?” “那些客人,我肯定惹不起。”杜义强说道:“我这么警告你,你还是动了贪心,看样子我也惹不起你,黑袍,算老哥求你了,东西你拿走,我不要,你今天根本没有来过黑虎堂,这样总可以了吧?” “没用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我进了黑虎堂的大门。”叶信说道:“也不能怪我,这身衣服太显眼了。” 杜义强脸色大变,随后向那发楞的武士使了个眼色,那武士转身向外走去。 “黑袍,我没什么地方招惹过你吧?”杜义强涩声说道:“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一定要把黑虎堂拉到浑水里去呢?我就不信你听不懂,他们是修士!是真正的修士啊!你要和他们斗?凭什么?!” 杜义强在死死盯着叶信,只不过,叶信的面目都被斗篷遮住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侧头看向鬼十三,和叶信一样,还是什么都看不到,而一直没有说话的侯轮月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根本不懂修士代表着什么。 杜义强的心突然颤抖了一下,他有一个极其荒诞的猜想,但……可能么? “我不是要把你们往浑水里拉,而是想让你们也沾点好处。”叶信摇头道:“既然杜老大这么说,也就算了吧,我们离开黑虎堂之后,会去别的地方转一转,再想办法闹出点事,既然就没有人怀疑黑虎堂了。” 如果刚才叶信这么说,杜义强会长松一口气,现在却有一种失落感,好像他做错了什么。 “还有,麻烦杜老大帮我找三匹马来,我要好马。”叶信说道:“马的身上最好不要有你们黑虎堂的标记,免得招惹是非,这个给你,换三匹马是绰绰有余了。”说完,叶信掏出一颗不入品的元石,扔到了桌子上。 杜义强的眼珠转来转去,指尖在微微颤抖,似乎他的内心正陷入到激烈的冲突中,良久,他突然一拍桌子:“来人!” 两个武士听到杜义强的声音,快步走进大厅。 “去找四匹好马来!要快!”杜义强说道。 “三匹就够了。”叶信说道。 “哥哥我这次就陪你走一趟。”杜义强朗声说道:“黑袍,我知道你经常在古森林走动,对地形非常熟,但说起魔风岭,你是比不上我的,毕竟我前些天刚从那回来,而且我对魔窟很好奇,经常在魔风岭上眺望魔窟的方向,也发现了一些东西,有我给你们带路,你们才能进得去!” “杜老大这是……” “富贵险中求!”杜义强显得很坚决:“每天都忙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早就腻歪了,今天,哥哥我就在你身上赌一次!几年了,从没听说你失过手,我会不信你会突然发疯!去招惹不该惹的人!你敢做,那就肯定有依仗!“(未完待续。) 第二二六章 魔窟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当夜色笼罩住了古森林的时候,叶信一行四人赶到了魔风岭,杜义强带着他们拐弯抹角,走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一个隐秘山洞。 杜义强松了口气:“好了,就是这里,我们可以把马藏起来。” 叶信等人明白走了半天,原来只是找一个养马的地方,表情各异,杜义强回头发现侯轮月的表情不对,急忙解释道:“魔风岭凶兽太多了,把马放在野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凶兽吃掉的,这里很安全,马儿的气息都被遮蔽了,凶兽很难找过来。” 侯轮月还在看着杜义强,那意思很明显,老子分分钟都是很值钱的,你居然带着老子来藏马? 杜义强发出干笑声:“蚂蚱腿也是肉啊……再说这都是难得的好马,任由它们被凶兽吃掉,于心何忍?做人要有悲悯之心,再说我这个当老大的,要学会怎么过日子,对吧……” “我服了你了,杜老大。”叶信叹了口气,随后把斗篷摘了下来。 杜义强大吃一惊,不错眼珠的盯着叶信:“你……黑袍?你居然这么年轻?” “你以为我多大?”叶信说道。 还没等杜义强说话,鬼十三也把斗篷摘了下来,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别磨磨蹭蹭的,带着我们去找魔窟!” “好的、好的。”杜义强稳了稳心神:“魔窟周围都有他们的人把守,我看到过几次了,唐云汉的车队一旦接近魔窟,就会有人从周围迎出来,想接近魔窟,我们只能从后山走。【ㄨ】” “带路。”鬼十三说道。 杜义强又带着叶信等人绕了一个大大的圈,走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才接近了魔窟的后山,片刻,杜义强停下脚步。弯着腰向前摸去,来到一座山崖旁,他向着叶信等人招了招手,低声道:“就是这里了。从这里下去,绕过前面那片林子,就能看到魔窟的入口了。” 说完,杜义强又拿出一颗小石头,轻轻把小石头扔了下去。接着下方传来了沉闷的响声。 “好像不高,只有七、八米。”杜义强又道。 叶信走到崖边,向下看了看:“我先下去。” “主上,还是我先下去吧。”侯轮月急忙说道。 听到‘主上’两个字,杜义强的眉头挑了挑,就算他的心思有些迟钝,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叶信的身份不简单。 “你的战决剑走偏锋,而且没有护身的法宝,还是我来吧。我的蝎甲至少能救我一次。”叶信说道,经过这么长时间接触,叶信已经足够了解苍妒兵、程祭邻几个人了,也明白他们的优劣之处。 山崖下一片黑暗,现在最难的是不能运转元脉,因为距离魔窟已经足够近了,只靠着肉身的反应,叶信认为自己并不比侯轮月差。 长吸一口气,叶信纵身跳下了山崖,他只感觉双脚一软。似乎陷入到沼泽中,等站稳身形,才发现四周都是淤泥,没到了他的腰部。一股腐臭的气息从溅开的烂泥中逸散出来,让叶信大皱眉头,而且就在侧方两米远的地方,就是一块草地,他跳错地方了。 “主上,没事吧?”侯轮月在上面低声是问道。 “没事。你下来吧。”叶信说道:“只有十几米高,都是软泥。” 侯轮月纵身跃起,紧接着,噗嗤一声,扎入淤泥中,他呆了呆,表情怪异的看向叶信。 叶信用斗篷遮住脸,挡住了飞溅的烂泥,随后若无其事的甩掉斗篷上的泥团。 “怎么样?”鬼十三在山崖上问道。 侯轮月本来已经走到了草地上,用力蹭着身上的臭泥,听到鬼十三的话,他眼珠一转,又走了回去:“下来吧。” 鬼十三在上面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只能循着侯轮月声音传来的方向跳下去,结果毫无悬念的扑入淤泥中,他的年纪要比叶信小两岁,身高也矮了大半个头,淤泥差一点没到他胸口,腥臭的气息让他直翻白眼。 错愕片刻,鬼十三也发现了前方的草地,随后看到叶信和侯轮月脸上的诡笑,他勃然大怒:“你们两个混蛋!” “同甘苦共患难么。”叶信淡淡说道:“再说我太了解你了,如果只有我陷进来,这个笑柄足够你笑话我半个月的,你也陪我一起进来,就没资格笑话别人了。” “老子不去了!”鬼十三恶狠狠的说道。 这时,山崖上的杜义强感觉到不对,急声问道:“怎么下?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鬼十三顿了顿,脸上突然浮现出和叶信相同的诡笑:“没事,你下来吧。” 噗……杜义强纵身跃下,他的身法远不如叶信等人,整个人都扑进了淤泥中,突如其来的险境让杜义强发了狂,拼命挣扎着挺起身,随后连滚带爬的冲到草地上。 “呕……呕……”杜义强在吐着嘴中的烂泥。 “小声点,这里距离魔窟已经很近了。”叶信低声说道,他慢慢走出了淤泥,侯轮月也跟了出来,只留下了呆若木鸡的鬼十三。 杜义强不敢发出声音了,但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欲望却没办法控制,噎得他鼻涕眼泪横流。 鬼十三已变成了泥塑,在侯轮月跳下来的时候,叶信用斗篷遮住了自己,侯轮月也有了警觉,鬼十三却一心要观赏杜义强出丑,而杜义强就落在他身边,溅起的烂泥迸了他一头一脸。 “这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臭?!”侯轮月低声说道。 “魔窟里有成千上万只魔蝠,应该是魔蝠的……“ “呕……呕……”杜义强再次发出呕吐声。 “你们两个真行!”鬼十三终于从淤泥中走了出来:“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你们给我等着!” “十三,这可怪不得我,与其等你笑话我,不如我们一起倒霉。”叶信说道,随后看向杜义强:“杜老大,周围有没有水?这个样子是没办法靠近魔窟,距离百余米开外,他们就能嗅到我们身上的味道了。” 杜义强在无声的哭泣着,勉强用手向左侧指了指。 叶信探手抓住杜义强的肩膀,把杜义强拎了起来,向左侧走去。 时间不大,前方果然看到了一条小溪,周围无人,只有几条白狐在溪水边饮水,看到叶信等人走过来,那几条白狐龇牙咧嘴的向叶信等人发出低低的咆哮声,试图把叶信等人吓退,但叶信等人哪里会在意这种凶兽,继续向前走,几条白狐感觉到不对,夹着尾巴转身冲入到山林中,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信把杜义强扔到溪水中,自己也把黑袍摘掉,洗去令人作呕的烂泥,等重新变得干净了,他从山河袋中又取出一套衣物,穿在了身上。 “这……这到底是什么戏法?!”杜义强已经恢复清醒了,看到叶信从空中抓取出衣服,双眼瞪了老大。 杜义强毕竟只是柱国级的武士,眼界过低,根本没办法接受山河袋的概念。 “这种戏法不是谁都可以学的。”叶信一笑,接着又取出一套衣物扔给鬼十三。 “我怎么办?”杜义强露出苦笑。 “没有多余的了,要不然……杜老大就等在这里吧。”叶信说道:“否则,进了魔窟之后,我们还要替你分神。” “好,那我就等着了。”杜义强立即说道,虽然叶信明显看轻了他的战力,但杜义强是不以为意的,亲自陪叶信出来历险,他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义薄云天,又不需他直接加入战斗,把他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正符合他的需求。 鬼十三穿的是叶信的衣服,显得有些大,侯轮月也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套衣物,见侯轮月也会这种戏法,杜义强终于隐隐明白了,那不是戏法,而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法门! 半个小时之后,叶信三人终于摸到了魔窟附近,前方就是魔窟的入口,其实所谓魔窟是一片巨大的古建筑群,一半坐落在山腹间,一半在山腹之内,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残破不堪了,魔窟的建筑风格很简朴、庞大,几根依然立起的柱子差不多有几十米高,残留的台阶显得很怪,每一级台阶相差都有两米多高,如果这台阶真的是供人行走用的,那么古人的身高应该达到十米左右,或者更高。 这里不见人迹,已经成了一种巨型魔蝠的乐园,单个魔蝠的战斗力并不强,但魔蝠群只要出动就是成千上万只,寻常的凶兽是无法对抗的,只能沦为食物。 叶信等人观察了片刻,魔窟入口附近一直是静悄悄的,叶信慢慢站起身,准备沿着侧面的山坡走上去,突然看到魔窟入口内绽放出明亮的火光,接着一股强横的元力波动向外卷来,瞬间扫过荒野,卷向远方。 “好强大的元力波动。”侯轮月皱起眉。 “你们听……”叶信侧过耳朵。 从魔窟内传来一种诡异的鼓点,噗通……噗通……声音从微弱便强,十几息之后,又从强变得微弱,最后又归于平静。 (未完待续。) 第二二七章 鬼十三的决战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是战鼓?”侯轮月低声说道。¥f。¥f “不是,好像是一种心跳。”叶信摇了摇头,在那声音传来的时候,他精神海中的星点都受到了震荡,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我感觉……这一次我们好像要全力以赴了。”鬼十三发出低低的笑声:“就像那次在金山一样。” “十三,再等等。”叶信说道。 “听你的,我也不想死。”鬼十三眉头轻轻一挑。 “跟我来!”叶信纵身蹿上一级台阶。 片刻间,三个人已接近了魔窟的入口,在几十米高的巨大通道面前,他们就像蚂蚁一般渺小,而且还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停在原地,细听了一会,三个人又缓缓向内走去。 杜义强口口声声说这里戒备森严,但他们一路行来根本没有发现人,如果杜义强没有说谎,那应该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吸引了所有修士的注意力,让那些修士无暇他顾。 叶信等人走得异常小心,魔窟内的巨洞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足以让他们看清周围的景致,叶信本以为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魔蝠,但一只魔蝠也没发现,好似那些魔蝠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走出差不多有数百米远,前面隐隐传来了说话声,三个人伏下身形,一点点向前靠近着。 前方是一座类似体育馆一样的大广场,周围是一圈圈圆形的台阶,最底下是一面平场,平场中站着七、八个人,叶信只认得一个,那就是天缘城最有名的器师,苏静智。 那些修士并没有察觉到有生人靠近,他们也不认为天缘城有人敢在暗中觊觎他们的动向,场内只有苏静智一个人忙碌着,其他人都在袖手旁观。 苏静智面前有一只二米余高、用水晶制成的透明容器。容器底部有一块血红色的东西,叶信的视力虽然极好,但距离过远,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在透明容器周围。有十几个笼子,每一个笼子中都关着小人儿,看起来好像是孩子,透明容器被安置在一个圆形的铜盆中,铜盆内生长着一蓬蓬诡异的蔓藤。蔓藤的枝叶伸展出去,探入周围的笼子,缠住了里面的人,整株蔓藤都呈现出血红色。 “是邪道!”侯轮月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修行的法门有多种,其中有几种会受到整个修士集团的敌视,血修就是其中一种,他们的修行资源并不局限在天材地宝乃至凶兽、妖兽上,同类的鲜血也有大益处,因利益驱动,血修残害同类的事情多有发生。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叶信也属于邪道,只是侯轮月尚不了解叶信。 叶信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侯轮月不要说话,下方的修士突然发出大笑声,苏静智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鲜红色的液体倒在铜盆中,又添加了几颗不知名的丹药,那株诡异的蔓藤立即开始舞动起来。 苏静智又拿出一把小刀,仔细的刮取着蔓藤上分泌出的液体。随后把刀伸到透明容器上端,让那种液体滴落到里面。 容器中那个鲜红色的东西骤然释放出强烈的元力波动,接着开始一下一下的收缩起来,并且发出震耳欲聋的跳动声。随着每一次收缩,都被喷溅出一片片金光,金光冲击在透明容器的瓶壁上,凝成无数个发亮的金色光点。 苏静智开始运转元力,瓶壁上那些金光的光点开始流动起来,慢慢聚向瓶口上端。最后凝成一颗大光点,苏静智又取出一个小瓶子,把大光点慢慢引入瓶中,随后把瓶子放在一边。 那里已经有几十个相同的小瓶子,都象小太阳一般散发着光华,而那些修士们的笑声更大了。 “居然是……元液?!”侯轮月悚然动容,虽然刚才叶信提醒过他不要说话,但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就在这时,鬼十三突然站起身,叶信和侯轮月大惊失色,本能的向后缩去,叶信低声喝道:“十三,你做什么?” “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拦我,也不要插手!”鬼十三一字一句的说道。 叶信这时才发现,鬼十三的身体居然一直在颤抖,没等他再说话,鬼十三突然纵身而起,跳下数级台阶,落地后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些修士听到了声音,立即向这边看来,其中两个修士纵身向这边掠起,同时发出喝声:“什么人?停下!” “郭体玄,还记得我么?!”鬼十三冷冷的说道,他的身形并没有停止,依然一步步向下跳去。 那两个修士停下了,满脸错愕,随后向后看去。 一个面容枯瘦的老者缓步向前走来,他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鬼十三:“阁下是……” “真是贵人多忘事。”鬼十三继续向下走,终于跃入了平场内,那两个修士立即抽出腰间的长剑,满怀警惕的盯着鬼十三。 “看着确实有些眼熟,但真的想不起来了。”那面容枯瘦的老者笑眯眯的说道:“阁下还是报个名号吧。” “你放了我十年的血,居然能忘了我?”鬼十三的声音也在颤抖着:“可我对你是刻骨铭心啊……估计就算有来生,我也忘不掉你那张老脸!”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惊呆了,他上下打量了鬼十三几次,用试探的声音问道:“你是……小毒物?” “总算想起来了?”鬼十三放声大笑。 “哎呀呀……果然是你这小宝贝!”那面容枯瘦的老者露出喜色:“啧啧……真是想煞老夫了!“ “是啊,我也很想你。”鬼十三缓缓说道。 “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想起老夫对你的好,怀念那段时光,所以要回来报答老夫?”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放声大笑。 “你这么说也对,我确实很来报答你的,一定要狠狠报答!”鬼十三说道。 在台阶顶端,侯轮月低声说道:“主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鬼十三认得他们?” “应该和那个叫郭体玄的老家伙颇有渊源。”叶信的眉头深深皱起:“我不太了解十三的过去,但我知道,他要发疯了……上一次发疯,金山八千守军,有一多半被他一个人杀光,但他也丢了半条命,这一次……我们小心一些。” 侯轮月一愣,鬼十三是去寻仇,他们小心什么? 叶信确实不了解鬼十三的过去,虽然他屡屡试探过,但鬼十三非常机灵,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漏口风,叶信对鬼十三是很好奇的,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培养出鬼十三这种阴毒、残忍、无情但又不乏童真的孩子。 只是,鬼十三闭口不言,他也拿鬼十三没办法,何况他同样有自己无法向外人吐露的秘密。 下一刻,鬼十三已经开始运转元脉,一股元力波动骤然向四面八方卷去。 鬼十三明显已进入状态,但那些修士反而松了口气,因为鬼十三的元力波动并不够强,尚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原来是不清楚鬼十三的底细,区区一个初萌境的修士,能有什么做为? 而那面容枯瘦的老者再次惊呆:“怎么……可能?你居然突破了浮尘壁垒?!”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鬼十三冷冷说道,接着他翻开掌心,一股黑烟慢慢飘浮起来。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已恢复了镇定,他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啊,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包括毒术,难道你真以为这点小手段能对我有用?” 台阶顶端的侯轮月再次忍不住了:“主上,我们不插手?” 他知道叶信和鬼十三的关系很亲密,可现在叶信明显是要袖手旁观,让鬼十三独自去面对,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插不上手的,除非他死了,或者他把那些修士都放倒。”叶信露出苦笑。 “我知道啊……”鬼十三漫声说道:“但这个东西在我手里,你又有什么?” 话音刚落,在鬼十三掌心中出现了一颗小火苗,火苗是绿色的,散发着柔和的光幕,而且似乎拥有莫名的吸引力,那些修士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小火苗吸引过去。 “低头,不要看!”叶信立即闭上双眼。 侯轮月被叶信的喝了一跳,见叶信紧紧闭上眼睛,他本能的也把眼睛闭上了。 “鬼火心灯?居然在你手里?!”那面容枯瘦的老者露出惊骇欲绝之色,身形连着向后退出几步,接着死死闭上眼睛:“是你!是你放的火!是你把鬼火心灯偷走的?!” “我说过了,你有太多事情不知道!”鬼十三再次大笑,但他的身体却开始摇晃起来。 “都闭上眼睛!闭上眼睛!”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怪叫道,他刚才看到失去了很久的命根子突然出现在鬼十三手里,心境失控,现在才算清醒过来,但已经晚了。 那些修士都在呆呆的看着绿色的小火苗,眼神茫然,而鬼十三已经把小火苗凝聚在指尖上,高举过头,让整座平场都变得绿莹莹的,不过,苏静智犹在容器周围忙碌着,他的视线始终凝聚在容器周围,没有受到鬼火心灯的影响。(未完待续。) 第二二八章 失效的毒术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只是片刻间,那些修士的双眼都已经变成了渗人的绿色,犹如一只只野兽,鬼十三长吸一口气,指尖一弹,那团绿色的火苗陡然化作一片飞溅的光点,掠向那些修士。△↗, 鬼十三的身形同时向前趔趄了一下,差一点扑倒在地。 嗡嗡……那些修士的双眼竟然开始燃烧起来,喷吐着绿色的火焰,而火焰竟然渗透进他们身体内,沿着元脉流淌着,那种光芒不受阻隔,隔着衣服和血肉,也依然能看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那些修士发出痛楚的惨叫声,只是他们的眼睛已经融化了,再不能视物,无法控制的恐惧,让他们拼力运转元脉,向四周疯狂发起攻击。 但这种疯狂只是暂时性的,在他们身体中燃烧着的绿色火焰都在缓缓向他们的胸口集中,只是几息的时间,他们的心脏已被绿色的火焰团团包裹住,而他们的身形也一个接一个无力的跌倒在地。 台阶上方的侯轮月听到下方惨叫声不断,没办法按捺自己的情绪,偷偷睁了下眼睛,正看到那些修士先后扑倒,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本以为今天要面临一场苦战,谁知一个小孩子出手,只是短短的时间,便把绝大部分修士变成了废人,如果换成他,能逃过这一劫么?! 在鬼十三释放出鬼火之后,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早已睁开了双眼,他原本显得怒火冲天,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情绪又慢慢稳定下来了,静静的看着那些修士接连扑倒,嘴角竟然展露出一丝笑意。 “好!小毒物,干得漂亮!”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把视线转移到那些装着元液的小瓶子上:“刚才我还在想,怎么样和他们交涉,我才能得到更多的元液,现在不用想了。多谢多谢!” “郭……你好毒……”一个命在旦夕的修士拼尽全力才吐出了几个字。 “我用得本来就是毒,有什么好说的。”那面容枯瘦的老者哂然一笑,随后又看向摇摇晃晃的鬼十三:“小毒物,把鬼火心灯交给我吧。以我的修为,尚且无法承受鬼火心灯的反噬,你么……哈哈哈,现在已经没办法运转元脉了吧?听话,把鬼火心灯交出来!” “去死吧!”鬼十三发出怒吼声。他的双掌一合,一道鬼魅般的幻影从他的身体中飘离出来,向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掠去。 “你的鬼影之术本就是我教你的,现在居然想用鬼影来对付我?”那面容枯瘦的老者发出叹息声:“还是孩子啊……” 在那面容枯瘦的老者说话的同时,他抬手打出一道血光,血光正击中了幻影,幻影发出异常尖锐的惨叫声,接着便向气球一样炸开了。 本命技被破,鬼十三等于再遭重创,他的身形晃了晃。向后栽倒,虽然很快又重新跳起身,但他的元力已经明显变得油尽灯枯了。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忍不住了,他向前走了两步,接着身形又戛然而止,死死的盯着鬼十三的右手。 鬼十三的右手在微微抖动着,一缕缕肉眼看不到的烟气从他的掌心中飘逸出来。 “韩航他们跟着我学了几十年毒术,也不过能得我两、三成,真没想到,一个小毒物也能有这般造诣。或许……那时候真看错你了,如果收你入门,到今天肯定是我的一大助力。”那面容枯瘦的老者露出惋惜之色:“可惜,这对我还是没用。” 全神贯注忙碌着的苏静智突然晃了晃。扑倒在透明容器上,随后一点点滑落在地。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一惊,身形突然向前掠起,冲到苏静智身边,俯下身观察着苏静智,随后沉下脸。看向鬼十三:“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这妖煞之心本已枯萎,靠着灵狲的血才暂时恢复了生机,把解药拿出来,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如果你再乖巧一些,说不定我干脆放你走,快点,别耽误老夫的大事!“ 鬼十三笑了,他慢慢向后退去,刚才要求自己独自面对一切,是因为看到了深深铭刻在灵魂深处的仇敌,让他的情绪失去了控制,现在元力耗尽,他已经恢复清醒了,论起忍耐力,连叶信也远不如他,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在人间炼狱中熬上整整五年,最后才找到一个机会逃出生天。 “想走?”那面容枯瘦的老者露出冷笑。 鬼十三突然转过身体,用力把右手甩向空中,两颗药丸划出一个长长的抛物线,而鬼十三因用力过猛,再一次扑倒在地。 “解药在那,哈哈……自己去取……”鬼十三涩声笑道。【ㄨ】 “混账!”那面容枯瘦的老者大怒,不过相比折磨鬼十三,妖煞之心更为重要,一旦让妖煞之心再次变得枯萎,那就永远没办法淬炼元液了,必须要让苏静智恢复清醒,这个机会是千载难逢的,错过了他会懊悔终生。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来不及细想,纵身向药丸落下的方向冲去,谁知就在这时,台阶上出现了两条身影,抢先一步冲向犹在空中滑行的药丸。 “好胆!给我停下!”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更为恼怒,元脉全力运转,身法也骤然加快。 只是,叶信的身形更快,接连释放出两次云龙变,随后又是瞬斩、奔雷击,接连四次冲刺,让他早一步抓住了两颗药丸,随后他把其中一颗扔给被远远甩在后面的侯轮月。 “给我!”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手腕一甩,一道血光闪电般掠向叶信。 叶信的身形向后飘退,接着反手把药丸扔到嘴里,用力咽了下去。他和鬼十三配合多次,根本不用鬼十三提醒,他就明白鬼十三的意思,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拥有一身毒术,令人防不胜防,而鬼十三一直在准备报仇雪恨,两颗药丸肯定是解毒圣品。 侯轮月看到叶信的动作,也把药丸吞了下去,那面容枯瘦的老者见叶信竟然吃下解药,更加震怒,双手接连甩出。 叶信一直在后退,等到药丸已经彻底融解,一股莫名的暖流彻底汇入到元脉中,这才反退为进,释放出奔雷击,闪电般冲向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挥拳向前轰出。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见叶信居然主动冲过来,脸上露出讥诮之色,随后发现叶信完全没事,竟能向他发起攻击,讥诮瞬间变成震惊,手忙脚乱的向后退去。 这时,侯轮月的身形已然掠到,他的双手接连挥动,一道道月轮般的锐芒斩向那老者的后心。 在星堂中,各个修士的星号并不是乱起的,有的是源于战决,有的是源于经历,有的是源于师承,有的是源于理想,轮月的星号就源于他的碎月战决。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眉头挑起,侯轮月不出手,他是没办法判断侯轮月的战力的,现在他知道,竟然是一个凝气中阶的修士。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立即把注意力转向侯轮月,他没有转身,只是继续向后飞退,似乎想用自己的后背去硬生生承受侯轮月的攻击。 侯轮月显得有些惊讶,下一刻,一道道月轮般的锐芒已先后击中那老者的背心,轰轰…… 锐芒炸开了,把那老者的衣衫撕扯得稀烂,里面露出了散发着金光的皮毛。 “那是……”侯轮月一愣,立即明白那老者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宝甲。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露出狞笑,袖袍向侯轮月一甩,一团烟气轰然炸开,瞬间便笼罩住了周围数十米的空间,把侯轮月的身影遮在里面。 侯轮月本能的屏住呼吸,加快速度冲出烟团,接着双手隔空向那老者斩落。 两道如车轮大的锐芒向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扫去,那面容枯瘦的老者发出怪叫声:“不可能……” 叶信不怕他的毒,本就让他惊疑不定了,侯轮月也不怕,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自己的战决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错误。 这是,叶信已释放出瞬斩,身形快如疾风,瞬间便逼近那老者,一记手刀斩向那老者的后肩。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用毒是行家,比起近身缠斗就不行了,而且他的毒术完全失去了意义,前有侯轮月,后有叶信,他知道自己避不开了,猛一咬牙,把自己的头向前一缩,反手掏向叶信的胸膛。 叶信发现那老者的指尖都是黑色的,他不敢马虎,也不敢完全依靠鬼十三的解毒药,他的身形突然停了一下,而手刀继续向下斩落。 叶信的变招很巧妙,那老者两败俱伤的反击,变成了把爪子伸出去让叶信砍,而且叶信能变得过来,他的反应则要慢得多。 手刀正斩在那老者的前臂上,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那老者的前臂已变得扭曲了,他发出一声嚎叫,全力向侧面冲去。 只可惜,淬炼出云龙变的叶信,身法要比以前灵活迅捷得多,他释放出云龙变,就像影子一般随着那老者一起冲了出去,接着拳锋由下而上,倒卷残云,正击中了那老者的下颌。(未完待续。) 第二二九章 屁股决定脑袋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面门是没有保护的,拳劲入体,他就像沙袋一般翻滚着向后飞了出去。 叶信的元力虽然不算很强大,至少比不上侯轮月,但他拥有天狼劲,天狼劲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震荡对手的元脉,让对手在极短的时间内没办法凝聚元力展开反击,以前的叶信战斗技巧已经很恐怖了,自从他汲取了金龙旗下那女子的本命技之后,实力又得到了巨大提升。 在叶信修炼成的贪狼战决中,只有两种突进法门,奔雷击和瞬斩,而奔雷击和瞬斩不能反复释放,现在多出了云龙变,叶信已经能做到无缝衔接,只要中了他一招,他就能完全占据主动。 下一刻,叶信已释放出奔雷击,那老者的身形尚在空中翻滚,叶信闪电般逼近,一拳轰向那老者的面门。 轰……血花飞溅,凶猛的拳劲,让那老者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眼睛也凸出在外,如果叶信的拳劲再凶猛一些,甚至可能硬生生把那老者的眼睛挤出来。 紧接着,叶信又释放出瞬斩,在接近那老者的瞬间,右腿如铁鞭般向前甩出去。 当那老者再次翻滚向空中时,叶信又重新释放出云龙变,接近那老者。 只是刹那,叶信已接连释放出六、七次突进,每一次突进都给与那老者一记重击,那老者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一次次飞起来,又一次次落下。 “留……留口气……”鬼十三使出最后的力气叫道。 叶信的身形停下了,那老者飞跌在十余米开外,又在地上滚了数圈,留下片片血迹。 叶信缓步向前走去,那老者的脸已彻底变了形,口鼻中还在喷吐着鲜血,叶信突然俯下身,抓住那老者身上的皮甲,猛地向上一拉。那老者还以为叶信是想抢他的宝甲,虽然不能动,但用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叶信。 叶信突然伸出脚,重重踏在那老者的胸腹间。随着刺耳的骨裂声,那老者口中一股血箭直喷出一米余高。 叶信冷哼一声,转身向鬼十三走去,走到鬼十三近前,俯下身观察着鬼十三的神色。低声道:“你怎么样?” “别离我……太近……”鬼十三吃力的说道:“我身上到处都是毒,现在受了伤……有些……控制不住了。” “我记得真真给过你一枚保命丹,有没有带在身上?”叶信没理会鬼十三的警告。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鬼十三咧了咧嘴,随后艰难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叶信抢先一步在鬼十三的腰间摸了摸,摸出一个小布袋,他把布袋打开,里面装着七、八个小瓶子,他不敢乱动:“是哪一个?” “我自己来……”鬼十三努力要直起身,但脑袋刚刚抬起。又沉了下去,叶信干脆伸出手揽住鬼十三的脖颈,扶着鬼十三坐起来。 鬼十三拿起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把盖子打开,从瓷瓶中到处一颗嫣红色的丹药,放在自己口中,接着他又拿起了一颗蜡丸,一点点把蜡丸剥开。 “这是什么?”叶信低声问道。 “毒素已经成我的筋脉,我现在只能以毒攻毒,这样好得快一些。”鬼十三说道。 把蜡丸中的毒汁咽下去。鬼十三闭上双眼,开始静坐调息。 差不多有十几分钟,鬼十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的脸色变得好多了。随后慢慢站起身,看了看叶信,突然笑了:“你怎么没有催我?这不像你啊?” “催你什么?”叶信皱起眉。 “你自己知道的。”鬼十三缓步向瘫软在地的苏静智走去,拿出一只药瓶,用尾指沾了一点药液,点在苏静智的人中上。等了片刻,接着又在苏静智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 苏静智蓦然睁开双眼,看到鬼十三,他大惊失色,探手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这时候,他看到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修士们,当即不敢动了。 “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鬼十三缓缓说道。 苏静智向后蹭了蹭,小心的移开视线,先看向叶信,又看向侯轮月。 “听不懂我说的话?”鬼十三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现在心情可不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明白……我明白……”苏静智勉强爬起来,俯腰观察着透明容器内的妖煞之心,随后他用手中的匕首,开始刮取蔓藤上的汁液。 鬼十三转过身向那老者走去,接着抓起那老者的头发,走向平场内侧的一个洞口。 “十三,你要去哪里?”叶信问道。 “这是我的主人,我们好久没见了,当然要亲近亲近。”鬼十三说道:“所以要避开你啊,否则又要被你骂了。” 叶信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鬼十三摇摇晃晃的走远。 此刻的侯轮月有一肚子的疑问,之前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孩子居然如此可怕!刚才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法宝?!只是,他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该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有。 侯轮月走到叶信身边,观察着苏静智的动作,随后又走到一个笼子旁,看向里面的小孩子,他眼中露出不忍之色,但什么都没说。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如果让他做这种事,那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刚才他还口口声声说那些修士是邪道,现在他们已经掌握了控制权,完全可以让淬炼过程停止,但他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了。 从妖煞之心中分离出的是元液,就算在承法帝国,那也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良久,侯轮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那些孩子已是气息奄奄,生命接近尾声,就算淬炼马上终止,他们也活不下去了,他又不可能浪费自己的丹药,去救那些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就当他晚来了一步,赶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侯轮月安慰着自己。 “怎么?于心不忍了?”叶信淡淡说道。 “没有……”侯轮月露出苦笑:“只是……” “他们已经中了十三的毒。”叶信说道,随后用下颌点了点苏静智的背影:“他能苏醒过来,是因为他有元力护着心脉,那些孩子都是普通人,就算你现在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也是没用了。” 侯轮月默然良久,轻声道:“主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您的心确实太硬了……” “我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叶信笑了笑:“违心的事情不知道做过多少了。” “哦?譬如说?”侯轮月好奇的问道。 “有一次,我带着天罪营长途奔袭灵顶,因为要抢速度,又有大雪封路,误闯进一座小村庄里。”叶信说道:“如果我能看得到,早就远远避开了,但那次我没有派出探马,小村庄又被大雪盖住了,等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然后呢?” “然后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叶信说道:“如果我能成功占领灵顶,需要五天的缓冲时间,否则胜利会变得毫无意义,我没办法消化胜利果实,放走那些村民,一旦有人去通风报信,我极有可能前功尽弃,甚至会被大召国的军队团团包围,你说我该怎么选?“ 侯轮月默然,他的眉头深深皱起:“最后主上把村民都杀光了么?” “差一点点,就在我准备下命令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叶信缓缓说道:“那个时候我带兵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心性还容易受到影响,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把村中所有的驴马全部杀死,并且逼得所有村民发下毒誓,替我保守秘密。” “这个办法不错。”侯轮月笑了:“主上还是个心怀悲悯的人啊。” “是啊,不要说别人,连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认为我真是太伟大了。”叶信也笑了:“后来我攻占了灵顶,第二天,渔道率领探马出去巡查,凑巧抓到了虎头军的探马,一番拷问下来,才知道虎头军和魔军正全速向灵顶挺近,先锋距离灵顶已不足百里,我知道再拖延下去就走不了了,只得一把火烧掉了灵顶。” “怎么会这样?”侯轮月显得有些惊讶。 “我也这样问自己。”叶信说道:“攻占灵顶,我损失了四百多个弟兄,却什么都没得到,也是凑巧,我逃出包围圈的时候,又一次闯入那个小村庄,那些村民被吓坏了,我还没说话,他们便把通风报信的两个人绑起来,送到我面前,说是他们两个背叛誓言,与大家无关,最后哀求我再给一次机会。” “这些刁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侯轮月说道:“最后主上杀了他们?” “我不知道。”叶信说道:“我让鬼十三自己拿主意了,他怎么做的,没有和我说,那是我最深刻的教训,当时除了薛白骑和真真,所有人都要求斩草除根,是我力排众议,决定给那些村民一条生路,我的错误,差点动摇了军心,让整个天罪营变得四分五裂,幸好鬼十三和真真是无条件支持我的,加上渔道和薛白骑他们为我说话,才算压制住了那些鼓噪的悍囚。”(未完待续。) 第二三零章 按劳取酬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侯轮月显得有些惆怅,他是修士,运气很不错的修士,早早就加入了星会,虽然在星会之中也会因资源也产生种种明争暗斗,但那都是有底线的,谁敢犯界,就会受到高层的惩罚,而叶信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两个人因境遇不同,他们的原则乃至对世界、对事物的观感自然也不同。◎, “没有谁会突然之间并且莫名其妙的产生改变。”叶信淡淡说道:“不管是我、是鬼十三还是渔道他们,如果生活在另外一个环境中,肯定会截然不同,就说我吧,如果四年前的我看到现在的我,我会认为这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屠夫。” 就在这时,甬道中突然传来非人的嚎叫声,叶信和侯轮月还好,苏静智打了个哆嗦,差点把手中的瓶子打翻,他急忙稳定心神,尽可能把注意力集中。 嚎叫声一直没停过,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才慢慢变得微弱,又过了片刻,鬼十三缓步从甬道中走了出来,他的神色还是很虚弱,但眉眼间洋溢着喜色。 “现在高兴了?”叶信微微叹了口气。 “神清气爽、心满意足。”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 叶信刚想说话,透明的容器突然发出炸裂声,他急忙回头过,看到容器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而容器内部的妖煞之心正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变得干瘪下去。 苏静智显得束手无策,喃喃的说道:“完了……” “怎么回事?”叶信皱眉问道。 “这颗妖煞之心已经废了。”苏静智拿起一只鹿皮手套,随后运转元力,妖煞之心慢慢升了起来,苏静智戴上手套,抓住了妖煞之心,轻轻捏了捏,随后露出苦笑,把妖煞之心扔到了地上。 妖煞之心与地面相撞击,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叶信伸出手:“把手套给我。” “不用那么麻烦。”鬼十三上前一步,把妖煞之心拿了起来,仔细观察着。 “怎么样?”侯轮月问道。 “所以的元力都被榨空了。”鬼十三摇头道,随后把视线转向那些装着元液的玻璃瓶:“应该就这些了。” “这些已经足够了。”侯轮月眼中闪烁着精光:“至少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哦?怎么说?”叶信问道。 “炼制证道丹。耗费的元石要用万来计算。”侯轮月说道:“而且还有失败的几率,如果用元液来取代元石,虽然有些可惜,但只要有足够的证道花,我们可以成批的炼制出证道丹。呵呵……妒兵看到这些,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了。” “他已经是凝气境巅峰了,还需要证道丹?”鬼十三问道。 “不止需要,而且他需要的数量多得难以想象。”侯轮月说道:“想步入证道境,至少要五十颗证道丹,如果想提高破关的几率,需要百颗以上的证道丹,还需要一些其他丹药,能找到几颗伪丹自然更好,如果是金丹么……那就没有任何悬念了。其实他早可以闭关的,但这些天材地宝,他实在是凑不出来。“ “开玩笑吧?百颗以上的证道丹?”鬼十三瞪大眼睛:“我们把所有的证道丹都给他,恐怕也不够吧?” “都给他?我看是你在开玩笑!”侯轮月的眼睛瞪得更大:“他想要证道丹?可以,用自己的东西来换,星堂是有规矩的,很久以前还有先例,这种规矩绝对不能破!” “什么先例?”鬼十三问道。 “那是无数年前,星堂开创之初,一切事情都要由上面做主。开始还算扩张得很迅速,但马上就进入了衰退期。”侯轮月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上面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上面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你拼命为星堂积聚资源,可分好处的时候,却没有你那一份,用人的时候。把你当狗使唤,用完了就把你踢到一边,慢慢的,聪明人就学得奸猾了,他们明白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也比不了上面的赏识,所以就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逢迎拍马上,做事情的人越来越少,分好处的人却越来越多。” 叶信和鬼十三都笑了,鬼十三还看了叶信一眼,他感觉侯轮月所说的和叶信描述过的那个世界很相像。 “后来,十二星皇联手罢黜了星神,并且定下了很多铁的规矩。”侯轮月说道:“十二星皇的用意只有一个,保证公平,谁做事、谁努力,就有谁的好处。” “按照星堂的规矩,这些元液应该怎么分?”鬼十三问道。 “很简单,一分为二。”侯轮月说道:“一半归星堂所有,一半归我们三个,郝飞他们毕竟跟着过来了,也会有他们的一份,但他们没有出力,只是意思一下就好。” “可是你们这些星官年底还有分润啊。”鬼十三说道:“又从星堂拿出一份?那星堂还剩下什么?”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是我们应得的,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呢?星堂毛都没有啊。”侯轮月说道。 “我倒是明白了,这样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未来付诸全力。”叶信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侯轮月说道:“星堂能扩张成星门,又变成星殿,十二星皇甚至开始进入天路,全因为每个修士都要遵守铁的规矩!否则,星堂到现在还是不入流的宗门!” “按出力多少么?”鬼十三开玩笑的说道:“这些家伙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干掉的,那我岂不是能拿走一半?” “你那法宝确实厉害。”侯轮月叹了口气:“按规矩你可以拿最高份额,把这些元液分成四份,你得三份,最后一份由我和主上分。” 鬼十三呆了呆,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侯轮月当真了:“最高份额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是和宗门的修士一起做事情,不管你出了多少力,最多拿四分之三,这是为了保护进境不高、实力不强的修士,也给他们一些希望。”侯轮月说道:“如此,也不会损了感情,下次有事,大家还愿意帮你。” “这样确实能保证公平。”叶信点了点头,让强者愈强是应该的,因为他们是宗门的骨干,但又要避免让弱者愈弱,否则根基不稳,这样的规矩不但保障了强者的利益,也给了弱者希望,定下这些规矩的十二星皇确实厉害! “那你和信哥又要怎么分?”鬼十三问道。 “再分成四份好了。”侯轮月说道:“我毕竟出了些力气,拿一份是应该的,另外三份归主上。” “老侯,那你也太吃亏了吧?”鬼十三说道:“如果不是你在,我们真未必有胆子进来,你只拿这么点么?” “规矩就是规矩。”侯轮月笑道:“而且,这也是我的习惯,如此下一次有好事,大家才会记起你。其实星堂也会偶尔出现争端,这时候就需要上面派人来定夺了,还要把事情摊开来让所有修士来评论,如果有哪个人贪得无厌,名声就错了,就是这一次能多分一点,以后再没有人来理会你,等于毁了自己的前程,这不是傻子么?” “郝飞他们的份呢?”鬼十三又问道,他对星会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很强,在这样的宗门里,肯定会大放异彩。 “由我们三个平均出。”侯轮月说道。 “我得了这么多,就由我出好了。”鬼十三笑道。 “你愿意出,是你的情义,你不愿意,那就要由我们三个一起出了。”侯轮月说道。 “那个黑虎堂的杜义强呢?”鬼十三又道。 “他不算星会的人,没他的份。”侯轮月说道。 “我……我能说一句话么……”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叶信等人转头看向苏静智,苏静智唬得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咬牙壮起胆子:“我来之前和他们谈好了,不管淬炼出多少元液,都有我的一份……” “你还真敢说话。”鬼十三笑了。 “你是和他们谈好了,和我们谈过么?”侯轮月淡淡说道。 “你们……你们要邪卸磨杀驴?!”苏静智脸上显露出悲色。 “你这脾气啊……我看是改不掉了。”叶信露出笑意:“也罢,你说说看你那一份有多少?” “百中抽一!”苏静智急忙说道。 “你拿着你那一份走吧。”叶信说道:“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 苏静智欣喜若狂,转过身去查那些小瓶的数量,随后拿起一个小瓶子,犹豫了片刻,又拿起另外一个小瓶子,往自己的小瓶子里倒了一点元液,随后看向叶信:“一共是一百零六瓶,所以我……所以我……” “拿走吧。”叶信说道:“不过你还有事情没做完,把这里收拾干净,还有,你拿的毕竟是元液,我不敢确定,你能保得住它,如果在天缘城混不下去了,可以到大羽国来找我。” “阁下是……” “你去大羽国直接找韩达升,就能找到我了。”叶信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三一章 遗言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收拾得差不多了,叶信等人离开魔窟,在半路迎上杜义强,杜义强看着叶信等人的神色,试探着问道:“怎么样?” “成了。◇↓◇↓小说。¥f”叶信说道。 杜义强呆愣了片刻,陪笑道:“成了当然是喜事,但我们还是马上回去了,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被人盯上,天缘城里狼心狗肺的东西多着呢!” 往回走时,杜义强的态度明显放得更低了,言前先笑、点头哈腰,就像一个合格的小跟班。 去藏马的地方找到马儿,叶信等人都无心休息,连夜启程,赶往天缘城。 第二天中午,叶信等人进入天缘城,他们没有回黑虎堂,而是直接回到了住处,并且把杜义强也带上了,杜义强虽然不明所以,但此刻他绝对不敢不从,加倍陪着小心。 进入客栈,回到自己的小院,郝飞正与几个狼骑在聊天,看到叶信等人走进来,急忙站起身:“大人,你们回来了。” “嗯。”叶信点了点头:“山炮怎么样了?” “一直在睡呢。”郝飞笑道:“大人,得手了吧?”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叶信也笑了。 “我看鬼先生笑得象个傻子一样……”郝飞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他啊……”叶信回头看了鬼十三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确实感觉脸有些僵硬了。”鬼十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随后看向郝飞:“如果你以前这么寻我开心,我肯定要给你点苦头尝尝,这一次就放过你了。” “这不是看到先生很高兴么,所以才敢小小的放肆一下。”郝飞笑道。 “去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回去了。”叶信说道。 “这就要走?”郝飞一愣。 “该做的都做完了。”叶信犹豫了一下:“只是……山炮恐怕是不会跟我们回去了,他一定要去找他那些兄弟的。” “要不然我留下来吧。”鬼十三突然说道:“我可以照顾他的。” “你真是莫名其妙……”叶信惊讶的看向鬼十三:“我身边的人都派到外面了,你再走,我有事情找谁帮忙?” “其实沈忘机他们几个人要比我强得多,只是你还无法完全信任他们罢了。你不缺人手的。”鬼十三淡淡说道:“把这里交给我,我给你盖起一座星会。” “十三,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叶信追问道,他感觉鬼十三的想法没那么简单。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鬼十三说道:“其实……我已经忍耐太久太久了。回去整天被你管着,心里不太舒服,这里是很自由的,让我喜欢,对了。那些东西就算借给你了,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没用,不过以后可是要还的啊。” 叶信皱起眉头。 “哎呀,天缘城距离那边不过两三天的脚程,你如果不放心,随时可以过来么。”鬼十三笑道。 “也罢,我不勉强你。”叶信只得松了口:“你自己小心些。” “要小心的不是我,而是这里的魍魉魑魅啊。”鬼十三笑道。 叶信深深的看着鬼十三一眼,他知道鬼十三有些东西在瞒着他,但这么长时间一起经历风雨。他太了解鬼十三,如果鬼十三不想说,谁都别想问出来。 叶信把视线转到了杜义强身上,又拿出两个小匣子,递了过去:“杜老大,这次如果不是你,绝对不会如此顺利的,就算我们能找到魔窟,也会失去机会,没别的。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杜义强很小心的接过小匣子,打开看了一眼,又激动得立即把匣子合上了。 “不过,杜老大。这件事牵扯极大,和宗门有关。”叶信说道:“你最好是保守秘密,和任何人都不要说起,否则到时候惹下麻烦,不要怪我不帮你。” “黑袍,你放心。我这个人做事绝对妥帖!”杜义强说道。 “你们先去收拾东西吧,我去休息一会。”叶信说道,随后他向正房走去。 侯轮月沉默片刻,随后走向鬼十三:“鬼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鬼十三一愣,默默点了点头。 两个人先后走出小院,找了一处很偏僻的地方,侯轮月凝视着鬼十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看得出来,主上是把你当成亲弟弟的。” “我知道啊。”鬼十三说道,他脸上还带着那种傻傻的笑容。 “这一次是因为收获极大,让主上非常振奋,而且主上毕竟年轻,眼界还不高,所以没看出来。”侯轮月缓缓说道:“还有多久?” “什么还有多久?”鬼十三反问道。 “你明白的。”侯轮月说道:“区区一个初萌境修士,竟然让法宝释放出那种威能,然后不受到反噬?你以为你拥有不灭圣体么?!” 鬼十三沉默了,他死死盯着侯轮月看,而脸上还是那种傻傻的笑意,良久,他低声说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我叫你出来,就是为了帮你。”侯轮月缓缓说道:“我虽然不喜多话,有些想法又很简单,但我看得出来,主上和你都是奇才,只可惜生在这种地方,如果换成承法帝国,你们早就青云直上了,我们星堂想要做大做强,不能缺了你!鬼先生,你还是和我说实话吧,你这条命还剩多久?!” “我知道自己现在笑得很难看,但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脸上的肌肉了。”鬼十三说道:“我修炼的是毒术,小的时候又被人当成毒罐,我的身体一直被毒素缓缓腐蚀着,以前我也动用过鬼火心灯,但反噬没有象现在这样厉害,呵呵……我甚至有一种感觉,我的身体随时都可能崩溃。” “所以你才要留下来么?”侯轮月说道。 “我最憎恶的就是被人怜悯。”鬼十三说道:“如果我真的熬不过去了,那就静悄悄的离开吧。” “难道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侯轮月说道。 鬼十三把手指伸到嘴里,轻轻一咬,随后笑道:“还好,现在还能控制自己的牙齿,我在想啊,如果有一天我的嘴也不停使唤了,会不会被活活饿死。” 说完,鬼十三把手指伸到侯轮月面前,从鬼十三指尖处留出的竟然是黑色的血,看到这一幕,侯轮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现在有人宰了我,挖出我的心,他会发现,连我的心也是黑色的。”鬼十三再次笑了起来:“至于到底能坚持多久,我也不知道,半年?一年?呵呵……” “如果你束手无策的话,那我有个办法,你可以试一试。”侯轮月沉声说道。 “哦?侯先生,您不妨直说,有什么办法?”鬼十三虽然开口问了,但他心里是根本不信的,这具身体的状况有多么糟糕,只有他自己清楚。 “你全力以赴的修炼。”侯轮月说道:“如果能在半年内勘破瓶颈,进入凝气境,肯定会延缓你的毒。” “有可能么?”鬼十三愣住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侯轮月说道:“初萌境的修士,最多活到一百一二十岁,就上保养得再好,肉身也会逐渐萎败,而凝气境修士的寿元却能增加到三百岁左右。” “侯先生,此话当真?”鬼十三追问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能用谎言让你萌生出希望?”侯轮月说道:“突破壁障,本就是修士最强最好的灵药!” “好,我突破了壁障,步入凝气境,这样就可以摆脱困扰了?”鬼十三说道:“呵呵呵……不可能的,我的身体每一处都在衰败,这种毒天下无药可解!” “我确实不敢保证让你彻底走出困扰,但至少能让你增加寿元,不是么?”侯轮月说道。 “就上进入了凝气境,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垮下去。”鬼十三说道。 “凝气境之上还有证道境。”侯轮月说道。 鬼十三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变得僵硬了,他呆呆的看着侯轮月,而脸上那种傻笑显得出奇的诡异。 “从今天开始,你要和时间赛跑,和你身上的毒赛跑。”侯轮月用凝重的口吻说道:“证道境可以增加千年的寿元,为你争取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你的身体又开始垮下去,前面还有小乘境、还有大乘境,只要你够拼命,未必就跑不赢!“ 鬼十三沉默良久,向侯轮月深深一揖:“多谢侯先生指点,晚辈明白了!” “我只怕你在这里做糊涂事。”侯轮月叹道:“你是奇才,如果就此夭折,那太让人遗憾了。” “我会尽力的。”鬼十三说道:“侯先生,我不在信哥身边,全要靠您多帮他了,如果我能熬过这一关,自然好说,如果我没能熬过去,我有几句话,希望侯先生能替我转告信哥。” “你说吧。”侯轮月说道。 “我这一生,认识了他、认识了真真,认识了那么多兄弟,也算值了。”鬼十三眼中浮现出一缕黑色,他连眼泪也变成黑色的水滴了:“我走的时候,是笑着走的,没有一点遗憾。”(未完待续。) 第二三二章 星堂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很快,大家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山炮还在睡,扔给鬼十三照看就好,反正山炮是被鬼十三放倒的,临出门前,叶信回头看了看笑着向这边招手的鬼十三,他心中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惆怅,似乎舍不得,但鬼十三一向固执,决意要留下来,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看着叶信的背影消失,鬼十三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突然说道:“杜老大,你准备好了么?” “我?”杜义强一愣:“我准备什么?” “你参与的这件事,关系重大。”鬼十三缓缓说道:“不但牵扯到断剑宗,还牵扯到了沧海门、役灵山、云霄阁,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风声,所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天缘城……很快就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鬼十三每说出一个宗门,杜义强脸颊上的肌肉变抽搐一下,最后他的双眼已经发直了,死死抓着匣子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 “我和黑袍不一样,他有底线,我没有,他有悲悯,我没有,他向往光明,我不是,他奢望这个世界再没有冲突,而我喜欢杀戮。”鬼十三说道:“他想找你帮他,会事先征求你的同意,就像这一次,但我不会,我在天缘城没有耳目,只能用你,你也必须为我所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毁了整座黑虎堂。” 杜义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本以为和凶名昭著的黑袍打交道,是一桩非常危险的事,但黑袍与眼前这少年相比,变得那么的纯洁善良。 魔鬼!这是一个真正的魔鬼! 虽然没有了山炮,但叶信也是一个极有经验的向导,在叶信的带领下,狼骑无惊无险的走过湿地,走着走着,叶信突然停下了脚步。 “主上,怎么了?”侯轮月问道。 “那些修士是什么来历?十三应该拷问过那个郭体玄了。怎么没和我说?”叶信叹道:“走得太匆忙,竟然忘了问他。” “或许……鬼先生太过激动,只想着报仇雪恨,没有想别的吧。”侯轮月说道。 叶信顿了顿:“有这个可能。五年了,我从没见他这么冲动过,算了,我们继续走。” 侯轮月看着在前方快步疾行的叶信,一颗心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了,那些事情,鬼十三也没有和他说,因为鬼十三是要靠一己之力,把宗门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给叶信创造出击的机会! 只一个人?可能么?以鬼十三的身体状况,他已经不可能再次动用那件法宝了! 找到狼群,大家跃上无界天狼,向着大卫国的方向行去,一路之上。叶信是归心似箭,这一次收获极大,也奠定了星堂的基础,他必须尽快赶回去,让所有的资源开始运转起来。 好在狼骑之中战力最差的也到了柱国境了,体力精神都是很充沛的,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正午驰入了九鼎城。 叶信让郝飞立即去找沈忘机、王芳等人,他自己先行赶回叶家,简单的梳洗一下。便向正厅走去,走出院子,正好看到叶玲和沈妙并肩走了过来。 “小玲,脸色不太好看啊。谁惹你生气了?”叶信笑道。 “没有人啊,只是……”叶玲叹了口气:“我们以前四个人说说笑笑的,整天都很高兴,现在温容走了,邵雪也去了承法帝国,只剩我们两个。好无聊的,哥,你这些天又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 叶信刚想说话,郝飞走了进来,轻声道:“大人,都到齐了。” “晚上我再找你。”叶信对叶玲说道,随后快步向正厅走去。 进了正厅,侯轮月、沈忘机、王芳、洪无垢、叶随风都在了,郝飞转身要走,叶信说道:“郝飞,你也留下来听一听。” 郝飞愣了愣,随后般过一张椅子,他没敢坐在围绕着圆桌的位置上,稍稍靠后一些,贴近墙壁。 “我就开门见山了。”叶信一边坐一边说道:“这一次我们收获很大,所以一些职位要重新安排一下。” 沈忘机等人振作精神,认真的听着。 “府星的事情非常繁琐,随着我们星堂的规模扩大,以后还会更加繁琐。”叶信说道:“除了沈大人,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能把这些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王大人,两位就换一下吧,由沈大人管理府事。“ “好的。”沈忘机点了点头:“大卫国现在算得上是政通人和,需要我操持的事情越来越少了,我有很多时间。” “就这么定了。”叶信又道:“落霞星会和九华星会还算稳定,我把十三留在了天缘城,或许用不了多久,那里又会出现一座天缘星会,我们星堂也要努力了,大家看……星堂应该选在什么地方?” “双架山怎么样?”王芳说道:“双架山是龙腾讲武学院那些学生们试炼之地,不过上次出了那件事之后,再没有被用过了,我们可以双架山建造星堂。” “我看还是封城吧。”洪无垢说道:“封城是狼帅起家之地,叶家在封城还有不少旁系亲戚,根深蒂固,天狼军团的老营又在封城,没有别的地方比封城更合适了。” 洪无垢提到封城,其他人都沉默了,因为洪无垢在大卫国并没有根基,只能努力向叶信靠拢,他提议在把星堂建在封城,也是为了在星堂上烙下叶家的标签,他认为叶信一定很高兴。 沈忘机和王芳都不好在这个问题上说话,其实心中是不以为然的,封城只是一座小城,人口不足十万,附近有没有元力浓郁的场所,根本不适合成为星门修士的核心。 “二叔,你的看法呢?”叶信看向叶随风。 “为什么不是九鼎城?”叶随风缓缓说道:“所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九鼎城有上百万人口,物资充足,什么都不缺,还有天地九鼎。“ “这是个办法。”沈忘机眼睛一亮。 “问题是……要建在什么地方呢?”叶信说道。 “我看就以叶家为中心吧。”王芳说道:“对面是魏家的偏宅,自从魏卷身死之后,宅院就荒废了,没人收拾,这一次正好把魏家圈进来。” “格局太小了。”沈忘机笑道:“星堂的方方面面都显出蒸蒸日上的气象,以后叶家将成为各处星门修士的核心,格局这么小,岂不是要让人笑话了?” “忘机,你的意思是……”王芳诧异的问道。 “既然要圈地,就要圈得大一些。”沈忘机说道。 “你想圈多大?”叶随风好奇的问道。 “东至太尉府,西至广平街,南至信义楼,北至兵马巷,如此就差不多了。”沈忘机说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连叶信都呆住了,九鼎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沈忘机所圈的范围,涵盖了四条主道,至于其他分路、小巷,更是无计其数。 “这……这比王城都要大了!”王芳说道。 “星堂为什么要比王城小?谁定下的?”沈忘机反问道。 “可是……”王芳喃喃的说道:“要有成千上万的人搬离自己的家苑,忘机啊,这么折腾不太好吧?” “没有你想得那么麻烦,且听我细细道来。”沈忘机笑道:“从叶家一直到太尉府,大都是各处官员的府邸,这些府邸可是归国府所有,只要国主颁下昭令,让他们把地让出来,他们就必须要让,又不是他们的私产,有些人倒是买了偏宅,但我们可以高价收购么,再说是扩建叶家,太尉大人如日中天,加上有我和王大人施加压力,我就不信有人不卖。“ “好,东面的解决了,西面的呢?”王芳问道。 “其实就西面的最难。”沈忘机说道:“南至信义楼,那里有很多都是义盟的产业,墨衍这几年虽然不声不响,但扩张得很厉害,我们可以不出面,由义盟去操作,会容易得多。北至兵马巷,就更简单了,如果韩三昧还活着,会是最大的障碍,可韩三昧已经死了,把韩府和太宰府圈进来就是,邓家和温家要让出很多土地,我们两家能少一些,只要把兵马巷后街的宅院让出来就行。” “西边怎么办?”叶信问道。 “用钱买啊。”沈忘机说道:“大羽国的韩达升除了赔偿我们大批元石之外,还有上百万的金票,现在国库也算充裕,如果我和国主说,是要为叶太尉扩建院子,国主肯定会比我们更极品,我们用高出市价两倍到三倍的价钱收购,阻力会变得很小。“ “我插一句嘴。”侯轮月说道:“如果真的要大建星堂,一定把程祭邻和杨宣统找回来,阵图必须与宅基同时建造,这样才能让阵图的效果达到最大化,九鼎城的这些阵图师本事太差了,我去龙腾讲武学院看过那里的升龙殿、寒武殿和百巧殿,真的很差很差,由程祭邻主持,你们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阵图。“ 叶信本来是下意识的抵触大兴土木,但听到要设置大批的阵图,他的心有些活动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 记名弟子 沈忘机毕竟身居太阁高位十几年,他的执行能力和统筹能力是很强的,第二天,扩建叶府的事情就开始启动了,买地、解决纠纷、召集工匠、准备材料、设计图纸等等,几乎所有的流程都要由他去组织。 叶家要被推平,叶信只得把叶家暂时搬到太尉府,今天大卫国相对而言是很太平的,北线无战事,南线已经解决,全境安宁,沈忘机得以用举国之力,来为叶信建起一座超级豪宅。 几天后,程祭邻和杨宣统也先后赶到了,杨宣统这几个月来算是如鱼得水了,以前他就极喜爱符道,哪怕是在急行军途中,也会经常走神,他在进行自己的研究,只可惜,那个时候资源有限,又没有人指点,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 从程祭邻身上,杨宣统学会了很多很多,加上有无数座阵图要由他去摧毁,或者是修改,在符道一门上的造诣,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程祭邻和杨宣统赶到的时候,总设计图已经出来了,也得到了叶信的肯定,两个人只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开始布置阵图。 其实程祭邻算不上是符道大师,只是略知一二而已,杨宣统更是自学成才,不过,他们的经验都是非常丰富的,有些符道师,一辈子也只能设下几十个阵图而已,没有那么多资源和机会让他们施展所长,而叶信现在所掌握的资源简直是令人发指,大卫国和大羽国乃至落霞山和九华府,控制权都在叶信手里,这种富足在九国境内是无人能与之相比的。 程祭邻和杨宣统可以不断的尝试,觉得阵图有问题,或者是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标准。甚至可以毁掉从来。 沈忘机一共调拨了八千余名工匠,这还是有专门技术的人,其他的短工人数更多。巨大的工地,几乎日新月异的发展着。每一天的变化都不小。 转眼过了两个多月,新的叶府已经初见雏形,叶府中心处的观海楼第一个竣工,观海楼就是为了纪念天狼军团的创始者叶观海,主体建筑达到十八层,与叶观海为国征战十八载相合,这种高度已经达到了当前建筑工艺的极限,叶信每天都要修炼。哪里有精力去发明什么钢筋水泥?对修士来说,那是毫无意义的。 按照公国不成文的规则,臣子院宅的建筑,高度是有限的,最高只能达到王城正殿的一半,过了就是逾越,从远方观望,第一个看到的不是王城,而是某个臣子的宅院,有犯上之嫌。 但叶信不管那套。倒不是为了逞威风,他们现在建造的是星堂,现在星堂要保持低调。但总有一天,星堂会成为九国境地所有宗门的核心,这是叶信现阶段的目标,区区一个王城,岂能和星堂相比?! 这一天,叶信和侯轮月正坐在新建好的院子中,一边聊天一边观赏着周围的景致,叶玲和沈妙则坐在角门旁,逗弄着小紫貂。也不知道她们两个看到了什么,突然欢呼一声就冲了出去。 “都多大了。还象个小孩子一样。”叶信皱了皱眉,他身边可用之人是越来越少。真的希望叶玲和沈妙能一下子成长起来,助他一臂之力。 “主上,她们这些天也累坏了,放松放松也是好的。”侯轮月笑道。 因为现在边境无战事,四方都很安定,叶信终于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修炼上了,有了闲暇,便会亲自督促叶玲和沈妙,把她们操练得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郝飞快步走了进来,随后笑道:“大人,看谁回来了?” “谁?”叶信愣了愣。 曲云鹿的身影出现在角门中,他一边向里走一边笑道:“主上,这里真是大变样了,我差点迷路,好在遇到了郝飞。” 接着出现的是邵雪,叶玲和沈妙一人抱着邵雪的一条胳膊,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而邵雪的情绪也显得很高兴。 “老曲,你可算回来了!”叶信大喜过望,急忙站起身迎上去。 “按照正常情况,我们至少要在星门呆上几个月,但这一次星门给了我们全力支持,想要什么,几乎当天就能调拨过来,顺利得难以想象。”曲云鹿笑道。 “路上还算太平吧?”叶信问道。 “还好,就是过恶海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几个海族的修士。”曲云鹿说道:“我留了点买路钱,他们还算讲情理,有惊无险。” 叶信的视线落在了邵雪身上,他发现邵雪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在龙腾讲武学院四大兵花里,邵雪一向是牙尖嘴利、锐气外露的,温容几个不敢说的话,她都敢说,现在眼神却变得柔和了许多。 “邵雪,到外面跑一趟,有什么感触?”叶信笑道。 邵雪沉吟片刻,展颜一笑:“井底之蛙。” “你在说他们?”叶信明知故问。 “我是说我们。”邵雪忍不住白了叶信一眼:“感触太多了,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主上,这一次你可要给我和邵雪记一大功!”曲云鹿说道。 “哦?你先说说有什么收获?”叶信说道。 “先不说别的!”侯轮月急道:“四神的种子你搞到了没有?妒兵已经来信问过很多次了,祭邻也很急,这件事如果出了纰漏,他们是要找你算账的。” “我又不傻,当然要把四神的种子当成头等大事了。”曲云鹿笑道:“怎么可能出纰漏?” “种子拿到了?”侯轮月大喜,奋力以拳击掌,大叫道:“妙极!妙极了!!!” “星籍我也都要到了。”曲云鹿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天狼星堂,主星叶信,上一次尊使虽然给你带来了星籍,但在星门尚没有新位,这一次星位已经立上了,将星沈忘机,九品星籍,府星王芳,九品星籍,光明星还是,暗星还是轮月,但因为开创星堂有功,我们都已升为了八品。“ “当真?”侯轮月高兴得手舞足蹈,星品是向上最为关键的因素,能去什么地方、掌握什么样的权力与资源,都取决品阶。 “我怎么能拿这种事胡闹呢?”曲云鹿说道。 “人事安排我已经改了,现在府星是沈忘机,难道……还要重跑一趟么?”叶信问道。 “用不着。”曲云鹿摇头道:“天狼星堂各品星官的升迁罢黜,都由主上说了算,不过,是在八品及八品以下。” “妒兵他们的品阶有变化么?”侯轮月问道。 “落霞星会苍妒兵为八品主星,从八品将星升为八品主星,已经是飞跃了,不可能再高。”曲云鹿说道:“薛白骑为九品将星,真真为七品府星,谢恩为九品光明星,月虎为九品暗星,他们的星籍都在我手里。” “云鹿,你搞错了吧?”叶信露出狐疑之色:“真真……是七品?” “当然错了,进入星会直接升任七品?太荒诞了。”侯轮月笑道,随后他看了叶信一眼:“主上是个特例,不能算。” “谁告诉你世间只能有一个特例的?”曲云鹿笑眯眯的说道。 “什……什么?”侯轮月呆住了。 “为什么真真会受到这样的重视?”叶信问道。 “为什么?因为她能在这种地方养出七月灰神,因为她能淬炼出伪丹!”曲云鹿说道:“这一次能如此顺利,不止是因尊使的面子,我们还得到了传玄上人的全力支持。” “传玄上人?你怎么会认得他?!”侯轮月叫道。 “我哪有资格认识上人?”曲云鹿苦笑道:“我只是在交接星籍的时候偶然谈起我们星堂有一位药师奇才,竟然能在四神缺其三的情况下淬炼出伪丹,正好那位和我交接的长老是传玄上人的弟子,他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对真真极感兴趣,不但给了我们全力支持,还把亲手撰写的几本丹书交给我,让我转交给真真。” 侯轮月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曲云鹿叹道:“真真已经是传玄上人的记名弟子了,并且上人还给真真起了个星号,叫真境。” “七品府星啊……”侯轮月龇牙咧嘴的,似乎舌头都不好用了。 “我私下揣测,传玄上人可能是想和尊使套套关系,毕竟他已经是证道中阶了,说不定哪天他也有可能进入证道世,未雨绸缪么。”曲云鹿说道:“不过,我们的好处可是实实在在的,传玄上人的弟子一个比一个最强,我听说最差的现在也是五品主星,真真成了他们的小师妹,以后去了承法帝国,啧啧……” “九华星会那边呢?”叶信问道。 “九华星会程祭邻为八品主星,宁高悟为八品将星,杨宣统为九品府星,归北为九品光明星,墨衍为九品暗星。”曲云鹿说道:“主上,你提名的那些人都是九品星籍,至于具体怎么分派,全由您做主的。” “早知道这样,我不如开始就提名他们为八品了。”叶信说道。 “可不能乱来。”曲云鹿急忙道:“星门放了权,您怎么做都没事,如果我们冒然讨要八品星籍,虽然星门看在尊使的面子上,不会说什么,但心中却已留下了缔结,以后我们就不好做的。”(未完待续。) 第二三四章 星门的支持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这时,程祭邻和杨宣统先后走了过来,远远看到曲云鹿,程祭邻喜笑颜开的叫道:“云鹿,回来了?四神的……” “四神的种子?带回来了!”曲云鹿叹道:“祭邻,你也太薄情了,就知道四神的种子,也不问问我们路上怎么样?“ “我看得到啊,你们不是安然无恙么?”程祭邻笑道:“种子在哪里?让我看看。∑。∑” “都在封印里,不能见天光?你连这都不知道?”曲云鹿说道:“我必须直接交给真真。” “太高兴了,一时没想起来!”程祭邻显得格外兴奋:“我们……我们也要有四神了!” 能不能拥有一座四神的培育中心,是宗门实力的综合考验,实力差的,根本弄不到四神的种子,弄到了也不会养,那需要极有本事的药师,养好了又未必保得住,垂涎的修士肯定有很多。 “最好不要在外面乱说。”曲云鹿的视线在叶玲、沈妙和杨宣统等人身上扫了一圈,程祭邻是不需要提醒的,他对这几个年轻人不放心:“这里的宗门虽然眼界都低了些,但多少也清楚四神代表着什么,一旦消息走漏出去,我们就要成众矢之的了。” “曲先生,您放心吧。”杨宣统缓缓说道。 “你回来得这么快,居然搞到了四神……云鹿,本事不小啊!”程祭邻说道。 “有贵人相助。”曲云鹿笑道:“祭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非是在九华府混不下去了?” “乱讲话,我可是九品主星!”程祭邻说道:“这一次主上要大建星堂,我当然要过来帮忙了。” “九品主星?你不觉得有些丢人了么?”曲云鹿笑眯眯的说道:“我现在可是八品光明星了。” “什么?”程祭邻呆了呆。 “要不然我能这么高兴么?”曲云鹿又说道。 “好……”程祭邻笑得似乎有些勉强:“云鹿,恭喜你了!” 原本他们都是九品,而府星的地位要比光明星高了一些,曲云鹿走了一趟星门,便从九品升为八品,却没有他的事,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云鹿。别逗祭邻了。”侯轮月叹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祭邻一向是把品阶看得很重的。” “逗我?”程祭邻一愣。 “哈哈……”曲云鹿笑道:“祭邻,我们同喜同喜,你现在已经是八品主星了!” “八品?你又在乱讲……”程祭邻摇头道:“如果说是九品主星。那我信,八品……等于是连跃四阶了。” 星堂的修士升迁是有一定规律的,比如程祭邻原来是九品府星,他只能先升任八品光明星或者是暗星,提升一品。但在五星中的序列延后,然后再直降一品,成为九品主星,做得好,再去其他星会担任八品将星或者是府星,再然后升任七品光明星或者是暗星,最后是再降一品,成为八品主星。 “连跃四阶算什么?”曲云鹿说道:“有人比你还厉害呢?” 程祭邻盯着曲云鹿看了片刻,又把视线转移到侯轮月身上,再看了看叶信。他感觉到了:“云鹿,你说得……是真的?!” “星籍可假不了。”曲云鹿说道:“主阵还没有完工吧?我没感应到元力潮,这一次回来得还算及时,再晚几天,恐怕要把主阵图彻底毁掉了。“ “你想做什么?”侯轮月被吓了一跳。 “到地方就知道了,走,带我去阵图。”曲云鹿说道。 大家都想知道曲云鹿神神秘秘的到底想做什么,在程祭邻的引领下,时间不大,众人走到了观海阁的后方。这里有一座巨大的坑,刚刚靠近,一股干热的气息迎面扑开,恍若走进了沙漠一般。 因为程祭邻还在布置阵图。所以这里的施工才刚刚开始,远处放着的一根根巨柱堆成小山,周围有百十个锻造炉,大坑底部足有几十米深,站在坑边向下看,令人有些眼晕。 “好大的气派!”曲云鹿四下看了看。整座巨坑长和宽都在千余米左右,让他发出由衷的叹气声:“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那边是星堂的内府,预计要建九层。”程祭邻一边说一边沿着临时木梯向下走去。 叶信虽然经常来,但总是看不够,因为这里以后不止是星堂的中心,也是他的家,而且每次看到这庞大的工地,在联想以后的气象,笑容便忍不住绽放开了。 一直下到坑底,程祭邻用脚在地面上跺了跺脚,笑道:“云鹿,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阵图?” 曲云鹿向周围看去,已经铺好的石板内每隔上半米,就有一块小小的突起,里面似乎埋着一颗金属球,能看到金属圆润的反光,上万个突起排列得极有规律,似乎是形成了一圈圈漩涡,曲云鹿突然感觉到漩涡似乎在转动,等他挤了挤眼,认真去看,漩涡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非是……百鸟朝凤?”曲云鹿试探着说道。 “哈哈哈哈,有眼力!”程祭邻向曲云鹿伸出了大拇指。 “好家伙!竟然真的是百鸟朝凤!!”曲云鹿倒吸了一口冷气:“祭邻,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如果单单凭我,是不可能设下百鸟朝凤的。”程祭邻叹道,随后他看向杨宣统:“问他吧,呵呵……这小子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懂,但他敢想、敢尝试,也勤于思考,连睡觉的时候都在琢磨如何改善阵图,开始的时候,是我在教他,后来我从他身上学到的更多啊。” “是你?”曲云鹿瞪大眼睛看着杨宣统。 “我可不行。”杨宣统笑了笑:“阵图是由程先生主持的。” “你就别谦虚了,当初我可没想过要设下百鸟朝凤阵,多亏了你的灵机一动啊。”程祭邻说道。 “用百鸟朝凤阵是不是太奢侈了?”曲云鹿说道:“百鸟朝凤阵规模过大,想启动阵图,必须要用上品元石,你们真是……” 程祭邻笑而不语,他们启动百鸟朝凤阵是不会用上品元石的,而是用元液! “而且,百鸟朝凤阵释放出的元力会很快消失在天地之间,除非每次启动阵图。都能招来上千人闭关修炼,才不会造成浪费。”曲云鹿说道。 “浪费?嘿嘿嘿……”程祭邻笑了:“你去边上看一看,看看石板后面是什么。” “哦?”曲云鹿好奇的走到边上,巨坑的坑壁垒满了石块。而且石块也已经打磨光滑了,只是有几处出现了空缺,因为阵图还没有完成,必须留下空白。 曲云鹿拿起一根棍子,伸到空缺内。里面传来金铁交鸣的声响。 “里面是什么?”曲云鹿问道。 “我用铜铁汁加上金土灌了一条足有三尺厚的铜墙铁壁。”程祭邻很骄傲的说道:“闭关阁深藏在地下,百鸟朝凤阵释放出的元气是逃不出去的。“ “你用了多少斤铜?”曲云鹿被吓了一跳。 “记不清了,反正第一次运来的铜矿就有七百多万斤,后来又运来了几次铜矿石和铁矿石,现在都用得差不多了。”程祭邻说道。 “你们真疯了……”曲云鹿咂舌道。 “不如此怎么能昭显出星堂的格局?”程祭邻说道:“其实也没费多大力气,整座九鼎城,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现在是为我们出工,人多力量大啊。” “好了,云鹿,祭邻后面就是百鸟朝凤阵的阵眼。你到底要做什么?”侯轮月说道。 曲云鹿缓步走到百鸟朝凤阵的阵眼前,沉默片刻,开始运转元脉,元力波动如潮水般向四周卷去,附近的民工感觉到这边不对,纷纷向巨坑聚来,郝飞立即带着手下驱散了人群,并在巨坑附近布下了警戒线。 差不多有百息的时间,曲云鹿的双手向下一按,一道光幕以一种极其突兀的方式出现在半空中。随后缓缓落下,此刻,曲云鹿已拿出两个铭刻着无数符文的金属架子,快速放在百鸟朝凤阵的阵眼两侧。 光幕悬停在两个金属架子当中。释放出着淡淡的光芒,叶信好奇的观察着,曲云鹿拿出的东西象一面巨型的圆镜,又象是一道大门。 “星轮?你居然拿到了星轮?!”侯轮月和程祭邻都大惊失色:“浮生三品以上的星堂,才有资格安置星轮啊!” “我和你们说过几次了?遇上了贵人啊!”曲云鹿大笑:“当你们启动百鸟朝凤阵的时候,星轮的元槽也会被注满元力。然后你们就知道自己的星籍是真是假了。” “这东西有什么用?”叶信问道。 “用处大了……”程祭邻叹道,随后他想起了什么:“云鹿,你说的贵人到底是哪一位?“ “传玄上人。”曲云鹿说道。 “居然是传玄上人?”程祭邻狂喜:“传玄上人可是星门的上品府星,整个星门的资源都由传玄上人调配,如果能和他亲近,我们的好处就太多太多了!” “不是我们一定要和他亲近,是传玄上人主动和我们亲近。”曲云鹿微笑道:“你忘了尊使了么?在我看来,估计传玄上人应该是要通过生死劫了。”(未完待续。) :  今天临时出了点事,我都没时间回家请假,实在是抱歉了。 月初我说过,下旬可能有笔生意要去谈,现在老婆虽然回国了,但丈母娘要求我一起去。 本以为没我事的,可丈母娘点了我,我无论如何也要去了。 向大家说声对不起,我码字慢,想攒存稿纯属梦想,每天八个小时能码出六千字,再让我多写点,太疲惫了。 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两天,我说不准,但最多两天,就算没回来,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那就有时间码字,绝不会耽误第三天的更新。sf0916 第二三五章 爬山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着,庞大的叶府工程也逐渐进入了尾声,一转眼,已到了八月,这一天叶信刚刚起床,郝飞便匆匆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老大,有三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既然都是好消息,你随便说吧,别搞怪。”叶信懒洋洋的说道。这几个月来,郝飞已经习惯了跟着侯轮月等人叫他主上,今天又变成了老大,其实叶信心里是明白的,肯定有大惊喜。 “在看守天地九鼎的武士里,有一些是城防军的老兵。”郝飞说道:“他们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话没说完,郝飞闭上了嘴,似乎在等着叶信发问。 “有话就说,不说就滚!”叶信没好气的说道。 郝飞咧了咧嘴:“这个月开始,天地九鼎已经慢慢凝出元石胚了,他们说今年的元石产量要比往年多得多,至少应该多出了三分之一,我亲自去看了一圈,整座大鼎,鼎壁还有鼎底,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小元石,已经铺得满满登登。” “这确实是好消息。”叶信愣了愣:“母鼎呢?有没有变化?” “母鼎的变化更大。”郝飞说道:“甚至凝聚出了云气,每天正午还有每天夜半,云气会有所减弱,那个时候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鼎中全是光点!” 叶信沉吟片刻:“说第二个好消息吧。” “落霞星会来了封加急快信。”郝飞说道:“真真不负众望,四神都已培育出了八月的品格,她还在信中说,再给她半年时间,她有把握让四神升为九月。” 叶信蓦然站起身,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意义是异常重大的,四神的品格越高,代表着淬炼伪丹的几率越大,他上一次得到了真真淬炼出的伪丹,一直到上个月。伪丹才算彻底消失,整整小半年的时候,他一直处于伪丹的温养之中,收益极大。 但伪丹的成功率太低了。真真一直没放弃尝试,但五月份她才成功了一次,淬炼出一颗伪丹,并派人送到了九鼎城,只是。侯轮月把伪丹拿走了,侯轮月说鬼十三年少时经历了太过磨难,又常年和毒素打交道,身体内部很虚弱,相比起他人,更需要伪丹的温养,叶信是把鬼十三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当然不会和鬼十三争,便把伪丹交给了侯轮月,让侯轮月亲自送到天缘城。 真真倒是想用元液去淬炼伪丹。但叶信坚决反对,伪丹虽然奥妙无比,但意义并不如证道丹,有足够的证道丹,代表着星堂的人、乃至整体实力将获得飞跃式的提升,决不能为了几个人去耗费元液。 本以为下一颗伪丹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真真竟然培育出了八月四神! 叶信在卧室中来回踱步,突然说道:“不行,我得跑一趟落霞星会!” “主上,不用去了。”郝飞说道:“从时间上算。现在真真已经动身了。” “她要去哪里?”叶信急忙问道。 “当然是来九鼎城了。”郝飞说道:“三天之后,星堂就全部竣工了,所有的星官都要来拜祭星轮的。” “我居然忘了这件事。”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第三个好消息呢?” “渔道已经出关了。”郝飞叹道:“那家伙真的是个变态,怎么追也追不上他。” 叶信沉默了。许久,他嘴角露出笑意:“这么说,我们的把握更大了,走,到星堂去转一转!” 走出卧室,叶信的视线转向天际。从四月份开始,九鼎城上空就出现一团淡淡的紫色烟云,经久不散,没有人知道原因,连侯轮月等人都不知道。 那种烟气太过明显了,叶信为之头疼,他不想引起其他宗门的注意,宗门的修士并不是一直枯坐深山的,也会出外走动,一旦看到九鼎城上空的烟云,或许会引起探寻究竟的好奇心,很可能惹来麻烦。 如果能找到烟云形成的原因,那就应该有办法让烟气消失,只可惜,大家众说纷纭,谁都无法找到真相。 “主上,侯先生说那是紫气东来,是好格局,可你看起来好像很讨厌那团紫气啊?”郝飞说道。 “你不懂。”叶信皱起眉头。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星轮的拜祭典礼于黄昏时开始,落霞星会的苍妒兵、真真、薛白骑、谢恩、月虎,九华星会的程祭邻、宁高悟、杨宣统、墨衍、归北都已赶到了九鼎城,不管他们的出身如何、经历如何,现在都是天狼星堂的核心人物。 鬼十三推脱有事,走不开,没有返回九鼎城,这让叶信有些惆怅。 拜祭典礼是很秘密的,除了正式加入星堂的各品星官,还有郝飞带领的狼骑之外,只有少数几个外人有幸目睹了典礼。 温元仁来了,他已经知道了星堂的秘密,并且加入了星堂,但位置都满了,只能列在外围。 邓知国来了,虽然知道沈忘机举国之力,为叶信建造叶府,但他为了避嫌,很少接近工地,叶府的超然气象,让他感到步步惊心。 大羽国的太尉陈自行,还有太宫高岳,也在邀请名单里,叶信采用的是打压一批、拉拢一批的办法,瓦解大羽国的实力,黄浅、李红阁与冯阳敢对天狼军团下毒手,已被叶信列入必杀的名单里,只是他不屑于自己动手,把任务交给了大羽国的国主韩达升,一方面避免耗费无谓的精力,另一方面是让韩达升与大羽国的世家处于对立面上,再无法兴风作浪。 陈自行和高岳都是聪明人,也明白虽然叶信撤兵回国,但对大羽国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便转而向叶信示好,跟着韩达升已经没有前途了。 恰逢叶信开创星堂,正是用人之际,便接纳了陈自行和高岳,当然,谈不上信任,还要慢慢考察。 夜色渐深,星堂的修士们缓缓接近了星轮。程祭邻拿出一只小瓶子,走到百鸟朝凤的阵眼处,随后把小瓶子里的元液倒了下去。 下一刻,程祭邻开始运转元力。催动百鸟朝凤阵,一道光晕从他脚下亮起,瞬间便扫过整座大厅。 大厅骤然变得明亮起来,恍若点起了万千盏明灯,一切都被照得纤毫毕现。 叶信等人还好。他们经常出入工地,真真、薛白骑等人都感到非常震惊,至于邓知国、陈自行和高岳,更是被唬得目瞪口呆。 那种亮度已经超出了世俗的理解范畴,就算是晴朗的白昼,也绝对比不上,而且这大厅虽然只有十余米高,但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人感觉到自己分外渺小,而大厅中分布着的数百根巨柱。昭显出了凝重庄严的气象,使得邓知国几个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浓郁的元气在大厅中弥漫着,呼吸一口,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邓知国等人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他们根本不想观摩什么狗屁典礼了,只想立即开始修炼。 嗡……得到元力注入的星轮发出嗡响声,程祭邻回头看了看叶信,叶信心领神会,向前走去。 苍妒兵、真真等位列星官的人都缓步走上前,当大家站定之后。同时开始运转元力。 嗡嗡……闪烁的星轮骤然变成一片浩瀚无际的星河,星河快速扩散开,把整座大厅包裹在其中。 叶信等人知道会出现什么效应,保持镇定。温元仁、洪无垢等人显得有些慌张,他们所熟悉的世界消失了,身处在浩瀚的星河当中,周围是那么的黑暗,又是那么的耀眼,让他们手足无措。狼骑中有几个实力差些的甚至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坐倒在地。 叶信和真真额头处出现了一颗七角星,差别在于叶信的七角星是金色的,而真真的七角星是银色的,苍妒兵、程祭邻等人额头上则是八角星,沈忘机、王芳等人额头上是九角星。 叶信的视线一阵恍惚,突然看到星轮中出现了一座由无数颗灿星形成的山岳,他的山岳的山腰下看到了自己的星,没有人提醒,也没有任何原因,他就是知道,那是自己的星位。 不止看到自己,他还看到了真真的星位,真真的星位要比他低一些。 还有苍妒兵、程祭邻等等,所有参加拜祭的星官,星位都是那么的清晰,让他一览无余。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尖处一颗圆形的巨星突然散发出了光泽,冥冥之中,叶信突然感受到一种充满勉励的善意与关切。 星轮没办法传递影像、声音,但能传递出自己的意志,只要是参与拜祭的星官,都能感受得到。 叶信长吸一口气,未来的理想和目标,突然之间变得格外明晰,他要爬上,一步步、一点点坚实的爬上去,直至成为那颗最耀眼的巨星。 在叶信感到振奋的同时,天缘城中却是一片黑暗,穿着黑袍的鬼十三缓步走出小巷,他突然停下身形,抬头向上,感受着洋洋洒洒的细雨,随后打开手中的雨伞,在他后方,山炮和杜义强正用忧心忡忡的目光盯着鬼十三的背影。(未完待续。) :  实在实在是抱歉,生意上的事,其实一天半就完事了,但回去向丈母娘交差的时候,丈母娘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和老婆目瞪口呆的话,让我们去买自己喜欢的车,还说自己有个好车对生意有帮助。 然后丈母娘还说让我们要买就快点买,因为老婆星期五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大客户。 有个自己喜欢的车应该是大部分男人的梦想,我和老婆当时就暴走了,她开始查资料,我拼命给朋友打电话询问,我的收入么,最多维持温饱罢了,老婆比我厉害得多,但我们两个人努力,想买个自己喜欢的车,恐怕要十几年之后了,梦想突然就在眼前,我太激动了,码字码了十多年,这次我第一次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再然后我们直接出发,去了长春,我们暂时商量好的几款车,小城市根本没有卖的,想买现货只能去省会。 在半路上我才想起应该向大家请假的,但笔记本忘记带了,之后事情太多太乱,一件接着一件,实在是没精力,因为星期四我们必须把车开回去,所有手续,例如临牌、保险等等都要办好。 这是人生中超级大的事情,恳请大家原谅,而且这事我不能不参与,老婆说了,她喜欢轿车,不喜欢越野,太大了,这车根本就是给我买的,我要是为了码字不去,太伤老婆的心了。 最后,实在对不起大家! 第二三六章 灭门 而鬼十三似乎感觉不到山炮和杜义强的忧心,他走得很从容,一步步走进暴雨中。¥f。¥f 可能是大雨的关系,今天街道上的人很好,鬼十三走了半个多小时,拐进一条小巷,前面隐隐出现了一片平场,这里更是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暴雨在天地之间肆虐着,雨声如千军万马在奔腾,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袭黑袍的鬼十三身影清清楚楚的被映照出来,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手中把缓缓转动着伞柄,象钉子一般站在那里,当闪电的光芒黯淡下去后,他重新迈开步,缓缓走进平场中。 “佟掌柜在么?”鬼十三的声音透过暴雨,在平场周围回荡着。 轰……又一道闪电在上空炸响,在平场周围突然出现了八条身影,他们手中持着相同的宝剑,剑锋在暴雨的倾注中依然释放着吞吐不定的光波,站位分为八面,正把鬼十三围在当中。 “哇哦!有埋伏?!”鬼十三似乎被吓了一跳。 “现在才知道?晚了!”闪电又变得黯淡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黑袍,你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难道你真的以为老佟会与你合作么?!” “我只是试一试,有话好好说,人身攻击是不对的。”鬼十三发出轻叹声:“只是……我记得上一次已经警告过你们了,不要在大风天惹我,可你们断剑宗好像一点记性都没有,这才过了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么?” “黑袍,你太小瞧断剑宗了。”那冰冷的声音说道:“血债血偿,报应不爽!今天,轮到你付出代价了!“ “黑袍,今天可没有风!倾盆大雨又能很快带走你放出的毒!”另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你们还真是注重细节啊,我说不要在大风天来惹我,你们就想办法避开了?”鬼十三笑呵呵的说道:“够乖巧的。“ “多说无益。黑袍,受死吧!”那冰冷的声音说道。 “其实你们不知道……”鬼十三低声嘟囔着:“世间最毒的是心,只要我的心还在跳动,我就是毒……” 轰……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鬼十三正清晰的看到,数道剑光交剪着向他射来,凶猛无比的元力波动同时绽放。 那些设伏的人明显对鬼十三有着很深的忌惮,他们不惜损耗大量元力,让剑光吞吐出十几米长。因为没有人敢靠近鬼十三。 一道道光波劈开了暴雨,甚至让暴雨出现极短暂的凝滞,这种威力绝对不属于本命技。 八个伏击者都是修士,而且他们同时释放出了杀招,虽然暴雨让他们的杀伤力大幅降低,但他们相信,黑袍受到的影响更大。 鬼十三摇头踏步,身形突然向一侧飘去,他的身法很诡异,似乎在冰面上滑行。如果眼力足够好,能隐隐看到在鬼十三的双脚间,飘浮着两团如幽魂般的东西。 鬼十三前方的修士发现自己成了第一个攻击目标,心中虽然震惊,但惊而不乱,身形向后掠去,同时散去剑光,手腕一震,又一道璀璨的剑光从他的断剑中伸展出来。 只是还没等那修士出手,鬼十三手中的雨伞一收一张。万千道水珠如利箭般向他卷至。 这种攻击波及的范围太大了,根本没办法闪避,除非有护身宝甲,或者是象叶信那样拥有强横的天狼劲气息。才有可能把射来的水珠震散。 不过,好在只是水珠,那修士闭上眼,一边再次向后掠去,一边拼命挥舞着剑光。 啪啪啪……不知道有多少颗水珠击中了那个修士,水珠是没有杀伤力的。但鬼十三释放出的东西,肯定蕴藏着剧毒,那修士身上脸上瞬间出现了无数个黑点,并且黑点在逐渐扩大,连成一片,那修士凄厉的惨叫声,向后退了七、八步,颓然栽倒。 鬼十三对自己的毒极有信心,释放出一击之后,已换了个对手,他的身法简直和鬼魅一样,无需迈步,便能随意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滑行。 “升觉?!”一个修士发出悲愤的吼声,急忙扑向被放倒的同伴,他一只手伸到同伴的颈下,一只手扶住同伴的腰,想把同伴搀扶起来,但刚刚用力,便察觉到不对。 同伴的血肉似乎已变成了一团粘液,他的双手竟然毫无阻碍的探入同伴的身体中,直至摸到了硬硬的骨头,那种恶心极致的感觉,几乎让他魂飞魄散,立即抽身向后退去。 这时,他的双手传来阵阵酥麻感,很快他便感觉不到手的存在了,情知自己也中了毒,急忙发出叫声:“砍断我的手!快……砍断我的手!” 但这时候闪电的光芒已然变得黯淡下去了,由极亮变得极暗,视觉会出现短暂的不适期,对断剑宗的修士来说,这没有了不起的,其中有两个修士向惨叫的同伴靠近,试图施加帮助,其他修士则在搜寻鬼十三的身影,但对身经百战的鬼十三而言,此刻是绝佳的杀戮机会。 鬼十三从黑暗中滑了出来,悄无声息的靠近一个修士,撑开的雨伞慢慢举起,挡住了浇注的暴雨。 鬼十三没有心跳、没有波动、没有温度、没有呼吸,从正常人的生命指标上看,他早已是一个死人。 那修士竟然没看到近在咫尺的鬼十三,他手中持着断剑,剑光缓缓吞吐着,双眼瞪得溜圆,慢慢扫视着黑暗,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雨声还是持续不断,可怎么没有雨水了? 那修士抬起头,这时才看到黑黝黝的伞布,他大惊失色,发出非人的怪叫声,身形闪电般向前掠起,同时侧身,断剑全力向后方斩落。 只是,他看到了一脸诡笑的鬼十三快速滑入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全力吼道:“在这里!在这里!” 轰……又一道闪电炸开,几个修士发现这里有异常,飞快的向这边掠来,但靠近那个修士之后,他们先后露出见鬼了的神色,慌乱的向后退去。 “你们……”那修士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突然感觉手上多出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急忙向手看去,发现他的脸皮还有大半个鼻子竟然被自己抹了下来。 那修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身形象个木桩一般向后栽倒,其实他刚刚中毒,还不至于身死,完全是被吓得晕厥过去了。 “砍断我的手啊……”之前中了毒了修士冲了过来,奋力挥舞着胳膊,试图求得同伴的帮助,但他哪里还有手?随着他胳膊的舞动,一片片血肉被甩了出去,而之前去帮助他的两个同伴只敢远远跟在他后方,生怕被他甩出去的血肉沾上。 为首的修士倒吸了一口冷气,两道闪电相隔只有几息的时间,他的同伴已有三个中了剧毒,再无生理!黑袍神出鬼没的能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结阵!”那为首的修士发出怒吼声。 剩余的五个修士背靠着背,列成一个圆形,这样不管鬼十三从哪个方向逼近,他们都能及时发现。 轰轰……接连两道闪电炸开,把平场照得一片通亮,而鬼十三竟然消失了,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 “不要乱动!”那为首的修士吼道。 “郭海,我们还是……走吧!”另一个修士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们想错了,这种鬼天气,我们更没办法对付那黑袍,等……” “闭嘴!”那为首的修士额头青筋直蹦,主意是他出的,当然也要由他来负责,他不允许就这样退走! 此刻,鬼十三竟然飘浮在半空中,面带诡笑,看着下方那几个修士,只有达到证道境的大修,才有可能短暂滞空,所以那几个修士根本没想到,鬼十三藏在了天上。 幽魂稳稳的拖着鬼十三的身体,他打了个哈欠,撑开了雨伞,随后轻轻转动着,从伞面上弹射出的水珠混入雨水中,纷纷扬扬向下飘落。 那几个修士毫无所觉,依然在争执着,有的人要走,有的人不允许大家走,矛盾很尖锐。 “郭海,你到底什么意思?一定要害死大家么?”一个修士叫道:“宗主就在福来居,我们大可以回去请宗主出马,去对付那个鬼物!” “我们断剑八子一起出手,连黑袍的影子都没摸到,有什么脸去见宗主?!“那为首的修士叫道。 “在福来居啊……”鬼十三发出叹息声。 那几个修士隐隐听到鬼十三的声音,一起抬头向上看去,随后露出惊骇欲绝之色,纷纷向周围散去。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却接近死亡,实力就越强大……”鬼十三的身形缓缓向上升去:“就让我见识一下,断剑宗的宗主到底有多厉害吧!” 那几个修士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黑袍居然放过了他们?这让他们长松一口气,但黑袍去找宗门的麻烦,他们是该跟过去呢还是躲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传信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九鼎城,星轮的拜祭典礼之后,在新建成的叶府中摆开了宴席,大家共聚一堂,拥有了自己的星籍,感应到了自己的星位,这对叶信等人来说意味着看到了莫大的希望,所以,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振奋。【ㄨ】¥f。¥f 而在天缘城,却是另一个极端,山炮手持巨斧,在街道上大步前行着,持续不断的暴雨打湿了他的头发,也冲开了他的衣襟,让他露出了健壮的胸膛,在山炮身后,是杜义强还有黑虎堂的武士们,黑袍已经消失了很久,山炮和杜义强去过战场,但只找到了八具尸体,后来,是杜义强的一个线人传来消息,他在自家的二楼上,看到黑袍走进了福来居。 山炮忍不住了,杜义强也忍不住了,在鬼十三这个假冒黑袍的带领下,黑虎堂呈现出蒸蒸日上的格局,也让杜义强成了天缘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多年炼成的忍耐力,最终被几个月来快意恩仇、大杀四方的豪气所击溃,热血也已被点燃。 这一战杜义强本想跟着去的,但鬼十三拒绝了,转眼已将近黎明,山炮和杜义强一拍即合,他们决定违背鬼十三的命令,闯入福来居。 鬼十三已经成了黑虎堂的灵魂,如果鬼十三死了,黑虎堂必将被彻底摧毁,他们惹下的麻烦太多,结下的仇人也太多,以黑虎堂的实力,根本挡不住蜂拥而来的报复。 杜义强和黑虎堂的武士们都知道,今天很可能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战了,但没有人退缩,他们嚣张过、绽放过,死亦无憾。 前方就是福来居了,山炮大步走到门前,他突然皱了皱眉:“有毒!” 杜义强和黑虎堂的武士们急忙从腰间取出解毒药,吞服下去,自从鬼十三成了他们的头领之后,他们随身总会带着鬼十三亲手配制出的解毒药。以防意外,在杜义强他们看来,鬼十三很关心他们,只有山炮明白。鬼十三已经接近崩溃了,如果鬼十三还能控制体内的毒,怎么会造成误伤?! 山炮也服了下解毒药,接着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 下一刻。山炮和大门附近的武士们都变得目瞪口呆,福来居的大院中,层层叠叠全是尸体,几乎有百人之多,暴雨太大,天色太暗,山炮等人一时不敢妄动。 突然,从一根柱子旁传来低低的咳嗽声,正是鬼十三的声音,山炮急忙迈开大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鬼十三靠在柱子上,抬头仰望着天空,暴雨早已浸透了他的衣服,手中的雨伞千疮百孔,一根根伞骨都变得扭曲了,在鬼十三的胸膛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肩下一直划到肋下,幸好伤口并不深,否则鬼十三应该早就死了。 山炮停下脚步。呆呆的看向鬼十三,他的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没力气了……”鬼十三还在看着天空:“我知道你想杀我,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 “你……我为什么要想杀你?!”山炮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又不是傻子。当初我从你手里把宝甲抢过来的时候,就看出了你的杀机,呵呵呵……”鬼十三发出沙哑的笑声:“你没错,那是你至亲的遗物,可我也没错,好端端的一件宝甲。你非要毁了它,太过愚蠢了。” “我只是痛恨你,但还没到要杀你的那一步。”山炮一字一句的说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鬼十三笑哈哈的说道:“其实就算再来一次,我一样会把宝甲抢走的。”说完,鬼十三用指尖挑起了身上的黑袍,里面露出的正是用灵狲的皮制成的宝甲,但宝甲已经被毁了,裂成两半。 山炮的双瞳收缩了一下,他看得出来,宝甲救了鬼十三一命! “为什么……这么拼?”山炮缓缓说道:“你可以向九鼎城求援的!” “因为我想知道我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因为我想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咳咳咳……”鬼十三突然发出激烈的咳嗽声,好久才勉强止住,随后掏出一个蜡丸,递给山炮:“如果你不想杀我,放弃这个机会,那就帮我去送一封信吧。” “交给谁?”山炮接过了蜡丸。 “去九鼎城,找侯轮月,注意掩饰自己的行踪,千万不要让叶信知道。”鬼十三说道。 “为什么要避开他?”山炮感到不解。 “你不会撒谎,而他呢,有时候象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如果他知道了天缘城发生的事情,肯定要来这里一趟,白白错过了机会。”鬼十三说道。 “好,我会做到的。”山炮吁出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吧,越快越好。”鬼十三说道。 “这里怎么办?”山炮皱起眉。 “没事,他们应该害怕了,再没有新的宗门加入之前,他们会很乖巧的。”鬼十三说道:“还有,走的时候告诉老杜,不要来打扰我,我累了……也困了……” 山炮转身就向外走,走到院中,叫过杜义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大步离开了福来居。 鬼十三的身体沿着柱子慢慢滑倒,他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体重了,就那么坐在了泥水中,仰望着天空的双眼也一点点合拢,他真的太累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上一会,不管是冰冷的雨水,还是震耳欲聋的雷声,焉或是遍地的尸体,都无法阻挡他的睡意。 叶府的宴会早已经结束,但叶信一点睡意都没有,将近黎明,他始终站在观海楼的第十八层楼上,眺望着远方。 观海楼是九鼎城第二高的建筑,超过了王城的大殿,仅次于母鼎,夜风阵阵,吹乱了他的衣襟,却吹不灭他心头的火焰。 真真和侯轮月先后从观海楼十八层的大厅中走了出来,看到叶信的背影,真真那双如水晶般透彻的大眼睛眨了眨,露出一抹笑意:“怎么?现在是志得意满呢,还是感觉到高处不胜寒?”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叶信回身笑道。 “认识这么久,我还能不知道你了?”真真说道:“每逢大事,你总有登高远眺的习惯,只是,你这新家也太大了,我明明看到了观海楼,却怎么都走不过来,恰好遇到了侯先生,就和他一起过来了。” “有阵图的,你不知道阵图,当然走不过来。”叶信说道:“找我有事?” “来,先叫声好姐姐让我听一听。”真真的鼻尖微微翘起,显得很调皮。 叶信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好姐姐。” “哎呀……”真真惊呆了:“不对……你怎么能叫得出来?!” “认识这么久,我还能不知道你了?”叶信用真真刚才说的话,原样回敬过去:“你每一次让我叫你姐姐,都是有大礼要送给我,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的。” “那你以前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就是不叫我姐姐?!”真真怒道。 “逗你玩呗。”叶信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小脑袋古灵精怪的,一种玩法玩腻了,肯定要换一种,天知道你又会想到什么?” “好啊你……”真真咬牙切齿的说道。 “礼物呢?给我吧。”叶信伸出手。 “没了,自己飞走了。”真真不屑的说道。 “好吧。”叶信看向侯轮月:“老侯,你知道真真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侯轮月好奇的问道:“难道不是炼药?” “不!”叶信说道:“是蛤蟆功,想当年……” 没等叶信说完,真真已经像个猴子一般跳到叶信的背上,一只手捂住叶信的嘴,另一只手去拧叶信的耳朵,口中大叫道:”叶信!你再说信不信我真的和你翻脸?!“ 叶信扭了扭脖子:“姐姐,我的礼物呢?” “给你给你!”真真从叶信的背上跳下来,随后掏出一个小匣子恨恨的扔给叶信:“你说,你有多无耻?!还要不要脸?!” “脸丢了可以再找回来,礼物没了那就真没有了。”叶信笑眯眯的打开匣子,随后眼神一滞。 在匣子中,静静的摆放着三颗药丸,叶信是知道的,这就是伪丹!上一次他得到的伪丹只有米粒大小,他在伪丹的温养下,足足保持着半年的巅峰状态,后来送来的伪丹要比之前的大了几倍,他让侯轮月送给鬼十三了,而这一次的伪丹,竟然足足有小指甲大小,这证明得到了四神的真真,炼制丹药的能力已大幅攀升了。 “这只是一转伪丹,我本来还想炼制二转的,可苍先生气得暴跳如雷,还说我敢炼制二转伪丹,他就要和我拼命,所以我只能算了。”真真显得有些惋惜。 “真真姑娘,可不能乱来啊……”侯轮月苦笑道:“我们不过是凝气境的修士,一转伪丹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而且炼制二转伪丹,失败率极高,我们还没到那么奢侈的程度。”(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叶玲的福气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你们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失败?”真真反问道:“如果我把这几颗伪丹都炼成二转呢?” 侯轮月哑然,如果换成别人说这种话,他会嗤之以鼻的,以为自己是谁?二转丹是那么容易炼制出来的?但真真不一样,能在仅有灰神的情况下就炼制出伪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真真,你知道你在这方面极有天赋和亲和力,否则当年也不可能在大家都不好看的情况下,一个人培育出六月灰神,你不知道,你拿出来的六月灰神对大家造成了什么样的冲击。”叶信说道:“不过,现在我们的资源有限,而且一转伪丹对我们来说也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去冒险。” “对对,就是这个道理。”侯轮月急忙说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的道理。”真真一双柳叶眉深深蹙起:“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你的性子有时候太急了。”叶信摇了摇头:“尤其是在有了一个目标之后,你总是恨不得第二天甚至马上就能看到结果,真真,我知道会惹你不高兴,但我必须要做那个刹车的,在我认为你太过冒进的时候,出力把你拽回来。” “你又凭什么认为你的想法就是对的……”真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脸色一红,她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叶信上下扫视了真真一眼,嘴角露出笑意,他知道真真在想什么。 “主上,现在星堂已经建成了。”侯轮月转移了话题:“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总该有些计划的。” “享受这难得的闲暇吧。”叶信说道:“明年,我们就要注意力转向大召国了。” “对了,叶信,你去劝劝叶玲。”真真说道:“她可以淬炼本命技了,我特意从落霞山给她带回来八百多颗元晶,其中金喙天鹤的元晶有一百一十颗,七彩蚌的元晶有一百六十颗。我本意是想让她从这两种当中挑选一个,金喙天鹤属于超阶凶兽,身法格外灵动,对叶玲肯定有大好处;七彩蚌拥有一种非常强大的汲取天地元气的能力。落霞山有几个外门弟子淬炼的就是这种本命技,以前是受到资源限制,现在有我们的照料,他们的进境可算是一日千里了。“ “淬炼这种本命技有些不妥吧?”侯轮月皱起眉:“虽然能加快自己的进境,但对敌时少了一桩保命的本事啊。” “有得必有失。”真真说道:“如果叶玲能淬炼出这种本命技。再把本命技淬炼成杀招,她的未来是不可限定的,反正我们有这么多人手,也用不着她去对敌。” “叶玲是怎么选的?”叶信问道。 “她哪个都不选,一定要用剑齿猛虎的元晶。”真真露出苦笑。 “这是为什么?”叶信感到很不解。 “她说她的力气不够,没办法把手中的大刀运转自如。”真真说道:“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如果能淬炼出剑齿猛虎或者是熊魃的本命技,会大幅提升她的力量,熊魃很罕见,没地方去搞熊魃的元晶。所以她就把目标定在剑齿猛虎身上了。” “这样还不如选七彩蚌。”侯轮月说道:“加速提升自己的进境,就是提升自己的力量,效果要比剑齿猛虎强得多。” “我也这样和她说了,可她就是不愿意。”真真说道:“她在这个阶段只有一次淬炼本命技的机会,想淬炼下一个本命技,要到凝气境了,我不忍她白白浪费机会,想了很久,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不敢保准。但可以试一试。” “什么办法?”叶信问道。 “这三颗伪丹,让叶玲服下一颗。”真真说道:“让她达到自己的巅峰,然后闭关淬炼本命技,金喙天鹤、七彩蚌、还有剑齿猛虎的元晶各拿出五十颗。这样她或许有机会一下子淬炼出两种甚至是三种本命技。” “我也听说过这种法门!”侯轮月悚然动容:“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培养皇储的时候,会想方设法找到二转或者是三转的伪丹,如此确实大有机会,当年的归元大帝就是一口气淬炼出了五种本命技,傲绝天下!只是……” 说到最后,侯轮月说不下去了。他想说,只是这样太过暴殄天物了,那可是伪丹!就连苍妒兵都没有份的!让一个小小的武士服用么?!但,真真拿出来的三颗伪丹是她私人赠与,与星堂无关,而且真真这些天炼制出的伪丹不止三颗,其他伪丹走的是星堂的本账,那几颗伪丹是属于星堂所有的。 “叶信,就看你舍得不舍得了。”真真说道。 “她是我亲妹妹,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叶信笑道,随后拿出一颗伪丹:“你交给她吧,她的进境已经很稳固了,现在正是淬炼本命技的时候。” 侯轮月在一边看得眼热,在本土,除了两大帝国的皇室,他还没听说过有哪个修士可以拥有这种待遇! 漫长修行路,基础是最为重要的,甚至能决定未来可以走多远、可以飞多高,叶玲这一次算是一步登天了。 “这是你给她的哦。”真真笑嘻嘻的说道:“我可是送了你三颗伪丹,你要记住我的人情。” “知道知道,你这小心眼啊。”叶信摇头道。 “主上,鬼先生那边也应该需要一颗伪丹。”侯轮月急忙说道,这三颗伪丹,叶信肯定要给自己留下一颗,如果再有人出来说情,或许叶信还要把最后一颗伪丹送出去,先下手为强! 叶信沉默了一下,随后把一颗伪丹拿出来,递给侯轮月:“老侯,你怎么和老十三的关系这么要好了?居然事事都想着他?” “鬼先生不容易。”侯轮月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不容易。”叶信也叹了口气,其实他误会了,侯轮月说的是鬼十三的现在,而他回想的是鬼十三的过去。 第三天,准备完毕,叶玲便被送进了星堂,星堂的核心分为两部,一部是内府,一部是修士修行之地,装置完善的闭关洞府共有十二个,足够大家使用了。 元液还在通过百鸟朝凤阵图不停释放着元气,加上叶玲服下了伪丹,还有真真带来的各品元晶,可算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 沈忘机听闻此事,心中大为惊讶,他给人的印象是温文尔雅的,其实也是个老成精的角色,沈妙和叶玲都是狼骑中的一员,都可以晋升为中级先天武士了,根基也极为扎实,按理说早就应该想办法淬炼本命技了,但叶信从来不提,沈忘机便一直在暗中静静的等着。 沈忘机对沈妙的期望极高,他知道一件事,跟着叶信走是没错的,叶信始终没有让叶玲去淬炼本命技,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急忙找到曲云鹿打听,等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沈忘机只能顿足叹息,有的时候,人与人确实是没办法比的。 叶信亲自带队占领了落霞山,按照星堂的惯例,落霞山的收获有很大一部分属于叶信所有,沈忘机现在是星堂的府星,管得就是这种事,他能估算得出来叶信究竟得到了多少。 真真更不用提,她是天才药师,以后甚至不用去做别的事,只要能不停的炼制出丹药,她的晋升之路是无以伦比的,估计连叶信都远远不如。 有这样两个人一起帮助叶玲,叶玲真是好大的福气! 沈忘机沉吟良久,随后便去了邵家去找邵雪,邵雪虽然年轻,但沈忘机很明白,叶信是把邵雪当成了府星的接班人,此次去了本土,回来后明显与以往不同了,又分到了一些功劳,这样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完全有资格成为他的合作者。 而且邵雪还有邵家这个背影,所谓人多力量大,他还要找到王芳,三家一起商量,看看怎么样才能给年轻人奠定最好的基础。 叶信一直等在星堂外,闭关的时间是说不准的,有的长,有的短,但越长越好,因为闭关的时间长代表着成功几率的大幅增加。 突然,侯轮月急匆匆走了过来,递给叶信一封信,低声说道:“是鬼先生的急信。” “哦?”叶信接过信,一边拆一边问道:“是谁送来的?” “是鬼先生新近收服的一个武士。”侯轮月说道。 “人呢?”叶信又问道。 “已经走了。”侯轮月回答道。 “走了?”叶信用狐疑的目光看了侯轮月一眼,视线转到了信上,上面只有短短两句话,奔袭断剑宗,速去。 叶信的眉头深深皱起,他看向侯轮月,缓缓说道:“老侯,你和我说实话?你和鬼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用否认,我知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但十三向来喜欢搞这种小把戏,我以前懒得说,现在可不一样了!” “主上指的是……”侯轮月顿了顿:“这封信确实是鬼先生写的。” “我知道。”叶信沾了一点唾液,在第一个字上用力抹了抹,里面露出了一个奶白色的记号。(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 星堂的第一次出击 天罪营几个核心往来通信是不可能被假冒的,因为叶信把一些谍报手段用上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标记,标记还不少,每一个代表一种含义,如果是受到胁迫,可以不写标记。 “那主上在怀疑什么呢?”侯轮月说道:“莫非是认为鬼先生信中所言有虚?” “老侯,别和我装糊涂。”叶信沉声说道:“告诉我,十三到底想做什么?” 侯轮月沉默片刻,苦笑道:“上一次在天缘城,鬼先生倒是和我提起过,他准备把各个宗门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给主上创造机会。” 鬼十三让山炮悄悄去找侯轮月,是为了让侯轮月继续帮他扯谎,但,这让侯轮月太为难了,毕竟他的前程还要靠叶信,如果叶信不知道,他可以装糊涂,现在叶信明明白白的问起,他只能把真相说出来。 “胡闹!”叶信勃然而怒:“他以为他是谁?一个人对抗所有的宗门么?!” 侯轮月低下头,俯身捡起叶信扔掉的信纸,看了看,低声说道:“主上,鬼先生应该是做出了一些大事,否则不会让我们去进袭断剑宗的,机不可失啊!” 叶信显得异常焦躁,从理智上说,他应该马上召集人手,轻骑出动,直去大召国,攻击断剑宗,但情感却在让他第一时间赶去天缘城,一定要亲眼看一看天缘城的局势。 “主上……”侯轮月试探着说道。 “罢了,那个混小子,我回头再找他算账!”叶信长叹一声,毕竟他是从沙场上走下来的,心性已变得越来越坚硬了,只短短的时间,他便选择了理智:“老侯,你留下,这一次我带着曲云鹿走!十三既然让我去打断剑宗,应该有了十足的把握。断剑星会的成立不会有太多悬念了,其实我本意是带着你的,曲云鹿的性格有些随和,恐怕压不住那个人。但……五星有自己的排序,你也好,云鹿也好,都是全心全意的帮着我,如果带着你越过了云鹿。云鹿有可能产生一些别的想法。” “我明白,主上。”侯轮月顿了顿:“不过……主上说得那个人是谁?云鹿压不住?” “萧魔指。”叶信再一次叹了口气:“我曾经以为,他会是我一生最强劲的对手,但世事无常,结果竟然变成了我的合作者,只是……我一直不敢对他掉以轻心,因为上一次,他表现得太过配合了。“ “表现得配合是因为他已被主上折服了。”侯轮月说道。 “你不了解他的。”叶信摇了摇头:“他拥有很强的自恋倾向,有很强的洁癖,心智过人。几年前他一直被称为九国第一智将,从心理角度说,这样的人不可能被谁所折服。” “哦?”侯轮月有些不太明白。 “他渴望完美。”叶信缓缓说道:“而完美这种东西是没有止境的,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会希望自己成为世界的中心。屈居人下、受人制约等等,都是不完美的,让他倍感煎熬痛苦。“ “既然如此,干脆把他除掉算了。”侯轮月说道。 叶信沉默了,良久,他摇了摇头:“不能这么做。其一,他极有才能,绝不比十三逊色,只要运作得当。他会成为我们极强的助力;其二,我也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侯轮月愣住了,以叶信现在的实力、人脉,居然会说没有把握?他感到无法理解。 “他还是上柱国的时候,就因为争夺证道花,出手击杀了几个修士。”叶信说道:“后来我让渔道调查过。才知道,其中有一个是凝气境初级的修士。” “不可能!”侯轮月大惊失色,能越阶击杀修士,已经是难以想象了,凝气境之下还有一个初萌境,那萧魔指等于是越了两阶! “没什么不可能的,如果给我特定的情境,或者是经过我的布置,我也可以做到。”叶信淡淡说道,接着他的视线转到鬼十三的信上:“我非常了解十三,他喜欢剑走偏锋,喜欢行险,但他绝不会让朋友去冒险,敢让我去进攻断剑宗,只代表了一件事,断剑宗的核心修士,甚至包括他们的宗主,都已经被十三干掉了,越阶击杀修士,其实十三也能做到啊……” 侯轮月嘿然,他一直认为叶信与鬼十三都是千载难逢的天才,可现在看,那个萧魔指似乎也并不比叶信和鬼十三差。 “老候,这里就交给你了。”叶信说道,随后大步向外走去:“郝飞!” 正和几个狼骑闲聊的郝飞听到叶信的喝声,急忙跳起身应道:“在!” “传来将令,所以狼骑全部集合!”叶信说道。 “明白!”郝飞应了一声,随后跳上无界天狼,匆匆向中堂驰去。 叶府真正意义上的高楼共有三座,最高的是观海楼,那是为了纪念天狼军团的缔造者叶观海,并没有实际的功用,第二高楼的天星阁是星堂的总部,第三高楼还没起名字,是狼骑的中心,时代在进步……现在已用不着到处去传令了,只要跑到上面点起狼烟、敲响警钟,狼骑便会立即集合。 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狼骑都集中在了高楼下,就连正在和沈忘机商量事情的邵雪、还有在家里偷闲睡懒觉的沈妙,包括王猛、邓多洁等人,也都到齐了,只缺了一个正在闭关的叶玲。 不止他们,苍妒兵、程祭邻、还有薛白骑、谢恩、月虎等等,全部到场,苍妒兵他们原来还不明白警钟的涵义,问过别人之后,立即赶了过来。 短短的时间,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其实以苍妒兵、程祭邻几个修士的实力和地位,是没有必要往狼骑里挤的,但他们不敢忽略,狼骑就是叶信的嫡系! 很多修士都有自己的传承,而嫡系属于传承的一种扩大化,虽然没有明显的好处,但那会被叶信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老苍,这件事情不用你们出手的。”叶信说道:“你们星会刚刚成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警钟长鸣。必有大事。”苍妒兵笑道:“我们也是狼骑的一份子啊。” “主上,无需为我们星会担心。”程祭邻说道:“我们这半年也不是白熬的。” 叶信沉吟了一下,苍妒兵和程祭邻如此积极,他也不好冷了他们的心。 “也罢。”叶信点点头。随后纵身跃上自己的无界天狼:“那就跟我一起走。” “主上,我们去哪里?”苍妒兵问道。 “大召国,断剑宗。”叶信说道。 苍妒兵等人大吃一惊,叶信原来说得很明白,今年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为了避免引起各个宗门的主意,他们要休养生息,尽量不要在外惹祸端,怎么转眼又要对断剑宗下手了? 闻讯而来的沈忘机、王芳等人也是目瞪口呆,叶信的势力膨胀的速度已经算逆天了,只一年,便征服了大羽国,大任国也在叶信的控制之下,只是大任国的人们尚不知道内情罢了,现在居然还不满足么?这岂不是成了穷兵黩武? “主上。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给渔将军发一封急信?”郝飞急忙说道,他也是刚刚知道叶信的目的。 “你以为信使会比我们快?”叶信淡淡说道。 “主上,我们无生军也可以参战的。”洪无垢急忙说道。 “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全速赶到断剑宗。”叶信摇了摇头:“老洪,你还是留守九鼎城吧。” 洪无垢的表情有些无奈,他现在多少了解一些星堂的规则了,想获得更多的资源,就要做事情,但这一次叶信明显是赶时间,而他的无生军连军马尚没有收购齐全。就算是一人双马,也休想跟得上狼骑。 “出发!”叶信说道。 近两百名狼骑风驰电挚一般离开了九鼎城,向着大召国进发,这些狼骑几乎就是星堂的全部实力所在了。也是星堂正式成立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击。 叶信本想韬光养晦,一切事情等明年再说,因为靠着真真的炼药能力,明年星堂至少会多出十几个修士,战斗力获得质的飞跃。但鬼十三闲不住,一定要搞出事情,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而且,叶信相信鬼十三的判断,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狼骑已跃过小银河,穿过万岖山,出现在大召国的太岁原上,此刻驻守太岁原的正是渔道逐渐的龙门军。 渔道知道今年不会有战事,早收拢探马,只一心训练将士,并悄无声息的展开清洗。 渔道去年才收编了庄不朽的虎头军,虎头军中有不少武士是对庄家忠忠耿耿的,渔道要对付的疾苦是这些人,因为迟早就变成祸患,能除掉的当机立断除掉,没有把柄的,想办法逐出大军,或者是调往别处。 龙门军的将士们开始还不相信今年没有战事,因为两国几乎年年都会爆发战争,谁也不服谁,一定要争出个胜负。(未完待续。) :  这几天只更了一章,是我的错,对不起大家。 这不是不可抗拒的原因,我也没办法给自己找托词,只能道歉。 不过,我的心情还请大家能理解一下。 车买回来了,我没驾照,老婆开着自己的小车走了,我一个人看着车发呆,而且是我非常喜欢的车。 煎熬啊…… 现在在学科目二,我每天都是最早到的,最晚走的,一定要一次过去,这种事情还要补考,太丢人。 我只有在晚上还能码字,而且第二天四点半就要起来,五点开始练车,因为给教练上了不少水,我是跟着三个班混着练,早班有我,上午班有我,下午班还有我。 每天都睡不够,好几次坐在操场边上睡着了,东北的风,在三月份还是很冷的,那我都忍不住犯困。 今天是实在扛不住了,决定明天下午去练车,早上和上午补觉,这才有时间和精力写上两章,原来码字是工作,现在码字成我的休息了。 不过,现在有车感了,如果明天下午一次都没犯错,我也不会这么搞了,把重心放在码字上,年纪不小了,实在折腾不起。 第二四零章 双帅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不过近半年来边境一直无事,龙门军的将士们也就习惯了,现在正值八月暑季,有十几个龙门军的士兵偷空跑出军营,来到一条无名小溪边洗澡,刀头舔血的男人大都很粗鲁,他们相互笑骂着、打闹着,突然,一个士兵双眼发直,突然怪叫一声,光着屁股冲出小溪,逃向山林。∑, 其他士兵被搞得莫名其妙,他们站起身,下意识的向着远方看去,正看到一队骑士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这边掠来。 龙门军的士兵们被吓得目瞪口呆,看着一匹匹狰狞的无界天狼,他们知道,那是天狼军团。 完蛋了!还不足百米的距离,狼骑是转瞬即至的,他们根本来不及逃跑。 嗷……一个士兵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接着从溪水中抓起一块鹅卵石,便向着对面的骑士冲去。 那是个新兵蛋子,在渔道魔鬼般的操练下,倒是培养出了过人的血气,不过,其他士兵都是从虎头军里过来的,久经战阵,他们都没有动,因为那毫无意义,有几个士兵还抬头看向天空,眼中充满了恋恋不舍,他们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下一刻,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了,近二百名狼骑风驰电掣般沿着溪水冲向山林,根本没有搭理他们,那迎上去的新兵蛋子被人一鞭子放倒,出手的好像是一个女子,因为狼骑太快,他们看不清。 转眼间,狼骑已冲入山林,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在溪边的湿地上还残留着无数个狼爪的印记,龙门军的士兵们几乎怀疑刚才只是一场梦。 那新兵蛋子发出哭嚎声,他的屁股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鞭痕,皮开肉绽,痛得他鼻涕眼泪横流,其他老兵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很清楚,刚才那女子出手只是惩戒,并不想杀人,在狼骑面前。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人家伸伸手就能把他们随便碾死。 “快回大营!”一个士兵发出如梦初醒的叫声:“去禀报大帅!” 渔道正在自己的帅帐中看书,他的天资一直被叶信所看好,另一个被叶信看好的是谢恩,但渔道和谢恩分处两个极端。谢恩的懒惰令人发指,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没事的时候,每天能睡上二十个小时,让他看书,等于要了他的命。渔道则不同,他勤奋、刻苦,每时每刻都希望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他这种精神甚至接近了自虐。从某种意义上说,渔道是叶信第一个亲传弟子。 原来的天罪营山头林立,狂放不羁的罪徒们是被叶信、鬼十三等人一个个打服的,如符伤、子车灰等人虽然愿意跟着叶信了,但心中还有一些抵触情绪,毕竟叶信原来的地位并不高,又是一个孩子,而渔道认识到了叶信的强大与才智之后,对叶信奉以师礼,每天都恭立在叶信身后。叶信说过的每一句重要的话,他会死死记住,叶信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他都要反复思量。摸索叶信的用意、原因、得失,有不妥或者是不解的地方,他会马上找到叶信询问、请教。 叶信决定在大召国留下一颗伏子,想来想去,最终选择了渔道,这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渔道,谁都担不起来! 突然,两个衣装不整的士兵向帅帐跑了过去,但他们被渔道的亲卫拦住了,只得在账外大呼道:“大帅,敌袭!有敌袭!!” 渔道皱起眉头,他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把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 外面响起亲卫的喝声:“放肆!胆敢在帅营喧哗?!” “大帅,真的有敌袭啊!是狼骑!狼骑入关了……”一个士兵拼命挣脱了亲卫的拦阻,跪在了帅帐门口,大叫道。 听到‘狼骑’两个字,渔道愣了愣,他合上书,起身走向门口,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狼骑入关了?”渔道沉声说道,虽然认为这根本不可能,但狼骑的特征太过明显,士兵们应该不会看错,也绝不可能有胆子来骗他。 “没错,就是狼骑!”那士兵叫道:“赵将军已经赶过去了!大帅,快去支援吧!” 渔道长吸了一口气,随后缓步向前走,走到帅营的门前,抬头向前方看去。 片刻,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正是赵云驹,冲进帅营的大门,他滚鞍下马,面沉似水,随后向渔道点了点头。 渔道和赵云驹相互交换着眼色,他们都是天罪营的人,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有多少狼骑?”渔道说道。 “一百以上,三百以下。”赵云驹说道。 渔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么多狼骑出动,叶信肯定在里面,可是,叶信应该和他打一声招呼的,到底是什么样十万火急的事情?让叶信不愿意耽搁一点点时间? “云驹,传我将令,龙门斗士立即集合!”渔道沉声说道。 龙门斗士就是渔道龙门军的亲卫,人数只有五百左右,这也是渔道能够完全掌控的武装力量,只会无条件服从渔道的命令。 不到半个小时,龙门斗士已经整装待发,手持大戟的渔道走在最前方,很快便赶到了狼骑经过的溪水旁,沿着狼爪印追了下去。 接连穿过一片片山林,渔道突然勒住了缰绳,他沉吟片刻,带军转变方向,向着灵顶驰去。 黄昏时分,经过急行军的亲卫营接近了魔军的防地,渔道下令让龙门斗士下马休息,只带着赵云驹向魔军的大营奔去。 看到有人接近,十几个骑士快马迎了上来,骑士们都身穿着黑色的甲胄,脸上也带着面甲,犹如一尊尊黑煞。 近半年来,渔道和萧魔指多有接触,那些骑士也认得渔道,其中一个为首的骑士越众而出,向渔道施了一礼,随后道:“末将见过渔帅,不知道渔帅此行是……”那骑士在说话的时候,眼角瞥向远方林外全副武装的龙门斗士,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去通报萧帅,就说渔道有急事必须马上与萧帅面谈。”渔道缓缓说道。 “如此……渔帅就跟我来吧,大帅早已经下了命令,如果是渔帅至此,无需通报,立即请行。”那骑士松了口气,随后拨转战马,向着营中驰去。 渔道和赵云驹跟着驰入了魔军的大营,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帅帐前,那些骑士让过一边,渔道略一沉吟,掀开帅帐的门帘,便走了进去。 一身便装的萧魔指正躺在内账的床榻上,几个艳丽的侍女围在萧魔指身边,突然看到渔道走进来,萧魔指略显得有些吃惊,随后翻身坐起:“渔帅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 “萧帅好艳福。”渔道轻叹道,在亲眼见到萧魔指之前,他无法相信,被誉为九国第一智将、如魔神般的强者居然是一个容貌清丽无双的男子,周围几个侍女的相貌也算是上上选了,但和萧魔指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只是闲着无聊,打发时光而已。”萧魔指笑道,随后站了起来,他依旧是打着赤脚,宽松的白袍,头发披散在肩上,风度翩翩、拥有出尘的气质。 也是古怪,萧魔指的魔兵都穿戴着黝黑色的战甲,而萧魔指本人却偏偏喜欢白衣。 渔道在那几个侍女身上扫了一圈,萧魔指摆了摆手,让那几个侍女退出了帅帐,随后低声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狼骑入关了。”渔道说道。 “什么?”萧魔指大吃一惊,凝神看向渔道。 “萧帅可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渔道问道。 “你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萧魔指摇了摇头,一双极好看的剑眉向上挑了挑:“不过,我倒是能找到一些脉络……” “萧帅请讲。“渔道急忙说道。 “大任国的破山公给我来过几封信。”萧魔指缓缓说道:“九华府已被将主占了,落霞山估计更早一步就换了主人,这些事情你也知道吧?寻常小事,应该是无法引起将主的兴趣了,只有一个地方……” “断剑宗。”渔道说道。 “不错,就是断剑宗。”萧魔指点了点头。 “萧帅想和渔某一起走一趟么?”渔道说道。 “和你走?”萧魔指侧头看了渔道一眼,随后笑了。 其实渔道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但今天不比往常,见萧魔指的笑容中有几分揶揄之意,他有些火了,缓缓说道:“萧帅,渔翁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谁说我要做渔翁?”萧魔指的笑容更盛。 “萧帅,你是瞒不过我的。”渔道的语气转冷:“自从萧帅晋升为修士之后,已不再理会这尘俗的琐事了,我还知道你和断剑宗的修士多有往来,想必知道断剑宗的虚实,莫非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观了?” “你太心急了。”萧魔指摇了摇头:“正因为我知道断剑宗的虚实,所以才不会和你一起走,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得,你要去的地方,不多我一个。”(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 鸿途杀阵 经过两天两夜的飞驰,狼骑终于赶到了鸿途山附近,叶信命狼骑抓紧时间休息,自己带着苍妒兵等人走上山顶,遥望着前方的鸿途山。 离远看去,鸿途山的山脉一座比一座高,似乎连到天际,墨衍命人拿来泥团,就地制作鸿途山的沙盘,他的本命技是妖眼,自从达到上柱国境之后,妖眼的洞察范围更大了,偌大的一座鸿途山脉,全都在他的俯视之下。 只是片刻,墨衍已经制好了鸿途山脉的沙盘,叶信等人都围了过来,仔细观察着。 鸿途山脉的走向有些古怪,就像一个巨大的十字,墨衍的手指时而点向沙盘,时而点向远处,介绍着鸿途山脉的一座座山峰,最后指向指向中心:“这就是鸿途山脉的主峰惊天峰了。” 惊天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山峰刺入了云端,山腰是白色的,那里积聚着千年不化的冰雪,山脚则是翠绿色。 “这里是什么?”苍妒兵伸手点向沙盘上惊天峰的峰尖,峰尖处有一块凹地,墨衍还在里面扔了几颗小石子,他看不懂。 “这里是一块盆地,范围不小,有百余里宽,按照大人以前教我的,惊天峰应该是一座古火山。”墨衍说道:“里面有湖泊,在湖泊周围有不少房屋,嗯……太多了,我能看得到,但让我仔仔细细都说出来,恐怕要用很久,湖泊中心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不少人,让我数一数……一共有二十六个人,他们围着一朵金色的花……那朵花很奇怪……花蕊一直在大幅颤动……“ 叶信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而苍妒兵等人都在用惊骇的目光看着墨衍,当墨衍慢慢睁开眼睛时,苍妒兵迫不及待的问道:“你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能看到。”墨衍点了点头:“如果有必要的话,也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连那里有多少只飞鸟都能数得过来。” “主上,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些怪物?!”侯轮月苦笑道。这可是战略级的能力,现在墨衍尚没能成为修士,如果有一天,他突破了证道境、甚至是小乘境、大乘境。是不是全天下的事情都无法瞒过墨衍的洞察?! 叶信座下能人很多,一个以毒为命的鬼十三,一个天才的药师真真,已经让人惊叹,此刻又多出了一个墨衍。 “断剑宗的气象不简单!”一直沉默的程祭邻突然说道。 “怎么了?”苍妒兵等人的视线都转到了程祭邻身上。 “整座惊天峰。都在一个非常庞大的阵图笼罩之下,那阵图要比落霞山和九华府的阵图厉害得多,极有可能是证道境修士的手笔。”程祭邻缓缓说道。 “祭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侯轮月问道。 “这些日子,我和宣统不知道破解了多少阵图,设下的阵图更多,慢慢养成了一种感觉,你问我到底为什么,我可说不出来。”程祭邻说道:“宣统,你有什么看法?” “确实有非常厉害的阵图。”杨宣统慢慢点了点头:“大家要多加小心了。真真,你不是配制出开明的药水了么?” “我那种药水可以看你们布置的阵图。”真真说道:“你们把那惊天峰说得那么厉害,我可不敢担保有效。” “先试一试。”杨宣统说道。 “好吧。”真真应道,随后她从口袋中取出一只银色的小瓷瓶,把里面的药水倒进嘴里,接着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山崖前,用力把口中的药水喷吐出去。 药水在空中震荡着,形成了一片霞光,久久不散。真真向后走了几步:“你们自己看。” 叶信等人调整自己的位置,从霞光中看向惊天峰,随后发现有一股股咆哮的气团在沿着惊天峰向上滚动,滚到上空之后又四下分开。纷纷扬扬向下洒落。 惊天峰的山尖本被云层笼罩着,但从霞光中看过去,竟然能穿透云层,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一团团咆哮滚动的气团。 在惊天峰的山尖周围,气团凝成了一道巨大的环,巨环围绕着山尖慢慢旋转着。环体不停的扭曲、卷动,似乎里面蕴藏着极强的力量。 “好厉害的杀阵!”杨宣统倒吸了一口冷气:“恐怕我们要另寻路径了,就这么闯过去,定会凶多吉少!” “看来里面的盆地整个都被阵图护住了。”程祭邻说道:“想另寻路径可没那么容易,能布下这种阵图的修士,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破绽的。” “程先生,难道你还想硬闯?”杨宣统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程祭邻向霞光中点了点:“你们仔细看,从盆地中还有一股气流喷涌出来,直贯入虚空,依照我的经验,这应该是奇宝出世的征兆,鬼先生要我们速来断剑宗,道理上也就说得通了。” 杨宣统和程祭邻开始争论起来,杨宣统的性子是保守的,行事慎重,他认为守护者断剑宗的杀阵太过厉害,如果选择硬闯,肯定会造成巨大伤亡,得不偿失,而程祭邻的阅历极为丰富,他清楚拥有这种气象的奇宝意味着什么,在本土他也参加过数次类似的冲突,在当前的情境下,伤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能赢得胜利、抓住奇宝。 苍妒兵等人也选择了自己的立场,大家争论了许久,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把视线集中到了始终保持沉默的叶信身上。 “墨衍,除了主峰之外,在别的地方你有没有看到人影?”叶信缓缓问道。 “没有。”墨衍摇头道:“所以我感到很奇怪,断剑宗可是大宗,和青元宗不相上下的,他们的修士不应该只有这么点人,或许……还有不少修士正在闭关修炼吧,那我就看不到了。” “不可能。”程祭邻说道:“奇宝问世,是头等大事,断剑宗的修士怎么还会有心情去闭关?你看到了二十六个人么?他们只有这么多了!” “里面至少有一半可能是外门弟子,他们显得很年轻。”墨衍奇道:“程先生确定堂堂的断剑宗只有十几个修士么?” “十三应该杀了不少断剑宗的修士。”叶信眯起眼睛,真真制造出的霞光已经消失,惊天峰恢复了原样,再看不到滚动的气团了。 “主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程祭邻见叶信好似赞同他的意见,急忙补充道。 “我们完全不了解断剑宗,不应该躁动,但也不能错过良机。”叶信说道:“先让大家休息一天,养足精神,等明天天亮,再进入鸿途山,妒兵!” “在。”苍妒兵急忙说道。 “我们这一次兵分三路。”叶信拿起一根树枝,在沙盘的一侧点了点:“你们落霞星会从左山走,祭邻,你们九华星会从右山走,星堂的人走正路,先尽可能掩饰自己的踪迹,寻找能进入盆地的路,如果实在找不到,后天正午开始破阵,你们都不要妄动,星堂先发起攻击,吸引断剑宗的注意力,你们两个星会再从两翼寻找突破口。” 这是叶信的习惯,把最危险的事情留给自己,尽管他的实力比不上苍妒兵,也比不上程祭邻等人,可他才是主星,当然要有主星的觉悟,其实正是因为有这种觉悟,他当初才能在不足半年的时间里尽收军心,得到了一众囚徒的拥戴。 “明白了。”程祭邻点了点头,叶信虽然没有完全采纳他的意见,但取之中庸,既努力避免风险,又不会错过机会,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墨衍,你要时时注意断剑宗里面的动静。”叶信说道:“如果真的发现了奇宝将要出世的征兆,以狼箭为号,我们三路都要全力破阵!” “大人放心好了。”墨衍说道。 “我再重复一次,我们根本不了解断剑宗,进入鸿途山之后,会遇到什么,还要看你们自己见机行事了,行事不要太过冲动,我们是没办法快速互相支援的。“叶信说道:”妒兵、祭邻,你们两个现在就出发,当明天的阳光照亮了惊天峰时,我们一起出发。“ “如果明天是阴天呢?”程祭邻说道。 “明天是晴天。”墨衍笑了。 程祭邻耸了耸肩,他只是顺口问一问,就算是阴天,自己估算时间就好,差一些没什么要紧的。 “大家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叶信说道。 众人又相互商议了一阵,苍妒兵和程祭邻便带着各自所统的星官驰向左右两翼,叶信横过杀神刀,凝视着青色的刀锋,久久不语,似乎已神游物外了。 “主上,在想什么?”侯轮月低声问道。 “断剑宗隐藏着秘密,有些东西,是墨衍看不到的。”叶信笑了笑:“每逢大战来临,我的刀都会产生一些异象,只有我能感应得到,明天,每个人都不会轻松。“ “既然如此……”侯轮月皱起眉头,转身看向在山腰处休息的狼骑们:“就把他们留下来吧,证道境修士留下的杀阵,不是他们能应付的。”(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 雪崩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惊天峰的峰尖时,叶信已驭动无界天狼,向着鸿途山脉掠去,曲云鹿和侯轮月跟在叶信两侧,最后则是郝飞率领的十余名狼骑,叶信本不想让郝飞参战,但郝飞、符伤和子车灰等人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叶信思考了良久,还是答应了郝飞的要求,他不可能永远护着这些狼骑,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面对。 当然,郝飞挑选出来的都是狼骑中的精锐。 无界天狼的速度极快,风驰电掣般掠过片片山林,向高耸的惊天峰逼近,现在还处在八月,鸿途山脉的山脚地带,气候很温暖,但接近主峰之后,温度便急转直下。 从内心讲,叶信并不想打毫无准备的仗,不过形势逼人,杨宣统的建议没有多大参考价值,想另寻路径,谈何容易?就象程祭邻所讲的,这种杀阵不可能存在明显的破绽,叶信早已做好了强行冲阵的心理准备。 日上三竿时,狼骑终于闯入了冰天雪地之中,叶信做了个手势,后方的郝飞等人立即收拢队形,整个骑队变成了一支尖锐的箭头,沿着冰雪向上疾驰。 片刻,叶信突然止住身形,同时又做出了一个手势,骑队一分为三,曲云鹿和侯轮月各带半队狼骑,驰向两翼,而叶信一个人继续向前挺进。 虽然不报希望,但叶信还是想尝试一下,如果能找到其他路径,总归是好事。 过了十几息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道索桥,铁索和桥上的木板都覆盖着厚厚的冰雪,索桥下的山涧也是银白色,很难被发现,所以昨天墨衍没有提到山涧还有这条索桥,如果不是凑巧有一阵寒风刮来,剥离了索桥上的冰块。冰块又向山涧中坠落,让叶信及时捕抓到了动态,或许连他也要被骗住。 叶信长吸一口气,让无界天狼的速度加快。接近索桥时,无界天狼已纵身跃起,犹如一颗飞射的流行,掠过四十余米宽的山涧,跃入对面的冰雪中。 又向前飞驰了数百米。高高的山尖似乎已经是近在眼前,叶信突然改变方向,斜刺里穿了出去,就在这时,整座惊天峰似乎都在颤动起来,从上方传来了雷鸣般的轰响声。 叶信急忙转头向上看去,双瞳蓦然收缩了一下,从惊天峰的山尖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浪潮,沿着山体呼啸着向下卷落。 那是由冰雪组成的山洪。浪尖足足卷起几十米高,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肯定会转身向后逃,如果能冲过刚才那道山涧,就有可能化险为夷,但叶信在一次次对抗中养成了一种习惯,绝不会按照敌人的意图行事,如果雪崩的目的是想让他后退,那他就要向前冲刺,至少也要留在原地。 叶信双手紧握杀神刀。无界天狼感应到了叶信的用意,开始向峰顶冲刺。 由冰雪组成的山洪速度极快,转眼距离叶信已不足百米了,叶信全力运转元脉。杀神刀先是一沉,接着向上飘起,倒卷山河! 叶信的杀神刀在前方的冰层中硬生生划出一道沟,无界天狼继续冲刺,笔直的撞入冰层的裂隙中。 下一刻,雪块便覆盖住了冰层。把叶信连同无界天狼全部埋在其中。 叶信扭动了一下身体,给自己挤出呼吸的空间,随后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差不多有几分钟,咆哮声消失了,这意味着雪崩已经停止。 叶信刚想往后退,突然感觉到身体在下沉,座下的无界天狼一边嚎叫一边拼命挠动狼爪,试图抓到坚固的东西,而叶信也把杀神刀向前刺出,在雪崩之前,他前方乃至左右都是厚厚的冰层,但杀神刀刺出后,却感觉前方似乎虚无一物,根本找不到借力的地方。 下跌的速度在不停加快,接着轰地一声,无界天狼落在了一片雪地中,狼爪立即深深刺入冰层,稳住了身形。 叶信横过杀神刀,向左右观察着,这里好像是一座洞窟,入目之处都是一片雪白,没有任何其他颜色,洞顶距离地面有十余米高,无数根呈锥形的冰柱,如利箭般指向地面。 没有别的异样,叶信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这场雪崩范盖了整座惊天峰,不知道真真、墨衍他们该如何应对?只是,现在没时间想太多了,首先要找一条出路。 叶信驭动无界天狼,缓缓向前走去,刚刚走出十几步,他的眼角瞥到一缕寒光,接着四周光芒大盛,刺痛了他的眼睛。 所有的锥形冰柱都在散发着寒光,随后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断裂声,无数根冰柱凝成了一座巨大的钉板,整齐的向下方砸落。 叶信虽然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但他的感应还在,杀神刀向上卷起,正把落向他的一根冰柱卷得粉碎。 轰……轰轰轰……冰层在剧烈的颤抖着,冰柱依靠自身的重量,还有尖锐的尖刺,竟然深深插入到冰层中,而且所有的冰柱角度都一样,恍若这里突然出现了冰的森林。 叶信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发现那些冰柱竟然都在扭曲着,只短短的时间,变成了一个个拥有四肢的冰人,接着从四面八方向叶信涌来。 叶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前所经历的种种,至少是思维可以理解的,眼前那一根根冰柱居然能化身成人体,太过匪夷所思了。 震惊归震惊,叶信立即振作精神,手中的杀神刀向前方横扫而出,距离最近的三个冰人都被斩断,强劲的元力震碎了它们的身体,化作一地的冰屑。 虽然场面有些诡异,但那些冰人是不堪一击的,叶信微微松了口气,驭动无界天狼向前飞驰,杀神刀化作一片片惊涛骇浪,卷向前方还有两侧,至于后方那些冰人,叶信懒得理会,借助无界天狼的速度,他可以轻松的把那些冰人甩掉。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冰人无边无际,而叶信只有一人一骑,不过,双方的战力太过悬殊,叶信能轻而易举的摧毁层层拦阻,不停的驰向前方。 只是,这片世界太大了,叶信已分不清过了多长时间,自己已挥出了多少刀,但前方始终挤满了无数个冰人。 换成别的人,处于这种激烈的战斗之中,是很难持久的,元力的损耗太快,不过,叶信已经服下了真真送与他的伪丹,只要伪丹还在,他的元力便不会枯竭。 突然,前方骤然一松,叶信看到了一块圆镜般的冰面,周围是安静的雪地,前方虽然还有无数个冰人,但它们都远远的绕过雪地,似乎不敢靠近。 叶信犹豫了一下,举目望向前方,白茫茫的一片,能隐隐约约看到无数个活动的身影,他长吸一口气,动作故意缓了一缓,放一个冰人逼近,那冰人挥动拳头,毫不犹豫的砸向叶信的脑袋。 叶信微微向下缩去,肩膀挺起,用肩膀硬生生挨了一下。 轰……叶信的身形晃了晃,反手一刀,把那冰人斩成两断,他的肩膀有些疼,这里似乎不是幻境,那么就算前方的冰面是陷阱,他也要闯一闯了,因为短时间内他找不到出路。 叶信再次吸了口气,刀势转快,把涌来的冰人全部卷在刀光总,无界天狼领会了叶信的,抓住个空子,身形全力跃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落在了安静的雪地上。 只是,无界天狼刚刚站稳,从雪地中探出一条条由冰雪凝成的触手,缠住了无界天狼的四肢,还有不少触手向叶信卷去。 无界天狼情知不妙,一边发出嚎叫声一边拼力挣扎,但那些触手很结实,一时间没办法挣脱。 就在这时,璀璨的青光骤然大盛,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全力挥舞,不但劈碎了卷向他的触角,还把缠住无界天狼的触角全部斩断。 无界天狼脱困之后,立即跃起,落向那块如圆镜般冰面,只是那块冰面竟然是虚的,无界天狼什么都没碰到,直挺挺沉入到冰面下。 叶信只感觉眼前一花,接着便看到了绿色的原野,他一直在白茫茫的枯燥无比的世界里冲杀,突然看到清新的绿色,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他没有乱动,慢慢转动身体,看向四周。 右侧不远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小村庄,有人影在田间耕作,有幼童在村头玩耍,还有几条狗儿在欢快的奔跑,村庄房屋顶端的一个个烟筒中,竟然冒出了炊烟。 叶信默然片刻,突然笑了,随后驭动无界天狼缓缓向那座小村庄走去。 几个玩耍的幼童看到了叶信,似乎是感到害怕,惊叫着向村内跑去,两个坐在树下闲聊的老者站起身,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叶信。 叶信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那两个老者,其中一个老者向叶信施了一礼:“少将军从何处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将军?”叶信笑着问道。 “横刀立马,气势夺人,自然是将军了。”那老者回道。(未完待续。) 第二四三章 巨人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叶信又笑了:“你居然能听懂我的话?还能做出回答?果然奇妙……”说完,叶信抬头看向天空。【ㄨ】 “怎么会听不懂?小老儿又不是聋子。”那老者陪笑道,随后转过身:“甜妞,快拿些瓜果出来,有贵客来了!” “哎,来了来了……”随着清脆的应声,一个穿着短袄、面容俏丽的女孩拎着篮子走了出来,篮子里装了不少应季的鲜果。 叶信深深嗅了一口空气,空气中弥漫着自然的清香,这时,那笑容俏丽的女孩已走到叶信近前,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叶信。 “这里一切都很完美,但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叶信没有理会那女孩,把视线转到了老者身上。 “不知道少将军有什么是不明白的?”那老者急忙问道。 “这槐树花已近败落了,应该是八月,艳阳高照,可我一点感受不到热量啊。”叶信轻声说道。 “这里的日头……”那老者抬头向天空看了看:“一直是这样的啊。” “那你呢?我为什么也感受不到你的温度?”叶信又问道:“听不到你的心跳?“ “什么……温度……”那老者显得很惊讶,只是他的话还没说话,一抹青色的刀光已从他脖颈间掠过,白发苍苍的人头翻滚着飞向空中,血光迸射。 叶信收回杀神刀,用指尖轻轻抹了抹刀锋上的血迹,露出充满揶揄的笑意:“果然是冷的。” 另一个老者大惊失色:“杀人了……杀人了……”他一边呼喊一边转身向村中逃去。 “爷爷!!”那面容俏丽的女孩尖叫一声。哭喊着扑倒在无头的尸体上。 叶信轻轻向前一挺,无界天狼猛地窜了出去,刀光再起,那逃跑的老者惨叫一声。身形向前栽倒。 不过,那老者临死前的呼喊声已经惊动了整个小村庄,一条条人影冲出家门,向这个方向奔来。 叶信缓缓向前迎去,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到了树下。 “这样不好。有性别歧视的嫌疑。”叶信面带微笑,手中的杀神刀已然举起。 “为什么?”那面容俏丽的女孩蓦然抬头,向着叶信发出怒吼声:“为什么要害我们?!” 叶信的刀势顿住了,他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你们虽然有自己的灵智,但不是真实的生命。如果我足够耐心一些,或许能找到出口,可惜,我没有时间浪费,只能用这种办法把你们惊醒了。” 下一刻,叶信的刀光已斩落,那女孩的额头出现了一条血线。双眼也变得无神了,身形慢慢向后倒下。 “强盗!有强盗!!”几十个村民还有那些在田地中耕作的农夫们都围了上去,他们一个个目眦欲裂,有的挥舞着柴刀,有的高高举起锄头,摆出了要和叶信拼命的架势。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那些村民的愤怒是无比真实的,但。他们的身体却不具备生命的基本象征,事实上叶信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心,如果时间很充裕,他会尽可能的研究一下杀阵的奥秘,不过,现在他只能用最迅速的手段找到出路。 无界天狼闪电般向前掠去,一群手持柴刀锄头的农夫,战斗力基本等于零,只是几息的时间,所有迎上来的农夫已全部被叶信斩杀当场。 叶信反手提着杀神刀,驭动无界天狼,缓缓向村中走去,走出几十米远,旁边一扇门突然开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探出头,想向外查看动静,却一眼看到了气势狰狞、如杀神般的叶信,她转身想逃回去,但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叶信向那少妇看了一眼,随后改变方向,就在这时,那少妇怀中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叶信的杀机。 叶信皱起眉,他不由自主回想起了那个冬季,在大召国的小村庄,也是因为孩子的哭声,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差一点使得天罪营陷入绝境。 不过,想离开这里,应该与那些虚幻的生命无关,他已经斩杀了这么多人,如果有用早就能感应到环境的变化了。 叶信摇摇头,再次改变方向,向着村庄的深处走去。 片刻间,叶信已走到村庄的中心,正看到一座如塔形的东西,悬停在空地上,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应该就是你了吧……”叶信淡淡说道,随后缓缓向那悬空塔逼近。 距离尚在三十余米开外,叶信骤然感受到一股寒流,几乎是眨眼之间,他的脸上、长袍已浮现出层层霜花,吐出的空气中也出现了无数颗细小的冰屑,纷纷扬扬向下洒落。 叶信停下脚步,他的元脉全力运转,接着身形向下一顿,无界天狼猛地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落向那座悬空塔。 气温在急速降低,纵使叶信在全力运转元脉,也能感受到阵阵痛楚,突然,他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接着身形便再也动不了了,甚至连眨眼睛都做不到。 一道足有十余米高的冰柱极其突兀的出现,正把叶信封在了冰柱中。 透过冰柱,叶信能隐隐约约看到,那悬空塔在微微晃动着身体,它好像在嘲笑,嘲笑叶信的自不量力。 下一刻,一缕烟气从叶信身后升腾起来,化作闪电般的黑芒,穿透了冰壁,击中了那座悬空塔。 那是叶信从毒寡妇身上汲取到的本命技,封魂刺! 轰……悬空塔化作无数迸射的冰块,散落一地,封住了叶信的冰柱在快速崩解,紧接着,无界天狼挣脱了禁锢,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叶信左手握住杀神刀,右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很痛,他能感觉到身上的肌肤出现了无数个细小的裂口,这还仅仅被冻住几秒钟,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就算他能脱困,恐怕也要遭受重创了。 轰……轰……一种奇异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着,上空的蓝天白云太阳,还有周围的村庄树林水井房屋,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消融着。 叶信蓦然回头,刚才那个少妇,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他走来,只短短的时间,那少妇的体型已变得有五、六米高,并且还在继续膨胀,整个消融的世界,都在向那少妇涌去,那少妇每走一步,身形就会涨上一圈。 蔚蓝、灰褐、翠绿等等,所有的色彩都在不停的褪色,包括那少妇,飘扬的长发根根破裂,消散在风中,黝黑的双瞳变成了鱼肚白,眉毛、眼睫毛也不见了,淡红色的短袄开始瓦解,就连她包着孩子的花布也变成了白色,离远看去,就象在抱着一个大雪球。 叶信长吸了一口气,横过杀神刀,静静的观察着向他逼近的巨型雪人。 当那少妇距离叶信还有二十米时,她的身体已变得顶天立地,也彻底失去了生命应该具备的形貌,接着她突然抬脚,重重的踏向叶信。 雪人的脚简直就像一座山岳,当头压向叶信,叶信喃喃的说道:“我又做错了么……” 如果当时杀掉了那个少妇,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反弹了吧?叶信不知道答案,也没时间去想,坐下的无界天狼闪电般向旁掠开,让开了那雪人的踩踏。 轰……足有几十米长短的巨脚踩落在地面上,发出轰然巨响,整片大地如大海一般震荡起伏着,无界天狼本已掠出很远,但依然受到了波及,身形不由自主翻滚着甩向空中,那种力道之大难以想象,叶信甚至被甩出来,和无界天狼先后跌落在大地上。 雪人再次伸出脚,只是一步,便跨出了百余米的距离,接着俯身挥拳,巨大的拳头正砸向在雪地中翻滚的叶信。 叶信运转元脉,身形陡然跃起,这时,无界天狼也发现叶信有危险,纵身向叶信这边掠来。 叶信的身形稳稳落在无界天狼的背上,而无界天狼猛地扭腰,斜刺里射了出去。 轰……雪人的拳锋轰击在地面上,足足有半条胳膊陷入到雪地下,轰击点周围的雪地如鼓起一个巨大的包,随后无数冰雪化作凶猛的冲击波,卷向四面八方。 不过这一次,叶信和无界天狼都有了足够的准备,没有与冲击波相对抗,而是顺着冲击波传来的方向跃起,接着巨力飘飞出百余米开外,才落在了地上。 叶信心中骇然,这种顶天立地的怪物,几乎不是人力可以对抗的,只要挨到一下,就会被碾为齑粉。 雪人转身继续追击叶信,叶信本以为距离已经拉得足够远了,但那雪人只是跨了两步,便再次逼近,张开大手向下拍落。 对这种庞然大物,叶信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只是控制着无界天狼,不停向前奔逃,躲避那雪人的一次次攻击。 无界天狼的速度优势已是荡然无存,不过灵活性犹在,那雪人的攻击虽然凶猛绝伦,但稍显笨拙了一些,不管它如何努力,也碰不到无界天狼。 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叶信长吸一口气,随后驭动无界天狼,准备寻机向那雪人靠近,这一次无界天狼稍显得有些抗拒,但还是选择了服从。(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阵心 雪人扑了过来,接着俯身挥动巨大的手掌,向下方拍落。 叶信坐下的无界天狼突然停顿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便又开始向前冲刺,但差距已经形成,那雪人的手掌正拍落在前方。 当雪人的手掌与地面相撞击的瞬间,无界天狼已猛然跃起,足足升起十余米高。 轰……地面又开始剧烈震荡起来,叶信突然脱离了无界天狼,接着释放出奔雷击,闪电般向下方掠去,手中的杀神刀刺入到那雪人的小臂中,而无界天狼借着席卷来冲击波,象一片树叶般飘向远方。 那雪人猛地挥动手臂,试图把叶信甩飞。 只是叶信的杀神刀刺得极深,数尺长的刀锋已全部没入雪人的小臂中,叶信的身体虽然没办法稳住,被甩得上下翻飞,但他的双手死死抓住杀神刀的刀柄,而杀神刀已扭曲成弓状。 幸亏杀神刀的材质非常特殊,换成寻常的砍刀,早就折断了。 叶信并不轻松,他全力运转元脉,一双手臂上的青筋已高高绷起,指节也显得失去了血色。 那雪人甩了几下,见甩不掉叶信,用另一只手向叶信砸来。 叶信长吸一口气,翻身落在那雪人的小臂上,接着反手拔刀,释放出云龙变,窜上那雪人的上臂,只是因角度的关系,一口元气刚刚用尽,他的身形已开始向下滑落,叶信立即出刀,刀锋深深刺入到雪人的上臂中,也借此稳住了身形。 轰……那雪人的拳头砸到了自己的小臂上,发出轰然巨响,由冰雪凝成的小臂还有那只拳头,都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叶信再次吸气,在拔出杀神刀的同时,再次释放出云龙变,身形落在那雪人的肩膀上。 那雪人挥动手掌。拍向自己的肩膀。 叶信释放出瞬斩,身形猎豹般扑向空中,刀锋落处,深深劈入到那雪人的耳廓中。 不过这种攻击。对那雪人是毫无意义的,它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是自己拍向自己的手掌,让它的身形摇晃了一下。 那雪人立即挥拳,砸向自己的耳朵。 叶信双脚蹬在雪人的身体上。用力拔刀,在杀神刀被拔出来的同时,他的身体已向下翻落。 轰……那雪人的拳头砸中自己的脑侧,足以让叶信钻进去的巨大耳朵,竟然被这一拳砸得粉碎,那雪人顺着拳力的方向踉跄了几步,轰然坐倒在地。 叶信的身形再次掠起,奔雷击!他窜上那雪人的面门,杀神刀正刺入那雪人的瞳孔中。 雪人一身上下都由冰雪凝成,只有双瞳内闪烁着异常的幽光。从一开始他就把雪人的双瞳当成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果然,在杀神刀刺入瞳孔的瞬间,那巨大的瞳孔就象气泡一般炸开了,闪烁的幽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那雪人根本感觉不到痛处,也不在意自己受到致命攻击,它反手挥拳,继续攻击叶信。 叶信哂然一笑,抽刀轻轻飘落,那雪人的拳头正击中自己的面门。在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中,巨大的身体向后仰倒,撞击在地面的同时,再次发出轰响。 叶信的身形如烟花旗舰般升了起来。杀神刀散发出璀璨的青光,笔直贯入那雪人另一只眼睛里。 两点幽光,全部破灭了,那雪人失去了活动能力,身体上的裂痕越大越大、越来越深。 刚才退走的无界天狼正向叶信驰来,接连几个纵跳。窜上雪人的胸膛,接着冲向巨人的脑袋。 叶信收刀,向侧翼跃起,无界天狼及时扑到,稳稳拖住了叶信的身体,接着向下方驰去。 在叶信离开那雪人的身体后几息的时间,那雪人已化作一片碎片,白茫茫的世界开始变得暗淡了,在那消失的小村庄的位置上,出现了一道漩涡。 “这就是证道境修士布下的杀阵?我看倒像是一个历练的地方。”叶信摇了摇头:“可能是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吧……”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被雪人无穷的力量还有庞大的身体所慑,但很快就发现了雪人的弱点,动作僵硬,极不灵活,这种发现说起来简单,不过做起来并不容易,至少需要保持冷静,而叶信的心理素质可算是钢铁铸就的一般,从来不会乱。 至少在此刻,苍妒兵、程祭邻等人犹处在困境中。 无界天狼不了解叶信在想什么,但它明白,叶信赢了,冲着空荡荡的世界发出嚎叫声,接着身形启动,向那道漩涡掠去。 下一刻,叶信已掠出漩涡,在他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有一片蔚蓝色的湖泊,看上就象蓝宝石般纯净,叶信的眉头突然皱了皱,抬头看向阳光,不管身处何地,他都尽可能做到不忽略任何细节,阳光倒是很正常,但为什么是从东方的天际照过来的?他到底在杀阵中逗留了多久? “他们在破阵。”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洞窟中回响着。 “我看得到。”一身素装的萧魔指微笑着说道。 这座洞窟不大也不小,有百余米方圆,中央有一面冻结成冰的水潭,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被齐腰冻在水潭中,她的长发应该有很久很久没有修剪过了,可以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被冻在冰块中,一部分遮住了她周围的冰面,另一部分披散在她的身上。 她的相貌很柔美、年轻,只在三十左右,但那十余米长的头发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如果叶信在这里,会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判断。 “你就是为他们来的?”那女人缓缓问道,她盯着前方的一颗巨大的水晶球,水晶球呈多面体,每一块水晶都象一面镜子,而每一面镜子中都有一个人在和如潮水般涌来的雪人战斗着。 “嗯。”萧魔指点了点头:“计划要改一改了。” “你的计划只是你的计划,与我无关。”那女人说道:“我从来没答应过你什么。” “你这么说真让人伤心。”萧魔指笑得更欢愉了:“我可是一直当你愿意与我合作的。” 就在这时,有一块镜面散发出光芒,把那女人和萧魔指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在镜面中,叶信横刀而立。 “他过去了。”萧魔指轻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会是第一个过去的。” “这仅仅是开始。”那女人伸出手,一缕肉眼可见的寒流从她掌心中飘离出来,卷向水晶球。 “我不会允许你出手的。”萧魔指摇头道。 “他们是你的朋友?”那女人的动作变得僵硬了,扭曲的寒流也凝在了空中。 “不是,我没有朋友,不过他们应该算是我的同伴,至少是暂时的同伴。”萧魔指说道:“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不让你插手,唉……狼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幸亏他们歇息了一天,又被困在杀阵中,否则还真来不及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那女人问到。 “放他们过去,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萧魔指说道。 “你是想让我背弃断剑宗?”那女人歪过头看向萧魔指。 “几年前,我从一个让我感到惊艳的年轻人那里听到了一句话,君以臣为草芥,臣以君为刍狗。”萧魔指说道:“这句话对你来说也有同样的意义,你把断剑宗当成自己的家,可那些修士是怎么对你的?他们发现你的体质能温养古阵,便把你囚禁在这里,用你的生命维续古阵的运转,这一晃都过了百年了,还不能让你觉醒么?” “我欠他的。”那女人淡淡说道。 “好凄美的爱情故事,太让人感动了。”萧魔指笑道。 “你也会感动么?“那女人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你一定要这样不友好吗?”萧魔指眉头微微一挑,他明显有些不悦,但因为相貌太过俊美,反而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不说这些废话了,我有两种想法,你选择其中一个。” “你说说看。”那女子说道。 “你跟我走,这古阵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到我那边,我会给你找一个合适,让你继续安心修炼的。”萧魔指说道。 “第二种呢?”那女子说道。 “我建议你还是选第一种。”萧魔指笑道。 “明白了。”那女子再次露出讥诮之色:“为什么让我跟你走?” “我说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信吗?”萧魔指说道。 “当然不信。”那女子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有些秘密,还是放在身边的好。”萧魔指说道:“而且你很有用,会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明白了……”那女子眯起眼睛,她的双瞳散发着晶莹的蓝光:“不过更能保守秘密的是死人吧?” “如果你一定要寻死,那谁都没办法。”萧魔指叹了口气:“叶信突然盯上了断剑宗,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逼得我下定了决心,所谓逆我者昌……不对,好像说反了,是逆我者亡、顺我者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 魔剑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我明白了。”那女子双瞳射出针尖般锐利的光芒:“你根本就是来杀我的!” “我只是没把握说服你,所以做了最坏的打算罢了。”萧魔指淡淡说道:“算起来我已经提醒过你多次了,有些事,没必要看得太过清楚,有些话,也没必要说得太过明白,可你总是这样喜欢极端,非黑即白、非友即敌,呵呵……你这些年一直被关在阵心,几乎从没和别人接触过,该怎么说呢……你真是白活了啊,一大把年纪,象个孩子一样天真。” “你以为你那初萌境的战力,能对我构成威胁么?”那女子冷冷的说道。 “你说的是半年前的小萧。”萧魔指叹道:“而不是现在的萧魔指。” 洞窟中的气氛骤然变得一片死寂,下一刻,那女子双瞳发出蔚蓝色的光芒,双掌同时举起,接着向下拍落,掌心轰击在冰面上,如镜子一般的冰面变得粉碎,万千颗零碎的冰块震荡起来,飘向空中。 疯狂的元力波动在洞窟中卷动,引发了震耳欲聋的风雷之声,萧魔指眯起眼睛:“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么?我喜欢……” 另一股强横的元力波动也随之绽放,萧魔指的一头长发迎风挥舞,恍若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发剑?!”那女子发出冷笑声,她的双手向前推动,飘浮在半空中的无数冰块如雨点般卷向了萧魔指。 那女子的攻击范围极大极密,萧魔指根本没有躲避空间,不过,他也没想着要躲避,反而迈开双腿,缓步向那女子走去。 轰……轰轰轰……萧魔指的黑发似乎变得长了不少,如一条条灵蛇在风中疯狂扭动着,靠近他的冰块全部只要被发梢击中,变成化作迸射的碎屑,无法靠近萧魔指的三尺之地。 萧魔指的每一次迈步。空气都恍若被凝滞了一下,那种视若无物的气概,就像一头洪荒巨兽,世间没有什么能让他躲闪、或者是退让。 那女子的脸色一变。右手高举在空中,在掌心握紧的瞬间,一支冰矛蓦然出现,接着她手腕向前甩动,冰矛如闪电般射向了萧魔指。 萧魔指终于伸出了手。他无视冰矛凶猛的力道,简直就像孩童做游戏一般,轻描淡写的抓向了冰矛。 在冰矛与指尖相接触的瞬间,银白色的冰雪反光变成了黑色,接着冰矛轰地一声炸得粉碎。 就在这时,那女子射出的第二支冰矛已接近了萧魔指的胸膛,他神色不动,依样探手抓向冰矛。 谁知这根冰矛在距离萧魔指三、四米开外,便轰然炸开,化作无数道冰箭。向萧魔指攒射而去,把萧魔指全身上下笼罩在其中。 这一次,是轮到萧魔指的脸色变了,他猛然向侧面甩头,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引向了攒射而来的冰箭。 砰砰砰……冰块的炸裂声连成一窜,下一刻,萧魔指慢慢抬起头,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有鲜血从里面渗出来,另一道血痕在他的下颌处。如果再偏一些、再向下一些,他的咽喉都有可能被洞穿。 “你太自大了,还是不想出剑么?”那女子的双瞳快速收缩了一下。 萧魔指想了想,灿然一笑:“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萧魔指已抬起手,食指的指尖遥遥指向了那女子的眉心。 那女子长吸一口气,全神贯注,运转元力,等待着萧魔指的攻击,虽然她不了解萧魔指的真实战力。但她明白萧魔指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张英俊无比、还带着几分邻家男孩般羞怯的脸,只是萧魔指天生的伪装,实际上萧魔指的攻击性极强,他不喜欢防守,只愿进攻,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进攻,不停的进攻、疯狂的进攻!一直被大卫国叶观海所压迫,仅仅是因为无界天狼的特性无法克制,至少凡尘的力量完全拿进退如风的无界天狼没办法,如果叶观海没有狼骑,大卫国能不能支撑到现在,真的是一个未知数。 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杀招肯定是异常犀利的,但也意味着,只要她能挡住萧魔指的杀招,萧魔指今天就是必死无疑。 嗤……一缕黑色的剑风透指而出,只是眨眼间便已袭到那女子额前,剑风的速度快,可那女子一直在全神防备,立即偏头,剑风擦着她的长发射了过去,射到洞窟的墙壁上,刺出了一个深深的小洞。 这只是开始,萧魔指的身形如穿花蝴蝶般游动起来,剑风一道接着一道,转而便凝成一张巨大的剑网。 那女子发出长啸声,身形也开始快速移动,两个人的身法都差不多,在洞窟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只是顷刻间,洞窟四周的墙壁上边留下了数以千百计的窟窿,都是萧魔指的剑风造成的,不过,洞窟中心的巨型水晶球却毫发无伤,虽然也受到了不少剑风的攻击,但那是证道境修士留下的法宝,杀阵的核心,萧魔指的攻击还不足以破坏到它。 面对萧魔指犀利无比的剑风,寻常的防御手段无济于事,她释放出的冰壁冰盾都会被轻而易举的洞穿,幸亏她还有发剑!事实上发剑是她当初传授给萧魔指! 十余米长的头发化作万千道剑光,既然挡不住,那就只能以攻对攻,才能获取一线生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剑风骤然停下了,萧魔指的脸色已变得苍白,他的眉头深深皱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那女子,随后身形还踉跄了一下。 “萧魔指,你也不过如此!”那女子大笑,随后张开嘴,从嘴中吐出一颗如心脏形状的玉石,在玉石出现在空气中的瞬间,那颗巨大的水晶球绽放出万丈毫光。 下一刻,那女子的脸色陡然变得僵硬了,她看到萧魔指再一次举起手,食指的指尖对准了她,而萧魔指的视线中充满了惋惜、不舍和怜悯,还有一丝讥讽。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那女子无法理解,但就在这时,萧魔指的指尖陡然绽放出血光,那女子的身体就像被炮弹击中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了墙壁上,又扑倒在地。 接着,那女子拼命挣扎起身,她只感觉额头传来阵阵无法忍受的痛楚,痛得甚至让她忘记了萧魔指的威胁,不由自主探手去摸,却摸到了软软的东西,而眼前更是片片发黑,随后身不由己再次扑倒。 当她再次恢复神智才,先是看到了一双赤脚,那是萧魔指的脚,慢慢向上看去,又看到了萧魔指的右手。 萧魔指的食指已经消失了,断裂处正留着鲜血,不过萧魔指的神色却很欢愉,仔细端详着掌心中那颗如心脏形状的玉石。 那女子不是傻瓜,这一刻全明白了,萧魔指不止是要杀她,更是处心积虑要夺取她的宝贝。 “我没有朋友。”萧魔指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有你算是半个,可惜,你为什么要这样顽固呢?” “咳咳……”那女子发出艰难的咳嗽声,她看不到自己的伤势,反而奇怪为什么现在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没办法运转元脉,其实她的前额骨已经被掀飞了,现在能说话、能咳嗽,仅仅是因为她的生命力极为强韧,并且可以不停的弥补自己的伤势,换成别人,哪怕是证道境的修士,此刻恐怕也要一命呜呼了。 萧魔指把玉石收了起来,随后俯下身,把那女子轻轻抱起,接着坐到地上,让那女子靠在自己怀里,随后用深情的目光看着那女子,还用手轻轻为那女子擦拭着鲜血。 如果是被自己的情郎这样抱着,一定是很安全很温暖的,而那女子却感到遍体冰冷,她想挣脱出去,却根本动不了,最后使出浑身力气才吐出几个字:“那是……你的魔剑……” 萧魔指一笑,把右手食指伸到那女子眼前,让对方能看得清清楚楚,在萧魔指食指的断裂处,一根根染着鲜血的肉芽正慢慢蠕动着,他的手指似乎正在重生。 那女子露出惨笑,她当然知道萧魔指的能力是从何而来的,就像她一样,额头上的伤势也在慢慢恢复。 “生我者父母,造我者怜舟月,我从来没否认过这一点,如果没有你,我这十根手指迟早有用完的一天。”萧魔指叹了口气:“小月,这是个吃人的世界啊,以你的心性,本来是活不到今天的,断剑宗把你关在这里,就如你所说,确实是成全了你,可是你的幸运。“ “幸运……这也是幸运……”那女子再次露出惨笑。 “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多少个机会。”萧魔指抚摸着那女子的长发:“如果你早早答应和我合作,断剑宗早就是你我的了,也轮不到叶信那小子来捡便宜;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可你却只想着那个早就死掉的他,逼得我把思念变成怨恨……” 那女子想说话,却发现萧魔指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甚至把她的骨头捏得吱吱作响,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去吧……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本不该活在污浊的世上……如果真的有天国,就去那里吧……”萧魔指喃喃的说着。(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 惊艳的刀光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叶信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发现只有他一个人通过了杀阵,不应该的,苍妒兵、程祭邻等人都是凝气境的修士,实力要比他更为强大,怎么可能被那种杀阵拦住?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能看到湖泊中心散发出璀璨的华光,程祭邻说过,断剑宗的气象非凡,恐怕会有难得的宝物问世,他必须及时赶过去。 叶信反手提刀,接着驭动无界天狼,无界天狼纵身而起,从山崖上跃下,向着湖泊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这同时,萧魔指轻轻放下那女子的尸体,缓步走到巨大的水晶球旁,那块心形的玉块出现在他掌心中,接着他把手探向水晶球。 水晶球刚才还显得坚不可摧,现在却好似变成了虚幻的存在,萧魔指的手竟然一点点探入到水晶球内部,而水晶球散发出的光泽开始一点点变得暗淡了。 片刻,叶信已接近了湖泊,冲上木桥,湖泊中心处那二十多个修士已经发现了叶信,发出一阵喧哗声,接着有几个修士迎上木桥,准备阻拦叶信。 距离越来越近了,叶信能清晰的看到那一张张扭曲的、惊疑不定的脸,断剑宗的修士安享太平时光的日子太久了,多少年来,从没有谁能冲开杀阵的阻挡,进入断剑宗的宗门,给他们造成困扰,他们无法理解,叶信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叶信的双手握紧杀神刀,他是修士,不过,他又是一个从沙场上走出来的修士,骨子里已被深深烙上了铁与血的色彩,不止是他,薛白骑、月虎等人也一样,一旦认定了对手,就会变得没有犹豫、没有怜悯,不管前面是什么。都将倒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站住!什么人敢擅闯我断剑宗?!” “再近前一步,杀无赦!” 对面的修士发出怒吼声,叶信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对一支铁的军队而言。杀无赦绝不是用来恐吓对手的,仅仅是一种行事的标准而已。 叶信继续向前冲刺,那几个修士见势不对,立即抽出自己的长剑,断剑宗的修士所用武器都差不多。一柄断剑,然后用某种特殊的法门震荡元力,形成犹如实质的剑气,这种剑气固然刁钻犀利,但有明显的致命弱点,就是没办法保护自己。 刀剑不止要用来杀敌,到了关键时刻,还要用来挡住敌人的攻击,可那种剑气的防御能力接近于零,上一次在大羽国。叶信已经发现了这个破绽,所以他才不等苍妒兵等人破阵,选择了单骑出击。 叶信的速度骤然又加快了一倍以上,那几个修士刚刚举起断剑,叶信已经象闪电般从他们身边掠过,刀光落处,血花一蓬蓬绽放。 “混账!”小岛正中心的几个老者勃然大怒,其中一个抬起双手,平静的湖面突然荡起了涟漪,接着一道道浪花从两侧向叶信卷来。浪花在空中翻腾,旋即化作白色的冰花,探起的浪尖犹如一支支利箭,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叶信。 轰……那老者的脑袋毫无征兆的化作一片血雾。无头的尸身向后跌倒,而射向叶信的冰箭失去了控制,威力大减。 “怎么回事?!”几个老者大惊失色,立即向外散开,紧张的扫视着周围,但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不止是萧魔指可以越阶击杀修士。墨衍也可以,而且比萧魔指做得更好更可怕。 墨衍的妖眼可以锁定极远处的目标,他的箭速度之快,已超过了肉眼的极限。 过了两息的时间,一股强横的元力波动,从盆地的远方传来,那是墨衍弯弓开箭引发的元力震荡。 不过,叶信此刻已然跃过了木桥,那几个老者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再顾不上去探究同伴被狙杀的原因了,从各个方向掠向叶信。 叶信眼神微微一凝,接着他突然翻身从无界天狼上滚了下来,而无界天狼立即改变方向,避开了围上来的修士。 所有的修士都亮出了自己的断剑,剑尖吞吐着闪烁不定的剑芒,短的有数尺,长的达到了十余米,面对这样的武器,叶信就不敢强行冲阵了,有无界天狼在,速度固然会提升几个档次,但灵活性要大幅降低。 几道剑光已向叶信斩落,叶信反手挥刀,释放出倒卷山河,在刀光掠起的瞬间,他又释放出云龙变,身形陡然跃过几十米的距离,扑近一个老者,而倒卷山河的刀光正把那老者的身形笼罩在其中。 寻常的修士对他而言没什么威胁,那几个老者才是重点,断剑宗的法门有些滑稽,他们的修为高低,在出剑的那一刻再没办法做任何隐藏,如果换成他叶信,会干脆放弃这种法门,虽然有优点,但缺陷太多太多了。 事实上叶信的战斗技巧一直在提升,他有很高的悟性,以前的叶信,会先运转身法,然后再发起攻击,世间绝大多数修士也都会这么做,符合正常的逻辑。 现在,叶信却反过来了,攻击在前,运转身法在后,这样在他的攻势达到巅峰时,正好也接近了对手,会让自己的攻击速度提升那么一点点。 强者对决,分秒必争,叶信只是让自己的速度提升了一点,可实际上的杀伤力却不知道要提高多少。 在那老者眼中,只看到一道长达几十米长的刀幕在急速逼近,却没办法捕抓叶信的身影,他怪叫一声,身形全力向后避让。 附近几个老者全力出剑,他们也同样无法捕抓叶信的身影,只能用剑光去攻击刀幕。 叶信的身形蓦然一停,让过了剑光,接着又释放出奔雷击,闪电般靠近那向后避让的老者,杀神刀全力向前刺出。 叶信的心有几分惆怅和担忧,可以与青元宗比肩的断剑宗,只剩下这几个修士了么?鬼十三在天缘城到底做了些什么? 那老者再次发出怪叫声,他根本顾不上去反击叶信了,反手亮出一枚方印,挡在自己身前,与此同时,那枚方印散发出璀璨的亮光,体型也骤然增加了十数倍,就像一面盾牌,挡住了叶信的刀光。 轰……那老者手中的方印被杀神刀击得粉碎,眼见自己的法宝被毁,那老者目眦欲裂,但他依然没有与叶信决死的勇气,继续向后退去。 另外几个老者见同伴危在旦夕,拼力向这边赶来,剑光再起,追向叶信的背影。 叶信反手出刀,释放出醉清风,随后释放出云龙变,刀幕在天地间划出一道弧形,竟然把那几个老者全部裹在刀光中。 如果把叶信的速度放慢,会发现叶信不过是让自己的身形绕了一个弧形的半圈,而那几个老者的身形同时停止,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成了叶信的主攻目标,极力向后退去。 这时,闯出杀阵的苍妒兵、程祭邻等人都冲上了木桥,也看到了叶信的刀光,心中所萌生出的惊艳之感,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如果论修为,叶信明明低于那几个老者,但却在追着对方在打,而且占尽了优势,他们所看到的,是力量与速度乃至身法的完美结合。 在惊天峰之巅,那个叫泥生的老者盘膝坐在冰块上,他手中持着一面圆镜,从圆镜中能看到叶信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最开始的时候,他是非常痛恨叶信的,是叶信让他被迫进入了凡尘,但心中的痛恨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点点变淡,因为他看到了一种希望,以前绝不认为叶信会具备的希望。 只是一刀,便让几个凝气境的修士不得不向后避让,叶信又释放出瞬斩,逼近他锁定的对手,打群架的核心理念就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必须先放倒一个,那老者接连被他逼退,心神已乱,不管是继续退让还是被刺激得疯狂了,他都能找到自己的机会。 果然,那老者发现刀幕再次向自己卷来,发出雷霆般的怒吼声,接着甩开手中的断剑,笔直迎向刀幕,断剑释放出的剑光已接近二十余米长,叶信尚没有袭至,他可以先一步把叶信洞穿。 叶信的身形微微一让,本应该从他胸口刺过去的剑光,变成了从他腋窝下擦过,而瞬斩激发起的刀光,如泰山压顶,笔直向那老者斩落。 “好刀!”在雪山之巅观战的泥生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喃喃的说道:“只是喜欢这般行险……可不太妙……” 如果从叶信的左侧看,会以为叶信的身体已被刺穿,从右侧看,才会发现剑光紧贴着叶信的肋部,这种应对是一种莫大的考验,只是反应稍稍慢一点,叶信就会先遭受重创,甚至是死亡。 那老者已发现自己刺了个空,但还没等他变招,刀光已然斩落,那老者再次发出怪叫声,身形向后急退。 但这一次,他退得有些迟了,瞬斩所发出的刀光从他鼻梁正中劈了进去,斩开他的嘴和下巴,切入咽喉,接着笔直向下,剖开他的胸膛,又从小腹处扫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成精的花蕊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一刀毙敌,叶信转过身,倒提着杀神刀,缓缓向那几个老者走去,他的脸色很平淡,没有击杀对手的得意,也没有敌众我寡的紧张,只是那么淡淡的向前走。 不过,这种平淡的表情,反而给那几个老者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无法搞清楚叶信是怎么出现的,也不了解叶信的来意,又为叶信的气势所迫,不由自主向后退却着。 这时,苍妒兵、程祭邻等人已冲上了小岛,他们跳下无界天狼,走向叶信。 他们四个也算是叶信座下的四大金刚了,当初泥生到星门去挑人,可不是胡乱找几个,他要对得起自己的心,以后回了星殿才能做到无愧。 泥生让星门的修士翻遍了星籍,程祭邻、曲云鹿和侯轮月都是九品星官中的佼佼者,就算没有泥生出现,他们也肯定得到提拔。 至于挑到了苍妒兵,是泥生的无奈之举,九品星官中能力出众的府星、光明星和暗星,他都找到了,唯独九品将星大都平平,没有耀眼之辈,最后泥生只能从八品将星中找,才看中了苍妒兵。 可以说,苍妒兵四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完美的机会去展露锋芒,举几个例子,程祭邻说自己各方面都有所涉猎,但这种涉猎对很多修士而言就是精通,否则他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设下百鸟朝凤阵;曲云鹿极擅长与人打交道,他此去星门,能拿到那么多好处,固然与泥生的存在有关,但他的长袖善舞亦是功不可没的,如果做人态度不端正,傲慢无礼,就算泥生是他亲爹,拿到的东西也会大打折扣,明着不敢。【ㄨ】暗地里的手脚不会少;侯轮月只见过鬼十三两次,便判断出鬼十三非常人可比,事事留意,没有他在暗地里的帮助。鬼十三的动作也不会有那么顺利,至少他这份眼力很独到。 叶信停下脚步,目光慢慢扫视着,断剑宗的修士已明白大事不妙,聚成一团。一道道闪烁不定的剑光遥遥指向叶信等人。 突然,一个老者转身向后退去,冲到小岛中心的一根冰柱前,挥拳砸中了冰柱上的一道印记,接着,他露出狞笑。 叶信眉头一挑,今天他已胜券在握,没有急着出手,是想看看这些断剑宗的修士到底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 这不是狂妄,叶信清楚以后的战斗或许会一场比一场更残酷。他需要更多的机会去适应。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天空还是那么蓝,湖泊还是那么静,风儿还是那么轻。 那老者的身形变得僵硬了,随后他的脸象被人揍了一拳般猛地扭曲起来,接着发出愤怒的吼声:“怜舟月,你疯了?你疯了?!!” 在洞窟内,萧魔指甩动长发,两块中间已挖空的巨大冰块飞了起来。把那女子的身体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口冰棺,接着萧魔指把冰棺放在了水潭中。 那巨大的水晶球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小了,变得如巴掌大小。静静的躺在冰雪中,萧魔指俯身把水晶球捡了起来,叹了口气,随后缓步向外走去。 小岛上,叶信的身形突然启动,向前方掠去。他的动作无疑是一个信号,苍妒兵、程祭邻等人也开始向前冲刺。 其他人还好,苍妒兵释放出的元力波动是异常恐怖的,他已是凝气境巅峰,在九国之境,这属于宗主才能拥有的实力,感应到苍妒兵的元力波动,对面断剑宗的修士一个个脸色大变。 一个老者脸上露出厉色,突然转身,不顾叶信释放出的刀幕,手中的断剑卷出十余米长的剑光,刺向那朵金色的花茎。 叶信微微一顿,立即改变方向,向那朵金色的花茎掠去,断剑宗的修士都是用凝聚的剑气造成伤害,剑气并不是实物,很难被切断,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叶信释放出云龙变,提前一步扑到那朵金色的花茎旁,接着把杀神刀甩到身后,身形前曲,运转元脉,一层淡淡的黑色烟气笼罩住了叶信的背影,那是本命蝎甲。 轰……剑气在叶信的后背炸开了,为了保护那朵金色的花茎,叶信只能保持不动,经验和技巧都变得毫无意义,这时候拼的是修为,但这正是叶信的弱项。 叶信的身形猛然向前趔趄了一下,差一点扑倒在金色的花茎上,他急忙松开刀柄,用双手撑住地面,一股腥甜的气息从胸膛中翻涌上来,叶信忍不住张开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混账!!”苍妒兵勃然大怒,他改变方向,转身向叶信掠去。 曲云鹿和侯轮月大急,他们加快速度,逼近断剑宗的修士,新一轮的战斗旋即爆发了。【ㄨ】 那朵金色的花茎已被叶信吐出的鲜血染红,蠕动的花蕊散发出如万花筒一般的彩光,并且极有规律的变幻着,叶信的神色变得有些呆滞,他分明看到花蕊中有一只眼睛睁开来,静静的看着他,当他定睛看去时,那只眼睛又隐入闪烁的霞光中,好像刚才只是幻觉。 “主上?!”苍妒兵的手搭在了叶信的肩膀上。 “我没事。“叶信摆了摆手,随后直起身,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苍妒兵松了口气,随后转身扑进战团,其实有曲云鹿和侯轮月已经足够了,他们都是凝气境中阶,而对面那几个断剑宗的修士不过是凝气境初阶,苍妒兵的加入,让占据彻底变得一面倒了,只眨眼间,便有五、六个修士倒在血泊之中,其他的修士也做鸟兽散。 叶信见已用不着他出手了,静下心调整自己的呼吸,平抚震荡的元脉,随后走到金色的花茎旁,仔细观察着似乎拥有生命的花蕊。 苍妒兵等人召来无界天狼,追击那些逃散的修士,这时,狼骑们也从远方驰来,他们的实力不足,晚一步脱离了杀阵,薛白骑和真真护着墨衍向小岛驰来,而其他狼骑则加入了追击。 真真和薛白骑驰到叶信近前,跳下无界天狼,真真看了看那朵金色的花茎,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叶信摇了摇头:“你来看看。” 真真对这种奇花异草拥有很强的亲和力,否则也不可能靠这片贫瘠的天地培育出七月灰神了,她俯身凑近那朵金色的花茎,先是俯下身轻轻嗅了嗅,接着探出指尖,在花蕊上轻轻抚摸着。 金色的花茎突然象周围卷开,中间露出了一个小洞,周围的花蕊不停蠕动着,好似想吞噬什么。 “有些吓人呢……”真真急忙把自己的指尖移开。 “你用元液试一试。”叶信突然说道。 “用元液?怎么试?”真真大惑不解的问道。 “往花蕊上滴,不用多,一滴就足够了。”叶信说道:“它好像是非常需要元气的滋养。” “你怎么知道?”真真又问道。 “因为逻辑。”叶信说道。 “元液可是非常珍贵的,你不说清楚,我才不会用元液去试!”真真说道。 “元液是从天缘城那边得到的,此事牵扯到了几个宗门,其中断剑宗是主导者。”叶信缓缓说道:“他们苦心积虑为的就是收集元液,和这朵花肯定存在着一些联系。” “好像有一些道理哦。”真真皱起眉,想了一会,很是心痛的取出一只小瓷瓶,把小瓷瓶举到了那朵金色花茎的上空。 元液所蕴含的元气要比元石浓郁得多,秘制的瓶塞刚刚打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便喷涌出来,那些花蕊蠕动的速度更快了。 真真慢慢把小瓷瓶倾斜下去,两滴元液先后从小瓷瓶中滴落,真真尖叫一声,立即把小瓷瓶端正,眉头已经蹙成了一个结,喃喃的说道:“多了……多了多了……” 元液落入花蕊当中的小空洞中,接着花蕊合拢了,从里面传出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片刻,花蕊再次向周围卷开。 “看,上面!”叶信抬起头。 真真和薛白骑、墨衍同时向上看去,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积聚了万丈霞光,下一刻,霞光开始向下卷落,笼罩住了整座小岛,随后一片片渗向那朵金色的花茎。 那朵金色的花茎如长鲸吞水一般,汲取着卷来的霞光,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天地间的异象已完全消失,但那朵金色的花茎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花蕊干脆弯曲着伸向真真,不停的蠕动着。 “还想要?你这也太贪心了吧?!”真真显得有些不悦:“信不信我干脆把你拔出来?” 那朵金色的花茎僵硬了一下,花茎开始抖动起来,接着一条根须从地下探出,撑住地面,花茎继续抖动。 “这东西想干什么?它好像真的要爬出来?!”薛白骑说道。 下一刻,那朵金色花茎的几十条根须都探了出来,接着晃了晃,以一种奇怪的步伐快速向叶信奔去,随后藏在叶信身后,探出半个花蕊,好像正在观察真真。 “哎呀?”真真的眼睛瞪得溜圆,她可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还真的成精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专一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鬼十三靠一己之力干掉了断剑宗的大部分战力,连断剑宗的宗主也死在鬼十三的手里,只是叶信等人尚不知情罢了,仅存的那几个修士,根本不是苍妒兵等人的对手,而断剑宗最大的依靠,也被萧魔指毁掉了,其实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悬念。 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断剑宗的修士已死了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外门弟子,也被郝飞带着狼骑看管起来,苍妒兵和程祭邻几个人回到小岛上,围着那金色的花茎啧啧称奇。 “妒兵,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叶信问道。 “主上,属下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道。”苍妒兵苦笑道。 “你在本土从来没听说过么?”叶信又问道。 “从来没有。”苍妒兵的语气很肯定。 那金色的花茎似乎不习惯众目睽睽的环境,细嫩的根须蠕动着,一点点向叶信凑近,随后又想藏在叶信身后,可叶信伸出手,轻轻抓住花茎,又把它拎了出来,那金色的花茎抖了抖,随后向后一点点仰倒在地,翠绿色的叶子蜷缩起来,金色的花蕊也失去了光泽。 “死了?”程祭邻目瞪口呆,死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居然……会装死?!”真真长吸了一口气。 “它在装死?”叶信也被吓了一跳,听到真真这样说,才算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我还能感受到它的波动,肯定没死,只是晕过去了。【ㄨ】”真真的眼珠转了转,随后向月虎招招手:“小月月,过来……” “这么多人呢……”身为八虎之首的月虎露出干笑,面对真真,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叫我老虎不行么……” “我爱叫什么就叫什么。”真真不屑的说道:“这东西晕过去了,我们得马上救活它,你去那边找一间如厕,挑些粪水过来。” “我?去挑粪?”月虎几乎要哭了:“真真姐。换个人好不好?” “好啊,你说让谁去?”真真说道。 月虎呆了呆,看向四周的人,苍妒兵、程祭邻几个人他是不敢惹的。谢恩、薛白骑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月虎迟疑片刻,长叹一声,他知道上当了,让他自己挑人。等于把他架在火上烤。 “用粪水做什么?”叶信奇道。 “还用问么?”真真笑眯眯的说道:“粪水是肥料,这种灵草也是需要施肥的,一桶粪水灌下去,我保证它马上会变得活蹦乱跳。” 就在这时,那金色的花茎突然动了动,挺直身体,用根须支撑着地面,似乎为了验证真真刚才说的话,在原地跳了几下。 叶信呆住了,真真认真的看着那金色的花茎。喃喃的说道:“好机灵啊……果真能听懂我们的话……” “程先生,这等奇物不会没有记载吧?”薛白骑看向程祭邻,苍妒兵实力最强,这没错,但要说起见多识广,还是要看程祭邻的。【ㄨ】 “没有,我从没听说过。”程祭邻摇头道。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天诛莲,这东西集万千灵秀于一身。为天地所不容,出世便有杀劫,所以才叫天诛莲。” 叶信等人急忙转过身,正看到泥生飘然向这边行来。差不多有大半年不见了,泥生的神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双眼神光闪烁,步伐轻盈如风,看似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能飘出几十米开外。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接近。 苍妒兵和程祭邻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真真似乎感觉到什么,急忙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含了一口药液,接着把药液猛地喷吐出去。 进入断剑宗之前,真真就是用这种办法观察杀阵的波动,此刻透过霞光,大家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在泥生的脑后,隐隐有一道光轮,就像太阳一般绽放着光华。 “见过尊使。”苍妒兵等人都弯腰施礼。 “原来前辈早知道这里有异宝出世,是我们孟浪了,差点坏了前辈的大事。”叶信急忙说道,他心中却在苦笑,泥生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冲着异宝来的,他能成为星堂的主星,全赖泥生扶持,那么于情于理,他都得把异宝交出去了。 泥生先是用好笑的目光看了真真一眼,接着把视线转向叶信,淡淡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感应到这边有非凡的气象,所以过来转一转,既然你们抢先了一步,又替天诛莲化解了一次杀劫,自然就该是你们的。” 叶信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跟我来。”泥生对叶信说道,接着缓步向前走去。 叶信迈步跟在泥生身后,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这泥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不止是进境似乎出现了大突破,更关键的是昭显出的某种气质。以前的泥生,恍若与这世界是格格不入的,甚至可以说,他在仇视这片天地,现在他的情绪变得平缓了很多。 如果说以前的泥生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坚冰,现在就是一块玉石,虽然同样坚硬,但有了一丝暖意。 片刻,泥生和叶信走到岸边,泥生停下脚步,看着平静的湖水,而叶信垂手站在他身后,苍妒兵和程祭邻不敢跟过来,只能在远处观看着。 “你很聪明,有悟性。”泥生说道。 “我只是有一些小聪明罢了。”叶信说道。 “聪明是一柄双刃剑,有的时候,会对你有大有帮助,有的时候,却又可能毁了你。”泥生淡淡说道,他的眼神有些唏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其间的尺度,还要看你自己去把握。” “前辈的意思是……”叶信有些不懂。 “聪明会让你滋生很多想法,去寻找修行的捷径。”泥生悠悠叹了口气:“在我步入修行的时候,结识了不少同伴,他们之中有几个和你一样,天生七窍玲珑,悟性极高,我却是他们之中最笨的一个。” 叶信安静的听着。 “我也知道我笨,所以向来不为外物所动。”泥生说道:“我没有杀招,历千百年来,只专心修炼一拳,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用纸浆做了一个球,悬挂在十余米远的地方,用拳风去震荡,每日挥三万拳,不论风吹雨打,从来不曾间断过,待到我的拳风能把纸浆击碎之后,我又换了个铁球,悬挂的位置也越来越远,五十步,一百步,二百步……” “就算到了今天,我依然只修炼这一拳,也只会这一拳。”泥生说道,接着他突然抬手做势,一拳向湖水砸出。 轰……平静的湖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接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疯狂涌动的浪花直卷起到数十米高的空中,接着向对岸荡去。 对岸有几个狼骑正在搜索一间间木屋,突然听到咆哮声,急忙从木屋中退了出来,随后看到数十米高的潮水如铜墙铁壁般向他们卷来,当即大骇,驭动无界天狼向远处逃去。 轰轰轰……一间间木屋被潮水卷得粉碎,不过狼骑靠着无界天狼的速度,倒是远远逃了出去,潮水一直卷过数百米的距离,才渐渐失去力道,化作满地的泡沫。 叶信目瞪口呆,他突然发现,如果自己的对手是泥生,那么他的所有经验和格斗技巧都变得毫无意义,这一拳的速度够快,快得让他来不及释放身法,这一拳的力量也够强,强得足以把他碾为齑粉。 “我不是让你跟我学,我是笨人,这是笨人的办法。”泥生笑了笑:“而你是聪明人,当然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多谢前辈指点。”叶信说道,其实他心中还是充满犹疑,不懂泥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的那几个聪明人,随着进境的提升,他们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杀招,可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本源。”泥生说道:“他们并不知道,其实真正的生死对决,只要你够强,一招就足够了,修士的精力亦是有限,想把所有的杀招提升到绝地,是不大可能的。” 叶信长长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明白了。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他们的影子。”泥生说道:“其实以你的进境,是不可能学得这么多本命技的,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特殊的法门,这个我不管,我只担心……你每次学得一种本命技,都会感觉到自己又强大了一些,慢慢的,你会沉浸在这种错误的判断中无法自拔,然后有一天,你会遇到宿命中的对手,然后明白,你所自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叶信心中发凉,他这一段时间确实是在努力修炼云龙变,希望自己的动作能真正做到无缝衔接,难道他错了么? “你会贪狼战决?”泥生突然说道。 叶信大骇,不由自主露出惊恐之色。 “这才是你的本源。”泥生说道:“别的我不敢说,贪狼战决至少能让你走上天路,贪多嚼不烂,这种时候你应该学会专一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隐忧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晚辈记下了。”叶信正色道,他到此刻已隐隐明白,泥生对他所做的一切,应该有自己学得的贪狼战决有关,这是他的秘密,从没对外人吐露过,泥生怎么会知道? 而且,好赖话他是能听得懂的,泥生说了这么多,是不想看到他叶信走上弯路、岔路,不管信还是不信,态度要端正,不能辜负泥生的苦心。 “本来是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但老毛病又犯了。”泥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初的那些同道,能活到今天的,只有我一人,他们有的比我聪明,有的比我勤奋,有的运气比我好,有的背影深厚,我不过是从小乡村里走出来的小家伙,泥生这个名字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嘲笑,但我坚持不改,连星号也叫泥生,就是为了告诫自己,不论走出了多高多远,也不能忘本。” “前辈胸怀高义,让人……”叶信急忙说道。 “废话就不要说了。”泥生摆手道,随后侧头看向叶信,他的视线显得很复杂。 当初他得到的指令并不是帮助叶信,而是给叶信一个机会,至于叶信的成败,与他无关。 他也是一直这样做的,不过,亲眼看到叶信的势力膨胀得如此之快,感受到了叶信的才能与潜力,他的心开始变得活动了。 以前他根本不认为叶信有可能重塑贪狼星殿,现在却看到了一点希望,在叶信这个年纪,能缔造出如此庞大的基业,真的让人不敢置信,就算他给叶信找了几个帮手,但这种速度也太过惊人了。 叶信还不满二十岁,他泥生二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虽然只是一点点希望,但也值得他去尝试了,如果有一天,叶信真的能重返皇道。却对他没有一丁点感激之心,那他算是白白被打落凡尘、白白遭受一番苦难了。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好自为之。”泥生缓缓说道。他的话里有潜意,不在的时候要小心,那么在的时候或许就可以出手帮你。 “是。”叶信露出惊喜之色,以他的头脑,当然能听明白泥生的意思。 “你建成了落霞星会?”泥生又道:“那边要小心一些。多布置一些阵图,还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遇到紧急的事情,可以从容退出来。” “前辈的意思是……”叶信愣住了,他知道泥生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指出落霞星会有危险,肯定在那边发生了什么。 “和你说你也不会明白,而且还要承受很大的压力。”泥生沉吟了片刻:“如果有一天,在沿海的海滩上,出现了大批不知名的甲壳。那么落霞星会必须马上撤往内陆,我这次要走,正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事情,所以要到海那边转一转。” “明白了。”叶信低声道,他是真的明白了,在海的那一端,肯定有某种势力,正是那种势力对落霞星会构成了巨大威胁,但,不知名的甲壳又代表着什么? “还有。古森林和湿地那边也要注意防备。”泥生回身看了一眼:“天诛莲问世,从来不会有好事,或许和本土的气象变动有关,如果我想的真会发生……唉……” “古森林那边又有什么?”叶信急忙问道。 “到时候再说吧。”泥生微微有些不耐烦了。一想起那件事情,他的心情就变得恶劣了。 叶信不敢问了,低下了头。 “那天诛莲你想怎么处置?”泥生说道:“虽然天诛莲能给你带来许多好处,但那东西也是惹祸的灾星,谁都不知道会引来什么,如果想保险一些。不如现在就毁了它,如果要留下,那就要多做些准备了。” 叶信回身看了天诛莲一眼,那金色的花茎犹在遥望着这边,虽然金色的花茎没有露出眼睛,但他就是知道,天诛莲在观察自己。 天诛莲出世必有杀劫?这倒是很巧合,当时断剑宗的修士要毁掉天诛莲,是他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挡住了攻击,也算是为天诛莲化解了杀劫,或者这就是天诛莲显得对自己最为亲密的原因。 毁掉么?叶信有些不忍,至于‘灾星’之类的命数,他却是不太相信的,在某种程度上,他是个唯物主义者,尽管这世间的所见所闻把他的三观搅得乱七八糟,但遇到事情他还是会本能的寻找科学逻辑。 没道理的,他一直把天诛莲放在安静的地方养,又能有什么灾祸? “既然你不忍,那就当我没说吧。”泥生淡淡说道,虽然对叶信的观感已经大幅改变了,但他还是会恪守自己的本分,让叶信自己去做决定,他不会干涉:“既然要养,那就别忘了把天诛莲周围的土壤都取走,对培养灵药极有好处。” “是。”叶信应道。 “你自己……多加小心吧。”泥生皱起眉,再次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色。 仅仅是和叶信交谈了片刻,泥生便飘然远去,当叶信回到小岛中央时,苍妒兵有些忍不住了,低声问道:“主上,尊使到底说了些什么?看尊使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啊。” “落霞星会以后可能会受到威胁。”叶信缓缓说道。 “威胁?大羽国上下我已经算是了如指掌了,哪里来的威胁?”苍妒兵愣住了,他是落霞星会的主星,当然要问个清楚。 “应该是来自海上。”叶信说道:“所以尊使要去那边查看一个究竟。” “尊使要过海?”苍妒兵长松了一口气:“有尊使照看,我们就没必要太过紧张了。” “该做的准备还是不能马虎。”叶信摇头道:“尊使交代了,落霞山要广设阵图,并且给大家准备出一条退路。”叶信把泥生交代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苍妒兵等人面面相觑,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尊使忧心?叶信不清楚泥生的来历,他们却是隐隐能猜出一二的,只是不敢胡乱说出来罢了。 连星门的几位超品星官也对泥生恭恭敬敬,甚至以奴仆自居,泥生极有可能是从长生世甚至是从灭法世下来游历的高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浮尘世,就算有再大变化,也不应该让泥生感到担忧的。 叶信走到天诛莲出土的地方,俯身抓起一把泥土,仔细观察着,这里的泥土确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其质如膏,里面似乎夹杂着无数颗金沙,在散发着点点锐光。 “白骑,把这里的泥土都挖出来,送到落霞山去。”叶信说道:“这种土壤对培育灵草极有好处。”说完,叶信又把视线转向了天诛莲,天诛莲已凑到他脚边,根须缠绕在他的战靴上,天诛莲的情绪很紧张,好像只有呆在他叶信身边才会感到安全。 “明白。”薛白骑应道,随后眼神顿了顿:“那是……” 叶信顺着薛白骑的视线看过去,一身素袍的萧魔指正从远方缓步走来,虽然对萧魔指的观感并不好,总觉得萧魔指没那么容易听话,可能成为隐患,但他不能不承认,此人的风姿当真算得上天下无双了,他叶信的颜值也算不错,但在萧魔指面前,只得甘拜下风。 萧魔指依旧是打着赤脚,不过,他的脚每一次踏下,地面都会荡起一阵烟尘,萧魔指是借助凝聚成形的元气,隔绝了与泥土的接触,所以不管走多远,他的脚都很干净。 仅仅为了干净,就这样不惜耗费元气么?萧魔指的洁癖貌似越来越严重了。 片刻,萧魔指已来到近前,向叶信微微施了一礼,含笑说道:“恭喜将主大功告成。” “萧帅怎么来了?”叶信也露出笑意。 “渔帅找到萧某,说将主意欲进取断剑宗,萧某当然要来助一臂之力了。”萧魔指说道:“只可惜萧某的脚程不够快,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叶信的视线落在萧魔指的右手上,萧魔指的右手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好像是受了伤。 “萧帅这是怎么搞的?”叶信讶然。 “哦?这个?”萧魔指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唉……山路布满坚冰,实在是太滑了,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叶信哭笑不得,他很想说,摔一下就能把手摔伤?你萧魔指是用豆腐做的?再摔一个让我看看?! 薛白骑等人也是神色各异,萧魔指压迫了他们多年,他们很清楚这个人有多么恐怖,压根不会相信这种胡言乱语。 “渔道呢?”叶信转移了话题。 “他的脚程比我还慢,应该还要一两天的时间吧。”萧魔指说道,随后他的视线转到了天诛莲上:”这是什么东西?“ “天诛莲。”叶信说道。 “天诛莲又是什么?”萧魔指追问道。 叶信见萧魔指的神色不似作伪,当然,如果萧魔指故意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也没办法从这只言片语中看破。 “只是一种灵草罢了。”叶信说道:“抓没抓到俘虏?” “留下了几个,郝飞在那边盯着呢。”薛白骑说道。 “去问一问,这天诛莲是怎么来的。”叶信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五零章 打秋风 叶信仰躺在一块冰岩上,想着心事,断剑宗大局已定,琐事自然有苍妒兵几个人去打理,用不着他伸手,尤其是曲云鹿,曲云鹿明白叶信会把惊天峰交给他,他将成立真正的主星,资历也会多出至关重要的一笔,情绪极为亢奋,跑前跑后忙个不停,这种事情,他们几个是不会出漏子的。 叶信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怀念过鬼十三,断剑宗的抵抗出人意料的微弱,这代表着鬼十三在天缘城肯定做了很多很多,他到底怎么样了? 那朵天诛莲摇摇摆摆的向叶信靠近,接着学着叶信的样子躺在岩石上,叶信用双手托着自己的后脑,它用枝叶托住了圆滚滚的花盘,叶信翘着二郎腿,它也把根须翘了起来。 叶信没有理会那朵天诛莲,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良久良久,因为心中倍感忧心,不由自主吐出了一口长气。 这种动作天诛莲也要学,圆鼓鼓的花盘蠕动了一下,一只金色的气泡从密集的花蕊中飘离出来,慢慢升向空中,接着啪地一声炸开了,一股浓郁的元气逸散向四面八方。 叶信心中惊愕无比,急忙坐起身,看着那朵天诛莲。 天诛莲也坐起身,用花盘对着叶信。 “怎么了?”真真感应到元气的波动,走了上来。 “这东西……”叶信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到底是天诛莲还是向日葵?还会吐阳光?” “它怎么会是向日葵?”真真对叶信的不学无术大翻白眼:“你连向日葵都没见过么?” “我说的是另一种向日葵。”叶信叹了口气,随后用指尖在天诛莲的花蕊上轻轻弹了一下:“来,给我种出几个豌豆射手来让我看看!” “豌豆射手是什么?”真真大惑不解,她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叶信经常说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根本无法理解的话。整个天罪营,大概只有鬼十三能听懂,因为鬼十三后来也被叶信带得神神叨叨的了。 那朵天诛莲的花盘转了一圈。又傻傻的转向叶信,看起来它也不懂。 “就知道你不行。”叶信站起身:“真是……刚才差点以为我又跑到僵尸世界了。” “僵尸我知道。”真真很高兴她可以和叶信正常交流了:“但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只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罢了……” “你知道个什么?!”叶信笑道。 真真大怒,就在她要发脾气的时候,薛白骑快步走了过来,她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噘着嘴站到一边。 “大人,已经盘点得差不多了。”薛白骑一边说一边看着手中的清单:“有些奇怪,断剑宗在灵药、武器等等方面的储备明显比不上落霞山,但他们的元石太多了。单单是上品元石就有八百余颗,中品元石有三万余颗,下品元石我们数不过来,只能用称重再平均计算的办法得出一个数字,差不多在四十万颗上下。” “应该是他们特意收购的,就为了这个天诛莲。”叶信说道。 “有这个可能。”薛白骑顿了顿:“还有几件事,渔道的人马到了,他把自己的亲卫留在了山下,只和云驹一起上来了。” “哦?那我去见见他们,还有别的事么?”叶信问道。 “王猛、沈妙和邵雪来了。”薛白骑说道。 “王猛真胡闹!”叶信一愣:“沈妙和邵雪还没有步入柱国境。不在九鼎城修炼,带着她们跑到这里做什么?!” “沈大人也没办法。”薛白骑说道:“青元宗有使者进了九鼎城,其中一个赵小宝。他和我们比较熟了,也容易答对,但另一个人却很不好说话,看样子又是赵小宝的师长辈,沈大人怕时间长了出麻烦,又担心王猛一个人缺少照应,才让沈妙和邵雪一起过来的。” “青元宗?”叶信的眉头皱了起来:“距离今年的贡石还有五、六个月,这时候来九鼎城……” “沈大人说,可能是发现赵小宝去年发了笔横财。所以过来打秋风的。”薛白骑说道:“沈大人和王大人借故和那个使者接触过几次,话里话外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还真把我们九鼎城当成鲜肉了。谁都能过来咬上一口?”叶信露出冷笑,去年是情势逼人。他不得不低头,不过这大半年来星堂的势力膨胀得极快,就连他也会感到触目惊心,虽然此刻与青元宗翻脸还不明智,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凭宰割的叶信了。 “沈大人也有些气不忿,但还是要大人来拿主意的。”薛白骑说道:“而且新建的叶府太过显眼,估计那个使者不太容易应付。” “走,先去见一见渔道和云驹。”叶信说道。 当叶信和真真赶到时,渔道、赵云驹正和郝飞等人谈着什么,他们的情绪都很高涨,欢笑声阵阵,渔道的身形很高、很挺直,加上那柄大戟,在人群中显得非常瞩目。 看到叶信走到,渔道含笑向叶信施了一礼:“见过大人。” “你们怎么来了?”叶信笑道。 “我的探马看到大人率狼骑进入大召国国境,自然要跟过来了。”渔道说道。 叶信的视线转到赵云驹身上:“这小子还像以前那么野么?脾气改了不少吧?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云驹现在是我的臂助,没了他,我可就玩不转了。”渔道哈哈笑了起来。 “老大,你真是狗……那什么看人低。”赵云驹叫道:“我可是帮了小鱼儿不少忙呢。” “你刚才说什么?”叶信皱起眉。 “没说啥啊。”赵云驹使劲眨着眼睛,显示自己很无辜。 叶信懒得和赵云驹计较,他把赵云驹和渔道安排在一起,有自己的目的。 在天罪营里,赵云驹和渔道是很不和的,经常爆发矛盾,渔道特立独行、锋芒毕露,赵云驹却只服叶信,鬼十三和真真算半个,至于其他人和他没什么区别。 赵云驹太能惹事,让渔道压着,能扳一扳赵云驹的性子,而渔道太过锋芒毕露,不合群,在军中只讲军法,没有兄弟情谊,所以月虎、谢恩等人都愿意跟着薛白骑冲锋陷阵,故意在渔道身边塞一个眼中钉,也是为了磨练渔道,和自己喜欢的人共事,人人都会,怎么样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共事,就是一种学问了。 叶信为天罪营付出了很多很多心血,他杀伐决断,带领天罪营闯过一道又一道难关,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他不露痕迹的悄悄改变着天罪营的每一个兄弟的性情,催发他们成熟,这一点除了鬼十三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 “小鱼儿,这一段时间进境算是稳固了吧?”叶信说道。 “嗯。”渔道点了点头:“这大半年的休戈养息,对我确实有不小的益处,我算是真正明白大人当初所说的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是什么意思了。” “落霞星会很快就会制出证道丹了,有你的一份。”叶信说道。 “多谢大人。”渔道急忙说道。 “老大,我的份呢?”赵云驹叫道。 “你为时尚早,再缓个半年吧。”叶信说道。 这时,萧魔指向这边走来,他向渔道点了点头,笑道:“渔帅,你来晚了,不止是你,我也来晚了一步。” 渔道刚想说话,看到萧魔指手上缠着的纱布,不由一愣:”萧帅受了伤?“ “摔的,摔得太狠了……”叶信笑眯眯的说道:“以萧帅的实力,我都怀疑这惊天峰是不是被萧帅摔出了一个大窟窿来。” “确实是太过不小心了。”萧魔指笑得很自然,似乎完全听不出叶信的挖苦。 “老曲,过来一下。”叶信看到曲云鹿在附近,开口叫道。 曲云鹿快步向这边走来:“主上,什么事?” “九鼎城那边出了点变化,我要提早回去。”叶信说道:“这里的事情也要先安排一下了。” 曲云鹿露出兴奋之色,他明白,叶信这是要确定新的星会五位星官的人选,主星肯定是他的,换成平常,哪怕是降一级星品他也愿意去做主星,是否挑起过一方主宰的担子,对他以后的升迁有着举无轻重的影响,何况有苍妒兵和程祭邻的例子在前,他肯定是八品主星,这属于一种飞跃式的提升了。 “主星的位置就交给你了。”叶信顿了顿,视线又转向萧魔指:“不知道萧帅愿意不愿意加入星会呢?” “星会?”萧魔指愣住了。 “星会源自本土星门,实力在本土就算不是第一,但也能排入前三之列,这几位都是从本土来的修士。”叶信随后又给萧魔指简单介绍了一下。 萧魔指的脸色变幻不定,每一个在九国境内生活的人都知道,在极远极远的西方,有一片广沃无比的大地,那就是本土,而这里只是蛮荒之地,论人口数量、论修行资源、论繁盛,都根本没办法和本土相比。 萧魔指虽然是名将的人,但对星堂却是根本不了解的,叶信吐露的信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讨价还价 萧魔指的视线在曲云鹿、程祭邻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随后展颜笑道:“既然是将主开了尊口,萧某敢不从命?” 叶信眼神闪烁了一下,萧魔指答应得太快了,他本以为萧魔指会犹豫一段时间,倒是有够当机立断的。 对萧魔指这个人,他一直保持着几分忌惮,因为他看不透、吃不准。 不过,叶信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在大局、大略,在多渠道的信息源,在与本土的联系,而萧魔指的眼光和格局都有限,萧魔指所注重的,不过是一个大召国而已,或者还可以加上一个断剑宗。 萧魔指的视野是走不出去的! 刚才提到了本土星门,萧魔指在短短的时间里,露出了一丝慌乱的神色,那是因为局势出现了巨大变数,脱离掌控所引发的。 只要继续把萧魔指局限在大召国境内,不让萧魔指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世界,那么不管萧魔指如何凶猛狡诈,也难以逃出他叶信的五指山。 几年前,他单骑直入魔军,面见萧魔指,那是萧魔指唯一一次可以彻底击败他的机会,但萧魔指被他勾动了心魔,为了达到养寇自重的目的,只能放天罪营一条生路,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知道此刻萧魔指心中是不是感到懊悔,但,他绝无可能再给萧魔指机会了。 曲云鹿见叶信突然低头不语,感到奇怪,低声叫道:“主上……” 叶信猛地从回忆中醒转过来,萧魔指是一只狮王,才智极高,除掉是很可惜的。而且他未必撑得住萧魔指的反噬,自从知道萧魔指在上柱国境就先后击杀了几个修士之后,他就明白萧魔指真正的杀招是异常恐怖的。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接着手腕翻转,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散发着彩光的三足铜鼎,这是曲云鹿从本土给他带来的礼物。 萧魔指愣了愣,依然是因为眼界的局限,他被突然出现的铜鼎镇住了。 叶信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萧魔指,不懂吧?迷茫了吧?老子有后台有背景有能力有你无法了解的法门。那么,以后要乖一点哦。 接着,叶信俯下身,向铜鼎中探手一抓,手中多出了一颗散发着华光的九角星,随后运转元力,九角星陡然射了出去,掠向渔道。 渔道一动没有动,任由九角星透入他的额头,下一刻。在渔道眉心中出现了九角星的图案,闪烁了几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渔道。这是你的星籍。”叶信缓缓说道:“以后你就是惊天星会的九品光明星。” “渔道谢过大人。”渔道微微躬了躬腰。 “本来是想让郝飞过来的,但我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人,实在舍不得放手。”叶信犹豫了一下,视线转向赵云驹:“赵云驹!” “在!”赵云驹喜滋滋的站了出来。 “这是你的星籍。”叶信再次打出一道寒光,射入赵云驹的眉心。 赵云驹的身形摇晃了一下,随后捂着额头叫道:“老大,我这小星星和小鱼儿是一样的吧?我是几品?到底管什么?” “你是九品暗星,至于管什么。以后自然有曲先生教你。”叶信说道:“记住,曲先生是星会主星,一切事宜都要服从曲先生的调派,胆敢违背,法令无情!” “是。”赵云驹正色应道,毕竟是军人出身,提及法令,没有谁敢忽视。 叶信看向远处的邵雪。犹豫了一下,向邵雪招了招手。 邵雪迈步向这边走来,去本土走了一圈,邵雪的气度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急迫的问叫她过来做什么,现在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从容而又安闲。 “本来想让你再和沈忘机多学几年,但我马上就要离开惊天峰了,由你来担任惊天星会的府星,我才能放心。”叶信说道。 “好。”邵雪淡淡说道。 “这里别的我不要,上品元石我会全部带走,中品元石我会带走三万颗,剩下的就是你们惊天星会的家底了。”叶信说道。 “我问过薛大哥,也看过了清单,中品元石一共才有三万多颗,怎么也得给我们留一万吧?”邵雪说道。 “不是有四十多万颗下品元石么?”叶信说道:“足够你们用度了。” “那怎么能够?”邵雪说道:“我们五位星官以后至少要找到三颗证道丹,让我们自己炼制丹药是没可能的,只能找落霞星会,总不能让我象乞丐一样去讨要吧?” “渔道的证道丹包在我身上,我答应过他,你们也一样。”叶信说道。 “这样不好。”邵雪说道:“如果够搞成人情账,那就乱套了,而且我们有能力自力更生,这一次去本土,我学到了很多,那里星会林立,但绝对没有人情账,谁都不欠谁的,谁都不占谁便宜,反而对大家都有好处。” 叶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封册了三个星会府星,只有邵雪坚持与他讨价还价。 “按照规矩,我们只是拿走了自己该得的那一份。”叶信苦笑道。 “我知道,但也不能把我们的基础全都挖空啊?”邵雪说道:“这样好了,你们带走一万颗中品元石,剩下的当我们惊天星会欠你们的,我可以打欠条,分成十年,逐步还清。” “你是要我放贷……”叶信实在是无语了:“那利息怎么算?” “还要利息?那就太不仗义了!”邵雪说道:“主上你在九鼎城创建星堂,本土星门可是给与了大力支持的,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按照道理,惊天星会也是刚刚创生,一穷二白,主上应该给与我们同样的大力支持才对。” 叶信呆了呆,看向曲云鹿,眼神中充满了谴责,你身为惊天星会主星,眼见自己下属这般逾越犯上,难道不应该出面制止么? 曲云鹿哈哈一笑,全当没看到,其实邵雪说得有道理,现在几个星会之中,只有落霞星会可以独立炼制丹药,而且落霞星会已经培育出了四神,以后他们需要的证道丹、伪丹还有各种丹药,都要去和落霞星会协商,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如果主上舍不得,我还是一个办法。”邵雪说道。 “什么办法?”叶信问道。 “把这天诛莲留下来。”邵雪说道:“听说天诛莲能改善大地的土壤,对培育灵草极有好处,这样以后我们也就有本钱和落霞星会做买卖了。” “不行,天诛莲我要带走。”叶信断然说道。 “主上,落霞星会和九华星会创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难为人呀?”邵雪说道:“你从落霞星会出来,带走了什么?从九华星会出来,又带走了什么?” “那时候是百废待兴,也没有规矩。”叶信说道。 “哦,他们可以不讲规矩,轮到我们就要讲规矩?”邵雪奇道:“难道我们惊天星会就是后娘养的?” 叶信呆了片刻,叹道:“邵雪,你刚刚坐上府星的位置吧?”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邵雪露出微笑:“你可以把我换掉,但只要我是惊天星会的府星,就要为惊天星会未来的发展做筹划。” “也罢。”叶信咧了咧嘴:“三万颗中品元石我不要了,都留给你们,妒兵、祭邻,你们也就算白跑了一趟,给我一点面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苍妒兵、程祭邻等人都笑了起来。 “这样我对你们算是大力支持了吧?”叶信看向邵雪。 “这样只是让你少拿一些,怎么能算得上是对我们的大力支持呢?”邵雪摇头道。 “那你说要我怎么样?”叶信被气笑了。 “半年之内,给我们五颗证道丹,两颗伪丹。”邵雪说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些包在我身上。”叶信说道。 “那不行,我们要的不是人情,是支持。”邵雪说道:“是可以写在公账上的支持。” “还不是一码事?” “不一样,你给我们属于私人的馈赠。”邵雪说道。 “你还真够较真的……”叶信无奈的看向真真:“你记下了,半年之内,给惊天星会五颗证道丹,两个伪丹,额度从我们星堂里扣。” “走公账么?”真真的眼珠转了转:“好吧,只要沈大人那边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叶信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或者说,他有些怕了邵雪,把视线转向萧魔指:“萧帅真的确定要加入星会了?” 萧魔指一直在好奇的打量着邵雪,见叶信突然转向他,点了点头:“萧某向来是一言九鼎的。” “你们得到了星籍之后,有时间还要到九鼎城去一趟。”叶信说道:“找到自己的星位,才算真正拥有了星籍。” “明白了。”渔道点头道,他刚才也在好奇的观察着邵雪。 叶信拿出了一颗九角星:“萧帅,以后你就是惊天星会的将星,九品将星,各自的权限自然有曲先生和你们讲明,草创之初,还望各位一起努力。”(未 完待续 ~~) 第二五二章 强闯 萧魔指的神色显得很凝重,渔道等人对叶信有着坚不可摧的信任,而萧魔指不一样,刚才的种种,都颠覆了他的常识,以前或许还有些一些敷衍,但现在却要打起所有的精神。 接受了会有什么好处?什么坏处?那种东西会不会破坏自己的元府?一旦接受了印记,是不是以后就会受到约束?甚至会成为叶信的奴才?如果拒绝,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萧魔指要思考的问题太多了,以至于没能及时作出回应。 “萧帅?”叶信露出微笑,他知道萧魔指现在一定会很纠结。 “能成为这断剑宗的将星,是将主对我的信任。”萧魔指缓缓说道。 “断剑宗已经不复存在了,是惊天星会。”叶信说道。 “一时口误。”萧魔指说道。 “既然萧帅没有异议,这星籍就是你的了。”叶信说道,接着他手腕一甩,一道寒光向萧魔指射去。 在寒光出手的同时,叶信默默的观察着萧魔指的每一丝反应,萧魔指的额头先是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双手也做势欲抬起,接着勉强控制住自己,任由寒光打入额头。 叶信笑了笑,这是一种本能反应,萧魔指内心对他叶信有着多深的警惕,反应就会有多强烈,很难被控制,看样子,他和萧魔指不是一路人,至少现在不是。 “云鹿,这里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叶信说道:“邵雪,一个月内,我要收到惊天星会的府册,既然你要和我讲规矩,那我也要得和你讲规矩了。” “明白。这种小事难不住我的。”邵雪微微一笑,她的眉宇间显露出昂扬之意,和谢恩、薛白骑等人不同,她去过本土,见识过星门的庞大,很清楚这是她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郝飞,把上品元石收拾好,我们马上返回九鼎城。”叶信说道:“妒兵、祭邻,你们先留下来帮帮云鹿。等稳定下来再返回去也不晚,嗯……妒兵,我和你说的事情切切不可大意,一定要在落霞山广布阵图,回去之后,我要先去天缘城找老十三,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然后就要去落霞山,不要让我失望。” “呵呵……主上放心,苍某是知道轻重的。”苍妒兵笑道。 “真真。过段时间你就要开始忙了。”叶信看向真真。 “我?忙什么?”真真一愣。 “你要把落霞山的各种灵草分类,逐步向老营转移。”叶信说道。 “开什么玩笑?”真真皱起眉:“落霞山集灵秀于一身,元气充沛。才能培育出那么多灵草,老营那边可是不成的。” “成不成也要转移。”叶信说道:“至少要转移一半!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这……好吧。”真真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虽然她的脾气一直很大,但只要叶信斩钉截铁做出了决定,不管想得通想不通,她都会支持。 “实在不行,我可以把叶府划给你一部分。”叶信说道:“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迟早会坏事,老营要有。叶府也要有。” “九鼎城的元力也算很充沛,不过,在那里培植药草算谁的?归你们星堂还是归我们落霞星会呀?”也许是刚才受到了邵雪的启发,真真也开始锱铢必较了。 “归你们落霞星会,这个我不和你争。”叶信说道。 “那就好。”真真点了点头。 “还有,你应该多找一些弟子了。”叶信说道:“偌大一座星堂,只有你一个药师,实在是不够。” “我已经在落霞山挑选出了几十个心灵手巧的仙侍。”真真说道:“她们有耐心。也够细心,只是……脑袋都有些不太灵光,没办法接受我的衣钵啊。” “你才多大?还什么衣钵……老气横秋的。”叶信笑了:“我也不求她们能比得上你,有些经验,不要把药草往死里搞就好了。” “切。你是七品,我也是七品。别和我在这里端架子!”真真不屑的说道:“刚刚送你几颗伪丹,就忘了我的人情?卸磨杀驴是吧?” 叶信上下打量着真真,真真被看得有些不在自在,叫道:“你看什么看?” “你如果一定要说你是头驴……好吧,这个罪名我认了。”叶信大笑,随后抬手召回了三足铜鼎,纵身跃上无界天狼,向远处的雪峰驰去,他的笑声远远传了过来:“真真,就算你是驴,也是世界上最美的驴……” “叶信,你给我站住!”真真有些抓狂,她在后面追了两步,悻悻停下了。 叶信归心似箭,他这一次奔袭断剑宗,把星堂的人几乎都带出来了,九鼎城只剩下沈忘机、王芳和洪无垢三个人,很难和青元宗的修士周旋。 一路加快速度,只用了两天半,前方隐隐看到了九鼎城的城墙,还有巨大的子鼎,叶信才算暗自松了口气。 片刻,叶信已率领狼骑接近叶府,守门的几个武士远远看到狼骑冲过来,脸上露出喜色,叶信心中焦虑,带着狼骑径自冲入了大门。 门院内有几十个披挂着战甲的武士,看到人闯进来,他们本能的抽出长剑,随后看到是叶信,急忙列成数排,刀剑也入了鞘。 这些都是洪无垢无生军的将士,叶信带着狼骑离开,担心仅仅靠着义盟的武士,没办法保证叶府的安危,便让洪无垢率领无生军进驻了叶府。 “洪帅呢?”叶信朗声问道。 “洪帅在内府那边。”一个将官走出阵列,他犹豫了一下:“将主还是马上过去看看吧。” 叶信心知肯定出了些麻烦,驭动无界天狼,向着内府的方向驰去,侯轮月、郝飞等人都紧紧跟在叶信身后。 新建成的叶府虽然占地极广,但对狼骑来并不是问题,很快,叶信已穿过一座座院落,接近了内府,前方出现的人影,让他一愣。 一个穿着银色战袍的人影挺立在府门前,手中竖着一柄大刀,有那么一瞬间,叶信还以为看到了自己,随后才看出那条人影居然是叶玲,而叶玲穿戴的战袍是他的,虽然显得不合身,但气势如虹。 在叶玲左侧的,是洪无垢,右边的正是青元宗的赵小宝,叶玲身后还是十几个义盟的精锐武士。 叶玲看到了叶信,发出惊喜交加的呼声,但呼声中带着几分哭音:“哥……” 叶信再次驭动无界天狼,闪电般掠到叶玲近前,他顾不上去和赵小宝打招呼:“你不是在闭关淬炼本命技么?怎么出来了?” “哥,我要是还不出来,家里的东西就被人抢光了!”叶玲气呼呼的说道。 赵小宝一脸尴尬,不停的搓着手:“叶老弟,你回来得还算及时,要不然……” 叶信看向洪无垢:“洪帅,你受伤了?” “没事。“洪无垢笑了笑:”我虽然老了,但身子骨还算很硬朗。“ 叶信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了,随后看向赵小宝:“赵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双方的地位上说,叶信只是大卫国的家臣,而青元宗却是铁家的主子,叶信阴沉着连质问,有些失礼了,不过,赵小宝并没有纠结叶信的态度,脸孔涨得有些发红:“其实……就是一个误会,三师伯说这里的元气极有浓郁,所以想进去看个究竟,而叶小姐就是不让,所以……所以就闹起来了。” “这里是叶府,凭什么你们说进就进?!”叶玲叫道。 “哎呀,叶小姐,你可别再难为我了。”赵小宝苦笑道:“刚才我不是一直在帮着你说话么?否则已三师伯的脾气,你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赵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明里暗里都在帮着我,但那老家伙也太过分了!”叶玲叫道。 赵小宝脸色愈发尴尬了,抬头转向叶信:“叶老弟,还是你来劝劝她吧,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如果让我三师伯听到,恐怕连我也护不住你们了。” 叶信已经听出了一个大概,赵小宝和他的三师伯应该是在叶府中走动,发现了内府的元气极为浓郁,所以那位三师伯想进入内府查看个究竟,别的人不敢阻拦,凑巧叶玲出关,挡在了府门前,那位三师伯可能感到很恼火,出手教训了洪无垢,但因为赵小宝在这里拦着,那位三师伯最终没能进去,现在不清楚去了哪里。 叶信对赵小宝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虽然赵小宝是青元宗的修士,到九鼎城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压榨修行资源,但这个人还有些情理可讲,明白这是叶家的地盘,多少要讲一些规矩,而那位三师伯却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同时,叶信也发现了叶玲的聪慧,一口一声赵大哥,又说知道赵小宝是在帮她,随后又抨击那位三师伯,有挑拨离间之嫌,而且应该看出了赵小宝的秉性,故意大打人情牌,说起来叶玲只是远远的见过赵小宝两次,现在看起来关系却显得有些亲近,可能是用什么手段赢得了赵小宝的好感,当然,他之前送上去的贿赂也起到了作用。(未 完待续 ~~) 第二五三章 上古遗宝 “叶老弟,来,我们这边说话。”赵小宝见叶信一直保持沉默,知道叶信心中肯定充满了愤怒,只得向一边指了指。 叶信并不想和赵小宝闹得太僵,毕竟此事应该与赵小宝无关,就算真的想对青元宗下手了,赵小宝也是一个非常有利用价值的武器,他沉吟一下,点了点头,跟着赵小宝向远处走去。 “叶老弟,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为了你好。”赵小宝压低声音说道,毕竟要准备向叶信赔不是,有些丢面子,他不想让别人听到,所以选择了单独和叶信聊:“哥哥我可是把以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再傻也不能给你添乱,实在是出乎预料,我真没办法……”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他不准备说话,逼得赵小宝再吐露一些内情。 “去年我离开九鼎城后,曾经安排几个师弟去大羽国历练。”赵小宝说道:“我知道你今年要对大羽国用兵,事先把他们安排在那边,是为了预防落霞山出面为难你,可没想到你那么干净利索的击垮了大羽国的抵抗,还斩杀了几个上柱国境的强者,呵呵,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和落霞山谈的,他们居然还支持你……当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老弟,你厉害!太厉害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对你有了莫大的信心!” “赵师兄,其实自上一次,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值得交。”叶信说道。 “有你这句话,也就不枉我一片苦心了。”赵小宝叹道:“我那为三师伯,行事确实有些不着调,但他的辈分摆在那里,有些话我不能说。也不敢说,如果换成别人,我绝对不会让他这般捣乱的!先不提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你出了事,我也要完蛋。宗门内那些师兄弟都知道我手里的东西不少,他们肯定要落井下石,我那几个信任的师弟也有可能背叛我,这事情一旦泄露,被废掉修为、赶出宗门都是最轻的。” “赵师兄,你也太不小心了。”叶信皱起眉:“财不露白,连寻常百姓都知道这个道理!” “你以为我是喜欢炫耀的人?”赵小宝叫苦道:“还不是为了你那个未婚妻!” “温容?”叶信愣了愣:“温容怎么了?” “你对我这么够意思,我当然也要让温师妹找个好地方了。”赵小宝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青元宗分为剑气兵马炮五门。温师妹成为外门弟子,我问过她,想进哪一门修行,可她别的不选,偏偏选中了炮门,让我好生为难,不过……她的眼光也着实让人佩服。” “炮门有什么说道?”叶信问道。 赵小宝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叶老弟,这些事情我本不应该告诉你的,但你不是外人。我今天就破这个戒了,你千万千万替我保密!” “赵师兄,这个你放心。如果我是一个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的人,又岂能缔造出今天这份基业?”叶信说道。 赵小宝向四下看了看,气象非凡的叶府,足以证明叶信的话,他露出微笑:“哥哥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叶老弟,你说九国之内各个宗门,孰强孰弱?” “自然是以青元宗和断剑宗最强。”叶信说道。 “断剑宗是个屁!”赵小宝撇嘴道:“我们宗主早已步入了证道境,嘿嘿……叶老弟。你不知道证道境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宗主出面挑战。其他八宗宗主联手,也不是我们宗主一人之敌。更何况……叶老弟,你听说过七千年前的妖潮么?” “妖潮?那是什么?”叶信好奇的问道。 “七千年前,有无数凶兽和妖兽联合起来,向当时的十七国发起了总攻,当时海族也参与了战争,它们站在妖兽那一边。”赵小宝缓缓说道:“各个公国接连溃灭,连宗门也被摧毁,独有我们青元宗屹立不倒,最后无数凶兽和妖兽汇集于青元山下,却在瞬间被我宗炸得灰飞烟灭!” 赵小宝的神色显得非常激动,似乎他也参与过那场战争,并且一直为之自豪。 “青元宗那么厉害?”叶信有些不信。 “因为我们有灭元炮。”赵小宝一字一句的说道。 叶信一下子被惊醒了,记得山炮转述自己名字的由来时,提及他的养父说他的哭声非常响亮,象天山的灭元炮一样,又以山为姓,所以叫山炮。 山炮的养父其实是灵狲,如此推断,赵小宝说得应该符合真实,历经七千余载,灵狲一族依旧没能忘记灭元炮的威力。 “灭元炮不是在天山么?”叶信问道。 “青元山的主峰就叫天山。”赵小宝一愣:“咦?你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我也忘了是听谁说的。”叶信说道:“可能是小时候听老人讲的故事,故事里说,天山的灭元炮拥有惊天动地的威力。” “何止是惊天动地……是毁天灭地!”赵小宝说道:“现在你也应该明白了,青元宗剑气兵马炮五门,是以炮门为尊,唉……为了把温师妹送进去,我可算绞尽脑汁了,你以为我连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知道?可如果不给他们足够的好处,温师妹还是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进入炮门?!” “温容还好么?”叶信说道:“原来说好了一个月至少给我写一封信的,可过去很久了,都没得到她的音讯。” “她当然好了,听说在炮门内很吃得开,至于给你写信……应该有她的难处,炮门内管得很严,毕竟是我们青元宗最重要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和外面通信的。”赵小宝顿了顿:“其实可以让我转交,嗯,下次见到她,我和她提一下。” “让赵师兄操心了。”叶信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赵小宝侧头向叶玲这个地方看了一眼,再次叹了口气:“不过,这一次惹得三师伯很不高兴,恐怕温容那边会遇到难处了。” “怎么?”叶信问道。 “炮门是归宗主掌控的,但宗主常年闭关,几乎不出来走动,实际上是三师伯在管着炮门。”赵小宝说道:“三师伯在宗门内横惯了,就算是大师伯和二师伯,也要让他几分,你那妹妹……脾气也太大了,居然敢动刀,要不是我拼死拦着,加上你去年多交了贡石,让我青元宗上下都很看好你,这里早就是遍地尸体了!” “赵师兄,上师到九鼎城来是为了……”叶信转移了话题,他并不认为叶玲做错了,内府中是星堂的核心,藏着太多的秘密,绝不能让外人走进去。 “上一次宗主出关,说天象不稳、妖气弥漫,让三师伯多多收集上品元石,以备不时之需。”赵小宝说道:“所以三师伯让我陪着他一起出来,此行第一站是九鼎城,然后就是天缘城,本来应该早就离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三师伯好像一直在等你。” “多收集上品元石?用来做什么?”叶信又问道。 “没有足够的上品元石,灭元炮就成摆设了。”赵小宝对叶信没有任何提防之心,连这种事情也脱口说了出来。 “我去年不是已经交了上百颗上品元石了么?还不够?”叶信在旁敲侧击、收集信息。 “那点能做什么?”赵小宝摇头道:“灭元炮架在阵图之上,听炮门的几个师兄弟提起过,只有阵图全部运转,灭元炮才能释放出足够的威力,呵呵……七、八颗上品元石,勉强够放一炮的。” 叶信的眉头深深皱起,泥生说海外有异象,现在青元宗的宗主又说天象不稳,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他们确实感应到了什么? “这也太浪费了吧……”叶信喃喃的说道。 “我也这样觉得。”赵小宝咧了咧嘴:“那是上品元石啊……” “灭元炮原来不是你们青元宗的法宝吧?”叶信说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赵小宝大惊失色,用见了鬼的目光盯着叶信:“你……你怎么知道?” “你们是青元宗,那是灭元炮,如果是青元宗的修士炼制出了这种法宝,应该不会起这种不详的名字。”叶信说道。 天下万物,都存在着自己的逻辑,叶信最擅长的,就是寻找、捕抓这种逻辑,很多事情被叶信掀开之后,会发现很简单,但当事者之前却往往想不到那么多。 “对啊……我们也有不少人觉得那名字有些别扭,还改过几次,但灭元炮上刻着名字,阵图也叫灭元阵,加上叫习惯了,也就勉强叫下去了。”赵小宝说道。 “赵师兄,你知道灭元炮是从哪里得来的么?”叶信说道,就算他这么追问有可能引起赵小宝的怀疑,也要去尝试一下。 “我说不准,好像是和海族或者是古修士有关。”赵小宝说道:“今天和你聊得太多了,本来不应该说这些的……” 叶信知道不能继续问了,再次转移了话题:“上师现在在哪里?” “在王城。”赵小宝顿了顿:“那铁人豪和你的关系怎么样?如果他说你的坏话,恐怕事情会变得更麻烦。”(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人才难得 不管是叶玲、洪无垢,还是静立在远处的狼骑,大都知道叶信和青元宗绝对不是一条心,虚与委蛇而已,侯轮月隐在人群后,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修士身份。 交谈了片刻,叶信和赵小宝并肩向回走来,赵小宝低声说道:“叶老弟,既然看到了你,我也就放心了,三师伯是憋着一股火走的,其实他也没有歹意,只是好奇这里的元气为何如此浓郁,所以想进去看一看,我得马上去王城,劝慰劝慰他,免得他想不开,回头再来,事情就不美了。” “好。”叶信点点头:“赵师兄,让你费心了。” “呵呵……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啊。”赵小宝说道。 叶信招过两个义盟的武士,让他们送赵小宝出去,当赵小宝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后时,郝飞等人围了上来,符伤恶狠狠的说道:“那帮青元宗的杂碎,居然踩到我们头上来了?老大,别给他们面子,干翻他们算了。” “青元宗不简单。”叶信淡淡说道:“如果他们出来,召集几个星会,我们不怕,但想攻占青元宗,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大你也太谨慎了。”子车灰叫道:“落霞山、九华府、断剑宗,我们不是说打就打了?也没见他们有多么厉害。” “青元宗有灭元炮。”叶信说道。 “灭元炮?那是什么东西?”子车灰一脸莫名其妙。 “我也没见过,应该是上古修士留下的大杀器。”叶信说道:“海族……你们听说过海族么?” “海族?我倒是略有耳闻。”侯轮月愣了愣,从后面走了出来。 “哦?轮月,他们是什么人?”叶信急忙问道。 “天下修士,不外天人魔海妖五族,各有领域、互不往来。”侯轮月说道:“这里居然有海族的修士么?” “应该有。好像那灭元炮就与海族有关。”叶信说道:“轮月,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并不多,也从没见过其他族的修士,如果去星门的典阁去查,应该能查到一些。”侯轮月皱起眉头:“不应该的……浮生世本来就是人族修士的领域,海族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算了,先不管他,尊使此行或许就和海族有关,等他回来再说。”叶信的视线落在了叶玲身上:“小玲。怎么样?你淬炼出了什么本命技?” 一提起本命技,叶玲的脸色就垮了,她噘着嘴说道:“我没淬炼出剑齿猛虎的本命技……” “别的呢?”叶信本来就不看好剑齿猛虎的本命技,因为剑齿猛虎只是中阶凶兽,虽然说来自低阶、中阶的本命技也有成长空间,会随着武士本身的提升而变得日趋强大,但起步点还是低了一些。 “哥,你小心!”叶玲双手横握长刀,对叶信说道。 下一刻,一道光幕从叶灵身上升腾起来。凝成一只鹤影,而叶玲的身形同时启动,刀光卷向叶信的咽喉。 叶玲的速度极快。刀光起时,尚在叶信的正前方,等到刀势运足,她的身形已绕着叶信转了半圈,闪亮的刀锋接近了叶信的后颈。 叶信向旁让出一步,避开了叶玲的刀光,他脸上露出喜意,叶玲这一刀虽然力道不足。但胜在迅捷,只有眼力、反应都能达到一定境界的武士,才有机会格挡住刀光。 这才符合叶玲的特质,叶玲以前是抱着执念,一定要学他的气势、力量,但女人在这方面天生就是弱项。 “你居然……晋升高阶先天武士了?”叶信惊讶的说道,叶玲散发出的刀光已隐隐凝成实质,达到柱国境才能让自己的元气凝聚成形。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快。”叶玲说道:“我在闭关的时候。感觉自己每一次吐呐,都好像能把整座大殿内的元力通通卷到元府中来。” “你的元府中有没有七彩蚌的影像?”侯轮月急忙问道。 “有的。”叶玲点了点头。 “叶小姐真是好运。”侯轮月长吸了一口气:“我听真真姑娘说起过,大羽国韩氏每代后裔在淬炼本命技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掺入七彩蚌的元晶,七彩蚌的能力虽然对攻防无益。但能大幅提升修行的速度,只可惜。无数年来始终没有人得到过七彩蚌的本命技,没想到叶小姐一次就成了。” “可能是伪丹的效力。”叶信说道。 “应该是了,否则解释不通的。”侯轮月说道。 “伪丹?就是真真姐送我的那颗丹么?”叶玲问道。 “没错。”叶信说道:“灵丹得来不易,小玲,你马上回去继续闭关,什么时候进境稳固了再出来。” 就在这时,沈忘机和王芳先后从外快步走了进来,远远看到叶信,还有杀气腾腾的狼骑,他们不约而同长松了一口气。 “主上,可曾见过那位吴老?”沈忘机说道。 “没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叶信说道,他知道沈忘机所说的就是赵小宝的三师伯。 “这一关我们有些难捱了。”王芳皱着眉头说道:“我试探过他的口风,他竟然要更改今年的贡例,中品元石和下品元石都不要了,只要上品元石。” “要多少颗?”侯轮月问道。 “至少五百颗。”王芳说道。 “他在做梦!”子车灰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随着进境的提升,大家都知道上品元石有多么珍贵了,别的不说,单单是淬炼丹药,所用的元石品阶越高,成功率也就越高,自从叶信从天缘城带回来元液之后,真真那边炼制丹药的成功率已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以前炼制丹药,是元石不足,虽然用的都是中品和下品元石,但动辄就要用掉上万颗,储备再多也不够真真用的,现在有了元液,是证道花不足了,真真至少要留下三分之二的证道花,以求可持续发展,不可能把所有的证道花都拔光。 同样的阵图,用上品元石开启和用中品元石开启,效果相差极大,星堂已呈规模,天罪营的弟兄已不再是以前的苦哈哈了,在资源足够的情况下,当然要重视修炼的速度。 那些上品元石,自己人都不够分,怎么可能上交给青元宗? “真是狮子大开口。”叶信撇嘴道。 “确实是大开口,可人家是毕竟是狮子啊,我们只不过是鱼肉。”沈忘机露出苦笑:“主上,那位吴老去了什么地方?” “去了王城。”叶信说道。 “应该是去打铁人豪的主意了。”王芳说道:“只是,他能从铁人豪身上榨出什么来?还是要回头找我们的。” “让他来找我,我等着他。”叶信冷笑道。 “主上,我们不好和青元宗闹得太僵了。”沈忘机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叶信的神色:“据说现在温姑娘就是那位吴老的门人,如果我们把他得罪得太狠,温姑娘那边就熬不过去了。” 叶信沉默了,这是他唯一的顾虑,良久,他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沈大人,最近九鼎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大都是琐事。”沈忘机说道:“不过,前几天鬼先生送过来一个人,让我们好生看待,还说主上认得那个人。” “是谁?”叶信问道。 “我们和他接触过几次,他显得有些失魂落魄,问什么他都不说。”沈忘机说道:“我们按照鬼先生的要求,把他安置在城外了,还派了十几个无生军的武士去看着他。” “为什么不安置到这里?”叶信说道。 “鬼先生说那个人的手段很厉害,也擅长用毒,如果要害我们,恐怕我们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沈忘机说道:“难道主人不认识他?” “长什么样子?”叶信问道。 “年纪在四十左右,无须,面色青白,穿戴很得体,走路有些瘸,脸上有两道很深的刀疤。”王芳说道。 “我没印象,居然还会用毒?”叶信皱起眉头。 “对了,鬼先生说他是天缘城极有名的药师。”沈忘机说道。 “苏静智?”叶信愣住了:“我离开天缘城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混成这样子了?” “主上,这个人来得正是时候。”侯轮月急忙说道:“他竟然知道如何萃取元液,在丹道上绝对不比真真姑娘差,上一次我就想和主上说,一定要收服此人,不过,药师一职事关星堂命脉,必须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如果只能收其身却无法收其心,稍作手脚,就能让我们损失惨重,所以我只是和鬼先生提及过,让他多多留意,现在鬼先生把人送过来,应该是已经收服此人了。“ “苏静智这个人本事是有的,但心性有些不纯,急功近利、好财忘义……” “主上,人才难得。”侯轮月急忙说道:“只要他愿意为我们出力,就算他有再多的毛病,你也得忍!他那种手段虽然近乎邪道,但效应是有目共睹的,平时多让人盯着他就好了,别的可以让他慢慢改。”(未 完待续 ~~) 第二五五章 两个小东西之间的战争 解散狼骑,让将士们各自去休息,叶信和沈忘机、王芳等人走进了正堂,随后沈忘机令随从拿过来厚厚的案卷,交给了叶信。 叶信是星堂的主星,又是九鼎城的无冕之王,虽然他已经把琐事都交给沈忘机打理了,但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过目的,至少应该做到心中有数。 叶信开始慢慢翻阅案卷,沈忘机等人坐在一边,低声交谈着,他们脱身乏术,没办法参与进袭断剑宗的战事,心中很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侯轮月便把断剑宗发生的种种简单介绍了一下。 时间不大,一个人在一群武士的簇拥下来到堂外,武士们站定脚步,那条人影缓步走了进来。 正是天缘城的苏静智,他的相貌原本保养得很好,现在却显得很憔悴,双目无神,表情僵硬,看到沈忘机等人,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也不打招呼,直到视线转向叶信之后,他的双眼才出现了波动,但依旧没说话。 叶信也没说话,星堂虽然急需人才,但原则还是宁缺毋滥的。 叶信刚刚成为统领时的天罪营,和经过战火历练、百战余生后的天罪营,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前者虽然有三千余众,却让叶信处处感到不适,后者让叶信拥有了极强的信心。 所以,尽管叶信清楚苏静智非常有能力,但心底里还是有些排斥的。 片刻,郝飞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一株奇怪的植物摇摇晃晃跟在郝飞身后,正是天诛莲,发现了叶信,天诛莲加快了脚步。绕过郝飞,跑到叶信前的桌案旁,根茎并用,三下两下顺着桌腿爬了上去,接着立在桌案上,用圆滚滚的花盘看着叶信。 叶信继续翻阅着案卷,而苏静智的双眼陡然瞪得溜圆,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诛莲,在沉默的这段时间里。苏静智始终一动不动,就像个尸体般死气沉沉,可看到了天诛莲之后,他蓦然散发出了一种生机。 “喂……回来!你给我回来!!”外面传来周素影的叫声,紧接着,一道紫色的影子闪电般冲入大堂,几步跃到桌案前。 小紫貂显得极为亢奋、还有些紧张,豆粒大的眼睛精光闪烁,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的天诛莲,脊背躬起。就像将要发起致命一击的猎豹,柔软而又蓬松的大尾巴在后面摇来晃去。 这时,周素影从外面冲了进来。一眼看到沈忘机等人坐在两侧,叶信正在翻看文案,急忙站定脚步:“大人,您回来了。” “嗯,你没看到林童么?”叶信抬头笑了笑,叶府刚刚建成,需要一位女管家,他想来想去。便把周素影留下来了,所以她没有随着狼骑出战。 “没见到,他可能是家里找我了吧。”周素影说道,随后看向小紫貂:“听话,不要胡闹,快点过来!” 小紫貂全当没听到,犹在对天诛莲虎视眈眈。 “这小东西……”周素影气得跺了跺脚:“突然之间就发疯了,怎么拦都拦不住。给大人添麻烦了。” “无妨。”叶信笑道:“这小紫貂专擅寻觅宝气,可能是感应到了天诛莲的气息吧。” “天诛莲?”周素影的视线落在天诛莲上:“咦?那是什么?居然会动?!” 小紫貂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身形化作一道紫色的电光,扑向了天诛莲。 天诛莲有些害怕,见小紫貂扑过来。立即跳上叶信的胳膊,要往叶信身后藏。 叶信一皱眉。抬手抓起一本文案,拍向了小紫貂。 啪……小紫貂飞出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跟快,直飞到大堂门口,才滚落到地上,随后开始手忙脚乱的在地上转圈,四肢都有些伸不直,明显是被叶信拍懵了。 叶信手中的文案也已变得稀巴烂,他把文案甩到一边,而天诛莲见叶信果然保护了它,变得放松了,重新跳到桌面上,花盘扭来扭去,似乎在向小紫貂示威。 小紫貂在地上转了十几圈,才勉强恢复过来,明知道是叶信打了它,可它贼心不死,竟然又一点点向桌案靠近。 天诛莲变得恼怒了,探出一条根须,卷起桌案上的笔筒,便向小紫貂投了过去。 小紫貂当然不会被这种攻击打中,跳到一边,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做无声的咆哮。 “大人,别打它了,小姐看到会心疼的!”周素影急忙说道。 “这可有些不妙啊,以后得把这小东西关在笼子里,绝不能让它伤了天诛莲。”侯轮月在为天诛莲担心,在他看来,天诛莲的价值要超过紫貂无数倍。 这时天诛莲发了飙,它的根须乱动,在桌案上碰到什么就卷起什么,茶盅、案卷、甚至是叶信的太尉印玺,都被它投了出去,纷纷砸向小紫貂。 “胡闹!”叶信喝道。 天诛莲一下子变得老实了,把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的东西慢慢放下。 周素影急忙上前捡起滚落的太尉印玺,仔细看了看,苦笑道:“大人,印上有个角被摔坏了。” “摔坏就摔坏了吧。”叶信说道:“把紫貂给我抱过来。” 周素影弯腰抱起小紫貂,走向桌案,随后把小紫貂放在叶信身前。 天诛莲不明白叶信是什么意思,但它知道刚才的动作让叶信恼火了,有些胆怯的避到一边。 叶信抓住小紫貂的脖颈,把小紫貂放在另一边,随后拿起一本文案,开始翻阅。 天诛莲和小紫貂相互对视着,片刻,还是小紫貂的进攻欲望强,它悄悄抬起身形,一点点向天诛莲靠近。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叶信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管是谁伤了谁,我都会把它扔到火里烧成灰。” 小紫貂的一只爪子本来已探了出去,听到叶信的话,那只爪子悬停在半空,接着又一点点缩回来,身形也向后退去。 天诛莲是只求自保的,见小紫貂不敢进攻它,得意的吐出了一个金色的气泡。 小紫貂再次发疯,浑然忘记了叶信的警告,只是它的目标并不是天诛莲,而是飘浮向空中的气泡,纵身掠起,张开嘴正把气泡吞在口中。 下一刻,飞在空中的小紫貂远远落在地上,又立即向回跑来,跃上桌案,回到自己应该呆的地方,它似乎显得很惬意,小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随后突然打了一个饱嗝。 天诛莲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圆滚滚的花盘晃了晃,突然向侧方吐出了一个金色的小气泡。 小紫貂就像看到了骨头的狗一般,从惬意立即转成兴奋,再次扑向了那金色的小气泡。 不过这一次,天诛莲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控制那金色的小气泡了,小紫貂马上就要接近金色气泡的瞬间,金色气泡突然向上弹了一下。 小紫貂从金色气泡下方扑过,它身在半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气泡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过,它的脑袋始终朝着金色气泡的方向,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接着,小紫貂远远落在地上,它象弹簧一般跳起来,又转身追向金色气泡,随后全力跃起。 啪……金色气泡破碎了,一股元力波动陡然向四周席卷而去,浓郁的元气迅速在大堂中弥漫开。 “这是……”周素影长吸了一口气,她也在内府中修炼过,但金色气泡绽放出的元气和内府中元液化作的元气不同,这里的元气带着一种清香,蕴含着勃勃生机。 小紫貂再次扑了空,落在地上后口中的呜咽声愈发凄楚了,脑袋拼命转来转去,试图找到金色气泡的踪迹。 天诛莲的身体扭了扭,又从花盘中吐出了一个金色的小气泡。 神色变得萎靡的小紫貂立即满血复活,它的动作就像触电一般,扭声便扑向了金色的小气泡。 但天诛莲根本就是在戏耍它,每当小紫貂接近金色气泡时,金色气泡不是突然之间弹了一下,就是炸开来,化作弥漫的元气。 小紫貂是彻底疯了,天诛莲接连不断的吐出金色气泡,而小紫貂则在大堂中到处扑来扑去。 沈忘机和王芳都变了脸色,那种东西……居然能释放出如此纯净的元气?奇宝啊!这是奇宝!用任何语言也无法形容其价值的奇宝! 苏静智的喉头不停的蠕动着,他的眼睛死死的钉在了天诛莲身上。 叶信继续翻阅着案卷,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已把苏静智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 差不多有百余息的时间,小紫貂累垮了,口吐白沫的趴在了地上,而且眼角居然渗出了泪水,那么多宝气都在它眼前破碎了,对它幼小的心灵是一种令人发指的摧残。天诛莲也累了,再吐不出金色气泡,它把根须探到桌案上的茶壶里,似乎需要补充水分。 叶信终于慢慢放下了案卷,视线落在苏静智身上,苏静智长吸一口气,张口好像要说什么,但还是强迫自己闭上了嘴。 “苏静智,你愿不愿意加入星堂?为我星堂效力?”叶信淡淡说道。(未 完待续 ~~) 第二五六章 压榨 苏静智沉默了片刻,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可以加入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 叶信笑了,用玩味的目光看着苏静智,他是谈判专家,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心智、乃至语言上的交锋,只要有足够的信息,他可以把对手压榨得干干净净。 鬼十三可不是善类,做事的方式偏于阴暗,他能把苏静智弄到这里来,肯定是把苏静智搞得走投无路,不得不离开天缘城。 就算他再笨,也不可能让鬼十三的心血毁于一旦,何况他刚才注意到,苏静智盯着天诛莲的目光充满了狂热。 世界上就有这样一种人,可以为自己感兴趣的、或者是喜欢的事物付诸一切精力、时间,宁愿在其他方面做一个白痴,也不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诸如那些数学家、化学家,他们习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无法自拔。 而苏静智就是这种人。 “苏静智,你错了。”叶信淡淡说道:“第一,我不是求才若渴的人,第二,你也达不到让我渴望的程度,我愿意接纳你,是因为我的朋友给我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说你有大才,不忍心看着你沦落,所以让我妥善安置你,现在你告诉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苏静智眼中喷涌出怒火,几欲转身离开,但又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缕凄楚之色。 “你以为我这里缺药师?”叶信微笑道:“看来你根本不了解我星堂,别说在这里,就算在本土成千上万的宗门内,我星门也能排进前三之列!别的不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能炼制得出来么?” 说完。叶信手腕一转,从山河袋中取出自己的杀神刀,接着又取出一个小匣子。把小匣子扔到苏静智身前的地上。 叶信取出杀神刀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法门。就像在断剑宗惊天峰威慑萧魔指一样,而小匣子里装的是真真炼制的伪丹。 这大半年来他并没有经历大量损耗元气的战斗,服下的第一颗伪丹并没有完全消散,还存在于他的元府中,真真交给他的伪丹也就没有服用,现在正好拿出来让苏静智开开眼界。 苏静智冷笑一声,弯腰捡起了小匣子,他面带不屑之色。只不过打开小匣子,一股浓浓的丹香迎面扑来时,他的脸色变得僵硬了。 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药师,苏静智的视线只是在伪丹上扫了一下,便明白这颗伪丹的奇妙,他的心神似乎被伪丹彻底吸引住了,双眼发直,一眨不眨。 叶信等了片刻,估计苏静智已有所恢复,才缓缓说道:“如果你能炼制得出来。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苏静智脸上露出苦笑,吃力的说道:“这颗丹药的用药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又怎么可能炼制得出来……” “哦?那我问问你。你从这颗丹药上看出了什么?”叶信问道。 “几味用药应该是主地水火风四气,凝而成元胎。”苏静智顿了顿:“想炼制出这种丹药,一定要用元液做药引,否则几乎不可能成功。” 叶信心中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苏静智居然有这份眼力,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淡。 “我确实远远比不上……”苏静智隐隐显露出绝望之色,如果在这里找不到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又能去哪里呢? 叶信见苏静智有自暴自弃的倾向,急忙沉声说道:“你想让我接受你的条件?可以。但你要先展现出你的能力,只要你对我们的贡献足够大。别说的一个条件,就算十个条件。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又有何妨?可现在……你寸功未立,凭什么和我讲条件?!” “明白了……”苏静智长吸一口气,随后振作精神:“苏某不才,愿为大人效力!” “好,你这么干脆,倒是没有辜负我那朋友对你的一片苦心。”叶信说道:“郝飞,你去帮着苏先生安置下来吧。” “是。”郝飞应道。 “苏先生,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叶信又看向苏静智:“嗯……你此来九鼎城,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我能活得逃出来已经很庆幸了,又哪里敢奢求外物?”苏静智叹道。 “看来你需要的药炉、器皿都得重新置办了。”叶信点头道:“这位是叶府的周管家,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让人去找她,她会帮你的。” “以后就要麻烦周管家了。”苏静智转身向周素影弯了弯腰。 “苏先生不要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周素影笑眯眯的说道。 “苏先生,这边请。”郝飞说道。 在郝飞的引领下,苏静智离开了大堂,侯轮月、沈忘机等人看着苏静智的背影,等苏静智消失不见了,沈忘机突然说道:“鬼先生前段时间又送来了一批元液,可能……就是这位苏先生的吧?” “老十三向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叶信叹道。 侯轮月、沈忘机等人相视而笑,如果鬼十三是敌人,估计他们就要感到芒刺在背、坐立难安了,幸好,他们和鬼十三是朋友。 “鬼先生如此大费周折,这位苏先生的能力应该不会差。”王芳笑道。 “能力是有的,就怕生了一颗歪心。”叶信说道。 黄昏时分,叶信已把耽误的案卷都翻阅完了,就其中的一些事情和侯轮月、沈忘机等人交换了一下意见,随后沈忘机和王芳告辞离开了叶府。 叶信和侯轮月闲聊了一阵,两个人起身向内府走去,天诛莲立即从桌子上跳下来,摇摇晃晃跟在叶信身后,叶信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确实要找个地方安置它了,别的不怕。如果让青元宗的人看到,或许又会惹出麻烦。” “就把它放在内府里吧。”侯轮月说道:“只是不知道天诛莲离了水土能不能熬得住。” 叶信站定脚步,叫过两个义盟的武士:”你们去找周管家。让她从药院里搬出一个大花盆过来,送到内府。再准备几个水缸。“ 那两个义盟的武士点了点头,匆匆向外走去。 时间不大,叶信和侯轮月走进内府,到了第三层,突然听到一间密室中传出风雷之声,流淌在大殿中犹如实质的元气流,极有规律的卷向那间密室。 叶信和侯轮月交换了一下眼色,侯轮月微笑着说道:“七彩蚌的本命技果然厉害。虽然不能帮着叶小姐冲阵杀敌,但从今天开始,叶小姐的进境必将一日千里了,主上,你也要努力了,可不能被叶小姐超过去。” “她有她的玄机,我也有我的造化。”叶信笑道:“想超过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时,周素影带着几个武士走了下来,那些武士抬着一只直径达到两米的巨型花盆。还有几口水缸。 “大人,这些放在哪里?”周素影问道。 “放在前面。”叶信用手指了指:“小东西就喜欢吐泡泡,就让它在这里慢慢吐吧。也算是给我们做一些贡献。” 叶信所指的地方就是凤眼所在之处,也是他闭关修炼的地方,叶信是星堂的主星,当然有些特权,程祭邻所设下的凤眼是整座内府元气最充沛、最浓厚的,在此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不过对体质也是极高的考验,叶信尝试过,他最多能坚持一两个小时。元气震荡得太厉害,再强行修炼。有可能造成内创。 周素影让人把花盆安置在凤眼的门前,随后带着武士们离开了。 天诛莲好似知道这是自己的新家。靠着根须爬山花盘,身体用力摆动着,一条条根寻慢慢扎入土壤深处。 叶信用手冲水缸中捧起水,轻轻洒在天诛莲的身上,天诛莲的花盘动了动,吐出一个金色的气泡,似乎在报答叶信。 叶信笑了笑,转身对侯轮月说道:“轮月,外面的事情你先照看一下,我要在这里闭关了,尊使给了我不小的指点,若有所悟,我需要时间安静的想想。” “哦?”侯轮月露出笑意,他的眼神出现了一抹波动,随后说道:“那我先在这里恭贺主上了。” “恭贺我什么?”叶信一愣。 “恭贺主上有时间修炼啊。”侯轮月笑道。 “你这……和老十三走得近了,怎么学了他的臭毛病?说话总是不明不白的。”叶信摇头道。 侯轮月呵呵一笑:“那我先出去了。” 其实为叶信设置凤眼,是苍妒兵几个人背地里商量的,因为叶信项背已隐有氤氲之气,这是将要从初萌境步入凝气境的征兆。 步入凝气境,按理说是最简单的,从没听说过有那个修士会卡在初萌境不得寸进,但这也是最重要的,因为代表着修士能拥有什么样的基础。 苍妒兵等都是过来人,他们没有说破,是想让叶信的基础打得更牢固一些,至少也要顺其自然,然后水到渠成。 看着侯轮月的背影,叶信再次摇了摇头,随后缓步走进了凤眼。(未完待续。) :这段时间我很不争气,恳请大家原谅,只是,我也愁啊,车买来到今天不到二十天,已经撞了三次了,老婆开小车行,这车太大,她摸不准边距,看着累累伤疤,心情无法形容。而且,不是歧视,女人运动神经确实比不上男人,反应也慢,昨天我眼看着旁边有车过来,连着喊她,她居然一脚油门出去了,然后我足足有五分钟坐在车里发呆,没缓过神来,实在无法理解。丈母娘都不敢座她车,就指望我了,我绝对不能掉,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太丢人。还有两天考试了,科三就简单了,可以用自己的车去练,考过马上恢复正常更新。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万分抱歉! 第二五七章 突破 室中有一座梯形的高台,在阵图的催动下,一股股元气从四面八方顺着梯坡向上卷去,又在高台上相互撞击、碾动,发出如闷雷般的炸裂声。 叶信缓步走上高台,在他的脚尖踏上去的瞬间,卷来的元气便开始全方面冲击着他的身体,他的头发猎猎飞舞,眼睛也不得不眯起。 叶信长吸一口气,在高台上坐下,调整自己的呼吸,内视元府。 虽然开始修炼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叶信的心理是非常成熟的,他并不渴望快速提升自己的进境,只注重如何巧妙运用当前阶段的力量。 所谓欲速则不达,天罪营的罪徒们为了生存,都把提升自己当成头等大事,全力以赴,不过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因为太过心急焦虑,走火入魔者屡见不鲜。 叶信的选择正符合修行之道,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泥生的话犹在耳边,叶信明白泥生的意思,生死搏杀比的不是谁的花俏多,任你千般妙法,我只一拳轰去。 但,叶信是擅于独自思考的,他总是感觉泥生的坚持有一些道理,但又不是完全正确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但还有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适合泥生的路,不一定适合他,反过来说,适合他的路,泥生也未必能理解。 当时他不可能对泥生说出自己的感悟,不过,如果他真的说了,泥生听到了,一定要对叶信再高看几眼。 修道修道,其实修的就是自己的道。 这种大道无法被模仿学习。更无法被超越,可以在肉体上消灭他,但消灭并不代表着超越。 修士有万千,道亦应该有万千,但太多太多的修士曾经在走捷径的喜悦中无法自拔,他们无视自己的道,而走上了别人的道。 达到泥生那种境界,当然有了深刻的感悟,天路至强修士。每一个都是创造者。 他们创造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圣术,他们沉淀下了独属于自己的感悟,他们的身影屹立在云之巅,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如果把所有天路至强修士的经历整理一下,会发现惊人的雷同点,他们或许得到过某种传承,但绝对不会有师尊,而那种传承会在一次次的磨砺中,变得面目全非。也变得真正属于他们自己了。 从口传心授中走出来的修士,早已放弃了自己的道,他们修炼师门的本命技。他们奉行师门的宗旨,全力以赴的模仿,而且他们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至少这样会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少走很多弯路。 把两者相比较,前者是在惊涛骇浪中屹立的礁石,特立独行,尽显峥嵘个性。后者则是被雕琢出来的美玉,纯净柔美。 当然,被雕琢出来的修士也有成大器者,但他们被挡在了天路外,不管如何努力,也无法越雷池一步,至多是以附庸的身份走进去。 究其原因,应该是在他们最富激情、最富创造力的岁月里。选择了去模仿,等到老了,一切都习以为常,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错在了哪里。 此刻的叶信,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珍贵。他只感觉,泥生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不会完全去照做。 吸气、呼气,叶信放下自己的思绪,开始专心修炼,他的呼吸速度逐渐加快。 丹道中有文火武火之分,但这可不是在人的屁股底下烧火,指的就是呼吸。 以叶信的进境,把呼吸放平缓,一分钟可以只呼吸两次,文火的效应是能让自己步入定境,缓慢汲取元气,使得身体自然而然而又悄悄的发生变化。 武火是把呼吸的节奏变的极快,每一次吸气,不止是咽喉开启,浑身的毛孔也会随之绽放,让元气尽可能的加速融入到自己身体中。 武火的节奏因人而异,叶信在平常可以达到每分钟一百余次呼吸,但处于凤眼之中,他就不敢了。 文火与武火,需要自己随心调节,只有文火,那只能坐一辈子枯禅,元气永无法达到由量变到质变的突破,只有武火,用不了几天就会走火入魔。 叶信本来是想修炼一夜,明天估计就要上朝去应对那个青元宗的三师伯了,他要先用武火大量汲取元气,然后用长达一夜的时间缓缓平息元气的波动,让吸纳的元气真正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很快,叶信感觉到元脉传来的胀痛感,汲取的元气太多了,身体无法承担,但就在他准备转为文火时,元府中突然爆发了炸响,一道无法形容的光亮弥漫开,把一切都照得雪白。 叶信心中微惊,和苍妒兵等人接触得多了,他也算了解了一些修炼的专用术语,现在很象是达到了虚室生白的心境,但那道炸响声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一颗七角星从叶信的额头中飘离出来,化作车轮大小的巨星,急速旋转起来,紧接着,叶信元府中的浩瀚星河尽数迸散,竟然散开到叶信的身体之外,凝成实质,以那颗巨星为中心,形成一道漩涡。 凤眼中元气的涌动速度在快速减弱,因为漩涡中的每一颗星光都在不停的汲取着元气,这里似乎有千百个修士在一起修炼,百鸟朝凤阵转化的元气刚刚滋生,便被漩涡汲取得干干净净。 叶信感到阵阵虚弱,修士的修为尽在元府和元脉之中,元府又是元脉的核心,而叶信积攒下的元力都融入在元府浩瀚的星点内,现在所有的星点都离开了元府,等于他的力量被抽空了,如果不是仅剩下一丁点伪丹还在温养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甚至可能当场瘫软下去。 叶信从没经历过这种情境,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持冷静,并且用自己的意念去感应那些星光,试图把它们重新召回到元府中来。 只是,那些星光似乎已彻底失去了控制,犹在漩涡中翻腾游动着,叶信能感应到那些星光在拼命汲取元气,联系应该并没有被切断,但就是没办法去操控。 这时,天诛莲圆滚滚的花盘探了进来,梯台四周的元气流已经被漩涡搅散,但四周的元气流还在,天诛莲要用自己的根须死死抓着殿门,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否则早就被元气流吹飞了。 叶信的额头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不由想起了钟馗,钟馗用夺舍的方式寄生在他的元府中,星点都来自于双架山那位殒落的强大修士,如此,那个强大修士也是寄生者?只不过那个强大修士的实力远远超过钟馗,所以他一直没能发现? 叶信不害怕来自外界的挑战,但他害怕自己的身体出现异样,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今天,或许就是他的大限。 叶信虽然一向冷静,但他的神经并不是铁打的,尤其是回想起那位修士恐怖的力量,心中有些发慌。 天诛莲似乎看出叶信的情况有些不妙,花盘扭动了一下,一点金光慢慢浮起,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颗足有两米方圆的巨大水泡。 紧接着,水泡滚进了殿中,先是被元气流吹得到处滚动,接着又被漩涡卷了进去,金色水泡不停的扭曲着,但就是没有溃灭,并且非常固执的一点点向叶信靠近。 差不多有十几分钟,金色水泡终于靠近叶信,刚刚和叶信接触,水泡便把叶信裹了进去。 叶信一直在闭着双眼,看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只隐隐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把自己包围了,精神随之一振,压力陡然减轻。 那天诛莲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了,根须被元气流一点点从殿门上掰开,接着翻滚着向后飞了出去,在空无一人的宫殿内飞出几十米远,落在地上。 天诛莲慢慢卷起花茎,它站都站不起来了,用根须一点点爬动着,爬了很久,才算爬回到花盆前,勉强支起花盘,把花盘搭了上去,接着花茎和根须不停的卷动着,费了很长时间,总算回到了花盆中。 接着,天诛莲的根须重新扎回到泥土中,只是,它的花茎软软垂了下去,花盘几乎挨着地,原本金色的花茎浮现出枯色。 靠着温暖气息的滋养,叶信总算又熬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由星光凝成的漩涡突然向内开始坍缩,它们似乎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只是虚幻的投影,轻飘飘透入叶信的身体,在元府的精神海中各自归位。 叶信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强大,那些星光变了,以前只是模模糊糊的光点,现在射出的光芒就像无数道金针,让他的元府阵阵刺痛。 元脉也在痛,原本奔涌的元力凝缩成一根根丝线,在元脉中缓缓流动。 他的元脉好似变得狭窄了,但蕴藏的力量却要比以前强大得多,叶信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所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当然要为此感到庆幸,不过,在元脉中奔涌的元气流变成了金线,又代表着什么?莫非是突破了初萌境的禁锢……(未 完待续 ~~) 第二五八章 潜力 叶信缓缓站起身,从山河袋中取出杀神刀,接着双手握刀,全力运转元脉,凝聚刀势,下一刻,他全身的骨节发出一连串的爆响声,还能感觉到微微的撕裂感,从元脉中爆发出的力量,似乎已接近了肉身承载能力的极限。 叶信顿了顿,一刀挥出。 叶信以前的刀势既霸道又犀利,随手一刀,便能卷起无坚不摧的刀幕,现在他已突破了禁锢,步入凝气境,刀势应该比以前跟为震撼才对,但现在的刀光很淡薄,一闪而没。 下一刻,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传入叶信耳中,在叶信出刀的方向,从梯台下卷来的元气流很明显的分成了两半,一半向空中,一半拍击在梯台的台阶上。 叶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释放出的刀劲竟然能残留在空气中,虽然时间很短,只不到一秒钟,但代表着他的杀伤力得到了巨幅攀升。 “得找个家伙试刀了……”叶信喃喃的说道,在军略上他经常行险,不过在战斗技巧上他却持着很保守的态度,以前旦有所悟,便会寻机小股敌军拼杀一场,在确保自己必胜的情况下,充分了解自己的战斗力。 叶信又把杀神刀收入到山河袋中,跳下高高的梯台,向外走去。 走出偏殿,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身形突然顿住了,一直显得活力十足的天诛莲,花茎已弯成弓形,圆滚滚的花盘几乎贴到地上,状况显得很不妙,似乎已开始枯萎了。 难道是水土不服?叶信快步走到花盆边,用指尖慢慢把天诛莲的花盘抬了起来。 天诛莲的花蕊蠕动了一下,吐出了一个极小极小的气泡。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我说对了,你就点头,我说错了,你就摇头。”叶信沉声说道:“你在这里是不是很不舒服?想不想出去?” 天诛莲的花盘摇晃了两下。 叶信松了口气,既然天诛莲不想出去,那就应该与水土无关了,他沉吟片刻:“你现在感觉很累?” 这一次,天诛莲的花盘上下点动了几次。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叶信又问道。 天诛莲的叶片向水缸的方向点了点。 叶信走到水缸边,用双手捧起水。均匀的洒在花盆中,随后反复数次,见泥土都变得湿润了,他开口说道:“这样就行了?” 天诛莲点头,随后又向着他吐出了一个小气泡。 叶信还是有些不放心,观察了天诛莲片刻,缓步向外走去,应该把真真调回来看看了,说起培植灵草,没有谁能和真真相比。 叶玲闭关的地方。依然能听到滚滚的风雷声,叶信听了片刻,暗自点头。星堂的主星最大的权柄就是任免与资源分配,他把大量的资源分配给了叶玲,别的不说,伪丹连侯轮月都没有份,如果叶玲不争气,不知道珍惜,其他人会生出不满的念头。 还好,叶玲表现得非常努力。没有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当叶信走出内府大门的时候,看到东方的天际已经发亮了,原来他已经闭关了整整一夜。 叶信叫过一个义盟的武士,低声说道:“如果叶玲出来了,让她马上来找我。” 那武士点头应是。 叶信本想回去休息,但他路过正堂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烛光,便改变方向。向着正堂走去。 正堂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侯轮月,一个是刚刚加入星堂的苏静智,他们看起来都是一夜没睡,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叶信走进正堂。侯轮月抬头看见叶信,大笑道:“轮月再次恭贺主上了。” “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今天有望突破瓶颈?”叶信笑着问道。 “见得多了。自然会有所感应。”侯轮月说道。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叶信又问道。 “从初萌境到凝气境,最为重要。”侯轮月说道:“不能早,也不能迟,早了根基不稳,迟了有损元府,我一直在观察主上的气色,估计也就是这个月了,如果主上一直不去闭关,那时候我才能提醒主上。” “原来如此。”叶信点了点头。 “主上已能感应到凝气如丝了吧?“侯轮月问道:”有没有不适之处?“ “元脉释放出的力量太大,感觉……好像身体有些跟不上。”叶信说道。 “那主上就需要淬体了。”侯轮月说道:“此事易解,我马上派人去天缘城大量收购凶兽的骨血,然后把真真姑娘叫过来,祭邻那里有不少淬体丹的丹方,云鹿从本土也带回来一些,不管主上需要什么样的淬体丹,肯定都不成问题。” “我也会炼制淬体丹,不用麻烦那位真真姑娘的。”苏静智突然说道:“而且淬体丹分为四种,药效各自不同,有淬骨、淬血、淬筋、淬气,不知道主上需要的是哪一种?” “如果我都要呢?”叶信说道。 “那就要炼制铁心丹了。”苏静智说道。 “铁心丹?没听说过。”侯轮月皱眉道:“苏静智,这可是主上需要的淬体丹,不能胡来,如果药效达不到,你百死难辞其罪!” “这个我可以保证!”苏静智说道:“铁心丹是我独创的淬体丹,侯先生当然没听说过了。” “独创的?“侯轮月吃了一惊:”你敢保证药效?” “如果主上不满意,我愿当场自绝!”苏静智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侯轮月点头道。 “不过……”苏静智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侯轮月问道。 “有些药材很难寻,价格不菲……”苏静智说道。 “你还是不知道我们星堂的底蕴啊。”侯轮月微笑着说道:“怕只怕根本没有,只要有,哪怕是独一份,价值连城,也难不住我们。” “我这就写丹方。”苏静智说道:“本来……应该我去为主上收购药材的,至少我能分清材质优劣,可现在我不能回去,回去就再也见不到天日了。” “这种小事用不着你去跑腿,何况我们星堂在天缘城也有人。”侯轮月说道。 苏静智走到桌案边,拿起纸笔,龙凤凤舞的写下一张丹方,转身交给了侯轮月,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振奋,叶信说得很明白,他想谈条件,首先要为星堂做出贡献,现在机会就在他眼前,当然要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的能力。 侯轮月接过丹方,端详片刻,随后走到正堂门口,叫过一个武士:“把这张丹方交给郝飞,让他亲自跑一趟,去天缘城找鬼先生,告诉郝飞,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单子上的东西都给找齐。” “明白。”那武士接过丹方,匆匆向外走去。 侯轮月走了回来,上下打量着苏静智:“苏先生,除了淬体丹之外,你还会炼制什么丹药?” “我会得多了。”苏静智露出傲色:“刚才你和我说过,星门的药师造诣有多高深,但我只是找不到那么多天材地宝罢了,如果拥有相同的资本,我未必就比他们差。“ “哦?”侯轮月露出笑意。 “在我看来,天下所有的丹药不过是分成五大类。”苏静智侃侃而谈:“一是养气,二是清心,三是淬体,四是爆脉,五是聚神,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不管你说出什么样的丹药,都能归于这五类之中。” “养气清心淬体我都知道,爆脉是什么?”侯轮月满脸狐疑的问道:“聚魂又是什么?” “爆脉……是我自己起的名字。”苏静智脸色微微一红,急忙解释道:“我发现有些丹药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元脉的力量,但药效消失之后,元脉多少也会留下创伤,提升的力量越大,创伤也越重,我曾经炼制过一枚丹药,服下丹药的武士实力暴涨,以柱国境的战力对抗上柱国,亲手斩杀宿敌,报了深仇大恨,不过战后他的元脉尽数爆裂,也同样身死当场,所以我就把这类丹药叫做爆脉。“ “短时间内提升战力的丹药有很多种。”侯轮月说道:“但我第一次听说后果有如此惨烈的,你就不能再想办法改进一下么?” “这个……我只有一个人,哪里有精力去各处收集药材?”苏静智叹道:“我倒是想改进,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侯轮月和叶信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鬼十三果然厉害,他耗费精力把苏静智逼到九鼎城,想来同样看出了苏静智巨大的潜力。 “你说的聚神又是指什么?”叶信问道。 “人有神光,散于元府之中。”苏静智说道:“光聚则神强,神强则气足,气足则脉壮,所谓修炼,修的就是神念,当修至圆满时,神念可脱离肉体凡胎,自由畅游在天地间,虽百万里,亦瞬息可至。” 侯轮月露出震骇之色:“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收集了很多古籍……”提起古籍,苏静智露出了痛惜之色:“闲暇时潜心翻阅,多有领悟。” 侯轮月用看着怪物的目光盯着苏静智:“那些古籍在哪里?” “恐怕……已被人焚毁了。”苏静智的双眼已变得湿润了。(未 完待续 ~~) 第二五九章 朝会 早餐的时间到了,周素影让侍女们把准备好的饭菜端过来,叶信、侯轮月还有苏静智坐在圆桌旁,边吃边聊,苏静智显得受宠若惊,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星堂的底蕴,现在至少知道了侯轮月是凝气境中阶,叶信是凝气境初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进境低的反而是主星,但他懂得星堂是真正的修行宗门,能与修士同桌而坐,是他的荣幸。 苏静智以前也和修士打过交道,但那些修士从骨子里看不起凡人,就算是有事求到他,也持着高人一等的态度,指手画脚,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而叶信和侯轮月至少把他当成了一个人物。 叶信一边吃一边想着心事,今天怎么也该上朝了,尽管对那个青元宗的修士很厌恶,可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 就在这时,叶玲蹦蹦跳跳走进来,空中一叠声叫着:“饿死了、饿死了……”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扔掉手中的长刀,甚至来不及等周素影给她端来新的碗筷,直接抢过叶信的饭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叶信一时无语,周素影含笑把新端来的碗筷放在叶信身前,随后对叶玲说道:“小姐,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影姐姐……你不知道……”叶玲一边大口大口吃着,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我饿得身体都打颤了,眼睛……唰唰唰的冒金星……我都恨不得把这碗嚼吧几下咽下去呢……” “你至于么?”叶信说道。 叶玲用力点着头,这时她已经把碗里的饭吃光了,随后叫道:“也不解饿啊……” 接着,叶玲站起身,冲到守着餐盒的侍女身边,抢过饭勺。给自己打了满满一碗饭,又冲回到桌前,拼命吃了起来。 “小姐现在真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是好事。”苏静智含笑说道,他对叶玲很留意,这小丫头敢抢叶信的饭碗,地位一定非常高。 “你就别替她遮了,像个刚投胎的饿死鬼一样。”叶信摇头道。 叶玲吃两碗饭,苏静智还能帮着解释一二。等叶玲象风车一般接连吃下了五、六碗,随后又冲过去打饭时,苏静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眼神发直的看着叶玲的肚子。 叶信毕竟是从军中出来的,很多习惯和正常人都不一样,单单说饮食,叶信就喜欢用大海碗,平碗都能装两斤米饭,纵使以山炮的体型,吃上两碗也应该吃不下去了。叶玲的肚子好似变成了无底洞,已经吃下了五、六碗,还是连声喊饿。 “小玲。你悠着点!”叶信忍不住说道。 “哥,可我饿呀……”叶玲转过身愁眉苦脸的看着叶信:“饿得受不了了……” “主上,我估计……可能是七彩蚌的元魂改变了小姐的体质。”侯轮月忍不住说道。 叶玲趁着这个空档,又打满了一海碗饭,端回来大口大口的吃着,至多有二十几秒,一碗饭又被她消灭光了,这时她总算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海碗。随后靠在椅背上,发出呻吟一般的叹息声,接着发现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脸色变得有些发红:“哥,我是不是……太不像淑女了?” “还淑女呢?”叶信没好气的说道:“说这句话之前你先把自己嘴边的饭粒舔干净!” 叶玲急忙用手抹了把嘴,神色变得更扭捏了。 “没想到小姐居然淬炼出了七彩蚌的本命技?”苏静智又在展示自己的学识了:“怪不得怪不得……” “怎么?苏先生听说过那种本命技?”侯轮月急忙问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有没有不妥之处,我不太懂。”苏静智说道:“但我在古籍里上看到过,曾经有一个修士叫李球。他淬炼出了七彩蚌的本命技,据说有吞天食地之能,我对他的几件趣事印象很深刻,据说他有一次去一户养鱼的农家讨饭,被赶了出去。心中恼火,便溜到池塘边。一口气把池塘里的水连同鱼群都吸得干干净净,随后又吐出了如山的鱼骨,那户农家见辛辛苦苦养大的鱼群都被吃掉,抱头痛哭,结果李秋给他们留下了两锭金元宝,让他们转悲为喜。“ “扯淡。”侯轮月笑道:“就算是到了小乘境、大乘境,也未必有这种本事。” “嘿嘿……就当成故事听一听、笑一笑好了。”苏静智说道。 “李球?好怪的名字。”叶玲说道。 “李球是他的诨名,因为其人肥胖如球,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他。”苏静智说道。 “什么?”叶玲大惊失色:“我以后也会变得那么丑?!” 苏静智眨了眨眼睛,他有些不理解,这种事情很重要么?如果能拥有强大的修为,就算变得再丑,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女人的心思果然另类,连哪种事情更重要都搞不清! “不想变丑,那就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叶信说道,这时他眼角看到披挂整齐的符伤和子车灰带领几个狼骑守在了门外,便站起身:“你们慢慢聊吧,我今天该去上朝了。” “主上,用不用我陪你去?”侯轮月有些不放心。 “无妨,真要是撕破脸,我也不怕他。”叶信淡淡说道。 叶信走出大堂,跳上自己的无界天狼,带着符伤、子车灰等人离开叶府,向着王城的方向驰去。 在铁心圣的时代,基本保持一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所谓小朝是指只有几位太位大人参与的朝会,人数不多,而大朝各府要员都要到场,现在换成了铁人豪,朝会的频率要低得多,每隔六、七天才会召开一次小朝会,大朝会要每月一次,就这铁人豪都无法坚持,经常托病拒绝召开朝会,而叶信的太尉府成了总理衙门,沈忘机、王芳、邓知国等人每天都要去太尉府碰头。 今天正是大朝会的日子,去往王城的官员很多,看到叶信的狼骑,所有的车架都避到了两边,叶信从没定过什么规矩,也不会像毛头小孩一样,得志便猖狂,四处耍威风,避开叶信的骑队是那些官员自发的举动。 能当上官、并且屁股能坐稳的,大都是聪明人,他们清楚现在的铁人豪只是一个摆设,叶信才是大卫国九鼎城的无冕之王,而且叶信诛杀了韩家、魏家和宗家,腾空了很多位置,其中很多人都是受益者,虽然相互之间从来不说,以免自己的节操有污,但心底里对叶信多少是有一些感激的。 让符伤、子车灰等人留在宫外,叶信独自进入王宫,沈忘机、王芳、温元仁和邓知国早已等在了殿外,看到叶信进来,都颌首示意。 沈忘机和王芳都是自己人,但他们对叶信的态度都不如温元仁,每次看到叶信,温元仁的眼睛都会笑得眯成一条缝,大卫国上下数千年,真正算得上天纵之才的,大概只有一个叶信,年纪尚不到二十,便已成了绝大的权柄,这样一个天纵之才已是温家的乘龙快婿,他温元仁又岂能不得意、不自豪?! “温老,今天的精神不错啊。”叶信笑道,随后看向沈忘机等人:“沈大人、王大人、邓大人,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们也是刚到,脚前脚后。”邓知国急忙说道。 叶信的视线转向上方,见朝钟周围站着几个內监,他笑了笑:“我以为今天也只是走个过场呢,没想到国主真的要开朝了?” 朝会的程序大概是这样的,各府官员先在殿外会集,等时间差不多了,国主入殿,然后令人敲响朝钟,各府官员按照品阶、地位鱼贯而入,先拜见国主,最后开始商议政事。 朝钟周围有没有內监守着,已经成了一个信号,没有內监,代表铁人豪今天肯定‘病’了,或者有其他事情,没办法开朝,那么各府官员等到了上朝的时间过去之后,便会告退。 “呵呵……青元宗来人了。”温元仁露出冷笑:“国主有了靠山,自然要抖抖威风了。” 温元仁这话赤裸裸的暴露出了自己的不臣之心,其实自从铁心圣把温宏任一家三口押送至刑场斩立决时,温家已与铁家恩断义绝了。 铁人豪是邓知国的亲外甥,邓知国本应该非常恼怒才对,可他神色如常,全当什么都没听到。 叶信的视线从邓知国身上扫过,他心中有些诧异,邓知国心中但凡有一点敌意,现在都应该失去耐心了,也没必要继续伪装自己,青元宗有师长辈来访,正是彻底扳倒叶信的天赐良机。 邓知国保持沉默,只代表两件事,一个是并不认为青元宗能毁了叶信,但这种猜测有些勉强,连叶信本人都不认为现在有和青元宗叫板的实力,毕竟青元宗的宗主拥有证道境的力量。另一个是邓知国确实没有了争锋斗胜之心,只想做个太平官,或者说,他已经摸清了叶信的性格,只要他不抢先谋害叶信,叶信也不会去害他,因为叶信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被动反击的。(未 完待续 ~~) 第二六零章 放肆 时间不大,各府的官员们已经都到齐了,沈忘机、王芳等人各自散开来,而各府的官员也聚集到主官身后。 一个內监敲响了朝钟,另外几个內监推开了大殿的殿门,叶信向沈忘机等人让了让,但沈忘机等人都含笑示意让叶信先走,叶信不太喜欢这种繁琐的礼节,也就懒得继续谦让了,第一个走进了大殿。 为了昭显国主的地位,大殿中只有一张龙椅,但今天在龙椅下端摆放着三张短椅,两张在左,一张在右,左边的短椅都坐上了人,其中一个正是赵小宝,另外一个是年纪在五十左右的老者,短须,长发,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 看到叶信进来,神采奕奕的铁人豪站起身,向着叶信笑道:“信哥,你来了,到这边坐。”说完铁人豪向右侧的短椅让了让。 铁人豪现在是一个资深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患者了,每天清晨醒来,都会不由自主联想起黑狱中的时光,与叶信对抗,他生不如死,与叶信合作,现在他坐享荣华富贵,虽然没什么权力,但铁人豪也不想拥有更多,换句话说,他满足了,非常非常满足。 如果这里还有一个心理大师,并且察觉到铁人豪的异样,或许有机会让铁人豪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中走出来,但一天天的重复,一次次的梦魇,叶信在铁人豪心中留下的种子已经变成了心魔,铁人豪再无法挣脱了,哪怕是死亡,他也会带着心魔一起走,纵使变成了鬼,依然要对叶信充满敬畏。 “多谢国主。”叶信略微弯了弯腰,向那张短椅走去。 “信哥,你在我面前还客气什么?”铁人豪大笑。 坐在铁人豪身边的老者抬起眼皮,淡淡扫了叶信一眼,接着又把视线转向别处。 这时,沈忘机、王芳等人鱼贯走了进来,只是铁人豪懒得理会他们,侧头对叶信说道:“信哥,听说你去大召国了?” “恩。”叶信点了点头:“去年我曾经派出过几个使者去见萧魔指,两国连年征战,兵马乏累,都需要休养生息,我想和他相约停战几年,才能腾出手去对付大羽国,萧魔指当时倒是答应了,不过……这个人生性狡诈如狐、凶暴如虎,他显得太乖巧了,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带着狼骑过去查看一下。” “这种小事随便找几个偏将就好,又何须信哥亲自出马?”铁人豪说道。 “不让,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自己去看,才能放心啊。”叶信说道。 “百战百胜?好大的口气!”坐在铁人豪身边的老者冷笑道。 还没等叶信说话,铁人豪露出了不悦之色,他侧头看向那老者,用很凝重的口吻说道:“上师有所不知,去岁大卫国劫难连连,先是有无能魏卷兵败如山倒,后有大羽国趁火打劫奔袭九鼎城,叶太尉当时大卫国的中流砥柱了,孤能坐得稳这张椅子,全靠叶太尉出力呢~!“ 那老者没想到铁人豪会这般激动,顿了顿,淡漠的说道:“是老朽失言了。” 这毕竟是大卫国的国事,青元宗是无权干涉的,更何况铁人豪是青元宗宗主的后裔,他也不想得罪了铁人豪。 铁人豪又看向叶信:“信哥,上师并不知道我大卫国的内情,言语有失,信哥不要太过介怀。” 叶信一笑,向着铁人豪点了点头,其实连他都没想到铁人豪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会这般严重,心中甚至感觉有些不忍,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让铁人豪从心魔中走出来的。 铁人豪松了口气,他现在是什么都不怕,就怕叶信不高兴,视线在两边扫视了一圈,沉声说道:“诸位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孤今日还有要事!” “启禀国主。”沈忘机走了出来:“洪帅要在九鼎城重建无生军,只是现在还没有王命虎符,名不正言不顺。” 铁人豪白了沈忘机一眼,下意识的要说,兵马之事,自然由叶太尉全权做主,只是想起了身边还坐着青元宗的上师,直接推给叶信对自己的形象有损,犹豫了一下:“洪帅何在?” “洪无垢见过国主。”洪无垢走了出来。 “洪帅能弃暗投明,是我大卫国的幸事,也是你洪帅的幸事。”铁人豪说道,他倒是想直接把虎符交给洪无垢,但自从他坐在龙椅之后,连虎符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又不能问叶信虎符在哪,太过儿戏了,铁人豪眼珠转了转:“不过王命虎符事关重大,孤还要和叶太尉商议一二。” “是。”洪无垢退了下去。 “国主,臣亦有一事。”邓知国站了出来:“臣已经接到了三封大陈国的国书,因洪帅之事,对我大卫国上下多有不满,要求国主立即派人擒下洪帅,送还给大陈国,否则大陈国不惜兵马相见。“ “大陈国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铁人豪发出嗤笑声,就算他不喜欢打理国事,也明白这种要求太过匪夷所思了,居然还发出战争威胁?!孤身边有叶信,你有种你就来!当然,身为国主,不能像街头混混那般说话,铁人豪眼珠转了转:“邓大人,由你手封一笺,传与大陈国,就说洪帅战力太过强悍,我九鼎城兵马尽出,也拿不住洪帅,请大陈国国主亲率大军,尽快赶到九鼎城来支援,切切,十万紧急!” 邓知国顿了顿,忍不住发出笑声,沈忘机、王芳等人也笑了,就算压根看不起铁人豪的温元仁,嘴角也开始上翘,他可以想象,大陈国的人接到这份国书,会变得怎样的气急败坏。 各府官员先后出列,其实他们都心中有数,很多事情本没必要得到铁人豪首肯的,今天是要充充面子,不能让青元宗的修士起疑。 转眼时间已近正午了,铁人豪接连打哈欠,显得有些疲累,各府官员也就知机的退了回去。 就在这时,铁人豪身边的老者突然说道:“叶太尉,老朽有一事相求。” 叶信愣了一下,慢慢站起身,向那老者躬了躬腰,虽然心中厌恶,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上师但讲无妨。” “老朽前日在叶府闲走,无意中看到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子,颜色俏美,生性活泼可爱,让老朽颇为意动,回来之后我问过小宝,那是叶太尉的堂妹?”那老者缓缓说道:“正好老朽身边尚缺一名仙侍,不知道叶太尉可愿意割爱?” 各府的官员们都不懂,只知道青元宗的修士在向叶信要人,他们仔细观察着叶信的脸色,而沈忘机、王芳都清楚仙侍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他们露出怒意,这已经不能用过分不过分来形容了,而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仙侍?这可是好事,叶太尉……”铁人豪笑道,随后便发现沈忘机和王芳的神色不对,心知不妙,急忙闭上了嘴。 “叶太尉意下如何?”那老者盯着叶信。 叶信没有回答,只是笑容已慢慢收敛了,其实在那老者说出要求之后,在他心中,那老者已经成了死人,他不会和死人计较什么,现在所想的是别的事情。 曾经以为,善良这个词充满了赞赏,但经历得多了,便发现里面隐藏着浓浓的恶意,与人无害,总意味着不断的被加害,人性,有时候就是兽性,想生存下去,要么如虎狼般凶猛,成为肉食者,要么象刺猬一样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要么在自己的身体里种下毒素,谁敢吃就是同归于尽,再要么跑得快、逃得快,什么都没有,只有善良,那样的生物早就灭绝了。 他一直想让青元宗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善良的年轻人,可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够了!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接着向铁人豪说道:“国主,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说完也不等铁人豪说话,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叶太尉,你这是何意?”那老者见叶信根本没理会他,把他晾在那里,不由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以你叶氏女的蒲柳之姿,能入选仙侍,是莫大的荣幸,难道你还不愿意?!” 赵小宝心中大急,在后面悄悄去拽那老者的衣袖,但那老者怒火上冲,没有心情和赵小宝废话,猛地把衣袖甩开。 叶信只当做没听到,继续向外走。 “叶太尉,莫要忘了,你的未婚妻尚在青元宗!”那老者冷冷的说道。 叶信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他的双眼中充满了讥诮,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那又如何?等你能活着回到青元宗,那时候再说吧。” “叶太尉……”赵小宝目瞪口呆,叶信这般说话,那矛盾就再无法调和了。 “放肆!”那老者探出手,遥遥抓向叶信,只是他刚刚出手,动作就变得僵硬了,他突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叶信的神色泰然自若,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雷霆之怒,而附近沈忘机、王芳等人都在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他预料中的讨好、哀告,他突然想起叶信刚才那句话,等自己能活着回到青元宗?一股不详的感觉浮上了他的心头。(未 完待续 ~~。) 第二六一章 又见故人来 叶信缓步走出王宫,等候在那里的符伤和子车灰急忙迎上来,看到叶信的神色,他们两个顿了顿,随后符伤低声说道:“老大,你脸上有杀气啊……谁惹到你了?” “还能有谁?肯定是青元宗的杂碎!”子车灰恶狠狠的说道。 叶信眯起了眼睛,轻声说道:“让人去盯着青元宗的那个老家伙,只要他离开王城了,马上通知我。” “老大,把侯先生叫过来,我们就在这里把他干翻算了!”符伤叫道。 “现在不是以往,不能意气用事了。”叶信摇了摇头:“如果在城里杀了他,等于和青元宗彻底撕破了脸,再没有缓和余地,如果是在外面么……只要我再多做一些事情,就算青元宗明知道是我出的手,也有可能选择忽视。” “那我明白了。”子车灰说道。 “一定要把人盯住,而且不要让他发觉。”叶信说道。 “老大,你放心好了。”符伤露出狞笑:“鬼先生把路子都留给我们了,我们和宫里的內监称兄道弟,这交情可是实实在在的,只要我一句话,他们自然会尽力。” “如此就好。”叶信点头,随后跳上了自己的无界天狼。 王宫内,气氛变得死一般沉寂,铁人豪现在明白,仙侍肯定不是好事了,用愤愤的目光盯着那老者的背影,他只知道,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叶信给的,青元宗的人冒犯了叶信,自然就是冒犯了他,如果换成朝中臣子,他早就下令抄家灭门了。 那老者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他突然发现,所有的人都在排斥他、甚至是敌视他,就连赵小宝,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扼住了他的心,似乎他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同一类生命,天然就属于仇敌。 那老者突然拂袖,也不和铁人豪打声招呼,迈步向外走去,赵小宝犹豫了一下,长叹一口气,跟在那老者的身后。 片刻,那老者已走到殿外,看着正午明晃晃的眼光,竟然感觉阳光都有些冷,沉吟了一会,他缓缓说道:“这大卫国已经不是以往的大卫国了,魍魉丛生啊……” 按照规矩,就算他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大卫国上下也应该尽力讨好他才对,可现在呢?没有哀求、更没有卑躬屈膝,所有的人都选择了冷冷的看着他,他所感受到的,是整个大卫国的敌意,这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我倒觉得挺好的。”赵小宝淡漠的说道。 那老者蓦然转身,冷冷的盯着赵小宝,随后哼了一声,接着向宫外走去。 叶信回到叶府,就在内府的门前,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身影,他有些吃惊,急忙迎上前:“真真,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问我?”真真气道:“我要是再不来,天诛莲就要被你养死了,懂不懂?” “天诛莲……昨天还好好的啊。”叶信不解的说道。 “好好的?天诛莲的元根都有些枯萎了!”真真说道:“幸好我把生它养它的土都带过来了,又给了它不少元液,才让它有所恢复,你怎么能这样粗心呢?看到它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难道就不知道给它一些元液?还是你舍不得?” “我只是没想那么多。”叶信苦笑道:“好了好了,真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是你交代的么?让我把落霞山的灵草都转移到老营和叶府来。”真真没好气的说道:“所以你前脚走,我也就离开惊天峰了,只是……还没赶到落霞山,就听说了一件事,马上和白骑一起过来了。” “什么事情?”叶信问道。 “大羽国东海岸连绵千里,都出现了大批巨大的甲壳,形状各异,据说里面还存留着很多血肉,连海水都没染红了,而且海中的鱼类突然之间全部消失,让无数渔民叫苦连天。”真真说道:“你说过的,只要出现这种现象,落霞山就要马上准备撤离,苍先生已经赶往落霞山了,去收拾东西,差不多有两个月,落霞山的灵草就要运过来了,那些灵草是很娇贵的,长途跋涉肯定让它们耗尽了生机,如果我不先在这里做些布置,运过来也养不活。” “原来是这样……”叶信喃喃的说道,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你又想杀谁了?”真真突然说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叶信一笑。 “你的眼神和当初要杀李猜那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真真说道:“肯定是又有人把你气得快要发疯了。” “怎么突然提到他了?”叶信皱起眉。 “很简单。”真真说道:“因为我进城的时候看到他了,他远远躲开我,以为我没发现他,嘿嘿……姑奶奶的眼神可是好得很,只是装作没发现而已。” “李猜在九鼎城?”叶信大吃一惊,随后想起了一个人:“白骑呢?” “白骑去找他了。”真真迟疑了一下:“你不要怪白骑,当初他决定支持你,只是在正确与错误之间做一个选择,但李猜对他有重恩,他不敢忘。” 叶信沉默了,李猜是天罪营原来的统领,在与叶信的角逐中败北,但叶信并没有杀李猜,只是把他赶出了天罪营。 叶信对李猜有杀机,因为李猜的存在影响到了他的权威,但没有杀心,因为李猜是个好人,从某种角度说,是天罪营内唯一一个好人。 叶信做事向来极有分寸,薛白骑、月虎、谢恩等等都曾经是李猜座下的悍将,他和李猜的争斗是命运之争,李猜会把天罪营带入绝境,而他叶信可以让天罪营死中得活,但如果他一定要杀死李猜,那就属于迫害了,天罪营极有可能爆发内讧。 不过,在什么样的情境才能做什么样的选择,如果他没能得到薛白骑等人的支持,那只能选择杀,如果换成现在,那他会想方设法留下李猜,因为已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在九鼎城南街,邵家的一间库房前,围着很多挑夫,洪无垢重新组建无生军,需要大量的军资,这笔买卖由邵家的商会接手了。 刚刚有一批近千套铠甲被送入库房,扶着搬运的挑夫们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他们围在账房前等着结算工钱。 时间不大,一个账房在几个武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钱袋,而挑夫们的心情都变得很激动,虽然今天的活累了一些,但邵家出手向来是大方的,或许他们可以拎着点猪肉、甚至是打瓶烧酒回家了。 果然,今天的工钱是加倍的,每一个接过钱的挑夫都喜笑颜开,片刻,一个戴着斗笠的大汉走了过去,邵家的一个仆人视线落在大汉身上,随后凑到账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赵管家,好久不见了……”那戴着斗笠的大汉陪着笑说道。 “我认得你么?”那账房冷笑一声,随后上下打量着大汉,慢条斯理的说道:“就是你说的,我邵家打造出的这批铠甲都是废品?” “这个……”那戴着斗笠的大汉犹豫了一下:“手艺确实不行,表面看起来很光滑、很好看,但缺乏韧度,又过于沉重,真的到了战场上,穿戴这种铠甲的武士就是靶子,扛不住利箭攒射,又跑不掉,只能等死。”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指手画脚?!”那账房大怒,厉声咆哮起来:“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 邵家的武士一拥而上,揪住那大汉就往外推。 “别……赵管家,我的工钱……”那大汉一边挣扎一边叫道。 “你们都没吃饭么?给我打!打出去!我再不想看到他!”那账房的吼声愈发尖锐了。 邵家的武士抡起了拳头,就是一顿暴打,那大汉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打倒在地,斗笠也掉在了一边,几乎要被踩烂了。 “赵管家,你们怎么不讲道理……”那大汉用手抱着头,脊背躬起,犹在叫着。 “这家伙嘴真硬,还不服呢?!”一个武士恶狠狠的说道。 “不止嘴硬,骨头也硬,吗的老子的脚都疼了。”另一个武士在龇牙咧嘴着,他一脚踢过去,脚趾头却传来剧痛,似乎骨折了一般,气得他转身操起了一根棍子。 就在这时,库房门口传来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邵家的武士们一愣,转头看去,见一个年轻的将官大步走了进来。 那大汉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随后脊背弓得更弯了,脸几乎要沉入泥土中,用手摸索着找到那被踩烂的斗笠,盖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你是什么人?!”那账房怒气冲冲的喝道。 “你还没资格问我。”那年轻的将官冷冷说道,他扫视了一圈:“看来下次看到邵雪,我应该提醒她一声了,要整肃一下自己的家风!现在,趁着我还没发火,都给我滚!” 那账房一惊,邵雪可是家主的独女,而且和九鼎城威名赫赫的太尉叶信走得很近,眼前这小子认得邵雪?(未 完待续 ~~。) 第二六二章 走在阳光下 “这里是……我们邵家的库房……”那账房勉强鼓起勇气。 “滚!!”那年轻的将官真的怒了,一股冰冷的杀气向周围弥漫开。 就在这时,一匹体型硕大的巨狼如风一般掠过高墙,落在那年轻的将官身边,巨狼是听到了骑士的怒吼声,赶过来助战的。 那账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看不出对面年轻将官的来历,但认得无界天狼。 九鼎城的人都知道,太尉叶信座下有一支铁打的亲卫军,那就是狼骑! 得罪叶信的下场,已经有很多榜样了,如铁心圣、如魏卷、如韩三昧等等,那账房已是面如人色,转身便向外逃去。 邵家的武士也做鸟兽散,那些挑夫们领到钱的,当然不想沾这种浑水,没领到的钱,急忙转身去追那账房,院中的人群转眼散得干干净净。 那年轻的将官正是薛白骑,他沉默片刻,缓步向躺在地上的大汉走去,而那大汉象死人一般,躺着一动不动。 薛白骑慢慢坐在地上,侧头打量着那个大汉,对方不说话,他亦不说话。 良久良久,到底是那大汉忍不住了,他长叹一口气:“薛大人,你又何必这样缠着我呢?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我行不行?” “把你欠我的还给我,然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两不相关。”薛白骑淡淡说道。 那大汉猛然坐起身,把破烂的斗笠扔到一边,皱眉盯着薛白骑:“我欠你什么?” “酒。”薛白骑从腰间摘下一个酒囊,扔给那大汉。 “我什么时候欠下你酒了?”那大汉缓缓问道。 “是你说的,你要喝我的喜酒,而且一定要喝得烂醉如泥。”薛白骑露出微笑。 “你成亲了?”那大汉奇道。 “快了。”薛白骑的笑容显得很温柔。 “你在寻我开心?”那大汉皱起眉。 “我能用这种事开玩笑么?”薛白骑说道。 “弟妹是哪家的女子?”那大汉问道。 “一会你就能见到了。”薛白骑说道:“李头,我们先不说这个,以你的本事,大可以去天缘城做个流浪武士,实在不行,也可以找个世家去看家护院,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呵呵……说起这个就要扯远了……”那大汉笑了起来,但笑容中隐隐闪烁着一缕惨淡,随后拿起酒囊,把塞子拔出来甩掉,恶狠狠的喝了一口:“还记得叶信说过的话么?他说我们这些刀头舔血的武士或多或少都会一些毛病,尤其是在放下战刀之后,那就什么来着……” “是战后心理综合征。”薛白骑笑了笑。 “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那大汉一愣。 “大人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极可能的记住。”薛白骑说道:“这几年来,我们这些兄弟在大人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 “呵呵……”那大汉再次恶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叶信那小子虽然坏到了骨头里,阴险狠辣无人能比,但我不能不承认,他的眼光确实厉害,我好像……就得了他说的那种病。” 薛白骑没有为叶信争辩,也没必要争辩,叶信对敌人向来如此。 “那段日子,真的要发疯啊……”那大汉叹道:“我感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想要害我,逼得我无时无刻都要握紧手中的战刀,我想杀人,只要出现在我视野中的,我都想杀!” “然后呢?”薛白骑问道。 “我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那大汉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我就认命了,索性扔掉了战刀,他们想骂我打我杀我,就随他们来,哈哈……还真别说,这样熬了几个月,心里就变得平和多了,你不知道,我现在过得一天比一天更快活……” 薛白骑的视线落在那破烂的斗笠上:“李头,今天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看不过眼罢了。”那大汉摇头到:“邵家做的是什么东西?听说那是给洪无垢的无生军定制的?呵呵……外观倒是很漂亮,可到了战场上,那就是一口口贴身的棺材,太重,精锐武士穿着那种铠甲顶多跑上十几里,就会被累垮,而且没有韧度,你信不信,我随手一箭就能把这种铠甲洞穿?别的事情可以糊弄,军制岂能儿戏?除非无生军再不上战场,如果去了,他们就等死吧!我忍不住说了几句而已,没想到还得罪那账房,真他吗的……“ “你现在真的很快活么?”薛白骑突然问道。 “当然快活。”那大汉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不要再动别的念头了,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的阳关道,是你刚才说的吧?” “李头,我敬你是个英雄,所以不忍你见继续这样虚度时光……”薛白骑慢慢说道。 “英雄?谁说我是英雄?”那大汉打断了薛白骑的话。 “是大人说的。”薛白骑说道。 “叶信?”那大汉愣住了:“什么时候?” “你离开天罪营的时候。”薛白骑说道:“当然大人看着你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到现在也无法介怀的话,大人说,天下有两种事情是最让人伤感的,一个是美人迟暮,一个是英雄末路,大人还说,你走出天罪营的刹那,好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了一具躯壳。” “薛白骑,你是觉得我丢人还丢得不够是吧?!”那大汉额头崩起青筋:“说我是英雄,然后被你们赶走了?!” “正因为你是英雄,所以大人才会把你逼走。”薛白骑淡淡说道:“大人说过,谁都可以去做英雄,哪怕是贩夫走卒,哪怕是妓寨的妓子,都可以去追求自己的荣耀,但唯独统帅不行!一个一心要成为英雄的统帅,只会让自己的追随者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事实证明,我们是对的。“ “哈哈哈……你是在教训我?想让我回天罪营?”那大汉冷笑道:“我承认确实没带好你们,叶信做的,比我强得多,那又怎样?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把我赶走的,是你们,现在想让我回去?休想!!薛白骑,我现在还拿你当朋友,如果你再说,那我们连这点情分也抛掉算了!“ “好吧。”薛白骑说道:“我不劝你了,其实……我早知道你不可能回天罪营,洪帅正在重建无生军,以你的身份实力,去那里做个教官是绰绰有余的,总好过在这里做挑夫吧?而且大人定下了新的规矩,龙腾讲武学院一直鼓励学生参加比试,以后军中也一样了,李头,你就不想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士卒打败天罪营么?” 那大汉没有理睬薛白骑,连着几口,把酒囊里的酒喝光,随后站起身:“喜酒我喝了,就此别过!” “你还没有喝醉,更没到烂醉如泥的地步。”薛白骑也站起身:“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再喝。” 那大汉愣了愣:“薛白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喝酒而已。”薛白骑笑道:“答应过我的,你都要做到。” 下一刻,薛白骑在前,那大汉在后,两个人走出了邵家的库房,薛白骑四下扫视了一圈,而那大汉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想夺路而走。 薛白骑看到了一条人影,缓步走过去,一个穿着素裙的女子躲在街道的角落中,她手中举着一柄伞,脸上还蒙着面纱,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容貌。 薛白骑的眉头抖了抖,似乎有些痛心,他伸出手,用一种粗暴的东西抢过女子手中的伞,扔到一边,接着把那女子的面纱掀掉。 那女子显得很惊骇,她下意识的向后缩去,只不过,薛白骑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我……让人看到,对你不好……”那女子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她竟然是当初差一点嫁入叶府的宗樱。 “你是我薛白骑的妻子,你有资格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下。”薛白骑用一种柔和但有充满坚定的语气说道。 “我是宗家的人,如果让太尉知道,你的前途就毁了,求求你放开我……”宗樱几乎是在用哭音来哀求薛白骑。 “你想得太多了,这件事我从没瞒着过大人。”薛白骑说道:“这次我本不该回来,一定要跟着真真一起返回九鼎城,就是为了把你带走。” 接着薛白骑强拉着宗樱走到街道正中,让宗樱毫无血色的脸完全暴露在阳光下,随后对那大汉说道:“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这就是弟妹?”那大汉顿了顿。 宗樱毕竟是从大家族走出来的,知书达理,见有薛白骑的朋友,也就不再挣扎了,勉强露出笑容:“这位大哥是……” “李猜,这小子有没有和你提过我?”那大汉笑道。 “我猜不出来……”宗樱怯怯的说道。 那大汉的脸色一下子跨了,薛白骑放声大笑:“李头,你那老爹老娘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给你起了这种古怪的名字,哈哈哈……到今天也不知道闹过多少次笑话了。”(未 完待续 ~~。) 第二六三章 贡献 清晨,在九鼎城外,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向着西方走去,一个赵小宝,另一个就是他的三师伯。 片刻,赵小宝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了看前方:“三师伯,回青元宗不是这个方向吧?” “我此行有重任在身。”那老者叹道:“一定要带回足够的上品元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再去和叶太尉商量一下。”赵小宝说道。 “不用了。”那老者侧头看向赵小宝:“九鼎城已经变了,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变了?”赵小宝一愣:“我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啊?” “那是因为你太蠢!”那老者冷笑一声:“没办法从九鼎城搞到上品元石,我只能冒险去一趟天缘城了。” “天缘城上品元石的数量不会多吧?”赵小宝说道。 “他们有元液。”那老者说道。 “元液……怎么可能?”赵小宝愣住了。 “我在落霞山有个朋友,他混得很不如意,几个月前,他曾经给我来过一封信,说落霞山在天缘城发现了元液。”那老者说道:“估计……他是想改换门庭,要用这件事做个见面礼,可惜我当时在闭关,没看到那封信,他还说近几个月要到青元宗走一趟,可是我出关之后等了他很久,再没有音讯,极有可能是事泄,被灭口了,我原本也是不信,天缘城怎么可能有元液?但既然他被人谋害,证明此事应该是真的,不管如何,我也要去天缘城试一试,如果我们再找不到元液,或者是上品元石……唉……”说到最后,那老者长长叹了一口气。 “三师伯,宗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赵小宝显得有些抓耳挠腮:“几位长老连着两个月都不见笑模样,我怎么感觉……好像有大难要降临了一样……” “此事与你无关,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那老者说道:“你和那叶信的私交还算不错?” “嗯,三师伯,叶太尉还是能给我几分面子的。”赵小宝说道。 “你就留在九鼎城吧,和我一起走也帮不到我什么。”那老者说道:“不过,和那叶信打交道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此人绝不是善类!想办法和他商量商量,能拿到一百颗上品元石……哪怕是五十颗,也是好的。” “三师伯,我在天缘城那边也有几个朋友。“赵小宝急忙说道。 “你的朋友能顶什么用?”那老者撇了撇嘴:“何况我这一次还要去寒鸡洞,以你的进境,根本下不去。” “去寒鸡洞……那我还是算了吧。”赵小宝苦笑道。 那老者突然皱了皱眉,视线转向北侧的树林,有两只野猫正在草丛中纠缠,行苟且之事,叫声让人心烦意乱,他轻轻吁出一口气:“你回去吧,不要忘了我的话,与那叶信接触时,要多加小心。” “明白,三师伯放心好了。”赵小宝说道。 那老者手中亮出一个铃铛,轻轻摇晃起来,悦耳的铃声在半空中传荡着,片刻,一只足有两米余高的巨禽从林中穿出,迈着两条粗壮的腿摇摇晃晃跑了过来。 那巨禽的头部和颈部很象天鹅,身体却像肥重的肉鸡,两条腿象白鹤,虽然跑步的姿势很笨拙,但速度可不慢,眨眼间已跑到那老者身前。 那老者纵身跃上巨禽,向着西方驰去,赵小宝在原地等了片刻,随后转过身,走向九鼎城。 东方的朝霞越来越耀眼,接着太阳跳出了地平线,把万丈金光洒向大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临边的一棵小树下,慢慢浮现出一条身影,正是邓多洁,她穿着黑色的劲装,脸上、手上、脖颈上都涂着一层厚厚的黑漆状的东西,状态似乎不太妙,顺着小树慢慢滑倒在地,张大嘴,拼命喘着气,身体还在不停的打着摆子。 这时,几个黑影出现在远方,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这边驰来,为首的正是叶信,身后是侯轮月和真真。 “大……大人……”看到叶信的身影,邓多洁挣扎着要爬起身。 叶信的视线落在邓多洁身上,一眼就看出邓多洁的情况有些不妙,皱眉说道:“你先躺下,不要乱动。”说完回头向真真使了个眼色。 真真跳下无界天狼,俯身抓起邓多洁的手腕,听了听邓多洁的脉动,接着又用指尖压住邓多洁的上下嘴唇,观察着邓多洁的舌苔,随后转身对叶信说道:“没有大事,稍微缓一缓就好了。” “你糊涂,邓大人更糊涂!”叶信摇头说道:“你的本命技尚不圆满,怎么可以冒然行险?” “大人,我……我有把握的。”邓多洁急忙说道,昨夜,邓知国从一个相熟的內监口中,得知符伤、子车灰等人希望宫中的內监帮着盯住青元宗的修士,他当时还没在意,回家之后无意中和邓多洁聊了聊,邓多洁马上主动请缨,要去负责盯梢。 邓知国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只是很短时间,就被邓多洁说服了,因为邓家的局势有些不妙,有被排除在权力核心的征兆。 叶信座下无数能人异士,有邓家一个不多,缺邓家一个不少,何况当初邓家和叶家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邓多洁,几乎是把叶信往死里得罪,现在想要保住邓家的地位,或者是重回权力核心,邓家必须要做出贡献。 “那是青元宗的修士,你连柱国境都没到,一旦被发现,你根本逃不掉。”真真说道,她并清楚邓多洁的过往,只知道邓多洁是狼骑中的一员,所以有些心疼。 “他们发现不了的。”邓多洁勉强露出笑容:“我有半年来没有用过脂粉了,身上绝对不会有异香,而且鬼先生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几味药,其中一味药抹在身上,会把我散发的热气都挡住,还有一味药能让我的心跳速度减到最低,他们怎么可能发现我?何况我又带了两个笼子,笼子里有喂了春药的野猫,找到地方,把野猫放出去,它们会掩护我的,就算他们察觉到什么,也会以为是夜猫在搞怪。” “让你的心跳速度减到最低?”真真喝道:“你傻么?那不是药,是毒!” “我只是想能帮上忙。”邓多洁说道。 “用发春的夜猫转移注意力?这是你想出来的?”侯轮月问道。 “不是……是鬼先生教我的,鬼先生有大智慧,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住他……”邓多洁说道。 “什么大智慧?都是诡计俩!”叶信说道,他顿了顿:“你都听到了什么?” “青元宗将有大难。”邓多洁说道:“尤其是宗内的长老,好像处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但那赵小宝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位上师拒绝告诉他。” “青元宗将有大难……”叶信沉吟起来。 “主上,尊使也说过吧?”侯轮月突然说道:“如果东海沿岸突然出现大批的贝壳,九国之境可能要有劫难?” “难道是同一件事?”叶信感到很头疼。 “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转移了。”真真说道。 叶信又看向邓多洁:“他们还说了什么?” “那位上师要去天缘城的寒鸡洞,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邓多洁说道:“还有,他们现在迫切需要元石,那位上师让赵小宝找你商量,哪怕能要到五十颗上品元石都是好的,嗯……那位上师说天缘城有元液,是一个落霞山的修士告诉他的。” 叶信沉吟良久,开口说道:“轮月、真真,你们带着她回去,我正好要到天缘城去找老十三,看看他最近到底干了些什么,也顺便把那老家伙解决掉。” “主上,我陪你走一趟吧。”侯轮月说道。 “不需要,有我和老十三,足矣。”叶信说道:“而且九鼎城更缺人手,我不在的时候里,轮月你可就要控制大局了。” “我给你的伪丹呢?吃下去了么?不要总把丹药让给别人,你才是最只重要的!”真真说道。 “叶玲和十三可不是别人。”叶信笑了笑:“放心,我给自己留了一颗,而且已经吃下去了。” “那……主上你自己小心吧。”侯轮月说道。 “嗯。”叶信点点头,跳上了自己的无界天狼。 在叶信启程的同时,远方的天缘城,正爆发着一场轩然大波。 一个叫天缘星会的新成立的势力,张贴出天价招聘信息。 据说,天缘星会分为外堂和内堂,入选外堂武士,每个月的薪俸是三颗不入品的元石,入选内堂武士,每个月的薪俸是一颗下品元石,如果能成为管理者,薪俸更高。 整个天缘城都被轰动了,那些大势力的骨干,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对无数流浪武士而言,这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天缘星会说得很明白,那只是保底薪俸,就是说一个月什么都不用做,也能拿到元石,如果能为星会做出贡献,薪俸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而且薪俸是没有上限的,又据说,黑虎堂的杜义强只因为加入星会的时间比较早,已经成了管理者的一员,上个月已拿到了一百颗下品元石的薪俸,这个消息,足以让流浪武士发疯了。(未 完待续 ~~。) 第二六四章 不畏强暴的心 整个天缘城的流浪武士都动作起来,到处打探天缘星会的消息,但天缘星会却又突然变得低调了,而且也没有公开何时招募武士,只是派出不少人,在天缘城各处刷写了一个数字:七。 有小道消息说,天缘星会在七天后将有一个大动作,天缘城的武士们虽然心急,但没有渠道和天缘星会的武士接触,只能等着。 第二天,刷写的数字变成了‘六’,其实这是鬼十三从叶信那边学来的一种营销手段,充分勾起人们的好奇心,然后就可以水到渠成。 到了第七天,数字变成了一个地名,霸王冢。 霸王冢在天缘城东方一百余里处,是天缘城多年以前的一代豪强葬身之地,此人姓高,绰号就是霸王,据说有天纵之才,竟然只靠着自己,突破尘俗壁垒,拥有了凝气境的战力,差一点一统天缘城,但他的修为引起了宗门的警惕,后来被断剑宗和落霞山联手扑杀。 叶信赶到天缘城时,正好碰上了大批流浪武士离开天缘城,奔向东方,根本不需要探听消息,他听到了无数人在谈论天缘星会的消息,心中一动,便走到山林内,把无界天狼留下,随后他也混入人流之中。 终于,及时作出反应、抢先离开天缘城的流浪武士们看到了前方的霸王冢,他们的喜悦和兴奋迅速被惊疑不定所取代,因为在霸王冢的山洞入口处,挡着十几名武士,还有一些背着战刀的壮汉在围着霸王冢巡查。 拦路的武士胸口都有刺青,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鹰,他们的来历是昭然若揭的,红鹰会。 而那些背着战刀的壮汉也是熟面孔。他们来自另一个势力,刀社。 整个天缘城,势力最强大的帮派差不多有十几个。红鹰会和刀社都位列其中。 这是在搞什么?今天不是天缘星会在霸王冢招纳贤才么?赶过来的流浪武士们面面相觑,很快。他们推选出几个有实力也有名气的武士,过去和红鹰会进行交涉。 叶信隐在人群中,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那几个被推选出来的流浪武士显得有些紧张,毕竟是个红鹰会这个庞大大物打交道,他们先是躬身施礼,接着一个年长的汉子陪笑道:“几位,能不能麻烦让一下?听说天缘星会要在霸王冢内公开招聘武士。大家都想试试自己的运气。” “天缘星会?没听说过。”红鹰会中一个为首的武士淡漠的回道:“我们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让我们守住霸王冢的入口,你们如果不想惹事的话,还是回去吧。” 那年长的汉子踏前几步,把手伸了过去,手中还捏着几张有些发皱的金票:“兄弟,通融一下吧,我们都是苦哈哈,好不容易才盼到这种机会的……” 红鹰会为首的武士伸手一挡,摇头道:“老哥。实在是抱歉,这次是我们会长亲自下的命令,如果让你们进去了。我们这些兄弟估计脑袋都保不住的。” 那年长的汉子见红鹰会的态度很坚决,只得悻悻的走了回来,当他把事情的经过告知给流浪武士之后,人群当即炸了,吵嚷声响成一片,有骂的,有叫苦的,但不管情绪如何激动,绝没有一个人敢去找红鹰会的麻烦。 “这怎么办?我们还白来了?”有人叫道。 “白跑一趟是小事。关键是机会难得啊!”另一个武士连连叫苦。 “红鹰会也太霸道了吧?霸王冢又不是他们的地盘,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又有人叫道。 “是啊是啊。天大地大,道理最大。红鹰会这么做太过分了!” “走,我们换个别的地方,霸王冢这么大,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所有的入口等封死!”这是心眼比较灵活的。 “哎……我说,事情有些不对啊?天缘星会要在这里招聘武士,然后红鹰会来堵门?应该是故意找天缘星会的麻烦吧?”这是有些头脑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老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流浪武士们源源不断的赶到霸王冢,听说红鹰会堵门,立即加入了声讨的行列。 人群越聚越多,气氛也显得越来越乱。 在霸王冢内,有四个人,默默的围着一口棺材,背着巨斧的是山炮,穿着黑色劲装的是黑虎堂的老大杜义强,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红鹰会的老大郭天鹰,另一个是刀社的老大李权。 他们都在对着棺材行注目礼,不知道过了多久,棺材盖突然从内被推开了,接着一个瘦小的人影从里面坐起身,正是鬼十三。 “和你们说个事。”鬼十三笑嘻嘻的说道:“等哪天我死了,你们一定要给我找一口这么好的棺材,啧啧……已经过了几百年了,居然连一个虫眼都没有,也没有腐烂,真好奇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郭天鹰、杜义强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加入天缘星会的时间有长有短,能力、头脑高低不同,但都无法摸到鬼十三的脉络,甚至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感觉鬼十三心机难测,而且鬼十三经常说一些让他们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话。 现在就是,答不答应鬼十三的要求?慨然应诺,或许鬼十三会勃然大怒,好啊,你很盼着老子死掉是不是?拒绝,连这种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么? 这时,一个武士匆匆跑了进来,向鬼十三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急声说道:“主上,外面情势有些不妙,已经聚齐了近千人了!” “慌什么?”鬼十三挺起身,跨坐在棺材上:“来,你告诉我,那些武士有什么对策?” “他们推选出几个人,来和我们商谈,想让我们把路让出来。”那武士说道。 “然后呢?”鬼十三皱了皱眉。 “然后……然后他们就回去了。”那武士说道。 “主上,还是把路给他们让开吧。”郭天鹰突然说道:“压得时间长了,可能会闹出乱子来。” “哼!”鬼十三冷哼一声:“被挡了路,就乖乖缩回去,这种贤才我们不要也罢,让他们有多远就滚多远。” “主上,人太多了,我担心再过一会可能要出现暴乱了。”那武士急忙说道。 “这倒是不可不防。”鬼十三点点头:“天鹰,李权,你们两个出去走一趟,打消一下他们的气焰,让他们老实一点。” “是。”郭天鹰和李权急忙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向外走去。 郭天鹰和李权离开了,鬼十三坐在棺材上好整以暇的吹着口哨,山炮苦笑道:“你好像玩得很开心?” “这不是玩,而是一场对抗。”鬼十三淡淡说道:“我可没精力挨个甄别,正好借着机会给他们一个考验。如果连几个挡路的武士都打发不掉,不过是废物而已,对红鹰会和刀社也一样,如果连守个入口都守不住,要他们何用?” 时间不大,郭天鹰和李权走了回来,郭天鹰说道:”主上,人群已经散开了。“ “看来你们的威慑力不小啊。”鬼十三笑道:“有多少人离开了?” “差不多有一大半,他们决定返回天缘城。”郭天鹰说道:“剩下的人没有死心,他们去了别处,应该是去找其他入口了。” “给我守好了。”鬼十三说道:“我可不想让他们轻轻松松的就闯进来。” “主上放心。”李权急忙说道:“霸王冢这方圆七十里,一共有十九条入口,每一条入口都有我们的武士看守,而且不止一处,想毫发无伤走到这里来,可不容易。” 李权话音刚落,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异响,接着碎石纷纷扬扬向下坠落,下一刻,一条人影发出惨叫声,笔直摔落在地面上,随后又猛地跳起身,一边大骂一边揉着屁股。 李权的脸色当即变得不好看了,缓步向那条人影走去。 那人影看到面沉似水的李权,心知不好,急忙举起双手,高声叫道:“各位,我是来报名的,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鬼十三笑吟吟的走到那人影身边,先是抬头向上看去,随后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子专会打洞,这点事难不住我。”那人影陪笑道。 “你是第一个进来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天缘星会的内堂武士。”鬼十三说道。 “主上,这小子进境只是先天武士中阶,让他进内堂,太抬举他了吧?”李权说道。 “我要的是独特的本事。”鬼十三淡淡说道:“会杀凶兽敢杀人的,天缘城一把一大把,不稀罕。” 李权不说话了,虽然加入天缘星会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很清楚鬼十三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就算心中再不以为然,他也不敢出声反对。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了元力的波动,鬼十三笑了:“终于有人敢动手了么?李权,你过去看一看,如果他们能冲开拦阻,你放他们进来,不要出手。” 李权刚刚离开,各处都传来了元力波动,此起彼伏,鬼十三长长吁了一口气:“好,没有一颗不畏强暴的心,就算给你们机会,你们也不行……”(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迹象 “如果他们能为了几颗元石,不惜豁出性命和红鹰会、刀社的武士拼杀,那么有一天,他们也会为了更重要的东西,把你我干掉。”山炮淡淡说道。 “哎呀……小炮,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番真知灼见呢?”鬼十三惊讶的看向山炮。 “难道我说得不对?”山炮说道。 “有一些道理。”鬼十三点头道:“但,我找的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而是愿意替我卖命的人。” “有什么区别?”山炮皱起眉。 “区别大了,他愿意卖,我可以买,就算他们全部死光了,我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接着视线转向一边,那刚刚从上面跌落的瘦小汉子,表情变得很微妙,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他知道自己听到了不应该听的事情,但又偏偏没办法避开。 就在这时,一侧的地洞中突然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身材不高、但虎背熊腰,结实得就象一座石墩般的壮汉闯了出来,看到这里的几个人,他略微愣了愣,视线从山炮、杜义强和郭天鹰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鬼十三身上,他的视线显得很凝重,似乎感觉到这里的人属鬼十三最难缠,接着沉声说道:“不要误会,听说天缘星会在这里招人?我是来报名的。” “你们看,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这小子至少有柱国境巅峰的战力。”鬼十三上下打量了那壮汉几眼:“你叫什么?” “我姓白,叫白锁。”那壮汉沉声说道:“我要做内堂武士。” “内堂武士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名额有限。”鬼十三说道。 “如果做不了内堂武士,那就算了。”那壮汉说道,接着转身就要走。 “其实你现在缺的不是下品元石。而是证道丹。”鬼十三淡淡说道。 那壮汉的身影陡然僵硬在那里,随后慢慢转过身:“证道丹是什么?你有?” “我自然有。”鬼十三说道:“随便让你进内堂,我身边很多人都会不服,这样吧,一会儿有第二个人闯进来,你在十招之内把他放倒。能成你就是内堂武士,不行就乖乖在外堂给我熬着,至于证道丹么,我们以后再慢慢商量,只要你表现出了你的用处,我肯定给你。” “这是你说的?我就信你了。”那壮汉沉重的点了点头。 “但不要伤了人家性命。”鬼十三又道。 “好。”那壮汉又说道。 鬼十三侧耳细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元力波动,随后轻声说道:“一番龙争虎斗就要上演了,真是期待啊……” 从一侧的地洞中突然传出破空的尖啸声,接着一条人影如轻羽般飘出来。慢慢落下。 鬼十三目瞪口呆,山炮的神色陡然变得僵硬了,杜义强张大了嘴,那人影落地之后,四下扫视了一圈,轻叹道:“搞得好大的阵仗,你到底想干嘛?” 来人正是叶信,还没等鬼十三说话。那叫白锁的壮汉陡然怒吼一声,张开双臂扑向了叶信。 叶信已突破初萌境。拥有了凝气境的战力,可以说,他现在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真正的修士了,那壮汉的扑击虽然霸气十足,但在他眼中是完全不够看的。 叶信向让一让,那叫白锁的壮汉便扑了个空。接着叶信的肩膀向前一撞,正撞上了白锁的后背。 轰……白锁不由自主怪叫着扑了出去,正撞上土墙,他的脑袋连同双臂还有半个身体都深深陷入到土墙中。 “喂!我刚刚才发现一个顺眼的,你可别给我玩坏了!”鬼十三叫道。 另一边郭天鹰已亮出战枪。准备出手,听到鬼十三的话,他急忙把战枪收了回去。 而白锁再次发出怒吼,他的身形猛然从土墙中拔出来,转身又扑向叶信。 叶信微一皱眉,身形向侧方退了一步,接着抬手一拳,正击中了白锁的胸膛。 叶信虽然没有动用全力,但他的速度实在是快了,快得那白锁根本看不清,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象腾云驾雾一般向后倒飞出去,足足飞出十余米远,正撞上了另外一堵土墙,这一次是屁股和大半个身体陷入土墙中,只有脑袋和双手双脚还露在外面。 那白锁不服,再次怒吼一声,从土墙中挣脱出来。 “厉害……”在一边观战的郭天鹰忍不住喃喃的说道。 不止是叶信厉害,那白锁也厉害,叶信这一拳威猛绝伦,空气中震荡着爆炸一般的啸声,如果换成他挨了这一拳,估计已是筋断骨折了,而那白锁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还有八招!”白锁怒吼道,其实他也意识到了叶信的恐怖,这般吼叫只是为了鼓舞自己的斗志。 “好了!”鬼十三突然说道:“你能接他一招而不死不伤,已经有资格进入内堂了。” “我不……”白锁再次张开双臂,如炮弹般射向叶信。 叶信有些恼了,他斜过身体,在那白锁飞扑而过的瞬间,他一脚扫在白锁的小腿上,白锁措手不及,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摔了狗吃屎。 下一刻,叶信身体向前倾去,用膝盖顶住那白锁的后心,接着挥拳击向白锁的后脑,一出手就是连续五、六拳。 砰砰砰砰……叶信的双拳就是打桩机一般,把那白锁的脑袋砸得深深陷入到泥土中,而白锁的身体抖动了几下,便瘫软了,他的本命技可以让自己的身体不受强力伤害,但承受不住元力冲击所引发的剧烈震荡,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是你手下?”叶信直起身,皱眉道:“又是从哪里找到的憨货?我发现你对这类憨货一直是情有独钟啊……为什么?因为他们容易摆弄?” “机缘巧合罢了。”鬼十三笑道。 叶信想说话,突然看了看自己的指骨,随后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手指好痛……按理说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用双拳轰击铜铁,都不会有什么感觉,那小子的本命技很奇特,竟然把他的力道大半反弹回来了,其实他是自己把自己打痛的。 鬼十三双眼一亮:“看来我是捡到宝了啊……” “吗的……”叶信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他的小腿骨也开始有些痛了。 “老大,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鬼十三说道。 “我来看看你在搞什么鬼花样,顺便找一个人的晦气。”叶信说道。 “断剑宗已经被你占了?”鬼十三说道:“别告诉你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是从惊天峰回来的。”叶信上下打量着鬼十三:“说吧,你在天缘城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鬼十三说道:“断剑八子来找我的晦气,把他们宗主也带过来了,所以我一不作二不休,和他们爆发了火拼。” 郭天鹰露出惊骇之色,他刚开始听到断剑宗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叶信说是从惊天峰回来的,再听到断剑八子,他明白了自己没有听错,叶信和鬼十三所说的就是九国境内仅次于青元宗的断剑宗。 其实叶信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断剑宗变得不堪一击,再想起鬼十三的急信,他知道断剑宗实力的减弱肯定和鬼十三有关,现在鬼十三亲口承认了。 “然后呢?”叶信问道。 “我还活着。”鬼十三笑了笑。 叶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们拷问过断剑宗的修士,断剑宗的宗主路尚达拥有凝气境巅峰的实力,这在九国境内是主宰级的存在,除了青元宗那位姓铁的老宗主,无人可敌,这样强大的修士,竟然被鬼十三干掉了?鬼十三的修为何时变得这般恐怖?! 其实叶信并不知道,断剑宗还有一个修士拥有凝气境巅峰的实力,但那女子根本没机会露面,就被萧魔指杀害了。 郭天鹰只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他知道鬼十三很厉害,否则也不可能带着红鹰会投奔鬼十三,但没想到鬼十三会这般可怕,高高在上的强大宗门,就这么灰飞烟灭了?鬼十三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新到年轻人又是谁?! 呼……叶信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鬼十三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但还好,还是他可以付诸全部信任的那个孩子,没有理由,他就是知道。 “不说我的事了。”鬼十三说道:“那边还好吧?” “还好。”叶信点头道:“加上你这边,我们一共有四个星会了,对了,真真在九鼎城,她很想你,有时间的话回去看看她吧。”叶信本能感觉到鬼十三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妥,希望真真能帮到鬼十三。 “她在落霞山好好的,怎么跑到九鼎城了?”鬼十三一愣。 “落霞山那边有异象。”叶信说道:“东海岸一带出现了大批的甲壳,尊使曾经说过,一旦发现这种迹象,我们的人手就要想办法向内陆收缩,所以我让她回来了。” 鬼十三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随后低声问道:“是什么样的甲壳?”(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海族小生命 “怎么?”叶信一愣:“你这里也出现了?”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样子的。”鬼十三沉吟片刻:“走,我带你去几个地方,山炮、老杜、天鹰,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山炮等人微微点头。 “搞出这么大声势,然后你不管了?”叶信笑道。 “不过是无聊的游戏罢了,正事要紧。”鬼十三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瞒你,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说完,鬼十三迈步向外走去,叶信笑着向山炮和杜义强点点头,随后也转过身。 走出几十米远,正好看到十几个流浪武士一边和红鹰会的武士游斗,一边向这边冲来。 天缘城的流浪武士通常都喜欢独自行动,因为不敢相信他人,但现在面对庞大的红鹰会和刀社,靠自己的力量明显是不行的,除了一些拥有极度自信的武士之后,大多数武士都选择了临时组队,试图靠着集体的力量,冲开红鹰会和刀社布置的防线。 战斗很激烈,但并不凶险,流浪武士们是为了投靠出了天价的天缘星会,并不想红鹰会、刀社结下血海深仇,出手都有一定限度,而红鹰会和刀社的武士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也不会出死力阻拦。 鬼十三没有理会那些流浪武士,迈着轻闲的步伐,从战团中穿过。 到了外面,鬼十三转头问道:“你的坐骑呢?” “我让它暗地里跟着我了。”叶信向四下张望着。 “我知道在哪了。”鬼十三突然一笑,随后打了个唿哨。 两匹无界天狼并肩中林中穿出,向着这边飞射而来,叶信愣了愣,只是几个月的时间,鬼十三的坐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银色的狼毫,竟然变成了黑红色,雪白的狼牙也已变得漆黑,这哪里还是无界天狼?简直就象是从地狱中闯出来的恶兽。 不过,那两匹无界天狼彼此之间还显得很熟悉、亲密,并不会因毛发的变化而滋生出敌意。 “跟我来。”鬼十三纵身跳上他的无界天狼。 两匹无界天狼化作一黑一白两道光影。向林中飞驰而去,差不多近两个小时,鬼十三驭动无界天狼掠上一座矮山,冲到山巅时,他的身形戛然而止,接着侧头道:“你看。” 矮山下,是一片泽国,无边无际,在潺潺的水流中。有数以千万计各类蚌壳状的东西,有的张开来,有的紧紧闭合着,有的平躺在水中,有的插入到泥土内,数量太多太多了。 “这里原来是……”叶信问道,这里的地貌肯定发生过大变化,他不记得古森林中这样一块平原。 “这里已经临近古湿地了。”鬼十三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叶信又问道。 “我没亲眼看到。但听逃回来的武士们说,古湿地中突然升起了无数道巨大的水柱。有的水柱足有上百米高,最后形成了摧枯拉朽的狂潮。”鬼十三说道:“幸好东边的地势高,洪水在往西走,否则区区一座天缘城,早就被淹没了。那些东西就是从水柱中冲出来的,你现在看到的仅仅是一小部分。越往湿地中心走,数量越多。“ 叶信皱眉思索起来,他感觉答案就在脑海中的一个角落中,但始终捕抓不到。 “走,我们换个地方。”鬼十三说道。 两个人转道向南方驰去。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在两座矮山之间的山坳中,出现了一座小山寨,看到鬼十三的身影,有几个武士打开了寨子的大门。 片刻,鬼十三带着叶信走进一座草屋,草屋中有两个武士看守着,见到鬼十三走进来,立即站起来躬身施礼,在草屋中央立着一只水晶制成的大瓶子,瓶子里装满了水,一个差不多有五、六岁大的孩子在瓶子内游来游去。 叶信看到那小孩子之后,先是皱了皱眉,他本以为那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随后发现有些不对。 那小孩子的眼睛是水蓝色的,看到鬼十三,小孩子显得很高兴,扑在瓶壁上,用双手拍打着瓶壁,似乎在欢迎鬼十三,他的指缝间竟然长着鸭蹼之类的东西,冲着鬼十三傻笑,满口的牙齿竟然如一根根钢钉一般尖锐。 “这是什么东西?”叶信问道。 “你问我?我去问谁?”鬼十三说道:“我专门派人去搜查过,绝大部分蚌壳都是空的,只有一个蚌壳,中间藏着东西,这小家伙就是从那里面找出来的。” “不可能!”叶信大吃一惊。 “呵呵……我也觉得不可能,但这是真的。”鬼十三笑了:“你知道最诡异的地方在哪里吗?我刚刚看到他的时候,他只有我的拳头大小,现在呢?你看他长了多大?“ 那小孩子笑得更开心,还在拍打着瓶壁。 “如果你再把这个瓶子打坏,我还要揍你哦!”鬼十三喝道,随后他看向叶信:“他的力气出奇的大,几天前,已经砸坏过一个瓶子了,木棍他可以轻轻掰断,就连石头他都可以用那口尖锐的牙齿咬得稀巴烂,如果再过几个月他就能成年……估计他的力量可以一拳把山炮轰趴下。” 叶信倒吸一口气,他只感觉从心底里发冷,如果东海岸出现的那些蚌壳,加上古湿地中的蚌壳,每一个蚌壳都能孕育出这样一个东西,将意味着什么? 已经不是国与国、焉或宗门与宗门之间的战争了,而是一个庞大的、生育能力极强的陌生种族,正在悄悄逼近。 “也是不凑巧,我刚刚把苏静智送到九鼎城,就发现了这个小东西。”鬼十三露出苦笑:“但又必须把戏做全套,如此才有机会收服那个苏静智,否则我真想把他招回来,让他来研究研究这小东西,或许能给我一个答案。” “不用找苏静智。”叶信也露出苦笑。 “你知道?”鬼十三一愣。 “这应该是海族。”叶信说道。 就在这时,那瓶子里的小孩子神色变得僵硬了,他听到了叶信的话,双眼茫然,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但下一刻,他的双瞳中突然展露出厉色,双手向前一拍,水晶瓶子轰然炸开,瓶子中的水向四面八方溅落,接着那小孩子尖啸一声,从水花中穿出,扑向叶信,他的指尖显得很锐利,而一张嘴张得极大,似乎整个头都会被自己的嘴裂开,显得非常诡异。 “放肆!”鬼十三厉色一声,袖袍一抖,一团黑气便打了出去,正打入那小孩子的嘴中。 那小孩子哀叫一声,从空中坠落,还不到一个呼吸间隔,他身体的血管已绷了起来,似乎身上缠上了一条条青红色的蛇,样子显得极其痛苦,在地上滚来滚去,嘴巴也大张着,拼命呼吸着。 鬼十三使了个眼色,那两个武士走近把那小孩子抬了起来,随后匆匆向外走去。 “那是异种,留之无用。”叶信说道。 “有用。”鬼十三说道:“我要了解他们。” 叶信不说话了,刚才如果不是鬼十三抢先出手,他肯定会杀掉那个让他感到憎恶的海族小生命,不过,鬼十三说得有些道理,想未雨先绸,就要先了解他们。 “海族是什么东西?”鬼十三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叶信摇头道。 这一次,鬼十三也不说话了,以前他们的敌人,都是实实在在的,有大量的信息可以供他们去分析、判断,可海族太过陌生了,他们只能等,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良久良久,叶信突然说道:“海族的事情先放过一边,九鼎城有些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寒鸡洞,我要除掉一个人。” 鬼十三想了想:“是青元宗的修士?” 这正是叶信最喜欢鬼十三的原因,如果换成薛白骑等人,他总要说上很多,薛白骑等人才会明白他的意图,而鬼十三属于一点就透的,叶信只是说九鼎城有麻烦,他立即就想到了青元宗,因为除了青元宗之外,其他宗门很难给叶信造成困扰了。 “嗯。”叶信点点头:“我的脚程比他快了不少,他应该在明后天才能赶到天缘城。” “寒鸡洞离这里不算远。”鬼十三说道:“不过那里的凶兽有些烦人,我们得小心一些。” 鬼十三和叶信走出了草屋,正看到那两个武士围在一口水缸边,而海族的小生命已经恢复了活力,也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双手搭在水缸沿上,冲着鬼十三咿咿呀呀的叫着。 叶信停下了脚步,盯着那海族的小生命观察着,随后轻声说道:”你找到他到现在,过了多久。“ “不到两个月。”鬼十三说道。 “如果海族半年就可以完全长大……”叶信愈发感到心中沉甸甸的,这个种族的繁殖能力堪比蟑螂,偏偏又天生力大无穷,如果其中诞生出一些修士,实力肯定会极度恐怖,难道说以后要与这样的种族对抗么? 叶信有很多疑问,为什么以前从没见过海族,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么多?他的做事风格是寻觅麻烦的源头,从源头解决问题,不过,虽然他已成为真正的修士,但在天地之间还是很微渺的存在,一定有人知道其中的秘密,可不会是他,他没那个资格。(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春海圣母 一只巨大的鸵鸟从远方轻盈的跑来,稳稳停在了寒鸡洞前,那老者从鸵鸟身上跳下,双脚接触地面时,腾起了一阵尘土,尘土中隐隐夹杂着幽光闪烁的星点,星点附着在那老者裤脚和靴子上,闪了几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老者并没有留意脚下,他的目光向周围扫视了一圈,见无异常,便缓步向寒鸡洞内走去。 那老者的身影消失了,巨大的鸵鸟慢悠悠的跑到林中,又过了良久,叶信和鬼十三从另一侧的树林中探出身形,悄悄的向寒鸡洞行来。 在古森林和古湿地中,这类天然的洞窟总会变成各类小型凶兽的群栖地,凶险无比,通常不会有人愿意冒险闯入,因为付出和收获远远不成正比。 如果只有叶信一个人,潜入寒鸡洞是异常困难的,既然是跟踪,那就不能动用元力,否则肯定会被那老者发现,仅仅靠着自己肉身的体能想避开小型凶兽的袭击,完全不可能。 但多了个鬼十三,就变得轻松多了,鬼十三的袖袍时不时的甩出一阵灰色的烟气,这并不需要他动用元力,而在幽暗的洞窟中游弋着的蛇蝎,嗅到灰色烟气之后,都象遇到了鬼一般拼命逃散,让两个人一路畅通无阻。 叶信和鬼十三的速度放得很慢,虽然寒鸡洞的地势很复杂,可他们并不担心跟丢了人,只要沾上了鬼十三的手段,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不可能甩脱鬼十三的跟踪。 走过一道又一道岔路口,前方居然出现了一条死胡同,叶信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鬼十三从没在这方面出过错,他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走错路了?” “信我者得永生。”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 叶信和鬼十三是很有意思的,叶信的谈吐一直在逐渐向这里的习俗靠拢,而鬼十三不但牢牢记住了叶信带来的新名词,还了解各种新名词对应的情境,时不时的露上一手,甚至经常让叶信感到狐疑,这货和自己是不是同一世界的来客?只不过隐藏得很深,骗过了他而已。 鬼十三走到洞壁前,上下扫视了一圈,双脚点地,纵身跃起,用指尖搭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随后笑着向叶信招招手。 叶信也跳了起来,这时才发现,原来这座洞壁和洞顶并不是挨着的,有一条可以钻过去的裂缝,只不过在下方看,裂缝处于视线的死角,根本没办法发现。 两个人先后钻过裂缝,前方的地势变得截然不同,外面是寻常的山洞,里面却是钟乳石形成的森林,鬼十三四下看了看,向着左侧走去。 片刻,两个人经过一条索桥,前方的地势越来越宽阔,简直是自成天地,突然,他们隐隐听到了说话声,两个人急忙停下身形,随后改变方向,向着侧方的一座矮坡行去。 矮坡下是一个呈八角形的潭水,应该是人工制成的,否则边缘不会那么平整,潭水边矗立着八根巨柱,巨柱顶端有一盏灵灯,也不知道那八盏灵灯在这里照耀了多久,但依然绽放着如朝阳般的光彩。 每一盏灵灯都释放出一道由光雾凝成的长索,延伸向潭水上方,而潭水中栖伏了一只诡异到了极点的巨兽,那巨兽有八颗头颅,头颅与人类无异,都是女性的面貌,脑袋下长着蛇一般的长颈,巨兽的身体异常肥硕,就像螳螂的肚子一般,最后面是一条又短又粗的尾巴。 巨兽的八颗头颅都仰躺在自己肥硕的身体上,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在熟睡,只要那条短尾巴时不时的扫动一下。 趴在矮坡上的叶信和鬼十三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那只巨兽虽然在熟睡,但他们都能感应到一股恐怖之极的气息,还有如有实质的威压,这绝对不是寻常的凶兽,也不是强横的妖兽,就算是苍妒兵的气息也远远无法和那只巨兽相比。 那八根巨柱下,都坐着一个人,他们的身姿如同雕塑一般,动也不动。 巨兽不寻常,那八个人也不寻常,每一个人的背后都伸展出了羽翼,是真的羽翼! 那青元宗的老者跪在外面,他的神态显得非常恭敬、紧张。 “各位前辈,是晚生失礼了。”那青元宗的老者连头都不敢抬:“师祖曾经交代过,几位前辈是最讨厌被打扰的,但现在事非寻常,晚生不得不入阵觐见。“ “此地一切正常。”有一个枯坐的人影慢吞吞的说道。 “晚生见春海圣母依然被封印在阵中,确实松了口气。”那青元宗的老者陪笑道:“晚生虽然有青元宗的引路符,但一直担心惹几位前辈动怒,承受破劫天火之灾,不过几位前辈心怀悲悯,并没有难为晚生,晚生心中是感激涕零的。” “此地一切正常。”那人影再次重复道。 叶信的心陡然提了起来,难道说那几个守阵的修士实力极强,每一个接近大阵的人都要承受所说的破劫天火?但他和鬼十三潜入进来,怎么什么都没发生?莫非那几个守阵的修士没能发现么?还有,反复同一句话,前后的逻辑有些不对。 那青元宗的老者呆了呆,再次陪笑道:“晚生也知道这里一切正常,只不过……大羽国东海沿岸出现了大批海族的灵蚌,晚生进入天缘城之后,听到这里也出现了不少,分明是海族死灰复燃、卷土重来的征兆,可春海圣母明明还在此处,让晚生百思不得其解啊。” “此地一切正常。”那人影再次说道。 那青元宗的老者慢慢笑不出来了,他的眼珠转了转:“不知哪位是休鱼前辈?师祖有一件礼物让我交给休鱼前辈的……” “此地一切正常。”那人影又道。 那青元宗的老者猛地跳了起来,随后向后退了几步,他脸上露出惊骇欲绝之色,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几位前辈,你们……你们……” “此地一切正常。”那人影说道。 那青元宗的老者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手忙脚乱的取出一张灵符,就在此时,潭水中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那巨兽的八颗头颅都已张开了双眼,她们的相貌一个比一个更妖娆,笑声也是清音悦耳,眼波流转,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那青元宗的老者立即闭上眼睛,口中发出嘶叫声:“春海圣母……你已经挣脱了封印?!” “小家伙,你倒是够机灵的,呵呵呵呵……”那巨兽的八颗头颅再次发出笑声:“如果你知道大阵安然无事,立即退出去,我倒是可以留你一条命,可惜,你在找死啊,杀了他!” 几个枯坐在巨柱上的人突然象豹子般掠起,从各个角度逼向那青元宗的老者。 那青元宗的老者拥有凝气境中阶的战力,而那几个人守阵的修士都属于传说中的存在,其中随便一个人出手,都能轻松自如的把青元宗的老者秒杀掉,但他们的实力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以八对一,仅仅占了些许上风。 叶信悄悄吐出一口气,就要挺起身,早有防备的鬼十三一把拽住叶信的胳膊,他眼中有惊骇之色,似乎是在谴责叶信,你疯了?那巨兽的实力太过恐怖,我们哥俩出去,最多是给人添牙缝! “假的,没有影子。”叶信淡淡说道,随后甩开了鬼十三的手,接着从山河袋中取出了杀神刀。 没有影子?鬼十三急忙探出头,向着那巨兽的方向看去,周围有八盏灵灯照耀,没有影子本属正常,如果那巨兽呆立不动,是看不出破绽的,但现在那巨兽的头颅和长颈在不停舞动着,水面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鬼十三不由露出苦笑,这种能力令人发指,只要对手露出一丁点的马脚,叶信都能在第一时间捕抓到。 那青元宗的老者本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他的心志已被巨兽所慑,手忙脚乱之下,只熬了几息的时间,便被一柄长剑洞穿了前胸,他痛叫一声,身形向后仰倒。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从上空掠起,闪电般向下卷落。 只是,那八个长着羽翼的修士根本不理会叶信释放出的刀光,继续向那仰倒的老者发起攻击,那老者再次发出叫声,接着用袖袍中扔出一道符文,旋即符文猛地炸开,化作一道圆形的光幕,把那老者挡在了里面。 青光斩过,一个长着羽翼的修士竟然被拦腰斩成了两截,叶信的刀势呆了一呆,钟馗留给他的能力是汲取逸散的元魂,现在从杀神刀传递过来的能量简直如排山倒海一般。 剩下的七个长着羽翼的修士完全无视叶信的存在,继续向那道圆形的光幕发起攻击,而那凶兽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显得有些错愕。 叶信此刻已醒过神来,他清楚如果那凶兽发出命令,让那几个修士围攻他,他会陷入到一场苦战之中,毫不犹豫的释放出奔雷击,刀光又刺穿了一个长着羽翼的修士,而他的身形几乎膨胀了整整一圈,变得稍有些臃肿。(未 完待续 ~~。) 第二六八章 敌我矛盾 接连斩杀了两个长着羽翼的修士,叶信的刀光没有任何停顿,接连绽放的青芒凝成了疯狂的风暴,把剩下的几个修士全部卷在里面。 只是瞬间,叶信接连释放出奔雷击、云龙变和瞬斩,而那几个长着羽翼的修士犹在拼命攻击着青元宗修士释放出的光幕,根本不理会叶信,对叶信的攻击也全然没有任何反应,结果使得叶信的刀势拥有了摧枯拉朽的杀伤力,毫无阻碍的击杀了一个又一个修士。 还不到半息的时间,最后一个修士的脖颈被刀光切断,血光绽放,头颅脱离颈部飞向半空,可他的手中的长剑依然盲目的在光幕上攻击了几次,才软软垂下,身体也向后栽倒。 叶信收刀而立,慢慢转向潭水中那只巨兽。 “咳咳……”那青元宗的修士吐出了一口鲜血,此刻,他已忘记了潭水中那恐怖的存在,呆呆的看着叶信的背影,眼神显得格外复杂。 “又出来了两个小家伙?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那巨兽发出充满轻蔑的大笑声。 “你们走!快走!”青元宗的修士被惊醒了,他突然发出吼叫声:“春海圣母已然脱困,叶信,你一定要把消息带回青元宗,快!!” “走?你们还走得了么?!”那巨兽的八颗头颅突然高高卷上高空,长颈不停的舞动着,它所释放出的威压陡然增加了十数倍,空气似乎已变得凝滞了,让人无法呼吸。 “快……”青元宗的修士见叶信不动,急得近乎疯狂:“走啊……” “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叶信露出淡淡的笑意,他的双眼凝视着那只巨兽,好像完全感应不到那种恐怖之极的气息:“你的本体已经脱困了吧?留在这里的不过是幻影而已,所以我很奇怪,你拼命想把我们吓走,到底是在保护什么?” 那巨兽的八颗头突然变的僵硬了,一双双如秋水般的眼睛充满了惊疑不定,修行路是一个强者为王的世界,它所释放出的气息已经足够了,足够慑服浮尘世所有的生灵,但叶信是一个另类,他并不会轻易相信感官所带来的信息,除非那种信息符合逻辑。 一只假寐的狮子被蚂蚁咬了一口,会做什么?拍死就是,不会有质问,不会有威胁,不会有怜悯,更不会有迟疑。 如果那巨兽所释放出的气息真的和它的力量成正比,现在他和鬼十三还有那青元宗的老者早就死了,这才是强者的逻辑。 所以,那巨兽释放出的气息越恐怖,叶信越感到好笑。 在另一边,鬼十三背着手,默默的绕着那巨兽的另一侧,他准备出手了,尽管他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以至于有无数次想要转身而逃,但他对叶信是百分之百信任的,正是因为这种信任,他才会不顾一切的缓缓向那只巨兽逼近。 那巨兽的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叶信,除了惊疑不定之外,又多出了几分凝重和审视,叶信所展现出的实力是无足轻重的,对它而言不过是一只蝼蚁,但叶信拥有一种无法动摇的意志,或者说,是一颗无畏的道心,而这种东西连她都不具备。 不过,叶信的气势和的外形不相匹配,他的身体已膨胀成球体,看起来非常滑稽,脸上的五官也变了形,唯有一双眼睛,依然是那么的清澈而闪亮。 “你是什么人?!”那巨兽缓缓问道。 就在这时,鬼十三已经出手了,他卷动的袖袍打出一道黑色的烟气,烟气卷到那巨兽上空中,化作一朵沉重的铅云,慢慢向下坠落。 诡异的画面出现了,铅云竟然毫无阻碍的从那巨兽的身体中飘过,似乎那是两种不同位面的图像,相互间无法构成任何影响。 “果然是幻影!”鬼十三眉头一挑。 “不止是幻影。”叶信的嘴角露出微笑,下一刻,他的身形突然掠起,刀光向着那巨兽的一颗头颅斩落。 那巨兽死死盯着叶信,无视叶信的攻击。 刀光斩落在那颗头颅正中,溅起一片光雨,紧接着,那巨兽的身形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随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你怎么可能伤得到我?怎么可能?!” 叶信穿过那巨兽的身体,稳稳落在潭水的另一端,他的笑容更盛了,接着再次纵身,向着那巨兽掠去,刀光再一次斩中刚才那颗头颅。 那巨兽彻底疯了,它的身体拼命扭动着,似乎要逃离这里,但周围八盏灵灯散发出的光索犹紧紧缠绕在它的身体上,它挣扎的力道越大,那八条光索就越明亮。 叶信一次次掠起,刀光一次次绽放,他的信心依然来自于逻辑判断,如果那巨兽能挣脱出去,早就逃掉了,绝不会留到今天,虽然巨兽所展现出的疯狂气势有毁天灭地之威,但那是毫无意义的,它再厉害也无法离开这块砧板。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着,鬼十三已看呆了,他的毒术无法攻击到那巨兽,但叶信拥有一种诡异的能力,他的刀每一次击中那巨兽,都能让那巨兽的气势削弱一分,影像也逐渐变得模糊了。 叶信已挥出了数百刀,那巨兽的头颅被一颗颗斩落,而每一颗头颅湮灭后,都会化作一道白芒,融入到叶信的刀光中。 终于,那巨兽只剩下一颗头颅,它的身形也已变得忽隐忽现了,现在,它不再试图挣扎,死死盯着叶信,发出蕴藏着滔天恨意的怒吼:“我绝不会饶恕你……绝不……绝不!!!” “我等着你!”叶信横过杀神刀,微笑着说道,他知道现在只剩下一刀了:“只是……没有了元魂的你,又能有什么做为呢?” 接着,叶信的身形拔地而起,元脉运转到极致,全力挥出杀神刀,刀光如电,从上空急斩而下,劈开了那巨兽的头颅,斩断了那巨兽的长颈,并把那巨兽庞大的身体击得粉碎。 那巨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声,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白光,涌入叶信的杀神刀中。 叶信已落入潭水内,他的身形依然保持着挥刀的动作,僵硬在那里。 叶信的元府中,出现了一颗巨大的光球,隐隐能看出里面有那只巨兽的影像,而元府内无数点星光如万鸟投林般向光球卷来,轰入光球后,便开始拼命汲取着光球的力量,只是片刻间,光球的体积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而变得愈发耀眼的星光形成了一道漩涡,慢慢向外卷去。 叶信的身体也在坍缩,差不多有几十息的时间,他已完全恢复了正常,接着,他长长吁出一口气,随后收起杀神刀,向那青元宗的老者走去。 那青元宗的老者一直象个雕像般半躺着,他目睹了事情的所有经过,虽然看到了,但怎么也无法相信,春海圣母竟然会死在叶信手里! 春海圣母并不是浮尘世的存在,不管是哪一族的修士,只要沾上了一个‘圣’,便代表着那是在长生世叱咤风云的角色,甚至在灭法世也有一席之地。 叶信俯下身,观察着那青元宗老者的伤势,那青元宗的老者胸口中了一剑,换成普通人,早就死翘翘了,但那老者毕竟是凝气境的修士,没有大碍,当然,如果这时候叶信要杀人,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做到。 “十三,你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叶信说道。 鬼十三缓步走过来,观察了一下那老者的伤势,随后笑道:“这个简单。” 说完,鬼十三取出一只小瓷瓶,把小瓷瓶中的药液倒在那老者口中。 那老者没有拒绝,把鬼十三喂给他的药液咽下去,随后盯着叶信,慢悠悠的说道:“叶信,你跟着我到这里,是为了杀我吧?” 叶信笑了笑,没有回答。 “那为什么又要救我?”那老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信。 “答案就在这里,还用得着问么?”叶信淡淡说道。 “我要听你说!”那老者说道。 “如果海族卷土重来,会放过我么?”叶信说道。 “如果你是普通人,他们不会在意你,可你已经拥有了凝气境的战力,当然要除掉你了。”那老者说道。 “你看我不顺眼,其实我看你同样很不顺眼,现在也是。”叶信抬头看向上方的灵灯:“我们之间应该算是内部矛盾,和海族就是敌我矛盾了,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吧?” 那老者沉默良久,发出唏嘘的叹息声:“老朽姓吴名法,今天老朽欠了叶太尉一个大人情,以后叶太尉但有所求,不妨去青元宗找我。呵呵……前些天老朽要收令妹做仙侍,实在是看不惯叶太尉的刁横做派,所以想给叶太尉一点教训,并无它意,此事是老朽的错,还请叶太尉见谅。”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吴前辈是青元宗的修士,当然要为青元宗考虑。”叶信淡淡说道:“就不要提了,不过……吴前辈,海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那老者露出苦笑。(未 完待续 ~~。) 第二六九章 神迹中的神迹 当叶信等人走出寒鸡洞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青元宗的吴法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事实上鬼十三在药草一道上的造诣,并不比真真差多少,他可以利用药草杀人,也可以用药草来救人。 吴法低声和叶信说了几句话,召来自己的坐骑,随后扬长而去。 此刻,吴法已经知道,叶信杀死的只是春海圣母被困在阵中的元魄,真身早已逃了出去,他必须要把这件事禀报给宗主,一点都耽搁不得。 看着吴法的背影消失在林间,鬼十三低声说道:“你真的信得过他?” “我们和青元宗谈不上信不信任。”叶信笑了笑:“暂时合作罢了。” “刚才他不过是因为小命攥在我们手里,所以才做出那种姿态。”鬼十三说道:“等他回到青元宗,或许就要变脸了。” “不至于。”叶信摇头道:“我一直在观察他,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妥,怎么会就这样让他走?” “人心隔肚皮,何况你也不是没有看走眼的时候。”鬼十三说道。 “总会有些脉络可寻的。”叶信说道:“他的身份,类似于一个守护者,这样的人容易打交道。” “哦?” “这种人有使命感,只要我赞同他的使命,并且支持他,他就会把我当成自己人。”叶信说道:“至于以前的事情,都是小节而已,连我都可以放下,他更不会在意。” “但愿你说得是真的。”鬼十三撇了撇嘴:“不过,如果你看错了,温容就要倒霉了,我感觉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你错了,温容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事的。”叶信说道:“那吴法只看到了你和我,他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修士,也不了解我们的背景,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这种时候他们肯定会保持克制,怎么可能去自毁长城?” “随你吧,反正和你讲理没一次能赢过你的。”鬼十三笑道。 就在这时,一股强横的气息已叶信为中心,骤然向四面八方卷去。 “你怎么了?”鬼十三一愣,叶信的元力有失控的迹象。 “撑着了。”叶信露出苦笑:“我要马上回去闭关。” “闭关?”鬼十三上下打量着叶信。 “不多说了。”叶信说道:“天缘城这里你要多多留意,谁都不知道海族的修士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古湿地中能出现洪水和大批的灵蚌,或许……古湿地的底部有水道和东海相通,那么海族的修士随时都会在这里出现。” “我心里有数。”鬼十三说道。 叶信叫过自己的无界天狼,随后向鬼十三招了招手,便笔直向东方驰去。 当叶信返回九鼎城之后,谁都没见,径自冲进内府,因为元力将要失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坐在了凤眼之上,确认自己可以安全的步入定境了,他才算松了口气。 只是几个呼吸之后,叶信的元府已经开始剧烈震荡起来,这几天他始终尽己所能的控制元府,现在一旦放松,元力便开始自发的运转起来。 得到元魂滋养的万千颗星点一片片变得明亮了,整座元府内,到处都充斥着缭绕的金光,金光又沉入元脉,凝成如指头粗细的径流。 其实在进入凤眼时,叶信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试图让咆哮的元气变得稳定,但没想到这一坐就坐了整整二十多天。 叶信当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元流的变化。 他踏入凝气境初阶,元流只是一根细小的金线,慢慢的,元流膨胀到了指头粗细,元脉异常充盈,而且每流转一个周身,元流的强度便会多上一分,到了最后简直变得如钢筋一般坚韧。 还不止是这样,元流散出无数分支,渗入他的血脉,覆盖住了他的内腑,覆盖住了他的皮肉,在叶信的内视中,他的身体表面布满了密如蛛网的丝线,似乎连所有的毛细血管,都变成了金色。 到了第二十三天,元流终于彻底稳定了,叶信慢慢睁开双眼,那种布满周身的力量感,让他有一种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挺起身形,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异样,刚才只是想站起来,但轰然流转的元流,竟然让他的身形拔地而起,甚至在空中滞留了短短的时间,然后才落在梯台下。 叶信有些吃惊,他怀疑刚才是错觉,重新运转元脉,身形跃起,这一次也是一样,当他升到最高点时,几乎摆脱了这世界法则的约束,身形在空中滞留了一下,接着开始飘落。 虽然滞留的时间很短,还不到一秒钟,但已足够让叶信意识到,一种奇异的变化正在他身体内产生。 叶信沉吟了良久良久,重新迈步,向外走去。 内府的府门外,有十几个武士,看到叶信走出来,一个武士低声说道:“主上,侯先生、沈大人他们一直在正堂等您。” 叶信很明显的感觉到时节的变化,他闭关的时候天地间依然是一片翠绿,现在却多出了一点萧瑟的味道,花圃中青草的草尖略微有些发黄了。 以前他的洞察力已经很惊人了,但还没到这种纤毫毕现的程度,他所关注到的花圃距离在百余米开外,草尖发黄的范围只有米粒大小,却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我闭关多久了?”叶信缓缓问道。 “今天是第二十三天。”那武士如实回到。 “快一个月了啊……”叶信喃喃的说道。 “是啊,已经到十月了。”那武士说道。 叶信点点头,缓步向正堂的方向走去。 正堂内的人很多,侯轮月、沈忘机、王芳和洪无垢等人都在,而且泥生也回来了,几个人围坐在圆桌旁,正忧心忡忡的谈着什么,骤然看到叶信走进来,一双双视线不由都集中到了叶信身上。 沈忘机、王芳和洪无垢都感觉叶信变得大不相同,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变了,他们看不出来,侯轮月的眼力要比他们强得多,身形猛地跳了起来,他的动作太急,以至于把身后的椅子都掀倒了。 “主上,你……”侯轮月颤声叫道。 “晚辈见过尊使。”叶信先是向泥生施礼,随后看向侯轮月,笑道:“如果我没搞错的话,现在我已经突破了瓶颈,步入凝气境中阶了。” 侯轮月的身形晃了晃,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瓶颈?叶信在一个多月前刚刚步入凝气境初阶,又哪里有什么瓶颈可言?!修行路并不好走,所踏出的每一步,都要比前一步更为艰难,花费的时间也更多,叶信在这个年纪成为真正的修士,已经算逆天了,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从凝气境初阶步入凝气境中阶,这简直是给全天下的修士一记响亮的耳光。 什么天才奇才,和叶信相比都成了狗屁!就算是在本土被誉为两大至高存在的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连给叶信提鞋都不配! 当年的归元大帝仅仅用了二十年,便突破了凝气境,步入证道境,让无数修士目瞪口呆,甚至有人用神迹来形容,那么,又该用什么来形容叶信? 泥生也一样露出震骇之色,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叶信,随后突然说道:“你们先出去。” 泥生的地位是超然的,侯轮月等人纵使再不情愿,也不敢违背,他们憋着一肚子的疑问,起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死死盯着叶信看。 “叶信,这边坐。”泥生说道。 叶信愣了愣,泥生的口吻变得出奇的柔和,甚至隐隐有一种拘束,似乎对他叶信怀着忌惮之类的情绪。 “没想到尊使这么快就从东海回来了,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异样么?”叶信一边坐一边说道。 “那是小事,先不谈这个。”泥生说道。 叶信的眉头挑了一下,海族的威胁是小事?那什么才能算大事?! “叶信,能不能让我探查一下你的元府?”泥生问道,他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好。”叶信毫不犹豫的说道,随后一笑:“正好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一问尊使呢。” 泥生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答应他探查元府,首先意味着对他有着完全的信任,并且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下一刻,泥生抬起手,点在了叶信的眉心处,叶信慢慢闭上眼,内视自己的元府。 叶信并不懂泥生要用什么办法探查自己的元府,只感觉元府中的星光大盛,似乎在抵御着什么,而在漫无边际的精神海中,逸散出了无数缕黑色烟气,这让叶信有些吃惊,他本以为那些黑色烟气早已和星光融为一体了,没想到它们并没有逸散,竟然一直潜伏在精神海中。 片刻,泥生收回了手,叶信也睁开了眼睛。 泥生在发抖,他掩饰性的端起一杯残酒,似乎要用酒来压压惊,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指尖,残酒本就不多了,有一半又洒落在他的衣襟上。(未 完待续 ~~。) 第二七零章 法不传六耳 “尊使,我的元府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叶信急忙问道。 泥生的脸色变化不定,似乎为了平复自己的性情,他把手中的残酒一饮而尽,随后死死盯着叶信,目光如刀,就象要在叶信脸上剜出两个窟窿来。 “尊使……”叶信喃喃的说道。 泥生突然甩出袖袍,一道劲流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正整座大厅笼罩在其中。 “所谓法不传六耳!”泥生沉声说道:“今天我和你说的话,切记不要再传给第二个人,哪怕是亲如父子、哪怕是近如发妻,你也要保守自己的秘密!” “我知道。”叶信凝重的说道。 泥生眯起眼睛,指尖不停的在桌面上敲击着,好像在斟酌词句,良久良久,他突然说道:“你应该明白什么叫拓荒吧?” “明白的。”叶信点头道。 “在我最开始修行时,只为了强身健体、不再受人欺凌,等我的进境高了,知道上面还有更高的天地,想法自然而然就变了,我要长生。”泥生缓缓说道:“等我进入了长生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乡巴佬,呵呵……走得越高,见识得越多,才明白天下熙熙攘攘其实都是一个笑话,我们想要的,注定得不到,因为我们早已失去了先机。” “这个……我有些不明白。”叶信说道。 “有些东西,不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心血乃至运气,就能换来的,当你拼命闯到那一步,却又只能望而兴叹。”泥生说道:“茫茫天路,天族占了一半,因为他们是第一批拓荒者,他们占据了最雄奇的江山、最浑厚的元脉,人、魔、海、妖四族,不过是抢到了一些残羹剩饭而已。” 叶信静静的听着。 “这就是格局,格局一旦形成,便很难发生改变了,人、魔、海、妖进入天路只是和天族差了一步,但这一步就是永恒。”泥生长长叹了口气:“无数年来,虽然经常有天路变更族属,而且各族修士也会自相残杀,但大格局始终没变过。” “哈哈哈……这十数万载的风云变幻啊……魔族崛起过、人族兴盛过、海族和妖族也曾肆虐过,但最后又如何?在天族的铁腕下,一切都是泡影。”泥生发出狂笑:“你不要以为,是他们做得不够好,人、魔、海、妖四族也曾诞生过无数精英,他们的手段,不是现在的你所能揣摩的,可惜,萤火之光又岂能与皓月争辉?他们不是殒落了,就是灰心了,再凶猛的风暴,也终会有平息的那一刻,我说得这些,你明白吧?” “明白。”叶信缓缓说道:“天族已经占据了最好最多的资源,四族修士想得到最多,只能去虎口夺食,结果自然是惨淡收场。” “不止于此。”泥生摇了摇头:“最关键的地方在于,神之位格由神域氤氲化生,以九衍之数分落四方,尽入天族之手,呵呵……这种传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具云泥之别,也就是说,真正的神邸都在天族掌握之中,人、魔、海、妖四族最多会出现半神。“ 叶信睁大眼睛,他在消化着泥生传递过来的信息。 “可以用水和冰做例子。”泥生说道:“水性至柔,无法固形,如果能变成冰,既可升成雄伟的山岳,又能凝成万里平川,所谓神之位格,就是化冰的资格,虽然同属一物,但差距太大了,没有,能进得天路,却无法过得去。” “尊使,这和我的元府有什么关系?”叶信问道。 泥生再次看向叶信,看了良久,看得叶信心里直感觉发毛,他才轻声说道:“你有神之位格。” 叶信的身形猛然颤了一下,泥生的话恍若一声天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叶信经历过很多,他太了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了。 “虽然只是残缺不全的神之位格,但毕竟也是神格。”泥生说道:“而且你的神格很怪,只是短短时间,就让我有元魂不稳的迹象,叶信,你坦白告诉我,这种神格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叶信皱眉沉吟片刻,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也不可能……” “也不可能让我探查你的元府了?是吧?”泥生笑了。 叶信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幸好,他在电光石火之间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你的神之位格已经与和你的元府融为一体了,而且只是一些氤氲之气,如果你死了,神之位格或者会消散,或者会归于本源,对别人没好处。”泥生说道:“老实说吧,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杀掉你了,然后夺走你的神之位格。” “尊使开玩笑了……”叶信喃喃说道。 “我没有开玩笑。”泥生的神色很凝重:“你根本不知道神之位格对修士拥有什么样诱惑!无人可以抗拒!我没有出手,仅仅因为你的神之位格是残缺的,杀了你我什么都得不到,如果……我能得到,哪怕只能得到一块残片,我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这……”叶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也会放过你,哪怕他们知道希望很渺茫,总要试一试的。”泥生说道:“所以我才会告诉你,永远永远不要对第二个人说起,就算你再信任他,也不能说。” “我知道了。”叶信轻声说道。 “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你将成为天下所有修士的死敌,尤其是你还不够强大,呵呵……整个本土的修士都会倾巢而出,纵使是星门,也有可能想方设法除掉你,抢先夺下神之位格,而不是保护你。”泥生顿了顿:“到了今天,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你在一年前得到的是星皇贪狼的传承,可你知道,星皇贪狼又是为什么殒落的吗?” “是因为惹了不该惹的仇家?”叶信说道。 “星门有十二星皇,别的星皇都好端端的,为什么只有贪狼遭此劫难?”泥生一笑:“还有,十二星皇一气连枝,一方有难,其他星皇应该伸出援手才对,可他们为什么等到最后才出面?” “为……为什么?” “因为一块神格的碎片,因为嫉妒,也因为恐惧。”泥生说道:“呵呵呵……虽然从没有谁提起过,但那种心思是瞒不过我的,他们在想,为什么你贪狼得到了神格碎片?我们却得不到?保住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难道以后要推举你为星皇之主么?他们可不需要主子!很何况,灭法世各道震动,不知道有多少大存在红了眼,跃跃欲试,其他星皇是心知肚明的,保住了贪狼,对他们没好处,反而以后会受到压制,甚至可能大权旁落,那么又何必为贪狼拼命呢?呵呵呵……人心险恶莫过于此啊……“ 叶信长吸了一口气,虽然泥生面带唏嘘,但对他叶信而言这些都很正常,他见过的、经历过的险恶并不少。 “你的神之位格虽然是残缺的,但对你亦是神助!只要你够努力、够聪明,运气也不是太坏,或许在天路之中……会有你的一片江山。”泥生缓缓说道:“你的比我见过的所有修士都要高,高出很多很多,因为你有机会成为半神,这是四族修士的至高境了。” “多谢尊使指点。”叶信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无需谢我,我也是怀着私心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泥生摆手说道:“我的修行已到了尽头,终生无望进入灭法世了,所以,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一直守到我站在了三生镜之前,那时候我就没办法了,叶信,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到那时候拉我一把,就算你嫌老朽无能,不愿带我同进天路,至少也要把我留在灭法世里,然后由我自生自灭就好。“ “尊使对我叶信有再造之恩,叶信永不敢忘!”叶信沉声说道:“如果叶信真的如尊使所说,能进入天路,就算叶信身边只有一个位置,那也肯定是尊使的!” 叶信说的是肺腑之言,这甚至就是他的誓言,他很清楚泥生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大,没有泥生,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缔造出星堂,没有泥生,他也不可能了解自己的优势到底是什么,说是再造之恩,并不为过。 “呵呵……你能看出你说的是真心话,但人心会变啊……”泥生再次发出长叹声:“不过,老朽也只能赌上所有了。” “叶信从不轻易许诺,言必信、行必果、诺必诚,才是真男儿。”叶信说道。 “老朽就等着那一天了。”泥生站起身:“主上刚刚得知前因后果,定心潮澎湃难以自己,应该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老朽就先行告退了。” 泥生在离开时,用了‘主上’的称呼,代表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双方都认可的变化。 泥生走出大厅,叶信默默的坐在那里,良久,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狞笑:“残缺的神之位格只能成半神么……”(未 完待续 ~~。) 第二七一章 分配 叶信在厅中静坐了有几个小时,才慢慢走出去,而侯轮月等人一直等在外面,见叶信走出来,他们急忙迎上前,侯轮月低声说道:“主上,尊使到底说了些什么?他的神色……好似有些不对啊。” “他决定来一次豪赌,所以心绪可能是有些失控了。”叶信淡淡说道。 “豪赌?赌什么?”侯轮月问道。 “赌我的未来。”叶信说道。 就在这时,叶府的东北角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叶信一愣,而侯轮月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显得若无其事。 “那边出了什么事?”叶信皱眉问道。 “应该是真真姑娘在炼制证道丹吧。”侯轮月说道:“云鹿从本土带过来的丹炉虽然极好,但真真姑娘尚没办法完全驾驭,经常出事,呵呵……我们都习惯了。” “反正我们有足够的灵草,就由得真真姑娘折腾吧。”沈忘机笑道。 “前段时间,我每天都能听到十几声爆炸,现在爆炸的次数越来越少,看样子真真姑娘的造诣一直在提高啊。”王芳说道。 “幸好那丹炉够结实,如果是寻常的丹炉,估计早就被炸得四分五裂了。”洪无垢补充了一句。 其实如果是往常,他们肯定会为被真真糟蹋的药草而心痛,但真真早已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更重要的是,现在真真炼制的是证道丹,他们渴望已久了,只要能成功,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都是在所不惜的。 突然,郝飞匆匆忙忙的从角门冲了出来,奔向正厅。他的脸一片乌黑,身上的长袍已经被撕扯成了碎片,显得很狼狈。看到叶信等人都站在正厅外,他急忙停下脚步。对叶信笑嘻嘻的说道:“大人,你出关了啊。” “什么事这样匆匆忙忙的?”叶信问道。 “我是来报喜的!成了!”郝飞叫道。 “炼出证道丹了?”沈忘机叫道,按理说,他不应该越过叶信提问,但面对证道丹的诱惑,纵使他身为太阁多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境了。 “嗯。”郝飞点了点头。 气氛突然变得沉寂了,证道丹炼成了。但要分给谁,尚是一个未知数,这事情要由叶信做主。 论资排辈,沈忘机和王芳要排在前面,洪无垢和他们相比要查了一些,论亲近和信任,就要属天罪营的将士了。 这时,同样狼狈的真真从角门内走了出来,她手中端着一只金盏,金盏上扣着同样有黄金制成的盖子。 看到叶信。真真嬉笑道:“咦?你终于舍得从里面出来了?” “你炼制出了几颗证道丹?”叶信心中一动,真真显得喜笑颜开,如此高兴不应该只有一颗证道丹的。 “六颗。”真真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我还是不熟悉丹炉的火性。要不然这一炉应该出来九颗证道丹,废了三颗。” “厉害厉害!”沈忘机笑得眉飞色舞,他知道不管怎么排也有自己一份了:“真真姑娘当真算得上是妙药道第一人了!” “差远了。”真真摇了摇头:“星门的传玄上人才是真正的第一人,我这点本事算得了什么。” 气氛变得轻松了,六颗证道丹的出现,代表着星堂极有可能再多出六个修士! “接着。”真真把手中的金盏递给叶信,随后叹道:“尊使说海族肆虐在即,让我全力炼制证道丹,其实我早就能炼制出来的。但侯先生一定让我用新的丹炉,我又不熟悉火性。白白浪费了几万颗元石。” “不是几万颗,是几十万颗了……”沈忘机的眉毛抖了抖。 “有那么多么?”真真一直把全部心神用在了炼制丹药上。对数字没有概念,她挥了挥手:“哎呀,不管那么多了,反正现在炼成了。” “真真姑娘,让你用新的丹炉,我是有苦心的。”侯轮月叹道:“第一,那可是传玄上人送与你的丹炉,要比我们这边的丹炉强得太多太多,第二,炼药一道,没有侥幸,想熟悉丹炉的火性,只能通过一次次的炼制,这一步免不了,你越早熟悉丹炉的火性,对大家的好处就越大。” 叶信伸手轻轻掀开盖子,深厚而又炙热的丹香立即向四面八方弥漫开,他吁出一口气:“郝飞!” “在。”郝飞急忙应道。 “派人去落霞山和九华府,把墨衍和谢恩召回来。”叶信说道。 沈忘机等人明白,这一炉证道丹,应该有墨衍和谢恩的份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他们,但叶信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这方面的决断在叶信权力之内。 “多叫几个兄弟回来吧。”真真显得很是意气风发,一口一个兄弟,颇有家长的气概,如果说叶信是天罪营的大哥大,那她自然是大姐大了:“我先休息一天,等明天再炼制证道丹,现在我的把握比以前大多了。” “可我们的元石储备已经不多了。”沈忘机说道:“不知道落霞山和九华府的元石什么时候能送到?” “不是由元液么?用元液你的成功率会更高吧?”叶信说道。 “尊使说了,用元液炼制证道丹是暴殄天物。”真真摇头的道:“用元液炼制伪丹才是正途。” “哦?”叶信愣了愣,现在星堂的人绝大部分还是武士,让更多的人越过分水岭,才应该是最重要的事吧? “我倒是明白尊使的想法。”侯轮月说道:“尊使是从长生世走出来的,他的阅历要比我们多得多,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纷争,如果海族真的大批出现,我们多出几个或者几十个修士,影响并不大,嗯……该怎么说呢……只有让真正的精锐始终保持在巅峰状态,才有可能逆转战局,如此……伪丹要比证道丹重要得多。” “我没想这么多。”真真说道:“我只知道,尊使的见识和我们相比,有云泥之别,又不会害我们,按照他老人家的话去做,总归是没错的。” “也罢,怎么炼药你自己决定。”叶信说道,他是很明智的,从不会过度自信,尤其在自己陌生的领域,他懂得去尊重专业人士。 “我现在只能炼制证道丹,至少要先熟悉丹炉的火性。”真真说道:“等落霞星会把四神运过来之后,我再炼制伪丹也不晚。” “尊使说过,我们应该还有六个月的时间是吧?”沈忘机说道:“眼看就要到冬季了,气温对海族的影响非常大。“ “有可能会提前一些。”叶信皱起眉,他想起了那春海圣母,也想起了春海圣母充满仇恨的吼叫声。 “为什么?”沈忘机不解的问道。 “刚才忘了和尊使说。”叶信说道:“我在天缘城,毁了海族春海圣母的元魂,我不清楚……毁了元魂之后她的本体会变得怎么样,但我能感受到元魂溃灭时的仇恨,或许,海族会提前发起攻势,不可不防。” “那就麻烦了。”真真皱起眉头:“灰神在落霞山有很多,但我们半年前才得到了青神、白神和黑神的种子,现在也不足月啊!我不可能炼制出那么多伪丹的,勉强炼丹,耗费太多了。” “天诛莲呢?我在闭关的时候没看到它,你们把它放到哪里去了?”叶信突然问道。 “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搞的,天诛莲突然大伤了元气,我只得把它抱到我的卧室里去了。”真真说道:“你放心,有我在,它绝对不会有事的。” “伪丹的事,你尽力而为吧。”叶信看向沈忘机:“沈大人,王大人,洪老,你们几个先回去把自己的事情交代一下,明天开始你们就要闭关了。” 沈忘机、王芳和洪无垢都变得喜动颜色,急忙点头应是,随后匆匆向外走去,好不容易盼来了证道丹,明天?他们怎么可能等得及?!马上去把自己的事情交代下去,然后今天就要开始闭关。 “真真,如果你突破壁垒,对你炼药也大有好处吧?”叶信说道。 “想起我了?”真真一笑:“也算姐姐没白疼你。” “说正事呢。”叶信无可奈何的说道。 “炼药还要看火候,影响不大。”真真说道:“不过,或许我能提前让四神升满月。” “怎么不早说?那我给你留一颗证道丹。”叶信说道。 “我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的。”真真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我会给自己炼制一颗非常特殊的证道丹,这种证道丹我才不要呢。” “特殊的证道丹?”侯轮月呆了呆,苦笑道:“这话说得……我都想去做药师了。” 真真所说的特殊证道丹肯定无法量产,那是她为自己量身制作的,这也是药师的好处,不懂妙药之道的修士,只有眼馋的份。 “什么时候给我炼制一颗特殊的伪丹?”叶信笑道。 “不用你说,你已经在想了。”真真说道:“以后肯定给你一个大惊喜。” “真真,如果没了你……我该怎么活啊。”叶信叹道。 “滚一边去!”真真没好气的叫道。(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酒后吐真言 如果说女人有可能成为祸水,那么男人就应该叫祸根了,尤其是某些特殊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能力搅起阵阵腥风血雨,譬如说,鬼十三。 “大人,这天缘城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乱啊。”墨衍说道。 “因为天缘城多了一个鬼十三。”叶信悠悠说道:“自从他留在天缘城之后,这次是我第二次回来了,每一次都能感觉到天缘城与以往有所不同。” 此刻,叶信、薛白骑、墨衍和谢恩站在一座高楼的栏杆后,远眺着天缘城的风光。 薛白骑等三人都显得神采奕奕,他们已突破了尘俗壁垒,踏入修士的行列! 用叶信独创的术语来解释,从柱国境升入初萌境,是把元力波动产生的效应由光化提升到气化的过程,这种过程最基础、最重要,但难度并不高。 只要有足够的元力,加上一颗证道丹,就可以完成,虽然有失败的几率,可叶府内有很多间闭关室,每一间闭关室都受到了百鸟朝凤阵的加持,这让失败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星堂的实力有了大幅提升,沈忘机、王芳、洪无垢还有薛白骑等六个人,都闯过了修行路上第一道考验。尽管闭关的时间长短不同,沈忘机只用了三天,而谢恩几乎用了一个月,可结果是一样的,他们都成为了修士。 “找到人了么?”薛白骑问道。 “急什么?放心,不会耽搁你的婚事的。”叶信露出了怪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薛白骑脸一红,自从他和宗樱的事情公开之后,这家伙就变得很容易脸红,开不起玩笑。 “人倒是没找到,但我看到了两匹无界天狼。”墨衍说道:“应该就是鬼先生和山炮的坐骑。” “在什么地方?”叶信问道。 “东北方。十五里之外。”墨衍顿了顿,他再次开始运转元力,天缘城上空的云层骤然被一股莫名的风暴卷得七零八落:“好像是……福来居。” “好像?我记得你识字来着。”谢恩发出轻笑声。 “废话。”墨衍叫道:“那里的牌匾是立着放的。我的妖眼有些吃力,看不太清楚。” “你能不能看得到他们在做什么?”叶信又问道。 “应该是在喝酒吧。”墨衍说道:“我看到有几个侍女抱着酒坛进去了。嗯……里面的人应该有不少,东边的院子里拴着三十多匹马,分成几群,马群之间都保持着距离,正院的院墙便摆放着很多武器,我算一算……里面至少有二十个人。” “喝酒?”叶信笑了:“本来还想等几天,找个好机会的,既然是在喝酒。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了。突然发现……每次当我认真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过程总会非常顺利,也就是运道了吧……“ “大人,我们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谢恩问道。 “演一出戏,然后等着捡便宜。”叶信笑道:“我们走!” 叶信当先走下高楼,随后跳上自己的无界天狼,在街道行走的武士们骤然看到四匹无界天狼闯出来,本能的避让到街道两边。 现在天缘城内最拉风最霸道的帮派就是天缘星会,而天缘星会的大当家黑袍和二当家山炮,坐骑都是无界天狼。看到无界天狼出现,他们立即联想到了天缘星会,自然就有多快就躲多快。 片刻间。叶信等人已接近了福来居,守在福来居门前的几个武士看到有几匹无界天狼接近,都愣住了,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叶信等人已如旋风般从他们身边掠过,冲入了院内。 墨衍向着正房指了指,叶信跳下无界天狼,大步向正房走去,接着探手推开了房门。 正房中的人果然在喝酒。墨衍说少了,足有三十多号人。分成五张大桌,气氛显得非常热烈。鬼十三坐在主座上,左侧是山炮,右侧是杜义强,刀社的老大李权和红鹰会的老大郭天鹰都在,但大部分人叶信都不认识。 看到几个陌生人闯进来,那些人纷纷放下酒杯,站起身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叶信等人,在他们看来,敢私闯天缘星会的地盘,纯粹是活得不耐烦了。 鬼十三愣住了,叶信来得太过突然,而且事先也没有通气。 “这才刚过一个月吧?”鬼十三站起身:“信哥,你这是不信我呢,担心我这里出漏子,还是想我了?” “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也讨几杯酒喝。”叶信笑道。 “那我就当你是想我了。”鬼十三也露出笑意,随后说道:“来,各位兄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如果你们真心拿我当老大,这位就是老大中的老大了。” 屋中的武士们纷纷变了神色,向叶信陪笑,山炮和杜义强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又令人搬来几张椅子,碗碟也换了新的。 叶信坐在山炮原来的位置上,薛白骑等人坐在鬼十三和叶信身边,众人重新落座。 “看你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有什么好事?”鬼十三好奇的问道。 “哥哥心里确实高兴,来,先陪我喝几杯!”叶信探手在鬼十三的肩膀上拍了拍,在掌心落下的同时,他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 感受到了叶信弹指的力度,鬼十三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随后也不说话,端起酒杯。 明白叶信的地位极高,又见叶信想喝酒,众人自然要捧场,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起来。 鬼十三接连和叶信干了几杯,随后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以后别怪我没把话说在前面,我这个大哥心眼小,最喜欢记仇,如果你们在礼数上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得罪了我这个大哥,被穿了小鞋,不要来找我,我也帮不上你们,都别傻呵呵的,过来敬酒啊!” 众人轰然应诺,先是郭天鹰陪着笑走到叶信身边,接着是李权,而叶信来者不拒。 转眼喝了一个多小时,众人暗自咋舌,叶信可不是简单的海量,他已经喝了一轮了,一个人几乎已喝光了一坛酒,但眼光依旧很清澈,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而已。 “大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开心?”鬼十三再次转回正题:“我这个做弟弟实在是好奇啊。” 叶信沉吟了一下,随后把手搭到了鬼十三的肩膀上:“你这些兄弟,都知道海族的事情吧?” “知道,我们天缘星会已经开始布置防御了。”鬼十三说道。 “海族销声匿迹多年,突然间卷土重来,我想大家心中都怀着很深的忧虑吧?”叶信说道:“就算你,是不是也感到很不安?” “这是自然。”鬼十三露出苦笑:“海族的实力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的数量很多很多,又怎么能安得下心?不过……凡事有利亦有弊,如果没有海族的威胁,我们天缘星会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种声势,天冷了,我们当要抱团取暖,黑袍不才,能得到众多兄弟的信任,也就勉为其难,出来做这个领头人了。” “可我从来没担心过海族。”叶信笑得很得意:“知不知道为什么?” 鬼十三愣了愣,露出凝重之色:“为什么?” “因为我养了一件奇宝!”叶信的笑容愈发得意:“区区海族,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什么奇宝?”鬼十三又问道。 叶信伸手一根手指,晃了晃,示意不可说,随后又看向山炮:“山炮,提及我这运道,还要谢谢你啊!” “谢我?谢我什么?”山炮问道。 “当初要不是你带着我闯过万蛇窟,恐怕我就要和奇宝失之交臂了。”叶信冲着山炮举起酒杯:“可惜自那天之后,我们再没遇到过,也没机会当面向你道谢,来,今天我敬你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山炮连声说道,接着他也举起了酒杯。 叶信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只是他把酒杯放下的时候,有些用力过猛,酒杯在桌面上磕碎了。 “大哥,你有些喝多了。”鬼十三急忙说道。 “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千杯不醉的量。”叶信大笑:“海族就快到了,所以我才会返回天缘城,那件奇宝我已经养了有两年,该是让它重见天日了,老十三,到那时候我让你看一场好戏!” 鬼十三只得让侍女给叶信换个了酒杯,继续陪着叶信喝酒,但这次他加了小心,只要叶信提到异宝,他就会立即出言把叶信的话头打断。 足足喝道了黄昏,酒宴才算告一段落,鬼十三令天缘星会的武士们各自散去,随后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叶信走向后堂,薛白骑、墨衍和谢恩也喝多了,满脸酒气,缓步跟在叶信和鬼十三身后。 进了后堂,叶信的步姿突然恢复了正常,鬼十三恨恨的把叶信的胳膊甩到一边,叹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收拢到天缘星会旗下,你们闹了这一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生出异心!我这段时间也算白忙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 命令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如果连这点小小的诱惑都无法抗拒,他们迟早会出卖你的。”叶信笑了笑:“我给你一个机会甄别他们,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人性是不能去试的。”鬼十三看着叶信:“这是你当初说的话吧?你做事情不能昨天一套,今天又一套啊!明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东西要收回来。”叶信说道:“但我自己不敢去,至少不能第一个去,需要别人挡在我前面,嗯……在万蛇窟的另一端,地点有了,重见天日,方位也有了,估计今天会有人睡不着了。” “我知道很重要,否则你也不会把墨衍招回来。”鬼十三说道:“现在我只想知道是什么事?” 叶信沉默片刻:“老十三,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瞒着你,唯独这件事,你还是不要问了。” “哦?”鬼十三一愣,他明白叶信此来必有大事,但没想到如此重要,视线便找到了薛白骑等人身上。 “先生,不要看我,我们也不知道,被大人搞得一头雾水呢。”薛白骑苦笑道。 “还有。”叶信的神色显得很凝重:“这件事永远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你们之间,也不能谈及此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薛白骑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点头应是。 鬼十三凝视着叶信,随后轻声说道:“明白了。” 入夜了,今夜天缘城的景色很好,明月高悬,云气稀薄,露出了漫天璀璨的星光。 墨衍盘坐在院中,一边入静,一边用自己的妖眼注视着整座天缘城,他有两种本命技,一种是妖眼,一种就是心箭,本命技的传承由来,没有人知道,天罪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不可说的秘密。 本命技的威力是可以提升的,并不受进境的影响,譬如说大部分高阶先天武士被称为柱国,而另一些高阶先天武士被称为上柱国,就是因为后者淬炼出了杀招。 墨衍的心箭很难淬炼成杀招,是因为他无法象其他武士一样,频繁的动用本命技。 眼到心至,千里无碍,一箭杀敌,但每一次出手,他都要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变成废人,这也符合道理,以墨衍那种恐怖的杀伤力,如果能一天放出几箭、几十箭,九国境内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不过,墨衍的妖眼成长速度是惊人的,他总会长时间保持妖眼的运转,以观察附近的变化,甚至已经取代了他的感官。 到了子夜时分,墨衍慢慢站起身,向着正堂走去。 叶信、鬼十三还有薛白骑和谢恩都没有睡,看到墨衍走进来,叶信问道:“有多少人?” “一共有三十四个人。”墨衍说道。 “开什么玩笑?”鬼十三有些火了:“今天来喝酒的所有武士加在一起,也没有三十个人吧?!” “我在酒席上看到的,只有六个。”墨衍笑道:“而且他们并不是一起的,一共分成了八拨,有的人多一些,有的只有自己,我跟着他们有几十里远,确实是在往万蛇窟的方向走,其中有两拨人差一点撞上了,只是他们都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迹,相互避开了。” “大人,我们也该出发了吧?”薛白骑说道。 “不急,藏东西的地方那么隐秘,就算我特意给他们留下了记号,也不是短时间能找到的。”叶信说道,他想做到每逢大事有静气,但情绪就是静不下来,视线落在一边的小紫貂身上,小紫貂正捧着一块肉脯开心的吃着,感觉到叶信在看他,便把小脑袋转了过来,叶信长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早些跟上也是好的,那些流浪武士战力虽然不堪,但为了求生存,都有一身的稀奇古怪的本事,万一他们也有人带着寻宝貂,恐怕就晚了。” “这种寻宝貂是万中无一的。”鬼十三说道。 “反正坐着也无聊。”叶信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 鬼十三看着叶信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笑了笑:“快六年了吧……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坐立不安。” “是啊,和我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神。”薛白骑点头道。 “以后……把今天的事忘掉吧。”鬼十三站起身。 “我们明白的。”薛白骑说道。 片刻,叶信一行人离开了天缘城,向着万蛇窟的方向驰去,他们特意饶了一个大圈,避开那些去寻宝的人。 借着无界天狼的速度,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叶信终于赶到了当年的藏宝之地,但他没有靠近,为了避免让人发现无界天狼的爪印,叶信带着鬼十三几个人又绕了一个大圈,停在了一座矮山上。 此处距离叶信的藏宝之地足有二十余里开外,叶信已经告诉墨衍大概的位置了,墨衍跳下无界天狼后,立即开始运转元力,观察着藏宝之地附近的一举一动。 怪就怪叶信等人的脚程太快了,而且有无界天狼,他们无需理会小型凶兽的侵扰,而那些流浪武士就做不到了,黑暗中的古森林和湿地,处处都隐藏着凶险。 一直等到日出,又等到正午,前后用去了十多个小时,还是没有人来。 叶信与自己的心内的煎熬坐着斗争,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墨衍突然说道:“大人,有人来了!” 叶信的双瞳陡然释放出精光,随后缓缓说道:“你们都留在这里,一会我自己过去,墨衍,记住我说的话,当我面前最后的人倒下之后,我会做一个手势,如果我什么都没做……立即杀了我!” 墨衍的身形颤了颤,回转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叶信,薛白骑和谢恩也是目瞪口呆,鬼十三张大了嘴:“老大,你……你说什么?” “如果我没做手势,马上杀了我。”叶信重复了一次,此刻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那钟馗算得上是阴神,虽然他已做了妥善的布置,但还是不敢保证自己能彻底消灭钟馗,并汲取钟馗的元魂,获得完整的神之位格。 一旦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他叶信会完蛋,这些弟兄们也同样要遭殃,钟馗肯定充满了疯狂的复仇欲望,那么他叶信所珍视的一切,钟馗都会统统毁掉。 “大人,我……我我……”墨衍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是我的命令!”叶信沉声说道。 “好!”墨衍猛地咬了咬牙。 “老大,一会我和陪你一起过去。”鬼十三说道,叶信一直表现得很不安,所以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万万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严重到让叶信下达了这种令人根本无法接受的命令。 “不行。”叶信断然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带着你们一起过来么?” “为什么?”薛白骑吃力的问道。 “一旦事败,只有墨衍才有机会杀掉我,而你们务必保护好墨衍。”叶信说道:“一次杀不死我,那就杀第二次、第三次,决不能让我活着回到九鼎城,还有,你们切记,无论如何也不要靠近我千步之内!” 叶信只能这般警告鬼十三几个人,钟馗的能力就是在夺舍寄生,但这种事情他没办法和鬼十三等人说明白,如果靠得太近,就算消灭了他叶信的肉身,也是毫无意义的,钟馗可以选择他们几个人寄生。 鬼十三等人面面相觑,虽然还不清楚叶信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他们已明白了,叶信要对付的是一种空前恐怖的存在! 只要靠近千步之内,他们就会有性命之忧。 “我要说得就这么多。”叶信说道:“从现在开始,每个人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 墨衍转过身,再次运转元力,释放出妖眼,远处的云层出现了一阵阵波动,这一次墨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尽可能不漏掉任何变化。 叶信俯下身,拿出一块肉脯扔给小紫貂,随后轻声道:“那地方你还能找得到吧?毕竟地洞可是你挖出来的。” 小紫貂一边吃着肉脯一边点头。 “然后你也过去吧。”叶信说道:“先等一会,如果他们实在找不到,你就把他们引过去。” “唧唧……”小紫貂再次点头,示意它明白叶信的意思。 叶信抬手向藏宝之处指了指,小紫貂转身掠下山坡,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中。 在万蛇窟的另一端,有着大片大片的古森林,地势非常复杂,想找到所谓的藏宝,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些流浪武士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搜寻着异常之处,叶信所说的可是奇宝!能视海族如蝼蚁的奇宝! 这种奇宝肯定能让他们一步登天,所以,他们愿意为之付诸一切。 只是,范围太笼统,也太大了,而且人数又少,有的只有孤身一人,效率自然上不去,还有,每当他们听到附近有人声时,都会选择小心翼翼的避开,这只是一次赌博,如果找不到呢?还要回天缘星会讨生活的,黑袍可不好惹,万一被人看到自己在万蛇窟附近出现过,消息又走漏出去,黑袍肯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 完待续 ~~。) 第二七四章 接力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小紫貂的智力并不亚于常人,它能听懂叶信的每一句话,也知道怎么样去做才是正确的,伏在枝叶间等了很久很久,只是在附近搜寻的流浪武士们就是没能准确的找到藏宝地点,小紫貂终于按耐不住了,终于,在又一次听到脚步声接近时,它从树上跳了下来,跳到藏宝处,一边发出欢快的叫声,一边用两只前爪飞快的扒起土来,只是片刻间,就扒出了一个浅坑。 小紫貂的叫声引起了两个流浪武士的注意,他们立即改变方向,奔着这边走来。 很快,他们走出了密林,正看到了小紫貂,这一瞬间,小紫貂和那两个流浪武士的身形都变得僵硬了,前者豆粒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后者则露出了狂喜之色。 “那莫非是寻宝貂?”走在前面的流浪武士是一个大汉,他喃喃的说道。 “表哥,就是这里吗?”后面的年轻人急忙说道。 “应该不会错了。”那大汉长长松了一口气:“此地距离万蛇窟的出口虽然不近,但也不算远,而且人迹罕至,正是最好的藏宝之地,又出现了寻宝貂……“ 话没说完,那大汉已悄悄向前走了几步,试图向小紫貂靠近,小紫貂表现得极为不甘心,还在用两只前爪不停的扒着泥土,见那大汉距离自己已不足五米了,才不得不放弃,纵身跃上一棵大树,但它没有走远,从枝叶间探出小脑袋,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那大汉。 “看来此地的宝气极为浓郁啊!”那大汉咧嘴笑了起来。 “表哥,我们开始动手吧!”那年轻人也凑了过来。 “小五。你去替我望风,免得被别人占了便宜!”那大汉说道,接着他从背后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短锹。 叶信在酒宴中的暗示很巧妙,所谓重见天日。那肯定就在地下了! 那年轻人有些踌躇,好似不太想离开。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那大汉喝道。 那年轻人只得转过身,匆匆向密林走去。 大汉侧头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接着便抡起短锹,在小紫貂刨坑的地方奋力挖了起来。 在距离藏宝之地二十余里开外。墨衍轻声说道:“大人,有人开始挖宝了!” “终于开始了……”叶信悠悠叹了口气,就要和钟馗见面了,他的心突然不再那么紧张,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快的跃动。 时间不大,那大汉突然听到短锹下传来清脆的撞击声,他顿了顿,急忙跳入坑中,用双手扒开泥土,发现下面是一个四方形的容器。 虽然容器上涂满着一种黑乎乎的东西。让他没办法辨认容器的材质,但短锹和容器相撞击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浅浅的划痕,划痕下呈雪白色,能感觉到一种森冷的寒意。 容器如此不凡,里面装着的肯定是好东西,那大汉的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他不顾一切的把容器扒出来,又用手摸索了片刻,终于找到了容器匣盖的开关。接着慢慢把匣子打开。 一蓬黑色的烟气从利箭般从匣子了出来,正冲击在那大汉的脸上,那大汉一惊,不由自主把匣子扔到地上。下一刻,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了,用双手捂住脑袋,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这时,那年轻人听到了异响,急忙跑了回来。看到那大汉扑倒在地,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不由愣在了那里。 良久,那大汉似乎恢复了,他晃了晃脑袋,吃力的站起身,只是刚刚抬头,又好像被阳光刺痛了眼睛,立即用双手遮在脸前。 “表哥?表哥你怎么了?”那年轻人急忙问道。 “我……没事……”只是短短的时间,那大汉的声音已变得异常沙哑。 “表哥,你到底找到了什么?”那年轻人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回去吧。”那大汉现在已适应了阳光,但双眼还得眯成一条缝。 那大汉刚刚说完,身后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元力波动,他来不及回头,只感觉胸口一痛,接着一柄闪亮的枪尖从他的胸前透了出来。 “啊……”那大汉发出痛楚的吼声,他努力想转身,但尚留在他胸膛中的枪柄锁死了转动的角度,他最多把头转回去一半,眼角勉强能锁定那年轻人的身影:“你……你敢……” “什么都没找到?表哥啊表哥,你把我当傻子了么?还是以为我不知道寻宝貂的本事?”那年轻人发出冷笑声,他双手紧握的枪柄在一点点转动着:“想吃独食?呵呵呵呵……表哥,既然你不仁,那就莫要怪我这个表弟不讲义气了!” 话音刚落,那年轻人突然全力抽出了战枪,那大汉的胸前还有背后都爆出了一团血雾,他的身形也伴随着自己的哀叫声扑倒。 在这同时,一道黑色的烟气随着向后拔出的枪势卷了起来,那年轻人一惊,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烟气已裹住他的脑袋,并顺着他的口鼻渗透进去。 那年轻人的身体变得僵硬了,晃了晃,慢慢向后栽倒。 此地产生的元力波动,还有嘶吼声、哀叫声,散向四面八方,小紫貂还担心不够,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另一批流浪武士的注意,他们的人数多了一些,足有十一个人,从各个方向缓缓包抄过来。 当他们进入现场时,看到那大汉仰天朝天躺在那里,双眼圆睁着,但一点生气都没有,显然已经死了,而另一个年轻人正发疯一般滚来滚去,还不停用手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杨正武?啧啧……想不到你也有这种胆量啊,可惜……”为首的武士盯着那大汉,口中发出冷哼声,随后视线又慢慢转向那年轻人。 两个人都是刚刚加入天缘星会的武士,又同样得到了黑袍的重视,而杨正武一向显得很低调,没想到竟然也选择了背叛。 这时,那年轻人恢复了正常,吃力的一点点站起身,他的双瞳已变得深不见底,慢慢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小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谋害我天缘星会的人?!”那为首的武士缓缓说道,随后他使了个眼色。 两个武士立即冲到杨正武的尸体旁,快速搜索起来,片刻,起身向那为首的武士摇了摇头。 “小子,废话少说了,把东西交出来,然后跟着我去天缘星会!”那为首的武士冷冷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你们找错人了。”那年轻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其实他是很诚恳的,严格的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脱离了禁锢,也不知道天缘星会是什么组织。 “什么都没有?”那为首的武士笑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杀!” 其他武士立即挥舞着刀剑,冲向那年轻人,那年轻人向后退了两步,突然发出一种极其诡异的、不似人类的嚎叫声,但他所能做得也仅仅于此了,刚刚寄生,肉体便被摧毁,给他造成了重创,而且现在这具肉身的实力很不堪,所谓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论是他强行接管肉体的控制权,还是潜藏在元府内,任由这具肉身自己去面对,都难逃此劫。 不过,那种嚎叫声似乎能直接冲击到人的元魄,围上去的武士们身形都变得僵硬了,但时间并不长,那年轻人的神色又变得委顿了,而武士们恢复了力气,虽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变得迟疑了,但他们都在为自己的迟疑而恼怒,下手变得更加狠辣,一阵乱刀,几乎把那年轻人斩成肉酱。 下一刻,一缕黑色的烟气从那年轻人的身体喷涌出来,那为首的武士一惊,急忙大叫道:“小心!有毒!!” 他亲眼见识过鬼十三的毒术,对这种技能深感忌惮。 那些武士们大惊失色,立即向四面八方逃去,那缕黑色的烟气陡然象利箭般射向为首的武士射来,为首的武士拼命向另一侧飘退,但他的速度太慢了,被黑色的烟气裹住了脑袋,整个人也不由自主踉跄着倒在地上。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其他武士围了过来,他们不敢靠得太近,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 那为首的武士痛得满地打滚,足足过了几十息的时间,才算恢复正常,他慢慢坐起身,用茫然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武士。 “大哥?” “你还好吧?” 周围的武士还是不敢靠近。 那为首的武士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斟酌词句,随后缓缓说道:“还好,我带了解毒药!” 周围的武士听到这句话,全都大松了一口气,有几个武士走到那几乎被砍烂的尸体旁,简单搜索了几下,失望的说道:“大哥,他身上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我们回去。”那为首的武士说道,他现在太需要休息了,虽然知道这么说会让那些武士感到犹疑,但顾不上那么多。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七五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果然,其他武士都露出错愕之色,但他们应该是服从惯了,没有人说什么,跟在了那为首武士身后。 那为首的武士走出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身,正看到了探出一个小脑袋的紫貂。 小紫貂的眼神简直与人类无异,有一些好奇,有一些嘲讽,还有一些幸灾乐祸,那为首的武士身形一震,双眼也随之瞪得溜圆,他想起了充满恐惧的过去。 就在这一刻,一支支箭矢极其突兀的从林中射出,闪电般掠向那些武士。 那些武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全都处在箭雨的笼罩之下,有的机灵些,立即扑倒在地,反应稍慢了一点,就会在瞬间被射成刺猬,而那为首的武士最惨,他正处于恐惧之中,而且本体变得非常虚弱,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何况几乎有一半的箭矢都射向了他。 血光迸射,那为首的武士中了几十箭,他的身形在巨大的贯穿力下疯狂扭动着。 箭雨只有一轮,一轮就足够了,十多个武士差不多都已倒在血泊之中,只有两个武士幸免于难,他们趴在地上,身体簌簌发抖,却没有勇气逃走,因为他们知道对手是谁,一旦起身就会成为靶子。 为首的武士象雕塑般站在那里,他身上已插满了箭矢,但就是不倒,显得有些诡异。 几条人影缓缓从林中走了出来,他们一共有七个人,每个人手中都端着各不相同的弩弓。 在天缘城由流浪武士自发组成的小队中,属毒牙小队的名声最为显赫,他们的战力虽然不强,但每个人都精通制作机关,有的把弩弓做得力道极为凶猛,有的具备可怕的穿透力,有的箭矢会爆炸开,有的装备着特质的箭匣。仅仅一个人就能释放出雨点般的箭雨。 毒牙小队也是刚刚被黑袍收服,而且黑袍直接把他们提入内堂武士的行列,看到毒牙小队出现,剩下的两个武士如堕冰窟。他们知道,肯定是黑袍察觉了他们的行动,然后把毒牙小队派出来了! 在距离藏宝之地二十余里开外的矮山上,连墨衍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厉害的箭手!” “是什么样的箭手?”鬼十三急忙问道。 “他们一共有七个人,都拿着弩弓。里面还有两个女人,为首的……” 还没等墨衍说完,鬼十三连连顿足:“是毒牙小队!可惜了……” “先生,没必要为他们感到惋惜,既然他们这次能背叛……”薛白骑说道。 “你懂个屁!”鬼十三咬牙切齿的打断了薛白骑的话:“他们加入天缘星会尚不足一个月,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底蕴,虽然野性未除,但本领非凡,只要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尽收其心。你们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坏了我的大事!” “三个月?如果等三个月,那我就完蛋了。”叶信说道。 鬼十三呆了呆,脸上露出惆怅之色,他是知道轻重的,尽管为毒牙小队的背叛而痛心,但和叶信有可能承受的风险相比,也就不值一提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要靠时间慢慢相处的,可惜啊……时间太短了……”鬼十三叹道。 这时,那七个箭手已接近了僵立不动的为首武士。为首武士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看向藏在枝叶间的小紫貂,随后发出嘶叫声:“是你!一定是你!!!” 下一刻,那为首武士的身体突然炸开了。化作片片迸射的血肉,其中有一团黑色的烟气猛地穿了出来,掠向小紫貂。 小紫貂被吓得魂飞魄散,差一点从树枝上掉下去,它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跃向另一棵大树。接着又跳了几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团黑色的烟气见追不上小紫貂,猛地改变方向,扑向一个箭手,那箭手察觉到不妙,急忙用弩弓向前打去,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面门,但这种反击和防御根本挡不住黑色烟气的侵蚀,那箭手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仰倒,接着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果然有毒!天明,你怎么样了?”一个女箭手尖叫起来,接着探手扔出一个小瓷瓶:“快,这是黑袍给我的解毒药,快吃下去!” 那‘中毒’的箭手哪里还有精力去吃药?他的身体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大。 女箭手急忙扑跑上前,捡起小瓷瓶,把瓶塞打开,她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半空把小瓷瓶中的解毒药倒进那中毒箭手的嘴里。 良久,那‘中毒’的箭手恢复了正常,慢慢站起身,见解毒药果然有效,其他箭手不由露出笑意。 “天明,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那女箭手又问道。 “幸好……幸好你及时把解毒药给我了……”那‘中毒’的箭手吃力的说道,接着他的眉头皱了皱,探手在自己的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 其他箭手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纷纷用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拍打着,那女箭手眼中浮现出惊恐之色,她顾不上许多,探手掀起自己的战裙,正看到有几只浅红色米粒大小的蚂蚁正在她的大腿上爬动着。 “蚁王?你敢?!”那女箭手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一个巨大的红色球体从林中滚了出来,红色球体竟然是由亿万只蚂蚁组成的,呼啸着冲向那几个箭手。 几个箭手都露出惊骇之色,其中一个男箭手一边拉动弩弓向着红色球体发起攻击,一边吼道:“是蚁王张还是蚁王陈?有话好说……” 轰……红色球体被箭矢击中,化作漫天飞舞的雨点,藏宝地周围几十米内的范围,都染上了浅浅的红色,几个箭手的身体也同样被蚂蚁盖满了。 “居然还有人懂得驭动蚂蚁作战?”墨衍再次露出惊讶之色:“先生,你从哪里搜罗到的这么多怪人?!” “蚁王?是蚁王张还是蚁王陈?”鬼十三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好似被人劈面轰了一拳。 “我怎么知道……”墨衍说道。 “唉……”鬼十三长长叹了口气,用手捂住腮帮:“吗的,牙疼……” 事实上鬼十三已经在天缘城营造出了一番大气象,他想招揽的人,都已加入了天缘星会,刚才他说得没错,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经过布置、拉拢、恩威并重的感化等等,其中很多人有可能愿意付出自己的忠诚,但叶信突如其来的出现,几乎彻底毁掉了他的气象。 只是几十息的时间,那几个箭手都化作了一具具白骨,亿万只蚂蚁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啃光了所有的血肉,包括之前的那些尸体,也没能躲得过去,不过,那‘中毒’箭手化作的白骨,隐隐闪烁着一种黑色的纹路。 林中发出得意的笑声,接着一条人影缓缓走了出来,他刚刚接近,一团黑色烟气陡然炸起,蒙住了那人影的头。 那人影的笑声戛然而止,身形向后栽倒,经过好一番挣扎,他重新慢慢爬起身,接着立即摇摇晃晃向林中走去。 他知道这一连串事件是被谁引发的,他也知道有一个可怕的年轻人正躲在远处,所以他要马上逃走,等安稳下来之后再寻机报仇也不晚。 片刻,那人影已走出百余米开外,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似乎昭显着他的力量正在不停的恢复。 突然,那人影脚下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他的小腿被合拢的铁夹击断,失去了平衡,身体只能颓然向一侧栽倒。 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踩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捕兽夹,双瞳瞪得溜圆,随后发出疯狂的怒吼声:“叶信……” 他不知道捕兽夹是不是叶信布置的,但他明白,一切都与叶信有关。 他还知道,自己又要死了! 钟馗的能力不属于这个世界,从某种角度说,他是杀不死的,至少在浮尘世没人谁能杀的了他,但一次次的寄生,一次次的死亡,让他的力量受到了急剧消耗,如此,他还能撑得过几次呢?难道今天真的要完蛋了么?! 一条极细的绞索从远处飞来,套向他的头,其实他是可以避开的,但他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绞索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反抗毫无意义,他的腿已断了一条,根本跑不远,叶信也不会容许他逃跑。 下一刻,绞索开始收紧,他的脖颈间出现了一条血线,接着头颅向一侧歪倒,最后脱离了颈部,向地下滚落。 又一条人影出现了,他在树梢头上如猴子般跳跃着,随后观察了片刻,纵身从树上跳下,正落在无头的尸体旁,接着俯下身翻找起来。 呼……一缕烟气突然从头颅中飘离出来,正把那条人影笼罩在当中,那条人影双手胡乱抓动几下,身形慢慢瘫倒。 距离此地二十余里开外,墨衍发出叹息声:”怪不得大人说会有一幕幕好戏,呵呵呵呵……只是也快结束了。“ “还早。”叶信说道:“我还没有出场啊。”(未完待续。) 第二七六章 布局 战斗还在进行了,每一波新的流浪武士入场,都用使出全力,用最快速度把钟馗的寄生对象击杀,随后他们中的一个人将成为又一个被寄生者。 战斗所引发的元力波动,还有惨叫声、怒吼声,都是明显的坐标。 如果距离太远,感应不到元力波动,又会如何?没关系,还有最佳小演员:寻宝貂。 就像此刻,一个拄着拐杖的流浪武士正靠在一棵大树旁休息,应该是饿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块肉脯,狼吞虎咽的啃着,突然,远处林中传来一阵枝叶的划动声,接着一只小紫貂跑了出来,看到了流浪武士之后,身形戛然而止。 “莫非是寻宝貂……”那拄着拐杖的流浪武士喃喃自语着。 其实小紫貂所属的生物种群,在古森林和古湿地是属于下阶的,战斗力不强,只是靠着灵动的身法才得以生存下去,但紫貂中会出现异种,至于为什么,众口不一,有的说是因为碰巧吃下了上阶蛇兽的卵,毕竟紫貂喜欢捕杀蛇类,有的说是吃下某种药草才会发生变化。 紫貂变成寻宝貂,代表着发生了巨大的跃升,寻宝貂对元力波动有着无以伦比的洞察力,就算是相隔数百里,也瞒不过寻宝貂的感应。 那流浪武士发现小家伙的双瞳滴溜溜乱转,显得格外灵动,而且传神,他甚至能判断出小家伙好似在思考着什么,这绝对不是寻常的紫貂。 下一刻,小紫貂改变方向,一瘸一拐的绕过那流浪武士的位置,向前方走去。 寻宝貂好像还受了伤?那拄着拐杖的流浪武士注意到了小紫貂的后爪上残留着血迹,他沉吟了一下,突然把自己吃剩下的肉脯扔了过去。 小紫貂先是小心的向一边跃开,等看到扔过来的是肉脯,才很高兴的跑过去,捧起肉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等把肉脯吃光之后,它瞄了那流浪武士一眼,继续向前走,等接近草丛时,它又停下了,转过身很认真的打量着那个流浪武士。 那流浪武士的性情变得有些激动,寻宝貂可是非常罕见的,对天缘城刀头舔血的汉子们来说,如果能拥有一只寻宝貂,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助力,尤其是在出外历练的时候,将变得容易得多。 那流浪武士伸手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才反应过来自己只带了一块肉脯,他之前并没想太多,只是为了试试自己的运气,不管成与不成,今天夜间都要返回天缘城,否则他的行踪就会暴露。 他有些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早知道会遇到寻宝貂,就多带一些吃食了! 小紫貂盯着那流浪武士看了很久很久,它的小眼睛变得坚定起来,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随后又向回跑来,跑到林边时,转过头向那流浪武士叫了几声。 那流浪武士呆了呆,试探着说道:“你是想……让我跟着你走?” 小紫貂用力点着头。 “你居然能听懂我话?怪不多人家都说寻宝貂是得了天地灵气的奇兽。”那流浪武士笑了,随后抓过自己的拐杖站起身,他的视线落在小紫貂后爪处的血迹上,心中有点明白了,这寻宝貂应该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但又敌不过别的凶兽,仓皇败走,现在让自己跟着,是在谋求合作啊…… 也好,反正他应该是没机会找到那件奇宝了,能带着一只寻宝貂回去,也算是一桩大收获了。 二十余里开外,墨衍缓缓说道:“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小紫貂在引着他往回走。” 垂头丧气的鬼十三问道:“这次又是谁?” 鬼十三所看中的流浪武士,已经在这一次冲突中死掉了六个,天缘星会的战力至少折损了四分之一,所以然鬼十三很不开心。 “他只有一个人,是个瘸子。”墨衍说道。 “那就是黄拐了。”鬼十三苦笑摇头:“他是最后一个?” “嗯,是最后一个。”墨衍说道。 “还好吧……这种损失我还勉强能承受得起。”鬼十三叹道。 而在藏宝地附近,已爆发了一场内讧。 “杀!杀杀杀……”一个浑身浴血的武士拼命挥动着战刀。 “大哥,是我!是我啊!你砍错人了!”在那浑身浴血的武士身前,一个年轻人一边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脑袋,一边哀叫着。 “杀!方正我不杀你们,你们也会杀我!杀杀杀杀!!!”那浑身浴血的武士不停的向下劈砍着。 “我不会……不会……啊啊啊……”那年轻人的双手被砍掉,头上也挨了几刀,喊叫声越来越微弱。 死亡的过程无疑是异常痛苦的,在短时间之内,一次次的品尝这种痛苦,心志再坚韧也会崩溃,此刻,那浑身浴血的武士状若疯魔,他的目标早已气息全无,可刀光却依旧不停的亮起,似乎不把那年轻人砍得粉身碎骨便不会罢休。 终于,他砍累了,慢慢直起身,扫视着四周的尸体,接着突然仰首发出怒吼声:“叶信!我知道你在!滚出来!给我滚出来……” 没有回应,当他的吼声平息后,一股渗入骨髓的恐惧感又扼住了他的心,他突然迈步,拼力向着远方跑去。 毕竟在叶信的身体中寄生了两年,世间没有谁能比他跟了解叶信。 叶信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的拳头,不是坚韧不拔的意志,而是鬼神难测的心机。 天缘城的人都知道黑袍一个人踏平了怒血社,却不知道当时叶信摘掉了黑袍,用流浪武士的身份投靠了怒血社,然后捕抓到一个最好的机会,瞬间击杀了怒血社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又用两个尸体做诱饵,诱杀了大当家。 天缘城的人都知道黑袍击杀了大安府的邱大安,却不知道叶信用高价买通了几个妓子扮做良家,去勾引邱大安,又在几个妓子的口舌间布下春药,让邱大安整整过了几天昏天黑地的日子,所以才会在回府时,毫无还手之力被叶信格杀。 天缘城的武士只知道黑袍嗜血狠辣,胆大妄为、出手必杀,却不知道叶信从来不会轻身犯险,如果一定要做,他会尽可能的增加对自己有利的因素,同样尽可能的削弱敌人的战斗力。 叶信的布置向来是一环扣一环的,很多战斗,在叶信出手之前,结果已经注定!如怒血社、如邱大安、如费奇、如毒寡妇!毒寡妇到死也不知道,叶信虽然接了她的任务,但一直对她保持着警惕,甚至还出价找了几个不知内情的流浪武士去刺杀毒寡妇,并全程目睹了整场战斗。 其实钟馗也不知道,如果庄不朽、铁心圣等等九泉之下有灵,也会产生和他同样的感悟。 现在,叶信就在针对他布局,他能逃得出去么? 钟馗不敢去想,但也不会放弃,他要尽全力逃跑! 此刻,黄拐在小紫貂的带领下,已接近了藏宝之地,他的情绪立即变得亢奋起来,虽然那些尸体都被啃成了白骨,但他认得出那些蚂蚁的来历。 黄拐明白,自己错过了精彩的战斗,也找错了方向,幸好,他遇到了寻宝貂,现在已经回到正途了! 黄拐长吸一口气,他不敢去招惹那些失去控制的蚁群,绕了一个大圈子,又找到了新的痕迹,接着一路追了下去。 走每出一段距离,便会看到一具接一具的尸体,有几个是同僚,大部分他都不认识。 片刻,黄拐听到了前方有人在行路,还有粗重的呼吸声,他稳了稳情绪,随后加快脚步。 那浑身浴血的武士陡然停下了,他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用力握紧手中的战刀,随后慢慢转过身。 黄拐的身形从林中走了出来,两个人相隔十余米远,默默的对峙着。 良久,黄拐露出微笑:“唐百川啊唐百川,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居然走到我前面了。” “废话少说,来吧!”那浑身浴血的武士冷冷说道,接着他闭上双眼,他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绝望,好一个叶信,你是在替我选择寄生者么?这是最后一个了吧……所以你才替我找来一个瘸子?! “唐百川,你们也算是有几面之缘了,昨天还在一起喝酒……”黄拐慢悠悠的说道:“罢了,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东西交出来,然后去找黑袍老大谢罪,我可以不杀你。” “我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东西。”那浑身浴血的武士说道,他真的不懂,为什么每次寄生之后,都有人向他讨要某个东西?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 “唐百川,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吧?”黄拐皱眉说道。 那浑身浴血的武士突然发出怒吼声,接着一边舞动战刀一边冲向黄拐。 黄拐一惊,急忙挥动自己的拐杖,向那浑身浴血的武士砸去,他对唐百川是有一些了解的,明白唐百川本事不低,但万万没想到,一拐杖砸下去,竟然正正砸到了唐百川的脑袋上,砸得血肉迸飞,他连本命技都来不及动用,战斗已经结束了。(未 完待续 ~~。) 第二七七章 完败 黄拐感觉有些不对头,立即向后退了几步,仔细观察着唐百川,那一战对唐百川造成了致命伤害,他的身形摇晃了几下,直挺挺向后跌倒。 “怎么回事……”黄拐喃喃的说道,刚才那唐百川绝对是故意寻死,到底什么原因,能让唐百川放弃了一切? 唐百川已死得不能再死了,而黄拐不敢冒然靠近,显然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黄拐见唐百川始终不动,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随后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重重向唐百川的尸体投去。 砰……石块砸中了唐百川的胸膛,死人当然是不会有反应的。 又等了片刻,黄拐双手紧握拐杖,缓缓向唐百川的尸体靠近,他在绕着走,一圈圈靠近,最后终于来到了唐百川的尸体旁,抬腿踢了一脚,接着立即退后。 唐百川还是不动,黄拐终于等不下去了,他收起拐杖,俯身在唐百川的尸体上翻找起来。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烟气从唐百川的口鼻中喷溅出来,但黄拐的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立即抽身向后滚去,在滚动的同时,抡起拐杖,卷向了唐百川的尸体。 那团烟气不论是颜色还是速度,都比一开始的时候差了许多,否则就算黄拐的反应再快,也是避不开的。 砰……血花飞溅,唐百川的胸膛深深陷了进去,而那股烟气继续飘向黄拐。 黄拐以为那是毒烟,当然不会让毒烟沾身,接连向后退去,但那股烟气死盯着黄拐不放。 “咦?”黄拐感觉有些诧异,他换了个方向继续向后退。 那股烟气也随之改变方向,继续飘向黄拐,黄拐再次改变方向,又退了十几步,见那股烟气还是追着自己不放,他有些恼了。 时间紧迫,他要找到唐百川身上的奇宝,还是马上赶回天缘城,如果今天晚上还回不去,他会有暴露的危险,只能远走天涯,那黑袍行事手段极为狠辣,他可没把握能逃过黑袍的追杀。 黄拐长吸一口气,抬手轰出一拳,其实如果他一直退,那股烟气是拿他没办法的,但他试图用拳劲把烟气轰散,等于把自己送上门。 拳风卷处,那缕烟气猛地炸开了,并裹上了黄拐的手,又顺着黄拐的胳膊向上蔓延。 黄拐大惊失色,一边向后退一边拼命甩动着胳膊,但那缕烟气并没办法被甩脱,还不到一息的时间,黄拐感应到有无数缕极其尖锐而又冰冷的东西向着自己的脑袋里钻,他痛得眼前冒出片片金星,身形不由自主扑倒在地,用拳头拼命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二十余里开外,墨衍轻轻吁出一口气:“大人,是时候了!” 鬼十三、薛白骑等人看不到战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也明白了叶信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就是那团诡异的烟气! 那团烟气会从一个人身体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开始的时候速度非常快,现在却是越来越慢,那团烟气可能有自己的生命,而叶信引来这么多人寻宝,应该就是为了耗费那团烟气的力量。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那团烟气和叶信斩杀敌人之后出现的异象非常相似,也代表着叶信的能力与那团烟气有渊源。 墨衍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一定要为叶信保守秘密,永远不能对其他人说起,与信任与否无关。 所以,墨衍只能这样暗示叶信,他看到那团烟气的力量已消耗殆尽,如果叶信再不去,或许那团烟气自己就要消失了。 听到墨衍的话,叶信纵身跳上无界天狼,深深的看了墨衍一眼,轻声说道:“不要忘了我的话。” “墨衍明白。”墨衍点了点头。 鬼十三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墨衍是真的明白了,叶信此去是为了与那团烟气对决,如果赢了,一切都好说,如果输了,那团烟气肯定会利用叶信的身体为祸人间,而他们这些人将是最先倒霉的一批,所以,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远处,黄拐不停的在地面上滚动着,哀叫着,足足持续了有半个小时,他的叫声才算慢慢平息下来,随着挣扎着爬起身,一瘸一拐的向着远方走去,刚才在挣扎中,他的拐杖不知道扔到了何处,现在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找了,也想不起来去找,一心只求远远离开这里。 黄拐天生有残疾,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又失去了拐杖,走路的速度不但快不起来,还显得颇为艰难。 走……不停的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刚刚绕过一块巨石,黄拐的身形突然变得僵硬了,瞳孔也同时收缩成针尖大小。 叶信背靠着一棵大树,正笑吟吟的看向这边,他的身侧有一匹如小象般庞大的巨狼,叶信变了,身材要高了一些,笑容也不像以前那么阴郁,双眼散发着精光,似乎显得很愉悦,而这种愉悦就像一根针,深深刺在钟馗的灵魂深处。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叶信微笑着说道:“转眼快过去两年了,钟大人,又一次看到你,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黄拐发出如野兽般的嚎叫声,接着转过身,没命的向远方逃去。 钟馗已然发现,叶信的身体中蕴藏着本属于他钟馗的神能,而且被孕育得极为强大,钟馗不是傻子,立即明白了叶信的真正用意,也所以,他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奔跑了有十几分钟,黄拐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粗重,他每一次呼吸,都会喷吐出白沫,胸膛的起伏非常剧烈,因为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继续跑下去,他怀疑胸膛会不会炸开。 黄拐的身形顿了顿,转头向后看去,却发现叶信坐在那匹巨狼上面,始终在不紧不慢的跟着他,脸上挂满了揶揄的笑意。 钟馗的神智恢复了一些清明,他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干脆一屁股坐在草丛中,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叶信。 叶信一笑,随后跳下无界天狼,他眯起眼,双手打着一种古怪的节拍,一步步走向钟馗。 钟馗不甘心,极不甘心,但情势比人强,身处绝境,可能是为了自我安慰自我欺骗,他浮生出一个念头,随后开口说道:“叶信,你在做什么?” “唱歌……”叶信笑道:“可能是太高兴了,我脑袋中浮现出了一首歌,如果你在那个世界多呆上几千年,你也会听到的,这首歌并不好听,但处在相应的情境中,就会变成天籁了,歌名叫无敌……” 钟馗几欲吐血,可现在他只能低头:“叶信,我们没必要闹到这一步的,留着我,对你也大有好处!” “好处么?”叶信顿了顿,慢慢坐下去,坐在距离钟馗七、八米远的地方:“钟大人可曾读过《中山狼传》?” “你是说……东郭先生与……”钟馗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发沉。 “你知道有明朝?”叶信又笑了:“看来你在那个世界逗留了很久啊,《东田集》可是明朝才出来的。” 钟馗闭上了嘴,在被禁锢的时间里,他反复回忆与叶信接触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叶信可怕,就像此刻,他随便说的一句话,本以为没什么,但叶信却能判断出很多信息。 “说说看,你是怎么过来的?”叶信显得很好奇:“钟大人,既然你想与我合作,总该表现出一些诚意吧?” “诚意?”钟馗露出惨笑,他现在身处绝境,当然有诚意,要多深就有多深,可你叶信哪里来的诚意?钟馗不想让叶信掌控话语权,他明白叶信深谙此道,继续顺着叶信的话题说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叶信,我当初对你,也算是略有恩情吧?呵呵呵……我大可以趁着你昏迷不醒,一举抹去你的元魂,就像现在这具身体一样,可我惜你之才,放过你一次,你却恩将仇报,与那中山狼何异?!” “等等……钟大人,你这逻辑不对吧?”叶信露出诧异之色:“一匹狼遇到了一只羊,然后拍着羊的脑门说,这次我没有吃掉你,对你有恩,以后记得要报答我哦!照你这么说,全天下的虎狼都是野兽中德高望重的慈者了……” 钟馗再次闭上嘴,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无能,打是打不过叶信的,动用神能,被吞噬的肯定是他,和叶信讲道理,又远远不是对手。 “其实原因我早就知道了,你没有抹去我的元魂,绝不是有怜悯之心,而是凡人的元府无法容纳你的力量。”叶信淡淡说道:“这一次你是为了逃命,顾不上许多了,每寄生一个人,就会完全占据他的元府,成为唯一的主宰,结果怎么样?我可没碰你哦……连一手指头都没碰,但你的七窍都在渗着血丝,就算他们没有被别人杀,这具肉身也支撑不了几天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岂不是白白寄生了?“ 钟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钟大人,你这样颠倒黑白,让我很生气的。”叶信嘴里说生气,脸上却在笑:“既然你想活下去,想与我合作,是不是应该说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未 完待续 ~~。) 第二七八章 舌灿莲花 “你想知道什么?”钟馗慢吞吞的说道。 “我想知道的太多太多了。”叶信笑道:“譬如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先后遭遇了什么?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呵呵呵……估计够我们谈上几天几夜的了。”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钟馗嘿然,他很明白,想从心机深不可测的叶信手中逃出去,几乎不可能,那么他最后的、唯一的报复手段,就是不让叶信如愿! “钟大人,我们放下所有的仇恨与成见,剖心窝的谈一谈吧。”叶信说道,只是让钟馗绝望,那远远不够,他还要让钟馗认命,这样钟馗才有可能真正放弃一切:“我在古森林中行走,遇到了一支流浪武士小队,爆发冲突,我虽然杀了他们,但我也受了伤,然后,是你选择了我,强行寄生到我的身体里面,如果我们之间是战争的话……那么这场战争是你发动的,我这么说有没有道理?” 钟馗冷哼一声。 “好,什么时候爆发战争,是你说了算,那什么时候结束战争,就要由我说了算了。”叶信说道:“用我刚才举的狼与羊的例子,狼去吃羊,结果被羊的犄角刺穿了肚子,重伤垂死,然后狼抱怨羊的犄角太尖利了,天道不公,这是不是很无耻?” 钟馗的眼神不由波动了一下,其实叶信的话是有道理的,是他选择了叶信,默默等待着叶信突破凡尘壁垒、元府能容纳下他的那一天,结果叶信早猜出了他的想法,抢先暗算了他,他才是狼,而叶信不过是被动防御的羊,如此他对叶信的恨意显得有些滑稽,就如同在抱怨天道不公的狼。 “钟大人,坦白说吧,如果换成别的敌人,我不会说这么多废话,反正我现在已经赢了,拿走我的战利品就好,多说无益。”叶信说道:“但你不一样,我了解你的过去,而且……我对你是很敬重的。” “哦?”钟馗眯起眼:“你了解我什么?又在哪里敬重我了?” “姓钟名馗字正南,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然而却是个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人物,平素正气浩然,刚直不阿,待人正直,肝胆相照。因武德中应举不捷,羞归故里,触殿阶而死,死后化为阴神,专以天下恶鬼为食。”叶信说道:“这也就是说过,钟大人你不是什么鬼都吃的,而是专吃恶鬼,这代表着你心中保持着良知,你明白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所以我的目的只是想把你的良知重新唤醒而已。” “呵呵呵……”钟馗发出充满讥讽的笑声。 叶信不为所动,当他进入谈判专家的角色后,谩骂、讥讽、羞辱等等,都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一定要想方设法说服对方,除非是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才能让他老老实实闭上嘴,但现在的钟馗显然没有威胁叶信的能力。 “看来钟大人对我还是抱着很深的仇恨啊。”叶信摇了摇头:“这我就想不通了,是你选择了我,要夺我这具肉身,我都不恨你,适者生存,本就是天地的准则,你要修炼,要拥有肉身,选择我就向虎狼看中了一只羊一样,所以我不恨你,但你哪里来的资格恨我?” “叶信,你就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了,你不恨我,只因为是你赢了而已。”钟馗说道。 “这你就错了。”叶信说道:“我做事向来恪守自己的准则,我也不是没败过,但我不会去恨,想当初在大召国太岁原,庄不朽的虎头军突然出现,天罪营只能做困兽斗,最后能逃出去的不过百人,对我来说这种损失不可谓不惨烈,但我没恨过有可能是故意走漏风声的萧魔指,也没有恨过操刀的庄不朽,其实……仇恨往往是弱者的权利,因为弱者没办法去改变,没办法去反击,唯一恨而已,如果你真的有把握挽回局势,又何必去恨呢?心平气和安安静静的布局,然后等待,这样就足够了。“ “呵呵……”钟馗笑了,他也只能用笑声去回击。 “你会恨我,只因你这里还不够强大。”叶信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这与力量无关,与阅历无关,钟大人,我以前真的是很敬重你的,不要到了最后,让我瞧不起你,至少,你要仔细想一想我说的道理。” 叶信在强行编织逻辑,他的暗示就是,如果你继续恨我,那你就是无能,是弱者,如果你看开一些,看淡一些,那才是高人。 不过要承认,叶信编织的逻辑虽然远远达不到完美的境界,但算是很完整了,他先是用狼与羊,确立邪与正的因果关系,叶信当然是正义的,他属于被动反击的一方,是羊。接着叶信又强行摆出一个论据,说仇恨是弱者的权利,以此激起钟馗的自尊,真正强大的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败,但绝不会承认自己无能。 在双重逻辑的缠绕下,钟馗到底是入套了,他不由自主的顺着叶信的逻辑走,所以,他保持着沉默。 “不过……钟大人,你的变化太大了,传说中的你是嫉恶如仇的,而我遇到的你却可以不择手段的去做任何事,我不得不用很长一段时间去揣摩、判断你到底是不是那个钟馗钟正南。”叶信说道:“世间万事皆有一连串的演化过程,你会变成今天这样,肯定有自己的因果,钟大人,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莫非……你去过天路?“ 一开始的时候,钟馗就说自己拥有神能,假日时日,必能让叶信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这代表着,钟馗极有可能与这个世界的最高力量打过交道,否则不会用‘神能’这个词,也不会那么充满自信。 “你也知道天路?”钟馗的双眼中陡然炸起精光。 “我当然知道。”叶信说道。 钟馗却又沉默了,慢慢低下头。 叶信看得出来,钟馗的心防已快要被突破了,或许其他人会认为,说服一个要死的人,是非常困难的,但叶信知道,自己明白自己要死的人,只要选对了方法,非常容易沟通,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钟大人,我也不瞒你,我们两个人就象水与火一样,绝不能共存,其实在你选择了我那一天,结果已经注定了,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毁了你。”叶信缓缓说道:“我拥有了你的神能,现在很强大,本源在你那里,现在却很弱小,我想变得更强大,强大到有资格进入天路,必须夺取你的本源,你想恢复旧日的风光,想继续修行,那就要把我的神能夺回去,这样直白的说对你对我都很残忍,但毕竟是事实,躲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叶信,不用再说了,你想要什么,拿走吧。”钟馗哀叹了一声,他的双瞳中充满了灰色,叶信每一个字都一句话都占在道理上,他无法辩驳,刚开始他还对叶信说没必要闹到这一步,但那种说辞现在看起来太幼稚了,不要说无法说服叶信,连他自己都没办法相信。 “钟大人,我很想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到底都遇到了什么?”叶信说道:“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因为你所经历的,或许有一天我也会经历。” “你想进天路?”钟馗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想。”叶信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也算给你一个忠告吧。”钟馗说道:“永远不要相信那些鸟人。” “钟大人所说的鸟人莫非就是天族的修士?”叶信说道。 钟馗凝视着叶信,他到这一刻总算是能占据上风了,因为叶信什么都不懂,只能像个小学生一样认真的听着他讲,这稍稍让他感到宽慰了一些,一直以来,他始终被叶信戏弄着,现在也算扳回一城了。 “这里哪里有修士?一群妖魔鬼怪罢了。”钟馗冷笑道:“狗屁天族!” “钟大人,你这么说,是远远不够的。”叶信说道:“能不能尽量详细一些?你到底遇到过什么?其实……钟大人你的心思还不够缜密,有些事情,就算在你身边发生,你也未必能看出异常,但我可以!” “我倒是感觉已经很够了。”钟馗摇头道:“叶信,我一开始要谋夺你的肉身,是我的不对,现在告诉你这些,应该算是补偿你了。” 叶信心中大定,他知道在一次次心理影响下,钟馗终于默认了他的逻辑,激起钟馗的自尊,让钟馗想起过往,重塑正与邪的界限,所以才会感到歉疚,也不再那么仇恨他叶信了,现在只需再加一把力,就有可能让钟馗彻底放下心防。 “钟大人,我不想和你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叶信说道:“如果我输了,代表我们两个都彻底输了,如果我赢了,未必没有机会替你讨回一些公道!“ “公道么……”钟馗喃喃的说道。(未 完待续 ~~。) 第二七九章 无法估量的财富 二十余里开外,鬼十三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叶信临走时,居然给墨衍下了那种命令,显然,叶信此行是格外凶险的,以至于下了直面死亡的决心。 所谓关心则乱,鬼十三真的静不下来,又走了几个来回,他再次忍不住了:“墨衍,他在做什么?还在那里聊?” “是啊……”墨衍的语气显得有些古怪:“他们好像聊得很投入,可惜,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还聊个屁啊!天都要黑了!”鬼十三有些抓狂了:“他不是去杀人的么?!” “先生,你问我……我也不明白啊……”墨衍苦笑道:“不过,那家伙用树枝在地上划了很多图案,但那里有树叶挡着,我看不清,等一会吧,等起风了,树叶被吹散,我就能知道他划的是什么了。“ “没用的。”鬼十三咧了咧嘴:“以叶信的谨慎,如果那些图案很重要,等搞清楚了,他很快就会把图案抹掉的。” 片刻,墨衍叹了口气:“先生,你真的是……太了解大人了。” “废话,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他?”鬼十三说道。 这话如果换成别人说,还勉强过得去,其实天罪营众将士的年纪绝大多数都比叶信大,但由鬼十三说,就显得怪异了,当年叶信和鬼十三组成小联盟的时候,鬼十三还不停的流鼻涕呢,只有他比叶信年纪小。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着,鬼十三在周围不知道留下了多少个脚印,天黑了,天又亮了,叶信那边的交谈还没有结束,最后鬼十三受不了那种煎熬,干脆找个地方倒下睡觉去了。 终于,墨衍开口说道:“好像……该聊的都聊完了。” 缩成一团假寐的鬼十三立即睁开眼睛:“然后呢?” “大人站起来了!”墨衍说道。 密林中,叶信站起身形,随后向背依大树而坐的钟馗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钟大人指点。” 钟馗已疲惫到了极点,他的思维虽然被叶信牵着走,但最后还是留了一手,见叶信向他鞠躬,显得非常恭敬,他悠悠叹了口气,终于决定把最后的牵挂吐露出来:“如果你有机会进入灭法化界塔,一定要找到黑麒麟,那里有我留给你的一份大造化。” “明白,叶信记住了。”叶信再次鞠了一躬:“钟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 钟馗的笑容略有一丝惨淡,他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初生的阳光,终于……要结束了么?这样也好,煎熬了数百年,现在总算能撒开双手,安心的去了…… “钟大人,请恕叶信失敬了……”叶信缓缓说道,他的手腕一翻,杀神刀已出现在他手中,接着刀光向着钟馗颈间斩去。 钟馗没有动,眼神显得异常安详,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处处不顺,屡次遭受算计,最后混到了孤魂野鬼的地步,现在认了命,反而有一种轻松感油然而生。 刀光闪过,钟馗的颈部绽放出血雾,叶信的刀势猛然一顿,接着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手势,他已经彻底解决了钟馗,必须给出信号,否则墨衍的箭就要射过来了。 远方,墨衍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人成了!” “成了?”薛白骑也发出惊喜交集的叫声:“大人现在在做什么?” “可能是要闭关入定!”墨衍说道:“走,我们过去为大人护法。” 其实根本用不着他们的,叶信那匹无界天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安静的趴在叶信身侧,它可没有丧失警惕,而贴近地面的耳朵能及时捕抓到极细小的震荡和声响。 叶信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钻入体内的黑色烟气如无数条灵蛇,在他的元脉中游动着,并聚向元府。 聚来的黑色烟气与叶信元府内的黑色烟气融为一体,旋即又凝成了一道漩涡,漩涡在飞速转动着,体积也随之膨胀开,漫无边际,几乎占据了一半元府。 每一次晋升,叶信都能感觉到自己精神海的范围又扩散了许多,果然,凡人的元府根本无法承受钟馗的本体,所以他一定要等,等被寄生的人真正踏入修士的行列,才能夺过控制权。 看起来钟馗真的彻底放弃了,融合的过程显得非常顺利,谁知他刚刚闪过这个念头,黑色烟气凝成的漩涡突然开始震荡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精神海中有凄厉的鬼哭神嚎之声,接着一缕缕烟气向外蹿去,似乎要逃离叶信的精神海。 但叶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之所以能和钟馗交流得那么顺利,是因为他反复用语言暗示诱导的结果,可这种联系不是永恒的,只要他和钟馗中断交流,不用多,一两个小时,钟馗就能从认命的、心如死灰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这种事情很容易理解,人的思维有时候非常复杂,有时候却又变得非常幼稚,谈判专家的业务领域很庞大,经常要和自杀者打交道,有的并不想死,只是想通过极端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有的是真的觉得生无可恋,其实这也是一种心理状态,叶信不止一次成功劝说自杀者放弃寻死的念头,和他诱导钟馗相比,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两者的起因与结果正好截然相反而已。 但真的到了跨越生死的那一刻,钟馗极有可能生出求生的念头,这属于本能! 叶信长吸一口气,钟馗到现在才想要反悔,已经晚了! 叶信全力运转元脉,无数道星光从精神海的四面八方聚来,在叶信的操控下,凝成了另一道巨大的漩涡,与黑色烟团围在当中,逸逃出去的烟气全部被绞得粉碎,化作游离的烟尘,随后又被吸了回去。 鬼十三、墨衍等人看到了叶信,随后都僵硬在那里,叶信脑后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空洞,象佛光,又象升起的太阳,只不过颜色是黑的,深不见底,空洞在旋转着,似乎拥有莫名的强大吸力,周围的草叶树枝都被拉得笔直。 这种现象太过诡异,鬼十三等人不敢靠近,叶信的无界天狼也早已避到了一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突然张开了双眼,他的眼中竟然没有了白眼仁,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鬼十三等人同时变得茫然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感觉到有某种东西从身体中被抽离出去。 叶信又闭上了双眼,然后再次睁开,他脑后的黑洞已经消失,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接着,叶信露出笑意,又做了一个手势:“墨衍,不要乱来哦!” 墨衍不由露出苦笑,他刚才确实想出手了,因为双眼充斥着无穷黑暗的叶信显得非常陌生,现在说话的,又变成了以前的叶信。 “你想要的,得到了?”鬼十三问道。 “嗯。”叶信点了点头:“真他吗的辛苦……” 确实辛苦,想让钟馗跟着自己的引导走,并不容易,他要分析判断钟馗每时每刻的情绪变化,要斟酌词句,要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过,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这里只有叶信明白,他从钟馗身上都得到了什么。 不止是神之位格,还有海量而又无比重要的信息,以前,天路对他而言只是一片空白,现在,他敢说自己所了解的已远远超过了泥生!就算是十二星皇,也未必能比自己知道得更多。 这些信息对寻常人来说,只是知道了而已,对叶信而言,则是一笔无法估量其价值的巨大财富。 叶信最擅长的是布局,然后等待水到渠成的那一刻,这种习惯和棋手有些相似,而天路就是一张陌生的巨大棋盘,如果棋手连棋盘中的沟壑和规则都无法了解,哪里还能谈得上去布局? 当时他只要挥一挥手,就能彻底解决钟馗,费了这么多精力,值得么?太值得了!叶信感到无比庆幸。 “六年了吧……我从没见你这样高兴过……”鬼十三悠悠的说道,他了解叶信,此刻的叶信虽然没有欢喜雀跃,但从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兴奋的气息。 “以后乖乖跟着哥哥我。”叶信笑道:“带你装逼带你飞。” “飞你个头!”鬼十三大怒:“你倒是高兴了,我的天缘星会却被你搅得一团糟,你怎么赔我?” “你想要什么?直说吧。”叶信说道。 “伪丹。”鬼十三的怒火立即平息了:“三十年之内,我的伪丹不能断,如果以后真真姐能炼制出真正的金丹……她要是自己用,那我没话说,如果要给人,一定要给我。” 鬼十三同样不想死,他深刻的体会到了伪丹的妙用,如果侯轮月当初没有把伪丹送给他,他早已化成一滩毒汁了,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并且完全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都是因为有伪丹。 “元液都是靠你才抢下来的,伪丹当然有你的份。”叶信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提什么惊天动地的要求呢,只有这个?” “我不贪,其实你也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金丹。”鬼十三淡淡说道。(未 完待续 ~~。) 第二八零章 请柬 大事已了,返回天缘城之后,叶信和鬼十三打了声招呼,找了辆马车,把海族的那个小生命带上,随后向九鼎城进发。 有了海族的拖累,叶信等人的速度慢了许多,差不多用了半个来月,才返回了九鼎城。 九鼎城这些天一直很安静,叶信也不担心九鼎城的安危,因为泥生不走了,留在了叶府,有这样一个强横恐怖的大存在坐镇,谁敢到九鼎城惹事,就是自己找死。 进了叶府之后,郝飞听到叶信返回的消息,立即迎了出来,看到被养在玻璃容器中的海族小生命,他马上看出了异常,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海族,没见过吧?”谢恩笑道。 那海族小生命第一次听到人说起‘海族’两个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当场发怒,现在却似乎已经适应了,趴在玻璃瓶壁上好奇的观察着周围的景色。 “海族?你们从什么地方抓到的?”郝飞问道,海族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星堂的人大都知道海族将要造成的威胁。 “不是我们抓到的,是鬼先生抓到的。”谢恩说道。 这时,泥生等人也迎了出来,泥生的地位在叶府是超然的,就算是叶信,在泥生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很多人虽然不知道泥生的来历,但能看得到叶信、侯轮月等人的态度,没有谁敢在泥生面前放肆。 侯轮月、洪无垢等人如众星捧月般跟在泥生身后,沈忘机和王芳不在,其他人都出来了。 “海族?”泥生的视线落在那海族小生命身上,皱了皱眉:“这种东西杀了就是,还带回来做什么?”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叶信笑道:“我们根本没见过海族,也谈不上了解,所以我想让苏先生好好研究一下。” “主上,放心交给我吧!”苏静智急忙应道,其实他对海族并不感兴趣,真真带来的那些从没见过的灵根妙草,在这些天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何况还有真真,两个人属性同行,而且都是妙药一道的佼佼者,竟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彼此交流经验,对他们都有极大的好处。 但叶信发了话,他当然要立即响应,不管愿意不愿意,他都得抽出一些精力了。 “此行还算顺利?”泥生并不清楚叶信去做什么了,只是顺便问一句。 而叶信心中却紧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道:“还好。” 当时泥生可是说得清清楚楚,如果叶信元府中的神之位格是完整的,连他泥生都会忍不住生出杀机。 叶信明白,泥生那么说虽然是为了凸显神之位格的重要性,但肯定也是心里话,所以,别的事情他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泥生,唯独这件事,他必须要绝对保守秘密。 “你是星堂之主,有事情尽可以让下面的去做,无需自己跑来跑去。”泥生说道。 “晚辈知道,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我怕他们做不好。”叶信说道。 “事事亲力,可不是为主之道。”泥生说道,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叶信能自持身份,在这里主持大局才是主星的正事,现在星堂是叶信创立的,不会有别的烦扰,如果换成本土,继续亲自跑来跑去,有大权旁落的危险。别的不说,单单看这九大公国的国主,他们绝不会到处乱跑,一定要坐镇在首都,这样才能掌控权力核心的每一丝变化。 “是,晚辈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叶信说道。 “哥……”随着欢快的叫声,叶玲和沈妙从角门跑了出来,兴致勃勃的冲向叶信。 冲在前面的叶玲一眼看到了泥生,立即收敛笑容,神色变得有些怯怯,又整理了几下衣服,向泥生躬了躬身,低声说道:“师尊也在呀。” “师尊。”沈妙同样显得很恭谨。 “你们两个又耐不住寂寞了是吧?“泥生摇了摇头。 低着头的叶玲暗自吐了吐舌尖,随后转过身就要往回走。 “也罢。”泥生说道:“你们兄妹有半个多月没见了,今天的功课暂时免了,明天补上也不晚。” “多谢师尊。”叶玲大喜,再次向泥生鞠了一躬。 泥生笑了笑,随后也没有和人打招呼,延长而去,其实以他的来历、他的地位,能与这等凡俗之人说话,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叶信注视着泥生的背影消失在远处,随后看向叶玲:“小玲,前辈收你做弟子了?” “是呀。”叶玲看了看泥生消失的方向:“不止收了我,还有沈妙和邵雪,哎呀……管得好严呢,我都有些撑不下去了,沈妙细皮嫩肉的,比我更惨,好多次累得都想哭!” “我可没有啊。”沈妙立即拆穿了叶玲:“是你说想要大力气,所以师尊才那么教导你的,我注重的是身法,比你要好多了。” 叶信略一皱眉,已明白了泥生的思维逻辑。 泥生说过想进入灭法世,而且把希望寄托在了他叶信身上,或许泥生认为,仅有点拨之恩是远远不够,泥生想拉近双方的距离,便把注意力转到了叶玲身上。 如果泥生干脆要收叶信为弟子,叶信是不会拒绝的,也不敢拒绝,但泥生是个聪明人,又哪里会做这种蠢事? 在浮生世,算得上是一手妙招,但随着叶信的战力越来越强大,便宜师父的处境就会显得越来越尴尬了。 超越是迟早的,而且在叶信的修行中,泥生也不可能起到大作用,叶信有残缺的神之位格,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没有谁能阻拦叶信的进境。 到了那一天,叶信可能会想,在浮尘世逼着拜师,然后一辈子压在头上,就是为了占这个大便宜吧?! 修道修道,重道尊师是每个修士的基本准则,连自己的师父都不尊重,当然要引起广泛的排斥。 如此说,泥生早看到了这一步,所以收叶玲为徒,这样既能拉近双方的距离,又不会引起叶信的反感。 “哥,这小家伙是什么东西?”叶玲好奇的盯着那海族的小生命。 “是海族。”叶信的思绪被打断了:“不要靠得太近,这种小东西经常会发狂的。“ “发狂?能有多厉害?”叶玲又问道。 “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了。”叶信说道:“郝飞,去把林童给我找过来。” “好。”郝飞应了一声,匆匆向后走去。 时间不长,一头雾水的林童被郝飞带了过来,叶信和郝飞走到林中,聊了很久很久,只是他们明显在避着人,大家自然不会过去自讨没趣了。 第二天深夜,海族的小生命离奇的在叶府中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林童,叶府中的人很多,一天两天,还没有人发现,时间长了,人们注意到林童一直没出现过,问周素影,周素影笑而不语,去问叶信,叶信只当没听到,大家也就明白了,全当林童这个人并不存在。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秋收的季节来了,一直留在九鼎城的赵小宝突然之间找上门,说有要事必须要见到叶信。 赵小宝以前经常来叶府走动,顺便占占小便宜,因为叶信发了话,对赵小宝是很优待的,而且赵小宝有自己的分寸,他占的便宜总会保持在无伤大雅的界限之内,让大家都可以接受,然后一笑了之。 不过后来撞上了泥生,应该是吃了暗亏,然后再没来过。 叶信令人把赵小宝请进来,刚刚见面,他就感觉到赵小宝的态度变得有些怪,以前总会自持身份,这一次却是抢先向叶信施礼:“叶太尉,我们可是多日不见了。” “赵师兄,我这里的事情很忙,实在走不开,可你怎么不来看一看小弟啊。”叶信笑道。 “哎,叶太尉贵人多事,我怎么能随便打扰呢?”赵小宝陪笑道:“这一次也是三师伯给我带来了一封信,让我务必亲手转交给叶太尉。” “哦?”叶信愣了愣。 赵小宝拿出信,递给叶信,才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叶信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只看了前几行字,他已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后更加认真的起来。 良久,叶信把信放在桌子上,看向赵小宝:“这是……” “叶太尉,你不要多心。”赵小宝急忙说道:“以前各大宗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召开一次大会,商议一些事情,只是后来出现了一些差池,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多年没有举办过了,现在我们面临海族的威胁,当然要碰一次面,仔细商量商量了。” “我知道,可……为什么找我?我可不是宗门的人。”叶信说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赵小宝挠了挠头皮:“不过三师伯有话,让我一定要请你去,说这次大会对天下苍生是极为重要的。” “好吧。”叶信知道赵小宝所知有限,索性换了个话题:“可为什么要去大陈国的天州城?也不瞒赵师兄,上一次因为洪帅的事情,我们大卫国和大陈国闹得很不愉快,我怕去了那里……”(未 完待续 ~~。) 第二八一章 报复 “开什么玩笑?”赵小宝叫道:“叶太尉是应我们青元宗邀请才过去的,谁敢寻恤滋事?至于为什么选了大陈国……那我就不知道了。“ 叶信沉默片刻:“所有的宗门都要去么?” “自然要去的。”赵小宝点头道。 “这个……我得先和几位大人商量一下。”叶信缓缓说道:“海族大举入侵在即,我没办法放心啊。” “第一个倒霉的是大羽国,大卫国距离东海岸还远着呢,叶太尉有足够的时间应对。”赵小宝说道。 “时间足够么?”叶信摇了摇头,叹道:“不够的……” 赵小宝犹豫了片刻,随后站起身:“也好,那我就回去等着叶太尉的消息了。” 叶信收起青元宗的信,起身一直把赵小宝送出了府门,不管赵小宝对自己的态度变化有多大,他依然会象原来那样对待赵小宝,只因为当初的赵小宝没有给他制造麻烦,还帮着他迅速稳定了局面。 送走赵小宝之后,叶信立即去了泥生的居处,泥生喜欢安静,不太喜欢和别人打交道,又收了叶玲做自己的弟子,所以侯轮月在叶玲的居处附近给泥生了找了一个小院子,距离巷道很远,少有人来玩。 而且,在泥生的居处前方,就是真真的药院,偌大一片地上种满了从落霞山运来的灵草,如果有人想到泥生的眼皮底下去偷药,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了。 实际上叶府的防御还不算严密,人很多,但可用之人太少,明拿暗偷的事情屡见不鲜,叶府刚刚成立时。把大批义盟的武士安置在了叶府中,可严格的说,义盟的武士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出生市井,本身谈不上有多高的素质,没有经过严格训练。有人才,亦有歪才,负责看守内府还有内宅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剩下的,只能慢慢去甄别。 后来温家、沈家、王家、邵家和邓家,都分调过来一些家将,才解了燃眉之急,不过可用之人还是远远不够。 新建成的叶府太大了。九鼎城内有上百万平民,占地极为广沃,而叶府的面积至少占了整座九鼎城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说,叶府可以容纳十万人,只多不少,而现在登记在册的各府家将还有义盟的武士,加一起只有两千多人。两千多人守护这么大的地方,自然处处是漏洞。 有些义盟的武士原本就是欺行霸市的小混混。虽然经过墨衍的严厉管制,让他们收敛了不少,但墨衍创立义盟的时间并不长,现在又去了九华府,知根知底的上司走了,个别武士也就变得故态复萌了。 只是。叶信的目光必须要锁定外界,暂时没精力把目光转向内部,只能一点点来。 片刻,叶信已来到了泥生的小院中,还没推开门。已听到院中传来一阵欢笑声,叶玲、沈妙还有邵雪都在这里。 看到叶信走进来,叶玲笑吟吟的迎上前,沈妙和邵雪也停止了打闹。 叶信皱起眉看向邵雪:“你回来不是有要事么?怎么还不走?身为惊天星会的府星,迟迟留在外地,你已经算是擅离职守了!” “是师尊让我多留几天的。”邵雪急忙解释道。 叶信没话了,他总不能驳泥生的面子,随后又道:“上一次白骑和我说起过,你们邵家的风评可不是很好啊?” “主上……你是第七个和我谈起这件事的人了。”邵雪不由露出苦笑:“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家父谈过了,家父这些天始终没离开九鼎城,就是为了整顿家风。” “哼!有豪奴就有恶主!邵雪,希望你们邵家不要让我失望!”叶信说道,随后再没理会邵雪,大步向内走去,接近房门时,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爽!有权的感觉就是爽啊…… 叶玲和沈妙见叶信劈头盖脑训了邵雪一顿,都没敢做声,等叶信走进房间了,叶玲悄悄拉了拉邵雪的胳膊,低声说道:“邵雪,你别生气,我哥哥估计是心情不太好……” “不是因为这个。”邵雪再次露出苦笑。 “也怪你们邵家做得过头了,那些仆人早应该好好教训一顿了!”沈妙说道。 “也不是因为这个。”邵雪摇头道。 “咦?那是因为什么?”沈妙不解的问道。 “别提了……”邵雪向正房张望了一眼,随后低声说道:“那天在断剑宗惊天峰,你哥让我做惊天星会的府星,我就和他讲条件了呗,一点没给他面子……” “邵雪,你平时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突然傻了?!”沈妙顿足叹道。 “是啊……”叶玲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邵雪:“以前大家在一起和我哥闹,就算惹他不开心了,他也只能放在一边,总不能和我们这些小女孩计较吧?何况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哥不想让我伤心的。可你加入星会就不一样了啊,你是下属,上下尊卑之礼也不懂么?别说你,如果哪一天,我哥让我加入星会做个星官,我都得老老实实的,到了家里是一回事,在外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看,你平时还总说叶玲笨,她可比你明白着呢!”沈妙说道。 “怎么能怪我?当初程先生就是这么教我的,他说事事都要以星会的利益为重,尤其是府星,一切都要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邵雪感到很委屈:“所以我当然要和你哥一笔一笔的算了!” “你真是的……”叶玲说道:“说起这里面的道理啊,你可是不如我了,难道程先生还能告诉你,为了让星堂主星高兴,可以随便出卖星会的利益?他说归他说,你做归你做,不一样的!书上还教我们做人一定要诚实呢,你看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不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你哥可是太尉……”邵雪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叶玲。 “我哥也一样!就说上一次他劝山炮加入狼骑,哎呀……简直是把山炮夸成了天下少有的大英雄,可一转脸呢?”叶玲吸了一口气,学着叶信的声音说道:“这憨货,有时候精得象鬼,有时候又蠢得象猪……” 沈妙和邵雪都被逗笑了,叶玲又道:“程先生当然要那么教你,总不能让你学坏吧?别忘了,没有我哥,星堂能占住落霞山?能占住九华府?能打下惊天峰?好,我们就说程先生,我哥有事情,想从程先生那里拿些东西,程先生会拒绝么?” “别说了……”邵雪叹道:“其实我只是想认认真真的,不辜负你哥的信任,没想到……那天曲先生已经和我谈过了,我有意见,可以单独去找你哥,但不应该在大家面前揪着事情不放。” “这就对了嘛。”叶玲说道:“你如果还想不通,不要说我哥,以后还会有别人给你穿小鞋呢。” “我爹也说过,象我们这般大的年轻人,做事情最忌讳热血上头、事事较真。”沈妙说道:“邵雪,你是不屑于把心思放在这种小节上,只想着把自己的正事做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可你知不知道,很多能人都是在小节上才会跌跟头的!” 另一边,叶信面带微笑走进正房,泥生早听到了刚才叶信在训斥邵雪,摇头道:“邵雪怎么得罪你了?”他当然看得出叶信是在故意找茬。 “在惊天峰,她一定要和我斤斤计较,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我自然要她好看了。”叶信笑道:“训了她一顿,真是神清气爽啊。” 泥生也笑了,如果叶信始终表现得少年老成,他固然会认为叶信很成熟,有希望步步攀升,但内心会和叶信亲近不起来,现在叶信像个孩子一样故意刁难邵雪,反而让他很高兴。 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做朋友,哪怕是志同道合,因为看不透、摸不准,适当表现出一些天真幼稚,反而有可能拉近距离。 “尊使,我刚刚接到了一封信,实在是拿不准主意。”叶信把青元宗的信放在了桌子上:“您帮我想一想,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哦?”泥生拿起那封信,端详了片刻,随后说道:“青元宗么……当然要去。” “可是……晚辈和青元宗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以前闹过些纷争,甚至差点到了翻脸的程度。”叶信说道:“我担心他们会不安好心。” “天下修士宗门都喜欢避居深山远海,潜行修行,音讯流通不易,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宗门出面做东,邀请各地宗门派人过来聚一聚,有事说事,没事套套交情也是好的,等有一天你去了本土,这种聚会不会少,跑一趟也算积攒些经验。“泥生缓缓说道:”这里不知道怎么样,长生世的修士聚会,要遵守一些铁律,其中有一个:绝不能见血。“ “这是什么意思?”叶信问道。 “你想啊,修士间总会有仇家,在聚会中见了面,岂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他们再呼朋唤友,一场小纷争或许会变成一场大死斗,那么,以后谁还会敢来参加聚会呢?”泥生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八二章 小聚 “召集者的约束力能那么强?”叶信有些不解:“修士大都是我行我素的,能服么?“ “我现在和你说不懂,等你去了本土,自然就明白了。”泥生笑了笑:“这里属于蛮荒地带,说实话,没有几个修士,所以相互间的约束就小了,只要拳头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本土的各个宗门都有大存在坐镇,他们的实力很强大,翻江倒海只是等闲,所以冲突反而变少了,因为战斗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 叶信仔细听着,他隐隐有些明白了。 “你看林中的蚁群,一滴蜂蜜、几粒稻谷都有可能让它们爆发战争,但占山为王的狮虎,却很少会冒犯别的领地。”泥生站起身:“我去星门时,对本土的争端多少有了些了解,别的不说,承法帝国的归元大帝和神之帝国的封圣大帝,一生对敌,可他们直接出手死战,前后不过有两次而已。” “我明白前辈的意思了。”叶信说道。 当力量强大到一定界限、能左右整个世界的局势之后,战略威慑的影响力将远远大于本身的实际杀伤力,谁都不敢轻启战端,胜利当然是好事,可如果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甚至超过了胜利带来的收益,那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你不用担心青元宗的人搞鬼,我陪你一起去。”泥生说道。 “那太好了。”叶信暗自松了口气,青元宗的宗主可是达到了证道境的修士,他没有底气,如果泥生跟着一起去,他就可以放心了。 得到泥生的首肯,叶信离开叶府,先去王城找到了赵小宝,商量了一下行程。双方约定在一个星期后出发。 一个星期的时间转瞬即过,叶信点了墨衍、薛白骑和谢恩三个人一起去,他本来还想带上邵雪,谁知邵雪早就离开九鼎城,返回了惊天峰,应该是怕再被穿小鞋了。 赵小宝有自己的车架,但那种东西只是漂亮,真要跑起来,和无界天狼根本没法相比,泥生懒得走路。又看不上寻常的坐骑,见到赵小宝的车架后,大大方方的上了车,赵小宝一脸为难,看得出来他不想和泥生同车,太不自在,可又不敢撵人走,最后只得捏着鼻子钻入了车厢。 一行人直奔西方而去,进入古森林。昼行夜息,差不多走了一个半月,总算看到了大陈国的首府天州城。 赵小宝经常四处奔走,对天州城也很熟。把叶信等人安排在一间还算高档次的旅店里,随后便离开了旅店,应该是去找他三师伯去了。 有泥生陪伴,叶信等人都显得优哉游哉。该喝酒就喝酒,该游玩就游玩,大陈国和大卫国都属蛮荒之地。没有什么异国风情可言,不管是衣食住行,都差不多,所以只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叶信等人就看腻了。 到了黄昏,赵小宝赶回来了,让叶信第二天上午去天州城的北景园,这只是小聚,让各方的宗门修士相互混个脸熟,真正的聚会,要在天州城东方的风波湖召开。 到了第二天上午,叶信等人离开旅店,雇了辆马车,直奔北景园,远远的就看到赵小宝在北景园门口四下张望着,面带焦急之色。 马车在北景园门口停下了,叶信第一个钻出马车,笑着对赵小宝说道:“赵师兄,我们来晚了吗?” “没有没有。”赵小宝连声说道,随后靠近叶信,他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了?”叶信知道有异,轻声问道。 “叶太尉,不瞒你,我三师伯一直在风波湖,他事情忙,今天没办法赶回来,今天的小聚由我大师兄皮敬让操持……”赵小宝顿了顿:“那小子一向与我不和,总是想方设法给我下绊子,刚才知道我有几个客人过来了,竟然要把我桌子撤掉,是我据理力争,又说叶太尉你们是三师伯的贵客,他才算让了一步,不过……他令人把你们的桌子搬到客尾了,还请叶太尉不要介意。” “这点小事我们当然不会介意。”叶信笑了:“但赵师兄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啊,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那小子心胸狭隘,就喜欢钻牛角尖,我估计他还要想办法难为叶太尉你们,稍微忍耐一下,闹翻了对大家都不妙,等我三师伯回来,一定要他好看!”赵小宝气呼呼的说道。 叶信懂了,说起来去大卫国接受贡石,应该是青元宗最好的肥差了,而这个差事一直被赵小宝霸占着,那个姓皮的是大师兄,肯定看着赵小宝眼红,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报复一二。 “没事的。”叶信淡淡说道:“赵师兄,前面带路吧。” 在赵小宝的带领下,叶信几个人走进了北景园,一直向前走,走入园林深处,前方出现了一座花房,花房是用玻璃围起来的,从外面能清晰的看到里面。 花房四周是争奇斗艳的鲜花,中央有一座高台,高台下摆着一张张圆桌,有不少端着果盘酒盏的侍女在周围游走着,侍女的人数有数百个,笑容几乎一模一样,走路的姿势也差不多,又都穿着白色的长裙,寻常世家根本不可能养这么多侍女,养了也做不到这般训练有素,可能是从王城里借出来的宫女。 叶信走进花房,赵小宝引着他来到最后面的桌子旁,还没等叶信落座,就有几个人的视线转了过来,看向叶信。 都是熟人,真的是熟人! 各个宗门的修士都是分开做的,落霞山的桌子旁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落霞星会的主星苍妒兵,一个是落霞星会的暗星月虎。 九华府的桌子人数要多了一些,主星程祭邻,将星宁高悟,府星杨宣统,光明星归北都在了。 断剑宗的桌子也差不多,主星曲云鹿,将星萧魔指,光明星渔道,暗星赵云驹。 他们没有说话,只当没看到叶信,又把视线转到了别处。 没有人察觉花房有什么异常,只有星堂的人才明白。 这是青元宗举起的聚会么?错了,从某种角度说,这是星堂的内部会议。 星堂的人,至少占了四分之一! 叶信扫视了一圈,花房中一共摆了十四张桌子,其中有十张桌子上的修士明显属于同宗,因为他们相互之间显得很熟悉,而且不管人多人少,留了几张空椅子,没有人过去和他们挤着坐。 另外四张桌子上的修士就五花八门了,男女老幼都有,而且坐得满满登登。 “他们是散修。”赵小宝凑过来低声说道。 “明白了。”叶信点了点头。 一个中年修士缓步走上高台,四下张望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人都到齐了吧?” 就在这时,几个壮年人匆匆从外走了进来,其中为首的壮年人含笑向高台施了一礼:“皮大哥,好久不见了。” “老戴,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那中年修士笑道。 “哪里的话?你皮大哥有吩咐,小弟岂敢不从?”那壮年人笑道,随后又向四周连连点头。 他的交游似乎很广,很多修士都和他打着招呼,接着他迈步向里走,随后发现里面的桌子都各有所属了,几个大宗门自占一桌,想过去挤一挤纯粹是自讨没趣,而散修们的桌子已坐满了人,根本没有他的份。 那壮年人一张张桌子看过去,最后转身看到了叶信,皱了皱眉,突然快步向叶信这桌走来。 “小哥,我如果没看错的话……你这身应该是大召国的军甲吧?”那壮年人问道。 叶信不由看了看自己身上,他对穿戴向来没什么讲究,只是为了方便,才穿了铁人豪送给他的软甲,可能是为了提醒叶信,不要忘记礼物是谁送的,铁人豪居然在软甲的脖领下印上了玺印,那壮年人根本不是认出了软甲的制式,软甲是铁人豪令人特意磨制出来的,与军队的软甲不一样,关键在于玺印。 “是啊。”叶信漫应道。 “我在大卫国有不少朋友。”那壮年人很随便的坐了下来:“不知道小哥在大卫国何处修行?” “我不是修士。”叶信淡淡回道。 “这是大卫国叶信叶太尉。”赵小宝急忙说道。 “太尉?”那壮年人脸色突然一沉:“你一个凡俗之体,到这里凑什么热闹?出去出去!” “混账!”赵小宝勃然大怒:“戴友生!这是我三师伯请来的贵客!你放尊重一些!” “贵客?有多贵啊?”那壮年人放声大笑,跟着他的那几个壮汉,还有一些散修也跟着大笑起来。 “区区一个小太尉而已,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么?”那壮年人猛地一拍桌子:“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仙家手段是吧!滚!” “大师兄,你就这么看着?!”赵小宝几乎是怒发冲冠了,他转头死死盯着高台上的中年修士。 “老戴,先不要急。”那中年修士缓缓说道:“几位是三师伯请来的贵客?有请柬么?” “没有。”叶信好整以暇的回道。(未完待续。) 第二八三章 惩罚 “那就抱歉了。”那中年修士皱起眉:“阁下虽然身居要职,应该是大卫国的重臣,但这个地方不是你能来的,来人,把这位叶太尉请出去。” “皮敬让,你敢!”赵小宝怒吼道:“三师伯再三嘱咐我,让我把叶太尉请过来,你竟然敢把三师伯的客人赶走?” “没有请帖,又算什么客人?”那中年人修士淡淡说道:“赵小宝,我不知道你究竟得了什么好处,居然敢把外人带进来,可惜,这里还容不得你做主!居然假用三师伯的名义来要挟我?呵呵呵……等三师伯来了,我自然会当面与三师伯分说!” “你……你你……”赵小宝已是气得语无伦次了。 几个青元宗走上来,他们可能是也不想得罪赵小宝,显得很有分寸,为首的弟子对叶信说道:“阁下,对不住了,几位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一封请柬,就把我们骗到这里来,然后又想把我们赶走,姓皮的,你在耍我们么?”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中年修士一愣,急忙转头看去,发现是落霞山那一桌的苍妒兵,他不由感到紧张了,急忙解释道:“苍前辈误会了,我可绝没有让您走,只是想让这几个不想关的人离开。” “什么叫相关?什么叫不相关?”苍妒兵的语气更加冰冷了。 那中年修士显得愈发紧张,严格的说,他虽然是年轻一辈的大师兄,但还不是真正的修士,这次召集各个宗门聚会,代表宗门出现的都是师长辈的高人,尤其是落霞山的苍妒兵,实力更是深不可测。青元宗几位长辈临走前,都再三嘱咐过他,一定要招待好落霞山的客人,现在苍妒兵的口吻突然变得如此不友好,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青元宗这些小家伙越来越放肆了。”又有人说话了:“来我九华府,口口声声要见我们宗主,我告诉他们宗主在闭关,有事情和我说,居然又要找刘新阳,那老东西有什么用?真是狗眼看人低。难道你们就以为我程祭邻做不得九华府的主么?!” “嘿嘿……他们来我断剑宗也一样,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真是好大的做派。”曲云鹿冷笑道:“这一次我本不想来了,只是为了想看看青元宗到底想搞什么花样,才勉为其难走这一趟的。” 那中年修士头上已冒出豆粒大的汗珠,落霞山、九华府、断剑宗的代表同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事情大条了,如果这几个代表拂袖而去,让这场聚会无疾而终。长辈回来后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赵小宝已经傻了,他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虽然这种场面对他而言是大快人心的。但他实在无法理解,落霞山、九华府和断剑宗的修士,怎么都出面帮着叶信了?现在的争执,明显是因为皮敬让要把叶信赶走而引发的! 尤其是落霞山。应该非常痛恨叶信才对,毕竟在半年前,叶信曾经带领大军攻入过大羽国。他们怎么可能还出面帮着叶信? 这时,那壮年人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陪笑道:“这位是落霞山的苍前辈吧?晚生……” 还没等那壮年人把话说完,苍妒兵甩手把自己的酒杯扔了出去,笔直砸向那壮年人的前额,那壮年人一惊,底下的话自然也说不出来了,他不敢躲闪,只能硬生生挨了一下。 其实在这种地方动手,已经犯了大忌,但苍妒兵是顾不上许多了,如果泥生不在,他或许还会忍一忍,等叶信的暗示,可泥生就在那里坐着,他们之所以被泥生带到这里,正是为了护卫叶信这个主星,眼睁睁看着叶信受到羞辱而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以后他们还想不想继续在星门混了? 不止是苍妒兵,程祭邻和曲云鹿也同样怒发冲冠。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出来在我面前说话?!”苍妒兵喝道:“滚!” 刚才那一酒杯,苍妒兵并没有动用元力,只是表现出自己的态度而已,所以那壮年人并没有受创,但脸色已变得铁青,在四方行走这么多年,他到哪里都很有人缘,可今天算是把脸丢尽了。 “这家伙是哪里的?”曲云鹿用不善的目光盯着那壮年人。 “他叫戴自成,是云中谷的散修。”赵小宝急忙说道,他这当然是落井下石。 “哦,云中谷啊……”曲云鹿顿了顿,随后看向身侧的渔道:“你知不知道云中谷在哪里?” “没听过。”渔道说道。 “云中谷就在大陈国东北方。”赵小宝本着做了恶人就要做到底的精神补充道:“距离天州城有七百余里。” “明白了。”曲云鹿点头道。 曲云鹿的意思很明显,小子,这事没完,我会去云中谷拜访拜访你的,做好准备哦。 几桌散修同样看呆了,他们虽然是散修,但都有自己的传承,平时不会去冒犯大宗门,大宗门也不会毫无缘由的对付他们,也算相安无事,现在落霞山、九华府和断剑宗的修士不约而同的要找那戴自成的麻烦,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戴自成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事实上对苍妒兵等人而言,羞辱叶信,比天怒人怨的事情更严重! 其他宗门的修士大都露出了凝重之色,这种现象可不简单! 这些宗门往来不多,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而落霞山、九华府和断剑宗突然站在同一个阵营里,其中的意义令人寻味,至少能证明这三个宗门已经在暗处完成了某种联合。 皮敬让在发抖,戴自成也在发抖,三个宗门联手表达敌意,岂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就在这时,花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吴法从外快步走了进来,刚刚进了花房,他便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不由皱眉说道:“出了什么事?” 皮敬让如蒙大赦,转身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假笑:“三师伯……” 吴法这时已看到了叶信,他嘴角露出微笑:“叶信,你果然来了。” “见过前辈。”叶信站起来略微躬了躬身。 “哎,你我也算是忘年交了,莫要见外。”吴法急忙摆了摆手,随后他才想起刚才的事:“这里到底怎么了?” 皮敬让见吴法对叶信那般客气,整个人已呆若木鸡,吴法在青元宗掌控灭元炮,向来是眼高于顶的,就算是对自己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也不会太客气,现在居然对叶信如此亲近,又代表着什么? 皮敬让不敢说,但别人就不管那一套了,赵小宝再一次跳了出来,双眼含着泪花,显得委屈到了极点:“三师伯,我好不容易才把叶太尉请过来,谁知道大师兄就是看叶太尉不顺眼,一定要把叶太尉赶走……” “什么乱七八糟的?”吴法皱起眉,他可不相信皮敬让会做这种蠢事:“叶太尉是我的贵客,你们不知道?” “我说了啊!”赵小宝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可大师兄就是要把叶太尉赶走,还说见了您自会和你分说,然后落霞山、九华府和断剑宗的几位前辈感到不满,替叶太尉说话,所以才闹将起来的。” 在赵小宝说话的时间里,皮敬让拼命向戴自成使着眼色,他就差喊出声了:你倒是说几句话啊,刚才要不是为了帮你,我岂会惹下这种祸事?! 但是,戴自成又不是傻瓜,他也明白事情闹大了,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受到了威胁,再惹上青元宗,他还有活路么?现在最正确的是一言不发,由人处置。 吴法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叶信,叶信笑着耸了耸肩:“一点小误会而已。” 吴法的眉头猛地竖起,怒目看向皮敬让,皮敬让急忙叫道:“三师伯,不是那样的……叶太尉没有请柬,所以我想请叶太尉先离开一下,等……” 吴法踏前一步,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皮敬让的身形被抽打得飞了起来,落在十余米开外,还没等他爬起来,张开嘴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中还夹杂着几颗牙齿。 修士间不成文的规则是不能见血,但这是为了防止各宗门间爆发冲突,长辈出手教训自己的子侄辈,当然不被此列约束。 “滚!马上滚回青元宗去闭门思过!”吴法冷冷的说道:“如果你胆敢再在我面前走动,我就当场废了你的修为!“ 皮敬让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戴自成顿了顿,也转身走向房门,他明白,这里已经没有他的立锥之地了,和他同行的壮年人也要走,他悄悄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壮年人便停在了原处。 “前辈,你的神色有些不对啊。”叶信轻声说道:“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吴法出手惩罚皮敬让,固然有要为他叶信出气从成分,但吴法的心情非常坏,也是一定的原因。 “我这次动用宗令,让各个宗门都过来聚一聚,正是为了这件事。”吴法长叹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二八四章 叶信的坦诚 吴法的话吸引了诸多修士的注意力,纷纷把视线转到了吴法身上。 “吴老,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有一个修士大声说道。 “事态紧张,我就长话短说了。”吴法说道:“半年前,本宗宗主察觉到东海一线气象有异,便跑到一趟,发现海族已开始群聚,有卷土重来的征兆,这件事情,本宗已经警告过各位了,只是,宗主认为海族要发难,只能拖到明年正春,不过前些天老朽和几个朋友去了天族的禁地,意外发现海族的春海圣母早已经从禁地逃掉了,只是她的元魂没办法挣脱,还没困在法阵中。“ “春海圣母是什么东西?”另一个修士问道。 “这个我们到了风波湖之后,再一一解答。”吴法说道:“大家现在安静听我说完,老朽和那几个朋友出手毁掉了春海圣母的元魂,本以为是想给春海圣母造成重创,拖延海族发难的时间,没想到最后是弄巧成拙,失去了元魂,反而惹得春海圣母驭下的海族怒发如狂,他们已决心提前起兵,至多还有半月,海族的修士就会闯到陆地上来了。” “吴老,海族的事情我很小的时候就略有耳闻了,但上一次纷争年代太过久远,我想大家知道得都不多,既然我们马上就要和海族的修士对上了,还请吴老和我们仔细讲一讲海族的事情,尤其是那春海圣母的来历。”又有一个修士说道。 “是啊,吴老,我们都清楚海族就要发难了,但对海族却一无所知,心中实在是惶恐不安。”另一个修士说道:“你所说的春海圣母应该是海族的宗主吧?她的进境如何?有什么样的战技?还请吴老给我们交个底。” 吴法想了想,点头道:“春海圣母是海族春海部的首领。而春海部的发祥之地就在东海之滨,春海部最辉煌的年代,纵使在长生世也拥有大片的疆域。但后来魔族、妖族和海族联手,试图染指神域。惹得天族发雷霆之怒,春海圣母虽然没参与那场大战,也没资格参与,但同样受到了连累,春海部被天族修士摧毁,而春海圣母一直被封印在法阵之中。“ 在场的修士们当即哗然,春海圣母来自长生世?那进境相差得也太过悬殊了!不要说长生世,就算从证道世下来一个修士。对他们而言也是神一般的存在,真的对上了,他们只有被屠杀的份。 “大家不要乱,听我说!”吴法喝道:“海族的修士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春海圣母对海族春海部来说,不止是宗主,还是家长,是母亲,更是神邸,她的力量完全来自于春海部的生灵,春海部的生灵越多。她的力量就会越强大,反之亦然!现在春海部早已被打回凡尘,甚至远不如无数年前发祥之时。春海圣母的力量早已不复当初了。” 修士们逐渐安静下来。 “现在春海圣母的进境至多在小乘境,无足为虑,否则老朽又怎么可能轻易毁掉她的元魂?”吴法朗声说道。 叶信略微愣了愣,春海圣母的元魂可是被他叶信毁掉的,吴法是要抢占这份大功绩么?换成别人十有八九会感到恼火,但叶信感觉另有隐情,就算吴法的天性再无耻,毕竟事主就在场中,多少也会有些愧色的。但吴法显得理直气壮。 “吴老厉害!”有一个修士说道:“既然春海圣母的元魂已经被毁,那她的实力也要再打折扣了吧?” “正是!”吴法大声说道:“春海圣母对我们已经无法构成威胁了。只是她已经回归本部,让海族春海部得以繁衍生息。只要我们能撑过海族的这一轮攻势,春海部的覆灭就在旦夕之间了。” 在场的修士们露出惊喜之色,至少,他们看到了希望。 叶信一直在皱眉思索着,泥生突然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魔族、妖族、海族试图染指神域,人族那时候又在做什么?”叶信说道。 “不是三族联手,应该是四族联手。”泥生淡淡说道:“不过人族见势不妙,及时投靠了天族。” 人族是大叛徒?叶信呆了一呆,而不远处的吴法身形一僵,露出惊骇之色,随后侧头看向了泥生。 这种事情连他都不知道!叶信身边那老者到底是什么来历?! “吴老,记得前段日子你们曾经说过,海族最忌惮冬季,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撑到冬季来临,海族就完蛋了?”一个修士说道。 “没错!”吴法醒过神来:“春海部已经因春海圣母的元魂被毁,彻底丧失了理智,虽然给我们造成了困扰,但他们已经把自己置于绝地,只要我们能挡住两个月,春海部就将不战自灭!“ 修士们纷纷交谈起来,刚才人人带着惊恐,现在已显得轻松多了,那些散修是另外一回事,各大宗门都有自己的阵图,如果说要歼灭全部进犯的海族修士,他们是没有底气的,但只是坚持几个月,那太简单了。 “还请各位移驾风波湖!”吴法说道:“本宗宗主活捉了几个海族修士,现在就被锁在风波湖内,海族的修士虽然强横,但也有自己的弱项,到了风波湖,老朽自会向大家仔细解释。” 说完,吴法看向赵小宝:“小宝!” “在。”赵小宝急忙应道。 “你先在前面引路,带着这些前辈去风波湖,我随后就到。”吴法说道。 “好的。”赵小宝点头道,随后看向那些修士:“请各位前辈跟我走吧。” “叶信,你等一下。”吴法说道。 叶信点了点头,大部分修士都站起身,跟着赵小宝向外走去,不过落霞山、九华府和断剑宗的人都没有动。 吴法心中有些诧异,但这个时候他没精力想其他的,向叶信使了个眼色,随后走了出去。 叶信跟到花房外,吴法低声说道:“叶信,此次春海部提前发难,就是为了给春海圣母报仇,春海圣母并不清楚你的来历,我更不能让你暴露,否则九鼎城危矣,但我青元宗是不怕的,有灭元炮在,他们来多少就让他们死多少!” 吴法显得傲气凌云,很有自信,叶信笑了笑:“前辈这番关护之情,叶信记下了,大恩不言谢,以后……” “你在说什么话?”吴法摆了摆手:“当初是你救了我,要谢也应该由我来谢你。” “前辈,动用灭元炮需要上品元石吧?”叶信又说道。 “这是个问题……”吴法露出苦笑:“不过还好,现在已到了秋季,海族至多有两个月可以嚣张,本宗储备的元石差不多够用了。” “晚辈倒是能拿出一百颗上品元石。”叶信说道,当初吴法去九鼎城,不外是为了搜罗上品元石,只可惜,叶信是个狠人,脾气也够强硬,如果吴法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实力逼迫叶信拿出上品元石,那对不起,叶信肯定要强硬到底,毕竟他已拥有了和青元宗叫板的实力,没必要委屈求全了。 可如果吴法把其中的道理说清楚,叶信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事实摆在这里,九鼎城和青元宗都在大卫国境内,而大卫国必将成为海族修士的首选攻击目标,如果青元宗把大批海族修士都吸引过去,那九鼎城的压力自然变得小了,所以,现在吴法对叶信已经不抱希望了,也没有脸去讨要上品元石,叶信却主动提出要给与青元宗资源上的帮助。 吴法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叶信,良久,长叹一口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以前的事情,晚辈向您道歉了。”叶信笑道:“晚辈并不是愚钝之人,只不过脾气有些倔,上一次晚辈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懂海族是什么东西,自然不愿意把元石拿出来,现在一切都明明白白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晚辈还是懂的,又岂敢藏私?” “好……好好好……”吴法连说了几个好字:“叶信,我也不能白拿你的元石,听说你在叶府内建了一座药院?青元宗有不少药草的种子,过些天,我让小宝给你们送过去。” “多谢前辈。”叶信急忙说道。 “无需客气,是我占了大便宜啊。”吴法说道:“叶信,以后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只管来说,老朽必会全力相助。” “晚辈正好有一件事要求前辈帮忙呢。”叶信说道。 “哦?什么事情?”吴法急忙问道。 “温容是我的未婚妻,因为我……承受了太多本不应由她来承受的压力,我心中有愧,还请前辈多多照看她。”叶信说道。 “这是我应做的。”吴法说道:“这一次本想带她出来,你们也好久没见了,但正好她要闭关,呵呵呵……反正机会多得是,也不必急着这一时。” 此刻,吴法只感觉自己的心暖洋洋的,叶信主动提出要送给青元宗上品元石,让他很感动,只是很快,他又感觉有些不舒服,大卫国毕竟是青元宗的牧地,从长远的角度说,叶信的突然强势崛起,对青元宗极为不利,现在是大战在即,所以双方能暂时放弃纠葛,同心协力对抗海族,等战事结束之后呢?就算他可以容忍叶信的存在,青元宗其他修士又怎么能放弃自己的根本? 吴法发现自己的心有些发堵,尤其是看着叶信充满阳光与坦诚的笑容,难受得厉害。(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圈套 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时间不大,一行人已赶到了风波湖畔,大陈国上下已知道各个宗门在天州城聚会,为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派出重兵一路护送,风波湖附近的渔民也早就被清空了。 众人踏上一艘早已准备好的大船,接着向风波湖内进发,片刻,远远看到了一座小岛。 小岛上有三个老者,都是青元宗的老字辈修士,他们围着一个铁笼,当船头在岸边停靠后,大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铁笼内关着一个赤身的人,看起来和人没有什么区别。 “吴老,那就是海族的修士?”一个修士问道。 “不错。”吴法点了点头。 “看起来和我们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另一个修士说道。 “你们看看他的手脚,都长着结蹼,而且海族的肌肤是很坚韧的,刀剑难伤,力气也非常大,天生就是合格的战士。”吴法说道。 “吴老,为什么要在这里?”又一个修士问道。 “海族修士只有在水中才能释放出最强的战力。”吴法说道:“为了让你们看得清楚,我们会把他放到湖中去,然后再击杀他,你们也可以出手,也算是一次演练了。” “不会逃走么?”有人问道。 “他逃不掉。”吴法一笑:“老朽自有妙法,能把他抓回来。” 众人跳下大船,向前方的铁笼走去,吴法走在最前面,那三个青元宗的修士向吴法点头示意,随后向吴法迎来。 “这家伙怎么样了?沾了水气。应该恢复了不少吧?”吴法问道。 “还好。”其中一个老者说道。 就在这时,叶信突然停下了脚步,那三个青元宗的修士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这种气息他很熟悉,汲取春海圣母的元魂时。和现在的感受并无二致,两种气息是同源的,而且,在他彻底汲取了春海圣母的元魂后,在他元府内闪烁的星光某种属性可能发生了变化,或者是受到了影响,在他感应到对方气息的同时,元府内的星光开始震荡起来。 那三个青元宗的修士也肯定感应到了叶信元府的震荡。因为他们同时转过视线,看向叶信。 叶信心念电装,立即喝道:“吴老,小心……” 如果换成别人示警,吴法会感到莫名其妙,但叶信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样,他也见识过叶信斩杀春海圣母元魂时的凌厉,急忙停下脚步。 “怎么?”吴法不敢回头,全力防备着周围的变化。 “他们三个是海族……”叶信叫道。 那三个青元宗的修士见行迹已被叶信拆穿,都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下一刻,他们的身体突然炸开,无数血肉向四下迸射。血肉中还夹杂着异常锐利的蓝光。 “不……”吴法见三个师弟瞬间炸得四分五裂,已知道他们中了海族的暗算,不由发出悲愤的吼声。 幸好,吴法距离铁笼还远,那道道飞射的蓝光并没有波及到他,不过,在蓝光溅落在地上之后,开始凝成一滴滴蓝色的水滴,接着向一起聚集。还不到一息的时间,水滴已凝成一个六、七米高的巨型水人。迈开大步向这边冲来。 众多修士发出哗然之声,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吴法翻转手腕,手中居然多出了一只造型怪异的弹弓。 叶信本想冲上前的,他要试一试海族的战力,同时也在留意着吴法,看到吴法手中的武器,他不由呆了呆,弹弓?这是在搞毛啊…… 虽然那只弹弓的造型很奇特,但再奇特也是弹弓,本应属于孩童的玩物,他可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弹弓做武器的。 这时,吴法另一只手多出一颗银白色的石头,接着拉开弹弓,弹弓竟然散发出隐隐约约的火光。 那巨大的水人距离吴法已不足十余米了,吴法的弹弓陡然释放出一道银光,在银光射入水人身体的瞬间,水人突然化成了一颗巨型火球,接着身形便向下坍缩,重新变成了一滩蓝色的水,慢慢渗入泥土中。 各宗的修士们见吴法眨眼间便击杀了那巨大的水人,都松了口气,其实他们之中有几个修士的实力并不逊色于吴法,只不过从来没和海族修士打过交道,所以显得有些紧张。 铁笼的海族修士本来一直委顿在笼角,此刻已经站起身,对着吴法露出狞笑,接着身形向后一撞,铁笼便被撞塌了,随后他快跑几步,纵身跃入湖水中,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吴法再次拉开弹弓时,那海族修士已经不见了,他显得极不甘心,还在努力寻找着那海族修士的踪迹。 “吴老好厉害的手段!”有修士叹道。 “海族这是什么手段?被关在笼子里,还能害了尚明几位老弟?!”这是和青元宗的关系比较近的,他们在关心青元宗的损失。 “竟然敢在我们面前伤人?!”另一个修士冷笑道:“风波湖就这么大,我们和他耗到底,就不信抓不到他!” 叶信心中叹了口气,虽然这些修士实力不弱,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但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大家小心吧。”叶信缓缓说道:“海族的布置绝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换成我,知道各宗修士在这里聚会,一定要把大家一网打尽的,这是海族的第一战,自然务必要赢得漂漂亮亮。” 叶信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和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修士耳中,心思机敏的,立即打起十二万分小心,观察着湖面的变化,而天性莠钝的,尽管知道叶信的提醒有道理,却在心中大骂叶信是乌鸦嘴,没事吓唬人,他们忘了,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不论叶信说没说,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似乎是为了验证叶信的话,他们刚才乘坐的大船突然发出一阵阵破裂声,随后慢慢沉入湖水之中。 “那家伙把我们的船凿沉了!”有修士大叫道。 “混账!老子一定把他碎尸万段!”另一个修士大骂道。 “快看……快看那里……”有一个修士指着前方,颤声叫道。 前面的湖面上,突然隆起了一个半圆形的水泡,就像山包一般,水泡在快速膨胀着,最后已变成几十高,数百米宽,接着化作一排巨浪,向着小岛卷来。 一个又一个身影出现了浪尖处,刚才那逃走的海族修士赫然就在其中。 “大家小心!”吴法怒喝道,接着他把弹弓瞄向卷来的巨浪,这时他也看清了浪尖上的人影,手指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随后失声叫道:“是海酋!是海酋……” 海族种群的构筑模式和人类差不多,只是称呼不同,最上面的是各部圣母,下面则是各支,每一支都有一个酋长,实力强大的部族,能繁衍生息出几万支、乃至十几万支,甚至更多,而各支酋长当然是海族修士中的中坚力量。 出现一个海酋不算什么,三、五个海酋也能勉强对付,但在浪尖上摇曳的人影足有近百人,吴法彻底明白了,海族果然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给各大宗门的士气造成重创。 “老朽无能!”吴法发出歇斯底里的叫道:“让各位道友陷入这种境地,待到九泉之下,老朽自会向各位道友赔罪!现在,唯一死战而已!” 修士们已经乱了,危机降临得太过突然,他们虽然不懂海酋代表着什么,但能感应到铺天盖地的元力波动,而且吴法最后的喊声明显有了死志,可他们是不想死的。 巨浪越来越近,这时大家才能看清楚,原来海族出动远不止百人,在巨浪的卷动中,裹挟着无数条人影,原来大批海族都早早潜入到风波湖中,一直在等着他们出现。 吴法摇晃着手中的弹弓,他的视线有些茫然,或许他只有释放出一击的机会,当然要选择一个最重要的目标,可海族修士太多了,他根本不知道应该瞄准哪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遮盖了修士们惊慌失措的呼喊,洞穿了巨浪的咆哮声,无比清晰的在场中震荡着:“一群虾兵蟹将而已,不劳主上亲自出手,就交给老夫吧。” 修士们纷纷侧目,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连吴法也转过身,他想看看是敢说出此等狂言,虾兵蟹将?那可是海酋!! 泥生微微向叶信躬身,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叶信的命令。 叶信表面上保持着平静、淡定,但他的咽喉有些发痒,不由自主重重咽了一口唾液,在判断出海族肯定有阴谋之后,他还是跃跃欲试的,不过,当看到巨浪向这边卷来,还有看到无数条海族修士的人影,他可耻的怂了。 倒不是说叶信没有勇气,如果那些海族修士是在陆地上冲锋,他早就迎上去了,可那些海族修士都被裹挟在巨浪中,这还怎么打? 跳入水中与海族厮杀么?海族在水中肯定是行动自如的,他一边狗刨一边挥舞杀神刀……那种场面一定很惨烈,是惨烈的被杀。 叶信干咳一声,随后挥了挥手,淡淡说道:“去吧。”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 一拳定江山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泥生直起身,缓步向前走去,几十米高的巨浪越来越近了,恍若拥有一股要把整座小岛轰击得粉碎的气势,在浪尖上摇曳、还有在浪花中游动的海族,一个个面带狞笑,在他们看来,小岛上那几十个修士已然死定了,绝对挡不住他们的雷霆一击。 泥生向前伸出手,接着握成拳,下一刻,他的拳头慢慢向后拉回。 一股无法形容的元力波动陡然在泥生身上炸开,无数道银白色、还有黝黑色的电光,以泥生的拳头为中心,射向四面八方,周围的空气似乎已被撕裂了,一片片扭曲着。 除了泥生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泥生的力量已接近这世界法则的极限,无数道卷动的银白色与黝黑色的电光,就是空间将被撕裂的征兆,这世界已容不下他,或者说,泥生是在试图打破这世界的禁锢。 小岛上的修士们已经看不到泥生的身影了,但怪异的是,每个人都能看到泥生如铁一般凝铸在空中的拳头,那里,已经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周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包括呼啸的狂风,包括卷来的巨浪。 下一刻,泥生已把自己的拳劲酝酿到了巅峰,随后一拳向前轰出。 无数道电光轰然粉碎,叶信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所存身的这片天地,也随着电光的炸灭而破碎了,从而陷入到无尽的虚空之中。 吾只会一拳!叶信突然想起了泥生当初所说的话。但是,听到了,从而在脑海中构想。与亲眼所见相差太过悬殊了,叶信到此刻才算真正明白。泥生说他平生只练一拳代表着什么,这是泥生的所有,所有的时光、所有的煎熬、所有的力量、乃至所有的人生。 吾只会一拳!叶信曾经见过泥生出拳,可那一次泥生不过是随手而为罢了,与现在的攻击完全无法同日而语,这一拳,足以毁天灭地。 吾只会一拳!泥生的拳劲在向前推动,看似速度很慢。实则快到了极点,卷动的巨浪恍若一直凝在空中,而拳劲已然袭到。 吾只会一拳!没有震耳的轰鸣,没有咆哮的劲流,泥生的拳劲所过之处,一切都在雪融冰消,那些海族修士本应拥有真实的血肉,却像一个个泡影般破灭了,什么都没留下,好似他们从来就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卷动的巨浪化作蒸腾的水气,悄悄的、以极快的速度逸散在空气中。 吾只会一拳!一拳定江山! 几十米高的巨浪在极速衰微,等卷到岸边时。浪花只剩下几厘米高,还没碰到泥生的脚,力道已经彻底消散,又向后退了回去。 小岛上所有的修士都变得目瞪口呆,他们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无法想象泥生的力量,就算是叶信,亦同样僵立在那里,他知道泥生肯定很强。但没想到泥生竟能这般强横,刚才那一拳。恍若神邸的震怒。 泥生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缓缓向叶信走来。众多修士的目光不由自主跟着泥生的声音转动着,就算是一群牵线木偶。 泥生刚才说,那些海族修士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修士们都以为这个老家伙被吓疯了,居然口吐狂言,可现在看,泥生说海族修士是一群虾兵蟹将,都是太抬举海族了,在泥生面前,他们与蝼蚁无异。 “老奴幸不辱命。”泥生又向叶信躬了躬腰。 叶信在呆呆的看着泥生,浑然忘了应答。 事实上泥生对叶信的态度发生过数次巨大变化,最开始的时候,他是非常厌恶叶信的,就因为叶信,他被迫进入凡尘,自己的未来,竟然与一个凡人捆绑在一起,对他而言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煎熬。 等到后来,泥生发现叶信的进境非常快,竟然能在他袖手旁观的情况下,自行突破尘俗的壁垒,进入初萌境,虽然那是很简单的事情,一颗证道丹,加上一点点运气就能完成,但泥生知道在这蛮荒之地找到一颗证道丹有多难,资源本就不多,又被各个宗门垄断,叶信的成功,不止证明叶信的资质、实力,还有非凡的头脑和才能。 而让泥生的心态发生最大的变化的,则是在他发现叶信拥有残破的神之位格之后,因为叶信拥有问鼎半神的资格,拥有可塑性极大的将来,让他怦然心动,索性留在了叶府,这个时候,他已决定全力扶持叶信了。 所以,他才会尽可能放低自己的姿态,以凸显叶信的荣光。 这点面子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他在星殿本就是仆人,不过是重做自己的老行当而已,能否进入灭法世,才是他的最终理想。 “咳……咳咳……”叶信发出干咳声:“你做得很好……” 泥生这般做,无疑是为了创造机会,竖立无上的权威,他不能辜负泥生的美意,尽管如此,这句话出口之后,他还是感到底气不足,偷眼看了看泥生。 “多谢主上夸奖。”泥生一笑,随后直起身。 吴法还在死死的看着泥生,他的脸孔依旧保持着扭曲的样子,另一侧,萧魔指眼中充满惊骇,他虽然愿意与叶信合作,虽然也加入了星堂,但心中认为叶信不过尔尔,未必就强得过他,只因为实在没必要与叶信发生冲突,才默认了这种合作关系,而泥生的出现推翻了他以前所有的判断,这个老者是什么人?怎么会拥有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为什么会在叶信面前自称老奴?要知道以那种力量想杀死叶信,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如果刚才的拳劲推向这座小岛,估计不会有一个活人了! 破山公宁高悟的脸颊在抽搐着,当初他加入名将,仅仅是因为要突破自己的极限,并且不满各个宗门垄断了所有的资源,认为自己与叶信是志同道合的,现在才明白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多么值得庆幸! 附近的修士们也都在盯着叶信,他们明白了,怪不得青元宗的吴法对区区一个太尉如此客气,怪不得落霞山、九华府和断剑宗的修士突然都站出来力挺叶信,原来是早就知道叶信的背景! 就在这时,湖水中突然传来了呻吟声,泥生那一拳,击杀了浪尖上所有的海族酋长,但藏在浪花中的海族数以千计,他们只是受到了拳劲的波及,有的死了,有的只受了伤,有的晕死过去,有侥幸的此刻已躲在湖底簌簌发抖。 吴法转过身,看着飘浮在湖水上的海族修士,脸上露出狞意:“这些畜生!一个也不好放过!” 各宗门的修士士气如虹、轰然响应,实力如此恐怖的大存在就站在他们当中,还有什么好怕的? “吴前辈,这边来,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叶信突然说道。 吴法的视线再次转向这边,在泥生身上略微顿了顿,又象触电一般移开,随后走向叶信,陪笑道:“叶太尉有何指教?” “前辈客气了,指教可不敢当。”叶信说道。 两个人走到一边,叶信观察着吴法的神色,片刻,低声说道:“青元宗内部是不是有海族的奸细?” “这个……”吴法一愣,随后皱眉思索起来。 “海族这番布置一定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叶信说道:“他们知道我们会来天州城,会来这风波湖,或者……把地点选在风波湖,就是海族决定的,而那个被你们抓住的海族修士,也有可能是故意被你们抓到的。” “叶太尉,你是说……”吴法吃力的问道。 “我不知道前辈身边到底发生过什么,也就没办法提醒前辈了。”叶信说道:“还请前辈仔细回想一下,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在天州城?怎么不是九鼎城?“ “我们是在大陈国抓到得那个海族修士,也就顺便把他关在了风波湖这里,如果把他带到别的地方有些麻烦,路上很可能出现意外。”吴法缓缓说道:“所以最后就定在天州城了。” 叶信摇摇头,看样子吴法还是不懂他的逻辑分析,只能问得更细一些了:“是谁抓到的那个海族修士?” “是老九。”吴法说道,见叶信不明白,他补充了一句:“是我的九师弟,徐流相。” “你们之中,第一个说起干脆就在天州城召开聚会的,又是谁?”叶信问道。 “是……”吴法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还是九师弟,徐流相。” “开始的时候,负责看守那海族修士的,是谁?”叶信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徐……流……相……”吴法的声音变得很慢,而且还微微颤抖着。 “那海族修士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脱困,又害死了几位前辈,一定会有人在帮他。”叶信说道:“还有,上一次与海族发生纷争,青元宗的灭元炮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相信我,如果是我的话,我早就会想办法对付青元宗了!那个徐流相应该是奸细,但奸细绝不止他一个!”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 急返九鼎城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你真的确定……我那九师弟是海族的奸细?”吴法涩声问道,如果换成别人这么说,他会嗤之以鼻,但他绝不放忽视叶信的判断。 “十之八九吧,我没见过他,没办法保证。”叶信突然皱了皱眉:“前辈,那徐流相知不知道我的事情?” “知道。”吴法说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嘱咐过他们,如果以后九鼎城见到你,要对你照看一二。” 叶信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随后轻声说道:“前辈,海族的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他们必定有后招!把这里的海族收拾干净,然后马上返回青元宗吧,我也要立即返回九鼎城了,因为我担心……九鼎城或许有大变。” 叶信说完也不等吴法回话,转身向谢恩等人走去,随后做了个手势,而苍妒兵、程祭邻等人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身份了,立即带着人向叶信这边聚来。 “我们马上返回九鼎城!”叶信沉声说道:“现在海族已经发起了攻势,风波湖只是他们的第一战而已,破山公,你不要跟着我们走,立即回大任国,组织军队抵挡海族的攻势,大任国也在海边,和大羽国同样都会成为海族第一批的攻击目标,但你不要莽撞,能战则战,战不过当要保存实力,退往大召国就好。” “明白了。”宁高悟长吸一口气。 “萧帅?”叶信的视线转向萧魔指。 萧魔指一笑,低声道:“主上有事尽管吩咐。” “不知道你能不能及时返回大召国……”叶信顿了顿:“如果五天之内能赶回去。就带着你的魔君向东线推进,时刻准备接应破山公。” “萧某尽力而为。”萧魔指说道,他看向叶信的目光有些异样。 说谎这种事情是很轻松的,但要圆谎,必须要记住以前说过的所有谎言,时时不忘,难度则要大得多,就算是对叶信和萧魔指而言,也不轻松。 叶信只定下了五天之期。并没有询问萧魔指究竟需要几天才能返回大召国,这是因为萧魔指以前说过谎话。 当初叶信奔袭断剑宗,萧魔指是后来赶到的,又推说自己跌断了手,如果叶信一定要问清楚萧魔指的脚程到底有多快,未免有验证的嫌疑。 “渔道!”叶信的视线转过渔道:“你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劲?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渔道轻轻吁出一口气:“只是那些海族……给我的感觉有些古怪。” “什么地方古怪?”叶信追问道。 “我也说不出来……”渔道露出苦笑。 “渔道,你和云驹同乘一骑,速度应该比萧帅快一些。”叶信说道:“返回大召国后,立即带领你的龙门军东进,配合大任国的军队作战。嗯……你也一样,能战就战,不能战就走。千万不要被海族合围,撤退的时候,尽可能选上坡路或者是山地,我发现海族修士向释放出全部的战力,是离不开水的。” 在天罪营的精锐之中,只剩渔道没有无界天狼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召国和大卫国敌对厮杀多年。渔道又是龙门军的统帅,骑着无界天狼作战,估计整个龙门军都会炸营。赵云驹可以有无界天狼,是因为他经常跑外,有大把的时间和无界天狼单独相处,而渔道坐镇军中,军务繁多,不可能只为了无界天狼成天往外跑。 无界天狼可以服从叶信的命令去认主。但想让无界天狼成为合格的坐骑,需要相互间的沟通,就算是养一条狗,如果主人经常三、五天不露面,见一次没几分钟又匆匆离开。连狗都和主人亲近不起来,更不用说高傲的无界天狼了。凶兽也同样需要感情。 “明白。”渔道应道。 “如果你的退路被切断,那就要想办法北上。”叶信说道:“不管是退往大罗国还是大息国都可以,大罗国的周破虏、大息国的吴秋深是自己人,和破山公也相熟,如果他们知道你们陷入困境,一定会接应你们的。” 宁高悟和渔道对视了一眼,虽然叶信的布置并无出奇之处,但想法明显比他们快了半拍,至少当下的他们并没有想到能寻求大罗国和大息国的帮助。 “主上,我们呢?是返回星会,还是去九鼎城?”程祭邻问道。 “落霞山是肯定保不住了,幸好,这些天该搬的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你们的人又都在这里,就算被毁或者被占,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叶信说道:“至于九华府……祭邻,就要看你个人的想法了,海族大举入侵,肯定把各个宗门当成重点目标,你要守住九华府,难度很大,而且我这里很难及时支援你。如果不敌,你们又无路可逃!” 程祭邻沉默良久:“我还是回去吧,那份基业得来不易,就这么放弃……我不甘心啊。” 程祭邻在星门熬了几十年,终于在叶信这里混到了主星的位置,还没见到海族进攻,就先一步放弃自己的基业,他确实不甘心。 “我也去九华府。”墨衍说道。 “不行。”程祭邻断然说道:“你们才刚刚步入初萌境,还是留在九鼎城吧,我一个人还好对付,就算事态紧急,拼着老命杀出一条血路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你们也在九华府,只能拖累我。” 其实程祭邻很清楚叶信有多么重视墨衍,如果墨衍出现意外,叶信一定会万分悲痛的,回九华府是他的选择,后果他一个人承担,不想牵扯到别人。 “我回惊天峰。”曲云鹿说道。 “惊天星会我不担心。”叶信点了点头:“惊天峰海拔很高,如果海族有了攻占惊天峰的实力,不要说九国之境,就算是本土,也应该变成万里泽国了,我不相信海族现在能有这种本事,而且和惊天峰相比,青元宗才应该是全力围攻的目标。” 这时,大陈国的士兵已涌上几艘兵船,呐喊着把船划了过来。 “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们走。”叶信说道。 九鼎城的叶府,真真正在药院旁的一个小院子里炼制丹药,这一次她炼制的不是证道丹,而是一种淬体丹,因为内府的元石跟不上她的消耗了,做为最基本、最重要的资源,必须保留一定储备,以防不时之需,不可能都拿出来让她炼制丹药,用元液她又感到心疼,正好从苏静智那里学到了一种淬体丹的炼制方法,她就决定试一试。 当确定炉火已达到临界点,丹药就要诞生时,真真向灵猫一般跑向一边,掀起的地上的铁盖,铁盖下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真真立即跳了下去,随后用铁盖封死了洞口。 其实真真现在的丹炉是星门传玄上人送给她的,根本不可能炸炉,但真真在很久以前被吓出了心病,也受到了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次羞辱。 又一次炸炉,一块碎片贴着她的头皮擦过,尽管只是轻微伤,可她头顶上的头发都被碎片削掉了,露出了头皮,叶信和鬼十三不但没有心疼她,反而大肆笑话她,尤其是叶信,说什么周围一圈铁丝网,中间一个飞机场,真真开始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等鬼十三详细给她讲解过之后,她气得要发疯。 从那之后,真真再没见过成丹的景象,她肯定要把自己藏起来,不管那丹炉有多么坚韧,她都无法相信。 没有爆炸声,好像是炼成了,可就在这时,一条人影从旁侧悄无声息的走来,站在了铁盖上方。 真真等了片刻,抬手去推铁盖,却发现铁盖好似生了根一样。 “咦?”真真大为惊讶,又用力推了推,还是推不动。 铁盖上的人影竟然是鬼十三,他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大笑,笑得极为得意。 被困在黑暗中的真真突然抽了抽笔直,随后尖叫道:“老十三!你给我滚开!不想混了是不是?!” 鬼十三被吓了一跳,急忙跳到一边,真真气呼呼的推开铁盖,从地洞中跳出来,接着伸手去抓鬼十三的耳朵。 鬼十三一边避让一边陪笑道:“真真姐,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你身上那种药味,隔八百里我都能闻得到!”真真叫道。 “真真姐,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一次吧……”鬼十三连连告饶:“下次再不敢了!” “哼!”真真哼了一声,鬼十三现在毕竟是天缘星会的主星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她知道自己要有些分寸:“老十三,你怎么回来了?” “上一次信哥把我抓到的一个小家伙带回来了。”鬼十三说道:“我突然发现了海族的几个秘密,所以想来看一看,顺便验证一下。” “你是说海族的那个小东西?”真真说道:“你来晚了,他已经逃掉了。” “开什么玩笑?那小家伙能逃走?!”鬼十三呆住了。 真真向四下看了看,鬼十三知道真真在想什么,低声道:“周围没有人。”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 完待续 ~~) 第二八八章 好酒易上头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海族那个小东西可能是被人救走的。”真真低声说道。 “救走?谁敢来救他?”鬼十三更加诧异了。 “应该是林童吧。”真真说道:“然后林童也跟着消失了,后来我见侯先生还有郝飞他们问过叶信,叶信却一直在装糊涂,也没有派人去找林童,周素影也表现得很正常,那可是她男人啊?所以我猜,肯定是叶信授意林童这么干的。” 鬼十三心念电转,立即明白了许多,随后叹道:“够狠的,他这是……要让林童去送死啊!” “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真真说道:“事先他肯定和林童商量过,如果林童拒绝,他绝对不会强迫林童去冒险的,换句话说,林童愿意去做。” “可我们对海族根本不了解……”鬼十三喃喃的说道。 “奇怪了?”真真看着鬼十三:“你以前可要比叶信狠多了,以前叶信不愿意做的事,你总会想方设法逼着他去做,现在怎么?突然间变成大善人了?” “也不是。”鬼十三笑了笑:“以前我没什么朋友,就上薛白骑那些人对我一个先生,我总感觉和他们也有隔阂,只有你和叶信给我感觉不一样,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对你们两个没有害处,我就敢做。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一次出去单干,也算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当家人,虽然还是没办法轻易相信谁。但我知道……他们是无条件相信我的,有时候想想,感觉他们都蛮可怜,慢慢的,我不想做让他们失望的事,也愿意保护好他们,这应该是……一种责任心吧。“ 真真有些愣怔,上下打量着鬼十三。 鬼十三讪笑了几声,一挥手:“所谓将心比心。我感觉叶信让林童带着海族那个小家伙逃走,有些太过冒险了。” “老十三,你真的长大了。”真真叹了一口气。 “放屁!老子早就长大了好不好?!”鬼十三叫道。 “看在你长大了的份上,这一次不和你计较。”真真露出微笑:“你在这里呆几天吧,估计叶信就快回来了。” 鬼十三顿了顿:“真真姐,你手里还有没有伪丹?” “伪丹?上次侯先生不是帮你要了一颗伪丹么?”真真反问道。 “我得准备些隔夜粮啊,要不然心里没底。”鬼十三说道。 “伪丹现在没有,这段日子我一直在炼制证道丹。”真真说道:“如果你想要……那我只能再拿出一些元液了。” “真真姐,你可不能对我吝啬啊,那些元液可是我用命换来的。”鬼十三急忙说道。 “说得什么话?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弟弟!”真真露出不悦之色。随后顿了顿:“伪丹虽然没有,但我这里有天诛莲,或许能对你有些好处。” “天诛莲是什么?”鬼十三一愣。 “跟我走。你见到自然就明白了。”真真说道,接着她迈步向内府的方向走去,鬼十三急忙跟在她后面。 叶府的面积太大了,其实真真的药院距离内府并不远,都在叶府的核心范围内,但他们也走了十几分钟,才看到内府的院墙。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没有着急。全当散步了,顺便聊聊天。 鬼十三一边走一边观赏着叶府的新气象,不由自主的叹道:“我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废墟呢,没想到一座座高墙深院起得这样快,嘿嘿……不知道会让多少寻常百姓倾家荡产呢。” “那你就错了。”真真摇头道:“他现在已经是真正的修士了,怎么敢倒行逆施、为自己招揽怨气呢?据我所知,那些百姓不但没有吃亏。反而大都发了一笔小财,他是怎么说来着……对了,叫宏观调控基础建设,以此拉动内需。” “内需是什么意思?”鬼十三急忙问道,他对这种知识是极感兴趣的。和叶信接触之后,叶信越来越象一个本土人。而鬼十三却越来越象异界来客,满嘴都是别人听不懂的名词。 “我听不懂,不过他和沈忘机谈得很投机,沈忘机还说他是天生的宰阁之才呢,估计沈忘机是听明白了。”真真说道。 “拍马屁我也会。”鬼十三说道。 “不是,我能看得出来,沈忘机是真的佩服他。”真真说道。 说话间,两个人已接近了内府的府门,守在府门前的武士见真真和鬼十三过来,立即躬身施礼。 内府的府门不是随便开的,只有叶信、侯轮月、真真、郝飞四个人才能打开府门,其他人想进入,必须要其中一个人出面陪同,哪怕是叶玲也不例外。 真真和鬼十三刚刚在内府的府门前站定,等着武士们把府门打开,就在这时,另一座远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郝飞缓步从外走了进来。 看到真真和鬼十三的身影,郝飞露出微笑,向着真真和鬼十三点了点头,随后也站在府门前,等着府门开启。 真真感到有些诧异,刚想和郝飞说话,却发现鬼十三的脚尖轻轻在地面上捻了捻,她急忙闭上嘴。 府门开了,郝飞向真真和鬼十三示意,等着他们先进去,鬼十三却笑着摆摆手。 郝飞再次点了点头,迈步向里走,鬼十三露出惊讶之色,突然上前挡住了郝飞的路:“哎我说郝飞,你进出这里已经很多次了,怎么连规矩都忘了?信哥让我守着内府,如果你就这么进去了,你倒是没事,信哥会罚我的!” “我……怎么了?”郝飞不解的问道。 “里面养着无数灵花异草,每一个进去的人都要事先沐浴焚香更衣,免得玷污了里面的灵气。”鬼十三显得很不高兴:“你这身衣服最少穿了三天了吧?一股子汗味,你岂不是存心给我找不自在?” “哎呀……这个我忘了。”郝飞露出歉意:“可我真的有急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个……”鬼十三略有些犹疑,似乎感到为难。 “这是我前日刚刚得到的一瓶丹酒。”郝飞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瓷瓶,递给鬼十三,随后陪笑道:“帮帮忙,我只是忘了件东西,拿到后马上就出来。” “丹酒?”鬼十三好奇的打开瓶塞,一股浓烈的酒香从瓶口喷涌而出,借着月光看,里面的酒水闪烁着一种如梦幻般的蓝光。 鬼十三把酒瓶举起来,接连喝了几口,借着张开嘴吐出酒气,叹道:“好酒!” “当然是好酒。”郝飞说道:“那我……可以进去了?” “也罢!”鬼十三终于松了口:“规矩时死的,人是活的,这样吧,我这里有沉香粉,洒在你的衣服上,至少能遮住你的汗味,这样就没问题了。” “好好……”郝飞连声说道。 鬼十三拿出一只黑色小瓷瓶,把瓶口倾斜,用尾指的指尖从瓶内挑出一点粉末,轻轻一弹,粉末便飘落在了郝飞的衣衫上。 “进去吧。”鬼十三挥了挥手。 “多谢了。”郝飞笑道,随后缓步向府内走去。 守护府门的武士们看得莫名其妙,郝飞进入内府怎么还要得到别人的允许?不过,鬼十三虽然离开叶府有一段时间了,但那些武士还是认得鬼十三的,知道鬼十三是叶信最信赖的人,自然不敢多说。 当郝飞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下之后,鬼十三挥了挥手:“把门关上吧。” 那些武士急忙把府门合拢,鬼十三突然打了个酒嗝:“酒虽然好,但有些上头……” “那你早些回去休息吧。”真真微笑着说道。 “嗯,这里就交给你了。”鬼十三说道,他走了两步,又停在那里:“真真啊,我黄昏时看到观海阁的大钟落了不少灰尘,让信哥看到肯定会生气的,你这就派几个人去擦一擦。” “明白了。”真真应道。 鬼十三好像真的有些喝多了,摇摇晃晃向着郝飞进来的那个角门走去,片刻,他已消失在真真的视野中。 真真招手叫过一个武士,低声道:“你去,把观海阁上的大钟擦干净。” 那武士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真真,随后发现真真垂在身侧的手在做着一个手势,他当即一惊,随后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小的懂了。” 鬼十三跌跌撞撞在石板小路上走着,他的眼神越来越迷茫,差不多走了十几息的时间,他突然僵立在那里,似乎是听到了某种声音,他的脑袋微微转动着,寻常着声音的来源。 墙角处升起了一条人影,鬼十三重新迈步脚步,摇晃着向那条人影走去,等走到近前,他再次僵立在那里。 那人影伸出两只手,在鬼十三身上摸索起来,不过,鬼十三并没有随身携带什么好东西,都是大大小小的瓷瓶,那人影每找出一个瓷瓶,都会把瓶盖打开,检验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又搞不懂。 那人影显得太过认真了,并没有发现,鬼十三眼中闪烁着一缕揶揄之色,但凡稍微了解他鬼十三的人,都会对鬼十三的瓷瓶敬而远之,谁敢来检验?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 完待续 ~~) 第二八九章 警钟敲响 突然,一道响亮而又沉重的钟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传向四面八方,那人影呆了呆,急忙探头向钟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铛铛……钟声越来越激烈了,那是叶府的警报,也是战斗的号角。 侯轮月被警钟声惊醒,只穿着间短衫,便冲出房门,向着内府的方向掠来。 洪无垢一跃而起,新建的无生军也在尽全速集合。 沈忘机、王芳、温元仁、邓知国纷纷点起家将,向着叶府的方向聚来。 整座九鼎城都被惊动了,叶府中出现了熊熊的火光,每一座高墙都在燃烧着,而且火舌还会顺着墙体流窜,时间不长,叶府已经被火光照得通明。 那人影有些慌了,低声叫道:“糟糕……” 就在这时,他才发现鬼十三的目光有些不对,可还没等做出反应,鬼十三已张开嘴,一道蓝色的水柱便喷了出来,拍击在那人影的脸上。 那人影向后退了一步,再顾不得上许多,全力运转元力,也可在元力波动刚刚绽放的一瞬间,突然双眼泛白,身形向后栽倒。 “哥的东西也敢乱动?”鬼十三悠悠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说完,鬼十三俯下身抓起那人影的一条腿,拖着那人影向内府的方向走去。 回到内府的门前,那些武士听到钟声,已全神戒备,内府的门开了一条缝,能听到里面有人在呕吐,好像是郝飞。 当鬼十三走回来的时候,真真也从门内出来了,她的视线落在那人影身上:“是个女人?” “不知道。没摸过。”鬼十三扔下那人影的腿,问道:“郝飞怎么样了?” “他好像是中了一种毒,毒性非常阴冷,我已经给他下了药。”真真顿了顿:“不知道会怎么样……就算能让他把所有的阴毒都驱散出来,他也受了重创,估计一两个月是下不来床了。他的元脉我可以帮他调理,但元府受创,我就没有好办法了,那种感觉……我没办法说。就好像很干净的白布被脏东西污染了一样,要把所有的脏东西洗干净,需要很久。” “那不是毒,应该是海族修士的一种法门。”鬼十三说道:“我见识过。” 这时,从叶府周围传来了喊杀声,还有惨叫声,显然进入叶府的不止这一个海族修士,战斗开始爆发了。 “打起来了,刀剑不长眼,你还是在里面躲着吧。”鬼十三说道。 “十三。你自己小心一些。”真真关切的说道。 “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想让我死可不容易。”鬼十三露出微笑。 真真再没说什么,再次躲入内府之中。 “你们不要乱跑,守住这里就行。”鬼十三向守护内府的武士说道。 “是!”那些武士们齐声应道。 鬼十三侧耳听了听从周围传来的喊杀声,随后向一处喊声最激烈、距离也最近的地方掠去。 九鼎城上下确实没防备海族的入侵,尤其是小股入侵,但幸好叶信很细心,而且他做事情的条理远不是这里的人能相比的,为了针对可能爆发的战斗。他定下了很多规矩,其中不少是义盟武士和无生军的日常训练内容。 平时大家看不到那些规矩的妙处,等到冲突真的爆发,效果就变得明显了。 譬如说,一旦事小股敌人入侵,绝不许有人到处跑动,违者立斩不饶!当然,这是为了约束那些低端战力的武士。恐慌是会蔓延开的,一旦叶府的人都开始没有目标的到处奔走,就给敌人留下了可乘之机。 义盟的武士,还有驻扎在叶府的无生军,走出营房之后。就要展开据点式推进,而不是到处寻找敌人。 叶府园林处处。大大小小的院子数不胜数,想在移动中寻找到小股敌人,难度太大,又容易造成混乱,所以叶信在训练科目中布置了大量的内容。 如果从上空俯视,便能看到义盟的武士和无生军的士兵从叶府外围向内逐步扩散着,他们的速度不快,但显得有条不紊。 每跑出一段距离,便有一队士兵脱离大队,进入一座小院,其中几个士兵跳上院墙,另外几个士兵爬山屋顶,点燃屋顶上的烽火,同时举起手中的红旗。 这就是据点式推进,逐渐的,叶府中足有数百个据点点燃了烽火,红色的旗帜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显眼。 偌大一片叶府,变成了一块边缘不规则的巨大棋盘,而在每一块棋格中都有烽火在燃烧。 守住据点的武士并不需要去作战,他们的任务是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一旦发现敌人的踪影,便用旗号把消息传出去。 一切都在星堂的掌控之中,潜入叶府的海族修士,除非藏起来不动,只要动了,就难免被各个据点的士兵发现。 只是,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迹被发现,又怎么可能不动?而且海族的修士有自己的依仗,这里不过是一个公国的首府而已,虽然海族的大批高手都去了大陈国,准备围杀各宗门的代表,这里只剩下几个修士,但对付一个公国应该足够了。 郝飞虽然受了重创,但狼骑的指挥系统并没有被摧毁,叶信的天罪营,一直都有自己的排序,单说现在的狼骑,郝飞是主将,郝飞阵亡或者不在,指挥权由符伤接管,符伤再阵亡,子车灰会站出来,然后还有叶玲,叶玲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了,她享受了海量的资源,又被泥生收为弟子,虽然没能淬炼出她自己最想要的剑齿猛虎的本命技,但那只算她幼稚的执念,不论是金喙天鹤,还是七彩蚌,本命技都要比剑齿猛虎的价值大了多得多。 把叶玲排在第四位,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且她有这个实力,只是欠缺临阵经验和指挥经验,不过,如果战斗变得那么残酷,郝飞、符伤等人都先后阵亡,那么经验也就没有意义了,唯死战而已。 组成编队的狼骑一边奔驰一边观察着四方据点摇动的旗号,终于遇上了敌人。 前方出现了一只怪兽,冲到近前,狼骑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巨大的螃蟹,挥舞的蟹螯犹如两柄重锤,后面的蟹脚也格外粗壮,又尖锐到了极点,在它移动时,狼骑们清清楚楚的看到蟹脚的尖端就像刺入豆腐中一般,深深陷入地下尺许余。 螃蟹上方端坐着一个人影,他的双膝上横着一柄刀锋呈半圆形的长刀,看到狼骑涌来,他发出轻蔑的笑声,接着驭动巨大的螃蟹,向狼骑迎了上去。 符伤的性子原本是很莽撞的,不过,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经常和叶信、谢恩这些人打交道,他也慢慢变了圆滑,而且在叶信的带领下,天罪营逐渐变成了一支擅于用脑子去作战的精锐军队,他们从来不会蛮干,除非已陷入绝境。 符伤的视线在那条人影上扫了一下,便知道那肯定是海族修士,手中的大棍向上空一卷,随后喝道:“拖刀,起!” 天罪营在战斗中的军令非常简单,叶信尽可能用最短暂的字符代表最多的含义,‘走’‘起’‘杀’等等字符内涵都很丰富。 简单概括一下,符伤的命令是游斗,不与敌人直面接触,并尽己所能,牵制对方的攻击,使用战刀的战士,寻机斩杀敌人的坐骑。 那只巨大的螃蟹已横着冲了过来,狼骑也继续向前冲锋,但就在距离接近二十余米时,符伤和子车灰已一左一右向两侧绕开,排在后面的狼骑早已摘下了铁胎弓,对准螃蟹上空的人影射出一轮箭雨。 那海族修士冷哼一声,接着挥动长刀,拨打开而来的箭雨,等他准备发起反击时,却发现狼骑借助迅捷无比的速度,早已远远避开,与他保持着三、四十余米的距离。 于此同时,符伤也在冷笑,他看出来了,那海族修士缺乏集团战斗的经验,以为在战场上搏杀与在族内争锋斗胜差不多么?仅凭一人一刀,也敢向狼骑发起攻击? 那海族修士眉头皱了皱,驭动脚下的螃蟹改变方向,再次追向狼骑。 只是无界天狼的速度要比那螃蟹快得多,敌人冲到哪个方向,哪个方向的狼骑就会四散而逃,让敌人不知道应该追杀哪一个,而其他方位的狼骑则继续张弓射箭,牵制敌人的精力。 修士的实力当然要比符伤等人强得多,但修士也是人,一样会受伤、会死亡,至少浮生世的绝大部分修士是不敢无视箭雨的,必须要动用元力,或者去格挡,或者硬撑。 突然,一个狼骑化作一溜残影,以极快的速度逼近那只巨大的螃蟹,刀光掠起,而绽放的刀光化作一只巨大的鹤影,卷向蟹脚。 那海族修士被接连不断的箭雨搞得烦不胜烦,等到发现有人接近时,已经晚了半拍,两条蟹脚被刀光劈断,巨大的螃蟹失去平衡,半个身子撞在地上,又在强大惯性的推动下向前滑出了几十米远。(未 完待续 ~~) 第二九零章 伟大的想法 那海族修士大怒,探手取出一颗碧绿色的圆珠,抬手便向那个狼骑打了出去。 圆珠悄无声息的追向那急速后撤的狼骑,那狼骑正是叶玲,她知道对手是实力强横的修士,一击得手后便立即撤退,只是距离自己的无界天狼还有一段距离时,看到符伤冲着这边怒吼:“小心……” 叶玲立即回头,发现一颗圆珠正向她而来,她不及细想,全力运转元脉,刀光掠起,闪电般劈向那颗圆珠。 轰……圆珠被震飞了,叶玲的身形不由自主向后翻倒,不过她的身法很灵活,就地一滚,又跳起身。 那海族修士一招手,圆珠飞回到他手中,等他再想追击叶玲时,叶玲的无界天狼已然掠至,她翻身跳上无界天狼,急速掠向骑队。 “怎么样?”符伤焦急的问道。叶信把叶玲交给他和郝飞几个人带,让他们感到两难,不让叶玲入阵,叶玲就得不到锻炼,也无法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让叶玲入阵,那肯定会遭遇各种各样的危险。 “没事。”叶玲低声说道,其实她的双手都在发抖,连刀都握不稳了,掌心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处,不过她很好强,极力控制着自己。 在那海族修士把注意力转向叶玲的时候,还有十几个持着战刀的狼骑突然掠出本阵,他们和叶玲的战法是一样的,一触即走,不管有没有得手。 只是眨眼间,那巨大的螃蟹便挨了几十刀,尤其是几只蟹脚,都被砍得扭曲了,蟹螯倒是保持完好,狼骑们当然不会傻到往蟹螯上撞,寻常的河蟹都能把人的手脚夹伤,被那巨大的蟹螯夹上一下,肯定要命丧当场。 那海族修士再次发出愤怒的吼声。随后向狼骑们追去,但很快,他就明白狼骑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烦恼了。 他追到哪里,哪里的狼骑就会做鸟兽散。远远逃开,而后方的狼骑不停的向着他的背影发射着箭矢,等他换个方向,刚才逃散的狼骑又重新聚拢,一支支不停的飙射过来。 他知道今天的突然袭击已经败露。估计很难取得什么战果,又拿那些狼骑没办法,想杀出一条路,离开叶府,可狼骑们又在他背后围成一个半圆,一个个不停的弯弓搭箭,射得那叫一个欢快。 其实不论是萧魔指的魔君,还是庄不朽的虎头军,都有应付狼骑游斗的战术和经验,狼骑也不是无敌的。但那海族修士根本没有相应的准备,他本已以为靠自己的战力,完全可以大杀四方,没想到碰上的却是一块粘人的牛皮糖。 来回纠缠了几个来回,那海族修士到底是气馁了,明明那些骑士无一人能是他一合之敌,但他就是无处发力,索性一咬牙,不管不顾锁定一个方向,快速向前掠去。 狼骑们再次跟上。箭矢一轮接一轮,不停的射向那海族修士,大有追到天涯海角的架势。 那海族修士纵身跃过一道高墙时,又一轮箭雨在他的背后上。他打了个趔趄,一头栽到墙外。 其实那海族修士根本没受伤,他是想利用高墙的掩护,等着狼骑们近身,再全力出手,把狼骑杀个措手不及。 可惜天罪营的士兵原本都是犯了重罪的囚徒。不管什么样的世界,罪犯的平均智商大抵是要比平常人高一点的,因为所谓犯罪就是挑战得到公认的既定规则,而且所有罪犯都希望挑战成功之后还不会受到惩罚,那么肯定要学会去动脑筋,更何况还有叶信的熏陶,学了几年,天罪营的人各个都成了精似鬼的角色,又哪里会上那种当?! 符伤做了个手势,狼骑立即分成两队,向左右两侧绕开,随后轻松自如的跃过高墙,正看到那海族修士拎着弯刀在高墙下翘首等待着。 “射!”子车灰喝道。 那海族修士见狼骑没有上当,暗叫晦气,转身又向远处掠去,他这个时候已有些胆寒了,接连不断的箭雨虽然没能伤得了他,但靠着肉身抵抗锐器的袭击,总是要损耗大量元力的,这样下去他支撑不了多久。 那海族修士跑出去差不多有数百米远,见狼骑一直紧追不放,突然转过头怒吼道:“鼠辈!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狼骑稳下身形,保持五十米开外的距离,继续弯弓搭箭,当一轮箭雨射出去之后,突然从另一侧的墙头窜起一道人影,那人影在空中连着翻了十几个跟头,一头载入草丛中。 那海族修士变得目瞪口呆,狼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侧头向人影飞出来的方向看去。 “喊什么喊?想找打?我陪你……”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随后鬼十三翻身坐在了墙头上,笑眯眯的盯着那海族修士。 “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符伤大喜过望,纠缠了这么久,虽然狼骑一直没吃亏,但都是心怀忌惮,而且他们知道,一旦海族对叶府下手,肯定不会只有一个修士,再出现几个,那就危险了,而鬼十三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们一颗定心丸。 “刚回来,很巧是不是?”鬼十三笑道:“你们找个地方歇着去吧,这家伙交给我了。” 符伤哈哈大笑,随后打了个唿哨,百余名狼骑眨眼间便退得干干净净。 那海族修士死死盯着鬼十三,好半晌,他才把视线转向落在草丛中的那条人影,那条人影是他的同伴,刚才他感应到了同伴的气息,才停下身形向狼骑挑战,试图吸引狼骑的注意力,给同伴创造一个出手的机会,却没想到,他的同伴竟然被人无声无息的干掉了,而且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元力波动。 “你是修士……”那海族修士涩声道。 “你以为呢?”鬼十三摇了摇头:“原来你们不知道这里有修士,所以才敢来放肆啊?啧啧……真是太没出息了。” 那海族修士知道鬼十三的战力一定非常可怕,否则他的同伴不会死得这么快,似乎根本没有机会反抗,就被杀死了,但事已临头,他无法退让,只能行险一搏了。 那海族修士长吸一口气,身形突然启动,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光幕,直卷向墙头上的鬼十三。 那海族修士爆发出了很强的元力波动,刀势也已运转到极致,似乎要和鬼十三拼命,但就在他距离鬼十三还有七、八米时,袖口猛地一甩,一道碧绿色的光芒如闪电般打了出去,笔直打向鬼十三的眉心。 “啊……”鬼十三一惊,手忙脚乱的去拦截那道碧绿色的光芒。 砰……碧绿色的光芒落在鬼十三的掌心中,接虽然接住了,但力道难以被抵消,鬼十三的身形向后栽倒,他急忙努力抡起胳膊,试图重新恢复平衡。 这时,那海族修士的刀光已然向下斩落,而鬼十三的身形竟然顺着墙头滑了出去,恍若是在冰面上滑动,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任何迟滞。 那海族修士一刀落空,再次举起弯刀,鬼十三却扭捏着说道:“第一次见面,就送人家这样一份大礼,让人家怎么好意思呢……”说完,鬼十三抛动着手中的圆珠。 那海族修士大骇,他感应到自己与圆珠之间的联系受到了极强的干扰,急忙伸出手,怒喝道:“还我!” 鬼十三刚刚抛起圆珠,圆珠自动改变方向,向着那海族修士飞去,鬼十三愣了愣,叹道:“做人怎么能这么小气?送出手的礼物还要收回去么?那是没有好下场的。” 那海族修士顾不上鬼十三的聒噪,等把圆珠收回到手中,才松了口气,只是在他抬起头时,发现鬼十三的神色变得很诡异。 “小子,你将成为我创造的第一个生命,感到荣幸吧。”鬼十三幽幽说道。 那海族修士听不懂,也不想理会,再次举起弯刀,可就在这时,他的身体颤了颤,接着手忙脚乱的把那颗圆珠掏出来,才发现圆珠正燃烧着绿色的火焰。 下一刻,那海族修士已不会动了,他死死的盯着绿色的火焰,眼神变得茫然而没有焦点,紧接着,火焰向他全身蔓延,眨眼间让他变成了一个火人。 就在这时,侯轮月落在高墙上,一眼看到那燃烧着的海族修士,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侯轮月眼力非常厉害,他立即看出那团火焰和以前在魔窟见过的不一样,明明是在那海族修士的身体上燃烧,但那海族修士的肌肤、乃至外面的衣服,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乎火焰只是幻影。 “没事的。”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上一次在寒鸡洞,长了些见识,也给了我新的启迪,再加上叶信以前给我讲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让我有了一个伟大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他是我第一个试验品吧。” “伟大?”侯轮月看着鬼十三,好像在说,你用词真的正确么? “如果能成,那就是伟大的。”鬼十三说道。(~~) 第二九一章 邪道中的邪道 侯轮月还想问,可就在这时,北侧不远处传来了喊杀声,鬼十三摆手道:“侯先生,这里交给我,你不用管。” “好。”侯轮月转头就要走,突然眼角瞥到鬼十三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虽然在极力保持平静,但双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倦意。 侯轮月迟疑了一下,那呆若木鸡的海族修士突然仰首发出长啸声,一道绿色的光焰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直卷上十余米高的半空。 鬼十三长吸一口气,立即运转全力,双手连连挥动。 侯轮月猛然明白了,鬼十三正在竭尽全力做着某种事,刚才的轻松感只是装出来的。 “十三,莫要玩火!”侯轮月沉声说道,他不知道鬼十三在搞什么,但能感应到鬼十三的元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着,所以好意提醒了一句。 “我心里有数!”鬼十三快速回了一句,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侯轮月周旋了,全神贯注的控制着那将要暴走的海族修士。 侯轮月感到有些无奈,左右看了看,掠如七、八百百米开外的一间小院里,这是正是无生军的一支小队控制的据点,侯轮月叫过领头的将官,低声说了几句,又向鬼十三的方向指了指,那领人的将官立即带着小队士兵向着鬼十三那边冲去。 今夜偷袭叶府的海族修士并不多,只有五个,对海族来说,五个修士已经足够了,足够把九鼎城闹得翻天覆地,可惜,海族严重低估了叶府的实力,侯轮月不提,单单是鬼十三,就亲手做掉了三个海族修士,而无生军的统帅洪无垢,还有赶过来支援的沈忘机、王芳。都拥有修士级别的战力。 只能说海族沉寂的时间太久了,祖辈的经验和技巧,已经在一代代繁衍生息中遗失了,这些都是新生代的海族修士。再准确一点,他们在生命的长河中刚刚走了几年,对人类而言,还不过是几个小孩子罢了。 就算鬼十三、侯轮月等人都不在,叶信也没有创立星堂。九鼎城只有叶观海的天狼军团,韩三昧的城防军,那几个海族修士也一样会被永远留下来,只是九鼎城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已。 剩下的两个海族修士没坚持多久,一个被符伤带领的狼骑缠住,等侯轮月赶到后,当场殒命,最后一个被洪无垢击伤,他强行冲出一条血路,结果迎面撞上了沈忘机和王芳。挣扎了片刻,被生擒活抓。 侯轮月挂念着鬼十三那边,简单把善后事宜交给沈忘机处置,便赶了回去,鬼十三一脸的委顿,正靠着假山大口喘粗气,他汗如雨下,衣衫已经湿透了,就像刚刚从河里爬出来一样。 看到鬼十三的狼狈状,侯轮月反而松了口气。上一次看到鬼十三时,鬼十三的呼吸是若有若无的,心跳几乎停止,血液都是黑的。那个时候的鬼十三不管有多累,绝对不可能出汗,这可以证明,鬼十三在这一轮的赛跑中赢过了毒素的侵蚀,所以他的身体机能正趋于好转,只是。下一轮赛跑正在逐渐逼近,不管鬼十三愿意不愿意,必须迎战,否则只能死。 守在鬼十三附近的无生军士兵见侯轮月回来了,纷纷向侯轮月施礼,侯轮月示意让他们退下,随后站在不远处一边观察着鬼十三,一边暗自思索着,他在斟酌词句,一定要问清楚鬼十三想做什么,因为他看出这对鬼十三的伤害很大。 “那些海族修士都被干掉了?”鬼十三幽幽问道,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嗯,有一个被活捉了,沈忘机正在审讯他。”侯轮月点头道。 “这么快?海族也不给力啊……”鬼十三叹了一口气。 “海族一共才来了五个修士,算上这个,你已经解决了三个,剩下那两个只是困兽犹斗而已。”侯轮月说道:“这已经够慢了,如果再慢一些,等主上回来,我们还有什么脸去见主上?!” “伤亡大不大?”鬼十三睁开双眼,他的眼睛显得黯然无光。 “还好。”侯轮月说道:“无生军阵亡了十七个人,伤了两个。” “果然是无生军,有够拼命的,只伤了两个?死的却那么多?”鬼十三说道:“那狼骑呢?” “狼骑只有三个人受了轻伤,不过其中包括叶玲。”侯轮月说道。 “叶玲?严重不严重?”鬼十三急忙问道。 “我都说了,只是轻伤。”侯轮月说道:“虎口和掌心被撕裂了,养几天就行。” “好了,我想问的问完了,该你问了。”鬼十三笑道。 “我?我问什么?”侯轮月一愣。 “我怎么知道?只是见你眼巴巴的盯着我,知道你肯定有话要说。”鬼十三道:“本来不想理你,但怕你把心事憋回去,憋出什么毛病来,你一向待我不薄,我不忍心啊……” 侯轮月哭笑不得,他的视线在那海族修士身上扫了一圈:“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叶信有没有和你说过寒鸡洞的事?”鬼十三问道。 “大概讲过。”侯轮月点头道。 “海族那个春海圣母,不知道用手段什么迷惑了天族修士,让那些天族修士变成了她的傀儡。”鬼十三缓缓说道:“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很久,再加上叶信以前和我说起过的那些事情,我发现自己也有可能做到。” “哦?”侯轮月显得很惊讶。 “你有没有听说过得了失心疯,或者失忆的人?”鬼十三反问道。 “听说过的。”侯轮月又点了点头。 “叶信说过,其实记忆就是一种特别奇怪的东西,藏在人的脑袋里,那么,既然能被藏起来,也就能被遮盖、被修改,这个我绝对比不上他,因为我亲眼看到过,他就是和人聊了一会天,就能让那个人忘记自己是谁,哎呀……你不知道,我当时看得那叫一个毛骨悚然啊……”鬼十三咧了咧嘴:“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过,如果我能配制出一种奇特的毒药,能把人脑袋里藏东西的地方全部破坏掉,或许我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事实证明,我成功了。” “你是说他?”侯轮月指了指那个海族修士。 “是啊。”鬼十三说道:“他现在就是我的活死人,虽然可以吃,可以走,可以动手杀人,但他永远都想不起自己是谁了,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 “是什么?”侯轮月急忙追问道。 “我没有叶信那两下子,这鬼东西不听我的话!”鬼十三呲牙咧嘴的说道:“据说新生命刚刚睁开眼睛,会把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当成自己的妈妈,完全是胡说八道,我刚才差点被他干掉!” “我看他很老实啊?”侯轮月不解的说道。 “因为你没碰他。”鬼十三说道:“他的新脑袋好像对看到的、听到的做不出反应,但如果你碰到他,他就要发飙了,不信你去试一试。” “我可没这个兴趣。”侯轮月皱了皱眉:“他有什么用?你有必要那么拼么?” “只是一个,当然没用。”鬼十三说道:“但万事开头难,如果用几年的时间,搞出来数以千计的这种东西,你说有没有用?” 侯轮月看着那海族修士,一时没说话。 “毕竟是经验不足,虽然成功了,但瑕疵太多。”鬼十三慢悠悠的说道:“我不希望他还能吃东西,难道以后要伺候他吃喝么?想想就愁死个人……最好是让他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呼吸,但人并没有完全死,还能活动,知道听话……” “你想养尸?!”侯轮月惊骇欲绝,不由自主叫出了声。 “我想养什么?”鬼十三没听懂。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人还没死,这不是僵尸又是什么?”侯轮月反问道。 “咦?世界上还真有僵尸这种东西?侯先生,和我仔细说说!”鬼十三瞪大眼睛,他显得很兴奋。 “鬼十三,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侯轮月盯着鬼十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相识这么久,我有没有骗过你?” “没有。”鬼十三摇头道。 “那就再信我一次。”侯轮月说道:“别说你现在还不懂这个法门,就算有,也绝对不要去砰!明白吗?!” “为什么?”鬼十三问道。 “因为这是邪道中的邪道!”侯轮月说道:“一旦碰了,就会惹得人神共愤!以前在本土倒是出现过几个养尸人,但在各大宗门的追杀下,都已身殒道消,十三,如果你堕入此道,没有谁能护得了你!” “可为什么要追杀他们?”鬼十三又问道。 “你哪来这个多问题?”侯轮月气得瞪了鬼十三一眼:“他们是邪道,当然要追杀他们。” “有具体的原因么?比如,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坏事?”鬼十三说道。 “那我怎么知道?”侯轮月说道:“我只是听说过这些事情,但我开始修行的时候,那些邪道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等叶信回来我问问他吧。”鬼十三说道。 “主上更不可能知道。”侯轮月说道。 “这你就错了。”鬼十三笑了笑。(~~) 第二九二章 海族本源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叶信挂念九鼎城的安危,一路走得很急,原本他还打算回去的时候顺路去天缘城见一见鬼十三,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了。 在第五天的黄昏,狼骑终于看到了九鼎城,驰入城门,叶信发现城中并无异样,街道两边的行人神色如故,不应该发生过成规模的灾难。 片刻,狼骑已接近叶府,守在叶府大门前的武士们迎上前,纷纷向叶信施礼,叶信扫视了一圈,见那些武士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不由松了口气,看样子是他多心了。 接着叶信带领骑队进入叶府,当他们穿过一座角门时,叶信突然发现有几个士兵还有十几个工匠在修缮着一座高墙,高墙当中有十余米长的墙体都倒塌了,不过叶信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伪劣工程,心中暗自腹诽,沈忘机当初是怎么监工的? 一直驰入星堂的核心,叶信跳下无界天狼,大步向正堂走去,离得还远,便已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笑,一个是侯轮月,一个居然是鬼十三。 当叶信、泥生等人走进正堂时,侯轮月和鬼十三都露出了诧异之色,他们站起身,侯轮月说道:“主上,尊使,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别提了,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叶信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海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会派出海族修士攻击我们九鼎城呢。” “你怎么知道海族要攻击我们九鼎城?难道你见过海族的修士了?”鬼十三问道。 “什么?”叶信刚刚坐下去,听出鬼十三的画外音,又跳了起来:“海族已经来过了?!” “来过了。”鬼十三说道:“不过都是一群杂兵,我们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叶信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良久,又轻声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了。”侯轮月说道:“幸好十三凑巧来了九鼎城,那五个海族修士,他一个人就解决了三个。如果没有他,我们付出的代价要大得多。” “五天了么……”叶信的视线落在了鬼十三身上,嘴角慢慢露出微笑:“老十三,你真是我的福将。哪里有难你就会在哪里出现!” “就嘴头夸我几句?有没有实际一点的东西?”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 “没有。”叶信断然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星堂最大的东家了,我欠你的不知道要还多久,你还想要什么?” “信哥,你这么说话就太不近人情了。”鬼十三说道。 “这是你逼我的……”叶信说道:“你年轻不小了吧?也是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样。我赏你一个老婆,然后我们所有的账一笔勾销,老侯,铁卉真现在怎么样了?” “一直在温家。”侯轮月说道:“只是……已经有很长时间没问过了,要不是主上这次提起,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人。” “少扯,我可不要!”鬼十三火了。 “俗话说长兄如父,既然你把我当成大哥,这件事情当然要让我做主,由不得你。”叶信说道。 就在这时。沈忘机和王芳并肩从外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向叶信和泥生躬身道:“见过主上,见过尊使。” 见沈忘机和王芳进来,叶信暂时放过了鬼十三:“沈大人,你来得正好,这一次海族袭击九鼎城,我们的伤亡怎么样?” 管理内府、调整资源、统计损耗等等,都是府星的分内事,所以叶信想知道这方面的详细情况,只能问沈忘机。 “还好。无生军有十九个人阵亡,战时死了十七个,两个人受伤,但伤势过重。真真姑娘还没来得及施救,他们已经死了。”沈忘机缓缓说道,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而且极擅于整理各种繁琐的信息和数字:“狼骑有一人受了重伤,三个人受了轻伤,后来在歼灭海族武士的战斗中。又有两个狼骑受伤,义盟的武士只负责外围的巡查,他们都没事。” “海族一共来了多少人?”叶信又问道。 “五个凝气境的修士,四十一个武士。”沈忘机说道:“其中有三个修士被我们当场斩杀,活捉了两个,那四十一个武士我们一个未留。” “内宅的损失怎么样?”叶信说道。 “还好,没什么损失,鬼先生及时发现了海族的威胁,令人敲响了观海阁上的警钟,狼骑、无生军立即做出反应,在海族发起袭击前,已抢先展开了围攻。”沈忘机说道。 “狼骑谁受了重伤?”叶信说道。 “是狼骑统领郝飞。”沈忘机说道,随后他迟疑了一下:“他的伤势虽然很重,但性命是无忧的,不过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了,还有……他应该是遭受了海族的暗算,我本来想找他当面问一问,问清楚海族是怎么下手的,以后大家也能有所防备,但真真姑娘说郝飞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暗算……”叶信喃喃的说道。 “这件事情你问沈大人还不如问我。”鬼十三笑眯眯的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玻璃瓶被装着一点海蓝色的液体:“郝飞被海族修士控制之后,居然想用一瓶酒算计我,可我早就发现他很不对头,酒我倒是喝了,但没有真正喝进去,而且我还故意留了一点残酒,就是这个。” 叶信急忙走过来,拿起那个小玻璃瓶,把瓶塞打开,轻轻嗅了一下,只有酒香,并没有其他味道。 “这是一种毒?”叶信看向鬼十三。 “这件事情你问他们还不如问我。”泥生微笑着说道。 叶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有一位大存在了,别人不知道,泥生应该是懂的。 泥生会在这个时候插话,代表着他不止是接受了叶信,也接受了星堂的这些人,所以才会故意学着鬼十三的用词。至少,他有闲心和这些人开玩笑了。 而鬼十三则一脸哀怨的看着泥生,那意思就是,我得罪过您老么?不带这么打脸的?! “前辈知道这是什么?“叶信笑道。 “这是春海圣母的圣光凝聚而成的灵水。”泥生缓缓说道:“海族每一部。都有一桩出奇的本事,春海部在海族各部中排位是很低的,他们的战力虽然不行,但非常善于迷惑人的心智,归根结底。就是靠这种灵水,你们碰上的应该是最差的修士了,如果是春海圣母想施展这种本事,几个吐息就能迷倒无数人,实力强横的修士,可以让灵水融入自己的剑光拳劲之中,只有最差的修士,才会想办法诱骗人把灵水喝下去。“ “海族一共有多少部族?”叶信问道。 “这个……”泥生笑了:“这个没有谁能回答你,就算是海族之皇,也没办法给出回答。” “怎么可能?”叶信皱起眉。至少应该有一个大概的,譬如说九鼎城,一共有人口一百一十三万人,虽然是五、六年前的统计,但总归是记录在案了,身为海族之皇,怎么会不清楚座下有多少部族? “有什么不可能的?”泥生说道:“九九浮生,才得成一证道,九九证道,才得化一长生。莫非你以为,你脚下这片土地,就是所有了?“ 叶信呆在那里,泥生的话信息量太大。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这时,鬼十三拿出一颗碧绿色的圆珠:“尊使,这又是什么东西?我发现所有的海族修士身上都能找到这种东西。” 泥生的视线落在那颗碧绿色色圆珠上,随后微微叹了口气:“这是海族的灵珠。” “本命灵珠?做什么用的?”鬼十三又问道。 “所有族的修士都有这种东西。”泥生说道:“只是名称有些差异罢了,在海族叫本命灵珠,在妖族叫本命妖骨。在魔族叫本命真魂,在天族叫天之位格。” “所有族的修士都有?我们怎么没有?”鬼十三更加不解了。 “这也是对我们人族最不公平的地方。”泥生再次微微叹了口气:“人族繁衍生息的能力是最强的,无数浮尘世,无数生灵,大半都是人族,可始终排在四族之尾,正因为我们的起步点太低了,人族修士只有步入小乘境,才有可能凝练出自己的本命丹,仅仅是有可能,而海族和妖族,却是天生就有,妖族么……也比我们强一些。” “那本命丹又有什么用?”鬼十三问道。 众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泥生的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人懂,连侯轮月也极力竖起耳朵,生怕自己漏过一个字。 “一个修士,一生所有的成就、经验、能力,都融在这‘本命’二字之中。”泥生缓缓说道:“是你杀敌的利器,也是护身的奇宝,嗯……你们可能还是不懂,这么说吧,海族的本命灵珠是他们一切道法的本源,如果失去了本命灵珠,他们的进境纵使还在,那也是半个废物。“ “也就是说,我们人族必须把自己的杀招凝炼到圆满,才有可能化生出本命丹?”叶信问道。 泥生一愣,他对叶信的的悟性而惊讶,随后点头道:“然。” 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  向大家道歉,这几天家里人全都病了,而且是轮着病,第一个病的不是我,是老丈人,要是我的话,不知道要歉疚成什么样子。 老丈人身体好,一天就没事了,然后我倒了,这几天熬得好难,点滴没什么效果,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咳嗽居然还有并发症,肚子疼得厉害,不碰没事,轻轻碰一下,就能把我疼得不要不要的。 前天,老婆和丈母娘也病了,然后老丈人还埋汰我们,说我们的身体素质太渣,和他远远不能相比。 然后,昨天,老丈人又和我们一样了…… 十有八九是海参崴那边的什么超级感冒,不得不承认,那边的老毛子抗寒抗病能力都很强,几乎没见过哪个老毛子是因为感冒去医院打点滴的,这边却是一片片,还得提早去医院,要不然不要说床,连椅子都没有,只能站着打点滴。 第二九三章 噩兆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也就是说,这是海族的本命丹?”鬼十三喃喃的说道:“可那个海族修士居然用本命丹来攻击我,难道他就不担心本命丹会出现损伤么?” “他修行的应该是淬体法门。”泥生说道,他盯着鬼十三看了片刻:“你擅长用毒?” “是的,雕虫小技罢了……”鬼十三说道。 “确实是雕虫小技。”泥生说道。 鬼十三不由再次翻起白眼,大家都能明白,他这么说只是故作谦虚罢了,怎么泥生还能当真?也太直接了吧?! “那个海族修士估计连凝气境都没能突破,就算突破了,也是初阶,否则不会轻易被你毒倒的。”泥生说道:“淬体法门有了一定火候,是百毒不侵、水火不入的,当然可以用自己的本命灵珠做武器,其实就和那些修炼飞剑的修士一样,能杀敌于万米之外,虽然不及飞剑犀利,但在灵动上占了上风。“ “你的毒术在这里或许能独领风骚,可随着你的进境提升,毒术的杀伤力就越来越差了。”泥生又说道:“如果你有一天,你能侥幸踏入长生世,便会知道你的毒术根本没办法对那些长生境的修士造成影响,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不如改修别的法门。” “多谢前辈指点。”鬼十三正色道。 “这颗本命灵珠对你没用,我来做主吧。”泥生把那颗本命灵珠拿了起来,回身看向叶信:“交给你了,你的法门或许能……” “前辈!前辈前辈……”鬼十三急得跳起来:“这颗本命灵珠不能给别人,侯先生那里还有三颗本命灵珠呢,都是从那几个海族修士的身体里找到的,不对……还有四颗,有一个海族修士被关在牢房里。看他的样子,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泥生有些诧异,他很清楚星堂这些人对他是敬畏有加的,如果不是万分重要。鬼十三绝对不可能当众扫他的面子。 所以,泥生并没有生气,他认真的看着鬼十三:“你有用?用来做什么?” “前辈,我好不容易才驯服了一个海族修士,如果把他的本命灵珠毁掉。那我一番心血就白费了。”鬼十三苦笑道。 “哦?”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泥生满意,他还在盯着鬼十三。 鬼十三没办法,起身走到正堂门口,向外大声叫道:“鬼卒一,进来见见各位大人。” 片刻,一条人影从外缓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僵硬、沉重,眼神发直,恍若梦游一般,进了门像个雕塑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全当看不到场中的人。 “喂,向几位大人施礼!”鬼十三说道。 那海族修士依然没动,只是眼睛慢慢眨动了一下。 “白白教了你三天?连这个都学不会?!”鬼十三抬脚在那海族修士小腿上踢了一脚。 叶信还没看出什么门道,泥生的眼神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快步向那海族修士走去,走到近前,他探出手按在那海族修士的眉心上。 其实鬼十三的训练还是有些成效的,至少那海族修士不会当场反抗了。 良久,泥生把手缩了回来。皱眉道:“你想炼化一个傀儡?” “其实这是半个失败品。”鬼十三叹了口气:“我真正想炼化的,是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东西,他没有意识、没有呼吸和心跳,也不需要血液滋养。这样只要我搞到足够的淬体丹,就可以没有约束的强化他的身体,侯先生告诉我……那叫养尸?” “没有养尸,这就是傀儡。”泥生摇头道。 鬼十三眨了眨眼睛,他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之所以如此坦白。是想从泥生这里得到指点,毕竟他一直是靠着自己的感觉瞎折腾,如果泥生有这方面的阅历,能让他少走很多弯路。同时这也是一次试探,看得出来,侯轮月对正与邪的分界非常慎重,恪守自己的底线,只是不清楚泥生抱着什么样的态度,现在的试探,会决定以后要做的很多事。 见鬼十三不解,泥生说道:“蠢材!如果这是傀儡,你尽可以带着他到处游走,如果这是飞尸,那你就要做好成为过街老鼠的准备了。” 鬼十三心中暗喜,他很聪明,立即明白了泥生的意思。 刀子是不分正邪的,只看握在谁的手里,他一直这么认为,而且他并没有找人族修士下手,只选了一个海族修士,大义上应该还算过得去,现在,泥生的态度和他正相符,并没有像侯轮月那样露出厌恶之色。 “我只有一个法门,一直没精力改弦易辙,也不想改。”泥生说道:“不过,这些年来我倒是收集了不少其他法门,有几种法门应该能对你有些用途,今夜晚些时候,到我这里来吧。” “多谢前辈。”鬼十三这一次是喜出望外了。 侯轮月在另一边欲言又止,他有些无法理解,泥生不但没有呵斥鬼十三,似乎在怂恿鬼十三继续精进,这怎么能行?岂不是让鬼十三堕入邪道么?! 但泥生的来历太尊贵了,尊贵到他根本不敢去质疑,只能把话咽回到肚子里。 青云宗内,依旧是一片平和,至少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紧张气氛。 这里山岳连绵、风景秀丽,常年有青云萦绕,其实从地名就能看出两个宗门有着怎么样的敌意,青云宗的主峰叫天山,断剑宗的主峰叫惊天峰,很多事情不言而明。 当然,青云宗把主峰称为天山,也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取高冷之意,而是指这里的风景非常优美清秀,不似在人间。 在青云宗的主峰天山之上,有一座距离几十里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巨大炮台,炮台只有一门炮,那门炮的庞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单单是炮筒就有几十米长,此刻正有几个外门弟子在做清扫,他们可以自如的在炮筒上奔跑、跳跃、甚至是打滚,而不用担心自己会掉下去,从高空看,就像几只蚂蚁在树干上爬行。 在炮台下方八百余米开外,有一座大殿,已升为内门弟子的温容,缓步向大殿走去。 刚刚接近殿门,一个年轻修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温容急忙低声问道:“魏师兄,九师叔找我有什么事?” 靠着叶信赠与她的资源,温容在青云宗算是过得风生水起,她没有敌人,上上下下多少都收了她一些好处,何况温容长得也漂亮,脾气又柔和,容易得到他人的好感。 都说不遭人妒是庸才,但这话有些绝对了,或者说,是不会做人罢了,用不着往个性和能力上乱扯。 那年轻修士看到温容,露出微笑,随后变得有些紧张了:“我也不知道,但九师叔的心情应该不太好,刚才我进去,就是跪得慢了一点点,就挨了一脚,你可要机灵点!” “明白了,多谢魏师兄。”温容展颜一笑,随后向殿内走去。 殿内只有一个中年人,他坐在案后,沉着脸翻阅着一本书,正是温容师长辈中排行第九的徐流相。 温容缓步走到蒲团前,慢慢跪了下去,她心中再腹诽,但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温婉。 她很讨厌青云宗的这种规矩,在外不必讲究太多,在宗门内,弟子辈去拜见师长辈,必须要跪下说话,这不是给点好处就能解决的,尤其是在宗主出关时,温容曾经亲眼看到,漫山遍野跪了一地,别说师长辈,就算是师祖辈的长老,也得老老实实跪在那里。 温容从小在家族的宠爱中长大,哪曾受过这种规矩?每一次跪下去的时候,她都感觉心里想吃了苍蝇一般腻歪,但情势比人强,青元宗可不是她展示个性的地方。 徐流相没有理会温容,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温容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 片刻,一个师长辈修士从外快步走了进来,走到徐流相身边,低声说道:“都找遍了,没有找到。” “岂有此理?!再去给我找!”徐流相喝道。 那修士马上应了一声,又快步向外走去。 徐流相甩手把手中的书摔在了案上,随后恶狠狠的盯着温容。 温容微微低下头,收敛了笑容,似乎显得有些怯怯,她心中确实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回事?自己行事一向很小心,绝不可能有事情惹怒这位九师叔,可现在看情况,这位九师叔好像就是针对她。 “温容,你可知罪?!”徐流相突然喝道。 温容大惊,急忙向下拜倒,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温容不知,还请九师叔明示。” 刚刚拜倒的温容身形突然一僵,因为她的眼角看到了一件很熟悉的东西! 一只弹弓,是三师伯吴法的弹弓! 弹弓就放在桌案的脚台下,整张案头又蒙着洁净的白布,在正常的角度看不到,只有把身体贴近地面,才能发现弹弓的存在。 温容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年多了,很清楚吴法有多么珍视那只弹弓,从来不会离身,这一次,三师伯为什么把弹弓留在这里了?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二九四章 瞒天过海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而更让温容惊骇的是,就在弹弓旁,隐隐有一只血手印! 下一刻,温容又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譬如说就在她跪伏的前方,用天山特产青花玉制成的地板,有一道道裂痕。 那些裂痕非常细小,如果她站着,未必能看得请,可那块地板就在她脑袋前面,一切都一览无余。 青花玉不但坚硬,还有足够的韧性,刀剑难伤,能出现这么多裂痕,那块地板肯定遭受过沉重的撞击。 还有右侧方的一根巨柱,柱脚出现了一块破损,温容还记得,就在三天前,轮到她值勤,她带着几个外门弟子把大殿清扫得干干净净,当时绝对没有这些! 温容很幸运,当她心中产生了惊涛骇浪时,正跪伏在地,脸色乃至眼神出现的波动,都被遮掩住了,否则,未必能避得开对方的洞察。 “温容,你抬起头来!”徐流相缓缓说道。 温容抬起头,有了刚才的缓冲,她已经及时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一脸的怯怯,还有懵懂。 徐流相盯着温容看了良久,突然展颜一笑:“温容,听说你在九鼎城已有良配?” “是。”温容低声应道,她不敢多说话,因为根本搞不懂对方的意思。 “怎么不早和我说?”徐流相说道:“我还好心好意要给你做媒,结果被三师兄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脸面都丢光了。” “我……”温容故作欲言又止。 “你的未婚夫是大卫国太尉叶信?”徐流相说道。 “是。”温容说道。 “你们两个的关系怎么样?”徐流相又问道。 温容的心究紧了,她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明智的选择,是顺从对方的意愿说,但她一点头绪都没有。无从捉摸,就在这电光石火。突然想起了叶信与她闲聊时说过的话,天下万事都有其前因后果,有一定的逻辑,只要够仔细,不难看出里面的痕迹。 逻辑……温容在此刻只能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师尊吴法已经被徐流相所害! 以前吴法对叶信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意,完全不关心。不过在去了一趟天缘城之后,便开始对叶信大加赞赏了,对她也变得颇加关照,温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明白吴法和叶信应该发生了一些交集,所以吴法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徐流相害了吴法,自然是吴法的敌人,吴法对叶信大加赞赏,那么徐流相就应该是敌视叶信的。 “还……还好吧。”温容很勉强的说道,其实她也明白自己的推理有些牵强。但现在只能赌一次了,赌这位九师叔和叶信是敌人。 “在这十几年宗门招收的外门弟子中,你的资质和性情都是上上之选。不止是三师兄看中了你,我也留意你多时了,只可惜,比三师兄晚了一步。”徐流相缓缓说道:“这一次三师兄远游东海,把炮门暂时交给我管束,大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小事么……我倒是能做做主。” “师尊去东海了?什么时候回来?”温容急忙问道。 “至少应该在半年后吧。”徐流相说道,他盯着的温容的眼睛,突然说道:“温容。你的才智、容貌都是上上之选,宗门内几个出类拔萃的弟子对你颇有好感。所以才会求到我头上,希望我能给你们牵线搭桥。既然你已经有婚约,只能让他们失望了,不过……你和叶信的婚事也该操办了吧?否则那些小子对你不会死心的,时间长了,难免要生出些事端,温容,你知不知道你家里的长辈是什么意思?“ 温容心中巨震,她终于隐隐明白对方的用意了,随后喃喃的说道:“九师叔的意思是……让我与那叶信成婚?” “是啊。”徐流相点了点头:“如果你没有别的意见,我这就写一封信,让人交与你们温家,让你家的长辈来青云宗,我们好好商议一下,最好是让叶信也过来,呵呵呵……你现在毕竟是我们青云宗的女儿,不知道叶信对青云宗有什么要求,总归要让他满意的,不能堕了青云宗的名头,让外人看不起。” 温容知道,徐流相真正用意是把叶信诓骗到青云宗来,但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小小试探一下。 如此,这这段时间里,外面肯定发生过很多很多事! 她不过是青云宗的一名内门弟子,距离青云宗的核心还很遥远,只是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徐流相虽然在师长辈中排名第九,却是核心人员之一,他居然出面为温容操持婚礼?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换句话说,也太抬举她温容了。 继续推理,如果徐流相真的没有别的用意,而青云宗和九鼎城的关系也一直保持原状,徐流相有这份心意,可算是给了叶信天大的面子,叶信岂能不来?又岂敢不来? 徐流相的措辞如此模糊,代表着他内心是不认为叶信会来的,堂堂青云宗的核心修士,竟然预料自己肯定得不到叶信的尊重,又代表着什么? 温容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双瞳中逐渐浮现出悲愤之色:“九师叔……一定要让我……嫁入叶家么?”叶信现在已经有胆子扫青云宗的脸面,证明他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九鼎城,而她温容却距离悬崖只有一步之遥。 “嗯?”徐流相一愣:“这不是你们温家的意思么?” 温容不与,她的身体抖得厉害,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似乎为了控制自己,她在努力咬着牙关,甚至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但就是控制不住泪水。 徐流相露出诧异之色,随后缓缓说道:“温容,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师叔定会帮你!” “九师叔,温容宁愿嫁给乡村的贩夫走卒,也不愿嫁给叶信那无君无父的小贼!”温容嘶声道:“还请九师叔为温容做主,否则温容但求一死而已!” 徐流相是真的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喝道:“温容,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九师叔,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能进青云宗么?”温容露出惨笑。 “为什么?”徐流相问道。 “他只是想用我为质,以换取青云宗的信任!”温容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叶信又何曾有一刻,把我当成过他的妻子?!” “以你为质?又是为什么?”徐流相追问道。 “因为他犯上作乱,先后害死了国主铁心圣和铁书灯!因为他实力还不够强,必须得到青云宗的谅解!”温容开始声泪俱下的痛斥叶信的种种罪行,她毕竟是见证者,也知道很多内情,自然能说得丝丝入扣,当然,她悄悄更改了一些东西。 徐流相不说了,认真听着温容的控诉,他的脸色始终在不停变化着,因为温容吐露的那些信息,确实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该控诉的都控诉了,温容再次跪伏下去,声声泣血的叫道:“九师叔,温容不愿嫁与那人面兽心的小贼!不愿啊……” 徐流相呆在那里,良久良久,他皱起眉:“温容,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那赵小宝与叶信狼狈为奸、欺上瞒下,我怎么敢说?”温容悲泣道,吴法第二次出宗,曾说过要去找赵小宝,现在吴法已经遇害,估计赵小宝也是凶多吉少了,她已没必要顾忌什么。 徐流相再次久久不能做声,这时,另一条身影从柱后走了出来,徐流相和那人影对视了一眼,随后那人影突然说道:“冲冠一怒为红颜,说的就是你温容吧?” “冲冠一怒为红颜?哈哈哈……”温容发出近乎歇斯底里的笑声:“这种蠢话,只有那些没长脑子的人才会信!叶信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正义的借口,他贪图国器久矣,只是缺一个契机罢了,红颜可以是我,可以是沈妙,可以是邵雪,他才不会管那么多!” 那人影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温容这么说,等于暗示他就是一个没长脑子的人。 “他叶信真的会为我做殊死一搏么?好啊,这就给叶信写信,说我已病入膏盲,或者说我犯了错事,被打入囚笼,让他来救我,看他敢不敢来?会不会来?!”温容又嘶叫道。 徐流相和那人影再次面面相觑,他们当然明白,叶信来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他贪图国器,却把祸水推到了我身上,让我温家承担骂名,我……心里好恨啊!”温容痛哭失声:“我明明知道他的阴谋诡计,却从来不敢拆穿,只能默默忍受,这种日子……温容已经够了!” 徐流相长长叹了口气:“想不到有这么多内情……温容,你真的恨那叶信么?” “我恨不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让他来青云宗估计是不可能,可如果我们把你送到九鼎城去与他成婚,他该不会怀疑什么吧?”徐流相说道。 “九师叔,你一定要逼着温容去死么?好!”温容猛然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毫不犹豫的向着巨柱撞去。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第九二五章 舍身饲虎的勇气 徐流相没想到温容如此决绝,幸好他的修为能让他及时作出反应,身形立即掠起正挡在柱子前,一手按住温容的肩膀,一手挡住温容的头。 只是,徐流相不想伤到温容,并没有使多大力气,而温容却是决意寻死,力道很大,徐流相的身形不由自主晃了晃,背后撞在柱子上,温容也被反弹的力道震得头晕眼花,身形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坐倒在地。 徐流相从温容的力道中也看出温容寻死的决心,悠悠叹了口气。 温容挣扎着爬起来,随后转向另一侧的墙壁,看样子还想往上撞。 “温容,你先安静听我说几句。”徐流相沉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这一次想让你与叶信成婚,只是为了寻找机会把叶信引到青元宗来,此子野心极重,如果不早些除掉他,日后必成我青元宗心腹大患!” “呵呵呵……”温容再次露出惨笑:“九师叔,我温容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是傻瓜,你是骗不了我的……” “温容,你知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要除掉他么?”徐流相突然露出了沉痛之色。 “为什么?” “因为他谋害了三师兄!”徐流相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什么?!”温容大吃一惊。 “三师兄上一次下山,是为了召集各个宗门,详谈海族的事情,他为了拉拢叶信,特意让赵小宝把叶信带到了天州城。”徐流相说道:“可谁想到……那叶信心怀鬼胎,他假意应允为我青云宗效力,骗得了三师兄的信任,又极力邀请三师兄去大羽国调查海族留下的痕迹,三师兄信以为真,这一次回来后把炮门托付给我,立即下山去与叶信会和,却没想到叶信突然下毒手。谋害了三师兄。” “九师叔……你不是说师尊到东海去游历了么?”温容吃力的问道。 “他确实有这个打算,所以走得很急。“徐流相脸上的沉痛之色愈发浓重了:”但……天妒英才啊,几十年来,三师兄一直为我青元宗到处奔走。我青元宗能有今日之气象,三师兄功不可没,谁想到,这一次遇到了叶信那个无耻之徒!“ “叶信怎么可能又胆子谋害我师尊?!”温容还是不信。 “此人身边有很多来历不明的修士。”徐流相说道:“尤其是有一个老者,战力非常恐怖。不要说三师兄,就算是宗主出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有这等人帮他,他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 温容这一次是真的大吃一惊,叶信身边有如此恐怖的修士?开玩笑吧……但看徐流相眼中隐隐流露出的恐惧,又似乎不像是说谎。 徐流相以为温容还不信,摇头道:“温容,我青元宗多少年没出过这种惨祸,莫非你以为我会和你开玩笑?” “我亲眼看到叶信身边的修士围杀了吴师兄!”那条人影说道:“只是……唉。我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那叶信如此费尽心机,肯定有一番大阴谋,如果青元宗一直被蒙在鼓里,必为小人所趁,所以便日夜兼程赶到了这里!” 温容僵立良久,发出绝望的哀叹声:“这是造了什么孽……我温家数百年一直对大卫国忠心耿耿,铁家父子却先后遭受叶信毒手,进了青元宗。师尊对我百般照拂,却没等我回报师恩,师尊却已被叶信谋害,这……这这……” “所以我才会想借用你和叶信的关系。把他引到青元宗来。”徐流相缓缓说道:“温容,你告诉我,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想不想除掉叶信?!” “想!”温容斩钉截铁的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那你愿意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徐流相盯着温容:“这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温家,为了青元宗!” “好!师叔,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温容说道。 “你先写一封信,言辞恳切一些,让他来青元宗,他不一定能来,权且试一试。”徐流相说道:“如果他不来……那我们只能把你送到九鼎城了,让你与叶信成婚。” “九师叔,你这是让我羊入虎口么?!”温容尖叫道:“我不去!” “听我说完!”徐流相厉声喝道:“叶信身边有几个修士非常难缠,羊入虎口?说得很好!如果你想报答师恩,如果你想替青元宗除掉那个祸害,你就必须有舍身饲虎的勇气!否则,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我不去……我不去……”温容被逼得六神无主,只能拼命摇着头。 徐流相和那条人影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得出来,温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了。 叶府内,叶信的书房中,只有叶信和鬼十三两个人,有些人天性就是惺惺相惜的,根本找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就如同叶信和鬼十三,他们没认识多长时间,就建立了很深厚的信任关系,并且,他们又都同样珍视这份友情。 “哎,你帮我用你的逻辑分析一下,到底是为什么?”鬼十三探头对叶信说道。 “分析什么?”叶信皱眉放下了手中的书。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鬼十三叫道:“好桑心,好桑好桑的……” “你刚才叽哩哇啦说了那么一大堆,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叶信说道。 “本土那边的修士为什么一定要和养尸的人过不去呢?”鬼十三说道:“前辈和我说过很多,有的尸修一辈子没害过谁,只是因偶然降伏了一头僵尸,然后改换法门,独自跑到深山老林去修行,碍着谁了?可本土修士听说那里有个尸修,便浩浩荡荡赶过去,一定要把那尸修碾杀成渣!还有一个尸修,也没听说他伤人,只是到处挖坟,寻找合适的尸体炼制僵尸,结果整个本土都被惊动,数百个宗门联合在一起,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也参与了,布成一张天罗地网,最后到底是把那尸修干掉了,付出的代价很惨重,但那些宗门却显得喜气洋洋,他们为什么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可别和我说什么正邪之分,他们没害过人,至少在战斗爆发前,他们没主动去伤害过哪个修士。“ 叶信沉默了良久,缓缓说道:“因为规矩。” “什么规矩?”鬼十三说道:“你说得仔细一些。”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不自觉的制造规矩,认同规矩,并且维护规矩。”叶信说道:“就说你吧,我发现你在坐着的时候,茶壶和茶壶永远都要放在你的左手边,因为你是左撇子,习惯了用左手去拿茶杯,你用来擦脸的毛巾只会用一次,仔细收好,然后挖个坑埋掉,你担心无意间渗透出来的毒素会伤害到别人。还有很多,你喜欢把床搬到墙角,厌恶阳光明媚的房间,所以窗户经常要贴窗户纸,而不愿用琉璃,假如有个人进入了你的房间,把茶壶和茶杯放在桌子右边,把你藏起来的毛巾翻出来,扔了一地,把床搬到窗下,又把所有窗户纸捅破,换上清澈的琉璃,你会怎么想?“ “我会杀了他。”鬼十三说道:“但这和规矩没关系吧?只是他影响了我的习惯。” “习惯就是规则的一部分。”叶信笑道:“那是你的房间,床的位置,光的亮度,东西的摆放等等,都要服从你为它们制定的规矩,这样你才会住得舒心。你刚来的时候,卧室的摆设和现在大不一样吧?是你改变了那个房间,因为你成了新的主人,就要制定新的规则。” “好吧……我勉强承认你说得有些道理。”鬼十三说道:“但这和尸修被打压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说得只是小规矩,现在说说大规矩。”叶信说道:“修士也是一个社会,虽然修士的力量非常强大,虽然修士的个性纷杂不容易管束,但终归是一个凌驾于凡人之上的社会组织,既然是社会组织,那就需要规矩,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而规矩有由谁来制定?当然是一个个主人。“ 鬼十三认真的听着。 “在我看来,尸修受到打压,不外是三点。”叶信续道:“第一点,道不同不相为谋,修士是以生入道,尸修却是以死入道,那么前者肯定是看后者不顺眼的;第二点,主人要整顿人心,你知道想让所有仰望着自己的家仆们变得众志成城,并且对主人生出更深的敬畏,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就是在家仆中找出几个坏蛋,然后号召所有人打倒他们、碾碎他们!如此家仆们会在激烈的对抗、以及强硬而正义的宣泄中变得更加团结,接着对自己处身的这个社会组织有了真正的认同感,最重要的是,他们对主人愈发敬畏了,不讨好主人,他们有可能成为下一批坏蛋,最后遭受同样的命运。” “所以你当时一定要打倒李猜?是这个道理吧?”鬼十三悠悠说道:“让我们对天罪营产生真正的认同感?”(~~) 第二九六章 老营 “有这方面的原因。”叶信在鬼十三面前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当时正是大战在即,各个小山头不服军令管束,如一盘散沙,真的要与大召国开战,那种局面有死无生,我必须打败一个权威最重的人,再杀掉几个刺头,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所有将士凝聚在一起,你不能否认,我的办法是有效的!曾几何时,弟兄们在外面提起自己的身份,都抬不起头来,毕竟是罪徒,可我成了统领之后,至少能让弟兄们变得趾高气扬了,因为你们对天罪营有了归属感,并以此为骄傲。” “还有第三点呢?”鬼十三说道。 “第三点就是不可控了。”叶信说道。 “不可控?指的是什么?”鬼十三不解的问道。 “尸修因为要聚集死气的缘故,并不喜欢和其他修士打交道。”叶信说道:“他们独居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悄悄的修行,这可不行。对本土的那些主人来说,他们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凝注之下,希望世间万物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运转,他们厌恶看到变数,因为变数有可能对他们的权威构成威胁,如果今天把尸修当成一只小虫子,置之不理,或许明天小虫子就会变成一条噬人的恶蟒。更重要的是,因为修行法门的缘故,主人们很难把尸修归入自己的组织之内……这么说有些绝对了,应该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把尸修归入组织之内。“ “你是说……”鬼十三眨了眨眼睛:“本土还有尸修?” “当然有。”叶信说道:“我就不信这种法门会被灭绝!不过,幸存的尸修应该都找到自己的主人了。” “说得好。”随着话音,泥生缓步从外走了进来。 “见过前辈。”叶信和鬼十三急忙站起身。 “主上,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很难得!”泥生用欣慰的语气说道。 “前辈,难道本土真的有尸修?”鬼十三急忙问道,其实他也隐隐知道答案了。 “这我不知道。”泥生摇头道。 鬼十三一愣,不知道还夸奖叶信做什么? “但我知道,星殿十二星皇中,就有一个尸修。”泥生淡淡说道。 鬼十三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名表十二星皇代表着什么,人人喊打喊杀的尸修也能达到那种高度么? “我给你的那些小法门,都是我帮他老人家做事情时,偶然得到的。或者是抄录下来的,你慢慢参悟,对你自有大好处。”泥生说道。 “多谢前辈!”鬼十三躬了躬身。 当泥生也落座之后,鬼十三看向叶信:“你刚才提起了李猜,其实李猜也算是个人才。听说他被薛白骑带到叶府里来了?怎么一直没看到过他?” “如果把你换成他,你会出来见人么?”叶信淡淡说道:“怎么?你觉得这个人可用?” “李猜是个忠义之人,如果你愿意接受你的命令,那就会恪守自己的底线,不会给你捣乱的。”鬼十三说道:“但我想……他不会这么容易低头的,而以我们现在的声势和人脉,你也不能……那叫什么来着?三个茅庐?” “什么茅庐?”叶信皱起眉。 “哇呀呀那个张飞,还有大刀关羽,还有大耳朵,他们三个茅庐去请军师!”鬼十三挠着头:“你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我感觉很有意思,但时间有些太长,记不清了。” “那是三顾茅庐……”叶信哭笑不得。 “对,你不能三顾茅庐的去请他,他还没这个资格,而且你这样做会给其他人一个错误的信号,让他们过于高看李猜。”鬼十三说道。 “所以啊,我一直没理会他,全当熬熬他的性子了,反正叶府也不在乎多养几个人。”叶信说道。 “他能跟着薛白骑进来。而且到今天也没有走,证明他是动了心的,只是实在找到台阶下而已,估计薛白骑也告诉他了。你、我都已经成了修士,这对他而言,有着不可拒绝的诱惑力。”鬼十三笑了:“但也不能过于慢待他,让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了伤,那他就会负气出走了。” “这种事情我不好出面,由真真去做正合适。”叶信说道。 就在这时。符伤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泥生在座,愣了愣,急忙先向泥生施礼,这是叶信定下的规矩,随后向叶信说道:“大人,从光昭城来了几个巡捕,还有一队城防军,他们护着一辆马车,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一定要面见你。” “光昭城?”叶信愣了愣,光昭城是一座小城,位于北线附近,当大卫国和大召国陷入全面战争时,光昭城会成为小型的补给基地,现在大卫国和大召国早已息兵了,光昭城又能有什么事? “太尉大人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鬼十三说道。 “鬼先生,我也尽力吓唬他们了,可他们的态度都很坚决,只是说马车里有大人的一位亲戚,但又不让我们去看马车。”符伤苦笑道。 “亲戚?走,我们去看看。”叶信说道。 自从进入凝气境,他的战力出现了飞跃性的攀升,并不担心有人对他施展暗袭、行刺等下三流的手段。 片刻,叶信、鬼十三还有符伤先后走出了叶府的大门,正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台阶下,周围有几十个士兵和巡捕团团护着,他们保持着高度警惕,就算是对叶府的武士,好似也不放心。 “谁要见我?”叶信说道。 叶信之前是军前统帅,后来又做了近一年的太尉,而且还是修士,气势自然非同凡响,那些士兵和巡捕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叶信身上,接着他们向两侧让开,从后面走出一个穿戴着长袍的中年人,那中年人认真的盯着叶信看了片刻,急忙躬身施礼:“光昭城总捕杜修见过太尉大人。” “免礼。”叶信说道:“你认得我?” “小人曾经两次往九鼎城押送要犯,曾远远的见过大人一次。”那中年人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叶信又问道。 那中年人有些犹疑,向周围看了看。 “这里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叶信说道。 “小人十余天前追捕一个逃犯,在一片密林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重伤垂死的人,小人以为是逃犯伤了他,便过去询问究竟……”那中年人抬头小心的看了叶信一眼:“那人在昏迷中被我唤醒,发疯一眼大喊大叫,说……” “说什么?”叶信追问道。 “应该是军情,不应该在这里说的,但大人坚持,小人也没办法了。”那中年人苦笑道:“他说,海族来了。” 叶信愣住了,海族的事情是秘密,寻常百姓不要说见过海族,连海族是什么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叫杜修的总捕,也是一脸茫然,而那个重伤的人居然知道海族,恐怕大有来历。 “他还说什么了?”叶信问道。 “小人给他喂了些水,也给他上了药,他清醒一些后,告诉小人,他是九鼎城太尉叶信的舅舅,让小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护送到九鼎城去,然后小人……” 叶信大惊失色,还没等那中年人说完,一个箭步便掠到马车前,用粗暴的动作拽开了车厢的门,车厢内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正是谭心放,旁边有两个老者,看着叶信,身体在簌簌发抖。 “小人已经尽力了……”那中年人苦着脸说道:“我特意雇请了光昭城最好的医生,陪着我们一起南下,可……可能是一路太过颠簸,或者是伤势太重,我们度过长虹河的时候,这位……” 叶信跳进车厢,俯下身,把指尖伸到谭心放的鼻尖前,他本是想探探谭心放的呼吸,但指尖触摸到的地方已是一片冰凉,他慢慢收回手,回身喝道:“符伤,去把真真叫出来!” 符伤知道事情紧急,冲入府门内,跳上无界天狼,全速向里面冲去,片刻,符伤又带着真真冲出了府门。 真真知道情况有些不妙,来不及说话,抢到谭心放身边,只是,刚刚看了谭心放一眼,她的身形便僵住了,回身看向叶信:“已经死了,至少死三天了……你没看到尸斑么……” 其实叶信也看到了尸斑,他是抱着万一的念头,让真真出来看一看。 真真先后炼制出不少颗证道丹了,叶信做为星堂的主星,他分配资源当然要以星堂的未来为重,所以,把谭心放排在了沈忘机、王芳等人之后,只要真真再炼制出一批证道丹,就有谭心放的份,可惜,谭心放已永远无法成为修士了。 叶信面沉似水,严格的说,他与谭心放并没有什么感情,毕竟只见过一次,把谭心放安置在老营,也是因为不想被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舅舅影响自己的大局。 但不管怎么样,谭心放也是这具身体的亲舅舅,而且相貌清秀,和谭心慧有几分相似,叶信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而且,谭心放的死意味着什么?老营完了!(~~) 第二九七章 发一次疯 叶信心中的震惊与愤怒,让他散发出气息发生了变化,空气中似乎多出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中年人显得愈发惊恐了,突然跪倒在地,哀声道:”小人真的尽力了啊,他的伤势过重,我们也没办法……“ 那些士兵和巡捕跟着跪倒,两个爬出来的老者也忙不迭的跪下去,他们就是请来的医生,也确实尽最大努力去救治,但医生能治病却无法改命,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谭心放的气息逐渐微弱。 “起来!”叶信缓缓说道:“你们不远千里赶到九鼎城,记你们一大功,符伤,安排他们到太令府辖下驿馆安歇,还有,先去素影那里取些钱,弟兄们一路辛苦劳顿,到了这里总该放松放松了。” “多谢大人。”那中年人神色稍安,慢慢站了起来,他刚才是真的害怕,叶信威名在外,据传脾气异常暴虐,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就敢举兵造反,甚至还逼死了铁心圣,如果见到自己的亲人已死,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幸好,叶信似乎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么蛮横,至少是讲道理的,知道他们的辛苦。 符伤转身走回府门,片刻,和周素影一起走出来了,随后向那中年人使了个眼色,带着光昭城的士兵和巡捕向街口走去。 无生军的武士把谭心放的遗体从马车中抬了出来,就放在台阶上,叶府的人大都听到了消息,纷纷聚向府门,叶随风和叶玲也出来了,叶玲还好。她从没有见过谭心放,只知道按照辈分,也应该叫这个人一声舅舅,心中谈不上有多悲痛,只是有些沉重,而叶随风则是连连顿足,眼中含泪,他和谭心放认识已久,又同心协力共谋大事。当然有感情。 见叶信阴沉了脸不说话,鬼十三轻声说道:“当初是你告诉我的,这是战争。” 在大召国境地,每一次血战死战,总有一批弟兄们倒下,其实如果只是一场决战,战争便结束,心理承受能力还有一定的缓冲空间,可今天死一些,明天再死一些。煎熬了几百天,就这样持续不断的阵亡,再坚强的人也会感到麻木而绝望。而叶信当时就是这么劝慰鬼十三的。 “我知道。”叶信点了点头:“我只是很奇怪,老营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怎么可能遭受海族的袭击?” “是啊。”薛白骑缓缓接道:“如果不是大人带着我们去,谁能想得到山内还有那么一片洞天?” “老营的位置那么隐秘,海族是怎么发现的?”墨衍喃喃的说道:“还有,就算他们一心要对付我们九鼎城,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还有一支老营?” “莫非……”谢恩欲言又止。 就算谢恩没有把话说完,大家也知道谢恩想说什么。莫非这里有奸细? 鬼十三向后扫了一眼,贴近叶信,用低如蚊呐的声音说道:“是不是林……”他担忧的是林童那边出了差错,倒不是指林童叛变了,而且怀疑林童被海族修士所擒,所以要避着周素影。 叶信没说话,俯身检查谭心放尸体的真真挺起身:“不对啊……” “怎么了?”鬼十三急忙问道。 “他的外伤共有十七处,最致命的伤是在后脑。头骨已经裂了,从伤口的形状和伤势上看,围攻他的海族至少有四个。”真真说道:“而且战斗应该持续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对手的实力并不比他强多少。” “这代表什么?”谢恩问道。 “老营不止有天线屏障。还有天然的退路。”真真说道:“如果一击必杀,那没办法。既然能支撑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从天然的退路走?”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从退路走?“谢恩追问道。 “他是在光昭城被发现的,方向不对。”真真说道。 真真的信息在众人心中引发了波动,他们都去过老营,也知道老营的密道有多么隐秘,如果海族从外攻入,实力相差悬殊,瞬间便把他们全部击杀,那确实没机会,但是,海族大举攻入老营,肯定要引发骚动,总会有人能成功逃入密道的。 “有道理。”叶信悠悠说道:“他逃到了光昭城,被人发现,巡捕肯定要先禀报上官,再调派城防军,雇请医生,然后上路,前后至少要耗费一天的时间,他们说我舅舅是在长虹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是三天前,按照他们的行程,路上至少走了十一天,或者十二天,可我们到现在居然一点音讯都没有,不要忘了,为了来往通讯方便,我们有两个狼骑一直驻守在老营,如果他们能逃出来,早就该到九鼎城了,如果……有别人逃出来,也应该到了。” 众人鸦雀无声,叶信的话就像一块巨石,沉沉的压在他们心头上。 “老营完了。”叶信说道。 老营是叶信最后的基地,布置很非常严密,几乎每一个房间内都有密道,除非海族能在同时把所有人都杀死,否则肯定有人能逃生,到现在什么音讯都没有,代表着老营已全军覆没,这对天罪营的将士们来说,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 “或许有人受了伤……或许有人走得慢……”薛白骑喃喃说道。 “总归要自己亲眼看一看的。”叶信说道:“你们去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如果真遇到了海族大军,我们这百余名狼骑能做什么?”鬼十三说道。 “放心,我自己有数。”叶信轻轻叹了口气:“以前我一直在警告自己,永远不能在愤怒中做出决定,这一次……就当是个例外吧,我连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心里有数?”鬼十三露出苦笑,随后道:“也罢,人活一辈子,时刻都战战兢兢的过,太无趣了,总该疯一次的,也不辜负了这男儿身!” “老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真真怒道:“我们女人怎么了?” “哎……真真姐,我就是这么一说,给大家鼓鼓劲,没别的意思啊,你看你,总是多心……”鬼十三无奈的说道。 真真和鬼十三是想让大家轻松一些,但灾祸已临头,谁能轻松得起来呢?至少叶信的脸色一直阴沉着。 “哥,我也去!”叶玲叫道。 “好。”叶信点了点头,他这次回来,听符伤抱怨过,说一直担心叶玲,都放不开手脚,其实他也会担心,但是,想让叶玲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战场是最好的历练之地。 “你们抓紧时间准备,谢恩,你去把符伤找回来,我到前辈那里走一趟。”叶信又道,随后大步向府内走去,鬼十三、真真等人急忙跟在叶信身后。 泥生一直留在书房里,他关心的是叶信,还有叶信身边能不能找出几个可塑之才,至于其他事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见叶信阴沉了连走进书房,泥生愣了愣:“出了什么事?” “前辈,我们天罪营的老营被海族大军偷袭了。”鬼十三抢先说道。 “哦。”泥生只是点了点头。 “前辈,九鼎城的安危就靠您了。”叶信说道,随后看向侯轮月:“老侯,你也留下吧,还有真真,你最重要的任务是炼制证道丹,任何事情都不能牵扯你的精力。” “那……好吧。”真真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头,星堂只有她一个人会炼制证道丹,苏静智尚不成熟,星堂的资源又不够,不可能耗费大量资源去培养苏静智,一个药师不管是怎样的天才,想学会炼制一种丹药,总要经过几十次、甚至是几百次的失败,才能逐渐掌握规律,如果她也走,那就没有人炼制证道丹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到了瓶颈,眼巴巴的等着她呢。 “我还是去吧。”侯轮月说道:“至少我以前曾见过海族修士,何况九鼎城现在有沈忘机、王芳和洪无垢三个人,由他们辅佐前辈已经足够了。” “也好。”叶信说道。 “主上,你确实是海族?”泥生皱眉问道。 “是海族。”叶信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虽然从东海的气象上看,海族十有八九会在年前动手,但我心里始终有些不信,冬季马上就要到了,他们这个时候发动,纯粹是在找死啊。”泥生喃喃的说道。 “前辈,为什么这么说?”鬼十三问道。 “你到水里去和海族修士斗,能不能斗得过他们?”泥生反问道。 “应该是不行吧。”鬼十三有些不太肯定。 “就说你杀的那几个海族修士,如果换成水里,死的肯定是你。”泥生淡淡说道:“海族每次发动攻势,都会酝酿法力,让江河倒流,他们才能借着水势闯入内地,没有水势,他们就没办法释放出真正的战力,所以说,春季才是他们作战的最好机会,到了冬季,只能退兵,否则等这片天地万里冰封,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未 完待续 ~~) 第二九八章 线索 “海族肯定有办法适应冬季,否则他们也不会去袭击老营了。”叶信说道。 泥生皱起眉,如果海族的实力非常强大,自然无需担心天气的变化,但这里是浮尘世,海族修士、甚至包括那春海圣母,最强也不过是证道境而已,哪里来的底气?泥生百思而不得其解。 “除了这一点以外,我还有很多疑问,在这里是找不到答案的。”叶信又说道:“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 “也好,你自己多加小心。”泥生说道:“千万不要和海族死缠烂打,如果发现成群结队的修士,应提早避让!” “我明白的。”叶信点了点头。 很快,符伤被谢恩叫回来了,狼骑众将士也都做好了准备,叶信一声令下,狼骑飞驰出府,向着西北方的城门掠去。 在九鼎城西北处的城墙上,几个原来城防军的老兵看着风驰电挚般远去的狼骑,心中一阵怵然,叶信的狼骑集群公开行动是有次数的,第一次是在一年多以前,散发着同样杀气的狼骑越墙而出,然后叶信便阵斩了魔军司马清虹,又击杀了庄不朽,第二次叶信率领狼骑出动,又突然杀了回马枪,结果九鼎城就变了天,铁心圣和铁书灯父子先后败亡,叶信成了九鼎城的无冕之王。 今天,应该是第三次! 虽然狼骑也经常出城进城,但气势绝对不一样,那几个老兵都是从北线上退下来的,他们能感应得到狼骑在散发着森冷的杀气。 “要出大事了……”一个老兵喃喃的说道。 狼骑的机动性无以伦比,众将士不解带、不下鞍,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接近了老营的所在地。 前方是万岖山的主脉,位于大卫国、大召国和大陈国的交界处,属于三不管的地方,这里山高林密、沟渠如网,军队根本没办法穿行,就算是无界天狼,速度也减慢了许多。 叶玲、沈妙和王猛算是真正开了眼界,他们都去过前线,以为北线的万岖山、老龙口等地已经算是无比险要了。但那边仅仅是万岖山的余脉,和这里远不能相比。 而且,根本没有路,骑队甚至经常在陡峭的悬崖上爬行,幸好无界天狼非常机灵,它们自己就会找路,或者是合适的地点跳跃。 叶信等人还好,叶玲和沈妙、王猛都感到心惊肉跳,其实他们本身的骑术已经很过硬了,但还是不得不死死抓住无界天狼头上的盔刺。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在心理提供一些安慰。 有的时候,还要飞跃深不见底的山涧。纵使看到叶信等人已经跳过去了,纵使也相信坐下无界天狼的能力,可身在空中时,依然忍不住要发出惊呼声,沈妙和叶玲干脆闭上了眼睛,这可是违反了军纪的,不过这个时候,没人和她们较真。 还没到黄昏。叶信突然下令全队开始找地方宿营休息,叶玲等人明白,前方肯定距离老营不远了,所以才要让他们歇息,以养精蓄锐。 第二天清晨,骑队再次启程,差不多跑了半个小时,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叶信突然停下了身形。天罪营的将士跟随叶信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自然知道叶信这个时候需要什么。 鬼十三和墨衍、薛白骑等人停在了叶信身侧,墨衍低声说道:”我没看到人,嗯……应该是没看到活的人。“ “有尸体?”鬼十三淡淡问道。 “是,我都认得。”墨衍回道。 叶信凝视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山岭。随后做了个手势,符伤和子车灰立即各带一小队骑士。向左右两侧散去。 此刻,叶信已完全放慢了速度,缓缓向前行去,狼骑也跟在身后。 又走了一会儿,前方已接近了山脚,眼前这座山峰异常高耸,山势也很陡峭,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山壁如镜面一般光滑,就算是最顽强的野草,也没办法在这里生根发芽。 看着前方的悬崖,沈妙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声,昨天不知道爬了多少次高山,爬得她都快吐了,而且山势一次比一次险峻,难道还要从这里爬上去么?几乎没可能的! 谢恩带着几个骑士抢先冲了过去,随后散开,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痕迹,转了片刻,又反身向本队驰来。 谢恩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也没发现海族留下的痕迹。”墨衍满脸都是狐疑:“奇怪了?他们是什么地方离开的?” “符伤和子车灰有什么发现么?”叶信问道。 “都没有。”墨衍说道。 叶信一直把墨衍当成战略武器,轻易不让墨衍涉险,是有原因的,墨衍就是整支天罪营的眼睛,有他在,不管是逃跑、还是伏击、焉或是寻找敌人的踪迹,总会有巨大的便利。 “我们进去。”叶信说道。 说完,叶信笔直向山壁行去,走到山壁前,钻入杂草,随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玲、沈妙几个人心中大奇,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杂草和灌丛后,山壁出现了一条裂隙,裂隙很窄,刚好能容一个骑士通行。 几分钟后,骑队已完全通过了裂隙,前方是一道人力挖出来的深沟,深沟足有几十米宽,沟内有水,到底有多深就看不出来了,水中插着一根根尖锐的竹刺,犹如一片枪林,如果失足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在沟的对面,是高高的土墙,土墙上驾着一张张弩车,所有的巨型弩箭都瞄向着这里。 “什么味道?”叶玲突然皱起眉头:“好难闻的……” “是火油的味道。”一边的谢恩说道:“我们脚下埋着很多火油桶,泥土中也浸满了火油,千万不要动火,否则我们都要变成烤猪了。” “我去……”王猛咧了咧嘴:“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这种地方……谁能打得进来?” “大人在这里搭建老营的时候,是准备应付大卫国和大召国联手进攻的。”谢恩笑了笑:“就算是萧魔指亲至,他也一样拿我们没办法。” “你还笑得出来?”薛白骑皱眉道。 “老薛,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让我天天哭么?”谢恩有些恼火:“我心里的悲痛并不比少!” “都闭嘴!”叶信喝道。 如果是面对星堂的其他星官,叶信不会这么声色俱厉,不过薛白骑和谢恩都是从天罪营走出来的,属于叶信的部将,他们心底里已被刻上了烙印,被叶信骂,不止是叶信理直气壮,他们也心甘情愿。 土墙后竖着一个吊桥,但吊桥并没有放下,叶信突然跳下无界天狼,身形化作一支利箭,闪电般向前掠去,接着众人眼前突然一花,叶信释放出云龙变,以一种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跃过几十米宽的深沟,出现在土墙上。 裂缝前的土台是为了做屠杀用的,百余名狼骑聚在一起,无界天狼根本跑不开,也就很难跃过深沟。 接着,叶信放下了吊桥,狼骑们从吊桥上缓缓走了过来。 “弩车上始终架着弩箭,却连一支都没有发射,难道海族的袭击是那样突然么……还是孙振义他们已经在太平时光里变得生锈了,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薛白骑喃喃的说道,等他抬头看向山内,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叶信一心要把这里打造成自己真正的老家,为之付出了不少心血,已经开出了数百亩的土地,土地上都种满了各种农作物,现在已经是秋收的季节了,但没有人收割;在这片平原的中央地带,有一片小村落,矗立着数百栋各式各样的木屋,从农田到村落间,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尸体。 叶信跳上无界天狼,向着村中驰去,从倒伏的农作物和破损的房屋看,这里确实发生过激烈的战斗,那么就让人费解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安全的逃出去? “海族连小孩子都杀?!”叶玲突然发出了惊叫声。 谢恩顺着叶玲的视线看过去,他的脸颊猛地抽搐了一下,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是月牙儿……” ‘月牙儿’几个字似乎拥有一种魔力,让狼骑们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王猛发现了一种诡异的现象,只有谢恩刚才向着侧面看了一眼,但又立即转过头,而其他狼骑,包括叶信在内,始终目视前方,是不敢看?还是不忍看?焉或两者都有? 终于,骑队接近了村头,谢恩跳下马匆匆走进第一件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具尸体,他看了看,又大步向屋内走去。 很快,谢恩又从屋中冲了出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大人,密道被打开了!我就想不通……王老实既然有时间把密道打开,怎么就没机会逃走?反而会死在院子里?!” 叶信眼神闪烁不定,他突然看到一条线索,可以把所有的不解连在一起,海族为什么敢在冬季发起攻势?为什么能发现如此隐秘的老营?为什么老营那么多人,除了谭心放以外,一个人都没能逃出去?(未 完待续 ~~) 第二九九章 海族的阴谋 “看那边!”沈妙叫道。 在沈妙所指的方向,墙头上趴着一匹无界天狼,薛白骑走了过去,把死去的无界天狼从墙头上拖下来。 侯轮月走上前,观察了片刻,轻声说道:“好惨……连头盔都被打碎了,身上的伤至少有几十处,袭击这里的海族战士……” “实力并不强,但他们人多势众。”叶信接道。 “这么说……海族应该留下很多尸体啊?他们连尸体都带走了?”薛白骑显得很苦恼,他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只是……他们又能把尸体带到什么地方去?” 就在这时,符伤和子车灰带着两个小队的狼骑从后方驰来,鬼十三急忙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符伤和子车灰脸色灰暗,都摇了摇头。 “这也太离奇了……”谢恩喃喃的说道。 “没什么离奇的。”叶信缓缓说道:“你刚才没有细看,否则肯定能发现一些端倪!海族大军已经出动,青元宗……危险了!” “你怎么知道?”鬼十三惊讶的看着叶信。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叶信身上,包括侯轮月也是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叶信,大家能看到的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多,可叶信凭什么能断定海族大军已经出动? 其实相同的场景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叶信能得到这些桀骜不羁的罪徒们的真心拥戴,就是因为他们没办法发现的,叶信能发现,他们想不通的,叶信能想明白,他们摸不透的。叶信能看得清清楚楚。 “侯先生,老十三,墨衍你们几个跟我来,符伤、子车灰,你带着大家……把他们都安葬了吧。”叶信说道,随后大步向屋中走去。 侯轮月、鬼十三等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急忙跟在叶信身后。 走进木屋,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灶台,灶台上的大锅已经被掀起来了。里面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叶信走到洞口前,纵身跳了进去。 “你能不能先把话说明白?”鬼十三紧跟着跳进洞口,一边追着前面的叶信一边叫道:“我实在是憋得受不了了!” “你想让我说明白什么?”叶信停下脚步。 “海族是怎么发现的老营?又是怎么袭击的老营?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战死了?”鬼十三说道。 “这条退路是我给大家留下的,可我没想到,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退路会变成死路。“叶信缓缓说道。 “死路?什么意思?”鬼十三瞪大眼睛。 “你想不通海族是用什么方法袭击了老营么?”叶信说道:“我原来也想不通,但到了这里突然明白了,原来海族就是从密道中杀出去的!老营的弟兄又能往哪里逃?!” “开什么玩笑?海族怎么可能出现密道里?!”鬼十三目瞪口呆。 “我们继续往前走,自然就全明白了。”叶信低声说道。 人工密道并不长。走出几十米之后,借着洞壁磷灯的光亮,能隐隐看到一处面积很广的天然地穴。 看到依然散发着光亮的磷灯。鬼十三微微有些失神,因为那些磷灯都是他制作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可一转眼,已经快过去五年了,磷灯只是落下了一些灰尘,其他部件依然象新的一样,里面的药液还剩下很多。如果没有外来的影响,估计再亮上了几百年也不成问题,他的生命会有那么长么? 地穴两侧是一座座仓库,当初的叶信,对老营操尽了心,储备了大批的粮草、兵械、药品,老营又自己种植农作物,还养了桑麻。完全是自给自足的小世界,叶信的目标,就是在自己成为两国的公敌之后,能逃到这里坚守。 在叶信的估计里,坚守几年都不成问题!实在不行。天罪营还有别的退路。 现在,一座座的仓库全被打开了。所有的物资都已无影无踪。 这里留下的痕迹就多了,空气似乎显得非常潮湿,叶信向两侧扫了一眼,继续向前走。 薛白骑从墙壁上摘下一盏磷灯,叶信突然说道:“把灯放下,从现在开始,我们说话尽可能小声一些。” 薛白骑愣了愣,急忙又把磷灯放回原处。 走过地穴,前方又出现了一座更大的地穴,又走了片刻,他们听到了隐约的水声。 继续往前,他们看到了一条宽广的地下河,水流很缓慢、很柔和,不见浪花,水面如镜子一般,悄悄的流淌着。 “咦?我们的船呢?”谢恩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叫道。 当初天罪营在这里打造了近百条小船,就列在地下河的岸边,这才是老营万无一失的最终保障! 假如说,天罪营成为公敌,萧魔指、庄不朽竟然能与大卫国的魏卷等人联手,一定要诛灭天罪营,外面那条天堑,会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萧魔指的实力再恐怖,也没办法一个人冲杀过来,何况以萧魔指的地位,更不会轻身犯险。 就算外面死守了,天罪营的将士可以立即退入密道,然后上船,逃之夭夭,那个时候叶信还笑着说过,他就不信萧魔指、魏卷之流会把战船抬到这种地方来,所以,老营是万无一失的。 叶信派林童探查过地下河的地形,顺流而下,不知道走出多少里,地下河会分成一股支流,再顺着支流走,出口隐藏在长虹河瀑布之内,整个路程地穴都很宽,至少能容得下小船行进,而另一股支流是没办法走的,因为已流入地下,林童去探查过,在水中游出了数百里,始终没找到出口,便游了回来,那股支流也就被放弃了。 叶信曾经很为自己的谋划而自豪,只要想一想那种场面,他便忍不住得意,萧魔指、魏卷不惜一切代价,把军队带进地形险峻无比的万岖山主脉深处,耗费了漫长的时间展开进攻,最后终于冲进去了,接着叶信带领天罪营沿着地下河顺流而下,进入长虹河,他有很多时间展开报复,甚至能反攻九鼎城,然后再次扬长而去,进入大羽国,实在不行,还可以转道大任国,天下之大,他尽可去得,什么天下第一智将,还不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只是,计划归计划,现实变化得太快,转眼间,他已经成为了星堂的主星,而尘俗的那点力量,已无法对他构成威胁了,曾经的布局,也变成了怀念。 “船自然被海族带走了。”叶信缓缓说道:“也正是因为那些船,海族才会发现老营的存在。” 侯轮月、鬼十三等人面面相觑,谢恩忍不住说道:“那海族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就在你眼前,你看不到么?”叶信说道:“万川归海,河水不管怎么流淌,最后终归要汇入海洋,这条地下河有两股分流,一股分流的出口在长虹河瀑布,而另一股分流的出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在东海沿岸一带了。” “海族发现了地下河,然后沿着地下河顺流而上……看到我们的船,再然后……就袭击了老营?”鬼十三喃喃的说道,他总算弄明白了叶信的思路。 “不是发现了地下河,而是他们早知道有这条地下河。”叶信说道:“所以才会准备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势,地下河的出口我们已经知道了,但……这条地下河又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呢?” “天山……”鬼十三长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们现在派几个人去长虹河,询问沿岸的渔夫,他们肯定会告诉你,长虹河在这段时间变得很浑浊。”叶信顿了顿:“能搞清楚河水浑浊的程度,我们或许可以大概估算出海族有多少人,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侯轮月、鬼十三等人都不说话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些犹疑,但越想越感觉叶信的判断有道理,海族是从这条地下河走出来的,才能解释外面所有的疑问。 海族突然之间从各个密道中冲出去,犹如神兵天降,让整个村庄瞬间堕入无可躲避的战火之中,海族战士从老营的密道中出现,那么老营的人再无退路,只能决一死战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鬼十三问道。 “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叶信说道:“你们可能忽略了,所有的人都在向着土墙奔跑,倒下的时候,头部也冲着外面,因为那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也所以王老实他们会死战到最后一刻,他们要掩护孩子和女人逃出去。” 鬼十三再次发出长长的叹息声,现在,一切都被叶信剖析明白了。 突然,墨衍皱起眉:“有人来了!” “什么人?有多远?”叶信压低了声音。 “不知道几个人,距离这里只有千余米了。”墨衍说道。 “千余米?你怎么会才发现?”鬼十三也放低了声音。 “在这地穴里,我的妖眼受到了很多影响,千余米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墨衍回道。 “肯定是海族!来得好……”性格一向宽厚的薛白骑竟然露出了狞笑。(未 完待续 ~~) 第三零零章 报仇 地下河平静的水面上出现了道道涟漪,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了翻滚的浪花,这种现象持续着几分钟,浪花又开始变小,就在这时,一颗圆滚滚的石头从岸上滚落下来,噗通一声掉入河水中。 地下河内,有数百个海族战士正在逆流而上,位于后翼的几个海族战士听到了声响,转头看去,正看到了那颗圆滚滚的石头,地穴中很黑暗,但那颗石头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在黑暗中非常显眼,他们立即转过身形,向那颗石头游去。 抢在最前面的海族战士探手抓起了那颗石头,接着他的眼睛变瞪大了,没错,果然是元石,而且还是中品元石! 那海族战士的腮帮在颤动着,似乎在发出某种声音,已经走远了的海族大队纷纷停下身形,随后向这边游来。 这时,又有几颗元石从上方滚落下来,先后掉入河中,那几个海族战士把元石都捡起来,缓步走上河岸,向着漆黑的地穴深处张望着,随后他们听到了远处隐隐有说话声。 大队的海族战士纷纷聚在了岸边,观察着同伴手中的元石,其中有一颗居然是上品元石!元石的上品、中品和下品是非常容易区别的,上品元石内蕴藏的元气非常充沛、浓厚,自然产生了向外的张力,天长日久,会让整颗元石变得滚圆,圆得没有任何瑕疵,而中品元石和下品元石虽然大体上也是圆形的,但不太规则。 海族战士们相互交换着眼色,接着有二十多个海族战士悄悄走向河岸,向着说话声传来的地方摸去。 片刻,悄悄走过去的海族战士们走过拐角,正看到有三个人蹲在那里。围着两个麻袋,低声谈论着什么,麻袋中装着一颗颗闪亮的元石。 那三个人正是薛白骑、墨衍和谢恩,他们也看到了海族战士,当即变得惊慌起来,薛白骑和谢恩一人抓起一只麻袋,扛在肩膀上,全力向上方冲去,而墨衍张开长弓。大叫道:“走!快走!”话音未落,墨衍已用闪电般的速度连发五箭,每一箭都奇准无比的射向一个海族战士的眉心。 这些海族战士并不是真正的战兵,而是负责输送补给的,不管是战力还是警惕性都差了一些,被墨衍选中的目标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箭到人倒。 见墨衍出手如此犀利,那些海族战士被吓了一跳,其实墨衍也被吓了一跳,这也太稀松平常了?整天都听着海族要入侵了、海族要入侵了。还以为海族有多厉害,其实不过如此! 但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墨衍原本还想再来一轮箭。可又担心再射倒几个,海族战士会彻底丧失斗志,只得背起长弓,快步向外逃去。 “有人!!”一个海族战士大叫起来。 “整整有两袋元石……” “好厉害的箭手!已经射倒了我们好几个弟兄,来啊……都过来……” 那些海族战士们并没有急着追赶,乱纷纷的叫嚷起来。 哗……地下河的河水掀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接着几只如水桶粗细的水蟒从河水中探出身形,慢慢游到了岸上。再后面是由水蟒牵引的一辆海族的大车。 海族的大车和人类的马车截然不同,人类的马车下面有轱辘,车厢呈方形,海族的大车自然不需要轱辘,通体呈枣核形,而且极为巨大,单单是浮在岸边的车厢就足有十余米长,沉入水下的至少还有十几米。在车厢正中心的上下高度达到了七、八米。 这样的大车一共有五辆,都是由水蟒牵引的,眨眼间,有几十只大水蟒盘在岸上,犹如一座座肉山。 其中一辆大车上方有方台。方台上有座椅,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端坐在座椅上。周围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听到那些海族战士的叫喊,她离开座椅,轻轻一跃,便跃到了岸上。 有海族战士立即把元石送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最先注意的当然是上品元石,她伸出两根春葱般的指尖,轻轻把上品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随后发出清脆的声音:“听说春采采那贱货在护送补给的时候,发了一笔横财,应该也是在这附近吧?” 这句话就没有谁敢回应了,回应就代表着认同了那春采采是贱货,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春采采拿他们的上司没办法,对付他们可是不会留情的。 “还愣着做什么?追!”那女子喝道。 数百名海族战士得到了命令,呐喊一声,便向着地穴冲去,不过,那女子的护卫并没有动,依然留在了那女子身边。 “海神对我也是不薄呢,嘻嘻嘻……”那女子发出娇媚的笑声:“那贱货得了好处,故意眼气我,这一次轮到我眼气她了。” 春海圣母是海族春海部的主宰,所以能掌管权力的春海部上层,都会以春海圣母的号为姓,女子都姓春,男子都姓海,之所以女子排在前面,是因为春海部类似于母系氏族,女子掌控的权柄要比男子大得多,上层的数量也多得多。 那女子面带得意,把那颗上品元石放在了自己腰间的蛇皮袋中,随后用一种慵懒的动作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哼唱着海族的歌谣。 此刻,叶信正站在高高的岩石上,凝视着下方的海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成规模的海族,虽然双方是敌对的,但他不能不承认,海族女子有一种别样的韵味,歌声很曼妙,身材亦很好,尤其是因为在水中行动,海族的战甲都是紧身的,而且不是全身覆盖式的战甲,很多肌肤都露在外面,给他一种漫画风的感觉。 最奇怪的是那女子的头发,刚刚出水,便能随着她的走动而曼舞飞扬,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水的影响。 那女子的歌声突然戛然而止,随后转头看向上方,因为叶信已亮出了杀神刀,杀神刀已终结过太多的生命,被藏在叶信的山河袋里,气息会被屏蔽,可一旦出现在天地中,那种森冷的杀意便无处遁形。 “什么人?!”几个护卫也发现了叶信,立即围在那女子身边。 叶信突然从岩石上纵身跃下,手中的杀神刀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长达十余米的光幕,直斩向那几个海族护卫。 海族也许不需要证道丹,能用另外的方式完成生命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蜕变,但这种蜕变同样不容易,海族修士的数量要比叶信预料中的少,至少面前这几个护卫,不过是柱国境的战力。 那几个海族护卫拔出腰间形状怪异的弯刀,毫不犹疑的迎上叶信,但勇气有时候是没办法改变现实的,叶信已经步入了凝气境初阶,战力超过他们太多了。 轰……斩落的青芒只是一击,便把那几个海族护卫释放出的刀光击溃,杀神刀没有片刻迟滞,继续斩落,竟然从上而下透过一个海族护卫的身体,把那海族护卫从中斩成两半。 下一刻,叶信手中的杀神刀横卷而去,他的刀势太快太急,以至于第一个被斩杀的海族护卫尚没有倒下,又挨了叶信一刀,不止他一个,还有另外两个护卫也被刀光卷在里面。 血光迸射,最后一个海族护卫何曾见过这种残忍而又迅捷有效的杀戮手段,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只是,出现在这里的海族从一开始便死定了,已被激起满腔怒火的叶信绝无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海族。 叶信释放出云龙变,身形从那海族护卫身侧擦过,那海族护卫全力挥动手中的弯刀,可惜,他的战力和叶信相差太多,叶信根本没有格挡,也没有闪避,只是继续向前冲刺,便让那柄弯刀落在自己身后,而他手中的杀神刀轻轻一横,便把那海族护卫的脑袋切断了。 从叶信发起攻击到现在,还不过一两秒钟,四个海族护卫便已都倒下了,那女子急忙转过身,看样子是想逃回到车上去,却发现她的座位上多出了一个少年人,那少年正笑眯眯的看着她,那种贼眉鼠眼的样子分外可恶。 还有一个陌生的人类中年修士出现在另一方,他的目标是那些盘在岸边的巨大水蟒,正是侯轮月。 侯轮月双手不停挥动,或释放出一道道如弯月般的刀光,或释放一缕缕尖锐的剑气,他的体型比那些扭曲的水蟒小得多,但他的攻击却呈现出摧枯拉朽的碾压式杀伤力,粗如水桶的巨型水蟒只要被他的攻击命中,便会在疯狂的嘶吼声中倒下。有几只水蟒见形势不妙,急忙转身向水中爬去,只是它们刚刚探入水中,便会立即缩回去,好似水里有更可怕的东西。 那女子长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死死的盯着叶信:“你是什么人?” “来报仇的人,你们海族就在这里,杀了我不少兄弟。”叶信淡淡说道。 “那不是我干的,是春采采那个贱货!”那女子急忙叫道。 “你叫什么?”叶信一笑,随后问道。(未 完待续 ~~) 第三零一章 全歼 “我叫春月姣。”那女子说道。 “月姣啊……我有个孩子,叫月牙。”叶信似乎被触动了,眼中闪过一缕痛色:“她是在天罪营出生的第一个小生命,所以大家都把她当成了我们自己的孩子,记得在哄她玩的时候,我许给她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可惜,还没等我为她做什么,你们已经把这里都毁掉了,全都毁掉了……”叶信的声音越来越低。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应该来找我,而是应该去找那春采采。”那女子说道。 “有什么区别么?”叶信说道:“先找了你,我可以再去找她。” “我可以帮你去找她,否则你是找不到的。”那女子说道。 “先不说这个,你们海族这一次一共动用了多少战士?”叶信换了个话题。 那女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春海部的精锐战士几乎都出动,他们倒不打紧,最需要警惕的是……” “是什么?”叶信立即问道。 “是……”那女子张开嘴,一缕类似音爆般的波动从她空中喷涌而出,如闪电般卷向叶信,她已知道叶信只是想套取海族的军情,不可能放她走,索性先吸引叶信的注意力,然后先下手为强。 只是,那女子太低估叶信的反应能力了,或许在修士们眼中,俗世的军队士兵都是一群可怜人,为了一丁点可怜的东西,相互殊死拼杀,犹如蚁群,但他们忽略了一点,那些士兵之所以可怜,是因为他们没有修行资源。也缺乏上升的途径,如果修行也是一种磨练的话,士兵们的磨练强度要比修士高出无数倍。 一个修士终日打坐入定,他们一生中与人拼死相杀的机会又能有多少次?而那些士兵在战场上却是终日与死神共舞,游走在枪林箭雨之中,尤其是幸存到最后的精锐,他们的神经已如铁一般坚韧,并且积累了太多的经验与感悟,这些在他们实力低微时。还没有什么意义,随着他们的实力逐渐攀升,这些经验与感悟的价值就会呈几何倍数不停的放大。 譬如说叶信,只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便判断出那女子拥有哪方面的能力。 那女子暴露在外的胳膊有些纤细,手腕也不厚重,手掌更小,有些迹象是无法被遮掩的,就说现在把叶玲和沈妙叫在一起,让她们都亮出自己的胳膊。叶玲的胳膊肯定要比沈妙的胳膊粗上一圈,因为叶玲终于操练那柄大刀,而沈妙擅长的却是轻巧迅捷的雪花刀。 也就是指那女子并不会使用武器。她的本命技或者是杀招肯定类似于法术,在那女子元力产生的波动的一瞬间,叶信已提高了警惕,等到音爆闪电般卷来时,叶信的身形已向后倾倒,手中杀神刀的刀柄同时刺入地面。 轰……音爆从叶信上方掠过,笔直挺立的杀神刀被音爆命中,竟然溅起万千颗闪亮的火星。 轰轰……音爆撞击在后方的岩壁上。炸得无数碎石四下迸射,原本光滑的岩壁竟然被炸出了一个足有数米宽的大坑。 叶信手腕微微用力,用杀神刀的刀柄为支点,又站了起来,接着向后看去,看到了犹在散发着烟气的壁坑,他笑了笑:“好厉害……如果你前面有海族战士守卫,应该能具备很强的杀伤力。但只有你一个……那你就是被按在菜板上的小母鸡了,乖一些,我不会难为你,这一次海族出动了多少战士?” 那女子没料到在近在咫尺又势在必得的一击竟然会落空,她的神情略微有些慌乱。随后缓缓说道:“我是王族,你可以抓住我。然后向我的父王讨要赎金!” 其实那女子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叶信的气息让她有些胆寒,何况她确实是王族,还没来得及见过世面的王族,现在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打下去了。 这时,鬼十三离开了海族大车,跳到岸上,笑眯眯的说道:“交给我吧,我会让她老老实实把一切都坦白出来的。” 那女子脸色陡然变得惨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接着眼中又闪过一缕坚毅之色,叶信感觉到不妙,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发现那女子的双瞳已变成闪亮的蔚蓝色,身体也随之膨胀开来胳膊和脸颊上出现了无数道裂口,裂口喷射则血液,她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在急速攀升。 “闪开!”叶信吼了一声,接着释放出云龙变,身形向侧面的山岩跃去。 鬼十三和侯轮月也同时纵身向后闪避,就在这时,那女子的身形已猛地炸开,荡起了劲流卷向四面八方,那些巨蟒的尸体是非常沉重的,竟然象稻草一般被卷上空中,鬼十三的身体远远飞了出去,落入河水中,侯轮月也一样,只不过他撞上了岩壁,不由自主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冲击波过后,那女子连一点渣都没剩下,就好似从来没存在过。 叶信从岩石后走了出来,走到原地,四下看了看,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鬼十三从河水中爬了出来,一边甩着身上的水,一边向这边走来。 “好刚烈的性子。”侯轮月苦笑道。 “都是你,干嘛吓唬她?”叶信看向鬼十三。 “我去……我也没想到她长着一颗玻璃心啊?”鬼十三连声叫屈:“真是一个雏!要是我的话,既然已准备死了,我会假装害怕,然后把我们都引到周围,或许还能捞回些本钱,这算什么?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 “老侯,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段?”叶信问道。 “应该是引爆了自己的本命灵珠。”侯轮月说道:“我听说进入小乘境的修士,都可以引爆自己的本命丹,修士要的是生死自如,既然已不得生了,死还是自己能控制的。” “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鬼十三说道:“那些狼崽子已经红眼了,如果我们晚一些,估计那些海族都会被他们杀光的。” “老侯,这里交给你,我担心还会有海族战士过来。”叶信说道。 “好。”侯轮月点了点头。 此刻,追杀薛白骑、墨衍等人的海族战士已遭遇到狼骑的致命攻击,狼骑已身经百战,就算没有叶信的指挥,他们也知道如何让自己的优势达到最大化。 当海族战士们冲出密道时,狼骑依然潜伏在村中,没有发动,然后薛白骑、墨衍三个人继续向前方逃,海族战士们在后面追,等到海族战士最后的人流也冲出了村子,狼骑们才全速启动,如旋风向着海族战士们卷去。 如果给海族战士迎头痛击,固然能打敌人一个冷不防,但随后就要在密道中展开巷战了,对海族战士不利,对他们也同样不利。 海族战士发现狼骑,开始还怡然不惧,以为自己人多势众,谁知道一照面便被冲了个稀里哗啦。 强如萧魔指号称不动如山的魔军,发现狼骑的踪迹,也要立即布阵、列盾、展枪,进行一连串的防御布置,才能挡住狼骑的冲击。 能屠灭叶信的老营,并不算什么,老营的位置非常安全,所以叶信只在老营里留了几个战士,剩下的都是妇幼,还有招揽来的工匠、织女等等,几乎没有战斗力。 那些海族战士连武器都不全,更没有弓箭,想用肉身挡住狼骑的冲击,简直是做梦。 仅仅是一轮冲锋,海族战士们便已伤亡大半,剩下的抱头鼠窜,只是这片平原四面环山,出口又在薛白骑、墨衍那一边,唯一的活路就是逃回密道。 结果,海族战士们又承受了狼骑第二轮冲锋,能逃回村子里的人寥寥无几,还有些海族战士干脆跪倒投降,可狼骑们是不会发善心的的,在战斗爆发前,他们尚在安葬同伴的尸体,接受新的命令之后,放下手中的事,潜藏在村庄深处,那些死难者扭曲的脸孔犹在眼前,他们又岂能心慈手软?! 等到叶信和鬼十三出来的时候,海族战士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鬼十三见状急忙高声喝道:“留几个!留下几个!!” 在鬼十三的视线中,已经举起熟铜棍的符伤对着他龇牙一笑,接着熟铜棍向下砸落,那跪倒求饶的海族战士被砸得血肉横飞。 “你他吗的……”鬼十三气得要跳脚了。 “舒服……真舒服!”符伤恶狠狠的说道:“就冲着这种舒服劲,先生,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鬼十三没心情搭理符伤,又向别处冲去,好歹总算救下了几个海族战士,象符伤那种滚刀肉毕竟是少数,听到鬼十三的呼声,狼骑大都收起了屠刀。 看着尸横遍野的平原,叶信露出一抹笑意。 “哥!”叶玲不知什么时候凑近了他的身边,用关切的语气说道:“整整两天没见你笑过了,现在心情舒服一些么?” “还好。”叶信缓缓说道:“海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碰我的老营,既然碰了,我会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未 完待续 ~~) 第三零二章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鬼十三押着几个海族俘虏去拷问口供,薛白骑则带着狼骑去地下河搬运海族的东西,谢恩负责继续掩埋老营将士的尸体。 到了夜晚,别的事情都忙完了,海族的货物却只搬出来一船,人手还是太少,就算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干,估计也需要几天的时间。 叶信这边点起了篝火,鬼十三、侯轮月、薛白骑等人都围了过来,叶信特意把叶玲和沈妙、王猛也叫上了,他是希望叶玲几个人能快一点成长,多一些见识。 “情况有些不妙。”鬼十三第一个开了口:“海族的人口基数要比我们想象中多得多,春海部共有十七族,每一族的人口都在几十万左右。” “听起来也不多么。”薛白骑说道。 “你是不懂。”鬼十三摇了摇头:“海族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几乎没有老弱病残,每一个海族都是一名合格的战士,就算是刚满月的孩子,也有能力杀人!” “这个大家应该都见到了。”叶信说道:“我从天缘城带来的那个海族小孩,也就出生了一个多月而已,就长得那么壮实。” “海族的生命虽然成长得快,但比起繁衍生息的能力,还是人族最强。”侯轮月说道。 “侯先生,你这就错了!我问得很清楚,海族居然有发情期,你知道进入发情期的海族男子,一天能交配多少次么?”鬼十三眉飞色舞的说道,也不等侯轮月回答,他便抢先说出了答案:“一百多次!我真去了……如果海族这种本事也是一种本命技的话,如果他们死掉后能凝练出元晶,让我们也学到这种本命技该有多好……” 大家神色各异。都在用古怪的目光看着鬼十三,鬼十三这才意识到现在多了几个外人,还有女孩子,不能像以前那样荤素无忌的说话,干咳一声,抬头故作观察着天色。 “老十三,你是说海族人口的大爆发,和这种能力有关?”叶信问道。 “当然有关,只是今年一年。海族的人口已增加了上千倍!”鬼十三说道:“海族不会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后代,而是用一种经过圣母加持的蚌壳,海族女子每天都能在新的蚌壳内孕育出自己的后代,然后让孩子自己在蚌壳内生长……咳咳……这事情我能继续说么?” “那也不对啊?”薛白骑犹疑的问道:“海族一共有多少人?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增加那么多吧?” “看来我得给你们从头到尾仔细讲一讲了。”鬼十三说道:“先从春海部的构成说起吧,春海部一共有十七个王族,每一个王族的人数不等,少的有几十个,多得有几百个,怪异的是,他们的王族几乎都是女子。男子的数量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他们的王族血脉是怎么传承的?都是在蚌壳里孕育后代,怎么辨认哪个是自己的孩子?”谢恩好奇的问道。 “没必要辨认啊。”鬼十三说道:“每一个海族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能成为王族。是因为海族有一种觉醒仪式,哪一个孩子得到了圣母的祝福,哪个孩子就能成为王族成员,与血脉无关。” “别乱插话,让十三继续说。”叶信说道。 “春海圣母是海族的核心,各个王族则是春海部的中坚,每一个王族都拥有一支精锐的武装力量,名字叫圣军。圣军基本上也都是女战士,男子寥寥无几。”鬼十三说道。 “那海族的男子都在做什么?”虽然叶信告诫过不让乱插话了,但谢恩太过好奇,怎么都忍不住。 “海族的男子有自己的阶级,大概分成三等。”鬼十三说道:“第一等是战力高、身体强壮的,他们什么都不用做,还会得到海族战士的全力保护,只需要在每年的发情季节。拼命播撒自己的种子就可以了。” 大家的神色再一次变得怪异了。 “第二等要比第一等差了一些,他们有资格进入圣军,或者成为王族的私宠,或者是护卫,但在多数情况下。他们会成为探子,进入内陆打探消息。”鬼十三又道:“海族女子大都很漂亮、阴柔。在大陆上行走难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换成男子就容易混入人群了。” “第三等实力比较低微,他们在族内连交配权都没有,只能充做杂役,我们刚才干掉的,就是这种海族战士。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因为今天赢得很轻松,就小瞧海族的实力,在海族的圣军中,能成为将官的,都是修士!能升入统领一级的,必须要踏入凝气境高阶,而那些海族之王,至少也在凝气境巅峰,甚至是证道境。” “你问得太详细了……怪不得用了这么长时间。”叶信叹了口气。 “好奇啊。”鬼十三正色道:“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了,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这种不堪的种族,简直是没有廉耻了!“ 其实鬼十三的相貌很清秀,现在又用一种充满道德正义的口吻去痛斥海族的荒诞,本应该令人生出敬重之意,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感觉鬼十三充满了猥琐,这种猥琐混杂在他的目光中,藏在他的眉毛里,甚至充斥他每一个毛孔内。 果然,鬼十三叹了口气:“如果能做王族的私宠,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如果他们愿意接纳我,我都想着去投靠海族了,据说海族到了春天时,圣母的光辉会笼罩住整片海面,海面上飘浮着无数个蚌壳,每一个蚌壳内都有几个美貌的海族女子,男子所做的事情,就是从一个蚌壳爬到另一个蚌壳……嘎嘎嘎……“ “一天一百次,你行么?”薛白骑抽冷子插了一句。 鬼十三呆了呆,还没等他回应,叶信说道:“又跑题了,我们能不能说正事?” “好吧,说正事。”鬼十三说道:“不过我还是很想见一见海族无遮大会的场面,肯定……” “你是不是修炼童子身憋得要疯了?”叶信气道:“海族的圣军共有多少人?” “咳……”鬼十三干咳一声:“每一支王族的圣军数量都在一万左右,差不多有十个营,每营有一个统领,三到五个副统领,也就是说,实力最差的王族,一样拥有几十个凝气境高阶的修士。” 众人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了,春海部实力最差的王族,也要比九国境内最强大的宗门厉害得多,而且春海部一共拥有十七支王族,这种实力足以横扫他们所生存的这片天地了。 “海族这么能生……如果明年再增加……不用说上千倍,就是几十倍,我们也要完蛋了!”薛白骑喃喃的说道。 “那不可能。”鬼十三摇头道:“春海部这一次人口能增加上千倍,是因为春海圣母逃离了法阵,没有春海圣母的圣光祝福,海族的生育能力并不高,这是一种循环!春海圣母会消耗自己大量的元力,去施展圣光祝福,当海族孕育出更多的人口之后,随着实力的逐渐增加,春海圣母损耗的力量将慢慢得到补充,当春海圣母进入新的进境后,可以再次积蓄力量,又一次施展圣光祝福,不过,这种循环通常要历经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所以我们没必要担心。“ “也就是说,现在的春海圣母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候?”薛白骑突然说道。 “应该是。”鬼十三点了点头:“不要忘了,春海圣母的元魂已经被老大干掉了,如果我们能找到她,或许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杀死她。” “斩首?”谢恩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可能。”叶信说道。 “确实不可能。”鬼十三说道:“海族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留下人手去保护春海圣母呢?那几个俘虏交代得很清楚,这一次海族只出动了三支圣军,剩下的都在东海圣域。” “虽然只有三支圣军,但他们凝气境高阶的修士也早过百了。”侯轮月苦笑道:“足以要我们好看了。” 反观星堂的实力,泥生不算,大概只有苍妒兵可堪与海族一战,就算海族修士到了陆地上,可以利用地势大幅减弱海族修士的力量,让他们的战力降到凝气境中阶左右,但人数还是要比星堂的修士多得多。 “大家都有什么想法?”叶信缓缓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以前不清楚海族的结构,现在知道了,可同样找不出合适的办法,因为双方的实力对比相差太过悬殊了。 “老大,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自己的主意了。”鬼十三说道,这是军事会议,鬼十三很自然的用起了以前对叶信的称呼:“还是按老规矩来吧,你说个大概,我们大家帮着拾遗补漏。” “好。”叶信点点头:“其实海族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厉害,而且这一次他们冒然攻击了老营,是给自己种下了败亡之因!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未 完待续 ~~) 第三零三章 超级大会战 “老大,能不能不这么说话?”鬼十三弱弱的说道。 “呵呵……”叶信一笑:“也就是说,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如果我们不要,反而会遭受祸殃!” “这样多好?我们都能听懂了,老大,知道你有学问,可也不能整天显摆啊!”鬼十三叹道。 叶信没理会鬼十三,从旁边拿起一根树枝,在地面上划了两道,划出一个横着的‘y’形。 “海族只出动三支圣军,不是因为这些力量已经足够了,而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叶信说道:“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容量和补给!大家也都看到了,地下河的河道虽然很宽广,差不多有四、五里,但容量也是有限的,一个池塘里能养多少鱼,肯定有一个上限,超过了鱼群自己就会死,对我们来说也一样,一个房间只能容纳二十个人,非得塞一百个人进去,短时间内他们还可以忍受,如果熬上几天几夜,或许就要有人毙命了。” “还有补给,我们战斗需要元石补充损耗的元力,海族也需要,我们需要果腹的食物,海族也少不了,我倒是听前辈说起过,步入小乘境之后,修士可以自发的辟谷,不需要五谷杂粮了,但我不相信那些海族都可以不吃东西。” “大家看这条水道,假如通往大海的水道是笔直的,从东海到我们老营也超过四千里水路,到青元宗的天山,差不多是四千八百里……”说到这里,叶信顿了顿,看向鬼十三:“十三,一个海族战士一天能吃多少东西?吃的是什么?” “这个……这个我忘问了……”鬼十三露出苦笑。 “海族的大车里近乎有一半装着冰封的海鱼。”薛白骑突然说道。他负责搬运货物,自然清点过:“不过,我没找到炭火,难道海族是生吃鱼的么?” “听说有个别海族修士也很喜欢人类的厨艺,但大部分海族战士是无福享受的吧?”侯轮月说道:“那就只能生吃了,或许他们会认为做熟的反而不好吃呢。” “他们就不怕腥么?”谢恩说道。 “跑题了,又跑题了!”鬼十三叫道,随后他看向叶信:“老大,你继续说。” “如果食物也需要通过这条补给线运输的话。海族的压力会很大。”叶信说道:“四千八百里啊,这还是最少的,按照我的估计,应该在六千里左右,如此漫长的补给线,就算海族的运输能力再强,也会感到为难的,所以,出动三支圣军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不可能再多。” “什么是补给线?补给线就是生命线!海族把他们生命线送到我面前。如果我还没办法打败海族,那我叶信就是个废物了。”叶信续道:“只要切断这条补给线,海族就将不战自溃。但我想要的不是这种结果。” “你想要什么?”鬼十三问道。 “我要全歼这三支圣军!”叶信说道。 “你……你开玩笑吧?”鬼十三倒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叶信的野心太大了,大得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其实他们认为,击败海族的这次入侵,已经是大胜了,居然还想全歼?圣军出动,王族也必将倾巢而出。刚才鬼十三已经介绍得很清楚了,三支圣军中,凝气境高阶的修士已接近二百名了,还有海王,王者的实力可能是凝气境巅峰,甚至是证道境,这样的强者岂是他们能对付的?叶信想把海王也杀掉?! “我说过了,不要太高估海族的实力。”叶信说道:“就说我吧。我是凝气境中阶,上一次和老苍切磋过几次,虽然他没有尽全力,但我也留了手,我们斗了个旗鼓相当。我的杀招有些特殊,对付大多数修士。都是可以越阶挑战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办法,能杀死我,能杀死几十个叶信,自然同样能杀死几十个海族凝气境高阶的修士,是这个道理吧?” 鬼十三和侯轮月对视了一眼,随后鬼十三点头道:“没错,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 “想法我早就有了,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战场,刚才和你们聊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吗,发现了一处妙地!”叶信说道:“只要海族进了圈套,我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老大,就算你找到了合适的战场,可我们这点人,能把整整三支圣军吃下去么?”鬼十三说道。 “仅靠我们当然不行。”叶信说道:“萧魔指的魔军,渔道的龙门军,宁高悟的破山军,周破虏的寒甲军,吴秋深的长蛇军,还有洪无垢的无生军,我们的天狼军团,都要提前进入战场。” 侯轮月还好说,因为他对战争没什么概念,所经历过的冲突,最多是数百修士之间的搏杀,而鬼十三、薛白骑等人都呆若木鸡。 叶信要调集的是七支军团!而且除了洪无垢的无生军是刚刚重新组建的,其他六支军团都是各个公国的主战军团,七支百战雄狮汇集一堂,叶信下得好大一盘棋! 甚至可以说,这是九国境地旷古未有的大决战、大会战! 更重要的是,做为星堂主星的叶信,也将收获巨大的好处!当然,赢了才能有好处。 鬼十三、薛白骑和谢恩等人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大头兵了,他们担任星官之后,开始习惯从多元角度看问题,如果这一战能获得胜利,那么作为超级大会战的谋划者、组织者、指挥者,叶信的声望在九国境内将达到如日中天的地步! 但是,有可能么?海族又不是傻瓜,想把海族引入圈套,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到底要在什么地方打?”鬼十三问道,理智告诉他,叶信是有把握的,否则叶信也不会提出召集七大军团,如果从兵力配比上说,七大军团联手,又能抢占先机,确实与海族的三支圣军有一战之力,至于高端战力,海族有王者,星堂有泥生,并不会吃亏。 叶信用树枝在地上点了点。 鬼十三猛地跳了起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本就极聪明,只是因眼界还有思维惯性的缘故,没办法靠自己捅破那层窗户纸,叶信那一点,等于给他推开了窗户,让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薛白骑、谢恩等人的才智也很高,他们只是比鬼十三慢了一些,也明白了叶信的想法和思路,薛白骑顿了顿,突然发出大笑声,而谢恩兴奋的搓动着双手。 叶信就是有这种本事,当天罪营的士气低迷时,当将士们看不到未来和希望时,他总是能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让将士们眼前豁然开朗。 “明白了……”一直没说话杨宣统发出了叹息声。 “老大,你真狠……好狠……”鬼十三也在叹息着。 “办法有了,但如何操作、执行,还要看大家的努力。”叶信说道:“宣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干这种事,没问题吧?” “没问题。”杨宣统说道:“不过,我担心碰上海族的辎重队,最好是让侯先生留下来帮我。” 参加军事会议的人当中,只有侯轮月还感到莫名其妙,海族怎么可能去那个地方?没道理的?! 倒不是说侯轮月脑子笨,而是他根本没有统兵作战的经验。 见叶信的视线看向自己,侯轮月点头道:”我可以留下来,但是……“ “时间紧急,老侯,有不懂的让宣统自己和你说吧。”叶信说道:“渔道那些肯定没问题,萧魔指也知道其中的要害,绝对不会推诿,破山公宁高悟那边,也是一句话的事,但周破虏和吴秋深那里,需要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走一趟了,我们最多只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让他们的寒甲军团和长蛇军团放弃辎重,轻装驰进,他们肯定有顾虑,谢恩,你就跑一趟吧。” “好的。”谢恩点了点头。 “白骑,你跑一趟大羽国。”叶信又看向薛白骑:“只靠我们大卫国,是没办法提供所有粮草的,还需要大羽国出力了,但是,一定要保密,不要透露我们的意图,海族在大陆布下了不少奸细,青元宗内就有,虽然说海族的三支圣军已潜入地下河深处,海族未必有办法与那三支圣军联系上,可该提防的一定要尽力提防,免得功亏一篑。“ “放心吧,老大。”薛白骑沉声说道。 “我明天先返回九鼎城,宣统,狼骑就先交给你统带了。”叶信说道:“一定要记住,在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前,不要再袭扰海族的辎重队了,决不能打草惊蛇,如果有海族战士沿着密道找上来,那就务必全歼,不要留一个活口!” “是。”杨宣统说道。 “这一战不论是胜是败,我们都将在这片大陆留下自己的名字。”叶信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会故意在九鼎城逗留一段时间,毕竟我的目标大,海族的奸细肯定要时刻留意我的动向,一个月后,你们也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再返回来。”(未 完待续 ~~) 第三零四章 全力以赴 为了不让海族产生疑心,让自己始终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之内,一道道命令下达之后,叶信立即赶往九鼎城。 叶信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狼骑,这次回来,身边只有鬼十三、叶玲等寥寥几人,守护叶府的无生军武士感觉有些奇怪,但这种事情不是他们应该过问的。 进了叶府,叶信的第一件事先是探望郝飞,郝飞受到海族暗算,元脉受创很严重,不过他的底子很扎实,预计应该躺上几个月才能恢复,这才过去几天,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了。 随后叶信令无生军武士立即去把沈忘机、王芳和洪无垢等人请来,沈忘机和王芳还在王城中处理政务,来得晚了一些,真真和洪无垢都在府内,不长时间就到了。 叶信特准叶玲、沈妙和王猛三个人参与会议,王猛外表粗犷,但心思很缜密,当初他是第一个怀疑叶信的,沈妙一直被乃父教导培养,行事很有分寸,也有自己独到的眼光,只是因为年纪还小,有些时候显得过于青春浪漫了一些,叶玲更不用提,别说她的资质值得培养,就算不行,叶信也是要把她扶上去的。 这三个人,是叶信着重培养的人才,而且有他们在,沈忘机和王猛也会更加尽心尽力。 几个人先是聊了一阵闲话,真真突然话题一转:“对了,前几天青元宗派了几个信使送来一封信,说要请你上青元宗商谈与温容的婚事,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叶信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怎么把他们打发走的?” “就说你政务缠身,离不开。”真真淡淡说道:“现在海族大举入侵在即,居然还有兴趣为你的婚事操心,真是闲的蛋疼。” 叶信呆了良久。苦笑道:“幸好是现在……我已经和青元宗吴法结下了交情,换成以前,你这么把青元宗的信使赶走,温容就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真真撇了撇嘴。 “不要忘了,温容表面上是青元宗的外门弟子,其实她是我们送过去的人质,如果我们根本不在乎人质了,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叶信说道,他的口吻突然变得深沉了:“真真。记住,以后涉及我的私事,你不能擅自替我做主,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怎么能是你的私事?”真真不服气:“是大家的事好不好?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要找个什么样的老婆,会直接影响到我们的未来,好,就算我做错了,给她制造了一些小麻烦。但连这点小麻烦自己都应付不了,她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们天罪营的女主人?” “真真姐……”叶玲突然弱弱的说道:“你好像不太喜欢温容啊,其实……其实温容很好很好的。就象我亲姐姐一样……” “她当然不会喜欢温容了。”鬼十三奸笑着说道:“她还没想好到底下不下手呢,突然闯出来一个温容,嘿嘿……” “什么?”叶玲听出了鬼十三的话外音,不由瞪大眼睛看着真真。 “咳……十三,别他么乱说话。”叶信喝道,他有些尴尬。 “下手?其实我早想好了,第一个,太熟了。实在没办法下手;第二个,我想要的是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男人,我要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我要撵狗,他绝不敢撵鸡,这个家伙……”真真的神色倒是非常自然,她还认真的上下打量着叶信。随后摇头道:“这家伙的心思太深了,总好像和他隔着什么,看不透他,如果是朋友么,倒没什么。谁能没点秘密呢?可要是做男人,会很累很累。而且这家伙的性格很怪,不是我等粗鄙之人能驾驭的,还是算了吧。” “真真姐,你这只是知难而退,不代表你并不喜欢。”鬼十三笑得很阴险。 “小样,我发现你是在针对我是吧?”真真斜眼看向鬼十三。 鬼十三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正色道:“没有、没有……” “知道错了?”真真说道。 “错了。”鬼十三很诚恳的低下头。 “真真,青元宗送来的信呢?”叶信不想继续聊这些,转移了话题。 “在这里。”真真取出一封信,扔给了叶信。 叶信急忙接过信,把信拆开,一目十行翻阅了一片,随后松了口气:“还好,温容并不想让我真的过去,应该不会给她制造什么麻烦。” “咦?我怎么只看见她百般恳求你过去呢?”真真狐疑的问道。 “我和温容有暗语,譬如这几句……”叶信突然愣住了,随后看着真真:“我的私信你也拆开来看了?” “没有呀。”真真摇头道:“我这样如明月般高洁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做那种没品格的事?” 叶信一头黑线,但他知道和真真讲道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正在这时,沈忘机和王芳先后走了进来,他们看到沈妙和王猛都在座,先是愣了一愣,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沈忘机和王芳落座之后,叶信缓缓说道:“沈大人,以后这几个月,你恐怕就没办法轻闲了。” “轻闲?”沈忘机轻声叹了口气:“主上,你这么说就让人伤心了,从加入星堂到现在,我什么时候轻闲过?虽然算不上日理万机,我手下也有几十个书办,但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亲自过目的,几乎每天都要从早忙到晚,这也能算轻闲么?“ “是啊,爹爹每天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呢!”沈妙在一边说道。 “好好,是我措辞不当。”叶信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一直在春暖花开之前,沈大人都要大忙特忙了。” “忙我倒是不怕,让我做什么?”沈忘机笑道。 “我要粮草,军资,所有,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叶信说道。 “粮草我们有。”沈忘机说道:“大羽国欠了我们那么多账,又无力支付,我已经让大羽国换算成粮草了,虽然不清楚具体送过来多少……但支撑我们两、三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还不够。”叶信说道。 “不够?”沈忘机愣了愣,现在大卫国的粮草储备是几十年来最丰厚的,怎么可能不够? “萧魔指的魔军,渔道的龙门军,宁高悟的破山军,周破虏的寒甲军还有吴秋深的长蛇军,都会在二十天到一个半月之内,进入大卫国,他们的粮草要由我们负责。”叶信说道:“因为魔军和龙门军的路途比较短,我会让他们自带部分粮草,但最后还是要靠我们来解决。” 沈忘机大吃一惊,以至于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才吃力的说道:“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当然是要一战解决海族的大军。”叶信说道。 “海族已经打进来了?”沈忘机再次吃了一惊。 “嗯。”叶信点了点头。 “好,交给我。”沈忘机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忘机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但他亦有铁血的另一面,如果是与其他公国的战争,他会很犹豫,因为他必须先考虑大卫国的子民,不过,叶信是要与海族决战,那就不一样了。 这属于种族之间的战争,失败者会失去对这片大陆的控制权,甚至会彻底失去生存权,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要为战争的胜利让路!国库不够,那只能压榨民间了,或许会造成动荡,但顾不上许多了。 沈忘机可以温和的处理问题,也可以翻脸做一个铁腕宰相。 “你确定?”叶信见沈忘机回答得这般快,有些狐疑。 沈忘机低头暗自计算着,随后点头道:“我能确定。” “我让薛白骑去大羽国了,让大羽国再运送几批粮草过来,但是……大羽国在东海沿岸,肯定被很多海族奸细渗透了,我不能讨要太多,否则会引起海族的怀疑。”叶信说道。 “就算没有大羽国,我也能筹集出来。”沈忘机说道。 “那就好,我还需要很多军资。”叶信说道:“拿纸笔来。” 沈妙立即走到一旁,为叶信拿来了纸和笔,叶信一边思索一边在纸上写着,片刻,已把那张纸写满,随后提给了沈忘机。 “这些东西我都要,还是那句话,越多越好。”叶信说道。 沈忘机接过来仔细看着,半晌,他缓缓说道:“看来要召集民间的铁匠了,还有织女,没有几万人,恐怕没办法让你满意。” “这些由你做主。”叶信说道:“如果需要钱财,直接星堂的账上拿吧,这不止是大卫国的战争,也是星堂的战争,人族的战争,关键时候,没必要分得太清楚了。” “明白了。”沈忘机顿了顿:“但是,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王大人,你得把手头的事放一放了。” “好啊。”王芳笑道:“其实我才是真正的闲人呢,刚才看你们说得这么热闹,我却插不上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沈大人能想起我,倒是让我舒服了不少。” 这时,窗外有东西在飘落,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叶信悠悠说道:“下雪了啊……”(未 完待续 ~~) 第三零五章 温容的报复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着,虽然叶信嘱咐过沈忘机,尽量不要引发风声,但太阁府的各项举措都会民间构成了极大影响,想不引起风声是不可能的。 转眼过了近一个月,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一天,叶信在内府中修炼完毕,缓步走出来时,注意到了摆放在墙角的一个大玻璃缸。 在阳光的照射下,玻璃缸反射的光彩,他缓步走了过去,轻轻推了推,整个玻璃缸里的水已经结冰了,因为膨胀造成的压力,玻璃缸已经出现了裂痕。 这玻璃缸原本是用来养那海族小生命的,后来海族小生命逃走了,玻璃缸一直没有人动,被遗忘在这里。 “到时候了……”叶信自言自语的说道,他的神色变得恍惚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片刻,隐隐传来的脚步声让叶信醒转,他侧身向后看去,不由变得目瞪口呆。 已一年多不见的温容正俏生生站在那里,旁边有鬼十三,还有伤势只好了大半、便再也躺不下去,拼死也要起来活动的郝飞,在温容身后,有十几个穿着仆役装束的陌生人。 “回来了。”叶信轻声说道。 “回来了。”温容微微一笑。 叶信一时无言,温容也没什么话说,两个人只是静静的对视着,良久良久,叶信轻叹一口气,视线转到那些陌生人身上:“他们是什么人?” “是我的护卫和仆役。”温容说道:“找个地方安置他们吧。” “好。”叶信向郝飞点了点头。 郝飞明白了叶信的意思,随后向那些陌生人招呼一声,向外走去,那些陌生人急忙跟在郝飞身后。 等那些陌生人走远了,叶信又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自然是青元宗的奸细,派过来监视你的。”温容抿嘴笑道:“想不到。才一年多的时间,叶府的变化就这么大了,你倒真是厉害。” “一年前的叶信,只是一头雏鹰,羽翼尚不丰满,也没有学会飞翔。“叶信笑道:”我需要时间去熟悉掌握风向,学习怎么样扇动自己的翅膀,时间这东西……最是稀松平常,可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却又发现时间是无比珍贵的,温容,是你给我争取到了这一年的时间,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 叶信的言外之意是,现在,他已经有能力去保护温容了。 温容沉默了。 “你一路走过来,只是看到了叶府的一个角落,还有很多好东西呢。”叶信笑道:“我带着你到处转一转吧。” “好啊。”温容说道:“其实我想到了,你肯定做出了很多大事。否则他们不会这般忌惮你。” “能让人忌惮是一种荣幸。”叶信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他们不知道我的厉害。说不定还在想方设法来敲诈我呢,哈哈……这些天叶府就安静多了。” “既然你知道他们怕你,为什么不让我走了?就算我回青元宗,想来他们也不敢害我吧?”温容说道。 “你是在试探我?”叶信一边走一边笑道。 “不是,我是想,我在青元宗或许能帮你做更多事。“温容说道。 “不需要。”叶信摇了摇头:“短短一年,我感觉你变了很多,但我可以理解……不管你付诸什么样的努力。只要我这边出了些差池,你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命运不再由你自己掌握,每一天观赏日落,你都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朝阳,日复一日的惶恐不安,始终扼住你的心,这种滋味很难熬吧?温容。你已经付出太多了。“ “磨难会让人成熟,不是么?”温容淡淡说道。 “你这是正能量的心灵鸡汤。”叶信大笑:“可还有负能量的暗黑呓语。” “呓语?是指什么?”温容好奇的问道。 “磨难会让人性变得扭曲。”叶信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曾经遇到过一个旅者,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是吟游诗人吧?”跟在后面的鬼十三突然道:“你以前一直说是吟游诗人来着……” “滚蛋!”叶信没好气的说道:“在那旅者的家乡,曾经诞生过一个很有名的帝王,他叫刘邦。他的妻子叫吕雉,吕雉原本是个很好的女子。家有资财的娇小姐,成婚后却要为丈夫耕田劳作,那可不算什么好日子,但她没有怨言,丈夫在外吃喝玩乐,她要为丈夫筹钱,丈夫惹了事,她要长途跋涉给丈夫送饭,丈夫谋了反,她要替丈夫进监牢,丈夫打了败仗,抛下她逃生了,她被抓入敌营,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羞辱,最后总算是苦尽甘来,她回到了丈夫身边,可却发现那里有数不清的娇艳美女,都比她年轻,都比她漂亮,你说……她心里是会怎样的恐惧和不甘?“ 温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个时候,吕雉每一次看着丈夫的背影,心中应该会反复问自己,这就是我的男人?这就是我一生的依靠?”叶信笑了笑:“我猜……她的答案一定是不!因为她的性格开始变得扭曲,后来做过很多残忍的事情,不过,就算她变得再残忍,我都可以理解,一个女人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与恐惧,她不大可能依然保留着自己的温婉和善良,尤其是在握有权力之后,她肯定要反扑。” “你怕我变得和她一样?”温容轻笑道:“不会的。”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只知道我们没必要去尝试。”叶信说道:“刚才我说过,你做得已经足够了,一年前,我在试图缔造自己的格局,那是我最艰难的时候,没有你,我恐怕是熬不过去的。” “我牙有些疼,先闪人了哈……”鬼十三说道,随后匆匆走向了另一条路。 温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叶信说的每一个字都与无关,但她能感受到叶信的心意。 “你在青元宗过得怎么样?”叶信说道:“你走的时候还告诉你多写几封信,可你一直没写。” “不知道写什么,也就不写了。”温容略微顿了顿:“在青元宗……还好吧,至少我学会了厚颜,不管身边的人我喜不喜欢,都要和他们打好交道,还有就是……整天跪来跪去的,好麻烦,不过后来我慢慢适应了。” 温容说得轻描淡写,但叶信知道温容内心是有几分倨傲的,情势逼得她做到那种程度,是一种煎熬。 “你这次回来是……”叶信换了个话题。 “和你成婚。”温容说道。 “是吴法让你回来的?”叶信笑了。 “不是,是九师叔让我回来的。”温容摇头道:“师尊对你的印象非常好,经常在我面前夸你,如果是他,根本没必要让人来监视你。” “哦?那吴法是怎么说的?”叶信有些费解了。 “师尊……”温容犹豫了一下:“应该是遇害了。” “什么?”叶信大吃一惊:“什么时候遇害的?你说清楚一些?!” “我不清楚。”温容说道:“但我隐约能猜到是谁害了师尊。” “是谁?”叶信立即追问道。 “是九师叔徐流相。”温容说道。 叶信愣住了,身形也僵停在原地。 “怎么?这对你很重要?”温容问道。 “当然重要了……”叶信露出苦笑:“甚至影响到我的全盘计划!” 叶信的全盘计划必须有一个前提,海族没能迅速攻下青元宗,然后补给被切断,一切将水到渠成,可如果海族攻占了青元宗,他的计划就变成了笑话。 徐流相是海族的奸细,他谋害了吴法,显然是想里应外合,青元宗危险了! 幸好,温容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如果再晚上一些天,就算他发现青元宗有些不对,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温容现在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止救了星堂,还救了九国境内的无数人! “什么计划?能不能和我说一说?”温容又问道。 “一会再和你说。”叶信说道:“你先告诉我,吴法是怎么被害死的?” “我不知道,徐流相找我过去,我发现了师尊留下来的弹弓,旁边还有血手印,我就明白师尊肯定是徐流相害死的。”温容顿了顿:“其实我对青元宗的修士都没什么好感,只有师尊,虽然师尊以前对我也不太在意,是从见了你之后,才对我多多关照的,但毕竟是我师尊,对我有恩,我临走的时候,想了一些办法,尽管不太可能危及到他的地位,不过应该能让手忙脚乱好一阵子的。“ “你做了什么?”叶信问道。 “好多呢。”温容露出了狡黠的笑意:“我想了很久,如果告诉别人,师尊是被徐流相谋害的,肯定不会有人相信,相反,还会威胁到我,可到底给徐流相栽赃什么样的罪名,才能让他难受,我一直想不出来,后来听到几位师叔聊天,说海族入侵在即,我灵机一动,不如散布谣言说徐流相是海族的内奸,这样应该能引起大家的重视。” 叶信的表情当即变得格外精彩。(未 完待续 ~~) 第三零六章 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你都做了些什么?”叶信问道。 “好多呢。”温容说道:“譬如说,用白布上写下几个字,徐流相是海族奸细,然后装在小瓷瓶里,在溪水中挖一个洞,再把瓷瓶埋进去,上面放一颗元石,发现元石的人肯定会看到底下的小瓷瓶,基于好奇心,他会把小瓷瓶里的布条拿出来的;再譬如说,找一块牌匾,在牌匾后写上字,然后把牌匾底下的木架锯开,只留一点点,这样牌匾受到震荡,或者是风吹雨打,就要掉下来了,大家能看到后面的字。哈哈……在我快要下山的时候,已经有一块牌匾自己掉下来了,我看得出,他们都很吃惊。” “徐流相一定会被搞得手忙脚乱了。”叶信也笑了。 “这都不算什么。”温容说道:“徐流相虽然在师长辈中排行第九,但因为长老们的信任,他很有权柄,现在那些长老都不大管事,宗门的事情不论大小,大都由徐流相负责,就算青元宗被流言蜚语搞得人心惶惶,但我想那些长老还是会继续袒护徐流相的,想真正让徐流相头疼,必须要惊动一个人。” “谁?”叶信问道。 “就是青元宗的宗主铁信恒。”温容说道:“我盘算了很久,最后决定从铁信恒的饮食上做手脚,铁信恒终年在密室中闭关,轻易不会出来,不过我发现,每隔上十几天,大师伯都会亲自去药堂拿一些贵重的药草,用很长时间熬制一碗药汤,送到铁信恒的密室里去,听说铁信恒很久之前就不再食用五谷杂粮了,只喝这种药汤。“ “然后呢?”叶信又问道。 “然后我想尽办法,终于混入大师伯的院子。大师伯送进密室的餐盘都是特质的,一共有四套,为了保险起见,我在每一个用来装药汤的木碗里都写了几个字。”温容说道:“我担心被大师伯发现,刻得痕迹非常轻,然后再抹上薄薄一层用来包裹药丸的油蜡,从外表上看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不过等药汤被装进碗里之后,油蜡会逐渐融化。露出里面的字,而且药汤会渗透进划痕里,字迹会变得很明显,我用别的木碗试过,只要铁信恒把药汤喝光,肯定会发现碗里的字。” 叶信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温容这么做冒了巨大的风险。 “如果没发现……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把我自己也搭进去,反正我的心意已决尽到了,剩下的。看天意吧。”温容眼神中闪过一缕无奈之色:“叶信,你有过这样的时候吗?明明知道自己是对的,其他人都被蒙蔽住了。但你根本没办法提醒大家,不敢说,也不能说,如果说了,就要被群起而攻之,你虽然是为了掀开真相,为了正义,可他们却一心要至你于死地。最后,你能变得和他们一样蠢,这样才能重新获得安全感。” “有啊。”叶信再次露出笑容:“记得很久以前,和一些朋友玩游戏,那是一种对抗性的游戏,每一方有五个人,谁先把对方五个人都打倒,就算赢了。当时我是箭手。我的责任是在战斗爆发时尽可能的释放自己的攻击,削弱敌人的战斗力,不过,我们打一场就输一场,怎么也打不过对方。后来,大家在吃饭的时候。那几个朋友都在不停的指责我,说敌人那边的箭手战力最高,装备最好,而这边是我的战力最高,装备最好,所以我的责任应该是杀入敌群,直指对方的箭手,打倒他,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们这边也赢定了。“ “对抗性的游戏么?是你在天罪营的时候?”温容问道。 “是啊。”叶信点了点头:“五个人玩的游戏,却有四个人在批判我,你不懂的,当时我是多么的无奈,看着那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我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呵呵呵……”温容发出笑声。 “我很想告诉他们,不是我不行,是你们太蠢,看到草丛中出现了敌人的影子,就像狗看到了骨头一样,疯了般冲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的本命技都打出去,然后等到敌人的箭手出现时,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叶信叹道:“没错,在他们看来,我们是应该赢的,战局上我们确实占据了优势,他们抢先发起了攻击,有那么一两个敌人已经遭受重创,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把敌人放倒,但他们从来不去想,敌人为什么只挨打不还手。” “为什么?”温容问道。 “因为敌人在等着我的出现。”叶信说道:“在我出现的一瞬间,敌人都会立即向我释放本命技,然后,我要拼命的躲闪、逃避,还要不停的发起反击,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没办法给我争取时间,没办法阻拦敌人,因为他们的本命技都释放过了,元脉还处在震荡之中,我只能靠自己,然后,他们要求我冲上去?直接攻击敌人的箭手?至少也要把敌人的箭手换掉?那几个敌人本来难以靠近我,他们居然要求我冲上去?这不是太过荒谬了么?!“ “你可是统领,他们还敢这么说你?”温容不解的说道。 “在游戏中是不分地位高低的。”叶信说道:“其实我这个人,想事情总会想得多一些,游戏只是小事,但我从游戏里领悟到一件事情,原来,真理……有时候并不是掌握在多数人手中的,明明是他们经验欠缺,根本经不起敌人的挑逗,也不知道留手等待机会,可他们却能大义凛然的批判我,要求我按照他们说得去做。“ “其实世间很多事情也是一样的。”叶信续道:“你明白,你懂,却不代表你是正确的,有时候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你会不得不去服从庸众的标准,以此换取他们对你的认同。如果是小事。没必要坚持,如果是大事,那就要尽力去扭转局面了,想当初我刚刚进入天罪营,也是对很多事情看不惯,小事我都忍了,但大的方面,我绝对不会让步,哪怕这边只有我一个人。” “老大。你说的是什么游戏?我怎么没玩过?”鬼十三突然从高墙的另一方探出头,他根本就没走,一直在听墙角。 “滚远点!”叶信没好气的说道。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心里感到很无奈。”温容说道。 “其实这件事情,也有我的错。”叶信说道:“我太高估吴法了,本以为警告过他,徐流相极有可能是海族的奸细,那么他应该能想办法扳倒徐流相,可谁知道……他竟然会被徐流相所害!” “什么?你说什么?”温容愣住了。 “徐流相确实是海族的奸细,你并没有冤枉他。”叶信说道。 温容呆若木鸡。良久吃力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叶信说道。 “他做海族的奸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温容不解的问道。 “好处多了。”叶信说道:“海族春海部的春海圣母据说是从长生世走下来的,能讨好春海圣母。并得到春海圣母的指点,意义重大,更何况,海族进犯大陆,核心目的是为了侵占大陆的资源,并消灭未来的威胁,但他们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大陆上,需要找一个代理人。如果徐流相能成为海族的代理人,自然可以从中渔利,至少,他能取代现在青元宗宗主的地位。” “做人岂能这样没有底线?”温容露出苦笑。 “底线?底线这东西就是自我约束的标准,在天大的好处面前,有几个人能控制住自己的贪婪呢?”叶信摇了摇头:“真是一将无能、害死三军!我对吴法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本以为有他在,海族的小伎俩没可能那么容易得逞。谁知道……” “师尊不是无能。”温容微微叹了口气:“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有仇必报、有恩必偿,徐流相毕竟是他几十年的师弟,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他就会对徐流相出手的。我感觉……他是想得到一个确认,所以找机会去试探徐流相。可他的方式一定错了,徐流相本就心怀鬼胎,师尊的试探肯定引起了徐流相的警觉,然后……” “算了,不争论这个。”叶信沉吟了片刻:“看来我还要再多加一些布置了。” “要布置什么?”温容问道。 “我就当海族肯定能攻下青元宗了。”叶信的眼神闪烁了起来:“只是这样……决战的难度要大上许多……” “大战?”温容的神色变得郑重了,她明白叶信肯定有了不得的计划。 “这种事情不用你操心。”叶信转移了话题:“你现在已经是柱国境了?进境很快,但叶玲已经是柱国境巅峰了,沈妙也差不多。” “她们?她们怎么会这么快?!”温容惊讶的问道。 “她们来了。”叶信已远远看到了叶玲和沈妙向这边奔跑的身影:“你不如自己去问她们。”(未 完待续 ~~) :  本来不想写这些的,因为有人发书评说过不想看我废话,只是憋了很久,喜欢唠叨的性格有些控制不住了…… 话说,前几天才知道我生活在一个多么恐怖的城市里,就在距离这个城市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块面积不小的自然保护区,里面东北虎的数量至少已超过了二十只,官方统计是二十七只,前年的数据,今年应该更多了。 以前听说哪个村子的牛被虎吃了,又哪个村子的羊被豹子叼走了,都觉得没什么,感觉很遥远。 但前几天,一个朋友的朋友,我不认识,两口子开车去郊游,然后遇到老虎了。 据说,两口子和老虎对峙了有二十多分钟,那只老虎不大,后来自己退走了,那两口子也就瘫倒了,然后报警,被送入医生。 还据说,那两口子都被吓尿了,朋友说的,我不知道有没有添油加醋。 又据说,森林警察讲的,幸好他们当初只是对峙,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动作,否则性命难保,看来山炮那套逻辑是正确的,要直视猛兽,生存几率比较大,就算死也死得有尊严。 这局没法破啊,要是我碰上老虎,假如,只是假如,假如我把老虎打死了,我肯定是犯罪,然后老虎吃了我,那就是白吃。 第三零七章 毒计 在叶信的书房中,摆上了一张巨大的地图,地图中心就是青元宗所在的天山,周围标记的红旗就是坐落在天山周围的大大小小的城镇和乡村。 大卫国在这方面的统计资料还算很完善,被标记出的一共有五座城市,六十多个镇子,七百多个乡村。 沈忘机愁眉苦脸的盯着地图出神,叶信等了片刻,见沈忘机一直不说话,只得轻咳一声:“沈大人,你是什么意见?” “没可能的……”沈忘机长叹一声:“安远城、八面城几座城市虽然不大,但也有几万人口,加上这些乡镇村落,估计人口总数应该能超过三十万,现在还要筹备战事,我们哪里有精力把这么多人口迁移到南方去?” “不止是要把人迁移过来,所有的粮食都要带走,一粒米也不能剩下,否则坚壁清野就没有意义了。”叶信沉声说道。 “不可能。”沈忘机这一次回答变得坚决了许多:“还有,你想过没有?我们怎么安置这三十多万人?现在冬天已经到了,又该有多少人冻饿而死?!” 叶信顿了顿,随后缓缓说道:“可我有一个不详的预感,青元宗有可能陷入海族之手,如果不把周围的人全部迁移走,我们的全局计划都要受到影响。” “我知道战事更重要。”沈忘机说道:“但你的想法是根本无法完成的,家家都有老人孩子,我们上哪里找那么多车马?我敢肯定,就算真的把这三十多万人带到南方,路上至少要死上五、六万人,这还是最少的。主上,难道除了迁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叶信露出了犹豫之色,这时,坐在沈忘机身边的王芳向他使了个眼色,叶信微一沉吟:“好吧,沈大人,你还是先去忙筹集军资的事,这件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沈忘机告辞走了,王芳却没有动。叶信轻声道:“王大人,你刚才……” “我倒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王芳缓缓说道:“不过,还请主上千万不要告诉沈大人此事与我有关,否则他非得指着我的鼻子痛骂不可。” “哦?你说说看。”叶信说道:“至于沈大人那边,尽管放心。” “八面城有一豪强,名叫李高鸣,有李半城之称,几乎半个八面城的土地都是属于他的。”王芳说道:“此人拥有柱国境战力,家中养了足有一千余孔武有力的家丁,势力极大。就算八面城的城主和城防军,都要让他几分,甚至看他的脸色行事。要知道八面城的城主可是姓邓的,是邓知国的远房堂兄,连他也不敢招惹李高鸣。” 叶信和鬼十三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又看向王芳。 “据说李高鸣年少时,有修士给李高鸣看相,说李高鸣有王气。”王芳说道:“不过那李高鸣有几分自知之明,如果他能炼成杀招,成为上柱国。或许就要伺机尝试一下了,但他清楚柱国与上柱国的差距,始终呆在八面城里,没敢向外扩展势力。” “我注意到他,是因为在八面城以南的两口枯井中,挖出了十几具女尸,都是少女,八面城的巡捕经过缜密的调查。发现此事与李高鸣有关。”王芳续道:“但他们也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根本动不了李高鸣,便绕过城主,把此事偷偷上报给了太令府,我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也派出了几个心腹之人去调查,其中有两个已经混入李高鸣的老巢。成为李高鸣的座上客。” “如果不是正巧遇到海族的战事,我本准备在年前和邓知国邓大人去一趟八面城,里应外合,彻底除掉那个祸害,但现在……李高鸣应该还有别的大用处。”王芳说道。 “王大人,有话就直说吧。”鬼十三说道。 “李高鸣一向以身具王气而自傲,只是找不到机会,现在海族大举入侵,应该让他眼前一亮吧?”王芳说道:“我可以让我的心腹蛊惑李高鸣谋反,以李高鸣的心性,必然会祸乱四方,如果我们强行让这些地方的百姓迁移,已先失去了大义,将招致无数人的怨恨,如果我们等到李高鸣到处杀人放火,那些百姓想不走也不行了,然后我们再出兵征讨,不管把那里打成什么样子,大义也在我们这一边。” “李高鸣一直不敢乱来,还是有分寸的,你怎么知道凭几句话,就能让他彻底发疯?”鬼十三狐疑的问道。 “海族。”叶信突然说道。 “没错,现在有海族。”王芳笑了笑:“既然青元宗的徐流相是海族奸细,那么温小姐带回来的护卫和仆役中,也肯定有海族的奸细,不妨让温小姐向他们透露一二。海族不可能掌控所有的陆地,只能寻找人族的叛徒充做羽翼,听到有李高鸣这种人,海族的奸细一定会感兴趣的。我先让我的心腹蛊惑李高鸣寻机去投靠海族,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然后等海族的奸细找上门,他们自会一拍即合。” “此计可行。”叶信点头道:“我最担心的,是怎么样能瞒过青元宗的视线,把所有的百姓都迁移走,难度太大,如果李高鸣谋反,我们率军剿灭叛乱,一切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了,只是……徐流相那些奸细应该知道轻重,他们不会允许李高鸣擅自惹事,以避免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李高鸣这个人的自控能力并不强,他能一直忍着,应该是以前在上柱国手里吃过大亏,所以真的怕了。”王芳露出奸笑:“而且,只要他和海族的奸细接触过了,什么时候谋反,可就不由他做主了。” “哦?你有办法?”鬼十三说道。 “如果鬼先生是从巡捕开始做起的,自然能明白里面的道道,办法太多了,我们是官人,我们说你是黑的,你就是黑的,说你是白的,你就是白的,真心想挑你的毛病,就算你只是在大街上走路,或者在妓寨门口经过,都能有理由把你锁拿定罪。”王芳说道:“我们只要等,等海族的奸细离开李高鸣的老巢,我们立即动手,把海族的奸细拿下,然后什么都不用做,让邓大人带着邓家的家将在八面城转上一圈就好,如此李高鸣除了谋反之外,也就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王大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鬼十三叹道。 “我老了,如果比起斩将夺旗,我远不如你们。”王芳说道:“但如果是要利用太令府的律法,逼得一个人或几个人铤而走险,办法太多了。” 叶信陷入了沉默之中。 “想迁移走所有的人……沈大人说得没错,天寒地冻,人口有那么多,一路上肯定要死掉不少,可要是按照这个办法……生灵涂炭更为惨烈,死的人也会更多,但我们有了大义。”王芳说道:“至于到底怎么办,还要主上拿个主意了。” “赢了海族,赢了战争,却要遭受怨恨,这种事划不来,还是让他们去恨别人吧。”叶信淡淡说道。 “明白了。”王芳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布置,海族这边,主上去和温小姐商量一下吧。” “找我商量什么?”随着话音,温容从外走了进来,还有叶玲、沈妙两个人。 王芳一笑,随后站起身:“老朽告退了。” 温容用狐疑的目光看着王芳的背影远走,随后又忘记了刚才的问题,因为她听到了一个让她震骇无比的消息。 “叶信,叶玲说你布下了包围圈,要全歼海族的三支圣军?”温容看着叶信。 “没错。”叶信说道。 “海族的王者,有证道境的战力?!”温容又问道。 “应该是的,至少也是凝气境巅峰。”叶信说道。 “你……你你……”温容说不出话来,她毕竟在青元宗呆过一年多,明白证道境的修士拥有什么样恐怖的战力,在她看来,叶信的想法太过疯狂了,证道境,那是浮生世所有生命的巅峰,叶信居然要设计谋害证道境的大存在?怎么可能成功? “先不急,坐下来慢慢说。”叶信笑道,等温容坐在椅子上,他轻声说道:“你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吗?” “是什么?” “前辈让我看到了一个修行者的天地,一个繁盛无比但又极其无聊的世界。”叶信悠悠说道。 “繁盛无比又极其无聊?怎么讲得通?”温容更不解了。 “繁盛无比,是因为那里的修行者太多,世界也太大了,无聊……是因为所有的面包都分好了。”叶信叹了口气:“这些面包是天族的,那些面包是人族的,还有魔族的、妖族的、海族的,都已经分得明明白白,你很聪明、很厉害,顶多是抢下一块面包屑而已,其他人不会计较,因为与己无关,可如果你的吃相难看,就要遭受所有修士的排斥了。前辈告诉我,绝大多数修士,都要依靠自己的宗门,一方面努力提高自己的进境,一方面等着熬资历,只有进境是不够的,我能成为星堂的主星,是前辈在关照我,在本土星门,拥有凝气境中阶或者高阶的实力,却连星官都没混上的,亦大有人在,就算是前辈自己,也是熬出来的。“ 说到这里叶信沉默了,良久他用一种柔和但又坚定的声音说道:“可我等不起,也不想等……”(未 完待续 ~~) 第三零八章 我是蚁王 “不想走老路、旧路,这是好的,年轻人当然要有锐意进取的情怀。”随着说话声,泥生从外走了进来,他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叶信:“不过……主上,那些规律恐怕是绕不过去的,在这里老朽倒是能为主上说几句话,如果主上有一天能破开生死劫,到了证道世,那老朽的面子就不太管用了。“ 泥生说的是实话,他在这里的身份超然,是因为他的主人亲自下达了命令,星门的修士怎么可能敢违抗星皇的命令?但证道世的星门却是没有接到命令的,修士的每一次提升,都需要大量的资源做保障,就像叶信刚才说得那样,大面包已经被五族分得差不多了,而属于人类的面包也同样有了归属,那么叶信在星门中每提升一步,都代表着他必须要侵占一个人或者一批人的资源,明争暗斗必不可免。 其实所谓规矩,就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分面包,想打破规矩,便意味着颠覆。 “证道世还太远,我看的只是眼前。”叶信笑了笑:“我敢断言,海族这次入侵不是那么简单的,肯定有一连串的因果,春海圣母被困在法阵中那么久,为什么早不脱困晚不脱困,偏偏是这个时候?她是自己脱困的么?还有,就算春海圣母打赢了,春海部占住了这片蛮荒之地,可以后呢?本土那边可都是人族修士,他们能坐视这片土地被海族占领?到那时候,春海圣母凭什么与本土的修士对抗?” “你是说……”泥生愣住了。 “本土那边必有动荡。”叶信说道:“发难的海族绝不止一个春海部。” 鬼十三、洪无垢还有温容等人都大吃了一惊,泥生深深的看着叶信,这个年轻人带给他太多惊讶了! 以泥生的阅历,第一时间便认可的叶信的判断,同时心中惭愧。因为他没想到。 刚才叶信说,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他想得总会比别人多一些,事实证明他并不是自我吹嘘,春海部入侵,所有人想的都是怎么样抵抗海族,怎么样保住自己的权益,只有叶信,早早便以春海圣母本身为出发点。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逻辑链,进行一连串的推理,并断定春海部的发难绝对不会是孤立的事件。 “有人说,蚍蜉焉能撼树?事实上说这句话的人眼界太浅了。”叶信说道:“水性至柔,可在大海深处卷起的海啸,却拥有摧枯拉朽的破坏力,蚂蚁确实很渺小,但我曾经亲眼见过,亿万只蚂蚁组成的大军有多么恐怖!它们在草原中蔓延着,就像一片巨大的阴影。狮虎是百兽之王,巨象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豹子的速度象风一样快。可它们在蚁群面前是那么的脆弱无助,只要被蚁群沾上,用不了多久,便会变成一堆白骨。“ “想在修行界找到自己的位置,首先要搞清楚自己最擅长的是什么,比炼丹制药,我不如真真,比布置阵图。我不如杨宣统,比杀伐决断,我不如老十三,这小子的眼光确实厉害,很多事情,我明明知道他是正确的,但就是狠不下心,比修行的悟性。每次看到萧魔指,我都会深感忌惮,呵呵……我一直认为他是深藏不露的,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那些而已。” “但是,我懂得如何运转大势。如何布局,在这方面。我自信暂时没有谁能超过我,至少现在我还没发现,这种本事最有用,因为会让胜利来得很轻松,甚至敌人还搞不清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他已经输了,但这种本事也最没用,因为需要庞大的资源和人脉做支撑,没有资源和人脉,只是空想而已。” “我自从军中走出来的,以后也离不开大军,那么我真正要做的,是蚁王,带领属于我的蚁群,在繁盛的修行界打造出一片自己的天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存在可以轻视我、诋毁我、打压我,虽然还没去本土的,但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不过,等到了兵刃相见的那一刻,那些大存在会明白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不管他们有多么厉害,最后还是要倒在蚁群中。” 叶信慢慢站起身,看着地图:“所以,这一战势在必行,我知道海王很可能拥有证道境的战力,也明白这一战就算胜了,亦是惨胜,我们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我总归要去试一试的,看看我这个蚁王所指挥的蚁群,到底能不能灭杀狮虎、扑倒巨象,我要证明自己的路到底能不能走得通。“ 全场静默,泥生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发憷,他想起了一件事,叶信的风格,与其他星皇截然不同,或者说,与他见过那些大存在完全不一样。 乡村的土财主,总会把大批金银财宝藏起来,轻易不动用,可能是知道贫穷的可怕,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受穷,所以舍不得花费。那些大存在也差不多,总是会把大量的修行资源储藏起来,他们担心有一天失去自己的地位,或者是遇到某些意外,这些是他们东山再起的资本,而叶信从来敢于消耗,这一年多来,叶信不知道掠夺了多少资源,可内府中的储备却少得可怜,因为资源都用掉了。 以此换来的,是星堂中的修士如雨后春笋般不停的增加! 事实上叶信的风格源自于他的经济观念,在现代社会里,把钱存在银行吃利息是食古不化的想法,让钱动起来,流向能创造价值的领域,才是明智的,放着不动的钱和纸没什么区别。 所以叶信绝不会做守财奴,真真炼制丹药,一次次的失败,让她心慌手软,甚至不敢尝试了,是叶信在不停的鼓励她,那么多元石放在内府里,有什么用?看着玩么?不如让真真去炼丹,就算失败,也能让真真的造诣更加精进,还可以分给下面的武士,让他们形成对星堂的依赖感。 等到资源没有了,他可以再去拿,以实力大幅增加的蚁群做筹码! 黄昏时,温容和叶玲走进了温容的小院,她们想得很亲昵,胳膊挽着胳膊,喜笑颜开。 “小玲,你哥哥的情绪好像不太好呀,是不是为什么事情生气了?”温容轻声问道。 “还不是因为八面城那个李高鸣?!”叶玲撅起嘴,气愤的说道:“温容姐,你说,海族就要大举入侵了,我们人族是不是应该团结在一起,共御外患?” “是呀。”温容点点头:“那个李高鸣怎么了?” “听我哥哥说,那李高鸣一向有谋逆之心,却没有谋逆之胆,这一次听到海族要入侵的消息,可把他高兴坏了,竟然派出使者前往东海,试图找到海族,寻求海族的帮助。”叶玲气呼呼的说道:“可人算不如天算,他的使者被无生军的武士抓住了,我哥哥知道了之后,非常生气,也很为难。” “既然那李高鸣有谋逆之心,除掉就是,你哥哥有什么好为难的?”温容不解的问道。 “哎呀,没那么简单的。”叶玲摇头道:“谁知道海族什么时候打过来?我哥哥怎么敢离开九鼎城?还有呀,现在李高鸣毕竟还没谋反,如果派兵将过去,等于是把李高鸣逼反了,外患将至,然后大卫国国内又乱起来,会很麻烦的。” “难道还留着他么?”温容皱起眉头。 “所以我哥哥才为难么。”叶玲说道:“派兵将去征讨吧,李高鸣肯定会马上造反,然后把八面城一带搞得乱七八糟,可不派兵将去吧,李高鸣又是我大卫国的心腹之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哥哥已愁得几天没睡好觉了,我看着都心疼。” “这样啊……”温容喃喃的说道。 下一刻,温容和叶玲已走进了书房,几个正打扫院落的仆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又忙起自己的活计,全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听到。 又一个黄昏,郝飞匆匆走进叶信的书房,低声说道:“大人,果然有人离开叶府,出了九鼎城。” “你看,我没说错吧?徐流相就是海族的奸细。”叶信看着温容笑道:“否则他们怎么会动心?如果他们是青元宗的人,应该和我们同仇敌忾才对。” “大人,要不要继续跟着?”郝飞说道。 “用不着。”叶信摇摇头:“战争从现在这一刻算是真正开始了,去告诉老十三,我们即刻离开,去找杨宣统。”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温容说道。 “不行。”叶信说道:“你和叶玲她们都得留下来掩护我,如果你也走了,他们肯定要怀疑,你不但不能走,还要经常在他们面前谈及我说什么了,怎么样怎么样,让他们认为我依然留在叶府里。” “又要利用我?”温容有些无奈:“可你说……这是你做为蚁王的证道之战,我想在你身边啊……” “你当然会在。”叶信说道:“在战斗爆发前,他们也就没有价值了,我会亲自来接你的。”(未 完待续 ~~) 第三零九章 挑梁小丑的梦想 对叶信而言,李高鸣之流只是跳梁小丑罢了,跟着不值得他关注,何况他让邓知国去处理了,还有温元仁相助,两位上柱国出马,又带着各自的精锐家将,对付区区李高鸣,肯定没什么问题。 李高鸣在八面城是一个跺跺脚八方乱颤的豪强,可他极少走出去过,眼光有限,根本无从知道,庞大的国家机器已把他当成目标,正悄悄的运转着。 事情一件件的发生了,他的几位宾客告诉了他海族的事情,并极力劝他想办法与海族合作,如此他才能灭掉铁家,成为大卫国的国主,李高鸣怦然心动,但他还是胆小,让出主意的宾客自己去实行。 李高鸣是存了私心的,如果真的得到了海族的信任,得到好处的是他,如果事情败露,大卫国追查下来,他可以把那个宾客出卖掉,以换取自己的安全,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他舍得,此事应该会不了了之,当然,那个宾客肯定要被处以极刑了。 没过多长时间,两个海族的使者居然主动找上门,开始的时候他还不信,结果其中一个使者露出了自己的手脚,他发现那使者的手脚缝中都长着厚厚的蹼,这是海族的标准。 就像叶信和王芳等人估计得一样,双方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干柴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海族的使者给了李高鸣种种承诺,要求李高鸣耐心等待他们的命令,离开了八面城。 李高鸣高兴得心花怒放,当夜睡觉时甚至梦到自己入住九鼎城,坐在王座上的场面,还有那些什么太尉、太宰、太令等等大人物们,匍匐在自己脚下哀叫着求饶。可有人说,梦里的东西和现实是相反的,结果第二天,李高鸣就得到了验证,有人看到那两个海族使者在八面城外不远的地方被一支军队抓住了。 李高鸣惊恐到了极点,立即召集家丁的头领还有宾客们议事,可大家都拿不出主意来,最后,那个提出要与海族联合的宾客告诉他。事已至此,只能索性举旗造反了,这样虽然冒险,但他们为了海族付出这么大代价,肯定会更得海族信重。 李高鸣苦思良久,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没有那两个海族使者,他还可以想办法推诿,但有海族使者为证,大卫国的官员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入夜。李高鸣率领自己的家的家丁,突然攻击了城主府和城防军,那些家丁也没什么见识。所谓吃谁的饭为谁卖命,好像是天公地道的,更何况如果李高鸣真的得势,他们就可能封侯拜相了! 为了人生的巅峰,那些家丁也是豁出去了,城主府的人,包括数百名城防军,全部被杀得干干净净。李高鸣失去了退路,他们也把自己的退路斩断。 第二天清晨,邓知国和温元仁率领家将逼近了八面城,李高鸣原本还有勇气出城决一死战,可座下的宾客有人认得邓知国和温元仁,听到这两个名字,李高鸣是魂飞魄散,再无斗志。随后率领自己的家丁,带着家丁从相反的方向逃出了八面城。 在李高鸣逃走的时候,已不再把八面城当成自己的基业了,他清楚自己再无可能回来,也就懒得约束家丁了。那些家丁跟着李高鸣是为了荣华富贵,见到大军来围剿。为将者还是两位赫赫有名的上柱国,心中恐惧,随便把恐怖发泄到了这座城市中。 整座八面城,几乎被洗劫一空,又燃起了大火,而邓知国和温元仁并没有急着去追赶李高鸣,也没有急着进城去救火或者是安抚百姓,反而在城外扎营,等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之后,才动身入城。 李高鸣没命般逃到了安远城,安远城的城主和城防军根本没防备,城市转眼就失陷了,李高鸣见邓知国和温元仁并没有追过来,心中稍定,只是他已经没有称王称霸的骨气了,只想着怎么样活下去,怎么样让大家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失去了约束,安远城很快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接着,邓知国和温元仁又逼近了安远城,这一次李高鸣学得了一些经验,早早便派出探马侦查,知道了邓知国和温元仁的动向,他故技重施,又在安远城燃起了一把大火,随后逃之夭夭。 李高鸣在逃命,邓知国和温元仁是在旅游,他们始终不紧不慢的追着,既不放过李高鸣,又给李高鸣喘息的时间。 而且,李高鸣一直在按照叶信当初的计划行动,因为他座下的宾客总会拿出兵法,告诉他如何做是正确的,如何做是错误的,如果李高鸣不听,邓知国和温元仁就会分开,由其中一人加快速度去堵截李高鸣。 然后,察觉到自己果然犯错了的李高鸣连呼侥幸,对那熟知兵法的宾客更加尊敬了,甚至把那宾客封为太尉、兼任太阁,做为他手下的第一重臣。 在李高鸣的身后,一座又一座城市变得荒芜了,百姓和残存的物资被带走,带不走的其实也被烧得差不多了,只是这里距离天山很近,骚动很快引起了青元宗的主意,几个修士过来找到邓知国和温元仁询问究竟,知道原来有人造反了。 这是俗世的事情,不归青元宗管,就算要管,也必须帮着铁家,毕竟铁家属于正朔,那几个修士想帮忙追杀李高鸣,但邓知国和温元仁强烈反对,他们的意思很明显,诛杀谋逆,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功劳,如果青元宗出手,功劳怎么算? 那几个青元宗的修士哂笑不已,他们从心底里瞧不起邓知国和温元仁,这到底是国之栋梁还是国之蛀贼?百姓惨遭不幸,他们还在为功劳属于而谁斤斤计较?不过,既然主将都极力反对,他们也就没有闲心管这种俗事了,回去向师长们禀报就好。 至于叶信,早已经赶回了老营,只是,刚刚穿过山涧,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居然有千余名穿戴着大召国战甲的武士在砍伐着树木、搬运着石头,可能是在战场厮杀的时间太久太激烈,给他留下了无法控制的逻辑惯性,他第一时间竟然认为这里是被敌军占领了。 随后叶信看到了赵云驹,他笑嘻嘻的向这边奔来,这个时候的赵云驹已经可以无所顾忌的骑着无界天狼到处跑了,那些武士都是龙门军的将士,他们看到了叶信,也认出了叶信,但却没有流露出敌意,只有敬畏与好奇。 “你们怎么来了?”叶信低声问道。 “杨宣统自己搞不定,人手太少,就让我们过来了。”赵云驹说道。 叶信发现那些龙门军的将士对自己没有敌意,又低声问道:“事情都说开了?” “嗯。”赵云驹点了点头:“萧魔指和渔道把各国集中力量与海族决一死战的事情上报给了大召国的国主,大召国的国主在原则上还是支持的,毕竟海族得逞,他的王位也就很难保住了,但他不相信你,担心你利用这个机会设计坑害魔君和龙门军,不过后来,他还是同意了,现在,魔军和龙门军的将士都知道我们大家要团结一致与海族决战。” 叶信沉默片刻:“渔道呢?让他来见我。” “他可来不了。”赵云驹说道:“他在杨宣统那一边,过去是顺流而下,需要两、三天,回来就是逆流而上,至少要十天呢。” “他不在这里约束龙门军,过去做什么?”叶信皱起眉:“如果龙门军和狼骑发生了冲突,他何以自处?!” 叶信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毕竟双方相互征伐多年,手中都有无数对方的鲜血,仇恨的种子很难在短时间内消除。 “老大,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当我这个副将是摆设?”赵云驹叫道,随后压低了声音:“而且那边没有渔道可不行,杨宣统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渔道去那边做什么?”叶信问道。 “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原来他的水性那么好,真的,老大,简直比林童还厉害!”赵云驹说道:“他居然能不用手,只是靠嘴,在河水里抓鱼,奶奶的……简直是神了!” “渔道?他不是不喜欢水么?”叶信感到很惊讶。 “是呀,当初大家一起下河玩的时候,他从来不下去,一直坐在岸上,我也以为他怕水呢。”赵云驹说道。 叶信突然回想起当初提到海族入侵时,渔道的神色在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算了,等见到渔道之后,再当面问吧。 “搬这些石头做什么?”叶信换了个话题。 “杨宣统原本是想在河道上方铭刻阵图,然后引发法阵,造成大量的落石,阻塞河道,但时间上来不及了,而且爬到上面去铭刻阵图,非常吃力,最后决定倒不如干脆从这里把石头运过去。”赵云驹说道:“这些树么,直接造成筏子,然后把石头搬到筏子上,我们也不用管,筏子自己就会流下去的,倒时候把筏子拆散同样有用。”(未 完待续 ~~) 第三一零章 启程 没办法见到杨宣统,叶信索性留在了老营,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已经选择了杨宣统,那就要相信杨宣统能把事情做好,他没必要多跑一趟。 每日里,龙门军的士兵都会砍下大批的树木,运进地下河道,然后制造成木筏,再把石块搬到木筏上,让木筏顺流而下,虽然人手不是很多,只有两千余人,但龙门军的士兵都是合格的武士,不论是砍伐树木还是搬运石块,都没有什么技术可言,有力气就足够了,所以工作效率还算很不错,每天都能制造出数百艘木筏。 转眼过了七、八天,几个狼骑从外疾驰而来,笔直冲入村中,为首的骑士正是墨衍。 墨衍看到了叶信,露出喜色:“大人,你回来了。” “嗯。”叶信点点头:“青元宗那里怎么样了?” 墨衍的神色变得凝重了,随后轻声道:“青元宗已经陷落了。” 叶信默然,泥生、鬼十三等人神色各异,当初叶信就断定青元宗凶多吉少,果然被叶信猜中了。 “看来温容那一番心血一点效果都没有。”叶信轻轻叹了口气:“墨衍,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海族从一条山涧中突然杀了出来,而青元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墨衍缓缓说道:“青元宗的抵抗非常顽强,但漫山遍野都是海族,实力相差太悬殊了,而且青元宗的灭元炮始终没能发射,我看到在炮台上也发生了战斗,都是修士,哪方是奸细我认不出来,应该是赢的那一方吧……我没敢多逗留。看到海族出现之后,立即去找温老,告诉温老马上撤军,然后就奔着老营来了。” “海族的战力怎么样?”赵云驹问道。 墨衍沉吟了片刻:“好像也是很稀松平常,只不过仗着数量多,可能……他们的修士和王族还没有出手吧,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龙门军的士兵见几个狼骑匆匆闯进来,表情严峻。知道肯定有紧急军情,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看向村头。 而叶信和墨衍的交谈并没有瞒着龙门军的士兵,附近的士兵听到了,又把消息传递出去,很快,大部分龙门军的士兵都知道青元宗已经失陷,落入海族手中。 青元宗是九国境内最强大的宗门,青云宗的修士敢去大召国游走历练,而断剑宗的修士从来不敢来大卫国。就是因为不敢和青元宗发生冲突,真的在大卫国出了事,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最强大的宗门。这么快就失陷了么?所有听到消息的士兵都感觉到灭顶之灾正在逼近,他们还有心情干活?三五成群的向村头走来。 当叶信做出决定,带着鬼十三等人走出去时,村外已站满了龙门军的士兵,他们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叶信。 在这个世界上,叶信应该算是最重视思想工作的统帅了,这几天来。他经常唆使赵云驹在龙门军中宣言一种兄弟理论,其理论大概意思就是:以前大召国和大卫国的战争,只算是兄弟阋墙,本是亲兄弟,都认为分家分亏了,所以打来打去,这很正常,而海族是异族。如果他们占了这片天下,人族是要亡国灭种的。 这种理论简单而有效,得到了所有龙门军将士的认同,更关键的地方在于,叶信的名声太过显赫了。 当初叶信单骑入魔营。与萧魔指面谈,提出了养寇自重的调调。让萧魔指深以为然,从那之后,为了昭显出‘寇’的可怕凶狠,萧魔指多次在公开场合为叶信吹嘘,甚至说过自愧不如。 其实叶信只是罪囚营的主将,官位不过是统领,距离军团统帅还差得很远,大卫国的铁心圣等人当然知道天罪杀神很厉害,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而大召国的士兵却没有那么清晰的概念,只知道天罪杀神很疯狂、很残忍、又很狡猾,杀害了大召国不少将士。 自己替自己吹嘘,相信的人不会多,但作为大召神的萧魔指,也不遗余力的吹捧叶信,这是效果最好的广告。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赢得士兵的敬畏,而在龙门军士兵们眼中,叶信绝对不比萧魔指差,是大卫国的军神,如果没有叶信,区区一个大卫国,早就被萧帅灭掉了! 加上赵云驹宣扬的兄弟理论,而且渔道不在,龙门军的士兵已经在心中认同了叶信主将的身份。 看到一双双凝重的目光,叶信突然露出轻松的笑意,随后淡淡说道:“决战开始了,全军启程,去与渔帅会和!” 龙门军的士兵们轰然应诺,叶信提起渔道,是他们的定心丸,叶信的表情非常轻松,代表着他有相当的把握,并不惧怕海族,这些,让龙门军的士兵们长松了一口气。 在地下河的两岸,停放了无数只制造好的木筏,这些是准备撤退时用的,士兵们成群结队的走上木筏,砍断绳索,木筏慢慢启动,向着地下河的深处飘去。 用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叶信终于赶到了地下河的分叉口,这里居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单单是燃烧的火把就差不多有千余个,把黑暗的世界照得一片通亮。 地下河的岸边摆放着一座座石头堆,木筏叠放在一起,形成十余米高的独特木楼,这样的独特也是一座连着一座,其实这里的河道乃至河道两侧的空间都很宽敞,现在却被数不清的石头堆和木楼挤满了,士兵们只能在缝隙中来回穿行。 在这里忙碌的主要也是龙门军的士兵,叶信的狼骑虽然算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数量多不起来,一个是很难挖掘出能让叶信完全信任的人,另一个是资源有限,无界天狼也有限,数量一直是狼骑的短板。 叶信和鬼十三等人找到了杨宣统,看到叶信,杨宣统第一句话就是请罪:“大人,你临走的时候告诫我不能与海族的辎重队发生冲突,但我……实在是做不到啊!想彻底阻塞河道,工程太大,要事先做很多很多准备,我根本没办法避开海族的辎重队,他们在这里经过,肯定会发现异常,我只能抢先下手了!” “无妨。”叶信摆了摆手:“既然把狼骑交给你,就是让你便宜行事。” 只看这片大工地的场面,叶信就知道根本没办法瞒过海族,杨宣统的选择是正确的。 “幸好有渔道帮我,要不然那些海族的辎重队肯定要给我们带来大麻烦的。”杨宣统见叶信没有责怪他,也把提起的心放下了,他是非常紧张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如果做得不好,不止是愧对了叶信的信任,对他的自信也是一次灾难性的打击。 “渔道呢?”叶信问道。 “我在这里。”随着话音,穿着一身水靠的渔道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相貌陌生的年轻人,一男一女,他们也穿着同样的水靠。 “赵云驹和我说了,说你的水性出奇的好。”叶信看着渔道笑道:“大家以前管你叫小鱼儿,没想到你还真的变成一条鱼了?” “我小时候是在河边长大的。”渔道笑了笑,他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但眼神却像以前一样坦诚。 叶信本来是想问渔道的水性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个问题很重要,但渔道随便找了个理由,他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渔道。 叶信经常在心里自嘲,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帅,因为他太过信任兄弟和朋友了。当初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靠着兄弟帮忙才赚来的,死也是因为兄弟的出卖,但他是重情义的,绝不可能因为一个兄弟成了叛徒,就会怀疑身边所有的人,他能做的,就是在逻辑上不给别人背叛的诱因。 譬如说,鬼十三性格有些孤僻,内心非常敏感,头脑又极端狡诈,所以叶信选择了对鬼十三完全不设防,正因为他的毫无保留,最后鬼十三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了他。 再譬如说,渔道喜欢力量,喜欢拥有权柄,叶信都给了渔道,在天罪营的作战系统中,渔道一直是排在第三号的,后来又担心解散天罪营之后,渔道会不甘寂寞,索性把渔道留在了大召国发展,给了渔道一个新的舞台、新的。 这正是叶信无双的高妙之处,举个简单的例子,当初他如果把渔道留在叶府,把薛白骑留在大召国,渔道不太可能甘心情愿做默默无闻的保镖,说不定就闹出别的事情,而薛白骑也未必能打造出渔道今日的局面。 叶信从不会以兄弟情谊,或者是以忠义之名,逼迫别人做扭曲自己天性的事情,可以勉强几个月,勉强几年,但绝对勉强不了一辈子,当他们忍耐到了极限,背叛就再无法逆转,叶信吃过一次亏,他认为钱已经赚得足够了,该韬光养晦、该享受了,而他最信任的兄弟却认为应该占更大的地盘,赚更多的钱,最后,一切都无可避免。 现在他已学乖了,他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会永恒不变,这不是说他不再相信人性,而是他掌握了一种更高明的方法去处理。(未 完待续 ~~) 第三一一章 重赌 “宣统,准备得怎么样了?”叶信的视线从渔道身上转向杨宣统。 “准备的木方和石块足够阻塞二十余里的河道,海族是没办法把河道疏通开的……”杨宣统喃喃的说道。 “大人,一切准确妥当,就等你一声令下了。”渔道笑着说道。 这时,杨宣统突然说道:“大人,我原来想得很好,但这两天才发现,我的设想有困难。” “困难?”渔道吃了一惊,看向杨宣统:“宣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完事了么?!” “我需要死士!”杨宣统说道。 “不要急,宣统,你仔细说说,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到底是什么困难?” “跟我来。”杨宣统说道,随后他转身向后走去,走到一处比较宽敞的地方,拿出一块石头,在地面上划了几道。 “这里是通往东海的入海口,入口后水流就变得有些急了,洞顶距离水面很低,只有两米多一点,但勉强还能游进去,到了二十余里之后,河水完全渗入了地下,那里我就下不去了,渔道倒是还能往前游一段。”杨宣统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所以,我在距离此处十八余里找了一个比较宽阔的地方,然后在河道上方挖出了一个大地洞,把从老营挖出来的六百多桶火油都埋了进去。” “你们是怎么挖的?能挖出一个埋六百多桶火油的大洞?”鬼十三好奇的问道。 “侯先生的剑气很犀利,切割岩层象砍豆腐一样,这个我们没费多大力气,不到十天就完成了,不过侯先生的元力损耗非常大,他现在还在那边看着呢。免得被海族发现。”杨宣统说道。 “你是想利用火油爆炸的威力,把河道炸塌?”鬼十三说道。 “不止是火油,我还布下了一个大阵图。应该没问题。”杨宣统说道:“爆炸之后,我们再把木筏送入河道。同时把木筏点燃,我实验过,如果在入口处点燃,木筏通常会飘出十余里,然后解体,上面的石头滚落入河水中,这么多石头,加上解体的木筏。足以把河道堵上十余里长了。“ “我看你的布置已经是面面俱到了,你说的困难是什么?”叶信问道。 “当火油爆炸、漂流而下的石块和木筏把河道堵塞之后,这里会变成凶险之地。”杨宣统说道:“流往长虹河的河道会变得异常湍急,水流的冲击力也会变得极大,所以其他士兵至少要提前七天出发,这样才能在狂流追上之前,进入长虹河。”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渔道笑了:“交给我们三个就好。” “渔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杨宣统正色道:“其实避开狂流最好的办法,是在点燃火索之后继续向前,顺着水流进入东海。不过海族在出海口的戒备肯定是非常严密的,你们未必能混得过去,如果往后。向着老营走……要知道你们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把木筏放进去,虽然我们事先会把木筏摆成阵列,你们只需要沿着岸边把所有的绳索斩断就好,但是,你们恐怕没有机会往老营走了。” “为什么?”渔道皱起眉。 “毕竟我们是第一次搞这么大的爆炸,不知道会引发什么,记得大人以前和我说过,大爆炸会引发冲击波和音啸,你们能扛得住么?”杨宣统说道:“还有。两股分流合一,肯定会把通往长虹河的水道注满。水势也将变得非常复杂,你们想回走也不可能。这股水势会卷着你们进入长虹河的河道,就算你们水性再好,恐怕也没办法和水势抗衡。” “这有什么?那就直接去长虹河好了,也免得我到老营之后还得往长虹河赶路。”渔道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没听懂我的话么?“杨宣统露出苦笑:”河道被注满了,而且是长达近千里的河道都被注满了,你再厉害,总得要喘气吧?你哪里有喘气的机会?!“ “小事情,我自有办法,交给我了。”渔道笑着拍了拍杨宣统的肩膀。 杨宣统愣住了,他认为自己的布置很周全,唯一的困难是寻找甘愿牺牲的死士,被疯狂的水流卷入近千里长的河道,水性再厉害的人也死定了,渔道哪里来的底气?! “也好,让渔道留下。”叶信深深的看了渔道一样,随后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是我的族人。“渔道笑着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的,当了主帅就这点好,我可以让很多人去替我做事。“ “那就开始准备吧。”叶信说道:“青元宗已经失陷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渔道,你是认真的?!”杨宣统还是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宣统,我总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呵呵呵……”渔道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叶信一声令下,士兵们再次开始忙碌起来,先是往通往东海的河道和通往长虹河的河道打入成排的木桩,然后把一排排木筏放进水里,再把石块搬到木筏上,木筏之间用绳索连上,毕竟这里是分流口,到时候会有很多木筏向长虹河的方向走,用绳索牵着,才能全部进入东海的河道。 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数里宽的河面上已飘满了木筏,连成一片,士兵们根本不需要沾水,便可以踏着木筏在两岸之间穿行。 渔道和他的两个族人留在分叉口,龙门的士兵一队接一队的把木筏抬过木桩,进入通往长虹河的河道。 整个撤兵过程差不多有四个小时,最后一批狼骑也坐在了木筏,转眼消失在河道深处,只剩下了叶信、泥生和鬼十三几个人。 渔道坐在木桩上,笑嘻嘻的对着叶信招手,叶信的心却有些沉重,他已经能料定,渔道十有八九也是一名海族,只不过可能是祖辈们在陆地上呆得时间长了,或者他是一个混血儿,海族的特征已然退化。 对叶信而言,这是一次艰难而沉重的赌博,但走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去相信渔道,或者,永远失去渔道。 应该把所有的筹码押在渔道身上么?叶信也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只不过,渔道甘愿留下来做死士,等于是一种隐涩的方式坦明了自己的身份。 能瞒得过杨宣统,却未必能瞒得过他叶信,更难瞒得过生性多疑的鬼十三,这一点,叶信知道,渔道也应该明白。 叶信向渔道点点头,长声道:“渔道,都交给你了!” 渔道笑了,随后右手握拳,在自己的胸口上敲了敲。 叶信和泥生、鬼十三踏上最后的木筏,向着长虹河的方向飘去。 渔道看着叶信消失在岔道口,突然轻声说道:“他知道我们的秘密了。” “怎么可能?”那两个年轻人大惊失色:“哥,那他怎么还会相信我们?” “所以啊,一定要把这件事干得漂亮一些,走!”渔道说道,接着他身体后仰,倒栽入水中,真的就象一条鱼儿般,消失在水下。 在木筏上,叶信沉默了良久,突然看向鬼十三:“老十三,你怎么没有阻拦我?不像你的性格啊。” “这世上能让我信任的人并不多。”鬼十三淡淡说道:“你算一个,渔道……也勉强算半个,他是不会出卖弟兄的。” “你真这么想?”叶信可不信一向极为腹黑的鬼十三突然转了性子。 “如果他想投靠海族,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那他注定会失望的。”鬼十三说道。 “听这话……好像你很了解海族似的。”叶信笑了,随后脸色猛地一变:“莫非你已经给他下了毒?!” “没有。”鬼十三用天真烂漫的目光看着叶信。 “你给我说实话!”叶信喝道。 “真的没有。”鬼十三说道。 “你……你你……”毕竟他一直把鬼十三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已形成了一种心灵感应,呆了良久,叶信发出长长的叹息声:”你这样做让我情何以堪?我本就是在赌,如果被他发现,自己中了毒……这份情分就没了!!!“ “所以我才没和你说。”鬼十三挤了挤眼:“你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心太软,如果你知道我下了毒,心怀歉疚,言语间十有八九会不太自然,你啊,如果是对付敌人,那我不如你,你的心思没谁能猜透,可要是和自己的兄弟周旋,你就远不如我了。“ “你果然下了毒!”叶信真火了。 “哥哥,不要总把我们当成孩子好不好?”鬼十三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没错,当初我们比你差得太远,是你耗尽心血把我们带起来的,可我们一直在学习,懂么?我们在长大!你当渔道是傻子?就算他发现自己中了毒,也明白肯定与你无关,否则你不会那么坦然。我下毒是我的本分,他没话说,你同意下毒那就不一样了,他继续跟着我们混也没什么意思了,所以,你知道不知道、同意不同意才是重点,我下不下毒是无关轻重的,他是为你效力,不是为我!”(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 长虹河岸 叶信盯着鬼十三看了片刻,突然笑了,随后移开视线。 鬼十三说得确实有道理,而且,他犯了一些常识性的错误,在他刚刚走进天罪营的时候,心情太过紧张,所接触到的一切给他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难以被改变,有些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的以为鬼十三还是以前的那个鬼十三,而渔道也是以前的那个渔道。 生命本身从没停止过演变,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灵上的,他还在用老眼光看人,是他的错。 而且鬼十三的地位很特殊,那个时候因为战局太过恶劣,叶信郑重宣告,当他在战场上出现意外,将由鬼十三接替统领的位置,叶信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希望天罪营不会因他叶信的败亡而分崩离析,也希望把命运交给他掌控的将士们,能多一些人逃回去。 后来才明白,他把鬼十三推到了一个危险而又尴尬的位置上,从那之后,鬼十三就和其他人疏远了,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多疑。 因为鬼十三已经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他不能再与任何人保持亲密,虽然他相信自己与叶信之间的友情,但友情是会变的,鬼十三在人性方面同样有很深的感悟,如果他还是象以前那样,未免会给叶信一种拉帮结派的印象,那么,他已经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了,又拥有了一帮亲信,难道就不会希望叶信早些死掉么? 几年来,对每一个人公开保持戒心,这已经成了鬼十三的风格,大概只有叶信明白,鬼十三是故意这样做的,一方面。鬼十三是不想象亲兄弟一样的友情出现裂隙,另一方面他是在告诉叶信,我不稀罕那个位置,找别人吧。 而鬼十三和渔道的关系从来就没亲近过,鬼十三下毒,渔道心中可能会产生怨气,但不是对他的叶信的,而是针对鬼十三,他叶信确实不知情。如果渔道连他叶信也恨上了,心胸未免狭隘了一些,至少和真正的统帅有着不小的差距,这样的人难以承担重任。 在幽深的地下河中飘了足有十一天,前方出现了亮光,最先进入长虹河河道的龙门军将士发出一阵喧哗声,还有惊慌的叫声,毕竟是太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了,现在又是正午,他们的眼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泪水横流,根本看不到周围的物体,突然感觉到脚下的筏子撞上了东西。自然会惊叫。不要说那些士兵,就算是无界天狼,也受到了阳光的刺激,发出呜咽的嚎叫声。 “兄弟,不要慌!我们是自己人!” “别乱动,抓住铁索,就在前面,对对……” 在长虹河两侧响起了纷纷攘攘的叫声。等到龙门军将士勉强睁开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隐约能看到些东西了,都被吓了一跳,河岸两侧都是人,密密麻麻无边无沿,就算知道这一次是所有人族组织大决战,其他公国的军团也会来,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龙门军的士兵们开始向岸边转移。最后出来的叶信、泥生和鬼十三倒是没什么事,毕竟是修士,他们所拥有的力量,会昭显在各个方面,不是一定要战斗。才能体会到他们的强大。 符伤笑着迎了上来,叫道:“大人。等你们好久了。” “萧帅他们人呢?”叶信问道。 “就在那山上,其他人也都在。”符伤回身一指。 叶信等了片刻,等他的无界天狼恢复了视力,才翻身跳了上去,驰向符伤所指的那座山峰。 山顶上居然盖了一座宽敞的凉亭,有圆桌,有十几张椅子,还有酒菜,苍妒兵、萧魔指、宁高悟、程祭邻等等,叶信所能调动的人几乎全部到场了。 看到叶信和泥生的身影,凉亭中的人纷纷站起来,躬身说道:“见过主上、见过前辈。” 周破虏和吴秋深也在,他们应该是听宁高悟说起过了,在叶信的运筹下,如萧魔指、渔道等人都已晋升为修士,所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艳羡,而对叶信的态度也变得出奇的恭敬。 “萧帅好兴致,居然跑到这里饮酒作乐来了。”叶信笑道。 “旷古绝今的恶战就在眼前,为将者岂能不意气风发?”萧魔指大笑。 此刻的萧魔指显得神采奕奕,甚至可以用‘兴奋’这两个字来形容,因为叶信把战术的决策权交给了他,大决战的组织者是叶信,等到打起来的时候,怎么打或许还要由叶信来决定,但战场的所有布置都是他一手操持的。 一个弓手渴望找到一张强劲的硬弓,一个剑手渴望得到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象萧魔指这样的统帅,自然渴望能拥有更多的军队,找到更大的战场,去迎接一场更大的战争,这与萧魔指的城府、心性都无关,他是统帅,那么他肯定会有这种渴望。 现在,他的渴望至少被满足了一半,心情之愉悦,已无法用语言了形容,以至于显得有些失态了。 叶信和周破虏、吴秋深寒暄了几句,走进凉亭,在萧魔指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随后话题一转:“萧帅,来往联系不便,我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布置的,现在简单聊一聊吧。” “好。”萧魔指点点头,随后沉吟片刻,在斟酌词句,随后缓缓说道:“如果海族不得不从青元宗撤兵,又发现自己的退路已经被截断,只能取道长虹河撤往东海,那么海族这三支圣军将成为可怕的哀兵,他们会拼死作战,碾碎前方的所有阻碍,打通回家的路。” “有道理。”叶信轻声说道。 “如此……我们把几十万大军布置在这里,与海族决一死战,是非常不明智的,我们未必能挡得住海族,就算挡得住,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承受的,春海部有十七个王族,代表着他们有十七支圣军,就算我们胜了这一战,以后又该怎么打?”萧魔指说道。 “所以,我打算逐次消耗海族的锐气,从这里到长虹桥,四百里的河道,我一共分成了十三道埋伏,我魔军、破山军、寒甲军、长蛇军,每一军负责三道埋伏,龙门军这些日子很辛苦,先撤往长虹桥,负责长虹桥的防御。”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叶信点头道,他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他让萧魔指全权布置防御,就是因为信任萧魔指在战术层面的能力,其实他早有相同的想法,只是为了尊重萧魔指,并没有提出来。 可惜,如果萧魔指能与他叶信交心,能真正信任他叶信,该有多好?叶信有些遗憾。 “我们四军会轮流抵挡海族的进攻,不做死斗,只要大量杀伤海族的士兵后,就可以撤往下面的河道。”萧魔指见叶信赞同他的想法,露出笑意:“就算海族战意如虹,经过我们层层拦阻,等他们杀到长虹桥,士气也应该降低到谷底了,如果龙门军还是挡不住海族,我们这几路大军可以继续梯次向下游布防,虽然少了一些设施,但海族已成残兵败将,已经掀不起多大浪花了。“ “至于具体的布置,还是由吴帅来讲吧。”萧魔指看向吴秋深:“这一次吴帅可是先立了一大功啊。” “哦?”叶信的视线转到了吴秋深身上。 “哪里是我的功劳,是我军中的一名巧匠想出来的办法。”吴秋深笑道,随后指向前方,他对叶信的称呼也变了:“主上,你一直没发现吧?” “什么?”叶信顺着吴秋深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长虹河瀑布的位置。 地下河道的河水流淌出来之后,先是汇集成一个面积不大的湖,随后又向前流淌出千米余,从山上直泻而下,形成了一道落差达到五十余米的瀑布。 长虹河的瀑布很多,到长虹桥为止,至少有十几道瀑布,而这个瀑布是落差最大,水势最强劲的,这条河之所以被称为长虹河,正因为水气蒸腾,每走一段就能看到经久不散的彩虹。 叶信看了片刻,突然发现在瀑布中有金属的寒光不停的闪动,他轻咦了一声:“那是……” “是一种绞轮,我军中的巧匠从水车中得来的灵机。”吴秋深笑道:“瀑布后的山体被我们挖出很多洞,用来放置绞轮,现在一共放置了二十一架,绞轮周围是长达七、八米的利刃,利刃末端斜着插入绞轮中,这样可以让承受的水流冲击力达到最大,绞轮转动的速度也最快,但又不会影响到杀伤力。“ “好,非常好……”叶信叹道,他当然明白这种绞轮的原理。 “那道瀑布至少有五十米高,据说海族都是力大无比的精锐战士,他们从五十米的高处跳入水中,肯定不会有事,但如果水底插着数千根尖锐的钢矛……那就不一样了。”吴秋深发出阴险的笑声:“他们会被穿着一根根糖葫芦的,就算他们的身体再坚韧,恐怕也承受不住。”(未 完待续 ~~) :  今天吃药吃多了……胸口恶心得不行,一直没睡着觉,也不知道感染的是什么感冒,到今天也没好,天天像个老头一样不停的咳嗽,我是受不了了,又没时间去医院,索性自己加大了药量,教训是,药真不能乱吃,尤其是罗红霉素和那头孢之类的。 晚上的更新应该是够呛了,现在已经十点了,我躺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爬起来,爬起来也怕没时间码字了,还要去见外地来的客人,向大家道歉了。 我感觉这感冒好像是全国性的,吃饭的时候看视频玩,看到好几个主播也在咳嗽,我还比她们好点,她们还得擤鼻涕呢…… 第三一三章 梁子 “吴帅这一招,足以留下两、三千海族精锐了。”宁高悟笑道。 “我看不止。”周破虏道:“我们这几十万大军又不是摆设,在海族慌乱时从左右掩杀,至少也能让他们损失五千人以上。” 几位主帅你一言我一句的谈笑,显得轻松无比,这里没有蠢人,就算是最年轻的叶信,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几位主帅都明白,己方最大的优势就是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又有充足的布置时间,这一战胜算极大。 只有叶信保持着沉默,因为海族还有三位王者,极有可能拥有证道境的战力,而那种强者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往往可以释放出逆转时局的威能。 “萧帅,好像没有我们狼骑什么事啊?”鬼十三突然说道。 “狼骑的任务是最重的。”萧魔指笑道:“狼骑来去如风、冲击力最为强横,一旦各军与海族对抗时,出现了意外的变数,阵列溃散,还要靠狼骑冲阵,为我们争取时间。” “也就是说哪里撑不住了,我们狼骑就要填到哪里是吧?”鬼十三说道。 “这个……”萧魔指有些犹疑,因为鬼十三的口吻貌似不太友好,他只得把视线转向叶信。 在座上所有的主帅中,叶信的眼界是最高的,也就是说在关键时刻,他的格局不会偏于一国一隅,而是所有人族的兴衰胜亡,他有私心,但他的着眼点会从‘大公’的角度去看问题,而狼骑的特性是速度快,整体战力强悍,而人数少。无法单独与海族对抗,确实适合到各处支援。 “就这么定了。”叶信说道:“第一阵由谁来出战?” 各位主帅相互对视了片刻,萧魔指缓缓说道:“我来打头阵吧。” “破山军第二阵。”宁高悟说道。 “寒甲军第三阵。”周破虏急忙接道。 “那我们长蛇军只能第四阵了。”吴秋深显得有些无奈。 “沈忘机那边有没有把我要的东西送过来?”叶信转头看向站在后面的符伤。 “已经送过来很多了。”符伤急忙回道。 “主上让沈大人制作的那些铁丝网还有带倒刺的渔网,也是利器!”萧魔指说道:“从这里到长虹桥,整整数百里的河道,我们不知道设下了多少埋伏,除非他们长了翅膀,否则一个也休想逃得出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只看渔道的了。”叶信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后语气变得凝重了:“虽然我们占尽了先机,但海族的战力是不容小窥的,自接战之日起,不论哪一阵,至少要给我支撑一天的时间,才能撤出战团,没有死战之心,就算我们的布置再为周全,也未必拦得住海族。狗急尚可跳墙,诸位还要小心行事!“ “明白。”萧魔指等人顿了顿,齐声应诺。 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离开了。他们要去下游布防,叶信原来答应要亲自去接温容,但现在他走不开,便让符伤回九鼎城,带十几个狼骑回去,顺便把温容身边的那些海族奸细都清理干净。 转眼到了深夜,天地间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魔军的营地立即点燃了灯火。萧魔指带着几个将领匆匆驰出大营,借着月光,发现狼骑都聚在了河岸边,他便带着将领们向这边驰来。 “主上,还没有休息?”萧魔指说道。 “嗯,我在等水势。”叶信点了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他总算是能松口气了。虽然选择了相信兄弟情,相信渔道,可一颗心始终是七上八下的,渔道是海族,他们现在要对付的也是海族。这属于种族大义,他真不敢保证渔道还是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差不多等了有半个小时。长虹河的处,那黑漆漆的洞口突然喷涌出一片疯狂卷动的雾气,接着一排水浪卷起几十米高,如海啸般卷向前方的瀑布。 “萧帅还是回去休息吧。”叶信说道:“海族退往东海的水道已经被切断了,当他们察觉到失去补给,不得不退兵,至少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我们还可以多做一些布置。” “好。”萧魔指应了一声,随后招了招手,带着魔军的将领向大营驰去。 而狼骑都没有动,叶信在等渔道,现在长虹河的水势显得异常疯狂,哪怕对海族而言,从这种水势中游千余里,亦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渔道承担了这种危险,难道连等都没有耐性么? 从深夜等到天明,又从天明等到了正午,那黑漆漆的洞口就像潜伏在地下的巨龙一样,始终在喷吐着冲天的巨浪,不过,到了正午之后,水势有些小了,但还是显得很惊人。 “可能渔道是从老营走的吧?”鬼十三忍不住说道。 “水道被注满,有可能产生一种虹吸的力量,他不可能逆流而上,只能从这里走。”叶信微微摇头:“十三,你先带着他们回去休息吧,墨衍留下就行。” 就在这时,墨衍突然发出叫声:“渔道?” 叶信等人立即看向河面,一条人影从河水中跃上十余米的高空,划出一道优美的流线,他的肌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看到此景,叶信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词,锦鲤跃龙门。 紧接着,那条人影发出畅快的长啸声,身形又如一支利箭般射入水中。 “小鱼儿,如果你不想死,就往这边来!!”薛白骑鼓起全力吼叫道。 河水中的渔道听到了,他探出头向这边瞥了一眼,随后又沉入水中,片刻,渔道突然在距离河岸不到十米的地方站起身,他的双手各拽着一个年轻人,他们正是渔道的族人。 纵使身上的水靠已被刮得千疮百孔,渔道的神色依然显得容光焕发,而他那两个族人要凄惨得多,尤其是那女子,半边脸肿起老高,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一条胳膊也软软垂在身后,走路亦是一瘸一拐的,全靠渔道的搀扶,她才能站着。 “幸不辱命!”渔道朗声笑道:“老大,通往东海的水道已经被堵住了!” 狼骑们发出一阵欢呼声,一方面是计划成功了,另一方面是因为渔道化险为夷,大家苦苦等了这么久,总算没有白等。 鬼十三突然驰出阵列,跑到渔道身前,笑嘻嘻的说道:“渔道,不错啊,你这算立了头等大功!”说完,他伸出手很冒失的在渔道肩膀上拍了拍。 “鬼先生,你让我受宠若惊啊。”渔道笑道,他的视线和鬼十三稍微撞了一下,随后又转向别处。 “走,我们回营。”叶信说道。 狼骑的临时营地距离魔军的营地并不远,最多有三箭之地,这也代表着曾经敌对的公国、军队,在海族的威胁下确实能团结在一起了。 在回营的途中,渔道看到了隐藏在瀑布内的刀光,他定睛看了片刻:“那里是什么?” “是绞轮,等海族们顺流而下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叶信说道。 “鬼先生,这又是你的毒计吧?”渔道笑道:“不过……我喜欢。” “我这个人虽然一向心术不正,但那些绞轮可与我无关,是长蛇军的吴帅吴秋深搞出来的,我总不好抢别人的功劳。”鬼十三若无其事的说道。 叶信表面上在笑,心中却着实有些无奈,渔道果然已察觉到自己中了毒,而且也明白是鬼十三的手段,这两个人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渔道一个‘毒计’,一个‘又’,表明是在挖苦鬼十三,而鬼十三在针锋相对,坦诚自己一向心术不正,其中蕴藏着‘你能奈我何’的嘲讽。 只是,他拿这两个人完全没办法,就像鬼十三当初说得那样,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见解与风格,想让身边所有人保持纯粹,心无杂念,无私的团结在一起,那属于乌托邦式的幻想,根本没办法实现。 渔道有委屈,鬼十三又强硬惯了,根本不可能表示歉疚,他叶信谁都没办法帮,只能继续装傻。 在这个时候,叶信也在注意观察其他人的神色,墨衍有些惊讶,薛白骑皱起眉头,谢恩等人神色也有变化,想来是感觉到渔道和鬼十三的交谈有些不对头,另外的人,便毫无所觉了。 到了营中,大摆酒宴,为渔道庆功,魔军中的萧魔指听到了风声,也赶过来凑热闹,其实他与渔道之间的私交已经很好了,一个是魔军的主帅,一个是龙门军的主帅,只要他们两个能同进退,大召国的国主就变成了一个傀儡,只不过现在萧魔指还没必要发难而已。 众人正喝得热闹,帅帐的帘子被挑开了,符伤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温容、叶玲、沈妙等人,还有沈忘机、王芳和洪无垢。 叶信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沈大人,王大人,你们也来了?” “这种盛事,怎么能少得了我们?”沈忘机笑道。 “就算我们一点用都没有,也要跑一趟,混个脸熟也行啊。”王芳就显得有些无赖了,摆明是来混资格的。(未 完待续 ~~) 第三一四章 第一阵 叶信无奈的摇摇头,随后看向温容:“怪不得你来得这么慢,来去不过两个小时的行程,以为你昨天就能到的。£∝,” “沈大人和王大人一定要来。”温容笑了笑。 “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叶信问道。 “嗯,一个未留,或许有冤枉的,未必是海族的奸细,但肯定是徐流相信任的人,留下来迟早是祸患。”温容说道,接着她顿了顿:“还有一件事。” “什么?” “赵小宝来了。”温容说道。 “他还活着?”叶信一愣,当初赵小宝是和青元宗的吴法一起离开的,吴法被徐流相所害,而赵小宝一直没有了消息,他以为赵小宝也被杀了。 “现在事情都清楚了,当时我们两个想得没错。”温容说道:“他很机灵,知道吴法决定要去试探徐流相,苦劝无果,便抢先一步离开了青元宗,后来徐流相派人去追杀他,他绕道逃亡天缘城,又辗转去了九鼎城,呵呵呵……见到我之后,他哭得好伤心呢。” “他是跟你过来了还是留在九鼎城?”叶信问道。 “我告诉他青元宗应该被海族占领了,又让他回青元宗打探消息。”温容说道:“如果海族已经撤退,就让他去封城,我在封城那边留了几个温家的家将,没有让他直接来长虹河,因为……我有些担心他万一失手,被海族的修士抓获,供认出了长虹河,或许会暴露你的计划,去封城就无关紧要了。” “不错。”叶信点点头,温容做事还算很缜密。随后狐疑的问道:“赵小宝那家伙的胆子并不大,他会愿意回青元宗打探消息?” “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不愿意的。”温容笑了起来:“后来我告诉他,青元宗已遭大劫,除了那些奸细之外,那些长老、师长还有师兄弟们应该遭遇不幸了,宗主也以死赴难。如果他愿意出这份力,等我们光复青元宗之后,由他做青元宗的宗主,我这么答应他……不算是越俎代庖吧?” “青元宗已经完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一点名气,就让他做青元宗的宗主又有何妨?”叶信说道:“来,这边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魔军萧帅。” “见过萧帅。”温容笑得很得体:“一年多前远远见过一次,只是当时万万没想到,赫赫威名的萧帅居然能到叶府做客。” “夫人谬赞了,自从少帅横空出世,天下诸将谁还敢在少帅面前称一个‘帅’字?”萧魔指起身笑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已成世间美谈,都传夫人芳华绝代、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温容没想到萧魔指用了‘夫人’一词,神色有些羞怯。脸上也绷不住了,这时鬼十三开口为她解了围:“哎我说你们酸不酸?喝酒喝酒,别忘了今天是要给小鱼儿庆功的。” 渔道也站起身,向温容微微躬了躬腰:“渔道见过夫人。” 萧魔指已经定了调子,他如果再称呼温容为温小姐,只能让温容误会他心中有成见。甚至不接受温容,只能学着萧魔指改口。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几路大军都在拼命的往河道中设置各种各样的障碍,尤其是长蛇军制造出的那种绞轮,几乎每一座瀑布都安装了。河道中也有,只不过河道中的绞轮与水面是平行的,而瀑布中的绞轮是立着的。 如果海族能缓缓趋进,河道中的绞轮没什么威力,海族战士能轻松把绞轮破坏掉,但如果海族急于逃生的话,绞轮在湍急的河水中完全可以造成恐怖的杀伤。 这还不算,几乎每天魔军士兵都会往河水中倾泻大量的沙土,原本很清澈的长虹河,河水逐渐变得浑浊了,大量的沙土随着河水流下去,又慢慢沉入河底,这时候看不出什么异样,可一旦在河水中发生战斗,泥沙都搅起来,海族的战士将很难看清东西,而在绞轮附近,水流已变成浊黄色,绞轮在水流的冲击下,始终在不停的转动,沙土没办法沉下去,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死亡漩涡。 这是叶信想出来的办法,至于青元宗,他一点都不担心,海族的补给线已经被切断,天山对海族而言,已经变成了绝地!而且,青元宗方圆七百里之内,所有的城镇乡村都已经空了,海族根本没有目标可以抢掠。 海族的修士可以离开水生存很长一段时间,但普通战士不行,当初鬼十三用海族的那个小生命做过实验,把那小生命放在地上,开始的时候他会对周围的环境很好奇,几个小时之后,就会感觉到痛苦不安了,一天的时间,海族小生命的精神变得极度萎靡。后来在老营抓到的那几个海族俘虏,坚持的时间长一些,也只有两天,他们便彻底死掉了。 就算海族小生命还不够坚韧,比不上那些精锐战士,但叶信估计,那些精锐战士离开水面后最多能坚持三天,而且海族的坐骑在陆地上都是废物,加上现在已进入了最寒冷的季节,三天的时间他们能跑到哪里去?或许,攻占九鼎城能解海族的燃眉之急,问题在于,他们根本没机会看到九鼎城。 所以,长虹河已经成了海族最后的生路,他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转眼过了十几天,叶信与萧魔指正坐在山顶上的凉亭内,突然从山下传来隐隐的野兽咆哮声,萧魔指一顿,立即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出凉亭,遥遥看着下方的湖泊。 只是,长虹河的水势非常急,浪花四卷,这里的距离又远,根本看不到湖泊中有什么异样。 一边的墨衍睁开眼,向叶信点了点头。 墨衍的能力是战略级的武器,自然要尽可能的保密,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叶信,海族出现了。 叶信走出凉亭,站在萧魔指身边,慢慢说道:“海族来了……” “我知道。”萧魔指俊美无比的脸颊突然搐动了几下,随后露出一抹狞笑:“终于开始了……” 萧魔指来到长虹河已经快三个月了,每天都在想办法怎么样才能给海族造成最惨烈的杀伤,然后准备准备再准备,耗费了他太多的热情与耐心,今天,总算等来了海族。 差不多过了十几息的时间,在呼啸而下的瀑布中,突然绽放出一抹鲜艳的红色,随后那抹红色以极快的速度向下蔓延开,把半条瀑布染得通红。 瀑布开始不停的变幻,忽而鲜艳的红色急坠而下,让瀑布恢复了原来的纯白,忽而新的红色又在瀑布中绽放,让瀑布化作血幕。 确实像战前估计的那样,一架架绞轮释放出了恐怖的杀伤力,打头的海族战士们在湖底潜行,又随着瀑布落下,等他们发现下方有刀刃的闪光,再想躲避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绞轮卷进去。 被绞轮杀死的海族战士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海族战士落入瀑布下的潭水中,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便发现潭水底有无数道挺直的钢矛如闪电般向他们刺来。 当然,这是一种错觉,那些钢矛都是插在潭水底部的,根本不会动,动的是他们急速坠落的身体,其实他们是在主动往钢矛上撞。 瀑布中不停闪烁着血幕,而潭水也有无数血花翻滚上来,魔军尚没有出手,海族的先锋已遭受重创。 不过,海族也在短短时间做出了自己的反应,一条庞大的海蛇从瀑布边探出身形,它没有往下跳,而是用尾巴卷住了湖底的巨石,稳住自己的身体,只把脑袋探了下去,紧接着,一个海族就像做滑梯一样,顺着海蛇的身体滑了下去,正来到了一架绞轮旁。 那海族轮起手中的巨锤,重重砸在了绞轮上,随后又连着砸了几下,绞轮脱离了山壁,翻滚着坠入潭水中,溅起了高高的水浪。 不过,有不少海族幸存者刚刚从潭水中探出头,又被巨大的绞轮拍进潭底。 嘟……山脚下传来号角声,接着几支巨型弩箭穿过长空,向着战力强悍的海族还有那条海蛇射去。 那海族已接近了第二架绞轮,当再次举起手中的巨锤时,突然感觉到不对,立即转身,用巨锤封挡住了一支而至的巨型弩箭。 海族挡住了巨型弩箭的攻击,而那条海蛇就遭殃了,足有三支巨型弩箭透过它的身体,把它死死钉在了瀑布中。 那海族失去平衡,身形掉落下来,但下一刻,那海族又从潭水的另一边跃出来,挥舞着巨锤,向魔军方阵冲去。 虽然萧魔指在这里只布下了一个大营,但也有一千余人,那海族只凭着一己之力,居然向千人大阵发起了攻击。 “居然是个女子?够彪悍的……”萧魔指喃喃的说道。 “应该是王族的成员。”叶信说道:“萧帅不去军前么?” “用不着。”萧魔指的神色很恬淡,他对魔军的战力有足够的信心。(未完待续。) 第三一五章 海族的对策 只是萧魔指的恬淡并没有保持多久,那海族舞动巨锤,隔开了魔军士兵攒射而至的箭雨,随后几个跃步,便撞在了阵列中。 魔军的防御能力极强,以‘不动如山’著称,而且萧魔指为了试一试海族的战力,出动的是魔军比较精锐的一支大营,站在前卫充当盾墙的士兵,各个身材魁梧,手中架着足有两米余高的大盾,看似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只承受了那海族一击,便出现了一个大缺口,盾墙后足有十几个士兵翻滚着飞了出去,数面大盾也被砸的扭曲了。 下一刻,那海族已杀入战阵,明显在不停的释放着杀招,手中的巨锤每一次飞舞,周围十余米之内的士兵便会成片翻倒,不过,魔军士兵也是极其凶悍的,一个士兵倒下去,便会有十个士兵围上来,雪亮的战刀、锐利的长枪,从四面八方向那海族乱砍乱刺,酣战中,有几个魔军士兵探出极长的钩镰枪,锁住那海族的小腿,接着同时向后拉扯,那海族身形失去平衡,身不由己倒在了乱军中。 那种钩镰枪是专门针对骑士的,后者说,就是为了克制狼骑,现在魔军虽然和狼骑结成同盟,但兵种并没有被撤除。 周围的魔军一拥而上,遮挡了叶信和萧魔指的视线,但紧接着,围上去的魔军士兵们突然向外迸射,就像一朵烟花在绽放,而那海族又重新挺立在地面上,舞动巨锤,继续向前冲杀。 只是,那海族已经受了不少伤,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很快又被钩镰枪手放倒,周围的魔军再次涌上去,一阵乱砍,那海族终于不动了。 萧魔指轻轻吁出一口气,叶信轻声说道:“海族并不擅长冲阵。” 萧魔指点点头:“如果他有无界天狼那样迅捷的坐骑,估计伤亡还要大一些。” “最可怕是他们的勇气。”叶信说道:“如果换成我,我绝对不会单枪匹马冲击魔营的。” 叶信说的是实话,他的沙场阅历算是非常丰富了,对各路军团的特性也有了足够的了解,如果对上三、五百人的虎头军,他可以尝试着冲一次,可对上魔军,还是明智一些为好。 以他现在的实力,倒是不怕,不过一旦魔军中有几个达到了凝气境初阶的修士,只要能稍微阻拦一下他的攻击、减缓他的速度,他也极有可能陷入阵中。 毕竟他不是金刚不坏之躯,寻常武士的攻击一样会给他造成伤害,会流血,如果被击中要害,他也一样会倒下。 就在这时,那本应该已经死去的海族突然坐起身,奋力把手中的巨锤投了出去,巨锤在魔军的人群中划出一道血的鸿沟,落在百余米开外的沙土中,又滚出几十米远。 魔军士兵们再次怒吼着涌上前,这一次他们几乎把那海族砍成肉酱才停手。 萧魔指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了,他突然转身向叶信说道:“一天?” “一天。”叶信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他知道萧魔指的意思,当初他强调过,每一阵必须要挡住海族一天的时间,这样才能有效的削弱海族的斗志,那个时候萧魔指是不以为意的,现在应该是感觉到困难了。 萧魔指再没说话,大步走出凉亭,纵身跳上战马,带着魔军的十几个将领向山下驰去。 “我以为他会要求我们狼骑协同作战呢。”鬼十三淡淡说道。 “我也这样以为,可他居然什么都没说……”叶信顿了顿,他的嘴角露出笑意:“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的自傲。” “他确实是个骄傲的人,可你高兴个什么劲?”鬼十三奇道。 “萧魔指一向把他的性格喜好藏得极深,让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叶信说道:“现在我至少知道了他有多骄傲了,呵呵……如果换成我,我绝对不会独自面对海族,无论如何也会要求魔军与我一同出战。” “那是,脸面对你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了。”鬼十三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叶信说道。 这时,长虹河的河水突然卷起三道雪白的浪花,浪花如长蛇般卷向空中,水势不散,继续向前卷动,三个海族站在浪尖上,白衣飘飘,给人一种出尘若仙的感觉。 “该我们了,不能让魔军的伤亡太过惨烈。”叶信站起身,随后看向泥生:“前辈,如果海族中的王者显身,只能靠前辈出手了,遇到其他海族,前辈替我们压阵就好,我们就当是自己的历练了。” 泥生含笑点头。 叶信纵身跃上无界天狼,从山河袋中取出杀神刀,刀锋向空中一挑:“起!” 早已整装待发的狼骑紧跟在叶信后方,如一道旋风,向着山下卷去。 此刻,在长虹河中游动的海族已察觉到前方的瀑布有些不妙,试图停在悬崖边,但河水的水势很急,而且一群又一群海族战士从地下河道中涌出来,挤满了整座湖泊,有些海族承受不住后方的推力,身不由己掉落下去,还有些海族开始向湖泊的两岸游去,试图绕开前方的险关。 那三个新出现的海族修士也发现了瀑布中的绞轮,他们驾驭着水浪,向着绞轮的位置扑去。 魔军再次发动弩车,用巨型弩箭追射那三个海族修士,不过那三个海族修士的速度非常快,魔军士兵很难瞄准,一发发巨型弩箭都射了个空。 突然,一个海族修士毫无征兆的爆开了,化作一团迸射的血雾,他脚下那道如长蛇般灵活的浪花失去了控制,化作虹光四下散落。 另外两个海族修士大惊失色,他们不知道攻击是从何处来的,也顾不上去破坏绞轮了,在浪花的推动下又拔起到空中,扑入到湖泊内,再不敢露头了。 墨衍收回长弓,随着进境的提升,他已不再象当初那样每发一箭都要闹个精疲力竭了,不过还是无法连发两箭,至少也要休息上几个小时。 可能是大批海族修士出现了,海族战士迅速由混乱变得有序,他们分成两部,一部涌上左岸,向着魔军展开攻击,另一部涌上右岸,试图从瀑布的左侧绕下去,而在河面上出现了一座座浮岛,慢悠悠飘向瀑布。 片刻,浮岛到了悬崖边,顺着瀑布砸向下方的潭水,原来那居然是一只只巨大的海龟,在瀑布的冲击下疯狂转动的绞轮,同样把巨型海龟卷在当中,利刃斩击龟壳,发出连串刺耳的交鸣声,火星迸射,就算在瀑布中,那些火星也是清晰可见的。 下一刻,绞轮承受不住巨型海龟的攻击力,中心轴断裂了,一架又一架绞轮开始倾倒,和巨型海龟一起砸落在潭水中。 深埋在潭水底部的无数根钢矛,也遭受了巨型海龟的碾压,密密麻麻的枪林成片被摧毁。 看到这种场面,不止是萧魔指愣住了,叶信心中也是暗自吃了一口气。 人族有人族的布置,海族有海族的对策,在开战前,宁高悟还认为单单凭那些绞轮和枪林,就足以杀伤海族两三千精锐,周破虏的估计更乐观,他认为至少能达到五千,而事实上,海族只是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损失了几百个战士,随后便把绞轮和枪林全部破坏了。 这一战,不会轻松! 再精妙的布置,都是小把戏,最后还是要靠手中的刀来说话,叶信长吸一口气,坐下的无界天狼同时加快速度,向着刚刚冲上右岸的海族冲去。 海族也发现了这支狼骑,呐喊着迎上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等到不足百米时,叶信举起杀神刀,身形从无界天狼身上飘落。 叶信身后的狼骑立即分成两股,一股以薛白骑为首,一股以鬼十三为首,划出一个大弧,接着又向后疾驰,一边退一边弯弓搭箭。 只有叶信杀入了海族的战阵,他个人很享受冲锋陷阵的快感,但又担心弟兄们受损过重,所以定下了这个古怪的战术,我杀我的,你们玩你们的,两不耽搁。 叶信的无界天狼停在原地,它的眼神变得有些怪,看着叶信的背影,陡然发出长嚎声,长嚎声中充满了悲怆,它应该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已无法为叶信提供助力了,如果一定要与叶信一起冲锋,它反而会让叶信施展不开,成为累赘。 不过,叶信的注意力已锁定在迎面涌来的海族身上,根本没发现那无界天狼的变化,其他狼骑也在努力释放着箭矢,无暇他顾,反而是狼骑们坐下的无界天狼注意到同伴的悲怆,接连发出嚎叫声以做回应。 紧接着,那匹无界天狼头也不回的向着西方驰去,脱离了战场,如果叶信能在这个时候挡在前面,会发现那匹无界天狼居然在流泪。 鬼十三得到的情报没有错,涌上河岸的海族战士大部分都是女子,她们的容貌都算很姣好,海族战士穿着得又是紧身战衣,呐喊声不但不雄壮,反而给人一种娇滴滴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破绽 如果换成普通的年轻人,或许此刻连刀都抓不稳了,但对叶信来说,这种的场面,是根本没办法影响到他的,他的杀神刀微微下沉,接着便是一招倒卷山河。 在释放出倒卷山河的同时,叶信也释放出了云龙变,他的身形如闪电般掠入海族战士们之中,让倒卷山河的威能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叶信的云龙变掠出五十余米远,而倒卷山河的杀伤范围也达到了无数余米,刀光掠过之处,血肉横飞,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爆发。 事实上,当海族发现阻路的是人族的大军之后,紧张的情绪已经快速变得松缓了,他们对人族社会的构成也有了一些了解,知道战力强横的修士都在各个宗门之内,而公国中所谓的上柱国,不过是淬炼出杀招的高阶先天武士罢了。 叶信的出手,无疑是对海族的当头棒喝,战力如此恐怖的修士,怎么可能在人族的军队里?! 还没等海族醒过神来,叶信的身形已向侧翼掠起,手中挑到上方的杀神刀转而向斜下,醉清风。 杀神刀再一次如摧枯拉朽般卷起一片片血光,前后只是两刀,便已让几十个海族战士丧生在刀下,叶信的战力所形成的碾压,远远超过刚才突入魔营的海族修士。 那些海族战士们大哗,纵使她们承平已久,缺少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但也能看得出来,如同叶信这样的强横修士,绝对不是她们所能对抗的。 这时,从湖水中又卷起了两道雪白的浪花,两条人影出现在浪尖上,风驰电挚般向叶信这边射来。 叶信并没有听到喊话声,而海族战士们的阵列已发生了变化,部分海族战士围向他,更多的海族战士跃过战团,向着狼骑的方向追去。 叶信挺刀迎向冲来的海族战士,这一次他就是在乱砍乱劈了,根本没有招法。 叶信可不是在学习泥生,泥生以无招入道,终其一生只修一拳,但他早已入了圆满之境,举手抬足皆是招,而叶信却是在双架山得了一种神秘的传承,如果按照传承中固定的方式运转元脉,同时释放相应的招式,他的杀伤力会变得非常强,那是贪狼星皇无数年来的所有经验沉淀而成,就算其中有瑕疵,也不是现在的叶信能察觉的。 只是,叶信虽然已经步入了凝气境中阶,但他到现在也只修成了五式,第一式奔雷击,第二式倒卷山河,第三式醉清风,第四式瞬斩,第五式横扫八荒,到了第六式一气风雷,他就卡住了,因为他没办法让全身的元脉同时震荡,甚至让自己的武器也跟着震荡。 不过叶信并没有气馁,他才到了凝气境,修不成反而意味着传承的来历是非常高大上的,如果在凝气境就把所有的招式全都掌握,他反而要灰心了,这种传承的威能肯定有限。 换句话说,叶信现在和隋唐时代的程咬金差不多,就那么几式,用得次数太多绝对不是好事。 叶信的速度快,力量大,纵使是胡乱劈砍,依然给海族战士们带去了惨重的伤亡,忽而身随刀走,忽而刀围身转,每一次刀光亮起,都有一个或者几个海族战士倒在血泊之中。 片刻间,那两个海族修士已经赶至,他们是一男一女,刚才被同伴的离奇死亡吓到了,回到湖泊中躲了半晌,见外边没有什么动静,又壮着胆子跑出来了。 海族几乎都是俊男靓女,而眼前那一男一女就没办法恭维了,一个比一个丑,男人身材细高,双眼狭长,女人却胖得离谱,手中举着一柄长枪,如果不是胸前有两大坨肉甩来甩去,又穿着战裙,还真看不出来那是女子。 不过他们都是驾着浪花在半空中飘行,速度非常快,转眼已逼近了叶信,那男子绕向叶信身侧,手中的长剑无数耀眼的剑花,射向叶信的身体,距离叶信尚在十余米开外,涌来的劲流已经让叶信的袍角疯狂卷动起来,而那女子挺枪就刺,枪势才起,叶信的肌肤已略微感觉到一丝刺痛。 叶信刚才暂时没有动,把先机让给对手,就是想多掌握一些信息,见那一男一女气急败坏,全力向他发起进攻,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蠢材! 叶信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敌人不出手,那他没办法判断,虽然现在双方尚没有接触,但他已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下一刻,叶信已释放出云龙变,身形掠向一侧,让开了剑光和枪芒,去势将竭,他又突然释放出瞬斩,身形如闪电般掠向空中,刀光卷出,目标竟然是女子脚下那条如长蛇在空中卷动的浪花。 叶信两次施展身法,距离已脱离战团六十余米开外,那一男一女想要追击叶信,但已经晚了,叶信的刀光已从浪花中央斩落。 轰……刀劲与浪花中蕴藏的元力相碰撞,发出轰然巨响,接着浪花便炸开了,化作无数道雨点,四下迸射。 那女子脚下突然一空,再无法在空中飘行,身形直挺挺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倒是没事,但肥硕的身体又加上从半空中掉落的力量,竟然在地面砸出了一个近尺深的浅坑。 叶信刀光不停,又释放出奔雷击,刺向另一条浪花。 “放肆!!”那男子发出怒吼声,接着他做了个手势,指尖点向叶信,他手中的长剑突然掠起,恍若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穿向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追击叶信的身影。 居然还会飞剑?叶信愣了愣,不过,这个时候才明白他叶信的意图,已经太晚了。 轰……奔雷击的力道极强,而那条浪花却是一触即溃,叶信的身形已透过浪花,直飞冲天。 那男子的冲势戛然而止,手忙脚乱的从空中掉落。 叶信释放出云龙变,极速逼向那女子,接着又是一招醉清风,刀光斜着向那女子的头颈斩落。 那女子的眼睛因愤怒已瞪得鼓了起来,手中的长枪毫不犹豫迎向叶信的杀神刀。 轰轰……叶信已释放出全力,那女子也同样,在剧烈的撞击中,叶信的身形被震得飞向空中,而那女子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其实那条浪花就等于是她的坐骑,也是她在半空中自如飘行的源动力,骤然失去了坐骑,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她感到很不适应。 叶信再次释放出云龙变,逼向那女子,接着刀光横卷,横扫八荒! 叶信出刀的角度极为阴险,他看出那女子失去了浪花,身法变得异常笨拙,所以刀光是奔着那女子的小腿去的。 那女子看出这一刀的凶险,口中发出尖叫声,身形向后退了一步,长枪斜而向下,试图挡住叶信的刀光,而男子正拼命向这方奔来,不过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坐骑,虽然急着要为同伴助战,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叶信的横扫八荒和云龙变几乎是同时释放的,刀光的笼罩范围每时每刻都在快速移动,转眼已从那女子身边掠过。 “啊……”那女子发出哀嚎声,她的一只脚从脚踝处被斩断,留在了地面上,肥硕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后栽倒。 抱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宗旨,叶信不顾元脉在剧烈震荡,身形回旋,刀光由上而下劈向那女子的头颅。 那女子在危险之中也爆发出了自己的潜力,她双手举起长枪,试图封挡叶信的劈斩。 轰……刀光正斩在枪杆上,那长枪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异常坚韧,虽然被巨力震得枪柄都弯曲了,甚至撞在了那女子的头顶,但下一刻,枪柄的弧度又弹了回去。 叶信再次露出冷笑,双手一紧,被弹飞出去的杀神刀再次斩落,那女子犹在拼力支撑,双手再次举起长枪。 谁知叶信根本没用力,杀神刀的轻轻触在枪柄上,随后顺着枪柄上划下扫,那女子紧握长枪的指尖便被全部被斩断。 而叶信的身形已滑向那女子身侧,刀光下斩,正斩落那女子的后颈上,血光飞溅,一颗肥硕的脑袋陡然飞了起来。 紧接着,叶信双手一带,杀神刀又卷起一片青色的光幕,正撞在而来的飞剑上。 轰……飞剑翻滚着冲向高空,而叶信再次释放云龙变,身形快速向那男子逼近。 那男子此刻才惊觉,他已失去了武器,叶信正拦在他与飞剑之间,情急之下,转身就向后跑。 但他不止失去了武器,也失去了坐骑,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叶信,发觉叶信正快步逼近他的后背,又猛地转过身,嚎叫着向叶信扑去。 叶信的刀光轻轻卷出,斩断了那男子拼命舞动的一只手,接着刀光一滞,正停在那男子的脖颈间。 “你好歹也是凝气境初阶的修士,亦是海中王族,就这点本事?”叶信淡淡说道。 那男子发现自己的性命已被叶信掌握,强忍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喃喃的说道:“我……” 叶信微一用力,刀光抹在那男子的脖颈间,接着转过身形,向那些呆若木鸡的海族战士扑去。(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短暂的平静 在修行界,力量与尊贵是划等号的,而海族的勇猛或许只是来源于种族优越感,春海圣母是从上界走下来的,所以海族认为这里的人族和深井中的青蛙没什么区别,也所以他们的自尊让他们悍不畏死,如果败给了坐井观天的人族,真是奇耻大辱。 可是,叶信展现出了碾压性的战力,尤其是他轻松自如的击杀了两名王族之后,那些海族战士已是呆若木鸡,接着看到叶信如死神般向他们扑来,一个个同伴在刀光中变得支离破碎,海族战士们轰然四散,向着后方的湖泊逃去。 追赶狼骑的海族战士们也败退下来,而他们的败退与叶信无关,只追出了三、四里远,便有数以百计的海族战士倒下强弓劲弩之下,减员超过一半,他们靠着两条腿追赶狼骑,阵型散乱,也没有防御性的盾甲,只能成为靶子,幸存的海族战士们见不对头,转身就往后逃,随后看到留在岸边的大队竟然被一个人杀退,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在左岸,萧魔指已带领十几个魔军将领进入魔营,让士气大振,而且萧魔指已经紧急传令,又调来了两支大营,冲击魔营的海族战士自知敌不过,又见敌人来了援军,只得悻悻退入湖中。 其实左右两岸并不是主战场,真正的主战场在瀑布下方千余米开外,长达十里的河道,竖起了一座座石堡,石堡并不是算很坚固,先是在河道中打入一根根木桩,布成梅花形,再钉上木板,挡住河水,最后在中央倾倒如石块和泥土,用巨大的木槌捣实,一座石堡就出现了,关键是石堡和石堡之间有布满倒刺的渔网,还有铁丝网,或者藏着绞轮,在萧魔指等人的预计中,海族根本没办法在这种地形中推进。 可那些巨型海龟的出现,让萧魔指的战略意图化为了泡影,它们简直就是活的坦克,毁掉了藏在瀑布中的绞轮,破坏了插在潭底的枪林,又顺流而下,对一座座石堡展开攻击。 每一座石堡上只有六、七个魔军士兵,他们对这种庞然大物根本没有办法,用箭射、用枪去刺都无法对厚重的龟壳造成伤害,只能眼睁睁看着脚下的石堡在巨型海龟的撞击中簌簌发抖,最后坍塌,然后魔军士兵们掉入水中,成为海族战士的猎物。 在左右两岸爆发激战的时间里,已有百余座石堡被巨型海龟撞塌,而驻守石堡的士兵无一生还。 萧魔指已经得到了急报,他再无恋战之心,见海族战士退了下去,用号角声给叶信打出信号,接着带领三支魔营缓缓退走。 萧魔指抢得头筹,是为了在各路大军面前展示魔军的强悍,可这样打下去,他的主阵地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彻底摧毁,这种打击是他无法承受的,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主阵,其他地方都可以放弃。 叶信见魔军开始撤退,也准备带着狼骑沿长虹河的右岸退走,他从想过要与海族打一场绝不退让的防御战,真正目的是逼得海族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如此海族的士气迟早会彻底崩溃。蜿蜒的长虹河,到处都可以做战场,如果在大卫国境内无法完成战略设想,他可以把战线延伸到大羽国中,就是不能让这批海族回家。 不过,海族战士见魔营徐徐而退,又追了出来,他们已经见识过了狼骑的速度,没有心情与狼骑纠缠,而速度缓慢的魔营自然成了他们的目标。 “我们用不用绕过去,支援一下魔营?”薛白骑说道。 叶信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在战场上不停扫动着。 “老大,你在找什么?”谢恩见叶信一直在东张西望,不解的问道。 “我的坐骑呢?”叶信是一头雾水,战场上躺倒的都是海族的尸体,无界天狼的体型庞大,如果是受了伤,没办法动弹,他肯定一眼能看得到。 “咦?”谢恩等人这时才注意到狼群的首领莫名其妙消失了,而他们坐下的无界天狼,似乎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悄悄跟上去了?”符伤叫道。 “无界天狼虽然很聪明,但还没到那种程度。”叶信摇头,这种事情从来没发生过,而且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好似将要失去什么一样。 “它会沿着狼群的气味自己找过来的,不用等它了。”鬼十三说道:“反正你的身法足够好,就跟着我们一起跑好了。” 叶信没理会鬼十三,还在长虹河两岸扫视着。 “和我一起吧。”温容说道。 “也好。”叶信点点头:“军情紧急,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等着,这段日子真是把它惯坏了,野性复发,等它回来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它。” 叶信心中有些恼火,他可从没把无界天狼当成宠物,而是当成了自己的伙伴,一直照料有加,甚至经常把无界天狼带入内府,让无界天狼自由的汲取内府中的元气,要知道只有星堂的核心成员才有资格进入内府修炼,做为野兽,叶信的坐骑还有那小紫貂,是两个例外。 居然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撒野去了?把他自己扔在战场上,他当然会生气。 叶信跳上温容的坐骑,坐在温容身后,虽然狼骑中也有无主的无界天狼,平时随同狼骑奔走,如果有无界天狼阵亡,可以马上补充,但无界天狼的首领不能随便找,如果他现在换乘另一匹无界天狼,那无界天狼就会认他为主,等他的坐骑回来了,两匹无界天狼将会分出生死,这是必然的,谁都无法阻止。 所以,叶信只能凑合一下了。 狼骑拖延了片刻,等他们返回主阵附近时,萧魔指已经在大开杀戒了,他不得不亲自出手。 白衣胜雪的萧魔指在河道中往来飞纵,身形极为显眼,那些巨型海龟能扛得住箭雨,能扛得住枪刺刀砍,却挡不住萧魔指的剑气。 其实萧魔指本名叫萧久,因为他的杀招太恐怖了,指出人倒,所向披靡,避不开、躲不过、挡不住,犹如魔鬼的必杀之咒,所以人们开始叫他萧魔指,慢慢的,也忘记了他的本名。 片刻之间,已有六、七只巨型海龟在他的剑气下丧生,如朽木般飘浮在河水中,它们流淌出的鲜血,竟然把周围数百米的水面染得一片通红。 巨型海龟知道了萧魔指的厉害,纷纷向河道深处潜去,不敢再攻击石堡了,与巨型海龟共同作战的海族战士也退了下去。 战事突然之间就变得平静了,这段长虹河的河水并不深,战前已经测探过,最深之处也不超过十米,就算那些巨型海龟趴在河底,水面上依然露出了好大一块龟壳,只是萧魔指不敢追击了,在石堡周围飞纵,他可以随时撤回去到石堡上,追上去太过冒险了,一旦落入水中,他的战力再强悍也只能任由海族战士宰阁。 知道战斗已经爆发,第二阵的宁高悟还有第三阵的周破虏、第四阵的吴秋深都赶过来,连渔道也来了,身为主将,当然要收集信息,评估海族的真实战力,不过,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看着狼藉一片的魔军主阵,宁高悟等人相顾骇然。 几位主将又一次聚在了一起,吴秋深喃喃的说道:“想不到海族的战力如此强悍,还能驭动海兽参战,这……” “今天只是海族的一次试探,还不算真正的战斗,明天会更险恶。”叶信说道:“海族遭受突然袭击,虽然能及时作出对策,但他们的反击毫无节奏可言,想来他们的海王还不知道前方遭遇了拦截,战斗是那些充做前锋的海族战士自发组织的,现在么……海族的海王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明天才是真正的决战。” 说完,叶信看向了宁高悟,他对宁高悟的破山军有些担忧,倒不是因为宁高悟能力不够,而是明天海族必将发起疯狂的攻击,要比今天凶猛得多。 “主上请放行,只要我破山军还剩一个人,就绝不会放海族过去!”宁高悟沉声说道。 “我要的是尽可能消耗海族的实力,不是拼死一战。”叶信摇了摇头:“还有,那些巨型海龟必须在今天全部毁掉,否则,明天我们是支撑不住的,渔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现在不好说,我得先下去转一转。”渔道说道。 “就算毁掉了,或许海族还会更多的巨型海龟。”鬼十三说道。 “总要试一试的。”叶信说道:“春海部内共有十七族,而每一族之内可能还有其他分支,我注意观察过,每一群海族战士的发型、随身的配饰、武器还有战衣的式样,都和其他群的海族战士不一样,在我看来,那些巨型海龟应该只有一批,能毁掉它们,我们也算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其实,运气还在我们这一边,如果那几位海王早知道会与我们交手,合理的调整部署,这一阵可能是我们输了!”(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凶兽的进化 星光照射着原野,叶信那匹离开战场的无界天狼已闯入无界山,在苍茫的雪原上飞驰着,无界天狼的韧性本来极好,但这匹无界天狼似乎是因为冲刺得太猛,消耗了大量的元力,双瞳中已显出了疲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匹无界天狼的速度突然开始减慢,绕过前方的雪峰,前方骤然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狼群,那些无界天狼察觉到同伴的逼近,纷纷站起身,好奇的向这边看着。 这匹无界天狼的速度再一次减慢,缓缓走入狼群,在狼群中央,一匹匹无界天狼向两侧散开,把高大雄壮的狼王凸显出来。 狼王的体型要比叶信上一次进入无界山时高大了许多,前额、耳朵、脊背乃至前爪的绒毛已变成了灿金色,血色双瞳中央有一点金光如针尖一般,这匹无界天狼开始时还直视着狼王,接着似乎被那点金光刺痛了,抽搐一样立即移开视线。 在狼王身后有二十多匹雄壮的无界天狼,它们和同伴不同,额头上长着一撮灿金色的绒毛,比周身银白色的狼毫长出不少,就像枪樱一般随风飞舞。 狼王缓步迎了上去,这匹无界天狼慢慢趴在雪地中,似乎是在显示自己的臣服,接着发出呜咽的低语。 狼王站在这匹无界天狼身前,它们好像是在用某种方式交流,许久许久,这匹无界天狼突然站起身,向着雪原外飞驰而去。 狼王没有动,它的神色很复杂,静静的看着这匹无界天狼,随后转身向着狼穴深处走去。 许久,狼王又从狼穴中走了出来。它的口中叼着一面金色的小圆镜,随后它用力扬起脖子,把小圆镜吞在肚子里,就在这时,一只体型硕大的青牛从狼穴中冲出来,一头便撞在狼王的腰腹间,把狼王撞了个跟头。 青牛不停叫唤着,看得出来它很愤怒,狼王遇到袭击。其他无界天狼应该立即扑上来,把青牛撕扯成碎片才对,可它们全当什么都没看到。 就连狼王都不想反击,它一边躲闪一边呜咽着,天知道它是在怎么做解释。 片刻间,狼王低头嗅了嗅无界天狼留下的爪印,随后慢慢起步,向着无界天狼消失的方向走去,狼群也随之起步,不疾不徐的跟在狼王身后。而它们的队形已散成一个圆圈,把那头青牛护卫在当中。 刚刚走出不远,前方的雪峰突然开始蠕动起来。其实雪峰并没有变化,是因为一只只银色的雪豹在沿着冰层冲刺,造成了一种错觉。 雪豹围成半圆,挡住了狼群,一双双碧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狼群中的青牛,显然,它们是不会允许狼群把青牛带到其他地方去的。 豹王也显出了自己的行迹,它站在一块巨大的冰岩上。露出雪白的獠牙,对着下方发出恐吓性的咆哮声,下一刻,雷光大震,万千道以它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疯狂卷动着,它脚下的冰岩竟然在瞬间被轰出无数道裂痕。 豹王的战力也出现了可怕的攀升,如果当初它有这种威能。区区落霞山的修士,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它?! 狼群出现了骚动,唯有狼王依然显得很平静,它慢悠悠向前方的冰岩走去。 在两个王者低语交流中,豹王的怒火在逐渐平息。随后它的神色也变得很复杂了,身形慢慢趴在即将破碎的冰岩上。歪头看着狼王。 狼王改变方向,发出长啸声,狼群再次启动,挡在前方的雪豹见豹王已失去了斗志,便向两侧让开,让出了一条路。 狼群向前驰出了数百里,前方传来野兽疯狂的咆哮声,最先抢上山头的狼王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前方。 叶信的坐骑正在与数以百计的鬣狗厮杀着,这片数百里的平原上,原本生活着三支大型的兽群,天狼、雪豹、还有那种毒食鬣狗,相互拼斗不知道多少年了,原本是毒食鬣狗的势力最强,因为它们的牙齿天生蕴藏着剧毒,如果被咬上一口,伤口是无法愈合的,狼群又没有医生,除了等死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而且毒食鬣狗的耐力并不比无界天狼差,擅长挖洞,神出鬼没,雪原下早已被它们挖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地下世界,加上繁殖能力远超过天狼和雪豹,承受得起消耗,狼群和豹群拼不起,选择了步步退让,但这只是十几年前的事,现在成年的无界天狼,都有与毒食鬣狗拼死搏杀的记忆,也还记得父母兄弟姐妹在鬣狗群的围攻下丧生的惨剧。 直到狼群和豹群结成同盟,毒食鬣狗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最后被逼得远走他处,逃到这里重新聚居。 看到鬣狗群,嗅到那种腐臭的气息,一匹匹无界天狼本能的露出獠牙,但它们没有妄动,因为狼王并没有下达命令。 在叶府元气的滋养下,这匹无界天狼的战力已经变得非常强悍了,但它与数以百计的毒食鬣狗单打独斗,纯粹是在自找死路。 片刻,这匹无界天狼周身被咬出了无数个创口,雪白的狼毫也被染成了血色。 狼群有些按耐不住了,几匹强壮的无界天狼缓缓向前走出几步,接着侧头看着狼王的动静,见狼王还是一动不动,它们只得又悻悻的退了下来。 鬣狗也发现了狼群,在如鬼哭般的嚎叫声,一只只鬣狗从地洞中钻了出来,对着狼群的方向冲出十几步,又退回去,如此反复,摆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面对鬣狗的挑衅,狼王依然显得很平静。 终于,叶信的坐骑支撑不住了,倒在血泊之中,鬣狗群立即扑上来,疯狂的撕咬着它。 狼王仰首向天,发出悲怆的嚎叫声,接着身形纵起,化作一道金光萦绕的闪电,向着鬣狗群冲去。 鬣狗毫不犹豫的迎上来,其实它们也依然记得狼群对它们的杀伤,那种仇恨是不共戴天的。 狼王的身形再一次高高跃起,在它周围萦绕的金光开始向它的前额聚集,接着一道光球从它口中而出,正撞在鬣狗群当中。 轰……由雾气凝成的冲击波四下卷动,那些鬣狗,不管是正在跳跃的、还是正快速奔跑、焉或是仰天咆哮的,都在同一时间化作了一座座冰雕,周围数百米的空间,突然间由极动变成了极静。 下一刻,一道足有数米粗的雷光从空中坠下,重重撞击在地面上,又化作万千道震荡的电弧。 一座座冰雕被震裂了,而鬣狗的身体也被撕扯得粉碎,散落的冰块中有不少呈现出鲜红色,在星空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犹如红宝石一般。 豹王出现在山头上,它似乎为自己的一击而感到满意,双瞳已眯成了一条缝。 鬣狗群从来没遭遇过如此恐怖的攻击,当即就崩溃了,幸存的鬣狗极力控制自己的身形,只是它们的冲势太猛,一只只鬣狗翻倒在雪地中打着滚,随后它们又拼命挣起身,向着后方逃去,钻入地下,转眼之间数以千计的鬣狗群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狼王慢慢接近那匹无界天狼,而那匹无界天狼身体很多地方已经被撕咬得露出了白骨,仅仅剩下一点神智,处于弥留之际。 狼王用长舌在那匹无界天狼身上舔了舔,接着用狼吻去拱着那匹无界天狼,事实上它知道眼前的同伴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希望对方能重新站起来。 那匹无界天狼慢慢张开嘴,咬住一口冰雪,贪婪的咀嚼着,似乎冰雪中蕴藏着让它难以忘怀的芳香。 狼王放弃了努力,慢慢蹲坐在雪地中,双瞳竟然人性化的露出一缕敬重之色。 狼群从来只会敬重勇者,它们就是靠着无畏而坚韧的勇气与天斗、与地斗、与所有威胁到狼群生存的凶兽拼命。 这个同伴也曾经是狼群的首领,只是,它已经跟不上了,纵使它一直在拼命,却无法拉近距离,而它的自尊,不允许它苟活,所以才来到这里,与幼年记忆中的魔鬼做一场殊死搏杀。 狼王一直蹲坐着,等到眼前这个同伴双瞳慢慢合拢,生机彻底离它远去,才转过身,驰向狼群。 狼群让出了一条路,狼王目不斜视,缓缓穿过狼群,走向远方。 在同一片星光下,叶信在长虹河岸边站起身,手中的杀神刀向前一卷,无数沉默的魔军士兵悄无声息向这边跑来,随后奋力把自己肩头的麻袋投入到河水中。 叶信是在这里建起一座临时性的堤坝,长虹河的水势现在很急,其实堤坝就算建起来了,也没什么用处,几分钟、最多十几分钟,河水便有可能冲开堤坝的阻拦,或者是从堤坝左右两侧绕过去,重新汇入河道。 但叶信要的就是这几分钟! 下游的河水在悄悄降低,水势也变得缓和了,藏在河水中的海族战士还有近百只巨型海龟察觉到不对,但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魔军士兵已经踏着泥泞的河道,从两侧杀了过来。(未 完待续 ~~) :  万分抱歉,实在是抱歉了,一直有事情忙,足足十几个小时没歇气了,一直在奔走,九点多才回家,老婆现在身体不太好,得养着,家里的事只能我去跑了,不能像以前那么做甩手掌柜,大家担待一下。 第******章 摧枯拉朽 有水的保护,自然是海族的世界,海族战士万没想到会遭受突然袭击,而且留在这里的海族战士并不是真正的战兵,用人族的话来阐释,他们属于车夫,是驾驭那些巨型海龟的,更重要的是,那座五十余米高的瀑布成了天然的屏障,让巨型海龟从上面掉下来容易,想爬回去就不可能了。 其实那些魔兵只是来吸引海族注意力的,真正负责出手的是叶信、萧魔指、苍妒兵等等这些人,星堂中的高端战力,除了泥生和鬼十三之外,都投入这场战斗。 巨型海龟的龟壳能抵挡寻常的刀枪,甚至能扛住弩车的攻击,但在修士级的战力面前,它们都不够看了,叶信的杀神刀切割龟壳犹如切豆腐一般,萧魔指的剑气亦能轻松自如的洞穿龟壳,苍妒兵可以把那些巨型海龟当成玩偶,随意的抛起来胡乱摔砸,甚至是去撞击其他巨型海龟,用不了几下,巨型海龟的龟壳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近百只巨型海龟全部遭受了毒手,泥泞的河道中只剩下那些簌簌发抖、已彻底失去了斗志的海族战士,在河水重新漫下来之前,叶信已下令撤出战场。 至于剩下来的那些海族战士,叶信是不以为意的,几个月来虽然做出了很多布置,但他还有萧魔指等人都没想到海族拥有这种坦克式的巨兽,第一眼看到巨型海龟,叶信便知道这种巨兽会被他带来极大的困扰,如果再与海族纠缠几天,海族也会意识到巨型海龟是突破人族防线最有效的利器,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叶信可不喜欢如鲠在喉的滋味,所以决定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彻底除掉所有的巨型海龟。 瀑布上方的湖泊已经成了海族的先锋营,可能是这里战斗结束得太快,海族一直没有什么反应,或许是感到无能为力,只得眼睁睁看着屠杀爆发,然后结束。 第二天清晨,叶信离开临时营帐,走上山头观察海族的动静,当他视线转到魔军的主阵上时,略微吃了一惊,魔军的气象与昨天有所不同,似乎萧魔指昨夜根据海族所表现出的战力重新布置了防线。 就在这时,绕到地下河道出口处观察敌情的萧魔指带着几十个魔军将领走了过来,看到叶信,萧魔指微微颌首,也算是打了招呼。 昨天魔军的损失并不多,伤亡加上掉入河水失踪的差不多有近千名士兵,但,双方不过是象征性的接触了几次,绝对不属于真正的战斗,如此也能让魔军出现大量减员,萧魔指已没办法保持往日的乐观了。 “萧帅,今天还要打?”叶信轻声说道。 “还没到一天,不是么?”萧魔指笑了笑。 看到萧魔指的背影,叶信久久不语,其实萧魔指完全可以放弃防线的,战斗在昨天中午爆发,海族在进攻之前,要耗费相当一段时间,等海族再一次逼近魔军的主阵,也差不多快到中午了。 这个萧魔指,不是没有缺点,以前看不出来,只是因为接触得太少罢了,叶信轻轻叹了一口气。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着,终于,瀑布上端的水流突然间变得疯狂起来,用肉眼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水流中藏着无数条黑影,黑影坠入潭水中,又沿着河道游动着,那些黑影游动的速度异常迅捷,还不到两个呼吸间,便已逼近了魔军主阵。 守在石堡上的魔军士兵已察觉到异样,纷纷呼喝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今天石堡上的士兵数量比昨天要少,不过全是精锐,每一座石堡上都有一位柱国级的武士领队,海族似乎缺乏远程打击力量,所以萧魔指把魔盾兵换了下去,换上了钩镰枪手,还有斩马武士,斩马武士手中都竖着一柄五米余长的大刀,钩镰枪手和斩马武士原本是为了对抗天狼军团才成立的,此刻站在了迎击海族的最前沿。 看着河水中飞速游动的黑影,叶信突然感到一阵心怵,回身问道:“墨衍,那是什么?” “是一种很奇怪的鱼……差不多有五、六米长,身形……” 还没等墨衍说完,一条条黑影如利箭般脱离水面,升入半空,形成一片铺天盖地的阴云,向着魔军主阵飞去。 “列阵!”站在最前方石堡上的魔军将领发出怒吼声,他们虽然对海族出乎意料的攻击方式而吃惊,但没有丧失斗志。 “居然是……剑鱼……”叶信喃喃的说道,他见过剑鱼,不过眼前这些由海族所驾驭的剑鱼不论是体型还是速度,都远远超过他记忆中剑鱼。 魔军士兵们纷纷举起武器,向着扑来的剑鱼群砍去,不过那些剑鱼的体重都达到了数百斤,加上高速飞行形成的强大惯性,已达到了人力难以匹敌的程度,就算他们的武器准确的击中了剑鱼,也会被撞得倒飞出石堡,掉入河水中。 而且剑鱼的数量太多了,几乎在空中形成了一座长桥,前方的剑鱼射入石堡,后方的剑鱼又接连不断的掠向半空,似乎它们的攻击永远不会停止。 还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魔军再一次遭受重创,萧魔指派到主阵上的将领实力已是柱国境巅峰,战力强悍,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击飞了两条剑鱼,接着便被第三条剑鱼刺中,魔军的铠甲极为坚韧,竟然被剑鱼额前的长刺洞穿,接着被洞穿的是他的身体,剑鱼的长刺又从他背后透出来,那将领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巨大的冲击下飞离石堡,与钻到他身体中的剑鱼一起掉入河水中。 河对岸的萧魔指脸色铁青,随后喝道:“放箭!” 魔军中的弓弩手立即对剑鱼群展开一轮轮的攒射,但他们的攻击是无济于事的,剑鱼的数量太多了,成千上万,而且飞行的速度又极快,想把剑鱼群拦下来根本不可能。 石堡上的魔军士兵一片接一片的消失着,剑鱼群所过之处,犹如摧枯拉朽一般破坏了魔军的防线,还不到十分钟,所有的石堡上已是空无一人。 接着,剑鱼群已游过石堡,顺着河道继续向下。 下一刻,在河水中突然隆起了两座高山,随后从山峰中卷出一根根异常粗壮的触角,向着石堡群探去。 坚固的石堡在触角的冲击下,如沙土般接连破碎,萧魔指本想再派出一营魔兵冲上石堡,见状立即把士兵收了回去。 苦心设置的防线,本以为完全可以阻挡住海族,却在短短的时间被彻底荡平,尤其是从河水中出现的那两只巨兽,是魔军士兵还有狼骑从来没见过的,它们的身形无比庞大,探出的触角足以笼罩周围百余米的空间,一座座石堡在他们的攻击下坍塌,那种无可匹敌的气势让所有魔军士兵呆若木鸡,以萧魔指之能,也不敢冒然行事了。 不过,剑鱼群和奇特巨兽目的只是打通河道,它们并不会上岸,而下一刻,两岸突然卷起十余米高的浪花,无数海族战士从河水中冲杀出来,一部分冲向萧魔指的魔营,另一部分冲向叶信所带领的狼骑。 叶信的神色保持平静,心中却在苦笑,他也没想到,魔营的防线居然如此脆弱,或者说,是海族的攻势太过出人预料了。 到了这种境地,是不能退的,周围还有其他路大军的探马,如果看到魔军败得如此干脆,会对军心产生毁灭式的打击,如果此战胜利在望,各军主将会服从他的约束,没有谁敢瞻前顾后,如果战局变得艰难,或许就会有人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了,人性本就如此,青元宗的徐流相不是第一个背叛者,也不是最后一个。 无论如何,也要把士气挽回来!叶信慢慢挺起了手中的杀神刀,更重要的是,他要是退走,萧魔指那边也会退,他选择死战,以萧魔指的高傲,应该会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刻。 狼骑静静等待着叶信的命令,现在的狼骑凝聚着星堂全部战力,苍妒兵、程祭邻、曲云鹿和侯轮月、鬼十三都在,还有观战的泥生,他不是没有本钱! 叶信的位置太显眼了,卷动的浪花中,一双视线死死钉在了叶信身上,叶信若有所觉,他的视线回望过去,接着杀神刀转了一圈,缓步前行。 轰……卷动的浪花重重拍在了岸边,数以千计的海族战士呐喊着冲过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海族修士,因地位不同,他们的服饰也不一样,狼骑已经和海族打过交道,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在海族战士的列阵中,一个少女缓缓升了起来,她穿着短衣短裙,胳膊完全露在外面,修长的大腿也暴露无遗,她先是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随后伸出指尖遥遥点向叶信,接着勾了勾指头,那意思很明显。 “此子有很厉害的淬体之术,你要小心应付。”叶信突然听到了泥生的声音,他有些错愕,侧身看去,发现泥生远远站在山头上。(未完待续。) 第三二零章 回家的感觉 叶信所担心的,是海族奇怪的法门,听到泥生说前方那海族修士修炼的是淬体之术,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接着身形向前掠起,他释放出瞬斩,如闪电般跃过几十米的距离,刀光向那海族修士头顶斩落。 叶信修炼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他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贪狼战决上,元力的运转已达到圆融无碍的境地,招式的变化亦越发娴熟,瞬斩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已达到了当前进境的巅峰,纵使是程祭邻等人,也会为这一招而惊叹。 那少女的眼神出现了一些变化,接着右臂抬起,挡向叶信的刀光,同时飞起左脚,卷向叶信的前胸。 其实叶信并没有因敌人的年纪小而轻视对方,在他出刀的时候,也在注意观察敌人的反应。 那少女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并不强,也没有因元力震荡产生劲流,搞笑的是,竟然想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他的刀光,纯粹是在找死,他也遇到过修炼淬体之术的武士,但在杀神刀面前,再厉害的淬体之术亦与草木无异。 叶信原本只用了五分力,随时准备应变,见那少女的反应如此荒诞,索性又加了几分力,至于那少女甩出的腿鞭,他是无视的,在那单薄的小脚丫碰到自己之前,他的杀神刀早就把她斩为两段了。 蹡……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猛然炸开,叶信身形一震,杀神刀竟然被一股巨大的反弹力弹飞起来,而那少女的腿鞭距离叶信已不足半米。 叶信处惊不乱,身形向外飘斜,随后顺手就是一记醉清风,遥遥指向天空的杀神刀再次向下斩落。 格开了叶信的杀神刀,其实那少女也不好过,她的胳膊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刀痕,刀痕下陷入皮肉达寸许,不过,她的胳膊好似金属凝注的一般,虽然没有破损,但皮肉也没有恢复原状。 叶信连消带打,一方面避开了腿鞭,另一方面也发起了第二次攻击,那少女见自己的腿鞭落空,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胳膊上的刀痕,这一次,她没有尝试再次用肉身去抵挡杀神刀,身形突然向下一矮,让过叶信的刀光,接着又是一脚,踢向叶信的小腿。 在出手之前,叶信还以为敌人只是一个小女孩,等到第一次接触之后,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在那小小的身躯内,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很弱,只是因为元力波动都被她的皮肉屏蔽在内了,在杀神刀与那少女的胳膊相撞击的时候,他清晰的感应到了如海啸般澎湃的波动。 如果被那一脚踢中,估计他的小腿都被踢得筋断骨折,叶信不敢大意,再次向侧面飘斜,接着一记倒卷山河,刀光由下而上,卷向那少女。 那少女急忙挺身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又飞起一脚,从侧面踢在杀神刀的刀锋上。 叶信陡然感觉到一股巨力从刀柄中传来,而杀神刀向外荡开,为了重新控制住杀神刀,叶信与那股巨力相抗,竟身不由已转了半圈。 那少女如豹子般扑了起来,一拳砸向叶信的背心。 远处的狼骑大都注意到叶信似乎有些狼狈,他们感到很诧异,那少女挥拳出腿全无气势可言,也没有荡起劲流,就像寻常武士相互拼斗一样,只不过那少女打得好看一些而已,可问题在于,叶信好像被压制住了。 如果换成别人,可能是极力控制自己的身形,这样就很难避开那少女的拳锋了,叶信的反应极快,既然已经转了半圈,把后背露给了敌人,不如再加把力,让自己多转一下。 下一刻,叶信的身形已转了整整一圈,借着旋转的力道,杀神刀斜着斩向那少女的额头。 那少女本以为自己抓到了叶信的破绽,没想到叶信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何况叶信这一刀用出了全力,速度比刚才还要快出一线,加上她的年纪太小,还不具备什么战斗经验,微一错愕,叶信的杀神刀已击中了她的额头。 蹡……杀神刀被弹得向斜上飞起,叶信再次感觉到从刀柄中传来的巨力,不过这一次他已经有经验,没有强行与那股巨力相抗衡,反而顺着刀势又转了一圈。 那少女确实把淬体之术修炼到了极致,她的皮肉如钢铁一般坚硬,但淬体之术没办法保护她的头发,这一刀不知道斩断了多少头发,让她额后露出了好大一块头皮,而且她的身形象被击中的苍蝇一般,向下滚落,跌坐在泥水中。 那少女顾不得爬起来,她用双手捂住头,嘴角向外咧开,似乎要哭了。 转了一圈的叶信跨出一步,杀神刀毫不留情的再次斩向那少女。 附近的海族战士见那少女处在险境之中,都疯了一般向这边冲来,叶信明白,这少女肯定是王族中的大人物,更要把她击杀在刀下了,如此才能打击海族的斗志,恢复已军的士气。 那少女已浑然忘了反击、躲闪,她呆呆的看着斩落的刀光,随后本能的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脑袋。 山上的泥生微微叹了口气,他是第一次见到叶信这种年轻人,那海族少女已流出了恐惧的泪水,傻傻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加上容貌很清丽,显得我见犹怜,就算是他泥生,也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叶信怎么还能下得去手? 蹡……刀光重重的落在那少女的双臂上,那少女身下溅起高高的泥水,她似乎变得挨了一截,因为承受叶信这一击全力斩击,她的身体已经深深陷入到了泥沙中。 虽然没有受伤,但肯定是很痛很痛的,那少女终于忍不住,张嘴发出嚎哭声,哇…… 叶信不管那套,杀神刀卷起一片片光幕,接连不断的斩向那少女。 蹡……蹡蹡…… 只是瞬息之间,叶信已斩出了七、八刀,但那少女的淬体之术太过恐怖了,竟然始终没有出现创口。 眼见附近的海族战士如潮水般冲来,叶信是真急了,他的元脉已运转到极致,随后发出怒吼声:“死吧!!” 刀光在空中划过,竟然迸射出隐隐约约的火星,就在这时,叶信和那少女周围的空气突然发生了扭曲,接着两个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好!”山顶上的泥生发出惊叫声,他急忙起身,随后又蓦然停下脚步,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山下的长虹河。 叶信只感觉眼前一花,接着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像从白昼突然走进黑夜一样,那少女还用双手抱着头,坐在距离自己六、七米开外的地方,这里的光线很暗,耳中听到的声音也变得极其诡异,脚下有些发滑,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踩到了幽暗的水草上,水草在微微扭动着,几条小鱼受到了惊吓,从水草中钻出来,飞速游走了。 这里是……长虹河的河底?叶信差一点发出惊叫声,也幸亏他反应快,又急忙闭上嘴,接着头也不回的向远方飞奔而去。 叶信就算再自负也知道,在河水中与海族战斗,他是毫无胜算的,唯一的机会就是趁那海族少女没反应过来,抢先逃走。 前方突然出现了无数点星光,向着叶信这个方向围来,叶信开始还没在意,等到距离近一些,看清那些星光原来是由成群结队的小鱼释放出来的,那些小鱼只有寸许长,可张开的嘴中有密密麻麻的锐齿,显得极为恐怖。 莫非这是食人鱼?叶信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急忙换了个方向,继续向前飞奔。 那海族少女终于缓过神了,也明白现在是她报仇雪恨的好机会,纵身向叶信掠来。 叶信的速度并不快,很快就被那海族少女追上了,那海族少女眼中喷涌着仇恨的火焰,接着挥手一圈,轰向叶信的后心。 叶信情急之下立即释放出云龙变,身形滑出几十米远,随后便僵硬在那里。 不对……这里是在水底么……为什么他感觉不到浮力?也感觉不到憋闷?刚才释放云龙变,也在陆地上毫无区别,而且,刚才他一直在奔跑,怎么能跑得起来? 叶信开始的时候是一心逃命,没有时间想别的,刚才的云龙变,竟然让他滑出几十米远,才让他产生了疑心,接着又发现很多事情都不对头。 叶信伸出胳膊,慢慢划动着,他还是感觉不到河水的浮力,接着,他突然想起了当初林童和他说过的话,到了水里就象回到了家一样,久久不愿意离开。 家?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或者说,这里和陆地并没有什么区别,怎么会这样? 叶信轻轻吐出一口气,接着便看到一窜气泡从眼前升了起来,有趣…… 这时,那海族少女再一次从后方扑至,毫不客气的飞脚卷向了叶信。 叶信猛然回身,挥刀斩向那海族少女,那海族少女没想到叶信在河水里依然保持着战力,又一次被砍了冷不防。(未 完待续 ~~) 第三二一章 神迹 蹡……叶信挥洒出的刀光落在那海族少女的脖颈间,那海族少女象颗炮弹般倒飞出去,落在泥沙中,又跟头把式的滚出十余米远,她所甩起的泥沙飘扬起来,把河水染得浑浊不堪。 不过,叶信依然能隐隐约约看到那海族少女的身影,他心中不由自主发出呻吟,每一刀他都是全力以赴,试图把敌人立斩在刀下,可惜,他就没办法给那海族少女造成实质性的创伤,这是一个打不死的敌人! 叶信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对手,世上居然有如此恐怖的淬体之术?其实他早看出来了,那海族少女压根没有搏杀的经验,从以前养过的那个海族小生命推测,眼前海族少女的年纪撑死了也不到一年,从人族的角度说,还是一个婴儿,战斗力非常强的婴儿。 换成身经百战的海族修士,估计他会被压制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如果没办法脱离战团,最后死的肯定是他。 就在这时,密密麻麻的小鱼已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叶信本能的长吸一口气,而进入喉咙的冰凉感让他再次反应过来,这里是在水中,不过,他的体质肯定出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是呛水的,但肺部一点不适感都没有,好像他亦是海族中的一员。 “滚……”叶信发出含糊不清的咆哮声,随后释放了天狼啸。 天狼啸是天狼劲的升级版,以气息伤敌,攻击范围极广,当初他正是用这招挡住了官翰雨的绝杀。 轰……奔腾的河水停滞了极短的瞬间,接着便轰然炸开。 以叶信为中心,周围的河水在向各个方向翻滚而去,冲向两岸的河水形成海啸般的水墙,卷向拼命厮杀着的士兵,这还不算什么,荡向长虹河上游和下游的水浪不停的升高,尤其在上游,水浪不停的把流淌下来的河水卷在当中,导致浪尖最后达到了百余米高,几乎已探入云端。 狼骑们看到叶信莫名消失,都感到有些惊慌,紧接着,他们发现了长虹河的河水变得疯狂了,凝成海啸席卷而来,当水浪把狼骑的队列拍乱之后,狼骑又发现,长虹河上下游的水浪似乎正在向天空倒卷,而失踪的叶信就站在长虹河的河道中心,长虹河的河底满是褐黄色的泥沙,还有成片凌乱的水草。 狼骑们目瞪口呆,因为他们都隐隐听到了叶信的吼声,不止是他们,连叶信自己也惊呆了,一声怒吼,居然让长虹河断流?这是他叶信干的?! 他在陆地上释放天狼啸,绝对没有如此威能,为什么在河水中,杀招的威力会增强到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 早知道这样,他还调集什么大军?估计他一个人就能把所有的海族全部打翻了! 但……这是为什么?别的他搞不清,但有一点叶信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海族。 轰……轰轰轰轰……荡往上下游的巨浪终于力竭,蕴藏无数当量的河水从高处轰然落下,整片大地都被击打得簌簌发抖。 叶信用天狼啸让长虹河断流,只是暂时的,很快,从空中坠落的河水混合了从瀑布下流淌出的新的河水,以更凶猛的气势向下卷来。 如果是十分钟之前的叶信,这个时候肯定拼命逃跑,现在他却不怕了。 轰轰……河水疯狂的卷过,河底的泥沙几乎被削低了一层,一片片水草也被连根拔起,但叶信却连一丁点冲击力都没感受到。 一群海族战士从河水中向叶信冲来,为首的居然是一个彪形大汉,叶信很认真的看了那彪形大汉一眼,男子能在明显是母系氏族的海族中成为首领,肯定有不弱的本事。 刚才那海族少女就坐在那彪形大汉肩头,一边哭泣一边指点着叶信,这是在找人替她报仇。 那彪形大汉把海族少女放下来,很恭敬的施了一礼,接着转身大步冲向叶信。 看来蜂拥而来的海族战士,叶信嘴角露出冷笑,当然,也有一窜气泡从嘴角和鼻孔下升了起来,此刻的叶信还怕什么?他甚至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海神附体,区区蝼蚁,他挥手可灭之。 “杀!”那彪形大汉举起战斧,一个箭步射向叶信,斧光当头斩落。 叶信正沉浸在天下无敌的心境中,哪里会把那彪形大汉放在眼里,手中的杀神刀横卷而去,心中暗喝:全都给我死吧! 在叶信的想象中,天狼啸的威能已变得那么恐怖,他这招醉清风应该也不会差,一刀过后,那些海族至少要死伤一大半。 下一刻,让叶信大跌眼镜的场面出现了,醉清风的威力确实很强,但只比陆地上强出了一点点而已,在金铁交鸣声中,那彪形大汉手中的战斧连同他的身体一起飞了出去,不过,仅此而已,叶信想象中的大场面根本没有出现。 搞毛?还没热身呢,海神这就把他抛弃了?! 眼见其他海族战士围来,叶信释放出云龙变,暂时脱离战团,随后侧头垂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应该啊……为什么? 海族战士继续冲向叶信,但他们距离叶信只剩下十余米时,叶信的眼睛突然一亮,随后手腕翻转,手中的杀神刀已离奇消失了。 紧接着,叶信右手握拳,慢慢向后拉,当他的元力运转到极致时,一拳向前轰出。 轰……叶信释放出的拳劲荡起了疯狂的狂流,只是刹那,便有几十个海族战士被卷在狂流之中,冲入长虹河上游深处。 叶信终于顿悟了,他的天狼啸那么厉害,其实并不是杀招本身厉害,而是水的威能。 用杀神刀冲阵杀敌,他的意志是凝于杀神刀内的,务求每一刀都能做到犀利、迅捷,天狼劲则不然,他不可能用拳头去砸每一个敌人,天狼劲的真意是尽可能让元力外放,卷起劲流,劲流越凶猛、笼罩的范围约打,杀伤力自然越强,这个时候,他的意志是散发在外的。 而在周围涌动的水,会与他的意志产生共鸣,换一句话说,这条长虹河,就是他的武器!无坚不摧的武器! 叶信眼中释放出夺人的神采,接着一拳拳向前挥出,一口气便打出了十几拳,他的元力运转越来越猛烈,当最后一拳挥出时,整条长虹河的河水再一次倒卷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铺天盖地的巨浪竟然撞击在了数千米开外的瀑布中,整座大山都被轰得发抖,山上的湖泊也被震得荡起一道道巨浪。 狼骑呆住了,魔军呆住了,海族战士也同样目瞪口呆,他们都在看着稳稳站在河道中的叶信。 叶信的右拳依然凝在空中,此刻他所展现出的气势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很明显,整条长虹河就是被他一拳挥退的! 就连萧魔指的眼睛都不会动了,那是叶信?那个如神邸般的人是叶信?! 河道中所有的海族战士都已无影无踪,只剩下那海族少女,她正用自己的双手死死抱着一块巨石,因为上一次已经被冲走过了,这一次她有了经验,在狂流诞生时,便扑过去保住了巨石。 那海族少女的样子显得很可怜,眼中满是恐惧,怯怯的看着叶信。 叶信是不会对异族有怜悯之心的,他大步走过去,一拳砸向了那海族少女的脑袋。 其实严格的说,那海族少女并没有丧失战斗力,只是被叶信吓坏了而已。 那海族少女根本不敢躲闪,也不敢去格挡,只是努力闭上眼。 砰……拳锋落在了那海族少女的脑袋上,接着,那海族少女的脑袋又撞上了巨石,随后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双手依然在紧紧抱着巨石不放。 叶信突然沉默了,没有水,他竟然忘了现在没有水…… 用拳头去轰击万吨重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滋味,叶信现在就是什么感觉,他也知道,用不了多久他的手就会肿起来。 可恶啊……怎么会遇上这种怪物?! 叶信抬头看向天空,随后突然笑了,是很柔和的微笑,他眼中也浮现出深深的怜悯,接着他看向那海族少女,缓缓说道:“你想不想死?” 那海族少女拼命摇着头。 “那就听我话,把手放开,要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叶信说道。 那海族少女看了看叶信,又看了看眼前的巨石,她似乎有些犹豫。 “嗯?”叶信的表情冷了下来。 那海族少女触电般放开了手,身形跪坐在泥沙中。 “跟我走。”叶信转过身,向河岸走去,他的速度并不快,因为要给那海族少女思考的时间。 那海族少女慢慢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叶信身后,她是真的害怕,现在连头都不敢抬,只要叶信不再继续伤害她,她什么都愿意做。 与魔军、狼骑厮杀的海族战士,士气已经彻底崩溃了,因为叶信展现出的力量,甚至接近了族内至高无上的神邸、春海圣母所释放出的神迹,就连海族修士也放弃了战斗,没命般逃向河道,幸好,这个时候长虹河的河水又流下来了。(未 完待续 ~~) 第三二二章 降服 海族又一次偃旗息鼓了,那两只巨大的乌贼也被魔军合力击杀,当然,萧魔指出了手,而顺着长虹河冲向下游的剑鱼群,把宁高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也给破山军团造成了重创,不过,剑鱼群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河道中密布的铁丝网、渔网、还有绞轮,杀死杀伤了大量的剑鱼,等剑鱼群冲过破山军团的防线,接近韩家军团的主阵时,已所剩无几。 魔军总算是撑过了整整一天,接着拔营而走,缓缓退向下一个阵地,而宁高悟的破山军团开始全力戒备。 叶信带领的狼骑把营寨安在了破山军团的大营附近,按照惯例,各位主将又要聚在一起议事了,这可不是走形式,各路军团的主将都有类似的习惯,战前战后必须要升帐议事,前者是为了决定战斗的节奏,后者是为了总结、吸取教训,并且集合众人之智,寻求更好的战斗方式。 萧魔指、宁高悟还有周破虏、吴秋深都到了,宁高悟等人应该是听萧魔指讲述了战事的经过,看向叶信的目光都显得有些异样,这也不能怪他们失态,叶信今天实在是太出风头了。 坐在主座上的叶信,一直在盯着那海族少女,那海族少女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呆呆的站在营帐中央,低垂着头,旁边有人说话,或者有人经过,焉或是有谁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响声,都能把她吓得打个哆嗦。 温容坐在叶信身边,手中拿着麻布,时而在旁边的铜盏中沾些药水,时而在叶信的手上轻轻擦拭着。 叶信的右手已肿起老高,真真给他看过了。伤势并不重,断了两根指骨,掌骨也有些挫伤,虽然这对叶信而言只是小意思,但还是很痛的,而这种疼痛让他对那海族少女愈发的看不顺眼,不过,那海族少女已经是俘虏了,又显得很乖。没有惹是生非,现在想办法把那海族少女干掉,他就有些不忍了,和在战场上不一样,在战场上的叶信是一个合格的屠夫,绝对不会生出什么恻隐之心。 “痛么?”温容压低声音说道。 “还好。”叶信顿了顿,随后看向另一侧的泥生:“前辈,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小丫头封印起来?这小丫头的骨头真是出奇的硬,如果前辈不在,我也不在。还真没人能制得住她。” “这个简单。”泥生点头道,随后手腕一翻,手中发出了一条金色的丝带:“我还从没送过你法宝。这东西我留着没什么用,就交给你了吧。” 听到‘法宝’二字,叶信立即来了精神,很恭敬的把那条金色的丝带接过来:“前辈,这法宝怎么用?” 萧魔指、宁高悟等人神色肃然,法宝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中,听萧魔指说过叶信身边有一位实力高深莫测的大存在。应该就是叶信身边那位老者了。 “很简单,滴血认主。”泥生说道,接着他探出指尖,在金色丝带上轻轻一抹,荡起无数点寒光,一道道奇形怪状的符文从金色丝带中飞了出来,悬停在空中,凝而不散。 “哦。”叶信明白了。他用牙齿咬破左手的指尖,让温容挤出鲜血,随后把鲜血抹在金色的丝带上。 金色丝带不知道是用何种金属制成,入手有一种冰凉的感觉,鲜血抹在丝带上。很快向内渗透,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整条丝带依然象新的一样。 泥生伸手一弹,悬停在半空中的万千道符文又向金色时代聚去,符文变得比芝麻还要小得多,按照某种序列重新刻在了丝带上。 “然后呢?”叶信又问道。 “你自己试试,已经是你的法宝了,可以用给你的心意去控制。”泥生说道。 “你,过来。”叶信向那海族少女喝道。 那海族少女的身形抖了抖,满含悲怆的向叶信走来。 “把手伸出来!”叶信说道。 那海族少女伸出了双手。 叶信尝试着运转信念,果然,那条丝线突然掠了出去,缠上了那海族少女的双手。 叶信起身抓住那海族少女的双手端详片刻,回身说道:“前辈,这东西管用么?” “这是天品法宝,你说管用不管用?”泥生又气又笑的说道。 “我只担心她寻机把这东西给磨断。”叶信说道。 “不可能的。”泥生说道:“法宝已经与你心意相通了,就算与你相隔千里之外,你也可以控制,而且,你能借助法宝看清周围的变化,不管她在做什么,你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知道,如果她真的在搞鬼,只要你心念一动,法宝自然会束紧,她的元脉也就没办法运转了。” “这个好!这个太好了!”叶信大喜,接着转头看向那条金色的丝带,尝试着去操控。 果然,金色丝带随着他的心念开始束紧,深深勒入那海族少女的手腕中,那海族少女似乎是感觉到痛楚了,抬头怯怯的看了叶信一眼,嘴角咧开,随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闭嘴!”叶信喝道:“挺大个人了,怎么没事就哭来哭去的?!” 那海族少女只是闭上了嘴,可眼泪却没有中断,顺着脸颊扑簌簌滴落。 “她能不能慢慢的把法宝解开?”叶信又问道,虽然他的心念能与法宝相通,但他总归有要睡觉的时候,不能全天候的监视,所以他还是有些担心。 “也不行。”泥生说道:“法宝入肉生根,除非把她双手斩断,否则是没办法挣脱的。” “这样啊……”叶信呆了呆,突然露出喜色,随后伸手一招,把金色丝带抽了回来,随后说道:“来,把头低下去!” 那海族少女不知道叶信想做什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敢违抗叶信的话,乖乖把头低了下去。 那海族少女飘逸的长发已被叶信毁得乱七八糟,这里少了一块,那里缺了一片,哪怕是剃成光头,也要比现在好看得多。 叶信把金色的丝带缠在那海族少女的脑袋上,如发带一样,随后他很认真的端详了片刻,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走回到主座上。 “你叫什么?”叶信懒洋洋的问道。 “我叫龙小仙。”那海族少女抽泣着说道。 “胡扯!”叶信喝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王族的女子都是姓春的!” “我不姓春啊……我姓龙……”那海族少女怯怯的说道。 “你不是王族?”叶信愣住了,拥有如此战力的海族竟然还不是王族成员? “我是王族……”那海族少女说道。 “那你怎么会不姓春?”叶信再次喝道:“又想找打了是不是?” “我不是东海的王族……”那海族少女叫道,随后嘴角一咧,可能还想哭,但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勉强把哭音憋了回去。 叶信呆了呆,皱眉问道:“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恶海龙宫来的。”那海族少女说道:“我是恶海龙宫的十七公主。” 叶信侧身看向泥生,那意思很明显,您老知不知道恶海龙宫?泥生少有的露出凝重之色,随后低声说道:“此事我们一会再说。” 虽然泥生没有明说,但叶信也懂了,恶海龙宫肯定大有来历。 “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到了这里,就要听我的规矩!以后你也不用叫龙小仙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叶信看着那海族少女额头上的金色丝带,嘴角突然露出了充满恶趣味的笑容。 那海族少女没敢说话。 叶信顿了顿,缓缓说道:“以后……你就叫泼猴!” 萧魔指等人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太古怪,那边的鬼十三直接就喷了,他和叶信的关系最为深厚,也听叶信讲过了很多很多故事,自然清楚‘泼猴’的由来。 “泼猴……好难听的……”那海族少女撅起了嘴。 “难听?要不然……叫你蠢猪?”叶信说道。 “不要不要,我才不蠢!我也不是猪!”那海族少女叫道。 “那就是泼猴了。”叶信说道:“这里我说了算,还没你说话的份!” “我不要……”那海族少女用低如蚊呐的声音抗议着。 “还敢不服?”叶信冷笑,随后双掌在胸前合十:“……” 其实叶信可不懂什么咒语,只是随便发出一些古怪的音节罢了,一方面是验证法宝的威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完成儿童时的一个梦想,说来也怪,叶信儿童时的玩伴们都喜欢大闹天宫的热闹,唯有他总想着做一个降魔人,或许是他少年老成,而玩伴们都显得太过喧嚣了,所以他一直想让那些捣蛋鬼老实一些。 那海族少女用手握住自己的额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她所感受到的痛苦并不算很剧烈,但深入骨髓。 见确实生效了,叶信也不想继续难为那海族少女,沉声说道:“你可服了?” “服了……”那海族少女期期艾艾的说道。 “你叫什么?”叶信问道。 “龙……我叫泼猴……”那海族少女用哭音回道。(未完待续。) 第三二三章 最大的本事 “好了,你先出去。”叶信说道,随后看向谢恩:“谢恩,你也跟出去,盯着她。” 那海族少女灰溜溜的向外走去,谢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他可是看得很清楚的,那海族少女曾经与叶信打了个旗鼓相当,让他去盯着真的靠谱么? “没事,她不敢乱来的。”叶信说道。 谢恩只得站起身,向帐外走去,不过他留了个心眼,与那海族少女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时刻准备逃之夭夭。 “宁帅。”叶信看向宁高悟。 “主上有事尽管吩咐。”宁高悟急忙说道。 经今日一战,叶信的威望自然得到了大幅攀升,其实原来宁高悟等人就是真正投靠了名将,本就没有二心,这也是为他们只的前途考量,结果又缔造了星堂,今日表现出如神邸一般的实力,那么他们对叶信是更加敬畏了。 “没别的事,只是想问问破山军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叶信说道。 “还好。”宁高悟说道:“破山军今天被打了个冷不防,将士出现了不小的伤亡,但随后我已经把盾兵安置到了石堡上,海族再想用那种奇怪的大鱼来冲阵,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是剑鱼。”叶信沉吟了一下:“在我看来,海族携带的资源并不多,他们的海兽似乎是交由特定的海族负责,成群圈养,只要把海兽成群消灭,就不会再出现了,譬如说,今天我再没看见过一只巨龟,那么剑鱼群也应该是一样的,只不过……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食人鱼……” “食人鱼是什么?”宁高悟问道。 “是不是那种特别凶悍的小鱼?”鬼十三说道:“我在岸上看到不少垂死的小鱼,还有士兵去拣,应该是想打打牙祭,可他们有不少人被那种小鱼咬伤了,很厉害,咬住了就不松嘴,就算把它们的身体切断,只剩下一个脑袋,还是咬着不放。” “就是那种鱼。”叶信点了点头:“不过食人鱼没办法脱离水面,也没办法冲阵,但要小心千万不要掉进河里去,更不要下河游水,一旦被食人鱼围上,那就死定了。” “现在将士们都知道在于海族交战,谁还敢下河?没事的时候都离河水远远的。”宁高悟笑道。 “主上,我一路行来,发现河水中有不少大鱼的尸体。”周破虏说道:“看来吴帅的布置还是很有用的,除非是海族再动用那种巨龟来破阵,否则很难闯过我们的防线。” “巨龟应该是没有了。”宁高悟说道:“你刚才没听主上说的话么?” “但也不可不妨,万一还有几只呢?”周破虏的性格是非常谨慎小心的:“还有,我听萧帅说起,海族还有一种巨兽,身形异常高大,拥有几十条手臂,那是什么东西?” “是大乌贼,我估计他们的大乌贼也就那么两只。”叶信说道。 “主上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吴秋深立即顺杆拍起叶信的马屁:“萧帅和我们说的时候,我们可都是目瞪口呆呢。” “是啊,主上的见识当真是无人可及了。”周破虏用力点着头。 他们所在的公国都不在海边,没见过那种稀奇古怪的海兽,不比叶信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就算足不出户也能知天下事。 众人又聊了一会,萧魔指、宁高悟等人便告辞了,宁高悟要回军中布置防御,萧魔指要带领魔军退往长蛇军之后,重新设置防线,各个主将都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 萧魔指、宁高悟等人离开了,叶信再次看向泥生:“前辈,恶海龙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恶海倒是没什么,关键是龙宫。”泥生缓缓说道:“既然有龙宫,自然也有龙人镇守,这就有些头疼了。” “龙人很厉害?”叶信问道:“难道前辈对他们也有顾忌?” “顾忌倒是暂时谈不上。“泥生顿了顿:“嗯……这么说吧,龙宫和星堂有颇多相似之处,虽然相互少有交集,井水不犯河水,但相互之间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毁了恶海龙宫,或许还会引出更多的龙人,麻烦可能要越来越大。“ “问题在于,不是我们找麻烦。”叶信说道:“凡事总要讲个道理吧?” “道理……”泥生笑了:“如果龙人和你讲道理,也是因为你出自星堂,否则……” “难道我们只能任由海族肆虐不成?”叶信皱起眉头。 “当然不是。”泥生沉默良久:“恶海龙宫出现了,证明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一次海族发难,绝不止一个春海部,本土那边或许也已经乱成一团了,也就是说……海族发难的掌控者并不在这浮尘世,而是证道世,甚至是长生世。”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么?”叶信笑了。 “世道本就如此。”泥生淡淡说道:“如果这浮尘世没有星门,那么寻常的宗派是挡不住海族的,星殿的大存在绝对不会任由海族胡来,这场动乱闹到最后终归是要坐下来谈的。” “谈?”叶信一愣:“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有什么好谈的?” “你已经是七品主星了,怎么想事情还和街头的小混混一样?”泥生摇了摇头:“比谁的拳头硬?好啊,闹来闹去,最后十二殿星皇全部出手,所有的龙宫宫主也站了出来,假如我们赢了,彻底摧毁了龙宫,不过我们也应该付出一些代价,然后呢?我们有什么好处?” 叶信沉默了。 “接收龙宫的资源?别开玩笑了,我们连自己的也未必能保得住。”泥生说道:“十二星殿实力大减,肯定会有其他宗门趁火打劫,何况很多龙宫都潜藏在海中的万丈深渊之下,我们怎么去占?海中可不止有海族,还有海妖,我们辛辛苦苦的拼命,最后都是便宜了他人。” 叶信从来没去过上界,自然不清楚上界的规矩,现在全明白了,其实所有的修行界,是一座大丛林,规矩就是丛林法则。 在古森林中,蝼蚁会因为争夺一点点食物,而去拼个你死我活,但那些强大而又拥有智慧的凶兽,却会保持高度的克制,轻易不会去触碰其他凶兽的底线,叶信在古森林转了那么久,从没见过有大型凶兽彼此舍生忘死的厮杀,最多是稍微发生碰撞,然后一方就会败逃,而且通常都是主动挑衅的选择了退让。 实力都差不多,胜利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大型凶兽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战斗爆发,不论是胜是败,它已经输了,就算最后能击败对手,伤痕累累的它,也再无法保护自己的领地。 这世界从来不会缺少觊觎者。 对铁心圣来说,他叶信就是一个觊觎者,始终在贪婪的盯着国器;对他叶信来说,萧魔指或许也是一个觊觎者,一方面借助叶信的力量,去接触更广阔的天地,另一方面悄悄保存实力,等待机会。 “当你的进境越来越高,自然就明白了。”泥生说道:“真正的大存在,不会有那么大的火气,也不会丧失理智,他们所作出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你在这里看着几个公国常年相互厮杀,以为拳头硬就是一切,可在上界,大多数冲突都不是靠拳头来解决的。” “那靠什么?”鬼十三问道。 “靠谈。”泥生说道。 “这个我喜欢。”叶信笑道:“其实我最大的依仗,不是我的杀神刀有多快,而是我知道怎么样去和人谈。” “哦?”泥生看向叶信,他还没发现叶信有这方面的本事。 “我可以证明……”鬼十三长叹一声,举起手:“我还记得三年多前,我们人困马乏,唯一的生路又被萧魔指那家伙堵住了,当时啊……大家都认为死定了,准备去和萧魔指拼命,死也要赚些本钱,谁知道信哥居然要一个人去和萧魔指谈……” “我也忘不了那时的心情……”真真笑了起来:“当时我以为他疯了,或者是他想独自逃生,抛下大家,不过想来想去,我终归认为他不是那种人,选择了相信他。” “最后居然谈成了,萧魔指给我们认出了一条路。”鬼十三也笑了:“当时我感觉这世界实在是太荒诞了,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真正服了他。” 对泥生来说,虽然这些人的实力弱得可怜,但也能明白叶信所作所为的难度,他上下打量了叶信一眼:“我倒是看不出主上有那么伶牙俐齿……” “那要看对谁了。”鬼十三笑道:“他对前辈可是非常恭敬的,又怎么敢在前辈面前卖弄?换成别人,他可就不客气了。” “是啊。”真真也是连连点头:“他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黑的说成白的!” “听山炮说,那时候夫人也被他骗得死去活来呢?”鬼十三看向温容。 “他没骗过我,只是和我讲道理。”温容笑了笑。 “对对,就是这话。”鬼十三说道:“只要听他说,我们来讲讲道理,那就不要再和他争了,争不过的,认输就是。”(未 完待续 ~~) 第三二四章 有圈套 “前辈,那我们与海族的这场冲突,最后也是要谈合了?”叶信看向泥生。 “海族是一个大整体。”泥生说道:“区区一个衰弱的春海部,连海族的棋子都算不上,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过涉及到恶海龙宫,那就稍微留下情面。” “还有,切记不要做出头鸟。”泥生续道:“如果恶海龙宫的背景足够深厚,肯定会牵扯到一些大存在,也就打不下去了,你的风头出得太多,就可能成为星门用以交换和平的筹码,我在这里,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现在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学会掌握分寸,以后,类似的事情不会少。” “明白了。”叶信说道:“可如果恶海龙宫依然咄咄逼人,那又该怎么办?” “那只能继续了。”泥生说道:“反正你该做的已经做到了。” 叶信沉默片刻,随后转移了话题:”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海族还会发起强攻,虽然这一次他们主要会针对我,但宁高悟那边承受的压力也不会小,十三,你们明天的任务是尽可能分担海族的攻击,注意保护宁高悟就好,我这里不用你们担心。“ “说起这个……”鬼十三顿了顿:“你的水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难道你和渔道一样……还有,你今天的表现也太恐怖了吧?我看根本不需要我们,你一个人都能挡住海族了。” “我也不知道,但大概……是和春海圣母的元魂有关。”叶信说道:“其实我主要是借助水势,如果没了水,我也没办法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众人又聊了一会,便起身告退了,叶信感到有些疲惫,他借助水势发起攻击,消耗的并不是元力,而是元府中的某种力量,在水里时精神高度集中,还感觉不到什么,在这里做了半天,发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连正常的思考都显得颇为艰难,他知道自己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叶信又变得精神抖擞,狼骑他暂时交给鬼十三指挥,自己则带着那海族少女,来到岸边的一座小山上观察着长虹河。 “泼猴,你有家么?”叶信左右无事,便和那海族少女聊聊天。 那海族少女低头不语。 “嗯?我在和你说话,怎么不回答?”叶信皱起眉。 那海族少女这才醒悟自己已被改了名字,她的小嘴噘得老高,显得很不高兴,随后慢吞吞的说道:“有的……” “都有什么人?”叶信又问道。 “父王、母后,还有一些哥哥。”那海族少女说道。 “哥哥还能按一些论?”叶信说道:“到底是多少个哥哥?” “我是十七公主,上面自然有十七个哥哥了,你好笨的。”那海族少女说道。 “我笨?”叶信一笑,这种小事他懒得和对方计较,随后发现远方的瀑布水流发生了变化,随后又道:“一会我还要去教训春海部的那些家伙,你给我老老实实留在这里,不要乱跑,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是战俘么,知道规矩的。”那海族少女说道:“肯定不会乱跑。” “你还知道战俘?”叶信又笑了。 “怎么不知道?”那海族少女不屑的说道:“恶海龙宫也不是没抓到过,有几个闹事的,被父王处死了,其他乖一些的战俘,父王对他们很好的,你也应该和我父王学一学,不能总这么欺负人……” “我哪里欺负你了?”叶信奇道。 “乱给人家改名字,还不是欺负人?”那海族少女的眼圈又有些发红了。 “这是我们的规矩,总不能因为你,把规矩改了吧。”叶信上上下下打量了那海族少女几眼:“说起来你的心倒是蛮大的,已经做了俘虏,一点都不害怕,昨天半夜居然跑到真真那里去要吃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 事实上那海族少女只害怕叶信,对其他人确实是满不在乎的,昨夜她做出的事情不止这一桩,而是很多,叶信在,她一直战战兢兢,等叶信睡了,她就变得截然不同,甚至可以用上蹿下跳来形容,虽然没有尝试过逃走,但整个狼骑的营地都转遍了,叶信当时是因为自己的生命被威胁,所以对那海族少女生出了杀心,并屡屡尝试,而其他人对那海族少女颇有几分怜悯,也由得那海族少女去折腾,反正都是无关大雅的。 “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吃的……”那海族少女显得更委屈了:“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好,坏坏的!” “先不说这个,你多大了?就是你出生几年了?”叶信问道。 “六年。”那海族少女这一次回答得很快。 叶信的视线从那海族少女的身上掠过,又咧了咧嘴,已经发育得很好了,这大概是海族所独具的种族优势。 “你们恶海龙宫抓到的俘虏,都是人族修士么?”叶信问道。 “不是,是妖族和魔族。”那海族少女摇头道。 “本土那边有妖族和魔族?”叶信精神一震:“你怎么知道的?” “你真笨!”那海族少女的眼神显得有些轻蔑:“眼睛红红的就是魔族了。” “眼睛不红的就是妖族?”叶信又追问道。 “那也不一定……”那海族少女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有几个妖族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嗯……应该是他们的气息和魔族不一样吧,反正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办法,肯定马上分辨出他们来?”叶信说道。 那海族少女迟疑了很久:“和他们一起洗澡喽,这样他们很好分辨的,我还记得有一天抓到了一个大姐姐,她好漂亮好漂亮的,我还以为她是人族,后来让她来我的寝宫洗澡,才看到她屁股后面有一条大尾巴,原来是妖族呢!” “每见到一个人都邀请他和我一起洗澡么?那我不是有病?”叶信哭笑不得:“那样人家会认为我不是色狼,就是基哥。” “色狼我懂,基哥是什么?”那海族少女不解的问道。 “算了,不说这些。”叶信摇摇头:“你刚才说,看到了大尾巴,才知道她是妖族?那么你的感觉也不是很准啊。” “反正……反正我就是能看出来,那个大姐姐很特殊的。”那海族少女说道。 “你父王从哪里抓到的那些战俘?”叶信说道:“难道你们恶海龙宫经常和妖魔两族开战么?” “我也不知道。”那海族少女说道:“我只知道恶海之中也有妖族,有的时候,是父王去找他们打架,有的时候,是去帮其他叔叔伯伯打架。” “去别的龙宫?”叶信问道。 “嗯。”那海族少女点点头。 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这时,海族的前锋战士已经与宁高悟的破山军发生了战斗,他直起身,对那海族少女说道:“老实呆在这里!”说完便纵身向长虹河跳去。 下一刻,叶信已落入河水中,昨天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变得更为明晰。 海族的战阵已被他拦腰截断,目光所过之处,所有的海族战士们都在死死盯着他,但都没有妄动,只是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 叶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经昨日一战,海族必将把他叶信当成最重要的目标,并针对他叶信设下了相应的战术。 不过,叶信一点不担心,水流带给他的澎湃的力量,让他有足够的自信。 我能打十个!不对,是能打一千个、一万个! 何况也没必要与海族死拼到底,每日让出一阵,逐渐消耗海族的战力,这三支圣军迟早会被拖垮,包括王族。 叶信缓步向前走去,而数以千计的海族战士在不停的后退,以一己之力,能把海族大军吓得节节败退,这怎么也算得上是一种荣耀了。 片刻间,海族战阵已退出了千余米远,逐渐接近瀑布了,叶信突然停下了脚步,嘴角露出冷笑。 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无数次了,这种小伎俩是骗不到他的,海族战士是想把他引到一个地方去! 叶信对海族的了解越来越多,他知道海族非常擅长制造,据传青元宗的灭元炮就是海族制造出来的,他听温容说过,灭元炮内部蕴藏着数以千计的阵图,层层叠叠,相互贯通,青元宗虽然也有阵图的高手,但根本没办法解密,连模仿都模仿不来。 或许,海族是在某个地方设置了大批的阵图,就是为了针对他叶信! 叶信虽然不怕,但总不能让海族的企图太过容易的实现,既然是敌人,就要从肉体与心灵上进行双重折磨,眼看圈套就在前方,可他就是不进,这样才有趣。 一阵奇怪的声音在河道中流动着,海族战士们停下了后退的脚步,随后呐喊一声,向着叶信围来。 叶信伸出手,轻轻一拳,轰击在河水中,原本还算平静的河水突然出现了一道狂流,狂流笔直贯穿了海族战阵,并把近百个海族战士卷在其中,撞向了瀑布,随后便在瀑布中炸起了一团团血雾。(未 完待续 ~~) 第三二五章 剥夺 昨天叶信出手,把海族战士们吓得四散奔逃,现在那些海族战士却视若不见,依旧蜂拥而上。~, 叶信如同闲庭信步般,只是一拳一拳挥去,意志所引发的水流一道接一道,咆哮着卷向那些海族战士,他们根本就无法靠近叶信。 水,是海族赖以生存的最基本保障,此刻却成了叶信的大杀器。 叶信阻断了海族的攻势,只有千余米海族战士在进攻破山军的主阵,很快就被宁高悟的士兵消灭得干干净净,而且今天再没有奇怪的海洋物种出现,证明海族并没有做那么多准备,那点资源已经消耗光了。 叶信与那条瀑布之间,水流已变成了红色,叶信每一拳都能让数百计的海族战士随着狂流倒卷回去,撞上瀑布,撞得粉身碎骨! 千余米的河面,如同烧开了的沸水,在滚动咆哮激荡。 宁高悟特意跑到高处,看着下方的战局,他虽然看不到叶信是怎么样战斗的,但能看到已彻底疯狂的河水,也明白叶信是靠一己之力,挡住了海族的攻势。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从瀑布上空跃起,裹挟着闷雷般的呼啸声,笔直扎入瀑布下方的水潭,下一刻,他又一次从河道中飞向高空,足足飞起几十米高,身下卷起一道巨大的浪花,也不知道他是在乘着水势飞掠,还是元力震荡太过激烈,以至于把水也卷向了高空。 叶信抬起头,透过水面观察着那道人影,他感受到了强大无比的元力波动,竟然能透过深深的河水,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那种波动要比苍妒兵强大得多,绝对不是凝气境的修士所能引发的,证道境?那是海族中的王者么?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叶信心中不但没有惊惧,反而产生了一种兴奋感,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选择逃避,但今天他已能完全控制水势,借助这种力量,越两阶挑战又有何妨?! 那条人影凌空扑击,拳锋所指处,叶信上空数十米方圆的水面同时塌陷下去,隐隐露出了叶信的身形。 宁高悟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听到身后有人漫声说道:“好强的气势……” 宁高悟听出了来人是谁,他没有闲暇回头,死死盯着叶信若隐若现的身影:“萧帅,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热闹。”萧魔指说道:“昨天主上搞出那么大声势,我猜今天海族中的王者也应该出手了。” 这时,叶信双手一圈一引,尽可能的引动更多的水流,接着挥拳遥遥击向空中。 叶信周围突然出现了一道汹涌的漩涡,紧接着,漩涡已极快的膨胀开,卷向高空,犹如一条狰狞的水龙。 轰……两股劲流撞击在一起,叶信卷起的水龙被震得粉碎,而那条人影释放出的拳压也被绞成了迸射的乱流,万千道水滴如利箭般向四下攒射,长虹河的河水荡起了无数道涟漪,而两岸的泥土和岩石也被水滴射出了一个个窟窿,就像蜂窝一般。 双方都是全力以赴,又拼得平分秋风,至少在力量层面上,谁也没有压倒谁。 叶信是愈发兴奋了,而那条人影从高空中斜退,落入河水中,她的脸色显得有些惊疑不定,叶信释放出的力量应该是远远超出了她的估计。 叶信大步向前,双拳交替向前轰出,他选择了主动出击,因为与证道境的修士交手,是一种难得宝贵经验,而且自从他步入凝气境中阶之后,便发现自己在战场凝炼出的那些宝贵经验,价值正在逐渐衰减。 证道境修士相互搏杀的风格,与他所熟悉的截然不同,眼前那条人影,抬手出脚都能释放出恐怖的压力,就算他可以借助水势,也很难靠近,就如同那些海族战士根本没办法靠近他叶信一样。 战斗范围已经从数米扩展成了几十米,甚至上百米,近身格斗的时代已经远去,他必须要适应新的格局。 叶信不止在思考自己未来的走向,也在重新评估天罪营的薛白骑、谢恩、墨衍等人,假如他们都进入了证道境,墨衍将脱颖而出,成为最恐怖的战士,符伤一向走得是以力称雄的路子,他会小有起色,渔道、薛白骑等人中规中矩,谢恩和郝飞等人的实力就要打些折扣了,谢恩是身法灵动,郝飞依仗的是快剑,他们与同等的证道境修士对抗,会受到压制,处于不利的局面,除非他们也象那海族少女一样,修炼了非常强悍的淬体之术,才能把自己原来的优势释放出来。 那条人影已然迎上叶信,她虽然无法象叶信这样控制水势,但本身实力是呈压倒性的,长虹河的河水在劲流的冲击中疯狂翻滚起来,就好像水底有两条巨龙在相互搏杀。 高处的宁高悟,已是一头冷汗,如果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战局,或许心中的压力还能轻一些,可他什么都看到,感觉自己象一个待决的囚犯,如果叶信胜,自然万事大吉,如果叶信败,他的破山军是很难与那种强大的修士相对抗的,就算赢了,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那是……证道境的修士吧?”宁高悟喃喃说道:“我感觉要比老苍强得多了……” “也不过如此。”萧魔指淡淡说道,他一直在感应着长虹河中传来的元力震荡,心神游余外,无意中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断剑宗的惊天峰,外门弟子中曾经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惊天峰有山神,美丽而又冷傲,曲云鹿成为惊天星会的主星之后,听到了这个传说,派人去探查过,什么都没查到,便把所谓的山神当成一个故事,只有萧魔指,他不但知道山神的由来、也知道山神的力量达到了何种境界,更知道山神是怎么死的。 不过,这注定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因为萧魔指绝对不会说,而其他人根本无从查起。 宁高悟蓦然回头,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盯着萧魔指,他是老于世故的人,第一时间便明白萧魔指绝不是在吹嘘什么,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表达。 萧魔指愣了愣,他也察觉自己说漏了嘴,随后一笑,这时他突然感应到什么,侧头向后方看去,随后变得目瞪口呆。 叶信战意澎湃,力量的旗鼓相当,让他越打越是兴奋,但很快,他发现情势在慢慢变得对自己不利。 叶信早令人在长虹河一带倾倒了大量的泥沙,这是为了给海族造成困扰,可现在泥沙被卷动的劲流带了起来,河水已变得浑浊不堪,恍若置身于迷雾中一样,幸好他可以感应水势的变化,不管那个修士转移到什么位置,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叶信从没在这种环境中战斗中,虽然还是攻多守少,看似占据了上风,但这种环境让他感觉到很不安,更关键的是,那个海族修士与他处在同样的环境中,也应该同样困扰才对,可那海族修士却在不停的发起攻击。 下一刻,那海族修士向着叶信的方向掠来,双拳斜下轰向了河底,在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中,大片大片的泥沙被卷了起来,河底甚至露出了岩层。 叶信靠着感应水势的变化,敏锐的判断出那海族修士在做什么,他的汗毛陡然竖了起来,对方在故意让河水变得浑浊,不对,有危险! 既然本能已察觉到危险,叶信立即做出反应,放弃了进攻,他的身形如利箭般穿向河面,又控制着水势,把他推出河面,又推向高空。 那海族修士察觉到叶信想走,立即追出了河面,向叶信扑来。 到了空中,叶信的视觉已恢复了,他突然看到在瀑布下方站着一个海族老者,那海族老者手中举着一面长幡,那长幡正中闪烁着光幕,光幕内显示的竟然是春海圣母的图像。 随着长幡的晃动,春海圣母那一双双眼睛所以释放出的犹如实质的视线都投向了叶信这边,叶信突然感觉到自己与水势的联系被快速剥夺,他本在浪尖上飞行,可脚下的水在不停破散,脱离了浪尖,落入到长虹河中。 当那海族修士挥拳向他压来时,叶信脚下所有的水花都离开了,只剩下他孤然一身。 叶信只得从山河袋中取出杀神刀,全力挥刀斩向前方,同时释放出蝎甲,牢牢护住自己的身体。 轰……叶信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蝎甲破灭了,他的身形斜着栽落在河岸边,又弹起四、五米高,翻滚出老远。 正在观战的狼骑们见叶信败了,而且败得那么突然,立即启动,全速向叶信的身影驰去,幸好他们距离叶信并不远,只要几个呼吸,就能赶到叶信身边,并把叶信带走。 那海族修士悬停在空中,她没有急着追杀叶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释放出嗜血的光芒,等到狼骑的距离逼近了,她突然挥拳,向着狼骑轰去。 狼群中炸起了一片血花,虽然无界天狼的反应极快,感觉到不对,立即向周围避让,但还是有七、八骑被拳劲压在里面。(未完待续。) 第三二六章 狼王救主 狼骑居然见了伤亡,这是自叶信重建狼骑后,从没发生过的事,老营遇袭,狼骑并不在,没有亲眼目睹,虽然很悲怆,但对内心的冲击并不大,而此刻血花迸射的场面就在他们眼前发生! 不止是骑士被当场击杀,坐下的无界天狼也被轰得血肉模糊,只是一瞬间,狼骑的冲阵当中便出现了一大块空白地带。【, 那海族修士反手又是一拳,轰向了狼骑。 用肉眼便可以清晰的看到,拳压所过之处,空气都变得扭曲了,薛白骑等人见势不妙,立即向侧面避开,不过叶玲和温容都处在攻击范围的正中心,虽然她们坐下的无界天狼在拼命躲闪,但还是无法逃得出去。 叶玲眼中浮现出一缕悲色,她的身形陡然绽放出华光,一道巨大的鹤影笼罩住了她的身体,接着叶玲如闪电般掠起,又探手抓住温容的衣领,向侧翼。 轰……拳压轰击在地面上,又有两个狼骑被拳压击中,叶玲和温容的坐骑也被拳压碾成模糊的血肉,而她们的身体被爆发开的冲击波卷出老远。 叶玲在回首中看到了自己坐骑的惨状,不由发出尖叫声,准确的说,那匹无界天狼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战友,不过,以她现在的能力把温容救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想多做些事情,纯属痴心妄想,而且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散开!”鬼十三发出尖叫声。 墨衍双眼发红,接着全力运转元脉,拉开手中的长弓,接着一箭射出。 墨衍的箭刚刚脱离弓弦,便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或者说,是那支箭的速度已超出肉眼所视的界限。 那海族修士还要挥出第三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手向空中抓去。 轰……墨衍的箭如幽灵般出现,就在那海族修士的掌心炸开,那海族修士身形一震,发出刺耳的怒吼声,她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斜着向河水中栽落。 怎么可能?墨衍目瞪口呆,他顾不上去擦拭从鼻孔中流出来的鲜血,呆呆的看着那海族修士的身影,这可是他全力一箭,竟然那海族修士硬生生挡住了! 山头上的萧魔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目光离开了那海族修士,死死的钉在了墨衍身上。 如果说每一个战士都有自己独特的攻防指数,大概都在一百左右,那么萧魔指的攻击力远远超过一百,防御方面则要差了一些,或许是本能中存在了忧虑,所以萧魔指把魔军打造成一支极具防御力的军队,就是为了保护他,并且能给他争取时间。 萧魔指曾经以为,自己的杀招是独步天下的,他在上柱国境就可以越阶击杀修士,而且不止一次,试问谁能与他相比? 可今天,骄傲的萧魔指蓦然发现,天罪营中出现了一个人,拥有绝不逊于他的杀招! 怪不得,第一次去九鼎城见到叶信的时间,冥冥中总是感觉到有些不安,那种感觉也促使他保持低姿态,屡屡对叶信让步,愿意配合叶信行事,原来,真的有危险! 那海族修士能挡住致命的一箭,不代表他萧魔指也能挡得住,萧魔指很清楚自己的弱项是什么。 下一刻,那跌入河水的海族修士又怒吼着冲上高空,她的视线也锁定了墨衍,接着挥拳向墨衍的方向卷来。 墨衍全力释放出一箭,元力已耗尽,他只能拼尽余力控制自己的身形,让自己避免从无界天狼的背上跌下去,至于能不能躲开,全要靠天意了。 就在这时,苍妒兵的身形掠来,遥遥挡在了墨衍上空,一只只巨大的手臂从他背后的光影中探出来,形成一面盾墙,挡在了他的前方。 “千手道……”那海族修士微微一愣,显得有些犹豫,但随后眼神转厉,继续催动拳势,压向了苍妒兵。 轰……苍妒兵释放出的巨型手臂在同一时间被绞得粉碎,他的身形向后翻退,同时厉声喝道:“走!” 苍妒兵虽然拥有凝气境巅峰的战力,但毕竟是越阶挑战,能承受住敌人的恐怖攻击,已经是做到极致了。 这时,那举着长幡的老者漫步从河水中出来,手中的长幡轻轻一举,长虹河上下游的河水竟然瞬间全部被长幡卷了过来,汇集成一道足有百余米高的巨浪,裹挟着天地之威,咆哮着翻滚着向着狼骑卷去。 在巨浪面前,纵横天下的狼骑变成了一只只小蚂蚁,只能四下奔逃,而且逃也逃不掉,巨浪卷动的速度极快,转眼已扑到他们上空,一旦被巨浪卷进去,他们根本无法和海族战士抗衡。 突然,一颗光球从高山上出现,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笔直贯入巨浪之中,铺天盖地的巨浪,随之定格,恍若时间凝固了一般。 现在的天气本来就极冷,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很多,还不到半息的时间,狼骑们便发现自己的肢体变得很沉重,呼吸出的空气竟在眼前变成了一片片冰屑,而一匹匹无界天狼却陡然发出兴奋的嚎叫声。 其实时间还在流转,因为狼骑依然在奔逃,定格的只是巨浪,还有踩在浪尖上的海族修士,以及那举着长幡的老者。 一道足有十余米粗的巨大雷柱从高空中直泻而下,正轰击在定格的巨浪上,下一刻,定格的巨浪化作万千块破碎的冰块,向四下迸射。 那海族修士和举着长幡的老者也被雷柱笼罩在里面,雷光过后,那海族修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迸射出的鲜血瞬间便把她的身体染得通红,而那举着长幡的老者直接被雷光炸得粉碎,只剩下一颗光秃秃的脑袋飞出老远,巧合的是,那颗脑袋正滚落到叶信身前。 一匹身形极为庞大的无界天狼出现在山头上,接着向下方掠来,它的纵跳力非常惊人,每一次跳跃都能掠出数百米远,身形优雅的在空中滑行,恍若会飞一般,近千米的距离,只是跳了两、三次,便逼近长虹河的河岸。 一只矫健的雪豹也出现了,它先是仰天发出长啸声,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出现,随后跟着那匹无界天狼身侧。 枯黄色的山峰突然之间变成一片雪白,无数无界天狼和雪豹漫山遍野的奔跑着、跳跃着,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 那海族修士已失去了一条胳膊,同时也失去了斗志,她落在冰冻的河面上之后,立即弹跳起来,向着瀑布的方向掠去。 无界天狼和雪豹的杀招固然厉害,但如果它们是独力与一位证道境的修士战斗,就算能赢也要耗费一定的时间,或者是付出代价,不过,当它们联手之后,杀伤力变得异常恐怖。 或许,它们也知道联手会带来什么样的优势,所以在狼王决定离开无界山的时候,豹群也跟了出来。 叶信慢慢直起身,他受了伤,但伤势并不重,蝎甲提供了足够的防御能力,只是因为近距离承受了那海族修士的全力一击,让他的元脉和元府震荡得厉害,一时爬不起来。 看着那老者的脑袋,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接着向河岸走去。 很快,叶信走到那支长幡身前,弯腰把长幡捡了起来,长幡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承受那么恐怖的雷击,主人都被雷光撕扯着粉碎,可长幡依旧保持原状,就连幡布也没有出现破损之处。 在长幡的摇晃中,春海圣母的光影突然动了,她似乎知道长幡已落入叶信之手,头颅、还有长长的脖颈在疯狂舞动着,一双双瞳孔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叶信笑了笑,把长幡卷起来,随后插在自己背后。 这时,狼王已经跃到叶信身前,一年不见,狼王的体型要比那时庞大得多,单单是一颗巨大的狼头,就足以抵得上叶信大半个身体了,背高差不多有两米余,要趴在地上才能与叶信水平对视。 狼王的视线显得很友好,证明它还记得叶信,先是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接着转过身,冲着长虹河的上游吐出了一颗光球。 附近几十米的河道已经被炸裂的冰块阻塞了,河水在慢慢上涨,那颗光球落入河水中,随后轰然炸开,浓浓的雾气沿着河道向上蔓延,所过之处,河水全被冰封,藏在河道中所有的海族战士,都变成了冰雕。 雾气还在向上蔓延,下一刻,就连几十米高的瀑布也变得静止了,在瀑布上方,出现了一道冰墙,随着水面的上涨,冰墙也在逐渐加厚、加高。 狼王纵身跃起,向着远方的冰墙冲去,只是几个起落,它竟然跃上了几十米高的瀑布,落在冰墙上方,随后冲着湖泊接连吐出数颗光球。 叶信惊呆了,怎么可能?一年前狼王还是那么的弱小,只是对抗落霞山和九华府的修士,就面临着灭族的危险,怎么能在一年时间内进化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这时,密密麻麻的狼群和豹群从后方掠进,叶信突然看到了一只神气十足的青牛,那是……五灵丹牛?!(未完待续。) 第三二七章 打动 偌大的一片湖泊,开始结成一片片冰层,水是海族生存的基本保障,但如果水结成了冰,那就会变成坟墓,海族战士们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潜藏在湖底的海族战士们拼命向着地下河的河口冲去,但河口就那么窄,而这片湖泊已成了海族战士的临时营地,数以千计的人群想在短短时间逃入河口,根本不可能,距离河口比较近的,侥幸逃了进去,而距离比较远的,只能逃出湖泊,逃向两岸。 只是,受到了狼王的影响,这里的气温已变得格外低,海族战士刚刚离开水面,身上就变得闪闪发光,因为结出了薄薄的冰层。 这时,漫山遍野的狼群和豹群从两侧杀来,卷向了海族战士,而海族战士在这种天气中作战,本就很艰难,气温又骤然降低,一个个冻得簌簌发抖,就算极力运转元脉,也无法抵抗严寒的侵袭,连武器都拿不稳,战力自然大打折扣。 随着狼群和豹群的突进,卷起了一片片血浪,这应该也是有智慧的凶兽与寻常野兽之间的区别了,寻常野兽的杀戮并没有那么强烈,只要肚子吃饱了,哪怕食物就在身边跑过,它们也懒得伸手,而凶兽不一样,它们懂得如何区别敌人,现在它们不是在捕猎,而是在战斗。 只片刻间,地下河的河口也被厚重的冰层死死封住了,整条长虹河已停止了流淌,河口内发出越来越沉闷的轰鸣声。 破山军侧翼的高山上,宁高悟喃喃的说道:“无界天狼……是无界天狼!原来主上还藏着这样一支伏兵……怪不得敢在这里阻击海族!” 萧魔指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叶信了,当他第一次见到叶信时,他完全占据着优势,甚至可以说,只要他愿意,他能很轻易的把叶信永远留下,但叶信讲得那些很有道理,彻底打动了他,所以选择与叶信合作。 当他第二次见到叶信,叶信给了他一个全新的印象,高深莫测,而且他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机,又选择了继续合作。 等第三次见到叶信,叶信身边多出了一个神秘的老者,而那老者展现出的实力,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惊惧不安。 可以说,他每一次见到叶信,感觉到的压力都要比之前更深重一些,这种成长速度简直是令人发指! 这九国之境,既然已经有了他萧魔指,又何必再生出一个叶信?! 萧魔指嘴里有些发苦,沉默片刻,再一次发出深深的叹息声。 在布满血迹的战场上,叶玲抬起泪眼,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真真,真真无可奈何的俯下身,用指尖在那匹血肉模糊的无界天狼身上慢慢抚摸着,其实她之前已经检查过一次了,叶玲的坐骑已被拳压轰得血肉模糊,全身的骨头几乎都碎了,心脏也早已停止了跳动,这样的伤势没办法施救,但真真受不了叶玲那种哀求的目光,只能做做样子。 叶信就站在旁边,但他没有看叶玲,视线一直落在那头青牛身上。 其实叶信也难受,无界天狼阵亡了十几匹,还没什么,几年来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老弟兄也倒下了十几个,这种打击是非常沉重的。 不过,叶信是统帅,他不能让自己被负面情绪控制,在弟兄们因一次次大胜而狂欢时,他要及时洞察到可能发生的危险,并发出警告,在弟兄们悲怆、难过,对未来失去希望时,他要找到一条路、或者是一个亮点,让士气重新振奋起来。 “已经死了……”真真低声说道:“救不了的,药医不死病,我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让它活过来的。” 叶玲慢慢低下头,不顾血污,把手放在那匹无界天狼的头上,慢慢摇晃着,似乎在希望无界天狼能突然站起来,重新恢复生机。 真真无奈的摇摇头,起身看向叶信,见叶信好像已出了神,她转头顺着叶信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头青牛,随后问道:“那是什么牛?感觉……有些乖乖的。” 那头青牛同样认出了叶信,不过它对叶信没有什么好感,远远的站着,充满了警惕。 “是五灵丹牛。”叶信低声说道。 “就是你说的那头五灵丹牛?”真真露出好奇之色。 “嗯。”叶信点点头:“这才一年多,无界天狼和雪豹的战力不知道攀升了多少倍,我看狼王散发出的元力波动,比那海族王者还要强,这种巨大的变化,肯定与五灵丹牛有关。” “那你当时怎么不把五灵丹牛带回来?”真真不解的问道。 “因为狼群和豹群都把五灵丹牛当成了命根子。”叶信说道:“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难道让我用抢的么?” “你啊,有时候就是矫情。”真真说道:“它们又不是人,是凶兽,你充哪门子君子?!” “我把它们当成朋友。”叶信说道,就算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晋升的极好机会,他也不后悔:“怪不得你那匹无界天狼和你一点都不亲,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把它当成朋友啊。” “叶信没做错。”温容突然说道:“如果他当时抢走了五灵丹牛,现在狼群又怎么会过来帮他?那我们今天都要战死在这里了。” “胡扯,你当我是什么?”真真不屑的撇了撇嘴:“如果五灵丹牛有这种能力,早早把它交给我,或许我们每一个人都不逊于那些海族王者了,还需要谁来帮忙?我们自己就能打赢!” “可是,总要讲些道义吧?”温容说道:“那些无界天狼愿意跟着叶信,与我们一起冲锋陷阵,这是莫大的信任,如果他还能狠得下心袭击狼群,抢夺五灵丹牛,他还是叶信么?大家还能信任他么?” “好了,你们别吵了!”叶信皱了皱眉。 在天罪营中,温容与谁都能笑颜相对,唯独真真,有事没事都能相互呛几句,当然是真真先显露出了些许敌意,才让温容改变了态度。 这时,狼群和豹群已经从瀑布左右退了下来,安静下来的凶兽群,依然能让人感到触目惊心,那些无界天狼和雪豹的嘴唇、以及嘴唇上下方的绒毛,还有爪子,都已被鲜血染得通红,纵使战斗已经停止了,它们还在散发着一种择人而噬的凶机。 狼王缓步向这边走来,叶信大步迎上,狼王依旧是很优雅的,一身的毛发金光闪闪,它没有参与最后的战斗,也不屑于去攻击那些普通的海族战士。 下一刻,狼王趴在了地上,用一双如灯泡大的眼睛,上上下下好奇的打量着叶信。 叶信伸出手,狼王用鼻尖在叶信的手掌上嗅了一下,接着又吐出舌尖舔了舔。 “伙计,你怎么来了?”叶信缓缓说道,他知道狼王能听懂他的话。 狼王双瞳突然射出犹如实质的神光,打入叶信眼中,叶信只感觉眼前一花,接着看到他的坐骑在冰天雪地中与无数只鬣狗搏杀着,最终寡不敌众,被鬣狗群扑倒。 叶信一瞬间明白了一切,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被针狠狠刺了一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信真的没想到,那匹无界天狼是那么的骄傲,当它发现自己在战场上已经变成了一个累赘,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然后,投入一场战斗,并在战斗中迎接死亡。 这里只有叶信与狼王,没有其他人,在人多的时候,叶信总会本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心理变化外露,人性是险恶,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弱点。 可在狼王面前,叶信不再竖起心防,情绪的变化自然随着眼神流露出来了,他有些伤感、有些歉疚,还很自责。 已经有很多次了,遇到强大的对手,他总会脱离无界天狼,靠着自己的身法迎敌,而他那匹无界天狼,情绪一直在逐渐低落。 叶信会留意观察狼骑们的变化,却忽略了无界天狼,如果他稍微仔细一些,早就能够发现! 狼王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它侧头盯着叶信,那双灵动的眼睛似乎在说:你真的会为我们而伤心么? 叶信长吸一口气,接着举起手,在狼王的脖颈间轻轻拍了拍:“伙计,这一次多亏你来救了我,等这场战争结束,我给你们准备一些好东西,绝对不会让你们白来的。” 说完,叶信转身要走,狼群的出现是一个巨大的变速,他已经预感到了海族接下来会如何应对,那么他必须马上召开会议,及时作出调整。 叶信刚刚转身,狼王突然探出头,一口便咬住了叶信背后的披风。 叶信愣住了,随后慢慢侧头,看向那狼王:“伙计,怎么了?” 狼王松开口,身形半蹲,头颈下垂,接近地面,叶信大吃一惊,无界天狼做出这种动作有认主的含义,是在邀请他坐上去。 叶信有些犹豫,随后发现狼王的眼神很清澈、很柔和,他轻轻吁出一口气,随后翻身跃到狼王的后背上。 (未完待续。) 第三二八章 逗与被逗 狼王缓缓起步,向着狼骑走去,密密麻麻的狼群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叶信向后方扫了一眼,发现那些无界天狼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距离狼王最近的有十几匹无界天狼显得格外强壮,绒毛中也隐约闪烁着金光,看来,狼王几乎独占了五灵丹牛带来的好处。 狼骑们看到如此强大的狼王居然愿意做叶信的坐骑,一个个都露出了兴奋之色,今日一战,虽然折损了一些弟兄,但有了狼王的加入,狼骑的实力并没有降低,反而要变得强大得多。 转眼到了夜晚,在狼骑的营地中,各路大军的主将又一次聚集到叶信的帅帐中,周破虏等人虽然没亲眼看到战斗经过,但宁高悟已经对他们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所以在看到那匹庞大的狼王后,下意识的绕了半圈走,如此凶悍的妖兽,现在还未必被叶信驯服,万一暴起伤人,他们都只有被秒杀的份。 不过,狼王的出现确实让军心大振,各路大军主将,包括下面的将领,乃至每一个士兵,都认为己方必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帅帐中的气氛也很热烈,萧魔指他们自然不用说,鬼十三、薛白骑等人也是面带笑意,倒不是说他们薄情,这么快就忘记了死难的弟兄,他们都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各个身经百战,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兄弟在他们的视野中倒下,这种场面他们已见得太多太多,悲怆可以有,但必须要控制,活下来的人,总归还是要走向明天的。 “我已经去看过了,地下河的河口已经解冻,不过海族一点动静都没有。”薛白骑说道:“我们可不能放松警惕,海族经历过这次挫折,必将困兽犹斗。” “主上,你有什么看法?”萧魔指看向叶信。 “这要看海族的主事者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叶信淡淡说道:“如果他确实有几分能力,算得上是个将才,今日一败,他总该知道事不可为了,那么,他应该会选择从地下河退回去,或者干脆退回青元宗,再想别的办法。” “如果海族主事者的能力更高一筹呢?”萧魔指笑了。 “如果他真的很厉害,肯定会明白,他能想到的,我们也可以想到。”叶信说道:“不管是从万岖山的主峰那边退出来,还是退回到青元宗,我们必有后招,不过是早死一步和晚死一步的区别而已,所以……” “所以他会调集所有的战力,与我们拼一个鱼死网破。”萧魔指接道,他和叶信的判断是一样的,接着萧魔指转向宁高悟:“宁帅,你怎么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宁高悟皱了皱眉头:“我们对海族一向缺乏了解,也不知道他们主事者的秉性,无从揣摩啊……” “难道我们应该分兵么?”周破虏说道。 “不用。”叶信摇头道:“宁帅忘了一点,海族已经没有补给了,否则他们是不会放弃青元宗的,如果在三天之内,海族始终没有发动攻势,证明他们已经退兵了。” “他们会退到哪里去?”吴秋深问道。 “这条地下河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叶信说道:“虽然他们是海族,但顺流而下与逆流而上,也会存在着很大的区别,从青元宗到这里,他们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天,想回青元宗,怎么也要四十天吧?他们能熬得住?我估计……他们唯一的选择是从万岖山主峰那边的出口逃出去。” “那么我们现在就应该赶过去布防了。”萧魔指说道。 “海族的出口,是我天罪营以前的老营所在地。”叶信笑了笑:“没有谁比我更熟悉那边了,那边有一道天堑,易守难攻,不过……如果我们根本不进去,只是在外面布防,同样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我一个人就能守住,除非海族长出了翅膀,否则只能被困死在里面。” “也就是说,各路大军都不用动,只要狼骑过去走一趟就行了?”萧魔指说道。 “没错。”叶信点头道:“我会在这里等上七天,如果海族一直没有发起进攻,我会带着狼骑赶回去,从时间上算,我们要比海族方便得多,至多两天,我就能堵住海族的出口。” “海族还有一种选择。”一直没说话的渔道突然开了口。 “什么选择?”叶信看向渔道。 “海族有一种本事,就像凶兽会冬眠一样,他们也会休眠,可以让自己的消耗降到最低。”渔道缓缓说道:“虽然这样很危险,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海族战士再无法醒过来,但总好过走回头路,何况我们早就断了海族的补给,东海那边的海族应该已经发觉不对了,也许已经派出了援军,如果他们选择藏在河底,只让少数海族战士保持警戒,大部分海族战士进入休眠,是可以暂时摆脱困境的。“ “渔帅,你没见到主上是如何大展神威的。”宁高悟笑道:“就算在河水中,主上的战力也不逊色于海族那几个王者,藏起来?他们能藏到哪里去了?只需主上一人出手,就足以把他们杀得天翻地覆了。” “我只是说海族有这种选择。”渔道说道:“何况我的重点也不是那些海族会选择什么,而是……东海的援军。” 众人沉默了,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座的诸位都是久经沙场的主将,你一言我一句,已把海族可能选择的对策猜得七七八八,不过,渔道的担忧在他们预料之外。 “不可不防啊。”叶信说道,随后他看向吴秋深:“吴帅,你的长蛇军明日清晨脱离主阵,转道向东南方进发,沿着大羽国与大卫国边境线驻防,广派探马,一旦发觉不对,立即派人回来报信。” “明白。”吴秋深点了点头。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便纷纷告辞,叶信让薛白骑等人早些去休息,随后走出大帐,突然,真真银铃般的笑声从后方传来,他这才想起来,今日的议事竟然少了真真,他感到有些奇怪,因为真真一向很喜欢刷存在感,尤其是在商议大事时,无论如何都要挤进来的,而且今天温容都参加了,一直在和温容怄气的真真更应该参加才对。 叶信转身向帐后走去,温容、苍妒兵等人跟在叶信身后,转到后面,正看到真真侧身骑在那头青牛的背上,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树枝下方垂着一束灰神,而那头青牛正拼命向着灰神奔跑,可不管那头青牛怎么努力,灰神距离它还是那么远,把那头青牛急得不停乱叫。 真真感觉逗够了,便故意把手臂向回收了收,树枝下方的灰神距离青牛的距离自然就近了,然后那头青牛立即探头咬过去,死死咬住灰神,接着用力把灰神扯下来,大口大口咀嚼着。 叶信感到很无奈,用灰神去喂养青牛……真是疯了!虽然都是不足月的灰神,但那也是珍贵的草药,估计九国境内,只有真真有资格这般挥霍! 就在这时,叶信突然发现,青牛的双瞳中闪烁一缕狡黠之色,接着屁股扭了扭,把真真从背上甩下来。 真真趔趄了一下,重新站稳,接着双手叉腰冲着青牛叫道:“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刚刚吃到嘴,就不服了么?!” 那头青牛仰首冲着真真发出哞哞的叫声,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服你又能怎么样? 真真冷哼一声,从取出一束灰神,又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树枝,把灰神系在绳子上,接着挑了挑树枝,让灰神来回晃动起来。 那头青牛立即来了精神,双眼死死盯着灰神,慢慢靠近,真真把灰神向远处一甩,接着纵身跳上青牛的背,而那头青牛和刚才一样,卖命的追逐着灰神。 “真真,给你讲一个故事……”叶信叹道。 “哦?什么故事?”真真一边逗弄着青牛一边问道。 “从来有一个小乡村,小乡村里有一个出名的小傻子,村里的孩子很喜欢戏弄他,经常把铜币和金币一起扔到地上,让那小傻子自己去选,而小傻子总会美滋滋的把铜币捡起来,把金币视若无物。”叶信缓缓说道。 “那真是傻!有金币不拿,却要拿铜币?”真真笑道。 “是啊……”叶信点头道:“有一天,一个吟游诗人看到了这一幕,他把小傻子叫道一边,对他说,你也太傻了,应该捡金币呢,金币要比铜币贵重得多。” “然后呢?”温容好奇的问道。 “然后小傻子冷笑着说,你才是傻,如果我捡起了金币,他们还会扔钱让我捡么?”叶信说道。 “哈哈哈,原来……”真真大笑,随后她又突然笑不出来了,看了看摇来晃去的灰神,片刻,她跳下青牛,把灰神收起来,用严肃的目光盯着那头青牛。 那头青牛显得有些惊愕,怎么好好的就不玩了呢?它一点点靠近真真,轻轻的嗅着,试图找到灰神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三二九章 星门的缺陷 “叶信,你是说这畜生在逗我玩?!”真真侧头看向叶信。 “你以为呢?”叶信说道:“五灵丹牛毕竟是凶兽,拥有很高的智慧。“ “是啊,五灵丹牛确实很聪明的……”有一个声音在一边附和着叶信。 叶信转头看去,是那海族少女,其实叶信早已把监视的任务交给墨衍了,也许是担心没办法摆脱自己额头的金色时代,或者是真的被叶信打怕了,整整一天那海族少女并没有尝试过逃走,就算叶信败给那海族修士,落在了石堆中,生死不知,那海族少女依然很老实的坐在河岸上方的石头上,当然,她也不会去帮叶信。 “泼猴,你见过五灵丹牛么?”叶信问道。 “没见过。”那海族少女摇了摇头:“不过我听说过,星门那边也有一头五灵丹牛,父王和哥哥们曾经打过那头五灵丹牛的主意,但最后没能得手,被星门的修士还有那头五灵丹牛识破了。” “原来……原来那次是你们恶海龙宫干的?!”苍妒兵勃然变色。 那海族少女只怕叶信,对其他人可是没有好脸色,她冷笑道:“是又怎么样?天生奇宝,有道者有能者居之,你们没本事,丢了五灵丹牛,是你们活该!” 苍妒兵双眼中杀机流露,他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就死在那一次冲突中,不过说起来很窝囊,虽然最后还是勉强抢回了五灵丹牛,但五灵丹牛受了重伤,十几年之内没办法再为星门提供丹料了,而且星门的修士不管怎么查,也查不到是谁对五灵丹牛下了毒手,现在全明白了,原来是恶海龙宫的龙人在暗中作祟。 “这话说得不错。”叶信淡淡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杀入恶海龙宫,也只好怪你们自己无能了!” “是呀。”那海族少女露出轻蔑的笑意:“不过……就凭你们么?我承认你很厉害,但遇到了我父王,恐怕你连一招都接不下!” “我还年轻。”叶信说道,随后他不再理会那海族少女了,看向苍妒兵:“老苍,这五灵丹牛到底有什么本事?上一次你没说清楚。” 苍妒兵抬头看看天色:“快到子夜了,到时候主上自然就会明白。” “老苍就喜欢卖关子。”程祭邻笑道:“五灵丹牛汲取天地元气,还有草木精华,以自身为鼎炉,淬炼出丹火,每到子夜阴阳交汇之时,它会把丹火喷吐出来,丹火中蕴藏着很多杂质,但也有丹屑,是天然的丹屑,分离出丹屑再回炉重新淬炼,有可能直接淬炼出丹药,不过这头五灵丹牛的年纪还小,回炉重新淬炼只能淬炼出伪丹。“ “这是慢功夫。”曲云鹿说道:“等五灵丹牛长出五灵角,直接把五灵角砍下来,里面都是最极品的元液,价值连城!如果养得好,五灵丹牛每隔两三年都能长出新的五灵角,嘿嘿嘿……那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蠢货……”那海族少女低声嘀咕着。 “嗯?你说谁?”曲云鹿怒了。 “我说你们!”那海族少女毫不退让的说道:“你们居然还想要砍掉五灵角?你们说说自己到底是有多蠢?!五灵丹牛也有自身元气的好不好?它的元气就藏在了五灵角里,砍掉一次五灵角,五灵丹牛就会伤一次元气,连着被砍掉几次,五灵丹牛就废了,你们到底是有多贪心?丹屑要拿,极品元液也要拿,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曲云鹿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海族少女。 “怪不得星门一直都是那么没出息,估计他们和你们想得一样。”那海族少女再次露出不屑之色:“一群鼠目寸光的蠢货!如果那两头五灵丹牛在我们恶海龙宫,用不了三十年,我们族人就可以重返证道世,可星门呢?几十年来有什么出息?就因为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婪,暴殄天物,这是报应!” “泼猴,你知道怎么养五灵丹牛么?”叶信很虚心的问道。 “我当然知道了!”那海族少女傲然说道:“我们海族比你们强多了,至少我们有爱心,以前我们有过五灵丹牛,五灵丹牛给我们带来这么多好处,我们发自内心的爱护它,和你们不一样。“ “爱心?真搞笑!”苍妒兵冷笑道。 “是啊,在你们看来,我们当然是搞笑的。”那海族少女说道:“你们发现什么东西好,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所有的好处都压榨出来,甚至不惜敲骨吸髓!五灵丹牛能喷吐出丹火,当然要收集起来,五灵角中蕴藏着极品元液,当然要砍掉,这也是五灵丹牛的数量少,你们舍不得,否则早就把五灵丹牛大卸八块了,五灵丹牛的皮能熬制出极好的淬体药膏,心肝可以清心明目,牛筋能制作出极好的弓弦,牛蹄、牛髓、牛骨都可以入药,你说说,你们舍得放过哪一种?“ 叶信摆摆手,示意苍妒兵不要再说话了,随后转向那海族少女,和颜悦色的说道:“星门那么做,确实不好,你们是怎么养五灵丹牛的?” “很简单呀,真心的爱护它。”那海族少女说道:“星门那两头五灵丹牛,五灵角应该不知道被砍下来多少次了,它们差不多已经变成了废物,寿元也大损,在它们成年的时候,收集的丹屑或许能制作出几颗金丹,但之后就不行了,只能出伪丹,我们养的五灵丹牛,从成年开始喷吐出的丹屑,都能回炉淬炼出金丹,切!你们能和我们比?!“ “是不是喂养的草料有什么不同?”叶信又问道。 “那都是差不多的。”那海族少女摇头道:“你想呀,五灵丹牛的元气都储藏在它的五灵角里,把五灵角砍下来一次,就伤它一次,它怎么可能强大得起来?我记得九哥以前和我说话,我们族的五灵丹牛在被无耻的魔族抢走之前,喷吐出的丹屑都能直接淬炼成三转金丹!” 苍妒兵和程祭邻等人面面相觑,都被那海族少女说中了,星门所养的那两头五灵丹牛,喷吐出的丹屑只能淬炼成伪丹,金丹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本以为海族会有一些特殊的方法,没想到事实却是这么的简单,只要不伤害五灵丹牛,五灵丹牛会给出更丰厚的回报。 不过,极品元液是异常珍贵的,而且五灵丹牛的五灵角每隔几年便能收割一次,想让星门的主事者控制自己的欲念,不去打极品元液的主意,那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就如同在一个饥饿难忍的吃货面前摆上美味的宴席,又告诉他,这些东西放得越久便越好吃,但,那个吃货真能控制得住么?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们今天是星门的主事者,明天或许就要进入证道世了,要不然犯了些过错被贬,再者修为遇到瓶颈始终无法突破,如此又怎么可能甘心承受那种煎熬? 再说得明白一些,他们坐在那个位置上,不管从五灵丹牛身上得到什么好处,都有他们的一份,如果把五灵丹牛当成珍宝,精心饲养,分毫不取,等五灵丹牛喷吐出的丹屑能淬炼出金丹,他们可能走人了、让位了,岂不是白白错过机会?五灵丹牛是属于星门的,可不是他们的私产! 其实那海族少女根本不懂,星门的修士并不是愚蠢,而是私心作祟! “星门的修士不知道什么才是最珍贵的。”那海族少女还在痛斥着人类的浅薄:“元液不算什么,能滋生出元液的名川大河太多了,从这里搞不到,可以去试试别的地方,没有极品元液,用上品也可以将就,实在不行,可以用中品。金丹才是最重要的!到了证道世,有金丹,天下尽可去得,没有金丹,那就是寸步难行!” 叶信沉默了良久,缓缓说道:”看来在星门内部,也不是一团和气啊。“ “这个……”苍妒兵显得有些尴尬:“做事情总是要呼朋唤友的,这样才放心,其实就算在主上这里,也免不得俗。” 苍妒兵多多少少也知道天罪营的一些内幕了,他说得没错,叶信座下有一鬼双骑四凶八虎,大家的关系虽然很和睦,但也存在着不同的派系,鬼十三自然不用说,薛白骑是个老好人,渔道特立独行,四凶属于一派,举个例子说,郝飞和墨衍的关系就非常亲近,墨衍去了九华府,叶信问墨衍掌控义盟的人选,墨衍极力推荐了郝飞,而八虎相互也喜欢抱团,渔道是龙门军主将,赵云驹是龙门军副将,可他们之间曾经很不对付,赵云驹正在八虎之列。 现在叶信的势力还小,全在叶信眼皮子底下,谁都不敢过分,等到以后,这种派别间的壁垒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五灵丹牛这么厉害么?”真真眼中释放出精光,她对那些争权夺利抢好处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听出了五灵丹牛有多么重要,随后她抬手看看天色:“应该快到子夜了吧……”(未 完待续 ~~) 第三三零章 脑后有反骨 将近子夜了,那头青牛的肚皮逐渐变成了火红色,它似乎显得有些痛苦,也不再纠缠真真了,就在营地间不安的走来走去。 事实上五灵丹牛每到子夜前后会喷吐出丹火,绝不是为了给别人做什么贡献,纯粹是身体机能的一种反应。 五灵丹牛汲取元力的能力非常强,加上草木精华的滋补,会在自己身体内凝结出丹气,不过,炼丹肯定会出现杂质,真真的丹炉就要经常清理,如果用得勤,每天都要清理几次,否则炼丹过程中出现的杂质会凝固在丹炉的壁上,甚至于丹炉融为一体,那时候就没办法清理了。 五灵丹牛也一样,杂质在它的血脉中流转,让它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它会本能的把杂质排出去。 不过,五灵丹牛是生命,由血肉组成,没办法象机械那样做到毫厘不差,杂质与丹气都在它血脉中运转,把杂质排除的过程中,大量丹气也会随之喷吐出去,形成火焰。 在众人的视线中,五灵丹牛的肚皮越来越红,它不再乱走了,很吃力的喘息着,竟然一片片火星从它的鼻孔中喷了出来,一直在帐前假寐的狼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它也来到场中,静静的看着五灵丹牛,而那只豹王同样也出现了,它蹲坐在狼王的对面。 无界天狼与雪豹联盟,狼王和豹王是轮流享用丹火的,从某种角度说,它们的心地要比很多人干净,因为它们从没想过要把对方干掉,然后自己独享。 “快到子夜了哦,你们到底准备好了没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正是那海族少女:“我怎么感觉……你们什么都没准备呢?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样会让大部分丹气浪费掉的。” “泼猴,你知道怎么做么?”叶信看向那海族少女。 “我当然知道了。”那海族少女的鼻子都快到翘到天上去了。 “我们什么都不懂啊……”叶信露出苦笑,随后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泼猴,就全指望你了,由你来指挥,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又不是打仗,哪里需要指挥?”那海族少女傲然道:“我一个人就行。” 说完,她的身形一闪,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人哪里去了?”曲云鹿一愣。 “在河里。”叶信喃喃说道,他突然想起来了,当时他与那海族少女战斗时,就是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河水中,看来这是一种类似瞬间移动的法门。 “好本事……”程祭邻皱起了眉:“恶海龙宫恐怕很不好对付……” “她去河里做什么?”温容低声问道。 “当然是在想办法帮我们了。”叶信向着温容挤了挤眼。 “你哄孩子倒是好本事。”温容低声笑道。 旁边的人也都笑了,苍妒兵一边笑一边摇头,他原本对那海族少女生出了杀机,可现在杀机早就散了,那就是一个小屁孩,和她计较什么? 那海族少女经常老气横秋的叫嚷什么愚蠢的人类等等,其实这里最蠢的就是她,几句好话,就能把她哄得团团转。 片刻,那海族少女回到了营地,她的右手高高举着,指尖处引着一道水花,水花向外一直延伸到千余米外的长虹河中。 那海族少女的神色略显得有些紧张,死死的盯着那头青牛。 叶信最擅长揣摩他人的情绪与心事,他不用看都知道,那海族少女根本没有经验,只是从她的父亲或者是兄长们那里得知该怎么样凝聚丹气,今天是她的第一次。 不过,第一次也比他们强多了。 突然,那头青牛仰头向天,发出充满痛苦的叫声,一团青色的火焰随之从它的口鼻中喷涌出来,卷上高空。 那海族少女立即运转元力,叶信虽然给她施加了禁锢,但并没有影响她的元力流转,禁锢要受叶信的心念引发,叶信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禁锢不可能自己发动。 从那海族少女的指尖延展出去的水花陡然化作一条水龙,正把青牛喷吐出的丹气卷在当中,青牛摇头晃尾,一道道丹火持续不断的喷涌着,最后都被水龙扭动的身体吸收了。 或许是年纪还小的缘故,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丹火便衰竭了,那头青牛显得很疲惫,摇晃着走到一块石头旁,慢慢趴在地上,双眼一点点合拢了。 那海族少女轻斥一声,双手一环一抱,卷动的水龙蓦然化作一面呈现倒锥形的漩涡,漩涡的中心处垂下一道银色的丝线,落在那海族少女掌心中。 那海族少女还在不停的催动元力,漩涡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过了一会儿,那海族少女伸手一挥,漩涡陡然炸开,变成了万千点飞溅的雨水,荡向四面八方。 远远传来士兵的咒骂声。 “怎么下雨了?这种天气也能下雨?!” “真是活见了鬼!吗的,老子的衣服都透了!” 那海族少女没有心情理会别的,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出现了一颗银色的圆球,有指甲盖大小,尚在急速旋转着。 “成了!”那海族少女美滋滋的叫道。 真真立即凑了过来,仔细盯着那颗银色的圆球,那颗银色的圆球旋转的力量越来越弱,当停止转动的一瞬间,便化作粉尘,摊在那海族少女的掌心中。 真真拿出一只小瓶子,把小瓶子倒过去,轻轻在小瓶子的底部敲了一下,那片粉尘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引力,全部飞了起来,飞入瓶中。 真真又把小瓶子倒过来,在瓶口轻轻嗅了一下,又观察着小瓶子内的银色粉尘,良久良久,她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叶信急忙问道:“有什么不妥?” “世间竟然有这种自成鼎炉的畜生,那我的丹炉还有什么用?只能白白浪费药草!”真真苦笑着说道:“还不如把药草都喂给它,至少不会失败。” “这不一样!”苍妒兵正色道:“丹炉才是根本!随着你进境的提升,炼丹的失败率会越来越低,我听说在证道境有一些大丹师,炼制伪丹是从来不会失败的,炼制金丹的失败率也不高,你用药草喂养五灵丹牛,至少有一半的药力是被五灵丹牛自己吸收了,到那时候,丹炉就要比五灵丹牛重要得多。” “而且……我们现在有五灵丹牛,不代表以后也会有。”程祭邻忧心忡忡的说道,随后还瞥了那海族少女一眼:“别的不说,只说恶海龙宫,他们敢打星门的主意,如果知道我们这里也有一头五灵丹牛,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么?” 那海族少女张口想辩驳,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自己又气馁了。 “是啊。”曲云鹿点头道:“修行修行,修的还是自己,靠外力是不行的,你有五灵丹牛,别人会眼红,会来抢你的,如果你成了大丹师,别人只会对你恭敬有加,难道还能来抢你的丹炉么?对他们有什么用?” “明白了……”真真重新露出笑容,随后说道:“我刚才还是真的有些气馁了呢,多谢几位先生指点!” “恶海龙宫还不算什么。”侯轮月淡淡说道:“如果星门知道我们这里有一头尚未成年的五灵丹牛,你们以为他们不会动心么?” 苍妒兵等人大吃一惊,相互间面面相觑,侯轮月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发生,星门虽然有规矩,各星堂获得的天材地宝,都属于各个星堂自己所有,但五灵丹牛的意义重大,难保星门不会产生别的想法。 至于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星门真的打定主意要得到五灵丹牛,有太多办法了。 譬如说,他们提出拿一些资源与叶信的星堂做交换,那些资源能不能抵得上五灵丹牛的价值,就全要由星门说了算了,就算抵不上,谁敢拒绝?再譬如说,叶信独立缔造出一座星堂,是一件绝大的功劳,星门可以把叶信从七品主星提拔到六品主星,然后把叶信调到其他星堂任职,这等于就是斩首了,接着把一位星门长老空降到这个星堂,担任主星,五灵丹牛的去向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不用乱操心,我对付这种事情是很有心得的。”叶信淡淡说道,在他看来,恶海龙宫才危险,因为恶海龙宫会不择手段,而星门必须按照规矩来,那他有机会做出反应。 叶信自知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巧取与豪夺,后者才会给他带来困扰。 如果星门只是想分润一些,他不会反对,毕竟星门给了他不少资助,他有责任做出回报,如果星门想独占五灵丹牛,他绝不会服。 叶信很难对这里的人或者势力,产生归属感,换句话说,他脑后有反骨!一切都是从情义出发,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谁想用所谓忠诚的名义压榨他,他不介意用最阴险残忍的手段做出反击。 “我先去试试。”真真说道:“正巧手边还有一些四神,看看最后能淬炼出几颗伪丹!” “最好是能成,否则没办法交代的。”叶信说道,他的眼角瞥向了一边虎视眈眈的狼王和豹王,这种凶兽的思想是很纯粹的,原本五灵丹牛喷吐出的丹屑归它们两个所有,真真拿走一次两次,它们能忍,次数多了,它们又始终没得到好处,肯定要造反的。(未 完待续 ~~) 第三三一章 要遵守纪律 真真很聪明,也知道五灵丹牛是狼群和豹群带过来的,顺着叶信的目光看了一眼,她便已明白叶信在顾虑什么,笑着摇头道:“放心好了,只要我开炉,伪丹是妥妥的,就算没有这些丹屑,我也有把握炼制出几颗伪丹来!” “那就好。”叶信心中松了口气。 真真快步走开了,走向自己的营帐,这边苍妒兵和程祭邻等人略微向叶信躬了躬腰:“主上、夫人,我们也回去休息了,明天海族很可能孤注一掷,得好好养养精神。” “嗯。”叶信点了点头。 那只豹王的目光不知道何时转了过来,在叶信与温容身上来回游动着,它看得出来,在这些人类当中,应该是叶信与温容的地位最高。 叶信转过头,对那海族少女招了招手:“泼猴,过来,我问一件事。” “什么呀?”那海族少女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件令人惊讶的大事,心头的兴奋劲还没有消失,一脸的眉开眼笑。 “从你身上,我发现海族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叶信缓缓说道:“可你们为什么要来攻打我们大陆?我们又没招惹你们?!”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海族少女显得很惊讶:“闲得久了就要打呀。” 叶信皱起眉,突然起手就在那海族少女的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那海族少女若无其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叶信却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微痛,他心中恍然,忘了这茬……眼前的怪物是打不得的,打也是伤到自己,要知道这怪物连杀神刀都砍不动! “刚刚夸完你,你就得意忘形了是吧?”虽然出手吃了小亏,但表情还是要端住的,叶信皱起眉,脸色也沉了下来:“闲了就要打?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 “天下大势,本就是打打合合、合合打打的。”那海族少女说道:“如果我们不想打,反而会更麻烦,老大会生气的!”说完那海族少女伸出手指了指天空。 叶信顺着那海族少女的手指看上去,今夜无云,星空显得璀璨而又深邃,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看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连天族都不知道?”那海族少女做出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吃惊表情,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们打我们,和天族有什么关系?”叶信问道。 “哎呀,你还真是……”后面的肯定不是好话,不外是‘蠢’啊‘笨’啊之类的,不过那海族少女及时醒转,她敢喷别人,但绝对不敢喷叶信,接着她压低了声音:“你想啊,做老大的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叶信说道。 “当然是看到下面的小兄弟你打我、我打你,打得不可开交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觊觎老大的位置。”那海族少女说道。 叶信当即愣住了,心中感觉一阵怵然。 “如果下面的小兄弟和和气气的,老大会很生气。”那海族少女说道:“他会想,你们要做什么?都在那养精蓄锐、保存实力是吧?把精神养好了、实力养大了,又要图谋不轨是吧?行,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叶信沉默良久:“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是父王和几个朋友聊天时说的。”那海族少女说道。 “你父王叫什么名字?”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正是泥生,泥生脸色很凝重,紧紧盯着那海族少女。 这应该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那海族少女却呆住了,傻傻的想了很久,神色变得有些扭捏,随后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泥生脸颊上的肌肉抖了抖:“你连你爹叫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也知道那海族少女没有说谎,小丫头单纯无比,心中想着什么,都能在脸上表达出来,不过,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有些匪夷所思。 “不知道……”那海族少女把头低了下去。 泥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随后换了个思路:“你的淬体之术极为精妙,你父王有没有说过传承来自于哪里?” “知道知道。”那海族少女点头道:“是我娘生出来的。” “什么?”泥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娘生出来的。”那海族少女重复了一遍。 “我是问你的淬体之术的传承!”泥生忍不住想发火了。 “就是我娘生出来的呀!”那海族少女瞪大眼睛。 “前辈,我来问吧。”叶信说道:“泼猴,你是说,你一生下来就会淬体之术了?” “不是的,我生下来的时候,口中含着一片金色龙鳞,我娘把那片金色龙鳞炼化,交给了我,然后我就知道怎么样去修炼了。”那海族少女说道。 “金鳞传道么?原来如此……”泥生的神色微变,上上下下打量着那海族少女,随后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哦。”那海族少女应了一声,随后转身走出几步,又转过来,一脸惆怅的问道:“可我……到底去哪里啊?” “跟我来吧。”温容笑着走了过去。 等温容带着那海族少女走远了,泥生缓缓对叶信说道:“主上,这小丫头一定要留下来,不管龙宫如何施压,也不能把她放回恶海!” “这种事情我不懂,当然要听您的。”叶信笑道:“其实,如果不是您老在,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那恶海龙宫的修士,肯定是从上界下来的,招惹不起啊!尤其是那龙主,可能挥挥手就能让这九国之境变得生灵涂炭了。” “没那么厉害,金鳞传道的传承,我听说过,也大概猜出了恶海龙宫的来历。”泥生摇头道:“何况这里是浮尘世,别说是恶海龙宫的修士,就算天路主宰,在这里也至多释放出证道境巅峰的战力,如果身怀异宝,能让他们提升到小乘境,仅此而已。” “怎么会这样?”叶信愣了愣,随后心中大喜,证道境修士的战力,他已经领教过了,他相信在自己达到凝气境巅峰时,便有资格与证道境修士一战,按照泥生这样说,他还用得着怕谁?! “浮尘世的格局有限,他们能动用的元力自然也有限。”泥生说道。 叶信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前辈,那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路?”他问的当然是那海族少女的传承。 “她的母亲应该是金鳞卫的后裔。”泥生说道。 “金鳞卫又是什么?”叶信更不明白了。 “是海族真正的核心修士。”泥生说道:“你不用问太多了,和你说也说不明白了。” 就在这时,在真真的营帐方向,突然冒起了冲天的火光,元力波动如潮水般涌来,这证明真真已经开炉了。 感应到元力波动,狼王和豹王都有些坐立不安,它们时而看着叶信,时而看向元力波动传来的地方,最后终于忍不住,起身向真真的营帐走去。 “希望能炼出伪丹吧……”叶信喃喃的说道。 叶信和泥生告辞,回了自己的营帐,不过他心中有事,睡得不太安稳,第二天黎明时分,丹炉散发出的元力波动消失了,叶信立即睁开眼睛,他来不及洗漱,草草穿上皮甲,外面再套上长衫,便走出营帐,快步向真真那边走去。 真真一夜未睡,陪着她的除了狼王和豹王之外,温容居然也在,这让叶信很吃惊,她们不是相互看不顺眼么?怎么搅到一起去了? 营帐是用普通的麻布制成的,只不过为了挡风,缝制得足够厚重而已,在丹炉的灼烤下,营帐已经变成了黑色,周围的温度高得惊人,真真是习惯了,而且她的本命技很特殊,水火不侵,而温容早已变得汗流浃背。 “你怎么在这里?”叶信低声问道。 “没办法呀。”温容露出苦笑:“那只豹子不让我睡,一定要拖着我过来。” “不是吧……”叶信大惑不解,视线转向那只豹王。 “喂喂喂,是讨女人高兴重要呢,还是和我这个大丹师说正事重要?”真真不满的叫了起来:“伪丹你不想要了是吧?” “成了?”叶信急忙问道。 “不知道,你先说几句让我高兴的话!”真真双手叉腰叫道。 叶信颇感无奈,随后大步向真真走去,只是他刚刚走出几步,那只豹王突然起身对叶信做势,发出威胁性的咆哮声。 叶信一愣,急忙停下脚步,这时候才发现,狼王和豹王似乎在排队,狼王在首位,而豹王原本卧在狼王身后,见叶信要从它身边走过来,突然起身做势。 叶信没心情理会那豹王,迈步继续向前走,豹王突然张开嘴,一口便咬住了叶信的长衫,并把叶信往后拖,叶信被唬了一跳,甚至差一点出手,见豹王咬的是他的长衫,才算及时平复了元力波动。 那豹王一直把叶信拖到后面,接着又咬住温容的衣衫,把温容拖到叶信前面,再次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似乎在威胁叶信要遵守纪律,否则它就要不客气。 叶信突然明白了,狼王在首位,其次是豹王,接着是温容,然后是他,四个排成一列,这是要排队等着吃果果么?!(未 完待续 ~~) 第三三二章 病 叶信哭笑不得,换成别的野兽,他早一脚踢飞了,但想想豹王曾经释放出过那种恐怖的雷光,决定在自己竖立起真正的权威之前,还是应该忍一忍,没必要和野兽怄气。 “真真,你过来,这家伙不让我过去。”叶信说道。 “嘿嘿……我为什么要过去?”真真露出坏笑:“你求我吧。” 叶信吁出一口气,静静的看着真真,他很明白,真真故意难为他,是为了给温容看,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他最好还是不参与。不过,他心中有些奇怪,真真没必要的,在天罪营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可以用换命来形容,如果有人谁威胁到真真,不管有多大的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挡在真真面前,反过来,真真也会为了他不顾一切,但,真真对他确实没有男女之情的意思,否则他们之间早就应该出现火花了。 真真为什么要针对温容?他无法理解,但又不能去问。 “好了好了,最头疼看到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了。”真真撇了撇嘴,大步走过来,把手中的小匣子递给了叶信:“都在里面,你自己看吧。” 叶信接过匣子,慢慢打开,匣子内居然整整有七颗伪丹,他感到惊喜交加:“有这么多?!” “应该更多的。”真真说道:“可我为了掌握丹屑的火性,废掉了几炉丹,唉……说起来气得我心肝都在颤,这两个丑家伙,到底糟蹋了多少好东西啊?!” “怎么?”叶信问道。 “它们毕竟是凶兽,对……现在是妖兽了,可它们不懂该怎么样收集丹屑,更不懂怎么样炼制丹药。”真真说道:“我估计啊……它们能做的,就是在五灵丹牛要喷吐出丹火时,等在附近,从丹火中自然凝结飘落的丹屑,恐怕最多只有十分之一,另外的丹屑都随着气流的运转,散布到原野中了。有了丹屑,它们还不懂如何才能让丹屑发挥最大的效果,只是把丹屑吃下去而已,药性又损了九成,也就是说,明明一百分的好东西,落在它们身上,只剩下可怜的一,能不让我心痛么?!“ “只有百分之一的丹屑……就能让狼王和豹王变得如此恐怖?!”叶信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以为呢?”真真再次撇了撇嘴:“好好看一看手里的伪丹,其中有一颗应该是三转的伪丹哦,另外六颗都是二转的,三转伪丹是特意给你的,如果你拿错了,去送了人情,别哭着来找我。” 叶信大吃一惊,刚才他一眼看到了整整七颗伪丹,心花怒放,根本没有仔细观察。 叶信急忙低下头,认了真之后,果然发现了异常,这七颗伪丹和他曾经见过的体积上区别不大,但光泽略有不同,其中有一颗伪丹内部有光点在闪烁,而其他伪丹表面上是白色,但在变换角度去看的瞬间,会散发出彩色的光晕。 “你居然炼制二转和三转的伪丹了?”叶信感觉有些眼晕:“老程不是告诉过你么?伪丹炼成之后,回炉继续淬炼,失败的几率非常大!你居然……” “我炼制出的伪丹勉强只够你和老十三、还有几位先生用,怎么可能舍得?”真真说道:“出炉就是二转伪丹和三转伪丹,我可不会冒那种风险!” “你是怎么做到的?”叶信瞠目结舌的问道。 “因为我想法吧。”真真说道:“第一次炼制伪丹的时候,我几乎用掉了一般丹屑,结果炼出了你手中那颗与众不同的伪丹,我感觉丹屑的价值远比想象中好得多,第二次只用了一点点丹屑,结果炼废了,然后我逐渐加量,失败了五、六次之后,一口气炼制出了九颗伪丹!我感觉……五灵丹牛喷吐出的丹屑,最重要的并不是提升药丹的效果,而是加大我的成功率,我可一次没失败哦,如果不是丹屑用光了,我真想一直炼下去,看看到底什么时候会失败。” “我们已经有了五灵丹牛,以后丹屑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叶信说道。 “那我可以告诉你,以后伪丹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真真笑眯眯的说道。 “我们哪有那么多四神?”叶信一愣。 “你忘了天诛莲了?”真真摇了摇头:“你这人真是薄情,那小东西那么想你,你却根本不会想起它。” “天诛莲……”叶信顿了顿。 这时,温容眨了眨眼,突然说道:“真真姐,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一共炼出了十颗伪丹?” “是啊。”真真一反手,手中多出了三颗伪丹:“现在不比以前了,某人重色轻友,靠不住的,我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不对么?” 接着,真真看向叶信,笑眯眯的说道:“小叶子,五灵丹牛是你带来的,四神的种子也是星门对你的资助,但没有我,四神长不大,也没有谁能成功炼制出伪丹,所以我拿了三颗,不算过分吧?” 突然听到‘小叶子’三个字,叶信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他第一次走进天罪营的时候,真真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真真,有必要和我分得这么清楚么?”叶信苦笑道:“你想要,这些伪丹都给你也行。” “我要那么多干嘛?”真真翻了翻白眼:“老十三和你那么亲近,把你当成亲哥哥,可他也不敢施恩于下,怕落个收买人心的名头,老十三都不敢,我敢么?!这几颗伪丹是留给我自己用的。” 叶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狼王和豹王都凑过来,眼巴巴的盯着叶信,叶信吁出一口气,顺势转移了主意力。 叶信拿起一颗伪丹,放在手心里抛了抛,随后递给狼王,狼王立即张开口,把伪丹含在嘴中,接着匆匆向远处跑去。 叶信又拿起一颗伪丹,盯着那只豹王,豹王也在盯着叶信,过了良久良久,见叶信还没有把伪丹交给它的意思,豹王终于忍不住了,喉头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不过这一次它的眼神少了刚才的凶狠,似乎是在询问叶信,为什么不给它? 叶信这才把伪丹交给了豹王,豹王的表现和狼王差不多,叼起伪丹之后匆匆向营外驰去。 两只妖兽似乎感觉到了伪丹的不寻常,也明白服下伪丹之后必须立即修炼,只是,它们不可能完全信任人类,修炼的时候当然要回到同伴中当中去。 “真真,今天辛苦你了。”叶信看向真真:“我得先去长虹河那边转一转,等我回营再来找你。” “你去吧。”真真淡然说道。 叶信和温容远去了,真真一直在看着叶信的背影,很久,她叹了口气,刚刚转过头,却又僵在那里,因为她看到一脸邪笑的鬼十三正坐在丹炉上。 “你怎么象鬼一样?下来!也不怕你自己的屁股被烫熟了?!”真真叫道。 “没关系,我就算坐在火里也不会有事,更别说你的丹炉早已经灭火了。”鬼十三上下打量着真真:“倒是你,让人放心不下啊……” “我怎么了?”真真皱起眉。 “真真,今天辛苦你了……”鬼十三学着叶信的口吻说道,随后脸色变得肃然:“真真姐,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真真变得安静了,她当然明白鬼十三为什么学叶信说话。 “以前,我们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从来没说过一个谢字,也没有感到过不安,却让我们很欢喜,因为我们知道,当有一天我们也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我们身边。”鬼十三缓缓说道:“真真姐,你自己是明白的,他现在对你感到歉疚了,反而意味着你们比以前疏远了,你为什么要这样逼他?” “我也不知道……”真真喃喃的说道:“没事的时候,我好好的,可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想惹他生气……” “你是不是有病?”鬼十三说道。 真真脸色大变,突然叫道:“用你管?滚蛋!”说完她大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整整四年……你有太多太多的机会。”鬼十三在真真身后悠悠的说道:“如果你不是把自己的心事藏得太好了,恐怕也不会有温容的事了,我一直在等,想看看你到底能熬到什么时候,可你到最后也没松口,我真佩服你,谁知道……现在大事已定,你反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脾气了?那又何必当初?!” 真真在自己的营帐门口僵立了片刻,还是没理会鬼十三,掀开帘子就要往里走。 “其实我大致能猜到你是为了什么。”鬼十三说道。 “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真真皱眉说道。 “你对医道、药道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有句话说得好,叫久病成医。”鬼十三淡淡说道:“我偷偷翻看过你收藏的那些药书,有几本书你翻看的次数最多,几乎被翻烂了,而在那些书页内,讲得都是一种病的由来,以及医治的办法。”(未 完待续 ~~) 第三三三章 斗法 真真慢慢转过身,看着鬼十三,她的眼神显得异常复杂。 “真真姐,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鬼十三眯着眼看向远方,恬淡而又超然,神色犹如世外高人:“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先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再把我的秘密告诉,真真姐,说实话,我一直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很是好奇呢。” 真真缓步向前走来,走到鬼十三面前,她眼中已浮现出泪光,随后把手搭在了鬼十三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也只有你,才会在乎我的心事吧……” “真真姐,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姐姐的……”鬼十三悠悠叹了口气:“在我的生命里,天罪营的那段日子是最值得怀念,因为我不但有了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 真真脸色陡然一变,接着探手抓住了鬼十三的耳朵,用力之猛,差一点把鬼十三从丹炉上扯下来。 画风转变得太快了,尽管鬼十三已拥有了凝气境初阶的战力,也被搞了个冷不防,而真真下手一点没留情面,他痛得呲牙咧嘴,世外高人的风范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口中乱叫起来:“别……别别……” “小鬼头,居然还敢打探老娘的秘密,是不是不想混了?!”真真狞笑道。 “姐……你先松开,有话好好说……”鬼十三侧着头,对真真满脸陪笑:“我这不是在关心你么……” “滚蛋!我还不知道你?还和我玩煽情?你玩得过我么?!”真真的手犹如凝固在空气中一样:“你这小鬼头从小就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感兴趣,呸!天生的色胚!!幸好幸好,不知道哪位大师看出了你的秉性,居然让你修炼童子功,哈哈哈哈……真是报应啊!否则不知道有好姑娘都要被你糟蹋了!” “不是……姐,我好歹也是天罪营的二当家,你这么样……让弟兄们看到了多不好?”鬼十三哀求道:“再说了,我浑身都是毒,万一让你粘上了一点,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谁都怕你的毒,我可不怕!”真真冷笑道:“说!以后还敢不敢探听老娘的秘密了?!” “不敢了不敢了……”鬼十三连声说道。 真真冷哼一声,松开了口,鬼十三脱困之后,急忙从鼎炉上跳下来,拿出一面小镜子,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耳朵,随后用抱怨的口气对真真说道:“真真姐,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耳朵都被你揪红了!” “你活该!”真真恶狠狠的说道,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柔和了:“老十三,你也不小了,童子功的火候也应该差不多了吧?你天天惦记着这种事……我怕有一天你会惹出漏子来。” “乱说什么呢?我可是个正经人!”鬼十三正色说道。 “正经人?正经人会在林童和周素影成婚的时候,跑到人家床底下呆了一夜?”真真满脸都是促狭:“第二天看到你,脸色白得吓人,连路都不会走了,天知道你到底是听到了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鬼十三脸色大变。 “你那一身药渣味,离我十里远我都能闻得到!”真真说道:“我一直没敢对别人说,连小叶子都不知道,堂堂的鬼先生居然偷偷躲在人家婚床底下,传出去你还哪里有脸做人?!” 鬼十三的脸皱得就像刚刚喝过一桶黄连水一般:“真真姐,还是说你的事情吧,你总这样故意和他闹,肯定不是办法的。” “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数。”真真的神色变得淡然了:“这些天我确实不对,看到他就烦,看到她更烦,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以后,我会改的。” “哦……真真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鬼十三的眼睛四下乱转,似乎在寻找着出路:“对了,侯先生还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一下……” “慢着!”真真说道,她上下打量了鬼十三几眼,换上了语重心长的口吻:“老十三啊,你总这样憋着总不是事,你也大了,也该给你自己找个伴了,刀不磨要生锈,嘻嘻嘻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这样,你觉得看谁比较顺眼?和姐姐说说,姐姐去给你做媒。” “等我回来的再找你……”鬼十三闹了个大红脸,根本没办法接这个话茬,转身急匆匆向外走去。 看着鬼十三的背影,真真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小样!还和我斗?!”说完,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 事实上,刚刚转身向外走的鬼十三,脸色就已恢复了正常,走出十余米远,听到真真已经进入了营帐,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低声道:“你没有否认暗怀情愫啊……不是么?不过……你这做姐姐秉性也太强悍了一些,至少我不用担心你会亏待自己了……” 又走出了几十米,前方看到侯轮月的营帐了,鬼十三突然看到墨衍正盘坐在一个树桩上,向他含笑点头。 鬼十三也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退了回来,仔细端详着墨衍。 墨衍有些不解:“先生,我怎么了?” “你都看到了?”鬼十三说道。 墨衍眼帘微微下垂,随后笑道:“看到了,先生好像吃了些亏,不过,我只能看到,却听不到。” “这我就放心了。”鬼十三长长吁出一口气,随后淡淡说道:“算下来,你的唇语应该已经练了两年了吧?” 墨衍本以为自己已经过关了,被鬼十三后面的话吓了一跳,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练唇语不能只找郝飞和符伤,要多找几个人练。”鬼十三说道:“我记得信哥说过,每一个人牙齿的长度、磨合度都不会完全相同,舌头也有宽窄肥瘦之分,那么说话的口型也会不一样,多找人练习,才能让你的唇语大成。” 说完,鬼十三扬长而去,坐在树桩上的墨衍愣了片刻,露出苦笑,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说得太明白,鬼十三的意思很清楚,我知道你看到了,也听到了,但凡有风声传出去,那就是你在搞鬼! 真是倒霉催的……一时心血来潮,大清早出来修炼妖眼,却碰上了这种事!墨衍哀叹一声。 另一边,鬼十三走进了侯轮月的营帐,侯轮月已经起床了,他看了看鬼十三,笑道:“今天的气色看起来有些不对啊。” “别提了,本以为能套出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最后反而吃了个亏。”鬼十三轻吐出一口气,随后又露出得意之色:“幸好……幸好我很明白应该如何对付女人……” “哦?该怎么去对付?”侯轮月奇道,如果是一个混得风生水起的壮年人,说这种话还有几分可信度,鬼十三才多大? “很简单啦,让她赢。”鬼十三说道:“或者说,让她以为她赢了,才能风平浪静,否则会和你没完没了的。” 侯轮月想了想,营中的女人并不多,就那几个,能让鬼十三吃亏的,只能是真真。 “你到真真那里去了?”侯轮月说道:“她的伪丹炼制得怎么样了?” “她在这方面的本事是没说的,谁都比不上。”鬼十三说道:“居然一口气炼制出了十颗伪丹,不过……我以为她至少会给自己留下一半,可那傻丫头啊,只留下了三颗,其余的都交给她的情郎了。” “真真姑娘居然有了意中人?”侯轮月吃了一惊:“这可是大事!到底是什么人?能入了真真姑娘的法眼?” 真真虽然很少参与战斗,但她的在星堂的地位是无以伦比的,因为她是个药师,而且是个出类拔萃、异常优秀的药师,以真真的地位,没有私事,任何能影响到她心境的事情,都要引起大家的重视。 再说几句诛心的话,就算真真要嫁人,也绝对不能外嫁,叶信不会允许,苍妒兵、程祭邻等人也同样不会允许。 “老侯,你在和我装糊涂么?”鬼十三笑道:“别的不敢说,我天罪营也算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了,薛白骑、渔道、墨衍、郝飞、谢恩他们,都不是泛泛之辈,谁能入真真的法眼……那当然要比他们这些人更强大、更聪明、更值得托付终身了,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侯轮月发出干笑声,他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算了,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纠结吧。”鬼十三话题一转:“老侯,你找我有什么事?” 在叶信的帅帐中,叶信拿出一颗伪丹,轻轻递给了温容。 温容看着伪丹有些出神,迟迟没有接过去,良久,她苦笑着说道:“她好像很不喜欢我。” 伪丹是真真炼制出来的,所以对温容而言,感觉有些烫手,虽然知道伪丹具备什么样的功效,但她有自己的骄傲。 “可能是你加入狼骑的时间并不长吧。”叶信说道:“拿着!” “她会不高兴的。”温容摇了摇头。 “傻瓜,她把伪丹交给我,就是表明伪丹由我来分配的。”叶信说道。(未 完待续 ~~) 第三三四章 海族使者 温容接过伪丹,慢慢放在自己的袖中,叶信还想说什么,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号角声,意味着整军备战的时间到了。 因为已经放弃了破山军的阵地,转而进入寒甲军的阵地驻防,距离地下河的河口又远了不少,虽然还没有超过十里路,但这段路程已足够士兵及时作出反应了。 吴秋深已率领长蛇军顺长虹河而下,叶信的命令是让他到大卫国的南线,广派探马,侦查大羽国的动静,如果东海有援军,不可能从天上飞过来,只能从长虹河走,所以吴秋深的任务在沿着长虹河尽可能的设置障碍,如果东海那边没有动静,权当旅游了一圈,如果真发现了海族的踪迹,他就要拖延海族的行程,并及时向叶信示警。 在地下河的河口两端,高山上都捡起了石堡,由士兵们轮流看守,和海族打了几场之后,士兵们也学到了很多经验,当大批海族在河水中游动时,是有踪迹可寻的,水面上会出现涟漪,鱼儿会不断的跃出水面。 一旦发现不对,石堡上的士兵会立即发出信号,让在河岸两侧巡查的探马去查明究竟,确认有敌情,石堡上便会燃起烽火。 从某种角度说,和海族战斗是有很多便利的,就像在河道两侧高山上建起的石堡,如果是公国之间交战,派出精锐拔掉石堡并不算难事,海族却很难做到。 长虹河虽然是一条不冻河,但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河水不止一次漫上两岸,现在已结成冰,山谷间又积下了很多积雪,海族战士想摸到高山上,攻击石堡,几乎不可能,如果派出修士,强烈的元力波动会传出很远,叶信那边单单是凭着元力波动,就能判断出海族的修士发起了攻击。 不知道海族那边的士气怎么样,各路大军却是军心大振,叶信带给了众将士极大的信心,狼群和豹群的出现,也是一种莫大的保障,以狼王和豹王的表现,完全可以和海族的王者单挑,原本将士们担心的是海族中强大的修士,现在高端战力都被拉平了,海族根本没有胜算。 各军主将中,吴秋深走了,宁高悟昨天刚刚撤出阵地,他要去往下游构筑新的阵地,没有时间,只有萧魔指、渔道和周破虏在,几个人登高远眺,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消息。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周破虏挥散从口中喷吐出的雾气,含笑说道:“估计海族要比我们更难捱吧。” “对你们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萧魔指说道:“寒甲军可是从极北之地来的。” “周帅,我看你们寒甲军的兵刃和我们不太一样啊。”叶信说道。 “是啊,周帅,你们大罗国好像有些不太景气吧?还是舍不得在将士们身上费些心血?”渔道说道。 寒甲军的装备和其他军队确实有不小的区别,整个军中,几乎看不到钢铁制成的甲胄,都是皮甲,手持的武器也很单一,大部分都是长枪,而且长枪还是木制的,只有枪尖是用钢铁铸造的,显得有些寒酸。 不过寒甲军中箭手极多,或者说,每一次士兵都是箭手,也是枪手,放下枪可以发箭,背起弓又能持枪冲锋。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破虏笑了笑:“极北之地的寒流,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如果我的孩子们穿着你们的铠甲、持着你们的武器,那就根本不用打了,一股寒流卷来,就能让他们变成冰雕。” “那么厉害?”鬼十三说道。 “嗯。”周破虏重重点了点头:“我们大罗国与极北之地的野人交战,通常比的都是谁更能耗,谁能在寒流中保存更多的战力。” 周破虏说完向几个寒甲军的士兵招了招手,那几个士兵大步走了过来,周破虏用手点了点其中一个士兵:“把你的战甲脱下来。” 那士兵依言脱下了皮甲,周破虏抓起皮甲用力抖了抖,皮甲居然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这就是我们的寒甲。”周破虏说道:“皮甲内层由寒金丝所制,可以阻断寒气侵袭,每一套寒甲都需要很多工序,不是那么简单的。” 其实,随着叶信的出现,各个公国再次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公国也有强弱之分,大卫国、大召国、大罗国、大任国、大息国属于强国,大羽国、大陈国、大月国和大平国属于弱国,大卫国不用说,萧魔指和渔道是大召国的代表,破山公宁高悟是大任国的代表,周破虏是大罗国的代表,吴秋深是大息国的代表,五大强国已经在叶信手中完成了整合。 大羽国被叶信打废了,大陈国最能打的无生军统帅洪无垢,已投靠了叶信,只剩下大月国和大平国,根本掀不起浪花。 所以周破虏才会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半点隐瞒,换成以前,这可都是军事机密。 周破虏又走到那个士兵身前,把那士兵头上奇怪的帽子整理了一下,转眼间,一顶帽子就变成了一个近乎全封闭式的头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周破虏把头罩戴在那士兵的头上。 那士兵在吸气的时候,脸罩前方突起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小窟窿,接着那士兵开始呼气,小窟窿又被自动堵上了,而他呼出的空气顺着脸罩下的一个小管子,从肋下喷吐出来。 “这是搞什么?”鬼十三大奇。 “在寒流中作战,士兵们因为激烈动作而喷吐出的雾气是致命的。”周破虏说道:“雾气会在你的头发上、胡须上还有眉毛和眼睫毛上结成冰,别的地方还好说,眼睫毛被冰冻住,视线就会受到影响,如果平时行走,不算什么,可在战场上,就会要了士兵们的命,所以我们的工匠才制作出这种头罩。” “大罗国那么冷?莫非比北极还要冷么?”叶信说道。 “主上去过北极?!”周破虏身形一震,急忙问道,他的声音已微微有些颤抖了。 “去过怎么了?”叶信问道。 “主上也见过了极道之国?”周破虏叫道。 “没有。”叶信摇了摇头,随后他好奇的问道:“极道之国是怎么回事?” 周破虏沉默了,良久,他笑一笑:“也没什么,只是坊间流传的故事罢了。”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号角声,鬼十三侧头看向瀑布的方向:“海族……果真要孤注一掷了么?” “那就打吧,谁怕谁?!”周破虏说道,随后向叶信弯了弯腰:“主上,我回主阵去了。” “嗯。”叶信点点头。 周破虏离开了,叶信等人远远观察着长虹河的动静,足足几分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时,墨衍突然开口说道:“海族只出来了一个人。” “一个人?”叶信皱起眉头。 符伤的身形出现在山下,他坐下的无界天狼快速向这边驰来,转眼跑到近前,符伤跳下无界天狼:“老大,海族来人了,只有一个。” “我们知道了。”叶信说道。 “知道了……”符伤看到墨衍对他含笑不语,陡然明白了,有些气恼的叫道:“以后墨衍在,我可不动了,跑来跑去的有毛用啊我?!” “海族只派一个人来,估计是想谈判吧?”萧魔指喃喃的说道。 “其实海族想和我们打,我还是要费些手脚,居然想来和我谈判……”叶信笑了,随后摇了摇头:“萧帅,这一次就劳动你吧,去见一见海族的人,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老十三,你也跟着。” “我去?”萧魔指顿了顿:“主上,海族肯定是要和你谈的。” “这也是谈判的一种技巧。”叶信淡淡说道:“他想和我谈,我就要和他谈?凭什么?你们去就足够给他们面子了。” “那我们要怎么谈?你总该定个调调吧?”鬼十三说道。 “随便你们。”叶信露出笑意:“怎么谈都行,谈过了,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然后明天接着谈。” “这样要谈几天?”鬼十三说道。 “能谈多久就谈多久。”叶信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出面的。” “你这……也太黑了……”鬼十三叹道,他明白了叶信的用意,陷入困境的是海族,焦急不安的也是海族,叶信不出面,只让他和萧魔指去耗费海族的时间,这就是最好的攻击手段,不但始终掌控者主动权,还能逼得海族不断的降低自己的底线。 “进攻大陆的是他们,现在又想谈了?”程祭邻冷笑道:“他们想得真美!” “海族不是傻子。”叶信说道:“他们想和我谈,肯定是掌握着一些东西,也知道那些东西能让我动心,能换取一条生路。” “莫非你还真想放过他们?”苍妒兵奇道。 “这要看他们到底能拿出什么了。”叶信说道。 “也罢,我这就去和海族的人聊一聊。”萧魔指笑着说道,一直以来,不管想要什么,他都是用自己的刀与剑去争、去夺、去威慑,不过,叶信那一次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也让他知道世间还有另外一种力量,如果能做到不需要叶信出马,证明他也具备相应的能力。(未完待续。) 第三三五章 先天秘钥 叶信等人猜测得没错,海族派人过来果然是为了谈和的,萧魔指和鬼十三迎了上去,双方就在长虹河的河岸边,相距十几米开外站定。 叶信暂时不想参与,只是远远的看着,片刻,他突然发出了笑声。 “你笑什么?”温容不解的问道。 “我想起了一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可是整整惦记了一年半啊,他终于放松警惕了。”叶信微笑着说道。 “你在说谁?”温容更不明白了。 “当然是萧魔指了。”叶信说道。 “萧魔指?他怎么了?”曲云鹿也同样不明白。 “你们没感觉到萧魔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叶信反问道,他习惯这样做,让身边的人逐渐了解他的思维方式,这属于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培养,实际上鬼十三、渔道等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固然有他们自己的天分、努力,但不能否认,他们在叶信身上学到了很多。 苍妒兵、程祭邻等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摇起了头,他们没看出来萧魔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就先说说老十三吧。”叶信说道:“老十三临走之前,悄悄在自己的衣服上撒上了药粉,并且吞服了四颗不同的药丸,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海族派出的使者,说话肯定是有分量的,甚至极有可能是掌握了实权的王者,和这样的高手打交道,不可不防,所以鬼先生当然要预先做些准备。”苍妒兵说道。 “没错!”程祭邻说道:“虽然海族应该是来谈判的,但谁都无法保证他们会乖乖的一直谈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生出凶心了。” “那萧魔指呢?他做了些什么?”叶信又问道。 “他……”曲云鹿顿了顿:“可能是我没看到吧,感觉他什么都没做啊,就那样直接走了。” “主上,你发现他做什么了?”苍妒兵问道。 “老曲没看错,他什么都没做。”叶信说道。 苍妒兵被搞得一头雾水,他还以为叶信在乱开玩笑,咧了咧嘴,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凝重了。 “什么都没做,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温容缓缓说道。 “是啊,老十三尚且要小心防备,而萧魔指好像根本没把海族放在心上。”叶信笑了笑:“倒是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可萧魔指已经不是初生牛犊了,他二十岁展露头角,到今天已执掌大军十余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一个愣头青?只能说,因为他真的不怕,所以在这种时候略微有些马虎了,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不安和担忧。” “其实啊,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数十年如一日的全无破绽,只要你够细心,也有耐心,就能等到那一刻。”叶信续道,随后他的眼神闪烁着一缕促狭:“至少我等到了。” 苍妒兵和程祭邻等人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原来叶信一直注意观察萧魔指,而且足足观察了一年半,他们能得到叶信的信任,或许是因为他们从没故意对叶信说谎,也没有试图遮掩过什么。 萧魔指、鬼十三与海族使者的谈判进行了很久很久,随后双方暂时分开,那海族使者走到另一边,探手一挥,从河水中升起了一朵浪花,浪花在下落时凝成一面水镜,水镜中浮现出了几条人影,那海族使者轻声和水镜中的人影交谈片刻,又回头继续与萧魔指、鬼十三谈判,从上午一直谈到了午后,双方才分开,那海族使者大步走入到水中,萧魔指和鬼十三转头向着叶信等人所在的山峰走来。 当萧魔指和鬼十三走回来时,曲云鹿抢先说道:”怎么样?谈出来什么没有?“ 在苍妒兵等四个人之中,属曲云鹿和萧魔指的关系最近了,毕竟曲云鹿是惊天星会的主星,而萧魔指是将星,他们接触得很频繁。 “还什么重要的东西。”萧魔指摇摇头:“不过……我们对海族有战略误判。” “误判?你指的是什么?”苍妒兵说道。 “我们原本以为,海族是要占领整座大陆的,实际上,他们对我们的江山不是很感兴趣。”萧魔指说道:“他们要占的,只有一个青元宗,别的地方他们不管,海族的使者也说了,只要我们愿意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返回东海,他们可以既往不咎,而且还会送给我们一大批元石。” “扯淡!”苍妒兵冷笑道:“让他们返回东海,无异于放虎归山!还送给我们元石?你们真以为他们会送过来?” “有没有诚意是另外一回事,并不重要,只要我们做得够缜密,就算他们是在胡乱搪塞我们,我们也可以逼得他们把元石交出来。”萧魔指说道:“不过,他们允诺的元石数量非常惊人,我还没有还价,如果认真的谈,我估计至少能涨一倍,甚至是两倍。” “哦?他们要给多少?”程祭邻问道。 “三万颗上品元石。”萧魔指说道:“别的我都听不清了,单单是这三万颗上品元石,已经让我目瞪口呆了。” 苍妒兵等人的神色都变了,海族拥有如此庞大的资源么?!叶信的九鼎城,以前每年给青元宗交纳贡石,其中上品元石不过是一百颗而已,海族要用三万颗上品元石买一条生路,好像这边并不吃亏。 更何况萧魔指说了,这还只是海族那边提出来的,他有把握让元石的数量翻番,如果真能涨两倍,莫非海族会付出九万颗上品元石么? 不要说别人,就连存心戏耍海族、压根没想过谈出个结果的叶信,也变得沉默了,就算没有九万,只得到了五万颗上品元石,这意味着什么? 叶信已经有了五灵丹牛,有了天诛莲,加上真真养下了不少四神,只是现在还不足月而已,如果再加上那五万颗上品元石,代表着他们能淬炼出成百上千颗伪丹! 真真在炼丹方面的造诣是无可挑剔的,但,她的损耗太大了,叶信集整个星堂之力,也不过堪堪养下一个真真而已,苏静智也是药师,可他分配到的资源,只有真真的几十分之一。 严格的说,苏静智的本事并不差,否则各个宗门的修士也不会到天缘城找他了,可问题在于,叶信养不起第二个丹师。 真真炼丹达到疯魔状态时,每天消耗的元石要用万来计算,虽然那都是下品元石,但终归也是常人难遇的好东西,就算是大卫国的国主铁人豪,听到叶信身边有个人动辄要耗费万余颗元石,估计也会彻底傻掉。 上品元石的质量当然要比下品元石好得多得多,估计每天三、五十颗就足够让真真去使劲折腾了,而且上品元石还会大幅提升成丹的几率,更重要的是,可以让苏静智得到足够的资源。 一个真真,便会星堂持续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大变化,再加上一个苏静智,又该如何? 说不动心是骗人的,海族使者敢提出这个数,想来肯定有相应的储备。 “看来……磅礴的大海里肯定有太多太多我们所不了解的秘密。”叶信缓缓说道:“我有些奇怪,既然海族有这么多的资源,还进攻大陆做什么?就算把所有的好地方都占了,把我们的骨头都榨出油,对海族来说,也不算什么吧?” “所以我说,我们对海族出现了战略误判。”萧魔指说道:“能拿出三万颗上品元石买路,春海部的储备怎么也该有几十万颗上品元石了……我们整个大陆能有多少?完全没必要。” “他们对青元宗是势在必得的。”鬼十三说道:“原本我们以为海族是要报仇雪恨,但转念想一想……我们的猜测太儿戏了,仇恨……这种东西真的能保持无数年么?我小的时候,坑过我、害过我的人有很多,可现在有不少人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那么再过十年呢?再过二十年呢?” “也就是说,青元宗内有什么东西是海族一定要得到的,并且还要占住青元宗……”叶信喃喃的说道。 就在这时,墨衍在一边悄悄向叶信使了个眼色,叶信领会了墨衍的意思,起身向外走去。 走动树林边,远离了人群,叶信说道:“墨衍,出什么事了?” “老大,我一直在练习唇语……”墨衍低声说道。 “这个我知道。”叶信截断了墨衍的话:“莫非你看出他们谈过什么了?” 墨衍感到有些汗颜,他本以为自己做得很秘密,以后遇到机会,会让叶信惊喜交加,没想到叶信早知道了,鬼十三也知道。 “那海族使者释放出水镜后,谈到了什么先天秘钥。”墨衍低声说道:“那几个海族的修士猜测先天秘钥在我们手里,并且我们在想方设法夺到他们的先天秘钥,他们用三万颗上品元石买一条路,应该是试探,如果我们贪图上品元石,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先天秘钥就和我们无关了。”(未 完待续 ~~) :  今天就一章了,抱歉,头疼得厉害,我原本是以为自己身体虚,后来坐不起来,躺下看直播,发现好几个直播也感冒,给朋友打电话,也有两个人病倒了,这下我算放心了,和我的体质无关,是这波病情太凶猛。 第三三六章 渔道的来历 叶信默然,墨衍的想法是尽可能达成谈判,三万颗上品元石,谁都没办法不动心。 墨衍等了片刻,见叶信一直不说话,迟疑着说道:“老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此事关系重大,还要大家仔细思量,这一次海族对我们全无防范,我们才能把他们堵在这里,进不得也回不去,一旦把他们返归东海,恐怕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叶信说道。 “春海部一共有十七族,现在被我们堵住的只有三族。”墨衍说道:“其实我们已经达成了威慑的目的,让海族知道,我们并不好惹,放他们回去,吃一堑长一智,或许他们再不敢随便踏上大陆了,可如果把那三族全数歼灭,春海部剩下的海族战士十有八九是要为同族报仇雪恨的。” “你不懂。”叶信摇了摇头:“我毁掉了春海圣母的元魂,这种仇恨比毁掉了三族更为严重,在我夺得的那件法器里,我能看得出春海圣母对我有着什么样的仇恨。” 墨衍不说话了,他的责任是提出自己的建议,但从没想过要去影响叶信,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其实墨衍并不是个强势的人。 “还有很多东西,我们要做一些了解。”叶信说道:“墨衍,你去把前辈请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明白。”墨衍点头道,随后招过自己的无界天狼,向山下驰去。 叶信转过身,这时,他看到渔道大步向这边走来。 渔道的神色凝重而又坚毅,似乎是刚刚作出了某种决定,叶信端详了渔道片刻,露出笑意:“小鱼儿,终于想通了?” “其实我早该想通的。”渔道露出苦笑:“可我一直在怕……怕弟兄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再不把我当成天罪营的人。” “你多虑了。”叶信说道:“你以为你不说,他们就看不出来?只有杨宣统他们几个算是实心人吧,那也是只在一开始夸你的水性好,现在,你还见谁提起过你的水性?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了,不是海族,怎么可能活着从地下河里出来?!他们不说,就是不想伤了弟兄的情分,你在意他们,他们也在意你啊。” 渔道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后使劲眨了眨眼,好像在努力控制什么,随后急着把视线转到别处,良久,等他的性情略有些平复,他才转过头,低声说道:“老大,谢谢你……” “谢我什么?”叶信笑道。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渔道缓缓说道。 “我不想让你感受到压力。”叶信说道:“等你想通了,自然会告诉我的。” 渔道轻轻吁出一口气:“春海部可不寻常,我很小的时候,听前辈讲过,恶海龙宫与春海部曾经这个浮尘世最强大的存在了,不过,他们早已无数年前离开了浮尘世,举族进入证道世。” “你很了解春海部?”叶信问道。 “不能说很了解,但大致知道他们兴起的经过。”渔道说道:“在春海部进入证道世之后,一些零散的海族聚集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三个部族,分别是无双部、金角部和云台部。” 叶信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的祖辈是无双部的,原本……大家生活得都很好,三个部族没什么野心,只想无忧无虑的在海洋之中快活,可有一天,春海部的海族突然又出现了,他们不由分说,对我们三个部族展开了攻击,我们寡不敌众,先后被春海部击溃,绝大多数战士都死掉了,剩下的四散奔逃,幸好东海足够大,春海部的人手有限,没办法对我们赶尽杀绝。” “其实三个部族已经知道春海部的人在大量增加,但没有想太多,更不会料到春海部会在突然之间下毒手!” “你们无双部的神邸呢?也战死了么?”叶信问道。 “我们只是小部族,哪里能有氏神……”渔道摇头道:“如果春海部招揽我们的话,我们三族中大部分战士是愿意加入春海部的,可他们根本不给我们和平的机会,想来想去,恐怕是因为那件事了!” “什么事?”叶信又问道。 “春海部举族离开之后,在东海还是留了一些族人,他们和青元宗的关系很好,可有一天,青元宗突然向春海部发起了攻击,春海部派人向我们三族求援,我们不想参与战争,便拒绝了他们的请求,所以,春海部就对我们怀恨在心了。”渔道再次叹了一口气。 “你和那些海族不太一样。”叶信说道。 “我么?我最多算是个杂种。”渔道用自嘲的口吻说道:“我的祖辈们知道,在东海中得罪了春海部,那就没有活路了,继续留在东海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大祸还要从天而降,所以他们走上了陆地,别说我,到我爷爷那一辈,他已经只算半个海族了。” “原来如此……”叶信悠悠说道。 “不过,我的水性并没有消失,就算长年累月留在水中,也不会有问题,说起来……我倒是和那些龙人很相像。”渔道说道:“第一次亲眼看到龙人,把我吓了一跳,那种感觉……很怪异,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你是说……泼猴?”叶信说道。 “嗯。”渔道点了点头。 那海族少女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叶信曾经以为是因为年纪小,所以特征不太明白,后来听泥生说起,才知道龙人和海族是不一样的,前者是海洋中一种很特殊的存在。 “可能是我修行的本命技的缘故吧。”渔道又说道:“我的枪原本叫锦鲤化龙枪,本命技是化龙战技,现在我猜……这就是龙人留下的传承,因为有气息相同的感应,所以我总是远远避开她,免得被她感应我的气息,然后猜出我的来历。” “你做得对,恶海龙宫的用意不明,你先不要暴露自己,等恶海龙宫的龙人出面,你或许能成为我们的奇招。“叶信说道,随后话题一转:“小鱼儿,海族为了买一条生路,居然愿意拿出三万颗上品元石,你认为他们能拿得出来么?” “如果他们找到了春海部以前留下了遗宝,那肯定是能拿得出来的。”渔道说道。 “遗宝?什么遗宝?”叶信愣了愣。 “据传说,春海圣母在离开浮尘世之前,抱着狡兔三窟的目的,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有大量的法器、元石甚至还有元液,都被春海圣母封存在了海底。”渔道说道。 “哦?那你们三个部族就没有去找过?”叶信问道。 “当然找过了。”渔道叹道:“但东海的地域太大了,远比这片大陆广阔,海底又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海藻、珊瑚,地势时刻都在发生变化,春海圣母封存遗宝时留下的痕迹,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彻底被泥尘掩盖,除非知道确切的地方,否则就是在海中捞针,更何况春海圣母还留下了一些族人,我们不敢惊动他们,据说祖辈们尝试过几次,也就放弃了。“ “这样啊……”叶信眯起眼睛:“看来他们不是在无的放矢了……” 此刻,叶信是真的动心了,如果海族能拿出几万颗上品元石,放过他们一次也不算什么,虽然海族有卷土重来的危险,但得到这批资源后,星堂等于拥有了一双翅膀,用不了多久,就会诞生大批修士! 现在星堂缺什么?最缺的是证道丹,其次是伪丹!如墨衍、薛白骑、谢恩等等,都已步入了柱国境巅峰,只是有的还没有把本命技淬炼成杀招而已,一颗证道丹,就能让他们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不管是炼制证道丹,还是炼制伪丹,都需要大量的元石,品质越高越好,药草是不缺的,真真对各类灵草拥有无以伦比的亲和力,只要真真还在,还有一片属于她的安全的药院,星堂就不会为药草而头疼。 就在这时,泥生和墨衍已经走近了,叶信急忙迎了上去:“前辈,有些事情得向您请教了。” “主上无需客气,有什么就说吧。”泥生说道,自从放开了心结,近距离观察着叶信的每一次进步,泥生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多,态度也越来越好。 “前辈是否知道,先天秘钥是什么东西?”叶信问道。 “先天秘钥……”泥生一惊:“你从哪里听到的?!” “是海族说的。”叶信说道:“我有些怀疑,海族这一次进攻青元宗,是为了寻找先天秘钥,而且,他们现在还以为先天秘钥在我手里。” 泥生沉默良久,皱起眉头:“青元宗怎么可能有先天秘钥?先天秘钥虽然是好东西,但对青元宗而言,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随时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前辈,先天秘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叶信又问道。 “是一种非常珍贵的奇宝。”泥生顿了顿:“这么说吧,先天秘钥对证道境的修士而言,就象证道花对上柱国境的武士,得之,即可一步升天,失之,则要受困百年。”(未完待续。) 第三三七章 谈判 “证道花……”叶信也愣住了,虽然那早已是往事,但叶信没办法忘记,当初二叔带着他去找谭心放,得到了证道花时内心的激动,拥有证道丹,便意味着挣脱了‘凡’的束缚,得失之间,犹如天地之差。 “奇怪,这浮尘世怎么可能有先天秘钥……”泥生皱起眉喃喃低语着,他的见识足够丰富,隐隐间也找到了其中的脉络:“看起来那春海圣母倒是有几分头脑的。” “嗯?前辈,这话怎么说?”叶信急忙问道。 “以浮尘世的灵根,根本不可能孕育出先天秘钥。”泥生说道:“那只能有一个解释了,春海圣母已料到海族必败,早就抢先一步做了些布置,譬如说,她想方设法把先天秘钥送回到春海部的发祥之地,给自己的东山再起打造基础,本事不小啊,就算是我,想带着先天秘钥过来,也要用好大一番力气,稍微出了些差池,先天秘钥就废掉了。” 叶信和渔道对视了一眼,随后都沉思起来。 “不过,先天秘钥很难保存,需要阳光雨露草木的滋养,东海虽然大,却养不了这种东西。”泥生续道:“春海部和青元宗的关系曾经很好,甚至把族中的利器灭元炮都搬到了青元宗……这些没错吧?如此……就有条理了,春海部应该是把先天秘钥放在了青元宗,把灭元炮搬过来,也是为了加强青元宗的防御能力,免得有谁觊觎先天秘钥的存在。“ “据说那个时候,春海部是无条件信任青元宗的,否则也不可能把灭元炮的用法教给青元宗。”渔道缓缓说道:“谁知道青元宗起了歹意,试图抢夺先天秘钥,利用灭元炮的威能,抢先攻击春海部,不知道杀死杀伤了多少海族。” “这么分析虽然有一些道理,但还不是全部。”叶信说道:“当时妖族也参战了,山炮的养父是灵狲,隔了那么多代,它依然还记着灭元炮的威力,山炮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以山为姓,又说山炮哭声大,所以起名叫‘炮’。”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渔道问道。 “我怎么能知道?”叶信笑了笑:“不过……刚才是你说的,恶海龙宫和春海部势力最大,几乎成了这片浮尘世的主宰,对吧?那他们操控妖族做羽翼,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里是春海部的发祥地啊,他们有足够的底蕴。“ “这里是春海部的发祥地?原来如此……那更能说得通了。”泥生点头道。 “这样于情于理说要与海族谈一次了。”叶信说道:“如果歼灭这些海族战士,可以重创春海部,给我多少我也不会谈,破了春海部,一切都是我的,还谈什么?可只有三支圣军……没办法真的伤到春海部的根基,反而要积累下更多的仇恨,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更何况,这一次应该能敲出来几万颗上品元石呢。” “你毁了春海圣母的元魂,她是不会放过你的。”泥生说道。 “但现在春海圣母更关注的是找到先天秘钥。”叶信说道:“那是她东山再起的资本,至于我这种小蝼蚁,她也只能暂且放在一边了,还有,我和海族谈判,也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先天秘钥和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不能惹这种麻烦,等到以后……她不会放过我?呵呵呵呵……随便敲一敲就能敲出几万颗上品元石的大财主,我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老大,你想打春海部的主意,最后肯定要失望了,只要他们缩在东海深处,你拿他们是没办法的。”渔道说道。 “办法?你见过我有没办法的时候么?”叶信笑了笑,随后看向墨衍:“你刚才说,他们应该带着一个先天秘钥,怀疑我们试图要抢他们的,然后他们还怀疑我们也有一个先天秘钥?对吧?至少应该有两个?” “先天秘钥都是双生的,一阴一阳。”泥生说道:“按照这么说,他们应该是丢了一块。” “前辈,如果您和春海圣母的真身对上,有把握么?”叶信问道,春海圣母的来历太过恐怖,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泥生身上。 “如果是在长生境,她不行。”泥生淡淡说道:“可是在这里……那谁都没有把握了,不过她的元魂已经被你毁掉,应该是我的胜算更大一些。” “太好了!”叶信精神大振:“前辈,等我和海族谈判的时候,得麻烦您老露个面了,也不需要您做什么,随便走一走、哼一哼,那我就有戏唱了。” “好。”泥生含笑说道。 一直到傍晚,也不见海族使者露面,萧魔指等人都显得有些焦躁,上品元石的诱惑力实在是难以抵抗,唯有叶信能保持从容,他知道了海族的真正用意,明白海族肯定要再次尝试着与自己谈判,不用急。 到了第二天清晨,海族使者终于露面了,其实在海族使者单独离开长虹河的第一时间,墨衍已经报给了叶信,可叶信选择了故意拖延时间。 那海族使者缓缓接近了周破虏的主阵地,寒甲军团的士兵们发现了海族使者,一层层禀报上去,惊动了周破虏,周破虏亲自出营,和那海族使者交谈了片刻,又让那海族使者在原地等候,随后他回到营中,带着几个亲卫赶到狼骑的驻地。 当叶信慢悠悠的走出狼骑的营地时,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萧魔指和鬼十三分列在叶信两侧,泥生远远跟在后面,毕竟萧魔指和鬼十三昨天和海族使者接触过,有他们在,可以直接步入正题。 “萧帅,你也要去?”叶信一边跃到狼王的背上一边笑着问道,刚才点名的时候他只点了鬼十三,萧魔指是自己跟上来的。 “听鬼先生说,主上辩才天下无双,所以萧某想见识见识。”萧魔指很客气的说道。 “那今天会让萧帅失望的。”叶信说道:“海族归心似箭,根本不需要什么辩才,只要不停的装酷耍横,就足以让他们退让了。” 片刻,叶信等人已绕过了周破虏的寒甲军营地,远远看到了那个海族使者。 那海族使者是个女子,外貌年纪在三十左右,不得不说,也许是血统的缘故,海族女性的相貌大都很漂亮,身材也苗条,很少看到丑的。 离得老远,那海族使者便在仔细观察着叶信,叶信掌权已久、杀伐极重,已养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又确实存在的气势,尤其在他刻意的放松中,气势更为强盛,其实萧魔指在这方面并不弱于叶信,但他为了凸显叶信的地位,当然要压制自己的气息。 当双方接近时,那海族使者迎上前几步,做足了姿态,随后微笑着说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狼帅了?” “客气。”叶信大大咧咧了的说道,他的神态显得很倨傲,这点很正常,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今年刚刚过二十,便已名满天下,少年得志,当然要显得比其他人猖狂一些:“阁下在春海部是……” “狼帅只要知道我可以代表三族就行了。”那海族使者淡淡说道。 “哦?”叶信顿了顿,他似乎有些急不可耐,立即转入了正题:“听萧帅说,你们海族愿意拿出三万颗上品元石,换一条生路?” 萧魔指微有些愣怔,叶信为什么这样着急?出来的时候,还故意拖延时间,怎么到了地方,又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我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那海族使者说道。 “什么?你……你敢耍我?!”叶信显得有些恼怒了。 “我们海族愿意拿出三万颗上品元石化解干戈,是因为慈悲心怀,不忍见双方将士再出现死伤了!”那海族使者说道。 “……”叶信松了口气,脸色转缓,他明显对如何说辞完全不敢兴趣,只重视是不是三万颗上品元石:“好!你们拿出三万颗上品元石,我马上下令把河道让开!不过,我今天就要看到你们的诚意,别告诉我你们要回到东海之后再如何如何,我可是不信的!” 萧魔指只感觉自己一个头变得有两个大,他当然知道叶信绝对不是如此容易对付的,但此刻叶信已经把话说死了,再没有挽回的余地,这样还不如让他来主持谈判,至少能把条件抬到五万颗元石。 “我们海族自然会让狼帅看到诚意。”那海族使者说道:“不过,狼帅是不是应该先把十七公主送回来?” “你是说龙小仙?”叶信撇了撇嘴:“龙小仙是恶海龙宫的龙人,与你们没关系,要谈她的事,让恶海龙宫的龙人过来!” 那海族使者沉默片刻:“不瞒狼帅,十七公主是我们春海部的客人,现在十七公主被您带走,我们回去之后是没办法交代的。” “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傻?”叶信露出狞笑:“堵住了你们的去路,你们愿意拿出三万颗上品元石求生,我抓了一个十七公主,应该也能换来不少好东西?怎么可能交给你?!”(未 完待续 ~~) 第三三八章 出演 “我们可以用额外的元石来换取十七公主的自由。”那海族使者缓缓说道。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呢,还是故意装傻?”叶信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那小丫头的事,让恶海龙宫来和我谈,你没有这个资格。” 叶信显得很张狂,那海族使者沉默良久,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与叶信纠缠,随后换了个话题:“不知道狼帅什么时候能让开长虹河的河道?” “我看到你们的诚意之后。”叶信说道,随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你们已经认输,是不是应该把我们的俘虏都放回来了?” “俘虏?我们可没有什么俘虏……”那海族使者愣了愣。 “我说的是青元宗的铁宗主,他不是你们的俘虏,难道还是你们的客人?”叶信说道:“铁宗主对我叶氏一门数代皆有重恩,说来惭愧,我已经记不清他老人家的样子了,只隐隐约约记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老人家曾经亲手指点我的修行,谆谆教诲,此刻犹在耳边,如此恩德……叶某从不敢忘!这几年来,叶某倒是小有成就,一直想亲自去青元宗拜望他老人家,可诸事缠身,结果……“ 那海族使者的脸色变了,而叶信显得很动情,他遥望着天际,眼中满怀着感恩与敬仰,连眼眶都显得有些湿润了:“适逢其会,叶某能亲自让他老人家解脱困厄,是叶某莫大的荣幸!阁下不会连这种事都不愿意成全叶某吧?见到他老人家,我让你数万族人重返生天,还是你们占了大便宜的!” 听到‘铁宗主’几个字,萧魔指心中突然大定,他明白了叶信的用意。 叶信先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海族使者的条件,让海族使者放松警惕,而圈套早已设计好,这可以让叶信后来的所有转变都浑然天成,全无破绽,就算海族知道了叶信与青元宗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也是后来的事了,交割早已经完成,难道还能来叶信讨要元石么? 这是一个天生的恶棍!萧魔指看着叶信的背影,心中暗自苦笑,而且,在叶信提到铁宗主之后,那海族使者的心神明显乱了,萧魔指知道,叶信的敲诈必定会成功。 “狼帅,我们还是……换一个条件吧。”那海族使者说道。 “怎么?”叶信愣了愣,随后眼睛慢慢变得凶狠起来:“阁下是什么意思?全天下人都知道,铁宗主是我大卫国的守护者,也是我叶氏一门的恩公,你们既然已经认输,就要老老实实的滚回去,居然想把我叶氏一门的恩公掳走?你们到底想搞什么?不服?还要继续打是不是?!” “狼帅误会了!”那海族使者摇头道:“实在是……算了,我也不瞒狼帅,在圣军攻占青元宗的时候,铁宗主已经殒落了。” “什么玩意?殒落……他老人家跌伤了么?”叶信显得很紧张。 “不是……”那海族使者已经没心情去鄙视叶信了,用艰难的口吻说道:“铁宗主已经在天山战死了!” 叶信的身形化作了一尊雕像,他的眼神变得茫然而没有焦点,指尖、手臂还有小腿都在微微颤抖着,眼中有不敢置信、有疑虑、还有越来越浓烈的悲愤。 “不过,我们海族并没有伤害到铁宗主,是青元宗的一个修士干的,他叫徐流相,我们可以把他交给你!”那海族使者生怕出现意外,匆忙说道。 “混账!!!”叶信陡然发出近乎疯狂的怒吼声,接着伸手一招,杀神刀便已出现在他手中,凶猛的元力波动裹挟着周围的空气,发出如闷雷般的咆哮声。 那海族使者已经有不详的预感了,见叶信果然要发飙,立即向后退了几步,探手抽出一柄短剑,紧张的盯着叶信。 “杀……”叶信向前跨步,就要对那海族使者出手。 鬼十三突然扑上前,死死抱住了叶信的腰,口中大叫到:“主上,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千万莫要意气用事!” “滚开!”叶信扭身抓住鬼十三的脖子,强行把鬼十三推开,接着一脚把鬼十三踢了出去。 不过,鬼十三的实力并不比叶信差多少,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就是证明,他立即从地上跃起,扑上去再次死死抱住了叶信:“主上,你要冷静一些啊!冷静一些……” 叶信杀气直冲云霄,近乎彻底丧失理智了,他探手抓住鬼十三的头发,把鬼十三往外扯,鬼十三的脑袋都被扯了起来,但双手犹抱紧了叶信,就是不松手。 “主上!海族来与我们谈判,毕竟是有诚意的!”萧魔指知道他也应该出来说话了,上前几步,不过他还是有自尊心的,根本没可能象鬼十三那么无耻,只能探手抓住了叶信杀神刀:“主上这样做,只能让天下英雄耻笑!” “萧帅说得没错!主上三思啊!”鬼十三尖叫着。 “主上,就算要打要杀,我们也要放他回去,然后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萧魔指沉声说道。 萧魔指在帮着叶信演戏,是出于自己的责任,但他的内心对叶信和鬼十三的感受,却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你们……真是亲兄弟啊!配合得那么默契!以后不管你们在我面前搞什么,都不要信,千万不能信! 叶信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显得很痛苦,呼吸异常急促,手中的杀神刀也缓慢而又无力的垂下了。 那海族使者略微松了口气,只短短的哦时间,她额头已出现了一排细小的冷汗,倒不是说叶信的元力波动有多么恐怖,而是她感应到了叶信充满暴烈、凶狠的杀气,只有手刃过无数生灵的屠夫,才可能拥有那种杀气! 良久,叶信说话了,他的声音竟然显得异常平静,而这种平静,让那海族使者更加不安了。 “我不杀你,你回去吧。”叶信顿了顿:“做好准备,就在这条长虹河,我们决一死战!” 说完,叶信奋力甩开了鬼十三和萧魔指,大步向回走去。 “狼帅,我们可以拿出五万颗上品元石!!”那海族使者大叫道,她眼底闪过一缕绝望之色,因为先天秘钥,圣军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返回东海,决不能拖,否则整个春海部的大计都将化成泡影,或许再无法返回长生世了,只能永远被困在着浮尘世之中。 叶信脚步不停,继续走向狼王。 “六万!六万颗上品元石!”那海族使者的声音显得异常尖利。 萧魔指侧头看着叶信的身影,浮现在他耳边的,是叶信昨天的笑谈。 我们主动提出增加元石的数量,落了下乘,让海族主动增加,才是妙招。 萧魔指本以为叶信只是在开玩笑,但今天玩笑就在他眼前变成了现实。 叶信已跳到了狼王的背上,那海族使者下意识的追出一步:“七万!七万!!!” 叶信侧头,用狰狞的目光看着那海族使者,冷冷的说道:“把你们杀光,元石都是我的!” “狼帅不知道元液入水即化么?如果我们把元液倾倒入长虹河,你什么都得不到!”那海族使者大叫道。 “谁说的?”叶信再次露出狞笑:“至少我能得到你们的命!” 说完,叶信已催动狼王,向着远方驰去,狼王的速度极快,还不到两、三息的时间,叶信的背影已经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那海族使者神色木然,呆呆的盯着远方,全完了,也不知道叶信哪里来的号召力,各个公国的主战军团居然都集中到了长虹河一带,就算他们拼尽全力,也很难冲开包围,海族战士是不怕死的,在他们的传统意识里,死亡是回归母神的怀抱,但不能在一个月之内返回东海,春海部的未来就被葬送了,这种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了铁宗主的。”鬼十三发出长长的叹息声:“我家主上不知道提起过多少次了,此生一定要有所成就,才不负铁宗主当年的指点之情,你们居然……唉……” 那海族使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真希望自己有时光回溯的能力,然后救出铁宗主,不过……真有这种能力,他们圣军也不会被困在地下河的河道里了。 “事已至此,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萧魔指缓缓说道:“说实话,我们都不想打了,只是一战,不到一个小时,我魔军已阵亡了一千多名精锐战士,就算我们最后能赢,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想象的,但……我们都要服从狼帅的号令,只能回去慢慢劝解狼帅了,如果狼帅执意要打,那我们就在沙场上见吧。” “如此就多劳烦萧帅了。”那海族使者勉强振起精神:“元石的数量,还可以慢慢商谈,如果我们携带的元液不够,可以用法器相抵!” “哦?”萧魔指顿了顿:“法器么……不错不错,如果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劝解狼帅的时候也就更有底气了。”(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冷酷的守护人 当萧魔指和鬼十三返回狼骑的营地时,正看到叶信躺在吊床上,询问着那海族少女。 “泼猴,你知道先天秘钥么?”叶信说道。 “不知道呀。”那海族少女眨了眨眼:“好吃么?” 叶信明显呆了呆:“请问……先天秘钥这几个字,你是从哪里联想到吃的方面呢??” “人家只是随便问一问啦!”那海族少女大大咧咧的说道。 叶信还想说什么,一眼看到了萧魔指和鬼十三,他笑眯眯的说道:“萧帅,辛苦了,谈得一定很顺利吧。” “看得出来,海族是想下血本了。”萧魔指说道,他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他都小看了叶信,以前他只是觉得叶信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将领,之后叶信决意在九鼎城起事,他应叶信的邀请,千里迢迢赶到九鼎城,一方面是给叶信面子,以后还是要合作的,另一方面是想学习、了解,他想知道铁心圣之死的细节,想亲眼看到铁书灯又是怎么被赶下台的。 杀害国主,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短短时间内,除掉两任国主,真是太疯狂了,因为叶信做的事情也是他以后很可能要做的,所以萧魔指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要知道叶信是如何化解整个大卫国的反弹,如何分化拉拢各个世家,又是如何稳住局势的,叶信绝不会想要一个乱成一团的大卫国。 那个时候,他内心承认叶信是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直到叶信创建星堂,又进攻断剑宗,他很吃惊,感受到了从叶信身上传来的巨大压力,但他也有自己的秘密,就算处在下风,也有自保之力。 到了今天,他总算体会到,叶信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信没有独特的鲜明个性,似乎没有特点,但正因为这样,叶信可以随时变成任何一个人,随时拥有任何一种秉性,千变万化无从琢磨,如果只是演戏,怎么可能那么像?如果他不是知道内情,也同样会被叶信骗倒。 事实上,萧魔指的眼界和见识还是不够的,叶信要演戏,是用心理催眠把自己变成一个正合适出现的人,拥有正合适表达的性格。 用狗血的话说,叶信是在用灵魂出演,所以他的情绪、动作都会做到全无破绽,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现在,彻底变成了自己需要出现的那个人。 “哦?那娘们是怎么说的?”叶信问道。 “她说元石的数量还可以继续商讨,如果他们的元液不够,可以用法器相抵。”萧魔指说道。 “前辈,你怎么看?”叶信的视线落在了泥生身上。 其实叶信在谈判之前是没有既定计划的,让泥生去,只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起到震慑效果,但那海族使者实在是过于焦虑了,让叶信看到了见缝插针的机会,最后,泥生根本就没机会出场。 “呵呵……你快把他们逼到绝路了。”泥生笑了起来:“就算你们的要求再过分,估计他们也只能接受了。” “吓唬一下没问题,但不能太过分,要知道狗急尚且能跳墙。”叶信说道,随后他沉吟片刻:“他们很焦虑,已经到了难以承受的程度,似乎……他们有一定的期限,在期限之内务必要回到东海去……” “可能是先天秘钥的缘故。”泥生说道:“先天秘钥的元气恐怕已经开始外泄了。” “如果先天秘钥的元气开始外泄,后果是什么?”叶信急忙问道。 “必须用秘法镇住,否则先天秘钥会变成废物。”泥生说道。 “那就更奇怪了。”叶信皱起眉:“如果是想把先天秘钥带回东海,他们完全可以分出一个人,悄悄把先天秘钥带走,我们能困住海族大军,但不可能做到水泄不通,他们总会找到机会的。” 泥生沉默良久,悠悠说道:“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或许能为你解惑吧。” “什么问题?”叶信问道。 “春海部和我以前见过的海族不一样。”泥生说道:“其实你派长蛇军团去大卫国南线驻防,完全是没必要的,因为海族肯定会派出援军,或许海族援军已经快到了,不过……今天那个海族使者的表现让我有些吃惊,他们似乎知道,不会有援军的,所以想用谈判换一条生路。” “海族为什么肯定会派出援军?”叶信感到很不解。 “这要从海族的母神说起。”泥生说道:“每一个海族的母神,都有一种基本的能力,可以清楚的洞察每一个族人的想法,就算相隔千里之外,她也能下达自己的命令,让族人按照她的意图行事,所以,在你切断海族补给的时候,让海族战士发现自己遭了算计,春海圣母便会立即派出援军。” “这……”叶信大吃一惊:“前辈,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星堂是你缔造的,也应该由你负起全责。”泥生淡淡说道:“有些事情,只有痛过了,才会记得深刻。就算你败了,也没什么,我能保得住你和你身边的人。” 叶信哭笑不得,他明白泥生的用意了。 假设他叶信是个小孩子,那么泥生就是一个比较冷酷的守护人,小孩子么,什么都不懂,会把盐当成糖吃,会去摸滚烫的水,会在下坡路上奔跑,会踢到明明可以避开的石头,泥生不管,烫了、摔了、疼了都是自己的事,不过,如果有毒蛇在向叶信靠近,他会把叶信拉走,或者把毒蛇踢开。 如果叶信只有一个人,他会很幸福,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最后泥生会出面,可问题在于,叶信是星堂的主星,是这些弟兄们的统帅,真的败了,以泥生一己之力,又能护得住几个? 所以,泥生的存在,有时候会很重要,有时候却又象没有这个人一样,他叶信必须自力更生。 “可是,海族的援军一直没出现,那个海族使者也不认为援军会赶到,所以才会不惜代价和你谈判。”泥生说道:“那么,春海圣母肯定出了问题,她已没办法控制春海部的海族战士了,没办法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更没办法传达自己的命令。” “可为什么会这样?”叶信问道。 “我想来想去,应该是你的缘故。”泥生说道:“你毁掉了春海圣母的元魂,让她永远丧失了这种能力,也所以,她必须尽快得到先天秘钥,没有了元魂,她的修为可能在逐渐衰败。” “我明白了……”鬼十三说道:“所以海族不能让一个人或几个人带着先天秘钥离开,必须把先天秘钥放在所有海族的目光下,春海圣母已经失去了控制力,先天秘钥又是罕见的宝贝,如果那几个海族修士没有回东海,而是带着先天秘钥躲起来,自己修炼,那又该如何?”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萧魔指连连点头。 叶信沉默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原来如此……不过,前辈,以后我如果做错了事情,或者忽略了什么,您老能不能提前告诉我?” “主上,其实我留在这里,已经是逾越了。”泥生缓缓说道:“以后回星殿,恐怕会有一些麻烦的,否则,我当初怎么会和主上说,到那时候帮我一次呢?” “好吧,我不勉强您。”叶信立即改了口风,他是非常现实的人,只要泥生能留下来就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海族的处境,已被叶信算到了骨头里,而且,叶信也不打算再出面了,因为再次面对海族,会形成逻辑冲突,如果他的口风变了,开始向海族施压,希望得到更多的元石,会让海族产生怀疑,口口声声的不忘旧恩,那种义薄云天的风范哪里去了? 如果他反复拒绝与海族谈判,有可能逼得海族在绝境中彻底爆发。 这两者都不是叶信想看到的,为今之计,他躲着不见人,就是最好的办法。 第一天,还是由萧魔指和鬼十三去和海族使者谈,萧魔指体验到了一种难得的乐趣,他绝口不提增加元石的数量,只推说叶信的态度非常坚决,经常大发雷霆,他实在是没办法劝解,而海族使者则在一次次换取和平的筹码。 不用施加压力,不用武力威慑,不用拐弯抹角,只需要不停的述说自己的苦衷,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实在是太让人畅快了。 第二天,还是萧魔指和鬼十三去谈判,而海族使者变成了四个,一方在诉苦,一方在拼命的讲是非、讲慈悲,从清晨到黄昏,海族要交出了元石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一万颗,还有十件足品的法器。 萧魔指只见过一次法器,虽然不知道海族的法器效果如何,但看那几个海族使者,都痛苦得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碎,他便知道,海族已经接近了底线。 第三天,萧魔指又有了新的目的,他无意中提起,叶信身边有个叫杨宣统的人,对叶信的影响力非常大,杨宣统喜好钻研符道,春海部在这方面能力很出众,灭元炮就是春海部的海族修士打造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四零章 大收获 到了第四天,萧魔指总算是给海族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杨宣统得到了海族的符书之后,欣喜若狂,当场答应替海族说情。 第五天,萧魔指却又变得愁眉不展了,他说经过杨宣统的苦苦劝说,虽然让叶信变得犹豫了,但还是不想放海族离开。 第六天,萧魔指提出了一个新的构思,他决定走另一条路子,叶信的未婚妻就在军中,对叶信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叶信已经不想当初那么坚决了,如果能说服叶信的未婚妻,那么谈判也就有了保障。当然,送给温容的礼物还是要海族出的,没有道理让萧魔指自掏腰包。 第七天,萧魔指隐晦的提了几句,他为了达成和平,跑前跑后,到处陪人笑脸,实在是不容易,海族的使者们明白萧魔指是什么意思,只能再次出血,不过这和谈判的款项无关,是对萧魔指的私人馈赠。 到了第八天,萧魔指终于给海族带去了准确的消息,叶信耐不过身边人的劝说,终于松了口,但他对海族的诚意很不满,一口咬定要拿到十五万颗上品元石,否则还是要决一死战的,各军主将都觉得叶信有些过分,经过他们的请求,叶信答应把自己的要求降低到十三万颗元石,再不能少了。 萧魔指也是面露难色,说他知道海族不容易,能拿出十一万颗元石已经是底线了,但叶信骨子里是不想谈合的,就是要打,所以这是叶信在故意刁难海族,不过,为了和平,还是希望海族能忍一忍、挤一挤,满足叶信的要求。 前后整整八天,萧魔指时而让海族们大喜过望,时而又让海族们如堕冰窟,可算是把海族玩得,海族的锐气几乎都被耗光了。 以前的萧魔指从来没搞过这种套路,但有些人就是天才。第一次听到叶信说起养寇自重的概念,萧魔指突然领悟到,自己前面已经出现了一片新天地,大陆几个公国的格局固化已久,从没有人想过造反、自立为王,因为上面有宗门盯着,谁都不敢,所谓的反叛,只是离开自己的公国,去为别的公国效力。 所以叶信说得那些,对这里的人是极具开拓性思维的,完全把国主当猴耍,孤立、架空国主的权力,这是叶信为萧魔指开启的大门。 但,不是所有看到大门的人,都能产生自己的领悟。 萧魔指就可以做到,当他目睹叶信和鬼十三出演之后,便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一次次给海族希望,然后一次次把希望毁掉,但同时又会让海族看到新的希望。 当海族知道叶信并不希望和平来临,如此故意刁难他们后,他们认栽了,彻彻底底认栽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萧魔指的条件,只求不给叶信反悔的机会。 第九天,双方都需要时间,到了第十天,叶信这方已经让萧魔指做代表,不过这一次萧魔指带了不少人,真真也去了,她要负责验收,而海族方面也出动了大批修士,说到底,双方是无法互相信任的,当然要保持应有的警惕。 叶信还是没有出面,他带着温容、泥生还有墨衍等人,来到高山上,举目远眺,观察着交接场面。 叶信的视线时而看向下方,时而瞥向身边的温容,这十天来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变化,唯有杨宣统和温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杨宣统已经有三天没见到人影了,据说他连饭都没有吃,一直在苦苦钻研从海族那里得到的符书,还据说,他经常在自己的营帐中大叫,或者大笑,简直象疯魔了一样。 温容的变化也不小,她头上戴着一顶描金凤冠,身上穿着一袭七彩战袍,战袍是海族用万年珊瑚所制,海族的使者拿出战袍时,说这件战袍刀枪不入,进火不焚,进水不侵,是三支圣军中一路海王的宝贝,制成之后还没有机会穿戴,这一次当做礼物献给了温容。 得到战袍后,叶信不顾温容的拼命阻拦,令人用刀剑劈砍过,还让温容穿着战袍去了一趟长虹河,海族所言并不假,温容能在水底来去自如,就如叶信在河水中一样轻松,但不能象叶信那样随意控制水势。 更让叶信侧目的,是温容座下的豹王,那只豹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温容变得亲近了,居然甘心成为温容的坐骑。 仔细回想,他和温容在营地中走动、聊天时,那只豹王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他们,当时叶信以为豹王只是因初次接触人类社会,有些好奇,有些警惕,现在才明白,原来豹王为了能保持与狼王的均势,一直在寻找与叶信身份相当的人。 泥生的地位高,但泥生的力量是让豹王感到不安的,所以它不会去找泥生,说到底,它不是要找一个主人,而是要找一个合作者。 不过,初次接触人类的豹王,它的智慧尚不足以准确辨认人类的复杂关系,它找到温容应该是找错了,如苍妒兵、程祭邻等人见到温容时,都会略微施礼,恭称一声夫人,这是在给叶信面子。 温容的地位高,是因为叶信在,如果没了叶信,苍妒兵那些人是不可能理会温容的。 “是不是有些惋惜?”泥生微笑着说道:“为了得到那些元石和元液,你放弃了和海族决战的好机会。” “我可不傻。”叶信摇摇头:“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所谓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而已,也是为了寻求一种让自己更占优势的利益分配方式,元液入水即化,如果真把海族逼急了,他们把携带的元液全部倾倒入河水里,灭了那三支圣军,可什么都得不到,那我成什么了?” “和你接触得越多,我越发现,你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泥生显得很感慨:“你太老成了。” “我只是明白得失,不会意气用事罢了。”叶信笑道。 “老大,海族的人会不会在这时候搞鬼?”符伤突然说道,最开始的时候,符伤倒是能顺应潮流,毕恭毕敬的叫叶信一声‘主上’,可时间长了,他有些烦,觉得还是叫‘老大’更为干脆、自然,所以又改回来了。 其实不止是符伤,渔道、墨衍等人也改回来了。 “不大可能。”叶信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异常。”墨衍缓缓说道,他一直用自己的妖眼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海族的每一个举动。 交接的过程非常慢,如果这是一笔生意,可生意的双方都保持着绝对的不信任,肯定要提防对方搞鬼。 海族拿出的上品元石只有四万四千多颗,其他的,都要用元液来相抵。 那么,真真要打开每一个装着元液的瓶子,仔细检查,里面到底是不是元液?是元液的话,有没有掺入杂质?然后还要根据挥发出的元气,辨认品质,计算能抵得上多少颗上品元石。 万一收到了假货,或者是伪劣产品,那只能认了,总不能追到东海,要求海族做出补偿吧? 海族也不相信人类,在交接开始之后,便派出了几十辆独特的海族飞车,沿着长虹河向前疾驰。 牵引飞车的是以前见过的那种巨型箭鱼,箭鱼在河水内游动,飞车在水面上飘行,犹如飞艇一般,速度极快,根据叶信的目测,时速恐怕已达到了三百公里以上,这种速度已经接近狼骑了。 其实海族是更具忧虑的,万一叶信得到了元石之后,突然发起攻击怎么办?那他们都不用打了,气也要被气死。 周破虏的寒甲军已经撤退出主阵地,后面的魔军和破山军,也不再布置新的防御设施了,远离了长虹河的河道,但,给海族的眼药还是要上的,之前布置的防御,叶信可没有下令全部拆除。 在这一段河道上,海族飞车倒是飘得飞快,等过了寒甲军的阵地,血花就开始不停绽放了,安放在河底的绞轮犹在河水的推动下快速旋转,箭鱼的速度太快了,一头撞上去,便被绞轮绞得粉碎,失去控制的飞车随后也步后尘。 除了绞轮,还有层层叠叠的渔网和铁丝网,箭雨靠着自己的冲力破开一层或几层渔网,但不可能一路势如破竹,迟早会被渔网缠住,然后飞车被远远甩了出去,车上的海族修士落入河水中还算好的,跌到岸上,便会撞得头破血流。 只是片刻,几十辆海族飞车开始急速减少,最后仅剩下了七、八辆,车上的海族修士不敢飞驰了,放慢速度,一点点寻找着陷阱。 可他们又没办法抗议,叶信并没有背信弃义的迹象,阵地确实空了,而岸上的士兵已经整队向远方开拔,明显是不会继续战斗了。 整个交接过程从早晨进行到了中午,又进行到了黄昏,最后到了深夜,才算告一段落,叶信终于下达了撤兵的命令,同时叶信命符伤带领几个狼骑,去往长虹桥,通知回到营地的渔道,还有去大卫国南线布防的吴秋深,分别带领龙门军和长蛇军北上,与各路军团会和。(未完待续。) 第三四一章 分赃 海族终于开始行动了,无数条人影随着瀑布落入水潭中,消失在长虹河深处,而不少海族修士则离开河水,走到岸上,他们的责任是为大军保驾护航,虽然谈判已经达成,但他们还是不放心。 叶信并没有远离长虹河,和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墨衍和符伤,直到天明时分,瀑布方向的水流才逐渐恢复了正常,代表着海族已经远去了。 “看清楚了么?”叶信悠悠说道。 “海族的实力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墨衍低声说道:“负责守护长虹河两岸的,穿着和寻常的海族战士大不一样,至少不是那种制式的贴身软甲,行走跳跃间,经常会释放出很强大的元力波动,应该都是修士,差不多有六、七百个修士啊……如果海族孤注一掷要和我们死战到底,我们真未必能挡得住他们。” “和我想象得倒是差不多。”叶信说道:“他们能拿出十几万颗上品元石,养几百个修士又算得了什么?我估计……当年恶海龙宫和春海部第一次走出浮尘世的时候,已经把这里搜刮得差不多了,所以才能攒下那么多的资源。” “可我不明白,海族并没有处于劣势,为什么不和我们打?”墨衍说道。 叶信沉默片刻:“还记得四年前么?我父帅阵亡,天狼军团被打散,太尉府给我们的命令是强行攻占太岁原,为天狼军团留下一条退路,可我没有听,反而绕过了太岁原,深入大召国境内,墨衍,我为什么要违背太尉府的命令?” “因为新接任的太尉是魏卷,老大怎么可能听那老匹夫的命令?”符伤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吧。”叶信喝道。 墨衍冲着符伤笑了笑:“当时镇守太岁原的是庄不朽的虎头军一部,虽然庄不朽已经带着虎头军主力去围杀天狼军团了,但剩下的虎头军将士也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我们强行攻关,伤亡必定极其惨重。” “没错,道理是同样的道理,海族为什么要和我拼命?”叶信说道:“如果是早几天,我还反应不过来,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很多。” “老大,你明白了什么?”墨衍好奇的问道。 “在春海圣母巅峰时期,她可以准确掌握下面每一个海王的想法,也可以随时随地下达命令,那些海王,根本不敢生出任何惹春海圣母生气的心思,象奴才一般服从,如此才能让春海部做到众志成城。”叶信缓缓说道:“可现在的春海圣母失去了元魂,她没办法象以前一样随时掌握那些海王的想法,开始的时候,诸位海王或许还在诚惶诚恐,时间长了,发觉春海圣母已做不到洞若观火般的圣明,也就逐渐滋生出了私心。” “其实私心这种东西,永远不可能从人性中消失,以前那些海王不敢有私心,只是因为畏惧春海圣母,现在已不再有恐惧的压制,欲望肯定要反弹,为祸更重。”叶信顿了顿:“我现在对东海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可惜,我总归不是海族,就算在东海发现了什么,靠我一己之力,也难有收获,算了,不说这些,我们回去吧。” 各路大军的集合地是清港城,预先赶到这里的狼骑已经扎好了营寨,魔军、破山军、寒甲军都到了,渔道的龙门军应该还在路上,而吴秋深此刻可能刚刚接到狼骑传达的命令,距离更远。 虽然战斗没有分出胜负,但海族是付出了大代价,才换来了一条生路,从道理上说,应该是叶信这边打赢了,各路大军的士兵都显得非常兴奋。 军中的沈忘机、王芳等人也是长松一口气,在计划中,这场大战可能要打上几个月,给大卫国的正常运转造成了沉重的负担,这才不到半个月,战争便已暂时结束,怎么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怪,当初叶信说要请各路大军来支援大卫国时,沈忘机和王芳都有些担心,担心叶信的影响力不够,或许会有某个主将托故不来,等各路大军到齐了,他们又担心那些外军不出死力,把所有的危险都交给叶信承担,现在打赢了,又希望外军快点离开大卫国,毕竟人吃马嚼的都是钱。 不过,都是老成精的人,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表不表现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叶信让他们连夜去周边的城镇,征集大批酒肉,以犒赏各路大军,他们都是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任务,不要说萧魔指等人,就连叶信都以为他们也同样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转眼又过了七、八天,长蛇军团终于赶到了,长蛇军团的主将吴秋深虽然知道赢了,但具体是怎么赢的,狼骑并没有说,转达叶信的命令之后就离开了,所以他被搞得一头雾水,他的大军尚在百余里外扎营,他竟然只带着几个偏将就赶过来了,实在是心痒难耐,一定要早早问个究竟。 胜利之后,当然是要分账了,叶信一直没表露出这方面的意思,就是在等吴秋深。 从星堂的布局来说,吴秋深并不重要,在这一战中,也没做出特别出众的贡献,长蛇军的工匠发明了一些小东西,然后长蛇军又旅游了一圈,仅此而已。 不过,星堂的家业越来越大了,叶信要重视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吴秋深还没到,他们就开始分账,就算给吴秋深留的那份很公平,吴秋深心里也会极不是滋味,这是一种起码的尊重。 叶信升帐议事,各军主将都到场了,狼骑中的苍妒兵、程祭邻、鬼十三等人也有自己的位置。 其他人的情绪还好,该笑的都已笑够了,吴秋深却依然显得很激动,十三万颗上品元石,这个数字拥有无以伦比的冲击力,他为国征战半生,手里的私藏不过有几百颗寻常的元石,上品元石是属于宗门的,以前的他,连看看上品元石是什么样子,都属于一种荣耀! 人都到齐了,叶信的视线落在真真身上,缓缓说道:“真真,你来讲一下吧,我们这次到底有多少收获。” 真真轻咳一声,随后从腰间拿出一本册子:“据我所知,萧帅,温容还有杨宣统,都得到了海族的格外馈赠,但那些属于他们私人所有,按照星堂的规矩,就不记录在册了,海族拿出的上品元石,一共有四万四千三百二十颗,其他的用元液抵足,海族的元液质地都属上佳,一瓶换做一百颗上品元石,原本我们应该收到六百五十七瓶元液,不过海族有些急不可耐,他们可能算错了,或者是不在意了,我们实际上收到了六百六十瓶元液,此外,海族还打出了二十件法器,一件法器抵一千颗上品元石,我没办法区分法器的品质,但拿给苍先生、程先生等人看过了,他们认为很值得。“ “前前后后,都是由主上亲自策划的,否则也不会有这一次大捷,按照星堂的规矩,收获的一半都归星堂所有,至于主上应该拿多少,是星堂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们落霞星会、九华星会、惊天星会、天缘星会、还有宁帅、周帅、吴帅一共可以得到两万两千一百六十颗上品元石,以及三百三十瓶元液,至于那些法器,主上说会存放在星堂中,如果以后有谁再为星堂立下大功,奖品就是法器了,各位可有什么意见?“ 萧魔指心中有些惋惜,他对法器一向是非常好奇的,但叶信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叶信只留了一半,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如果在法器的归属上争执,显得他太小人了。 其他各个主将也是喜形于色,叶信实在太大方了!唯有吴秋深搓了搓手,喃喃的说道:“是不是……我们得的太多了……” 吴秋深确实是有些惭愧的,他的长蛇军团只是在来的路上,因行军强度过大,才出现了小小的损失,到了这里之后,一战未打,一人未伤,居然能坐在这里等着分红,实在汗颜。 “虽然吴帅现在还没有加入星堂,但也要按照星堂的规矩来,这是大家应得的。”真真说道:“渔帅孤身犯险,切断了海族的退路,当为首功,萧帅和宁帅带领大军与海族死战,也是功劳,都可以分得额外的一份,大家不妨说一说,看看我有什么遗漏吗?”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萧魔指和宁高悟当然是满意的,周破虏感觉很不爽,轮到他要与海族大战了,海族偏偏选中了谈判,不过,这是他的运道,不能归罪于别人。 吴秋深还是感觉有些不安,但他也是老于世故的人,知道不能在这里表明态度,否则会让宁高悟、周破虏等人不满,搞什么高风亮节?岂不是逼得别人也学你? 片刻,众人都算出了自己应该拿的份额,其实宁高悟和周破虏的见识也未必比吴秋深高多少,至少元液是从来没见过的,知道每个人都能入手几十瓶元液,当真是心花怒放。(未完待续。) 第三四二章 天劫 大家都高兴,对叶信自然是谄词如潮,无外是叶信如何如何杀伐决断,如何如何料敌机先,如何如何勇武无双等等,其中有假意,但亦有真情,事实就摆在所有人面前,如果不是叶信判断出海族会进攻青元宗,提前召集各路大军会集于此,又岂能有这种平常根本不敢想象的大收获?! 诚然,为了歼灭海族,各路大军主将都是全力以赴的,让海族不再奢望短时间内攻破一道道防御圈,所以选择了谈判,但主功肯定属于叶信,这点不容质疑。 叶信让人摆上了酒菜,气氛变得愈发喧闹了,他不太喜欢这种氛围,只是简单陪了几杯酒,便离席走到了账外。 鬼十三也跟了出来,他和叶信一样,不喜欢喧闹的环境。 “信哥,是不是给他们太多了?”鬼十三低声说道。 “不多。”叶信摇了摇头:“如果我们少了几路大军,海族也就不可能与我们谈判了。” “可他们拿着元液有什么用?当酒喝么?纯粹是暴殄天物。”鬼十三说道:“还不如都交给真真姐呢,至少真真姐能炼制出丹药来。” “我们知道这个道理,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叶信笑了笑:“其实那些元液只是放他们那里热乎热乎罢了,他们还是会把元液拿出来的,真真怎么会白白给他们炼制丹药?” 这边刚刚提出真真,正看到真真大步从营帐中走出来,随后她笑着和叶信、鬼十三打了声招呼,便骑上了那头五灵丹牛,扬长而去了。 “想不到那头五灵丹牛会变得这么乖……”叶信说道。 “呵呵,死穴被真真姐拿住了,它怎么敢不乖?不乖就没有好东西吃。” 叶信一笑,抬头看了看夜色:“走吧,我们还得回去,毕竟我们是做主人的。” 叶信刚刚回头,发现泥生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真真的背影,叶信不由转过头看向真真,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得问道:“前辈,真真怎么了?” “她没事,我只是突然间感觉有些不对。”泥生说道。 “什么地方不对?”叶信急忙问道。 “你第一次看到那头五灵丹牛的时候,还是一头小牛犊对吧?不到两年,居然能喷吐出如此纯正的丹火,恐怕它不是普通的五灵丹牛。”泥生缓缓说道:“五灵丹牛也是需要母生父养的,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它的父母又在哪里?” “可能……它的父母生下它之后,就遭遇了凶兽的袭击,然后死掉了。”鬼十三说道。 “你太小瞧凶兽的智慧了,它们是不会攻击五灵丹牛的。”泥生说道:“否则五灵丹牛早就被天狼群吃掉了,怎么会把它养起来?” “前辈这么说……我也感觉到奇怪了。”叶信皱起眉:“我倒是问过狼王,狼王也不知道五灵丹牛的来历,只是突然之间在无界山的雪原中遇到了,当时还和雪豹群争抢过,后来它们选择了联盟。” “无界天狼的速度非常快,嗅觉也很厉害,领地的范围极大,如果还有其他五灵丹牛存在,应该是瞒不过它们的。”泥生说道。 “前辈说……那不是普通的五灵丹牛?”叶信说道。 “嗯。”泥生点点头:“那头五灵丹牛的成长速度,让我想起了五灵牛魔。” “五灵牛魔是什么?前辈见过?”叶信问道。 “五灵牛魔是灭法世的大存在,我怎么可能见过?”泥生露出苦笑:“其实……只有五灵丹牛倒是没什么,可又出现了天诛莲……这就不对了!” “哪里不对?”鬼十三好奇的问道。 “这种祥瑞是不可能出现在浮尘世的。”泥生说道,随后他向四下看了看:“我再没提起过天诛莲,也嘱咐真真,决不能让天诛莲从内府中走出来,就是为了淡化,不要说浮尘世,就算在长生世,天诛莲也是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 叶信和鬼十三对视了一眼,叶信低声说道:“那……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过了,祥瑞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泥生缓缓说道:“既然出现了,意味着……这里曾经有神邸殒落,或者是有新的神邸诞生,再不然……就是有神邸藏在了这片浮尘世中。” 叶信没说话,他心中有些紧张,自从彻底除掉了钟馗之后,他的神之位格已经完整了,只是暂时之间还无法让他的实力大幅提升而已,一切都需要他慢慢摸索,如果泥生现在又要探查他的元府,他是瞒不过去的。 “浮尘世的命格如此,注定不会出现这种祥瑞。”泥生说道:“只有神邸才能改变诸世命格,祥瑞是应运而生、随运而聚的,五灵丹牛和天诛莲都会落在你们手里,证明……” 说到这里,泥生突然说不下去了,叶信的元府中有神之位格的残片,如果叶信以后的修行也很顺利的话,应该能达到半神的巅峰,但半神不可能引动这样的祥瑞。 只可惜,泥生的眼界和见识还不算太高,至少他不知道神域中那些神邸的由来与力量,到底是哪一尊神邸殒落了?仅仅是残片,就让叶信拥有这种影响力? 这个猜想有些恐怖,一旦泄露出去,诸灭法世、诸道、甚至诸天路的修士,恐怕都要冲到这片浮尘世来了。 泥生不敢再往下说,他连鬼十三也不能完全信任,随后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鬼十三本来听得津津有味,见泥生突然不说了,心中感到很惋惜。 叶信却是暗自松了口气,您老以后千万别再提什么神邸了……每一次听到,他都会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泥生当初没瞒他,曾经坦言过,如果叶信元府中神之位格的残片是完整的,连泥生都有可能对叶信下手。 清晨,九鼎城,宗樱提着菜篮,慢悠悠从叶府中走了出来,她的相貌虽然很好看,但气质不太好,显得低眉顺眼的。 宗樱已经嫁给了薛白骑,只是还没有公开操办婚事而已,薛白骑倒是想操办,他不想委屈了宗樱,可宗樱一直坚决反对,毕竟她是宗家的人,宗家又曾经是叶信的死敌,所以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能嫁给薛白骑,她对生活已经很满足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给薛白骑添一点麻烦。 其实宗樱是没必要亲自出外买菜的,但她和叶府二夫人邓巧莹的关系很要好,宗樱是在极力讨好邓巧莹的,而邓巧莹又很怜悯宗樱的身世,对宗樱诸多照顾,后来干脆收宗樱做了义女。 今天,宗樱是准备在小厨房里专门给邓巧莹做些早点,又担心仆人买的菜不好,所以亲自出来了。 叶玲随军出征,与海族决战,没办法在母亲身前尽孝,她这个做干女儿的,当然要多尽一些孝心。 很快,宗樱来到了菜市场上,正挨个摊位转时,突然看到前方走来了一个相貌极美的女子,宗樱从来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一时间看呆了。 那女子的五官确实好看,但和温容、沈妙相比,也强不了多少,差距只在气质上。 那女子带着一种飘然出世、一尘不染的气质,干净到了极点,她怀中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孩子,差不多有三、四岁,一双眼睛极为灵动,好奇的向周围观察着。 不止是宗樱看呆了,整个菜市场的人都呆若木鸡,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女子身上。 突然,那小孩子抬头看向天空,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他们又来了……” 宗樱急忙抬头向上看去,蓦然发现天空中亮起了一道紫光,接着轰然炸响,一道巨大的紫色雷柱笔直向下泄来。 好奇怪的闪电……宗樱用手摸了摸被震得发疼的耳朵,冬天也会有雷么? 宗樱当然没办法洞察到那雷光蕴藏着什么样的杀伤力,而那女子面色大变,随后发出凄厉的叫声:“不可能……我已经逃到了浮尘世,他们的神念还能锁定……” 话没说完,那女子又愣住了,因为雷光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在叶府的内府中,天诛莲用自己的枝叶发疯一般拽着密室的门,它想逃到里面去,因为天劫的目标是它! 可是,叶信临走的时候把密室的门锁上了,它根本拉不开。 雷光泄到半途,突然变得凝滞了,接着出现了极其诡异的扭动,随后向着那女子卷来,似乎是发现了比天诛莲更可恶的东西,所以临时改变了方向。 那女子刚刚松了口气,以为幸免于难,转眼又看到雷光向着自己卷来,她脸色大变,略微顿了顿,猛地甩手把怀抱中的孩子扔了出去,下一刻,她已张开了一对足有百余米长的雪白翅膀,冲天而起,笔直射向雷光。 那女子的气息已全力绽放,下方的菜市场几乎在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了,一座座店铺开始坍塌,行人们被荡开的冲击波卷进去,如石子般四下抛飞。(未 完待续 ~~) 第三四三章 无声的哀求 宗樱也同样被那股恐怖的气息吹得飞了出去,幸好她跌落的地方已经先躺倒了几个人,没有直接与地面相撞击,但还是痛得龇牙咧嘴,而她身下的人刚刚跌了个七荤八素,宗樱又从上面落下,砸在他们身上,当即被砸得晕死过去。 这时,那相貌极美的女子已与紫色的雷光撞击在一起,整片天空都变得扭曲了,又一道冲击波从空中卷向四面八方。 刺眼的光芒逼得所有人不得不闭上双眼,宗樱只感觉眼中传来阵阵刺痛,痛得泪水横流,片刻,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正看到无数洁白的羽毛纷纷扬扬洒落,那女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紫色的雷光也不见了。 宗樱挣扎着想爬起来,蓦然看到刚才那粉妆玉琢的小孩子就在她脚边,她犹豫了一下,女人天生的母性,还是驱使她弯下腰把那小孩子抱了起来,不过当她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小孩子身上时,被唬了一跳,差点失手把那小孩子扔出去。 仅仅是在几个呼吸之前,那小孩子的双眼还是异常灵动的,现在却只见眼白,不见瞳孔,眼白中居然闪烁着道道紫色的电弧,似乎刚才的雷光跑到小孩子的眼睛里去了。 而且,刚才那小孩子是可以看到东西的,现在却好像已经瞎了,伸出手在宗樱的脸上摸索着,摸到了泪痕之后,那小孩子顿了顿,柔声说道:“不哭、不哭……我们越哭他们就越高兴,娘走了,但还有我,听话哦,不要哭!” 宗樱刚才仅仅是感到恐慌,泪水是因为光线太过刺耳,自然流出来的,不过,感觉着那小孩子颤抖的双手,听到那小孩子的安慰,她突然悲从心来,涩声说道:“你娘……” “走了,走了也好。”那小孩子很平静的说道:“就不用天天护着我了,好辛苦的。“ 宗樱抬起头,寻找着那女子的踪迹,但什么都没找到,心中的悲恸越来越强烈,突然放声哭了起来,只是,泪水在宗樱的脸上流淌着,可她的大脑却感到莫名其妙,那女子和她根本不认识,为什么她要哭?这种悲伤是从哪里来的? “不哭,不哭哦……“那小孩子再次伸出手,去宗樱抹去泪水。 宗樱脑中突然浮现出一缕恐惧,她完全明白了,不是她想哭,而是那小孩子心中充满了悲痛,而那种悲痛通过那小孩子的双手,传递给了她,甚至控制住了她的情绪,让她不得不哭。 那小孩子也太诡异了!宗樱越来越害怕,但就在这时,从高空中突然垂下一道虚幻的浮影,浮影中那个相貌极美的女子居然又出现了,她静静的看着宗樱,双瞳中充满了哀求之色,宗樱本来是想立即把那小孩子抛掉、然后转身逃走的,可看到了那个女子,她又有些不忍心了。 那女子向着宗樱拜倒,随后身形一晃,一块金黄色的玉环从浮影中飞了出来,轻柔的缠在那小孩子的脖颈上,接着浮影如镜子般片片破碎,最后化作飞尘,卷向天际。 在金黄色的玉环缠到那小孩子的脖颈上时,那小孩子幽幽叹了口气,用双手死死抓住宗樱的衣襟,随后把头靠在宗樱的肩膀上,慢慢睡着了。 宗樱心里明白,她遇上的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真想马上找个人问一问,但薛白骑不在九鼎城,叶信也不在,邓巧莹和她的见识差不多,肯定搞不明白。 好好的菜市场已变得一片狼藉,哀嚎声阵阵,宗樱抱着小孩子茫然的向前走着,突然看到前方围着不少人,还有一些义盟的武士在维持秩序。 宗樱挤了过去,发现在街道中心,多出了一个足有二十余米宽的黑洞,洞壁笔直而光滑,直探入地下深处,洞壁异常光滑,有一个胆大的义盟武士捡起一颗石头,扔到了黑洞中,周围的人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待着从洞底传来的声响,不过,等了很久很久,差不多有几分钟了,黑洞内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洞到底有多深。 那几个义盟武士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呼喝人群让开,远离黑洞,一边把破败的杂物堆放在洞口便,充做栅栏,免得有人不留情掉进去,这洞太深太深了,如果掉进去是绝无可能生存的。 清港城,各路大军一连欢庆了三天,终于到了退兵的时候,叶信最后一次升帐议事,诸位主将听到号角声,都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已经没有大事了,都是聊一些闲话,片刻,真真从账外走了进来,萧魔指的视线立即落在了真真身上,随后站起身:“真真姑娘,那个……” “幸不辱命。”真真淡淡说道,随后她掏出了两下小匣子,递给了萧魔指:“一共是七颗证道丹,三颗伪丹,麻烦萧帅清点一下。” “不用了,还清点什么?真真姑娘的人品是信得过的。”萧魔指笑道,随后果真没有查点,直接把匣子收了起来:“多谢真真姑娘!” “无需客气。”真真说道:“不过……萧帅,我有件事情不明白。” “哦?真真姑娘尽管说。”萧魔指对真真的态度,简直比面对叶信时更为客气,而且,他在叶信面前,多少有一种言不由衷的感觉,对真真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萧帅现在已经是凝气境初阶了吧?我看萧帅的气色,用不了几个月就应该突破瓶颈,步入凝气境中阶了。”真真说道:“伪丹对萧帅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耗费这么多元液,只为了淬炼几颗证道丹?” “真真姑娘有所不知。”萧魔指说道:“萧某能有今日之富贵,固然是因为主上的提携,不过座下诸将也是出力颇多的,民间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笑谈,萧某虽然无能,但心中尚存几分道义,总不能只顾着萧某自己的富贵,却忘了诸将付出的血泪,这七颗证道丹是为他们准备的,只是……能不能突破尘俗壁垒,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萧某暂时只能为他们做这么多了。” “萧帅倒是仗义。”真真点了点头。 一旁的宁高悟、周破虏等人也听到了交谈,宁高悟的眉头皱了皱,突然扬声说道:“真真姑娘,这样有些不公吧……” “哦?”真真转身看向宁高悟:“宁帅,你这是……” “萧帅,我可不是针对你。”宁高悟向着萧魔指点点头,随后又看向真真:“我们几路大军也是出了力气的,主上一声令下,我们没有任何犹疑,立即率军离开故土,向大卫国进发,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这……证道丹和伪丹怎么只给了萧帅,没有我们的份?” “宁帅,你误会了。”真真笑了笑:“而且,你还是不懂我们星堂的规矩,萧帅请我炼制证道丹和伪丹,可是自己掏腰包的,我虽然费了一些力气,但萧帅也给了我补偿。” 宁高悟和周破虏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说道:“真真姑娘,如果我们也愿意自己掏腰包,是不是同样能给我们炼制丹药呢?”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真真点头道:“但话要说在前面,制作证道丹,主药是证道花,你们没有证道丹,那只能用元石和元液和我们交换。如果是制作伪丹,需要丹屑,还需要青神、白神、黑神和灰神这四种灵草,你们没有,依然要用元石和元液换取,星堂不会白白提供这些药材。” 宁高悟沉吟起来。 “炼制丹药有可能失败,失败的耗费是要由你们来承担的,我在炼药一道上虽然有些心得,但不敢保证万无一失。”真真说道:“还有,我炼制丹药,占据了我修行的时间,所以我也需要一些抽成,同样用元石和元液计算。宁帅,星堂的宗旨就是把一切交易都放在阳光下,这样会减少很多龌龊的心思,我给萧帅是什么价格,给你也是什么价格,绝对不会多,当然也不会少,交情是交情,交易是交易,谁都别想占谁的便宜,这点请宁帅放心。” “说到占便宜……我们不知道占了主上多少便宜呢,就算我宁高悟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计较什么的。”宁高悟苦笑道:“真真姑娘,如果我把手里所有的上品元石和元液都交给你,能给我炼制出多少颗丹药来?” “那看你都要炼制什么丹了。”真真说道:“伪丹所需要的元石,要比证道丹多出不少,而且足月四神的价值可不低。” “萧帅当时是……”宁高悟问道。 真真说道:“萧帅当时让我炼制八颗证道丹和三颗伪丹,我失败了一次,所以只得了七颗证道丹。” “那好,我把所有的元石和元液都交给我,我要三颗伪丹,剩下的都淬炼成证道丹吧,有多少我要多少。”宁高悟说道。 真真愣了愣:“这数额有些大,恐怕我得算一算了,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也要半个月。” “那我就不走了,让破山军自己回去就好。”宁高悟说道。(未 完待续 ~~) 第三四四章 回城 “那我们也不走了。”周破虏急忙说道,他当然知道元液是好东西,可元液在他手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虽然真真摆明了公事公办,逐一讲明炼制丹药是要抽成的,而且要用元液和星堂换取其他材料,但必须把元液变成证道丹,才对他有价值。 何况,周破虏等人已知道萧魔指、渔道已突破了尘俗壁垒,成为修士,九鼎城的沈忘机、王芳等人也已晋升了,他们心中的焦急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不敢造次,只能强行按捺自己的情绪,现在宁高悟已经开了头,再不跟上去,那简直是傻子了! 换句话说,不管星堂是如何克扣他们的元液,他们也得把元液换成证道丹,而真真把细节讲到了明面上,证明这种交易是合情合理的,他们更没有犹豫的理由了。 “周帅、吴帅,你们就放心让自己的军团自己回去?”渔道笑着说道。 “我身边那几个心腹将领也不是吃素的。”周破虏笑道:“从这里出发,沿途会经过大羽国、大任国,难道我还要担心宁帅会对我们图谋不轨么?” 如果是在两年前,周破虏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军队,他和宁高悟的私交虽然不错,但私交与国事是不能兼顾的,万一大任国对大罗国有非分之念,那就糟糕了,现在不一样,诸将都在为叶信出力、为星堂出力,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挑起内讧?! 至少,叶信绝不会答应!那么,他周破虏也有找公道的地方。 就在这时,帐帘被挑了起来,子车灰大步走进帅帐,他先是顿了顿,急声说道:“大人,九鼎城有变!” 帅帐被喧闹的气氛骤然变得安静了,众人面面相觑,听错了吧?这种时候,还有人去惹叶信么? “出了什么事?”叶信皱眉问道。 “九鼎城突有天雷降世!”子车灰说道:“闹得谣言四起,说……”子车灰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顾虑。 “到底是什么谣言,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叶信淡淡说道。 “说都是因为大人横行不法、专权弑上,才会引发天象示警,九鼎城上下一定要团结起来,除掉妖叶,才能让大卫国重载万世太平。”子车灰说道。 萧魔指第一个笑出了声,随后宁高悟等人也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不要说叶信,连他们走到这个高度之后也明白了,未来是肯定要离开九国之境的,去本土、去证道世、去长生世,这才是他们的修行之路,九国之境,不过是他们的起飞之地而已。 魏家和宗家潜藏在暗处的余党,却还是用旧的眼光去评估叶信,就算一群讨饭的,看到一群从酒楼中走出来的豪富,以为那些豪富会去抢他们碗里的残羹剩饭。 “国主听到这些谣言了么?”叶信问道。 “听到了,据说被气得暴跳如雷,还派出城防军四处锁拿传播谣言的歹徒。”子车灰笑嘻嘻的说道:“以前国主是使唤不动城防军的,知道是要捉拿传播谣言的歹徒,城防军都很卖力气,也抓到了一些人。” “天象示警……”叶信摇了摇头,用讥诮的口吻说道:“你先回去,让城防军把人放了吧,实在是没心情和他们一般见识。” “大人,天雷降世可是真的!”子车灰说道:“我亲眼去看过。” “哦?”叶信一愣。 “九鼎城的西菜场,被天雷轰出了一个大坑,差不多有二十余米宽,深不见底,听义盟的武士说,他们派人下去探查过,二百余米长的绳子放到头了,还没有探到底,他们也就不敢继续下去了。”子车灰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泥生在一边突然说道。 “千真万确!”子车灰说道。 “原来如此……”泥生顿了顿,又问道:“叶府可还好?内府有没有遭受天雷轰击?”泥生当然清楚这种天雷意味着什么,天诛莲是凶多吉少了。 “叶府……”子车灰愣了愣:“叶府没事啊,天雷怎么会打到叶府去?难道前辈还相信那种谣言?” “叶府居然没事?这就奇怪了……”泥生喃喃的说道。 鬼十三一脸的莫名其妙,听泥生这口气,很希望叶府遭受天雷的轰击么? “看来我们也该回去了。”叶信说道,看泥生的样子,他知道所谓的天象示警并不简单:“宁帅、周帅、吴帅,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清晨,全军启程!” 这次回九鼎城,叶信没有离开大军,海族交出来的元石和元液太多了,狼骑根本没办法全部带走,只能随着大军出发。 这是叶信有生以来的最大一笔收获,带着狼骑离开,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从心理逻辑的角度说,就象一个突然间中了六合彩的人,在兑换奖票之前,通常是不会让彩票离身的,哪怕是睡觉,也要压在枕头下面,随后都可以摸到。 叶信知道这种心理逻辑有些幼稚,但也没办法免俗,因为这笔收获的意义太过重大了! 用不了多久,所有的狼骑都会晋升为修士,一支完全由修士组成的精锐特种战队……只要想想就让他感到兴奋不已。 几天后,大军开进了九鼎城,叶信无暇他顾,一路把元石和元液护送到内府中,又命墨衍率领大部狼骑镇守,再把天狼军团的士兵布防到周围,几乎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他才和鬼十三、泥生一起向着西菜场走去。 薛白骑匆匆离开骑队,他要去见见宗樱,走到院子里,突然看到宗樱正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在那里笑闹着,不由愣了愣:“小樱,这是谁家的孩子?” “老爷,你回来了!”宗樱甜甜一笑,她在外面总是显得畏首畏尾,唯独在薛白骑面前,才会展露她的天性,才会有笑容:“你说这孩子呀?是我捡的……” “不要开玩笑。”薛白骑说道,随后凑近宗樱,仔细观察着那个小孩子。 “我是怎么教你的呀?”宗樱向那小孩子柔声说道。 “叔叔好……”那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好、好……”薛白骑笑着点点头:“小樱,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真是我捡的。”宗樱顿了顿,随后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老爷听说过西菜场的天雷么?” “知道,大人提前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薛白骑说道:“怎么了?” “当时我也在西菜场……”宗樱幽幽叹了口气。 “什么?”薛白骑大吃一惊:“你有没有伤到?!” “有老爷的贵气护着我,我当然不会有事了。”宗樱说道:“老爷,你是没看到,那天雷好可怕的,一下子劈下来,我眼睛都快被刺瞎了,地面上都被劈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坑,根本看不到底!这可怜的孩子……她娘被天雷劈死了,她又掉到我身前,我可怜她,就把她抱回来了,老爷,她很乖巧的,不会给我们添麻烦,而且你经常跟着大人出征在外,只剩下我一个,连和我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想……我想认她做义女……”说到最后,宗樱怯怯的观察着薛白骑的神色。 “你喜欢就收下她吧。”薛白骑轻轻为宗樱捋了捋头发:“我还是很能赚钱的,大人在这方面也不会亏待了我们弟兄,别说收一个,就算你收了一百个,我也能养得起。” “真的?”宗樱眼睛中冒出了欣喜的亮光。 “当然是……”薛白骑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樱,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可别真给我找一百个小孩子过来,我会疯的!” “嘻嘻嘻……我又不傻,一个就够了,以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小宝宝呢,怎么可能养那么多?”宗樱笑嘻嘻的说道。 “你是不傻,可有时候……你太孩子气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真做得出来?”薛白骑笑道,随后他沉吟了一下:“小樱,我马上就要去闭关了,少则三、五天,多则可能要十几天。” “闭关?你是说……”宗樱露出惊喜之色。 “嗯,大人把我列入了这一批的名单里。”薛白骑点了点头:“小樱,你也应该努力修行了,听前辈们说,能勘破尘俗壁垒,我会增加近五十年的寿元,如果能进入凝气境,我还会增加百年的寿元,你不是说要和我厮守一生一世么?几十年之后,我还年轻,可你老了,我们……” “姨娘的修行不会有问题的,有我呢。”那粉妆玉琢的小孩子突然说道。 “你这小东西,也懂修行?”薛白骑被逗笑了,随后发现那粉妆玉琢的小孩子眼睛有问题,他愣了愣,悄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宗樱。 宗樱悄悄点了点头。 薛白骑轻轻吁出一口气:“没事的,这一段真真会很忙,我没办法和她说,等再过几个月,我让真真过来帮着看一看,或许能治好的,小樱,我回来只是看看你,免得你惦记我,然后今晚我就要进内府闭关了,你如果有事,直接去找大人就好。” “我可不会像你那么不懂事。”宗樱笑了笑:“大人日理万机,我怎么好意思烦扰他?放心吧,我和二太太的关系处得很好,如果真遇到了难事,二太太会替我做主的。”(未完待续。) 第三四五章 都是狼群惹的祸 叶信到天雷留下的大坑附近转了一圈,又询问了义盟武士找到了一些目击者,但没有发现什么,泥生的见识虽然厉害,但他不是亲眼所见,所以同样没察觉到异常。 搞不懂,那只能暂时放到一边了。 叶府中,真真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她的实力不是最强的,阅历不是最丰富的,权柄不是最大的,才智不是最厉害的,但凭着那一手无可比拟的炼丹绝技,她在这段时间得到的尊崇,甚至超过了叶信。 每一个达到柱国境的武士,想突破尘俗壁垒,都要借真真的力量,纵使成为修士,也同样离不开真真的帮助。 不管是狼骑的成员,还是住在叶府的诸位主将,每次听到丹炉发出的轰鸣声,都会意识到,真真是一个什么样的宝贝! 没有叶信,就没有星堂,没有狼骑;没有真真,他们的实力不会增长得这么快、这么强,他们两个人,才是真正的核心,纵使是鬼十三,和真真相比,也要逊色一筹。 这一天,叶信在书房中和沈忘机商议着政事,叶信的神色还好,而沈忘机却是愁眉苦脸的。 “主上,这么下去可不行啊。”沈忘机低声说道:“王芳这几天可是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百姓上太令府告状,而且,如果倒霉的是富户,还没什么,穷人家一年熬下来,不过是养了那么一、两只猪而已,就指望着这猪过个好节呢,结果被天狼和雪豹吃了,不亚于晴天霹雳啊。” “那就赔吧。”叶信咧了咧嘴:“别告诉我你的太阁府连这点钱都没有。” “这不是赔不赔的事情,是太麻烦。”沈忘机苦笑道:“我在太阁的位置上坐了很久了,勉强算得上体察下情,主上应该听过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听过,这和赔偿有什么关系?”叶信问道。 “主上还是不懂民情啊。”沈忘机叹了口气:“赔?说得简单,我们怎么赔?到今天为止,差不多有千余户人去太令府报案了,如果按户查起,这需要花费多大的精力?” “不就是千余户么?来报案的都赔了,又能用得了多少钱?”叶信又问道。 “如果我们的律法能保持公正,明察秋毫,百姓就是良民,可如果我们的律法出现破绽,主上尽管放心,良民马上就会变成刁民。”沈忘机说道:“主上,我可以和你打个赌,如果我们根本不去调查,只要来报案的,通通赔了钱,那么明天,会有几千人跑到太令府去报案,说他们家的猪羊都狼叼走了,要求我们马上赔偿!等到后天,消息彻底传开了,甚至可能有上万人围住太令府,那时候就要闹出乱子来了。“ “他们不敢吧?”叶信露出狐疑之色。 “不敢?”沈忘机露出冷笑:“前几天太令府还接了一个案子,有一个小商队在路过城西的苦花庄时,因为道路结冰,马车翻倒在麦田里,结果苦花庄的村民蜂拥而出,把马车运送的各类种子抢得干干净净,那小商队没有钱雇请保镖,无力阻拦,苦苦哀求也不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货物被哄抢一空。苦花庄的村民为什么敢公开抢掠?其一,他们认为法不责众,其二,如果运送的是金银细软,村民是不敢乱来的,他们知道太令府肯定会出面,可他们抢的只是种子,不值几个钱,所以他们不相信太令府会大张旗鼓的追究。“ 叶信不由想起了一些遥远的事情,变得默然了。 “我接手政务这么久,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沈忘机说道:“对那些百姓,一要提防,二要怜悯,两者缺一不可。只有提防没有怜悯,民间的怨气会越来越深重,时间长了,怨气会变成戾气,治安会明显变得恶劣。只有怜悯没有提防,他们就会认为你是个傻瓜,方方面面都敢与你对着干,政令将屡屡受阻。呵呵呵……其实刁民与良民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好吧好吧。”叶信眼珠一转:“这样,家里的猪羊被天狼和雪豹吃掉的,让他们拿着猪羊的骸骨到太令府领取补偿,如此……总可以了吧?” 叶信在政务上确实没有经验,还以为自己想的点子极为巧妙,断绝了刁民讹诈官府的可能性。 不过,在老谋深算的沈忘机面前,叶信的点子却处处都是破绽。 沈忘机看着叶信,随后摇头道:”主上,这样可是不行的,会越来越乱。“ “怎么可能?”叶信说道。 “用骸骨还领取补偿么?很好,有人把家里的骸骨分给亲戚们,然后都跑到太令府去领取补偿,又该怎么算?主上可以改一下,必须是完整的骸骨……这也很好,骨头也许被天狼咬碎了,莫非只要缺了一根骨头,我们就不补偿了么?到底是多少骸骨才能得到补偿,有没有一定的标准?”沈忘机说道:“还有,天狼和雪豹抓到猪羊之后,可能当场就把猪羊分吃了,还可能把猪羊叼走了,没有骸骨,我们管不管?明知道他家受到了损失,但没有骸骨,我们就不管人死活了么?难道能强迫他们去追赶天狼和雪豹,把骸骨夺回来?或者要求百姓自己去狼群中找?” 叶信呆了片刻,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那你说怎么办?” “只能让太令府的巡捕们去仔细的查,我们不能胡乱指定赔偿的标准,民间的智慧是很可怕的,只要赔偿标准公示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找到里面空子,而有些想法是我们现在根本无法预测的。“沈忘机说道:“哪怕时间耗费得久一些,也必须一个个查下去,尽量让所有损失者得到补偿,又要严防死守,不给人欺骗我们的机会。还有,主上想办法让狼群和豹群去别处吧,无论如何不能让它们留在九鼎城周围了!” “好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叶信连连点头:“可是……让狼群和豹群去哪里呢?不能太远,更不能让它们回无界山,我不但要扩招狼骑,还要想办法成立豹骑,只是尚不知道那些雪豹能不能控制自己的野性,还有温容能否约束住豹群。” “这是主上的事,怎么安排我管不到,但就是不能让它们继续在九鼎城附近活动了。”沈忘机的态度很坚决。 “嗯……我再想想。”叶信说道:“你放心,明天狼群和豹群肯定会离开九鼎城。” 就在这时,苏静智缓步走了进来,陪着笑对叶信说道:“主上,您找我?” “苏先生,我已经和郝飞打过招呼了。”叶信缓缓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也可以开炉了,每天炼几次丹、炼什么丹我不管,不过你的上限是五颗上品元石,至于你需要什么药草,只能自己去找真真协商了,要不然我可以给你建一个药院,需要什么自己种,药种么……我倒是能帮你解决。” 苏静智长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真的可以有一座药院?!” “我不会用这种事和你开玩笑的。”叶信沉吟片刻:“不过呢,我给你一个方向,种别的都可以,青神、白神、灰神和黑神,这四神你就不要耗费心血了,真真在这方面有极强的亲和力,她的天赋是无人能比的,所以她能养得好,你也种这四神,是白白耗费时光和精力,不如找一些偏门。” “对于真真姑娘的能力,苏某是非常佩服的。”苏静智顿了顿:“大人所说的偏门……是指什么?” “简单的说,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补真真之不足。”叶信说道:“证道丹和伪丹都是修行的主丹,我们的资源有限,而真真在这方面的能力比你强,所以主丹就都交给真真炼制了,可我们还需要别的丹药,譬如说吧,谢恩最擅长的是身法,可他的攻防就有些差强人意了,在柱国境,他尚有一战之力,等到了初萌境,或者是凝气境,他的弱点就变得突出了,我帮他设想过,以他的本命技,应该同时修炼淬体术,才能大幅提高他的真实战力。” “我们有这么多人等着真真淬炼证道丹,她不可能转头去研制淬体丹,这种事情只能交给你了。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如果把你局限在这些偏门里,不但对你不公平,也白白浪费了你的能力。当你逐渐熟悉了自己的新丹炉,废丹的次数大幅降低之后,我会让你开始淬炼证道丹和伪丹的。” “明白了,多谢大人!”苏静智向着叶信深深鞠了一躬。 “还有,丑话说在前面,每天五颗上品元石,是让你炼丹用的,至于你的薪俸,我已经定下了,你可以按月去周素影那里支取,如果对薪俸不满意,可以再来找我。”叶信说道:“可如果你把炼丹用的元石占为私有,除非你做得天衣无缝,一旦被我察觉,我绝不会饶你!” “主上放心,苏某不是那种人!”苏静智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他的真心话,因为他有欲望、有野心。 如果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或许真的会打那五颗上品元石的主意,但苏静智要的是发达,他并不认为自己比真真差,现在真真有多风光?凭什么他就不能拥有那种地位?!(未完待续。) 第三四六章 流水线 苏静智告辞出去了,他刚刚离开,鬼十三的人影在门口,侧头看着苏静智走远,随后笑嘻嘻的对叶信说道:“信哥现在真是财大气粗了,以前把手里的上品元石当成宝贝,现在就这样的,每天也能拿到五颗上品元石么?” “苏静智现在只能依靠我们,我并不怀疑他的忠诚。”叶信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走到了好时候,如果有一天,我们遇到危险,陷入困境,或许第一个离开的就是他。”鬼十三说道。 “这属于典型的弱者思维逻辑,总想着自己失败了之后,要怎么样怎么样,能相信谁信不过谁,可我们为什么会失败呢?!”叶信淡淡说道:“强者的想法和你的逻辑正好相反,他们相信自己会越走越高,所以不会让自己的关注只局限在那些生死相依的同伴们身上,只要愿意借势、愿意投靠、愿意追随,都可以得到强者的提携,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势力在最短时间内膨胀到最大。”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服了你!”鬼十三无可奈何的说道。 “其实主上说得有道理。”沈忘机笑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如果主上当初不是坦诚的接纳了萧帅、宁帅等人,也接纳了我和王芳,一定要论亲疏、辨远近,星堂也不会有今天的气象。” “好好,你们的胸怀都很宽广,只有我性情狭隘,总可以了吧?”鬼十三叹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的呼喊声:“出关了!有人出关了!!” 叶信略微愣了愣,随后马上站起身,走出书房,向着内府的方向走去,鬼十三和沈忘机也急忙跟在了叶信后面。 穿过一道道哨卡,终于赶到了内府,走进大门,看到狼骑们围在内府的库前,而一条人影很安静的站于众目睽睽之下。 那个人正是墨衍,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别人的视线,抬着头看向天空,神游物外。 “墨衍是第一个破关的?想不到他能比白骑还快!”鬼十三低声说道。 “看天上。”叶信说道。 鬼十三抬起头,发现天空中的云层居然聚成了漩涡状,并且还在慢慢转动着,他吃了一惊:“这是墨衍引发的天象?” “或者是他的妖眼。”叶信说道。 墨衍突然摘下长弓,没有拔箭,只是轻轻拉开弓弦,对着天空虚发了一箭,随着把长弓背起,视线扫视了一圈,微笑着向叶信和鬼十三这边走来。 “见过大人,见过先生。”墨衍躬腰说道。 这一次破关而出,墨衍的气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虽然眉眼还是以前的眉眼,身材没有变胖,也没有变瘦,但就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由武士变成修士,等于跨越了一道超凡脱俗的天堑。 “好箭。”叶信笑着说道。 “雕虫小技罢了。”墨衍摇头道。 后面的沈忘机听得莫名其妙,墨衍根本就没有发箭,好从何来? 片刻,内府外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鬼十三和沈忘机回头看了看,见没有异常,便把视线转了回来。 在内府数百米开外的地方,几个武士围着一只身长足有四米余的巨鹰咋咋称奇着,他们看得很清楚,这只巨鹰是从高空中坠下的,但围过来看时,却发现巨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巨鹰涣散的瞳孔在告诉他们,它已死去一段时间了。 “奇怪了,难道是飞得太累了,活活累死的?”一个武士笑道。 “管那么干嘛?”另一个武士俯身抓住巨鹰的一只爪子:“我和后厨的小爱比较熟,让她想办法给我们打打牙祭,嘿嘿……老鹰能长这么大,差不多是妖兽了,至少也是凶兽,血肉可是大补的。” 内府中,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又一条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狼骑们本准备放声欢呼,等看到那条人影的相貌,却又呆住了。 那个人是天缘城刀社的大当家李权,他眯起眼,好像不太适应耀眼的阳光,呆了片刻,突然发出低低的叱喝声,刀光一闪而没。 刚刚突破尘俗壁垒,在胸中激荡的成就感、元脉喷张的力量感,会让修士不由自主的发动攻击,以体会自己的战力,当初叶信突破壁垒时,也忍不住虚发了数刀。 李权侧头看到了鬼十三,大步向这边走来,走到近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沉声到:“见过主上。” 李权很清楚,凭他自己的能力,是永生无法跨越这道阻碍的,天缘城的能人异士多了,可从听说过有谁能成为修士,这对他来说,是再造之恩!所以他才选择了双膝跪倒,这是他的态度。 而且,李权是个聪明人,他没有理会叶信,可不是故意不给叶信面子,毕竟他与叶信只有一面之缘,现在才算第二次,曲意讨好叶信,会给人一种敷衍趋势的感觉,更会惹恼鬼十三。从另一个角度说,叶信和鬼十三关系极好,就像亲兄弟一样,让鬼十三高兴,就是讨叶信的欢心,其中并没有区别。 “起来吧。”鬼十三的声音显得很柔和:“你是第二个走出来的,没有给我丢人,不错!” 李权昂身站起,缓步走到鬼十三身后,也是表明了他的阵营与立场。 在通常情况下,享受同样的资源,拥有同样的运道,那么早一步破关的修士,便有望更快一步走到凝气境的巅峰,然后就要面临又一个考验了。 但李权有些特殊,他能这样快,不是因为他的资质远远超过还在闭关的薛白骑、谢恩、郝飞等人,而是他的年纪摆在那里,从十七岁成名,到二十五岁组建刀社,他在天缘城已叱咤风云二十余载,造诣极为深厚,仅仅是因为没有证道丹,才一直被禁锢在上柱国境之中。 现在有了鬼十三的帮助,又是在内府中闭关,百鸟朝凤阵拥有极强的汇集元力的能力,让李权的突破显得水到渠成。 叶信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见没有人再出关了,便和鬼十三等人回到了书房,何时出关是没准的事情,总不能一直等在那里。 转眼又过了几天,一个又一个修士走出了内府,叶信定下的第一批闭关的人,正好有二十个,薛白骑、谢恩、郝飞、墨衍、符伤、杨宣统、子车灰等等,还有王猛,王猛步入柱国境的时间虽然很短,但他的背景太深了,是王芳的独子,又是叶信小时候的玩伴,叶信宁愿浪费一颗证道丹,也要让王猛去试一试。 叶信很想让叶玲、温容、沈妙等人也一起闭关,可惜她们的进境还不到,反正资源再不是难题,没必要急在这一时。 其他的名额,一部分给了鬼十三,鬼十三早就从天缘城召来了他的几个心腹,有李权、有郭天鹰、有白锁,还有山炮,剩下的名额,就给了萧魔指和宁高悟的部将,其中就有宁高悟的爱将,归北! 归北原来是天罪营的战士,随着叶信一起东征西杀,在叶信决定解散天罪营的时候,归北不想继续留在大卫国了,因为他本是大任国的子民,也是巧合,他回去之后正遇到了宁高悟征兵,破山公宁高悟的名头,归北还在小时候,就如雷贯耳了,他一时心痒,便加入了宁高悟的破山军。 宁高悟也算是慧眼识人了,只是几次训练,他便从新军中发现了鹤立鸡群的归北,一路把归北提拔起来,最后甚至力排众议,让归北做了破山军的副将。 薛白骑出来了,山炮出来了,谢恩出来了,郝飞出来了,星堂的修士数量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加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真炼制的证道丹效果太好了,还是因为百鸟朝凤阵确实起到了保驾护航的效果,焉或是两者兼而有之,竟然没有一个人失败!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以至于让叶信都有些麻木了,不过,每一次梦醒时分,想想星堂现在的局势,他都会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受。 不是说千辛万苦才能突破屏障,成为修士么?可他看到的是什么?一条流水线,流水线啊…… 一个个修士都是从流水线中走出来了,而这,就是资源丰富与资源匮乏的区别。 不止是人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狼群也在疯狂的进化着。 连叶信也不得不为苏静智而感叹,这个家伙,忠诚与否暂且不论,眼光之独到、心思之缜密,让人拍案称绝。 苏静智一心要做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让自己的待遇在最短时间内得到大幅提升,炼制证道丹和伪丹就别想了,每天只有五颗上品元石,又缺少药材,他根本没资格去炼制,所以他一直在想,叶信最关心的除了那些精锐之外还有什么? 最后,苏静智终于想出来了,无界天狼! 他一直在尝试着和无界天狼接触,并开始炼制一种他自己配制出的淬体液,希望能改造无界天狼的体质,增加无界天狼的战力,虽然有过几次失败,引得无界天狼发狂暴走,差点闹出乱子,但他还是成功了。(未完待续。) 第三四七章 两个坦克 第一批的人都出关了,很快便轮到了第二批,但这一次的人数要比前一次少,真真毕竟是人,不是机器,没办法日夜不停的炼制丹药,现在她已经到极限了。 每一次在叶府中闲走,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叶信心中总会浮现出一种冲动。 他在成长,身边的人也在成长,就连独自跑出去的鬼十三,也有了自己的新班底。 李权和郭天鹰都是一代枭雄,个性上没有明显的缺陷,同样白手起家,同样在天缘城打造出自己的基业,现在鬼十三赢得了他们的忠诚,他们会成为鬼十三的左膀右臂。 山炮自然不用说了,白锁虽然有些笨拙,但他对鬼十三的感恩之情是全无任何保留的,而且凭那一身刀枪不入的本命技,正可以成为鬼十三的盾牌。 苍妒兵、程祭邻一系,鬼十三一系,萧魔指一系,渔道、赵云驹一系,宁高悟一系,周破虏一系,吴秋深一系,沈忘机、王芳一系,洪无垢一系,加上他的狼骑本部,可以说当前九国之境内一等一的人才,有一半要服从他的号令。 只要他愿意,九国便可以统一,没有谁能挡住他的脚步。 这种满足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大势已形成,如滚滚大潮、奔腾向前,而他就站在浪尖之上。 不过,也滋生出另外一种想法,这里恐怕已装不下他了。 叶信向来是谋而后定的,立即设立了一个秘密的小组织,就叫机要堂,暂时由温容和周素影一起负责,她们的任务就是经常和苍妒兵等人接触、聊天,询问本土的点点滴滴,聊什么都行,然后记录下来,整理备案。 本土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的构成,强者势力集团的分布,各宗门的位置、修士的数量,高端战力拥有者的名字、喜好、家族传承,等等等等,叶信都需要。 海族那边也不能马虎,薛白骑等人出关后,叶信便让墨衍去侦查青元宗的动静,又让符伤和子车灰去大羽国转一圈,尤其是青元宗,那在转瞬之间便把妖族和海族大军击溃、并种下了千年梦魇的灭元炮,叶信是势在必得的。 但刚刚敲诈了海族一次,他不想又引发冲突,看得出来,海族对青元宗非常重视,等薛白骑等人进境稳固了之后,再去招惹海族也不晚。 这一天,叶信去找泥生问了一些事情,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谢恩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痴痴的看着随风滚动的落叶,神色显得很落寞,而且连叶信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叶信顿了顿,转身向谢恩走去,距离谢恩只有七、八米了,谢恩才反应过来,侧头看到是叶信,露出笑意:“老大,今天怎么这样悠闲?” “悠闲?我忙的时候你没看到。”叶信说道,随后他坐在谢恩身边:“怎么了?一脸的不开心?你看墨衍和郝飞他们,一天天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记得你以前说过,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拜入宗门啊,现在不用你去宗门,已经是修士了。“ “他们自然是高兴的。”谢恩苦笑道:“我也想笑,可谁陪我啊?” “你是说……”叶信一愣。 “老大,你看我们八虎现在还剩下几个?”谢恩说道:“归北换了个东家,虽然现在等于又回来了,但可能是心里有愧吧,和我的话也少了,而且我们平时也见不到几次,云驹在小鱼儿的龙门军,相见的机会也很少,林童么……不知道让老大你鼓捣到什么地方去了,连人影都看不到,杨宣统就他吗是个书痴,奶奶的躲起来谁都不见,我要拉着他出去转一转,几乎要和我翻脸了。” 谢恩掰着手指头数着,叶信无奈的叹了口气。 “骗死鬼,和贱贱早让你弄到大陈国去了。”谢恩续道:“那时候你说是给我们布下一条后路,如果大事不成,立即撤往大陈国,要不然回老营,可现在大事已经成了,怎么还不让他们回来啊?我算是知道守活寡是什么滋味了我……” “你和白骑、郝飞的关系不是都挺好的么,没事多走动走动。”叶信说道。 “我和他们的关系是很好,但,兄弟还是老的亲啊……”谢恩叹道:“我们几个在天罪营的时候就抱成团了,老大,那时候你还没来呢!” “他们三个不能动,谁都不知道他们是我们的人,以后或许有大用。”叶信说道:“要不然……让云驹回来吧,我问过渔道,他这两年提拔的年轻将领,有近三分之一是他的族人,赵云驹在那里呆的时间长了,或许渔道会误以为我是让赵云驹过去监督他的,其实,我原本就是想扳一扳云驹毛躁易怒的性子,所以才明知道他和渔道不睦,也要把他们搞到一起去,现在么……我发现云驹的脾气变得沉稳多了,嘿嘿……看来我的做法并没有错。” 谢恩大喜,他刚想说什么,前方数百米开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元力波动,叶信一愣,皱眉道:“怎么回事?” 谢恩见叶信起身要过去,急忙说道:“老大,别去了,好没意思的,是泼猴和白锁在打架,他们昨天打过一场了,我还去看了一会,真是太无趣了……打了半天,根本分不出输赢。” “你看错了吧?”叶信惊讶的说道:“白锁能和泼猴打个旗鼓相当?” “怎么不能?”谢恩叫道:“那两个家伙,都象是用铁做的,你砸过来我砸过去,可谁都砸不动谁。” 叶信愣了片刻:“也就是说,两个坦克在互殴?” “坦克是什么东西?”谢恩问道。 “就是巨熊的变种。”叶信胡乱搪塞了一句。 “哦……”谢恩想了想:“他们的打法和熊还真差不多,泼猴倒是比较灵巧,很多次都能轻松把白锁放倒,然后扑上去一顿乱踢乱打,可那有什么用啊?白锁的皮厚着呢,就算用锤子上去砸,也难伤得到他,泼猴那小拳头,打上去完全不痛不痒的,我看白锁一点都不在乎。” 叶信突然想起,他能用自己施加在泼猴身上的禁锢,观察周围的变化,他收回心念,内视元府,片刻,元府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在画面中,泼猴是完全占据着优势的,她正用双手抓住了白锁的一只脚,就象甩麻袋一样,轮起白锁的身体,把白锁一次次摔向地面。 轰轰……每一次撞击,都会震得沙土飞扬,气势非常惊人,而白锁并没有屈服,他一直在拼命扭动身体,想从泼猴的控制中挣脱出去。 叶信不由咧了咧嘴,如果换成他这样被泼猴抓住了,一下两下倒是差不多能坚持住,如果摔了十几下,应该是被摔得头破血流了,而白锁的精气神一点不见衰弱,看来谢恩说得没错,白锁根本不在乎这种程度的攻击。 淬体之术修炼到极致,果然有大用! 修行界也是有优胜劣汰的,一种法门有效、有用,肯定会有修士前仆后继的修炼,而那些逐渐消失在历史中的法门,不是因为传承的要求太过苛刻,就是被后出现的法门完全压制了,所以修炼的人越来越少,逐渐绝迹。 所谓存在即合理,泥生说过,极品的淬体丹,价值并不比伪丹差多少,这也是淬体之术有没有用的一个证明。 泼猴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见白锁还在努力挣扎,突然轮着白锁开始向前冲刺,跑出十几步,猛地把白锁向前投了出去,而前方是用岩石叠成的假山。 泼猴用出了全力,竟然让白锁脚上的战靴崩裂了,白锁的人飞向假山,一只战靴却在了泼猴手中。 轰……白锁撞在了假山上,撞得碎石迸射,随后他打了个滚,从假山上滚下来,又立即跳起身,承受如此凶猛的撞击,他的前额到底是出现了几缕血痕,虽然很淡,不过泼猴看得清清楚楚,她脸上终于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服不服?!”泼猴叫道,随后她似乎嗅到了某种极其不舒服的味道,出于好奇,也为了验证,她皱了皱鼻子,大力嗅了一口,这一下可不得了,一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臭味涌入她的喉头,她下意识的要用双手捂住嘴,却忘了手中还有一只鞋,居然把鞋倒扣在自己嘴上。 那种臭味本来就无法忍受了,又在瞬间强烈了数倍,泼猴跌跌撞撞向后退了两步,这时才发现手中有一只鞋,而那股臭味就是从鞋子里散发出来的。 白锁本来是要立即展开反击的,却看到泼猴把他的鞋扣到脸上,有些愕然,又想起因为这个挨过多少骂,感到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发出憨笑声。 周围看热闹的武士们本来是看得百无聊赖,因为泼猴和白锁就是互相砸来砸去,好没意思,突然发现泼猴莫名其妙把白锁的战靴扣到自己脸上,同时爆发出大笑声。 “混蛋!我和你拼了!”泼猴快要气哭了,她猛地把手中的鞋甩出去,接着就要冲向白锁,这时叶信的声音似乎从冥冥中传出:“泼猴,给我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四八章 丹气冲天 泼猴最怕的就是叶信,骤然叶信的声音,她显得有些慌乱,紧张的四下看了看,随后便匆匆离开了比武场,叶信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意念,随着泼猴的移动,观察着四周。 片刻,泼猴走过一个哨卡,守在哨卡处的是几个义盟的武士,他们都认得泼猴,自然不会上前阻拦,在那边低声谈论着。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们到西菜场去过了么?”一个武士低声说道。 “早去过了,那不算什么。”另一个武士笑道:“老钟遇到的事情才叫怪呢。” “老钟?他怎么了?”又有武士问道。 “老钟他们几个前些天在那边值勤,突然看到天上掉下来一只好大好大的巨鹰,老钟就把巨鹰拖到后厨去了,想让后厨那几个小娘们做些肉羹。”那武士说道:“肉羹倒是吃了,不过从巨鹰身上发出了一块奇怪的骨头,象星星一样,硬极了,用锤子都砸不坏,后来老钟就那块骨头拿走了,权当是个纪念,随后无意中发现,只要用手在骨头上快一些摩擦,骨头就会生出光幕,光幕中都是各种各样的鬼画符,有些象杨大人的符文。” “真的假的?”一个武士有些不信。 “好多人都看到过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再说了,我骗你做什么?”那武士回道,这时,他看到远方走来几条人影,急忙说道:”老钟过来了,你不信自己去看。“ “老钟,听说你得到一件宝贝?“有个武士大声叫道。 那叫老钟的武士笑眯眯的回道:“怎么?你们也听说了?” “快快,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 “别闹了,这东西不是我们能玩的。”那叫老钟的武士摇头道:“到时候玩坏了,你我可担待不起。” “怎么?你还真把一块破骨头当传家宝了?”提出要求的武士有些不悦了。 “不是这个意思。”那叫老钟的武士说道:“我准备把那块骨头交给杨大人鉴别一下,如果杨大人不感兴趣,我送给你都无妨,如果那块骨头对杨大人有用,被我们搞坏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件宝贝?” “你见到杨大人了?” “别提了。”说起这件事,那叫老钟的武士显得有些丧气:“这几天我到杨大人那边转悠过很多次了,可杨大人始终不出门,我又不敢直接去烦扰杨大人,只能先等着了。” 泼猴不想来见叶信,可又不敢不来,她只是把自己的脚步放慢,在那些武士说话的时候,她仅仅走出了几十米远,叶信突然对那块骨头产生了好奇心,用意念对泼猴说道:“你去把那块骨头拿过来。” 泼猴顿了顿,转身向那些义盟的武士走去,大大咧咧的伸出手:“你们是不是有快骨头?交给我吧。” 那些义盟的武士面面相觑,老钟也是露出迟疑之色,并没有做声。 “告诉他们,不是你想要,是我想要。”叶信说道:“干脆你把那个老钟带过来吧。” “不是我要的,是叶信那家伙要!”泼猴叫道:“谁叫老钟?跟我走!” 听到叶信的名字,那叫老钟的武士被吓了一跳,泼猴转头就走,他急忙快步跟在了后面。 片刻,泼猴带着那个老钟走过来了,见到叶信,老钟单膝跪地,大声叫道:“见过大人。” “起来吧。“叶信和颜悦色的说道:”听说你得到了一块很奇怪的骨头?“ “是的。”老钟点头道,随后把手伸到腰间,掏出了一块星形的东西,双手高捧过头。 泼猴抢过那个东西,好奇的看了看,随后甩手扔给了叶信,叶信接过那块骨头,仔细观察着。 骨头有半个巴掌大,手感有些沉重,质地极其坚硬,叶信看了片刻,便用手在骨头上摩擦起来,差不多有两息的时间,从骨头中迸射出一股微弱的元力波动,接着一道光幕出现在他面前。 确实象那些武士说得一样,光幕中闪烁着一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但那不是符文,应该是另外一种他不认识的文字。 光幕很快变得暗淡了,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叶信看向那老钟:“老钟,这东西我也不懂,但留在你那里没多大用处,就送给我吧。” “本来是想送给杨大人的,不过大人感兴趣,就送给大人好了。”老钟急忙说道。 “泼猴,带着老钟去找周素影,领三十颗下品元石。”叶信说道:“老钟,我会找人鉴别一下,如果这东西确实很重要,我另有重谢。” “谢字可不敢当!”老钟兴奋的说道:“能在叶府里做差事,是钟某多少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自从进了叶府啊,家里那婆娘整天笑得合不拢嘴,几个孩子走路时腰板也挺直了许多,大人每月赏下的……” 其实老钟还有很多话要说,见叶信在含笑看着他,他才猛地醒转过来,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陪笑道:“大人莫要见怪,我这人就是嘴碎……” “泼猴,带着老钟去吧。”叶信说道:“你……别总给我惹事,老实一些!” 泼猴‘哦’了一声,懒洋洋的招招手,示意老钟跟着她走。 等泼猴和老钟走远了,谢恩笑道:“那小丫头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当俘虏都能当得这么快乐,呵呵呵……” “因为我们都没把她当成俘虏吧。”叶信说道:“估计她是在龙宫里憋得太狠了,出来之后,看什么都感到新鲜,这只是暂时的,等新鲜劲过了,她就该想家了。” 就在这时,远方一道金光冲天而起,裹挟着沉闷的雷声,扶摇直上卷入云霄。 叶信呆了呆,急忙起身向金光闪动的方向走去,谢恩大步跟在叶信后面。 那边,正是真真的丹房,当叶信赶到的时候,丹房院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应该都是被金光惊动的。 “出了什么事?”叶信问道。 “主上,真真姑娘居然炼出了金色丹光!”苍妒兵满脸通红,似乎喝醉了酒一般:“了不得啊!就算是星门的传玄上人,也不过如此!” “这一炉丹,绝对不寻常!”程祭邻说道。 “嘿嘿……真真姑娘的天赋,当真是举世无双了!”曲云鹿说道。 “不止是天赋。”侯轮月说道:“这些天来,你们见真真姑娘休息过么?她几乎夜夜都在围着丹炉转,能忍受非人的煎熬,才能有如此成就啊!“ 角门外又出现了两条人影,是泥生和鬼十三,连泥生都被惊动了,他遥遥看着丹房,眉毛在微微抖动着,能淬炼出金色丹光的药师,意义太过重大了! 药师一道,本就是人才凋零的,因为人人都有私心,修行是为了长生,让自己变强,而药师却属于一种助人为乐的职业。 时间最公平,每个人的一天一夜都是二十四小时,别的修士,可以把时间都用在修行上,而药师想要出人头地,必须要拿出大部分时间淬炼灵丹,还有种药品药,积累相关经验,那么修行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更关键的是,缺乏资源,刚刚起步的药师,几乎每一炉丹都是废丹,谁会把元石投资到这种药师身上?想靠自己积累,更是痴人说梦,偌大一座星堂,大家一起努力,所收获的资源还不够真真一个人炼制丹药的,所以苏静智一直闲着没事做,这一次是收到了海族的巨额赔偿,真真才得以大展身手。 选择药师这个职业的人本来就少,成长速度又慢,和寻常修士相比,要付出更多的辛苦,还得拥有非凡的运气,才能慢慢出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聚集到丹房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连萧魔指、宁高悟等人也到了,沈忘机和王芳原本在王城内处理公事,他们同样看到了冲天而起的丹光,匆匆离开王城,进入了叶府。 不知道等了多久,小院内传来的脚步声,接着院门被推开了,真真从门内走了出来,她的神色显得很憔悴,头发散乱,天蓝色的长裙上沾满了脏东西,不过她的眼睛变得格外清澈,开合间似乎有金芒在闪烁。 看到院外有这么多人,而且一双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她,真真愣住了:“你们……要干什么?” “真真姑娘,这一炉炼的是什么丹?”苍妒兵陪笑道。 说起来苍妒兵才是落霞星会的主星,真真只是落霞星会的府星,不过苍妒兵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最低,因为他太清楚一个淬炼金色丹光的药师将拥有什么样的地位了。 “这一炉丹炼废了。”真真微笑道。 “怎么可能……”苍妒兵一呆,急忙叫道:“丹气冲天,本就是真丹出世的征兆,怎么可能炼废?” “我说废了就是废了。”真真扫视了一圈:“你们都没事干了是吧?都跑到这里做什么?”说完真真转身退回到院内,很不客气的把院门关上了。 “主上……”程祭邻轻轻拉了拉叶信的袖子:“我们是问不出什么的,来得主上亲自出马。”(未完待续。) 第三四九章 圣婴入世 “我?”叶信连连摇头:“那丫头的脾气越来越大,尤其是对我,左一个看不惯,右一个看不惯,没发现最近我总是离她远远的么?” 程祭邻顿了顿,视线转到了鬼十三身上,可还没等他说话,鬼十三已经在摆手了:“别找我,其他事情都好商量,让我去触霉头,那还是算了吧,想去你自己去。” 这下子程祭邻没办法了,他显得异常纠结,喃喃的说道:“到底是炼出了什么丹呢……能有这种气象……” 叶信缓步走到泥生面前:“前辈,认不认得这东西?”说完,叶信把那块骨头拿了出来。 “我看看。”泥生接过骨头,掂了掂,眉头突然皱了起来:“这是魔纹,你从哪里搞到的?” “是义盟的武士找到的。”叶信说道:“魔纹……魔纹是做什么用的?” “没什么用。”泥生说道:“是魔族贵裔用来传声的东西而已,而且,应该是上古魔语,我们也看不懂。” 说完,泥生用手在骨头上摩擦着,一道光幕出现了,还是刚才那些鬼画符的东西,在光幕中不停闪烁着。 “前辈也不懂?”叶信问道。 “我哪里有时间学这个。”泥生笑了。 这时,一脸失神的萧魔指缓缓向这边走来,他的视线死死盯着闪烁的光幕,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脸颊上的肌肉在抽搐。 叶信从没见过萧魔指如此失态,心念电转,试探着问道:“莫非萧帅认得这些?” 萧魔指陡然醒过神来,他也发现自己失态了,干咳一声,尽可能平复着翻滚的心绪,随后缓缓说道:“我见过。” “萧帅在什么地方见过?”叶信立即追问道。 “不瞒主上,我在很小的时候,得到了一本天书,我的本命技就是从天书中学来的。”萧魔指说道:“这一点和主上倒是颇有渊源,据说主上的天狼劲也是从书中而来。” 还没等叶信说话,泥生在一边说道:“你果真认得上古魔语?” “这是上古魔语么……”萧魔指顿了顿:“我不知道,不过我得到的天书应该不是原本,而是某个修士抄录的,每页的首行都是这种东西,下面分为几个人的字迹,好像都在翻译上面的文字,我看得多了,隐隐也明白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哦?那你来说说看,上面写着什么?”泥生问道。 萧魔指眯着眼,仔细观察着光幕,良久,他缓缓说道:“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没能找到踪迹,希望更多人的过来。” 这时,光幕闪烁了一下,快速变得暗淡,随后便消失了。 “下面还有一些字,我没看清。”萧魔指说道。 泥生又伸手在骨头上摩擦起来,光幕又一次出现了。 萧魔指看了片刻,用手指点道:“这两个我认得,应该是圣婴,前后的我都不太明白了。” “圣婴……”泥生喃喃的说道,他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下一刻,他嗅到了一些让他不安的气息,凑近那块骨头,又猛地嗅了一口气,神色大变,声音显得异常严厉:“有血腥气?这块魔纹是新的?!” “应该是新的吧。”叶信说道:“义盟的武士前些天发现了一只从天空坠落的巨鹰,就把那只巨鹰拖走做肉羹了,然后从巨鹰的身体里发现了这块骨头……” 说到这里,叶信突然想起墨衍破关而出时,对着天空发出的那一箭,他当时看到了,墨衍虽然没有射出真的箭矢,但天空中掠过的一只巨鹰却应声栽落,难道义盟武士发现的就是那只巨鹰?然后又从巨鹰的身体中得到了魔纹?这也太巧合了! 泥生脸色变得铁青,他的手把那块骨头握得咯吱作响,片刻,啪嚓一声,那块骨头竟然被泥生捏得粉碎。 “前辈,怎么了?”叶信显得非常吃惊。 “我还以为,这块魔纹是千百年前的遗物……没想到居然是新的!”泥生一字一句的说道。 “前辈,新旧有什么差别?”叶信问道。 “旧的自然无关紧要。”泥生说道:“新的证明有魔族刚刚进入这片浮尘世,而且还是魔族贵裔!” 叶信和萧魔指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魔族? “这世道怎么越来越乱了……魔族来凑什么热闹……”泥生喃喃的说道,随后他把手中的骨粉甩掉,慢慢向外走去。 叶信本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看得出泥生的情绪的很不好,甚至可以说,对那传说中的魔族,泥生持着深深的畏惧。 可泥生不想说,只能把这件事暂时放下,等以后有机会再问,转眼过了十几天,星堂的进化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刚刚得到了海量的资源,现在又处在暂时的休战期,有大把时间,几国的精英汇集与此,真真又是极有能力的药师,可算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 这一天,叶信在书房中与苍妒兵等人商议着事情。 “主上,看样子我应该再跑一趟星门了。”曲云鹿笑着说道:“我们有了这么多修士,总该再要一些星位的。” 现在的星堂,除去泥生不提,凝气境巅峰有一人,苍妒兵,有了伪丹的滋润,程祭邻和侯轮月都突破壁垒,升入了凝气境高阶,曲云鹿上一次闭关失败,但他没有丧失信心,只要伪丹不断,他迟早会晋升的。 凝气境中阶有四人,叶信、曲云鹿、鬼十三、萧魔指,以前萧魔指与他们接触很少,但这段时间一直在叶府之中,接触得多了,他的进境是不可能瞒得住的,至少瞒不过泥生和苍妒兵。 凝气境初阶的人数更多了,其中最让人惊艳的就是墨衍,他突破尘俗壁垒之后,叶信令他到青元宗打探敌情,墨衍只去了五天,就匆匆返回来了,随后再次闭关,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凝气境初阶的修士了。 渔道也步入了凝气境初阶,还有沈忘机、宁高悟、洪无垢等人,沈忘机另说,宁高悟等人一世为将,东征西伐,酣战无数,他们不缺根骨,缺的是资源。 就像一片荒芜的沙漠,突然注入无穷无尽的水源,枯木亦会逢春,那种勃勃生机如海啸般澎湃,势不可挡,所以他们在短短时间内可以接连突破屏障。 至于步入初萌境的修士,更不用说,整支狼骑,几乎有三分之二的骑士完成了人生中最困难也是最基本的蜕变,叶玲、沈妙等人因为长时间在百鸟朝凤大阵中修炼,终于走到了柱国境,只是她们还太年轻,这个时候给她们证道丹,有拔苗助长之嫌,不管叶玲等人怎么闹,叶信一口咬定,至少一年之后,才会给她们一次机会。 “现在星堂总算是有自己的气象了,主上也是真正的主星了。”程祭邻显得很是感慨。 可以说当时的叶信是被泥生强行推上那个位置的,根本没有基础,座下除了苍妒兵等四个外援之外,一个修士都没有,这是星堂的主星?传到本土,肯定会让各宗的修士们笑掉大牙。 此刻的叶信,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了,就算是本土那些星堂,实力也不过如此! “也好,老曲,你就再辛苦一趟吧。”叶信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曲云鹿摇着头,面带得意之色:“说实话,上一次去星门,虽然有尊使的面子在撑着,传玄上人对我也多加照拂,但也是受了不少鸟气的,这一次么……嘿嘿嘿……终于轮到我扬眉吐气了!” “哦?那你上次回来怎么没和我们说起过?”苍妒兵问道。 “和你们说什么?”曲云鹿说道:“我一直是光明星,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和你们说了,不但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会让你们生出怨念,光明星在外辛苦奔走,是为了增加各个星堂之间的友情,向我们相互更加信任,而不是到处挑拨是非。”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侯轮月笑道。 “现在谁敢小瞧我们?”曲云鹿说道:“处境不一样,心态也会变,现在我和你们说了,你们只不过一笑而已,谁会真往心里去呢?” “老曲,你做得对。”叶信说道,他顿了顿:“在本土实力最强的星堂是哪一堂?有多少修士?你们知道么?” 叶信问这话,是起了比较的心思,不是为了争强好胜,而是在比较中对本土的境况有更准确的了解。 “实力最强的应该是赤练星堂和大均星堂。”苍妒兵说道:“而且这两个星堂的主星都已经步入了证道境,非同小可,座下都有十几个星会,数百个修士,我们和他们相比,还是差了一筹的。” “老苍,你那时候就是凝气境巅峰了,怎么只是八品将星?”叶信问道:“你的修为和他们相比,不过是差了一点点而已。” “这一点点就犹如天地之差啊。”苍妒兵叹道。 “其实老苍确实有些委屈。”侯轮月说道:“按照他的修为和资历,至少应该去星会做个八品主星的,只是因为老苍的师门与一些修士起了争执,所以受到了连累。”(未 完待续 ~~) 第三五零章 星门血令 “星门也要讲究论资排辈的啊。”叶信笑道。 “那是自然。”苍妒兵说道:“到了那个位置,该有什么,该玩什么,都是有规矩的,谁都不想往低处走,高的位置又有限,只能等了。“ “比如说……我为星门立下了大功,是不是有可能给我换一个星堂做主星?那这里该怎么办?“叶信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主上要升迁的话,应该是去赤练星堂或者是大均星堂做主星,否则就不算升迁了。”程祭邻说道:“不过……这种可能并不大,两座星堂是星门的左膀右臂,两位主星更是各系相互制衡的结果,轻易是不会动的。” “我们这里有些特殊。”曲云鹿说道:“这星堂是主上一手缔造出来的,其实刚才老程说错了,主上要升迁,我看会直接升入星门,担任长老,至于这里的主星,就要由主上来安排了,这是主上的基业,星门是不会动的。” “如果就是要动呢?”叶信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为了这座星堂,他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当然要问个明明白白。 “这个……”曲云鹿犹豫了一下:“从没有类似的先例,不可能的。” 这时,泼猴低眉顺眼的端着茶盏走过来,给人倒茶,是叶信说的,这里不养闲人,不做事情就没饭吃,所以给泼猴安排了一个侍女的活计。 “泼猴,我问一件事情。”叶信说道。 “总是泼猴泼猴的,好难听……”泼猴咬牙切齿的嘀咕着。 “难听啊?嗯……那就给你换一个。”叶信顿了顿:“你长得这么漂亮,俗话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希望你多一些悟性,就叫你悟空吧,其实……和泼猴也差不多。” “才不一样呢!人家就是漂亮!”泼猴叫道,随后露出喜色:“那我就叫悟空了。”其实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只知道漂亮代表什么,所以下意识的就喜欢这个名字了。 “好。”叶信点头道:“泼猴啊,我问你一件事……” “不是说好了叫我悟空么?”泼猴一脑门的黑线。 “我心情好的时候,你是悟空,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是泼猴。”叶信说道。 泼猴脸色显得有些灰败,碰上叶信这种人,她实在是无可奈何。 “你不是说你在家里很受宠么?家里就你一个女孩子,你的父王母后,还有哥哥们都格外喜欢你。”叶信说道:“到今天已经过多久了?春海部早就应该把你被俘的消息传到恶海龙宫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找我谈判呢?” 叶信为这场谈判做了诸多准备,最重要的是泥生,前一阵泥生说要回本土看看,有魔族的人出现,本土那边应该也有修士察觉到了,叶信坚决要求泥生留下,缺了泥生,他的底气至少去了一半,在谈判的时候讲很难把握主动。 谁知这么久,恶海龙宫还是没有人过来,他甚至有些怀疑了,这龙小仙的地位真的有她说得那么重要么?不过,他判断龙小仙确实是个还没学会撒谎的小孩子,这才勉强等到今天。 不管是春海部,还是恶海龙宫,在叶信眼里都是大肥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当然要狠狠敲一笔竹竿。 “龙宫现在没有人的。”泼猴面带得意的说道:“父王和母后,还有我的哥哥,都不在龙宫,要不然我怎么能跑得出来呢?” “不在龙宫?那他们去哪里了?”叶信问道。 “当然是去本土了呀。”泼猴说道:“父王不去本土,春海部哪里有胆子跳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叶信不懂。 “你是说恶海龙宫已经进攻本土了?!”苍妒兵脸色大变。 “你以为呢?”泼猴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当时怎么不说?!”程祭邻跳了起来。 “你们也没人问呀!”泼猴说道。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了,苍妒兵和程祭邻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到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海族是有预谋的集体发难。 “恶海龙宫有这么强的实力?”叶信感觉到不对了,以前他怎么看泼猴怎么喜欢,因为他看到的是无数颗元石、无数瓶元液,现在发现泼猴有些烫手了,如果恶海龙宫的实力如此强横,只凭泥生一个人,还真未必能撑得起场子来。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声从内府的方向传了过来,接着是一片血光冲天而起,苍妒兵脸色再次大变:“那是……星门血令?!” “走,过去看看。”程祭邻叫道。 几个站起身,快步向内府的方向走去,他们刚刚进入内府的大院,发现泥生早就到了,他脸色沉重的观察着咆哮蒸腾的血光。 血令是最高规格的紧急召集令,只有到了生死悬于一发之际,才会发出来,而感应到血令的星门修士,要放下身边的所有事情,尽全力驰援星门。 叶信走进府门,在内府最底层,曲云鹿安放在阵中的星轮真疯狂的震荡着,原本白炙色的星轮现在已变得血红,一道道血光从星轮中不停的喷涌出来,透过百鸟朝凤的阻挡,透过层层叠叠的阵图还有厚厚的墙,卷上高空。 “不可能!”苍妒兵叫道,看到果然是星轮发出的警示,他的脸颊都有些扭曲了:“如果恶海龙宫果真要染指本土,肯定是与春海部同时发难的,面对恶海龙宫的入侵,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必将联手御敌,还有各个宗门也会参战,就算恶海龙宫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快!” “不是恶海龙宫。”泥生缓缓说道:“他们根本做不到。” “不是恶海龙宫又是谁?”苍妒兵猛然转过头。 “是魔族。”泥生说道:“果然是魔族……” “魔族?”苍妒兵不太明白。 “你们根本不了解魔族。”泥生露出苦笑:“海族妖族都不可怕,倒不是说他们的实力比魔族差太多,而是因为海族妖族的骨头都被打散了,在万年前的五族之战,他们的核心已损失殆尽,现在各部各族如一盘散沙,无法聚集起来,魔族不一样,他们的传承始终没有断绝过。“ “大概……天族最希望看到的是魔族也被打散吧,可惜以他们的实力,也没办法做到。海族有本命灵珠,妖族有本命妖骨,人族有本命金丹,魔族有本命真魂,天族有天之位格,只要一缕真魂不灭,魔族便拥有与天地同寿的能力,就算是殒落了,他们也能把自己的经验、元力封印起来,传给自己中意的后裔,这是魔族最可怕的力量。“ “也就是说,魔族的始祖们甚至还可能活着,他们所经历的岁月,甚至比神域中那些大存在还要古老,只要他们还在,魔族就是一体的,永远不可能被打散。“ “前辈,这里是浮尘世啊?难道魔族的那些始祖们还看中了这里不成?”叶信问道。 “当然不会。”泥生说道:“不过,魔族的贵裔分支如海沙般数不胜数,我不知道来的是哪一个分支,就算看到了也没办法搞清楚他们的传承,但我刚才说过,魔族是一体的,只要动了一个分支,就会有其他分支来为他们出头、为他们报仇,这场战斗永远不会有尽头,除非你死。” “魔族生性极为坚忍,又残暴嗜杀,上下壁垒森严,绝对服从命令,天生就是可怕的战士。” “呵呵……”叶信笑了:“我不管他们怎么样,只要他们敢进入这九国之境,敢屠杀这里的生灵,我会比他们更坚忍、更残暴!” “你不打算去支援本土么?”泥生顿了顿。 叶信沉默了,这是他的习惯使然,从头到尾,他极少主动去惹麻烦,但麻烦出现了,他绝对不会怕麻烦,所以,他认为这是魔族和本土之间的冲突,与九国之境无关,有些不想管。 “相信我一次,去吧,把战火挡在恶海的另一边。”泥生缓缓说道:“这样你就不会痛苦的看到亲人朋友遭受屠戮的惨剧了,因为……或者你成功的打败了魔族的攻击,或者你已经战死了,死了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前辈也去么?”叶信花缓缓问道。 “我当然是要去的。”泥生说道:“不过我要先去一趟东海,见一见那春海圣母,她毕竟是从上界走下来的,听到魔族的消息,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魔族那么厉害……我们去了又有什么用?”曲云鹿苦笑道。 “你们留在这里更没用。”泥生淡淡说道:“战火迟早会烧过来的。” 见识、阅历的多与少,总会影响到判断力,泥生第一次显得如此坚决,因为他知道,无人可以幸免。 “好!”叶信长吸了一口气:“但我们也要等几天,多多做一些准备,而且我不想一下子把所有的人手都投入进去。” “这是你的事。”泥生说道。 “前辈什么时候去东海?”叶信问道。 “事不宜迟,我这就走。”泥生说道。(未 完待续 ~~) 第三五一章 搞 说完,泥生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 鬼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他让在一侧,目送着泥生走远,随后慢慢转过身,看向叶信。 叶信也在看着鬼十三,两个人四目相对。 苍妒兵、程祭邻等人只感觉心中异常沉重,就像多出了一块巨石似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万里迢迢来到这片蛮荒之地,跟着叶信,几乎是白手起家,好不容易经营出了好大一份家业,幸福美满的舒坦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传说中的魔族居然出现了,难道老天就喜欢这般捉弄人么? “你想怎么搞?”鬼十三笑了笑。 “还不知道魔族长什么鸟样,现在想有什么用?”叶信也笑了:“等过去转一圈之后再说吧。” 一边的苍妒兵等人突然发现,这兄弟两个,竟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叶信变成了一柄利剑,锐气直冲云霄的利剑,他显得神采奕奕,似乎整个身体都笼罩着一层光晕,鬼十三双瞳中充满了憧憬与兴奋,他杀性极重,在这里总是郁郁不得志,一方面是因为叶信始终压制着他,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进步太快了,前者,叶信是为他好,不愿他成为杀戮的俘虏,后者,让他让他越来越难找到合适的对手。 苍妒兵等人在叶信和鬼十三的视线中看到了很多很多,但唯独看不到一丁点的畏惧。 “年轻……真好!”苍妒兵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声,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年轻时的那份激越、那份情怀,几个可以生死与共的朋友,一片充满了无尽危机的险地,一起拼杀、一起取暖、相互支撑相互鼓励,可后来慢慢的,他的资源有固定的配额了,地位足够高了,生活也慢慢稳定了,自然而然的远离了那种生活。 他曾经以为,那是成长,可现在看着叶信与鬼十三的笑容,他突然明白,那应该是衰老。 “我们出去吧。”叶信说道:“十三,你跑一趟,让郝飞和谢恩去通知各星堂的星官,全部到客厅来。” “好。”鬼十三点了点头。 很快,各个星堂的星官都聚集在客厅中,大家都是熟面孔,天缘星会的山炮不算陌生,但杜义强、李权、郭天鹰等人,这是第一次到九鼎城来。 由曲云鹿把大致的猜想讲了一遍,毕竟是光明星出身,口才好,条理清晰、面面俱到,当曲云鹿讲完之后,客厅中一片寂静,下一刻,完全出乎曲云鹿的预料,大家已炸了锅,一个个兴高采烈、摩拳擦掌,恨不得魔族现在就在眼前,好大干一场。 事实上,苍妒兵等人的思维角度,与萧魔指、宁高悟他们是截然不同的,后者身为主将,披坚执锐,征伐于沙场,每一战都是在生与死之间游走,见得多了,也就淡漠了。 苍妒兵是修士,萧魔指、宁高悟等人从骨子里是战士,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更何况刚刚从海族手里获得了一笔堪称天才数字的赔偿,如果魔族比海族更强大,赔偿是不是会更多?萧魔指、宁高悟等人关心的是这个。 “主上,我们与本土是一脉相承的,当然要相互照应一些。”萧魔指缓缓说道:“不过,据说从这里去本土,要通过恶海,我们这些大军能过得去么?” “有些难。”曲云鹿皱起眉头:“恶海的风浪极为凶猛,如果只有百十个人,还是能护得住的,人太多就不行了。” “第一次去本土,也不需要去那么多人。”叶信说道:“修为至少应该在凝气境初阶,第一批呢,我也不会勉强谁,愿意去就去。” 萧魔指显得有些犹豫,魔军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倾注了无数心血,听到不可能把大军带过去,只有他孤身一人,实在是不放心。但,萧魔指这个人的悟性极高,只是片刻迟疑,便幡然醒悟,自己过去的成就似乎已变成了一个坚硬的茧,而他却变成了一只躲在茧壳里贪恋温暖、不愿出去承受风吹雨打的虫子。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萧魔指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难道这点信心都没有了么?既然他以前能白手起家,缔造出一支铁军,那么他也可以再一次崛起! “算我一个。”萧魔指缓缓说道。 “我也去。”宁高悟说道。 “繁盛的本土啊……去见识见识也好。”渔道微笑道。 除了真真没来,到场的星官都要求去本土,叶信暗自点头,他两世为人,很清楚锐意是多么宝贵,没了锐意,便再不会进取,最多能守成而已。 “老曲,有本土的地图么?”叶信突然问道。 “有。”曲云鹿点头道:“不过,地图很粗糙,只能看到城镇的大概分布,比不上大卫国的地图,连小河小山都能标记得清清楚楚。” “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疆土太广阔了。”苍妒兵说道:“就算是以狼骑的速度奔驰,从南到北,或者从东到西,恐怕都要跑上几十天,九国之境与本土相比,只是一座小岛。” “我以前听过一个笑话。”侯轮月笑道:“据说很久以前,神之帝国的一代大帝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要举国之力与承法帝国决一死战,并命令依附于神之帝国的小公国也一起出兵,神之帝国南方的那些小公国是很忠心的,立即召集大军,不过,他们刚刚走到一半,战争已经结束了。” “本土有多少公国?”叶信问道。 “五、六十个是有的。”程祭邻说道。 “老曲,你把地图拿出来让我看一看。”叶信说道。 曲云鹿取出一卷地图,走到叶信身前,把地图摊在了桌子上,叶信低头看去,这地图果然粗糙,而且似乎是随心而画的,没有一定的标准。 “这是恶海么?”叶信在地图上点了点。 “没错。”曲云鹿点头道。 “好像也不宽啊。”叶信喃喃的说道。 “恶海外就是北海了,风浪非常大,而且海水中常年有伏冰,会随着风浪四处冲击,就算是你我,被砸上一下也会有危险的。”曲云鹿说道。 “过了北海,这边是……“叶信又问道。 “这边就是本土的东北岸。”曲云鹿说道:“也是依附于承法帝国的那些小公国所在地。” 叶信看了半天,从地图上看不出什么,在他脑海中形成的地理概念非常模糊,干脆伸出了一根手指:“老曲,在这张地图上,我这根手指的长度相等于多少里?不用太准确,大概就好。” 曲云鹿看了看叶信的手指,又在地图上看了片刻:“差不多……有五千里吧。” “五千里?” “嗯。”曲云鹿点点头:“看,这里是山蛮城,这里是秀谷城,我隐约记得这两个城市差不多相隔五千里远。” 叶信皱起眉,本土的地域之广,超出了他的预料,纵横五千里,只是占了本土地域的一个小角,他想在短时间内完全了解本土的局势,根本不可能。 沉吟良久,叶信轻声道:“看来我们必须要分路而进了。” “分路?”宁高悟一愣。 叶信点点头,接着用指尖在本土的东北角上划了一个半圈,半径正好有他的手指长,接着叶信抓起笔,在地图上点了十几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叶信问道。 “这里是大明郡,以前是一个公国,因为国主得罪了承法帝国,公国被废,成为了承法帝国辖下的一个小郡。”曲云鹿说道。 “我们这一批去本土的,一共有十七个人,各自过来选一个地方吧。”叶信说道:“在我们踏上本土之后,马上向着自己选中的地方出发,一路注意观察沿途的山川河流走势,以及周围的城镇布局,能看多少就看多少,如果魔族已经到了这里……先不要急着与魔族发生冲突,到了目标地点之后,再向回走,大家在大明郡集合。” “为什么一定要分路走?”宁高悟问道。 “这样我们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对本土的局势做出一些最粗浅的了解,如果我们一起走,所能看到的、所能听到的都太有限了。”叶信说道。 “主上,你有些多虑了。”程祭邻说道:“我们到了本土之后,可以去找那些公国的国主,或者是直接去承法帝国的首府。” “不行。”叶信断然说道:“那是把自己的命运双手交托给别人。” “怎么……”程祭邻有些不解。 “老程,你不像我们这样,是从兵堆里混出来的,所以你不懂。”萧魔指微笑着说道:“打仗么,怎么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打,非常重要,还有,打起来了,谁先上去卖命,消耗敌人的战力,谁养精蓄锐,等着最后捡便宜,能决定我们的生死,我们愿意服从主上的号令,是因为信任主上,这种权力怎么可能交给别人?” “承法帝国的实力那么强,我们去了,不止捞不到好处,卖命的事情却肯定少不了我们。”宁高悟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五二章 家事 “主上,我们这些人如果能聚在一起,还可以有所作为,如果分散开,那就显得势单力孤了。”周破虏说道。 “第一次去,并不要求我们有所作为。”叶信摇头道:“我们的目的是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如果遇到麻烦,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 “就是去做探子呗。”吴秋深笑道:“记得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我做这一行是出类拔萃的,不过现在么……年纪有些大了,应该会有些手生了吧。” “吴帅当时可是被称为贼王呢,怎么防都防不住。”周破虏显得很感慨,因为那时候大息国与大罗国处在敌对状态,相互间打了很长一段时间。 “手生没事,关键是你的眼睛,还是不是象以前那么灵活。”宁高悟说道。 “大家先去准备一下,三天之后,我们再出发。”叶信说道:“回去之后,都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地方是要仔细考虑的,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能太仓促了。” “明白。”萧魔指点头道:“主上,让狼骑替我去送封信吧,现在的大召国已经不太可能发生战事了,我的魔军留在那边也没什么用,不如……对了,老曲,恶海这一边的土质怎么样?有没有适合耕种的地方?“ “你问这个做什么?”曲云鹿一愣。 “说实话,在渔道主上之前,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自给自足,这样就不会受到朝中的约束了。”萧魔指说道:“所以那段时间我经常去外面行走,尽可能去接触各宗的修士,也让魔军的士兵们自己学会开垦耕种,只要给他们一块合适的土地,他们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最好是距离恶海近一些,这样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他们能快速渡过恶海,支援我们。” 曲云鹿仔细想了一会,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在这里倒是有一块平原,距离恶海应该有三百余里远,气候么……应该比大卫国冷一些,不过,凶兽很多,想占住这块地方并不容易。“ “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凶兽。”萧魔指笑了笑:“他们跟着我走到了今天,并不容易,如果连凶兽都没办法降伏的话,那要他们也没用了。” “这是个好主意。”宁高悟点头道:“如果我要把破山军团招过来,路途太过遥远了,耗时也太长,前后估计要走上几个月,如果萧帅的魔军能在恶海岸边开荒,也就成了我们的一个跳板,如此我可以提前把破山军团调过来。” “干脆,我们就在这里建一座城市好了。”周破虏说道:“天缘城不就是这样建起来的么?我们有人,有资源,应该没什么困难的。” “此言大妙!”周破虏连连点头,确实,如果在恶海边建造起一座城市的话,来往会方便许多。 “最好是在古森林中开出一条路出来。”吴秋深说道。 “这个就难了吧?”沈忘机说道:“从这里到恶海,有几万里远,你想开一条路?” “又不用我们动手。”萧魔指轻描淡写的说道:“海族大举入侵,我们几个公国可都是出了兵的,大陈国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就想安享太平?哪里有这样容易的事?!舍不得自己的士兵见血,那么出些力气没问题吧?” “萧帅这话提醒了我。”鬼十三说道:“如果我们从九鼎城去天缘城,是有路可走的,从天缘城去大陈国,也有现成的土路,这可以省去几千里,大陈国建一条直达恶海的路就可以了。” “主上,派个使者去大陈国吧,把我们的要求告诉他们。”宁高悟说道:“如果他们拒绝……呵呵呵,我大军开拔之日,就是他大陈国家破人亡之时!” “宁帅还是老观念。”周破虏笑道:“对付他们用得着大军么?在座的这些人,随便出去几个,就能让大陈国的朝堂血流成河了。” 宁高悟呆了呆,不由摇头失笑,虽然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修士了,但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还会在每时每刻影响着他,总想着用手中的军队来解决问题,却忘了他现在拥有的战力。 这就是权力,一群和大陈国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就因为拥有强横的力量,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大陈国的命运,或许,现在的大陈国还处在自我麻痹的歌舞升平中,或许,他们也在为叶信的强势崛起而忧惧,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无法挽回什么。 “先这样吧,晚上大家再过来聚一聚,说说自己的想法。”叶信说道:“萧帅,你想把魔军调过来的话,写一封信,交给谢恩就好。” 众人散会,叶信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去找叶玲,到了叶玲的小院,正看到叶玲、温容和邵雪、沈妙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叶信不由笑出了声:“龙腾讲武学院四大兵花齐聚首,天下又要大乱了哈……”但笑声未落,想起本土那边的魔族,叶信又笑不出来了,真算是一语成箴么? “哥,你怎么有闲心跑到我这里来了?”叶玲笑道。 “就是随便转一转。”叶信说道,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邵雪身上:“邵雪,你家的家业不小,家里出了几个豪奴,也在情理之中,没必要搞出那么大动静吧?整个九鼎城都传遍了。” “那怎么能行呢……”邵雪叹了口气,用苦涩的声音说道:“听说当时被羞辱的可是天罪营原来的统领大人啊,还有,白骑哥哥他们都很生气,我们邵家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替大家出口恶气啊!“ “这鬼丫头!说实话!”温容笑道:“你当着我们的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嘻嘻嘻……”邵雪露出狡黠的笑容:“其实我爹早就想整肃家风了,但都是亲戚,都姓邵,他无从下手,不管动了哪一个,都是动了一大串,这一次么,正好扯起虎皮当大旗了,把信哥推到前面,谁都不敢说二话,那就大开杀戒呗!“ “不过信哥说得也没错。”沈妙说道:“听说有几个被打断腿,直接赶出家门的,有你的叔叔和堂哥吧?搞得太狠了一些。”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邵雪淡淡说道:“不要说我爹,连我都在盼着这一天!平时他们仗着老爷子老太太还在,我爹不敢做得太过,一天到晚乱折腾,如果他们只是吃喝嫖赌,我还没这么大怨气,可他们为了争权夺利,压根不顾邵家的未来,做事不论对错,只看他们能不能捞到好处,有一些很有能力、对我爹很忠心的管事,经常要遭受他们的羞辱刁难,因为他们想把自己人顶上去,至于他们的自己人有没有能力,能为家族创造多少利润,这个不在他们考虑之中。“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邵雪,你好大的杀气。”沈妙咧嘴道。 “我说的只是事实罢了。”邵雪说道。 叶信深深的看了邵雪一眼,虽然邵雪总是表现得锐气逼人,但以这四个人的性格,他偏偏最看好邵雪。 “你们邵家的事,我管不着,也不好管,但是别折腾得太大了,能剜掉一些腐肉,当然是好事,但,折腾得太过,就要伤筋动骨了。”叶信说道。 “放心,我爹是有分寸的。”邵雪说道。 叶信向温容使了个眼色,随后说道:“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了。”接着他转身向外走去。 温容跟在了叶信后面,等走出院子,温容低声说道:“你好像有些心事。” “我原本是准备等海族的事情平静一段时间,然后和你成婚的,总这样……好说不好听。”叶信轻轻叹了口气:“但……又不行了,我要去本土走一趟。” “去本土?是星门让你过去?”温容顿了顿。 “嗯。”叶信点头道:“星门发出了血令,命令各个星堂的修士立即支援星门。” “我们距离这么远,去了也来不及吧?”温容问道。 “肯定是来不及的,但一定要走一趟。”叶信说道。 “你来找我说这件事……是不想带着我一起去?”温容又问道。 “第一批过去的人,必须要有凝气境的实力,因为我们要分路走。”叶信说道:“而且,我们的基业暂时在这里,大家总要有个主心骨,你和叶玲都是叶府的主人,你们说的话有说服力,加上真真,你们能镇得住场面。” “你们都要走?总要留下几个吧?”温容显得有些吃惊:“万一海族又来找麻烦……” “春海部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敌人。”叶信说道。 温容迟疑良久,慢慢点着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好吧。” “这段时间你要抓紧修炼。”叶信说道:“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寻常小事不要去管,还有,要督促叶玲、邵雪她们几个。” “叶玲哪里还需要我看着?”温柔笑道:“她拼了命的想追上你呢,邵雪也不用我管,唯有沈妙是懒蛋,盯着她就可以了。”(未完待续。) 第三五三章 拜师 就在说话间,真真和鬼十三向这边走来,叶信停下脚步,微笑着看着他们。 “老十三说,你们要去本土了?”真真问道。 “嗯。”叶信点了点头。 “我走不了。”真真的情绪稍微显得有些失落:“药院刚刚有些规模,我这两年最大的心愿,就是培育出足年的四神,而且今年天地九鼎的收成远远超过往年,一品元石的数量达到了近千颗,差不多是以前的十倍了,虽然这点元石你们已经不放在眼里了,但我感觉,天地九鼎还有提升的可能,所以我得留下来盯着点。” “我本来也没想让你去本土的。”叶信说道:“都走了,这里谁来照看?只凭沈忘机和王芳是不成的,而且,还有很多人需要证道丹和伪丹,你跟着我们走,太过得不偿失了,不止耽误你自己的修行,也耽误了他们。” “我好像就是这个命了。”真真突然一笑:“你去大召国,我去老营,你去天缘城,我在老营,你回九鼎城,我还是在老营,好吧……你走你的,我能替你看好这个家。” 叶信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波动,这时,他看到薛白骑和宗樱手拉手走了过来,宗樱手中还牵着一个粉妆玉琢、非常可爱的小孩子。 “白骑,这是谁的孩子?”叶信好奇的问道。 “是小樱在街上捡到的孤儿,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回来了。”薛白骑说道。 那小孩子突然用力扯开了宗樱的手,摇摇晃晃向这边跑了过来,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叶信面前,脆生生的叫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叶信被搞得一愣,真真和温容他们也是呆住了,宗樱本来显得怯怯的,见那小孩子如此莽撞,心中大急,急忙冲上前几步,抓住那小孩子的手,想把那小孩子拽起来。 “姨娘,我要拜师……我要拜师……”那小孩子一边挣扎一边哀叫着。 “胡闹!”宗樱喝道,她很担心,担心这小孩子无礼的举动,让薛白骑受到牵连。 “别吓着他。”叶信柔声说道,虽然是孤儿,但毕竟是薛白骑领过来的,他怎么也要给薛白骑几分面子,而且那小孩子的神态让他动了几分怜悯之心。 接着,叶信蹲下去,微笑着说道:“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啊?” “因为你是最厉害的。”那小孩子说道。 “那可不一定。”远处传来了苍妒兵的笑声:“小娃娃,还是拜我为师吧,我要比他厉害一点点呢。” 苍妒兵并没听到前面的对话,只以为那小孩子与薛白骑有些关系,他和程祭邻等人都属于外来者,想彻底融入叶信的圈子,最好的办法是联姻,可他这年纪是没办法搞这种花样了,那么收徒成了唯一的选择。 那小孩子转头认真的看着苍妒兵片刻,摇头道:“我不!我要拜他为师!”说完,他的手指很坚定的指向叶信。 “为什么?”苍妒兵问道。 “因为他有人皇之气。”那小孩子说道。 “什……什么?”苍妒兵一愣,随后脸色大变,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如果在别的宗门,说这种话倒是没什么,在这是星门,星门中的人皇只有十二个,那么,就属于大逆不道了!如果被星门的长老们听到,叶信必将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以后也将屡屡被压制,再难有出头之日。 叶信心中一动,他当然清楚自己的事,贪狼星皇殒落,传承已被他汲取,泥生的出现,就与贪狼星皇有关,这小孩子居然能看出自己有人皇之气? “你想学修行?“叶信轻声说道。 “嗯。”那小孩子用力点着头。 “学会了修行,又想做什么呀?”叶信又问道。 “我要为娘亲报仇!”那小孩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娘亲报仇?”叶信顿了顿,抬头看向薛白骑:“他的娘亲是怎么死的?” “老大,你还记着西菜场的天雷么?”薛白骑露出苦笑:“那天小樱正好出去买菜,目睹了天雷卷击整个过程,白瞳的娘亲当时就在西菜场,不幸被天雷击中,被炸得粉身碎骨。” “你亲眼看到的?”叶信看向宗樱。 宗樱略显得有些慌乱,匆匆点着头:“是我亲眼看到的……” 宗樱的慌乱,是因为隐瞒了一件事,这小孩子的娘亲居然能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笔直冲上高空,她当初对薛白骑隐瞒,是不想让薛白骑把小孩子当成妖怪,然后赶出去,现在更不能说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不止是叶信在近期经常说,薛白骑也总说,因为海族入侵了,大家同仇敌忾,与环境、情势正符合。 而宗樱却由此以为,叶信等人对其他族类都抱着深深的仇恨,一旦小孩子的身世泄露出去,以叶信的心狠手辣,说不定会当场把这小孩子杀死。 “那可就难了。”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随后在那小孩子的脸上轻轻捏了捏,柔声说道:“是天雷害死了你娘亲,你以后怎么报仇啊?难道还能把这片天捅出个窟窿不成?” “反正我就是要报仇!”那小孩子说道。 叶信一笑,直起身,随后向宗樱使了个眼色,示意宗樱把这小孩子带走。 “这小孩子资质绝佳,只可惜……好像眼睛看不到东西了。”真真一直在观察着那个小孩子:“要不然,我倒是想收她为徒呢。” “是啊,可惜了……”叶信说道,其实他刚才真有收徒的念头,但正因为那小孩子双眼看不到东西,他才收起了这份心思。 “主上身为星堂的主星,收徒一事可不能乱来。”苍妒兵急忙说道,因为那小孩子口无遮拦,他心中已经有些反感了,当然要想办法阻止。 “我们往那边走走。”叶信说道。 只是叶信刚刚走出几步,那小孩子突然发出充满哀痛的叫声:“师父!你有人皇之气,迟早有一天必将登顶,难道你甘心让那片天死死压在你头上么?我能帮你!” 叶信心中大震,猛然回头,死死盯着那个小孩子,随后几步走过来,重新蹲在那小孩子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师父能回来,证明师父知道我在说什么。”那小孩子说道:“师父,我能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叶信眯起眼。 “诸道诸天诸轮回,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小孩子说道。 “你娘亲被天雷击中,并不是巧合吧?”叶信突然换了个话题。 “天雷现世,本就是为诛灭徒儿而来。”那小孩子说道:“娘亲是为了保护我,才……才被天雷所害。” “什么东西?”苍妒兵目瞪口呆:“这小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信迟疑良久,喃喃的说道:“他说得是实话,我就奇怪呢……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那种雷光现世,原来如此……” “实话?”苍妒兵倒吸了一口气冷气:“主上,这可是不祥之兆!不是天厌地弃之类,又怎么可能被天雷选中?还是马上把这小家伙赶出去吧!“ “扯淡,天诛莲也是不祥之兆,现在还不是玩得好好的?”叶信说道。 “师父……师父这里有天诛莲?”那小孩子本来很可爱的脸孔骤然变得扭曲了。 “是啊。”叶信漫应一声:“怎么?” 那小孩子的头慢慢垂下去,片刻,有猛然抬起:“师父,我有一句话你信么?” “你说说看。”叶信说道。 “师父,您注定了就应该是我的师父!”那小孩子说道。 “因为你和天诛莲都属于不祥之兆?”叶信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白瞳?” “白瞳是姨娘给我起的名字。”那小孩子说道:“我原来的名字叫三光。” “姓什么?”叶信又问道。 “不知道,娘亲没告诉过我。”那小孩子说道。 叶信沉默片刻:“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也罢……就收下你了,我这个做师父的没别的本事,把你快快乐乐养大倒是没问题的。” 此刻的叶信并没有把收徒当成多大的事,在他心里,收徒和收几个学生差不多,严格的说,天罪营那些人几乎都是他的学生。 谁知道他的话音刚落,天地间骤然荡起了一阵无声的震颤,叶信只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世界骤然变得一片荒凉,他的叶府、这座九鼎城,还有周围的温容、真真、鬼十三等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偌大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与那个小孩子,随后,那小孩子朗声说道:“徒儿拜见师父!”说完便重重磕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头,又匍匐在那里不动了。 叶信用力甩了甩头,幻觉消失了,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但心中的震惊并没有消失,他呆呆的看着那个孩子,只是一次简单无比的拜师,口头承诺而已,可他与那个小孩子之间,竟然建立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甚至比他与龙小仙的联系更为真切。(未完待续。) 第三五四章 出征 叶信不由再次仔细打量着那小孩子,但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刚才那小孩子拜师,应该是某种心誓,否则不会引发天地感应。 诚意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那小孩子的来历让他看不透,问了也不会说。 沉吟片刻,叶信缓缓说道:“你现在还小,等过几年,我再慢慢教你修行。” “师父,我不急的。”那小孩子露出很可爱的笑容。 “真真,你有时间的话,看着他点,让他多在药院里走动,那里的元气很浓郁,对他有好处,不过,如果他惹事,千万不要惯着他,该教训就教训。”叶信说道:“内府么……如果他愿意去里面玩也可以,我要去本土,估计这一两年是没时间管他了,至少要让他养出好身体来,等以后开始修行的时候,自然要比别人顺利得多。” “我知道。”真真点了点头,随后笑道:“这小家伙看起来挺懂事的。” 苍妒兵幽幽叹了口气,他还是不喜欢那小孩子,居然能拜叶信为师?不知道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知道叶信已是星堂的主星,又如此年轻,前程远大,能成为叶信座下的首徒,无异等于拥有了一条黄金大道! “就这样吧。”叶信说道,随后看向宗樱:“以后就劳你多费心了,只能先让你来照顾他。” “这是我应该的。”宗樱低声说道。 叶信点点头,随后缓步向前走去,那小孩子摆出一副大人样,略弯了弯腰了,肃然说道:“徒儿恭送师父。” 叶信回头一笑,温容探手在那小孩子头上摸了摸,快步追上了叶信。 接下来的几天里,众人一直在为远征做准备,现在家大业大了,鸟枪换炮了,庞大的资源可不是摆设,跟着叶信出发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了两颗伪丹,苏静智也炼制出了各种各样的丹药,有清心的、有止血的、有固本培元的,可算应有尽有,鬼十三则拿出了解毒的药液,他一身毒术,亲手配出的药液更是解毒的圣品。 终于,到了出发的时间,在叶信等人缓步走向府外是,那个小孩子却已进入了内府,在内府最底层与天诛莲对视着。 半年多的时间,天诛莲长大了一些,根须更粗壮了,花盘也大了一圈,只是,它似乎显得有些紧张,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吐着一个个金色泡泡,但却在仔细观察着那小孩子的一举一动。 “终于见面了……”那小孩子淡淡说道:“我叫三光,你叫什么?” 天诛莲是没办法说话的,它咕噜一声,又吐出了几个泡泡,那些金色的泡泡并没有像那样消失在空气中,都聚在天诛莲周围,慢悠悠的旋转着。 “那我就叫你咕噜吧。”那小孩子说道:“如果我们都有机会走到最后,今天,将被会所有的生命铭记。” 天诛莲向后缩了一下,花盘也向四周转了转。 “我的娘亲是被你害死的。”那小孩子说道:“当天那道天雷要灭的是你!谁知道我和娘亲恰巧来到了这里,才把天雷引了过来,你倒是逃过一劫,可我的娘亲永远离开了。” 天诛莲的花盘猛地转了过来,在它四周转动的金色泡泡也同时凝滞在空气中,每一只气泡都发出了嗡嗡的震荡声,明显已蓄势待发。 “可我不恨你,你不是故意害死我娘亲的,只能怪我们自己走到了天雷下,算是……天意吧。”那小孩子缓缓说道:“其实我和你一样,生下来就是不祥之物,遭人唾弃,就算是至亲的亲人,包括我爹爹,都不喜欢我,甚至想杀掉我,如果没有娘亲,我早就死了。” 天诛莲似乎有些放松,但那些气泡依然凝滞在空气中,它还在保持着戒备。 “曾经有个很厉害的老头子给我下过预言。”那小孩子说道:“别的我都懂,但有几句话,我怎么想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遇上了你,我才明白,原来……双诛指的是我和你啊……” 说完,那小孩子一点点坐在了地上,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眼睛慢慢合拢,嘴里喃喃的说道:“我困了……你不要来烦我……” 在这同时,叶信已当先走出了叶府的大门,他顿了顿,转头对温容说道:“现在你已经能约束住豹王了,狼王跟我走,狼群或许会诞生新的狼王,你小心照看一下,尤其要注意管住豹群,凶兽之间的事情说不准,万一豹群和狼骑爆发冲突,那就麻烦了。” “我知道的。”温容说道。 “天地九鼎也要照看好。”叶信又道:“如果明年天地九鼎的收成还能再出现大幅增长,就验证了我的一个猜想,这是我们重中之重的宝贝,绝对不能有失。” “明白。”温容说道。 “……”叶信想了想:“就这样吧,我们走!” 说完,叶信已纵身跳到了狼王的背上,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一脸茫然的龙小仙,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好悬,差点把那小丫头忘了!当初在长虹河,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勉强制服了那小丫头,星堂中的精锐战力都跟着他去了本土,把那小丫头留下来,万一闹出点事端,谁还能控制得了她? “泼猴,过来,跟我一起走。”叶信喝道。 “哎……”龙小仙听到叶信叫她,当即露出喜色,随后美滋滋的跳到狼王的背上,双手抱住叶信的腰:“我们要去哪里呀?” 龙小仙是天生神力的,修炼的又是淬体之术,她这一抱,让叶信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你是不是抱得太松了?”叶信没好气的说道:“怕什么?难道你还能掉下去不成?” 叶信当然是在说反话,只不过,他过于高估了龙小仙的智商。 “好的。”龙小仙很爽利的应了一声,接着双臂猛地开始用力。 “我……”叶信倒抽一口冷气,随后喝道:“我让你松一点!” “啊??”龙小仙被叶信搞得六神无主,松开不是,抱紧也不是。 叶信颇有几分无奈,他伸手强行把龙小仙的手指掰开,接着驭动狼王,向前方驰去。 苍妒兵发、程祭邻等人紧随在后,萧魔指等也在第一批的名单里,虽然不是狼骑的成员,但可以与苍妒兵他们共乘一骑,现在的无界天狼经过苏静智的丹药喂养之后,体型又比以前庞大了许多,别说乘坐两个人,就算有三、五个,也没有问题。 狼骑先向西,直奔天缘城,借着无界天狼的速度,尚未到黄昏,便进了天缘城,众人在天缘城内歇息了一夜,鬼十三也抓紧时间安排了天缘星会的一些事情,第二天清晨,众人又直奔大陈国,中午便来到了大陈国的首府,叶信刻意带着狼骑穿城而过,只把鬼十三、渔道、宁高悟和周破虏留下来,与大陈国的人商议修路事宜。 姿态已经做足了,四个人可以分别代表四个国家,如果有必要,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展现自己的实力,大陈国旦有一些理智,便不可能拒绝。 苍妒兵和曲云鹿转道去了大陈国的沧海门,一方面是把本土发生的情况告知沧海门,另一方面希望沧海门能监督大陈国,让大陈国全力以赴去修路,不能偷懒。 叶信则带着人停在了大陈国西境的锦绣山附近,他本想亲自到沧海门跑一趟,但曲云鹿坚决不让他去,在曲云鹿看来,这类对外交涉必须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叶信亲自去,诚意是足够了,但规格太高,反而容易让人轻视,苍妒兵拥有凝气境巅峰的战力,让他牵头已经是很给沧海门面子了。 如此还有一个好处,可以在第一时间了解沧海门的态度,如果沧海门认为叶信不出面,是瞧不起他们,那么证明沧海门的修士很自大、狂妄,有可能成为祸根,要尽早想办法,如果沧海门表现得很热情,星堂的修士才能放心离开。 当然,是不是真的热情、真的有合作的诚意,还要看苍妒兵和曲云鹿临场判断了。 等了三天,鬼十三等人先赶到了,又等了半天,苍妒兵和曲云鹿也到了锦绣山,两路都很顺利,大陈国上下应允了星堂的要求,还主动定下了期限,一年之内肯定先修出一条小土路,之后在五年之内,他们会逐渐把土路拓宽,直至变成合格的大路。 苍妒兵和曲云鹿虽然是第一次接触沧海门,不过双方谈得很融洽,而且沧海门的修士对本土的情况很关切,还提出让他们等一等,宗内几个长老都在闭关,过些天等长老出关了,可以与他们一起去本土,苍妒兵和曲云鹿说时间紧迫,不可能等,最后婉拒了。 后方差不多是安定了,九鼎城还有沈忘机、王芳、洪无垢等人坐镇,何况只要真真还在炼制丹药,星堂的修士肯定逐日增多,叶信并不担心其他宗门来找麻烦。 叶信下令继续向恶海进发,在狼骑开拔的同时,一片巨大的黑雾跃过了长虹河,已极快的速度径自向着九鼎城的方向飞去,只是几个小时,便已遥遥接近了九鼎城,接着那片黑雾向下方坍缩,凝成了一条人影。(未完待续。) 第三五五章 三光 温容和邵雪并肩走出叶府的大门,苏静智跟在后面,他们是要去天地九鼎巡视一圈,天气马上就要转暖了,万物复苏,往年天地九鼎都会在这个时间结出新的元石胚子,然后在风雨、阳光还有九鼎城人气的滋润下慢慢增长,其实收成怎么样,这个时候简单计算元石胚子的数量,就能得出答案了。 温容和邵雪刚刚走下台阶,后面的苏静智神色突然变得紧张了,随后快速上前几步,挡住了温容和邵雪。 温容和邵雪愣了愣,顺着苏静智的视线看去,正看到长街尽头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中年人缓步走来。 内府中,三光突然抬起头,遥遥望向府门这边,接着低低的说道:“快,跟我走!” 天诛莲不明所以,不过,和三光玩得不短了,相互之间已经养成了一定的信任,它展动自己的根须,就像飘行一般跟在了三光身后。 三光是叶信手下的首徒,负责守卫叶府的无生军将士和义盟的武士都知道三光的身份,所以三光可以随意走动,没有人管。 片刻间,三光已溜入马厩中,他的个子虽然很矮小,但身手却出奇的敏捷,只是轻轻纵身,便飞到了一匹马的马背上,天诛莲顺着那匹马的大腿爬上去,缠在了三光的身上。 这时,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已经走进了,他抬起头,看向叶府的上空,修为高深的修士,根本不需要进入叶府逐个院子搜索,只要观察叶府上空由元气凝成的云烟,就能大致判断出叶府的实力,当然,寻常人是没办法看到那种云烟的。 “贵客临门,苏某不胜荣幸。”苏静智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道阁下是……” 苏静智一直在天缘城谋生,接触的人与事非常杂,也由此淬炼出了一种本能,只要用眼睛瞄一瞄,就能大致判断出来人好不好惹,而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甚至连指尖都在不由自主颤抖着。 苏静智主动去交流,而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却根本没有理会苏静智,全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迈开步向台阶走来。 苏静智心中更加恐慌了,只不过,他还算知道自己的责任,张开双臂,死死把温容和邵雪护在身后,接着一点点退下去。 不敢是一向从容大方的温容,还是眼里不揉沙子的邵雪,此刻都保持着沉默,苏静智有自己的本能感觉,她们也有自己的判断,这个人,绝对不是她们能拦得下的。 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始终没说话,也没有去看周围的人,只是径自向前走,台阶上几个义盟的武士显得异常紧张,他们的手都已按在了剑柄上,可就是没办法把长剑拔出来。 来者散发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煞气,让义盟的武士冥冥之中感觉到,在长剑拔出来的同时,他们会一一死去。 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继续向前,眼看就要跨过门槛了,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身形陡然一僵,随后发出低低的‘咦’了一声。 片刻,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猛地转过身,向着长街尽头掠去。 温容、邵雪和苏静智都在呆呆的看着那中年人的身影,她们脑海中浮现出太多的疑问,那是什么人?从何而来?目的是什么?怎么又突然离开了? 时间不大,三光已驭动马儿冲出了城门,他把速度放得极快,城门口的士兵们还没看清马背上的人,马儿已过了城门,扬长而去。 “我去,那是哪家的小孩子?”一个士兵叫道,在马儿向远方驰去的时候,士兵们总算能看到了马背上的小人儿。 “是无生军的战马?不对,哥几个,我们得去把那小孩子追回来!”另一个士兵叫道。 只是,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一道黑风便从九鼎城内卷出,第一个及时转过头的士兵只隐隐约约看到城门内的街道上,突然多出了一具具尸体,还有人犹在半空中翻滚,接着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光驭动马儿冲过一片片麦田,又接连冲过几座山头,接近一片林地,随后马儿的速度逐渐减缓,几息的时间后,马儿停在了林边,三光笑眯眯的伸手在马儿的脖颈上拍了拍,随后翻身跳下马儿,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 那道黑风在快速接近,距离只剩二十余米,黑风突然向四下卷去,接着风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中年人,他死死的盯着三光,良久良久,眉头挑了挑,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三光象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而身边的天诛莲则优哉游哉的吐出一个个气泡。 “圣婴长大了……”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你是在叫我么?”三光慢慢转过头:“我不叫圣婴,我叫三光。” “叫什么都一样。”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笑得非常欢畅,随后向前走了两步:“跟我走吧,孩子,我带你去一个再没有任何烦恼、忧虑的极乐净土。” “我叫三光。”三光重复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叫三光。”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说道:“三光啊,跟不跟我走?” “你不想知道是哪三光么?”三光很认真的问道。 “嗯?什么?”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没听懂。 “娘亲告诉我,我的三光是镇世之光、灭道之光和轮回之光。”三光缓缓说道:“你不怕么?” 那穿着黑袍的中年人脸孔骤然变得扭曲了,随后接连向后退了几步,身形一转,便向远方掠去。 把动作放慢,那中年人掠出七、八米时,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由恐惧变得古怪了,最后又变成哭笑不得,不过,他的下半身已化成黑色的旋风,而他又继续向前飞掠,足足掠出百余米远才停下身形,旋风消散,他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那中年人大步走回来,含笑看着三光。 “你叫我圣婴……我应该算是个圣婴吧,因为他们也这样叫。”三光喃喃的说道:“但我肯定是最不祥的圣婴,刚刚生下来,爹爹想让我,爷爷奶奶想让我死,所有的族人想让我死,那些长老想让我死,除了娘亲之外,我遇上的所有,都不想让我再活下去。” “差点被你这小孩子唬住……”那中年人一边自嘲的笑一边摇头:“三光啊,我们可不会让你死的,所以呢,你一定要跟着我走!”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恨我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过。”三光看向那中年人。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懂你的价值。”那中年人说道:“我找你,已经整整找了十年了,三光,你要相信我。” “娘亲说,我的光是最可怕的光,所以他们都容不下我。”三光说道:“你找我,一定是为了得到我的光,是吗?” “到了极乐净土,你自然就明白了。”那中年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大步向三光走来。 “你不应该一个人来的。”三光说道,下一刻,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与年龄极其不相符的狞笑:“小魔崽子,也敢嚣张?!” 那中年人陡然察觉到不对,身形猛地扑起,随着他的袖袍卷动,两股凶猛的劲流直向着三光卷去。 三光双手合拢,口中漫应道:“灭……” 一道光柱陡然从高空中直泻而下,正把那中年人的身影罩在了光柱中,紧接着,那中年人身体上突然升腾起灿金色的火焰,火焰中还闪烁着无数电光。 金色火焰燃烧所造成的痛苦应该是异常强烈的,那中年人如疯了一般在光柱中左突右撞,但怎么也没办法挣脱出来,他的皮肉、筋骨不停的剥落着,旋即又化作飞灰,接着被光柱压得粉碎。 还不到两息的时间,那中年人已化作一片骸骨,瘫落的骸骨犹在凶猛燃烧着。 天诛莲向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花盘,看着三光,花盘蠕动了几下。 “忍……你继续忍……看看是你能坚持到最后呢,还是我能坚持到最后。”三光慢条斯理的说道。 轰……一道道黑烟陡然从凌乱的骸骨中冲了出来,凝成一条身影,继续在光柱中疯狂的冲撞着,只是,仅剩下魔魂,根本承受不住三光的道法,这一次不过几秒钟,魔魂已在金色火焰的灼烧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是在同时,光柱也消失了,三光的身形直挺挺向后栽倒,双眼也随之合拢,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起来,脸色也变得格外灰败。 天诛莲靠近三光,它的枝叶摇动了几下,刚才释放出的那些气泡纷纷飘落,融入到三光的身体内。 只是,这些元力并没能让三光好转,他的抽搐越来越厉害了,天诛莲只得不停的喷吐着气泡,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直到天诛莲有几片枝叶已变得枯黄了,三光的脸色才由灰败慢慢转为苍白,剧烈的抽搐也停下了,下一刻,天诛莲慢慢软倒,趴在了三光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三五六章 玩心 叶信停在山巅,遥望着远方的恶海,对恶海的第一印象就是风暴太大了,能见度极低,如果只是寻常的暴风雪还不算什么,经常能看到巨大的冰块在风暴中滚动,有的冰块甚至象小山一般,在海面上不停的翻滚,卷起一阵阵冲天的雾气,还发出犹如闷雷般的声音,此刻狼骑距离恶海还在几十里开外,但声音依旧非常震耳,他们都是修士,五识非常敏锐,那也要仔细听,才能听到别人在说什么,如果换成平常人,就算扯破嗓门,估计也没办法正常交流。 萧魔指静静的看着恶海,良久,他发出悠长的叹息声,侧头看向远处的叶信。 “怎么?萧帅,你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凶险的景象吧?”程祭邻笑道。 “第一次倒是第一次,但……也仅此而已。”萧魔指说道。 “那萧帅又为何怅然长叹呢?”程祭邻说道。 “我只是想起了以前。”萧魔指说道:“狼骑的速度太快了,可算是来去如电,与这样一支精锐骑队对抗,所付诸的心血和精力是难以想象的,那段日子啊……现在回想简直就是噩梦,不过呢,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一想到是保家卫国,就有用不完的精力,所以才能咬着牙和叶观海耗下去,也有勇气耗到底,可如果现在我回去了,肯定不会和叶观海打,只会想办法谈和,老程,我这算是老了么?“ “哈哈哈……”程祭邻放声大笑:“萧帅,我已接近百岁了,尚不敢言老,你还年轻得很呢。” “可我感觉……我好像是越来越颓废了。”萧魔指说道:“做什么都没有太大兴趣。” “萧帅,如果到了本土,你遇到了一群魔族,他们手中有一样宝贝,只要抢到手,你就有望突破凝气境,直入证道境,你会不会拼命去抢呢?”程祭邻说道。 “当然要抢。”萧魔指说道。 “所以啊……”程祭邻又露出笑容:“萧帅你不是颓废了,而是眼界高了,以往殚精竭虑去争的、去抢的,现在你已经根本不在乎了。” “也许吧。”萧魔指也笑了。 侧方,鬼十三驭动无界天狼,慢慢走到叶信身侧,随后低声说道:“你真决定大家分散开各自行事了?要知道这些人几乎是我们星堂的所有战力了,不管死了哪一个,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如果一起走,相互之间还能有些照应。“ “你太小瞧他们了。”叶信摇头道:“他们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并且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老实说,他们的命一个比一个硬,在我看来,本土正是他们可以大展身手的天地,寻常的危险,是没办法击倒他们的。“ “好吧……”鬼十三顿了顿:“你说得确实有道理。” “老曲,这里的风暴这么大,我真奇怪你是怎么把邵雪带过去的?”叶信看向一边的曲云鹿。 “主上,你不知道,这里的风暴会在子夜阴阳交汇之际消失,海面也会快速结冻,到那时候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过去,不过,结冻的时间很短,我们不能有任何耽搁。”曲云鹿说道:“有的时候结冻的速度会很慢,那就要放弃了,等明天再试一试,我和邵雪去的时候很顺利,回来的时候先后尝试了五天,才险险通过了这片恶海。” “这片恶海有多宽?”叶信问道。 “差不多有三百里。”曲云鹿说道:“前面的海面结冻的速度是最快的,可能是因为海水比较浅吧,而且结冻之后冰层很结实,肯定不会有问题,呵呵……这条路还是尊使发现的,本土那边的修士根本不知道,否则两岸肯定要经常走动了,不会象现在这样,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 “嘻……”龙小仙从叶信背后探出头,发出充满讽刺的笑声。 “你笑什么?”叶信问道。 “原来你们是想过恶海啊?”龙小仙摇头晃脑的说道:“怎么不和我商量呢?好笨好笨的!” “你知道怎么过去?”叶信心中暗叹,居然忘了龙小仙……太不应该了,要知道龙小仙可是恶海龙宫的小公主! “你以为呢?”龙小仙显得很得意:“父王虽然不准我去远地方玩,但这里我还是经常上来的,对了,曲老头,你从这里走过么?我没看到你呀?好可惜……如果我能遇到你,肯定陪你好好玩一玩,没有我点头,想过恶海?那是做梦!” 曲云鹿嘴角咧了咧,他本来不想和龙小仙一般见识,但龙小仙现在的表情分外可恶,他慢悠悠的说道:“是尊使带着我们过来的,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尊使?那个整天绷着驴脸的老头?”龙小仙嗤笑一声:“在岸上我打不过他,可我藏在恶海里,他能奈我何?!” “泼猴,你是又想听我念紧箍咒了吧?”叶信说道,这句话出口,他突然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没有呀,人家好乖的!”龙小仙急忙说道,对她来说,叶信是唯一的克星,而且这么长时间,她也有些经验了,一旦叶信叫她‘泼猴’,代表叶信生气了,再提到‘紧箍咒’,那是生气乘以二倍,这时候不乖一些,肯定要吃苦头。 “你知道怎么过恶海?”叶信问道。 “知道呀。”龙小仙立即说道:“其实风暴是震天鼓引发的,只要震天鼓停下来,风暴自然就没了。” “震天鼓是什么?”叶信又问道。 “就是我们恶海龙宫的法器。”龙小仙说道:“和你们九鼎城的天地九鼎差不多,都是引来汲取天地元气的。” “你有办法让震天鼓停下来么?”曲云鹿急忙问道。 “可以呀。”龙小仙点头道:”父王不在呢,他们不敢不听我的。“ “你要回恶海龙宫?”叶信说道。 “用不着,只要靠近恶海,他们就能听到我的命令了。”龙小仙说道。 “那你过去试一试吧。”叶信说道。 “好。”龙小仙纵身从狼王身上跳下来,大步向着恶海冲去。 叶信等人看着龙小仙远去的背影,一时无语,良久,曲云鹿苦笑道:“真是个纯真无比的小丫头,这么好的逃跑机会,居然根本没想过要去尝试一下。” “如果她说要回龙宫,我还真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阻拦她。”叶信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我们都低估她了呢。”鬼十三笑道:“她就是担心我们阻拦,所以才说不用回龙宫,等她靠近恶海,直接跳进去,我们又该拿她怎么办?” “主上有紧箍咒呢。”曲云鹿说道。 “她并不知道紧箍咒的范围。”叶信说道:“这一次,就当是对她的一次试探吧。” “主上,不如干脆让她把震天鼓破坏掉,这样在两岸之间行走会变得容易得多了。”曲云鹿说道。 “不行!”叶信和鬼十三异口同声的说道,而且他们的态度同样坚决。 “怎么你们……”曲云鹿大惑不解的看向叶信。 “老曲,我和十三的秉性差不多,都是未算胜先算败的。”叶信说道:“如果我们斗不过魔族,这片恶海将使我们最后的屏障,把这片屏障毁掉,魔族大举来犯,我们九国何以自处?!” 曲云鹿呆了片刻,苦笑道:“是我想得太少了……” “你和我们不一样,修行路虽然很艰险,但也仅仅是艰险而已。”叶信笑道:“我和十三是从绝境中走出来的,所以不管何时何地,也不管情势顺逆,总会习惯性的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云鹿受教了!”曲云鹿缓缓说道。 片刻,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龙小仙接近了恶海,她继续向前,突然一头扎入到恶海中,消失不见。 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动静,曲云鹿显得有些担忧了:“她会不会跑掉?” “没有……”叶信睁开眼,用一种颇有感慨的语气说道:“看来……我以后应该对她好一些了,走,我们出发!” 下一刻,叶信已驭动狼王,化作一支利箭,向着恶海的方向疾驰而去,鬼十三和曲云鹿也动了,另一侧的萧魔指等人见恶海的风浪并没有平息,对叶信的举动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过去。 在狼骑向前冲刺的同时,恶海的风暴在快速减弱,当他们距离恶海尚有百余米时,风暴已彻底消失了,龙小仙从海水中跳出来,一边向叶信这边跑来一边尖叫道:“快、快快……她们来追我了!” 叶信的速度略微慢了慢,龙小仙纵身跃到狼王的背上,双手抱住叶信的腰,口中继续一叠声叫着:“快快快……” “谁来追你?”叶信问道。 “是我娘!快呀……”龙小仙叫道。 叶信有些哭笑不得,刚才他还认为龙小仙是遵守信诺的,现在才明白他太高看龙小仙了,龙小仙压根没想过回龙宫,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在外面还没有玩够,怎么会想回家? 接着,叶信探手在狼王的颅顶拍了拍,狼王陡然张开嘴,一颗白色的光球而出,贴着恶海平静下来的海面卷向远方,光球所过之处,瞬间便结成一片冰岩。(未完待续。) 第三五七章 “走!”叶信低喝一声,随后率先冲上了结冻的冰岩。 狼骑们也紧跟着跃到了冰岩上,向前疾驰,只要给无界天狼足够的条件,让无界天狼把自己的速度释放到极致,区区数百里,根本不成问题。 叶信坐下的狼王每冲出一段距离,便会向前喷吐出白色的光球,让冰面变得更厚重、更坚固,还不到一个小时,前方已看到了一条黑线,那就是本土了。 叶信等人还没什么表示,龙小仙却高兴得手舞足蹈,她知道,龙宫的人是再追不上她了。 片刻,叶信当先冲上了陆地,继续向前飞驰,又跑出了数百里远,前方隐隐看到了一座小乡镇,叶信徐徐放慢速度,停下来观察着那座小镇的景象。 “没有什么异常。”墨衍说道,步入凝气境,他的妖眼已变得收放自如了,甚至能日夜不断的持续下去,方圆数百里内的一切变化,都休想逃过他的洞察。 “就在这里分开吧。”叶信缓缓说道:“你们都有地图,也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一个月之后,我们再汇合,这段时间内,大家都尽量多走走、多看看。” “一个月的时间好像有些太久了。”曲云鹿说道:“星门那边还等着我们支援呢。” “我们已经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足够了。”叶信摇摇头:“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对我们每一个人负责,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对本土有足够的了解,我不会把星堂的战力批次投入进来的。” 见叶信的态度很坚决,曲云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何况程祭邻几个人都对他微微摇头,显然他们也同意叶信的决定。 “就这样,大家分路走吧。”叶信说道。 “那我呢?我去哪一路?”龙小仙叫道。 “你跟我一起走。”叶信说道。 狼骑化作一道弧形,逐渐向外散开,而叶信笔者向前方冲去,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对自己要探查的方向、区域有了大概的认知,至于其他的,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叶信接近前方的小村镇,那小村镇看起来能有百余户人家,这种地方几乎没有了解的价值,叶信索性改变方向,绕了过去,继续向前。 转眼过了几个小时,前方终于看到了一座城市,城市的外貌与九国之境没有太大区别,远远看到城门很宽大,有数条车道,来往的人也不少,叶信拿出地图看了看,从方向、还有狼王的速度判断,这里应该是八孔城,曲云鹿介绍过,八孔城人口在十万以上,在本土属于中型偏小的城市。 叶信想了想,放慢速度,向着八孔城的城门走去。 狼王的身躯极其庞大,途径大陈国时,数次引发民众的惊恐,但八孔城的人似乎是见多识广的,他们最多上下打量狼王几眼,便懒得再关注了,城门口几个士兵完全当看不到叶信,自顾自的在那里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 叶信随着人流走进了八孔城,通过城门的时候听到了那几个士兵经常提起‘魔族’,但神色并没有显得很惊恐,可能是因为魔族出现之后,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各个宗门,或者也牵扯到了两大帝国,暂时没有危害到普通人,所以那几个士兵的态度才会如此平和。 龙小仙开始的时候还显得很好奇,东张西望的,身体也跟着扭来扭去,可很快她的好奇心就消失了,因为这里的景色与九鼎城的区别并不大,没什么好稀奇的。 差不多半个小时,叶信已接近了八孔城的中心地带,街道左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离远看去,一张金黄色的幡布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仙命神算。 “那是干什么的?”龙小仙终于看到了新鲜的东西,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算命的。”叶信笑了笑:“那算命先生是个骗子。” 幡布下的算命先生是个中年人,正巧有一个年轻男子在摊前算命,那算命先生的卖相虽然很不错,但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不停地观察着年轻男子的表情,所以叶信敢断定那是个骗子,如果真是靠着某种道法推算命运,不会太过在意顾客的情绪波动。 “哦?那我也去算算看!”龙小仙跳下狼王,向着算命摊挤了过去。 龙小仙天生神力,没费什么力气,便挤到了摊位前,不过她还算懂得礼貌,只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前面的那笔交易结束。 几分钟之后,那年轻男子千恩万谢的站起身,并留下了卜金,龙小仙立即坐了下来,大大咧咧的把自己的左手往桌子上一拍:“来,给我也算一算。” 那算命先生倒是八面玲珑的,他在微笑着应答龙小仙的同时,视线往叶信这边扫了一下,证明他早就注意到了龙小仙和叶信。 “姑娘,以前从没算过自己的命数吧?”那算命先生微笑着说道。 “咦?你还没算呢,就知道了?”龙小仙大惊:“你好厉害呀!” “哈哈哈……这可不是我算出来的。”那算命先生大笑起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龙小仙的好奇心本来很重,当然想问个明白了。 “因为你的手啊。”那算命先生指了指龙小仙的手:“男左女右,你给我左手,让我怎么算?” “为什么是男左女右?”龙小仙摆出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这个……”那算命先生顿了顿:“因为左手主阳,代表着尊贵,右手主阴,代表着微贱,你是……” 那算命先生的话还没说完,眼前陡然一花,隐隐看到了一只拳头在飞来,他想避让,但已经晚了,下一刻,眼前冒出一片片金星,身形也倒飞出去,撞上了后方的一只石头狮子,又软软滑倒在地。 龙小仙并没有用力气,那算命先生的骨头也算够硬,虽然挨了一拳,但没有大碍,他挣扎着爬起身,尖叫道:“你……你敢打人?” 叶信轻轻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龙小仙说翻脸就翻脸,根本来不及阻止。(未完待续。) 第三五八章 罪恶之城 “打你又怎么样?!”龙小仙已接近暴走状态,探手抓出那根扯着幡布的竹竿,用力一抖,竹竿已被震得粉碎,接着她反手把破碎的竹子向那算命先生扔了过去。 那算命先生突然发出尖叫声:“打死人了……”接着仰天躺倒,身体在剧烈的抽搐着,嘴角还喷吐出了大口大口的白沫。 龙小仙本来扑上去还要继续打的,见那算命先生受创极重,离死也差不多了,微微有些愣怔,随后又把那破碎的竹竿拿起来,甩了几下,满脸都是犹疑,就这软软的竹竿也能打死人么? “悟空,我们走吧。”叶信漫声说道,他当然能看出那算命先生的把戏,只是懒得去计较。 “哦。”龙小仙应了一声,转身要往叶信这边走。 “站住!”几个大汉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拦住了龙小仙的去路,为首的汉子恶狠狠的喝道:“打死人了,就想一走了之么?!” “死就死了,怎么地?!”龙小仙的气势丝毫不弱,双手叉腰吼了回去。 那几个汉子明显顿了顿,按照常理,失手打死人的龙小仙应该惊慌失措才对,如此他们才能更进一步,没想到龙小仙摆出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好像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反而是他们理亏。 就在这时,看热闹的人群向两侧散开,一个穿着黑衣的老者走了进来,他胸口上画着一只猛虎,猛虎四周有一个圆圈,圆圈中又画着一根根黑色的竖条,把那只猛虎盖在里面,似乎有把猛虎关在笼子里的寓意。 附近的人好像都认得那老者,露出了敬畏之色,那几个大汉也不说话了,显得非常紧张。 那老者看了看犹在抽搐着的算命先生,突然吐了口唾液,龙小仙不耐烦了,撞开那几个挡路的大汉,几步走回到狼王身下,翻身跳了上去,而那几个大汉也没有敢阻拦。 那老者的视线落在了叶信身上,迟疑了一下,缓步走过来,朗声说道:“客官,这几个都是苦命人,所为也不过是图几个钱,还望客官发发慈悲,赏他们一点也就算了,要不然总归是要到堂上走一趟的。” 叶信笑了笑,探手在身上摸了摸,他还真没带钱,不过山河袋里的元石多得是,随后他探手取出一只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元石,当然,这是下品元石,叶信把元石掂了掂:“这个可以么?” 那老者脸色大变,身为八孔城的巡捕,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山河袋虽然不是很稀罕的东西,但属于一种实力的象征,能搞到山河袋的修士,几乎都步入了凝气境,掌握了属于自己的资源,并融入到了上层的交际圈之中,甚至可能是某个宗门的核心成员。 “客官,刚才得罪了,您走您的,这几个混账我来替您打发了!”那老者陪笑道。 “那就麻烦您老了。”叶信说道,接着他驭动狼王,头也不回的沿着长街向前走去。 那几个汉子神色显得很不甘心,但在老者凶狠的目光注视下,都不敢乱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叶信走远了。 “敢说女人微贱,真是该死!”龙小仙气呼呼的说道。 “哦……”叶信漫应了一声。 “你‘哦’是什么意思?”龙小仙叫道。 “意思就是让你闭嘴!”叶信没好气的说道。 龙小仙气得抓耳挠腮,可她面对的是最大的克星,来硬的肯定不行,来软的叶信也不吃那一套,她只能在肚子不停的咒骂叶信,可嘴上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片刻,狼王拐过街角,一个行色匆匆的人突然从一间店铺里走出来,或许是他走得太急了,一个布囊从他腰间掉下来,从里面滚出两颗圆滚滚的石头,石头与地面相撞击,散发出一阵阵明显的元力波动,但那个行人根本没发觉,快步走入一间小巷,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龙小仙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她的见识还算是不错的,第一眼就认出那是两颗非常奇特的元晶,元晶中有光影在闪动,恍若是活物一般。 大多数元晶的价值是比不上元石的,但一些特殊的元晶,用多少颗元石也换不来,因为那种元晶可以淬炼出异常恐怖的本命技,虽然有淬炼失败的风险,但还是价值连城。 如果是元石,根本没办法引起龙小仙的好奇心,她在龙宫中见得多了,别说元石,连元液都不稀罕,如果是奇特的元晶,那就另当别论了。 龙小仙立即从狼王上跳下去,想过去捡那两颗元晶,但一个瘦小的人影抢先一步,把两颗元晶都捡了起来。 龙小仙一愣,神色变得又气又急,而那瘦小的人影把视线转了过来,先看了看龙小仙,又看了看叶信,随后犹豫片刻,向龙小仙使了个眼色,示意龙小仙过去谈。 叶信一时无语,抬头看向天空,这到底是座什么样的城市?莫非是罪恶之城么?到底是骗子、流氓和地痞…… 刚才在长街上行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双双不怀好意的视线,甚至已经有几批人开始行动了,譬如说,前面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踉踉跄跄的走上街中心,距离狼王还有十几米开外时,便站着不动了,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倒下,等看到龙小仙向着那瘦小的人影走过去时,本已经走不动的老太太突然恨恨的跺了跺脚,快步穿过了街道,还有一群小孩子一直在怯怯的跟在狼王不远处,刚刚鼓起勇气,一边玩闹着一边追向狼王,等那瘦小的人影出现后,小孩子们立即停下来,随后轰然散开。 “是我先看到的!”龙小仙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是我先拿到的!”那瘦小的身影回道。 龙小仙语塞了,随后双眼突然射出凶光,眼角瞥向四周,她是准备明抢了! 那瘦小的身影察觉到不妙,急忙又说道:“我知道这是元晶,可是对我没用的,我又没办法修炼……”说完,那瘦小的身影还用力咳嗽了几声。 “既然对你没用,那就给我吧,我会谢谢你的!”龙小仙见还有商量的余地,也就收敛了自己的凶心。 “小姐,单单是谢我,我太亏了吧?”那瘦小的身影说道:“这样,你随便给我点钱,这两颗元晶都是你的。” “当真?”龙小仙的眼睛立即瞪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我还敢骗你不成?”那瘦小的身影说道。 龙小仙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和叶信一样,她也没有带钱,接着回头看了看叶信,低声说道:“你不要走,我马上就去给你取钱,你要是敢跑,我打死你!!” “放心好了,我就在这里等你。”那瘦小的身影显得非常老实。 龙小仙快步跑向叶信,纵身跳到狼王的背上,随后趴在叶信身后:“快,给我点钱,我刚刚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快快……” “我也没带钱。”叶信很无奈,不过为了给龙小仙一个教训,他还是选择了支持这次交易,干脆把装着元石的匣子扔给龙小仙:“拿这个去吧,他不会拒绝的。” “他要元石没用呀!”龙小仙急了:“他又不是修士,没办法修炼的。” “我让你去你就去。”叶信喝道。 龙小仙只得跳下无界天狼,向那瘦小的身影走去,走了几步,她突然露出小狐狸般的笑意,随后向那瘦小的身影说道:“兄弟,我朋友也没带钱,你看这样好不好,这里也是元晶,足足一百颗呢,我用一百颗换你的两颗,怎么样?” 那瘦小的身影看到元石,眼中已爆出精光,随后期期艾艾的说道:“这样不好吧……我占了你的大便宜呢……” “没事没事。”龙小仙大大咧咧的说道:“江湖行走,义气为先,就当和你交个朋友了。” 那瘦小的身影犹豫一下,再一次打开布囊,布囊中露出了两颗光芒四射的元晶,接着他看向龙小仙:“你真的要换?” “当然了!”龙小仙急忙说道。 “成交!”那瘦小的身影立即把布囊塞到龙小仙手中,接着把小匣子拿了过去。 龙小仙拿起布囊,想在看看那两颗元晶,那瘦小的声音突然按住龙小仙的手,用惊慌失措的声音说道:“快走!丢东西的人回来了!!” 龙小仙抬头看去,果然,刚才那个丢了元晶的人正慌慌张张向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叫着:“谁看到我的元晶了?谁看到我的元晶了?!” 龙小仙虽然蛮横惯了,但还是有基本羞耻心的,她立即把布囊藏起来,匆匆跑向叶信,眉开眼笑的低声说道:“成了,我们快跑!” 这时,那瘦小的身影也拐入巷角,匆匆向前走去。 叶信笑了笑,随后驭动狼王,向那瘦小的身影追去,狼王纵身跃起,身形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正落在那瘦小的身影面前。 “既然交易谈成了,那就把元晶交给我吧。”叶信淡淡说道。 “你傻呀?!”龙小仙急了,趴在叶信耳边叫道:“元晶在我这里!”(未完待续。) 第三五九章 魔晶 “是啊,元晶我已经给这位小姐了!”那瘦小的身影向后退了一步,怯怯的说道。 “你的耳朵倒是很好用。”叶信笑了笑:“你不止要把元晶交给我,还要告诉我这两颗元晶是从哪里得到的,放聪明些,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时,那丢失了元晶的人追进了小巷子,用凄楚的声音叫道:“喂,你们看到我的元晶了么?” 龙小仙几乎要把自己的脑袋扎入胸口里去了,她实在是不愿意面对失主,因为羞愧。东西掉在地上,生出贪念,悄悄捡起,这种她还可以承受,但失主找过来了,东西在她身上,还要当面扯谎,她就说不出口了。 “把元晶给我!”叶信的声音变得冰冷了。 “元晶?是你们拿了我的元晶?!”那丢失了元晶的人突然发出尖叫声,随后向着叶信扑来:“还给我!我一家老小就指望着元晶活命了,你们偷了我的元晶,就是杀了我一家老小!” 叶信的身形从狼王背上掠了下去,他看都没看那失主,视线始终盯着那瘦小的身影,接着飞起一脚,把那失主踢得倒飞出去。 那失主飞出数米远,正撞在墙壁上,翻倒在地,随后扯着嗓子嚎叫起来:“来人啊,抢劫了……杀人了……来人啊!!” 嚎叫声传出老远,巷子口立即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片刻,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挤进人群,为首的正是刚才那个老者。 那老者看到是叶信,不由感到一阵头疼,但职责所在,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轻声问道:“客官,这里又出了什么事?” 叶信没理会那老者,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把元晶给我。” 刚才叶信给老者几分面子,是因为那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现在他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那么一切流程必须按照他的意愿来,否则,他不惜当街杀人,就算为此与这座城市的控制者发生冲突,甚至引来了背后的修士,他也不在乎。 “宋爷,他们偷了我的元晶,还动手打人,您可要替我做主啊……”那失主嚎叫着,一边叫一边爬,最后试图去抱那老者的大腿。 那老者一脚把失主踢到了一边,随后对那瘦小的身影喝道:“给他!” “宋爷,元晶不在我身上……”那瘦小的身影嗫嚅着说道。 “我让你给他!快!”那老者突然愤怒的咆哮起来。 此时此刻,那老者内心是异常紧张的,因为叶信已散发出了冰冷的杀气,他常年与各类凶徒周旋,对这种气息一点不陌生。 那瘦小的身影脸色阵青阵白,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从身上取出一只布囊。 那老者探手把布囊抢了过去,接着大步走向叶信,双手捧着布囊,满脸陪笑:“客官,您看是不是这个?” 叶信接过布囊,打开来看了看,果然,里面是那两颗奇特的元晶,他点点头,声音也放得柔和了一些:“不错。” “咦?”龙小仙感到很奇怪,她急忙拿出刚才藏起来的布囊,接着把布囊扯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她的身形不由晃了晃,居然是两颗鹅卵石! 只是瞬间,龙小仙的心情便由羞愧变成了狂怒,接着她的身形向前扑去,从叶信身边掠过,径自冲向那瘦小的身影。 “泼猴!给我回来!”叶信大喝道。 龙小仙的身形蓦然僵住了,不管内心的世界有多么崩溃,叶信的命令还是不敢违背的,她一点点向后退去,眼眶逐渐变得湿润了,喃喃自语着:“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现在告诉我,这两颗元晶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叶信问道。 瘦小的身影犹豫一下,看向那老者,那老者喝道:“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一个月之前,在南坡岭有一群修士和一群怪人打了起来。”那瘦小的身影低声说道:“后来那些修士败了,那些怪人也有不小的伤亡,我亲眼看到那些怪人把战死的同伴掩埋在了南坡岭上,当时我没敢乱来,又等了十几天,见那些怪人再没回来过,就偷偷去了南坡岭,把那几个死掉的怪人挖了出来……元晶就是在他们身上找到的。” “好你个周小二!”那老者喝道:“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以前只是坑蒙拐骗,现在连挖坟掘墓的事情也敢干了?” “宋爷,那些可都是修士!”那瘦小的身影低声说道:“万一能找到几件他们失落的宝贝,吃喝一生都不用愁了,您以为我愿意做这种事?嘿嘿……您是没饿着过,到那时候,您或许比我的胆子更大呢。” “你说的那些怪人,都长着什么样子?”叶信问道,他感觉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相貌看不清,我距离他们很远很远,不过,他们都长着翅膀,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有的是一对翅膀,有的是两对翅膀,其实那些修士开始的时候还是占了上风的,后来会战败,是因为耗不过那些怪人,嗯……该怎么说呢……”那瘦小的身影挠了挠头,他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形容。 “因为那些怪人会飞,所以始终能占据主动,打不过了,他们会退往高空,抓到机会,又可以扑下去围攻落单的修士,是这样吧?”叶信说道。 “对对对……”那瘦小的身影连连点头:“那些修士越打人越少,最后好像只剩下四、五个,分头逃出去了,可我估计他们是逃不远的,靠两条腿跑路,怎么可能跑得过翅膀?” “南坡岭在什么地方?”叶信问道。 “一直往南走就是了。”那瘦小的身影说道。 “你带我过去。”叶信说道。 “我?我还有别的事情……”那瘦小的身影连连摇头。 叶信不由分说,探手抓住对方的衣襟,接着大步向狼王走去,那瘦小的身影大骇,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我不去……宋爷,救我……” 那老者全当什么都没看到,静立不语。 叶信纵身跳到狼王的背上,示意龙小仙坐上来,随后驭动狼王,向巷子口走去。 叶信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那几个黑衣人有些忍不住了,凑上前低声说道:“头,周小二虽然有不是的地方,但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被人带走吧?” “是啊,头,我们没必要这般小心的,那小子应该是从极北之地的部族里走出来的,不过战兽有些吓人罢了。” “你们都看错了,他是从东边来的。”那老者摇了摇头。 “东边是恶海啊,怎么可能?”那几个黑衣人瞪大了眼睛。 “恶海一带环境恶劣,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在那里生长,只有虎跳苔,那只战兽的爪缝中有虎跳苔的痕迹。”那老者低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是恶海对面蛮荒之地的修士!嘿嘿……他与我们素无瓜葛,这种人最是无法无天,真的惹火了他,我们都在遭殃!” 叶信逐渐让狼王加快速度,等离开八孔城之后,狼王已化作一支利箭,在天地之间飞射,那个周小二开始的时候还不停的哭喊,等狼王全速奔驰之后,他已被那种超越极限的速度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缩做一团,原来是在拼命挣脱,现在却努力往狼王的背上靠。 片刻间,叶信已赶到了南坡岭,又用了不长时间,在那周小二的引领下,找到了那几具暴露在荒野中的尸体。 据周小二说,从战斗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但那几具尸体并没有腐烂的迹象,也没有异味,叶信站在尸体旁观察了片刻,用脚尖挑了挑,感觉尸体象石头一样硬。 他果然没猜错,这些就是魔族的修士!虽然相貌、四肢、体型都和人一样,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不少细微的不同。 譬如说,魔族修士的肌肤上遍布着极为细小的鳞片,小得象毛孔,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再譬如说,魔族修士的指甲又宽又厚,人类的指甲厚度还不到一毫米,而魔族修士的指甲至少有半厘米,看上去极为坚韧。 当然,最大的区别是翅膀,一根根粗壮的骨头从他们的背上伸展出来,骨头之间连着膜一样的东西,这种翅膀很象蝙蝠。 “这就是魔族么?”龙小仙好奇的问道。 “肯定是了。”叶信悠悠叹了口气,他的理解能力是很强的,以前听苍妒兵说过,天族和魔族拥有天生的优势,就是可以飞翔,那时候他已经预想到与魔族的战斗会很艰难,现在看,他还是低估了魔族,那周小二说得很清楚,战斗发生时,修士是占据了上风了,可越打情势越不妙,最后被魔族分割瓦解,不得不败逃,可他们逃亦是逃不掉的,必定要被魔族全部消灭。 “那家伙太坏了。”龙小仙的视线转向了周小二,她对魔族并不感兴趣,对欺骗玩弄自己的人,却是耿耿于怀的:“那个……让我把他干掉算了!” “少胡闹。”叶信再次叹了口气,他来到本土,真的能起到什么作用么?对自己的前途,还有星堂的前景,他突然有些不太自信了。(未完待续。) 第三六零章 幸存者 不过,既然已来到了本土,怎么也要和魔族真正交手几次,现在就感到气馁,太失志气了,叶信沉吟片刻,又看向那周小二:“那几个修士是往什么方向逃走的?” “这边、这边还有那边。”那周小二战战兢兢的说道,他刚才听到了龙小仙的话,没办法不紧张:“不过……时间有些久,我记得好像不是很清楚。” 叶信向那几个方向张望着,他只有一个人,只能选择一条路追踪。 “那些怪人只派出几个人去追,他们大都往这边飞走了。”周小二又想起了什么。 “哦?”叶信精神一振,那些魔族会飞,地形的变化再大,对他们也无法造成阻碍,那么他们选择了一个方向,方向的正前方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多谢,你回去吧。”叶信点头道,随后跃到狼王的背上,双腿微微用力,狼王如闪电般向前射了出去。 叶信尽可能保持直线奔驰,沿途不停的寻找魔族留下的踪迹,跑出了百余里,毫无所获,又跑出百余里,还是没有发现,一直奔驰到黄昏时分,也不知道跑出了几个百里之地,前方隐隐看到了一座大山,纵使距离还远,一股浓郁的元气便已扑面而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叶信喃喃的说道,随后他让狼王停下来,远远观察着那座大山。 牧羊人要逐水草而居,各宗门则要寻找元气充裕的名川大山,其实这是互利互惠的,宗门中的修士借用元脉充裕的元气,让自己的进境迅速提高,而他们在修行过程中不断散发出的元气,又会让元脉变得更加壮大。 所谓流水不腐,元气也要靠天时地利人和,形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循环,才能养出自己的小天地。 片刻,叶信接近了那座大山,山门前立着一块巨大的牌匾,虽然已经变得残破了,但依然能认得出上面的字:藏心宗。 叶信停下来仔细观察片刻,牌匾是在近期被毁的,裂痕处尚没有风吹雨打的痕迹,如此已是八九不离十了,魔族的目标就是这里。 向前走了不多远,出现了一片依山而建的巨大山庄,房屋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山头,只是,已经没有了人烟的气息。 这倒是正常的,叶信已经去过了不少宗门,景象都很冷清,因为修士的数量毕竟是少数,他们掌握的资源能让他们随意大兴土木,但能住进去的人并不多,就像断剑宗、九华宗,虽然都养了不少仙侍,可还是显得很冷清。 叶信从狼王的背上跳下来,选了几个似乎是有人常住的小院,进去转了一圈,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明显被人洗劫过。 一边搜索一边向山上走,魔族干得并不彻底,时而能看到几颗元石,或者是零落的武器,不过都是下品元石,叶信没兴趣去捡,想来魔族和他也差不多,同样没兴趣吧。 偌大一座庄园,看不到一个活人,只有零落的死尸,数量并不多,有十几个,至于魔族,是一个都没看到。 到了半夜,叶信终于走到了山头上,整座山峰似乎被人铲平了,改造成一座占地有数万平方米的巨型广场,广场上也没有人,广场中央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小院,叶信缓步走进去,突然发现在院子当中有一个直径达十余米的大坑。 叶信沿着坑边走了一圈,坑壁是直上直下的,坑底还有残留的地基,这时,龙小仙的身影出现了,她蹦蹦跳跳的走进了小院。 “你找到什么了吗?”叶信问道。 “什么都没有。”龙小仙摇头道:“我们走吧,这里好没意思的。” 叶信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墙角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不由一惊,转头向墙角看去,可那里只有一道墙壁,墙壁下还摆放着一块石磨,别的什么都没有。 “咳咳……”声音还在从那个地方传出来。 叶信皱起眉,缓步向墙角走去,一直走到石磨旁,声音就是从他身边发出来的,可他根本看不到人影,如果换成普通人,肯定以为是神鬼作祟,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叶信毕竟是修士,当然不会怕,只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咳……”石磨突然开始颤抖起来,随后影像如泡沫般破碎了,一个老者的身影出现在石磨的位置上,他还在不停咳嗽着,每咳一声都要喷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衣襟已被染得一片通红。 叶信探手从山河袋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俯身递给了那老者。 那是苏静智配制出的疗伤药,也是一种猛药,能在极短时间内让伤者恢复战力,但也要付出代价,几个小时后,身体将变得异常虚弱。 那老者看了叶信一眼,探手接过小瓷瓶,放在自己的鼻尖前用力嗅了一口,随后摇摇头,把小瓷瓶递还给叶信,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没用了,老朽周身元脉皆断,已是无药可救。” 叶信沉默了片刻,把小瓷瓶接了过来:“是魔族干的?” “是。”那老者点点头:“老朽熬了二十多天,没有白熬,总算是见到道友了……不过,道友来我藏心宗,所为何事?” “我在追踪魔族。”叶信说道。 “呵呵……有意思。”那老者眼中露出精光:“自从魔族出现,星门、九烟阁、剑仙堂先后被毁,天下各宗震动,全部退入宗门内,再不敢出外走动,就连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也只是严阵以待,不愿与魔族硬扛,道友却敢追踪魔族……不是大仁大义之人,必是大奸大恶之辈。“ “没前辈说得那么严重。”叶信淡淡说道:“我是星堂的修士,见到了星门的召集令,当然要探一探究竟了。” “星堂?”那老者笑了笑:“星门是第一个被魔族毁掉的,如果各个星堂的修士都象道友一样,估计星门支撑个三、五个月都不成问题,道友,还是实话实说吧,你到我藏心宗到底所为何事?老朽一生所聚,都在这山河袋中,呵呵……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果道友能说实话,这山河袋就是道友的,如果道友还是遮遮掩掩,老朽就把这山河袋毁掉了!” 说完,那老者冷冷的盯着叶信。 “我确实是星堂的修士。”叶信说道:“说起来……我应该早些赶到的,但我要召集各个星门的修士,又要度过恶海,所以拖延了一些时间,没想到……” 话没说完,叶信感到一阵惆怅,再说不下去了。 “你是从蛮荒之地赶过来的修士?”那老者一愣。 “蛮荒之地么……虽然不太好听,但我确实是从恶海那边过来的。”叶信说道:“前辈,星门真的被毁掉了?” “原来如此……”那老者眯起了眼睛:“星门么……你就不要去了,那里已成了魔族的巢穴,去了只能无辜送命,什么都做不了。” 叶信抬头看向天际,他知道泥生早已为他做好了规划,也知道想进入证道境,必须依靠星门的力量,他派曲云鹿和邵雪出使星门,效果很好,还得到了传玄上人的重视,可现在星门被毁了,他为自己设计的路子也就断掉了,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我观天下大事,悟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那老者悠悠说道:“不管是各路宗门,还是各个公国、帝国,其实都是一个个生命,他们从幼儿开始生长,然后变成生机蓬勃的青年,接着步入保守的中年,最后是僵化的晚年。” “哦?”叶信扬了扬眉,他不懂那老者突然扯这些是什么意思。 “有生必有死,有兴必有亡,所谓万岁万岁万万岁,不过是一群痴人的梦呓而已,哪怕是神,也休想逃出这个轮回。”那老者说道:“你的星门已经老了,九烟阁等各路宗门也老了,还有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同样也老了,老得死气沉沉,魔族的出现就是一块试金石,只是稍微碰撞了一下,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他们,便被撞得粉身碎骨。“ 叶信沉默了片刻:“星门遇袭,难道各处星堂就没有去支援的么?” “我不知道。”那老者说道:“我只知道星门连七星灭道大阵都没有发动,便失陷了,如果有七个证道境的修士主持大阵,魔族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打下星门,也就是说,星门连七个证道境的修士都凑不齐……呵呵呵……据我所知,星门辖下的各个星堂,好像有六个五品主星啊!不说别的,只要赤练星堂和大均星堂的主星赶到,七星灭道大阵也应该能发动了。” 叶信明白了那老者的意思,他叹了口气:“难道本土各个宗门都是一盘散沙么?” “一盘散沙?你也太夸奖他们了。”那老者冷笑道:“我敢保证,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肯定派出了使者,试图与魔族苟合,对他们来说,消灭对方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要为这个终极目标让路。”(未完待续。) 第三六一章 不得不战 “如果是这样……又怎么可能与魔族对抗?”叶信露出了苦笑。 “你不远万里而来,甚至不惜甘冒奇险,渡过恶海,果真是为了魔族?”那老者说道。 “是。”叶信点了点头。 “你现在知道了天下的情势,还想去对付魔族么?”那老者又问道。 叶信认真的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 “为什么?”那老者露出不解之色。 “不知道前辈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叶信笑道。 “这……”那老者一愣:“你先说说假话吧。” “自然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人道正统,我不得不战。”叶信说道。 “真话呢?”那老者上下打量着叶信。 叶信显得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你也能看得出来,我最多只能支撑片刻了。”那老者缓缓说道:“然后就要撒手人寰,不管你的秘密是什么,总会跟着我一起埋葬,呵呵……如果有人愿意埋葬我的话。” “我是主星。”叶信说道。 “我看得出来。”那老者说道:“为天下苍生、为人道正统,不得不战,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豪言,却被你当成假话……以你的这种城府,你不是主星,谁又有资格做主星?” “我身边有很多修士,以后会更多。”叶信说道:“为了能让他们团结一致,我必须要给他们找到一个又一个目标,让他们完成一个又一个理想,不能闲下来,闲下来人心就会散,这就像一个漩涡,只要转动得够快、够坚决,就能把更多的水卷进来,漩涡也会逐渐扩大,可一旦停止了转动,漩涡就会消失。” “这是你的驭人之道?”那老者露出笑意。 “算是吧。”叶信说道:“而且这种冲突对我最大的诱惑,是可以合情合理的劫掠,所以,只要给我一个大义的名分,我可以对任何宗门开战,并不止限于魔族。” “有意思……”那老者长长叹了一口气:“东来的风儿要吹皱这一潭死水,可不管是春风还是秋风,都与我无关了,不过,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魔族此来我藏心宗,为的就是夺我宗门法器,而且,还有很多宗门的法器被掠走,看起来,魔族是要在这里立地生根了,我窃听过他们的交谈,他们要用各宗的法器之力,强行突破天规,在浮尘世建一座接引大阵,让更多的魔族进来。“ 叶信回头看了看院中的大坑,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你想到了什么?”那老者说道。 “魔族虽然气势汹汹,但他们的人数很有限。”叶信说道:“杀死一个,他们就永远少了一个,只要能毁掉他们的接引大阵,那些魔族就会成为棋盘上的死子。” “不错,但你的机会并不大。”那老者说道:“道友如果有时间,不妨到陌尘山走一趟。” “去哪里做什么?”叶信问道。 “天下还是人才济济的,魔族的所作所为,又怎么能瞒得过众生之眼?”那老者说道:“有人会选择妥协绥靖,也有人会选择背水一战,陌尘山就是他们的中心,有很多修士正在向陌尘山聚集,商讨对抗魔族之策,发起人是静花掌教与北山列梦,道友拿着这个过去,肯定会受到他们的礼遇,这种大事,凭道友一个人是根本做不来的,还要依靠众志成城的力量。”说完,那老者摘下腰间的一只双鱼佩,扔给了叶信。 叶信接过双鱼佩,沉吟片刻,突然笑了笑:“前辈莫非对晚生抱有敌意么?” “道友此话从何说起?”那老者非常吃惊。 “去陌尘山,是取死之道啊。”叶信淡淡说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本土宗门虽多,但现在是万马齐喑的格局,居然有人跳出来要商讨对抗魔族的大策,这根本就是在告诉魔族,快来吧,来了陌尘山,就能毕其功于一役了。” 那老者死死的盯着叶信,良久良久,突然展颜一笑:“太遗憾了……如果老朽的生机没有断绝,能与道友并肩搅起这片死水,当是一大幸事,可惜……” 叶信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老者。 “虽然你看出了此间的玄机,陌尘山也是要走一趟的。”那老者说道:“静花掌教应该已依附了魔族,北山列梦被她蒙蔽了,他确实有些蠢,但这个人你无论如何也要救出来!” “为什么要救他?”叶信问道。 “如果道友想在天下大展身手,这个人是不能少的。”那老者说道:“我很了解北山列梦,他有些傲气,可人不坏,有古之侠义之风,以道友的手段,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把此人收服,之后道友会明白他能给你带来多少好处了。”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接着掂了掂手中的双鱼佩:“前辈刚才为什么要把晚生往死路上引?” “给你一个大义的名分,你会向任何宗门开战,并不止限于魔族,这句话吓到我了。”那老者悠悠说道:“如果让你得势,为祸之大,应该会远远超过魔族。” “可现在前辈又为什么提点我?”叶信又问道。 “老朽一生都在顺天而为。”那老者说道:“道友能在瞬息之间勘破此间的玄机,或许你就该得势,这天下也就该为你所祸。” 叶信沉默了,刚才他并没有从那老者的情绪变化中看出破绽,做为一个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军事统帅,他只凭直觉,便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各个宗门都在试图自保,让其他宗门去消耗魔族的战力,如此才能在战乱结束之后获取更大的好处,就连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也保持静观,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大张旗鼓的召集天下修士,共商对抗魔族之策,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除了北山列梦,本土再无人可用了么?”叶信说道。 “我知道的,都差不多,将朽之木而已,至于各个宗门的晚辈,我就不太了解了。”那老者说道:“道友想多找些帮手,还要看你自己的运道了。” “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呢?”叶信说道:“他们真的会一直眼睁睁看着魔族肆虐?” “他们?”那老者冷笑道:“承法帝国的归元大帝在五十年前就已走到了证道境巅峰,却迟迟不去生死劫,你知不知道为了什么?” “我跨海而来,对这里的事情当然不了解了。” “因为他怕。”那老者露出轻蔑之色:“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这就是他的选择!归元大帝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到了证道境,他又算得了什么?呵呵呵……他早已失去了从头再来的勇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魔族决一死战?除非,魔族先动了他的东西,否则就不要指望他了。” “明白了。”叶信轻叹一口气。 “我毕生的修为,都在这里,道友拿去吧。”那老者摘下腰间的山河袋,递给了叶信,接着一道华光闪过,山河袋随之释放出一阵元力波动,但马上就平息了:“如果道友以后能走上生死劫,这些东西对道友会大有帮助的。” 叶信接过山河袋,他要的就是这个,随后微笑道:“多谢轩辕前辈。” “你……你认得我?”那老者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从蛮荒之地过来的?!” “轩辕前辈多心了。”叶信微笑如故:“我身边有几个修士,是从本土过去的,他们久闻前辈大名,对前辈也多有推崇。” “你还知道什么?”那老者眼神闪烁不定。 “前辈修炼三十三年,便已勘破了证道境,决然去闯生死劫。”叶信缓缓说道:“所谓生死劫,不是生、就是死,渡劫失败,却能生返,本土只前辈一人而已!这还不算什么,前辈在二十余年又一次去闯生死劫,这才是最让我钦佩的,如果换成我,估计一次失败就会让我气馁了。” “还有呢?”那老者冷冷的说道。 “藏心宗之所以闻名,也只赖前辈一人。”叶信说道:“很多修士都来藏心宗向前辈请教,两次渡劫失败,单单是这份经验,便价值连城了,而且前辈被誉为鬼才,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屡屡相邀,想请前辈出山为他们效力,却都被前辈拒绝了。” “你……在算计我?”那老者露出痛苦之色。 “我琢磨过前辈的心性,说实话,前辈的心理有些偏于阴暗,如果认为所托非人,前辈十有八九会把山河袋毁掉。”叶信说道:“所以我只能选择语不惊人誓不休,刚才我说为天下苍生、为人道正统,不得不战,其实那才是我的心里话,前辈已将驾鹤归西,现在我没必要再说谎。” 那老者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淡去,眼中再次射出精光。 “我两世为人,前一世只为追逐铜臭,做了不少昧良心的事,待到死前,才发现自己活得毫无意义。”叶信淡淡说道:“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那么,我就做一些不会后悔的事吧。”(未完待续。) 第三六二章 入土为安 “好!很好……你很好!”那老者放声大笑,他脸颊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莫非你还真是为了这苍生么?” “在我出现之前,蛮荒之地分为九国,长年累月相互厮杀,当我的星堂成立之后,战事消失了,各国的主将也都为我所用,这让我领悟了一个道理。”叶信说道:“所谓乱世,就是谁都打不过谁,一直拼命打,所谓盛世,就是出了一个老大,谁都不敢去挑战,其实本土也是一样的,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的战争连绵不绝,死掉了多少人?如果有人去计算过的话,一定会目瞪口呆的。” “所以你要做这个老大?”那老者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道友的法号叫什么?” “我没有法号。”叶信说道:“我叫叶信,信心的信。” “是信心还是野心,或者两者兼备,只有你自己知道了。”那老者摇头道。 “其实,我原本是想先在本土转上一小圈,然后才来藏心宗拜见前辈的,没想到因为追踪魔族,能提前得见前辈尊颜,也算是机缘巧合了。”叶信说道。 “不止是巧合,是天意。”那老者再一次叹了口气:“给你的玉佩,你要好好保管,以后或许有别的用处,老朽没别的本意,唯交游诸多,可算是相识满天下了,你们星门的传玄上人、怀古长老,都是老朽的至交好友,还有广恩大师、无复掌教、君乐、天能、天获等人,与老朽的关系也很不错,如果看到你拿着老朽的信物,他们自然会对你多有关照,至于他们能不能信任,还要看你自己去揣摩了。“ “明白。”叶信说道。 “山河袋中有一本书,叫列国游记,前篇和末章都有空白,山河袋中还有一个红葫芦,里面有药液,把药液抹在列国游记的空白上,会出现一幅地图,还有老朽得到的几篇心法,对你会有用处的。”那老者说道:“山河袋还有三颗伪丹,不过伪丹有毒,要在阳光下暴晒一天,虽然会损失一些药力,但毒性也会挥发掉,其中有一颗是三转伪丹,有奇效,要在关键时刻才能动用。” “晚生记下了。”叶信说道:“多谢前辈。” “不需谢老朽,这是天意让你得的。”那老者摇了摇头:“老朽现在能想的起来的事情,都交代过了,别的你自己去找吧,山河袋里的东西是老朽一生所聚,应该能给你很多惊喜吧。” “前辈如此看重那北山列梦,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叶信突然问道。 那老者嘴角又开始渗出了鲜血,他侧头看向龙小仙,龙小仙已经靠着院墙睡着了,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叶信凑到那老者近前,那老者在叶信耳边说了几句话,叶信大吃一惊。 看到叶信的情绪变得如此激烈,那老者似乎很得意,但下一刻,他的眼帘已慢慢合拢,脊背也变得弯曲了:“为人道正统……呵……呵呵……” 那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小,片刻,他坐在那里再也不动了,生命快速离他远去, 叶信看着那老者,良久良久,喃喃的说道:“北山列梦……和苍妒兵的评价不太一样呢……” 虽然当时成立机要堂并且让温容管理是临时起意,但准备总归是有价值的,他对本土的了解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尤其是对那些身份重要、名声远扬的修士,大都做出过自己的评估,今天与那老者的一番长谈,让他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叶信转过身,对龙小仙说道:“别装睡了,你的力气大,就在这里替轩辕前辈挖个坟吧,他帮了我这么多,我总不能让他暴尸荒野。” 龙小仙满脸不情愿的张开双眼,偷偷嘀咕了一句什么,随后站起身:“我什么都没有,总不能让我用手挖呀?” “你眼睛是做什么用的?没看到那边有一柄大刀么?”叶信没好气的说道。 龙小仙懒洋洋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大刀,随后走回来,她的力气确实很大,一刀下去,近两尺长的刀锋便整个没入地下,接着用力向外一掘,一蓬沙土如箭雨般迸射出来,直卷上几十米的高空,而那柄大刀已变得扭曲了。 龙小仙伸手一只手,扣住扭曲的刀锋,把刀锋慢慢扳直,接着举起大刀,想再一次砍下去,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叶信:“你真的要不顾一切,只为了匡扶人道正统么?” “正统?何为正?何为邪?”叶信露出古怪的笑容:“我还没那么偏激,否则我早就容不下你了。” “那你为什么……”龙小仙愣住了。 “这位轩辕前辈,一向善于权谋,他能在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之间左右逢源,就是一个证明。”叶信淡淡说道:“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个时候,用至高的正义才能彻底打动他,让他对我再无隐瞒,如果只是装作和他属于一路人,他未必会这样尽心尽力的指点我。” 龙小仙拄着大刀,似乎已神游物外了,叶信见龙小仙没反应,皱眉道:“你在想什么?” “你这人……太能说谎了,我实在搞不清你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龙小仙叹了口气。 “你琢磨我做什么?干你自己的事情吧!”叶信喝道。 当龙小仙挖出了一个深坑后,叶信把那老者的尸体抱起来,跳到深坑中,又把那老者很平整的放在坑底,随后令龙小仙把土填上,而他拿出地图,走到一边,仔细观察起来。 良久,叶信终于在地图上找到了陌尘山的位置,距离有些远,如果这张地图都符合标准的话,距离差不多有两万里,对狼王来说两万里当然不成问题,但魔族已经深入到了此地,一路过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而且那些修士在陌尘山聚集,本身就是驱死之道,说不定魔族早已经盯上了陌尘山。 那个北山列梦,到底是去救还是不救?叶信有些迟疑不决,但想起那老者最后吐露的秘密,救人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 就当是投资了,投资肯定要有风险,想想可能入手的收获,他没办法抗拒那种诱惑。 回头过,看到龙小仙正把土继续往上堆,似乎是要堆出一个坟包出来,叶信说道:“把土踩平、压紧,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你不是怕他死里得活,从里面爬出来吧?”龙小仙说道。 “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活过来?”叶信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担心魔族复返,或者是别的修士来了藏心宗,打扰前辈的清净。” “我不信,从今天开始你说的话我都不信了。”龙小仙连连摇头。 “你这身衣服已经脏了,明天找个大点的城市,给你换一身最漂亮的裙子。”叶信说道。 “真的?”龙小仙露出喜色。 “蠢货,我说的话你不是都不信了么?现在怎么又信了?”叶信淡淡说道。 “你又玩我……”龙小仙的表情垮了下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信喝道:“你从哪里学到的这种话?!” “小鬼头呀。”龙小仙说道:“我看你每一次骗他,他都瞪着眼睛喊这句话。” “把土踩平!认真点!”叶信无可奈何的转移了话题,随后再次看向手中的地图,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一路之上应该尽可能避开城市,还有各个宗门,只不过,地图并不完整,连藏心宗都没有标明,象星门那样的大宗门倒是有标记。 经过龙小仙的努力,总算是把土踩平了,叶信跳到狼王的背上,招呼龙小仙过来,随后向着山下驰去。 第二天清晨,前方出现了一座城市,是龙陵城,叶信本意是要远远避开的,但一方面听苍妒兵等人说起过,龙陵城是一座大城,里面应有具有,很多修士都在龙陵城与各方交易,修炼所需要的法器、丹药、乃至各类元晶、元石、阵图,龙陵城都有卖的,他想见识一下,另一方面,龙小仙一直绷着脸,他想缓和一下,就给龙小仙买一身好看的衣服,也不用花费什么。 以前他没精力去关注龙小仙,经过这两天突然发现,龙小仙并不是笨,而是涉世未深,关系处好了,或许真有机会把龙小仙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这也是与恶海龙宫化敌为友的一个契机。 进了龙陵城,随后找几个路人打听一下,叶信向着龙陵城的城南走去,龙陵城的中心有一条河,把龙陵城一分为二,走过石桥,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金色的招牌,上面写着‘逸仙居’,叶信知道这一片区域就是修士经常出没的地方了。 招牌有几个穿着整齐的武士,他们看了叶信一眼,没有阻拦,任由叶信走了过去,进了街口,里面要比石桥对面冷清得多,不管是本土还是蛮荒之地,修士都属于数量稀少的人群,绝无可能达到摩肩擦踵的程度,但这里冷清归冷清,每一笔交易都有可能达到天文数字,交换的价值,恐怕龙陵城其他地方所有的店铺都加在一起,也远远比不上。(未完待续。) 第三六三章 浮空法器 龙小仙见叶信果真带着她来逛街,马上变得喜笑颜开了,而且这里的东西在九鼎城是看不到的,她当然感觉很新鲜,刚刚走进左首的第一间店铺,龙小仙根本不看牌匾上写着什么,便大步冲了进去。 叶信并不嗜好购物,今天决定好好转一转,只是为了从最基础的地方了解本土的底蕴。 这间店铺是贩卖阵图的,叶信走进店铺之后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的阵图都是小型阵图,不过符文都刻在了一种银色的方石上,这点让他吃了一惊,天狼军团也有自己的阵图师,每到晚间停战时,阵图师便会在军营的各个地点布置阵图,然后把元石安放在阵图的几个点上,阵图上的符文会让元石逐渐释放出元力,以弥补将士们在战斗中的消耗,明日可以再战,没有阵图师,就像军中没有了食物一样,至多能支撑一两天,然后变会全线溃败。 不过,天狼军团的阵图没办法移动,天明时会把阵图毁掉,再把元石收起来,然后下一次安营扎寨时,阵图师会重新刻画阵图。 杨宣统曾经研究过怎么样把阵图带走,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最后放弃了,因为实在找不到可以保存符文的材料,他甚至在铁板上刻画过,但符文的力量最多只能维续二、三十个小时,阵图便会彻底失去效果。 而这间店铺的每一块阵图刻工都非常精细,上面的符文层层叠叠,散发出了连绵不绝的元力波动,这种阵图的效果肯定要比九国之境的阵图强得多。 柜台后一个老者见到叶信走进来,急忙站起身,缓步迎向叶信,微笑道:“您要看阵图么?” “随便转转。”叶信说道:“这些阵图都是可以随身携带的么?阵图的威力会不会有损耗?” 那老者明显变得有些错愕,他看了看叶信,随后又看向叶信腰间的山河袋,接着再次看向叶信,那种表情似乎在说,你也是有身份的修士,怎么会问出这种蠢问题? “咳……”叶信干咳一声:“这些阵图的材料是什么?” “是元罡石。”那老者试探着问道:“元罡石的数量虽然不多,但也不算罕见,难道您从来没见过?” “我自小一直在宗门内修行,从没出外走动过,让您见笑了。”叶信说道。 “原来如此。”那老者笑了起来,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刚刚在店中转了一圈的龙小仙忍不住叫道:“怎么都是这种破东西呀?走了走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友莫要口出狂言!”那老者皱起眉:“这些阵图都是龙陵城首席符道大师亲手制作的,每一块阵图都可以连续使用十年以上,就算在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你也休想找到这么上好的阵图!” “切,我闭着眼睛乱画的,都比他强,还首席符道大师呢!”龙小仙不屑的说道:“走呀,你都有器炉,难道还对这种破阵图感兴趣么?” “小友,你买不买阵图,是你的事,可你信口雌黄,侮辱我家的符道大师,那就是不应该了!”那老者的脸色转冷。 “不好意思,舍妹天性顽劣,您不要一般见识。”叶信说道,随后瞪了龙小仙一眼,接着过去抓住龙小仙的胳膊,向店外走去。 到了外面,叶信沉声说道:“你还想不想让我带着你逛街?想的话就老实一点,不要给我到处惹事!” “人家说得本来是真的么!”龙小仙说道:“我五个月大的时候就会刻画阵图了,还符道大师呢,那些阵图每一个我都挑出一大堆毛病来,他没本事,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你真的会篆刻阵图?谁教你的?”叶信问道:“以你的性格,还有闲心学这种东西?” “是娘教我的呀。”龙小仙说道:“娘就教了我一次,然后我想画阵图,阵图都在我脑子里了,我想画什么就能画什么,就算是那种灭元炮,我都能做得出来。” 这时,那走到店门口的老者听到了龙小仙的话,脸色大变,死死的盯着龙小仙的侧影。 叶信抓住龙小仙继续向前走,随后低声问道:“你以前怎么没说过?” “你也没问过呀!”龙小仙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厉害厉害。”叶信连连点头,只是一句话,就能把龙小仙哄得眉开眼笑,何乐而不为呢?让龙小仙高兴了,才能让她把符文教给杨宣统。 “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龙小仙的鼻子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了,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件店铺里的东西,眼睛一亮,急忙挣脱叶信的手,大步抢了进去。 叶信急忙也跟了进去,这是一间买皮甲和法袍的店铺,在店铺正中,挂着一件白纱战裙,战裙的材质很奇特,白纱被包裹着无数个小鳞片,鳞片周围用足色的金线做修饰,战裙前胸正中、两肋还有肩上有五个同样的金色兽头。 店铺中别的皮甲都没有什么,只有那件白纱战裙,不止是位置格外显眼,还散发出了柔和而又磅礴的元力波动,就算战裙周围用巨大的玻璃柜笼罩着,也无法阻挡那种波动。 龙小仙趴在玻璃柜前,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件白纱战裙。 叶信看了一圈,便已明白,那件白纱战裙肯定是镇店之宝,不过看龙小仙的样子应该是格外喜欢,今天是免不了要破费一次了。 “好厉害……真的好厉害……”龙小仙喃喃的说道:“这种东西我可做不出来……” “这位姑娘,喜欢这件蝉翼裙么?”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妇人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这个裙子是不是融进了法阵?“龙小仙侧头看向那中年妇人:“五个兽头是不是安放元石的地方?” “姑娘好眼力……”那中年妇人大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龙小仙,但龙小仙上下并没有太多显眼的地方,她又把视线转向了店门口的狼王,最后落了叶信身上。 理所当然的,那中年妇人在观察叶信腰间的山河袋,毕竟山河袋是修士最能显示自己身份的东西。 在本土,叶信所遇见的人,眼力要比九国之境强出太多了,换成九国之境,几乎没几个人能认得出山河袋,有时候叶信为了显示自己的神秘和实力,只能故意从山河袋中取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了。 “这件裙子怎么卖?”龙小仙用热切的语气问道,她不再看那中年妇人了,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件战裙上,紧紧贴着玻璃柜,似乎想钻进去一样。 “姑娘,这蝉翼裙可不是凡品。”那中年妇人说道:“是用天河寒蝉的羽翼制成,天河寒蝉可以入药,每一只的价格都不菲,这件蝉翼裙足足用了数千只寒蝉的羽翼呢,而且融入了法阵,有浮空之力呢,天下有浮空之力的法器就那么十几件,蝉翼裙并不比那些法器差。” “我就问你怎么卖!”龙小仙叫道。 那中年妇人把视线转向叶信,缓缓说道:“一千五百颗上品元石。” 叶信笑了笑,两世为人,这种事情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根本不用仔细观察,他就知道那中年妇人有些心虚,这一次报价更多的是在试探。事实上一千五百颗上品元石的价格并不高,相反,很低很低,低得令人发指,拥有浮空之力的法器,叶信也听苍妒兵说起来,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如此,那件蝉翼裙肯定有很重大的缺陷,连法器都算不上,只是他看不出缺陷在哪里。 “而且,蝉翼裙是刀枪不入的。”那中年妇人伸手在玻璃柜上敲了敲,似乎是因为感受到震动,蝉翼裙陡然释放出万丈毫光,白纱上出现了无数道符文,形成的微弱冲击波碰撞在玻璃柜上,发出嗡嗡的响声。 是不是刀枪不入,叶信一点不感兴趣,反正是给龙小仙买的,那丫头……简直是钢筋铁骨,他用杀神刀都砍不动,这种战裙提供的防御能力又算个屁? 叶信真正在意的,是浮空之力,把这件战裙买回去,让杨宣统仔细研究研究,或许能有所收获。当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得到样品与仿制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如果每一个符道师在得到样品之后,都能仿制出相同的东西,那前辈的符道师们早就全部饿死了。 “九百颗上品元石!”叶信说道,话刚出口他就感到一阵肉痛,这时他也观察到了那中年妇人的情绪有些不满,又补充道:“算了,给你一千颗上品元石,一口价了,能卖你就卖,不能卖我们走。” “您可真能讲价……”那中年妇人露出苦笑,这个价钱刚刚超过她的最低心理预期,可对方的态度看起来非常坚决,似乎没有再商谈的余地了。 就在这时,两条人影从外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女声说道:“刚才的光就是从这里射出去的,咦?” 叶信转头看去,最先看到的竟然是合拢在身侧的肉翼,他不由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三六四章 折戟一怒,三军辟易 走进来的居然是两个魔族,一男一女,他们的身侧有一对肉翼,身上的穿着很少、也很怪,但除了这两点之外,他们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大差别。 叶信第一次看到魔族,他的大脑显得有些僵滞,这种事情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魔族不是入侵者么?而且还犯下了不少罪行,有不少宗门都毁在魔族手中,藏心宗就是一个例子,那么,魔族就应该是大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才对,可为什么,外面出现的四个修士只是上下观察着魔族,眼中并没有敌意,而那中年妇人也只是愣了愣,随后便陪着笑迎了上去。 就算龙陵城的人不敢得罪魔族,总要表达出一种厌恶的情绪,而魔族也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怎么敢大摇大摆的在龙陵城行走? 不要说种族不同,就算在同类当中,因为阵营的缘故,也会保持相当的敌意,当初他带领天罪营在大召国境内往来冲杀,最头痛的就是在急行军途中遇到大召国的百姓,全部杀掉,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把人放了,那些百姓中肯定有人会把天罪营的行踪报告给大召国的军队,这样的事情他遇到太多次了。 “两位看中了什么?”那中年妇人微笑着向那两个魔族说道。 叶信本以为魔族应该是很丑陋的,但那一男一女相貌都很出众,只是带着一种偏于阴柔的气息,其中那个魔族女子把视线转到了蝉翼裙上,慢悠悠的说道:“这件战裙怎么卖?” “一千五百颗上品元石。”那中年妇人说道。 “贵了。”魔族男子皱了皱眉头:“给你八百,别和我废话!” 那中年妇人刚想说什么,魔族男子突然迈步向前走去,一把推开了中年妇人,走进玻璃柜,龙小仙犹趴在玻璃柜上痴痴的看着蝉翼裙,她倒不是为裙子的式样而惊艳,而是因为战裙的制作者竟然能把法阵融入到战裙中,并且还安装了几个微型的器炉,里面可以安放元石,这种水平绝对不亚于擅长炼器的海族。 “让开!”魔族男子喝道。 龙小仙还在盯着战裙,她隐隐琢磨出一些门道了。 魔族男子不耐烦了,抬手一掌抽向了龙小仙的后脑勺,砰……巨大的玻璃柜化作无数碎片,龙小仙也在惊叫声中飞了出去,撞翻了店铺后方的柜台,柜台上下摆放的皮甲、法袍等物都掉落出来,盖在了龙小仙身上。 龙小仙怒发欲狂,她猛地跳起身,大喊一声,便向着魔族男子扑去,只是她的身形刚刚启动,一只手已按在了她的肩膀,龙小仙一愣,转头看去,看到了面无表情叶信,其实龙小仙因为娇生惯养的缘故,性格是很强势的,可不知道为了什么,看到叶信,她突然感到一阵委屈,眼眶都显得有些湿润了,喃喃的说道:“他打我……” “我看到了。”叶信淡淡说道。 在龙小仙扑起的同时,散发出了元力波动,让那魔族男子有些警惕,接着又看到叶信按住了龙小仙,那魔族男子冷笑一声,探手抓过蝉翼裙,转身向回走去。 元力是隐藏在体内的,只有在产生波动的情况下,才能让别人感应到,从此判断出强弱,至于真正的战力,是指力量、技巧、身法、经验、反应速度等等因素的综合,想完全了解对方的战力,只能交手。 龙小仙修炼的是淬体术,她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并不算很强,别说那魔族男子,当初的叶信也被龙小仙骗住了,等真正交手,才明白龙小仙的可怕。 “你看你,做事总是这么粗鲁。”那魔族女子摇了摇头。 “懒得多费事。”魔族男子淡淡说道。 魔族女子接过了蝉翼裙,放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微笑着说道:“还算不错。” “你喜欢就好。”魔族男子说道,随后他从腰间先后掏出一个个小匣子,满脸不耐烦的扔到了柜台上。 那魔族男子明显也拥有山河袋,否则不可能拿出那么多小匣子。 “这件裙子是我们先看到的。”叶信一边说话一边缓步向前走去:“你们最好是把裙子放下。” 那对魔族男女都愣了愣,转头向叶信看来,露出古怪的神色,接着那魔族女子又看向中年妇人:“是这样么?” 那中年妇人在查点着小匣子,她显得很懊恼,因为魔族男子给的元石太少,听到问话,她抬头看了看叶信,摇头道:“这位朋友,我可没答应和你做这笔买卖,原则上说蝉翼裙还是我的,现在他们先拿出了元石,我自然要卖给他们了。” 叶信默然片刻,随后笑了。 “还有别的事么?”那魔族男子冷冷说道:“没有了就滚吧。” “裙子的事我不争了,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是这种规矩,争了也没用。”叶信说道:“可你们刚刚打了人,总该给点交代吧?” 那对魔族男女相互惊讶的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放声大笑,而那中年妇人脸上露出厉色,沉声说道:“是应该给我点交代!这位姑娘,你撞坏了我的柜台,那几件皮甲和法袍可能也有了损伤,不过……看在你们也是我的客人,我不难为你们,拿出两百颗上品元石,你们可以走了。” “你是想从我身上把差价找回去啊。”叶信无奈的说道,那中年妇人的蝉翼裙只卖出了八百颗上品元石,应该是赔了,所以才狮子大开口。 这时,外边几个修士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缓步走到那魔族男子身前,微微颌首:“飞颂少主,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碰到个人,想讹诈我们。”那魔族男子说道。 那修士转头看向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阁下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在什么宗门修行?” “李大哥,别认真,不是什么大事。”那中年妇人陪笑道,随后转向叶信,用教训的说道:“这位朋友,龙陵城可不是由你撒野的地方,放明白些,拿出二百颗上品元石,这里的事,我可以帮你说合说合,否则你很难走出去。” “如果我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很讨厌的地方,我是不会走出去的,与之相比,我更喜欢……”叶信露出笑容,他的笑容很怪异:“杀出去。” 叶信是绝无可能忍气吞声的,前世的经验,加上百战杀伐的阅历,让他的性格趋于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他能保持绝对的理智,又能爆发出极致的疯狂,但后者总能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因为理智的事情他做得太多太多了,直到走上战场,他体会到了一种绽放的杀戮快感,或许是压抑得太久,而快感又是那么的酣畅,所以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战斗发生前,叶信服从习惯,会做出各种各样的推演和预判,等到战斗发生,叶信就不管那么多了,由此他经常把天罪营的指挥权交给鬼十三等人,而他却在最前面冲锋陷阵,薛白骑和渔道往往是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的。 现在,他并不了解龙陵城蕴涵着多么大的能量,也不清楚身前那几个修士的进境,但,这并不足以让他选择退让。 十步一杀、单骑千里,折戟一怒,三军辟易,叶信是从沙场走出来的,大小百余战,杀生无数,一旦他真的动了怒,龙陵城必定血流成河。 开始的时候,不管是魔族男女,还是那几个修士,包括店铺的女主人,对叶信都是充满轻视的,可在这一刻,久不见天日的杀神刀出现在叶信手中,无边的杀气迅速向四面八方弥散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位朋友,莫要冲动……”那为首的修士急忙说道,他刚才只以为叶信是个从宗门内走出来历练的年轻弟子,可是长刀在手的叶信,已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并不算很强,但却让他发冷,冷到了心底。 此刻,狼王正慵懒的趴在店铺门口,还打了个哈欠,它能与叶信心灵相通,自然明白叶信有多么愤怒,只不过,这些家伙根本用不着它出手,它拥有来自原野的本能,只听着这几个人的脚步轻重,气息快慢,便能明白他们配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有话好好说……”那中年妇人也失声叫道,她同样察觉到叶信的异常了。 可惜,是不是一定要战斗,他们说了算,可战斗什么时候应该结束,就要由叶信说了算了。 嗡……杀神刀陡然绽放从一到长达数丈的光幕,这是叶信的回答。 瞬斩!叶信已如闪电般逼近那中年妇人,刀光卷向那中年妇人的脖颈,他也有自己的本能,之所以挑选一个最弱的人下手,是因为他渴望见到血,然后彻底激发出自己的凶性。 那中年妇人也是个修士,不过还在初萌境,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刀光已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从她的左脸一直延伸到右边的下巴处,接着叶信转身一记醉清风,刀幕已把几个修士、还有那对魔族男女都卷在其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六五章 快刀 “好胆!”那为首的修士发出怒吼声,他探手抓住腰间的剑柄,剑锋伴随着一道虹光而出,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叶信并没有动用多大的力量,他的刀势也不是诡谲难防,唯有一点,他攻击的速度在悄悄的、持续的加快。 在血与火的沙场上,看似微小的变化,却能产生生死立判的效果。 每一个与叶信交过手,并幸存下来的敌军,都有一种感悟,叶信的攻击看起来不快,但真正对上,却会发现叶信的刀势快得离奇,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会被刀光击中。 那为首的修士也一样,他看到叶信向自己出刀,立即去拔腰间的长剑,本以为刀光逼近时,他的宝剑将挡在刀光前,可事实完全颠覆了他的预判,长剑刚刚拔出一半,便已察觉到不对,只是,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再想做出反应,已超出了他的极限,等他下一次眨眼时,发现刀光已远离了他的身体,接着他便感觉到胸膛变得火热,低头看去,发现胸膛喷涌出大片的血线,如瀑布般挂了下去。 两个魔族男女向后退出几步,倒是逃出了叶信的攻击范围,而另外两个修士,同样被刀光卷中,最后一个修士幸免于难,他不敢向叶信发起反击,转身便冲出店门外,扬手释放出一道火箭,火箭裹挟着尖啸声,射入高空。 那两个魔族男女脸色已变得铁青,他们万万没想到,决定动手的叶信,攻势会如此凶厉,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逃过这一劫,只是靠他们自己。 下一刻,叶信再次释放出瞬斩,杀神刀闪电般卷向那魔族男子的身体。 叶信嘴角露出冷笑,在店铺中战斗,魔族无法自由飞行,让他们的战力大减,如果这样还没办法瞬间击败他们的话,那以后遇到魔族就要多思量思量了。 那两个魔族男女立即向左右避开,魔族女子见叶信攻击的是自己的同伴,马上又抽身急进,两柄短剑交剪着刺向叶信的颈侧,而魔族男子亮出一只巨杵,根本不管叶信的刀光,怒吼一声,巨杵向着叶信当头砸下,摆出了同归于尽的架势。 两个魔族男女想夹击叶信,却忽略一个绝不该忽略的存在,龙小仙。 龙小仙纵身扑近那魔族女子,抡起小拳头,便挥向那魔族女子的后脑。 叶信的眼神突然一凝,接着释放出云龙变,身形猛地向斜刺里穿了出去,那魔族男子的巨杵尚未挥落,一道雷光已出现在叶信刚才停留的位置上,旋即轰然炸开,周围数米方圆的地板被炸得粉碎,无数碎屑向四下迸射,烟尘冲天而起,瞬间便铺满了整座店铺。 事实上,叶信最大的优势不是贪狼诀,也不是隐藏在元府中的神能,而是他的经验。 数年的征杀,他所经历过的战斗已是数不胜数了,而那对魔族男女,包括龙陵城的几个修士,真正与人生死相搏的次数估计连叶信的零头都比不上。 所以,在他感应到一股极为强劲的元力在巨杵中炸开时,尽管周围并没有出现异样,他还是选择了立即躲避,而且在躲避的同时,他也没有放弃攻击,刀光在那魔族男子腰间带起了一条血线,原来他是想把敌手拦腰截断的,现在虽然只截断了一半,但杀伤力也足够了。 那魔族女子察觉到身后荡来的劲风,顾不上去攻击叶信,急忙转身,两柄短剑刺向龙小仙的胸膛。 她本以为自己手中有剑,攻击距离肯定比龙小仙长,所以龙小仙只能被迫放弃攻击,转为防守,谁知道龙小仙不管不管,拳头继续击向前方。 果然,是龙小仙先中了剑,那魔族女子突然感觉到龙小仙的身体象钢板一般坚韧,她的短剑根本刺不进去,紧接着,龙小仙的拳头已击中了她的脸。 那魔族男子察觉到自己受了伤,不过伤势虽重,但不能让他立即丧失战斗力,他再一次举起巨杵,向着记忆中叶信躲避的方向砸去,迸射的碎屑和弥漫的烟尘已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叶信,那么叶信也应该看不到他,靠着手中的法器,他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就在这时,一抹暗淡的刀光突然从下方卷了起来,等那魔族男子看到刀光逼近时,再想避让已经晚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光卷过,而他的右腿脱离了身体,向旁侧倒去,紧接着,他无法再保持平衡了,砸落的巨杵牵引着他的身体,一起扑向前方。 又一抹刀光从下方卷起,而他的身体竟然正迎向刀光,他立即拼命鼓荡自己的肉翼,试图飞起来,逃出生天,但叶信的刀光远比他想象中快得多,他的肉翼刚刚展开,刀光已斩断了他下意识伸出去要格挡刀光的双臂,又从他的脖颈间扫过,一颗头颅飞了起来。 那魔族男子无头的尸体跌落在尘埃中,一双肉翼居然还在扇动着,又荡起了更多的灰尘。 龙小仙也占据了绝对优势,她一拳又一拳,不停的轰击在那魔族女子的脸上,以她的力气,两三拳就已经把那魔族女子的脸砸得血肉模糊变了形,可她还没有放弃,依旧一拳一拳的砸着,直到那魔族女子的身体靠在屋中的柱子上,她还在砸。 烟尘在飘散,叶信耳中听着砰砰砰的声音,不由摇了摇头,随后从地上捡起那只巨杵,放在山河袋中,接着又解下了那魔族男子的山河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才回头说道:“够了吧?一拳打死她就好,你这是何必?” “一拳打死她太便宜她了!”龙小仙恶狠狠的说道,她在恶海龙宫中是无人敢惹的小公主,拥有千般宠爱,又何曾受过这种气? 严格的说,从龙小仙出生到现在,只被两个人打过,一个是叶信,一个是那魔族男子,不过被叶信打了,她有理由释怀,因为毕竟是她加入了那场战争,在战场是没什么尊贵可讲的,胜王败寇,她输了,她认,可是莫名其妙被那魔族男子欺负,她就咽不下这口气了,凭什么? “走了。”叶信说道:“别忘了把山河袋摘下来。” 龙小仙气呼呼的抓住魔族女子腰间的山河袋,一把扯了下来,可那魔族女子还没有断气,龙小仙的攻击停止了,她神智略微有些恢复,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龙小仙当即火冒三丈,怒斥一声,右拳全力挥出。 这一次,她才动用了全力,那魔族女子后背的巨柱竟然被轰成两截,随后和那魔族女子一起飞了出去,撞穿了墙壁,飞进隔壁的店铺中,那边立即传来一阵惊呼声。 狼王懒洋洋的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粘上的灰尘,一双金色的瞳孔似乎充满笑意,盯着犹气呼呼的龙小仙。 “站住!想往哪里走!”最后一个修士挺剑挡在台阶下,他看起来是豁出去了,职责所在,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凶徒逃走,不过,他的手腕、包括他的剑抖得厉害,居然挽出了一朵朵剑花。 “看看周围。”叶信淡淡的说道。 “怎么?”那修士一愣,他还以为叶信有很多同谋,侧头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等他再次回过头,却发现叶信手中的长刀已贯穿了他的胸膛。 “你……”那修士用死鱼般的眼睛瞪着叶信,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叶信相差甚远,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我是好意,因为这是你最后一次看到东西了。”叶信淡淡说道,接着一脚踢在那修士腰间,同时拔出了杀神刀,纵身跃到狼王的背上。 “走,我们杀出去!”龙小仙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极为兴奋的叫嚷着。 “本来我是想趁乱逃出去的。”叶信笑了笑:“不过既然你这么说,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我呢,也可以看看我的刀有没有生锈。” 狼王缓缓走上长街,慢悠悠的向前走去,这里发生的战斗,已经惊动了很多人,从长街两侧的店铺中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目送着叶信,其中不乏修士,但没有人过来阻拦叶信。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麻木会和不仁连在一起了。”叶信淡淡说道,如果换成有人在九鼎城闹事,绝无可能走得这般轻松,或许那位轩辕前辈真的没有说错,这片天下,已是死水。修士们为了修炼而修炼,寻常人为了生活而生活,他们的血,已冷了很久。 “怎么还不来人呢?”龙小仙东张西望着,她还没打够,她也不怕惹事。 “在前面。”叶信说道。 前方有人群涌来,远远看到叶信,便立即摆出阵列,前方是一排盾手,后面有几十个箭手,弓已拉开,箭已上弦,在阵列中有几个修士装束的人负责指挥。 “阁下请往回走!”其中一个修士高声喝道:“逸仙居发生了一些事情,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任何人不得离开!等我们查清楚了,阁下才可以走!”(未完待续。) 第三六七章 全城出动 可能是被叶信的大笑声刺激了,对面阵列立即做出反应,随着几个修士发出命令,一排箭雨向着叶信的方向席卷而来。 叶信脸上露出了几分狰狞,说他迂腐也罢,说他伪善也罢,在每一次举起屠刀之前,他总会把选择权让给对方。 因为有些习惯、习性已根深蒂固,他必须先说服自己。 如果龙陵城的修士没有发起攻击,他就会把自己的刀慢慢放下,就像在九鼎城,如果铁心圣没有把温容一家推上刑场,他的行动肯定要延后,虽然没有了温容,也会有李容、赵容,叶信总会逼得铁心圣走上那一步,但他宁愿多用些时间,多耗费些精力,也不想让自己留下心结。 这应该是叶信最大的缺点了,在图穷匕见之前,在双方没有明显敌意的情况下,他的选择永远是后发制人。 叶信轻斥一声,座下的狼王立即提速,向前奔跑了两步,轻轻一跃,便跃到了街道边的房屋上,随后继续向前飞驰。 阵列的箭手再次射出一排箭雨,只是,狼王飞驰的速度并不比箭矢慢多少,当箭雨落在屋顶上时,狼王早已冲出了几十米远,根本连狼王的毛都沾不到。 “向这里!射!”其中一个修士发出怒吼声。 箭手们改变方向,这一次他们是要封锁狼王前方的路径,谁知狼王突然纵身从房屋上跃到了另一边,消失不见了。 轰轰……砰砰……箭手们能听到房屋内侧不停的发出碰撞声、倒塌声,但无法估测狼王的方向,也看不到狼王的身影。 下一刻,就在他们身边,一间店铺的大门被凶猛的撞开了,箭手们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巨大而又恐怖的狼头。 距离远的时候还没什么,现在狼王与他们近在咫尺,那斩开的血盆大嘴,几乎能把他们整个人轻轻松松的吞下去。 箭手们发出惊慌的叫声,其中几个修士立即拔出长剑,迎向狼王,紧接着,一颗耀眼的光球而至,随后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龙陵城现在的天气并不温暖,在光球炸开之后,气温竟然又骤然下降,就连那几个修士也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就化作了僵硬的冰雕,那些武士更无法抵抗寒流,几十个盾手,加上百余名箭手,全部被厚厚的冰层冻结在里面。 随后绽放的是叶信的刀光,用杀神刀去斩断僵硬的冰雕,这种难度接近于零,何况狼王也没有闲着,它在奔驰中饱含恶意去冲撞那些冰雕,靠着闪电般的速度还有强横无比的力量,只需要轻轻一带,冰层包括里面的血肉便会被震成碎片。 只是刹那,狼王已从阵列中冲了过去,身后的冰雕群不是被叶信斩断就是被它撞塌了,只有那么十几座冰雕静静的矗立在街道两边,他们的位置救了自己,狼王懒得改变方向,叶信也不屑于对这种寻常武士斩尽杀绝。 后方观战的修士们都露出了惊骇之色,本土虽然很庞大,修行资源也极为深厚,但能走入证道境的修士只有那么些,每一个都算得上是名扬天下的,而狼王在释放本命技时引发的元力波动,绝不逊于证道境的存在,那么,上面的骑士又该是什么进境? 狼王继续向前,这时,几条人影出现在右侧的屋顶上,他们远远看到了布满血光的战场,随后又把视线转向了叶信,其中一个修士怒吼道:“且住!” 狼王蓦然停下身形,已经见了血,让它凶心勃发,如果不是叶信让它停下,它早已经向着那几个修士扑过去了。 “阁下与我龙陵城有何冤仇?竟然下这般毒手?!”那修士沉声喝道。 “没什么冤仇,只不过因为买件衣服,和人打起来罢了。”叶信淡淡说道。 “如果遇到不公,你应该来找我城主府述冤,又怎能这般丧心病狂,在我龙陵城行凶?”那修士喝道。 “呵呵呵……”叶信一边摇头一边发出笑声,随后杀神刀的刀尖向后挑了挑,遥遥指向那边追过来想看热闹的修士:“你这些话应该对他们说,他们是羊,受了委屈,当然只能找主子哀告,而我是狼,天生就习惯靠自己的刀来解决麻烦。” “放肆!”另一边的一个修士发生怒喝声。 “闭嘴!”为首的修士立即喝止同伴的挑衅,又上下打量了叶信几眼:“也罢,既然让我撞到了,我就给你个公道,免得那些宗门说我龙陵城仗势欺人,到底是什么事?你一五一十向我说来,如果确实是委屈了你,我可以放你走!” “老大,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两边的修士立即叫道。 “都给我闭嘴!”为首的修士额头青筋直蹦,在狼王释放本命技时,他们距离这里还远,感受到的波动并没有那么强烈,不过,叶信的言谈举止迥异常人,那种举重若轻、若无其事的笑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所以他本能的感觉到叶信是个惹不得的大麻烦。 接着,那为首的修士转向叶信:“你说!” “你想断案?”叶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买件衣服,遇到了两个魔崽子,他们太过无礼,居然动手殴打我的同伴,还有几个修士,还想要讹诈我,受不了这种气,只好拔刀了。” “是他们先打我的!”龙小仙在叶信身后一边用力点头一边叫道。 “魔崽子……”那为首的修士脸色大变,身形不由自主摇晃了一下,随后颤抖着说道:“你是说遇到了两个魔族?莫非是……飞颂少主?” “嗯……好像听到那几个修士叫他飞颂少主了。”叶信说道。 “飞颂少主现在在何处?”那为首的修士厉声喝道。 “你想找人证?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事端是他挑起来的,我又怎么会放过他。”叶信说道:“他已经死了。” 那为首的修士双眼泛白,身形向后倒去,幸好身边那几个修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只不过,他们也同样变得面无人色。 “咳……咳咳咳……”那为首的修士拼命咳嗽起来,当他缓过一口气,猛地推开搀扶他的人,全力尖叫起来:“杀!杀杀杀!决不能让这凶徒逃出龙陵城!给我杀……” 叶信静静的看着那为首的修士,片刻,他轻叹了一口气:“你只想着魔族怎么怎么样,却没想到激怒我,龙陵城将会沦为什么下场么?” “杀!!”那为首的修士压根不管叶信在说什么,犹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无奈了……”叶信单手扬起了杀神刀。 狼王却先一步出手了,它仰首一甩,一道光球而出,正在屋顶上炸响,只是瞬间,偌大的一座房屋变成了银白色,上面几个修士也之前的同伴一样,全数化作了冰雕。 狼王释放出的冻气,对上证道境的修士,或许威力会大幅下降,但对上寻常修行,拥有碾压性的效果,只要进境不足、威力不够,便无法抵抗住狼王释放出的冻气,而且冻气是一种大范围攻击的本命技,就算他们察觉到不妙,也无处可逃。 紧接着,狼王纵起声向着屋顶落去,叶信手起刀落,轻松自如的斩断了三座冰雕,另外两座冰雕也在狼王巨爪的拍击下,化作一堆染血的冰块。 “悟空,你下去找找,总不能白打一场。”叶信说道。 龙小仙急忙跳下去,叶信又用手拍了拍狼王的头:“哥们,这么打好没意思的,我很想真刀真枪的和他们打一场,试试他们的手段。” 狼王发出低低的呜鸣声,似乎有些不满,难道它出力还错了? “好像无意中又干掉了一个大家伙。”叶信抬头看着天空,同时感应着周围的元力波动:“我这运气到底是好呢,还是坏到了极点……” 龙小仙寻找战利品是用了些力气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冻结在冰层中,她要打冰层击碎,才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至少花了近十分钟,才心满意足的重新跳到狼王的背上,对叶信叫道:“好了,我们快跑吧!” “错了,我们说好了要杀出去的。”叶信微笑道:“给了他们这么长时间,总该做好准备了。” “对对,杀出去!杀!”龙小仙叫道。 “走。”叶信说道。 狼王纵身从屋顶上落下,随后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向前方走去。 叶信给龙陵城的时间太多了,等他接近龙陵城南方的城墙时,看到前方的街道上站满了武士,两侧房屋也全是箭手,还有城墙上也都是人,武士和修士的服装是大不一样的,所以叶信只是遥遥扫视了一圈,便估算出附近的修士差不多有二百余人,这还不止,还有不少修士正从后方逼近。 “区区一座龙陵城,就有这么多修士么……”叶信喃喃的说道:“好像玩大了……” “呜……”狼王发出低沉的叫声。 “开什么玩笑?我不下去!”叶信脸色一变。(未完待续。) 第三六七章 回头 狼王很慵懒的用利爪拨动着脚下的石头,口中还在发出呜呜的叫声。△, “我说的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是单打独斗,这么多人算怎么回事?“叶信正色道。 “小心点哦,上面有炮呢!”龙小仙双手趴在叶信的肩膀上,很认真的打量着远方的城墙。 听到有炮,叶信立即想起了灭元炮,不由感到毛骨悚然:“这里也有灭元炮?!”他看着城墙上方,确实有一根根粗壮的金属管子,而且每一根金属管子都散发出了光泽,似乎阵图已经被启动,不过,那些炮口和温容描述过的差距太大了。 “切,那算什么灭元炮?”龙小仙叫道:“它们的杀伤力连灭元炮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知道什么叫灭元炮么?一旦发动,四周的元气都会被卷得干干净净,所以在灭元炮发动时,附近不能有人,否则先死是他们!” “原来如此……”叶信点头道:“也就是说那些小炮都不算什么了?” “也不一定哦,要是直接打中我们,我们都会死。”龙小仙说道。 “连你也扛不住?”叶信很吃惊。 “我的鲸龙圣诀如果能修炼到第五乘往上,应该就不怕了,现在可不行。”龙小仙说道:“还差一点点。” “那你现在修炼到第几乘了?第四乘么?”叶信好奇的问道。 “第一乘快要大成了!”龙小仙用自豪的口吻说道。 叶信呆了呆,立即喝道:“走!” 其实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城墙上的炮口都散发出了非常剧烈的元力波动,而且这种波动一直在持续增强,叶信开始的时候还没当回事,等听到了龙小仙的话,可以全面判断出那些炮口的杀伤力之后,才明白继续向前代表着什么。 狼王是能听懂他们交谈的,也知道龙小仙的本事,论起肉身的防御能力,它是远远不能和龙小仙的相比,用不着和叶信进行心念沟通,它已明白叶信的意思,猛然转过身,便一头撞入到附近的一间民居中,它也怕。 叶信用手遮挡着迸射的尘土碎石,口中喝道:“你这泼猴!第一乘都没炼成,这叫差一点点?” “就是差一点点呀!“龙小仙没有服输:”父王说了,我的资质是万中无一的,十年之内,我肯定能炼到第五乘!“ “别废话了!再废话我就把你抓起来当盾牌,挡在我前面!”叶信喝道。 这时,狼王已撞开民居的后墙,正好看到十几个修士,龙陵城的修士分为两部,一部挡在了叶信前方,另一部不疾不徐的跟在叶信后方,还有左右两侧,准备当叶信强行突围时,他们随后掩杀,或者在叶信改变方向时,他们负责阻截叶信,可没想到,叶信还没开打,就已经撤下来了。 看到修士,狼王立即张开嘴,吐出一颗光球,下一刻,光球已轰然炸开,周围近百余米方圆内,瞬间便布满了银白色的霜花,而那十几个修士反应不及,都被冻结在当场。 叶信卷动杀神刀,左劈右砍,把一座座冰雕尽数斩断,但这时候是没有时间去收集战利品,叶信只是扫视了一圈,有些惋惜了叹了口气,狼王已风驰电挚般掠过沙场,射向远方。 “累了?”叶信沉声说道,狼王散发出的元力波动明显开始衰弱了,接连三次释放杀招,狼王元力损耗肯定极大,早已经喂了狼王一颗伪丹,现在也已开始撑不住了。 狼王一边疾驰一边发出呜咽声。 “那就不要再乱来了,等我的信号。”叶信喝道。 “我们怎么往城里跑呀?”龙小仙叫道。 “你就老老实实坐着吧。”叶信说道,随后看了看天空,摇头道:“如果墨衍在我身边就好了……” 能靠一支弱旅对抗大召国的强军,战必胜攻必克,墨衍居功甚伟,现在没有妖眼俯览全局,只能靠微弱的感应去判断追兵的速度、方向,效果差了太远。 不过,他现在拥有了狼王,游战的能力不知道比那时强出多少,就算龙陵城摆出的架势再庞大,他也不怕。 而且,叶信的想法与寻常修士大不一样,尖锐的冲突,对寻常修士来说只是意味着一场打斗,打赢了,自然威风八面,打输了,就要想办法逃走,以后再重新来过,对叶信来说,冲突就意味着战争,所以他现在盘算的不是怎么样逃走,而是该如何去消耗敌人的战力。 狼王在叶信的指挥下一直快速奔跑着,并且不断的改变方向,如果把整座龙陵城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城区,狼王先是逃到了西城,转而又逃向东城,最后又逃向北城,也就是叶信进城的方向。 无界天狼韧性极强,狼王自然更强,如果不需要耗费元力释放本命技,它跑上几天几夜都不成问题,而龙陵城的修士就不行了。 这一刻,狼王从一间普通的兵器店中冲上大街,叶信张开手中的长弓,遥遥指向天际,接着一箭射了出去。 叶信的箭术并不好,在天罪营属于中等,和墨衍是绝对没办法相比的,现在只是试试自己的运气。 一只在天空中盘旋的苍鹰被箭矢透过,无力的扇动着翅膀,斜刺里向地面栽落,另外几只苍鹰受到了惊吓,立即向高空攀升。 “好运气,可以去买彩了。”叶信笑嘻嘻的说道,接着再次张开长弓,咔嚓一声,长弓竟然被他拉断了。 “这破烂东西……”叶信甩手把断掉的长弓扔到地上,随后对狼王喝道:“走,再去西城。” 狼王转道向西南掠去,叶信抬头看向天空,他已明白龙陵城的修士能始终咬住自己,全是天上那些扁毛畜生在作怪,几只苍鹰往什么地方飞,他叶信自然在什么地方,现在几只苍鹰都升入高空中,龙陵城的修士在大区域上还是能判断出他的方向,但在近距离是没办法再捕抓到他的方位了。 差不多有十几分钟,叶信又回到了逸仙居,远远看到有十几个修士在那间破烂的店铺周围忙碌着,两个魔族男女的尸体都被摆放在了大街上。 不用叶信说话,狼王陡然加快速度,向那十几个修士掠去,其中有个修士正俯身在那魔族男女的尸体仔细观察着,眼角似乎瞥到什么,急忙抬起头,发现那匹巨大的凶狼如闪电般掠来,吓得亡魂大冒,一边高声示警一边拔出腰间的长剑。 刹那间,狼王已经袭到,如磐石般粗壮的巨爪向前挥了出去,那修士手中的长剑被拍得粉碎,身体也变成了一只破麻袋,向后飞出去足足有几十米远。 叶信飘身从狼王背上掠下,释放出奔雷击,这种距离对叶信是没有意义的,他出刀时,尚在十余米开外,刀光刺出,他已贴近到对手的背后。 那修士刚刚来得及转过头,身体才只转了一半,杀神刀便已把他刺穿了。 叶信接着又释放出云龙变,同时刀势变成了倒卷山河,一片摧枯拉朽的刀幕绽放在天地间,被刀幕笼罩住的几个修士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也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有反击的,有闪避的,但都没有用处,当叶信脚尖落在地面上时,后方留下了一片片迸射的血光。 本土的修士确实很多,但只因为证道花并不是宗门垄断的秘密而已,证道境的修士,都是名动天下的,达到凝气境巅峰,也不过数百人,其中一多半都被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笼络了,剩下的几乎都在各大宗门之内。 绝大部分修士,还是在初萌境苦苦挣扎,一颗伪丹就能让他们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凭他们的资本,哪里去找伪丹呢? 叶信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凝气境巅峰,会对他有危险,凝气境高阶,会让他感到压力,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他没得到贪狼传承的时候,对付同阶的武士,大多数都能完成秒杀,现在多了贪狼传承,还有钟馗的神能,加上储备的伪丹,更是如虎添翼。 龙小仙也扑了过去,她的拳头杀伤力并不亚于叶信的杀神刀,当叶信又斩杀了两个修士转过身时,发现最后一个修士已倒在了狼王的巨爪下。 “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叶信说道,接着他提着杀气外放的杀神刀,沿街道缓步向前走。 对那些店铺的守护者来说,叶信已经不是生面孔了,看到叶信去而复返,又当场击杀了十几个城主府的修士,他们都显得有些慌乱,不敢和叶信对视,纷纷避开了视线,最痛苦的是,店铺都在这里,他们倒是想逃,但又不能把店铺扔掉。 叶信走过几间店铺,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随后转身走上了台阶。 这间店铺的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站起身,直视着叶信,他的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不管是不是对手,总要拼力一搏的。 谁知叶信根本没有看那主人,快步走到一个柜台前,端详着柜台内摆放着的各式弓弩。(未完待续。) 第三六八章 反击 “我的箭术不太好,劳驾,能不能帮我选一个合适的?”叶信轻声说道。≯ biquku 那店主人呆了呆,如蒙大赦,快步走到柜台前,他的手也就离开了剑柄:“箭术不好?那只能用硬弩了,这边的几架硬弩都是制器大师的手笔,有调好的望山,只要多练习一下就好了。” “最好的是哪一个?”叶信问道。 那店主人探手在柜台上拍了拍,随着一阵元力波动,从柜台内释放出的光华消失了,接着他从里面取出了一架乌黑色、外形粗壮的大弩,递给叶信:“这是最好的了,锐矢能射出千米开外,不过所有的锐矢都得是特制的,我可以一次卖给你二百,用完了还得回头上我这里买。” 叶信接过大弩端详起来,这时,那店主人脸上突然闪过一缕懊悔之色,叶信不是来捣乱的,而是来买东西,从极度紧张到放松,心情太过激荡了,以至于没有想清楚,真把最好的硬弩拿出来了,万一叶信要强抢,那他就亏大了,可现在弩已脱手,再反悔已来不及了。 两个身影出现在店门口,他们都是旁边店铺的,和这间店铺的主人很交好,见叶信闯了进去,急忙过来看看,准备施以援手,见这里的氛围很平和,他们都愣住了。 叶信端起大弩向上空瞄去,口中缓缓说道:“我听说最好的弓弩是可以用心念锁定敌人的,你这里有没有?” “您提起的应该是传说中的圣器。”店主人露出苦笑:“别说我这里没有,连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都算上,也不可能有。” “就这个吧。”叶信放下了大弩:“怎么卖?” “一百六十颗上品元石。”听到叶信问价,店主人算是彻底把心放回去了,急忙回道。 “你有多少弩箭?”叶信又问道。 “至少有二百支,再找找应该能找出来一百支,就这些了。”店主人说道:“不过需要点时间,我得去库里找。” “不用找了,我没时间。”叶信说道:“能不能便宜一些?” 其实叶信只是顺口一问,那店主人却当真了,叹了口气:“和您说实话,我知道您买这种硬弩是为什么?是为了对付那些炮手吧?嘿嘿……一个多小时前,我可是亲眼看到那边出事的,对您这种客人,我怎么敢虚抬价格?一百六十颗元石真的保底价了,其实二百支锐矢,我应该卖二十颗上品元石,现在算我送您的,这样下来我已经亏了!再说几句实话,您能按规矩来我这里买东西,我已经是感激涕零了,又怎么会找不自在?赔一点不算什么,就当和您交个朋友了,我看得出来,您是个有担当的人!“ “你倒是能说会道。”叶信笑道。 “做买卖么,五分靠货,五分就要靠自己的嘴了。”那店主人也笑了起来:“第一眼看到您,我还以为您是个目中无人的二世祖,现在知道是我看走眼了,二世祖可没有您这气度。” “快走呀,他们好像追过来了!”龙小仙出现在店门口,大声叫道,不过她的表情一点没有惶急之色,反而充满了雀跃。 叶信从山河袋中取出一只小匣子,递了过去,接着又拿出另外一只小匣子,点了六十颗上品元石,那店主人也从柜台下面取出十只箭囊,放在了柜台上。 叶信抓起大弩,走了出去,店主人并没有清点小匣子内的元石,他心中很明白,如果叶信想占便宜,最好的方式是直接把弩抢走,既然决定公平交易了,那就根本不可能在元石中搞鬼。 叶信跃到狼王的背上,先把其他箭囊都收到山河袋中,只留下一个,把大弩的弓弦拉开,在箭匣中安放好一支弩箭,随后又把箭囊叼在口中,向着长街尽头驰去。 店主人站在台阶上,目送着叶信走远,轻轻吁出一口气,来帮他的那两个修士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低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遭殃了呢……” “我也以为我逃不过去了。”店主人苦笑道:“那小子……可不是等闲之辈!“ “就因为他放了你一马?” “你错了。”店主人摇了摇头:“我前半生走南闯北,也算有点见识,天下实力强横的,多得是,但能约束自己、不滥用力量的,却是凤毛麟角,他已经闯下了泼天大祸,再加上一条人命几张弓,又算得了什么?可他偏偏和我有板有眼的做买卖,至少证明他有底线、有坚持,呵呵……在我认识的人里,能做出大事的,都是这种有底线有坚持的人。“ “或许……他是看到了你的牌子,知道你和北山家有些渊源,所以才给你几分面子的。”另一个人说道。 “我的牌子昨天刚刚拿去修补了。”店主人说道。 那两个人走到街道上,转头看去,果然,店铺上方是空的。 叶信冲出去数百米远之后,举起大弩,遥遥指向天空中的黑点,他的箭术不行,但弩是经常玩的,而且这张心脉的大弩望山呈标准的三点,还有一个圆环,只要保持住,让手腕不晃动,再把黑点套入圆环中,应该就差不多了。 下一刻,叶信扣动了弩机,不过,大弩什么都没生,弓弦也没有弹回去,叶信愣了愣,紧接着,箭匣出耀眼的白光,白光顺着箭筒流淌着,聚集在弩箭的尖端,紧接着,弩箭裹挟着白光,笔直射向天空。 这一箭没能命中目标,反而让那几只苍鹰受到了惊吓,拼命扇动翅膀,试图远离下方的叶信。 叶信明白了,扣动弩机之后,篆刻在大弩中的阵图会被启动,弩箭会在延迟半秒钟到一秒钟之内,才会射出去。 叶信再一次从箭囊中取出弩箭,放在箭匣内,他已经有了教训,在扣动弩机之后,控制大弩随着苍鹰逃窜的方向移动,并尽可能把黑点套在圆环之内。 又一道白炙色的光线射向高空,一个小黑点瞬间被白光绞得粉碎。 “不错。”叶信点点头,他重新为大弩装上弩箭,瞄准另一只苍鹰。 那店主人并没有说谎,这张硬弩的威力确实厉害,射程也足够,一箭一个,只是十几秒的时间,那几只苍鹰便全部被叶信射杀了。 转过头,看着垂向西山的夕阳,叶信嘴角露出一抹狞笑,打夜战,他最喜欢了! 龙陵城的修士一直在徒劳的追击着叶信,不过,叶信的度过他们十几倍,每当他们逼近之后,叶信总会加快度,眨眼间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们在那里气喘吁吁。 而且龙陵城的范围很大,城主府只有几百个修士、上千个武士,这点人手和偌大的龙陵城相比,少得可怜。 从黄昏到入夜,龙陵城的修士变化过多种战术,先是放弃了追击,在全城各处撒网,结果很快就尝到了苦果,分散开的那几个修士、十几个武士,会被叶信如斩瓜切菜一般杀掉,毫无还手之力。 接着龙陵城的修士又开始重点防控,分成十几个移动的阵列,试图慢慢把叶信逼到死角,结果叶信又开始用刚刚买到手的大弩开始一个个狙杀他们。 追击不行,布防也不行,叶信只靠一骑一刀一弩,便把龙陵城搅得鸡犬不宁。 城主府的战力在龙陵城拥有绝对的主宰地位,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挑战,以前总能轻松搞定,现在碰上了叶信,才明白他们那些手段有太多太多的破绽。 打完就跑,或者约个地方,叫齐兄弟,看看到底谁狠谁怂,那叫打架,有目的、有计划、有耐心的不停消耗敌人的战力,这是战争。 等到天黑,龙陵城的修士们已是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选择放弃,他们内心希望快点结束,都不追了,也不堵了,你总该想办法逃出了吧?谁知道叶信并没有逃,居然转身开始追杀他们。 噩梦,此刻才刚刚开始! 叶信已经正式展开反击,他在黑暗中神出鬼没,人少,他便冲出来一阵乱砍乱杀,人多,他便用大弩一个个的狙杀,现有人支援,他便立即撤退,然后找机会再来。 追逐与被追逐,持续了两个小时,龙陵城的修士,士气已彻底崩溃,他们找不到敌人在哪里,找到了也追不上,然后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在龙陵城内,占地范围最广、构造最高大的建筑群当然是城主府了,此刻,城主府是灯火通明,四面的高墙下都站满了人,之所以没站在高墙上面,是因为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又有十几个人丧生在叶信的硬弩之下。 城主府的东南、西南、东北和西北四个角,都筑有高台,上面架着那种威力很强的小炮,但炮周围没有人,毕竟这里是被叶信重点照顾的。 上千人、其中还包括二百多修士,因为修士已经死了不少,剩下的已不足三百了,居然都被叶信逼到了城主府中,这消息传出去,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笑掉大牙,可没办法,他们从没见过像叶信这样的难缠角色。(未完待续。) 第三六九章 劫狱 叶信靠着高墙,远远观察着城主府,已经半个小时了,再没有机会下手,智慧生命都具备一定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付出了一条条生命的代价,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对付叶信了,只要不露头,大家抱团守在城主府,叶信是拿他们没办法的。> “这样好没意思,象老鼠一样躲来躲去的,现在又找不到人了,我们应该直接冲进去!”龙小仙说道:“男儿自当劈波斩浪、勇往直前!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是谁说的?”叶信问道。 “是我大哥说的!”龙小仙说道,她的双瞳褶褶光,好像对她那位大哥充满了崇拜。 “好。”叶信漫应一声:“你先去替我打头阵。” “好呀!”龙小仙立即振奋起来,搓了搓双手,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察觉到不对,转身看去,现叶信还靠在高墙处,手中已多出了一张地图,他的注意力似乎都转移到了地图上。 “你怎么不动?”龙小仙叫道。 “我在想一些事情,你先去。”叶信头也不抬的说道。 “然后你接应我?”龙小仙问道。 “嗯嗯……”叶信应道。 龙小仙再次向前走了几步,不过,她心中是越来越狐疑了,又转身走了回来。 “怎么不去了?”叶信抬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这人一点正经都没有。”龙小仙说道:“我才不信你呢!” “看来你的榆木脑袋总算是开点窍了。”叶信说道:“这是给你一个教训,你傻没关系,但你要知道自己傻,有自知之明,别乱出主意。” “你根本就没想去接应我?”龙小仙的脸色垮了下去,这是她第一次在与外人的接触中,从各种因素做出的独立判断,现在证明她的判断是准确的。 “谁提议谁施行,也由谁负责,这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去接应你?”叶信笑道。 “那你还答应我?”龙小仙质问道。 “逗你玩呗。”叶信说道,随后纵身跳到狼王的背上:“走,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你不是就想着玩得痛快一些,没头没脑的往里冲么?我陪你一起冲。” “好啊。”龙小仙立即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也跳到狼王的而背上,双手抱住叶信的腰:“去哪里?”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叶信笑道。 片刻间,叶信第三次返回了逸仙居,夜色已深,加上龙陵城的动荡,现在逸仙居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上了,只有一间店铺的门还敞开着,里面散出灯光,正是那间弓弩店。 叶信有些惊讶,想了想,从狼王背上跳了下来,缓步向店内走去,他刚刚走上台阶,一条身影已出现在门口,遮挡住了灯光。 “还没休息?”叶信笑着说道。 “估计你会回来的。”那店主人也笑了,随后把口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库房我都找遍了,又找了一些朋友,一共才找到这四百多支锐矢。” “四十颗上品元石?”叶信问道。 “不用,我说了,拿你当朋友的。”那店主人说道:“只是……我有件事想问一问你。” “说吧。”叶信说道。 “你想在龙陵城折腾到什么时候?天荒地老么?”那店主人说道:“我也走过不少地方了,真没见过像你这样能折腾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叶信说道:“或者……龙陵城的城主回来了,我就可能要走了。” “你知道城主不在?”那店主人说道。 “那些家伙的表现太没有章法了,如果龙陵城的城主在,就算他本事再差,也不会连这点约束力都没有。”叶信说道。 “你明白就好。”那店主人说道:“我本来还想再见到你的时候,提醒你一下的,没想到你自己已经想到了。据我所知,城主在明天正午,最晚是明天黄昏,就会返回龙陵城了。” “那我今夜就再多加几把火。”叶信说道,随后他看向那店主人:“你把大弩和弩箭卖给我,就不怕城主问你资敌之罪?” “我在龙陵城做生意,该上交的分润从来没少过,他凭什么问我的罪?”那店主人冷笑一声:“有人买,我就卖,至于卖给谁,他方清波可没权过问。” “方清波是龙陵城的城主?”叶信问道。 “不错。”那店主人说道:“如果遇到他,你可要小心一些了,他的进境早已到了凝气境巅峰,战力不俗,又是炼器大师,四周的那些元气炮,可都是他的手笔。” “明白了。”叶信点点头:“我再问一件事,你知不知道龙陵城的监牢在什么地方?” “你继续往前走,过桥之后左拐,走一千多米,街口中心有一口老井,过了老井再往右拐,一直向前,有四、五百米就能看到了。”那店主人露出笑意,显然是看出了叶信的说道:“不过你要小心一些,在监牢里关着的人,都是目中无人的狂徒,想让他们服从你的号令……太难了,还有,我听说方清波的亲叔叔一直被关在內牢里,如果你把他们那一群人放出来,应该会让方清波很头疼的。” “我记下了,多谢。”叶信说道。 按照那店主人说的路线走,片刻,叶信已看到了龙陵城的监牢,虽然没有牌子,但守在黑漆色大门前的十几个穿着捕衣的武士,已证明了里面是什么地方。 那些武士根本不认得叶信,但绝对认得身形庞大的狼王,看到巨狼出现,他们立即明白把龙陵城闹得一团糟的神秘人出现了,呐喊一声,便转身一窝蜂般逃得无影无踪了。 叶信继续向内走,又有两个武士影壁墙后转出来,他们听到了呐喊声,所以出来看看动静,一眼看到叶信,都呆在那里,其中一个武士倒是机灵,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出痛苦的呻吟声,接着身体慢慢瘫倒,只是他的眼皮还在抖动,尽管有夜色掩护,但叶信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另一个武士迟疑了一下,他明白同伴在做什么,接着便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同样出痛苦的呻吟,随后仰倒在地。 事实上,那店主人很有眼光,他说叶信是有个坚持有底线的人,此言不虚。 叶信从不会滥用武力,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心态失衡,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历史上那些残暴的大人物,并不是一开始就养成了自己的习惯,他们每一次失控,都不会受到约束,反而能收获极大的愉悦感,所以才会变得越来越残忍。 用直白的话说,叶信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在肆无忌惮的武力宣泄中永远迷失自己,也所以,每到重大关头,他的习惯是选择后制人。 叶信不愿意受到别人的控制,但自己必须要控制自己。 换成别的无法无天的凶徒,现那两个武士装死,肯定会把他们拉起来再杀掉,而叶信的态度是无视,而狼王也明白叶信的心意,缓缓从那两个装死的武士身上跨了过去。 如果他们是跟着龙陵城的修士到处追杀他叶信,那他绝不会手软。 得饶人处且饶人。 绕过影壁墙,穿过前院,走进了中堂,有几个武士正在堂中饮酒作乐,看到一匹巨大的凶狼慢悠悠走进来,他们都呆住了。 在中堂后,有两道铁门,铁门后有通往地下的甬道,应该就是监牢了。 “钥匙在哪?”叶信缓缓问道。 那几个武士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武士转身走到墙边,从墙壁上摘下两串钥匙,接着又走向叶信,只是他不敢太过靠近叶信,更不敢失礼的钥匙直接扔过来,听在那里进退失据。 叶信伸出了杀神刀,那武士心领神会,急忙把两串钥匙放在了刀锋上。 “怎么用?”叶信问道。 “白色的钥匙走左边,黑色的钥匙走右边……”那武士犹豫了一下:“右边关着的都是修士,这里的钥匙只能过三道门,想打开牢房还需要里面的钥匙。” “悟空,这钥匙给你,你去那边玩吧。”叶信把白色的钥匙递给了龙小仙,随后用手点了两个武士:“你们陪着她,把她好好带进去,等她玩够了,再把她好好带出来,我有重赏,如果出现差错,我让你们整个龙陵城为她陪葬!明白?” 被叶信点中的两个武士相视露出苦笑,这样等于做了叶信的帮凶,完事之后他们绝对没有好下场,但拒绝是马上没有好下场。 “你们几个,等我来。”叶信说道。 龙小仙已兴冲冲的冲到了铁门前,她用钥匙去开锁,但连试了几个钥匙,也没打开,一个武士想过去般龙小仙,龙小仙却已不耐烦了,双手抓住铁门,猛地用力,竟然硬生生把铁门撕了下来,让那两个武士目瞪口呆。 接着,龙小仙已大呼小叫的冲了进去,叶信转头现院中有一块巨大的石磨,他大步走过去,双手用力,便把石磨立了起来,接着把石磨往前推,下一刻,石磨轰地一声已陷入到甬道中,把甬道堵得严严实实。(未完待续。) 第三七零章 巧遇 叶信是为了预防不测,那石磨只有几千斤重,如果龙小仙安然无恙的出来了,石磨是挡不住她的,如果狱中藏有机关,那两个武士借机害了龙小仙,他们是无路可逃的,见到石磨把退路堵死,就算生出了歪心思,也只能选择放弃。 “你们跟我走。”叶信说道。 叶信带着另外三个武士向右侧的铁门走出,随后把黑色的钥匙扔给其中一个武士,示意那武士把门打开。 那武士一脸灰败,又不敢违背叶信的命令,只得走过来,轻轻把铁门打开了。 “你个头太大,进不去,就在外面守着吧。”叶信侧头对狼王说道,随后大步走进了甬道。 甬道斜着向地下伸展,走出不远,前方出现了一潭黑色的水,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叶信和鬼十三打过太多交道,马上就知道潭水中蕴含着剧毒,他停下脚步,挥手示意身后的武士先走下去。 那几个武士走到潭水前,大步走上了潭水,叶信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潭水中布着一块块黑色的石头,踩着石头就能通过潭水,只是因为石头和潭水的颜色一模一样,加上这里的灯火很暗,所以他没能看到。 不过,叶信还是担心上面有机关,直接释放出云龙变,身形滑向空中,瞬间便落在了潭水对岸。 继续向前走,接连通过两道铁门,来到了一座面积不大也不小的石室中,石室的尽头又是一道铁门,叶信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向上看去,发现上面悬挂着一块覆盖整座石室的铁板,铁板下满是锐齿。 一个武士走到铁门前,在上面轻轻敲了几下,大声说道:“今天是谁在里面当值?” “什么事?”里面传出了一个阴森的声音。 “原来是钱头啊。”那武士显得有些紧张:“钱头,把门打开一下,我们有些事。” “这个时候怎么能开门?府令呢?”里面的声音问道。 “钱头,你也不是不知道外面现在多乱,我上哪里去找府令?”那武士一边说一边紧张的抬头看着铁板:“乌老大他们抓住了几个捣乱的修士,刚刚送过来,让我们把人关到牢里去,可他也没给我们府令啊,我倒是想去找他要,但这时候谁敢出去乱跑?只能拜托钱头通融一下了。” 里面的声音顿了顿,铁门突然向上升起,不过,铁门后还有一道栅栏,门动了,栅栏却没动。 里外视线再无阻隔,栅栏后的一个中年人看向叶信,突然发出怒吼声:“敌袭!有敌袭!”接着他反身向后扑了过去。 “完蛋了……”与对方交流的武士发出魂飞魄散的尖叫声。 叶信早知道这里有机关,一直在戒备着,见此情形,杀神刀全力向前卷动,身形也在瞬间扑到栅栏前。 蹡……杀神刀在栅栏上划出了一溜火星,不知道那栅栏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竟然没有被斩断,叶信微微一愣,立即运转元力,一道黑芒而出,穿过栅栏,划出一条弧形的轨迹,追向那个中年人。 噗……黑芒从中年人后脑刺入,从前额透出,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气绝了。 最前面的武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随后从腰间取出一截铁丝,伸到栅栏的锁洞中,一点点拨动着什么。 片刻,栅栏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随后吱吱嘎嘎升了起来。 “这里有机关的事,刚才为什么没说?”叶信淡淡说道。 那几个武士面面相觑,没办法回答。 其实叶信也知道,那几个武士是没办法才跟他走的,当然不会自动配合,抱着能混则混的心思。 “这种机关害不了我,却能把你们留下来。”叶信说道:“如果再遇到机关,你们自己想好了。” “这里关着的都是修士,机关很多,有的我见过,有的我是没可能知道的。”其中一个武士苦笑道:“不过,我知道里面就是总枢,只要把总枢的门封死,所有的机关都没办法发动了。” “走吧。”叶信说道。 叶信刚刚走进去,发现一道侧门被推开了,几个武士慌慌张张的冲进来,显然他们刚才听到而来示警声,出来查看究竟的。 在这种事情,叶信是不可能再留手了,天知道那几个武士会触动什么,他释放出云龙变,闪电般逼近那几个武士,刀幕旋动,把几个武士全部笼罩在当中。 血光在成片迸射,那几个武士刚刚发出徒劳的惊呼声,接着便在刀幕中扑倒在地。 跨过尸体,走进角门,里面有两条路,一条是甬道,另一条通往一间不大的密室,因为门敞开着,里面的摆设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里了!”一个武士叫道,说完他快步冲了过去。 叶信防备那武士搞鬼,也走进了密室,那武士四下张望一圈,探手从墙上取下两串钥匙,随后走到对面的墙壁前,在墙壁正中,是一个由精钢做成的圆盖,那武士把两串钥匙同时举起,接着插入到圆盖中的钥匙孔中,随后用力一扭,钥匙就折断了。 “这样就好了。”那武士说道:“就算城主大人亲至,也要花上小半天时间,才能重新把总枢打开。” “干得不错。”叶信说道:“出去之后,我必有重赏,至少要给你们留些远走高飞的本钱。” 那武士和同伴交换着眼色,突然用力一咬牙,沉声说道:“多谢大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无需叶信多说话了,三个武士开始全力配合叶信,他们先是从密柜中找到大把的钥匙,接着便冲入甬道,在牢房前逐个试着,终于,有一把钥匙是合适的,牢房门被打开了。 里面坐着一个胖妇人,既然是修士,监禁的手段肯定要比对付寻常人歹毒得多,那胖妇人脖颈间带着一顶重枷,重枷内圈呈锯齿状,咬在那胖妇人的脖颈上,稍有活动,都会让人痛苦难当,而且那胖妇人的双手双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 一个武士掏出另外的钥匙,去尝试着打开镣铐,那胖妇人显得有些惊诧,她的视线转了一圈,便落在了叶信身上。 叶信四下看了看:“倒是很干净。” “这里都不是死囚,仆役每天要来打扫,而且他们有放风的时候,可以出去走动,所以么,看起来要好一些。”一个武士说道:“关死囚的地方,就没个看了。” “通常是不会上这种镣铐的。”另一个武士说道:“肯定是前几天刚刚提审过,一点都不配合,野性难除,所以才戴上这种镣铐,以示惩戒。” “这里有多少死囚?”叶信问道。 “只剩一个老家伙了,其他的……就算身子再结实,顶多熬两三个月,也就到头了。”一个武士说道。 片刻,镣铐被打开了,重枷也被卸下,那胖妇人站起身,勉强控制着内心的激动,冲着叶信躬了躬腰:”大恩不言谢!不知恩公贵姓高名?“ “客气。”叶信笑了笑:“无需记我的人情,我也只是顺手而为罢了,出去之后,做你想做的事,也就是报答我了。” 那胖妇人犹豫片刻,再没说话,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一座又一座牢房被打开,一个又一个修士被放出来,叶信嘴角始终带着笑意,他知道,当这些修士重见天日之后,一定会让龙陵城万分头痛的。 又有一座牢房被打开了,里面关着一个彪形大汉,他似乎也是不合作的,同样带着沉重的镣铐和铁枷,叶信看到那彪形大汉的身影,不由愣了愣,随后说道:“等一下!” 那武士正在逐个试钥匙,听到叶信的声音,急忙直起声。 把彪形大汉转头看向叶信,随后露出错愕之色,眯起双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缘分啊……又见面了……”叶信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有sm的嗜好啊?” “原来是你……”那彪形大汉长吸一口气,接着瓮声瓮气的问道:“哀思木?那是什么意思?” “感叹的意思,我两次看到你,两次你都被人锁着,不过这一次的待遇要比上一次强多了。”叶信笑道:“这一次又救了你,你总该谢谢我了吧?” 现在他已经是凝气境中阶了,而且突破在即,所以才敢打趣对方,换成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和那彪形大汉近距离接触的。 那彪形大汉就是他在落霞山附近,与金龙旗的武士发生冲突时,顺手救出来的,结果那彪形大汉获得自由之后,直接跳入海水中游走了,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上一次我报仇心切,忘了向你道谢,后来回来找你,可你已经不在那里了。”那彪形大汉急忙解释道。 “你还回来找过我?”叶信有些不信。 “我龙玄策平生从不虚言!”那彪形大汉沉声说道。 听到那彪形大汉姓龙,叶信心中有些打鼓,想了想,侧头对那武士说道:“快,把这位大哥的镣铐快点打开!”(未完待续。) 第三七一章 升级 片刻,那彪形大汉身上的镣铐和重枷都被卸掉了,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转身就向外冲,和上一次一样风风火火,只是刚走到牢房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停在那里,回头看向叶信,干咳一声:“你怎么来龙陵城了?从恶海过来的?” “嗯。”叶信点了点头。 “你等一下,我有些事情,去去就回!”那彪形大汉到底是耐不住性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个……龙大哥,你是不是要去找方清波算账?”叶信急忙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那彪形大汉惊讶的看着叶信:“莫非……你和他有些交情?想替他讨几分面子,让我不难为他?” “龙大哥,你被关的时间可能是太久了,所以有些糊涂。”叶信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不敢有表情,担心稍微控制不住,就要笑出声:“如果我和他有交情,又怎么会劫他的牢?” “是这个道理。”那彪形大汉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怒吼声:“方清波,狗娘养的,老子又出来了!老子和你没完!!” 那彪形大汉听到吼声,快步走出了牢房,用另一端走来了七、个修士,有男有女,刚才发出怒吼声的是其中一个老者,他们似乎是一起的。 负责开锁的两个武士走在他们前面,看到叶信,立即陪着笑走上来:“大人,所有的人都救出来了!” 叶信微笑颌首,他是很有洞见能力的,有时候凭着只言片语,就能大概判断出对方的能力,眼前这个武士就极聪明,因为他用的是‘救’字,而不是‘放’,虽然只有一字之别,但其中的含义相差太大了。 前者代表着他们是来救人的,而且声音很大,故意让所有的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此,那些修士不但要呈叶信的人情,还要呈他们的人情。 只可惜,这武士年纪大了,几乎没有培养价值,而且他也没办法带着人走。 果然,那群修士的视线都落在了叶信身上,为首的老者大步走过来,向叶信拱了拱手:“小哥,多谢了!” “前辈莫要客气。”叶信说道。 “刚才是你在骂方清波?”那彪形大汉突然说道。 “是我!怎么?”那老者有些诧异,侧头看向彪形大汉,按道理说这里都应该是同道中人,可那彪形大汉口气太冲,似乎有挑衅的味道。 “骂得好!“那彪形大汉探手在老者的肩膀上拍了拍:“我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那老者的神色有些古怪,叶信则感到很无奈,好纯正的血缘亲情啊,脑子都象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然,他指的不是外貌。 一众人开始向外走,时间不大,他们已走出甬道,重新恢复自由,那些修士显得很激动,彪形大汉也一样,在那里摩拳擦掌,摆出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轰……堵在另一条甬道内的石磨发出沉闷的响声,接着,石磨猛地飞了起来,翻滚着撞在了大堂的另一端,墙壁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撞击,轰然倒塌,溅起了成片的飞尘。 “冲啊……”龙小仙一马当先,从甬道中冲了出来,她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手臂不停向前挥动,口中乱叫着:“冲啊……杀杀杀……” 接着出现的,都是牢狱中的囚犯,他们的气势虽然凶猛,但不过是急于逃出这里罢了,估计到了大街上,转眼就要四散奔逃。 龙小仙的双瞳明显没有焦点,似乎沉浸在某种幻想中,还在大呼小叫:“杀!杀出去!杀杀……” 叶信不由用手抚住自己的额头,这小丫头的本命技很厉害,有培养价值,但绝对不能让她带队,精锐的狼骑都有可能被她带成一群散兵。 那彪形大汉的脸色变化僵硬了,随后叫道:“小妹?!!” 龙小仙完全没听见,胳膊猛地甩向前方:“杀啊……”看她那气势,好似真有千军万马听从她的号令在冲锋一样。 “小妹!!”那彪形大汉提高声音,接着快步向龙小仙走去。 龙小仙的动作出现了定格,随后一脸迷茫的看过来,看到那彪形大汉,唬得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恍到了鬼一般,随后转身就往甬道里逃。 那彪形大汉纵身掠起,瞬间便扑近了龙小仙,接着探手抓住龙小仙的后脖领,把龙小仙拎了起来,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 龙小仙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则在不停扭动着。 “小妹,你搞什么?”那彪形大汉阴沉着脸:“你不是恶海龙宫么?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乱走?” “你谁呀?认错人了吧?”龙小仙捂着脸怪声怪气的说道:“我不是小仙儿,我姓叶,我叫叶玲玲!” “叶你个头!”那彪形大汉吼道:“你以为这种小伎俩能骗得过我?” 龙小仙无奈的放下双手,一脸苦涩的看着那彪形大汉:“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是不是又偷跑出来了?”那彪形大汉喝道。 龙小仙瞥到叶信,眼睛突然一亮,随后用手指向叶信:“我是陪着他一起来的!” 那彪形大汉回头看到叶信,有些吃惊,口气也放得缓和了一些,毕竟叶信是他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呀……”龙小仙眼珠滴流乱转:“他要来本土,却被恶海挡在了对岸,只得每日对着恶海祈祷,希望恶海的风浪能很快平息,我到海边玩,听到了他的祈祷,感念他心诚,就帮了他一小下。” “原来如此……”那彪形大汉想了想:“你做得不错。” “还不止呢。”龙小仙口沫横飞的说道:“他知道我很能打,又任命我为天狼军团的先锋大将,率百万大军远征本土!誓要荡平魔焰!” “你……你们有百万大军?!”那彪形大汉眼睛瞪了起来。 “只多不少!”龙小仙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止那彪形大汉听呆了,刚刚恢复自由的修士们也是目瞪口呆,百万大军?如此甚至能与神之帝国、承法帝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了。还有恶海龙宫?海族也插手了么?! 那彪形大汉知道自己拎起来的是拥有百万大军的先锋大将,潜意识里感觉胳膊越来越沉重,随后慢慢把龙小仙放下了。 龙小仙见叶信没有拆穿她,用感激的目光瞥了叶信一眼,随后干咳一声:“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马上送你回龙宫!”那彪形大汉突然说道。 “我不回去!”龙小仙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我可是先锋大将呢!难道把将士们扔在这里不管么?” “你根本不懂兵!”那彪形大汉沉声道:“我送你回去,然后我来做这个先锋大将!” “你敢?!”龙小仙横眉立目,发出尖叫声。 “这不是敢不敢的事。”那彪形大汉说道:“你带过兵么?你以为在战场上只靠着血气之勇,就能打胜仗了?我比你有资格!” 叶信听到兄妹二人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先锋大将,争得不可开交,内心的感触实在是难以形容,他该哭呢还是该笑? “你先打过我再说!”龙小仙晃了晃小拳头:“手下败将!还敢在这里喧嚣?!” “你能打过我,不代表你能带好大军!”那彪形大汉说道:“这是两回事,懂不懂?” 叶信实在听不下去了,再不出面,估计他们能吵到天明去,他走上前,轻声道:“两位……” “你先等会!”那彪形大汉摆了摆手,随后又看向龙小仙:“小妹,大哥从小到大,可一直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我是担心你不懂兵,惹下大祸,所以才向顶替你的。” “那些兵马都是我的……”叶信幽幽的说道。 “哎呀,我让你先等会!”那彪形大汉有些急了,他没有转身,只是把手伸到背后,一个劲的甩,那意思是让叶信走远点。 和这种人交流……好难!叶信无语了。 这时,那彪形大汉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猛地转过身,盯着叶信:“恩公,你刚才……说什么?” 现在从‘你’升级成了‘恩公’,叶信知道,对方确实是听明白了,他缓缓说道:“我说,那些兵马是我的,小仙儿的先锋大将,也是我认命的……” 将与帅是有大区别的,将只要击败面前的敌人就行,帅则要考虑很多很多,叶信并不清楚恶海龙宫和春海部是为了什么发起了战争,但他知道,魔族的突然出现,势必给了海族当头一棒,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有可能成为朋友,再加上龙小仙的这层关系,他有把握与恶海龙宫达成和解。 “哎呀,恩公,你怎么不早说!”那彪形大汉眉开眼笑,一把抓住叶信的手,大力摇晃着:“对了,上一次我见到恩公身边有些兵马的!” “那次我是去巡视大羽国,所以只带了亲兵。”叶信说道。 就在这时,一道劲风突然从黑暗中射了出来,闪电般射向了叶信。 叶信从来不会放松警惕,他向后退步,试图把那道劲风避开,谁知道那彪形大汉突然用力推了叶信一把,自己则探手挡住了那道劲风,他侧头盯着劲风射来的方向:“何方恶贼?敢来伤我主公?!” 其实那道劲风根本奈何不了叶信,而那大汉的话,却让叶信不由自主打了个趔趄,这屁大点功夫,就从‘恩公’又升级到‘主公’了?(未完待续。) 第三七二章 龙宫危机 黑暗中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那彪形大汉露出冷笑,身形猛地掠起到半空中,向着黑暗中扑去。 这时,叶信的眼角突然瞥到龙小仙的表情有些怪,她在盯着那彪形大汉的背影,眼中显得充满了惶急与茫然,接着喉头用力动了几下,似乎在把什么东西很吃力的咽了下去。 等那彪形大汉拎着一个武士大步流星的走回来时,龙小仙的神色已恢复了正常,事实上她的表情变化很轻微,但在最能察言观色的叶信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 叶信沉吟一下,随后发出轻轻的叹息声,他明白了。 那彪形大汉甩手把手中的武士扔到地上,伸脚踩住那武士的背后,威风凛凛的喝道:“说,是谁让你来谋害我家主公的?!” 那武士被压得没办法喘气,拼力挣扎起来。 “这帮家伙的学习能力简直是烂得令人发指。”叶信淡淡说道:“不用问了,杀了吧。” 他一直隐藏在暗中狙杀龙陵城的修士,玩了这么久,龙陵城的修士总算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估计也派出了不少武士单独行动,寻找他叶信的踪迹,如果换成他,再吃过一次亏之后,便会想到尝试着学习敌人的战斗方式,绝无可能拖到现在。 那彪形大汉听到叶信的话,脚下再一用力,那武士口中喷出一道箭一般的血液,随后便软倒不动了。 那彪形大汉突然想起什么,向左右看了看:“主公,你的兵马呢?” “大军起行可不是简单事,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他们还在后面。”叶信说道。 “原来如此。”那彪形大汉用力点了点头:“等我大军到日,定让这龙陵城翻天覆地!” 这会就成你的大军了?叶信心中颇感无奈,随后说道:“大家这就散了,愿意去找方清波晦气的,就去找,我这里还有要事,不能再耽搁了。” 龙小仙救出来的囚犯们早已逃光了,那些修士倒是没走,他们上前郑重向叶信道谢,不过,见叶信没有报出自己的姓名,还以为叶信心有顾忌,毕竟是在龙陵城惹事,不想以后遭受龙陵城的报复,至于叶信座下的百万大军,他们开始时确实被吓了一跳,可仔细想想便知道根本没可能,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疆土那么庞大,拥有无数座大型城市,也不过是养了百余万军队而已,怎么可能又出现第三方势力? “龙大哥,你要去哪里?”叶信看向那彪形大汉。 “不敢、不敢,主公叫我一声玄策就好。”那彪形大汉急忙道:“我自然是跟着主公走。” 叶信想了想:“要不然我们约个地方见吧,我们的脚程很快,怕你跟不上。” “能有多快?”那彪形大汉傲然道:“我这双腿别的不敢说,日行千里是没问题的。” 叶信一笑,等离开龙陵城再说,他不想冒然去找那北山列梦,必须先熟悉熟悉本土的风貌,到时候那有牌可以玩。 叶信没忘了给那几个武士赏格,所头到尾,他们都很卖力气,至少是把自己的未来断送了,稍微破费一点,对他不算什么,对那几个武士而言,却是远走他乡的保命资本。 离开监牢,又一次接近龙陵城的南城区,发现城墙附近已是空无一人,上面的小炮也不知道被搬到了什么地方。 黄昏时分,龙陵城的修士大张旗鼓,是生怕叶信逃掉,现在如此低调,估计正哭天抹泪的希望叶信快点离开呢。 叶信没有加快速度,一边缓缓而行,一边和龙玄策交谈着,套取恶海龙宫的信息,还有这里的风土人情,等走出百余里,天色已放亮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叶信决定随便找个林子歇息片刻,龙玄策自告奋勇去打个野物回来,等龙玄策走了,一直僵坐在叶信后面的龙小仙顿了顿,用试探的语气说道:“你就……让我大哥当个官吧……” “你认为他能当什么官?”叶信笑道。 “我父王总说,大哥是很英明神武的,以后肯定能继承龙宫的基业。”龙小仙低下头:“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先让他带些兵,反正你的兵有那么多呢。” “英明神武?就这?和你说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告诉我英明神武几个字里,哪个字能和你大哥沾点边?”叶信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我大哥!”龙小仙叫道:“其实我大哥也很能打的!” 叶信沉默了,片刻,他上下打量着龙小仙:“丫头,你和我说实话,你们恶海龙宫是不是经常上当受骗?” 其实龙小仙也品出来了,叶信心情极好,也喜欢她的时候,叫她丫头,心情一般,叫她悟空,很烦躁,那她就是泼猴了。 感觉到叶信的怜悯,龙小仙的双瞳突然变得湿润了,她喃喃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放心,你父王不会有事的。”叶信缓缓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龙小仙大吃一惊。 “傻丫头,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叶信说道:“你都能看得出来,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大哥是和父王一起出去的,现在父王不见了,大哥那么想要兵马……肯定是父王有危险。”龙小仙抽泣着说道:“你不知道我大哥的性子,他很骄傲的,总以为天下除了父王之外,就属他最厉害,我从没见过他也会这样低声下气……”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叶信说道:“这很正常。” “可能大哥做错了什么事,连累了父王,还有二哥他们,只有他一个逃出来了,所以他不敢回龙宫求援,只想着自己想办法把父王救出来。”龙小仙眼泪越来越多。 “你父王到了什么进境?”叶信问道。 “我父王已到了证道境巅峰。”龙小仙说道:“他年轻时受过重创,听娘亲说,父王到浮尘世时,只剩了一个脑袋,他在龙宫中休养生息了几千年,才算逐渐恢复了元气。” “几千年?”叶信一惊:“你大哥多大年纪了?” “好像……四十多了吧。”龙小仙说道:“怎么了?” “你父王什么时候突破了证道境的天堑?”叶信又问道。 “父王好像是在七十年前,完全修补好了自己的元脉,然后重新修炼,四十年前,就到了证道境巅峰。”龙小仙说道。 “我说呢……”叶信笑道:“这样就说得通了,你父王四十年前,身体才完全恢复,也所以有了你大哥和你。” “为什么呢?”龙小仙眼中满是问号。 “小孩子不要乱问。”叶信摸了摸龙小仙的脑袋。 “讨厌,怎么和娘亲一样!”龙小仙猛地把叶信的手打到一边。 “证道境巅峰……就算你父王去了星门,恐怕星门的修士也留不住你父王吧?”叶信说道。 “肯定的呀!”龙小仙说道:“我父王经常说,整个天下只有一个人配做他的对手。” “是谁?”叶信好奇的问道。 “就是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龙小仙说道。 “这是……两个对手吧?”叶信说道。 “一个!”龙小仙加重语气:“父王说,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只是半个对手,他们加起来才算一个。” 叶信一时无语,这父子俩真是一个尿性,怪不得如此惺惺相惜…… 估计那龙玄策以天下第二自诩,也是有逻辑的,他修行的时间短啊,如果他的年纪和封圣大帝、归元大帝差不多,肯定不会吹嘘之力把两位大帝干掉。 “丫头,我说这话估计你会不高兴,但不管好歹,你自己仔细想一想。”叶信叹道:“以后……长点心吧,千万不要向你父王和你大哥学,满招损谦受益,这是常理,如果知道自己在吹牛,还算好的,就怕吹得太多,连自己都当真了。有的时候,跌一跤不算什么,当得了个教训,可有的时候,跌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龙小仙这一次出奇的没有当场反驳叶信,只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丫头,既然你知道你父王有危险,为什么不求我帮你?”叶信说道。 “连父王都陷进去了,你去只能是送死,我也一样。”龙小仙喃喃的说道:“而且,以前娘亲告诉过我,父王性格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闯下祸事来,她说……如果有一天,听到了不妙的消息,什么都不要管,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娘亲还说,我才是恶海龙宫最后的火种,鲸龙圣决虽然是父王带过来的,但父王也没办法修炼,我那些哥哥都不行,只有我修成了,我在,恶海龙宫就在,如果我没了,就算父王回来了,恶海龙宫也没有了未来,其实父王也这么说,所以他不管出去做什么都不带我,只让我好好呆在龙宫里,可……那里好没意思的!” 叶信嘿然,随后说道:“你娘亲很聪明。” “那当然。”龙小仙得意的说道,叶信的夸奖让她很开心,甚至在这瞬间忘记了她父王的困境:“娘亲最聪明了,然后就是……” 话没说完,龙小仙又闭上了嘴。 “然后就是你?你是天下第二聪明的?”叶信叹道:“和你父王还有你大哥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啊……”(未完待续。) 第三七三章 出大事了 叶信和龙小仙聊了很长一段时间,远远看到龙玄策的身影,他们便闭上嘴,再不说话了,龙玄策却不知道他的根底早就被猜得七七八八,继续卖力的讨好着叶信。 龙玄策抓了两只兔子,先是扒皮洗干净,又捡着不少干树枝,用火石点燃,撅着屁股在那里吹火,堂堂的龙宫大王子,沦落到如此境地,看了多少有些心酸。 叶信还好说,龙小仙是不忍心看了,索性坐靠在一边的小树上,低头装睡。 叶信在沉吟着,龙小仙的父王应该只是遭遇困境,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否则龙玄策不可能这般沉得住气,更何况,刚才龙小仙说了,她的父王刚刚来到浮尘世时,只剩下了一颗脑袋,大概除了这位龙宫宫主之外,换成世间任何一个修士,都已经死了几百次了,居然能在浮尘世慢慢修补好自己的肉身,然后重新开始修炼,这种能耐堪称绝世无双,如此推算,浮生世的力量不太可能真正杀得死他,只是因一些牵扯,不得不陷入困局而已。 至于谁能困得住这位大能,叶信早已有了答案,魔族! 等兔子烤得差不多了,叶信只随便吃了两口,便开始静坐调息,其实他要歇息一会不是因为饥饿,当他步入凝气境之后,便发现口食之欲在悄无声息的退化,两三天不吃东西一点事没有,时间再长就不行了,如果早知道龙玄策如此大费周章的准备食物,就会换一个借口把龙玄策打发走了。 叶信在龙陵城折腾了有七、八个小时,一直在连续战斗,虽然占尽了便宜,但元力消耗是很大的,全靠着元府内的伪丹支撑,现在确实需要休息了。 经历越多,叶信便发现资源的重要性,就像战争,层次不同的人,对战争的认知也大不一样,寻常人会认为战争拼得就是名将,谁的名将厉害,谁就能赢,稍微懂得战争的人,认为战争打的是钱,钱不够了,那就离输不远了,更高层次的,知道战争比较的是综合因素,钱只是其中一部分,还包括人口、民族特性还有技术等等。 叶信对修行的认知,也是由浅入深逐渐提高的,以前他认为本命技的优劣以及经验能决定一切,现在他发现,没有足够的资源,所有的都是空谈。 他能以惊人的速度接连突破初萌境,凝气境中阶,就因为他掌握了越来越多的资源,再比如,萧魔指、宁高悟等人愿意聚集在他的旗下,是被他的人格所感动?焉或是被他的气势所迫?这都是扯淡,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发现了叶信有强大的聚集资源的能力,所以,希望可以分享。 歇息得差不多了,重新起行,走不多远,龙玄策突然问道:“主公,你的兵马什么时候能到?” “你已经问了几次了……”叶信颇为无奈,心中发出苦笑:“也罢,给你一个准信吧,应该在三个月之后。怎么?你有急事?”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一问。”龙玄策干笑着回道。 见龙玄策并没有显得很懊恼,而且还在跟着走,他明白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龙宫宫主仅仅是被困住了,短时间内并无性命之忧。 “玄策,我听仙儿说,你父王是从上界来的?”叶信问道。 “嗯。”龙玄策点了点头。 “是证道世?和我聊聊吧,我对证道世很好奇呢,你对证道世了解多少?“叶信又问道。 “证道世么?其实和这浮尘世没多大区别,不过是元气变得更加浓郁,修行也变得更加容易罢了。”龙玄策说道:“长生世也一样,不管是哪一族的长生世,也都有大量的附庸,修士只占很少一部分,父王说,其实真正的修行,是从灭法诸道开始的,之前种种,不过是孩童的游戏而已。” “你父王进过灭法世?”叶信说道。 “没有……”龙玄策露出向往憧憬的神色:“灭法世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非有大坚毅、大运道不可。” 谈话中断了,过了片刻,龙玄策又突然问道:“主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先在这附近转一转,最后去陌尘山。”叶信说道:“你知不知道陌尘山在哪里?” “知道,很远的。”龙玄策皱起眉:“我们去陌尘山做什么?” “去找一个人。”叶信说道:“他叫北山列梦,你认不认得他?” “北山列梦……略有耳闻,听说是个年轻俊杰,有大才,还听说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采风使多次找过他,希望他能入仕,但都被他拒绝了,他只想游侠天下。” “希望他不是太难打交道吧。”叶信悠悠说道。 一路往南走,到了正午时分,叶信刚想提议找个城镇转一转,突然发现天边变得暗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古怪波动,在天地间回荡着。 叶信眯起双眼看向天际:“那边是怎么了……” “快!快躲起来!!”龙玄策神色大变,他的脸孔已是彻底扭曲了。 叶信一愣,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龙玄策如此惊惧,肯定有他的原因,三个人急忙向最近的林子跑去,一直钻入树林深处,龙玄策发现了一棵高大的古树,树干因过于年代而枯朽了,形成了一个树洞,他急忙招呼叶信和龙小仙钻到树洞中去,接着反身踢了狼王一脚:“你这畜生快滚,有多远滚多远!” 如果换成平常,估计狼王会一巴掌把龙玄策拍飞,但此刻的狼王感受到了冥冥中的恐怖压力,已是浑身发抖,它无心和龙玄策计较什么。 “老兄,你也找个地方躲起来。”叶信对狼王说道,他的心在怦怦乱跳,因为他也明白前方是什么了。 狼王很聪明,四下看了看,看到一座土堆上长满了灌丛,它立即冲到灌丛边,用巨爪奋力掏着洞,等掏出一个洞口后,倒退着一点点缩进去。 无边的黑暗还在继续蔓延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甚至刺得他们耳膜阵阵发痛。 终于,黑暗蔓延到他们上空了,天色骤然变得暗淡,恍若黑暗提前相邻,叶信的身体微微前倾,很小心的向上看去,发现天空中有无数魔族在飞掠。 魔族的数量太多太多了,就像是一个经过无数年繁衍生息、已膨胀到极致的蚁群,铺天盖地、无边无际,他们的身形,他们展动的肉翼,已彻彻底底遮挡住了天光,让这里的世界突然变得一片阴森。 叶信统领过大军,也见识过大场面,但还是为自己所看见的而目瞪口呆,甚至屏住了呼吸,连血液流动也似乎变得僵滞了,让他浑身发冷。 那些魔族到底有多少?是十几万?几十万?还是上百万?叶信根本没办法做出统计,因为那些魔族的身形层层叠叠,就像是一道在天空中咆哮的巨浪。 没有人敢说话,连一向无法无天的龙小仙,身体也在发抖。 不知道在煎熬中过了多久,天地又骤然变得明亮了,由魔族凝成的狂潮继续卷向前方,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如果世间真的有命运之神,如果命运之神又在这里,应该会看着魔族的背影而露出得意的笑容,因为这是他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魔族可以彻底毁掉叶信的机会,悄悄的流逝了。 真的被那些魔族发现,并且魔族要攻击叶信,那么就算叶信长着三头六臂、有七十二变,他也必将被碾得粉身碎骨。 良久良久,叶信用略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魔族……有这么多?” “不应该啊……”龙玄策脸上满是油汗,眼神散乱:“我见过的魔族最多有几千人,或者是其中有几个很厉害的家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莫非魔族已经修成了法阵?”叶信喃喃的说道。 “你是说那种传送法阵?你怎么知道?”龙玄策大吃一惊,随后摇头道:“也不可能!父王说过,那种传送法阵的消耗是非常大的,想在浮尘世建一座传送法阵,没有个三、两年根本不可能。” “难道说魔族一直是在化整为零,让本土的修士做出错误判断?”叶信长吸一口气:“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魔族中有九位魔王。”龙玄策说道:“父王曾经和两位魔王交涉过,好像……好像是什么圣婴……” 叶信突然跳起身:“玄策,往西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你们跟不上的。”龙玄策说道。 “走!”叶信喝道。 “可……陌尘山在南边啊,我们往西走做什么?” “别废话!走!”叶信已经有些失态了。 “好,你们要是追不上我可别怪我哦。”龙玄策说道,随后他大步向着西方奔去。 “是……因为那飞颂少主?”龙小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肯定是。”叶信说道:“在龙陵城的事,绝对不要和你大哥说,他是没办法替我们保守秘密的。” “我知道……”龙小仙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往西走?” “我们在龙陵城,第一次准备出城的时候,是在南城区,龙陵城不可能连一个聪明人都没有,他们能算得出来,我们的目标应该在南方。”叶信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七四章 警报 龙玄策在卖力的奔跑着,跑出了有十几里,可能是担心叶信跟不上,脚步稍微缓了缓,回头看去,发现狼王一直跟在他身后十余米的地方。 龙玄策嘿嘿一笑,脚步骤然加快,纯粹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身法,在跃过一块岩石时,他居然纵身而起,在空中接连翻了十几个跟头。 狼王却在保持低调,反正跟着就是了。 又跑出十几里,龙玄策见还是甩不开狼王,显得有些恼火,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了,额头、脖颈间也绷起了青筋,速度再次提高了几分。 龙玄策说他可以日行千里,应该不是吹牛,但那要匀速奔驰,把元力的持续消耗控制在一定界限之内,现在拼出了全力,后劲肯定不足。 一前一后,跑出了差不多有百余里,龙玄策有些支撑不住了,已累得汗流浃背,凑巧,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龙玄策双眼一亮,陡然发出长啸声,几个箭步之后,头下脚上笔直扎入到小河中。 狼王轻轻跃起,从小河上跃过,继续迈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向前奔跑着。 那条小河象开了锅一般,浪花疯狂的卷动起来,下一刻,龙玄策的身影从小河中跃起,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笔直向前方飞射,有无数朵浪花被他裹挟在身后,形成了一颗由水凝成的彗星。 刹那间,龙玄策追上了狼王,几个起落,又把狼王远远拉在身后。 “到底是海族,有没有水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叶信说道。 “你就别逗他了……”龙小仙好像有些牙疼,吃力的说道:“让你的狼王跑起来吧,这样也让他彻底死了心,否则我真担心他最后会活活累死。” “丫头,其实我不想说的,但实在忍不住。”叶信说道:“就这……真的是英明神武么?” “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坏?!”龙小仙又要开始抓狂了。 “如果你的哥哥们都和他差不多,我看龙宫以后真要靠你了。”叶信说道。 狼王感受到叶信的心念,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它的身形骤然化作一支贴着地面飞驰的利箭,龙玄策已把它拉开了数百米远,但数百米对狼王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不到几秒钟,它便跃过了龙玄策,继续向前。 龙玄策的双眼瞪得几乎要掉下来了,他口中发出怪叫声,双手乱抓,似乎是因为身体失去了平衡,也似乎是想要抓住狼王,让狼王不要跑得那么快,但这是徒劳的,狼王竟然还在不断的提速,很快,已变成了天际的一个小点。 半个小时之后,当龙玄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时,叶信已经等了好一会了,龙玄策脸色灰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牛皮自然是没脸继续吹了。 “玄策,你的速度太慢了,要不然,我们分开走吧。”叶信说道。 “哦……”龙玄策的眼神漫无焦点,在四周茫然的扫视着。 “我们在陌尘山见面。”叶信说道:“正巧,我还要到周围转一转,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你赶到陌尘山的时候,我们也到了。” “你们不认得路……”龙玄策喃喃说道。 “不认得路可以问呀,这算什么问题?!”龙小仙忍不住了。 “好吧。”龙玄策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他是实在不想和叶信分开,生怕自己先锋大将的职位落空,百万大军也与他无缘,但情势比人强,是他无能,拖慢了叶信的速度,怪不得谁。 与龙玄策分手之后,叶信又转道向西北,一直跑到黄昏时分,他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支纸筒,装在弩箭上,随后把引信点燃,用大弩把弩箭射向高空。 纸筒在高空中炸开,化作一朵巨大的烟花,释放出浓郁的黑色烟气,经久不散。 接着叶信在林间拉起两张吊床,让龙小仙先休息,他走到一边开始静坐调息。 天黑了,夜色笼罩住了山林,不知道过了多久,远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狼嗥声,狼王立即仰首向天,用嗥叫做出回应。 片刻,山林外出现了两条身影,他们从两个方向赶过来,远远看到之后,因为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急忙放慢了速度,等到百米开外,才认出是自己人,简单交谈了几句,随后向叶信这个方向赶来。 狼王已等在了林外,看到他们之后,转身向林中跑去,那两条人影跟在了狼王后面。 到了密林深处,看到叶信,两条人影从无界天狼上跳了下来,左面的是萧魔指,右面的是墨衍。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叶信轻轻皱起眉:“薛白骑和宁高悟的位置也应该在附近的,难道他们没有看到狼烟?”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拖延了,要不然就是没注意。”墨衍说道:“老大,出了什么事?” 叶信停顿了片刻,叹了口气:“我发现我这个人别的本事不怎么样,惹祸的能力当真算得上天下无双了。” 萧魔指和墨衍都知道叶信是不会夸大其词的,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墨衍说道:“怎么了?” “去天缘城找老十三散心,就毁了春海圣母的元魂,现在刚刚踏上本土,就杀了魔族的飞颂少主,真的是……百感交集啊……”叶信又叹了口气。 “你居然毁了春海圣母的元魂?怪不得……”在装睡的龙小仙忍不住跳起来,口中发出尖叫声。 “闭嘴,没你的事。”叶信喝道。 “飞颂少主是什么人?”萧魔指问道。 “我不知道,开始的时候也没当回事。”叶信说道:“不过在我离开龙陵城之后,发现有成千上万的魔族飞向了龙陵城,如此说……飞颂少主在魔族中应该拥有很高的地位,他的父母身份更高,极有可能是那九位魔王当中的一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魔指笑了:“我们到这里,难道是来找魔族过家家的么?这一战本就是你死我活的!” “这话虽然没错,但比我的预想提前太多了。”叶信说道:“甚至让我有些后悔,或许……我们来得太早了,再拖延一段时间可能会更好。” “再拖延一段时间或许就没我们的事了。”萧魔指说道:“这一次魔族出现,对我们来说是天赐良机!” “萧帅指的是……”叶信问道。 “主上这是何意?我就不信连这点契机,主上都看不懂。”萧魔指微笑道:“没有魔族,我们根本没办法走上本土,就算来了,也只能供人驱使,这里的一切都已形成了规矩,针插不进,又哪里有我们鼓风唤雨的余地?如果我们想破坏规矩,必将成为众矢之的,魔族的出现,肯定要把这里搅得一团糟,如此,我们才有了机会!” “不过,魔族要比我们想象中的强大的多。”叶信露出苦笑。 “遇强则强,这才应该是主上的风采啊。”萧魔指说道。 “你们遇到过魔族么?”叶信问道。 “我看见过,但没有交手。”墨衍说道。 “我已经干掉了一百多个吧。”萧魔指说道:“有一战倒是稍微有点凶险,呵呵……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罢了。” “我数不清那些魔族有多少。”叶信说道:“十几万……几十万……说不准,就算他们的进境不高,都只在凝气境,也足以让这片江山彻底变色了。” “不可能!”萧魔指愣住了:“我沿途打探过,有的说魔族差不多有几百人,有说过千的,但绝不可能超过万数!” “是我亲眼所见。”叶信说道:“而且,魔族还在修建一座大法阵,是传送法阵,应该是想把所有的族人都传送过来,至于他们的族人一共有多少,你们自己想吧。” 萧魔指露出震骇之色,片刻,他低声说道:“莫非主上萌生了退意?” “我这人并不会轻易下定决心,真的要做什么,那就是有进无退的。”叶信说道。 “此言大善!”萧魔指松了口气。 “让你们过来,是要提醒你们几件事。”叶信说道:“无界天狼已经成了靶子,魔族肯定要为那飞颂少主报仇,他们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出我,那难度太大了,但是,拥有无界天狼这种坐骑的,除了我们之外,应该是没有别人了,墨衍,你往西走,萧帅,你往东走,务必把我的命令传出去,所有人都要离开无界天狼。” 萧魔指侧头看了看他的坐骑,点头道:“无界天狼确实太显眼了。” “还有,计划变了,我们都要去陌尘山。”叶信说道,随后他摊开地图,在上面看了片刻:“就在潜洞府集合。” “明白了。”墨衍说道,接着他把拿出自己的地图,寻找着陌尘山和潜洞府的位置。 “一定要通知到每一个人。”叶信沉声说道:“我有预感,所以与狼走在一起的修士,不管是什么狼,甚至只是一条白色的狗,都会遭受魔族的袭击!这一次来本土,对我们来说是难得的历练,或许……死伤是难免的,但我不希望有人死得毫无意义。”(未完待续。) 第三七五章 大数据 墨衍和萧魔指一东一西,去寻找别的人,把叶信的命令传达下去,而狼王也离开了叶信,隐入到山林之中,当然,它不是真的走了,而是悄悄的跟着叶信,狼王修炼的也是天狼劲,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它就能感应到叶信的方位,是跟不丢的,当初狼王带领狼群走出无界山时,也就是靠着天狼劲的感应,才能直接去往长虹河。 叶信带着龙小仙,到了最近的一座城镇,先买了一辆马车,随后又到集市中买了几匹脚力不错的骏马,换下了马车上原来那几匹劣马,继续向南走。 转眼过了近两个月,一路走来,叶信去过了很多城镇,对本土的风土人情也是越来越熟悉了,他的学习能力也不错,刚刚踏上本土时,他的言谈举止肯定要给人一种生疏感,至少能看得出他不是本地人,现在他已逐渐融入了本土的氛围之中。 终于,叶信和龙小仙进入了潜洞府,潜洞府依山而建,以背后的潜洞山闻名,据说,在无数年前,这里曾经是一群鼠妖的聚居地,把偌大一座大山,挖出了成千上万条地道,所以叫潜洞山,至于原来的名字,就没有人记得了。 潜洞府的位置在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的交界地带,说起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他们无数年来从没停止过战争,都把统一本土当成了毕生的使命,不过战争的形势一直在演变。 最开始的时候,是一场乱斗,两国的边境线长达数万里,而且大多数地带都是平原,防无可防,战斗总会达成两败俱伤的后果。 神之帝国的主力大军从一处杀入承法帝国,承法帝国的主力大军则从另一处杀入神之帝国,然后到处攻城掠地,这个被杀得尸横遍野,那个被杀得哀鸿满地。 关键是两国的国力并不是始终处于均势的,实力差、军队少的一方,肯定不会去与敌军主力决战,避开敌军主力、攻击敌军后方,甚至直逼敌军的首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种战争毫无规律所言,边境线太长了,把军队从东方调到西方,往往要耗费十几个月的时间,既然没办法防御,那只能对攻了,比谁更狠更快,能抢先给对方致命一击。 那段时间,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皇族,死亡率高得惊人,首都动不动就要被敌军的主力包围,然后展开惨烈的攻防战。 两个帝国,都出现过女皇继位的事情,因为皇族的成年男子都打光了,连皇帝本人也战死沙场,只能由女人来继承皇位。 不过,也由此铸造出了最强大的两个修行世家,发展到今天,他们的总体实力远远高于本土的宗门,皇族掌握着整个帝国的大部分修行资源,又勇于直面生死之战,以战死沙场为荣,勇武之风已融入到皇族的灵魂之中,千年不灭。 打到后来,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都对这种毫无规律可言的战争厌倦了,只要爆发战争,便意味着自己的首都肯定要遭受进攻,也意味着皇族会出现大量伤亡,经过一次短暂的谈判,都把自己的边境线向后退了数百里,留出了大片的空白,只在一些大山大河之处,犹保持着以前的疆界。 这样至少有一点规律了,不管是谁想发起进攻,只能从那七、八个险要的地段开始,然后双方的战争形态由乱战向攻防战转变,他们都在边界处筑起了重镇,希望能依靠坚固的防御先一步大幅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让胜利的天平向自己倾斜。 双方的战略目标,也从摧毁敌方的城镇转变成歼灭敌方的主力,虽然还是持久战,但两个大帝国都出现了飞跃式的提升。 首都不再遭受敌军的围攻了,皇族也不再成批的倒在战场上了,只是短暂的几百年,双方的皇族成员都超过了万人,他们想锻炼自己,可以去前线,他们想得到资源,要多少就有多少,叱咤风云的强者几乎是成堆的出现。 而本土的宗门,一直在看热闹,甚至是不择手段的在两个帝国间制造摩擦,战争形态的改变,并没有引起宗门的警觉,等他们发觉不对时,已经晚了,两个帝国的皇族已变得无比强大。 本土的主导权、话语权,也开始逐渐从各个大宗门过渡到了两个帝国手中。 从某种角度说,两个帝国的皇族,对自己的发展规划,与叶信的选择是不谋而合的,以战修道,以道强战。 叶信晋升为修士后,可没有躲到什么洞天福地去修炼,因为他的力量就来自于尘世,去享受悠闲的修炼生活,等于放弃自己的根本。 叶信的星堂,和这里的宗门相比,实力并不算强大,没有证道境的修士坐镇,凝气境巅峰的只有一个,凝气境中阶的有几个,但是,如果叶信把所有的军队都调集在一起,不计代价的对一个宗门发起围攻,除了星门那样的大宗门以外,其他宗门必将倒在叶信的铁蹄之下。 进了潜洞府,叶信跳下马车,每走出百余米,便会找个偏僻的墙壁,换上一个记号,随后找了间客栈入住,龙小仙属于没心没肺的,倒下去就能睡得着,叶信就没这种好命了,他拿出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密密麻麻记满了人名。 整个本土,有名有姓的证道境修士,有四十六人,这些都属于名动山河的大人物,其中有二十一人,遍布在各个宗门之中,有二十五人,属于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皇族。 证道境巅峰有三人,龙小仙的父王龙青圣,还有神之帝国的封圣大帝,承法帝国的归元大帝。 这三个倒没什么,只是让叶信有些怀疑龙青圣与神之帝国的封圣大帝到底有没有瓜葛,问过龙小仙,可龙小仙不知道。 但后面排名就有意思了,证道境高阶只有一人,林推令,是星门的主星。 证道境中阶有两人,凰叔,赵不光,前者是散修,无门无派。 证道境巅峰有三人,高阶和中阶加一起只有三人,证明到了证道境之后开始修行,想提升自己的进境是非常非常困难的,需要掌控海量的资源,也所以,那个叫凰叔的家伙,让叶信分外起疑,他的资源是从何而来的? 证道境初阶有四十人,其中五个叶信在下面画了圈,一个是简奇志,简奇志是苍妒兵的师尊,在星门位列长老,以这种地位还遭受打压,使得达到了凝气境巅峰的苍妒兵只做了区区八品将星,最后不得不选择远走高飞。 虽然苍妒兵从来没明说过,但叶信猜得出来,打压简奇志一系的,应该是星门主星林推令,这样才符合逻辑,换成别人,恐怕没那么强的能力和影响力。 还有一个是传玄上人,此人一直在努力向叶信这一系示好,当初曲云鹿和邵雪返回星门时,曾经得到了他的大力照顾。 第三个轩辕上人,也是叶信抵达本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大修士,并且在轩辕上人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这个人留下的信物,应该能发挥出一定的影响力。 第四个是静花掌教,轩辕上人曾经做出过判断,静花掌教极有可能倒向了魔族,她和北山列梦在陌尘山召集天下同道,共商对抗魔族之策,包藏着恶毒的心思,如果他们搞出的声势很小,魔族或许不予理会,如果声势超过了一定的限度,魔族只需凌空一击,就能把聚集到一起的对魔族怀有敌意的修士全部碾为齑粉,以本土修士的斗志,经此一劫后,十有八九会变得噤若寒蝉,再不敢与魔族敌对了。 第五个是北山九思,他是北山列梦的生父,据说与北山列梦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北山列梦常年不回家,只在外游荡。 或许是无法改变前世的习惯,叶信很喜欢搞这种收集、罗列,每一个人名后面,都有一些自己写上注释,标明那个人的习惯、来历,还有一些线条,在一个个人名之中穿梭,那代表着谁与谁交好。 虽然这些消息不一定百分之百准确,但总能看到一个大概。 这是叶信用最笨的办法搞出的大数据,对其他人而言,没什么值得重视的,可对叶信来说,天下大势,就在他一本小册子当中。 沉思了良久,叶信拿起笔,把四十六改成了四十五,轩辕上人已经死了,或许过几天,静花掌教也会死,因为他生出了杀机,证道境修士又如何?只要他营造出特定的环境,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他有信心击杀那个静花掌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叫嚷声。 “你急什么急?陌尘山的驱魔大会还有七、八天呢,现在赶过去也是等,还不如在这里等。” “这里好没意思,听说静花掌教和北山列梦已经回来了,那边肯定要比这里热闹。” 驱魔大会……叶信发出轻轻的叹息声,不作不死,如果看到过遮天蔽日的魔族,他们还敢放这等狂言么?(未完待续。) 第三七六章 变局 叶信推开门,走了出去,正看到小院的院门前,有三个年轻人正交谈着,见叶信走出来,他们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吵到了叶信,向叶信露出怀着歉意的笑容,随后向前走去。 “几位,请等一下。”叶信说道,他最能识人,尤其善于关注各种细节,从普遍意义上说,因为修士掌握着力量,所以态度大都是比较强硬的,能对陌生人表达歉意,至少证明他们有些修养,心性偏于良善。 “有事么?”其中一个年轻人回头问道。 “我也是来参加驱魔大会的。”叶信开门见山的说道:“刚才闲听了几句,发现几位与我也算是同道了,相逢即是缘,所以才冒然出来与几位打声招呼,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那三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刚才率先说话的年轻人笑道:“在下周子扬,来自天罡宗,这位是赵宏骏,这位是吴涛,都是散修,不知道阁下贵姓高名?” “我叫叶信,是星堂的修士。”叶信笑道。 一听名字,叶信就知道这三个年轻人的进境了,都是初萌境的修士,最多不过凝气境初阶,普天之下的修士,在步入凝气境之后,都会给自己另外起一个名字,在星门叫星号,在其他宗门,或者叫道号,或者叫法号,都具备同一种涵义,宣告自己从即刻起,走入了超凡脱俗之境。 原来的名字自然是父母起的,代表着俗,法号或者道号是自己取的,代表着脱俗,也代表着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 譬如说苍妒兵、程祭邻、曲云鹿等等,前面是姓,后面就是星号,原来的名字很容易理解,意味着父母的愿望、理想等等,而星号就给人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了,总要熟悉那个人的阅历,才能逐渐明白星号的涵义,就像程祭邻,因为在一开始,是他的一位邻居引领他走上了修行路,但在程祭邻参与的第一次冲突中,那位邻居就死于非命了,不过,毕竟给程祭邻带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命运,也所以,在程祭邻步入凝气境之后,便给自己起了这样一个星号。 在每一年的六月三日,也就是程祭邻的那位邻居死难的日子,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大事,程祭邻一定会闭关的,不是静坐修炼,而是用一整天的时间去哀思。 通常情况下,修士在步入凝气境之后,就会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取道号和法号,但也有例外,一些人想矜持一点,不想那么急,一些人觉得自己的历练和沉淀还不够,道号要跟谁自己一生,他们不想随便起一个,这样有可能拖到凝气境中阶,甚至是高阶。 不过,证道境的修士是一定要有道号和法号了,否则容易遭人耻笑。 “怪不得!”周子扬叹道:“阁下神清气爽、眼有神光,仪表不凡,原来是星门的高足,幸会幸会。” “信哥刚才那句话说得好,相逢即是缘!”赵宏骏说道:“我们那边已备有酒菜,信哥可愿屈驾到我们那边坐一坐?大家也好畅聊一番!” “也好。”叶信点头道。 周子扬等人下榻的地方就在他隔壁,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大部分时间都在说风花雪月的事,一旦有人提到魔族,叶信都会把话题岔开,如何对付魔族,叶信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与这几个人商议,纯粹是浪费生命,还不如打探一些别的事情。 一直喝到下半夜,又商议明天清晨大家一起去陌尘山,随后叶信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他刚刚走进来,身形突然一顿,眉头也跟着皱起,紧接着,墙角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你可真有闲心……” “什么时候到的?”叶信松了一口气。 “早到了,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高人,听了好半天,才知道都是一群傻缺罢了。”鬼十三的身影从墙角的阴暗中走了出来。 “你这听墙根的习惯我看是改不掉了。”叶信叹道。 “随便听听罢了,有什么关系?和你比不了,你的习惯是真要命啊!”鬼十三说道:“听说你又惹出了大祸事?” “是那家伙自己找死。”叶信淡淡说道:“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宰了他。” “好,够霸气!”鬼十三竖起了大拇指:“我一直相信,不管是无边炼狱,还是世外桃源,只要你去了,肯定会把那里搅得面目全非,现在啊,本土也不会例外,没有叶信的本土,是一回事,有了叶信的本土,绝对是另外一回事。嗯……那个该杀的是怎么说来着?我来,我看到,我征服?” “什么该杀的?是凯撒!你这蠢货我都纠正你多少次了?怎么总是记不住?”叶信哭笑不得。 “不是我记性不好,是那名字太他奶奶的难记了……”鬼十三咧了咧嘴:“还是该杀的容易记。” “好了,不说这些,还有没有别人到?”叶信问道。 “我一直等着呢,没有人来,应该是都没到。”鬼十三说道:“信哥,这一次要怎么搞?你总该有些想法了吧?” “我的想法还没有成熟。”叶信说道:“不过,我看得出来,这一次进犯的魔族在各路魔裔中只是下九流的小部族,这让我有些欣慰,也有些沮丧。” “为什么这么说?”鬼十三一愣。 “前辈说过,实力在证道境之上的修士,进入浮尘世,将受到法则的打压,实力会降至证道境。”叶信说道:“前辈就一直保持着证道境巅峰的战力,而魔族之中垃圾太多了,我杀掉的那两个,实力只在凝气境初阶,他们是不会受到法则压制的,原来什么实力,现在也是什么实力,再从他们的地位分析,魔族中拥有证道境实力的修士并不会太多,十个八个而已。” “你怎么知道?”鬼十三奇道,他不是怀疑叶信的判断,而是要学习,不止现在,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学习叶信的推理能力。 “几个方面吧。”叶信说道:“龙小仙的父王叫龙青圣,他大有来头,而且确实很厉害,现在他就被魔族困住了,还有,龙小仙的大哥龙玄策是从战场上逃出来的,这证明魔族中的强者刚好能压制得住龙青圣,其他方面他们无暇顾及,这才给了龙玄策机会。” “还有呢?”鬼十三继续问道。 “魔族采用了化整为零的办法,不想引起浮尘世的恐慌,以免让这里的各方势力组成联盟。”叶信说道:“如果魔族真的拥有碾压性的实力,大可不必这般做作,呵呵……这里的修士对魔族的出现感到惊惧,其实魔族又何曾不感到紧张?毕竟他们是入侵者,这里对他们而言是非常陌生的。” “就算他们证道境的修士数量不多,可有十几万之多啊!”鬼十三说道:“我们这点人,估计连给他们填牙缝都不够。” “世界在变。”叶信笑了笑:“每时每刻都在变,以前不行,不代表现在也不行。” “你有办法了?”鬼十三的表情变得很认真。 “有,而且我的信心很强,魔族此战必败。”叶信同样认真的说道。 “你说说看!”鬼十三说道。 叶信沉吟片刻:“魔族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就在我杀了那个魔族的飞颂少主!” “老大,别这样好不好……”鬼十三露出苦笑:“你知道你好强嘴硬,向来不认输,但也不能这么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你说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宰了他,这个我信,以你的脾气肯定敢做,但你说这是魔族由盛转衰的转折点……也太扯了吧?” “你懂个屁!“叶信一笑:“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你做的每一件事,在时间的长河中都不是孤立的,会产生一连串的反应,静花掌教和北山列梦在陌尘山召开驱魔大会,其实静花掌教早已投靠了魔族,驱魔大会看起来热闹,最多是北山列梦的独角戏而已,现在情势变了,我敢肯定,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都会派出自己的皇族代表,来与北山列梦接洽!” “为什么?”鬼十三问道,随后不等叶信回答,他已反应过来了:“因为魔族去了龙陵城……” “不错,因为魔族彻底露出了自己的狰狞面目。”叶信点头道:“魔族一直化整为零,让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始终没办法摸清他们的真正实力,只能说……魔族的主事者头脑太容易冲动了,已经忍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再多忍几个月?现在,魔族之前的努力已经付之流水了,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都感受到了来自魔族的压力,他们选择静观,希望魔族先与自己的敌人发生冲突,就是对压力做出的反应,发现魔族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十几万,甚至更多,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坐得住!如果坐得住……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不可能承载这些年的荣光,早就应该分崩离析了。“ 鬼十三陷入了沉默。 “我在路上转了两个多月,也让墨衍和萧魔指告诉你们,不用着急,到处转一转,就是因为我知道早到了没有用,要等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做出决定。”叶信说道:“我的判断正确与否,几天的时间就能明了,如果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皇族使者出现,我就是对的。”(未完待续。) 第三七七章 入局 “你说的那个北山列梦有那么重要么?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都要来和他接洽?”鬼十三问道。 “对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来说,这个人或许无关紧要。”叶信说道:“但不要忽略了,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都需要一个体面的下台阶,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来找北山列梦,实际上他们是需要一个机会进行彼此交流,试试看能不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停止冲突,然后共同对抗魔族。” “其实,只要看看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派来的是谁,就差不多能明白了,肯定是老成持重的使者,而不是喊打喊杀的军方将领,这样……他们应该都做好了让步的准备,认为魔族才是心腹大患。” “照你这样说……倒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鬼十三说道:“可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心情非常沉重呢?虽然你在笑,但我知道你的压力非常大。” 叶信沉默了,良久,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做得越多,我越是发现,我的心是这样的硬,所以……有些不太开心。” “这我早知道。”鬼十三笑了:“我是把‘坏’字写在脸上的,你是把‘狠’字刻在心里的,我是真小人,你是伪君子,哈哈哈……我们属于同一种人,你对我大可不必有这么多顾忌,我最能理解你了,说说吧,能让你这般心事重重,我知道你想的肯定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我刚才说了,世间一切都在不停的变,我也在变。”叶信说道:“我决定来陌尘山,原本是想把北山列梦带走,再想办法揭露静花掌教的阴谋,能救几个人是几个人,他们都是对抗魔族的火种,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 “你现在怎么想?”鬼十三急忙问道。 叶信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似乎他的心事难以启齿。 “说啊?!”鬼十三更急了。 “来陌尘山参加驱魔大会的修士,他们应该死。”叶信缓缓说道。 “为什么?”鬼十三显得非常惊讶。 “他们轰轰烈烈的战死,才会让天下那些只求苟安的宗门觉醒,让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震怒,这样组建的联盟才会更稳固。”叶信说道。 鬼十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静静的看着叶信。 “我是不是太狠毒了?”叶信露出自嘲的笑意:“以前我一直避免接触这方面的事情,不是不懂,而是不敢,因为我知道,千百年来,不管哪一朝哪一代,天下最狡猾、最凶残一群人,都生活在朝堂之内,世人皆以为名将冷血,却不懂名将杀人是在战场上,不杀人则被人杀,而那群人,随便几句话,或者是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就足以让无数人流离失所,甚至尸横遍野。“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那群人是优胜劣汰的最终产品,也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肯定是最聪明的,寻常人怎么可能看透他们?在濒死之际,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横死之祸是从何而来的?最后,犹会把那群人当成神一样膜拜、敬畏。” “老十三,你信不信?当我引来魔族,在陌尘山造下无边杀业,等魔族最终败退的那一刻,我依然有机会封神,至少是这浮尘世的神,就算陌尘山有幸存者,他们亦一样会对我顶礼膜拜。” 鬼十三抬头看向天空,良久良久,他轻声说道:“你……决定了么?” “还没有。”叶信摇摇头:“刚才遇到了周子扬他们,呵呵……他们的心地很纯真,或许是受到他们感染了吧,本来我以为自己能做得到,现在却又开始犹豫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胜了可以被解释成正义,但正义从来就不是必胜的。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些故事么?其实那不是故事,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如果天地间真的还存有公义,如朱棣、如石虎、如苻生等毫无人性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登顶?” “让陌尘山陷于战火,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心里感到不忍,可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逼得本土的宗门组成联盟,等魔族的传送法阵建成,组起联盟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鬼十三笑了:“其实说来说去,你只是在试图说服自己罢了,呵呵呵……让我来帮你拿个主意吧!既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做?!不管用什么手段,也总好过败者的啼嚎,信哥,从我个人的角度说,陌尘山那些人与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们会不会死,要怎么死,我自然不关心,可如果因为你的妇人之仁,让天罪营的兄弟死于非命,我估计是很难原谅你了。战死沙场是他们的宿命,可我不能接受他们死得毫无价值,尤其是……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只因为你的犹豫不决!” 叶信嘿然,他的指尖因用力而变得发白了。 “反而我是坏人,这个恶名就让我来背负吧,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你可以这样告诉自己,只因为老十三在蛊惑你,所以你才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或许,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鬼十三淡淡说道。 “我还没那么不堪。”叶信露出苦笑。 “那么……我们再商量一下具体的事情吧。”鬼十三转移了话题:“你要把魔族引过来?我可是听说过了,两个月前,魔族的大军几乎遮断了龙陵城的天光,让全城栗栗不安,幸好龙陵城的城主方清波和魔族有些交情,否则整座龙陵城都有可能被屠为废墟,如果魔族再次大举出动,我担心你把自己也葬送了。” “我也听说了,所以才敢断定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会有所动作。”叶信说道:“魔族上一次倾巢而出,应该是其中有个魔王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现在,魔族已经明白自己错了,再不会允许出现类似的状况,最多是一个魔王带领自己的本部来进攻陌尘山,实力很有限,而且,我已经想好了退路,别忘了,我还要带着那北山列梦一起逃走呢,当然要保证万无一失。“ “魔族已经明白自己错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鬼十三问道。 “偌大一个魔族,我就不信连一个聪明的都没有。”叶信说道:“但凡有一个明白事理的,就会清楚,他们这种举动纯粹是在逼着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与他们对抗。” “那我们要如何配合你?”鬼十三说道。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叶信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等人到齐了之后,你们在潜洞府找一个叫龙玄策的人,他是龙小仙的大哥,找到他之后,让他按照你的号令行事。” “龙小仙的大哥?那岂不是恶海龙宫的太子了?他怎么会听我的?”鬼十三说道。 “很简单,你就说是我账下的总军师,他自然会对你唯命是从。”叶信笑了笑:“那家伙想当我大军的先锋都想疯了,绝对不会惹你生气的。” “看样子,你现在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干了?”鬼十三说道。 “谢谢你……”叶信顿了顿。 夜色下,叶信和鬼十三相对而立,一个人,活一辈子,却连一个真正信任、并能理解自己的人都没有,那样太可怜,叶信不想成为那种人,所以,他一直是对鬼十三没有任何隐瞒的。 陌尘山,神之帝国,承法帝国,魔族的大本营,乃至天下各路宗门,所有人都想不到,就在这一刻,天下大势的走向,被潜洞府中一间客栈内的一个小人物把控着。 清晨,叶信叫醒了熟睡中的龙小仙,与周子扬等人,一起向着陌尘山行去。 陌尘山是流云宗的所在地,流云宗的宗主就是静花掌教,她和北山列梦一起发起了宣告,基地自然也就设立在了流云宗。 从潜洞府到陌尘山的路程并不远,百余里左右,下午时分,便已远远看到了陌尘山。 按道理说,陌尘山是宗门所在地,应该很幽静才对,但越接近陌尘山,人群就越多越热闹,其中修士只占了少部分,大多数都是小商贩,有卖酒的、卖茶的、买衣服的、甚至还有卖香脂的,应有尽有,可能是有很多修士在往陌尘山集中,让周围城镇中的商贩们看到了商机,所以纷纷跑到了这里,可他们不懂,这里很快就要变成凶地了。 靠近陌尘山的山脚,周围又骤然变得安静了一些,因为这里已经归流云宗所有了,寻常的商贩敢进来,肯定要遭受驱逐。 继续往前走,修士们的数量越来越多,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帐篷,流云宗只属于二三流的宗门,不可能容纳这么多人,大部分修士只能在山门外找地方歇息了。 流云宗的山门前,有几个女修士端着账本一样的东西,在逐个记录修士的名字,而在山门外排了很长的队伍。 或许是天性有些散漫的缘故,叶信一看到排队就头疼,根本没往山门走,带着龙小仙走上了侧面的山坡,他也不急着进去,等鬼十三那边准备好了再说。(未完待续。) 第三七八章 有人接盘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周子扬等人又从山门处转回来了,他们四下寻找着叶信的身影,发现叶信正在山坡上与龙小仙聊天,便向这边走来。 周子扬的神色还好,赵宏骏和吴涛的神色显得有些失落,等他们走近,叶信笑道:“怎么回来了?” “我等的身份,人家流云宗怎么会让我们进去?”赵宏骏用酸溜溜的口吻说道。 “周兄倒是可以进去的,我和老赵就不行了。”吴涛叹了口气:“我们没有自己的法号,又尚在初萌境,没那个资格啊。” “哦?周兄已经到了凝气境了?”叶信看向周子扬。 “我还差了一点点。”周子扬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们天罡宗和他们流云宗稍微有些交情,还能给我一些面子。” “那你怎么没进去?”叶信问道。 “什么话?”周子扬说道:“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进去!把你们扔在这里,我算什么了?” “其实不进去也好。”叶信笑了笑:“你们看漫山遍野都是同道,在这里多逍遥自在?” 赵宏骏和吴涛都感觉叶信这话有些矫情,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进入流云宗,受到正式款待,那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绝对要比在山野中露宿强得多,不过,想想自己和叶信是同病相怜的,都没有法号,都是初萌境的修士,而且他们有了下台阶,所以也就哼哼哈哈点点头过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叶信刻意带着周子扬等人去和周围的修士打交道,留在山门之外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初萌境、又没有什么背景的修士,在这群人当中,叶信不管如何掩盖自己的气度,依然是显得鹤立鸡群的,叶信主动去和他们亲近,他们也会和叶信亲近,向强者靠拢,这属于本能。 叶信也逐渐理解了本土的境况,在九国境内,因为各个宗门的垄断,并且在漫长的时间里毁掉了很多野外生长的证道花,让证道丹变得非常稀缺,各个公国的武士想通过正常渠道晋升为修士,几乎不可能,而本土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垄断,但证道丹也是很珍贵的,没有背景的武士们往往要耗费自己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储蓄,才能换成一颗证道丹。 如此,升入初萌境之后,他们就变得一穷二白了,想升入凝气境,还要经过漫长的积累。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都说修士有四宝,元石,器炉,法宝还有灵丹妙药,可他们偶尔能得到几颗上品元石,已经很庆幸了,至于器炉和法宝,纯粹是梦想。 几天的时间,叶信一直在留在了流云宗的宗门外,苍妒兵、宁高悟等人已经到了,他们分批进入了流云宗的宗门,毕竟是星门的修士,加上他们本身实力不俗,当然有资格进入山门。 最后,鬼十三也到了,龙玄策就跟在鬼十三身后,龙玄策的眼睛很毒,或者是因为兄妹之间有什么感应纽带,他立即便发现了龙小仙,似乎想冲上来,但马上被鬼十三喝止,只得乖乖跟着鬼十三走进了流云宗的宗门。 又过了几天,一个轰动性的消息在修士们当中传开了,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都派出了自己的皇族使者,并且已经进入了流云宗,神之帝国的使者叫恒一鸣,承法帝国的使者叫李浮心,只是听到两个人的名字,叶信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恒一鸣与李浮心不但是皇城成员,还是重臣,实力都在那四十六人的名单之中,是证道境的修士。 山野中的修士中激动到了极点,恒一鸣和李浮心居然来了陌尘山,这种规格太高了! 叶信还是不急,又一个清晨,一道微风突然从天空落下,正落在他脚尖前,并插入到泥土内,齐根而没,叶信俯身用手指一捻,把那东西从泥土中拔了出来,原来是一截嫩绿色树枝,他轻轻吁出一口气,这是墨衍发出的信号,看起来他们已准备得差不多了。 “子扬,老赵、老吴,你们想不想进山门?”叶信说道。 “我们进不去的。”赵宏骏苦笑着说道,这些天他的情绪一直有些萎靡,为了抗击魔族,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参加驱魔大会,却连山门都没能进去,难免会有些自怨自艾。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叶信淡淡说道,随后转身向着山门的方向走去。 “哎……”周子扬等人想叫住叶信,但叶信已经越走越远了,他们搞不清叶信在搞什么把戏,只能追了上去。 片刻间,叶信已走到山门前,因为时间还早,现在没有人来排队,守在山门后的几个女弟子都看向了叶信。 “尊驾是来拜山的么?还是有别的事?”为首的女弟子微笑着说道,如果叶信不是从山坡上走下来的,她只会询问叶信的姓名,然后决定是否请叶信进入山门,还是把叶信拦在外面,而叶信明显是从那些不入流的修士们之中走出来的,所以她才多了几个选项。 叶信没有理会那女弟子,视线一扫,落在山门内的苍妒兵和程祭邻身上。 苍妒兵和程祭邻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此刻,看到叶信的身影,他们都露出吃惊之色,随后快步向这边走来,距离叶信还在七、八米开外,便已深深向叶信鞠了一躬,齐声道:“见过主上!” “你们早就到了?”叶信淡淡说道。 “是。”苍妒兵毕恭毕敬的说道:“我们在七天前就到了,主上是刚刚赶过来么?” “我也早就到了,在周围转了几天。”叶信回道。 “主上,大家早就盼着您了。”苍妒兵说道,随后向旁边一让:“请。” 叶信迈开大步走进了山门,那几个流云宗的女弟子显得不知所措,眼见叶信已经走进去了,那为首的女弟子硬着头皮追上来,急声道:“尊驾请等一等。” “你有事?”叶信还没说话,程祭邻皱眉喝道。 那为首的女弟子显得低眉顺眼,她知道苍妒兵和程祭邻都是能进入宗内烟云阁的修士,来参加驱魔大会的修士虽然多,但能被请入烟云阁的,不外六十多个人,叶信又是苍妒兵和程祭邻的主上,她无论如何也是得罪不起的。 “所有进入山门的修士,都要造册登录的,否则宗主怪罪下来,我们就为难了。”那为首的女弟子怯怯的说道。 “那你记吧。”叶信说道:“星门,叶贪狼。” 叶信装腔作势的火候是很深厚的,短短几个字,既透着杀伐决断的霸气,又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恬淡悠闲。 那为首的女弟子身体微微震了震,陪笑道:“这就可以了,您里面请……” 龙小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来,她刚刚被叶信叫醒,还渴睡得很,不过,正好符合她的身份,做为叶信的侍女,当然见多识广,所以根本没把这流云宗的气象看在眼里。 那边周子扬等人就差得太多了,虽然叶信已明明白白说了,要带他们进去了,可他们在最后一颗,竟然怂了,站在山门外,眼睁睁看着叶信走远。 或许,他们还在等叶信发出一个明确的提示,只不过叶信再没有回头看过他们,几天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叶信本想提携他们一下,所以要带他们进去,这样大战发生之后,他会让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照顾照顾他们,不过问题在于,他们退缩了,这是命。 流云宗的建筑群很多,占地也很广,这里的宗门普遍比九国之境内的宗门繁盛得多,流云宗虽然只是二三流的宗门,门内的修士也有三百多人了,不过,现在几乎所有的建筑都腾出来给各地来的修士居住了,只有核心修士,才能继续享有自己的居所。 苍妒兵和程祭邻的神色显得很激动,原因无他,是叶信刚才报出的星号,让他们想到了太多太多。 “十三可有话说?”叶信说道。 苍妒兵猛然醒过神来,急忙低声回道:“鬼先生说,让主上按照第一套计划去做。” “你们没有开玩笑?”叶信愣了愣:“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居然还有人敢接我的盘?” “这世上钓名沽誉之辈从来都不会少。”程祭邻笑道:“何况鬼先生那张嘴啊,死人都能说活过来,自然就有人动心了呗。” “是什么人?”叶信问道。 “姓杨,叫杨信达。”苍妒兵说道:“没什么大背景,修行世家出身,实力在凝气境中阶,如果主上与他交手,估计他很难在主上这里撑过三、五招。” “主上亲自出手把他除掉,肯定会赢得那北山列梦的感激。”程祭邻说道:“这次驱魔大会,本应该是他和静花掌教共同主持的,但神之帝国的恒一鸣与承法帝国的李浮心都到了,加上杨信达的横空出世,北山列梦的位置是一降再降,呵呵呵……我看得出来,他很郁闷呢,但他又以君子自居,不愿去对付那杨信达,所以,只能忍着了。”(未完待续。) 第三七九章 台上风光、台下用功 “那杨信达倒是妙招连出,连消带打,一方面交好了恒一鸣与李浮心,另一方面又把北山列梦压得没脾气。”苍妒兵说道:“我估计啊……都是鬼先生在背后替他出主意,否则他也没这种见识。” “主上身边这些旧部,别的还好说,就是心计,一个比一个厉害。”程祭邻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认为自己也算见多识广了,但和叶信这帮人混在一起之后,他有了太多的感触,叶信本人就不说了,给他一种多智近妖的感觉,而鬼十三他们,也是不容小窥。 “记得主上以前经常说,每逢强敌,必先布势,再造势,再推势,最后顺势,运作得当,将无往不利、无坚不摧。”苍妒兵微笑着说道:“我们这些人把该做都做得差不多了,布势已成,就看大人如何造势了。” “其实我个人是比较倾向第一套计划的。”叶信也笑了:“因为痛快淋漓,只以为没有人会那么傻,才想了别的计划,呵呵……谁知道老十三真的给我找到了这样一个傻瓜。” “宁高悟和周破虏等人都以为主上有些多此一举。”程祭邻说道:“我们虽然不懂主上为什么这么做,但明白主上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是最强横的人,也有心软的时候,也因为耳听永远不如眼见。”叶信淡淡说道:“更因为要造势,我必须要让人大吃一惊,如果只是单单表露自己的身份,我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说完,叶信顿了顿:“我要做一个大英雄,要让他们都认为我是真的英雄,并且在这同时,还要让他们感觉我这个人比较容易控制。” “主上本来就是真的英雄。”苍妒兵急忙道。 “你们见过静花掌教了?”叶信说道。 “见过了。”程祭邻说道。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她的弱点?”叶信说道。 “主上这是在难为我们了。”苍妒兵苦笑道:“虽然每天都要见面,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商讨对抗魔族之策,要不然就是聊一些闲话,又没有交过手,怎么能看出她的弱点?” “我是问性格上的。”叶信说道。 “嗯……”苍妒兵迟疑片刻:“她很强势……” 叶信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在苍妒兵和程祭邻身上是问不出有价值的消息了,随后轻轻自语着:“证道境的修士啊……到底有多强呢……” “静花掌教年纪还不过三十,是本土修士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苍妒兵说道:“证道境的修士与我等相比……无疑是云泥之别的。” “鬼先生和墨衍倒是有可能对那静花掌教构成一定威胁,我们就爱莫能助了。”程祭邻摇头道。 “你认为自己能在静花掌教手下撑几招?”叶信笑着问道。 “两招吧。”程祭邻说道:“第一招败,第二招死。” “主上,你虽然有无上战决,但也很难与那静花掌教对抗的,除非……你已到了凝气境巅峰,那时或许能有一战之力。“苍妒兵说道。 “除掉一个人有很多办法,并不一定要正面对抗。”叶信说道。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终于接近了烟云阁,沿途遇到很多修士,还有流云宗的弟子,不过因为苍妒兵和程祭邻都佩戴着流云宗特意颁发的徽章,没有谁过来询问阻拦他们。 沿着台阶走上去,守护在烟云阁前的修士们都很恭敬的向叶信等人施礼,距离还远,突然听到烟云阁中传出一阵清脆的笑声,那种笑声很奇特,如金铁交鸣,笑声已落,余音犹在天地之间回荡着。 “那就是静花掌教。”苍妒兵说道。 叶信微一点头,继续向上走去,几个流云宗的修士见叶信等人走进,急忙把烟云阁的大门打开,随后列在两边。 叶信当先走进了烟云阁,烟云阁的正厅很大,最上首是双主座,左边坐着一个芳华正茂的女子,金玉满身,很是雍容华贵,但和她的相貌有些不符,准确的说,是这种打扮有些老了,静花掌教正值青春,相貌也很娇媚,打扮得清淡一些,才正相宜,一身的珠光宝气,就显得有些俗了,当然,这是叶信的审美观,或许人家就认为这种装扮才是合适的。 坐在右侧的是一个年轻人,满面春风,他身上的分量也不轻,如果他和静花掌教都换上大红色的长袍,能给人一种正在拜堂的感觉。 在静花掌教和那年轻人之下,是两个中年人,他们的气度就要强得多了,至少够沉稳、够恬淡,双目开合见精光四射,威势十足。 那静花掌教看到叶信大步走进来,略显得有些诧异,还有那两个中年人,都把视线转到了叶信身上。 席间突然产生了一阵骚动,萧魔指、宁高悟、渔道、墨衍、曲云鹿等人纷纷站起身,齐声向叶信说道:“见过主上!” 叶信微微点头,随后看向静花掌教,随后拱手,朗声说道:“星门叶贪狼,见过静花掌教了。” 这就是叶信所要的造势,如萧魔指、渔道、墨衍等人,都是一等一的俊杰,把他们撒出去,其实根本不用刻意去做什么,象平时那样就好,便足以引起别人的重视了。 烟云阁内一共只有六十多个修士,现在有十几个修士起身,向叶信施礼,在这一刻,叶信展现出的气势,也冠压全场。 静花掌教匆忙站起身,满脸惊讶的说道:“原来是星门的大能……” “不敢。”叶信说道。 静花掌教的视线落在了萧魔指身上:“萧兄,这位贪狼先生就是萧兄所说的主星了?” “正是。”萧魔指微笑着说道。 静花掌教显得有些失神,神之帝国的恒一鸣和承法帝国的李浮心都在紧紧的盯着叶信,同是俊杰,但也有高下之分,叶信座下的修士,当属萧魔指最为出彩,不管是站是坐,哪怕在千万人之中,总会让人第一眼注意到他,萧魔指就是有这种魔力。 恒一鸣与李浮心都不是军将系统出身的,此行主要目的是谈判,如果派两个军中宿将,估计没几句话就能打起来,恒一鸣和李浮心的主要职责是为帝国招贤纳才,常年在四方奔走,知交满天下,所以派他们来正合适。 也是因为擅长与人打交道,恒一鸣与李浮心都有伯乐之能,几乎是第一眼便看中了萧魔指,这些天也没少和萧魔指接触,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叶信出现之后,他们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叹气,萧魔指的眉眼笑容,写着一个大大的‘服’字,看得出来,他对叶信的忠诚是发自肺腑的,那就没可能把萧魔指拉过来了。 不过,失望只是暂时的,下一刻,他们的眼睛又变得明亮了,叶贪狼?如果能把这个叶贪狼拉拢过来,这些修士肯定会跟着一起走,那岂不是一网打尽了?! “贪狼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静花掌教微笑着说道:“这位是杨信达,是陆风城杨家的嫡子,这位是神之帝国的恒一鸣前辈……” “见过一鸣前辈!”叶信急忙说道:“十三年前,因世子之难,利圆、秦燕等七个公国起兵叛乱,恒前辈不忍见刀兵祸起,甘冒奇险去七国游说,一日说降一国,七日便让七国拱手而降,纵使帝国主力亲至,恐怕也不可能在七天就攻陷七国全境啊,恒前辈的义举不知道救了多少百姓,当为万世楷模!“ 恒一鸣愣了愣,眼睛已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叶信所说的,正是他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功绩。 与心机城府无关,毕竟是第一面,从无瓜葛,用不着防备什么,何况叶信正拍到了他的最痒处,对叶信的好感呈直线上升。 “这位是承法帝国的李浮心前辈……”这一次不等叶信打断,静花掌教自己停下了,她很好奇叶信会如何评价李浮心。 叶信略微顿了顿:“浮心前辈劳苦半生,大毁大誉皆出自含英学院,不过在晚辈看来,前辈当初的痛定思痛、大刀阔斧,是功在社稷、功在千秋的大事,只不过常人无法理解前辈的苦心罢了,呵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李浮心刚刚听到叶信提起含英学院,指尖不由自主抖了抖,接着听到了叶信后面的话,他失神良久,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要知道叶信可是做足了功课的,他到了本土之后,到处走动,逢人便聊,想法设法打听各种消息,就是为了当下。 “贪狼先生光临陌尘山,为这驱魔之会大壮声势啊。”恒一鸣站起身,微笑着说道:“请、请坐……” 恒一鸣主动站起身,又用了‘请’字,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当叶信坐落之后,萧魔指、渔道等人才缓缓坐下,这种架势已摆明了,叶信是他们独一无二的核心。 上首的杨信达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可以说他活这么大几乎每出过风头,唯独这几天,可算是把一辈子的风头都出尽了,得意之余,最见不得的是别人把他的风头抢过去,他干咳一声:“大家还是说说正事吧……”(未完待续。) 第三八零章 真假英雄 这句话显得不太友好了,好像刚才叶信与恒一鸣、李浮心等人的寒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不值得浪费时间。 叶信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被鬼十三硬架上去的傻瓜,换成任何一个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绝不会这样说话,因为将要得罪的不是其中的谁,而是几乎都得罪了。 恒一鸣与李浮心都显得有些不悦,但以他们的身份,没必要与一个后生计较,就连静花掌教和一边的北山列梦等人也皱起眉,但,杨信达毕竟做出了一件大事,想让天下修士组成联盟,还需要借助杨信达的名声,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杨信达见众人都不说话了,认为应该是为自己的气势所慑,嘴角露出微笑,随后缓缓说道:“一鸣前辈与浮心前辈到了陌尘山,是对我们的一个肯定,我们应该趁着这股春风,把大事定下来!说实话,以前我并不认为魔族有什么了不起,也听过魔族曾广传法帖,说他们只是为了寻找一件流失在此间的圣器,别无他想。“ 杨信达的话里没提到静花掌教和北山列梦,也没有提到叶信,似乎他能替静花掌教和北山列梦做主,至于叶信,更是局外人。 “但是,当我在龙陵城斩杀魔族的飞颂少主之后,魔族群聚龙陵城,数量足有十几万之多!”杨信达的口吻变得沉重了:“我才知道,魔族必有图谋!所以,我九死一生杀出重围之后,马上赶往陌尘山,就是为了提醒各位,千万不要小瞧了魔族!” “对不住,我打断了一下。”叶信突然说道:“杨兄在龙陵城斩杀了魔族的飞颂少主?” “不错。”杨信达恼怒的看向叶信:“贪狼先生有话说么?” “没什么好说的。”叶信笑了笑:“原来这里有两座龙陵城,魔族也有两个飞颂少主。” “贪狼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静花掌教惊讶的问道。 “只是偶有所感罢了。”叶信说道:“两个多月前,我曾经在龙陵城逗留过一天,遇到两个魔族来找茬,我有些忍不住,就把他们干掉了,也听到龙陵城的修士叫他飞颂少主,但我没当回事,万万想不到,我刚刚离开龙陵城不到百余里,突然看到无数魔族铺天盖地的卷来,有摧城之势,我马上意识到,魔族是来为那飞颂少主报仇的,呵呵呵……当时连气都不敢喘了,一直躲在林子里,等魔族飞过之后,我想了静花掌教和北山列梦在陌尘山召开的驱魔之会,便马不停蹄赶过来了,一个呢……我与魔族已成死敌,总要找个安全些的地方,另一个呢,我也想和来参加驱魔之会的各路俊杰交交朋友。“ 烟云阁中突然变得一片死寂,叶信也杀了飞颂少主么? 两个人的表述呈现出不同的极端,杨信达是个英雄,他明知道那是飞颂少主,也毅然出手,用飞颂少主的死来给驱魔之会助势,而叶信则显得心有戚戚然,也没看到掩饰看到无数魔族之时,内心有多么紧张,甚至隐隐有悔意,如果早知道飞颂少主的地位那么重要,或许在龙陵城中,他就忍一次了。 “原来……是有两个飞颂少主啊……”叶信淡淡说道:“我在那个龙陵城,也看到十几万魔族,那么加在一起,魔族的数量恐怕已有三五十万了。” 杨信达绝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他的表情很慌张,四下张望着,似乎想找人帮他说话,可惜,他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 时间就在寂静中流逝着,慢慢的,静花掌教、恒一鸣与李浮心等人,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杨信达。 杨信达拥有勇往直前的气势,叶信则显得稍有些紧张,如果是选英雄,那么杨信达无疑会高票当选,但叶信的表述拥有无可比拟的真实性,扪心自问,换成他们自己,在那种场合下会怎么做?他们的表现会比叶信强多少? 更重要的是,杨信达当日所说,他是从龙陵城中杀出来的,这件事情静花掌教和恒一鸣等人当时已经怀疑了,但毕竟是因为杨信达斩杀了飞颂少主,才让魔族暴露出了真面目,有大功在先,所以他们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揪着不放。 现在听到了叶信的表述,杨信达的破绽全都暴露无遗了,从龙陵城中杀出来?简直是扯淡!魔族有羽翼之利,只要有数百个魔族盯着杨信达不放,单单是用耗的也能把杨信达耗死。 “胡说八道!”杨信达表情狰狞,陡然发出咆哮声:“来人,把这个信口开河的家伙给我赶出去!” 没有人动,这里是流云宗,又不是杨家,虽然他杨信达坐在上首的位置上,但参与驱魔之会的修士地位是平等的,谁都不是谁的奴才,自然不可能按照杨信达的命令行事。 “你要把谁赶出去?”宁高悟用阴测测的声音说道。 萧魔指、渔道等人都在冷冷的盯着杨信达,煞气外露,他们已经公开表明叶信是他们的主上了,杨信达还敢这般放肆,纯粹是找死。 静花掌教、北山列梦等人依然保持着沉默,不管怎么说,杨信达都是他们努力竖起的榜样,如果杨信达是个骗子,他们也要跟着一起被打脸,虽然杨信达的言行让人不舒服,尤其是北山列梦,对杨信达已经是非常反感了,但真的要把以前种种全部推翻,还是有些犹豫的。 而且,叶信只是说一说,并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 “这就有意思了。”李浮心缓缓说道:“杨公子说,是他杀了魔族的飞颂少主,贪狼先生说,他也杀了魔族的飞颂少主……不知道两位能不能拿出些证物来?贪狼先生,不要见怪,我只是就事论事。” 李浮心表现上是一碗水端平,但聪明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明显是倾向叶信的,因为他只向叶信做了解释,却根本没理睬那杨信达。 “证物?呵呵呵……真可笑!”杨信达用悲愤的声音说道:“我冒着奇险斩杀了魔族飞颂少主,又遭受魔族的围攻,保命尚且不及,又哪里有时间去找证物?!” “看来我杀的那个飞颂少主是假的了。”叶信笑道:“我杀了他之后,并没有遭受魔族的围攻,龙陵城的修士虽然显得很疯狂,但他们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我有时间从那假的飞颂少主身上翻找战利品。” 说完,叶信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只巨杵,轻轻轮转了一圈:“这东西的制作工艺很精妙,不知道材质是什么,上面篆刻的又是什么阵图,但每一次运转元力,都会有雷光滚动,威力极大。” “贪狼先生,能不能让我看看?”李浮心笑道。 “当然可以。”叶信缓步走过去,把巨杵递给了李浮心。 李浮心接过巨杵,四下看了看,随后走到高窗前,试探着运转元力,接着挥动巨杵,向前虚击。 耀眼的雷光从巨杵中卷了出来,正轰击在高窗上,所有的玻璃瞬间炸得粉碎,窗框周围的砖石也被轰开,形成了一个打洞。 李浮心被吓了一条,通常情况下,法宝的威力是与运转的元力成正比,他已经很小心了,只动用了一点元力,没想到竟然造成这么大的声势。 烟云阁外的修士们也被惊动了,纷纷向这边冲来,静花掌教急忙招手叫过来一个修士,低声说了几句,那修士匆匆走到烟云阁外,随后附近的骚动逐渐平息了。 “静花掌教,实在是抱歉……”李浮心咧了咧嘴:“我没想到这魔器居然有这等威能!” “无妨,只是一扇窗户而已,前辈不必放在心上。”静花掌教微笑着说道。 “这还不是上等魔器。”恒一鸣说道:“上等魔器有灵,主人身殒,魔器也会丧失威能,纵使让别人得到了,也是废物。” “老恒啊,你这就是抬杠了。”李浮心淡淡说道:“那些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东西罢了,圣器有灵,神器亦有灵,但……别说你我了,整个天下,谁见过真正的圣器?” “我就是那么一说。”恒一鸣笑道。 “杨公子,你可还有话说?”李浮心看向了杨信达。 “这是魔器不假,但谁能证明是那飞颂少主的魔器?”杨信达冷笑道:“魔族遍布四方,我相信这位贪狼先生是斩杀过魔族的,但随便找一个魔器就过来充数,其心当诛!” 杨信达总算是聪明了一次,他一口咬死这不是飞颂少主的魔器,叶信也是没办法的。 李浮心沉默片刻:“我听说当日在龙陵城中斩杀了飞颂少主的那位英雄,有一匹金色巨狼为坐骑,贪狼先生,您的坐骑呢?” “什么坐骑?”杨信达抢先说道:“那不过是我养的一只金毛猎犬罢了,都是以讹传讹,才说成是我的坐骑,当初我听到这个传闻,亦感到哭笑不得,不过……我的那只金毛猎犬已经死在龙陵城了。”(未完待续。) 第三八一章 求助 “金毛猎犬?”叶信笑了:“杨兄真是太有趣了,我身边确实有一匹狼,那不是普通的狼,而是无界天狼之王。“ 下一刻,叶信微微运转元力,掌中酒杯中的酒突然开始翻滚起来,他释放的是天狼劲。 紧接着,远方突然传来隐隐的狼嗥声,尽管距离极远,传到这里已经很微弱了,但依然能让人心头微震。 在陌尘山的远方,狼王已全力启动,向着流云宗的方向掠去,它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步的距离也在逐渐加大,卷动的气流在它身后翻滚,形成了一条滚龙般的烟尘。 如果只有狼王,凭借它无可比拟的速度,估计在流云宗的修士反应过来之前,它已经能冲过山门了,但翻滚了烟尘暴露了它的目标,距离尚在十余里开外,山门处、还有在两侧山坡上休憩的修士都发觉了不对。 “有敌袭!”不知道哪个修士喊了一嗓子。 随后所有看到烟尘的修士都变得紧张起来,流云宗的弟子立即开始关闭巨大的山门,还有几个弟子跑到了山门上方,掀起巨大的木箱,木箱下是一架架弩车。 这种武器并不是军队所独有的,任何东西,只有具备一定的价值,必定会广泛传播,弩车亦如实,因为能让操作者在短时间大幅提升自己的杀伤力,等敌人逼到近前,再操刀上阵也不晚。 烟云阁内,叶信微笑着说道:“静花掌教,我的坐骑已经来了,还望掌教早早传令下去,免得造成误会,虽然它愿意服从我的命令,但毕竟是天狼之王,一旦激起它的凶心,恐怕我也是控制不住的。” 静花掌教想了想,微微颌首,接着从身边拿起一只竖笛,轻轻放在唇边,接着,一道尖锐之极的笛声陡然飙起,烟云阁四周的窗户陡然被空气中激荡的劲流推开,如洞金裂石般的笛声响彻在流云宗上空。 流云宗的山门之上,几个操作弩车的修士已经瞄准了风驰电掣般掠来的狼王,而笛声也已传至,那几个修士愣了愣,把手指从弩机中抽了出来。 攻击动作是停止了,可山门不是马上能打开的,而且到底要不要打开,流云宗的修士都有些犹豫,狼王的距离越近,那种不可阻挡的气势就越惊人,他们心中惊惧不安。 眨眼间,狼王终于逼近了山门,它突然纵身,掠起到半空中,就像一颗冲出炮筒的炮弹,跃向近二十米高的山门,正从流云宗那几个修士头上掠过,又远远落在了流云宗内。 狼王这一跃,足足跃出了二百余米远,和飞翔没太大区别了,接着它的速度掠有些减慢,但对那些修士来说,还是快到了极点,他们甚至看不清来的是什么,只隐约发现有一道金光从身边擦过。 恒一鸣与李浮心站在窗前,遥遥看向狼王驰来的方向,静花掌教犹豫片刻,她也忍不住了,离席而起,走向高窗。 为了配合叶信,狼王已用出了全力,毕竟是达到了证道境的顶级妖兽,它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极为惊人,至少让恒一鸣、李浮心等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叶信笑了笑,也走向了窗边,片刻,狼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而速度也降低到了寻常骏马奔跑的速度,接近烟云阁的台阶后,它停下了,仰首看向叶信。 叶信伸手向下压了压,狼王慢慢蹲坐在地上,纵使是蹲坐,它的身高也达到三米开外,硕大的体型,让人望而生畏。 烟云阁前的修士们都握住了自己的武器,他们都听到了静花掌教的笛声,现在做出自我防护的动作,只是出于本能。 在本土,时而会出现达到证道境的妖兽,或许是先天的原因,这种妖兽的战力要比同阶的修士厉害得多,但为了获得天材地宝,总有修士成群结队的去猎杀这种妖兽,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不管成败,代价肯定非常惨重。 所以看到证道境的妖兽出现,修士们肯定会感到万分紧张,没看到猪跑,总会吃过猪肉,这种事情听得太多了。 “吗的,这孽畜又来了!”在流云宗的一个角落中,有人恨恨的说道,正是龙玄策。 “你什么意思?”鬼十三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龙玄策。 “它的力气那么大,带上我也是没问题的,但就是不让我骑上去,害得我用两条腿和它赛跑!”龙玄策咬牙切齿的说道:“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要搞掉它!” “那你可要小心了。”鬼十三说道:“那是主上的命根子,你把它搞掉,主上也肯定要把你搞掉。” “咳……我就是那么一说,军师大人又何必当真?”龙玄策干笑着说道。 烟云阁上,静花掌教等人还在注视着狼王,而那杨信达也凑过来了。 “贪狼先生的坐骑果然神骏!”静花掌教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视线转了半圈,落在了杨信达身上。 看到了狼王的身影,杨信达已是面如土色,他明白,再不可能自圆其说了。 叶信很擅长黑白颠倒的勾当,总能把假的演成真的,何况他才是斩杀了魔族飞颂少主的英雄,如何能被杨信达演下去,他也不用再出来混了,那绝无可能! “好厉害的金毛猎犬。”李浮心笑道。 李浮心的话,让杨信达几欲吐血,可也只能硬憋着,这个时候没人谁会同情他,他越显得仓皇,却会遭人耻笑,保持强硬,还能剩那么一点尊严。 “杨公子,请吧,静花就不送了。”静花掌教说道。 就算杨信达再笨,也听出了静花掌教的逐客之意,他猛地一甩袍袖,大步向外走去,从阁内一直走到台阶处,他走得很稳,可下台阶的时候,眼前阵阵发黑,踩错了台阶,幸好修为足够,及时稳住了身形,才没出出丑。 此时此刻,杨信达的内心世界应该是很崩溃的,他用了高人的计策,在短短几天里,就从一个寻常参与者的位置攀升到万人之上,坐在了静花掌教身边,接受修士们的敬仰,可现在,他又被人从云端踢了下来,跌入尘埃里。 前后反差越大,他的内心自然就越痛苦。 “不用再管那钓名沽誉的小人,想来他在我流云宗也待不下去了。”静花掌教冷笑着说道,当她看向叶信时,脸色转缓:“贪狼先生,请上座。” 叶信看了看杨信达的空位,缓步向上走去,但走了几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北山公子何在?” “列梦在此。”一直充当看客的北山列梦缓缓站起身:“贪狼先生有何指教?” 叶信听得出,北山列梦的言辞里没有亲近,也没有敌意,很淡漠。 “说实话,我之所以决定要来陌尘山,正是因为有静花掌教与北山公子在此主持大局。”叶信说道:“先不说北山九思前辈被人誉为北山九善,扶穷助弱,帮人无数,北山公子亦是侠名满天下,这么多同道来到陌尘山,我想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因仰慕北山公子的侠名!” 北山列梦愣住了,叶信从头至尾都表现得很强势,到了最后一刻,居然要助他上位,让他想不通。 “我毕竟是域外之人,难以服众。”叶信说道:“只有北山公子才是名至实归的。” “北山公子,贪狼先生说得没错,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你的,就无需客气了。”李浮心突然说道。 “是啊,莫要辜负了贪狼先生的美意。”恒一鸣也说道。 北山列梦深深的看了叶信一眼,又向叶信点点头,随后缓步向着上座走去。 到这里,气氛就变得融洽了,其实一直是杨信达在挑事,其他人不想和杨信达一般见识,原因各自不同,北山列梦是不想辱了自己君子之名,而李浮心、恒一鸣等人一方面是不愿以大欺小,另一方面则因为杨信达有可用之处,而且才由得杨信达嚣张。 不过,刚刚出了事情,大家暂时都没心情商议大事了,静花掌教令人摆上酒宴,众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待到中午,酒宴要散去的时候,叶信突然端起酒杯,走到北山列梦身前,微笑道:“叶某对北山公子闻名久矣,今日能见到北山公子,也算了了叶某的一桩心愿,来,叶某敬你一杯。” 北山列梦急忙站起身,也端起酒杯:“贪狼先生何必客气?能与贪狼先生一会,列梦三生有幸,请!” 从某种角度说,杨信达与叶信都是不速之客,但前者要把他踩在脚下,后者却对他礼敬三分,所以让北山列梦感触颇多。 就在两人碰杯的瞬间,叶信的小指一挑,一件东西便飞到了北山列梦的掌心中,在这同时,叶信眼中闪烁一缕惊慌与惧色,还有几分求助的味道。 北山列梦也是阅历深厚、胸有城府的,他若无其事的喝下杯中的酒,把叶信弹出来的东西藏在掌心内,随后回到座位上坐下了。(未完待续。) 第三八二章 非常之法 午宴散去,叶信带着星堂的修士们回到了自己的居所,静花掌教知道萧魔指等人是一起的,专门空出了一座别院,现在多了叶信,房间也足够。 这间别院的设施很完善,不止有自己的厨房、还有几个小院,有池塘,不过在靠山处有一道门被封条封上了,据说那里是流云宗修士闭关的地方,现在别院暂时借给他们住,可修行之地不是可以随便闯进去的。 众人许久没见过叶信了,都没有走,聚在客厅里,热络的聊着天,片刻,渔道突然笑着说道:“老大,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北山列梦么?怎么还没有给?莫非……现在不到时候?” “已经给了。”叶信说道。 “给了?”渔道一愣:“我怎么没看到?” “如果你能看到我的把戏,别人自然也能看到,那我还怎么玩?”叶信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交给了北山列梦一张纸条而已。” “老大,纸条上写着什么?”墨衍好奇的问道。 叶信略一沉吟,在座的人他大都是信得过的,唯独萧魔指心思难测,不过,他还是要秉持以前的习惯,会尽可能的去信任萧魔指,如此他做到了他该做的,如果萧魔指有一天还会背叛,也就没什么遗憾和惋惜了,分个生死而已。 “我希望能在最短时间内引起北山列梦的好奇心,为我们之间的接触创造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契机。”叶信说道:“如果换成你们,会在纸条上写什么?” 薛白骑眨了眨眼:“北山公子,我得到了魔族的一个大秘密,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你这有点扯了。”墨衍摇头道:“动不动就是什么秘密,会给人一种装腔作势的感觉。” “换成你,你怎么写?”薛白骑不服气的反问道。 “北山公子,吾和乃父曾有几面之缘,相交甚笃……” “你这更扯!”薛白骑打断了墨衍的话:“而且也没用,难道你想逼着北山列梦叫你一声叔父不成?” “扯不扯是另外一回事。”叶信笑道:“关键字数太多了,最好是两三个字,能让人瞬间看完,然后大吃一惊、陷入沉思。” “两三个字……太少了吧?”墨衍摇头道:“老大,你就别和我们猜谜了,到底写的是什么?” “我就写了两个字。”叶信说道:“救我。”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萧魔指突然抚掌大笑:“绝!主上这两个字真是绝了!纵使换成我,我也会好奇的,肯定要找机会来和主上面谈。” “老大,为什么要让那北山列梦来救你?”墨衍不太明白。 叶信想了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曾经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城市,里面有一间店铺,雇了很多伙计,伙计的任务是拿着店铺的东西挨家挨户的去卖,嗯……这个行业叫推销员,其中有一个伙计,他的成绩一直是第一,排第二的、第三的、第四的等等,加在一起都没有他一个人卖得多。” “大家认为他肯定有秘密,但他总是笑一笑,从来不回答,终于有一天,他老了,退休了,在最后一次和同伴们喝酒的时候,把他的窍门教给了大家。”叶信续道:“他说,每个人的心理逻辑,大都是倾向于信任或者帮助自己已经帮助过一次的人,你们懂不懂是什么意思?” 墨衍挠挠头:“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 “举个例子说吧。”叶信说道:“你在路上走,看到一辆马车被困在泥潭里,出不来,你生出了好心,帮着车主把马车推出了泥潭,这个时候,车主和你哀告,说他饿了一天了,能不能给他一点吃的,如果你身上有,通常是不会拒绝的。” “这又是什么道理?”薛白骑露出狐疑之色。 “恩比偿、仇必报,这应该是我们说遵循的一个准则吧?”叶心说道。 “那是当然,否则岂不是畜生不如?”墨衍说道。 “谁帮了你,你肯定会帮他,那么由己度人,你也就有理由相信,你帮了谁,谁就一定会对你怀有感恩之心。”叶信说道:“对吧?” 薛白骑沉吟良久,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不是好像,是大多数时候会这样。”叶信笑道:“真正意义上的坏蛋,总归是少数,谁帮你了,你就一定要害他?如果坏蛋占了多数,那世界早就该毁灭了,相信我,这种坏蛋是人格扭曲的产物,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他们永远只占少数。” “那个成绩第一的伙计是怎么做的?”萧魔指突然问道。 “很简单,别的活计在敲开门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开始推销自己的东西,然后往往会吃闭门羹。”叶信说道:“而他不,他敲开门,总会向里面的人求助,说自己走得太累、太渴,能不能进去坐一会,喝点水。当然,他一定要精心打扮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上等人,如果穿得蓬头垢面,那人家就不会让他进去了。” “第一步他通常都会成功的,然后他会真诚的向主人表达自己的感激。”叶信续道:“刚才的道理我已经说过了,主上在帮了他之后,潜意识中肯定认为他会非常感激自己的,而他也恰到好处的表达了感激,如此,主人会对他产生好感,认为这是一个好人,从而培养出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接着在闲聊中,他会无意之中提起自己的工作,然后介绍自己的东西,和别的伙计不一样,他不但会仔细介绍这种东西的优点,也会介绍缺点,显得非常诚实。”叶信又说道:“如此主人会想,看,他是很感激我的,别的伙计只会说优点,而他连缺点都说了,就是不想让我上当,要是家里没有这种东西,主人十有八九会买一个试试,因为他对面前的人放心。” “如果家里有,那主人也有可能再买一个,再一次帮助这个诚实的人,鼓励这种诚实的精神,至于旧的,扔掉就是了。” 叶信说完了,众人沉默良久,萧魔指长叹一口气:“我明白了……” “我要去陌尘山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叶信说道:“或许,现在魔族已经在路上了,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想去和北山列梦接触,通过帮助他、亲近他等等正常的手段换取他的信任,时间根本来不及,那么我只能用非常的办法,让他来帮我、来救我,这样只要我表现得宜,我和他之间的信任纽带在会极短的时间内达成。” “主上当真算得上是洞悉人性、洞察人心了……”宁高悟缓缓说道。 “现在,我们等着北山列梦来找我就好了。”叶信说道:“你们该做什么,自己都明白,认为自己能绷得住的,不妨出面配合一下,如果绷不住的,趁早给我躲起来,谁让北山列梦看出破绽,我可绝对饶不了他。” 在流云宗的另一端,北山列梦已打开了叶信偷偷递给他的纸团,发现上面写着两个小字:救我。 北山列梦当即愣在那里,良久,他皱起眉回忆着叶信的点点滴滴,叶信的表现都很正常,唯独在把纸团递给他的瞬间,曾经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 拥有一个证道境的妖兽坐骑,拥有十几个忠心耿耿的部属,这样的叶信,居然需要别人去救?这里是陌尘山,又能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他?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如果换成谨小慎微的修士,十有八九会把这件事轻轻放下,但北山列梦不一样。 北山列梦是名至实归的,他拥有不畏强暴的侠肝义胆,虽然容易热血冲动,但运气不错,也算做出了一些可歌可泣的大事,他只在凝气境巅峰,却能和证道境的静花掌教平起平坐,就因为他有名望。 何况,叶信今天帮过他,如果不搞出个水落石出,置叶信于危机中不管不顾,那他也不是北山列梦了。 思索了良久,北山列梦终于决定,要去找叶信问个清楚,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静花掌教又摆开了晚宴,星堂的一些修士参加了,叶信却推说身体不太舒服,要安心静养,没有去烟云阁,这让北山列梦更加好奇,等晚宴散去,北山列梦耐着性子又等了很久,等夜色已深,在外面行走的修士不多了,他才起身向着叶信的居所走去。 别院的院门半开着,北山列梦犹豫了一下,缓步向内走去,进得前院,正看到萧魔指与渔道坐在树下一边饮酒一边聊天,看到北山列梦的身影,萧魔指和渔道显得有些惊讶,急忙站起身,向北山列梦施礼:“北山公子,您怎么来了?” “贪狼先生可在?”北山列梦微笑着说道:“麻烦通报一下,就说列梦来访。” “在倒是在……”萧魔指顿了顿:“不过……” “不过怎么了?”北山列梦问道。 “主上的心情有些不好。”萧魔指低声说道:“进来之后,莫名其妙的发火,把我们都赶出了他的房间,谁都不见,我试着给您去通报一下吧。” “好。”北山列梦点点头,他知道,那叶贪狼肯定是有不妥之处。(未完待续。) 第三八三章 有邪气 片刻,萧魔指走了回来,低声对北山列梦说道:“北山公子,我家主上有请,这边来。” 北山列梦点点头,缓步跟在了萧魔指身后,走了几步,萧魔指突然占住了,他的声音放得更低:“北山公子,我家主上的情绪好像是……越来越躁动不安了,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多谅解。” “无妨。”北山列梦说道。 很快,萧魔指带着北山列梦来到正房前,随后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主上,北山公子到了。” “快把北山公子请进来。”叶信在房中说道。 萧魔指推开门,随后让在了一边,北山列梦缓步走进了房间,随后萧魔指在后面带上了房门。 北山列梦本想先寒暄几句的,至少也要对叶信白天对他的支持表示感谢,可看到叶信之后,他大吃了一惊,因为叶信的神色显得非常萎靡、憔悴。 “贪狼先生,发生了什么?这才半日不见,怎么会憔悴若斯?”北山列梦惊讶的说道。 叶信露出了苦笑,接着向侧方的椅子让了让:“北山公子,坐下再说吧。” 北山列梦坐在了椅子上,直视着叶信,等待叶信说道。 叶信露出犹疑之色,欲说还休。 北山列梦有些忍不住了:“贪狼先生,如果你信得过我,又有什么急难之事,不妨和我说说,只要列梦有能相助之处,绝不会推辞!” “其实……我来陌尘山就是来找北山公子的。”叶信长长叹了口气:“所以早就发下了命令,让我星堂的修士都去陌尘山。” “哦?”北山列梦显得更惊讶了,他和叶信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完全是陌生人,这叶贪狼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我说了,又怕北山公子不信,那样……还不如不说。”叶信又叹了口气。 “贪狼先生这话就不对了,你又没说,又焉知我不信?”北山列梦说道。 叶信的脸色变幻不定,代表着他内心的冲突与矛盾,良久,他缓缓说道:“此事要从龙陵城说起了,我斩杀了魔族的飞颂少主,又用了近一夜的时间,去找龙陵城那些修士的麻烦,幸好,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我决定离开龙陵城,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龙陵城的修士只是因为惧怕魔族的报复,才一定把我抓住,我已经让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没必要斩尽杀绝的。” 北山列梦点了点头,叶信这些话引起了他的共鸣,他同样是宅心仁厚的人,虽然也有雷霆手段,但做事总会留几分余地。 “结果……我在半途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魔族,他们在飞往龙陵城。”叶信说道:“当时我只是感觉有些惊惧,别的倒什么,然后为了躲避魔族的追捕,加紧赶路,但……到了第三天,我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什么地方不对?”北山列梦急忙说道。 “我隐隐感觉到……不论何时何地,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但我又找不到他藏在什么地方。”叶信缓缓说道:“这两个月来,我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想把那双眼睛找出来,或者是摆脱他的追踪,但始终做不到,整整两个月啊……我连睡觉都不敢,每次想闭一会眼睛,都得让我那侍女保护我,最多百余息的时间,我就会从噩梦中惊醒……“ “我怀疑,那是魔族的一种邪魔法门,肯定有魔族的杀手潜藏在我身边,寻找机会要除掉我,为他们的飞颂少主报仇雪恨!” “世间还会有这种事?”北山列梦露出狐疑之色,他不是怀疑叶信的目的,而是这种事太过离奇了,他没办法相信。 “我就知道北山公子是不会信的。”叶信叹道,随后萎靡的坐在那里,再不说话了,他似乎已丧失了所有的信心,神色枯槁衰败。 北山列梦心中有些不忍,他刚想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笑声持续不断,狰狞而有诡异,让人听了寒毛直竖。 “什么人?”北山列梦皱起眉头,这叶贪狼驭下之术有些欠缺,明知道主上有客人来了,还敢这般放肆的笑? “你说什么?”叶信呆滞的说道。 “这是谁在笑?”北山列梦说道。 叶信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尖颤抖着指向北山列梦:“你……你你……你能听得到那种笑声?” “我自然听得到。”北山列梦不解的说道:“贪狼先生不是也听到了么?” 叶信扑上来,试图去抓北山列梦的胳膊,但靠近北山列梦之后,他又停下了,僵硬的站在那里,声音颤抖不止:“你真的听到了?” “声音那么难听,我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北山列梦更加不解了。 叶信死死的盯着北山列梦,随后沉声说道:“跟我来!” 说完,叶信转身向房门走去,北山列梦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跟在了叶信身后。 叶信猛地推开房门,萧魔指把北山列梦带进来之后,并没有离开,墨衍和宁高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正与萧魔指聊着天,叶信推房门的动作很粗暴,萧魔指等三人都在用吃惊的目光看着叶信。 “你们三个,刚才有没有听到笑声?”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 萧魔指和墨衍、宁高悟相互对视着,还在交换着古怪的眼神,片刻,萧魔指干咳一声:“咳……主上,您可能是因为上一次强行闭关,出现了走火入魔的征兆,这流云宗应有清火退邪的丹药,要不然……我去找流云宗的修士打声招呼?在他们手里买些丹药?” “别和我废话!”叶信喝道:“我问你们有没有听到笑声?!” “主上……院子里就我们三个,我们都没笑啊?”萧魔指满脸都是苦涩:“又哪里来的笑声?” “怎么可能?”北山列梦忍不住了:“刚才的笑声那么大,你们……” 北山列梦的话还没说完,那种阴测测的笑声再次出现了,忽东忽西、忽上忽下,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出笑声的源头在何处。 “你们听,就是这个笑声!”北山列梦叫道。 萧魔指、墨衍和宁高悟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盯着北山列梦,墨衍还偷偷拉了拉宁高悟的衣袖,贴在宁高悟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萧魔指轻轻吁出一口气:“院子这般安静,哪里来的笑声?北山公子,我家主上的心情有些不好,你可不能乱开这种玩笑!” 北山列梦还想说什么,叶信已抬起手,止住了北山列梦,随后用力关上房门,大口喘着粗气。 北山列梦已是呆若木鸡,他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笑声明明还在回荡,但除了他和叶贪狼之外,别人根本听不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明白了?”叶信压低声音说道:“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能听到他的声音,甚至偶尔也能瞥到一抹黑影掠过,但我手下的人却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他们生出了歹心,要一起背叛我!” “如果换成我,估计我也会这么想。”北山列梦苦笑道:“这……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听不到?而我们却能听到?!” “我还差一点以为我疯了,幸好……你今天在这里,也听到了那种笑声,才能让我知道,真的有邪魔在侵扰我!”叶信说道,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向北山列梦招招手,随后向床头走去。 北山列梦也走向床头,叶信从桌案上拿起纸笔,随后盘坐在床上,等北山列梦也坐上来之后,他伸手把床幔扯了下来,让这里的环境与四外隔绝。 接着,叶信用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那邪魔应该能听到我们的说话声,所以还是这样安全。“ 写完之后,叶信把纸笔推给了北山列梦,北山列梦犹豫了一下,在上面写道:“你为什么要来陌尘山找我?” “我遇到了轩辕前辈,是轩辕前辈指点我,让我来找你,因为你有律心钟,律心钟在当初围杀尸修时,曾经大展神威,这种法宝正是邪魔的克星。” “是藏心宗的轩辕前辈?轩辕前辈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轩辕前辈被魔族所害,我赶到的时候晚了一步,他虽然神智尚存,但生机已然断绝,我把自己的困扰和轩辕前辈说了,他让我来陌尘山,随后又把他的信物交给了我。” 看到那位轩辕前辈已被魔族所害,北山列梦显得很动容,他抢过纸笔,还想写一些话,但就在这时,手中的纸突然变得阴暗了,一抹诡异的黑色在纸上出现,慢慢的化成了两只眼睛。 叶信的脸孔当即变得扭曲了,翻身冲开床幔,落在了地上,随后从山河袋中取出杀神刀,死死的盯着那张纸。 北山列梦并不比叶信强多少,刚才的笑声还好,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所以他能听到,别人听不到,但刚才的异变就在他眼前发生,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也亮出了长剑,剑尖遥遥指向床头。 如果周围有元力波动,还不算什么,他能立即找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但什么都没有,更令人恐怖的是,那张纸竟然自己立了起来,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在盯着他和叶信,而下一刻,那双眼睛竟然慢慢眨动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三八四章 刺杀 看不到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如果面前出现了一个魔族,不管实力有多么恐怖,北山列梦也敢挺剑一战,大不了慷慨赴死而已,自从走上了修行路,北山列梦就没想过能太太平平的活下去。 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感应不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违背了常理! 一团黑色的烟气在纸上蔓延开,接着又化作片片飞灰,散落在床上。 房间中死一般的沉寂,良久良久,北山列梦沉声说道:“果然有邪魔……” 叶信向前走了几步,观察着床上的浮灰,随后皱起眉,扯下床幔,把浮灰盖在了里面,接着转身看向北山列梦:“北山公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北山列梦顿了顿:“你是说律心钟?” “没错。”叶信点头道:“律心钟能看到隐藏在暗影中的尸修,也应该能看到邪魔,只要得到了律心钟的加持,我就有把握让那邪魔露出行迹!” “律心钟是我北山家的法器,我不可能带着律心钟到处走动的。”北山列梦露出苦笑:“就算我想带也带不出来,律心钟太大了,除非能得到家父的符度,我才能收的下律心钟。” “没带出来?”叶信脸上满是失望,甚至是绝望,他呆呆的看着北山列梦。 北山列梦能体会到叶信的心情,如果这样的邪魔针对他,估计他也不比叶信好多少,沉吟片刻,北山列梦说道:“为什么我也能听到那邪魔的笑声?他们都听不到?” “应该是北山公子从小就和律心钟接触,得了律心钟的浩然正气,所以能听到邪魔的笑声。”叶信的声音已显得有些沙哑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北山列梦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办法?”叶信急忙问道。 “小时候听家父说起,他们当初去围剿那尸修时,每人口中都要含上一颗听魄丹,这样不管那尸修用什么法门隐藏自己的踪迹,都瞒不过他们。”北山列梦说道。 “你以后听魄丹?”叶信说道。 “没有,不过我这里有几味药材。”北山列梦说道:“虽然缺了一些,但流云宗应该能拿得出来的,我这就去找静花掌教,然后借用流云宗的药炉,炼一颗听魄丹出来!“ “北山公子还会炼丹?”叶信一愣。 “呵呵,我这人不学无术,可各个方面都略涉及一些,听魄丹又不属于元丹,难度并不大。”北山列梦说道,随后认真的看向叶信:“贪狼先生,我快去快回,你要小心了!” “多谢!”叶信一揖到地:“叶某是生是死,就要靠北山公子了!” “贪狼先生莫要客气,你斩杀魔族飞颂少主,让我同道士气大振,帮你是列梦的本分!”北山列梦急忙说道。 紧接着,北山列梦快步走向了房门,到了院中后,他已经没有心情和萧魔指等人寒暄了,只是略点了点,快步离开了院子。 十几分钟后,北山列梦已急匆匆闯入了静花掌教的寝宫,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脸色异样的流云宗修士,虽然知道北山列梦和静花掌教的关系好,但深更半夜的闯进来,太过失礼了,他们又不敢阻拦,只能跟在后面。 这时,静花掌教已经得到了禀报,披着薄纱迎了出来,看到北山列梦的脸色很难看,讶异的说道:“列梦,出了什么事?” 北山列梦向左后看了看,静花掌教心里明白,挥手让流云宗的修士们退了下去。 “贪狼先生有危难!”北山列梦开门见山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静花掌教一愣:“谁敢在我流云宗胡来?!” “来参加驱魔之会的,都是天下各路同道,他们自然不会为难贪狼先生。”北山列梦苦笑道:“但……有邪魔混进来了!” “什么邪魔?!”静花掌教脸色微变。 北山列梦便把叶信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随后低声道:“这应该是魔族的一种邪恶法门,只可惜我以前从没和魔族打过交道,不了解这种邪恶法门的破绽。” 静花掌教迟疑了良久,同样低声说道:“列梦,你想怎么做?” “我已经有办法了。”北山列梦说道:“只要为贪狼先生炼制一颗听魄丹,他就有把握找出那邪魔的行迹,不过……我虽然知道听魄丹如何炼制,但缺了几味药草,还有,我需要上好的药炉。” “贪狼先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列梦,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流云宗有,你都可以拿去,药炉么……就用我的吧,虽然品质一般,但在流云宗是找不到更好的了。”静花掌教说道:“还有,列梦,邪魔的事情你要保守秘密,再不要对第二人提起,免得人心动荡,对我等大事不利!而且……如果邪魔能混得进来,未必就不会有别的魔族奸细,我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放心,我又不傻,所以直接来找你了。”北山列梦说道。 “我这就给你安排。”静花掌教说道。 当北山列梦赶回叶信的居所时,天色已经接近黎明了,叶信一直没有睡,北山列梦能理解,不论谁被这种邪魔缠身,都是无心休憩的。 “怎么样?”见到北山列梦的身影,叶信激动的站起身。 “幸不辱命。”北山列梦轻轻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就炼成了,我发现我应该改行做个药师的,运道简直是逆天了。” 说完,北山列梦把炼制好的听魄丹递给了叶信,叶信接过丹药,毫不犹豫的送到嘴中,接着低声说道:“静花掌教没有说什么?” “静花掌教本来也想来看你的,但她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免得人心惶惶。”北山列梦说道:“她说过让我保守秘密,邪魔之事,再不要对第二人提起。还说……这陌尘山或许还混进了别的魔族奸细,让我们小心。” “连李浮心、恒一鸣两位前辈也要瞒着么?”叶信问道。 “对啊……“北山列梦愣了愣:”李浮心和恒一鸣两位前辈是绝无可能与魔族苟且的,他们见多识广,或许还有更好的对付邪魔的办法。“ “算了,过几天再和他们说也不晚。”叶信说道,随后他缓步走向前,推开了房门。 墨衍就在院中盘膝而坐,渔道守在墨衍身后,见叶信出来了,渔道伸出手在墨衍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墨衍的脸色很沉重,他转头看向叶信,先是点点头,接着伸出了两根手指。 叶信每一次按照计划去行动时,总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又一个‘存盘’的契机,就是指悄然无息的改变计划,并且让计划所牵扯到的所有人都无法察觉。 刚才,就是最后一个机会。 藏心宗的轩辕前辈说静花掌教已投靠了魔族,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死前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了叶信,就是一种证明,敢说静花掌教已投靠了魔族,肯定有自己的依据,绝无可能去欺骗叶信,只是因时间有限,无暇给叶信细说。 但叶信还是有所保留的,他给静花掌教打了七分,就是指静花掌教有七成可能是魔族的奸细,刚才静花掌教要求北山列梦保守秘密,甚至连李浮心和恒一鸣也要瞒住,分数已提升到了八分。 静花掌教的目的是把所有对魔族抱有敌意的修士聚集到一起,给魔族一个一网打尽的机会,从一个奸细的逻辑分析,她是不希望陌尘山有任何变动的,就这样等,等到魔族赶到,她也算完成了任务。 八成的把握,足以开始行动了。 叶信轻轻关上房门,看向北山列梦:“北山公子,这听魄丹的药效多长时间能释放出来?” “你静下心来入定,半盏茶的时间都可以了。”北山列梦说道。 叶信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盘坐在地上,开始闭目调息。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着,片刻,叶信的身体动了动,随后慢慢张开了双眼,他的双瞳上似乎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薄膜,那正是听魄丹的效力。 “成了!”北山列梦松了口气:“如果那邪魔还在周围游荡,贪狼先生肯定能发现的!” 叶信笑了笑,刚想和北山列梦说话,突然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猛抬头向上看去,北山列梦一惊,也跟着向上看去,可他什么都没看到。 “好胆!”叶信陡然发出怒吼声,身形猛地向上窜起,杀神刀已出现在他手中,刀光掠起,以摧枯拉朽之势轰击在天花板上。 轰……整座天花板被叶信的刀光绞得粉碎,下一刻,叶信发出闷哼声。 北山列梦拔出了长剑,他感应到了,刚才有两股元力波动在迸射的烟尘中撞击在了一起,紧接着,一股元力飞快向远处逃去,他仗剑要去追,叶信的身影已从上方坠落,扑倒在地。 北山列梦只犹豫了一下,便选择了接应叶信,随后转头向叶信冲去。 此刻,叶信已从地上翻身跃起,他的肩头插着一柄匕首,鲜血从里面渗了出来,北山列梦呆了呆,急道:“小心,有毒!”因为叶信的血液竟然呈黑色,肯定是受到了毒素的影响。(未完待续。) 第三八五章 大搜捕 叶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接着伸出手,握住了匕首的柄,接着轻描淡写的把匕首拔了出来,一股黑色并且散发着异味的鲜血喷出来,差一点溅到了北山列梦身上。 “你怎么样?”北山列梦顿住了身形。 “无妨,我坐下有一个专擅用毒的修士,和他打交道多了,寻常的毒药是毒不倒我的。”叶信淡淡说道,接着取出一颗药丸,扔到了自己嘴里,随后,叶信嘴角露出一抹狞笑:“既然他显出身形,那我就不怕了,嘿嘿嘿……他的伤要比我重得多,我看他能跑到哪里去?!” 说完,叶信起步要往外走,但身形摇晃了一下,接着用杀神刀的刀柄撑住地面,才算稳住了身形。 “就算你有解毒丹,也不能乱动!”北山列梦急忙搀扶住叶信:“先缓一缓!” 在刚才的攻击中,叶信已释放出全力,元力波动传递出很远很远,附近的修士几乎都被惊动了,时间不大,赶过来的修士们已围住了这座别院,静花掌教、还有李浮心和恒一鸣,也都赶到了这里。 叶信似乎是感觉到虚弱,开始坐下来调息入静,北山列梦守了片刻,叮嘱萧魔指等人不要擅自离开,随后向外走去,他准备去通知静花掌教,但刚刚走出小院,便看到了静花掌教还有李浮心、恒一鸣等人的身影。 “出了什么事?”静花掌教用焦急的声音问道。 “听魄丹果然有用!邪魔现形了,并且被贪狼先生击成重伤,只是不知道现在逃到了什么地方,我感觉他是往北逃的。”北山列梦说道。 “邪魔?什么邪魔?”李浮心和恒一鸣都愣住了。 北山列梦本就觉得不应该瞒着李浮心和恒一鸣,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而静花掌教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拦着北山列梦了。 北山列梦讲得很详细,甚至描述自己看到那种诡异场面的心情,李浮心和恒一鸣脸色连连变化,其实对两大帝国来说,魔族是异常陌生的,他们不了解魔族的习性、法门、特长,这也是两大帝国选择静以待变的重要原因。 “想不到,魔族还有这种本事……”李浮心喃喃的说道。 “那不是魔族。”叶信的声音传了过来:“应该是魔族招揽的走狗!我看得很清楚!” “贪狼先生,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恒一鸣问道。 叶信缓步走出了房门:“伤势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他用的毒很霸道。” “贪狼先生安心静养就是。”李浮心说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天下数千同道在陌尘山聚首,魔族居然还敢进来捣乱,太过目中无人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前辈所言极是!”静花掌教说道:“列梦,他是往北逃的?” “嗯。”北山列梦点了点头:“他的身法很快,而且应该是极擅用毒,大家小心一些!” “如此,两位前辈,我们分开来找。”静花掌教说道:“我去北面,你们去东北和西北面,多带一些人,他是逃不掉的!” “我们也去!”宁高悟用悲愤的声音说道,主星受伤,他们做出属星,当然会怒发欲狂。 “这里要留些人!”李浮心摇了摇头:“那邪魔侵扰了贪狼先生多日,可想而知,贪狼先生才是他真正的目标,如果我们都走了,那邪魔又潜回来,恐怕会有不妙。” “我没事的。”叶信说道,只是他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列梦,你留下!”静花掌教说道。 “好。”北山列梦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列梦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那邪魔得逞!” 静花掌教还有李浮心、恒一鸣各自带着几十个修士,分成三个方向散了出去,形成了一张大网,北山列梦已经把那邪魔的手段描述得很清楚了,确实是防不胜防,如果不趁着那邪魔受了重伤把他找出来,日后必是心腹大患。 人都走空了,场中只留下了叶信、北山列梦还有星堂的修士,叶信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笑意,北山列梦愣了愣:“贪狼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那邪魔肯定会来回杀我的。”叶信缓缓说道:“北山公子,等一会你一定要配合我!” “没问题,可……要我怎么配合?”北山列梦问道。 叶信摆摆手,转身向房内走去,北山列梦跟在后面,但他进入房间后,看到修士正在墙边忙碌着,叶信的那个小侍女也在其中,不过,那小侍女的地位似乎很高,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而墙壁已被他们挖出了一个大洞,床也被搬到了一边。 “宣统,成了么?”叶信问道。 “差不多的。”杨宣统抬起头,感叹的说道:“海族的阵图果然是奥妙万千,我曾经以为自己的造诣已经达到一定火候了,但和海族相比,还是差了太远。” “切!这算什么?”龙小仙翘着鼻子叫道:“春海部也就是这方面的阵图比较厉害,其他的哪里比得上我们恶海龙宫?” 恶海龙宫?北山列梦大惊失色,据他所知,恶海龙宫与星门是敌对的,几个月之前,恶海龙宫还攻击过星门,只不过因魔族从天而降,让恶海龙宫选择了撤退,叶信是星门的修士,怎么和恶海龙宫搅在了一起? “试一试吧。”叶信说道。 杨宣统点点头,随后拿出一颗元石,在掌心中抛了抛,接着便把元石安放在脚下一块石板中:“老大,这种元罡石确实奇妙,你上次让墨衍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等我买下了一块元罡石之后,才明白老大一点没有夸张。” “你知不知道元罡石是哪里产的?”龙小仙笑眯眯的说道。 “哪里?”杨宣统急忙问道。 “在海底。”龙小仙说道:“以前的我不知道,最近这几百年,本土修士所用的元罡石都是我们龙宫卖出去的,嘻嘻……其实我们多得是,但就要一点点卖给他们,奇货可居么!想要元石,或者想要其他药材,随便捡几颗石头,就可以和他们换,可他们却像占了天大便宜一样,笑得嘴都合不上,好傻好傻的。“ “你们那里有很多元罡石?”杨宣统显得非常震惊。 龙小仙最喜欢看别人为她震惊的表情了,小手一挥:“在超过万米的深海里,到处都是,漫山遍野。” “这块元罡石可是我和墨衍还有薛白骑三个人一起凑了一百颗上品元石才买下的……”杨宣统苦笑着说道。 “所以说你也很傻呀。”龙小仙愈发得意了。 “你们还有没有完?以为我们的时间很多?”叶信皱眉说道。 龙小仙不说话了,只伸了伸舌头,杨宣统急忙启动了阵图,一股非常微弱的元力波动逸散出来,下一刻,他和龙小仙还有周破虏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了,而墙壁上的大洞似乎在自我复原,只用了几息的时间,又变得完整了,似乎那大洞根本没存在过。 紧接着,一只小手从墙壁中伸了出来,墙面一阵扭曲,大洞又出现了,而杨宣统和周破虏也随之显出了身形。 “老大,怎么样?”杨宣统问道。 “还好。”叶信点点头:“那么……我们等吧。” 三路的大搜捕还是进行中,静花掌教对流云宗的地势地貌自然是了如指掌的,她把跟着自己的修士分成十几个小队,每一个小队负责一片区域,而她自己则脱离了大队,进入烟云阁,最后跃上烟云阁的房脊,扫视着四方。 突然,一颗小石头从黑暗中飘了出来,正落在静花掌教的脚下,静花掌教的神色变得闪烁不定,片刻,她纵身而起,飘落在地面上,随着向着小石头飞来的方向走去。 差不多走出百余米远,静花掌教看到一条人影坐在凉亭处,背对着她。 静花掌教凝视着那背影,随后一步步走向了凉亭,那个人影始终没有回头,他靠在亭柱上,仰首望着夜空,似乎在欣赏着星月。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我流云宗作祟?!”静花掌教冷冷的说道。 “掌教又何必多此一问?”那条人影发出轻笑声:“掌教一个人来,已经证明你知道我是谁,而我呢……也知道你是谁。” “哦?我是谁?”静花掌教的声音依旧很冷漠。 “我们应该算同道。”那条人影说道:“只不过我的主人和你的靠山不是同一个罢了,但我们有合作的基础。” “合作?我会与这邪魔合作?真是痴心妄想!”静花掌教喝道:“只要我一句话,围过来的修士就足以让你碎尸万段!” “谈不拢就谈,谈不拢就各奔东西,我想我的办法,你做你的事,撕破脸对你对我都不好。”那条人影说道:“你以为这里的酒囊饭袋能奈何得了我?嘿嘿……就算李浮心和恒一鸣都在这里,我想走还是没问题的,但我要提醒你,这样你可就是得罪我的主人了,而且还是往死里得罪,你以为你的靠山能护得住你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八六章 真正面目 “什么靠山?”静花掌教冷笑道:“我流云宗还需要靠山?!” 鬼十三笑了,他再次抬头看向夜空,眼中闪过一缕敬意,因为他想起了叶信。 鬼十三一直认为自己聪明绝顶,但他不能不承认,拥有今天的进境,与叶信是密不可分的,换而言之,他在叶信身上学到了太多。 就在不久之前,叶信还告诉过他,要注意分析静花掌教的语言逻辑和行为逻辑,什么都可以作假,但逻辑是假不了的,静花掌教做为此次驱魔之会的召集人,语言乃至行为是一套逻辑,做为魔族的内应,语言和行为又会是另外一套逻辑。 所以,不管静花掌教的言辞、表情是如何冷漠,鬼十三都充满了自信,静花掌教的逻辑属于后者,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如果静花掌教心中无鬼,早就打过来了,根本不会给他说话的时间! “掌教,留给你我的时间不多,因为我的主子就要赶到了。”鬼十三淡淡说道:“算一算……差不多只要两个小时,这陌尘山就会变成血池地狱!” 静花掌教脸色大变,眼神也显得有些呆滞,鬼十三的警告远远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 “口口声声你的主子,呵呵……堂堂的修士能活到这种份上,也算不容易!”静花掌教缓缓说道:“我倒想知道,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鬼十三心中打了个突,这是他们最大的破绽,对魔族的内部社会结构,他们一无所知,以前倒是遇到过魔族,但都杀掉了,这一次在潜洞府,他和叶信商议出了几套计划,为了保证严谨性,他们还分头到外面寻找过魔族的踪影,准备抓几个活的,可一个魔族都没找到。 不过,这难不倒鬼十三,他还有底牌可以打。 鬼十三从腰间取出一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匣子,扔给了静花掌教。 静花掌教双手一抖,手中多出了两柄短剑,一柄短剑迎向了小匣子,一截一沉,小匣子便稳稳停在了剑锋上,接着静花掌教用另一柄短剑,只轻轻一切,便切入到小匣子中的裂缝处,再向上一条,小匣子被打开了。 小匣子内有一颗丹药,顶盖刚刚开启,便有如柱般的霞光卷了起来,冲上高空,静花掌教的反应极快,剑光卷动,匣子盖便合拢了,把冲荡的霞光截断。 “金丹?!”静花掌教倒吸了一口气。 如果真真在这里,如果她不明白经过,肯定要冲上来暴打鬼十三,老娘淬炼出一颗金丹容易么?居然敢送给别人?! 纵使在本土,金丹也是极为稀少的,首先,淬炼金丹需要的药材非常难得,必须有足年的青神、黑神、白神和灰神,还要有上品元液,用元石淬炼,只能淬炼出伪丹,更重要的是,淬炼金丹的失败率高得惊人,就算炼丹大师也一样,十次中能炼成一次,已算是大运道了。 静花掌教见过金丹,也仅仅是见过,现在金丹却就在她的面前,情绪自然激荡难平。 “没错,就是金丹。”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 “尊驾是什么意思?”静花掌教还是很谨慎,至少她的手指始终避免触碰到那小匣子。 “明白点说吧,我心里很是不甘!”鬼十三说道:“掌教应该知道飞颂少主是什么来历,那叶贪狼毁了我家少主,我肯定要为主子报仇雪恨的,只是……那叶贪狼很难对付,而且他身边还有一匹很厉害的战兽,他那小侍女也不容小窥,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这一次虽然伤到了他,可我也受了重创,想保命是没什么问题,但再想刺杀那叶贪狼,就力有不逮了,所以呢,想和掌教做一笔买卖。” “我从来不和人做买卖。”静花掌教脸色阴晴不定,始终凝视着剑锋上的小匣子,用阴测测的口吻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再拿走金丹?!” “看来掌教并没有认真听我的话。”鬼十三淡淡说道:“第一,我家主子就快到了,杀了我,你也没有好下场。第二,我这人本事虽然不大,但保命还是很有一套的。第三,区区一颗金丹,就让掌教这般失态,未免有些贻笑大方了。” “哦?”静花掌教慢慢抬起头,盯着鬼十三。 “我家主子行事是很公允的。”鬼十三说道:“为了除掉那叶贪狼,我家主子给出的赏格是十颗金丹,出来搜寻那叶贪狼的可不止我一个,只是我的运气比较好,追对了方向,掌教如果想对我不利,赏格可就与你无关了,你要想想清楚。” “十……十颗金丹……”静花掌教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了,不要说她,就算是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在此,恐怕也难以拒绝这种诱惑。 “如果掌教愿意与我合作,赏格我们一家一半,你我各五颗,怎么样?”鬼十三缓缓说道。 静花掌教的脸色一直在变换着,抬着小匣子的短剑似乎已凝在了空气中。 “时间不多了。”鬼十三又说道:“等我家主子赶到陌尘山,肯定是要手刃那叶贪狼,你我都插不上手,赏格自然也就没了,如果掌教想拿到赏格,还得快一点定下主意。” “如果我与你合作,到时候你翻脸不认人,独自拿走赏格,我又能拿你有什么办法?”静花掌教沉声说道。 “掌教真会开玩笑。”鬼十三笑了:“你召开驱魔之会,把所有心怀不满的修士聚集到一起,这可是利在千秋的大事,我一定要想方设法除掉那叶贪狼,往下说只是贪图主子的赏格,往上说也不过是为主子报私仇,怎么能与掌教的功绩相比?“ “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静花掌教的脸色再次发生变化。 “掌教没必要装糊涂的,如果我对掌教存有歹意,早就把消息传出去了,那些修士又怎么会如此信任你?”鬼十三说道:“再说回来,我家主子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掌教的功绩是什么,我的功绩是什么,诸位主上都心知肚明,掌教今后必得重用,我还翻脸不认人?呵呵……我那是有多傻?这一次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以后我还要多多和掌教打交道呢,得罪了掌教,对我有什么好处?” 静花掌教盯着鬼十三看了良久,神色终于转缓,接着她探手收起了小匣子,随后又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个似乎由玻璃制成的透明圆盘,把掌心放在了圆盘上。 圆盘释放出一阵光泽,接着再圆盘的一边出现了无数个光点,如蚁群一般。 “果然,他们快要赶到陌尘山了。”静花掌教松了口气,随后皱起眉头:“烟树王岂能如此行事?按照计划,至少要在半月之后,还有很多修士还有赶到陌尘山,再等一段时间才是良机。” “那是主上们的事。”鬼十三深深的看了那圆盘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说道:“掌教,我可是真心实意的要和你交个朋友,所以,就不要怪我喧嚣,刚才你的话有些不妥,万一让我家主子听到,断然不会容你,你我同是人间修士,我会替你遮掩一二,全当什么都没听到,可以后你再居功自傲,恐怕就不太妙了。” “是静花孟浪了。”静花掌教说道。 “如果……掌教是决定于我合作了?”鬼十三说道。 “五颗金丹啊。”静花掌教微微一笑:“静花实在是无法拒绝,就算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国库,锁存的金丹也不过七、八颗而已。” “好。”鬼十三站起身:“这一次是毒统欠了掌教一个大人情,以后必有报答!” “原来尊驾的道号是毒统?还真没听说过。”静花掌教说道。 “我是从另一个浮尘世过来,掌教自然不知道。”鬼十三说道:“如果在那边,嘿嘿嘿……我可是能治小儿夜啼的。” “这么说,毒统先生是烟树王的家臣了?”静花掌教说道。 “走狗而已。”鬼十三笑道:“掌教用不着高抬我。” “好,废话不说了,我们要在他们赶到之前,解决掉那叶贪狼。”静花掌教终于彻底露出了本来面目:“要我怎么做?” 其实,静花掌教并不是输在才智上,而是叶信等人的布局很成功,鬼十三演得也很到位。先得了一颗金丹,勾引起了静花掌教的贪欲,接着又点出她静花掌教的身份,最重要的地方在于,大批魔族确实就要赶到了。 这也意味着鬼十三绝无可能是骗子,如果鬼十三心存不轨,怎么可能出手就是一颗金丹?又怎么可能知道她静花掌教的真实身份?明知道大批魔族就要赶到,还有心情谈什么生意,以魔族的速度,就算现在开始逃,也有些晚了,如此泰然自若,肯定是自己人。 “那叶贪狼肯定在为自己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鬼十三冷笑道:“他不知道自己中的是生死毒,嘿嘿……这是我最近才领悟到的法门!” 鬼十三的神色很倨傲,这确实是他最近才领悟到的法门,独创,往往意味着开宗立派的资格。(未完待续。) 第三八七章 无可阻挡的刀光 “生死毒?既然你有把握除掉那叶贪狼,还找我做什么?”静花掌教说道。 “掌教有所不知,那叶贪狼座下有一个鬼十三,亦是用毒高手,我以前用的毒,就是被那鬼十三破解掉了。”鬼十三说道:“生毒只会让那叶贪狼再遭重创,可未必能至他于死地,如果我的主子赶到,叶贪狼还未死,我们的赏格恐怕就要飞了。” “你是想……让我出手?”静花掌教问道。 “也只能这样了。”鬼十三说道:“不瞒掌教,叶贪狼身边有我的人,平时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个时候混淆视听是没问题的,只要我打出生毒令,他自然有办法把叶贪狼身边的人都引到别处去,叶贪狼又为生毒所困,掌教不费吹风之力就能取他的狗命!” “既然如此容易,你又为何不去?”静花掌教又问道。 “那鬼十三一直没出现。”鬼十三露出苦笑:“事实上我最忌惮的人是他,他与我修炼的都是毒术,以毒相斗,要比寻常的修士间的冲突险恶得多,我又受了伤,只要稍有不慎,毒素便会侵入到我的血脉之中,鬼神难救,而掌教的修为要比那鬼十三高得多,你亲自出手,那鬼十三的毒术就算再厉害,也是没机会靠近掌教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靠近我,一样对我造成威胁?”静花掌教似笑非笑的说道。 “然。”鬼十三正色回道:“掌教千万不要小瞧毒术,如果换成我,要对付那李浮心或者是恒一鸣,至少有七成把握!” “明白了。”静花掌教轻轻吁出一口气:“不过,北山列梦不是那么容易骗的,他未必会离开叶贪狼,如果北山列梦还在,我就没机会出手了,他的梦霓裳可不好对付,就算我是证道境,他是凝气境巅峰,我也没有把握压得住他。” “他肯定会离开叶贪狼的。”鬼十三说道:“我对我的人有信心。” “如果再出现别的纰漏,此事不成……”静花掌教露出了犹疑之色。 “魔族大军马上就到了,掌教还担心什么?”鬼十三悠悠的说道:“所以我才会在刚才冒险行刺那叶贪狼,就算我做不到,我的主子也会替我找回颜面的。” 静花掌教慢慢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们二人最大的依仗,成了固然好,不成的话,只要再拖延一段时间,魔族的大军就能包围这陌尘山,她一样能翻盘。 “好,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静花掌教说道。 “放心。”鬼十三笑了笑:“此间事了,还望掌教勿忘这次合作之情,以后多照顾照顾毒统。” “那是自然。”静花掌教也露出了笑容。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着,魔族距离陌尘山已是越来越近,叶信的别院突然爆发着一阵骚动,紧接着北山列梦、萧魔指等人从院中蜂拥而出,向着东北方掠去。 静花掌教一直在远处观察着,她没办法判断出那些人为什么突然之间都离开了别院,只能为那毒统的执行力吃惊,又等了片刻,见周围确实无人,才展动身形,向着别院掠去。 别院中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静花掌教缓缓向内走,当她走进叶信的居所时,隐约听到了房中传出的沉闷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贪狼先生可在?”静花掌教轻声问道。 房中的呼吸声立即停下了,片刻,叶信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静花掌教?有请!” 静花掌教走上台阶,随后推开了房门,缓步走了进去,叶信半躺在床上,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显得很灰暗,杀神刀就放在床边,看到静花掌教走进来,叶信露出苦笑:“还请掌教恕罪,叶某身体很不舒服,不能起来迎接掌教了。” “无妨。”静花掌教四下看了看:“贪狼先生,列梦么?告诉他一定守着你,怎么不见了?!” “又发现了一个魔族奸细,怕那魔族奸细逃掉,所以他们都过去了,马上就能回来。”叶信说道。 “原来如此。”静花掌教轻叹一声,接着她的双手向后一甩,手中突然多出了两柄短剑。 下一刻,两道剑光瞬间射向空中,急速向叶信卷去。 静花掌教外表很清秀斯文,但内心是狠辣果决的,既然已决定了要除掉叶信,她就不会多给叶信时间,更不可能流露出什么不忍之色,她认为修行本就是夺天道以足已欲,为了闯出这浮尘世,她可以做任何事,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一出手便动用了她的杀招。 剑光如电,但元力刚刚运转,静花掌教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周身元脉中似乎有无数只蚂蚁在疯狂噬咬着她的血肉。 静花掌教露出惊骇之色,不对! 在杨宣统设下的阵图之中,还有两个人也露出了惊骇之色,一个是李浮心,另一个是恒一鸣,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静花掌教怎么会向叶信出手?! 元脉受损,静花掌教释放出的剑光变得涣散了,速度也慢了不少,而叶信同时释放出云龙变,身形向床头翻了出去,让出了剑光的攻击范围。 轰……轰轰……床后方的墙壁出现了两道长长的剑痕,剑痕呈交叉状,紧接着整座墙壁轰然坍塌,而杨宣统布下的阵图也被摧毁,李浮心和恒一鸣的身影显露出来。 静花掌教这一剑的威力已被削弱了大半,对李浮心和恒一鸣无法构成实质性的威胁,李浮心甩动长袖,把卷动的余光拍碎,随后大步走了出来。 看到李浮心和恒一鸣居然在这里出现,静花掌教已明白自己中了圈套,但她并没有怀疑那个毒统,只以为叶信或者是别人看出了那毒统的用意,圈套是为毒统而设的,她代替毒统出手,正好中了计。 “果然。”叶信悠悠说道:“魔族飞颂少主临死前说得都是真话,掌教果然是魔族的内奸!” “什么……”静花掌教大惊,刚才她还试图找些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向叶信出手,尽可能拖延一段时间,至多还有十几分钟,魔族便会赶到,那时候胜利者还会是她,可听到叶信的话,静花掌教不由感到一阵眩晕,难道圈套是针对她的?! “掌教可有话说?”李浮心冷冷的说道,这是他的习惯,总会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虽然摆在面前,足以证明静花掌教居心叵测,但他还是要留一些余地,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少错误。 静花掌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突然明白什么是生毒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异样! 那毒统说,生死毒是由生毒和死毒混合而成,死毒容易理解,应该是从草木、动物或者从金石中提炼出来的,而生毒代表着什么,她并不知道,当时也没时间多问。 现在她懂了,她的体内有无数只极为细小的小虫,那些小虫正不停侵蚀着她的血肉,一种令她绝望的麻木感已游遍全身,她已感觉不到手中握着的剑,也感觉不到脚在踩着地面,她刚才想向后退一步,却根本没办法把脚提起来。 她拼命运转元力,想把毒素驱除出去,却发现那些小虫拥有狡猾的智慧,她的元力守在哪里,哪里的小虫便会蜂拥退下去,不与她的元力抗衡,而其他地方的小虫则开始了更疯狂的撕咬。 这种毒居然有攻有守,知道退让,知道寻找破绽。 这种毒,是活的! “没时间了。”叶信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魔族的大军很快就会赶到陌尘山!” 李浮心和恒一鸣再次露出震骇之色,同时看向叶信,而这一刻,叶信的身形突然掠起,扑向了静花掌教,他的元力已完全释放出来,震荡的元力波动,还有卷动的劲流,让整座房间都发出了低微的嗡鸣声。 静花掌教眼见自己陷入危机,拼命运转元力,奇迹般的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的双剑释放出万丈毫光。 静花掌教释放出的元力波动,已完全压倒了叶信,房间两面的窗户被震得粉碎,房门也被撕离了门框,飞出老远。 这时,北山列梦、萧魔指等人已经赶回来了,感觉到这边如暴风般的元力波动,他们加快速度,正看到了叶信与静花掌教生死搏杀的一幕。 叶信的刀光斩向静花掌教,而静花掌教的剑光也马上就要刺中叶信。 叶信的眼神平淡无波,静花掌教眼中却充满了绝望,只是瞬间,身体的控制权又失去了,无数细小的虫子如潮水中涌入她的元府。 叶信突然释放出瞬斩,让开了凌乱的剑影,杀神刀同时斩落在静花掌教的脖颈间,血光迸射。 叶信的动作快到了极点,北山列梦、萧魔指等人,也包括李浮心和恒一鸣,都没能看清楚战斗经过,只知道元力波动占据压倒性优势的静花掌教已缓缓栽倒。 叶信只用一招,便斩杀了证道境的静花掌教!(未完待续。) 第三八八章 准确的判断 噗通……静花掌教的尸体仆倒在地,下一刻,无数道光焰从静花掌教的尸体中迸射出来,如烟花般爆炸着、咆哮着,甚至把周围的天地照得一片通亮。 叶信愣在那里,他的眼睛里有错愕,还有惊疑不定,他当然知道钟馗留给他的神能是什么,但在藏心宗,那轩辕前辈殒落之后,他也曾尝试着释放过神能,什么都没发生,让他以为是自己的进境太低,无法汲取证道境修士的元魂,虽然有春海圣母的例子,但春海圣母的元魂是游离在肉身之外的,有别的逻辑解释。 静花掌教倒下之后,叶信再一次释放神能,可没想到会出现如此惊人的效应。 叶信心念电转,接着挥动杀神刀,旋转的杀神刀如长鲸吸水般,把周围的光焰卷得干干净净,但更多的光焰又膨胀过来,叶信只得不停的舞动杀神刀,尽可能汲取着光焰。 差不多十几息的时间,光焰终于都消失了,场中只剩下了静花掌教破烂不堪的尸体。 “那把长刀……居然有噬魂之力?”李浮心喃喃的说道。 “慎言!”恒一鸣皱起眉。 世间所言的正邪通常是指能否符合大多数的利益,符合就是正,不符合就是邪,对修士而言,付出精力、时间、自己慢慢努力修行,这是正,而那些专门窃取其他修士成果的,就是邪,叶信的长刀拥有噬魂之力,自然属于后者。 叶信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明智的决定,他没有把光焰汲取到自己的元府中,而是压到了杀神刀内,正是担心惹人非议,本土毕竟不是九国之境,名誉很重要。 “叶贪狼?你在做什么?!”北山列梦发出咆哮声,眼见静花掌教倒在了叶信的刀下,他被吓得目瞪口呆,接着又被静花掌教散发出的光焰所慑,到现在才缓过神。 “静花掌教是魔族的内奸!”叶信说道。 “不可能!你血口喷人!”北山列梦叫道,他和静花掌教相识很久了,与叶信接触只有几天,如果让他选择,他当然会认为静花掌教更可信。 “你可以问问浮心前辈和一鸣前辈。”叶信说道。 “贪狼先生说得没错。”李浮心缓缓说道:“静花掌教出手刺杀贪狼先生,我们都亲眼看到了。” “这件事不重要,一会再说也不晚。”恒一鸣说道,他的视线落在了叶信身上:“贪狼先生,你怎么断定魔族会来袭击陌尘山?可有证据?” “我杀了魔族飞颂少主,据我所知,魔族已开出了天价赏格,索要我的人头。”叶信说道,接着他走近静花掌教的尸体,俯身摘下了静花掌教的山河袋,别的他不关心,那颗金丹是要拿回来的:“那杨信达嚣张了这么多天,静花掌教一直由得他,现在却又突然对我下手,只代表一件事,此刻的静花掌教有了底气,就算失手也没什么,她的底气从何而来呢?“ 李浮心和恒一鸣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再想想静花掌教的用意。”叶信续道:“她早已与魔族勾结了,居然骗取北山公子的信任,召开驱魔之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把所有对魔族抱有敌意的修士聚在一起?让魔族可毕其功于一役?”李浮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叶信说道:“也可以来个杀鸡儆猴,警告全天下的修士。” “魔族这么做……太猖獗了吧?”恒一鸣说道:“他们就不怕引起天下修士的反弹?” 叶信笑了笑,他在思考是否应该在李浮心和恒一鸣面前展露自己的能力,沉吟片刻,他缓缓说道:“或许……魔族一开始也没想采用太过激烈的手段,举个例子来说吧,反正静花掌教在驱魔之会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她大可以鼓动这些修士,主动向魔族挑衅,甚至击杀一些魔族,这样魔族展开反击,把参加驱魔之会的修士尽数歼灭,如此你们就不会感到愤怒了吧?可能相当多的修士都会认为驱魔之会的人是自讨苦吃,活该。反正静花掌教掌控着驱魔之会,想怎么玩都要由魔族说了算。” 李浮心和恒一鸣的脸色一变再变,叶信这番话可算是诛心之言,道尽了人情人性,如果魔族主动攻击陌尘山,他们会愤怒,可如果是驱魔之会的修士先击杀了一些魔族的重要人物,魔族展开反击,不管手段有多么残忍,他们都有可能接受既定事实。 “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魔族又怎么会来陌尘山?”李浮心沉声说道,他仔细观察着叶信的神色,这也算是以彼之茅攻彼之盾了。 “因为魔族内部的局势已接近失控了。”叶信说道。 “此言何解?”李浮心急忙追问道。 “各大帝国、公国、乃至修行宗门,都可以系统的分成两派。”叶信说道:“一种是,一种是鹰派。” “什么意思?”恒一鸣也感到好奇了。 “是指保守,鹰派是指激越,保守的通常会选择比较温文的方式,而激越的喜欢立竿见影的效果,如果把和鹰派继续分,会发现他们内部也可以分成又一个层次的和鹰派。”叶信说道:“我敢断言,当魔族第一次出现时,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内部,同样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方要求立即对魔族展开当头痛击,这片天地绝不容魔族染指,另一方希望大家能恪守理智,静以待变,归元大帝与封圣大帝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通常要看哪一方的声音更大,说得更有道理。” 李浮心和恒一鸣都露出吃惊之色,本土毕竟是修行者的天地,每一个人,不管地位有多高,都不敢胡乱浪费时间,修行是一切,缺乏相应的土壤,一种专门研究政治生态学问的土壤,他们清楚朝内的格局,但象叶信这样系统的评估,他们是第一次听到。 “其实魔族也一样。”叶信说道:“他们也分和鹰派,前一段时间,应该是占了上风,所以他们的动作都很有节制,至少从没对两大帝国构成过威胁,这也是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能安安静静等到今天的原因吧,不过,在我杀了魔族飞颂少主之后,的声音变弱了,鹰派的声音占据了主导权,所以不管魔族做出了如何疯狂的举动,你们都无需太过诧异,而且这仅仅是开始,以后魔族会越来越疯狂,直到他们吃了一个大亏,才有可能重新夺过控制权。” “天下大势,就是在鹰派和的起起伏伏间走过来的,两位前辈不妨回想一下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过往,每当战争爆发,肯定是鹰派的声音占据了朝堂,每次安静下来,又是因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叶信续道。 李浮心和恒一鸣静静的看着叶信,他们此刻的心情,和当初的萧魔指是一样的,叶信的话,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启蒙,瞬间让他们看到了更深的、更远的世界。 “北山公子,我看得出你对我抱有恨意,可我没办法理解。”叶信看向了北山列梦。 “事是你做的,道理也是你说的,你让我凭什么信任你?”北山列梦淡淡的说道。 “其实很简单,如果魔族没有来攻击陌尘山,那我十有八九是在说谎。”叶信说道:“如果魔族来了……” “如果魔族来了,那我就相信静花掌教是魔族的奸细!”北山列梦说道。 其实北山列梦被叶信导入了逻辑误区里,魔族有没有来,与静花掌教是不是内奸,并没有必然的逻辑联系,一切都是被叶信强行捏在一起的。而且,他根本不相信叶信的判断,驱魔之会已经召开很久了,前后几个月的时间,如果魔族真的想对付这里的修士,早就应该出手了,绝不会拖到现在。 “贪狼先生,你认为魔族什么时候会来?”李浮心说道。 “静花掌教会在这个时候向我出手,证明她已经知道了魔族的动向。”叶信很认真的沉思了片刻:“我估计明天魔族就会赶到陌尘山,最晚也不会超过后天。” “好,那我们就拭目而待了!”北山列梦斩钉截铁的说道,接着拂袖向远方走去,静花掌教毕竟是他的挚友,眼睁睁看着挚友惨死,就算叶信说得再有道理,他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原谅叶信。 只是,北山列梦刚刚走出四、五步,便化作了一尊雕像,在他的前方,有数以千计的黑影掠下云头,向这边飞速靠近,今夜的星月很明亮,云层也是白色的,所以他能清晰的看到飞掠的身影。 下一刻,一股如海啸般的元力波动覆盖住了陌尘山。 “魔……魔族?”北山列梦呆呆的说道。 “是魔族?!”李浮心和恒一鸣亦是目瞪口呆。 “魔族?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叶信同样惊呆了:“糟糕……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三八九章 鬼十三的爱将们 在发现魔族的身影时,战斗已然全面爆发,魔族此来的目的就是屠灭陌尘山的所有修士,动手自然不会留情,而修士们聚集在此地,正是为了抵抗魔族,所以发现魔族扑过来时,本能的展开了战斗。 北山列梦目眦欲裂,他探手拔出腰间的长剑,身形就要向前掠动,但叶信的手已在同时压到了他的肩膀上。 “贪狼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北山列梦露出惨笑:“刚才的赌约有那么重要么?在这个时候还要和我纠缠?!” “魔族倾巢而出,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叶信淡淡说道。 “不是他们的对手,也能算做怯战的理由?”北山列梦反问道。 “对北山公子来说,不是理由,对我来说,就是了。”叶信轻声说道:“北山公子侠名满天下,你是侠士,而我是军中的统帅,如果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我绝不会看着兄弟们去送死。” “此时此景,恐怕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李浮心叹了一口气,他的脸色有些灰暗。 “我有办法。”叶信说道:“你们跟着渔道走就好!本来……我以为魔族不会来得这么快,还有时间多一些布置,能把这里的修士都救出去,可现在顾不了他们了。” “他们都是我召集到陌尘山的。”北山列梦死死盯着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跟着你逃走,那我……对得起他们么?” “北山公子战死在这里,就对得起他们了?”叶信说道:“不,那只能证明你是个懦夫,因为你不敢正视淋漓的鲜血!其实说起来你也是上当受骗了,真正的始作俑者是静花掌教。“ 说完,叶信转向李浮心和恒一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两位前辈,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妙!绝妙!”恒一鸣抚掌点头。 叶信这两句话,可算是极好的下台阶了,本来李浮心和恒一鸣并不关心这里的修士,他们到陌尘山一方面是关注驱魔之会的进展,从侧面表达两大帝国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老本行,在前来参加驱魔之会的修士们当中寻找可塑之才。 所以,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叶信走。 “北山公子,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叶信又补充道:“能让叶某敬重的人并不多,你算是一个,所以我才会这般阻止你去送死,你继续拖延时间,无疑是帮魔族的忙,或许……为了救你,我座下的修士会出现伤亡,如此你以后无法忘记的淋漓鲜血,又要多上一些了。” “北山公子,莫要犹豫了!”李浮心说道:“你留下来又能做什么?以你的实力,顶多杀死杀伤百余个魔族,这样就算报仇雪恨了么?” 北山列梦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握着长剑的手也抖得厉害。 “有的时候,一死了之反而是容易的,想苟且求生,要艰难得多。”叶信淡淡说道:“就要看你有什么样的自信了,如果你认为,一次换百余个魔族,你是合适的,占了大便宜,那你就留下来好了,如果你认为,以后你必将摧毁魔族,把他们连根拔起,那你就跟我走。” 在流云宗的另一端,鬼十三仰首站在屋脊上,遥望着如海啸般卷过来的魔族,神色自若。 墨衍的身形出现在房下,大声叫道:“先生,我们该走了!” “你们先走吧。”鬼十三慢吞吞的说道。 “先生,大人说……” “回去告诉他,我自有分寸。”鬼十三喝道:“还有,你的眼睛我管不着,但你的嘴要闭得严一些,不要乱说话!” 墨衍愣了愣,鬼十三发狠的时候,就算是叶信,也只得顺着鬼十三来,他更没办法,苦笑一声,随后向后山驰去。 墨衍离开之后,鬼十三喃喃的说道:“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不让我打个痛快,我怎么可能走……” 这时,第一批魔族已然逼近,鬼十三长长吐了一口气,一股股极为黯淡的烟气从他的身体中逸散出去,噗通……噗通……天地间骤然响起了一阵莫名的心跳声,而每一次跳动之后,笼罩在鬼十三身体周围的烟气便会膨胀一圈,眨眼间便笼罩住了数百米方圆的空间。 鬼十三站在高处,那些魔族第一眼便看到了鬼十三,他们脸上露出嗜血的狞笑,身形斜刺里向下扑落。 只是,距离鬼十三尚在数百米开外,那些魔族便纷纷皱起眉,感觉自己极不舒适,再飞掠一段距离,终于有一个魔族晕厥不省人事,从空中向下跌落。 他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还不到两息的时间,二百多个魔族就像中了魔法一般,纷纷扬扬砸落到地面上,身体差一些的,早晕厥过去了,身体强壮的,在地上挣扎着、哀嚎着,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魔族都是这种凝气境的小崽子么?”鬼十三摇摇头:“也罢,该让你们见见世面了,我的爱将们,出来吧……” 一只拐杖突然戳破了泥土,从地下探了出来,接着出现的是一只黝黑色的手,手指很瘦很瘦,几乎就是骨头,随后又有一张残破不堪的脸从地下升起。 如果叶信在这里,盯着那张脸观察一段时间,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张脸他见过,正是钟馗最后一个寄生品,天缘城的独行武士黄拐。 下一刻,一只只手地下探了出来,随后从地下爬出来的都是破残不堪的人体,有的眼睛都没有了,那里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准确的说,他们都是某种僵尸,鬼十三前后制造出来的僵尸!当初他第一次展露这种手段时,苍妒兵、程祭邻等人都先后提醒过他,尸修是一种人人喊打的存在,必将成为修士们的公敌,从那时起,鬼十三再没施展过这种手段。 但,包括叶信在内,所有人都看错了鬼十三,他们对尸修的抨击,反而让鬼十三生出了浓浓的好奇心。 更何况,在天罪营之中,鬼十三是最另类的一个。叶信一向遵守规则,他的习惯是利用规则的条条框框,完成自己的目的,而鬼十三干脆无视规则,只不过在他的力量无法挑战规则之前,被迫隐忍而已。 僵尸黄拐,明显是头领,他迈着踉跄的步伐,带着僵尸群向前走去。 又有一群魔族掠至,他们看到了屋脊上的鬼十三,也看到了莫名其妙坠落的同伴们,为鬼十三睥睨天下的气势所慑,他们不敢靠近鬼十三,向僵尸群扑落。 僵尸黄拐走路的姿势很笨拙,但当第一个魔族逼近他,闪亮的长刀卷向他的脖颈时,僵尸黄拐的动作突然变得迅捷着,他发出非人的嘶吼声,身形向前扑去,拐杖由上而下砸向那魔族的头颅。 那魔族的长刀先一步劈中了僵尸黄拐,却只在僵尸黄拐的脖颈间扫出了一片火星,并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黄拐的拐杖却把那魔族连头带身体砸成一滩烂泥。 转瞬间,一个又一个魔族倒在了黄拐的杖下,他的表现极其神勇,根本不惧刀兵,皮骨之坚韧并不比龙小仙的鲸龙圣决差多少。 和黄拐相比,其他僵尸的表现就差强人意了,他们的身体虽然也算很坚韧,但魔族的数量太多,瞬间已把他们淹没,承受的攻击多了,便会有肢体被截断,有的僵尸受伤过重,已扑倒在地,尽管他们仍在咆哮嘶吼,可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这群魔族中有箭手,他们已意识到黄拐是这些古怪生命的首领,一声令下,所有的长弓都瞄向了僵尸黄拐。 僵尸黄拐怡然不惧,或者说,他干脆不知道畏惧是什么,第一轮箭雨根本没无法伤害到他,随后魔族学奸猾了,箭矢都瞄准了黄拐的眼睛。 第二轮箭雨,有五、六支箭矢奇准无比的射入僵尸黄拐的眼眶,但这对黄拐没有任何影响,他犹在疯狂的轮动着拐杖。 “白僵和黑僵的战力差这么多……”鬼十三用指尖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说道:“早知道再熬炼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这样也好,有这么多魔族的尸体……或许我就能得到一大批飞尸了,嘿嘿嘿……” 接着,鬼十三突然跃离了屋脊,向着前方的魔族掠去,而那些魔族一直在注意观察鬼十三的动态,见鬼十三要参战,立即向后方急掠。 只是,他们这个时候做出反应已经晚了,鬼十三的双瞳中燃起了两点碧绿色的火光,而笼罩在鬼十三周围的烟气也随之变成了绿色,接着如暴风般向前卷去。 那些魔族的身影就像是蚊虫,而鬼十三释放出的绿色风暴犹如巨大的喷雾,只是一次卷动,那些魔族便纷纷扬扬坠落。 鬼十三长吸一口气,随后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周围的烟气向下飘落,覆盖住了魔族的尸体,下一刻,魔族的尸体突然开始移动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列成一条,恍若一条流水线,接连进入了那些僵尸留下的洞口之内。(未完待续。) 第三九零章 突围 叶信等人向后山冲去,不过,魔族的目的是要把陌尘山的修士全部歼灭,而北山列梦因犹豫不决,给了魔族布置包围圈的时间,当他们接近后山时,正看到数以千计的魔族从前方掩杀而来。 李浮心和恒一鸣长吸一口气,他们身为证道境的修士,在这种时候当然要起到锋刃的效果,可他们刚要起步,叶信已抢先向前掠去。 下一刻,一道道白光从林中射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叶信的狼王。 叶信当初下令让星堂的修士离开坐骑,是为了保护他们,无界天狼是很聪明的,它们都没有远离自己的主人,选择了追踪痕迹,然后在附近游荡,狼王消失了一天,就是要把无界天狼都召集到一起。 叶信飘身而起,落在了狼王的背上,而狼王猛地旋身,冲着从半空中扑落的魔族们吐出了一颗白色的光球。 光球在空中爆炸开,爆炸范围内上百个魔族被急速涌动的寒流卷起,瞬间便化作一具具冰雕,如雨点向向下坠落。 叶信继续向前急掠,刀幕随后绽放,摧枯拉朽般杀出了一条冰与血交融的大路。 其实叶信已经意识到,有了狼王助战,他的刀技似乎已经停滞不前了,因为每一战赢得都很轻松,但现在是非常之时,不是淬炼刀技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闯出去。 龙小仙的身影跟随在叶信侧翼,和叶信相反,她的战斗技巧出现了极大的攀升,身形如兔起鹘落,加上在龙陵城得到的蝉翼裙,让她拥有了短时间的浮空之能,杀伤力变得非常恐怖。 龙小仙不缺资质,更不缺法门,鲸龙圣决在长生境也是无上战决,只不过因为双亲和哥哥们太过宠爱她,极少有锻炼的机会,来到叶信的星堂之后,她就像被擦去浮灰的宝石,很快便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更何况,叶信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老师,他很善于根据对方的脾气、秉性和爱好,顺势去引导。 龙小仙的力气极大,以前她每挥一拳都要使出全力,恨不得把敌人轰得稀巴烂,现在按照叶信的指点,出拳只会用两、三成的力道,对寻常魔族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懂得控制力量,让龙小仙的每一拳都能保有余力,她的变招更快了,身法更迅捷了,消耗的元力却大幅降低,正好抵得上蝉翼裙造成的消耗。( 在叶信的两翼,则是萧魔指和渔道,萧魔指的战斗风格与他那俊美的相貌成正比,长发飘飘、大袖翩翩,指尖接连不断的弹出,每一道剑气射出,半空中便会有一个魔族哀嚎着坠落。 渔道疯狂的舞动着龙门画戟,倒不是说渔道已经杀出了性子,而是龙门战决本就是如此疯狂的,他每斩落一个魔族,龙门画戟都会从魔族的尸体中抽离出一片淡淡的血雾,血雾聚而不散,如旋风般追着龙门画戟转动。 渔道杀的人越多,围绕在他周围的血雾便越浓厚,逐渐形成了一条咆哮的血龙,追着龙门画戟上下翻飞。 墨衍早已拉开长弓,有条不紊的射出一支支劲矢,他的千里箭威不可挡,现在随意发出的箭矢依然拥有恐怖的杀伤力,劲矢往往能洞穿数个魔族,带起了一条长长的血线。 苍妒兵、程祭邻、侯轮月和曲云鹿也加入了战斗,尤其是苍妒兵,在他的元力波动刚刚绽放出来的瞬间,便吸引了李浮心等人的注意。 “千幻百变?那苍妒兵是简奇志的弟子?”李浮心吃惊的说道。 “他还不知道简奇志的消息吧?”恒一鸣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个好机会。” “一鸣,我们也算打过几次交道了,你居然一直在把我当傻瓜么?”李浮心撇了撇嘴:“为了捡起一粒芝麻,让我丢了西瓜?” 恒一鸣没有再说话,死死的盯着叶信的背影,他极有识人之明,自然看得出叶信座下各个都是人才,那么只要说服了叶信,无疑也代表着得到了所有人才,宗门修士加入两大帝国效力的例子虽然很罕见,但不是没有,全看他怎么样洽谈了。 以叶信为首的冲阵,如推土机一般向前推进着,魔族虽然掌握了制空权,但他们想攻击到叶信的冲阵,首先要靠近,而靠近就会变成靶子,所以根本无法阻拦叶信。 每一个人的战斗风格都不一样,叶信的长刀大开大合,杀意冲天,接连绽放的刀幕犹如绞轮,而萧魔指象是在跳舞,飘然出尘,凌空扑落的魔族在几十米开外,便会被他的剑气射杀,渔道犹如一个笼罩在血光中的疯魔,龙门画戟指向哪里,哪里就会迸射出成片的血光。 “好一群虎狼之士!”李浮心喃喃的说道。 “他们确实是军旅出身,否则也铸造不出这种杀气。”恒一鸣说道。 战斗只进行了几分钟,魔族发生了恐慌,他们也是生命,也知道趋利避害,见叶信等人如此凶猛,心生惧意,开始时仅有几个魔族飞往高空,脱离了战团,随后有更多的魔族跟上。 叶信无意与魔族纠缠,继续向前冲刺,但只顺利冲了数百米,魔族在空中凌乱的队形开始发生了变化,分成几个战群,见魔族突然之间恢复了秩序,叶信很清楚,肯定有地位很高的魔族出现,心中已提高了警惕。 狼王的冲势越来越快,转眼之间,已跃上山头,叶信的视线一凝,前方数百米开外,有一个魔族双手拄着一柄巨剑,居然放弃了制空的便利,双脚踩在地面上,用充满讥讽的目光看着这边。 下一刻,萧魔指等人也先后冲上了山头,李浮心看到那身材异常魁梧、气势惊人的魔族,不由自主的低声叫道:“那是谁?是魔王?” “他有烟树王的战徽,但不是烟树王,应该是烟树王的家臣。”一直保持沉默的北山列梦突然开了口。 “烟树王么”恒一鸣喃喃的说道,随后看了北山列梦一眼:“北山公子知道的倒是不少。” “所谓知己知彼”北山列梦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心中一痛,再没脸把那句话说完整了,随后叹了口气,借以掩饰自己的心情:“我自然要想办法多了解他们。” 这时,叶信已第一个发起了冲锋,狼王风驰电掣般逼近了那个魔族。 有些时候,气势太强并不是好事,除了叶信之外,萧魔指、渔道还有墨衍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魔族身上,墨衍猛地拉开长弓,遥遥指向天空,搭在弓弦上的箭矢散发出淡淡的光泽,还有如虫语般的低鸣声。 萧魔指也开始向前冲刺,他的双手先是高高举起,随后慢慢下落,骨节发出一连串的爆裂声,十指也在慢慢涨大。 第三个冲出去的是渔道,刚才魔族暂时停止了冲击,但他并没有停止舞动自己的龙门画戟,动作亦是越来越癫狂,似乎身边围着杀不完的敌人。 那魔族眼中讥诮之色愈发浓重了,他拔出长剑,缓步迎向叶信。 狼王张开嘴,一颗光球而出,那魔族在同时挺剑向前刺出。 轰无形的剑光居然发出了如瀑布般的炸响声,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正击中了狼王射出的光球。 叶信从没见过如此炙热、耀眼的剑光,甚至要比正午的阳光还要明亮多少倍,他的双眼竟然有一种刺痛感,不由自主的合拢。 轰光球被击得粉碎,而炸开的急速寒流顺势卷向了那魔族,在那魔族身体上凝结出了雪白的霜花。 狼王的光球威力极强,至少叶信从没见过狼王有失手的时候,但那魔族只是在原地僵硬了极短的时间,随后便又再跨出一步,凝结在他身体上的冰块被震得粉碎,向四面八方迸射。 那魔族挺剑扫向叶信,叶信刚刚能看清东西,视线又被炙热的剑光搅得模糊了。 “不好!”李浮心发出惊呼声。 这一剑笼罩的范围太大了,周围七、八十米之内,全都被笼罩在剑幕之中,如果是用军阵冲锋,这一剑足以摧毁大半个军阵,杀死杀伤数百个精锐战士。 幸好狼王的实力还在叶信之上,它看清了剑势,全力破空而起,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扑向那魔族。 萧魔指和渔道比叶信好不了多少,他们同样看不清东西了,只能下意识的让坐骑停止前进,正好让他们躲过了这一击。 李浮心、恒一鸣等人的距离比较远,虽然受了些影响,但能看清那魔族的攻击,场中唯一一个完全不受影响的人是墨衍,因为他用的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妖眼。 下一刻,墨衍终于松开了手指,长弓受到震荡,发出炸裂般的声响,一道微弱之极、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箭光射向空中,从叶信上空掠过,又转而向下,射向了那魔族。狼王的速度是极快的,但和那道微弱的箭光相比,简直是蜗牛爬。 那魔族剑势未尽,他突然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接着用左手抓向空中。未完待续 第三九一章 逃生之路 淡淡的箭光落入那魔族的手掌中,接着透过去,正射入那魔族的眉心。 一缕血光从那魔族的眉心处飙射出来,他的身形晃了晃,旋即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声。 此刻,叶信和渔道还没办法看清东西,否则一定会感到震骇的,墨衍的箭从没落空过,今天应该是墨衍第一次失手。 在九国之境的战场上,都是武士,战力相差并不算很悬殊,所以墨衍的箭才能屡毙强敌,但那魔族是证道境的修士,元力外放已经接近着实质化,反应速度、身体强度等等也远远超过了寻常的修士,所以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箭光,并削弱的大部分箭劲,虽然他的掌心已变得鲜血淋漓,但总好过脑袋被炸得粉碎,如果没有那么一抓,现在他已经死了! 渔道一直在拼力轮动着龙门画戟,围绕在他身边的血龙始终没有散去,当视线恢复清明的瞬间,渔道立即锁定了那魔族的身影,下一刻,他的龙门画戟已脱手向前射出,闪电般射向了那魔族。 萧魔指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印,他那十根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开始扭曲了,相互缠绕在一起,紧接着他的上臂开始膨胀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血脉中爆发,而这种膨胀很快蔓延到他的小臂,又流入他的十指之中。 渔道的龙门画戟释放出的元力波动,凝成了一条布满金鳞的飞鱼,而在金鳞之外,是一条张牙舞爪的血龙,这证明渔道的龙门战技已出现了金鳞跃龙门之相。 那魔族见血龙来势凶猛,强忍住额头创口产生的眩晕感,努力振作精神,挺剑向那条血龙卷去。 渔道的龙门战技是很特殊的,严格的说,他只有一招,从加入战斗的那一刻开始,渔道就在为自己的绝世一击运势,战斗的时间越长,杀死杀伤的敌人越多,他的龙门战技威力就越大,想当初叶信第一次攻破金山时,渔道就是靠着自己的龙门战技硬生生轰开了金山的城门,并且把城门后数百个沙袋全部轰飞,为天罪营轰出了一条坦途。 而那魔族元力外放虽然已接近了实质化,但还不算真正的实质,剑光劈中了龙门画戟,绞碎了金鳞,那条张牙舞爪的血龙却没有受到影响,瞬间便已卷到他身前。 萧魔指在这同时也释放出了自己凝聚的剑气,而且是同时释放,十道剑气凝成了一道彩色的虹光。 轰……血龙撞击在那魔族的身体上,化作无数迸射的血色乱流,那魔族的咆哮声戛然而止,身形向后倒飞出去。 那魔族再次受创,拼力振动肉翼,他想飞起,暂时脱离战团,等缓一口气再说,但这个时候,萧魔指的剑光已经袭至,随后一闪而逝,他的胸腹间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血洞,后背也被洞穿。 那魔族的身体被击飞,狼王正落在那魔族原来的位置上,接着张开嘴,吐出一颗白色的光球。 如果双方距离还在数百米左右,那魔族有可能及时作出反应,可现在的距离只有十余米,而且他接连遭受重创,元脉震荡过急,眼前也是阵阵发黑,等他看到了狼王射出的光球时,已经晚了,光球就在他的胸膛上炸开。 紧接着,叶信的身形从狼王背上掠起,他释放出瞬斩,身形只一晃,便飞临到那魔族上空,手中的杀神刀全力向下卷落。 那魔族已被寒流冻在了冰块中,眨眼间,冰块被杀神刀斩断,那魔族的身体也同样一分为二,随后叶信和那魔族的尸身一起落下去,落在了地上。 叶信反手提刀,一只脚犹踩在那魔族的尸体上,抬头冷冷的看着半空中那些呆若木鸡的魔族。 叶信并不是故意羞辱那魔族的尸体,也没有逞威风的爱好,一缕缕烟气从那魔族的尸体中逸散出来,渗入叶信的脚底,不久之前,他斩杀了静花掌教,神能引发的效应太大,本应该用元魂之力滋补自己的元府,却迫使他不得不把元魂压到了杀神刀内,这一次他不想再浪费了。 引发神能很容易,但一点点的控制神能的强度却很辛苦,他要把元魂之力被抽离的效应压到最低,这样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他必须摆出很傲娇的姿态。 其实整个战斗过程只有几秒钟,一位证道境的魔族修士,已被当场斩杀。 渔道和墨衍都用出了全力,叶信和萧魔指都有所保留,虽然过程并不公平,四个打一个,但死了就是死了。 叶信、萧魔指等人不是侠士,侠士或许会追求公平,要一对一的决战,可叶信他们绝不会犯傻。 宋襄之仁、田忌之诈,哪一种更适合生存?叶信、萧魔指、渔道这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统帅,心中是再清楚不过了。 李浮心和恒一鸣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叶信曾经当着他们的面斩杀了静花掌教,这个才容易解释,静花掌教步入证道境的时间并不长,根基有些不稳,而那魔族气势极强,明显非常不容易对付,却象条土狗般被干掉了。 北山列梦的眼睛在发直,他的阅历也算很深厚,当然看得出静花掌教与那魔族的差距,整个本土,达到证道境的修士不足五十人,能拥有那种气势的,至多也只有三十人左右,连李浮心和恒一鸣也与那魔族差了一些,竟然只在叶信手里支撑了几秒钟,就被击杀,太过不可思议了! 刚刚恢复秩序的魔族已轰然四散,掠往高空,他们很清楚首领拥有什么样的战力,换句不好听的话,那几个人族修士的杀伤力如此犀利,就算烟树王也到了,恐怕也一样讨不了好。 叶信俯下身,一掌拍在了冰块上,那魔族尸体上覆盖着的冰层纷纷破碎,只有叶信才能与狼王配合作战,因为他的天狼劲可以轻松抵御寒流的侵袭。 挑起那魔族手中的长剑,扯下山河袋,把自己眼睛能看到的可能拥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收起来,叶信回头见李浮心等人并无异常,什么都没察觉到,松了口气,随后重新跃到狼王的背上。 魔族已不敢继续纠缠了,但也没有退走,始终在高空中盘旋着,这是他们的老套路,打不过就耗,耗上几天再轮流上阵,以前他们用这种套路击杀过一些实力远强过他们的人类修士,想来这一次也一样。 叶信继续向前疾驰,差不多冲出了千余米,前方出现了一条山涧,山涧中有一条急流,水声如雷鸣一般经久不绝。 只有叶信和鬼十三知道全盘计划,萧魔指、渔道等人并不知道叶信选择的退路,尽管在上空盘旋的魔族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但他们还是对叶信拥有足够的信心,看到了那条急流,他们不约而同露出了恍然之色。 李浮心、恒一鸣和北山列梦却不懂,他们第一个注意的是对面的悬崖,随后李浮心有些忍耐不住了,低声说道:“贪狼先生,我们要想办法甩掉那些魔族的追踪,现在烟树王应该已经被惊动了,正在往这个方向赶,等烟树王赶到……恐怕我们都难逃此劫。” 烟树王虽然是魔族之王,但一个修士的战力再强大,亦是有限的,他们几个联手,再加上叶信等人的战力,未必就一点机会都没有,让他们担忧的是烟树王对魔族的约束力! 现在他们能在数千魔族的视线中行走自如,只因为魔族已经失去了斗志,等烟树王赶到,强令所有魔族不计代价的发起攻击,铺天盖地的魔族足以把他们彻底淹没,虽然能支撑一段时间,但随着元力的损耗,最后都难逃一死。 “前辈放心吧。”墨衍微笑着说道:“我家主上已有妙计。” 李浮心等人回头看着墨衍,墨衍笑得很轻松,是真的轻松,李浮心等人也被感染了,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现在最紧张的人是叶信,他扫视了几圈,也看不到龙玄策,当时就有些急了。 龙玄策的秉性让他无法信任,龙小仙还说她大哥智勇双绝,纯粹是扯淡,扯得不能再扯了,眼见找不到龙玄策的身影,他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龙玄策何在?!”叶信突然大声喝道。 “哥?大哥?!”龙小仙也尖叫起来。 在几十米之下的水面上,突然搅起了一朵浪花,龙玄策从里面探出头,看到叶信和龙小仙,他显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叫道:“主上,我在这里!这里!!“ 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如果龙玄策在这个时候掉了链子,他倒是没事,渔道和龙小仙也不会有事,其他人就要栽到这里了。 “老十三呢?”叶信又喝道。 “军师大人还没到呢。”龙玄策说道。 就在这时,遥遥传来鬼十三的声音:“来了来了……” 叶信回头看去,半空中飘来了一朵灰云,鬼十三正侧躺在云朵上,笑嘻嘻的向着他们招手。 和龙小仙不一样,鬼十三现在已拥有了真正的浮空之力,这让李浮心和恒一鸣的眼神再一次变得热络了,又一个人才!军师?这个人应该就是叶信的左右手了!(未完待续。) 第三九二章 背景 看到鬼十三优哉游哉的姿态,叶信心中颇有些无奈,只是,他对鬼十三一直是最为宽容的,也清楚鬼十三特立独行,极不喜欢受到约束,当初想让鬼十三进入九鼎城的王宫做卧底,不知道和鬼十三聊了多少次,才勉强答应,换成别人,叶信早就心生不满了,但鬼十三不一样。 叶信一直把鬼十三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无话不谈,而且叶信在人情上也有自己的感悟,不论是夫妻、是兄弟,感情这种东西都需要小心翼翼的维护、培养,鬼十三的秉性很强硬,如果事事都让鬼十三感到束手束脚,活得委屈,那么再深厚的信任也将逐渐淡去。 其实鬼十三也一样,相同的事情,别人求上他,他会把人轰出门,而叶信来求他,纵使心中再不情愿,也会应允叶信,正因为他也叶信当成了兄长。把黄拐变成僵尸的事情就是一个证明,按照他的脾气,做了就做了,大大方方的,谁又敢把他怎么样?可他一方面不想让叶信失望,不想让叶信为他担忧,另一方面又坚定的认为掌握了尸修的法门,会让他的战力大幅提升,不得已,最后选择了偷偷摸摸的搞。 如此让鬼十三浪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大家一起渡过恶海,分道扬镳之后,他还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回到对岸,然后再办法把那些白僵和黑僵都带过来,单单是这一步,就让他白白浪费了十几天的时间。 换句话说,如果鬼十三毫无顾忌,那他的真实战力要比现在强得多,那些白僵都有可能进化成黑僵,但鬼十三宁愿浪费时间和精力,也不想让叶信不高兴。 叶信摇摇头,低声道:“下水!” 说完,他的身形已掠起在空中,随后笔直坠入到山涧内。 李浮心和恒一鸣等人都有些诧异,他们是修士,虽然不太害怕急流蕴藏的危险,但陷入深水内,上面又有魔族掌握了制空权,这还能打么?不过见萧魔指、渔道等毫不犹豫的跟着叶信跳入到山涧中,他们也只得选择信任叶信,纵身跃离了崖边。 深水内,有一个庞然大物,象是一条倒扣的帆船,时间不大,萧魔指、鬼十三等个人都被送了进去。 倒扣的船体内,两侧是简陋的木架,正好可以容人坐上去,而中间的水面,正好能容得下那些无界天狼。 众人都坐到了木架上,北山列梦四下打量了片刻,随后说道:“贪狼先生,莫非我们要躲在这里不成?这里的空气会越来越闷的,至多半个小时,大家都会感到窒息,那时候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北山公子,放心好了。”叶信说道,随后看向龙玄策:“准备得怎么样了?” “给我的时间太短了。”龙玄策搓着双手,显得很遗憾:“而且只有我一个,如果我那些家将也在这里,我肯定把这艘船打造得象宫殿一样。” “这是小事。”叶信说道:“我问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信哥,这小子可不简单。”鬼十三插话了,他一边用梳子梳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说道:“给他一个先锋吧,他配得上这个位置,嘿嘿……他身上的宝贝东西多得很呢,恶海龙宫果然是名不虚传。” “多谢军师大人!”龙玄策大喜,用力向鬼十三拱了拱手。 听鬼十三的话,好像是没有问题了,莫非自己看走了眼?龙玄策的能力真的很出众?问题是……天狼军团哪里有什么先锋?他叶信自己就是先锋,也罢,等大军进入本土,和萧魔指等人商量一下,都从各自的军队中抽调出一部分士兵,交给龙玄策好了。 “我们可以走了么?”叶信说道。 “可以可以。”龙玄策连声说道,接着他看向龙小仙:“小妹,你出去推船,我和主上还有话说。” “我不去!”龙小仙气呼呼的说道,她那小心眼受不了了,以前在龙宫中,她倍受宠爱,父母和哥哥们都对她极好,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自从龙玄策看到了叶信之后,态度大变,对叶信是极力的溜须讨好,对她却一点都不关心。 “哎你……”龙玄策感觉自己的颜面有些受损:“我是先锋!你得听我的!” “我又不是他的兵,为什么要听你的?”龙小仙回道。 龙玄策语塞了,这时,渔道站起身:“我去吧。”说完,他已跳入到中间的水中。 “兄弟,你可不成!你撑不住的!”龙玄策急忙叫道。 渔道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身体向下一沉,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玄策呆了片刻,从渔道入水的身法中,他看出了什么,随后急忙转身看向叶信:“主上,那家伙……也是海族?” “他的祖上有海族的血脉。”叶信说道。 “怪不得、怪不得……” 船身突然颤了颤,接着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叶信沉吟一下,对墨衍说道:“墨衍,那些魔族有没有什么变化?” “我看不到。”墨衍摇头道,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妖眼只能在天空之下施展,进入到水中,妖眼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一点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我出去看看。”龙玄策急忙应道,接着他一个鱼跃扎入到水中。 片刻,龙玄策从水中探出头,笑嘻嘻的说道:“主上,那些魔族沿着这条急流打转呢,知道我们藏在水里,可他们又不敢下水。” “或许……他们是在等烟树王。”李浮心说道。 “什么烟树王榆树王的,只要他敢下来,老子就要他的好看!”龙玄策自信满满的水道。 在天空之下战斗,魔族总是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可到了水里,就该轮到他称王称霸了,龙玄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李浮心沉吟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尊驾是恶海龙宫的人?” “没错。”龙玄策很傲娇的回道。 “那龙青圣前辈是尊驾的……” “是在下家父。”龙玄策说道。 李浮心和恒一鸣脸色大变,唬得差一点从木架上跳起来,本土很多修士从来没听说过龙青圣,但他们是非常清楚的,提起龙青圣,就连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也会感到万分头疼。 龙青圣经常大放厥词,说他只用一只手,就能把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打得满地找牙,其实都在证道境巅峰,战力相差没那么悬殊,龙青圣的狂言有几分道理,但又有几分是胡说八道,关键问题是怎么打、在哪里打。 如果跑到海里决斗,别说还要用一只手,就算龙青圣什么都不做,单单是面对面站着不动,最后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也会气绝身亡,所以说龙青圣的狂言是有几分道理的,可如果到了岸上,龙青圣的处境就没那么乐观了,两位大帝联手,最后肯定是龙青圣吃大亏。 让李浮心和恒一鸣感到惊恐的,是龙玄策居然称呼叶信为‘主上’,有那么高的身份、那么好的传承,居然要追随叶信,是脑子抽了风还是为了什么? 北山列梦也露出了震骇之色,他是修行世家出身的,修行宗门本身已占据了名川大河,而修行世家要图发展,要动用很多方式方法,其中行商是最重要的一环,所以他知道恶海龙宫,恶海龙宫每一次对外出卖元罡石的时候,就会在本土引发轰动,很多修行世家蜂拥而至,只为了多抢几块。 恶海龙宫的人却不像是商人,行事太随意,有时候把龙宫的人哄得高兴了,居然能白送几块,由此各个修行世家已推断出元罡石在海内是不稀奇的,应该有很多。 北山列梦死死盯着龙玄策看,良久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影子,他代表家族去和恶海龙宫的人做生意时,曾经见过气势凌人的龙玄策,只是龙玄策不屑于出面做生意,琐事都交给随从去做,懒得去接触修行世家的代表,北山列梦只见过龙玄策一次,还是侧面,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 船室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了,叶信看了鬼十三一眼,鬼十三则冲着叶信咧了咧嘴,就在这时,萧魔指在一边说道:“老鬼,梳子借一下。” 鬼十三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他的称呼很多,有老十三,有鬼先生,还有军师,但‘老鬼’还是第一次听到,感觉怪怪的。 鬼十三把梳子递给萧魔指:“萧帅,你用梳子做什么?” “梳子又能做什么?”萧魔指一笑,接着用鬼十三的梳子梳理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随后突然皱了皱眉:“你这木梳是用什么做的?怎么有种棺材板的味道……” “萧帅的鼻子果然厉害。”鬼十三淡淡说道:“这确实是用楠木做的,而且是用战场上捡到的楠木板做的,或许……之前真的就是棺材板吧,萧帅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萧魔指眯起了双眼:“只是……这种味道让我有些怀念。” 叶信看看鬼十三,又看看萧魔指,其他人听不出什么来,可他隐约感觉鬼十三似乎和萧魔指完成了一笔交易。(未完待续。) 第三九三章 法螺界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船身突然产生了动荡,龙玄策再次从水中探出头,笑着说道:“各位,不要慌,马上就要到地方了!” 到什么地方?李浮心等人是一头雾水,虽然一直坐在近乎密封的船舱内,但他们能感觉得出来,这艘倒扣的船速度并不快,半个多小时,顶多能走出十几里地,肯定没办法摆脱魔族的追踪。 又过了片刻,龙玄策第三次探出了头,对着叶信叫道:“主上……” 叶信心领神会,纵身跃入水中,他并不是海族,但汲取了春海部春海圣母的元魂,让他也有了入水不侵之能,在水内他是行动自如的。 周围一片阴暗,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能感应到龙玄策散发出的微弱的元力波动,便跟着龙玄策身后,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的一道微光,再走几步,叶信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海螺,差不多有十几层楼高,亮光就是从海螺身上散发出来的,而龙玄策已经游入到海螺之中。 叶信也迈步走进了海螺,他的身体骤然感觉到一阵轻松,深水的压力瞬间消失,回头看去,发现水已被隔绝在洞口之外,荡漾出片片涟漪。 “这就是父王淬炼出的法螺界。”龙玄策的表情充满了骄傲。 叶信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接着顺着螺旋状的长阶向上走去,差不多绕了七、八圈,前方出现了一道散发着霞光的光弧。 下一刻,叶信跟着龙玄策走进到光弧之内,眼前突然一亮,接着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平场之中,平场不大,和足球场差不多,在平场的另一端是一座大院,平场周围弥漫着浓浓的烟气。 叶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知道龙玄策向鬼十三保证,可以找到一个极好的藏身之处,但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地方,而且居然藏在一个海螺之内。 叶信心中万分震惊,不过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而龙玄策一直在观察着叶信,见叶信显得无动于衷,他似乎有些失望,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青圣前辈淬炼出来的?”叶信缓缓说道:“好厉害的神能!” “我就知道主上是大有来历的,居然知道有神能!”龙玄策露出喜色,随后摇头道:“不过,亦和神能差不了太多了。” “你去把他们都带过来吧。”叶信说道:“估计他们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好的,主上你先随便走走,但千万不要靠近那些烟气。”龙玄策说道:“那些烟气中布满了看不到的裂隙,就算是圣体,一旦被那些裂隙卷到,也要被撕成粉碎!” “我心里有数,你去吧。”叶信点点头。 当龙玄策离开之后,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他总算明白鬼十三的意思了,鬼十三说龙玄策配得上那个位置,有说龙玄策身上有太多的宝贝,显然早已经见识过了。 叶信并没有奢望得到这个法螺,只要开了眼界,知道世上有这种东西,已经足够了,他不是受贪欲操控的人。 时间不长,李浮心、萧魔指等人先后走了进来,他们的定力还不如叶信,一个个变得呆若木鸡、傻傻的站在那里。 只能说,龙青圣毕竟是从上界走出来的,他的手段,远远超过浮尘世修士们的想象。 北山列梦干脆俯身从地上抓起一蓬泥土,放在掌心中仔细观察着,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片天地就藏在那海螺之内。 鬼十三走到叶信身边,用胳膊轻轻撞了撞叶信,随后低声说道:“绷得难受就不要硬撑着了,这里有闭关的地方,你去休息一会吧。” “什么绷得难受?”叶信反问道。 “你自己清楚的。”鬼十三笑了笑:“你元府中那团黑色的烟气越来越浓厚了,这样下去你是控制不住的!或许你不知道,有一种事情叫魔化,更厉害的事情叫魔变,如果你的元府被魔魂污染,那你就走入魔道了。“ “你能探查到我的元府?”叶信愣了愣。 “不是故意探查的。”鬼十三说道:“我和你说过,我淬炼出了一种生毒。” 说完,鬼十三的指尖微微晃动,下方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很多微尘,微尘缓缓凝聚在一起,组成了两个字:叶信。 鬼十三的指尖继续晃动,微尘的形态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一会儿,凝成一只大蝴蝶,摇摇晃晃飞上半空,接着又散发浮灰,纷纷扬扬散落下来,凝成了一张笑脸,笑脸又突然破碎,继续散落的浮灰又凝成一只狗的幻影,在周围欢快的跑动。 当然,所有的变化都是被鬼十三的心念操控着。 “我走到哪里,生毒也会散到哪里。”鬼十三缓缓说道:“所以,也能看到一些别人感应不到的东西,同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你这样做有些不妥。”叶信皱起眉:“如果让别人发现了你的生毒,他们会产生误会,以为我们是想用毒来控制他们。” “他们发现不了的,生毒并不是毒,至少在我产生杀机之前,生毒没有危害。”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而且……其实生毒不只有一种,很多生毒本就遍布在这个世界之中,只是我们没办法看到而已,你身体中有,他们身体中也有。” “我身体中有?”叶信愣住了,片刻,他低声说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叫它生毒了!” “为什么?”鬼十三看着叶信。 “因为生毒是无数个鲜活的生命,是一种极其细小的东西,对吧?”叶信说道。 鬼十三的身体僵住了,他死死盯着叶信,良久才开口说道:“信哥,不要和我乱开玩笑,我不信你真的知道生毒!” “我骗你做什么?”叶信说道:“这么多年了,我可曾骗过你一次?” 鬼十三虽然清楚叶信不会骗他,但内心实在无法相信,他喃喃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得多了,甚至……我还知道一些生毒应该叫什么名字,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叶信说道:“这个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你又是怎么发现生毒的?” “不是我发现的,是那老怪物。”鬼十三耸了耸肩:“那老怪物把我当成毒物来养,用我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其他毒物早就死了,不知道换过了多少批,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活得好好的,那老怪物的手段我见得多了,也慢慢了解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谜团,后来我送那老怪物上路的时候,又把他压箱底的东西拷问出来不少,我自己呢,也算很聪明,悟性不错,折腾了一段时间,总算掌握了淬炼生毒的法门,嘿嘿……那老怪物只是发现了生毒,但连他自己也没能炼成呢。” “原来如此……”叶信顿了顿:“你和萧魔指又是怎么回事?” “他么,应该是感觉自己在星堂中太过势单力孤了,所以想拉个同盟。”鬼十三说道:“墨衍他们总是拉帮结派的,萧魔指不想和他们走得太近,一方面可能是看不起他们,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自辱身价,至于苍妒兵他们四个么……自成一系,他插不进去的,过于勉强反而不美,宁高悟、周破虏三个……也组成了自己的小集团,萧魔指可能还是瞧不起他们,不想和他们亲近,想来想去,只有我最合适了,因为我也喜欢一个人偷偷的搞一些事情。” “你还知道啊?”叶信叹了口气。 “你说的……是我对自己的评价?”鬼十三笑了:“我当然有自知之明了!不过,萧魔指那个人很小心,在他靠近之前,先以身试毒,来评估我的本事,他也看得出我浑身上下都是毒,如果靠近我就代表着危险,他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那他只能放弃这个打算了。” “以身试毒?结果呢?”叶信再次皱起眉。 “他错了。”鬼十三很得意的说道:“我的死毒他可以克制,但生毒么……恐怕只有在毒发的时候他才能发觉,而且,他沾了我的毒,反而让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叶信急忙问道。 “萧魔指……”鬼十三顿了顿:“有魔化的迹象。” “魔化?”叶信的眉头猛地挑起。 “回想起你们在山头斩杀那魔族的场面,墨衍和渔道都是用出了全力的,你有所保留,萧魔指也一样。”鬼十三说道:“除了魔指剑气之外,他肯定拥有入魔的杀招,否则他的身体不会出现魔化的迹象。” 叶信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无权去逼问他,如此……就给他一个先出手的机会!” “不用太过担心萧魔指。”鬼十三说道:“于情理而言,凡事看着你顶在前面,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有好处,你不会忘了他,有灾祸,他随时可以收身而退,总强过他独自面对一切吧?记得你以前说过,萧魔指从没率军攻入过大卫国,根据往年的战报分析,萧魔指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想,你还说,萧魔指确实是个难得的智将,但绝对不是悍将,他喜欢掌控全局,在大召国,他拥有便捷的补给线,拥有各处天险,依靠这些与天狼军团对抗,他有信心,至少可以保证自己不败,可如果进入大卫国,天时地利人和逆转,他就没办法掌控全局了,所以他才会放过机会。“ 叶信笑了,侧头瞥了瞥远方萧魔指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三九四章 失陷的金丹 “你还说,萧魔指虽然狡诈如狐、凶残如虎,但他缺少大局观,缺乏进取精神,这样的人一旦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会感到非常紧张。”鬼十三说道:“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会暂时失去进攻性,直到他认为自己完全熟悉了新的环境,才会逐渐展露自己的爪牙,你说这正是你与萧魔指合作的保证,名将马上就要与各个宗门对抗,对萧魔指而言,他面对的是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敌人,那么他会暂时压抑自己的天性,与我们合作。” 说完,鬼十三扫视着周围的平场:“本土……也是完全陌生的啊!” “我只担心……人总会变的。”叶信轻声说道。 “有我盯着他呢。”鬼十三说道。 “不说这些了。”叶信四下看了看:“这里有闭关之所?可我怎么感觉不到元力的波动?” “我说的闭关,是让你把元府中那些魔息压制下去。”鬼十三说道:“这法螺界第一次进来会感到很震惊,多来几次就无所谓了,其实啊,法螺界是龙玄策他们几个受罚的地方,他们做了错事,那位龙王就把他们关进来,等他们做足了反省,再把他们放出去。” “哦?” “龙玄策那小子也说了,那位龙王对法螺界是很不满意的。”鬼十三说道:“因为法螺界没有生机,你没看到这里连一棵草都没有么?所有的生命,进了这里之后都会慢慢枯萎,包括我们也一样,如果我们在这里呆半年,就算没饿死,出去之后进境都要跌不少,这种东西……有没有生机差距太大了,就算石头与金砖相比较。” “这些都是龙玄策告诉你的?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很好么。”叶信笑道。 “还行吧。”鬼十三也笑了:“那小子很容易糊弄,嗯……对了,温容和月虎那边都有信到了,你想不想听?” “出了事?”叶信一愣:“你说吧。” “都是小事。”鬼十三说道:“宗门大选前段时间正式开始了,现在么,应该是已经结束了,你猜是谁来主持这次宗门大选的?” “这我怎么能猜得到。”叶信摇头道。 “是温容。”鬼十三说道:“你的面子就是大,那几个宗门一力推荐温容上台,沈忘机、王芳和月虎他们自然不会有异议,嘿嘿嘿……我能猜得到温容的心情,想当初能参加大选,对她那种年纪的学生来说,已经是荣幸之至了,现在她却能成为大选的主持者,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应该很顺利吧?”叶信轻声说道:“虽然我把星堂大部分凝气境修士都带出来了,但有沈忘机和王芳帮忙,还有月虎,她应该能镇得住场面的。” “不止有他们。”鬼十三说道:“前辈和春海部的谈判应该很顺利,因为春海部也派出使者观看了大选的整个过程,如此……他们是在表达一种和平的态度,至于这种和平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就不好说了,从时间上推算,前辈可能已经到了本土。” “还有别的事么?”叶信问道。 “你记不记得被你斩杀的司马清虹?”鬼十三说道。 “有些印象,怎么了?”叶信看向鬼十三。 “据说,司马清虹是大召国司马家的希望,你杀了司马清虹,自然等于毁了司马家的未来。”鬼十三说道:“他们一直怀恨在心,这一次萧魔指和渔道都跟着你过来了,魔军和龙门军也开往了恶海,大召国国内的秩序略显得有些失控,司马家和庄不朽的余孽联手,控制了大召国不少军镇,后来探听到我们大卫国的天狼军团和洪无垢新组建的无生军都离开了九鼎城,他们居然说服了大召国的国主姜能,拉起一支杂牌军,跃过北线,对大卫国发起了攻击。“ “真是疯了……”叶信轻轻叹了口气。 叶信的势力早已伸展到宗门的领域之内,并且占据了巨大的优势,所以对各个公国已经不太看重了,可问题是,司马家和庄家的人眼界就那么高,他们没资格与各个宗门接触,探听叶信已经消失了几个月,天罪营的悍将也消失了一大半,天狼军团和无生军同样不见了,以为这是天赐良机,可结果注定会碰得头破血流。 “是啊……都疯了!”鬼十三也跟着叹了口气。 “温容是怎么反应的?”叶信问道。 “还能怎么反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鬼十三说道。 “主将是谁?”叶信又问道。 “温容选中了月虎。”鬼十三道。 叶信听到‘月虎’两个字,就知道大召国完了,天罪营诸将,禀性不一样,那么他们所引发的逻辑链也会不一样,如果是薛白骑领兵出征,他会先击败大召国的军队,然后要求大召国的国主姜能彻底诛灭司马家和庄家的余孽,换成月虎,那是肯定要把大召国杀一个天翻地覆的。 “幸好温容让叶玲、邵雪和沈妙随军出征,关键是叶玲,没有她极力阻拦,月虎会攻一城便屠一城,最后把大召国内姓姜的全都杀得干干净净。”鬼十三说道。 “这样就坏事了!”叶信皱起眉头:“萧魔指的魔军还有渔道的龙门军,都是大召国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月虎这般凶残,很可能要哗变的!” “温容的信和月虎的信我都看了。”鬼十三说道:“他们各说各的理,很有意思的,月虎感到很委屈,他说叶玲优柔寡断,处处碍手碍脚,不适合为将,只适合嫁人然后做个贤妻良母,哈哈……估计真的是气惨了,否则不会向我这般抱怨的。温容则说她没想到月虎的凶性会那么大,本来呢,是因为大召国突然发难,所以她想让一个凶狠些的人担任主将,用最快的速度摧毁大召国的军队,否则其他公国也跟着学,那就麻烦了,可是月虎杀得兴起,击垮了司马家和庄家的军队后,直接攻入了大召国境内,一路向前杀掠,温容不知道发出了多少急信,后来王芳都亲自赶到了大召国,但谁都压不住月虎。“ “他那脾气……再不改的话迟早会吃大亏。”叶信摇头道:“这一次不带他来,就是因为怕他另生事端!” “月虎是什么样的人,你我们心中都有数,呵呵……他压根就不王芳,独有叶玲,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鬼十三说道:“其实他敬的不是叶玲,而是你啊。” 叶信没有说话,鬼十三想了想,又说道:“记得你说过,一个人如果有所畏惧、有所尊敬,那就是可造之才,他犯了错,不能都怪他自己,把他放到那个位置上的人,也要负一些责任,合格的头领,会给自己的下属做出一个非常合适的安排,并想方设法不给下属犯错的机会,按照你这么说,这件事温容也有错,虽然她很聪明,也稳住了大局,但还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换成真真……” “这都是阅历不够的原因。”叶信截断了鬼十三的话。 鬼十三一笑,随后立即转移了话题:“你快去吧,我发觉你元府中的震荡越来越强烈了,闭关之所就在那大院里,你把龙玄策叫过来,让他带你去。” 叶信点点头,随后把龙玄策招呼过来,向着大院走去。 走进大院,又走进了闭关室,叶信让龙玄策出去守住大门,随后盘坐在地上,拿出了静花掌教的山河袋,别的事情都好说,元府中的魔息他也能压制得住,不急,把他的金丹拿回来才是大事,叶信知道金丹有多么珍贵。 只是,拿着静花掌教的山河袋摆弄了半天,叶信有些傻眼了,他的心念根本没办法渗入到山河袋中,山河袋虽然在他手中,但他和山河袋之间好似隔了一个世界般遥远。 叶信起身让龙玄策去把苍妒兵找过来,片刻,苍妒兵走进了闭关室:“主上,找我有什么事?” “这东西怎么打开?”叶信问道。 苍妒兵看了看叶信手中的山河袋,摇头道:“这我可没办法,想打开已经认主的山河袋,要找到最好的阵图师,才有可能一试,而且失败的几率很大。” “失败会怎么样?”叶信又问道。 “如果破解阵图失败,山河袋会变成废品,里面的东西也将永远落入虚空之中,再找不回来了。”苍妒兵说道。 “不是吧?”叶信满脸狐疑,接着他又拿出了另外一条山河袋:“这是藏心宗轩辕中天送给我的,我怎么一下子就打开了?” “这可能是因为轩辕中天前辈抹去了自己的神识,所以主上很容易就能把山河袋打开了。”苍妒兵说道,随后顿了顿:“主上,以后最好不要把山河袋放在另一个山河袋之内,时间长了阵图会相互冲毁的。“ “还有这个说道?”叶信是真的头疼了,用金丹去引诱静花掌教,是他的主意,现在静花掌教被除掉了,可金丹却拿不回来。(未完待续。) 第三九五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倒是认得几个阵图大师。”苍妒兵说道:“等魔族退去之后,我们去找他们,应该能想出办法的。” “只能这样了。”叶信无可奈何的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要在这里修炼一会。” 苍妒兵有些诧异,这里一点元力都没有,而且叶信也没有器炉,这样修炼是得不偿失的:“主上,要不然我把我的器炉留下?” “不用。”叶信摇摇头:“我已经有器炉了。” 苍妒兵一愣,视线落在轩辕中天的山河袋上,心中了然,随后点点头,向外走去。 叶信只得把金丹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他的元府中的震荡确实越来越激烈了,虽然控制得住,但非常耗费精神,反正现在也没别的事,先把魔息解决了再说。 其实如此只有魔息,是不会造成这种震荡的,关键在于他刚刚斩杀了静花掌教,又斩杀了那个魔族,两股魂力互不相容,在他的元府中疯狂冲撞,这才引发了震荡。 叶信开始内视,心念全部收入元府,元府中漫天的星光逐渐散发出了光泽,毕竟他才是元府的主人,当他用全力去镇压元府中的两股魂力时,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震荡在快速平息,片刻间,两股魂力已凝成一道旋风。 旋风象阴阳鱼一样,呈黑白两色,界限分明,在不停的旋转中,丝丝缕缕的烟气不断向外逸散,接着被一颗颗闪烁的星光汲取。 叶信很清楚,他的贪狼传承自从与钟馗的神能融合在一起之后,已经变异了,每一颗星光都象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怎么喂都喂不饱。 以前修炼的时候,每当步入瓶颈之后,他都会有一种撑不下去的感觉,元府中元力已满,如同装满了水的桶,不把桶变大,那就再也装不进去水,现在这种感觉已变得非常遥远,他已经达到了凝气境中阶的顶峰,但总是觉得元府中空空如也,有些发虚。 用最恰当的词来形容,那就是……饥饿!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的元府之中,那是一个魔族。 看到那魔族的瞬间,叶信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立即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 那是非常奇妙的感受,此时此刻,魔族就是他,他也是那魔族。 魔族手中持着一柄重剑,在他的元府中纵跃飞掠,剑光一道接着一道,卷向四面八方。 叶信能感受得那魔族体内的元力流传,也清楚该如何释放出那种炙热的剑光,不是在学习,而是他本来就会。 烈炎破天击! 不管发生了什么,叶信总会习惯性的思索逻辑解释,找不到逻辑解释他就浑身难受,这是独属于他的强迫症,当初得到贪狼传承时,他认为魂力之中蕴藏着大量的记忆碎片,汲取魂力的同时也汲取了记忆碎片。 现在也一样,事实上叶信并不知道他的判断对还是不对,但有解释总比没有解释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旋风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两个证道境修士的元魂滋补,似乎完全没有用,叶信还是感觉到发虚。 真是无奈,叶信慢慢放松精神,可就在他要起身的一瞬间,元府中的贪狼星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华,一股元力波动不受他控制,轰然爆发,密室的门被震得粉碎,元力波动裹挟着不停炸裂的亮光,向四下卷开。 不好!叶信大惊,他耗费了很大的心思去布局,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李浮心和恒一鸣造成错觉,至少没办法评估他叶信的真实战力。 虽然他的元力波动并不强,但结果是惊人的,所以李浮心和恒一鸣会想,他叶信已是胜券在握,所以不屑于动用全力。 如果在这个时候步入凝气境高阶,让李浮心和恒一鸣感受到元力的波动,以前的那些就白费了,更重要的是,他有可能被人视为异类。 因为违反了规则。 证道境强者肯定要比凝气境巅峰的修士厉害,凝气境巅峰则要比凝气境高阶厉害,如果是越一阶挑战成功,还算勉强可以理解,世上总会出现类似的天才,有的得到了神奇的际遇,有的天生就具备无人可比的根骨,但要是越两阶挑战,凝气境中阶居然能击杀证道境的修士,那结果会截然不同。 天才被人推崇、喜爱,而天才中的天才就会让人恐惧了,他是天才,两大帝国的皇族会想办法拉拢他,至少要成为朋友,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会允许这世间出现一个另类么? 叶信全力运转星光,他一定要把元力波动压制下去! 密室外,突然爆发的元力乱流向龙玄策措手不及,他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惊愕的转头看向室内。 在平场上,李浮心、萧魔指等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突然远方传来亮光,他们惊愕的向着亮光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大院上空,出现了一座半圆形的光幕,光幕在急速膨胀开。 “那是什么?”李浮心吃惊的说道。 “好像是……”萧魔指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下一刻,光幕陡然出现了定格,接着,又开始向下坍缩。 李浮心等人离得远看不清楚,就在密室之外的龙玄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膨胀开的元力波动竟然顺着原来的轨迹向后卷来,炸裂的亮光也在收缩,这一切犹如时空在逆转。 几秒钟之后,元力波动和亮光都消失了,密室中只剩下了一个汗流浃背的叶信,他的眼神闪烁不定。 叶信做到了,但却有些不敢相信,钟馗的神能居然如此霸道? “主公,没什么事吧?”龙玄策探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叶信摇摇头,随后长长吁出一口气,他之前一直想不通,在龙陵城中他没少杀人,包括那魔族飞颂少主,当时他运转贪狼星,试图汲取元力,但几乎没什么效果,现在想来,答案就在神能的霸道上。 在他释放出神能的瞬间,那些修士的元魂已被撕扯得灰飞烟灭,所以他能汲取到的魂力少得可怜,而静花掌教和那魔族的元魂却极为强大,就算在神能的撕扯中损耗了一部分,但大部分魂力都被神能捕抓到了。 叶信沉吟片刻,一边站起身一边伸手去抓静花掌教的山河袋,只能等找到阵图大师之后再说了,谁知道他的手刚刚触摸到山河袋,却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叶信呆了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看到了一些东西,除了其中一样,其他都是陌生的,接着,又一幅画面覆盖上去,两幅画面似乎在相互冲撞,图形都显得有些扭曲。 叶信立即想起了苍妒兵说过的话,两个山河袋的阵图会相互冲毁,他急忙翻转手腕,手中多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了瞥了一眼,里面正是真真交给他的金丹,他不敢迟疑,担心山河袋会出现损伤,手腕不停翻动,把静花掌教山河袋中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接着,叶信凝聚心念,抹去了山河袋的神识,又把山河袋扔到了地上。 叶信刚想去收拾地上的东西,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把那魔族的山河袋也拿了出来,果然,他同样可以控制这个山河袋,只不过,两个山河袋中的阵图又开始相互冲撞了。 龙玄策从外走了进来,看都地上琳琅满目堆满了东西,笑嘻嘻的说道:“主公发了笔大财呀!” “过来帮我收拾一下,有些东西我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你也搬我认一认。”叶信说道。 “好。”龙玄策立即应道,随着拍着自己的胸膛:“主公,不是我吹,不管是什么样的法宝、器炉,只要让我走一眼,我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其实修士储藏的东西都差不多,元石、药草、器炉还有各式法器,前面的不需要龙玄策,任何一个修士都知道是什么,唯独法器,里面的奥妙太多,非常考验观察者的见识。 静花掌教的东西还好说,那魔族的法器就让龙玄策头疼了,只是随手拿出的第一个法器,就让龙玄策呆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信又拿出了飞颂少主的山河袋,这一次就不行了,他没能汲取到飞颂少主的元魂,山河袋不受他控制。 这时,苍妒兵和曲云鹿并肩从外走近,苍妒兵说道:“主上,这里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叶信顿了顿:“对了,把这两个山河袋拿走吧,里面的神识我已经抹掉了,谁还没有山河袋,就分给他们。” 苍妒兵走进来,捡起了两个山河袋,随后吃惊的说道:“主上已经把山河袋打开了?” “嗯。”叶信点头道。 “怎么可能……”苍妒兵大惑不解,就在几个小时前,叶信还在为如何打开山河袋冥思苦想,现在就做到了?太不合常理! “算是找到了一个小窍门吧。”叶信说道。 “主上,真有这样的窍门……那你就发了!”苍妒兵叹道:“我们甚至可以挂出一个大招牌,专门破解山河袋,上门相求者肯定是络绎不绝的。”(未完待续。) 第三九六章 基础 “不止是窍门,还有巧合,无法重复,再来一次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叶信笑了笑,随后转移了话题:“你们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些法器的品质。” “好啊。”苍妒兵点头道。 事实上苍妒兵和曲云鹿的见识并不比龙玄策强到哪里去,或许还不如龙玄策,魔族的法器,同样让他们发愁。 叶信也拿起一个法器,仔细观察着,这个法器的材质很坚韧,但入手的感觉却又非常轻,呈圆盘状,上面篆刻着奇形怪状的符文,表面光滑,但把法器放在眼前仔细看,能发现法器上布满了极为极小的点。 “我怎么感觉……”叶信犹豫了一下:“这是用某种骨头做的?” “哦?我看看。”龙玄策凑了过来,接过了叶信手中的法器,他端详片刻,喃喃的说道:“好像是妖骨……” “魔族怎么会有妖骨?”叶信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龙玄策摇了摇头。 叶信以前听泥生说起过,成了人族之外,其他四个种族都有自己独特的领域。 魔有魔魂,据说魔魂修炼到极高境界,魔魂可以脱离肉身独自生存,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而且纵使战败,也不会伤及根本,残破的魔魂可以回到肉身中重新修炼,只不过进境会跌得很惨,但靠着累积的经验和资源,残破的魔魂也有机会重新获得圆满。 妖有妖骨,妖族与魔族正好相反,追求的是肉身成圣,能进入天路的妖族,一身骨头都已淬炼到了金刚不坏之境,纵使被千刀万剐,只要骨骼还保持完整,就会逐渐恢复生机,不过,妖族的生存能力要比魔族差了一些,被打败了、被制服了,千刀万剐之后,再硬的骨头也会被一点点砸碎,而魔族的那种重生能力,让天族也为之头疼。 最可怕的当然是天族,天族有光,泥生说天族之光有数百种至多,每一种光都代表着一种秩序的力量,无可匹敌,和人类的区别在于,天族的力量来自于命运,自己努力的效果仅仅是能稍微提升一些,那些能在天路中开疆拓土的天族强者,几乎都是一生下来就拥有了一种秩序之力。 “看是看不明白的,不如我们试一试。”叶信说道,接着他拿过那块妖骨,试探性的向妖骨中注入元力,等了片刻,什么都没发生。 “想催动法器是需要法门的。”苍妒兵摇了摇头:“这么试什么都试不出来。” “总要试一遍,试不出来的先放在这边。”叶信说道,接着他从静花掌教的东西里拿出了一块透明的圆盘,再次注入元力,圆盘突然亮了起来,内中出现了无数点星光,星光在缓缓移动,但很不规则,有的快、有的慢、有的聚成群、有的在独自飘荡。 “这是什么?”除了能看到星光之外,没有其他效应,让叶信搞不明白了。 苍妒兵和龙玄策看了片刻,都开始摇头。 “我知道。”鬼十三的声音出现了,他缓步走过来:“这东西能看到远方的魔族。” “能看到魔族?”叶信还是有些不明白。 “嗯。”鬼十三点了点头:“每一点星光应该都代表着一个魔族,你看,这些在中央游荡的星光,可以证明就在我们头顶上,有大群的魔族正来回飞掠着,他们在寻找我们。” “可我们已经进入镜湖了啊。”龙玄策说道:“他们怎么能知道我们在哪里?” “他们不知道,可他们没有放弃寻找。”鬼十三说道:“陌尘山的急流通往镜湖,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里,你们再看这些星光已凝成了一条线,线的形状和急流的河路正好相符。” “原来如此!”苍妒兵喜道:“有了这东西我们对付魔族就容易多了!” “本来就很容易,有墨衍呢。”鬼十三说道:“这东西给我吧,我有大用。” “原来这是魔族的雷达啊……”叶信掂了掂那个圆盘,随后扔给了鬼十三。 这一次的收获也算颇为丰盛了,静花掌教和那魔族都是证道境的强者,他们所储藏的东西自然与身份相匹配,除了元石和各类药材之外,还有不少元液,静花掌教的那双短剑都不是凡品,那魔族的重剑同样非常珍贵。 叶信让曲云鹿去把程祭邻叫了过来,把这些东西一一造册在案,也是做老板的一种好习惯,如果小富即安,那枚必要,可如果想让自己的势力变大、变强,需要一定程度的透明,至少不能瞒着核心高管,大家心中都装着一本公账,清楚每一个人的公平所得,才不会相互猜忌。 按照星堂的分配原则,叶信从轩辕中天那里得到的,只属于叶信一人,斩杀魔族飞颂少主的战利品也一样,而静花掌教和那魔族的东西则要入公账,大家都有自己的一份,只不过要按照出力多少来分。 别的法器都好说,有一只青黑色的长角,吸引了叶信等人的注意,这是从轩辕中天的山河袋中找出来的,却隐藏着一股古怪的波动,天魔妖海人五族的气息是不一样的,魔族的气息显得有些燥热,而海族的气息趋于清冷,之前叶信并没有注意到那长角的不同,现在他已汲取了那魔族的元魂,马上发现长角中蕴藏着魔息,应该是魔族的法器。 可大家都搞不清长角的用途,研究了一段时间,毫无所得,只能先把东西放在一边。 当叶信等人走出大院时,众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光幕突然出现,又急速坍缩,其中肯定有蹊跷,但萧魔指等人不会去追问叶信的秘密,而李浮心和恒一鸣等又不好开口,只能装糊涂。 时间在不停流逝着,魔族始终没有放弃搜寻,也有很多魔族潜入水中,寻常叶信等人的踪迹,但有意思的是,魔族的水性大都不好,他们不喜欢水,因为魔族常年生活在熔火之地,喜欢火焰,水的天性就克制他们的魔息,而且叶信他们潜藏在数百米的深水区,魔族根本没办法进入。 看得出来,那烟树王对叶信的恨意是刻骨铭心的,一个多月过去了,魔族还没有放弃,其间魔族还耍了一些小花招,譬如说魔族全部离开水道和镜湖,远避出五、六百里开外,只留下极少数的魔族隐藏起来,试图给叶信造成魔族已经退兵的错觉。 可是在‘雷达’的监督下,魔族的花招毫无意义,叶信等人安下心来继续谈天说地,正好,叶信想和李浮心、恒一鸣、北山列梦多培养些感情,而李浮心和恒一鸣也有类似的意思。 感情这种东西很怪,说靠得住,天下各个角落背叛的故事层出不穷,说靠不住,但也会有各种各样可歌可泣的故事发生。 叶信重情,他一直坚信,人心都是肉长的的,背叛往往在利益过大、无法拒绝诱惑的先提条件下出现,所以,他的标准是有多深的感情、能给与多大的回报,才去谈多大的事。 就以李浮心和恒一鸣为例,有了这一次接触,双方已经积攒下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如果有一天他登门拜访,李浮心和恒一鸣都会拱手相迎,他需要元石元液、或者是药材,希望李浮心和恒一鸣帮忙,他们也不会拒绝,可要是他准备干掉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希望两个人帮忙,那他就要给自己准备一口棺材了。 说白了,凡事都要有度。 如果已成了生死之交,他又能给与足够的回报,再营造出一些局面,让李浮心和恒一鸣遭受打压,此事就未必不能谈。 感情是一种基础,没有感情,代表着没有周旋余地,假设他刚刚来到本土,去拜访李浮心和恒一鸣,不要说谈事情,人家会不会见他都是未知数。 又耗了差不多半个月,魔族终于灰心了,彻底放弃,离开了镜湖和水道,在鬼十三的圆盘中,所有的星光都已消失。 李浮心等人总算送了口气,商议让渔道和龙玄策先出去转一转,结果他们刚刚要走,被叶信叫了回来。 叶信只有一句话,再等等、等三天。 第二天夜间,无数星光突然出现在圆盘四周,并以极快的速度向中央飘去,这代表魔族真的杀了一个回马枪。 大家看向叶信的眼神都变了,他们想不出来,叶信是如何做出这种判断的,问到叶信,叶信只是笑,最后被逼无奈,说他并不知道魔族会想出什么样的计策,只知道烟树王有多恨他。 魔族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附近搜寻了半天的时间,又一次退走了。 这一次,叶信显得很果断,星光刚刚退出圆盘的侦测范围,他便招呼大家起身,准备离开法螺界。 走上湖岸,重见天光,大家的心情都很高兴,龙玄策故意拖延到最后,等渔道也离开了,他运转元力,巨大的海螺迅速变小,最后缩成半个巴掌大,龙玄策把小海螺收起来,这才往水面上游。(未完待续。) 第三九七章 星门惹的祸 现在安全了,那么也到了分手的时候,李浮心含笑对叶信说道:“贪狼先生,此次多亏有你,否则,恐怕我们都会栽到陌尘山了。” “也是缘分。”叶信说道:“当初轩辕前辈告诉我,静花掌教有可能投靠了魔族,又听到静花掌教与北山公子在陌尘山召开驱魔之会,便感觉这是一个大圈套,所以才会赶过来看看静花掌教到底在搞什么诡计,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毒!” 事实上魔族是被叶信引过来的,如果没有叶信,魔族的高层不会如此草率行事,毁了陌尘山,只是一时痛快罢了,直接后果会让本土所有的修士生出怒火,但凡魔族的高层有点脑子,肯定要极力避免事态走向极端。 “是啊……”李浮心叹了口气。 “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恒一鸣说道:“陌尘山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开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把魔族的动向一五一十的禀报给陛下。” “这一次,魔族已经暴露了狼子野心!”李浮心说道:“贪狼先生,你说魔族正在建造大型法阵,要把更多的魔族传送过来,此事当真?” “轩辕前辈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叶信说道:“而且我去过藏心宗,藏心宗的镇宗法器确实被魔族抢走了,魔族是要借这些法器之力去建造法阵。” “我们不能束手待毙!”恒一鸣恶狠狠的说道:“如此……也只能拼一个鱼死网破了!” “不错!”李浮心连连点头:“自魔族出现开始,我们对魔族已算是很客气、很隐忍了,可他们定要得寸进尺,那只能刀兵相见!” 刚刚来到陌尘山的时候,李浮心和恒一鸣绝不可能产生共鸣,对方才是真正的千年宿敌,魔族并不算是心腹大患,可经此一役,他们都生出了相同的想法,先把宿怨放下,彻底解决魔族才是正事,等到魔族的法阵建成,更多的魔族涌入这个浮尘世,两大帝国再想联手已经晚了。 “事态危急,我也就不多留两位前辈了。”叶信说道:“两位前辈回程时千万小心一些,莫要与魔族纠缠!” “贪狼先生尽管放心。”李浮心笑道,随后顿了顿:“不知道贪狼先生何时会来我承法帝国游玩?吾皇向来思贤若渴,如果知道贪狼先生到了,定会倒履相迎!” “说到思贤若渴,贵国还是比不上我国的。”恒一鸣急忙说道:“吾皇在四十年前就废除了异姓不得封王的陋规,以贪狼先生的才能,如果愿意为我国效力,不出十年,贪狼先生必可登基封王!” “一鸣啊,我这些天刚刚觉得你是可以做朋友的,转眼就来拆我的台,这样好么?”李浮心无奈的说道:“陋规……我们两国应该是同时废除的吧?” 恒一鸣愣了愣,他的表情略显得有些尴尬,随后苦笑道:“习惯,习惯了……” “我现在已经成了魔族的眼中钉,可不敢到处乱走了。”叶信笑道。 “对了。”李浮心的视线转向苍妒兵,随后叫道:“妒兵,过来一下。” 因为相处了很久,大家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很随意了,苍妒兵听到李浮心在喊自己,急忙走了过来。 “有一件事呢……犹豫了很久,想来想去,还是得告诉你。”李浮心缓缓说道:“星门已经失陷,这个事情你知道吧?” “我听说了。”苍妒兵说道。 “在最后一刻,门主林推令下令撤出星门,而负责阻挡魔族追兵的,是星门的简奇志长老。”李浮心说道:“星门能保存大部分战力,安全退走,全靠简奇志长老挡住了烟树王与幽燕王,否则星门的千年基业,必将毁于一旦。” 苍妒兵呆若木鸡,傻傻的盯着李浮心,李浮心有些不忍心说了,摇了摇头。 “虽然星门被魔族所占,但实力尚在,以后未必没有复起的机会。“恒一鸣说道,见识过了叶信的能力,依然还想把叶信拉拢过来,星门已失陷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他们能给叶信一个更好的前程,这是底气。 “我……我师尊……”苍妒兵喃喃的说道,只是瞬间,他的嗓音已明显变得沙哑了。 李浮心和恒一鸣交换了一下眼色,叹道:“妒兵,节哀顺变。” 苍妒兵的身形猛地晃了晃,差点向后栽倒,叶信急忙探手抓住了苍妒兵的肩膀。 “师尊……师尊……”苍妒兵用激烈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已是老泪纵横。 程祭邻和侯轮月见情势不对,急忙走了过来,叶信低声对程祭邻说道:“让老苍到那边休息一会。” 程祭邻点点头,和侯轮月搀扶着苍妒兵的胳膊,把苍妒兵带到了湖岸边。 “我本来不想说……但他早晚会知道的。”李浮心说道:“现在有你们陪着,是一种宽慰,如果换另一个地方,或许他就失控了。”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随后说道:“两位前辈,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魔族突然出现,为什么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态度会那么暧昧,坐看魔族袭击各地宗门?” 李浮心和恒一鸣再次交换了一下眼色,李浮心叹道:“有些原因,你是知道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另外……魔族派出过使者,来了帝都,他们坦白,会进入这片浮尘世主要是为了两件事,一个是找到失落的圣婴,一个是召回魔龙的躯体,好像……魔族能进入这浮尘世,全靠着魔龙的法力,但魔龙也因此殒落,圣婴是什么,我们不清楚,魔龙……他们要召回魔龙的躯体,应该是有办法让魔龙复生。” “和我们也是这么说的。”恒一鸣苦笑道:“至于袭击要袭击那些宗门,是因为那些宗门大都与魔龙的陨落有关系,尤其是星门,半年多前,星门呈举行过一次狩灵,被袭击的宗门都参加了,而被他们猎杀的,应该就是魔龙。” “原来如此……”叶信恍然大悟,这番交谈让他想通了很多。 李浮心和恒一鸣又和叶信商谈了几句,便告辞了,他们归心似箭,因为要与魔族开战,整个帝国的策略都要做相应的调整,两个帝国之间还要布下通畅的信息渠道,大军要转移,这些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看着李浮心和恒一鸣走远,北山列梦突然说道:“贪狼先生,我也先告辞了。” “北山公子要去哪里?”叶信轻声问道。 “我要去找一些朋友。”北山列梦侧头看向远方的陌尘山,眼中浮现出血丝,虽然所有的劫难都是静花掌教造成的,但他始终认为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只要他还活着,还可以战斗,就定要与魔族斗到天荒地老,否则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朋友?”叶信沉吟了一下:“北山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朋友们应该没来参加驱魔之会吧?你在这个时候去投奔他们,有意义么?” “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朋友。”北山列梦笑了笑:“我赶往陌尘山之前,曾经走了一圈,他们中有几个确实不想和魔族发生冲突,我也就没有勉强,有几个是有特别要紧的事,我不想影响到他们修行,还有几个替我到各地游走,想多召集一些修士,幸好,他们还没来得及赶到陌尘山,否则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吧。”叶信点头道:“公子路上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北山列梦说道:“贪狼先生的救命之恩,列梦绝不敢忘!今后如有机会,一定……” “这是同舟共济之情。”叶信打断了北山列梦的话:“什么恩不恩的,公子太见外了。” 北山列梦一笑,接着向叶信拱了拱手:“列梦告辞了!” “保重。”叶信说道。 北山列梦说走就走,他走出了差不多有数百米远,鬼十三悄悄凑到叶信身边:“你不是说我们的荣华富贵都在他身上么?怎么让他走了?” “他只是一时糊涂,才听信了静花掌教的话。”叶信说道:“但他并不傻,如果只是经历过这一次,我们就缠在他身边,他肯定会感觉到异样的。” “我们以后还有机会遇到他?”鬼十三说道。 “聪明人知道抓住机会,而更聪明的人懂得如此创造机会。”叶信说道:“而且,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与痛苦,这个时候跟着他,只会让他反感,我们要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自我调整,等到他不再恨我了,我们才能再次和他接触。” “他恨你?”鬼十三一愣:“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喜欢静花掌教,只是因为静花掌教已经是证道境的强者,他自惭形秽,才把这份情隐藏在心底。”叶信说道:“亲眼见到我斩杀了静花掌教,他怎么能不恨我?呵呵……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苦痛,已经无力遮掩自己了,我能读懂他的眼神。” “这样……就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开了。”鬼十三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九八章 神秘的大首领 在湖岸边,曲云鹿和程祭邻的声音突然变大了,情绪也显得有些激动,不过,他们很快又压低了声音,叶信向苍妒兵那边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他能看得出来,简奇志殒落的消息,对苍妒兵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沉吟了片刻,叶信从山河袋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打开来仔细看着。 “这是什么?”鬼十三探头问道。 “是本土所有证道境修士的名册。”叶信说道,随后他又取出笔,在静花掌教和简奇志的名字上打了个叉,接着顿了顿,在最下面写上了‘愚得宫’三个字。 愚得宫不是人名,而是一个组织的名字,百年前兴起,势力逐渐扩张,不过这个组织很神秘,大多数修士都不知道,叶信和李浮心、恒一鸣聊起本土的格局,首次听说了这个组织。 “划上叉的都是死掉的呗?”鬼十三说道。 “嗯。”叶信点点头,随后迟疑了片刻:“我突然间感觉有些害怕了。” “怕什么?”鬼十三一愣。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叶信说道:“这一次的纷争仅仅是开始,以后会越来越乱,等到战火落幕……恐怕这些人连一半都剩不下,我们也会付出一些代价。” “预感?”鬼十三说道:“以你的脾气,不会空穴来风,说自己有预感……总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刚才你也听到李浮心和恒一鸣的话了。”叶信说道:“魔族进入这片浮尘世,是为了找到圣婴,也为了召回魔龙的躯体,让魔龙起死回生,但这两件事是存在着因果链的。” “我也想到了一些,先听你的。”鬼十三说道。 “魔龙能强行进入这片浮尘世,想来在上界也是非常厉害的存在,会被这里的宗门猎杀,应该是进入浮尘世之后,元力耗费极大,所以无力反抗。”叶信说道:“魔族为了找到圣婴,不惜让魔龙冒着巨大的风险,打开通道,那么圣婴才是重点中的重点,我可以从里面看到魔族的决心,他们为了圣婴,会不惜任何代价的。” “魔族最开始表现的很友好,至少向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表示出了善意,这是为了大局。”叶信续道:“我最开始的判断是错的,魔族并不重视这片浮尘世,也不想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只要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不干涉他们的寻找圣婴的行动,他们就绝不会与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对抗,现在事情已经闹大,魔族很可能会改变既定策略,走向武力的极端。” “更让我头疼的,是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你别看李浮心和恒一鸣都表现得很愤怒,但他们还是想从谈判层面解决问题,两大帝国会做好战争的准备,但不会贸然发难,这就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最好的机会?我不懂。”鬼十三皱起眉。 “你没发现魔族的行为有些失控了么?”叶信说道:“攻击陌尘山,虽然能毁掉很多对魔族怀有敌意的修士,但遗祸无穷,陌尘山的驱魔之会,联盟结构是很松散的,说实话,很容易对付,可如果此后再出现一个类似的联盟,代表着对抗魔族的真正战线已经形成,从此,魔族再无宁日,除非他们退出去。” “我知道魔族的行为有些失控,但为什么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鬼十三还是不太明白。 “圣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魔龙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魔族能做出这种决定,他们不可能没有一个核心。”叶信说道:“换句话说,他们应该有一个首领!举个例子吧,现在我们星堂的凝气境修士大都进入了本土,天狼军团、无生军、魔军、龙门军都在向恶海前进,如果我不在,你会不会独自下达这种变化如此之大的命令?” “不会,关系太大、影响太大,这种压力不是我能担得起来的。”鬼十三摇头道:“而且……就算我知道机会难得,他们也未必会服从我的命令,这种大事,必须你点头,才能服众,我可不行。” “魔族也一样。”叶信说道:“没有一个首领,魔族那几个王者根本无法达成统一意见。” “你是说……魔族那些王者只是跑腿的?他们之上还有一个大首领?”鬼十三惊讶的问道。 “肯定有。”叶信说道。 “那个大首领现在又在哪里?”鬼十三说道。 叶信沉默了,良久,他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我有五、六成把握,那个大首领是紧跟着魔龙进入浮尘世的,魔族会向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表达善意,就是秉持着那个大首领原来的命令,可是,我斩杀了魔族的飞颂少主,飞颂少主应该就是烟树王的后裔,所以烟树王怒发如狂,而魔族其他王者没办法约束烟树王,也所以他们的内部秩序变得如此之乱。” 如果魔族的王者都在这里,听到了叶信的分析,一定会悚然动容,叶信根本不了解魔族,只是通过一个个信息片段,就推理出准确的结果,这真可以说是多智近妖了。 “我是问那个大首领在哪里?”鬼十三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他……”叶信迟疑片刻,露出苦笑:“他已经和魔族其他王者失去了联系,可能……是死掉了吧,或者是被困在什么地方。” “你在开玩笑?”鬼十三皱起眉:“如果真有一个大首领,肯定是上界的强者,那么他的战力就算不如泥生前辈,也不会差多少,这样一个怪物,谁能杀得死他?谁能困得住他?“ “你说得有道理。”叶信点头道:“这也是我推理中的一个死结,如果我能找到原因,怎么会说我只有五、六成把握?” 鬼十三沉默良久,缓缓说道:“从常理上讲,我不应该相信你的推论,可是以前我每一次质疑你,事后都证明我错了,这一次我就权当你是对的,魔族确实有一个大头领,现在,那个大头领死了,或者失踪了,与魔族失去了联系,所以魔族的王者们各自为政,意见无法统一,也所以你认为现在是攻击魔族最好的机会?” “是的。”叶信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亲眼看到过飞往龙陵城的魔族大军,也看见了包围陌尘山的魔族大军,他们的数量差了很多,我认为当魔族得到飞颂少主的死讯后,烟树王勃然大怒,其他魔族王者就算不想做出太过偏激的举动,也不得不配合烟树王,到龙陵城走了一趟,那一次他们是倾巢而出。而这一次么……魔族其他王者已意识到他们的举动让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产生了警觉,所以拒绝攻击陌尘山,这一次来的只是烟树王的本部。“ “只是一个烟树王,已经不是我们能对抗的了。”鬼十三也叹了口气。 “有时候真无奈啊。”叶信摇头道:“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空有百万大军,却不敢锐意进取,坐看机会一点点流逝,如果换成我,魔族早就被我打压得喘不过气了。” “他们太庞大了,要顾虑的自然就多。”鬼十三说道。 就在这时,苍妒兵和程祭邻、曲云鹿向这边走来,程祭邻和曲云鹿还好,苍妒兵双眼中已布满了血丝,他的相貌在短短时间便苍老了许多。 “主上,我想到星门去一趟。”苍妒兵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去星门?”叶信吃了一惊:“星门已经被魔族所占,你还去星门做什么?” “师尊与我名为师徒,情同父子!”苍妒兵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师尊暴尸荒野?!” 叶信不由看了看程祭邻和曲云鹿,程祭邻和曲云鹿都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显然他们已劝了半天,但苍妒兵心如铁石,谁都没办法让他改变主意。 “老苍,你去星门可是九死一生的。”叶信缓缓说道。 “我去过星门,也了解那里的地形地貌,如果我小心一些,昼伏夜出,应该有办法瞒过魔族的耳目。”苍妒兵说道:“而且,此去我还可以为主上打探魔族的消息!” 叶信又一次生出了无奈的感觉,简奇志殒落,身为弟子的苍妒兵要去收殓师尊的遗骸,这是一条无法逆转的因果链,就算他强行把苍妒兵留下,苍妒兵也会寻机离开。 “我陪你一起去吧,星门那边我也很熟。”曲云鹿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这是我的事!”苍妒兵断然拒绝:“老曲,现在是非常之时,主上身边不能少人!” 叶信看了苍妒兵良久:“你要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走。”苍妒兵说道。 叶信无力的点点头:“你去吧,自己多加小心。” 从情义的角度出发,他应该带着星堂的修士去帮苍妒兵,但他又是一个统帅,用兵的一项基本原则是决不能把自己的核心战力投放在一个毫无意义的险地,让苍妒兵自己去,他对不起苍妒兵,带着大家一起去,那他对不起所有人。(未完待续。) 第三九九章 不再约束 叶信不会做出愚蠢的选择,更何况,苍妒兵也不会接受,因为苍妒兵知道此行危险极大,曲云鹿要跟着一起去,苍妒兵拒绝了,如果叶信要带着大家去星门,苍妒兵更会拒绝。 程祭邻和曲云鹿面带忧色、欲言又止,而苍妒兵显得很果断,向叶信施了一礼,又向程祭邻等人点点头,随后便跃上自己的坐骑,无界天狼向远方疾驰而去。 叶信看着苍妒兵的背影,久久无法做声,如果换成天罪营的人,他可以强迫对方服从自己的命令,毕竟都是从军队这个系统走出来的,有接受命令的习惯,但苍妒兵不一样,从某种角度说,苍妒兵只是泥生请来的帮手,他不能用命令去干涉苍妒兵的自由,勉强去约束苍妒兵,双方的关系反而会闹僵,那么把苍妒兵留在身边也没有意义了。 “老苍这是要去做什么?”萧魔指等人发现苍妒兵独自离开,都凑上前询问究竟。 程祭邻把简奇志殒落的事情说了一遍,萧魔指、宁高悟他们都在相顾叹息,也明白叶信为什么不阻拦了,苍妒兵与简奇志名为师徒、情同父子,一定要去收殓简奇志的尸骸,叶信根本没有理由阻拦。 “听说星门已经被魔族占领了,老苍过去简直是在寻死啊……”宁高悟喃喃的说道。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历练。”叶信长吸一口气,随后转移了话题:“萧帅。” “在。”萧魔指应道。 “从时间上算,魔军、无生军、龙门军还有破山军、寒甲军、长蛇军都已经接近恶海了。”叶信说道:“你们这些主帅应该回去接应自己的大军了。” 龙玄策听到这一支支军团的名字,眼神变得越来越明亮。 “嗯,我和宁帅谈起过,如果主上今天不说,我们也会提醒主上的。”萧魔指点了点头:“魔族都拥有浮空之力,一旦与魔族接战,我们的军队将处于非常不利的局面,至少会完全陷入被动,我们想打,追不上魔族,可魔族想打,我们根本没办法撤退,所以,我和宁帅、周帅、吴帅准备在军械上多下一番功夫。” “萧帅所指的莫非是强弓劲弩??”叶信说道。 都是从沙场中走出来的,叶信的统军能力并不比萧魔指差,马上明白了萧魔指的意思。 “不错。”萧魔指说道:“我仔细研究过魔族的尸体,他们穿着的战甲品质大都很一般,千斤以上的强弓便有机会给他们造成重创,而魔族的战力比我们的士兵都高出一个等阶,没办法,我们只有真真姑娘一个药师,积攒的药材也有限,更找不到那么多证道花,虽然有足够的元石,但将士们到了柱国境,也就止步了。” “是啊,我们的根基还是太浅了。”叶信说道。 “那么,防御是没有用的,一旦让魔族突入我们的战阵,我们根本挡不住。”萧魔指说道:“所以,我准备把魔甲兵都变成弓手,算一算……我的魔军一共有五万魔甲兵,魔骑也要开始锻炼弓术,他们的底子很好,稍稍训练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我的长蛇军也能多出三万弓手。”吴秋深说道。 “不过……主上,杨宣统要借给我们了。”宁高悟说道:“普通的强弓还是不够,我们还要在箭矢上多耗费些精力,杨宣统已学会了海族春海部的炼器之术,他能帮上大忙的。” “炼器?”龙玄策突然说道:“除了那个姓杨的家伙,我们还有一个炼器大师呢!” “你说的是谁?”宁高悟问道。 “我啊!”龙玄策指着自己的鼻子,他显得很不满。 “你们只看到了炼器。”叶信淡淡说道:“如果有一个人能帮你们,恐怕几百个炼器大师加在一起,都不如他。” “还有这样的人?”宁高悟呆住了。 “主公说的是……”龙玄策有些不服气。 “他说的是我。”鬼十三懒洋洋的说道。 萧魔指、宁高悟等人的视线落在了鬼十三身上,他们先是不解,接着脸色又变成震骇,最后是狂喜。 这些主将都是人精,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先后领悟了叶信的想法,用毒!让鬼十三把箭都染成毒箭! 鬼十三的能力,大家都见识过,当真有神鬼难测之机,而他的毒,肯定能对魔族构成巨大的威胁。 “信哥,你存心是想累死我啊?”鬼十三露出苦笑:“你们以为把我的那些东西抹在箭矢上,然后他们的箭就能见血封喉了?扯淡……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毒!毒是最擅变的,有的毒,只要离开了储藏的瓶子,十几息的时间就会彻底消失;有的毒,只要经过阳光的照射,毒力就会快速消退;有的毒会随风而散,只有一个人身上带着这种毒,走着走着,整队的人都会一个个接连毙命。” “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是在逼我找到这样一种毒!它很坚韧,坚韧到不管经历什么样的风吹雨打都不会退化,它还很温柔,所以绝不会伤害携带着它的弓手,它又很残忍,一旦射入到魔族的身体,沾了魔族的血,就能在瞬间让魔族失去战力。“鬼十三摊了摊手:”这种毒太神奇了……到今天我应该已经了解了数百种毒,也能控制它们,但我从没发现过这样神奇的毒。“ “鬼先生,你不是有解毒丹么?”宁高悟陪笑道。 “宁帅,你想让我炼制出几十万颗解毒丹?”鬼十三瞪大眼睛。 “老十三,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叶信说道。 “又乱扯……”鬼十三叫道:“你说我有办法我就有办法了?”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约束你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一定要留些分寸。”叶信说道。 鬼十三张开嘴,又要叫嚷什么,随后顿了顿,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你什么意思?” “我们能不能拥有与魔族对抗的资格,能决定我们几十万人的生死。”叶信缓缓说道:“到了这种地步,我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我还是不懂。”鬼十三说道。 萧魔指等人面面相觑,连鬼十三都不懂,他们更没办法懂了。 “你说说,世界上什么动物的嗅觉是最敏锐的?”叶信笑道。 “嗯……应该是狗吧。”鬼十三说道。 “差不多,据说狗能分辨出二百万中不同的气味。”叶信说道:“除了狗之外呢?有一种动物好像和狗拥有同一个祖先哦?我和你讲过的。” “狼?你是说无界天狼?”鬼十三的眼珠滴流乱转。 “你知道就好。”叶信说道:“去做吧,反正你已经在做了。” “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一点?”鬼十三有些抓狂,但底气又明显不足。 萧魔指等人更迷惑了,因为鬼十三显得有点发慌,什么事情能让鬼十三这样的人发慌呢?! “不能。”叶信摇头道:“如果你惹了祸事,我可以占据道德的制高点,堂堂正正的痛斥你,如果你说是我让你做的,我还可以否认,是你自己误会了我的话。” “你这家伙……”鬼十三很难受,不停挠着头皮,他无法判断叶信是否真的洞察到了他最大的秘密。 “就这样吧。”叶信说道:“老程、老曲、老侯,你们三个去寻找星门的修士,看看能不能和星门联系上,不管找不找得到,两个月之后,去恶海,大家汇合,路上小心一些,无界天狼固然能给你们提供极好的脚力,但也会成为魔族袭击的目标。” 程祭邻和曲云鹿、侯轮月交换了一下眼色,点头应道:“我们明白。” “除了墨衍之外,其他人都返回恶海,玄策,你也一起走,不用跟着我。”叶信说道:“至于粮草,应该不是问题,我观察过很多城市,他们的生活也算富足,人口繁盛,只多出了几十万人,他们还是能负担得起的,开始的时候,我们要公平交易,如果有奸商在中间捣乱,那就来个杀鸡儆猴吧,嗯……就选龙陵城好了,不过,你们务必要保证一个前提,我们可以对魔族构成威胁,才能对龙陵城宣战。“ “主公,我还是跟着你吧。”龙玄策说道。 “你回去恶海,才能把我的大军带过来。”叶信说道:“有些事情,该面对的时候就要面对,一味回避是没有意义的,你躲得了一时,还能躲一辈子?难道一定要等你把龙前辈救出来,才有脸面回去?” 龙玄策喏喏不做声了,叶信顿了顿:”其实,魔族并不可怕,至少我们面对的魔族不可怕!魔族中大部分不过是初萌境而已,我和萧帅等人合力斩杀的那个魔将,战力也只是证道境初阶,距离我们浮尘世的极限,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你们不要忘了,他们可是从上界来的,在上界才混到证道境初阶,还他吗的舔着脸和我们装b……嘿嘿,他们属于魔族贵裔不假,但肯定是最烂最烂的一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种族,变得越来越强大,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一个人或者一个种族,变得越来越衰弱,同样有自己的原因,换句话说,他们够笨、够蠢、够无能,如果连这样的对手我们都斗不过,那也没必要走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零零章 追踪 众人分成三路,鬼十三、萧魔指等人返回恶海,去接应大军,程祭邻、曲云鹿和侯轮月则去寻找星门的修士,叶信带着墨衍向着北山列梦离开的方向驰去。 墨衍的追踪术是绝无仅有的,他远远跟在距离北山列梦百余里开外的地方,就算北山列梦的感应再敏锐,也不可能发现墨衍的存在。 转眼过了三、四天,北山列梦一直在往南走,这一天正午,他进入了一座规模很大的城市,而叶信和墨衍则停在了原地。 “是什么城?”叶信轻声问道。 “飞黛城。”墨衍回答得很快。 叶信拿出地图,仔细寻找了片刻,找到了飞黛城的位置,此地和陌尘山一样,夹在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的疆土之间。 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疆域很有意思,整片本土最肥沃的地方都被两大帝国占据着,不过在承法帝国的东北、西北沿线、神之帝国的东南、西南沿线,分立着林林总总的小公国,就像是一片巨大的护罩,把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包裹在其中。 据叶信所知,各个大宗门,都不会把自己的宗门所在地设在两大帝国境内,那等于跑到虎穴里去划地盘,迟早会被人连皮带骨头吞下去。 而那些小公国、小势力集团的历史成因非常复杂,有的原本就是不服王化的山民,有的是因立下大功、名正言顺得到封地的名将后裔,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很多年前立下异姓不得封王的规矩,就是因为两国连年交战,立下战功的大将越来越多,而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不得不把一座座城市分封给诸将,最后发现自己的疆土一直在萎缩,只得痛下决心,再不给异姓封王了。 但,凡事都有利有弊,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的佼佼者们不顾安危,厮杀于战场,最终目标不外是裂土封王,自己做自己的主人,异姓不得封王的规矩被竖立之后,那些佼佼者们对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失望了,便离开了故土,另寻出路,而两个帝国的皇族却以惊人的速度崛起。 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异姓走得越多,势力就越微弱,失去了制约的皇族自然越强大,而皇族越强大,异姓就越没有话语权,到处都是主子,哪个都惹不起,然后走得更多。 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立下异姓不得封王的规矩,本来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疆土逐渐碎化,但是,那些离开故土的佼佼者们需要修行,需要积攒自己的资源,他们只能去本土的边缘地带图发展,大批人才的涌入,让各个小公国、小势力团体快速膨胀,达到饱和之后,肯定会向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渗透。 在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疆土的边缘地带,很多城市的主权还是属于两大帝国,但实际控制权已经被各个宗门、小公国乃至小势力团体掌控了,两大帝国很清楚局势的演化,但无力阻止。 如果本土统一了,不管胜利的是神之帝国还是承法帝国,那些小公国和小势力团体都将被逐个摧毁,连那些大宗门也没办法生存了,除非他们愿意向帝国效忠,所以,一种广泛的认知就形成了,必须让本土保持均势,如果神之帝国占了上风,他们会帮助承法帝国,反之,如果承法帝国占了上风,他们又会去帮助神之帝国。 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不是不知道各大宗门的算盘,唯一的办法是两国暂且休战,然后集中全力清扫自己的后方,问题在于,两大帝国之间连一丁点相互信任的基础都没有,而且他们都认为那些宗门、公国不过是纤芥之疾而对面的帝国才是心腹大患。 皇族太过强势,导致两大帝国的人才流失非常严重,别的不说,只提前方的飞黛城,飞黛城建成不过二百年,已经变成了人口达到几十万的大城市,因为两大帝国的人始终在不停的往外走,出现了一座新的城市,短短时间就能填满。 到了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这一代,他们不约而同的改变策略,开始重用异姓,并废除了异姓不得封王的规矩,又培养了大批说客,到处游走,为帝国招纳贤才,李浮心和恒一鸣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但积重难返,效果并不是很好,现在两大帝国的重将,百分之九十以上不是姓李就是姓恒,皇族依然占据着绝对优势。 “我发现,在两大帝国交界处的城市密度,远远超过了两大帝国内部。”叶信微笑着说道。 “听说他们已经打了几千年了。”墨衍也笑了:“常年穷兵黩武,能走的人自然是要往外走的。” “关键的不是这个,是因为皇族垄断了大部分修行资源,人家是血浓于水,你是外人,那还跟着混什么?”叶信摇头道:“还能看到北山列梦么?” “他进了一户大院,应该是和对方很熟,非常热情。”墨衍说道:“进到正房之后就再没出来过了。” “我们等等吧。”叶信说道。 从正午等到黄昏,也没见到北山列梦的人影,墨衍的元力已经无法维续了,叶信让墨衍收回妖眼,又让狼王和墨衍的无界天狼等在林中,随后他和墨衍向着飞黛城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叶信和墨衍进入了飞黛城,拦住了一个看起来面色和气的行人,又拿出几枚金币,向那行人打听飞黛城的情况。 飞黛城和龙陵城差不多,因为修士和武士的数量不少,所以在城市中专门有一片区域是划给修士和武士的,里面应有尽有,吃穿住行乃至各种物品买卖,什么都不缺。 叶信和墨衍随便逛了逛,便走进一间酒楼,修士们常来的酒楼自然和其他酒楼不一样,里面的酒几乎都是药酒,各式菜肴的辅料也都是药材,味道再好、但对修行没好处,这种东西是卖不出去的,做为修士,大都能控制自己的口舌之欲,只求效果,如果这点自控力都没有,也没办法达到当前的高度。 叶信对本土已经很熟悉了,象这种酒楼,肯定有药师坐镇,而出卖阵图、法器的地方,背后也肯定有炼器大师。 当然,价格也是不菲的,但叶信早已腰缠万贯,这种地方只是小意思而已。 叶信和墨衍一直走到顶楼,随便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酒,一边吃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现在正是吃饭喝酒的时候,酒楼中有不少修士,桌子几乎都占上了,不出叶信意料,那些修士们所谈的都是陌尘山的事。 其实魔族帮了叶信的大忙,如果这一次魔族还是倾巢而出,那么陌尘山的修士必将伤亡殆尽,但只有烟树王的本部出动,人数匮乏,难以形成铁桶式的包围圈,加上叶信吸引了大批魔族的注意,为陌尘山的修士创造了逃生的机会。 有很多修士都逃了出去,逃向四面八方,陌尘山发生的事情也随着他们的身影,传遍了本土。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土大部分修士并不想和魔族为敌,但不代表他们喜欢魔族,能接受魔族,仅仅是抱着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 魔族在陌尘山大肆残杀修士,已掀起了浩然大波,或者说,一种公愤正在逐渐聚集、酝酿。 那些修士们都显得很激动,有的破口大骂,有的捶桌顿足,如果这个时间看到几个魔族走上来,然后有人振臂高呼,估计他们都会立即加入战团。 “魔族把我等当成鱼肉,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一点反应都没有么?”有个修士叫道。 “那帮怂货能有什么反应?何况死的又不是他们的人。”另外一个修士冷笑道。 “对了,听说星门的修士在风涛镇聚集,还派出不少人寻找静花掌教和北山公子的下落,恐怕星门是忍不住要对魔族发难了吧?”有个修士说道。 “星门的宝地已被魔族占据,他们当然要与魔族死拼到底了。”一个修士说道:“只是……星门遭受重创,以他们的实力恐怕是斗不过魔族的,这种事情,最后还是要靠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 叶信愣了愣,随后拿出地图,寻找着风涛镇的位置,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得起身走到一个修士身边,笑着问道:“劳驾,我打听一下去风涛镇怎么走?” 那修士瞥了叶信一眼,急忙站起身:“从飞黛城往西南走,九百余里的路程。” “多谢了。”叶信拱了拱手。 “不客气。”那修士用狐疑的目光看了叶信一眼。 叶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墨衍低声说道:“老大,你要去风涛镇?”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来了本土,总要和星门接触一下的,还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可以共事的人。”叶信说道:“而且,星门的人在找北山列梦,如此我们可以顺理成章的把北山列梦拉过去了。” “静花掌教已经和魔族勾结在一起了,他们还不知道?” “除了我们,其他人当然不知道,这消息会从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传出来的。”叶信说道:“墨衍,你留下来盯着北山列梦,我去风涛镇。”(未完待续。) 第四零一章 叶信的缺点 叶信说走就走,起身算了账,和墨衍出了酒楼,嘱咐墨衍行事小心一些,便快速离开了飞黛城,到城外召来狼王,向着风涛镇的方向驰去。 九百余里的路程,对叶信构不成难度,只是两个多小时,叶信便赶到了目的地,不需要找人询问,隔着极远,便能清晰的看到前方竖立着一座巨型的光幕,光幕应该有数百米高,已经接近了幽暗的云层,无数闪烁的星光在光幕中流淌着,那就是星门。 叶信停下身形,远远观察着星门,他心中有些狐疑,星门先是遭受了恶海龙宫的袭击,接着又被魔族围攻,最后不得不放弃宗门所在地,远避他乡,也就是说,星门损失很严重,居然在风涛镇重新立起星门,底气何来? 观察着片刻,叶信重新驭动狼王,向着星门驰去,距离差不多了,他从狼王的背上跳下来,独自走向风涛镇。 风涛镇灯火通明,颇有两军决战、连营百里的气势,叶信缓步接近了路口,路口后有几个修士,发现叶信的身影,他们急忙迎了上来。 “阁下是什么人?”居中一个修士大声问道。 叶信停下脚步,刚想回答,突然感应到从星门中传来一阵波动,而他的眉心产生了轻微的刺痛感,他的星徽不受控制的自动开启了。 那几个修士脸色一变,同时向叶信鞠躬施礼。 本土的星门属于下界星门,与证道世、长生世的星门是无法相比的,各星堂的主星品阶都在四、五、六、七、八品上下,星门中最强大的星堂有两个,分别是赤练星堂和大均星堂,赤练星堂的主星叫周元斩,大均星堂的主星叫融褪山,他们都是证道境的修士,但也不过是四品主星。 星门下面分为四部,每一部都由一名长老坐镇,这种属于实权长老,当初对曲云鹿和邵雪很照顾的传玄上人,就是药部的长老,而且还是兼任的,传玄上人还拥有一个极其重要的身,他是星门的府星。 星门共有几十位长老,品阶从二品到五品,能否拥有实权,与进境无关,苍妒兵的师尊简奇志,明明拥有证道境的战力,但在星门中就属于闲人长老。 星门中也有将星、府星、光明星和暗星,他们的品阶从一品到二品,地位最高。 如果不算各处星堂,星门中拥有证道境战力的修士,只有五人,其中还包括门主林推令。 叶信的星徽已经被启动,那些修士能清晰的看到叶信拥有七品的地位,绝对属于金字塔尖中的一员,自然不敢放肆。 “尊驾是……”那居中的修士声音放得很柔和、很恭敬。 “我是九鼎星堂的主星。”叶信缓缓说道:“听说我星门的修士都聚向风涛镇,所以一路找了过来。” “九鼎星堂?”那居中的修士一愣,怯怯的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九鼎星堂在恶海东岸的蛮荒之地,你们自然没听说过。”叶信说道。 “尊驾是跨恶海而来?”那居中的修士大吃了一惊。 对本土的修士来说,恶海的风暴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恶海龙宫的龙人,多少年来,几乎没人敢跨越恶海,何况蛮荒之地也没有开拓的价值,叶信敢跨越恶海,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一点,足以证明叶信是个勇士了。 “尊驾请随我来。”那居中的修士说道,随后向同伴使了个眼色,有一个修士立即向风涛镇内冲去。 叶信跟着那几个修士走进了风涛镇,在星门的照耀下,所有修士的品阶都暴露无遗,大多数修士是没入品的,偶尔能看到几个八品、九品的修士,他们都显得很有气派,身边跟着许多随从。 一路走来,叶信没见过有谁的品阶比自己高,而那些品阶低的修士,远远看到叶信,便立即让开了路,证明星门内部是等级森严的。 叶信无法知道,当他踏入风涛镇的那一刻,一座高楼的栏杆后,一个老者猛然张开了眼睛,随后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时,一条人影走上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前辈,门主已召集各路主星过来开会,请前辈也过去。” “这种小事就不要烦我了。”那老者皱起眉。 那人影显得有些尴尬,但又不敢说什么,悄悄向后退去。 “对了,传玄啊……”那老者突然想起了什么。 “前辈有事尽管吩咐。”那人影急忙说道。 “他来了。”那老者慢吞吞的说道。 “前辈指的是……”那人影有些不明白。 “我会来这浮尘世,就是为了他。”那老者再次皱起眉:“你说是谁?” “叶信来了么?”那人影露出喜色:“这可是大好事,我这就去通报门主。” “慢着!”那老者喝道:“传玄,我和他的关系,你有没有对林推令说起过?” “前辈嘱咐过,让我保守秘密,我怎么敢说?”那人影连连摇头。 “很好。”那老者沉吟了片刻:“现在也一样,什么都不要说,就当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我看看他是怎么应付的。” “前辈,我这就有些不明白了。”那人影小心翼翼的说道:“既然前辈来浮尘世,就是为了扶持他,又为什么不给他一些方便呢?” “传玄,你是个老实人,就没必要和我玩心眼了。”那老者笑了笑:“陌尘山的消息,都被你瞒住了,根本没告诉林推令,是也不是?” 那人影脸色大变,随后苦笑着说道:“林推令此人太过刚愎自用,决策屡屡失误,他最不该的是故意逼得简奇志死战,无异于自毁栋梁!如果是平日还好说,偏偏选在这非常之时……” “我不管林推令是什么样的人,你想借我之手,打压林推令,呵呵……趁早断了这个念头。”那老者冷冷的说道:“我只在乎他,你和林推令怎么斗,与我无关,但如果你故意让他受到波及,我绝不饶你!” “是……是晚辈错了。”那人影吃力的说道。 “他在陌尘山,自号贪狼,你应该知道了吧?”老者说道。 那人影浑身一震,急忙说道:“晚辈知道。” “那你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么?”老者说道。 “他……”那人影沉吟片刻,摇头道:“晚辈不明白。” “因为他太高估你们了。”那老者突然露出了很柔和的微笑。 “高估……我们?”那人影眨了眨眼,他更不明白了。 “我的见识也算不少,但如此机智、聪慧、果决而坚韧不拔的年轻人,当是我平生仅见!”那老者缓缓说道:“当然,他也有缺点,我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有些时候,他行事显得过于小心、谨慎,他也会犯错,但有意思的是,他犯错不是因为低估了对手,而是高估,他总会习惯性的以为对手和他一样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那人影听得出来,这位前辈对叶信,有着一种极为深厚的欣赏、喜爱之情。 “他自号叶贪狼,就是为了给你们转达一种信号。”老者微笑着说道:“他在告诉你们,他是有来历、有背景的,他的目标不是这浮尘世,而是上界,根本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利益,所以呢,你们最好不要轻易触犯他,如果他做了错事,你们也要多担待一些,给他好处,大家尽可能保持一团和气,这样等他到了上界,自然会想办法回馈你们。” 那人影呆了片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在告诉你们,他要和平,而不是争斗,至少是星门内部的和平。”老者说道:“只可惜,他太高估你们了,他以为自己表达得很清楚,但你们又有几个人能明了他的用意?” “如果……如果晚辈不是见过前辈,绝不可能从贪狼这个星号想那么多。”那人影苦笑道。 “林推令能想到么?”老者淡淡说道。 “林推令注意的,是这片天地,是如何积攒更多的修行资源,至于十二人皇的传承……距离我们实在是太遥远了。”那人影顿了顿:“我猜……林推令听到这个星号,会愣一愣,随后便开始反感他,还会认为他太过狂妄,居然敢用如此逾越的星号,林推令的眼界就那么高,他绝不会相信十二人皇的传承能在这里出现,别说浮尘世,就算在证道世,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这本是极密!”老者说道:“我会告诉你,是因为你这个人可以信任,而且你也要去证道世了,算是为了他招揽几个帮手,传玄,莫要让我失望,你想做什么可以去做,但要有度!” “明白。”传玄上人露出狂喜之色。 “他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做事情总希望缔造出众志成城、团结一致的局面。”老者微微摇了摇头:“他并不明白,这样有多难,浮尘世是证道世的缩影,也是长生世的缩影,就让他提前领教一下什么叫内部的倾轧吧,如此对他的以后大有好处!”(未完待续。) 第四零二章 打脸 叶信一边走一边和那几个修士聊着天,不动声色的了解着星门的信息,突然,前方又有一群修士迎上来,居中是一个老者,他的额头没有星徽,而是闪烁着一轮弯月,叶信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弯月是二品的标志,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品阶远低于自己的修士,突然看到了一个比自己高的,竟然是二品,叶信心中微惊,急忙站定脚步,准备向一边让。 “你就是叶信?”那老者缓缓说道。 “正是。”叶信顿了顿:“敢问前辈是……” “我姓韦,星号自正,是星门的光明星。”那老者说道:“你是九鼎星堂的主星?” “见过自正前辈。”叶信毕恭毕敬的说道:“晚生正是九鼎星堂的主星。”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有个九鼎星堂。”那老者说道:“所以刚才去见过了推云和传玄,才知道确有其事,出来得晚了一些,莫要见怪。” “岂敢岂敢。”叶信说道。 “你来得正好。”那老者说道:“门主已召集了各路主星,商议大事,你亦是主星,自然有资格与会,跟我来吧。” “有劳前辈了。”叶信说道。 那老者转身缓步向前走去,叶信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那老者回头看了叶信一眼,随后挥手让后面的修士各自散去,他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你是新晋的主星,又是第一次来星门,要找些时间多走动走动,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晚辈明白的。”叶信说道。 “门主那里恐怕你是没机会单独觐见的。”那老者说道:“星门将星是林推云,他有些难缠,你一定要小心从事,多准备些礼物,否则你会大亏的,星门府星是传玄上人,他呢……你意思意思就好,传玄上人是很喜欢提携后辈的,就算你失了礼数,他也不会太和你计较。” “推云前辈和门主是……”叶信说道,他知道门主是林推令,但林推云他可没听说过,在他收集的证道境修士的名单上,也没有此人,倒是这位韦自正,列在了名单内。 “是亲兄弟。”那老者淡淡说道。 叶信极擅长察言观色,他有种感觉,这位韦自正是极其瞧不起林推云的,那么,林推云应该是被林推令强行扶上位的,但本人实力、才能都很欠缺,无法服众。 “星门的暗星是唐蛟牙,他的脾气有些怪,就不用耗费精力去求见了,如果你入了他的眼,他自然会来找你,如果你不入他的眼,就算你在他院前跪上也一年,他也不会理睬你。”那老者说道:“至于我么……我是个老好人、老话唠,那些虚礼在我这里是用不着的。” 叶信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话,从逻辑分析,堂堂的星门光明星,亲自出来迎接他这七品主星,让人受宠若惊,而且把他带过去就好,没必要说这么多,大概介绍了一下星门的格局,往好里说,是不想他犯错,惹了不该惹的人,但这并不是光明星的义务,如此,他就要做到礼尚往来了。 叶信沉吟了一下,元石都是用匣子装的,拿出十几个匣子,估计对方也未必看得上,如果把元液拿出来,他又很心疼,想来想去,他想到了静花掌教的法器。 叶信从山河袋中取出两个法器,笑着对那老者说道:“晚辈此行仓促,没有准备什么,这两个法器是在途中偶得的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前辈海涵。” 其实法器是一种统称,法宝也是法器的一种,不过,法宝通常是用来杀敌护身的,而法器的用途多种多样,譬如避水避火浮空静心凝聚元力等等,另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用途,把法器融毁,可以提炼出天净沙,天净沙的用途就更广泛了,小则能提升自己法宝的品质,大则可以用来设永恒性的法阵。 叶信拿出两个法器,价值不是很高,但也不低,至少比十几个匣子的元石贵重多了。 那老者看了法器一眼,微微有些诧异,随后摇头道:“说了不用这套虚礼,我又不缺法器,只是……如果我不收,恐怕你心中会有不安吧?也罢……” 那老者袖袍一甩,把叶信的法器卷入到袖袍中,叶信心中暗叹,眨眼间就没了两个法器,等见到那林推令还有传玄上人的时候,估计还要大出血的。 “我星门的宝地虽然失陷了,但门主并没有颓废,反而愈发锐意进取了。”那老者又说道。 叶信愣了愣,那老者明明是在称颂林推令,可为什么他能感觉到浓浓的嘲讽之意? “一会到了堂上,你要少说多看。”那老者的声音放低了:“如果对门主的号令有不满之处,也要暂且忍耐,至少不要第一个站出来。” “晚辈不敢。”叶信说道。 “不敢么……”那老者看向前方,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凝重:“如果都不敢……还算能勉强混过去,就怕你们不得不敢啊。” 叶信是愈发狐疑了,但他也清楚,那老者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明明白白的把星门的秘密转告给他,他只能见机行事。 片刻,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堂,戒备森严,大门前的台阶、乃至平台上,都站满了修士,其中有一半都拥有了星徽。 见那老者走过来,那些修士很恭敬的向老者施礼,随后让开了一条路,没有谁过来询问叶信的来历,毕竟是光明星,这点权威还是有的。 进入高堂内,来参加会议的有二十多个修士,叶信在外面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等走到这里,看清那些修士额头上的星徽,莫名发现自己似乎矮了一截,只有一个修士的星徽是八品,两个修士和他一样都是七品,其他全比他高。 大多数修士分坐两侧,上首有五个位置,居中的肯定是门主林推令了,叶信仔细看去,林推令拥有中年人的相貌,鼻直口阔,脸膛红润,双眼有神光,不怒自威,他右首坐着的肯定是林推云,因为与林推令的相貌有六、七分相似,在林推令左首是一个相貌奇特的人,说他年轻,须发都是银白色,说他年老,但相貌又很英俊、唇红齿白,外表年纪只在二十四、五之间。 最右首的人,相貌都被一顶斗笠遮挡住了,叶信看不到,而最左首的位置空着,那应该是韦自正的座位。 其他修士坐在两侧,一共有二十一人,他们应该都是星堂的主星,代表着星门至少拥有二十一座星堂。 那些修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当然,从外貌是没办法看出实际年龄的,让叶信感到尴尬的地方在于,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没有他的地方。 韦自正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向列在旁侧的修士说道:“去取个椅子过来。” 叶信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贿赂起效果了,否则韦自正故意忽略了他,肯定会给他造成难堪,第一次来参加星门的会议,就留下了一个笑柄。 韦自正走到林推令身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林推令的视线转到了叶信身上,用洪钟般的声音说道:“你就是九鼎星堂的主星叶信?” “正是叶信叶贪狼。”叶信朗声回道。 叶信为自己做了详尽的计划,他原本认为,只要自己报出星号,肯定会造成一阵骚动,可实际情况却让他大跌眼球,大部分修士都在用无动于衷的目光观察着他,而门主林推令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叶信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被打脸啊……这帮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本土周游了数月,叶信发现,这里的修士对上界是一无所知的,证道世与浮尘世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恍若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所以,他决定用‘贪狼’这个星号,这是想告诉大家,他有来头。 拥有贪狼星皇的传承,和身为贪狼星皇的入门弟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贪狼一脉虽然已经走向没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贪狼星皇殒落不过数年,星殿外围的组织框架并没有瓦解,那些上界的大修士、大存在会形成一种威慑力,让这里的修士不敢轻视叶信。 面对那些修士的无动于衷,叶信没办法理解,就算你们不相信我是贪狼星皇的入门弟子,总该知道是叶贪狼斩杀了魔族飞颂少主吧?总该知道是叶贪狼识破了静花掌教的阴谋吧? 那韦自正也有些讶异,他看了叶信一眼,随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林推云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对叶信一点不感兴趣,暗星唐蛟牙是什么表情,叶信看不到,而最让叶信无法理解的是传玄上人,上一次曲云鹿来星门,传玄上人对曲云鹿很热情,也给与了很多帮助,怎么现在看起来冷冰冰的?好似根本不知道有他叶信这样一个人! “你能在星门受难之际赶回来,代表着你对星门是忠心耿耿的,很好,这很好。”林推令点了点头,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坐吧。”(未完待续。) 第四零三章 倾轧 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叶信心中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但脸上依然挂着微笑,随后走到修士拿来的椅子旁,轻轻坐下了,他的位置被排到了最后,这倒是没什么,大家早已经落座,如果强行把他的位置挤进去,他反而要想办法拒绝,这样会结下仇家,太没有意义了。 林推令干咳一声:“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场中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坐在两侧的各路主星全都保持着什么,但这种沉默与普通的沉默不同,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气氛莫名显得有些紧张。 “我们虽然放弃了宗门宝地,但门主已把七星灭道大阵的阵眼带出来了。”将星林推云突然说道:“我们要在这风涛镇重设七星灭道阵,还要从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收购大量的器械,用来抵抗魔族的袭击,这些都需要资源。” 各路主星还是没有说话。 “有些话……门主不想为难你们,所以不好说、也不能说,但我眼中只有星门的兴亡,门主不能说的,我可以说!”将星林推云缓缓说道:“星门现在急需元石,否则在十天之内,还没有完成七星灭道大阵,我们用什么来自保?各个星堂都要交出八万颗上品元石,还有,我们急缺天净沙,所以各个星堂还要拿出十件三十年以上的法器!” “这有些难为人了吧?”一个老妇人扶着拐杖,重重在地板上敲了一下:“四个多月以前,说恶海龙宫图谋不轨,要求我们提前把今年的星贡交上去,我们没有一个人推诿,都把星贡交足了,现在又让我们拿出八万颗上品元石,还要十件三十年以上的法器?说句实话,老身这孤星拐也尚不足三十年!“ “是啊!”一个中年人皱眉道:“天下名川大河,大部分都被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占了,说得不好听一点,我们不过是在荒僻之地苟延残喘而已,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让我们拿出八万颗上品元石?说得倒是容易,让我们到哪里去找?” “魔族入侵,各堂都是人人自危的,大家都在极力精进,我的器炉已经连着几个月没有停过了,我们战龙星堂的修士也一样,元石的损耗大得惊人,八万颗上品元石……太多了!” “我也说句实话吧,八万颗上品元石呢,我们祖峰星堂倒是有,但如果真的上交给星门,那我们祖峰星堂也不用做什么了,等死而已,我们连阵图都没办法开启了!” 场中只有两侧居首的两个四品修士、加上叶信没有说话,其他修士都炸了锅。 “放肆!”将星林推云勃然大怒:“你们星堂的安危是安危,星门的安危就可以不管不顾了?!” 听到这句话,叶信暗自摇头,不管是什么样的社会组织,肯定存在着矛盾,矛盾是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的,而那将星林推云居然这般说话,他的谈判水平可以算成负分,因为不但没有任何益处,反而能激发矛盾。 门主林推令扫视了一圈,各个主星都显得很愤怒,大有星火燎原之势,他知道不能在施压了,片刻,他的视线落在了叶信身上,开口说道:“叶贪狼!” “在。”叶信立即站起身。 门主林推令犹豫了一下:“推云,九鼎星堂有多少入品的修士?” “我……”将星林推令愣了愣:“我记不太清楚了。” 有几个修士发出了冷笑声,身为星门将星,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记不清楚,肯定是失职的,不需要说得准备,至少也应该说出一个大概。 门主林推令皱起眉头,而那林推令也感觉脸面上有些下不来,恶狠狠瞪了叶信一眼,随后说道:”我只记得,九鼎星堂有两个七品星官。“ “不应该吧?”门主林推令显得有些狐疑:“主星才是七品,何况九鼎星堂刚刚成立,岂有从星升为七品的道理?” “门主有所不知。”传玄上人突然开口接道:“九鼎星堂的真真姑娘是个天才,所以当初我找了推云,给了真真姑娘一个七品。” “对对……我想起来了!”将星林推云恍然大悟。 “天才?就算再厉害,也不应该给了七品吧?”门主林推令说道。 “我本来是想给她六品星位的,只因为主星才是七品,所以只能委屈她一些。”传玄上人淡淡说道:“就凭她能在四神缺其三的情况下,淬炼出伪丹,给她七品怎么了?如果是我言传身教的弟子,有这种能力,不给五品的星位,我会让他直接退出星门,去神之帝国或者是承法帝国效力。” 场中修士都露出惊骇之色,能在四神缺三的情况下淬炼出伪丹,这已经不是天才了,而是天才中的天才!因为四神代表着地水火风,是元气的四种形态,伪丹、金丹则代表着天地元气的终极固态,甚至有修士说过,一丹便是一世界,只有聚齐四神,才有希望淬炼出伪丹,只能说,那个真真肯定拥有某种极为神秘、特殊的法门和能力。 其他修士不用说,就连那始终不做声的星门暗星唐蛟牙,斗笠也略微抬了一下,快速扫了叶信一眼。 “传玄莫要开玩笑。”门主林推令勉强笑道:“既然是我星门的奇才,当要为我星门效力,岂有去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的道理?” “你们待之不公,为什么要留下来任由你们荼毒呢?走出去海阔天空,以这种本事,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肯定要视为座上宾的。”传玄上人显得很淡漠。 门主林推令似乎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顿了顿,视线再一次转向叶信:“叶贪狼,你能为星门挖掘出这等奇才,当为一大功!不错不错!” “门主过奖了。”叶信说道。 “推云,把叶贪狼的这份功劳记在案上!”门主林推令说道。 “是。” “叶贪狼,你是我星门的新人,应该没有沾染到星门的陈腐气。”门主林推令话锋一转:“那么,你就来给他们做一个表率吧,九鼎星堂拿出八万颗上品元石,有没有难处?” 叶信愣住了,他知道门主林推令发觉下面的抵抗很强烈,想要杀鸡儆猴,但找到他叶信身上,未免太过分了吧?! “启禀门主,我记得星门有一个规矩,但凡是新近创立的星堂,至少在十年之内是无需交纳星贡的。”叶信缓缓说道。 “混账东西!”门主林推令见叶信都不给他面子,当即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规矩?我和你们讲规矩,魔族也会和我讲规矩么?!现在我星门已处在生死悬于一发之际,胜则生、败则死,这种时候还要和我讲规矩?!” 叶信看了门主林推令一眼,虽然他在实力上与林推令相距甚远,但在见识、城府上,并不比林推令差,尤其是察言观色、见微知著的能力,要比林推令强得多。 这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角色,如果在刚才群情汹汹之中,林推令这般咆哮,他叶信承认那林推令拥有权威,现在只对他叶信施压,摆明了柿子挑软的捏。 不过,情势比人强,叶信不卑不亢的说道:“门主息怒!我九鼎星堂开创至今不过两年,算上初萌境的修士也不过几十人,百废待兴,又处在蛮荒之地,资源极度匮乏,八万颗上品元石?我亲眼看到过的上品元石也远达不到这个数,门主,我九鼎星堂实在是拿不出来。” “那是你无能。”林推令说道:“既然你如此无能……那就退位让贤吧,叶贪狼,你可有话说?” 叶信略微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 林推令当即愣住了,他本以为叶信会辩驳、解释、甚至是哀求的,却没想到叶信会如此的恬淡而果决。 林推令更想不到,叶信在这刹那之间,思考了多少。 叶信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九鼎星堂发展到今天,事实上他只借用了星门的名义、并得到了一点点帮助,而星堂的全部基业几乎完全是他一手缔造出来的,剥夺他的主星地位,最后只能是一拍两散,然后他带着原班人马另寻他路。 更何况刚才那传玄上人说了,待之不公,又何必留下来忍受荼毒?他判断林推令之所以不敢对那些主星施加压力,就是顾忌到这一点,星门并不是最强大的,而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都在四处招揽人才,如果林推令敢对他们施加压力,大不了离开星门,另寻出路。 关键一点是,叶信已见过了李浮心和恒一鸣,也看得出他们对自己的招揽之意,所以他一点不担心自己没有退路。 叶信虽然善于与人谈判,但谈判要有一个先提条件,就是双方相对平等,现在林推令摆明了把他当成一只鸡,要宰了他给那些猴子看,如此谈判就没有意义了,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他要被硬生生踩到泥里去,忍受太多屈辱,付出太多代价。(未完待续。) 第四零四章 逼宫 林推令没想到叶信会如此随意,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的主星地位当回事,心头更加恼火,其实他想得挺好,叶信开口辩驳,或者是哀求,然后他的弟弟林推云再出来替叶信说几句好话,他也就勉为其难的放过叶信一次,再考虑到九鼎星堂毕竟是一个新近创立的星堂,酌情减去一些星贡,如此他再挟威向其他主星施压,要方便得多。 “推云,你是将星,就由你来除去他的星品和星徽吧。”林推令淡淡说道。 林推云愣在那里,随后发现自己的哥哥眼中闪动着滔天的怒火,只得站起身。 叶信无所谓,其他主星或许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可也不会引火上身,不过,场中有一个人坐不住了,那就是传玄上人。 当初泥生到星门,只是随便找到了林推云和传玄上人,让林推云给他推荐几个修士,又要了一张七品的星籍,并没有说要那几个修士去做什么,因为那时的泥生对叶信极度厌恶,根本没想过要扶持叶信,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程序,林推令和林推云不知道叶信的来历,但传玄上人是一清二楚的,星门居然要把贪狼星皇的亲传弟子开革出去,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玩笑?! “林推令,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传玄上人冷冷的说道。 林推令眉头一挑,传玄上人突然站出来,让他很是吃惊,但话已经说了,没有吞回去的理由,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传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门主,难道连开革一个无能的主星也不成么?!” “你想开革谁,是你自己的事,但总要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传玄上人说道:“叶贪狼怎么无能了?我们就在这里说说清楚!” “连八万颗上品元石都凑不出来,岂有资格担任一方主星?!”林推令沉声说道。 “刚才叶贪狼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星堂刚刚创立,按例应该是免去星贡的,何况九鼎星堂在恶海以东的蛮荒之地,根本没有那么多元石,你让他怎么凑齐?”传玄上人针锋相对的说道:“这样就算无能了?好!周元斩!” “在!”左侧首座上的修士一愣,急忙应道。 “现在星门的处境非常险恶,是你们赤练星堂回报星门的时候了。”传玄上人说道:“限赤练星堂在三天之内拿出八百万颗上品元石,可否?” “八……八八……”那修士有些急了:“八百万颗上品元石?传玄大人,你这是开玩笑吧?就算把我们赤练星堂的修士都榨成渣,也远远不够啊!” “既然你如此无能,那么就退位让贤吧。”传玄上人说道:“门主可有异议?” 林推令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融褪山!“传玄上人又喝道。 “别别……”右侧首座上的修士连连摆手:“传玄大人,不用问我了,我们大均星堂也拿不出来。” “好,我又找到了一个无能的主星,那就一体开革出去吧!”传玄上人说道:“谁能拿得出来?站起身让我看看!” 两侧的修士你看我、我看你,别说八百万,就是八万颗上品元石,已经让他们感到为难了,如果是小事一桩,他们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反抗门主林推令的命令? “看来你们都是无能之辈!”传玄上人冷笑道:“全部开革!对了,门主,你亦有错啊!” “我?”林推令的神色愈发冰冷:“我有什么错?” 林推令刚才一直在思考传玄上人与叶信之间是什么关系,居然会如此发难,现在见传玄上人把火烧到他身上,心中愈发震怒,但他还要忍,必须要搞清楚为什么才能回击。 两侧的修士们都已目瞪口呆,传玄上人这是要做什么?把矛头指向星门主星?他们能看得出来,传玄上人是真急眼了,大有彻底撕破脸、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气势。 “星门宝地,居然由你之手陷于魔族,门主,你没错么?”传玄上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林推令的脸色陡然涨得血红,一双拳头也紧紧握起,星门被魔族攻陷,做为门主的林推令,心中的耻辱感肯定是最深重的,但他毕竟是星门第一人,从没有谁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话题,传玄上人的质问,无疑等于当众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传玄上人猛地站起身:“今天,可以因为叶贪狼拿不出八万颗上品元石,就开革出星门,明天也会因为大均、赤练星堂拿不出二十万颗上品元石,把融褪山和周元斩一体开革,后天还会因为老夫拿不出一百颗金丹,把老夫也开革出去,哈哈哈……门主,你很想让星门彻底变成你们林家的是吧?别人怕,老夫可不怕,这天下说起制药炼丹,老夫是第二,就没人敢说他第一,而且老夫和归元大帝、封圣大帝都有几面之缘,不愁生计,可星门就惨了!“ 林推令已愤怒到了极点,但偏偏不敢接话,如果传玄上人真要走,星门必定要垮,事实上星门的实力远远比不上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唯一的好处是星门之上还有星殿,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的实力虽然强,但只局限于浮尘世,而星门的修士进入证道世,还能得到上界星门的接纳和扶持。 不过,传玄上人很特殊,他是绝无仅有的药师,就算离开星门也没什么,到了上界,他可以寻找其他宗派,就算想重新加入星门,上界星门的修士也不会拒绝,因为人才难得。 “传玄此言极是!”暗星唐蛟牙突然开口说道:“门主有些孟浪了。” 唐蛟牙开口,场中突然变得一片寂静,星门内部分为三派,门主林推令和将星林推云是一派,传玄上人是一派,唐蛟牙也是一派,林氏兄弟掌握着星门的最高权柄,而传玄上人和唐蛟牙门徒众多,把持着绝大部分星堂,现在唐蛟牙居然出来力挺传玄上人,指责门主林推令,已经构成了逼宫的架势。 而林推令的神色已经趋于稳定了,现在的局势虽然比刚才更为紧张,连唐蛟牙也出面了,但他却松了口气,因为搞清楚了传玄上人的目的。 传玄上人担心的不外是他的亲信和门徒也被类似的手段清洗出去,唐蛟牙会站出来,原因也一样,如此……他想利用叶信杀鸡儆猴,确实有些急躁了,触犯了传玄上人和唐蛟牙的底线,但事情已经酿成,让他在这个时候缩头是绝对不行的,否则门主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门主林推令在某些方面与叶信是无法相比的,林推令是继承者,而叶信是缔造者,他在九鼎星堂拥有无人可以动摇的权威,这种近乎逼宫的场面在九鼎星堂绝无可能出现。 就在寂静之中,赤练星堂的主星周元斩突然说话了:“大家都消消气,门主只是因浩劫在即,所以有些急火攻心罢了,其实门主对贪狼老弟还是很欣赏的,刚才还说请推云大人把贪狼老弟的功劳记录在案呢。” “不错不错……”将星林推云连连点头,他被这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吓坏了,见有人出来圆场,自然要马上附和。 林推云的才能和他的哥哥差了很多,至少,此刻的林推令还是能坐得稳的,他看向赤练星堂的主星周元斩,神色更缓和了许多,原因无他,周元斩是传玄上人最得力的亲信,现在站出来说话,肯定是要给大家找一个下台阶的。 “不过,贪狼老弟的星堂刚刚创立,让他拿出八万颗上品元石……是根本不可能的。”周元斩又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赤练星堂拿出十六万颗上品元石,多拿的八万就当替九鼎星堂交了星贡,门主,您看怎么样?” 林推令显得很吃惊,他最为头疼的事,居然就这样解决了?如果赤练星堂带头服软,那么下面的事情会容易得多,这种效果远远好过用叶信来杀鸡儆猴。 叶信一直在静静的观察着每一个人,他的着眼点与众不同,所有的紧张气氛,是在林推令宣布夺去他的星品和星籍那一刻突然爆发的,这是逻辑上的变量,也让他根本不相信传玄上人的理由。 如果传玄上人是顾虑自己的亲信和门徒被夺去权柄,那么在林推令宣布废了叶信的主星之位时,就应该发作的。 下一刻,叶信发现唐蛟牙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点了点,紧接着,大均星堂的融褪山突然站了起来:“元斩,你们赤练星堂也不容易,不如这样吧,你只需拿出十二万颗上品元石就好,我也拿出十二万颗上品元石,不但为星门出了力气,也帮着贪狼老弟解了围,如何?” 周元斩笑眯眯的看着融褪山:“多少年了,褪山兄是第一次和我说这种体己话,着实感动啊,也罢,我总不能坏了褪山兄的一番美意,那就各拿十二万颗上品元石吧。” 两侧的修士们面面相觑,实力最强的赤练星堂和大均星堂都服了软,他们也没办法扛着了。(未完待续。) 第四零五章 结交 接下来局势彻底翻转了,各路主星纷纷改变了态度,同意今年另外再交纳一次星贡,林推令虽然对这种结果很满意,但刚才被传玄上人骂得狗血喷头,甚至痛斥星门宝地的失陷,全是因为他林推令的无能,所以他实在笑不出来,只能继续绷着。 在星门内部,呈三足鼎立之势,传玄上人和唐蛟牙的实力是相当的,不过,林推令更忌惮传玄上人一些,也更不想和传玄上人当面为敌,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传玄上人已经决定去闯生死劫了,和一个很快就要离开的人爆发冲突,实在是没有意义,只要忍几年就过去了。 大事敲定,林推令话锋一转,看向了韦自正:“自正啊,静花掌教和北山列梦的下落,可曾打探出来了么?” “门主,我手下有几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韦自正叹了口气:“谈何容易。” 林推令沉吟片刻,又把视线转到了唐蛟牙身上:“老唐,你们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暂时没有。”唐蛟牙摇了摇头,他的脸孔依然隐藏在斗笠下:“不过,我数次派人去陌尘山打探,始终没有发现静花掌教和北山列梦的尸体,而魔族又在陌尘山逗留了月余,迟迟没有离开,所以我猜……静花掌教和北山列梦可能都活着,魔族的目标是杀掉聚集陌尘山的修士,既然目标已经达成,应该马上离开才是,他们迟迟不走,十有八九是因为没能找到静花掌教和北山列梦。” “据说陌尘山已被魔族杀得尸横遍野。”传玄上人说道:“你凭什么肯定静花掌教的北山列梦的尸体不在其中?” “我没有肯定,我只是说他们有可能活着。”唐蛟牙缓缓说道:“以他们的秉性,逃到安全的地方后,应该会昭告天下,痛斥魔族的残忍暴行,到那个时候,想联系他们就容易了,现在没必要在他们身上耗费太大的精力。” “如果他们被魔族吓破了胆,再不敢出头露面了呢?”韦自正说道。 “静花掌教呢……倒是不好说。”唐蛟牙沉吟了一下:“但那北山列梦的骨头可是硬得很,只要他还剩一口气,就绝不会选择忍气吞声。” “门主!”叶信突然站了起来:“那静花掌教应该是魔族的奸细……” “放肆!”林推令看到叶信,便气不打一处来,传玄上人公开指责他无能,他不愿意和传玄上人发生冲突,却把所有的怒火集中到了叶信身上,如果不是叶信强行出头,他岂会遭受那么大的羞辱?! “你一个新晋主星,岂有资格在这里信口开河?!坐下!”林推云也大声喝道。 叶信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坐下了,他一点没把林氏兄弟的呵斥当回事,因为他知道,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赚的,只要他够强,不管今天丢了多少,以后他必将成倍的找回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事情差不多都商量完了,林推令宣布散会,但林推云却还不想放过叶信,他死死盯着叶信,刚想说话,谁知道赤练星堂的主星周元斩抢先大声说道:“贪狼老弟,到我那边坐坐?” 说完,也不等叶信开口,他已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搭住叶信的肩膀,连推带拉示意叶信和他一起走。 叶信知道这周元斩肯定有话对他说,他一边走一边用目光搜寻着大均星堂的主星融褪山,毕竟两大星堂都替他拿出了四万颗上品元石,他感激周元斩,也同样感激融褪山,不过,融褪山正和几个主星聊着什么,视线根本没有向这边转。 周元斩顺着叶信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融褪山,他明白叶信在想什么,微微一笑。 片刻,叶信和周元斩并肩离开了高堂,叶信正色向周元斩施了一礼:“今天多谢周兄替小弟解围了,否则这一关很难熬得过去的。” “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你无需谢我,更无需谢那融褪山。”周元斩淡淡说道。 “周兄高风亮节,小弟心中……”叶信说道。 “屁的高风亮节!”周元斩摆手打断了叶信的话,随后向左右看了看:“罢了,我就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接到门主的召集令之后,我们大家先在一起聚了聚,大概猜到了门主的意思,星门有难,我们是不能袖手旁观的,等到星门彻底被魔族毁掉,各处星堂必将成一盘散沙,大好的局面也就跟着被毁了。” “哦?”叶信愣了愣,他有些怀疑,既然已决定帮助星门,还闹得那么大做什么? “贪狼老弟,你不会以为我们都是鼠目寸光的吧?”周元斩笑道:“想与魔族对抗,必须要重新设下七星灭道阵,星门这一次的损失极为惨重,积攒下的元石根本没办法带走,没有元石就不可能重设大阵,那我们在风涛镇就是给魔族当靶子了。” “那周兄为何……” “经此一会,贪狼老弟也应该清楚我们的门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周元斩说道:“刚愎自用到了极点,我们不能太惯着他,否则肯定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把我们压榨成渣,所以我们必须告诉他底线在哪,这一次我们可以全力帮助星门,下一次么,你就最好免开尊口了。” “原来如此……”叶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想明白了?”周元斩笑道:“八万颗上品元石,大家注定是要交上去的,我赤练星堂和大均星堂的家底稍微厚重一些,不可能让我们只交八万,我主动提出要替老弟的九鼎星堂拿出八万颗上品元石,一方面是想卖老弟一个交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 “呵呵……其实应该是我感谢贪狼老弟,如果不是你给了一个机会,说不定我拿出去还要更多,我和那融褪山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呢,你根本不需要去谢他,机缘巧合而已。” “多谢周兄为小弟解惑!”叶信叹道。 “见外了,大家都是一方主星,当然要多多亲近才对。”周元斩说道。 说话间,周元斩和叶信已走进一座小院,小院中没有人,走进正房,周元斩招呼叶信坐下,又亲手为叶信沏茶,显得很热情。 “老弟,恶海不好过吧?”周元斩先提起了一个不错的话题。 “我的运气还可以,遇到了恶海龙宫的龙人,有他们帮忙,不算很麻烦。”叶信说道。 “老弟还认识恶海龙宫的龙人?”周元斩大吃一惊,恶海龙宫可是威胁过星门的,马上就要爆发全面冲突了,然后魔族从天而降,双方才不得不转头联手对抗魔族,但绝对算不上是朋友,只因那种情势没办法,没有星门,恶海龙宫的龙门根本没机会逃走,同样,没有恶海龙宫,星门早被一网打尽了。 “嗯,认识几个。”叶信点头道。 “老弟的交游倒是够广的。”周元斩说道:“过了恶海之后,直接就往风涛镇来了?” “我半年前就到了。”叶信说道:“先是认识几个朋友,然后又去了陌尘山。” 叶信知道这种事是瞒不过去的,也没必要瞒,否则等到星门得知陌尘山的真相,说不定还要往他头上扣大帽子,虽然不怕,但很麻烦。 “你什么时候去的陌尘山?”周元斩愣住了。 “我刚刚从陌尘山回来。”叶信说道,随后他顿了顿:“静花掌教就是被我杀的。” 周元斩是有些城府的,可他依然被叶信唬得目瞪口呆,傻傻的看着叶信,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良久,周元斩的情绪才有所恢复,急忙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静花掌教?” “我在堂上已经说了,静花掌教是魔族的内奸。”叶信说道。 “你……不是在开玩笑?”周元斩喃喃的说道。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叶信说道:“而且,当时北山列梦也在场,还有承法帝国的李浮心,神之帝国的恒一鸣,他们都会为我作证的,静花掌教肯定是奸细。” 周元斩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片刻,他突然停下身形,转头看向叶信:“贪狼老弟,你和我说的这些,我可不可以转告给别人?” “周兄何必明知故问?”叶信笑了笑:“我这般毫无保留,就是希望周兄替我把消息传出去的。” “贪狼老弟真是个妙人。”周元斩哈哈大笑,随后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用玩味的语气说道:“老弟在堂上指证静花掌教是魔族的内奸,那林推云却呵斥你没有资格说话,等事情传开,对他来说应该算是一种羞辱了啊。”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亦然,他羞不羞,与我何干?”叶信淡淡说道:“对了,我在龙陵城还遇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周元斩听到‘龙陵城’几个字,眉头突然一紧,显然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在龙陵城杀了魔族的飞颂少主。”叶信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零六章 大来历 周元斩呆呆的看着叶信,他的心底出现了微妙的震动,修士通常都是相信天意与运道的,叶信先是斩杀了魔族飞颂少主,又参与了陌尘山的战事,让他注意到,哪里有大事发生,哪里就有叶信的身影,这代表着什么? 周元斩对叶信如此热情,是因为得到了传玄上人的指令,但内心并没有重视叶信,只是完成传玄上人的任务罢了。 泥生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传玄上人,而传玄上人对周元斩也有所隐瞒,因为很多东西不能说,周元斩根本不知道叶信的来历,也不知道叶信曾经做过些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叶信的话让他屡屡吃惊。 “贪狼老弟,你是一个人过来的么?九鼎星堂的修士还留在蛮荒之地?”周元斩希望先换个轻松些的话题,让他缓缓神。 “九鼎星堂凝气境的修士,大都跟着我一起过来了。”叶信说道。 “哦?那他们在什么地方?”周元斩急忙说道。 “他们返回恶海去接应我的大军。”叶信说道。 “大军?什么……大军?”周元斩愣住了。 “我的大军有七支军团,天狼军团、无生军、魔军、龙门军、破山军、寒甲军、长蛇军。”叶信说道:“除了无生军是新军之外,其他军团都是百战精锐。” 周元斩又一次愣在了那里,他刚才想换个轻松些的话题,等缓一段时间,再仔细询问叶信与魔族发生冲突的经过,可万万想不到,更强烈的震骇在这里等着他。 “你的大军……有多少人?”周元斩吃力的问道。 “二十多万吧。”叶信说道。 周元斩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如果叶信说得都是真话,那九鼎星堂无疑是星门中最强大的星堂了,他的赤练星堂虽然有近千名修士,但和九鼎星堂比起来,肯定要甘拜下风。 蚁多咬死象,修士的战力当然要比武士强大的多,一个步入凝气境的修士对付几十个柱国境的武士是没问题的,但一百个凝气境的修士不可能打得过几万个柱国境武士,真正的精锐大军战法极多,几十个柱国境的武士或许会因为实力被碾压,怎么变化也无法与凝气境修士对抗,而人数过万的大军有太多方法抵挡修士们的冲击了。 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之所以那么强,不是因为他们证道境的修士有多少,而是因为各自拥有百万级的大军。 就算是证道境巅峰的修士,亦不能天下无敌,恶海龙宫的龙青圣率领龙人进犯星门,星门挡住了龙青圣,龙青圣再厉害,星门也有克制龙青圣的办法,等到无数魔族从天而降,星门的防御便开始土崩瓦解,只因为魔族的数量太多了。 更何况,叶信坦白曾经斩杀了静花掌教,那么叶信拥有什么样的战力?而且能控制几十万的大军,靠叶信一个人是不行的,座下必有很多虎狼之士追随。 说到这个程度,周元斩已经不敢继续问话了,他害怕再听到让自己震骇的消息,而叶信的话匣子却打开了,开始询问和星门有关的事情,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叶信起身告辞,周元斩拦住了叶信,他知道以林氏兄弟的尿性,是不可能照顾到叶信的,不找叶信的麻烦已经不错了,便把自己的小院让给叶信歇息,自己匆匆离开,去拜见传玄上人。 传玄上人正在自己的丹炉旁静坐,周元斩是传玄上人最得力的亲信,他来找传玄上人自然是无需通报,看着神色有些凝重也有些慌张的周元斩,传玄上人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恩公,那叶贪狼可是有大来历的!”周元斩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他居然对你说了?”传玄上人顿了顿:“看来你们倒是很投缘啊。” “恩公你……你早就知道?”周元斩吃惊的问道。 “呵呵呵……星门中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传玄上人淡淡的说道。 “原来恩公早已有定策,那我就放心了。”周元斩转惊为喜,兴奋的搓动着双手:“恩公,那可是几十万大军啊!只要我们操作得宜,嘿嘿……恐怕这天下也要让给我们一份了!” “什么几十万大军?”传玄上人愣住了。 “恩公你不是知道么?”周元斩一呆。 “你细细说来,是谁的大军?”传玄上人追问道。 “自然是叶贪狼的大军了!”周元斩说道。 “他有几十万大军?你确定?!”传玄上人大吃了一惊,在上次曲云鹿来的时候,他知道叶信是那蛮荒之地大卫国的太尉,握有军权,但一个小公国能有多少人?他以为叶信手里有几万人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却听到是几十万,他有些不敢相信。 “我……”周元斩露出狐疑之色:“叶贪狼是这么说的,恩公,那叶贪狼不会是信口开河吧?” “他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胡说!”传玄上人猛地站起身,又沉吟了一下:“元斩,你且回去,此事万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想不到叶贪狼有这种本钱,那我自是要找办法让林氏两兄弟再丢一次脸了!” “恩公,我有些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周元斩低声说道。 “既然你已经提起了,那就说吧。”传玄上人说道。 “林推令毕竟是星门主星,和他闹得太僵,对我们也不大好,我感觉……稍微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不敢轻忽我们就可以了。”周元斩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传玄上人的神色,他对传玄上人当然是忠心耿耿的,但这个时候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些,传玄上人就要去闯生死劫了,等传玄上人离开浮尘世,他失去了依靠,怀恨已久的林推令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他身上,那他就要惨了。 “我自有分寸。”传玄上人若无其事的说道。 见传玄上人根本不把林推令当回事,周元斩也不好再说,只能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周元斩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的传玄上人正是为了考虑到自己的门徒和亲信,已经起了废除林推令门主之位的心思,如果没有泥生,传玄上人万万不敢这么想,现在他有十足的底气,只要让泥生更加厌恶林推令就好。 所谓人心隔肚皮,传玄上人有自己的算计,其实泥生也有。 发现叶信有异乎寻常的潜力之后,泥生早已产生了改换门庭的想法,他也向叶信暗示过。 从地位上说,他原本身为奴仆,而叶信待他如恩师,两者的待遇犹如天地之差。 从前途上说,叶信居然得到了神格残片,这也意味着以后叶信有可能成为半神,虽然叶信的修路之路漫漫无期,但他看到了希望。 从感情上说,因为他一心修行,放弃了尘俗中的一切,始终孑然一身,他没有自己的子嗣,也没有机会去培养自己的子嗣,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已把叶信当成了自己的弟子,甚至是孩子。 所以,泥生很久以前就开始为叶信谋划了,只是叶信不知道而已。 第一步是在星门的五位星官中挑选出一个,让那星官去扶持叶信,选来选去,泥生选中了传玄上人,原因无他,传玄上人是个不可多得的药师,至于那林推令是否刚愎自用,对泥生而言完全不是问题,林推令是门主,选了林推令自然方便,但可能让传玄上人生出怨艾,不会真心实意的为叶信出力了。 泥生毕竟是从上界走下来的,眼界与心中的格局很开阔,叶信身边不缺修炼天才,不过在制药炼丹和阵图炼器上都属于弱项。 九鼎星堂只有真真和苏静智两个药师,而且一个刚刚入门,一个尚在门外徘徊,泥生不懂炼药,所以要给叶信找一个药师,不但要为叶信出力,更要成为真真和苏静智的引路人。 九鼎星堂懂得阵图的,只有杨宣统,这远远不够,泥生远赴东海,一方面试图说动春海部共同抵抗魔族,另一方面也是想缓和矛盾,虽然春海圣母的元魂被叶信所夺,但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至少他泥生就知道几种弥补的法门。 可惜的是,叶信并不知道泥生为他做了这么多,而泥生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懒得去向叶信表功。 传玄上人快步走到后院,看到泥生后迫不及待的说道:“前辈,叶贪狼握有几十万重兵么?” “我告诉过你了,他是军中出身的。”泥生轻声回道。 “前辈虽然说过,但我绝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传玄上人叹道:“那可是几十万啊……以后连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也要让我们几分了!” “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泥生笑了:“如果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不出手,如果他想打,几个主将也到了证道境,他的大军当如摧枯拉朽般席卷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全境。” “叶贪狼这么厉害?!”传玄上人瞪大了眼睛。 “他当年只有三千众,就把敌军几万精锐玩弄在股掌之间,当得起’用兵如神‘这几个字了。”泥生说道。 “毕竟是贪狼星皇的入门弟子,也难怪……”传玄上人眉眼间满是艳羡之色,(未完待续。) 第四零七章 夺位 转眼过了几天,叶信在这几天里过得很悠闲,除了周元斩经常来拜访他,星门其他修士全当没有叶信这个人,到镇上走动,偶尔遇到各路主星,也只是相互点点头而已,他们不想平白无故得罪叶信,也没必要来和叶信套近乎,所以也仅仅是点头的交情了。 这一天,周元斩又来看望,距离很远便发出大笑声:“贪狼老弟,看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无所事事的叶信闻言一愣,他以为是传玄上人过来了,虽然传玄上人当时把戏演得很足,但叶信知道,传玄上人是非常关注他的。 走出房门,叶信看到周元斩身后跟着的竟然是程祭邻、侯轮月和曲云鹿,三人看到叶信,立即躬身施礼,异口同声的说道:“见过主上。” 其实叶信和他们三个人的感情已经很深了,用不着这般恭谨,他们是故意做给周元斩看得,如果他们对叶信的态度很随便,会让别人看轻了叶信。 “你们也找过来了?”叶信笑道。 “听说星门迁到了这里,我们日夜不息赶过来了,主上又是什么时候到的?”程祭邻说道。 “我是三天前到的,进来说话吧。”叶信说道。 “贪狼老弟,你们聊你们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周元斩说道:“对了,各路主星要在午后到正堂开会,贪狼老弟可不要迟到,如果让人抓住把柄,说不定又要借题发挥了。” “我知道的。”叶信说道。 周元斩挥挥手,离开了小院,程祭邻走进房间之后,迫不及待的问道:“主上,怎么回事?有人要寻你的把柄?” 叶信笑了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当然,有些事情还是要瞒着程祭邻等人的。 程祭邻、侯轮月和曲云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良久,侯轮月猛地一拍桌子,气呼呼的叫道:“我们听闻星门有危,不远万里星夜疾驰而来,难道就是为了受他们的鸟气?!” “主上,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走吧!”程祭邻说道。 “你们两个先别那么冲动!”曲云鹿苦笑道:“有话好好说。” “冲动?他们已经把脚踩到我们头上了,云鹿,你这光明星是越混越回去了,你能忍我们可忍不了!”侯轮月说道。 其实从事某种行业,也能多多少少改变自己的秉性,曲云鹿一直是光明星,息事宁人是他的本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忍耐,程祭邻和侯轮月却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们是被泥生带过去的,已猜到了叶信的来历身份,区区浮尘世的小星门,他们是不在乎的,如果没有叶信,他们绝无可能这般有底气。 “早知道这样,我们不如不出来了!”程祭邻叫道,所谓主辱臣死,叶信被羞辱,严重程度远超过他们自己受到轻慢。 “老曲说得对,我们没必要冲动。”叶信淡淡说道:“何况,我们走出来可不是为了星门,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你们没发现我们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了么?九国之境确实是蛮荒之地,修行资源很匮乏,就算我们努力经营,恐怕也要等七、八年后才能看到成效,我等不了那么久,你们同样等不了。” 听到叶信的话,程祭邻三个人变得沉默了。 “来本土……我并不后悔。”叶信说道:“如果继续困守九国之境,单单是证道花,就足以难倒我们了,而在这里,给我半年的时间,我就可以凑齐足够的证道丹,我们九鼎星堂的修士又会多出多少?” “主上说得没错,可我总感觉一口气堵在心里!”程祭邻叹道。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如果连这点心性都沉不下来,又怎么能做成大事?”叶信摇头道:“好了,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到正堂走一趟。” 当叶信慢悠悠走进正堂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这一次要比上一次强得多,不管那些星门的大人物们如何看待叶信,负责布置会堂的修士是不敢慢待叶信的,早已为叶信准备好了座位,还多了一张小桌,小桌上摆放着茶水,不过位置依然排在最后。 这次会议没什么重要内容,只是商议如何布置最强的防御,星门的人手已经不够了,需要各路星堂支援,所以门主林推令和光明星韦自正没有出场,前者是懒得过来,后者在星门中没有什么人脉,到场也只是旁听。 叶信也插不上话,只能在那里听着,好不容易熬了近两个小时,会议结束,将星林推云的视线突然转到了叶信身上,随后缓缓说道:“叶贪狼,你拿不出星贡,这件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前次你居然公开诋毁静花掌教,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静花掌教与北山列梦无惧魔族的威胁,在陌尘山召集驱魔之会,当为人道修士之楷模,可歌可泣!你说静花掌教是魔族奸细?我看你才是魔族的奸细!门主已决意把静花掌教拉入星门,如果你那番话传出去,门主的大策都将毁于一旦!” 又来找茬?叶信虽然刚刚教导程祭邻等人要荣辱不惊、沉下心,但屡次被人针对,他心中也有些不耐烦了,淡淡说道:“我没有诋毁,说的都是真话。” “到这时候还敢嘴硬?!”将星林推云喝道:“罢了,念在你为星门开创出九鼎星堂的功劳,我也不好做得太过,担任一方主星,你是不适合的,从即日起,你的星籍降为八品,先到大均星堂历练一段时间吧,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我再让你回九鼎星堂。叶贪狼,我这般处置你,你可服气?” 叶信还没来得及说话,侧门外已传来一声怒喝:“胡闹!” 紧接着,林推令快步从侧门走了出来,并且恶狠狠的瞪了林推云一眼。 “门主……”林推云有些吃惊,他想不通自己的哥哥到底为什么生气,一定要处罚叶信,以维护星门的权威,这是他们兄弟商量好的,但处罚不能太过,免得传玄上人等又要动怒,他的决定已算很宽厚了,传玄上人、唐蛟牙都没说话,为什么林推令会显得如此恼火? 当林推令的视线转移到叶信身上时,表情却明显变得柔和了:“叶贪狼,九鼎星堂有二十余万兵马?!” “差不多。”叶信一笑。 “这种事可不能差不多。”林推令柔声说道:“到底是多少?二十几万?” “二十六万左右。”叶信说道。 “都是百战之师?”林推令急忙追问道。 “不错。”叶信点了点头。 堂内突然变得一片寂静,除了传玄上人和周元斩之后,其他修士都露出了震骇之色。 “叶贪狼,你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百战之师?”林推令说道。 “回禀门主,贪狼本出生在将门世家,说起修行历练,我远远比不上各位前辈,但谈到兵事,恐怕各位前辈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贪狼一人。”叶信淡淡的说道。 “原来是将门虎子,难怪难怪。”林推令叹道:“叶贪狼,你能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缔造出九鼎星堂,又能收聚二十余万强兵,可算是为星门立下了一桩奇功!” “门主过奖了。”叶信的神色依旧很淡漠,他实在是没有热情了。 “如此奇功,不能不赏!”林推令沉声说道:“传玄,给我记下,即刻从内府中拿出一两天净沙、十颗伪丹、百瓶元液,推云,叶贪狼有这等功劳,把他从七品直升五品,不算过分吧?” “没想到九鼎星堂的实力如此雄厚!”林推云长叹了一口气:“别说五品,就算是四品,贪狼也当得起。” “好,那就四品!”林推令斩钉截铁的说道:“传玄,贪狼已是四品星官,在你的药部做个首座,有没有问题?” “既然门主开口,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首座的位置太清闲了,大材小用啊。”传玄上人淡淡说道,他虽然应允了,但还是没忘了给林推令上眼药,因为他根本就是在提醒叶信。 “贪狼还年轻,在药部历练几年,某自有重用。”林推令说道,随后又看向叶信:“叶贪狼,你可有异议?” “好啊。”叶信说道。 其实叶信看得出来,林推令曾经败给过魔族,心中蒙着魔族的阴影,太想迅速提高星门的战力,但,这种吃相过于难看了。 而且,他根本不在乎林推令的算计,开玩笑!九鼎星堂是他一手缔造出来的,萧魔指、洪无垢等等都是桀骜不驯之辈,除了他叶信,谁都别想压得住他们,不管林推令派谁去接掌九鼎星堂,也不管派出多少修士去助威,只要他一声令下,林推令的人都会被剁成肉泥。 林推令不知道叶信的想法,他心中洋溢着的都是兴奋,多少年了,他始终没办法向各路星堂伸手,只能在传玄上人和唐蛟牙之间左右逢源,才勉强稳住自己的位置,如果控制住九鼎星堂,他的势力必将出现质的提升,如此他才会成为星门名副其实的主星。(未完待续。) 第四零八章 坟墓 在星门的光辉萦绕中,走出高堂的叶信,眉心处的星徽赫然已变成了四角星,从七品骤然升为四品,这种提升速度是耸人听闻的,星门是很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想当初赤练星堂和大均星堂的周元斩、融褪山,都是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为星门立下很多功劳,但他们也要经过几十年的磨练,才能逐步成为四品的星官,而叶信刚刚二十出头,便已经与他们并列了。 看着天边的云层,叶信的嘴角露出了轻蔑的微笑,他不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是懒得去掩饰了。 那将星林推云,根本没必要去评价,门主林推令,不过是一个蠢货! 想夺得大军的控制权,这不算什么,换成他叶信,也有可能这么做!但是,林推令的手段真是蠢到了家。 把他从七品直接升到四品,这是一种补偿、安慰,证明林推令是有些内疚的。 如果他叶信要对付萧魔指,夺取魔军的控制权,只会选择两种办法,一种是狠,把萧魔指打压得永世再难翻身,甚至干脆设伏除掉萧魔指,另一种是怀柔,给萧魔指足够的回馈、足够的希望,让萧魔指心甘情愿的配合自己。 而林推令这个人狠不起来,也不敢刷狠,毕竟星门中还有能牵制林推令的势力,怀柔的力度又远远不够,只给了叶信一个首座的位置。 所以说林推令是个两不沾的角色,不敢残忍,又不够仁义,这样的人很难成大事。 周元斩从高堂内走了出来,站在叶信身边,微笑道:“贪狼老弟,恭喜了。” “周兄,那林推令到底是怎么坐上门主的位置的?”叶信侧头问道,在周元斩面前,他也没有掩饰自己对林推令的轻蔑。 周元斩自然能读懂叶信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叹道:“是老门主啊……” “哦?” “贪狼老弟,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周元斩说道,接着他迈步走下了台阶:“当初老门主闭关出偏,心火焚身,自知命不长久,可那时候星门唐蛟牙和我们势同水火,斗得不可开交,不管老门主选谁来坐他的位置,都会让星门爆发一场内讧,胜者固然能坐得稳了,败者肯定要带着自己的人退出星门,另寻出路,也就是说,星门的分裂就在眼前,老门主思来想去,便选中了林推令,林推令不但得了老门主的传承和心法,最后老门主甚至不惜逆转星轮,把自己的修为也渡给了林推令。“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对老门主是颇有怨言的。”周元斩笑了笑,又续道:“可现在想起来,不得不承认老门主走了一招妙棋,虽然林推令没什么才能,但修行资质还算不错,勉强可以撑起门面,而且他的出现,让我们与唐蛟牙不再象以前那样针锋相对了,至少缓解了星门可能会分崩离析的危局,三足鼎立之势已成,星门这十几年还是很安定的。“ “原来如此……”叶信点了点头。 “不过,老门主的妙棋只治标却不治本。”周元斩说道:“林推令的能力摆在那里,虽然他得了老门主的传承和心法,进境极快,但有些事情不是靠着他的实力就能弥补的,我们和唐蛟牙都不太瞧得起他,只是因担心让对方捡了大便宜,所以才任由林推令乱折腾。” 叶信沉默了,他第一次和林推令接触,便发现林推令并不具备相应的才能,心中一直奇怪,现在才知道,原来星门内部有这么多瓜葛。 周元斩又走了几步,轻声说道:“贪狼老弟,别再乱想了,把九鼎星堂主星之位让出去也好,如果你不让,说不定后面林推令还会有什么手段,嘿嘿……他对你的兵马是势在必得的,等到把林推令逼急的时候,就算你想退几步,恐怕也来不及了。” “周兄,赤练星堂不是你一手创立的吧?”叶信淡淡问道,他知道周元斩这番话是在试探自己,林推令对他叶信掌控的兵马动了心思,想来周元斩那一系也是一样的。 “不是。”周元斩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所以你不会懂,我为九鼎星堂耗费了多少心血。”叶信说道。 “我知道,你肯定是有怨气的。”周元斩说道。 “怨气?呵呵……我从来不会去怨恨谁,那是小女人才会去做的事。”叶信说道:“那林推令居然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百战之师,可笑啊可笑,悍卒心中无主,又岂能百战不殆?他以为随便找了人过去,就能统领二十余万大军?” 周元斩顿了顿,他立即明白了叶信的意思,那二十余万大军根本不会承认星门派出的主星,悍卒心中无主、又岂能百战不殆?换一个角度去理解,叶信是在说,正因为悍卒已经认主,所以才能摧枯拉朽、战无不胜。 “这么闹将起来不太好吧?”周元斩低声说道:“恐怕你也会受到连累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周元斩眼中闪动着兴奋之色,如果叶信不给林推令面子,故意捣乱,他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叶信沉默片刻,突然转头看着周元斩,他的眼神很清澈,但视线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压力,让周元斩莫名其妙的感觉到紧张。 “周兄,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叶信缓缓说道。 “贪狼老弟,虽然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我们是一见如故的,你尽管说。”周元斩急忙说道。 “找个机会,离开风涛镇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叶信说道。 “贪狼老弟的意思是……”周元斩愣住了。 “我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所以对一些东西很敏感。”叶信说道:“在这风中,我已经嗅到了血的气息,我想……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座大坟墓,是星门的坟墓。” “我知道贪狼老弟肯定有一些不凡的际遇,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被缔造出一座星堂。”周元斩眼神闪烁不定:“呵呵呵……大家都不容易,不容易啊……老哥我每每回想这几十年,总有一种不胜其寒的感觉……” 叶信的用词有一点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周元斩不想被叶信比下去,他用‘大家都不容易’的感叹,把他和叶信拉到同一条水平线上,叶信有不凡的际遇,他周元斩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叶信笑了笑,周元斩死要面子的举动,多少有些幼稚,人类最残忍的社会活动,莫过于战争!而周元斩或许也经常与其他修士发生争斗,可那只是打架而已,最多算是高水平的打架,对人性的考验、磨练根本无法和真正的战争相比。 而且,他和周元斩的交情并不深,周元斩会帮他,应该是出自传玄上人的授意,如果周元斩只是这种态度,那他也言尽于此了,多说无益。 “不过……贪狼老弟,你为什么断定我星门会输?”周元斩忍不住追问道:“林推令从外请来了几位道友,只要风涛镇能布下七星灭道之阵,管教魔族有来无回!” “周兄,你知道猎物和猎手的区别在什么地方么?”叶信缓缓说道:“只在被动与主动!纵使猎物的体型再强壮、速度再快、爪牙在锋利,迟早也会倒在猎手的箭下,因为猎手总要想方设法去对付猎物,主动权在他手中,就算偶尔有猎手因失误而身死,但更多的猎手会循着痕迹追下来。“ “我没见过七星灭道大阵,我只知道,星门坐守此地,等着魔族进犯,就是把自己放在了猎物的位置上。至于魔族会用什么办法攻破风涛镇……我不清楚,但我相信魔族中肯定有很多聪明的家伙,或许一次两次他们会失败,可迟早会找到相应的办法。” 事实上,这是叶信一直在向天罪营将士灌输的一种理念,天罪营从不防御,只进攻,不停的进攻。那时候的天罪营是很弱小的,如果连主动权都抓不住,他叶信早就战死了。 “或许,你们觉得只要七星灭道阵布成,风涛镇就会固若金汤,可在我眼中,风涛镇只是一处绝地,有死无生。”叶信说道。 对周元斩而言,叶信的预判有些荒诞,他无法相信,但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发寒,也没心情继续和叶信聊天了,又说了几句,便匆匆告退。 周元斩拿不定注意,只能去请教传玄上人,他能看得出传玄上人对叶信极为重视,其中必有缘故,不过,传玄上人听了周元斩的转述,同样不太相信,打发走周元斩之后,立即去后院找泥生。 泥生正坐在后院中出神,听到传玄上人的说,他脸色微变,沉吟片刻,对传玄上人说道:“既然他这么说,此地自是不可久留了。” “前辈,魔族根本没出现,胜负未知,我们……” “等魔族出现了,也就晚了。”泥生摇了摇头:“叶信现在尚没有领悟贪狼战决,实力并无出彩之处,但他的用兵之道,是让人钦服的,你我远远不及,他已察觉到危险,又提醒了周元斩,用意是在警告你啊。”(未完待续。) 第四零九章 大军初到 “可是……”传玄上人迟疑了一下:“前辈,林推令已经请来了几个帮手,七星灭道阵很快就能布成,每一个阵眼都需要一位证道境的修士主持,如果我和元斩走了,七星灭道阵必成虚设,根本无法抵抗魔族的进攻!” “既然你一定要试一试,那也无妨。?<?< ( ”泥生笑了笑。 在泥生看来,真真在炼丹上的资质要比传玄上人强得多,但真真有天然的局限性,经验太少,没有人引导,他如此重视传玄上人,是想让传玄上人直接把真真引上正途,别走太多弯路。 为了让传玄上人死心塌地为叶信出力,他只能冒一次险了,陪着传玄上人留守此地,在最后一刻,再把传玄上人救出去。 这边,叶信已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程祭邻等人看到叶信眉心处的星徽,都显得欣喜若狂,等叶信说到他已成了星门药部座,不再担任九鼎星堂的主星,不由气得怒冲冠。 “主上,既然星门如此轻贱我们,那也没必要继续为星门效力了,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程祭邻沉声说道:“我看那李浮心和恒一鸣对主上是极为欣赏的,不妨改弦易辙,去那边走一走。” “虽然我们是客军,有可能受到皇室的猜忌,但总要在星门被打压好。”侯轮月说道:“何况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都是一代人杰,他们的心胸要比那林推令强多了。” 曲云鹿心中是很犹豫的,但他知道现在是表态站队的时候,叶信身边人才济济,他如果做得不好,让叶信失望,那就有可能被人顶下去。 “他们的做法太让人失望了。”曲云鹿叹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程祭邻、侯轮月和曲云鹿都是从星门中走出来的,对星门的修士而言,三人只顾着帮叶信说话,全然不管星门的利益,让人齿冷,但换一个角度看,他们从星门中得到了的一切,都是用自己的努力和贡献换来的,如果什么都不做,星门怎么可能白白养着他们?所以,双方是两不亏欠的,现在他们的未来已与叶信牢牢绑定在一起,叶信遭受打压,让他们感同身受。 “我有一个习惯,永远不在怒的时候做决定,这一点,你们也要学一学。”叶信笑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我们以后是要想办法去证道世呢,还是一直在这浮尘世抢山头?” “自然是要去证道世!”程祭邻说道。 “如果去了证道世,是星门对我们帮助大呢,还是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对我们的帮助大?”叶信又问道。 “肯定是星门了……”程祭邻明白了叶信的意思,不由露出苦笑:“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不过是草头王而已,他们在证道世是没有任何根基的,否则,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也不会逗留至今了,因为到了证道世,他们都要从头开始。” “那答案就出来了。”叶信微笑着说道:“离开星门,对我们现在有好处,以后就步履维艰了,继续留在星门,现在会受些委屈,但以后会得到助力。” 曲云鹿心中长松了一口气,对叶信的钦佩也增了几分,由己度人,换成他这么被打压,估计也会丧失理智,而叶信居然能如此冷静。 “只是……有些气不过……”侯轮月喃喃的说道。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萧魔指、渔道他们没信心?”叶信说道:“难道你们真以为,林推令派个人过去担任主星,就能夺了我们的权柄?“ “他们是在做梦!但,如鲠在喉,在人好不舒服。”程祭邻说道。 “那只能忍了。”叶信摇头道:“我问你们,我们九鼎星堂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程祭邻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主上的意思是……“ “就是资源不够多。”叶信说道:“连叶玲几个都已经到了柱国境,魔军、龙门军等军团中,达到柱国境的武士更不知道有多少,如果想让他们都突破这第一道屏障,我们至少要搞来上千颗证道丹。” “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难事。”程祭邻说道。 “我知道不难,这段日子,我多方打听过了,本土证道丹的价格虽然不低,但我们是可以承担得起的。”叶信说道:“只是,有些没必要,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主上,你还是明说吧。”侯轮月叹道:“主上想事情总是天马行空,我们几个可跟不上。” “林推令表现的如此迫不及待,是想把这二十余万大军变成他的本部,充做他逐鹿天下的资格。”叶信说道:“如果他知道军中有那么多柱国境的武士,他会怎么样?” 程祭邻等人呆住了,他们隐隐明白了叶信的用意。 “他会不惜血本的。”叶信续道:“何况他架空了我,让他的亲信担任九鼎星堂的主星,应该明白想让众人心服口服不是一件容易事,而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广布恩泽,现在就把九鼎星堂交给他,等九鼎星堂多出了无数修士之后,我们再把九鼎星堂拿回来,那该是多么美妙的场面?估计林推令会气得吐血吧?如果他能看到那一天的话!“ “主上,这么做有利有弊!我只怕有些人真被林推令感化,与我们生出二心!”侯轮月说道。 “那就走着瞧了。”叶信说道:“我从来不会布局去考验谁,但天意给了我机会,我自然要顺势而为,而且,被林推令感化的至多是中层的将官,无伤大局,如萧魔指、宁高悟等人,都是虎狼,又岂会轻易动心?他们愿意服从我的命令,是因为我诛杀了宗别离,接连攻破落霞山、九华府和断剑宗,因为我识破了海族的阴谋,并大获全胜。“ “那林推令何德何能?我只见过他两次,就知道他是个才智平庸之辈,而萧魔指、宁高悟的识人之能,并不会比我差。” “我之所以敢放手,正因为我知道以萧魔指、宁高悟等人的倨傲,是不会瞧得起林推令的,如果我没有信心,又怎么会服从林推令的调令?早就离开风涛镇,想办法另寻出路了。“ 说完,叶信很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他确实不打算为这件事情操心费神,萧魔指那些虎狼愿意拥戴他,并不是因为他的战力,拳头硬并不能代表一切。 “主上,你刚才说……林推令未必能看到那一天?”程祭邻意识到了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等我们要把星堂拿回来的时候,估计这风涛镇已成废墟了。”叶信淡淡说道。 恶海的风暴已经停息,一队队士兵踏着坚固的冰层,走向对岸,一座山头上,真真遥遥观望着恶海,皱眉道:“已经快一天了,才过来不到一半人。” “没想到我们的兵马聚在一起会有这么多。”宁高悟叹道,他笑得很开心。 “至少还要两天。”萧魔指说道。 叶信不在,九鼎星堂最有言权的就是真真了,平时她是懒得管,真要出了面,任何人都要退让三分,毕竟自己珍藏的丹药都是真真炼出来的,拿了好处,态度上当然要恭敬一些。 温容、沈妙还有邵雪等人都聚在山坡下,邵雪扫视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她,笑眯眯的走到三光身前,缓缓伸出手。 三光正蹲在地上无聊的摆弄着石子,天诛莲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见温容走近,似乎要给他什么东西,三光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接,下一刻,一颗伪丹落在了他的掌心中。 三光露出吃惊之色,立即把手掌合拢,抬头看着邵雪,怯怯的说道:“邵姨,这是什么东西……” “别和我装傻,你会不知道?真真每次炼丹之后,你都要偷偷爬到丹炉里去,以为我没看到么?”邵雪的笑容显得很狡猾,简直就像看到了小鸡的狐狸一样。 “邵姨,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三光还是怯怯的。 “别多想了,你想要,我就给你。”邵雪说道:“反正我现在用不着。” “邵姨……”三光伸出手,似乎是想把伪丹还给邵雪,但又舍不得,伸出去又不由自主缩回来,然后再伸出去。 “既然你不放心,我就给你解释一下吧。”邵雪干脆蹲在了三光身前,直视着三光的眼睛:“我这是在投资,投资你懂不懂?我在这时候帮了你,那你以后也要帮我!” “邵姨,我这么小,帮不到你的……”三光喃喃的说道。 “小鬼,还和我装糊涂呢?天诛莲只和信哥亲,和真真亲,然后就是你了,我就不信其中没有原因。”邵雪撇嘴道:“我知道你不想引人注意,但好歹你要装得象一些呀?每次看到伪丹,口水都快滴到你脚面上了,别人是以为你小,没注意你,可时间长了,肯定会让人现的。” 三光不说话了,慢慢低下头。 “小鬼,我问你件事,你刚来的时候,还和人有说有笑的,这段时间怎么变成一块木头了?一天都看不到你说一句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邵雪柔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一零章 哭声 三光慢慢抬起头,看向邵雪,只是极短的时间,他的眼眶已经变得发红了,不管拥有什么样的传承和秉性,这个时候的三光毕竟是个小孩子,心智远不成熟,承受了太多,却得不到安慰,邵雪的柔声细语,正撞在了他最痛的地方。 “说呀。”邵雪见三光的情绪反应很大,知道有戏,轻声说道:“如果是谁欺负你、让你受了委屈,告诉邵姨,邵姨会替你做主的。” “呜呜……”三光再忍受不住,放声大哭:“妈妈死了……呜呜……老爷爷也死了……呜呜呜……” 邵雪愣了愣,从三光用词的先后顺序里,她感觉到三光的妈妈应该是先死的,那个老爷爷死去的时间应该不长,极有可能是三光变得异常沉默、安静的原因。 听到了三光的哭声,温容、沈妙和叶玲的视线都转向了这边,叶玲叫道:“邵雪你做什么呢?三光那么乖,你还把他惹哭了?” “没事没事……”邵雪干笑着,随后伸出双臂,轻轻把三光抱了起来,随后压低声音问道:“老爷爷是谁呀?” “呜呜呜……”三光只是哭,那个秘密只有他和妈妈知道,而且妈妈再三嘱咐过他,永远永远不要向人提起,虽然他现在的精神很脆弱,邵雪温暖的怀抱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安全,但他是绝对不会告诉邵雪的,不止是邵雪,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他的秘密。 方圆百里之内,还有一个人也在放声嚎哭,三光的年纪很小,而那个人的年纪很苍老,满口的牙只剩下了两、三颗,张开嘴嚎哭时,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头发也已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十根,其实还不如干脆替个光头,实在搞不懂留那点头发有什么用,只能让自己显得很滑稽。 在那老者身边,站着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穿着一袭粗布青袍,他的气势极为惊人,只是那么一站,遥望远方,便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受,咆哮的山风涌到他身前,会悄悄的向两侧绕开,似乎是不敢惊扰到他,纵使站在崖边,他的袍袖、袍角都没有任何摆动。 一个在嚎哭,一个在遥望远方,良久,那中年人耐不住了,摇头道:“别嚎了,一大把年纪,马上要去棺材了,给自己留点面子好不好?” 那老者不管,继续卖力的哭嚎,从中年人的角度,甚至能看到老者口内喉舌在蠕动。 中年人视线落在老者的手上,那老者手中抱着一只花盆,花盆内有一株枝叶已变得枯黄的植物,枝头垂着一朵半开的花,花瓣已显得有些发黑了。 “你的美人总算死了,嘿嘿……谢天谢地!”那中年人露出了一抹邪笑。 “哇……”那老者哭得更加痛不欲生了,旋即发出断断续续的咆哮:“王八蛋……你……你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我吃饱了撑的?”那中年人摇头叹道:“我是发现这边兵气冲天,所以过来一查究竟,谁想到遇见了你这老不死。” 那老者好像很厌恶对方,干脆转了半圈,冲着远方的恶海继续嚎哭。 “你是来找龙青圣的吧?”那中年人说道:“想求得几滴圣母之泪,救活你的美人?你啊……谁让你不愿意多走动走动了,龙青圣根本不在恶海,他带着龙人去找星门的麻烦,结果被魔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么,也不知道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如果你真把我当成一个朋友,有了难事直接来找我,就算我帮不了你,也会给你出些主意的,至少不会跑这么多冤枉路,哎……你的美人是你害死的啊。” “你滚……你滚你滚你滚……”那老者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了,疯狂的大喊大叫起来。 “真拿你没办法,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不会开口求我么?你愿意去求龙青圣,就是不愿求我?”那中年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向老者走了两步,缓缓蹲下去,观察着那株枯黄的植物。 片刻,中年人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只小玻璃瓶,玻璃瓶内有一滴液体在滚来滚去,那滴液体很奇怪,散发出的光泽不停变化着,在瓶内来回翻滚,却不会再瓶壁上留下任何痕迹。 老者的哭嚎声戛然而止,他呆呆的盯着玻璃瓶内的那滴液体,眼睛已不会动了。 “你的美人已经衰败了。”中年人缓缓说道:“我只有一滴圣母之泪,如果能救活你的美人,你就欠了我一份大人情,如果没什么效果,只当我没来过好了,你继续哭你的。” “好!”那老者用力点点头,随后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水。 “不哭了?啧啧……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当成圣母了呢,你可不行,哭得再多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中年人再次露出邪笑,接着打开玻璃瓶的瓶塞,把里面的那滴液体倒在了根茎处。 那中年人虽然一直是冷嘲热讽的,但动作显得非常小心,那滴液体落在了根茎处,突然散发出一道光环,一缕绿意顺着根茎慢慢伸展上去。 下一刻,丝丝缕缕的烟气弥漫出来,在半空中凝成了一道光幕,光幕中出现了一道婀娜的人影,是个跪坐的女子,紧接着,那女子慢慢抬起头,用充满哀怨的眼神看向老者。 老者咧开嘴,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随后傻傻的笑了起来。 突然,那女子的头发由黑转白,脸上出现了一道道皱眉,青春正以极快的速度从她身上流逝。 那株植物的绿意同时开始消散,刚刚扬起的花,也再一次向下垂落。 那中年人露出失望之色,随后轻轻叹了口气:“不行,圣母之泪也没办法救活你的美人,因为……她不是没有了元气,而是太老了。” 在光幕出现的同时,山头上的真真突然顿了顿,接着侧头看向远方,口中喃喃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元力波动?” “元力波动?没有啊。”萧魔指摇头道。 “真的没有?”真真有些不信。 “真的没有啊。”宁高悟插话道:“真真姑娘,你感应到什么了?”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很奇怪。”真真吁出一口气:“我过去看一看。” “我陪真真姑娘走一趟吧。”萧魔指急忙说道。 “不过,这种小事怎么敢劳烦萧帅。”真真说道:“谢恩、月虎,你们两个跟我来。” 谢恩和月虎没有多问,他们驭动坐下的无界天狼,跟在了真真后翼,三骑风驰电掣般冲下山坡,向着远方行去。 沈妙看到真真离开了,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温容:“温容姐,真真走了,你不上去?” “没必要的。”温容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沈妙的意思,真真离开了,正好是她去刷存在感的好机会,只不过,有些没必要,首先她不是一个喜欢勾心斗角的人,其次她深知自己最大的依仗是叶信,就算不能给叶信帮忙,怎么也不能去帮倒忙,叶信最看重内部的团结,而萧魔指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让他们看出自己和真真之间有隔阂,只会让人笑话。 远方,老者已是形同枯槁,刚才他一直在放声嚎哭,那是因为他认为有希望,只是希望距离他很远,让他没办法触摸而已,哭是痛恨自己的无能,现在眼睁睁看着圣母之泪也没办法救活美人,他的朋友也说了,美人不是因为元气耗尽,而是太老了,除非能更进一步,跨入证道世,否则谁也没办法摆脱生老病死的纠缠。 所以,他现在是绝望的,眼泪也枯竭了。 就在这时,三匹巨大的无界天狼跃上山头,居中的是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两侧各有一个气宇轩扬的骑士,只不过,老者与中年人恍若已神游物外,好像压根没发现有人逼近,另一边的谢恩和月虎都变了脸色,他们没感应到元力波动,但这里的天地似乎要显得格外沉重,尤其是那中年人,给他们一种莫名的压力。 谢恩下意识的去抓真真的手,而月虎已摸上了自己的刀柄。 真真也是神游物外,她一直在盯着老者手中的花盆,随后突然起步,避开了谢恩,瞬间便已逼近前方的老者。 虽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盆花吸引过去了,但真真并没有忘记应有的礼貌,距离还在七、八米开外,她已从无界天狼的背上跳了下去,随后向前施了一礼,只不过,老者和中年人都没有理会她,前者是心如死灰,而后者却是没有把这几个后辈放在眼里,懒得做出任何一点回应。 真真忍耐不住了,快步向前走去,此刻的她,根本没意识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的危险,整片大陆的几个巅峰强者,哪怕是恶海龙宫的主人龙青圣,也不敢让自己冒然陷到两者之间,可真真已没有时间了,她知道再拖延片刻,那盆花必将灰飞烟灭。(未完待续。) 第四一一章 因缘 真真走到那老者近前,慢慢蹲下去,轻声说道:“老前辈,它要死了。” 那老者死死的盯着手中的花盘,他没听到真真的话,也不想去听外界的声音。 “让我帮一帮它吧?”真真试探着说道。 那老者依旧没有回应,真真等了一下,刚想伸手,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中年人淡淡说道。 “不知道。”真真转过头,用清澈的目光看着那中年人。 “不知道?不知道你拿什么帮它?”中年人说道。 “我想试一试。”真真说道:“花草能养出自己的灵识,已经是非常非常不容易了,这株花的灵识竟然已能聚而成形,可算旷古绝今,眼睁睁看着它死掉,实在是不忍心。“ “你从哪里看出她的灵识已能聚而成形?”中年人显得有些吃惊。 真真顿了顿:“我很久以前曾经遇到过类似的花精,能嗅得到它们的气息。” “哦……”中年人沉吟了一下:“那你尽管去做吧。” 得到了允许,真真心中稍安,她转过身盯着那盆花看了良久良久,随后从山河袋中取出一个瓷瓶,就在打开瓶口的瞬间,借着身体的阻挡,她用左手尾指的指尖划破了右手的食指,一滴鲜血滴入到瓶内。 真真看不到,身后的中年人轻轻抽了抽鼻子,似乎是嗅到了某种奇怪的味道,但他什么都没说。 真真把瓷瓶用力晃了晃,里面装着的液体是从天诛莲那里收集来的,在叶信离开九国之境的时候,她曾经对叶信保证,很快就能培育出一年以上的四神草,底气就是因为她发现天诛莲吐出的那些气泡对四神草有很强的滋养效果。 四神草很难养大,通常几个月之后就会步入生命的晚期,稍微大意一些,傍晚还无事,第二天起来便会发现有些四神草开始变得枯萎了,而天诛莲的气泡能让四神草重新焕发出生机,所以真真认为对这花精也应该同样有效果,何况她偷偷掺入了自己的鲜血,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金色的液体一滴接一滴掉落在花根周围的土壤中,只是瞬间,那株花就象触了电一般,开始舞动起来,一条极为细小的绿色丝线顺着花茎升了起来,接着就是第二条、第三条,仅仅是五、六息之后,整条花茎都恢复了活力,垂落的花朵也一点点扬了起来。 下一刻,那株花散发出一阵奇异的波动,一个小小的女人身影从花朵中飘了出来,越来越大,转眼间变得和真人差不多,她有自己的情绪,因为看向真真的视线充满了感激,随后扑向老者。 那老者已呆若木鸡,死死的盯着扑来的身影。 从颜值上评价,那老者应该算负分,又老、又丑,牙齿已经快掉光了,秃头上留着几十根稀稀拉拉的头发,穿着又很寒酸,可女人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欢畅,眼中更是洋溢着柔情,恍到了千百年未见的情郎。 紧接着,女人抱住了老者,在那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深深的吻了一下,随后笑着飘向远方,留下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美人……”那老者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女人追了过去。 很快,女人与老者已消失在林内,风中却依然残留着不绝的笑声,真真看得有些出神,她对花灵的感应很敏锐,品得出那花灵的欣喜、快乐如海一般磅礴、深厚,那是两个生命之间超越年龄、超越种族、甚至是超越时间的依恋。 中年人笑了,他的脸庞棱角分明,恍若刀刻的一般,这种人通常是不苟言笑,但此时此刻,他居然会笑得那样温暖。 “你救了他。”中年人悠悠说道。 真真猛地从出神中醒转,看向了中年人,很恭敬的说道:“前辈过誉了,我只是顺手帮了他们一次而已。” 虽然那中年人从始至终没有运转过元力,她无从判断对方的虚实,但那种气势太惊人了,就算是现在意气风发的叶信亦远远不及,所以她加倍小心。 “你或许只是顺手之劳,但对他们来说,却是获得了新生。”中年人摇了摇头:“不要怪他没有谢你,他是欢喜到了极点,疯癫病又犯了。” “前辈无需客气,其实救了那花灵,我也是满心欢喜的。”真真说道。 “你是个好姑娘,这个给你吧。”中年人视线一扫,落在了真真的无界天狼身上,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随后反掌把一样金光闪闪的东西扔给了真真。 真真急忙接过,发现那是一块令牌,令牌当中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令。 “以后遇到难处,就把它拿出来,能认得它的人,自然会给你几分面子,认不得它的人……应该也没资格让你为难的。”中年人说道,随后袍袖轻甩,向着林中行去。 还是没有元力波动,但那中年人的速度很快,还不到半息的时间,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林内。 “真真姐,你太冒失了!”月虎苦笑着说道,他的额头已布满大汗,做为八虎之首,他的脾气是非常暴戾的,在天罪营除了叶信、鬼十三和真真这三人组之外,他向来不给别人面子,可在那中年人的压力下,他竟然连动都不敢动。 “幸好没出事……”谢恩叹道,他同样是汗流浃背,心跳到此刻依然很剧烈。 “那两个是什么人?”月虎说道。 “应该是宗门的修士。”谢恩说道。 “废话!我是问你能不能看出他们的来历?”月虎说道。 “我怎么能看得出来?”谢恩回道。 月虎沉默了片刻:“我突然没信心了……随便遇到两个家伙,都这么强,我们以后还能混么?” “这样的修士不会很多。”真真开口说道:“我感觉……他们的战力应该还比不上前辈,但那个人的气势要比前辈还要强……十有八九是一宗之主。” “真真姐,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以后别再乱跑了,那边至少有大军可依仗。”月虎说道。 真真低头凝视着手中的令牌,随后笑了笑:“也不算白来一趟,这东西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呢。” 三个人并肩走进叶信的小院,其中两个人,叶信都认得,一个是刻意与他接近的赤练星堂主星周元斩,另一个是大均星堂的主星融褪山,而走在中间的却有些陌生,不过,能让周元斩和融褪山一起陪着过来,显然不是个小角色。 “周兄,融兄,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转了?”叶信起身说道。 “上命所差,不得不来啊。”周元斩苦笑道。 融褪山的态度则要比周元斩冷淡得多,只是点点头,在他眼中,叶信虽然也是四品星,但权柄尽失,根本没必要给叶信做解释,叶信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他一点不在乎。 “这位是……”叶信的视线落在那陌生人身上。 “某家楚烟波,新任九鼎星堂的主星。”那陌生人不卑不亢的说道。 叶信有些恍惚,虽然早已决定先把九鼎星堂交出去,但来人自称是九鼎星堂的主星,还是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楚烟波的星徽上,五品主星,看来林推令已把九鼎星堂提为五品星堂了。 “烟波先生来找我是什么事?”叶信说道。 “贪狼先生是前任主星,有些交接的事情总是要谈一谈的。”楚烟波微笑着说道:“而且听说祭邻先生、轮月先生和云鹿先生都在这里,也要过来知会一下。” 说完,楚烟波的视线在程祭邻等人身上扫了一圈,虽然他的表情很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现在我是九鼎星堂的主星,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见过主上。”程祭邻等人急忙向楚烟波躬身施礼,不管心中愿意不愿意,他们早已答应叶信了,必须要混过去,如果让林推令判断出没办法掌控九鼎星堂,肯定不会掏自己的棺材本。 楚烟波又露出笑容,他对程祭邻等人的表现还算满意。 “看不下去了,有些恶心。”周元斩叹道:“贪狼老弟,我先走了。” 周元斩立场很坚定,不惜当面嘲讽那楚烟波,融褪山自是不会帮叶信说话,但也不会去帮那楚烟波,他淡淡说道:“既然元斩要走,那我也走了,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谈好了。” “烟波先生,坐。”叶信淡淡说道。 楚烟波大马金刀的坐在叶信对面,随后从腰间拿出一本册子,他懒得和叶信寒暄,直接步入正题:“我查过星籍,现在九鼎星堂分落霞星会、九华星会、惊天星会和天缘星会,还有无生星会和青云星会,前面四个星会倒没什么,后面两个星会连主星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无生星会是我们准备在九鼎城建一座星会,虽然和九鼎星堂的权能有些重叠,但我们有很多修士没办法安排,得先给他们一个晋身之阶。”叶信说道:“青云星会准备建在青云宗,不过,青云宗在前一段时间被东海的春海部占领了,我们打败了春海部,最后和春海部谈判时,春海部同意撤出青云宗,但我们还没来得及建会,得知了星门遭受袭击的消息,只能把事情放一放。”(未完待续。) 第四一二章 新官上任要立威 “原来如此……”楚烟波点点头:“妒兵先生怎么没有来?” “回禀主上,老苍原来和我们是一路的,后来他有急事,就暂且离开了。”程祭邻说道。 “不来也好,那苍妒兵是简奇志的爱徒,他们能臭味相投,想来苍妒兵也是一身的怪僻气,他在这里只会让我生烦。”楚烟波说道。 “简奇志前辈为了掩护星门撤退,最后战死在星海,烟波先生这般评价前辈,有些不太好吧?”叶信皱起眉。 “他不过是以死谢罪而已。”楚烟波冷冷的说道。 叶信深深的看了楚烟波一眼,他知道,楚烟波是为了立威,准备拿苍妒兵开刀了。 “我还有件事不清楚。”楚烟波又道:“这里都是拥有星籍的修士,我想知道,九鼎星堂到底有多少达到了柱国境的武士?” “差不多有几千个。”叶信说道:“他们都是大军的基石。” “几千个?怎么可能?”楚烟波显得很吃惊:“几千个柱国境武士,难道都没办法突破壁障么?” “烟波先生有所不知。”叶信说道:“蛮荒之地的宗门为了垄断修行资源,消除来自各个公国的威胁,把证道花列为禁品,到了最后,证道花已然绝迹,只有在各个宗门内才能见到,我们虽然接连攻破了几个宗门,但得到的证道花还是有限的,没办法制作出那么多证道丹。” “如果有足够的证道丹……贪狼先生以为,那些柱国境武士有多少能步入初萌境?”楚烟波轻声问道。 “至少在九成。”叶信说道。 “九成?”楚烟波又吃了一惊:“贪狼先生不是在开玩笑?” “在蛮荒之境,公国间的战争要比这里惨烈得多。”叶信说道:“因为败就是倾巢之祸,所以每一个将士都会拼死作战、有进无退,烟波先生应该不知道,我们那里柱国境武士之上,还有一个上柱国,因为他们尚没有突破壁障,却已领悟了杀招。” 他在本土周游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发现最大的区别,就是本土极少有上柱国。 这种情况和换牙有些类似,小孩到了换牙的年纪,新的牙齿已然生成,但旧的乳牙却很结实,新牙没办法长出来,肯定要另寻出路。在蛮荒之地,那些上柱国在各个方面都已达到了成为修士的上限,可偏偏缺少证道丹,让他们难得寸进,时间长了,积蓄而压抑着的力量产生了异变。 也就是说,上柱国的力量、速度乃至各个方面,和修士相差很大,但在他们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激发出的元气能拥有非常接近修士的杀伤力。 “居然……是这样……”楚烟波长吸了一口气,他本想在叶信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此刻却有些控制不住了,他知道自己成为九鼎星堂的主星是占了大便宜的,但万万没想到,九鼎星堂的潜力竟然如此的深厚。 场中沉默了片刻,楚烟波又转了新的话题:“贪狼先生,落霞星会、九华星会、惊天星会和天缘星会的星官,你应该都很熟悉吧?他们的秉性如何?大概和我说一说,我刚刚接手九鼎星堂,总要对他们有个大概的了解。” 叶信笑了笑,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没搭理这个茬,他参加过无数次谈判了,自然清楚楚烟波的用意,介绍各个星会的星官,虽然不是什么麻烦事,十几分钟就能讲清楚,但他只要开了口,就意味着他已落入下风。 现在他是星门药部的首座,楚烟波是新任的九鼎星堂主星,而且他的星品还要比楚烟波高了一阶,这个事情不在他义乌之内,至于面子,叶信是不在乎,但楚烟波有些咄咄逼人,如果他的态度过软,楚烟波肯定会得寸进尺的。 此刻的楚烟波已被他引上了路,在九鼎星堂得到大笔的援助之前,他还不想翻脸。 楚烟波见叶信没理会自己,视线一转,看向了程祭邻几个人。 程祭邻没办法,只得站了出来,给楚烟波介绍各个星堂的星官,大部分他都很熟悉,不过,在介绍到天缘星会时,他开始变得吞吞吐吐了,天缘星会的将星是山炮,府星是李权,暗星是郭天鹰,光明星是杜义强,这些都是鬼十三的人,他仅仅见过几面,根本不了解。 楚烟波听出了问题,皱眉道:“祭邻先生,这些人你一点都不了解么?” “只是见过几面。”程祭邻说道。 “那他们是怎么成为星官的?”楚烟波追问道。 “是天缘星会的主星鬼十三提名的。”程祭邻解释道。 “糊涂!”楚烟波看向叶信:“贪狼先生,不是我说你,身为九鼎星堂的主星,怎么连任贬之权也抓不住?任由各个星会自行其是么?” “我脾气就是这样。”叶信淡淡说道。 楚烟波露出一丝冷笑,他原本以为,叶信能缔造出这么深厚的家底,肯定是个很不容易对付的人,但,眼见为实,叶信的表现让他很瞧不起,只是侥幸运气爆棚而已,如果换成他,九鼎星堂的实力不知道要比现在强多少。 “既然贪狼先生有些困倦,那我就不再打扰了。”楚烟波站起身:“不过,当我去恶海的时候,贪狼先生也要跟着我跑一趟的,这是星门的规矩,免得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再说吧。”叶信说道。 “告辞。”楚烟波说道,随后大步向外走去。 程祭邻几人脸上露出难色,不由看向叶信,叶信笑着点了点头,程祭邻几人急忙追了上去,走在前面的楚烟波听到了程祭邻几人的脚步声,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转眼院中只剩下了叶信一人,他没有动,似乎已睡着了,良久良久,突然发出深长的叹息声。 林推令是异常焦急的,他希望在魔族进攻风涛镇之前,把九鼎星堂的大军都拉过来,再加上七星灭道大阵,他相信足以抵抗魔族了。 所以,接连七、八天,风涛镇都显得异常忙碌,林推令要为九鼎星堂准备足够的资源。 这一天,楚烟波终于要出发了,为了给楚烟波助威,林推令竟然派出了三百余名修士,据周元斩所说,车队携带着五十万颗上品元石,因为前段时间林推令强迫各路星堂多交纳一次星贡,也算发了一笔大横财,资源上的压力减轻了很多,他拿得出来。 而且,如果五十万颗上品元石,就能让星门多出数以千计的修士,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合适。 用来牵引车队的是星门豢养的金甲战蜥,这种巨蜥看起来很笨重,但速度远超过寻常的奔马,日行千里一点问题都没有,预计最多需要二十天,就能赶到恶海。 临近出发时,楚烟波亲自来找过叶信,希望叶信跟着他们一起走,不过,被叶信拒绝了,叶信只推说让楚烟波先走,他能追得上,楚烟波倒也没有继续纠缠。 那边林推令同样没有来为难叶信,一方面叶信这段时间表现得很‘老实’,似乎已经认命了,林推令不想节外生枝,另一方面,他已经剥夺了叶信的所有,并且把叶信扔在药部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首座,已经做得过分了,各路星堂都看在眼里呢,如果再行逼迫叶信,让叶信生出怒火,铤而走险,反为不美了。 对林推令而言,叶信能乖乖让出所有的权柄,只需要再多一点时间,他就能掌控住九鼎星堂,这种结果是最完美的了。 楚烟波离开了风涛镇,叶信还是象没事人一样,不过他出外的次数勤了一些,经常在镇中到处走动,林推令认为叶信没什么见识,被星门的大气象所慑,所以认命了,而传玄上人和周元斩却是充满疑虑的,他们才不相信叶信会这么轻易的把九鼎星堂交出去,周元斩多次来找叶信,不外是痛斥林推令的残忍无情,来试探叶信的反应,可叶信总是笑一笑,并不接周元斩的话茬。 传玄上人搞不懂叶信的想法,自然去向泥生请教,泥生也想不通,便让传玄上人多派些人手,撒在风涛镇内,记录叶信的行踪,泥生知道叶信有多么狡诈,派人去盯梢,肯定要被叶信察觉,让传玄上人把人手撒在路上,等着叶信经过,还能保险一些。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事实上这是叶信习惯用的办法,进行数据统计,泥生是很聪明的,否则也不可能在修行路上走这么远,他和叶信接触的时间长了,当然领悟到了这种方法的妙处。 到了第四天,传玄上人按照泥生的吩咐,画出了三张草图,又过来向泥生请教。 草图的信息虽然不多,但也算足够了,记录着叶信什么时间经过了什么地点,并且大概逗留了多久,叶信应该是没想到风涛镇居然有人能识破他的法门,所以大意了,他的行走路线图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让泥生很快就猜到了叶信的目标。(未完待续。) 第四一三章 叶信的使者 “他应该是在窥探星门的奥秘。”泥生缓缓说道:“你看,这几天他在星门附近逗留的时间是最长的。” “他对星门感兴趣?”传玄上人惊讶的问道。 “不错。”泥生顿了顿:“别忘了他的法门,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传玄上人沉吟片刻,转移了话题:“前辈,这一次林推令把贪狼先生的九鼎星堂据为己有,可贪狼先生……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据晚辈所知,贪狼星皇是南北十三天煞之首,呈缔造出最强大的星殿,只不过后来十三天煞接连殒落,只剩贪狼星皇一人独木难支,才被宵小所趁,贪狼先生既然是星皇的入门弟子,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 人心隔肚皮,传玄上人自然无法知道泥生在想什么,他只希望叶信与林推令发生冲突,激怒泥生,然后亲自出手,废除林推令的门主之位。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嫉恨林推令,只是因为林推令后来居上,成了星门的主星,现在他想方设法要除掉林推令,是因为看出了林推令的无能,魔族的威胁近在咫尺,再任由林推令乱指挥,恐怕星门都要毁于一旦。 泥生笑了,饶有兴趣的看着传玄上人:“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担当?” “九鼎星堂本就是贪狼先生一手创立的,按照星门的规矩,只要贪狼先生不想动,星门绝不能强迫他离开,就算贪狼先生走了,由谁来担任九鼎星堂的主星,也要由贪狼先生说了算。”传玄上人说道:“林推令自行其是,无视星门的规矩,已经让各路主星有了唇亡齿寒的感触,大家都在等着贪狼先生做出反应,就连唐蛟牙也找过我,只要贪狼先生拒绝林推令的滥令,各路主星都会帮着贪狼先生说话,现在……他们都很失望呢。“ “他们懂什么?”泥生淡淡说道:“我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也算逐渐摸清了他的秉性,当他据理力争、态度表现得很激烈时,反而意味着他要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等他变得什么都不管,那就有人要流血了……呵呵,说起来总感觉他象生活在丛林中的凶兽,凶兽大声咆哮,只是为了恐吓对方,当凶兽静悄悄的潜行时,代表着它要狩猎了。“ “流血?谁的血?”传玄上人一惊。 “谁挡了他的路,谁就是他的猎物。”泥生说道。 传玄上人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希望只清除一个林推令,然后迅速让星门变得平静下来,闹发剧烈内讧的星门怎么可能挡得住魔族的进攻?可是听泥生的意思,叶信肯定有大动作。 传玄上人不太相信,叶信敢么?虽然不了解叶信的真实战力,但根据叶信行走交谈时散发出的气息,他判断叶信最多达到了凝气境高阶,而星门中还有六位证道境的修士,叶信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莫非……贪狼先生知道前辈在这里?”传玄上人说道,他认为如果没有泥生,叶信是不敢乱来的。 “他不知道。”泥生摇头道:“否则他是不会向林推令让步的,也就是说,他更愿意选择和平的解决争端。” 传玄上人沉默片刻,又说道:“我听元斩说起过,贪狼先生似乎很有把握控制住九鼎星堂,不让林推令占便宜,但现在林推令已经有了大义的名分,楚烟波此去又携带了大批珍宝,用意不外是要收买人心,还有,楚烟波的行事手段非常厉害,虽然他愿为林推令的走狗,但城府要比林推令深得多,如果让他在九鼎星堂站稳脚跟,后果不堪设想!“ “楚烟波的行事手段非常厉害?”泥生笑了,他想起了鬼十三、想起了萧魔指、宁高悟、沈忘机、王芳等等,他们哪一个人不厉害?!沉吟了一下,泥生又说道:“这一点你尽管放宽心,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了,没想到,你还是这般轻视他,只能说……你们这些守江山的永远无法理解他们那些打江山的经历过什么,如果区区一个楚烟波也能难得住他,他怎么能打造出这样一番基业?” “前辈,不止一个楚烟波,楚烟波此行带了三百多个修士!”传玄上人急忙说道。 泥生懒得再说话了,双方完全是鸡同鸭讲,传玄上人是根据自己的环境、习惯去评估九鼎星堂,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在本土,各星堂的修士当然要以星门马首是瞻,如果星门勉强他们做些什么,纵使心中再不情愿,也要给星门几分面子,因为星门代表着权威、代表着大义。 而在叶信座下,除了苍妒兵少数几个人之外,各军将士只知有叶信,不知有星门。 本土的星门修士,绝对不敢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九鼎星堂的人却是不会有顾忌的,如果叶信真下达的命令,各军肯定要执行,而且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传玄上人根据自己的环境去判断叶信的反应,自然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这一天,叶信终于离开了风涛镇,到了无人之处,他先召回狼王,去找墨衍,又在墨衍的住处呆了两天,随后继续北上,直奔恶海。 在此同时,恶海西岸的大营外,走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人数不多,但都面带风尘之色,似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鬼十三和真真正在升帐议事,真真做了主位,鬼十三做了侧位,其他人分坐两端,叶信不在,总要有个能压得住大局的人,鬼十三只能管得住天罪营的老人,在天狼军团说话也有分量,但对萧魔指、宁高悟等人就没什么影响力了。 真真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场中所有人都欠她的大人情,九鼎星堂虽然已经成立一年多了,但发展太快,运转流程并没有真正步入正轨,本土的星堂,各个星官需要什么,都要用自己掌握的资源去换,而九鼎星堂暂时还是分配制,萧魔指、宁高悟等人的进境如此之快,都要靠着伪丹,他们并没有付出什么,都是分配给他们的。 有士兵进来禀报,说军营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星门的修士,真真等人吃了一惊,简单商量片刻,命令士兵去把人请进来。 片刻,一个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大步走进了帅帐,他的相貌很英俊,眉清目秀,面带很柔和的笑容,进入帅帐后先是团团作揖,并且运转元力,他的眉心处亮起了一颗星徽,居然是七品星官。 真真和鬼十三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星徽是做不得假的,果然是星门的修士。 “打扰各位了。”那年轻人微笑着说道:“在下融小春,是星门大均星堂的修士,家父融褪山,是大均星堂的主星,敢问哪位是真真姑娘?” “我就是。”真真说道:“小哥从什么地方来?” “我从大均星堂过来。”那叫融小春的年轻人说道:“此行是贪狼先生所差,有大事要禀报真真姑娘。” “你说谁?”真真愣住了。 “是贪狼先生。”融小春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事?”真真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他为什么让你过来?” “怎么说呢……现在贪狼先生能相信的人不多。”融小春叹了口气,随后向左右看了看。 “你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真真说道。 “各位应该都不知道风涛镇发生的事情吧?”融小春说道:“现在星门已迁到了风涛镇,贪狼先生刚刚赶到风涛镇的第一天,正逢门主林推令召集各路主星,贪狼先生也就参加了,结果……林推令居然强迫各路主星今年再拿出一笔星贡,每个星堂都要交出八万颗上品元石,而且,林推令知道贪狼先生是新晋的主星,第一个便拿贪狼先生开刀。” “开什么玩笑?”真真勃然大怒,手掌猛地拍向了桌案,其实她内心是很冷静的,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了,她可不是点火就着的人,之所以做出这番姿态,是因为对方如此说辞,摆明了是要激起她的怒火,那她就顺势而为好了。 “星门不是有规矩么?我们九鼎星堂是新近创立的宗门,根本不需要交纳星贡的。”鬼十三阴测测的说道:“我们听闻星门遇袭,万里迢迢赶过来支援,他林推令不但不给我们补偿,还向我们伸手?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门主是无需和我们讲道理的。”融小春再次叹了一口气:“当时贪狼先生也是这番说,结果惹得门主林推令大发雷霆,甚至要当场夺去贪狼先生的星籍和星品,家父看不过去,出面为贪狼先生说情,最后和赤练星堂的元斩先生一起,每人替贪狼先生拿出四万颗上品元石,算是为贪狼先生解了围。” 真真和鬼十三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真真站起身:“多谢褪山先生义助,我等真是不胜感激!” “呵呵……真真姑娘莫要客气,对我大均星堂而言,四万颗上品元石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融小春摆手道。(未完待续。) 第四一四章 疑虑 “我家主上让你来恶海,是……”真真轻声问道。 “真真姑娘莫要急,这段时间,风涛镇发生了很多事,我得从头开始讲起,这样你们才能听得明明白白。”融小春说道:“那一次,虽然家父和元斩先生站出来,为贪狼先生解了围,但林推令一直怀恨在心,因为贪狼先生当中驳了林推令的面子,让林推令下不了台,所以,他肯定是怀恨在心的,最后,又听说贪狼先生手中握有二十余万重兵,使得林推令起了贪念,加上之前的事情,林推令那些人谋划了几天,用明升暗降的办法,把贪狼先生升为四品星官,又让贪狼先生去了药部担任首座,那是一个闲职。” “岂有此理?!”真真大怒,听了这么久,她能判断出融小春说得都是真话,用叶信的方式去推敲,一连串的事情有因有果、条理清晰、逻辑完整,而且这融小春是星门的星官,应该没必要撒谎,否则等以后他们遇到叶信,一切都会被拆穿,完全没有意义,所以她相信这是事实。 “真真姑娘,我还没说完,等我说完了,你会更生气的。”融小春叹了一口气:“几天之后,林推令任命楚烟波为九鼎星堂的主星,而贪狼先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表面上若无其事,暗地里经常来找家父和元斩先生,家父和元斩先生都很同情贪狼先生,又不满林推令久矣,倒是愿意帮忙,只是……他们都在风涛镇,风涛镇到处都是林推令的人,想有所作为,何其难也!尤其是贪狼先生,被林推令盯得死死的,他尝试过数次了,始终没办法离开风涛镇。“ 听到这番话,就连萧魔指等人也露出了惊骇之色,他们来本土是来帮助星门的,现在叶信却已与星门交恶,这让他们何去何从?! “十几天前,林推令已然楚烟波奔赴恶海,从时间上算,还有几天就该到了。”融小春说道:“楚烟波这个人不容易对付,虽然实力只是凝气境巅峰,但手段异常狠辣,是林推令的心腹爱将,而且楚烟波此行带了三百余名修士,对九鼎星堂是势在必得的。” 真真皱起眉,三百多个修士么?如果是来袭击九鼎星堂,他们当然不怕,但楚烟波毕竟代表着星门,此刻叶信又不在,没办法制定大略,是与星门硬扛,还是向星门服软? 真要和楚烟波发生冲突,肯定会牵连叶信,叶信孤身陷在风涛镇,有死无生,向星门服软,又太憋屈了,楚烟波带着这么多修士,明显是要对九鼎星堂的高层来一换血,等到楚烟波站稳脚跟,就算最后想与星门抗争,那时候也晚了。 在这一刻,真真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想念叶信,叶信拥有超乎寻常的决断力,每次遇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况,总能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决定,而之后事情的发展又能证明叶信的正确。 做出决断,说起来很简单,各种消息汇总摆在面前,然后做出明智的推理就可以了,但,只有坐在那个位置上,才会知道决断的艰难,此刻的真真,感觉自己的大脑已乱成一团。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融小春又说道:“传玄上人和蛟牙先生都去找过叶信,传玄上人是星门的府星,蛟牙先生是星门的暗星,他们对林推令也是多有不满的,贪狼先生在蛮荒之地开创星堂,有大功于星门,林推令用这种卑劣的办法架空贪狼先生,人皆不齿,更让各路主星心寒。“ “幸好,最后经贪狼先生恳求,传玄上人和蛟牙先生都同意助贪狼先生一臂之力,让贪狼先生得以悄悄离开风涛镇。“融小春说道:“这个时间,贪狼先生应该已快赶到大均星堂了,还请真真姑娘立即动身,前往大均星堂与贪狼先生相见,事不宜迟啊……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楚烟波最多还有五天,就能赶到恶海,必须在楚烟波赶到之前,商量好对策,否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真真沉默片刻,说道:“拿地图来!” 一边的渔道立即把地图递到真真面前,真真摊开地图,仔细观察了片刻,皱眉道:“你说我家主上应该已经离开风涛镇了?” “如果传玄上人和蛟牙先生愿意帮助贪狼先生,那是没有问题的。”融小春点头道。 “我家主上有狼骑代步,从风涛镇赶到恶海,顶多三、四天而已,他为什么不亲自回来,还要找你传信?”真真问道。 融小春顿了顿:“真真姑娘有所不知,传玄上人和蛟牙先生只是愿意帮忙,但要让他们正面与林推令相抗,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所以贪狼先生不可能返回恶海,否则无异于出卖了传玄上人和蛟牙先生。” “融小哥,不是我多疑,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要问个明明白白。”真真说道:“连传玄上人和蛟牙先生都不敢出头,只能暗地里帮助我家主上,你们又哪里来的胆量,敢让我家主上去你们大均星堂?” “家父已提前离开了风涛镇,自然是不怕那林推令的。”融小春说道:“星门还要布置大阵,防备魔族的攻击,林推令没有精力来找我们大均星堂的麻烦,何况,他也不知道贪狼先生已经离开了。” “现在不知道,难道以后也不知道么?”真真问道。 “贪狼先生还是要返回风涛镇的。”融小春说道:“如果一去不归,那传玄上人和蛟牙先生就没办法向林推令交代了,而且,祭邻先生、轮月先生和云鹿先生都在风涛镇,他们也被林推令的人盯得死死的,贪狼先生不回来,他们就危险了。” 真真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融小哥,你先等一等,我们这些人要先商量一下。” “好,那我就告退了。”融小春倒是很识趣,随后又道:“对了,还有件事,真真姑娘,我们未必能及时赶回来,这里一定要先稳住、拖住,楚烟波必会在各个星堂的星位上动手脚,想方设法把他的人安插进去,千万不要给楚烟波机会。” “我们知道。”真真点头道。 等融小春退出了帅帐,真真轻声说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真真姑娘,你对我们九鼎星堂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宁高悟皱眉道:“去大均星堂见主上……不如我替真真姑娘走一趟,虽然我没有真真姑娘那么机灵,但把主上的话带回来还是没问题的。” “不行。”真真摇头道:“那楚烟波到了恶海,肯定要大动手脚,你不在,谁能稳得住破山军团?如果楚烟波以此为借口,让人代替你,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拦。” “如果这么说……我们几个都走不了。”萧魔指皱起眉,他的视线落在了鬼十三身上:“鬼先生,要不然你跑一趟?” 萧魔指当然是存了私心的,真真是他们的命根子,以后的修行还指望着真真为他们提供丹药的,所以谁都可以去冒险,唯独真真不行!如果能放得下魔军,他都愿意自己去代替真真。 “跑跑腿倒是可以。”鬼十三笑了笑:“可……你们相信他么?” “我怀疑过。”萧魔指点头道:“只是因为这一番话,就让真真姑娘去大均星堂,显得有些轻忽,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欺骗我们?目的何在?!” “如果他要对付我们九鼎星堂,不应该请真真姑娘的。”洪无垢说道:“把我们几个都请过去,一网打尽,那我们的大军也就散了。” 所谓蛇无头不行,叶信从来没有染指过他们这几个主将的权威,萧魔指、宁高悟等人在各自的军团中始终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如果他们都死了,二十余万大军将会变成一盘散沙。 也就是说,那融小春并没有危害九鼎星堂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鬼十三淡淡说道:“但我就是不相信他。” “为什么?”周破虏狐疑的问道。 “他刚才说了,信哥对星门有大功。”鬼十三说道:“可他没有提两件事,一个是信哥斩杀了魔族的飞颂少主,这个应该算为星门讨回一些血债了吧?还有,信哥在陌尘山杀了静花掌教,粉碎了魔族的阴谋,呵呵……我很怀疑他有没有见过信哥,否则至少要顺便提一句的。” “这个很重要,刚才我竟然忘了询问。”真真站起身:“我去试探试探他。” 下一刻,真真快步走出了帅帐,那融小春正和自己的随从们聊着沈妙,他们的神色都很轻松。 看到真真走出来,融小春急忙迎上去:“真真姑娘,我们可以走了么?” “还不急。”真真用眼色把融小春叫道一边,低声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说了,我家主上还有没有别的话?” “这我就不知道了。”融小春摇头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见过我家主上么?”真真立即追问道。 “我没有见过贪狼先生,我只是接到了家父的急信,所以才赶过来的。”融小春说道:“如果等我见到了贪狼先生,时间就来不及了。”(未完待续。) 第四一五章 换首 真真离开,帅帐内的争论反而更加剧烈了,鬼十三、萧魔指等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赞同真真到大均星堂走一趟,当然,要有足够的保护,另一派则坚决反对真真去冒险。 双方都有道理,反对真真去的,认为只凭着那融小春的只言片语,就让真真去陌生的大均星堂,太过草率了,而支持的人,理由有很多。 叶信有可能真的被那林推令盯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传递出信息,只能求助他人,这是其一;大均星堂为了给叶信解围,拿出了四万颗上品元石,这种事不应该作假,那么九鼎星堂也就欠了大均星堂一个大人情,也代表大均星堂不会有恶意,这是其二;叶信的处境很不利,现在大均星堂、赤练星堂都主动伸出了橄榄枝,如果拒绝去大均星堂,会毁掉刚刚滋生出的友谊,这是其三。 还有其四、其五、其六等等理由,有从军事上考虑的,有从局势上考虑的,在场的都是叱咤风云的角色,脑子够快,想得也够多。 差不多争论了十几分钟,支持的一派占了上风,薛白骑、渔道等人原本是坚决反对的,现在已不做声了,就连鬼十三也显得有些犹豫。 与大均星堂、赤练星堂联合,是唯一的可以对抗林推令的方法,如果拒绝,有可能让局面变得雪上加霜。 这时,真真走了进来,鬼十三急忙问道:“真真姐,问得怎么样了?” “他确实没见过小信。”真真说道:“我还问了很多事,看他不似作伪,至少我没能看出破绽。” 鬼十三吁出一口气,眉头又深深皱了起来。 “怎么?还是不想让我去?”真真笑了笑。 “我只奇怪,为什么是你?”鬼十三说道:“叶信有事要交代,应该让我过去,或者是萧帅,或者是渔道,怎么……偏偏找你?” “应该是传玄上人要见我吧。”真真说道:“十三,没必要想太多的,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你和我一起过去,能不能护得我周全?” “可以。”鬼十三露出苦笑,他对自己倒是有足够的信心,但,让真真以身犯险,怎么想都感觉没必要,更何况,他最讨厌的就是沉甸甸的担子,这也是他喜欢自行其是的原因。 一个人去做事,败了就败了,他不在乎,最多一死而已,能活到今天,他已经赚够了,但现在必须背负起保护真真的任务,他就感觉有些沉重了。 “那就好。”真真说道。 一座草庐,两条人影。 唐蛟牙坐在一张非常破旧的矮凳上,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团缓缓转动的黏土,融褪山正在摇晃着一截木杆,而木杆会带动黏土下的木盘,融褪山的动作很熟练,但现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木盘的转动并不是匀速的,忽而慢、忽而快,这给唐蛟牙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唐蛟牙并没有抱怨,他的十指显得非常灵巧,差不多十几分钟,缓缓转动的黏土在他的指尖下逐渐变成了一具泥俑。 唐蛟牙的精神变得专注起来,现在他将要给泥俑制造出一双眼睛,这是最重要的一环。 木盘的转速突然慢了一下,唐蛟牙皱起眉,他只得跟着放慢了动作,但下一刻,木盘的转速又猛然加快,唐蛟牙反应不及,泥俑眼睛的部位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指痕。 唐蛟牙摇摇头,他可以弥补的,但此刻已没了兴致,侧头从一边抓起几块烧得火红的木炭,扔到木盘下的炉灶中,随后慢悠悠的清理着指尖的泥土。 “褪山,你今天有些魂不守舍啊。”唐蛟牙缓缓说道。 “啊?”融褪山惊醒过来。 “是不是在担心小春?”唐蛟牙问道。 “是……是有一些担心。”融褪山露出苦笑。 “没必要。”唐蛟牙说道:“你知不知道,世间什么样的谎言是最完美的?” “不知道……”融褪山摇头回道。 “就是说谎的人坚信自己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唐蛟牙露出淡淡的笑意:“小春知不知道你我的计划?” “主上再三交代,让我瞒着小春,我怎么敢告诉他?”融褪山再次摇了摇头:“他一直认为主上和我是要全力保住叶贪狼,帮助九鼎星堂走出困局呢。” “这不就完了?”唐蛟牙说道:“连小春都认为自己是真的,九鼎星堂的修士又不是你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识破这个局?” 融褪山沉默片刻,悠悠叹了口气。 “褪山啊,你们相识相知已久,就不要瞒着我了。”唐蛟牙说道:“说吧,除了小春之外,还有事情让你烦心对不对?” “主上,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融褪山暗自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道。 “过在哪里?”唐蛟牙淡淡问道。 “叶贪狼与我们并无仇怨,这一次他已被林推令坑得那么惨了,我们……是在落井下石啊。”融褪山叹道:“还有,传玄上人虽然从没去拜访过叶信,但周元斩和叶信很亲近,如果真闹起来……” “你就以为传玄上人会安着好心?”唐蛟牙笑了:“我和他斗了几十年,还会不了解他?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关照的,嘿嘿嘿……二十余万大军啊,你真以为只有我和那林推令动心么?” “可是……”融褪山顿了顿:“叶贪狼一手创立了九鼎星堂,各星会的星官肯定都是他信得过的亲随,如果知道了真真姑娘的事,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又有传玄上人助他,而林推令也不会容忍我们插手九鼎星堂,不管哪个方面,我们都占不了上风。”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唐蛟牙说道。 “主上的意思是……”融褪山狐疑的问道。 木盘上的泥俑已经快干了,唐蛟牙突然挥手,把泥俑的脑袋打得粉碎,随后走到一边拉开了布帘,布帘后是一排排的木架,上面摆放着数以百计的泥俑,唐蛟牙四下看了看,抓起一个已经上了彩的泥俑,这个泥俑制作得很精致,有一头飘逸的假发,脸颊红润、樱桃小嘴,明显雕刻的是个女子。 唐蛟牙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下了决定,抬手把泥俑的身体拍得粉碎,只把一颗脑袋拎了回来,随后又坐在那破烂的矮凳上,示意融褪山停止推动木杆,很小心的一点点把手中的泥俑脑袋安放在那新的泥俑上。 融褪山看得莫名其妙,但他知道,唐蛟牙的一举一动都有深意,他只能继续静静的观察。 唐蛟牙忙碌了片刻,一个新的组合泥俑出现了,只是泥俑的脑袋已经上了色,而且经过精细的雕刻,身体却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有些怪异。 “等明天我仔细调一些油彩,一个新的小家伙就诞生了。”唐蛟牙笑眯眯的说道:“有谁能看得出来,这小家伙经历过什么呢?” 融褪山在拼命思考着,他所效忠的这位主上,性格很乖僻,从来不会提醒什么,最多是一种隐秘的暗示,如果能想得通,会得到这位主上的信任,如果怎么也想不通,以后就将被遭受冷落,因为这位主上认为,愚蠢的人是没资格成为心腹的。 融褪山突然联想到了泥俑原来的脑袋被拍碎的场面,又看着泥俑那张长发飘逸的小脸,他不由自主露出震骇之色:“主上是想……” “嘿嘿嘿……就知道你能明白。”唐蛟牙笑得很得意:“我做事向来都是一环套一环的,这几十年来,我也解决过不少麻烦了,其中很多人都死得不明不白,到最后一刻还是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死,更不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九鼎星堂的修士会发疯的……”融褪山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们不会,有她呢。”唐蛟牙抚摸着泥俑的脑袋:“而且,人是林推令杀的,就算他们真发了疯,也不会疯到我们头上,不过,林推令就注定要失望了。” 融褪山的脸颊在快速抽搐着,此事关系太过重大,他必须要在此刻想清楚利害得失,只是,他越想越发现这连环计的可行性极高,情绪也越来越稳定了,最后心悦诚服的叹道:“妙……真是太绝妙了!” “林推令为了那二十余万大军,可是豁出去了。”唐蛟牙露出讥讽的笑容:“他不但让星门的药师全力以赴炼制证道丹,还让人拿着大批上品元石去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高价换取证道丹,短短几天,证道丹的价格已经被搞得翻了六、七倍,最后还向恶海运过去五十万颗上品元石,五十万颗啊……可他能得到什么?” 融褪山也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不错,林推令与眼前这位主上相比,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我们呢?不过是派几个人,过去说几句话而已,这天大的好处,可就全归我们了。”唐蛟牙说道。 “主上英明,真是让褪山心服口服!”融褪山由衷的叹道。(未完待续。) 第四一六章 锋芒小试 叶信离开了飞黛城,继续向北进发,他的速度并不快,在风涛镇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都要一一理清楚,而且这一走是再不会回头了,至少在他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是不会返回星门的,否则,必将被人所害。 疾驰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座石桥,石桥有百余米长,有一支车队正要走上石桥,却被一群人挡住了,双方似乎发生了争执。 发现叶信正快速接近石桥,那群人中分出了几个,应该是要过来拦住他叶信,叶信没心情理会那群人,突然改变方向,坐下的狼王加快速度冲向了河水。 下一刻,狼王已全力跃起,它的身形化作一支金色的利箭,飞掠过百余米宽的大河,落在了河岸的另一端。 接着,狼王冲上了大道,继续向前,而那群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叶信离开,跑出几百米之后,叶信回头瞥了一眼,发现那车队已经从石桥上退了下来,那群人的目的应该是阻隔两岸的交通。 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叶信没有在意,又跑出了一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一座山口。 山口上有几个人,察觉到叶信逼近,他们立即站起身,挡在了山口前,叶信感应到一阵阵剧烈的元力波动,证明对方都是修士。 叶信微微皱起眉,速度略微放慢了些,距离不到五十米时,对方为首的修士突然露出惊愕之色,随后开口叫道:“是贪狼先生?!” 叶信一愣,让狼王慢慢停了下来,随后开口问道:“阁下是……” “是自己人!”那为首的修士向左右说道,他们平复体内震荡的元力,元力波动很快就消失了,接着那为首的修士向叶信拱了拱手:“在下是无忧星堂的暗星,迟丈禄,在风涛镇中曾经见过贪狼先生的,不过那时候贪狼先生和元斩先生在一起,而且谈性很浓,可能没注意到我。”说完,那为首的修士眉心处出现了一颗六角星,代表着他是六品星官。 “原来是丈禄先生。”叶信见对方已表达出善意,平复了元力波动,便从狼王身上跳了下来,随后笑着说道:“幸会幸会……” 叶信也亮出了自己的星徽,他倒不是想炫耀自己的品阶,不相识的星官相会,都要亮出自己的星徽,这是规矩。 “来,贪狼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那为首的修士很热情的说道:“这是功立星堂的暗星,炙蕴先生,这是八岭雪星堂的暗星,鸿来先生……“ 那为首的修士把身边人一一介绍了一遍,他们也先后亮出了自己的星徽,三个暗星,两个府星,星品都在七、八品。 那些修士向叶信躬身施礼,叶信自然也是一一回应,气氛显得很融洽。 随后叶信的视线落在山口两侧的岩壁上,上面刻着很多符文,应该是一种阵图,但阵图并不完整,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你们这是在……”叶信问道。 “奉门主之令,我们要在这里留下一块阵图。”那迟丈禄笑了笑:“别的我就不好多说了,门主再三告诫我们要保守秘密的。” “哦。”叶信点了点头,他的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 “贪狼先生,你来得正好,我们有事情要向你请教一下。”那迟丈禄说道:“这边来。” 迟丈禄说完,向着一块岩壁走去,其他几个修士跟在了迟丈禄身后,叶信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嘴角突然露出一抹隐秘的微笑。 在萧魔指、宁高悟等人眼中,叶信是一个城府极深、心机难测的人,其实叶信对人对事的方法很简单,他的观察足够细致入微,而且习惯性的寻找逻辑。 那些修士的神色、表现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以叶信的观察力,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不过,除了观察力之外,叶信还有头脑。 此时此刻,太正常就是不正常,叶信的身份已经亮出来了,知道叶信的来龙去脉,多少要产生一点情绪变化,譬如说,同情,或者是嘲笑,辛辛苦苦创立了一座星堂,转眼间被人夺去所有权柄,叶信算得上是悲剧的代言人了;而不知道叶信的来龙去脉,那么应该对叶信有几分敬畏,毕竟叶信是堂堂正正的四品星,星门虽然大,但能列入四品之列的,只有那么十几个修士。 可是,除了满眼的热情之外,叶信什么都没看到。 这不应该!也代表着那些修士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露出什么。 再往深处推理,为什么要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有一种逻辑能解释得通!这些修士,对他叶信是抱有敌意的,否则,双方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他叶信现在又被放在了闲职上,眼前的修士们完全没有必要对他这般忌惮。 泥生从上界走下来,论眼界与见识,恐怕没有谁能与他相比,但泥生居然用‘多智近妖’来评价叶信,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叶信面前,就算做得完全没有破绽,其本身就是破绽! 原本慵懒的趴在地上准备晒太阳的狼王慢悠悠站起身,走向叶信,它的金色双瞳极具人性化的闪烁出一缕讥讽,显然已和叶信完成了沟通。 “贪狼先生可认得这是什么阵图?”迟丈禄回头问道。 “我对阵图是一无所知的。”叶信摇头道。 “这阵图还有一天的时间就能完成,可惜了……”迟丈禄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突然喝道:“动手!” 那些修士早已做好了准备,但第一个动手的,却不是他们,而是狼王。 狼王抬头喷吐出一道白光,正轰击在岩壁上,阵图上的符文刚刚散发出光亮,便被冰层冻结在里面。 第二个出手的是叶信,他双手一展,杀神刀已出现在他手中,一招倒卷山河,便把那几个修士全部卷到绽放开的刀幕中。 完全汲取了静花掌教和那魔族大将的元魂,不止是让叶信从凝气境中阶步入凝气境高阶,更让叶信的贪狼战决发生了质的变化。 最初阶的贪狼战决,尚且拥有与杀招相抗衡的能力,现在的贪狼战决已蜕变为杀招,那么杀伤性已接近了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绝技! 天地之间恍若突然出现了一柄巨刃,摧枯拉朽般劈开一切阻碍,不止是那几个修士,连冰封的岩壁也被刀幕斩断,轰然倒塌,方圆几十米之内,尽在刀光笼罩之下。 纵使是战力达到了证道境、又非常信任叶信的狼王,也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身体,叶信的刀势,与几个月之前判若两人,纵使是它,一样本能的感到惊惧。 那几个修士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拔出,便在刀光中迸射出片片血雾,接着轰然倒塌下来的碎冰和石块便把他们的尸体掩埋在里面,只有那迟丈禄因为个子最矮,距离叶信也最远,才算幸免于难,不过,他已被碎冰和石块砸得头破血流,大半个身体也被埋住了。 从始至终,迟丈禄做的唯一的动作是抓住自己的剑柄,然后一切都不可挽回的发生了,他的那声‘动手’犹在山林间回荡,此情此景,配合他那如死灰般的脸,显得很滑稽,好像那声‘动手’是在告诉叶信要大开杀戒。 空气被分割成两部分,因为刀幕并没有消逝,如光滑的丝绸,犹在空中散发着光泽,昭示着叶信的出刀轨迹。 元力震荡的威力越强,对天地的影响就越大,影响的时效也越长,据说圣术一旦出现,便会残留很长很长时间,甚至会达到几年、十几年,譬如说,一个掌握圣术的修士丢下一团火焰,在火焰熄灭之后的相当长的时间里,火焰着点周围依然会保持着高温。 叶信的贪狼战决当然远远达不到圣术的威力,但刀幕到此刻还是凝而不散,代表着他已接近了绝技的边缘。 叶信在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杀神刀,这时,一只飞鸟从远处掠来,接近叶信后,猛然感觉到让它不安的气息,急忙升向空中,结果正撞上刀幕的尾端,小小的身体立即炸开,化作无数染血的飞羽,纷纷扬扬向下洒落。 看到了这一幕的迟丈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这是什么杀招?就算是门主林推令,恐怕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叶信抬头看向洒落的飞羽,随后长长吁出一口气,他以前苦苦修炼贪狼战决,一方面是因为贪狼战决可以让他的攻势如行云流水般快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更好的战决,毕竟是属于星皇的传承,总该不会太差的,等以后有机会有能力得到更好的,再换也不晚。 坦白说,叶信认为以后走入了证道世、或者是长生世,肯定要有相应的变化,贪狼战决并不足以成为他的依仗,如果贪狼战决真的所向无敌,贪狼星皇又怎么会殒落? 现在叶信突然明白了,泥生为什么对他抱着这么大的希望?! 原来……这就是星皇传承!以前他根本没领悟到贪狼战决的真谛。 虽然这一刀用出了全力,元气损耗极大,甚至让他有种站不稳的虚脱感,但他没有精力顾及这种小事,就像一个无意间点爆了一颗炸弹的孩子,傻傻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呆,或者,对自己的杰作感到恐惧。 躲在龙玄策的法螺界里,步入凝气境高阶,之后他没有机会与人拼杀,不是东奔西走,就是被困在风涛镇中,今天锋芒小试,却把他自己也唬住了。(未完待续。) 第四一七章 风暴前夕 迟丈禄的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他没办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叶信的战力怎么可能这样强?不止是叶信,就连那匹巨狼,在刚才的瞬间所爆发出的元力波动,都呈碾压之势,假如叶信并没有出手,他们围攻那匹巨狼,也未必能打得赢。 迟丈禄脑海中有太多的疑问,在风涛镇中,叶信为什么要隐忍?把这种强横无比的战力展现出来,林推令怎么会那般肆无忌惮的剥夺叶信的权柄?唐蛟牙又怎么会打叶信的主意? 就在这时,叶信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受到惊吓的迟丈禄下意识的发出吼声:“叶贪狼!你要冷静一些,刚才不过是个误会!你敢动我,门主绝对不会放过你!” “误会?”叶信面无表情的说道:“刚才是你们要动手的吧?” “我们此来是奉门主之令,要把你带回风涛镇!”迟丈禄长吸一口气:“我们并没有想伤害你,只是怕你不从,所以想先把你制住!叶贪狼,你毕竟是药部首座,我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害你性命的,但门主之令又不能不从,所以才勉为其难的走这一趟……” 叶信的视线落在半块岩壁上,观察着上面的阵图:“这阵图是为我而设的吧?” 迟丈禄暗自咬了咬牙:“不错,我们也是不想失手伤到你,所以才布下了阵图,想逼得你束手就擒,但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叶信不说话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后手腕一翻,把杀神刀收回到山河袋中:“既然是这样,我可以放过你一次,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迟丈禄见叶信的态度变得平和了,心中欣喜若狂,还有些佩服自己的口才,接着急忙说道:“贪狼先生尽管问,迟某必言无不尽!” “我和唐蛟牙是交过手的,他想对付我,怎么会动用你们这些蠢货?这不是白白让你们来送死么?”叶信说道。 迟丈禄愣住了,他眼中露出狐疑之色,如果早知道叶信这般厉害,他们是绝对不会来的,原本他就感到后悔莫及,听到叶信的话,立即引起了他的疑虑。 这属于人的本能,每个人通常都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迟丈禄也不例外,他不由自主的顺着叶信的逻辑去思考唐蛟牙是否故意置他于死地,等过了一、两秒钟,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满脸不解的看着叶信:“贪狼先生,是门主令我们来的……“ 事实上迟丈禄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如果没有眼见着自己的同伴瞬间惨死,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的反应速度还能更快一点。 但,仅仅是一秒钟的迟疑,已经让叶信得到了足够的信息。 现在的星门,呈三足鼎立之势,林推令是一派,传玄上人是一派,唐蛟牙是一派,让分属各个星堂的暗星和府星聚集在这里,给他叶信设下圈套,主事者必定是那三人中的一个,其他人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林推令的疑点肯定是更多的,不过叶信有自己的逻辑,林推令拿出那么多资源,想来是极有信心掌控九鼎星堂的,否则不可能拿出血本,既然认为已经赢了,那么对叶信这个失败者,应该采取怀柔的态度,因为不想节外生枝,因为林推令多多少少还是要脸的。 叶信早就对林推令做出过评价,此人不够狠辣,也不够仁义,从性格上说完全没有称雄的资本。 但这只是推测,对了以后的对策,现在叶信必须得到准确的答案,所以才诈了一下,如果此事与唐蛟牙无关,迟丈禄会愣住神,会不解,可能还有其他情绪表现出来,但绝对不是怀疑。 “你们……”叶信悠悠叹了口气:“把我当成什么了?” 林推令夺去他主星之位,他还可以暂且忍耐,因为能理解当下的林推令活得多么焦虑,唐蛟牙居然也想伸手,让他对星门彻底失去了耐心。 为了人族大义,叶信应该大度、谅解,击败魔族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但这是英雄的逻辑,而叶信从来不想做英雄,他更喜欢快意恩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大义?当他们剥夺他叶信的主星之位,想方设法要置他叶信于死地时,心中可有‘大义’二字? 既然没有,那他叶信也没有。 叶信挥了挥手,狼王突然闪电般跃起,扑向了迟丈禄,迟丈禄本已放松了警惕,见状大惊,一边后退一边去抓自己的长剑,只是指尖还没抓到剑柄,狼王的巨爪已然逼近。 迟丈禄双眼闪烁一缕厉色,他的脸颊也随之变得血红,但下一刻,狼王的吐息已先一步卷上了他的身体,激烈震荡的元力波动出现了明显的中断。 砰……狼王的巨爪随后砸落下来,把包裹着迟丈禄的冰层拍得粉碎,而迟丈禄像一颗石头向后倒飞出去,正砸在山壁上,随后向前扑倒,他后方的山壁留下了一大片如礼花状的血痕。 叶信俯身解下了那些修士身上的山河袋,又翻找片刻,重新跃到狼王的背上,唐蛟牙肯定有一连串的计划,因为单单杀了他叶信,并无法让唐蛟牙获得任何好处,至于唐蛟牙的真正目标,也应该是九鼎星堂所控制的大军。 恶海有变,叶信不敢再迟疑了,令狼王全速飞驰,直奔北方的恶海。 足足三天的时间,叶信不眠不休,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恶海附近,正在飞驰的狼王突然发出沉闷而又极具穿透力的嗥叫声,片刻,有两队狼骑分别在左前方和右前方出现,向着叶信这边迎来。 叶信逐渐放慢了速度,从左边赶过来的是月虎、符伤等人,从右边赶过来的是萧魔指和渔道,他们正在附近巡查,听到狼王的嗥叫,便都赶过来了。 “老大!”月虎发出惊喜的叫声。 叶信视线一扫,见月虎和萧魔指、渔道脸色还算正常,并没有什么悲色,大军应该没发生太过剧烈的变化,他暗自松了口气。 “主上,你怎么回来了?”萧魔指停下身形,惊诧的问道:“你不是在大均星堂么?” 大均星堂?叶信眼神转冷:“谁告诉你们我在大均星堂的?” 萧魔指再次愣住了,他的反应是最快的,知道情况不妙,立即用最简洁的措辞,把几天前军营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话还没说完,他发现叶信的指尖在抖,后面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不过,失控只是暂时的,事态越严重,叶信就会越冷静,冷静得象一架机械,他只是沉默了几秒钟,便轻声问道:“鬼十三陪着真真一起去的?” “嗯。”月虎点头道。 “这几天大营还发生过别的事情么?”叶信又问道。 “星门的使者们已经到了。”萧魔指说道:“只是那楚烟波不在,听说真真姑娘被大均星堂的融小春接走之后,他大发雷霆,随后带着十几个修士追过去了。” 叶信看了萧魔指一眼,他的眼神略有些复杂,雄才也是有高下之别的,整个九鼎星堂,他唯一拿不准的人就是萧魔指,如果他可以信任萧魔指的话,萧魔指会成为极为重要的助手,地位不会比鬼十三差。 可惜,萧魔指的野心太强了,倒不是说萧魔指会害他,这样的人,一旦发现有更好的机会,便有可能毫不犹豫的离开九鼎星堂,和萧魔指谈感情没有任何意义,能谈的只有利益。 “老大,你真的被夺去主星之位了?”月虎忍不住问道。 “嗯。”叶信应道,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愤愤不平的,现在,却不会再有情绪波动了,因为他只会对朋友和同伴的不信任、打压而痛心,而敌人不管做了什么,都可以理解,换成他一样会那么做。 也就是说,林推令、唐蛟牙之流,已经被他当成了敌人。 “我去他吗的!”月虎恶狠狠的叫道:“老大,干脆和他们拼了吧!” “是啊,老大!听鬼先生说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人都有意思要招揽我们呢,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混!”符伤也叫了起来。 “先不要急。”萧魔指开口说道:“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萧魔指本不想开口说话,但他刚才亲眼看到叶信有些失控了,尽管非常相信的叶信的能力,不过,一个失去理智的叶信,还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么? 叶信笑了笑,萧魔指是在为九鼎星堂的前景担忧,这让他的心略微暖了一些。 叶信并不奢求萧魔指向自己效忠,只要萧魔指把九鼎星堂当成一个集体,而且是让萧魔指有归属感的集体,他就很满足了。 “他们这般作践老大,你能忍,我忍不了!”月虎喝道。 “萧帅说得没错。”叶信淡淡说道:“不能急着做决定,而且只要我们想走出浮尘世,去证道世闯荡,星门的这身外衣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不能随便换掉,要换……也应该是换人。”(未完待续。) 第四一八章 张灯结彩 仙芝山是大均星堂的所在地,此山算不上雄伟,但占地很广,植被繁密,据说很久以前有人曾经在山中找到了一株真正的仙芝,所以才改名为仙芝山,不过这件事已成绝响,后来无数人闯入深山老林,去寻找自己的际遇,但再无人能找到仙芝了。 大均星堂的实力在星门中是数一数二的,经营已久,从仙芝山的山脚,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全都是大均星堂的建筑群,大均星堂的修士只有千余名,所统的武士在五千左右,加上各类仆役、随从,已达到了几万人,此地算得上是一座小规模的城市了。 成千上万的大红灯笼遍布在建筑群当中,把小半个山峰连同天空照得一片通红,昭示着大均星堂有喜事。 建筑群正中央,是融家的所在地,而大均星堂的主星融褪山,自然是这里的无冕之王。 此刻,融褪山带着几个星堂的修士急匆匆向门外走去,融家门外有几个修士正在闲聊,看到融褪山的身影,纷纷向融褪山施礼。 “怀君先生、青冥先生、峡路先生,大驾光临,融某真是不胜荣幸啊!”融褪山一边回礼一边笑道。 如果是寻常的人,他没必要亲自迎到外面,不过眼前这几个修士身份地位都不可轻忽,虽然没能被录入证道谱,但距离证道境只是一步之遥罢了。 “褪山先生太客气了。”其中一个修士笑道:“融家有大喜,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几个?!” “接到请帖后,我们可是日夜驱行啊。”另一个修士笑道:“我说了不急不急,时间还赶得上,可怀君说早到一天就能多喝几杯,没办法,我们拗不过他。” “看样子怀君先生肚子里的酒虫又开始作怪了?”融褪山大笑:“快请快请,耽误了怀君先生的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几个人说说笑笑向里走,刚刚接近前厅,一个大均星堂的修士从后方赶过来,追上融褪山,贴在融褪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融褪山露出吃惊之色。 那几个修士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褪山先生,有事情你尽管去忙,不用顾及我们,嘿嘿……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也好。”融褪山点头道:“几位先在前厅坐一坐,我马上回来。” 说完,融褪山转过身,再次走向了院门,这一次,他有些笑不出来了,神色显得很凝重。 院门外,有两个修士并肩站在那里,静静的打量着四周,融褪山快步迎出去,抢先深深施了一礼:“褪山见过浮心先生、见过一鸣先生。” 门外站着的正是承法帝国的李浮心和神之帝国的恒一鸣,李浮心向前一步,伸手虚抬:“褪山先生不必多礼,我们本是要去风涛镇的,听闻褪山先生正在召办酒席,而且蛟牙先生也来了,所以过来转一转,冒昧打扰之处,还望褪山先生不要见怪。“ “岂敢岂敢。”融褪山说道,他的视线在李浮心和恒一鸣身上来回转了转,试探着说道:“两位先生是一起来的?” “是啊。”恒一鸣笑了,知道他们身份的修士,遇到他们总会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一路上他们已经见得太多了。 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是千年宿敌,在魔族出现之后,双方依旧保持着无数年的惯性,继续把注意力钉在对方身上,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变化,尽可能保持静观,如果击败自己的宿命对手,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等到魔族云聚龙陵城,让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发现魔族的势力原来如此之大,帝国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要求把注意力转向魔族,同时与自己的宿敌谋求和平。 虽然这种声音并不大,但得到了上层的重视,所以李浮心和恒一鸣才会去了陌尘山。 陌尘山之战爆发,参加驱魔之会的修士们大部分都被魔族屠杀了,只有少部分四散逃之一空,无数修士们的尸体曝于荒野,而在陌尘山之战后,很多被派往陌尘山查看究竟的修士,看到这种惨景,都忍不住黯然落泪。 陌尘山之战已引发了广泛的震骇,李浮心和恒一鸣各自返回帝国后,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禀报给帝主,其中很多消息是叶信转告给他们的。 两位帝主都动了肝火,两大帝国、还有各个宗门,不管积攒下了什么样的仇恨,都属于内部矛盾,所谓人族,毕竟都占了一个‘人’字。 眼看着异族疯狂屠戮人类,身为人族最强大的掌控者,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坐视,而且叶信转达的很多消息让他们高度警惕。 对魔族开战的呼声也骤然变得强大了,成了主流,由两位帝主做引导,两大帝国开始尝试着在多个领域展开合作。 和星门的林推令相比,两位帝主的眼界、能力要强出太多了,林推令在魔族的威胁之下,尚且不忘争权夺利,故意害死简奇志,就是一个证明,强行剥夺叶信辛苦奋斗的一切,又是一个证明。 俗话说要了解一个人,首先要看他有什么样的敌人,有什么样的朋友,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一直相持不下,代表着两国的国力是持平的,而两位帝主也有同样的雄才伟略。 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一旦决定发展和平,便绝不会拖泥带水,明里暗里都有不少动作,譬如说撤换一些主帅和重将、调防、重新制造一些专门的军械等等。 而李浮心和恒一鸣也是刻意走到一起的,这属于一种表态。 但融褪山无法理解,承法帝国和神之帝国一向水火不相容,李浮心和恒一鸣怎么可能老朋友一样并肩同行? 不过,李浮心和恒一鸣摆明了要见唐蛟牙,融褪山知道这种事情不需要他来操心,侧过身毕恭毕敬的请李浮心和恒一鸣进门。 “听说令子的大婚就在后天了?”李浮心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知道令子要迎娶的是哪一家的女儿?” “是九鼎星堂的真真姑娘。”融褪山说道。 “这么说……贪狼先生也在此处?”李浮心脸色没有变化,但心中却是惊喜交加,叶信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是很希望再与叶信一会的。 “贪狼先生应该是去恶海了。”融褪山说道,他心中愈发不解了,李浮心怎么会知道星门有个叶贪狼? 融褪山带着两个人绕过前厅,直奔后堂,随后陪笑道:“两位稍等,我去禀报主上。” “好。”李浮心点头道。 等融褪山走远了,恒一鸣微笑着说道:“看样子贪狼先生是要与大均星堂联姻啊,不过……他可能选错了人。” “此话何解?”李浮心问道。 “如果换成我,我会选传玄上人。”恒一鸣说道:“传玄上人心性比较平和,待人宽厚,而唐蛟牙行事睚眦必报、独断专行、贪欲极重,不大好相处,如果贪狼先生要拜在唐蛟牙门下,以后肯定会有很多让他为难的地方。” “贪狼先生有他自己的考量,星门之中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李浮心说道:“或许……对贪狼先生而言,唐蛟牙就是比传玄上人好得多。” “你倒是对他很有信心。”恒一鸣笑道。 “说实话,他当得起‘惊才绝艳’这几个字了。”李浮心叹了口气:“我含英学院也有不少年轻俊杰,但和那叶贪狼相比,差得太远了。” 李浮心之前一直是承法帝国含英学院的院长,现在也经常去含英学院走动,那些让他喜爱的学生,确实和叶信有着巨大差距。 “不过……既然要联姻,他去恶海做什么?”恒一鸣说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想方设法和唐蛟牙亲近的。” “应该是他的人马过来了。”李浮心说道:“前几天我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 这时,融褪山与唐蛟牙从后院中走了出来,距离好远,唐蛟牙便笑着向李浮心和恒一鸣施礼,如果换成了别人,唐蛟牙或许还会矜持一些,他也有矜持的资格,但在李浮心和恒一鸣面前,他不敢有一点马虎,不是怕李浮心和恒一鸣,而是畏惧两人身后的帝主。 融家的另一座院子,真真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拄着腮,一下一下的打着盹,鬼十三束手而立,静静的站在真真身后。 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惊醒了真真,真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打了个哈欠,准确站起来,正发现了鬼十三。 真真愣了愣,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一直没走?“ “我能走到哪里去。”鬼十三笑嘻嘻的说道。 “老十三,你昨天还急得上蹿下跳、东奔西走的,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老实了?”真真侧头上下打量着鬼十三,随后顿了顿,试探着说道:“他……来了?” “我就知道真真姐最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鬼十三还是笑嘻嘻的。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真真刚才只是试探,其实在叶信身边呆久了,或多或少都学到了叶信的一些本事,昨天的鬼十三还显得焦虑不安,今天突然变得安静,只有一种逻辑可以解释,强助即至,那么鬼十三当前的主要任务是保护真真,所以当然要一直留在这里了。(未完待续。) 第四一九章 狮子守护的女人 “他身上有我的余毒。”鬼十三说道。 “你居然……敢在他身上下毒?”真真是又气又笑:“如果让他知道,是绝对饶不了你的。” “那又能怎么样?”鬼十三满不在乎的回道:“他一直把我当弟弟,也总是惯着我,最多骂我一顿罢了。” “你……”真真一时说不出话来,天罪营的人都知道,鬼十三可以坐上第二把交椅,不仅仅是因为能力,还因为叶信喜欢鬼十三,把鬼十三当成了亲弟弟看,不过鬼十三仗着这一点,屡屡做出令人侧目的事情,居然还在叶信身上布下余毒,就有些气人了。 “我只是想时时知道他在哪里,心情怎么样,并没有别的目的。”鬼十三说道:“那个能感知魔族方位的罗盘,给了我不少启发,只是我刚刚淬炼出生毒,远达不到罗盘的效果,感应范围只有一百余里,他走近了我才能感应得到。” “你靠着余毒能感应到他的位置,倒是没什么,你还能知道他的心情?”真真露出狐疑之色。 “情绪也是一种波动。”鬼十三淡淡说道。 “那他的心情怎么样?”真真问道。 “不太好。”鬼十三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很不好。” 真真默然,良久她叹了一口气:“我跟着那融小春到大均星堂来,是不想给他造成困扰,他既然已决定与大均星堂合作,我们都应该支持他的,尤其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可没想到……我们都被那融小春骗了,我想帮他,却给他制造出了大麻烦,十三,我是不是很笨?” “真真姐,不止是你我,连萧魔指那样的人也被融小春骗住了啊。”真真摇头道:“只能说那融小春太狡诈了,装得太像,我们都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既然他已经到了,你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出去见一见他?”真真说道。 “我倒是想过。”鬼十三说道:“可我不敢。” “放心,融家是不会伤害我的。”真真冷笑道:“融家想让我和那融小春成婚,不止是希望通过我控制九鼎星堂,更希望我这个天资卓绝的药师能为大均星堂出力。” “我不是担心融家,我是不敢见他。”鬼十三摇头道。 “为什么?”真真一愣:“这事情最后是我做的决定,与你无关!” “我刚才说过了,他的心情很不好。”鬼十三露出苦笑。 “心情很不好……”真真沉默了一下:“比那一次如何?” 真真说那一次,是在一次进攻金山之后,叶信下令屠城,其实天罪营原本是有一鬼双骑四凶十虎的,因为金山的军民殊死抵抗,全民上阵,叶信迫于时间,只得不计代价的狂攻,虽然拿下了金山,但也折了二虎,这让叶信暴跳如雷,下令杀光金山所有的人。 天罪营经历过无数坎坷,而叶信一直是冷静的,只有那一次,叶信出离的愤怒,而且明显失态了。 之后几年,天罪营的人谁都不敢提那次金山之战,也不敢提起牺牲的兄弟,因为对他们来说,兄弟的死让他们难过、悲伤,而对叶信而言,那是一种心理上无法磨灭的创痕,甚至是一种罪过。 鬼十三低下头,缓缓说道:“那一次,他是愤怒,而现在……已经接近发疯了。” 真真吃惊的看着鬼十三,虽然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但她感觉有无数血光在仙芝山中升起,恍若把这片天地变成了血池地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干咳,随后有人说道:“真真姑娘在吧?” “进来。”真真的神色立即恢复正常,淡淡说道。 融小春缓步从外走了进来,他的眼神略显得有些尴尬,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己的视线,东看西看的。 “真真姑娘住得还算习惯吧?”融小春没话找话。 “一般般。”真真说道。 “吃得怎么样?不知道真真姑娘想吃什么?我这就为让厨房为真真姑娘准备。”融小春又道。 “我不饿。”真真说道。 融小春微微叹了口气,虽然真真没有请他做,但一直站着也不是回事,他只得硬着头皮在长桌的另一侧坐了下来,想了想:“真真姑娘,我知道事情很唐突,让你有些不高兴,但这是蛟牙先生的美意,家父与我只能按照蛟牙先生的意思来做,还望真真姑娘体谅我们一些。” “你觉得现在用‘体谅’这个词合适么?”真真露出微笑。 虽然融小春脸上满是歉疚,又显得很不自在,但在真真看来,这家伙又在装模作样了!几天前,融小春骗住了九鼎星堂的人,害得她陷入险境,也给叶信造成了麻烦,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不管融小春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了。 “真真姑娘,我知道你现在想不通。“融小春再次叹了口气:”不过,蛟牙先生完全是为我们的未来打算的,你我成婚,大均星堂和九鼎星堂就是一家人了,而且……真真姑娘恐怕不清楚蛟牙先生在星门拥有什么样的影响力,就算是门主林推令,也要给蛟牙先生几分面子的。“ “蛟牙先生有什么样的影响力,和我有关系吗?”真真虽然在微笑,但眼神却很冷漠。 “自然是大有关系。”融小春用力点了点头:“大均星堂的家底怎么也要比九鼎星堂深厚得多,加上有蛟牙先生运筹,以后真真姑娘在炼丹上不管有什么样的需求,我们都能全数供给,还有,大均星堂应该算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我们有十九个星会,成群星拱月之势,把仙芝山护在当中,除非是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亲至,否则谁都不可能伤到真真姑娘分毫,进了我融家的门,以后就在这里安心炼丹就是。” “星门宝地应该被魔族占领了吧?连星门都无法自保,你居然说大均星堂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真真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那是林推令无能。”融小春说道。 “哦?你那么厉害,为什么星门的门主不是你啊?”真真说道。 融小春沉默了,随后摇头说道:“真真姑娘,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你能放下成见,安安心心的,否则你不好受,我也会难过。” “我确实是有很长的路要走,至于你么……就不好说了。”真真说道:“还有,回去禀报你们的蛟牙先生,被狮子守护过的女人,又怎么会瞧得上一群土狗的看顾?就不要来献殷勤了!” 融小春的脸陡然涨得通红,他来找真真确实是好心,唐蛟牙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把真真娶进融家,别说他了,连他的父亲融褪山也只能唯唯诺诺的服从。 事情已经成定局,他要为以后的生活考虑,总不能娶了老婆之后,双方始终保持相互仇视,所以他希望能化解真真的心结。 可是,真真的措辞太伤人心了! 难道在真真眼中,融家是一群土狗不成?!那叶贪狼是狮子?! 实在是太滑稽了……唐蛟牙曾经对九鼎星堂的战力做出过精准的评估,九鼎星堂战力最高的四人是苍妒兵、程祭邻、侯轮月和曲云鹿,这四人都是从本土过去的,而蛮荒之地成长起来的修士,战力普遍偏低。 换句话说,既然要从本土调拨修士过去,代表蛮荒之地的修士是撑不起局面的,反过来理解,如果蛮荒之地的修士很厉害,那就用不着从本土调人。 那叶贪狼的进境倒是很快,虽然没有一试究竟的机会,但从种种迹象表明,叶贪狼并没有底气,林推令先是逼迫叶贪狼拿出八万颗上品元石,又夺去了叶贪狼的主星之位,换成任何一路主星,都不会任由林推令拿捏,甚至不惜拼个鱼死网破。林推令坐上门主之位这么多年,始终没办法向各路星堂伸手,就是因为各路主星都有自己恪守的底线,一旦林推令触及到他们的底线,便会全面发作。 可那叶贪狼做了什么?一退再退! 所以唐蛟牙曾笑言,叶贪狼应该是各路星堂中最不称职的主星了。 不勇敢,缺少决断,个性懦弱,这样一个人能缔造出一座星堂,只是运气使然,加上苍妒兵四人的助力,叶贪狼才做成了大事。 而且从叶贪狼的气息推断,不过在凝气境中阶罢了,哪怕是在凝气境巅峰,林推令也不会那般肆无忌惮。 如果融家是一群土狗,那叶贪狼不过是一只蝼蚁!连在大均星堂担任星官的资格都没有,最多是去星会混日子。 融褪山是证道境,其他四位星官都在凝气境高阶,其中一人已达凝气境巅峰。 当然,融小春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样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但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真真姑娘心情不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融小春站起身,向真真施了一礼,随后向外走去。 融小春离开了房间,真真和鬼十三相对无言,片刻,真真轻声说道:“我这么说,会不会让他们提高警惕……可心里真是气不过!” “无妨,骂骂人让自己舒服些,也是应该的。”鬼十三笑了笑。(未完待续。) 第四二零章 贪狼与七杀 距离仙芝山五十余里处,有一条小河,被鬼十三形容为接近发疯的叶信,神色自如的与龙玄策谈着什么,在他的脸上真的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怒气,不过双瞳开合间,时而会莫名其妙的闪过金色的光波。 “主公,真的要和星门撕破脸么?”龙玄策咧嘴说道:“星门可是不好对付的,我父王都没能在星门占到便宜。” “那是因为星门经营已久,宝地周围布满了阵图,让父王没办法展开手脚。”龙小仙满不在乎的说道:“让他们出来试试?父王非得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不可!” “对了,星门要在风涛镇重布七星灭道大阵。”叶信说道:“七星灭道大阵很厉害么?能挡得住魔族?” “我没见识过,不好说……”龙玄策摇头道。 “哎呀,我大哥不太懂阵图。”龙小仙把自己的胸脯挺得高高的:“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我好了。“ “你很懂?”叶信说道。 “当然了!”龙小仙说道:“如果阵图是贪狼星皇布下的,别说这点魔族,就算是漫天大圣,恐怕也不敢来破阵,而且据说贪狼星皇是最阴险的,他布下的七星灭道阵,里面肯定会暗藏六戊破圣阵,正好集齐南北十三天煞,双阵一阴一阳,互补不足,至臻完美。“ 想不到龙小仙居然也知道贪狼星皇,这让叶信大吃一惊,脸色凝重的盯着龙小仙。 “仙儿,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龙玄策也显得很吃惊。 “当然是父王告诉我的了。”龙小仙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过,贪狼星皇虽然很厉害,创出了七星灭道、六戊破圣大阵,但也有天然的破绽。” “七星灭道大阵是贪狼星皇的手笔?”龙玄策好奇的说道。 “肯定了。”龙小仙说道:“你以为星门那些家伙有这种能力么?能创出七星灭道阵?他们都是从贪狼星殿学来的而已。” “我也听父王说起过,星枢十二星皇彼此之间是明争暗斗的,贪狼星皇能把七星灭道阵传给其他星殿,为人还算是不错的了。”龙玄策说道。 “你不知道的!”龙小仙摇头道:“他们学到的七星灭道阵是死阵,没多大用处,而贪狼星皇的七星灭道阵是活阵,再辅以六戊破圣阵,变化无穷。” “你刚才说七星灭道大阵有天然的破绽?是什么?”叶信问道。 “破绽就在南北十三天煞本身。”龙小仙说道:“如果有人想对付贪狼星皇,只需要找机会逐个击杀另外那十二个天煞就可以了,他们都是修士,总要外出历练的,不可能整日整夜留在星殿里,其中最重要的是北首星贪狼和南尾星七杀,贪狼星皇么当然很难对付,可只要除掉了七杀星,六戊破圣阵就失去了效果,大阵等于废掉了一半。“ “父王说,别看那贪狼星皇牛气哄哄的,走到哪都没人敢惹,甚至自己就独占了一道,可他的处境实则危机重重,觊觎天道的大有人在,不是不发难,而是没找到好机会。“ “父王还说,既然他能看得出来贪狼星殿最大的破绽,别人也能看得出来,在星枢十二人皇中,虽然贪狼星皇是最厉害的,但如果有一个星皇将要殒落,十有八九就是贪狼星皇。” “父王在回到浮尘世之前,已经听过了几句偈语,欲诛贪狼,必毁七杀,七杀不死,贪狼不灭,也就是说,早有人在盯着贪狼星皇了。” “你以前怎么没和我说起过?”叶信长吸了一口气。 “你又没问!”龙小仙说道。 叶信沉默良久,平复了内心的冲荡,前一代的事情距离他已经很遥远,还是集中精力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玄策,你们两个去告诉萧魔指,差不多了。”叶信说道。 “还望主公三思!”龙玄策露出苦笑:“今天真的见了血,以后恐怕再难有周旋余地了,魔族的危机迫在眉睫,这样做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你这话应该去对林推令和唐蛟牙说。”叶信淡淡说道:“想让麻烦不敢来找你,你或者有力大无穷的利爪,或者有能致人死命的毒牙,实在不行,也总要长出刺猬一样的满身尖刺,其实我一开始就做错了,如果我能在林推令向我索要上品元石时,便据理力争,甚至不惜彻底撕破脸,林推令断然不敢再进一步,唐蛟牙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真真头上,对很多不识好歹的人而言,忍让往往就是懦弱,不把你踩得粉身碎骨,榨光所有的利益,他们是不会收手的。“ 龙玄策默然了,他内心希望的,是本土两个帝国还有各个宗门能齐心合力,力挫魔族,这样他才能带着大军去救他的父王龙青圣,可惜,事情发展与他的希望是背道而驰的。 “我只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现在动手已经晚了。”叶信说道:“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吧?严格算起来,我现在不过是亮出尖刺的刺猬罢了,他来踩我,然后我扎死他,仅此而已。” 叶信之所以耐心的给龙玄策一个解释,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龙青圣肯定大有来历,或许不会比泥生差,要知道龙青圣进入这浮尘世时,只剩下了一颗脑袋,如此居然能继续活下去,继续修炼,那种法门算得上是耸人听闻的,换成泥生,泥生能活下去么? “哎呀,大哥,你怕什么?”龙小仙叫道:“打就打呗!杀他一个天崩地裂、血流成河!你在外历练好几年了,怎么骨头反而越来越软?!” 龙玄策满脸都是无奈,他可是亲眼见过魔王的,连他的父王也不得不选择避入法界,不与魔族争锋,如果本土的修士还是自相残杀,拿什么与魔族抗衡?但,叶信说得又很有道理,星门的修士欺人太甚!他能理解叶信的心情。 龙玄策和龙小仙离开之后,叶信驭动狼王,向着仙芝山的方向行走,五十余里是转瞬即至的,赶到大均星堂的山门前,远远看到有十几个修士守在那里。 到了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什么客人过来了,所以那些修士显得有些懒散,等到狼王距离山门已不足百米了,他们才发现,乱哄哄的迎上前。 叶信令狼王停下来,他也亮出眉心处四品的星徽,随后向山门内张望了一眼,含笑对那些修士说道:“我没有来晚吧?” “没有没有,明天才是大婚的日子。”其中一个为首的修士陪笑道。 叶信是没有请帖的,但大均星堂的修士怎么敢向四品星官查看请帖?他们都乖乖的退到两边,让开了路,等叶信走过山门,消失在远处,他们又相互窃窃私语起来,在猜测叶信的来历。 不要说融褪山和融小春父子,就连唐蛟牙也想不到有人敢来大均星堂捣乱,所以大均星堂的戒备并不算很严密,而且叶信一路都亮着自己的星徽,自然畅通无阻。 大均星堂正堂的中院,占地很大,简直就是一座练兵场,现在的中院中摆满了桌椅,虽然明天才是正式大婚的日子,但从昨天开始已经摆上流水席了。 在院中坐着的都是普通的客人,重要的客人当肯定要昭显出自己的优越性,他们被安排在了中院两侧的楼宇中,这里摆放的桌子少,客人也少,环境很宽松。 叶信走进了中院,立即引起了广泛的注意,不是说叶信本人的气场有多么强烈,而是因为身后跟着一匹身形异常庞大的无界天狼。 脸色阴沉的楚烟波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几个修士坐在他身侧,似乎是知道楚烟波的心情很不好,他们都保持着沉默。 楚烟波有足够的理由生气,在他赶往恶海之前,林推令专门和他提到并反复交代一定要善待真真,他们的阵营没有一个可以挑大梁的药师,真真能受到传玄上人的青睐,肯定在炼丹制药上有很高的天赋,楚烟波即将出任九鼎星堂的主星,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有机会把真真拉拢过来。 赶到恶海第一个命令就是要见真真,结果知道真真已经被大均星堂的融小春带走了,楚烟波不由怒发欲狂,立即带着几个修士追了过来。 可是,在大均星堂居然看到了唐蛟牙,让前来问罪的楚烟波立即哑了声,他不怕融褪山,但不敢在唐蛟牙面前放肆。 传玄上人和唐蛟牙都属于星门的巨头,得罪了传玄上人还好说,不过是穿几双小鞋而已,可得罪了睚眦必报的唐蛟牙,他连自己能不能安全回到恶海都不好说,因为唐蛟牙干得出来,以后也不是没干过。 到了安排座位时,他连主楼都没进去,只能在偏楼中枯坐,这又是一种刻意的羞辱,其实按照他的地位,绝对有资格进入主楼的。 此时此刻的楚烟波,只感觉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似乎要爆炸了一般,但情势比人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融小春与真真成婚,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未完待续。) 第四二一章 滚出来 “咦?”坐在楚烟波身边的一个修士发出惊讶的呼声,随后说道:“主上,你看那边……” 跟随着楚烟波的修士,都称呼楚烟波为‘主上’,事实上他们都是九鼎星堂内定的星官,楚烟波肯定会一点点的换血,把叶信的亲信全部换下来,由他们顶上去。 楚烟波一愣,顺着那修士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了叶信,他愣在那里:“叶贪狼……他怎么来了?” “主上,恐怕要出乱子!”那修士低声说道。 楚烟波眉头一挑,突然露出了惊喜交加之色,他不敢和唐蛟牙顶着干,但叶信可以!就算没办法阻止这场婚事,至少也能揭露唐蛟牙的如意算盘,让唐蛟牙颜面无存,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楚烟波站起身,遥遥盯着叶信,当叶信的视线转向这边时,他伸出手向叶信挥了挥,示意叶信过来。 在融家的一间后院里,鬼十三匆匆走进了真真的房间,低声说道:“他来了。” 真真已换上了一袭红色的长裙,对面圆镜梳妆打扮着,用拒绝穿婚服的方式做抗议,是小孩子的举动,没有实质意义,真真那不会那么傻,何况换上婚服能对融家起到一种麻痹效果,以方便叶信和鬼十三行事。 听到鬼十三的话,真真惊讶的转过身,还没等开口说话,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什么味道?这么……” “是我新近炼化的魔尸。”鬼十三发出干笑声,他知道瞒不过去,还不如现在说实话,等叶信追问的时候,真真会帮着他说话的。 真真眼神转厉,恶狠狠的盯着鬼十三,鬼十三很坦然的看着真真,良久,真真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是走上这条路了。” “无所谓的,我想退随时都能退出来。”鬼十三耸了耸肩膀:“而且,我发现死毒没办法进化,修士的境界越高,死毒的效果就越弱,我现在很怀疑……当面对一个证道境修士的时候,我的死毒还有没有用处,但生毒不一样,在那些僵尸体内,各种各样的生毒相互攻击、相互吞噬,然后会产生无穷尽的变化。” “我不太懂,你说的变化是指什么?”真真问道。 “假如有一种生毒叫1,还有一种生毒叫2,1把2吃掉,会出现一种新的生毒,2把1吃掉,又会出现一种新的生毒,新的生毒吃掉3或者吃掉另一种新生毒,将再次大幅进化。”说起这个,鬼十三眼中露出了一种陶醉之色:“所以我说,生毒的变化是无穷尽的,现在还不行,不过再给我几年的时间,那些证道境的修士对我来说,就是屁!我挥挥手便能灭了他们!” “那你还说随时都能退出来?”真真喝道。 “当我完全研究透彻了,自然就退出来了。”鬼十三说道。 “算了,你选的路,我不想管。”真真微微叹了口气:“让你的魔尸离我远一点,这种味道我受不了!如果让别人发现,我们恐怕都要完蛋!” “魔尸在地下,他们发现不了。”鬼十三说道:“我让他们过来,是情况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真真问道。 “信哥做事情,总喜欢在事先做好详尽缜密的规划,他既然来了,总该找个办法把他的计划告诉我们的。”鬼十三说道:“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恐怕……“ 话没说完,鬼十三吐出露出惊骇之色。 “怎么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绝对不能分开!”鬼十三斩钉截铁的说道:“要出大乱子了!” 叶信已坐在了楚烟波所在的圆桌旁,微笑着说道:“烟波先生,好久不见了。” “贪狼先生,你怎么来了?”楚烟波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叶信的神色。 “真真就要大婚了,我怎么能不来?”叶信淡淡的打量着周围悬挂的大红灯笼。 “原来……贪狼先生早就知道了?”楚烟波心中陡然一沉,他发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唐蛟牙与叶贪狼早就达成了默契,婚事代表着交易的结果,叶贪狼允许唐蛟牙把手伸到九鼎星堂中来,借助唐蛟牙的力量,与林推令对抗。 楚烟波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大意了,实在是太大意了……没想到叶贪狼还有这一手!不论是他,还是门主林推令,都小看了叶贪狼! 叶信看了楚烟波片刻,随后笑了笑:“我在几天前才知道的。” 楚烟波不由自主吁出一口气,如果唐蛟牙与叶贪狼真的勾结到了一起,那是最坏的结果了,他这一次来大均星堂,等于自投罗网。 叶信的否认,让楚烟波心中稍安,随后叹道:“蛟牙先生也太马虎了吧?这种大事怎么会不预先通知贪狼先生呢?毕竟真真姑娘可是贪狼先生的旧部啊……” “唐蛟牙可在这里?”叶信说道。 “在的,我黄昏时还看到过他。”楚烟波说道:“贪狼先生,莫要气恼了,其实……这也应该不是蛟牙先生的本意,只不过褪山先生一向骄横惯了,而贪狼先生又是刚刚步入星门的新人,所以褪山先生也就……呵呵呵呵……不说了,喝酒喝酒!” 楚烟波听到叶信直呼唐蛟牙的名字,便明白叶信是来闹事的,心中大定,不过又担心叶信不敢与唐蛟牙直面硬扛,便提醒叶信,这里还有一个融褪山,融褪山是四品,你也是四品,还怕什么?!融褪山这般瞧不起你,连大婚也不和你打声招呼,去啊!去找他算账! 叶信看着楚烟波,又笑了笑,随后端起傍边修士斟满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从前,有一个寡妇……” 楚烟波的表情出现了定格,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叶信,寡妇?什么寡妇?我与你商量的是何等大事?与寡妇有什么关系…… “她养了一头驴,还有一只狗,白天呢,用驴去耕种土地,晚上用狗看家护院,生活得很平静。”叶信慢吞吞的说道:“有一天深夜,一个贼偷偷溜进了院子,驴看到了,急忙把酣睡的狗提醒,说道,家里进来贼了,你叫啊,你快点叫啊!” 楚烟波和那几个修士面面相觑,搞什么啊?你不是来捣乱的么?怎么开始讲起毫无意义的故事来了? “那只狗呢,翻个身子,没搭理那头驴,继续睡自己的,那头驴忍不住了,拼命叫了起来,果然,它把女主人惊动了,女主人拎着根棍子,怒气冲冲的闯到院子里,不由分说便劈头盖脑的把驴打了一顿,一边打还一边骂着,深夜半夜的你乱叫什么?!” 楚烟波咧了咧嘴,干笑道:“贪狼先生,你的意思是……” “那头驴很悲伤,想了一夜终于想清楚了一个道理,不该管的闲事就不要管,做好它的本职就行了。”叶信自顾自的说道:“当然,这是最浅显的了,等天亮了,那头驴去质问狗,说你知不知道有贼进来了?就知道睡?狗很无奈的回答,你难道没看到那个贼腰间带着刀么?你叫几声没事,我如果乱叫,贼会以为我要咬他,会杀了我的。” 说完,叶信起身给楚烟波斟满酒:“来,烟波先生,我敬你一杯。” 楚烟波被叶信搞得一头雾水,但叶信敬酒他是要接的,急忙也站起身。 叶信一饮而尽,随后笑道:“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希望烟波先生不要忘记驴的教训,更不要忽略狗的聪明。” 说完,叶信把酒杯甩了出去,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下一刻,叶信已亮出了自己的杀神刀,从窗户跃了出去。 满场的宾客都在低声谈笑着,虽然这里是融家,他们都不敢肆意喧哗,但声音也显得很嘈杂,而叶信突然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明明身在闹市,却又感觉静如深山,所有人做出的动作、发出的声音,都被他过滤掉了,他的心神已完全沉入到元府中,数不清的星光同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唐蛟牙,给我滚出来!”叶信陡然发出怒雷般的吼声。 谈笑声、杯酒撞击声、走路声、吃东西的声音,瞬间全部消失,每一个人,都露出惊骇之色,呆呆的看向叶信这边,而楚烟波只感觉眼前一黑,险些向后栽倒,他希望叶信闹事,但绝不愿看到叶信彻底撕破脸,真的闹大了,代表着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整顿九鼎星堂。 整座融家的中院已变得死一般寂静,叶信拖着杀神刀,缓步向前走去,刀尖与地面相摩擦,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一股恐怖的元力波动在叶信正前方的小楼中涌荡出来,但没有人出声,似乎那个人正在猜测叶信的真正用意。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多少年了,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就连林推令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叶信敢如此发疯,必有所持。 叶信继续向前走,他眉心处的四品星徽在闪闪发光,参加宴会的宾客很多,想讨好唐蛟牙的人也不少,但叶信的四品星徽让他们望而却步。(未完待续。) 第四二二章 竖名 “岂有是理!”一声怒喝打破了场中的平静,下一刻,融褪山大步从正楼中走了出来,他的双瞳似乎在喷火,恶狠狠的盯着叶信:“叶贪狼,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信的出现,让融褪山大吃一惊,唐蛟牙不是已经做好布置了么?叶信怎么会出现在仙芝山?! 如果计划得当、暗地里除掉叶信,融褪山是一点不在乎的,他们可以把叶信之死归罪于林推令,但叶信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却让他难做了。 “融褪山,这件事你扛不住的,还是让唐蛟牙出来吧。”叶信淡淡说道。 这一次,叶信不止是动了真怒,而且还改变了行事风格,一直以来,叶信都把权谋放在了实力之上,他也从一次次的谋划中收获了巨大的利益,更关键的是,权谋能让他在一开始便占据绝对的优势,只不过他那些对手无法察觉而已,叶信有足够的信心与任何人抗衡,从庄不朽到萧魔指再到铁心圣再到宗别离等等,叶信的手段主要表现在斗智上,他不愿逞匹夫之勇。 但现在环境变了,他的行事风格也要跟着改变,尤其是最近一连串的事情,让叶信产生了一种觉悟。 他能用谋略威慑住萧魔指、宁高悟、周破虏等人,是因为萧魔指他们足够聪明,能意识到叶信的可怕之处,再加上叶信抛出让他们无法拒绝的利益,那么萧魔指等人自然顺理成章的加入了叶信的阵营。 不过,本土的修士们不一样,他们只崇拜实力,却不认为阴谋诡计也是实力的一种。 北山列梦只在凝气境巅峰,却拥有不逊于静花掌教的名声,只是发出宣告,便有那么多修士聚集到陌尘山,为什么? 因为北山列梦是个侠义之士,什么血染付家庄,什么单骑破苍茫,在叶信眼中都是非常幼稚的,换成他,他有无数种办法解决麻烦,而自己一点力气都不用出。 用谋略去解决,应该是更高妙的,但结果却不一样,用北山列梦的办法,事情传扬出去后,人人都会对北山列梦伸出大拇指,然后颂扬北山列梦的不畏强暴、敢作敢为,用叶信的办法,大家却只会撇撇嘴,认为叶信胜之不武。 其实在接近仙芝山之前,叶信也感觉自己的决定有些荒唐,至少违背了他以前的认知,可没有别的选择,是他来到了本土,也只能自己去尝试着适应。 就像一个人进入了社会,不能想着让社会怎么样认同他,而是要自己努力去适应社会。 在风涛镇,除了周元斩之外,其他各路主星都没有意愿和叶信接触,只因他们认为叶信是籍籍无名之辈,如果北山列梦是九鼎星堂的主星,那结果肯定大不一样。 如此逻辑就简单了,你们不是认为强者为尊么?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好,那就让你们看看我叶信的刀有多么锋利;你们不是有侠义之风么?好,我叶信就一个人光明正大的闯入大均星堂,为朋友讨要一个说法。 这一战,是叶信的竖名之战,他要用唐蛟牙、融褪山的血,竖立起赫赫威名! 真真给他的金丹,他已经服下,现在他要竭尽全力,才能镇得住喷薄而出的元气,现在,他只等待着彻底绽放的刹那。 金丹价值非凡,不止因为极难淬炼,也因为金丹是从凝气境步入证道境的必需品,叶信步入凝气境高阶的时间并不长,这个时候服下金丹,已经不能用浪费来评价,而是一种罪行。 但叶信舍得,他要用一颗金丹,换唐蛟牙和融褪山的命,换自己在星门中无人敢撼动的地位。 “扛不起?”融褪山发出冷笑声:“叶贪狼,你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轻我大均星堂了,来人,把这狂徒给我拿下!” 融褪山发出了明确的命令,在平场四周,立即出现了很多大均星堂的修士,他们慢悠悠向叶信围来,而来参加酒宴的宾客们站起身,乱纷纷的向四下避开。 为首的修士正是大均星堂的四位星官,融褪山在大均星堂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大均星堂的将星、府星、暗星和光明星,也都是融褪山的心腹,其中三个都是五品星官,只有一个是六品。 片刻,大均星堂的修士们已把叶信围在当中,叶信正前方的星官缓缓说道:“贪狼先生,还是束手就擒吧,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 融褪山的命令是抓住叶信,这几位星官也自然明白叶信是杀不得的,至少不能在大均星堂内杀,融小春去过了恶海,看出叶信在九鼎星堂拥有很高的权威,真的杀死了叶信,唐蛟牙想控制九鼎星堂的大略必将成为泡影。 “你们这些狗腿子真是让人烦躁啊……”叶信摇了摇头,下一刻,他放弃了对金丹的压制。 轰……一团金色的火焰从叶信身上喷射出来,足足腾起十数米高,在火焰中,有无数道细小的电弧流窜、闪烁、崩裂,发出阵阵清脆的锐响。 “丹火焚身?!”坐在偏楼上观战的楚烟波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叶信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金色的火焰中,这种现象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出现,一种是证道境巅峰的超级强者全力出手,这种超级强者的元力达到了极限,已与天地发生感应,另一种是服用过金丹的修士会短时间呈现出丹火,但那种丹火绝无可能如此炽烈,叶信服下的应该是绝品金丹! 正对着叶信的星官露出了惊骇之色,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而叶信的身影如闪电般掠来,刀光横斩而至。 那星官发出怒吼声,探手去拔长剑,但叶信的刀势远比他双眼看到的迅捷得多,或许说,叶信的速度已超过他肉眼的极限,刀光距离他明明在十余米开外,可他的手刚刚摸到剑柄,刀光已从他身前扫过。 那星官还有他身后的几个修士,就像巨大镰刀下的一从杂草,全部被斩为两段。 叶信的身形开始向后急退,刀光再起。 毕竟是第二次出刀了,后方的星官已亮出了一柄长枪,双臂振起,划出万千道枪影,如暴风骤雨般卷向叶信。 虽然叶信的身影恍若浴火的战神,虽然自己的同伴连武器都没能拔出来,就被叶信斩杀,但他并不怕,能得到融褪山的信重,能走到这一步,他早已炼成了无惧生死的心境。 轰……叶信的倒卷山河挥洒出一片璀璨的刀幕,甚至笼罩住了方圆几十米的空间。 那星官的枪影刚刚与喷洒着金色火焰的刀幕撞在一起,便成片的破碎了,紧接着破碎的是他的身体,还有他们的身体。 叶信的倒卷山河威力无匹,仅仅一刀,便把那星官连同十几个修士全部卷得粉碎,刀势的尾光甚至卷到了偏楼前,让观战的楚烟波情不自禁向后缩了缩,而四周尚没有离开的宾客们发出纷乱的叫喊声,开始向院外奔逃。 叶信这一刀距离他们还远,可下一刀呢?他们可不愿受池鱼之殃。 “怎么可能……”楚烟波的脸颊在不停的抽搐着,服用金丹,确实能让修士的战力大幅提升,如果是凝气境巅峰的修士,甚至能与证道境强者对抗,但叶信的表现也太恐怖了!他认得那两个大均星堂的星官,实力都在凝气境高阶了,居然连叶信的一刀都挡不住? 楚烟波一直是不大瞧得起叶信的,可现在亲眼目睹叶信的威势,让他阵阵后怕,如果当初态度过于失礼,激怒了叶信,这一刀对他而发,他又该何以自处?! 楚烟波怕了,大均星堂的修士却没有怕,尤其是那些刚刚失去了星官的修士,人人露出目眦欲裂之色,呐喊着冲向叶信的背影。 只不过,他们刚刚冲出十余米远,身体便莫名其妙的断裂开,似乎在空气中隐藏着一柄看不到的巨刀。 在迸射的血光中,一条长长的轨迹被映照出来,那正是叶信第一道划出的刀痕,刀劲并没有消失,那些修士胡乱撞了上来,自然是找死了。 看到叶信喷吐出丹火,融褪山的眉头只是抖了抖,等注意到那条长长的刀痕,融褪山终于露出震骇之色,失声叫道:“画地成牢……” 正楼上,感受到叶信释放出疯狂的元力波动,唐蛟牙依然保持着平静,还时不时的与李浮心、恒一鸣交谈几句,主座只有他们三人,其他人没资格坐过来。 听到融褪山的惊骇的呼声,唐蛟牙身形一震,他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起身走到窗前,李浮心和恒一鸣也不例外,等他们看到那条浴火的身影时,不由变得目瞪口呆。 画地成牢代表着一种境界,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那意味着修士的力量已经可以对天地造成长远的影响,意味着超越杀招的绝技! 何为绝?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整片本土,茫茫人海,拥有绝技的只有两个人,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 而在此时此刻,又多了一个,叶信叶贪狼。(未完待续。) 第四二三章 死战 “退下,你们去西苑!”融褪山终于忍耐不住了,发出怒吼声。 看着反提长刀、浴火而立、不可一世的叶信,融褪山终于萌生出了浓浓的杀机,如果是以前的叶信,就算当面杀了他的心腹星官,他也得忍下一口气,擒住叶信之后,再徐徐布置,可掌握了绝技的叶信,就不一样了。 叶信的气势虽然一时无两,但元力波动尚没有达到证道境的强度,如果这个时候不除掉叶信,等叶信羽翼长成,步入证道境,那融家必将毁于一旦! 或许……真的不该去算计九鼎星堂的,平白惹了这等煞星!这个念头在融褪山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的心境很快又变得坚决了,要么就不做,做了就不要后悔! 今天,他必将与叶信拼出一个生死! 大均星堂剩下的那两个星官立即带着修士们退了下去,毕竟是融褪山的心腹,他们已明白了融褪山的用意,真真就在融家的西苑,融褪山准备在不得已的时候,利用真真做人质,要挟叶信束手就擒。 叶信来仙芝山,当然是为了替真真做主,等他们把真真按在这里,叶信又能奈何?最后还不是任由他们宰割? 融褪山长吸一口气,身形向前扑出,双拳交替向前轰出。 融褪山的拳劲在空中震荡,居然闪现出如山岳般宏大的拳影,拳劲奔涌之处,卷起了片片飞沙走石,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宽大十余米的痕迹,一直向叶信蔓延而去,那是被拳劲碾压形成的。 已生出杀机的融褪山,一出手便是杀招,五岳正诀! 叶信发出一声长啸,身形陡然跃上半空,融褪山的拳劲笼罩的范围太广,速度也太快,用云龙变未必能躲得过,就算有把握叶信也不想躲,这一次是竖名之战,他必须要硬打硬进无遮拦,用最纯粹的方式击败融褪山,给旁观者留下永生无法的印象。 下一刻,叶信已全力出刀,刀光立斩而下,劈向融褪山的拳劲。 昏暗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璀璨的金色刀光,延伸开的刀幕足有几十米长,叶信这一刀恍若要把整个大院都劈成两段。 轰……融褪山的第一道拳劲被刀幕绞得粉碎,但第二道拳劲紧接着又撞在了刀幕上,如明镜般的刀幕崩裂了,金色的火光随着拳劲倒卷回来,撞上了叶信的身体,叶信向后飘退出十余米,又在地面上滑行了数米,才算勉强稳住身形,只是这个时候,他几乎被轰出院外了,全力支撑身体的脚,差一点就撞上了院门的门槛。 叶信的力量确实没达到证道境,第一次交手,融褪山占了上风,他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身形向叶信飞射,双拳再次卷动。 但就在这时,融褪山的身体上突然出现了一条金线,金线从他的额头正中一直延伸到下腹,随着融褪山的扑进,还散发出了浓烈的火光。 融褪山的身形戛然而止,向后倒翻出去,当他落在地上时,他的额头正中到下巴,出现了一道血痕,脖颈间也有,胸前的长袍也撕裂开,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软甲。 足足有几秒钟,融褪山没能缓过神,虽然他有足够的见识,一眼便认出叶信拥有了画地为牢的绝境,但他没有与绝技抗衡的经验。 叶信释放出的刀幕,看起来已经被他的拳劲轰散了,可并没有彻底消失,力劈而下的刀劲,还有一少部分残存在空中,只是没有波动,别人无法看到而已。 融褪山不想放过机会,立即追击叶信,反而让自己笔直撞了上去,在那刹那之间,他掠出十余米远,等于用自己的肉身强行冲开十米长的刀劲,如果不是他的根基极为深厚,元力自发护体,这一次莽撞的后果,就是自己把自己害死。 果然是绝技……融褪山只感觉嘴里阵阵发苦,凭什么?他修炼一生,也没办法参悟绝技,而叶信这般年轻,却拥有了如此强横的法门?! 这一次轮到叶信抓住机会了,他的身形再次掠起,刀光斜着斩向融褪山。 融褪山的元脉刚刚受到剧烈震荡,尤其是元府,已被叶信的刀劲侵入,暂时没有余力发起对攻,只得向后退了一步,双拳向外卷动,一座如山岳一般的光影出现了,把融褪山的身形笼罩在其中。 轰轰轰……叶信的刀势奔放而又霸道,似乎每一刀都誓要把这片天地斩开,金色的火光疯狂涌动着,把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 在墙根前观战的宾客们再也站不住了,叶信的攻击太凶猛,使得他们很担心叶信下一刻会失去准头,把他们也卷进去。 那些宾客纷纷跃出院墙,退到数百米开外,有的跳到树上,有的挤到假山上,有的干脆跳上屋顶,虽然很担心自己遭受池鱼之殃,但这种观摩高端战局的机会并不多见,他们舍不得离开。 就连楚烟波也带着手下的修士退出了偏楼,避到远方,还敢留在原地观战的只有三人,唐蛟牙、李浮心和恒一鸣。 唐蛟牙的脸色愈发阴沉了,叶信居然拥有绝技、能与融褪山斗得旗鼓相当?这太过匪夷所思了……不要说他唐蛟牙,就算是门主林推令,到现在也没能领悟绝技,叶信修炼的到底是什么传承?叶信刀势如虹,场中摆放着的桌椅、酒坛酒壶、菜盘饭碗,都被刀势卷得粉碎,笼罩在融褪山周围的光影在剧烈颤抖着,光泽越来越暗淡,似乎随时都可能崩裂。 融褪山知道不能再任由叶信进攻,在把叶信的刀劲驱逐出体外的瞬间,立即发动,他的身形向后急退,尽量与叶信拉开距离,双拳交替向前击出,每一拳划开空气,都会发出闷雷一般的炸响。 融褪山修炼五岳正诀已有几十年了,可迟迟没能把五岳正诀修炼到巅峰,当下勉强能释放出四岳之力,连续挥出四拳,这已是他的极限,如果强行发动巅峰的五岳正诀,恐怕他的元脉都会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拳劲刚刚出手,融褪山的脸庞陡然变得惨白,这是元力损耗过大的征兆,而叶信的刀势猛地一顿,他察觉到融褪山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那自己也没必要遮遮藏藏了。 在叶信的元府中,无数道星光凝成了贪狼星皇的身影,贪狼星皇抱剑而立,接着万千剑光陡然向四面八方炸开,似乎连手中的宝剑也被炸得破碎了。 贪狼战决,八极炫光! 这是贪狼星皇以一破万的圣术,威力无穷,但也有瑕疵,元力损耗很大,自己的法宝也会出现轻微的损伤,不能多用。 叶信有绝品金丹加持,元力是否会出现大损耗,他是不在乎的,只担心自己的杀神刀,但融褪山的拳劲竟然划出曲线,旋转着向他轰来,呈现包夹之势,只有用八极炫光才能完全破解融褪山的杀招。 下一刻,叶信收刀而立,接着元脉全力震荡,刀势再起的瞬间,在他身上燃烧着的丹火猛然膨胀开,变成了一颗直径达到五、六米的巨型火球。 到了此刻,叶信对贪狼星皇的传承更有信心了,在蛮荒之地时,他以为本命技才能武士的一切,现在发现,本命技只是一种异常零散的战斗技巧,传承属于多种法门融为一体的大系统。 而且经过不断的领悟、积累、改进、融合,只要传承得以延续,威力肯定不断的增加,在叶信眼中以前追求的本命技已经成了小孩子的玩具,他的贪狼战决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化为杀招、绝技! 轰……轰轰轰……八极炫光的刀劲把融褪山的拳影绞得支离破碎,无数乱流向四面八方迸射,周围的围墙在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中成片倒塌,平地飞沙走石,几座偏楼同样受到冲击,门窗洞开,桌椅乱飞,主楼也在冲击范围之内,唐蛟牙和李浮心、恒一鸣的身形如海啸中的礁石般屹立不动,不过周围已是便得千疮百孔。 在远方观战的宾客们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他们在为那种接近极限的元力碰撞而惊骇,也在为自己及时退到远处而庆幸。 楚烟波已经彻底傻了,冷汗浸透了他的长袍,同时他还不自禁的回想着叶信的话,驴的教训,还有狗的聪明。 处在战局中的融褪山更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也没能压得住叶信,更恐怖的是,他发现叶信的元力波动一直在缓慢的增强着,发出第一击的时候,叶信的元力波动距离证道境的强度还很远,现在却变得非常接近了。 “该我了。”叶信露出狞笑,接着纵起身形扑向了融褪山。 融褪山长吸一口气,只有他才明白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困境,他甚至不敢乱动,所谓画地成牢,叶信刚才挥洒出的每一片刀幕,都有余力残存在空气中,凝成了看不到的牢笼,再打下去,让叶信再挥洒出几十片刀幕,他根本没有胜算! 融褪山双拳向外卷动,再次释放出光影笼罩住自己的身形,接着探手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颗丹药,扔到自己嘴里,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叶信,紧接着,他所释放的元力波动骤然炸开。 和叶信不一样,叶信的元力波动是缓缓增强,而融褪山的元力波动只是刹那间就增强了近乎一倍。(未完待续。) 第四二四章 天击 破败的主楼上,唐蛟牙本来已忍不住了,他清楚融褪山的实力,已释放出四岳正击,依然没办法镇压叶信,那么再打下去就是凶多吉少了,接着突然感应到融褪山的元力波动在暴涨,他不由愣了愣,下一刻,融褪山手上多出了一双血红色的拳套,而元力波动再次提升。 唐蛟牙脸上露出犹疑之色,他生性多疑,权力欲望极重,一直希望自己对属下拥有绝对的统治力,而且他也是这样做的。 融褪山的表现昭示着一种悄悄的成长,强横无比的元力波动,足以对场中任何一个强者构成致命威胁,这让唐蛟牙非常不满,你有这种丹药、有这种法宝,为什么不告诉我?包藏着什么心思? 此时此刻的融褪山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为了维护融家的荣耀,如果被区区一个叶信击败,还有什么脸面走进星门?! 叶信刀势陡然停下了,他长吸一口气,双眼微微眯起,融褪山的元力波动强得有些离谱了。 算下来叶信曾经击杀过两个证道境的修士,但那都不算真正的战斗,杀静花掌教,是靠着鬼十三的毒,杀魔族大将,是靠着墨衍的箭,还有萧魔指等人的合攻,而这一次,他只能靠自己,也必须靠自己。 同是证道境的修士,战力差距也很悬殊,譬如说融褪山的表现,就要比那魔族大将强得多,而尚未露面的唐蛟牙,也肯定比融褪山厉害,否则融褪山也不会认唐蛟牙为主。 融褪山已如此恐怖,他真的能击败唐蛟牙么?叶信有些不太自信了,但下一刻,他立即把负面情绪排除出去,每次遇到冲突,他总是未算胜、先算败,反复思量,今天,是他首次跟着血气之勇的感觉走,那就战斗到最后吧。 “叶贪狼,能逼得我走到这一步,你已经足以自傲了!”融褪山用阴测测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惜,也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融褪山的身形陡然升入空中,证道境的修士是无法浮空的,只有到了证道境巅峰,才有短暂的滞空之能,融褪山却能违背常识,笔直射上几十米的高空。 紧接着,融褪山散发出的元力波动陡然变得停滞了,但只停滞了一瞬间,如山的拳影再次出现在天地间,接着向下轰去,拳势凶猛无匹,似乎连天空都被撕扯下来,融入他的拳劲中。 这一拳,恍若天意。 五岳正诀的最强杀招,五岳天击! 几十年了,融褪山从来不敢尝试五岳天击,因为元脉震荡得太过剧烈,他担心自己的肉身承受不住,但此时此刻,心中冲荡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斗志,更为了保全融家的骄傲,融褪山已豁出了一切。 或许是丹药的效果,融褪山只感觉这一击是那么的完美顺畅,拳劲离手,他忍不住发出了长啸声。 唐蛟牙的视线早已离开了叶信,死死钉在融褪山身上,好,藏得真好!别说叶信,就算是他唐蛟牙也未必能挡得住这五岳天击。 李浮心和恒一鸣同时露出惊骇之色,虽然叶信的表现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但应该挡不住融褪山这一拳的,不过,这个时候想去救人,已经晚了,拳劲如山岳般压下,笼罩住了整座院子,就连他们处身的正楼也在不停的坍塌、崩裂。 叶信拔地而起,毫不犹豫的向着拳劲迎去。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融褪山有真正的杀招,他同样有破招之术。 贪狼战决,一气风雷! 在叶信的元府中,贪狼星皇的影子已化作一颗流星,手中的长剑笔直伸向前方,叶信的动作和贪狼星皇大部分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在于,贪狼星皇是向前,而他则是冲向空中。 轰……散发出金光的杀神刀瞬间变得暗淡了,流淌着的丹火被拳劲剥离出去,化作道道流光,消失在空气中,而叶信身上燃烧着的丹火也一样,而绝品金丹重新滋生的丹火又全部被封在叶信的身体中,根本没办法溢出体外。 叶信的身形出现了定格,前一刻,他是光芒万丈、气势如虹的,可现在一切都被剥夺了,杀神刀成了凡铁,他的人也成了凡人,毫无光彩。 以点破面,一气风雷确实可以破解这种大范围的杀招,可问题在于,叶信的实力还不够,没办法释放出一气风雷的真正威力。 紧接着,叶信突然发出怒吼声,一道巨狼的光影升腾起来,护住了叶信。 但还不到一秒钟,巨狼的光影便被拳劲碾得粉碎,而叶信的身形象炮弹般落了下来,重重砸在了地上。 轰……拳劲轰击在院中,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遍布在大均星堂的无数个大红灯笼,疯狂的摇晃着,随后成片跌落在地上,化作燃烧的火焰。 那些站在树梢、假山上和屋顶上观战的宾客们,发出阵阵惊呼声,地面距离的颤动,让他们无法稳住身形,有的从树梢上掉下来,有的扑倒在地上,有的开始顺着屋脊向下滚,幸好他们大都是修士,很快又稳住了,如果是普通人,不知道会有多少死伤。 但这还没完,院子四周的正楼和偏楼终于承受不住蹂躏了,轰然倒塌,院中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足有二十余米宽的大坑,随后卷起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荡去,正楼、偏楼还有墙壁因倒塌而形成的砖石雨裹挟在冲击波内,让冲击波的威力大幅提升,那些刚刚站稳的宾客又被打得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一直处在失神状态的楚烟波不但被冲击波掀飞,还被打得头破血流,他已忘了保护自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那融褪山居然这么强…… 唐蛟牙、李浮心和恒一鸣倒是能保持自如,他们缓步从废墟中走出来,唐蛟牙的神色依旧保持冷漠,而李浮心和恒一鸣匆匆走到坑边,寻找着叶信的踪影,只是,叶信已经消失了,在坑底只有一只手还露在外面,腕子以下都被埋在土内,虽然那只手还握着杀神刀,但光彩全无,而且他们感应不到任何元力波动。 李浮心忍不住发出长叹声,他的眼眶也变得湿润了,不管叶信以后会不会为承法帝国效力,他都是很欣赏叶信的,这样一个天资卓绝、拥有无限潜力的年轻人,就这样夭折了么?身为承法帝国含英学院的院长,他最为惜才,可现在也只能扼腕叹息了。 唐蛟牙的视线落在了叶信的手上,眉头突然一挑,这时,融褪山已成空中落下,他冲着唐蛟牙淡淡点了点头。 唐蛟牙眼中陡然升起怒火,他本想说什么,但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之色。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用这句话形容融褪山是很贴切的。 融褪山懒得去看叶信,刚才他只担心自己能否释放出五岳天击,五岳天击已然成型,那么叶信必死无疑。 五岳正诀终于大成,融褪山当然拥有了足够的自信,虽然不敢说与唐蛟牙平起平坐,但也用不着象以前那样谨小慎微,如牛马般任由唐蛟牙使唤了。 唐蛟牙想扳倒林推令,威慑住传玄上人,当然需要他的帮助,而且胜算在他们这一边。 在短短的时间里,融褪山想了很多很多,想到各路主星在他面前曲意逢迎的场面,想到利用真真掌控九鼎星堂,并把其他人的势力排除在外,融褪山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意。 拼一次果然是值得的,其实他倒是应该谢谢叶贪狼,如果没有叶贪狼的逼迫,恐怕他要等上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才敢走这一步。 那么,就把叶贪狼好生安葬了吧,也算是收买人心了,免得和九鼎星堂的人闹得太僵。 “褪山啊,你还有一战之力么?”唐蛟牙突然说道。 “什么?”融褪山一愣,他没能明白唐蛟牙的意思。 “如果没有,那你就自求多福吧。”唐蛟牙一笑,随后缓缓向后退去。 融褪山顿了顿,视线猛地转向叶信的那匹巨狼,狼王刚才已被冲击波卷飞了,此刻,它正蹲坐在废墟中,淡漠的看向这边。 莫非唐蛟牙指的是那畜生?不可能吧…… 就在这时,大坑底部,叶信的手突然动了动,接着猛地向下一收,杀神刀连同他的手都消失着,接着坑底传来凶猛的元力波动,无数泥沙犹如蘑菇云一般卷向半空,而叶信的身影从泥沙中穿了出来,远远落在坑外。 融褪山回身看到叶信,双眼立即变得僵滞了,大喝道:“不……不可能……” 叶信身上已不再喷吐丹火了,似乎金丹的效力已永远消失,刚才的叶信,给人感觉是异常凶猛的,现在却如岳峙渊渟般。 从一片火变成了一座山,叶信肯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片刻,叶信轻轻吐出一口气,一股看不到的气息冲天而起,天空中的云层在涌动着,慢慢露出了星光还有圆月。 所有看着叶信的人都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个时候的叶信,已成了天地的核心,而清亮的月光,也只在映照着叶信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四二五章 邀战 另一边的李浮心和恒一鸣瞪大眼睛,似乎看到了世间最荒诞的事情,唐蛟牙抬头望着圆月,脸色显得格外复杂,他是第一个发现叶信还未死的,也是第一个明白发生了什么。 证道,即为得道,之所以要用一个‘证’,是因为当修士的力量超越了极限之后,天地万物会给出一个证明。 不管是狂风暴雨,焉或是连天的火海,亦不管周围有多少可怕的强者,在这一刹那,得道的修士将成为整个世界的中心,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断这种效应。 唐蛟牙、融褪山、李浮心和恒一鸣,都是老牌的证道境修士,他们的力量肯定要比刚刚步入证道境的叶信强大,但此时此刻,他们只是配角。 叶信还是没动,他双眼神光内敛,似乎在体味着什么,而融褪山的双拳猛地握紧,只是他的胳膊在微微发抖,能释放出五岳正诀的最强杀招,他已经达到极限了,现在体内元脉已经变得僵滞,双臂、肩膀都感到酸痛难当。 可惜,战斗并没有结束,这一点是不由他的意志为转移的,绝望在缓缓占据他的脑海。 李浮心深深的看了叶信一眼,随后向外飘退,不过他选了一个很好的位置,既能和恒一鸣交换一下意见,又可以及时阻止唐蛟牙出手。 修士珍惜自己的名声就象鸟儿珍惜自己的羽毛一样,这已经成了惯性,所以融褪山纵使再绝望,也没有想过寻求庇护,或者是认输投降,更没有想过与人联手。 但唐蛟牙不一样,李浮心知道,唐蛟牙出道时就是星门的一个杀手,行事异常狠辣,别人做不出来,唐蛟牙就未必了。 “叶贪狼可能就是这一代的天选之子了……”李浮心压低声音说道。 恒一鸣露出惊骇之色,李浮心的评价也太高了!整片本土,数千年来只出过一位天选之子,那就是承法帝国的缔造者,李逝川! 当年本土只有一个帝国,就是神之帝国,李逝川于本土的北方崛起,势如破竹,顶住了神之帝国的狂轰乱炸,硬生生打出了一个承法帝国,与神之帝国平分天下,其中的艰险、苦难、磨练是无法形容的。 “如果没有融褪山,叶贪狼应该已经死了。”李浮心又说道:“被压入地下,丹火倒卷,别说叶贪狼,就算是我承法帝主,恐怕也捱不住。” 修士服用金丹,当金丹的元气完全释放出来时,肯定会出现丹火焚身的现象,因金丹的效果不同,丹火的强弱也会不同,看起来很威风,实际上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但又不得不浪费。 就像一口井,井底有泉眼,不停的喷吐着泉水,当井水漫过井沿时,肯定要流淌出来。 如果不想浪费,用重物封住井口,可井内的水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超过一定极限,说不定会把整口井都毁掉。 丹火也是一样的,会流溢在外,是因为身体无法容纳那么多元力,自然而然溢出体外,形成丹火,如果强行把身体封闭起来,必会搞得五内俱焚,再无法逆转。 恒一鸣的阅历也是很深厚的,听到李浮心的话,他立即反应过来,叶信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突破,步入证道境。 “如果没有那绝品金丹,叶贪狼也死了!”恒一鸣的呼吸显得很粗重。 “不错。”李浮心点了点头。 融褪山释放出的五岳天击,威力极强,拳劲入体,足以把叶信碾得粉身碎骨,可叶信体内还有喷薄欲爆的丹火,两种力量相互抵消,这才能让叶信活下来。 说起来很容易,但成功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融褪山的拳劲强一分或弱一分,叶信的绝品金丹效果多一分或差一分,使得两种力量没办法保持绝对平衡,结局都会迥然不同。 其实,李浮心和恒一鸣高估了叶信的运气,却低估了叶信的能力。 如果两种力量从一开始就保持平衡,那叶信真当得起‘天选之子’这个称号,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叶信不止得到了星皇传承,还有钟馗的神能,当他察觉到自己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时,本能的开始运转神能,平衡体内的元力冲荡。 钟馗的神能拥有极其霸道的吞噬之力,虽然没办法完全汲取倒卷的丹火、融褪山的拳劲,但想调控出一种微妙平衡,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叶信也因祸得福,他在短短时间内,便达成了其他修士需要长时间闭关才能修炼出的效果。 这也是李浮心认为叶信是天选之子的重要原因,别的修士都需要苦苦煎熬才能踏入证道境,而李逝川当年只是站在皇极峰上,遥望着神之帝国的首府,然后一叹、一笑、一扬眉,便步入了证道境,叶信的表现虽然比李逝川差了一些,毕竟李逝川连金丹都不需要,但叶信也足以笑傲天下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如此轻盈,恍若微一动念,便能直冲云霄。”叶信已从内敛中回转,微笑着看向融褪山:“说起来……真的要谢谢你了,褪山先生。” 融褪山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双拳握得更紧,眼神向侧面扫了一眼,略显得有些焦虑。 融褪山刚才也是有些感谢叶信的,是叶信的逼迫,让他不得不尝试去做以前从来不敢做的事情,并且成功了,只是他没有把自己的谢意说出来,现在听到叶信的话,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靠着叶信的压力让自己的五岳正诀达到大成,而叶信似乎也是借用他的压力,步入了证道境,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融褪山知道肯定是这样,否则叶信为什么要谢他?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令人去把真真带出来了,怎么还没出现?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元力波动,那种元力波动非常奇特,冰冷阴寒、不似人类。 融褪山愣了愣,只是前方的叶信已横过长刀,淡淡的说道:“刚才我太大意了,现在我再不会犯相同的错误,褪山先生,请!” 融褪山的脸孔陡然涨得血红,大意?你叶贪狼也敢说自己大意?刚才可是一直被压着打的! 这一次是融褪山误会了,叶信通常不会故意羞辱自己的对手,他说的是实情。 在叶信眼中,融褪山只是唐蛟牙的马仔,贪狼战决威力最强的杀招,他始终没有动用,那是留给唐蛟牙的,但此刻叶信不能不承认,他太低估融褪山了。 融褪山扫视着四周,唐蛟牙淡漠的看着这边,明显是不会插手了,李浮心和恒一鸣相互耳语着,也没兴趣关心他融褪山的死活,而大均星堂的几个星官依然没有把真真带过来,刚才那阵元力波动,代表着西苑发生了他不想看到的变化。 融褪山长吸一口气,接着双臂震动,腾空扑向了叶信。 已经出现过一次奇迹,现在融褪山希望再出现一次,他拼命运转元脉,拳锋向着叶信轰了出去。 只可惜,奇迹也是需要因由的,他的元力已损耗殆尽,如同一条河,已经干涸得露出了河床,就算风暴再大,也没办法掀起一点浪花。 在这同时,叶信的杀神刀也向前卷起,他的刀势已从凶猛的大开大合变得无比轻灵、迅捷,意味着对自己、对敌人都有了足够的领悟、理解,如果用一分力就能斩杀对手,自然用不着全力出刀。 杀神刀在空中留下一片雪亮的刀幕,融褪山的拳劲退化得厉害,与刀幕相撞击,一触即溃,下一刻,刀幕掠过了融褪山的脖颈。 随着迸射的血花,融褪山的头颅高高飞起,在空中翻滚了十几圈,滚落入坑底,无头的尸身晃了晃,软软向后栽倒。 看到融褪山被叶信斩杀,唐蛟牙、李浮心和恒一鸣都保持着平静,他们已料定是这种结果了,当叶信起死回生出现在天地间时,山穷水尽的融褪山已是必死无疑了。 远方观战的宾客们发出阵阵惊呼声,如果刚才有人设赌局,所有人都会赌融褪山赢,可结果却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 叶信收回杀神刀,遥遥看着唐蛟牙,唐蛟牙也在看着叶信,良久,唐蛟牙露出微笑,向前走了几步,缓缓说道:“叶贪狼,你确实很强,给你一个机会吧,如果你愿意拜入我门下,我不但能让你重掌九鼎星堂,也可以让你兼任大均星堂的主星,虽然星门从来没有这样的旧例,但我能给你摆平一切阻碍。” 唐蛟牙说这番话可不是怕了叶信,而是因为他的权力结构内出现了空缺,其他人是没资格掌控大均星堂的,强行上位也坐不稳,而叶信表现出了惊人的战力与才能,所以他非常希望收服叶信,尽管没多大把握,可总要试一试。 “多谢蛟牙先生的美意。”叶信笑了笑:“如果蛟牙先生能胜过我这柄刀……再说吧。” 李浮心和恒一鸣刚刚松了口气,听到叶信的话,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叶信疯了不成?居然真的向唐蛟牙挑战?!(未完待续。) 第四二六章 杀神临阵 挟晋升证道境的余威,击杀穷途末路的融褪山,还在大家所有理解的范围之内,但挑战唐蛟牙就太不理智了,证道谱中共记载了四十六位证道境的大修士,融褪山的排名只在中游,而唐蛟牙位列前十之内。 证道境初阶、中阶、高阶只是力量的区分而已,但不代表战力,也不代表真正的杀伤力,唐蛟牙是星门杀手出身,从小星会的暗星做起,一直升到星门的暗星,手底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就算是面对面的对决,融褪山也不是唐蛟牙的对手,如果是暗斗,那融褪山更是差得太远。 在所有人眼中,叶信向唐蛟牙挑战,纯粹是找死! 唐蛟牙默然片刻,随后低低叹了口气,缓步走向叶信,和融褪山不一样,叶信的画地为牢,对融褪山造成了极大的束缚,而唐蛟牙却对隐藏在空气中的残留刀幕一点不在乎,他越走越近,身上溅起了一片片金色的光芒,那是叶信的刀劲造成的,刀劲可以对融褪山造成伤害,却无法碰触到唐蛟牙的身体,溢出体外的元力,已在唐蛟牙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淡淡的护罩,正常时是看不到的,只有在与刀劲相撞击时,人们才能一窥端倪。 “真可惜……”唐蛟牙悠悠说道:“叶贪狼,你根本不了解你在挑衅什么人。” 话音刚落,唐蛟牙已脱下了自己的长袍,露出了里面的软甲,从小混于市井之中,他穿不惯这种东西,只是因为自己已是位高权重,所以装装样子罢了。 此刻,唐蛟牙已把叶信当成了真正的对手,否则没必要解除一切桎梏,他要全力以赴的投入战斗。 唐蛟牙没有武器,只是他的脖颈间有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项链是由几十颗锐利的牙齿做成的,随着唐蛟牙的元力一起震动,寒气逼人。 接着,唐蛟牙突然伸手,遥遥向前拍出,一道光影瞬间在空气中成型,闪电般射向了叶信。 光影是一颗巨大的龙头,龙须、龙眼、龙角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张开的巨口中雪白尖锐的牙齿闪闪发光,恍若真实存在的一般。 唐蛟牙的攻击太快了,甚至快得跨越了时空的约束,他的指尖还在遥遥指着前方,龙头已逼近叶信身前。 叶信猛然出刀,一记醉清风,刀幕斜着斩向了龙头。 轰……叶信的刀幕要比刚才犀利得多,毕竟是真正的证道境修士了,刀幕把巨大的龙头绞得粉碎,但他的力量还是差了一些,抵不住龙头爆开产生的力道,身形连着向后退了十几步。 唐蛟牙的战斗风格与融褪山是截然不同的,融褪山是凶猛强悍,而唐蛟牙的攻击异常迅捷、犀利,如果不是全神戒备,他很难挡得住这一招。 “我真怕你连我一击都挡不住。”唐蛟牙缓缓说道:“不错,这样还能有些兴致。” 叶信笑了:“唐蛟牙,其实……你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啊!” “马上就知道了。”唐蛟牙眉头轻挑,接着再次伸出手。 又一道光影出现在空气,闪电般掠向叶信,在这刹那间,叶信拔地而起,竟然无视飞掠而来的巨型龙头,刀幕劈开天地间的幽暗,卷向了唐蛟牙。 唐蛟牙微一愣神,叶信这是不想活了?但下一刻,叶信已释放出云龙变,他的身形竟然紧贴着巨型龙头上方扑了过去,刀幕一往无前。 “杀……”叶信发出怒吼声,他的声音惨烈无比,一股摄人心魄的波动陡然在天地之间绽放。 叶信的星皇传承来自贪狼星皇,叶信的神能来自于钟馗,叶信的肉身来自于前一个叶信,准确的说,这些原本都不属于他,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是沙场百战、有死无生所淬炼出的铁一般的意志。 想在天罪营坐上第一把交椅并不容易,如果只有智谋,顶多做一个狗头军师,如果只有勇武,可能只配做炮灰。 让众人心折,甚至把叶信的命令当成天旨,是因为叶信最聪明,也最凶狠。 他的智谋能让敌人处于死地而不自知,他的凶狠能让挡在前面的无数敌人魂飞魄散,因为屠城的那一战,让叶信绽放了所有,他才得到了天罪杀神的名号。 萧魔指只佩服叶信的智谋,至于战力,他之前不太在意,虽然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败将提到天罪杀神总会表现得极度惊恐,但他并没亲眼见过,无法领悟世间有一种力量是凌驾在战力之上的。 天罪兴,大召亡,杀神起,魔指殃,这几句民谣是鬼十三为了加强叶信的影响力,派人故意传扬出去的,尽可能把叶信提升到与萧魔指并列的位置上,不过在大召国,真的有关于叶信的民谣。 杀神临阵,千军辟易。 被叶信吓破胆的败军里,人人都知道这句话,只是后来庄不朽认为过于灭自家威风,下令再有人乱说话,军中处斩,才算在表面上平息了谣传。 而叶信近年来随着实力的提升,几乎不再与人生死对决了,因为他总会避免让自己处于绝境,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使得自己通过预先计划牢牢占据上风。 直到今天,他面对唐蛟牙,别无选择。 如果唐蛟牙是一座山,踏平他! 如果唐蛟牙是一片天,绞碎他! 刀幕笼罩之下,唐蛟牙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双手向前翻起,两道光影在空中凝聚成形,接着卷向叶信。 叶信的双瞳异常明亮,他只当看不到唐蛟牙的攻击,全力催动刀势,刀幕中竟然有无数道雷光在震荡。 唐蛟牙再次愣了愣神,从叶信的视线中,他感觉到一种坚韧如铁的意志,似乎在告诉他,你死,我也死! 如果早几十年,身为亡命徒的唐蛟牙有可能毫不畏惧的与叶信换命,但他已养尊处优惯了,早失去了年轻时的狂野与不逊,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怕了,双手急忙上扬,两道光影急卷而起,撞上了叶信的刀幕。 轰……光影与刀幕同时粉碎,叶信这一击居然能与唐蛟牙平分秋色! 叶信身形向下坠落,刀光突然再次卷起,倒卷山河。 “杀……”叶信又一次发出怒吼声。 摄人心魄的吼声重新出现在天地间,这才是真正的叶信,无所顾忌、释放出所有的天罪杀神。 唐蛟牙的攻击快,他要更快,唐蛟牙出手狠辣,他要更狠辣,唐蛟牙双手沾满血腥,他身后已是滔天血海。 一旁的李浮心和恒一鸣看得目瞪口呆,叶信的实力与唐蛟牙相比,肯定还有一段距离,但气势上居然是完全碾压的,是碾压! “那叶贪狼到底是什么来路?”李浮心喃喃的说道,那摄人心魄的吼声,那吞山吐月的气势,瞬间便把他拉到了绞肉机般的战场上,就算是承法帝国那些军中宿将,也远远不如。 “你问我?我问谁?”恒一鸣苦笑道。 唐蛟牙身形全力向后飘退,接着双手一起探出,卷动的光影再次轰开了叶信的刀幕。 只是,他还来不及眨眼,叶信已释放出瞬斩,出现在唐蛟牙身侧,刀光再起:“杀……” 此刻的唐蛟牙已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的本职是杀手,只擅攻,不擅守,而叶信已抢尽先机,每一刀都是有死无生。 严格的说,叶信满身都是破绽,竟然敢逼得如此之近,他只需挥挥手,就能了结叶信的性命,可问题在于,那样他也避不开叶信的刀光。 唐蛟牙不得不退,不得不挡。 “杀……”叶信再次怒吼,释放出奔雷击,刀光锁定了仓皇后退的唐蛟牙。 叶信的吼声依然是那么的摄人心魄,疯狂如落到绝境咆哮着的凶兽,壮烈如陷入十面埋伏、狂笑着拥抱死亡的悍将。 每一刀,叶信都认为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绽放! 这是他的向死而生。 “叶贪狼这么打恐怕无法长久。”李浮心突然说道,叶信的攻击虽然凶猛到了极点,但元力损耗肯定非常大,就算有绝品金丹加持,也坚持不了太久,如果百余息的时间也无法击败唐蛟牙,战力稍竭,就该轮到唐蛟牙反攻了,而叶信必死无疑。 “那又如何?”恒一鸣长叹了一口气:“今日一战,叶贪狼之名,至少百年不堕!” 大均星堂的西苑,一脸淡漠的鬼十三正与大均星堂的修士们对峙着,而融小春也在其中。 一道惨烈的吼声从远方传来,鬼十三顿了顿,垂头看向自己发黑的手,喃喃说道:“今天……又该有多少人流血呢……” 仙芝山外十余里之处,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向前推进着,魔军各个披挂着重甲,可在行军途中却少有铁器的碰撞声,这是百战雄兵才可以拥有的素质。 因为明天是大婚的日子,大均星堂的防御并不严密,萧魔指亲自出手,解决了沿途的哨卡,前方已是一片坦途。 “杀……”惨烈的吼声划过天际,坐在狼骑上闭目养神的萧魔指突然睁开眼睛,他眼中有一缕惊惧之色。(未完待续。) 第四二七章 绞龙诀 大均星堂的后方,无生军也在缓缓逼近着,三百余名狼骑走在无生军前方,当叶信的怒吼声传来时,约有三分之一的狼骑突然停下了,他们眼神有些恍惚,呆呆的看着前方。 另外的狼骑不明究竟,但停下的狼骑都是将官,或者是天罪营的老人,连走在最前方的薛白骑、谢恩都停下了,其余狼骑自然不敢妄动。 “怎么了?”温容不解的问道。 “老大……”符伤不安的扭动着手中的大棍:“好像又发疯了……” “你说的是我哥?”叶玲急忙问道。 还没等符伤说话,前方的薛白骑举起了手中的长枪,随后低喝道:“起!” 借助无界天狼的速度,薛白骑已如闪电般掠向前方,所有的狼骑也开始前进,散成一条线,向着大均星堂压了上去。 大均星堂内,叶信依然牢牢占据着绝对主动,事实上他和唐蛟牙的出招节奏,只差那么一瞬间。 叶信出刀,唐蛟牙封挡,叶信再出刀,唐蛟牙再封挡,似乎这样能循环到时间的尽头。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出手干扰叶信,给唐蛟牙一点点喘息的机会,攻守之势必然逆转,可问题在于,叶信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唐蛟牙只凭自己,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只能耗下去。 能打成这种局面,是因人而异的,换成战力更差一些的融褪山,叶信不可能始终抢占上风,唐蛟牙的杀招只利攻、不利守,既然不敢用自己的肉身硬扛叶信的刀幕,那就只能委屈一些了。 “不对,叶贪狼好像有些力竭了!”李浮心皱起眉。 “我们是不是应该出手保下他?”恒一鸣低声说道。 “你要……”李浮心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恒一鸣的提议让他怦然心动,只是,这样好么?叶贪狼与唐蛟牙决战,毕竟是星门的内部争端,如果他们强行插手,有可能引发一连串的麻烦。 就在这时,叶信的吼声从前方卷至:“让开!” 李浮心和恒一鸣都愣了愣,唐蛟牙急退的身影还有叶信释放出的刀幕在他们侧方十余米之外卷过,这种攻击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叶信的警示好像根本没有必要。 呜……身后传来狼王的呜鸣,李浮心猛地回头看了狼王一眼,狼王转过身,慢悠悠向院外走去,李浮心沉吟片刻,眼神突然露出惊骇之色,随后低声说道:“我们走!” 轰……轰轰轰……一边急退一边努力封挡刀光的唐蛟牙落在一座屋脊上,他的脚尖刚刚站稳,叶信的刀光再一次卷来。 此处已接近了人群,那些观战的宾客们当即做鸟兽散,唐蛟牙的眼神出现一点点波动,身形立即飘起,追向那些逃散的宾客。 唐蛟牙的元脉运转已接近了极限,不是说他的修为没有叶信深厚,任何一个修士,都不可能持续不断的释放杀招,叶信是靠着绝品金丹的加持,而且刚刚步入证道境,威势正盛、元脉新生,又靠着一种奇特的法门,才能坚持到现在。 可唐蛟牙做不到,所以他选择了祸水东引,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修士,只要有修士发现自己被叶信的刀幕卷在其中,狗急跳墙向叶信发起反击,或许他就能抓到喘息的时间,他的要求并不高,哪怕只有一、两秒钟就好。 叶信毫不犹豫的释放出云龙变,快速逼近唐蛟牙,一记倒卷山河,刀幕如镜,向前急斩。 这一次,唐蛟牙没有用自己的杀招去封挡,而是极力改变身形,让开了叶信的追斩。 叶信的每一刀斩出,刀幕都能在周围几十米方圆洒下死亡的光影,有五、六个修士避让不及,全部被刀光卷在其中,血花接连迸射。 唐蛟牙身形急晃,落在了一座假山上,叶信如影随形,刀光再次卷向了唐蛟牙。 唐蛟牙全力向后翻飞,落入了逃散的人流中,而那座假山竟然如豆腐做的一般,被刀光斩成了两半。 看到叶信的攻击如此凶猛,那些宾客们发出惊恐的叫声,他们就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唐蛟牙,但叶信的追击太快了,他们还没跑出几步,便看到刀光从上方斩落。 唐蛟牙的阴谋总算是实现了,有几个修士见根本来不及逃出去,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其中一个修士张开长弓,还有一个修士一抬手,袖子内爆射出一团星点。 叶信的速度很快,快得让那几个反抗的修士无法捕抓到叶信的位置,但他们在垂死之际,总要做些什么的。 唐蛟牙布满阴霾的双瞳死死盯着叶信,他在观察叶信的每一丝变化。 叶信也在死死盯着唐蛟牙,他全当那几个修士不存在,释放出瞬斩,刀光当头斩落。 射向叶信的星点有一半击中了叶信,但并没有破开叶信的护身元气,又被弹了出去,不过那支利箭从叶信眼前擦过,在叶信的额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唐蛟牙不由感到一阵心寒,叶信,居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是真的在拼命啊…… 刀光斩落,那几个修士所有的攻势动作都戛然而止,随后有的向前、有的向后,尽皆扑倒。 “蛟牙先生,你这是何意?用我们做挡箭牌么?”人群中传出一声大喝。 那些宾客不是傻瓜,如果一次还可以说是巧合,接连两次把叶信引入人群,唐蛟牙的用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唐蛟牙微微顿了顿,接着向后急退,撞开了一座红楼的窗户。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优劣,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利弊,如果换成年轻时,唐蛟牙才不会管那么多,胜利才是一切,可现在就要有所顾忌了,他的目标是扳倒林推令,掌控星门,那么就需要一个好名声,孤家寡人是做不成大事的,再玩这一手,他的名声就要臭了。 轰……叶信也紧跟着扑起,刀光斩开了红楼的墙壁,一直追斩到红楼之内,里面陡然传出了阵阵尖叫声。 下一刻,红楼的屋脊轰地一声炸开了,唐蛟牙的身形如箭矢般升向空中,而闪亮的刀光紧跟着透出来,死死咬住了唐蛟牙。 李浮心和恒一鸣已经退到远处,这个地方,已经很难仔细观察战局了,李浮心还好,恒一鸣一脸莫名其妙:“浮心,你是不想管那叶贪狼的死活了么?这可不像你啊?!” “人都说你是厚道长者,果然不假。”李浮心缓缓说道。 对心中充满戾气的人而言,人品应该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了,但李浮心这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当然清楚人品的价值,别的不说,恒一鸣游说反叛的公国,一日说降一国,七日化解所有纷争,就因为恒一鸣是德高望重的,他的话,人们愿意相信,他的允诺,能让人感到安心。 “不要把话题扯开。”恒一鸣沉声说道:“浮心,为什么?” “你说这一战谁会赢?”李浮心问道。 “当然是唐蛟牙,你刚才不也说了么?”恒一鸣说道:“强弩之末,力难穿素缟,叶贪狼已经有些力竭了,最多再过二十息,唐蛟牙就能转守为攻。” 或许在那些修士们眼中,叶信是八面威风的,一路打得唐蛟牙屁滚尿流,但恒一鸣的眼力当然要比那些修士高得多,叶信招招强攻,每一击都是全力而发,元气损耗太大,如果能伤到唐蛟牙还好,还有机会化解危局,可唐蛟牙是什么人?精得像鬼一样!到现在为止,叶贪狼连唐蛟牙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那么所有的拼杀都是毫无意义的,败局已定。 “我改口了,现在,我认为叶贪狼会赢。”李浮心说道:“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你疯了吧?”恒一鸣呆呆的看着李浮心。 唐蛟牙飘过一座牌楼,随后而至的刀光瞬间便把牌楼斩裂,迸射的砖石四下飞射,下一刻,唐蛟牙的身形陡然停滞在空中,他已察觉叶信的刀劲大幅减弱,攻势也不像刚才那般循环紧凑,似乎元力已不足以弥补消耗了。 唐蛟牙双手卷起,两道光影闪电般轰向了叶信,这一次,他终于耗赢了,抢回了自己的主动。 叶信刀幕横扫,试图斩开两颗巨型龙头。 轰轰……刀幕破碎,飞扑而至的龙头也化作了无数迸射的光斑,叶信的身形承受不住乱流的冲击,向后飘退了十余米远。 唐蛟牙露出厉色,双手再次向前卷出,又是两道光影轰向了叶信。 其实唐蛟牙的战斗风格与叶信刚才的表现是一样的,只要占据了先机,便再不会给对手机会! 叶信刚刚站稳,两颗巨大的龙头已然逼近眼前,他只得勉强挥动杀神刀,迎向了龙头。 轰……叶信挡住了唐蛟牙的攻击,但上一次他是飘退,这一次却是被轰了出去,足足飞出几十米远。 叶信刚刚落地,唐蛟牙的身影已威凌叶信上空,他的双眼血红,显然是恨透了叶信,脖颈间的项链突然向小太阳一般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叶贪狼,给我死吧!”唐蛟牙发出怒吼声,随着他的双手翻动,十几道光影在空中成型,化作一条条巨龙,向叶信卷去。 熬了许久的唐蛟牙终于有机会发动自己的至强杀招,绞龙诀!(未完待续。) 第四二八章 千劫灭杀 十几条巨龙咆哮着、翻滚着卷向叶信,恐怖的元力波动如排山倒海般荡向四面八方,距离比较近的修士,虽然不在攻击范围之中,但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身形不由自主向后踉跄退去。 巨龙卷过之处,空气被撕裂,空间也随着扭曲起来,发出的声啸震耳欲聋。 李浮心、恒一鸣还有另一边的楚烟波等人,都看到了唐蛟牙的至强一击,他们变得静默了,唐蛟牙能进入证道谱前十之列,是名至实归的,虽然气势上不如融褪山刚才的五岳天击,但杀伤力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叶信双手抱刀,接着元脉全力运转,贪狼战决,八极炫光! 八极炫光是贪狼星皇以一敌万的法门,威力无穷,不过就算是贪狼星皇本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发动两次,叶信是靠着绝品金丹的加持,勉强做到了。 轰……轰轰轰……在数百平方米的空间内,无数迸射的刀光与十几条巨龙展开了殊死搏杀,单单是绞龙诀产生的震荡,已经很可怕了,加上八极炫光的威力,让这里变成了死亡之地,观战的修士们成片发出惨叫声,他们的眼睛被炸裂的刀光刺痛,他们的耳朵似乎要被雷鸣般的轰响撕裂,他们的身体在随着地面的震荡而发抖。 这种代表着本土至高境界的对决,连看热闹也要付出代价。 恒一鸣的评价得到了证明,经此一战,叶贪狼之名,至少百年不堕! 恒一鸣的眼力也不错,一旦叶信力竭,唐蛟牙全面发作,攻守之势必然逆转。 在这种生死对决的碰撞中,唐蛟牙的绞龙诀昭显出了恐怖之处,那一条条扭动的巨龙恍若是活的,摧枯拉朽般向前推进,当承受了太多的刀光绞击,龙体变得暗淡之后,竟然会暂时后退,让其他巨龙先顶在前面。 八极炫光形成的万千道光雨在不停的被压缩,终于,一条条巨龙把叶信的身影吞噬在其中。 轰轰轰……叶信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到处是炸开的泥土尘沙,只能看到巨龙在一遍翻滚一直向前推进,足足推出数百米远,巨龙所过之处,竟然留下了一条条深沟。 唐蛟牙的绞龙诀再厉害也有自己的极限,终于,光影开始消散了,漫天尘沙稍落,观战的修士们重新看到了叶信。 叶信还活着,但显得异常狼狈,他的长袍已被撕裂,露出了的胸膛,左臂呈现出明显的扭曲,应该是断了,他单膝跪在地上,用尚保持完好的右手撑住地面,而杀神刀已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这一次碰撞,叶信完败。 八极炫光不止能以寡敌众,还是破解杀招的无上法门,但叶信的实力相比唐蛟牙差的太多,八极炫光在他手里,无法释放出真正的威能。 只是,那些修士没办法看到,叶信盯着地面的双瞳,依然保持着灵动,下一刻,他微微叹了口气,晋升证道境,他的战力大幅攀升,如果是那个被他斩杀的魔族大将,再来两、三个他也能对付,可他没办法击败唐蛟牙。 能画地成牢,意味着他的法门已从杀招进化为绝技,在九国之境,用杀招对付本命技,象玩一样轻松,可他用绝技却无法击败唐蛟牙的杀招,归根到底就差在了修为上。 不过,虽然暂时败了,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以唐蛟牙的禀性,一直被他叶信压着打,肯定要恼怒到极点,终于否极泰来,而他叶信看情况已失去了战力,那么唐蛟牙一定会好好享受胜利的喜悦,至少也会交代几句场面话,以挽回颜面,威慑在场的修士。 这样就足够了,他只需要几息的时间。 在叶信的元府中,贪狼星皇的身形也变得安静了,接着一点点缩小。 唐蛟牙背手走向叶信,在距离叶信几十米开外,他停下的脚步,视线一转,落在了杀神刀上,杀神刀落在了叶信侧方,刀锋斜着刺入地面,只余下一截刀柄,他知道那柄长刀绝非凡品,现在连法宝都丢掉了,而叶信的元力波动也已变得异常微弱,他明白,自己终于赢了,现在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叶信碾死。 “叶贪狼,我给过你机会,是你冥顽不灵,枉费了我的苦心!”唐蛟牙缓缓说道:“此时此景,你可还有话说?” 叶信依然单膝跪在地上,垂首不语。 “如此,也就怪不得我了!”唐蛟牙长长叹了一口气。 叶信突然抬头,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他的元力已损耗殆尽,确实无法再释放出拥有足够威力的绝技,但有一种绝技,是不太需要元力的! “你中计了……”叶信悠悠说道,还差一点点,他还要给自己争取一下时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预料之内……” “什么?”唐蛟牙皱起眉,他无法理解,叶信到这个时候还信口开河?被吓疯了不成?! 叶信伸出手,一条小小的人形光影站在他的右掌心中。 “死吧……”叶信手掌一动,那条小小的人形光影突然消失,下一刻,又出现在唐蛟牙面前。 嗡……嗡嗡……天地之间光华大盛,就像时空在回溯一般,一片又一片刀幕极其突兀的出现了,或者说,是被激活了。 从挑战融褪山开始,到追斩唐蛟牙,叶信已不知道挥出了多少刀,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杀神刀划出的所有轨迹,都被重现! 有的刀幕是完整的,或斜着卷向半空,或如沉静的湖面一般平平的延伸开,有的刀幕是破碎的,就像无数颗星光落在了世间。 刀光几乎遍布每一个角落,废墟里,斩裂的牌楼,假山,树丛,坍塌的房屋楼宇,到处都是。 这种突然之间出现的奇景,格外摄人心魄,观战的宾客们已然看呆了。 紧接着,叶信发出一声怒吼,所有的刀光同时震荡起来,向着小小的人形光影所在的范围射去。 贪狼战决,破碎千劫! 破碎千劫可以启动所有残留的元力,融成一击,修为越高,战斗的时间越长,破碎千劫的威力自然就越强。 绝技拥有画地为牢的力量,每一次攻击,都会在空间内留下痕迹,经久不灭,但这种痕迹的杀伤力并不算很厉害,刚才融褪山是迎着刀幕向前冲,才会受到伤害,而唐蛟牙仗着自己的护体元力,根本不在乎,事实证明他在叶信的留下的刀劲中横冲直撞,始终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那些刀劲被他的肉身硬生生冲散。 但,当叶信千百次的攻击汇于一点,结果就不一样了。 唐蛟牙的身影瞬间便被光幕吞没,无数道光影依旧如万鸟投林一般向着那个点飞射,轰轰轰轰…… 一颗巨大的光球在唐蛟牙原来的位置上出现,光球震荡着急速膨胀,瞬间便凝成一座山岳。 轰……山岳似乎不堪重负,轰然炸开,肉眼清晰可见的冲击波扫向四面八方,观战的修士们一片接一片被冲击波抛飞,一座又一座楼院、院墙被冲垮,偌大一片大均星堂,近乎有一半的地域都受到了冲击波的影响,就连刚刚赶到的狼骑也被卷得人仰狼翻、乱成一团。 几息的时间,冲击波散去,留下了一片哀鸿,那些观战的修士哪想到会有飞来横祸?根本没有准备,虽然刚才也屡次受到波及,但死伤的人数并不多,而叶信的必杀一击威力要比唐蛟牙的绞龙诀强出多少倍,死在冲击波中的修士差不多有两、三成,伤者更是无计其数。 李浮心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脸色也已变得惨白了,恒一鸣干脆变成了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前方,他根本无法相信,这是那叶贪狼的战力?! 李浮心是承法帝国归元大帝的亲弟弟,所以才知道归元大帝的核心秘密,因为归元大帝曾经演练过这一招。 恒一鸣与神之帝国封圣大帝的血脉关系有些远,没有任何准备,那恐怖无比的绽放已深深刻入他的灵魂深处。 叶信的身形缓步向前走去,唐蛟牙刚才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圆形的深坑,而唐蛟牙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根毛都没剩下。 唐蛟牙几十年的积攒、戴在脖颈间的法宝,乃至他的传承、他的秘密,也已随风而去。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随后走向杀神刀,一点点把杀神刀拔了出来,此刻,他感到异乎寻常的虚弱,就像他当初被庄不朽击成重伤一样,只是把杀神刀从地下拔出来,就让他额头、脸上渗出了汗珠,呼吸也有些粗重了。 重伤的修士们还在嚎叫着,而受了轻伤还有侥幸没有受伤的修士,都在悄悄的向外退却,他们连看都不敢看叶信,事实上如果有人想为死难的同伴报仇,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是大有机会击杀叶信的。 只可惜,叶信在他们眼中已成魔鬼、或者是神邸,去杀叶信?谁敢提出这种混账建议,他们会立即群起而攻之,以昭显自己的清白。(未完待续。) 第四二九章 证道 见机得快的修士,已经接近大均星堂的外围了,可就在这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煞气从外卷来,有几个修士跳上高墙,远远向外看去,发现有无数披挂着重甲的武士已经布成水泄不通的包围圈,缓步逼近着。 九鼎星堂全军倾巢而出,萧魔指的魔军冲击正面,精锐狼骑与洪无垢的无生军从后方掩袭,宁高悟的破山军团负责左翼,周破虏的寒甲军团负责右翼,渔道的龙门军、吴秋深的长蛇军镇守中营,而天狼军团暂时归渔道指挥,因为楚烟波带过来的几百个修士还在营中,不能让他们走脱一个,渔道的担子并不轻。 萧魔指的身形出现了,他无暇理会那些向后奔逃的修士,笔直向前行去,很快便接近了中堂,一幅惨烈的画面跃入了他的眼帘,偌大一片区域几乎都化成了废墟,而叶信就站在废墟正中,手里倒拎着杀神刀。 这一刻,萧魔指的呼吸几乎停滞了,事实上当叶信决定单骑去大均星堂时,所有人都反对叶信的计划,而萧魔指是态度最激烈的一个,倒不是说他与叶信有多少深厚的友情,关键在于,叶信是九鼎星堂当然不让的领头人,如果叶信出了个三长两短,九鼎星堂就有可能面临四分五裂的局面,不管谁上位,都没办法服众。 而且,按照叶信的计划,是先由狼骑发起攻击,搅乱大均星堂的部署,然后萧魔指开始从正面展开攻击,此刻萧魔指的魔军能与狼骑同时赶到,是因为萧魔指违背了叶信的命令,提前投入战场。 萧魔指压根不相信叶信有资格与唐蛟牙争锋,可此情此景,昭示着融褪山和唐蛟牙必已死在叶信刀下,否则大均星堂内的情势不会这般混乱。 怎么可能……萧魔指无法平息内心的波动。 洪无垢的无生军还在密林中穿行,等他们翻过前面的山峰,将向下方展开俯冲,只是,刚刚接近山头,洪无垢的眼神出现了定格,山头上站着两个人,一个他不认识,另一个居然是消失许久的泥生,洪无垢心中不由涌出狂喜,怪不得叶信敢去挑战唐蛟牙,原来泥生前辈已经回来了! 泥生侧转身,看到洪无垢,微微点了点头,洪无垢长吸一口气,喝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 “前辈,你料定了叶贪狼能击败唐蛟牙么?”传玄上人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刚才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与他纠缠了几十年的宿敌唐蛟牙,居然被叶信当场斩杀!这对他造成的冲击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唐蛟牙可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大山啊……他为此付诸无数精力、绞尽脑汁,也始终奈何不了唐蛟牙,今日,却被二十岁刚出头的叶信斩杀! “这种争锋斗胜是瞬息万变的,谁能料得定?”泥生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前辈为何……”传玄上人一愣,刚才他都急得不行,向冲下去驰援叶信,可泥生却不让他出手,他到现在也想不通。 “他迟早会有这一关,谁都不能代替他闯,何况……这是我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泥生发出叹息声:“没想到,他所做的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叶贪狼那种杀招,恐怕连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也没办法接得下吧?”传玄上人说道:“星皇传承这般恐怖……” “你也太小瞧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了。”泥生一笑:“他们都达到了证道境巅峰,据我所知,他们早已修成了自己的绝技,这种战诀应该能领悟到的。” “前辈,我有些不懂。”传玄上人说道。 “绝技有画地成牢之能,当残留在空间内的元力积攒够了,便可以发动这种惊天动地的大绝。”泥生淡淡说道:“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每一个掌握了绝技的修士,都可以慢慢熟练并掌握这种大绝。” “如果我也拥有了绝技……”传玄上人吃力的说道。 “你也可以做到。”泥生说道,随后他顿了顿,突然发出笑声,笑声越来越欢畅,似乎是想到什么非常有趣的事。 “前辈,怎么了?”传玄上人急忙问道。 “也是他的造化。”泥生说道:“当我走入长生天时,才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什么,错过了多少,然后我有了一种幻想,闲暇时也为此准备了一些东西。” 传玄上人认真的听着。 “我幻想假如有一天,我遇到了难关,修为尽毁,但神识不灭,有机缘转入浮尘世,从头来过,那么我准备的那些东西会让我走得非常顺畅,以前所有的遗憾也会一一补足。”泥生说道:“嘿嘿……现在便宜那小子了!” “前辈,现在是他占了您的便宜,但以后他也有便宜等着您去占啊!”传玄上人陪笑道:“叶贪狼为了给真真姑娘讨回公道,敢一个人打进大均星堂,自然是重情重义之人,您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在心里的!” “你以为我帮他只是为了回报么?”泥生也笑了起来,他当然了解叶信的性格,清楚叶信以后绝不会亏待了他,态度也就显得很是高风亮节了。随后又顿了顿:“这一次也该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修行、什么才是真正的道。” “难道前辈以前从没有教过他?”传玄上人一愣,他以为叶信年纪轻轻便有今天的造诣,和泥生的指点密不可分,现在才知道泥生并没有指点过叶信,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叶信自己领悟到的,这就让人震惊了。 “我倒是想教他,可他尚没有步入证道境,教了他也不懂。”泥生说道。 大均星堂内,鬼十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他缓步走向叶信,一道道指头粗细的黑色烟气从他身体中伸展出去,如长长的绳索,绳索末端绑着一个个修士,那些修士都已受重创,匍匐在地上,被鬼十三拖着走,每被拖动一下,他们便隐隐约约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好大的阵仗……”鬼十三苦笑道:“要不是我机灵一点,恐怕要和真真姐一起被活埋了……” “你受伤了?”走在鬼十三身边的真真吃惊的看向叶信,随后匆匆跑了过来。 “没什么大事。”叶信说道,随后他运转元力,扭曲的胳臂在一点点自我矫正,断裂的骨头也接在了一起。 真真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猛地掰成两截,随后走到叶信身边,接着又从自己的红裙上撕下几条绸布,给叶信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夹板。 “用不着的。”叶信说道:“我已经步入证道境了,元脉比以前充盈得多,这种伤势至多用两天就能复原。” 真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为叶信固定好夹板,突然,有泪水滴落在叶信的小臂上。 “真真姐,你……不是吧?”叶信不由咧了咧嘴,真真居然会掉眼泪?真是奇了怪哉……以前不知道,反正自从在天罪营结识之后,他可从没见真真哭过。 真真吁出一口气,虽然知道叶信绝对不会放弃她,不管大均星堂的防御有多么严密,叶信都会赶过来,但亲眼看到战后的叶信变得如此凄惨,她无法抑制心中的酸楚。 “先这样将就一下吧。”真真低声说道:“我手里的疗伤丹都是针对元脉的,等晚上我再给你炼制几颗正骨丹。” 其实修士最怕的是自身的元脉受到伤害,而大部分疗伤丹都是用来修复元脉的,皮肉伤或者骨头伤,无足轻重,修士自身的元力就是最好的丹药,而叶信也不需要什么正骨丹,最多两天就能自我恢复,但真真就是心痛、受不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叶信无奈的说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开炉呢,如果你开炉是为了给我炼制正骨丹……表面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会不满的。” “敢?”真真冷笑道:“谁要是有半点不满,一辈子也休想从我手里得到一颗丹药!” 狼骑已重新整队,向叶信这边驰来,薛白骑、谢恩等人是准备大杀一场的,不过融褪山和唐蛟牙先后被叶信斩开,大均星堂不止被砍掉了脑袋,也被抽掉了脊梁骨,狼骑所过之处,那些修士根本不敢抵抗,还非常主动的让出了路,而且一个个满脸陪笑。 魔军的进展也很顺利,大均星堂外围有数千武士驻守,看到魔兵迈着整齐的步伐逼近,那些武士纷纷抛掉自己的兵器,融褪山和唐蛟牙的死讯早已经如风一般传开了,让大均星堂的武士彻底丧失了斗志。 叶信的视线落在了薛白骑身上:“白骑,天狼军团那边怎么样?” “还好,那些修士显得很老实。”薛白骑急忙说道:“老程、老曲他们还有渔道在那边盯着他,旦有风吹草动,他们一个也别想活!” “楚烟波还在那边呢。”叶信淡淡说道:“把他请到中营去,毕竟他是九鼎星堂的主星么,总该过去说几句场面话的,别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太累了,要先休息一会。”(未完待续。) 第四三零章 遗憾 叶信带着符伤等人找了处还算偏僻的院落,让里面的人离开,命令符伤几个人在外面守着,他独自走进房间,坐在地上开始调整呼吸。 鬼十三、萧魔指、宁高悟他们都是大才,思虑缜密,还有很强的执行力,所以,叶信并不担心外面会失控。 轻轻吐出一口气,叶信内视自己的元府,他的元府中弥散着烟气,那都是融褪山和唐蛟牙的元魂。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叶信从入定中醒转,他本来对这一次汲取抱着很高期望,因为唐蛟牙的实力太强了,就算是融褪山,也要比那个魔族大将厉害得多,但所有的元魂都已汲尽,他的元府只是有一种充实感,更让他的失望的地方在于,他没能学到唐蛟牙和融褪山的杀招。 钟馗以前倒是说过,汲取到本命技的几率很低,而且这种几率不会随着实力的提升而提升,但他还是抱着期待的,只可惜,什么都没得到。 融褪山的杀招还好说,唐蛟牙的绞龙诀也没学到,让他感到遗憾。 不过,叶信也明白了,当他越阶击杀修士,并且汲取到元魂时,力量的大幅提升感非常清晰,而斩杀同阶的修士,元魂的滋补效果就变得弱得多。 不是说汲取到的元力少了,而是小桶已换成大桶的缘故。 叶信探手拿起自己的杀神刀,杀神刀的光泽依旧,但叶信分明能感觉到,杀神刀内蕴藏的煞气没有以前那么充沛了,连着两次释放八极炫光,确实对杀神刀造成了损伤。 这该如何弥补?用天净沙么?虽然他从林推令那里得到了一些天净沙,但根本不懂如何使用,应该找个炼器大师仔细请教一下了。 叶信放下杀神刀,重新入定,他刚刚步入证道境,这种暂时性的闭关是必须的,一方面为了巩固自己的进境,另一方面也要熟悉自己的身体、以及元脉的震荡强度。 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叶信才能入定中醒转,向外看去,天色已然大亮,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缓步走到外面。 符伤、子车灰几个人已在外守了一夜,看到叶信走出来,符伤凑上前低声说道:“老大,真真姐昨天来找过你几次了,让你出来之后马上去找她,好像有什么很急的事。” “哦?”叶信顿了顿:“这一夜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老大神威盖世,这时候谁刚出来惹事?”符伤笑嘻嘻的说道。 “真真在什么地方?”叶信又问道。 “老大,我带你过去吧。”符伤说道。 符伤带着叶信走出了小院,一路走来,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占据大均星堂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譬如说甄别融褪山势力集团的骨干,清点大均星堂的资源等等,幸亏有鬼十三等人,才能让所有的运转变得如此守序。 片刻,符伤带着叶信走进一座小院,刚刚进门,便嗅到一种奇特的芳香,香气入鼻,让叶信和符伤都感觉到精神一振。 叶信推开门,正看到屋中架着一只大桶,桶下有炭火在熊熊燃烧,真真、杨宣统还有温容等人都在,叶信扫视一圈,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由愣住了。 “前辈,你回来了?!”叶信又惊又喜的叫道。 “嗯。”泥生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他当然不会把自己这些天的事情告知叶信。 温容看到叶信,轻轻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低声说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叶信说道。 “哥……”叶玲也走过来,她看着叶信胳膊上的夹板,眼眶已变得湿润了。 “好了好了。”叶信伸手捏住叶玲的脸颊:“我最见不得这样子,小玲,你在军中呆的时间长了,心一定要变得硬一些,不能动不动就抹眼泪。” “我知道。”叶玲勉强笑了一下。 “你们都过来了,二叔呢?”叶信说道。 “沈大人要卸去太阁之位了,爹好像是要顶上去。”叶玲说道。 “沈大人是要……到本土来?”叶信明白了。 “嗯。”沈妙在一边接道:“我爹在九鼎城实在是无聊,反正现在九国之境一片太平,国主么,也是整日醉生梦死,不会出什么事了,所以我爹想到这边长长见识。” “你们三个都在,那邵雪呢?”叶信又问道。 “我在这呢。”邵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邵雪拉着一个小孩子都外走了进来,那小孩子正是三光,看到叶信,三光立即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的说道:“见过师尊。” “起来吧。”叶信说道。 自从收三光为徒之后,叶信发现,自己与三光之间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纽带联系感,似乎这个小家伙必将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叶信也说不清楚。 只是,想想自己收徒之后,便来到本土,一晃过了近半年,从来没指导过三光的修炼,心中有些许歉疚。 泥生本来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听到有人叫叶信为师父,不由愣了愣,抬头看向三光,接着他的眼神变得僵滞了。 就在这时,一道紫光突然从叶玲怀中穿了出去,笔直扑向那大桶,正是寻宝貂。 泥生还在盯着三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寻宝貂马上就要落入水中时,他才警醒,探手便抓住寻宝貂的脖颈,恼怒的把寻宝貂甩了出去。 寻宝貂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手忙脚乱的扑起来,落在叶玲的肩膀上,小身体簌簌发抖,其实寻宝貂的身体很坚韧,撞几下什么事都没有,它是被泥生勃然而生的怒火吓坏了。 “这小孽畜!”泥生狠狠的瞪了小紫貂一眼,随后看向叶信:“主上,收徒是不能乱来的,如果你真心收他为徒,如果他真心拜你为师,而且你们之间确实有因缘,自然会生出感应。” “感应么……”叶信回想着当天发生的事:“应该是有吧。” “也罢,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做主。”泥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他眼中露出狐疑之色,又认真的观察着三光。 叶信见泥生似乎有些不太喜欢三光,便转移了话题:“前辈,你这是在做什么?” “既然你已经步入了证道境,那么有些东西,就应该让你见识一下了。”泥生回过神,笑着对叶信说道。 “前辈指的是……”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泥生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了叶信。 叶信轻轻伸手接住瓷瓶,可就在瓷瓶入手的一瞬间,突然感觉腕子一沉,他急忙运转元力,左手也抢上来,双掌合力才算握紧瓷瓶。 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瓷瓶,似乎有几千斤重,虽然这种重量对叶信而言不成问题,但他被搞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瓷瓶的材质看起来也非常特殊,刚才他本能的运转元力,元力波动扫过瓷瓶,竟然迸射出道道霞光。 “打开看看。”泥生说道。 叶信打开了瓷瓶的瓶塞,看到里面装满了一种银白色的液体,仔细观察片刻,他摇了摇头,以前从没见过这种奇特的东西,连听也没听过。 “在证道世,用途最广泛的是元石,至于元液么,虽然这里也有一些,但你们根本不懂怎么用,怎么也无法找到辅助的材料。”泥生说道:“到了证道世,才能学会怎么样使用元液,而长生世用途最广泛的就是元髓了。” “这就是元髓?”叶信吃惊的说道。 “没错。”泥生点了点头:“元髓分为两种,轻髓和重髓,各分三阶九品,你手里的元髓就是重髓,属上阶上品,纵使在长生世,也是非常稀罕的东西了。” “前辈,你要用元髓做什么?”叶信急忙问道,泥生说得很详细了,他能估测得到元髓的价值。 “我有太多的遗憾了……”泥生叹了口气,视线转到了大桶上:“譬如说,在我步入证道境之后,如果有哪一位高人,为我准备了这洗髓圣品……虽不敢说必能踏入半神之列,但修为翻上几翻,闯入天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完,泥生走向叶信,把那瓷瓶接了过来,随后又走到桶边,把里面的元髓慢慢倒入木桶中,元髓滴落的速度很忙,是一滴一滴下落,每一滴元髓落入桶中,都会让里面的水发出疯狂的咆哮,让人担心大桶下一刻就会炸开。 “洗髓圣品的主药是神域无相雷果和绛云天芝,绛云天芝我有幸采到过几株,神域无相雷果……那东西就太罕见了。”泥生缓缓说道:“缺了一味主药,效果会减少一半,但有了上阶上品的元髓,能略微提高一些,应该能有七成吧,这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 叶信心中不由一阵悸动,他终于明白以前泥生为什么很少指点他了,泥生的层次太高,就像一位武道宗师,可以去教导一个根骨长成的少年习武,但不会去教一个幼儿走路。 步入证道境之前的叶信,根本没有资格得到泥生的指点。(未完待续。) 第四三一章 闭关 泥生的视线又落在大桶上,片刻摇了摇头:“虽然药效不全,有些可惜,但对你来说,也算是一种福缘了。” 突然,一个怯怯的童音插了进来:“是这个东西么?娘亲以前和我说过好像是什么雷果,但我记不太清了……” 叶信吃了一惊,转头看向三光,而背对着大家的泥生眼中爆出精光。 “你这小孩子知道什么?大人说话呢,不要乱插嘴。”温容说道,随后她看向叶信:“三光半年前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当时真真姐来看过,说他生机已然断绝,让大家准备后事,没想到小家伙居然一点点熬了过来,连真真姐也说是奇迹呢,只不过脑筋好像有些糊涂了,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泥生转过身,缓步走向三光,低声说道:“让我看看是不是雷果。” 三光显得很胆怯,随后把握成一团的小拳头慢慢伸了出去,随后打开,一颗朱红色的果子落在泥生的掌心中。 泥生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不错,正是神域无相雷果!” 说完,泥生没有再理会三光,转过身向大桶走去,三光紧张的观察着众人,按照正常情况,肯定有人要追问他的神域无相雷果是从哪里来的,他也准备好了如何回答,但场中的人都不傻,就算最年轻的叶玲也有自己的小机灵,大家都保持着沉默,似乎完全忽略了这件事。 不管三光经历过多少,毕竟还是小孩子,他心中感到很费解,用手挠了挠头。 泥生手腕一震,一团元力包裹住了神域无相雷果,慢慢落入水中,接着他双手按在桶上,继续催动元力,桶中的水发出剧烈的喷涌声,竟然连带着地面也在颤抖。 别的不说,单单是刚才倒进去的元髓就有数千斤重,加上泥生在催动元力,那种震荡让人有地动山摇的感受,但那大桶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坚韧无比,竟然能承受泥生的巨力。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泥生长吸一口气,点头道:“成了!” 叶信凑上前,水中游无数条金线缓缓游动着,恍若一条条灵蛇,弥散出的香气也愈发浓厚了。 “你们都出去吧,至少在一个月之内,不要来打扰我们。”泥生对真真等人说道:“外面有什么事情,自己商量着办。” 真真等人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温容、叶玲还有些不舍,但泥生的话无人敢违背。 “进去吧。”泥生看向叶信:“三天之内,你不能汲取元力,就算你的元府中有神之位格碎片,也一样没办法承受,只需要泡在里面就好。” “明白了。”叶信说道:“那三天之后呢?” “三天之后你可以做尝试。”泥生说道:“每次运转元脉的时间不能超过十息,白天三次,晚上三次,嗯……然后看看有什么效果。” 叶信结下山河袋,放在一边,随后纵身轻轻跃入桶中,他有一种陷入沼泽的感觉,桶中的水格外沉重,而且很粘稠。 泥生搬过来一张椅子,就坐在一边:“正好,有很多事情应该和你聊一聊了。” “前辈想聊什么?”叶信说道。 “先聊聊你那个弟子吧。”泥生说道:“那小孩子的来历可不简单!” “所以前辈才用神域无相雷果试探他么?”叶信说道。 “只是巧合罢了,我真没想到他能拿得出来,说实话,把我吓了一大跳。”泥生皱起眉:“拥有神域无相雷果,他的家世是能吓死人的,至少应该在天路中占了一席之地,他年纪那么小,又甘愿拜你为师,那就是走投无路了,或许……他是天路那些大世家内部明争暗斗中的弃子吧。” “他对我并没有恶意。”叶信说道。 “当然,否则我怎么会这般容易放过他?”泥生点了点头:“他明知道拿出神域无相雷果肯定要引起被人的猜疑,也愿意行险,是希望你能更上一层楼,那么也就能给他提供更强大的庇护了,既然他立了功,那我们也就不能让他寒了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叶信说道:“那小家伙好像有很多很多秘密,既然他不想说,也没必要难为他,以后真的信任我了,他会告诉我的。” “看到他的戒指了么?”泥生说道。 “什么戒指?”叶信一愣。 “嗯……你看不到,应该是戒指上有某种障眼法。”泥生笑了笑。 “那种戒指是做什么用的?”叶信问道。 “和山河袋差不多,不过山河袋是名不符实的,但那种戒指……”泥生露出迟疑之色:“如果和我猜想中的一样,恐怕都能把整片浮生世的东西都装进去。” “还有这样的戒指?”叶信瞪大了眼睛。 “呵呵……你才走出了多远?能让你想象不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泥生长叹道:“我真想把我所有的见识和经验都一下子教给你,这样会让你少走很多弯路,只是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谈起,嗯……还是先说说温容吧。” “温容怎么了?”叶信急忙说道。 “你想不想有自己的子嗣?”泥生说道。 “这个……”叶信愣了愣,他无法理解泥生为什么提起这种非常私人的话题。 “如果想有,那就尽快与温容成婚吧,到了小乘境,你的精元开始逆转,也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了,女人也一样。”泥生说道:“顺则凡、逆则仙,只在此中颠倒颠,所谓熊掌与鱼不可兼得,你既想享受天伦之乐,又想得长生不老,哪里这么美的事?凡与仙,本就是水与火的两极,只能选其一。“ 叶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泥生的问题太过突然了。 “你可以象恶海龙宫的龙青圣一样,趁着还在证道境,一口气生几十个孩子。”泥生露出笑意:“或者象天路中的那些大能一样,了无牵挂,只一心修炼。” “前辈……有什么建议么?”叶信苦笑着说道。 “我的建议么?”泥生沉吟了片刻:“据我所知,下至星门的十二星皇,上至天路中的那些半神,都没有自己的子嗣,嘿嘿……其中有些老怪物已经生存上万年了,如果他们可以随意留下子嗣,那天下都是他们的子孙后代了,我的修为还没那么高,也不懂其中的道理,但我知道,既然那些大能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肯定有不可抗的原因。我的建议是,你可以与温容结成道侣,子嗣么,还是算了,如果你有自信走到那一步,肉身可万古永存,那么子嗣还有什么意义?“ 叶信默然良久,点头道:“好。” 其实叶信对温容只有感激之情,有人说,不论男女,在一生中很可能会轰轰烈烈、付诸一切的爱一次,但仅仅是一次,第二次就算遇上更好的人,也无法重新唤起那种疯狂炽烈了,叶信也是这样的,他的炽烈已被埋葬在前世,心中再无热情。 “在这方面我对你是放心的。”泥生说道:“你见过星门了,也看到他们布置七星灭道大阵,有什么感触么?” “星门奥妙无方,七星灭道大阵威力看起来很强。”叶信说道。 “呵呵……星门是上界之宝,至于这里的法阵么……狗屁不如!”泥生嗤笑到:“你是没见过真正的护山大阵!在护山大阵中,就算是大乘境初阶修士,都有可能硬撼圆满境的大修士!如果是真正的七星灭道大阵,别说区区几十魔族,就算来了百万,更有上百魔王,只凭林推令一人,也能让魔族铩羽而归。” “七星灭道大阵这么厉害?”叶信显得瞠目结舌。 “不止是七星灭道大阵厉害,记住,去攻击其他宗派的山门,是最最愚蠢的事情。”泥生说道:“跟了你这么久,我看得出来,你领兵作战喜欢进攻,甚至是以攻代守,可到了证道境,法阵威力已经凸显,各种传承万鸟争鸣,你的习惯就要改一改了,除非是已经在外狙杀了对方的宗主与大修,战力达到对方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才可以去尝试,这样你也要做好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 叶信默然,看样子泥生对他是有足够信心的,已经在给他介绍证道世的环境了。 “所以说,尽可能不要去动人家的山门,护山大阵都是经过无数修士一代接一代才逐渐完善的。”泥生说道:“就说这大均星堂,如果真的有法阵,催动法阵的又是唐蛟牙,你这大军纯粹是来送死的!” “原来符道这么重要……”叶信喃喃的说道。 “何止是符道?丹道、器道同样不可或缺!在这浮尘世,你可以专一修炼你的传承,可去了证道世,别的方面你都要有所涉猎,其他人也一样,否则,当强敌入侵,该你去主持大阵了,不懂符道,你必会束手无策。”泥生说道:“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证道境……仅仅是入门啊!”(未完待续。) 第四三二章 皇极峰 大均星堂一战,叶信的崛起,必然会对本土产生巨大的影响,来参加宴请、但不属于星门的修士,鬼十三和萧魔指等人并没有难为他们,而随着他们的离开,这个消息如旋风般传播出去了。 风涛镇,林推令和林推云兄弟正在厅中商议事情,有几个修士匆匆忙忙闯了进来,口中一连串叫道:“门主,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叫嚷什么?”林推云喝道。 事实上林推云本身实力并不高,能力也差,虽然有狐假虎威之嫌,但毕竟是林推令的亲弟弟,又担任星门的将星,星门修士在他面前是不敢放肆的。 那几个修士急忙稳住身形,但脸色还是显得非常慌张。 林推令摆了摆手,和颜悦色的说道:“出了什么事?莫非是发现魔族的踪迹了?” “不是,是蛟牙先生……”为首的修士吃力的说道,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根本不信,还以为是谁乱开玩笑,等转了一大圈,问过多人,才算证实了消息的准确性。 “唐蛟牙又做了什么?”林推令不由自主皱起眉头,他已经得到了楚烟波的穿报,说唐蛟牙指使大均星堂用计,骗走了九鼎星堂的真真,这消息让他勃然大怒,但他必须要镇守风涛镇,还要组织人手设七星灭道阵,没办法离开,苦思良久,只得去找传玄上人。 星门的人都知道传玄上人很重视九鼎星堂的真真,所以林推令决定挑起传玄上人的怒火,借力打力,至少不能让唐蛟牙那么轻易得逞,谁知道传玄上人不知何时离开了风涛镇,林推令立即判断出,传玄上人应该是听到了风声,去找唐蛟牙算账去了,他心中窃喜,自以为是渔翁,坐看鹬蚌相争就好。 现在听到那修士提起唐蛟牙,他知道,肯定是争出个结果了。 “蛟牙先生死了!”那修士叫道。 林推令和林推云身形陡震,同时露出惊骇之色,呆呆的看着那修士。 良久,林推令先缓过神来:“唐蛟牙死了?消息可准?” “我问了二十多个人,其中一个是卢道奋,他去大均星堂参加融家的婚宴,昨日刚刚返回来,是他亲眼所见!”那修士说道。 “唐蛟牙……死了……”林推令喃喃的说道,随着他的身形猛地站起来,眼中隐隐荡漾着狂喜,没想到啊没想到,传玄上人是真拼命了……如此甚好!传玄上人杀死唐蛟牙,肯定要付出巨大代价,三足鼎立之势已破,如果他伸出援手,表达自己对传玄上人的恶感,必能收取唐蛟牙所控势力的人心,再压制住传玄上人,到此刻,星门才算真正属于他林推令啊! 林推令越想越激动,激动得在厅中来回踱步。 “是谁杀了唐蛟牙?”林推云问道。 林推令微微摇头,自家这个弟弟虽然与他有血脉亲情,但才能堪忧,这么简单的事还用问么?自然是传玄上人了! “是九鼎星堂的叶贪狼。”那修士说道。 林推云倒吸了一口冷气,而来回踱步的林推令突然僵硬在那里,片刻,他的脖颈如木偶一般一点点转过来,看向那修士:“你说什么?!” “是九鼎星堂的叶贪狼杀了蛟牙先生。”那修士重复了一遍。 “胡闹!”林推令提高声音喝道,这消息彻底颠覆了他的常识,让他如何去相信:“你到底有没有查清楚?!” “门主,千真万确啊!”那修士叫道:“据卢道奋所说,叶贪狼闯入大均星堂后,先是向褪山先生挑战,结果竟能在战中突破瓶颈,步入证道境,斩杀了褪山先生,随后又拒绝了蛟牙先生的拉拢,向蛟牙先生挑战。” “卢道奋说,那叶贪狼气势如虹,牢牢占据上风,逼得蛟牙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蛟牙先生抓住一个机会,释放出绞龙诀,击伤了叶贪狼,而叶贪狼随后也释放出杀招,斩杀了蛟牙先生。”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林推云叫了起来。 “属下听到这个消息,也认为不可能。”那修士苦笑道:“可我还去问过了蒋平子,蒋平子也是这般说,而且……那叶贪狼有画地成牢之能,应该是把杀招淬炼成绝技了,他的最后一击,不但让蛟牙先生尸骨无存,去参加宴请的修士至少有五、七十人也被击杀,伤者更是无计其数,蒋平子身上就带着伤。” “绝技……”林推令的身体抖了抖,整个本土,据说只有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两人淬炼出了杀招,他虽然已是证道境高阶,但很清楚自己与绝技的距离有多遥远。 不过,叶贪狼居然掌握了绝技?这比叶贪狼斩杀唐蛟牙的消息更让人无法接受。 “大哥,我……我们……”林推云吃力的说道,连林推令都感到害怕,他怕得更厉害,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叶贪狼面前颐指气使,万万想不到,叶贪狼居然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神之帝国首府,神会城,城东八十里处,是皇极峰,皇极峰上,摆放着几十张座椅,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老者端坐在主座上,他的左手平摊着,右手握着一柄精致的刻刀,刻刀上布满了极为细小的符文,而刻刀内部是中空的,里面有丝丝光华在闪烁,如果有人靠近,一眼便能认为,中空的刻刀内装着元液,光华就是元液散发出来的。 那老者用刻刀缓缓在左手上篆刻着符文,刀尖划过之处,渗出一排排血珠,不过随着元力运转,符文渗入到皮肉深处,血珠也随之消失,伤痕开始缓缓愈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族最强大的修士都要在皇极峰修炼了,不是说这里的元气有多么磅礴,也不是说这里会绝对安全,原因只在于,当年的李逝川就在这里遥望神会城,然后瞬间得道,步入了证道境。 李逝川的出现,打破了神之帝国一家独大的局面,甚至一度把神之帝国压得喘不过气来,后来神之帝国皇统的继承人开始在皇极峰修炼,只为了四个字:勿忘雪耻! 这应该算是一种心里催眠,也是一种持之以恒的动力,因为每一次站在皇极峰之上,都会受到刺激。 恒一鸣的身影出现了,他缓步走到近前,向那老者施了一礼。 那老者没有抬头,仔细篆刻着符文,口中慢条斯理的说道:“一鸣回来了。” “见过陛下!”恒一鸣沉声说道。 “听说星门九鼎星堂的叶贪狼斩杀了融褪山,还斩杀了唐蛟牙?”那老者说道。 恒一鸣顿了顿,点头道:“是。” “还听说叶贪狼有画地成牢之能?”那老者问道。 恒一鸣再次点点头:“是。” 那老者不再说话,只专心刻着符文,良久,他慢慢抬起手,用充满欣慰的目光观察着手背上尚没有消失的符文,随后又叹了口气:“这让我有些不太喜欢啊……” “陛下的意思是……”恒一鸣不解的问道。 “本土有我,有那归元,加上龙青圣,三个已经足够了。”那老者悠悠说道:“突然之间又多出了两个,压力很大啊……” “两个?”恒一鸣愣住了,他明白那老者的意思,指的是巅峰战力的掌控者,可是,本土只是多出了一个叶贪狼,怎么多出了两个? “一鸣,你不知道。”侧面有个穿着青袍的中年人微笑着说道:“星门有一个神秘修士,应该是从上界来的,虽然此人神出鬼没,但我们的探子到底是摸到了他的一些痕迹。“ “上界?”恒一鸣倒吸了一口冷气:“上界修士跑到我们这里做什么?” 恒一鸣的问题没有答案,两侧那些皇族成员相互交换着眼色。 有些冷场了,主座上的老者摇了摇头:“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这很容易,把复杂的事情想得简单,就需要一些技巧了。上界修士宁愿付出代价,也要在我们这浮尘世游荡,不外是为了两件事。”说完,那老者竖起了两根手指。 皇族成员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老者身上。 “寻宝,或者是找人。”那老者续道:“君正,那上界修士进来之后,都做过些什么?” “他找到传玄上人,要了几个修士,然后翻过恶海,去了蛮荒之地。”穿着青袍的中年人说道:“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多以前,再然后……九鼎星堂就出现了,叶贪狼也出现了,再根据其他一些消息,我断定叶贪狼和那上界修士关系非浅。” “有几成把握?”老者问道。 “至少九成。”穿着青袍的中年人说道。 “呵呵呵……”老者发出笑声:“孤虚度五十三载,才算勉强领悟了绝技,那叶贪狼就算是天纵奇才,孤也不信,他能比孤强这么多!加上你刚才有九分把握,答案已经很明白了,那上界修士就是为叶贪狼而来的,他的目标是助叶贪狼成事!”(未完待续。) 第四三三章 英雄所见略同 “陛下,难道那叶贪狼与上界有瓜葛?”那穿着青袍的中年人震惊的问道。 “这我不清楚,也不关心,只知道那上界修士肯定有叶贪狼有关系。”老者依然在欣赏着自己的左手:“由得他们闹去,我们没必要打理,人不犯我,我自不犯人,人若来犯我,我把他碾为齑粉。” 周围的皇族强者们相互交换着眼色。 “呵呵……你们也没必要太把上界当回事。”老者露出微笑:“孤对上界略微有一些了解,就算叶贪狼真的与上界有瓜葛,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有一个上界修士赶过来扶持叶贪狼,上界对叶贪狼的关注度就到此为止了。” “陛下,我们有些不明白。”有一个皇族修士说道。 “这么说吧,如果叶贪狼真的是上界修行大宗的核心弟子,落难于这浮尘世,那么过来扶持叶贪狼的不会只有一个修士,而是一群。”老者缓缓说道:“只有一个修士么……代表着叶贪狼的身份也只有那么重,死了也就死了,杀了也就杀了,能走出浮尘世,是他叶贪狼本事,走不出去,只能怪他才疏学浅,你们放心,上界修行大宗不会为这样一个人大动干戈的。” 那老者的眼光倒是很毒辣,如果贪狼星殿的组织还保持完整,赶到这里护持叶信的,当然不会只有一个泥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价值,他的境界、战力、才能、乃至未来预期等等都加在一起,就是价值本身,孤有,你们也有。”老者说道:“那么……叶贪狼也是一样的,所以呢,如果他以后对我神之帝国有敌意,甚至做出了敌对的举动,毁掉他就是,你们无需顾忌上界。” “陛下……”恒一鸣一惊,想开口说话。 老者摆摆手,视线一转,落在了恒一鸣身上:“一鸣啊,孤知道你是忠厚长者,很喜欢提携年轻才俊,上一次回来对那叶贪狼夸不绝口,听到我们这么说话,肯定会感到不舒服,但你要明白,叶贪狼不可能为我神之帝国所用,这件事已超出了你的可控范围,这些话你听听即可,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 “陛下,谁说叶贪狼不能为我神之帝国所用?”恒一鸣急忙说道:“星门门主林推令强行夺去叶贪狼的权柄,又……” “所以嘛,你只是一个忠厚长者。”老者笑了起来,随后看向那穿着青袍的中年人:“君正,那上界修士怎么有权调派星门的人手?” “因为他也是星门的修士,又是从上界来的。”穿着青袍的中年人说道。 “明白了?”老者又看向恒一鸣。 恒一鸣有些愣怔,他的反应没那么快。 “一鸣,既然是上界星门的修士下来扶持叶贪狼,代表着叶贪狼肯定与上界星门有关。”穿着青袍的中年人叹道:“如此,叶贪狼怎么可能背叛星门,转而投靠我神之帝国呢?他还想不想回去了?” 恒一鸣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不由露出苦笑,他太想拉拢叶信了,忽略了这些细节。 “就算没办法让叶贪狼为我神之帝国效力,但我们也可以和他成为朋友啊!”恒一鸣说道。 恒一鸣还在试图为叶信说好话,因为刚才那老者明显对叶信有厌恶之情,似乎在怪叶信打破了本土的平衡,恒一鸣非常清楚那老者拥有什么样的心机与力量,如果老者想针对叶信,那叶信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甚至是时刻会有性命之忧。 “孤也没说不和那叶贪狼做朋友啊?”老者笑道:“但这件事要看那叶贪狼自己的态度,是敌是友,由他来决定。” 恒一鸣不说话了,低下头思索着什么。 “既然已经聊了这么多,那就再聊一些吧,魔族的事情得给你们交代一下了。”老者的视线扫视了一圈:“你们天天缠着孤不放,简直是要逼宫了,君正,你们可知道魔族冒着偌大风险进入浮尘世,意欲何为?” 那穿着青袍的中年人是恒君正,担任神之帝国太阁的职务,加上太尉恒重威,被誉为封圣大帝的左膀右臂,但左右手是经常打架的,封圣大帝从少年时便开始苦心修炼,没有自己的子嗣,未来的帝位只能在恒君正和恒重威之间选其一。 似乎本土每一位主宰者都喜欢玩这种制衡的游戏,星门的老门主是这样,所有才有了传玄上人和唐蛟牙,神之帝国的封圣大帝亦是如此。 恒君正和恒重威各有利弊,恒君正是常年追随在封圣大帝身边,很得封圣大帝信重,而且恒君正的能力不俗,才智过人,把政务处理得井然有序,封圣大帝是不理俗务的,只有遇到了能影响国运的大事,才会开口说话,神之帝国一切政务,都由恒君正处理。 而恒重威是太尉,神之帝国指挥各路大军的皇族重将,尽出恒重威门下。 恒君正和恒重威明争暗斗已久,但谁都不敢做得太过,不止因为上面还有封圣大帝坐镇,更因为北方有一个承法帝国,如果让国体遭受损失,只会便宜了他人。 “我还没查出来。”恒君正摇头道。 “这种事还用查么?”老者皱起眉头:“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需要在孤面前藏拙!刚才孤说过,星门那个上界修士进了浮尘世,目的不是寻宝就是寻人,魔族能靠着魔龙之力强行突入浮尘世,他们至少也是来自证道世的魔裔!” “陛下在说……他们也是为了寻宝或者是寻人?”恒君正急忙说道,刚才老者说他在藏拙,这已算是重话了,他不敢再装糊涂。 “肯定是。”老者说道:“孤之所以一直迟迟未决,是在等。” “等什么?”恒君正一愣,这个他是真不知道。 “那么多魔族突然涌入浮尘世,不可能连一个领头的都没有,那些魔王不过是小角色而已,上面应该还有一个大头领。”老者露出迟疑之色:“但……让孤不解的地方,魔族到现在还是一盘散沙,除了龙陵城那一次之外,始终各行其是。” “陛下,如果魔族真有一个大统领,战力会有多强?”一个皇族修士急忙问道。 “你们啊……一提到上界,就变得充满敬畏。”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可你们要知道,上界那些大家伙有他们的大智慧,我们这些小爬虫也有自己的小聪明,真的斗起来,未必谁输谁赢!何况这里在浮尘世,始终他们强如圣龙,到这里也得乖乖蜷着,你们以为魔龙不够强么?还不是被星门那帮家伙除掉了?!” “对了,陛下,提起这件事,其中倒是有些笑话。”恒君正说道:“魔龙并不是死在星门修士手里的,当时传玄上人、唐蛟牙会同其他宗门的修士去狩猎,真正击杀魔龙的是轩辕上人,好处应该也都被轩辕上人他们拿走了,星门倒是出了不少力,但最后什么都没拿到。” “哦?原来如此……所以魔族才会攻击那些宗门,而对没有参加狩猎的宗门秋毫无犯?”老者说道。 “正是如此。”恒君正点头道。 如果叶信在这里,如果封圣大帝也早知道叶信的想法,两个人或许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事实上叶信早就猜测魔族还有一个能约束诸位魔王的大头领,也一直在等那个大头领出现。 与此同时,九鼎城外几十里处,集结了大批九鼎城的巡捕,连太令王芳也到场了。 附近有一个小乡村,近半年来失踪了七、八口人,也有九鼎城的巡捕来查过,但什么都没查出来,可就在正午,发生了一件事,有个牧童赶着十几头牛在荒野中行走,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了耀眼的光华,随后走到最前面的两头牛便消失无影无踪,其他牛也被吓得四处逃窜。 牧童跑回乡村,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村民,很多村民都来到这片荒野中,寻找逃散的耕牛,接连光华接连闪现,每一次都能让一个或几个村民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村民惊恐到了极点,事情上报给九鼎城,王芳亲自出动了,他买下山村中的鸡鸭,经过一次次试探,终于试探出荒野中存在了一道巨大的光柱,平时看不到,可一旦有活物走进去,光柱便会绽放出耀眼的光华,而活物会在瞬间焚成灰烬。 活物会被焚烧,死物却不受影响,譬如说金铁,王芳认为那片土地中肯定存有秘密,便令人特制出各种加长的器械,巡捕们站在安全范围之内,用器械挖取泥土,虽然这种加长器械很不顺手,效率极低,但好在人多,足足用了十几天,光柱笼罩内的泥土被挖出了一米多深,也找到了一些奇特的珠子。 每一颗珠子都是黑色的,里面似乎在烟雾在盘旋蒸腾,就像活的一样,经过反复试探,证明那些珠子不会伤人,王芳便把珠子密封起来,交给了即将离开九鼎城的沈忘机,又亲自写了一封信,详细介绍了这件怪事,嘱咐沈忘机一定要交给叶信。(未完待续。) 第四三四章 出关 大均星堂,叶信缓缓张开双眼,他闭关近一月之久了,桶内的水不再显得那么沉重,水中游荡的金线也全部消失,叶信已无法再从水中汲取元力了。 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叶信回神内视,他遍身骨骼都变成了金色,那种元力的充盈感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 叶信抬头看了泥生一眼,泥生正在静坐调息,他起身跃出大桶,身形却化作一道雷光,笔直向对面的墙壁撞了过去,叶信急忙散去冲力,脚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倒翻而回,落在堂中。 侧面的木柜上有一块方镜,叶信静静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随着他的每一次吐息,在他周身会喷吐出无数道细小的电光,还有一团团若隐若现的云气,裹挟在他周围,有些象燃烧的丹火。 泥生被惊动了,睁开眼睛看向叶信,他的眼神显得很欣慰,好像在欣赏自己一手打造的杰作。 叶信笑了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 “慢慢会习惯的。”泥生说道:“你现在不能出去,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利器了,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争锋斗胜,要学习如何才能做到深藏不露了。” “前辈的意思是……” “和浮尘世不一样,上界的局势非常稳定,想用武力杀出自己的一片天,几乎不可能,更多的时候是考验你的头脑。”泥生说道:“所谓圣不可轻动,其实不需你亲自去做什么,只要你坐在那里,说几句话,你的威慑力造成的影响,并不会比你的杀神刀差多少。” 叶信沉吟起来,他知道泥生讲的是上界的格局,更重要的地方在于,泥生居然把他放在那么高的位置上,似乎对他的未来充满信心,是因为这一次的洗髓铸身么? “王不可见王。”泥生说道:“每当你亮出杀神刀时,都是在告诉对手,双方已势同水火,必将分出生死,除非你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和谋划,否则就不能轻易出刀。” “这个道理我明白的。”叶信点头道。 “那我就不多说了。”泥生说道:“接下来,你应该再去一趟星门了。” “星门是要去的,只不过……我并不太担心林推令。”叶信一边说一边思索着:“与林推令相比,我更顾忌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 “本土是由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平分天下的,如果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都对我抱有敌意,各自聚结百万雄兵,别说我这小小的九鼎星堂,就算是星门,也会土崩瓦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没办法对抗。” “假设局势真的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千年宿怨,是我唯一可以做些手脚的环节,但把握不大,据我的了解,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都是身具雄才伟略的明主,他们真的决定联手,想挑拨离间……难度太高了。“ 说到这里,叶信陷入了深思,良久良久,他抬头看向泥生:“如果要彻底解决争端,我需要一个契机。” “哦?什么契机?”泥生问道。 “让我和封圣大帝、归元大帝开诚布公的谈一次,最好是他们同时在场,只要他们能认认真真听我说一句话,一句话就好!”叶信说道。 “你是说……”泥生露出了狐疑之色:“就算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对我们抱有敌意,只要你对他们说一句话,就能让双方化敌为友?” “没错,我只需要一句话。”叶信说道。 “你真的有把握?”虽然泥生非常信任叶信,但叶信的话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有。”叶信顿了顿,随后露出微笑:“世上每一个人,不管地位有多高,权势有多重,都有自己的弱点,只是他们有能力把自己的弱点完全隐藏起来,让别人看不到而已。” “当初天罪营在太岁原被魔军挡住,我不得不单骑去见萧魔指,那个时候,萧魔指根本瞧不起我,也没想过让我活着回去,但我早已看穿了他的弱点,只用几句话,就彻底改变了他的观念。” “你只要这个契机么……”泥生沉吟起来:“好,如果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真的对我们不太友好,我可以先去找他们谈一谈。” “前辈,你会不会有危险?”叶信急忙问道。 泥生沉默了,他可以在星门来去自如,就算所有星门所有修士都背叛了,要与他为敌,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全身而退,但换成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对他出手,那他就要头疼了。 泥生的境界当然要比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强出许多倍,如果在长生世,他挥挥手就能取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的性命,但这里是浮尘世,他的境界被压制到了证道境巅峰,不管是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都能对他构成巨大威胁。 “我自有办法。”泥生缓缓说道。 “前辈,还是到时候再说吧。”叶信说道:“不过,你可不能独自悄悄走了,真的想去找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谈谈,事先一定要告诉我。” “好。”泥生笑了,他知道叶信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未算胜,先算败,看来得换个人去盯着北山列梦了。”叶信说道:“我得把墨衍招回来。” “你要做什么?”泥生好奇的问道。 “本来是准备先挫一挫魔族的锐气,再去救龙青圣的,可为了提防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对我们发难,要提前了。”叶信说道,随后一笑:“那龙玄策肯定会喜出望外了。” 泥生马上明白了叶信的用意,挟恩图报这个词不太好听,但事实就是那么回事,救出龙青圣,借助龙青圣的威慑力,与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抗衡,如此至少在高端战力上占据了优势,会让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感到顾忌。 “你少算了魔族。”泥生说道。 “我知道……”叶信叹了口气。 魔族是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引爆,释放出毁天灭地的杀伤力,但魔族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他没办法推算。 聊了这么久,叶信已能控制自己的气息了,他推开门,缓步走了出去,阳光当头洒落,远方是走动的人影,叶信下意识的想向四周扫视一圈,但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抽离出体外,并飘上高空,并且居高临下,俯视着大均星堂。 叶信看到了鬼十三站在身后二百余米开外的一座凉亭内,而真真坐在凉亭的栏杆外,赤着双脚,用双脚拍打着潭水,然后扭头和鬼十三说了一句什么,让鬼十三放声大笑。 他看到萧魔指站在左侧方千余米的屋脊上,观察着下方的街道,一队队全身披挂重甲的魔兵正在押送一批俘虏。 他还看到了许许多多人,但,只是那么一瞬间,然后就看不到了。 灵魂被抽离出去的感觉有些惊悚,叶信不自禁的运转元力,他周身再次释放出细小的电光。 “你已经淬炼出了第一缕神念。”泥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你的神念还很微弱,但要比世间九成九的修士提前跨出了一大步,随着你境界的提升,这一大步的优势将逐渐累积,最后……变成天壤之别。” 泥生的神色很平淡,现在叶信还不知道洗髓圣品代表着什么,但以后会知道的,不要说浮尘世的修士根本无法得到这种待遇,就算在长生世,只是一些超级修行宗门中的少数几个核心弟子才有可能完成证道洗髓,也仅仅是有可能。 神域无相雷果和绛云天芝都是极难得到的妙药,又怎么舍得用在一个证道境的修士身上?如果换一种境遇,泥生绝无可能把自己的绛云天芝拿出来,现在他是把叶信当成了自己的未来,所以才会倾注所有。 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随后缓步向前走去,他是极懂得知恩感恩的,但,又信奉说不如做,泥生对他的付出,他必会报答。 走出几十米远,楚烟波带着几个修士迎面走来,看到叶信的身影,楚烟波立即迎上前,毕恭毕敬的说道:“见过主上。” 这一声‘主上’昭示着楚烟波承受住漫长的心理冲突与煎熬,终于做出了决定。 叶信看了楚烟波一眼,点点头,随后继续向前走,他不想和楚烟波多说什么,如果楚烟波领悟了他讲得故事,这个人不是无能之辈,倒可以一用,如果没有领悟,除掉就是。 楚烟波见叶信就这么走了,有些不甘心,急忙追了几步:“恭喜主上、贺喜主上……” “哦?有什么喜事?”叶信停下来再次看向楚烟波,他有些惊讶,自身的气息已经掩饰得很好,这楚烟波居然能看得出来? “九鼎星堂已经有上千名柱国境武士突破尘俗壁垒,晋升为修士了,我九鼎星堂已是星门第一大星堂!”楚烟波兴冲冲的说道。 “是一千一百二十九名,不过也有二百一十三名闭关失败。”温容的声音传来过来:“烟波先生这段日子东奔西走,很长时间没休息过,可是累坏了。” “应该的、应该的。”楚烟波连连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三五章 毁誉由人 “麻烦烟波先生了。”叶信说道,他知道现在的楚烟波最希望得到什么。 “主上何须客气?”楚烟波正色道:“能为主上排忧解难,是烟波的荣幸!” 叶信视线一转,落在了温容身上:“过来,我们两个边走边聊。” 楚烟波也是个机灵人,听出了叶信的潜台词,人家要两个人谈,他就不好跟着了,只能站着那里,看着叶信和温容逐渐走远。 “你倒是记得很仔细。”叶信轻声说道。 “我别的做不来,只能做一个管家婆了。”温容笑了笑:“他们在做什么事,我从来不干涉,也不提意见,但做了之后,他们要派人过来和我说一下,以便让我记录在案。” “九鼎城那边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叶信问道。 “嗯。”温容点头道。 “这种事情是不是很繁琐?”叶信说道,他是想用人工的手段建立起一座大数据库,别人不了解,他可明白大数据的好处,有些信息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在关键时刻就能释放出决定性的作用了。 “还好。”温容说道:“确实有些枯燥乏味,但时间长了,也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能忙得过来么?”叶信说道。 “差不多吧,忙的时候有沈妙她们帮我呢。”温容回道。 “你手底下现在有多少人?”叶信想了想。 “十几个吧。”温容说道。 “为什么不多找些人?”叶信问道。 “找人?哪有那么容易?“温容不由露出苦笑:“信得过的,不愿意帮我做这种事,愿意来帮我的,我又信不过。” “一定要谨慎些。”叶信点头道,他很赞同温容的态度:“你所做的这些,是我们九鼎星堂重中之重的大事!不需要他们理解,你重视就好,对了,有什么困难么?” “困难么……你得先帮我们找个窝,带着那些东西到处跑动,我很怕出现纰漏。”温容说道。 “这是暂时的,至于要找个窝……等我和林推令谈过之后再说。”叶信沉吟了一下:“以后,你负责这摊子就叫内务府吧,要不然大家都不明确你的负责范围,这样有助于让你竖立自己的权威。” “好。”温容应道。 “你刚才说,有二百多人闭关失败了?怎么会那么多?”叶信微微皱起眉。 “是二百一十三个。”温容叹了口气:“没办法,大均星堂带有阵图的闭关室就那么几十间,而且还有一些被破坏了,要闭关的武士太多,根本排不过来,有些武士只是随便找个处安静的地方去修炼,没有阵图的加持,失败的几率自然就高了。” “我们没有经验,鬼十三和萧魔指发现有成批武士闭关失败,紧急叫停,收回了发放下去的证道丹,只有在闭关室出现空位时,才逐个发放,如果没有他们,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还有,第一批被选中的武士,都是各军的中坚,可惜了……闭关失败,对他们内心的冲击非常大,一个个显得失魂落魄的,道心受损,他们的名字我都记下来了,我建议在三、五年之内,就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证道丹了。” “这种事我们没经验,楚烟波也没经验么?他没有说话?”叶信问道。 “他倒是反对过,可你想啊,那些武士做梦都想得到证道丹,一丹在手,又怎么可能忍耐得住?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忽略了楚烟波的提醒,没有警觉,这件事我也有错。”温容说道。 叶信看了温容,他这个时候才发现,温容双瞳清明,内有精光闪动,吐息非常沉稳,他愣了愣,笑道:“恭喜你了!” “你不止要恭喜我,还要恭喜叶玲、邵雪她们呢。”温容露出微笑,随后叹了口气:“有时候想想,真怀疑自己活在梦中,以前哪里会明白,原来突破尘俗壁垒是这么的简单,只需要一颗证道丹足矣!” “叶玲她们都过了这一关?”叶信有些惊喜。 “肯定的啊,这半年她们修炼起来一个比一个卖命呢。”温容说道:“而且大均星堂的闭关室,少了谁的也不能少我们的份,如果这样都过不去,岂不是给你丢人了?” 说完,温容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了?”叶信看出温容心中有事。 “我发现各军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气,你要注意一些了。”温容低声说道,她心情有些紧张,又四下扫视了一圈,生怕她的话被人无意中听到。 “怨气?怨气何来?”叶信问道。 “就是这件事情引发的。”温容说道:“大均星堂保持完好的闭关室,只有几十间,如何分配成了烫手山芋,如果真真姑娘站出来,谁都不敢有二话,但真真姑娘一直忙着炼丹,无暇理会这种闲事,我见他们都故意躲着这件事,只好出来说话了,反正借你的大旗,我有狐假虎威之利,勉强能镇得住场面。” “哦?你是怎么做的?”叶信好奇的问道。 “当然要以狼骑为主!”温容眉宇间闪过一缕厉色:“狼骑是你的嫡系,也是我们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兄弟,真的到了性命攸关之际,能陪在我们身边不离不弃的,只有他们,我没有任何理由削减他们的份额?!所以呢,我把闭关室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狼骑,一部分交给各路军团。” “邵雪那句话振聋发聩,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有人在背地里说怪话,什么一碗水要端平,保持公正,呵呵……世上何曾绝对的公平?每一次与敌交战,哪次不是狼骑冲锋在前?就不说和你的关系,他们冒的风险最大,自然也应该得到最好的回馈!“ 叶信陷入沉默,他明白了怨气从何而来,狼骑现在只有二百余人,就占了一半的闭关室,而各路大军只得了另一半,总人数对比如此悬殊,得到的待遇却相同,肯定有人要不满了,如果侥幸成功,突破尘俗壁垒,还算好说,那些闭关失败的武士,会把自己失败的责任推到温容身上,怪温容行事不公。 事实上叶信早预料到随着势力膨胀,必然会因利益分割产生种种矛盾,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如果由真真来做决定,没人敢说二话,不是因为他们感激真真做出的贡献,而是因为他们今后离不开真真炼制的丹药,心中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着。 这就是人性。 他们不会去思考自己的证道丹是从何而来的,没有叶信、没有狼骑,他们能不能走得这么远、这么高,这个问题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既然得到了证道丹,那证道丹就是他们应得的,闭关失败,全怪温容行事不公,如果他们也能享用大均星堂的闭关室,现在已经成为修士了。 这亦是人性。 叶信沉吟良久,轻叹道:“不该由你出面的。” 温容这一次强行出头,等于把自己放在了各路大军的对立面上,背地里谴责、痛斥温容的人绝不会少,他们不敢把矛头指向他叶信,温容成了替罪羔羊。 “真真姑娘那段时间一直在苦苦炼制丹药,我总不能去麻烦她,鬼十三呢……那家伙心性懒散,他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为了活得轻松一些,甘愿站在你的影子里,就算他想帮我,要站出来,他的分量也有些不够,压不住那些将士,只有我最合适了,连他们的主帅看到我,也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夫人’,他们又怎么敢造次?”温容耸了耸肩。 “我大意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叶信有些无奈。 “时势而已,毁誉由人,我只是在想说几句话的时候,一点不客气的站出来了,也没什么的,反正你这面大旗不倒,谁都奈何不了我。”温容笑了起来。 “这些天还发生了什么?”叶信换了个话题。 “嗯……不知道我该不该说。”温容再次显得迟疑了。 “说吧,我们之间哪里还有该说不该说的?“叶信说道。 “我发现程祭邻、曲云鹿的能力不如鬼十三、萧魔指他们,侯轮月还算好一些。”温容说道:“尤其是萧魔指,够心狠手辣的,大均星堂下面有二十多个星会,星会的星官都来参加融家的婚宴了,他竟一口气杀了近一半的星会主星,虽然他们都是融家的铁杆亲信,留着很有可能成为祸患,但这般大肆杀戮,也太惊人了。” “你说萧魔指心狠手辣,又说那些主星会成为祸患,我有些糊涂,到底萧魔指做得对不对呢?”叶信笑道。 “于情,我觉得萧魔指做得有些过,于理,我又觉得不能留着他们,唉……我也说不清楚了。”温容说道。 “萧魔指虽然够狠,但他行事肯定有自己的分寸,他会选择下杀手,那些主星必有取死之道。”叶信说道,其实他心中一直隐隐为九鼎星堂能网罗这些人才而骄傲,除了分配闭关室一事让他有些失望,其他事情萧魔指等人都处理得很好。(未完待续。) 第四三六章 举荐 眨眼过了七、八天,叶信带着鬼十三、谢恩和郝飞离开了大均星堂,去往飞黛城,因为已经通过传玄上人和星门的门主林推令通了话,希望能在飞黛城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叶信已经占领了大均星堂,这是事实,但他还缺少大义上的认可,而这种认可权掌握在林推令手中。 最关键的是星位,据泥生所说,星轮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法器,各个星殿、星门乃至星堂所拥有的星轮,都会存在着一种感应,每一位星官被提升或者是贬黜,各方星轮将同时出现变化。 叶信明白,这类似于一种档案,没有档案,星官的身份也就失去了意义,不会得到认同。 泥生还说,林推令也拥有自己的神念,但和叶信不一样,叶信的神念是自己淬炼出来的,而林推令的神念得自于上任星主,叶信的神念用途万千,林推令的神念只能用来操控星轮。 如果不考虑未来,叶信大可以自己任命大均星堂的各路星官,但这样肯定得不到星门林推令的认可,他们无法获得相应的星位。 星门这个牌子叶信不想丢弃,毕竟他怀有贪狼星皇的传承,总会得到行行种种的便利,至少要比寻常修士强得多,尤其是到了上界,据泥生所说,上界的局势非常稳定,如果失去了星门的庇护,或许将要落得步履维艰的局面。 加上魔族的威胁,那么与林推令达成一定程度的妥协,已成必然,唯一让叶信感到头疼的是,林推令才能有限,如果换成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肯定会识时务,接受他叶信的妥协条件,而林推令就不好说了。 叶信选择了飞黛城,不去星门的风涛镇,就是为了不给林推令发疯的机会,免得局势闹得不可收拾。 这一天,叶信等人赶到了飞黛城,他没有试图遮人耳目,直接骑着狼王驰入。 叶信抱着一箭三雕的想法,其一是提醒魔族,你们的仇人又出现了,而且是星门的修士,希望你们能重视星门、重视风涛镇;其二是摆明了告诉林推令,魔族飞颂少主是我杀的,陌尘山的事情我也参与过,我才是对抗魔族的大英雄;其三是和北山列梦打个招呼,老兄你整天躲在飞黛城不露面是几个意思?你得出去做点什么,我才有机会和你交朋友的。 狼王的出现,让街头的行人发出阵阵喧哗声,林推令让楚烟波给九鼎星堂带去了无计其数的丹药,做为叶信的战骑,狼王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条件,至少不缺伪丹,这让狼王的身躯变得更加庞大了,肩高甚至超过了大多数人家的围墙,恍若从洪荒中走出来的巨兽,让人感到万分恐惧。 差不多走到了城中心,几个修士在前面挡住了叶信的去路,为首者正是赤练星堂的主星周元斩。 周元斩算得上是叶信的熟人了,他从狼王的背上跳下来,笑着迎上几步:“元斩老兄,你怎么来了?” “贪狼老弟现在已经是名动天下了,林推令能端着架子不来,我可没有矜持的资格。”周元斩笑道。 两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叶信话题一转:“林推令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早晨。”周元斩压低了声音:“贪狼老弟,你这时间拿捏得倒是很准啊,如果再晚几天到,恐怕林推令就能给你找一些麻烦了。” “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叶信摇了摇头。 “除非天下大同,人人皆尊他林推令为首,否则他怎么会死心?”周元斩发出冷笑声。 “他都带了什么人过来?”叶信问道。 “星门的四位星官自然是都到场了,还有三个是林推令从别的地方找来的朋友。”周元斩说道。 “就这几个?”叶信眉头一挑。 “那三个修士还好说,毕竟这是我们星门内部的事情,他们不能插手,但光明星韦自正和林推令的关系突然之间变得亲近了。”周元斩顿了顿:“还有,飞黛城我也不是没来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现在飞黛城显得怪怪的,我也搞不清怪在什么地方,贪婪老弟,你行事可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叶信点头道。 “贪婪老弟,这边请。”周元斩说道。 周元斩在前面引路,差不多走了十几分钟,走进了一座大宅院,周元斩一边走一边低声给叶信做介绍,这是飞黛城城主莫守忧的院子,莫守忧的实力一般,只在凝气境高阶,没有步入证道谱,但交游很广阔,与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也有多联系。 穿过中院,迎面走来了一群人影,林推令走在正当中,身边是林推云、传玄上人和光明星韦自正,还有四个陌生人。 “听说贪狼先生已步入证道谱,让我星门又多一员悍将,真是可喜可庆啊!”林推令含笑说道。 “叶某只是侥幸得窥天道,岂敢劳门主出迎,惭愧惭愧。”叶信躬身说道。 不管心中存着什么念头,林推令走出来迎接,多少是给了一点面子。 “来,贪狼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飞黛城的城主莫守忧。”林推令向旁点了点。 “见过贪狼先生。”那穿着大红袍的中年人抢上几步,含笑对叶信拱拱手:“早听闻贪狼先生的大名,今日一会,真是不胜荣幸啊。” “守忧先生太客气了。”叶信笑道:“冒昧打扰之处,还望守忧先生多多谅解。” 接着,林推令又把另外三个人给叶信做了介绍,随后一行人说说笑笑向内走去,到了堂中分宾主落座,茶酒侍候,又聊了片刻,莫守忧首先站起来告辞,另外三个不属于星门的修士也找了托口离开了,只剩下星门的四位星官,还有叶信。 叶信此行是为星门的未来定一个基调,不属于星门的修士自然没有资格参与。 林推令、林推云、传玄上人、韦自正都是星门的主宰者,叶信虽然不是星门星官的一员,但他能坐在这里,又能让林推令等人离开风涛镇,到飞黛城相会,已经证明他的地位不亚于其中任何一人,就算和林推令相比,也有平起平坐的兆头。 气氛骤然变得沉寂了,良久,林推令慢吞吞的说道:“唐蛟牙、融褪山这一次叛上作乱,肇身死之祸,亦算是罪有应得了,其间种种,还望贪狼先生能够释怀。“ “门主能体谅叶某的苦心,令叶某不胜感激。”叶信说道,他本来还想交代几句,说唐蛟牙、融褪山骗人逼婚,已触犯了他的底线等等,不过见林推令已经把唐蛟牙和融褪山说成是叛上作乱,这些交代就显得多余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韦自正突然插话了:“魔族的威胁迫在眉睫,星门又遭此大乱,人心惶惶啊,大均星堂以及各路星会,都必须马上整顿,才能用最快速度安抚人心!” “自正的意思是……”林推令看向韦自正。 叶信也在看韦自正,前几次在星门的风涛镇,韦自正在会场中几乎从不说话,这一次显得如此迫不及待,很有趣。 “大均星堂下属各路星会的星官,在这一次大乱中损失非常严重,我们要立即甄选出合格的修士补上去。”韦自正说道。 “不错不错,如此才能让我们的损失减少到最低!”林推云说道。 “我举荐一个人吧。”韦自正说道:“向江红,此人虽然只是凝气境中阶,但人品极好,知进退、明是非,他是从胶港走出来的,很清楚胶港的风土人情、山川地形,也胶港也有些人脉,我看就由他来担任胶港星会的主星吧。” “向江红……我倒是有些印象。”林推令顿了顿,看向叶信:“贪狼先生,你有什么意见?” “我刚来星门,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叶信说道:“既然能让自正先生这般举荐,应该是不错的。” “传玄,你的意思呢?”林推令又看向传玄上人。 “我对大均星堂的事情一无所知,还是门主自己裁定吧。”传玄上人淡淡说道。 见传玄上人和叶信都没有异议,林推令略显得有些吃惊,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事实上,林推令想得有点多了,又完全猜错了传玄上人和叶信的打算,传玄上人是打定主意跟着叶信去证道世,对这里的利弊已经不太感兴趣了,叶信反对他就反对,叶信赞同他也会赞同,虽然他现在坐在叶信上首,但心里是以叶信马首是瞻的。 而叶信并不缺人才,也不需要再控制什么,他只要资源!大均星堂积攒的资源已全部归他了,大均星堂下属的各路星会也被扫荡了一遍,对那些星会的权力划分,他根本不在意,既然林推令这么想要,那就让出去好了。 而林推令心中是喜出望外的,他不敢放过这个机会,一个个星会主星的人选被快速确定,转眼之间,大均星堂下属二十几个星会的主星,都成了他们的人。 接下来,就要重整大均星堂了,这个时候林推令再次变得犹疑起来,他看了看叶信的脸色:“大均星堂的主星人选……贪狼先生可有举荐的人么?”(未完待续。) 第四三七章 包藏祸心 叶信心中暗叹,林推令得以上位,完全是老门主强行把他抬上去的,推测原因,应该是考虑到传玄上人与唐蛟牙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不管让谁接任门主之位,双方都会爆发一场恶斗,星门的整体实力必将受到巨大影响。 林推令本身的才能,实在是差得太远,不要说别人,和唐蛟牙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这一次摧毁大均星堂,叶信已查出了唐蛟牙的一连串计划,先是让人来刺杀他叶信,同时又指使融家把真真骗过来,如果计划得以达成,唐蛟牙将利用真真的身份地位,拉拢九鼎星堂的修士,从而架空楚烟波。 让叶信来打分,唐蛟牙是及格的,把刺杀他叶信的阴谋都推到林推令身上,挑起九鼎星堂众人的怒火,如此连楚烟波的小命都被唐蛟牙攥在手里,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再经过几年或者十几年的发展,唐蛟牙会成为星门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因为九鼎星堂的潜力太大了。 只可惜,唐蛟牙太低估了他叶信。 林推令连最基本的谈判逻辑都不懂,一连串的任命之后,应该把话题扯到九鼎星堂上面,把楚烟波调回来,九鼎星堂主星人选让给他叶信决定,这种流程才是正确的。 对等的谈判,进一步之后,就要在必要的地方让步了,如此最后才有可能达成共赢的局面,否则让对方承受的压力过大,反弹起来会变得尤为强硬,最后十有八九要谈崩。 本来叶信不想争的,但现在却不得不争的,象林推令这种蠢到家的人,总会自以为是,让谈判过于顺利,反而要怀疑他叶信背地里有什么阴谋了。 “九鼎星堂有一员重将,名叫萧魔指。”叶信淡淡说道:“其人智勇双全,在九国之境,被称为天下第一智将,呵呵呵……当然了,九国之境的人只知恶海外是本土,但谁都没来过,所以认为九国之境就是天下了,不过,萧魔指的才能是一等一的,我在斩杀唐蛟牙之后,闭关巩固修为,全靠萧魔指居中主持,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剿灭融褪山的余党,否则等融褪山的余党缓过一口气,不知道大均星堂还要乱上多久呢。” “萧魔指……”林推令沉吟片刻,看向林推云:“推云,萧魔指是几品星官?” “九品。”林推云回道。 “贪狼先生,这有些不妥吧?”林推令皱起眉头:“就算那萧魔指有足够的才能,品阶也太低了,大均星堂的主星可是四品,九品直升四品……我星门创立数千年,从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是啊。”林推云点头道:“贪狼先生如此惊才绝艳,年纪轻轻便步入证道谱,也不过是从七品升到四品的,那萧魔指又何德何能?” 现在叶信不但已排入了证道谱,并且位于第八位,因为他刚刚步入证道境,就斩杀了位于第十的唐蛟牙,所以把叶信的位置提上了两格,原本第八位的传玄上人降到了第九,原本第九位的北山九思降到了第十。 “莫非推云先生有更好的人选?”叶信看向林推云。 “我看……莫如让楚烟波去大均星堂。”林推云说道:“至于九鼎星堂么……九鼎星堂是贪狼先生一手创立的,没有谁能比贪狼先生更了解九鼎星堂了,就由贪狼先生提出一个人选吧。” 叶信心中再次暗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有最蠢,只有更蠢,他已经很瞧不起林推令了,林推云却比其兄更加无能。 他已经先后斩杀融褪山与唐蛟牙,明显表达出了自己的强势,到了此刻居然还想用九鼎星堂来做一个筹码,以换取楚烟波入主九鼎星堂,何其滑稽?! “大均星堂刚刚遭受一场大乱,需要一个手腕非常强硬的主星。”叶信淡淡说道:“烟波先生别的还好,但我不认为他能镇得住大均星堂的场面。” “贪狼先生,你还不了解楚烟波。”林推云急忙说道:“他是极有才干的,我信得过他。” “我刚才说了,想彻底慑服融家残余的宵小,大均星堂需要一个手腕强硬的主星,烟波先生能硬的起来么?”叶信说道:“如果让萧魔指与烟波先生对决,我打赌烟波先生支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这是决定主星的人选,不是赌斗,莫要太过儿戏了。”林推令见状插话了:“只是论才干,我相信萧魔指与楚烟波相差无几,但要说起进境……”林推令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是啊。”林推云叹了口气:“叛贼融褪山好歹是证道谱中的修士啊……” “我倒是有个人选。”林推令说道:“贪狼先生,刚才我给你做过介绍,那个简痴镜战力不俗,在证道谱排名第三十九位,他原本是虎台庄的修士,后来遭受魔族袭击,虎台庄力战不逮,毁于魔族之手,简痴镜拼死逃出重围,最后投奔了我星门。” “简痴镜?对啊!”林推云露出喜色:“如果让他入主大均星堂,必然能让大均星堂重显气象!” “不妥。”叶信摇头道:“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这是星门的规矩,简痴镜虽然能位列证道谱,但他寸功未立,让他入主大均星堂,岂不是寒了我星门万千修士的心?” 叶信是决意较上劲了,到这个时候,还是自以为是,居然想用九鼎星堂做筹码,那他只能强硬几个回合了,最后让步也不晚,否则以后林推令还会找机会拿捏他。 林推令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气氛显得冷清了。 如果是以前的叶信,不要说提出自己的意见,他连参加这种会议的资格都没有,可现在,没有人敢忽视叶信的话,何况叶信才是大均星堂的实际控制者,得不到叶信点头,让谁去都没有用,说不定叶信又会亮出杀神刀宰人了。 “自正,你是什么想法?”林推令看向了韦自正。 “我不认得萧魔指,与楚烟波也不是很熟,他们两个人……我就不发表意见了。”韦自正缓缓说道:“至于简痴镜么……我同意贪狼先生的看法,功过不分,会让我星门修士寒心的,哪有刚刚入盟星门,就成为一方主星的道理?至少也要在长老的位置上坐几年,积攒些声望才行啊。” 林推令眼中闪烁一缕怒色,深深的看了看韦自正,随后又把视线转移到了传玄上人身上:“传玄,你的看法呢?” 林推令并不知道传玄上人与叶信之间的关系,现在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希望传玄上人能感受到叶信异军突起的威胁,转而支持自己。 “我看就由萧魔指入主大均星堂吧。”传玄上人说道。 林推令不由愣住了,林推云显得有些恼怒:“难道你认得那萧魔指?” “不认得,但我相信贪狼先生的判断。”传玄上人说道。 林推令的视线在传玄上人和叶信身上来回扫动着,心中阵阵发寒,他低估了叶信,但绝对不会低估传玄上人和唐蛟牙,因为这些年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如果传玄上人和唐蛟牙能够齐心协力,星门哪里会有他的位置?同理,他也不能接受传玄上人与叶信联手! 传玄上人居然在向叶信示好,而且当着他的面,这是一个极不好的兆头! 林推令沉吟片刻,突然点头道:“既然贪狼先生如此信任那萧魔指,也罢,就让他入主大均星堂,希望不会让我们失望!不过呢……萧魔指仅仅是九品,这一次虽然他及时剿灭融褪山的党羽,为我星门立下大功,但只能把他升为六品,代主星之职,如果他以后能快速整顿大均星堂,再立下功劳,才能坐上实位,贪狼先生,这样你看可好?” “多谢门主的信重。”叶信说道,随后他慢慢垂下眼帘。 叶信的双瞳不被人察觉的闪过一缕杀机,此时此刻,他真想亮出杀神刀,把林推令永远留在这里! 其实他在原则上是准备退让的,毕竟林推令拿出了那么多丹药和元石,却闹得血本无归,心中肯定恨意滔天,退让是为了暂时缓和双方的关系。 按照逻辑推理,林推令对大均星堂是势在必得的,在九鼎星堂吃了个哑巴亏,大均星堂又没有他的份,林推令岂能善罢甘休?所以,林推令绝无可能同意让萧魔指入主大均星堂! 他叶信退让,有理可循,而林推令退让,定藏祸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可惜,泥生再三嘱咐过他,星门中人,谁都可以杀,唯独不能动林推令。 传玄上人和唐蛟牙一直想取而代之,是因为他们不懂,林推令有可以操控星轮的神念,一旦身死,神念将回归星轮,上界大修会感应到星门之主的殒落,然后查看那缕神念,如果叶信杀了林推令,肯定逃不过上界大修的洞察,一直躲在浮尘世,上界星门不会为了林推令专门派人过来,可要是升入上界,叶信就会成为星门人人得而诛之的叛逆。(未完待续。) 第四三八章 双主星 “萧魔指入主大均星堂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贪狼先生,你尽快手书一封,让萧魔指尽快赶到风涛镇,这可是大事,只有我们几个拍板可不行,还要召集各路主星,给他们一个交代。”林推令说道,随后沉吟了一下:“不过这样……楚烟波恐怕就要闹脾气了。” “哦?”叶信抬起头。 “我前几天接到了楚烟波的信,他在信中谈起九鼎星堂时,颇多感慨啊。”林推令叹道:“他说九鼎星堂众星云集、龙虎丛生,而他自己才能浅薄,担不起九鼎星堂的主星之位,再三恳求要去往他处,所以我才想让他去大均星堂,不过,贪狼先生认为楚烟波镇不住融家的余孽,那他应该安置到哪里,就让我们头疼了。“ 叶信、传玄上人和韦自正都没有接茬,楚烟波是林推令的亲信,要如何安置,本来就应该由林推令头疼,与其他人无关。 “我星门屡遭劫难,人心已经有些乱了,不能再生出事端。”林推令顿了顿:“莫如就让楚烟波在大均星堂担任将星一职吧,或许楚烟波真的不如萧魔指那般杀伐决断,但甄别有用之人还是没问题的。” “贪狼先生,你的意思呢?”林推令最后又把视线转向了叶信。 虽然林推令坐在主座上,神态高深莫测,但他事事都要征求叶信的同意,已昭显出了他并没有底气。 双方都有自己的思维逻辑,叶信想的是,他已经占了大便宜,大均星堂被他洗劫,林推令咬牙拿出了数千颗证道丹、几十万颗上品元石还有各种丹药,都已归他所有,而且林推令偏偏又一个字说不出来,更无可能把丹药拿回去,如此,他也就没必要斤斤计较了,让给林推令一些甜头,谁让林推令是星门主星了,地位明明白白的摆着,既然不能杀死林推令,那还不如谋求小范围的暂时合作。 林推令想的是,叶信的杀意如此凶烈,先战融褪山,再战唐蛟牙,气焰滔天,再想想叶信当前的年纪,他倒是可以理解,年轻人么,习惯逞血气之勇,更重要的地方在于,他以前可是刁难过叶信的,强行让叶信离开九鼎星堂,到传玄上人手下的药部担任首座闲职,也就是说,他同样大大得罪过叶信,万一叶信对他亮出了刀,他又该何去何从? 叶信已修成了绝技!虽然林推令在证道谱中排名在第三位,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把握击败叶信,那么也只能采用怀柔的策略了,尽量避免不愉快。 “做一个将星,烟波先生应该是没问题的。”叶信点头道。 “好。”林推令露出笑意,随后话题再转:“不过,楚烟波离开九鼎星堂,九鼎星堂就没有主星了,除了萧魔指之外,九鼎星堂内可还有担起的重任的俊杰么?” “那就鬼十三吧。”叶信说道:“鬼十三一直是我的左右手,后来去了天缘星会担任主星,由他来掌控九鼎星堂,我很放心。” “推云,鬼十三是几品?”林推令问道。 “可能是八品。”林推云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 林推令皱起眉,身为星门将星,应该对星门各路星官如数家珍,林推云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太称职,但在外人面前,他得给林推云留几分面子。 “既然鬼十三是贪狼先生的左膀右臂,能力肯定是出类拔萃的。”林推令说道:“从八品直升五品,去担任九鼎星堂的主星,也算是够品阶了,贪狼先生可还满意?” “多谢门主。”叶信露出欣喜之色,笑容中还隐隐藏着一缕得意。 “鬼十三现在也在大均星堂?”林推令问道。 “不错,和萧魔指在一起。”叶信说道,事实上,鬼十三就在飞黛城,叶信不想说实话,免得要求鬼十三在这个时候去星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星门多年没有出过这种事了。”林推云长长吁出一口气:“贪狼先生从七品直升四品,萧魔指从九品直升六品,鬼十三从八品直升五品,都是连升三级啊……就是不知道让星门其他修士心中作何想法。” “那是因为我星门多年没出过贪狼先生这样的人才了。”林推令说道:“推云,如果有人不服气,背地里乱嚼舌头,你可以直接告诉他,如果他能步入证道谱,我也可以让他连升三级!做不到那就老实一点!” 叶信看了林推云一眼,林推令的很多心思,都是瞒着林推云的,因为林推云刚才所表现出的惊骇很真实,而林推令把他抬到这种高度,让他不得不让自己眼中隐藏的得意变得更浓厚一些。 林推令看出了叶信的得意,他的神态更和缓了,随后又道:“九鼎星堂的各品星官该如何安置,就由贪狼先生做主吧,我们星门不干涉,不过,大均星堂还有府星、光明星和暗星三个空缺,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史谦光可为府星,钟翘浪可为光明星,窦万松可为暗星,大家有没有意见?“ 这一次,林推令没有单独征求叶信的意见,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我把大均星堂主星的位置让给你,九鼎星堂也还给了你,这几个人选你就不要插手了。 这本就是林推令分内之事,林推云肯定是支持的,韦自正刚才已经惹得林推令不悦了,讨好过叶信,现在自然该讨好林推令,他点头表示赞同,而传玄上人在等待叶信,叶信沉默,他也保持沉默。 林推令暗自松了口气,这一次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大均星堂属下二十多个星会,都已换成了他的心腹,而大均星堂的将星是楚烟波,府星、光明星和暗星也都是他的人,只有主星是叶信的人,稍微使用些手段,就可以架空萧魔指。 “对了,贪狼先生,有一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林推令缓缓说道:“听说当日在龙陵城,是一位拥有金狼战骑的修士,斩杀了魔族飞颂少主,不知那修士是不是九鼎星堂……” “是我杀的。”叶信淡淡说道。 “果然是贪狼先生所为!”林推令不由露出苦笑:“贪狼先生在风涛镇的时候为什么不提起?” “那个时候门主对我有些小误会,我也没机会提起啊。”叶信说道。 “唉……”林推令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惆怅之色,他是真的后悔。 听到叶信斩杀融褪山和唐蛟牙的消息后,林推令想了很多很多,说起来叶信那时候的表现对他还是很恭敬的,可惜,他只看到了九鼎星堂的潜力,又因为常年受到传玄上人和唐蛟牙的压迫,急需掌控一支可以扭转局势的力量,所以强行把叶信升入星门,让楚烟波去九鼎星堂。 现在看来,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选了下下策! 炼制数千颗证道丹,几十万颗上品元石,加上各种丹药,他损失巨大,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把那些证道丹、上品元石还有丹药直接送给叶信,又将如何? 叶信会对他感激涕零的!如此他不但能得到九鼎星堂的全力支持,还能收服叶信这样一个天纵奇才! 何必一定要插手掌控?得到九鼎星堂的支持就足够了! 据传说,叶信在蛮荒之境,就因为国主把要温氏满门抄斩,逼得叶信举旗造反,这一次,他夺去了叶信的权柄,叶信选择了忍让,而融褪山用诡计骗走了真真,却逼得叶信勃然大怒,亲自上门讨要公道,种种事实证明,叶信算得上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至少重视朋友远超过重视自己的权力。 反正他的损失已经注定,为什么不干脆送给叶信…… 每当想到这里,林推令都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怪不得老门主临终之时眼神那么复杂,语重心长的说:“推令啊,你的资质不比传玄和蛟牙差,阅历虽然少一些,但可以慢慢弥补,我只担心你的气度过于狭隘,无法容人,日后会给自己种下祸根。” 这一次林推令是真正意识到气量狭隘酿成的苦果,只可惜,一招差便招招差,他已经得罪了叶信,隔阂不可能消除,那么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林推令垂下眼帘,努力平复心中的波动,随后缓缓说道:“如此说……贪狼先生也去过陌尘山了?” “去过,静花掌教是我杀的。”叶信说道:“因为她是魔族的內监,当初在风涛镇,我曾经和门主提起过这件事。” “魔族进攻陌尘山,贪狼先生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林推令问道。 “我察觉到魔族的攻击,趁着魔族尚没有形成合围,便和一些朋友拼力杀出去了,又借着河道之便,远离了陌尘山。”叶信说道。 “听说你是和李浮心、恒一鸣一起走的?还有北山列梦?”林推令又问道。 “不错。”叶信说道。 “北山列梦现在在何处?”林推令急忙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叶信说道:“我们离开陌尘山之后,就分道扬镳了。”(未完待续。) 第四三九章 一个影子 到了黄昏时分,林推令在前,叶信、传玄上人等人走在后面,缓缓步出大堂,其实重要的事情一个多小时就谈完了,已达成共识,后面几个小时说得都是闲话,为了增进彼此间的了解,也为了加深感情,当然了,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属于另外一回事了。 叶信的去向也有了着落,他会顶替唐蛟牙的暗星之位,真正进入星门的主宰者行列,只是他前段时间刚刚连升三级,这一次实在没办法继续升迁,以四星品阶暂代暗星,按照林推令的说法,过上几年之后才能正式成为星门暗星,但暗星的职权是要交给叶信的。 林推令还要求叶信先返回大均星堂,把一应要务处理妥善,然后返回星门述职,叶信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之前,他不想去风涛镇,否则他的处境会陷于被动。 不管怎么说,这次会议算是在和平的氛围下圆满结束了,林推令的情绪看起来很好,似乎彻底忘记了蒙受的巨大损失,与叶信等人有说有笑。 飞黛城的城主莫守忧早已准备好了酒宴,众人分宾主落座,一番畅饮之后,已接近深夜了,林推令不放心风涛镇,起身向莫守忧告辞,叶信也不想久留,婉拒了莫守忧的邀请。 走出城主府时,传玄上人故意拖后了几步,低声对叶信说道:“贪狼先生,既然你能来飞黛城,应该是做好准备了?” 叶信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发现前面的林推令转头向这边看来,他很自然的露出微笑,随后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传玄上人说道。 在城主府外,谢恩和郝飞象钉子一般坐在无界天狼上,虽然现在的生活已变得很优越了,但他们是从沙场上走下来的,那种坐如钟站如松的风范已经成了习惯,鬼十三却坐在墙角,看着天空出神,他的自我要求一向很低,才不会象谢恩和郝飞那样为难自己。 狼王匍匐在地上,看到叶信出现,才懒洋洋的站起身,最先走出去的林推令视线转了一圈,在狼王身上略微顿了顿。 叶信回身向飞黛城城主莫守忧做别,随后沿着长街向前走去,与林推令背道而行,这似乎昭示了什么,不过,叶信可不是故意的,他要去大均星堂,目标是北方,林推令要回风涛镇,目标在南方。 鬼十三跳起身,随便拍打了几下尘土,缓步跟在叶信身后。 其实以鬼十三现在的实力,完全有资格成为飞黛城的座上宾,用好听的话说,鬼十三很低调,用不好听的说话,那家伙就是懒,叶信把鬼十三留在外面是为了观察环境、以备应变,但就算叶信想让他进去,估计他也会找理由推托,因为他不喜欢那种酒宴氛围,更不想与陌生人走近。 “谈得怎么样了?”鬼十三问道。 “还算好吧。”叶信说道:“你升官了,从八品直升五品。” “才五品啊?”鬼十三耸了耸肩膀:“真的谈得很好?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忧心忡忡啊?”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叶信笑了:“林推令……贼心不死!” “那家伙又想干什么?”鬼十三不由皱起眉。 “我也不知道。”叶信说道。 “你会不知道?”鬼十三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信哥,你一向都是算无遗策的,居然会不知道?”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叶信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我猜测他是不会和我正面冲突的,十有八九是借刀杀人之类的把戏,嗯……可能想借用魔族的力量,或者……”话没说完,叶信停下了脚步。 “或者什么?”鬼十三急忙问道。 “我好像忽略了什么。”叶信思索着:“总感觉答案就在我眼前,却捕抓不到。” 鬼十三也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叶信,几年的生死与共,使得他对叶信有足够的信心,论心机城府布局谋划,他不认为有谁能压得住叶信。 “刚才传玄上人问过,说我能来飞黛城,应该是做好了准备。”叶信喃喃的说道:“从他的逻辑分析,应该是有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让他有些担心,找个机会问了一下,他又认为我肯定明白,所以没有明说。” 鬼十三思索着,但他也同样找不到答案,九鼎星堂进入本土才半年多的时间,他们对本土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都要从头开始,对传玄上人而言很简单的事情,却大有可能难住他们,因为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因果。 “算了,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叶信转移了话题:“十三,见过墨衍了么?” “他看到我们了。”鬼十三说道:“但我们的目标太过明显,不论是他来找我们,还是我们去找他,都不好,所以我让他在飞黛城北面等我们了。” “先去找墨衍。”叶信说道,随后他招过狼王,纵身跳了上去。 四骑离开飞黛城,继续向北方驰去,差不多跑出二十余里远,有一匹无界天狼从林中穿了出来,迎向叶信,无界天狼上的骑士正是墨衍。 “墨衍,北山列梦有没有什么动静?”叶信稳住身形。 “没有。”墨衍摇头道:“他一直躲着不露面,直到今天下午才出来,应该是你们进城时引发了行人的恐慌,他听到了风声,知道是你们到了,所以想过来见一见你们。” “我们一直在飞黛城的城主府,如果他想见我,早就应该来了吧?”叶信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墨衍说道:“我只看到他远远接近了城主府,也看到了鬼先生和谢恩他们,不过他想了很久,最后又回去了。” “这样也好……”叶信说道:“以后来飞黛城,就能找个机会见见他了,有了这一次,他绝对想不到我们一直在盯着他。” “老大,那我还得继续留在飞黛城了?”墨衍说道。 叶信有些犹豫,其实现在大均星堂更需要墨衍,但北山列梦这条线又不能放弃,只有墨衍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盯住北山列梦,换成别人盯梢,极有可能被北山列梦察觉,那就不好了。 “你先留在这里吧。”叶信说道。 “好没意思的……”墨衍露出苦笑,骤然离开了兄弟们,只有他一个人,守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实在是寂寞难耐。 “用不了几天了。”叶信说道:“我和十三先回大均星堂处理一些事情,然后还要去风涛镇述职,那个时候就能找机会见北山列梦,如果能得到他的信任,让他把以后的打算告诉我,你自然可以离开了。” “好吧。”墨衍无奈的说道:“老大,这一次来见林推令,聊得怎么样?” “很好,老十三升官了,等他述职之后,就是五品星官了。”叶信说道。 “老大,那你呢?”墨衍好奇的问道。 “我么……顶替唐蛟牙,担任星门的暗星。”叶信说道,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怎么了?”墨衍一愣。 “我终于反应过来,到底忽略什么了。”叶信微微叹了一口气。 “是什么?”鬼十三和谢恩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唐蛟牙是星门的暗星吧?暗星的职权都有哪些范围?”叶信缓缓说道。 “老侯说过的,主要是培养奸细,更要找出敌人的奸细,收集各个宗门的情报等等。”鬼十三说道:“不过,老侯那边的进展一直很慢,在九国之境的时候就不用说了,到了这里都要从头开始,他培养出的人手并不多,而且这种事情不是短时间能看出效果的,想形成规模,至少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我们只知道融褪山是唐蛟牙座下第一人,以为打垮了大均星堂,就等于剪除了唐蛟牙的羽翼,呵呵……我们都忽略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叶信摇头道:“老侯到我们那里才几年?都能培养出自己的人手,唐蛟牙掌控暗星权柄几十年,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人脉?“ “大均星堂,只是唐蛟牙明面上的实力,暗处还会有不少为他效命的修士!我甚至可以肯定,唐蛟牙还有一个影子,他的分量绝不会比融褪山差,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托起了唐蛟牙的基业。” “这一次能斩杀唐蛟牙,我们是很侥幸的,他根本没想到有人敢对付他,所以才一个人去了大均星堂,又因为他绝不认为自己会败给我,所以和我死战到了最后,如果他一开始就把我放在与他对等的位置上,足够重视我,我们不可能胜得这般容易。” “也所以,林推令才会在谈判中对我一次次退让,他知道唐蛟牙的旧部躲到暗处策划着什么,其实他可以提醒我,甚至可以帮我解决麻烦,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因为不想看到我们九鼎星堂逐渐壮大,他选择了坐山观虎斗。“ “唐蛟牙已死,他们能成什么气候?”墨衍说道。 “有的时候,猛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躲在暗处的毒蛇。”叶信长长吐出一口气:“墨衍,你先回九鼎城,盯住北山列梦,我们马上去大均星堂!”(未完待续。) 第四四零章 牙兵 叶信等人一路急行,向着大均星堂进发,虽然无界天狼的速度很快,至多不过两天就能赶到,但叶信归心似箭,不得已只能强行闯过神之帝国的防线,如果沿着承法帝国的边界线走,要绕一个大圈,笔直穿行,应该能提前五、六个小时,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叶信有种感觉,林推令应该早就知道了唐蛟牙余孽的策划,阴谋有可能就在这几天发动,或者是已经发动了。 不止叶信急,鬼十三也急,而且对传玄上人颇有微词,既然知道有阴谋,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告诉叶信要注意什么?莫非是害怕林推令不成? 其实换成别人,鬼十三绝不会抱怨什么,因为传玄上人这段日子一直在对九鼎星堂释放着善意,也赢得了九鼎星堂诸多修士的好感,所以,传玄上人于情于理都应该提醒叶信的。 当然,传玄上人听不到鬼十三的抱怨,如果听到了,肯定要连声抱屈。 在叶信第一次进入风涛镇的时候,传玄上人就想出手帮叶信了,但受到泥生的阻拦。 泥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止是在考验叶信,更想让叶信得到一定程度上的锻炼,他不愿看到叶信走得太顺。 在泥生丰富的阅历里,他见识过了太多少年成名的大人物,可那些大人物通常都无法笑到最后,因为一直没跌过跟头、没吃过大亏,那些大人物的自信往往会变得与自己的实力不相符,等到成为一方主宰,一次失误,便有可能再爬不起来,被连根拔起。 最好的例子莫过于贪狼星皇了,贪狼星皇崛起于军旅,战必胜攻必克,靠着七星灭道阵和六戊破圣阵,稳稳占住一道,睥睨天下、目无余子、未尝一败,后来败了一次,便因兄弟的死冲昏头脑,接着是一次次的失败,诺大的基业被蚕食、被葬送,仅剩一身,不得不用最后的神通劈开界障,逃入浮沉世,却还是被对头追上,惨死当场。 叶信也是军旅出身,也被人誉为一代军神,崛起的经历和贪狼星皇极为相像,所以泥生心中总有不祥的预感,他不敢让叶信走得太顺太快。 一路不停,跑到第二天深夜,又跑到黎明,大均星堂就在前方了,叶信极目远眺,发现大均星堂内灯火通明,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外面还有一队队骑士围着山脚巡逻,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因为狼王的缘故,狼骑是最先发现叶信的,刚刚接近大均星堂,月虎和符伤带着十几个狼骑迎上来。 “老大,你回来了。”符伤笑嘻嘻的说道。 “这几天,大均星堂没发生什么事吧?”叶信问道。 “没事的啊。”符伤说道:“对了,沈大人已经到了,老大不是指这件事吧?” “没事就好。”叶信说道:“传我的命令,所有星官马上到中府开会,别忘了把沈大人也叫上。” “好。”月虎应了一声,随后拨转无界天狼,向着大均星堂内驰去。 叶信径直向里走,接近中府时,曲云鹿从偏门走出来,一眼看到叶信,微微躬了躬身:“主上,你回来了。” “都几年了,还这么多虚礼?”叶信笑了笑:“老曲,老侯在什么地方?” “轮月和祭邻到山里去了,不在星堂。”曲云鹿说道。 “他们去山里做什么?”叶信一愣。 “前村一个猎户,在去山中狩猎时,采到了一株百年灵芝,据他说灵芝不止一株,悬崖下差不多有百余株,有的灵芝大如车盖,只是有凶兽大批守着,那猎户斗不过凶兽,只采到一株灵芝,便受了伤,匆匆逃了回来,轮月和祭邻得到这个消息,很有兴趣,也就结伴过去了。”曲云鹿说道。 “哦。”叶信点点头,他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灵芝而已,随便派几个狼骑过去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动手?时间都很多么?尤其是程祭邻,身为一方主星,居然跑出去采药…… 不过,叶信也不好多说什么,侯轮月、程祭邻都是从星门过来的,常年的修士生涯,让他们习惯了去玩这种寻宝的游戏。 “主上,你找轮月有事么?”曲云鹿说道。 “我想找他问问暗星的事,等他回来再说吧。”叶信说道。 “对了,主上,你回来得正巧,我有些事……”曲云鹿犹豫了一下:“想单独和你说一说。” 叶信用惊讶的目光看了看曲云鹿,点头道:“好。” 曲云鹿转身走向侧门,叶信跟在后面,等距离鬼十三几个人远了,走出侧门,曲云鹿低声说道:“主上,我有个人想给你引荐一下。” “什么人?”叶信问道。 “是我一个朋友。”曲云鹿的声音放得更低了:“我原来在胶港星会做光明星的时候,他是胶港星会的暗星,叫杜瑞镇,他救过我几次,我也帮过他不少,关系一直很密切,这一次萧帅令人去胶港星会,我多了点心思,特意找上萧帅,让他不要伤到杜瑞镇,把杜瑞镇带回来,我可以说服他为我们效力。” “这是好事。”叶信说道,虽然他不在意一个小星会的暗星赖投诚,但要考虑到曲云鹿的面子。 “幸恶好他来了,也幸好,他是个通情理的人,我说服他加入我们九鼎星堂之后,他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曲云鹿说道。 “什么秘密?” “牙兵近期会有大动作!”曲云鹿说道。 “牙兵是什么人?”叶信更不懂了。 “牙兵是唐蛟牙养的杀手。”曲云鹿说道:“杜瑞镇是牙兵外围的探子,他在胶港星会的任务就是监视胶港星会的其他星官,嘿嘿……看样子唐蛟牙对融褪山并不是很放心啊。” “那个杜瑞镇很了解牙兵?”叶信大喜过望,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他正愁怎么样收集唐蛟牙那些余孽的情报,居然就有牙兵的探子过来投诚了。 “自然是了解的。”曲云鹿说道:“而且那家伙……我怎么问他都不说,一定要面见你,应该是有一份大礼,不愿我分润他的功劳。” “老曲,你做得不错。”叶信连连点头。 只是,又向前走出十余米,前方已经看到曲云鹿居住的院子了,叶信心中陡然升起一缕疑惑。 虽然说无巧不成书,但这也太巧了吧?他刚刚判断出唐蛟牙的余孽会有大阴谋,就有牙兵的探子过来投诚?简直是逆天的运气啊…… 心中没有疑惑的时候,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可心中有疑惑了,他本能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随后发现曲云鹿似乎有些不对头。 曲云鹿的身法很厉害,来去如电,就算在没有运转元力的时候,他的脚步也是很轻盈的,走路就像走在棉花上一样,绝不会发出声响,可现在曲云鹿的步伐略显得有些沉重。 叶信的疑惑越来越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后方,和曲云鹿拉开十几米的距离,这样能更清晰的观察曲云鹿,而越观察越发现曲云鹿走路的步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主上,杜瑞镇就在我的房间里。”曲云鹿已走进院门,随后提高声音叫道:“杜瑞镇,主上亲自过来看你了,还不快点出来拜见主上!” “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接着一个彪形大汉走了房门,他眼中带着惊喜之色,看向叶信,随后双膝跪倒在地:“杜瑞镇见过主上。” 叶信陡然停下身形,他在那彪形大汉的双瞳中捕捉到了一种坚定的意志,也是一种让他非常敏感的意志,因为他见过太多次了。 舍生取义! 天罪营三千将士,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百余,面对成十倍、甚至是成百倍的敌人,一批批将士或大笑、或狂叫、或平静的迎上去,他们眼中都闪烁着同样的意志。 刹那之间,叶信的身形突然启动,向后方急退,斩杀了唐蛟牙之后,他的战力已不再是秘密了,居然敢在大均星堂布局害他叶信,证明对方有把握留得住他! 果然,当叶信向后方急退时,曲云鹿和杜瑞镇的神色都变了,杜瑞镇的脸孔已是完全扭曲,接着发出一声大吼,身形像一颗炮弹般跃起,射向叶信,而曲云鹿的脸没有变化,只是双眼充满狰狞,他也纵起身,双臂大张,凭空抱向了叶信。 只可惜,如果叶信没有察觉,他们或许还有机会,可叶信在全力后退,他们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叶信,双方的距离在快速拉远。 叶信抬起手,杀神刀出现在手中,接着向前斩出一道璀璨的光幕。 看到叶信出刀,曲云鹿和杜瑞镇眼中都露出了绝望之色,他们很清楚,叶信的战力是异常恐怖的,天下只有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淬炼出了画地为牢的绝技,叶信是第三个,他们只有一击的机会,一击不中,死的就是他们。 本以为万全的计划,却不知道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被叶信拆穿,身死不足惜,只可恨没能为主上报仇雪恨。(未完待续。) 第四四一章 恐袭 刀幕瞬间卷至,曲云鹿和杜瑞镇身上同时绽放出鲜血,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不是靠着意志就能扭转的,叶信释放出的刀幕可以在周围几十米方圆内形成摧枯拉朽的切割力,哪怕是金铁,也会象豆腐一般被斩断。 杜瑞镇发出嘶吼声,魁梧的身形瞬间变得枯萎,绽放在伤口外的血浪却骤然膨胀了十几倍,犹如一面铺天盖地的大网,罩向叶信。 曲云鹿的身形从腰部被斩成两段,不过他并没有当即丧命,扑倒在地之后,用双臂挣扎着撑住地面,抬头看向那面血网。 叶信已收刀而立,随后发出一声低喝,天狼劲裹挟在他的声浪中,轰然炸开。 罩下的血网骤然变得扭曲了,随后向后倒卷出去,化作万千点血雨,溅落在地面上。 血雨只要和地面相接触,便会发出丝丝拉拉的怪声,一缕缕黑烟升腾起来,最后凝成一股足有几十米粗的烟柱,扶摇直上。 突然爆发出的元力波动,还有浓浓的烟气,惊动了整个大均星堂,一条条身影出现,向着这个方向掠来。 在自己房间中休息的真真也被惊动了,她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刚刚推开房门,正看到三光站在院中的一口大缸旁,努力翘着脚,手中拿着缸盖,不知道在搞什么。 “三光,你怎么在这里?”真真惊讶的问道。 “真真阿姨……”三光慢慢转过身,脸上带着痴笑:“我在找小花,小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这时,天诛莲从草丛中探出头,圆滚滚的花盘前后摆动着,好像是在招呼三光过来。 “外面出事了,你们不要乱走,三光,要听话哦。”真真说道。 “嗯嗯,三光很听话的。”三光用力点着头。 真真突然皱了皱鼻子,随后快步向院外走去,当她跨出院门时,双瞳中闪过一缕精光。 “真真姑娘。”邵雪沿着巷道快步走了过来,看到真真,抢先打了个招呼。 “你来得正好。”真真说道:“那边的元力波动很厉害……应该是小信的,我过去看看,三光和天诛莲在我的院子里,你帮着我照看一下他们。” “好的。”邵雪点头应道。 真真想说什么,但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向邵雪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邵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后走进院子里,正看到三光和天诛莲很乖巧的坐在台阶上。 “三光,你又做什么了?”邵雪皱眉问道。 “我……”看到进来的是邵雪,三光明显松了口气,旋即脸上又露出愁容,视线转到了那口大缸上。 邵雪立即明白大缸里有古怪,她快步走过去,掀开缸盖,随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缸内居然有一个尸体,年纪应该在四十左右,双眼突起,好像要掉下来一样,虽然已经死了,但眼中依旧充满了惊骇之色。 “雪阿姨,该怎么办啊……”三光愁眉苦脸的说道:“他有杀气,偷偷摸进来应该是要害真真阿姨的,我又不能不管……” 邵雪沉默了,片刻,她低声说道:“三光,你做得没错!” “雪阿姨,你帮我把他扔到外面去吧,我不想师父知道……”三光一边说一边怯怯的观察着邵雪的神色。 “还是等你真真阿姨回来的吧。”邵雪说道:“她已经知道了,瞒不过她的。” “怎么会?她没看到!”三光急忙说道。 “你以为会那么简单么?你真真阿姨嗅到了血腥气,她已经对你有些怀疑了,要不然怎么会让我进来盯着你?”邵雪说道。 只是十几息的时间,九鼎星堂的星官们几乎都聚到了叶信身边,那个叫杜瑞镇的已经变得一具干枯的尸体,皮肉硬邦邦的,如石头一般,就像已经死去了很久的木乃伊,而曲云鹿也已死了,他的脑袋保持着向前观望的神色,双眼如死灰。 鬼十三在杜瑞镇的尸体旁转来转去,地面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烟气还在从缝隙中喷涌着,不过比刚开始的时候淡得多。 鬼十三俯下身,把自己的指尖探入一个小洞中,等他把手拿出来时,他的手指也在冒烟,只是短短时间,指尖处的皮肤已经受到腐蚀了,还发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鬼十三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楚,他凝视着自己的指尖,良久,摇了摇头:“好厉害的毒。” 鬼十三向来以自己的毒术称雄,能赢得他的称赞,这种毒肯定不一般。 “那是……曲云鹿?”萧魔指惊愕的说道。 “不是。”叶信轻声说道:“十三,你到屋子里看看,曲云鹿应该在里面,你小心一些,屋子里可能还有毒。” “无妨。”鬼十三说道,随后他快步向曲云鹿的小院走去,消失在屋中。 “出了什么事?”真真的声音传了过来。 “真真姐,有人要害老大。”符伤急忙回道。 真真走到圈中,先是观察了一下叶信,随后松口气,视线落在杜瑞镇的尸体上,皱起眉:“好难闻的味道……” “是一种血祭的法门。”泥生出现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血祭,主上,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是唐蛟牙的牙兵。”叶信说道。 “牙兵?”萧魔指愣住了。 “萧帅,你知道牙兵?”叶信问道。 “知道。”萧魔指点了点头:“我拷问大均星堂的修士时,有人谈起过牙兵,但他们对牙兵也不太熟悉,只知道是唐蛟牙养的杀手。” “怎么没和我提起过?”叶信又问道。 “主上,你一闭关就是大半个月,我哪里有机会说?”萧魔指露出苦笑:“后来你出关的时候我倒是想找你,可不到半天,你为了巩固境界,又到闭关室修炼去了,再出关就去了飞黛城。” “不怪你。”叶信说道:“是我们自己的流程出了问题,看样子有些事情必须要注意了。” 这时,鬼十三从院子中走了出来,众人的视线不由都落在了鬼十三身上。 “老曲……”鬼十三顿了顿:“已经死了。” 场中变得一片死寂,其实看那个杀手能伪装成曲云鹿,大家已明白曲云鹿凶多吉少了,但还是有一点侥幸心理,现在鬼十三已经找到了答案,让大家必须要正视现实。 气氛很沉重,自从叶信重返九鼎城以来,一路风云激荡走到今天,九鼎星堂从没损失过重要人物。 天长日久,让大家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跟紧叶信,他们就可以平平安安的走下去。 曲云鹿的死分明是一个警示,修行有风险,站队要谨慎。 “对了,老侯和老程呢?”宁高悟叫道:“他们不会……也出什么事了吧?” “那两个牙兵说他们进山采灵芝去了。”叶信说道:“月虎、谢恩,你们两个带着狼骑去山里找一找,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不管能不能找到,都给我回来。” “是!”月虎应道,随后向谢恩一摆手,两个人向外走去。 “我们从来没有放松过戒备,这两个牙兵是怎么混进来的?”周破虏说道。 “他们都是修士,如果成群结队的来,我们的侦骑有可能发现他们,如果是单个潜入……想发现他们就难了。”萧魔指说道。 “是啊。”宁高悟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一个人想往里混,也有很大把握。” “我虽然刚到,但也能看得出来,这里的防御是外紧内松的,只要能摸到大均星堂,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人群中的沈忘机站了出来:“天狼军团、无声军团、魔军、龙门军、破山军、寒甲军、长蛇军,一共七大军团,人员组成太过复杂,而且各军将官都住在大均星堂内,彼此不相识,除了本部,到处都是陌生人。” “沈大人什么时候到的?”叶信问道。 “昨天刚到,见过主上。”沈忘机向叶信略躬了躬腰。 “九鼎城没什么事吧?”叶信又问道。 “一切安好。”沈忘机说道。 听到九鼎城一切安好,叶信点了点头,随后长长吁出一口气:“我早知道这是我们的空白,所以才让温容组建内务府,本来是想一点点增加内务府的权力,免得大家心存疑虑,谁想我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他们怎么知道主上回来了?”周破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的目标原来不是我,是你们。”叶信说道:“如果曲云鹿有事,要求召开会议,你们会疑心么?只不过因为发现了我,他们才临时改变目标罢了,也幸好……我回来得还算及时,否则这一次足以对我们九鼎星堂造成重创了。” 大家看着千疮百孔的地面,心中阵阵发寒,叶信说得不错,曲云鹿要求召开会议,他们不可能怀疑曲云鹿,在会场上来这么一次,有几个人能幸存? “我去看一看老曲。”叶信的声音变得低沉了。 “信哥,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鬼十三苦笑道:“我知道你在这方面心肠是硬不起来的,老曲……脸皮都被扒掉了,血肉模糊,很惨很惨……” 叶信顿了顿,没理会鬼十三,缓步向院子走去。(未 完待续 ~~) 第四四二章 整顿 鬼十三说得没错,曲云鹿确实死得很惨,他的脸皮被人扒掉,露出了里面血红的肌肉,眼睛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呆呆的凝视着天花板。 萧魔指、宁高悟、沈忘机等人也进来了,看着曲云鹿的尸体,心中都有一种悲凉感。 可能是长时间担任光明星的缘故,在九鼎星堂的各路星官中,曲云鹿的性格是最随和的了,逢人便笑,哪怕是面对普通的武士,也不会刻意摆出倨傲的姿态,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老好人居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老曲生前受过长时间的折磨。”萧魔指一字一句的说道。 在曲云鹿尸体两边,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应该是用指尖硬生生挠出来的,曲云鹿的指头变得血肉模糊,指甲盖也已脱落了大半,这就是证明。 “老曲的战力并不低,而且这里人来人往,只要他稍微闹出些动静,就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怎么会……”宁高悟喃喃的说道。 “老曲中了毒,他已没办法运转元脉了。”鬼十三说道。 “老曲马上就晋升凝气境高阶了,什么毒能这么厉害?!”周破虏吃惊的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鬼十三说道:“虽然老曲的血脉已经快要凝固了,但毒素还在,让真真姐帮我一点小忙,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就能把这种毒配制出来。” 叶信抬头扫视了一圈:“真真呢?” 众人这才发现真真并没有跟进来,吴秋深推开房门走出去,左右看了看:“奇怪了,刚才真真姑娘还在呢。” 就在这时,月虎和谢恩的身影出现了,月虎高声说道:“老大,我们刚刚到后山,就看到祭邻先生和轮月先生了!” 话音刚落,程祭邻和侯轮月疾步抢了进来,充满仓皇的视线立即锁在了曲云鹿的尸体上,只是现在的曲云鹿已是面目全非,他们认不出来。 “主上,云鹿……出事了?”程祭邻用吃力的声音说道。 “嗯。”叶信点点头。 “这是云鹿?”侯轮月用颤抖的指尖指着曲云鹿的尸体。 他们四个人是一起从本土过来的,相互之间已有了很深的感情,现在苍妒兵去了星门宝地,生死未明,曲云鹿又被人所害,他们心中的悲恸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叶信没说话,其他人也保持着沉默,程祭邻和侯轮月的视线死死钉在了曲云鹿的尸体上,气氛再次变得格外压抑。 良久,叶信缓缓说道:“老曲的死是我的错,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意气用事,没想到……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 “主上,不能这么说。”宁高悟急忙说道:“要说错,我们大家都有错,这两年来,我们顺风顺水惯了,也越来越松懈,老曲的死,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啊!” “先把老曲留在这里,不要动,明天我们为老曲举行大葬。”叶信缓缓说道:“大家去议事堂,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了。” 说完,叶信向外走去,萧魔指等人跟在叶信身后,刚刚走出小院,便看到真真和邵雪走了过来,真真手中牵着三光,邵雪手中则举着一口大缸。 “见过师父。”三光脆生生的说道。 叶信向三光点点头,视线转到了真真身上:“你到哪里去了?” 真真回身向邵雪使了个眼色,邵雪把手中的大缸扔到了地上,接着又探手把大缸中的尸体拖了出来。 “这是……”叶信皱起眉。 “这家伙鬼鬼祟祟潜到我的院子里,应该是要害我的。”真真说道。 “好歹毒的心肠!”萧魔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反应是非常快的:“牙兵是要彻底毁了我们九鼎星堂啊?!” 其实九鼎星堂的凝聚力来自于叶信和真真,叶信是旗帜,带领大家向前走,真真能给大家提供修行的保障,两者缺一不可。 如果牙兵的阴谋得逞,利用召开会议的机会,对九鼎星堂的上层构成毁灭性的打击,又害了真真,叶信的势力还能剩下什么? “月虎,谢恩,从今天开始,你们连个寸步不离跟着真真!明白?”叶信沉声说道。 “放心吧,老大,有我们在,谁也别想伤到真真姐一根毫毛!”月虎急忙说道。 “用不着,我能保护好自己。”真真说道。 “真真,现在是非常时期!”叶信说道。 “你们都不在,我不是也把他干掉了么?”真真说道。 “别太任性,这一次是你侥幸,难道你以为能一直侥幸下去?”叶信说道。 “你以为我除了炼制丹药之外,别的就什么都不会了?”真真说道:“放心吧,这种阿猫阿狗,来多少我都不怕,就算是林推令亲至,也未必能在我手里占到便宜!再说了,我还有三光保护我呢,是不是啊三光?” “嗯。”三光用力点头:“我会保护真真姨的。” 叶信先是显得很无可奈何,随后愣住了,因为真真的眼神非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真姐,你又喝高了?林推令可是证道境高阶,你拿什么和他斗啊?”鬼十三苦笑道,现在他很担心真真的安危,牙兵来过一次,也肯定会来第二次。 “老娘的事情用你管?”真真有些火了:“不信你让林推令过来试试?!” “算了。”叶信摆摆手,他很了解真真,更看得出真真有自己的底气,不是在信口开河,反正他马上就要大幅强化内务府的功能,提高警戒防御力,而真真的居所又在大均星堂的核心,肯定会受到重重保护。 片刻,众人已经聚集到议事堂内,温容和叶玲、沈妙也到了,她们听说过曲云鹿的事情,面带悲色。 叶信思索了片刻:“大均星堂不能再这么乱了,要有自己的章法,萧帅、宁帅,你们各路军团的将官按照六部在大均星堂外围驻扎,把内堂让出来,白骑,你带领狼骑驻扎在内堂,内堂的警戒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内务府要快速扩大,温容,你来管这个内务府,嗯……老侯,内务府的职权和暗星有些重叠,你多帮帮温容。”叶信说道:“内务府下设四个长老位,老十三,萧帅,宁帅,沈大人,你们就是第一任长老了。” 众人面面相觑,侯轮月露出迟疑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内务府的掌舵人虽然不属星官,没有星位星品,但这种权力架构有些太大了,让鬼十三、萧魔指、宁高悟和沈忘机来做温容的助手,这等于把温容强行推上台。 “内务府的具体职权我还没想得周全,到时候会通知大家的。”叶信说道:“现在先谈一谈大均星堂吧,萧帅,你来担任大均星堂的主星,星门那边已经答应了,给你连升三品;宁帅,由你担任大均星堂的将星……” “信哥,星门那边不是说由楚烟波来担任大均星堂的将星么?”鬼十三愣住了。 “此一时彼一时。”叶信淡淡说道:“本来我是想对林推令做些让步的,可他明知道唐蛟牙的牙兵图谋不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又何必给他面子?” “如果……林推令任命的那几个星官到了呢?”鬼十三问道。 “杀了就是。”叶信斩钉截铁的说道。 叶信火大了,他一直在试图与星门的林推令达成合作,共同对抗魔族,此刻已彻底死了心,反正不亲手杀林推令就是了,等到魔族进攻风涛镇之时,他肯定会见死不救的,而且他也知道,如果魔族进攻大均星堂,林推令也绝不会来救他。 “明白了。”鬼十三微微叹了口气。 “祭邻,先委屈你一下,你来担任大均星堂的府星。”叶信的视线落在程祭邻身上:“你放心,最多不过一年的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程祭邻原本就是九鼎星堂的府星,后来去了九华星会担任主星,现在担任大均星堂的府星,他的地位和权柄不但没有提高,反而略有降低。 “主上,我哪里有委屈?大均星堂毕竟是四品星堂呢。”程祭邻勉强笑道,他笑不出来不是因为自己的地位降低了,而是还无法从曲云鹿的惨祸中恢复回来。 “周帅,你来担任大均星堂的光明星,老侯,你担任大均星堂的暗星。”叶信说道。 周破虏自然是很高兴的点头应是,从九华星会的将星直接升任星堂的光明星,他是大大提了一步,而侯轮月微微有些愣神。 叶信这么安排,等于是让他给温容让路,现在温容还不是星官,但她的职权与暗星是重叠的。 “老侯,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么说吧,最多一年,星门肯定会大变。”叶信说道:“到那时候,人人都有机会。” 侯轮月精神一振,如果是给别人让路,他肯定不甘心,可温容毕竟是叶信的未婚妻,而且叶信现在已明显开始重视暗星了,他的权力肯定和温容一起水涨船高,更何况,叶信隐约摆出了与星门势不两立的姿态,林推令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叶信?不要忘了,叶信背后还有泥生撑腰!这样看,叶信绝不是轻许诺言。(未完待续。) 第四四三章 魔魂之骸 第二天上午,叶信亲率所有星官,为曲云鹿举行了一场葬礼,温容一直陪伴在叶信左右,而萧魔指等人对待温容的态度也有了很大改变,以前只是礼敬有加,现在没有谁敢不重视温容了,温容是内务府的总管,这仅仅属于过渡,用不了多久,温容必将登上暗星之位,或许,以后不管叶信能走多高多远,他身边的暗星,将一直属于温容。 葬礼之后,各路军团的驻防位置出现了大幅调整,魔军、龙门军等等分成六部,驻扎在大均星堂周围,彼此间泾渭分明,如此再有陌生人想混进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狼骑分散开,守住了大均星堂的各个角落,尤其是真真的居所周围,布下了层层警戒线,连泥生也搬到了真真居所附近,真真不太擅长与人拼斗,而地位是除叶信之外最重要的一环,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到了黄昏时分,谢恩、郝飞等人回到了大均星堂,直接去拜见叶信,在叶信的院子门口,正遇到了沈忘机,双方略微寒暄一下,并肩向内走去。 “老大,我们回来了。”谢恩说道。 “查到什么了吗?”叶信抬起头。 泥生、温容、龙玄策还有龙小仙都在房间里,他们都视线集中到了谢恩身上。 “什么都没查到。”谢恩叹了口气:“我们到了前村,发现那猎户一家老小已经失踪了,我们散开寻找,在距离前村三十余里外的山林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都是一击毙命,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郝飞接道:“老大,这条线索断了。” “看来那些牙兵行事还是很谨慎的,不太可能给我们留下这样明显的破绽。”谢恩说道。 侯轮月和程祭邻跑到深山中去寻找灵芝,本身就是一个圈套,叶信推测,牙兵一定要把侯轮月和程祭邻引走,是因为星堂诸多星官中,侯轮月和程祭邻与曲云鹿是最熟悉的,牙兵剥取曲云鹿的脸,制成面具,伪装成曲云鹿,自知很难瞒得过侯轮月和程祭邻,为了提高成功几率,绕了一个圈,把侯轮月和程祭邻引到山里去了。 所以叶信让叶信和郝飞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尽可能找到牙兵的痕迹,只是,他的愿望落空了。 “我没猜错,牙兵中肯定有一个极有权威的主事者。”叶信缓缓说道:“牙兵充满死志,只要有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和我同归于尽,这个时候不大可能保持克制和理智,居然还知道清扫自己留下的痕迹……这就有些难做了,毕竟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需不需要我去和林推令打个招呼?要不然让传玄上人过来一趟?”泥生说道:“他们对牙兵的了解,肯定要比我们多。” “林推令那边就不用了,找他帮忙,等于我在打自己的脸。”叶信说道:“传玄上人么……我倒是想和他聊聊,但前辈可不能动,牙兵一击不中,肯定会在近期发起第二击,前辈在大均星堂坐镇,我才能放心。” “老大,那我们只能等了?”谢恩说道。 “嗯,也等不了几天。”叶信点头道,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沈忘机身上:“沈大人,找我有事?” “我临来的时候,王芳给了我一封信,还有一些东西,嘱咐我一定要交给主上。”沈忘机说道:“昨天大家都在为云鹿先生伤心,我不好转移大家的注意,所以拖到现在。” 说完,沈忘机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叶信。 叶信把信打开,仔细起来,王芳把无名光柱的事情介绍得很详细,从村庄牲畜的失踪,到人口的伤亡,再到确认光柱的范围、位置、威力等等,一五一十的写在纸上,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 “绝技?画地为牢?!”叶信吃了一惊,如果是以前,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是绝技留下的痕迹,可现在他已拥有了相同的能力。 “是什么?”泥生问道。 “前辈,你看看吧。”叶信把信递给了泥生,随后再次看向沈忘机:“王大人说,那道光柱在半年前就存在了?” “嗯。”沈忘机点头道:“王芳调取了所有的卷宗,查到第一次报牲畜失踪时,就在半年前,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或许是偷盗案,但九鼎城周围治安极好,尤其是在铁心圣自绝于天下之后,可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所以王芳认为绝对不会是偷盗案。” “半年前……”叶信沉吟良久:“九鼎城可曾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忘机认真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一切正常。” “这就奇怪了……”叶信喃喃的说道。 “半年前……我倒是遇到过一件怪事。”温容突然说道。 “哦?是什么事?”叶信急忙问道。 “那一天,我刚刚走出太尉府的大门,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从远处跑来。”温容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那种感觉我至今都无法忘记,就像……就像看到了毒蛇一般,从心底里往外泛凉气,当时邵雪和苏静智也在,他们的感觉和我差不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太尉府里走,却根本不敢上去阻拦。” “然后呢?”叶信又问道。 “然后他突然转过身,又向着城外跑出去了,一路之上撞死了不少人,其实他没出手,只是因为速度太快,而那些行人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温容说道。 “我想起来了!”沈忘机突然说道:“当时王芳派出了几十个巡捕,去查这件事,但最后不了了之了。” 说完,沈忘机看向温容:“夫人,这件事怎么没和我们提起过?” “小信刚刚离开,就出了这么个家伙,我担心这件事传扬出去,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温容说道:“后来我和邵雪找到王猛,让他时刻随意巡捕的消息,等了有十几天,那个家伙始终没出现过,也没有在外面惹是生非,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样,那就更没必要告诉大家了。” “夫人,就算你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我和王芳么?”沈忘机苦笑道:“这种大事,总该和我们打声招呼的。” “是我的错,沈叔叔。”温容说道:“开始我倒是想说,可我不想让小信担心,他已经准备好一切,去本土打开新的局面,如果让小信担心九鼎城,不得不返回来,那就是前功尽弃了,而且那时候三光突然发了大病,终日奄奄一息,连真真都说没办法救活三光,我把全部精力和时间都用来照顾三光了,毕竟他是小信的首徒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死掉。” “事情已经过去了。”叶信说道:“不过,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你要和大家商量一下,群策群力才更有机会解决问题,对了,沈大人,王大人说还有些东西要交给我?” “在这里。”沈忘机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递给叶信。 叶信接过小匣子,慢慢打开,匣子里装着几十颗黑色的滚珠,在他看到滚珠的同时,元府中隐藏的神能突然颤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泥生露出惊骇之色,突然探手把小匣子抢了过去,仔细观察着那些黑色的滚珠。 “前辈,你知道这是什么?”叶信问道。 “这是魔魂之骸!”泥生的神色非常凝重:“只有达到了圆满境的魔族,才会在死后留下魔魂之骸!” “圆满境?有多强?”沈忘机问道。 “证道境之上是小乘境,小乘境之上是大乘境,大乘境之上是圆满境,圆满境之上是长生境。”泥生说道:“你说他有多强?” “这么厉害?”温容也是大吃一惊,虽然她在半年前就能感觉到黑袍人的恐怖,但没想到境界会这么高。 “圆满境……前辈,你是说有个圆满境的大修士在九国内游荡?”沈忘机瞪大了眼睛。 “他进入了浮尘世,肯定和我一样,实力被压制在了证道境巅峰。”泥生说道。 “前辈说……他是魔族?”叶信突然问道。 “能留下魔魂之骸,当然是魔族。”泥生说道。 “有了魔魂之骸,是不是能证明他已经死了?”叶信又问道。 “我不太清楚他的手段,但至少也是重创。”泥生说道。 “那个魔族就是让我顾忌了很久的魔族大统领,统御各路魔王,如果他还在,魔族岂能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早就闹出大动静了!”叶信喃喃的说道:“魔魂之骸是从光柱内挖出来的,证明有人杀了他,可……谁能斗得过他?前辈,如果换成你,你能做到么?” “不好说。”泥生说道:“如果是在长生境,我自然不怕他,可到了浮尘世……那就要看运气和斗志了,不过,如果他想逃,我是留不住他的。” “绝技……难道这世间还有一个淬炼出绝技的大修士么?”叶信不由露出苦笑:“不过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最担心魔族会聚结在一起,同心协力,如果他们再没办法整合,那我就无需担忧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四四四章 火急军情 “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泥生喃喃说道,达到圆满境的魔族,已经是异常恐怖的存在,可那魔族居然会被人击杀,下手的人又该拥有什么样的实力? “我的绝技留下的余劲,不到一天就消失,王大人说……那道光柱已存在了半年之久?”叶信的脸色也显得很凝重。 在这同时,仙芝山外,有一个骑士疾驰而来,那骑士刚刚拐过山脚,眼角突然瞥到一缕寒光从上空掠下,他急忙用力勒住缰绳,寒光没入地下,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根如腕子粗细的金属柄。 那骑士抬头向上看去,看到一个彪形大汉从空中纵身跃下,噗通一声砸落在地面上,彪形大汉是从几十米高的山腰跳下来的,冲力极大,以至于他的半截小腿深深没入泥土中。 “你是什么人?”彪形大汉慢悠悠的问道,接着他俯身抓住斧柄,把巨斧从地下硬生生拔了出来。 “阁下莫要误会,我并没有歹意。”那骑士急忙说道。 “我知道你没有歹意,否则也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往里闯。”彪形大汉就是山炮,今天轮到他负责外围的侦查:“所以我只问你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 “我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特来拜会贪狼先生。”那骑士说道。 “你以为我们老大是说见就能见的?”旁边有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接着有十几个狼骑缓缓从林中走出。 山炮摆摆手,他的视线在那骑士身上扫视了几遍:“先把面巾摘下来,莫要鬼鬼祟祟的。” 那骑士穿着一袭黑袍,头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明显不愿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还请见谅,这是我们的规矩。”那骑士说道:“麻烦阁下回去通禀一声吧,我确实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片刻耽误不得。” 山炮默默的看着那个骑士,良久,他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等着!小五、全盛,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他人留下,把他给我看住了。” 说完,山炮打了个唿哨,唿哨声尚未散开,一匹身形高大的无界天狼已经从山林从穿了出来,快速向山炮靠近。 狼骑与自己的无界天狼是形影不离的,狼骑在进步,无界天狼也在进步,随着实力的提升,骑士与无界天狼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了,因为晋升为修士后,元府中多多少少淬炼出了自己的神识,能与无界天狼心念相通。 事实上山炮没必要出声召唤,他的无界天狼距离很近,只需要微微动念,无界天狼就能感应到。 “头,那家伙不是在忽悠我们吧?”一个骑士低声说道。 “没必要的。”山炮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你们没感觉到么?他身上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什么意思?”那两个骑士都不懂。 山炮嘿嘿一笑,再不说话了,快速向大均星堂驰去。 在中堂的议事堂里,叶信等人还在猜测那位神秘大修的来历,现在他们的心情和一个月前的封圣大帝、归元大帝是一样一样的,因为没办法掌控,所以不安。 对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来说,世上只有三个真正的强者,龙青圣,李归元和恒封圣,突然多出了一个泥生、一个叶信,未来变得充满未知,所以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都有些头疼。 外面传来了粗重的脚步声,山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扫了一圈,视线落在叶信身上:“老大,外面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他说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马上见你。” 山炮向来不讲什么礼节,大家都习惯了,没有人责怪他,叶信站起身:“是什么人?” “不知道,只是……他应该不是人族。”山炮见这里没有外人,也就直接说了。 “我出去看看。”叶信迈步向外走去。 “我也转一转吧。”泥生也站起身,他有些不放心。 片刻,叶信带着山炮等人赶到了仙芝山的后山,那骑士似乎没有别的企图,一直静静的等在哪里,看到叶信等人驰近,他扫视了一圈,扬声叫道:“不知道哪位是贪狼先生?” “你找我有事?”叶信问道。 那骑士的视线落在了叶信身上:“贪狼先生,我受人所托,给你带来一个消息,有一部分星门牙兵投靠了魔族,魔族烟树王一部已经出动,从时间上推算,三天之内就能赶到大均星堂了,还望贪狼先生及早做好准备。” “什么?”叶信大吃了一惊。 “贪狼先生,既然消息已经送到,那我就告辞了!”那骑士说道,说完他拨转马头就要向回走。 “慢着。”叶信喝道。 那骑士愣了愣,侧身看向叶信:“贪狼先生,我可是一点恶意都没有,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到,今后我们再不可能达成协作了。” “我不会留下你的。”叶信说道:“只是想知道,这个消息到底准不准?”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至,到时候贪狼先生自然就明白了。”那骑士不卑不亢的说道。 “烟树王一部会来大均星堂,其他魔王呢?”叶信问道。 “现在魔族的局势很混乱,几位魔王争执不下,没办法决出共主,所以贪狼先生尽管放宽心,这是烟树王自己的决定,其他魔王应该不会参与的。”那骑士说道,随后他沉默了片刻:“不过,这只是我家主上的判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贪狼先生还是多做些准备吧,但就算有其他魔王,最多也只有一部,因为大多数魔王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风涛镇上,星门才是他们的目标。” “烟树王部一共有多少魔族?”叶信问道。 “在魔族诸王中,烟树王与幽燕王的实力是最强的,差不多有六、七万魔族大军,其他各魔部多则五、六万,少则三、四万。”那骑士说道。 “魔族会同时进攻星门与大均星堂?”叶信又问道。 “大有可能。”那骑士说道:“所以贪狼先生就不要等星门的援军了,而且就算挡住了烟树王的进攻,也要从长考虑,星门必将陷落,随后魔族有可能大举北山,支援烟树王。” “你们知道得倒是不少。”叶信沉声说道。 “多谢贪狼先生夸奖。”那骑士说道:“我家主上还有几句话,不过知道贪狼先生心存震怒,未必听得进去,所以让我自己选择说与不说,如有冒昧之处,还望贪狼先生见谅。” “什么话?你说吧。”叶信皱起眉头。 “如果想得个周全,贪狼先生应该率大军南下,与星门汇合。”那骑士说道:“星门胜在有七星灭道阵,缺陷是人手不够,如果加上贪狼先生的二十余万大军,风涛镇就成了一块铁骨头,就算所有魔族汇集,短时间内也是啃不下来的,等到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出兵,魔族必败。“ 叶信变得沉默了。 “虽然现在时间有些晚了,但还是来得及,如果林推令决意死战,风涛镇差不多能支撑月余,足够坚持到贪狼先生大军赶至。”那骑士又补充道。 “你以为此时此景,我还有可能与林推令合作么?”叶信缓缓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那骑士长叹一声:“所以我家主上说,此为时势,时势不可逆,否则的话,我家主上早就让我过来了。” “回去替我谢谢你家主上。”叶信沉声说道:“以后怎么和你们联系?” 那骑士顿了顿,应该是以前没想过有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不然你下次来的时候多带几个人来,放心,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危,等到我需要和你们取得联系,就让他们去找你们,如何?”叶信说道。 “这事情得我家主上拿主意。”那骑士说道:“贪狼先生,你真的不会去风涛镇么?” “不会。”叶信淡淡回道。 “还请贪狼先生三思,近期发生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那骑士说道:“林推令这个人确实很愚蠢,但他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屡屡自废武功,就连唐蛟牙……好像也是有内幕的。” “什么意思?”叶信的双瞳猛然缩成针尖大小,对方的话正点中他最大的疑惑。 “昏主身侧必有佞臣!”那骑士说道:“传玄上人、林推云、韦自正,这三个人之中肯定有一个已经投靠魔族了,正是这个奸细不愿看到星门壮大,所以在内煽风点火,蛊惑林推令接连做出错误的选择。” 叶信突然笑了,笑容越来越盛,随后轻声说道:“这些话不是你家主上让你转告我的吧?” “不是。”那骑士露在外面的眼睛浮现出狐疑之色:“我是不忍见贪狼先生一条道走到黑,所以才出言提醒的。” “这还算好,要不然你家主上也太小瞧我了。”叶信笑眯眯的说道:“回去之后这段话就不要转述给你家主上了,否则你肯定会遭受惩罚,如果你一定要说……说过之后不妨再告诉你家主上,既然我们如此有缘,应该找机会开诚布公的谈一次的。”(未完待续。) 第四四五章 一触即发 “明……明白了……”那骑士吞吞吐吐的说道,他的眼神隐隐有些慌乱,看来他也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但又无法理解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你们知不知道魔族为什么到这浮尘世来?”叶信又问道。 那骑士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随后道:“为了圣婴。” 圣婴?叶信心中一惊,他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上一次在九鼎城,他们无意之中找到了一块魔纹,萧魔指认得魔纹上的一些符字,破碎的信息碎片都围绕着这个’圣婴‘。 “圣婴是指什么?一个人?还是一种宝物?”叶信问道。 “是一个天族。”那骑士说道:“魔族说那是天脉的继承者,如果能抓住圣婴,炼化圣婴的天脉,或许下一个圣王之王就要在汐月之族内诞生了。” “天脉?圣王之王?”泥生露出惊骇之色。 也只有泥生为之动容,叶信等人,包括对面那个骑士,都显得很平静,他们最多能从字面上做出大概了解,圣王之王应该是上界大修士的称谓,而泥生却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不错。”那骑士说道。 “汐月之族又是指什么?”叶信说道。 “这支魔裔就是汐月之族。”那骑士说道:“据说,他们的力量来自于皓月,月光最明亮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力会达到最强,而月光变得微弱了,他们的战斗力也会大幅减退。” “白天呢?”叶信神色变得凝重了,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难道他们在白天就不会出外活动了?” “只是战斗力大幅减弱,不代表任人宰割。”那骑士说道:“举个例子说,假如有个魔王的进境达到了证道境中阶,有明月时,他的战力会接近证道境高阶,没有明月,他的战力会减弱至证道境初阶,但不会跌到自己的境界之下。”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家主上允许你告诉我?”叶信说道。 “我家主上交代过,如果贪狼先生对魔族的内部构架感兴趣,我可以知无不言,但关系到我们,就不能乱说了。”那骑士说道。 “回去告诉贵主上,能让人过来给我们一个警示,叶某心中是万分感激的。”叶信叹了口气:“何况叶某能有今日之气象,与贵主上的指点切切相关,如果贵主上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叶某,叶某绝对不会推辞。” “呵呵……”那骑士笑了笑,但笑声似乎很勉强,随后再次拨转马头,向远方驰去。 这一次,叶信没有阻拦,静静的看着那骑士走远了。 “他们是什么人?好像对魔族非常了解。”泥生缓缓说道。 “我已经知道他们所说的主上是谁了。”叶信顿了顿:“前辈对那汐月之族了解多少?” “从来没听说过。”泥生露出不屑之色:“单单是这个族号,就能知道他们是不入流的魔裔了,魔裔的传承天生就有高低贵贱之分,上等魔裔,能很好的抵御外界环境的影响,难道打起来还要看月光够不够亮么?这种传承也太差了。” “我就说么,魔族烟树王应该知道我是谁了,也清楚我已经占下了大均星堂,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在看月亮的脸色啊。”叶信笑道。 “看来这个消息是准的,三天之内,魔族应该出现了,否则,就要等下一个圆月。”鬼十三说道。 “我早就在等他们了。”叶信说道:“前辈,那边肯定不会有问题?” “你放心,虽然以前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但那边是明白道理的,一旦让魔族入主浮尘世,对大家谁都没有好处。”泥生说道:“而且就算那边想占便宜,只凭你这二十余万大军,也有一战之力的。” “大家这些天都没有闲着,我积攒的死毒已经用光了,生毒也只剩下了一点底,各军分了十余万支毒箭,魔族想在天上占我们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鬼十三说道。 “寻常的魔族我并不担心,如果来的是魔族两部……那就是有两个魔王啊。”叶信说道。 “你太内敛了,年轻人么,该骄傲的时候就要挺起胸膛。”泥生微笑着说道:“记住,你已洗尽了凡髓,天下无人可及,斩杀唐蛟牙,不过是在亮剑,对战烟树王,才是你真正的第一战。” 叶信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猛然转身:“十三,传我将令,各军统领级以上的将官,全部到中院议事堂开会!” 大均星堂变得忙碌起来,那无名骑士的警告,让叶信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时间。 其实,叶信早就令人开始准备了,也建造好了很多专门用来对付空战的器械,但这些器械什么时候开始布置,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点,布置得早了,有可能被魔族察觉,布置得晚了,威力也会大幅减弱。 大均星堂内竖起了一根根粗壮的旗杆,遍布大均星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根旗杆上都竖着战旗,但战旗只是掩护。 在一根根旗杆之间,连着无数细小的钢丝,这些钢丝都是吴秋深长蛇军团的军匠精心打造出来的,细如丝线,韧性却又极强,如果把几根钢丝拧在一起,甚至可以用来做战弓的弓弦。 也就是说,在大均星堂上空,布下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而且钢丝又被恶意的涂抹成黑色,如果战斗发生了夜晚,是极难被发现的。 绝大多数魔族,还是要靠近身搏斗才能释放出杀伤力,当他们开始向地面俯冲时,根本没办法注意到藏在空中的钢丝,此举必将对魔族造成巨大的杀伤。 军匠还制造出上千辆的箭车,每一个军团都分到百余辆,箭车前端是一个巨大的方木,方木横竖各有二十个插孔,把所有的插孔都安好箭矢,拉紧绞绳,等到魔族来袭时,只要斩断绞绳,一辆箭车瞬间便能释放出四百箭。 虽然这种箭车可能是一次性的,因为魔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士兵们重新安放箭矢,固定绞绳,但箭车瞬间的攻击力异常惊人,穿透力极强,几乎等于数百辆弩车同时发射。 军中的工匠在技术上都非常熟练,缺少的只是创意,而叶信不缺创意,他能剽窃的东西太多了,箭车的灵感就来自于大名鼎鼎的喀秋莎火箭炮。 对这浮尘世的军人来说,叶信向来是不走寻常路的,统领天罪营的时候,就做出了一件件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还有藏兵洞,叶信不会坐视各军将士与魔族死拼到底,因为寻常士兵与魔族之间的战力对比太过悬殊,所以他选择了化整为零。 大均星堂外围不知道挖出了多少个藏兵洞,每个藏兵洞可以容纳三个士兵,一个箭手,一个长枪手,一个刀盾手,各个藏兵洞之间可以相互提供远程支援,如此会让士兵们的杀伤力达到最大化,而魔族每摧毁一个藏兵洞,多多少少都会付出一些代价。 如果是正军列阵,一旦让魔族证道境的强者杀进来,必将会造成惨重的伤亡,叶信很清楚,以他当前的战力,只需几刀便能彻底摧毁一整个千人级的方阵,这就是修士与凡人之间的区别,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士兵无谓牺牲,而化整为零的藏兵洞可以提供最大的保护。 大均星堂已悄悄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自取灭亡的飞蛾,魔族却什么都不知道,可笑的是,为了达到出人预料的目的,甚至连最基本的侦查都没有。 第一天过去了,大均星堂安然无事,转眼第二天也过去了,还是一片平静,等到第三天黄昏后,滚圆的月亮早早便从天际升起,把白色的辉光洒在大地上,大均星堂虽然还是很静,但每一个士兵都知道,战斗即将爆发。 各个军团的主帅和将官早已回到了自己的防地中,留在大均星堂中院议事堂内的,都是狼骑中的将官。 “那些魔崽子怎么还不来?”符伤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急什么?反正拖不过今天。”谢恩笑道。 鬼十三摆弄着手中的圆盘,他眼中隐隐藏着一丝疑虑,随后有些忍不住了:“信哥,魔族有没有和墨衍差不多的?否则怎么会不先派人过来看看?就这样闭着眼睛乱打么?” 整整三天了,他手中的‘雷达’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已经让自己的魔僵潜伏在了周围,一旦有魔族接近,魔僵便会出动,但白白浪费了他好多时间和精力,到现在也没见到一个魔族。 “或许……烟树王以为他是必胜的吧。”叶信笑了笑:“还有一种可能,是我刚刚想到的,星门内有魔族的奸细,所以蛊惑林推令做出一个又一个错误的选择,那么在烟树王身边,可能也有奸细啊。” “信哥,你是说那帮故作神秘的家伙能把手伸到魔族里面去?怎么可能?”鬼十三显得很吃惊。 “有什么不可能的?”叶信淡淡说道:“人族可以为魔族效力,你感觉总会有这样的败类,而魔族愿意充当人族的奸细,你凭什么不信?”(未完待续。) 第四四六章 太弱了 众人一直等到了后半夜,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虽然等得很枯燥,但大家的神色都显得非常平静,能走到今天、走到这里,并不容易,这一点点还是具备的。 终于,鬼十三的圆盘上出现了光点,而且一出现就是一大片,遍布圆盘四周,缓缓向中央推进。 “开始了。”叶信幽幽吐出一口气,随后起身向外走去。 夜凉如洗,前一刻还是明月高悬,现在不知从何方飘来了厚厚的云层,把天空遮盖住了,四周迅速变得暗淡。 “这应该是魔族的手段。”鬼十三微笑着说道:“云层的出现并不能减弱他们的战力,又能遮蔽天光,利于他们偷袭。” “我只是奇怪,马上就要天亮了,他们哪里来的信心,能在两个小时之内突破我们的防线?”薛白骑叹道。 “因为他们走得太顺了。”叶信说道:“下令吧。” 悬挂在中院上空的一长串红灯笼熄灭了,这是一个信号,黑暗在向外蔓延,悬挂在大均星堂各处的灯笼还有火把,正成片熄灭,只是十几息的时间,大均星堂便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片刻,天边隐隐传来沉闷的风雷之声,那是数以万计的巨大肉翼快速扇动空气引发的,如果眼力足够好的话,能隐约看到有一片黑幕正贴着云层向这边卷来。 “萧魔指在前面,那我就去后面了。”鬼十三说道。 “自己小心。”叶信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由无数魔族凝成的黑幕已经逼近了,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向下方扑去。 一声尖锐的震颤声陡然划破了夜空,一个扑落的魔族身体莫名其妙的撕裂成两半,但高速运动的惯性并没有消失,两截身体沉重的撞击在地面上,又被弹起老高,在空中翻滚。 这只是前奏,接着无数尖锐的震颤声凝成响彻天空的轰鸣,担任前锋的魔族距离地面尚在十余米开外,便一个接一个的被撕裂开。 大多数魔族战士的实力都在初萌境,步入凝气境的,就有资格成为将官,达到证道境的,都是魔将、魔王这两个级别的存在,初萌境的魔族当然要比各个军团的战士厉害得多,但叶信布置的险境太阴险了,魔族在高速俯冲,大均星堂又陷入到黑暗之中,魔族根本看不到隐藏在空中的钢丝,位于后列的魔族就算看到前方族人成片死伤,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原因,继续向前冲,等到钢丝划开他们的身体,再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初战,九鼎星堂还是零伤亡,魔族却已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足足有近千名魔族莫名其妙的阵亡了。 “把灯点上吧。”叶信说道。 薛白骑立即命人重新点上了灯笼,又把灯笼高高挂起,与此同时,魔军的帅帐中也点燃了几只火把,萧魔指盘坐在草席上,侧耳细听着外边如雨点般撞击的声音,随后笑了笑,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案。 鬼十三走进一座空落落的大院,坐在院子正当中的一张靠椅上,懒洋洋的调整着坐姿,让自己尽可能舒服一些,随后又把腰间抽出一根木棍,木棍前段悬挂着一只圆球,他用指尖轻轻一点,圆球开始燃烧起来,散发出翠绿色的光亮。 圆球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恍若人的心脏一般,每一次跳动,都有一缕烟气从圆球中弥漫出来,烟气似乎是活的,慢悠悠在鬼十三周围旋转着。 叶信最担心的,是魔族中那些实力强大的魔将,所以他必须吸引魔族的注意力,让自己成为一架绞肉机,把魔族中的强者源源不断的吸引过来,减轻各个军团的压力。 叶信原本是要把担子压在自己和鬼十三身上,萧魔指却主动请缨,自从加入叶信的阵营之后,萧魔指一直很低调,但这一次应该是成为了大均星堂的主星,所以要有一番作为,以此奠定自己的威望。 初期的失利,并没有吓住魔族,反而让魔族的举动变得更加疯狂了,军匠们对自己的工艺是极有信心的,认为自己制造出的钢丝足以承受巨力拉扯而不断裂,但事实证明他们低估了魔族的悍勇,只是十几分钟,结在空中的巨网已经开始出现缺口了,有的是钢丝没办法承受魔族肉身的撞击,被硬生生扯断,有的是旗杆出现了断裂。 位于大均星堂正中心处的叶信,自然成为了魔族的主要攻击目标,只可惜狼骑是九鼎星堂最高端的战力,清一色的修士,就连温容、叶玲等人也都步入了初萌境,更武装到了牙齿,他们用的战枪、长剑、乃至弓箭,都是杨宣统特制的,又抹上了鬼十三的毒,而叶信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二百余名狼骑分散开,各自为战,远的用弓箭招呼,近的挺起战枪,魔族战士的攻击虽然无比凶猛,但狼骑靠着无界天狼的速度,总能轻松避开,然后选择对自己非常有利的角度展开反击。 叶信坐在狼王的背上,手中横着杀神刀,谢恩和郝飞位于他左右,不停的拉动弓弦,把毒箭射出去。 叶信对狼骑的要求非常高,他的宗旨就是让狼骑成为一支无所不能的特种兵战队,谢恩、郝飞等人的箭术当然比不上墨衍,不过和所谓的精锐军团相比,他们则要厉害得多,几乎是箭无虚发,每一次弓弦声响起,便有一个魔族哀叫着空中栽落。 魔军中,萧魔指的帅帐终于被毁掉了,是被一群魔族用自己的肉身强行冲毁的,接着更多魔族扑向倒塌的大帐,但下一刻,华丽的帅帐轰然炸开,化作无数迸射的残片,随后萧魔指的身影出现在天地间,他的神色依然很平静,不过一头长发如无数条灵蛇般在疯狂舞动着,他抬起头淡淡向上扫了半圈,随后视线又回到了手中的文案上。 鬼十三要比萧魔指轻松得多,他的小灯笼横在靠手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他无需出现,只要有魔族逼近到二、三十米之内,身体便会开始剧烈抽搐,然后一头从空中砸落,只是几分钟,大院内、墙头上、乃至大院周围的石板路、树林,已躺满了魔族的尸体。 “老大,这魔族好像也不怎么样啊。”谢恩一边射箭一边笑道,能在这个时候说话,证明他是很轻松的。 “前辈不是说过么,汐月一族只是不入流的魔裔,你以为他们有多厉害?”郝飞也笑道。 “这些只是用来试探的炮灰罢了。”叶信淡淡说道:“烟树王虽然受到奸细的蒙蔽,但真打起来还是会留些心眼的,用不了多久,魔族中的精锐战士就会加入战斗了。” 话音刚落,叶信的眼神微微一凝,旋即本能的释放出神念,他的神念刚刚淬炼出来,无法持久,但在这刹那之间,他已看到了所有。 上空有数百个魔族在向下扑击,其中有一个魔族引起了叶信的注意,找不到任何理由,那魔族与其他魔族没有什么区别,身形反而要更矮小一些,但叶信的神念偏偏就凝注在了他身上。 那是一种冥冥之中感受的威胁,叶信吐出一口气,这就是神念的效力么?泥生曾经说过,天路中那些半神级的存在,只需神念一动,便能扫过千万里,他现在刚刚淬炼出神念,已可以领悟到神念的奇妙之处了。 魔族继续向下扑击,过了几息的时间,叶信手中的杀神刀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向上卷起,而坐下的狼王也在同时跃向空中,一片闪亮的刀幕绽放在天地之间,斜着卷向长空,摧枯拉朽的气势恍若要把这片天也给劈开。 轰轰轰……足有十几个魔族被刀幕吞噬了,叶信神念刚才锁定的魔族也在其中,那魔族的身体被斩开的瞬间,一蓬浓密的烟气轰然炸开,随后向着杀神刀卷去。 叶信接连出刀,在狼王开始向地面扑落时,他已接连挥出了十几刀,一道道刀光四下卷动,凝成了一片死亡的海洋。 狼王落在了地面上,叶信轻轻放下了杀神刀。 轰轰轰轰……空中继续传来如鼓点般的轰响声,叶信已修成绝技,他的刀幕依然保留着恐怖的雨劲,只是肉眼看不到而已,那些魔族继续向下飞掠,结果撞在了刀幕中,化作一蓬蓬绽放的血雨。 这是战力的绝对碾压! 谢恩、郝飞等人慢慢放下手中的长弓,叶信释放出的刀幕笼罩着上方数百米范围,舍死忘生的魔族勇气固然可嘉,可他们根本无法冲破刀幕,来多少就死多少。 叶信的眼神变得有些怪了,在全力出手的刹那,他才明白自己的杀伤力要比刚刚步入证道境时强了多少。 证道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这就是洗尽凡髓的威能么…… 那魔族的实力已达到了证道境,却连他一刀都挡不住,甚至来不及出手,就被当场斩杀。 他的力量、速度、加上洞察力,都得到了大幅攀升,他还有一种感觉,此时此刻,他已接近了这世界至高无上的巅峰。(未完待续。) 第四四七章 还是弱 泥生站在院中,仰首看着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魔族,这里距离叶信的位置并不远,只有四百余米左右,不过因为叶信令人点燃了灯笼,吸引了魔族的注意力,而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所以并没有魔族向这边进攻。 真真从房中走了出来,魔族舍生忘死的气势,让她感到心惊,忍不住说道:“前辈,我这里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去帮帮小信吧。” 泥生回头看了真真一眼,真真的神色虽然还能保持平静,但她拉着三光的手显得很用力,泥生笑了笑:“放心吧,主上已经布置妥当了,别看现在魔族的气焰很嚣张,一旦他们真的把精锐投入进来,他们败亡的时候就到了,就算我不出手,主上也可以解决。” 真真还想说什么,泥生摆摆手,轻叹道:“你还不清楚自己的价值,主上到底能走多远,很大程度取决于你啊……” 真真露出无奈的神色,低头看了三光一眼,而三光也在抬头看着她。 眨眼间,战斗已持续了半个小时,密布在大均星堂上空的钢丝网,差不多被破坏殆尽,但魔族也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无数残肢碎骨洒满地面,如果这时候是白天,能清楚的看到大均星堂大部分土地已被鲜血染红。 战斗进入了肉搏战的阶段,前日叶信命令所有士兵挖藏兵洞时,他们还不明白藏兵洞的好处,等到肉搏战爆发,才知道有这样一个统帅是多么的幸运。 布成阵列抵抗魔族的冲击,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单体战力差距不小,九鼎星堂没有那么多证道丹,绝大部分将士还处在先天武士阶段,而魔族大都拥有初萌境的战力,只要有几十个魔族发起冲击,便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一个千人大阵变得分崩离析。 所有的战士都躲在藏兵洞内,一个刀盾手、一个长枪手加上一个弓手组成一个小组,魔族在半空中时,弓手发起攻击,等到魔族逼近,轮到长枪手出力,等近在咫尺了,刀盾手会撑起巨盾,把藏兵洞的洞口死死挡住。 如果魔族不想放弃自己的空中优势,那他们的攻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魔族飞到哪里,哪里的士兵就会缩入洞口,然后撑起巨盾,让魔族找不到目标,逼得魔族只能落在地面上展开肉搏战。 不管魔族的单兵作战力量有多强,他们的攻击都无法造成大面积的伤害,只能一个洞接一个洞的进攻。 而各个藏兵洞之间是会相互支援的,这种战斗场面有些象打地鼠的游戏,不过游戏只有一个地鼠,而大均星堂的‘地鼠’却是成千上万! 悍勇的魔族被搞得眼花缭乱,有的魔族正举起巨棍,怒吼着轰击下方的盾牌,突然一柄长枪从侧翼刺过来,他勉强躲过,刚要转移目标,一支冷箭却从后方悄然射至,洞穿了他的脖颈。 大均星堂的藏兵洞加在一起,已达到八、九万,落在阵中的魔族会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而随时着时间的流逝,士兵的战术愈发娴熟了,那一面面盾牌突然掀开,从里面射出箭矢,或者是一柄长枪向外乱刺,接着盾牌又立即盖住了洞口,让魔族无从下手。 但,还是出现了伤亡,藏兵洞对付初萌境的魔族很有优势,可碰上凝气境的魔族,防御能力就变得差强人意了,这些魔族能靠着自己强横的力量,几下子把盾牌砸得扭曲起来,接着又把藏在洞内的士兵轰成肉泥。 叶信已经安静了很久,魔族不再来攻击他了,隐藏在半空中的刀幕,这段时间不知道杀死杀伤了多少魔族,惨重无比的伤亡让疯狂的魔族恢复了一点理智,红灯笼周围已成了魔族的禁区。 薛白骑、谢恩、郝飞和符伤分为四个小队,开始巡视战场,这是他们的任务,要把战场的每一点变化准确传递给叶信。 喊杀声、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这片天地变成了人间炼狱。 叶信一动不动,已经几年了,他终于回到了真正的战场上,这让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也有些感慨。 “报!寒甲军中军被突破,周帅受伤,鬼先生及时赶到,打退了魔族的进攻。”一个狼骑飞驰而来。 “再探。”叶信淡淡说道。 “老大,渔道请求动用箭车,龙门军有些顶不住了!”谢恩一边飞驰而来一边叫着。 “不准!”叶信面无表情的回道,听到叶信的命令,谢恩只能悻悻的掉转身,向着来的方向冲去。 “报!长蛇军吴帅请求支援!” 叶信略微迟疑了一下:“去找洪帅,让他带领箭营从壕沟去长蛇军的阵地!” “报……” “报……” 一个个消息传递过来,叶信总会立即做出反应,让狼骑把自己的命令传达回去。 以前率领天罪营作战时,叶信会做出详细的战前计划,等战斗爆发,他总是冲杀在最前方,把总指挥权交给鬼十三、渔道和薛白骑。 叶信有自己的意图,一方面可以利用敌人的屠刀,除掉天罪营中一些极有威胁、并且不服管束或者是心怀叵测的囚犯,并且榨光他们所有的价值,另一方面是为了避免感情与理智发生冲突。 任何一个统帅,都不可能保证自己在战术层面上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一场激烈的战斗,统帅经常要下达几十个甚至是几百个命令,如果都能保证正确,那不是人,而是神。 譬如说派人去冲击敌阵,如果再加两个小队,就能用最快速度撕开一个口子,并能大幅减少己军骑兵的伤亡,可为了保证其他方向的军力均等,少了两个小队,结果打成烂仗,不但没能突破,反而让骑兵陷入敌阵中,危险万分,只得从各方抽调兵力,再发起一次攻击,原来是为了保证军力均等,结果却造成各方彻底失衡。 再譬如说几个方面的将领都急求支援,如果主帅判断失误,让人去支援本来能守住的阵地,却忽略了敌军的主攻点,战局就有可能急转直下。 虽然错误可以弥补,不过要付出额外的惨重代价。 叶信在后方指挥过战斗,接着就发现,原来主帅是世间最残忍最冷血的职业,伤亡仅仅是数字,有些士兵本来能活下来的,可为了最后的胜利,必须要抛弃他们,生与死,都在他掌握之中,决定敌人的生死,是一种荣誉,可决定自己人的生死,就是一种煎熬了,而且他还要一次次不停的做出决定。 妈妈和老婆掉在河里,要去救哪一个,这是凡人的烦恼,而且这种烦恼通常只是假想,而叶信的煎熬是现实的,他必须在兄弟们之间做出选择,不选全都要死。 鬼十三说得没错,叶信的心地还是太软,这种选择让他感觉太过沉重,更何况每次战后总结,他都会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痛苦。 但今天不一样,唯独他拥有绝对的权威,也只有他的命令,才能被各个军团无条件执行。 狼骑如走马灯一般往来穿梭着,把战场的变化传递给叶信,而叶信尽可能用最简短的语句做出回应。 局势开始变得不利了,魔族的战斗力太强,除了有萧魔指坐镇的魔军之外,各个军团都在不停的请求支援,或者是要求动用其他手段。 周破虏再次受创……洪无垢的右肩被魔军的将领击伤,骨头已经碎了,无法再加入战斗……渔道的龙门军两次被从中突破,但还是把魔族顶了回去……沈忘机受伤,天狼军团被打散,幸好无生军的战兵还没有动,有无生军支援,天狼军团又把阵地抢回来了…… 叶信表现得极为冷血,要支援?没有!要动用箭车?不准!要竖起绞轮?不行!从始至终,他唯一下达的两个支援命令,就是让洪无垢率领箭营去支援吴秋深,还有让无生军战兵去支援天狼军团。 天快要亮了,各军阵地都变得岌岌可危,而叶信却轻轻松了口气,视线转向已露出鱼肚白的东方,他坚信自己的判断,虽然各个军团的损失都不小,但魔族的伤亡更为惨重,他难熬,烟树王更难熬,天亮之后,魔族的战力会出现减弱,那么烟树王的精锐也应该要投进来了。 叶信全力运转神念,尽可能让神念扫动的范围达到最大化,突然,叶信的视线转向北方,他的神念发现有一群穿戴不同铠甲的魔族出现在那个方向,而且西北方、东北方的魔族都在向他们靠拢。 终于来了么……叶信露出冷笑,接着座下的狼骑陡然启动,向一支利箭向着北方驰去,空气中留下了叶信的一身怒喝:“起号!” 北方正是吴秋深的阵地,守在阵地中央的吴秋深陡然感觉到不对,呆呆的看着天空,现在天色已开始放亮了,他能清晰的看到魔族的队形变得非常密集。 吴秋深脸色大变,他也是老牌统帅,本能的判断出魔族把他的阵地当成了突破点,急忙转身想派人去请求支援,却看到一道金光迎面射来,接着从他上空掠过,扑向了空中的魔族。 狼王已高高跃起在空中,叶信裹挟着锐不可挡的气势,刀幕随后荡起。 一个披挂着红色甲胄的魔族飞扑而来,战斧卷处,斧光如瀑布般卷向了叶信。 证道境的魔将!能把自己的攻击范围放大至几十米开外的修士,肯定已步入了证道境。 叶信眼神冰冷,胸膛却感到无比的火热,他的全身骨骼都变得金灿灿,让自己的筋肉有一种灼烧感,不过,那种燃烧着的、似乎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让他产生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愉悦感。 下一刻,刀幕如一块镜片,斩向天空,那魔将的斧光瞬间便被绞碎,接着被绞碎的是他的身体,随后他的同伴也成片粉碎,仅仅是一刀,魔族密集的队列中便出现了一片空白。(未完待续。) 第四四八章 弱爆了 狼王飞跃之力已尽,开始向下扑落,叶信却从狼王的背上跃起,释放出云龙变,刹那之间身形已划过几十米的距离,逼近魔族,同时也远离了吴秋深长蛇军的阵地。 魔族虽然体验到了叶信的恐怖杀伤力,但斗志并没有消退,直面叶信的魔族,展动肉翼向后飘退,试图与叶信拉开距离,而后方的魔族开始向叶信两侧围去。 叶信随后又利用瞬斩的换位之力,身形向前扑进,刀幕再次出现。 不过这一次魔族已经有防备了,当刀光出现的瞬间,他们的飞行阵列陡然象大网一般扩散开,刀幕从上空斩落,只有几个魔族被刀幕卷中,他们强韧的身体还有穿戴着的软甲根本承受不住刀幕的力道,全被撕扯得粉碎。 在后方观战的吴秋深皱起眉,他搞不懂,魔族明明已形成了包围圈,要把叶信围进去,叶信怎么选择自投罗网? 叶信的身形在空中出现了停顿,就在将要坠落的同时,他又释放出奔雷击,身形闪电般向前掠起。 如果说刚才叶信是在自投罗网,那么在释放出奔雷击之后,他已陷入网中,他的上下左右前后,到处都是魔族,而奔雷击气势如虹,却只斩杀了五、六个魔族,为这点小成果让自己深陷险地,太不值得。 紧接着,叶信的身形再次出现停顿,随后开始坠落,下一刻,魔族发出疯狂的怒吼声,一道道剑光刀幕如雨点般卷向了叶信。 叶信双手抱刀,他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厚了,接着从他的身体中逸散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又轰然炸开。 叶信已变成了一颗太阳,而且是一个爆炸的太阳,万千道迸射的刀光以叶信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射去。 贪狼战诀,八极炫光。 这是贪狼星皇以一破万的绝技。 方圆数百米之内,所有魔族的身影都被光芒吞噬了,就连远方的吴秋深还有长蛇军团的士兵,也被光芒刺得双眼剧痛,或扭头、或转身,极力避开光线的直射。 天还没有亮,但大均星堂已变得如同白昼,就连距离长蛇军团最远的魔军阵地,也被八极炫光照亮了。 叶信的身形从空中笔直落下,速度越来越快,接着嗵地一声落在地面上,狼王立即靠近叶信,稳稳蹲坐在一边。 还是一招,魔族的精锐战群便已被彻底毁掉,空中只剩下两个魔族,他们已是遍体鳞伤,随后陡然调转身形,向着天边掠去。 魔族都是悍不畏死的战士,但死总该换来些什么的,哪怕是一点点希望也好,可面对叶信,他们连这点希望都看不到,继续战斗只是送死而已,斗志自然就消失了。 叶信轻轻吐出一口气,洗尽凡髓,他的战力提升得太多,刚才的八极炫光就是一个证明。相同的力量,攻击范围过大,威力自然会降低,这是常识,数百个魔族分担了八极炫光的杀伤力,证道境以下魔族被全部击杀,两个证道境的魔将亦身负重创,而当初他在大均星堂第一次释放八极炫光,只是击溃了融褪山的攻势,却没能伤害到融褪山。 就连叶信自己,也为这种巨大的提升而惊讶。 “看来还是我过于浅薄了……”叶信喃喃的说道。 以前他知道本土有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也知道两位帝主实力都在证道境巅峰,但没办法具体评估两位帝主的杀伤力,做出的判断也就出现了偏差。 现在他拥有了相同或者非常相近的战力,突然醒悟了一件事,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为什么迟迟不去度生死劫?只想在浮尘世终老?!从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的种种举措上分析,两位帝主都是有大勇武大智慧的人,真的愿意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此刻叶信全明白了,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相互抗衡了很多年,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又是相互提升的动力,没有封圣大帝的威胁,归元大帝走不到今天的进境,反之亦然。 他们是死敌,现在又成了死结。 绝技的杀伤力太恐怖了,战力上的绝对差距不是靠着往上堆人就能弥补的,如果李归元敢去证道世,他的承法帝国必然被毁灭,如果恒封圣敢走,神之帝国将变成历史的尘埃。 几年前归元大帝先挑起了战端,与封圣大帝对决了几次,但都是互有胜负,应该是归元大帝实在耐不住了。 比拼到这种地步,已经与智谋、勇武等等都无关了,比的是谁会先死。 如此,这也是他叶信的一个契机! 叶信从思考中醒悟,遥望着北方,随后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声:“烟树王……” 叶信的吼声如炸雷般在天空中滚动着,传向了天际,他知道,烟树王的位置就在大均星堂的北方,刚才的魔族精锐战群,是烟树王的亲军,否则不可能拥有三个证道境的魔将。 在吼声炸开的同时,叶信周围突然升腾起无数缕黑色的烟气,缓缓聚向叶信,那都是魔族残破的元魂。 仙芝山的一座山峰上,有一个如九头蛇一样的怪物,庞大而显得有些笨重的身躯,一条条长颈在缓缓扭动,怪物的脑袋与人族女子无异,而且相貌很娇媚,怪物身前,是一道圆镜般的水幕,叶信与魔族精锐战群的战斗场面,正在水幕中闪动着。 当叶信释放出八极炫光,整片水幕变得金光闪闪时,那怪物的几个脑袋一起向后扬了扬,一双双大眼睛里透出了无边的怨毒,还有深深的忌惮。 天空中不时成片的魔族掠过,但他们就是看不到山峰上的怪物。 “圣母,魔族的精锐已经投入战斗了。”一个海族低声说道,他头上的王冠昭显出了他的身份:“大均星堂也传来号角声,我们……” 那怪物没有说话,一双双眼睛精光闪烁不定,此时此刻,战役的胜负应该掌握在她手中了,如果她按兵不动,叶信的几支军团就算能撑到最后,伤亡也会极为惨重,甚至可能从此一蹶不振,如果她按照约定动手了,魔族固然必败无疑,可叶信也将从此青云直上。 “春海圣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随着一声怒喝,龙玄策大步向这边走来。 春海圣母的一双双视线落在了龙玄策身上,随后悠悠说道:“玄策,青圣大人真的要托庇在那叶贪狼座下了么?” “你已经问过几次了?”龙玄策怒道:“如果不是,我又为什么会在贪狼先生账下听令?” “可青圣大人为什么还没出手?”春海圣母说道,虽然龙玄策的态度很不礼貌,但她选择了无视,事实上春海圣母最忌惮的恶海龙宫之主龙青圣,别的修士是威胁不到她的,可激怒了龙青圣,她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他们两个是老相识,又是一起从上界逃下来的,她很了解龙青圣的战力。 “魔族不止有烟树王一部!”龙玄策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父王应该已经与幽燕王打起来了。” 春海圣母沉默了,出不出手,对她而言确实是个无法抉择的难题,她极度厌恶魔族,更怨恨叶信,说实话,她哪个都不想帮,只愿看到双方同归于尽。 “泥生前辈还没出手呢,春海圣母,你可要想好了!”龙玄策阴测测的说道。 提到泥生,春海圣母眼中闪烁一缕惧色,她不是畏惧泥生的战力,上界再狠的牛人,在这里至多只是证道境巅峰,比她强不了多少,让她慎重的,是泥生的见识,因为泥生在上界的进境比她高得多,上次来找她,讲了很多很多上界的格局,让她向往、憧憬,如果是跟着泥生混,她会毫不犹豫的应允,但跟着叶信,让她很不甘心。 “烟树王……”向前方疾驰的叶信,再次发出怒吼声。 吼声响彻天空,飞掠的魔族们竟然绕过了叶信,继续飞向大均星堂,因为叶信已经向烟树王发起了挑战,而他们的王也一定会应战,魔族一向是信奉强者为尊的,他们下去阻拦叶信,是对王者的一种侮辱。 “烟树王……”叶信第三次发出怒吼,接着他的双眼一凝,神念已捕抓到了一条身影。 轰……一股剧烈的波动在高空中炸开,接着一条巨大身形笔直坠下,那魔族手中居然抓着一棵足有十余米高的巨树。 烟树王?那就是烟树王的元君宝树? 下一刻,那魔族已卷动巨树,向着叶信砸落,在元力波动再次绽放的瞬间,叶信周围的地面出现了无数道龟裂,狼王发出一声悲鸣,身上的毛发如飘雪般迸射开。 叶信纵身飘落,左脚一挑,便把狼王往斜刺里踢飞出去,接着他的身形笔直射向空中,元气全力运转,刀幕卷起,一记倒卷山河,迎向了烟树王的元君宝树。 轰……无数疯狂炸开的乱流向四下冲击,让狼王再次发出悲鸣声,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急速膨胀开,让周围的魔族身不由己的随着气浪飞滚向远方。 轰轰轰……叶信的身形已更快的速度砸落在地面上,原本坚硬的地面似乎变得如泥水一样柔软,他大半个身体都没入到地下,而烟树王的身形则翻滚着飞向高空,手中的元君宝树也是被震得不停颤抖着,并且发出了刺耳的断裂声。 叶信从地洞中跃起,稳稳的落在地上,而烟树王也重新控制住身形,向叶信前方飘落。 “烟树王?”叶信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弱爆了……”(未完待续。) 第四四九章 海族参战 “叶贪狼,你也算是个人间俊杰,只会逞口舌之利么?”那身形高大的魔族发出如洪钟般的声音。 “烟树王误会了,我只是实话实话,没别的意思。”叶信悠悠说道,自从知道斩杀了飞颂少主、与魔族烟树王结下死仇之后,他就把烟树王当成了最大的敌人,也一直在为此战做准备。 在叶信的预料中,烟树王的战力应该是极强的,他准备好了自己开始的时候吃些亏,等熟悉烟树王的战斗技巧之后再发动反攻,可通过第一次碰撞,让叶信做出了判断,烟树王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虽然两者都是抱着试探对方的目地出手,并没有出全力,但叶信拥有神念,在电光石火的碰撞中,他看出烟树王的元力没有自己强大,这是做不得假的,元力的反弹震荡瞒不过神念的洞察。 或者可以说,不是烟树王不够强,而是他叶信成长得太快,如果换成一个多月前,估计他现在已经是站不起来了。 “狂妄!”烟树王发出冷笑声, 烟树王的右手缓缓摆动着,巨大无比的元君宝树随着烟树王的动作,微微摇晃起来,按理说如此粗壮的巨树是不可能用来做武器的,但烟树王的法门有些怪,他不需要去抓紧树干,手掌轻轻贴在树干上面,便可以控制元君宝树。 叶信的视线落在了元君宝树上,元君宝树的树干差不多有三米粗,高达到十余米,树冠很大,上面布满了如月牙状、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树叶。 “你好像在和我拖时间?”叶信突然笑了。 “九鼎星堂能对我们有威胁的,只你一人而已,拖住你,我们就赢了。”烟树王也笑了,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 “真的吗?那我们做个小游戏好了。”叶信的笑容显得很阴险。 “哦?什么游戏?”烟树王问道。 “这是我们两个的对决,其他人都不能参与,我们就这样站着,看谁先动。”叶信笑眯眯的说道:“谁先动谁就是狗养的,如何?” “有意思么?”烟树王一顿,随后漫应道:“好啊。” 此刻,魔族精锐已经倾巢而出,虽然烟树王的亲兵几乎都被叶信灭得干干净净,但其他方位的魔族已经全面突破了九鼎星堂的防线,九鼎星堂内所有的箭车都在喷射着箭矢,还有一些奇特的大车在抛射着一种巨型的金属圆盘,圆盘周围都是锐利的轮齿,这种金属圆盘在空中飞旋而去,所过之处留下了一片片飞溅的鲜血,给魔族造成了极为惨重的伤亡,只不过,魔族发起的是最后一击,几乎所有的魔族都参战了,靠着一条条殒落的生命去堆,硬生生堆进了九鼎星堂的阵地。如果叶信不动,这场仗魔族已是必胜,烟树王自然不怕叶信有花样。 天亮之前,务必摧毁九鼎星堂的防线,这是烟树王死命令。 看着叶信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根本不知道九鼎星堂的防线已岌岌可危,烟树王再一次发出冷笑声,但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光幕突然从遥远的仙芝山上亮起,形成一片巨大的光穹,接着向四周膨胀开。 光穹所过之处,无数魔族的身影如雨点般向下跌落,而天空一片片变得干净了,没有魔族的遮挡,可以清楚的看到云层。 光穹膨胀的速度非常快,差不多几息的时间,便扫过了这边,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片刻,在叶信和烟树王对峙的现场周围,便落满了无数爬不起来的魔族。 “那是什么?!”纵使是定力很强的烟树王,也不由脸色大变。 “春海部的春海圣母出手了。”叶信淡淡说道:“还真别说,海族在阵图上的造诣,确实无人可及。” 烟树王的脸色再变,双瞳闪烁不定,威力如此之大、笼罩范围如此之广的阵图,绝不是一挥而就的,至少要有三、五天的准备时间,也就是说,叶信早就知道烟树王要攻击大均星堂。 “想不到,你居然能说动海族……”烟树王长吸一口气,接着运转元力,元君宝树突然绽放出光芒。 “别乱动!”叶信喝道。 烟树王一愣,他以为叶信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叶信慢悠悠的说道:“谁动谁是狗养的!” 烟树王脸上露出狞笑,他根本没把这种毫无意义的约定放在眼里,随后便跨前一步,下一刻,他都呆立在那里不动了。 叶信笑了笑,扫视着附近那些跌跌撞撞极力挣扎着的魔族:“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飞不起来了吧?呵呵呵……这是春海部的罩海大阵,用科学的逻辑来阐述,就是模拟出一种海洋生态,虽然我们现在还能呼吸,但四周的环境和海洋并没有什么区别。” 烟树王的脖颈与额头都崩起了青筋,叶信的话他不是全懂,但也不是不懂,他很清楚,魔族失去了飞行之力意味着什么。 “前辈告诉我,我已洗尽凡髓,罩海大阵对我的影响是最小的,怎么说呢……骨头硬才能站得直。”叶信淡淡说道:“其实我刚才还是半信半疑的,如果不是看到你那些没用的族人已经开始在地上爬了,我还以为所谓的罩海大阵只是徒有虚名呢。” “洗尽凡髓?你还真是够大言不惭的!”烟树王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要说你这种蝼蚁,就算是我汐月魔主、就算是兵天魔龙,都没有资格在证道境洗髓换血!” “你眼前就是一个特例。”叶信说道:“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你弱爆了么?你在空中,尚且不是我的对手,身在罩海大阵之内,你更不行了。” 烟树王只是冷笑,身形却没有动,春海圣母出现得太过突然,而且以前魔族从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一支海族,他有很多地方都要重新思考做判断。 叶信好整以暇的扫视着四周,他当然不会相信春海圣母,但可以相信龙玄策,龙玄策说得很明白,在罩海大阵内停留的时间越久,战力削弱得也会越厉害,他要一举击杀烟树王,夺下烟树王的元君宝树,还有烟树王的山河袋,既然烟树王不动手,他自然乐得耗下去。 “好像你的将士也受到了影响。”烟树王慢吞吞的说道:“如此……罩海大阵又有什么用?” 烟树王说得是事实,无数魔族固然在地面上挣扎嚎叫,可九鼎星堂的战士也被压在了藏兵洞内,根本爬不出来。 “有用,太有用了。”叶信笑道。 似乎是为了验证叶信的话,在仙芝山上、在一条条河流中、潭水里,扑出了无数矫健的身形,罩海大阵对他们似乎一点没有影响,他们可以随意在飞奔,甚至是飞行。 事实上春海部的海族战斗力并不强,只有各部中的皇族才能成为修士,而普通的海族战士连叶信手下的那些士兵都比不上,但是,罩海大阵完全弥补了他们的不足,他们如斩瓜切菜般攻击着那些挣扎着的魔族,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烟树王脸色大变,他突然醒悟,自己已完全落入叶信的陷阱之中,再顾不得许多,怒吼一声,身形纵向叶信,手中的元君宝树裹挟着沉闷的风雷之声,向着叶信砸下来。 叶信身形向后飘退,在罩海大阵的领域之内,他是活动自如,和别人不一样,他汲取了春海圣母的元魂,在水中和陆地并无区别,在叶信眼中,烟树王已是必死无疑了,更重要的是夺下完好无损的元君宝树,还有得到烟树王的山河袋,泥生再三嘱咐过他,提前掀开了自己的底牌,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这一战就算胜了,也没有多大意义,如果能抓到活的,那是最好不过。 烟树王状若疯虎,拼命轮动元君宝树追击着叶信,他已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也叶信身上,而烟树王座下那两个证道境的魔将也挣扎着跑过来,加入战团,只是他们的攻击速度乃至攻击范围都被大幅减弱了,而叶信的身形如游鱼般飘忽不定,不与他们接战。 这时,一道黑线在天际出现,接着急速向这边驰来,竟然是一支达到了数千人的海族骑队,那些海族战士坐下,都跨着一只长达六、七米长的剑鱼,速度犹如风驰电掣,几息之内,便已逼近了战场。 “见过贪狼先生!”为首的骑士喝道:“在下水林童,奉圣母之命,前来助战!” 叶信的视线与那骑士碰撞在一起,两个人的眼神都显得有些复杂了,或者说充满了唏嘘。 烟树王突然转过身,放弃了继续攻击叶信,随后向着天际窜去,那两个魔将也立即跟上,紧跟在烟树王身后,罩海大阵的笼罩范围是有限的,光幕的边缘距离此处只有几千米,只要能冲到光幕之外,就等于逃离了险地。 海族为首的骑士一挥手,所部海族骑士立即围了上去,他们的速度要比烟树王快得多,只是眨眼之间,便把烟树王围在当中。(未完待续。) 第四五零章 唯有一战 “滚!”烟树王发出炸雷般的怒吼声,手中的元君宝树向着前方卷去。 烟树王的攻击力确实大打折扣,不过这是相对而言的,对付挡路的海族骑士,烟树王依然占据了碾压性的优势。 元君宝树把烟树王周围几十米的范围轰成了滔天血海,水林童率领的海族骑士是有王族组成的,实力大都在凝气境之上,可在烟树王面前,他们成了一群土鸡瓦狗。 只是瞬间,也只是一击,足有上百个骑士的身体被元君宝树撕扯得支离破碎,他们骑坐的剑鱼也难逃一劫。 巨大的树冠,几乎被染成了红色,树干上出现了无数道丝状的网。 叶信皱了皱眉,这才应该是烟树王真正的实力,而那元君宝树似乎在汲取着血液,给他一种很妖异的感觉。 “别走啊……”叶信吐出三个字,在他出声的同时,身形已如闪电般向前掠起,一记瞬斩,让他急速逼近烟树王的背影,接着刀幕向着烟树王卷落。 既然烟树王已使出全力,那他也没必要再留手了。 背对着叶信的烟树王,眼神突然一凝,他的战斗经验是极为丰富的,叶信释放出的刀幕锐利无匹,他立即判断出叶信在罩海大阵中绝对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这一刀竟然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压力。 烟树王没有回头,他挺起元君宝树,猛地向地面砸去。 轰……元君宝树的树根与地面上撞击,让地面出现了一条条裂痕,紧接着一道黑芒从元君宝树的树冠中卷出来,化作一片黑幕,下一刻,烟树王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止是烟树王消失了,那两个魔将、还有周围挣扎着的魔族也都消失了,随后烟树王竟然出现在千余米开外,离开了罩海大阵的结界。 叶信大吃一惊,他这时候才明白元君宝树竟然有移形换位的力量,而且烟树王把两个魔将还有上百个魔族都带出去了。 春海圣母释放出的结界虽然笼罩的范围非常大,但还是有很多魔族在最后一刻逃逸在外,他们纷纷向着烟树王的方向聚拢。 烟树王猛然转身,死死盯着叶信,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他心中有些失望,本以为烟树王已成待宰羔羊,没料到还有这种本事?如此想得到元君宝树就变得很困难了。 就在这时,有两个魔族从远方掠来,落在烟树王身侧,他们显得异常慌张,贴在烟树王身边说了几句什么。 烟树王的脸色陡然大变,叶信眉头一挑,不由感到有几分狐疑,第一次与烟树王交手,他占了上风,烟树王神色不动,接着他屡屡挑衅,烟树王始终保持沉默,等到春海圣母突然出手,用罩海大阵剥夺了魔族的制空之力,接着海族各部加入战团,现在每次每刻都有成千上百的魔族被屠杀,可烟树王仍然显得那么冷漠。 似乎连灭族之痛,烟树王都不在乎,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心性冷漠的烟树王如此动容? 烟树王突然发出嘶吼声,他的双瞳喷射着疯狂的火焰,叶信再次吃了一惊,他在烟树王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的情绪变化,有震怒、有恐惧、有不甘、有绝望,魔族肯定是出了大事,否则烟树王不会这样失态。 元君宝树在剧烈颤抖着,枝叶上散发出的金属光泽被一点点湮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黑暗,黑暗越来越浓,最后化作一团团象火焰般的东西。 整颗巨大的元君宝树,似乎在燃烧。 “好……好……”烟树王在艰难的喘息着,第一声‘好’,充满了暴戾,第二声‘好’,却变得稳定了许多,好像他已经能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接着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叶信身上:“叶贪狼,可敢与我一战?!” 烟树王的吼声穿透了罩海大阵的光幕,远远滚出去,方圆几十里之内,都应该能听到烟树王的挑战。 叶信静静的看着烟树王,良久他突然笑了,随后缓步向前走去。 “贪狼先生……”后方的水林童急忙叫道,不要说叶信,就连水林童也看出此刻的烟树王已充满死志,那么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理不睬。 叶信象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向外走,他很清楚烟树王应该遭到了来自魔族内部的惨重打击,短短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魔族死在屠刀下,可烟树王一点不在乎,而来自魔族内部的攻击,却让烟树王不堪重负。 避而不战确实是个聪明的选择,按照这种逻辑推理,烟树王也没多少时间好蹦跶了,但是,叶信需要磨练自己,因为他还要与魔族其他王者对抗,或许是同时面对几个王者,再往后,连封圣大帝和承法帝国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敌人,他必须对自己全新的战力做出最充分的了解与认知。 叶信在往前走,烟树王在往后退,他当然不是害怕叶信,而是要让出一片足够大的战场。 叶信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到底烟树王遭遇了什么?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条人影,应该是那个人,他们之间多少算是有点交情,而那个人非常了解魔族,知道烟树王即将带领魔族来袭击大均星堂,所以在背地里做了些手脚? 目的为是什么?为了帮他叶信?还是为了达成自己的某个计划? 片刻,叶信走出了罩海大阵的光幕,又向前走出百余米,停下了脚步,而远方的烟树王也稳住身形,两个魔将带着残余的魔族们让到两侧,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叶信。 如果烟树王能占据优势,他们会一直观战,如果烟树王有难,他们肯定要上前围攻叶信,只不过,叶信一点不在乎他们的存在。 烟树王的元君宝树上,黑色的火焰越来越高,树冠好像已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火把。 烟树王在缓缓运转元力,让自己的状态达到巅峰,叶信也一样,他在逐渐调整气息,随后一团金色火焰在他身上升腾起来,那不是丹火,而是因为骨骼中蕴藏的力量都被激发,形成的光焰。 把龙青圣、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排除在外,这应该是整个浮尘世境界最高的对决了。 两者对峙了十几息的时间,烟树王抢先发起了攻击,双方距离在八百余米开外,烟树王竟然能瞬间逼近叶信,巨大的元君宝树向下砸落,攻势才起,一股无形的风暴已经从叶信周围卷过,而他身后百余米开外的罩海大阵内,已荡起了一片片涟漪。 叶信突然启动,身形向前方射了出去,此刻他已不再想夺下烟树王的元君宝树了,也不再惦记烟树王的山河袋,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了战斗上,他唯有一战。 倒卷山河! 在贪狼战决中,用耗费元力多与少为基准,可以大概分成大招与小招,奔雷击、瞬斩、醉清风、倒卷山河等等,是小招,耗费的元力不多,能短时间内连着释放几次,而八极炫光、破碎千劫、还有贪狼星皇已经演示过但他还无法修炼的圣裁,都是大招,大招就不能连着释放了,元脉需要时间平复,否则他的杀招尚未攻击到敌人,自己的元脉已先被撕扯得粉碎了。 倒卷山河是小招,但在叶信手中,却释放出了毁天灭地的威势。 呈现出白炙化、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刀幕,陡然卷上云霄。 轰……巨大的元君宝树,陡然向后飞了出去,无数根破碎的枝叶四下乱射,恍若暴雨一般,烟树王眼中露出惊骇之色,他的身形也不由自主跟着元君宝树飞出老远。 杀神刀出手,烟树王败退,叶信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泥生的身影,发现自己拥有如此强横的力量,他终于彻底明白,他欠下了那个老者太多太多。 神域无相雷果?绛云天芝?那份洗髓圣品中,应该有很多让上界修士也为之垂涎的奇宝,泥生居然毫不犹豫的拿出来给他用了,而且他突破证道境,泥生显得比他自己都更为兴奋。 “杀……”叶信发出怒吼声,也该轮到他吼声一嗓子了。 居然说他叶信是蝼蚁?魔族可怜的自尊心啊…… 叶信的身形已追上了烟树王,刀幕斜斩而下,醉清风! 烟树王猛地卷动元君宝树,他不服,也不相信叶信的实力如此恐怖,所以再次选择了硬碰硬。 轰……烟树王再一次被叶信轰飞,元君宝树的树冠已被摧毁了有三分之一,凶猛无比的力道,让烟树王根本无法在元力的疯狂反弹中稳下身形。 仙芝山上,泥生已出现在春海圣母身边,通过春海圣母的圆镜观看着叶信与烟树王的对决,他露出错愕之色:“那是什么刀……” 元君宝树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宝,叶信的杀神刀竟然能撑得住这种碰撞,并且让元君宝树受到损伤,这让泥生无法理解。 “前辈不知道?”春海圣母的神色显得更错愕。 “前辈不是要去帮贪狼先生么?我看也用不着了吧?”一个海族王者笑道:“魔族都是外强中干啊……”(未完待续。) 第四五一章 完全碾压 “杀!”叶信释放出瞬斩,刀幕从空中斩落,大地骤然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就像有一条看不到的鞭子,重重抽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达几十米的裂痕。 烟树王已失去先机,而叶信的攻势一环接一环,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眼见刀幕已当头斩落,他只能全力挥动元君宝树,迎向刀幕。 轰……元君宝树上的枝叶再次被震裂了一片,而烟树王的身影踉跄着向后飞退。 叶信跃起,追击烟树王,杀神刀又一次向前斩落,不过这一次,叶信并没有释放贪狼战诀,只是随意出刀,虽然突破证道境之后,他的元脉变得比以前坚韧得多,但元力震荡也同样变得极强,需要时间缓冲,何况烟树王毕竟是堂堂的魔王,不知道还有没有压箱底的手段,他要留些余力应变。 烟树王眼中露出的惊惧更加浓厚了,第一次与叶信交手,他并没有动用全力,只是因为感觉叶信的神态有些不对,大均星堂并没有强横的杀伤性法阵,那些普通的士兵也挡不住魔族的疯狂进攻,明明即将迎来全面惨败,叶信为什么显得那么平静? 等到春海圣母出手,用阵图剥夺了魔族的制空之力,他依旧没有慌乱,那些血统低劣的魔族本就是用来送死的,死光了也不要紧,只要赢得了认可,随便招招手,就能重新拥有自己的部下。 接着,他接到了老朋友的急讯,才明白自己早就被抛弃了,这才是真正的重创。 只是,烟树王还有自己的希望,手诛叶信,拎着叶信的人头回去,或许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谅解,谁知道,叶信的战力会如此恐怖,烟树王想不通,凭什么?他的战力已达到小乘境,在这浮尘世被压制在了证道境巅峰,没有谁能比他强! 眼见叶信这一刀的威势似乎减弱了一些,速度也慢了,烟树王长吸一口气,他的身形再次向后飞退,手中的元君宝树猛地砸在地面上,一蓬炸开的烟气向四面八方卷动,方圆几十米之内都被笼罩在浓密的烟气中,并且烟气还在向外膨胀。 下一刻,一根闪烁着银光的骨头从烟气中飞了出来,随着疯狂爆炸开的元力波动,一头足有十余米高的巨熊凭空出现在天地间,那巨熊不是虚幻的存在,它发出的咆哮要比烟树王刚才发出的怒吼更加震耳欲聋,声波卷得到处都是飞沙走石。 那巨熊人立而起,向着叶信扑落,那凶猛无比的气势,恍若能把整片大地撕扯得粉碎。 叶信继续向前冲击,刀幕猛地向上卷起,又是一记倒卷山河。 轰轰……十余米高的巨熊竟然被叶信一刀斩断,庞大的身形颤了颤,便化作迸射的光点,接着两根银色的骨头远远飞了出去,显然,刚才烟树王扔出的骨头已被叶信砍成两段。 在极短的时间内,烟树王的身形化作了一尊雕像,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仙芝山上,春海圣母一双双大眼睛都在死死盯着飞出去的银色骨头,她扔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可惜……”泥生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发出愉悦的大笑声。 此刻的叶信,已释放出奔雷击,笔直扑入烟气中,烟树王释放出的烟气已膨胀至上百米方圆,不管是谁,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了,都没办法辨别方向了,更没办法捕抓到烟树王的位置。 但这难不倒叶信,他有神念,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也足够了。 “不可能……”烟树王发出嘶吼,因为叶信的刀光正奇准无比的射向他。 不过,现在不是求学求知的时候,烟树王唯一能做的,就是卷动元君宝树,去抵挡叶信的攻击。 轰……烟树王的身形极其狼狈的从烟雾中倒射出去,而屡屡受创的元君宝树已缩小到只有七、八米高了。 倒射中的烟树王突然扔出了一颗火红色的圆球,圆球轰然炸开,从圆球中释放出的元力波动要比刚才那只银色巨熊强大得多,并且元力波动还在增强,几倍……十几倍……这种恐怖的元力波动完全压制住了叶信,也远远超过烟树王。 但是,当周围的空间出现无数条细小的黑色裂缝时,那种元力波动又开始快速减弱。 正常的修士,看到烟树王释放出这种手段,引发如此恐怖的元力波动,肯定要暂时等一下,观察究竟的,而叶信却不管不顾,他没有任何停顿,随着身形向前,刀幕再起。 不是叶信打疯了,他依然保持着理智,可这是贪狼战诀的特性! 每一次提升,他都对贪狼战诀产生了一种新的领悟,在与烟树王的对决中,他突然发现贪狼战诀的奥义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就像一位势不可挡的战神,在战场上疯狂的收割着生灵。 叶信现在修炼过贪狼战诀,没有向左右避让的,更没有后退的,不是冲锋就是进攻,怪不得以前利用奔雷击和瞬斩进行规避时,总感觉自己的刀势稍微有些不顺。 一阵火光在叶信刀幕前震荡开,一个差不多有四米余高、象岩石傀儡一样的东西出现了,但它刚刚出现,叶信的刀幕已然斩过。 轰……岩石傀儡化作片片飞灰,虽然受到了浮尘世的压制,但它的元力波动比刚才那只巨熊强得多,却什么都来不及做,便彻底殒灭了。 可以说,如果叶信不是顺着贪狼战诀的刀意展开进攻,他不应该如何轻松摧毁那个岩石傀儡。 “混账!”烟树王目眦欲裂,随后长吸一口气,接着张开嘴,一道火光向着叶信喷吐而出,不过在火光出口的时候,他的身形明显变得矮了一些,也瘦了一些。 火光凝成一条巨龙,张牙舞爪的冲向叶信! 叶信再次释放出奔雷击,他就像是端着一柄几十米长的大刀向前冲刺,火龙与刀光撞击在一起,向四下卷飞,给叶信让出了一条冲锋的路。 仙芝山上的泥生在放声大笑,他的神色兴奋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亢奋,叶信这种摧枯拉朽的刀意,让他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当初他给叶信讲过,任你千般法门,吾只一拳,这就是他的奥义。 而叶信现在的表现,与他很相似,不管烟树王动用什么法门,叶信只出一刀,一刀足矣! “呵呵……当年我好像选错了人啊……”泥生又发出悠长的叹息声,如果当年能投在贪狼星殿门下,就算败了,这一生总归是叱咤风云、多姿多彩的,怎么也要比几百年的小心谨慎、忍气吞声强得多。 似乎是被叶信的刀意所染,或者是因为忍耐得太久,这一刻的泥生,显得有些张狂,须发飞舞。 轰…… 轰轰…… 叶信继续追击着烟树王,每一次撞击,烟树王都象一只苍蝇一般被拍飞出去,手中的元君宝树也是一次次缩小,最后变成了一棵只有三米余高的树苗。 事实上以前的叶信修炼贪狼战诀,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的,叶信和贪狼星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贪狼星皇习惯用武力摧毁一切阻碍,叶信却喜欢玩阴谋,尤其是在重归九鼎城之后,他总要先谋定,才会出手,看起来气宇轩扬不可一世,其实敌人在他出手时已经败了,他要做的,只是在被击倒的敌人身上再踩一脚。 直到这一次强闯大均星堂,因为真真处境危险,鬼十三不可能斗得过唐蛟牙和融褪山,他没时间搞什么计划,所以才决意靠手中的杀神刀,杀出一片天地。 可以说是运气,也可以说是巧合,叶信终于领悟了贪狼战诀的神意,让他的杀伤力大幅攀升。 如果没有那一次背水一战,换一个时间、地点和情境,他还真未必能斗得过融褪山,更不要说击杀唐蛟牙了。 烟树王眼中已满是绝望,他的积攒确实很多,但都没有意义,妖骨,魔界傀儡等等,至多能为他争取一秒钟的时间,甚至连一秒钟都不到。 “在浮尘世……他应该已经没有对手了……”泥生喃喃的说道:“这让我很是犹豫啊……是让他离开呢,还是多在浮尘世历练一段时间,让他的根基更扎实一些呢……” “前辈……他到底是何来历?”春海圣母嗫嚅着说道,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敢再去恨叶信了,当初叶信毁掉她的元魂时,仅仅是一只可怜虫,如果她的真身能找到叶信,只需要弹弹手指,就能夺去叶信的生机,这才几年?叶信居然变得如此恐怖,那她千百年的修炼,岂不是一场笑话? “啊……”烟树王发出疯狂的嘶吼声,他刚刚甩出一只黑色的巨锤,却被叶信一刀斩断,他又用元君宝树去抵挡,元君宝树亦被斩断,接着他的胸腹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下一刻,喷涌而出的鲜血如瀑布般挂了下去。 从头到尾,他只发起过一次攻击,就是第一次交手,接着他始终在尽己所能的挡、挡、挡……不停的挡,挡到现在,终于挡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四五二章 斩杀 叶信收刀而立,眼中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看着烟树王,烟树王踉跄着向后退去,叶信的刀幕已对他造成重创,虽然不算致命,但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治疗自己的伤势,所以,伤就是死! 后方的魔族们呐喊着向这边飞来,只是叶信一直在向前突击,他和烟树王的战场已被推出很远很远,那些魔族飞行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想赶到战场至少还需要十几秒的时间。 “我在龙陵城杀了你的嫡子,对吧?”叶信淡淡说道:“现在我很想知道,你儿子当时陪着的那个小丫头,到底是谁?” 叶信是极善于反思、反省的,他以前认为,是自己杀死了飞颂少主,才会让魔族诸部丧失理智,全部聚向龙陵城,也正是因为魔族露出了自己的全部爪牙,使得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产生了高度警惕。 现在看,他猜错了,烟树王的地位并没有他想得那么重要、稳固,也就是说,魔族不可能因为飞颂少主的死,聚集在龙陵城,对烟树王而言,飞颂少主或许真的是命根子,但对其他魔王来说,飞颂少主又能算是什么?值得这般大动干戈么? 如此,答案非常明显了,既然能把飞颂少主排除在外,那个与飞颂少主同行的女孩,身份就一定非常重要了,魔族会发疯,是因为那个魔族女孩的死。 烟树王发出惨笑声,他没有回答叶信,只是低头看了看只剩下半截的元君宝树 这时,那两个魔将已带着魔族从后方飞掠而来,一双双已变得血红色的双瞳,死死盯着叶信的背影。 叶信伸出手,从他站立的位置,一直延伸到数千米外罩海大阵的光幕前,空气中突然绽放出一道道金光。 破碎千劫!叶信释放出的所有刀劲,都在此刻被激活。 下一刻,金光如镜子一般破碎了,化作万千道光点,随着叶信的手势,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海啸,向着那些魔族卷去。 两个魔将首先感觉到不妙,回身看去,脸色当即变得灰败了,由无数光点凝成的海啸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他们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轰轰轰……数以千计的魔族瞬间便成轰击成筛子,光啸持续不断,继续把他们的身体碾烂、碾碎,漫天血雨从空中洒落,把叶信身后数百米方圆的地面染得一片通红。 烟树王的身体跄踉了一下,他终于明白,原来面前的年轻人居然已经淬炼成了绝技! 而且绝技的威力也是有大小之分的,而叶信的绝技,是威力最强大的一种,至少在他的见识之内,是最强大的,就算是大统领,也远远不及。 别说他的战力被压制在证道境,纵使他能释放出所有的战力,恐怕亦是凶多吉少。 “不想说么?”叶信笑了笑:“没关系,杀了你之后,我自己慢慢找。” 话音刚落,叶信的刀光已从烟树王的脖颈间扫过,一颗硕大的头猛地飞起,紧接着,一道烟气随着喷溅的鲜血飞了出去,飞向高空。 那道烟气隐约凝成烟树王的形体,只是刚刚飞起七、八米高,便被一股力量拉住了,再升不起来。 烟树王那模糊的身影居然能转头,向下方看去,叶信正探出右手,遥遥的罩向烟树王,紧接着,烟树王的身体居然一点点被拉回去。 烟树王在拼命扭动着,但不管他如何挣扎,与叶信的距离越来越短。 下一刻,烟树王的身体下端被束紧,慢慢渗入到叶信的掌心中。 叶信、还有远在仙芝山的泥生和春海圣母,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里的变化,也能看清烟树王双瞳中的绝望,泥生还好,春海圣母巨大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相同的事情,她早遭遇过了,几年前,叶信就曾经毁掉过她的元魂! 不过,她要比烟树王的运气好得多,虽然没了元魂,但她的肉身可以继续活下去,等到泥生完成诺言,她就可以重塑自己的元魂了。 人族的根本,是元府中生出的元丹,因为要到圆满境才有望淬炼出元丹,所以修炼初期人族的力量最弱;天族的根本,是界之光,每一种光代表着一种力量;妖族的根本是妖骨,魔族的根本是魔魂,而海族的根本是灵珠。 烟树王的魔魂在肉体被毁灭之后继续存在,应该已修炼到了小乘境,普通的力量是没办法伤害到魔魂的,一旦逃出去,烟树王可以找到一个实力远不如已的魔族,寄生在那魔族的身体里,虽然实力大损,但总归能活下去,可惜,叶信偏偏有汲取元魂的能力,只能说是烟树王倒霉。 片刻,烟树王只剩下了半边身体,他死死的盯着叶信,嘴巴疯狂的开合着,不知道是在痛骂叶信,还是在祈求。 “魔王级的元魂,可是大补啊……”叶信轻轻说道。 慢慢的,烟树王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一颗头,又过了十几息的时间,烟树王便彻底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存在过。 叶信摘下烟树王的山河袋,又捡起断成两截的元君宝树,召来狼王,向着罩海大阵掠去。 对魔族的屠戮还在继续着,进入阵中的叶信,感受到浓郁的元魂气息,忍不住发出悠扬的啸声,接着,整片战场飘起了浓郁的黑色雾气。 仙芝山的泥生皱起眉,快速向山下掠去,春海圣母看了看泥生的背影,又把视线转到了叶信身上。 当叶信在战场上转了几圈,回到大均星堂时,泥生已经在等着叶信了,战斗已基本结束,春海圣母布下的阵图也已失效,九鼎星堂的士兵还有海族战斗,开始四处搜索战利品。 “前辈。”叶信先打了个招呼,他已明白自己欠下了多少,但他不习惯把情绪表露在外,这份感激他将永远牢记在心。 “让我看看你的刀!”泥生迫不及待的说道。 叶信一愣,随后把手中的杀神刀递了过去,泥生接过杀神刀,同时瞥了叶信一眼:“虽然你得了神之位格的碎片,但也不能这么胡来,要懂得量力而行,内视你的元府,有没有不太舒适的感觉?” 叶信内视元府,今天他汲取了太多的元魂,魔族的元魂本来就比其他种族强大得多,无数元魂融入他的元府,确实有种昏昏涨涨的感觉。 “还好吧。”叶信说道。 泥生没再说话,低头仔细的观察着杀神刀,元君宝树再不堪,也是上界的法宝,叶信的杀神刀不但能与元君宝树硬扛,甚至还毁掉了元君宝树,这足以证明杀神刀不是凡品了。 这时,各军团主将先后都赶过来了,除了萧魔指之外,人人带伤,实力最差的吴秋深几乎变成过了血人。 萧魔指他们并不知道海族春海部一直潜伏在附近,他们本以为靠着二十余万大军的战力,足以与烟树王抗衡,可没想到魔族的攻击会那么的疯狂,境界上的普遍差距,不是靠着军械上的小技巧能改变的,有那么一瞬间,各位主将都有些绝望了。 因为心理反差太过强烈,在此刻,还让他们有种如在梦中的感受,看向叶信的目光也有些怪异,先不提叶信的实力,论谋略之能,在这里叶信是无人可及的,他们身为叶信的部下,也想不到还有海族春海部这样一支劲旅潜伏在侧,魔族就更加想不到了。 鬼十三也到了,他看到叶信在出神的想着什么,轻咳一声:“老大,怎么了?” 叶信清醒过来,随后笑了笑,扫视了一圈:“你们说……世上还有什么事比主宰这片天下、比消灭魔族更重要的?” 叶信的问题有些没头没脑,鬼十三、萧魔指等人面面相觑,片刻,鬼十三试探性的说道:“没有了吧?这应该是最重要的。” “有,一定有。”叶信叹了口气:“我感觉真相就在眼前,但总是抓不到……也没关系,有一个人会告诉我答案的。” “谁?”鬼十三有些好奇。 “北山列梦。”叶信说道。 “他?我和他接触过几次,感觉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的。”萧魔指皱眉道。 “他倒是个赤诚的人,我猜……他是无意之中被卷进来的,或者是有别的原因,所以他不知道答案在他自己身上。”叶信说道,随后他顿了顿:“希望吧……我不喜欢被人利用,本来也很想和他成为朋友,如果他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那我也只能不客气了。” “北山列梦?你和他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么?”鬼十三奇道。 “象北山列梦那样的人,是不会想去利用谁的。”叶信摇头道:“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这时,泥生的视线终于从杀神刀上移开了,随后说道:“你跟我来,元君宝树呢?” “在这里,不过已经被毁了。”叶信拿出了断成两截的元君宝树。 “走,我们进去说。”泥生说道,他的秘密、他的阅历可以与叶信共享,但其他人就不够格了,如果不是依附在叶信账下,他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哪怕是萧魔指,他亦是不屑一顾的。(未完待续。) 第四五三章 上善若水 泥生和叶信走进中堂,叶信苦笑着说道:“前辈,我已经尽力了,只是……” “只是没办法控制贪狼战诀的杀意是吧?”泥生笑了:“无妨,把元君宝树交给真真姑娘,真真姑娘会让元君宝树慢慢恢复生机的。” “她还有这种本事?”叶信一愣。 “你以为她是靠什么培育出足年四神的?”泥生说道。 “我知道她在灵药上的亲和力很强。”叶信说道:“可元君宝树是法宝啊!” “差不多的,元君宝树也是一种灵药,只不过被淬炼过而已。”泥生说道,随后他顿了顿,取出一只有二十厘米长的玉简:“这个交给你了,你用自己的神念试一试。” 叶信接过玉简,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随后释放出自己的神念,就在神念与玉简接触的瞬间,他突然感觉脑海中响起了一声炸雷,接着有无数文字在脑海中掠过,而手中的玉简随之变得黯然无光。 叶信呆了呆,重新把注意力转到玉简上,看到玉简上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裂缝,只过了几息的时间,玉简已化作碎沙,纷纷扬扬洒落。 “这是……”叶信喃喃的说道。 “我前些日子闲着无聊,随便找了块明玉,把一些法门封印在里面,这样能让你用最快的速度掌握那些法门。”泥生说道。 叶信不由暗自称奇,上界的法门果然奥妙,接着他想起了什么:“前辈,以后我也可以给别人制成这样的玉简么?” “自然是可以。”泥生说道:“只怕你没有这么多时间,以我的能力,每天都要在玉简上耗去三、五个小时,前后用了四个多月,才算勉强制成啊。” 叶信眯起眼,回想刚才出现的文字,每一个文字都异常清晰的铭刻在他的脑海中。 “这些法门都需要你自己去慢慢领悟,但现在不是时候。”泥生说道,接着他的视线又一次落在杀神刀上:“你这柄杀神刀绝非凡品!” “我知道。”叶信说道。 “不过,现在还不是你的刀。”泥生又道。 “怎么……”叶信愣住了,他无法理解泥生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真的是属于你的刀,在我接过它的时候,它应该对我生出几分抗拒才对。”泥生说道:“可我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前辈,元君宝树是烟树王的法宝,可在我拿起元君宝树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感应到啊。”叶信反问道。 “汐月一族本就是不入流的魔裔,烟树王也只是不入流的小魔王,难道你要和他比么?”泥生笑了:“用你自己的神念来冲击这柄杀神刀吧,我或许能看出它的来历,玉简里有淬炼法宝的法门,你自己先看一遍,然后就在这里试一试。” 叶信快速着脑海中的文字,很快找到了和淬炼法宝有关的法门,沉吟片刻,盘坐在地上,按照法门的记载运转元脉,接着缓缓释放出自己的神念。 重逾千斤的杀神刀竟然悬浮在叶信身前,接着神念便撞击在杀神刀上,炸开了一片璀璨的电光。 轰……中堂外的萧魔指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吓了一跳,顺着元力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中堂内有雷光闪动。 叶信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运转元脉,每七次吐息之后,他都用神念去撞击杀神刀。 轰轰轰……雷光一次次的在中堂内炸开,让萧魔指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泥生把叶信带入中堂,肯定有一些秘密,而中堂内爆发的元力震荡与平常的元力波动都不一样,每一声爆炸,似乎都能在天地间引起共鸣。 神念与杀神刀撞击了十几次之后,叶信已是汗如雨下,呼吸也变得粗重了,神念再无法凝聚,他张开眼,无奈的说道:“前辈,我的神念已经支撑不住了……你现在能看出杀神刀的来历么?” “还是不行。”泥生摇摇头:“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过,以后你每天都要抽出一些时间,用来淬炼杀神刀,但你一定要注意,身边必须有人护法,如果在这时候受到惊动,你的神念会遭受重创,没有个几十年是缓不过来的。” “我知道。”叶信说道,随后顿了顿:“一定要每天都坚持么?” 这是他第一次用法门来淬炼杀神刀,神念耗尽,产生的疲惫感深入骨髓,现在似乎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估计他在几个小时之内无法恢复全盛状态,一旦遇到其他事端,那就麻烦了。 “在上界,能在大乘境淬炼出自己神念的,被称为俊杰,在小乘境便淬炼出神念的,是天纵奇才。”泥生缓缓说道:“你能在证道境拥有自己的神念,可算是绝无仅有了,或许是因为你得到了神之位格碎片的缘故吧……但你要明白一件事,现在你仅仅是比别人领先了一大步,如果你能做到持之不懈,这种距离会逐渐增大,可如果你停步不前,后面的人会很快超过你,慢慢的,你会变成一个庸人,到那时候你再想追赶,已经晚了。” 叶信沉默良久,用力点点头:“我懂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泥生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他露出激赏之色:“说得好!!” 说完,泥生顿了顿,随后走到大门前:“春海圣母过来了,不过看她的方向,应该是不想见你,你想过去和她打声招呼么?” “还是算了吧,我毁掉了她的元魂,她一定是非常痛恨我的,太尴尬了。”叶信摇头道。 “随你。”泥生一笑:“不过,她既然已经出了手,已经能证明她的决心了。” “但她出手的时间太晚了。”叶信眼中闪烁一丝锐芒,按照事前的约定,在大均星堂吹起号角时,春海圣母就应该出手,魔族的攻势太过凶猛,在战场最胶着的时候,几乎每一分钟都有数以千计的战士阵亡、受伤,如果春海圣母能按照约定出手,九鼎星堂的损失不会如此惨烈。 “这就无法苛责她了,能打败魔族,她出的力气并不逊于你。”泥生说道:“而且我敢断定,相同的阵图她一定制成了两块,一块用来对付魔族,另一块就用来防备你了。” “春海圣母……是个没出息的货色。”叶信叹道,如果换成他,既然已经来了,那么肯定会按照约定出手。 象春海圣母这般,该做的也都做了,该出的力也出了,却一点不落好,让他叶信耿耿于怀,岂不是愚蠢到家了? “呵呵,你的评价倒还算中肯。”泥生笑道。 “前辈,贪狼星皇是个什么样的人?”叶信突然转移了话题。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泥生显得有些讶然。 “我明白了他的剑意,但总感觉……有些太过年轻气盛了。”叶信说道。 “哦?你仔细说说。”泥生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贪狼战诀是一往无前的,每一次冲击,都会让他的剑意变得更凶烈几分。”叶信缓缓说道:“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小巷思维。有小巷思维的人总会认为人生就是一条窄巷,非进即退,非胜即败,这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才会有的思维,所以我感觉他的剑意过于年轻气盛。” “难道你不算年轻人么?”泥生笑道。 “和小巷相比,我更喜欢一望无际的草原。”叶信说道:“我知道我的目标在哪里,也知道我该怎么走,有的时候退上几步,并不是气馁,而是为了更有效的前进。” 其实对各种战诀的修炼,大概都可以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种是尽可能去模仿,做到一模一样,如此能用最快速度掌控战诀,并能发挥出战诀的杀伤力,但这只属于入门。 第二种是领悟了战诀的神韵,并且能掌控、释放出这种神韵,这已经跨入了高手的行列,叶信就处在这个阶段。 第三种是挖掘出自己的神韵,最后完全取代战诀原有的神韵,譬如说一套清风般迅捷飘忽的剑法,被改成了大开大合、有进无退的悍招,却又能做到如行云流水般的浑然天成,没有任何迟滞,这就是宗师了,宗师不会去模仿什么,只会专心去做自己。 当然,叶信距离宗师的境界还有很远,他只是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想法,从高手到宗师,这条路并不容易走。 “我并不太熟悉贪狼星皇,但他……确实和你截然不同。”泥生缓缓说道:“据说贪狼星皇的秉性极为刚毅、酷烈,只是刚极易折啊……哪怕他稍微懂得一点妥协,也不会沦落到那一步了,而你在这方面要比他强得多。” “至刚易折、上善若水。”叶信笑了笑。 “上善若水么……”泥生想了想:“你确实阴柔多变,知道比别人机会,也更懂得抓住自己的机会。” “前辈,先不说这些了。”叶信说道:“什么时候能安排我和封圣大帝、归元大帝见上一次?” “你斩杀了烟树王,他们应该更加重视你了,再找找合适的机会,就差不多了。”泥生说道:“你可真的有把握说服他们么?” “上一次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只有八、九成的把握,现在已经是十成了,只要他们愿意听我说。”叶信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五四章 求援 一场大战之后,肯定是要总结损失、清点战利品的,但这些都是琐事,用不着叶信操心,他在大均星堂歇息了一天,便带着龙小仙离开,去往飞黛城。 毕竟魔族正在对星门所在的风涛镇展开进攻,而飞黛城距离风涛镇并不远,叶信不想带上其他人,万一与魔族爆发冲突,后果难料。 龙小仙在九鼎星堂内的战力当然不是最强的,但她修炼的是鲸龙圣决,鲸龙圣决极为霸道,当初他用杀神刀不知道砍了龙小仙多少次,却无法攻破龙小仙的防御,自保应该没问题。 而且叶信问过泥生,虽然泥生没有听说过鲸龙圣决,但了解到鲸龙圣决的能力、又知道龙小仙连第一层都没修炼完成之后,告诉叶信,鲸龙圣诀肯定是名副其实的大法门,未必就比贪狼战诀差,所以叶信才选择带上了龙小仙。 用好听的话说,他希望加深与龙小仙之间的感情,用不好听的话说,他想让龙小仙养成一种服从的习惯,给龙小仙带上的‘紧箍咒’现在这阶段有用,等到龙小仙把鲸龙圣诀修炼到四、五层之后,就算龙小仙不提,他也会把‘紧箍咒’解除,龙小仙真的成为大修士,想用这种手段约束她,只会造成仇恨。 有的时候,感情是最靠不住的,有的时候,感情又是最靠得住的,是前者还是后者,还要看聪明人如何去运作。 一路疾驰,到了第二天黄昏,叶信已远远看到了飞黛城的城墙,他停下身形,向着风涛镇的方向张望着,片刻,始终没看到魔族的身影,看来魔族倒是能做到泾渭分明,与星门有仇,就只攻击星门,并没有牵连到其他地方。 泥生现在没有来,他估计风涛镇靠着七星灭道阵,支撑十几天应该没有问题,再等上几天,他会和春海圣母一起赶过来,接应传玄上人,而传玄上人那一系的周元斩等星门修士,并没有参与这一战,反正林推令请来了几个朋友助拳,七星灭道大阵可以启动,用不到他们。 叶信一边观察一边轻轻抚摸着狼王头上的绒毛,而狼王显得很享受,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叶信是在用神念帮助狼王修炼,神念这种力量很奇怪,不可缺少,但又必须不停的使用,才能让神念越来越强大,用神念淬炼杀神刀,耗费太大,他担心无法应付可能发生的危险,用神念帮助狼王修炼,他可以让自己的损耗保持在一定限度之内。 前天叶信和泥生说过,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说到就要做到,每一天都不能荒废。 又等了片刻,叶信驭动狼王,向着飞黛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至于城门附近巡查的武士,他视若不见,径自从城墙上空跃过,而狼王发出悠长的啸声。 叶信这是在提醒墨衍,也在提醒北山列梦,他叶信来了! 片刻间,叶信已来到了飞黛城城主莫守忧的府门前,斩杀了融褪山和唐蛟牙,叶信已在本土立下了赫赫威名,莫守忧手下的修士都认得叶信,态度显得很恭敬。 很快,莫守忧匆匆迎出门外,两个人寒暄几句,便走进城主府,在客厅中落座。 莫守忧的神色显得有些不安,叶信沉吟一下,先开口说道:“守忧先生,刚才我看到贵府的仆人都在东奔西走,好似在整理行装,守忧先生这是要……” “贪狼先生,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莫守忧露出苦笑:“我和星门一向走得很近,现在风涛镇周围不知道聚结了多少魔族,我怕他们攻不下风涛镇,转过头来找我的晦气,那我可就惨了,所以……所以我想去神之帝国避一避风头,这里么,留下几个仆人守着就可以了。” 叶信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倒是能理解莫守忧的做法,他也从来不是一个道德先生,明知不敌,难道就一定要等死么? “魔族攻打风涛镇已经攻打几天了?”叶信低声问道。 “魔族早就围住了风涛镇,但昨天刚刚开战,原来我还每天派人过去探查,但这三天,我派出的人都没能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莫守忧叹道。 说完,莫守忧观察着叶信的神色,试探着问道:“贪狼先生,你这一次……是要去风涛镇么?” “不去。”叶信笑着摇了摇头:“明人不说暗话,林推令待我如何,我想守忧先生心中也是有数的,他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 莫守忧愣了愣,刚要开口说话,叶信又说道:“有几句话说得好,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按理说星门有难,我当然应该奋不顾身,可他的种种不堪,已经让我九鼎星堂上下寒了心!” 莫守忧长长叹了口气:“唉……何必闹到这种地步……” “守忧先生这话应该对那林推令说。”叶信说道:“何况这一次魔族是兵分两路的,烟树王带领数万魔族攻击大均星堂,林推令可没有来帮我。” “那大均星堂……”莫守忧露出了吃惊之色。 “烟树王已死,所部也被我们全灭了。”叶信淡淡说道。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当前我人族各宗士气低迷,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有养虎之嫌,贪狼先生居然能诛杀烟树王,有望让我人族士气复振啊!”莫守忧眉开眼笑的说道,随后犹豫了一下:“贪狼先生,你认为魔族围攻风涛镇……最后是胜还是败?” “这一次我和烟树王硬碰硬打了一次,才知道魔族的战力有多么强悍。”叶信说道:“风涛镇或许能支撑十几天,但最后绝对挡不住魔族的狂攻!” 莫守忧脸色转白,喃喃的说道:“那我真应该走了……” “飞黛城确实不是久留之地。”叶信说道。 “多谢贪狼先生指点。”莫守忧向叶信略微躬了躬身,以表达自己的谢意,随后又放低声音:“不知道贪狼先生此来是为了……” “我来看看魔族其他部的战力。”叶信说道:“魔族打了大均星堂一次,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是正事!不过贪狼先生一定要小心啊!我那几个手下虽然战力不高,但都有保命的本事,到今天一个都没回来,魔族肯定查得非常严!”莫守忧急忙说道。 叶信和莫守忧又聊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他到城主府来,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并没打算从莫守忧这里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而莫守忧心神不定,尤其是在听到叶信判断星门必败之后,恨不得立即生出双翼离开飞黛城,根本没心情挽留叶信。 叶信与莫守忧拜别,跳到狼王的背上,沿着街道往前走,片刻,一辆马车突然从另一条路口驰出去,与叶信并肩而行,随后一个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贪狼先生,好久不见了。” 叶信停住身形,向着车厢看去,车窗的帘子已被人挑起来,里面露出了一张苍白色的脸,正是北山列梦,多日不见,北山列梦显得很憔悴,眼中带着血丝,一脸的胡子,和以前英俊爽朗的外貌简直判若两人。 “列梦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叶信大吃一惊。 “一言难尽啊……”北山列梦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贪狼先生,请随我来,有要事相商!” “好。”叶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北山列梦见叶信答应得如此痛快,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意,随后合上了窗帘,令车夫加快速度。 叶信跟在马车的后面,他心中暗笑,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看得出来,北山列梦是个很坚强的年轻人,胸怀大义,尽管驱魔之会最后以失败告终,可北山列梦绝不会从此萎靡不振,一直逗留在飞黛城,肯定有自己的谋划。 北山列梦迟迟不动,应该是感觉自己的力量不够,无法让谋划成为现实,所以发现他叶信之后,立即出来相见,并向他叶信求援。 时间不大,马车驰入一座大院,院门前有几个武士守着,北山列梦隔着车厢说了几句话,武士们分开在两边,把马车和叶信都让了进去。 进入院中后,北山列梦跳出了车厢,勉强冲着叶信笑了笑:“贪狼先生,这边走。” 片刻,北山列梦带着叶信和龙小仙走进客厅,客厅中有七、八个人,从气息上判断,都是修士,而且都很年轻,看到北山列梦把一个陌生人领了进来,他们露出吃惊之色,纷纷站起身。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北山列梦向一边让了让:“这就是名震天下的贪狼先生。” 那些年轻人显得非常震骇,忙不迭的向叶信施礼,倒不是说他们附炎趋势,叶信击杀了唐蛟牙,已名列天下前十,他们是在对叶信表达应有的尊敬。(未完待续。) 第四五五章 兵天魔龙 “我和列梦是至交,各位无需客套。”叶信笑吟吟的说道。 那些年轻人看向北山列梦的视线产生了一些变化,北山列梦虽然被誉为年轻俊杰,但和叶信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叶贪狼在这几个月之内如流星般崛起,进入天下前十之列,而北山列梦尚没有突破证道境,连证道谱都没能排进去。 “贪狼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贤伉俪是尤乐厚和游凤仪,他们的姓可不是一样的……”北山列梦说道。 “一个是尤物的尤,一个是游玩的游,乐厚兄是尤物的尤。”傍边一个留着短须的年轻人笑道。 那一对伉俪男的相貌很斯文,神态腼腆,听到朋友打趣他,只是笑了笑,可身边的女孩子瞪起眼睛:“千之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这家伙叫徐千之,没脑子,经常口不择言,但心地还算不错。”北山列梦说道,随后又向旁一指:“他们俩是兄弟,朱毅和朱泽。” 北山列梦每介绍到一个人,叶信便点头示意,随后北山列梦看向最后那两个年轻人:“这个是钟兼济,不过我们管他叫小奸计,他坏主意很多,算是我们的狗头军师了,这个是曹玉卓,他们都是我信得过的好朋友。” “见过贪狼先生。”身材瘦小的钟兼济向叶信点头道:“有贪狼先生相助,那我们的把握就大多了。” “是啊是啊!”那叫游凤仪的女孩子连连点头,随后用责怪的口吻说道:“列梦,你一直拖着不动,就是在等贪狼先生吧?怎么不早说?” “我和贪狼先生是偶遇。”北山列梦摇头道:“贪狼先生并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那几个年轻人愣了愣,又把视线转向叶信。 “我们坐下谈吧。”北山列梦说道,屋中的人先后落座,北山列梦沉吟一下:“我和以前说过,贪狼先生在陌尘山救了我一次。” “说过几次了。”钟兼济笑道,随后神色肃然:“贪狼先生能识破静花掌教的身份,让我们大家都很佩服!” “贪狼先生,其实我瞒了你一些事情,当时人多口杂,我不好说,希望你能见谅。”北山列梦说道。 “无妨,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叶信笑道。 “不过……贪狼先生,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魔族作对?纵使明知魔族势大,也要硬着头皮站出来要有所作为?”北山列梦说道。 “不知道。”叶信摇头道。 “此事说来话来,至少要从上一次飞彩狩猎开始说起。”北山列梦说道:“那已经快过去一年了,我正在家中闲坐,突然接到了藏心宗轩辕上人的传书,说在蛮荒之地发现了奇怪的凶兽,是一只猛虎,那只猛虎很特殊,居然化生出双翼,轩辕上人在信中说,虽然天下有很多强横的凶兽,但走兽能化生出双翼的,是头一次见到,那只猛虎极有可能得到了某种大机缘,或者是找到了上界遗失在此地的法宝,所以邀请各路修士赶去围猎那只猛虎。” “这件事动作一定要快,如果让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修士得知消息,恐怕就没有我们的份了,所以我当天就离开了家,去往藏心宗,呵呵……我以为我的速度够快了,等到了藏心宗,才发现 已经有很多修士先我一步赶到了。” “那只猛虎的战力一定很恐怖,轩辕上人已经尝试过去猎杀,最后以失败告终,这才不得已传召各地宗门,希望他们都能出些力气。” “各方俊杰汇集一堂,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星门也来了人,林推云、韦自正和怀古长老都在,还有无复掌教、广恩大师,天能和天获两兄弟也在,最有意思的是,我见到了恒君乐。” “恒君乐?”叶信愣了愣,恒君乐位列证道谱之中,和神之帝国的恒君正只差一个字,应该有一定关系,但这个人很神秘,当初他在四处打探消息整理资料的时候,其他证道谱的修士多多少少能写下一些东西,唯有恒君乐是一片空白,人们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却根本不了解他。 “恒君乐和恒君正是双胞胎,说起来也算是一个秘密了,不止贪狼先生不知道,你们也一样不知道。”北山列梦笑了笑:“他们两兄弟在年少时都显得卓尔不凡,极得封圣大帝喜爱,但后来他们都钟情于一个女子,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连兄弟情分都被毁了,具体发生过什么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在恒君正与那女子的婚礼上,恒君乐突然出手,重创了恒君正,如果不是那女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恒君乐的剑,恐怕婚礼就要变成葬礼了。” “后来恒君乐逃出了神之帝国,封圣大帝认为此事损了皇家体面,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提起此事,更不能外传,所以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恒君乐为什么变得如此落魄。” “从此,双胞兄弟的命途就变得截然不同,恒君正越走越高,最后坐上了神之帝国的太阁之位,成为封圣大帝的左膀右臂,现在有人说,一旦封圣大帝驾崩,恒君正便极有可能成为神之帝国的下一任帝主。而恒君乐东奔西逃,更要时时留意神之帝国的追杀,自然是苦不堪言,我看到恒君乐的时候,恒君乐前后已经逃亡几十年了,可神之帝国并没有放弃追杀他,使得恒君乐不管到哪里都要掩饰自己的相貌,当时是星门的韦自正认出了他,否则我也不知道那个象乞丐一样的人居然就是恒君乐。“ “但他的修为可没有落下啊。”钟兼济笑呵呵的说道:“他做下的那些实情,让他在证道谱中的排名越来越高,我想……有人希望他马上死,可也有人希望他活下去,如果一直没有人帮他,他哪里能走到今天?” “你是说恒重威在帮他么?确实有几分可能,现在恒重威和恒君正已经成了死对头,如果争的是别的事情,还有妥协的余地,帝主之位……岂能谦让?胜者生、败者死啊……”北山列梦叹了口气:“这么多强者汇集在一起,大家认为对付一只进化的凶兽,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第二天大家一起赶往凶兽飞地。“ “差不多用了七、八天,我们找到了那只进化凶兽的老巢,轩辕上人和广恩大师联手在凶兽老抽附近布下了阵图,大家都躲入阵图内,靠着阵图遮蔽我们的气息,等待那只凶兽返回来。” 说到这里,北山列梦眼中突然浮现出一丝恐惧之色,停顿良久,才低声说道:“可等了几天,我们都没发现那只凶兽,就在我们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时候,天象突然变了,偌大一片天空,恍若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裂开,我亲眼看到有成千上万只被惊起的飞鸟,瞬间便被天空中的黑洞吞噬,我们都惊呆了,不敢乱动,接着,有一只巨大的黑龙从天空中降下,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就是魔族的兵天魔龙。“ 再一次听到‘兵天魔龙’几个字,叶信心中突然咯噔一声,很多无头的线索似乎可以被什么连接到一起。 “没有亲眼看过,你们无法想象兵天魔龙有多少庞大。”北山列梦的神色变得有些恍惚了:“它的头就像是一座山岳,留在地上的爪印简直比这个院子还要大,有那么短短的时间,我们感觉到它所释放出的气息好像能把整片飞地摧毁,看到如此强横的巨兽,我们更不敢乱动了,随后有两个人从空中飘下,一个是人族的修士,另一个是魔族。” “下一刻,那个魔族突然出手,重创了人族的修士,他们释放出的气息和兵天魔龙一样强大,但很快,他们受到了天地的压制,气息越来越弱,不过,我们还是远远比不了的。” “人族修士重伤扑倒,挣扎着质问那魔族,为什么要对他下杀手。”北山列梦眼中突然露出浓厚的恨意:“一直到人族修士最后丧命,有很多对话,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魔族展露出的贪婪,他与人族修士合作,不过是为了追踪圣婴而已,但绝无可能与人族分享成果,这天下亿万生灵,也只能成为魔族的奴隶,但凡有不愿意被奴役的,都会被杀死,那魔族刚刚来到浮尘世,已把天下看成了他的牧场,而我们都是猪狗。” 说到这里,北山列梦抬头看向叶信:“贪狼先生,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当初我在陌尘山时,有些朋友劝我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与魔族作对,甚至说我钓名沽誉,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不想被奴役,如果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与魔族抗争到最后。”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早些把这事情昭告天下?”叶信问道:“如果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知道因果,岂能坐视你们被魔族各个歼灭?” “我不敢……”北山列梦露出苦笑:“而且当时很奇怪,韦自正、广恩大师他们都在苦苦对抗那魔族释放出的气息,根本没听到那魔族与人族修士的对话,只有轩辕上人和我听到了……轩辕上人的实力高深莫测,他能在那魔族的气息中保持镇定,可我……”(未完待续。) 第四五六章 前因后果 “你怎么了?”叶信看向北山列梦。 北山列梦嗫嚅着,脸上满是犹疑之色,良久他猛地咬了咬牙:“在这些强者之中,我的实力只能排在尾末,可我偏偏就不怕那魔族的气息,就好像……有一种法门突然在我身体内被唤醒了,而这种法门似乎在告诉我,无需在乎魔族的威胁。” 叶信静静的看着北山列梦,这时,那个叫游凤仪的女孩有些忍不住了:“列梦,到底是什么法门?” “我不知道。”北山列梦摇了摇头:“当时我的理智在告诉我,千万不要动,否则让那个魔族发现,举手之间就能把我置于死地,可心底里却有个声音在呐喊,似乎要蛊惑我打出去。“ “列梦,这有些不像你啊。”钟兼济说道:“那个魔族就在你眼前,你会害怕,倒是没什么,可你已经回来了,远离了魔族,你又在担心什么?” “你是不知道我们后来做了什么。”北山列梦苦笑着说道。 “哦?那你做了什么?”钟兼济急忙问道。 “人族的修士死了,那个魔族本来在人族修士的尸体上翻找着什么,突然之间,他改变了方向,遥遥看着前方,随后便展动身形飞出去了。”北山列梦顿了顿:“和寻常魔族不一样,他是化作一缕烟气,眨眼间就能飞出千余米远,随后又会恢复本相,接着再次变成烟气飘出去,速度要比寻常的魔族快得多。” “他去了什么方向?”叶信问道。 “应该是……东北方。”北山列梦说道:“至于到底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走得很急,连那只兵天魔龙都不管了。” “是恶海的方向么?”叶信又问道。 “如果他一直向前走、不转向的话,应该会接近恶海。”北山列梦说道。 “哎呀,你倒是快点说啊,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那叫游凤仪的女孩忍不住叫道。 “那个魔族离开了,天地间恢复了一片寂静,只剩下兵天魔龙沉重的喘息声。”北山列梦缓缓说道:“当时大家都恢复过来了,但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等了很久很久,轩辕上人突然说出了两个字……” “你就别卖关子了,是哪两个字?”钟兼济也急了。 “不是我卖关子,是现在想起来,还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北山列梦叹了口气:“他说……屠龙!” “兵天魔龙那么大,翻个身子都能把你压死,你们疯了?”游凤仪叫道。 “我们没有疯,轩辕上人也没有疯,今天想起来,我还是很钦佩他的。”北山列梦说道:“兵天魔龙虽然厉害,但强行打开通道,进入浮尘世,应该已是耗尽了所有的元力,一直软软的匍匐在那里,我们等了良久,始终一动不动,轩辕上人第一次说要屠龙的时候,其实我们当中也有人认为他疯了,但经过他的解释,他们发现兵天魔龙真有可能到了山穷水尽之境,所以呢,大家的心思慢慢都变活了。“ “我们修士在外历练,大都见过凶兽,而那些凶兽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就不用我细说了吧?” “凶兽的骨血都可以入药,皮毛可以制成软甲,如果是经验老到的药师,甚至可以从凶兽的骨血中萃取出元液,象兵天魔龙这样的上界凶兽,能带来什么样的好处……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所谓富贵险中求,我们聚集在飞地,不就是为了围猎那只进化的猛虎么?比进化猛虎更强大无数倍的兵天魔龙摆在面前,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 “你们……真干了?”钟兼济吃力的说道。 “干了。”北山列梦点头道:“所以我才得到了一个验证,不是错觉,我确实拥有了一种奇特的法门!当时我们担心那魔族去而复返,等了差不多有半天,然后冲出阵图,围攻那只兵天魔龙,那只兵天魔龙确实强大,虽然它已经动不了了,气息奄奄,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咆哮声,任由我们宰割,但我们很难伤到它,韦自正是星门的光明星,位列证道谱,实力之强是不言而喻的,不过,他的剑却无法损坏兵天魔龙的鳞片,广恩大师、无复掌教他们也一样,尽管他们全力展开进攻,可都无法真正伤到兵天魔龙。” “那你们是怎么杀了魔龙的?”叶信问道。 “只有我可以。”北山列梦说道:“我的剑能释放出一种洁白的光幕,或者不用剑,举手投足都会出现,这种光幕能对兵天魔龙造成伤害,而且我还能感觉到,兵天魔龙最惧怕的人……就是我。” “我说我的法门很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当初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离开飞地之后,我每天都会尽可能的修炼剑术,但是到今天为此,那种光幕再没有出现过,可我明明能感觉到,我的法门并没有离开,还隐藏在我的血液中、我的元脉里,只是我始终都没办法释放出来。” “然后呢?是你杀了兵天魔龙?”钟兼济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北山列梦顿了顿:“我斩断了兵天魔龙的长角,还挖出了兵天魔龙的双瞳,在我准备在别的地方下刀时,猛然发现广恩大师和无复掌教他们都有些眼红了,虽然不懂到底有什么用处,但龙角和龙瞳肯定是好东西,我醒悟自己过于贪婪了,所以开始帮着他们切割战利品。” “当时场面很乱,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只隐约记得,轩辕上人让我切开兵天魔龙的肚子,他在兵天魔龙的肚子里找到了几样东西,又让我划开兵天魔龙的心脏,接了十几罐的心头血。” “大家越来越兴奋,但没有丧失理智,不会互相抢夺什么,本以为这么大一只兵天魔龙,足够我们忙上几天了,谁知道就在傍晚,我们发现天空再次出现异象,有无数黑点出现在空中的大洞内,快速向我们这个浮尘世逼近,大家都吓坏了,马上离开飞地,四散而走,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应该知道,无复掌教第一个遭受了魔族的报复,宗门尽毁,幸亏无复掌教留了个心眼,他只是回了宗门一趟,随后就托故离去,隐藏在外,至于无复掌教现在在什么地方,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第二个遭受报复的是广恩大师,不过轩辕上人已知道了无复掌教的事情,及时提醒了广恩大师,才让广恩大师逃过这一劫,然后我也得到了轩辕上人的传书,轩辕上人让我躲起来,可我知道,魔族进入浮尘世是要放牧天下的,我能躲到哪里去?所以我找到了静花掌教,决意昭告天下,创立驱魔之会。” “我一点都不后悔,如果不是夺了兵天魔龙的宝贝,魔族或许不会注意到我,但太平日子能有几天?等到魔族大势已成,我不会甘为鱼肉,那么魔族的屠刀还是要落在我身上,早一步晚一步的事情而已。” “龙角和龙瞳还在你手里?”钟兼济叫道。 “没错,就在我身上。”北山列梦点头道。 “龙角有多大?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游凤仪手舞足蹈的叫道,显然已经是好奇到了极点。 “龙角差不多有二十余米高,拿出来会毁了这个院子的。”北山列梦说道。 “二十余米?你开什么玩笑?”游凤仪一愣:“山河袋怎么可能装得下?”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我的山河袋只是摆设。”北山列梦晃了晃手指,他的食指上戴着一只金黄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纳空戒,别说二十余米高的龙角,就算再高几倍,我也能装得下。” 游凤仪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听说还有这般神奇的法宝,山河袋也是分品的,最好的山河袋不过能有一个书房大小,而北山列梦的纳空戒远远超过了山河袋。 “就算能拿得出来,我也不会给你们看。”北山列梦说道:“兵天魔龙并没有死,直到今天,我依然有一种感觉,就像有一个人潜藏在暗处,一直在冷冷的盯着我,他就是兵天魔龙!如果我拿出了龙角和龙瞳,兵天魔龙马上就能锁定我的位置,然后,无数魔族从天而降……” “当初魔族进入浮尘世时,距离我们很远,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身份、来历,可只过了五天,无复掌教的一元宗就遭受魔族的攻击,我猜……是因为无复掌教在一元宗内拿出了从兵天魔龙身上夺到的宝贝,试图参悟,结果引起的魔族的注意,不过无复掌教在参悟的时候,可能和我有同样被窥觊的感觉,所以心生警惕,把宝贝重新收入到山河袋内,离开了一元宗。“ “我在陌尘山召开驱魔之会,也是一个试探,如果魔族知道我的来历,早就到陌尘山来找我了,可他们并没有在乎我,当然,我也是蠢到家了,以为靠着天下聚集而来的修士,完全能与魔族对抗,可没想到魔族的实力那么强,贪狼先生在陌尘山时说魔族有几十万之多,齐聚龙陵城,我还有些不信,唉……”(未完待续。) 第四五七章 遗物 “贪狼先生,你应该对这种感觉也是深有体会吧?”北山列梦的视线转到了叶信身上:“你杀了魔族飞颂少主之后,来陌尘山向外求助,不正是因为被这种感觉困扰么?呵呵呵……当初你对我坦言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也所以我马上相信了你,不过,兵天魔龙关系重大,那个时候我不敢对你提起。” 叶信点了点头,当初他编造谎言,是为了与北山列梦建立纽带,可现在他不能把自己的谎言推翻,只能含糊应对过去。 “列梦,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不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游凤仪问道。 “我得了兵天魔龙的龙角和龙瞳,不止是魔族一定要把这两样宝贝抢回去,你以为其他人就不会产生贪念么?”北山列梦说道:“不要说现在,就算还在飞地的时候,看到我把龙角和龙瞳收起来,广恩大师、无复掌教他们的神色多多少少都有了一点变化,幸好当时在场的人有很多,如果只有他们其中的一个,谁能保证不会向我下毒手?” “尤其是在逃走的时候,他们竟然都跟着我走,幸好我的身法还不错,而且事先有了点准备,把我的踏雪驹留在飞地之外,这才算勉强摆脱了他们,最后我担心他们顺着踏雪驹的蹄印追过来,只得忍痛让踏雪驹去往北方,我转道向南走,这样总算安然返回来了。” “我说你的踏雪驹怎么不见了……”钟兼济苦笑道:“问你几次,你却总是避开话题,要知道你以前可是把踏雪驹当成命根子的。” “如果只是广恩大师、无复掌教他们窥觊我的宝贝,我还能勉强应付,毕竟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对我下手,我让自己时刻走在大家的视线之内,他们就拿我没办法了。”北山列梦说道。 “所以你才去了陌尘山找静花掌教?”钟兼济猛然醒悟。 “不错。”北山列梦说道:“让我最担心的,是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让他们知道兵天魔龙这种上界凶兽降入浮尘世,岂能不打我的主意?如果他们找到我讨要,我只能乖乖的把龙角和龙瞳交出去了,这还不算,我这枚纳空戒恐怕也要换个主人了。”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北山列梦的戒指上。 “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我的娘亲就用我的血炼化了这枚纳空戒,只是得到我的纳空戒并没有什么用,杀了我,他们才能重新淬炼,嘿嘿……最后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北山列梦发出冷笑声。 北山列梦说到这里,气氛变得沉默了,北山列梦把自己所有的秘密托盘而出,是对大家的信任,但这种信任过于沉重了,让大家感到承受不起。 “贪狼先生,我们计划要去飞地,摧毁魔族的传送法阵,魔族的传送法阵是以兵天魔龙为核心布置的,在魔族窥觊我的同时,我也能隐约看到飞地的变化,我感觉……只要真正杀死兵天魔龙,魔族的传送法阵就没有用处了。”北山列梦缓缓说道:“如果让大批魔族再次进入这浮尘世,我们的抵抗就失去意义了,最后只能成为魔族的奴隶!这一战必不可免,贪狼先生,你能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叶信沉默了,有关兵天魔龙的消息,在他脑海中不停的盘旋着,良久,他点点头:“可以!” “太好了!”北山列梦长长吁出一口气:“我们一直没有动身,就是感觉靠我们几个人,根本没办法进入飞地,更不要说接近兵天魔龙了,贪狼先生愿意出手,我们的把握就大多了。” 只有钟兼济还在思索着什么,而尤乐厚、游凤仪等人都露出了欣喜之色,毕竟还是年轻,他们为了北山列梦的目标而激越、兴奋,认为拯救浮尘世的重任,非他们莫属,至于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他们并不在乎。 “先不要急,我们还得仔细谋划谋划。”钟兼济说道。 “时间多得很,在去飞地之前,我们还要到鸿天峰去一趟。”北山列梦说道:“明天就出发,大家先散了,好好养足精神,贪狼先生,你先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钟兼济等人站起身,先后向外走去,等屋内只剩下两个人了,叶信看了看北山列梦,轻轻叹了一口气:“列梦,你有些失态了,应该是你压力过大的缘故吧……” “贪狼先生是说我不应该把这些秘密坦诚出来?”北山列梦笑了笑:“我的朋友虽然很多,但真正信得过的,只有这么几个,我相信他们。” “那你为什么会信任我?”叶信说道。 “其实……你刚才没说错,我的压力太大了,而且这些事情不是我能担得起来的,想彻底解决麻烦,我需要帮助。”北山列梦迟疑了一下:“而我认识的人里,真正能对魔族构成威胁的,应该只有你了,何况你与魔族应该是势不两立的。” “你还没有说明白,为什么会信任我。”叶信淡淡说道。 “在法螺界中,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北山列梦说道:“那位泥生前辈……是上界的大修士吧?他虽然对你显得有些恭敬,但你对他更恭敬,你座下的那些修士也一样,而且在他与别人的交谈中,我经常听到他提起上界。” 叶信笑了笑,事实确实是这样,萧魔指、宁高悟等人一直在找机会求得泥生指点,而泥生视天下为无物,心中没有顾忌,谈话中经常提起上界。 “那位前辈注意到了我的纳空戒,可他只是瞄了几眼,就再没看过。”北山列梦说道:“想来他对纳空戒是不太在意的,只是奇怪我这种人怎么会拥有上界的法器,如果说世上只有一个人不会对我的纳空戒产生贪念,那肯定就是泥生前辈了。” “贪狼先生与列梦年纪相仿,战力却强过列梦太多,当初在陌尘山,贪狼先生的战力尚没有踏入证道境,只是一两个月的时光,便能斩杀唐蛟牙……由此可见,贪狼先生的来历必不同凡响,区区一枚纳空戒,贪狼先生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至于兵天魔龙的龙角和龙瞳……如果贪狼先生真愿拯救天下苍生,出手毁掉魔族的传送法阵,这点东西列梦就送给贪狼先生了,呵呵呵……在法螺界中,听鬼先生说过一句话,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仅仅用道义之名让贪狼先生甘冒奇险,太过勉强人了,列梦一生最厌恶的就是道德高士,不管先生对龙角和龙瞳有没有兴趣,得些好处总归是让人舒心的。“ “这话倒是不错。”叶信笑道,他对兵天魔龙确实极有兴趣,随后他顿了顿:“去鸿天峰做什么?” “去取一样东西。”北山列梦的眼睛闪烁起来:“自从我看到冰天魔灵,感觉到身体内有一种奇怪的法门被惊醒之后,脑子多了一些东西,好像是……从外记事起从没见过的娘亲在而我耳边窃窃私语。” “哦?”叶信有些吃惊。 “娘亲告诉我,在鸿天峰她给我留了一些东西,如果我准备去闯生死劫了,那么应该先到鸿天峰,把那些东西找出来。”北山列梦迟疑了一下,苦笑:“贪狼先生,我也不瞒你,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有时候感觉自己象疯了一样,但我一定要亲自去一趟,看个究竟。” “好,我陪你去。”叶信说道。 “多谢先生!”北山列梦很郑重的向叶信施了一礼。 “列梦,既然你遇到难处,为什么不去找九思前辈?”叶信问道。 叶信说的是北山列梦的父亲,北山九思!北山九思的实力很强,在证道谱中排在第十位,按理说,北山列梦第一个应该寻求父亲的帮助。 “爹爹老了,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安闲的养老,我不想给爹爹带去灾难。”北山列梦说道。 “你又怎么知道魔族不会迁怒于九思前辈呢?”叶信说道。 “至少现在没有。”北山列梦说道:“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赢!” 叶信皱眉沉吟起来,他能得到北山列梦的信任,与之前的布置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因为北山列梦已被逼入绝境,那些杀伤兵天魔龙的修士,魔族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一旦魔族能入主天下,北山列梦迟早要完蛋。 前后逻辑倒是能说得通,北山列梦这个人虽然稍显稚嫩,但人品并不坏,既然允诺过要把龙角和龙瞳送给他叶信,应该是说到做到的,尽管他对兵天魔龙很好奇,可现在不是一窥究竟的时候。 “好,那就这么定了。”叶信站起身:“列梦,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我这次来飞黛城,带了一个属下,他的本事很厉害,加上他一个,我们又能多一份强助。”叶信说道。 “不知贪狼先生说的是……”北山列梦问道。 “墨衍,你在陌尘山见过的。”叶信说道。 “原来是墨兄!”北山列梦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四五八章 蚁聚 第二天凌晨,大家便出发了,原本是雇了三辆马车,正好可以安排,每三人一辆,不过叶信让墨衍跑出去自己雇了一辆马车,由他和墨衍乘坐,倒不是说叶信太娇贵,生活质量取决于实力,他懒得与那些年轻人在一起说无聊的废话,有那时间,还不如自己想一些东西。 几辆马车先后离开了飞黛城,向着鸿天峰的方向进发,墨衍的神情变得很兴奋,他一直守在飞黛城盯着北山列梦,每天过得都毫无趣味,尤其是在得知自己错过了叶信斩杀唐蛟牙的场面,更错过了叶信与烟树王的对决,简直痛心疾首,用他的话说,再不让他出来,他可能就要疯掉了。 鸿天峰在飞黛城的南方,不过因为魔族正在围攻风涛镇,只能绕了一个大圈,还要深入到神之帝国的国境,才可以避开魔族。 墨衍原本是沉默寡言的,应该是压抑太久的缘故,今天显得很多话,他探头张望着前方的几辆马车,随后低声说道:“老大,那北山列梦行事有些孟浪啊,真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他的压力太大。”叶信摇了摇头:“不止与魔族结下死仇,人族修士为了夺得他的龙角和龙瞳,也随时有可能变成他的敌人,所以,他选择了赌一次,押上自己的所有。” “那他应该单独和你说的!”墨衍说道。 “还是心有存疑吧,所以他不知不觉的防范着我。”叶信笑了笑:“如果我只想得到他的龙角和龙瞳,不愿面对魔族,突然之间对他下杀手,钟兼济他们有机会把我的真面目传扬出去,然后我就要变成人族修士的公敌了。” “嘿嘿……老大,北山列梦也太小瞧你了,如果你真的想对他下手,他们岂能有一点机会?!”墨衍笑嘻嘻的说道。 “有没有机会是另外一回事,他总会做些布置的,谁愿意把自己的命运双手交托给他人呢?”叶信说道,随后他沉吟了一下:“昨天有什么异动么?” “北山列梦、尤乐厚和游凤仪、徐千之、钟兼济都出去过。”墨衍低声说道:“北山列梦去了老街染坊,在里面呆了有百余息的时间;尤乐厚和游凤仪去了一品酒楼,喝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坛酒;徐千之可能是去拜访自己的朋友了,他到了鄯阳街的一座大宅院,那座宅院的主人和他很亲密,最后他还去了库房,拿出了三柄长剑,是那宅院的主人送给他的,据我估计,他应该是和那宅院的主人提起过自己要去外历练;钟兼济出外的时间最长,但他没有和外人接触过,只是在城中闲逛,最后跳到了老街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盯着夜空出神,他的神色么……似乎充满悲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信思索起来,墨衍看了看叶信的脸色:“老大,莫非你认为这些人里面有魔族的奸细?” “不是。”叶信说道:“如果有魔族的奸细,北山列梦早就被魔族抓走了。” “那你在担心什么?”墨衍问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叶信缓缓说道:“兵天魔龙毕竟是上界凶兽,北山列梦收得龙角和龙瞳时,感觉到其他修士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想来是因为龙角和龙瞳散发出的气息很不一般,虽然北山列梦提醒过,龙角和龙瞳一旦暴露在外,自身便会被魔族盯上,但未必能阻止其他人生出贪念,呵呵……其实连我都没办法判断,这是北山列梦为了保护自己编造出的谎言,还是确有其事。” “那些人不是北山列梦的好朋友么?而且愿意跟着北山列梦行如此大险,关系应该很好的。”墨衍说道。 叶信笑了笑,视线转向窗外,考验人性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就算是全部在自己掌控之内的天罪营,他也不敢给将士们犯错的机会。 墨衍发现叶信的眼神好像有些凝重,犹疑着问道:“老大,莫非……此行很危险么?” “如果我再遇到唐蛟牙,他挡不住我三刀,除非是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亲自出手,才能让我有些压力吧……”叶信喃喃的说道。 如果北山列梦的朋友中有人窥觊兵天魔龙的宝物,他是不需要担心的,证道谱更换得太慢,而且现在天下修士还不知道他斩杀了魔族烟树王,其实这一战之后,他的排名还会大幅提升,超过林推令,位列天下第三名。 修士亦有自己的圈子,北山列梦尚没有进入证道谱,他的朋友也都位于证道谱之外,这种圈子不管找来多少人,都无法对他叶信构成危险。 现在,叶信只担心消息会扩散出去,毕竟想夺得龙角和龙瞳,首先要对付排在天下第八位的叶信叶贪狼,所以会呼朋唤友找来很多人,才敢付诸行动,而得到消息的人有可能是魔族的奸细,有可能是属于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修士,如果事情真的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不容乐观。 可是,叶信又不能把钟兼济那几个年轻人全部干掉,北山列梦赌上所有,心中一定非常惊疑不定,眼见叶信把他的朋友们全部杀掉,又岂能与叶信合作? 更重要的是,叶信有一种感觉,他的杀神刀虽利,但很有可能无法伤害到兵天魔龙,进入浮尘世,兵天魔龙的气息会受到压制,但自身皮肉鳞甲的防御能力却不会被削弱,韦自正、轩辕上人等等对兵天魔龙狂轰滥炸了许久,却无法让兵天魔龙受伤,就是一个证明。 想除掉兵天魔龙,北山列梦必须活着,而且他还要得到北山列梦真正的信任。 一路前行,这一天他们终于远远看到了鸿天峰,前面已没了路,大家纷纷跳下马车,就在众人极目远眺的时候,墨衍突然皱起眉,走到叶信身边,低声说道:“后面有人跟过来了。” “有多少人?”叶信不动声色的问道。 “一个,他在沿途留记号。”墨衍说道:“而且鸿天峰内也有人,正在向这边张望。” “有没有魔族?”叶信又问道。 “没有。”墨衍回道:“魔族正在围攻风涛镇,应该没办法兼顾到这边吧?” “不好说的。”叶信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是魔族,如果每一位魔族都拥有烟树王那种战力,对付一个还可以,同时对付两个就有些艰难了,而且北山列梦拥有杀伤兵天魔龙的能力,魔族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北山列梦,就算他可以应付得了两位魔王,但不可能同时保护好北山列梦。 这时,前方的钟兼济说道:“列梦,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只知道要到鸿天峰走一趟,但到底要去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北山列梦露出苦笑:“找一找试试吧。” “鸿天峰这么大,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游凤仪皱眉道。 “既然我们已经来了,那就仔细找吧。”徐千之说道:“魔族的传送法阵不是一时半刻能布成的,我们也不差这点时间。” “走!”北山列梦说道,随后他展开身法,向着鸿天峰的方向掠去。 北山列梦走在第一位,叶信和墨衍跟在最后,墨衍时不时的把前方和后方的动向告诉叶信,他的妖眼可以笼罩方圆数百里,只要没有遮挡,一切变化都瞒不过他的洞察,妖眼也是天罪营最重要的战略能力, 北山列梦确实没有目标,只是胡乱在山脉中走动,而鸿天峰的地域很大,这么转下去不知道要找上多久。 叶信心中虽然有些急,但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只能看运气了。 从正午时进入鸿天峰的森林,先是径自去了主峰,主峰是最有可能藏宝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此刻天已经黑了,徐千之提议大家先休息,等明天再找。 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山坳,大家把随身携带的吃食拿了出来,开始进餐,北山列梦始终眉头紧皱,进餐之后,大家开始找地方休息了,北山列梦还在苦苦思索着。 那种感觉,他没办法向别人述说,虽然他以前从没来过鸿天峰,但他就是知道,娘亲留给他的东西就在鸿天峰这片山域之内,有些时候他甚至能看到一柄闪烁着幽光的长剑。 不过具体在什么地方,他就看不到了,只能象个没头苍蝇一般乱找。 叶信让北山列梦休息,由他亲自负责警戒,在墨衍的洞察之内,事情似乎正在向最不好的方向发展,三五成群的修士不停的从各个方向进入鸿天峰,也就是说,抵不住贪婪的诱惑、选择出卖北山列梦的,不止是一个人。 墨衍慢慢有些笑不出来了,根据他的统计,聚集在鸿天峰附近的修士已多达百余人,甚至还有穿戴着铠甲的军人,此刻他们彼此之间尚没有察觉,等到明天撞在一起,肯定要流血了。 等到大家休息了一夜,天亮了,墨衍倒吸了一口气冷气,方圆数百里之内的人已经翻了几倍,这还是他能看到的,被森林遮挡住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未完待续。) 第四五九章 遥远的记忆 但北山列梦等人并没有察觉,简单吃些东西,继续开始漫无目标的寻找,走到日上三竿时,突然从北方传来一阵剧烈的元力波动,元力波动只持续了几息的时间便消失了。 相同的感应在一个上午发生了四次,北山列梦等人面色如常,鸿天峰附近的山域毕竟是修士历练之地,有修士进来围猎凶兽是很正常的,虽然次数多了一些,但可以理解,他们一路乱转同样遇到了不少凶兽,但不想在凶兽身上浪费时间,遇到凶兽时,都会选择徐徐退走,凶兽也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叶信却明白,那是修士之间的战斗。 到了中午,大家又停下来休息,北山列梦匆匆吃了点东西,随后向叶信使了个眼色,向着森林深处走去,叶信略微顿了顿,缓步跟在北山列梦身后。 走出几十米远,北山列梦停下了脚步,向后方看了看,脸上浮现出一缕悲色,低声说道:“我们被出卖了!” “哦?”叶信淡淡的应了一声。 “据我所知,鸿天峰并没有很厉害的凶兽,来这里捕猎凶兽的收益并不会很大。”北山列梦缓缓说道:“所以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修士进入鸿天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你的意思是……” “钟兼济、徐千之他们之中,有人故意把消息泄露出去了!”北山列梦咬着牙说道。 叶信沉默了,其实他刚才对北山列梦是有些失望的,因为压力过大选择了去赌,这倒是可以理解,因为要防范他叶信,让更多的人一起分享秘密,起到相互牵制的效果,这也可以理解,但一次次发现有元力波动从远方传来,北山列梦好似什么都没感应到,谈笑自如,警惕性如此之差,这样的人很难活下去。 现在明白,他被北山列梦瞒住了,这个人并没有他认为的那样笨。 “你为什么不怀疑我?”叶信笑了笑。 “你能斩杀唐蛟牙,要杀我只在挥手之间,大可不必如此费事!”北山列梦长长叹了口气:“贪狼先生,你马上走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你让我走?”叶信一愣。 “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此间事已难善了,我又何必把你拖入浑水?”北山列梦露出苦笑:“到了这一步,只能看天意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走,那你就注定闯不过这一关了。”叶信说道。 北山列梦沉默了,他脸上露出悲愤之色:“我不想连累你,他们知道有你在,还敢进入鸿天峰,肯定有对付你的办法,或者是有足够的把握,贪狼先生,这个时候就不要意气用事了,你走吧!” “想对付我可没那么容易。”叶信笑了:“有件事你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几天前,我杀了魔族的烟树王。” “你说什么?”北山列梦呆住了,他算是非常了解魔族的了,明白魔族中每一个王者都是上界修士,也就是说,在这里他们都保持着证道境巅峰的战力,叶信居然斩杀了烟树王?这比他当初听到叶信斩杀唐蛟牙时更加感到匪夷所思。 “如果连我都不行,那天下也没有人能护得住你了。”叶信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总要试一试的。” 北山列梦愣愣的看着叶信,良久,他喃喃问道:“为什么?” “算是为了天下苍生吧。”叶信说道:“只有你能杀死兵天魔龙,如果你出了事,这浮尘世就要变成魔地了。” 北山列梦的眼眶陡然变得湿润了,现在应该是他有生以来最绝望的时刻,叶信明知道危险,却还是要坚持站在他身边,心中的感激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长吸一口气,随后向叶信深深施了一礼,随后转身向回走。 大恩不言谢,北山列梦行来信奉行动远大于措辞,所以他认为如果在这个时候向叶信表达谢意,就是对叶信的侮辱。 “慢着!”叶信说道。 北山列梦顿了顿,转头看向叶信。 “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叶信说道:“你还是找不到具体在什么地方吗?” 北山列梦摇摇头:“我只知道应该在这里……” “如果你愿意选择完全信任我,应该能帮你找回遥远的记忆。”叶信说道。 “真的?”北山列梦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 “此情此景,我哪里心情和你开玩笑?”叶信说道。 叶信确实可以用心理催眠的办法,尝试着让北山列梦找到尘封的记忆,但那需要北山列梦无条件的相信他,但凡有一丁点心理抗拒,催眠就会失败,所以之前他根本没办法和北山列梦说,现在趁着北山列梦对他抱有感激之心,正好可以顺势利导。 “什么办法?快告诉我!”北山列梦见叶信很认真,异常焦急的问道。 “我有一种奇特的法门。”叶信缓缓说道:“但首先需要你静下心,这样……你先开始打坐,自己反复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我,等我看到你完全安静下来之后,再告诉你第二步。” 北山列梦毫不犹豫的双膝盘坐,垂下眼帘,按照叶信的话,告诉自己要相信叶信,其实这属于一种自我催眠,短时间内没效果,但只要重复的次数足够,就会进入一种心灵依附的状态。 叶信做了个手势,他知道墨衍是能看得到的,随后他也坐在了北山列梦对面。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叶信发现北山列梦确实已安静下来了,便顺手从旁摘下一朵白色的野花,递给北山列梦:“什么都不要想,让自己的大脑保持一片空白,就盯着它看。” 北山列梦接过野花,虽然不清楚叶信的用意,但他对叶信的信任已达到了一种高度,心中不会有任何疑义,叶信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叶信一直在观察北山列梦,发现北山列梦的双瞳显得有些失焦了,柔声说道:“慢慢的……慢慢的把你的眼睛闭上……风儿很轻……空气中弥漫着芳香……” 北山列梦已步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他慢慢闭上眼睛,鼻子轻微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嗅着空气中的香气。 经过了足够的引导,叶信开始施行特定的催眠:“温热的水包裹住了你的身体……你感觉到很暖很暖……温热的水注满了整片天地……岁月开始逆转……你看到周围的树木在一点点变矮……你看到凋零的花重新变得鲜艳了……你也在变小……看到了么……少年时的你,第一次开始修炼,第一次拿起你的剑……” 叶信保持着足够的耐心,缓缓引导着北山列梦,其实如果换成普通人,心理催眠没这么难,但北山列梦毕竟是修士,意志远比普通人坚韧得多,他必须把这些变数算在里面。 北山列梦的潜意识一直在紧紧跟随着叶信的引导,他确实看到自己在变小,看到了自己在少年时挥剑的场面,最后甚至看到了自己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学着自己吃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看到自己在天上飞,一种无法言传的温馨,使得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随后他发现原来自己躲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只是那个女人的相貌,他没办法看清。 北山列梦的潜意识疯狂的震荡起来,他使出所有的力气,拼命的盯着那个女人,因为他已隐隐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谁。 终于,他看清了,那个女人的相貌很娇美、很温柔,背后竟然伸展出一对洁白的羽翼,但是,背景却显得那么的惊心动魄,因为在高空中有无数炸雷在闪动,似乎苍天已震怒。 在恐怖的背景下,更衬托出那个女人眼中的爱意,那种爱,深沉如海,坚毅如山。 北山列梦突然之间想嚎啕大哭,接着他看到那女人伸出手,一道洁白的光幕卷出去,在地面上激起无数道符文,随后光幕又缓缓沉入地下。 就在这时,高空中的炸雷陡然凝固了,无数条灿金色的锁链刺穿云层,卷向那个女人,锁链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令人战栗。 那个女人已挥手把他扔了出去,在锁链捆住她的瞬间,她猛地张开嘴,并咬断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血箭而出,向他射来。 血箭在空中凝成一滴血珠,打入他的眉头,但他并没有受伤,仅仅是感觉到一丝刺痛。 灿金色的锁链开始向回缩,那个女人身不由己,被带入高空,她没有挣扎,一双眼睛始终在死死的盯着他,眼中满是不舍、不甘,这种眼神让他产生了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娘……”北山列梦终于发出了吼声,他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呐喊,脑海中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了,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女人被拖入云层之后,还有年轻的父亲正跌跌撞撞向这边跑来。 北山列梦猛地跳起来,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后背一片冰寒,他的长衫早已被冷汗打湿。 下一刻,北山列梦看到了叶信,他神情有些放松,踉跄了一下,竟然险些栽倒。(未完待续。) 说说这段时间吧 多谢风云皇的打赏,非常感谢,今天才看到,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段日子一直忙,书要写,家里的事要做,更重要的是陪着老婆去看病,我以前都不知道,想找一个全国有名的医生看病是这么的难,医疗资源就在那几个城市里,出一次门就要几天,挂号有时候从早晨站到晚上也未必排的上,我宁愿买黄牛号,可现在说严打医院黄牛,想找还找不到了。 最无奈的地方在于,有名的医生一个月只上几天班坐诊,最牛叉的我见过一个月只上一天班的,没排上号,告诉我过一个月再来,我他么又是飞机又是火车提前几天赶过去,闹个白来一趟。 单单是上个月,我就陪老婆出去两趟了,十月份至少还得走两趟,一次是术前检查,然后约号,再去就是手术,老婆的病不是大病,但难治,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只知道打拼,没照顾自己的身体,尤其是管冷库的时候天天在里面呆着,落下了病根。 吉林这边大小医院差不多跑了几十家了,都治不好,实在没办法只能找名医了,说实话,每出去一次都象扒了一层皮一样,累到极点,码字不能放,家里事也要做,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其实按照我的速度,一天八小时,六千字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可现在暂时安定不下来,还请大家见谅,这次是经过十几个医生会诊的,应该是看我和老婆的态度很坚决,说不惜一切代价,不管什么方案花多少钱,能治好就行,医院看到能赚些了,所以非常重视,主治医生也是全国有数前几名的,肯定没问题,月中手术,然后我就能安下心了。 这段时间的更新,确实很差,向大家道歉,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四六零章 唯有杀戮 “知道位置在哪里了么?”叶信问道,从北山列梦的表情,他知道北山列梦一定看到了一些令人震撼的东西,但目的有没有达成,他就不清楚了,这种心里催眠并不是每一次就可以成功的,有的时候需要重复很多次。 北山列梦茫然的点着头,此刻的他似乎已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连站都站不起来。 钟兼济等人听到了动静,不顾墨衍的阻拦,纷纷冲了过来,叫游凤仪的女孩子抢先开口叫道:“列梦,你怎么了?” “我没事。”北山列梦勉强笑了笑。 “我们现在应该往哪里走?”叶信问道。 北山列梦挣扎着直起身,看向一个方向,低声道:“那边!就在那边!” “你确定?那我们应该先要杀出一条血路了。”叶信笑了笑。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枝叶折断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森林中跑动,而且来者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眨眼之间,一团巨大的金光飞跃而起,向这边落下。 那团金光的速度太快,钟兼济等人的眼力根本没办法做出判断,等到金光落在十余米开外时,才看清原来是一匹肩高达到三米余的巨狼,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准备应变。 但下一刻,叶信已飘身而起,落在那匹巨浪的背上,手中亮出了一柄散发着青色光晕的长刀。 “你们跟在后面,但不要跟着我的路走,更不要穿过战场,否则我的刀劲会对你们造成伤害的。”叶信淡淡说道,说完狼王已如闪电般窜了出去,一路摧枯拉朽,硬生生冲开密集的林木。 钟兼济等人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叶信的背影,手中无刀和手中持刀的叶信,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前者是很温和的,待人有礼,斯文可亲,可杀神刀出现之后,叶信就变成了一尊笼罩在光晕中的神将,身形似乎变得异常高大,而散发出的煞气让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许多,让人感觉到寒气透骨。 “刀劲会对我们造成伤害……”北山列梦的表情变得僵硬了,随后猛地看向墨衍:“莫非贪狼先生已修成了绝技?!” “那我就不知道了。”墨衍耸了耸肩:“不过,听我家主上的话是没错的,总不会害你们。” 叶信在急速冲刺,淬炼出神念之后,他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依赖墨衍的妖眼了,虽然神念持续的时间只有短短一、两秒钟,但已足够让他看清战场。 就如此刻,他已看到前方百余米开外,有六个修士和三个披挂着铠甲的骑士对峙着,他们原本是要开打的,但感应到狼王快速逼近,所以各自都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用惊疑不定的目光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百余米的距离,瞬间即至,叶信透出密林,速度不减,继续冲向那几个修士,随后刀光陡然绽放。 那几个修士没想到叶信在距离是三十余米开外就发起攻击,更没想到叶信的速度会这么快,只本能的向两侧避开,接着刀光已卷到他们眼前。 血光迸射,避开左侧的三个修士连手中的武器都来不及挥动,身体已被刀光斩断。 叶信当下的战力,已经能与主宰天下的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比肩了,他对墨衍说再次遇到唐蛟牙,唐蛟牙根本没可能在他刀下走过三合,这不是自吹自擂,而是对自己的战力有了足够的了解。 叶信继续向前冲刺,位于右侧的三个修士发出疯狂的吼声,随后向叶信发起攻击,叶信视若不见,手中的杀神刀卷至上空,随后又向右方斩落。 那三个修士发起的攻击,全部被刀幕截断,而他们的身体也迸射出血花。 紧接着,狼王的冲势骤然停下了,从极快变得极静,这种由一个极端转到另一个极端的变化,如清风流云般自然。 对面三个骑士大吃一惊,叶信远没有出全力,可在他们眼中,叶信的刀势太快了,恍若根本没有出手,就是直接冲过去,那几个修士便已倒在血泊之中。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向下压了压,视线转向那几个修士,悠悠说道:“姓李还是姓恒?” 为首的骑士勉强控制住内心的惊惧,向叶信施了一礼:“在下姓恒,是皇极军……” “给你们一个机会,马上离开鸿天峰。”叶信说道。 那为首的骑士尚没有说话,身边另一个年轻骑士忍不住了,开口喝道:“你以为鸿天峰是你家的?你来得我们来不得?” “好。”叶信淡淡应道,随后双腿微微用力,狼王再次启动,向着那三个骑士冲了过去。 那为首的骑士大惊,但这个时候再开口说话已经晚了,叶信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他只能挺起手中的长枪,全力向前刺出。 叶信的刀光由下而上,卷向长空,那骑士座下的战马首先被斩断,接着被斩断的是他手中的长枪,最后是他的身体,而叶信的奔势不停,刀幕继续向前延伸,那年轻骑士刚刚举起手中的长枪,刀幕的尾端已从他颌下透入,从他后脑透出。 最后一个骑士被吓得魂飞魄散,掉过战马想走,却看到叶信如一阵风般从他身边掠过,似乎没看到他一样,向前方飞驰,下一刻,他突然感觉莫名变得筋疲力尽,眼前阵阵发黑,接着一头从战马上跌了下去,他最后看到的,是他的战马开始向林中逃窜,而他的双腿依旧踩在马镫上,上半截身体却不知道去了何方。 叶信不是嗜杀,而是不想再浪费时间,魔族各部齐聚风涛镇,围攻星门,那么传送大阵肯定非常空虚,只要帮助北山列梦找到遗物,再立即赶往飞地,很有希望斩杀兵天魔龙,彻底毁掉魔族的希望,保全这浮尘世。 与烟树王一战之后,他知道凭星门的力量,是支撑不了太久了,一旦风涛镇失陷,魔族返回飞地,他要承受的困难和危险将以几何倍数增加。 这是天赐良机,决不能错过! 而且除了杀戮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讲道理?如果天下人都讲道理,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纷争?!用自己的实力威慑?也不太可能让人放弃自己的贪恋,只会让他们从明处转到暗处,积蓄力量,等待机会。 更重要的是,在魔族大举围攻风涛镇之际,其他宗门、包括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总归要表示一下忧心的,可他们都选择了观望,反而对北山列梦的宝物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对这些人讲大义根本行不通。 片刻间,叶信已冲上一座山头,同时释放出神念,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等了良久,北山列梦、钟兼济等才匆匆忙忙跑过来,除了北山列梦以外,钟兼济等人看向叶信的视线中充满了惊惧。 “在哪里?”叶信对北山列梦问道。 北山列梦已经恢复了活力,他的眉宇间满是振奋,随后指向前方的山峰:“就在那边!过了那条索桥就到了。” “跟上。”叶信说道:“墨衍,我们走。” 在北山列梦等人的视线中,叶信一路披荆斩棘,消失在远方,他们跟不上狼王的速度,但能听到林中传来的惨号,还能看到有时而卷上高空的刀光,只是几息的时间,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他们倒是很听叶信的话,不敢从战场中走,只能从傍边的林中穿行。 元力波动就是一种信号,想在这片茂密的森林中找到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并不容易,而元力波动成了黑暗中的灯火,引来一片片投火的飞蛾。 叶信已记不清自己斩杀了多少波修士,也懒得去记,靠着狼王的速度,他可以轻松自如的左右奔驰,主动去迎击那些修士,不管修士的数量是多还是少,战斗时间都不会超过五秒钟,这就是战力的碾压。 片刻,叶信已冲过吊桥,等在了山坡上,一袭白袍染上了无数血点,而那种腥气让他有一种重返沙场的感觉,很熟悉,也很享受。 等北山列梦等人赶过来的时候,钟兼济那些年轻人已不再敢去看叶信了,连偷看都不敢,他们的见识有限,原来只知道叶信已名列证道谱前十,但这只是一种概念,可没办法把概念转变成现实的感受,此刻,叶信在他们心中已成了一座高山。 “到了么?”叶信问道。 北山列梦没有回答,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其实他的封印会在步入证道境的一刻被开启,那是他的母亲特意留给他的,为了能让他顺利闯过生死劫,叶信的催眠不过是让那一刻提前了而已。 被唤醒的记忆虽然蕴藏着很多信息,但北山列梦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应该做什么。 片刻,北山列梦点点头,随后缓步向前走去,钟兼济等人本能的要跟上去,叶信长刀突然一横,把他们挡住了。 钟兼济等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不敢看叶信,只能看着北山列梦的背影,在极端的时间内,钟兼济眼中闪烁一缕恨意,徐千之则显得有些惊慌,如果换成以前,叶信的观察或许会失误,可现在有神念的帮助,一切都洞若观火,他知道,问题就出现在这两个人身上。(未完待续。) 第四六一章 压力 北山列梦走到了山坡之上,抬头看向天空,没错,他记忆中的画面就是在这里发生了,似乎又看到了天空中发生的异变,又看到了那个女子被锁链拖走,他的眼眶又一次变得湿润了,随后咬破自己的指尖,低叱一声。 从北山列梦指尖上甩出的鲜血滴落在草丛中,几息之后,一点微光在泥土内亮起,接着整片山坡变成了一座重新恢复电力的城市,无数点微光接连出现,光点越聚越亮、越聚越厚,接着演化出成千上万道符文。 一股磅礴的元力波动冲天而起,卷向四面八方,叶信没想到动静会如此之大,愣怔了片刻,嘴角不由露出苦笑,这种元力波动足以把鸿天峰山域内所有的修士都引过来了…… 此刻,在北山列梦双脚周围出现了圆形的黑洞,而北山列梦的身体缓缓向地下沉入,就像坐上了电梯一样。 叶信倒提着杀神刀,向北山列梦消失的地方走去,那里出现了一个直径达到两米余的黑洞,北山列梦已不知所踪,不过在黑洞的极深处,隐约能看到一面洁白的光幕。 北山列梦的生母肯定有大来历……叶信抬头看向天空,暗自思索着,刚才冲天而起的元力波动,竟然荡开了厚厚的云层,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让天空重新恢复了蔚蓝色。 “老大!”墨衍突然惊叫了一声,随后快步奔向叶信,凑到叶信耳边:“有魔族……” “多少?”叶信淡淡问道。 “两个。”墨衍犹豫了一下:“我感觉他们两个很不一般。” 叶信默然,片刻他摇头说道:“墨衍,你先离开吧,要不然躲在远处也好。” “老大?我……” “走吧,你在这里只能拖累我。”叶信说道。 墨衍呆呆的看着叶信,随后猛地咬了咬牙,转身向后走去。 叶信面沉似水,和神念相比,墨衍的妖眼还是有些不足的,只能看到表象。 刚才他释放出神念,已感受到两股巨大的压力,分别从他的前方和后方传来,没有元力波动,没有气息震荡,仅仅是纯粹的压力。 那种压力更强过被他斩杀的烟树王! 没想到啊没想到……以前他一直在设计应该如何见面、如何谈判,而此情此景,对他非常非常不利。 虽然没看到人,没听到声音,但叶信知道来者是什么人。 在修行的世界,是不存在高人隐士的,想修行,需要海量的资源堆积,独自躲在荒山僻壤,就算拥有再好的法门,也是无用的。 修士需要凝聚元气,需要丹药辅助,闭关时需要一个绝对的安全环境,需要淬炼自己的武器,需要在外走动历练,用最直白的话说,必须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此肯定会留下自己的名声。 所以,修行想只靠自己,近乎枯坐等死,能走上巅峰的,都是可以垄断资源的人。 而本土证道谱中能引起他重视的,也只剩那么几个,并不难猜。 此行或许要比他预料中的危险得多! 就在这时,有十几个修士从左侧的山林中跃出,快步向这边奔来,距离在三十余米开外时,他们先后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着叶信。 徐千之的神色变了变,悄悄向后退了几步,接着突然展开身形,向着那些修士奔去。 “千之?你做什么?快回来!”游凤仪惊叫道。 徐千之没有回头,一直奔到那些修士身边,才松了口气。 “你……”游凤仪目瞪口呆,她到现在也不理解徐千之再搞什么。 “徐千之?你出卖我们?!”朱泽和朱毅果然是兄弟,居然异口同声发出怒吼。 “什么?”尤乐厚和游凤仪还有曹玉卓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钟兼济也显得很吃惊,呆呆的看着徐千之的背影。 徐千之可能是感到心中有愧,不敢回头看自己往日的朋友,而那些人里有个为首的修士站出来,皱眉对徐千之说道:“怎么搞的?为什么鸿天峰突然之间多出了这么多修士?“ “我……我不知道……”徐千之慌乱的摇着头。 一片阴云突然从另一侧的山头上掠起,是一只巨鹰,巨鹰振翅向这边扑来,刚刚飞过山涧,猛地一个急旋,在这同时三条人影从巨鹰的背上跃下,稳稳的落在草丛中。 钟兼济眼珠转了转,和徐千之一样,悄无声息的向后退去。 朱泽、朱毅等人犹在死死瞪着徐千之的背影,朋友的出卖,让他们异常愤怒,根本没察觉到钟兼济的离开,更没有发现那只掠过的巨鹰。 “徐千之,你说话!为什么要出卖我们?!”曹玉卓喝道。 徐千之还是没有回头,现在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如果还能跟着北山列梦,他们会继续不露声色,现在却已没有必要了。 “嘎嘎嘎……你们这些小娃娃还是太嫩了,看样子是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朋友啊。”一种显得格外狷狂的笑声突然传来。 朱泽、朱毅等人不由大吃一惊,转头看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老者不知何时已潜到二十余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你是什么人?”尤乐厚喝道,同时他不由看了看叶信,毕竟叶信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心骨。 “先不用管我是什么人。”那老者用手摸着自己的头顶,他头上近乎全秃,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而他的动作显得很温柔,好似在抚摸无上的珍宝,再配上大嘴内仅剩的几颗残齿,模样显得非常滑稽:“你们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什么人么?徐千之,是徐家奠业之后第二十七代子嗣,生于偏房,并不受徐家重视,虽然天资还算不错,但一直被排斥在核心之外。” 徐千之还有那些修士脸色大变,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盯着那老者。 “所以啊,这种事情傻子都能想明白。”那老者笑眯眯的说道:“是跟着你们,整天吃吃喝喝的混日子,还是为徐家立下大功,得到徐家的重视和扶持,哪个才是明智的选择?换成你们,你们又会怎么选?” “贪……贪狼先生?”曹玉卓试探着叫道,沿途以来的修士,都被叶信斩杀了,他们并没有真正面对过敌人,现在被徐家的修士盯着,他们心中感到很不托底。 毕竟和徐千之结识了这么久,他们很清楚徐家的族长是什么人,那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叶信持刀不动,不管是徐家,还是从巨鹰背上落下的那几个修士,焉或是那老者,都不足以对他构成压力,他懒得理会。 “姓徐的小子根本不敢看你们,证明他是心中有愧的,只因为无法抗拒这么大的诱惑,他才选择了背叛。“那老者抹了抹嘴:“与其恨他,还不如回头看一看姓钟的小子,他才是你们的心腹大患呢。” 得到提醒,朱泽、朱毅急忙回头,这才发现钟兼济早已经离开了他们,站在几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修士身边。 “钟兼济?你……你也出卖我们?!”曹玉卓大惊失色,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如果北山列梦是大哥,那么钟兼济就应该是二哥了,就算谁都理由背叛,唯有钟兼济应该是陪北山列梦走到最后的。 “我没有背叛你们,我要对付的只是北山列梦一人!”钟兼济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游凤仪叫道。 “你们没资格问。”钟兼济说道,随后他看向那老者,态度变得恭敬了一些:“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 “你们不用问我,也不用管我,我只是来看看热闹的。”那老者笑道:“我也仅仅是喜欢看各种热闹而已。” 钟兼济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纠缠,接着用充满警惕的目光盯着一动不动的叶信,低声说了一句话。 “绝技?”钟兼济身边的修士放声大笑:“小钟,你听谁说的?” “北山列梦说的,而且我也有所耳闻。”钟兼济说道。 “呵呵……我也听说过,仙芝山之战么……”那修士一边笑一边摇头:“小钟,北山列梦是利用贪狼先生吓唬你们罢了,你是没见过什么才是画地为牢的绝技!茫茫人海,除了集天下灵秀于一身的两位帝主之外,谁能修得成绝技?!如果这位贪狼先生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又岂能被区区一个融褪山逼得那么惨?!” 那修士的判断倒是有些道理,叶信与融褪山交手时,曾被融褪山的五岳之力镇压过。 钟兼济脸色有些犹豫,随后点了点头,叹道:“还是老哥看得透,传闻毕竟是传闻。” 那修士背着手,缓缓向前走了几步,随后笑道:“凰爷,据说您向来是不会自食其言的,刚才那些话……可是当真?” “你这家伙居然认得我?”那老者略显得有些惊讶,随后点头:“自然是当真的!” “好。”那修士又向前走了几步,视线转到了叶信身上:“贪狼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未完待续。) 第四六二章 九善先生 还没等叶信说话,徐千之那边为首的修士忍不住了,上前几步,不阴不阳的说道:“戴记患,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暌离族长,你想多了。”那叫戴记患的修士笑了笑:“我不过要试试看,看名闻天下的贪狼先生是否善解人意罢了。” 徐家的族长脸色放缓,他似乎对那戴记患充满忌惮,所以只要对方给了他些许面子,自然见好就收,并不想真正触怒对方。 “暌离族长,这一次我们应该要联手了。”戴记患向远方的山峰看了看,森林中的树木在不停摇晃着,偶尔还能听到隐约的马蹄声,显然又有人过来了。 “哼!”徐家的族长冷哼一声:“你们行事太大意了,怎么能让消息走漏出去?但凡能稍微谨慎一些,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绝对保密?而且问题应该出在你们徐家身上。”那老者笑吟吟的说道:“徐家的修士不止这点人手吧?看来徐长老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有的人没资格参与,心有怨言,那么用这消息换取好处,也在情理之中,嘿嘿……到现在都不知道被转卖多少手了,想自己独占?你们想得太简单了。” “凰爷,向你打听件事。”那叫戴记患的修士笑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你这小家伙真是蹬鼻子上脸!”那老者撇了撇嘴:“你有资格向我打听事么?” 那叫戴记患的修士脸色一变,眼中浮现出锐芒,但片刻之后,他还是轻轻吐出一口气,应该是不想节外生枝,他再次把视线转向叶信:“贪狼先生,看你站了半天,也该累了,能不能借步聊几句?” 叶信抬手看向前方的山峰,心中暗自叹气,那个给他造成巨大压力的人,终于赶到了。 “贪狼先生,在下向来是先礼后兵的,拒绝我的诚意,对你可不太有利。”那叫戴记患的修士缓缓沉下脸。 “滚。”叶信喝道,这些修士让他感觉到象苍蝇一般讨厌,但山峰上的那个人,一直在观察着他,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出手。 戴记患大怒,探手按住了腰间的剑柄,而那徐家族长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笑眯眯的盯着叶信,那样子似乎在说,你完蛋了。 就在这时,前方峰顶上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一道金光而起,如炮弹般划出千余米长的轨迹,裹挟着阵阵风雷,向这边砸落。 金光的声势显得极为恐怖,戴记患那几个修士还有徐家的人脸色同时大变,身不由己向后方退去。 轰……金光砸落在山坡上,荡起了漫天的尘沙,接着一条人影缓步从如风暴般卷动的乱流出走出来。 徐家族长在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来者,而戴记患已是满头冷汗,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是一个外貌年纪在五十许的修士,一身金黄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飞龙,他的步伐很慢很沉重。 叶信的视线立即落在那老者的左手上,其实那老者的双手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可他就是知道那只手蕴藏着极为强横的力量。 蹲坐在树上的老者再次发生大笑,场中的人只有他显得一点都不紧张。 “你这老家伙还没死呢?”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露出微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说说看,让我也陪你笑一笑。” “人心啊人心……”蹲坐在树上的老者一边笑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你们差不多都到了啊……哈哈哈,简直就像狗看到了骨头一样……如果魔族初入浮尘世,你们能这般齐心协力,魔族又岂敢嚣张?真是可悲可叹……” “话不能这么说。”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去找魔族的麻烦,风险太大,收获却是未知的,甚至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来鸿天峰么……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便能得一份大收获,我为什么不能来?” “真的不用费什么力气么?”一个声音从索道的另一端悠悠传来。 众人不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中年人沿着索桥正向这边飘来,他确实是在飘,双腿双脚根本就没有动,这种身法如鬼魅一般。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没料到,居然也惊动了你!”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叹了口气。 “我已有几年不管这些琐事了,这一次确实是误打误撞来了鸿天峰。”那中年人显得有几分无奈:“如果给恒兄造成了一些困扰,是我的不对。” “那你是要走了?”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笑道。 “本来是想走,不过见这么如此热闹,就有些舍不得了。”那中年人说道。 “好假好假!”蹲坐在树上的老者用手扇动鼻尖前的空气,似乎嗅到了某种奇臭无比的味道:“既然都到了,你们还客气什么?骨头就在那里,打啊!抢啊!杀啊!” 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皱了皱眉,这番话对他而言可是大不敬的,只不过双方已结识数百年,他很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心中略有些不喜,但也就轻轻过去了。 “老不死的,如果象你所言,天下人人皆是狗辈!”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再次露出很认真的神色:“我的骨头是魔龙的角,那你的骨头又是什么?” “我知道。”那中年人笑吟吟的插道:“是他的美人,如果你把他的美人抱走,哪怕相隔千万里,他也会嗅着味追过去,缠住你不放,犹如阴魂不散。” 蹲坐在树上的老者显得有些愣怔,思索了片刻,突然正色道:“好,算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显得有些过于偏颇了,我的错。” “唉……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种脾气?”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摆手叹道:“我只是要和你聊一聊其中的道理,但不是一定要辩出个谁对谁错。” “你可以这么说,但我不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不喜欢含含糊糊的。”蹲坐在树上的老者说道。 “算了,不说这个。”那中年人笑道:“不过……恒兄,你的目的真的仅仅是魔龙角么?” “呵呵……要不然呢?”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反问道。 那中年人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北山九思,现年四十四足岁,定沙江北山城人,属北山世家后裔,不过祖上已分出旁支百余年了,年少失去双亲,以务农为生。” 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双眼精芒闪动,随后漫声接道:“北山九思长到十九岁时,依旧是一介凡夫,后在定沙江中救起一女子,半年后又与那女子成婚,被当地农庄誉为美谈。” “随后北山九思被北山家接纳,开始修行,只修行两年余,便步入证道境。”那中年人说道,接着摇摇头:“恒兄,你还记得我们的当初是用了多久么?” “自然记得。”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长叹一口气:“可惜当初得到这消息,只以为北山家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天才,并没有想太多。“ “古怪的是,北山九思二十一岁便步入证道谱,后因斩杀路寻春,排进证道谱前十,可转眼过了二十年,北山九思却一直没有寸进。”那中年人说道。 “你的看法有些片面。”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摇头道:“我认为真正古怪的地方在于,北山九思根本不像是在修行,不访丹士、不寻灵药,竟然在自己的园子里种瓜种菜,并怡然自得其乐。” “按照这么说……北山九思还有更古怪的地方,他太喜欢管闲事了,东边有疯狗伤人,他挺身而出,西边有人落水,他又匆匆赶往,就连一家农夫因家中的老牛病故,无力耕作,他都要管,亲自去帮人犁田,以已为牛。”那中年人说道。 “当地人尊称他为九善先生,奉若神明,呵呵……原本我还以为他是忌惮你我,才故作此姿态,以免遭受打压,未曾想观察了他许久,发现他是真的……”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说到这里,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真的乐在其中啊。”那中年人笑道:“此人哪里是修士?徒具其壳而已。” “听闻列梦公子能杀伤兵天魔龙,骤然让我想起了很多东西,北山九思是从婚后开始修行的,而且突飞猛进,可他的修为止步不前,又是在他妻子失踪之后……这就让人玩味了!“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说道。 “只能说,应该有一份大机缘,就藏在北山九思身上!”那中年人说道。 “可惜……你我一直以来都没能觉察,偏又以为北山九思仅仅是得了大运,只有修行之质、没有修行之心。”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说道。 “如此,贪狼先生,你总应该明白了吧?”那中年人突然把视线转到了叶信的背上。 那中年人的视线有如实质,让叶信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从始至终,他一直保持沉默,等到那中年人把话题转向了他,他略一迟疑,随后发出轻笑声。(未完待续。) 第四六三章 一句话 叶信原本还有些无法理解,兵天魔龙是上界凶兽,龙角和龙瞳亦非凡品,能引起各种修士的注意,竞先抢夺,尚在情理之中,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竟也会为此动心? 要知道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是本土最强的两个修士,也是最大的垄断者,他们的自我控制能力远超常人,就算来,也不会来得这么快,重要观望一段时间的。 现在叶信才恍然大悟,他猜对了,但也猜错了,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所重视的,根本不是龙角和龙瞳,而是北山九思的机缘,能让一个寻常的农夫在短短时间便跨越天堑的大机缘! 走到这种高度,不管是封圣大帝还是归元大帝,都没有了提升的可能,也没办法彻底击败对方,那么,北山九思的机缘或许就成了打破僵局的唯一契机。 四周显得格外安静,虽然还有些修士根本不认得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但那种恐怖的战力确实有目共睹的,曾经的贪婪亦在瞬间消融,哪怕只有一线微渺的机会,还可能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可一丁点机会都没有,露头就意味着送死,这足以让他们马上冷静下来了。 人们看向叶信的视线,也出现了一些变化,有紧张、有绝望、也有嘲讽,因为叶信还站在那里,似乎还要继续保护北山列梦。 尤其是潜在远方的墨衍,他只感觉心中传来一阵阵绞痛,封圣大帝飞跃千余米之远,以泰山压顶之势落下,那一瞬间墨衍就知道叶信面临着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尽管叶信也淬炼成了绝技,可在绝对力量上,与对手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如果只有一个对手,叶信或许还有改天换日的能力,同时面对两个,则必死无疑。 在其他人看来,叶信已陷入死局,可对叶信本人来说,天下本就没有什么死局,真的没办法逆转,只能怪自己想得不够多,或者醒悟得太晚。 “看来贪狼先生是不愿让我们见一见列梦公子了。”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淡淡说道,话音刚落,他的气势陡然暴涨,一道又一道极有规律的元力波动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荡去。 周围的修士们只感觉空气好似已凝固了一般,呼吸变得非常艰难,他们没办法与压力对抗,身不由己踉跄着向后退去。 而处在波动漩涡之中的叶信,却显得安之若素,他抬头看向空中,随后轻声说道:“魔族的魔王也到了,正等着看热闹呢。” 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和那中年人神色不变,好像并没有把魔族放在眼里。 叶信露出无奈之色,随后叹了口气:“看来两位帝主已经和魔族达成默契了,他们要拿走兵天魔龙的龙角和龙瞳,两位帝主则想要北山列梦这个人,两不耽误。” “嘿嘿嘿……小子,你倒是看得很明白。”蹲坐在树上的老者发出怪笑声:“所以啊,老朽从来不愿意和他们交朋友,吃吃喝喝倒是没事,做朋友就免了,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他们卖掉,而且老朽还得在帮他们数钱呢!” “贪狼先生想多了,我只是想请列梦公子到皇极峰坐一坐而已。”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说道。 在叶信背后的中年人微微皱了皱眉,但他没有反驳。 刚刚释放出神念的叶信,把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他明白了,对两位帝主而言,得到北山九思的大机缘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对方得到。 “列梦不能动,也不能有事。”叶信慢慢摇着头。 “为什么?”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笑了笑,他这是在明知故问。 “只有列梦才能杀伤兵天魔龙,如果列梦出了事,再没有谁能挡得住魔族。”叶信说道。 “不见得。”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说道。 “封圣大帝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叶信说道:“浮尘世与上界的区别,就像当年的北山九思与两位帝主。“ “上界?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上界一样。”穿着金黄色长袍的修士淡淡回道。 “我身边有一个侍女,就得了上界的圣诀。”叶信不管对方的语气是多么的揶揄,自顾自的说道:“我这柄长刀,追随者我征伐沙场数载,斩将夺旗、催营拔寨,罕逢对手,可我就是没办法斩断她的圣诀,就算她站着不动,我亦难伤她分毫。” 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突然都不说话了,达到他们这种境界,对浮尘世的一切都很难生出兴趣了,只有来自上界的东西,才会让他们感觉到新鲜。 “如果今日北山列梦身死,天下必成魔地!”叶信续道:“而且我还有一些肺腑之言,想和两位帝主聊一聊,不知道两位帝主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有没有机会,还要看你够不够资格。”穿着金黄色长袍的封圣大帝突然抬起左手,一掌向叶信压来。 轰……空气中突然有风暴在炸开,叶信后方的朱泽、朱毅等人瞬间便被掌风击飞,在半空身不由己的翻滚着,眼看就要跌落到深深的山涧之下,可就在飞过那中年人身边时,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被撞得头晕眼花,并且慢慢向下滑落,就好像空气中多出了一面看不到的墙。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全力卷动,由下而上,倒卷山河! 刀幕劈开了掌风,直斩入高空。 封圣大帝只出了一掌,叶信也只还了一刀,随后封圣大帝放下左手,叶信收刀而立。 但战斗似乎并没有结束,叶信的刀幕延伸出是三十余米长,犹如一块光滑的镜面,光幕时亮时暗,时而颤动,时而发出尖锐的呼啸,而封圣大帝掌风中裹挟着的风雷声,犹在震荡不停。 双方都拥有画地成牢的绝技,释放出的余劲自然会争斗不休,直到一方的余劲消泯殆尽。 “不过是聊几句么?有何不可?”那中年人微笑着说道:“恒兄,难道你不觉得贪狼先生远胜过当初的北山九思么?” 封圣大帝微一错愕,马上明白了归元大帝的潜意,不要只记得北山九思的大机缘,叶信如此年轻,便能拥有与他们比肩战力,这种机缘应该更胜过北山九思了! “也好。”封圣大帝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随后向旁一让:“贪狼先生,请!” 空中弥漫着的压力骤然消失,让那些修士们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几乎要喜极而泣,刚才他们真担心自己受到叶信牵累,遭受池鱼之殃。 叶信三人缓步向山坡的另一端走去,蹲坐在树上的老者抓耳挠腮,显得很猴急,随后从树上跳下来,向叶信那边追去,只是他还没追到,叶信三人居然同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老者的身形僵停只得在原地。 “那两个人是谁?”曹玉卓用颤抖的声音低低问道。 曹玉卓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周围一片静寂,其他修士也都听到了。 “还能是谁……”朱毅也在发抖:“没听到贪狼先生说么,两位帝主啊……” “可……贪狼先生那一刀……”朱泽瞪大了眼睛。 叶信和封圣大帝余劲的较量已进入了尾声,所谓余劲,自然是指残余的力量,这种力量并不够强大,而且一直在激烈的相互对抗,所以消逝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不受外来影响,叶信的余劲能在空气中存留一、两天,而现在光幕已然变得时隐时现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即将消逝的光幕上,他们刚才全身心感受着封圣大帝的恐怖,却忘了叶信,经过朱泽的提醒,他们才反应过来,叶信那一刀挡住了封圣大帝的掌风! 其他人还好一些,戴记患已是面如土色,他这才意识到,刚才他距离死亡是那么的近! 远方的墨衍,脸上则充满了狂喜之色,用妖眼死死盯着叶信,他想起了天罪营原来的统领李猜说过的并且被传扬出去的那句话,想除掉叶信其实很简单,但要记住,绝对绝对不能让叶信开口说话! 有的人听到了,记住了,但功亏一篑,还是没能留得下叶信,如庄不朽;有的人听到了,却不屑一顾,给了叶信开口的机会,从此总会不知不觉被叶信左右,如萧魔指。 叶信三人都在山坡的另一端,呈品字形站在那里,相隔差不多各有十余米宽,对他们这种境界的强者来说,也是需要一些安全距离的。 墨衍在盯着,那秃头老者在盯着,朱泽朱毅曹玉卓这些人在盯着,徐家和戴记患那边的修士也在盯着,他们都隐隐感觉到,叶信要说的话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神色如常,静静的看着叶信,他们经历过太多,对这次交谈并不在意。 沉默良久的叶信终于开口了,他说了一句话,而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同时露出惊骇之色,远方的墨衍更是呆若木鸡,为了让自己的妖眼发挥更大的功用,他特意练习过哑语之术。 其他修士们虽然听不到,但能看到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的表情变化,他们明白,不管叶信说了什么,那句话肯定象钉子一样刺入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心中最深、最薄弱的地方,否则绝不会让两位帝主的情绪变化如此剧烈。(未完待续。) 第四六四章 期限 叶信似乎是为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留了心理缓冲的时间,沉默了差不多有几十息的时间,才开口说出了第二句话。 穿着很普通的归元大帝仰头发出长长的叹息声,虽然大家根本听不到,但归元大帝的表情明显是在为什么而感叹,而气势凌人的封圣大帝骤然握紧了双拳。 那些修士很明白,叶信的话肯定拥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他们想知道,但又不敢靠近,别说他们,就连那老者,虽然急得抓耳挠腮,但双脚就象生了根一样,没有向前迈半步。 他能周旋在两大势力之间,态度超然,并能让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都把他当成朋友,一方面是因为能活上几百年的老怪物只剩下那么几个了,他的年纪比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还要大,另一方面也是他知道轻重,不该问的绝不会问,不该说的绝不会说。 能让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同时动容,此事必定关系到两大帝国的国势。 片刻,封圣大帝好像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面色非常凝重,向叶信说了一句什么。 叶信含笑而答,随后又补充了几句话,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远处的墨衍满脸都是苦笑,通过读唇语,他差不多明白了叶信的用意,抹去头上的冷汗,恍若虚脱了一般,慢慢靠着树干坐下。 叶信挺直的身体就像一柄标枪,神色淡定,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因为,他赌对了。 所谓非常人行非常事,面对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如果象还正常的谈判一样,故弄玄虚、半真半假、挑逗他们的情绪,估计这两位帝主早就和他翻脸了。 所以叶信选择了单刀直入。 叶信有两张底牌,他知道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的渴望,也知道他们的顾忌。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圣大帝突然席地而坐,眼神显得有些茫然,右手无意识的抽出一柄小刻刀,先把自己的左手放在膝盖上,接着又用刻刀在左手上刻着什么,刻刀每一次划动,都会溅起一片浓郁如实质般的元力波动。 归元大帝嘿然一笑,也慢条斯理的坐在草地中,接着取出一张小案,又摆上了一壶酒,一盘瓜果,在那里自斟自饮,虽然他的神色很轻松,但不时蹙起的双眉在证明,他遇到了一个大难题,让他无法取舍。 其实叶信也同样不轻松,他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早就做好了与封圣大帝、归元大帝谈判的准备,尽管很多细节已来不及推敲,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的细节都已毫无意义了,只有核心切入点尚在,他就是靠着这个,才说动了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徐家和戴记患已明白不管事情往什么方向发展,都与他们无关了,想趁无人在意他们的时候悄悄离开,却突然发现山林间出现了数百名骑士,已隐隐把他们包围在里面,想从索桥这边走,在索桥的对岸,也有十几名修士挡住了去路。 戴记患眯起眼睛,他发现承法帝国的李浮心就在那些修士们当中,立即打消了念头,承法帝国的修士已摆明了态度,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随意离开,他想过去只能动手,动手就会惊动归元大帝,纵使他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死的。 天色已开始转暗,人们已经很难耐得住自己的性子了,但只能忍,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高空中突然传来阵阵风声,众修士向上看去,发现有两条长着巨大的肉翼的人影正缓缓向地面压来。 是魔族?!修士们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又感到恐慌,又感到无法理解,自从魔族进入浮尘世以来,魔族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血流成河,但是,天下的两大主宰,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都在此处,魔族还敢在这里搅风搅雨么?! 片刻间,那两个魔族已稳稳落在了地上,只是他们并没有出手的意思,收起肉翼,默默的盯着山坡上的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修士们暗叹侥幸,随后悄悄向后退出了一段距离,远远避开那两个魔族,就连出场时显得非常嚣张的戴记患也一样,他自恃战力,不大瞧得起叶信,但魔族不是好惹的,而且那两个魔族表现得如此慎重,显然认出了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可他们依旧落了下来,应该有一些资本,十有八九是魔族中的王者。 所有的人都在等,等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恢复常态,连那两个魔族也不敢放肆,这就是巅峰强者真正的威慑力。 时间还在不停的流逝,夜幕已降临,修士们倒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纵使心中不停的骂娘,纵使有百般不耐,也只能老老实实站着,而那两个魔族却有些等不及了,他们突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个魔族摘下背后的战斧,缓步向北山列梦消失的地方走去。 从上空向黑洞中俯视,北山列梦的位置至少在数百米之下,围绕着北山列梦的光幕已变得有些黯淡了,从头到尾,北山列梦已在地下逗留了七、八个小时,却不知道他到底参悟了什么。 那魔族突然举起战斧,向着黑洞斩落,斧光凝成一片光幕,卷起风雷阵阵,但就在这时,那魔族脚下绽放出耀眼的白光,白光中有无数符文在闪烁震荡,那魔族斩出的斧光骤然被弹了回来,他的身形亦是不由自主飞向高空。 山坡上出现了一道足有百余米方圆的巨大法阵,震荡的劲流摧枯拉朽般向四周卷动着,另一个魔族见势不妙,急忙振起肉翼掠向空中,不过急速膨胀开的光幕还是把他吞噬在其中。 周围的修士也一样露出震骇之色,纷纷展动身形,向外围避让,幸好他们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当劲流追上他们时,已经没有多少杀伤力了,只是让他们显得格外狼狈,但无人受伤。 白光一闪即逝,那两个魔族露出身形,那攻击法阵的魔族已受了伤,嘴角挂着血丝,另一个魔族倒是安然无恙。 “好厉害的法阵……”受伤的魔族低声说道,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如果眼力足够好,便能看到他手中的战斧在微微颤抖着。 绽放的法阵,也惊动了远处的叶信、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封圣大帝从沉思中醒转,皱起眉头遥遥看了这边一眼,随后又看向归元大帝,说了一句什么。 归元大帝露出微笑,随后收起面前的小案和酒壶果盘,站起身,缓缓向这边走来,叶信和封圣大帝也迈开步并肩而行。 那两个魔族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别人看不出来,但他们可以清晰的感应到,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都在散发着一种气息,如果没有叶信在,两种气息必定会发生冲撞、摩擦,走在中间的叶信,似乎竖起了一道看不到的墙,把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的气息相互隔开,形成了一片缓冲区。 两个魔族与叶信三人之间的距离在缓缓拉近,差不多还剩三十余米时,封圣大帝突然说道:“叶贪狼,我总不能一直等下去,给我个期限吧。” “少则半年,多则十月。”叶信淡淡说道。 “我还没那么急不可耐。”封圣大帝露出笑意:“这样吧,给你一年的时间。” “好。”叶信点头道。 那两个魔族向封圣大帝这边略微躬了躬腰,随后朗声说道:“龙使托我们向封圣帝主、归元帝主问好。” “你以为向我问好,我就不收拾你们了?”封圣大帝脸色突然转冷。 “什……什么?”那两个魔族都愣住了。 “这个是我的。”封圣大帝说道,随后他的身形向前,抬手一拳,轰向那持着战斧的魔族。 那魔族大骇,本能的横过战斧,挡在自己身前。 轰……那魔族的战斧出现了无数道裂痕,倒撞回去,正撞上那魔族的胸膛,凶猛无比的巨力,让那魔族象被抛石器抛出的石块般向后倒射,足足射出百余米开外,扑倒在草丛,虽然那魔族立即翻身跃起,但动作亦明显变得滞涩了。 另一个魔族大惊失色,向后退了两步,立即展动肉翼飞起在空中。 归元大帝轻描淡写的抽出一柄长剑,剑光一展,便向那魔族追去。 距离那魔族尚在二十余米开外,归元大帝已然出剑,他的剑势很怪,急速颤动,一道道光影被剑锋上剥离出去,凝成漫天的寒光,下一刻,无数道寒光便随着归元大帝的剑势,如万鸟投林般卷向了那个魔族。 只是瞬间,那魔族便被卷至的寒光吞噬了,紧接着,归元大帝的身影从那魔族原来的位置上掠过,剑光再次卷动,归元大帝开始向地面飞落,那种气势恍若御剑而行的仙人。 当归元大帝落在地上后,好整以暇的看向封圣大帝,眼中颇有几分揶揄之色。 “恒封圣,你疯了……”那持着战斧的魔族拼力发出怒吼声。(未完待续。) 第四六五章 给一个理由 “不过碾死几个臭虫,又有何关碍?”封圣大帝冷笑道,他的身形猛然拔高,以山岳压顶之势向那魔族扑落。 那魔族再次发出怒吼声,手中的战斧向上空卷起,对场中的修士们而言,那魔族散发出的气势算得上是巨无霸级的存在了,换成他们面对,恐怕早已土崩瓦解四散溃逃了,但那魔族与封圣大帝相比,却给人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感受。 封圣大帝探掌向下方压落,那魔族释放出的斧光,竟然被封圣大帝硬生生逼了回去,下一刻,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似乎发生了一场地震,修为差的人被震得东倒西歪无法立足,尤其是横在两座大山之间的索桥,被震得疯狂扭动起来,只扭动了几下,便砰然断裂。 叶信抬头看向空中,他的脸色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亲眼看到两位帝主出手,让他受益颇多,那个时候封圣大帝向他出掌,仅仅是试探,现在才算真正的战斗。 叶信还明白,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决意出手,也是对他叶信的一种威慑,告诫他要信守诺言。 片刻,地面的震荡已经停歇了,而那魔族已被彻底压入大地中,封圣大帝缓缓落在地面上,突然咦了一声,转头看向叶信。 叶信还在看着半空,一缕缕黑色的烟气在夜幕的遮掩下,延伸到叶信的身体中,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的洞察力要比寻常修士敏锐得多,他们都感应到了异常。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他不想在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魔王级的元魂不是随处都能遇到的,他有一种预感,在下界,要靠贪狼战决打出自己的江山,而真正到了破法界,钟馗的神能将比贪狼战决有用得多。 当初钟馗对重返神域太有信心了,一败再败,最后甚至被打落凡尘,在浮尘世挣扎求生,钟馗却始终没有放弃,足以证明那种神能的力量。 既然钟馗都可以做到,他凭什么不可以?! 现在的神能还很脆弱,魔王的元魂对他而言是难得的补品,他不想错过。 封圣大帝突然又把视线转到自己脚下,一缕又一缕黑色的烟气贴着地面游动着,缓缓聚向叶信,这是另外一个魔族被锁定的元魂。 “想不到贪狼先生还有这种本事?”归元大帝悠悠说道:“不过……贪狼先生以后可要小心了,恐怕各界魔族都要追杀你到海角天涯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叶信笑了笑,每一次用神能汲取元魂时,他都感觉自己象一个顶级的掠食者,因为曾经受过的教育根深蒂固,他经常反思这样是对还是不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不愿想太多了,取而代之的是饱食的愉悦。 而且归元大帝的认知过于片面了,他的神能不止可以汲取魔族的元魂,其他族的修士也一样,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的核心秘密泄露出去。 封圣大帝深深的看了叶信一眼,随后说道:“此间事了,已该走了!” 说完,他大踏步向着山头走去,林中隐藏着的骑士们也纷纷显出自己的行迹,围绕在封圣大帝周围。 归元大帝盯着封圣大帝的背影,良久,喃喃的说道:“他好像有些老了……” “归元帝主,这恐怕有些不好吧?”叶信不由皱起眉头,不止是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担心他无法实现承诺,他也在担心归元大帝或者是封圣大帝改变主意,另生事端。 “随口而言罢了。”归元大帝微笑着说道,随后看向叶信:“一年?” “一年。”叶信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好,我就安下心来等你一年。”归元大帝点了点头,随后迈步向着已经断裂的索桥走去。 “喂!等一下!”那秃头的老者到底是忍不住了,急追几步,凑近归元大帝,低声道:“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归元大帝笑着看向那老者。 “真的?”那秃头老者露出喜色。 “假的。”归元大帝大笑起来,随后也不见他做势,身形象风一般飘起,瞬间便落在山涧对岸,与李浮心等承法帝国的修士们汇合了。 李浮心向是和归元大帝说了一句什么,接着看向叶信,又遥遥向叶信施了一礼,叶信自然是立即回礼,李浮心和恒一鸣都是有德的长者,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 那秃头老者充满不甘的视线落在叶信身上,眼珠又滴溜溜转了几圈,叹了口气,随后纵身跃向对面的山头,去追归元大帝。 徐家的人还有戴记患这边的修士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徐千之和钟兼济,他们选择了出卖朋友,抢夺北山列梦的宝物和机缘,给自己奠定腾飞的基础,谁知事与愿违,不说叶信,单单是两位帝主的出现,就让他们的期望化为泡影。 戴记患干咳一声,满脸陪笑对叶信躬了躬腰:“贪狼先生,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叶信没有回答,缓步向北山列梦藏身的黑洞走去,戴记患试图威胁他,他懒得理会,现在戴记患又向他赔罪,他还是懒得理会,双方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层次。 见叶信根本没有应答,戴记患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了,随后长声道:“告辞!” 说完戴记患转过身,向钟兼济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缓缓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空气中震荡开:“记患先生,还请留步……” 戴记患猛然停步,转头向后看去,却发现除了叶信以外,那边空无一人,他露出狐疑之色,喝道:“谁?谁在说话?” 轰……一道洁白的光柱陡然从黑洞中而出,冲上高空,剧烈的元力波动以光柱为中心,瞬间扫过天地,已经离开的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同时停下脚步,向后方张望着,正看到那条顶天立地的光柱。 “好强的力量……是北山列梦么……”归元大帝喃喃的说道:“唉……好像又有点后悔了……” 而在另一个方向,封圣大帝发出低低的叹息声:“自从证道谱出现以来,总会隔上几年才会出现变动,今年已连着变了几次,现在又要变么……是大乱将至、还是破而后立……谁能说得清呢?” 北山列梦的身影从光柱中扶摇直上,而在光柱溃灭的瞬间,他的背后突然展现出一对由光凝成的羽翼,北山列梦似乎有些不太适应,飞行的轨迹显得很乱,最后干脆收起光翼,身形笔直从空中坠下。 噗通……北山列梦落在了草丛中,他的视线第一个转到了叶信身上,随后单膝跪倒:“贪狼先生,此番再造之恩,列梦没齿难忘!” “列梦,你我也算是一见如故了,何必搞这套虚礼?!”叶信皱眉说道:“何况我帮你亦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贪狼先生胸怀高义,但我却不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北山列梦露出笑意,随后缓缓站起身,他第二个看向了钟兼济。 这一次出关,北山列梦的神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双眼开合间神光犹如实质,少了几分豪气,却多了几分清冷。 “钟兼济,给我一个理由吧。”北山列梦发出轻叹声,虽然他一直在地下参悟宝物,但对上面发生的一切都是洞若观火的。 “想要理由?”钟兼济在冷笑,和徐千之不同,徐千之一直是心怀歉疚,低着头不敢看人,而他始终理直气壮:“好,我就给你一个理由!北山列梦,你还记得秋依人么?!” “秋依人?”北山列梦愣了愣,点头道:“我记得。” “她对你情根深种,你却对她弃如敝履,最后让她郁郁而终!”钟兼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理由够不够?!” “原来你对秋依人……” “闭嘴!”钟兼济喝道:“你没有资格说她的名字!北山列梦,不要以为你得了些传承,就可以耀武扬威,这一次算你的运气好,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钟兼济说出这番话,北山列梦的神色还能保持平静,戴记患不由皱起了眉,叶信能硬挡住封圣大帝的一击,就算封圣大帝没有动用全力,叶信的实力也是很让人头疼的,何况叶信已用事实证明自己确实拥有了画地成牢的绝技,此刻戴记患已经不敢与叶信针锋相对了,而钟兼济被旧怨冲昏头脑,还在放狠话,闹下去很有可能牵累到他。 “呵呵呵……我一心向道,哪里有余暇在这儿女情长上荒废时光?何况我与她之间根本没有开始,又是哪来的辜负?”北山列梦发出轻笑声:“钟兼济,我一向视你为兄弟,可你……却是一直包藏祸心啊!” “才明白?”钟兼济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替依人报仇雪恨,我怎么会故意和你套交情?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北山列梦默然,良久,他脸上浮现了挣扎之色,随后慢慢伸出手,一柄剑以一种非常诡异的方式从他的掌心中探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六六章 北山列梦的选择 “我好像站在世界的两极之间……”北山列梦眯着眼睛,缓缓说道:“一边是由鲜花铺就的净土,一边是永无轮回的暗夜,我一直没办法取舍,不过……钟兼济,是你帮我做出了选择,与谅解相比,我更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话音刚落,北山列梦已出剑,剑光展动,笔直刺向钟兼济的眉心。 北山列梦应该是因为刚刚得到传承,他的攻势不够快、不够坚决、尚留有破绽,对钟兼济而言是致命的,但对戴记患来说,尚些一点火候,他有机会拦下这一剑,不过因为顾忌叶信的存在,他显得略有些迟疑,等到他拿定主意时,北山列梦的剑光已刺入钟兼济的额头。 钟兼济只来得及向后仰了一下头,北山列梦手中那柄透明的剑,已从他的额头刺入,从他的后脑透出,钟兼济的身形立即僵硬在那里,眼中的光芒也迅速变得暗淡了。 北山列梦的剑定格在半空中,剑柄一端,是他握得发白的手,剑锋一端,则是钟兼济的头。 下一刻,一道道血丝从钟兼济的眉心上方流淌出来,渗入到剑锋深处,北山列梦慢慢转头,看向戴记患:“记患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幸甚幸甚……” “列梦公子无需客气。”戴记患勉强露出笑意。 “记患先生此行,应是图谋列梦身上的几件宝物吧?”北山列梦淡淡说道:“局势尚未分明,记患先生又何必生出去意?” “列梦公子的意思是……”戴记患的脸色沉了下来。 “看剑!”北山列梦的回答非常简洁,随后剑光陡然从钟兼济的眉心上飘起,卷向了戴记患。 “好胆!”戴记患大怒,虽然担心叶信会插手,但到了这种事情,他也顾不上许多了,探手拔出腰间的长剑,迎向了北山列梦的剑光。 事实上叶信并没有插手的意思,他静静的看着北山列梦,北山列梦得到了一种很强大的传承,而且那种传承似乎要在第一时间决定方向,所以北山列梦才会用净土与暗夜做比喻,再根据现在的情况看,北山列梦选择了后者。 有意思的是,北山列梦本身的进步并不算惊人,不过刚刚步入证道境而已,更厉害的,是北山列梦手中的剑。 只是第一击,叶信的神念便看到戴记患的长剑上出现了无数道细小的裂痕,第二击,戴记患的长剑便已粉碎,连右腕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了,战力已丧失大半,幸好他那两个朋友拼力围上来,以三敌一,才算勉强挡住北山列梦的攻势。 叶信更无心插手了,就像他得到了贪狼战诀一样,没有哪种传承是瞬间便能彻底掌握的,都需要不断的磨练,刚刚出关,便遇到三个强敌,正是北山列梦的好机会。 已占尽上风的北山列梦却没有任何喜色,他的表情反而越来越悲愤,剑光也越来越凶猛。 北山列梦在地下看到了上面发生的事情,徐千之背叛了他,钟兼济也背叛了他,很多他从来没见过、无仇无怨的修士聚集在这里,就为了抢他的宝物、夺他的造化,幸好有叶信在,否则他早已血本无归、身殒道消了。 虽然没有参战,躲在地下,但北山列梦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所以,对帮助过自己的,他愈发感激,对背叛了自己的,他愈发仇恨。 戴记患的三人组,实力都不俗,单单论修为,他们并不比北山列梦差多少,但北山列梦手中的剑太过恐怖了,剑光每一次扫过,光影都在空中凝而不散,这不是画地为牢的绝技,而是那柄光剑的能力! 有戴记患的前车之鉴,他们不敢用自己的武器去格挡北山列梦的剑,只能不停的催动杀招,试图用外放的劲气去杀伤北山列梦,可是,一旦北山列梦被击中,便会有光翼在北山列梦身上浮现出来,他们的攻击全部被光翼抵消,变得全无意义。 而且释放杀招是要耗费大量元力的,每一次徒劳无功,都使得自己的战力削弱几分,北山列梦的攻势却越来越快,显然是逐渐熟悉了自己的传承,此消彼长,就算集三人之力,他们也无法扭转战局了。 只过了几息的时间,北山列梦便抓住了一个破绽,剑光突然回收,接着向戴记患左侧的修士斩落。 那修士已连着释放出两次杀招,元脉的过度震荡让他的身法大失水准,眼见北山列梦的剑光斩落,他知道挡不住,怒吼一声,全力向侧面掠去,只是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剑光已斩落。 北山列梦的剑光把那修士的身影斩成两段,随后剑光一旋,又向戴记患疾刺。 北山列梦手中好似持着一柄几十米长的战枪,手腕才动,枪尖已刺到戴记患身前,戴记患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悲呼着探手去抓北山列梦的剑光。 轰……北山列梦的剑光把戴记患的手、胳膊全部绞得粉碎,接着剑光透入戴记患的胸膛,竟然把戴记患从中硬生生撕断。 叶信的表情略微出现了变化,因元力外放形成的光影和劲流,杀伤力并不是最强的,最强的还是法宝,譬如说他的杀神刀,刀幕的杀伤力就远不如杀神刀本体,而北山列梦的剑光却如实质一般,这种传承的元力损耗是惊人的,不过杀伤力也同样惊人。 另一个修士见势不妙,陡然转身试图逃离战团,不过他的速度快,北山列梦的剑光更快,急追而至,把他拦腰截成两段。 连斩四人,北山列梦头上已见了汗,但他并没有就此罢手,陡然转身,又扑向徐家的修士。 徐家的修士表现得倒是很团结,他们呐喊一声,挥动武器迎向了北山列梦。 但勇气与战力并不是成正比的,北山列梦在将落未落之际,抬手卷出一剑,耀眼的剑光直接把冲在前面的几个修士全部斩翻,他们挥动的武器、释放出的劲流在剑光面前毫无意义,剑光卷到哪里,哪里就会土崩瓦解,后面那徐家的族长看到这一幕,不由目瞪口呆,身形也变得僵硬了。 其实北山列梦释放出的元力波动并不是很强,他能接连斩杀戴记患等人,不是自己的修为有多高,全依赖手中的光剑,徐家的人根据北山列梦的元力波动做出判断,从根本上就错了。 下一刻,似乎是发现自己杀的人太多,北山列梦的神色显得有些茫然,手中的光剑凝在半空,身体一动不动。 徐家的族长眼神一动,他认为自己抓到了机会,身形陡然向前扑起,口中低喝:“杀!” 被北山列梦一剑之威震慑住的徐家修士们再次鼓起勇气,向北山列梦扑了过来。 而北山列梦突然长吸一口气,光剑在身前划了半圈,接着向前刺出。 一道光影从北山列梦的身体中脱离出来,向前方,那道光影似乎拥有自己的灵智,或者是在模仿北山列梦的动作,手中亦有一柄光剑,在的过程中,光剑左右翻飞,斩出无数道剑光。 只是瞬间,光影已冲出百余米远,沿途所过之处,一切都变得静止了。 徐家的族长,还有徐家残余的修士们,好像都已变成了雕像。 接着,一个轻微的断裂声不知在何处响起,就像一颗石子在安静的潭水中激起了道道涟漪,断裂声立即变得此起彼伏,直至连成一串。 修士们的身体在断裂,手中的武器在断裂,他们身边的土地也在断裂,地面上似乎一下子出现了成千上万道剑痕。 徐家的人都倒下了,就像崩裂瓦解的泥塑,只有一个人还站着,那就是徐千之。 这时,北山列梦发出低低的咳嗽声,身形向前软倒,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的光剑已经消失,他要用双手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咳……咳咳咳……”北山列梦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嘴角出现了血丝,虽然那道光影在冲刺时释放出无数道剑光,但严格的说,北山列梦只出了一招,他连这一招的损耗都承受不住。 北山列梦的眼神都已显得有些涣散了,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身体立即绷紧,就要纵身跳起来,随后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给你。” 是叶信!北山列梦的身体重新变得松弛了,因为叶信带给他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全感,没有叶信,他根本找不回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没有叶信,两位帝主足以把他的希望碾得粉碎,没有叶信,单单是那些修士、还有背叛的兄弟都会给他造成巨大的困扰。 没有叶信,就没有他的今天! 北山列梦挣扎着伸出手,接过叶信掌心中的东西,那是一颗伪丹,他没有推辞谦让客套,直接把伪丹放在口中,接着双膝盘坐,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这里不是修炼的地方,也不是修炼的时候,但没有关系,连两位帝主都选择了退走,他不认为还有谁能冲开叶信的守护。(未完待续。) 第四六七章 入伙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北山列梦睁开双眼,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的神色虽然还是有些萎靡,但要比刚才好多了。 “先生,那颗伪丹得来不易吧?”北山列梦缓缓说道。 “这个不是我吹,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叶信微笑着说道。 这时,尤乐厚、朱泽等人都向这边走来,游凤仪用试探性的声音叫道:“列梦,你没什么事吧?” 北山列梦侧头看向游凤仪,他的声音在此刻放得很柔和:“我没事的。” “你……”游凤仪突然呆住了,身边的尤乐厚等人亦是傻傻的看着北山列梦。 北山列梦的眼睛已没有眼白,眼眶内充满了一种深不可测的黑,看不到他的瞳孔,无法判断他视线焦点,这种变化虽然很轻微,但让游凤仪等人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列梦,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叶信说道。 “先生请讲!”北山列梦的神色变得凝重了。 “你我虽然年轻,但在修行路上都已经历练过很多了,有的事情……你应该能明白,靠自己一个人是走不远的,很多时候,还需要群策群力,譬如说那颗伪丹吧,自从我勘破尘俗壁垒,踏入初萌境之后,我的丹药从来没有断过,不要说伪丹,我还服下过真正的金丹,否则,我的进境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叶信说道:“在去飞地之前,跟着我到大均星堂走一趟吧,我不瞒你,林推令不是魔族的对手,以后重整星门的担子或许要落在我身上了,我知道你喜欢自由自在,所以不会勉强你的,在我星门做一个客卿吧,要不然就做长老,平常事用不着你操心,关键时候略给我几分薄面就可以了。” 看到了北山列梦的战力,叶信很想把北山列梦拉入自己的阵营,双方已先后两次共同面对风雨,算得上培育出友情了,他有几分把握能说动北山列梦。 “区区客卿、长老怎么能留得住我?”北山列梦笑了:“列梦虽然不才,但已勘破证道境,能在证道谱中占个位置了,如果先生不嫌弃,我更愿意在星堂担任星官,哪怕是去星会也好,呵呵呵……我不太喜欢无所事事。” “好!”叶信露出大喜之色,在这短短的时间,他脑海中转过了很多念头,一个合格的掌控者,是应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但这要看对什么人、做什么事,他在招揽北山列梦,而北山列梦是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又刚刚得到某种传承,正是处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只有表露出足够的喜色,才会北山列梦认为自己受到了足够的重视。 不过,北山列梦答应得太快了,与北山列梦往日的习性不符。 从北山列梦的习性推断,这个人比较喜欢自由、松散的环境,所以刚才叶信担心被拒绝,先保证不会干涉北山列梦的自由,所有的变化都存在因果,北山列梦会慨然应诺,也有自己的潜因。 只是,北山列梦看起来不想吐露自己的秘密,那他叶信也没有必要追问,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几天后,叶信、墨衍、北山列梦还有尤乐厚等人接近了仙芝山,北山列梦似乎是要组建自己的小班底,一直在游说尤乐厚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加入九鼎星堂,最后终于把他们说动了。 靠近大均星堂时,鬼十三、萧魔指等人接到了狼骑的探报,带着星官们迎了出来,看到北山列梦,他们显得有些惊讶。 进入议事厅,众人别人落座,叶信开门见山的说道:“从今天开始,列梦就是我们九鼎星堂的人了,你们已经相互认识,我就不再多做介绍了。” “还望各位兄弟今后多加关照!”北山列梦站起身,含笑说道。 “列梦公子加入我们九鼎星堂了?这可是大好事!”萧魔指说道。 “萧兄还是有些见外,叫我一声列梦就好。”北山列梦说道:“我可没那么金贵,以后相处得多了,大家自然就会明白。” 鬼十三等人也先后站起来寒暄,北山列梦一一回礼,态度显得很谦逊。 寒暄得差不多了,叶信话题一转:“前辈不在仙芝山么?” “不在。”萧魔指犹豫了一下:“前几天,前辈和春海部的春海圣母应该有些不太愉快,所以春海圣母带着春海部去了大龟河,前辈也走了。” “什么事情闹得不愉快?”叶信愣了愣。 “是因为龙青圣的事情。”鬼十三说道:“龙玄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居然说动了春海圣母,春海圣母决意带着春海部去救援龙青圣,被前辈拦住了。” 鬼十三的视线在北山列梦身上略微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魔族集中大部围攻风涛镇,龙青圣那一边肯定很空虚,正是救人的时候,不过,看前辈的意思……救出龙青圣,这是份天大的人情,当然要留给你,春海圣母想占这份人情,前辈当然不愿意了。” “话不能这么说。”萧魔指笑道:“鬼先生,你说话总是这般诛心,可不太好。” “哦?要是你……你怎么说?”鬼十三面无表情的看向萧魔指。 “魔族虽然在全力围攻风涛镇,但对后方一定是很留意的,一旦龙青圣那边有风吹草动,魔族必然要回援,到时候不但救不出龙青圣,还会给龙青圣带去更大的麻烦。”萧魔指说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前辈是到那边去查看究竟了。” “事情不是都一样的么?不过措辞略有不同罢了。”宁高悟出来打圆场,随后看向叶信:“主上,这里有件大喜事,就等着你回来呢。” “什么喜事?”叶信问道。 “我不能夺人之美,还是苏静智先生过来亲口告诉主上吧。”宁高悟笑道。 叶信顿了顿,令人去找苏静智,时间不大,苏静智走进了议事厅,他不知道叶信回来了,看到叶信之后,露出很明显的惊喜之色,随后向叶信躬身道:“苏静智见过主上。” “静智,他们都说你有大喜事要告诉我。”叶信微笑道:“说吧,我洗耳恭听着呢。” 事实上苏静智也是极有才能的,想当初在天缘城,苏静智是唯一的真正意义上的药师,但人比人、气死人,进了九鼎城,苏静智虽然不甘平凡,一直在努力研制各种丹药,但怎么都无法超越真真,等到后来,他在叶信面前出现的机会越来越少,当然,心理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主上,这段时间以来,静智一直在尝试炼制伪丹。”苏静智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说道:“不是静智不够勤奋,而是天资上有无法逾越的屏障,静智运气最好的时候,接连淬炼十炉伪丹,成品不过二、三,实在是让人气馁。” “这位苏先生,你是说……你淬炼十炉伪丹,至少能炼出两、三颗?”北山列梦一惊,忍不住开口问道。 “得运气好。”苏静智看了北山列梦一眼,他不认得北山列梦,但能坐在这议事堂内,应该亦是叶信所信任的人,便照实说道:“如果运气不好,只有一颗到两颗。” “大才!苏先生真是大才!”北山列梦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对丹药一道,略有所通,寻找足年的灵药很难,淬炼丹药更难,就算是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皇家药师,淬炼十炉伪丹能成一炉,已经非常厉害了! 北山列梦到此刻才知道,叶信敢夸口说伪丹要多少有多少,底气是从何而来的了。 萧魔指和鬼十三等人相互交换着眼色,都没说话,苏静智的脸孔出现了抽动,好像被人劈脸打了一拳,眼神也变得有些愤怒了,干嘛?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在侮辱我么?! 叶信笑着向北山列梦摆摆手,接着看向苏静智:“静智,你接着说。” “虽然主上有令,让真真姑娘每月拨给我一些四神和元石,让我淬炼伪丹,但……我总感觉太浪费了。”苏静智勉强压制住心头的火气,缓缓说道:“真真姑娘有神鬼之能,她最新的记录是连成三十炉而不败,后来是大家看到她已筋疲力尽,硬是把她拽出了丹炉,否则记录还会更高,与其让我浪费灵药,还不如都交给真真姑娘。” “她太拼命了。”叶信轻轻叹了口气。 北山列梦坐在那里思索着,他并没能准确理解连成三十炉而不败是指什么,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了,就像有人告诉他太阳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他只会以为对方的话里有歧义,或者没能表达明白,而绝不会相信太阳真的掉下来了。 “所以静智反思了很久很久,最后决定从小处开始做起。”苏静智说道:“放眼足下,虽然有鼠目寸光之嫌,但每一步都能走的扎实一些。” 说完,苏静智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匣子,上前几步,双手递给了叶信:“这就是静智亲手淬炼出的丹药,还请主上过目。”(未完待续。) 第四六八章 低端市场 叶信接过小匣子,慢慢打开,看到匣子内并排镶嵌着几十颗丹药,丹药不大,和指甲盖差不多,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什么丹药?”叶信问道。 “是我炼制的苏氏小还丹!”苏静智露出骄傲之色:“功效虽然远不能和伪丹相比,但胜在可以成批炼制,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炉只能炼出两、三颗,现在一炉能出来三十余颗,再给我一段时间,或者让我的丹炉品质再提升一些,数量还会大幅增长。” 叶信默然,他立即明白了苏静智的想法,如果用经济学的语言来形容,真真在炼丹上有着无可比拟的天赋,已经牢牢占据了高端市场,苏静智在开始的时候,也想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是和真真相比,他感到很羞愧,最后痛定之痛,突发奇想,决定开辟出自己的低端市场,以实现他的自我价值。 更重要的是,真真虽然很能干,但只有一个人,无法保障整个九鼎星堂的需求,随着进境的提升,对伪丹的需求也在攀升,现在叶信就有一种感觉,对他来说伪丹已经不够劲了,他想要金丹,只是因为不想给真真制造压力,才闭口不言的。 九鼎星堂有几十个星官,真真淬炼出的伪丹根本不够分,而苏静智的想法,缓解了九鼎星堂的需要。 “苏先生炼制出的小还丹,可算是一大奇功了。”萧魔指缓缓说道:“原本各军将士多多少少都有些怨言,尤其是与魔族这一战之后,怨念更甚。” “哦?”叶信眉头一挑。 “这亦是人之常情,苛责不得的。”宁高悟叹了口气:“各军与魔族苦战,伤亡很重,虽然所获不小,但摊不到他们头上,肯定会失望的。” “按照主上定下的惯例,我一个月也才有一颗伪丹。”周破虏苦笑道:“怎么可能轮到他们?” 九鼎星堂人数最少的是狼骑,战力最强的也是狼骑,真真所炼制出的伪丹,有一半都要留给狼骑,萧魔指等主帅自己得了好处,当然不会有怨言,而下层的将士就满是羡慕嫉妒恨了。 “几位大帅说得不错。”鬼十三点头道:“如果不懂修行,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想法了,可那些将士眼睁睁看着我们越来越强、越走越高,知道了修行的好处,他们也想走上这条路,但资源是有限的,资质也有高低之分,真的要保证公平,我们九鼎星堂必将一蹶不振,呵呵呵……坦白说吧,把分摊给一千个人的资源都集中在萧帅身上,或许萧帅在半年左右就能勘破证道境,分给他们有个屁用?一千个初萌境的修士,能与一个证道境修士对抗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宁高悟说道:“但能说给那些将士们听么?说了,或许大军马上就要哗变,纵使他们不敢,忍下这口气,但以后呢?这是为我们九鼎星堂埋下覆灭的根子啊!” “所以说,苏先生的小还丹,是一大奇功。”萧魔指说道:“我想各位都记得吧?就在前日,苏先生一共淬炼出了一千二百颗小还丹,分发给各军有功之士,大军欢声雷动,响彻云霄,久久不绝于耳,苏先生的小还丹功效虽然远比不上伪丹,但稳定了军心!” “静智,淬炼小还丹都需要什么?”叶信问道。 “所需不多。”苏静智说道:“四神不能缺,但五、六月份的就足够了,不需要足年,所以我们可以在四处收购,有中品元石即可,实在缺了,下品元石也可以应付,最重要的,是五灵丹牛的丹屑。” “主上,我们还有五灵丹牛?”北山列梦瞪大了眼睛,他学着众人开始称呼叶信为主上了。 “嘿嘿……我们的五灵丹牛可要比星门的五灵丹牛强多了。”薛白骑笑道:“星门的五灵丹牛每隔几年都要切下牛角炼制丹药,虽然有望淬炼出金丹,但这种做法太过急功近利了,割一次牛角没有大碍,割五次、六次,五灵丹牛就废了。” “静智,你确实是为我星堂立下一大功。”叶信点头道:“从今天开始,你也自开一院吧,所有用度,可以直接去找温容。” “多谢主上!”苏静智大喜。 叶信这些话,等于是让他自立山头了,而且在药材的补充上,将会得到九鼎星堂的全力保障。 苏静智兴冲冲离开了议事堂,叶信话锋一转:“温容不在营中么?” 萧魔指等人相互交换着眼色,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看鬼十三,鬼十三无奈的说道:“不在。” “她去了哪里?”叶信皱起眉。 “此事说来话长……”鬼十三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别和我东扯西扯的,我问你她去了哪里?”叶信露出不悦之色。 “主上,妒兵……应该是出事了。”侯轮月低声说道,他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怎么?”叶信一愣,当初苍妒兵知道自己的师尊在星门宝地战死,一定要去星门寻找师尊的遗骸,叶信虽然知道苍妒兵此行必定危险重重,但没办法阻拦,只得任由苍妒兵离开,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听到坏消息,他还是忍不住动容了。 “妒兵的无界天狼前段时间自己找到了仙芝山,那匹无界天狼的伤势很重,回来之后几天就断气了,连真真姑娘都没办法救回它。”侯轮月说道:“我们在无界天狼后腰一处被缝合的伤口内找到了一颗蜡丸,蜡丸里有一封信,是妒兵手书的。” “信在哪里?”叶信急忙问道。 “在我这里。”侯轮月说道,随后他从腰间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叶信。 叶信接过信,匆匆打开,信中的字都是用血写出来的,而且字迹很凌乱,昭示着苍妒兵的处境一定很危急,他逐字逐句的仔细观看着,反复看了三遍,才把信慢慢放下。 议事堂鸦雀无声,苍妒兵没有回来,只有无界天狼回来了,足可证明苍妒兵已是凶多吉少,自从众人加入九鼎星堂之后,虽然遇到过种种危险,可最后总能逢凶化吉,前段时间曲云鹿被唐蛟牙秘密培养出的死士刺杀,现在苍妒兵也遭遇了危险,这让大家的心里都不太好受。 良久,叶信开口说道:“老苍的信……你们都看过了?” “看过了,我们一个字一个字的研究过。”鬼十三说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叶信问道。 “妒兵先生所指的魔龙使……在魔族中的地位应该很高,与魔族那个失踪的大统领应该是不相上下的。”鬼十三缓缓说道:“但后面的话我们就搞不清楚了,什么一龙双命……实在是让人费解。” “魔龙使?是不是与魔族的兵天魔龙有关?”北山列梦问道。 “兵天魔龙?那是什么?”萧魔指问道。 北山列梦犹豫了一下,随后便把自己在飞地中的经历一五一十讲了一遍,他没有隐瞒什么,虽然是第一次加入真正意义上的修行组织,但他很清楚与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坦诚,而且他看得出来,萧魔指、鬼十三等人的能力都很强,能力强的人脾气自然也大,只得到叶信一个人的认可,是不行的,一旦让众人对他生出不满,他就有可能被一直排斥在核心之外。 听了北山列梦的话,众人都显得很吃惊,兵天魔龙到底有多厉害,他们还无法做出判断,但‘上界’两个字,已经足以对他们造成压力了。 “原来魔族还有兵天魔龙这种上界凶兽……”萧魔指顿了顿:“列梦,不是我一定要查根问底,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办法伤害兵天魔龙,唯有你可以?” “知道。”北山列梦点头说道:“这和我的娘亲留给我的传承有关。” “原来如此。”萧魔指说道,他没有继续往下问,将心比心,他自己也不愿意让人追问他的传承由来。 “这样我就明白了……”鬼十三说道:“老苍所说的一龙双命,有可能是魔龙使与兵天魔龙共享一命……” “这是什么意思?”宁高悟不解的问道。 “根据列梦公子所说,兵天魔龙的伤势应该是无救的,龙角被斩断,双瞳被挖,连龙心亦被刺破,怎么可能还活着?”鬼十三说道:“再联想到老苍说的一龙双命,我有一种感觉,想真正除掉兵天魔龙,必须要把魔龙使也干掉!” “原来是这样……”北山列梦有一种从梦中惊醒的感觉,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伤势那么重的兵天魔龙,居然能活下来,并且时时刻刻让他感受到恐怖的监视感?而鬼十三的推测正好能解释他的迷惑。 北山列梦看向鬼十三的眼神多出了几分敬意,这小子看年纪也就十八、九岁吧?头脑居然如此缜密…… “很多事情也可以解释得通了。”鬼十三又道:“兵天魔龙虽然没死,但毕竟受了重创,同时也会让魔龙使受到重创,根本没办法指挥魔族,加上魔族那个大统领无缘无故失踪,所以魔族才会变成一盘散沙。”(未完待续。) 第四六九章 验证 “有道理!鬼先生的判断极有道理!”宁高悟连连点头,随后顿了顿:“不过,苍先生在信尾提及的魔蛹又是什么?” “我感觉,那魔龙使应该是能通过魔蛹弥补自己的伤势。”萧魔指说道:“不过,他的魔蛹已经死了,只能从现在开始培养新的魔蛹,这件事么,肯定有主上有关。” “和我有关?”叶信一愣。 “老苍在信尾的那些字已经变得模糊了,所以主上没看到。”萧魔指说道:“其实信落到我们手里时,也已经不太清楚了,为了辨认出后面那十几个字,我们用了一些办法,当时能让字迹暂时变得清楚,随后血渍融开,就再没办法辨认了。” 叶信再次拿起信看了看:“最后写了什么?” “老苍说,魔蛹是在龙陵城被杀死的,此事在魔族中引起了很大震动。”萧魔指说道:“这让我想起主上曾经在龙陵城斩杀了魔族的飞颂少主,或许……飞颂少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飞颂少主的同行者。” 叶信笑了笑,其实他之前已经有所怀疑了,萧魔指也能看得出来,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坦白说,萧魔指、宁高悟、乃至他座下的鬼十三、渔道、墨衍等人,都是难得的俊杰,与这些人相比,叶信真的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所谓时势造英雄,他的运气很好,又能抢占先机,如此才逐步成为这些俊杰的核心。 “萧帅说得不错。”叶信说道:“不过,你们自己把自己的视线局限住了,只是以事论事,却没有大局观,我认为这封信最重要的是第二段开头那几句话。” “哦?”萧魔指正色道:“主上,能不能让我再看一遍?” 叶信把信递给鬼十三,鬼十三把信传给了萧魔指,厅中众人都显得有些好奇,视线集中到了萧魔指身上。 萧魔指接过信,轻声念了起来:“妒兵以为,魔族内部倾轧日趋严重,相互殴斗屡屡发生,各个魔族所属泾渭分明……” 萧魔指把信中的第二段都念完了,抬头看向叶信,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你们忘了么?魔族是为了什么来的?”叶信说道。 “为了圣婴。”宁高悟说道:“但圣婴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魔族进入浮尘世之后,所做下的种种,只给我一种感觉,他们好像更喜欢抢地盘,要在这里扎下根,何曾出面寻找过圣婴的下落。”叶信说道:“或许,他们已经忘了初衷。” “我和魔族接触过不少次了,发现他们上下之间壁垒森严,颇有一种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味道,不止是魔族的底层会受到上面的压力,就连那些魔王也一样,这种规矩虽然能让魔族凝聚成强大的战斗力,可一旦出现崩坏,将会变得极为混乱。” “现在魔族没有乱,只是因为失踪的大统领还拥有很强的威慑力,一旦魔族认为那位大统领再不可能出现了,魔龙使又身负重创,也许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那几位魔王都有可能去暗算魔龙使。” “怎么会?”宁高悟瞪大了眼睛。 “其实就是因为你们刚才说的话,让我有了顿悟。”叶信露出笑意:“我们这一次全歼了魔族烟树王一部,各军底层将士所获并不多,如果又有一个魔王率领大军攻击仙芝山,他们还会不会出死力与魔族作战?“ “会的。”周破虏说道:“自从我统领寒甲军以来,大战小战无数,虽不敢说所向披靡,但至少能做到众志成城,我相信我的将士绝不会因一些小利而失去凝聚力。” “周帅,你这是只挑好听的说,就算第二次可以,第三次呢?第四次呢?我们一次次让他们失望,他们会一直服从我们的将令?”叶信淡淡说道:“要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是在九国之境,还可以说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战,有大义的名分,可自从我们走出九国,来到这本土,就没有国亦没有家了,我们每一次呐喊、每一次流血,都只是为了我们自己。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警钟,所以我要提醒你们,不能让他们失望!你今天让他们失望,或许明天他们就要让你绝望。” 在座众人都不说话了,有的发出轻叹声,有的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魔族也一样。”叶信说道:“我不知道圣婴是什么,假如,魔族最后得到了圣婴,又能怎么样?圣婴所带来的好处,会归谁所有?肯定是那个已经失踪的大统领,还有魔龙使,那些魔王么……有可能喝上几口汤,既不解渴,也不解馋,呵呵呵……如果大统领还在,魔龙使也处于全盛状态,魔王们自然不敢说二话,大统领和魔龙使指向哪里,他们就要打向哪里,可如果大统领和魔龙使已经不在,或者没办法保持对下的威慑与压力,你们认为那些魔王会如何选择?” “魔族这大半年的表现,你们也应该看在眼里,他们从没想过去攻击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这一次我在鸿天峰,发现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与魔族早就有联系!魔族把矛头指向星门……在我看来,他们是想取代星门的地位,成为本土的第三方势力,并得到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默认,这还是在抢地盘啊。” “魔族数量不少,如果他们一心一意全力建造一座传送法阵,应该差不多完工了吧?我猜,肯定有人在故意怠工。再给你们举一个例子,你们就明白了,一个奴隶,整日在鞭打下辛苦的工作,突然有一天,他的主人死了,鞭子掉在了地上,你们认为,他会开始享受自己的自由呢,还是重新去找个主人,再次品尝鞭子的味道?” “主上,你是说……那些魔王蓄意谋反么?”吴秋深喃喃的说道。 “谋反倒是谈不上,但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叶信沉思片刻:“当然,也仅仅是猜测,暂时还没有想出首尾,等过几天,我的想法成熟了,再和你们商量。” 萧魔指、宁高悟等人相互低声谈论起来,虽然叶信没有公开自己的猜测,但思路已经很清楚了,这种判断让他们感觉匪夷所思,但又不敢不信,因为叶信之前总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也提出过当时让他们惊讶的想法,事后总能证明叶信是正确的。 “十三,你知不知道温容去了什么地方?”叶信旧话重提。 “还记得那个来警告你,说魔族烟树王一部即将攻击仙芝山的人么?他又来过一次,见你不在,他什么都没说,匆匆离开了。”鬼十三说道:“他是中午走的,下午我们就找到了老苍的信,夫人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去追那个人了。” “她没有和你说到底是什么事?”叶信皱起眉。 “没有。”鬼十三摇头道。 “你怎么不拦住她?”叶信说道。 “老大,你在和我开玩笑么?我哪里有资格把夫人拦下来?”鬼十三苦笑道:“我倒是尝试过劝她留下,可她说你告诉她一个秘密,她要去替你做一个验证。” 叶信马上明白了温容的目的,沉吟片刻:“温容都带着谁走的?” “老大,不用为夫人的安危担心。”鬼十三说道:“夫人把小姐还有邵雪和沈妙都带走了,月虎他们跟着呢,还有,他们的无界天狼可是不寻常的,就算遇到魔族,魔族也未必能追得上他们。” “无界天狼?怎么又不寻常了?”叶信不解的问道。 “这事还要落在苏先生身上。”鬼十三说道:“苏先生最开始尝试着炼出几十颗小还丹,虽然真真姐给的评价很高,但总归是全新的丹药,必须要先行实验,我们就把小还丹给那些无界天狼服下了,没想到小还丹对无界天狼的影响非常大,服下小还丹的无界天狼,不但体型要比其他无界天狼大上几圈,速度也明显快出一线,跑起来简直象飞的一样,所以呢,苏先生后来炼出的小还丹,我自己做主留下了三百颗,准备给无界天狼服用。” 叶信点点头,知道温容的去向,他也就不担心了,随后问道:“这一次的收获都入册了么?有多少?” “很多,出奇的多!”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魔族真是老财主啊,这还只是烟树王一部!” “很多到底是多少?”叶信问道。 “主上,我们这几年积攒的,再加上林推令送来过的,都不如这一次!”萧魔指笑着接道。 “如果只是丹药、元石还好说,单单是山河袋,我们就得了有三百余个。”宁高悟意气风发的说道。 “魔族的武器,确实有很多精品,甚至比我们这几个人所用的都要强得多。”周破虏说道:“就连萧帅,都抢了不少武器和甲胄,我就奇怪了,你也用不上,难道留着鉴赏么?” “可惜,我们这里没有铸造大师。”周破虏叹道:“魔族的武器和甲胄蕴藏着一种很奇怪的金属,我让军中的工匠尝试着重新锻造,可魔族的武器、甲胄在炉中融化之后,那种奇怪的金属就会消失,锻造出的东西都是废品,如果有锻造大师,或许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未完待续。) 第四七零章 好师父 “这些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叶信说道,随后他看向程祭邻:“祭邻,府录可在?让我先看一看,这样心里能有一个大概。” 程祭邻愣住了,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萧魔指在一边说道:“府录应该是在夫人手里,程先生这段日子心情一直很不好,没心情管这些琐事,所以把府录交给夫人了。” 叶信微微叹了一口气,府录就是星堂府星的总账,他能理解程祭邻,先是苍妒兵决意离开去寻找师尊的遗骸,随后曲云鹿又被唐蛟牙的死士暗算,苍妒兵现在也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泥生从本土带过来的四个人,也曾经是九鼎星堂的四大支柱,当下已去其二,程祭邻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受。 “那就等温容回来再说吧。”叶信说道:“各位先回去好好休息,三天之后,我会点到七、八个人,先去救恶海龙宫之主龙青圣,然后再赶往飞地,想办法毁掉魔族的传送法阵,其他人一定要守住仙芝山!” “明白。”宁高悟等人应道。 “我不知道星门还能支撑多长时间,所以速度一定要快。”叶信续道:“现在魔族应该知道烟树王所部已被我们毁掉了,一旦星门失陷,或许魔族会立即把视线转向仙芝山,情势不容乐观,留下的人一定要时刻提高警惕。” “我们知道。”萧魔指说道:“不过……魔族到底有多少证道境的强手?” “这个好像没有谁能说得清吧?”鬼十三说道:“上一次我抓了不少魔族的俘虏,挨个拷问过,可他们也一样不知道,魔王或许能知道得多一些,但想活捉魔王,难度太大了。” “魔族内魔王级的强者不超过十个,现在么,最多只剩下了七个。”叶信说道。 “信哥,你不是又干掉两个魔王了吧?”鬼十三吃惊的说道。 “我没出手,出手的是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叶信站起身:“先这样吧,我去真真那边转一转,萧帅,你负责给列梦公子还有他的几个朋友找个住处,一应所需,不要怠慢。“ “好的。”萧魔指点头道,他现在是大均星堂的主星,仙芝山归大均星堂所属,所以他至少算半个主人,理应由他来管这些事。 叶信离开议事堂,去了真真的药院,现在真真的药院已成了最重要的防御点,每日负责保护真真的狼骑不会少于十个,其他人是进不来的,叶信自是畅通无阻。 真真背靠着一棵小树,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正不停的写着什么,听到叶信的轻咳声,她展颜一笑,柔声说道:“你回来了。” “嗯,你在写什么?”叶信问道。 “一些新的构想。”真真说道:“那个苏静智倒算是个奇人,竟然能想出一炉多丹的窍门,我也想向他学,可惜……我做不到,已经尝试过几次了。” “天下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叶信笑道。 “没你想得那么容易。”真真白了叶信一眼:“别的不说,就说炼制伪丹吧,四神的分量必须要绝对一致,差一丝一毫都不行,丹炉的火候也很难掌握,开炉的时间早一点是死丹,晚一点就成了黑丹,前者四神之力尚没有完全融炼合一,后者火候太过,丹已焚灭成灰。” “你以前不是很少失败么?”叶信说道。 “我以前炼制的伪丹,体积并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真真说道:“炼制一颗伪丹,我可以让四神的量保持分毫不差,可要同时炼制多颗伪丹,那就难了。” “不要过于勉强自己,你现在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叶信说道。 “其实炼丹就是修行,必须要时刻不停的逼着自己进取,一旦固步自封,那就要完了。”真真笑了笑:“对了,我有个好事情要告诉你,本来想再忍一个月的,但有些忍不住了。” “哦?什么好事情?”叶信好奇的问道。 “我们到本土已经多久了?”真真说道。 “快一年了。”叶信说道。 “上次度过恶海的时候,我尽己所能,一共带过来三千多株四神草,其中八百株是我重点照顾的,青神、灰神、黑神和白神各占二百,到今天差不多死了三十多株,但我没有浪费,感觉到它们生机已尽时,就提前把它们采摘下来炼丹用了。”真真说道。 “哦。”叶信应了一声。 “傻瓜!”真真见叶信并没有明白,再次白了叶信一眼:“我之所以每一炉都能出成丹,一方面和我的天赋有关,另一方面也因为我用的都是足年的四神,你算算时间吧,那八百株四神草原来的年份就够了,现在又过了多久?” “两年?”叶信露出惊喜之色。 “还没到两年,再过一个月就差不多了。”真真说道:“我现在明白了,四神每过一年都会发生一次大变化,满两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是三年、四年甚至五年,让我不敢想象啊!” “我隐约记得前辈说过,四神储存的元气越多,炼成金丹的几率就越大。”叶信说道。 “那是自然的。”真真说道,随后她叹了口气:“唉……你是没办法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手痒得厉害,当真是度日如年啊,恨不得立即就把四神草都拔下来,开始炼丹,可想想以后可能会长到三年,我又舍不得。” “这……确实是让人左右为难。”叶信苦笑道。 “小信信,你以后可要全力保护好我的院子!”真真正色道:“这些四神草,是你、我、还有老十三以后立世的根本!真的被毁了,我会活活哭到死的!“ “你放心,上一次是我有些大意,我保证绝对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叶信说道。 “上一次的事情不怪你,可想来想去,不怪你又能去怪谁?”真真的表情变得有些恼火了:“如果不是我离开了,那些四神草无人照料,怎么会一下子死掉三十多株?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当时也没和你说,其实过去了好多天,我心情一直都不太好。” 叶信无奈的叹了口气。 “前辈说起过,上界那些大宗门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因为他们有着太深的根基。”真真说道:“各种各样的传承,层层选拔出的天资卓绝的弟子,错综复杂的人脉,威力无穷的法宝,还有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这些都是根基的一种,根本没办法一挥而就,真正的大宗门,人家用的四神都是上百年、甚至是几百年的,我们想有自己的根基,就要从现在做起。” “上百年么?”叶信有些神游物外了。 “我不知道我们能熬多久。”真真也叹了口气:“反正每一天我都要想办法照料好这些四神草,它们是希望。” 叶信沉默片刻,把视线转向院子的另一端,三光在墙角处盘坐着,似乎已经入定了,没发现他叶信的到来,天诛莲和寻宝貂在三光身边打闹着,但对三光没有任何影响,它们闹它们的,三光只坐自己的。 “有人指点过三光修炼了?”叶信低声问道。 “没有吧。”真真也看向了三光:“要指点也应该由你来啊,别人去指点三光,岂不是逾越了?” “你有没有见三光和天诛莲或者是寻宝貂打闹过?”叶信又问道。 真真想了想,摇头道:“从来没有,我发现……三光有些年少老成,简直不像是个小孩子。” “何止是老成?!”叶信笑了笑:“他有太多秘密了,就像上一次,前辈要给我洗髓,他居然能拿出神域无相雷果,就算我不懂神域无相雷果的珍贵之处,可我至少能看明白前辈的眼神,嘿嘿……前辈当时好像见了鬼一样!” “你们这些家伙……心机一个比一个深沉,都知道其中有古怪,却没有人来找三光询问过!”真真说道。 “我是不愿让三光寒了心,估计前辈也是这么想的。”叶信说道:“三光拿出神域无相雷果时,神色有些犹豫,一方面他希望我能顺利完成洗髓,另一方面又担心引起我的怀疑,所以取决不定,但不管怎么说,三光最后还是选择了帮我。“ “嗯,他确实帮了你大忙。”真真很认同。 “虽然我们早已定下了师徒的名分,但我还没有为他做什么,他却先赠与我一件奇物,如此……我又怎么忍心追问他的秘密?”叶信轻声说道:“就这样也挺好,如果以后他想对我说了,我愿意洗耳恭听,如果他一直不想对我说,我也不会去追问什么,只会给他一个安全、自由的成长环境,到了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用全力推他一把,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是个好师父。”真真笑道。 “现在还言之过早。”叶信也笑了:“我的路可不是那么平坦的,或许以后会牵累到他。” “算了,不说这些,陪我去找杨宣统,他那里也有新鲜的东西让你看呢。”真真说道。 叶信和真真并肩走出了院子,良久,坐在墙边的三光身体动了动,眼角突然渗出了眼泪,而他的嘴却在微笑。(未完待续。) 第四七一章 出战 第二天正午,温容带着叶玲、邵雪几个人返回了仙芝山,叶信正在与鬼十三闲聊,听到狼骑的禀报,急忙迎了出去,温容知道叶信也回到了星堂内,也赶过来见叶信,两个人在前堂相会。 “去过了?”叶信迫不及待的问道,虽然他明白事情和他猜想得差不多,但总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嗯。”温容满面都是疲惫之色,她点点头,随后笑了:“有时候真想不通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种事情居然也被你猜准了。“ “你去追那家伙,聊了些什么?”叶信又问道。 “问的是魔蛹的事情。”温容突然变得有些忧虑了:“我感觉现在的情势不容我们乐观。” “怎么?”叶信一愣。 “因为那个家伙提起魔蛹时,眼神显得很忧惧。”温容说道:“不过,他们应该是朋友,因为他们一心想着要和魔族捣乱。” “魔蛹到底是什么?”叶信说道:“你问清楚了么?” “魔蛹是指专门蕴有一种奇特血脉的魔族女子。”温容说道:“通常这种女子都会被魔龙使收养,成了魔龙使的玩物,她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在魔龙使年纪衰老,或者是受到重创时,奉献自己的血脉,让魔龙使重获新生。在魔族中,魔蛹是很特殊的存在,虽然实力不强,但拥有超然的地位,因为魔龙使在庇护她们。“ “可以让魔龙使重获新生……”叶信沉吟了一下:“魔族有多少魔蛹?那家伙知道么?” “据说原来有三、五个,不过在上界,汐月一族的魔龙使境遇很窘迫,所以到了浮尘世之后,只剩下了一个魔蛹,这个魔蛹好像也被你杀掉了。”温容说道:“但……魔龙使早已经在寻找新的魔蛹了,不是说拥有那种奇特血脉的魔女很难找,而是养活这样一个魔蛹,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那个魔龙使虽然很厉害,但也没办法养活太多魔蛹,所以只养了那么几个。” “你有没有问他,重新培养一个魔蛹,需要多长时间?”叶信说道。 “问了,他说不准,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忧惧也正是这一点。”温容说道:“少则半年,多则几年吧,现在魔龙使一直在闭关,应该就是为了培养新的魔蛹。” “连这种事情他们也能打探得到?真有些让人吃惊啊……”叶信皱起眉。 叶信与温容边走边谈,温容担心自己的判断不够缜密,把所有的对话一五一十向叶信复述了一遍,叶信时而显得若有所思,时而皱起眉头,那个人对魔族是非常了解的,会对重伤的魔龙使如此恐惧,应该有足够的理由。 回到住处,叶信想了很久,终于决定改变原来的计划,先是让人去把龙玄策找回来,随后又传下命令,各路军团全部整装待发。 去援救龙青圣,叶信肯定要把星堂的大部分高端战力带走,大均星堂将变得很空虚,如果魔族把矛头指向仙芝山,这里必会毁于一旦,全军出动,虽然速度慢了些,但一方面能做到后顾无忧,另一方面也对龙青圣表达出了足够的诚意。 叶信会改变主意,不止是因为温容的提醒,也因为真真的那番话,真真为精心培育四神草,倾注了很多心血,是他们三个人以后的根本,这让叶信在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些不安,上一次他不在,让融褪山趁虚而入,已经让真真遭遇到了一次致命的危险,这一次他不愿再把真真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有的时候,叶信很善于听取大家的意见,有的时候,叶信又显得非常独断专行,不做解释,也不听别人的劝说,萧魔指、宁高悟等主帅得到叶信的命令,心中虽然有些惊诧莫名,但他们也算了解叶信了,知道说亦无用,只得再把叶信的命令传达下去。 龙玄策听到叶信的决定,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又兴冲冲跑到春海部那里,让春海部协同行动。 叶信对春海部没有指挥权,也需要龙玄策去沟通,很快,龙玄策便跑回来了,告诉叶信,春海圣母已同意出兵了。 叶信向龙玄策询问了一番,他想大概了解一下海族各部的情况,而龙玄策的回答,让他有些吃惊。 歼灭烟树王一役,春海部出力极大,尤其是春海圣母,如果没有罩海大阵,战斗不可能那么轻松的结束,更不可能全歼烟树王所部,所以叶信在离开仙芝山去找北山列梦时,已经把他的意思转告给了鬼十三、萧魔指等人,这一战不管缴获了多少战利品,都要与海族春海部平分,决不能闹出不愉快。 毕竟叶信曾经做过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在他前世的环境里,因为从古至今对商人的丑话、抹黑,所以在大家眼里为商之道已经变得扭曲了,实际上想做成功的商人,首先要学会如何利益均沾,以达成共赢,能持续不断的给别人带去利益,愿意帮自己的人才会越来越多,想把所有的好处都紧紧抓在手中,这样的人根本冒不了头,没几天就会被怀恨在心的人坑死、害死。 而叶信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领悟,萧魔指、宁高悟、周破虏、吴秋深等等这些原本不相关的人,愿意加入名将,愿意加入星堂,就是因为叶信能给他们带去利益,让他们看到希望。 除了平分战利品之外,叶信还告诉过真真,让她拿出三十颗到五十颗伪丹,送给海族春海部,做为海族春海部出兵参战的酬劳。 叶信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他认为自己的决定很正常,但战利品还有伪丹送到春海部之后,却掀起了浩然大波。 春海圣母愿意出战,是因为泥生的允诺,一直以来,春海圣母在泥生面前都显得很恭敬,譬如说几天前,春海圣母决定去救援龙青圣,泥生不让她去,她也就放弃了。 所以春海部上下都认为,他们与魔族作战,是为了与泥生拉近关系,压根没想能得到什么回报。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天魔妖海人五大族,因为生存环境不同,五大族的特长也各不一样,海族在阵图上有着绝对的优势,可他们根本不会炼丹,道理很简单,常年居住在深海内,海族用什么生火?用什么炼丹?就算想炼,他们也找不到药材。 虽然真真不太情愿,只是按照叶信的最低限,给了海族三十颗伪丹,但也让海族上下欣喜若狂了,就连春海圣母也很开心,她是春海部的主宰,可以说春海部所有的资源都是她的,可她亦无处收集丹药。 在九国之境,春海部先后发起了两场战争,第一场是攻击落霞山,可在海族发起攻击之前,苍妒兵、真真已经开始撤退了,把落霞山所有与修行有关的东西都带回了九鼎城,第二场是攻击青元宗,这一次倒是得逞了,可在海族撤退的时候,被叶信伏击,伤亡惨重,最后通过谈判,付出了巨大代价,才从叶信手里买了一条路,在青元宗抢来的丹药也在一场场战斗中毁掉了,而且那种低劣的丹药怎么能与伪丹相比?! 三十颗伪丹,春海圣母自己很高兴的收下了十颗,其余二十颗分给了各部海王,这是实打实的好处。 当然,叶信在海族内的声望远不能与春海圣母相比,春海圣母是春海部的神邸,但各部海族至少会认为,叶信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这一次海族各部听说叶信决定再次与魔族开战,并救出恶海龙宫之主龙青圣,情绪都显得非常振奋,甚至远远超过了星堂的各路军团。 原因无他,以叶信的人品,肯定会给他们大好处,而且救的还是海族的强者,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出死力。 这也算是叶信的成功之处,或许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击败一个有一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对手,才是人生大赢家,而在叶信看来,能把一个又一个强者、或者势力拉入自己的阵营,才是真正的智慧。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凌晨,大军开始出发,叶信亲率狼骑走到前方,其余各路军团徐徐而动,因为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等到中午,负责殿后的长蛇军团和无声军团才离开了大均星堂。 海族春海部早已经出发了,因为他们要利用江河赶路,与叶信走不到一起。 各路军团蜿蜒如长蛇,前后差不多有几十里,有墨衍这种战略武器存在,叶信不担心会遭受突然袭击,北山列梦也分到了一匹无界天狼,救出龙青圣之后,叶信想直接去攻击飞地,想杀死兵天魔龙,北山列梦是无可置疑的主力,其他人参与战斗,只是为了给北山列梦创造机会。 昼行夜息,行军的第三天,狼骑刚刚驰过一座村庄,墨衍突然凑到叶信身前低声道:“老大,泥生前辈来了,应该是在等我们。” “哦?”叶信精神一振,随后令狼骑提高速度,风驰电掣般沿着大陆向前掠去。(未完待续。) 第四七二章 劫光 泥生站在一条小河边,看着狼骑向这里疾驰而来,他的眼神突然显得有些复杂,等到狼骑接近时,他已回复了平静,向着叶信点了点头。 “前辈,你回来了!”叶信露出喜色。 “嗯。”泥生应道:“远远看到这边煞气冲天,想来除了你们不会有别人,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了。” “煞气?”叶信愣了愣。 “你的境界还不够。”泥生微笑道:“等你踏入证道境巅峰,对天地气息的感应已达到一种极致,你也一样能看得见。” “原来如此……”叶信有些明白了,随后问道:“前辈,你已去过芙蓉山了?” “去过倒是去过,但我没办法接近。”泥生说道:“有两部魔族镇守芙蓉山,其中一部是幽燕王,另一部是横野王,都是精兵强将。” “有两个魔王?”叶信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了,在魔族中实力最强的两部,分别是烟树王和幽燕王,上一次他坐镇仙芝山,等魔族来攻,可算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又有海族春海部助战,最后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全歼了烟树王的军队。 这一次是他发起进攻,主客之势已转变,如果是同时对抗两个魔王,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你已经决定了?”泥生问道。 “是的。”叶信说道,他知道泥生在问什么。 “不觉得有些急么?”泥生又问道。 “我有一种感觉,不能再拖下去了。”叶信沉声说道:“魔龙使已经在培养新的魔蛹,一旦魔龙使伤势恢复,代表着能重建魔族的上层秩序,到那时候,魔族的战力要比现在强大得多。” “只凭着你和春海部,未必能攻开芙蓉山。”泥生说道:“没有想过去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游说他们来帮你么?” “上一次我在鸿天峰见过了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叶信说道。 “哦?”泥生一愣:“他们没有难为你?” “我给了他们一个允诺,勉强说服他们了。”叶信说道:“不过想让两大帝国出兵帮我……难度有些大,而且时间拖不起,就算我费尽心机,又一次说服了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或许魔龙使也已经恢复了,魔族重新变得铁板一块。” “也罢,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去吧。”泥生说道。 “那前辈……” “我会跟着走一趟,但不会出手。”泥生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你应该是能明白的。” “我明白。”叶信笑道,其实泥生已经反复提点过他多次了,浮尘世的证道之旅,叶信必须要自己走完,泥生会偶尔帮一帮他,但绝不会为他出手,叶信很明白,泥生为他洗去凡髓,已经是恩重如山了,他根本没有资格再去强求什么。 叶信招了招手,带着狼骑继续向前驰去,眨眼间已卷过几十米长的石桥,而泥生看着狼骑的背影出神,良久再次叹了口气。 “前辈为什么没有对他说?”一个声音在河中传出,接着春海圣母庞大的身躯慢慢从河中升了起来。 “说什么?又为什么要说?”泥生显得有些疲惫:“春海圣母,这一战不止是对他的考验,亦是对你的考验,想重返云端,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行?” “前辈,我也是从上界走下来的。”春海圣母的声音变得有些艰涩了:“不要以为我不懂劫光,不要以为我不懂度世戒尺代表着什么?那叶信……怎么可能赢得了魔族?” “这是你们的事。”泥生淡淡说道。 春海圣母不说话了,良久,她幽幽叹道:“前辈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么?” “劫光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可怕。”泥生摇头道:“劫光只意味着此处已成杀地,但不能左右你的命运,有的人见劫而退,有的人却遇劫而进,退下去的未必就能活很久,选择精进的也未必就要生死当场。” 说完,泥生顿了顿:“何况,我是看着他一步一步闯过来的,他的运道很惊人,而且在我所遇到的年轻人当中,论心机、勇武,无人能出其右,放心吧,他既然敢出兵,肯定有自己的杀手锏,当然了,他有他的计划,魔族也会有魔族的运筹,胜负……还要看他们自己。” “前辈是要把我春海部的未来赌在他身上么?”春海圣母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已经不能不赌了。”泥生笑道:“既然你是从上界走下来的,不用我说,也应该知道魔族是什么风格,你帮助叶信歼灭了烟树王一部,现在还想袖手旁观?嘿嘿……魔族不灭,你春海部必亡!” “前辈是在告诉我……我上了一艘贼船么?”春海圣母一颗颗头颅都露出了苦笑。 “可以这么讲。”泥生点头道:“不过贼船也会变成飞船,助你扶摇直上九万里。春海圣母,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优柔寡断了,你以为只靠忍就忍出一个未来么?那你又怎么会被打回这浮尘世?虽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你毕竟曾是坐镇一方的大修,想想千年前的荣耀,再想想当下的落魄,你忍了很多,又怎么样?” 春海圣母沉默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再说一遍,劫光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泥生叹道:“一应天灾巨祸,总会出现一些征兆,劫光不过是征兆的一种罢了,劫光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要看你拥有一颗什么样的心。你是勇者,劫光就是机遇,你是懦夫,劫光就是灾难。” 春海圣母一颗颗头颅都在深深看着泥生,随后身体向河下沉去,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泥生没有动,依旧看着远方,烟尘起处,天狼军团正逐渐向这边接近,泥生突然开始咳嗽起来,咳声越来越剧烈,随后猛地喷吐出一口鲜血。 泥生凝视着喷吐在地上的血迹,良久摇头一笑,用脚尖轻轻一抹,泥土飞溅,血迹都被抹平了。 “能撑到现在真的不容易……”泥生喃喃的说道。 如果说叶信是九鼎星堂的权力核心,那么泥生就是九鼎星堂的精神支柱,因为泥生的存在,给了九鼎星堂众人太多的信心和勇气。 泥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苦苦支撑到现在,如果当着叶信或者是春海圣母的面吐血,不要说寻常的将士,就连叶信和春海圣母,也会变得战战兢兢,对前途充满了畏惧。 大战方起,谁都可以出状况,唯独他不能有任何异常。 叶信在前方引导大军向大陆的西北方进发,一路走的安然无事,待到距离芙蓉山还有六百余里时,叶信在荒野中按下营寨。 叶信在战略上可以急于发起战争,但在战术上不敢马虎。 这种心境有些象一个大厨,大厨做菜,总不能说一定要等到自己喜欢、或者是感觉有了好机会才会端起炒勺,外在环境可以因各种变化产生压力,迫使他不得不匆匆忙忙站在那个位置上,但站住了之后,炒勺在手,情绪一定要变得安静下来,该有的程序、调料都不能少,这样才有可能做出一盘好菜。 叶信先是命令薛白骑、月虎、郝飞等人分散开潜入更接近芙蓉山的地方,寻找对芙蓉山非常熟悉的山民和修士,并且把人带回来,单独询问,再把各种消息汇集在一起,有相互冲突的地方,那就要针对矛盾点反复询问了。 这些琐事看起来简单,却花费了整整五天的时间,随后叶信下达命令,萧魔指的魔军开始急行军,进入八门大斗山,宁高悟的破山军进入石鼓涧,周破虏的寒甲军进入云兰谷,吴秋深的长蛇军进入清酒道,而他带领天狼军团、渔道的龙门军、洪无垢的无生军占据雁河大坝,对芙蓉山隐隐形成合围之势,这几个地方距离芙蓉山都在三百余里左右,而盘踞在芙蓉山的魔族通常的活动范围只有百余里,不会察觉到大军的动作。 海族一分为二,一部跟着他进入雁河大坝,另一部进入红鱼江,时刻准备沿着水道进攻芙蓉山。 而且叶信得知,魔族经常在文奇寨和雪春岛附近出现,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把文奇寨和芙蓉山连成一条线,正好遥遥指向飞地,把雪春岛和芙蓉山连成一条线,正是星门原来的宗门所在地,所以叶信判断那只是魔族的来往通讯渠道,布阵时故意把文奇寨和雪春岛让开,一方面避免让魔族发现,另一方面也给魔族留下了一条退路。 叶信这一战只是为了救出龙青圣,并不想与魔族死战到底,他希望利用这个缺口,削弱魔族的斗志。 能消灭幽燕王和横野王当然是好事,但叶信担心自己吃不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而且战争的目的并不只是削弱敌人,更为了壮大自己,据说龙青圣在阵图上的造诣远强过春海圣母,这一点春海圣母也是承认的,想彻底消灭魔龙使和兵天魔龙,不止需要北山列梦的传承,还需要龙青圣出力。(未完待续。) 第四七三章 开诚布公 萧魔指各部已准备妥当,只要叶信下达命令,各路军团将同时向芙蓉山合围,可到了这个时候,本应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叶信偏偏不着急了,每日里不是找温容、真真闲聊,就是在自己的大帐中静坐调息,萧魔指在那边等了一天多,也不见叶信下令,已两次派人回来询问了,叶信的回答只有四个字:稍安勿躁。 一直到了第四天正午,叶信正与鬼十三、温容商议事情,突然有狼骑进来传报,说外面有人来拜见叶信,此人就是上次来警告魔族将要进攻仙芝山的神秘骑士。 叶信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鬼十三和温容这才明白,叶信不是不急,而是一直在等这个人。 叶信命令狼骑把人带进来,时间不大,那神秘骑士缓步走进了大帐,先是向叶信深施一礼:“见过贪狼先生。” “免礼。”叶信淡淡说道:“你家主上在这个时候让你过来,是不是又有事情要提醒我?” “我家主上请贪狼先生到雁河上游三叶小亭一会,不过希望贪狼先生能单骑前往。”那骑士说道。 叶信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你在前面引路。” 那骑士没想到叶信答应得如此痛快,微微显得有些诧异,随后看了叶信一眼,再次向叶信施礼,随后走出了大帐。 当那骑士走出去之后,鬼十三皱眉道:“信哥,你一个人去?” “无妨,他们是友非敌,至少暂时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叶信说道:“十三,你传下命令,各军随时准备出发!“ 说完,叶信快步离开帅帐,召过狼王,纵身跃到狼王的背上,随后跟着那神秘骑士向着雁河的上游行去。 对方所说的三叶小亭,距离雁河大坝差不多有六十余里远,以狼王的速度是转瞬即至的,可那神秘骑士却快不起来,叶信只得勉强压抑住内心的焦急。 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才接近了目的地,叶信抬眼望去,发现在前方的小亭内坐着五个人,他们也在看着这边,其他人还好说,其中一个人背后居然生有肉翼,居然是个魔族! 叶信神色不动,走到近前纵身从狼王的背上跃下来,那神秘骑士向亭内的五人鞠躬施礼,随后默默向后退去。 “今日能与贪狼先生一会,真是荣幸之至。”居中的一个人站起身,发出苍老的声音:“请……” 亭内有石桌石椅,并且给叶信留出了一个空座,石桌上摆放着一些应景的瓜果、酒壶,其实他们都明白,到这里聚会是为了商议事情,而不是为了喝酒,那些只是一个摆设。 其他人也站起身,一双双视线都集中到了叶信身上,叶信扫视了一圈,这五个人都带着厚厚的黑色面巾,连头发也被包在里面,那魔族也一样,显然是不想让叶信看到他们的真正面目。 叶信笑了笑,很自然的走进小亭,随后在空位上坐下了,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各位,我那边万事缠身,余暇不多,还是开门见山吧。”叶信笑着说道:“各位把我请到这里,不止是为了喝喝酒聊聊天吧?” “也好。”居中的人缓缓说道:“贪狼先生引几十万大军来到这芙蓉山地域……到底是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上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叶信说道:“我叶信要做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上人还不知道么?“ 亭中那五个人陡然变得沉默了。 片刻,居中的人说道:“贪狼先生在说什么?我有些不懂。” 叶信笑了笑,其实他本不想说破的,类似的事情他没少经历过,本来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但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相互扯皮,甚至要拖对方的后腿,人生而有私心,想把一个个人团结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对面的人和他的目标一样,都不愿看到魔族搅动整片大陆,但这只是大方面的一致,并不代表全部,叶信猜测,对方是想通过这段过程让自己收获足够的利益,至于到底要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所以,只能把话说开,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谈判。 “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已经隐隐察觉到哪个地方有些不妥当,但没有在意,再后来,看到了静花掌教、又看到北山列梦,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叶信缓缓说道:“上人数次去闯过生死劫,虽然都没能成功跃过屏障,但每一次都能安然返回来,这种本事当真算得上耸人听闻了,如果每一个去闯生死劫的修士都能在失败之后保证自己安然无恙,那生死劫中的‘死’字还有什么意义?“ “我思考了很久,大概有了两种猜想,一种是上人有一种很厉害的传承,能在生死攸关之际保护自己的肉身不殒,另一种是,上人其实已经到了证道世,但遇上了一些麻烦,或者是发现在那里修行有诸多阻碍,暂时没办法解决,当然了,具体的原因我很难猜准,总之,上人不得不再次返回来,在浮尘世休养生息。” “如果上人有这种法门,那更厉害了……能悄悄的游走在浮生世和证道世之间,大概也只有上人能做得到吧?!” 那居中的人眼神出现了一缕波动,但还是静静的看着叶信,似乎在等叶信继续往下说。 “因为眼界的阻隔,浮生世的修士都处于一叶障目的境地,他们根本不了解上界,并且对上界充满敬畏,就算是归元帝主和封圣帝主,也不能免俗,而上人的见识似乎比归元帝主和封圣帝主高得多。”叶信说道:“所谓夏虫不可语于冰,上人这种见识是从何而来的呢?听说归元帝主和封圣帝主也会到藏心宗拜访,虚心向上人请教,每次想到这里,都会让我越来越好奇。” “之后发生的种种,让我更加怀疑了,静花掌教是魔族的内奸,上人距离陌尘山万里之外,又是怎么知道的?魔族内部壁垒森严,不要说上人,这种事情恐怕连那些魔将都无从知晓,魔族的主宰者,除了魔龙使之外,就是各位魔王了,如此推敲,前辈应该认识几位魔王的,至少认识其中一个。”说到这里,叶信的视线在那蒙面的魔族身上扫了一下。 “最关键的,还是北山列梦,上人也知道,北山列梦是与兵天魔龙相抗衡的关键,谁都可以死,北山列梦必须活下来,否则这片大陆必成魔地,所以上人才会用大义感召,希望我能保护好北山列梦,至少不能让北山列梦在陌尘山等死。” “上人担心我叶信不出死力,才告诉我北山列梦的传承!”叶信顿了顿:“我得到了上人的提醒,所以在看到北山列梦出手时,没有感觉太过惊讶,而且……我看到的北山列梦,已经拥有了全部力量,和之前的北山列梦远不能相比,上人不过是在管中窥豹,却能猜出北山列梦的传承,这份眼力怎么可能属于浮尘世?!” “还有,前辈视生死劫如无物,手段通天,居然会被魔族害死……别人信不信我不管,但我是没办法相信的。” “当然,上人对我叶信,还是有几分回护之心的,否则也不会派人来提醒我了。”叶信看着那居中的人:“上人之前要对我隐瞒,肯定有自己的因由,但此时此地,还是把话说开了吧,我认为我们双方都有坐下来谈一谈的愿望,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魔族不除,生灵不安!“ 那居中的人一直在看着叶信,叶信说完了,他又静默了良久,随后长叹一口气:“厉害……厉害厉害……我还以为自己的布置一直是滴水不漏的,没想到居然留下了这么多破绽。” 随后那居中的人扯下自己的面巾,果然就是藏心宗的轩辕上人,他向左右看了看,微笑道:“贪狼先生已如此坦诚,你们也不要藏着掖着了。” 轩辕上人身侧的几个人也纷纷扯下自己的面巾,叶信最在意的是那个魔族,居然是个女子,黑发紫瞳,和他所见过的魔族有些不太一样。 “你们自己都介绍一下自己吧。”轩辕上人说道。 “老朽无复掌教,见过贪狼先生。”最左侧的老者说道。 “老朽广恩,久仰贪狼先生大名了。”最右侧的老者向叶信点了点头。 “在下恒君乐。”轩辕上人身侧的中年人淡淡说道。 “我叫幽燕。”那魔族女子微笑着说道。 尽管叶信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被震得目瞪口呆,这一瞬间,他非常后悔自己说得太多,有些事情,是不能让魔族知道的! 片刻,叶信恢复了冷静,试探着问道:“幽燕王?!” “是我。”那魔族女人点头道。 叶信不由看向了轩辕上人,他带领全部军队赶到芙蓉山,就是为了对付魔族的幽燕王和横野王,此刻幽燕王居然出现在这里,内心感受到的冲击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四七四章 前因后果 看出了叶信眼中的惊诧,轩辕上人露出一丝笑意,他本以为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却没料到叶信早已识破了他的用意,内心多多少少有几分挫败感,现在看到叶信的情绪变化极大,算是对他的弥补了。 “看来贪狼先生很奇怪,在魔族诸部中战力数一数二的幽燕王怎么会与我等并坐?”轩辕上人笑眯眯的说道。 “不错,还请上人为我解惑。”叶信点头道。 “这种事情,就要幽燕自己对你说了。”轩辕上人说道。 叶信的视线转到了幽燕王身上,幽燕王略微顿了顿:“贪狼先生对我汐月一族还是不太了解吧?” “愿闻其详。”叶信说道。 “我与横野、烟树他们都是魔族之王,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似的,其实我们不过是给人摇旗呐喊的小喽啰而已。”幽燕王淡淡说道:“汐月一族最高主宰是汐月之帝,和这浮尘世相对比,地位和封圣大帝、归元大帝差不多,而我们魔王不过是一座座城市的城主,需要我们做势了,我们就要拼命呐喊,需要我们打仗了,我们就要抢着去送死,谁敢懈怠,让汐月之帝不满,我们拥有的一切都要当即化为乌有。“ “那魔龙使呢?”叶信问道。 “魔龙使是我汐月一族的国师。”幽燕王说道:“如果按照实力比较,魔龙使在我汐月一族当排在第二位。” “我记得你们还有一位大统领?”叶信又问道。 “我汐月一族在证道世占有三十万里江河,共分为东西南北四道,每一道都有一位大统领坐镇。”幽燕王说道。 “我有些不太明白。”叶信缓缓说道:“你为什么不愿为本族效力,反而要和我们坐在一起?” “贪狼先生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幽燕王一笑:“韦自正又为何投靠魔族?他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这样?”叶信说道。 “既然贪狼先生不信,那我也就再多说几句吧。”幽燕王说道:“我只是一群羊的头羊,牧人才是我们真正的主人,我们劳苦一生,全部意义只是为了让主人活得更舒适一些,呵呵呵……但我这个头羊和其他头羊不一样,心眼多了一些,眼界也高了一些,以前一直是随波逐流,因为草原就那么大,我跑得没有主人快,爪牙没有主人锋利,逃是逃不掉的,何况我还有自己的牵绊,再说了,我的那群羊未必都听我的,所以只能得过且过了。” “突然有一天,一阵大风把我和我的羊群吹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主人与这里相隔万水千山,根本过不来,而主人养的恶狗却摔得头破血流,已经没办法看守羊群了,由此,我的心思变得活泛了。”幽燕王看向叶信:“我这么说……贪狼先生应该能明白了吧?” 叶信沉默片刻,摇头道:“还不够。” 幽燕王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恼火,她本没必要解释这么多的,叶信也资格审查她,这时,轩辕上人突然干咳一声:“幽燕,贪狼先生率领大军赶到芙蓉山,对我们或许是一个天大的契机,你就和盘托出吧,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幽燕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汐月一族内部是壁垒分明的,就算你是举世无双的天才,也只能忍着、藏着,我是魔王,那我只能修炼到小乘境巅峰,如果我敢尝试着突破屏障……也许汐月之帝会装作看不到,但大统领绝对不会放过我,因为我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叶信愣了愣,随后张嘴想要说话。 “我知道贪狼先生想说什么。”幽燕王截道:“如此,汐月一族还哪有什么未来?族内的天才都会被规矩抹杀!没错,事实就是这样的,汐月一族每况愈下,没有谁能扭转局面,因为现在的汐月之帝就是靠着谋反才登上了帝主之位,可悲的地方就在于,他把所有魔族都看作和他拥有同样的心性,广设密探,牢牢监视着各路魔王,一旦发现哪里诞生了天才,有可能对他构成威胁,他就要先下手为强。“ “世间还有这样的帝主?!”叶信感到啼笑皆非。 “为什么不会有?”幽燕王淡淡说道:“在自己永享太平尊贵和整个族群蒸蒸日上之间,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我想……大多数都会选择前者吧。” 叶信不说话了,幽燕王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的,继续为汐月一族效力,幽燕王根本没有未来,小乘境亦有自己的寿数极限,到那时候,幽燕王只能无奈的死去,最多是能把自己的王位传给后代。 而幽燕王不想这般苟活,她想打破框架,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进入浮尘世,让幽燕王看到了一个逃脱的机会,所以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咳……”轩辕上人干咳一声:“幽燕!” “我刚才讲了一个羊群、主人和狗的故事,那就接着往下讲吧。”幽燕王笑了笑:“那条受伤的狗想活下去,必须要吃掉一只最鲜美的羊,所以最后,羊选择了反抗。” “你的意思是……”叶信一愣。 “我有纯净的熔火之脉。”幽燕王说道:“是成为魔蛹的最佳选择,现在魔龙使因为自己已受重创,在加上一些别的顾虑,暂时不敢打我的主意,另外培养了一个魔蛹,如果他完全恢复了,有可能会放过我,如果只是恢复了一些,那迟早会对我下手。” “我呢,不想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他的怜悯和顾虑上,那太危险,只能靠我自己。”幽燕王说道:“这个答案,贪狼先生总该满意了吧?” 叶信笑了笑,加上这个理由,逻辑链算得上完美了,由此证明,幽燕王应该是可信的,因为她根本没有退路。 而且,幽燕王早早就选择了背叛,轩辕上人在大半年前已知道静花掌教已投靠了魔族,这个消息肯定是幽燕王转告他的。 “我还有件事不太明白。”叶信说道。 “请讲。”幽燕王说道。 “汐月一族进入浮尘世,是为了寻找圣婴吧?圣婴又是什么?”叶信说道。 幽燕王脸色微变:“如果贪狼先生不像汐月之帝那么愚蠢的话,就不要去打圣婴的主意,其中的因果不是你能背负得起的,一旦出现些许差池,纵使你有三头六臂、百般本事,也要被碾得粉身碎骨。” “我并不想打圣婴的主意,仅仅是好奇。”叶信说道。 幽燕王没有回答叶信,看向了轩辕上人,轩辕上人犹豫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幽燕王只得开口说道:“我知道得并不多,只知道圣婴是从天路出来的,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怀有极为恐怖的传承,为诸天所不容,最后好像是进入了这浮尘世。” “汐月之帝为什么要找到那圣婴?”叶信又问道。 “汐月之帝想抓住圣婴,用自己的法门炼化圣婴的传承。”幽燕王露出冷笑:“何其愚蠢?!圣婴所承载的不是证道世的因果,不是长生世的争端,他来自灭法世之上的诸天!诸天所行,乃神域之意,如果诸天真的想毁了圣婴,圣婴根本走不出来,所以应该是……有人想毁他,也有人想帮他,最后圣婴才抓住了一线生机,离开诸天。“ “别说汐月之帝只是在证道世苟延残喘,就算是灭法世的大能,诸天伸出一根手指,已足以让他灰飞烟灭了,圣婴所承载的因果,没有谁能接得起!” “原来如此……”叶信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贪狼先生是怎么想的?”幽燕王看向叶信。 “是指圣婴么?”叶信沉吟一下,随后露出苦笑:“如果有人告诉我,圣婴就在这里,那我马上会退避三舍,不……三舍都不够,应该是三十舍、三百舍!” 叶信说得是真心话,圣婴的因果太恐怖了,他得到的是贪狼星皇的传承,但在贪狼星皇最鼎盛的时候,距离诸天也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他根本没有资格。 而且,真的找到圣婴,那他的未来就全部交给了命运,与他自己的才能、智力等等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管他怎样为自己的前途奋斗,一旦圣婴的因果找上门,他只能默默等待着审判。 既然相信自己能一步步坚实的走向顶峰,又何必去奢求奇迹?!一步登天,往往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不错,贪狼先生此言深合吾心。”轩辕上人露出欣慰之色,重重点了点头,他的阅历极为丰富,深知修士第一大戒就是贪心不足,该是自己的,一定要守得住,不该是自己的,那就要退几步,他见过太多修士只因无法控制自己的过度贪欲,不知觉的走向了深渊。 “贪狼先生还有想问的么?”幽燕王笑着说道,现在她才算接纳叶信了,象叶信这么年轻的人,就能知道控制自己的心境,并不容易。 “没有了。”叶信说道。 “好,那我们就说说正事吧。”轩辕上人说道:“贪狼先生可知星门已经陷落了么?”(未完待续。) 第四七五章 战无不胜的叶先生 “不知道,但也算知道。”叶信说道。 “此话怎讲?”轩辕上人笑道。 “林推令根本挡不住魔族的进攻,星门陷落是早晚的事。”叶信说道:“魔族的战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也是贪狼先生没有去风涛镇的原因吧?”恒君乐说道。 “我倒是想过去风涛镇助战。”叶信说道:“但林推令这个人不值得我为他冒险,只能各走各路了。” “韦自正早已投靠了魔族,星门的七星灭道阵必将不攻自破。”广恩大师叹道:“林推令能支撑这些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知道诸位还有没有别的和星门有关的消息?”叶信说道。 “星门遭受灭顶之灾,林推令战死,林推云被俘,韦自正成了星门之主,传玄上人被人救走。”轩辕上人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传玄上人被人救走?”叶信愣了愣:“谁能在万千魔族的眼皮底下救人?” “说起这个……真是让人感叹啊。”轩辕上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对这浮尘世已是了如指掌了,却没想到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强者!其实传玄上人也同样不看好林推令,早早在风涛镇布置了,从他的药院挖了一条地道,直通风涛镇外的风涛河,在七星灭道阵被破之后,他脱离战团,进入密道,呵呵呵……传玄上人也算是老谋深算了,居然找了几个海族朋友来接应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没有逃入风涛河,便遇上了魔龙使,嘿嘿嘿……魔族就有这一个魔龙使,正好要赶往风涛镇,传玄上人随便换哪个方向都不会有事,而且,没有早一时,也没有晚一时,直接撞了个对脸,你说传玄上人是什么运气?“ “不过,就在这时,那个恐怖的强者出现了。我毕竟没有亲眼目睹,消息可能不太准确,据说那个恐怖的强者与魔龙使拼了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魔龙使不敢再打下去,那个恐怖的强者也无心恋战,护着传玄上人退入风涛河,不知所踪。” 轩辕上人说到这里,视线转向叶信,一边继续说一边观察着叶信的神色:“贪狼先生,我几乎可以断定,天下除了归元大帝、封圣大帝和恶海龙王以外,绝不会有这样的强者,如此……只剩下一个答案了,那个强者是从蛮荒之地过来的!贪狼先生也出生在蛮荒之地,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叶信先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后苦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位前辈与我有再造之恩。” 在整个九鼎星堂,能正面对抗魔龙使的,只有泥生一人,而且又是为了去救传玄上人,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泥生。 “怪不得……”轩辕上人恍然:“怪不得蛮荒之地居然能出现贪狼先生这样的年轻俊杰!” 广恩大师和无复掌教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有哪个强者会莫名其妙平白无故的突然出现,总应有自己的来历,叶信得到这样一个前辈指点,那么拥有当下的成就也自是理所当然了。 “星门就这样全完了么……”叶信喃喃的说道,自从他看出林推令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合作之后,便准备好了坐等星门覆灭,然后他再出面重整山河,此刻他的判断已成真,可心中却又唏嘘不已,想打下一份基业是那么的艰难,想毁掉一份基业又是那么的容易简单。 “全完了。”轩辕上人点头道:“星门也已落入魔族手中,不过,传玄上人根本就没相信过林推令,没有让赤练星堂参战,以赤练星堂为首的那些星堂也没有参与战局,总算为星门保留了一些人脉。” “魔族会不会转头去对付赤练星堂?”叶信问道,赤练星堂的主星周元斩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从一开始就帮过他,所以他心中有些担忧。 “赤练星堂怎么能入魔族的眼?只要他们不捣乱,不先挑起争端,魔族只会当他们不存在。”轩辕上人说道:“而且魔族进攻风涛镇,是为了星门,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又何必在小喽啰身上浪费精力和时间?” “星门到底是从兵天魔龙身上得到了什么?让魔族这般死死缠着不放?”叶信问道。 “魔族追杀老朽几个人,是为了追回兵天魔龙的肉身元血,但进攻风涛镇,就与兵天魔龙无关了,仅仅是为了得到星门。”轩辕上人说道。 “哦?”叶信有些糊涂了。 “看来贪狼先生并没明白。”轩辕上人说道:“魔族想要的,是星门的宗器。” 叶信愣了愣,随后猛然皱起眉:“他们把星门带走了?!” “不错。”轩辕上人说道:“想启动传送大阵,必须用魔族的道法重新淬炼星门,如果没有星门为引,魔族传送大阵不会有效果的。” “他们……”叶信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有些急了,当初第一次进入风涛镇时,便发现自己的贪狼战诀与星门出现了感应,他整日在风涛镇中游走,似乎在看风景闲逛,其实是从不同的角度去感悟星门,并且通过感悟有了很多想法,他之后的计划都与星门有关。 星门被魔族夺走,他不但心,抢回来就是,但星门万一被魔族玩坏了怎么办?! “贪狼先生在想什么?”轩辕上人见叶信的眼神一直在闪烁不定,好奇的问道。 “我是要重整星门的……”叶信叹了口气。 “贪狼先生要重新夺回星门,可就难了。”轩辕上人说道:“现在……贪狼先生亲率大军赶到芙蓉山,莫非是为了救恶海龙王?” “不错。”叶信点头道。 轩辕上人几个人在相互交换着眼色,片刻,沉默了很久的幽燕王说道:“想救出恶海龙王很容易,横野王只是个莽夫,我带领我的族人突然发难,与你们里应外合,不难解决掉他,但以后呢?” “以后?什么以后?”叶信说道。 “难道贪狼先生从没想过以后?”幽燕王缓缓说道:“救出恶海龙王,然后就可以躲在某个地方,安享太平了?你以为魔龙使不会找你?” “不用他来找我。”叶信说道:“救出恶海龙王之后,我自然会去找他。” 轩辕上人、幽燕王等人都呆住了,直勾勾的看着叶信,那种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说起这个,我一直有些奇怪。”叶信说道:“你们明知道魔龙使身受重创,为什么不想办法除掉他?” “不想办法……”幽燕王苦笑道:“我恨不能扒他的皮、噬他的血肉,哪怕是有一线可能,我都不会放过,但……在我们那里,魔龙使是除了汐月之帝以外,唯一一个圆满境的大能,抬手之间就足以让我们灰飞烟灭,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可这里是浮尘世,再强也不过是证道境巅峰。”叶信说道。 “魔龙使有绝技,何况还有兵天魔龙助战。”幽燕王说道:“我知道,这里的归元大帝和封圣大帝也修成了绝技,听说贪狼先生亦有绝技傍身,但我敢说,就算你们三人联手,也绝对敌不过魔龙使!” “不一定。”叶信说道:“何况我们不止三人。” 叶信的底牌是北山列梦,北山列梦得到的传承要比普通意义上的绝技强大得多,他甚至怀疑那是一种来自灭法世的圣术,所以在这些天里,他一直在督促北山列梦修炼,还挤出时间与北山列梦交手,想让北山列梦尽快熟悉自己的传承,早日变得强大起来。 真真炼制、积攒的丹药,他的使用权限是排在第一位的,现在他把这个位置都让给了北山列梦。 当然,北山列梦也是聪明人,他明白即将到来的战斗肯定是非常惨烈的,更感激叶信对他的培养,拼出死力去修炼,让叶信每一天都能感受到他的提升。 “你有把握?”轩辕上人沉声问道。 “我十四岁入兵营,大小数百战,从未败过。”叶信淡淡说道:“我既然敢来,自是成竹在胸。” 叶信这话就有些吹牛了,严格的说,当初他在太岁原被庄不朽重创,那次就应该算败了,不过也可以换个角度辩解,敌军过强,天罪营只剩残兵,非战之罪,能突出重围就算是胜利。 轩辕上人几个人再次相互交换着眼色,片刻,轩辕上人突然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愿意相信你,或许是因为藏心宗你那番话吧,我们等了这么久,计划了这么久,总该付诸行动的,就算输,也要输个明明白白,继续忍下去,差不读就要被憋死了。” “你疯了?”幽燕王叫道:“他疯,你也跟着疯?!他不懂,难道你还不懂?!” “如果这次不疯,我担心以后想疯也没有机会了。”轩辕上人笑道:“暂时先不说这个……贪狼先生,我有件事想请教你,当初在藏心宗,你埋葬了我之后,为什么一定要把泥土压得严严实实?”(未完待续。) 第四七六章 全力以赴 叶信愣住了,他想不到轩辕上人会突然问起这种毫不相干又无足轻重的事情。 “莫非……贪狼先生在那时就看出老朽的法门了?所以才用这种办法来捉弄老朽?”轩辕上人又问道。 “不是上人想得那样。”叶信叹道:“我可能是……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所以……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说出来恐怕上人不信,我的直觉有时候是非常准的,不过在一些情况下我会重视自己的直觉,还有一些情况直觉会受到判断的干扰,我可不是在搪塞,事实就是如此。” “你是说……你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头,但又受到自己判断的干扰,所以你无意识中选择了这种办法?”轩辕上人说道。 “上人又何必揪着此事不放?我绝对不是有意的。”叶信干笑道。 “不是我气度狭隘。”轩辕上人用无奈的声音说道:“我差一点就死在里面,自然会耿耿于怀了,其实我出来之后本来想让人去找你的,至少能提醒你一些事情,就因为怀恨在心,才一直没有理睬你,最后是知道烟树王要进攻仙芝山,不愿看到你突然吃上大亏,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帮你一次。” 叶信顿了顿:“上人既然要假死,又何必那么辛苦?如果和我明说,我会配合上人的。” “他可不是假死,是真的死了一次。”恒君乐笑道:“我们几个还好说,只要不把兵天魔龙的宝物拿出来,魔龙使就不可能发现我们,他却早早把兵天魔龙的心脉精血用掉了,如果不死,魔龙使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贪狼先生面前死,贪狼先生会好生安葬他。”广恩大师也笑了:“如果是死在魔龙使面前,他会被碾得粉身碎骨,就算他的法门再厉害,也活不过来了。” 叶信微微有些动容,一方面是感叹轩辕上人的神奇法门,另一方面也明白轩辕上人这几个人已经是把他当成同伴了,否则不会用这么隐秘的事情开玩笑。 “贪狼先生刚才的话倒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轩辕上人缓缓说道:“到这个时候,我也不瞒着你了,这段日子我打探得很清楚,在九鼎星堂各路军团将士们心目中,贪狼先生是战必胜、攻必克的盖世雄才,他们对你的尊崇已经超过了他们的主帅,嘿嘿……前段时间你的士兵军心可有些不稳啊,但之所以一直没有乱,是因为士兵们抱怨他们的统领、将军截走了本应属于他们的奖励,但没有人对你有怨言。“ 叶信没有说话,这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让温容主持内务府,公开的权限他已经给大家交代清楚了,但暗中的权限没有谁知道,那就是在各路军团中埋下自己的眼线,倒不是为了监视谁,仅仅是为了随时掌握普通士兵的呼声。 军心动荡,对叶信而言是一个警钟,但他又不想引起萧魔指等人的猜疑,所以只能在暗中布置。 “世间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独特能力。”轩辕上人续道:“有的人天生聪明,过目不忘,有的人单单是背十几句诗,却怎么也背不下来,勉强记住了,睡一觉又会忘得干干净净;有的人学游泳,跳进水里扑腾几下就会了,有的人下水就会沉底,在河边住了几十年,到老还是个旱鸭子。”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猎人,总会提前嗅到危险的气息,尽管他也不知道具体的缘由。”轩辕上人顿了顿:“我遇到过一些在军中修炼的修士,真正形成气候的,对危险的判断都非常准确,幽燕,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我?”幽燕王愣了愣:“我明白什么?” “你虽然是魔族中的王者,掌控数万族人,但你和从军旅中走出来的修士是不一样的,从某种角度说,你仅仅是一个大家长,并不是统帅。”轩辕上人说道:“贪狼先生,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率领大军来到芙蓉山?难道你不明白,一旦动了芙蓉山,必将引来魔族的疯狂报复么?” “就算魔族不来报复我,我也会一口气打进飞地去。”叶信淡淡说道。 “你还没懂我的意思,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不能再等上一段时间?”轩辕上人说道。 “该怎么说呢……”叶信犹豫了一下:“心里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吧,如果再让魔龙使修生养息一段时间,恐怕一切都晚了。” “幽燕,贪狼先生确实是从十四岁开始走入军旅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军队,而是大卫国的天罪营,里面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也被称为死囚营,贪狼先生在天罪营中呆了一年,便成为天罪营新的统领,仅仅率领三千人,与数万精兵强将对抗。”轩辕上人说道:“换成你,你能做到么?“ 幽燕王扫了叶信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她十四、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所以在我看来,贪狼先生就是那种天生的猎人,我相信他的判断。”轩辕上人沉声说道:“他说我们不能再等了,那就真的不能等。” 幽燕王沉吟起来,恒君乐在一边好奇的问道:“这种死囚营,神之帝国也有,可我很奇怪,贪狼先生那个时候才十四岁?又是犯了什么大罪,被打入死囚营的?” “是未遂。”轩辕上人说道。 恒君乐、广恩大师都愣住了,就连陷入沉思的幽燕王都抬起头,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叶信。 “我是被人陷害了。”叶信不由咧了咧嘴。 “未遂……这种罪也用不着进死囚营吧?”恒君乐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贪狼先生岂能看到寻常的女子?他所中意的是当朝国主的掌上明珠。”轩辕上人说道。 “上人,这你就得等一下了,事关我叶信的清白,必须要说个明白。”叶信无奈的说道:“全是因为家父当年功高震主,所以呢,朝中一些宵小想方设法要给家父找麻烦,正好我那个时候年少无知,成了他们的利用工具。” “十四岁进死囚营,十五岁就能成为统领?”恒君乐笑眯眯的说道:“贪狼先生果然是够年少无知的,莫非以为君乐没进过死囚营么?” “算了,随便你们怎么想。”叶信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可以帮助你们救出恶海龙王,不过……”幽燕王突然说道:“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轩辕上人有些吃惊,因为幽燕王不止是单独针对叶信,而是对他们的要求,以他和幽燕王相互信任的关系,不应该搞得如此凝重的。 “集中你们所能集中的所有力量!我先警告你们,机会只有一次!”幽燕王缓缓说道:“贪狼先生,你一定要请到那位前辈!上人,你应该马上派人去找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还有凰叔,还有证道谱中的每一个修士,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们,机会……真的只有一次!如果不能做到齐心协力,还不如各自散去,至少能苟活一段时间。” 轩辕上人、恒君乐几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突然显得有些死寂,良久,叶信皱眉说道:“魔龙使真的有那么厉害?” 他不相信世间还有什么麻烦是泥生解决不了的,虽然泥生再三警告他,浮生世的事情绝不会插手,但他叶信真的到了生死存亡悬于一发之际,就不信泥生会坐视。 “你们根本不知道圆满境的大能代表着什么。”幽燕王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漠:“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出全力,可如果你们连这个要求都做不到,那我也没必要和你们合作了。” “好,我会去找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的,毕竟以前有些交情,而且他们会魔族也抱着警惕之心,应该能卖我一个面子,虽然突然之间死而复生让人诧异,但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了。”轩辕上人说道:“幽燕,这样总该够了吧?” “其实……还是远远不够。”幽燕王缓缓说道:“但至少有了赌一次的资格。” “我确实不了解上界,但你好像也不了解这浮尘世。”叶信说道:“只要我们救出恶海龙王,恶海龙王肯定会参战,还有春海圣母,他们两个都是从上界返回的大能,加在一起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魔龙使么?” “让我告诉你实话么?”幽燕王说道:“不行!” 叶信沉默片刻:“北山列梦已经加入了九鼎星堂。” “北山列梦?”轩辕上人露出惊喜之色。 “你是说那个能伤害到兵天魔龙的修士?”幽燕王也动容了,她顿了顿:“如果他也愿意出战,我们至少有了一点把握,对了,贪狼先生,烟树王的山河袋在你手中吧?” “在我内人手里。”叶信说道。 “如果换成平常时,幽燕不会厚颜讨要。”幽燕王说道:“既然是要与魔龙使对抗了,烟树王以前收集的几件法宝,对我有大用。” “列个单子吧,明天我会把法宝都交给你的。” “该说的好像都说了。”幽燕王站起身:“各位,做好准备吧。” “什么准备?”恒君乐一愣。 “这一战会比你们想象中的要惨烈得多。”幽燕王笑了笑,随后振起肉翼,向空中掠去。(未完待续。) 第四七七章 求援 当叶信回到雁河大坝的营中时,天色已经很黑了,各营士兵也早已休息,温容没有睡,一直在等叶信回来,不过叶信却没有交谈的兴趣,走进大帐之后,便坐在椅子上,看着文案出神,久久不语。 原本叶信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北山列梦已加入星堂,这一次救出龙青圣,他更有把握说服龙青圣出战,还有春海圣母,最后还有泥生,而且他已判断出轩辕上人并没有死,如果加上轩辕上人的力量,集中去对付一个魔龙使,怎么都不可能打不赢。 只是,在看到了幽燕王之后,他突然没有信心了。 叶信很善于察言观色,幽燕王虽然答应与他们合作,但眉宇间闪烁的绝望、悲烈的情绪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一开始,他还以为幽燕王太低估了他们的战力,所以把自己的牌一张张抛出来,可始终没能打动幽燕王。 如果换成别人,叶信不会在意,但幽燕王做为魔族中的王者,对魔族内部肯定是非常了解的,他必须要再次思考自己的计划。 至于攻破芙蓉山、救出龙青圣,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轩辕上人、幽燕王等等早就在谋划此事,并且有了十足的把握,现在他叶信也参与进来了,那么横野王必死无疑,而且其所部魔族,也会被全歼,叶信有把握。 轩辕上人策划救出龙青圣,是为了拉拢一个强助,毕竟他们的修为与魔龙使相差太远,只有龙青圣才可以顶在最前方。 当然,轩辕上人也有自己的计划,和幽燕王反复探讨过。 汐月一族的力量来自于月亮,满月时,魔族的力量最为强大,而魔龙使的法门有些特殊,他必须要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吞噬魔蛹的血脉,才能更好的治愈自己的伤势,据轩辕上人所说,这是魔龙使唯一的命门。 轩辕上人的计划就是围绕着魔龙使的命门构想出来的,幽燕王可以用魔族秘法,暂时改造轩辕上人等人的身体,让他们生出肉翼,这种肉翼没办法长时间在空中飞行,轩辕上人也不可能立即学会飞行技巧,但骗骗魔族是没有问题的。 然后幽燕王会动用自己的关系,把轩辕上人等人送入飞地,并且给他们一个合适的身份,当魔龙使用法门吞噬魔蛹的血脉时,他们立即出手,先杀死魔蛹,再次给魔龙使造成重创,接着围攻魔龙使。 为了让计划保持完美的流畅性,必须把时间拿捏得非常准确,要在魔龙使吞噬魔蛹的前几天,突然下手把龙青圣救出来,龙青圣才是杀死魔龙使的主力,否则就算魔龙使处在最虚弱的时候,轩辕上人他们也未必是魔龙使的对手。 轩辕上人他们为此做了大量的准备,尤其是幽燕王,这半年多的时间,幽燕王不断的挖横野王的墙角,拉拢了不少魔族,而且还与其他王者试探着接触过,虽然那几个王者从不敢说对魔龙使不满的话,但心中多少都有些怨言,幽燕王断言,如果她真的发动叛乱,那几个王者纵使不会帮她,至少能在相对的情况下保持坐视之态,给她幽燕王机会,成了,他们恢复了自由,不成,叛乱与他们无关。 从叶信的角度看,轩辕上人能构想出这套计划,已经很不错了,只可惜,计划能否实现要取决于一个前提。 魔龙使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 因为足够傻,所以会在魔蛹培养成之后大肆喧哗,恨不得让所有魔族知道,他很快就会恢复力量了;因为足够傻,所以还会把幽燕王当成心腹,并且给与幽燕王更高的权力。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不要说魔蛹在哪里,就连魔龙使要培养几个魔蛹,幽燕王到现在都不知道,而且幽燕王不想面对魔龙使,每次都会等魔龙使闭关的时候才回到飞地,与其他魔王走动,几个月之后,魔龙使已经在提防幽燕王了,召开的几次会议,都没有让幽燕王参加,只是命令幽燕王继续坐镇芙蓉山。 换句话说,幽燕王已经被逐渐隔离在核心之外了。 幽燕王会知道烟树王要进攻仙芝山,是因为烟树王探听到叶信好像修成了绝技,虽然只是传言,但烟树王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凭他自己的实力没办法攻下仙芝山,所以傻乎乎的来找幽燕王来借兵,甚至想邀请幽燕王和他一起走一趟,反正芙蓉山有横野王守着,不会有事。 在烟树王看来,幽燕王已经受到了魔龙使的冷遇,而他的嫡子带着魔蛹出去游玩,惹出祸端,自己死了不要紧,连带着让魔蛹也身死当场,让魔龙使极为震怒,对他亦是不理不睬。 两个人本应该是同病相怜的,其他魔王不帮他,幽燕王肯定会帮。 谁知幽燕王早已生出反意,经过几次试探,发现烟树王心怀畏惧,一心所想的是怎么样重新获取魔龙使的欢心,根本不会选择背叛,这才毫不犹豫的彻底出卖了烟树王,并且很诚恳的说,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轩辕上人说起这些的时候,叶信猛然想起烟树王临死前,眼中流露出的那些不甘、震怒、恐惧和绝望,前后逻辑很流畅,烟树王发现叶信军中布下了无数防御,而且那些防御根本是针对魔族的,又知道幽燕王连一个兵都没有派过来,他才明白,自己被幽燕王出卖了。 叶信明白,幽燕王救了他一次,以烟树王所部展现出的战力,如果他没有做好充足准备,很难挡住魔族的冲击。 春海圣母的罩海大阵,也不是马上就能完成的,虽然叶信一直在防备魔族,阵图也开始准备了,但距离完全制成还有很长时间,因为知道魔族即将赶到仙芝山,春海圣母聚集春海部的王族,不眠不休整整两天,才算制成了罩海大阵的阵图。 如果灭有罩海大阵,后果不堪设想。 轩辕上人感叹的说,他们已经计划六个月了,每到月末,都会准备发难,但不知道魔蛹在何处,也不清楚魔蛹是否已经养成,更无法了解魔龙使的行踪,等到魔龙使出现,发现魔龙使的伤势并没有恢复,他们才算松了口气,然后准备下个月找机会动手。 一晃已整整等了半年,轩辕上人会马上同意叶信的计划,一方面是因为相信叶信的本能的洞察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再忍耐不下去了。 叶信的实力强,那么计划的主持者当然是叶信,当轩辕上人把这些过往告诉叶信的时候,不由自主长长松了一口气。 世人只能看到权力带过的威严与利益,却不知道权力也是一种负担,轩辕上人把担子扔到叶信的肩膀上,他当然会感觉轻松了许多。 在叶信沉思的时候,温容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她是很善解人意的,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为叶信分担什么,但至少能做到不干扰叶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突然精神一振,随后扫开文案,从旁边拿起纸笔,快速书写起来。 温容站起身,走到叶信身侧,探头看着叶信的字迹,片刻,她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叶信写了两封信,随后说道:“让白骑来见我。” 温容走到帐前,令守在两侧的狼骑去找薛白骑,时间不大,薛白骑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老大,找我有事?” “你挑选出十个信得过的兄弟,分为两组,一组五个。”叶信说道:“把这两封信送走。” “送到哪里去?”薛白骑问道。 叶信卷起一团纸,沾了墨汁,在一封信的信封上随意的抹了抹:“这一封信送给封圣大帝,另外一封信送给归元大帝,不要拿错,记住,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信送到两位帝主手中,如果遇到麻烦,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将士会帮他们的。” “明白。”薛白骑接过信,快步向外走去。 “到底是什么事?要惊动两位帝主?”温容好奇的问道。 “魔族那边恐怕要很麻烦。”叶信轻轻叹了口气:“轩辕上人确实没有死,这一次我见到他了,他倒是说了,会请两位帝主来助战,可我担心他未必能打动两位帝主,没办法,只能再加两封信了。” “既然是同一件事,为什么你的措辞和语气都完全不一样?”温容又问道。 “你知道因人施教是什么意思吧?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叶信笑了笑:“封圣大帝权力欲极强,所以你要一五一十告诉他,魔龙使有什么样的威胁,赢了这一战有什么样的好处;而归元大帝……我感觉他是个性情中人……” “你给归元大帝的信文采不错么,什么旷古绝今,什么万世之战,嘻嘻……你是想用这些话打动他么?”温容笑道。 “他会动心的。”叶信又笑了:“其实我很喜欢这种情绪化的人,有情绪才会有情义,而封圣大帝和萧魔指应该是同一种人,我可以信任他们,却不敢信赖,他们或许能成为一个好的同伴,但不会是一个好朋友。”(未完待续。) 第四七八章 第一个目标 接下来的时间,叶信一直按兵不动,并且严令萧魔指等人约束军队,不得妄自惊扰到芙蓉山,对轩辕上人当初制定的计划,他在一些方面是很赞同的,最重要的是时间,一定要在接近月中的时候动手,救出龙青圣,立即转头攻向飞地。 所有的攻势必须保持连贯,不给魔族反应的时间。 每天清晨,叶信都会叫上北山列梦、鬼十三几个人,到雁河大坝的另一端,找个平坦的地方,通过相互对战提升自己所拥有的法门的熟练度,并加深理解。 北山列梦刚刚得到一种传承,需要持续不断的练习,而叶信也要演练自己的贪狼战决,而且泥生通过一种玉简,还传给了一些小法门,他也要努力去领悟。 等到北山列梦等人筋疲力尽之后,返回了大营,叶信还要独自留下来再修炼一段时间,这也算是他给自己设定的一个心理预期。 每天叶信都会耗尽自己所有的元力,有时候几乎是趴在狼王身上返回去的,真真虽然不清楚叶信的计划,但看到叶信如此拼命锻炼自己,心中清楚肯定到了生死攸关之际,也下定了决心。 事实上真真一直想尝试淬炼二转伪丹,金丹的失败率太高,以九鼎星堂现在的储存是消耗不起的,只能在伪丹上想办法了。 这种事,真真不可能对第二个人说,整个九鼎星堂,只有她算是真正的丹师,纵使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炼丹,也无法满足九鼎星堂的需求,现在又要把炼成的伪丹回炉重新淬炼,分给其他人的伪丹自然更少了。 淬炼二转伪丹,以真真目前的造诣,是没有任何把握的,只能靠运气,有时候运气好,十颗伪丹能有两、三颗变成二转丹,运气不好,十颗全部废掉,化作灰烬。 幸好有真真,叶信和北山列梦一直享受着特殊待遇,在叶信刚刚步入凝气境时,一颗伪丹足够他消耗几个月,现在却是远远不够的,他们之间的对战越来越激烈,战斗的时间也在逐渐增长,有的时候会一口气打上几个小时,虽然在对方陷入窘势时各自都会留手,但元力的损耗非常大,一颗伪丹最多能支持一天,二转伪丹也仅仅能维持三、两天。 时光流逝,终于接近了月中,叶信预先停止修炼,休息了几天,以恢复自己的精力,随后接连发出命令,让萧魔指、宁高悟等人开始出兵,进步他计划中的方位,随后他离开大营,狼王是不能带了,独自进入芙蓉山地域,找到了轩辕上人他们藏身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小的山村,原来的居民可能是害怕魔族,早已逃散一空,显得非常冷清。 进入小院,一眼看去,叶信微微一怔,院中除了幽燕王之外,竟然还有两个魔族,对着他露出微笑,而且那两个魔族的相貌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广恩大师?无复掌教……”叶信吃惊的说道。 “吓了一跳吧?”广恩大师笑道:“想不想和我们一样?到天上转几圈?” “幽燕的秘法果然厉害。”叶信叹道:“不过……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可不能让贪狼先生变得和你们一样。”幽燕王笑了笑:“魔化虽然能让你们的相貌、身体变成魔族,但元脉也会受到波及,你们现在的战力实际上是退步了。” “没错。”恒君乐说道:“两位帝主,恶海龙王,还有贪狼先生和北山列梦,都是这一战的主力,如果魔化使得贪狼先生没办法全力出手,我们等于是自断一臂了。” “我只是跟着充充场面,就算我想出手,恐怕也没有我的位置。”无复掌教说道:“所以对我是没什么关系的,幽燕,我可不可以一直保有这双肉翼?” “你这是什么意思?”幽燕王一愣。 “别多想……”无复掌教顿了顿:“你是天生就会飞,所以无法理解我们,那种贴近云层、俯视天下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无复掌教,你可要想清楚了。”幽燕王皱起眉:“魔化可以被逆转,但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有及时中止,那谁都救不了你了。” “干脆变成魔族,也未尝不可。”无复掌教说道。 “如果能真的变成魔族就好了,我也不会拦你。”幽燕王苦笑道:“你最多会成为半魔,有些象魔族和人族的后代,据我所知,还没有哪个半魔能真正成为大修。” “无复,如果你只是想飞,等以后进了证道境,自然会有机会。”轩辕上人说道:“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无复掌教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听你的。” 只是,场中几个人都能听得出无复掌教显得有些言不由衷,但这属于无复掌教自己的私事,他们也没办法强行阻拦。 “贪狼先生,你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么?”轩辕上人转移了话题。 “我的军团已经开始行动了。”叶信的视线落在了幽燕王身上:“幽燕,你们这边怎么样?” “就算没有你,除掉横野王对我们来说也是反掌之间的事情。”幽燕王淡淡说道:“现在,我们是打算全歼横野王所部,让他们一个都逃不出去。” “什么时候进芙蓉山?”叶信问道。 “现在吧。”幽燕王说道:“不过,事情有了一点小意外,我刚刚从芙蓉山过来,到这里等着你,就是为了把事情交代清楚。” “什么事情?幽燕,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轩辕上人说道。 “贪狼先生才是操刀者,这件事情只要他注意就可以了。”幽燕王说道:“魔龙使是我汐月一族的国师,天生灵智无双,还拥有很多我不太了解的法门,他可能是感应到这里有些不对,派人把 魔魂东帝鼓送了过来,交给横野王掌管。” “魔魂东帝鼓?那是什么法宝?”叶信问道。 “魔魂东帝鼓是从云高东帝的皮炼成的,云高东帝就是个半魔,因为一些事情,和我们汐月一族发生了冲突,魔龙使潜入云台正山,寻机刺杀了云高东帝,也是因为他这份大功劳,才得到了汐月之帝的信任。”幽燕王说道:“魔魂东帝鼓有万里传声的能力,又是魔龙使亲手淬炼出的法宝,只要魔魂东帝鼓被敲响,魔龙使就会知道芙蓉山出现了意外。” “那你要我怎么做?”叶信又问道。 “按照原来的计划就好。”幽燕王说道:“我会想办法转移横野王的注意力,只要我挑开自己的战裙,你立即出手就是,轩辕,这是我淬炼出的污血,当贪狼先生出手的同时,不管成与不成,你立即把污血洒在魔魂东帝鼓上。” 轩辕上人接过幽燕王递过去的一只皮囊,放在手心中掂动两下,随后点了点头。 “其他也就没什么了,你们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是知道见机行事的。”幽燕王说道。 当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已经走入芙蓉山深处的幽燕王展动肉翼,一手抓着叶信,一手抓着恒君乐,飞向高空,而广恩大师和无复掌教就没那么轻松了,他们两个人才能勉强带着一个轩辕上人飞起来。 片刻,飞在高空的叶信看到了下方出现了一快平滑的沙地,在沙地的东面,数条小溪从芙蓉山的深山中流淌出来,本应该是汇入到沙地中的,却被人另外开出了河道,两条长河在沙地数里之外绕过去,而在沙地的西方,一座山峰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倒塌了,形成了一片高大的墙。 在沙地正中央,竖着一个足有百余米高的巨型海螺,有无数符文以海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展出去,好像一张大网,把海螺笼罩在里面。 叶信立即明白了,当龙青圣退到这里时,本以为能在湖泊的掩护下喘息一段时间,或者是循着河道逃走,谁知道魔龙使动用了某种手段,摧毁山峰淤塞了湖泊的下方河道,把龙青圣堵在湖泊中,随后又把上方的溪水全部引走,湖泊失去了水源,日渐干涸,最后变成了一片沙地。 “你现在总该明白魔龙使的力量了吧?”幽燕王缓缓说道。 “既然他很厉害,为什么不打破恶海龙王的法螺?那样恶海龙王就无处藏身了。”叶信说道。 “这法螺肯定是上界的法宝,不知道恶海龙王是从哪里搞来的,很让我们头疼。”幽燕王说道:“如果魔龙使能释放出全盛时的力量,最多一两个月,就能把恶海龙王从里面揪出来,可现在他是无能为力的,只能和恶海龙王耗下去了。” “应该是有一年了吧……恶海龙王现在还活着?”叶信说道。 “如果他死了,法螺又怎么能挡得住阵图的侵袭?”幽燕王叹道:“他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 在沙地周围,密密麻麻都是魔族的营帐,数量极多,恐怕已达到数万了,那些魔族认出了幽燕王的气息,任由幽燕王从空中掠过。 片刻,前方又出现了一个营地,幽燕王猛地改变身形,向下方落去。(未完待续。) 第四七九章 圈套 在营地中走动的魔族看到幽燕王从空而降,他们急忙躬身向幽燕王施礼,幽燕王脸色显得很冷漠,放下叶信和恒君乐,全当看不到那些恭敬的魔族,大步向前走去。 广恩大师和无复掌教也跟着落下,他们暗自平复粗重的呼吸,快步跟在幽燕王后方。 时间不大,幽燕王已当先走进中营,魔族搭建的营寨外形和人族差不多,不过内在的区别非常大,从颜色上说,魔族好像只喜欢大红色与黑色、白色,整片营寨看不到别的色彩,从装饰物上说,魔族对骨头情有独钟,营帐的支架、栅栏等等,都是用骨头制成的。 前方是一片黑色的营帐,来回巡逻的魔族明显增多了,但没有谁过来阻拦幽燕王,幽燕王走到哪里,哪里的魔族就会站定,随后毕恭毕敬的向幽燕王躬下腰,昭显着魔族内部壁垒森严的阶级秩序。 片刻,幽燕王走进黑色营帐的中心地带,这里是一片平场,在平场的东侧,一个身材魁梧的魔族端坐在高大的石椅上,身前有一口一米多高的金属鼎,金属鼎下有岩浆一样的东西缓缓旋转不停,一股股浓烈的香气裹挟着犹如实质的元气向周围弥漫着。 那身材魁梧的魔族抬头看了幽燕王一眼,咧嘴笑道:“你一天到晚出去疯跑,居然还知道回来了?” “我是有事情要做。”幽燕王淡淡说道。 那身材魁梧的魔族视线从叶信等人身上扫过,微微皱起眉:“怎么把人族修士带进来了?” “他们都是我新近招揽的人,愿意为我汐月一族效力。”幽燕王说道,视线转向一边:“去,给我搬一张椅子过来。” 在平场中的魔族气息要比外面的魔族强大得多,不过他们对幽燕王同样恭敬,有两个魔族站出来应了一声,随后快步向后走去。 时间不大,那两个魔族搬出了一张同样高大的石椅,放在桌案的另一端。 幽燕王缓缓在石椅上坐下了,那身材魁梧的魔族神色显得微微有些惊诧,随后起身走到鼎旁,拿起一边的铁棍,在鼎中慢慢搅动起来。 “横野,你好像是在避着我?”幽燕王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 “哪有?你想多了,幽燕,往日是你避着我才对,今日能赏脸到这里做客,我是万分荣幸呢。”那横野王悠闲的说道。 “我以前又不是没来过。”幽燕王说道。 “可你从来没坐下过。”那横野王说道,随后视线落在幽燕王的脸上,死死的盯着,好像幽燕王脸上长出了一朵花:“你应该……找我有事情商量吧?” “不错。”幽燕王视线一扫:“上使真的把魔魂东帝鼓交给你了!” 在平场的一端,架着一面青色的鼓,青鼓隐隐散发出了元力波动,恍若活物,这是法宝最基本的效应,严格的说,九鼎星堂众人拥有的法器,绝大多数都达不到法宝的标准。 “是啊。”横野王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我很老实吧,人族有句话说得好,傻人有傻福,上使还算是信得过我的。” “能得到上使的信任,你飞黄腾达之日也不远了。”幽燕王也跟着叹了口气。 “幽燕,你可别害我。”横野王笑道:“我能成为一地之王,已经是登顶了,再敢生出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是在玩火。” “我们虽然都是一地之王,但身份还是有高低之分的。”幽燕王缓缓说道。 “幽燕,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横野王说道。 “横野,你也应该清楚,我最近一段时间的处境很不妙。”幽燕王露出苦笑:“我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上使一直故意冷落我,算到今天,我差不多有三个月没能见过上使了。” “哦?你这是……想让我帮你?我能帮你什么?”横野王问道。 “至少你能在上使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的。”幽燕王说道:“于你,只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恩重如山。” “我们之间,还谈什么恩不恩的?”横野王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低头沉吟起来。 “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幽燕王手腕一抖,桌案上出现了几样东西。 横野王的视线落在桌案上,他的眉毛突然颤动几下,用吃惊的声音说道:“元君木?朱雀焱?寂灭心香?你都是从哪里搞到的?!” 幽燕王干咳一声:“只要有心,总会想出办法的。” 叶信和轩辕上人等人神色不动,但内心已时刻准备出手了,幽燕王的干咳声就是让他们做好准备的信号。 “看来你是真的急了……”横野王露出唏嘘之色:“朱雀焱……你是从自己血脉中淬炼而来的吧?你就不怕自己修为大损?!这浮尘世不可能有元君木,莫非你已经找到了烟树王的元君宝树?嘿嘿……你的担子可不小!寂灭心香这东西……这东西……”说到最后,横野王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寂灭心香对你没多大用处,但你可以拿去献给上使。”幽燕王说道:“上使又怎么会亏待你?!” “你倒是有心了……”横野王笑道。 “我还知道,你非常需要汐月魔珠,但汐月魔珠每年只能出那么几颗,帝主自己都不够,不可能留给你。”幽燕王说道:“很凑巧,我这里倒是有一颗。” 说完,幽燕王再次翻动手腕,把掌心中一颗黑色的圆珠重重拍在了桌案上。 “你……”横野王呆呆的看着那颗黑色的圆珠,声音已变得颤抖了。 幽燕王慵懒的向后靠去,一只脚翘起,搭在桌案上,战裙向下滑落,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小腿:“如果这些还不够,你就直说吧,只要我有的,全都给你。” “你……你疯了不成?你可是有朱雀熔火的……”横野王的眼睛已经变得发直了。 “有了保命,我什么都舍得。”幽燕王的声音变得娇媚了,随后轻轻掀动裙摆。 轩辕上人突然转身,甩手投出一个皮囊,皮囊直向着平场另一端的魔魂东帝鼓射去,接着他展动身形,化作一道剑光,紧跟在皮囊之后,卷向魔魂东帝鼓。 叶信已释放出云龙变,杀神刀出现在手中,闪电般绕过大鼎,刀光斩向了横野王。 但就在这瞬间,叶信的神念陡然发现横野王眼中闪烁一缕讥诮之色,他出刀的速度如电光石火,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靠着本能止住刀势,随后向后急退。 轰……大鼎中突然暴起一片深紫色的火光,看到了火光的幽燕王眼中露出惊骇之色,随后尖啸着向后掠起。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向下一沉,随后猛地向上卷起,倒卷山河。 在贪狼战诀中,倒卷山河的威力当然不是最强的,不过胜在出刀迅捷无比,火光已然临近,如果释放其他威力更强的战决,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轰轰……叶信的刀幕绞碎了喷涌的火光,他的身形也退出十余米开外,不过,在侧翼的幽燕王就没那么好运了,她被火光卷在里面,等勉强冲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头发、战裙和软甲几乎已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腰侧的山河袋。 轩辕上人投出的皮囊撞在了魔魂东帝鼓上,血污染红了鼓面,接着轩辕上人的剑光陡然没了进去,剑锋从魔魂东帝鼓的一面刺入,从另一面透出。 轩辕上人担心污血没办法让魔魂东帝鼓彻底失效,索性又补了一剑,虽然法宝受损有些可惜,但此刻已顾不上许多了。 下一刻,轩辕上人拔出长剑,转过身,喜悦的脸颊随后变得僵硬了,他以为自己毁掉魔魂东帝鼓,叶信也会斩杀横野王,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中,等转过身才发现不对。 幽燕王持续不停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紫色的火光犹在她身上燃烧着,不过,她的皮肤下出现了一条条密集的红色丝线,就像身体上蒙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蛛网。 叶信的双手散发出蒸腾的雾气,而杀神刀的刀锋竟然变成了火红色,还有火焰在燃烧,他的刀,似乎已经开始熔化了,纵使有元气保护,他依旧能感受到双手掌心传来阵阵烧灼的痛楚。 横野王出现在幽燕王刚才的位置上,他没有看叶信,也没有看幽燕王,只是满脸笑意的端详着手中的元君木、寂灭心香和汐月魔珠,至于朱雀焱,已经随着烧得粉碎的桌案掉到了地上。 朱雀焱能抵抗得住火焰的侵袭,所以他只收起其他几件宝物。 幽燕王的尖叫声突然停止,围绕着她的紫色火光亦同时熄灭,此刻幽燕王的身体连同肉翼似乎已化作了岩浆,不停的有点点的火滴溅落。 “朱雀熔火之脉确实厉害,如果换成别人,恐怕现在已被烧成灰了。”横野王笑眯眯的说道:“幽燕啊幽燕,我说自己傻,不过是自谦罢了,你却真把我当成傻瓜了?” 幽燕王踉跄着退了几步,她的皮肤快速恢复正常,身体表面还好,只是头发、眉头都被烧光了,但没有伤势,只是一双肉翼已变得千疮百孔。(未完待续。) 第四八零章 自信 “不是我的朱雀熔火有多厉害,是你根本没办法驾驭这紫玄雷……”幽燕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她的身体抖得厉害。 山风凄厉,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但幽燕王会发抖绝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赤身裸体感到羞耻,而是因为认出了那只鼎的来历。 汐月雷鼎是汐月之帝的法宝,正好可以克制她的朱雀火,事实上在很多年以前朱雀熔火才是汐月一族的王脉,当初汐月之帝就是靠着雷鼎镇压了众多王族,登上帝位,看到汐月雷鼎出现,幽燕王就像青蛙看到了蛇一般,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就算我没办法驾驭紫玄雷,那也足够了。”横野王微笑着说道:“幽燕,你以为自己上蹿下跳,到处结识人族修士,相互勾搭成奸,甚至还在墟帆王,灼盖王,云墓王他们面前挑拨,这种种……都能瞒得过上使么?你错了,上使把你所有的行止都看在眼里,他没有说,也没有动,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幽燕王发出沙哑的大笑声:“他是红业最信任的爪牙,怎么可能给我机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魔蛹之术,就是红业传给他的!哈哈哈哈……他们没有把我们杀光,就是想让我们继续繁衍生息,给他们提供更多的魔蛹!” “好大胆子!”横野王脸色微变,厉声喝道。 “事已至此,与胆子大不大有什么关系?”幽燕王长吸一口气:“都说千古艰难惟一死,可在我眼里,死是最容易的事了,我隐忍到今天,只是为了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价值?莫非你还想讨回些什么?这你……又想多了!”横野王摇了摇头,随后长声道:“两位,现在就别藏着了!” 横野王话音刚落,从东西两边的大帐中,各走出一个魔族,幽燕王的双瞳陡然缩小,一字一句的说道:“明宫王、云墓王……原来是你们出卖了我!” “幽燕,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放手吧。”其中一个魔族发出长叹声:“我会在上使面前替你求情的,再闹下去,你必将尸骨无存。” 轩辕上人早已明白了,他面前的魔魂东帝鼓肯定是假的,手中紧握长剑,一点点退回来,与恒君乐、广恩大师、无复掌教相互对视,他们的心情已复杂到了极点,本以为这是异常轻松的一战,击杀横野王,幽燕王的魔族再与叶信的大军配合,全歼横野王的军队,然后在转战飞地,可没想到,第一脚便踢到了铁板上。 大营中竟然有三位魔族王者,而且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这一次恐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尸骨无存和尸骨有存又有多大区别?”幽燕王冷冷的说道,她这一次已不打算活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们了。”横野王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话音很突兀的插了进来:“各位,能不能容我说几句话?” 横野王一顿,视线转到了叶信身上,随后冷笑道:“怎么?你这人族的小家伙不想再幽燕,现在想投靠我了?” “你想错了,不是我投靠了幽燕王,而是幽燕王投靠了我。”叶信吁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差一点被你们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我的计划早已经被你们拆穿,等了这好半天,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呵呵呵……原本你们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对付幽燕王啊?!” 如果前几天叶信说这种话,幽燕王肯定会勃然大怒了,就算与轩辕上人也只是相互合作,绝对谈不上投靠不投靠,而现在幽燕王对这些已经根本不在意了,更何况叶信的意思很明显,幽燕王已投靠了他,那么想动幽燕王,就要先过他那一关,这属于一种保护。 横野王笑了:“幽燕,你从哪里找到的这小家伙?蛮有意思的。” 幽燕王保持沉默,她虽然没有受伤,但体内的朱雀熔火已消耗殆尽,意味着她的战力大幅减弱,她想不出叶信哪里来的底气,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会越来越有意思的。”叶信也笑了:“魔龙使应该快到了吧?” “在路上,应该还有两三天吧。”横野王说道:“怎么?你想拜见我族上使么?” “肯定是要见上一面的。”叶信点头道:“不过我有些奇怪,想除掉幽燕王,你们三个就可以了,这种事还需要魔龙使亲自出手么?” “上使此行,只是为了收取不老不死血。”横野王说道。 “不老不死血?”叶信一愣,世间还有这种东西? “看来魔龙使已经有把握打破恶海龙王的法界了。”幽燕王说道。 “原来是这样……”叶信沉吟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据说龙青圣返回这浮尘世时,只剩下了一颗头颅,休养了无数年,才慢慢恢复了身躯,想来这不老不死血就是龙青圣身上的。 叶信探手取出一颗圆珠,弹指把圆珠射向了高空,随后圆珠轰然炸开,化作膨胀开的黑色烟云。 横野王、云墓王、明宫王看着黑烟在空中炸开,神色不动,其实他们从心底里没把叶信当回事,否则横野王也不会有问必答了,他的目的是拖时间,至少要避开幽燕王的锋芒,狗急尚且能跳墙,更何况陷入绝境的幽燕王?反正他该做的已经做到了,后面的事应该由明宫王和云墓王搞定。 至于叶信,他们是无视的,在汐月一族的老巢,他们都是各方王者,修为已踏入小乘境,纵使到了浮尘世,他们怎么也保持证道境巅峰的战力,浮尘世整座大陆,除了封圣大帝、归元大帝和恶海龙王之外,没有哪个人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你们先走吧,去做自己的事,这里交给我了。”叶信说道。 “你……”幽燕王一愣,错愕的看向叶信。 “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让我碍手碍脚。”叶信笑了笑:“看样子不用我们去飞地了,这一战会提前爆发,所以,这里的事情一定要尽快结束!” “好!”幽燕王沉声说道,她不会矫情,既然叶信这么说了,那自己就应该离开,何况她确实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幽燕王转过身,叶信很平淡,看向幽燕王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块石头、一棵树,没有任何波动,轩辕上人的神色虽然有些紧张,但与幽燕王无关,他只是担心现在的局势,而恒君乐几个人不约而同转移视线,这或许与自己的地位有关,幽燕王毕竟是上界小乘境的修士,实力远高过他们,所以不敢直视幽燕王的胴体。 各人心境是高是低,在这一瞬间显露无疑。 横野王、明宫王和云墓王居然都没有动,任由幽燕王往外走,横野王的护卫们面面相觑,虽然幽燕王已表明了自己的叛意,但余威犹存,他们还是不敢上前拦阻,何况横野王也没有下达命令,他们自然乐得明哲保身了。 这属于本能表达的态度,三位魔王都不想去承受幽燕王在绝境中的最后释放,都想坐收渔人之利,而他们的表现,让叶信内心稍安。 看来所有的关键都在魔龙使身上了,如果魔龙使占据上风,那么各路魔王都会奋不顾身,如果能压得住魔龙使,哪怕仅仅是保持均势,各路魔王就有可能踌躇不前。 汐月之帝一直是靠着高压控制各路魔王,这种方式虽然非常有效,但只要压力消失,或者是开始缓解,那么汐月一族内部就要面临土崩瓦解的局面。 “该我们了。”叶信笑道,其实他最担忧的是那只鼎,刚才紫色雷火的威力确实厉害,如果他迟疑了哪怕只是几分之一秒,也有可能身受重创,但现在那只鼎再没有任何波动了,横野王也走了出来,似乎已忘记了那只鼎的存在,种种迹象表明,那只鼎只有一击的能力,或者说在横野王手里只能释放出一击,如此他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幽燕王离开之后,场中的气氛好似突然变得活跃了一些,三位魔王用玩味之色看着叶信,神态也变得跃跃欲试,与面对幽燕王时截然不同,他们当然能感应得到叶信气息的强大,但并不认为叶信能伤得到他们。 “这小家伙真是狂妄得没边了。”云墓王悠悠说道:“让我来试试他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既然云墓有这兴趣,那我就等着看热闹了。”明宫王笑道。 “别搞得太大了,至少不能毁了我的营地。”横野王说道。 “你们三个还是一起来吧,听我的。”叶信淡淡说道:“不要等吃了亏再联手,那样显得你们太蠢了。” “放肆!”云墓王发出怒吼声,他的手腕一翻,出现一条三尺余长的长方形石块,下一刻,石块已如利箭般射向了叶信。 叶信现在的战力,已比当初斩杀烟树王时强出了许多,每天不间断的与北山列梦战斗,北山列梦在飞速成长,他亦在飞速成长,纵使以一敌三,他自信至少能保持不败。(未完待续。) 第四八一章 强援 叶信压下杀神刀,随后运转元脉,刀光向上掠起,倒卷山河! 杀神刀劈开空气,溅射出万千道火星,接着便撞在云墓王的石块上。 轰……炸开的乱流卷起无数沙尘,瞬间便把叶信和云墓王的身影吞噬在其中,下一刻,云墓王的身影从沙尘中倒射出去,飞出几十米开外,又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才算勉强站稳,他眼中露出惊骇之色,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块。 魔族这些王者,绝大多数都拥有自己的成名法宝,云墓王手中的石块其实是一块墓碑,他在年轻人探访上古大修的墓地,得到了这件法宝,从此一飞冲天,并受到汐月之帝的赏识,给了他一片江山,并封为云墓王,这个尊号亦来自法宝的能力。 如果按照法宝的威能评价,云墓王的无字玄碑仅次于幽燕王的朱雀录、烟树王的元君宝树,排在第三位。 云墓王已习惯了借用法宝的力量碾压对手,谁知在这一次硬碰硬的撞击中,他一点没占便宜,甚至还感应到法宝已略有损伤,心中的惊骇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沙尘荡开,露出了叶信的身影,不止是云墓王,横野王和明宫王也笑不出来了,他们都看到云墓王明显处在下风。 “你到底是什么人?”横野王沉声问道,他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我姓叶,星门叶贪狼就是我。”叶信淡淡说道:“还是那句话,你们三个一起来吧。” “叶贪狼?!”横野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当然知道烟树王就是败亡在这个年轻人手里:“好大胆子,我们还没有去找你,你却先来找我们了?!” “不是迟早的事情么?”叶信说道:“而且我也等不及了。” “死!”云墓王突然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他的身形再次向叶信射来,手中的无字玄碑化作一片阴暗的黑幕,向叶信当头压落。 横野王与明宫王也同时发起了攻势,魔族诸王中,幽燕王与烟树王的实力最强,而烟树王死在叶信手里,对这样一个年轻人,他们再不敢有任何轻视,必须全力而为。 明宫王张开嘴,一柄红色的小剑飙射出来,闪电般刺向叶信的后心,而横野王手中多出了一柄巨斧,斧刃破空卷动,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拦腰斩向叶信。 三位魔王,正好形成三角之势,同时发起进攻,他们的目的是要让叶信顾此失彼。 叶信猛然挥动杀神刀,又一记倒卷山河,卷向从空中压下的暗幕。 轰……实力上的差距是无法取巧的,叶信已洗尽凡髓,贪狼战诀又是来自灭法世的无上圣诀,何况他的杀神刀也不输于无字玄碑,和第一次一样,云墓王连同手中的无字玄碑再一次被叶信轰了出去。 叶信急速旋身,杀神刀遥遥指向前方,接着便释放出奔雷击,杀神刀的刀尖正截住了明宫王的那柄红色小剑。 在刺耳的炸裂声中,明宫王的红色小剑向后弹飞,虽然在碰撞的瞬间,红色小剑散发出灼热的火光,但火光才起,便被叶信的刀劲轰散。 横野王的巨斧已接近了叶信,震荡的劲流,瞬间便把叶信的头发拉得笔直,脸颊受到劲风扫动,皮肉在快速抖动着,似乎凭空多出了一道道皱纹,显得叶信莫名老了几分。 叶信身形一斜,刀势从上方斩落,醉清风。 轰……横野王的斧光被叶信的杀神刀轰散,横野王向侧踉跄了一步,而叶信的身形旋转着飞了出去,飞出十余米远,轻轻落在地上。 叶信的战力虽然无限接近这浮尘世的顶点,但他的元脉毕竟不是铁打的,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在瞬间接连释放出三招,元力震荡已接近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而且力量也在逐步减退,偏偏最后的横野王又是以力量称雄的魔王,所以他只能轰开横野王的斧光,却无法控制巨大的反弹力道。 叶信刚刚站稳,横野王、明宫王和云墓王已再次出现在叶信周围,他们的脸色都显得有些沉重。 “叶贪狼,世人都把你传得神乎其神,原来也不过如此。”横野王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你走不了了!” 明宫王长吸一口气,随后张开嘴,嘴里吐出一条绚丽的火光,飞回到他身前的红色小剑在火光中翻滚着,剑锋变得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了白炙色。 云墓王一手持着无字玄碑,另一只手在无字玄碑上轻轻抚摸着,一丝丝烟气从无字玄碑中弥漫出来,在空中凝成了一道云团,云团不停翻滚着、咆哮着,似乎里面藏着一只巨大的怪兽。 横野王、明宫王和云墓王的气息一直在不停的提升,这意味着他们将要使出全力了。 在沙地的那一端,突然传来阵阵喊杀声,幽燕王应该已经召集自己的部族动手了,横野王、明宫王和云墓王却好像听不到喊杀声,只是死死的盯着叶信,在他们看来,叶信才是最棘手的,只要解决了叶信,其他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仗着人多么?”叶信笑了笑:“我也有人的啊……” 同时挑战三位魔王,这是叶信对自己的一次试炼,交过手之后,他明白稍微有些托大了,这三位魔王的实力都不如烟树王,如果只面对一个,三五招之内就能分出胜败,但以一敌三就不轻松了。 只是,叶信笑得很悠闲,因为他的神念已经看到,一条舒展开白色光翼的人影,正快速向这个方向掠来。 他没有白白付出,这个时候,北山列梦是他最坚实的战友。 “死!”云墓王第二次吐出了这个字,他手中的无字玄碑刚刚卷起,空中的云团已凝成一个顶天立地的虚影,挥拳砸向了叶信。 明宫王猛地吐气开声,已变成白炙色的小剑闪电般刺向了叶信,剑光凝成一道轰鸣着的光柱。 横野王举起巨斧,随后重重向前方斩落,在斧刃没入地下的瞬间,地面出现了一道笔直而又光滑的裂痕,裂痕快速卷向叶信,沿途所有的石块、栅栏全部被裂痕斩断。 叶信收刀而立,接着万千道刀光陡然向四面八方迸射,这是贪狼战诀中以一敌万的绝技,八极炫光。 轰……轰轰轰轰……密集的刀光犹如快速膨胀开的死亡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碾碎所有的抵抗,由烟云凝成的巨像被刺得千疮百孔,明宫王释放出的光柱被绞得粉碎,没入地下卷向叶信的斧光突然变得僵滞了,接着地面突然颤抖起来,裂痕再难寸进,随后便炸裂开,形成一片蛛网,下一刻,地面轰然向下坍塌,露出了一个足有数米方圆的大洞。 刀光还在向外膨胀,横野王、明宫王和云墓王根本来不及躲避,全部被八极炫光的刀劲卷在里面。 就连站在远处的魔族护卫们也难逃池鱼之殃,营帐在成片坍塌粉碎,血光一团团绽放。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绝技,只是一刀,便让方圆数百米化作死地! 刀光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当营地变得暗淡下来之后,横野王、明宫王和云墓王的身影显露出来,他们都带了伤,幸好,是三个魔王均分了叶信的刀势,如果只有一个,恐怕已经重伤扑倒在地了。 看着场中的叶信,虽然明知道叶信不可能立即释放出同样威能的绝技,元脉是需要平复的,但他们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惧,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空中莫名的变得明亮了,横野王、明宫王和云墓王抬头向空中看去,看到一个扇动着白色光翼的人影,正向这边掠来。 横野王所部魔族,有不少已飞上天空去拦截,但他们的速度和那条人影相比差了不少,大部分魔族都被甩开了,少部分魔族虽然能及时挡在前面,但根本不是那条人影的对手,稍一接触,便化作漫天血雨纷纷扬扬向下洒落。 那种场面就好像一群不知死活的苍蝇试图阻拦一只矫健的白鹤。 “天族?怎么会有天族?!”横野王发出惊恐的叫声,汐月一族最畏惧的不是这浮尘世的封圣大帝、归元大帝,更不是近期才展露头角的叶信,而是有天族在保护圣婴。 汐月大帝一心要夺得圣婴的天脉,如果有天族插手,意味着汐月一族已将面临灭族之祸。 北山列梦飞行的姿态很潇洒,他从绽放的血雨中滑落,陡然悬停在半空,随后微笑着说道:“我没有迟到吧?” “还好。”叶信也笑了。 下一刻,叶信和北山列梦突然动了! 这个时候,横野王、明宫王和云墓王已经堕入了叶信所说的思维定式中,他们围攻叶信,徒劳无功,眼见叶信来了强援,不外有两种应付方法,一种是两个魔王继续围攻叶信,另一个魔王去拖住北山列梦,或者是选择拖住叶信。 可惜,叶信向来不会把战术优势让给自己的敌人,哪怕胜算在自己这一边,他也要快刀斩乱麻。(未完待续。) 第四八二章 三王殒落 叶信释放出瞬斩,刀光也同时掠起,斩向云墓王,悬停在半空中的北山列梦振动光翼,手中的剑卷出道道剑光,如暴风骤雨般刺向云墓王。 云墓王还在忙着与横野王、明宫王做眼神交流,万没想到叶信和北山列梦突然发起攻击,更没想到自己成为了目标,他手忙脚乱举起无字玄碑,重重撞击在地面上。 轰……无数砂石以云墓王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迸射,砂石击打在杀神刀的刀锋上,竟然撞出一串串的火星,而云墓王的身影也完全被沙尘掩盖在里面。 这种手段对付恒君乐、广恩大师等人,或许很有效,叶信的元力极为强大,在元脉激烈震荡的情况下,会在体表外形成一道有如实质的护罩,而北山列梦的光翼也能提供足够的保护。 至于暂时隐藏自己的行迹,等待同伴来援,那就更可笑了,叶信的神念能轻易锁定云墓王的方位,北山列梦得到了天族传承,他亦可以看清云墓王的异动轨迹。 叶信的刀光破开疯狂卷动的沙尘,笔直斩向云墓王,云墓王只得抡起无字玄碑,去封挡叶信的刀光。 轰……云墓王无法承受叶信的巨力,身不由己向后倒飞,而叶信的身形只是晃了晃,接着又释放出云龙变,刀光追斩云墓王。 其实已用不着叶信出手了,北山列梦的攻势只是比叶信慢了一点点,现在云墓王又被叶信轰飞,等于把云墓王送到了北山列梦的剑光中。 下一刻,云墓王陡然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北山列梦的剑光瞬间便在云墓王的身体上刺出十几个血窟窿,与此同时,北山列梦的双瞳还有光剑上,都出现了细如蛛网的血丝,闪了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能锁定云墓王的位置,却不知道云墓王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他逼近云墓王时,才看清云墓王已软软栽倒。 对这个结果,叶信并不意外,与北山列梦对练,是非常危险、也是非常艰难的,北山列梦的剑光太过锐利,洞金裂石如翻掌般轻松,哪怕是寻常的一剑,他稍微失神,便有可能受伤,这倒是可以理解,一年前的北山列梦都可以杀伤让众多修士束手无策的兵天魔龙,这浮尘世没有谁能靠自己的肉身撑过北山列梦的剑。 云墓王自然无法和兵天魔龙相比,其实他的实力是很强大的,虽然受到了浮尘世法则的压制,可在上界他毕竟是小乘境的修士,不管是单独面对叶信还是单独面对北山列梦,他或许都能抵挡几招,但被叶信和北山列梦夹攻,他只剩一条死路。 横野王和明宫王听到了云墓王的惨叫声,心头不由一紧,可还没等他们做出决定,叶信的身形突然从膨胀开的烟尘中射了出来,刀光向明宫王斩落。 明宫王发出咆哮声,之前他的声音中只有愤怒,现在却多出了几分恐惧,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不由他不去想,以云墓王的实力,尚且瞬间被斩杀,他有能撑得了多久? 但被逼到绝境,又不得不战,明宫王全力运转元脉,白炙色的剑光而出,笔直迎向叶信。 明宫王的驭剑之术有天然的优势,也有天然的劣势,那就是逢弱愈强、逢强愈弱,如果对手不敢挡他的剑光,或者挡不住,那只能节节败退,根本没有逆转的可能,可遇到叶信,他这驭剑之术就不够看了。 叶信杀神刀一卷,释放出醉清风,如镜面般的刀幕毫不留情斩落在那柄白炙色的剑光上。 轰……轰轰……那柄白炙色的飞剑被刀劲轰飞出去,撞上远处几个横野王的护卫,又远远飞到营帐之中。 几个横野王的护卫骤然间变成了火团,他们一边哀叫一边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北山列梦的身形如利箭般从烟尘中射了出来,手中的光剑已遥遥指向明宫王。 明宫王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狂叫道:“救我……” 不用他求救,横野王已经出手了,他扇动肉翼,巨斧横空斩向也北山列梦的身影。 明宫王的也展动肉翼,身形向后斜着掠向空中,而他的手拼命招动着,那柄被叶信轰飞的白炙色小剑从营帐中飞了回来,急速向明宫王靠近。 北山列梦突然改变方向,剑光一层层一片片卷向了横野王,他的攻势浑然天成,似乎一开始就没把明宫王当成目标,而是一直在针对横野王。 叶信释放出奔雷击,刀光所指,居然也是横野王。 配合是需要信任的,叶信和北山列梦都清楚,这条路需要他们相互扶持、相互帮助走下去,他们是同门、同道、亦是朋友,何况他们一直在对练,已成养成了一定的默契,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用意。 接住飞剑的明宫王犹豫了一下,北山列梦的剑势一浪接一浪,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让观战者也会感到窒息,只是刚刚接战,横野王便被逼得手忙脚乱,败象已露。 北山列梦占据着上空,攻势完全碾压着横野王,而叶信正在向前方,等到叶信接近战团,估计横野王会立即身死当场。 明宫王突然转过身形,拼力展动肉翼升向高空,他一定要逃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禀报给上使,当然,这属于冠冕堂皇的想法,暗地里的意思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混账!!”横野王发出怒吼声,他本是眼巴巴的等着明宫王来支援他,却没想到明宫王居然逃了,把他扔在这里,早知如此,还不如他先逃走。 横野王本就挡不住北山列梦的攻势,心中悲愤莫名,手脚更乱了,而北山列梦的剑光趁虚而入,横野王虽然及时向后抽身,但还是慢了一点点,他的左手被剑光斩落。 横野王双眼变得赤红,一股气息陡然从他的身体中弥散开,就在这时,叶信低喝道:“走!” 北山列梦没有任何迟疑,他展动光翼,身形扶摇直上,接着便追向了明宫王。 叶信的奔雷击已然刺到,横野王勉强轮动巨斧,去封挡叶信的刀光。 轰……横野王只靠单手,根本不可能挡住叶信这一刀,他连人带斧倒飞出去,空中留下了一片血光,紧接着,横野王重重跌落到地面上,向旁一滚,又立即跃起。 横野王的胸口上出现了一道极深的剑痕,鲜血还在持续不断的从里面喷溅着,只是,横野王的气息并没有因受伤而削弱,反而还在持续增长。 叶信露出冷笑,身形欺上,随后收刀,下一刻,八极炫光又一次绽放。 横野王发出绝望的嘶吼声,他手中的巨斧化作万千道斧影,以一种鱼死网破的气势,迎上了叶信的刀光。 只是,横野王的最后挣扎完全没有用,境界并不能代表一切,在九国之地,都是先天武士巅峰,上柱国可以靠着淬炼出的杀招形成碾压之势,而现在的叶信,释放出的是绝技! 如果说横野王的万千道斧影凝成了一片茫茫的雪地,那叶信的刀光就是开水,开水洒到哪里,哪里的雪便立即融化。 这是绝技与杀招的全方位对抗,第一秒钟,横野王释放出的斧影已片片粉碎,第二秒钟,横野王的身体出现了无数道飞溅的血光,第三秒钟,横野王已变得破碎了,完全被八极炫光吞噬在其中,而横野王的巨斧疯狂的翻滚着,发出一连串刺耳的撞击声,当刀光熄灭的时候,那柄巨斧已飞出数百米开外。 叶信再次收刀,随后眯起眼,长长吸了一口气,云墓王用无字玄碑荡起的烟尘尚没有落下,突然从烟尘中穿出一缕黑烟,快速卷向叶信,而叶信前方被鲜血染红的沙地也飘出了一缕黑烟。 两股烟气在叶信身边飞快盘旋着,叶信每一次呼吸,都能让烟气变得暗淡一些,不过随后聚来的烟气又补足了浓度,遮掩住了叶信的身形。 轰轰……高空中接连传来轰响声,急于逃命的明宫王在速度上比不过北山列梦,很快被北山列梦追上,明宫王的垂死挣扎,只是让他多活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毙命在北山列梦剑下。 第三股烟气出现了,明宫王的尸体在向地面跌落,而尚未消失的元魂被叶信的神能强行抽离出来,飘飘摇摇飞向叶信。 北山列梦回头看向叶信,随后露出微笑,接着向明宫王的尸体追去,他探手抓住明宫王的尸体,又飞向了叶信。 北山列梦把明宫王的尸体扔到叶信身边,扫视了一圈,用揶揄的口吻说道:“都说魔族悍不畏死,也不过如此。” 在战场周围,都是横野王的护卫,可他们从始至终都那么呆呆的站着。 事实上北山列梦有些苛责了,战斗结束得太快,从击杀云墓王到击杀横野王,前后不过六、七秒钟,算上北山列梦击杀了明宫王之后又飞回来,最多用去了二十秒,横野王的护卫们哪里能反应得过来?!(未 完待续 ~~) 第四八三章 超级绝技 由鬼十三带领的狼骑走在渔道的龙门军和天狼军团之间,他的责任是护卫中军,这一次从仙芝山大搬家,随军携带的各类物资非常多,单单是真真养的那些四神草,就差不多装了数百辆车,在仙芝山找不到那么多拉车的马,马车主要还是靠无生军的士兵来拉,无生军建成只有两年多,战力在各路军团中排在最后一位,这个时候只能做一些粗活、重活了。 感应到了芙蓉山后传来的剧烈元力波动,鬼十三刚想派人去通知渔道加快行军速度,他的眉头突然皱起,随后取出了一面圆盘。 圆盘上出现了无数颗光点,如潮水一般缓缓向这边蔓延而来,鬼十三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扭头看向西方。 “先生,出了什么事?”薛白骑急忙问道。 “魔族来了。”鬼十三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好像是中计了吧?” “魔族?有多少?”谢恩也凑了上来。 “很多很多很多……”鬼十三略微顿了顿,喝道:“立即发哨箭!通知各军准备迎战!” “发几支箭?”薛白骑问道。 “九支。”鬼十三说道:“你们都留在这里,白骑,你马上去天狼军团,命令天狼军团立即赶到这里,谢恩,你去找渔道,让他马上回援,片刻不能耽误!” 九支狼烟箭是最高的警戒信号,昭示生死攸关的战斗即将来临。 薛白骑和谢恩调转身形,分别向前方和后方掠去,鬼十三的视线落在了月虎身上,沉声说道:”月虎,真真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如果真真姐遇到麻烦,我唯你是问!“ “先生放心。”月虎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鬼十三手腕一卷,一团灰色的烟气托起他的身形,遥遥升向了空中。 “先生你要去哪?”郝飞急忙问道。 “我要去前面抵抗他们一阵,如果让魔族全部冲过来,你们是支撑不住的。”鬼十三说道。 一支支狼烟哨箭在空中炸开,凝而不散,形成一个人字形,而人字的尖部所指的地方,就是敌人来袭的方向,各路围向芙蓉山的军团士兵都听到了炸响了,也看到了烟气,军中不由产生了骚动。 萧魔指的魔军、宁高悟的破山军、还有周破虏的寒甲军、吴秋深的长蛇军,都立即停止行军,开始向中军聚结,结下了一座座方阵。 萧魔指眉头深锁,定定的看着空中翻滚的狼烟,他知道九支狼烟哨箭代表着什么。 片刻,萧魔指唤过几位将军,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驭动坐下的无界天狼,向着西方驰去。 各军主将,只有鬼十三和萧魔指选择了独自出战,倒不是说他们的勇气远远超过了宁高悟等人,而是因境界不同,宁高悟他们的境界还在凝气境初阶、中阶,鬼十三和萧魔指却都是深藏不露的,没有谁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个阶段,只知道踏上本土之后,他们就已经步入凝气境中阶了。 芙蓉山后,横野王的营帐中,叶信和北山列梦也看到了炸开的狼烟。 “应该是云墓王和明宫王所统领的魔族。”叶信想起仙芝山那一战的场面,心中有些不安了,单单是对抗一个烟树王,已经让他的大军损失惨重,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各军的整体实力都有了显著提升,但同时面对两支魔族,情况应该会有些不妙,加上他的计划是攻占芙蓉山,各军的位置很分散,没办法凝聚在一起,很可能被魔族各个击破。 这时,场中的魔族护卫们总算是醒过神来,一个个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缓缓围向叶信和北山列梦,魔族军法极为森严,为将者战死,其他魔族逃走,都是死罪,现在横野王已被斩杀,就算他们能活着回到飞地,恐怕其他魔王也饶不了他们。 北山列梦似乎没看到那些面目狰狞的魔族护卫,笑着说道:“魔族最让人头疼的地方是能占据空中优势,只要让他们飞不起来,他们就完蛋了,你上次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上次是靠春海圣母的法阵。”叶信说道:“那种法阵虽然威力很大,但局限性也大,春海圣母早已准备好了绝大部分的阵图,只剩一块空着,等到魔族出现,她才开始淬炼最后的阵图,因为阵图只能维持半个多小时。” “这一次没有准备?”北山列梦一愣。 “预先准备好的阵图也只能保持七天的时间,然后元力便会消散,我根本没办法判断什么时候能开打,自然也就没有准备了。” “这算什么狗屁阵图?”北山列梦说道。 “所以我说威力大,局限性也大。”叶信说道。 “这样就有些麻烦了……”北山列梦咧了咧嘴。 “你去帮他们,这里交给我。”叶信说道。 “好。”北山列梦应道,随后他振动光翼,笔直升向高空,接着向西方掠去。 数以百计的魔族还在向叶信一点一点逼近着,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必死的信念,但叶信的实力太强大了,轻易而举便击杀了他们的魔王,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他们尚达不到彻底爆发的临界点。 但,时间也快了,越来越的魔族向这边涌来,他们相互传递着横野王的死讯,也在相互传递着拼死一战的情绪,场中的气氛随之越来越紧张,就像埋下了无数个火药桶,只要一颗火星,便能轰然炸开。 只是,对淬炼出绝技的叶信而言,这些面目狰狞的魔族是威胁不到他的,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叹道:“幽燕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尽管幽燕王是魔族,不过叶信对她还是有些欣赏的,所以,他给幽燕王设下了一个坑。 恶海龙王龙青圣就是那个坑,如果幽燕王在击溃了横野王的魔族之后,立即赶过去救龙青圣,那代表幽燕王并不是真心与他合作,只是利用他叶信罢了,看到了龙青圣的大粗腿,她会很自然的抱上去。 如果幽燕王的选择是带领她的魔族赶过来支援,证明幽燕王是可以信任的,至少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 魔族越来越近,距离叶信已不足二十米了,粗重而又沉闷的呼吸声连成一片,恍若风雷在鼓动。 “蠢货……”叶信发出轻笑声。 这声轻笑成了点燃火药桶的火星,魔族们发出疯狂的呐喊声,随后举起手中的武器,冲向叶信。 叶信收刀而立,随后无数刀光轰然炸开,八极炫光! 第三次八极炫光出手,昭示着叶信的实力是多么的强横,他就是象一架永动的杀戮机器,元力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怕是换成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释放出三次大绝。 轰……轰轰轰轰……在毁灭性的刀光面前,魔族的所有攻击、抵挡都变得毫无意义,几乎等于列队等候叶信的屠杀。 从上空看去,八极炫光炸开的刀光就像一朵巨大的死亡之花在快速绽放,刀光所过之处,魔族们的身躯成片的被切割、绞灭,化作无数迸射的血肉。 在八极炫光绽放的同时,幽燕王带领所部魔族掠过山头,向这边俯冲,正好看到了恐怖的刀光,下一刻,包括幽燕王在内,那些魔族都变得目瞪口呆。 八极炫光笼罩着数百平方米的空间,这还是无数魔族靠着自己的血肉之躯,缩减了八极炫光的攻击范围,前面的魔族被绞碎,后面的魔族继续涌上来,而刀光的杀伤力毕竟是有限的。 叶信周围已化作了一片血池,但这并没有吓退那些魔族,他们只是略微顿了顿,再次发出呐喊声,踏着同伴的鲜血,继续冲向叶信。 叶信把手中的杀神刀插入面前的泥地内,他的双手慢慢合拢,接着又慢慢向外推开。 已殒灭的刀光突然又在空气中出现了,一层层一片片,恍若一幅奇幻的画卷。 叶信双手一振,口中发出厉叱声,破碎千劫! 轰轰轰……万千道光点极速向四面八方攒射,叶信刚才的八极炫光不过笼罩着数百米方圆的空间,而现在的光点却被叶信瞬间推出千余米开外,不要说那些魔族,就连周围参差不齐的营帐、遍布着的军旗、层层栅栏、兵器架、视线所及内的一切,都被绞得粉碎。 光点甚至轰上了山脚,炸起一片长长的烟尘,恍若叶信在用自己的大绝切割山体。 一招。 全灭。 不过,在被粉碎的营帐中,有一只黑色的大鼓依然飘浮在那里,大鼓的两侧挂着两只鼓槌,似乎并没有被破碎千劫摧毁。 幽燕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叶信很强,可绝没想到强得这么离谱,而悬停在她身后的魔族不由自主升了起来,应该是担心自己也被波及。 叶信已连续释放了四次大绝,尤其还有最耗费元力的破碎千劫,他的脸色终于显得有些发白了,随后看向幽燕王的身影:“幽燕,云墓王和明宫王的大军已经到了。“ “我知道。”幽燕王长吸一口气,急忙应道:“云墓王和明宫王选择单独来见横野王,是不想引起我的而警惕,他们的大军肯定随后即至。”(未完待续。) 第四八四章 萧魔指的命门 因各军团的位置不同,由天狼军团、龙门军和无生军组成的战群,还有萧魔指的魔军,首先受到了魔族的攻击。 人族之间爆发的常规战争,只要前锋部还能撑得住,中军、后军自然是稳如泰山,但与魔族对抗就不一样了,魔族从天而降,仅仅一瞬间,各个战阵的士兵就要全面接战,也代表这种战斗是没有缓冲的,从第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炙化的混战阶段。 更重要的是,这边的鬼十三和萧魔指都已经脱离了战群,主动去迎击魔族,而魔族的云墓王和明宫王也不在,双方都没有首脑,这种混战也就变得更加混乱了。 真真抱着三光跳上了车顶,向四周看去,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迸射的血光,真真虽然见惯了这种杀戮画面,但还是没办法控制心头的紧张,脸色也沉了下去,因为她看得出,将士们的战况显得格外艰难。 哪怕是一个寻常的魔族,也需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战士围攻,才能堪堪挡得住,如果想把魔族击杀,己方必然要付出血的代价。 战阵已经完全被冲乱了,能对魔族形成反制的,只有那么几个点,挥舞着龙门画戟的渔道,还有沈忘机和洪无垢,这里靠着月虎率领的狼骑,亦能挡住少数魔族的袭扰。 因为资源相对匮乏,九鼎星堂只有走精英路线,拿出百分之七、八十的资源,来培养少数的核心修士,而二十余万士兵,只能得到剩下的百分之二、三十,一方吃的快要撑死了,一方却是饥渴难耐。 不公平么?其实天下的各帝国、宗门都是这样的。 温容突然跳上了车厢,四下扫视了一圈,随后低声问道:“真真姐,情况怎么样?” 温容也参加过不少战斗,但如此惨烈的景象,还是第一次看到,几乎每一秒钟,各军的将士都在成百成百的倒下,魔族的咆哮声、战士们的怒吼声,响成一片,震天动地。 “不要担心。”真真露出微笑,她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大:“魔族敢来惹我们,他们输定了!” 真真知道,叶信和鬼十三不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她,如果她显出惊慌恐惧之色,军心必乱。 远方挥舞着龙门画戟的渔道突然向后飞了出去,没入乱军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在短短几息之后,渔道又从乱军中冲了出来,但真真已感觉到不妙,回身喝道:“墨衍!” 寻常魔族倒是可以对付,可一旦出现证道境的魔将,对大军便意味着一场灾难,靠着境界的绝对碾压,证道境的魔将在军中是如入无人之境的,千人大阵也挡不住他们几招。 墨衍立即张开长弓,遥遥指向渔道那一边,片刻,箭光陡然飞向了高空。 渔道奋力挥动龙门画戟,正向前方的魔将发起殊死进攻,只是他距离魔将还有二十余米开外,那魔将的狞笑突然冻结了,接着那魔将的脑袋化作一团迸射的血光。 渔道清楚发生了什么,他长吸一口气,卷动龙门画戟,杀向如潮水般卷来的魔族。 在天狼军团,还藏着墨衍这样的大杀器,而在萧魔指的魔军,只能靠着血肉之躯去填补空白了,他们拿魔将没办法。 幸好,魔将的杀伤力虽然恐怖,但元力不是无穷无尽的,每一次释放杀招之后,需要一定时间来平复元脉的震荡,而且所有的魔军将士都穿戴着特制的重铠,极少的减少了伤亡,魔将的杀招或许能轻而易举的斩断一千根木桩,可如果所有的木桩都是用特质钢铁包裹起来的,就没那么轻松了。 雁河的河水向来以清澈闻名,现在却已被鲜血染红,脚下穿着一双竹履的萧魔指,缓步前行,他每走出一步,竹履下都会发出一种液体的挤压声,令人听了头皮发麻,在萧魔指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魔族的尸体,鲜血已汇集成一条条小溪,顺着河岸缓缓流出雁河之中。 前方还有六、七百个魔族,只不过他们好像没有勇气再次与萧魔指战斗了,萧魔指走出一步,他们就会后退一步,脸上充满了惊惧。 如果是寻常的魔族还不算什么,但分明还有三位气息强大的魔将,他们一样面如土色,连手中的武器都有些抓不稳了。 萧魔指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越来越剧烈,不过在下一刻,他的气息陡然一僵,随后扭头向后方看去。 天空中出现了一片黑点,快速向这边掠来,时间不大,便已临近上空,那是数以千计的魔族,他们穿着火红色的软甲,这点与其他魔族不同,不过,可能是因为过于仓皇,或许是别的原因,那些魔族的穿戴很不整齐,有的只是穿着一双火红色的战靴,有的只披着一面火红色的披风,身上多少都带着一些红色。 萧魔指前方的三个魔将原本还露出喜色,等看到幽燕王的身影之后,他们已是呆若木鸡。 幽燕王无疑是强大的,这点萧魔指也无法否认,不过,他并没有退缩,视线钉在了幽燕王身上,良久,淡淡说道:“你很厉害,居然能从哪里逃出来。” 幽燕王也在观察着萧魔指,随后她笑了笑:“你在说谁?是说我么?” “是啊……”萧魔指漫应了一声:“据我所知,还没有谁能逃过他的毒手,甚至让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萧魔指这些话就有些诛心了,加入名将,加入九鼎星堂,只是为了合作,他的骄傲让他永不会臣服,也所以,他一直在防备叶信故意消耗他的势力。 “我明白了,你是说贪狼先生?”幽燕王略一沉吟:“确实是他让我过来的。” “这种挑拨离间的伎俩对我是无用的。”萧魔指笑了,他的相貌很英俊,笑容也极为柔和、充满诱惑力:“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 为了保密,叶信并没有把幽燕王叛变的事情告诉大家,所以萧魔指认为所有的魔族都是敌人。 “你想错了。”幽燕王摇了摇头:“虽然……这样有些交浅言深,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元脉运转非常奇特,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想说就说吧。”萧魔指露出玩味之色。 “就算你不想听我也是要说的,因为我实在忍不住了。”幽燕王的神色却显得很凝重:“你应该一直有一种感觉,自己明明有更强的力量,却怎么也释放不出来,我说得没错吧?” 萧魔指脸色一变,这是困扰了他几年的难题,谁都不知道,突然被那魔族女子看出来,他不由吃了一惊,脸色转冷:“你怎么知道?” “想知道答案么?我不止能给你一个答案,还知道怎么样能帮到你。”幽燕王说道:“因为你修炼的是魔族的传承,却有着人族的肉身,所以不管你如何努力,也会受到局限!” 萧魔指再次发出笑声:“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萧魔指是坚如磐石的,那魔族女子想用这种办法削弱他的斗志,太过可笑了。 “我不急,你也不用急,仔细考虑考虑也不晚。”幽燕王说道,随后一挥手:“杀!” 萧魔指的气息陡然暴涨,他已明白,那魔族女子可能是他最可怕的敌人,谁知在下一刻,那些魔族竟然飞跃过他,向对面的魔族中掠去。 “幽燕王!你好大胆子?!”对面一个魔将发出绝望的咆哮声。 幽燕王的身形如闪电般掠向那个魔将,那魔将疯狂舞动着长剑,但幽燕王视若无物,继续向前急掠,剑劲袭到,她的身体上溅起了一片片朱红色的火光,但却毫发无伤。 下一刻,幽燕王已然欺近,一掌便拍击在那魔将的颅顶,那魔将的身体瞬间便化作一蓬蓬飞灰迸射出来,可他的软甲、衣物乃至身上的饰品却完好无损,软软飘落到地上。 这一击不像是在杀人,而是类似一种魔法,让一个生命瞬间变得无影无踪,而其他东西不会受到影响。 萧魔指是真真正正的呆住了,曾为誉为九国第一智将的他,一时间也没办法接受这种剧变,明明是敌人,怎么开始自相残杀了?都疯了不成?! 幽燕王的实力在魔族诸部中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云墓王和明宫王在这里,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何况区区几个魔将。 魔族的表现有些怪异,如果是面对人族,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他们也不会溃逃,可面对同族的幽燕王,他们的勇气就不翼而飞了,或许他们心底里认为,输给幽燕王并不算辱没了魔裔的脸面。 不止是幽燕王强大,她所带领的魔族也比其他魔族更强,只是几息的时间,那些魔族便死的死,逃的逃,幽燕王令一部魔族继续追击,她带领其他魔族准备赶往天狼军团行军的方向。 “等一下!”萧魔指突然说道:“你刚才说有办法帮我?” 刚才他认为幽燕王是敌人,当然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现在知道幽燕王是朋友,他的心有些活动了,只是还不清楚幽燕王的目的。 “是萧魔指萧帅对吧?此战过后,我会来找你的。”幽燕王露出微笑。(未完待续。) 第四八五章 遥远 叶信站在沙地旁,凝视着远方的巨型法螺,从高空掠过时还没什么感觉?33??等到了近处,才发现这里的气息非常紊乱,沙地中到处都篆刻着符文,散发出的压力很强大,似乎有无数只看不到的凶兽隐藏在泥沙中。 这时,后方突然传出沉重的脚步声,叶信回头看去,发现在那堵在盆地出口的半截山峰上,出现了一只九头蛇状的巨大海兽,海兽上还站着一个人影。 下一刻,巨型海兽纵身而起,从接近百米高的崖边跳下,轰地一声,重重砸落在沙地便,溅起的泥沙如海啸般卷向四面八方。 周围的魔族忙不迭的躲避着,叶信运转元气护身,同时屏住呼吸,泥沙冲到身前,受元气阻挡,又向两侧卷开。 “前辈,圣母,你们怎么来了?”叶信笑着说道。 “春海是来见她的老朋友,我呢,也想来见识一下恶海龙王。”泥生笑了笑,他的视线在沙地中扫过:“怎么?没办法破解这些阵图?” “我试过,吃了一点小亏。”叶信苦笑道。 泥生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叶信身边,随后缓缓说道:“有些东西你迟早都要学会的,不如现在就教你吧,世间各类阵图累千上万,但细分起来,不外三种,一种是气阵,一种是斗阵,一种是禁阵。” “这三种阵,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短处。”泥生顿了顿:“春海,这是我一己之见,如果说得不对,你马上点出来,以免误人子弟。” “以前辈的见识,又哪里需要我来乱嚼舌头。”春海圣母叹道。 “不然。”泥生摇头道:“术业有专精,你在阵图之道上才是大能,我不过是有些体悟罢了。” 说完,泥生又看向叶信:“气阵就是上界各宗的山门本阵,也是最重要的阵图,在内可以积聚元气,在外又可以抵御强敌,譬如说吧,有两个实力相当的宗门发生了冲突,一方叫来其他宗门的帮手,去进攻另一个宗门,虽然他们的实力已比对方强出数倍,但怎么也没办法占领对方的山门,就是因为山门受到了本阵的保护。“ “气阵需要实力最强大的修士来主持,在气阵的庇护之下,那个修士的实力会得到大幅提升,而且元气是无穷无尽的,如果无法毁掉本阵就无法杀掉他,反过来说,如果无法杀掉他就无法毁掉本阵,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岂不是说……他成无敌的了?!”叶信惊讶的说道。 “也不能说无敌。”泥生说道:“如果能找出几个或者十几个实力与他相当的修士,想办法拖住他,另外再召集大批修士进攻本阵,就有希望毁掉阵图。” “那斗阵是指什么?”叶信问道。 “斗阵是指一些拥有独特法门的阵图。”泥生说道:“可断阴阳、生水火、移山岳、隔天光,星门的七星灭道阵,春海的罩海大阵,都是斗阵的一种。” “斗阵最为复杂,有生幻象的,有攻击修士内识的,有阻断元气的,有迷惑人心的,种类非常多,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连听都没听说过。” “斗阵在特定的情况下,能起到奇效,与气阵相辅相成,才能让自己的宗门固若金汤。“ “那禁阵呢?”叶信又问道。 “禁阵最简单了。”泥生说道:“禁阵也叫死阵,只是布下一些灵符,如果有修士接近,受到灵识引动,灵符会自行杀伤敌人,禁阵无法再行淬炼,并且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变得虚弱。” “这里的灵符都是禁制,合在一起形成了禁阵,想破解气阵非常难,也非常危险,想破解斗阵要相对容易一些,这禁阵么……哪怕是个小孩子,都可以轻松破解。“ “前辈,没那么简单吧?”叶信皱起眉:“我刚才可是吃了亏的。” 泥生笑了,他看向前方,有一片沙地明显遭受到劲气的攻击,因为沙地变得坑坑洼洼,有不少灵符凌空悬浮在那里,闪烁着微光。 “想破坏禁阵是不可能的,这也是灵符的特殊之处,我刚才说的是破解,而不是破坏。”泥生笑道:“就算没修炼过的小孩子也可以破解禁阵,但要看他能承受多少,能承受得多,自然破解得快,否则就要慢下来了。” “到底应该怎么样破解禁阵?”叶信忍不住问道。 “破解禁阵最有效、最快的办法就是来硬的。”泥生说道:“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泥生迈开大步笔直向前走去,接着一步踏入了沙地内,周围的灵符陡然散发出耀眼的华光。 下一刻,泥生突然向后急退,那些灵符也随之掠起在空中,如万鸟投林般追向了泥生。 泥生全力挥拳,拳劲卷向那些射来的灵符,紧接着,灵符成片爆炸开。 轰轰轰轰……整座盆地响彻着震耳欲聋的轰响声,山林间的树木在簌簌发抖,无数碎片、泥土从山峰上向下滚落,地面明显变得起伏不定,溅起的碎沙直涌上数百米的高空,接着铺天盖地纷纷扬扬向下洒落。 叶信露出错愕之色,刚才他冒险引动的符文还不及泥生的一半,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按理说现在他的实力与受到浮尘世法则压制的泥生,是相差无几的,为什么泥生的防御能力比他强这么多? 还没等叶信缓过神来,泥生居然再一次掠入沙地中,和上一次一样,看到灵符被引动,立即向后急退,随后又释放出拳劲,把掠来的灵符全部炸开。 如此反复几次,叶信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已被震聋了,耳膜一直在嗡嗡作响,盆地内也逐渐变得暗淡下来,厚厚的沙尘堆积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黄色的云层,阻断了阳光的照射。 那些魔族忍耐不住乱流着沙尘的侵袭,纷纷退到了盆地外,连泥生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又引动一片灵符之后,抽身向外退去。 叶信根本看不到泥生,但也隐约听到泥生的声音,等退到盆地之外,双眼才恢复了视力,泥生双膝盘坐,正在调整自己的气息,看得出来,强行破解禁制是一种很吃力的活计,强如泥生,也必须调息养气。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泥生重新跃入盆地内,叶信这一次就没有跟着了,站在山腰处看着泥生的背影,当再一次升腾起的沙尘把泥生的身影遮盖之后,叶信突然转头看向春海圣母:“圣母,想破解禁制只有这一种办法么?” “办法有很多。”春海圣母每一次看到叶信都会感觉到异常别扭,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前辈的方法是最快的。” “前辈也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叶信说道。 “这个……”春海圣母愣了愣,随后回道:“贪狼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叶信一笑,不再和春海圣母说话了,泥生以前经常把一句话带在嘴边,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叶信自己去应对,他不会出手。 当然,也可以有别的解释,泥生指的是叶信的敌人,他不会为叶信去杀人,破解禁阵,只是一件小事,与叶信的成长无关,所以他出手了。 但叶信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泥生似乎比他更焦虑不安,比他更急着把恶海龙王救出来。 为什么?难道泥生也知道魔龙使的事情? 泥生每引动六、七次禁制,就会上来歇息一段时间,而且每次休息的时间都会逐渐增长,有一次他从怀里取出一颗丹药,张嘴要吞下去,眼角却莫名的瞥向叶信,随后把那颗丹药收起来,换了一颗另外的丹药。 叶信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当泥生调息完毕,再一次跳入盆地中时,他的眼眶隐隐变得有些湿润了。 因前世的经验,叶信很擅长根据种种细节推断人的心理变化,这与实力强大与否无关,只要是一个智慧生命,就会自己的心理逻辑。 泥生第一次拿出的丹药,应该是极为难得的珍品,可以快速回复自己的元力,接着他突然想到,把这颗丹药留给叶信似乎更有意义,所以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向叶信瞥了一眼, 和泥生相识已经有几年了,从开始的不理不睬,到现在的一切都为他叶信着想,经历了一段改变历程。 叶信知道,泥生对他的关切,是发自内心的,只可恨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办法去回报泥生。 泥生倒是说过,自己最想的是去灭法世、去天路转一转,也不枉一世修行了。 可天路那么遥远,要等多久?! 与魔族的激战逐渐步入了尾声,而最大的功臣莫过于幽燕王和北山列梦了,如果幽燕王愿意加入叶信的阵营,那么九鼎星堂最强大的战力就是幽燕王带领的魔族,比魔军、狼骑等等加在一起还要强。 当然,这个时候的幽燕王绝不会轻易做出决定,她背叛魔龙使,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求得自由,总不能刚刚背叛了一下,转头又臣服另外一个,如此她的尊严也就成了笑话。(未完待续。) 第四八六章 天大的人情 盆地中飞出的轰响声把鬼十三、萧魔指等人吸引了过来,最先赶到的是幽燕王和北山列梦,他们站在叶信两侧,向盆地内张望着,只是此刻的盆地沙尘冲天,他们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玩得怎么样?”叶信笑着对北山列梦说道,他没有赶过去参战,是对幽燕王和北山列梦有信心,虽然这一次来的是两部魔族,但幽燕王实力在魔族诸王中最强,至少能顶的上寻常魔族的一部半,再加上有北山列梦这个大杀器,对付两部魔族没多大问题。 “酣畅淋漓。”北山列梦也露出笑意,他确实很痛快,也有资格去痛快。 就在一个多月之前,他还是一个小角色,尽管有一些薄名,可他清楚自己的半斤八两,遇到些小事,别人还可能给他几分面子,如果遇到大事,他那生命的小船说翻就要翻,走得越远、见得越多,他心中越忐忑,等他得到了娘亲的传承之后,一飞冲天,已位列天下巅峰强者之中。 北山列梦明白叶信对他是多么倚重,而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辜负叶信的信任,这一战死在他手中的魔族无计其数,在他赶到前线时,正是天狼军团中军最危险的时刻,他靠着一己之力,杀散魔族,把处于绝境中的狼骑救了出来。 后方的薛白骑、谢恩、渔道等人也在看着北山列梦的背影,他们眼中难掩惊惧之色,因为北山列梦的表现太恐怖了。 论起对付魔族,北山列梦的杀伤力远在叶信之上,他能释放出光翼,单单这一点,就是叶信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至少在当前比不了,而北山列梦的剑幕对魔族有着摧枯拉朽的效果,魔族一切防御性的本命技,在北山列梦面前都形同虚设。 最重要的证明,是幽燕王的眉宇舒展了许多,她决意反抗,只是为了不甘为鱼肉,但对前途并不看好,在她内心深处,魔龙使是接近无敌的存在,当她见识到了叶信的恐怖大绝,又看到了北山列梦的战力,对魔龙使的惧怕,已变得淡了很多。 鬼十三和萧魔指也在盯着北山列梦看,他们眼中有审视,还有警觉,当然,北山列梦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但可以是潜在的对手。 九鼎星堂是一个小社会,而这个小社会的内部结构是呈金字塔状的,叶信站在最高,其次就应该是鬼十三和萧魔指了,叶信一直把鬼十三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而且鬼十三和真真的关系又非常密切,那么鬼十三在资源上有需求了,肯定是随意索取的,不论是叶信还是真真都会极力关照他。 萧魔指实力深藏不露,所统领的魔军又是九鼎星堂诸军中战力最强的,萧魔指有需要了,叶信会尽可能的向他倾斜。 如果按照资源占有度排位,叶信第一,鬼十三第二,萧魔指就是第三,现在多出了一个北山列梦,这种排位也许就要出现变化了。 鬼十三还好说,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的,萧魔指却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 片刻,萧魔指的视线突然又转移到了幽燕王身上,幽燕王有所察觉,回头看向萧魔指,两者对视片刻,幽燕王展颜一笑,萧魔指略沉吟片刻,也露出了笑意。 或许……应该找那个魔族女子好好谈一谈,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把自己元脉中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这是萧魔指的想法。 帮一帮萧魔指,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只是花费一点时间和精力而已,对萧魔指却又莫大的好处,这份善缘值得一结,她已背叛了汐月一族,前途茫茫,多个朋友多条路,总归不是坏事,这是幽燕王的想法。 轰轰轰……盆地内再出爆发出轰响声,北山列梦轻声问道:“主上,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前辈在破解禁阵。”叶信说道。 “前辈?”北山列梦略微一愣,能让叶信如此尊重的,肯定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要不然我们也下去试一试吧?” 其实北山列梦和幽燕王的顾虑差不多,他加入了叶信的阵营,而九鼎星堂内部的阵营已经形成,如果他不想委屈自己,那只能自成一派,所以他不能轻易得罪任何人,相反,还要尽力去帮助别人,能让叶信尊重的前辈,更不应该放过机会了。 叶信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你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春海圣母突然开口了:“你们从来没接触过禁阵,根本没有经验,想破解禁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稍微有一点差池,就容易造成伤亡。” 叶信猛然想起自己灰头土脸被灵符轰飞的场面,急忙道:“圣母说得没错,我们还是等等吧。” 就在这时,泥生的身影从盆地中掠了出来,落在山峰上,随后又开始静坐调息。 当弥漫在空中的沙尘缓缓散去之后,泥生也已回复了全盛状态,他纵身掠下,笔直向着巨大的法螺冲去。 “这是……”幽燕王露出了惊诧之色,刚才她看不到盆地内发生了什么,现在发现泥生竟然是大摇大摆的冲上去,心中很是费解,魔龙使亲手布下的禁制可不是容易破解的,一旦引动的灵符过多,就算战力保持在证道境巅峰的修士,也要被炸得粉身碎骨。 下一刻,泥生竟然冲到了法螺前,一路上并没有引动灵符,因为周围的灵符都已经被他引爆了,就在接近法螺的瞬间,泥生又抽身急退。 无数道灵符在法螺上亮起,随后追向了泥生,泥生退出百余米开外,随后向前挥拳。 轰轰轰轰……如海啸般的烟尘猛地从盆地中膨胀开,众人脚下的山峰明显在颤抖着,铺天盖地的乱流撞击在山脚,随后又快速沿着山体向上卷来,片刻,众人便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天空中的星月似乎全部消失了。 其他人还好说,幽燕王和北山列梦都错愕在那里,从气息上来说,泥生比他们强不了多少,但破解禁阵时瞬间产生的元力波动,似乎达到了一种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贪狼先生,那位前辈是……”幽燕王用吃力的声音说道。 “什么?”叶信满耳爆炸声,他看到了幽燕王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幽燕王说的是什么。 “那位前辈是什么来历?”幽燕王提高了声音。 “是我的一位长辈。”叶信说道,此刻爆炸声已开始减弱,他听清楚了。 幽燕王呆呆的看着叶信,从刚才那一击可以断定,叶信的长辈肯定是上界的大能,其实来自上界并不算什么,她本身就是从上界过来的,其他魔王都是上界的修士,还有那春海圣母,据说被困在禁阵内的恶海龙王也一样,不过,上界亦是高下之分的,汐月一族来自于证道世,叶信的长辈又是来自于哪里? 此刻,泥生那边已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布在法螺周围的灵符,只是为了防止浮尘世的修士去救龙青圣,而布在法螺入口处的灵符,却是要防止龙青圣逃出来,威力自然要比其他灵符强大得多。 不过,禁阵虽然强大,但就像泥生刚才所说的那样,禁阵是一种死阵,无法变化,无法移动,不能再次淬炼,那么迟早会被泥生全部破解掉,只是时间长短有区别而已。 龙玄策和龙小仙也赶过来了,他们见到是泥生亲自破阵,眼中露出感激之情,龙玄策还算知道好歹,清楚自身的实力没办法破解那种禁制,龙小仙却是跃跃欲试,虽然她的鲸龙圣决连第一层都没能完全练成,但往日与人打斗,谁都没办法伤到她分毫,尤其是这一次战斗中,魔军已突破天狼军团的中军,北山列梦还没有赶到,全靠她冲在最前面狂踢乱打,吸引了大部分魔族的注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之前种种,让龙小仙有着极度膨胀的自信,幸亏龙玄策就在身边,死死拉住龙小仙,龙小仙闹了片刻,突然发现叶信看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善,也就变得老实了。 转眼间,已经到夜半了,算下来泥生已经返回来休息了几十次,可见破解禁阵有着什么样的难度。 片刻,震耳欲聋的爆发声又一次从盆地中传来,大家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竟压过了爆炸声,在天地间响彻着:“多谢道友活命之恩,青圣铭感五内!” “爹?”龙小仙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 “龙主无需行此大礼。”泥生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吾不过是一介看家护院的老仆而已,是主上令老仆到此破解禁阵的。” “哦?贵主上又在何处?”龙青圣问道。 “不远,就在山上。”泥生说道。 幽燕王轻轻叹了一口气,轩辕上人和恒君乐等人也微微露出苦笑,他们布置良久,就是为了得恶海龙王一个大人情,现在人情已落在了叶信头上,当然,他们是心服口服的,如果没有叶信,恐怕他们此刻尸骨已寒了。(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最新小说! 第四八七章 替谁说话 龙小仙突然冲了出去,纵身跃向了盆地,龙玄策抢上去,差了一点没能?34??住龙小仙,只得跟着跳了下去。 片刻,烟尘中突然再次传来爆炸声,随后泥生与龙青圣同时大喝:“不要乱动!“ 几息的时间后,几条人影从烟尘中冲了出来,稳稳落在山峰上,龙小仙被一个中年男子抱在怀里,那中年男子的身形非常高大,比泥生要高出三个头,龙小仙和他相比就像一个幼童。 纵使没有龙小仙,龙青圣也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的,虽然他瘦得厉害,似乎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但双瞳神光炯炯,恍若雷电,身上穿着一袭金黄色的长袍,极具威势。 龙小仙的双手紧紧抱在龙青圣的脖颈上,眼泪接连从脸颊上落下,其实她是很机灵的,接近半年了,从来没催促过叶信,不是不担心龙青圣的安危,而是明事理。 想救出她的父王,必须要依仗叶信的势力,叶信不动,那就只能等下去,因为这肯定是一场恶战,会有很多人伤亡,她没有资格用别人的死难去换取父王的安全,只有叶信可以做最后的决定,她去催促,就是逾越,反而有可能惹叶信发火,事与愿违。 忍了这么久,总算看到了父王,龙小仙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玄策,告诉你的兄弟们,小心一些,不要触动两侧的禁制。”龙青圣回身喝道,接着他又转回身,视线从叶信、幽燕王、北山列梦等人身上扫过,随后顿了顿,视线最终落在了叶信身上。 龙青圣有自己的威势,其实叶信也有,以龙青圣的洞察力,自然能看得出这群人以谁为主。 “道友,这位就是……”龙青圣说道。 “叶贪狼见过龙主。”叶信上前一步,向龙青圣施了一礼。 “贪狼先生这般客气,就是让青圣无地自容了。”龙青圣露出苦笑,随后向一边避了避,示意他不敢承受叶信的大礼:“所谓大恩不言谢,我恶海龙宫得以苟存,全赖贪狼先生义举,此恩此德青圣必将就铭刻在心!” 虽然叶信看起来非常年轻,但龙青圣一点不敢轻视叶信,气势直冲云霄的北山列梦,保持沉默的魔族幽燕王,还有他的老朋友春海圣母,一众强者似乎都以叶信为首,加上泥生甘为看家护院的老仆,那么叶信肯定有惊天的本事和来历。 “见过龙主。”春海圣母叹道。 “圣母,你也来了……”龙青圣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时,龙玄策带着一群龙人走出了烟尘,其中有龙玄策的弟弟们,也有恶海龙宫的护卫,人数不少,差不多有七、八百个,只是他们各个都面黄肌瘦,走路都走不稳,根本没办法跳上来,坐在了山峰之下。 泥生向叶信使了个眼色:“主上,龙主刚刚脱难,精力憔悴,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虽然已经进入了后半夜,但大家都没有睡意,叶信让人给恶海龙宫的龙人准备了宴席,宴席的地点就设在幽燕王的本营之内。 主账的酒宴刚刚摆好,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欢呼,接着又传来疯狂的咀嚼声,龙青圣皱了皱眉,他有些不好意思,干笑道:“孩子们疲饿太久,让大家笑话了。” “龙主,这里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客气了。”泥生笑道。 龙青圣点点头,随后探手便抓起桌案上最大的乳猪,双手微一用力,把乳猪撕成两半,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叶信准备的宴席还算丰盛,营中根本做不出来,也缺少食材,这些都是狼骑分散开去最近的城市,挨个酒楼搜刮来的,当然,钱不会少给。 叶信一直没说话,不时观察着龙青圣,堂堂的恶海龙宫之主,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现在的龙青圣,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尤其是那双手,简直就像骷髅,一丁点皮肉光泽都没有。 差不多吃了半个多小时,二十多种菜,几乎都被龙青圣一个人吃光了,其他人都没动,龙玄策和龙小仙难掩心中的酸楚,眼眶一直湿润着。 发现已经没什么可吃的了,龙青圣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时他才感觉有些尴尬,视线一转,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了龙小仙头上的金色丝带。 “仙儿,你戴的是什么法器?”龙青圣问道。 叶信心中猛然一突,坏了……他想得已经够缜密了,但百密一疏,居然忘了控制龙小仙的金色丝带,用法器去控制人,这种事可不太好听,很可能触怒龙青圣。 “还不是他?!”龙小仙用娇嗔的语气说道:“总说人家不听话……” “龙主,这事情是我的错。”叶信担心龙小仙有的没的乱说一通,急忙截道:“小仙性情有些顽皮,经常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想用法器稍微约束约束她,而且我还可以通过法器观察她周围的情况,以免她遭受危险,现在既然龙主已经脱难,小仙也就用不着我操心了,我这就把法器取下来。” “不要!”龙小仙显得很得意:“你想给我戴就给我戴上,想拿走就拿走?你以为你是谁呀?!现在这法器是我的了!” 叶信愣了愣,他没看懂龙小仙在搞什么。 其实,龙小仙有自己的想法,她在九鼎星堂一直玩得很嗨皮,要比在恶海龙宫时快乐得多,而且她清楚,真真、温容、叶玲她们愿意陪着她玩、愿意把她当成自己人,与她头上的法器是有些关系的,如果法器被叶信拿走,恐怕大家就要和她疏远了,就像她大哥龙玄策,始终不能进入内堂,因为大家可没有把龙玄策当成自己人。 龙青圣面带微笑,用手抚摸着龙小仙的额头,自然也摸到了那根金色丝带,随后他看向泥生,略微顿了顿,又看向叶信,随后缓缓说道:“既然仙儿喜欢,贪狼先生就把这法器送给仙儿好了,当然,青圣不会白要先生的法器,我这里有一些极品的元罡石,用来制作阵图,可以让威力大幅提升。” “龙主太见外了。”叶信急忙摇头,他不知道龙青圣有没有看出金色丝带的用途,就算没看出来,他也不能含糊的接受龙青圣的元罡石,一旦事泄,双方必然要产生隔阂:“对了,我这里还有些礼物,龙主现在应该是很需要的。” 说完,叶信把一个匣子放在了桌案上,推向龙青圣。 龙青圣接着匣子,慢慢打开,扑鼻的丹香立即弥漫出来,匣子内摆放着十颗圆滚滚的伪丹,龙青圣顿了顿,露出惊喜交加之色。 账外的春海圣母幽幽叹了口气,她也嗅到了丹香,海族在制作阵图上有着无以伦比的优势,可说到炼制丹药,海族就是一穷二白了。 这是生存环境决定的,想在海底生火炼丹,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果是寻常的丹药,难度还不大,想炼制伪丹、金丹,用来燃火的木材都是特殊的,还要备上特制的丹炉,这些海族都没有,炼丹的经验更是一片空白。 最开始的时候,春海圣母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不得不暂时放下仇恨,选择了与叶信合作,谁知道叶信是个见缝插针的主,这些时间以来,一直在不露痕迹的一点点腐蚀着海族高层。 礼物自然就是海族很难寻到的丹药,以前叶信只有伪丹,自己星堂都不够用,分给海族的也有限,只有极少数的海族才有资格受益,后来苏静智创出了小还丹,是几百颗几百颗的送,海族的受益面骤然增加了许多,现在海族上上下下都在念叶信的好,夸叶信仁义,值得一交。 春海圣母倒不是担心海族会背叛自己,但,各个王族几乎都被叶信收买,等到她利用叶信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恐怕也没办法与叶信翻脸了。 就算对恶海龙王而言,十颗伪丹也是非常珍贵的礼物了,龙青圣呆呆的看着小匣子,眼神闪烁不定。 “你太小气了吧?”龙小仙叫道。 “我?”叶信哭笑不得:“我怎么小气了?” “给我父王送礼啊,怎么才只有十颗?”龙小仙显得很不满:“我自己这一年多吃的伪丹都有几十颗了,你还说你不小气?!” 叶信不由长松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总算落回到肚子里,好你个小丫头,哥哥没白疼你……叶信到这个时候已明白龙小仙是在替他说话了。 “仙儿,莫要胡闹。”龙青圣再次动容,自然被打入浮尘世之后,修行了这么久,他服用的伪丹恐怕都没有几十颗,毕竟他不能只顾自己,还有爱妻,还有一大群孩子,而龙小仙得到的待遇简直是令人发指!当然,得到好处的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他不会嫉妒,只会高兴。 “我哪里胡闹了?”龙小仙叫道。 “这伪丹不是轻易能炼成的。”龙青圣叹道:“以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之强,他们国库中的伪丹加一起也不会超过五十颗。”(未完待续。) 第四八八章 全力准备 “切!他们的丹师怎么能和真真姐相比?”龙小仙对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嗤之以鼻:“真真姐每天一边玩一边炼丹,最少也能炼出三、五颗伪丹呢,而且真真姐还养了一头五灵丹牛,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也能为真真姐出上大力。” “有五灵丹牛?”龙青圣再次露出吃惊之色,纵使在上界,五灵丹牛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资源。 “嗯!”龙小仙点点头:“爹,我去找真真姐,再给你要几十颗伪丹过来,你放心,真真姐肯定给我这个面子。” “你这小丫头……”龙青圣用宠溺的目光看着龙小仙:“你以为自己的面子很大?还不是贪狼先生照顾你?!” “爹,你别不信……”龙小仙想跳下去,找到真真,证明自己的面子有多了不起。 “好了好了。”龙青圣叹道:“为父现在只需要一颗伪丹,多了也没用,既然你这么厉害,为父以后想要伪丹,就来找你好了。” 龙小仙歪头想了想,龙青圣说得有道理,随后又点了点头:“行,以后要多少就有多少!” 听到这话,叶信心中有些纠结,龙小仙是一心只为他说话么?好像有些不对……如果他现在没反驳,这件事应该就算定下来了,等于以后九鼎星堂要负责恶海龙宫的一应丹药需求,不过他再转念一想,他没有吃亏,恶海龙宫拿了他的丹药,自然要为他出战。 龙青圣干咳一声,视线落在了叶信身上:“贪狼先生,这一战并不轻松吧?” “还好。”叶信知道龙青圣准备说正题了:“有幽燕王做内应,比我想象中要轻松得多。” “魔族吃了这个大亏,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龙青圣说道。 “是啊……”叶信轻叹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魔龙使已经在路上了,少则三两天,多则五六天,就会赶到芙蓉山了。” “看贪狼先生的意思……是要在芙蓉山与魔族一分高下了?”龙青圣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不错。”叶信点头道:“此战是这浮尘世定鼎之战,败了,我们必将粉身碎骨,天下亦会化为魔地。” “区区一个魔龙使,无需贪狼先生为之烦忧。”龙青圣的视线落在了泥生身上:“有我和道友联手,就足够了。” “不行。”幽燕王突然说道。 “怎么不行?”龙青圣一愣。 “我们要集中所有的力量,是所有的。”幽燕王一字一句的说道:“机会只有一次,就在第一战!” “幽燕王?”龙青圣眉头轻挑:“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我虽然不清楚魔龙使的底细,但我明白,魔龙使一点都不担心你们。”幽燕王说道:“他知道封圣大帝,知道归元大帝,也知道龙主,上一次龙主应该是吃了些亏的。” “那又如何?”龙青圣说道。 “他知道有你们,却又一点都不怕。”幽燕王说道:“所以,魔龙使必定有自己的依仗。” “笑话,他不怕,难道我们就怕了?”龙青圣冷笑道。 “龙主还不明白么?是我没有把话说透?”幽燕王看向龙青圣:“他不怕,是因为他了解你们,你们不怕,是因为你们根本不了解他。” 龙青圣不说话了,皱眉思索着什么。 “不管魔龙使是在隐藏实力,还是外强中干,都与今天的决议没有关系。”叶信淡淡说道:“既然是定鼎之战,大家自当全力以赴。” 叶信看问题的角度是与众不同的,他不执泥于去分析判断魔龙使的实力强弱,只把这一战的意义做为核心,如此事态一下子变得明朗了,既然是最后一战,有什么理由不全力以赴?! “不错,贪狼先生说得在理。”龙青圣轻轻把怀中的龙小仙放下,随后站起身:“应该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吧?我需要闭关,这伪丹正好也能派上用场。” 与龙青圣的交流出乎意料的顺利,这也得益于龙青圣的品格,他不喜欢扭扭捏捏、斤斤计较,既然魔族把他困了近一年,结下了深仇,而叶信又准备迎击魔龙使,策划一场决定天下走向的大决战,那就全力配合好了。 至于战后的利益分配,龙青圣并不担心,他亦是见过大场面的,眼力很毒,北山列梦有天族传承,幽燕王是魔族,他的老朋友春海圣母是海族,天族、魔族、海族居然会走到一起,并且愿意服从叶信的指挥,这证明叶信有很强的能力,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绝不会故意压榨谁。 龙青圣去闭关,叶信却是没有时间修炼的,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这一战虽然魔族云墓王、明宫王所部来得很突然,但因为有幽燕王参战,赢得很轻松,付出的代价也不大,至少要比仙芝山之战好得多。 整整三部魔族被歼灭,收获了极多的战利品,如何分配成了大问题,而且叶信账下的修士来历复杂,不算北山列梦,有人族、海族、魔族三个大族,只有叶信才有资格让各族接受分配结果,换成了别人根本镇不住场面。 对接下来将要爆发的大决战,叶信是充满信心的,魔族中的魔王级修士就那么几个,他最先斩杀了烟树王,在鸿天峰,封圣大帝杀了一个,归元大帝亦杀了一个,幽燕王反叛,横野王、云墓王、明宫王在芙蓉山先后毙命,算下来只剩下了最后两个魔王、四部魔族。 死在鸿天峰的那两个魔王,并没有带着自己的本部,那些魔族应该还留在飞地。 如此,就算魔龙使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无法与天下之势对抗。 送龙青圣去闭关之后,叶信先到了天狼军团的大营,指挥将士们安营扎塞,平时这种事用不着他操心,但最强的一波魔族就要打过来了,必须要把大营的防御布置得没有任何死角,随后叶信又去河边春海部走了一趟。 春海部的将士们正在努力疏通河道,让干涸的湖泊重新蓄满水,有了水,海族才有战斗力,叶信找到了春海圣母,春海圣母正在淬炼新的阵图,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没办法淬炼出真正强大的阵图,想来想去,罩海大阵是最实用的,只要让临近的魔族失去飞翔能力,就能让九鼎星堂各族修士占尽优势。 据泥生所言,各界海族都是极具侵略性的,往往会抢先挑起争端,现在叶信总算了解了海族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就是阵图! 如果爆发冲突,海族动手也就动手了,一旦打不过,马上退入深海,其他族的修士拿海族是束手无策的,就算有些强大的修士能潜入海内,那么就会面对各种各样阵图的阻截和攻击,想彻底歼灭海族,谈何容易?! 也就是说,海族拥有无可比拟的防御能力,很象泥生所言的上界那些超级大宗门,大宗门的山门本阵固若金汤,就算集结数倍、甚至十数倍的战力去围攻,也未必能打得下来。 现在他是在等着魔龙使率领魔族大军来犯,那么海族的本事就被释放到了极致,如果换成主动去进攻飞地,海族的作用将减弱许多。 和春海圣母聊了几句,春海圣母保证能在两天内完成阵图,这让叶信松了口气,随后又去往狼骑的驻地,就在他拐过一片林地时,前方隐隐传来了微弱的元力波动,叶信没当回事,继续向前走,旋即发现幽燕王坐在一块岩石上,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先生这是从什么地方回来?”幽燕王抢先说道。 “我到春海部那边转一转,和春海圣母聊了几句。”叶信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心里发闷,出来随便走走。”幽燕王说道。 叶信视线在幽燕王身边的地面上扫过,随后一笑:“萧帅刚走么?” 地上有一行很模糊的脚印,直通往林中,换成普通的脚印,叶信也是看不出什么的,问题在于,那脚印很特殊,只有一种鞋子能留下类似的痕迹。 竹履!整个九鼎星堂,有这种古怪癖好的,唯萧魔指一人。 “先生怎么知道?”幽燕王吃了一惊。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叶信说道,随后顿了顿:“如果不好说,就当我没问吧。” “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幽燕王大大方方的说道:“萧帅修炼的是魔族的传承,现在已经到瓶颈,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终生都没办法突破,想得到更强的力量,他必须有所取舍,我在这方面恰巧懂得一些,也就给萧帅指明了一条路。” 叶信沉默了,换成别人,他问到这里也就算了,但萧魔指不一样,不论是头脑还是战力,萧魔指都有资格做他的左膀右臂,只不过他现在没办法完全信任萧魔指。 萧魔指的变化,可能影响到九鼎星堂的稳定,叶信不敢掉以轻心。 “你为萧帅指明了一条路?是什么路?”叶信缓缓问道。 “这个……”幽燕王显得有些犹豫了,她没想到叶信会步步追问。(未完待续。) 第四八九章 恐惧 “不能告诉我么?”叶信皱起了眉。 “能在这里遇到先生,应该是天意吧。”幽燕王露出苦笑:“我也就不瞒着先生了,但还请先生千万不要把萧帅的事情告诉第二个人,现在萧帅还没有拿定主意,万一另生枝节,恐怕会误了萧帅的前程。” “这个你放心。”叶信点了点头:“现在可以说了。” “其实我告诉萧帅的是两条路。”幽燕王放低了声音:“他的元脉无法容纳魔息,相互冲突,再难寸进,那么第一个办法是另外换一种传承,我这里也有一些人族的传承,于我无用,正好可以送给萧帅;第二个办法是改造他的元脉,让他的元脉可以容纳魔息,这个办法虽然可以解燃眉之急,但只要选择了,就再不能回头。” “你指的是……魔化?!”叶信吃惊的说道。 “正是魔化,想不到贪狼先生也知道。”幽燕王说道。 “你自己上次说过的,不记得了?”叶信的神色恢复了自然:“无复掌教想一直保留自己的肉翼,你告诉他,魔化并不会真正变成魔族,只会成为半魔,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大修。” “对了……”幽燕王以手抚额,再次露出苦笑:“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心神不宁,连自己说过的话也总会忘记,让先生见笑了。” “我知道,你害怕魔龙使。”叶信轻轻叹了口气。 “不止我怕,汐月一族各路魔王,谁不怕他?”幽燕王低声说道:“汐月之帝常年居于深宫潜修,很少露面,号令汐月一族的,一直是魔龙使,他是无冕之王啊……” “听我说。”叶信笑了笑:“这一次我们是全力以赴了,我相信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也会赶过来,如果集合我们所有的战力,也没办法击败魔龙使的话,那你我就要认了,呵呵呵……这是命,当你学会认命之后,会感觉到自己变得轻松了许多。” 叶信从不相信世上有什么绝对的胜算,他只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以,他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其他的,留给天意。 “先生,你不怕死么?”幽燕王盯着叶信:“一死万事空,你的愿望、你的前景、你的努力奋斗,都将化为泡影!” 叶信默然片刻,轻声说道:“说实话吧,我从来没怕过。” 幽燕王的眼神在告诉叶信,她并不相信,事实上她的求生欲望非常强烈,所以一直忍耐,忍耐到从种种迹象表明,魔龙使肯定是在打她的注意,这才决意反叛。 “千古艰难惟一死……”叶信微笑着说道:“但有意思的是,对我而言死真的不难,艰难的是怎么样才能把自己应该做的做到完美,最后功亏一篑,撑不住了、完蛋了,那就死吧,或许死代表着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是达不到先生这种心境。”幽燕王叹道。 “也谈不上什么心境。”叶信说道:“我有一段时间走入了人生的最低潮,周围遍布危险,似乎一个不留神,生命就会离我远去,那个时候,我做什么都是胆战心惊,连睡觉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呢……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突然之间就悟了,从那之后,我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活、来过,我想做到就算明天必须要死了,心中没有任何遗憾,随后时间流逝,这种想法也慢慢成了我的习惯,然后就真的不怕了。“ 幽燕王沉默了良久良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气:“这或许就是先生战必胜、攻必克的原因吧!” 现在幽燕王也听说了叶信的传奇经历,所以对叶信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呵呵……还是说回萧魔指吧。”叶信说道:“你既然想帮萧魔指,为什么显得那么迟疑?” “魔化只是暂时提升他的实力。”幽燕王说道:“想彻底改变他的肉身,并不是很容易的,而且还有可能出现反复,我担心他撑不过去。” “你认为他会怎么选?”叶信问道。 “萧帅对力量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而且他的心志坚韧,不惧接受挑战。”幽燕王缓缓说道:“虽然现在前景不明,他心中有些犹豫,但最后他十有八九会选择魔化。”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干涉,也不能干涉。”叶信顿了顿:“有没有办法让他通过这一关?” “办法倒是有,可我们做不到。”幽燕王说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叶信说道。 “最好的办法是找到魔之舍利。”幽燕王说道:“我可以用秘法把魔之舍利淬炼成丹,萧帅应该会遭受三次回溯之苦,每一次回溯,便服下一颗魔丹,能让他稳定自己的元脉,如此可保他无忧。” “你没有魔之舍利?”叶信问道,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知道自己是帮不上忙了。 “我怎么可能有?别说我了,就算是汐月之帝,恐怕也没有几颗。”幽燕王摇头道:“圆满境的魔族殒落,才有可能凝练出魔之舍利,而且几率非常小,万中无一,我翻阅过先祖留下的古籍,好像……圆满境的魔族与其他修士对战,要瞬间毙命,以至于元力和魔魂都来不及逸散,被牢牢压缩在一起……魔之舍利才会生成。“ “呵呵……这也是先祖败亡的原因,先祖想得到魔之舍利,便打起了四位大统领的主意,设下圈套,召一位大统领进宫拜见,然后发动袭击,斩杀那位大统领,可惜,先祖接连害了三位大统领,也没能得到魔之舍利。” “最后一位大统领就是现在的汐月之帝,他察觉到不妙,将计就计,勾结其他大统领的旧部,又招纳了魔龙使,发起叛乱,所以……虽然他夺了先祖的江山,但我心中并不恨他,如果换成我,我也一样会反叛。” “这也太荒诞了吧?”叶信皱起眉,在他看来,幽燕王的先祖简直是得了失心疯,哪里有为得到某种丹药,肆意杀害属下的道理?! “确实荒诞,也该杀。”幽燕王笑了笑,她对那位先祖,没有一点好感,更不会去同情,道理很明白,如果那位先祖没有胡作非为,现在汐月一族的江山依然是自己家的,她又怎么会遭受这么多苦难与恐惧?! “先生现在总该知道魔之舍利有多么珍贵难得了吧?”幽燕王看向叶信。 “除了魔之舍利,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叶信问道。 “没有了。”幽燕王摇头道。 “那只能让萧魔指听天由命了?”叶信叹道。 “第一次看到萧帅的时候,我只是心中突然一动,想帮一帮他。”幽燕王说道:“刚才与萧帅谈了很久,我认为他至少有七、八成把握挺过去。” “哦?”叶信眉头一挑。 “我见过的高人隐修也算不少了,但象萧帅这般坚韧不拔的,当真没几个。”幽燕王说道。 叶信不由摇了摇头。 “先生又为何闷闷不乐?”幽燕王说道:“刚才先生还不是指点我要学会认命么?让萧帅听天由命就不好了?” “你只记得前一句,却忘了后面的话。”叶信说道:“我会认命,但在认命之前,我一定要把自己的事情尽可能做到完美。” “唉……”幽燕王露出无奈之色。 “可这一次,我也没有办法了。”叶信同样显得很无奈:“就这样等萧魔指做出选择吧。” 说完,叶信缓步向前走去,幽燕王说道:“先生要去哪里?” “我到真真那边走走。”叶信说道。 “是真真姑娘?先生,我也想见识一下真真姑娘的炼丹之术,不知妥当不妥当?”幽燕王说道。 叶信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如果换成别人,叶信肯定要拒绝,但他很欣赏幽燕王,尤其是刚才,通过幽燕王对先祖的态度,证明幽燕王是个明事理的魔女,她没有因为是自己先祖,便认定先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正义的,而汐月之帝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叛逆,那叫愚忠愚孝。 既然想把幽燕王拉进自己的阵营,他需要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信任。 幽燕王跳起身,跟在叶信身侧,叶信走出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停在那里,随后从山河袋中取出一颗黑色的珠子,递给幽燕王:“我感觉到这里面蕴藏着很强大的魔息,你是魔族,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颗黑色的珠子是王芳从九鼎城城边那道恐怖的光柱下挖出来的,一共挖出了几十颗,只是没人能看出那些黑色珠子的来历,连泥生都不太懂。 幽燕王接过黑色的珠子,她脸上先是露出狐疑之色,定睛看了片刻,突然发出短促的叫声,身形几乎跳了起来,看向叶信的双瞳,充满了恐惧! 看到叶信释放出杀伤力无穷的大绝,幽燕王没有怕,看到泥生那种强者甘做叶信的老仆,她依然没有怕,看到叶信账下聚集了很多龙虎之士,已成大气象,她还是没有怕,可是看到了这颗黑色圆珠,她突然产生了无边的恐惧。(未完待续。) 第四九零章 无法拒绝的诱惑 事实上幽燕王的年龄已经有几百岁了,因为生存的压力,她一直想办法脱离困境,先祖留下的古籍、玉简等等,她全都参悟过,只为了寻找一条出路。 叶信拿出的黑色圆珠,让她蓦然想起了古籍中曾经记载过的一个奇特的故事。 一个生命看起来可能不大起眼,没有出众之处,但具备常人无法想象的运道,或者说是宿命,好似上天一直在眷顾他。 没有修行的契机,可他就是能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发现背景极其深远的传承,没有人帮助,他马上就能遇到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缺少丹药、法器,然后他就能误入前辈大能的隐居之地,或者因机缘巧合得到了一笔横财。 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住他,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在眼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再走不过去了,谁知上天早已悄悄为他搭建了通道,然后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他发现了通道,又斩获一个新的成功。 他的翅膀是上天赐予的,所以在古籍中,他被称为天选之子。 魔之舍利,本来绝无可能在这浮尘世出现,谁知道叶信偏偏就拿出来了,这给幽燕王造成了巨大冲击! 把不可能变成现实,好像就是天选之子的能力。 不过,幽燕王无法判断,叶信和萧魔指,到底哪一个更象一些? 魔之舍利是叶信拿出来的,按理说叶信就应该是那种生命,将缔造出属于自己的传奇,可魔之舍利却是为萧魔指插上了一对翅膀,得到好处的是萧魔指。 “怎么了?”叶信发现幽燕王的神色不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魔之舍利……”只是短短的时间,幽燕王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了。 “这是魔之舍利?”叶信大吃一惊,随后喃喃的说道:“前辈说这是魔魂之骸,怎么变成舍利了?“ “那是前辈不懂。”幽燕王说道:“先生仔细看,魔魂之骸内的魔息是死的,而舍利内的魔息是活的,虽然外形差不多,但功效却有天差地别。” 叶信看了片刻,他是看不出所以然的,只知道这种圆珠内的黑色烟气确实在慢慢卷动,从到他手开始始终没停止过。 叶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刚才说……达到圆满境的魔族,被瞬间击杀,而且击杀他的力量非常强大,让他的元力和魔魂根本来不及逸散,完全融合在一起,才会形成魔之舍利?” “没错。”幽燕王点头道。 叶信默然,他当时和泥生推断,魔族的大统领已经被杀了,而杀死魔族大统领的修士,实力肯定非常非常恐怖,有一段时间,他怀疑是三光所为,因为九国境内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隐修,只能从外来客身上找,既然与泥生无关,那么剩下的只有三光了,可后来经过暗中观察,三光确实仅仅是个小孩子,不可能拥有那么可怕的力量。 现在,幽燕王告诉他手中的是魔之舍利,证明他和泥生都远远低估了那个修士的力量,因为形成魔之舍利的条件太过苛刻,必须瞬间秒杀,实力必须达到碾压的程度,让元力和魔魂都来不及逸散。 是谁?到底是谁?这里是浮尘世,怎么可能释放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幽燕王看出叶信的心情非常纠结。 “呵呵……这件事说起来太复杂了,而且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的,我只告诉你,你们的大统领已经死了。”叶信叹道。 “这舍利是……”幽燕王露出惊喜交加之色。 叶信点了点头,事实如此,这些魔之舍利确实是那个魔族大统领留下的,只有这一种逻辑。 “其实我们已猜到大统领是凶多吉少了。”幽燕王长长的叹息着:“没想到大统领也是死在先生手里……” 到这个时候,幽燕王产生了无穷的信心,虽然大统领的战力不如魔龙使,但叶信能轻而易举的斩杀大统领,那么也有可能击杀魔龙使。 叶信没有解释,也没有必要对幽燕王解释,他轻声说道:”这应该能帮到萧魔指吧?“ “自然可以。”幽燕王的双瞳中出现了挣扎之色,随后低声说道:“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叶信笑了笑。 “我可以用这颗魔之舍利炼出两颗魔丹。”幽燕王吞吞吐吐的说道:“因为……因为魔丹……对我亦有大用处。” 其实幽燕王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但机会难得,她要尽可能的试一试,此时此刻,脸面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实在不行,她可以逐渐让步,切割下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的舍利也行,而且她不会白白张口,肯定要拿出与舍利等价的资源来交换。 “魔丹的事情你就不用愁了。”叶信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了十几颗黑色的圆珠,递给幽燕王,随后才想起什么:“幽燕,你也会炼制丹药?” 幽燕王下意识的用手去接,等到十几颗魔之舍利落入到她的掌心中,她全身当即变得僵硬了,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有几颗魔丹滚出她的掌心,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叶信诧异的问道。 幽燕王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后才醒过神,急速俯下身,手忙脚乱的把掉在地上的魔之舍利都捡起来。 叶信脸上还带着惊讶之色,心中却在暗喜,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拉拢人,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幽燕王找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魔之舍利,但她还不放心,又在草丛中摸索了片刻,才缓缓直起身,而她的视线犹在草丛中扫动着,生怕自己有所遗漏。 “先生……你不知道这些舍利对我们魔族意味着什么……”幽燕王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不知道不要紧,你知道就好。”叶信淡淡说道:“这些魔之舍利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妥善处置。” “先生?”幽燕王再次露出震骇之色。 “你去找萧魔指吧。”叶信说道:“如果他已选择了魔化,那就帮他,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明白了……”幽燕王的回答简直象呻吟一般。 叶信笑了笑,随后迈步向前走去,幽燕王本来是想跟着叶信去见一见真真,现在压根没有心情了,等到叶信的背影消失在山林间,她把魔之舍利收到自己的山河袋中,随后振起肉翼,向着魔军的大营掠去。 萧魔指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帅帐内,他坐在靠椅上,面沉似水,努力思索在什么,账中几个将领见萧魔指神色有些不对,不敢打扰到萧魔指,悄悄退了出去。 片刻,外面传来低低的惊呼声,接着帐帘被人挑开,幽燕王大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萧魔指微微一愣,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的不想和幽燕王走得太近,毕竟他在考虑是否接受魔化,以前他是用人族的身份缔造出了魔军,而且进入本土以来,又一直与魔族对抗,如果真的选择魔化,变成魔族,恐怕军心会出现动荡。 “事情有变,我得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幽燕王缓缓说道:”现在我手里有一些魔之舍利,至少能给你淬炼出七颗魔丹,有七颗魔丹相助,你的魔化不但没有任何危险,一旦元脉受到改造之后,你的战力至少要比现在提升一倍。“ 听到这个消息,萧魔指本应该是异常激动的,可他却显得很安静,静得让幽燕王隐约感觉有些不安。 “怎么?你不信?”幽燕王皱起了眉。 “之前你还说帮不到我的,全靠我自己。”萧魔指悠悠说道:“现在怎么又有魔之舍利了?是主上给你的?” 幽燕王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萧魔指所说的主上当然就是指叶信,她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事实上幽燕王也没想过要侵占叶信的人情,只是萧魔指反应得太快了,也太准,竟然马上判断出魔之舍利来自叶信之手。 “魔之舍利万般难求,又岂能一下子变出来?呵呵呵……”萧魔指笑了:“泥生前辈并不在意我,也不会这样主动帮我,如此能拿得出魔之舍利的,也只有主上了。” “为什么一定是他?”幽燕王还是不明白。 “我和他做了将近两年的敌人,加入九鼎星堂之后,又亲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应该算是很了解他了。”萧魔指叹道:“这个人……一向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三千多囚徒,本来是到战场送死的,却在他手里变成了一支无往不利的铁军!他逼死了当朝国主,我以为他会完蛋,只是不想他死得太快,因为我还有需要他的地方,所以才会到九鼎城走一趟,谁知转眼他就奇迹般的稳住了局势,并且借用了我和宁帅他们的力量,嘿嘿……而且让我们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然后,他又惹上青云宗,就在我以为要坏事的时候,他竟然和青云宗的修士变成了朋友。我松了口气,又以为他会借用青云宗,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结果他又带着我们去围攻各个宗门……他第一个拿出了证道丹,第一个拿出了伪丹,太多太多了……这几年来,他让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意外。”(未完待续。) 第四九一章 反骨 幽燕王一直在安静的听着。 “我也算征伐沙场多年了。”萧魔指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算奇迹,更知道缔造出一个契机有多么困难,可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好像只要他想做就能做到。“ “贪狼先生自然是一个极有本事的修士。”幽燕王说道:“可为什么……你似乎对他抱着极深的疑虑呢?” “因为我根本没办法猜到他在想什么。”萧魔指苦笑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是从上界下来的,应该以为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让我一次次感受到惊骇。” “说得再明白一些吧,他告诉我,要养寇自重,这样才能保障自己的地位和安全,我认为他说得对,好吧……我就放过他,给他一条生路,然后呢,我准备慢慢积蓄自己的势力,与我们大召国的国主斗一斗,可一转眼,他居然把他们大卫国的国主铁心圣逼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可是吓得不轻,然后我去见了他第二次,他又给我讲了一番道理,好,我还是信了他,回到大召国,我按照他说的,尝试着和我们大召国的宗门去接触,想着结交宗门,发展自己的势力,结果呢,他惹上了青云宗,当时我无法理解,怎么他告诉我的和他自己做的,始终不是一回事呢?” “然后,算他厉害,居然又和青云宗握手言欢,我知道他回头了,心里很宽慰,就应该这样的,现在我们还没办法和宗门斗,那就别惹麻烦,谁知过了几个月,我突然听说他带着人去攻打落霞山了……呵呵呵,那个时候,我真以为他疯了。” “再后来,我慢慢明白了,在这种布局、谋划上,我是永远追不上他的,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害我,我只能束手就擒,就像落霞山、九华山那些修士一样。” “更重要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那些话,我至今也难以忘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短短几个字,蕴含着大道理啊……” “但你选择了加入九鼎星堂!”幽燕王说道。 “因为我没办法拒绝。”萧魔指说道:“也因为现在飞鸟漫天、狡兔遍野,他还有用得上我萧魔指的地方。” “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幽燕王脸色沉了下去,她现在是异常感激叶信的,而萧魔指的话让她有些反感,这岂不是脑后有反骨么?! “我知道不对,但也是刚才知道不对的。”萧魔指笑了起来:“没办法,人是要慢慢成熟、慢慢领悟的,以前的我,眼界太低、格局太小。” “哦?”幽燕王一愣:“你是说刚才……” “听你说能帮我淬炼出魔丹之后,我突然悟了。”萧魔指说道:“这里是浮尘世,上面还有证道世、长生世,更有灭法世……无数的飞鸟狡兔怎么可能抓的完、杀得光?!” 说完,萧魔指露出一种很笃定的笑容:“只要他还在路上,我就有用。” 幽燕王是很聪明的,很快便了解萧魔指为什么会改变,她叹口气,又摇了摇头:“你的猜疑心太重了……” “主上知道魔化的事情了?”萧魔指突然转移了话题。 “不错。”幽燕王说道。 “主上是怎么说的?”萧魔指问道。 “他说这种事他不想干涉,也不能干涉,由你自己来做选择。”幽燕王说道。 “看来不止是我有猜疑,主上对我亦有啊。”萧魔指笑道。 “他是尊重你。”幽燕王说道,这个时候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是本能的要帮着叶信说话了。 “也许吧。”萧魔指说道:“我决定了。” 转眼过去了两天,魔龙使一直没有出现,叶信也乐得轻松,在大营中,叶信与温容、鬼十三、沈忘机等人商议着事情。 接连歼灭横野王、云墓王、明宫王三部魔族,收获自然极为丰盛,温容、叶玲她们不眠不休,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算大概把各类战利品登记在册了,星堂这边会留下一部分,其他的还要重新分发给军队。 士兵们把战利品交上来,然后再把战利品发放下去,看起来好像多此一举,但这种规矩必须要坚持。 如果每一个士兵都可以把自己在战场上的收获据为己有,整个军队的战斗力都将迅速土崩瓦解,最后沦落为盗匪之流。 到那时候,就不会有人拼力去作战了,只要看到好的武器、或者丹药等等,一群士兵就会冲上去疯抢,甚至可能自相残杀。 所以,虽然这套流程非常繁琐,牵扯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但必须要维持正常运转,否则会出现很多麻烦。 元石之类的积蓄已经达到了天文数字,想当初他们刚刚来到本土时,药草不缺,只缺元石,真真炼丹的耗费太大,他们在九国之境搜刮的那些元石根本不够用。 随后林推令就给他们送了一份大礼,让众人喜出望外,有句话说得好,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而且不是一个人送,众人喜悦的心情还没有消失,魔族烟树王又兴冲冲跑过来了,把自己所有的资源都拱手送给叶信。 接着横野王、云墓王还有明宫王都做出了无私的奉献,而九鼎星堂也由此变得富可敌国! 只不过,现在元石是不缺了,真真那里的药草开始变得短缺,毕竟只有她一个人伺候那些药草,没办法满足几十万人的需求。 审阅过了温容整理出的数据资料,也在批示上签了字,叶信刚想休息一下,温容突然说道:“今天又到了发军饷的日子,我感觉有些不对头。” “怎么了?”叶信一愣,转头看向温容。 现在温容主持的内务府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邵雪、叶玲和沈妙都是里面的小当家,她们的责任除了整理收集数据之外,还要做叶信的耳目,每天都要派人到军中走动,明察暗访,切实了解士兵们在想什么、做什么。 内务府的职权范围有些象情报机关,但只对内不对外,对外是星堂暗星的职权范围,这些叶信规定得很清楚。 “发放到各军中的军饷都剩了不少,没人有去领。”温容说道。 “哥,这事情我也知道。”叶玲说道:“现在很多将士都已经达到了柱国境,他们对军饷已经不感兴趣了,他们需要的是元石、是丹药。“ “没错,虽然他们还不是修士,但距离初萌境只有一步之遥,不能再把他们当成普通人了。”邵雪接道。 “每一次战后,我们都会论功行赏的,想要元石和丹药?可以,用他们的战绩来换。”鬼十三说道。 “既然是论功行赏,就代表着很多人得不到。”温容说道:“就像这一次,与魔族发生战斗的是天狼军团、龙门军、无生军,还有萧魔指的魔军,破山军、寒甲军、长蛇军都距离战场很远,他们连魔族的影子都没看到,那么不管这一次的赏格有多高,与他们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这不好么?”鬼十三说道:“如此更能激发他们求战的勇气。” “你的看法有些片面。”温容看向叶信:“叶信,我记得你说过一些话,无恒产者无恒心!如果想让一地之子民焕发出朝气蓬勃的气息,人人向善,首先要让他们拥有自己的产业,使他们对上可以赡养父母,对下可以养活妻子儿女;丰收的年份终年丰衣足食,灾荒的年份亦有能力自保。” “我确实说过。”叶信说道:“但那是民,这里是军。” “军和民又有什么区别?寻常百姓穿戴上了铠甲,拿起了武器,再经过严格的训练,不就是军了?”温容说道:“士兵也需要恒产!钱财他们已经不在意了,拿了钱财不过是到城里买些酒肉而已,没什么意义,他们少有妻儿,没必要购置土地,本土与九国之境又有恶海阻隔,想把军饷寄回自己的家乡是不可能的,拿了钱财有什么用?” “你的意思是……”叶信露出迟疑之色。 “大家每个人的山河袋里都攒了不少好东西吧?这就是我们的恒产。”温容说道:“士兵们现在只需要元石和丹药,论功行事又不能普及到每一个人,所以在我看来,军饷不如改为发放元石,这样能保障他们最低的希望,相信我,这样会让每一个将士的面貌变得截然不同,士气也会走向顶峰。” “你开什么玩笑?”鬼十三吃惊的说道:“我们现在没有自己的宗地,虽然暂时发了大财,但这些都是抢来的,没办法持久,现在你能把那些士兵哄得高兴了,以后怎么办?” “各地宗门倒是这么做的,但他们人数少,可以周转得开,我们有二十多万人,能放的起么?”叶信说道。 “如果把标准定得低一些,至少能支撑两年。”温容说道。 “两年之后呢?”鬼十三问道。 “何必去想两年后的事?”温容反问道:“两年前,你能想到我们今天会拥有这么多元石吗?各军中达到柱国境的战士已超过五万!两年前,我和叶玲还不如他们呢!“(未完待续。) 第四九二章 风云起 “你说得有道理……”叶信缓缓说道,确实,现在没办法去想两年后的事情,何况只要击败了魔龙使,他就应该尝试着去证道世历练了。 “如果士兵们都知道,以后的军饷会直接得到元石,你将看到一支完全不一样的军队。”温容说道:“十三,你是天缘城的主星,总该知道那些流浪武士靠什么谋生吧?遇到危险时,他们的战斗力又怎么样?” 还没等鬼十三说话,帐帘突然被挑开了,墨衍匆匆走进来,他面色沉重,向着叶信点了点头。 “终于……要开始了么?”叶信慢慢站起身,他知道,魔族来了!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接着,芙蓉山的各个方向,也接连响起了号角声,此起彼伏,在天地间响彻不停。 每一个将领,每一个士兵,都听到了号角声,他们遥遥望向帅帐所在的位置,果然,看到了一道狼烟冲天而起。 龙青圣从闭关的地方走了出来,他似乎能感应到压力从何而来,遥遥看向了西方;萧魔指坐在账中凝视着自己的指尖,他的指甲不知何时已变成黑色,黑色令人发憷,听到号角声,他略微愣了愣,随后发出悠长的叹息声;幽燕王双手抓着一柄战斧,在磨石上用力的磨动着,那块磨石很不寻常,战斧每一次划过,都能溅起一片片火星,而且斧刃已变得火红,但这种温度并不能对幽燕王造成困扰,听到号角声,她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磨着战斧。 在深深的地下,有一片广袤的地穴,地穴中闪动着无数点绿色的磷光,突然,飘浮着的磷光都变得静止了,下一刻,鬼十三的身影从上空笔直落下,正落在一块石碑旁。那原本是魔族云墓王的法宝,鬼十三看到之后很感兴趣,叶信也就把石碑送给了鬼十三。 现在石碑已被鬼十三炼化,成了他的法宝,鬼十三凝视着石碑,片刻,他轻叹一声,探手击打在石碑上,飘浮在地穴中的绿色磷光突然向石碑聚来,十几息的时间后,绿色磷光已在石碑上空聚成了一颗直径足有七、八米的巨型圆球,地穴中的能见度也随着更清晰了一些,一条条身影缓缓爬起身,汇集成一片无边无际的人海,其中有人族、有魔族、亦有海族。 这已经不能‘群’来形容了,而是一支军队,庞大的军队。 连泥生也在打坐修炼,听到号角声,他缓缓展开了双眼,沉默良久,取出两个东西,放在了前面的石板上。 那是一对拳套,形状有些象露出指节的皮手套,通体呈黝黑色,上面密布着无数符文,层层叠叠。 泥生眼中流露出唏嘘之色,拳套内蕴藏着他无数年的阅历,每一次看到拳套,那些记忆深刻的画面便会一幅幅在他脑海中划过,有让他欣喜的,有让他悲恸的,有让他振奋的,亦有让他消沉的。 拳套看起来很轻很轻,但石板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痕,只是片刻,拳套已穿透了石板,并且向地下沉去。 泥生伸手抓住了拳套,随后猛地站起身,缓步走向房门。 天狼军团、龙门军、魔军等等各路大军都开始穿戴铠甲,这个时候温容已得到了叶信的许可,把军令传达下去,从今天开始,各路大军的军饷将改用元石,并且设定了两种特殊的爵位,一种是星将,针对各军的将军、统领,一种是星士,针对普通的士兵,各分上中下三品,至于每个将军和士兵将得到什么样的品阶,这一战之后再行评定。 军令传来,各军一片轰然,温容她们几个的分析是正确的,修行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那些普通士兵看到了修行的好处,他们也想走上这条路,以前元石是统一使用,局限太大,现在军饷发放元石,元石也就成了他们的个人私产,这让他们看到了莫大的希望。 两个小时后,各军缓缓走出军营,向着西方的雁河行去,叶信的天狼军团、渔道的龙门军、洪无垢的无生军在中路,萧魔指的魔军、周破虏的寒甲军在左路,宁高悟的破山军、吴秋深的长蛇军在右路。 三路缓缓向前推进,在距离雁河二十余里开外,列成了阵势。 这里是叶信特意挑选的战场,长达二百余米宽的雁河潜藏杀机,龙青圣和春海圣母会在雁河的上游等待战机,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顺流而下,把魔族切成两段。 在这个时候,叶信并没有担心魔龙使,而是魔族还剩下的四部,如果处理不好,就算胜了也将是一场惨胜。 黄昏时分,天际出现了零星的魔族,他们并没有靠近,在外围飞了一圈,又消失在远方,时间不大,越来越多的魔族出现了,他们没有飞过雁河,而是落在了雁河的对面。 应该是横野王、云墓王和明宫王的死讯让他们提高了警惕,或者是摸不透叶信的虚实,这一次魔族显得格外慎重。 待到入夜时,雁河对岸已经落满了无数魔族,他们没有携带军资军械,三五成群、席地而卧,只派出少数魔族沿着雁河不停的往来飞掠,防备叶信的突然进攻。 魔族能沉得住气,叶信也能稳得下心,他没有试图去挑衅魔族,命令各军退后十里安营扎寨。 因为魔族的特殊性,叶信没办法做大局上的调整,这将是一场纯粹的硬碰硬的战斗,最多是在战斗过程中指挥各军进行战术拉扯,尽可能多占便宜,但效果并不会很好,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 第二天清晨,各军再次走出营寨,在雁河五里之外摆下了阵列,静等魔族做出反应。昨天叶信故意在二十里开外列下阵势,就是希望魔族迫不及待的发起进攻,可魔族并没有冲动,今天他要充分利用雁河,不能距离雁河太远。 而魔族也逐渐开始动了,慢慢向河岸聚来,虽然尚没有爆发战斗,但天地间的空气似乎已变得格外压抑,原本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聚集了厚厚的云层,让雁河两岸逐渐变得阴暗了。 叶信并不打算亲自率军出战,他令人在战阵后方的山坡上,搭建了一座十几余高的哨台,能俯视整片战场。 狼骑列在哨台下,等待叶信的命令,前方是渔道的龙门军和洪无垢的无生军,左翼是萧魔指的魔军和周破虏的寒甲军,右翼是宁高悟的破山军和吴秋深的长蛇军,六支大军遥遥布成了一字长蛇阵。 北山列梦和幽燕王站在叶信左右,两者的神色有很大区别,北山列梦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直在笑,因为他亢奋,亢奋到了极点,魔族的气势凝聚得越厚重,他越是想振动光翼杀进去,而幽燕王则一直握着手中的战斧,这柄战斧原来是横野王的,现在成了她的法宝,她用的力气很大,以至于指尖已经发白了。 一道隐隐的雷光在云层中炸响,北山列梦抬头向上看去,随后微微一怔:“今天的气象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叶信也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淡淡说道:“不过是打雷而已。” 北山列梦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另一个方向,泥生和春海圣母也在看着天空,春海圣母幽幽说道:“前辈,劫光变得越来越惨烈了……” “很正常,这一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丧生。”泥生轻轻吁出一口气:“天地有先机,这么多元气将重新融入天地之间,自然要出现一些征兆。” “我倒是没什么,比这更浩瀚、更惨烈的劫难我也遇到过,但……前辈就不怕吓坏了他?”春海圣母说道。 “人在年轻的时候绝不能走得太顺,栽跟头栽得越早就越好。”泥生缓缓说道。 就在这时,无数魔族振起肉翼,掠过雁河,在长达十余里的战线上发起了全面攻击。 哨台上的叶信眉头一挑:“幽燕,你们魔族一向都是这么打仗的?” “要不然应该怎么打?”幽燕王淡淡的反问道。 “可能是你们长了翅膀的缘故吧。”叶信笑了笑。 四面八方传来不停的嗡响声,各军团的士兵拼命拉开长弓,把一支支箭矢射向空中,当箭矢密集到了一定程度,恍若变成了一片乌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魔族们当中卷过。 这两年来,随着九鼎星堂各路军团士兵们的战斗力不断攀升,他们的军械也在不停更换,现在大多数士兵都能操控千斤的硬弓了,射程惊人,杀伤力也远远超过普通意义上的军队。 魔族的单兵作战能力虽然厉害,但身体不是刀枪不入的,一个又一个魔族嚎叫着从空中坠落,在雁河河岸到各军团的战阵之间,二千余米的草地上落满了魔族的尸体,就像在铺砖块一样。 不过,魔族的飞行速度很快,如果他们拖延片刻,肯定会在持续不断的箭雨中付出惨重的代价,掠过雁河,再掠过两千余米,对魔族而言只是几息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四九三章 节节后退 紧接着,魔族已逼近各军团的方阵,十几里长的战线上,迸射出片片血光。 幽燕王突然看了叶信一眼,似乎是想观察叶信的表情变化,但叶信显得非常安静,他的视线从左方扫视到右方,再从右方扫视到左方,就像事不关己在看热闹。 各个军团的战斗力是不一样的,萧魔指的魔军、渔道的龙门军、由薛白骑指挥的天狼军、宁高悟的破山军,都挡住了魔族的第一波攻势,而周破虏的寒甲军和吴秋深的长蛇军,已经有数个千人大阵被攻破。 这才不到三十息的时间! 不过,叶信预留的战略纵深足够宽广,几个方阵的溃乱是无足轻重的。 “我一直在奇怪,你们魔族为什么不用弓箭?”叶信突然笑道。 幽燕王想了想:“因为我们是修士。” 修士当然有自己的法门,想提升力量,只能把精力和时间用在修炼法门上,对魔族而言,没有法门的箭术只是小道,根本不值得去浪费时间和精力。 而且汐月一族是从上界走下来的,在他们的世界里,箭术几乎没有用处,譬如说幽燕王,能完全释放出小乘境巅峰战力的她,绝对不是弓箭能射伤射杀的,除非有谁得到了墨衍那样的法门。 既然都认为箭术无用,也就没有人去练习了,大家都不练习,与弓箭有关的法门没有诞生的土壤与氛围,所以箭术变得更加无用。 叶信不说话了,重新把视线转向战场,现在各路军团虽然都在向后退,但退得很有章法。 一个千人方阵挡不住魔族的进攻,接近溃乱之后,将迅速脱离战团,退向后方,而后面的千人方阵会缓缓顶上去,接着出现几个将领,快速整顿残兵。 总体来说,六路军团的战线确实在向后退却,不过魔族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幽燕王又一次看了叶信一眼,在叶信身边俯视整个战局,与她自己率领所部向前冲杀,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战场上,幽燕王总会寻找与自己相应的对手,然后将之击杀,至于所部魔族出现了多少伤亡,她无暇理会,也没办法全面指挥,这是魔族在空中混战必然养成的习惯。 而现在,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每一秒钟都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生命在血光中殒落,有人族,亦有魔族,这种既视感对她构成了一定的冲击。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通过轩辕上人他们的介绍,再通过叶信对她的照顾,她认为叶信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谁知叶信在这片血淋淋的情境中,显得那么的淡然安静,恍若逝去的并不是生命,而是一个个无足轻重的数字。 六路大军凝成的战线距离雁河越来越远,从五里开外退到六里开外,再退到七里开外,距离叶信的哨台倒是越来越近,战场也变得更加清楚了。 “老大,我们的伤亡已超过了一万多!”墨衍突然说道。 墨衍用妖眼俯视战场,一切都一览无余,这个时候说话不是要干扰叶信的决定,而是提醒叶信。 只有十几分钟,减员超过一万,这种伤亡速度是非常惊人的,按照这个速度,只需四、五个小时,叶信的大军将伤亡殆尽。 “再等等。”叶信皱起眉:“魔族好像有些不对。” 其实叶信也不想用这种添油战术,但魔族的战斗风格与以前不一样,他本以为魔族会选择全面接战,覆盖整片战场,谁知魔族居然放弃了自己的优势,飞掠到方阵外几十米时,便会向地面俯冲,落在地上后加入战团,并没有向后方渗透。 魔龙使指挥的魔族似乎想变成一架巨大的推土机,誓要把他的大军全线推平。 叶信难掩心中的狐疑,魔龙使应该尝试着向他的大军后方渗透,把魔族的优势发挥到极限,而不应该选择与他拼伤亡。 幸好,昨天温容的提议产生了效果,各军虽然节节向后退却,但军心不乱,士气也保持旺盛,明明方阵已经被冲乱,但只要后方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将士们都在与魔族死战。 今天这一战,会定下每一个将军、统领、士兵的品阶,得到一品的爵位,拥有的资源会达到三品的十几倍,星将如是,星士亦如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没有谁会退却,为了得到修行的资格,将士们愿意付诸一切。 叶信向雁河对岸极目远眺,扫视了几遍,也没能找到魔族的指挥中心,他转头对墨衍说道:”墨衍,你能找到魔龙使么?“ “没找到,不过在魔族后方有一团数里宽的黑雾,魔龙使应该藏在里面。”墨衍说道。 “奇怪了……”叶信喃喃的说道:“莫非魔龙使希望汐月一族都阵亡在这里么?!” 合格的帅才,往往能从敌军的战术中猜测出敌军主将的企图和计划,不止是叶信产生了疑问,指挥军队作战的萧魔指、宁高悟等人也同样眉头深锁,因为魔族的动作很反常。 时间在流逝着,生命也在成片消失着,最先出现溃乱迹象的是洪无垢的无生军,在各路军团中,洪无垢的无生军战斗力最差,毕竟成军的时间还不超过三年,坚持到现在,已经被七、八个千人大阵被冲毁,损失接近三分之一。 “老大?!”墨衍再次开了口。 其实在开战前将领们都清楚,九鼎星堂的军队挡不住魔族的全线进攻,连战力最强的萧魔指也不行,必须用战术技巧瓦解魔族的攻势,无生军可以败,但不能败得太快、太彻底,无论如何也要为其他军团争取时间。 只是,无生军确实撑不住,此刻连洪无垢都冲上了第一线,才算勉强稳住阵脚,不过,洪无垢本身已有陷入重围的危险,如果再不支援,无生军最多支撑十几分钟,本阵都会被魔族穿透,而渔道的龙门军侧翼受到威胁,估计是第二个开始溃乱的。 叶信听到了墨衍的提醒,他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 现在只是初战,叶信不想在这个时候动用预备队,沙场犹如棋盘,往往要利用换子来确立自己的优势,手中只有那么几张牌,打出一张就少一张,而魔族战群中并没有出现杀伤力强横的魔将,魔王亦没有现身。 就在叶信犹豫不决的时间里,无生军中又一个千人方阵溃乱了,洪无垢也已深陷敌阵,他身边原来还有二百余名护卫,眨眼间只剩下十几个人。 “老大?!”墨衍真的忍不住了。 “月虎,你分出一半狼骑,去支援无生军。”叶信不得不下达命令:“竖旗,令薛白骑率天狼军出战!” 月虎露出狞笑,探手拔出后腰的剔骨刀,呼喝一声,率领百余名狼骑向前驰去,而前方的薛白骑看到了哨台上竖起了天狼军的军旗,并且向着无生军所在的方向挥动,急忙传下将令,天狼军开始向无生军后翼推进。 洪无垢确实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身边的护卫已所剩无几,幸好,他征战沙场的勇武与经验尚在,坐下的无界天狼也表现的非常凶猛,而实力强大的魔将并没有出战,所以还能勉强支撑。 又过了几息的时间,最后一个护卫也倒下了,这些护卫都是他的老部下,洪无垢已没有精力去哀悼,他已彻底陷入了包围之中。 一柄链锤从后方悄无声息的卷来,正击中了无界天狼的后腿,无界天狼正配合着洪无垢向前冲击,没有防备,在迸射的血花中,无界天狼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身体不由自主向一边滚倒,洪无垢亦滚落在地面上。 洪无垢处惊不乱,用全力发出怒吼声,手中的长剑向扑来的两个魔族卷去。 现在的洪无垢亦达到了凝气境中阶,外放的剑气杀伤力不俗,冲在前面的魔族只来得及横过长剑,他的身体连同剑锋便被洪无垢的剑气斩成两截。 后面的魔族猛地俯下身,剑气从那魔族头上斩过,切断了那魔族的头盔,也切飞了一块头皮,鲜血立即顺着那魔族的脸颊、后颈流淌下来。 那魔族虽然受了伤,但斗志并没有减退,嘶吼着轮起手中的战斧,向尚不及起身的洪无垢斩下。 洪无垢已来不及运转元脉,本能的抬手刺出一剑,剑光抢先一步透入那魔族的胸膛。 那魔族身体僵硬了一下,发出最后的咆哮,战斧依旧向洪无垢斩落。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洪无垢的一条腿被庞大无界天狼压得死死的,无法抽身,手中的长剑来不及拔出来,只能挺起左臂,挡向了斧刃。 噗……斧刃斩入洪无垢的左臂中,让洪无垢痛得眼前阵阵发黑,幸好那魔族倒下时已然毙命,只剩下了惯力,否则不但自己的胳膊保不住,他的身体恐怕也要被斩开。 那魔族的尸体正扑倒在洪无垢身上,挡住了他的视线,洪无垢刚刚把那魔族的尸体推开,正看到一柄链锤从上方向他砸落。(未完待续。) 第四九四章 心狠才能站得稳 洪无垢的双瞳中闪过一抹死灰,经过如此激烈的战斗,他的元脉承受能力已达到极限,本命技无法释放,长剑又被压在那魔族的尸体内,那么现在只能闭目等死了。 其实围向洪无垢的不止一个魔族,其他魔族都被拼死挣扎的无界天狼挡住了,但失去了足以自傲的速度,无法移动,承受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无界天狼亦是无能为力的,短短的时间,它的鼻尖已被一柄大刀斩断,一只前爪不翼而飞,头部、颈部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创口,它最后能做的,是向洪无垢倒下去,用自己庞大的身体去保护洪无垢。 轰……链锤正砸在无界天狼的颅顶,几乎把无界天狼整个天灵盖都砸碎了,无界天狼呜咽一声,身体开始激烈搐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速度极快的旋转刀光突然切入,在魔族中划出了一个半圆,刀光所过之处,一个个魔族如遭雷击,接着他们拦向刀光的武器还有他们的身体都被绞得粉碎。 下一刻,刀光向阵外飞去,正落入月虎手中,发现洪无垢已生死不明,又看到那无界天狼遍体鳞伤的尸体,月虎眼中杀气大盛,嚎叫一声,带领狼骑向这边冲来。 郝飞、谢恩等人都在狼骑之中,百余名狼骑并排冲刺,犹如汹涌的海啸,虽然这海啸只有一道浪花,但冲击力是无可比拟的。 在叶信这边,面对魔族能不落下风的,除了幽燕王之外,就是狼骑了,狼骑等于是叶信的亲卫队,自然获得了大批修行资源,实力都已步入了凝气境。 月虎再次释放出本命技,他手中的剔骨刀化作一道旋转刀光,卷入魔族之中。 刀光扫出了一条死亡之路,这一次虽然魔族有了准备,但也没办法挡住旋转的刀光,只要稍微被刀光触及,魔族便会象爆开的火药桶一样,炸得四分五裂。 既然没办法挡,那就只能拼力避让了,魔族的阵营随之显得有些混乱。 月虎脸色发白,冲刺的速度稍微缓了缓,他不是畏惧战斗,而是元脉震荡得太过剧烈,需要时间缓一缓。 紧接着,薛白骑率领的天狼军团也已经赶到,填补了无生军留下的空白。 谢恩从无界天狼的背上飞掠而下,探手搬开洪无垢那匹无界天狼的尸体,发现洪无垢还活着,他脸上露出喜色,随后用力把洪无垢拖了出来。 换成别人,刚刚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应该要休息一会才能恢复正常,而洪无垢已是沙场老将了,他连道谢的话都没有说,大步向后方冲去,接着从一个护卫的尸体旁捡起无生军的帅旗,用力挥舞起来。 后方无生军的士兵看到帅旗,迅速从混乱变得稳定,虽然洪无垢不在,他们也开始自发的汇集到一起,重新组成战阵,时刻准备加入战团。 哨台上,叶信看到了无生军的帅旗在挥舞,也看到了天狼军团的军旗在向前挺进,各路大军都呈梯次向后边打边退,独有天狼军团在前进,视觉效果非常鲜明。 叶信轻轻松了口气,墨衍低声说道:“洪帅差一点就阵亡了。” “墨衍,其实你比我更适合站在这个位置上。”叶信缓缓说道:“但我总是让老十三或者渔道替我指挥,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墨衍一愣。 “因为他们比你心狠。”叶信笑了笑:“为帅者,唯一的目标就是赢得胜利,其他的都无足轻重,为了救一个人,而要额外付出成千上万个生命为代价,你就是蠢材,如果因为你的错误决定而战败,让我们拥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那你更是罪不可恕。“ “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兄弟、朋友就这么死掉。”墨衍露出苦笑。 “谁想看到呢?”叶信淡淡说道:“在我成为统领的时候,最大的愿望是把你们一个不少的带回家,结果又怎么样?” 墨衍说不出话了,当初天罪营有三千将士,最后能活着回去的,还不到百人。 “想在这个位置上站稳……你要习惯心痛。”叶信说道。 叶信的话好似拥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墨衍果真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痛,他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兄弟,此刻他突然明白,连他都会痛得喘不过气来,那个时候的叶信,又会藏着怎样的痛苦?! 叶信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战场上,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就算魔龙使没有这种战阵经验,总该讲究一些技巧的,现在的战斗,就像街头两个地痞在用尖刀互相伤害,你刺我一下,我也刺你一下,看谁先倒。 各路军团的减员速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而魔族的伤亡度也同样惊人,魔龙使到底想做什么? 原本叶信还想等上一两个小时,可现在看,连半个小时都等不下去了,无生军的阵地倒是暂时稳住了,最右翼吴秋深的长蛇军,已经有十几个千人大阵被击溃,虽然溃兵会重新组成战阵,稍事休息后将重新投入战场,但长蛇军疲态已露,如果再向后退千余米,水平线会跃过他的哨台。 叶信当然清楚出后招的好处,但情势不由人,一波波魔族如潮水般掠过雁河,投入到战场,压力越来越大,他长吸一口气,喝道:“击鼓!升春海部战旗。” 随着震耳的鼓声,象征春海部的海蓝色战旗缓缓升到几十高的空中,下一刻,一道光幕在雁河上游出现,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膨胀开,只是眨眼之间,便把方圆几十里的空间全部笼罩在光幕之下。 飞掠中的魔族成片向地面栽落,而激烈的战斗也在极短时间内变得停滞了,天地间出现了奇怪的压力还有浮力,让每一个战士的动作都出现了走形。 紧接着,雁河的河面开始向上升涨,在战线的左右两端,各自突然出现了一道足有几十米高的水墙,而且水墙还在持续增高,转眼已达到百余米。 终于,水墙似乎不堪重负,轰然坍塌,可就在水墙变得破碎的那一刻,有万千只巨型箭鱼冲迸射的浪花中射了出来,卷向了魔族后翼。 已经掠过雁河的魔族,瞬间便陷于被两面夹击的困境之中,在前方,他们没办法快速突破叶信大军的防线,在后方,无数海族已从雁河中杀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魔族的冲势已经被突然出现的海族截为两段,没有了飞翔的能力,宽达数百米的雁河就是魔族无法逾越的天堑! 大型箭鱼足有七、八米长,小的也在三、四米左右,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方穿刺,杀伤力决不可小窥。 更何况,箭鱼对海族而言,只是一种炮灰类的武器,就算全都死得精光,海族也不在乎,他们存有大量的鱼苗,加上春海圣母的力量,只需要几个月,他们还会拥有足够规模的鱼群。 魔族尚没有适应天地间那种奇特的压力,箭鱼群已透入到他们阵中,血花在成片绽放。 不过,魔族很快就醒过神来,拼力挥舞着武器,攻击向他们攒射而来的鱼群。 紧随在箭鱼群之后的,是数以千计的巨蟹,犹如坦克一般横冲直撞,它们的个头有七、八米高,体长、宽足有十几米,甚至更大,身材魁梧的魔族和它们相比,简直就是一群小虫子,巨大的蟹钳轻轻一挥,便可以把周围的魔族象稻草一般砸飞出去。 在巨蟹群之后,又出现了一片鱼群,这是春海部的噬骨鱼,噬骨鱼的个头虽然不大,只在十几厘米左右,但它们是海族这一轮次进攻的主要杀伤手段,箭鱼还有巨蟹顶在前面,是为了打乱魔族的阵型,在魔族之中制造恐慌,而噬骨鱼才是最可怕的。 噬骨鱼的数量极多,鱼群凝成了一片漫天遍地的雾气,向着魔族卷去。 海族的参战,彻底扭转了战局,魔族刚才那种不可一世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叶信座下的几路军团见海族加入了战斗,同时发起了反攻。 这是叶信之前制定的计划,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要海族切断了魔族的攻势,各军都要立即展开反攻,不惜一切代价,把魔族已投入到战场上的兵力全部吃掉,给魔族精神上造成重创。 箭鱼的攻击方式是同归于尽的,它们突起在前方的尖刺只要刺中魔族,便代表着它们本身也已失去了活动能力,必将被围上来的魔族杀死,巨蟹也容易对付,它们的缺陷很明显,相对脆弱的后节肢,突起在身体之外的眼睛,还有身体后方上下甲壳的缝隙,都会成为魔族的攻击目标,数以百计的魔族不计生死一起围上去,总有办法让巨蟹失去行动能力。 但那些以亿来计算的噬骨鱼,却让魔族看不到任何生机,每一个魔族都要面对成千上万只噬骨鱼的撕咬,除非他们达到了证道境,拥有威力强大的法门,能在瞬间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清空,否则就没办法挡住鱼群。(未完待续。) 第四九五章 魔族的反击 在哨台上,能清晰的看到魔族劣势渐成,不过,叶信却高兴不起来,在魔龙使尚没有出现的情况下,提前令海族投入战场,只是换来了一场小胜,到底是吃了亏还是占了便宜,连他自己也没办法判断。 “沙心王、秘量王应该出现了。”幽燕王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两个倒是容易对付,等火玄尊者出战,你的大军就危险了!先生,我已经提醒过你几次了,现在还得再说一次,火玄尊者追随魔龙使多年,至少得了魔龙使几成真传,而且还另辟蹊径,创出自己的玄火法门,不容小窥!” “放心,到时候恶海龙王自然会出手。“叶信说道。 “老大,魔龙使来了!”墨衍突然说道。 在遥远的雁河对岸,出现了一片浓厚的黑色烟气,烟气正缓缓向着雁河卷来。 幽燕王的身体明显绷紧,双瞳也在急剧缩小,死死的盯着远方的烟气。 “幽燕,魔龙使在里面么?”叶信低声问道。 “在……”幽燕王吃力的说道:“我现在能感应到他的气息……” “这就好。”叶信反而松了口气,他咬着牙打出一张牌,如果魔龙使一点反应都没有,代表魔龙使有着足够的信心,根本不在乎这点损失,现在魔龙使来到了前线,证明已经被打痛了、生气了。 下一刻,从浓厚的黑色烟气中突然卷出了上百条粗大的烟柱,在这瞬间,那片浓厚的黑色烟气恍若变成了一个活物,而那些粗大的烟柱则是它伸展出的触角。 紧接着,一根根烟柱落在了雁河的这一端,犹如一架架虹桥,对岸的魔族争先恐后冲入到烟柱中,随着他们的身体随着烟柱向前滑动,只是几息的时间,便滑过整条烟柱,跳到雁河这一端的河岸上,呐喊着向前冲去。 有数以万计的海族将士们正跟在噬骨鱼的鱼群后,清扫着各处残余的魔族,却没想到魔族竟然无视雁河天堑,奇迹般的出现在他们后方,被打了个冷不防。 “沙心王和秘量王出手了!”幽燕王一字一句的说道。 其实不用幽燕王说,叶信也看得出来,冲杀在最前方的,是两个实力非常强大的魔族,其中一个魔族举手抬足间能释放出无数点滚动的火星,如风卷残云般扫荡着周围的一切,那就是幽燕王所说的沙心王。海族这时候已经醒过神,控制噬骨鱼的鱼群向魔族展开反击,但鱼群根本没办法靠近沙心王,而且沙心王身后还有几个证道境的魔将助战,他们犹如绞肉机一般让鱼群成片消失。 如果说刚才的海族与噬骨鱼的鱼群在对低等阶的魔族展开了一场屠杀,现在他们也在遭受同样的杀戮。 另一个魔族释放出汹涌如浪潮般的剑光,而且剑光经久不灭,一波波向前推进,对海族和噬骨鱼的杀伤力更超过沙心王。 如果不知道魔族的底细,叶信会很震惊,那是绝技的象征。 但现在叶信知道,秘量王本身并没有如此可怕的杀伤力,而是因为那柄剑。 魔族诸部魔王,尊号的由来各有不同,有的借用自己的封地,如幽燕王、明宫王,有的借用自己的法门,如横野王、沙心王,有的是借用自己的法宝,如烟树王、云墓王还有那个秘量王。 秘量王手中持着秘量剑,秘量剑的来历已不可考,但肯定是一位登峰造极大师的得意成品,因为秘量剑能让自己的法门增幅,甚至达到绝技的威力。 叶信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笑了:”看来魔龙使是想在正午之前结束一切纷争啊……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一共有十一个证道境的修士。”墨衍缓缓说道。 “不是说沙心王和秘量王所部的战力并不强么?怎么会有十一个证道境的修士?”北山列梦皱起眉。 “四部魔族加上一起,凑出来十一个证道境的修士,也算正常。”叶信说道:“幽燕,你去左翼,对付沙心王。” “明白。”幽燕王点了点头,随后探手抽出火红色的战斧,接着纵身从哨台上跳了下去。 “我讨厌这种法阵。”北山列梦低声说道。 春海圣母的罩海大阵不止是让魔族失去了飞翔的能力,他也没办法在空中飞行了。 “如果没有法阵,这一战我们根本没法打。”叶信笑道,随后他亮出了自己的杀神刀:“墨衍,这里暂时交给你了。” “老大……”墨衍一惊,他可不敢接过这副担子。 “我斩了那个秘量王之后,就会回来。”叶信说道。 “主上,还是我去吧。”北山列梦急忙说道。 “你是我们的杀手锏,要留到最后的。”叶信摇头道。 叶信对北山列梦心理的把握已到了极致,他清楚少年便负有侠名的北山列梦最需要什么,承认、肯定、称赞、尊敬,而来自叶信的尊敬对北山列梦而言,更是难能可贵的,你是杀手锏,当然要留到最后、最关键的时候,听到这种评价,北山列梦心中的欢喜与感激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默默的看着叶信纵身跳下哨台。 紧接着,叶信跳到狼王的背上,向着右翼疾驰而去。 沙心王和秘量王的战力确实厉害,至少对战场上的海族和人族战士来说,根本挡不住。 片刻间,海族已损失殆尽,而噬骨鱼的鱼群也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噬骨鱼虽然厉害,但要依靠足够的密度,才能形成杀伤力,成百上千条噬骨鱼同时攻击一个魔族,证道境之下的魔族是挡不住的,可如果只有十几条噬骨鱼,那就远远不够看了,一条条捏死都来得及。 沙心王和秘量王都拥有杀伤力强大的杀招,鱼群在他们前方成片消失,接着,他们看到了叶信的大军。 在右翼,与秘量王对上的是吴秋深的长蛇军,经过一番血战、死战,终于斩杀了所有向长蛇军发起攻势的魔族,虽然长蛇军的伤亡已超过了三分之一,但气势也已达到顶峰。 远远看到一个魔族脱离了本阵,向这边飞驰而来,吴秋深露出冷笑,喝令继续敲动战鼓。 位于长蛇军前锋的是三支千人战阵,他们刚刚换到最前方,战意正浓,听到后方的战鼓声,迈着整齐的队列,缓缓向前逼近。 秘量王也露出了冷笑,他一边向前飞驰一边挥剑,每一剑挥出,都能释放出一片不灭的剑光,剑光开始的速度有些缓慢,但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片片奔涌的光浪。 位于中列的千人战阵距离秘量王已不足五百米了,士兵们突然发现不对,秘量王的身影已经消失,他们现在所能看到的除了剑光还是剑光,连眼睛都感到阵阵刺痛。 不过,长蛇军也是一支百战劲旅,前列的士兵立即竖起盾墙,后列的士兵张开长弓,胡乱向前方发射着箭矢,中列的士兵死死抓着砍刀和长枪,等待着魔族出现。 士兵们看到了剑光,但绝对想不到剑光会那么的凶猛、锐利。 只是瞬间,位于阵前的近百面钢盾同一时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剑光继续向阵中推进,接着被粉碎的就是士兵们的身体了,他们披挂着的铠甲几乎没有意义,就象豆腐一般被绞烂。 血光在呈梯次迸射,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还不到一息的时间,整个千人大阵几乎全部溃灭,位于最后方百余名士兵也被剑光波及,虽然剑光已失去了杀伤力,但还是把他们推出了十余米远,踉跄着翻倒在地。 阵中的吴秋深已变得呆若木鸡,他根本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千人大阵,瞬间就消失了?怎么可能? 再浓烈的战意也有自己的极限,发现自己的战友们就像虫子一般被人碾死,剩下的那百余米士兵挣扎着爬起来,嚎叫着向后方逃窜,位置两侧的方阵也出现了混乱,不要说士兵,就是统领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逃跑还是继续围上去。 本来长蛇军的士兵们都惊呆了,那些嚎叫逃跑的人摧毁了他们心中最后的防线,整个长蛇军的阵脚都出现了松动。 秘量王仗剑而立,他的视线跃过一座座方阵,落在了吴秋深的身上,他眼中的杀气犹如实质,直卷入吴秋深的内心深处。 事实上秘量王是在故作姿态,因为他先后扫清海族战士和噬骨鱼的鱼群,元力损耗非常厉害,虽然有秘量剑助战,但此刻已是无力为继了,需要歇息一下。 吴秋深身为长蛇军主将,没少看过杀戮场,可双方的实力差距过于悬殊,被秘量王的杀气所扰,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退。 吴秋深退了一小步,后方的帅旗自然也跟着退了一小步,紧接着长蛇军的士兵们发出惊恐的叫声。 就在这时,一道如风雷般震耳欲聋的狼嗥声突然响起,在天地之间滚动着。 那是狼王的嗥叫,狼王来了,代表着叶信也到了,长蛇军的士气如奇迹般转为稳定。(未完待续。) 第四九六章 一刀斩 秘量王也听到了狼王的嗥叫声,但他并没有在意,他的视线依然牢牢锁定在了吴秋深身上,吴秋深肯定是这支军队的主将,只要他的元脉平复下来,下一刻击杀吴秋深,再斩断帅旗,这支军队自然会不攻自乱。 狼王庞大的身影突然从阵脚掠出,向着秘量王射去,秘量王这时才发现狼王的不凡,他微微皱起眉,秘量剑的剑尖吞吐出了闪烁的光芒。 秘量王只顾着观察气势凶猛的狼王,却忽略了狼王背上的骑士。 虽然现在的狼王已在叶信的关照下步入了证道境,成为名副其实的妖兽,但真实的杀伤力与叶信相比还是差了一些的,如果叶信遇到的是劲敌,狼王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叶信没办法分心去保护狼王。 狼王的速度太快了,前一秒钟,秘量王才刚刚注意到狼王,下一秒钟,狼王距离他已不足三十米了。 秘量王吃了一惊,急忙运转元脉,手中的秘量剑卷出数道剑光,向着狼王扫去。 狼王突然张开嘴,吐出一颗白色的光球,光球撞开了数道剑幕,接着轰然炸开。 无数冰冷刺骨的寒流卷向四面八方,方圆百余米的地面上结出了厚厚的霜花,把一个个魔族、海族还有人族的尸体全部冻结在下面。 秘量王的身体周围,也结出了一层薄冰,不过如此而已,秘量王露出冷笑,但下一刻,他的双瞳陡然缩小,因为他看到狼王的背上升起了一条人影。 叶信面色恬淡,手中握着杀神刀,就在他的绝技将要释放的瞬间,让秘量王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叶信已经成为这浮尘世最顶尖的存在了,他拥有神念,又经受过洗髓秘法,别说浮尘世,就算是在证道世,亦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刀意运转,那种睥睨天下谁与争锋的气势已比刀意更早一步膨胀开来。 在此刻,秘量王只感觉自己背心传来阵阵寒意,他本能的拼命运转元力,准备迎接或许是他一生中最危险的考验。 叶信释放出奔雷击,他的身形化作一片耀眼的光芒,杀神刀的刀尖指向秘量王。 秘量王发出怒吼声,虽然他的元脉尚没有恢复,但总不能坐以待毙,眼见叶信的刀光瞬间逼近自己,他只得强行运转元脉,随着秘量剑的卷动,一波波剑幕接着涌起,迎向了叶信。 但是,叶信拥有真正的绝技,也可以说,他的贪狼圣诀远远强过诸世万千法门,纵使在‘圣’这一阶段,贪狼诀亦是拔尖的,否则当年的贪狼星皇也不可能那么嚣张。 而秘量王全是靠着手中的秘量剑,他的绝技看起来气势恢宏,实际上无法承受硬碰硬的激烈战斗,要不然他在魔族中的排名岂会在幽燕王和烟树王之后? 在刀光与剑幕相撞击的一瞬间,胜负已分,释放出奔雷击的叶信,恍若挺着巨大无比的光柱向前冲刺,秘量王释放出的剑幕一层层被碎片,就像泡沫。 轰……秘量王发出凄厉的哀嚎声,身形不由自主向后倒飞,口中吐出一条长长的血光,他的身体飞出多远血光便喷出多远。 叶信去势已近,身形向下落去,狼王从后方急速靠近,拖住了叶信的身体,接着继续向前。 秘量王在空中倒飞,狼王贴着地面向前,速度要比秘量王快得多,眨眼间已追到秘量王下方。 叶信轮起杀神刀,倒卷山河! 刀光由下而上,直卷入几十米的高空,秘量王硬生生接着叶信一击,劲力倒卷,让他的元脉受损非常严重,此刻,他能感应到叶信致命的一刀又向他卷来,但他已没办法翻转身体,手中的秘量剑也已变得黯淡无光,只得徒然扇动着肉翼。 血光迸射,秘量王被叶信这一刀斩成了两截,狼王冲开血光,继续向前冲向后方的魔族战群。 吴秋深再次惊得目瞪口呆,进入本土之后,几次大战他都参与了,虽然知道叶信很厉害,但没想到叶信的杀伤力已变得如此恐怖,那魔族的战力是让他仰望的,仅仅看了他一眼,就让他心惊胆战,而叶信居然能在瞬息之间把那魔族当场斩杀! 当初他第一次进入九鼎城,第一次见到叶信,应允加入名将,那个时候的叶信就算比他强,也强不了多少,这才仅仅过了几年,叶信就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么?! 在吴秋深惊骇的目光中,叶信已杀入魔族之内,他的杀神刀上下翻飞,硬生生在魔族当中冲出了一条血路。 可这仅仅是开始,当叶信已冲到魔族中心地带时,他的杀神刀突然回收,接着元脉全力运转,八极炫光! 轰轰轰……炸裂开的刀光在天地间势不可挡的卷动着,魔族一片片被绞得粉碎,还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叶信周围百余米之内已出现了一片空白,血的空白。 叶信越来越喜欢这种大绝了,因为八极炫光让他所有的优势都能一种淋漓尽致的方式释放出来。 刀光范围之外的魔族都僵立在那里,叶信的大绝让数以千计的魔族几乎同一时间毙命,而且都被刀光绞得粉碎,他们心中的惊骇欲绝和刚才的吴秋深差不多,已经在短时间内失去了反应能力。 此刻,叶信伸出手,刚刚溃灭的刀光竟然重新亮了起来,接着又一次成片炸裂,以极快无比的速度扫过天地。 破碎千劫! 轰……轰轰轰轰……破碎千劫的光芒似乎要摧毁整片世界,前方,刀光已轰击在了雁河的河岸上,后方,刀光卷过无数具尸体,还有数百米就能把长蛇军的方阵吞噬在其中,以此为直径,形成了一片呈圆形的真正死地,活的,必被粉身碎骨,死的,也要让他再死一次! 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幸免。 仅仅是一招,便让刚刚投入战场的整部魔族伤亡过半。 叶信以前见过的魔族都是悍不畏死的,这一次却出现了例外,残余的魔族瞬间全部崩溃,哀叫着逃向雁河。 勇气与斗志总会有自己的极限,不要说那些魔族,也不说长蛇军的吴秋深,更不提哨台上的北山列梦和墨衍,就算是在远方观战的春海圣母,亦变得目瞪口呆。 “这是……不可能?!”春海圣母喃喃说道。 “他成长的速度很惊人吧?”泥生眼中闪烁一缕得意,不是居功自傲,叶信能有现在的成就,有一半功劳是属于他的,从某个角度说,叶信就是他的弟子,甚至是他的孩子,他当然要为叶信而骄傲。 “在浮尘世,恐怕前辈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了吧?”春海圣母露出苦笑。 “如果他只到了这一步,还不行。”泥生摇头道。 叶信驭动狼王改变方向,秘量王一部已经溃散,而且刚才秘量王用伪绝技杀伤了大批长蛇军的将士,他用更凶猛更狂暴的方式作出了回击,现在已没必要在残兵上消耗时间,他要赶往战场的左翼,去支援幽燕王。 神念虽然无法让叶信的战力呈实质化大幅提升,但在很多方方面面提供了很多帮助,秘量王的实力肯定比烟树王强,也比幽燕王厉害,这与往日魔族的内部排序不符,也与幽燕王的评价相左,如此只代表一件事,魔龙使用某种方式提升了秘量王的战斗力,如此幽燕王那边也有可能出现危险。 见叶信离开,向着战场左翼飞驰而去,吴秋深的脸色陡然涨得通红,眼中露出恼怒之色,他在为自己的失误懊悔。 刚才他确实被秘量王的杀气所慑,以至于让整个阵脚都出现了松动,长蛇军差一点就要溃散,叶信肯定是看在眼里的。 九鼎星堂各路军团犹在战斗,唯独他出了个大丑,还被叶信看到了,他无法原谅自己! “击鼓!进军!”吴秋深发出怒吼声,错了就是错了,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去弥补,让叶信看一看,他绝对不是怂包! 长蛇军的士气要比刚才还要昂扬,听到后方军鼓声响起,一座座方阵迅速散开,士兵们迈开腿,呐喊着向魔族追去。 哨台上,北山列梦喃喃自语着:“原来你并没有动用全力啊……”北山列梦曾经见叶信释放过这两招大绝,但刚才所看到的要比以前强横得多,叶信似乎没有瓶颈和局限,也无视浮尘世的壁垒,战力一次又一次提高。 就在这时,墨衍突然发出惊讶的声音:“搞什么?吴秋深在搞什么?!” “怎么了?”北山列梦回头问道。 “你看!”墨衍指向前方。 北山列梦向着墨衍手指的方向看去,虽然他没有墨衍那种俯视全局的能力,但也能看得出来,长蛇军的帅旗已明显突出在战线之外,正向着雁河河岸逼进。 “或许他是发现战机了吧。”北山列梦说道。 墨衍犹豫了一下,他的妖眼看得很明白,吴秋深的长蛇军正在追击逃散的魔族,逃得快的当然追不上,而那些被挤在后方,或者是受伤的魔族,都被长蛇军的士兵当场斩杀。(未完待续。) 第四九七章 劫数 是马上命令吴秋深退下来,还是静观其变?第一次接掌全军指挥权的墨衍显得迟疑不决。 如果从战术层面说,吴秋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两军交战,当然不能放过任何杀伤敌人的机会,但是从战略层面说,吴秋深的长蛇军已经逼近了雁河河岸,突出在前,有孤军深入的危险。 墨衍迟疑了几十秒钟,也没能做出决定。 几十秒钟说起来很短,叶信在这几十秒的时间里,已远离了左翼,他的前方看到了幽燕王率领的魔族;吴秋深的长蛇军继续向前冲杀,距离雁河河岸已不足一里;而幽燕王已与沙心王交手数招,就像叶信所判断的一样,她竟然没能挡住沙心王的杀招,被轰出老远。 就在这时,试图从烟柱中逃回到对面的魔族,再次发出惊恐的嚎叫声,随后在魔族的战群中迸射出片片血光。 一批与众不同的魔族从烟柱中冲了出来,他们全身披挂着重甲,一手持盾,一手持着战刀,身体上下恍若被包在铁桶中,只有双眼露在外面。 九鼎星堂将士们所见过的魔族,从没有持着盾牌的,好像充满骄傲的汐月一族早已舍弃了防御,他们的战术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 下一刻,更怪异的场面出现了,那批魔族竟然对自己的同伴举起了屠刀,他们布成一条漫长的散兵线,向前方冲杀,秘量王的残余部族被不停的击倒。 那批魔族的冲击力异常恐怖,就像推土机一般,摧枯拉朽,如入无人之境,无数血光在他们身前身后漫天飞舞。 “魔族怎么自相残杀起来了?疯了不成?”吴秋深长吸一口气,随后喝道:“擂鼓,结阵!” 在左翼的战场,遍身染血的幽燕王缓缓直起了身,她身上有无数细小的创口,都在向外流血,她的脸有一大半被打得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不过,她的双手依然死死抓着手中的战斧,还能睁开的那只眼睛,也在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幽燕王,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么嚣张么?”沙心王露出狞笑:“现在,你差远了!” “魔龙使居然舍得损耗自己的元力,给你们加持秘法……”幽燕王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倒是变得比以前仁慈多了……” “闭嘴!”沙心王喝道:“今天我就为上使宰了你这叛逆!” 话音刚落,沙心王已凌空跃起,双手翻飞处,推出了一片数以亿万的火星。 幽燕王也在同时发出怒吼,她眼睛中燃烧的火焰沿着身体迅速蔓延开,瞬间便让她变成了一个火人。 无计其数的火星凝成了海啸,铺天盖地涌向了幽燕王,幽燕王刚想发起攻势,一片片刀幕突然从天际向这边卷来。 轰轰……轰轰轰轰……刀幕在不停的破碎,火星在不停的湮灭,但它们相互撞击产生的震荡却不会消逝,此起彼伏的炸响声如无尽的天雷在咆哮,震得地面都在簌簌发抖。 “死吧……”一个淡漠的声音传了出来,竟然能透过惊天动地的轰响,让幽燕王和沙心王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信用神念锁定了沙心王,随后释放出瞬斩,刀幕再起,划破天地,向着沙心王斩落。 瞬斩只是贪狼战诀中的小招,但在叶信手中释放出来,却比寻常意义上的杀招恐怖得多。 看到刀幕向自己斩落,沙心王莫名生出一种躲不开、挡不住、必死无疑的感觉,因为他的意志已被神念所慑,不过,他毕竟是小乘境巅峰的修士,只呆愣了极短的时间,便醒过神来,随后发出怒吼声,双手上扬。 亿万点火星在沙心王上空凝成一个巨大的火像,火像伸出双手,托向叶信的刀幕。 轰……火像的双臂被刀幕绞得粉碎,接着头颅也被切断,刀幕继续下落,斩开了火像的身体,就在刀幕距离沙心王的真身不足三米时,终于承受不住消耗,刀幕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沙心王长吸一口气,就在这时,一个火人突然从迸射的乱流中冲了出来,燃烧着熊熊火光的战斧正劈向沙心王的后心。 沙心王翻动手腕,从火像中剥离出的火星一起向后方卷去,只是,他拼尽全力才勉强接住叶信的一击,现在匆忙运转元脉,他的攻击已经没有什么威力了。 这也是叶信最强大的地方,没有谁的元脉可以持续不断的剧烈震荡,没有谁的元力能始终保持全盛状态,连泥生都做不到,独有叶信,他甚至可以接连释放出两个大绝,换成别人,恐怕元脉早就被震得七零八落了。 轰……燃烧着火光的战斧斩入沙心王的身体,又在沙心王胸前透了出去,紧接着,沙心王也开始燃烧起来,他踉跄了几步,徒然向前栽倒。 沙心王被斩杀,魔族进入浮尘世的九王,已只剩下幽燕王一个。 战场可不是决斗,不管叶信能不能占据上风,幽燕王都会趁机偷袭,而叶信也不会因此认为幽燕王是个阴险小人。 叶信只是淡淡向幽燕王笑了笑,随后转身向沙心王所统的魔族杀去,幽燕王手中的战斧旋转了半圈,随后纵身追在叶信身后。 八王死绝了,剩下的幽燕王也亦归顺,昭示着战斗应该快步入尾声了,哨台上的墨衍本应该很振奋才对,但他脸上却露出惊恐之色。 吴秋深的长蛇军正在遭遇毁灭性的攻击,他要为自己挣回面子,率全军追杀,看到对面出现的魔族数量不多,只有百余个,又想利用自己人多势众的优势,再立下功劳,却没想到,魔族的战斗力会变得那么可怕。 对上吴秋深的长蛇军,那批魔族再次展现出了摧枯拉朽的冲击力,他们在万军从中没有任何迟滞的冲锋着,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秘量王给长蛇军造成重创,但并不可怕,毕竟秘量王只有一个,就算长蛇军的士兵都不动,任由秘量王屠杀,那也要耗费秘量王一段时间。 而那批魔族,竟然各个拥有证道境的战力,或许他们单打独斗不是秘量王的对手,但布成散兵线,向前不停的冲击,那种杀伤力恐怖到了极点。 右翼的血战,昭显出了什么才是境界的差距。 吴秋深刚刚把长剑卷向前方,下令前锋战阵发起攻击,下一刻,他的手臂已经变得僵硬了,三座千人大阵,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被彻底摧毁,接着遭受屠戮的是他的中军。 吴秋深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在一次次军议上,叶信、萧魔指等人没少提到魔族很可怕,魔龙使的实力非常恐怖,但吴秋深并没有具体的概念和经验,他知道魔族厉害,自己的大军打不过,可绝不应该败得如此之快。 战场瞬息万变,只是短短时间的僵滞,等吴秋深缓过神来,发现那批魔族已冲杀到自己近前。 “杀!!”吴秋深发出怒吼声,他手舞利剑,驭动坐下的无界天狼,向前冲去。 一片刀光从侧方掠来,正轰击在吴秋深的剑幕上,不止是剑幕被击碎,他手中的长剑也被截断。 紧接着,又一片刀光从正面卷至,斩开了吴秋深的身体,刀光继续向前,吴秋深身后的旗手也在惨叫声中向后扑倒,帅旗摇晃了一下,随后向地面跌落。 下一刻,刀光在起,吴秋深的无界天狼见主人已战死,嗥叫向前方扑去,而锐利的刀幕正把那匹无界天狼斩成两段。 两个联手斩杀了吴秋深的魔族没有停步,飞掠向前方,连看都没有看吴秋深一眼,似乎他们斩杀的仅仅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有些错误,还有机会弥补,而有些错误,只要犯了必将万劫不复。 吴秋深,长蛇军的缔造者,最早加入叶信的名将,属于元老级的成员,在九鼎星堂亦是身居高位,今日一战,因接连放下错误,不敌殒命。 芙蓉山,吴秋深,薨。 战场的左翼,叶信与幽燕王在魔族当中往来冲杀,沙心王所统的魔族已失去了主心骨,没办法凝聚斗志,只需片刻,叶信有把握把这部魔族尽数歼灭。 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转头向后看去,发现哨台上的战旗有些异常,旗号居然是让渔道的龙门军、薛白骑的天狼军团向右翼支援,只剩下洪无垢的无生军,怎么可能挡住中路?! 叶信大惊,向幽燕王喝道:“幽燕,跟我走!” 幽燕王一愣,随后喝道:“撤下去!”说完她纵身而起,落在了狼王的背上。 叶信驭动狼王,向着哨台方向疾驰,片刻间,他已冲到了哨台,喝道:“墨衍,你在搞什么?!” “老大,吴帅……吴帅阵亡了……”墨衍脸上充满了哀色:“我的反应慢了一些,如果早点让渔道和白骑去支援,或许能救回吴帅的……” 叶信倒吸一口冷气,猛地转身,遥遥看向战场的右翼,随后他的脸颊激烈的搐动了一下,立即喝道:“降旗!撤军!快!!”(未 完待续 ~~) 第四九八章 莫名其妙的逆转 哨台后的士兵立即降下天狼军团、龙门军和破山军的战旗,天狼军团、龙门军都还好说,他们是准备从中路去右翼支援,虽然旗号变化得太快,让他们感到莫名其妙,但都可以从容退回去,而宁高悟的破山军本就在左翼,按照旗号去支援,很快就与那批恐怖的魔族接战了。 那批魔族的战力非常惊人,证道境的修士在阵中来去如风,所过之处,凝成了滔天血海,宁高悟的破山军根本没办法摆脱战团。 墨衍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叶信再次长吸一口气:“升破山军战旗,焚!” 哨台后的士兵往破山军的战旗上浇了一桶火油,随后迅速把破山军的战旗重新升上去,又射出一支火箭。 破山军的战旗熊熊燃烧起来,这是最后的命令,焚旗代表着破山军整支建制已不复存在,最后的任务就是逃,不管是溃败也好,是赛跑也好,能逃回几个算几个。 眼见那批魔族如斩瓜切菜般屠杀着自己的同伴,破山军的将士们本已失去了斗志,他们刚才还企图保持阵列退下去,是惧怕严酷的军令,现在军令让他们彻底溃败,士兵们再无顾忌了,一座座军阵瞬间崩溃,士兵们疯了一般向后逃去,就连宁高悟也拨转无界天狼的狼头,一骑当先,逃在最前面,毕竟无界天狼的速度够快。 在叶信座下的各路主将中,破山公宁高悟的年纪最大、资格也最老,如果换一个场合,如果叶信没有下达焚旗的命令,他就算是仅仅为了自己的尊严,也不会逃得这般狼狈,可叶信当初制定规则时,说得很明白,一旦焚旗,就代表着那支军队所有人都会死光,战斗变得毫无意义,所以,哪怕能逃回一个都是好的。 只是,除了宁高悟之外,其他士兵和将领都不太可能逃出生天,证道境修士冲刺的速度,远超过寻常的战马,何况士兵们还穿戴着铠甲,又激战了许久,力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想逃离战场,谈何容易?! 可就在这时,雁河对岸突然传来一阵剧烈无比的元力波动,那团庞大的烟气竟开始向前移动了,慢慢飘上了雁河上空,而那批战力恐怖的魔族放弃了追杀,向那团烟气退了下去。 叶信的视线也落在那团烟气上,破山军和那批魔族接战不过几十息的时间,但伤亡是难以想象的,至少有二十多个千人军阵被闪电般摧毁,战力损失已经超过一半。 破山军的将士在疯狂的逃跑,天狼军团、龙门军、无生军、魔军和寒甲军,也在徐徐后退,远离了战场。 下一刻,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足有十几里方圆的战场上,突然升起了丝丝缕缕的烟气,烟气慢慢升空,随后向着那团庞大的烟气聚去。 叶信在仔细的观察战场,但什么都没看出来,身边的幽燕王突然露出目眦欲裂的神色,她失控了,一把抓住叶信的胳膊,尖叫起来:“打断他!快打断他!他在献祭!!!” “什么是献祭?”叶信看向幽燕王。 “他是故意在那些魔族来送死的!他想汲取所有的魔息!难道你看不出来么?!”幽燕王一手抓着叶信的胳膊,另一只手指向雁河上空的烟气:“这样他能催动献祭法阵,那些魔龙卫的力量甚至可以撑开浮尘世的法则,我们都会死!全部都会……咦?” 话还没说完,幽燕王突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前方。 幽燕王不说话了,叶信的一颗心却提了起来:“你说什么?他在催动献祭法阵?” “不应该……不应该只有这么多啊……”幽燕王喃喃的说道。 这一战因为魔族的疯狂,从一开始就给双方造成了惨重的伤亡,一直到现在,叶信这边仔细计算一下,吴秋深的长蛇军有四万七千人,只有百余个战士侥幸逃生,算是全军尽没了,宁高悟的破山军差不多损失了近三十个千人军阵,伤亡接近三万;洪无垢的无生军伤亡接近一半,不过无生军的人数少一些,但损失至少有一万五;天狼军团伤亡最低,只有五、六千人;渔道的龙门军先后损失了十几个千人军阵,不过并不是全部被消灭,战阵打残之后就撤下去,组成新的战阵,阵亡只在一万左右;萧魔指的魔军稍微强一些,损失有七千多;周破虏的寒甲军损失超过一万。 也就是说,九鼎星堂这边的损失已经超过了十万,海族损失了数以万计的箭鱼,万余名普通的海族战士,还有无法计算的噬骨鱼鱼群。 而魔族那边,因为叶信保持了自己的战斗节奏,或许还因为魔龙使的有意为之,魔族的伤亡亦是非常惨重的,先后出战的四部魔族,几乎都被打残了,沙心王所部的魔族,因叶信和幽燕王强行脱离了战场,他们剩得比较多一些,那也不超过万数,那么计算下来,魔族的损失在七、八万之间。 如此多生灵的消逝,让战场上空的云层更加浓厚了,闪电也化成一片片雷暴,但奇怪的是,雷暴不会攻击地面,只在云层中疯狂窜动。 幽燕王很清楚献祭法阵代表着什么,也知道魔龙使能掠夺多少魔息,所以她无法理解,魔族的损失有七、八万啊!为什么被夺走的魔息只有那么零零散散?!往多了算也不过一万,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她以为献祭法阵一旦发动,整个战场都应该被烟气所笼罩!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信追问道。 “魔龙使早就计划好了,他故意让那些魔族来送死,然后凝聚他们的怨念和魔息,发动献祭法阵,这样可以使得他和魔龙卫的战力突飞猛进。”幽燕王长吸一口气:“如果让他得逞……我们也就不用打了,就算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倾国之力赶来助战,我们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边的元力波动确实很剧烈,但好像……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叶信皱起眉。 “因为献祭法阵应该是失败了,只有那么点魔息,魔龙卫的战力不会提升太多的。”幽燕王说道。 “为什么会失败?魔龙使不可能那么蠢吧?”叶信说道,随后他的眉头突然一挑,因为他想到了原因。 “你问我,我问谁?”幽燕王苦笑道。 这时,一个红色如小太阳般的身影从雁河上空的烟雾中飘落下来,他身后跟着大批魔龙卫,转眼之间,魔龙卫的数量已达到了六、七百名。 叶信这边还剩十几万大军,春海部尚没有派出精锐参战,按理说打到这种程度,魔族应该已经气馁了,但六、七百名魔龙卫散发出的杀气犹如实质,直冲云霄,代表着他们依然保持着必胜的信念。 “那家伙可能就是火玄尊者了吧?”脸色铁青的墨衍说道,此刻,他心中的痛苦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能挽回一切,他宁愿横刀自刎,可惜,他没办法让时光逆转,那么在痛苦压倒他之前,他还要尽到自己的职责,把战场所有的关键变化转告叶信:“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有些呆滞,眼中满是不相信。” “看来我没猜错,献祭法阵确实失败了。”幽燕王有一种虚脱感,她急忙重新站稳身体:“我不知道魔龙使是怎么搞出这么多魔龙卫的,原来的魔龙卫只有二十多个,如果这些新的魔龙卫都达到了证道境的战力,那你就仔细想想怎么办了,你的军队根本挡不住他们,加上我的也不行,可你现在就要动用所有的手段……等魔龙使出现,我们还是输。”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什么手段?”叶信露出淡淡的笑意:“魔龙使想要速战速决,注定只是痴心妄想,我们只要看热闹就好了,嘿嘿……我新得到的几十万大军,足以死死困住他们了。” “几十万大军?”幽燕王愣了愣,随后向战场扫视,可什么都看不到,她又把视线转向左右,接着转到后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你开玩笑吧?” 这个时候,雁河河岸边的六、七百名魔龙卫终于开始动了,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急,只那么慢条斯理的走着,和看风景一样。 叶信盯着那些魔龙卫,神色很恬淡,幽燕王等了半天,见叶信始终没有下达命令,她有些急了:“你……倒是下令啊?!” 北山列梦也在看着叶信,寻常的魔族大军,他根本就不在乎,真正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那么几个而已,可如果面对六、七百个与自己同样境界的修士,再嚣张的人也要仔细掂量掂量,别说他,叶信的大绝杀伤力极其恐怖,但那是针对一个、两个证道境的修士,或者是杀伤一群只在凝气境的修士,连护身元气都没有,叶信的大绝杀伤力当然能达到最大化。 不过,对上证道境的战群,叶信又能杀掉多少?就算杀伤力依旧保持恐怖,叶信能挡得住数以百计的证道境修士发起的拼死反击么?!(未 完待续 ~~) 第四九九章 疯狂的战斗 眼见魔龙卫已走进战场中心,叶信突然露出笑意,随后喝道:“升骷髅旗。” 哨台后的士兵们急忙拉动绳索,一面黑色画着白骷髅的战旗缓缓从水桶中升了起来,骷髅旗离开了水面之后,便散发出一阵阵灰色的烟气,烟气飘离战旗,眨眼间又会化作无数颗火星,接着消逝在空气中。 在战场下方极深处的一座地穴中,鬼十三盘坐在墓碑上,他突然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向上空,接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小崽子们,该你们了……” 原本寂静无比的地穴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无数道身影射向穹顶,随后从无计其数的地洞中钻了进去。 鬼十三俯身抓起墓碑,身形缓缓飘起。 在幽燕王和北山列梦的视野中,整片战场突然动了一下,他们仔细看去,发现只是自己的错觉,谁知道在下一刻,整片战场恍若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活物,开始缓缓蠕动起来。 吴秋深已全军尽没的长蛇军团,士兵们接连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只是开始,魔军阵亡的士兵们站起来了,龙门军阵亡的士兵站起来了,寒甲军阵亡的士兵站起来了,破山军阵亡的士兵也站起来了。 这仍然是开始,如沙漠般覆盖在战场上的噬骨鱼开始弹跳起来,已破损不堪的数以千计的巨蟹在拼命扭动,一条条箭鱼恢复了活力,海族的战士们也在低沉的咆哮声中站了起来。 魔族的尸体也受到了感染,一片片扭动着、嘶吼着! 下一刻,所有的尸体都在慢慢转动,前方指向战场的中心! 叶信没有吹牛,他确实得到了新的大军,几十万肯定有,如果把箭鱼和噬骨鱼也当成是士兵,那他的兵力就达到数千万之多了。 “尸修?!”幽燕王再次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估计她今天的失控次数已超过了她数百年修行的累积总和:“你就是用这种办法破了魔龙使的献祭法阵?你怎么知道魔龙使有献祭法阵?连我都被蒙在鼓里!我只知道汐月帝主修行过献祭法阵!没想到他居然传给了魔龙使!” 到了此刻,幽燕王总算明白献祭法阵为什么会失败了,原来魔族的尸体已经被尸毒腐蚀,魔龙使勉强得到不足万屡的魔息,是因为那些魔族刚刚被杀死,他们的尸体还来不及被尸毒覆盖。 “我不知道献祭法阵的存在。”叶信说道。 “你……你又在开玩笑了……”幽燕王喃喃的说道,她突然觉得叶信是那么的可怕、恐怖,好像叶信派出了一个密使,就藏在魔龙使的大脑里,可以洞悉魔龙使的一切想法,否则,怎么会这般凑巧?! “我只是预伏了一子,用以摧毁魔龙使最后可操控的战力。”叶信淡淡说道:“没想到魔龙使最后一招是献祭法阵,他很倒霉,我很走运,仅此而已。” “真……的……吗?”幽燕王只感觉自己的舌头已不停使唤了,结结巴巴的。 “自然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叶信说道。 幽燕王愣怔了良久,喃喃说道:“你这是……什么运气?!” “我的运气一向极好。”叶信笑了笑:“而且,你没办法否认的,很多时候,运气就是实力的一种。” 看到魔龙使的献祭法阵被叶信凑巧破解,她应该欣喜若狂的,但知道了原委,她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幽燕王的脑海中又升起了几天前的念头,眼前这家伙……莫非真的就是天选之子?! 其实这个时候连叶信自己都不知道,他给魔龙使造成了怎样的重创! 对魔龙使而言,最高任务是找到圣婴,其次就是成为浮尘世唯一并且极其特殊的主宰,靠着他的法宝,靠着无数魔族的献祭,他完全可以做到。至于是否能彻底消灭叶信的九鼎星堂,是否能活捉龙青圣、并用龙青圣的血脉淬炼一种不老血,这些都要为他的两个重要任务让路。 谁知叶信预伏下的计划,用一种接近奇迹般的巧合,破解了魔龙使的献祭法阵,让魔龙使的希望化为泡影。 如果墨衍的妖眼能穿透重重烟气,看到魔龙使本体,会发现魔龙使脸孔异常狰狞,似乎已进入了一种疯狂状态。 战斗在第一时间便以空前惨烈的形态全面爆发! 火玄尊者、以及他所统领的六、七百名魔龙卫,还有重新聚拢的万余个魔族,拼死攻击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尸潮。 魔族、人族和海族战士变成的僵尸,战力总体上是大幅下降的,他们已没办法释放元力了,转化成僵尸的时间又过段,尚处在最脆弱的时期,只能扑上去用手抓、用牙咬,只可惜,幽燕王猜得没错,那是一支完全由证道境修士组成的小型军队,魔龙卫的有效杀伤力已扩展至近百米,僵尸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不过也有例外,譬如说巨蟹和箭鱼,它们尸化后的战力提升了很多,尤其是巨蟹。 活得巨蟹是有破绽的,破坏了它们的神经中枢,或者摧毁了它们的内脏,巨蟹就会死掉,而尸化后的巨蟹不惧怕任何攻击,有的巨蟹明明已被劈成了两半,可每一半都在魔族群中不停的翻滚着,还能甩动的所有身体器官,都是它的武器,庞大的蟹钳每一次挥舞,都走带走大片魔族的生命。 最可怕的是以亿万计算的噬骨鱼,身体上的损坏并无法让它们停止攻击,除非是能把它们碾得粉碎,或者烧成灰,才会让它们彻底死亡,哪怕只剩下一张嘴,或者是半截身体,它们也会不停的向前窜动。 和活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尸潮没有恐惧,魔龙卫释放出的攻击,总会在瞬间清空前方的一切,如果是真正的士兵,看过几次同伴被屠戮的场面,内心十有八九要接近崩溃,他们未必敢继续往上冲,而尸潮却是完全不在乎的。 魔龙卫清扫出一片空白,尸潮把空白补上,魔龙卫再清扫出一片空白,尸潮再次把空白补上,它们的攻势永远无休无止。 这个时候,就要考验元脉的坚韧性了,象叶信那样的变态毕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强如封圣帝主、归元帝主,在释放出大绝之后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回复元脉,这也就是说,如果被围攻的是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他们挡不住! 魔军、龙门军等各路军团已脱离了战场,在远方观战,看到尸潮疯狂的涌动,人人变色,他们知道鬼十三很神秘、也很强大,但绝想不到鬼十三居然如此恐怖。 这毕竟是修士的世界,战争已不同往常,一个人、一种特殊的法门,确实能起到逆转天地的作用。 幽燕王和北山列梦不是偷瞥着叶信,他们都不知道叶信手里居然还掌控者如此强大的力量,幽燕王在想,这个人的底牌到底还有多少?北山列梦在想,他真的有资格成为九鼎星堂的杀手锏么? 最先被尸潮压倒的是那万余名魔族,他们的战斗力毕竟差了很多,而尸潮的攻势是无休无止的,昭示着只要出现了一个缺口,整体的败亡便即将到来,可面对横冲直撞的巨蟹,想固守自己的战线,根本不可能! 就连魔龙卫也在开始向中心收缩了,尸潮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战斗一开始,他们利用自己的杀招把尸潮阻隔在百米之外,但距离一直在不停缩小。 轰……战场中心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声,地面被炸出了一个足有十余米方圆的大洞,无数僵尸从洞口中喷射出来,竟然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柱子,接着柱子又轰然散开,那些僵尸向四面八方落去。 僵尸们刚刚落在地上,便立即加入了战团,他们的战力明显比那些新的僵尸强大,速度也更快,只是二十几息的时间,便把与魔龙卫的距离压缩在十余米了,而且还有几个僵尸凌空扑向魔龙卫,虽然他们在空中被打爆,但洒落的尸毒给魔龙卫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最后从洞口中飞出来的,是踩着墓碑的鬼十三,鬼十三的相貌很清秀,一袭黑衣,飞临高空,俯视战场,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但他所掌握的力量又是那么的邪恶。 魔族阵营中,火玄尊者的视线立即锁定在鬼十三身上,他知道那个黑衣人就是人族的尸修,只要击杀了那黑衣人,尸潮必将不攻自溃,但距离这么远,他是无可奈何的,连他也不敢让自己单独陷入尸潮的包围之中。 几乎每一秒钟,都有数以千计的僵尸被击倒,但彻底失去战斗力的并不多,僵尸就算剩下半截身体,也依然在前爬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魔龙卫已缩成一个圆形的防御圈,而僵尸们聚集在周围,层层叠叠累起了足有十余米高的尸山血海,恍若一个巨大的火山口,而所有的魔龙卫都被挤压在火山口内。 其实换成任何军队,恐怕都早就败了,但所有魔龙卫都有着证道境的战力,而整片本土,列入证道谱的修士也不过五十人,也只有魔龙卫,才能坚持到现在。(未 完待续 ~~) 第五零零章 又见绝技 雁河岸边,一个穿着金黄色长袍的老者遥望着远方,他所望的方向,天空中阴云蔽日,无数雷光在云层中暴戾的穿梭着,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传到这里虽然已经很微弱了,但还是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那老者就是神之帝国的帝主恒封圣,在他身后站着的,都是神之帝国的栋梁,主管政务的恒君正,主管军务的恒重威,叶信见过的恒一鸣也在此列,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格局差不多,能成为人上人、握有权柄,几乎都是皇室后裔。 “这么多证道境的修士……”恒封圣喃喃的说道:“上界的战力确实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陛下,我们还要等么?”恒一鸣有些耐不住了。 “呵呵……那叶贪狼果然有搅乱天下的能力,他却用来对抗魔族,现在我倒是可以完全相信他了。”恒封圣笑了笑:“他有仁,我便有义,重威,出战吧……” 人群中的恒重威向前走了几步,随后跃上自己的战马,接着把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 一队百余名骑士缓缓从林中走了出来,他们一边整束着自己的铠甲,一边向前缓缓行进着,当他们戴上沉重的头盔之后,战马的行进速度才开始提升。 身为帝主的恒封圣下令出战,居然才出动了百余名骑士,这种场面让人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但在那队骑士走出千余米开外时,又一队骑士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前方的骑士已经全部放开了马儿的速度,整齐的队列恍若一面铜墙铁壁在向前推进,现在还看不到敌人,骑士们却已经在运转元力了,每一个骑士身上都释放出了隐隐的金光。 在正面战场上,魔龙卫虽然还没有出现伤亡,但整个情势已显得危在旦夕,无数僵尸堆成的尸山越来越高,一旦有僵尸突破魔龙卫的防线,冲到阵中,就代表着魔龙卫的灭亡。 从鬼十三召唤出僵尸,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没有哪个修士的元脉能保持无限制的运转,尸潮的攻势无休无止,而魔龙卫确实已到了筋疲力尽的边缘。 这时,突然有一个魔龙卫飞掠而出,冲出战阵,撞入尸山之内,接着一股恐怖的元力波动轰然炸开,已累起十几米高的尸山竟然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那魔龙卫的元力已快要耗尽,接近崩裂的元脉让他再无法持续战斗了,所以他选择了这种自杀性的攻击。 已决定去死,自然没必要再去考虑元脉是否能承受了,在那魔龙卫撞入尸山中的一瞬间,他运转最后的元力,释放出最后一次杀招,接着他的身体连同周围的僵尸同时被绞得粉碎。 对魔族而言,那魔龙卫就是舍身成仁的烈士,一个烈士出现了,肯定会出现第二个,这种情绪是可以传染的。 下一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魔龙卫冲入尸山之中。 轰……轰轰轰……尸山被炸出一个个大坑,虽然大坑很快被别的僵尸填补上去,但攻势已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凶猛了。 不过,战斗了半个多小时的魔龙卫,也已没有开战是那么强悍了,元力的损耗越来越大,而尸潮绝对不会给他们静坐调息的时间。 在阵中的火玄尊者长吸一口气,他很清楚,如果再不出手,魔龙卫的战力就将耗尽,犹豫了一下,他的视线转向后方的雁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到雁河中藏着一个很恐怖的生命,正在死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待机会。 如果出手,将会给对方可乘之机,但现在他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几息的时间,火玄尊者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开始运转元脉,双手同时向两侧撑开。 如果说尸潮堆成了一座火山,那么在这一刻,火山爆发了! 火玄尊者推出了两道火墙,火墙在急速旋转中凝成一片火红色的光幕,最后又变成了旋转的风。 苦苦支撑的魔龙卫同时俯下身,单膝跪在地上,旋风从他们上空卷过,卷向了尸山。 尸潮的攻势骤然失去了阻挡,让僵尸们变得狂暴起来,无数僵尸向前涌动,眼看就要把那些跪在地上的魔龙卫全部砸在里面,可就在这时,旋风已然卷至。 刚才还只是旋风,现在却已变成了一道疯狂的龙卷风,风声犹如闷雷,在天地间不停的炸响着。 在阵中的火玄尊者发出怒吼,他犹在拼命运转元脉,既然已出手,那就要做到极致,务必把这些麻烦的僵尸全部消灭。 僵尸撞入龙卷风,身体立即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实力差了,瞬间化作飞灰,实力强得,还能坚持几息时间,他们的身体被带入风中,沿着龙卷风的轨迹急速旋转,然后他们的身体会逐渐缩小,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哨台上的叶信神色变得凝重了,火玄尊者一出手,他就知道那是绝技!绝技所造成的压力、威势乃至引发的元力震荡,都远远超过杀招。 算上封圣帝主、归元帝主,火玄尊者是他见过的第三个拥有绝技的修士。 龙卷风还在向外膨胀着,火玄尊者的绝技,竟然能与几十万将士凝成的尸潮对抗,并且占据了上风。 当然,也因为龙卷风的特性,成片僵尸接触到火风,身体便会立即烧焦,他们对风力几乎造不成什么消耗。 火玄尊者脸色涨红,接着再次发出怒吼,双手向外撑开。 轰轰轰……龙卷风突然炸开了,化作无数奔涌的乱流,十几米高的尸山,瞬间崩塌,无数僵尸被乱流卷了出去,有的飞出几百米开外,有的被扔上空中,接着如雨点般向下坠落。 偌大的尸山,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刚才跪在地上的魔龙卫也开始站起身,望向叶信这个方向。 “可惜……”幽燕王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她刚才本以为在魔龙使显出本体之前,他们无需再投入战斗了,但没想到,火玄尊者的实力也比以前强了许多。 “魔龙卫已减员五十七个!”墨衍沉声说道:“火玄尊者脸色发白,指尖在抖动,他的元力消耗不小,至少在两三成。” 一次战斗能消灭五十多个证道境的修士,这应该算是空前绝后的大胜利,换成别的场合,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战果,证道境修士发现局势不妙,敌人太过强大,早就想办法逃掉了,以僵尸的速度,根本没办法追得上。 只因局势使然,魔龙卫被雁河阻绝,深陷尸潮的包围之内,又在法阵中失去了飞翔的能力,他们奋战到最后一刻。 有一些魔龙卫是冲到尸山中自杀的,有一些魔龙卫是在战斗中遭受过僵尸的攻击,或者是伤口感染了鬼十三的生毒,只得缩在阵内运转元力苦苦与生毒相对抗,他们并没有死,只是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还有几个魔龙卫是被龙卷风误伤的,他们也没有死,蜷缩在地上呻吟着。 不过,这种辉煌的战果与魔龙卫达到近七百的巨大基数相比,就显得黯然无光了。 叶信看向鬼十三的背影,随后淡淡说道:“还没有结束。” 高空中的鬼十三发出了冷笑声,接着他脚下的墓碑突然散发出幽暗的绿色荧光。 整片战场上,无边无际的血肉开始慢慢蠕动起来,鬼十三伸出手,轻轻一抓,战场上蠕动着的血肉开始向中心凝缩,只是几息的时间,蠕动的血肉开始慢慢隆起,变成一个足有三十余米高的巨人。 巨人是由无数僵尸还有血肉碎片组成的,有胳膊,却没有手,手臂前端是两个巨大的肉球,紧接着,巨人迈开双腿,向着魔龙卫冲去。 这样的巨人不止一个,鬼十三硬生生缔造出五个相同的怪物,向着魔龙卫发起了冲击。 整片大地随着巨人的奔跑开始颤抖起来,巨人每一个动作,身体都会迸射出无数混杂着生毒的碎片,溅落向四面八方。 重新组织攻势的魔龙卫们有些发呆,他们还可以战斗,但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都感到束手无策。 第一个出现的巨人已接近了魔龙卫的战阵,接着巨人突然跃起,象一片乌云扑在魔龙卫上空,而巨人的身体同时开始瓦解。 轰……魔龙卫们立即向后撤退,但还是有百余个魔龙卫被溅落的僵尸和血肉碎片盖在底下。 就在这时,火玄尊者再次伸出双手,以他为中心,方圆近千米之内,空气中突然多出了无数点燃烧着的火光。 哨台上,叶信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才火玄尊者释放出的是绝技,现在也是绝技,而且是类似他破碎千劫那样的超级大绝。 空气似乎变得凝固了,但由僵尸组成的巨人却是不知畏惧的,它们犹在冲向魔龙卫。 火玄尊者伸出指尖,凭空连点了五下,那些燃烧着的火光开始向中心坍缩,形成了五颗巨大无比的火球。 随着火玄尊者的手势,每一颗火球都追向了一个巨人,而最后一颗火球竟然冲上高空,向着鬼十三射去。(未完待续。) 第五零一章 玉碎 鬼十三的距离最远,但射向他的巨型火球却会最先发生碰撞,他的眉头抖了抖,只得驭动脚下的墓碑,转向旁侧飞掠。 从鬼十三出现开始,便有一层层一片片隐暗的雾气以他身体为中心,覆盖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犹如光幕,现在鬼十三移动身形,光幕出现了中断。 与此同时,地面上几个巨人的动作也变得有些僵硬了,鬼十三想用生毒控制住体型庞大无比的巨人,需要集中全部意志,随着他的心神被引开,那几个巨人自然会出现失控的状态。 巨型火球从鬼十三原来的位置飞掠过去,远远向战场后方砸落,而那几个巨人却没法躲避的袭击,下一刻接连被火球击中。 轰轰轰轰……四颗火球奇准无比的在巨人们身上炸开,毕竟是上界圆满境修士的超级大绝,虽然被浮尘世的法则压制,威力也显得极其恐怖,巨人那庞大的身体毫无悬念的被火球炸得四分五裂。 每一个巨人承受攻击,都会让鬼十三的身形抖一抖,当四个巨人全部被炸得粉碎之后,他的鼻孔还有嘴角都渗出了鲜血。 事实上鬼十三最大的依仗并不是尸潮,而是遍布战场的生毒,哪怕所有的僵尸一个不剩的全部被杀掉,对他本体也是没有影响的,只是稍微有些可惜而已,毕竟其中有些僵尸他已经培养了很久,但火玄尊者释放出的火光有着焚尽世间一切的威能,让生毒一片片消失,生毒的殒灭,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轰……那颗射向鬼十三的火球这个时候才落下去,正砸入龙门军的战阵之中,随着火球的剧烈爆炸,有三个千人军阵被火光覆盖住了,只是瞬间,便有上千个士兵化作火人,他们根本没能做出反应,依然保持着静立的姿态,接着在火光的卷动中化作飞灰。 渔道脸色冷漠,只是向火焰燃烧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又把视线转移到了战场上。 高空中的鬼十三舔了舔嘴唇,他很不甘心,其实是他太过骄傲了,上界圆满境修士释放出超级大绝,仅仅是为了打断他的施法,这何等荣耀?就算他现在仓皇败退下去,对九鼎星堂而言也是一个莫大的胜利! “虽然还不算完美,但也足够了。”哨台上的叶信发出轻轻的叹息声:“从这一刻开始,每一个人,都各安天命吧!” 听到叶信的话,幽燕王不由再次抓紧了手中的战斧,她知道,最后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把所有战旗都升上去!起号、擂鼓!全军前进!”叶信喝道。 就在哨台后的士兵拼力拉动战旗时,叶信突然愣了愣,在战场的左右两翼,升起了陌生的旗帜,而同时出现的,是两队截然不同的骑兵。 从战场左翼出现的骑兵披挂着金甲,他们的速度极快,大红色的披风在他们身后拉得笔直,一柄柄接近七、八米的长枪在前方列出了一片与地面平行的枪林,成排的巨盾犹如快速推进的高墙。 从战场右翼出现的骑兵穿戴着银色的甲胄,他们手中持着一种军弩,后背挂着一面圆盾,双肩后有两柄长剑,战马侧翼挂着一柄战枪,那些骑士看起来似乎经受过多方训练,可以在任何条件使用各种武器作战。 从旗号上看,左翼出现的是神之帝国的骑士,他们的冲势非常严整,连战马都能在这种速度的冲刺中保持一致,金色的甲胄代表着威严,大红色的披风寓意着他们的斗志有多么火热,好像在昭告天下,他们才是天下真正的主宰。 而右侧承法帝国的骑士则显得充满不羁,他们三五成群,呼喝着、怒吼着,冲阵一直在不停的变化,没有章法,或者说,就是因为这份不羁,当年的承法帝国才能在神之帝国的控制中崛起,并成为可以与神之帝国对抗的庞然大物。 叶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是坐不住的,如果他们当真有他想象得那样兼具雄才大略,就绝不会坐山观虎斗,毕竟这是一个集合全大陆的力量对抗魔族的契机,这种契机稍纵即逝,如果错过,等于把主动权双手交给魔族。 但,双方骑士的数量都在百余人左右,派这么点人出来做什么?岂非是来送死?! 叶信这一次又猜对了,两位帝主就是派骑士过来送死的。 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修士虽然没有叶信那样的运气,年纪轻轻就得到了上界圣诀,又有泥生这样的高人相助,可是,他们亦有自己独特的战斗风格。 在无数年的战争中,他们积累下了海量的经验教训,也开发出了很多新的东西,并且把所有这些都达成的系统化。 这种系统是现在的叶信无法想象的,譬如说他们很清楚一个证道境的修士能在全力战斗的情况下坚持多久,理论上有可能释放出多少次杀招,如何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等等。 两大帝国都有证道境的修士参战,也都有证道境的修士在战场上殒落,战术上的技巧通过持续不断的争斗而逐渐提高。 下一刻,在两大帝国骑士冲阵的后方,又出现了新的冲阵,接着是第二列、第三列,持续不断,犹如涨潮的海浪,一波波向前推进,冲阵间的距离保持在二、三百米开外,这种距离既可以让证道境修士的杀伤力减到最低,又不给证道境修士喘息的机会。 与此相比,叶信的全军出击就显得有些愚蠢了,当然,不是说叶信很笨,而是没有相关的经验经历,自然无从参悟。 现在是考验九鼎星堂各位主将军事素养的时候了,叶信、萧魔指和渔道三个人是最先明白的,不过,叶信愣在那里,他要用旗号、鼓声和号角传达自己的命令,所有的战术方案都是固定的,如果向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学习,他没办法让前线完全明白自己的用意。 毕竟在常规战争中,用这种战术无异于排队上去让敌人屠杀,最蠢不过,现在对付证道境的战群,反而显出其中的妙处。 这时,萧魔指已冲到阵前,命令排在最前方的魔军第一列前进,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名魔兵走出阵列,缓缓向前走去。 接着萧魔指又派人去通知渔道、周破虏等各位主将,让他们也分兵前进。 吴秋深的军队已经覆灭,宁高悟的破山军已经胆寒,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投入战斗,叶信的右翼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渔道的龙门军、周破虏的寒甲军、薛白骑的天狼军团还有洪无垢的无生军尚可一战,他们也学着两大帝国的战术,分成散兵,一列列走向战场。 “列梦,你自己找机会吧。”叶信缓缓说道:“不过要忍住,魔龙使没出现,你也不要出手!” 说完,叶信从哨台上跳了下去,正落在狼王的背上,随后驭动狼王,缓缓向前走去,他的悟性很高,马上就明白了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的用意,这将是一场持久战,虽然魔龙卫都已经力竭,但还要继续磨下去,否则伤亡会极其惨重。 就在这时,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第一波攻势已经与魔龙卫发生碰撞了,他们果然在瞬间被粉碎,两线仅仅有十几个魔龙卫出手,便彻底瓦解了他们的攻击,神之帝国骑士们的长枪虽然有七、八米长,但他们远在几十米开外,便遭受到魔龙卫的杀招覆盖式攻击,而承法帝国骑士们射出的弩箭也完全是给魔龙卫挠痒痒。 紧接着,第二波攻势快速逼近,两大帝国的骑士们有的面色狰狞,有的放声大笑,有的保持着淡漠,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能做到视死如归。 这也是因为两大帝国庞大战争系统的培养,他们身为帝国精锐骑士,掌握了特权,也惠及自己家人,平日享受着大量的资源,现在,是他们做出回报的时候了! 没有哪个骑士想要逃走,那样全无意义,就算能侥幸逃生,又会怎么样?自己将成为帝国的叛徒,有严厉的军法,家人拥有的一切也会被剥夺。 所以,他们只能直面死亡! 第二波攻势被粉碎、第三波攻势被粉碎、第四波攻势依然被粉碎,但是,在遥远的战场两侧,新的骑士不停的从自己藏身之处走出来,加入了冲锋的行列,而在茫茫的河岸旁,一列列把自己的速度释放到极致的骑士们,持续不断的向前冲锋着。 可能是被叶信感染了,也可能是两位帝主都认为魔族必将成为大患,他们选择了相助叶信,与魔族死战到最后。 不是魔族被消灭,就是整片大陆提前变成魔地,再没有别的结果。 火玄尊者的视线从左翼转到右翼,又从右翼转到左翼,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如果叶信选择全军压上,他反而不怕,尚存的五百余魔龙卫,足以把叶信的军队碾得粉碎,可叶信选择了这种水磨石的战术,让他有些头疼。(未 完待续 ~~) 第五零二章 萧魔指的峥嵘 宽达数百米的雁河,突然开始涨高,转眼就高过了两侧的河岸,但河水并没有溢出来,还在持续升腾。 火玄尊者察觉到不对,转头看向高涨的河水,下一刻,无数海族战士从河水中透出,呐喊着冲向魔龙卫。 春海圣母并不是笨蛋,她知道叶信试图继续消耗魔龙卫的战力,但她不屑为之,她的最终目的是在叶信和泥生的帮助下重返上界,并且站稳脚跟,夺回她曾经失去的一切,至于海族将面临什么样的损失,她一点不在乎,只要保存几部王族,春海部在短短时间内就能靠着强大的繁衍能力恢复元气。 所以,既然叶信已经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她毫不犹豫的投入了大部分兵力。 与九鼎星堂的各路大军相比,春海部是一支生力军,他们没有投入战场,体力、士气一直保持在全盛状态,此刻发起最后的总攻,其实显得凶猛无比。 只可惜,海族战士面对的是魔龙卫,战力全部达到证道境的魔龙卫! 虽然魔龙卫已到了筋疲力尽的境地,但他们发起的攻击仍旧保持着碾压性的优势,一道道刀光卷动,让他们身前百余米的地域变成了巨大的绞肉机,一片片海族涌上来,又一片片栽倒。 高山上,春海圣母叹了口气:“这里的河道还是太窄了,春海部有很多战力强大的海兽,却没办法走上来。” “这样已经足够了。”泥生淡淡说道:“你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每一个魔龙卫毙命,都会让魔龙使的气息削弱一分,我猜……他是把与兵天魔龙共生的法门转接到了那些魔龙卫身上,所以才能在短短时间内出现这么多证道境的魔龙卫,但他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下一刻,一只只巨蟹从高涨的河水中跃上河岸,紧随在巨蟹后方的,是如潮水般的噬骨鱼鱼群,还有一只只巨大的章鱼,章鱼用自己的触角慢条斯理的走动着,每走出十几米,都会吐出一口黑雾,把海族战士们连同无数鱼群、巨蟹全部笼罩在里面。 火玄尊者已把魔龙卫分成两部,其中三分之二的魔龙卫都在后方抵御海族的进攻,而剩下的魔龙卫再次分为三部,分别冲向战场左右两翼,还有中路,阻截神之帝国、承法帝国和叶信在中央战场上的攻势。 证道境的战力实在太强大了,激战已经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魔龙卫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他们抵挡住了几十万尸潮的围攻,让鬼十三重伤退场,现在又在拼死阻截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 魔龙卫确实早已经力竭,但在他们真正耗尽所有的元力之前,谁都无法估算他们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的骑士们依然在发起一波波攻势,踏着同伴的尸体,迎着死亡的刀光,一往直前。 魔军、龙门军、寒甲军、天狼军、无生军的战士们也在梯次走向战场,就连宁高悟在开始整顿残兵败将,准备再次投入战斗。 战斗达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比拼双方将领的军事素养了,也不是看谁的战斗技巧厉害,谁的战力高,而是比谁更勇于牺牲、谁能耗到最后。 九鼎星堂的将士们已经红了眼,他们只知道一件事,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胆怯了,那么之前所有同伴的牺牲都变得毫无意义,现在他们不是为了自己的星爵而战。 火玄尊者第一次露出了绝望之色,既然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已经加入战斗,代表着两位帝主就在附近等待机会! 怎么会搞成这样?不应该的…… 事实上,在魔族进入这浮尘世之后,曾经对整个天下的局势进行过仔细的剖析,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是千年宿敌,他们都不愿与魔族发生冲突,只希望魔族先攻击对方,然后自己坐收渔人之利,而各个宗门又各自为主,内斗得厉害,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力量能让这一盘散沙坚定无比的联合在一起? “我们赢了。”墨衍长长吸了一口气,别人看不到火玄尊者的表情变化,他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随后反手摘下了长弓。 “魔龙使还没有出现。”北山列梦说道,在九鼎星堂,他只钦服叶信一人,叶信把魔龙使当成平生大敌,他自然不敢轻视魔龙使的存在,此刻论输赢,为时尚早。 在中央战场,萧魔指突然出现了,他依然赤着脚,穿着乡间老农才会穿的竹履,脚下踩着一具具尸体,每踏出一步,脚下都会吱吱作响,因为战场上已经在看不到泥土了,偌大一片平原,早被层层叠叠的尸体和血肉堆满。 “不要过于冒进,一旦被魔龙卫包围,想脱身就难了。”走在萧魔指身侧的幽燕王缓缓说道。 萧魔指笑了,笑得很暧昧,论颜值,他应该是九鼎星堂最高的,他的笑容异常柔美,就连幽燕王都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随后她不由摇摇头,暗自苦笑,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波动。 “土鸡瓦狗而已。”萧魔指轻叹了一声,接着他伸出手,遥遥指向一个魔龙卫。 在这一刻,萧魔指终于决定不再掩饰自己,他要在这片天地中、在这片杀气冲天的战场上,彻底展现自己的峥嵘! 在九国境内,萧魔指被誉为九国第一智将,但这种称誉在叶信出现之后,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既然你是第一,为什么要趋附在叶信之下?!不过,如果说萧魔指是最谨慎的人,应该是名至实归的。 萧魔指早早加入了名将,加入了九鼎星堂,他不露声色,默默的观察、分析叶信,时间已达三年之多。 三年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是生死与共的伙伴,而叶信早已坦诚相见,萧魔指一直在提防叶信,这就不应该了。 可这是萧魔指的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本性。 直到这一次选择了魔化,叶信居然为他拿出了魔之舍利,他又从幽燕王那里得知魔之舍利是一种多么珍贵的宝物,心中最后的壁垒,悄悄被瓦解了。 重新审视这几年的时光,萧魔指不得不承认,他欠下了叶信很多。 自从他缔造出魔军之后,他的负面评价一直不少,什么狡诈如狐、凶残如虎,什么心怀反骨等等,他根本不在乎,甚至可以平静的接受,但有一点,萧魔指是拒绝承认的。 他不是小人。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这很正常,可如果自己被视为手足呢? 在萧魔指出指的瞬间,那些魔龙卫距离他尚在八百米开外,被萧魔指点中的魔龙卫,却象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击中了一般,脑袋轰然炸开,接着无头的身体软软栽倒。 不要说那些魔龙卫感到莫名其妙,连幽燕王也露出了惊骇之色,呆呆的看着萧魔指:“这是……” 萧魔指再踏前一步,再点出一指,又一个魔龙卫倒飞出去。 证道境修士释放出杀招,包括叶信的大绝,都属于一种元力外放式的战斗技巧,而萧魔指的法门另辟蹊径,他是把自身的元力压缩进指尖的血肉之内,然后用类似自残的方式让指尖脱离,去杀伤前方的敌人,每一击所蕴藏的力量,自然远远超过普通意义上的元力外放。 魔指的攻击,没有恐怖的威势,也没有剧烈的元力波动,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如果没有把视线牢牢钉在萧魔指身上,甚至不会察觉萧魔指已经出手。 萧魔指缓步前行,一步出一指,一指杀一卫。 魔指的速度非常快,快得让魔龙卫没办法捕抓到轨迹,隐约看到一点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魔指的力量也非常强,虽然那些魔龙卫察觉到不对,疯狂的卷动刀幕,但他们挡不住魔指的穿透。 萧魔指的法门毫无战斗技巧可言,充满了赤裸裸的杀戮暴力,挡不住他出指,便只能眼睁睁等着死亡的降临。 不到两息的时间,萧魔指已跨出七步,八百米开外的魔龙卫也已倒下了七个,幽燕王已化作雕像,呆呆的看着萧魔指血淋淋的双手。 剩下十几个魔龙卫突然发出惊叫声,随后向后窜去。 这是自开战以来,魔龙卫第一次自发的溃败,在他们眼中,萧魔指释放出的根本不是杀招、绝技,而是一种死神才能掌握的魔法。 “果然……只有魔族的身体才能让我的魔指达到极致啊……”萧魔指停下的脚步,伸出双手,他残缺的七根手指上,已经生出肉芽,并且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生长着。 幽燕王快走几步,追到萧魔指身上,低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法门?” 叶信给她一种惊才绝艳、深不可测的感受,这没什么,叶信是天选之子!等看到鬼十三凭一己之力,逼得数百名魔龙卫苦苦支撑,好吧,鬼十三占了天时地利人和,遍地的尸体能让他的破坏力达到最高,何况既然叶信是天选之子,自然要有人辅助,鬼十三也算是天命中人。现在又看到了萧魔指恐怖,她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了。 象叶信那样的变态天才,看到一个已经足以让她惊骇了,可她接连看到了三个,更重要的是,还有没有别人?(未 完待续 ~~) 第五零三章 毁灭性的一击 萧魔指一笑,他没有回答,视线远远落在了火玄尊者身上。 刚才鬼十三已经大放异彩,现在该轮到他萧魔指了! 下一刻,萧魔指突然开始向前飞掠,他每跨出一步,脚下都能炸起一片如烟花般的血浪,那个火玄尊者是他的,谁都不要抢! 火玄尊者的视线也锁定在萧魔指身上,他没有呵斥那些溃逃下来的魔龙卫,只是轻轻吸了口气,接着身形展动,便要迎向萧魔指。 就在这时,从高涨的雁河中透出了一条张牙舞爪的水龙,接着一条条水龙紧跟着飞掠而起,它们盘旋着、咆哮着,把一条人影护在当中。 恶海龙王龙青圣,终于在这个时候出手了! 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战场上空,海族的士气在不断被杀戮中逐渐变得消沉了,等到恶海龙王出手,他们的斗志蓦然高涨了数倍,整齐的发出呐喊声,而那些巨蟹、噬骨鱼等等海兽也象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疯狂的向前涌动着。 火玄尊者的双瞳蓦然缩小,随后他转过头,看向凌空压下的十几条巨型水龙。 在这同时,叶信的身形突然从战场右翼穿了出来,他绕过那些魔龙卫,全速飞驰的狼王,把魔龙卫释放出的刀幕远远拉到后方。 哨台上的墨衍也张开了长弓,他的目的很明确,配合叶信,击杀火玄尊者! “是我的!”萧魔指见叶信的刀幕已卷向火玄尊者,胸膛内发出怒吼声,接着双手前探,剩余的三根手指随着血光迸射出去,接着便消失在空气中。 墨衍还好说,他与叶信配合过多次,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出手,而叶信和龙青圣、萧魔指没有并肩作战的经验,但在这一刻,他们的配合却达到了妙到毫巅的程度。 龙青圣催动水龙,轰向了火玄尊者,叶信已从狼王的背上跃起,身形掠过之处,竟然留下了一道足有数百米长的金色刀幕,刀幕的落点,就是火玄尊者。 而墨衍也在这个时候释放出了自己的箭! 叶信、龙青圣、萧魔指、墨衍,四个人的攻击将同时击中火玄尊者! 叶信的战力已达到当世无匹的程度,在这片土地上成长的修士,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龙青圣更不用说,他是从上界回来的,虽然是以败者的身份进入浮尘世,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实力绝不比火玄尊者差;萧魔指魔化成功,他的法门威力得到了极大的攀升,正是斗志如虹、气焰滔天的时候;墨衍有些特殊,只要给他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自由发起攻击,他的箭可以轻松完成越阶击杀。 这四人的联手一击,足以粉碎一切阻碍! 火玄尊者露出目眦欲裂的神色,他猛地伸出双手,向外推去。 轰一道冲天而起的龙卷风在火玄尊者四周成型,一边极速旋转一边向外膨胀开。 火玄尊者的法门用来对付尸潮,有摧枯拉朽的效果,用来对付各路大军的进攻,同样轻而易举,但想靠这一招挡住四人的合击,那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轰轰轰龙青圣的水龙硬生生压入火幕之中,虽然水龙巨大的体型随着火光的焚烧在不停缩小,但昭示着火玄尊者并没能挡住龙青圣的攻击。 叶信冲入火幕,朱红色的火焰冲击在他的身体上,又被他的护身元气推开,让叶信看起来就像一颗巨大的流星,向火玄尊者而去,接着,叶信的刀光全力斩落。 在萧魔指那个方向,火幕中突然出现了三条线,瞬间便延伸出数百米长,三条线的这一端在火幕边缘生成,另一端已逼近了火玄尊者。 火幕上空已炸开了一片巨大的黑洞,黑洞呈锥形,而锥形的底尖指向了火玄尊者。 如果是单打独斗,火玄尊者还有可能占据优势,尽管他已消耗了不少元力,但以一对四,力量被分散开,连一个人的攻击都没能挡住。 轰轰轰轰叶信的刀光在火玄尊者身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从火玄尊者的额头一直延伸到侧腰,血光迸射;龙青圣的水龙接连在火玄尊者后背上炸开,火玄尊者的长袍、内身软甲乃至肌肉皮肤都被炸得粉碎,甚至有一半的脊椎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萧魔指的攻击要比叶信的刀光还有龙青圣的水龙稍微慢了一点点,火玄尊者本已察觉到魔指的恐怖,准备出手拦截,但同时遭受两次重击,让他根本没办法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结果,有一道魔指从他的脖颈中透过,另外两道魔指分别透入他的侧额和脸颊。 当爆炸开的元力波动开始趋于平息时,火玄尊者已经是遍体染血,他的一只手举在眼前,墨衍的箭被他抓住了,但箭尖依然刺入了他的眼睛。 飘浮在雁河上空的烟气中,传来一声叹息,接着一条透明的人影从火玄尊者的身体中剥离出来,飞向了那团烟气。 不止是火玄尊者,每一个战斗中的魔龙卫,身体中都漂移出了一条透明人影,纷纷聚向雁河上空。 魔龙卫的战斗力突然呈现出一种剧烈的衰败,神之帝国、承法帝国和九鼎星堂的士兵本是冲上来送死的,却发现一个个魔龙卫就像莫名其妙被掏空了身体一般,连站都站不稳。 血花再次绽放,但这一次是魔龙卫开始流血了,他们被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铁器碾倒,被九鼎星堂的战士们砍翻,刚才他们还不可一世,现在却变得如泥塑般脆弱。 叶信、龙青圣和萧魔指都稳住了身形,遥遥看向雁河,火玄尊者虽然还站着,但气息已变得非常微弱了,不再值得他们投入精力,而雁河上空滚动的元力波动,昭示着魔龙使很可能会现身,那么他们面临的将是最后一战。 雁河上空的烟气慢慢开始旋转起来,摇摇晃晃的火玄尊者挣扎着转过身,用充满不甘的目光看着那团烟气,其实他刚才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魔龙使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抽回了他身上的加持,让他的元力无可维续,这让他想不通。 烟气在旋转的同时,也在向内坍缩,片刻间,一个瘦小的人影出现在空中,那人影的相貌看起来很稚嫩,年纪恐怕只在十一、二之间,他脚下是一道光滑无比的烟气,好像是用云朵编制成的长毯。 在那小孩子下方,有几具皑皑白骨,让那小孩子平添了几分诡异。 叶信、龙青圣、萧魔指的目光都锁定在那小孩子身上,那小孩子的视线则在叶信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看向了火玄尊者,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惆怅,还有些无奈。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那小孩子的身形虽然瘦小,但声音却如洪钟般震耳,响彻在天地之间:“我逆转乾坤,为你们打破屏障,近七百证道境的战士,落得这种境地么?要你们何用?!“ 火玄尊者发出惨笑声,对他而言,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魔龙使虽然在为他们加持力量,没办法出手,但心神并没有受到影响,俯览战场,反而更可以看得真切,不是他们无能,而是这浮尘世强得没有道理! 异军突起的叶信不必说,给他们造成了无尽的困扰,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尸修,也给他们带来的巨大的麻烦,尸修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让人忌惮,甚至是人人喊打的目标,谁能想到在浮尘世竟然出现了一个法门大成的尸修?! 春海部的出现也让魔族措手不及,尤其是那种拥有禁空之力的法阵,使得魔族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如果魔族能自由自在的飞行,尸潮又算得了什么?恐怕在那尸修出现的一瞬间,就会被魔龙卫击杀。 不是他火玄尊者无能,他已经尽力了,而且所有的决定都是魔龙使做出的,难道你就一点责任没有?! 这时,那小孩子突然翻动手腕,手中多出了一条尺许长、洁白的的玉尺:“还是我亲自动手吧” 下一刻,那小孩子挥动玉尺,轻描淡写的划了一下。 轰雁河突然溅起了一片高达几十米的疯狂浪花,浪花一直延伸到雁河遥远的上游,几乎有千余米长,就连地面也受到了震荡,剧烈颤抖着。 雁河的河道在这一刻几乎变得空空荡荡,所有的水流都被卷上了半空,露出了布满泥沙的河床,而在河床当中,有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痕,裂痕笔直而光滑,伸向雁河上游。 溅起的河水在一开始是白色,瞬间变成了灰黄色,接着又变得一片通红。 天地间蓦然出现了一道几十米高的长城,而且还是血红色的长城,恐怖的视觉冲击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变得僵硬了。 片刻,水浪落尽,水面上飘动着无数浮尸,漫无边际,顺着河水向下飘去。 不要说普通的战士,就连叶信、龙青圣和萧魔指都露出了惊骇之色,不可能!这种恐怖的力量不可能在浮尘世出现!!(。) 第五零四章 主心骨 那小孩子的神色依旧很平淡,好像自己根本没做什么,他脚下的滑毯慢慢向前飘动,把他送到了河岸上。 可能是一种错觉,叶信突然发现那小孩子好像在瞬间长大了一点,原来只有十一、二岁,现在看起来差不多有十三、四岁。 高山上,春海圣母的所有的脸都变得铁青,她不是心痛海族的损失,而是惧怕那个魔龙使:“度世戒尺那就是度世戒尺么” 泥生突然露出讥讽的笑意:“他用这种手段,让自己返老还童,可心智也变得如此稚嫩了么?呵呵呵呵他怎么可能吓得住叶贪狼?!” “他掌有度世戒尺,用得着再去吓唬谁么?”春海圣母苦笑道:“而且前辈怎么知道,那叶贪狼心中不怕?” “世间没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他了,越是在生死关头,他越不会退缩。”泥生叹道。 “前辈刚才说魔龙使的心智也变得稚嫩了,此言何解?”春海圣母问道。 “刚刚现身,便全力出手,其用意不外是吓住浮尘世的大军而已,试图让人族的修士不战自溃,因为他的元力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如果被几十万大军围上,他一样要感到头疼。”泥生淡淡说道:“只可惜,他的对手是叶贪狼,来了这么一手,只会让叶贪狼生出决死之心。” 说完,泥生看了看自己双手上的拳套,轻声道:“该我了” 泥生缓步向前走去,春海圣母突然道:“前辈不是说过绝不会为叶贪狼出手么?” “谁告诉你的我要为叶贪狼出手?”泥生晒然一笑:“我是看那魔龙使不顺眼而已!” 春海圣母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没错啊泥生当然不会帮叶信,只是因为看那魔龙使不顺眼,前一阵又曾经被魔龙使击伤过,所以他要去报仇雪恨,这理由没毛病! 那小孩子的视线扫过整片战场,随后他露出充满揶揄的笑容,接着他手中的玉尺遥遥指向天际,划了个半圆。 轰轰轰在九鼎星堂各路军团的战阵中,突然炸起了一片沙尘暴,沙尘暴从萧魔指的魔军之中开始卷起,卷过周破虏的寒甲军,卷过洪无垢的无生军,最后又卷过薛白骑的天狼军。 大地上出现一道巨大的月牙形的创痕,实际上那是一条足有十余米深的裂隙,裂隙两侧,各军团的将士被轰得人仰马翻,血光成片迸起,侥幸没有被波及的将士们只感觉大地震荡得厉害,他们根本站不稳,接连扑倒在地。 幸好各军将士已布成了散兵阵,否则这一击便足以让九鼎星堂减员上万! 最倒霉的是寒甲军的主将周破虏,他的位置正在裂隙裹在里面,而且魔龙使出手极快,当他察觉到不对时,已没有时间闪避了,和身边的亲兵一起被沙尘暴吞噬在里面。 狼骑也不幸被沙尘暴击中,但借助无界天狼的速度,他们及时避让开,只是十几个狼骑生死不明。 其实他们就是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回来,证道境巅峰的修士,或许有机会幸免于难,毕竟攻击范围越大的杀招,在单点上的杀伤力就越低,这是力量分散的结果,属于常识,而那些狼骑的实力刚刚步入凝气境,只要触及魔龙使的攻击范围,都会碾压成肉泥。 叶信静静的看着魔龙使,如果他退出心理诱导,从主帅的思维逻辑变成一个正常人,肯定要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痛苦,他知道这一战会非常惨烈,毕竟要面对四部魔族还有魔龙使和火玄尊者,但惨烈到这种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吴秋深阵亡,周破虏阵亡,刚才他的神念还看到子车灰被沙尘暴卷中,符伤、月虎、谢恩都被爆炸开的碎石击伤,连叶玲和邵雪亦是头破血流。 虽然在心理诱导的影响下,叶信的脸色还能保持平静,但他的脑海已经乱了,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再让魔龙使对那些将士释放出第三次攻击,如此,也只能由他亲手去阻截了! “你们这些杂碎,还妄想阻抗天威么?!”那小孩子用讥讽的声音说道,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小了,眨眼间竟然变成了一个十五、六的少年。 “呵色厉内荏。”叶信发出冷笑声。 泥生没说错,叶信是吓不住的,如果换成一个有着正常人思维的修士,可能会感到异常恐慌,再无斗志,但叶信有自己的逻辑。 如果魔龙使真的稳操胜券,大可不必费此周章,先杀了他叶信,在击杀龙青圣和萧魔指,再扑入军中,点杀各军主将,九鼎星堂自然会大败,可魔龙使一出场便显得气势汹汹,又专门对那些普通修士和战士下手,反而让叶信猜到了一些端倪。 继续顺着叶信的逻辑推敲,魔龙使真的那么厉害,开战之初就应该亲自出手,保存大批魔龙卫,用来做控制这片大陆的爪牙,岂不是更好?何必动用法阵,提升魔龙卫的力量,然后让魔龙卫出来送死呢?! 当然,这是叶信的逻辑,对魔龙使而言,在来的路上,他确实是稳操胜券的,谁知道尸修的出现,让大批魔族被尸毒感染,彻底破坏了魔龙使的计划,他心中的震怒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萧魔指听到叶信的话,长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叶信到底看出了什么,但他选择相信叶信。 “不知死活的东西”已变成少年的魔龙使摇了摇头,这时,一条黑色的小蛇从他的脖颈间钻了出来,蛇头搭在魔龙使的头顶,向着叶信等人撕撕尖啸着。 就在这一刻,叶信的身形突然掠起,刀光卷动,势不可挡的斩向了魔龙使。 萧魔指心头陡然一热,龙青圣双眼释放出精光,远方的鬼十三发出轻轻的叹息声,而墨衍在怒吼声中拉来了长弓,北山列梦心头有些沉重,远方的恒封圣露出笑容,接着向前方掠去。 不管魔龙使是否真的色厉内荏,他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诸多强者,都选择了等待和观望,等待出手的契机,继续观望魔龙使的虚实,只有叶信第一个出手! 人人都知道螃蟹好吃,但总要有一个勇士率先对螃蟹产生了好奇心,并尝过了螃蟹的味道,才会让其他人知道,哇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美味。 现在的魔龙使就是一个螃蟹,大家都从没见过的螃蟹,只有叶信勇于去挑战未知,或许这就是他成为大家主心骨的原因。 此刻的叶信已释放出全力,这将是他在浮尘世的最后一战了,再无需顾忌什么! 刀幕如镜,瞬间扫过百余米的距离,斩向了魔龙使。 魔龙使抬起手,手中的玉尺遥遥一晃,叶信释放出的刀幕瞬间破碎,接着他的身体上炸起了一片金光,随后翻滚着向后飞了出去,不过在与地面相撞击的瞬间,叶信又挺腰跃起。 见叶信向后倒飞,萧魔指心中陡然一凉,接着看到叶信从地上跃起,萧魔指长吸一口气,身形向后急退,接着抬指点向魔龙使。 而龙青圣双手舞动,一条条巨型水龙凭空出现,咆哮着向魔龙使冲去。 魔龙使脸色微变,手中的玉尺向空中一晃,空气中突然迸射出一片血光,下一刻,他的玉尺又扫向身后,只是瞬间,龙青圣释放出的水龙全部被击溃,化作一片疯狂的水浪,向后方卷动,连龙青圣本人也承受不住水浪的冲击,被卷出数十米开外才勉强稳住身形。 虽然看到自己的杀招被魔龙使轻松自如的拦截,但龙青圣和萧魔指脸上都露出一丝喜色,没错,魔龙使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 魔龙使的视线始终锁定在叶信身上,接着他抬起玉尺,遥遥指向天空。 就在这一刻,一道足有百余米宽的巨型拳影从天际扑来,接着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得粉碎,而叶信的身形向后踉跄着退去,身上炸起了一片片金光,好像在瞬间承受了无数次看不到的攻击。 “是你”魔龙使的脸色沉了下去:“你还敢来?!” 泥生的身影出现在天际,他大步向这边走来,速度似缓实快,每一步都能跨出数百米开外。 “大言不惭!”泥生一边走一边冷冷的说道:“吾在长生世见过的大能不知凡几,象你这种小货色,在长生世为吾提鞋都不配!” “长生世?厉害厉害”魔龙使笑眯眯的说道,当他的目光落在泥生的双手上时,却陡然笑不出来了,神色变得惊疑不定,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你疯了?那可是你的本命法宝!?” “没想到你还算有点小见识!”泥生的神色依然很冷漠:“上一次让你占了便宜,是因为吾没想到你能有度世戒尺这样的法宝,现在你又凭什么放肆?!” “什么仇什么怨啊一至于斯”魔龙使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就算你侥幸赢了我,也要损去大半修为,值么?”(。) 第五零五章 十面埋伏 叶信用惊愕的目光看向泥生,魔龙使这话是什么意思?泥生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么? “你倒是够关心我的。”泥生叹道,随后他顿了顿:“这条路再走一次又有何妨?!” 魔龙使不再说话了,只是用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泥生,虽然他此刻已陷入四面包围之中,但所有修士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泥生,泥生的来历比他更高,见识比他更多,全仗着手中的度世戒尺,他才勉强能压住泥生一头,如果只有泥生一个人,自是不算什么,但加上这么多修士,他的处境就有些难了。 这时,后方战场突然开始失控了,失控是周破虏的寒甲军引发的,周破虏对下非常宽厚,尤其是在加入九鼎星堂之后,每次得到九鼎星堂调拨的资源,他都要尽可能的照顾到每一个士兵,他的阵亡,让寒甲军的士兵们彻底陷入了疯狂的境地。 在这一刻,寒甲军已经不再在意后方的军令了,也不再考虑什么战术问题,当有几个激怒攻心的士兵吼叫着向前冲锋时,所有的寒甲军将士都被点燃了,他们一窝蜂般向雁河冲来。 “你犯了很多致命的错误。”泥生悠悠说道,不过他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大,目的自然是为叶信他们、为所有的将士们竖立信心:“在证道世,你或许是一个呼风唤雨的强者,但到了浮尘世,你就应该用浮尘世的心态和眼光去观察周围的一切,嘿嘿这也是我在浮尘世历练了几年得到的感悟。” 泥生的声音远远传来,天狼军团、魔军、龙门军的将士、包括那些放慢了冲刺速度的两大帝国的骑士们都在仔细听着。 “在证道世,你可以看不起他们,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给你造成威胁。”泥生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到了浮尘世你还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你把他们当成蝼蚁,其实你也是蝼蚁中的一员,当天下修士都聚集到一起与你对抗,就算你的个头大一些,力量强一些,可最后终究要被他们踩在脚下!” “这么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你们多付出一些代价了?”魔龙使发出阴测测的笑声。 “看看那些发出呐喊声的士兵吧!认真的看,摒弃你那高高在上的心态。”泥生喝道:“你以为在此时此刻,他们还会在意什么代价么?” 泥生的话并没有什么大道理,但却让各军将士心中升起沸腾的热血,魔军的士兵开始冲锋、龙门军的士兵开始冲锋、天狼军团和无生军的士兵也开始加入了冲锋的行列。 他们的前方,魔族的魔龙使,将是他们最后一个敌人! “在证道世,你靠着圆满境的实力,或许有资格让无数修士感到绝望。”泥生慢慢抬起双拳:“可在这里,绝望的是你啊!” 话音刚落,泥生的右拳已向前振起,靠着本命法宝的加持,他的拳意已被释放到最大,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足有百余米宽的巨大拳锋,以毁天灭地之势卷向了魔龙使。 其实在这片土地上,最了解魔龙使的只有泥生,因为他也曾经秉持过同样的心态。 魔龙使发出了怒吼声,他的神色虽然很稳定,但心中已有些慌了。 魔龙使不是傻瓜,泥生的话,让他很清楚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在证道世,他确实是一个呼风唤雨的强者,至于证道境的修士,仅仅是一群蝼蚁,他见惯了蝼蚁们绝望的眼神,还有种种哭泣、哀求、跪拜、崩溃逃散的场面。 所以为了掌控这片浮尘世,找出圣婴,他一直在努力恢复自己的实力,其他一切算计,都要以这个目标为中心。 他认为规避浮尘世的法则,释放出超过浮尘世的力量,周围那些不起眼的蝼蚁们还会和他以前所见过的一样,充满绝望,接下来他将顺理成章的成为这浮尘世独一无二的主宰。 但泥生在告诉他,那些发出疯狂呐喊声的士兵们在告诉他,他错了! 九鼎星堂的将士们跟着叶信一路水涨船高,战必胜攻必克,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们,他们自己是绝对看得起自己的,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铁骑在自己国内都属于特权阶级,当然同样自视甚高,是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还是去直面死亡,对这些精锐将士们而言,并不难做出选择。 下一刻,魔龙使卷动玉尺,点向了泥生的拳劲。 轰裹挟的毁天灭地之势的巨大拳锋,却挡不住玉尺的轻轻一点,就象一面玻璃似的粉碎了,化作无数震荡涌动的乱流。 或许在心态上,魔龙使已经慌了,但在实力上,魔龙使依旧保持着优势。 龙青圣突然再次出手,十数条巨型水龙凭空出现,咆哮着卷向了魔龙使,他在对魔龙使发起攻击,眼角却在观察着泥生的神色,因为担心泥生不想让他人加入战团。 龙青圣太高估泥生了,或者说,泥生最清楚魔龙使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他神色淡然,随后左拳也向前轰出。 叶信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泥生之所以鼓动所有将士们的士气,就是为了集合所有的力量,击倒魔龙使,所以在泥生的拳锋被粉碎的瞬间,他已出现在魔龙使右侧方,释放出倒卷山河,耀眼的刀光卷过百余米的距离,斩向魔龙使。 哨台上的墨衍也再次释放出箭矢,只要自己的处境能保持安全,他一直是个让敌人无比头疼的杀手,强如魔龙使,也不敢忽视他的箭! 萧魔指还在向后退,他的双手不停的抖动着,此刻加入战斗没多大意义,他要凝聚自己最强的一击。 雁河中再次涌出了大批海族战士,魔龙使现身后的第一击,虽然让无数海族战士丧生,但对春海圣母来说,那只是洒洒水小意思,她这次带来了几十万海族,担保能让魔龙使杀到手软! 一瞬间,魔龙使已陷入了十面埋伏的境地! 这种苦楚只有魔龙使自己知道,他不允许有敌人逼近,那么不管是实力强大的修士,还是普通的战士,他都要释放出攻击,把敌人击杀在远方,耗费的元力虽然不多,但聚沙成塔,最后终归要成为无法承受的负担。 魔龙使只能迎接战斗,他原本有机会的,见事态发展不对,早早脱身,没有谁能拦得住他,连泥生也做不到,可他秉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为靠着超强的一击能让蝼蚁们彻底绝望,丧失斗志,选择大摇大摆的送上门,那么自己制造的苦果只能自己吞下去了。 在杀戮场的核心,魔龙使不停挥动着玉尺,他的战力确实强大,玉尺指向哪里,哪里的人影便会迸射出血光,叶信和龙青圣亦是一触即溃,墨衍的箭被他接连截断,唯一能保持均势的只有泥生。 叶信又一次被震退,他的嘴角已渗出了血丝,但脸上却露出冷笑,魔龙使的力量比他强,不过强得很有限,应该是小乘境初阶的战力,他承认自己打不过,如果只有他一人,估计早就被击杀了,但想靠这种战力在万军之中杀死他叶信,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魔龙使的怒吼声越来越震耳,他的视线还在不停扫视着,其实他最恨的不是叶信,也不是泥生,而是鬼十三,最想杀的也是鬼十三! 他汲取的魔息太少了,虽然能让他撑开浮尘世的法则,使得自己的战力突破小乘境,但在这种情况下,小乘境的战力远远不够,如果所有的魔息全部被他掌控,他怎么也能达到大乘境,战局会变得截然不同! 一个想象不到的因素,一个突然出现的尸修,让他全盘计划化为泡影。 北山列梦从哨台上跳下了下去,纵身跃上无界天狼,向着左翼驰去,叶信把他当成杀手锏,他当然要发挥出自己的作用,让叶信失望,他还有什么脸面? 刚刚接近战场,北山列梦突然一愣,他看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不远的地方与他并驾齐驱,而那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叶夫人?!北山列梦被吓了一跳,温容怎么会赶到战场上来?居然抱着孩子?这是战斗!不是游山玩水过家家! 是尽快加入战团还是先把温容安全带到后方去?北山列梦心中有些迟疑,为了一个妇人放弃战斗,有些荒谬,可如果温容有了三长两短,叶信会很难过。 就在这时,温容怀中的小孩子转头看了北山列梦一眼,眼神很复杂。 下一刻,北山列梦突然看到那小孩子身体中伸展出洁白的光翼,他大惊失色,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看过去,发现什么都没有,光翼只是他的错觉。 那小孩子已转过头,用手指向侧面,温容改变了方向,向着那小孩子指的地方掠去。 有古怪温容好像是在听那小孩子的指挥,北山列梦脑海中闪现那小孩子伸展出光翼的场面,旋即改变了主意,算了,他还是去做自己最应该做的事吧。(。) 第五零六章 全力一击 位于包围圈当中的魔龙使,脸色越来越阴沉,一方面要对付数位顶尖强者的进攻,另一方面还要阻截那些扑上前的士兵,虽然他的战力举世无双,但毕竟没有三头六臂,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吃力。 只是片刻,魔龙使的相貌已变成了一个二十许的青年人,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突然伸手向下一按,手中的玉尺被他压进了泥土中。 接着,玉尺开始膨胀,转眼间变成了一根一米余高的棍子,竖在魔龙使面前,而他脖颈间的那条小蛇,不知何时缠绕在了那根棍子上。 魔龙使伸出指尖在棍子上轻轻弹了一下,那条小蛇连同棍子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随后一道道虚幻的蛇影向四面八方卷去。 蛇影恍若真实的存在,于战阵中不停穿梭着,如入无人之境,士兵们穿戴的铠甲、持着的大盾,根本没办法为他们提供保护,只是蛇影轻轻一触,便会被熔出一个大洞,接着他们的身体也被洞穿。 只有泥生、叶信那样的顶尖强者,才能把蛇影斩落,而其他普通士兵,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幽燕王也接近了战场,准备寻找机会出手,看到蛇影的第一瞬间,她的身形不由自主变得僵硬了,随后又露出了淡淡的嘲讽之色,那可是魔龙使的兵天大阵,没想到弱化到这种地步。 蛇与龙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那条小蛇与达到全盛时期的兵天魔龙,完全不是同一种生命,区别之大,犹如大象与甲虫。 换成证道世,在魔龙使周围万余米之内的所有修士,估计都将会被龙影绞杀,而现在,那些蛇影是奈何不了强者的,别说叶信,连她都不怕。 蛇影并不是永远存在的,每穿透一个士兵,蛇影中蕴藏的元力就要减弱一点,随着大片士兵的扑倒,蛇影逐渐变得暗淡下去。 似乎魔龙使也没想到自己的兵天大阵会变得如此孱弱,他脸色铁青,而他的外貌年龄好像又凭空增添了几岁,不过冲上来的士兵都被蛇影屠戮一空,而泥生和叶信因为顾虑自己人,无法释放大绝,也被蛇影逼退,给了他一点喘息的时间。 下一刻,魔龙使发出了低低的咆哮声,他伸出双手,握住了玉尺,玉尺原本呈洁白色,在魔龙使元力的催动下,一点火光在玉尺下端升起,随后向上蔓延,转眼间把整根玉尺点亮了。 接着,魔龙使伸出指尖在玉尺上轻轻一弹。 嗡一种剧烈震颤声瞬间掠过战场,那种声音明明很微弱,却清晰无比的传入到每一个士兵耳中。 在距离魔龙使千米之内,士兵们如同中了魔咒一般,身体摇晃了几下,象面条一般软软扑倒。 “魔音蚀骨?!”只有幽燕王及时做出反应,立即扔掉手中的战斧,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魔音传入幽燕王耳中,她脸上露出了痛苦之龙使的魔音蚀骨看起来毫无威势,但那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大绝,连她都无法承受,除非是淬炼出自己的神念,才能有效的抵抗魔音的侵袭。 随后幽燕王充满紧张的扫视着前方的战场,她在担心叶信和龙青圣的安全,现在要集中所有的力量围攻魔龙使,他们这边的顶尖强者每损失一个,胜算就要减少一分。 等看到叶信和龙青圣的身影,幽燕王的双眼蓦然睁大了,叶信和龙青圣好似一点影响都没有,泥生不为所动,她可以理解,叶信和龙青圣凭什么能抵抗住魔龙使的魔音?! 就在这时,魔龙使再次伸出指尖,弹在了玉尺上,前一道音波刚刚开始削弱,后一道音波已然追上,让魔音蚀骨的杀伤范围猛然增大数圈,又有成片的战士软软栽倒,飞驰中的战马也无法承受魔音的攻击,在魔音入耳的同时便开始软倒,但自身的速度却降不下来,翻滚着卷向前方,把马背上的骑士远远甩了出去。 事实上魔龙使两道魔音的时间间隔还不足两秒钟,不管是泥生还是叶信,都反应不过来。 紧接着,魔龙使又发出第三道魔音,与前两道魔音汇集在一起,剧烈震荡的音波已经变得肉眼隐约可见了,犹如一道圆形的高墙,向外快速膨胀开。 幽燕王的表情更加痛苦了,她想用自己的吼声提醒叶信,绝不能让魔龙使继续释放魔音,魔音的杀伤力是可以叠积的,释放的次数越多就越恐怖,当初在证道世,魔龙使曾经用魔音蚀骨,彻底摧毁了一个占地达千里方圆的大宗门,数十座山峰也被抹平,这里虽然是浮尘世,魔龙使亦不再拥有圆满境的实力了,但如果让魔音蚀骨继续催动下去,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不过,处于魔音侵蚀中的幽燕王只能张开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其实无需幽燕王提醒,泥生、叶信和龙青圣都知道必须要阻止魔龙使了,在他们三人之中,泥生的神念最为强大,龙青圣亦是上界逃回来的,他早拥有了神念,排在中位,而叶信的神念最弱小,受到的影响也最大,一次两次他的神念可以抵挡得住,但也感到了丝丝缕缕的痛楚。 龙青圣发出怒吼声,他的身形扶摇直上,伸手一招一引,从遥远的雁河中突然升起了一道足有几十米粗的巨型水柱,水柱快速升高,接着向龙青圣这边卷来,犹如一道跨越天际的彩虹。 下一刻,龙青圣双手全力向下压去,卷来的水柱骤然化作万千道银光,向着魔龙使攒射。 轰轰轰魔龙使方圆百余米之内,绽放出无数点血光,在魔龙使附近仆倒的人族尸体、海族尸体还有魔族的尸体,同一时间全部被轰得粉碎。 大地在剧烈震颤着,延绵几十里的战场上,所有的尸体都在随着大地一起颤动,恍若都变成了活物。 龙青圣到这一刻才释放出自己的绝技,不是为了保存实力,世间绝大多数修士都有着同样的顾虑,魔龙使也一样,自身的元力只够释放出几次大绝,好钢当然要用在刀刃上,随意消耗元力是取死之道。 在战场的一个角落中,生命接近尾声的火玄尊者被乱流轰飞,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刚向前迈出一步,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揶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最好不要乱动。” 火玄尊者吃力的转过身,一袭黑袍的鬼十三跃入了他的眼帘。 “你快要死了,一死万事成空,估计你很不甘心吧。”鬼十三微笑着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能让你继续活下去,继续修行,你愿意不愿意?” “你是尸修”火玄尊者喃喃的说道。 “我可以保留你的神智,让你成为一代崭新的尸王,从来没出现过的尸王!”鬼十三轻叹了一口气:“你的主子已经抛弃你了,很快,你的生命也会离开你,真想不出你还在顾虑什么时间有限哦,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让你变成尸王的,再拖延一会儿,恐怕我就没办法保留你的神智了。” 火玄尊者布满鲜血的脸颊剧烈抽搐了一下,他注定要变成僵尸了,唯一的区别是能否保留自己的神智,如此,他还能拒绝么? “好”火玄尊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一双漆黑色枯瘦的手突然从地下伸了出来,抓住火玄尊者的双脚,随后把火玄尊者向下一拽,火玄尊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错的收获呢”鬼十三笑得很惬意:“总算没有白出一次力气。” 在正面战场上,魔龙使释放出一道光幕,那应该是一种结界,把他笼罩在当中,周围的地面已被龙青圣的雨箭轰得千疮百孔,但雨箭没办法破入光幕,不止是龙青圣徒劳无功,叶信释放出的刀光也被光幕隔绝在外。 泥生的身影也升向了空中,接着酝酿已久的拳意从上空向着魔龙使落下,拳锋未至,龙青圣的雨箭已被震得四散迸射,而魔龙使的光幕也开始扭动起来。 轰在龙青圣的雨箭覆盖下,地面被冲击不停震颤,而泥生的拳锋落地,地面完全是在跳动,染血的沙尘、黄褐色的泥土、乃至无数破碎的尸体,陡然卷上百余米的高空。 爆开的乱流,把战场中心的魔龙使、出手的泥生、继续催动雨箭的龙青圣还是不停掠动的叶信全部裹在当中。 拳锋的落点,已经出现了一个足有百余米方圆的深坑,只可惜,泥生的全力一击也没能击破魔龙使的光幕,所以在深坑中心,残留着圆形的土柱,犹如海中的孤岛,魔龙使就站在孤岛上,一边冷冷的看着泥生,一边继续释放着魔音。 突然,一道光影从魔龙使后方袭至,光影手中由无数道锐芒凝成的光剑闪电般斩向了魔龙使的结界。 魔龙使的结界刚刚承受过泥生的全力一击,已变得非常暗淡了,随着光剑斩落,结界终于轰然破开。(。) 第五零七章 双拳难敌四手 下一刻,北山列梦的身影从漫天烟尘中冲了出来,闪电般掠向魔龙使,背后伸展出十余米长的光翼在急速扇动,让他的气势显得凶猛无匹。 事实上处在春海圣母的结界之内,光翼已经没有飞翔的能力了,北山列梦也没想要占据空中优势,只有释放出光翼,才能让他的传承全力运转,让他的杀伤力达到最大。 魔龙使双眼出现了血丝,他发出充满不甘的怒吼声,接着探手抓起玉尺,遥遥指向了天际。 释放出魔音蚀骨的魔龙使,已经变成了一个年纪在三十许的壮年人,昭示着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竭尽全力,只想把魔音催动成型,一举歼灭所有的阻碍,可北山列梦的出现,逼得他不得不中断施法。 如果换一个人,哪怕拥有与泥生同等的战力,魔龙使也不怕,他相信自己的结界,但那是天族! 魔龙使与天族修士交过手,评估一个天族修士的威胁是大是小,不能只观察境界,更要重视传承,只看北山列梦背后伸展出的光翼,他就明白,那是一个极有来历、背景的天族修士! 魔龙使心中充满了双拳难敌四手的无奈感,九鼎星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有泥生这样的上界大能,有无数海族助战,还有这个天族强敌,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不同种族的修士会凝聚在一起?! 但已经打到这种地步,他已经无暇思索了,在手中玉尺遥遥点向天际的同时,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劲流已急卷之下,袭向了北山列梦。 在此刻,魔龙使又犯了一个错误,但凡见识这种恐怖攻击的人,发现魔龙使在向自己出手,都会立即转入防御,连泥生、叶信也不例外,但北山列梦忍耐已久,一心要释放出必杀一击,不辜负叶信对他的信重,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身形继续向前冲刺,剑光急振,足有五条光影从他的身体中漂移出来,分不同方向激射。 “怎么”魔龙使愣了愣,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达到他这种战力的修士,除非是拥有特殊的能力,否则都会本能的避免太过靠近敌人,譬如说刚才泥生和龙青圣都没办法破坏他的结界,但也始终留在远处,这就是经验。 保持相对距离互相战斗,考验的是战斗技巧、境界、乃至勇气决心等等,突破这种距离,贴身缠斗,考验就是运气了,因为双方的力量都足够强大,留给自己的反应时间又太短,甚至不可能及时作出反应,一起出招,往往生死立判,或者同归于尽,而且,在这种距离发现自己不是敌人的对手,连逃都没办法逃。 这有些象西部牛仔的决斗,拥有强大的枪械武器,决斗时就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脸贴脸一起开枪,那还玩个屁? 不过,现在的北山列梦是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他才不管什么经验之谈,也没有经验,他想的是在这一战中奠定自己的地位,亲手斩杀魔龙使! 魔龙使长吸一口气,他的脸孔陡然变得狰狞了,缠在玉尺上的小黑蛇同时发出尖啸声,魔龙使的身体乃至脸颊,随后便出现了一片片密集的鳞片。 轰轰轰轰北山列梦释放出的光影先后击中了魔龙使,而笼罩着他的光环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散,接着北山列梦身体上爆射出血光,他如遭雷击,不由自主向后倒飞出去。 释放出神念的叶信看得很清楚,北山列梦受创极重!他的前额已经微微有些下陷了,一边脸孔血肉模糊,前胸同样皮开肉绽! 北山列梦飞跌出百余米开外,滚落在地,接着他挣扎着跳起身,却又再一次软倒,只能用手撑住地面,身形抖得厉害。 北山列梦受创极重,而魔龙使的伤势更严重! 魔龙使的左臂已经不翼而飞了,右肩也被轰烂,露出了白骨,前胸的肌肉被绞得粉碎,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蠕动的脏器。 “你你是你!!!”魔龙使目眦欲裂,旋即发出疯狂的吼声。 兵天魔龙进入浮尘世,本应该成为无敌的存在,浮尘世的修士,根本没办法破坏兵天魔龙的鳞甲,谁知道最后却被一个叫北山列梦的修士重创,最后落得奄奄一息,幸好他早来了一步,才勉强救回兵天魔龙的性命。 魔龙使一直在提防着那个修士出现,结果一着不慎,还是伤在了他苦苦提防的修士手里。 在此刻魔龙使心头已升起了浓浓的恐惧,似乎天意就是要让他殒落在这浮尘世! 故意让大批魔族先一步送死,然后准备汲取散落的魔息,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尸修,破坏了他的大计;魔音蚀骨被打断,他不得不释放出自己最强大的保命法门,就在刚才,他还是自信满满的,别说浮尘世,就算在证道世,他的兵天魔甲也是让无数修士感到头疼的法门,谁都不可能在兵天魔甲消失之前伤害到他,而他却可以肆意的收割生命,可结果他的兵天魔甲刚刚释放出来,又被北山列梦破去。 一次致命的巧合,可以说自己运气不好,两次致命的巧合,又代表着什么?! “混账!!”魔龙使终于在无边的恐惧中暴走了,他全力挥动玉尺,点向了北山列梦踉踉跄跄的身影。 “杀!”叶信见魔龙使把目标对准北山列梦,身形立即向前激射。 轰轰轰随着杀神刀的卷动,万千道刀光如海啸般卷向了魔龙使,八极炫光! 叶信在战场的另一端,来不及去救北山列梦,只能用围魏救赵之策,试图让魔龙使把目标转向他叶信。 沉静已久的萧魔指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进攻,他的十指尽断,而在萧魔指与魔龙使之间近千米的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气旋,沿途的泥土与血肉都被震得卷向高空。 噗噗噗魔龙使身体上飙射出一条条血线,萧魔指的攻击速度太快了,而魔龙使已接近疯狂,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北山列梦身上,无暇他顾,结果十道魔指全部命中。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如炮弹般从北山列梦后方卷来,他探手拍出一掌,无数道灵符骤然在空气中显现,凝成一片高墙,直向着魔龙使推去。 萧魔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清楚自己的杀招有什么样的伤害力,而且魔龙使明明被魔指击中,看起来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怎么可能?! 轰轰由灵符凝成的高墙被粉碎,那条人影身上炸起一片金光,他虽然踉跄着向后退出十几步,但依旧死死挡在了重伤的北山列梦前方。 封圣帝主终于赶到了,也决定在此刻加入战斗。 “恒封圣!!”魔龙使发出怒吼,接着再次挥出玉尺。 轰一道剑光以极快无比的速度从天际卷来,那条人影每跨出一步,都会挥洒出无数道剑光,剑光不会熄灭,随着那条人影一起向前冲刺,待到那条人影冲到近前时,凝聚的剑光已达亿万,就像一只足有几十米高的巨型刺猬。 李归元也出手了! 他释放出的,是当年横行天下的李逝川创下的天势剑! 天势剑最大的特点就是冲刺距离越远,杀伤力就越强大,李逝川扬名天下的一战,就是冲刺千里,一剑摧毁了神之帝国半个皇城,虽然一剑之后,他已力竭,不得不悄然远退,但神之帝国上下惊骇欲绝,根本不敢去追击,也使得当时只占数城的承法帝国有了时间慢慢发展壮大,等到李逝川突然在大陆上消失之后,承法帝国已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足以与神之帝国抗衡了。 应该是宿怨太深了,封圣帝主本能的抬起手,一掌便要拍向归元帝主,他太了解归元帝主的天势剑有多么恐怖了,反应稍稍慢了一点,他的处境会非常危险,幸好他马上察觉到不对,手掌僵硬在半空中。 而归元帝主也在提防着封圣帝主,见封圣帝主似乎要对他出手,微微一愣,接着发现封圣帝主露出错愕之色。 下一刻,他们的视线撞击在一起,接着马上又转向了前方的魔龙使,只是,他们嘴角眼神中似乎都藏着一缕笑意,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对方,还是在嘲笑自己。 轰轰轰归元帝主凝聚的剑势虽然强大无比,但双方境界上的巨大差距是无法弥补的,剑光在成片的溃灭,转眼间围绕在归元帝主身边的剑光已所剩无几。 封圣帝主踏出一步,抬手拍向了魔龙使,魔龙使那一击中残留的余劲,都被他的掌风挡住,不过他的掌风也没多少攻击力了,卷到魔龙使身边时,只是微微荡起了魔龙使染血的衣襟。 归元帝主和封圣帝主的目光又一次碰撞在一起,他们都笑了笑,那种笑意颇有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这是归元帝主和封圣帝主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联手,心中是什么感觉,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了。(。) 第五零八章 急转直下 从北山列梦出手重创魔龙使,到魔龙使发起反击,再到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先后出现,全力挡住魔龙使的绝技,前后不过瞬息之间,而泥生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再次掠起到空中,双拳交替向魔龙使轰出。 叶信有一种感觉,到此刻泥生也没有释放全力,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他明白泥生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只是第一拳,魔龙使的身影便被炸开的烟尘吞没了,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泥生一口气连挥七拳,毁天灭地的气势,远比魔龙使刚才十几道魔音蚀骨的总和还要恐怖。 就连归元帝主、封圣帝主等人也不得不暂时向后退却,他们不约而同各自抓住北山列梦的一只胳膊,掠向远方。 雁河的河水溅起了一道道激浪,卷起足有十余米高,河水的剧烈变化与海族无关,都是受到了地面震荡的影响。 当泥生缓缓从空中落下时,魔龙使已经消失了,脚下的孤岛亦被泥生的拳劲彻底震得粉碎,原来的巨坑足足变大了数倍。 “好厉害”封圣帝主喃喃的说道,他的个性虽然极为倨傲,但也不得不服,魔龙使和泥生的实力都远在他之上。 “小友,尚能一战否?”归元帝主的视线落在了北山列梦身上,现在看不到魔龙使了,方圆千米之内,到处都是漂浮的尘沙,但魔龙使的元力波动并没有消失。 归元帝主很清楚,北山列梦的传承似乎把魔龙使克制得死死的,想真正杀死魔龙使,还需要北山列梦出战! “我没事”北山列梦拼尽全力慢慢直起腰,能与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并肩,是他少年时憧憬,也是天下无数修士的梦想,今天,他终于把憧憬变成了现实,所以尽管他的伤势很重,可心中的斗志不减反升。 随着烟尘的消散,视线变得越来越清晰了,众人缓缓迈步,向着前方走去。 地面上巨坑的直径已达到了数百米,深也在三、五十米左右,从上方俯视,魔龙使虽然没死,默默站在坑底,但他的身影显得异常孤寂、渺小。 泥生、叶信、龙青圣、萧魔指、归元帝主、封圣帝主还有北山列梦,都已走到了坑边,静静看着魔龙使,七个人分列七角,他们是一张大网,网住的困兽就是魔龙使。 这七个人代表着整片大陆的最强战力,也是最后的战力,如果连他们也无法彻底击败魔龙使,偌大的浮尘世必将变成魔族的领地。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么?呵呵呵呵还早啊”魔龙使发出诡异的笑声,一开始魔龙使是很淡定自若的,后来在战斗中变得越来越愤怒,甚至是疯狂,但到了此刻,一切激烈的情绪波动突然都消失了,让魔龙使显得出奇的诡异。 没有人说话,七个浮尘世的最强者都在看着魔龙使,虽然他们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但现在终于看到曙光了。 下一刻,魔龙使探手把小黑蛇抓到了掌心中,小黑蛇显得奄奄一息,兵天魔龙和魔龙使是共生的,魔龙使先是被北山列梦重创,接着又被萧魔指偷袭,最后接连承受了泥生的拳劲碾压,他的肉身已变得破烂不堪,那么兵天魔龙自然也失去了灵气。 魔龙使死死盯着小黑蛇,片刻,他突然把小黑蛇举到嘴边,张开血淋淋的嘴,一口咬住小黑蛇的脑袋,接着用力一扭,竟然把小黑蛇的脑袋咬掉了。 泥生、叶信等人都露出了错愕之色,他们搞不懂魔龙使在做什么?难道是在自杀么?! 轰从小黑蛇的脖颈间喷吐出一缕浓密无比犹如实质的黑色烟气,而魔龙使把嘴巴张得更大了,贪婪的吸着小黑蛇的烟气。 魔龙使用逆转乾坤的法门让重伤濒死的兵天魔龙恢复生机,但兵天魔龙也亦失去力量,化成一条小蛇,不过,魔龙真魂尚存,现在成了魔龙使的补品。 其实在魔龙真魂溢出的瞬间,叶信元府内的神能便激烈震荡起来,而叶信也尝试着想用神能把魔龙真魂汲取过来,但可能是距离太远的缘故,他根本抢不过魔龙使,或者说,兵天魔龙现在还没有死,它就是要把自己最后的一切奉献给魔龙使,叶信当然没办法去争。 “魔龙使与兵天魔龙不是共命一体么?怎么会”泥生皱起眉头。 咔咔咔咔咔魔龙使突然开始膨胀了,以至于让他那破烂不堪的身体被撕裂出更多的创口。 魔龙使的身体膨胀开一圈,还没有什么,等膨胀开三、四圈之后,他的皮肉肌肤已彻底被撕成了烂抹布,露出了皑皑白骨。 下一刻,他的骨头也开始断裂、粉碎,接着化作萦绕的烟气,最后连头盖骨都裂开了,更多的烟气从头盖骨的裂缝中逸散出来,转眼凝聚成一颗巨大的龙头。 “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那颗巨大的龙头如梦呓一般不听自语着,而原本已变得非常微弱的元力波动,在这一刻突然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暴涨。 嗤嗤嗤嗤在巨大的龙头周围出现了无数道黑色的细小电光,看到那种电光,他的双瞳蓦然缩紧。 那些飞速游离着的黑芒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电光,而是空间被疯狂的元力波动硬生生撕裂,所产生的景象。 泥生感到毛骨悚然,因为这代表着魔龙使的力量已开始凌驾在浮尘世的法则之上。 法则有多强,泥生是最了解的,为了这一战,他宁愿毁去自己的本命法宝,此刻,他的拳套上已出现了无数道微小的裂痕,那不是魔龙使造成的,而是法则在阻止他、攻击他,只要修士的元力波动达到法则所能承受的极限,都会受到天地的排斥。 “这到底是什么法门?”泥生突然有一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当然,只是因为无可思议的事情出现在眼前,让他的道心出现了松动,但这种松动很快就会被控制。 龙青圣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出手了,他伸手一招,数股水柱从雁河中升起来,扶摇直上,接着又卷向龙青圣,在龙青圣上空凝成一颗巨大的水球。 如果弥漫的烟云也是魔龙使的身体,那魔龙使已经长到十几米高了,他似乎感受到威胁,抬头看向上空。 龙青圣发出爆喝声,透明的水球骤然化成银白色,整个水球已凝结成冰,下一刻,冰球裹挟着万钧之力,从高空中砸向了魔龙使。 魔龙使突然伸出一条由烟气凝成的胳膊,瞬间抽击在冰球上,冰球陡然想化作万千到银光,向着高空激射,措手不及的龙青圣被无数条冰刺击中,他的身形翻滚出百余米高,才算勉强挣脱出来,但身体上已出现了十余道深深的创口,摇摇晃晃向下方落去。 归元帝主开始向后方急退,他可不是要逃走,天势剑威力的强弱完全由冲刺距离的长短来决定,当年的李逝川是个迷,归元帝主是无法和李逝川相比的,他的冲刺距离最长也不能超过万米,否则肉身无法承受元力的震荡。 封圣帝主本来亦想抢第一次出手,但比龙青圣慢了一拍,只能选择暂且忍耐,他们之间可以做到相互熟识,元力却是泾渭分明的,如果他也释放出绝技,会先撞上龙青圣的冰球。 看到巨型冰球被震得粉碎,封圣帝主立即运转元力,掌心摇摇拍向了魔龙使。 归元帝主的绝技是天势剑,他的绝技是点神符,平日但凡有时间,他都会用刻刀在自己的手上篆刻灵符,每一道灵符融入血肉中,都代表着他的实力又增加了一分。 几年前,封圣帝主与归元帝主曾经有过一次对决,互有胜负,在那次决战之后,封圣帝主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篆刻灵符上,为了在下一次决战中击杀归元帝主,让整片大陆重归一统。 没想到世事变迁,他现在和归元帝主成了暂时的战友,几年的积累,却要用来镇压魔龙使。 随着封圣帝主的掌势,无数灵符凝成一片浓厚的云层,呼啸着落下巨坑。 此刻魔龙使的身体已经有二十余米高了,再增加十几米,那颗巨大的龙头将重新出现在地面上,看着封圣帝主的点神符向自己卷落,他又是随意的抬了下手。 连呈实质的冰球也无法承受魔龙使的攻击,封圣帝主的点神符差得更远,魔龙使巨大的手臂挥到哪里,哪里的灵符便会成片溃灭。 封圣帝主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他伸出的手掌上突然出现了一缕缕血丝。 战局开始急转直下,之前魔龙使只能把他们击退,却没办法重创他们,而现在魔龙使的战力不知道膨胀了多少。 挡不住!他们根本就挡不住!! “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魔龙使还在不停的呓语着。 就在这时,归元帝主推动着一片如海啸般的剑影,向着这边卷来。 叶信也在同时扑向魔龙使,刀光一顿一放,又释放出了八极炫光。(。) 第五零九章 大绝的对抗 叶信的八极炫光与归元帝主的天势剑一前一后,把魔龙使夹在当中,就在这时,巨大的龙头张开双瞳,发出震耳的咆哮声。 浓浓的黑幕从龙口中卷出,罩向了叶信,身处在八极炫光中心的叶信,犹如一只巨型火炬,散发着万丈豪光,眼见黑幕临近,叶信把凝而未发的刀意瞬间全部释放出来,八极炫光轰然炸开。 轰轰轰在撞击的开始,八极炫光与魔龙使的黑幕倒是能达成一种平衡,刀光不停的消失,黑幕也在不断的逸散,但八极炫光是瞬发式大绝,只有一击之力,而黑幕却持续不断。 转眼间,叶信释放出的万千道刀光全部被黑幕化解,接着他就像苍蝇拍击中的蚊虫一般,身不由己倒飞向空中,而黑幕咆哮着继续追击,一次次击中叶信。 在这同时,魔龙使伸出由烟气凝成的巨大双臂,推向了归元帝主的天势剑,连绵数百米的汹涌剑浪,竟然被魔龙使轻而易举的拍散,接着一股血箭从归元帝主口中喷吐出来。 而叶信已被轰出千余米开外,他的伤势要比归元帝主重得多,落地时差一点跪伏下去,幸好手中有杀神刀,才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叶信眼中露出惊骇之色,不可能的!他的实力已达到了浮尘世的定点,就算魔龙是的实力再强,他也不可能连一击都挡不住。 “你们都得死”魔龙使发出狰狞的咆哮声,他的元力波动竟然再次暴涨。 但就在下一刻,魔龙使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出现了非常短暂的僵滞,随后他抬起头,看向空中。 浓浓的劫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冲开了一个洞,看起来就像天空中出现了一只眼睛,接着一道平和、温润的光幕从洞中落下,正罩住了魔龙使。 “那是”魔龙使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随后他感受一种渗入骨髓的寒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无法理解这世界怎么能对他抱有如此厚重的恶意?! 他本来计划得很好,结果突然出现一个尸修,让他所有的准备化作泡影;他要释放出最强的魔音蚀骨,把所有敢于反抗他的生命碾成齑粉,然后又出现了一个天族修士,不但破去了他的魔音蚀骨,还让他遭受到致命的伤害。 最后,他不得不选择玉石俱焚,纵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也要让给这浮尘世留下最难忘、最恐怖的教训,可就在这时,他寻找多时的圣婴居然出现了,而且向他发出了攻击。 天族是最强大的,几乎每一个天族的群体都拥有一种或几种威力强横的法门,但这些天族都是下位者,真正的天族精锐掌控的是光! 光是各个世界最本源、最难以控制、威力最恐怖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他能对抗,就算他保持全盛的战力,也同样不行! 轰轰轰轰光柱落下的瞬间,便在魔龙使的身体上炸起了一片片疯狂的元力乱流。 “啊啊啊啊”魔龙使发出了咆哮声,刚才他的恐惧有多么深重,现在他的反击就有多么疯狂。 巨大的龙头就像一支利箭,沿着光柱笔直射向高空,一支支肉翼从烟气中伸展出来,他竟然摆脱了春海圣母的结界对他的压制。 轰轰轰光柱持续不断的剥离着魔龙使的烟气,让魔龙使的身躯变来的越来越小,速度也越来越慢,终于,他挡不住光柱的压力,又从数百的高空中笔直坠落。 下一刻,光柱闪了闪,似乎消失了,而落在深坑中的魔龙使炸起了一道猛烈的冲击波,无数烟尘随着坑壁急冲而上,斜刺里卷上半空,犹如一朵盛开的烟花。 巨坑都被烟尘笼罩住了,看不到魔龙使的位置,只能隐约感应到元力波动,现在魔龙使的元力波动显得时强时弱,偶尔会彻底消失,但几息的沉寂之后又突然出现。 泥生、叶信等人都在默默的等待着,封圣帝主、归元帝主还有龙青圣,则在用惊骇的目光扫视着战场。 他们不知道是谁在帮他们,只知道那肯定也是一个绝世强者,实力只比他们厉害,绝不会比他们差。 当他们的视线落在叶信身上时,却又显得异常复杂,世间万事都会有自己的因果,那个隐藏着的绝世强者,肯定是叶信的朋友,或者是属下,就像那个恐怖的尸修一样。 差不多有几十息的时间,烟尘开始变淡了,魔龙使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开始趋向稳定,紧接着,一颗诡异的龙头缓缓升了起来。 那颗龙头已没有了皮肉,只剩下白骨,巨大的眼眶犹如两个黑洞,下面却是魔族的骨干,左右各自伸展出三支骨翼。 魔龙使的骨架上不停的绽放出火光,他缓缓向前飘动,飘出巨坑,落在地上。 魔龙使手中还握着那只玉尺,不过玉尺剩下了一半,另一半应该是被光柱摧毁了。 叶信发出呻吟般的叹息声,魔龙使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这还不算什么,他可以见招拆招,但魔龙使的生命力如此坚韧,怎么打都打不死,这就让他头疼了。 在战场的一个角落中,鬼十三也发出类似呻吟般的叹息,他收服了重伤濒死的火玄尊者,心中非常满意,认为这是自己修炼起来的最大收获,等看到已呈骷髅状的魔龙使,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冲动。 如果愿望可以达成,魔龙使必将成为他最大的依仗,不要说浮尘世,就算到了证道世,他也有资格呼风唤雨。 鬼十三是很理智、很现实的,很快就把自己的贪念压制下去,想收服魔龙使,无异于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一条被冻僵的毒蛇,一旦毒蛇苏醒,他是第一个倒霉的。 “你们够了吧?现在轮到我了”魔龙使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似一块石头在说话。 紧接着,魔龙使挥起半截玉尺,阴云密布的世界骤然被他点亮了! 一道又一道火幕从天空中垂落,熊熊火光极速向周围膨胀开,以魔龙使为中心,方圆数千米的战场,化作一片火海。 从开战到现在,魔龙使已释放出很多次大绝,现在所有的余劲全部被激活,化作熊熊的魔火。 泥生却在此刻发出长笑声,他已等了很久很久,等的就是现在! 十二星皇的眼界一个比一个高,就算想做星皇的仆人,也要有一定的资本。 实力超强的大能做生死斗,胜负往往会在这最后一击中决定,所以泥生一直在保留自己的元力,魔龙使释放出的超级大绝威力肯定非常恐怖,他不想办法阻止,没有几个人能得以幸免,他要尽可能的保护叶信养成的羽翼,至少也要保护好叶信。 泥生的左手向前探出,刚刚绽放的火海突然变得僵直了,恍若世间都变得静止了一般,而泥生左手的拳套不停发出咔咔的破裂声,拳套上的裂痕越来越长、越来越深。 无数道细小的黑色闪电以泥生身体为中心,向周围辐射着,这种场面和刚才魔龙使引发的效应一样,因为他们都在做同样的事,撑开浮尘世的法则,让他们的威能达到最大。 一股犹如实质的恐怖压力笼罩着全场,接着泥生的左手慢慢向回收去,足有数千米方圆的火海竟然向着泥生的左手坍缩,就连叶信、萧魔指、龙青圣等人也不由自主被一股强大的引力吸了过去,他们急忙拼力运转元力,与那股强大的吸力对抗着。 咔咔咔泥生左手上的拳套崩裂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嘴角也渗出了血丝,接着,原本僵直的一道道突然开始跳动起来,似乎已不再受泥生控制了。 泥生的右拳全力向前挥出,就在拳锋成型的瞬间,他右手上的拳套便轰然炸开了,只剩下几块残片还贴在他的指骨上,不过,他的拳劲已经释放出去了。 数千米方圆的火海已坍缩至数百米,正被泥生释放出的巨大拳锋笼罩在其中。 轰轰刚刚恢复活力的火海被泥生的拳劲绞得粉碎,无数乱流卷向四面八方,而魔龙使亦被拳劲击中,身体向后翻滚着落入巨坑之中。 归元帝主、封圣帝主、龙青圣等人都露出惊魂未定之色,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火海裹在里面,虽然他们都拥有护身元气,能保护他们的身体,但元力流逝的速度是异常惊人的,如果泥生没有把魔火全部引开,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何况魔龙使并没有出手,只是激活了空中残留的余劲,仅仅如此就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寒意,真的对他们出手又会怎么样? 泥生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他已尽到全力,剩下的还要看叶信他们了。 下一刻,魔龙使的身形又一次从巨坑中升了起来,他的身上炸起一片片火光,三光的大绝威力应该是这浮尘世所有修士中最强的,那道光柱至少会残留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不过,魔龙使根本不在乎,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玉尺。(。) 第五一零章 三军恸哭 在玉尺举起的同时,一片片魔火迅速向周围蔓延着,重新凝成了火海,看到这一幕,泥生的双瞳蓦然缩紧,惊声道:“不可能” 这种超级大绝只有一击之力,然后所有残存的余劲都会被消耗一空,除非泥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侧头寻找着幽燕王的位置。 幽燕王脸上满是苦涩,只有她清楚发生了什么,察觉到泥生的视线,她也看向泥生,随后慢慢点了点头。 幽燕王是汐月王族的后裔,她的传承就是朱雀之脉,朱雀魔火永不会熄灭,魔龙使能第二次释放出超级大绝,意味着魔龙使已经得到了朱雀魔火的传承。 除了北山列梦和萧魔指之外,归元帝主、封圣帝主还有龙青圣都知道眼前发生的是多么离奇的事情,他们只感觉如堕冰窟一般。 叶信长吸一口气,从开战到现在,他已经释放出多次大绝,以他的特殊能力,亦感到无力为续了,本以为最后泥生可以一举定乾坤,谁想到幽燕王的生命力会如此变态,承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狂轰乱炸,始终不倒。 那么,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叶信的眼帘微微合拢,返观内视,当初在仙芝山之战前服下的金丹,此刻已只剩下三分之二,数次吐纳,叶信突然让自己的元脉全力运转,元府的金丹也随之飞速旋转起来,金丹的体积则在一点点缩小。 转眼间,在叶信的内视中,他体内流动的元力已化成灿金色,这是他最后的杀招,他的生死也就在这一招之间了! 轰轰轰叶信散发出的气息卷起阵阵风雷之声,在叶信周围百余米之内,竟然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闪电,这种效应与刚才的魔龙使、泥生完全一模一样。 在叶信全力运转元脉时,泥生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回头看向叶信,看到无数道黑色闪电不停的撕裂着空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和魔龙使都能强行撑开法则,让自己的威能达到最大化,叶信怎么可能做得到?而且叶信是他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他对叶信了如指掌,可从没发现叶信达到了这种境界! 第二个注意到叶信的,是魔龙使!他僵硬了一下,接着发出咆哮声,手中的玉尺立即举起,遥遥点向了叶信。 围绕在魔龙使周围的魔火如潮水般卷来,虽然这一击的威力看起来远不如前,但依旧是超级大绝! 泥生立即掠向叶信,截住了疯狂卷动的魔火,接着他的双拳疯了一般向前轰击着,瞬间已轰出了十七、八拳。 只不过,失去了本命法宝的泥生,不但身受重创,战力也是大幅削减,虽然亦是全力以赴,但也不过堪堪抵住火海,只要他的元脉承受不住,拳劲缓了一点点,火海还是要涌过来的。 封圣帝主、归元帝主和龙青圣看到了笼罩在叶信周围的黑色闪电,也看到了泥生苦苦挡在叶信前方,他们立即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从各个方向驰向叶信。 北山列梦也动了,而萧魔指自知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拼命催动魔指,一道道指剑不停的射向魔龙使。 哨台上的墨衍也是不要命的拉动长弓,一支支利箭划过数万米,接连不断的轰击着魔龙使。 此刻的魔龙使已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虽然他的骨架坚韧得不可思议,但魔指和墨衍的箭都有着惊人的杀伤力,每一指每一箭都能让魔龙使的骨架出现破裂,不过,这种力量还是不够用的。 而魔龙使根本不在意萧魔指和墨衍的攻击,从理论上说,他早已经死了,坚持到现在仅仅是因为仇恨,因为要让这浮尘世的修士付出惨重的代价。 魔龙使手中的玉尺在剧烈颤抖着,他在竭尽所能推动着火海,泥生、叶信、两位帝主、龙青圣都聚集在一起,反而让他非常愉悦,他可以一举杀死所有的顶尖修士!为自己报却血海深仇! 而他最后要摧毁的,是浮尘世的法则之力,让这里天崩地裂,彻底变成永恒的废墟! 封圣帝主再次释放出点神符,而北山列梦的剑每一次挥动,都有一道光影从他的身体中激射出来,义无反顾的迎向火海。 归元帝主跃过叶信,继续冲向战场后方,很快,他已接近了墨衍所在的哨台,随后他猛然转身,运转天势剑,裹挟着足有数百米长的剑浪,奔涌向前。 参战的强者们,已人人带伤,只是伤势轻重有所不同,但在这一刻,他们全都开始拼命了。 只可惜,魔龙使的战力远远超过这浮尘世的极限,他们拼命释放出的攻击,最多是让火海出现短暂的停顿,却无法彻底消灭熊熊燃烧的魔火。 连龙青圣都不行,他是恶海龙王,一切攻击手段都要借助水势,而水本应该克制烈火,但魔火却不受水的影响,反而在冰雨的袭击中变得愈发的炽烈了。 片刻,魔火终于逼近了泥生、封圣帝主、北山列梦和龙青圣的防线,这个时候,归元帝主的天势剑卷到了,连绵数百米的剑浪轰出魔火之中,让魔火向后退却了稍许,也让泥生等人喘息了一口气。 但是,在归元帝主的天势剑消逝的瞬间,魔火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片刻便把泥生等人全部包裹在其中。 他们不停发出怒吼声,刚才,他们在用自己的绝技去抵抗魔火的侵袭,现在,他们在用自己的护身元气吸引魔火的力量,尽可能的给叶信争取一点时间。 没有人退缩!从魔龙使的骨架中蜿蜒出去的黑色闪电越来越强大,犹如一条条扭曲的巨龙,崩裂开天空,撕扯着大地,如果魔龙使不倒,今天就是他们的末日! 如龙青圣、如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这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修士,心中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壮烈,否则他们也走不到这种高度。 各路残余的士兵们也再次发出呐喊,笔直向前方的火海冲去,自知实力不够,没办法进入正面战场的修士们也都一个个出现了,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关键时刻。 程祭邻、侯轮月、乃至轩辕上人、恒君乐等人,一个个跃出士兵的战群,向火海掠去。 就在这时,沉寂已久的叶信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瞳不掺杂任何情愫,好似根本看不到挡在前方的泥生等人,只是慢慢看向了天空。 轰深重的劫云竟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轰开,在云层中疯狂窜动的闪电也被一扫而空,一道锐利无匹的光线从九重天外落下,瞬间便洞穿了魔龙使,就象一根极长极长的钉子,把魔龙使死死钉在了那里。 看到了那道光线,一直不停挥拳的泥生已是呆若木鸡。 在浮尘世,掌握了什么才算真正的修士?是杀招! 在证道世,掌握了什么才算真正的修士?是绝技! 在长生世,掌握了什么才算真正的修士?是圣诀! 贪狼战诀,圣裁! 虽然叶信释放出的圣裁威力弱得可怜,远不能和泥生记忆中的圣裁相比,但圣诀就是圣诀! 圣裁由贪狼星皇所创,在长生世的一次大战中,贪狼星皇救下了一位天族的大能,不过那天族大能伤势过重,在贪狼星殿养了几年,最终还是死去了,临死前把自己的传承交给了贪狼星皇,贪狼星皇闭关参悟了十余年,把天族之光的威力融入自己的贪狼战诀中,创出了这一招,也由此才成为十二星皇中最强大的存在。 不要说浮尘世,就算去了证道境,圣裁也是不应该出现的,可泥生偏偏看到了! 魔火在成片的消逝,被钉在那里的魔龙使发出异常凄厉的嚎叫声,他的骨架在快速熔解着、逸散着,化作飞灰,消失在天地之间。 围绕在他身边的黑色闪电也在快速缩小,最后化作游离的电光。 很快,魔龙使只剩下了一颗破损的龙头,他的嚎叫声慢慢减弱,龙头也在开始瓦解崩裂。 片刻间,魔龙使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除了地上还残存着半只玉尺,再没有别的昭示他存在过的证物了。 封圣帝主、归元帝主、北山列梦等人慢慢转过身,吃力的看着叶信,叶信这一击太过恐怖了,给他们留下了永生难以磨灭的印象。 叶信的神智慢慢恢复,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各处传来一阵阵燥热的感觉,他用手抹了抹嘴,才知道嘴里正在向外渗着鲜血。 其实不止是嘴,他的眼睛、鼻孔、耳朵乃至全身的皮肤,都在不停的崩裂开,随后眼前出现了一片浓浓的黑幕,他最后看到的,是一脸惊慌的温容正向他飞驰而来,而温容怀中抱着已昏迷过去的三光。 叶信倒下了,战场随之变得一片死寂,片刻,有一个士兵突然发出哭声,这种情绪很容易感染,一个又一个士兵哭起来,连泥生、龙青圣等人亦是眼含热泪。 侥幸活下来的各军将士都开始放声嚎哭,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尸山血海,那种惨烈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第五一一章 死结 魔龙使真的死了,连一片飞灰都找不到,让战场上的将士们有一种隔世重生的感觉,但想一想从开战到现在的种种剧变,又让人悲从心来。 代价太大了! 九鼎星堂二十余万大军,现在已只剩下六、七万人,吴秋深和周破虏不仅是军中主将,还是九鼎星堂的元老,在这一战中先后阵亡。 自叶信、泥生以下,顶尖强者各个带伤,而且他们确认魔龙使已经死了,心劲一松,神色当即变得萎靡起来。 九鼎星堂的各路大军都是身经百战的,他们见过大片大片的死人,也承受过同泽阵亡的伤痛,大战方毕,他们本应该马上开始在战场上搜寻战利品,但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动。 劫云散去,高照的艳阳似乎已被蒙上了一层血色,每一个人都变成了雕像,或者说,他们暂时无法从麻木与虚脱中醒转。 只有远处的春海圣母还算正常,海族虽然也战死了无数将士,但春海圣母根本没把这点伤亡放在心上,她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的,是叶信释放出的圣裁! 春海圣母突然感到无比的庆幸,她原本只是想利用叶信返回上界,那时并没意识到这是她漫长生命中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到了此刻才发现,她距离万劫不复是多么的近,如果当时就是无法释怀,一定要与叶信的九鼎星堂为敌,拒绝合作,那么她也要落得与魔龙使同样的下场。 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带来的都是皇家亲卫军,是他们的子弟兵,伤亡也不小。 他们当然不可能把皇室后裔当成炮灰,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战争的预计远比叶信更乐观,另一方面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将要离开浮尘世了,所以才把皇家亲卫军带出来,目的是让皇室后裔们开开眼界,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能再象以前那样鼠目寸光,要想想还有上界,走出去才能拥有真正的前途和光明。 叶信虽然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了,但鬼十三和萧魔指还在,他们完全有能力主持大局,片刻,死寂的战场终于恢复了活力,有些士兵开始打扫战场,有的士兵寻找并救治伤员,秩序开始变得井井有条。 第二天上午,叶信才能昏迷中醒转,张开双眼,正看到一脸忧色的温容,叶信、邵雪和沈妙也在这里,叶信恢复神智后,马上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魔龙使死了么?” 其实从逻辑上分析,他能安全躺在这里,温容等人都在陪着他,证明魔龙使肯定已经死了,但魔龙使匪夷所思的生命力已经在他内心深处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以至于他不再相信逻辑了,只希望能得到一个明明白白的证明。 “死了,连一片飞灰都找不到了。”温容柔声说道。 叶信沉默了片刻,涩声道:“狼骑” “狼骑有三十七个将士阵亡,不过你的老兄弟都还好,只有子车灰”温容没有把话说完。 叶信说不出话了,在统兵作战的日子里,他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但之前经历的种种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一战。 叶信的心情激荡起伏,无法平静,良久,他挣扎着抬起声,突然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温容急忙扶住叶信,急声道:“你不要乱动!真真姐说了,你的元脉受创极重,如果不是你的骨骼已蕴生出奇特的禀赋,现在你已经瘫痪了!” “无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叶信说道。 他在温容的搀扶下坐起身,视线从叶玲几个人身上扫过,发现她们都显得格外安静,尤其是叶玲,他受伤这么重,现在醒过来,叶玲本应该大哭一场,可她们的眉宇间都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至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悲而不伤、痛而不苦。 或许,这就是血与火的磨练所造成的影响吧叶玲、邵雪和沈妙都在狼骑之中,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了风雨,这一战对他叶信的冲击都如此之大,那么叶玲她们又能感受到什么? “哥,你应该听真真姐的,再休息一段时间。”叶玲轻声说道。 “我能躺得住么?”叶信笑了笑:“这一战,我是把所有的一切都赌上去了,好不容易赌赢了,当然要享受一下胜利的滋味。“ “哥,真拿你没办法”叶玲无奈的笑了。 “老十三呢?”叶信问道。 “在前面,和封圣帝主、归元帝主、龙王他们在一起。”温容说道。 “扶我过去。”叶信说道。 浮尘世的几位真正的强者都聚集在大帐中,这里恍若已成了世界的中心,按理说真正的强者应该是气度雍容的、极具威势的,但实际上则不然,大帐内的景象就象是一个伤兵治疗中心。 原本肤白貌美的萧魔指,此刻脸色枯黄,脸颊似乎凭空瘦了一圈,有气无力的坐在哪里,而另一张椅子上不时传出低低的声,那是北山列梦,他的伤势极重,全身上下被纱布裹得象木乃伊一般,应该是和叶信同样的原因,好不容易打赢了,该享受了,所以他也没办法安静的躺着养伤。 开始的时候,北山列梦还能勉强控制着自己,但全身传来的火烧火燎的痛楚,让他如坐针毡,最后到底忍不住了一声,接着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不时的哼哼唧唧着。 封圣帝主手中端着一面镜子,脑袋转来转去,从各个角度观察着自己的相貌,越看心中越恼火,他自认拥有帝王风采的长须已被烧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胡茬,头发也被烧得乱七八糟。 一边的归元帝主心情更不好,他的形貌倒是无恙,但他的剑已出现了裂痕,这是当年横行天下的李逝川留下的法宝,在他手中受损,让他有一种无脸再见国人的感觉。 龙青圣的动作是最古怪的,他手中拿着一支火钳,正一颗颗拔着自己的牙齿,因为龙族的特质,他的恢复能力是数一数二的,虽然受伤也不轻,但这种伤势他一点不在乎,当初只剩下一颗头颅,逃回到浮尘世,他也能活下来,何况是一点小伤? 不过,他的满口牙齿都崩裂了,这是没办法复原的,所以他干脆把牙都拔了下来,反正过不了几天,他的新牙又会长出来。 “两位帝主,我有一件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知两位帝主愿不愿意为我解惑?”鬼十三突然说道。 “哦?”归元帝主一愣,和封圣帝主了一下眼色,随后笑道:“不知道鬼先生想问什么?” “当初信哥到底和两位帝主说了什么,才让两位帝主不计前嫌,愿意与我们合作的?”鬼十三说道。 归元帝主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这件事说起来好像很难,其实只要看破,是很简单的。” “当局者清,旁观者迷,那老废物在我们之间转了多久?他也没看破啊。”封圣帝主用不屑的口吻说道。 “十三愿闻其详!”鬼十三说道。 “我早在三十年前,便踏入了巅峰境,浮尘世的种种,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归元帝主缓缓说道:“我只愿闯过生死劫,去看一看证道世的天地,但我又不能走。” “为什么?”北山列梦好奇的问道。 “因为有我。”封圣帝主说道:“如果他敢走,最多三年,我就能让承法帝国变成过眼云烟。” 北山列梦愣了愣:“这么说封圣帝主您也没办法走啊” “没错,我走了,他也不会放过神之帝国。”封圣帝主说道:“这是一个死结,所以我和他只能继续耗下去。” “如果只是耗着还不算什么。”归元帝主笑道:“可我们的寿元都已经剩得不多了,只有闯入证道世,勘破小乘境,我们才有机会延长自己的寿元,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可我们都不敢妄动。” 萧魔指、鬼十三、北山列梦等人都听明白了,心中暗自唏嘘,这种对峙太过折磨人了,两位帝主都无法击杀对方,又都不敢去闯生死劫,只能咬着牙耗下去,同时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寿元不断的减少,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在贪狼先生出现之前,应该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怎么样才能破解这个死结。”归元帝主叹了口气:“所以,我和凰叔成了朋友,他和凰叔也成了朋友。” “原来你在那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封圣帝主冷哼了一声:“可那老废物根本不懂我们的苦衷!他在我们之间往来奔走,只知道劝解我们放下争端,不要再轻易点燃战火,却一直说不到点子上。” “我暗示过他好几次了,可他始终不懂,我也没办法。”归元帝主再次叹了口气。 “所以你在几年前干脆向我发起战书么?”封圣帝主皱起了眉。 “我的元脉已经开始枯萎,寿元至多还剩三、五年。”归元帝主说道:“既然没有人帮我们破解这个死结,我只能尝试其他办法了。”(。) 第五一二章 海纳百川 说完,归元帝主微笑着看向封圣帝主:“你的情况也不会比我好多少吧?否则不会那么急迫的,当初贪狼先生把事情挑明,我还想着要故意矜持一会,你却主动帮着贪狼先生来说服我了。” “得到这个机会不容易,我不想看到你犯浑。”封圣帝主淡淡说道:“李归元,你这个人别的都还好,就是太过做作了,既然早就想过要破解僵局,为什么不早说出来?随便派个使者,我们也不会耗到今天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归元帝主反问道。 “笑话,我神之帝国才是苍生正统!”封圣帝主说道:“这种事情理应由你来说。” “恒封圣,我们都是要走的人了,这个时候还纠结谁是正统,有意思么?”归元帝主皱起眉。 鬼十三见两位帝主间的氛围不对,火药味逐渐加重,急忙站起来打圆场:“两位帝主,都消消火,大家能一起坐在这里,真的很不容易,以后到了证道世,还得相互扶持,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萧魔指和幽燕王、北山列梦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果然是死敌,虽然为了共同的目标,选择了合作,但依旧把对方当成眼中钉,何况现在魔龙使已殒落,压力不复存在,那么谁都没必要再谦让对方了。 就在这时,叶信在温容和叶玲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封圣帝主本来还想呛声,看到叶信,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封圣帝主对叶信是很忌惮的,修士之间最看重的当然是实力高低,叶信最后释放出的大绝,虽然看起来威势并不厉害,但瞬间便击杀了生命力极其变态的魔龙使,如果换成他,他自知也是同样挡不住的。 更何况,叶信身边有太多厉害角色,鬼十三自然不用说,而且鬼十三还把火玄尊者变成了尸王,这个人肯定惹不起;萧魔指的魔指对付魔龙使显得有些差强人意,可要是对付其他修士,威力就变得异常恐怖了;还有那道突然出现、给魔龙使造成重创的天光,尽管他一直没找到人,可他知道那个修士肯定潜藏在叶信身边;还有得到了天族传承的北山列梦,还有从上界下来扶持叶信的泥生,叶信身边强者云集,纵使他身为帝主,也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最重要的是,他还得依仗叶信去往证道世,等到了证道世之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如果能得到叶信的帮助,他的路会平坦得多! “贪狼先生,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归元帝主说道。 听到这句话,封圣帝主心中更恼火了,一方面气自己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被归元帝主抢了话头,另一方面又对归元帝主有些不齿,居然对一个晚辈主动示好,平白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无妨,再休养几天就差不多了。”叶信说道,他的视线一转,落在了幽燕王身上:“幽燕!” “在!”幽燕王急忙站起身:“主上有何吩咐?” 叶信不由愣了愣,幽燕王的称呼有些不对,他和幽燕王原本只是合作关系,也可以说是朋友,这一声‘主上’叫得毫无来由。 不过,既然幽燕王有意加入九鼎星堂,他也没道理把幽燕王排斥在外,随后向幽燕王点了点头,示意他听懂了幽燕王的意思,开口说道:“你带着本部马上去飞地,魔龙使应该留了些护卫看守,肯定是难不住你的,把他们全部歼灭!你要保住星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 “明白。”幽燕王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随后起身大步向账外走去。 事实上幽燕王想得比封圣帝主透彻得多,毕竟她是从上界下来的,眼界、见识都远远强过封圣帝主。 修行艰难,选择一个好的阵营,代表着成功了一半! 在幽燕王心目中,叶信是一代仁主,汐月帝主和魔龙使是把各部魔王当成猪羊,不停的压榨,而她幽燕王也好不到哪里去,承受了上边的压力,转而又会把压力转嫁到下边,而叶信行事作风和汐月帝主和魔龙使不一样,只看对萧魔指的态度就能知道叶信的为人。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幽燕王深知机会是多么的珍贵。 等幽燕王匆匆离开了,叶信露出狐疑之色:“幽燕怎么走得这么快?好像在逃跑一样?!” “被你猜对了。”鬼十三叹道:“她在这里呆着,真是度日如年啊。” “怎么回事?”叶信皱眉问道。 “这一战打得太惨烈了,各路军团的伤亡至少都超过了一半,将士们对魔族已是仇怨滔天。”鬼十三缓缓说道:“只要有魔族在营中走动,将士们都会用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就算是幽燕王也免不了,而且昨天夜晚和今天上午,已经发生过一些事情了,是那些将士们主动找茬挑衅,去攻击魔族,幸好幽燕王已下达了死命令,任何魔族遇到这种情况,必须马上退却,绝对不能还手,否则,不知道要爆发多少次打斗了。” “说打斗是轻的。”萧魔指说道:“甚至有可能炸营,我的魔军还好一些,主要是寒甲军、破山军那边,吴帅已经卧床不起,周帅阵亡,没有了约束,将士们的野性也就失去控制了。” “这样绝对不行!”叶信沉声说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既然幽燕王愿意带着本部加入星堂,他们就是自己人!此风绝不可涨!十三,你去找月虎,让他带领狼骑四处巡视,如果再有人肆意攻击魔族,立斩不赦!” “没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吧?”鬼十三愣了愣。 “是啊。”萧魔指叹了口气:“将士们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他们死中得活,也不容易,赏赐还没到,因为他们对魔族抱有仇怨,就把他们斩了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我还有一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叶信说道:“今天他们可以毫无道理的去攻击投靠星堂的魔族,明天他们又会排斥从星门投靠过来的修士,再后来,萧帅的魔军和宁帅的破山军都是外军,也理应被排斥在外。再然后呢?我的本部是狼骑,还有父帅留给我的天狼军,其他的都是外人,没资格和狼骑享受同样的待遇。” 鬼十三和萧魔指都说不出话了。 “这种苗头如果不在一开始就用严刑峻法扼制住,以后会愈演愈烈。”叶信续道:“那么我们星堂距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你说得倒是不错。”鬼十三苦笑道:“但总该先把道理讲明白的,不能一开始就用严刑峻法吧?” “废话,我又没说让月虎这就出去杀人,当然是先讲道理,不服劝导的,那只能军法从事了。”叶信说道。 “明白了。”鬼十三点点头,随后起身向外走去。 “这样确实有些狠了”北山列梦喃喃说道。 “义不掌财、慈不掌兵,我们打造出这份基业不容易,总不能由得那些没见识的人胡来,破坏我们的基业。”叶信说道。 这时,泥生手中拎着半截玉尺,从外走进来,看到叶信,他顿了顿:“你的元脉受创极重,应该多休息几天的,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坐不住。”叶信的视线落在那半截玉尺上:“这是” “这是度世戒尺,纵使在长生世,亦是极为罕见的法宝,没想到魔龙使居然有如此机缘。”泥生露出无奈之色:“只可惜度世戒尺已经被毁了,根本没办法修补,只能用来淬炼天净沙了,唉虽然我们消灭了心腹大患,但打到最后,还是得不偿失啊。” “魔龙使不应该只有这一件法宝吧?”萧魔指说道。 “什么都没剩下。”泥生说道:“但如果能淬炼出上品天净沙,也算聊胜于无了,你们的法宝大都有些破损,用上品天净沙重新淬炼,不但能很快恢复,还会更胜于前。” “能淬炼出多少天净沙?”叶信问道。 “看运气,谁都说不准。”泥生说道:“刚才我看到幽燕王带着她的本部飞走了,是你让她走的?去了哪里?” “我让她去飞地守住星门。”叶信说道。 “原来如此”泥生突然笑了:“看来你果然领悟到了星门的奥义。” “前辈,我真的猜对了?”叶信双眼一亮。 “如果你没感应到星门的波动,也就不会这么重视星门。”泥生说道:“所以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道理上应该不会错。” “这样我们就不用去闯生死劫了?”叶信急忙追问道。 “长生世各大宗门都有自己的核心依仗。”泥生笑道:“十二星殿的核心依仗就是星门,走吧,你跟着我出去,我们在外面聊。” 说完泥生转身向外走去,叶信急忙示意温容和叶玲放开他,随后跟在泥生身后,萧魔指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很想了解星门的秘密,但泥生摆明了不想让他们知道,也只能无奈的留在原处了。(。) 第五一三章 星门的秘密 泥生和叶信走到湖水边,远远看到龙小仙和龙玄策正在湖中心玩闹着,发现叶信走过来了,龙小仙很高兴的向着叶信挥舞双臂,随后想要游过来,而龙玄策一把拽住了龙小仙,他是有眼力的,知道泥生和叶信两个人走到僻静处,肯定有要事商谈。 “玉简上的法门,你都领悟了么?”泥生缓缓说道。 “有三分之一的法门,我差不多都学会了,其他法门只能去证道世找机会修习了。”叶信说道:“玉简上所说的很多材料和药草,我根本没见过,真真也不懂。” “世上丹方如恒河细沙,不知有多少,但万变不离其宗,四神永远是主药,你有真真姑娘帮你,在这方面是不用发愁的。”泥生说道:“其余其他的,还要看你自己的运道了,不过我相信你的运道不会差。” “明白的。”叶信顿了顿:“前辈,你的本命法宝真的没办法修补了么?” 提到自己的本命法宝,泥生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说这次大战有些得不偿失,是有原因的,至少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如果度世戒尺能保持完好,勉强可以弥补他的损失,现在只能把破损的度世戒尺淬炼成天净沙,那他就赔到家了。 “无妨,我可以重新淬炼本命法宝。”泥生笑了笑:“我感到心疼,是因为那双拳套是故人赠与我的,陪伴了我几百年,所以稍微有些舍不得。” 叶信知道泥生这么说是为了宽慰他,一时无语,良久,他才重新开口:“那前辈的伤势” “这点伤算什么?”泥生轻描淡写的说道:“主上,其实在一个月之前,我曾经和魔龙使交过一次手,我吃了大亏,本要告诉你实情,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瞒着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知道前辈是为了我好。”叶信说道。 “这几年你走得太顺了,我很担心你养成妄自尊大的毛病。”泥生缓缓说道:“我以为在浮尘世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威胁,我都能帮你度过一劫,可没想到会弄巧成拙,不怕你笑话,在最后一刻,我已经有些慌了,魔龙使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而他的法宝可以让他无视浮尘世的壁垒,释放出上界的战力,让我束手无策。“ “不管怎么样,我们赢了。”叶信笑道。 “赢得太惨。”泥生摇摇头:“如果不是你领悟了圣诀,后果难料啊” 叶信不说话了,片刻,泥生转移了话题:“现在说说星门吧,你对星门有什么感悟?” “我在风涛镇第一次看到星门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在星门的另一端,好像隐藏了一片巨大的空间,或者说,是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叶信说道:“我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后来有事没事总会绕着星门打转,经过一次次的探查,越来越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了。” “没错。”泥生点了点头:“浮尘世的星门已经有些损坏了,我不知道以前是怎样的,但这里的星门实力日趋没落,因为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存在,他们没办法获得更多的修行资源,没有修行资源,他们的境界就受到了局限,境界受到局限,那就更没办法与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对抗,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是这个道理。”叶信说道。 “星门是十二星殿最大的依仗。”泥生说道:“有人烟的地方就会有星堂,我们的修士无计其数,遍布大小世界,星门就是他们往来的保障。” “在上界,星门、星殿的实力往往不是最强大的,因为我们的修士分布太过分散,但那些大宗门通常不愿惹上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可以通过星门,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汇集各地的力量,握成一只拳头!” “星门就是传送法阵?”叶信说道。 “传送法阵怎么能与星门相比?”泥生笑道:“星门分为三种,一种是升界门,一种是殿门,一种是总枢门,这里的就是升界门。寻常修士要进入证道世,只能通过生死劫,接受天地法则的考验,十个人进去,大概只有五、六个人安然闯入证道世,我星堂的修士却可以从升界门走,当然,这么做有利也有弊,弊处在于,虽然避开了天地法则的考验,但道心不稳,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弥补回来;利处就不用我说了,升界门可以确保安全,我见过很多卓尔不凡的修士,都殒落在生死劫内,如果他们的运气不那么差,能闯过去,将另有一番天地,只可惜“ “想打开升界门,应该不简单吧?”叶信说道:“我感觉星门显得异常沉重,以我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把星门推开的。” “你的修士肯定不够,别说我,就算是我保持全盛状态,也做不到,但我们有无穷无尽的元石。”泥生说道:“星门内自有法阵,用元石开路就可以了。” “大概需要多少颗元石?”叶信问道。 “这个我真不清楚了,当年我是从生死劫走的,那个时候我还没加入星堂。”泥生说道:“但我猜有三、五十万颗元石就能打开星门了。” “需要那么多?”叶信显得很惊讶。 “多么?”泥生摇头道:“你要明白,这是一条通往证道世的路,而且不止你一个人走。” “前辈,殿门和总枢门又是做什么用的?”叶信问道。 “星殿分为三种,一种是寻常的星殿,一种是圣殿,一种是神殿,神殿一共只有十二座,分属十二星皇,同等的星殿之间,可以用殿门为通道,往来穿梭。”泥生说道:“证道世可不止一个,总枢门能跨越异世,也就是说,你可以从一个证道世,进入另一个完全陌生的证道世。至于修行界一共有多少个证道世,谁都说不清,我只知道,星堂最鼎盛的时候,立在各个证道世的总枢门已超过了万座,现在么应该被毁了一些,可能不足万了。” “总枢门这么厉害?我可以随便进入任何一个证道世?”叶信再次露出惊讶之色。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泥生说道:“如果这样,长生世以下,谁还能与我们星门对抗?两个星殿之间,如果想用总枢门往来穿梭,需要几年的准备时间,所消耗的元液非常多。” “我有些不懂。”叶信说道。 “其实我也不懂,只知道一座总枢门与另一座总枢门之间,必须要先产生感应,才能往来穿梭,这需要耗费很多元液,如果一座总枢门想同时与另外两座总枢门对接,需要的元液将成倍数增加。”泥生说道:“不过,你想去任何一个证道世,从道理上讲是行得通的,只要一座星殿一座星殿的走,总会找到那个地方,但你每一次穿过总枢门,都要拿出一些元液,用俗话讲,就是给当地的星殿过路费。” “这样已经足够了,每当遇到大事,我们可以集中两个证道世、甚至是三个证道世的力量,寻常的宗门,怎么可能与我们对抗?!” 叶信沉默良久,又问道:“前辈,证道世与浮尘世的区别都在哪里?” “在我看来,区别不多,只是修士们的战力明显提升了,也出现了一些浮尘世根本找不到的天材地宝。”泥生说道:“如果一定要找个最明显的区别应该是天地变得更加庞大、广阔吧,这里的神之帝国、承法帝国包括九国之境加在一起,在证道世仅仅是一个小角落、幽燕王的来历你也知道,他们汐月一族虽然占地数十万里,在证道世只算不入流的魔裔,比他们强的宗门、帝国多得是,嘿嘿那魔龙使是得了度世戒尺,才会让我头疼,可如果换成证道世,我挥手之间,就能把他碾成粉尘!“ “前辈,我发现很多魔族的战力只是在凝气境啊?汐月一族不是在证道世么?”叶信说道。 “难道你还以为证道世里都是证道境的修士么?开什么玩笑?”泥生笑了起来:“就算在天路中,亦有大量的附庸种族,他们的处境,还不如生活在浮尘世的人。” “怎么可能?他们在天路中生活啊?!”叶信奇道。 “一旦弱而成奴,便世世代代永永远远都是奴,蝼蚁岂能与巨象对抗?”泥生说道:“在浮尘世,一个普通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走上修行路,就像你,现在不也走上巅峰了么?换成长生世,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生在修行之家,那你就是修士,生在附庸种族,那你只能卖苦力了,假如你确实天赋异禀,是可塑之才,最好的结果是投靠宗门或者是修行世家,换一个进身之阶,但永无可能翻身做主。” “长生世百分之九九的修行资源都被各个宗门、世家掌控着,附庸种族想修行,难如登天,如果我没有加入星堂,恐怕现在早就暴尸荒野,哪里有资格谈修行?!”(。) 第五一四章 进发 和泥生长谈之后,叶信就变得笃定了,原本他只是感觉星门极有可能是一种传送法阵,但感觉这种东西是靠不准的,而泥生的讲解对他来说就是一颗定心丸。 接下来还是要在芙蓉山休整一段时间,叶信、泥生、北山列梦等人都要养伤,有几支军团也需要重新整编,吴秋深的长蛇军已经全军尽没,只剩下数百个将士,其中多半还是伤兵,周破虏的寒甲军损失了八、九成,已没必要保留寒甲军的编制了,周破虏的破山军、洪无垢的无生军同样损失惨重。 以前叶信曾经想过把各军全部打散,重新改编成几支军团,但他一直不敢妄动,手中的兵马是几位主将的命根子,想改编各军,无疑就是动了几位主将的底牌,萧魔指、宁高悟他们十有八九要生出离心。 现在叶信挟大胜之余威,完全可以控制住局势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过叶信苦思良久,还是决定放弃。 因为各位主将的风格不同,譬如说萧魔指擅守,渔道专攻,所谓将是兵之魂,那么各军将士也会跟着主将走,养成自己的战斗特色。 虽然把所有的士兵全部打乱整编,会让他叶信的控制力直达每一个角落,彻底断绝了各路主将拥兵自重的可能性,但会让九鼎星堂的实际战斗力出现退化,如果萧魔指和渔道带领的是同样的兵马,他们各自的特色等于被叶信强行瓦解了。 叶信只想到各位主将,却没察觉到,这也就是他叶信的特色。 叶信的权力欲并不重,他也不愿意让萧魔指、北山列梦、渔道等等雄杰都变成他账下唯唯诺诺的奴才,正相反,他希望大家能在星堂内过得很自由、很开心。 所以叶信想来想去,只做了一些初步调整,萧魔指的魔军不动,依旧由萧魔指担任主将,渔道的龙门军与天狼军团合并,由渔道担任天狼军团的主将,薛白骑担任副将,天罪营双骑又一次合作了。洪无垢的无生军、宁高悟的破山军、还有寒甲军和长蛇军的残部合并,由宁高悟担任主将,洪无垢担任副将。 不过为了照顾洪无垢的情绪,叶信专门找洪无垢谈了一次,无生军的旗号要保留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会让洪无垢走出去,独自带领一支军团的。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了,幽燕王派几个魔族回来报信,魔龙使留在飞地的残部,也全部被幽燕王歼灭,魔族俘虏都被幽燕王处死了,可能是因为幽燕王怀有汐月一族先王的血脉,痛恨各部坐视先王整族被屠灭而不施援手,现在又叛离汐月一族,所以对待同族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不过有些俘虏幽燕王不敢动,全部关押起来,等待叶信定夺。 那些俘虏都是人类的修士,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星门的新任门主韦自正,当然了,他这个门主是自封的,如果魔族得势,他的位置还有可能坐得稳,现在只能沦为鱼肉了。 星门的传玄上人找了过去,他还算尽职尽力,明知林推令刚愎自用,还是决定留在风涛镇帮助林推令对抗魔族的进攻,等到林推令战死之后,他利用自己事先布下的暗道逃了出来,又得到了泥生和海族的接应,逃出生天,不过因身受重创,没有赶上这次大决战。 传玄上人老于世故,当然清楚这次大决战中有没有站在叶信身边,是至关重要的,将直接决定未来的排序,眼见没了机会,神色显得很失落,郁郁寡欢。 不过,泥生极为重视传玄上人,叶信座下的药师现在只有真真和苏静智两人,这远远不够,进了证道世,在丹药的需求更会大幅增加,传玄上人将是星堂不可或缺的存在。 其实传玄上人会担心,只因他的见识不够,象他这种天资横溢、经验丰富的大药师,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愁前途。 当然,如果只是一心一意的付出,乐于助人、不求回报,这样的药师肯定人人抢着要,但如果想在星门中一样,拥有自己的话语权和影响力,甚至是自己的班底,那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了。 十几天的时间,士兵们已在平原上立起了数千座高坟,在这一战的死去的生命多达几十万,大片大片的尸体有的被生毒腐蚀、变成僵尸,随后再被绞成碎片,有的遭受魔火焚烧,干脆化成了灰,几乎找不到几个全尸,人族、魔族、海族的尸体已混到一起,根本分不出来,所以叶信让士兵们把所有的尸体全部埋葬,不需要甄别分辨了。 最后,叶信亲手在高坟中央立起了一块十余米高的巨大石碑,石碑上刻着几十行字,大概讲述了战斗的原因、经过,结尾再表达出哀思之意。 或许叶信真的是天选之子,他的意愿已能引发天地异象,或许几十万人的生命、血肉乃至逸散弥漫的元力,彻底改变了这片平原,石碑刚刚被立起,一座座高坟中便飘出丝丝缕缕的雾气,纵使艳阳当头直射,雾气也是久久不散。 此处的元气,明显要比其他地方浓郁得多,说不定沉淀个百余年,这里就会变得生机勃勃,还有可能滋生出可怕的凶兽,但叶信等人已经准备要离开浮尘世了,无暇关心这里的未来。 得撒手时且撒手,后人自有后人福,可能历经千百年之后,有一个修士会在这充满煞气的平原上,领悟出自己的法门,然后一步登天,不过,那毕竟是以后以后再以后的事了,与他们无关。 又休整了十几天,叶信看到士兵们的士气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便下令全军启程,去往飞地。 在这同时,叶信派往星门宗地的狼骑也返回来了,他们已搜寻了很久,始终没能找到苍妒兵的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叶信只能放弃搜寻,按理说苍妒兵肯定是凶多吉少的,他派人去搜寻仅仅是为了尽人力而安天命,既然没找到,那证明机缘已尽,心中虽满怀唏嘘,但他还要为活下来的人负责。 在叶信的命令下,这支空前绝后的强大战群开始向飞地移动,用空前绝后来形容并不为过,封圣帝主代表着神之帝国,归元帝主代表着承法帝国,泥生、龙青圣、春海圣母代表着上界,这片浮尘世恐怕再无可能凝聚出同样的力量了。 走了将近一个月,大军终于赶到了海边,飞地在大陆西北方,远在海外,但也有陆路,从海岸边有一道狭长的山脉,连绵起伏,一直连接到数百里之外的飞地。 海族自然是没必要从陆地走的,他们成批跃入海水,游向飞地。 幽燕王得到传报,亲自迎了出来,待到黄昏时分,叶信等人在幽燕王的引领下走进飞地,飞地能成为修士的历练场所,占地范围自然不小,不过此处水源极度缺乏,地下没有淡水,海水又不能喝,虽然易守难攻,但也是兵家绝地,敌人不用拼命攻打,只需要在海岸线上筑起营寨,切断交通,就足以让驻守在飞地中的军队自己溃散,所以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都对飞地不感兴趣。 远远的,叶信已看到了竖立在营地中的星门,夕阳的余晖把星门染成了金黄色,叶信不由想起了泥生的话,他释放出神念,尝试着接触星门,旋即星门发出悠扬的轰鸣声。 幽燕王用吃惊的目光看向叶信,而封圣帝主、归元帝主、北山列梦等人眼中露出喜色。 第一次看到星门时,叶信只是感觉到星门后隐藏着秘密,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神念,等他后来淬炼出神念了,星门已被魔龙使夺走。 “那是什么地方?”北山列梦指着远处问道。 远方有一片几十里方圆的草地,草地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壕沟,隐隐组成了各式各样的符文。 “那是魔龙使的传送法阵。”幽燕王回道:“我担心节外生枝,已经把所有的阵图都挖出来毁掉了。” “毁掉了?”龙青圣皱了皱眉:“你应该把阵图按顺序摆放整齐,这种可以打开界面壁垒,从上界通往下界的阵图,是绝对不简单的,至少我从来没听说过。” “是啊,应该把阵图留下来让我们看一看。”泥生说道。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幽燕王苦笑道,其实她在那一战中有些被吓破胆了,好不容易赢得了胜利,决不能再生出事端,万一再有魔族赶过来,大家都有麻烦。 “毁了就毁了吧。”叶信说道,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归元帝主,我二叔和婶娘他们应该快赶到承法帝国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贪狼先生请放心。”归元帝主急忙说道:“我早已派人去往恶海海峡了,只要叶先生过了恶海,我的军马会立即把叶先生和妇人送过来的。” “这就好。”叶信悠悠吐出一口气,二叔和婶娘是他在浮尘世最后的牵挂了,不像叶玲她们,叶玲会跟着他一起走:“飞地倒是快好地方,再有海族扶助,这里就是世外桃源啊。”(。) 第五一五章 选择 “飞地周围有不少厉害的凶兽。”封圣帝主急忙说道,他看出悠说道,他很想带上几个人,但又不敢,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的战力是持平的,带上几个人,对他在证道世的修炼有些益处,可神之帝国就危险了,说不定就要被承法帝国吞没。 “我也去,一个。”归元帝主伸出了一根手指。 “还剩四十六个名额。”叶信说道。 “我族圣母是要走的。”一个海族王者犹豫了一下:“圣母说过,要在我族中选出四个随从,一起带走。” 名额有限,四个随从也要占位置,那海族王者担心叶信会拒绝。 “五个么?那现在还剩四十一个名额了。”叶信点点头。(。) 第五一六章 名额 “我要走。”北山列梦说道。 萧魔指长叹一口气,他心中无比纠结,从本心来说,只有去了证道世,他才能继续修行,跟上叶信的脚步,但魔军是带不走的,近二十年来,他一直是魔军的主帅,也只有在军中,他才能获得一种特殊的安全感,真的要决定孤身前往证道世,与过去的一切暂时做个了断,他感到很彷徨。 “算我一个吧。”萧魔指露出苦笑,他没办法放弃,如果等上几年再去证道境,天知道那个时候的叶信已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然后,他可能永远都追不上了。 “剩三十九个。”叶信说道:“还有人给自己提名么?” “能不能带上我?”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远处原来。 叶信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匹无界天狼正缓缓走来,上面坐着五大三粗的山炮,在山炮的肩膀上探出了一个脑袋,正是在鸿天峰见过的那个与归元帝主同行的老者。 其实叶信早就知道那老者的身份了,证道谱中最神秘的修士,凰叔! 叶信露出吃惊之色,山炮这个人从小在森林中长大,与凶兽灵狲为伍,所以做事非常散漫自由,连他叶信都不怕,只畏惧鬼十三,经常独立离队出走,谁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与魔龙使的恶战中,他倒是在战场上看到过山炮,可随后山炮又消失了。 这一次回来,居然与凰叔走到了一起,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显得很亲近。 “你这个老废物!”封圣帝主冷哼一声:“该出力的时候你不知道藏到了哪里,现在又想出来捡便宜么?” “姓恒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碍着你事了?”那老者立即怪叫起来:“当初我告诉你魔族心怀叵测、小心引狼入室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偷偷去拜会魔龙使的时候,又在想什么了?哦?现在怪我不出力?!” 封圣帝主大怒,有些事情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的,其实归元帝主也拜会过魔龙使,再往深里说,如果魔族在飞颂少主和魔蛹被叶信斩杀之后,表现出不计前嫌的态度,还想方设法给叶信提供帮助,那叶信会咬着牙决定与魔族死磕到底么?未必! 叶信的无奈,在于一开始阵营就被确定了,斩杀了飞颂少主还好说,毁了魔龙使苦心培养的魔蛹,给魔龙使造成了极大的麻烦,那魔龙使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不可能有妥协,那只能你死我活。 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的处境则不然,他们首先要为帝国考虑,而魔龙使也适时表达出了一定的善意,主动来见他们,坦白魔族来到证道世,只是为了寻找圣婴,绝不会与两大帝国为敌,如此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也就没有必要与魔族作对了,这是最简单的政治技巧。 就算一定要与魔族死拼,也要等对方和魔族拼得两败俱伤之后,再出来捡便宜,强行出面,等于自毁基业。 最后选择参战,是因为严重低估了魔龙使的战力,叶信有春海部支持,又救出了恶海龙王龙青圣,身边还有一个来自上界的神秘强者,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都判断叶信赢定了,所以自然要站在胜利者一边,更何况叶信给他们做出的允诺,让他们根本无法拒绝,寿元将尽,他们早就想去闯生死劫了,可因为对方的牵制,迟迟不敢动,只能等死,心中的苦楚无法形容,叶信给他们一个挣脱枷锁的机会,他们肯定要死死抓住! 现在凰叔把封圣帝主的事情说出来,无异于当众打封圣帝主的脸,告诉大家,封圣帝主就是这样一个蛇鼠两端的小人。 当然,普通人会这么想,而叶信绝不会因此轻视封圣帝主,换成他坐在封圣帝主的位置上,同样极有可能选择与魔族井水不犯河水。 “好了,你少说两句。”归元帝主说道:“你是来这里求人的还是来这里骂街的?!” “哼!”那老者气愤愤的冷哼一声,随后跳下无界天狼,看向叶信:“贪狼先生,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你答应带我去证道世,这个东西就送给你了!” 说完,那老者从背上摘下一个褡裢,慢慢打开,从褡裢内掏出一只差不多有脸盆大小的蛋。 那只蛋的光泽很奇特,五彩斑斓,而且光泽好像是活的,在光照下不停闪烁着、蠕动着。 大家都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叶信也不懂,只有泥生露出惊愕之色,随后轻声道:“答应他!” “好。”叶信点了点头。 “成交!”那老者大笑起来,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随后走向叶信,把手中的蛋递了过去。 泥生抢上一步,接过了那只蛋,轻轻抚摸着,眼神闪烁不定。 这时,那老者转身走向山炮,有些气急败坏的踢了山炮一脚:“你倒是说话啊?怎么象根木头一样?难道你不想去证道世了?!” 山炮如梦初醒,用手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说道:“信哥不,主上,我也想去证道世!” “可以。”叶信笑了笑:“剩三十七个名额了。” “三十六个。”泥生突然说道,接着晃了晃手中的蛋:“这应该算一个。” “还有人给自己提名么?”叶信说道。 “我要去。”传玄上人缓缓说道,他本来想第一个报名的,忍到现在,认为自己已足够低调了。 “上人要去那我也去。”赤练星堂的主星周元斩笑道,他是传玄上人的心腹嫡系,在叶信第一次去风涛镇时,他是唯一一个公开与叶信交好的,而叶信也一直对他很客气,他相信叶信不会扫了他的面子。 “上人和元斩兄要去,这是好事。”叶信说道:“那么现在还剩三十四个名额。” “贪狼先生,能不能把我们四个人带上?”轩辕上人突然站起身。 轩辕上人身后的无复掌教、广恩大师和恒君乐也站了起来,封圣大帝双眼中陡然射出锐芒,一旁的恒重威脸色也变得阴沉了,恒君正则发出轻轻叹息声,眼神非常复杂。 恒君乐是神之帝国的叛徒,而且与现在神之帝国的太阁恒君正是双胞兄弟,不过恒君乐脸上有伤痕,已经被毁容了,脸骨也有些走形,和恒君正相比,神态倒是有几分相似,但相貌差别很大。 恒君乐显得很平静,他没有看封圣大帝,也没有看自己的兄弟,只是盯着叶信。 “好。”叶信点头道:“还剩三十个名额。” 就在这时,谢恩突然从外快步走向叶信,在叶信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叶信露出惊讶之色,眼角不由瞥向了北山列梦,随后缓缓说道:“还剩二十九个名额。” 众人感到莫名其妙,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走通叶信的门路?但这种事情叶信完全有资格做主,叶信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极远处出现了一个穿着粗布长袍的人影,蒙着脸,谁都看不清他的相貌,他向这边看了片刻,随后走向林中,转眼便消失了。 场中的气氛又变得安静了,刚才给自己提名的人,都是有资格第一批进入证道世的,实力大多达到了证道境,其他人就要再仔细想一想了。 “我要去,只是我能不能带上两个随从?”幽燕王说道。 “好。”叶信说道:“现在是二十六个名额。” “主上,你好像忘了我。”泥生笑道,拿到了这颗古怪的蛋,他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好转了:“莫非要逼着我从生死劫走么?” “是我的错。”叶信也笑了起来:“还剩二十五个。” “主上,我和轮月也想去。”程祭邻低声说道,他们的实力只是在凝气境巅峰,尚没有突破瓶颈,所以神色有些忐忑。 “可以,二十三个。”叶信点头道。 程祭邻见叶信答应得如此之快,显然是挂念旧情的,他的眼角变得湿润了,又一次想起了生死不明的苍妒兵,还有被暗害的曲云鹿,如果四兄弟都在,并肩去往证道世,该有多么愉悦?但世事总不会尽如人意,哪怕是同一条路、同一群兄弟,也会有人前进、有人殒落,生与死如影随形。 “轮到我了吧?”龙青圣悠然说道:“贪狼先生,我想带着玄策、玄峰、玄感这几个孩子走,嗯娘子也快要赶到了。” “不知龙主想要几个名额?”叶信问道。 其实龙青圣等到现在,不是认为自己的资格不够,而是因为自己要的名额有些过多,不太好意思,但等到现在,有些等不及了,担心剩下的名额都被分光,而且叶信还没有在狼骑中进行挑选呢。 “嗯”龙青圣皱眉苦思着,随后抬头看向叶信,用试探的声音说道:“九个吧,成器的孩子都我想带走,剩下的让他们继续在浮尘世历练,至于仙儿么年纪太小,也留下吧。” “凭什么?”龙仙儿当即恼了,跳得老高:“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我就是要去”(。) 第五一七章 微操控 龙青圣没理会龙小仙,只是看着叶信,叶信笑了,他当然看得出龙青圣的算盘,龙青圣怎么可能舍得把龙小仙留下?要了九个名额,又故意把龙小仙排除在外,逼得龙小仙自己闹,如果他叶信心中不忍,是会把龙小仙带走的,这样恶海龙宫等于一下子拿了十个名额。 “仙儿也去。”叶信说道:“现在剩十三个了。” “还是信哥哥好!”龙小仙当即转怒为喜,甜甜的说道,随后又气呼呼的剜了龙青圣一眼,而龙青圣全当什么都没看到,反正这一次恶海龙宫是赚翻了!如果他这些孩子修炼到证道境,是从生死劫走,靠自己的实力和运气,至多能过去三分之二,失去哪个他都会心痛。 “我也提几个人选吧。”叶信说道:“三光和我一起走,狼王我也要带着,还有真真,天诛莲和五灵丹牛、寻宝貂,所以说,现在只剩下七个名额了。” 众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空额还很多,结果恶海龙宫拿走了十个,加上真真本人,还有真真养的那些灵物,瞬间便只剩下了最后七个名额。 “叶玲,你跟我走。”叶信的视线落在了叶玲身上,随后又道:“邵雪、沈妙,你们是怎么想的?” “哥,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叶玲急忙说道。 “哦?”叶信讶然。 “爹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总要和爹爹见上一面的。”叶玲说道:“而且温容姐留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必须有人帮帮她,我现在已经是凝气境中阶了,等到突破了证道境的瓶颈,我就去上界找你。” 其实叶玲最大的顾虑是自身实力,她从始至终都在战场上,魔龙使恐怖的杀伤力给她留下了永生无法磨灭的印象,更重要的是,听说魔龙使在上界并不是最强的,汐月一族还有汐月之帝,而汐月之帝同样没资格在证道世称霸,被浮尘世法则压制了大半战力的魔龙使尚且那么厉害,那些上界的真正大能又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而且刚才叶信说了,把温容留下,是担心温容成为他叶信的软肋,所以叶玲不想拖累叶信,至少要等到她勘破了证道境,拥有一些自保之力后,才有资格重新站在叶信身边。 邵雪和沈妙对视了一眼,邵雪轻声说道:“我们也留下吧,在这里对我们更好。” “是啊、是啊”沈妙连声赞同。 叶信沉默了,良久,他点头道:“也罢,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叶信本心认为提前进入证道世,对叶玲是利大于弊的,但叶玲要留下来,他也不好勉强。 叶信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强行逆天改命,未必就是好事,或许,留下来的叶玲或许有机会得到另一番际遇,而提前进入证道世的叶玲反而有可能在突然爆发的冲突中受创,甚至是死亡,证道世对他而言是完全未知的,他所擅长的布局、谋划也失去了意义,换句话说,他并没有把握一定能保护好叶玲。 “还剩七个名额,如果一直没有人提名”叶信想了想:“我知道你们或许还没考虑好,那就再给你们一段时间,最晚在明天黄昏给我答案。” “不用想了,我去。”墨衍站起身。 “加上我。”渔道缓缓说道。 薛白骑一愣,他刚想说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条人影,那是楚楚动人的宗樱。 宗樱的命很苦,她差一点被宗家送给叶信,却又被叶信拒之门外,不长时间后,宗家又被叶信灭了满门,只剩下她一人,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薛白骑,薛白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为宗樱动了心,他谁都没告诉,悄悄迎娶了宗樱,两人结为夫妇,事后才禀报给叶信,幸好叶信并没有责怪他,认可了这桩婚事。 那个女子太柔弱了,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主人,甚至把他当成了整个世界,如果他突然进入证道境,不知所踪,宗樱一定会很抑郁,如此活不了几年。 薛白骑把将要说出口的话转化成一声叹息,接着向后退了一步,他放弃了。 “我也想去”又一个人站了出来,他是狼骑中的一员,但神色与其他狼骑不一样,显得怯怯的,没有一丁点自信。 那个人正是天罪营原来的统领李猜,在九鼎城被薛白骑等人认出来之后,这些天罪营的老兄弟就把李猜接进了太尉府,如果想讨叶信的欢喜,他们应该卖力的唾弃李猜,但薛白骑、渔道、谢恩等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男儿,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毕竟在叶信出现之前,他们都是跟着李猜混的,并且也受到了李猜的照顾。 后来是因为李猜经常做出错误的决定,几次失败之后,大家痛定思痛,决定改变阵营,全力支持总能料敌如神的叶信。 但往日的恩义不是能一刀两断的,何况李猜并不是有意坑害大家,只因为能力实在是不足,所以在李猜进入太尉府之后,天罪营的老人都很照顾李猜,不但让李猜成为了狼骑的一员,还把自己的丹药、元石拿出来送给李猜。 正因为有大家的帮助,李猜才能有今天,不过,每次直面叶信,李猜都会变得怯怯不安。 “好,还剩四个名额。”叶信说道,他等了片刻,见一直没有人为自己提名,开口说道:“就到这里,大家散了吧,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想去证道世的,明天黄昏之前来找我。” 拥有了证道境战力的人,肯定都要去证道世,不用去闯生死劫,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而那些没有达到证道境的人,心思就很复杂了,和叶玲的顾虑一样,也和苏静智的想法差不多,区区一个魔龙使就那么厉害,他们去了证道世能做什么?为奴为仆么?还不如留下来,躺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安心修行,反正星门还会再次开启的,至少叶信总不会放着温容、叶玲她们不管。 尤其是宁高悟,心中最为纠结,留在这里,他是手握大军的主帅,去了证道世,以他凝气境中阶的战力,实在是难以有所作为。 就在叶信准备离开的时候,幽燕王快步走到叶信身边,低声说道:“主上,那些星门的俘虏应该如何处置?” 幽燕王对效忠于魔龙使的魔族,是赶尽杀绝的,但星门投靠魔龙使的修士,她就不敢动了,为了活捉韦自正等人,她付出了不小的力气。 “一共一百一十二人,原来都是星门的修士。”幽燕王说道:“其中还有韦自正的妻子,还有三个孩子。” 叶信沉默片刻:“去找萧魔指吧,你们两个商量着办,我的意见是至少要杀掉一批,并且让士兵们目睹行刑,这样能去一去他们心中的火气。” 叶信在处理杂务方面,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的微操控意识已日臻完美,其实把这件事交给萧魔指,等于是宣判了韦自正那些人的死刑,如果有宽恕的想法,那么就应该让薛白骑去负责。 以萧魔指的心狠手辣,而且叶信也给出了自己的暗示,让士兵们用韦自正等人的颈上人头发泄愤怒,那么萧魔指是一个都不会留的,换成薛白骑,薛白骑只会拿首恶开刀。 这就是领导者的艺术,永远给自己留出周旋的余地。 如果沈忘机、薛白骑等心地良善的人认为此举太过残酷,会在心中抱怨萧魔指,与他叶信无关,如果氛围向沈忘机、薛白骑等人的立场靠拢,他可以责怪萧魔指没有领会他叶信的想法,能进能退。 当初叶信举起反旗,刀锋摇摇指向铁心圣时,他是锋芒毕露的,可随着自己的地位越走越高,掌控的势力越来越繁杂,他的心性逐渐趋于沉稳了。 “明白了。”幽燕王点了点头,其实她是一点不明白的,绝想不到叶信让她去找萧魔指商量,已经无声无息的决定了事情的发展走向。 幽燕王走后,叶信来到星门前,仔细观察着散发着辉光的星门,泥生、龙青圣和杨宣统也凑了过来,春海圣母出现在另一边,拖着庞大的身躯,一步步走向星门。 除了杨宣统以外,其他几人都有自己的神念,受到神念的震荡,星门散发出的辉光越来越明亮了。 以前的星门,因为很久没出现过才华横溢的修士了,资源也被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垄断,星门日渐衰微,星门的秘密也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对林推令、韦自正那些人而言,星门只是星门宗地的象征,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 不过在龙青圣和春海圣母的眼里,星门是玄奥万端的,他们好半天没说话,因为一直在凝神观察星门内隐藏的阵图。 “确实有些损坏,但都是小问题。”龙青圣缓缓说道:“圣母,是你来还是我来?” “还是你来吧,我有些不太方便。”春海圣母说道。(。) 第五一八章 重塑星门 “我来就我来。”龙青圣说道,他向前走了两步,看到一边的杨宣统,突然改变了主意:“小子,你过来!” “我?”杨宣统一愣。 “亲手去做,永远强过自己冥思苦想,听圣母说,她送给了你古阵图谱?那东西是死的,而阵图是活的。”龙青圣说道:“就算你参悟了一百张古阵图,效果也不如你亲手创立出一座古阵,有的时候,修复阵图还要比创立阵图困难得多。” “为什么?”杨宣统不解的问道。 “给你一张纸,再给你一支笔,让你把前面那棵老树画出来,应该没问题吧?”龙青圣说道:“是个人都能画,只不过有人画得好,有人画得不好,差别仅此而已。” “但是,给你一张旧图,让你在旧图上画出那棵老树,是不是就变得非常困难了?” 杨宣统沉吟一下,随后恍然大悟,接着向龙青圣鞠了一躬:“多谢龙主指点。” “现在算什么?”龙青圣笑了:“当你亲手把星门修复之后,纵使对我三拜九叩,我也是受得起的,现在不急。” 说完,龙青圣再次释放出神念,在星门上缓缓扫动着:“想修复星门,第一步应该是什么?” “寻找符文破损的地方?”杨宣统试探着问道。 “荒唐。”龙青圣摇头道:“这不是你往日在军中设下的小阵,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个大概,星门内圈都是特制的元罡石,大概数一下,恐怕已超过万余块,每一块元罡石上都刻着成千上万的符文,怎么找?你眼睛都看瞎了,最后也未必找得到。” “那我应该”杨宣统露出苦笑。 “每一座法阵,都是给元力开辟出特定的通道,让元力在阵图中周而复始、循环不绝的转动,元力转动的速度越快,流经的通道越长,威能就越强大。”龙青圣说道:“我的经验么阵图就是在天地之中开辟出另一片小天地,蕴藏着独特的力量,既可以与外面的大天地融为一体,又可以自行运转。隔绝内外。” “你现在还没淬炼神念,所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但也是最有用的办法,神念有的时候都靠不住,这种办法却永远不会欺骗你。”龙青圣又道:“那就是让法阵运转起来。” “怎么样才能让法阵运转起来呢?”杨宣统问道。 “不要问我,你自己找。”龙青圣说道,叶信要把星门交给杨宣统,自然有苦心培养杨宣统的意思,所以龙青圣才要杨宣统自己去想办法,这是最好的教导方式。 杨宣统绕着星门走了几圈,又抬头观察着,星门呈圆形,差不多有三十余米高,外圈是用一种不知名的金属铸造而成,内圈铺满了元罡石,整个环形足有八、九米粗细,在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中,元罡石都显得有些破旧了,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但外圈的金属依然保持着洁净、明亮。 思索片刻,杨宣统突然挠了挠头,回身说道:“龙主,这种法阵一旦开始运转,冲击力应该非常大,我平时启动阵图之前,总要把阵图深深嵌入地面,并且把周围的泥土捣实,这样才能保护阵图。星门是魔族强行搬到这里来的,已经没有了根基,如果真的启动星门,我担心星门会彻底崩毁。” “你小子倒是有点灵性。”龙青圣笑了起来,他本来就是给杨宣统挖了个坑,如果杨宣统没能察觉,只是寻找阵眼,肯定要被他臭骂一顿。 说完,龙青圣转头看向叶信:“贪狼先生,这星门的位置选定了么?选好以后就不能再动了。” “就在这里吧。”叶信说道。 “好!”龙青圣点头道:“圣母,助我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龙青圣手腕翻动,一块块奇形怪状的铁青色礁石凭空出现,落在了地面上,随后他又洒出一片粉尘,粉尘慢悠悠遮住了礁石,随后那些铁青色的礁石就像泡沫一般蠕动着膨胀开。 “你居然有幻乌石?”春海圣母吃了一惊。 “这东西对其他族修士来说,或许是难得的珍宝,但对我而言,不算什么,龙宫里多得是。”龙青圣很自得的说道。 “你倒是真是舍得。”春海圣母叹了口气。 “好了,圣母,贪狼先生眼里可是不容沙子的。”龙青圣大笑:“我们帮他修复星门,他自然会领我们的人情,你这么卖力的夸我、吹捧我,他反而要起疑心了。” “你真是不识好歹。”春海圣母再次叹了口气。 下一刻,春海圣母几颗头颅卷动了几下,随后突然喷吐出一道道炽烈的火焰,火焰落在膨胀开的泡沫中。 泡沫还在膨胀,似乎在与火焰相对抗,一边的杨宣统露出诧异之色,喃喃说道:“海族居然会喷火?” “海底也有火源。”龙青圣笑道:“圣母从小在火源里长大,她所得的是最纯粹的地脉之火。” “海里怎么可能有火源?”杨宣统根本不信。 “有的,海里有火山。”叶信说道。 就在这时,膨胀开的泡沫似乎承受不住烈火的灼烧了,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恍若有无数鬼魂在嚎哭,紧接着,泡沫开始向下坍缩,化作一条条犹如水银般的东西,在地面上疯狂游动着。 杨宣统不由快步向后方退去,这里的温度在急剧升高,似乎连空气都被点燃了,他承受不住。 龙青圣也在向后退,退了有几十米远,身形顿了顿,抬手甩向半空,他食指上的戒指陡然散发出剧烈的元力波动,随后一只只各种各样的武器、法宝出现在空中,与雨点般向下洒落。 那些武器和法宝刚刚和水银状的物质相接触,不是瞬间化作一缕黑烟,就是变得通体火红,然后迅速熔解。 龙青圣的眼神变得凝重,他伸出一只手,用神念控制着水银状的物质,星门突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那水银状的物质竟然一点点把星门抬了起来。 接着,水银状的物质又开始向地下渗透,在场的人都能隐隐感觉到脚底不停传来震动,这种效应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大地才恢复平静。 巨大的星门,已被硬生生抬起了四、五米高,星门下方出现一个圆形的底座,足有几十米方圆,底座的下端有些象一棵万年老树,有无数根粗壮的树根探入地下深处。 “你们星门真的是暴殄天物,象这种难得的法阵,必须要小心滋养维护,岂有扔在这里不管不顾的道理?!”龙青圣叹道。 “怎么样滋养维护?”杨宣统立即问道,他清楚这将变成他最重要的活计,一定做到尽善尽美,不能让叶信失望。 “你不行,但有我给你们打下的根基,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龙青圣说道,接着他取出几颗元石,向星门的底座扔了过去。 元石顺着底座的弧度滚落下来,正落在粗壮的根须之间,元石附近的根须陡然变得明亮了,而那几颗元石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缩小,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体积已经缩小了近一半。 “怎么”杨宣统呆住了,他知道那些根须在汲取元石的元气,但这种汲取的速度有些惊人,他以前经常用阵图汲取元气,远远比不上那些根须的速度。 别说他的阵图,就算是叶信的器炉,元石消融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下一刻,根须内的亮光似乎在顺着根须向上传递,一节节持续不停,眨眼之间,几十米方圆的底座好像也亮了起来,但亮度很微弱,必须仔细看,才能发现有所不同。 杨宣统心中大奇,随后他取出整整一匣子元石,干脆连匣子一起扔了过去。 也是巧合,匣子正好匣盖朝上落在地面上,只有十几颗元石被甩了出去,星门底座下的根须竟然蠕动起来,缓缓卷向了匣子。 “它们是活的?!”杨宣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然是活的。”龙青圣说道:“其实在我眼里,星门也是活的,所以才需要滋养维护,以后只要你们能保住这片飞地,不让飞地陷入敌手,那么星门将永远不朽、不坏。” “太神奇了”杨宣统发出呻吟般的叹息声。 “神奇?上界法阵比这神奇得多如海沙,小子,不要忘了努力修行,早早进入上界,才是正理。”龙青圣笑道:“现在,你可以去寻找星门的阵眼了。” 杨宣统心中有些不确定,刚才星门周围的温度高得吓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经被大片大片的烤焦了,但龙青圣让他过去,他又不想露怯,只能试探着一小步一小步向前走。 龙青圣当然不会故意置他于死地,走出七、八步,杨宣统发现高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胆子大了一些,跳上星门的底座。 龙青圣回头看向叶信:“贪狼先生,这小子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想修复星门,我估计至少要两天,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好。”叶信点头道:“龙主,这里就拜托你了。” “先生尽管放心。”龙青圣说道。(。) 第五一九章 星主继位 两天的时间里,叶信一直在泥生的指点下努力修炼,星门要用他的神念开启,进入星门外,他还要尽可能的控制局面,保护另外五十个同行者,连泥生也得躲在他身后,所以一定要做足准备。 宁高悟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找到鬼十三,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不想走,要留在这里为叶信看家,当然,这只是话面上的表达。 叶信得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有些唏嘘,他不会责怪宁高悟,只是感到惋惜。 心老了,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趋向于保守,护住已经拥有的,意义远大于有机会争取的;心还年轻,那么就会不惧冒险,喜欢刺激,勇于直面未知。 换句话说,如果宁高悟是星堂的主星,他不会选择冒着巨大的风险,去与魔族死拼。 不是说宁高悟性格懦弱,是因为年龄,因为心态。 叶信还有一种隐约的预感,宁高悟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这种情况有些象他那个世界的职场升迁,努力赶上了一趟班车,那么下一趟班车有可能就在前方等着,如果错过了一趟班车,或许永远失去了坐车的机会。 而且宁高悟和叶玲他们不一样,叶玲是不想拖累别人,所以要等自己步入证道境之后再去往上界,他们心中尚有锐气。 还是那句话,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自从获得了异世重生的机会后,叶信对冥冥之中的上苍有着深深的敬畏,也有感激,所以不敢逆天改命,何况改了未必是好的,不改未必就是坏事。 不过,龙青圣太高估杨宣统了,两天的时间,星门只修复了一半,杨宣统以前接触的都是最低级的阵图,就像一个只知道修理镐头、铁锹的老农,突然被拽到电子厂里,让他去修复电路板,当真是步履维艰。 但叶信并没有着急,正好他要把浮尘世的局势仔细安排一下,借助这一战的余威,飞地十年之内应该不会发生问题,也就是说,没有谁敢为难温容,温容选定的接班人也应该顺风顺水,但再下一任的处境就可能变得复杂了。 那个时候,他叶信、狼骑、两位帝主等等都已变成故事、传说,威慑力大不如前,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也换了第三代帝王,或许这片大陆又将迎来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 只是,叶信的视线看不到那么远,他可以安排好温容,可以帮着温容挑选下一任接班人,这是极限了。 未来他看不准,也没精力去思索,眼前还有更多事情要处理。 萧魔指果然如叶信预料中的一样,下令把韦自正等俘虏全部斩首示众,一个不留,当萧魔指走进大帐时,手中端着从韦自正身上得到的星主之徽。 事实上韦自正是自封的主星,他的星主之徽已经失去了力量,星门主星会得到星主之徽的庇护,林推令战死之后,他的残魂会直接返回到星轮中,把自己的意愿、仇恨传递给上界星轮,上界星殿已知道韦自正是个叛徒。 “我说怎么没找到呢他还真敢把星主之徽收入元府?!”泥生不由发出冷笑声:“蠢材!他得了星主之徽又有什么用?只要他敢踏入证道世,必将成为无数星殿修士追杀的目标。” “如果他不蠢的话,又怎么会和魔族合作呢?”叶信淡淡说道,随后从萧魔指手中接过星主之徽,转头看向温容:“温容,这个就交给你了。” 温容起身接过星主之徽,仔细端详着,星主之徽象一颗光球,散发着或明或暗的光泽,变幻不定,温容显得有些茫然:“我该怎么用?” “很简单,用你的灵识去和星主之徽接触,慢慢把星主之徽引到你的元府中。”泥生说道。 温容再次低下头,全神贯注盯着星主之徽,片刻,星主之徽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光雾,聚向温容的眉心。 星主之徽的体积越来越小,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最后一缕光雾渗入到温容的眉心内,紧接着,温容的双眼变得发直,身形向后仰倒。 叶信见识不好,瞬间便出现在温容身边,伸手抱住了温容:“这这是怎么了?!” “无妨。”泥生说道:“她的灵识已被拉到星轮中去了。” “星轮?星轮在风涛镇!”叶信惊愕的说道,距离这么远,温容的灵识还能回得来么? “主上,风涛镇已经在我们控制之内,要不然我马上去风涛镇看一看?”幽燕王急忙说道。 什么是好的属下?主上的意图,要立即领悟,主上想不到的、遗漏的,更要抢先为主上分忧,幽燕王在尽可能的严格要求自己,她知道叶信是星门的修士,所以在占领飞地之后,只是派人回去向叶信报信,而她自己带着部分族人飞往风涛镇,把魔龙使留在风涛镇的百余名魔族全部斩杀,完全控制了风涛镇的局势。 现在她又主动请缨,要去风涛镇保护星轮,也是保护温容的灵识。 “无妨。”泥生摆了摆手:“不要移动她,有星主之徽庇护,她不会有问题的,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果然,只是十几息的时间,温容的双眼便慢慢张开了,只是她的双瞳中充满了压抑着的痛苦之色,还显得很茫然,看到叶信的脸,她吃了一惊:“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呢我又是在哪里?” “你可能感觉自己在星轮中过了很久很久,但这里却只是弹指一挥间。”泥生说道:“可见到林推令的残魂了?” 温容要挣扎着站起来,但身形又踉跄了一下,随后还是靠着叶信的搀扶,才勉强站稳,环顾左右,总算确定自己依然在大帐中,星轮中的岁月流逝,对这里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见到了。”温容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问过这里的事情?”泥生又问道。 “问了。”温容点头道。 “你是怎么说的?”泥生继续追问着。 “有些我告诉他了,有些我没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和小信的关系很不好。”温容回道。 “不错,你倒是够机灵。”泥生说道:“这么说他已经把星主的传承交给你了?” “交给我了。”温容顿了顿,随后轻轻皱起眉:“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有人硬生生往脑袋里塞了很多很多东西,现在我感觉乱糟糟的” “很正常。”泥生说道:“以你的境界,恐怕至少要三年之久,才能完全参悟,不过这也是你的大机缘,如果只是靠自己努力修行,恐怕要耗费几十倍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走到这一步。” 说完,泥生看向叶信:“其实应该让你先担任星门主星的,到了上界,有没有担任过星门主星的资历,对你的前程非常非常重要,但时势不留人,让你成为主星,你还要在浮尘世修行两年以上,否则你的主星资历不会被上界认可,而且你得到的星主传承也没办法再传下去了,让上界评断,你的过错远远大于功劳,因为你让浮尘世的传承断绝了。” “何况,星主传承对你毫无意义,你现在承载的是星皇传承!还有,你等得起,他们却等不起了,尤其是两位帝主,所以,现在就去上界,对你而言利大于弊。” 叶信步入证道境之后,他的星皇传承已真正属于他自己了,别的修士就算再强大,想用神念把星皇传承硬生生剥离出来,那是绝无可能的,叶信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传承是彻底殒灭,还是交出去。 但叶信拥有的神之位格碎片,依然是最大的秘密,泥生肯定会守口如瓶。 “我明白。”叶信说道。 “是不是很感觉到星门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泥生又看向温容。 “有那么一丁点。”温容说道。 “看来你需要闭关了。”泥生说道。 萧魔指、鬼十三等人还好说,他们已决定和叶信一起去往上界,对浮尘世的一切自然要放下,而要留在这里的洪无垢、宁高悟、沈忘机等人,看向温容的视线中充满了艳羡,他们原本以为主星只代表着一种地位,没想到还有星主传承,那种传承肯定要比自己的法门强得多! 而且刚才泥生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担任过星门主星,是一种非常非常重要的资历,等温容升到上界,修行之路肯定要比其他人顺利得多。 “我现在就闭关么?”温容问道。 “现在不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泥生说道,随后他的视线转向叶信:“主上,既然星主已经继位,那么星门还有各星堂的星官人选,还是由星主来定夺吧。” 叶信开始有些不解,随后马上明白了泥生的用意,温容不能只靠着他叶信的影响力控制星门,更重要的是竖立起自己的威势,让温容决定,那么温容提拔了谁,谁自然会对温容生出感激之心,当年的林推令得了星主传承后,尚且能在传玄上人和唐蛟牙的围堵下脱颖而出,坐实了星主的位置,温容的处境要比林推令好得多,根基也比林推令深得多,想来也会更容易。(。) 第五二零章 告别 到了第五天,杨宣统才算修复了星门,消息传开,鬼十三、萧魔指等人不约而同的聚到了星门前,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来得最快,他们已忍耐太久了,马上就能挣脱牢笼,内心根本没办法保持平静。 算上叶信,一共有五十一人要去往上界,其他人还好说,大家至少都混了个脸熟,那个蒙着脸、穿着宽松长袍的人吸引了广泛的注意力,那身长袍简直就和麻袋差不多,把他整个人都套在里面,如此打扮,肯定想尽可能的彻底掩饰自己。 不过,那个人是叶信认可的,大家不好追根问底,萧魔指借故上前与那个人搭话,只是那个人始终保持沉默,象看不到萧魔指一样,换了鬼十三,结局也差不多。 神之帝国与承法帝国的大佬们几乎都到齐了,也许是从星门林推令的经历中得到了启发,也许是想交好叶信的星堂,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都做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 神之帝国的接班人,不是恒重威就是恒君正,天下修士心中都有数,恒重威掌军,恒君乐主政,他们都是封圣帝主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局势衍变到今天,众人以为恒君乐成为帝主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因为叶信已打破了封圣帝主与归元帝主的僵局,也因为叶信决意要把飞地打造成一块修行圣地。 以叶信留下的资源、人脉还有斩杀魔龙使凝成的威慑力,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再次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性并不大,星门的实力肯定会越来越强,飞地形成了不容忽视的制约,谁敢率先挑起战火,谁就将被飞地敌对。 所以,主政的恒君乐地位水涨船高,而掌军的恒重威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可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连叶信都没想到,封圣帝主竟然把自己的皇冠交给了恒一鸣,而归元帝主似乎和封圣帝主早有默契,他选择的是李浮心! 这种结果引得一片哗然,众人议论不休,叶信听到消息后,保持沉默,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想的远比其他人多,也大致猜测出了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的想法。 和宁高悟的逻辑走向差不多,在封圣帝主、归元帝主年轻或者壮年时,肯定有彻底摧毁对手,统一整个大陆的雄心壮志,但他们两个已经相互征伐上百年,再强的雄心壮志也被岁月磨砺光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会一直打?这一点很容易理解,转换到他们的位置,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就能得出一些端倪。 首先是惯性,战争的巨轮开始运转,不是轻易能停得下来的,而且除了战争之外,他们又能做什么?修行?他们早已是证道境巅峰,受到浮尘世法则的压制,修炼对他们而言已是毫无意义,象寻常人一样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享受生活?这样更是无趣,他们唯一想做的,是去往上界,寻找新的修行之路。 其次是恐惧,他们不敢停下来,这就象两个壮汉在掰手腕,有时候我略微压倒你,有时候你略微压倒我,一直僵持着,拼到最后,比的已经不是力量了,而是韧性,谁放掉了心中那口气,感觉自己支撑不住了,那么马上就会成为失败者,数千年的荣光在自己这一代被毁灭,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结局。 最后是为了挖掘人才、培养人才,两个大帝国相互抗衡,加上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的能力,他们着眼点绝对不是今天,而是明天、后天、乃至未来,沙场往往是最可怕也是最有效的历练之地。 事实上,如果能剥开封圣帝主的倨傲,洞穿归元帝主的淡漠,会生出一个疑问。 这两个老家伙真的不腻么?他们已经征战了上百年,互相算计、相互猜测,前一刻,这个杀了那个的大将,下一刻,那个又屠了这个的大军,一直打到今天,他们还能保持足够斗志与雄心? 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尝到山村小菜,会感觉到分外的清爽怡人,而从没走出过山村的,又会垂涎大鱼大肉的浓香。 换句话说,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拼斗了这么久,他们早就累了,很累很累,以前只是不敢休息罢了,而叶信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一个和平的机会。 此刻,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分站在星门的左右两侧,被帝国的官员们簇拥着,恒一鸣和李浮心也分别站在人群中,他们的神色不太自然,其实不止是大家感到匪夷所思,连他们自己也感觉不太适应。 恒一鸣和李浮心虽然名望不错,但地位并不高,更何况按照帝位交接的传统,继位者怎么也应该是年富力强的中年人,如此才有利于帝国的长治久安,恒一鸣和李浮心的年纪都有些偏大了。 绝大多数人都会以为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老糊涂了,只有极少数人隐约猜到了两位帝主的用意。 两位帝主在持续不断的战火中煎熬磨练了百余年,他们不想看到帝国后人再走自己的老路。 更重要的是,星门的崛起已成必然,如果只有叶信的班底,实力或许还有些薄弱,真真虽然留下了不少珍贵的伪丹,但星门的修士想步入证道境,尚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真正恐怖的,是叶信为星门留下的一对羽翼,海族与魔族。 春海部已在附近的海洋中扎下了根,恶海龙宫也准备搬家,海族向来擅长布置阵图,用不了多久,这片飞地将被一座座阵图所覆盖,而幽燕王所统带的魔族本就是汐月诸部中最强大的一支,幽燕王座下达到了证道境的魔将数量亦是最多,她只带走两个,剩下的都会成为温容的强大臂助。 加上刚刚经历过一场死劫,现在煞气冲天的九鼎星堂各路将士,飞地已足以与两大帝国抗衡了。 以两位帝主的眼力,自然能看到这一层,而李浮心和恒一鸣虽然在才能、实力上不如原来既定的接班候选,但他们具备特殊的优势。 李浮心和恒一鸣与叶信很熟,与叶信身边的修士们也很熟,躲在法螺界中的那段时间,他们与叶信这些人已经成了朋友,交情不浅,所以他们在归国后,都不遗余力的帮着叶信说话。 既然与星门合作已是必然,那么李浮心和恒一鸣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时间不大,叶信和温容并肩走了过来,温容眼眶略有些湿润,不过神色很平静,叶玲、邵雪等人跟在后面,可惜王芳、叶随风等人还没能赶到飞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站在星门下的杨宣统静静等待着叶信的命令,叶信微微颌首,他转身拿出一只小瓷瓶,把小瓷瓶中的金色液体倒在星门下方正中心处的阵眼内,那是元液,在催动法阵的效果上远远超过了元石。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保重。”叶信缓缓说道,随后他迈步向着星门走去。 了解的越多,他越感觉到星殿的背景是多么的宏大,他的神念已轻松感应到星门背后的世界在飞快的延伸,似乎眨眼间已延伸处亿万里之遥。 仅仅是浮尘世的法阵,就这么玄奥,证道世、乃至长生世的天地,是现在的他难以想象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叶信身上,天狼军团、魔军、龙门军、破山军等军队本已奉命到飞地对岸修建营寨,但此刻大都赶回来了。 他们不能不来,那个熟悉的背影,带着他们一路披荆斩棘、踏过漫漫征程,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带领他们走到今天。 在各路军团士兵们眼中,叶信已经不仅仅是星主了,而是一种信仰。 现在这份信仰就要离开了,去往上界,而他们或许再没有机会去分享胜利与奇迹。 有的人感到很心酸,好像是自己被抛弃了,有的人感到迷茫,没有了叶信,温容有能力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走么? 而神色最为复杂的,莫过于天罪营的老兄弟们了,唯一能聊以的是,墨衍、渔道他们跟着一起走,叶信在上界不会孤单。 这就是修行,在行进的路上,总会有人掉队、有人落荒、有人颓唐、有人退缩、有人叛变,也总会有人加入进来,然而只要坚定的不停的往前走,则越到后来,这队伍也就越纯粹、越精锐、越强大。 今天大家面临的,只是一道临时的分水岭,绝不代表结局。 曾经颓唐的,可以重新振奋,曾经退缩的,可以再次精进,曾经掉队的,也可以大步追上队伍,只要一息尚存,便存在着无数种可能。 嗡星门陡然释放出万千道光华,一缕缕游离的电光射向星门中心,几息的时间,已凝成一道如镜面般的光幕。 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分别扫视着曾经追随着他们的臣子们,前者突然发声大笑,而后者默默点了点头,真真用手抚摸着略有些不安的五灵丹牛,接着回头向薛白骑等人招手。(。) 第五二一章 恶意 叶信的视线在扫视着,他有些放不下温容、叶玲他们,也放不下曾经与他并肩血战的弟兄们,可他不敢松懈,都说学如逆海行舟、不进则退,在修行上也是一样的。 下一刻,叶信快步转过身,向着星门走去,在他的身体与光幕接触的一瞬间,光幕陡然炸开了,把叶信的身形吞噬在其中。 场中变得一片死寂,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星门,可能是煎熬了太多年,终于明白了希望的曙光,所以心中忐忑难安,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他们还是生出了一种担忧,叶信不会是自己走了吧?不管他们了? 如果是真的,估计他们下一刻就会翻脸,与星门的修士以死相拼,从云端跌落尘埃里的滋味可不好受,尽管他们都是一代英明帝主,但这么大的落差也足以让他们彻底发疯了。 差不多等了十几分钟,叶信还是没有出现,气氛愈发死寂了,几乎能听到人的心跳声,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等人额头已出现了细小的汗珠。 突然,光幕猛地卷起,瞬间便把选定的五十人全部笼罩在里面,随后光幕向后收拢,而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等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星门附近依旧是一片死寂,良久良久,大家的视线开始慢慢转动,最后都聚到了温容身上。 温容强自压抑着内心的失落,她清楚自己的任何表情变化,都会直接影响到大家对她的观感,这个时候,一定要平静。 星门之外是艳阳高照,星门之内却是一片黑暗,当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等人的眼睛能重新看到东西时,发现自己被一道灿金色的光幕包裹在里面,似乎正于黑暗中向前飞行。 只所以没办法判断,是因为缺少参照物,光幕之内,大家相互间倒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可看向光幕外,到处都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叶信的双手伸向前方,似乎在控制笼罩着他们的光幕,而叶信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与光幕的元力波动完全融合在一起,让人没办法区分。 无所不在的黑暗让人感觉有些压抑,而且众人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不过,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寻常人,他们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每个人都保持着静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道环形的光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光带吸引过去,总算有了参照物,感觉就变得清晰了,他们确实在黑暗中快速飞行,与前方环形光带间的距离正被急速拉近。 刹那间,无数缕刺眼的强光扑面而来,境界高的,把双眼眯成一条缝,还能勉强承受,境界差的,已当即泪流满面,眼睛根本就张不开。 强光中蕴藏着数不清的色彩,比彩虹更艳美,比太阳更耀眼,笼罩在他们周围的光幕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如果光幕被撕裂开,他们还能活下去么?还能去证道世么?应该是不成的,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等人已没心情欣赏异景了,都把视线转移到了叶信的背影上,把自己的生死交托给他人,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好受的,不过叶信往日的作所作为,证明了他是一个绝对靠得住的人,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等人只希望这一次叶信也能支撑过去。 轰轰轰轰光幕被强光硬生生拉扯出一条极长的慧尾,就在大家越来越担心光幕支撑不住的时候,前方骤然又迎来了一片黑暗,而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等人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一片庞大的世界迎头压来,有山川、有河流、有奔跑的兽群,叶信似乎失去了对光幕的控制力,竟然带着大家向那片世界撞了上去。 以这种无以伦比的速度撞击,恐怕所有人都会被碾为齑粉,人群中响起了惊呼声、疑问声,只是大家还没看到叶信做出反应,光幕已撞在了世界上。 什么都没发生,光幕包括光幕中裹着的人,好似变成了幻影,或者说,那片世界是幻影,光幕轻轻松松透了过去,前方重归黑暗。 有的人已感觉双脚有些发软了,他们以为自己看到了死亡,结果却安然无事,好像这片古怪的黑暗在故意捉弄他们。 紧接着,前方又出现了一道环形的光带,这一次大家都有心理准备,有些人预先紧紧闭上了双眼。 光幕就这样不停的前方飞行着,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光带,也不知道见识过了多少个世界。 封圣帝主和归元帝主等人已慢慢适应了,心中的那种感觉已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神邸的视角上,在俯视着一个又一个世界,他们看到了在田野中耕作的农夫,看到了一座座繁华而又陌生的城市,看到了修士间的战斗,看到了兽群间的厮杀,仅仅是片刻,但感觉上恍若已度过了千万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条光带,那条光带要比之前看到的光带庞大得多,就像是一道足有十几万米高的海啸,向着这边涌来。 而光带正中心,有一个大洞,洞中能看到一座巍峨的大殿,殿前站满了穿戴不同的修士,他们都在望着光幕的方向。 “那是什么?”北山列梦发出惊呼声。 “应该是证道世的星殿。”萧魔指缓缓说道,接着他发现北山列梦并没有看大洞中显现出的殿堂,而是在看着后方。 萧魔指急忙回头,看到另一道光幕衔尾追来,里面有三十多个修士,为首者是个与叶信类似的年轻人,不过神色气势好像要比叶信强一些,眉清目秀、神采飞扬,肩后插着双剑,头上戴着一顶方冠,方冠有金穗,在那年轻人身后不停飘舞着。 “应该是另外一个浮尘世的修士。”幽燕王说道。 萧魔指向着那群修士微微颌首,面带笑意,大家都是星门修士,又一起升入证道世,也算有缘了。 下一刻,泥生突然喝道:“小心!!” 尾随在后方的光幕突然加速,叶信所控制的光幕已经快要进入大洞了,就在这瞬间,后方掠来的光幕抢先一步透入大洞,并把叶信所控制的光幕撞了出去。 紧接着,前方的大洞开始合拢了,大家最后看到的,是那光幕中的修士们放声大笑,而且还在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叶信这边的人。 只是,大家没有时间和精力愤怒了,光幕已砸入到耀眼的强光之中,在与强光相撞击的一瞬间,一直保持恒定的光幕突然出现了无数条褶皱,并且在不停的扭曲着。 站在最前方的叶信发出低低的吼声,这种变化太突然,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等他察觉到不对时,光幕所蕴藏的力量已迅速衰弱下去,好像下一刻就会破碎。 叶信所能做的,就是全力运转元脉,维持住结界! 仅仅几秒钟,叶信的脸上、身上已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口,那是因为元力运转过于剧烈,肉身已不堪重负。 转眼间,叶信身上的裂口在快速加深,就像是面前有一个看不到的人,用刀不停的劈砍着叶信。 叶信的元气储量是非常惊人的,就算是再激烈的战斗,需要不停的释放大绝,他也能坚持相当长一段时间,但那种消耗远远不能与现在相比。 光幕的色泽持续变得黯淡,叶信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还不到几息的时间,他的元府已是空空如也,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泥生突然抢上前两步,挥拳轰击在光幕上,光幕随之炸裂了。 轰轰叶信身不由己随着炸裂开的乱流翻滚起来,随后发现自己眼前一亮,看到脚下一片蔚蓝色的天空,上方却是碧绿成荫的大地,而他的身形在向上飞行。 不过,只有他一人,泥生、鬼十三、萧魔指他们都不见了,蔚蓝色的天空中有无数条如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一直蔓延到无边的天际,他似乎是从裂痕中飞出来的。 此刻的叶信已变成了一个血人,血液还在从他的身体中挥洒出来,在他脚下凝成了一条艳丽的烟花。 叶信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向地面坠落,而不是向上飞行,那属于错觉,可他的神智已逐渐变得模糊了。 都是因为那道光幕的恶意撞击,否则他们现在应该已安然进入证道世了!!!真真在哪里?她才是凝气境中阶,能保护好自己么泥生呢?泥生的本命法宝被毁,修为大损,他能不能撑得过去?鬼十三怎么样了 一个个人影在叶信的脑海中闪过,他的身体本已衰竭到了极限,现在又是急怒攻心,再无法维续神智,终于陷入到晕厥之中。 叶信的身影笔直坠下,差不多有百余息的时间,他正撞入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之中,就像一颗炸弹在河水中炸开,卷起了一片足有十余米高的水浪,接着一蓬蓬泥沙伴着血光从河水中翻滚出来。() 第五二二章 吊命 叶信入水所引发的震荡虽然很剧烈,但他已失去了神智,水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叶信再没了声息,混入河流中的血水逐渐转淡,就算是有人听到声响过来查看究竟,也没办法发现叶信的身影。 河水两岸的青草黄了又绿、绿也又黄,转眼便过了四个年头,而叶信一直没有动静。 事实上他冲击的环形强光,就是法则力量的源头,如果是浮尘世的法则之源,他还能支撑一会,但他面对的是证道世的法则之源。 这一次,叶信的伤严重到了极点,幸亏泥生已以为他洗尽凡髓,否则他早被法则的力量碾压得粉身碎骨了。 不止是元力耗尽,元府几近崩毁,他全身上下的骨骼、元脉已出现了多处断裂,残存的元力再无法运转,全靠一口丹气吊着性命。 假如叶信能在这个时候恢复神智,回想所发生的一切,他会明白自己经历了一场必死之劫,是泥生在最后关头救了他,也靠着真真偷偷给他的丹药,才能维续自己的一线生机,但也仅仅是维续而已。 还有,就是叶信从春海圣母那里夺来的元魂了,春海圣母的元魂让他拥有了海族御水的能力,要不然早被淹死了。 这片山林显得很祥和,从没出现过人影,河里也没有凶猛的鱼类,只偶尔有几只虎豹来河边喝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又过了一年,春意再一次撒遍世间,遍野山花灿烂,这一天清晨,一只提醒如成年山猫大小的紫貂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快速跑到岸边,那双会说话的双瞳露出狐疑之色,随后它的嘴巴抽了抽,好像用力吸了口气,在感觉着空气的味道,接着它的情绪就变得激动了,猛然跳入河水中。 那只紫貂会游泳,很快便潜入十几米深的水下,叶信已经在这里沉睡近五年了,他大半个身体都被泥沙埋在下面,只剩下额头和鼻孔露在河沙外,那只紫貂看到叶信后,飞快的游了过去,靠近近前,用两只前爪在叶信的额头上不停的拍打着。 其实叶信现在的情况比他五年前入水时好不了多少,丹气只能续命,却无法让他的伤势好转。 那只紫貂一次次试图叫醒叶信,但叶信没有任何反应,折腾了好久,那只紫貂不得不放弃,随后用前爪挖着叶信身体周围的泥沙。 那只紫貂好像很擅长做这种事情,片刻间,已把叶信身体周围的泥沙都挖得差不多了,接着用嘴咬住叶信的衣领,准备往水面上游,但叶信的衣服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太久,已经接近腐烂了,只是轻轻一拽,衣领便断裂开。 那只紫貂又围着叶信转了几圈,干脆一口咬住叶信的头发,把叶信硬生生拖了起来。 河面上出现了水花,那只紫貂的头从河水中探了出来,随后努力向岸边游去。 差不多有二十几息的时间,那只紫貂终于把叶信拖到了岸上,它先趴着休息了片刻,又试图叫醒叶信,用两只爪子拍了半天,叶信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那只紫貂蹲坐在地上,神态好像在做思考,片刻,它跳起身向山林中冲去,冲出了几十米,又掉头冲了回来,接着用它的爪子和牙齿啃咬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只十几息的时间,大树轰然倒塌。 那只紫貂拖着大树,一点点向叶信身边移动,好不容易把大树拖了过来,又咬住叶信的头发,把叶信拖到树冠下,很小心的把叶信藏在树冠中。 它还是有些不放心,转了几圈,突然跳到树冠上,撒了一泡尿,随后再次向山林间冲去,身形闪了几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紫貂在林中拼力纵跳着,足足跑了十几里远,它的身形蓦然停下,竖起耳朵好似在听着远方的声响,又改变了方向,向着另一片密林冲去。 一座山崖边,两个长着肉翼的身影正与一条长达十几米的大蛇周旋着,那明显是魔族,一老一少,老得留着山羊胡,脸上满是皱纹,手中持着一柄弯刀,仗着能在空中飞行的优势,他努力吸引着那条大蛇的注意力,一旦大蛇有放弃他的迹象,他就会立即扑上去,等到大蛇转头要攻击他,他又会马上脱离战团。 年轻的是个女子,外貌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她肩后背着一只草筐,手中没有武器,她总是鬼鬼祟祟的试图绕向大蛇后方,发现大蛇注意到她,她就立即退下去。 周旋了片刻,那条大蛇终于耐不住性子了,闪电般腾射而起,咬向那魔族长者,魔族长者的战力已在凝气境中阶左右,只是他对那条大蛇好像有些忌惮,不敢正面交战,虚晃一刀,便飞掠向后方。 魔族少女抓到了机会,向山崖下落去,她飞快的摘下自己的草筐,探手从崖下的巨石后掏出一只蛋,放在了草筐中。 那条大蛇察觉到魔族少女的动作,嘶叫着转过身,又扑向魔族少女,但魔族少女已经摸出了五、六个蛋,见大蛇扑了回来,魔族少女眼中闪过一缕不舍之色,抱着草筐纵身飞向空中,避开了那条大蛇的攻击。 那条大蛇盘在巨石上,向着空中发起疯狂的嘶吼声,但它已不敢离开自己的巢穴了。 “月,得了多少铁线蛇的蛋?”那魔族长者飞了过来,急声问道,他刚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条大蛇上,无暇关注同伴的动作。 魔族少女看了看怀中的草筐,叹道:“只有六个” “已经不错了。”那魔族长者露出喜色。 “可是铁线蛇的巢穴里至少还有十几个蛋呢!”魔族少女说道。 “月,不要太贪,六个足够我们应付差事了。”魔族长者笑道:“我们的运气已经很不错了,这条铁线蛇刚刚产卵,元力枯竭,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挨近它?” 魔族孩子的名字绝大多数只有一个字,这是魔族的传统,等到步入证道境,并有幸成为一部之王之后,才可以给自己再加一个字,这个字可以加在前面,也可以加在后面。 譬如说叶信座下的幽燕王,原来是叫燕,而被叶信斩杀的横野王,原来叫野,另一个云墓王,原来叫云。 “爹,我们等一会再试试吧?”魔族少女说道。 “不成的。”魔族长者摇了摇头:“铁线蛇没有那么蠢,它已经吃过了一次亏,再不会被你骗第二次,而且它的元力开始恢复了,再等上半天,恐怕我们想走都走不了。” “那算了。”魔族少女无可奈何的说道。 父女两个改变方向,向着群山的北方飞去,只飞出半里余,下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叫声。 唧唧唧唧唧唧 父女两个向着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只紫貂正在树尖上跳动着,还向着他们手舞足蹈,似乎在招呼他们过去。 “那是什么?”魔族少女说道。 “好像是一只灵貂,我们飞近些看看,你要小心一些。”魔族长者说道。 那只紫貂看他们飞近,突然跳起来,落在另外一棵大树的树尖山,随后继续叫着,唧唧唧 如此两三次,魔族长者皱起眉:“那只灵貂好像是要把我们引到什么地方去可能是圈套!” “爹,那是灵貂呀,能有什么圈套?我们高来高往,用不着怕它的。”魔族少女笑道:“再说了,我们全身上下,只有这几颗铁线蛇的蛋,它能图我们什么?” 那只紫貂见两个魔族不再追过来了,显得有些急,叫声稍显得有些尖锐,而且还夹杂着哀求的味道。 “爹,那只灵貂可能是有事要求我们。”魔族少女说道。 “走,跟过去看看。”魔族长者终于下了决定。 紫貂在一棵棵大树的树尖山跳跃着,两个魔族在空中慢慢的飞,差不多飞出了二十多里地,紫貂的叫声陡然变得极其刺耳,接着身形化作一道紫色的电光,向着远方的大河掠去。 被藏在树下的叶信已经被两只豹子拖了出来,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果叶信恢复神智,只需伸伸手就能那两只豹子拍成肉酱,可现在的叶信象死人一样,全无反抗之力,他的一条腿已被两只豹子撕咬得皮开肉绽,但没流血,因为他体内已不剩多少血了。 那两只豹子刚刚下口,发现一只紫貂闪电般掠来,这种凶兽的本能是很敏锐的,第一时间判断出自己可能不是对手,而且空中还有两个魔族接近,它们立即转过身,向着林中逃去。 紫貂怒发欲狂,跃过叶信追出老远,随后才反应过来,又掉头向叶信驰去,接着蹲坐叶信身边,向着那两个魔族发出哀叫声。 两个魔族已落在岸边,看到这种情景,也知道了紫貂的用意,那魔族长者眼中闪过一缕失望之色:“你想让我们救他?我们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有闲心救人?你还是去别的地方试一试吧。”说完,那魔族长者已扇动肉翼,飞向空中。(。) 第五二三章 年贡 那只紫貂见魔族长者要走,当时就急了,它的脑袋晃了晃,嘴巴陡然膨胀开,接着从口中吐出一颗足有拳头大小、金黄色的元石,接着紫貂用两只前爪抱起元石,向着魔族长者扔了过去。 看到那颗金黄色的元石,魔族长者显得有些吃惊,他探手抓住元石,仔细看了看,喃喃的说道:“这么大的元石而且品质还不错,里面好像已经蕴生出了元液?!” 魔族少女一会儿看看急得抓耳挠腮的紫貂,一会儿看看魔族长者,显然她是没有主意的。 “罢了”魔族长者叹了口气,随后把元石收了起来,身形落在地上,大步走向叶信。 “爹?你要救他?”魔族少女急忙问道。 “嗯。”魔族长者点了点头。 “可是”魔族少女脸色有些犹疑,随后忍不住说道:“爹你以前不是经常过,这年头要想活得长一些,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今天怎么”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魔族长者正色道:“月,你刚刚晋升凝气境初阶,需要稳固境界,如果能从这颗元石里萃取出元液,拿去换取大量的元石,别说凝气境初阶,算是到了凝气境高阶,这些元石也足够你消耗的了。” “听爹的。”魔族少女笑道。 魔族长者俯下身,探手抓住叶信的肩膀,也叶信扛在肩膀上,随后说道:“这家伙骨架不小,但也太轻了,恐怕连一百斤都没有,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搞到这种地步” “或许他天生就瘦呢。”魔族少女说道。 “绝对不是。”魔族长者摇头道:“我一摸就能摸得出来,他一身骨头几乎都碎了,就算救活了也可能变成一个残废,呵呵不管那么多,只要能让他睁开眼睛,元石就是我的了,走!” 说完,那魔族长者看向紫貂,犹豫了一下,探手去抓,紫貂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双瞳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魔族长者。 “小家伙,我们可要走了,你上来不上来?我们飞起来,你是追不上的。”魔族长者笑道。 “爹,这小家伙好像真的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呢。”魔族少女好奇的说道。 “这种灵貂聪明着呢。”魔族长者说道。 那只紫貂歪头想着什么,随后向魔族少女窜去,直接窜到了草筐中,随后发出唧唧的叫声,好像在催促这对父女快点走。 “爹,它怕你,可不怕我。”魔族少女笑嘻嘻的说道。 “象这种尚未进化成山妖的灵兽,我不知道宰了多少,它当然会怕我了。”魔族长者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 父女俩同时振动肉翼,飞向空中,笔直奔着北方飞去,他们的飞行速度确实很快,但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实在太大了,足足飞了两个多小时,远方才看到人烟。 那是一座有四、五百户人家的小村庄,依山而建,不过户与户之间的距离都很远,分落得零散。 父女俩开始降低高度,他们前方是一座差不多有百余米方圆的院落,其实一户人家的生活是否富足,从院子的大小、房屋的材质结构乃至摆设,就能看出得大概,而这父女俩的生活状况在村子里应该算是中流的。 片刻,魔族父女已落在院中,魔族长者大步走进一间厢房,很小心的把叶信放在了草席上,紫貂跃过门槛,窜到叶信旁边,用鼻尖轻轻的触着叶信的脸。 “你主人伤得很重,知道不知道?”魔族长者喝道:“你可不要乱闹,反正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主人在这里死了,元石我是不会退给你的,但我可以保证,会尽力救你的主人!” “爹,和一只灵兽还用这么郑重其事么?”魔族少女摇头道。 “信用是无价宝,如果有一天你走出去,自然就知道了。”魔族长者说道:“不止是对别的修士,对这种野物也要讲信用。” 魔族少女微微叹了一口气,老头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执泥、顽固,如果信用真的有那么神奇,又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呢?当然,她只是自己想想,绝对不会说出来,那样会伤了爹爹的心。 魔族长者大步走了出去,带上房门,随后招手道:“月,把草筐拿过来,我看看那些铁线蛇的蛋。” 魔族少女把草筐放在长者面前,长者把手伸进草筐中,小心翼翼的摸着那些蛋,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还说,我们总算能轻松一段时间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还没等魔族长者做出回应,院门已被人用力推开,随后七、八个修士缓步走了进来。 魔族长者愣怔了一下,随后毕恭毕敬的躬了躬腰:“庄主,您今天怎么有心情到我这里来了月,快去烧点开水,把后堂的虎肉拿出来!对了,还有我们酿的药酒,都拿出来吧。” “亮,用不着那么麻烦,我是看到你回来了,所以过来找你问问信。”为首的修士是个中年人,穿着一袭华美的长袍,唇红齿白、风度翩翩。 “庄主的意思是”魔族长者嗫嚅着说道。 “你到我庄上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为首的修士长叹道。 “是是是”魔族长者连连点头:“庄主的大恩大德,亮没齿难忘!” “你来的时候,受了重伤,是我让药师把你医好的,一应费用可不少。”为首的修士说道:“你身体不好,没办法出猎,我不急,慢慢等,也一晃过去三年了,你整整拖欠了三年的年贡,大家都盯着你呢,你不交年贡,他们也都故意找理由拖欠着,亮啊我从没想过难为你,可你也不能难为我啊?!” “年贡我补上了啊!”魔族长者瞪大眼睛:“我和月在年初,不是送给庄主两只金喙妖鹤么?还有七、八只鹤崽,拿到城里去卖,我估计至少能卖上一千颗上品元石,年贡不过五百颗上品元石,算下来我已经补上两年的年贡了!“ “亮,你这么说话还有意思么?”为首的修士皱起眉:“你在床上躺了快两年,你的吃穿用度,你女儿的吃穿用度,都不是钱?还有,你以为那些药草是白来的?” “这”魔族长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再说了,那是天鹤,还没有进化成妖鹤,你看走眼了,最后只卖出了八百颗元石,我的人帮你去卖,往来奔波,总该收取一点费用吧?进城要纳贡,还要买通一些关节,亮,我实话跟你说,那十几只天鹤,我至多给你算五百颗元石。”为首的修士说道:“这些勉强够得上你两年多的吃喝用度,加上药钱,年贡你是一点都没交啊!“ “我吃的什么药?能值五百颗上品元石”魔族长者心中不服,却又不敢大声抱怨。 “亮,看来你是不想吃敬酒了?!”为首的修士脸色终于沉了下去:“我这个人,向来救急不救穷!当初是认为你有前途,才豁出血本帮你的!再和你说几句实话,你与我无亲无故,我凭什么要替你垫上药钱?!三年前,我拿出二百颗上品元石替你找药师,替你抓药,到今天我要你五百颗上品元石,很多么?你见过谁帮忙不算利息的?!” “庄主,我不是那个意思!”魔族长者见对方发火,心中彻底没了底气,急忙陪笑道:“无论如何您救了我一条命,些许药钱,又岂能和我的性命相比?别说要我五百颗上品元石,就算要我五千颗,我也得拼命给您赚回来!” “你这么说还差不多。”为首的修士脸色稍有些缓和:“我刚才还以为当初是瞎了眼呢!” “不过庄主,能不能再拖欠一些时间?”魔族长者继续陪笑道:“我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利索,实在是无能为力,再给我半年时间,我不管怎样也是凝气境中阶了,到林子里去抓些灵兽还是没问题的!” “已经等了你三年,再不能拖欠了!”为首的修士摇头道:“先不说这些,看看你们这一次出猎到底有什么收获。” 魔族长者急忙把草筐抱了过去,放在那为首的修士面前,那为首的修士探头观察片刻,皱眉道:“这是铁线蛇的蛋?” “没错,庄主好眼力!”魔族长者说道:“那条铁线蛇至少有五百年的火候,如果不是它刚刚产卵,修为大减,我根本没办法近它的身!庄主,你再看一看这些蛋,元力都非常浓郁呢!” “铁线蛇的蛋不稀罕,只能给你算一百颗上品元石。”那为首的修士叹道:“亮,你怎么还想让我继续为难呢?” 就在这时,另一个修士凑到为首修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那为首的修士眼睛陡然射出精光:“亮,你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魔族老者一惊,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胸口,但对方眼中射出的精光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犹豫片刻,只得一点点把胸口内的东西拿了出来。(。) 第五二四章 惊人的煞气 那为的修士看到金光闪烁的元石,眼中不由露出喜色,接着急不可待的伸手去抓,但指尖将要摸到元石时,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僵滞了,随后沉声说道:“亮,你和我说实话,这不是你杀人越货抢来的吧?!” “庄主,我年纪也不小了,这点分寸都没有么?”魔族长者苦笑道:“如果倒回去几十年,我正年轻气盛的时候,或许没什么顾忌,可现在我只想着把女儿抚养长大,送她走上正途,怎么可能出去惹是生非?” “好,你果然是老成持重的。&bsp;&bsp;”那为的修士点点头,随后他抓起元石,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着。 另外几个修士也凑了上来,围着那颗元石,口中啧啧称奇。 虽然此地就在郁郁葱葱的森林边上,元力浓厚,但修士们通常只是和林中的各种凶兽灵兽打交道,这种纯天然的元石是非常罕见的,就算有也轮不到他们,早就被林中的凶兽灵兽掠走了。 那为的修士看了半晌,展露出笑颜,很温和的对魔族长者说道:“你真是好运气,居然能找到这种稀罕物!嗯我也不占你便宜,这颗元石我算你八年的年贡,怎么样?这几年的时间你可以好好歇息了,去林中不管抓了什么,都归你自己,我们再不会过问。” 魔族长者交出元石的时候,已猜到对方不会把元石还给他,可心中实在是不舍,想尽可能的挽回一些,他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庄主,小女正值稳定境界的关键时刻,我还指望用这颗元石换一些中品元石回来呢,再拖延一段时间,小女的前程就被耽搁了” 那魔族少女紧咬嘴唇,她用力抓着魔族长者的胳膊,指尖已因用力变得白了。 “不是我小瞧你,你还想着这颗元石去城里变卖么?呵呵你有命去,却未必有命回来。”那为的修士摇头道:“你也在我庄里呆了快三年了,应该知道我的为人,虽然有时候我追讨年贡追得紧了一些,可我何曾真正伤到过谁?大家都不容易,你觉得自己过得苦,我也一样,每年收到的那些年贡,我至少要拿出八成来交给上面,要不然庄子就得换主人!” “我知道我知道”魔族长者连声说道:“可我” “这样,我算你十年的年贡。”那为的修士说道:“你说月需要稳固境界?我回头让人给你送三百颗上品元石过来!亮,其实你算帮了我的大忙,主上就要过三百大寿了,我正愁不知道送什么呢,这颗元石么虽然未必入主上的眼,但好歹是我的一份心意,不寒酸,勉勉强强过得去。” 魔族长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到了这种境地,再纠缠只会让对方翻脸。 那为的修士笑吟吟的拍了拍魔族长者的肩膀,随后一挥手,带着修士们走出院子。 等那些修士走远了,魔族少女咬牙切齿的说道:“爹,我早就说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可你就是不听,看!好不容易得到一块品元石,就这样被他们抢走了!” “你懂什么?!”魔族长者苦笑道:“这庄子好歹还能给人一条活路,有些地方,是会把我们的骨头都榨出油的!” “那我们就跑到林子里去过日子!”魔族少女说道。 “林子里?”魔族长者摇摇头:“林子里有阵图么?你会还是我会?有药师么?你能炼制丹药?你现在连武器都没有,不找铸造师了?难道去林子里捡根骨头当武器?你知道怎么样淬炼法宝么?里面到处都是凶兽和灵兽,你能保护好自己?还是能保护好我?有的凶兽是昼伏夜出的,有的凶兽专门在白天活动,你不用睡觉?还是长了一百只眼睛?能时刻观察凶兽的动静?” 魔族长者一口气连着问了十几个问题,问得魔族少女张口结舌。 “那那我们就忍着?!”魔族少女气愤的叫道。 “你以为能怎样?”魔族长者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不也到了凝气境中阶?” 魔族少女沉默了,只是她更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已经把嘴唇咬出了血。 “不管是哪一族,都需要聚集在一起,用别人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互通有无。”魔族长者叹道:“如果每一个生命都能独立活下来,又怎么会出现乡村城镇?月,你不可能改变每一件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事,别说你,说算是上界那些大能,也要学会忍耐,他们有自己的对手,同样会感受到威胁,甚至是被欺凌,谁都想恣意放纵、为所欲为,可那是做梦啊” 就在这时,厢房的房门被从里面推开了,紫貂探出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院子。 魔族长者看了紫貂一眼,随后说道:“月,你去把鲁药师请过来吧,虽然元石已经没了,但答应过的事总要尽力的。” “我们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请鲁药师?”魔族少女气呼呼的说道:“我才不想去受那白眼呢。” “这不是有铁线蛇的蛋么?差不多了,鲁药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魔族长者说道。 “什么?我们在林子里足足等了半个月,才等到铁线蛇产卵,你要把这些铁线蛇的蛋送给鲁药师?那我们岂不是白白忙了一场?!”魔族少女叫道。 “你娘可不是这种秉性”魔族长者露出苦笑:“是你爹无能,让你活得比别人家孩子辛苦得多,所以让你的性子变得有些好钻牛角尖,你这么想,我们得了元石,把人带回来要救他,现在能不管了?难道要把那年轻人扔出去么?还是放在家里,等着他死?”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怎么能眼看着他死”魔族少女的声音变得低沉了:“可我心里气得慌” “去吧去吧。”魔族长者勉强露出笑容:“至少我们这几年的年贡是免了,以后不管抓到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的。” “对哦”魔族少女轻轻吁出一口气,神色也稍微变得明快了一些,没关系,就算这个月白忙了,不是还有以后么?年贡免了,心头压着的巨石不复存在,应该高兴才对! 那魔族少女转身向外走去,差不多过了百余息的时间,她领着一个白苍苍的人族修士走进了院子。 “鲁药师。”魔族长者打了个招呼。 那白苍苍的人族修士点了点头,手中拄着拐杖,几步走到草筐前,端详着里面的蛋,随后说道:“伤者在哪里?” “就在厢房里,月,你带着大师进去看看。”魔族长者说道。 魔族少女带着鲁药师走进厢房,她刚想回头和鲁药师说话,鲁药师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了,他一只脚在门槛被,另一只脚还在外面,随后嘴唇哆嗦了一下,扭头就向外走。 “大师,你怎么了?”魔族少女感觉很是莫名其妙。 院子中的魔族长者也在用惊讶的目光看着鲁药师,退出来看到天光,鲁药师的表情再次变得僵硬了,象雕塑般定在那里,眼神闪烁不定,嘴角不是抽搐着,良久良久,他长叹一声,又转身走进屋子里,对那魔族少女说道:“月,你先出去吧,最好不要来打扰我。” “知道了”魔族少女瞥了鲁药师一眼,随后缓步走出了厢房,轻轻把门带上了。 鲁药师慢悠悠向着草席走去,他走得很小心,恍若脚下到处都是看不到的地雷,距离叶信还在五米开外,他站定脚步不再往前走了,探着头观察着叶信的脸色。 紫貂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房梁上,仔细盯着鲁药师的一举一动,如果鲁药师让感觉有什么不妥,它会立即扑下去咬断鲁药师的脖子。 鲁药师默默的看了十几息的时间,随后用力抽了抽鼻子,喃喃说道:“好惨烈的煞气!恐怕是伤了成千上万条性命啊” “救还是不救如果真是那种恶名昭著的凶徒,稍有些差池,恐怕这一村都会被屠得鸡犬不留,可要是不救” 紫貂看出鲁药师有些举棋不定,它歪着头想了片刻,突然从房梁上跳了下去,鲁药师本来就很紧张,被紫貂吓着掉头就要往外跑,紫貂出低低的叫声,纵身跳到了鲁药师的肩膀上,双手捧着一颗元石,努力在鲁药师眼前晃动着。 紫貂拿出的这颗元石并不比送给魔族父女的那颗差,鲁药师的身形当即来了个定格,随后用手一点点抓起元石:“这是” 紫貂跳到叶信身边,蹲坐在地上,冲着鲁药师轻声叫着。 鲁药师有些明白了:“你想让我救他?这是给我的药费?” 紫貂用力点着头,鲁药师迟疑片刻,猛地一咬牙,快步走过来,只是他的指尖刚刚沾到叶信的脉门,脸色就变得凝重了,似乎是怕自己的感应不对,他又把手拿开,双手合拢用力搓热,接着指尖再次搭在叶信的脉门上,随后沿着叶信的胳膊向上划动,到了肩膀后又慢慢摸向叶信的胸口,终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第五二五章 阅历 紫貂唧唧的叫着,闪亮的双瞳中露出清晰的焦虑之色,鲁药师长吸一口气,他的指尖散发出如雾状的白光,探入叶信的身体中。 片刻,鲁药师的表情愈发的惊愕了,随后叹道:“厉害你主人真厉害!伤到这种地步,居然能吊住最后一口元气,换成平常的修士,恐怕早就化作一堆枯骨了!咦??” 鲁药师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叶信的身上长着水藓,尤其是耳朵里,已经被水藓挤满了,他手腕一抖,手中多出了一柄极细小的银针,随后把银针一点点探入叶信的耳朵内,随后又慢慢往外拔,紫貂聚精会神的盯着鲁药师的每一个动作。 鲁药师的银针似乎蕴藏着一股吸力,把叶信耳内的水藓全部拔了出来,象一条小虫子一般。 鲁药师把叶信耳内的水藓清理干净,其实他是没事找事做,叶信的伤势让他感到很棘手,根据他自己的经验,结合叶信的现状,他要慢慢构思出一套合适的方案。 良久,鲁药师突然说道:“你主上好像受伤很久了吧?” 紫貂用力点着头。 “有多长时间?”鲁药师急忙问道,随后自己又笑了:“唉你虽然很通灵,能听懂我的话,但你毕竟不是人啊” 话没说完,鲁药师的眼神有些发直了,因为紫貂用爪子在地上划了五条线,随后抬头看向他。 “你你是说有五年了?”鲁药师试探着问道。 紫貂再次点头。 “好吧,既然你这么聪明,我就和你商量一下。”鲁药师不敢小窥紫貂了,很认真的说道:“我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猛药,一种是慢养,用猛药呢,你的主上差不多三、五天就有可能恢复神智,只是神智哦,我可没说能把他的伤治好,但这种办法也许会让你的主上留下暗疾,他体内的元脉几乎都断了,我倒是可以接上,但肯定不如以前,实力会大幅减退。” “唧唧”紫貂叫道,好像在问另一种办法。 “你主人的生机很旺盛,五年了他居然能坚持五年,实在是让我无法想象。”鲁药师说道:“慢养的办法是让你主人温蕴在元气之中,让他的生机变得越来越旺盛,让他的骨骼、元脉自己慢慢愈合是最好的,至于时间么,我可就说不准了,全看你主人到底强不强,有可能要几个月,也有可能一年两年。“ 紫貂的眼睛不停乱转,鲁药师等了片刻,又开口说道:“我个人的想法呢,是慢慢养着,反正这庄子位置很偏僻,很少有人来,你主人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唧唧唧唧紫貂叫了几声,点了点头。 “慢养么?”鲁药师说道:“好,不过有些话要说在前面,我得去庄主那里借个器炉,还在请人在这里布置法阵,花费可不小,你给我的这颗元石未必能够。” 紫貂张开嘴,接连吐出了两颗元石,与之前的元石几乎一模一样。 鲁药师惊呆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才伸出手把那两颗元石抓起来,接着又死死盯着紫貂。 紫貂莫名其妙的看着鲁药师,两者对视了相当一段时间,鲁药师露出苦笑:“你这小家伙虽然很聪明,但一点都不知道世道险恶啊” “唧唧唧”紫貂叫道。 “你别乱叫了,我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能听懂我的话,这就好。”鲁药师说道:“记住我说的,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当着人的面,把东西拿出来了!我是药师,所谓医者仁心,我不会动别的心思,但天下虎狼成群、蛇鼠遍野,如果让那些家伙看到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你抓起来的,你藏起来那些东西全都保不住!” 这一次紫貂没有乱叫,它的眼睛似乎在沉思。 “拿了你这么多好处,按理说应该把你主人接到我那里去的。”鲁药师说道:“但我那里人多眼杂,我实在是没办法保证你主人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有你,不如就你主人留在这里吧。” 接着,鲁药师又放低了声音:“外面那魔族父女心地还是不错的,只是脑子有些不太灵光,很傻很天真,一会我出去之后会嘱咐他们的,但又不能明说,只能暗里开导他们。” “这三颗元石是足够了,你放心,我会还给你一个活生生的主人!对了那魔族父女有没有看到你往外拿东西?” 紫貂回想了一下,悻悻的点着头,它已明白这有可能带来什么样的危险了。 “这就有些难办了”鲁药师显得有些无奈:“和他们说得太明白,我又担心他们起了贪念,对你和你主人不利,说得不明白,又怕他们根本不往心里去,你这家伙啊,有时候聪明得吓人,有时候又比猪还笨。” 说完,鲁药师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魔族父女还等在外面,见鲁药师出来了,那魔族长者陪笑道:“鲁大师,我这位朋友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估计至少要调养半年多,才能见些成效。”鲁药师说道。 “半年?”那魔族长者大吃一惊,随后苦着脸:“半年需要多少药材啊” “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了,不用你担心。”鲁药师说道。 “鲁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魔族长者不解的问道。 “你这朋友来历可不简单!亮,你不用瞒着了,你和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也不是你朋友。”鲁药师已经想好了措辞,脸色凝重的说道:“如果你有这种朋友,岂会困守此地?早就一飞冲天了!” “不过,你很聪明,居然知道这是一个天赐良机,把人给带回来了,嘿嘿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鲁大师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啊?!”那魔族长者满脸都是问号。 “我已经和你掏心了,你还和我装傻充愣?!”鲁药师不悦的说道,随后压低了声音:“你也看出他是大宗门的核心弟子了吧?这种善缘可不是你一个人能独占的!我们合作岂不是更好?我负责给他治伤,你们负责伺候他,等他伤势复原,又怎么会忘了我们的功劳?等到那时候,他手指缝里漏些好处,都足够我们坐享一辈子了!” 魔族父女两个面面相觑,随后那魔族长者露出狂喜之色,他勉强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鲁大师,你这双眼睛真是够毒的,什么都瞒不过你,亮心服口服!” “你答应合作就好。”鲁药师露出微笑。 “当然要合作,以鲁大师的名望,亮也是信得过的。”那魔族长者连连点头。 “不过你们要听仔细了!”鲁药师再次放低声音:“这件事情做得顺了,我们有天大的好处,如此出现些许差池,或许灭顶之灾马上就到!” “鲁大师,你指的是”那魔族长者也放低了声音。 “难道你没想过,他怎么会伤成这样的?”鲁药师说道。 那魔族长者呆了呆,惊声道:“有仇家?” “肯定有仇家。”鲁药师说道:“他的仇家或许以为他死了,去了别处,还或许知道他未死,正在到处找他,如果被他的仇家找到这个地方来,知道你救了他的命,我又在替他疗伤,恐怕我们两个要一起完蛋!” 魔族长者听到这话,刚才的喜悦感都不翼而飞了,他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急忙说道:”鲁大师,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在什么地方发现他的?”鲁药师说道。 “在林中一条河的河边,具体的地方我说不清,但如果去找的话,给我一段时间,我能找得到。”魔族长者说道。 “你把他带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到?”鲁药师追问道。 “没有。”魔族长者摇了摇头:“那条河周围肯定没有人,只是我落在庄子里的时候,庄主看到我回来了,可我不清楚庄主有没有看到过他。” “庄主有没有问起?”鲁药师说道。 “没有。”魔族长者说道。 “那应该是没在意。”鲁药师顿了顿:“这我就放心了,记住,以后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他,包括那只紫貂,告诉它不能出去乱跑,老老实实呆着,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走进厢房,你们更要守口如瓶,绝对不能与任何人提起过此事!“ “鲁大师,你放心!”魔族长者说道:“亮知道分寸的!” “你好像很害怕?”鲁药师再次露出笑意。 “原来是不怕的,可听大师说了这些,不由自主就怕了”魔族长者无奈的说道。 “机会到了,当然要抓住。”鲁药师说道:“其实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我比你更怕,但自己想了一会就想通了。以前我们想搏一个富贵前程,却根本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又怎么能前怕狼后怕虎?!” 说完,鲁药师伸手拍了拍魔族长者的肩膀,随后向院外走去。 那魔族少女早已听得呆了,等魔族长者走远,她喃喃的说道:“鲁药师真是一只老狐狸,我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这不是你能学到的,而是阅历。”魔族长者缓缓说道。(。) 第五二六章 祸从天降 也许果然是医者仁心,也许是那三颗超品元石给足了好处,鲁药师显得很卖力气,先是从庄里借来了一只器炉,又请人在魔族父女的房间内设下了阵图,当然,在设阵图的时候他们把叶信藏到别的地方去了,魔族父女可能不够细心,而鲁药师确实算得上老油条,想得很周全。 当器炉在阵图中开始运转之后,鲁药师还好,魔族父女都是眉开眼笑,他们努力去林中搜索猎物,不外是为了给自己营造出一个好的修炼环境,现在等于天上掉馅饼,鲁药师都给置办全了,也不需要他们付出什么,每天寻个理由,到叶信的厢房里修炼一会,并不影响叶信,他们同时也能得到元气的滋补。 这庄子的管理其实很宽松,只要交了年贡,不会干涉任何人的自由,除非是作奸犯科、伤害他人,庄主才会出面,否则一切随意。 院子的变化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这里的人也不太喜欢交朋友,修士总会有自己的秘密,往来走动,难免会有瓜田李下的嫌疑,不可能象寻常的农户一样到处串门,所以也没有外人来打扰他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过了几个月,叶信的气色明显变得以前好了,据鲁药师估计,最多还有一两个月,叶信就会从昏迷中醒转。 这一天,鲁药师象上班一样又走进了叶信的厢房,那魔族少女正小心的为叶信擦洗着身体,她用的都是鲁药师配制的药水,有助于叶信的元脉恢复。 看到鲁药师走进来,那魔族少女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端着木盘走出厢房,而鲁药师掏出两颗刚刚炼成的丹药,用温水化开,接着又用一柄小金刀撬开叶信的嘴唇,把药水一滴一滴倒进去。 那魔族少女闲着没事,坐在紫貂傍边,饶有兴趣的和紫貂聊着天,紫貂只是懒洋洋的趴着,好像没心情理会那魔族少女。 这时,魔族长者从空中落下,他肩上扛着一只幼年麋鹿,把麋鹿扔到地上,看了看那魔族少女:“月,你没事就活动活动筋骨,和那灵貂啰嗦什么?它又不会说话,浪费时间。” “爹,你懂什么?”那魔族少女娇嗔的说道:“和它成朋友了,或许它还能送给我们一些宝贝呢。” “哦?”魔族长者的视线落在紫貂身上:“它还有那种超品元石?” “不知道呢,但值得我们试一试。”那魔族少女说道。 紫貂眯起的眼缝中闪烁一缕不屑之色,以前它只是聪明,能听懂人言,却不懂勾心斗角之事,也没有人教它,鲁药师和它说得那些,是让它真正开智了,再想让它傻头傻脑的把宝贝交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魔族长者刚想说话,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他愣了愣,随后喝道:“谁啊?” 院门被推开,两个年轻修士并肩走了进来,那庄主陪着笑脸跟在后面,看到魔族父女,急忙叫道:“亮,两位贵人要见你,还不快点过来拜见贵人?!” 魔族长者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急忙向前走了几步,深深施了一礼:“亮见过贵人,两位贵人能光临寒舍,亮心中实在是不胜惶恐,不知道” “好了。”其中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摆了摆手:“我们还要赶路,没时间和你啰嗦,我问你,这颗元石是你拿出来的?” 说完,那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了一颗灿金色的元石,但元石上端好像被剖开了,有些缺损。 魔族长者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曾经是他的元石,心中不由一阵肉痛,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那庄主身上。 “不用看我,你据实回答。”那庄主的表情似乎比魔族长者更紧张。 “是我找到的。”魔族长者知道没办法抵赖,只得老老实实的说道。 在厢房内,鲁药师顺着门缝向外看去,正看到了年轻修士手中的元石,他的脸颊一瞬间变得扭曲起来,心中有气又恨。 鲁药师万万没想到,紫貂在看到他之前,居然送出去过一颗同样的元石,这种东西也能露给外人看?纯粹是自取灭亡! 他恨自己,因为贪念,他不想把和紫貂之间的交易告诉两个魔族,心中下意识的要回避此事,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询问;他更恨那魔族长者,也是经历过挫折的,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连最起码的防范之心都没有,如果早和他提起收到过这种超品元石,而且落在别人手里,他肯定会想办法离开这小山庄,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 “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那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追问道。 “就在森林里,一条无名河的河边。”魔族长者回答得很流畅,因为确实是在那里得到的元石。 “有意思”那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冷笑道:“坦白告诉你,这种超品元石是我们院的贡品,在森林里捡到的?你当我们是傻子?!也罢,既然你不想说实话,那就跟着我们走一趟吧。” 魔族长者脸色大变,身形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那庄主的脸色也变得,急声叫道:“公子,你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在我的庄子里抓人,恐怕不太好吧” “不太好?”另一个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淡淡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你要扛下了?” 那庄主的脸色有些发青,眼珠滴流乱转,但不敢搭茬。 “夏庄主,你就别参和了。”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说道:“别说你,就算是游半城在,也会有多远就躲多远,看来你只知道我们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却不知道我们是谁,否则,你也会躲开的。” 那庄主的脸色一变再变,但并没有让步的意思,毕竟这是他的地盘,如果就这样让外人来折腾,他的声望会大损,庄子里的修士也有可能会离开,这里的人都会向他交纳年贡,本就是一种保护费,可事实证明他没办法保护人,那还有什么资格去收取年贡? “我叫白马,他叫高行。”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说道:“明白了?夏庄主,如果你还不知道死活,那就别怪我们了。” “天马行空?四大公子?!”那庄主露出惊骇之色。 “四大公子只是同道谬赞而已。”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露出微笑。 对面的魔族长者全身都在发抖,看来他也知道‘天马行空’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亮,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元石?说啊!说实话!”那庄主冲着魔族长者吼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谁都救不了你了!” 魔族长者已是面如死灰,他绝对不想落在四大公子手里,那样会生不如死,但天大的好处就在眼前,如果说了实话,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他又不甘心。 片刻,魔族长者嗫嚅着说道:“是是一只灵貂送给我的。” 两个年轻修士对视了一眼,那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问道:“是什么样的灵貂?有多大?” “和柴犬差不多大小,通体呈亮紫族长者说道。 “是寻宝貂!”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眼中露出喜色,对同伴说道:“这种东西可是非常稀罕的,我们运气不错。“ 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使了个眼色,随后看向魔族长者:“灵貂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魔族长者说道:“我从铁线蛇的口中救了它,它把元石送给我,然后就跑进林子里,消失不见了。” “呵呵你以为我们能信?”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皱起眉。 “高行,你在这里盯着他,我到里面找一找。”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说道,他发现缩在墙角的魔族少女一直在用眼角偷瞥后面的厢房,不由起了疑心。 “好。”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点头道。 在厢房内,鲁药师匍匐在地上,正与紫貂低声说着什么,他说几句,紫貂便点点头。 那魔族少女见青袍年轻修士笔直走向厢房,心中急了,也来不及思考,突然放声叫道:“小貂,快跑!快跑啊!!” “放肆!”青袍年轻修士勃然大怒,随后抬手点向了魔族少女。 “月!小心啊”魔族长者见自己的独女陷入危险,纵身扑了过去,挡在魔族少女身前。 轰魔族长者的后背突然闪起一团火光,受到巨力攻击,他不由自主撞向前方,撞在魔族少女身上,又继续向前,魔族父女接连撞上了墙壁,接着滚落在地。 魔族少女被撞得头晕眼花,她拼力挣起身,哀叫到:“爹” 魔族长者的身体几乎被炸断了,鲜血染红了墙壁、也染红了地面,他吃力的看着自己的独女,想说什么,但生机已然断绝,只是眨了眨眼睛,便咽下最后一口气,连一个字都没能留下。 那夏庄主见对方悍然出手,双拳已然握紧,但他根本不敢动,别说他,就算他上面的游半城在这里,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第五二七章 牺牲 就在这时,厢房后方传来清脆的破裂声,一道紫色的电光掠上墙头,那正是紫貂,紫貂落在墙上后,扭头向这边张望着。?? “寻宝貂!”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双眼陡然亮了起来。 “小心,莫要伤了它!”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急忙叫道:“古典里记载过,寻宝貂非常聪明,如果你伤了它,那就再难驯服了,它一生一世都要与你为敌。” 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稳住身形,他有些不敢动了。 此刻厢房的门被推开了,鲁药师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魔族长者,显得很吃惊,随后扫视了一圈,陪笑道:“两位公子且慢动手,紫貂已经受到惊吓了,如果让它逃走,再想把他引回来就难了。” “你是什么人?”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放低了声音,他是担心自己声音过大,再次吓到寻宝貂。 “我是庄里的药师。”鲁药师说道,随后他转头看了看墙头上的紫貂:“两位公子是想抓到那只紫貂么?我有办法。” “哦?你真有办法?”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急忙追问道。 “老朽岂敢胡乱夸口?!”鲁药师笑了笑,随后说道:“两位公子稍微向后退一退,动作不要过大,绝不要动用元力,等紫貂心境变得平静了,我能把它引过来。” 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缓缓向后退去,另一个年轻修士也在往后退,但他们只退到了门边,不让寻宝貂离开他们的视线。 鲁药师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瓷瓶,随后他的眉头突然皱了皱,转身向魔族少女走去,那魔族少女抱着长者的尸体,在放声大哭,全然没有注意到鲁药师的靠近。 鲁药师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了一根粗重的药杵,接着用药杵快击打在那魔族少女的后脑上,那魔族少女的嚎哭声戛然而止,身形向后仰倒。 “总算变得安静了”鲁药师又向回走来,接着向那两个年轻修士陪笑道:“让两位见笑了,我也不想伤人,但她哭起来没完,紫貂是不会过来的。” “做你的事,别的不用管。”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说道。 鲁药师把瓷瓶的瓶塞拔出来,接着又把瓷瓶里的药丸撒在地上,随后取出几包药粉,摊在手心中大概调配了一下各种药粉的分量,再次拿出另一个小瓷瓶,里面瓷瓶里倒出一种银色的液体,把药粉搅成糊状。 鲁药师把药糊放在地上,捡起地上的药丸,放在药糊中,药丸以肉眼可以看见的度融化了,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空气中弥漫出了一种奇异的芳香。 “只要两位公子不乱动,紫貂肯定会过来的。”鲁药师坐在地上,向着紫貂招了招手,随后又看向那两个年轻修士:“说实话,这些天老朽一直在和紫貂打交道,老朽虽然不知道它的来历,但能看得出它是一只罕见的灵兽,本来老朽是想把紫貂驯服可两位公子来了,老朽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种奇兽与老朽无缘啊!呵呵呵老朽还是继续安安稳稳给人配制丹药吧。” “你倒是看得开。”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露出微笑。 “放心,如果你帮我们抓到寻宝貂,我们自然有重赏。”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说道。 “如果两位公子觉得老朽还有些用,那老朽也就安心了。”鲁药师笑道。 紫貂突然用力抽动着鼻子,随后从墙头跳了下来,一点点向鲁药师靠近,鲁药师站起身,让到了一边,紫貂走到药糊前,围着药糊不停的转圈,转了七、八圈之后,似乎再无法承受药糊的诱惑了,凑上前用舌头在药糊上舔动着。 时间不大,药糊已被紫貂吃掉了大半,紫貂的身体突然搐动了一下,随后慢慢趴在了地上,不过在它的双瞳合拢之前,它始终在盯着厢房的大门,眼中充满了不舍。 鲁药师快步走上前,抱起紫貂,又向着那两个年轻修士走去。 “你用的是什么药?寻宝貂不会受伤吧?”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皱眉问道。 “是一种醉药,绝不会受伤的,就像人喝醉了酒一样,最多十几个小时,它就能醒过来了。”鲁药师说道。 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松了口气,随后接着紫貂,深深的看了鲁药师一眼,点头道:“你,很不错!” “多谢公子夸奖,老朽不胜荣幸。”鲁药师点头哈腰的说道。 “走了。”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说道,随后他转身向外走去。 两个年轻修士并肩走出了院子,他们这一次来就是寻找更多的品元石,虽然没能找到,但抓到了寻宝貂,绝对是意外惊喜,事已达成,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鲁药师保持着弓腰的姿势,看着那两个年轻修士走远,被遗忘了很久的夏庄主突然干咳了一声:“老鲁,有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我敢把寻宝貂留下来。”鲁药师淡淡说道:“如果我们两个都知道,你还敢留么?就算你敢,那我呢?我敢继续呆在庄子里么?” 夏庄主沉默良久,长叹了一口气,鲁药师这几句话是诛心之言,象寻宝貂这种宝物,只能一个人独享秘密,鲁药师绝不可能把秘密转告给他的,那样是置自己于死地。 “你这老家伙,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夏庄主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生气?”鲁药师反问道。 “刚才那两个家伙说要给你重赏,等你把寻宝貂抓到了,他们却当什么都没有生过。”夏庄主说道:“这般背信弃义,你还不生气?” “呵呵呵这才是四大公子的风范。”鲁药师说道:“如果他们真的给了我赏赐,我反而要坐立不安了。” “论境界,你远不如我,论对这世道的勘透感悟,我远不如你。”夏庄主再次长叹一口气,随后扭头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那魔族少女,缓步向外走去。 “夏庄主!”鲁药师说道。 “老鲁,还有事?”夏庄主问道。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月的。”鲁药师说道。 夏庄主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罢,你和亮走得很近,由你来说总比我要好一些。” 鲁药师目送着夏庄主走远,随后关上院门,元力波动已经惊动了整个庄子的修士,不少人都走出了自己的居室,向这边张望,按理说,应该准备给魔族长者操办丧事了,所谓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庄子里的修士虽然相互间很少走动,但肯定会过来帮忙的,如此叶信就有可能被人现。 鲁药师让紫貂自投罗网,付出牺牲,争取宝贵的时间,现在他当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照顾那魔族少女身上,他要赌一次,不止是自己赌,也要拉上叶信。 鲁药师匆匆走进厢房,随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接着从腰间取出一支小匣子,匣子里摆放着数列金黄色的丹药,他从中间取出一颗丹药,随后把匣子扔到一边,任由里面的丹药滚落满地。 鲁药师掏出一柄小金刀,慢慢把丹药剖开,丹药内露出一抹黑色,接着他用小金刀仔细的削着丹皮,原来在丹药中藏着一颗黑色的丹药。 鲁药师眼中满是唏嘘,他又用小金刀把黑色的丹药慢慢剖开,里面露出了火红色。 “这颗元霞丹原本是给我自己留的可惜,我恐怕是没办法步入证道境巅峰了”鲁药师喃喃的说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苦苦守着元霞丹守了几十年,好像就是为了你守的” 鲁药师的心防是很重的,他为了保护元霞丹,用了上两层伪装,就是一个证明,而他的感叹也是自肺腑,如果换一个时间场景,有人用重金买他的元霞丹,他是绝对不会交换的,手中握着元霞丹,代表着他还拥有希望,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希望卖出去?! 可情势一步步把他逼到了这种境地,那两个年轻修士视人命如草菅,他愤怒;这些天他与紫貂的关系搞得很亲近,不得不把紫貂送出去,他心痛;如果想挽回局面,让行恶者受到惩罚,只能寄托于一个奇迹,用元霞丹引的奇迹! 这个时候,鲁药师有些犹豫,也有些怀疑自己,以四大公子的背景,他凭什么认为叶信能挽回一切么?也许是因为那让他不寒而栗的煞气吧,年轻时,他走过无数大川大河,见识过很多高人,但从没有谁能象叶信一样,纵使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也让他感受到自内心的恐惧。 鲁药师把火红色的元霞丹放入叶信口中,叶信几年来都没有变化的脸陡然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感觉到了某种痛苦。 元霞丹入口即化,融入到叶信的血脉之中,片刻间,一道道七彩斑斓的霞光透过叶信的衣服,逸散出来,接着又渗透到厢房外,并且慢慢膨胀开。(。)8 第五二八章 死仇 霞光的膨胀度在以几何数倍增,只是几息的时间,霞光已冲上天际,云层被震得支离破碎,一股恐怖到了极点的元力波动瞬间扫过大地。? 刚刚进了自己的家门的夏庄主就象中了箭的兔子一般跳起来,几步冲到外面,目瞪口呆的看向元力波动传来的方向。 那些围观的修士已经散去了,而剧烈的元力波动如水银泻地般扫过山庄的每一个角落,那些修士带着惊恐之色又跑出来了。 已经驰出十余里开外的两个年轻修士也停下身形,皱眉向后方看去。 “那边生了什么事?”穿着青袍的年轻修士喃喃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小乘境的修士才能引这种霞光和元力波动,我们惹不起。”穿着白袍的年轻修士盯着空中翻滚的云气:“而且我们手里有寻宝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感觉这里好像成了是非之地,还是快走吧。” 厢房内的鲁药师已经被叶信无意识散出的气息推到了墙角,动弹不得,整座厢房都在簌簌抖,窗户上的玻璃早被震碎了,紧接着天花板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鲁药师死死的盯着叶信,为叶信治疗了这么久,他根据叶信的元脉判断出叶信的实力已在证道境巅峰,所以才会拿出自己珍藏了几十年的元霞丹,但引的结果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叶信以匪夷所思的度步入了小乘境,元力波动继续攀升,短短的时间内,叶信便跨越了小乘境初阶,步入中阶。 在年轻时的历练中,鲁药师有幸目睹过修士勘破小乘境,但接连跨越两阶又是什么鬼?!这种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疗伤的丹药有很多种,但再神奇的丹药,也比不上进阶带来的恢复力,在突破屏障的瞬间,修士会奇迹般的达到全盛状态,所以,鲁药师知道,叶信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了。 轰厢房终于承受不住冲击,轰然坍塌,就在这时,叶信睁开了双眼,他第一眼看都的是房梁冲着自己砸下来,完全是条件反射,叶信伸出手,向上撑去。 轰轰坍塌的厢房猛地爆炸了,无数破砖断瓦向四面八方扫射,只射出数百米开外,打得那些修士抱头鼠窜,鲁药师也飞了出去,远远滚落在残破的院子外。 鲁药师被打得头破血流、双眼阵阵黑,但在恢复神智的第一时间,他便拼尽全力跳了起来,向厢房的位置冲去,这件事,几乎已然他倾尽所有,以后在庄子里也混不下去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叶信第一眼看到他。 当鲁药师冲回去的时候,叶信已然站起身,鲁药师强忍着剧痛,还有双耳轰鸣的不适感,挤出笑容,想和叶信说话,却现叶信的双眼紧紧闭着,他很知机的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叶信在脑海中努力回想着那个肩后有双剑的修士,他从来没象现在这样痛恨过谁,所以要回忆星门内生的一切,把那个修士、连同那群人都牢牢记住! 那个修士是从另一座星门过来的,按理说,星门之间不允许自相残杀,但这种规矩对叶信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死定了,或者,死的是他叶信! 没有人可以阻拦他! 就算是这证道境中星殿的殿主,也不能阻止他报仇。 良久良久,叶信慢慢张开了双眼,心中翻滚的怒火也熄灭了,他并不是忘记了仇恨,而是要保持理智,保持理智才能更完美的复仇。 “老朽鲁知明见过主上。”鲁药师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但一颗心跳得很厉害,他完全不了解叶信的秉性,虽然他对叶信做了很多,可如果叶信一点不领他的情,他也毫无办法,只能找地方撞墙去了。 叶信的视线落在了鲁知明身上,随后又看向自己的双手,那种力量的滂湃感,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在证道世,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天地法则的压制,让他很不舒服,不管是行走坐卧,都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此刻,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他的身体异常轻盈,元脉中流动的元气恍若海啸,一旦释放出去,足以碾碎前方的一切! “是你救了我?”叶信悠悠说道,他自知伤得非常非常重,如果没有别人帮助,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突破小乘境,甚至他的元府中已出现由霞光凝成的天穹。 “我一直在为主上疗伤,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冒险给主上服下了元霞丹。”鲁药师叹道:“幸好主上的根基非常扎实,一举勘破仙凡天堑,否则的话,知明万死也难辞其咎!” 小乘境被称为仙凡天堑,初萌境是人与修士的壁垒,小乘境则是人与仙的分水岭,进入了小乘境,才有资格成为一方霸主,譬如魔族的幽燕王、烟树王等,都拥有小乘境的战力。 “哦,让你受累了。”叶信说道。 鲁药师陡然感觉遍体冰冷,他心中在呐喊着,是元霞丹啊!元霞丹!到底知道不知道元霞丹代表着什么?完了这一次应该是闹得血本无归了 鲁药师并不了解叶信的来历和底蕴,叶信也没有故作姿态,因为在进入星门之前,泥生和他长谈过不少证道世的事情,那个时候泥生拍胸脯保证,到了证道世,他会直接找上星殿,拿到几十颗元霞丹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在叶信看来,这老者给自己服下了一颗元霞丹,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叶信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了一只小匣子,里面装着十几颗伪丹,他拿出一颗伪丹扔到自己嘴里,随后咽了下去。 伪丹化作万千道金色的丝线,融入到元脉之中,最后聚集到元府之内,凝成一颗光球。 突破小乘境,等于是把小桶换成了大桶,但桶里的水不会生变化,原来有多少现在还有多少,现在叶信急需补充元气。 服下伪丹之后,叶信想把匣子收回去,却又愣了愣,元府内的伪丹竟然在快缩小,原来在浮尘世,一颗足够补充他几个月的消耗,现在怎么消融得如此之快? 叶信微微合上眼帘,返观内视,观察了片刻,确定不是错觉,又从匣子里取出几颗伪丹,都扔到嘴里。 鲁药师在一边看得脸颊不停抽搐着,那是伪丹啊!你把伪丹当成糖豆吃呢?! 叶信很擅长察言观色,更何况鲁药师已失去自控了,他当然能看得出鲁药师心中的渴望,随后笑了笑,把小匣子扔给了鲁药师。 鲁药师一惊,手忙脚乱的把小匣子接住,错愕的说道:“主上,这是” “给你的。”叶信说道,其实他没有不领鲁药师的人情,毕竟救了他叶信,当然要有所回报,只不过他确实没把元霞丹当回事。 “主上,使不得使不得”鲁药师连声叫道,随后要把小匣子还给叶信。 “你拿着吧,我还有。”叶信微微皱了皱眉。 鲁药师看出叶信是真的要给他,呆了呆,差点老泪纵横,虽然勉强忍住,但眼眶已变得湿润了。 “我想到别的地方走走,你和我一起走吧。”叶信说道。 “老朽愿效犬马之劳!”鲁药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叶信问道。 “不过主上的寻宝貂已经被白马公子和高行公子抓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寻宝貂救回来?”鲁药师说道。 “什么寻宝貂?”叶信听不懂。 “我那寻宝貂不是主上养的灵兽?”鲁药师也有些蒙了。 “你是说寻宝貂?”叶信猛然想起了那只紫貂:“你见过它?它在哪里?!” 鲁药师见叶信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狰狞,心中有些怯怯,但还是照实回答了:“寻宝貂被四大公子中的白马公子和高行公子抓走了!” 叶信变作了一具雕像,良久良久,他长长吁出一口气。 叶信本以为,九鼎星堂的修士已经全部被害死了,所以他当初才会急怒攻心,现在突然听到紫貂还活着,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因为紫貂的实力是最差的,连天诛莲都比不了,如果紫貂活着,证明其他人生存的几率也都很大! “主上?主上?”鲁药师见叶信半晌不言语,试探着说道。 “你说说,那寻宝貂是怎么回事?”叶信问道。 鲁药师便把这几个月来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从紫貂去找魔族父女,让他们帮着救叶信,再到魔族父女请了他来医治,最后是白马公子和高行公子的出现。 鲁药师也没忘了寻宝貂的牺牲,当时他感觉到情况不妙,一旦让白马公子和高行公子现叶信,肯定要另生枝节,而叶信一直昏迷不醒,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他要求寻宝貂自投罗网,让白马公子和高行公子满意,自然就会离开了。 叶信一直在听着,脸色平静,他经历过的腥风血雨已经太多太多了,不会让别人轻易看出自己的喜怒哀乐。8 第五二九章 目标,天瑞山 “你说我已经昏迷了多久?”叶信缓缓问道。 “寻宝貂告诉我应该是五年了。”鲁药师说道。 “五年了啊”叶信的表情显得有些惆怅,修行本应该是争分夺秒的,稍有懈怠,就会被后来者追上,他的生命明白无故少了五年,自然会感觉不太舒服。 院中的三间房子都被叶信爆的气息摧毁,院墙也倒了大半,周围的修士能看到院中的景象,那位夏庄主也在修士们之中,但没有人敢靠近。 叶信刚刚接连晋升两阶,达到了小乘境中阶,他的元脉有些不稳,散出的元力波动时而如涟漪般换换震荡着,时而又莫名的变得剧烈起来,而且叶信每一次呼吸,都有闪烁的霞光随着叶信的呼气与吸气不停膨胀收缩着,这种气势显得很惊人。 所以,那些修士根本不敢靠近,包括那夏庄主在内。 这是,堆在地上的瓦砾开始蠕动起来,接着那魔族少女吃力的从瓦砾下探出身体,她扫视了一圈,用惊恐的声音叫道:“爹?爹爹” “她就是月?”叶信问道。 “是的。”鲁药师说道:“亮被高行公子和白马公子所害,她的情绪很不稳,主上,你先在这里稍等一等,我去劝慰劝慰她。” “去吧。”叶信点头道。 鲁药师快步走向魔族少女,而叶信抬头看向庄子后方的远山,他接连吃下了七颗伪丹,元府中凝结的光球已变得非常庞大,但纵使这样,差不多几天之后,丹气就会消耗殆尽,还要继续服用伪丹。 以前的元府是密闭性的,现在却好像变得开放了,他能清晰的感应到元府中的元气正不断向外弥散,在身体周围形成闪烁的霞光。 这应该是刚刚步入小乘境所引的效应,他背后有真真支撑,都感觉无法接受这种消耗,如果会长年累月的消耗下去,这片证道境又有几个修士能承受得了? 如果泥生在就好了,肯定能给出一个答案,但现在连泥生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鲁药师的声音放得很轻,但措辞非常严厉:“你还有脸哭?知不知道你爹就是你害死的?!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以为这世界以你为中心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听夏庄主说起过,你爹倒是通情理,而你却心怀嫉恨,怎么?收你们的年贡就是挖你的肉?你去问问天下的修士,哪个修行不会付出代价?你在这里安安心心吃住,安安心心的修行,凭什么?人家夏庄主欠你的?” “夏庄主为人还算不错的,他知道你恨他,却懒得和你计较,说起这个我更来火,行,就算你有道理,你可以恨他,但你在心里恨不行么?一定要让人看出来?知不知道什么叫城府?” “坦白说,在我眼里,你就是白痴!呵呵呵你算个什么东西?可以到处泄你的小脾气?也就是在这庄子里,夏庄主看你小,不和你认真,平时又有你爹护着你,如果到了外面,就你这秉性,分分钟让人碾死!” “告诉你,虽然我说得狠了一些,但我是为了你好,你爹已经不在了,如果你还想好好的活下去,那就别忘了我说的话!” “呦呵?你要有脸去怪人家夏庄主?麻烦是你惹的,他凭什么为你出头?再说了,他敢出头么?他们刚进门的时候,夏庄主是什么样子?你瞎么?难道看不出来那两个人是我们根本惹不起的?!”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他不想再听了,返观内视,开始观察元府中的变化。 从证道境步入小乘境,简直就像换了一个身体一样,他的元脉在震荡,骨骼在震荡,元府亦在震荡,丹气在快滋补着他的身体,让他一步步向全盛状态攀升。 不知道过了多久,鲁药师带着那魔族少女向叶信这边走来,叶信也睁开了眼睛,那魔族少女的气色似乎已回复了一些,但显得有些木讷,那边已经用瓦砾堆起了一座新坟,用一块木板做墓碑,但墓碑上没有字。 “你们是要跟着我走么?”叶信说道:“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们,留下来未必活不下去,跟着我周也未必会平步青云,再想想吧,免得到时候后悔。” “我已经想了很久了。”鲁药师陪笑道:“我的年纪越来越大,趁着心中还剩那么一点热血,陪着主上到各处历练历练总归是好的,如果再拖上几年,估计就算有机会,我也不想走出去了。” “月,你呢?”叶信看向那魔族少女。 那魔族少女转过去,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座新坟,好像是在告别,随后又转过来,向叶信点了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叶信说道。 “主上,我刚才骂她骂得太狠,搞得她不会说话了。”鲁药师急忙说道:“可她和我一起我过来了,肯定是要跟着主上一起走的。” “也罢,我会给你们找一个前程的。”叶信说道:“你说的那什么四大公子,是哪个宗门的修士?” “是天瑞院的修士。”鲁药师说道:“四大公子分别是薛天、白马、高行、曲空,合起来就是天马行空四公子,他们在天瑞院分管风、火、海、山四部,是天瑞院院主阳子都的爱徒。” “去天瑞院怎么走?你知道吧?”叶信问道。 “天瑞院自然在天瑞山。”鲁药师顿了顿:“方圆万里之地,没有哪个修士不知道天瑞山的,难道主上没听说过?” “不知道。”叶信一笑:“鲁知明,既然你要跟着我,有些事情我得先和你交代一下。” “主上请讲。”鲁药师认真的说道。 “看得出来,你的心思很活泛,这是件好事,总比那些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强多了。”叶信说道:“但你要注意,不要在我面前卖弄小聪明,我的来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用不着想方设法试探。” “是老朽的错。”鲁药师低眉顺眼的回道。 “我不是吓唬你,相反,是为了你前程。”叶信说道:“你救了我,我也不想辜负你,如果换了别人,我不会提醒的,只会在暗中默默观察,当我认为那个人不可靠的时候,自然要不动声色的把他当成弃子。” 鲁药师暗自心惊,刚才他确实存了试探叶信来历的目的,没想到叶信当即识破了他的用心,这个年轻人,不太容易伺候 “走吧,你带路,去天瑞山。”叶信说道。 “去天瑞山做什么?”鲁药师本能的问道,随后又陪起笑脸:“主上不要介意,我只是问一下,好安排主上的行程。” “自然是把我的寻宝貂拿回来。”叶信说道。 “主上不用几封快信?不和宗门交代一下么?”鲁药师说道:“主上,我可不是别的意思,此去天瑞山,极有可能与四大公子生冲突,甚至可能惹上阳子都,就这么去天瑞山,我们势单力薄,可不会有好果子吃,而且,我们总要仔细谋划一下的。” “呵呵”叶信忍不住笑出了声。 “主上笑什么?莫非老朽想差了?”鲁药师满脸不解。 “几年前,我和你一样,凡事都要仔细谋划,没有八、九分把握就不会出手。”叶信说道:“不过这一次险死还生之后,心境有些变了,总是做自己有把握的事,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好生无趣,而且我算来算去,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却怎么都没算到最后一步,才落入如此下场,人算总不如天算,既然算不过这苍天,继续算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可是”鲁药师有些急了:“那阳子都有小乘境巅峰的修为,比主上的修为高了一大截,而且天瑞山强者如云、人才济济,主上只一人,去天瑞山岂不是送死?还请主上稍安勿躁,由老朽为主上仔细想想办法。“ 叶信不由大笑,他上下打量着鲁药师,随后漫应道:“好啊,我就等你想办法了,如果觉得你的办法不错,我也听你的。” 事实上叶信准备直接打上天瑞山,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擅长布局,但布局先要有子可以操控,现在他落得孤零零一个人,所有的部下都失去了联系,只能自己操刀上阵了。 而且证道世漫无边际,据泥生所说,不知道要比浮尘世大出多少倍,他想把人找齐,三两年内是绝无可能的。 小紫貂就是一个证明! 紫貂能一路找过来,应该是用某种方法一早锁定了他的气息,紫貂被称为寻宝貂,肯定有相关的特殊能力。 可是,小紫貂在路上耗费了近五年,单单从这点,叶信已经估测到证道世有多么大了。 “我们走吧,办法可以在路上想。”叶信说道。 说完,他缓步向院外走去,那魔族少女迈着僵硬的步伐跟在后面,鲁药师追了几步,突然站定,缓缓扫视着整个村庄,他在告别,而且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这里虽然很安全,但死气沉沉毫无生机,每一个修士都在苟延残喘,如果是想安静的等死,固然是个好地方,可如果还想向上走,那就必须摆脱这种没有生机的安逸。(。)8 第五三零章 未知血脉 一个年轻修士,一个老仆,一个木讷的侍女,这就是叶信三人的临时组合,不过官道上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叶信三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转眼走了近三个月,距离天瑞山是越来越近了,叶信每到一地,都会寻个最热闹的酒楼吃饭,注意目的是探听消息,只是,从没听到过他所熟悉的名字,如果鬼十三、萧魔指等人都平安无事,以他们的能力,绝不会成泛泛之辈,用不了几年就能名声大噪,没听到应该是证道世太大了。 叶信走得很轻松,那鲁药师却每日都处在煎熬之中,因为他试图想出一个完美的方案去救寻宝貂,可惜,目标太强大,他与天瑞山相比,只是蝼蚁之辈,想对付天瑞院谈何容易? 所以,鲁药师显得很痛苦,而且他思考的时间喜欢捋胡子,可那把稀疏的胡子都快被他揪光了,也依然是一片茫然不知方向。 叶信一直没理会鲁药师,任由鲁药师去折腾自己,这个人习性如何、能力如何,他还在慢慢品,想得到他叶信的信任,总得有几分本事。 这一天,叶信三人进入了松山城,此地距离天瑞山已只有八百余里了,叶信照常在酒楼中消磨时光,月照常像个雕塑般站在叶信身边,鲁药师也照常出去奔走想办法。 一直到将近深夜,叶信才走出酒楼,回到预定的客栈,月在一路上虽然始终没说过话,但并不是真的傻了,至少知道怎么样服侍人,等叶信落座,月开始为叶信沏茶,正忙着,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了,鲁药师满脸兴奋的走了进来,而月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失手掉在地上。 “月,你怎么搞的?”鲁药师急忙说道,这也是他的小聪明,其实他明白自己有些失态了,但不能承认自己有错,所以先发制人,以月现在的心性,应该不会出言辩驳。 果然,月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蹲下去,慢条斯理的收拾着茶杯的碎片,但一个不小心,竟然被碎片割破了手指,不管怎么说,她也达到了凝气境,筋骨皮肉都要比常人坚韧得多,能被茶杯的碎片割破,也太过心不在焉了,而且她根本没注意自己的手指在流血,或者说看到了也不在乎,继续收拾着碎片。 叶信突然皱了皱眉:“月,你过来。” 这句话月倒是做出反应了,她缓步走上前,用无神的双眼看着叶信。 “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叶信说道。 月伸出双手,叶信用指尖抹了一点血迹,放在自己眼前仔细观察着,在鲁药师眼里,那只是鲜血,但叶信有神念,他能发现被人看不到的东西。 良久,叶信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家祖上的来历?” 月摇了摇头,她对此是一无所知的,或许她的父亲能知道一点,可惜现在她的父亲已经被四大公子所害,再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以前有一个魔族朋友,她告诉过我一些魔族的事情。”叶信缓缓说道:“魔族的传承主要靠血脉,你的血脉有些古怪虽然传到你身上,已经变得非常微弱了,但并没有消失,嗯你修炼的法门是什么?” 月又摇了摇头。 “没有法门?”叶信顿了顿:“那你的本命技是什么?” 月再一次摇了摇头。 “没有法门?没有本命技?那你是怎么突破凝气境的?”叶信露出诧异之色。 “我有家传的吐纳之术。”月终于开了口,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缘故,她的舌头有些僵硬,吐字不太清楚。 “你就在这里行吐纳之术,已十息为准。”叶信说道。 月盘坐在地上,先稳定心神,片刻,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越来越快,开始的时候两三秒呼吸一次,最后每一秒都会呼吸两次以上,胸膛的起伏变得非常剧烈,接着她的身形突然一顿,呼吸又开始变得深长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差不多有一分钟,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效应,到了呼吸七、八次之后,她的鼻尖喷出几点很微弱的银色火星。 吐纳十次之后,月重新张开双眼,看向叶信,叶信沉吟着,他看不出所以然来,如果幽燕王在这里就好了,肯定能看出月的天赋是高是低。 “仅仅是靠着吐纳之术,达到凝气境,也真不容易。”叶信说道:“这样,我这里有几种法门,你先自己领悟一下,虽然没办法取代你自己的传承,但有了法门你的进境能更快一些,等以后遇到其他魔族修士,再想办法也不晚,过来吧。” 月走到叶信身前,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叶信。 叶信取出泥生送给他的玉简,另一手的食指点在了月的眉心上:“不要害怕,把你的心念和元府放开,或许会有些震荡,忍一忍就好,千万不要排斥我,否则你会受重伤的。” “嗯。”月低低应了一声,随后闭上了双眼。 叶信运转神念,手中的玉简陡然散发出耀眼的光华,月的身形陡然向后仰了一下,接着身不由己坐到了地上,她的眉心紧皱,双拳紧握,似乎在勉强忍受叶信神念的冲击。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月再次张开眼睛,随后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教你的,虽然不是魔族的法门,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仔细参悟一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叶信说道。 “想不到主上竟然有这种仙家手段!”鲁药师惊喜交加的说道,随后看向月:“月,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快谢谢主上的大恩!” “月拜见师尊!”月突然双膝跪倒在地:“月虽然愚钝,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就算您认为月的天资愚钝,不愿收月入门墙,月这一生一世,都会把您视作亲父侍奉。”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了,鲁药师不由咧了咧嘴,好似有些牙疼,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这个月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在最关键的时候居然做出了最正确的事,不过有些冒险了。 叶信没想到月会来这一出,他有些迟疑,如果月的天赋极佳,他倒是不介意再收一个弟子,如果月的天赋不堪造就,以后会成为包袱,可他偏偏看不出月的天资如何,有些两难,不过,月的那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让他的心有些软了,让他想起了被埋在废墟下的魔族长者。 归根结底,是他的出现,让月痛失至亲。 叶信的视线再次落在指尖的血迹上,良久,他点点头:“也罢,我就收下你这个弟子了,之前我已经收下了一个弟子,你在门下排行第二,希望你能刻苦精进,经受得起磨练。” “多谢师尊!”月匍匐下去,连续给叶信扣头,她一方面是感激叶信收下了她,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叶信看到她扭曲的脸,此时此刻,她真的想放声大哭,但哭是弱者的表现,这短短几个月里,她领悟了很多很多。 叶信端坐不动,他有资格接受月的大礼,得到他的承认,月将拥有寻常修士无法想象的资源,可算是一步登天了,不过最后结果如何,还要看月自己的天赋,还有是不是够努力。 天赋传承这种东西,太过重要了,都说成功是靠百分之一的天才、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这种鸡汤纯粹是骗人的,在起步的时候,是否勤奋确实拥有决定性的作用,但都走到高处,天赋和传承的差距就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有的人就是跑得快,有的人就是跳得高,有的人就是力气大,顺势而为,在他们擅长的领域有可能得到惊人的成绩,可让他们相互交换职业,就算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的汗水,也不太可能做出一番成就。 就说他叶信,如果不是夺取了钟馗的神能,如果不是得到了贪狼战诀,他有可能进入证道世么?那么最好的结果,只是搞掉了铁心圣,实际控制了大卫国,并且为此沾沾自喜,认为人生登顶不过如此。 “想不到主上这么年轻,就已经有亲传弟子了。”鲁药师叹道。 “好了,起来吧。”叶信对月说道,随后看向鲁药师:“你刚才兴冲冲的跑进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主上,我有办法把寻宝貂抢回来了!”鲁药师这才想起了正事。 “哦?说说看!”叶信心中暗笑,还不错,憋了快三个月,总算是憋出点眉目了。 “我今天出去走动,在街上遇到了一列车队,有十几个修士保护,我和别人问了问,是天瑞山的车队。”鲁药师说道:“真是无巧不成书,车队里有一个女人,叫白莹,她是白马的亲姐姐,也是薛天的双修道侣,我准备明天一早追上去,擒住那女人,然后逼着天瑞院用寻宝貂来换!” 说完,鲁药师观察着叶信的脸色:“我知道这种办法有些龌龊无耻,但天瑞院的势力太大了,想直来直去让天瑞院交出寻宝貂,是绝不可能的。”(。) 第五三一章 老虎与兔子 “我不是那种自以为是假清高的人。”叶信笑了笑:“他们的车队在往哪里走?” “一路向北,应该是要去天瑞山。”鲁药师暗自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我们明天清晨去追车队,然后让我出手劫人?”叶信说道。 “这种小事何劳主上出手。”鲁药师气定神闲的说道:“老朽已经有办法了。” 这是第一次在叶信眼前表现,鲁药师认为,让叶信亲自出手,根本显不出他鲁知明的能力,叶信只需要稳坐帐中,看他鲁知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样把这件事做得漂漂亮亮! “哦?”叶信显得有些吃惊:“你想自己动手?“ “老朽可没那个本事。”鲁药师干笑道:“主上可曾听说过兄弟会?” “没听说过。”叶信说道。 “兄弟会是一群散修所创!”鲁药师说道:“散修独自在天下行走,无依无靠,势单力薄,总会受些闲气,被各个宗门打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群散修有了联盟的意思,便创立了兄弟会,原本他们的势力并不大,但经过很多年的经营,气象越来越旺盛,在这池西之地,天瑞山是无可争议的领头羊,排在第二的就是兄弟会了。” “兄弟会的人数远比天瑞山多,但内部龙蛇混杂,相互倾轧很严重,拖了他们的后腿,而天瑞山要团结得多,所以不管兄弟会怎么折腾,也不可能强过天瑞山。但是,第二的永远都会想超过第一的,兄弟会的修士一直对天瑞山虎视眈眈,还偶尔爆发一些小冲突,正可以为我们所用。“ “也是凑巧,我在城内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他现在是兄弟会松山城分堂的一个小管事,正因为遇到了他,我才有了灵感。” “车队中有两个老者,我发现白莹对他们很恭敬,应该是天瑞院的长老,那些老家伙都是被天瑞院供起来的大修,没有突破小乘境,是没资格成为长老的,而白莹本身也是证道境巅峰的修士,主上的境界虽然比他们高了一些,但重伤初愈,真的与他们交手,胜算并不大。” “所以我决定收买兄弟会的修士,让他们出手!如果是行事正派的修士,自然不会接这件事,但兄弟会里什么人都有,想找到几个狂傲不羁、胆大妄为的凶徒,并不算难。“ “我那朋友帮了我的忙,替我引荐了几个兄弟会的大修,我提到要劫天瑞山的车队,那几个大修都当即应允了,应该是与天瑞山有很深的仇怨。” “让兄弟会的大修出手,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如果兄弟会的大修做成了,我们抓走人质,可以联系天瑞山,让他们带着寻宝貂过来赎人;如果兄弟会的大修失败了,天瑞山那两个长老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主上随后再出手,胜算自然大增。” “不过,兄弟会的要价很高,我和他们商谈了半天,他们最后的价格是十颗伪丹,先付两颗,等他们把白莹擒下之后,我们再付另外八颗。” “我知道伪丹很珍贵,但看主上好像还有不少,舍出去十颗伪丹,换成寻宝貂,又不需要与阳子都正面对抗,怎么想都是值得的。” “当然,最后怎么决定,还是要主上说话,兄弟会的大修还在等我的信,不知主上的意思是” 鲁药师侃侃而谈,把他的全盘计划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随后看着叶信,神色颇为自得,那意思是,老朽略施小计,就有望擒住白莹,换回寻宝貂,是不是应该表扬表扬我? 叶信沉吟片刻:“老鲁,你先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我再想想。” “主上,这还用想么?”鲁药师难掩失望之色:“我费尽口舌,才说服他们出手,如果长时间不回信,等再去找他们,他们未必会理睬我们了。” “十颗伪丹并不是小事,我要仔细想一想,而且他们既然应允了,对价格应该是很满意的,如果连这么点时间都不愿意等,证明他们根本没有诚意。老鲁,听我的,你这些天累坏了,我是看在眼里的,回去休息一会,我再找你。”叶信说道。 鲁药师无可奈何的向叶信躬了躬腰,随后向外走去。 叶信依然坐在椅子上,一边思索一边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片刻,他笑了笑。 月看到叶信的笑容有些古怪,试探着说道:“师尊,鲁大师的办法不好么?” “纸上谈兵。”叶信淡淡说道:“幸亏他是遇到我,如果遇到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坑。” “鲁大师很厉害的!我们庄子里的修士都说他是老狐狸呢。“月诧异的说道。 “老鲁并不笨,应该是他从没机会亲自策划思考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显得很稚嫩。”叶信摇头道:“行走天下,最忌讳的就是想当然,以己度人,要知道你是你,他是他,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他根本没想过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想。” “师尊,我有些不懂。”月喃喃的说道。 “举个例子吧,你很饿,饿得要疯了,这时一只兔子找到你,给了你一块肉,让你去杀死经常欺负兔子的老虎,你会怎么选择?”叶信笑着说道。 “我”月愣了愣:“我杀兔子。” “为什么?”叶信问道。 “兔子也是肉啊,去杀老虎不是容易的事情,一个不小心,我还有可能被老虎咬死,如果对兔子下手,那就安全多了。”月说道。 “那你以为天瑞山的车队,还有我们三个,谁是兔子,谁是老虎?”叶信又问道。 “自然我们是兔子了。”月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她明白了叶信的意思:“可可兄弟会也是大名鼎鼎的修士联盟,他们连这点规矩也不讲么?!” “还是用兔子举例子吧。”叶信叹了一口气:“兔子遇到兔子,那都是要规矩的,我吃这边的草,你吃那边的,你要越界,我就踢你,可兔子遇到了老虎,讲规矩有用么?同理,老虎和老虎之间也会讲规矩,我的领地你不能进,你的领地我不会进,但老虎遇到了兔子,会讲规矩么?” “师尊,那我们该怎么办?”月急声说道。 “还能怎么办?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叶信玩味的说道:“月,你躲到天上去吧,反正你有翅膀,躲远点不会有事的,如果你也留下来,我还要分心护住你们两个,那就有些难了。” “我”月欲言又止。 “你帮不上忙的。”叶信知道月在担心什么,刚刚拜师,危险降临,然后就躲得远远的,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月看了叶信片刻,神色黯然的退向窗边,随后推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肉翼扑打空气的声音快速升高,叶信默然片刻,接着幽幽说道:“怎么感觉我好像有些入魔了呢” 他的修行被中断了很久,在判断出危险即将来临时,似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鼓舞,有一种嗜血的欲望,他的刀下亡魂无数,意志早就打磨得如钢铁般坚硬,不应该出现这种波动。 时间在缓缓流逝着,叶信一直没有动,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先是一下,接着连敲三下,随后又是一下,又连敲三下,声音很轻,显得来人很有礼貌。 “进来。”叶信说道。 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外貌年纪在三十左右、身材瘦削的人走了进来,刚刚走进房间,他便对叶信陪笑道:“这位兄台,口有些渴了,想讨点水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兄台?” “坐吧。”叶信说道,随后他伸手拿过茶杯,又拎起茶壶把茶杯倒满。 “多谢多谢。”那身材瘦削的人点头哈腰的走过来,坐在叶信对面。 叶信用指尖轻轻一弹,茶杯沿着桌面滑了过去,正好停在桌边,叶信对力量的拿捏,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纵使昏迷不醒了五年,也没有任何影响。 那身材瘦削的人端起茶杯,眼神突然变得闪烁起来,身体也变得僵直了。 “不是口渴了么?为什么不喝?”叶信笑着问道。 那身材瘦削的人顿了顿,随后把茶杯送到嘴边,把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明明只是喝茶水,却被他搞得像喝烈酒一般,喝完还长长吐出一口气。 “兄弟不才,在这松山城勉强有点名声。”那身材瘦削的人缓缓说道:“认识我的人,大都会给我一点面子,叫我一声东乡大哥。” “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叫你一声大哥?”叶信说道。 “不敢不敢”那身材瘦削的人露出苦笑:“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的朋友接了一笔生意,事主想让我们去劫天瑞山的车队,抓住那个叫白莹的女修,价格么是十颗伪丹。” “既然接了生意,就要完成,否则你们就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了。”叶信又笑了。(。) 第五三二章 逼迫 “兄台别开玩笑了。”那身材瘦削的人再次露出苦笑:“天瑞山那白莹此行是去接回花非花、季长泰两位长老,两个老家伙都是小乘境初阶的大修,十颗伪丹?让我们去对付他们俩?兄台认为这可能么?我那些朋友既不疯、也不傻,花花世界怎么享受不好?为什么要去做丢命的事?而且丢的也不值啊。” “可你们为什么答应?”叶信问道。 “我朋友接下这笔生意,只是为了看看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打天瑞山的主意。”那身材瘦削的人叹道:“松山城毕竟是我兄弟会的地盘,万一惹恼了天瑞院,闹事的一走了之、无处可寻,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你们现在找到事主了么?”叶信很认真的问道。 那身材瘦削的人不说话了,死死凝视着眼前的茶杯,好像茶杯里长出了鲜花一样。 良久,那身材瘦削的人缓缓站起身,向叶信施了一礼:“兄台,实在对不住,这一次是我魏东山孟浪了,打扰了兄台,就算我魏东山根本没来过,明天兄台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们兄弟会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那身材瘦削的转身向外走去,他刚刚走到门口,叶信说道:“等一下。” “兄台还有事?“那魏东山转头看向叶信。 “我向来重然诺、轻生死,所以对不讲信义的人格外憎恶。“叶信缓缓说道:”刚才我也提醒过你,应允了的事就要做到。“ “兄台的意思是”魏东山皱起眉,脸色也沉了下去。 “十颗伪丹,先给你两颗,事成之后再给你八颗。”叶信说完,随后手腕一甩,两道金光便打向了魏东山。 魏东山探手截住了金光,他的掌心里多出了两颗芳香沁人的伪丹。 “明天,把白莹送到这里来。”叶信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魏东山沉默片刻:“如果我们明天没办法把人送过来呢?” “那你们就死定了。”叶信用恬淡的口吻说道。 “兄台好像还没搞明白,松山城可是我们兄弟会的地盘!”魏东山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么?”叶信笑了笑:“如此松山城会因为你们而血流成河。” 叶信不是在吓唬人,以他的实力,也没必要去吓唬谁,说得出来他也就做得到。 人的心态是在变化着的,譬如说叶信从小长大的那座小县城,纵使他的心性比现在还要残忍上百倍,他也不会去伤害那座小县城的任何人,因为那里蕴藏着他的记忆,有关照过他的老人,有童年时的玩伴等等;后来重生转世,他对大卫国还是有些感情的,当初行险诱出庄不朽,一方面是因为找到了机会,另一方面也是想彻底打乱大召国的进攻节奏,逼得萧魔指退兵,不想让大卫国的子民遭受屠戮之灾。 等现在来到了证道世,对这里的生灵就很淡漠了,以往从没有‘因’,等到修炼到圆满境巅峰后,还要想办法进入长生世,对后来的‘果’也全不在乎。 叶信认为自己只是过客,一切都无所谓,挡他路的,自然属于敌人,只要眼前这魏东山敢拒绝,他会立即亮出屠刀。 “兄台太过咄咄逼人了吧?”魏东山说道。 “如果我是寻常修士,你会放过我?”叶信露出冷笑:“你们假意与老鲁谈,不过是要试探一下老鲁这边到底有多少好东西,然后一路尾随而来,难道没想过下手劫掠么?对待人,自然要给他人的体面,对待野兽,那就要用野兽的手段了。” “这是误会”魏东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 “明天带着白莹过来,我再给你八颗伪丹,带不来人,我灭你满城。”叶信不想再听魏东山辩解了:“或者,你现在就拒绝这笔生意,像个男人一样,不要畏头畏尾。” 事实上,叶信倒是很希望这魏东山会当面拒绝,因为他想杀人,尤其是这些完全不讲信用、贪婪成性的凶徒。 “兄台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诉给花非花、季长泰两位长老么?那样根本不用我兄弟会了,天瑞山自然会来找兄台的麻烦。”魏东山阴测测的说道。 “他们现在还在松山城吧?你以为我说的满城没有包括他们?”叶信反问道。 魏东山说不出话了,他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了,但从没见过象叶信这样狂妄的修士。 他此行确实是没安好心,不过因生性比较谨慎,所以决定当面和叶信聊一聊,反正刀把子在他们手上,客栈已经被包围,想什么时候动手都可以。 谁知第一眼看到叶信,他心中就有了不详的感觉,叶信的气息太稳定,神色太自然,虽然叶信与他有说有笑,但他就是知道,叶信从心底里瞧不起他,绝对没有把他当成什么大人物。 所以,他已经萌生退意了,不想参和到里面去,他看不透叶信,更认为其中隐藏着凶险。 但是,叶信竟然揪住他不放了,逼迫他必须把接下的生意完成。 魏东山感觉太过匪夷所思了,世上还有这么混不讲理、凶狠蛮横的人么?! 按照以前的经验,遇到惹不起的人,躲开就是了,对方不会和他计较什么的,也懒得和他计较,而叶信却逼他去完成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这里只是兄弟会的分堂,堂内并没有真正的大修,和鲁知明谈时,因为鲁知明口口声声要找大修,他才让几个兄弟冒充小乘境的修士,与鲁知明谈的,反正以鲁知明的境界,不可能看出他们的真伪。 天瑞山的车队内有两个长老,都是小乘境的修士,就算他们分堂倾巢而出,最后人都死光了,也未必能留下白莹。 “兄台,不是我们不想接这个任务”魏东山涩声说道,他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再退一步,只愿不与叶信发生冲突:“我们分堂连一个大修都没有,凭什么去留人?!” “早这样说不就行了?”叶信用讥诮的口吻说道:“把困难摆出来,互相协商,才是正理,只想着要和我耍赖,那你们会付出惨重代价的。” “兄台有办法?”魏东山一愣。 “没有大修,你可以雇请一个么。”叶信说道。 “雇请?”魏东山想了想:“那要去外地,松山城可是没有大修的。” “谁说的?你眼前就有一个。”叶信说道。 “什什么?!”魏东山瞪大眼睛,他倒不是质疑叶信的实力,而是怀疑叶信的脑子有问题。 搞毛啊?你雇请我们兄弟会帮你抓人,然后你又要我们兄弟会雇请你出手?这他吗的算下来估计我们兄弟会是白白出力了! “兄台,你可真能开玩笑。”魏东山无可奈何的说道,不过,叶信的话倒是让他抓到了一个灵感:“这可是兄台你自己的事,还要我们雇请你,是不是太不讲道义了?” “怎么?你心疼自己的腰包了?”叶信说道。 “天瑞院的白莹,是兄台想要的吧?”魏东山反问道。 “说得也是。”叶信的口吻更加讥诮了,随后又道:“好吧,那我就不要佣金了,你们兄弟会负责围住车队,不能让天瑞山的修士走掉一个,如果天瑞山那两个长老出手,交给我就行。” 魏东山略一沉吟,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走霉运,竟然惹上了叶信,叶信又逼着他们去对付天瑞山的修士,以满城生灵为威胁,他们兄弟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现在能让叶信出手对付天瑞山的两位长老,兄弟会也不会拼死作战,可以松口气了。 “好,就这么定了。”魏东山说道:“明天清晨,我会来找兄台的,还望兄台能及早做好准备。” 叶信点点头,随后向门口指了指,示意魏东山可以离开了。 魏东山干笑一声,快步向外走去,他的眉头紧皱,恍惚之间,总感觉自己好似错过了什么特别关键的东西,但怎么想也抓不到重点。 房间内的叶信把头转向窗户:“进来吧。” 月的身影出现在窗外,随后跳到屋中,怯怯的说道:“师尊,他们开始的时候外面有不少人,后来都撤走了,我以为没事,就回来了,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听到了也没事。“叶信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满肚子恶趣味?“ “师尊,我不太懂。”月说道。 “天亦有缺,所以我做事总会给人留下一条活路,如果他选错了,那是他自己的事。”叶信轻轻叹了口气,那魏东山是个人物,知道见风使舵,所以他给了魏东山一个机会,让魏东山雇请他叶信,可惜,魏东山舍不得把伪丹送回来。 月还是听不懂,不过,她在努力思索着。 片刻,房门被人敲响了,不等叶信说话,鲁药师匆匆走了进来:“主上,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马上去找兄弟会的大修。” 月抬头看了鲁药师一眼,她眼中隐隐闪烁出怜悯之色,原本在庄子里,她认为鲁药师是个老狐狸,谁都别想占鲁药师的便宜,可此刻发现,鲁药师的心机城府和叶信相比,差得太远太远。(。) 第五三三章 解谜 “不用了,老鲁,兄弟会的人已经过来了。”叶信说道。 “来过了?”鲁药师一愣,随后脸色陡然转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随后急声问道:“主上,你见到兄弟会的人了?几个人?他们说了什么?” “只有一个,应该是松山城里兄弟会的头目。”叶信说道:“他来只是想确定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能拿出伪丹。” “然后呢?”鲁药师追问道。 “我给他看了,他就走了。”叶信说道:“我和他约定明天清晨一起动身去追赶天瑞山的车队,老鲁,明天或许会很忙,你早点去休息吧。” 鲁药师呆愣片刻,悻悻的点了点头,随后向外走去,在他拉开房门的时候,脚底下突然打了个软,险些栽倒,然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布满了冷汗,后背的衣衫也几乎被汗水浸透了。 “鲁大师怎么了?”月奇怪的问道。 “他被吓坏了,听到兄弟会的人找到这里,他才明白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叶信顿了顿:“还好吧至少他的心思很灵动,不愚笨,多历练历练,长些经验,或许以后能挑起些事情来。” 说完,叶信的视线转到了月的身上:“月,你也去休息,如果还有精力,就参悟参悟我教给你的那几种法门。” “是,师尊。”月犹疑了一下:“晚上真的安全么?要不然我今夜就不睡了,盯着外面” “用不着,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叶信摇头道。 此刻,魏东山已缓步走进了客栈对面漆黑的小巷中,几条人影如鬼魅般从两侧走出来,站在魏东山面前。 “大哥,怎么突然让我们撤出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那姓鲁的能拿出十颗伪丹,而且一点不肉痛,他后面的人肯定是一个难得一遇的金主。”另一个声音说道:“大哥,你不是要放弃吧?” “最好是想清楚一些,做下这一次,我们在三、五年之内应该是不再缺伪丹了!” 魏东山沉默片刻:“那个人并不好惹!” “嘿嘿这里可是松山城,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那小子再厉害,也得乖乖由我们拿捏!”那沙哑的声音说道。 “人家根本没有把我们松山城放在眼里,别说我们了,就算是天瑞山,他也一点不在乎。“魏东山沉声说道:”你们跟着我都有十几年了,可曾见过我有走眼的时候?!“ “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一个声音说道。 “他盯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盯着一个猎物,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魏东山说道:“只有一个人又怎么样?他是大修,而且不是普通的大修!如果真的惹怒了他,恐怕我松山城转眼就要受血光之灾。” “大修”那几条人影同时变得沉默了。 “我已经应允了他,明天清晨,帮他拦下天瑞山的车队,不过他也答应我,会亲自出手对付花非花和季长泰!”魏东山缓缓说道:“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如果那小子真的是从天字号宗门走出来历练的修士,身上肯定藏着无数异宝,做成了这一笔生意,我们完全可以离开兄弟会,远走高飞,去别的地方快活。” “嘿嘿嘿我就知道,以大哥的胆量,是绝不可能变成怂包的!”那沙哑的声音笑道。 “但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魏东山说道:“这一次天瑞山是让花非花、季长泰两位长老带领年轻弟子们到白翁岭历练,不过出了些岔子,天瑞山的年轻弟子们损失过半,花非花和季长泰两位长老也受了伤,据我所知,花非花已变成了瞎子,季长泰的右腿几乎被废掉,所以你们小心一些,他们是没机会伤到你们的,最后那小子会出面对付花非花和季长泰,我们正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大哥,我们现在不如去找花非花和季长泰两位长老聊一聊,他们知道有人要谋害他们,一定会非常生气,我们就能与他们合作布下一个局了。”那沙哑的声音说道:“为了十颗伪丹拼命,太不值得了,把那个金主放倒,才是正理。” “你以为我没想过?”魏东山苦笑道,随后他放低了声音:“天瑞山此次派年轻弟子历练,会输得这么惨,可能是岭下城那边的弟兄做了手脚,花非花和季长泰对我们兄弟会正是恨之入骨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相信我们的话。” “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所以啊,我不想最后闹得竹篮打水一场空。”魏东山说道:“如果那小子干净利落的杀了花非花和季长泰,我们就要乖一些,千万不要去惹怒他,如果那小子与花非花、季长泰斗得两败俱伤,我们或许有机会暗中下手!” 清晨,魏东山早早来到了客栈,并带来了几辆马车,等叶信带着鲁药师和月进入马车后,魏东山命令车夫赶着马车直向松山城的南门行去。 第一辆和第三辆马车内都是兄弟会的修士,叶信和魏东山还有鲁药师、月都在居中的马车内,鲁药师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街景,突然说道:“我们好像跑错方向了吧?天瑞山在松山城的北面。” “我知道。”魏东山笑了笑,他本来是懒得理睬鲁药师的,但有叶信在,他的态度必须要显得很友好:“不过老鲁,天下没有真正的傻子,你以为天瑞山的修士都是摆设么?听说花非花和季长泰长老都受了些伤,他们肯定保持着高度警惕,或许在北门附近,就有天瑞山的修士在暗中盯着,如果发现我们兄弟会的人出了北门,你以为他们会怎么想?” 鲁药师沉吟了一下:“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免贵,姓魏,城里的兄弟给我几分面子,叫我一声东山大哥。”魏东山笑着说道。 “原来阁下就是一枝东山?”鲁药师露出惊诧之色:“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魏东山说道,随后他反手从怀中取出一卷纸,在地毯上打开,原来是一幅山川地图:“兄台,我准备在这个地方设下埋伏,过了岭是泾河,我早派人去了码头,如果有人要过来,全都给我挡住,或者让他们顺着泾河走水路,也是能通往松山城的,岭的这边我也留了些人手,有人要过岭的话,全部要绕路走。“ “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在岭上设置了阵图,如果让人无意触动了禁制,不止是打草惊蛇,我那些阵图也白白浪费了。” 叶信看着地图,他对魏东山的计划并不关心,反而对这张地图很好奇。 地图上的山川河流,标记着不少记号,有的画着圆圈,有的画着叉号,有的地方还标注着几行小字。 “你这张地图送给我吧。”叶信说道。 “好啊。”魏东山不想触犯叶信,下意识的应道,等他的视线转到地图上,脸色陡变:“兄台,你想要地图的话,我们兄弟会多得是,我回头就让人把地图送来,这张地图可不行” 说完,魏东山就要把地图卷起来,只是他刚刚一动,一只手已按在了地图上,他抬起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叶信。 “我昨天说的话,好像东山兄已经当成耳边风了。”叶信淡淡说道:“我最恨不讲信用的人!” 魏东山心中无比恼怒,可情势比人强,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光明磊落、诚信合作,特意一个人与叶信坐在车厢内,如果叶信翻脸,他是第一个倒霉的。 “兄台,这张地图是我的一个长辈留给我的,我用别的地图送给你不行么?”魏东山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 “我只要这张地图。”叶信说道:“因为它和我有眼缘。” 这叫什么理由?魏东山愈发恼怒了,他向来强势,只有他欺负人的份,谁敢骑到他头上撒野?可叶信就像是他的克星一样,让他接连吃瘪,还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是不是要对叶信下手,魏东山原本是犹疑不决的,现在受到叶信的压迫,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不过是现在你身上暂存一会儿罢了!想到这里,魏东山神色转缓,随后发出郎笑声:“既然兄台如此喜欢,那就送给兄台了。” “多谢。”叶信说道,他拿起地图仔细端详着,鲁药师也凑过来看地图,其实他是借着自己身体的遮挡,不停的向叶信使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我们是和兄弟会合作的,干嘛这样欺负人? 叶信只当看不到,随后用手摆了摆,示意鲁药师靠边,随后对魏东山说道:“这上面的圆圈是什么意思?” 魏东山气得眼前直冒金星,但没办法,现在绝对不能惹怒叶信,也不能让叶信产生警觉,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摇头道:“不知道,我的长辈没有告诉我。” “我很喜欢解谜。”叶信笑眯眯的说道:“应该到圆圈标注的方位找一找,或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第五三四章 螳螂捕蝉 魏东山不说话了,靠在车厢壁上做假寐状,他担心自己继续和叶信聊下去,说不定就要失控。 叶信也不再理会魏东山了,看了一会地图,便把地图收了起来。 转眼过了两个多小时,马车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了,魏东山这才睁开眼,向外看了看:“兄台,到地方了。” “你在前面带路吧。”叶信说道。 魏东山当先向着山坡走去,马车的车夫开始调转马头,驰向另一个方向,而兄弟会的修士开始清理马车留下的痕迹,随后散入到山林中。 走上山坡,魏东山在前面继续向上走,差不多有数百息的时间,他走到了一座悬崖边,探头向下观望着。 官道就在悬崖下,悬崖不高,但也不矮,有一百余米,在悬崖边可以清晰的看到下方每一个角落,还有山林间时而闪动的人影,一切都一览无余。 “兄台,为了你的事,我可是豁出去了。”魏东山用邀功的口吻说道:“从前面那块石头,一直到这边路边的樟树,沿途二百米我都布了禁制,定让天瑞山的人进得来、出不去!唉说实话,这次生意我几乎没赚头,说不定还要赔本呢。” “杀了两个小乘境的大修,你们怎么可能赔本?”叶信淡淡说道:“何况,你已经找到下家了吧?” “兄台是什么意思?”魏东山露出惊骇之色。 叶信笑了笑,如果魏东山只是个贪欲极强的人,还符合逻辑,但种种迹象表明,魏东山虽然贪婪,但贪得很谨慎,有足够的自控力,在距离天瑞山不远的地方,抢掠天瑞院的车队,这种行动太过疯狂,魏东山不像是习惯孤注一掷的人,难道他以后不想在松山城混下去了? 其实最后一句话就是答案,魏东山对兄弟会应该抱有很深的怨念,他已经做好了卷铺盖走人、叛出兄弟会的准备。 魏东山再不敢与叶信说话了,心中惊涛骇浪难平,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了马脚,让叶信猜到了他的打算?! 时间还在流逝着,转眼过了一个多小时,林中响起尖锐的哨声,那些在林中闪动的人影都消失了,魏东山离开崖边,向后退了几步,他的视线极力避免与叶信对视:“兄台,向后退一退,莫要打草惊蛇了。” 叶信点点头,向后退了几步。 片刻,山崖下传来马蹄声,天瑞山的车队终于驰入了山谷,叶信的神色依然很平静,而魏东山的双拳不由自主握紧,同时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下一刻,剧烈的元力波动骤然在密林中炸起,几支呼啸的利箭穿出树梢,向着官道落去。 那几支箭并没有锁定飞驰的马车,而是落在了泥土中,轰轰轰轰埋在泥土下的禁制全部被引爆,官道瞬间被炸裂开,无数沙尘冲天而起,月和鲁药师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山崖都被震得簌簌发抖,双耳也冲到冲击,被震得嗡嗡作响。 魏东山长吸一口气,快步返回崖边,向下看去,不过到处都是弥漫的沙尘,根本看不到东西,叶信突然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杀”下方传来的喊杀声,数百个兄弟会的修士如飞燕般从林中掠出,从各个方向围了过来。 腾起的沙尘在下落,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被炸成一地残骸的车队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魏东山显得很错愕,瞪大眼睛盯着崖底。 兄弟会的修士冲入沙尘中,只有几息的时间,一个惊恐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大哥,只有几个车夫的尸体,马车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中计了!中计了!!!” 魏东山脸色大变,陡然向后退了几步,用恶毒的目光看向叶信:“你你是天瑞山的修士?!” 魏东山有自己的猜想,这肯定是叶信给他设下的局,天瑞院想除掉松山城的兄弟会分堂,苦于没有借口,所有由叶信出面让他们袭击天瑞山的车队,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松山城兄弟会一网打尽了。 叶信的目光有几分怜悯,他摇摇头,随后伸手向天空指了指。 魏东山抬头向天空看去,看到一个象小船一样的东西正缓缓落下,他的脸颊象被人劈面轰了一拳似的瞬间扭曲了,发出非人的尖叫声:“证道飞舟!!” 几颗火球从小船上飞了下来,刚刚出现的时候只有车轮大小,等将要落在官道上时,已变成了直径达十余米的巨型火球。 轰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再次炸响,火光翻滚着膨胀开,顺着山崖直卷向高空,在山崖前凝成了一片艳红色的光幕,魏东山虽然及时向后退了几步,但光幕中蕴涵着惊人的高温,他的满头黑发瞬间变得扭曲起来,就好像烫了头一样。 “霹雳火燕无双”魏东山的脸色已如死灰,天瑞院四大公子分管风、火、海、山四部,其实他们不过是管理杂事的而已,真正的权柄都掌握在老家伙们手里,霹雳火燕无双就是火院首座,实力在天瑞山排在前五之列。 魏东山在松山城内是个大人物,可现在已经彻底发懵了,天瑞山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兄弟会要劫掠车队?而且就算天瑞山做了准备,让几个长老过来就可以了,怎么会惊动火院首座燕无双?! 山崖下变得一片死寂,只能隐隐听到树木草丛燃烧发出的炸裂声,空中的证道飞舟缓缓降下,最后悬停在崖边。 这艘证道飞舟并不大,十余米长,三米左右宽,船上坐着近二十个修士,为首的老者穿着一袭红袍,口鼻方正,不怒自威,应该就是霹雳火燕无双了,他身边各坐着一个老者,左侧的老者眼睛上蒙着纱布,可能是眼睛受了伤,另一个老者手中拄着拐杖,脸色很憔悴。 不止魏东山在发抖,鲁药师也抖得厉害,就如叶信所说,他确实有些小聪明,但眼界太低,经验也不足,以他的见识去推测天瑞山的实力,肯定会闹出笑话。 眼见天瑞山强援已至,昨天看到的那个白莹也坐在证道飞舟之内,鲁药师知道此事已无法善了,他生死当场倒是没什么,犯了错当然付出代价,可叶信因为轻信了他,也被卷在里面,让他悔恨难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天瑞院的车队?”霹雳火燕无双沉声喝道。 魏东山更发懵了,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打探到了兄弟会的动向,才赶往松山城支援的么?还问他是谁?要杀就杀,何必戏弄人?! “燕叔,我认得他,他是兄弟会松山城分堂的大哥,叫魏东山。”后面的白莹冷冷说道:“这个王八蛋可是坏了我们大事!现在燕叔你已经出手,那些妖族再不可能上当了。” “说!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天瑞院的车队?!”霹雳火燕无双发出怒吼声。 魏东山打了个激灵,等他看到叶信,突然计上心来,虽然幸免的机会并不大,但总要试一试的,他伸手指向叶信,口中发出哀叫声:“是他!都是他逼我!他抓了我的兄弟,用我兄弟的性命做要挟,让我在此处设伏,袭击上院的修士“ “此言差矣。”鲁药师向前几步,很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是我的主意,与叶小友无关。” 他不再称呼叶信为主上,自然是想保护叶信。 “你又是谁?”燕无双的视线落在了鲁药师身上。 “在下鲁知明。”鲁药师不卑不亢的回道。 “你为什么要谋害我们?”燕无双追问道。 “这就要去问问你们天瑞山的四大畜生了。”鲁药师用讥诮的口吻说道。 “四大畜生是混账!”燕无双勃然大怒。 叶信向前走了几步,拍了拍鲁药师的肩膀,示意鲁药师退后,鲁药师呆住了,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盯着叶信,他知道叶信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但现在为什么变得这么蠢?连他这点苦心都看不出来?! 叶信又往前走了两步,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证道飞舟:“这就是证道飞舟好东西!好东西啊!” “燕老,小心些,这小子身上的煞气惊人,应该是从行伍中走出来的。”那拄着拐杖的老者突然说道:“在军中修炼的修士很难勘破小乘境,可一旦跃过这道天堑,他们就会变得格外难缠!” “长泰,你上一次去云台点将阁,真的是被吓坏了。”蒙着双眼的老者接道:“已经过去了四年,你还是放不下么?” 拄着拐杖的老者张口想说什么,但又叹了一声,把话咽了回去。 燕无双的视线凝视着叶信,他看不出叶信的底细,但能感觉得到,叶信根本不惧怕他们。 “报上你的宗门,或许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燕无双沉声说道。 “我没有宗门,至于给不给我生路并不重要,可以等一会再谈。”叶信微笑道:“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要先保护好我的证道飞舟。”(。) 第五三五章 突袭 “什么?”燕无双愣住了。 叶信突然向后急退,恍若一颗激射的炮弹一般,左手抓住了鲁药师,右手抓住了月,退着他们一起后退,叶信当然没什么,而身不由己被叶信拽着在空中飞掠的鲁药师和月,只感觉自己的胳膊好似要被叶信拽掉了,忍不住痛护出声。 紧接着,叶信反手把月和鲁药师扔向高空,月倒是有点小机灵,明白了叶信应该是想让他们离开险地,勉强振动肉翼,稳住身形,随后飞向鲁药师,牢牢抓住了鲁药师的手。 “想走?哪里有这么容易!”燕无双发出冷笑声,虽然看到叶信的表情显得更加讥诮了,但他无暇多想,立即运转元力,便要对叶信出手。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极其突兀的从地下穿了出来,闪电般掠向了证道飞舟,以燕无双为首的天瑞院修士都把注意力放在叶信身上,根本没料到竟然还有敌人,等他们发现有人影接应时,再做出反应已经晚了。 轰那人影挥出一掌,正轰击在证道飞舟的船底,足有十余米长的证道飞舟象一根稻草般翻滚着飞向空中,包括燕无双在内的天瑞院修士全都被甩飞出去。 燕无双的怒吼声、还有其他修士的惊呼声连成一片,其中燕无双的反应最快,他伸出双掌一旋一推,一颗如车轮大的火球便向着那条人影激射而至。 又一条人影从地下钻出,双手一卷,卷起无数如小镜片一样的东西,凝成一道数米高的镜墙,把他自己和同伴全部遮挡在后方。 轰燕无双的霹雳虎在镜墙上炸开了,爆开的火浪瞬间便笼罩住了方圆几十米的空间,不过,所有的火浪都在镜墙的这一段,连一颗小小的火星都穿不过去,并且镜墙上还有一种力量在把火浪推远。 双眼失明的花非花处惊不乱,反手甩出一张灵符,在空中翻滚的证道飞舟立即恢复了稳定,并且向着他们掠来。 下一刻,一条肉眼很难察觉的黑影从花非花身边掠过,快得已接近极限,纵使是叶信,也只是看到什么东西闪了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非花的身形骤然变得僵硬了,紧接着他的脖颈间出现了一条血线,他的脑袋缓缓向一侧歪倒,随后他的脑袋与脖颈脱离开,砸在他的肩膀上,又滚落在地。 “老花”持着拐杖的季长泰发出悲痛的吼声,他扑到花非花身边,但也仅仅是扶住了将要倾倒的无头尸体。 “嘿嘿嘿”随着一阵古怪的奸笑声,又一条人影在四十余米外的地下钻了出来,扫视着天瑞院的修士,接着他的双手向内合拢,一道如黑洞状的漩涡出现在他的双掌之间。 刺耳的尖啸声陡然炸起,万千道如钢钉状的黑芒爆射而出,卷向天瑞院的修士们。 “小心!”季长泰目眦欲裂,他右手猛一用力,手中的拐杖便出现了一道道裂纹,接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有意思”叶信喃喃的说道,这是他第一次目睹证道世大修之间的战斗,颇有顿开眼界的感觉。 那最后出现的人影杀招很特殊,至少叶信以前从来没看到过,寻常的杀招,都是瞬间把杀伤力达到最大化,而那人影的杀招却是持续不断的,无数如钢钉状的黑芒不停的从漩涡中爆射出来,卷向天瑞院的修士们,简直就像是一架旋转机关炮在不停的扫射。 而季长泰的实力并不弱,他全力挥舞出一道道剑幕,挡住了无数道黑芒的攻击,其他天瑞山修士也有些经验,第一时间便逃往季长泰身后,只有少数几个修士来不及反应,被黑芒射得千疮百孔。 这时,又有一条黑影突然之间出现,从季长泰身边掠过,叶信已经有了准备,在黑影出现的一瞬间,便释放出神念,锁定了那条黑影。 那是一个女子,外貌看起来有十八、九岁,穿着紧身的皮衣,不过皮衣只是把她身体的一些重点部位遮挡住了,大部分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显得非常香艳,而她的手中持着两柄只有三寸长、象三棱刺一样的匕首。 那女子好像感应到了叶信神念的锁定,在她的身体沉入地下时,用好奇的目光瞄了叶信一眼。 季长泰的身形骤然变得僵硬了,剑幕中断,无数道黑芒立即卷入人群,血花正成片的绽放,恍若天地间骤然出现了一片艳红色的海浪,季长泰倒了,天瑞院那些修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还不到两息的时间,地上已铺满了零碎的骨肉,象是一面红地毯。 燕无双想去支援,却被另外两条人影死死缠住,等他拼命逼退了那两条人影后,天瑞院已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燕无双用呆滞的目光扫视着惨烈无比的杀戮场,脑中回想着这些人的音容笑貌,他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似乎是大局已定,袭击者也不急着发起攻击了,他们一共有四个人,正好站在四个方向,把燕无双隐隐围在当中。 第一个发起攻击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壮汉,用法宝挡住霹雳火的,是一个外貌显得很冷漠的年轻人,那个瞬间杀死天瑞院十几个修士的,是一个看起来与人无害的胖子,现在也是保持着满脸笑容,最后一个就是那穿着皮衣的女子。 崖边显得出奇的安静,魏东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应该是从山崖上跳了下去,那是他唯一的逃生之路,如果还留在这里,必遭池鱼之殃。 月拖着鲁药师犹在高空中盘旋,目睹这种惨烈的场面,她已被吓得浑身发抖,飞行也有些不稳,鲁药师则在拼命向着月喊叫着什么,不过因为距离此地太高,听得不太清楚,从只言片字上推测,应该是让月下去带着叶信一起逃,如此恐怖的大修出现了这么多,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想着三个人安全逃到别的地方去。 “清瞳你们居然敢”燕无双用滞涩的声音喃喃说道。 “我也不想。”那个穿着皮衣的女子说话了,她好像是头领:“说句实话,我们山主的儿子很不成器,你们天瑞院阳子都的那个嫡孙,也是个王八蛋,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他到白翁岭历练的。” “既然已踏上了修行路,又怎么可能不去历练?”燕无双反问道。 “那就别怪我了。”那个穿着皮衣的女子耸了耸肩:“两个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小王八蛋撞在一起,又岂能不生出事端?” “如果你们不去白翁岭,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事?!”燕无双吼道。 “姓燕的,你喝多了吧?那是白翁岭,是我们山主的地盘。”那个穿着皮衣的女子摇头道。 “可你们已经把白翁岭输给我们天瑞院了!”燕无双说道:“你们言而无信!” “是你们使诈。”穿着皮衣的女子说道:“姓燕的,先别想着白翁岭应该算是谁的地盘了,先想想自己吧。” “他”燕无双顿了顿,他的声音又变得滞涩了:“死了?” “死了。”穿着皮衣的女子点了点头:“如果还有挽救的可能,山主又怎么会让我出手?” “看来是要彻底撕破脸了”燕无双脸上充满了沧桑之色:“山主有没有想过,这场腥风血雨到底会毁掉多少人?!” “死的不是你们天瑞院的人,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穿着皮衣的女子笑道:“至于最后要毁掉多少人,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最倒霉,天瑞八杰第一个被毁的就是你。” “真的没有挽回余地了么?”燕无双说道。 “有,让阳子都把他的嫡孙交给我们处置。”穿着皮衣的女子说道。 “那绝无可能。”燕无双惨笑道,阳子都肯定会拒绝这种提议,其实与血脉亲情没什么关系了,而是关乎在整个天瑞院的颜面,绝无可能低头!如果能熬过这场腥风血雨,或许阳子都会亲手处置那个惹下滔天巨祸的嫡孙,但也绝不会把人交出来。 “那就没办法了。”穿着皮衣的女子说道:“燕无双,动手吧。” 话音刚落,他们四个人已同时散发出剧烈的元力波动,在那魁梧的壮汉身上,突然升起一道巨熊的光影,光影急速膨胀开,接着又缩入那壮汉体内。 “原来这就是大妖”叶信喃喃说道。 那魁梧壮汉的本体是一只巨熊,年轻人是一只穿山甲,那笑容可掬的胖子是一只刺猬,而那穿着皮衣的女子是一条青蛇。 泥生以前曾经和他讲过,真正的大妖,已经把自己最强大、也是最重要的妖骨淬炼成了法宝,而法宝的威力大多数时候都要人类相同品阶的法宝更厉害一些。 另外那三个大妖对他的威胁性不大,只有那个皮衣女子,让他心中警觉,那种超越了极限速度的刺杀,他没有把握挡得住,除非神念能一直锁定在那蛇妖身上。(。) 第五三六章 内讧 燕无双面无表情,手腕轻轻一晃,手中多出了一面红色的长幡。 “你这红尘幡尚没有补好吧?”那穿着皮衣的女子露出一抹笑意:“如果刚才就拿出来,还能多拖延一段时间,现在才舍得豁出一切,恐怕是太晚了。” 燕无双的眼睛蓦然睁大,瞳孔内似乎有浓浓烈火在燃烧,手中的红色长幡无风自动,下一刻,一片如雾状的红色烟气悄无声息的炸开,席卷向四面八方。 那四个人影都没动,红色烟气卷到他们身前三、五米开外,已被他们自身散发出的护体元气推开,如果说红色烟气是奔涌的海浪,他们就是巍然不动的礁石。 叶信的表现则要差一些,红色烟气距离他的身体已不足三尺,才被他护身元气排斥在外。 对叶信而言,这样足够了,他对力道的感应与控制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而在其他人眼里,叶信的实力明显不够看,仅仅是红尘幡启动的余波,就让叶信有些吃力了。 “听说你的红尘幡每用上一次,威能就会损失一些?”那穿着皮衣的女子说道:“那就不要浪费了。” 话音刚落,那女子的身影已迅速沉入地下,另外三个人影也在同时出手。 主攻的是那个熊妖,他的身形如炮弹般掠上半空,裹挟着炸雷般的破空声,挥掌拍向了燕无双,掌势刚落,燕无双周围的地面已随之陷了下去,手中的红尘幡受到劲气冲击,爆开了一团艳红色的火焰。 那个胖子双手相对,犹如抱着一颗看不到的圆球,一团漩涡在他双手之间出现,随后慢慢向内坍缩,凝成了一根三寸长的尖刺,尖刺似乎非常沉重,在成型的一瞬间,连空气都显得有些凝滞了。 燕无双和叶信一样,最忌惮的是那穿着皮衣的女子,他猛然举起长幡,随后用幡杆的尾端撞击在地面上,一道火环出现在他身边,随后化作圆形的火浪,向着四方卷去,显然是在防备那皮衣女子的暗袭,随后他的元力波动在急速攀升,一道幡影突然脱离了红尘幡,笔直射向半空中的熊妖。 轰熊妖的掌劲把幡影击得粉碎,但幡影爆开的冲击力,让他的身形翻滚着飞了起来。 燕无双手中的红尘幡接连晃动,一道道幡影接连卷出,如凌燕般追向那熊妖翻滚的身形。 那年轻人终于动了,他的双手扬起,万千道寒光卷上长空,幡影一道接一道被寒光绞碎,随后接连炸开。 燕无双眼中露出焦躁之色,他一直在等着那皮衣女子出手,所谓擒贼先擒王,虽然他已无望活着返回天瑞山了,但只要能击杀白虎山主最得力的手下,这一战就等于他胜了,一命换一命是值得的,至少在当下是最好的结果。 可那皮衣女子穿入地下后就再无声息了,燕无双心中一横,再次举起长幡。 就在这时,一只白嫩的手突然从燕无双脚边探了出来,手中持着一柄短匕,在燕无双的跟腱上刺了一下,动作很轻很轻,随后那只手再次缩入地下。 按理说,这种攻击没什么威力,顶多象被蜜蜂蛰了一下而已,但燕无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身形如烟花般跳起十余米高,接着他手中的红尘幡全力卷向下方。 轰炸起的烟尘瞬间遮住了天空,地面在剧烈颤抖,还夹杂无数石块撞击滚动的声音。 除了叶信之外,每个人都看不到景物了,只能通过感应元力波动来判断各自的位置。 燕无双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在快速衰竭,而其他人的元力波动是匀速平缓,转眼烟尘散去,才能看到燕无双匍匐在一个燃烧着的火坑之中,他的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手中还死死抓着红尘幡,只不过他的脸朝下,大家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石块滚动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原来山崖已被震塌了一大片,无数碎石泥土沿着崖壁如山洪般卷向了谷底。 那年轻人纵身一跃,落在火坑之中,他探手抓住了燕无双,随后把燕无双扔了出来。 穿着皮衣的女子从地下钻出,她微笑着拍了拍双手:“初战告捷,我们也算不负山主所托了。” 说完,穿着皮衣的女子向着证道飞舟走去,刚走了两步,便愕然站在了那里。 叶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证道飞舟旁边,一只手在悬浮着的证道飞舟上轻轻抚摸着,显得全神贯注,完全不在意那边的战斗。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穿着皮衣的女子缓缓说道。 “你们也应该听到了我说的话。”叶信说道:“这证道飞舟是我的。” 所谓入乡随俗,既然这里也是靠着拳头称王称霸的天下,那想要什么就伸手拿走好了,他叶信自认拳头还是够硬的。 穿着皮衣的女子沉默了,死死的盯着叶信,而另外三个人发出轻笑声,他们在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向叶信。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穿着皮衣的女子突然说道:“好,那就送给你吧。” 那三个人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凶名昭著的清瞳竟然会如此容易服软。 “本来就是我的,不用你送。”叶信却一点不给面子,也不想欠这个人情。 穿着皮衣的女子低下头,抿嘴一笑,她感觉叶信有些油盐不进,也不想和叶信做口角之争,随后转身向回走来:“大家赶紧收拾一下,然后离开,估计天瑞院已感应到证道飞舟出事情了,他们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 “清瞳!你当我们都是傻瓜么?!”那年轻人怒容满面。 “这话怎么说?”那叫清瞳的女子错愕的看向年轻人。 “你平时作威作福、强取豪夺,也就算了,证道飞舟是山主点名了的,你还敢贪下来?”那年轻人喝道:“你想找死,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拖累我们三个!” “你再说得明白一些,我还是不懂。”清瞳皱起眉头。 “好!”那年轻人伸出手,指向叶信:“那傻鸟是你找来的吧?你知道我们要在此地伏击天瑞山的修士,所以找他们演了这样一场大戏?呵呵呵你能骗得住别人,但骗不住我!你让他与你配合,不就是为了取走证道飞舟么?清瞳,你好大胆子!” 清瞳是彻彻底底呆住了,良久才缓过神,以手抚额,叹道:“你想得真多” “跟在你身边,我怎么敢不想得多一些?!”那年轻人冷笑道:“否则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清瞳笑了:“可我已经隐隐猜到你会怎么死了。” 这句话一出口,那年轻人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而那熊妖突然跨上来,站在那年轻人身边,沉声喝道:“清瞳,你想做什么?!” “呦呵?原来你们两个早就走到一窝去了?”清瞳笑容更盛,随后看向那个胖子:“胖子,你是跟谁一伙呢?” 那胖子整张脸都挤成一团,好似很苦恼,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大,你救过我,我自然是跟你一伙了。” “乖,回头姐姐赏你糖吃。”清瞳笑道,接着又看向那年轻人:“你厉害,连这都被你识破了,那你想怎么办呢?” 那年轻人脸色再变,随后他的口气放得缓和了:“清瞳,我只是不想被你连累,没有别的意思,刚才的事情,我们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证道飞舟我们带走,回去交给山主,你看如何?” “好主意好主意,不过你们要说到做到哦?”清瞳笑道,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我果然猜得不差” 那年轻人和熊妖听不懂清瞳指的是什么,但此刻清瞳已然松口,他们也顾不上查根问底了,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大步向证道飞舟走来。 叶信依然站在证道飞舟前,尝试着用神念去探查证道飞舟上的符文,此刻,那年轻人和熊妖大步靠近,接着那年轻人不耐烦的喝道:“滚开!” 叶信只是看了那年轻人一眼,随后转过头,继续催动自己的神念,他刚刚发现一些奇妙的门道,已经入了迷,实在是没有心情理会别的。 那年轻人见叶信不让,回头看向清瞳,意思很明显,那是你的人,你说该怎么办吧?! “既然已经被你识破了我的计划,这个人我也不能留了。”清瞳笑道:“杀了他吧。” 果然是蛇蝎心肠!那年轻人心中暗道,接着他转过头,这一次对叶信就没必要顾忌什么了,他手腕一翻,掌心中已经多出了一只闪烁着华光的鳞片,下一刻,鳞片化作一道寒光,射向叶信的耳根。 轰鳞片射到叶信头侧尺许远的地方,被一层突然出现的光幕挡住,光幕扭曲了几下,便恢复原状,而鳞片却以更快的速度反弹了回去。 那年轻人露出惊骇之色,以至于差点没接到反弹回来的鳞片,这虽然只是他随手一击,但他很清楚自己本命法宝的威力,对方根本没有做出格挡的动作,仅仅是靠着护体元气,居然能挡住他的法宝!(。) 第五三七章 出刀 此刻,叶信已慢慢转过头,看向那攻击他的年轻人,片刻,他突然笑了。 叶信的起点与大部分修士是不一样的,他虽然是罪犯,但很快就成为了天罪营的核心,算的是大局,谋的是大势,敢惹他的人,通常都有能力置他于死地,而没有能力对他构成威胁的,根本没办法越过叶信的众多亲信,直接与叶信对抗。 在叶信的记忆里,他从没遭受过这种草率的攻击,这一瞬间,眼前的年轻人与步入证道世之前时那个袭击他的年轻人,影像重叠到了一起,他们同样的骄傲,同样的意气风发、目无余子。 叶信探出手,一柄青色长刀突然出现在他掌心中,似乎是受到了叶信元力的催动,杀神刀刚刚出世,便发出如龙吟般悠长的啸声,接着滚滚煞气直冲上云霄。 刚刚叶信是一个人,现在叶信依然是一个人,但在那几个大妖眼中,杀神刀散发出的煞气中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奔驰、在咆哮,而叶信的身影也恍若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叶信在浮尘世的最后一战,双方战死沙场的生命已有几十万,河水、平原都被鲜血染成红色,叶信是裹挟着无尽的煞气走进了证道世,而且他从没败得如此惨过,他的朋友、兄弟一个都找不到了,只剩他孑然一身,如果真的有深仇大恨,他也认了,只能怪自己警惕性不高,结果遭受突然袭击,可明明从没打过交道,又都属星门跃升上界的修士,完全没理由攻击他,他压在心底的仇恨与怒火已如汪洋大海。 现在,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那年轻人,报仇雪恨,就从现在开始! 在叶信释放出煞气的那一刻,熊妖与那年轻人都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他们一下子全都明白了,清瞳绝对不是想贪夺证道飞舟,而是知难而退。 “尊驾且住!我们刚才有一些小误会!”那熊妖急忙开口叫道。 “误会?你们杀了我,是我该死,杀不了我,就是误会?”叶信再次露出笑容,下一刻,他的刀光陡然绽放。 叶信的刀光,亮到了极致,连太阳都在刀光的掩映下变得暗淡了,不要说被刀光锁定的那个熊妖和年轻人,就连空中的月也不由自主陡然升高,虽然距离很远,但在刀光出现的瞬间,她有一种错觉,如果不升得高一些,连她也同样会被斩落。 一脸绝望的鲁药师呆住了,也停止了挣扎,任由月把他带往高空。 那年轻人发出怒吼声,手腕一动,万千道散发着寒光的鳞片在他身前凝成了一道足有十余米高的镜墙。 在白虎山主座下,他与清瞳齐名的,清瞳是最强的茅,他就是最强的盾,手中的法宝是淬炼过的本命鳞片,鳞片虽小,但拥有惊人的防御能力,燕无双的霹雳火那么凶猛,也无法攻破他的防线。 轰刀光斩落在镜墙上,看起来坚韧无比的镜墙瞬间崩塌,而那年轻人口中喷吐出鲜血,身形向后倒撞出去。 那熊妖见事情已无法善了,身形全力跃起,他准备趁着叶信出刀的间隙展开反击。 看着从空中卷落的掌劲,感受着如山岳般的压力,叶信露出冷笑,他的杀神刀攻破那面镜墙之后,并没有收刀,接着向上卷起,贪狼战决,倒卷山河! 轰刀光与掌劲相撞击,空中陡然炸开了一团血雾,那熊妖倒飞出去,哀嚎着跌向远方,他的一只胳膊已不翼而飞。 叶信跨出一步,瞬斩!刀光再次斩向了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的战力只在小乘境初阶,而叶信虽然是小乘境中阶,但他的实际战力却是要翻上很多倍的! 叶信的元府中蕴有神能,他的骨骼已洗尽凡髓,更重要的是,叶信在浮尘世就领悟了圣诀。 这是泥生都没有想到的,以至于战后他相当长一段时间陷入了癫狂之境,不要说浮尘世,在证道世能勘透圣诀的修士,亦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这些历经千锤百炼最精英的强者,到了长生世几乎都能缔造出自己的霸业,甚至能入主天路,而叶信比他们还要强。 只是第一击,那年轻人的本命法宝已遭受重创,妖族修行,总会淬炼自己的妖骨,制成法宝,这种法宝的威力要比其他族的法宝都强一些,可法宝一旦受创,他们自身的伤势也会更加严重。 眼看着刀光向自己斩落,那年轻人想起身躲避,不过他的元脉已近乎崩裂了,没办法动弹,连遁入地下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等死,接着他发出充满仇恨的怒吼声:“清瞳,你好狠” 血光迸射,那年轻人由上而下,被叶信的刀光劈开,接着叶信纵身而起,飞掠向那个熊妖。 那熊妖也挡不住叶信一刀,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叶信的对手,脚尖刚刚落地,便沉入地下。 只是,叶信的速度太快了,他的奔雷击甚至比闪电还要凌厉,那熊妖大半个身体沉入地下,奔雷击的寒光已从他的鼻梁见贯入进去,护体元气形同虚设,没起到任何作用,熊妖硕大的脑袋承受不住巨力的冲击,轰地一声炸成了血雾。 叶信持刀而立,缓缓转身,看向清瞳。 清瞳向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哦,早就答应把证道飞舟给你了。” 那胖子额头已布满了冷汗,刚才他已准备出手了,结果是清瞳拦住了他,否则现在叶信的刀光应该已斩向他了。 高空中的鲁药师喃喃自语着:“主上居然这么厉害?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眼看着我出丑么?要不然你怎么会拜主上为师?!” “我不知道”月苦笑道:“我只是感觉师尊对我有一点怜悯之心,而我又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只是想只是想找个依靠。” “你这一次可是真赚大发了”鲁药师恨得连连顿足,只是他身在高空,根本踩不到地面,那姿势看起来像抽筋了一样。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倒转时光,然后也拜叶信为师,可想想自己的一大把年纪,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叶信眼神从清瞳身上移开,转向那个胖子,他当然感应到了从胖子身上传来的元力波动,只是对方最后并没有出手。 那胖子急忙低下头,不敢与叶信对视,他的指尖与小腿不受控制的打着哆嗦。 叶信迈步向证道飞舟走去,这种法宝他非常喜欢,也肯定会有大用,早一点拆解天瑞院的禁制,炼化证道飞舟才是正理,其他都是小事情。 清瞳轻轻吁出一口气,见叶信重新把注意力转到了证道飞舟上,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见叶信没有任何反应,便缓步走到一簇草丛旁,探手摸向一只闪烁着寒光的鳞片。 “那是我的。”叶信突然说道,他的视线并没有从证道飞舟上移开,好似脑后长了眼睛一样。 “哥哥,你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呀?”清瞳娇声说道:“这家伙虽然不识好歹、自寻死路,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同伴,如果不把他的遗物带回去,我在主上那边没办法交代的。” “是我的。”叶信说道。 清瞳气馁了,她的眼珠转了转,又悄悄的向着另一边走去,熊妖的手臂被斩落,尽管受损非常严重,但也是难得的本命法宝。 这一次清瞳的动作放得更慢了,满心希望叶信沉浸在思考之中,没有察觉她的意图。 走到熊妖的手臂旁,清瞳仔细的盯着叶信,等了片刻,见叶信没有反应,才俯下身,谁知她刚刚一动,叶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那也是我的。” “你这个人也太坏了嘛!不想给我为什么不早说?!”清瞳气急败坏的叫道:“害得人家一直提心吊胆的!” 叶信没理会清瞳,继续探查着证道飞舟的秘密,清瞳满脸无奈,转身走到那胖子身边,抬脚就在那胖子屁股上踢了一脚:“你象根木头一样在这里杵着干嘛?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那胖子如梦初醒,快步向燕无双等天瑞院修士们的尸体走去,清瞳用眼角瞥着叶信,见叶信这一次没有反应了,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清瞳只担心叶信是那种仗着强势、为所欲为的人,那她就没办法了,只能行险一搏,现在看叶信是有原则的,这样她就知道怎么样应对了。 那胖子把战场打扫了一遍,屁颠屁颠的跑回到清瞳身边,此刻他对清瞳的敬仰之心当如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还是老大厉害,还没动手就知道对方是不是能惹得起的,让他逃得一劫。 清瞳抬头看看天色,随后对叶信说道:“喂,坏蛋,你最好快一些,天瑞院那边应该已经知道证道飞舟出事了,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拼了命的往这边赶呢,如果被他们围住,你再厉害也不行!” 叶信看了清瞳一眼,点了点头。(。) 第五三八章 贵客 清瞳与那胖子在原野中飞驰着,他们的身法都很不错,迅若奔马,一片片树丛闪电般从他们身边掠过,很快消失在远方,而且他们还显得游刃有余、气息很平稳,显然并没有动用全力。 前方就是白翁岭了,距离还有几十里开外,便能感应到一种磅礴的气息在天地之间涌动着,清瞳的脚步略微有些放缓:“山主居然亲自出来了” “山主是铁了心要为那混世主报仇了。”胖子咧了咧嘴:“对了,老大,有一件事我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什么事?”清瞳好奇的问道。 “那小子占了我们的证道飞舟,你为什么要提醒他?”胖子说道:“如果让他被天瑞院的修士包围,斗个鱼死网破,岂不是更好?” “你真够笨的,连这都想不通?”清瞳笑吟吟的说道。 “我知道我笨,所以才问老大的么。”胖子说道。 “那小子带着人伏击天瑞院的修士,肯定与天瑞院有仇,以后十有八九还要去找天瑞院的麻烦。现在我们天虎山与天瑞院这一战已经是没办法避免了,给天瑞院伏下一个强敌,对我们天虎山是大有好处的。”清瞳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胖子恍然大悟。 “这只是其一。”清瞳摇头道:“我问你,如果山主想要证道飞舟,是从天瑞院手里抢更容易,还是从那小子手里抢更容易?” “当然是抢那小子的更容易了。”胖子说道:“那小子的实力虽然深不可测,但总归只有一个人,天瑞院却是强者如云,而且有了这一次教训,他们不会再让证道飞舟轻易出动了。” “那我为什么要让天瑞院有机会把证道飞舟夺回去呢?”清瞳反问道。 胖子眨了眨眼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还有,那小子的来历可不简单,我先卖他的一个交情,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清瞳笑了笑:“这种顺水人情岂能放过?我根本没有出力呀!” 说话间,清瞳和胖子已接近了白翁岭,这里已经聚集了数以千计的修士,还有漫山遍野数不清的兽群,清瞳的地位很高,沿途走动的修士看到清瞳,都要纷纷躬身向清瞳施礼,而清瞳却懒得回应,只是径自向前走。 片刻间,清瞳和胖子来到一座大帐前,门口有几个护卫,看到清瞳同样躬身施礼,其中一个年轻护卫说道:“还请清瞳大师等一下,山主正在会见贵客。” 清瞳象没听到一样,继续向前走,年轻护卫显得有些犹豫,而他身边的护卫悄悄拽了拽他的甲袍,当清瞳和胖子走进大帐后,那护卫低声道:“你他么的疯了?你见谁挡过清瞳大师的路?” “可山主说谁都不见的”年轻护卫喃喃的说道。 “你以后记住了,在山主坐下,清瞳大师永远是特例,懂不懂?!” 这时,走进大帐的清瞳露出错愕之色,大帐内确实有两位陌生的客人,但怎么也看不出他们‘贵’在什么地方。 一个相貌说不出有多猥琐的老头子,懒洋洋躺在两张相对摆放的靠椅上,他只有几缕非常稀疏的头发,满口的牙好像都掉光了,而让人感到不堪入目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歪倒在老头子前胸上,那美人有些怪异,上身与寻常人无异,而下面逐渐凝成一缕烟气,顺着烟气看过去,会发现烟气是从那老头子的袖口内散发出来的。 另一个是身材异常魁梧的壮汉,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吃相很难看,吃得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好像八百年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更让清瞳错愕的,是白虎山主居然屈居在下座! 听到声音,白虎山主转过头,他的外貌有些丑,但也有独特的威势,虎头环眼、硕大的鼻子下还有一张血盆大口,给人一种择人而噬的感觉。 发现是清瞳,白虎山主露出一抹微笑:“清瞳,你来得正好,来,认识一下吧,这位是玄妖殿的殿主山炮。” 清瞳很机灵的向前走了几步,向着那位山炮殿主躬了躬腰,随后露出娇媚的笑容:”清瞳能有幸认识大名鼎鼎的山炮殿主,真的很高兴。“ 其实清瞳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能让白虎山主屈居下座的,来头肯定不小。 “哦?”山炮停止了往嘴里塞东西,用力咀嚼几下,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随后笑眯眯的说道:“你说得明白一些,到底是有多高兴?” “这个”虽然清瞳见多识广,但也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不过随意客气一句而已,用得着追根问底么?有这么聊天的么?! 白虎山主也愣住了,不过他见机得快,急忙又向那老者让了让:“这位是玄妖殿的首座长老,凰叔。” “清瞳见过凰叔。”清瞳柔声说道,这一次她换了个说辞,免得那老头子也追问她一句,你到底是有多高兴? 那叫凰叔的老头子只是随意的向她挥了挥手,又继续和那美人儿调笑起来。 清瞳忍不住暗自腹诽着,什么狗屁玄妖殿?!只看这两个奇葩,就明白玄妖殿里都是什么样的货色了。 “清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白虎山主沉声说道。 “这一次天瑞院出动的是燕无双,我已经把他宰了。”清瞳说道:“花非花和季长泰也被胖子所杀。” “证道飞舟呢?他们没动?不可能吧”白虎山主皱起眉:“我故意提前把消息透露给天瑞院,天瑞院发现用寻常手段来不及去救花非花、季长泰,肯定要出动证道飞舟的!” “证道飞舟确实出现了。”清瞳轻轻叹了口气:“但出了些意外,有一个陌生的修士也带着人伏击天瑞院,最后抢走了证道飞舟。” “清瞳,这可不像你的风格!”白虎山主显得非常诧异:“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把证道飞舟抢走了?!” “我打不过他,所以没敢出手,而且” 清瞳的话还没说完,坐在白虎王座的山炮已拍案而起,口中发出怒吼声:“哪个王八蛋敢抢老子的证道飞舟?信不信老子把他剁成肉渣?!” 山炮吼得这些话有些粗鲁,毫无威胁性,就连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也同样会说,但他释放出的气息非常惊人,大帐竟然猛地鼓了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山炮释放出的气息冲得粉碎。 清瞳显得有些吃惊,那说话一点不着调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强的实力?! “好了好了。”那叫凰叔的老头子终于舍得把注意力从美人儿身上移开了:“你叫清瞳对吧?我问你,那个修士带了多少人?” “他带的人是松山城兄弟会的修士,应该是雇请来的。”清瞳回忆了一下:“另外就剩一个老仆和一个魔族侍女了。” “没有别的同伴?一个人在天下行走?”凰叔又追问道。 “没有同伴。”清瞳摇头道。 “算了吧。”凰叔看向山炮:“证道飞舟多得是,我们再找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凭什么?老子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山炮叫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凰叔笑眯眯的说道:“以后你在外行走也要记住,遇到那些宗门成帮结伙的修士,不必在意,他们到底厉害不厉害,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只要你花些时间和精力去查一查,就能查出他们的底细,而这种独行修士,其实最不好惹。” “你说得明白点!”山炮叫道。 “一个人,还敢去惹是生非,代表着他根本就不怕天瑞院。”凰叔说道:“不止如此,他连白虎山也不怕,清瞳不是说了,他把证道飞舟夺走了么?信我的吧,象这种家伙,肯定非常硬,你咬不住的。有句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反过来说,他敢揽瓷器活,就肯定有金刚钻!” 清瞳再一次吃惊了,没想到如此猥琐的老头子眼力会这么毒,她是亲眼看到了叶信,凭着自己的本能感觉到叶信不好惹,才不得不放弃证道飞舟,而这老头子只是听他们说,就已经判断出了叶信的实力。 “他们两个呢?”白虎山主总算抓到了说话的机会。 “他们死了。”清瞳苦笑道。 “死了?怎么死的?”白虎山主大惊失色,身形猛然站了起来。 “他们误会了我,我当时决定把证道飞舟让给那个修士,他们说我清瞳想贪夺证道飞舟,又抢先对那个修士出了手。”清瞳说道,她只是隐瞒了一些细节,其他的都是实话实说。 白虎山主说不出话来,刚才的欣喜之色也已经消失了,本以为这是一场胜仗,斩杀了天瑞八杰中的燕无双,可他这边竟然折损了两个得力手下,算来算去其实是自己亏了。 “他们联手么?”凰叔突然问道:“在那个修士手下支撑了多久?” “四招,都是一招伤,一招死。”清瞳说道:“而且那个修士绝对没有出全力。”(。) 第五三九章 梦想 “他的杀招和你一样?”白虎山主问道,他座下的清瞳专擅刺杀,如果那修士的杀招比清瞳更为犀利,四招斩杀他两个手下,也在情理之中。 “不是,他的速度要比我慢得多。”清瞳摇了摇头,随后喃喃的说道:“我说不出那种感觉” 清瞳回想当时的情景,那种感觉很奇怪,叶信的刀势中既有大开大合、所向披靡的霸道,又裹挟着一种有去无回、死而后生的壮烈,这种刀势肯定是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中,经过无数次锤炼才逐渐铸成的,答案似乎就在她嘴边,但一时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怎么可能?”白虎山主不敢相信:“他们毕竟拥有小乘境初阶的战力,就算那家伙是小乘境高阶的修士,他们联手也能支撑片刻的!” “他的气息虽然强大,但尚没有到小乘境高阶,如果我真的拼命,应该有几分机会的,但我不敢行险。”清瞳还是实话实说。 “你做得对。”白虎山主连连点头,清瞳是他最为倚重的助手,他可不想看到清瞳出事。 “何况,那修士与天瑞院应该有深仇大怨,否则也不会雇佣兄弟会的修士设下埋伏了。”清瞳又补充道:“他活着肯定还会找天瑞院的麻烦,所以我没必要一定要与他分出生死,就算他夺去了证道飞舟,也没什么,如果我们一定要把证道飞舟抢回来,对付他一个总要比对付整个天瑞院轻松得多。” “不错不错!”山炮叫道:“那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老子要亲自出手!” “行了,刚才我都说了,证道飞舟多得是,我们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还是一棵非常危险的树。”凰叔说道,随后他看向白虎山主:“山主,现在说说正事吧,还不能答复我们么?“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毁掉天瑞院,让我的孩子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白虎山主顿了顿:“等此间事了,我再去玄妖殿拜会两位。” “我倒是能理解你的丧子之痛。”凰叔悠悠说道:“但你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与天瑞院拼到底,我就有些奇怪了,莫非你的元脉已经开始枯萎?步入了寂灭境?” 清瞳大惊,睁大眼睛看着白虎山主。 寂灭境是一种特殊的境界,各个层级的修士身上都有可能发生,修行是一路向上攀升的,如果用曲线来标识,曲线一直向上,不过各个修士所拥有的弧度都不相同,而元脉开始枯萎、步入寂灭境,曲线就开始出现拐点,不停的向下滑行。 一旦步入寂灭境,通常情况下是无法逆转的,这和受伤不一样,元脉元府受损,暂时无法修行,但生机尚存,只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还可以继续向上攀升。 而步入寂灭境的修士,已经达到了生命中的顶点,不管有如何努力,顶多是让自己在顶点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罢了,终有一天,他们的元脉会彻底枯萎,然后从元府中生出一团寂灭之火,把他们的肉身、元魂、连同他们的一切,都烧成虚无。 也就是说,现在的白虎山主,他的生命已经步入了倒计时。 白虎山主长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 清瞳露出恍然之色,她终于明白白虎山主为什么要大动干戈了,既然已经没办法继续修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嫡子身上,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孩子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家业,而天瑞院毁掉了他最后的希望,如此白虎山主当然要与天瑞院拼一个你死我活。 “寂灭境并不可怕。”山炮大大咧咧的说道:“只要我们能找到真真姑娘,她肯定能为你淬炼出奇妙的丹药,解了你的劫难!” 凰叔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而白虎山主看了看山炮,又笑了笑。 白虎山主并不相信山炮的话,寂灭境确实有破解的法门,那就是得到天域诸神的庇护,但这里是证道境,距离天域太过遥远了,就算有天光降临,诸神也不可能把注意力放在他这个无足轻重的蝼蚁身上。 原本白虎山主是有些犹豫不决的,但山炮这番话,反而把他推远了一步,因为在他看来,山炮是在用虚无缥缈的承诺试图说服他,这属于赤裸裸的欺骗。 “白虎山主,你还是再想想吧。”山炮又说道:“我们老大可是上界人皇转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只要你能拿出诚意,我们老大自然会帮你的。” “哦?贵主上现在在何处?”白虎山主问道。 “我们还没找到他呢”山炮叹道:“我们同行的兄弟,也大都失散了,不过,当有一天我们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呵呵呵呵这证道世必将匍匐在我们脚下!” 白虎山主嘿然,随后轻声说道:“还是那句话,此仇不报,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两位稍等一等,只要我能灭了天瑞院,肯定会去玄妖殿的。” “好吧,我们也不勉强。”凰叔站起身,袖袍一抖,那个美人便消失在他的袖口内,接着他向山炮使了个眼色:“白虎山主,现在你还不知道,你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白虎山主,告辞了!”山炮也站起身。 白虎山主起身相送,一直把山炮和凰叔送到白翁岭下,虽然白虎山主已经根本不想与他们打交道,但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随后双方再次寒暄几句,一方返回白翁岭,一方沿着官路向前行去。 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山炮和凰叔走到僻静的地方,山炮终于忍不住了:“凰叔,你不是说有把握说服那白虎山主么?他也没答应啊。” 不提此事还好,提起此事,凰叔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头上那几根稀疏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他跳起身,轮动双掌,在山炮脑袋上抽打着:“转世!转世!我让你转世!!不是告诉你了么?说得了上界人皇的传承就好,你非得整出一个转世来!我让你转世!” “别打别打”山炮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叫道:“只说人皇传承,我怕唬不住他,人皇转世听起来不是更威风么?” “威风?你倒是威风了,可也要有人信啊!”凰叔咆哮道。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山炮苦着脸说道:“要不然我们先去找那个家伙,把他的证道飞舟抢过来再说?” “你他么一直把我的话当放屁!当放屁!当放屁”凰叔又跳起来,抽打着山炮的脑袋。 “哎哎你再打我要还手了啊!老东西,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山炮叫道。 凰叔的表情变得僵硬了,手也停在了半空,随后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独行的修士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一个人也敢惹事,那就不简单了,相信我一次吧,算我求你了,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可我现在就是想抢一艘证道飞舟”山炮满脸都是向往,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坐着证道飞舟到处跑,该有多拉风啊那真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了,上次遇到那个妞,还不得屁颠屁颠的坐到老子怀里来” 山炮朝思暮想的事情,在叶信这里已经成为了现实,他抹去了证道飞舟上的禁制,虽然在操控上还不熟练,但至少可以让证道飞舟在空中慢慢飞行了。 换成别的修士,是绝无可能做到的,哪怕天瑞院阳子都亲至,也一样不行,阳子都是小乘境巅峰的修士,当然淬炼出了自己的神念,但他的神念与叶信的神念完全属于两回事。 刚刚滋生的神念,只是一株小小的幼芽,从幼芽长成参天大树,需要耗费无数时间、精力、乃至心血灌溉,阳子都只能按部就班的来,成就有限,而叶信拥有天然优势,他早早就夺得了神能。 神能是滋养神念最好的土壤,叶信以为拥有的神念的修士人人都能做到他这样,实则不然,就算有圆满境的修士出现,也需要不小的力气才能解除证道飞舟上的禁制,而叶信只用了百余息的时间,便能控制证道飞舟了。 叶信坐在船尾,他一边操控证道飞舟一边观望下方山水的风景,鲁药师坐在船中,他已兴奋得全身发抖,评价一个宗门的实力阶级,有一些硬性的指标,譬如说,宗门内有一个小乘境巅峰的修士,还有一艘证道飞舟,意味着这宗门已经入流了,拥有宗门大型法阵,以及一个或者几个圆满境的修士,代表宗门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宗门了。 鲁药师以前曾经看到过证道飞舟,也只是远远瞥了一眼而已,他自知是没资格靠近,现在,却可以坐在飞舟上游览山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哪怕现在马上死掉,他也心满意足了。 月不知道证道飞舟有多么珍贵,只是很好奇,而不时看向叶信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她当时拜叶信为师,只是因看出叶信对她有几分怜悯之心,而她对未来充满恐慌,所以要给自己找一个靠山,那个时候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靠山是这么的坚硬、强大。(。) 第五四零章 生意 “老鲁。”叶信突然说道。 正沉浸在兴奋中的鲁药师打了个哆嗦,急忙应道:“主上,怎么了?” “这证道飞舟对天瑞院而言,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吧?”叶信问道。 “岂止非常重要,根本就是天瑞院的命根子!”鲁药师说道:“丢了证道飞舟,他们连参加天元大会的资格都没有,嘿嘿苦海难过,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天元大会是什么?”叶信问道。 “主上没参加过?”鲁药师一愣,以叶信展露出的惊人实力,鲁药师还以为叶信是见惯大场面的修士。 “没有,你和我说一说。”叶信说道。 “天元大会是我们天池、雪灵府、香河、长青古城、银汉府、火乡几个地方的修士联合召开的大会,每五年召开一次,主要目的是相互比试、互通有无,然后想办法解决一些争端。“鲁药师说道:”天元大会通常都会在苦海之内召开,没有证道飞舟,根本过不了苦海,所以天瑞院会不惜一切手段,把证道飞舟夺回去的。“ “象这种大会,其他地方有没有?多不多?”叶信又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鲁药师露出苦笑:“我这百余年苦苦修行,却连天池一地都没能走出去,大部分时间都在池西打转,不过,有一些商人应该是知道的。” “哦?是什么商人?”叶信说道。 “不知道。”鲁药师摇头道:“这一次天元大会好像要在一年半之后召开,到那时候主上可以到苦海周围转一转,肯定能遇到那些商人。” “哦”叶信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听说,那些商人是到处赶场的。”鲁药师说道:“他们捏着时间,到天下各地游走,好像所获极为丰厚,我有一次只是远远看到他们的商队路过,漫天都是珠光宝气啊啧啧,真是羡慕死人了。” “他们的安全有保障么?”叶信说道。 “那些商人都是从各个修行世家走出来的,或者出自各大宗门,往来有飞舟,寻常人谁敢打他们的主意?!”鲁药师说道。 “天下有很多证道飞舟?”叶信问道。 “当然了。”鲁药师说道:“别的不说,从我们天池到雪灵府,或者是到香河,如果从陆地上走恐怕要走两、三年,没有飞舟,还做什么生意?” 叶信沉吟片刻:“如果我让天瑞院拿寻宝貂来换证道飞舟,他们肯定会答应了?” 鲁药师下意识的要反对叶信的提议,在他的下意识里,证道飞舟的价值是要超过寻宝貂的,但话没出口,他已经醒转,如果叶信见利忘义,为了占下证道飞舟,再不管寻宝貂的死活,这样的主上还值得他追随么?今天可以牺牲寻宝貂,明天或许就可以牺牲他鲁知明了。 鲁药师明白自己差一点说出极其愚蠢的话,心中有些后怕,忙不迭的点头道:“天瑞院肯定会答应的。” “那一天,到庄子里害了月的老爹的人,是四大公子里的哪两个?”叶信说道。 “是白马公子和高行公子。”鲁药师说道。 “如果我让他们绑了白马公子和高行公子,过来交换证道飞舟,他们也会答应么?”叶信说道。 鲁药师沉思了一下,换换说道:“答应是会答应,可十有八九要使诈。” 鲁药师担心叶信听不懂他的意思,暗自酝酿了一下措辞,又开口补充道:“如果是交换寻宝貂,对他们没什么威胁,所以很容易应允。可让他们牺牲白马公子和高行公子,这对阳子都的声望会造成致命的打击,就算把证道飞舟换回去了,但天瑞院内部必然会变得人心惶惶,换成平常时候还好,阳子都有时间平定乱象,不过现在天瑞院和白虎山已经撕破了脸,阳子都绝不敢冒人心离散的危险,所以,他们会使诈!” “只有他们会使诈,我就不会么?”叶信笑了笑,随后向远方一座看起来有些象棋盘的城市一指:“那是什么城?” “是清昌城。”鲁药师说道,他常年在这池西之地打转,对各个城市倒是很熟悉。 “距离天瑞山有多远?”叶信问道。 “差不多有六百里。”鲁药师说道。 叶信拿出从魏东山那里抢来的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了清昌城的位置,随后他的手指慢慢在地图上划动:“这是鸡架山?” 鲁药师看了看地图,点头道:“没错,就是鸡架山。” “鸡架山到天瑞山有没有九百里?”叶信说道:”我要准确的答案。“ 鲁药师想了片刻:“应该是差了一点点。” “这就行了。”叶信说道:“清昌城里应该有天瑞院修士的驻地吧?” “当然有。”鲁药师说道:“池西之地每一座城市,都有天瑞院修士的驻地,不过有的城市里天瑞院的实力很强,有的城市被兄弟会把控着。” “那就去清昌城里坐一坐。”叶信说道。 “主上,我们到清昌城做什么?”鲁药师一愣。 “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明白了。”叶信笑呵呵的说道。 虽然叶信操控证道飞舟的水平很不熟练,但距离清昌城已经很近了,只用了半个多小时,证道飞舟已飞临清昌城上空,随后证道飞舟在叶信的控制下,开始缓缓降落。 鲁药师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天瑞院的修士肯定疯了一样到处寻找证道飞舟的下落,叶信居然跑到清昌城里来,暴露自己的行迹,无疑是很危险的,但他和叶信接触已有一段时间,知道叶信在一些时候是说一不二的,他又不敢提出自己的质疑。 “天瑞院的修士在哪里?”叶信问道。 鲁药师探头向下方张望了片刻,用手指向北方:“那边,挂着天瑞四圣兽大旗的,就是天瑞院修士的驻地。” 叶信顺着鲁药师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四面大旗,旗帜上分别画着一条青蛇的长龙,一只白色的猛虎,一只火红色的大鸟,还有一只黑色的巨龟,他愣了愣:“莫非天瑞院和白虎山还有一段渊源?” “哪有什么渊源?!”鲁药师摇头道:“天瑞四圣兽本来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与那白虎山主没关系的,嘿嘿听说白虎山崛起之后,没少因为天瑞院的大旗,与天瑞院打口水战,按照白虎山的说法,天瑞院挂着白虎旗,好像白虎山就是天瑞院的看门狗一样,让他们很不舒服,所以让天瑞院换旗,可天瑞院挂四圣兽大旗已经挂了几千年了,没道理换成别的,而且换成什么都是不祥之兆,代表着四圣缺一,天瑞院当然不会干。“ “原来如此。”叶信笑了,随后他继续操控证道飞舟,向着天瑞院的驻地飞去。 天瑞院的修士已经发现了临近的证道飞舟,近百名修士从各个地方冲了出来,有的聚在院中,有的站在墙头处,有的跳到了房脊上,不停的呼喝呐喊着。 天瑞院丢了证道飞舟,这是一件大事,每一座城市中的天瑞院修士都接到了宗门的飞信急令,让他们放下所有的事,不惜一切手段,寻找证道飞舟的下落,现在证道飞舟就在他们头顶上,他们当然变得群情激越了。 “你们留在这里吧。”叶信说道,随后他纵身而起,从证道飞舟上跃下。 叶信象一颗石头般笔直下落,轰地一声,正好砸落在院中,院中的泥土虽然被捣实、非常坚韧,但还是叶信硬生生踩出了两个窟窿。 叶信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两只脚拔了出来,这时,近百名修士已把叶信团团围在中央,只是他们不知道叶信的深浅,并不敢太过靠近。 “有管事的么?”叶信说道。 一个中年修士应声而出,他看了看头顶上空的证道飞舟,又慢慢把视线转移到了叶信身上,片刻,突然发出郎笑声:“义士是来归还我天瑞院证道飞舟的么?在下章佰直不胜感激!还请义士放宽心,院主早已传下急令,如果有人发现证道飞舟的下落,并转告天瑞院,我天瑞院必有重谢!” “你想多了。”叶信摇摇头:“我来是让你给阳子都带几句话,如果你们天瑞院还想要证道飞舟,那就把白马和高行五花大绑送到我这边来!嗯就在鸡架山交接吧,我等你们两天,如果两天之内我没看到白马和高行,那证道飞舟我就带走了。” 那中年修士露出错愕之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你们想做成生意,就要小心一些。”叶信说道:“除了白马和高行之外,最多只能来三个人,如果让我看到第四个,我马上就走,听懂了没有?” “原来尊驾是想用证道飞舟要挟我天瑞院啊”那中年修士脸色沉了下去。 “你爱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叶信笑了笑:“不过最后我再提醒你一次,清昌城距离天瑞山有六百里之遥,你要抓紧时间了,如果因为你没能及时把我的口信带到,耽误了这次生意,阳子都是饶不了你的。”(。) 第五四一章 麻烦的由来 “我要怎么样向院主交代,不需要阁下关心。”那中年修士冷笑道:“阁下还是想想自己吧!你以为着清昌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些天来,我已经有不少次想和人动手了,但这里的人好像各个都精得象鬼一样,就是不给我机会。”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现在看原来还是傻子比较多啊。” “给我拿下!”那中年修士发出大喝声。 叶信露出略带嘲讽的笑意,他抬起脚,随后重重踏在地面上。 轰一道肉眼能清清楚楚看到的冲击波以叶信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卷去,烟尘冲天而起,周围的修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会摧枯拉朽的气浪卷飞,院墙边几棵大树被硬生生扯断,院墙亦被轰塌,高大的正房还有两侧的厢房瞬间变得千疮百孔,无数琉璃瓦如雪片般飞向空中,飞出百余米高,又一片片坠落,打得周围的行人抱头鼠窜。 叶信用的是八极炫光的法门,只不过没有出刀,仅仅释放出自己的气息,便拥有极其恐怖的威力,如果面对小乘境级的修士,自然远远不够,可对那些天瑞院寻常修士而言,叶信的气息已无异于天灾了。 那中年修士同样倒飞出去,口中喷吐着鲜血,双眼阵阵发黑,还没等他醒过神来,一只脚已踩在他的胸膛上,随后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拿下?就凭你们这些草包?!呵呵呵别说你们,就算天瑞八杰都在此地,他们也拿我无可奈何。“ 话音刚落,杀神刀已出现在叶信手中,接着叶信全力运转元脉,他此刻爆发出的元力波动,不知道要比刚才强出多少倍。 下一刻,刀光斩落,地面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叶信这一刀的刀幕,延伸出数百米长,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刀痕,从脚下这座别院,延伸到中院,又继续向前,劈开了前厅,劈开了影壁与大门,把街道截断,刀痕还在延伸,街道对面的一座酒楼,还有酒楼后的一座高塔,全部被刀幕劈开。 也是幸运,酒楼中没有人受伤,但被斩开的楼基已经开始摇晃了,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 “回去告诉阳子都,我只给他两天时间。”叶信冷冷说道:“两天之后我看不到那两个畜生,后果自负!” 说完,叶信松开脚,身形向上拔起,而证道飞舟开始向下俯冲,正好接住了叶信的身形,随后在叶信的操控下,证道飞舟越飞越高,一直升入云层中,他们再也看不到了。 那中年修士失魂落魄的爬起身,他受的伤并不是很严重,但心理上受到了剧烈的打击,也顾不上和属下们交代什么了,立即令人为他准备快马。 天瑞山天瑞院,气氛显得很森严,无数修士往来走动,好像非常忙,高行和白马并肩走出山门,他们准备再去松山城走一趟,虽然那个地方距离白翁岭很近,时刻都可能发生危险,但现在是天瑞院的危难之时,他们作为年轻一辈中的代表,当然要担得起来。 突然,有几个年轻修士从后边赶来,为首的修士一边追一边叫道:“二公子、三公子,你们先别走,院主有急事要见你们!” “师尊找我们?”高行有些诧异,随后追问道:“是什么急事?” “我也不清楚。”那为首的修士停下脚步,他已稍微有些气喘了:“只是告诉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两位公子追回来。” “我们回去吧,可能是证道飞舟有下落了。”白马低声说道。 “证道飞舟有下落也用不着我们吧?”高行说道:“师尊和几位师伯师叔肯定要出手的,我们有什么用?” “回去自然就明白了。”白马说道。 高行和白马转身向回走,当他们走进阳子都闭关隐居的小院时,表情都变得凝重了,因为不止阳子都在,几位首座也都到齐了,天瑞院的老字辈修士,除了已经殒落的燕无双以外,全部到齐。 “见过师尊。”高行和白马同时单膝跪了下去,以前他们来见阳子都,是无需这样谨慎的,可现在气氛太浓重,礼数自然要做到周全。 “你们两个混账,这些天在外面到底做过什么事?惹到了什么人?”阳子都喝道,他的声音里明显压抑着怒火。 “回禀师尊,我们前段时间一直在院中修炼啊,后来燕师叔出了事,我们才去外面打探消息的,可什么都没打探到,也没发生什么事,昨天才刚刚返回来。”高行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都没做人家为什么会对你们感兴趣?!”阳子都猛地站了起来:“如果这段时间没有,那就再往前几个月想!” 高行和白马不由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白马说道:“师尊,我们几个月前就开始闭关修炼了,根本没出去过对了,我们到修武城见了游半城,游半城要过三百大寿,他给我们发的请柬,我们不好扫他的面子,就跑了一趟。“ “然后呢?”阳子都追问道。 “然后的事情我们都向师尊禀报过了。”白马说道。 “那就再说一遍!”阳子都又发出怒喝声。 高行越来越紧张了,随后低声说道:“在游半城的寿宴上,他的一个小庄主给他献上了一颗超品元石,游半城不懂,我们可是懂的,那颗超品元石里竟然蕴有元髓,所以在寿宴之后,我们找到了那个小庄主,问清楚超品元石的来历,又让他带路,去了他的庄子。” “继续说。”阳子都一字一句的说道。 “到了那个庄子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庄子还藏了一只寻宝貂,超品元石就是那只寻宝貂找到的。”高行说道:“不过,庄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寻宝貂有多么珍贵,我和他们谈了很久,用三十颗一品元石买来寻宝貂,师尊,我们把寻宝貂带回来的时候,您还夸奖我们了” 白马微微有些愣怔,他看了高行一眼,没有说话。 “说完了?”阳子都说道。 “完了。”高行回道。 “就这些?”阳子都提高了声音。 “就这些啊,然后我们就离开了庄子,回天瑞山了。”高行说道。 阳子都猛然抓起桌上的一方砚台,甩手砸向高行,高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本能的用手挡在身前。 砰那方砚台撞得粉碎,高行痛呼一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嗯?!”阳子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我让你们说实话!” “高行这小子就是喜欢耍小聪明。”坐在上首的一个白发老者开口了:“白马,你来说,在那庄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高行的前车之鉴,白马再不敢搪塞了,他低低的说道:“寻宝貂的主人是一对魔族父女,他们不想把寻宝貂卖给我们,所以” “是卖么?你们以为游半城没有消息传出来?!”阳子都吼道:“你们到他治下的庄子里去杀人劫货,以为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么?!” 白马愣了愣,暗自恨得咬牙,但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了:“他们不愿意把寻宝貂送给我们,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就下了杀手?”阳子都也在咬牙,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龈咬出血。 “我们也没想杀他们的。”白马急忙说道:“可那个魔族女子居然出声提醒寻宝貂逃跑,当然要给他们一些惩戒。” “白马,你继续说,你们杀了谁?”上首那个老者又开了口。 “我们原本是要杀掉那个魔族女子的,可那个魔族老头子冲上来挡在了前面。”白马喃喃的说道。 “章佰直,你再复述一遍,证道飞舟上都有什么人?”上首那老者的视线转到一边。 从清昌城拼了命跑到天瑞山的章佰直脸色很灰败,他受了伤,又全力赶路,精神很萎靡,听到那老者问他,他干咳一声:“除了那个修士之外,证道飞舟上还有一个老者,和一个魔族少女,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高行和白马再一次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想起了离开那小庄子时,远方传来的恐怖元力波动。 “现在明白了?”阳子都阴测测的说道:“为了寻宝貂,你们做得没错,可你们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思虑不够缜密,太过心慈手软!如果你们抓到寻宝貂之后,把那庄子里的人都杀得干干净净,又怎么会给我天瑞山带来这样的麻烦?!” “你们还是太嫩了”上首的老者叹道:“既然见了血,那就应该做的干脆利落,不留任何痕迹,否则就要以德服人,想来那庄子里的修士也不会有什么见识,如果你们能多拿出一些元石去交换,他们未必就不愿意卖给你们,唉” “师尊,到底出了什么事?”白马怯怯的问道。 “出了什么事?”阳子都冷哼一声:“章佰直,你来说!”(。) 第五四二章 目标 “那个抢了证道飞舟的修士,让我给院主带个口信。”章佰直诚惶诚恐的说道:“两天之后,在鸡架山相会,他点名让庄主把两位公子五花大绑送过去,然后他会把证道飞舟还给我们,现在么,还剩一天多的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高行和白马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再次跪下去,以头抢地,一边给阳子都磕头一边哀叫着:“师尊,我们也没想那魔族修士还有这样的靠山啊师尊救救我们” “救你们?我救了你们,谁来救我天瑞院?!”阳子都冷冷的说道:“来人,把这两个孽畜给我绑起来!” “师尊师尊啊”高行和白马几乎被吓瘫了。 “够了!”阳子都喝道,高行和白马毕竟是为天瑞院出力,当初他看到寻宝貂的时候亦是很高兴的,现在只是想给这两个弟子一点小教训,让他们以后能变得机灵一些,见把他们吓成这样,他的心已经有些软了:“就算是为了我天瑞院的颜面,我也不会把你们交出去的,乱叫什么?!现在把你们绑起来,是因为我担心庄子里有他们的奸细,总要闹出些动静,让那个修士听到些风声,我们才有机会把证道飞舟夺回来!” 高行和白马惊魂初定,他们嘴唇发白,还在不停颤抖着。 “证道飞舟是我们天瑞院的,用我们的证道飞舟换我们的人,他也真敢想?!”阳子都咬牙切齿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绑起来,一直推到山门前,就吊在那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做好准备了。” 几个修士走向高行和白马,到身边时低低说了一声:“两位公子,得罪了。”说完他们拿出绳索,把高行和白马绑了起来。 当高行和白马被推出去之后,院子里变得安静了,那边章佰直也知机的告退,阳子都在院中来回踱步,片刻,他的身形陡然一顿:“你们怎么看?” “我只怕这是白虎山布下的局。”刚才说话的白发长者叹了口气:“白虎山主是想用证道飞舟调开我们的人手,然后伺机对我天瑞院不利。” “这件事与白虎山主无关。”阳子都摇头道:“魏东山,你出来吧。” 从崖边跳下去、侥幸逃脱的魏东山居然在这里出现了,他一边走一边点头哈腰、四处陪笑。 这一战他手下的弟兄们都死光了,失去了控制松山城的资格,兄弟会知道死了这么多人,肯定要拿他问责,原来找到的下家也没办法投奔了,他带着兄弟们一起走与他一个人过去投奔,完全是两码事,想来想去,索性一咬牙来了天瑞山。 “他是什么人?”另一个穿着蓝袍的老者问道。 “燕师弟殒落时,他正好在场。”阳子都缓缓说道:“魏东山,你说吧,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魏东山干咳一声,开始从头述说事情的经过,当然,他进行了大量的篡改,在他口中,他是带着弟兄们出外狩猎,结果发现天瑞院的修士遭受了袭击;开始他也没预料到敌人是那么的强大,因为松山城兄弟会与天瑞院修士的关系闹得很僵,他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愿太太平平的修炼,不想闹出事情,所以准备过去帮把手,送天瑞院一份人情,以后也好缓和缓和关系。 谁知燕无双与敌方修士爆发死战,他的弟兄们刚刚接近战场,便被坍塌的山崖还有燕无双的霹雳火吞噬了,他反应快,及时躲到一块巨石后,又靠着装死,才算逃过一劫。 魏东山证明,那些修士是两伙人,杀害了德高望重的燕无双首座之后,他们又因为证道飞舟的归属问题,爆发了战斗,最后那个独行的修士赢了,而白虎山的四个修士被斩杀了两个。 天瑞院早就对战场进行了勘查,魏东山的描述,与战场的勘查结果大致吻合,而且也找到了两个白虎山大修的尸体。 等魏东山说完了,阳子都挥手让魏东山退出去,院子里又一次变得安静了。 “那魏东山前面的话有些古怪,但都是小事,现在我们也没时间查根问底。”穿着蓝袍的长者说道:“后面的话,应该是真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那白发长者说道:“白马和高行抢下了寻宝貂,但做事太不干净,留下了那个魔族女子,结果那魔族女子找人来报仇,他们和白虎山同时盯上了花非花、季长泰两个人,因为都与我天瑞院为敌,战斗中他们倒是能彼此克制,打完之后,矛盾也就出现了。“ “白虎山主那边估计也不好受。”一个穿着白袍的长者说道:“我们损失了一个燕师弟,他却死了两个得力的大修,可惜啊如果我们能置身事外就好了,以白虎山主的秉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再出手,估计就容易多了。” “那个修士只给我们两天时间,所以我确定他和白虎山主不是一路的。”阳子都说道:“白虎山主现在还在白翁岭,两天的时间,他们插上翅膀也飞不过来,如果那修士与白虎山主有联系,大可以把时间定在五天、六天,然后把消息传给白虎山主,这样我们就为难了。” “院主,你想怎么做?”那白发长者说道。 “呵呵我会让他知道,我们天瑞院可不是好惹的!”阳子都冷笑道。 天色已暗,大地被笼罩在洁净的月色中,证道飞舟上,叶信正看着月亮出神,算下来他已走过三个世界了,都有天地日月山川河流,如果不是明显感受到元力的差别,他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跨越了不同的世界。 在浮尘世,他没有心情回忆什么,每天苦苦殚精竭虑,只是为了活下去,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闲下来,总会想起前世今生。 “主上,我想不通,为什么要换那两个公子?而不是换寻宝貂?”鲁药师喃喃的问道,这个问题已经让他纠结很久了,但怎么都想不通,因为他知道叶信的目的是寻宝貂,而不是那高行和白马。 “永远不要让敌人猜到你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叶信笑了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藏起来,虽然不代表你肯定能赢,但至少不会输得很难看,就拿天瑞院来做例子吧,我知道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要把证道飞舟抢回去的,所以,他们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群白痴。” 鲁药师闷着头想了一会,又开口说道:“主上,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吧。”叶信说道。 “我们可以把交换的日期往后拖一拖。”鲁药师说道:“然后把这件事透露给白虎山的修士,天瑞院一定要抢回证道飞舟,虽然主上要求他们只能来三个人,但我猜他们的大修肯定都会埋伏在鸡架山附近,白虎山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等天瑞院的修士离开天瑞山,白虎山主趁机偷袭天瑞院,哈哈哈哈我们不费吹灰之力,管教天瑞院闹得头破血流!” 鲁药师越说越兴奋,双眼放光,死死盯着叶信,他之前已经做错过一次了,没看到魏东山那些人的狼心狗肺,幸好叶信拥有压倒性的实力,才让魏东山不敢妄动。 所以,鲁药师很想弥补自己的形象,希望叶信能高看他一眼,现在又迫不及待的给叶信出谋划策了。 “你确实很有想法。”叶信点了点头:“但看问题的方式有些浅显,你应该从敌人绝对想不到的方向入手,如果敌人也能想到,那么你的计划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主上,你是说天瑞院会提防白虎山?”鲁药师显得有些失望。 “肯定会提防的。”叶信笑了笑。 “那主上能不能点拨一下?”鲁药师悻悻的说道。 他知道叶信肯定有自己的计划,现在证道飞舟已经变得很臃肿了,船舱上架了一根根木梁,木梁上绑满了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着数不清的坛坛罐罐,这些都是叶信要用的。 “快了,你很快就知道了。”叶信轻声说道,随后他靠在船尾,思绪又回到了浮尘世。 两天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叶信看时间已差不多,控制着证道飞舟缓缓透出云层,向下方降落,鲁药师趴在船舷边向下张望,突然看到一层层霞光,霞光中闪烁着模模糊糊的巨大的影像,有的象龙,有的象鸟,还有白色猛虎和黑色的乌龟。 鲁药师差点跳起来:“这里这里是天瑞山?!” 不是应该到鸡架山么?怎么跑到天瑞山来了?! 叶信慢慢直起身,杀神刀也已出现在手中:“天瑞院会把高行和白马交出来么?” “不会。”鲁药师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要交换寻宝貂,还有些可能,但让天瑞院放弃自己的核心弟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人心就要散了。 “既然他们不会,我还去鸡架山做什么?”叶信笑道,随后他看向月:“月,你小心一些。”(。) 第五四三章 冲阵 叶信从证道飞舟上跃下,落在地上稳住身形后,遥望着前方的天瑞山,握着杀神刀的双手不由紧了紧。 今天,他要一个人挑战一个宗门,虽然他尽可能的瓦解了天瑞山的防御能力,但毕竟要面对成千上万个修士的拼死反抗,而且他根本不了解天瑞山的防御设施,这将是一场完全未知的战斗。 如果只是为了救回紫貂,他还有别的办法,但他不想回避,这是对自己的考验,也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定位,他的战斗力,在这证道世到底处于什么阶段。 境界这个东西,只是一种标识,并不能代表一切,他在浮尘世就可以越阶挑战,萧魔指可以、鬼十三可以,墨衍也能对实力远超过他的强者造成致命威胁。 天瑞山中,有一个护山的修士无意中发现了叶信的身影,他定睛看了片刻,脸色大变,随后叫道:“发警信!快发警信!快快” 他的叫声惊动了其他修士,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其中有个为首的修士喝道:“出了什么事?” 警信是不能乱发的,一旦发出警信,代表着天瑞院将进入全面防御的状态,也由此会产生海量的消耗。 “看那边!”那修士遥遥指向叶信。 为首的修士走过来,眯眼看了叶信片刻,皱眉道:“不过是一个修士罢了。” “师兄,你再看上面!”那修士说道。 为首的修士抬头看去,蓦然看到了证道飞舟,他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接着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发警信!!” 天瑞山发出一种奇特的呼啸声,笼罩着天瑞山的光幕也开始剧烈震荡起来,叶信悠悠叹了口气,他用证道飞舟把天瑞山的强者引到鸡架山,而天瑞山为了防备白虎山主的袭击,还要在松山城一带设下防线,天瑞八杰可能都不在山中,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叶信以前布置计划总会随着敌人的智商水平而变化,这一次也一样,如果那阳子都是个很愚蠢的人,他有可能分出半数强者去鸡架山,另外半数强者留守天瑞院;如果那阳子都的才能高一些,眼界也开阔一些,他有可能分出更多的强者去鸡架山,大幅提高胜算,少数强者去白虎山主的地盘活动,牵制白虎山主的注意力,这样虽然天瑞院暂时空虚,但可以做到随机应变,等白虎山主真的动了,这边也能及时得到消息。 叶信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高看阳子都一眼,因为天瑞院近年的走势是逐渐攀升的,影响力已蔓延出池西之地,任何一个势力团体的进步提高,都代表着他们拥有了合格的领头羊,这样的阳子都,不可能喜欢处在被动的境地,正相反,他会想方设法尝试把主动权抓到手里。 所以,对证道飞舟,阳子都是势在必得的,对白虎山主,阳子都也会选择以攻代守之势。 反正马上就要见分晓了,叶信再次吁出一口气,接着身形全力启动,向着天瑞山掠去。 天瑞院发出的警信,惊动了所有修士,一个穿着蓝袍的老者,已快速掠上了山门后巨大的高墙,他看到了叶信,也看到了证道飞舟,脸色显得变幻不定,良久摇了摇头:“一个人?他以为我天瑞院是什么地方?玄武像,准备!” 在天瑞院山门后方,有四座高耸入云的巨像,分别是青龙像、白虎像、朱雀像和玄武像,得到了那蓝袍老者的命令,玄武像散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元力波动,而笼罩着天瑞山的光幕,开始逐渐向玄武像坍缩。 叶信还在平原上向前飞掠,他感应到了前方传来的元力波动,已提高警觉,接着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抹刺眼的白光。 轰一根足有三十余米长的巨大冰锥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叶信射来,叶信刚刚看到白光,接着便感受一股磅礴的劲流已袭至身前。 叶信立即释放出云龙变,身形闪电般向旁侧让开,那根巨大冰锥几乎是擦着叶信留下的残影掠过,射到叶信后方百余米开外的地上,炸起了一片泥沙,把方圆百余米之内的一切全部裹在了烟尘中。 叶信在这个时候才听到刺耳的破空尖啸声,那根冰锥的速度,似乎比声音还要快!他的眼神微微出现了变化。 泥生给他讲述过证道世的种种,他最忌惮的是山门大阵,不过天瑞院仅仅是一个刚入流的小宗门,没有那种阵法,他以为自己很容易就能杀进去,没想到天瑞院还有这种防御手段。 以那种冰锥的速度还有力道,不要说他只是小乘境中阶,就算是大乘境的强者,被击中后恐怕也要受重创。 刺眼的白光接连炸开,一根根巨大的冰锥不停的射向叶信,不过叶信拥有神念,他的洞察力是寻常修士难以企及的,在冰锥刚刚成型时,他便能远远判断出冰锥的落点,又靠着云龙变的身法,总能轻而易举的避开冰锥的攻击。 门墙上的老者皱起眉,刚才的攻击只是试探,他并不认为叶信能对天瑞院构成什么威胁,如果叶信应付得手忙脚乱,他会命令修士们暂时停止攻击,把叶信放进来,最后瓮中捉鳖! 可叶信不但应付得轻松自如,而且还在向山门突进,面对这样的攻击,还敢继续向前,那修士是愚蠢得不知死活呢,还是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那蓝袍老者心中突然浮现出一缕不详的预感。 玄武像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突然消失了,片刻之后,元力波动重新出现,而且还在疯狂暴涨,在叶信的视野中,偌大一片天瑞山突然之间全部被刺眼的白光所笼罩。 成千上万根尺许长的冰锥激射而来,叶信周围数百米方圆,全部都成了攻击目标,不管他使用任何身法,也避不开这一次攒射了。 叶信发出长啸声,手中的杀神刀随之一顿,接着轰然炸开,贪狼战诀,八极炫光! 轰轰轰轰无数道刀光迎向了铺天盖地激射而来的冰锥群,刀光在成片的熄灭,而冰锥也在成片被绞得粉碎。 此刻,叶信心中略有些沉重,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双脚还没有踏入山门,就已经被逼得释放出大绝,难道这种刚刚入流的小宗门,他叶信还是啃不动么?!而且天瑞院的强者们应该中了他的计,去了别处,这样还是赢不了,他必须重新审视自己了。 门墙上那蓝袍老者的脸色更沉重,他眼角处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着,虽然不了解叶信的手段,但最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步入小乘境中阶的叶信,八极炫光的威力要比浮尘世强大了太多,以叶信为中心,方圆七、八百米之内,到处都是刀光,恐怖的刀光!玄武像凝聚而成的冰锥,尚且如同豆腐一样成片的破碎,换成寻常修士,更是要被绞得粉身碎骨。 那蓝袍老者明白了,这一次天瑞院所面对的,是平生罕见的强敌、劲敌!他长吸一口气,喝道:“青龙像,准备!” 叶信再次向前飞掠,突然,一道金光在他身上炸响,他飞掠的身形径自被轰飞出上百米开外,滚倒在地。 叶信立即运转元脉,身形猛地跃起,接下来,一道道金光在身前炸开,叶信连连向后飞跌,只是瞬息之间,几乎被轰飞到他起步的地方。 那种攻击来得莫名其妙、无迹可寻,但威力并不强,并无法破坏掉他的护体元气。 看到叶信身上绽放出的金光,那蓝袍老者的双瞳陡然缩成一点,失声叫道:“百炼神念” 青龙像的攻击远不如玄武像凶猛,但对付寻常意义上的小乘境修士已经足够了,可是,最后竟然连叶信的护体元气都没能破开,这意味着对手是一个已经淬炼出神念的修士,而且神念淬炼得异乎寻常的强大! 叶信抬头看向远方的青龙像,他已经明白了那种攻击是什么。 是空气!在青龙像散发出剧烈元力波动的同时,他与青龙像之间好像出现了一道有如实质的空气柱,而启动青龙像就是推动空气柱,所以他看到青龙像发出攻击的时候,攻击已然命中了他。 只可惜这种攻击的力道实在不怎么样,顶多是给他松松筋骨,刚才顺势退下来只是因为被搞得莫名其妙。 叶信再次发出长啸声,一记瞬斩,以刀势为先导,向前突进。 青龙像还在不停的释放着攻击,但那种暂时凝聚的空气柱根本无法撞开叶信的刀幕,转眼之间,叶信已跃过了第一次被轰飞的地方,距离天瑞山的门墙已不足千米了。 这是一个人对抗一个宗门的战争,在人数上,叶信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战局是持平的,至少暂时是这样,更重要的是,每次叶信向前突进,总会散发出惊人的气势,恍若有千军万马在一起冲锋,证道飞舟上的鲁药师已是看得心潮澎湃,月也显得呆呆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五四四章 别多说话 “朱雀像、白虎像,全部准备!青龙像和玄武像也不要停!”那蓝袍老者发出怒吼声。 门墙上其他修士都惊呆了,有一个修士怯怯的问道:“宁首座,那边只有一个人,我们真的要动用四圣战么?” 四圣像发起攻击,要消耗海量的元石,而四圣战是天瑞院的终极法阵,所消耗的元石数量都呈几十倍递增,天瑞院从创立到现在已有几千年,四圣战只动用过一次,那次还是因为敌人聚齐了上万名修士围攻天瑞院,现在对付一个敌人发动四圣战,有用大炮去打蚊子的感觉。 “现在不用,一会恐怕就再没机会用了。”那蓝袍老者已是目眦欲裂,如果阳子都等人都在天瑞山,由他们亲自控制四圣像,四圣像的攻击威力要比现在强得多,但是,那个可怕的敌人在天瑞院最空虚的时候打上了门,他真的没有信心。事实已证明,把叶信引进来,然后瓮中捉鳖,再夺回证道飞舟,这些只是他的幻想,现在他只愿能把叶信挡在山门之外,或者让叶信知难而退。 飞掠中的叶信陡然停下身形,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前方,一条青色的长龙,一只火红色的朱雀,一只银白色的猛虎,还有一只略有些笨重的巨龟接连从门墙上跃下,换换向着他逼近着。 四大圣兽的形体栩栩如生,叶信明知道不可能真的出现,但他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那只笨重的巨龟突然张开口,吐出一口寒气,地面上出现了厚重的霜花,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转眼之间,天瑞山前偌大一片平原已变成了银白色。 这种攻击避无可避,完全没有死角,叶信突然露出吃惊之色,因为霜花竟然沿着他的脚面、小腿向上蔓延,待到他发觉不对时,双腿已被牢牢冻结在地面上。 那只青色的长龙扭了扭身体,便掠出了七、八百米的距离,逼近叶信,接着张开嘴,喷吐出一道气息。 冻结叶信的冰层极为坚韧,以叶信的实力,也没办法迅速挣脱出来,这时,青龙喷吐出的气息已然临近,他的身体从膝盖往上不由自主向后倾倒。 朱雀展动双翼,发出清亮高昂的鸣叫声,接着万千颗珍珠大小的火球脱离了朱雀的双翼,如暴风骤雨般卷向被死死压在冰层上的叶信。 白虎张开口,一道光芒轰击在半空,接着一块足有数百米方圆的巨石在空中出现,以万钧之势砸向了叶信。 四大圣兽同时出手,竟然在第一时间让叶信陷入了绝境。 眼看着无数颗火球还有一座犹如山岳般的巨石向自己落下,叶信没有立即做出反击,他微微显得有些错愕,随后竟然闭上了眼睛。 轰轰轰轰轰四大圣兽的攻击以白虎的山岳盖顶而结束,一切归于平静,只有地面还在发出逐渐微弱的震荡声。 成了么?那蓝袍老者死死盯着叶信的埋身之地。 怎么会这样?天瑞山居然能召唤出真正的四圣兽?鲁药师满脸的激昂已不翼而飞,脸色如同枯槁,那种剧烈的反差,甚至让他差一点晕厥过去。 一息的时间过去了,十息的时间过去了,还是一片平静,突然,如山岳般的巨石摇晃了一下,随后慢慢被一种力量托了起来。 巨石下出现了一道漩涡,刚才玄武像释放出的大大小小冰锥,还有玄武圣兽吐出的寒流,不知道何时已融化成水,并且聚集在巨石下。 漩涡越升越高,巨石慢慢向前方倾斜,片刻,终于歪倒,重重砸落在地面上,并且顺着巨大的惯性,向着天瑞山的门墙滚去。 门墙上的修士们不由自主发出惊呼声,如果那块数百米方圆的巨石滚过来,门墙会在瞬间被碾碎,门墙后方的四圣像也有可能被撞毁,而他们必将被埋葬。 幸好,巨石只滚了两圈,便摇晃着停下了,那蓝袍老者脸色铁青,随后甩手释放出一道剑光,他本体借着剑光掠起,掠出二百余米远,落在巨石之巅。 那蓝袍老者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叶信就站在漩涡之内,并且顺着大坑一点点往外走,神色很平静,四圣兽的攻击应该没有对叶信造成有效的伤害。 “御水之术”那蓝袍老者喃喃的说道,玄武圣兽的身体上逸散出一层层雾气,雾气聚向漩涡,并融入漩涡之内,这种御水之术也太霸道了竟然能汲取玄武圣兽的力量?!而其他圣兽身上也出现了类似的现象,但没有玄武圣兽那么明显。 事实上,叶信的御水之术来自于春海圣母,春海圣母的御水之术并不强,强的是钟馗的神能。 哪怕是已沦落到泥土里,任人践踏,钟馗依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的神能很特殊,尽管没有任何攻击力,但能汲取各种神能的优势,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让他慢慢成长,总有一天,他会走到世界的巅峰。 春海圣母的御水之术肯定比不上玄武圣兽,但有了钟馗的神能,玄武圣兽就被春海圣母压制了。 叶信抬头看向那蓝袍老者,刚才他的处境很惊险,山岳压顶他倒是不怕,在浮尘世已经有了类似的经历,而那朱雀释放出的火球非常厉害,幸亏他在最关键的时候,神念突然感应到可以操控周围的水气,才利用相生相克的法则,抵御住了朱雀的攻击。 那只玄武圣兽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天瑞院的法阵凝聚出的法相,这种东西和元魂差不多,正好可以成为叶信神能的补品。 战斗终止了,叶信暂时没有了出手的欲望,那蓝袍老者也不敢妄动。 叶信心中天人交战,天瑞院的强大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四大圣兽犹在对他虎视眈眈,有它们在,他赢的希望真的不大,但就这样退走,他又极不甘心,正好他的神能可以缓缓汲取四大圣兽的力量,那就不要急着做决定,暂时拖着不动。 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选择完成这一次自我历练,叶信有些难以做出选择,如果换成某位猛将兄,估计会继续向前突进,直到分出个胜负生死,但叶信从来不会逞血气之勇,他在考虑得失。 那蓝袍老者心中异常焦虑不安,维持四圣兽的力量,每时每刻都要耗费着无数元石,纵使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已不敢再让四圣兽发起攻击,如果没办法击败叶信,四圣兽就要消散了,天瑞院上下,没有谁能挡住这个恐怖的敌人。 “尊驾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处心积虑要与我天瑞院为敌?!”那蓝袍老者沉声喝道,他心中是希望叶信知难而退的,所以给了叶信一个下台阶。其实他知道结怨的经过,只要叶信当场把那段事情说出来,他再痛斥高行和白马的狠毒残忍,并承诺给叶信一个交代,或许矛盾就能缓和了,人总是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才拼命的,谁不愿意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呢? 叶信紧锁的眉头突然松开了,嘴角慢慢露出一抹笑意,随后摇头道:“教你个乖,在我面前,能不说话最好就别说话。” “尊驾是什么意思?”那蓝袍老者完全听不懂。 “我呢很擅长在细枝末节上寻找漏洞和破绽,你这句话,要害死很多很多人的。”叶信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你让我知道,你心虚了!” 听到这句话,那蓝袍老者有种要魂飞魄散的感觉,他全力发出怒吼声:“开阵!” 远方的四座圣兽像散发出剧烈的元力波动,天瑞院的法阵是固定的,那么四圣兽的攻击节奏也是固定的,或许当初设下法阵的修士,认为这样才能让四圣兽的杀伤力达到最大化。 玄武圣兽张开嘴,喷吐出寒气,霜花急速在地面上蔓延着,但霜花接近叶信周围的漩涡,立即便融入到漩涡内,霜流来了多少就融进去多少,不但没有对叶信构成威胁,反而让漩涡瞬间膨胀了许多。 接下来又是青龙的吐息,在叶信的操控下,漩涡开始凝结,化作厚厚的冰层,最后形成一座接近百米厚的冰幕,青龙圣兽的吐息只是吹飞了一些冰屑。 朱雀圣兽发出鸣叫声,无数颗珍珠大小的火球暴风骤雨般卷向冰幕,不过水本来就克火,火球轰击在冰幕上,只是留下了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小洞,根本没办法透过接近百米厚的冰幕。 白虎圣兽释放出的巨石倒是让叶信受到了压力,因为在冰幕核心处的叶信明显踉跄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巨石顺着冰幕的弧度滑落,正撞在前一块巨石上,前一块巨石再次滚了一圈,已贴近了高高的门墙,把上面的修士们吓得发出成片的惊叫声。 “四圣兽的力量要比刚才削弱了不少,你们天瑞院的本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吧?”叶信双手向外撑开,冰幕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痕,接着化作冲天而起的冰屑:“现在,该我了。”(。) 第五四五章 不种因,只收果 那蓝袍老者脸上突然露出决然之色,随后身形从巨石之巅向着叶信掠下,手中挥洒出的剑光化作一道长虹,急速斩落。 刚才他一直在担心、在恐惧,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反而又不怕了,唯一死而已!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允许叶信踏上天瑞山半步! 后方天瑞山的弟子们立即催动法阵,试图让四圣兽配合那蓝袍老者围攻叶信,只是法阵所蕴藏的元力已消耗殆尽,尤其是那只玄武圣兽,身形也在缓慢消失,朱雀圣兽只是释放出了百余颗火球,便在鸣叫声中化作飞烟,青龙圣兽和白虎圣兽倒是还能维持幻象,但它们已失去了催动法门的力量,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扑向叶信。 叶信释放出倒卷山河,身形拔地而起,挥洒出的刀幕正与那蓝袍老者如长虹般的剑光撞击在一起。 轰轰炸开的光芒笼罩着小半个战场,叶信与那蓝袍老者,连同青龙与白虎,都被白光遮盖在里面,天瑞山的修士们只感觉双眼阵阵刺痛,再看不清东西了。 白光一闪即逝,那蓝袍老者的身影翻滚着越过巨石,向天瑞山门墙这一边坠落。 叶信的刀势一顿,随后转身向从侧方扑来的白虎圣兽卷去,口中发出大喝声:“杀!” 对这种类似元魂的存在,寻常的攻击作用不大,所以叶信按照泥生所教的,把自己的神念融入到大喝声中。 轰叶信的刀势尚没有接触到白虎圣兽,白虎圣兽的身形已轰然炸开,显然是被叶信的神念所破。 这种幻象是没有智力的,否则看到白虎圣兽连叶信的喝声都承受不住,青龙圣兽应该拼力逃跑才对,可它竟然扑向叶信,试图用自己巨型的身躯把叶信撞飞。 叶信释放出瞬斩,刀光向着青龙圣兽斩落,口中再次发出大喝声:“杀!!” 叶信也知道自己的刀势没多大用,不过必须出刀,他心中凝聚的杀意才能达到巅峰,如此神念的杀伤力也能达到最大化,如果只是站着喊口号,神念几乎不具备攻击力的。 轰青龙圣兽同样无法承受住叶信的神念攻击,巨大的形体眨眼间便消失在空气中。 门墙上天瑞山的修士们已是目瞪口呆,圣兽法阵是天瑞院最后的底牌,也是天瑞院在池西之地成为霸主的根本,如果真是惹上了大宗门,无数修士围攻天瑞山,最后破了圣兽法阵,他们会认命的,修行界就是这样,他们也灭过别的宗门,因果循环而已,但敌方只有一个人,一个人! “小贼!如果院主和几位师兄在天瑞山,又岂能容你猖狂?!”那蓝袍老者一手捂着前胸,一手紧握着已变得残缺的长剑,口中发出惨笑声:“不过,你会付出代价的!院主和几位师兄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别想逃得掉!” “蠢货,你以为今天才是战争的全部?”叶信冷漠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着:“战争早就开始了,要不然,阳子都怎么可能不在天瑞山?要不然,我为什么不在两天前来破阵?” 那蓝袍老者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你以为我会放过阳子都?然后给他们机会来报仇?”叶信冷笑道:“我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什么是斩草除根了,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会看到他们的。” “你你你”那蓝袍老者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发出嘶吼声:“你好歹毒的心肠!我院的后辈只是不懂事,害了你的朋友,可也仅仅是一个朋友!你破了我天瑞院的法阵,伤了我,难道还不够?!” “你想乱了我的道心?还是省点力气吧。”叶信的神色依旧冷漠:“世间有一种东西,你们把它叫做势,我把它叫做逻辑,这种东西一开始的时候只是雪山之巅的一团小雪球,无足轻重,不过一旦它开始从雪山之巅向下滚落,一切就都变了,它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快,谁想阻拦它,谁就会被碾得粉碎,想活下去,那只能顺着它。” “你们害了我的朋友,所以我要来找你们报仇,现在我毁了你们的法阵,轮到你们要来找我报仇了,我没办法扭转局面,你们也没办法抽身。” “如此,我与你们之间,注定要有一方将被雪球碾得粉碎,我当然不希望是我自己。” “是你们扔出了雪球,那么由你们承担一切,这是天理。” 事实上在重生之后,叶信内心深处对冥冥之中的天意充满敬畏感,所以他做事总会故意留些破绽,或者把选择权交给敌人,也就是说,他从来不做那个扔雪球的人,譬如在天罪营把李猜赶走,譬如在九鼎城逼死铁心圣,对方启动了什么样的逻辑,他就做什么样的事,所以,他的道心是极其稳固的。 叶信不种因,只收果。 那蓝袍老者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尤其是他的双手和嘴唇,抖得非常厉害,他自知不是叶信的对手,只能试图搅乱叶信的心神,谁知道最后是他的道心接近崩溃了,对方说得没错,如果高行和白马没有在小庄子里杀了那个魔族长者,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叶信明明白白告诉他,所有的,都是天瑞院咎由自取,他想辩驳,却不知道该从何辩起。 “我会留你半条命,然后让你亲眼看到,我是怎么样荡平天瑞山的。”叶信缓缓说道,接着他的身形如闪电般向前掠起。 “去死吧”那蓝袍老者再次发出怒吼声,接着拼力运转元脉,手中的残剑卷向了叶信。 杀招与绝技的差距,犹如云泥,纵使在证道世也一样,那蓝袍老者硬生生接下叶信一击,周身元脉受创极重,现在释放出的剑势几乎毫无威力。 叶信刀光一卷,那蓝袍老者的胳膊连同残剑便飞向了空中,接着刀光又向下卷落,斩断了那蓝袍老者的大腿,接着叶信透过迸射的血光,向着高高的门墙掠去。 门墙上天瑞院的修士们发出呐喊声,他们绝不想让这个恐怖的敌人冲过门墙,凑巧带了弓箭的修士,拼命向着叶信发射着箭矢,实在找不到东西,竟然还有人向叶信扔石块。 这种攻击叶信是无视的,他的元脉全力运转,接着万千道刀光轰然绽放。 八极炫光! 叶信的悟性很高,每每闲下来时,他总会努力思索怎么样才能提高贪狼战诀的威力。 俗话说熟能生巧,一种战诀释放的次数多了,肯定能生出一些想法,譬如说八极炫光,叶信感觉八极炫光的威力虽然极强,而且攻击角度覆盖四面八方,没有死角,攻防融为一体,但站着不动出刀有些太傻了,他想过与其他战诀相配合,可行不通,因为每一招战诀元脉的运转方式都不一样,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元脉同时以两种方式运转。 随后在雁河岸边,准备与魔族决战时,他每天都要与北山列梦对战,北山列梦给了他提示,或许能把云龙变与八极炫光结合在一起,叶信如梦初醒,立即试验,但还是不行,证道境巅峰的元脉,无法同时承受两种法门的震荡,强行为之,他倒是能释放出一击,但自己也会受伤。 现在他已是小乘境中阶,而且他能感应得到,自己距离小乘境高阶已是一步之遥了,不管是提前淬炼出的神念,还是早已脱胎换骨,都让他修行速度大幅攀升,以当下元脉的坚韧程度,应该可以再一次尝试了。 刚才叶信释放过一次八极炫光,还是原地出刀,那只因为经验所养成的惯性,一刀出手后,他便回想起了雁河岸边的感悟。 轰高高的门墙瞬间便被叶信的刀光撞开,门墙上站着的近百名修士也全部被刀光卷在里面,化作成片迸射的血光。 云龙变的飞掠之势未止,叶信的八极炫光自然也在继续向前绞动,而在叶信身后,竟然留下一条足有数十米宽的沟渠,沿途所遇到的一切,全部被刀光绞得粉碎! 当刀光熄灭时,叶信的身影显露出现,他的神色略显得有些僵滞,随后发出长啸声。 云龙变掠出二百余米远,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沟渠,沟渠两侧,房屋、院落、牛马车架、尽皆化作废墟,血红色的废墟。 仰躺在地,勉强支撑自己身体的蓝袍老者看到这惨景,不由张开嘴,喷吐出一口鲜血,而证道飞舟上的鲁药师又一次看傻了,他所见过的最厉害的修士,恐怕也远远比不上叶信!都说小乘境是仙凡天堑,可池西之地有不少小乘境的修士,战斗力也没什么很了不起的,只有叶信,可以用非凡来形容。 很多时候,一加一真的并不等于二,叶信自己都没想到,云龙变与八极炫光结合,能让他的杀伤力变得如此强大。 紧接着,叶信长吸一口气,释放出瞬斩,刀光卷向了高高的玄武像。(。) 第五四六章 宝袋 有元力催动的玄武圣兽很厉害,让叶信也受制了,但失去了元力,玄武像不过是一座高塔而已。 刀光从玄武像足有十余米粗的塔基上扫过,叶信看都没看,继续扑向远方的朱雀像,在叶信身后,高高的玄武像开始倾斜了,接着轰然倒塌。 叶信飞掠如风,从朱雀像旁边掠过,又扑向前方的青龙像。 转眼之间,四座高塔全部被叶信劈倒,代表着天瑞院的立宗根本已毁在叶信之手。 叶信再次长吸一口气,身形向着天瑞山上方掠去,他说了要荡平天瑞山,当然要说到做到。 前方出现了一座石桥,石桥有七、八十米长,斜着向上,过了石桥,就是天瑞院的内部了,天瑞院经过数千年经营,颇有一番宗门气象,庭院幽深、楼宇林立,不过,到处都是逃窜的人群。 叶信突然改变了方向,八极炫光再一次绽放! 轰轰轰轰首当其冲的,是天瑞院的一处种植草药的院子,刀光掠过之处,正房厢房院墙全部化作齑粉,偌大一片院子种植的各种各样的药草,在叶信掠过后,也全部不知所踪,院内的药圃被粉碎,地面上出了一条深沟。 药院后方是一间酒楼,酒楼亦是在瞬间崩溃,楼中藏着的美酒如洪水一般喷涌出现,顺着地面向门墙的方向卷去。 叶信再次改变方向,他要以‘之’字形前进,这样才让他的破坏力达到顶峰。 轰轰一座丹房被刀光摧毁,无数破碎声聚集在一起,恍若雷鸣,丹香冲天而起,十几只丹炉也被刀光卷在里面,材质差的,瞬间粉碎,材质好一些的,被刀光轰飞,在半空中翻滚着,被八极炫光击中,那种丹炉就算没有当场毁掉,恐怕以后也没办法用了。 叶信不停的改变方向,也在不停的释放出八极炫光,以他当下的境界,完全可以承受这种剧烈的元力消耗! 藏经阁的古籍和抄本漫天飞舞,铸造院内罗列的各种法宝兵器成片被轰得扭曲,一座又一座院落化作废墟,一座又一座楼宇轰然倒塌,这一刻,叶信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毁灭者,他在摧毁着视线范围内的一切。 不止是毁灭天瑞院的设施,还在收割生命! 如果用和平的方式,让天瑞院把紫貂还给他叶信,有可能么?绝无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动手,动了手就会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大恨,那么他落魄了,失去力量了,天瑞院的修士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置于死地。 所以,不需要谅解,不需要怜悯,唯有你死我活。 叶信不停的向天瑞院内部穿插前进,八极炫光的刀幕扫过之处,除了毁灭,还是毁灭,这种肆无忌惮的疯狂,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使得叶信每释放一次八极炫光,都会发出激越的长啸声。 现在,叶信不单是为了荡平天瑞山,也为了让自己更提升一步,他深知世上罕有无师自通的天才,至少他叶信不是,一种战诀,练习过一万次以上,与只练习几次、几十次,所展现出的杀伤力会有天地之差。 更何况叶信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他每一刀都要之前掠得更远一些,杀伤范围更大一些。 天瑞院就像遭受了一场末日浩劫一样,数千年的心血已化作漫山遍野的废墟,当叶信的刀光又一次熄灭之时,他感觉眼前的视野骤然变得开阔了,原来他已冲上了天瑞山的山顶,后山腰处还剩下十几座木楼和院子,距离他最近的一座院子前,用铁索拴着几只体型庞大的巨犬,似乎是被叶信散发出的煞气吓坏了,当叶信的视线落在它们身上时,那几只巨犬都拼命挣动着,想往院子里躲,拽得铁索哗啦啦作响。 叶信扭转头,居高临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天瑞院已经被摧毁了大半,一抹微笑浮上他的嘴角,他能想象得到,以阳子都为首的天瑞院强者们返回来时,看到这种情景,会多么的绝望。 突然,一种熟悉的叫声隐隐传入叶信的耳中。 唧唧唧唧唧唧唧 叶信眉头抖了抖,猛地转身,接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转眼间,他连着掠过了几个院子,而叫声就在前方了。 叶信纵身翻过墙头,落在院中,发现院子里摆放着十几只笼子,而紫貂就被关在其中一个笼子里,与紫貂作伴的都是灵兽,有他叫得出名的,也有稀奇古怪完全没见过的。 看到叶信的身影,小紫貂变得极其激动,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叫声也变得更加尖锐了。 “把所有的笼子都打开,我不杀你们。”叶信淡淡说道。 从墙角的一块帆布下,钻出来两个哆哆嗦嗦的修士,其中一个修士显得有些犹疑,好像想说什么,另一个修士猛地拽了他一下,随后冲上前,用颤抖不止的手勉强抓着钥匙,先打开了关着紫貂的笼子。 紫貂钻出笼子,立即冲向叶信,随后跳上叶信的肩膀,用嘴巴在叶信的脖颈边蹭来蹭去,其实大部分天瑞山的修士都已经知道叶信为什么要与天瑞院作对、并抢夺证道飞舟了,此刻见寻宝貂与叶信如此亲昵,心中更明白,当然,也更害怕了。 “小东西,好久不见了。”叶信到此刻才露出一丝笑容,接着用手在紫貂的背上拍了拍。 唧唧紫貂又叫了两声,应该是在回应叶信,突然,它抬起头,用鼻尖在空气中嗅着,随后从叶信肩膀上跳下去,头也不回的跃过院墙。 紫貂发现什么了?叶信一愣,随后视线在那两个修士身上扫了一圈:“动作快点。” 那两个修士象触电了一般,差点跳起来,接着他们的动作确实比刚才快了一些。 随着一只只笼子被打开,里面的灵兽恢复了自由,有的径直飞往空中,有的开始向外逃窜,有几只灵兽盯着叶信看,但叶信杀意正浓,周围凝聚着太强的煞气,它们不敢太过靠近,一步一回头的向院外走去,等走出院子之后,它们才加快动作。 灵兽的智力也是有差别的,那些盯着叶信看的,应该知道是叶信救了它们,而那些抢先逃走的,可能是灵智未开,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恢复了自由,当然要马上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叶信没再理会那两个修士,飞身掠出院墙,正看到小紫貂已掠过山顶,他快速追了上去,发现紫貂在最近的一座丹房废墟中上蹿下跳,忙得不亦乐乎。 “咦?”叶信吃惊的瞪大眼睛,现在小紫貂就像一个奇特的魔术师,它跳到哪里,哪里的瓶瓶罐罐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丹药就突然消失,恍若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莫非小东西已经淬炼出自己的宝袋了?叶信有些不敢相信,泥生说过,最上品的寻宝貂,会淬炼出一种宝袋,拥有海纳百川之能,要比山河袋和须弥戒强得多,所以在上界,寻宝貂早已绝迹,因为寻宝貂会成为各路修士追捕的第一目标,有的时候杀死一只寻宝貂带来的收获甚至能与灭掉一个宗门相当。 怪不得鲁药师说亲眼看到紫貂从口中吐出了一颗小半个巴掌的超品元石,原来是宝袋! “过来让我看看!”叶信喝道。 紫貂只是瞄了叶信一眼,完全不理会叶信,继续在废墟中跳跃着,它现在所展现出的那种兴奋劲头,竟然远超过看到叶信时的表现。 “算了,本来还觉得太过浪费,感到心疼,有了你这小东西,倒是能弥补遗憾了。”叶信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山腰下方,只剩下孤零零几座小楼了,大半个天瑞院,已在他的疯狂暴力中化作废墟,这样也差不多了,反正天瑞院的基业已毁,再不可能恢复过来。 紫貂也顾不上叶信是什么心情,它现在只怕自己会兴奋得晕厥过去,漫山遍野的废墟,漫山遍野都是宝贝,都在向它招手,它根本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叶信跟在紫貂后方,虽然这个时候已经不存在什么危险了,天瑞山幸存下来的修士都在疯了一样往外逃,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紫貂的表现明显已接近失控。 走了片刻,叶信是越看越心惊,那些瓶瓶罐罐被紫貂吸纳到宝袋中,他还能理解,可前方有一座足有两米余高的巨大丹炉,也在紫貂一闪一过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紫貂前前后后不知道藏起多少东西了,他的山河袋内面积是有限的,安放上百个匣子,放下杀神刀,还有一些必须的东西,也就快要装满了,紫貂的宝袋却好像没有极限。 紫貂是沿着叶信杀出的血路向下奔跑,这个时候,月的身影出现在高空中,她手中拎着一只罐子,随后把燃烧着的油布塞到罐子内,又把罐子扔了下来。 砰罐子砸到了地面上,立即化作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第五四七章 四圣灵宝 叶信之前可没想到紫貂居然淬炼出了宝袋,天瑞院毕竟是拥有一定规模的宗门,他能毁了天瑞院,但没有时间打扫战场,现在阳子都等人应该正拼命往回赶,叶信决定尽可能把所有的资源毁掉,不给阳子都留分毫。 叶信伸手向天瑞院的上方指了指,他在告诉月,从上往下烧,紫貂没有打扫过的地方就不要动。 时间在流逝着,天瑞山不知何时变得安静了,只剩下火焰的燃烧声,还能动的人都逃散了,整个山头已彻底陷入火海之中,就像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而紫貂的宝袋里已不知道多出了多少宝贝,终于返回到了山门前,紫貂刚刚在一只瓷瓶旁停步,那只瓷瓶本应该立即消失的,但紫貂的身形僵了一下,突然跃过瓷瓶向前冲去,随后一头扎入到一片废墟之中。 叶信缓步走到那瓷瓶旁,俯身把瓷瓶捡了起来,随后打开瓶塞,从瓷瓶中倒出几颗丹药,他虽然不懂炼丹,但经常和真真在一起,怎么也学到一些皮毛,大概能辨认出丹药的品质和珍贵程度。 叶信感到有些奇怪,刚才有些东西,明明不如这瓷瓶中的丹药,紫貂都没放过,现在怎么当看不到了? 紫貂扑落在废墟上,立即用双爪在地面上挖了起来,它挖洞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已消失在废墟下。 难道地下藏着什么好东西?叶信狐疑的盯着紫貂留下的洞口。 差不多有百余息的时间,叶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紫貂才慢慢悠悠从洞口钻了出来,它的嘴里叼着一块血红色的东西。 紫貂走到叶信身前,人立而起,用双手捧着那块血红色的东西,那原本充满灵气的眼睛里,居然有一种谄媚的味道。 “给我的?”叶信愣了愣,随后笑了:“你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我和分赃” 叶信的视线落在那血红色的东西上,神色当即转得凝重起来,虽然那东西已经破损了,但形体大概还能辨认得出来,是一只巴掌大的老虎。 叶信伸手接过那块血红色的东西,仔细端详着,入手温润,应该是用某一种玉石雕刻的,看着白虎的小像,他似乎感觉到无数岁月的痕迹,这东西应该有年头了!莫非天瑞院的法阵能召唤出四大圣兽的幻影,与这东西有关? 紫貂已转过身,扑向另外一座废墟,而叶信一直在观察着手中的玉石,他希望能借用神念参悟出一些东西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紫貂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口中叼着相同的血红色玉石,但这块玉石被雕刻成青龙圣兽的样子。 “还有两块!都给我找出来!”只有一块白虎玉石,他还不敢确定,青龙玉石到手,他知道肯定还有玄武圣兽和朱雀圣兽的玉石。 “唧唧”紫貂叫了两声,点了点头,又向着前方的废墟冲去。 月的身影在空中往来穿梭着,叶信在几座城市收购了上万斤的火油,她要负责把所有的火油均匀的洒在天瑞院的每一个地方,让整座天瑞山变成火山。 紫貂又先后找出了朱雀玉石和玄武玉石,不过,当它叼着玄武玉石从废墟中钻出来时,并没有急着把最后一块玉石交给叶信,而是把玄武玉石放在地上,用舌尖一点点小心的舔着。 寻宝貂的本能可以迅速判断出宝物的优劣高下,这四块玉石是它所遇到过的最好最好的宝贝了,它知道应该把宝贝送给叶信,但又真心舍不得,虽然它很聪明,可毕竟是一只灵兽,想用理智抵抗欲望是很艰难的,而且它已经给了叶信三块,最好一块它很想自己留下来,尽管不知道怎么用,天天看着也是好的。 挣扎了片刻,紫貂还是慢慢站起身,叼着玉石走到叶信身前,叶信笑了笑,伸手抓起玉石:“还有些时间,你再去转一转,然后我们就要离开了。” 说完,叶信向着天瑞院的山门走去,在山门前的平原上,那蓝袍老者仰躺在地,无神的双眼望向天空,他已经死了,叶信给他留了半条命,只想借他口把一些事情转告给阳子都,然后让阳子都再次犯下错误,没想到,那蓝袍老者现在已经停止了呼吸,应该是先前已受重创,后来又气急攻心,所以没能撑过去。 **** 在叶信开始破阵的时候,远在鸡架山的阳子都等人便已有了感应,叶信还没出现,他们已布好埋伏,夺回证道飞舟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而且他们认为天瑞院的法阵足以抵御外敌的侵袭,谁知只是片刻,天瑞院已释放出四圣战,阳子都脸色大变,不由分说,下令所有的修士全速赶回天瑞山。 只有阳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修士都被搞得莫名其妙,不过阳子都是院主,他们只能服从命令。 一路急行,等他们接近天瑞山时,老远便看到了翻滚着的黑烟,这才知道大事不妙。 阳子都目睹天瑞院的惨景,当场就疯了,又下达了一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命令,不顾炙热的温度,还有尚没有完全熄灭的火焰,点了几个位置,命令所有修士就地开始挖掘,就连几位首座和长老也必须出力。 如果换成平常时候,几位首座和长老肯定会感到不满,甚至可能联合起来反对阳子都的乱令,他们是天瑞院的主宰者之一,岂能做这种粗笨的事情?!但见到天瑞院的基业被摧毁,心中的绝望、愤怒、颓丧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六神无主,又明白阳子都已处在彻底爆发的边缘,只能和众多弟子混杂在一起。 没有工具,就用自己的法宝,或者用手,面对阳子都呈血红色的双瞳,谁都不敢偷懒。 费了好大的力气,挖了十几米深,有一组修士率先挖到了石板,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反正他们在下面挖出了十几米方圆的坑,可也没看到石板的边,石板上刻着从没见过的符文,阳子都掠到近前,看了石板一眼,旋即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仰天而倒,晕厥不省人事。 **** 天瑞院是池西之地的领头羊,这里遭受袭击,必将引得池西之地震动,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白虎山主正与清瞳在账中商量事情,一个妖族疯了般闯出来,把这个震骇的消息上报给白虎山主。 白虎山主最开始的时候是拒绝相信的,立即把人手都撒出去,四处探听消息。 等到消息汇总回来,而且还有几个妖族偷偷接近过天瑞山,白虎山主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在大帐中,白虎山主和清瞳面面相觑,因为自己的嫡子被天瑞院修士所害,白虎山主决意彻底撕破脸,与天瑞院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天瑞院竟然已经垮了 “清瞳,你认为是谁干的?”白虎山主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长清古城?银汉府?香河?火乡?雪灵府?到底是哪一方的修士想图谋我池西之地?!” 按理说,天瑞院垮了,白虎山主应该很高兴才对,但他真的高兴不起来了,那只看不到的黑手能摧毁天瑞院,自然也能摧毁他的白虎山! “如果是一群修士干的,我不知道是谁。”清瞳缓缓说道:“既然是一个人干的,那就应该是他了。” “是谁?”白虎山主不由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就是抢了证道飞舟的那个修士。”清瞳说道。 “你有何根据?”白虎山主追问道。 “我的人还没回来,不知道天瑞院那边到底发生过什么。”清瞳说道:“但主上你想一想,阳子都那些大修,为什么都不在天瑞山?只留下了一个尹兆云?” “是被人引走了?”白虎山主喃喃的说道。 “什么事情能把他们引走?”清瞳说道。 “证道飞舟!”白虎山主露出恍然之色。 “好毒的心计、好大的手笔。”清瞳轻轻叹了口气:“如果阳子都等人都在天瑞山,想破开天瑞山的法阵是不可能的,真不知道他和天瑞院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清瞳,你在松山城的时候与他结交一下就好了。”白虎山主说道:“如果能让他来我们白虎山嘿嘿嘿,不要说池西之地必成我囊中之物,就算是长清古城和银汉府,从此以后也要让我们三分了。” 清瞳显得有些错愕,因为这种提议在她看来,是非常幼稚的。 “怎么?”白虎山主看出清瞳神色有异。 “山主,还是断了这个念想吧。”清瞳苦笑道:“这种无所顾忌的修士,十有八九是来自某个大宗门,怎么可能看得上我白虎山?就算他是散修,山主,你真的有把握镇得住他么?天无二日、山无二主,到时候他远远强过你,你又该如此自处?更何况他是人族修士,我们是妖族修真,人妖殊途,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可未必。”白虎山主摇了摇头。 清瞳还想说什么,但知道继续说下去有可能伤到白虎山主的自尊,只得闭上了嘴。(。) 第五四八章 客人 月光下,证道飞舟在云层中缓缓飞行着,飞舟上的叶信时而皱眉,时而露出欣喜之色,他在用神念去参悟证道飞舟的法阵,以前泥生告诉过他,真正的大能,可以专擅,但不能专修,那个时候他还不太明白,以为自己只要领悟所有的贪狼战诀,自然可以披荆斩棘,等到接触了证道飞舟之后,才懂得了泥生的意思。 可以专擅,是指苦苦修炼一种最有价值的法门,尽可能修炼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这是自己战斗力的根本,决定未来能走出多远。 不能专修,是指不能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一种法门上,炼丹、阵图、淬器等等,都要有所涉猎,可以不擅长,但不能一点都不懂。 所以泥生交给叶信的玉简内,记录很无数杂道法门,包罗万象,泥生再三嘱咐叶信,一定要努力参悟,以后肯定有用,不过叶信认为这没有必要,但又不能辜负泥生的苦心,便从各种法门中挑了一些自己认为值得花费时间的,慢慢参悟。 而这几天来,叶信都没有修炼贪狼战诀,他把大部分空闲时间都用在参悟那些杂道法门上,幸好当初他从玉简中学了一些阵图,否则面对证道飞舟会束手无策的。 这一次虽然没有亏,但只是因为他的运气好,学了阵图,就遇到证道飞舟,而且泥生应该料到他叶信到了浮尘世之后,必定会和证道飞舟打交道,所以在与阵图有关的各种法门中,用了很大篇幅详细写明应该如何去操控证道飞舟,以及如何用神念冲洗淬炼阵图的技巧。 所以叶信不敢再马虎了,反正现在也没事,多学一些总归是好的,不能临时抱佛脚。 良久,叶信慢慢收回自己的神念,吁出一口气,他有些疲惫了。 “主上,这一次我们的收获很大吧?”鲁药师已经憋了太久了,看到叶信中止了修炼,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道。 “还好。”叶信点点头。 “到底抢了多少宝贝?能不能说一下”鲁药师兴奋的搓着手:“主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高兴高兴!” “能称得上是宝贝的,没几样。”叶信笑了:“不过那些东西应该是极有价值的。” 说完,叶信看向紫貂:“小东西,你能不能把那些古籍都拿出来?” 紫貂点点头,随后张开嘴,它的咽喉深处迸射出一道霞光,接着无数纸张飞了出来,瞬间堆满了半艘飞舟,把措不及防的鲁药师给埋在了里面,幸好证道飞舟有法阵,隔绝了高空中的罡风,否则这些纸张将全部被罡风吹散。 鲁药师好不容易从纸张中探出头,他不敢乱动,怕这些纸张顺着船舷滑落:“主上,这是什么?” “是天瑞院几个藏经阁收藏的古籍和抄本。”叶信说道:“小东西,给我两个山河袋。” 紫貂依然又吐出了两个山河袋,它打扫战场远比叶信有效应,叶信还需要寻找目标,甄别优劣,它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感应,而且一走一过,就能把宝贝收入到自己的宝袋中。 叶信拿起一只山河袋,神色有些恍惚,随后笑了笑,当初第一次接触到山河袋,还以为这种东西会影响他打家劫舍的美好前景,修士临死时,可以用心念彻底毁掉山河袋,让里面储藏的所有东西都化为乌有,就用他自己做例子,当他发现自己陷入绝境、走投无路时,必定毫不犹豫的毁掉山河袋,不可能便宜敌人,现在看,那个时候他有些想当然了。 在死亡真正降临的前一刻,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自己会死,是自我催眠也罢,是抱着幻想也罢,他们拒绝相信现实。 既然认为自己能活下去,那就没必要毁掉山河袋了,不说别人,那个被叶信斩断双腿的蓝袍老者,最后也是把自己的山河袋留了下来。 只有极特殊的战斗,才有可能出现一无所获的情况,譬如说浮尘世的那个魔龙使,叶信是动用圣诀,瞬间让魔龙使化作飞烟,消失在天地之间,什么都没能留下,全部被圣裁摧毁,包括那缩小版的兵天魔龙。 叶信运转神念,片刻之间便把两只山河袋内残存的印记抹去,随后把山河袋扔给鲁药师和月:“你们用自己的心念尝试着去淬炼吧,不过你们现在的心念太浮,应该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失败很多次。” 鲁药师接住山河袋,随后一点点从书堆中钻出来,又顺着书堆滚到飞舟的前舱内,随手抓起一张纸,看了看,脸色微变,随后向叶信说道:“主上,我们能不能修炼这上面的法门?” 鲁药师又在耍小聪明了,他把自己和月联系在一起,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分量,月已经拜叶信为师,这么说叶信应该不会忍心拒绝的。 叶信对鲁药师的想法洞若观火,这个人虽然喜欢耍心机,但在忠诚方面是没有瑕疵的,何况对他叶信有恩,他不会计较什么。而且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包括鬼十三、墨衍那些人也一样。 “可以。”叶信点头道:“不过,你们先把这些古籍整理出来,归纳种类,然后放在自己的山河袋里。” “没问题、没问题”鲁药师忙不迭的说道。 叶信估计得没错,鲁药师用了差不多三天时间,才炼化山河袋,月的速度快一些,也用了一天多,他们虽然勉强算是证道世的修士,但起步点还不如浮尘世中的叶信。 又过了十几天,鲁药师和月终于把书堆都整理干净了,月的情绪还好,而鲁药师又一次傻了眼,这些天里,他看过了成千上万种法门,突然之间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修炼哪种法门了。 有些法门描述的境界很高,但对年龄有着非常苛刻的要求,不符合他的现状;有些法门也不错,但需要大量的资源,这种法门他不敢染指,担心叶信认为他贪得无厌,鲁药师做人是很小心的;有些法门开始阶段进展太慢,鲁药师无法控制的心情,他已经等了几十年,现在需要立竿见影的法门;有些法门需要极好的悟性,鲁药师自认悟性方面很勉强,他想修炼那种靠着勤奋刻苦可以弥补天资不足的法门。 鲁药师又开始揪起自己的胡子来,或者去向月请教,希望月能帮他挑选一种法门,月开始显得很认真,先后给鲁药师选了十几种法门,可都被鲁药师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否决,最后月干脆懒得理会鲁药师了。 还是叶信看鲁药师熬得太苦,顺口说了一句,既然你是药师,那就选一种对药师有帮助的法门。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鲁药师立即开悟了,他真正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是一种对炼丹有辅助效果,也有自保之力的法门。 这一天,当夕阳西下,把云层染成了金黄色的时候,叶信脸色突然微动,随后操控着证道飞舟向下方降落,悬停在一座山岳的峰顶,随后轻声说道:“老鲁,这证道飞舟会不会被其他法宝克制?” “不会。”鲁药师摇头道:“证道飞舟的法阵非常坚韧,而且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谁都奈何不了我们。”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叶信叹了口气:“现在才知道,我们这艘证道飞舟的克星是什么。” “是什么?”鲁药师惊讶的问道。 “是更庞大、飞得更快的证道飞舟。”叶信说道,随后他的视线转向远方。 鲁药师顺着叶信的视线看去,差一点跳起来,一艘证道飞舟正从云层中透出,向着他们这边缓缓飞来。 人比人,会气死人,原来证道飞舟也一样,叶信的证道飞舟只有十余米长,大概分为一个前舱、一个后舱、两个中舱,从船舷到船底的高度在两米左右,坐二、三十个人应该没问题,如果再多一些,就可能挤得难受了。 而迎面飞来的证道飞舟,长有多少看不出来,但船体的横宽肯定超过了十米,船上居然还有小楼,而且还是两层楼,一眼看过去,至少有五、六十个修士。 那艘证道飞舟金碧辉煌,散发着奢华的气象,与对方相比,叶信的证道飞舟就像一艘小渔船,而对方却像归来的远洋大船。 “那是”鲁药师看到了那艘证道飞舟上的大旗,喃喃的说道:“好像是长青古城的证道飞舟,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主上!你可要小心一些!” 那艘证道飞舟在三十余米开外停下了,距离近了,更能体会得到对方的气势,接着船上的修士们向两侧避开,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缓步走上船头,看向叶信。 “这是天瑞院的证道飞舟。”那穿着白袍的年轻人露出微笑:“对吧?” “不错。”叶信淡淡回道。 “那么尊驾就是凭着一己之力,踏平天瑞山的高士了?”那穿着白袍的年轻人向叶信略微躬了躬腰:“在下姜弘道,来自长清古城,这厢有礼了。”(。) 第五四九章 邀请 “姜公子客气。”叶信还了一礼:“姜公子一路追过来,可是有事?” “不知尊驾贵姓高名?”姜弘道回避了叶信的问题。 “我叫叶信。”叶信说道。 姜弘道顿了顿,视线看向左右,左右的随从们微微摇头,应该是暗示那姜弘道,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在下有一个冒昧的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姜弘道说道。 “姜公子尽管说。”叶信回道。 “叶公子应该不是天池的修士吧?”姜弘道说道:“不知叶公子以前在哪个豪门修行?” “我是散修。”叶信说道。 “散修”姜弘道一愣,随后眼中闪烁一抹喜色,随后说道:“叶兄,我有些事想和叶兄商量,能不能让我过来一叙?” “请。”叶信不咸不淡的回道。 姜弘道踏前一步,似乎要展动身法,就在这时,他身后一个随从面带焦急之色,探手抓住了姜弘道的衣袖,姜弘道回头低声和那随从说了一句什么,那随从就是摇头,坚决不放手,姜弘道有些无可奈何,转头又看向叶信:“还是叶兄到我的飞舟上来吧。” “主上不可。”鲁药师从牙缝里挤出低低的声音:“天知道那证道飞舟上有什么法阵?!主上如果过去,一旦他们有恶意,那刀把子就攥在人家手心里了。” “叶某无事不可对人言。”叶信缓缓说道:“姜公子有话,不妨就这么说吧。” 他倒是不怕,但这边还有月和鲁药师,一旦他陷入法阵中,一时冲不出来,月和鲁药师就危险了。 “也好。”姜弘道点点头:“叶兄一看就是能做到大事的人,单刀赴会,荡平天瑞院,何等畅快!哈哈哈” “叶某只是迫不得已。”叶信说道。 “叶兄知不知道天瑞院后来发生了什么?”姜弘道说道。 “不知道。”叶信摇头道。 “阳子都元脉崩乱,一直昏迷不省人事,白虎山主趁虚而入,偷袭了天瑞院,天瑞院的修士只得彻底放弃自己的基业,带着阳子都逃之夭夭。”姜弘道说道:“据我所知,天瑞院的修士最后逃到银汉府,投靠了汉中明,既然银汉府收下天瑞院的修士,也意味着他们担起了这份因果,以后叶兄千万小心银汉府的人,他们肯定要对叶兄不利的。” “叶某记下了,多谢姜公子。”叶信说道。 “叶兄不要客气。”姜弘道说道,随后他想了想:“银汉府收下天瑞院的修士,是想把手伸到天池来,不止是银汉府一家,池东百不摇、池北赖苍生、池南高策,恐怕都对这池西之地生出了贪欲,用不了多久,这天池就要来一番龙争虎斗了。” “叶兄人单力薄,恐怕会出险情,如果事有不谐,还望叶兄不要太过冲动,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叶兄不妨来我长青古城走一走,弘道虽然年轻,但在长青古城还算有点名望,给叶兄找一处安身之地,应该是没问题的。” “姜公子古道热肠,叶某不胜感激。”叶信说道:“如果他们势大,叶某不是对手呵呵,叶某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那就按照姜公子所说的,去长青古城避避风头也好。” “就这么说定了,弘道在长青古城等叶兄”话没说完,姜弘道已察觉自己用词不当,急忙笑道:“弘道可不是说叶兄必败,池东百不摇、池北赖苍生和池南高策这些人倒是容易对付,但银汉府强者如云,汉中明已闭关三十年,一年前才出关,虽然他一直没出过手,但据我们估计,他肯定突破了大关,踏入大乘境,叶兄天资横溢,万金之躯,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与银汉府对抗的。“ “大乘境么”叶信喃喃的说道。 “我这里有些东西,要送给叶兄。”姜弘道说道,随后转身吩咐了几句,有一个随从转身走进了小楼。 叶信非常擅长从各种各样的细节中找逻辑,姜弘道对他是没有恶意的,去取东西的随从走了半天也没出现,证明姜弘道之前并没有做相应的计划和安排,遇到他叶信,只是巧合。 差不多过了几十息的时间,那个随从才出现,他手中端着一只木匣,递给了姜弘道,姜弘道接过木匣,接着猛地甩手,木匣飞出了三十余米远,向着叶信落下。 “叶兄,那弘道就告辞了。”姜弘道笑道。 叶信和姜弘道又寒暄了几句,长青古城的证道飞舟缓缓调转方向,向着南边飞去,姜弘道远远的又向叶信施了一礼,随后走进了小楼。 当长青古城的证道飞舟消失在远方后,叶信打开了木匣,里面装着几个本子,随手拿出一个,翻了翻,原来里面记录的都是池东、池北、池南各个宗门的大概情况。 “主上,那长青古城是什么意思?”鲁药师不解的问道:“莫非是想招揽主上么?” “应该有这个想法。”叶信淡淡说道:“如果换成我,也有可能这样做。” “主上想去长青古城么?”鲁药师观察着叶信的神色,因为他的未来已经与叶信绑在一起了,叶信的选择,可以决定他的命运。 “长青古城那边的风土人情怎么样?”叶信问道。 “这几个地方的特色都不太一样。”鲁药师说道:“听人说,我们天池以乱闻名,火乡的修士充满暴戾,银汉府的修士都很凶悍,香河、雪灵府和长青古城这三个地方倒是不错,上面的修士仁义,下面的修士守规矩,我年轻的时候想去香河谋生路,结果意外得罪了人,所以才逃到天池来的。” “长青古城的证道飞舟为什么比天瑞山的证道飞舟强这么多?”叶信又问道,他刚刚得到了这种可以飞的工具,心里是非常喜欢的,不过和长青古城的证道飞舟相比,他的证道飞舟太寒酸了。 “我们天池分为池东池西池南池北四家,长青古城独占一洲之地,我们怎么能和他们比啊”鲁药师叹道。 “原来如此”叶信沉默片刻:“这样也好,以后到长青古城转一转,开开眼界。” 叶信坐了下去,把手中的本子翻开,一页页仔细看了起来,事实上叶信对天池各地的势力分布并不感兴趣,开创自己的基业,那是浮尘世的想法,现在他要做的是去证道世各地游走,找到鬼十三、墨衍他们。 之所以这么认真的看,完全是习惯使然,叶信很喜欢各方汇总来的情报,然后挖掘里面的线索与逻辑,这就像一个在拳台上战斗了十几年的老拳手,平常的时候和正常人区别不大,但只要给他戴上拳套,他就会忍不住想找沙袋打,或者找另一个也戴上了拳套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突然合上了本子,摇头道:“世事就是这么古怪,要不然,一个客人都没有,要不然,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 鲁药师一愣,急忙向四下看去,陡然发现有一群黑点向这边掠来。 那些黑点是由几十只巨型黑鹰组成的,黑鹰的爪子上拴着一条条绳索,绳索下方吊着一只大吊篮,吊篮中有人,等飞得近些,鲁药师立即认出来,吊篮中的人他见过,正是白虎山主座下的亲信,清瞳。 这是妖族自制的‘证道飞舟’,虽然没有法阵,防御能力差了一些,但肯定不需要消耗元石。 叶信突然想起姜弘道的话,白虎山主袭击了天瑞院,天瑞院的修士不支败退,逃向银汉府。 他只是摧毁了天瑞山的法阵,不过天瑞院修士们的实力大部保持完整,阳子都昏迷不省人事,燕无双被清瞳杀死,他杀了那蓝袍老者,天瑞八杰应该还有五个,白虎山主并没有那么轻易打赢的。 应该是偷袭,象这种妖族自制的证道飞舟,可能还有很多,天瑞山人心离乱,突然发现一艘艘妖族自制的证道飞舟带着大批妖族修士卷来,所以不战自溃,放弃了残破的天瑞山。 “尊驾,我可以上船么?”清瞳在吊篮中站起身,发出清脆的声音。 “上来吧。”叶信说道。 清瞳纵身而起,跳到证道飞舟上,而那群巨型黑鹰拉着吊篮掠过,它们可以在空中飞行,但无法在空中悬停。 “你有事?”叶信上下打量了清瞳。 “尊驾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尊驾的名字呢。”清瞳笑嘻嘻的说道。 “我叫叶信。”叶信说道。 “原来是叶兄。”清瞳说道:“我家山主让我来拜访叶兄,希望叶兄能加入我白虎山,有什么要求,叶兄尽管提。” “听起来很大方敞亮,但我怎么感觉你一点诚意都没有呢?”叶信说道。 “看来叶兄是瞧不上我白虎山了?”清瞳还是面带微笑,好像早已料到了:“清瞳冒昧,打扰到叶兄精修了,我这就走。” 说完,清瞳打了个唿哨,远已飞到远方的那群巨型黑鹰在空中盘旋了半圈,又向证道飞舟掠来。(。) 第五五零章 劝导 “你既然知道我不会加入白虎山,也不想让我加入白虎山,为什么一定跑这一趟呢?”叶信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怎么会不想?”清瞳回身笑道:“叶兄误会了,清瞳虽然实力低微,但眼力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叶兄气度非凡,一看就是胸怀凌云志的大能,我白虎山屈居在池西之地,苟延残喘,根本没办法让叶兄大展拳脚,刚才看叶兄的神色,就知道叶兄看不起我白虎山,急着要走,只是不想自取其辱罢了。“ “好一张利嘴”叶信赞道,他明知道清瞳谎话连篇,却又无法反驳,心中莫名的对这个妖族修士产生了一点好感。 清瞳又笑了笑,但没有说话,叶信拒绝加入白虎山,正合了她的想法,那就没必要与叶信再多做纠缠了,回去禀报白虎山主,让白虎山主彻底死心,这一趟就不算白跑。 “是白虎山主让你来的吧”叶信沉吟了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哦?叶兄请讲。”清瞳说道:“清瞳洗耳恭听。” 他叶信一人一刀,踏平天瑞山,已经在证道世昭示出了自己深不可测的武力,白虎山尚排在天瑞院之后,比兄弟会倒是强了一点,叶信连天瑞院都不怕,白虎山主哪里来的自信,想邀请他叶信入伙?! 一个人,只有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上,白虎山主可能是发现了一些迹象,或者本能的为白虎山担忧,希望得到强而有力的帮助。 天瑞院已被毁,白虎山主肯定认为池西之地理所当然要变成他的地盘,那么再想想池东百不摇、池北赖苍生、池南高策,何况白虎山主攻击了天瑞院,逼得天瑞院的修士不得不投靠银汉府,银汉府要为天瑞院出头,第一会追杀他叶信,第二会摧毁白虎山。 不管从哪个方向看,白虎山都没有胜算。 “白虎山气数已尽,清瞳,早些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叶信说道。 清瞳脸色一变,她的眼神骤然变得尖锐了,恍若刀子一般,所散发出的气息非常惊人,鲁药师连连向后退去,月也不安的缩在了船头上。 “我白虎山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叶兄?让使得叶兄想与我白虎山为敌?!”清瞳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连天瑞院都懒得理会,又怎么会动你们白虎山?”叶信笑道:“否则,也轮不到你家山主出手了,我自会去收了阳子都的狗命。” 其实叶信在说假话,他向来擅长使用一些借刀杀人、借力打力之类的小计策,既然已毁了天瑞院的基业,就没必要亲手收尾了,白虎山的实力是不如天瑞院的,但听说天瑞山已被摧毁,白虎山主肯定要坐不住,事实发展和他预料中相符合,但他没料到,白虎山主会这般莽撞无能,白白放跑了嘴边上的肉。 “那叶兄的意思是”清瞳皱起眉头,她不大相信叶信后面的话,与白虎山山主还有众修士研究了很久,他们都认为叶信能独自踏平天瑞山,是心计太过阴险,调虎离山,然后趁虚而入,才能破了天瑞山的法阵,不过大家都不认为叶信在面对天瑞山诸位大修时,也能占据上风。 他们有自己的逻辑,如果叶信实力真有那么强,还用什么计策?径直打上天瑞山就行了,用计代表着叶信还很弱,必须要避实就虚。 “你们是真的不懂呢,还是故意装作看不出来?”叶信说道:“你们占了天瑞山,天瑞院的修士逃到了银汉府,这你们总该知道吧?” “知道。”清瞳点了点头。 “那我就更奇怪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为什么还是不慌不忙的?居然有闲心来找我?”叶信说道:“你们就不怕银汉府为天瑞院出头么?” “笑话!”清瞳说道:“这里是天池!银汉府凭什么管天池的事?!” “为什么不能管?”叶信笑着追问道。 “各安自府,这是规矩!”清瞳说道。 “呵呵呵呵也就是说,因为银汉府以前从来没管过天池的事,所以你们相信,现在银汉府也不会伸手。”叶信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么?” 清瞳脸色微变,但没有说话。 “一个人活了三十年,以前从没杀过人,所以呢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也绝对不会杀人。”叶信说道:“你们想的,是这个道理吧?” 长青古城的那个姜弘道虽然表现得太过热切了一些,很想拉拢他叶信,但是,长青古城能把极其重要的证道飞舟交给姜弘道控制,足以证明姜弘道绝对不是易与之辈,他相信姜弘道的消息来源,也相信姜弘道的判断,银汉府肯定会出手。 清瞳的眼睛蓦然瞪大了,一个人的习惯、认知会变成无数条条框框,而思维方式很难突破这种条条框框的约束,叶信把两种逻辑放在一起对比,瞬间把清瞳拉到了另外一个角度,让她看到以前很难看清的东西。 银汉府以前从没出手干涉过其他地方的事,是守规矩的,那么以后也会守规矩。 一个人活了几十年,从没杀过人,那么以后也不会杀人。 清瞳突然发现,白虎山主的想法是那么的可笑,她也同样可笑。 “凡事总会有第一次的。”叶信笑吟吟的说道:“第一次喝酒,第一次修炼,第一次伤心,第一次恸哭,第一次做男人做女人,还有,第一次不守规矩” 清瞳只感觉自己的心乱极了,她不想再和叶信谈下去,必须尽快返回白虎山! “清瞳,记住我的话。”叶信说道:“修行最重要的,是看对人、跟对人。跟着蜜蜂找花朵,跟着苍蝇找茅厕;跟着能人赚百万,跟着乞丐学要饭。呵呵呵话糙理不糙,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白虎山屈居池西之地,苟延残喘,没办法让我叶信大展拳脚,你跟了白虎山主很多年了吧?告诉我,你真的展开拳脚了么?” 清瞳的脸色一变再变,叶信说的那些,她以前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背主求荣,只是惜你之才。”叶信说道:“回白虎山之后,你可以为你们山主出最后一份力,求一个坦荡荡,但要为自己留下后路,我这双眼睛,看天下大势几乎没错过,白虎山已难逃此劫,你不要为白虎山陪葬,该走的时候就走吧,天下这么大,去哪里不行?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地方,你来找我。“ 清瞳还是没说话,纵身跃到吊篮中,接着打了个唿哨,那群巨型黑鹰拖拽了吊篮飞向远方。 叶信看着清瞳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该说的他都说了,清瞳的命运如何,还要她自己去掌控。 “主上,那妖修倒是颇有几分姿色。”鲁药师笑眯眯的说道,叶信这般苦口婆心的劝清瞳给自己留条后路,应该有潜在的用意,他在试探叶信到底是为什么动心。 “你想多了”叶信神色古怪的瞄了鲁药师一眼:“我可不是许仙。” “许仙是什么?”鲁药师不解的问道。 “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叶信摇头道。 见叶信不想聊这个,鲁药师转移了话题:“主上,看来这池西之地要大乱了啊” “我在月的庄子里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知道了。”叶信淡淡说道。 “主上这是什么意思?”鲁药师越来越糊涂了,很多事情都是后来发生的,一点一滴推动了大局,叶信在那个时候怎么可能知道后来的事?! “因为我就是这个命。”叶信咧了咧嘴:“有时候我想过就算我躲到世外桃源里,恐怕用不了多久,世外桃源也会变得血光冲天” “世外桃源又是什么地方?”鲁药师挠着头,他自知能在叶信面前展示的,只有才智,因为叶信的实力太强大了,他就算修炼几百年,可能也没办法帮到叶信什么,但叶信说的话他一句句都听不懂,这对他的自尊心构成了巨大的打击。 “一个世间最祥和的地方。”叶信说道:“好了,不说这个,池西之地会越来越乱,我们也就不要到处飞来飞去了,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静修吧,正好我也有时间指点你们了。” 在叶信出现之前,这池西之地还是守序的,天瑞院忙着巩固自己的基业,白虎山忙着发展,兄弟会忙着等机会,结果叶信一伸手,就抽掉了池西之地最重要的一张牌,接着,一切都乱了。 做为始作俑者,叶信是一点都没有责任感,马蜂窝是他捅的,然后他带着月和鲁药师跑到一个小山村里逍遥自在,每天谈天说地,或者指点月和鲁药师修炼,对外面的事情毫不关心, 山村里也有几个不起眼的修士,他们听说外面乱了,经常往外跑,从他们口中得知,池东百不摇、池北赖苍生、池南高策确实都渗透入池西之地了,银汉府的修士也在池西之地出现。(。) 第五五一章 顺势 这一天,月正在尝试着控制证道飞舟,而鲁药师在一只丹炉旁转来转去,那丹炉是紫貂在天瑞山收下的,鲁知明虽然是个药师,但他以前连山河袋都没有,更别提这种丹炉了,刚刚看到丹炉时,他表现得欣喜若狂,现在已过去了十几天,热情也丝毫没有减退。 突然,山村外传来一阵人喊马嘶声,鲁药师被惊醒了,他皱起眉头遥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随后对叶信说道:“主上,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去吧。”叶信点点头。 时间不大,鲁药师又匆匆走了回来:“主上,是一支商队,他们原本是要去黑蜂的,但路上看到有很多修士发生了冲突,他们不敢继续走了,就绕到这里准备避几天。” “是么”叶信沉吟了片刻:“月,你现在怎么样了?” “师尊,我能让证道飞舟升起来,但想让证道飞舟在天上到处飞,就有些难了。”月露出苦笑:“太慢,也太吃力,还不如我推着走呢。”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叶信说道:“这倒是一个办法,至少能应付一段时间。” “师尊,没有别的办法吗?”月的神色有些颓唐,别人的证道飞舟都可以飞,她在后面推着走算怎么回事?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叶信反而当真了。 “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叶信微笑着说道:“想完全操控证道飞舟,至少要有证道境的能力,虽然我给了你几张灵符,但能做到这种地步,你已经付出了很多辛苦,修炼是急不得的,慢慢来。” “哦”月低低应了一声,她的神色还是不太好看。 “还有些话我要和你们说。”叶信说道:“我已经等了很久了,等你们自己发现,但你们都马虎了,没能注意到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月一直在努力学习控制证道飞舟,老鲁呢,天天尝试着淬炼丹药,一心不可二用么,看到你们这样全力以赴,我只会为你们高兴,不会怪你们的。” “主上,你的意思是”鲁药师紧张的看着叶信,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不管你们在做什么,也不管你们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要保持警惕。”叶信说道:“村东的老徐头经常来找你,和你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老鲁,你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么?” “他什么眼神?”鲁药师更紧张了。 “他看着你的时候,时而会显得有些歉疚,几次张口要告诉你什么,却又被你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叶信说道。 “他给了我很多消息,礼尚往来么,所以我给了他一些元石。”鲁药师皱起眉:“莫非他起了贪念?要对我们不利?” “他怎么敢?”叶信摇头道:“月是魔族,她的身份太显眼了,如果银汉府和天瑞院的修士到处张贴告示,不管我们走到哪里,都会在短时间内被人认出来的,老徐头应该是看到了告示,或许他的内心挣扎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把我们的消息卖给了银汉府和天瑞院的修士。“ 鲁药师的双拳陡然握紧,被人出卖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一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这时候要承受双重痛苦,愚弄与背叛,虽然叶信说了,因为鲁药师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丹炉上,所以不怪他,但鲁药师还是感觉到无地自容。 “月,你带着老鲁去天上躲一躲吧。”叶信说道:“这些不远万里赶过来送礼的客人,我自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鲁大师,我们走吧。”月急忙说道。 “主上,银汉府的修士肯定是有备而来的!”鲁药师说道:“主上没必要与他们争锋斗狠,不如一起走,或者我们应该走出池西之地,到别的地方修行。” “我知道你怕我出现意外。”叶信又笑了笑:“当初在天瑞山,我说的那些话你可能没听到,嗯我换个角度和你聊聊,希望你能有所参悟。” “主上请讲。”鲁药师说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这江湖二字,指的就是大势。”叶信说道:“我一向以为自己很厉害,不但能有效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准备判断优劣对错,有些时候,还能操控自己的对手,让他们去做我想让他们做的事,但每次处在这种大势之中,我也同样无能为力,甚至会感到战战兢兢。” “我的经验告诉我,要学会顺势,决不能选择逆流,呵呵我的家乡有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就是指已经得道的大能。” “其实这句话并不对,至少在我的印象里,古今中外,放下屠刀的人大都死了,而且是不得好死,死得还很快。” “不要背叛自己的顺势!我毁了天瑞山的基业,天瑞院找到了银汉府,让银汉府为他们出头,如果我毁了银汉府,也许还会有更强大的宗门站出来,有时候麻烦就是这样,除非你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只要你惹了一个麻烦,就会有无数个麻烦接踵而至,而且一个比一个难解决。” “但我不可能后退,人来杀人,魔来屠魔,这就是我的道,我的顺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嘿嘿,其实在苦海中回头依然是苦海,而且你未必能游得回去,如果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走上彼岸了。” 叶信对鲁药师说这么多,是因为对鲁药师抱有一定的期望,鲁药师并不笨,连符伤那样的莽夫,也被锻炼出来了,鲁药师的头脑远不当初的符伤强得多,只是历练很少,没有经受过生死劫的考验,而墨衍、符伤那些人,完全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老鲁,你的性格过于懦弱,这样你是走不远的,如果有机会,你应该到军中历练一段时间。”叶信顿了顿:“好了,就说这么多,去吧,从时间上算,送礼的也该过来了。” 鲁药师带着一脸的茫然,坐上了证道飞舟,月操控着证道飞舟慢慢飞起,升起十余米高之后,她有些忍耐不住这种蜗牛般的速度了,干脆跳起身,展动肉翼,推着证道飞舟向远方飞去。 过了片刻,院门被敲响了,叶信说道:“进来。” 几条人影先后走进了小院,走在第一位的就是庄里的修士徐贤竹,他外貌年龄很苍老,当初看到叶信的证道飞舟从空中落下,使得他惊为天人,想方设法过来凑近乎,也出了不少力,叶信等人临时居住的小院,就是他租下来的,这些时间更是天天往城里跑,为鲁药师打探消息。 “叶公子,老鲁怎么走了?我还找他有急事呢!”徐贤竹陪笑说道。 “我要修炼符道之术,他去给我收购东西去了。”叶信说道:“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 “对啊”徐贤竹猛地一拍大腿:“叶公子才是拿主意的贵人,我这脑子是怎么想的呵呵呵呵” 徐贤竹身后有两个中年人,他们见徐贤竹笑个没完,干咳一声。 徐贤竹如梦初醒,急忙说道:“叶公子,这两位是商队的管事,这位是赵管事,这位是孙管事,听说叶公子手里有不少元石,他们想与叶公子做一笔买卖。” “叶公子请看!”其中一个中年人不等叶信开口邀请,已经径自走了过来,随后在叶信对面坐下,手腕一翻,一只亮金色的甲虫从他的掌心中掉在了桌面上:“不知道叶公子认不认得这宝贝?” 那只亮金色的甲虫是活的,它落在桌面上后,弹了弹自己的触角,随后慢慢爬动起来。 叶信突然拿起茶杯,扣在了那只亮金色的甲虫上,他用了些力气,以至于茶杯的边缘已经深深压入到桌面之中。 “叶公子你这是”那两个中年人都愣了愣。 “你们胆子倒是不小。”叶信淡淡说道:“你们应该已经去过天瑞山了吧?还敢来找我?是因为我还没到吐气成氤氲之境,最多有小乘境巅峰的战力,所以有把握对付我?” 已经坐下的中年人缓缓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看样子他是不敢过于靠近叶信了,随后和同伴交换了一下眼色:“我们不知道叶公子在说什么” “其实你们高估我了,我的境界只在小乘境中阶。”叶信的视线在那两个中年人身上扫了一圈:“还不如你们呢。” 那两个中年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叶信的姿态、表现与他们遇到过的对手都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叶信自知战力不济,可又显得那么从容自若,如果说叶信已稳操胜券,可身上没有杀气,非常平和,就像在和老朋友聊天一般。 “不知两位在银汉府如何称呼?”叶信说道。 “我叫赵尘远,这是我的师弟孙友功。”先前坐下的中年人缓缓说道:“叶公子这双眼睛够毒的,居然能一眼看出我们的来历。”(。) 第五五二章 老狗 “我可猜不出来。”叶信摇了摇头:“只是从时间推算,你们应该找到这里了,堂堂银汉府,这点能力还是应该有的。” 赵尘远和孙友功再次对视了一眼,随后赵尘远把视线转到那倒扣的茶杯上,茶杯微微颤抖着,被扣在里面的甲虫在不停的挣扎。 “既然你们拿不了主意,还是请外面的人进来吧。”叶信说道:“最好快一些,我赶时间。” “叶小哥的言行举止确实与众不同。”外面传来郎笑声,接着一个穿着灰布袍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非常人行非常事,怪不得叶小哥敢以一人之力对抗拥有数千年传承的天瑞院。” “客气。”叶信淡淡说道:“我不是要与天瑞院对抗,只因他们杀了我的朋友,抢了我的灵兽,所以,我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 “这种教训可不小。”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一边说一边向前走来:“不过叶小哥你一个人打上天瑞山,痛快是痛快了,但你想过没有,你犯下了多大的罪孽?!天瑞山近万修士,死的死,逃的逃,子都返回了天瑞院,还有不少修士不敢回山,他们被你杀怕了!更何况,天瑞院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修士的心血,才能有今日之气象,为了一些微末的小事,就让天瑞院化作废墟,叶小哥真的不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么?” “罪孽?”叶信的脸色沉了下去,缓缓看向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你这老狗,有什么资格给我定罪?!” 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身形陡然僵硬了一下,眼中散发出凛冽的杀机:“叶小哥,你的师长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么?!” “尊老本身没有错,但必须明白,要尊敬的、并且值得尊敬的到底是什么。”叶信露出讥诮的笑意:“在我看来,我应该尊敬老者的慈祥,尊敬老者在岁月中沉淀下的智慧,而绝对不是尊敬老者的年纪!有的人活着,每日自省己身,对他人悲悯、宽容、仁爱;有的人活着,一辈子都活得浑浑噩噩,年轻的时候是流氓,到处打砸抢,到老了依旧是个流氓,对这样的人,我尊敬他什么?“ 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嘴唇抖了抖,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如果论骂架,那叶信不行,他无法做到撒泼耍赖,但如果是讲道理,他的口才是非常犀利的。 “仅仅是因为年纪大,我就应该尊敬?这算什么狗屁道理?!”叶信冷冷的说道:“人说千年王八万年龟,那么你们银汉府的修士们以后看到这类蠢物,是不是都要三拜九叩啊?” “放肆!在德栋长老面前,也敢这般胡搅蛮缠?!”赵尘远忍不住喝道:“真不知道你这野货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叶信沉默片刻,摇头道:“原来银汉府也不过如此!” 原本他是非常重视银汉府的,也在避免自己去打第一枪,所以明知对方抱着恶意而来,而且已经出了手,他也没有拔刀相向,而从赵尘远的话里,他突然品出一种暮气,这银汉府太过墨守成规了,如果换成鬼十三、墨衍他们做类似的事,绝对不会用这种措辞。 暮气与朝气的区别,也就在这里。 叶信并不怕老字号的宗门,只担心新兴的势力集团。 在重生前,叶信是个商人,重生后,叶信一直生活在铁与血之中,而商场与战场,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 新兴的组织,或者是势力集团,大多数会死在襁褓之中,但只要活下来了,并且完成了第一次腾飞,就会一路青云直上,因为他们已经得了势,古今中外很多财阀公司,大都是这样崛起的。 所以叶信对新兴的组织总会充满兴趣与警惕,无论如何也要参与一下,譬如说他在九国之境的时候,对名将的控制权势在必得,一方面因为名将是叶观海所创,他拥有第一继承权,另一方面也是在押注,新兴组织的实力虽然很弱小,但孕育着蓬勃的生机,而那些庞然大物看起来很强大,可他们的生命曲线是下行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新旧交替是世界的必然。 又譬如说,在本土听说静花掌教与北山列梦联手发起联盟,准备与魔族对抗,他立即赶了过去,不止是为了共同对付魔族,也为了能亲眼观察,判断这个联盟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事实上叶信本身就是一个新兴组织的代表,而每次想起那从另一个浮尘世赶来、到最后一刻害了他的年轻修士,他总会不由自主感到紧张,因为他隐隐看到了另外一个新兴组织,那种感觉就像看到了天敌一样。 他叶信的势力集团充满生机,对方亦有,他的兄弟朋友锐意昂扬,对方亦是,他能走得这么高、这么快,肯定拥有自己的运势,对方在这方面也不差。 或许,这证道世的历练,将以双方分出生死而告终,叶信有必胜的信念,却没有多大信心,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经先输了五年。 五年的时间里,他一直昏迷不醒,什么都没做!如果对方和他的能力相差无几,五年的时间,足以让自己的根基发展得坚不可摧了。 “好大口气!”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冷笑道,他原来还是想和叶信聊聊的,叶信的战绩摆在这里,一人一刀,踏平一个宗门,已拥有神念,并且淬炼出了绝技,如此天资卓绝的修士,任何一个宗门都会感兴趣,至于天瑞院的修士是无足轻重的,银汉府接纳天瑞院,只是把天瑞院当成一个跳板,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手伸向池西之地,如果叶信与天瑞院不能两全,他自有办法。 但这些要有一个前提,他能降得住叶信,现在发现叶信是个跋扈暴躁的人,这样的人加入银汉府,弊大于利,不可能服从管束,会引发各种各样的事端,如此,还是要尽快除掉的好,只可惜了这份天资 “这是要动手了?”叶信笑眯眯的说道,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散发出了元力波动,元力波动稳定而又急速的攀升着。 “退!”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喝道。 孙友功立即向外掠去,赵尘远脸色有些惊慌,他的视线死死锁在那倒扣的茶杯上,一边退一边喃喃的叫道:“我的” 为了在长老面前表现,他极力要求由自己出手,擒下叶信,可谁知道他的宝贝刚刚拿出来,便被叶信识破了他的歹意,倒扣的茶杯虽然压不住他的宝贝,但切断了心念与宝贝的联系,所以那宝贝只是略微挣扎几下,并不敢真的把茶杯撞破,以为是主人让它留在黑暗中的。 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叶信已站起身,一股厚重无比而又疯狂震荡的煞气突然出现,接着出现的是叶信的刀光,刀幕笔直斩向了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 院中的几棵小树、桌椅、正房厢房乃至院墙,瞬间化作迸射的烟尘,赵尘远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哀叫一声,想要扑回来,可孙友功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拖向远方。 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探手亮出一柄尺许长的小剑,小剑的形体不大,但散发出的光泽犹如实质,挡在了那老者身前。 轰刀幕撞在了剑光上,叶信陡然感觉自己的杀神刀就像劈砍在一座无比坚韧的山岳上,接着一股反弹的巨力从剑光中透出,叶信身不由己,随着爆炸开的冲击波向后飞去,飞出几十米开外,才落在地面上。 “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发出叹息声,他一步步走出激荡的烟尘,踏着废墟,走向叶信。 叶信居住的小院,还有周围几个院子,已全部被他疯狂绽放的气息荡平,赵尘远和孙友功倒是安然退向远方,而那出卖叶信的徐贤竹已被滚动的气息和刀幕剑光碾得粉身碎骨,根本找不到了。 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周身上下已被一股紫色的烟气笼罩在里面,他每走出一步,那股烟气就变得浓厚一分。 “吐纳有氤氲,大乘境”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银汉府大乘境的修士并不多吧?你们倒是真看得起我。” “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太晚了。”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说道。 “怕?”叶信突然发出大笑声:“我连圆满境的大修都杀过,你又算个屁!” 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双瞳微微一紧,他并不相信叶信的话,而叶信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亦无法与他相比,但是,叶信的气息太恐怖了,前方明明只有叶信一个人,但他感觉自己好像面对着千军万马一般,隐隐有被压迫的不适感。 “再接我一刀!”叶信长吸一口气,刀幕轰然绽放,八极炫光! 方圆数百米之内,到处都是叶信释放出的刀光,把叶信和那灰袍老者的身影吞噬在其中,这座小山村本来就不大,在叶信释放出八极炫光的瞬间,已几乎被摧毁了一般,幸好与徐贤竹勾结的几个村内修士知道要发生战斗,秉着同乡之情,他们已悄悄把庄里的人带到了别处,使得那些无辜者免遭池鱼之殃。(。) 第五五三章 极限强度 那穿着灰布袍的老者双眼神光爆射,他探手抓住小剑的剑柄,一片璀璨的虹光如烟花般炸开,他要以攻对攻,用压倒性的优势结束这场短暂的战斗。 轰轰轰轰刀幕与虹光疯狂的碰撞着,迸射的乱流,在村庄中摧枯拉朽般四处滚动,假扮商队的银汉府修士,根本挡不住乱流的冲击,一个个被卷在半空,翻滚向远方,赵尘远和孙友功虽然还能稳住身形,但也被这种毁天灭地的场面唬得目瞪口呆。 “那姓叶的真的是小乘境中阶”赵尘远喃喃的说道,到此刻他终于明白长老为什么要让他们退下去了,如果留在那里,他们不但帮不上忙,还要让长老分出心神来保护他们。 “他的法门,很厉害。”孙友功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心眼多一些,当发觉叶信早识破了他们的身份,而且一点不紧张,甚至直呼长老为老狗,他就知道今天是无法善了的,但叶信此刻展现出的实力,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战斗爆发的第一瞬间,叶信与那老者之间的距离只有六、七米左右,等到叶信的刀幕消逝,那老者的剑势也已力竭,双方的距离已变成三、四十米开外,居然越打越远,他们倒是不想后退,但都挡不住连续爆发的劲流冲击,身不由己。 “听闻九霄剑是上界圣诀,果然名不虚传。”叶信轻声说道:“不过汉德栋,你的九霄剑还仅仅是赤霄啊。” “你知道九霄剑?”那老者神色不动,但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身为大乘境的修士,居然与一个小乘境的年轻人拼了个旗鼓相当,其实已经丢了面子,而且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叶信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所以才敢那么嚣张放肆,现在叶信不但说出了他的全名,更清楚他的法门由来,这无疑昭示着叶信有信心击败他,所以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你修成了碧霄境,我或许会知难而退。”叶信手中的杀神刀缓缓扬起:“现在就是你自取其辱了。” 话音刚落,叶信的身形闪电般向前掠起,八极炫光再一次出手。 叶信可以释放其他战诀,不过,他预感到八极炫光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是自己必须依赖的决生死、分胜负的主要战诀,所以他希望尽快让八极炫光达到炉火纯青之境,而最有效的修炼方法,就是在战斗中一次次释放八极炫光。 更重要的是,把时间和机会用在其他战诀上,对他战力的影响并不大,譬如说瞬斩,瞬斩是借助身法极速逼近对手,然后全力出刀,简单而又直接,非常容易掌握,谈不上熟练度,提升的空间很小,不过是让自己的速度更快一些,力量更强一些,如果现在敌人能接得住他的瞬斩,苦苦修炼几年之后,敌人依然还有可能接下这一招。 而八极炫光的提升空间非常大,他的元脉每运转一次,就能释放出一轮刀光,从第一次修炼八极炫光到现在,相等时间内,他元脉的运转次数已提升了一倍多,刀幕的厚度、范围亦是大幅增加,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还可以继续提升,因为他的元脉非常坚韧,距离承受极限还很远。 “怎么可能”又一次看到叶信释放出大绝,那老者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抖动了一下。 绝技的杀伤力远超过杀招,而释放大绝,对自身的元脉、骨骼、乃至元府,都是巨大的考验,如果承受不住元力的疯狂运转,敌人还没有被击中,或许自己就要先倒下了。 至少他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接连释放两次大绝,看到刀光闪电般掠近,他只能向后退去。 轰轰轰那老者拼命释放着剑光,尽可能的化解着如海啸般卷来的刀幕。 寻常的招数在这种大绝面前是毫无意义的,那老者是仗着自己的修为远比叶信深厚,叶信才是小乘境中阶,而那老者是真正的大乘境修士,所以尽管显得手忙脚乱,可好歹是撑过了叶信的这一轮攻击。 下一刻,叶信的刀幕落尽,那老者已退出了三百余米开外,叶信也冲出了三百余米,这个地方已经是在村外了,银汉府的修士们远远的看着这边,他们的表情都很惊悚,因为他们的长老明显是被压着打。 “好你很好”那老者咬牙切齿的说道。 叶信一笑,手中的杀神刀卷起,身形向前突进,又是八极炫光! “这这这”那老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年轻修士周身的元脉骨骼血肉,都是铁铸的不成?!居然能接连释放三次大绝?! 但叶信的刀幕已至,他无暇思考什么,咬着牙,尽己所能的运转元脉,手中的小剑挥洒出一片片赤红色的剑光。 轰轰那老者每次摧毁一片刀幕,身形都不由自主被轰飞出去,而叶信紧追不放,刀幕中的空白也被填补上。 如果说叶信是海啸,那老者就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了,虽然还能支撑,不至于被海啸吞没,但显得异常狼狈。 叶信的刀幕又一次消逝了,他头上也见了汗,胸膛的起伏有些快,泥生当初为他洗尽凡髓,只是想让他在未来的修行中少一些牵绊,能大步前行,而叶信却从中挖掘出了自己的另一种优势。 如果连他的元脉、元府都接近崩溃了,那么敌人更无法承受,所以只要他不会在第一招被秒杀,继续坚持下去,应该没有人能熬得过他。 他有大绝,那老者亦有,他是小乘境,那老者是大乘境,他手中只有一柄杀神刀,那老者身上虽然没有山河袋,但指节上戴着一枚古朴的戒指,想来戴着纳戒的人肯定有不少私藏的宝贝,只是现在无暇动用而已,从各个方面,叶信都不占优势,想赢得胜利,最有效的办法是让战斗强度提高到连他也感到异常吃力的程度。 靠着神念无比伦比的洞察力,叶信知道自己做对了,他头上只是见了汗,那老者已是汗流浃背,就在刚刚,有一滴汗水正好从那老者鼻尖滴落。 叶信长吸一口气,释放出云龙变,接着八极炫光的刀幕又一次绽放。 看到如海啸般的刀幕又一次向自己卷来,那老者的脸色已变得铁青,他的见识很丰厚,也有多次死里还生的经历,但从没遭遇过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再厉害的对手,释放出大绝之后,都需要一段喘息的时间,以平复剧烈震荡的元脉,而面前的年轻修士简直就是一架不知疲倦的战斗傀儡! 紧接着,那老者发出愤怒的吼声,他并不是还有多余的力气,而是必须刺激自己的斗志,否则,他知道撑不过这一轮。 轰轰轰轰八极炫光凝成的光球势不可挡的向前推进,那老者尽管在拼命抵挡,可他的身形始终在节节后退。 时间,有时候会成为无法逾越的天堑,如果这个时候叶信收了杀神刀,与他再聊一会,他就能恢复到全盛状态,可惜,叶信本就抱着拖垮他的目的,又怎么可能给他喘息的时间?! 刀光落幕,天地间又一次恢复了短暂的平静,那老者能撑过叶信四轮刀幕,也算很不容易了,此刻,他突然把小剑收了起来,负手而立,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平和,随后缓缓说道:“叶小哥,老夫惜你之才” “看刀!”叶信的声音截断了那老者的话,接着释放出云龙变,让八极炫光的刀幕重新化作铺天盖地的海啸。 老者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涣散了一下,但处在生死关头,怎么也要拼下去!他再次发出怒吼声,荡起道道剑光,卷向了叶信释放出的刀幕。 轰轰那老者不停的向后退着,他的身形已经有些踉跄了,走上修行路的修士,大都有自己独特的优势,可叶信用的是一力降百会的战术,强行把强度提升到了极限,不管敌人拥有什么样的本事,能熬得下去才有资格反击,而那老者的元脉从开战到现在,根本没有平复过,不要说再次释放大绝,就连释放寻常的剑招亦显得有些艰难了。 刀幕消逝,那老者又一次被刀幕轰出去数百米,远方那座小村庄的废墟已经看不太清了,而银汉府的修士们都停留在远处,他们不敢相信堂堂长老会被压得这么惨,但事实在一次次提醒他们,银汉府此行可能要碰个头破血流了。 “看刀!”叶信再次释放出八极炫光,此刻,他已经不是在战斗了,而是压榨自己的极限。 战斗场面突然出现了变化,一道有无数符文凝成的镜面出现在刀幕前方,但瞬间便被刀幕绞得粉碎,看来那老者应该是动用了某件法宝,但法宝也需要自身的元力催动,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能,那老者的元脉乃至意志都已接近崩溃,现在释放出法宝只能看着法宝被摧毁,但情势不由人,他只能选择废了一件法宝,来换取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第五五四章 一击判生死 叶信在收刀的同时,不为人察觉的微微吁出一口气,他周身元脉已经产生了一种刺痛感,元府似乎变得空荡荡的,昭示着他的消耗超过了身体的负荷。 而那老者的强大与坚韧,让他有些吃惊,他的元府有神能坐镇,尚且接近了极限,那老者怎么可能坚持到这一步?! 这种战斗就像两个非常强壮的人在比拼俯卧撑,按照正常的方式,可能要比拼很久才能分出输赢,叶信认为自己各方面不占优势,便强行改变了游戏规则。 封住口鼻,不允许进行呼吸换气,决定输赢的不是能做多少个,而是在极短时间内看谁做得更多,所以从一开始就必须全力以赴。 按照叶信的游戏规则来阐释,那老者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换过气,而叶信等于偷偷在自己的身体里藏了一只气囊,严格的说,这是作弊。 已经打到这种程度,只能继续熬下去了,看谁先松了那口气,不过那老者只为一点点喘息的时间,不惜毁掉自己的法宝,显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还是有胜算的。 叶信勉强运转元力,身形向前掠起,八极炫光又一次绽放在天地之间。 那老者一手持剑,一手向前甩出,一道青色的长绫向叶信的刀幕卷来,随后便消失在空气中。 叶信不管不顾,继续催动刀势,骤然发现前方的空气变得犹如胶水一般黏稠,让他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受。 叶信发出吼声,强行提升元力的运转速度,刀幕当即大盛。 轰轰轰叶信释放出的刀幕突破了看不到阻力,紧接着,那条消失的青色长绫又出现了,但已经断裂成十几片,随着劲流向空中翻滚,又一件法宝被叶信摧毁! 一件法宝只能换来这点微末的时间,不止那老者感到痛苦莫名,连叶信都心疼,只是他不敢停手,一旦让那老者缓过这口气,或许就是他被压制了。 而那老者没有别的选择,在青色长绫被叶信摧毁的同时,他已反手甩出了一面圆盾,圆盾见风就涨,瞬间化作一道足有十余米方圆的巨盾,挡在叶信前方。 叶信的刀势犹如咆哮的怒海,一浪接一浪连绵不绝,下一刻,无数道刀光在巨盾上炸开。 巨盾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开始破碎了,随后又变成那面圆盾,只是闪亮的光泽已全部消散,看起来犹如废铁一般。 那老者还在后退,他手中洒出了一片金黄色的沙砾,紧接着一道高墙奇迹般的从地下升起,转眼便升至几十米高,犹如长城。 而叶信继续追击,刀幕一片片轰击在长城上,这道长城要比刚才的巨盾坚韧得多,但也只是持续了半息的时间,墙面上边出现了无数道蜘蛛网般密集的裂痕,随后轰然坍塌。 法宝需要元力催动,以那老者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完全释放出法宝的威能,这么做纯粹是浪费,但除了浪费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紧接着,叶信的刀幕接连斩落在那老者释放出的剑光上,每一次碰撞,都让那老者如遭雷击般颤几颤,身形也是一次次被轰飞。 那老者似乎明白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叶信斩杀,刚才眼中的慌乱、绝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烈,接着他手中的小剑遥遥指向天空。 一股强烈的元力波动从那老者身上蔓延开来,瞬间卷出万米开外,在叶信的后方,一直到那已经被摧毁的小村落,突然升起了一片赤红色如烟云状的光芒。 赢了看到那老者动用这一招,叶信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破碎千劫可以把战斗中留下的所有余劲、气息全部激活,不过,这种绝技中的绝技并不是他独有的,泥生说过,近半数淬炼出绝技的修士,都能掌握这种大绝。 泥生还说,通常情况下,战斗中谁先释放这种大绝,谁就要输,属于绝境中最后的攻击手段。 这一击之后,生死立判! 蔓延至万米的赤红色烟云以一种极快无比的速度卷上高空,旋即凝成无数柄散发着光晕的剑影,略微顿了顿,接着同时坠下。 叶信的神色在极短时间内变得有些恍惚了,因为他想起了三个字,万剑诀 那老者的师尊莫非姓李?! 无数剑光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每一道剑光都指向了叶信!叶信很清楚,这种攻击避是避不开的,纵使他的身法再快,那些剑光都会如影随形,死死咬着他不放。 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用留手了!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向上空卷去,与此同时,一片璀璨的星河出现了! 从开战到现在,叶信每一次释放八极炫光,都会在空气中留下无计其数的刀光碎片,他已动用破碎千劫,所有的刀光碎片都散发出了淡淡的幽光,似乎在呼应他的召唤,如银河倒垂在世间。 紧接着,璀璨的星光已开始向空中掠起,迎向了坠落的剑影。 轰轰轰第一波撞击还好,只是出现了一片片白炙色的光团,但前一波撞击形成的冲击波刚刚成型,后一波的撞击又接连炸开。 离远看去,一个巨型的光球正在以极速膨胀开,散发出的炽烈光线几乎能立即刺瞎人的眼睛,观战的银汉府修士们什么都看不到了,耳朵也被震得不停发出尖锐的耳鸣声。 不要说那些银汉府的修士,就连被光球吞没的叶信与那老者,也同样失去了视觉、听觉,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运转护身元力,抵御乱流的冲击。 巨型光球足足持续了八、九息的时间,才逐渐暗淡下去,两个人的大绝又一次拼了个旗鼓相当。 叶信不知何时单膝跪倒在地,他靠着杀神刀的支撑,才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似乎受创极重。 那老者也已跌坐在地上,这一次反击,耗去了他最后的力气,现在他只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臂变得有万斤重,连抬一抬胳膊这种异常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都变得艰难了。 远方观战的赵尘远看到叶信跪倒在地,精神不由大振,随后喝道:“各位师弟!” “孙师兄呢?孙师兄哪里去了?”有一个修士发现原来站在赵尘远身边的孙友功不见了,急忙叫道。 赵尘远这个时候才发现孙友功消失了,当即一股怒火从心头涌了上来:“孙友功懦弱避战,回去之后自然有师长教训他,现在那姓叶的小子已然受创,正是我们立下千秋功业的时候,跟我来,杀!” 银汉府的修士们根本不想靠近那片恐怖的战场,但赵尘远已经做出了表率,而且汉德栋长老和敌人都受了伤,如果这个时候不出力,回府之后十有八九要获罪,所以不管情愿不情愿,众修士都发出呐喊声,跟着赵尘远向着战场掠去。 那老者始终死死盯着叶信,今天的战斗,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多年来历练而得的常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修炼的又是什么法门?以微末的小乘境战力居然能一直压制着他?! 赵尘远拥有小乘境高阶的战力,身后那些银汉府的修士至少也在证道境巅峰,他们的身法都不慢,而且赵尘远生怕自己错过这个机会,拼了命的向前飞掠,转眼便接近了叶信。 叶信似乎感觉到有人从后方袭来,他慢慢抬起头,动作显得很艰难,不过他眼中却闪动着讥诮之色。 那老者看到了叶信的眼神,蓦然警觉,随后高声喝道:“走!” 赵尘远的身形僵了僵,他不明白长老为什么让他们走,就在这时,叶信突然转身,向着他们掠来,一柄长刀瞬间化作铺天盖地的刀幕,还是八极炫光! 既然已经赢了,既然已咬牙熬到了这一步,那就再逼自己一次,看看能不能超越极限。 看到叶信的刀幕向着自己这边卷来,赵尘远已是目瞪口呆,他知道坏了,但只迟钝了一下,他发出怒吼声,竟然全力迎向叶信。 赵尘远认为自己不能退,德栋长老已经委顿在地,如果他走了,德栋长老必被叶信所害,师门待他恩重如山,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不顾师门尊长的安危! 命运总会在这种电光石火之间被决定,其实叶信早已筋疲力尽,他的刀幕看起来虽然霸气凌人,但不论是速度还是笼罩范围,都远不如之前,赵尘远的修为是小乘境高阶,比叶信还要高,如果转身逃走的话,叶信很难追得上。 轰轰在刀光炸裂开的瞬间,赵尘远的身形便已被刀幕吞噬了,再无声息,处在强弩之末的叶信,依然表现出了同阶之内无敌手的恐怖杀伤力,如果赵尘远要逃,他没办法,现在赵尘远主动迎上来,与找死无异。 跑得再慢的火车也是火车,不管叶信的元力衰竭到了何等地步,只要能释放出八极炫光,就拥有大绝级别的杀伤力,而赵尘远的境界虽然高,但他只淬炼出了杀招,根本无法与叶信的大绝抗衡。(。) 第五五五章 本能与运气 刀幕碾过赵尘远的身影,随后又卷向了那些银汉府的修士,他们是过来捡便宜的,本以为叶信与德栋长老拼了个两败俱伤,没想到叶信还能运转元力、还能释放出如此恐怖的大绝,当即乱成一团,有的修士以赵尘远为榜样,呐喊着冲向刀幕,有的掉头就逃。 只是,他们的身法远不如叶信的云龙变,只是几息的时间,卷来的刀幕已把一条条人影吞噬在其中。 就在这时,叶信感应到了从后方传来的元力波动,立即转头,发现那老者双手上托,小剑散发出一道道赤红色的光焰,那种元力波动很不稳定,忽而强、忽而弱、忽而剧烈震荡、忽而又变得迟滞,叶信已明白那老者在做什么,全力向那老者掠去。 刹那间,叶信接连释放出云龙变,最后又释放出瞬斩,刀光闪电般向那老者当头斩落。 那老者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柄小剑,完全不在意叶信的刀光,他要摧毁自己的本命法宝,同时引发本命法宝内隐藏的法阵,与叶信同归于尽! 不过,如果他处在全盛状态,这种目的很容易实现,顶多一、两秒钟,本命法宝被的法阵就会爆发,但他现在已是油尽灯枯,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试图引发法阵了。 血光迸射,那老者已被叶信全力挥动的刀光斩开,整个身体一分为二。 那老者终于扑倒了,而小剑依旧悬停在半空,光焰变化越来越剧烈。 叶信伸出左手,同时勉强运转神念,努力平息着法宝内的元力波动。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着,转眼已过了几十息,叶信头上冒出成片的汗珠,眼前亦是阵阵发黑,他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超过了极限,此刻全凭一口气在撑着,因为这柄小剑是号称汉家三宝的凌云剑,剑主可以修炼九霄诀,长青古城姜弘道给他的情报中写得很明白,九霄诀是来自上界的圣诀,据说九霄诀就藏在这凌云剑之中。 近百年来,长青古城针对这柄凌云剑可没少下功夫,但每一次都闹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一次姜弘道会出现在池西之地,就是为了打探与银汉府有关的消息,如果有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但是后来姜弘道听到一个无法确定的消息,银汉府已经与火乡联盟了,他担心自己吃亏,所以选择暂时离开。 足足与凌云剑暴戾的气息对抗了上百息的时间,凌云剑内的元力波动开始缓缓平息了,叶信又等了片刻,试探着把指尖搭在凌云剑的剑柄。 凌云剑没有任何反应,那汉德栋被叶信斩杀,它已经成了无主的法宝,叶信这个时候才敢放松心神,这一放松不要紧,差一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叶信把凌云剑插在腰带上,接着向上空招了招手,可等了半天,悬浮在高空中的证道飞舟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信产生了一丝狐疑,勉强动用最后一缕神念,发现月并不在证道飞舟上,只有鲁药师一个人,满脸焦急的在证道飞舟上窜来窜去。 叶信略微休息了几十息的时间,他的元府中有钟馗的神能,就算神念全部耗尽,元府也能在短时间内重新滋生出新的神念,他动用神念控制住证道飞舟,证道飞舟一点点向地面降落。 片刻,证道飞舟落在了地上,鲁药师迫不及待的从上面跳下去,叫道:“主上,你怎么样了?” “我有些想当然了,否则不会这么托大的。”叶信露出苦笑:“长青古城的姜弘道再三告诫我要小心银汉府汉中明,还说他们猜测汉中明已经突破,成为大乘境的修士,我便以为银汉府只有汉中明是大乘境的修士,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一个。” “大大乘境?”鲁药师的表情变得僵硬了,他虽然走遍了天池各地,但从没见过大乘境的修士,那对他来说,是近乎神一样的存在,所以他无从分辨高下,只发现叶信今天打得出奇的凶猛激烈,怪不得原来那老者是大乘境的修士! 但是大乘境的修士怎么会输给叶信?叶信的战力只是小乘境中阶啊?!鲁药师当然希望叶信能打赢,可这种反差太过匪夷所思了。 “月呢?她到哪里去了?”叶信皱眉问道。 “不知道。”鲁药师这时才醒过神来,急忙摇头道:“她突然之间就飞走了,我怎么喊她她也不回来。” “那就等等吧。”叶信说道:“老鲁,你打扫一下战场,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必须马上调养。” “没问题,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鲁药师说道,随后他顿了顿:“主上,你是不是从军中走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叶信笑着问道。 “因为主上的刀势太霸道了,而且刚才说让我去打扫战场。”鲁药师笑道:“天池的修士,可不会说这两个字的。” “你没猜错。”叶信说道,随后他从山河袋中取出一只小匣子,从里面拿出三颗伪丹,全部放在嘴里。 这一战消耗得厉害,他刚刚从昏迷中苏醒时服下的伪丹,已经全部耗光了,消耗过大并不算什么,叶信明白自己得到的更多,问题在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真真,而自己储存的伪丹就这么多,必须要省着点用了。 有很多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应该珍惜,叶信虽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习惯成自然,他总是理所当然的接受真真送给他的东西,现在真真不在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底气。 鲁药师见叶信已经开始闭目调息,不再说话了,走到一边,仔细在那老者的尸体上翻找起来。 叶信在调息,鲁药师在打扫战场,而在距离战场百里开外,孙友功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从小拥有一种近乎野兽一般的直觉,总能预先感应到不对,发现危险,当他第一次走上修行路,跟着两个散修闯荡时,其中一个散修对他的本能大加称赞,说他可以嗅到危险的气息,必能逢凶化吉,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而另外一个散修却是不屑一顾的,说走在风浪尖头的修士,哪个没有本事?哪个不是天才?这样的修士死得还少么?归根到底,最重要的还是运气。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本能已经救了他很多次,譬如刚才,他就感觉德栋长老肯定要完蛋,死亡即将降临。 所以,孙友功一直在想怎么逃跑,他也清楚,赵尘远他们是不会跟着一起逃的,而他绝不愿意陪葬,心中天人交战了许久,最后决定一个人悄悄的走。 路上他一直在用最快的速度逃跑,逃到这里,已经精疲力竭了,可脑海还是回荡着一种不安的感觉,思考片刻,压力应该是来自银汉府的,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银汉府号令极为森严,现在德栋长老应该已经被害了,赵尘远他们也好不了,只有他一个人逃回去,没办法交代,而德栋长老是府主汉中明的亲叔叔,想起汉中明说一不二的威势,他就感到阵阵脚软,回去了十有八九要被汉中明祭旗。 那就不回去了可是,天下这么大,哪里是他容身之地呢? 孙友功思索良久,依然感到前程一片茫茫,他有些疲惫,细听了听,这片森林一片寂静,便靠在树干上,准备先休息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友功被一种剧痛惊醒,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胸口正在喷溅着血花,嘴中塞着一些甜甜的、软软的东西,好像是某种小浆果,四肢都是麻麻的,好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不对我的反应怎么这样慢?到底发生了什么?孙友功拼命思考着,接着他又看到一蓬血花从胸口喷溅出来,孙友功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至少应该立即捂住伤口的! 有毒!肯定是中了毒!孙友功努力甩了甩头,同时试图伸手去捂住胸口,接着又发现他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捆住了。 一道寒光射来,刺中了孙友功的胸膛,随后又立即拔出去,又一蓬血光喷溅而起。 “你”孙友功发花的眼睛终于看到前方有人,是一个长着肉翼的魔族少女,那魔族少女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尖抖得非常厉害,不止是剑,那魔族少女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脸上充满了恐慌、惊吓,好像她才是被刺杀的人。 孙友功立即做出判断,这是一个雏,从来没杀过人的雏!而他做为堂堂的小乘境修士,居然被一个雏谋害了! “贱人”孙友功发出怒吼声,同时全力运转元脉,就算他今天要死在这里,也要先把这个贱人干掉! 一股股巨力突然从后方传来,捆住孙友功四肢的树藤突然缩紧,把孙友功呈‘大’字形禁锢在了树干上,而且那些树藤极为坚韧,远强过铁索,以他小乘境的实力,竟然根本挣不断。(。) 第五五六章 抢夺 那魔族少女被孙友功的怒吼声吓了一跳,接着猛地一咬牙,纵身扑了过来,挺起长剑就在孙友功的身上乱刺。 噗噗噗孙友功的身体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血洞,最开始的时候,他在拼力挣扎,但被刺中十几次,感觉自身的力气乃至生命似乎都在快速远离他,他的心莫名其妙的变得格外宁静了。 这个时候,他居然有闲情观看那魔族少女的表情,居然在杀人的时候闭着眼睛真的很好笑。 生命即将终结,他最后想起的,是那个修士的话,这年头天资卓绝有本事的修士死得还少么?最重要的还是运气啊,没有运气,你什么都做不成。 孙友功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了,他心中发出悠悠的叹息声,自己的运气确实不好,原本感觉到不安,却误以为是银汉府带来的压力,结果居然被一个雏害死了,原来阴沟真的能翻船。 银汉府最后一个幸存者也死了,不过,月在闭着眼睛,她根本看不到,犹在拼命而又机械的出剑收剑,转眼之间已在孙友功的身体上刺了百余剑。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胳膊有些发酸了,而敌人许久没有发出声息,月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孙友功已经差不多被她砍得稀巴烂了。 月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随后她收起长剑,准备去翻找孙友功留下的东西,刚刚迈出一步,她的脸色变得凝重了,随后干咳一声,自己在那里窃窃自语着:“师尊说,人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是最容易失败的,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控制住一切,自然放松了警惕。” 念完了,月竖起耳朵听着森林中的动静,又扫视了一圈,嘴角再一次逐渐上扬,可就在她的笑容刚刚出现的瞬间,一抹寒光突然从侧面十余米开外的树梢中射了出来。 月全力向后翻身急退,一支利箭正射中了她的大腿,如果她没有立即仰身向后翻的话,这一箭应该会射穿她的脑袋! 月发出痛苦的尖叫声,拼力振动肉翼,斜刺里掠向空中。 两个大汉从寒光出现的树梢中了跳下来,一个身材瘦削,一个脸上带着刀疤,他们看着月的身影,神色显得有些遗憾。 “小魔崽子倒是够机警的。”那身材瘦削的大汉摇头道。 “跑就跑了,反正看她也没什么油水。”那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说道,随后他把视线转移到了孙友功的尸体上:“这家伙的气息可不弱,是小乘境的大修呢,嘿嘿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那两个大汉走到孙友功的尸体旁,仔细翻找起来。 “看这山河袋,居然好好的。”那身材瘦削的大汉笑容满面:“我还很担心,怕那小魔崽子把山河袋毁掉了呢。” “当着我的面你可以随便说,去了外面你就要管住自己的嘴了。”那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叹了口气:“否则,人家一眼就能看到你是个乡巴佬!山河袋会被毁?你开什么玩笑?除非是这个小乘境的大修要毁掉自己的山河袋,那小魔崽子就算是砍上一天一夜,山河袋也不会有事。” “你乱扯。”那身材瘦削的大汉不服气:“如果有修士身上挂满了山河袋,那他还刀枪不入、天下无敌了呢!” “你这蠢材”那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气得一手抚额,接着抢下山河袋,挂在树上,随后反手抽出一柄战斧,便劈向了山河袋。 那身材瘦削的大汉被吓了一跳,当自己的同伴把战斧收起来之后,他立即抢上去摘下山河袋,生怕同伴再来一斧子,随后惊讶的发现,树干刚才挂着山河袋的地方,已经明显凹了进去,虽然不是斧子留下的痕迹,但代表着树干遭受过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那身材瘦削的大汉呆呆问道。 “别问我,我也不懂这里面的道理。”那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说道:“我只知道,山河袋是刀剑难伤的,但和盔甲不一样,如果是上品山河袋,不要说刀剑,就算传说中的大绝,也难以把山河袋毁掉。”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那身材瘦削的大汉连连点头。 这两个大汉的心情自然是欣喜到了极点,而在空中盘旋的月,因为疼痛,也因为愤怒不甘,她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 那个银汉府的修士是她干掉,战利品自然也应该属于她,可两个无耻恶毒的汉子,抢了她的成果! 月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大汉心满意足的走进森林深处,她还想继续跟踪,但流血过多,体力已经有些不济了,只得咬牙掉过头,向着证道飞舟的方向掠去。 当月找到证道飞舟时,天色已经入夜了,叶信与鲁药师坐在证道飞舟上,低声聊着什么,他们听到了肉翼扇动的声音,视线转到了月身上,都显出惊讶之色。 月落在船头,脚下一软,差一点扑倒。 “你受伤了?”叶信皱起眉:“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月此刻突然想嚎啕大哭一场,她紧咬嘴唇,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低低说道:“师尊,我发现有个银汉府的修士偷偷逃走了,所以去追踪他。” “你太莽撞。”叶信说道:“那些银汉府的修士,实力最差的也是证道境,你才是凝气境,追上去又有什么用?” “我已经把他杀了!”月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 “厉害啊,小月!”鲁药师笑了:“你是怎么把他干掉的?” “我在森林中发现了黑魂果,先是用黑魂果的气息让他陷入昏睡,接着又把黑魂果一颗颗塞到他嘴里,让他中毒,然后又找到了铁花藤的藤条,把他的胳膊还有腿都绑起来,做成绳套,只要他一用力,绳套就会把他紧紧捆住。” “黑魂果啊这些都是你爹教你的?”鲁药师说道。 “嗯。”月点了点头。 “中了黑魂果的毒,小乘境的修士也会暂时失去战斗力的。”鲁药师说道:“你虽然做得不错,但也太冒险了,一旦把他惊醒,他伸出一根手指,都能把你碾死!” “我很小心的。”月解释着:“我先是捏破了一颗黑魂果,然后去了他的上风口,等他陷入昏睡之后,我又连续捏破了三颗黑魂果,等了好半天呢,后来我担心他睡得很轻,往他那边扔了几块石头,看他没反应,又扔出几块石头去打他的腿,看他还是一动不动,才慢慢凑过去的。” “如果他是故意装作睡着了,等你自己送上门呢?”鲁药师说道。 “老鲁,你这就是抬杠了。”叶信笑道:“他的实力远比小月强,还用得着装么?直接出手,月未必有机会逃掉。” 叶信毕竟是学过心理学的,一个孩子,做了莽撞的事情,如果得到的全是呵斥、批评,会让孩子失去自信心,甚至可能变成一个不敢再冒任何风险的懦夫,真正意义上的引导,是让孩子发现自己的不足,牢记教训,所以,他现在要帮着月说话。 “呵呵”鲁药师也笑了,随后咂舌道:“真看不出来啊以前在那庄子里的时候,你从小就显得很胆怯,不和其他小孩玩,那些小孩骂了你几句,你就扯着嗓子大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现在拜主上为师了,可才过几天?胆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了?” “我怕他逃掉,给师尊带来麻烦”月低声说道。 “继续说,你是怎么干掉他的?”鲁药师说道。 “很轻松的啊,我喂他吃了几十颗黑魂果呢,而且我用铁花藤的藤条把他捆住了,他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用剑刺他。”月说道。 “不对吧?既然这么轻松,你腿上的箭伤是怎么来的?”鲁药师说道。 “我干掉他之后,准备去拿他的山河袋,结果从林中突然射出来一支冷箭!”说到这个,月的眼眶再一次变得湿润了:“幸好我有了些提防,及时避开了,要不然我也回不来” “这也叫避开了?”鲁药师一边笑一边摇头,随后又追问道:“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可能是两个猎手散修。”月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逃到空中,眼睁睁看着他们拿走了我的山河袋,我心里好气” “老鲁,帮月处理一下伤口。”叶信叹道:“我看你是故意的” “主上,我是想让她多熬一熬。”鲁药师说道:“这样,她再也忘不掉今天的痛楚了,以后出去行走,就不敢马虎大意了。” “大师”月哭笑不得,其实已经过了这么久,大腿上的箭伤疼得不象原来那么厉害了。 “算了,也不难为你。”鲁药师挽起了袖子:“你们魔族的体质都非常好,如果伤势开始愈合,那你就要遭二遍罪了,忍着点,我先把箭拔出来。” “好”月点了点头。(。) 第五五七章 九霄剑诀 鲁药师的境界虽然很低,但在药师的造诣上还是很有经验的,月的大腿被带着倒刺的狼牙箭刺穿,这对鲁药师而言只是小问题。 月的伤口被处理妥当,叶信控制着证道飞舟向着北方飞去,他斩杀的那个老者肯定是银汉府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接下来必将遭受到银汉府疯狂的报复,他倒是不怕,但这一战之后,他已略有所得,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一段时间。 叶信避开了城镇村庄,这池西之地足有万里之遥,如果池东、池北、池南的地域也和池西差不多,那一个天池就和浮尘世的本土差不多了,而且地广人稀,有太多的地方可以躲藏。 一直飞到森林深处,叶信让证道飞舟悬停在几十米高的空中,把鲁药师和月留在船上,自己跳入森林内,随便找了个僻静的山坳,开始打坐调息。 这一战他收益不小,和普通意义上的健身有类似的地方,譬如说一个人只能做一百个俯卧撑,到了一百就会感觉精疲力竭,有一天他准备向自己的极限挑战,做到了一百个俯卧撑之后,咬紧牙关又多做了十个、二十个,坚持几天,便会突然发现,原来做一百个俯卧撑是那么的轻松。 当叶信恢复全盛状态之后,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元脉变得更加坚韧了,神念也变得更大强大,单说操纵证道飞舟飞行,原来飞了几个小时,会稍微感到有些疲惫,现在却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精力始终保持旺盛。 鲁药师和月在证道飞舟上闲聊着,突然,下方传来一阵剧烈的元力波动,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以一座山坳为中心点,瞬间扫过万米方圆的密林,受到惊吓的飞鸟群如云雾般升起到空中,无数走兽在林中飞快的逃窜着,冲击波过后,下方的密林竟然呈现出一个隐隐约约的圆形,因为那些树木都被冲击波吹歪了,向着圆中心的根须被挣断,再也无法恢复直立。 “师尊怎么了?”月一边咂舌一边问道。 “主上应该已突破了瓶颈,步入小乘境高阶了”鲁药师顿了顿:“真是妖孽啊” 他曾亲眼目睹叶信突破仙凡天堑,步入小乘境,接着又晋升小乘境中阶,这才几天?叶信又一次突破自己的极限,这种修炼速度,真是令人惊悚。 “师尊很厉害的!”月点头道。 “废话!”鲁药师咧了咧嘴,突然正色道:“月,你能拜入主上门下,是你的大造化,你要懂得珍惜机会,如果有一天你犯了糊涂,接连做错事,被主上赶出门墙,恐怕你这一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大师,我知道的。”月也显得很凝重,其实她心中满是感激,哪怕是叶信让她送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叶信对她恩同再造,她宁愿死也不愿看到叶信对她失望。 山坳中,叶信缓缓张开眼睛,绝大多数修士,在刚刚突破瓶颈时,他的元力、神念都会处于最巅峰的状态,身上的旧伤新伤,都会快速愈合,效果远超过任何丹药,可惜的是,这种状态保持的时间很短,然后就会从巅峰缓缓滑落,所以在突破之后都需要继续闭关来稳定境界。 叶信取出了那柄凌云剑,随后运转神念,尝试着用神念抹去凌云剑中隐藏的印记。 因为已经失去了主人,凌云剑本身造成的阻力并不强,而叶信正处于巅峰状态,他的神念破开一层层禁制,向着凌云剑法阵的核心渗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的神念终于找到了凌云剑内封印着的九霄诀,不过,这九霄诀不完整,修炼法门只有赤霄境、碧霄境和青霄境。 叶信用神念去参悟法门,良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九霄诀的法门趋向于阴柔,给他一种剑走偏锋的感觉,与他的贪狼战诀正截然相反。 贪狼星皇也是从军中崛起的修士,每一招都大开大合、硬打硬撞、杀气冲天,而他也习惯了这种霸道,所以这九霄诀他是没办法修炼的,勉强为之,效果亦不会好,徒然浪费时间、精力和资源。 到了大乘境,便可以修炼碧霄剑诀,但需要一种特制的冲霄丹,叶信用神念扫了几下,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别的东西他不认得,但元髓是知道的,还需要足六十年四神为辅,加上各种各样近百种药材。 元液是从元石中滋生出的精品,而元髓是从元液中成长出来的至宝,真的有元髓,去淬炼金丹才是正理,又何必淬炼什么冲霄丹?! 那德栋长老是大乘境修士,释放的却只是赤霄剑诀,证明冲霄丹对银汉府而言也是很难完成的。 更重要的是,叶信看不出自己能从九霄剑诀中得到什么好处,如果谢恩、郝飞他们对九霄剑诀感兴趣,他倒是能全力相助,但天罪营的兄弟和他一样,都是从沙场中走出来的,这种趋于阴柔的剑诀对他们亦没有多大意义。 有些可惜了或许,他可以把这柄凌云剑卖给长青古城,换取一些他需要的资源。 当叶信回到证道飞舟上的时候,月和鲁药师都已经睡着了,听到动静,他们立即醒转过来。 “月,腿上的伤怎么样了?”叶信很随意的问道。 “好多了。”月展颜笑道:“大师在这方面的造诣是很厉害的。” “这个给你,对你有好处。”叶信扔出一颗伪丹,随后看向鲁药师:“老鲁,你之前给你的伪丹你怎么从来没用?这种东西还能生崽不成?” “主上,我只是凝气境的修士,何必暴殄天物呢?”鲁药师苦笑道。 “师尊,伪丹还是您收着吧。”月把伪丹递还过来,很小心的说道:“伪丹对师尊才有大用,对我没什么用处。” “怎么会没用?”叶信皱起眉:“难道你还想一直在凝气境晃荡么?” 月低下头,但她的手并没有缩回去,显得很固执。 叶信顿了顿,心中突然一动,当初把月收入门墙,他是有些勉强的,只因惨剧都是因他而已,让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从道义出发,他不能把月单独留在世间,总要给月一丁点希望。 或许是因为月的来历、境界都远不如三光,或许是因为他叶信被道义所迫,勉强收下这个弟子,所以什么都没发生,很轻描淡写,而他当初收下三光时,甚至引发了天地感应。 但现在看,这个弟子应该没有收错。 一个人个性中的毛病,大都可以改正,比如懒惰、易轻信等等,而有些毛病很难被克服。 月离开证道飞舟,独自去追杀银汉府的修士,让叶信为之动容,这是一个有勇气、有担当的女孩子,只不过因为常年窝在小山庄里,没有得到足够的历练而已。 那就把机会留给月,当做给她的一个奖励。 “小月,先把伪丹吃下去,然后把手伸出来。”叶信沉声说道。 月是不想浪费叶信的丹药,所以固执的要把伪丹还给叶信,但现在叶信的语气有些浓重,她就不敢再坚持了,做弟子当然要尊师重道。 月慢慢把伪丹放在嘴里,她的神情有些不安,因为总感觉自己不配享用这种上好的丹药,接着又把手伸出了叶信。 叶信探手抽出凌云剑,在月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立即从伤口渗出来,向下滴落。 接着叶信剑锋一横,接住了每一滴鲜血,血珠在剑锋滚动着,凌云剑好像有些嫌弃月的鲜血,但在叶信的神念压迫下,月的鲜血还是缓缓渗入到凌云剑内部。 月虽然有些很吃惊,但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的鲜血滴落。 良久,叶信把凌云剑递给了月:“你现在没有神念,只能用这种效果差的笨方法了,拿着,然后闭上双眼,在元府中想象这柄剑的形状。” 月以为叶信在教她修炼,很认真的配合,用双手捧着凌云剑,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次不行可以多试几次,没关系的。”叶信说道,刚才他很明白感应到凌云剑在排斥月,所以一次未必能成功。 月盘坐在那里,全力以赴的按照叶信所说的去做,差不多有百余息的时间,她突然‘咦’了一声,旋即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惊讶。 “怎么了?”鲁药师好奇的问道。 “我感觉我的血肉好像顺着这柄剑连在一起了”月喃喃的说道。 “你倒是走运。”叶信点点头:“这柄剑叫凌云剑,剑內有九霄剑诀,虽然只有赤霄、碧霄、青霄三重法门,但九霄剑诀是来自上界的圣诀,哪怕只修炼这三重,对你也是大有好处的。” “圣诀?天啊是圣诀?”月还没说什么,鲁药师已一跳老高,圣诀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已经接近神话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月前些天还是一个无足轻重、微渺的魔族女孩,这才刚刚拜叶信为师,就有机会接触到圣诀了? 月开始并不懂什么是圣诀,但看鲁药师那张接近疯狂、简直要吃人的脸,已明白自己得到了一种极其了不得的宝贝。(。) 第五五八章 赚外快 转眼又过了十几天,月每天都在拼命修炼九霄剑诀,知道了九霄剑诀的来历,月几乎要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榨干,这种勤奋刻苦虽然让人称赞,但她所需要耗费的资源也在大幅增加。 最开始的时候,月不想接受叶信的伪丹,她总觉得自己不重要,好东西应该是叶信的,不过情势不由人,修炼几天之后她就发现,服下伪丹之后,她每天只需要休息一、两个小时,就能恢复全盛状态,而伪丹耗尽之后,修炼不到三个小时,她便会累得精疲力竭,不要说继续修炼,连动都动不了。 实践证明,想在九霄剑诀上有所造诣,需要海量的资源,或者说,那银汉府的大修,纯粹是用资源堆出来的。 以叶信现在的实力,一颗伪丹能支撑七、八天,而月只能支撑三天,然后还要继续服用伪丹。 不是说月的元力比叶信深厚,而是圣诀的原因,举个例子形容,一颗伪丹能让叶信走出一千步,而月最多能走出三、四百步,圣诀亦是有高下之分的! 最后,月不得不默默接受叶信送给她的伪丹,为了自己,也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报答叶信。 而叶信心中显得有些惆怅了,他也没想到月的消耗会这么大,以前有真真在,他根本不需要为自己的后背考虑,可以全力以赴的面对前方的敌人,现在没了真真,他有一种要坐吃山空的感觉,储藏的伪丹确实不太多了,一两年应该可以支撑,可一两年之后呢?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一天,叶信思来想去,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对鲁药师问道:“老鲁,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赚些外快?” 掠夺无疑是赚取资源最快的法门,但危险性也最高,叶信这段时间不想与银汉府的修士发生冲突,他杀掉的那个大修是银汉府非常重要的角色,一旦被人发现,会有数不清的修士从四面八方扑来。 因为境界的压制,与大乘境修士战斗是很艰难的,他上一次赢得有些侥幸,而银汉府除了汉中明以外,可能还有其他大乘境修士,如果同时面对两个,他未必是对手。 长青古城的情报并不准确,当然,姜弘道没有骗他,也没必要骗他,只是受限于长青古城的情报来源而已,换句话说,如果长青古城能对银汉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么银汉府早就被长青古城打压下去了,也不可能象现在这样保持旗鼓相当的局面,所以,叶信并不怪姜弘道。 “赚外快?”鲁药师挠了挠头:“那只能去天集了。” “天集是什么地方?”叶信问道。 “是兄弟会的老巢。”鲁药师说道:“兄弟会是没有资格参与天元大会的,也没有证道飞舟,可能是气不忿吧,还可能是想找回些颜面,所以创办了天集,池西之地的小宗门、修行世家、还有散修,都可以到天集中去交换各自需要的东西,不过要交给兄弟会一些回扣。” “那里的东西很多么?”叶信产生了一些兴趣,他一个人毁掉了天瑞院,也可以一个人毁掉兄弟会,如果不是惧怕天意因果,他倒是很想去天集抢掠一圈,估计收获不会少。 “东西倒是不少,但安全没有保障。”鲁药师咧了咧嘴:“在天集内倒是没什么,一般不会有人在兄弟会的老巢里搞事情,但走出天集就不好说了,兄弟会的实力有限,想管也管不过来,久而久之,往来的商队就不去天集了,正派的修士宁愿跑远一些,去长青古城,或者是去香河,免得去天集惹上一身麻烦,敢到天集内打转的,大都是横行各地的强徒。” “这地方不错。”叶信连连点头:“至于安全么呵呵呵,就算是兄弟会,如果知道我是谁,也会绕着我走的。” “真的去天集?”鲁药师问道,其实他也不怕,靠着大树好乘凉,连银汉府都在叶信手里吃了大亏,他不相信天集内还有谁能威胁到叶信。 “就去天集!”叶信说道,随后看向月:“小月,你休息一段时间吧,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你这样修炼并不是好事,欲速则不达,该放松放松了。” “知道了,师尊。”现在的月,对叶信的每一句话都是无条件服从的。 叶信问明天集的方向,操控证道飞舟向着西南飞去,一天后,他们已经接近了天集,找了一座比较僻静的山头,降落下去,三个人下了证道飞舟,随后叶信又动用神念操控证道飞舟飞上云头。 天集在兄弟会的老巢天帝城内,天帝城是兄弟会建造的,不过把城市命名为天帝城,让叶信感到啼笑皆非,志向虽然很高远,但透露出一种毫无根基的轻浮张狂,如同儿戏。 不过,叶信是来找外快的,如果这里是天瑞院或者是银汉府的地盘,他不介意让天帝城变得面目全非,既然没有仇怨,他懒得大动干戈。 天帝城外围荒野中的氛围显得有些萧瑟,看不到人烟,据鲁药师所说,天帝城内外呈冰火两重天,进了天帝城,一切都显得很有秩序,不管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兄弟会都会不遗余力的维持天帝城的安定局面,在天帝城外围,兄弟会就显得鞭长莫及了。 在天集出现之后,天帝城外的荒野中几乎每天都会爆发冲突,原来这里是有人烟的,天帝城外有不少乡镇,否则兄弟会也不会在这里建造天帝城,但修士们之间的战斗太过惨烈,天帝城周围的乡镇总会受到波及,时间长了,这里的居民纷纷弃家远走,或者搬入天帝城,或者投奔他乡。 鲁药师走在前面引路,大摇大摆的走过荒野,而月身上披上了厚重的风衣,用意遮盖自己的肉翼,她是魔族,肉翼太过明显,一老一少一魔女的组合已经名动八方,如果不把自己的肉翼藏起来,估计他们刚刚进城,就会被人认出来。 进了天帝城,叶信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接到两边的景色,这里的气象并不繁华,但也不衰败,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壮汉、青年,女子的数量似乎非常稀少,也看不到几个老者和幼童。 月也看出了异常,她不解的问道:“怎么看不到几个女人呢?” “女人都在内城,那是兄弟会的老巢。”鲁药师说道:“外城都是来做生意的,或者是来寻口饭吃,谁会带着女人过来?” “什么天帝城?我看不如改名叫光棍城。”叶信说道,到处都是粗鄙的壮汉,少有令人舒坦的风景,他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主上,还是不要这么说了,如果让兄弟会的修士们听到,会上来找麻烦的。”鲁药师笑嘻嘻的说道,他现在哪里还担心麻烦?只因往年处处息事宁人的秉性,才习惯性的提醒一下叶信。 “我现在巴不得有人过来找麻烦”叶信的视线突然一凝:“咦?这里还有丹房?” “丹房是有的,不过价格高得吓人。”鲁药师说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叶信说道。 这三人组合里,月是最引人注意的,外城几乎看不到女子,而月又颇有几分姿色,所以来往的汉子们都会把自己的视线锁定在月的身上,有带着挑衅意味的,有充满淫邪的,也有纯粹好奇欣赏的,这些视线让月感到很不自在,不由自主紧紧握住了凌云剑的剑柄。 在丹房侧对面三十余米远的地方,有一座酒楼,酒楼临街的窗户旁,有两个大汉正在死死的盯着月的身影。 “我没看错吧?那女的是不是我们遇到的那个小魔崽子?!”其中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低声问道。 “是她,绝对不会错。”另外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说道。 “她的腿居然没事了?”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显得很惊诧。 “听说魔族的愈合能力都很厉害。”那身材瘦削的大汉说道,他的眼睛慢慢眯起来:“啧啧我正憋得难受呢,她居然又出现了,也是有缘啊嘿嘿嘿,看那小脸蛋,真是” “你看人只看脸么?”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皱起眉。 “那你在看什么?”身材瘦削的大汉反问道。 “我在看她的剑!”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猛地举起酒杯,把酒杯内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发财了!这次真的发大财了!那柄剑绝非凡品!必是一件价值连城的法宝!” “真的假的?”身材瘦削的大汉愣住了。 “如果我看错了,你把我这双眼珠挖出去!”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一字一句的说道。 事实上,用这种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着叶信几个人看,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叶信的神念会立即生出感应,但现在满街的人都在盯着月,所以他们的视线被叶信忽略了。 此刻,叶信已走到丹房前,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匾,随后大步走了进去。(。) 第五五九章 报仇 丹房的面积不小,罗列着一排排木柜,木柜前方有红线,这是为了阻止客人随意接近丹药,如果想收购某种丹药,自然会有伙计过来。 丹药有很多种,大部分叶信都没听说过,但他清楚所有的丹药大体分为四类,一种是暂时提供特殊能力的,譬如明目、聪耳之类,这种丹药对他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种是拥有筑基效果的,通常要在闭关之后服用,不过泥生交代过,尽量不要服用这种丹药,每一次提升都是对心境的淬炼,这种机会很难得,也很公平,所有的修士都是一样的,在低境界的时候就大量服用这种丹药,等到以后走得高了,想稳定心境将会变得愈发困难。 另外一种就是疗伤、解毒类的丹药了,这种丹药叶信还有很多,用不着在天帝城收购,而价值最高的,就是有望提升境界、增加自身元力的丹药,也是修士们的主药,例如伪丹、金丹之类。 叶信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收集一些伪丹,视线随意转了一圈,便找到了罗列伪丹的柜台,他迈步走了过去。 丹房内的两个药师见叶信把视线锁定在了伪丹上,知道来了大主顾,立即陪着笑迎上前。 “尊驾是要买伪丹么?”其中一个药师问道。 “嗯。”叶信点点头:“拿一颗过来让我看看。” 偌大一排木柜上只摆放了四颗伪丹,叶信动用神念,感觉有些古怪,因为那四颗伪丹的形状、色泽、乃至散发出的波动都不一样,绝对不是同一炉里淬炼出来的,也绝对不是同一个药师的手笔。 那药师拿起一颗伪丹,小心的递给叶信,叶信看了看,这颗伪丹倒是真品,不过体积小得可怜,估计三、四颗才能抵得上真真的一颗伪丹。 但现在他已没有资格挑剔了,不管如何,也要收集一些伪丹,以备不时之需。 “多少元石?“叶信问道。 “我们不换元石。”那药师说道:“如果尊驾有元液的话,我们倒是能谈谈价格,要不然尊驾用法宝或者法器来交换,也是可以的。” “用元液么”叶信沉吟起来。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两个客人,不过两个药师认为叶信是大主顾,没心情过去招呼,只是对旁边的活计使了个眼色。 叶信微微摇了摇头,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劣质的伪丹,如果用元石交换,他倒可以接受,可他也没有多少元液,必须要留着,交换这种劣质伪丹有些得不偿失。 “我们先到别处转一转吧。”叶信转身对鲁药师说道。 “我就知道主上对这种伪丹是看不上眼的。”鲁药师笑呵呵的说道。 那两个药师脸色一变,相互交换着眼色,但都没有说话。 叶信带着鲁药师和月向外走,刚刚走出丹房的大门,刚才进来的两个客人随后追出来,其中一个汉子低声叫道:“尊驾,稍等等” 叶信转过身,看向那个汉子:“有事?” “尊驾是要买伪丹么?”那汉子快步接近叶信,随后笑着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一批伪丹,正急着出手呢,如果尊驾感兴趣的话,我们不妨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我能先看看么?”叶信问道,对方说有一批伪丹,估计数量不会少,勾起了他的兴趣。 “我身上正好带了两颗。”那汉子左右看了看:“但这里不方便,能不能借几步说话?” “好。”叶信点头道。 那汉子迈步向前走去,同时示意叶信跟上,走出了三十余米开外,他转身走进一条小巷,一直走到小巷深处,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递给叶信。 叶信接过瓷瓶,打开瓶塞,把里面的伪丹倒了出来,当他的视线落在伪丹上时,神色显得有些愣怔,因为这颗伪丹的质地非常好,圆润、饱满、金光璀璨,胜过真真淬炼的伪丹,只是这种伪丹他好像见过,那银汉府大修的山河袋里就装着近二十颗品级相似的伪丹,他连自己都没舍得服用。 “你这伪丹怎么卖?”叶信问道。 “尊驾给个价吧。”那汉子笑道:“我没那么多讲究,元石、元液、法宝、法器乃至药草都可以,价格么要比那店里便宜得多。” “东西是你的,值什么价钱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没办法开价。”叶信说道。 那汉子想了想:“如果是元液的话,等重就可以,你拿出多重的元液,我就给你多重的伪丹。” “怎么会这样便宜?”鲁药师皱起眉:“你这伪丹来路不正吧?” 用元液淬炼伪丹,可以大幅提升伪丹的成功率,不过也有失败的时候,用等重的元液换取伪丹,等于是白菜价了。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之所以急着出手,正是因为担心这批伪丹给我带来麻烦。”那汉子笑道:“不过这天帝城里的东西,哪有来路正的?你以为那店里的伪丹就是药师自己淬炼出来的么?” “货是好货。”叶信说道:“我这里元液不多,但有很多法宝,你有多少伪丹?” “三、五十颗是有的。”那汉子说道:“就看尊驾能拿出多少法宝了。” 叶信笑了笑,随后把伪丹收入到自己的山河袋中:“你们也应该布置得差不多了,这颗伪丹我就不还你了,反正你还要送给我,不费那二遍事,都出来吧。” 鲁药师和月都愣住了,三个壮汉出现在巷口,脸上带着狞笑,缓缓向叶信等人逼了过来。 月听到了脚步声,猛然回头,正看到那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她的脸立即涨得通红,厉声喝道:“是你们” “当然是我们了。”那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笑眯眯的说道:“小魔崽子,你以为套上件披风,把自己的翅膀藏起来,我就认不出你了?” “识相点,把你腰边的剑扔过来!”另外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低声喝道:“这里毕竟是天帝城,我们多少要给兄弟会一点面子,如果你们乖一点,我不会伤到你们,如果不听话,那就生死各安天命了!” “你们好大胆子!”鲁药师喝道:“如果惊动了天帝城的巡查,就算你们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你们死的!” 几个大汉相互看了看,同时放声大笑,那身材瘦削的汉子摇头道:“说实话,天帝城的这些巡查和我们是老交情了,不管这里闹出什么样的动静,他们也会只当听不到,快点!老子的耐心可不多了!” “还有这位小哥,既然想收购伪丹,想来也是有不少存货的,一起交出来吧,不要等我们自己动手。”那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喝道:“到那时候,东西你们保不住,性命也要丢掉了!” “月,就是他们伤了你?”叶信没理会那几个汉子的叫嚣,此刻他已明白了伪丹的来历,都是银汉府的。 “是,师尊!”月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不是说两个人么?是哪两个?”叶信又问道。 “他!还有他!”月伸手点了两下。 “来得正好。”叶信笑了:“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家私倒是不少,都有山河袋呢,现在听我的,把山河袋都摘下来吧!啧啧我要是知道能在天帝城遇到这种好事,早早就过来了!” 巷口、巷内几个大汉都愣住了,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他们是来抢劫的,现在似乎要被人抢,这还有天理么?! “小哥,你莫非是得了失心疯?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显得有些哭笑不得:“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刚才拿出伪丹的大汉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掌心中抛了抛,阴测测的说道:“这里是天帝城,其实我们都是兄弟会的修士,小子,你真想找死?!” “兄弟会?”叶信微微吁出一口气:“既然你们不听话,那就死吧。” 话音刚落,刀光突然绽放在天地间,虽然身边有鲁药师和月,叶信不敢释放出全力,但他的刀势、他的气息对那几个大汉而言,已无异于神威,刀光只一动,巷内的两个大汉身上同时绽放出血花。 他们根本无法看清叶信的刀幕,当他们发觉自己的眼睛被突然绽放的光芒刺痛时,刀幕已经从他们身上卷过了。 下一刻,叶信释放出瞬步,刀光向着巷口的那三个大汉卷去。 巷口那三个大汉变得呆若木鸡,他们是天地会的散修,扯着虎皮当大旗,那也不敢在天帝城内行凶杀人,万万想不到,他们锁定的肥羊居然无视兄弟会的存在,无视天帝城的规矩,说动手就动手。 叶信担心自己的气息伤害到鲁药师和月,他的速度乃至力量只释放出两、三成,但在那三个大汉眼中,叶信的刀幕就是绝杀,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站在左侧的大汉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他的上身已被叶信的刀幕绞碎,那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还有身侧瘦削的汉子,却没有死,不过双腿和双臂都被杀神刀斩断。(。) 第五六零章 毁宗灭门 “救命啊!” “杀人了” 两个汉子疼痛难忍的在地上翻滚着,把血花甩得四下乱射,一边滚还一边发出嚎叫声。 “小月,你亲手为自己报仇吧。”叶信说道,随后他跨过那两个大汉,走到了街道上。 天帝城中的行人并不少,惨叫声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三三两两向这边聚来,不过叶信拖着杀神刀,站在街边,挡住了他们的路,人们只得停在远处,伸长脖颈向巷内张望着。 凡事总会有第一次,月第一次动手杀那孙友功的时候,心中怯怯不安,稚态毕露,可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心理的承受能力已大幅增加,更何况她手中有凌云剑,修炼得还是圣诀,自信要比以前强得多。 月毫不犹豫的拔出凌云剑,向那两个大汉冲去,手起剑落,瞬间便斩断了那身材瘦削汉子的脖颈。 当她转向那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时,好像是觉得刚才下手太快,太便宜了对方,手中的凌云剑刺向那汉子的肩膀。 月每刺出一剑,那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便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开始的时候,鲁药师还觉得没什么,他以前也见过杀人,但等到月接连刺出二十余剑,那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犹在继续惨叫不休,他的神色变得不太自然了,这是虐杀啊 叶信拖着杀神刀,安静的站在街边,他不惧怕任何挑衅,如果别人不来找麻烦,他会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既然碰上了月的仇人,那就说不得了,不管这场风波闹得多么大,他一力接下就是。 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视线都落在了叶信身上,有的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神色,有的显得很好奇,天帝城毕竟是兄弟会的老巢,从没有谁敢在这里当街杀人,在他们看样,那拖着长刀的年轻人太不知分寸了,已给自己惹下杀身之祸。 月连续刺了四、五十剑,已把那刀疤脸汉子剐得体无完肤,最后她感觉有些累了,才一剑刺入刀疤脸汉子的眉心,凄厉的嚎叫声也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兄弟,快点走吧!兄弟会的巡查就要过来了!” 叶信视线一转,便落在说话的人身上,他露出微笑,随后点了点头。 月把凌云剑插到剑鞘中,缓步走到叶信身后,低声说道:“师尊” “现在舒服了?”叶信笑道。 “嗯”月的表情有些扭捏,她觉得自己胜之不武,但也没办法,她只是刚刚开始修炼圣诀,就算叶信给她一个公平决斗的环境,她也打不赢。 “那我们该走了。”叶信说道。 不过,这时候想走已经有些晚了,远方已传来尖利的哨声,一股股元力波动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聚来,只是片刻间,便有数十个穿着黑色短袄的精壮汉子出现在四周的屋顶和墙垣上,看热闹的人群也被人从后方推开一条路,紧接着,七、八个穿着黑色短袄的精壮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一个看起来为首的精壮汉子厉声喝道。 这时,有几个精壮汉子已出现在巷子内,他们看到了尸体,也看到了落在地上的那块令牌,其中一个汉子捡起令牌,又把尸体翻过来辨认一下,脸色大变,带着其他几个精壮汉子原路翻过围墙,远远避开叶信。 叶信没有理会那些精壮汉子,向月和鲁药师招了招手,迈步就要往外走,那为首的精壮汉子已沉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叶信转过身:“你在和我说话?” “你身上有血气!”那为首的精壮汉子上下打量着叶信:“我当然是在和你说话!” “什么事?”叶信问道。 捡起令牌的几个汉子已出现在场外,他们挤入人群,凑到为首的精壮汉子身边,把令牌递了过去,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为首的精壮汉子同样脸色大变:“好胆!杀了我兄弟会的散修,还想走?!” “按你说我要杀你们多少人,你们才会让我走呢?”叶信淡淡问道。 “你这辈子就别想走出去了!”那为首的精壮汉子脸上露出狞笑,随后喝道:“给我锁起来!” 周围数十个穿着黑色短袄的精壮汉子都从腰间解下铁索,铁索的响声连成一片,声势倒是很壮观,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向叶信出手,因为叶信的神色太平淡了,在天帝城内杀了兄弟会的散修,依然面不改色,这种人不是疯了就是有自己的依仗,所以他们不敢冒失。 “你给我听好了。”叶信缓缓说道:“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决定你们兄弟会的兴衰,你能挑得起这个担子么?” 那为首的精壮汉子眼神变得闪烁起来,半晌没说话,他刚才的狠厉只是一种试探,想把叶信的底牌试出来,如果叶信果真是某个名门正府的修士,兄弟会要提早做防备,免得惹下滔天巨祸,谁知叶信绝口不提自己的来,只是对他发出了警告,让他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远方的空中出现了一条黑影,那黑影急速向这边逼近,转眼间便到了近前,那是一个老者,他的脚下踩着一只木鹫,木鹫应该是某种法器,可以在短时间内御空飞行。 那老者纵身从木鹫上跳下,随后伸手招了招,木鹫开始向下俯冲,接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出了什么事?”那老者皱眉问道。 刚才叶信动手时,只是在瞬间释放出自己的气息,虽然远没尽全力,但叶信的煞气是非常惊人的,所以尽管转瞬即逝,也惊动那个老者。 为首的精壮汉子急忙凑到老者身边,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随后又把令牌拿出来让老者看。 令牌上还残留着血迹,散发出隐隐的腥气,那老者的视线在令牌上扫过,脸色已沉了下去。 “既然人证俱在,为什么还不拿下他们?”那老者喝道:“难道等着老夫亲自出手么?!” “二当家息怒”为首的精壮汉子苦笑道:“这位,我们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决定我们兄弟会的兴衰,这个二当家,我们可实在担不起啊。” “笑话!兄弟会的兴衰岂能由这等魍魉小辈决定?”那老者冷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帝城的铁律!还不给我动手?!” 有了那老者的话,那些精壮汉子们都露出狠色,拎着铁索,缓缓向叶信逼去。 “就这么定了?”叶信摇摇头,吁出一口气,随后视线落在人群之中:“几位,你们马上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刚才在人群中提醒叶信快快离开的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匆匆挤出人群,向着长街尽头奔去。 叶信横过杀神刀,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刀锋,喃喃说道:“也不知道是我心中有了心魔,还是被这刀中隐藏的煞气所染,每当知道自己要再一次踏入杀戮场的时候,都会感到无比的畅快啊” 就在这时,运势已久的月突然抓住鲁药师,身形拔地而起,她的肉翼同时挣脱了披风,带着鲁药师扶摇直上,下一刻,叶信的杀神刀已化作一片排山倒海般的刀幕。 八极炫光!云龙变! 两种法门日趋完美的组合,让叶信的杀伤力变得极度恐怖,只是一招八极炫光,便把围过来的几十个精壮汉子卷得无影无踪,而叶信的刀幕也在瞬间变成了血红色,那些看热闹的人同样被刀光绞成碎片,而那老者只来得及做出一件事,拔剑!但他的剑势尚没有成型,便被铺天盖地的刀光轰得一退再退,转眼已退出百余米远。 叶信这一刀并不只针对那老者,否则他根本挡不住。 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两侧林立的楼宇店铺,几乎已全部化作废墟,场中仅存的几个幸存者都在嚎叫着逃向远方,连头都不敢回。 当刀幕落尽之时,那老者手中的长剑只剩下半截,他张大眼睛,惊骇欲绝的看向叶信,挡住这一击,他的元脉震荡已接近极限,就算想转身逃走也做不到。 “已经是小乘境高阶了,不知道现在我能发出多少刀呢”叶信的微笑犹如魔鬼,紧接着,刀幕又一次绽放。 那老者也发出了嚎叫声,接着他甩手扔掉断剑,召唤出那只木鹫,他想借助木鹫逃命,但木鹫的速度根本无法和刀幕相比,瞬间便被刀幕绞碎,那老者在最后一刻只听到了两个字:可惜 叶信是很想得到那只木鹫的,但问题在于,他的刀势一旦发动,便再无法逆转,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如果勉强中止,他的元脉必定遭受重创。 那老者在刀幕中化作迸射的血光,而叶信调转身形,向着内城方向掠去,他此行来天帝城就是为了收集资源的,现在自然要落在兄弟会头上,要么就不动手,动手就要毁宗灭门。() 第五六一章 真巧 天帝城内城的城墙足有几十米高,巍峨如山岳,但在叶信的八极炫光面前,却显得象豆腐一般软弱,挥洒出如狂涛骇浪般刀幕的叶信,从远方掠来,只是瞬间便破开了雄伟的城墙,冲入到内城之中。 不过,这时的叶信突然顿住了,好像有些不对劲! 至少有六、七股强大的元力波动,正在向这边掠来,虽然他无法单从元力波动上准确判断出对方的战力,但那些肯定是小乘境高阶、乃至巅峰甚至是大乘境的修士! 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兄弟会,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修士? 有那么一瞬间,叶信心中隐隐萌生出退意,随后他的心志又重新变得坚定了,修行就是要逢山开路、遇水填桥、勇往直前、有进无退,他要领教领教,兄弟会到底能给他什么样的震惊。 片刻间,那几股强大的元力波动已然逼近,叶信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修士,他最注意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大汉,虽然那大汉的穿着布衣、脸色苍白,神色疲惫,好似生有重病,但带给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这是神念的能力,尽管他没办法说出具体的逻辑和理由,可他就是知道,那大汉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那银发大汉身侧紧随着两个老者,一个穿黑色长衫,一个穿白色长衫,气度从容。 他们三个人是一个组合,在他们左侧,还有两个老者,看起来年纪不小,但袒胸露怀,显得很是粗野,而在右侧还是两个老者,他们的相貌神态各不相同,好像还分属三个组合,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都在用喷火的目光死死盯着叶信。 “我好像闯到贼窝里来了”叶信露出淡淡的笑意。 “你就是叶信?来得好!”右侧两个老者双眼都已变得血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好好好!” “你怎么知道我是叶信?”叶信问道。 “呵呵这池西之地,象般嚣张跋扈的疯子,除了你还能是谁?!”其中一个老者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凭着这柄长刀,毁了我天瑞院的基业,现在又想来天帝城撒野么?!” 叶信的刀势太过霸道,或者说,他的法门特征是非常明显的,假冒不来,所以看到远方那座破损的城墙,再看到叶信手中青色长刀,并不难猜出叶信的身份。 “天瑞院啊”叶信终于明白了:“你是阳子都?” 这时,另一个老者身形晃了晃,脸孔陡然变得血红,他刚想开口说话,刚才一直与叶信对话的老者扶住了他的胳膊,缓缓说道:“院主,莫要动怒,这疯子今天已经自投罗网了,必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院主无需为他动了肝火,如果再搅动内脉,殊为不值。” 那脸色突然变得血红的老者就是阳子都,上次看到天瑞院变得满目苍夷,他当场晕厥过去,元脉受了重创,现在刚刚恢复,所以,他的同伴很担心他再次动了肝火。 阳子都点点头,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到叶信了,否则很难保证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刚才一直与叶信对话的老者这才放心,随后转头看向叶信:“老夫天瑞院风院首座文锦明,你应该听过老夫的名号。” “没听过。”叶信摇头道。 “听没听过都不要紧。”文锦明露出狞笑:“今日事了,就算你变成了鬼,以后听到老夫的名号也要打个寒颤!“ 叶信感到有些好笑,对这种自信心爆棚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刀下见真章就是,就在此刻,闭着眼睛的阳子都突然说道:“叶信,我天瑞院只是与你结有小怨,凡事都能好好商量,你凭什么闯上我天瑞山,毁我基业、屠我门徒?!” “这是要和我讲道理?看样子你们虽然人多,但也没什么信心呢。”叶信淡淡说道:“天瑞山不止杀了我的人,还抢了我的寻宝貂,好好商量?如果我找上你们,让你们交出凶手,然后把寻宝貂还给我,你们会答应么?” 阳子都不说话了,他还是闭着眼睛,不想看到叶信。 “既然你们要讲道理,那我们就辩一个是非黑白。”叶信说道:“说吧,我的要求肯定是合理的,你们会不会答应?” 阳子都还是不说话,在他们看来,现在叶信已是困兽犹斗,没必要用说谎还占据口舌上的优势,何况还有其他宗门的修士,大家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说谎只会落了自己的颜面。 “既然你们不会应允,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叶信说道:“那么做只会让你们把寻宝貂藏在我绝对找不到的地方,而且提高警惕,我要把寻宝貂夺回来也将变得很难很难,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阳子都的脸颊在剧烈抽动着,其实如果换成他,他也会象叶信一样去做,只不过因为灾难落在自己头上,所以感到愤怒罢了。 “叶信,我们兄弟会与你无冤无仇吧?”左侧两个袒胸露怀的老者忍不住了:“今天你闯入我们天帝城,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兄弟会的散修伤了我的弟子,所以我来讨个公道。”叶信说道:“本来我只想除掉那两个兄弟,然后走路,可你们兄弟会的什么二当家就是不让我走,我警告过他,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会决定兄弟会的兴衰存亡,可他不听,我就没办法了。” “老二?”两个兄弟会的老者都露出惊骇之色,随后急声喝道:“你把老二怎么了?” “死了。”叶信微笑着说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混账!”两个兄弟会的老者发出怒吼声,他们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陡然暴涨,不过,他们并没有冲向叶信。 道理很明显,叶信能杀死兄弟会的二当家,自然也能杀掉他们,在这种生死关头,绝不能冲动。 “有意思。”那个银发大汉突然缓缓说道:“你毁了天瑞山,是因为天瑞院的修士杀了你的人,夺了你的寻宝貂;你打入天帝城,是因为兄弟会的散修伤了你的弟子;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不惹别人,专门要惹你呢?” “这你不应该问我,而是问问他们自己。”叶信笑道:“不过我自己也想来很久,倒是想出了两个原因。” “哦?愿闻其详?”那个银发大汉说道。 “首先,是因为他们往日里嚣张惯了,以天下万千生灵为刍狗,生杀予夺,不止是我,他们以前欺凌过的人太多太多了,不过其他修士无力与他们对抗,只能暗自忍耐罢了。”叶信说道:“可他们惹上我那就惹错人了,我向来是有底线的,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要杀我,我就毁其家、灭其宗门。” 兄弟会和天瑞山的老者都已气得怒发冲冠,而那银发大汉还是显得很镇定,他点点头:“第二个原因呢?” “命数。”叶信的神色变得很认真:“他们的命数已尽,天意欲其灭亡,不过是假我之手罢了。” “命数?”那银发大汉笑了:“你这小儿也敢妄谈命数?” “闻道有先后,不过与齿龄无关,乳臭未干的童子亦可入道,而耄耋老者却有可能虚度了一生。”叶信淡淡回道:“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以后我在池西之地竖起一面大旗,上面肯定要写四个字,那就是替天行道。” “想得倒是不错。”那银发大汉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 “不知尊驾又是哪一位?”叶信问道。 “银汉府,汉中明。”那银发大汉一字一句的说道。 “真够巧的”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心中暗叹,确实太巧了,汉中明与阳子都来到天帝城,肯定是要和兄弟会谈判,或者是要组成一个新的联盟,当然,要由银汉府牵头,以稳定池西之地的混乱局面,而他叶信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天帝城,其实来了也没什么,又偏偏遇到伤了月的兄弟会散修,闹到现在这种局面。 这般巧合,只能说是天意了。 “是够巧的。”那银发大汉露出笑意,他心中是很欣喜的,拥有证道飞舟的叶信已成了池西之地最大的隐患,不能除掉叶信,池西之地就没办法真正安定下来,现在叶信主动送上门,让他长松了一口气。 “府主也要和我讲讲道理么?”叶信说道。 “我从不讲道理。”那银发大汉再次摇了摇头:“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极好。”叶信嘴角微微上翘:“我喜欢爽快人,如果换一个时间地点,我或许会想办法与府主结交一下,但在此情此景,应该是再无可能了。” “就凭你?也想与汉府主结交”阳子都再无法忍耐,突然发出咆哮声。 那银发大汉扫了阳子都一眼,阳子都虽然闭着眼,但银发大汉的视线犹如实质,让阳子都有一种刺痛,下面的话也再说不出来了。 “我第一次听说你,倒是很想把你招进银汉府,但确实没有可能了。”那银发大汉有一丝惋惜之色。 “真巧”叶信抬头看向天空,吐出了两个字,他刚才说真巧,众人能知道他的意思,现在又说出这两个字,就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了。 第五六二章 挑战 叶信话音刚落,从天帝城西北方,突然吹来了一股腥风,腥风过处,天色好像骤然变得暗淡了,风中裹挟着阵阵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嚎叫声。 汉中明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视线离开叶信,转到了残破的城墙,在城墙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人影,居中者正是虎头环眼的白虎山主,他身边都是来自白虎山的修士。 下一刻,白虎山主发出郎笑声,随后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大步向前走来,等走到近前,他先是向叶信施了一礼:“是叶老弟吧?久仰大名,今日能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叶信看到清瞳,已知道来者是谁,他回了一礼:“山主太客气了,叶某本应该到白虎山拜见山主的,但这段时间一直麻烦缠身,还望山主海涵。” “好说好说。”白虎山主笑道:“我原来是准备等到晚上的,不过看到叶老弟大逞威风,心痒难耐,也就匆匆出来了。” 叶信心中有些诧异,白虎山的势力尚步入天瑞院,银汉府的府主汉中明在此,白虎山主居然敢堂堂皇皇的站在场中,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 紧接着,在天帝城周围,出现了一股股强烈的元力波动,似乎有无数修士向这个方向聚来,只是几息的时间,呐喊声与厮杀声便轰然爆开。 兄弟会的两个老者脸色大变,他们想去看个究竟,但又不敢离开此处,进退失据、左右为难。 “白虎山主,你也发疯了不成?!”汉中明一字一句的说道。 白虎山主居然带着人攻击天帝城,这已经是彻底撕破脸了,单单是一个天瑞院,就能把白虎山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居然又惹上兄弟会?何况这里还有他汉中明!除了发疯之外,汉中明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 “偶尔疯一疯,调剂一下,也是好的。”白虎山主大笑道。 “白虎山没有这么多修士吧?”阳子都此刻终于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老对手:“莫非山主终于找到大树了?” “还是子都老哥了解我。”白虎山主很坦然的点了点头:“我从玄妖殿借来了一支大军!” “玄妖殿?!”包括汉中明在内,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玄妖殿是近几年在香河崛起的一个修行组织,开始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只是慢慢蚕食着周围的各方势力,最后与香河的主宰者心仙爆发了冲突,玄妖殿的掌控者不但击败了心仙,最后还娶了心仙为妻。 池西之地的修士不知道玄妖殿的来历,但各个宗门的领袖必须要时时注意其他地域的变化,所以他们对玄妖殿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据说玄妖殿的殿主有万夫不当之勇,拥有大乘境中阶的战力,手中的战斧所向披靡,未尝一败。 如果让汉中明选择他最不想面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玄妖殿的殿主。 “玄妖殿”阳子都长吸了一口气:“想不到啊想不到,山主一直待价而沽,今天总算是找到一个好主人了。” “在下有幸得殿主另眼相看,上一次殿主亲自来邀,只是在下不愿离开故土,所以不得不推诿一二。”白虎山主缓缓说道:“但现在说不得了,既然子都老哥投奔了银汉府,用银汉府的名头来压我,我也得寻个好靠山,是这个道理吧?” “你以为我们银汉府会怕那玄妖殿?!”汉中明冷冷的说道,他不想面对玄妖殿的神秘殿主,单单是一个心仙,就已经让他很有压力了,更何况是曾经击败了心仙的修士?不过事已至此,没有退缩的道理,只能拼一个生死存亡了。 “府主是说火乡?”白虎山主笑道:“老实告诉府主吧,不用等了,殿主已率另一支大军去阻截火乡的修士,他们今生今世也难以踏入池西之地半步了!” “哦?玄妖殿的殿主不在此处?”汉中明眉头一挑:“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你又是哪里来的底气?!” “我的底气在上面。”白虎山主摇头道:“以府主运筹帷幄之能,不会不知道心仙圣女与长青古城的关系吧?” 汉中明猛然抬头,正看到一艘巨大的证道飞舟快速向下降落,接着一条条人影跃到空中,他们脚下升出了片片青色的云朵,托着他们向地面落来。 汉中明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他以为长青古城和香河的反应速度不会有这么快,现在只证明一件事,在他决定扶助天瑞院之前,长青古城和香河早已经谋划侵占这池西之地了。 “叶兄,又见面了,我们还是很有缘的!”随着充满愉悦的笑声,姜弘道控制着脚下的青色云朵,正落在叶信身边。 “确实有缘。”叶信点头笑道,他此刻全明白了,白虎山主与玄妖殿、还有长青古城,早已经计划奔袭天帝城,一举全歼天瑞院、兄弟会的修士,围杀银汉府的汉中明,因为他的意外出现,让这场总攻不得不提前。 长青古城此次来了五十多名实力强横的修士,他们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犹如狂潮般笼罩着整座内城,战力全都在小乘境以上,至于有没有大乘境的修士,现在还没有动手,他暂时看不出来。 “姜镇业何在?!”汉中明喝道。 “府主不用喊那么大声么,我又不聋,听得到的。”姜弘道转身看向汉中明:“这种小事,用不着我老爹亲自出手,我在就可以了,你们说呢?” “少主亲自出马,已经是高看了这老贼!” “嘿嘿嘿银汉府确实是够狂的,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敢放肆?!” 长青古城的修士们立即出声为姜弘道撑场面,不过,那些修士们中的老者却显得很紧张,死死的盯着汉中明,初生牛犊才会不怕虎,他们都是老油条了,当然知道汉中明的恐怖。 姜弘道在叶信面前是温文尔雅的,不过面对汉中明后,却显得有些牙尖嘴利了,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长青古城的姜镇业尚没有出现,就把你汉中明逼到这种地步,你已经输了。 汉中明视线一转,落到一个人影身上,那个人影始终安静的站在姜弘道身后,他全身上下裹着黑色的麻布,连头部都裹满了,眼睛也被遮在里面,简直就像一具木乃伊。 “死侍?!”汉中明倒吸一口凉气:“姜镇业居然把死侍传给了你?!” “因为小侄还算争气。”姜弘道笑吟吟的说道:“老爹放心把家业慢慢交给我了,而他老人家也乐得清闲。” “姜镇业去了银汉府?!”汉中明的双眼突然睁大了。 姜弘道愣了愣,点头叹道:“府主果然厉害。” 汉中明的双拳缓缓握紧,其实此事不难猜,这是长青古城与银汉府的生死对决,姜镇业绝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肯定去了另外的地方,但他想不通,仅仅凭着死侍,就想困住他汉中明么?不对,长青古城肯定还有另外的杀招! 汉中明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着,几息之后,一个人影跃入他的脑海,他忍不住发出呻吟般的抽气声。 香河原来的主宰者,心仙!此刻肯定躲在天帝城的某个角落中,等着看他的笑话。 下一刻,汉中明的满头银发突然无风自舞,他的气息也随之暴涨,身后的两个随从,包括阳子都等人,都踉跄着退向一边。 “谁敢与我一战?!”汉中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眼前这些修士,包括死侍在内,对他来说不过是土鸡瓦狗,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是在向心仙发起挑战,心仙虽然是女修,但一向好勇斗胜,肯定会忍不住的。 果不其然,一股强横至极的元力波动,突然在外城的绽放,随后缓缓向这边逼来。 就在这时,一个淡漠的声音在场中响起,让所有的人都变得错愕了。 “我来吧。”随着话音,叶信向前走了几步,静静的看着汉中明。 “你?”汉中明气极反笑,他见识过了叶信的法门,也承认叶信的强大,如果他是小乘境的修士,不可能顶住那么霸道的刀势,但他的战力已达到大乘境中阶,区区小乘境的修士居然敢向他挑战?简直是不知死活! “就是我。”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一横,他的气息开始逐渐攀升。 叶信在浮尘世总是极可能保持低调,但此一时彼一时,当下群雄云聚,他需要用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 白虎山主对他客气,只因为没必要另生枝节,何况双方属于同一个战壕,花花轿子人抬人,应该一致对抗敌人;而姜弘道对他很友好,是想把他招入长青古城,身为长青古城的少主,当然需要自己的班底。 有些时候,要隐藏自己的实力,有些时候,必须把自己的锋芒全部展现出来。 叶信已决意把汉中明当成自己的试金石,不管以后会不会留在池西之地,这都是他称霸成雄的第一步。 “好一个狂得无边的小儿!”汉中明喝道:“我就让你一招,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第五六三章 秒杀 “让我一招?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叶信淡淡的说道,汉中明本来是在羞辱他,不过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叶信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淬炼一下自己的八极炫光,但听了汉中明的话,他改变了想法。 汉中明刚才还说过,他从不讲道理,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汉中明是一个极端自负、骄横的修士,这种人通常都会硬着头皮把自己的面子撑到底。 所以叶信决定动用他所掌握的最强绝技,圣裁! “叶兄,莫要莽撞!”姜弘道急忙叫道:“心仙圣女已经到了!” 叶信没有转身,只是伸出左手,慢慢晃了晃,他的气息还在继续攀升着。 “叶兄?叶兄?!”姜弘道真急了,他跨前一步,试图强行把叶信拽回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一闪,已挡在了姜弘道面前。 “死侍,你做什么?给我让开!”姜弘道喝道。 “危险”那死侍并没有动,发出了非常干涩的声音。 此刻,天瑞院的阳子都和文锦明都在用讥诮的目光看着叶信,在他们认为,叶信以小乘境的战力挑战银汉府的主宰者汉中明,无异于自寻死路,其实这容易理解,叶信是个狂妄到无边的年轻人,上一次一个人去毁了天瑞山,现在又一个人来天帝城捣乱,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那么主动挑战汉中明,亦在情理之中。 兄弟会的两个老者也在死死盯着叶信,他们与叶信往日并无仇怨,而叶信居然上门来砸场子,让他们愤怒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他们一定要亲眼看看叶信是怎么被碾为齑粉的。 除了汉中明以外,还没有人能了解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这是眼力与见识的局限,香河的作风向来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长青古城的行事风格稳健柔和,轻易不与人发生冲突,所以他们都认为横行无忌的汉中明才是最强的,却没有想到,汉中明既然如此强势,为什么从没打过香河与长青古城的主意,等到池西之地出现了混乱,却急匆匆的跑过来,想捡到了宝一般。 汉中明不是不想扩张自己的地盘,他有称霸的野心,但没有那个胆量,心仙和姜镇业并不好惹。 “心仙圣女就要到了,你只要挡住汉中明一招就好!”姜弘道低声说道:“然后我就能把他拖回来了!” “不是汉中明是他危险”死侍说道。 “你说他?”姜弘道愣住了。 叶信散发出的气息犹在继续攀升着,最开始的时候,在场的修士并没有当回事,叶信要与汉中明决一死战,当然要极可能的催动元脉,让自己达到全盛状态,但这种过程通常几息的时间就足够了,但叶信散发出的气息似乎没有自己的极限。 如果说最开始的叶信只是一点火星,他以极快的速度让自己变成了一只蜡烛,接着又变成了一根火把,现在已化作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阳子都和文锦明等人已再笑不出来了,他们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而汉中明亦从先前的淡漠,变成了凝重,最后显得有那么一点焦躁。 长青古城几十个修士、包括白虎山众修,他们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竟然被叶信一个人压了下去! 一条火红色的身影落在了残破的城墙上,那是一个女子,她穿着淡红色的长裙,周身上下燃起一片片若有若无的火焰。 她的目的是在长青古城的修士们协助下,击杀汉中明,到达战场之前,当然要让自己先一步进入状态,谁知看到汉中明之后才发现,她的位置被人抢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与汉中明对峙着,散发出了非常恐怖的元力波动,甚至压过了汉中明! 那女子显得很吃惊,她想不出这片地域还有这种厉害角色,是谁?雪灵府么?不可能,雪灵府的大修她都见过,那年轻人绝对不是雪灵府的! 终于,叶信的气息已攀升到了极致,他垂下的眼帘也陡然抬起。 天空中炸开了一道光,极为刺眼,似乎蕴藏着恐怖的天威,不知道是为什么,在场的修士看到那道光的第一瞬间,便产生了一种自以为很荒诞的念头,汉中明完蛋了! 接着在下一刻,他们听到汉中明发出了充满绝望的吼声。 轰光柱在炸开的同时,便已笼罩住了汉中明的身影,随后汉中明就象烈日下的雪人一般开始融化了,但融化的速度非常快,只是一眨眼,便已消失在天地间。 这是在场的修士们最后看到的清晰画面,随后他们的身形便被疯狂震荡的大地弹了起来,包括汉中明的那两个随从,包括阳子都和文锦明、还有兄弟会的两个老者,也包括长青古城和白虎山的修士,每一个人都在空中不停翻滚着,他们的视野内,整个世界都在急速旋转。 随后炸开的是摧枯拉朽的冲击波,距离最近的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无数片残破的砖块被强行从墙体上剥离出来,又融入到持续的冲击波内,反过来冲击墙面,竟然撞出万千点火星。 远方的楼宇房屋也被冲击波硬生生拔了起来,或者是瞬间坍塌,就连高空中长青古城的证道飞舟也在空中翻滚着,幸好那艘证道飞舟的防御性法阵非常强大,才避免出现损伤。 在空中翻滚的一条条人影也全部被冲击波卷飞,幸好,圣裁是一种点杀性圣诀,攻击范围并不大,引发的冲击波在迅速减弱,否则他们会被这强横无比的狂流卷飞到天边。 香河的心仙圣女不得不跃离城墙,躲在城墙后方,以她的战力,也无法在那种恐怖的冲击波中稳住身形。 场中唯一能站着的,就是叶信,而汉中明原来的位置上,已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边缘延伸处无数条裂痕,一直延伸到内城深处。 片刻,各方修士终于落在了地面上,他们惊魂初定,看向叶信的目光简直就像在看着一个魔鬼,就在这时,有人发出怒吼声,正是汉中明带来的两个随从,他们不顾一切的冲向叶信。 叶信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那两个随从已被卷飞到七、八百米开外,不过这点距离对小乘境巅峰的修士而言,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他们在以急速逼近叶信。 紧接着,两道人影同时跃起,诡异的场面出现了,在他们跃过黑洞的瞬间,身上突然升起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们无视叶信的强大,拼死要为汉中明报仇,却忘记了叶信释放出的是圣诀,圣诀虽然已经消逝,但余威犹在,刚才光柱穿透的所有空间,已化成绝地,如果汉中明还活着,勉强有可能强行穿过,以他们的实力引动圣诀的余劲,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瞬间便蒸发。 不分敌我,几乎所有修士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并且闹得灰头土脸,显得狼狈到了极点,但和已经变得满目苍夷的内城相比,他们还是很幸运的,而最幸运的自然是姜弘道了,有死侍在保护他,他一点事都没有。 近半座内城已成废墟,圣诀出现之前,与圣诀出现之后,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香河的心仙圣女重新出现在已接近坍塌的城墙上,她得眼睛紧紧盯着叶信,良久良久,喃喃吐出了两个字:“圣诀” “圣诀”死侍又一次发出干涩的声音。 姜弘道本来还没有缓过神,听到这两个字,他的身体已彻底化作了雕像。 这证道世广漠无边,能释放出圣诀的修士,应该有几个,但究竟有几个,谁都说不出来,在有限的生命里,想走遍整个证道世是绝无可能的。 但,就在今天,他们亲眼见到了一个! 释放出圣诀,与修炼圣诀,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圣诀的修炼传承尽管很稀缺,不过成型的宗门或者世家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总会能找到一、两种,但想把圣诀修炼到与名称相符的威能,却是千难万难。 “姜老弟!”叶信突然开了口。 “叶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听到叶信的声音,姜弘道猛然打了个激灵。 “首恶已伏诛,剩下的那些杂碎,就交给你了。”叶信说道。 姜弘道长吸一口气,精神一振,随后挥手喝道:“给我杀!” 长青古城众修士出场,摆出阵势,主要是为了给汉中明制造压力,削弱汉中明的斗志,现在汉中明已死,那就用不着再多话了,动手就是。 叶信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双膝盘坐,他已步入小乘境高阶,但与击杀魔龙使那一次相比,圣裁的威力提升得很有限,远不如八极炫光,看来圣诀与法宝一样,需要一次次的淬炼,不过动用圣裁之后,他的战力会锐减,这有可能成为他最大的破绽。 到底应该如何淬炼圣诀,以后要多想想办法了。 城墙上的心仙圣女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纵身跃下来,走到叶信身侧,目光扫视着战场,已经不用她出手了,长青古城和白虎山占据了绝对优势。 第五六四章 天纵奇才 “你想杀我?”叶信突然开了口。 心仙圣女脸色陡然大变,身形也本能的向侧方让来两步,与叶信拉开距离,随后反应过来,叶信的口吻并没透露出敌意,只是一种普通的询问。 不过,这是她心中想的事情,而叶信又一直背对着她,怎么可能察觉得到?心仙圣女脸色变幻不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信也没有继续追问,释放出圣裁前后短短的时间内,他的实力已达到一种无法想象的顶峰,按照泥生所说,他是在短时间内进入了圣体状态,对外界环境的感知,已到了纤毫毕现的程度,战场上那些杀人者,乃至被杀者,所有人的身体、乃至表情变化,都在他关注之内,所以他清晰的感应到了那心仙圣女针对他的杀机。 不过,心仙圣女后来又改变主意了,她跃下城墙,来到附近,是因为阳子都和文锦明正拼死向这边冲来,而他正在调整气息,给外人一种有机可乘的感觉。 心仙圣女的视线锁定在阳子都和文锦明身上,元脉微微震荡,她是在准备拦截阳子都和文锦明的攻击。 良久,心仙圣女缓缓说道:“你不生气?”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想杀我的人多了。”叶信张开双眼:“对一个弱者而言,如果知道有人想杀他,大都会暴跳如雷,视对手如蛇蝎,一旦找到机会,就要不顾一切的发起攻击。” “对你来说呢?”心仙圣女问道。 “有人要杀我,证明我已经造成了致命的威胁,实力让人忌惮,这是一种肯定。”叶信淡淡说道:“我问你,只是有些好奇,我们以前应该从来没见过吧?你是香河的修士,我又从来没去过香河,好像威胁不到你。” “我喜欢安定,不希望看到天下失去均衡,如果换成几年前的我,倒是很有可能向你出手了,别的地方我不管,但圣诀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你是打破均衡最大的威胁。”心仙圣女笑了笑:“不过,在我遇到了夫君之后,很多想法都慢慢被他改变了。” 这时,拼命冲过来的阳子都和文锦明已被死侍和姜弘道挡住,双方距离只有二百余米远,但这已成为他们终生无法逾越的天堑,文锦明在半息之间便被死侍斩杀,随后死侍又冲向了阳子都,天瑞院的彻底覆灭,已就在眼前。 心仙圣女见阳子都和文锦明都被截住了,她的气息逐渐趋于平静,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夫君说过很多话,纵使已经过了几年,也让我感到记忆犹新!他告诉我,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象我这样偏安于一隅是不行的,与等死无异,走出去、闯出去、杀出去,才能迎来一片海阔天空。” 叶信心中略有些诧异,这话他以前在浮尘世经常说,想不到这里也有人与他有同样的想法。 “夫君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还有我的祖母,她们也和我一样,喜欢安定,她们生下来就注定是香河的主人,死了也会葬在香河,以前我没有想过,夫君的话让我顿悟了,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归宿,呵呵呵我不想和她们一样,更不想要这样的归宿。”提前自己的夫君,心仙圣女的神色充满柔情与尊敬:“偏安于一隅,虽然能旱涝保收,逍遥自在,但也太过无趣了,而夫君和我讲起他的故事,总会让我感到热血沸腾,和夫君相比,我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叶信注意到了心仙圣女的表情,以此推断,看来心仙圣女口中所说的修士不止是她的男人,还是她的人生导师。 “能说出这些话的人,应该算得上是智者了。”叶信说道,他也说过这些话,不止是在吹捧心仙圣女口中的夫君,也是在吹捧他叶信自己:“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是啊,我们要闯出去!”心仙圣女微笑道:“其实夫君原本想再隐忍一段时间的,等他突破了圆满境之时,再一展拳脚,不过最近却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好像应该是静极思动吧,总想着往外跑。” “你家先生倒是一位谦谦君子,有时间我一定会拜会一下。”叶信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翩然洒脱的身影,这心仙圣女相貌极其姣美,身世不凡,是香河之主,能让这样的女子心折,肯定是一个能力、品格、才智等等方面都非常优秀的修士。 “他可不是君子,粗犷得很。”心仙圣女噗嗤一声笑了:“不过他为人赤诚,虽然什么事情都能看得清,但不会斤斤计较,我想你们能相谈甚欢的。对了,不知公子贵姓高名?以前在何方修行?“ 汉中明等人都知道叶信的名字,心仙圣女并没听说过,她此行就是为了对付汉中明,其他事情也懒得理会,故此才有一问。 “我姓叶。”叶信说道:“我没有宗门,是个散修。” “叶公子能淬炼出圣诀,想来同样经历颇多吧?而且悟性、天资也必远超寻常修士。”心仙圣女说道:“我家夫君也不差,五年前他尚没有突破证道境,现在已勘破了大乘境中阶,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 “五年?”叶信有些动容,这种飞速提升的速度,当得起‘天才’两个字来形容。 “不过,我夫君并不是最强的,夫君总说,和主上相比,他不过是萤虫之光罢了。”心仙圣女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夫君一直在等,其实就是在等主上出世!到了那一刻,必将引得八方云动,主上有上界人皇的传承,平生未尝一败,战必胜攻必克,所向披靡!叶公子,如果没别的事,就到我香河坐一段时间吧,心仙的格局小,装不下叶公子这样的俊杰,但你和我夫君应该是能谈得来的,等到我家主上出世,所谓云从龙、风从虎,主上身边必有叶公子的一席之地,众志成城,闯出一片大气象,岂不快哉!“ 叶信知道,这是要招揽自己,只可惜,他不会去任何宗门,他得了贪狼星皇的传承,去星殿是唯一的出路。 不过,刚才说去香河拜会,这是客气话,现在他倒是真想去了,人皇是指境界达到圣级的统称,对方的主上居然能得到人皇的传承,际遇未必就逊色于他,搞好关系,或许以后能做到互相扶助。 “香河我是肯定要去的,你家先生让我心生仰慕之情,如果不见一见、聊一聊,定是平生憾事。”叶信笑道:“不过,我不会加入其它宗门。” “为什么?”心仙圣女皱起眉:“你是瞧不起我家主上,还是以为我在胡乱吹嘘?” “叶某怎么敢?!”叶信摇头道:“能得到上界人皇的垂青,必是有大造化、大果毅之人,叶某何德何能,敢这般狂妄?” “那到底是为什么?”心仙圣女追问道,她是真心招揽叶信,所以才会这般交浅言深,说了这么多,因为听夫君说过,主上在浮尘世便淬炼出圣诀,与主上相比,这姓叶的年轻人虽然差了一些,但实力深不可测,如果能招揽进来,只要品行得当,今后肯定会成为主上最得力的臂助。 “我要先找到我的师尊。”叶信说道:“这等大事,还要师尊点头的。” 叶信所说的师尊是指泥生,他看出心仙圣女是个很较真的人,如果理由不够充分,或许就要反目成仇了。 “原来如此。”心仙圣女的脸色转缓,这个理由她没办法推翻,但招揽叶信的心变得更加热切了,如此尊师重道,品格绝对不会差。 “不知你家先生贵姓”叶信说道。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姜弘道的声音:“叶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叶信活动了几下肩膀,随后跳起身。 高层次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阳子都和文锦明已死,兄弟会的两个当家也被围杀,所以姜弘道带着死侍脱离了战场,另一边,白虎山主带着清瞳等白虎山的顶尖修士也退下来了。 “清瞳,你说得不错!这姓叶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白虎山主低声说道,他眼中略显得有些忧虑:“这种绝技也太过凶悍了!居然能瞬间击杀大乘境的汉中明没道理啊” 白虎山主的眼力要比心仙圣女差了很多,居然还认为叶信释放出的是绝技,只不过威力太过匪夷所思了。 “主上,你到底想说什么?”清瞳不解的问道。 “连汉中明都不是他一招之敌,以后岂不是他想杀谁就能杀谁?”白虎山主说道。 “只要我们不惹他,他自然不会来惹我们。”清瞳说道。 白虎山主摇摇头,他讨厌这种生死被人掌控的感觉,那玄妖殿的殿主虽然厉害,但如果他不愿意,玄妖殿殿主亦拿他没办法,遇到叶信就不行了,只要叶信动用刚才的绝技,他必死无疑,就算躲在白虎山的山门中,也无法逃过一劫。 第五六五章 出世 天帝城换了主人,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排队分果果了,叶信自知人手少,不可能盯着长青古城和白虎山的修士们打扫战场,索性也就不管了,以长青古城还有姜弘道的做派,怎么也不会少了他那一份。 在他的观察中,姜弘道的性格稍有些软弱,负隅反抗的人,自然要被杀掉,而那些放下武器的人,他都会放过一马,姜弘道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白虎山的修士们身上,长青古城的修士都服从约束,不用他操心,而白虎山的修士则显得颇为野蛮,姜弘道跑前跑后,制止了不少暴行。 叶信都看在眼里,虽然他向来以残忍狡诈著称,但骨子里隐藏着良善的一面,他也不愿斩尽杀绝,可是不敢。 叶信见过了很多黑暗,对人性从来不敢乐观的估计,而八极炫光的威力大幅提升,也解决了他的困扰,就像天瑞山一样,不管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只要确定是敌人,那就碾过去,而以前长刀卷处,发现前方是手无搏鸡之力的人,总会不由自主有些犹豫,或者生出恻隐之心。 既然没办法控制八极炫光的刀势,那就不去控制了,一路推平就是。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姜弘道这样的人,至少和姜弘道接触,他会安心,无需时刻防备着什么。 心仙圣女离开了天帝城,她要赶过去支援玄妖殿,她的夫君应该已经与火乡的修士开战了,火乡那边的修士可不好惹,脾气火爆、悍不畏死,而且几乎每一个修士都掌握着控火之术,让他们的杀招乃至绝技的威力大幅攀升。 *** 三道河是火乡通往天池的必经之路,河岸两侧,到处都是倒伏的尸体,连河水亦变成了浅红色,战斗已经结束,玄妖殿大获全胜,而火乡的修士已经被赶了回去。 大帐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这是玄妖殿的修士在庆祝胜利。 “还是殿主英明!”有人在帐内叹道:“如果不是借着三道河的水势,想把火乡的修士赶回去可不容易!” “是啊是啊,否则我们就算能胜,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另一个人接道。 山炮端坐在大帐的主座上,神色淡然,而凰叔靠在山炮身后的软塌上,双眼迷离,怀中抱着一坛酒,其实这场战斗大体是由他来指挥的,只不过推说是山炮的决定,他不愿走到台前,甘居幕后。 一个身材婀娜的侍女端着果盘摇摆着走过,山炮的神色立即出现了微微的变化,随后突然出手,在那侍女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那侍女啊的一声,转头看去,发现是山炮,她显得有些捏捏,匆匆把果盘放在凰叔身侧,小跑着冲向帐后。 十几个玄妖殿的修士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纷纷站起身,向山炮告辞,等到了外面,想起自己刚才看到了场面,不由都笑了起来。 “主上什么都好,天资卓绝、战力超群,唯独在‘色’之一事上,好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一个修士低声说道。 “你们不知道。”另一个修士说道:“我跟着主上最早,主上原来不是这样的,我猜可能是和他的法门有关。” “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法门上。”一个大汉笑道:“何况这也不是大问题,男人么,哪个不好色?修行路茫茫无尽,不知道要煎熬多久,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岂不是太无趣了?换成我,我也一样,你们就” 那大汉话没说完,突然发现同伴们都在拼命向他使眼色,他知道有些不对,慢慢转过头,正看到心仙圣女,他的脸色当即就变的发灰了,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仙圣女心中有些恼怒,但她不想把怒火发泄到无关的人身上,只是扫了一圈,随后向大帐走去,玄妖殿的十几个修士立即做鸟兽散,与是否忠诚无关,这属于香河两位主宰者的家务事,他们当然要避得远远的。 心仙圣女刚刚走到帐前,凰叔抱着酒坛子走了出来,发现心仙圣女,他愣了愣,随后提高嗓门叫道:“夫人回来了,老朽这边有礼了!” “你也不用叫得那么大声,我知道他在做什么。”心仙圣女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样会害了他的!”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害主上?”凰叔不解的问道。 “山炮原来不是这样的人,记得那时候我让侍女替他暖床,他都把侍女赶出去了。”心仙圣女脸色有些阴沉:“可自从修炼了你的玄凤诀之后,他的脾气就慢慢开始变了,我以前不懂,还以为是我侍候得不够周到,后来查阅古籍才明白,原来玄凤是天下至淫之物!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凰叔沉默了,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夫人有所不知,主上早就在修炼玄凤诀了,这段时间心性有变,是因为主上的玄凤诀已突破至第二重,而且我给主上服下了玄凤之血,极有可能是凤血的缘故,不过如果主上能把玄凤诀淬炼至第三重,就能把凤血的燥热压下去,现在却是有些难。“ 心仙圣女知道山炮和凰叔之间的关系,那是可以相互交托性命的,见凰叔这般认真的给她解释,她也不好继续咄咄逼人,顿了顿:“其实我也不想管这种事,多几个侍女伺候他,我正好能腾出些时间管管事,但我希望他不要越来越过。” “这个请夫人放心。”凰叔放低了声音:“其实主上最多是占占口舌手脚上的便宜,绝不会动真的,别人不知道,难道夫人还不知道主上对夫人是多么情深义重么?主上一直苦苦忍耐,就是不想让夫人伤心啊。” 心仙圣女想听到的就是这些,她脸色还是有些阴沉,但眼神已经变得明亮了,隐隐闪动着欣喜之色。 “何况,以主上的才智,岂会不明道理?只不过一时没办法压制凤血的躁动而已,等过上一段时日,就会恢复正常的。”凰叔说道。 “那就好。”心仙圣女点点头,随后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山炮依然坐在主座上,单手托腮,显得非常认真,好似在思考着什么,看到心仙圣女走进来,他露出微笑,缓缓说道:“小仙回来了,看你的样子,那汉中明应该已经伏诛了吧?” “汉中明确实已经死了,但与我无关,是另外一个修士杀了汉中明。”心仙圣女说道。 “姜镇业?”山炮愣了愣:“我不是告诉过他,让他趁虚而入、偷袭银汉府么?他怎么会去天帝城?” “不是姜镇业。”心仙圣女摇头道:“夫君,我曾经以为你的天资是举世无双的,现在看,是我小窥天下人了,那个修士的资质比你还要好!” “哦?说说看,他厉害在什么地方?”山炮还保持着那种微笑。 “他已经淬炼出了圣诀!”心仙圣女脸色很凝重:“虽然他的元力波动只在小乘境高阶左右,但那种圣诀的杀伤力实在是太恐怖了,汉中明只发半招,便在圣光中化作虚无!” “圣诀?”山炮很吃惊,那种笑容也缓缓消失了:“你确定没看错?” “绝对不会错的。“心仙圣女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山炮默然,片刻,他轻声说道:“天” 山炮只说出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心仙圣女不解的看着山炮。 山炮的眼睛快速眨动了几下,好像在憋着什么,又好像在回忆,差不多有几息的时间,他再次叹了口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呵呵呵举世无双我可是绝对不敢当的,单单说我家主上,资质实力就远远超过我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啊”心仙圣女也跟着叹了口气。 “那个修士姓什么?何方来历?你问过了么?”山炮问道。 “问过了。”心仙圣女点点头:“他是散修,姓叶,名字他没说。” “你说什么??!!”山炮猛地一跳老高,刚才那种沉稳的气度已莫名消失,随后龇牙咧嘴的叫道:“你再说一遍!他姓叶?!” “是啊。”心仙圣女被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山炮如此失态。 山炮脸颊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这时,外面传来一声轻咳,山炮若有所觉,随后低声道:“小仙,你先回去休息一会,有些事情我要先和凰叔商量商量。” “好。”心仙圣女说道。 心仙圣女离开了,外面的凰叔目送心仙圣女走远,才转身走进大帐,可刚刚走进来,便被山炮一把抓住衣领,硬生生拎了起来。 “主上出世了!你知不知道?主上出世了!!”山炮虽然在尽力控制自己的音量,但他的声音还是象咆哮。 “冷静!冷静!我听到了”凰叔叹道:“但未必是主上。” “怎么说?”山炮一愣。 “以主上妖孽级的资质,五年之后,可能还被困在小乘境之内么?”凰叔问道。 第五六六章 一盘散沙 山炮的神色变得迟疑了,随后说道:“可是他有圣诀!” “圣诀并不是那么罕见的。”凰叔说道:“你不是也有圣诀么?这才修炼了五年,你就能靠着玄凤诀横行无忌了,如果那修士从小开始修炼,他的圣诀自然非常厉害,一招之内击杀汉中明,也不算什么。” 山炮挠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不管什么说,我都要见一见他。” “见是要见的。”凰叔没有反对:“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感觉不会是他。” “我的感觉却告诉我,十有八九就是主上。”山炮说道,他并没有被说服。 “等见了他之后再说吧。”凰叔不想纠缠这个话题了:“现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山炮问道。 “你要管一管自己的脾气了。”凰叔皱起眉:“莫非你还看不出来么?心仙圣女已经有些不满了!现在她与你情深意浓,所以什么事情都愿意迁就你,而且总喜欢往好处想,如果让她的心冷下去,那就不太妙了。” 山炮没有说话,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不管是人也罢,是妖也罢,是魔也罢,那种轰轰烈烈、不顾一切、宁愿让自己变成灰烬的情火,大概一生中只会燃烧一次,然后就再也热不起来了,或许以后还会喜欢上别人,但绝不会象第一次那样疯狂。“凰叔眼中充满了唏嘘之色:”现在心仙圣女对你就是这样的,你要把握好,毕竟你什么时候才能跨入玄凤诀第三重,还要落在她身上。“ “呵呵我心里有数。”山炮点头道。 “那就好。”凰叔说道:“你现在早些休息吧,要不然就去陪一陪心仙圣女。” 说完,凰叔退出了大帐,山炮独自呆呆的站在帐内,时间不大,一条黑影缓步从内账中走了出来,他顿了顿,沉声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要想的事情多了。”山炮嘿嘿笑道:“譬如说,我在想你到底得了什么样的际遇,实力变得这般深不可测,连我都看不透你,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小仙马上就发现你了,可现在么,不止是小仙,凰叔也没察觉你的存在。” “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那黑影说道:“有这时间,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吧,还记得我提醒过你的话么?凰叔对你实在是太好了!” “他对我好是因为我们有缘,怎么,你羡慕嫉妒恨了?”山炮打了个哈哈。 “世间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那黑影说道:“纵使是父母对子女,如果子女只知好吃懒做,总会给父母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却从不替父母分忧,久而久之,连父母也会寒心。” “泥生前辈对主上算是付诸全心了吧?可泥生前辈亦是有所企图的,他要进入天路,而凭他自己,永难跨越这道屏障,所以才把全部希望放在主上身上。”那黑影续道:“凰叔对你越好,他的企图就越大,你真的没想过么?” “如此说你对我这般关切,企图又是什么?”山炮反问道。 “我”那黑影愣了愣,随后笑了。 “还有,你是第一次把老大称为主上,至少我是第一次听到,你以前总是说‘他’的。”山炮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是不是听到老大出世的消息,有所感悟,所以开始改口了?” “人都说你是个粗野的糙汉子,想不到也会这么心细。”那黑影叹了口气:“说实话,以前我是有心结,所以么” “因为你才是天罪营的统领,是老大把你敢走的,霸占了你的基业?”山炮说道。 “我刚才说了,这些都是以前,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那黑影说道:“如果没有他,我后来会怎么样呢?战死沙场?就算侥幸逃出生天,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摘掉死囚的身份,衣锦还乡,然后颐养天年罢了,又岂能看到现在的风光?!” “山炮,不止是你感激他,我也一样!尤其是他首肯,带我进入了证道世,几乎是给了我一个新生!” “这我相信,否则我也不会和你打交道了,否则肯定要被你拖累。”山炮点了点头:“老大眼里可是不容沙子的。” “更重要的是,这两年来我一直坐着证道飞舟往来奔走,算上你,我已经找到了五个人,呵呵呵他们四个当下的造诣和势力并不比你差,如果大家能联合起来,管教这天地变色!”那黑影说道:“不过,只有主上才能让大家重新走到一起,如果没有主上,就算大家勉强联手,恐怕也要爆发内讧,就说你吧,山炮,如果主上一直没有音讯,你愿意服从别人的号令么?” “不会。”山炮斩钉截铁的说道:“老子是在天缘城那鬼地方长大的,什么丑事恶事没见过?听老大的,是因为我知道老大不会出卖我,更不会贪图我这点私货,别人?嘿嘿嘿凭什么要我听他的?老子自己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称王称霸多开心?!” “我和他们谈过,和你差不多。”那黑影长长叹了口气:“你们啊或者是无法无天的凶徒,或者是睥睨天下的将帅,一个个心比天高,只有他才能镇得住你们,让你们低头,所以说缺了谁也不能缺了他,否则大家就会变成一盘散沙了。” “你都找到了谁?”山炮突然问道。 “如果那个修士真的是主上,我自然会说,你别想抢我的功劳。”那黑影摇头道。 “草!”山炮用一个字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鄙视。 “说话不要这么粗俗。”那黑影也在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山炮:“凰叔有些话说得没错,现在那心仙圣女确实是全心全意喜欢你,你千万要管住自己,如果被她发现你这般粗鄙的样子,恐怕她的情意就被一桶冷水浇灭了。” 提起这个,山炮就变得无精打采了:“我一直象凰叔说得那样端着,经常摆出想事情的样子,想说什么话,必须先在脑子里过上几遍再说,可这么好生难熬”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那黑影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不过,刚才凰叔走的时候,你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好像对凰叔隐隐有些敌意,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已经找到了谁,我就告诉你我在想什么。”山炮说道。 “这样交易你会吃亏的。”那黑影说道:“我随意说几个名字,你怎么知道真假?” “我脑子里想的事情,我随便乱说,你怎么知道真假?”山炮反问道。 “你这家伙”那黑影无语了,随后叹道:“以后谁再敢在我前面说你傻,我肯定喷他一脸!” “别忘了,我是在”山炮得意的说道。 “对对,你是天缘城那种地方长大的,什么没见过?你厉害行不行?!”那黑影苦笑道。 **** 天帝城内,终于到了分果果的时间,姜弘道派人通知叶信和白虎山主,就在兄弟会内堂的书房碰头。 只有三个人有资格参与这次碰头,姜弘道是长清古城的代表,原本心仙圣女应该入席的,但她已经离开了,只能由白虎山主代替,而叶信则是他自己的代表。 姜弘道和白虎山主手中各持着一本账目,他们分属不同势力,自然要相互监督。 首先要做的是对账,虽然账目上罗列的东西很多,但其实很简单,因为重点只有那么几项,金丹伪丹、元液元石,这是修行的根本,也是最重要的资源。 就在对账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姜弘道皱起眉头,起身向门外走去,只是他刚刚走到门口,房门便被人撞开了,一条身影闯进了书房。 “老三,你怎么来了?”姜弘道惊讶的问道。 “大哥,你要给我做主!”那身影尖声叫道,他穿戴着淡青色的软甲,不过软甲胸口处的护心镜已然变得粉碎,应该是刚刚遭受过攻击,嘴角和鼻孔间犹在向外渗着血,身体也在不停颤抖着,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受了内创。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姜弘道说道。 “白虎山的妖物,居然敢对我下杀手!”那身影继续尖叫着:“如果不是遇到死侍,估计我已经被害了!” “什么?”白虎山主大惊失色,急忙跳起身。 就在这时,外面涌入了一群人,有长青古城的修士,也有白虎山和玄妖殿的修士,双方显得剑拔弩张,死侍就在当中,他的左手扣住了清瞳的脖颈,而指尖已经刺入到清瞳的脖颈内,清瞳脸色苍白,但表情很倔强,进入书房后,便冷冷的盯住了那受伤的身影。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白虎山主叫道:“姜公子,能不能让死侍先把清瞳放开?!” “放开?这妖物差点杀了我!”那受伤的身影一跳老高:“死侍,马上杀了她!马上!” 第五六七章 凶杀 死侍没有动,因为他只会服从姜镇业与姜洪道的命令。 “老三,先不要冲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姜弘道说道,随后他看向死侍:“死侍,先把人放开。” 死侍立即松开了手,清瞳重获自由,她的身形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白虎山的几个修士急忙冲上前,扶住了清瞳。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受伤的人影大叫道,他的脸孔已经变得扭曲了,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姜弘天,这里不是你肆意咆哮的地方!”姜弘道喝道。 那受伤的人也是长青古城城主姜镇业的嫡子,排行老三,与姜弘道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身份不低。 “你”那姜弘天僵硬了一下,惨笑道:“大哥,你行!记不记得你和二哥斗的时候,我是怎么帮你的?行啊,现在位置坐稳了,我这个三弟也就没用了,对吧?我差一点被人害死,你不但不问我伤得重不重,还要把凶手放走?” 提起这种事,姜弘道的脸色变了,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老三,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能替你做主啊!说吧,如果你受了委屈,我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讨回公道的!” “我受了什么委屈,你自己看不到?”那姜弘天叫道,他用手指着自己胸前的血渍。 姜弘道深深的看了那姜弘天一眼,那姜弘天始终不提事情经过,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对,随后他把视线转向清瞳:“清瞳,你来说吧,发生了什么?” “中午的时候,我有些渴睡,就在府南的小树林里午睡,突然被惊醒,发现这个畜生正在我身上动手动脚。”清瞳用没有表情的声音说道。 “不对吧?清瞳,你毕竟是小乘境的修士,睡觉会睡得那么死?”姜弘道狐疑的问道。 “事情就是这样。”清瞳说道。 “大哥,别听他胡说八道!”那姜弘天叫道:“我本来是从树林附近路过,是这婊子自己来勾搭我的,她是小乘境的修士?哈哈,我刚刚步入证道境啊,大哥,如果她不愿意,我怎么可能碰得到她?!” “是啊!本来就是你这婊子在找事!” “吗的,居然敢害我们三少?今天绝对不能放过你!” 长青古城的修士们喧哗起来,他们用的字眼有些不堪入目,竭尽所能的侮辱着清瞳,而清瞳始终默不作声。 叶信冷眼旁观,发现骂得狠的只是那么十几个修士,他们应该是那姜弘天的随从、跟班,而长青古城其他修士并没有骂人,而且听到同门口出脏言,他们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厌恶。 叶信暗自点头,他没看错,长青古城确实是一个风格稳健、平和的宗门,数千个修士之中有十几条臭鱼,再正常不过了。 叶信是相信清瞳的,虽然清瞳的解释完全站不住脚。 “清瞳,你是不是还瞒着什么?”白虎山主皱眉道,一个小乘境的修士,被证道境的修士非礼了,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事情就是这样!”清瞳再次重复道。 “算了吧,反正大家都没有事。”姜弘道苦笑道:“山主,清瞳是你山中的修士,回去之后要开导开导她,大家都是自己人,就算有些差池,下手也不用这么狠!至于我三弟么,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他闭门思过的。” 姜弘道感觉里面有古怪,所以用的息事宁人的方法,算下来真正吃亏的是他三弟,清瞳是否被非礼说不清楚,而他三弟却是差点被打死,胸口的护心镜已被击碎就是个证明,他认为这样决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白虎山主长长松了口气,急忙点头道:“多谢姜公子,清瞳性子偏激,还请姜公子多多谅解,我回去之后必定会责罚她的!” “大哥,你”那姜弘天不服,他开口要说什么,身体却僵硬在那里,随后一点点向侧面软倒。 “老三,你搞什么?”姜弘道喝道,随后发现那姜弘天口鼻中流出了黑色的血丝,大惊失色:“来人!快叫药师!” 两个长青古城的药师立即从人群中走出来,他们尚没有接近那姜弘天,脸色已经变了,随后微微向姜弘道摇了摇头,随后才走近姜弘天,仔细观察着那姜弘天的状况。 只是几息的时间,一个药师已站起身:“少主,气息已绝,元脉、心跳都已停止,没救了。” “怎么会这样?!”姜弘道的脸孔剧烈扭曲着:“刚才还好好的?!” “三少爷中了剧毒。”另一个药师抬起那姜弘天的胳膊,在姜弘天的右臂下接近肘处,有一处很细小的伤口,伤口中流出的是黑色的血液,隐隐散发出腥臭的气味:“这毒好厉害!能无声无息腐蚀心脉,连三少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毒”姜弘道想起了什么,他的视线一点点转向了清瞳。 白虎山主急忙走向那姜弘天的尸体,在姜弘天的伤口上观察片刻,他的脸色已变得铁青,接着他的视线也转向了清瞳:“清瞳,你” “我没有杀他。”清瞳摇头道:“如果我想让他死,他早就死了。” “是不是你下的手,很容易查出来的。”姜弘道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刀呢?拿出来让我看一看。” 清瞳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她的断刃是用自己妖骨淬炼而成,是她的本命法宝,按理说,一个修士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法宝交给别人,但情势比人强,现在也不是逞能的时候,清瞳犹豫了一下,探手抽出两柄匕首,扔到了地上。 一个长青古城的药师快步走过去,捡起了两柄匕首,他用鼻尖分别在两柄匕首上嗅了嗅,随后取出一包药粉,洒在其中一柄匕首上,随后转身急道:“少主,这柄匕首刚刚见过血,时间不长,最多是百余息的时间。” “白虎山主,你怎么说?”姜弘道缓缓说道。 白虎山主脸色阴晴不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相信清瞳不会有意杀人。”姜弘道的语气很沉重,脸色也很不好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白虎山主,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的。” “唉”白虎山主叹了口气。 “弘天是我的亲弟弟。”姜弘道的语气变得酸涩了:“不管他争不争气,我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骨血!” 在后方,叶信眼中闪过一缕讥诮之色,他本就有见微知著的能力,现在又处于旁观者清的位置,所有人的反应都难逃他的洞察。 就在这时,外面又一次传来喧哗声,姜弘道和白虎山主不明所以,向喧哗声传来的方向张望着,随后看到一条被簇拥着的人影向这边大步走来。 看清对方,姜弘道心中暗自叫苦,白虎山主也是感到惶恐不安,去奔袭银汉府的姜镇业回来了! 姜镇业外貌年纪在三十许左右,身材不高,留着短须,面色红润,气度洒脱,他嘴角原本还带着微笑,发现长青古城修士与白虎山修士壁垒分明的对峙场面,微微愣了一下,等看到姜弘天的尸体时,身形陡然僵硬在那里,片刻,随着元力波动的轰然爆发,他一步便跨到了姜弘天的尸体旁。 紧接着,姜镇业俯下身,伸出手缓缓抚摸着姜弘天已变得灰暗的脸,他的元力波动在持续增涨,良久良久,才慢慢抬起头,不过他的元力波动也在同时削弱下去,好像他已恢复了自控能力。 “小道,发生了什么事?”姜镇业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天怎么会” 姜弘道原本还想低调处理的,虽然这是他的亲弟弟,但他不想伤害到长青古城与玄妖殿刚刚建立起的联盟,可姜镇业已经出现,他知道失态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可能可能是有了些误会”姜弘道低声说道,接着他把刚才清瞳与那姜弘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后还重点重申清瞳不会有意杀人,十有八九是误伤,而白虎山主一点不知情。 其实姜弘道有些想多了,姜镇业竖名久矣,阅历丰富,见多识广,亲生儿子死了,他当然伤心,但他绝不会因此就丧失理智,如果被害的是姜弘道,那是另外一码事,姜弘道能力很强,心地仁厚,是姜镇业心中合格的接班人,但姜弘天从小顽劣,他并没有对姜弘天报多大期望,所以,现在他已恢复冷静了。 “就算是犬子行止不堪,也是罪不至死的。”姜镇业开门见山的说道:“山主可有话说?” 白虎山主只能苦笑。 “是山主自己把人交出来呢,还是我亲自动手抓人?”姜镇业说道:“山主总该有个态度吧?” 白虎山主慢慢把视线转到了清瞳身上,清瞳默然片刻,自己向前走了几步:“我没有杀他。” “刀是你的刀,毒是你的毒,不管你有没有杀他,你都要为他偿命。”姜镇业摇头道。 第五六八章 相会 清瞳不说话了,她也无话可说,姜镇业与汉中明是齐名的,长青古城的主宰,拥有大乘境的战力,如果姜镇业下定决定要杀她,谁都挡不住,不要说她,连白虎山主也不行。 “一命尝一命,恩怨就此打住。”姜镇业说道:“不要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山主没有意见吧?” 白虎山主嗫嚅着,如果换成别人,还好说,可清瞳是他座下第一大将,以后需要借助清瞳的地方还有很多,他实在舍不得,迟疑片刻,他再次看向清瞳:“清瞳,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时间说出来了!” “我没有杀他。”清瞳还是刚才那句话。 “你”白虎山主气得跺了跺脚,随后猛地转身,不再看清瞳了。 清瞳没有任何表情的双瞳内闪过一缕失望之色,她明白,白虎山主无法承受来自姜镇业的压力,只得选择放弃她,她能理解,但无法原谅。 姜镇业冷冷的看着清瞳,这时,姜弘道有些忍不住了,踏前一步,轻声道:“爹,此事有些古怪” “让开!”姜镇业喝道,他一点没留情面。 姜弘道只得向后退了几步,他已经尽力了,如果再勉强阻拦,长青古城的修士有可能认为他是个薄情的人,连亲弟弟的死都不在意,只顾着替外人说话。 姜镇业缓步向清瞳走去,清瞳闭上了眼睛,反抗无益,她只能等死。 突然,远方传来了如雷鸣般的喝声:“谁敢动我玄妖殿的人?!” 话音未落,一柄呼啸着的战斧化过长空,裹挟着轰鸣声,向这边斩落,战斧释放出无数道耀眼的光焰,光焰隐隐凝成一只足有几十米长的巨型火凤,声势惊人。 书房内,向来不动声色的叶信就像被人轰了一拳一样,差一点跳起来,那个声音好熟悉! 姜镇业脸色一变,腰间的长剑立即出鞘,紧接着他的身形掠向半空。 长青古城的最强法门是烟雨古剑诀,姜镇业虽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是吓唬人,这一斧并无杀意,但战斧正落向长青古城修士们的聚集处,他不敢保证对方能化解自己的斧势,万一失控,说不定会造成惨烈的伤亡,而且为了还以颜色,他不止要出手,还要动用全力。 轰轰轰轰姜镇业挥洒出的剑光瞬间遮蔽了天空,他的剑影太多太密,恍若蒸腾的烟气,又好似千万点暴雨在攒射,呼啸而来的战斧上荡起了一片片火光,火凤的形体在快速缩小,接着战斧承受不住倒卷而来的劲流,被剑光轰飞出去。 在空中翻滚的战斧似乎受到了莫名的吸引力,骤然改变方向,落入人群中。 接着人群向左右散开,十几个修士正气势汹汹向这边走来。 扛着战斧的山炮走在最中间,左侧是心仙圣女,右侧是凰叔,身后都是玄妖殿的修士,而李猜藏在人群之中。 虽然凰叔经常在山炮耳朵喋喋不休的劝导,做事要低调,千万要低调,但有些人天生有狼性,得志便要猖狂,否则得志又有什么意思?山炮已成一方之主,而且刚刚摧枯拉朽般击败了火乡的修士,气势正处于巅峰。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山炮身上,忽略了心仙圣女和凰叔,不是心仙圣女和凰叔不够强,而是山炮的气度太过雄浑壮烈,他大步走来,就像一辆推进的坦克,让人们不由产生一种错觉,谁敢挡他的路,下一刻必定要被碾为齑粉。 “姜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山炮喝道,他的声音就像炸雷,震得人们双耳轰鸣不止。 山炮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却又能让人哭笑不得,他此次赶到天帝城,是为了看看那个淬炼出圣诀的修士到底是不是叶信,可刚刚进入天帝城,便得到玄妖殿修士的禀报,说长青古城的修士在挑衅,当时就怒了,然后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想着要和姜镇业讲讲清楚,如果道理讲不了,那就用斧子讲,他可不怕! 凰叔和李猜当然知道重要的是什么,他们的视线在人群中仔细扫动着,却没能看到叶信。 “犬子被你的修士害死了,一命尝一命,不成么?”姜镇业缓缓说道,他亦有些动怒了。 姜镇业认为自己的处理方法已经够容忍了,没有上纲上线,也没有索取赔偿,只是要求凶手付出代价,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他只能撕破脸了,长青古城的精锐们几乎都在此地,如果这点要求都不行,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做城主?! 山炮扛着战斧,大步走到姜弘天的尸体旁,转了半圈,随后看向清瞳:“是你下的手?” “不是我杀的。”清瞳摇头道。 “那就不是了。”山炮向着姜镇业耸了耸肩:“你找别人去,别乱找我的麻烦。” “你有什么证据说她不是?只凭她一张嘴?”姜镇业气得双眉倒竖。 “对了,我也有一点事要和你谈谈,那是你的死侍吧?”山炮向死侍点了点:“前天有人暗算我,幸好及时惊醒,把他赶跑了,我看得明明白白,就是你的死侍!姜城主,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放胡说八道!”姜镇业喝道:“死侍得了我的命令,他只会寸步不离守在小道身边,怎么可能去暗算你?!” “你说不是就不是?只凭你一张嘴?”山炮叫道,随后抓起战斧,遥遥指向死侍:“你让他给我拿出证明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姜镇业突然变得安静了,他死死的盯着山炮,良久良久,突然说道:“山殿主,你这是要挑事了?” “我就挑事了,又怎么样?你划出个道道来,老子接着!”山炮狞笑道。 一边的心仙圣女原本看得莫名其妙,现在突然明白了,因为道理不在自己这一方,山炮想保住人,只能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让姜镇业有理说不清。 夫君果然厉害,既可以做一个谦谦君子,又可以抛下身段,成为街头巷尾滚刀肉一样的地痞无赖,千幻百变,让人无从琢磨。 姜镇业又沉默了,只是他握着剑柄的手在一点点握紧,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只能用血来洗刷耻辱了,虽然极不甘心,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山炮把他逼进了死胡同,他别无选择。 山炮的眼神却变得有些飘忽,他的眼角瞥向了凰叔,如果能开口的话,他早就吼出来了,你这老家伙想毛呢?不是说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么?出来说话啊!再不出来就真干上了!!! 到了这时,山炮才发现凰叔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半张着嘴,显得极为惊讶,视线呆呆的看向自己身后。 怎么?山炮愣了愣,接着听到了一个声音:“你太莽撞了,这样做只会把好事变成坏事的。” 山炮大怒,老子做事还用得着你管?他蓦然转身,但只转到一半,便已呆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好似想哭,又好似在笑,腮边的肌肉不能抽搐着,随后他慢慢慢慢的转过去,正看到面带微笑的叶信正站在书房门口。 在看到叶信的一瞬间,山炮突然感觉天地间莫名变得那么温暖,一颗心随之变得格外坚定,几年来时不时在心中升起的茫然感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群中的李猜发出呻吟般的叹息声,凰叔微微垂下了眼帘,叶信是他有生以来最忌惮的存在了,如彗星般崛起于蛮荒之地,只言片语,便能让封圣大帝与归元大帝为之折服,并甘愿做一个配角,面对魔族,坚定而又强硬的主战,而且把所有的力量团结起来,最后击杀如神邸般的魔龙使。 叶信年轻,却又老于城府,勇决果断,却又不乏阴柔,最难能可贵的,是让所有的部下心悦诚服,就连傲气凌云的萧魔指,也以叶信为主,山炮同样是一个证明。 如果拥有压倒性的力量,那就要立即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年轻人除掉,否则必成后患,如果做不到,那就永远不要尝试触怒他、不要与他作对。 凰叔突然显得有些焦躁了,他很担心。 鲁药师紧张的看着叶信,他知道叶信这是要出面管闲事了,虽然对叶信的战力有足够的信心,但那个壮汉的气息太强大了,能行么? 山炮突然大步走向叶信,走到叶信身前时,身形猛地停下来,双眼死死盯着叶信的脸,叶信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他也在看着山炮。 除了凰叔和李猜之外,场中众人都是莫名其妙,心仙圣女一颗心提了起来,她亲眼见过汉中明是怎么被杀的,如果山炮怒而向叶信出手,后果如何殊为难料;姜弘道心中连叫糟糕,他想不通叶信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而姜镇业感到惊疑不定,那年轻人是谁?居然敢招惹气势达到巅峰的山炮?! 清瞳的距离最近,她看看山炮,又看看叶信,眼睛不由瞪大了,山炮眼角那些亮闪闪的东西是眼泪么?! 第五六九章 完全恢复 “老老大?真的是你?!”山炮刚才还显得龙精虎猛,却在眨眼之间好似耗光了所有的力气,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而且还带着颤音,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 “我也在怀疑自己的眼睛。”其实叶信的眼眶也湿润了:“五年了五年了吧?” “末将山炮,参见主上!”山炮突然大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严格的说,山炮并不是叶信的部将,只是他倒是喜欢和天罪营的诸位将士打交道,也见过那些将士在一些特殊的时间、场合,施大礼拜见叶信,他与叶信失去联系已经五年,希望越来越渺茫,只是因为他个性极为固执,坚持认为叶信总有一天会出世,熬到今天,叶信如奇迹般真的出现了,他认为这种大礼正合适。 “起来吧!”叶信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场的人,包括姜镇业、姜弘道父子,包括白虎山主、清瞳等修士,包括心仙圣女还有玄妖殿的修士们,包括鲁药师和月,都目瞪口呆,如此气势凌人的玄妖殿殿主,居然是叶信的部将?! 叶信视线一转,落在了李猜和凰叔身上。 李猜大步走出来,同样单膝跪倒在地:“末将李猜,见过主上!” 凰叔也走了出来,见山炮和李猜都用了大礼,他总不好例外,只得咧了咧嘴,有些不情愿的单膝跪倒:“老朽阿凰,见过主上。” 叶信与凰叔原本并无主从之份,不过,凰叔可是叶信带入证道境的,至少有引路之情,事实上各个宗门招收门徒,也不过是为人引路而已,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算下来叶信对凰叔怎么也有半师的情份。 当然,认不认这个情份是凰叔自己的事,叶信已经做到了。 更重要的是,山炮已经拜见过叶信了,凰叔与山炮形成了一个‘组合’,如果他凰叔不认这个情份,谁能担保山炮与他凰叔会继续合作下去?! 凰叔很聪明,清楚不管他情愿不情愿,必须这么做,否则他几年的辛苦努力都有可能化作泡影。 “起来、起来。”叶信微笑着说道,接着话锋一转:“我们的事一会儿再说,先把这麻烦解决了,山炮,你的兵马我能不能先借用一下?” “主上开口,我亦要服从号令,更别说是他们了!”山炮嘿嘿笑道。 “老李,凰叔,你们两个把玄妖殿所有的修士都带到城外去。”叶信说道:“每十人为一队,围着天帝城巡逻,尽可能形成一个包围圈,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天帝城,敢擅闯者格杀勿论!还要注意自己人,谁都不允许离开自己的小队,不停劝阻者,当场拿下!” 李猜愣了愣,他可不是玄妖殿的人,虽然山炮已有话在先,但他想控制玄妖殿的修士,并不容易,有可能出现骚动,这时凰叔转头看向心仙圣女:“夫人,此事还要靠你帮我们了。” “对对,仙儿,你去帮着凰叔和老李,这里不用你操心的。”山炮急忙说道。 心仙虽然满脑子都是问号,急于找到答案,但知道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她点了点头,扬声说道:“大家都跟我走!” 在心仙圣女和凰叔的带领下,玄妖殿的修士们如潮水般退了下去,聚来的人群转眼就空了一半,白虎山主有些迟疑不定,按理说他也应该离开,但清瞳被留在这里,他有些不放心,这时叶信再次开口:“白虎山的修士都留下!” 白虎山主心中暗自吁出一口气,他隐隐感觉叶信所说的先解决麻烦,指的就是清瞳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他必须目睹全程经过。 此刻,姜镇业露出惊骇之色,死死的盯着叶信,在刚才的时间里,姜弘道大概把叶信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他感到震骇莫名。 叶信拥有圣诀?一招击杀了汉中明?那么他姜镇业又比汉中明强出多少? 而且,如果叶信只是一个散修,还不算什么,没有羽翼,只凭一个人,是掀不起多大风浪的,可玄妖殿的殿主居然是叶信的部下? 如此,叶信的威胁性骤然增加了许多倍,一个掌握了圣诀、前途无量的年轻修士,再加上玄妖殿殿主、心仙圣女,还有数千名已略有造诣的修士,足以扫平这龙兴之地了。 叶信早已习惯被人注视,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在反复推敲着自己的判断,嘴角逐渐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此刻,叶信又变成了那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主帅! 他善于用人,但反过来说,也要有人可以用,他才能释放出自己的本事。 麾下强者云集的叶信,才是那个战必胜、攻必克的完全体。 只有鲁药师在一边捧哏,月在一边伺候,其实叶信的实力已被废掉了一大半。 这半年来,叶信只有在亮出杀神刀后,才能展现出自己的恐怖,现在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站在那里,想着一些事情,便已锋芒毕露、锐气冲天! 也可以说,到了这一刻,叶信才算是真正恢复了所有。 “清瞳,还有谁知道你的秘密?”叶信突然问道。 “秘密?什么秘密?”清瞳一愣,反问道。 “就是你最大的破绽。”叶信说道:“应该是在你淬炼这肉身时留下的,一定要我明明白白的说么?一旦传出去,你又能活多久呢?” 清瞳如遭雷击,她的身形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双眼充满了恐惧,傻傻的盯着叶信。 那死去的姜弘天一口咬定她突下毒手,她并不怕,姜镇业出现,她也不怕,白虎山主摆明了要放弃她,她还是没怕,大不了一死而已,自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她就没奢望自己能得到善终。 但叶信这几句话,却让她从灵魂深处生出寒意,怎么可能?叶信怎么可能知道她最大的秘密?! “好吧,我再问一遍。”叶信说道:“除了你自己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不需要回答,只要点头摇头就可以了。” 清瞳傻傻的盯着叶信良久,随后吃力的点了点头。 “弘道。”叶信转头看向了姜弘道。 “叶兄?”姜弘道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三弟是从哪里过来的?长青古城是吗?”叶信问道。 “是的。”姜弘道如实回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青古城应该在北边?”叶信又问道。 “没错,是在北边。”姜弘道说道。 “我们思考事情总是喜欢想当然,其实只要去实地转一转,会发现很多细节的。”叶信笑了笑:“清瞳,带我们去你午睡的林子里走一趟。” 清瞳实在是不懂叶信想做什么,但她知道叶信十有八九是在帮她,低低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向着那片树林走去。 叶信迈步跟上,山炮急忙跟在叶信身侧,鲁药师本能的追了两步,随后感觉自己的能力、地位要比山炮差太多,不敢跟在叶信另一侧,故意缓了缓,跟在了山炮后面。 姜镇业、姜弘道父子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迈步跟了过去,白虎山主同样带着几个白虎山的修士跟上了。 片刻间,清瞳已带着众人走进树林内,她用手指了指林间一块长条状的大青石:“就是这里。” 叶信绕着大青石转了一圈,抬头看看天色:“都明白了吧?” 山炮凑上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又趴下去看,良久悻悻的挠着头:“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这片树林很密,从里面看不到林外,从林外自然也看不到里面。”叶信说道:“而且,这里是在府南,姜弘天从北方赶过来,居然能跃过小半个内城,跑到这里调戏清瞳,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叶兄,此事未必是实!”姜弘道急忙说道:“我三弟虽然有些顽劣,但不会如此不堪的,肯定” “我就是这么一说,也许调戏了,也许只是路过。”叶信笑着摆摆手:“我的重点在于,姜弘天是被人引到这里来的,而且引他来的人知道清瞳正在午睡,也知道清瞳这个时候没办法动弹。” 清瞳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而姜镇业的双眼蓦然瞪大,他想到了很多。 “谁?”姜弘道呆了呆:“叶兄,你说这个人是谁?” “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到这里转一转,只是亲眼验证一下而已。”叶信的视线转向姜镇业:“姜城主,长青古城有两艘证道飞舟吧?” “你你怎么知道?”姜镇业用见了鬼一般的眼神看向叶信,长青古城确实花费天文数字的资源,悄悄打造出另一艘证道飞舟,但这是长青古城绝大的机密,叶信怎么可能知道?! “时间。”叶信说道:“姜城主奔袭银汉府万里之遥啊,往来未免太快了一点,而且姜城主应该是在银汉府碰了一个硬钉子,无功而返的。” “你”姜镇业的声音已经走了调,另一艘证道飞舟的事情还好理解,可能是行事不密,走漏了风声,但他昨天在银汉府碰了钉子后,立即返回来,叶信绝无可能知道,除非也在现场,而且是一起回来的:“你你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姜城主认为山炮要对你们长青古城不利。”叶信微笑道。 第五七零章 棋逢对手 姜镇业成名已久,见过诸多大风大浪,现在,他第一次产生了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的战栗感,之前种种,他勉强还能接受,但认为玄妖殿有可能对长青古城不利,这是他自己心中的想法,为了避免引发骚动,他绝没有对第二个人提起过,对方怎么可能知道?莫非这年轻人有洞彻人心的能力?! “姜城主,你什么意思?”山炮不满的叫起来,他原本以为姜镇业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现在才知道原来姜镇业一直在对他保持着高度警惕。 “叶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姜镇业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他一定要这件事弄个明白,否则心中将留下心魔,以后只要看到叶信的身影,他都会变得惶恐不安。 “你们看不出来,只是因为没有把眼界提高到相应的高度而已,只要我把前后交代清楚,你们会恍然大悟,原来这么简单!”叶信说道,随后他看向鲁药师:“老鲁,莫高山以东,沉沙河以北,被称为龙兴之地,你来说说,这龙兴之地都有什么宗门。” 鲁药师缓步走出来,轻咳一声:“龙兴之地以天池为中心,不过天池已分裂为池东、池西、池南、池北四部,其他成气候的宗门算起来一共有五个,天池之北是长清古城,天池以东是香河,天池东北是雪灵府,天池以南是银汉府,天池以西是火乡。” “那我们现在一个一个评估吧。”叶信接道:“长清古城与香河联手,击杀了银汉府的汉中明,挫败了火乡的援军” “叶兄,汉中明是你出手杀的。”姜弘道苦笑道。 “不管谁杀的,汉中明已经死了,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叶信摇头道:“银汉府群龙无首,火乡的实力也被削减,哪怕是个小孩子都看得出来,当长青古城和香河灭了银汉府之后,必定会转道去取火乡之地,我这么说没错吧?除了银汉府和火乡,谁会同样感到惶恐不安?” 姜镇业的双瞳闪烁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雪灵府” “等到银汉府与火乡先后消亡,而长青古城和香河的实力大幅提升,雪灵府有没有可能与你们抗衡?”叶信又问道。 “我明白了”姜镇业长长叹了一口气。 “多少年了,你们五大宗门始终保持均衡之势,想来雪灵府也是有些本事的,他们会不会选择坐以待毙?”叶信继续问道。 “老大,你是说雪灵府在搞鬼?!”山炮叫道。 “如果想让这龙兴之地再次恢复均衡,他们必须想办法帮助银汉府。”叶信说道:“姜城主回来得这么快,应该是没办法拿下银汉府的,或者是预计要付出过大的代价,所以不得不退回来。而银汉府本应该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居然能让姜城主无功而返,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这通风报信的就是雪灵府,他们甚至可能想办法大幅增强了银汉府的实力。” “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发现火乡的冥火掌尊在银汉府。”姜镇业点头道。 “所以你才会认为玄妖殿有异?”叶信说道。 “不错!“姜镇业再次点了点头。 “不可能?!”山炮睁大了眼睛:“那老家伙明明是挡不住老子的战斧,落荒而逃了,怎么可能又跑到银汉府去?莫非他长了翅膀?就算长翅膀也来不及的啊!” “你和那个冥火掌尊交手了?”叶信问道。 “那倒没有。”山炮说道:“看到老子的战斧,火乡那些修士都慌了,勉强和我们比划了一阵,便全线溃逃,我倒是看到了冥火掌尊,还有他的冥火旗,可他根本没敢过来和我交手。” “如此说你那边的冥火掌尊应该是假的,他们故意输给你,却要在银汉府害我,幸好我发现得早!”姜镇业说道。 “坏了”叶信脸色微微一变。 “老大,什么坏了?”山炮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你可别吓我?” 在山炮的记忆里,叶信向来是笃定的,能让叶信动容,十有八九是极不好的消息。 “我们一件一件说,不要跳得太快,而且我也要再想想。”叶信轻叹了一声,随后顿了顿:“我刚才说得这些,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就是雪灵府希望这龙兴之地重新恢复均衡。” “公子,还有别的前提?”姜镇业急忙问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对叶信恭敬了,问话的口吻也象弟子在向师尊请教疑难。 “有。”叶信缓缓说道:“雪灵府决定趁势而为,分别击破长青古城与香河,再用手段让银汉府和火乡成为附庸,成为这龙兴之地唯一的主宰。” 姜镇业感到阵阵窒息,他吃力的问道:“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百,因为雪灵府已经出手了。”叶信的视线落在了清瞳身上。 “老大,你是说他们故意挑起事端,让我和姜城主反目成仇?”山炮猛然明白了。 “这个雪灵府有些想当然了吧?”姜镇业皱眉道:“我与山殿主还是知道轻重的,岂会因一个小小修士而闹得不愉快?!” “不会闹起来么?”叶信笑了笑,姜镇业似乎忘了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那也不要紧,他们还有下一招。” “什么?”山炮急忙追问道。 “我想来想去,最合理合适的人选应该是白虎山主了。”叶信说道:“弘天被清瞳所害,然后姜城主又亲自出手,杀了清瞳,好,你们都忍耐下来了,接下来弘天的随从认为仅仅一个清瞳,不足以为弘天抵命,悄悄潜入白虎山主的营帐,害了白虎山主,山炮,这个时候你还会忍么?” “我还忍个屁?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没完没了么?!”山炮叫道。 “想在我白虎山的营寨里搞鬼,恐怕没那么容易。”白虎山主不咸不淡的说道,他和姜镇业不一样,叶信接连拆穿了姜镇业的心事,让姜镇业受到极大触动,而白虎山主所知道的所了解的,与姜镇业还有不小的差距,所以他受到的触动并不大。 “白虎山内部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稳固,针插不进、水泼不入,不要忘了,他们知道清瞳的秘密。”叶信微笑着说道:“如果山主现在带着人回去转一转,应该能发现一些端倪,我刚才没有派人去盯着他们,就是为了给他们按照计划继续行事的机会。” 白虎山主犹豫片刻,随后猛地一挥手:“跟我走!” 白虎山主带着属下的修士匆匆向着自己的驻地走去,清瞳看着白虎山主的背影,随后用试探性的口吻说道:“叶公子,我可不可以跟着过去看一看?” “去吧。”叶信说道。 “多谢叶公子。”清瞳露出感激之色,随后快步向着白虎山主追去。 清瞳现在暂时还是杀害姜弘天的凶手,但姜镇业并没有阻拦清瞳离开,他的心神已被叶信所慑,本能的不想违抗叶信的话。 “山炮,你们对付银汉府和火乡的计划,是谁制定的?”叶信问道,他知道山炮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没有这么强的操控力与算计。 “是姜城主和凰叔制定的。”山炮回答道。 “雪灵府的府主眼光和谋划能力不知道要比你们高出几个档次。”叶信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老大,你这就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家气势了。”山炮笑嘻嘻的说道:“他那点算计,不是都被老大你识破了么?!” “我让人围住天帝城,是为了尽可能把内奸一个个都找出来,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叶信摇头道:“但现在看是没可能了,如果白虎山主那边果然有圈套,姜城主、山炮,你们两个马上启程。” “我们去哪里?”山炮一愣。 “你遇到的那个冥火掌尊是假的,其实姜城主看到的冥火掌尊也是假的。”叶信说道。 “不可能!”姜镇业说道:“我绝不会认错冥火旗散发出的波动!”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的判断不会错。”叶信说道:“而且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冥火掌教此时此刻又在何处?” 姜镇业呆了呆,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山炮狐疑的问道:“在哪里?” “不是在长青古城,就是在香河。”叶信露出苦笑:“你们要趁虚而入,他们也要趁虚而入,所以我才说,雪灵府的府主谋划能力远远超过你们,此人心性极为隐忍、毒辣,擅于乱中取胜,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中命门。” “什什么?!”山炮差一点跳起来。 就在这时,白虎山主离开的方向传来一阵元力波动。 “看来被我猜准了。”叶信说道:“你们马上动身,希望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姜镇业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向叶信深施一礼,随后快步向回走去,山炮也要跑,突然想起了什么:“老大,你去做什么?” “我也要趁虚而入啊。”叶信轻声说道:“他们没算到我,那我的出现,会让他们彻底崩盘的。” “老大,你要去雪灵府?”山炮这次是一下子明白了。 第五七一章 独自拜山 “不错。”叶信点头道:“对雪灵府,你们知道多少?” “雪灵府的府主是灵十七娘,在上一次天元大会中,我见过她一次,可她脸上始终蒙着面纱,我没有看到她的真面貌。”山炮说道,随后他又把与雪灵府有关的情报大概给叶信讲了一遍,因为时间有限,他只是介绍了灵十七娘和雪灵府的几个长老、几个山主,雪灵府的中层就无暇顾及了。 “我去雪灵府见机行事吧。”叶信说道:“对了,你派人盯着清瞳。” “老大,你是说那个娘们?”山炮一愣:“她是雪灵府的奸细。” “她如果是奸细,我怎么会这般护着她?”叶信说道:“我只是看出她已经生出了离心,应该是因为对白虎山主很失望,刚才她也要跟着走,是想最后出一份自己的力气,用不了几天,她就要悄悄离开白虎山了。” “这件事确实怪那白虎山主太怂包了。”山炮叹了口气:“如果换成我,别说不是她做的,就算真是她下的手,我也不容别人来惩罚她!” “所以那白虎山主的进境也就到此为止了。”叶信笑道:“你以后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更多的资源。” “我拉拢那白虎山主,只是为了能在天池插上一脚罢了,现在他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山炮耸了耸肩:“不过老大,这种事情是拦不住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她对白虎山失望了,早晚会离开,我们能盯得住她一时,却没办法盯得住她一世。” “你知道我最大的本事是什么吗?”叶信问道。 “一肚子坏水。”山炮很自然的说道,随后反应过来,急忙干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十三说的!” “你他吗才是一肚子坏水!”叶信哭笑不得:“我最大的本事是有识人之明,那个清瞳绝对是一个可造之材,如果给她铺就一条合适的路,假以时日,她的成就并不会比你们差。” “她?”山炮有些不屑:“我可看不出来。” “更难得的是,她有忠义之心。”叶信说道:“白虎山主明明已经放弃了她,她依然要最后出一次力,这是要报答以往的情份,然后她才能理直气壮并且毫无牵挂的离开。” “这个我倒是承认。”山炮点头道。 “如果她真的走了,让人拦住她,就说我身边缺一个服侍的人,希望她能跟着我。”叶信说道。 “服侍?”山炮顿了顿,随后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老大,好眼力,那娘们虽然遭受了羞辱,但并没有失去清白之身,而且她是蛇妖入道,娇躯柔若无骨、媚态天成,让她在身边服侍” “怪不得老十三说每一次和你聊天,聊不上几句就会莫名其妙想揍你一顿,你这家伙果然是太欠了”叶信苦笑摇头。 “老大,这里是证道世了,夫人又不在,还端着什么?连我都看开了呢,大家都是男人,明白的”山炮一边说一边向叶信挤眼睛。 “不说这个了!”叶信无奈的说道:“如果你回去真的晚了一步,不要太冲动,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懂么?” “我知道。”山炮正色道:“老大,你也要保重!” “嗯,你滚吧。”叶信说道。 山炮转身匆匆离开了,在天帝城周围巡查的玄妖殿修士也得到了新的命令,开始收拢队形,准备撤离,叶信用神念召下自己的证道飞舟,带着鲁药师和月向着雪灵府的方向掠去。 如果整个计划是由他叶信谋算的,他绝不会陷入这种被动局面,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拼了,他只身去闯雪灵府,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要和雪灵府打成平分秋色,就算长青古城和香河的老巢都被毁了,雪灵府也好不了,大家都输了,至少被拉到同一个起跑线上,然后再拼个你死我活,叶信相信在他的掌控下,雪灵府不是长青古城和玄妖殿的对手。 第二个目的是围魏救赵了,这样虽然他的处境会很危险,但可以保全一路,至于到底是长青古城还是香河,他就不清楚了,全靠运气。 火乡的冥火掌尊与雪灵府的灵十七娘,肯定是各袭一路,他很希望灵十七娘的目标是香河,毕竟玄妖殿属于他的嫡系,而长青古城只能算是友军。 兵贵神速,叶信不惜损耗大量元气,全力催动证道飞舟飞行,雪灵府距离天帝城亦有万里之遥,但只用一天多的时间,叶信已远远看到了雪灵山。 这种证道飞舟,确实是战略级的法器,让叶信感触颇多。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其实连叶信都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欲望,他一直在想怎么样与长青古城打交道,这艘证道飞舟虽然不错,但看要和谁比,和香河相比,他叶信可以自豪,香河都是妖修,妖修想修炼,都必须想方设法淬炼自己的本命妖骨,不过在炼器上属于短板,族内非常缺少有造诣的炼器宗师,所以没办法制造属于自己的证道飞舟,以往香河的修士要去天元大会,需要心仙圣女动用自己的云霓,每来往一次,都会让心仙圣女筋疲力尽。 但如果和长青古城相比,叶信就要自卑了,单单是姜弘道乘坐的证道飞舟,就比叶信的证道飞舟强了太多太多,而长青古城暗中制造的另外一艘证道飞舟,肯定更强。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先解决了雪灵府,再慢慢谋划也不晚,应该是前世的缘故,叶信极其重视这种空中能力,如果以后能率领数千艘证道飞舟纵横天下,该是何等快意?想一想就让他神往! “你们都留在证道飞舟上,如果我撑不住,再想办法来接应我,但千万不要行险。”叶信嘱咐道。 鲁药师愣了愣,连那强横无比的玄妖殿殿主,都是叶信的属下,那么在鲁药师心目中,叶信已经是无所不能的大修了,也可以说,叶信并没有膨胀,他已经先行膨胀开了,所以听到叶信这番有些英雄气短的话,鲁药师有些吃惊,他以为叶信出手,这雪灵府必将和天瑞山一样,被叶信摧枯拉朽般毁成废墟。 叶信记得很多来自泥生的忠告,天瑞院的那种山门法阵应该是不入流的,也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而雪灵府的势力要比天瑞院强出多少倍,想摧毁雪灵府的山门法阵,他的信心并不大。 但,叶信是个随机应变的人,换成山炮,估计早就轮着战斧开始冲锋了,叶信则不然,首先,他要争取混进去。 叶信落在雪原中,随后释放出云龙变,身形向前掠动着,他的速度并不快,摆出一副气定神闲、高深莫测的姿态,从心理学上讲,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首先要自己相信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连自己都说骗不了,那更骗不了别人。 差不多近一个小时,叶信距离雪灵府已经越来越近了,雪灵府建造在雪山上,视野中到处都是一片银白,如果不是叶信的眼力足够好,很难看清那些参差不齐的建筑群。 连房子都是用银白色的玉石搭建的,就不怕患上雪盲症么叶信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就在这时,雪原中泛起一阵元力波动,接着雪原上出现了十余座隆起的雪堆,雪堆快速膨胀,眨眼间化作一个个足有十余米高的巨型雪人,大步向着叶信迎来。 “阁下留步!”一个声音蓦然在雪原上响彻开。 叶信停下脚步,他的神色很悠闲,视线并没有关注那些迎来的雪人,而是看向雪灵府,眼中满满都是唏嘘与回忆,紧接着,叶信的气息开始暴涨开,他的身体周围已出现了呼啸的风暴,厚重的雪层被一片片吹开,露出了黑褐色的泥土。 叶信的气息是异常惊人的,好像他的身体成长速度比不上神能的进步,如果不加以控制,他的气息会持续暴增至让自己元脉崩裂的程度。 十几个迎来的雪人速度同时放缓,明显是在忌惮叶信的气息,不愿太过靠近。 “尊驾是何方修士?为何来闯我雪灵府的山门?!”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叶信的地位已从‘阁下’变成了‘尊驾’,在修行界拳头硬才是真道理,强者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得到尊重。 叶信散发出的气息骤然消失,随后他的视线终于转到了那些雪人身上,那些雪人都是半透明的,每一个雪人之内都有一个雪灵府的修士,如果雪人也有元府的话,雪灵府的修士就端坐在雪人的元府之中。 “十七娘可在?”叶信慢条斯理的说道:“去告诉她,百年之约已至!故人来访,让她速速出来见我!” 雪人内的雪灵府修士们相互对视着,听对方这几句话,还有那恐怖的气息,证明此人来头不小,而且与灵十七娘是旧时。 “嗯她可能会闹点小脾气。”叶信露出了柔和的笑意,接着甩手扔出两样东西,远远落在那些雪人身前:“这是我的礼物,你们去交给她。” 第五七二章 进府 那些雪灵府的修士愣怔片刻,其中一个修士站起身,从雪人的眉心处跳了下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两件东西。 那修士先是打开了小匣子,小匣子内最上面排列着整整齐齐二十五颗伪丹,伪丹的光泽很绚丽,体积也跟饱满,远超过普通的伪丹,以小匣子的高度,里面至少有四层,也代表着应该有一百颗伪丹。 那修士吃了一惊,随后又把注意力转向玉简上,他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观察片刻,试探着用自身元气去接触玉简,玉简陡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玉简是泥生送给叶信的,里面存着很多法门,不过,只有叶信才能打开,那修士在刹那之间看到了玉简中闪过无计其数的灵符还有文字,虽然他什么都没看清,但明白了这玉简的来历。 “上界玉简?!”那修士发出惊呼声。 这种玉简通常都是上界大能馈赠给下界修士的礼物,算得上是最贵重也是最有价值的礼物了,把法门淬炼到玉简之内,要耗费不小的力气,所以玉简中存下的都是上好的法门,一简在手,等于多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师尊! “你这小家伙倒是有些眼力。”叶信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修士小心翼翼的把玉简和匣子收起来,随后向叶信深施一礼:“前辈请稍等,我这就回去禀报。” “让十七娘快一点。”叶信说道:“我的耐心也不太好,如果我走了,她可要再等上一个百年了。” “是是,晚辈明白。”那修士陪着笑脸,随后向后做了手势,展动身形,快速向着雪灵府掠去。 叶信拿出的拜山礼太过厚重了,百颗伪丹还好说,虽然这些伪丹看起来绝非凡品,但总归能计算出价值,而玉简是无价的,谁都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法门,那么也就无法估算。 这些几乎是叶信所有的家当了,舍不得孩子打不到狼,为了快速进入雪灵府,他只能忍痛割爱,当然,只能暂时的,事成之后他会把东西原样拿回来。 效果很明显,他的地位从‘阁下’变成‘尊驾’,最后变成了‘前辈’,雪灵府的修士已经隐隐把他当成贵客了。 去报信的修士片刻不敢耽误,只过了百余息的时间,便引着十余个修士返了回来。 有两个为首的老者越众而出,先是向叶信深施一礼:“老朽方圆居士、小诚居士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在何方修行?高姓大名?” “我是个云游天下的散修,无门无派。”叶信淡淡说道:“我叫天鹤,十七娘应该和你们提起过我的。” 那两个老者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方圆居士苦笑摇头:“有些耳生” “没提过我?”叶信愣了愣,随后笑了,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复杂,有些感叹、有些宠溺、还有一些无奈:“难道还在生我的气么” “不知前辈与我宗十七娘是”方圆居士试探着问道,随后急忙解释起来:“前辈莫要见怪,当下是我雪灵府多事之秋,总要问个明白的。” “你们在盘问我?”叶信的脸色沉了下去,随后喝道:“让十七娘出来见我!” “宗主现在并不在雪灵府。”小诚居士说道:“否则知道前辈来访,早就出来迎接了。” “不在?”叶信顿了顿:“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去了香河。”方圆居士说道:“应该至少也要两三天。” 叶信默然无语,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缘分吧我有约马上要去红霞之地,恐怕是没机会了,等她回来之后你们告诉她,再一个百年,我也许还会来找她一次,只是也许,呵呵呵呵也罢也罢,随缘而聚、缘尽而散,聚时尽其在我,散时尽其在人,既是相逢,既是相识,有恩便无怨,有爱便无恨,得与失、聚与散,皆存随缘之,心求心之所安“ 叶信这番胡诌颇有高人风采,那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呆呆的看着叶信。 叶信轻轻一甩袍袖,转过身,向着雪原的另一方走去,口中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那姿态、那风范分明在阐释着一首诗,我轻轻的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袍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见叶信要走,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当时就急了,他们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位神秘的前辈肯定是灵十七娘的一份大机缘,出手便是百颗伪丹还有上界玉简,就是最有力的的证明,如果错过了,让灵十七娘再等一个百年么?等灵十七娘回来,知道这一切,会陷入怎样的懊悔悲痛之中? “前辈等一下!”方圆居士急忙叫道。 “怎么,你们还有事?”叶信回过头。 “我宗门有一面灵镜,可以直接找到宗主。”方圆居士说道:“前辈不妨进雪灵府小坐片刻,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告诉宗主的。” “哦?”叶信显得有些意动。 “不过开启法阵要费一些力气,应该需要一个时辰。”小诚居士说道:“不过前辈已经来了雪灵府,怎么也不差那一个时辰。” “是啊是啊。”方圆居士让在一边:“前辈,请!” 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亲自迎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叶信来头极大,与灵十七娘是旧时,另一方面也是想亲自询问一番,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做决定,但叶信非常擅长控制节奏,悄无声息的把控主动权,一番交谈之后,现在叶信到底与灵十七娘是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定想方设法把叶信留在雪灵府。 既然要留住叶信,总不能让叶信在雪灵府的山门外等着,岂有关门留客的道理?! “如此看来我和十七娘的缘分还没有尽。”叶信显得很洒脱:“走吧,我倒是很好奇呢,不知道十七娘这百年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一左一右,跟在叶信身后,向着雪灵府走去,叶信一边走一边用神念扫视着,茫茫雪原下,隐藏着无数丝丝缕缕的元力波动,这雪原看起来很安静、祥和,其中却蕴藏着无尽杀机,他的决定是正确的,绕开麻烦,直取要害,只要逼得灵十七娘全力回援,他的目的就已达成了一半。 坚不可摧的堡垒,通常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前辈法号天鹤,莫非与我宗主的神鹤有些渊源?”方圆居士陪着小心问道。 “神鹤?一只扁毛畜生罢了。”叶信淡淡说道,他是从山炮那里打听到灵十七娘养了一只很厉害的灵鹤,所以才起名叫天鹤,就是为了真真假假的糊弄人,引起雪灵府修士不停的猜想。 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见叶信有些淡漠,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题,也因为自惭形秽,不敢与这种前辈高人套近乎,只得保持沉默。 在远方看,雪灵府好像就那么大,等真正走进去,才会知道雪灵府内藏无尽的幽深,外面只能看到表象,其实偌大一座山,已经差不多被挖空了。 叶信没有动用身法,一边走一边观赏着景色,其实他是要记住这种建筑的用途、位置,而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也只能在后面跟着。 直到跨进一条雪梯,叶信想慢也慢不下来了,靠着法阵的催动,走进雪梯的人以非常快的速度向着山巅滑行,风驰电挚,只用了十几息的时间,便已到了山顶的大殿前。 就在这时,殿内传出了嘹亮而又清脆的鸣叫声,接着一只足有十余米高的巨鹤从大殿中走了出来,歪着头看向叶信。 那只巨鹤散发出犹如实质的威压,而且是针对叶信,显然充满了敌意。 叶信上下扫视着,那只巨鹤看起来非常神俊,通体雪白,唯有鸟喙和长脚是金色的,长长的鸟喙犹如一柄利剑,散发着锐光,山炮说过,这只巨鹤的战力差不多等同于一个大乘境初阶的修士,很难缠。 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急忙迎上去,连连摆手:“神鹤,莫要胡闹,这是我雪灵府的贵客!” 说完,他们两个又转过身,观察着叶信的脸色。 “你这畜生忘性真大,看来应该给你点小苦头尝一尝了。”叶信嘴角微微上翘,接着他骤然开始释放出自己的气息。 等一会动手,这只巨鹤亦是一个大麻烦,莫不如现在就吓住它,叶信要做的,是把气息膨胀到将要发动圣诀的那一刻之前,引发天地变色。 叶信的圣裁虽然威力强横无匹,能完成越阶秒杀,但受到他境界的限制,需要一段时间来积聚力量,这让叶信很苦闷,敌人不可能傻傻的等在那里,让他把气息释放到极致,所以圣裁的实战性被大打折扣,不过,用来吓唬人是绰绰有余了。 “前辈?前辈!!”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见叶信突然准备动手,都已经惊呆了,随后又注意到叶信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只保持在小乘境左右,回想叶信刚才的话,他们略有些心安了。 第五七三章 对手原来是他 “你这孽畜还是不知死活进退么?”叶信冷冷的说道,紧接着,他散发出的气息再次攀升,这片寒风呼啸的天地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云层甚至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以看清的剧烈波动。 如果叶信不控制自己的气息,那么在那一刻,圣裁就必须要出手了! 圣诀代表着证道世的最高力量,虽然此刻的叶信还差得很远,但圣诀所产生的威压是做不得假的,那只巨鹤发出惊恐的鸣叫声,因为它清清楚楚感应到了死亡将至,终于不敢再与叶信对峙,身形陡然缩回到大殿中。 叶信当然不会真正出手,释放圣诀之后他将短时间内陷入虚脱状态,不但会露出马脚,还会给自己带来致命威胁。 巨鹤缩了回去,叶信也散去了自己的气息,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的脸色依然显得有些僵硬,他们想笑,却又无法立即忘记刚才的恐怖压力,到了此刻,他们对叶信的高人身份是尽信无疑了,圣诀啊这是传说中的圣诀!灵十七娘能与这等大能相识,看来雪灵府崛起有望了! “走吧。”叶信淡淡说道。 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如梦初醒,点头哈腰的应是,继续引着叶信向前走去。 时间不大,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带着叶信走入山腹中的一座大殿内,这里应该是灵十七娘的寝宫,宫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浓的芳香,行走的都是侍女,不见男性仆从,而且可能因为第一次看到有陌生男子走进来,遇到的侍女总会用惊愕的目光盯着叶信,只是有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在,她们不敢胡乱上前阻拦。 大殿西侧有一座偏殿,这里就是灵十七娘闭关修炼的地方了,整座殿里一尘不染,而且没有任何摆设,显得空荡荡的,只是在大殿的正后方,竖着一面直径在十余米左右的圆镜。 “前辈随便看看,稍等片刻。”方圆居士说道,随后他向小诚居士使了个眼色,他们并肩走到了圆镜前。 灵十七娘开启这个法阵需要耗费多大力气,叶信不知道,但能看得出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显得很疲惫,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圆镜才绽放出一道如薄膜状的光芒,接着圆镜中心出现了一道极亮、极细小的点,光点在缓缓扩大,而光点中闪现出了另外一片天地。 紧接着,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出现在那片天地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听得到她的声音中充满惊疑:“方圆长老,雪灵府出了什么事?!” “禀宗主,有一位前辈来访,是您的旧时,他要见一见您。”方圆居士说道,随后他让在一边。 “前辈?旧时?”那蒙着面纱的女子就是灵十七娘了,她略微顿了片刻,应该是在观察叶信,随后又说道:“阁下是” “弹指一挥间,便是百年光阴,修行路茫茫,不知能走几声弹指”叶信长长叹了一口气:“十七娘,可还安好?!” “阁下见过我?”灵十七娘问道。 “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叶信微笑摇头,普通人看到正主,早就图穷匕见了,因为再演下去也毫无意义,不过叶信刚才感觉有些不对,好似错过了什么应该注意的事情或者信息,他一边争取拖延时间,一边努力思索。 方圆居士有些急了,他抢到圆镜前,拿出了叶信的礼物:“宗主,前辈送了宗主两件礼物,匣子里是百颗伪丹,这是上界玉简。”方圆居士拼命向镜中的灵十七娘使眼色,那意思是说,我的宗主啊,你可不要再耍性子了,这是你天大的机缘! “上界玉简?!”灵十七娘的脸虽然被蒙在面纱中,但陡然提升的声音证明了她的惊骇。 “是啊是啊。”小诚居士连声说道:“宗主,您在仔细看一看,肯定认得这位前辈的。” 此刻,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他明白什么地方不正常了,正殿与这偏殿中,都流动着一种浓浓的香气,走上修行路的女子,都不会这种浓厚的俗香,他想起了当年刚刚走进天罪营时遇到的鬼十三,鬼十三一直被人用来养毒炼毒,筋骨中、血液里到处都是各种异毒,他的身体总会散发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气味,很难闻,两人相识一年后,这种情况随着鬼十三的控毒之术日趋成熟而好转,所以那时候鬼十三总会去偷真真的香水,把自己的身体涂得到处都是,以遮蔽那种难闻的气味。 连自己的闭关之地也要洒满俗不可耐的香料,看来那灵十七娘也有相似的毛病,不过,这种信息是无足轻重的,该出手了。 叶信缓步向圆镜走去,同时漫声说道:“十七娘,你在仔细看一看,如果说还是不认得我,那就是逼着我走了。” 这句话说完,叶信已走到了镜台上,正与灵十七娘相对,接着,他突然发现圆镜下方的木框内,摆放着一整排小瓷瓶,其中一个小瓷瓶散发出莹莹的绿光,绿光在闪烁,似乎拥有自己的生机。 看到那小瓷瓶,叶信脸色大变,似乎瞬间已忘却了所有,呆呆的看着那个小瓷瓶。 “混账!你在看什么?!”圆镜中的灵十七娘陡然发出尖叫声,似乎自己最大的隐私被人撞破,恼怒到了极点。 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都吓了一跳,在他们记忆中,灵十七娘从没如此失态过,这种莫名其妙又无法理解的尖叫,反而更确定了他们的判断,灵十七娘肯定认得这位前辈,现在不过是在发脾气而已。 “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十七娘说。”叶信缓缓说道。 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有他们在,十七娘才断然否认的,如果他们猜得没错,他们应该算是外人,外人都走了,只剩两个人,才有可能放下前嫌、坦开心扉。 “是,前辈。”方圆居士陪笑道,接着伸手要去拽小诚居士的袖子。 小诚居士给他回了个暧昧的眼色,随后笑吟吟转过身,向着殿外走去。 “你们两个去做什么?回来!给我”灵十七娘急了。 “他们两个不会听你的,至少现在不会。”叶信截断了灵十七娘的话:“你们放心,我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的,如果十七娘找你们麻烦,我给你们做主。” “他是敌非友!你们两个疯了?!”灵十七娘怒吼道:“回来,给我把他抓起来!” 方圆居士心中暗道,我们两个疯了才会去抓一位掌控了圣诀的大能!再说了你们儿女之间的事情,不要拖累别人,我们帮谁都是错的! “你给我闭嘴!”叶信也是勃然大怒:“信不信我把你这雪灵府变成废墟?!” 小诚居士咧了咧嘴,灵十七娘一向独断专行,他从没见过有谁敢这么吼灵气师娘,前辈高人的脾气果然厉害。 这就是心理战的好处,在心理上,叶信已经完胜了,如果他从雪原外大摇大摆的过来,指着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的鼻子说,马上让开,否则就把雪灵府变成废墟,那么就算叶信的实力比现在还要厉害得多,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也会死战到最后一刻。 此刻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会逃也似的往外走,正因为他们相信叶信是自己人,而且身份辈分都很高,他们但凡有一丁点理智,就不会去触犯叶信。 “你你你你”灵十七娘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搞不清楚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被惯了什么药,居然会服从叶信的话。 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已经走到了殿外,还很乖巧的关上了殿门,这偏殿本就是灵气师娘闭关修炼的地方,殿门一旦关闭,法阵便会自发运转,内外隔绝,任何声音、光线都传不出去,也透不进来。 叶信俯身抓起了那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小瓷瓶,他面带微笑,因为笑容确实是由心而发,所以他笑得非常温暖。 叶信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小瓷瓶,良久,长松了一口气:“我就奇怪么如果你灵十七娘真的有这种城府、见识,区区长青古城和香河早就被你斗败了,又岂会等到今天?!” 镜中的灵十七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信打开了瓶塞,一种难闻的气息立即从瓷瓶内挥发出来,那灵十七娘顿了顿,再次发出惊愕的声音:“你找死?!”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毒是伤不到我的。”叶信微笑着说道:“你在你身边么?让他来见我。” 那灵十七娘沉默片刻:“原来你在找十三先生?很不巧,他三天前离开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叶信一愣,急忙问道。 “他不会回来了。”灵十七娘的声音中莫名多出了一缕酸涩之意。 “怎么会”叶信很吃惊也很失望:”他去了什么地方?“ “十三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哪里有资格问”灵十七娘长吸一口气:“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针对我雪灵府?!” “他不回来,那你给我马上回来!”叶信沉声说道:“记住,从现在开始,每过三十息,我就杀掉一个雪灵府的人,如果拖过了一天,你等着看雪灵府化作废墟吧!” 第五七四章 大哥 其实叶信只是在吓唬那灵十七娘,他无意在雪灵府大开杀戒了,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鬼十三与雪灵府有一些关系,他总要照拂一二的。 怪不得雪灵府的动作会如此犀利,欲擒故纵、借力打力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如果不是他适逢其会,察觉到里面的阴谋,估计长青古城和香河都会翻船。 不过,鬼十三并没有等到战事结束就离开,不外有两种原因,一种是确实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另外一种是与灵十七娘的关系并不算深厚,所以只是大概指点一番,并不关心灵十七娘最后是胜还是败。 应该是孩童时遭受过非人的经历,鬼十三的心性是很冷漠的,很难结交朋友,但反过来说,如果能被鬼十三当成朋友,一旦遭遇危难,就算前方有刀山火海,鬼十三也会闯过来相助。 而叶信最想找到的人,一个是鬼十三,一个是真真。 叶信关闭了法阵,任由灵十七娘在那一边咆哮,修行界有一条不成文的共识,保障自己的意义远大于在外收割利益,东山再起说起来容易,实际做起来是几乎不可能的,抢得再多,自己的根被毁了,雪灵府将变成一盘散沙,所以,灵十七娘一定会放弃计划,立即返回来的。 左右要等人,闲着无事,叶信走到殿外,与等在外面的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聊了起来,话题自然是围绕着灵十七娘的,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误以为叶信是在关心灵十七娘,心中更感欣慰,只要不涉及到雪灵府的秘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过了几个小时,叶信便把灵十七娘从二十多岁成名开始一直到现在的事情,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待到第二天正午,远方传来剧烈的元力波动,云层出现了明显的震荡,一艘证道飞舟划开云层,快速向这边掠来。 一直在陪着叶信的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露出欣喜之色:“前辈,宗主回来了!” “我到偏殿里等她。”叶信站起身:“等她下来,告诉她自己进来见我。” “明白明白。”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连连点头。 叶信缓步走进了偏殿,时间不大,雪灵府的证道飞舟已接近了山巅,灵十七娘不等证道飞舟落稳,便从船舷跳出来,看到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笑着从山洞中走出来,她的神色有些愕然,随后急忙问道:“你们怎么样?” “我们?”方圆居士愣了愣:“我们都很好,一直在陪前辈聊天呢。” “他没有害你们?”灵十七娘明知自己问的是废话,但还是忍不住开口。 “前辈怎么会害我们?我们可是一直陪着小心呢。”小诚居士说道。 “其他人呢?出了什么事?”灵十七娘喝道。 “没什么事啊,一切照常。”方圆居士更摸不着头脑了:“宗主,出了什么事?” “算他聪明!如果真敢害了我宗修士,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了!”见叶信没有下毒手,灵十七娘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想起了什么:“那个混账在哪里?!” “前辈在偏殿等您。”小诚居士露出苦笑:“前辈让宗主一个人去见他。” “都跟我来!”灵十七娘发出吼声:“给我把偏殿围住,待我发令,大家一起动手!” “使不得!宗主!使不得啊!”方圆居士大惊失色:“宗主心中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可以与前辈慢慢说,千万不可这般冲动!” “宗主,前辈是不会伤你的,但我宗修士该如何自处?!”小诚居士叫道:“前辈可是淬炼出圣诀的大能!宗主啊,您没发现护山神鹤没有出来迎接您么?就是因为护山神鹤对前辈无礼,前辈发怒,差一点释放出圣诀,把护山神鹤吓得躲在大殿里不敢出来了,我过去看过几次,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呢。” “你说什么?圣诀?”灵十七娘的身体变得僵硬了。 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在那里拼命点头。 灵十七娘愣怔了良久:”他让我一个人去见他?!“ “是啊,应该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我们的面说。”方圆居士回道。 灵十七娘沉吟了一下:“你们都跟我过去,把偏殿围住,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记住,决不能让他逃脱,一旦有异动,都给我全力出手!” 从证道飞舟上下来的雪灵府修士们齐声应是,方圆居士却领会错了,他苦笑道:“宗主,前辈一直在等你回来,原本就不会走的,如果前辈要走,我们也挡不住。” “你们懂个屁!”灵十七娘忍不可忍的叫道,她气不打一处来,已是出口成脏了。 “宗主,这是前辈给你的礼物。”小诚居士急忙把小匣子和玉简拿了出来,捧给灵十七娘:“宗主,前辈心里还是有您的,这可是上界玉简啊!” 灵十七娘只感觉自己的胸膛都要炸开了,但此刻她急于见到叶信,搞清楚叶信的目的和用意,无暇分心,连玉简都没有心情查看,甩手把小匣子和玉简抢过来,大步向着偏殿的方向走去,而那些从证道飞舟上下来的修士蜂拥而上,冲进山洞,不过,看到证道飞舟,匆匆赶过来迎接灵十七娘的雪灵府修士们都没有动。 叶信来拜山的事情已经在雪灵府内传开了,不知演绎出了多少个版本,有猜是情侣的,有猜是兄妹的,他们才不想参与到这种事情之中去。 片刻间,灵十七娘已带领雪灵府的修士围住了偏殿,她自己走到偏殿的大门前,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路拼死拼活的刚回来,脑海中不停幻想着雪灵府中发生的惨剧,她心里肯定挤压着火气,而且在刚刚踏上山巅时,就像火山一般爆发了,等到了偏殿前,她已变得冷静了许多。 至少,叶信并没有伤害雪灵府的修士,如果叶信对雪灵府怀有敌意,做为一个掌握着圣诀的大能,在一天的时间里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虽然灵十七娘对圣诀是半信半疑的,但叶信没有做别的手脚,一直在等她回来,这是事实。 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灵十七娘终于缓缓推开了偏殿的大门,走了进去,而叶信就盘坐在圆镜下方,见偏殿的大门被推开,他的视线转过来,静静的看着灵十七娘。 灵十七娘犹豫了一下,随后又把偏殿的大门关上了,随后缓缓走上前:“你到底是什么人?!” “十三去了哪里?你真的不知道?”叶信不答反问。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灵十七娘的声音转为阴狠。 叶信笑了笑,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强势惯了的女人,如果就此纠结下去,恐怕是没办法继续谈了,他应该稍退半步:“我姓叶,叫叶信。” “你是叶大哥?”灵十七娘脱口而出。 “这声大哥可不敢当,我今年尚不到三十,从年龄上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前辈。”叶信淡淡说道:“不过,老十三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显然是对你很信任的。” “我和十三先生平辈结交,你是他的大哥,我理应叫你一声大哥。”灵十七娘的眼神有些散乱,叶信的来历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让她措手不及:“你说你是叶大哥?有什么证明?!” “我第一次听到,居然有人要我证明我是我自己。”叶信笑了:“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让我好生为难。” “此事关碍极大,你还是拿出些东西吧证明自己吧。”灵十七娘缓缓说道:“你的刀呢?不会丢了吧?!” 叶信探手亮出而来杀神刀,用指尖在刀锋上轻轻一弹,一股无形的煞气陡然从刀锋处弥散开,让这殿中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 “这样你总该相信我了吧?”叶信说道:“叶某名不见经传,谁会冒领我的姓名呢?何况是我先说的,这应该是你和十三的秘密,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灵十七娘沉吟良久,脸色突然转缓,她想通透了,叶信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她与十三先生的私事,别人不可能了解,自然也不存在有人冒领叶信的身份。 下一刻,灵十七娘向叶信深施一礼,朗声说道:“叶大哥,是小妹心绪急躁,多有冒犯,还请叶大哥见谅。” 叶信顿了顿,他之所以咬定什么百年之约,正因为灵十七娘已在修行路上熬了百余年,居然一口一声大哥的叫他,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我刚才还以为方圆长老和小诚长老在乱说,既然是叶大哥,那么圣诀也是真的了。”灵十七娘又施了一礼:“我家护山神鹤秉性刚硬,应该是冲撞了叶大哥的神威,才惹得叶大哥出手教训它,我替护山神鹤向叶大哥赔礼了!” “十七娘不必这般客气。”叶信笑道:“不知道十七娘是怎么与十三结识的?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此事说来话来”灵十七娘长长叹了口气。 第五七五章 去向 在灵十七娘的描述中,叶信逐渐了解到了来龙去脉。 两年多以前,灵十七娘进入摘星洞,遭遇到一群陌生修士的袭击,重伤垂死,鬼十三恰巧路过,救了灵十七娘,不过那时候鬼十三的处境也同样不妙,到现在灵十七娘也不清楚鬼十三到底惹下了什么样的麻烦,反正有成千上万的修士在各处追杀鬼十三,为了报答鬼十三的救命之情,灵十七娘带着护山神鹤与鬼十三并肩作战,在摘星洞中足足熬了一年余,才算逃出生天。 灵十七娘极力邀请鬼十三去雪灵府避一避风头,但鬼十三当即拒绝,两个人做别,之后鬼十三就渺然无踪了,直到一个多月前,他突然出现在雪灵府外。 灵十七娘惊喜交加,急忙把鬼十三迎入雪灵府,她本以为鬼十三是回心转意了,而且到处逃避的日子太过艰辛,所以要在雪灵府长住,谁知鬼十三只是问了她一些事情,然后休息一段时间,又向她告辞,而且怎么留都留不住。 叶信特意问过了,利用长青古城与香河联盟,借力打力,这一套计划确实是鬼十三的手笔,叶信也看得出来,鬼十三并没有把长青古城和香河当回事,只是随便指点一下。 至于鬼十三去了什么地方,灵十七娘也不知道,当时鬼十三问的事情很杂乱,东一下西一下的,让灵十七娘完全摸不着头脑,叶信在心中暗自苦笑,这种询问办法是他教给鬼十三的,原本属于一种审讯技巧,尽可能把点睛之处藏在平淡无奇的问题里,完全打乱罪犯的思维逻辑。 别说灵十七娘找不到重点,他叶信也一样,只有当事人才清楚自己的目的,除非灵十七娘能把鬼十三所有的问题一点不差的全部重述一次,他或许能找到其中的逻辑,但当时只是闲聊,而且灵十七心情激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鬼十三身上,并没有记住多少。 等聊得差不多了,灵十七娘长叹叹了一口气:“叶大哥,我实在想不通,十三先生为什么就那么倔强呢?成天像个老鼠一样到处躲藏,熬得太苦了,在我雪灵府安安静静的修炼,该有多好?!” 叶信心中笑了笑,煎熬么?那可就错了!从表面上看,鬼十三是猎物,被无数猎人追杀,但事实上鬼十三才是猎手,而那些修士则是被他引出来的猎物。 鬼十三做事喜欢不择手段,一切以胜利为目标,在天罪营时,鬼十三一直被他约束着,如果说鬼十三是锋利的剑,那他叶信就是剑鞘,不给鬼十三显露狰狞的机会。 现在他不在鬼十三身边,鬼十三已完全自由了,肯定要随心所欲。 这也是叶信比较担心的,他以前通读周易,集商海阅历多少得到了一些自己的领悟,人,生而不易,存更为不易,想有技巧的趋利避害,要文武兼备、刚柔并济、阴阳相调,天道不偏,人道亦不能偏。 过柔则易弱,过刚则易折,鬼十三习惯一味的争强斗狠,极少向人展现自己柔和善意的一面,这是半途夭折之兆。 强如白起,勇如吕布,最后都落得惨淡收场,类似的例子有很多,因为他们的路已经走偏了。 “十七娘,以你的直觉,你认为十三会去哪里?”叶信换了个话题,他无从寻找线索,只能依靠灵十七娘的直觉了。 灵十七娘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我猜他可能又去了摘星洞,要不然就是宝庄,对了,他经常会向我打听太清宗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和太清宗有深仇大恨。” “为什么呢?”叶信问道。 “因为每次提到太清宗,他的眼神总会隐约变得阴狠了。”灵十七娘说道。 “太清宗很厉害?”叶信又问道。 “厉害不厉害就不用说了吧?”灵十七娘苦笑道:“人家住在浮城上呢。” “浮城?”叶信一愣。 “叶大哥不知道?”灵十七娘也愣住了。 “我确实没听说过。”叶信说道。 “我倒是听说过,但没有亲眼见过。”灵十七娘说道:“据说浮城是一座大山,也是一座大城,太清宗的修士都在那座城中修炼,向来少与我等交往,偶尔也有年轻弟子下到世中历练,但通常是认不出他们的。” “对太清宗你还知道什么?”叶信说道。 “太清宗最厉害的除了宗主之外,还有太清七子,一个比一个厉害,都是圆满境的大修。”灵十七娘说道:“他们敢与星殿对抗,这已经证明他们的实力了!呵呵我刚才说的摘星洞,应该算是太清宗给我们的福泽了。” “怎么说?”叶信说道。 “摘星洞原本是龙兴星门独占的历练之地。”灵十七娘说道:“后来龙兴星门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惹怒了太清宗,太清七子齐出,打破星门,杀光了星门的修士,到现在那传说中的星殿也没能把太清宗怎么样,证明太清宗是不怕的。” “龙兴星门”叶信沉吟起来。 “龙兴星门原本就在天池。”灵十七娘说道:“我雪灵府祖辈在千年前只是散修,因为龙兴星门被毁,此处已成无主之地,我雪灵府祖辈趁势而起,才有了今日之气象。” 叶信没说话,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叶大哥,为什么你和十三先生一样,对龙兴星门这样感兴趣呢?”灵十七娘好奇的问道。 叶信笑了笑,他是星门的修士,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星籍,在星殿中也没有星位,这些,都拜那些从另一个浮尘世赶来的星门修士所赐。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在星门的另一端,原本有大批星门的修士正等待着他们,当他们进入浮尘世之中,自然会按照以前的地位重新评定品级,然后扶持他们走上一条相对平坦安全的修行路,泥生说过,这是星殿的惯例,也是星殿的势力快速膨胀的基础。 如此,他此刻应该还会和兄弟朋友们在一起,把酒言欢,相互帮助,努力沉淀自己的阅历,绝不会象现在这样,居然为了伪丹发愁。 “宝庄是什么地方?”叶信又问道。 “宝庄的来历就更有年头了。”灵十七娘说道:“在五族之乱以前,宝庄是妖皇惊天的皇城所在地,后来妖皇惊天被天族斩杀,天族大能联手用圣诀搬来无数大山,把妖皇惊天的皇城深埋在地下,同时还有亿万妖族陪葬。” “当然,也深埋的还有无数异宝!每一年都会有大批修士进入宝庄,试试自己的运气,但宝庄的范围太大了,足有数十万里之遥,根本没办法寻找那些异宝,不过,异宝会自行汲取天地元力,达到一定极限之后,便有可能时断时续的引发波动,这就是异宝出世。“ “在我印象里,少则七、八年,多则十几年、二十几年,就会听说有人在宝庄得到了异宝!不过结果好像都不太好,有的人还没神气多长时间,异宝就会被别的修士抢走,自己也落得身殒道消的结局,有聪明些的,得到异宝之后就躲了起来,谁都找不到他,可那种见不得光的日子我是经历过的,太难了。“ 说到最后,灵十七娘脸上露出唏嘘之色。 叶信再次思索起来,他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只能假定灵十七娘的判断是正确的,摘星洞和宝庄,鬼十三到底去了哪里? 摘星洞是鬼十三曾经的猎场,估计收获不小,如果有未完成的事或者尚未尽兴,鬼十三有可能返回摘星洞,但鬼十三又极有探险精神,宝庄这种地方,他绝不会错过。 叶信思来想去,也没办法做出判断。 “叶大哥,这一次你耽误了我的大事!”灵十七娘叹了口气,她的思绪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大事上:“如果再晚上几天该有多好。” “我是故意让你回来的。”叶信说道。 “为什么?”灵十七娘瞪大了眼睛。 “大家都是自己人,如果闹出事情来,以后就没办法相处了。”叶信说道:“玄妖殿的殿主是我的兄弟,如果十三在这里,也认出了玄妖殿的殿主,他同样绝不会让你动手的。” “自自己人?!”灵十七娘有些不敢相信。 “那小子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叶信苦笑摇头:“否则不会这么麻烦的,十三知道是他,肯定要留下,那我一次找到了他们两个,也不用苦苦想着十三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可我们已经”灵十七娘也露出苦笑,他们已经爆发冲突了,只是尚没有全部投入而已。 “之前都是小事,还可以化解,何况我说的话,他不敢不听。”叶信说道:“你等一下。” 说完,叶信迈步离开了偏殿,灵十七娘不明所以,跟在了叶信身后,殿外等候着的雪灵府修士们都呆住了,傻傻的看着叶信和灵十七娘先后走出来,只有方圆居士和小诚居士露出了果然如此、又饱含暧昧的微笑。 第五七六章 得意 叶信召下自己的证道飞舟,让鲁药师和月到香河去一趟,告诉山炮立即转道去火乡,既然冥火掌尊到了长青古城,那么火乡是不设防的,山炮必能获全功。 灵十七娘在一边听到叶信的安排,心中肯定大有不满,或许是因为与鬼十三的交情,或许是因为忌惮鬼十三要不然忌惮叶信,并没有出言反对。 在叶信看来,火乡与雪灵府是不一样的,有鬼十三这层关系,山炮自然不会对雪灵府赶尽杀绝,之前种种只能算是误会,轻轻放下即可,如果长青古城怀有芥蒂,也没办法说什么,他们一定要对雪灵府下手,那么香河反而有可能与雪灵府联手,长青古城的局势就要非常被动了,那姜镇业应该能看得出其中的利害。 火乡不能留,他能吓得住长青古城,管得住山炮,说得服灵十七娘,火乡的冥火掌尊却未必给他叶信面子,再反过来说,灵十七娘之前已经到了香河,冥火掌尊也必然已在长青古城肆虐,他一定要留下火乡,会让长青古城心生怨恨。 为了保护一个隐患,让事实上的盟友离心离德,这种生意绝对做不得。 这片龙兴之地安静了很久,突然之间风云涌动,城头变幻大王旗,叶信只是一个外人,却能做到四两拨千斤,掌握了主控权,让情势的发展按照他的思路走。 转眼过了月余,各地的硝烟逐渐平静了,雪灵府、香河、火乡、长青古城、银汉府五大宗已去其二,银汉府原本是在雪灵府的支援下才挡住了姜镇业,谁知姜镇业又卷土重来,而雪灵府居然在背后插了狠狠银汉府一刀,数千年基业瞬间土崩瓦解。而火乡的修士近乎倾巢而出,山炮不费吹灰之力便占了火乡之地,随后又按照叶信的命令率领玄妖殿修士北上,与长青古城夹击溃败的冥火掌尊,雪灵府修士也出面助战,三面围攻,已成丧家之犬的冥火掌尊毫无抵抗之力,被山炮斩杀。 从战果分析,山炮的玄妖殿收获最大,天帝城那点东西不用说了,实力的增长短期看不出来,不过地盘增加了一倍,资源也增加了近乎一倍;长青古城的修士损失最大,姜镇业赶回去时,长青古城的山门已被拼死进攻的火乡攻破,战火波及到内城,守护长青古城的修士损失颇重,最后虽然赢了,但只能算是一场惨胜。 至于雪灵府,尽管没什么损失,但收获亦不大,与长青古城平分银汉府之地,平分资源,这与鬼十三既定计划的结果相差甚远,如果叶信没出现,雪灵府现在已成了龙兴之地唯一的主宰,被歼灭的应该是长青古城和香河,然后损失惨重的银汉府和火乡成为雪灵府的附庸,只可惜叶信只手翻天,彻底扭转了整个局势。 其实姜镇业和灵十七娘多多少少都想到了,虽然不清楚叶信究竟做了什么,也虽然这种结果是局势使然,但叶信肯定偏了心,让玄妖殿以最小的代价收获最大的成果,不过他们亦不好说什么,玄妖殿殿主是叶信的旧部,换成他们,也要尽心尽力为玄妖殿谋划。 两个月之后,银汉府与火乡的余孽也被追杀殆尽,剩下的逃出了龙兴之地,估计以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三家修士聚集在雪灵府,商谈未来的布局与走向,说白了,就是重新制定规则,一方面要巩固自己的既得利益,更要巩固刚刚建起了同盟,另一方面还要尽可能的再争取更多的好处,这当然是雪灵府和长青古城联手与玄妖殿争,山炮拿了那么多,怎么也得吐出来一些。 最得意的人不是叶信,亦不是山炮,而是鲁药师,当初拼着性命不要,站在叶信这一边,属于一场豪赌,鲁药师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就算没遇到什么意外,用不了二、三十年,他就会慢慢老死,所以他不甘心,认定叶信是个罕见的强者,便坚定的要用自己的残年搏一次,死了也无所谓,重新热血激昂一次,这辈子算值了,如果赢了,就有可能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鲁药师被人视为叶信的客卿,就算是几位宗主,也要高看他几分,其他修士更要给他面子,走到哪里都能受到尊重,仅仅在半年前,对他来说几位宗主都是传说中的大存在,转眼就能并肩而行了,这种语言无法形容的激动、兴奋,甚至让鲁药师焕发出生命中的第二春,其实到现在他也没修炼过什么好的法门,叶信这段时间没精力耐心指点他,但借着雪灵府的修行之地,还有叶信送给他的伪丹,他的进境居然突飞猛进,步入证道境巅峰。 月是叶信的亲传弟子,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服侍叶信日常起居的事情还是由她来做,可灵十七娘拨给了她十几个侍女,专门照顾她,月一生从没有过这种经历,总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变得骄傲,能做的事情尽量自己做,不去麻烦那些侍女,这让叶信夸了她好几次,说她不忘初心,是个好苗子。 这一天,灵十七娘让人去请姜镇业和山炮,该分赃了,如何让山炮吐出一些东西,她和姜镇业都有了自己的算计,叶信还在此处,她希望这场谈判能在友好、柔和的气氛中进行下去,不要闹出纷争。 表面上是三宗之会,实际上是四家分赃,当下的局势是叶信决定的,那么叶信必然有自己的一份,至于山炮会给叶信多少,那是山炮自己的私事,到底如何分割要搞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叶信与灵十七娘闲聊着,时间不大,姜镇业含笑走了进来,随后是山炮和月,月虽然没有变的骄傲自满,但大家的尊重,让她变得比以前自信了许多,性格也开朗了许多,见到叶信,她笑着小跑过来,脆生生的说道:“师尊,大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来的路上山炮和她聊了几句三光的事情,让她对素未谋面的三光产生了好奇心。 “他么?呆呆的、傻傻的,不过有几分真本事。”叶信微笑道:“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胜得过他。” “大师兄那么厉害呀?!”月惊呆了,在她心目中,叶信是近乎神邸一般的存在,那大师兄还是个孩子啊?到现在不过十几岁了而已,居然能赢得过师尊么?! 灵十七娘和姜镇业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下意识的要观察对方的神色变化,但姜镇业是吃亏的,灵十七娘脸上有面纱,他什么都看不到,而自己的表情变化却被灵十七娘看在眼里。 叶信是掌握了圣诀的大修,门下首徒居然能与叶信战得旗鼓相当么?!这是一对什么样的师徒啊一门双圣?! “老大,那小子有那么厉害么?”山炮有些不信:“老十三也说那小子深不可测,可我看不出他有多厉害啊?!” “如果连你都能看得出来,他岂不是成废物了?”叶信说道。 “老大,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山炮叹道:“我好歹也是一殿之主了!” “怪我怪我,忘了山殿主的身份。”叶信一笑:“小月,还不给山殿主看座!” “哎!”月很痛快的应了一声,跑到旁边的座位旁,用袖子假装拍打了几下灰尘,笑吟吟的说道:“山师叔,请!” 姜镇业心中唏嘘,叶信当着众人扫山炮的面子,而山炮又故作委屈,证明他们没把这种说笑当回事,更证明两者之间根本不会产生猜忌、疑虑,这是换命的交情!更重要的是,山炮在叶信旧部中的地位并不高,应该不在核心之列,山炮原来的实力十有八九在中层,否则叶信不会那么说,至少,那位十三先生的实力就要比山炮厉害得多。 但就是这样的人,亦能在几年之内创立玄妖殿,与心仙圣女共掌香河,那么叶信身边那些核心部下,又会是多么恐怖的强者?! 再往深里想,能驾驭这些虎狼的叶信,又该是一个怎样的人?圣诀只是证明了叶信的强大,但绝对不是叶信的全部。 姜镇业想着想着,突然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不过对自己即将做出的选择,却愈发明朗清晰乃至坚定了。 灵十七娘的想法没有姜镇业这么多,当初在摘星洞一路逃亡,每次出现根本无法抵抗的强敌,灵十七娘都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十三先生却突然变得更强,一次又一次,最后她已经麻木了,也所以,在确认叶信的身份之后,不管对叶信的决定满不满意、甘不甘心,她都全部照做。 因为十三先生和她聊起过往时,经常对她说,自己一生只服过一个人,也只听过一个人的话,还说不管是斗智、还是斗勇,都比不过叶信,十三先生那么厉害,也要以叶信为首,这位叶大哥,绝对不是雪灵府能惹得起的。 第五七七章 蜕变 大家又聊了一会,玄妖殿的心仙圣女、凰叔、长青古城的姜弘道还有雪灵府的几位居士也先后走了进来,会议就算正式开始了。 “山殿主,在火乡那边是捞了不少吧?”灵十七娘笑着问道。 “还好。”山炮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说道:“上品元石差不多能装个几百车,各样法宝法器亦有不少,只是没有什么能入眼的。” “冥火掌尊的冥火旗还不入眼?”姜镇业叹道。 “冥火旗确实是好东西,但对我没用啊。”山炮说道。 “没用?那你把冥火旗卖给我,我有大用。”姜镇业说道。 “好说,不过,姜城主能出多少呢?”山炮笑嘻嘻的问道。 “七十颗伪丹,怎么样?”姜镇业试探着出了个价。 “七十颗伪丹么”山炮犹疑起来,眼角扫向了凰叔,随后说道:“看来姜城主在银汉府也大有收获啊,得了多少颗伪丹?” “银汉府虽然有不少药师,但家大业大,他们积攒下的伪丹并不多,宗内的库房都被我们搬空了,算下来也只有一百多颗伪丹。”姜镇业说道:“而且伪丹还不在我这,在十七娘手里,最后落到我手的伪丹应该有六十多颗吧,我还得从自己手里再拿出几颗伪丹,才能凑齐呢。” “银汉府的伪丹就在雪灵山上,姜城主什么时候要,我什么时候拿出来。”灵十七娘说道,随后她的视线转向山炮:“山殿主,你从火乡得到多少伪丹?” “差不多近二百颗伪丹。”山炮说道。 灵十七娘和姜镇业都有些愣怔,火乡与银汉府不同,山炮带着玄妖殿攻占了火乡,缴获多少,完全是山炮一个人说了算,而银汉府是被长青古城与雪灵府联手攻下的,双方都有修士检点,数目做不得假。 山炮所说的数字,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还是山殿主运气好”姜镇业再一次叹了口气,其实还有几句话没有说,不止是运气,更因为找了一个好老大:“七十颗伪丹,这价格很公道了,山殿主意下如何?” 凰叔在那边微微颌首,山炮突然一笑:“冥火旗不能卖。” “这”姜镇业语塞了,他心中有些气恼,既然不想卖,还讨论这个话题做什么?戏耍人么?! “冥火旗应该由我们三家共掌。”山炮说道:“因为冥火洞是缺不了冥火旗的,没有了冥火旗的镇压,说不定哪一天冥火洞就要炸开。” “山殿主,我越听越糊涂了。”灵十七娘说道:“冥火洞缺不了冥火旗,这个我能明白,但冥火旗怎么就要由我们三家共掌?” 灵十七娘的见识也不差,山炮摆明了要把便宜送给她,她反而不敢接了,天上不会莫名其妙掉馅饼,却是这种时候越要留心。 “你们是不了解冥火洞。”山炮说道:“知道这一次我进入冥火洞,看到了什么吗?” 那边凰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发出低低的干咳声。 在场的没有笨蛋,凰叔发出轻咳声,太过明显了,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他是试图打算山炮的话,同时也在提醒山炮,但凰叔没有别的办法,之前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进来之后又突然主动提起火乡之事?! 灵十七娘和姜镇业没有理会凰叔,都在静静的盯着山炮。 “冥火洞里遍地都是丹师,不是药师,是丹师,他们不制药,只会炼丹。”山炮说道:“我还听说,冥火掌尊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步入寂灭境了,可他的进境并没有减退,你们知道是什么东西吊住了他的元力么?” 灵十七娘的脑子反应比较快,她只是呆了呆,便惊愕的叫道:“金丹?!” “猜对了。”山炮露出笑意:“而且不是一颗金丹,那些丹师说,十几年里冥火掌尊至少服下了十颗金丹!” “火乡的药师能淬炼出金丹?!”姜镇业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猛地站了起来。 “火乡的修士用法阵操控冥火,淬炼丹药,偌大的冥火洞,其实就是一口以天地为鼎的丹炉啊。”山炮说道:“成千上百个丹师聚集在一起,他们相互交流经验技巧,尝试各种各样的炼丹方法,呵呵呵如果你们也去了冥火洞,自然会明白的,他们的造诣已经不逊于你们宗门内的大药师了。” “他们是不是刚刚领悟到了淬炼金丹的法门?“灵十七娘突然问道。 “没错。”山炮点头道,他明白灵十七娘为何有此一问:“第一颗金丹出世到现在,差不多已过去十个年头了,如果还能再早一些,有金丹的滋养,冥火掌尊也不会步入寂灭境,真不知道他当初拿到第一颗金丹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晚了几年,只能断了一生执念。”灵十七娘长叹道:“想必是懊恼无比的,但金丹又是他救命的宝贝,至少能让他多挣扎一段时间。” “那些丹师我一个都没伤,现在还留在冥火洞里。”山炮说道:“他们的命很苦,从很小的时候,冥火掌尊便让他们修炼一种法门,这样他们才不会被冥火所伤,但在冥火洞内的时间久了,他们已再走不出来了。” “为什么?”姜镇业不解的问道。 “一场细雨,便足以让他们殒命。”山炮说道:“他们现在就像火人一样,连身体里流动的血好像也已变成了火焰,不要说被雨淋,哪怕是一蓬水气扑面,他们就要遭受重创。” “和冥火掌尊差不多,但冥火掌尊是不怕的。”灵十七娘说道。 “冥火掌尊怎么说也是大乘境的修士,自然能抵御水的侵袭,他们只是证道境,有很多连证道境都没能突破,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山炮说道。 “山殿主,这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灵十七娘突然问道。 “玄妖殿有些人想把这个秘密永远藏起来,他们有他们的道理,可我也有我的道理。”山炮说道。 灵十七娘和姜镇业不由自主瞥向了凰叔,他们知道那凰叔肯定就是要把秘密藏起来的人。 “我这个人呢,以前很笨很笨,不过我知道学习,尤其是在跟着老大之后,见过了不少奇人奇事,大开眼界。”山炮说道:“我慢慢发现,原来修行界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比如说,我们那边有个邵雪姑娘,她说过一句话,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感觉她的心真狠,可后来明白,她不是狠,而是我有些蠢。” “那时听到沈妙姑娘和她聊天,她家的买卖做得非常大,元石、丹药、盐铁茶鸡鸭鹅狗、米面,几乎每一个行当,都有她家的店铺,其实靠着老大的威势,她家完全可以把其他店铺都挤垮的,但她家没有这么做,有些行当,她家只开了一、两店铺,目的只是为了了解其中是怎么运作的,成本分布在什么方面,利润多寡等等。” “所以沈妙姑娘很奇怪,问她为什么坐收的钱都不去赚,她说,如果有人想把世间所有的钱都赚到自己手里来,那是取死之道!赚得越多,死得越快。不择手段,拼命想方设法赚钱的,是最低等的行商;知道去找人合作,双赢互利,守信义,知进退,不把事情做绝,这是中等的行商;把钱看成水,想洒的时候能把钱很巧妙的洒出去,想收的时候又能把钱收得回来,这才是真正的行商。” 山炮谈性大发,自顾自的说着,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真正意义的大事上自己独立作出决定,在浮尘世,要服从叶信的命令,在证道世,要听取凰叔的建议,而现在,他只听自己的心声。 “邵雪姑娘还说,盐是苦的,铁是硬的,鱼是腥的,料是辣的,水是无味的,火是伤人的,但把这些东西集中到一起,却能变成一锅美味的水煮鱼,每一种东西都能各尽其事、各尽其能,就能产生完美的变化。” “邵雪姑娘的话也可以放在我们身上!俗话说独木不成林,如果我把这个秘密藏起来,没错,我玄妖殿将如虎添翼,以后我可以在修行路上大步向前走了。” “可如果我们三家共同掌握这个秘密呢?你们长青古城和雪灵府有那么多药院,听说还有百年光景的四神草,按照冥火洞以前的惯例,冥火掌尊大概每一年能得到一颗金丹,我们联手,每年能得到多少?“ “我一个人,是往前走,加上你们,我或许就可以往前跑了,甚至我可以飞!”说到最后一个‘飞’字时,山炮很用力,喷出了很多唾沫星子,但在场的人,没有谁认为山炮可笑。 姜镇业的脸色变幻不定,灵十七娘的面纱在微微颤抖着,而心仙圣女双瞳神光奕奕,里面流露着化不开的浓情。 “既然我认为自己有可能飞起来,为什么还要走?就因为没办法控制心中独占的贪念么?嘿嘿眼界要放开一些、放大一些!”山炮发出怪笑声。 第五七八章 投桃报李 山炮说完之后,厅中一边安静,片刻,姜镇业缓缓站起身,向着山炮施了一礼,随后轻叹道:“想不到山殿主胸襟如此磊落,是姜某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里向山殿主赔罪了。” “果真是名门出高士!”灵十七娘也发出叹息声:“前有十三先生,后有山殿主,都是绝代俊杰,十七娘佩服佩服!” 事实上姜镇业和灵十七娘都是胸有城府的修士,已经不可能被什么感动了,但山炮抛出的利益太大,大得让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别说山炮这番话出自肺腑,就算其中隐瞒着阴谋,他们也会象将要饿死的鱼儿一样,明知是鱼饵,只能把鱼饵吞下去了。 听闻那冥火掌尊竟然靠着金丹吊住元气,他们甚至想把冥火掌尊的尸体拽过来,然后开膛破肚!这不是暴殄天物么?!如果冥火掌尊可以继续修炼,事情还好说,这是冥火掌尊自己的运气,他们只有眼馋的份,但冥火掌尊既然已步入寂灭境,还吃什么金丹?! 金丹对他们大乘境的修士是至关重要的,没有证道丹便很难步入证道境,没有伪丹便很难步入小乘境,没有金丹,他们的修行或许就要驻步于此了。 “好说好说。”山炮笑得有几分得意:“我只是想做一场宴席,可一个人是做不来的。” “山殿主高风亮节,我们也不能弱了,至少不能厚着脸皮占山殿主的便宜。”灵十七娘说道:“姜城主,你想怎么样弥补山殿主呢?” “只要大家能同心协力就好了。”山炮摆手道:“这种虚套是用不着的,用不着用不着” 姜镇业略微沉吟了一下:“我们长青古城有两艘证道飞舟,玄妖殿好像还没有吧?那我就把一艘证道飞舟送给山殿主了,如何?” “用不着用不着”山炮本来还在摆手,接着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什么?!” 香河的修士去参加天元大会,需要心仙圣女的法宝霓裳,每一次往来,都把心仙圣女累得半死,山炮看在眼里、疼在心底,最后还把主意打到了天瑞院头上,虽然天瑞院的证道飞舟又小又简陋,但总归是能飞的,可以应付一段时间。 突然听到姜镇业要送他一艘证道飞舟,山炮没办法再维持自己的高人形象了,摆动的双手也僵停在空中,收回来吧,有些尴尬,不收回来,又担心姜镇业改口。 “姜城主好魄力!”灵十七娘击掌笑道。 “不知道你们雪灵府又能拿出什么呢?”姜镇业看向了灵十七娘,那意思很明显,我们长青古城可是大出血了,你的雪灵府总不能白占便宜吧?! “雪灵府的家底可不如你们长青古城,证道飞舟只有一艘,别的估计山殿主也不稀罕。”灵十七娘笑着说道:“不过,我几年前在摘星洞历练,倒是略有所得,搞到了一批天净沙,我看山殿主这柄战斧略有些粗鄙,配不上山殿主的雄威,如果用天净沙好好淬炼淬炼,肯定大有改观。” “十七娘,你这就不对了!”姜镇业皱起眉:“谁家会缺天净沙?你这是糊弄山殿主啊!” “我这些天净沙都是玄阶的,而且数量不少,差不多能拿出两升。”灵十七娘说道。 “两升?玄阶天净沙?”姜镇业动容了:“你从哪里得到了这么多玄阶法宝?!” 天净沙是熔解法宝得到的,修士会把自己再也用不到或者是无法启动的法宝淬炼成天净沙,再用天净沙去淬炼自己的本命法宝,这样虽然有两次损失,但总好过把法宝白白放在那里,而且决定自身战力高低的主要因素是境界、法门与本命法宝,三种都要并驾齐驱,象山炮那样就是本命法宝已跟不上他的进境了,很难完全释放出自己的力量,必须要用天净沙强化本命法宝。 圆满境、大乘境修士的本命法宝大都是玄阶的,再往上就是圣阶法宝了,通常情况下,想搞到两升玄阶天净沙,代表着灵十七娘至少击杀了三十个大乘境的修士,并且把他们的法宝全部熔解掉。 比较价值,两升玄阶天净沙和一艘正规的证道飞舟差不多。 “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给我的。”灵十七娘说道。 “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朋友”姜镇业用近乎呻吟的口气说道。 坐在一边的凰叔完全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这个”山炮在挠头,接受不接受呢?他有些犹豫不决。 “十七娘和姜城主一片赤诚,你就收下吧。”叶信突然开了口:“何况既然是盟友,就要互通有无。” “好。”山炮长吸一口气:“那我就谢谢十七娘和姜城主了。” “山殿主莫要见外。”姜镇业和灵十七娘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件事定下来,厅中的气氛显得更加友好了,原本是要分割战利品,谁知现在却已经为未来定下了规则。 以前只是共同攻击敌人,但这件事达成,意味着以后三个宗门要共同发展。 论操作难度,共同发展要比共同战斗复杂得多,共同战斗不代表把自己的背后让给盟友,依然可以保持高度警惕,譬如姜镇业进击不利,立即开始怀疑山炮的真实用意,十万火急的赶回天帝城。 想共同发展,必须付出相当的信任,敞开自己的怀抱,如果还是彼此牵制、警惕,那就没办法发展了,不如分开自己干自己的。 后面的交涉变得非常轻松,姜镇业与灵十七娘原本是想和山炮争一争的,但在可以持续供应金丹的冥火洞面前,再争夺那些小利就毫无意义了。 转眼过了一个多小时,战利品的分割也差不多了,山炮站起身:“大家歇一歇吧,明天再商量也不晚,老大,出去转一转?” “好。”叶信站起身。 姜镇业和灵十七娘等人知道山炮是有话要和叶信说,自然不会反对。 片刻,叶信与山炮先后走上一条冰雪小径,山炮突然说道:“老大,你猜得没错,那个叫清瞳的小妞确实要偷偷离开白虎山,让我拦下来的,不过她好像有些不情愿,现在人就在后边,你什么时候见?” “她的事不重要。”叶信说道:“你找我不会只说这个吧?”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山炮顿了顿,他眉宇间依然残留着激越之色,随后试探着开口说道:“老大,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这是山炮第一次在大事上独立做主,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走,拒绝其他干扰,虽然结果是皆大欢喜的,但他深知自己的眼界没有叶信那么广,看事情的角度也没有叶信那么深,所以要亲耳听到叶信的评价,他才能放心。 “很好。”叶信露出微笑,随后又补了一句:“是非常非常好。” “呼”山炮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好似缩小了一圈。 “山炮,你这几年变化不小啊。”叶信说道。 “其实这些事情我原来只是在自己心里想一想,盘算盘算,从来没有说出来的,我怕自己犯错。”山炮苦笑道:“这一次没忍住,实在是因为太厌烦了。” “厌烦?厌烦什么?”叶信不解的问道。 “我厌烦他那种老谋深算的样子。”山炮咬了咬牙:“开始我还想再忍忍的,结果又看到他在那边闭着眼睛,慢慢摇头,我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这一次就不听他的,按照我自己想的做!” “为什么这样厌烦他?”叶信更不解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山炮露出迟疑之色:“按理说,他对我极好了,教给我玄凤诀,在各种事情都替我打算、替我分忧,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而且我和他是有缘的,老大,我们在进证道世的时候,大家不是都被打散了么?可我偏偏和他落在了一起,当时我想,这可能是上天让我们相互扶持的,他又对我这么好,那我也就拿他当自己的长辈了。” “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他管得太多?”叶信问道。 “也不是吧?”山炮再次显得迟疑了:“表面上我是玄妖殿的殿主,实际上大小事情一直是他在忙,我只要点头摇头就好,而且我感觉没什么,加上不喜欢管那些杂事,这样我还乐得轻松呢。” “可总会有原因的。”叶信说道。 “怎么说呢不是他管得太多,而是他要控制我。”山炮终于抓准了自己的感觉:“几年了,我就想一个牵线木偶一样,遇到事情,总要去看他的脸色,当然,他懂得比我多,阅历比我深,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自己做主的,就比如说今天。” “最关键的是,他好像不喜欢看到你。”山炮又道:“在天帝城,我看到你走出来了,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可他呢?有那么短短的时间里,我感觉他很担忧,好像既然你出世了,那他就再难完全控制住我了,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第五七九章 灭绝圣子 叶信沉默良久,最后摇了摇头:“那凰叔是什么来历,我也不大清楚,在浮尘世的时候,都说他与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是好朋友,后来我和他们聊起过,他们一样不知道凰叔的过往,只说这个人应该是在百年前出现的,似乎一开始就有证道境中阶的实力,一直没什么提升,而他们与凰叔的关系不浅,可也不深,至少凰叔有很多秘密都瞒着他们,他们有时候也颇为无奈。” “既然这样,他们怎么还和凰叔成为朋友了?”山炮诧异的说道。 “以两位帝主的地位、实力,你认为浮尘世谁有资格做他们的朋友呢?”叶信笑了笑。 “这个”山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们是真正的寡人。”叶信缓缓说道:“虽然他们的心性坚韧,能耐得住孤独,可每到惆怅之际,焉或快意之时,还是希望能有朋友陪着他们恣意畅饮的,说起来,还是浮尘世太小了,他们根本找不到人。” “是啊,太小了”山炮叹了口气:“在天缘城的时候,我以为九国之境就是天下了,等度过恶海,才发现九国之境只是莽荒僻壤,本土才是快活的好地方,可进了证道世啧啧,才明白本土不过是自家的小院子罢了。” “证道世之上,还有长生世。”叶信笑了:“我们不用急,一步一步稳稳的走。” “嗯,稳稳的走!”山炮用力点了点头。 “至于凰叔那边么”叶信想了想:“既然你已有了想法,也就多留些心眼,慢慢观察,他只有一个人,你身边至少还有心仙圣女帮你呢,对了,说起这个,你们还欠我一杯喜酒,什么时候补上?” “老大你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山炮笑嘻嘻的说道。 “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叶信说道。 “还行吧。”说起这个,山炮就有些扭捏了:“其实当初我和她打起来的时候,看她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不想太欺负人,发现她的法宝有些不称手,凰叔告诉我应该是刚刚用天净沙淬炼过,而且淬炼失败了,嘿嘿凰叔的意思是让我抓住机会,夺了她的性命,可我觉得这样不是我山炮的风格,便罢手休战,给她七天的时间,让她重新淬炼法宝。” “哦?还有这种事?”叶信说道:”然后你们就相互看对眼了?“ “这个这个”山炮挠着头,吭吭哧哧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这是你的福分。”叶信说道:“我虽然还没有正式成婚,但经历过的女人不算少了,比你有眼光,心仙圣女一颗心已经全都扑在了你身上,美人恩最难消受,亦不可辜负,对她好一点吧。” “老大你在浮尘世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去喝花酒?哎呀,我怎么一直没发现呢?”山炮八卦之心大盛。 “说你的事情呢,给我正经一点。”叶信说道。 “已经提到‘酒’了,还有什么正经不正经的?!”山炮笑道:“老大,今天看你也没别的事,到我那边喝几杯吧?那叫清瞳的小妞还在呢,你快点把她领走,她的法门让人有些头疼,虽然我反掌之间就能拍死她,可一旦给她出手的机会,我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应付,让她留在我那边,我始终有些不放心。” 叶信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 会议在第二天继续召开,这一次气氛要比第一天好得多,众人见面都是喜笑颜开,一条金光大道已摆在大家面前,修行得到了最重要的保障,所以那笑容皆发自内心。 叶信身边多了一个清瞳,清瞳做事很爽快,当叶信又一次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走时,清瞳立即答应了,或许是因为她已选择了离开白虎山,再无牵绊,或许是因为听说了叶信的事情,把叶信当成明主,显得没有任何迟疑,至于具体的原因,叶信懒得去想。 说实话,如果旧部都在这里,他根本不会把注意力落在清瞳身上,就算再欣赏清瞳,至多只会提一次,被拒绝了,那么以后只当从没见过这个修士。 没办法,叶信现在太缺人了,鲁药师和月虽然都很不错,忠心耿耿,但他们的能力有限,几乎帮不到他的忙。 把清瞳带过去,也是为了让清瞳自己领悟。 这是三大宗门的高级会议,能列席者都是姜镇业、灵十七娘的亲信,白虎山主根本没有资格进来,而清瞳刚刚投靠,便在会场拥有了自己的座位。 叶信做事就是这种风格,他不会苦口婆心的去劝说谁,自己去想,自己去悟,如果想不到、悟不透,那么在下一列班车上,将不会再有座位。 “山殿主,我已经把一艘证道飞舟腾出来了,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姜镇业笑着看向山炮:“你和心仙圣女应该没操控过证道飞舟,想做到如臂使指,怎么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这么快?”山炮一愣,他没想到姜镇业做事如此利落,昨天刚说把证道飞舟送给他,今天就已经把证道飞舟腾出来了。 “我去试试吧。”心仙圣女站起身:“夫君,你留在这里。” “好。”山炮点头道,他刚才还想如果自己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有点丢面子,不去,又心痒难耐,让心仙圣女过去淬炼证道飞舟就没问题了。 “小道,你陪着圣女走一趟。”姜镇业说道。 “是。”姜弘道急忙站起身:“圣女,这边请。” 灵十七娘看着姜弘道与心仙圣女离开大厅,随后发出笑声:“幸亏我也准备好了,否则就要被你姜城主比下去了。” 说完,灵十七娘手腕轻挥,接连四个小匣子鱼贯飞向了山炮,那四个小匣子通体银白,似乎是由坚冰所制,而小匣子内装着的天净沙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简直把小匣子映照成了小太阳。 山炮伸手一一接住了小匣子,他没有检验,直接放进自己的山河袋中,见姜镇业与灵十七娘都拿出了自己的诚意,他也要有所表示:“姜城主,十七娘,剩下的都是琐事了,不妨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们跟着我去一趟冥火洞吧,嘿嘿我敢保证,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好呀。”灵十七娘笑道:“我做梦都想去看一看呢。” “这个”姜镇业却露出迟疑之色:“我就不去了,让小道替我去亦是一样的,反正我这份基业迟早会交给他,让他早一点开开眼界是好事。” “你不去?”灵十七娘一愣:“你姜城主,还有什么事比金丹更重要?!” “没办法啊。”姜镇业苦笑道:“我半年前接到了太清宗的飞柬,算算时间,下个月就到了,而且长青古城只剩下了一艘证道飞舟,我不能把证道飞舟带走,必须提前动身,否则就赶不上了。” “飞柬”灵十七娘大吃一惊:“你要去什么地方?莫非是宝庄?!” “自然是宝庄了。”姜镇业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我这一次有没有造化” “你疯了?”灵十七娘的声音变得尖利了:“你我都在大乘中阶,就算是摘星洞,对我们而言亦是凶险万分的,你还敢去宝庄?” “如果我一个人,肯定不会去。”姜镇业说道:“但这是太清宗的飞柬啊,如果我不去,以后再想往出走就难了,还有谁会在意我呢?” “想不到你居然在太清宗搭上了线。”灵十七娘明白姜镇业的苦衷,她顿了顿:“可你要想清楚了,星殿与太清宗是水火不相容的,在外面还好说,星殿有顾忌,不会攻打太清宗的山门,如果换成宝庄星殿的修士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未必就能碰上星殿的修士。”姜镇业说道:“而且十七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前星殿都不敢灭了太清宗,现在更不敢了。” “为什么?”灵十七娘追问道。 “你知道太清宗背后是谁么?”姜镇业问道。 “这我当然知道,是光明山。“灵十七娘说道。 “现在星殿自保尚且来不及,又哪里有闲情派人下宝庄?”姜镇业说道:“因为光明山圣子已然出世。“ 灵十七娘突然不说话了,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但那僵硬的身体显示出了她有多震惊。 良久良久,灵十七娘幽幽说道:“传说能当真么?” “当不当真,与我们没关系。”姜镇业说道:“如果能波及到我们,估计这证道世的各地宗门已差不多都灭绝了,其实,我也没奢望过自己有什么天大的际遇,只是希望能在太清宗的大修们面前走一趟,让他们对我长青古城有些印象,以后遇到什么事,也能回护一二。” “不过,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小道,他是坚决反对我去的,如果让他知道,肯定要惊动家母与内人,家母在寂灭境煎熬已近五十年了,近期状况很不好,不能让家母在这种时候还为我这个不孝子担心。”说到最后,姜镇业显得有些动容。 第五八零章 厚礼 “香河、长青古城、雪灵府三大宗门都能走在一起,也不容易。”灵十七娘说道:“现在气象初成,你就要走?别怪我说一句不好听的,姜城主,你此去真未必能活着回来!” “我知道。”姜镇业笑了笑:“从接到太清宗的飞柬到现在,我一直在反复思量,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一次我必须要去!何况我的年纪已经大了,争锋斗胜的心逐渐淡了,如果这一次我不敢走出去,恐怕以后也再动不了了,宝庄自我少年时听说这个地方,就对宝庄充满了遐想,今生今世,总归要去见识一次的。” “既然姜城主去意已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灵十七娘长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心仙圣女几年前就找过我,与我商量合盟之事,但那时候我不想多生事端,找理由推诿了。”姜镇业说道:“等山殿主找到我,我当即应允,并且极力主张立即对银汉府下手,也是出于这个顾虑,汉中明向来野心勃勃,是龙兴之地的大患,在我离开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他除掉!” “长青古城又造成一艘证道飞舟,也是为了这个吧?”灵十七娘突然反应过来。 “不错。”姜镇业点了点头:“等事成之后,我会派人散播消息,就说我在长青古城闭死关,一切事情都交给小道打理,然后悄悄去往宝庄,就算我回不来,你们也不会对长青古城有异心,七、八年之后,纵使你们感觉有些不对,小道羽翼已丰,至少可以自保了。“ “哈哈哈这是我以前的打算,既然大家以诚相待,我也不好隐瞒各位了,在这里姜某替小道求个情,小道年纪还小,阅历不深,做事或者多有欠妥之处,还望各位看在姜某这份薄面上,多多扶持。” “这个就请姜城主放心吧,三宗一体,此关龙兴之地的大局,不管是我还是山殿主,都不会做冷人心的事。”灵十七娘说道:“何况姜城主此去虽然危机重重,但世间还有一句话,吉人自有天相,如果我和山殿主被贪欲蒙了心,等姜城主赶回来,岂不是太不好看了?” 就在这时,叶信突然说道:“姜城主,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叶公子但讲无妨。”姜镇业急忙说道。 “三宗一体之势初成,姜城主还是应该留守此地。”叶信说道:“至于宝庄之行,我替姜城主走一趟可好?” 听姜镇业提起太清宗与宝庄的事情,叶信不由自主想到了鬼十三,鬼十三匆匆而走,又似乎有太清宗有仇,极有可能与这件事有关,他替姜镇业走一趟,自然有机会见到鬼十三了。 姜镇业愣住了,他的话虽然说得好听,但里面还有没办法透露的隐情,如果现在接到太清宗的飞柬,他是不会去宝庄的,如果有可保证的金丹来源,他没必要再去想办法依附大宗门了。 可当初他已应允,莫名失约,有可能触怒太清宗。 据说太清宗的势力影响范围达二十余地之广,太清宗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从一开始就拒绝,太清宗不会强人所难,已经答应,占了一席,最后改口,有戏弄上宗的嫌疑。 说白了,姜镇业是不敢不去。 现在叶信突然提出要替姜镇业走一趟,让姜镇业的心开始活动起来,如此好像没有违背什么规矩,只需要给叶信加上一个长青古城供奉的头衔就可以了,而且叶信拥有圣诀,战力只会比他姜镇业高,太清宗那边应该不会有异议。 “老大,我也要去!”山炮叫道。 “这里更需要你,你应该留下。”叶信摇头道:“姜城主,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这让叶公子为长青古城犯险,有些说不过去啊”姜镇业喃喃的说道。 “你也不用承我的人情,就算你不答应,我一样要去。”叶信笑了笑。 姜镇业心念电转,终于下定了决心,让姜弘道掌控大局,他也实在不放心,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让叶信替自己去,既避免了触犯上宗,自己又可以安闲的继续修行,这是一个很圆满的结果,不过,他心中有些惭愧。 “也罢,就麻烦叶公子了,姜某汗颜啊”姜镇业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们几个谁要跟我去?”叶信的视线转到了鲁药师等人身上:“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宝庄与这里不一样,凶险万分,我是无暇保护你们了,真的去了,生死只能各安天命。” 月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师尊,您身边总得有人服侍的,我跟着您好了,如果遇到麻烦,我有双翼,可以远远的逃开,绝对不会拖累师尊的。” 叶信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跟我一起走,清瞳,你怎么说?” “我想去开开眼界。”清瞳淡淡说道。 鲁药师显得非常为难,他想跟着叶信,但以他证道境巅峰的进境,恐怕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大宗门每一次召集人手去宝庄探险,各宗应召的都是宗内俊杰,小乘境都有些丢人,他怎么去? 更何况万一遇到危险,还得让叶信来保护,岂不是害人害己? 想到最后,鲁药师苦笑道:“我还是留下吧。” “你以后现在香河呆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再接你走。”叶信点头道:“好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说完,叶信站起身,灵十七娘、姜镇业等人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目送叶信离开。 叶信回到自己的居处,只过了片刻,山炮便急匆匆闯了进来,开口叫道:“老大,你真的要去宝庄?” “嗯,鬼十三应该在那边。”叶信说道。 山炮本已想好了不少理由,试图阻拦叶信,可这一句话就把他噎住了,鬼十三在那边?如此,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要说叶信,他都想跟过去。 “老大,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吧。”山炮叹了口气:“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 山炮一反手,桌上已多出了四个小匣子,其中两个叶信刚刚见过,是灵十七娘送给山炮的圣阶天净沙。 另外两个小匣子里装的应该是伪丹,二百颗伪丹,两匣天净沙,山炮已把此战的大多半收获都送给了叶信。 叶信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山炮已抢先说道:“老大,这些伪丹对我没什么用了,只要药材跟得上,冥火洞能产出的伪丹数量能吓死你,何况还有金丹呢!” 山炮已经这样说了,叶信也不好再推托,他点点头:“对了,鲁药师这个人虽然境界不高,但小聪明还是有的,他应该能帮一帮你。” “我知道老大你的意思。”山炮说道。 叶信发现山炮有些坐立不安,转念一想,也就知道了山炮在挂念什么,他笑道:“东西放下了就走吧,去淬炼你的证道飞舟。” “嘿嘿老大那我我先走了啊,等晚上再过来陪你聊天。”山炮也顾不上客套,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又过了片刻,灵十七娘出现了门外,她走进来时略微顿而来顿,随后笑道:“山殿主刚刚来过?” “嗯,他刚走。”叶信说道。 “叶大哥故意不把东西收起来,让我这个当妹妹的看到,是为了让妹妹再剜掉一块心头肉吧?”灵十七娘说道。 “差不多吧。”叶信笑了起来:“你来我猜是送礼来的,所以把山炮的东西摆在这里,给你当个榜样。” “叶大哥莫要开玩笑,小妹可比不上山殿主那么财大气粗。”灵十七娘的声音颇有些无奈:“叶大哥,你是不是要去找十三先生?” “没错,我猜他应该在那边。”叶信说道。 “我就知道。”灵十七娘叹道:“十三先生一直在挂念着叶大哥,而叶大哥亦是有情有义!别的不说了,小妹帮不上忙,但出些东西总归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灵十七娘已取出一匣天净沙,放在桌上,匣子的大小与山炮的一模一样。 月和清瞳都显得很吃惊,虽然她们和叶信一样,都不懂这种玄阶天净沙的具体价值,但可以比较出来,长青古城拿出了一艘证道飞舟,灵十七娘拿出了四匣玄阶天净沙,而姜镇业没有异议,证明四匣玄阶天净沙的价值与证道飞舟差不多。 尤其是清瞳,面色保持平静,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想起在白虎山的日子,那简直就是在乞讨!现在是什么格局,以前又是什么遭遇?根本没办法相比! 选择离开白虎山,她心中是充满不舍的,对白虎山主更是抱有怨念,现在才明白,这极可能是她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果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看来你在摘星洞的收获很不错啊。”叶信笑了笑:“多谢了。” “叶大哥客气。”灵十七娘说道:“其实我只是出了些苦力罢了,真正到了要拼命的时候,全靠十三先生呢,是十三先生怜悯我,才送了我这么多。” “据我所知,他可从没怜悯过别人”叶信若有所思的说道。 灵十七娘的面纱颤了颤,她的语气骤然变得欢快了许多:“叶大哥,我就先告退了,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姜城主也在往这边走,我留在这,他不好过来的,嘻嘻我就不打扰叶大哥的好事了。” 第五八一章 悬顶之剑 果然,在灵十七娘走后不到二十息的时间,姜镇业便已出现在了门口,他进门之后先是向叶信深施一礼,以表达自己的感激。 身为修士,本来是不应该惧怕去外历练的,但宝庄的情况与其他地方不一样,以他大乘境的实力,很难保全自己,风险太大,叶信愿意替他走一趟,让他心中暗自长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又感觉到很歉疚,毕竟这是长青古城的私事,现在却连累到了叶信。 “姜城主来了,坐吧。”叶信向一边让了让。 姜镇业坐在一边,他略微想了一下,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木牌,递给叶信:“叶公子,这是我长青古城的供奉号牌,你到了宝庄,得说是我们长青古城的供奉,否则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太清宗并不缺人手,召集各宗修士一起去宝庄,一方面是在检验各宗的才能、实力,另一方面也是想收纳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叶信问道:“什么意思?” “看来叶公子还不了解太清宗。”姜镇业说道:“太清宗崇尚无为、自然之道,虽然他们的势力范围有二十余地之广,但从不干涉各宗的家事,不管我们是要联合还是要火拼,他们只当看不到,只要我们不把手伸进他们的浮城就行,唯一能影响到我们的,就是招收外门弟子了。“ “太清宗能看得上眼的,自然是各宗的俊杰,不过,太清宗的规矩很古怪,外门就是外门,内家就是內家,不能变来变去,而且外门弟子不过是挂了个名,实际上还是要回到各自宗门修炼,但他们可以得到太清七子的亲自指点。” “这对各地宗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外门弟子的名额非常珍贵,如果叶公子以外人的身份去宝庄,会被太清宗认为是奸细的,那样我们龙兴之地就要倒霉了。” “太清宗的外门弟子很多么?”叶信问道。 “以前很多,现在不多了。”姜镇业说道:“自从太清宗出手毁了龙兴星门之后,便闭关自守,阻绝往来,也不再招收外门弟子了,估计是害怕星殿的修士混入太清宗吧,到了这些年太清宗才再次放开,或许是太清宗已经与星殿达成了和解,或许是因光明山的变化,认为星殿已经没有精力来对付他们了,七、八年前才打开了浮城之门,嗯这一次应该是太清宗第三次召集人手去宝庄,也是第三次准备招收外门弟子。” “也就说,这个名额对长青古城很重要?我一定要抢到?”叶信又问道。 “和我们长青古城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主要看叶公子的。”姜镇业说道:“如果叶公子对太清宗有些兴趣,不妨多出些力气,如果叶公子不在乎,混混日子就可以了。呵呵我们这种小门户,太清宗怎么会看得上眼?如果他们给了我们长青古城一个名额,那也是给叶公子你的,换成别人过去,太清宗会马上把人轰出来的。” 叶信思索起来,按照姜镇业这番话,太清宗是个崇尚自然、无为的门派,应该心性平和,很好打交道,可鬼十三又为什么与太清宗结仇? “这是太清宗的飞柬。”姜镇业把一块玉牌放在叶信面前:“只要叶公子用元力催动,飞柬会自己飞行,叶公子跟着飞柬走就可以了,飞柬会把叶公子带进宝庄的。” “明白了。”叶信顿了顿:“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么?” “这一次听说太清宗会派出一位金袍客卿领队。”姜镇业说道:“还会有十几个或者几十个太清宗的年轻弟子随行,如果叶公子与他们相处得好,那没什么,万一相处不好,还望叶公子忍耐一二,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尤其不要冲撞了太清宗的金袍客卿,否则,遗祸无穷!” “算上别的宗门的修士,一共应该有多少人?”叶信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姜镇业想了想:“不过至少在百余人左右吧,都是各方的俊才。” “以前的伤亡率高不高?”叶信又问道。 “看运气。”姜镇业说道:“宝庄内的情势千变万化,还会遇到其他地方的修士,有的时候,一个人不损,还能得到不小的收获,有的时候,伤亡会很惨烈,嗯我感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有太清宗的金袍客卿带队,但如果遇到星殿的修士,那就糟糕透顶了,我知道星殿与光明山的修士只要相遇,必会斗个你死我活,也就是说,肯定有一方要全队尽没的。” “不过,叶公子不必担心!太清宗的金袍客卿只有十几位,能坐上那个位置的,肯定是非凡之士,亦有非凡之能!而星殿往常负责带队的,都是各星门退下来的主星,太清宗这边占了优势,不怕他们。” “姜城主知道得不少啊?”叶信有些吃惊。 “虽然我知道自己能力浅薄,天资愚钝,恐怕一生都要困在龙兴之地了,但对外面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总会想方设法打探那些大宗门的动向,就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至少能丰富谈资,与人海阔天空闲聊时,多几分底气。”姜镇业笑道。 “对星殿的情况我亦是了解一二的。”叶信顿了顿:“星殿应该不会干涉星门的运转!你说星殿往常负责带队的,都是各个星门退下来的主星?既然是主星又怎么会退下来?!” “叶公子还年轻,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姜镇业的笑容变成了苦笑:“天下各方大修,十成中至少有两成已步入了寂灭境,他们已没有希望,剩下的只是苦苦挣扎、静静等死,这样的修士不能继续坐在主星的位置上了,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他们肯定会竭尽所能的搜刮,甚至有可能拖垮整个星门,所以星殿每隔几年便召集各地的主星,检验他们的进境,一旦被发现他们的元脉已开始枯萎,那就必须退下去。” “而且星殿还有一个规矩,如果各地主星步入寂灭境之后,主动上报的,将得到星殿的帮助,可以在星殿内继续修炼,如果是被查出来的,那就要去老山了听说那种地方与监牢无异,就是让人等死,一点生趣都没有。” “制定这种规矩的人,很了解人性,不过对人性的阐释有些恶毒了。”叶信轻轻叹了口气。 叶信擅长模拟他人的心境,感受相应的情绪,这也是推断逻辑走向的好办法,所以,他一下子就能感受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剧。 步入寂灭境,本就让修士感到绝望,却还要强迫他们主动上报,眼睁睁被立即剥夺所有的权柄和利益,从荣耀之巅堕入深渊。 俗话说不看功劳亦要看苦劳,星殿能有这种气象,与各地星门的主星是脱不开关系的,他们必定使出浑身解数,想方设法发展星门的实力,他亦做过主星,知道主星会把自己的星堂、星门当成一个家,不遗余力的去拼,绞尽脑汁的去想,只因步入寂灭境,就被剥夺所有么? 就像他叶信,从昏迷中清醒之后,发现除了小紫貂,什么都没了,恍若被天地抛弃了一般,那种失落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更何况,他有希望召齐旧部,重返巅峰,而那些退下的主星却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种规则确实符合星殿的利益,但太过无情无义。 “恶毒?”姜镇业想了想,摇头道:“只要他们乖乖听话,星殿对他们还算不错的,至少给了他们一个安稳之地,而且担心他们闲得无事做,更生愁闷,还让他们轮流带队进入宝庄,说不定能在宝庄得到什么际遇,让自己枯萎的元脉得到缓解,呵呵这也给了他们一个念想。” “事实上不过是要榨光所有的剩余价值罢了。”叶信淡淡说道。 姜镇业的视线落在山炮和灵十七娘的礼物上,他笑了笑,随后转移了话题:“叶公子愿意替姜某去宝庄,姜某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只是长青古城比不得玄妖殿,和雪灵府也差了些,实在没什么稀罕物事,正巧我这里有一块神兵殒片,是姜某的一个朋友在宝庄中搜到的,他步入寂灭境之后,把神兵殒片交给我,希望我能保全他的家小。” 叶信心中一动,在这些大修口中,他一次次听到了‘寂灭境’这个词,寂灭境就好似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一个修士头上,谁都不知道达摩克利斯之剑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我以前还不知道这就是神兵殒片,曾经尝试过去炼化。”姜镇业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还找过一位从上宗出来的炼器大师,是那炼器大师告诉我,这是神兵殒片,只能用神念炼化,姜某无能,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留在我这里只是废物,到叶公子手里才有可能显出锋芒。” “哦?”叶信伸手接过了小瓷瓶。 “我这里还有一些伪丹,还有几瓶元液。”姜镇业又道:“叶公子此去还要和太清宗的修士们结交,总不能让叶公子自掏腰包。” 第五八二章 杀神刀的来历 又聊了一会,姜镇业便起身告辞,离开了叶信的房间,叶信用指尖把玩着神兵殒片,同时运转神念,让自己的神念一丝丝渗透到神兵殒片之中。 清瞳在看着桌上的东西发呆,叶信这一次可算收了不少的礼,三匣难以估量价值的玄阶天净沙,三百颗伪丹,还有满满一匣的元液,在正常情况下,以她的进境恐怕要拼搏上千年,才有可能赚回等价的资源,还只是有可能,而叶信几乎什么都没做,聊几句天,就抵得上她千年煎熬,这世道何其不公?! 突然,一个身影阻断了她的视线,把她与叶信的座位隔开,那正是月。 月的眼角向这边瞥了瞥,随后又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叶信手中的神兵殒片。 清瞳在心中笑了笑,她知道那个魔族女孩对她是充满警惕的,担心她突然出手,伤了叶信。 如此也高看我了清瞳暗自感叹着,叶信是什么人?来历高深莫测,掌握着圣诀,这样的修士,岂是她清瞳能伤得到的?! 叶信已步入定境,差不多有百余息的时间,他指尖上的神兵殒片突然爆发出一身炸响,而他的身体如遭雷击,不由自主向后仰了仰,座椅差一点翻倒,月在一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椅背。 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看来姜镇业所言不虚,这神兵殒片中隐藏着莫名的力量,他的神念还很脆弱,根本没办法控制。 “师尊,怎么了?”月惊愕的叫道。 “没事,我只是想试一试能否把这东西炼化掉。”叶信说道,随后他把神兵殒片收了起来,视线转到了装着玄阶天净沙的匣子上。 他以前用天净沙淬炼过杀神刀,确实让杀神刀的威力有了明显的提升,但用时很久,元力损耗又很大,而且天净沙非常珍贵,所以他仅仅是尝试过一次。 现在手里多了这几匣天净沙,应该再淬炼一次了。 “小月,替我护法。”叶信说道,接着他探手抓过一个匣子,打开匣盖,调息几次,再次释放出神念,一片释放着七彩光幕的沙砾随着神念的操控,慢慢从匣子内升了起来。 下一刻,叶信已亮出了杀神刀,在沙砾与杀神刀相撞击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如雷鸣般的轰响声。 月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另一边的清瞳亦是目瞪口呆,她搞不懂叶信想做什么,这是要用天净沙淬炼法宝?太胡闹了!没有器炉,没有炼器大师在一旁协助,天净沙只会白白浪费掉! 清瞳本想开口试图阻拦叶信,但看到叶信满脸凝重的模样,又发现月在侧面对她虎视眈眈,她只能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每一粒细沙撞击在刀锋上,都会爆炸开,化作一片涌动的霞光,按照常理,霞光会立即向天地八方逸散,但叶信用神念死死压住了霞光,而杀神刀本身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就像饥饿难耐的野兽,大口大口的把霞光吞噬掉。 叶信的眉头抖了抖,自从得到杀神刀的那一刻起,冥冥中好像已经与杀神刀建立了某种不可言传的联系,不过,那种联系是非常简单、纯粹的,他只是能感应到杀神刀在什么地方,是否可以继续承受激烈的碰撞与战斗。 可现在,对杀神刀的感应竟然一下子丰富了许多,他能感觉到杀神刀有多么兴奋,有多么欣喜,以前的杀神刀只是死物,现在却似乎变成了一种生命,一种奇特的、他尚不了解的生命。 叶信也没想到动静会闹得这么大,山炮应该是在淬炼长青古城的证道飞舟,无暇他顾,已经离开的灵十七娘和姜镇业都回来了,莫名的轰响声响彻天地,他们当然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叶信正在淬炼杀神刀,灵十七娘和姜镇业才算放心,他们只是在门口看了片刻,便悄悄离开了。 叶信让月护法,月做的很不到位,她应该拦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只是,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清瞳身上,在她看来,灵十七娘和姜镇业与师尊的关系这么好,绝对不会伤害师尊,而那清瞳却始终让她感受到一种威胁。 清瞳始终在盯着滚动的光幕,她终于明白了,叶信拥有神念,所以根本不需要练器大师!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大道,殊途而同归!被称为大修的那些修士,各自掌握着各自的法门,争奇斗艳,变化万千,而上界被称为大能的修士,把自己的法门修炼到极致,自然而然便能做到融会贯通,他们每一个都是多才多能的大宗师。 炸雷轰鸣持续不断,玄阶天净沙终于消耗光了,接着叶信又从匣子中取出一捧天净沙,再次洒在刀锋震荡的余音中。 炸响声随后爆起,璀璨的光芒刺得月张不开眼睛,双耳也是被震得轰轰作响,她顺势转了半圈,把视线转向清瞳身侧,正好,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监视清瞳了。 最开始的时候,月还仅仅是好奇,等到匣子中的天净沙逐渐减少,最后已只剩下接近一半时,她终于感觉到心疼了,不止是她,灵十七娘见轰响声已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索性又回来了,这一次她压根没想走,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叶信手中的杀神刀。 匣子里的天净沙不是凡品,是用玄阶法宝淬炼出的玄阶天净沙,正常情况下,足够叶信用上几百年了,可叶信的杀神刀就像喂不饱的深渊古兽,不管洒出多少天净沙,都能吞得下去。 灵十七娘越看越吃惊,寻常的法宝,到现在早就被撑爆自毁了,这种现象只证明,叶信手中的法宝十有八九是圣阶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刀锋震荡的锐响逐渐平息,而叶信也紧跟着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在场的三人同时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月向后退了几步,惊慌的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清瞳垂下眼帘,双手握住了自己的短刃,她们两个都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视线在盯着她们,莫非有敌人潜进来了?可是,她们又找不到敌人的痕迹! 灵十七娘的见识是最高的,她的双瞳蓦然收缩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恭喜叶大哥。” “确实值得恭喜。”叶信大笑道,随后他把杀神刀收回到自己的山河袋中。 月和清瞳的身体都僵硬了一下,那种冰冷凝视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月还没反应过来,清瞳是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刚才是杀神刀在盯着她们。 “叶大哥,还没有完功呢,你应该继续淬炼的!”灵十七娘说道:“否则,法宝有可能反噬其主!” “有些不敢了,煞气太过深重。”叶信摇了摇头。 叶信知道灵十七娘的话是正确的,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意识探入到杀神刀内部,薄薄的刀锋中,竟然蕴藏着如汪洋大海般深重的煞气,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那么渴望走上杀戮场了。 他确实有了心魔,而这心魔是杀神刀传递给他的。 “叶大哥,有一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灵十七娘犹豫着说道。 “你说吧,没事的。”叶信笑了笑。 “这柄刀叶大哥是怎么得到的?”灵十七娘说道。 “说起来很有意思,你一定不会信的。”叶信说道:“我和老十三饿得受不了,便跑到深山里抓野物,准备填饱肚子,我们费了不小起来,还是靠着他,抓到了一只兔子,烤兔子的时候,我给老十三讲故事,是一个孙行者的传奇故事,呵呵呵后来我说,孙行者能打遍天下无敌手,是因为他有一根如意棍,如果我有趁手的武器,我也可以打遍天下。” “然后呢?”灵十七娘问道。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只混蛋老鹰,居然不怕火,抓起我们的兔子就逃,我们非常恼怒,一直追着不放,结果那只老鹰被老十三用石头打中了,把兔子扔到了山涧里,我们滑下山涧去找兔子,我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割破了,再然后” “再然后你就找到了杀神刀?”灵十七娘问道。 “不错。”叶信点了点头。 “这事情听起来很平常,不过叶大哥的运气真的太好了,可我为什么不会信?”灵十七娘问道。 “杀神刀太重了,那时候我还是孩子,根本抬不起来,而且我的脚被割破了,怎么可能带着杀神刀回去?加上杀神刀久不见天日,已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像一块废铁,我和老十三都没在意。”叶信说道。 “你们就把杀神刀扔掉了?然后呢?”灵十七娘又产生了好奇心。 “回到军营之后,我们接到了新的军令,连续七天急行军,深入到大召国腹地,因为我和十三那时候实力低微,分不到什么军粮,只得偷偷跑到河里抓鱼吃,结果,我的脚又被割破了。”叶信说道。 “还是杀神刀?”灵十七娘突然感觉自己寒毛直竖:“叶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确实是杀神刀,当时我有些害怕,感觉这可能是鬼用的刀,要不然怎么会跟着我?所以,我又把杀神刀扔掉了,还特意和它说了几句话,就说你太重了,我实在是用不了。”叶信说道。 “还有第三次?”灵十七娘已是张口结舌。 “确实有第三次。”叶信点头道:“我在战场上装死,发现屁股被什么东西硌得很疼很疼,悄悄谈起身子,看到居然还是那柄鬼刀。” 第五八三章 寒酸 灵十七娘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是她听说到过的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故事,里面虽然没有叱咤风云之类的大场面,但显得分外诡异。 月的重点却不在这里,她惊讶的说道:“师尊,您居然装死” “傻丫头,那时候我比你还小,手无缚鸡之力,如果脑子再不机灵点,早就暴尸荒野了,又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叶信笑道。 月的眼睛还是瞪得很大,在她眼中,叶信拥有无所不能的实力,如此强大的修士,也有那般落魄的时候么? “叶大哥,后来呢?”灵十七娘急匆匆的问道。 “当我又一次看到杀神刀的时候,真把我吓坏了,甚至忘了继续装死,从地上跳起来,只想着远远逃走,离杀神刀远远的。”叶信说道:“不过,当时的战斗并没有结束,我跳起身,立即有十几个骑士看到了我,他们纵马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呵呵那时候的心情很绝望,我知道自己又要死了,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而且我军已经撤退,不会有谁来救我,更何况我只是个罪囚,就算看到我了,又怎么会冒着危险来帮我呢?” 灵十七娘和月专心听着故事,清瞳的眼波突然顿了顿,‘又’要死了,难道叶信以前已经死过一次? 叶信沉浸在回忆中,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口,严格的说,那是他新生中最危险的时刻,因为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坐以待毙。 “在最后一刻,我的视线落在了杀神刀上,然后冲过去抓起了杀神刀,我的念头很简单,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不过我也明白,那种全身披挂着重铠的骑士战斗力很强大,我们用几十个士兵围攻,也不是对手,我一个人无异于螳臂当车。“ “谁知道在我抓起杀神刀的时候,发现杀神刀并没有以前那么沉重了,而且,我的身体里突然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脑袋也变得一片空白,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呐喊着向这些骑士冲了过去,等我重新恢复意识时,那些骑士都已经死了,满地都是残破不堪的人与马的尸体。” “我清楚战场不是久留之地,扛着杀神刀往外跑,周围的敌兵看到我就想看到了鬼一样,拼了命的逃跑,比我跑得都快,再然后,我居然能抢到一匹战马,找到了自己的军营。” “从那时开始,杀神刀便一直陪着我,走到了今天,我知道杀神刀有灵性,它的重量竟然能随着我的实力提升而不断变化,从十几斤变成了几千斤,尤其是这一次用玄阶天净沙淬炼,它的重量应该已经破万了。” 说完,叶信的视线落在地面的玉石板上,雪灵府用的玉石板都是极为坚韧的,但叶信脚下的玉石板却出现了无数条细小的裂痕,还有明显的脚印,杀神刀的重量出乎了叶信的意料,在极短的时间内,他没能控制好力道,所以才留下了痕迹。 “叶大哥,你这法宝简直就是上古神兵了!”灵十七娘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充满艳羡之色,这种际遇是绝无仅有的,至少她是第一次听说。 淬炼过杀神刀,叶信对此行的信心更大了,他的心意隐约能与杀神刀相通,大致明白为什么会耗费这么多天净沙,其实法宝也是需要滋养的,而杀神刀沉寂得太久太久了,所以才会疯狂的不停汲取天净沙转化成的元力,现在杀神刀已经喂饱,进入了一种睡眠状态,就像修士闭关一样。 叶信有一种预感,当他再次亮出杀神刀时,杀神刀所释放的杀伤力要比以前强大得多。 转眼过了十几天,叶信决定动身,前往宝庄,一应流程他已了解得差不多了,与灵十七娘、姜镇业等人告辞,放出太清宗的飞柬,飞柬便化作一道流光,射向空中。 叶信驭动证道飞舟,跟在飞柬后方,太清宗的手笔果然玄妙,当证道飞舟的速度逐渐提升时,飞柬的速度也会提升,当叶信感觉到有些疲惫了,准备休息时,飞柬便会停下来,悬停在那里,等待着证道飞舟再次启动。 一路之上,清瞳不时曲意讨好月,譬如说赠给月几颗丹药,再譬如说在月修炼九霄剑诀的时候,她点出月不足的地方。 清瞳当下的实力是远抢过月的,她之前始终保持沉默,代表着她心中有疏离,虽然在外人眼里,叶信点名要她,是她一种莫大的荣耀,但清瞳有自己的自尊心,你想让我为你效力,我就要为你效力么?开玩笑!站到哪个队伍中去,是修行路上最重要的一次抉择,选对了,将青云直上,选错了,那就堕入深渊,她以前错过一次,现在不想再错了,所以她必须要仔细观察叶信。 现在清瞳对月曲意讨好,则代表着她的心态已发生了转变,她想融入进来,首先就要得到叶信身边人的好感,否则就算她的抉择是正确的,以后也会步履维艰。 月涉世还不深,心性也偏于良善,开始的时候,她总会冷冰冰的拒绝清瞳的好意,但怒拳难打笑面人,随着清瞳一次次主动找她聊天,指点她修炼中的不足之处,对清瞳的排斥感逐渐减弱,虽然做不到真的亲如姐妹,不过面子上倒是能过得去了。 证道世的地域可算无边无际,姜镇业那时候说,太清宗的势力影响范围达二十余地,而证道世的地域是按照府、地、域、界来划分的,其中地名、界名不变,而府名与域名则在时时变动。 譬如说银汉府,随着汉中明的死,银汉府这个名字将逐渐被遗忘,域名也是一样,龙兴之地、红霞之地等等二十余地合在一起,被称为太清域,昭示着这是太清域的地盘。 叶信的证道飞舟每一天都能掠过无数大川大河,差不多有万里之遥,但就算如此,在高空中已飞行了十几天,依然没有到达目的地。 又过了七、八天,前方的飞柬突然降低高度,扎入云层之中,叶信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边操控证道飞舟斜着穿入云层,一边告诉月和清瞳做好准备,宝庄应该快到了。 飞柬开始向地面急速降落,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叶信已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穴,飞得越近便越吃惊,那地穴居然足有二十余里方圆,而且深不见底,从里向外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叶信放慢速度,同时释放出神念,在地穴周围扫动着。 论起洞察的能力,神念自然无法与墨衍的妖眼相比,不过,这好歹是一种见机知先的手段,他对神念的依赖度已经越来越深了。 没有发现值得怀疑的地方,叶信继续驭动证道飞舟,向着地穴深处掠去。 将近百余息的时间后,飞柬的速度开始减缓,随后悬停在空中,叶信的证道飞舟缓缓靠近,接着叶信伸出手,抓住了飞柬,他的视线转向前方,在前方的巨岩后,散发出了一股股强烈的元力波动,里面应该有不少人,姜镇业说应召的修士应该有百余人左右,但在叶信感应中,里面的人要多得多,至少也应该近千了。 叶信的证道飞舟缓缓向前,绕过巨岩,前方赫然开朗,而叶信大吃一惊,这是在开船会么?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七、八十艘悬停在空中的证道飞舟,那些证道飞舟的外形、乃至装饰都不一样,有的证道飞舟又宽又高,恍若是一艘远洋巨舰;有的证道飞舟镶金嵌玉,显出一片豪华气象;有的证道飞舟居然是圆形的,就像一顶倒翻过来草帽。 这些证道飞舟绝对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哪怕是只抢下来一艘,也不虚此行了! 旋即叶信露出苦笑,这是匪气难除还是什么?为什么看到证道飞舟后第一个本能想法是抢呢? 月和清瞳已经看傻了,月还算好一些,清瞳本以为雪灵府、长青古城与玄妖殿展现给她的,已经是大气象了,让她有些无法适应,而眼前的情景,更让她震骇。 叶信控制着证道飞舟慢慢向前,这时,从最边上一艘方形的证道飞舟中,走出了一个年纪在二十左右的女修,她从船舱中走上甲板,先是伸了个懒腰,随后便看到了叶信等人。 那女修有些吃惊,定定的看了片刻,随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接着转身招呼同伴,很快,从船舱中走出了五、六个年轻男女,他们都不例外,看到叶信等人之后,先是吃惊,随后便开始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师尊,他们在笑什么呀?”月大惑不解的问道。 “别理他们。”叶信有些郁闷,轻轻吐了口气,几十个宗门的俊杰聚集在这里,算得上是修行界的一场盛会了。 举个例子说,去参加什么海天盛筵,开着宝马、奔驰等等豪车是合情合理的,可如果有人骑着自行车去赴会,那就显得寒酸而又古怪了,叶信很清楚,现在他给人的就是这种寒酸而又古怪的感觉。 第五八四章 大丈夫 “有什么好笑的?!”清瞳咬着牙低声说道:“看那证道飞舟,象一口大棺材一样,居然还有脸笑别人?!” 叶信是已然看淡,根本不在意别人的嘲笑,月是不懂对方在笑什么,只有清瞳在心里记恨上了。 “没必要一般见识。”叶信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从那艘证道飞舟中又走出了一个年轻人,他喝止同伴们的笑声,随后向叶信这边拱了拱手:“不知尊驾是何方修士?” “龙兴之地,长青古城,叶信。”叶信回道,这几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前他一直想着怎么样把兄弟和朋友们都找齐,现在才明白自己钻了牛角尖,他一个一个的去找,天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而且效率太低,最好的办法,是让兄弟们来找他。 不过这需要一个先提条件,他叶信要出名,非常非常出名! 他决定替姜镇业来宝庄历险,不止是为了寻找鬼十三,也为了用最快速度成名。 “原来是叶兄,久仰久仰。”那年轻人笑道:“在下是成天宗内门弟子尉迟大国,今日能得遇叶兄,实乃平生幸事。“ “尉迟兄太客气了。”叶信也笑道。 随便聊了几句,那叫尉迟大国的年轻人转头喝令其他人都回到船舱里去,叶信见对方已没有了寒暄的意思,也就拱手告辞。 叶信的证道飞舟继续向前飞,一艘艘证道飞舟看过去,心中思绪难平。 据姜镇业所说,长青古城制造第二艘证道飞舟,可是花了不小的心血,也付出了大代价,而排列在这里的证道飞舟,差不多有一多半都比长青古城的证道飞舟更奢华、更庞大,如果只有五、六艘还好说,七十多艘证道飞舟列成一排,散发出一种吞吐天地的气势。 古时一位小亭长目睹皇帝出游,曾长叹不已,发出‘大丈夫当如是也’的感慨,叶信心中也有了同样的感慨,总有一天,他也要拥有这种实力,一声令下,千舸竞先! 有一艘形状很奇特的证道飞舟跃入了他的眼帘,那艘证道飞舟看起来很简朴,但体积最为庞大,船舷足有十余米高,在船舷两侧,列着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 灭元炮?叶信心中非常吃惊,那应该是一个极其擅长炼器的宗门派出的证道飞舟,他都是很想过去结交一下,但自己现在人轻言微,未必能得到对方的重视,何况冒然故意接近别人的证道飞舟,很不妥当。 “师尊,那是什么?”月也看到了那些黑洞洞的炮口。 “是轰天雷,也是灭元炮。”清瞳轻声说道。 “那是做什么用的?”月又问道。 “自然是为了杀生了。”清瞳笑了笑:“这种法器一旦被启动,会瞬间卷空天地之间的元气,而且它发出的攻击会撕裂天地灵根,被击中的地方很长时间内寸草不生,所以被称为灭元炮。” “有意思,这里也叫灭元炮?”叶信说道,他记得浮尘世的灭元炮据传是由青元宗的修士命名的,居然和证道世的叫法一样,如果传言不假,那青元宗的修士有可能与龙青圣一样,都是从上界走下去的。 “主上哪里是什么地方?也叫灭元炮么?”清瞳诧异的问道。 这次清瞳第一次正式称呼他为主上,叶信心中一笑,他没有回应,因为清瞳在尝试着套问他的来历。 见叶信没回应,清瞳也没有在意,她叹道:“这么多灭元炮,恐怕再厉害的山门也是挡不住的。” “那要看他们的敌人是谁了。”叶信说道:“如果是太清宗,估计他们连开一炮的机会都没有。” 拥有此等利器,亦要服从太清宗的传召,从侧面证明了太清宗的强大。 在证道飞舟上行走的修士先后看到了叶信的飞舟,和之前的人一样,他们看了片刻,大都会笑起来,这不代表他们就对叶信抱有恶意,只是单纯觉得好笑。 叶信还是无动于衷,心性较为敏感的清瞳慢慢也变得麻木了,开始她还自己轻声反击几句,现在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些发笑的修士。 叶信的证道飞舟,出自龙兴之地天池的天瑞院,天瑞院只控制着天池的池西之地,资源、能力、人手都有限,他们已算是竭尽所有了,才制造出这样一艘证道飞舟,在天池周围,这艘证道飞舟是绝无仅有的,也是天瑞院实力的象征,但到了这里,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俗话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坐着这艘证道飞舟,想与来自其他宗门的修士相互走动、结交已经不太现实了,就算其他修士能勉强容纳他,心底里也是瞧不起他的,叶信从来不在意别人对他是尊重还是轻慢,不过主动上去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总该找个人聊一聊,他对证道世了解不多,月和清瞳还不如他,对太清宗的规矩一无所知可不行,至少应该搞清楚去宝庄的大概流程,免得出了差错。 就在叶信发愁的时候,突然看到在下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三个修士,他们也在抬头看着证道飞舟,脸色有些古怪。 叶信的神念一闪而逝,那三个修士满脸都是风尘之色,其中一个大汉甚至没穿鞋,脚趾间布满了泥浆,他们这种打扮造型,应该不是从证道飞舟上下来的。 叶信顿了顿,降低了证道飞舟的高度,随后纵身跳下,先是向那几个修士浅浅的施了一礼,微笑:“龙兴之地,长青古城,叶信见过几位同道。” “原来是叶兄。”那几个修士感到有些惊讶,但还是先后站起身,向叶信回礼。 “一路奔波,倦意难舒,叶某想与几位同道讨杯酒喝,还望几位同道莫要嫌叶某无礼。”叶信说道。 “正好,我们几个也觉得不够热闹呢。”那大汉说道:“不过,证道飞舟应该停在上面的,等上宗使者到了,也好逐一应话。” 叶信抬头向上看了看,摇头道:“我这小船还是躲在这里吧,免得自取其辱。” “哈”那大汉笑出了声:“还看叶兄混的也是不尽如意啊。” “至少比我们几个强。”一个身体瘦削的年轻人说道:“在下杜官说,一介散修,见过叶兄。” “在下京少岸,亦是散修,来,叶兄,如果不嫌弃我们,就在这里坐一坐吧。”另一个独眼年轻人笑道。 “这位是”叶信的视线落在那大汉身上。 “我叫白荒,红霞之地的散修。”那大汉大大咧咧的说道。 “我们算是邻居呢,我是从龙兴之地过来的。”叶信说道。 “龙兴之地?你怎么不早和我说一声?!”那大汉突然瞪起了眼睛。 “这个”叶信被搞得一头雾水。 “行了,老白,你以前又不认识叶兄,叫什么叫?”那独眼年轻人笑道:“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至少你回去的时候会舒坦很多。” “天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那白荒嘴里低声嘀咕着。 “叶兄,别见怪,老白脾气就是这样。”京少岸的独眼眨了眨:“刚才老白就一直在叫屈,因为我和官说半途蹭上了别的宗门的证道飞舟,省了不少力气,唯独老白是个死心眼,一路靠着双脚跑过来的。” “他还怪我们不早些告诉他。”那杜官说笑得很是幸灾乐祸:“是他自己笨,能怪谁?” “一路走过来的?”叶信显得有些吃惊。 “别提了。”那白荒一脸懊丧:“老子半年前就开始动身了,怕赶不及,一路餐风饮露啊,好不容易才跑到地方。” “其实我们在半年前也动身了。”京少岸说道:“谁知道别人赏不赏我们面子呢?万一没坐上证道飞舟,这个机会就白白错过了。” “总比我好吧?!”白荒说道。 “也好,也不好。”京少岸摇头道:“人有证道飞舟,没有必要早走,我在人家宗门等了几个月,你以为这几个月是那么好熬的?要到处点头哈腰,与人家攀交情,替人家做事。” “是啊。”杜官说叹了口气:“我们快要到这边时,便提早下了证道飞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船上实在待不下去了。” 这时,四个人已分头坐下,那边清瞳和月也落在地面上,紫貂则坐在月肩头,毛茸茸的尾巴围着月的脖颈,看起来就像一袭华贵的毛领。 京少岸的视线从清瞳和月的身上扫过,笑道:“想不到叶兄来宝庄历练,也不忘了依红偎绿,果真风流。” 不过下一刻,京少岸的表情变得僵硬了,他的视线死死定在紫貂身上,杜官说也看到了紫貂,他惊呼道:“寻宝貂?!”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寻宝貂并不算很罕见,这种灵兽自身生有宝袋,可以容纳大批的宝物,又擅长捕抓法宝细微的元力波动,而且战力不高,几种特性融合在一起,让自己陷入到必死之境当中,修士们只要看到了寻宝貂,那是拼了一切都要把寻宝貂抓住的,时间长了,寻宝貂这种灵兽已接近灭绝。 第五八五章 临时队伍 财不露白,这种简单的道理,叶信是明白的,不过,这些从各方赶过来的修士聚集在一起,肯定会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就算是他叶信,也同样希望能找到几个可以信任的临时伙伴,在宝庄中能相互照应。 寻宝貂的出现,会在极点时间内让这几个修士产生情绪波动,利于他观察、判断,如果是以前,或许还有失误或者拿不准的时候,但现在他已拥有了神念,哪怕是最微妙的变化,他也能做到洞若观火。 那叫白荒的大汉先是愣了一愣,京少岸眼中闪过一缕贪色,而杜官说只是在看到寻宝貂的那一刻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又变得毫无表情。 “寻宝貂么?”白荒说道:“这东西我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以前也没见过。”杜官说笑道:“这小貂双瞳灵光四射,不同凡响,而且叶兄来宝庄历练也把小貂带在身边,我猜十有八九就是传闻中的寻宝貂。” 清瞳和月没有靠近,而寻宝貂对所有外面的修士都抱着深深的敌意,它这几年没少被人追捕过,不过它的运气比较好,而且常年呆在真真身边,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在真真那里得了数不清的好处,还有天诛莲给它的滋养,让它的身法异常灵动、速度惊人,一次次摆脱了修士们的追捕。 寻宝貂坐在月的肩头,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这几个修士,它压根不想靠近。 “叶兄,这次来宝庄历练,你可有什么打算么?”京少岸问道。 “京兄的意思是”叶信反问道。 京少岸抬头看着高空中排列着的一艘艘证道飞舟:“去宝庄历练,用不着这么多人,嘿嘿人多势大这句话在宝庄里是不怎么管用的,反而有可能给自己引来灭顶之灾。” “是啊,我也感觉来的人有些过多了。”杜官说急忙点头道:“京兄,你可知道上宗这一次为何如此大张旗鼓么?” “上宗的心思我怎么能猜得到?”京少岸说道:“不过,应该是和上一次一样,在进入宝庄之前,先把这些人淘汰掉一多半的。” “上一次?上一次你也在?”叶信问道。 “我没来,我的一个朋友倒是过来了。”京少岸的神色略有几分自得:“他混得不错,现在已经成了太清宗的外门弟子,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 “淘汰?怎么个淘汰法?”白荒皱起眉:“让我们和他们打斗么?草,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单对单我不怕,如果那些宗门的证道飞舟也能参战,那我们只能一个个被搞死!” “上宗行事岂会这般玩笑?”京少岸说道:“大抵是立一些规矩,然后让我们去做事,做得好的,可以进入宝庄,做得不好,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上一次的规矩是什么?”杜官说问道。 “上一次是去宝庄外围抓捕铁线妖,自由组队,但每一队的人数不能超过九人。”京少岸说道:“我那朋友本来是没什么希望的,他亦是散修,没人带他,可巧遇到了幽海的海族修士,幽海的天波圣母从自己的随从中挑出了六个修士,她不愿与其他宗门联手,而且只剩两个名额,也不够分,便把目光转到了我朋友和另外一个散修身上,呵呵呵我那朋友就是抱着天波圣母的大腿才爬上去的。“ “听说那天波圣母的实力可不差。”白荒说道。 “自然不差。”京少岸说道:“除了上宗的金牌客卿之外,最厉害的就是她了。” “老京,你这些天总找我们过来喝酒,就是为了和我们相互帮衬的吧?”白荒说道。 “这话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京少岸笑了笑:“那些实力强横的宗门,自己就是一队,不大愿意与其他宗门联手,他们门下出类拔萃的弟子多得是,怎么也能凑出九个人,实力差些的,也可以两、三个宗门联手,可我们这些散修就难熬了。” “找别的宗门混日子,受人冷脸不说,吃苦遭累的事情都是你的,有了危险,你也得冲在最前面,我那朋友在天波圣母的小队里吃了不少委屈,就差给天波圣母提鞋了。” “在宝庄中走动,是按照各个小队分散开的,每个小队都有一个管事的,你想啊,人家都是一帮的,只有你一个是外人,遇到事情,你不走在前面,让谁走到前面?你敢推诿,管事的可以马上灭了你。” “上宗不管么?”杜官说突然插话了。 “上宗的客卿只管各个小队不能发生冲突,可你违抗命令,管事的要惩罚你,谁会在乎你的死活呢?”京少岸说道:“所以啊,我压根没想和那些宗门联手,那等于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人家保管了。” “命令?狗屁命令!”白荒跳了起来:“老子逍遥自在惯了,来宝庄是为了赚个前程,不是来让人管的!算了,这次老子不参与了,老子要回家总不会有人管吧?!” “没人管。”京少岸的表情显得复杂了:“可你要想一想,这么熬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那朋友虽然受了很多委屈,可他现在是太清宗的外门弟子了,至少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你回去?回去之后你有什么?” 白荒变得犹疑不决,他想走,又不想走,在那里抓耳挠腮着。 叶信在心中微微摇头,本来他对这个白荒还是有几分兴趣的,因为他喜欢与头脑简朴的人打交道,不过看到白荒有这种心性,他决定放弃了。 人是一种社会型的生命,修士亦是一样的,否则那些宗门就没有了根基,在应该接受管理的时候,就要选择服从,如萧魔指之坚韧、鬼十三之冷漠、山炮之粗野,也会毫不犹豫的服从军令,其实他们在那个时候选择拒绝,叶信拿他们是没什么好办法的,既不能打、也不能杀,威胁恐吓也全无意义,而他们自愿服从是为了集体利益,还有自己的利益。 坚持认为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是老三的人,太过桀骜不羁,这种人极有可能变成汤里的臭鱼,与他们本身的人性善恶无关,只因他们不愿服从约束,那么很可能不断的给集体带来灾难。 白荒听到自己将服从管理,立即跳起来,那一瞬间他根本没考虑成功之后所能带来的收益,被人管他会很不舒服,而舒服不舒服才是他最在意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别的散修呢?”杜官说问道。 “一样有好处、亦有弊处。”京少岸说道:“几个散修组成小队,倒是很方便,而且大家身份相当,没必要卑躬屈膝,就算选出了一个队首,他也不能事事都管到我们,经常要商量着来。” “对对,这个好!”白荒急忙说道。 “但弊处在于,真的遇到危险,大家就是一盘散沙,狼上狗不上的,明明能赢,却会因为有几个人不想出力,最后落得一败涂地。”京少岸说道:“其实我们散修并不比那些宗门的弟子们差,可散修组成的小队总是第一批被淘汰的,所以我那朋友才决定找一个宗门混,背靠大树好乘凉。” “就算败了也比受人欺负强!”白荒说道。 “呵呵呵我也是这个想法,否则也不会来找你们了。”京少岸说道:“看来我和老白的意见是一样的,老杜,你呢?给个话吧,如果你要去找那些宗门,试试自己有没有机会,我也不怪你。” 杜官说思索片刻,缓缓说道:“说实话,虽然大家结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我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语气到宗门那边受闲气,还不如大家并肩协力,去宝庄搏一搏!” “好。”京少岸的视线又转向叶信:“叶兄,你的意思呢?” 叶信顿了顿,他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绝不会自己凑上去曲意逢迎,刚才一走一过,虽然那些宗门的修士对他没有恶意,但视线中不乏轻蔑嘲讽,和那些宗门联手是不用想了,倒是可以尝试与这几个修士一起走,至少这京少岸还算有些见识。 “我们几个就组成一队吧,不会比那些宗门差的。”叶信淡淡说道。 “有叶兄加盟,我们也算是有底气了。”京少岸说道:“上宗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到了也会让我们各自组队,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事情定下来。” “不是已经定下来了么?”白荒说道。 “谁来做队首?”京少岸笑道。 杜官说和白荒突然不说话了,你看我,我看你,气氛陷入了沉寂。 叶信心中颇为无奈,刚刚说完散修组成的小队通常都是一盘散沙,他们便把一盘散沙完美的演绎出来了,杜官说与白荒的神色很明显,举荐别人,他们不甘心,因为他们自己很想当老大,举荐自己,又感到不好意思。 京少岸等了片刻,轻声说道:“要我说啊,还是由叶兄来做队首吧。” “为什么?”杜官说一愣。 “是啊,总得有个理由吧?”白荒说道:“老京,莫非你以前和叶兄认识?” 第五八六章 裂痕 “你想得有点太多了。”京少岸虽然还在笑,但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冷淡了,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去宝庄游历,如果有寻宝貂跟着,想来应该是事半功倍的,据我所知,寻宝貂可以感应到各种各样的元气波动,不止会带着我们找到好东西,还有可能让我们远离危险。” “寻宝貂是叶兄养的,也只会听叶兄的话,到时候叶兄自然会时时提点我们,所以是做队首最好的人选。” “我看不然。”白荒咧了咧嘴:“队首应该是境界最高、实力最强的,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护得住大家,老杜,你说呢?” “我们这小队和那些宗门不一样。”杜官说笑了笑:“队首好像没什么好处吧?争个什么意思呢?” “我们大家既然已经决定联手了,自是要同甘共苦的!”白荒说道:“老京说让叶兄做队首,那老杜你也提个人吧,大不了比试一下。” 杜官说已经表明对这个‘队首’不感兴趣了,因为没好处,可白荒还是纠缠不放,看来他在意的不是好处,而是当老大的那种感觉。 “要我说就让叶兄来干吧。”杜官说的视线落在叶信身上。 杜官说投了叶信一票,并不代表他对叶信有好感,或者是想与叶信结交,关键的地方在于,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大概了解白荒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大、脾气有些急躁,让白荒来做队首,实在是不靠谱。 虽然这种小队是临时的,队首根本指挥不动其他人,但队首拥有对外的话语权,等到与太清宗修士接触时,他们肯定要以队首为尊。 叶信的表现至少很沉稳,而白荒却显出一种难以自控的蠢蠢欲动,让这样的人做队首,天知道哪句话哪个时候便会得罪太清宗的修士,然后他也要跟着倒霉。 见杜官说也提议让叶信做队首,白荒的脸色有些垮了,他哼了一声,再不说话了,刚开始见到叶信时,他还是很热情的,现在却显出了几分嫉恨,似乎是怪叶信抢了他的位置。 “叶兄,你没什么意见吧?”京少岸说道:“叶兄毕竟是长青古城的修士,见多识广,说话的分量也比我们重得多。” “我随便。”叶信淡淡说道,他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与人联盟,目的仅仅是多了解一些东西。 “那就这么定了。”京少岸说道:“等进了宝庄,我们几个全要靠叶兄的照拂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陡然变了明亮了,在排列整齐的证道飞舟后方,似乎有一个散发着强光的庞然大物在接近。 片刻,庞然大物已进入叶信等人的视野,那东西看起来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长宽高都达到百余米以上,其内好像蕴藏着无限光明,其实这片地穴在一艘艘证道飞舟的映照下,已经很亮了,但那庞然大物出现之后,让这里变得如同白昼。 “太清宗的人终于到了。”京少岸缓缓说道。 下一刻,那朵巨大的花苞内发出平和的乐声,接着一层层花瓣慢慢开启,随后几十道人影从花瓣中掠了出来,分头向那些宗门的证道飞舟落去。 “太清宗的弟子居然都能御空而行?!”叶信大吃一惊。 “他们靠的是宝莲之力。”京少岸摇头道:“叶兄你仔细看,可以看到太清宗的弟子们身后都会留下一条光径。” 有了京少岸的提醒,叶信马上注意到了,那巨大的花朵中延伸出了一条条七彩斑斓的光带,每一条光带前端都有一个太清宗的弟子。 “来了。”杜官说突然说道。 有一个太清宗弟子向着他们这边落下,那是一个女弟子,距离尚有十余米远,她已含笑说道:“各位都是应邀而来的朋友吧?” 京少岸靠近叶信,低低的咳了一声,叶信点头道:“不错。” 京少岸露出无奈之色,他没想到叶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刚准备越过叶信上去套套交情,那女修已再次开口:“几位朋友的飞柬还在吧?” “在的。”叶信说道,随后他把飞柬拿了出来。 那女修走进叶信,把飞柬接了过去,又认真的看了叶信一眼,随后把视线转向其他人。 京少岸、杜官说和白荒也都拿出了自己的飞柬,那女修把飞柬都拿在手中,随后又看向清瞳和月。 “她们是我的随从。”叶信说道。 “明白了。”那女修随后取出一张符箓,递给叶信。 叶信伸手接过,谁知下一刻符箓突然燃起熊熊的火光,把叶信吓了一跳,他本能的想把符箓从手上甩下去,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符箓已燃烧殆尽,连飞灰都没剩下。 那女修又取出几张符箓,递给京少岸等人,见清瞳和月没有靠近的意思,她皱了皱眉,手腕轻挥,两张符箓脱手射出,化作光球急速卷向了清瞳和月。 清瞳看到了符箓在叶信手中的变化,知道这种东西不伤人,站着不动,任由符箓击中她的胸口,而月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符箓沾身后,她才发出惊讶的呼声。 那女修露出狐疑之色,上下打量着月,片刻又把视线转向叶信:“几位朋友稍等一下,我大师兄一会就过来。” 说完,那女修转身要走,京少岸急忙叫道:“仙子请留步!” “你还有事?”那女修看向京少岸,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声‘仙子’的缘故,她看向京少岸的眼神显得更加柔和了。 “我们几个兄弟已经决定组成一个小队了。”京少岸陪笑道:“还请仙子回报上去,先给我们种下印记。” “明白了。”那女修说道。 “劳烦仙子了。”京少岸连连拱手,接着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盒子突然飞出去,正落向那女修的掌心。 “京兄客气。”那女修笑眯眯的说道,这么近的距离,所有动作是瞒不过其他人的,不过,那女修似乎一点不忌讳被别人看到,很自然的把盒子收了起来。 那女修转身向着空中飞去,叶信看了看京少岸,轻声笑道:“我也带了一些礼物,只是没想到可以这样直接了断的送。” “这有什么?”京少岸也笑了:“太清宗亦是要讲人情世故的,没办法禁绝,只要盯着门内弟子,让他们不敢胡作非为就可以了,区区几颗伪丹,我愿意给,她乐得收,太清宗那些长辈们通常不会管,当然了,如果有哪个太清宗的弟子敲诈你,那就没必要忍让了,直接闹起来,敲诈你的人绝对落不得好。” “受教了。”叶信点头道,京少岸透露出的东西看起来无足轻重,但稍微处理不当,便有可能吃大亏,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虽然太清宗在管理层面上做得不错,刚才他没给礼物,那女修对他的态度也很好,但不懂规矩,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人,然后被悄悄下绊子。 “几位,只是打发一个寻常弟子,这点东西我是拿得出来的,也懒得事先和你们商量。”京少岸说道:“不过,等他们大师兄过来了,我们还得舍一些东西,这一次就不能含糊了,所以呢,我们几个就凑一凑吧。” 白荒没说话,杜官说皱起眉,只有叶信点了头,京少岸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其实我自己也能拿得出来,但不是这回事,此去宝庄关乎到我们四个人,总不能让我自己出血吧?” “送礼倒是没什么。”杜官说想了想:“我只想知道,他们收了礼,会在什么地方照顾我们?” “照顾是不可能的。”京少岸说道:“太清宗的规矩很严,我的目的只是想留下一份契机,以后再见面亦好说话。” “老京,你是想着进太清宗的外门,所以你想办法结交太清宗内门弟子,在情理之中,可我和老白只想在天地间逍遥自在,这礼对我们来说没必要啊。”杜官说缓缓说道。 “是啊,我这次来宝庄,就是为了试试自己的运道,可没想过要进太清宗的外门。”白荒急忙接道。 “就算想进外门,与那些内门弟子也是没关系的,外门弟子以后会成为客卿,做到头也就是金袍客卿了,又进不了内门,何必多此一举?”杜官说这次说得更直白了。 “我这里有一些伪丹,要用多少?”叶信说道。 “只是见面礼,我们四个一共拿出二十颗伪丹就可以了。”京少岸强压着自己的火气。 “我这里有二十颗,你拿去吧。”叶信说道,随后他取出一只匣子,点出了二十颗伪丹,递给京少岸。 京少岸略微愣了愣,他点出十颗伪丹,转手递还给叶信:“我们两个一人十颗,老白、老杜,可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会直接告诉上宗弟子,这是我和叶兄的,与你们无关。” 白荒和杜官说虽然不愿意送礼,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可又实在心疼好不容易积攒下的伪丹,后来见叶信一个人就拿出二十颗伪丹,暗自窃喜,自己什么都不用出,又得了体面,真是三伏天吃冰西瓜,舒爽到了心底,谁知京少岸多管闲事,把他们剔除出去,让他们怒火中烧。 第五八七章 入庄前夕 如果换成平常时候,搞得这么不愉快,估计早就一拍两散了,但刚刚上报给太清宗,这边又闹将起来,传出去让人笑话,所以白荒与杜官说只能忍耐着,只是看向京少岸的眼神已经明显不友好了。 这些人之所以是散修,在很大程度上是性格使然,开始修行时,或者是因找不到上升的途径,缺少人脉,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前行,可走到今天这种境界,能让太清宗发出飞柬,已经可以证明他们的实力了,只要他们愿意,很多宗门是愿意接纳他们的。 有的确实是天性散漫,喜欢自由自在,不愿受到拘束;有的是因为性格古怪,不被别人喜欢,久而久之,也就不愿往人多的地方凑了;有的是自视甚高,不管加入哪个宗门,都认为明珠暗投。 不管哪个层次的社会,都有游离在外的旅者,与品行高下无关。 差不多过了百余息的时间,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从巨型花苞中掠下,京少岸刚才已感觉叶信不喜与陌生人套近乎,不想错过机会,抢先了迎了上去。 那身形高大的年轻人含笑向京少岸拱手,京少岸急忙回礼,两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随后京少岸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那年轻人,接着回身向叶信这边指了指。 白荒和杜官说见京少岸果真把他们两个排除在外了,脸色显得更加不好看。 那身形高大的年轻人大步向叶信走来,京少岸陪着笑跟在身侧,那年轻人向叶信拱了拱手:“尊驾可是长青古城的叶兄?” “是我。”叶信点头道。 “诸位已经定了下叶兄为队首么?”那年轻人又问道。 “已经定下了。”京少岸说道。 那年轻人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叶信,叶信伸手接过玉佩,同时本能的释放出神念,在玉佩上扫过。 “叶兄已淬炼出了神念?“那年轻人露出惊愕之色。 “不错。“叶信一愣,随后应道,他心中微微有些吃惊,果然是大宗门的弟子,这份眼力确实够毒。 京少岸、白荒和杜官说显得更为惊讶,神念与修为不一样,前者靠悟、靠运道,后者靠自强不息的积累与掌控的资源,就算在太清宗,大部分修士依然没办法淬炼出自己的神念。 玉佩在叶信手中化作光影,叶信同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渗入了自己的元府。 那年轻人反手一扬,他身后蓦然出现了一面足有六、七米高的圆镜,而叶信的形体居然出现在镜中。 那年轻人看出了叶信的惊讶与警惕,他笑道:“叶兄无需多心,这是天镜印,如果叶兄在宝庄中遇到危险,天镜会立即示警,我们太清宗也可以立即驰援,如果叶兄需要帮助的话,还可以自己提前引动天镜印。” “哦?”叶信内视元府,手掌轻轻摊开,刚才已经消失的玉佩居然又出现在他掌心中,不过只是一道虚影。 叶信手掌收缩,玉佩的虚影被捏碎了,而圆镜中的叶信陡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原来如此”叶信明白了。 “叶兄这份悟性真是千里挑一!”那年轻人微微叹了口气:“别的修士,总要反复尝试许多次,才能明白如何引动天镜印,叶兄居然一眨眼就学会了。” “巧合罢了。”叶信笑了笑。 “巧合么?”那年轻人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他也只是笑了笑,随后说道:“诸位不要担心,天镜印在百日左右就会消失,种下印记,只是为了尽可能保障诸位的安全,可不是为了监视诸位。” 接着,京少岸、白荒和杜官说先后接受了天镜印,那年轻人并没有夸大其词,京少岸等人都是反复尝试着去引动印记,屡屡失败之后,才让玉佩的虚影出现在掌中,他们还不如清瞳和月,清瞳只是尝试了两次,第三次就成功了,而月和叶信是一样的,都是一次就成。 叶信明白自己的原因,他的元府中孕有神能,任何外力的渗入,都会被神能控制,所以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至于月的表现为什么这么惊人,他就不好说了。 “叶兄,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那年轻人说道:“如有冒昧之处,还望叶兄海涵。” “什么?”叶信淡淡的问道。 “这寻宝貂是叶兄的灵宠吧?有没有转让的意思?”那年轻人问道。 “寻宝貂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有时候已经把它当成而来自己的孩子,我不可能转让给别人。”叶信说道。 “这样啊真遗憾。”那年轻人点头道:“叶兄此行有寻宝貂助阵,犹如猛虎添翼,我先在这里祝叶兄马到成功、夺得头彩了!” “承蒙吉言,多谢多谢。”叶信说道。 “我叫周星野,是太清玄道座下首徒,叶兄有闲暇了,不妨到宝莲中去坐坐,周某必扫榻以待。”那年轻人对叶信说道,随后视线转向了京少岸等人:“京兄、白兄、杜兄,你们有时间也跟着叶兄来坐一坐吧。” “荣幸之至。”杜官说急忙陪笑道。 就连脸色一直绷得很紧的白荒也展开笑颜,连连向那年轻人拱手,随后那年轻人转身向着空中的证道飞舟掠去,所有进入宝庄的修士都要种下天镜印,这种事情必须他亲自完成。 “果然是上宗高徒,这种气度常人难及啊。”杜官说看着那年轻人的背影叹道。 “他们是真的强。”白荒用力点着头:“所以根本不用故意端着架子,亦没有谁敢小瞧他们。” 他们都没有送礼,可对方的态度是一视同仁的,对他们亦笑脸相迎,他们一方面感到宽慰,另一方面也有些钦佩。 京少岸心中冷笑,但脸上保持着平静。 “老京,刚才那小子恐怕已是大乘境高阶了吧?”杜官说看向了京少岸,大家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拼着性命进入宝庄,谁都不想败,刚才的那些不愉快必须忘掉,所以他尝试和与京少岸说话。 “太清七子,门下首徒实力最差的也是大乘境高阶了。”京少岸点头道。 “果然有气象。”白荒张大了嘴:“他的年纪有多大?” “这个谁能看得出来?”京少岸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太清七子中有六子是轮流招收门徒的,太清玄道么那周星野修行的时间至多不会超过五十载。” “厉害厉害。”杜官说连连叹道。 “好了,大家找个地方好好歇息吧。”京少岸说道:“恐怕明天就要去搏命了。” “老京,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杜官说看向京少岸:“既然太清宗的实力这么强,为什么还要召集各宗修士?难道他们自己不敢入宝庄么?” “上宗自然有上宗自己的想法。”京少岸犹豫了一下:“一个呢,我猜是挑出有才之士,成为太清宗的客卿,壮大上宗的力量,另一个呢,他们不想自己承受过大的损失。” “此话何解?”杜官说一愣。 “去宝庄历练,危机重重,运气好的,可以收获至宝,运气不好的,就可能全军尽没。”京少岸说道:“太清宗一共才有多少修士?折腾几次就可能折腾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太清宗一向重视培养后辈,七子门下招收的门徒很多,但真正的弟子不过三、五人,你知不知道为了培养他们,太清宗耗费了多少资源?哪怕只损失一个,都会让太清七子痛彻心扉的。” “可是,他们又必须接受历练,否则就没办法成长,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他们为将、我们为兵了,我们遇到危险,太清宗肯定会派人过来支援,但你们放心吧,如果真的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引出了真正的大妖,太清宗会跑得比谁都快,最后,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 “更何况,太清宗不是白白帮我们的,所有的收获,都要和太清宗五五分账,你以为天镜印只是为了接应我们么?那你就错了,只要我们沾染到了任何宝气,天镜印都会知道,天镜印知道了,他们自然也会知道,你想私自藏起什么,是绝无可能的。” “真他娘的好算计!”白荒叫道。 “怎么?你还抱屈了?”京少岸冷笑道,他很厌恶白荒这种什么事情都要计较的心性:“可你要清楚,太清宗是要保护你的,除非落入极其危险、连他们都无法应付的境地,坦白说,如果没有太清宗的地图,还有他们的要引,你一个人进入宝庄,连三天都活不下去,还想大富大贵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荒顿了顿,用干巴巴的语气说道:“如果他们不出力,凭什么要五五分账啊?” “来之前你就知道。”京少岸说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来?还不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么?” “好了好了,估计明天就要去宝庄,大家还是省省力气吧。”叶信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支临时队伍是没什么前途了,如果一路平安无事还好说,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要闹得分崩离析了。 第五八八章 不寻常的历练 转眼过了五、六天,陆陆续续还有其他宗门的证道飞舟赶过来,虽然还有飞柬未到,但太清宗已经不想再等了,告知各宗修士,第二天将进入宝庄。 也是叶信在证道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历练,他对宝庄抱着很大的期待,第二天他早早醒来,等待动身。 地穴中没有天光,不过太清宗的宝莲散发出的光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转变,地外是清晨时,宝莲散发出的光泽是灿金色的,等到正午,光泽会逐渐转成白炙色,黄昏时又变成一片火红,待到子夜,光芒会逐渐转为银白,所以只看宝莲的光泽便能大致估算出时间。 差不多到了上午,太清宗的宝莲发出清脆的乐声,众人心中有数,这是快要出发了,各宗选出进入宝庄的弟子纷纷离开证道飞舟,落在地面上,组成一支支小队。 虽然都要受到太清宗的约束,不过各宗修士之间显得壁垒分明,各个小队之间虽然不是敌人,但也绝对不是朋友,资源是有限的,有人多吃了,有人就得少吃,甚至吃不上,所以大都不会往来,只有少部分平时就有交情的宗门,才会互相走动,谈笑风生。 差不多过了百余息的时间,那太清宗大师兄周星野的声音突然从宝莲中传了出来,他的声音被放大了很多倍,如轰雷般在天地间响彻着。 “界门马上就要开启,各位道友无需慌乱,运转元力护身,屏住气息!” 叶信和京少岸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按照那周星野所说,运转元脉,同时屏住自己的呼吸。 太清宗宝莲散发出的光芒骤然增加了许多,接着一条条光线从宝莲中弥漫出来,卷在修士们身上,就在下一刻,叶信只感觉眼前一花,自己的身体似乎进入到无尽的虚空之中,与他从浮尘世进入证道世的感觉很想象,只是极短的时间,他又能看看清东西了,但周围的景象已变得截然不同。 这里是一片暗红色的世界,入眼之处,遍布嶙峋的怪石,怪石中偶尔还有火光在流窜,几乎看不到草木,而且视野被压缩到数百米之内,再远的地方,只是隐隐约约看到大概的轮廓,充满暴戾气息的元力波动此起彼伏,犹如海浪般连绵不绝。 一股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叶信微微皱起眉,这种炙热对他是构不成任何影响的,清瞳也可以抵御,唯有实力很差的月让他担心。 “小月,你怎么样?”叶信低声说道。 “师尊,这里太好玩了!”月喜笑颜开的叫道:“感觉很舒服。” “哦?”叶信微微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月是魔族,而魔族在五族中相应五行属火,所以不怕燥热。 各种的修士相互耳语起来,这转瞬之间便能进入宝庄,也昭示出了太清宗的实力。而且他们虽然听宗内长者介绍过宝庄内的情况,但耳闻不如眼见。 他们落下的地方是人工修整过的,附近还有一排用石头筑成的小屋,一些太清宗弟子正从小屋中走出来,远远看着这边。 “这里居然还有修士居住?”杜官说显得很惊讶。 “这里是太清宗在宝庄的驻地,自然要有人守护。”京少岸说道:“不过,被派到这里的弟子,大都是犯了过错的,不得随意离开,等到把时间熬满了,才能回到宗门。” “什么都没有啊。”白荒喃喃的说道:“我在这里忍一两个月没问题,如果时间长了,我会发疯的。” “你太小看自己了。”京少岸淡淡说道:“我那朋友也说过,他以为自己能忍十天半月已经很不错了,可他一口气忍了三个月!人啊不被逼到一定的地步,就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三个月?”白荒不由露出苦笑。 “他的忍耐是有回报的。”京少岸说道:“他现在已经是鲤跃龙门,成为太清宗的外门弟子了。” “可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进太清宗”白荒喃喃的说道。 “各位道友,请祭出天镜印,天镜印上有你们的路线,白色区域是你们应该探查的,红色区域有危险,要慎思慎入,蓝色区域是你们已经进入了其他宗的地盘,宝庄要引亦在天镜印中,各位道友可以自行查看“周星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就在周星野说话的时间里,已经有近半数的修士急匆匆散开,向着宝庄深处走去,他们看起来好像等不及了。 “他们怎么走得那么急?太莽撞了吧?”清瞳忍不住说道。 “他们以前来过宝庄,自然是等不及了。”京少岸轻声说道。 “京兄,你在想什么?”叶信突然问道。 “没什么的。”京少岸摇了摇头。 “可我看你忧心忡忡啊,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对?”叶信追问道。 京少岸见叶信非常认真的看着他,白荒和杜官说也凑过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所思所想说出来,大家也好互相商量:“很奇怪,这么多修士,应该是先行淘汰一批的,至少也要淘汰掉一半,可” “对对,你说过各个小队应该先来一场比试的,谁输了谁就要打道回府。”白荒说道:“不过这有什么?” “或许是我多心了,或许可能太清宗得到了法宝出世的消息,才变得如此迫不及待,要不然就是找什么东西,或者是找人,所以人手越多越好。”京少岸顿了顿,随后看向自己的天镜印:“大家先等一等,我们要最后一批走。” 京少岸说完,迈步向前方走去,片刻,他停在数百米开外的地方,左顾右盼,好像在等着什么。 有其他宗门的修士路过,他都会主动迎上前,不过距离太远了,天地间闪烁的暗红色的光幕犹如雾气一般,连叶信的神念都受到了极大干扰,更不要说肉眼了,只能隐隐看到京少岸的身影,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也听不到声音。 良久,来参加历练的各宗修士差不多都走光了,叶信等人还等在原地,显得很扎眼,太清宗的周星野见叶信这边不动,从宝莲中落下来问叶信他们有什么需要,叶信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又等了片刻,京少岸终于走了回来,他眼中的忧色愈发明显。 “怎么了?打探到什么消息了么?”白荒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不是寻常的历练。”京少岸轻声说道:“至少有两个宗门与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在以往的历练里,为了避免各个宗门发生冲突,都是各走各的,太清宗现在这么做,应该是为了保险。” “我怎么听不懂?”白荒听不明白。 “这么说吧,如果太清宗知道有个东西或者有什么人躲在一个地方,这样做就在情理之中了,他们担心哪个小队因为粗心大意错过去,如果几个小队反复找一个地方,把那个东西或者是那个人找出来的几率自然大幅增加。”京少岸说道。 白荒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是不大懂。 “这一次不是寻常的历练,我感觉要更加凶险,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找个地方躲几天,等此间事了我们再出来,另一个是全当什么都不知道,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京少岸说道:“叶兄,你怎么说?” “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入宝山空手而归的道理。”叶信淡淡说道,他想到了鬼十三,如果太清宗如此大张旗鼓,是为了追捕鬼十三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要出手相助。 “没错!”白荒用力点着头:“躲起来?那我还不如不来呢,在我的镇子里吃香的喝辣的逍遥自在该有多好?又何必跑到这种鬼地方混日子?!” 白荒和叶信的目的不同,但选择都是一样的。 京少岸的想法很多,可他好像很缺乏决断能力,所以才能拿出两种选择,让大家决定,他把视线转到了杜官说身上:“老杜,你的意思呢?” “叶兄和老白说得没错,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总要进去试一试的。”杜官说轻声说道。 “好,那我们就进去!”京少岸毅然点了点头。 “小月,你带着貂儿在前面探路。”叶信说道:“千万小心,不要距离我们太远,这种鬼地方,不但看不清东西,连声音都被遮住了,一旦你一个人在里面迷了方向,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了,师尊。”月急忙应道,换成其他修为低微的修士,在这里十有八九会感到恐慌,但月却显得很振奋,一方面因为这里的气息让她感到温暖,另一方面则因为她终于有用处了。 “月姑娘,你要学会控制天镜印,绝对不要接触到红色区域。”京少岸急忙说道。 “我已经学会了。”月伸出手,天镜印的虚影在她掌心中浮起,随后她很得意的振动双翼,飞向了空中。 “我们走吧。”叶信说道,说完他迈开大步,向着深邃的前方走去。 清瞳迈步跟在叶信身侧,其次是京少岸,白荒和杜官说交换了一下眼色,徐徐跟在最后面。 第五八九章 寻宝 这是一片非常怪异的世界,看不到远方,听不到声音,到处都是震荡的元力波动,就像令人心烦的噪音,搅得叶信心神不宁,但叶信又不敢完全关闭自己的感应,视觉听觉都受到极大限制的情况下,感应元力波动已经是最后侦测手段了。 在低空中的月倒是很小心,她向前飞一段距离,便会开始盘旋,等到叶信接近之后才会继续向前飞,不过,这样在宝庄中游荡,完全就是撞大运了,很有可能毫无收获。 叶信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京少岸等人也一样,这里的恶劣环境远远超过他们的估计,自然要想办法应该如何去应对。 毫无目标的走了两个多小时,叶信决定暂时休息一会,他把月叫下来,众人随便坐在了嶙峋的乱石堆中。 “在这里我们就是瞎子、聋子,估计是白来了。”白荒喃喃的说道,他的神色有些沮丧。 “是啊,到现在我们也什么都没找到。”杜官说接道。 “宝庄地域之大,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京少岸说道:“太清宗不可能把自己的驻地放在宝庄之内,那样太不安全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连宝庄的外围都没靠近呢,又能找到什么?!” 叶信释放出天镜印,默默观察了片刻,随后说道:“这种天镜印确实奇妙。” “太清宗已有万年之久。”京少岸轻轻叹了口气:“万年的沉淀积累,岂是我们能揣度的这种天镜印对他们来说,只是小术而已。” “我倒是真想进入太清宗的外门了。”叶信也叹了口气:“至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我也想。”京少岸笑了:“但这条路并不好走,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拿到前三,才有望进入太清宗的外门。” “如果我们遇到危险,太清宗真的能找到我们?”白荒问道。 “他们有宝莲,又有天镜印为引,想找到我们稀松平常。”京少岸说道。 “过来。”叶信向紫貂招了招手。 紫貂立即跳到叶信的膝盖上,灵动的双瞳盯着叶信。 “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叶信问道。 紫貂摇起了头,就在这时,清瞳在一边说道:“这里的元力波动太过紊乱,开始的时候寻宝貂肯定不适应,不过,只要在这里多游历一段时间,我想它会慢慢习惯如何分辨元力波动的。” “对了,清瞳姑娘,我有一件事总是想不明白,又没有妖修朋友,找不到地方问。”白荒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事?”清瞳问道。 “为什么有很多妖修都要淬炼自己的肉身,让自己化为人形啊?”白荒问道:“是不是因为你们出身兽类,所以感到自卑?” “自以为是。”清瞳冷哼一声。 “别生气,只是聊天么。”白荒说道。 “我们妖修从没想过要化为人形。”清瞳说道。 “哈哈哈就别硬撑着了。”白荒大笑起来:“你看看你自己,难道和我们人族不一样么?” “妖修敬畏的是天族。”清瞳淡淡说道:“我们拼着比其他修士多出一劫,强行淬炼自己的肉身,是为了羽化成天,变为天族的一员,与你们人族有什么关系?” 白荒笑不出来了,他眨了眨眼睛,清瞳的解释确实有道理,五族修士中,天族最强,妖族的势力并不比人族差,一定要让自己多出一劫,淬炼肉身,只能是为了成为天族。 “只不过羽化之境要机缘、要造化,想淬炼出自己的光翼并不容易,至少我从还没听说过。”清瞳续道:“不止是妖族,你们人族想要超凡入圣,也要淬炼自己的肉身,区别只在于一个早一个晚而已,你居然说我们妖修是想化为人形,不觉得可笑么?” “超凡入圣?也要淬炼自己的肉身?我怎么不知道?”白荒显得很惊愕。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清瞳说道。 白荒感到恼火,但话题是他挑起来的,清瞳又没有辱骂他,只是口吻很不客气,他无法发作。 “好了好了。”京少岸打着圆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宝庄之地如此难走,我那朋友应该会告知我一下的,可他根本没提过,让我想不通” “或许,这片雾气只在宝庄外围,进入宝庄之后会好得多,所以你那朋友没有当回事。”叶信说道。 “有道理!”京少岸想了想,觉得叶信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太清宗的修士也没有提醒我们,证明这片雾气并没有危险,只是让我们感到很压抑罢了。”叶信站起身:“走吧,再往前走一段,应该会好得多。” 众人起身继续向前走,一口气走了两个多小时,叶信的判断果然是准的,雾气逐渐变得稀薄了,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连绵的山岳,那种山岳与陆地上的高山截然不同,每一座山峰都散发着诡奇的气息。 前方看到了两队宗门的修士,他们好像在休息,其中一队叶信认得,就是成天宗的修士,那个尉迟大国应该是队首,他也看到也叶信,含笑站起身:“叶兄,才到啊。” “尉迟兄的脚程倒是够快的。”叶信也笑道。 “叶兄可确定没有偏离方向么?”尉迟大国问道。 “没有,我一直在盯着天镜印。”叶信说道。 这时,另外一队修士中的队首也走了过来,他很随意的向叶信拱了拱手,接着看向尉迟大国:“尉迟兄,看来走这个方向只有我们三家了吧?” “应该是了。”叶信说道:“我们是最后走的。” “叶兄,是这样的,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争端,我们三家应该先定个章程。”尉迟大国笑道:“嗯我们成天宗走左边,你们药离宗走右边,叶兄,你们队走中间,如何?如果有谁不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成天宗换。” “行啊,我走哪条路都可以。”另外一队修士的队首点头道,在这同时,他的眼角瞥到了月,也看到了蹲在月肩头上的寻宝貂,他的神色略微愣了愣,随后立即恢复平静。 尉迟大国若有所觉,他也顺着那队首的视线看过去,随后若无其事的说道:“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 “好。”叶信点头道。 尉迟大国和那队首走了回来,两队修士立即启程,分头向左右两边走去,把中间的路让给了叶信。 “有些不妙啊。”杜官说皱起眉:“他们好像都认出了寻宝貂。” “叶兄,你们出来的时候应该把寻宝貂藏起来的。”白荒不客气的说道:“脑子是干什么的?连这都想不到?!” 叶信心中暗自叹息着,我可以说我的大刀已饥渴难耐么 他要在不触犯太清宗权威的情况下,用最凶悍最迅捷的方式立即成名,如此才能让流落到各方的兄弟们听到他的消息,然后向他靠拢,这远胜过他自己去找。 “不会有事的。”京少岸笑道:“如果有谁敢找我们的麻烦,天镜印会记下他们,自然有太清宗出面为我们做主。” 叶信没说话,这京少岸倒是有些阅历,但他致命的缺点同样明显,习惯服从规则,也过于信任规则,只是不论在哪里,都会有人蠢蠢欲动,试图打破规则的框架,不出手,只因诱惑不够大,或者惩罚过于严厉。 等到那两队修士已然走远,叶信看向月:“把貂儿放下来,让它自己走。” 紫貂早就能听懂人言了,叶信话音刚落,它已自己从月的肩头跳下来,稳稳落在地上,把自己的鼻尖伸得高高的,不停抽动着,似乎在嗅着什么气息。 这里的环境比雾中好得多,至少没有到处闪动的流火,也就没有过多的元力波动扰乱感应。 京少岸等人都在用好奇的目光盯着紫貂,他们久闻寻宝貂的大名,却没有真正见过,这一次跟着寻宝貂探险,不知道能不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尤其是京少岸,自从看到了寻宝貂之后,他已经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叶信身上,所以才会力挺叶信做队首,而且悄悄的疏远了杜官说和白荒,一方面因为不齿他们的吝啬秉性,另一方面也判断出他们不会服从叶信的指挥,一路顺利还好说,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极有可能引起内讧。 紫貂一直在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等了好半晌,几乎有一个小时了,白荒和杜官说都隐隐有些不耐烦,紫貂突然启动,闪电般向着左侧掠去。 “回来,那不是我们的方向。”叶信喝道。 紫貂立即停下身形,回头看向叶信,它那双瞳中展露出的神色好似是在挣扎,犹豫片刻,再次启动,头也不回而又义无反顾的向着左侧飞掠而去。 “混账东西!”叶信恼了,他以前只是把寻宝貂当成小宠物养,这是第一次带着寻宝貂来探宝,天知道寻宝貂到底嗅到什么气息,竟然失控了。 叶信释放出云龙变,追向寻宝貂,只是他万没想到仅仅五年时间,寻宝貂竟然成长得这么快,至少速度有了翻天覆地的提升,他竟然追不上。 第五九零章 合作 见身为队首的叶信追下去了,京少岸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只得动手向前方掠去,他们此行收益如何,还要看寻宝貂是否真的有传说中那般神奇,单单靠自己,他们没多少信心,散修在心性以及经验上或许比其他宗门的修士强一些,但修士的战力高低,与法门与法宝是密不可分的,这都是散修的弱项。 转瞬之间,紫貂一路风驰电挚,已飞掠出几十里地,叶信与紫貂的距离不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 片刻,前方隐隐传来一声绝望的咆哮,其他人还好,清瞳心中突然一颤,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咆哮让她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悲怆感。 在向前飞掠片刻,前方看到了成天宗的小队,一只叫不出名字的怪兽匍匐在荒野中,鲜血已把周围的泥土染红,而成天宗的修士都围绕在那怪兽身边,不知在忙着什么。 看到叶信等人向这边驰来,成天宗的修士们纷纷转过身,只留下两个修士继续做自己的事,其他修士在那尉迟大国的带领下,向着这边迎来。 紫貂早就到了,但它不敢靠近,一边低低的嘶叫着,一边远远绕着那只怪兽转圈,就像一只准备发起攻击的猎豹,在寻找着机会。 尉迟大国死死的盯着紫貂看了片刻,才把视线转向叶信等人,他的眉头深深皱起,扬声道:“叶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东西刚刚把它放下来,它就拼了命的往这边跑,怎么叫都叫不住。”叶信苦笑道。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这种理由?说!你们是什么居心?!”尉迟大国身边的一个女修尖声喝道。 “事实就是这样。”叶信耸了耸肩。 “叶兄,你们这样是犯了大忌讳的。”尉迟大国突然一笑:“不过我信。” “师兄”那女修用惊讶的目光看向尉迟大国。 “叶兄带着这种灵物,又怎么会来打别人的主意?呵呵呵说句实话,现在叶兄担心别人都来不及呢。”尉迟大国说道。 “见笑见笑”叶信再次露出苦笑,随后侧头向着紫貂:“还不快点过来?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叶兄恐怕是舍不得的。”尉迟大国大笑道。 紫貂原本只是远远感应到波动,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往这边冲,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宝物已被他人所取,它也就恢复自控能力了,几年来它一路奔走,总是去捡漏,从不会与别的生物发生冲突,更不会去招惹修士,这样才能活到现在。 紫貂悻悻的向叶信跑来,它也明白自己犯了错,嘴里唧唧的乱叫着,眼神四下转乱,好像在寻找别的保护。 待到紫貂跑到身前,叶信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紫貂颈后的皮,把紫貂拎了起来,他略微用了一点力气,紫貂感觉到了疼痛,叫得格外凄厉,简直就象一只待宰的猪,而且它看到了从空中落下的月,前肢后爪都拼命向月舞动着,想躲到月身边去,只是它根本无法挣脱叶信的手。 “师尊”月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 “叶兄,莫要动气。”尉迟大国说道:“这种灵物,反应到宝气的波动,无论如何也会凑过来看一看,这是本能,我在古籍上看到过,寻宝貂能存活下来,也是很有本事的,它们的身法就是一绝,快如闪电,寻常修士根本沾不到,所以上古修士发现有寻宝貂活动的踪迹时,总会故意丢掉几件法宝或者是丹药,用不了多久,寻宝貂就要自己送上门了。” “原来是这样”叶信叹了口气,随后他看向手中的紫貂,脸色变得阴狠了:“你也听到了么?这是你最大的缺点,记住,下次再敢犯一次,我就把你的后腿砍下来!放心,没了后腿我还是会养你的,这样你至少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在尉迟大国、京少岸等人看来,叶信只是在吓唬寻宝貂,可紫貂却知道叶信真正发狠的时候是多么可怕,它的身体簌簌发抖,眼角竟然流出了泪水,前肢后爪也不敢继续挣扎了,乖乖的缩下去。 “尉迟兄,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这就走。”叶信一边说一边向尉迟大国施了一礼。 “且慢。”尉迟大国突然叫道。 “尉迟兄还有事?”叶信诧异的问道。 “叶兄,我只是实话实话,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心。”尉迟大国顿了顿:“叶兄你这小队人手有些单薄啊,如果真的遇上了厉害的家伙,估计你们只能远远看着,不敢出手,呵呵呵不是我自夸,我这些师弟师妹都是宗内的俊杰,而且我们的法宝法器亦是攻守兼备的,只要不乱走,绝对不会有事。” “尉迟兄,你还是直说吧。”叶信说道。 “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尉迟大国说道:“寻常的事情,叶兄根本不用插手,只看我这些师弟师妹出力就好。” 叶信明白了尉迟大国的意思,尉迟大国亦是看好寻宝貂,所以准备合作,这个人倒是很有分寸,不是插手只是客气话,只要叶信愿意分享寻宝貂的能力,战斗的事情可以都交给成天宗的修士。 “几位怎么说?”叶信看向了京少岸等人,毕竟是一个小队的,面子上总要表现出一定的尊重。 京少岸等人都有些意动,尤其是京少岸,他很相信寻宝貂的能力,不过尉迟大国所说的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万一遇到厉害的家伙,只凭他与叶信,未必能得手,而杜官说和白荒是靠不住的,万一杜官说和白荒稍微遇到危险,就要独自保命,那他和叶信就危险了。 “我们觉得是个好办法,不过太清宗的规矩”京少岸显得犹豫不决。 “这就不用担心了。”尉迟大国说道:“我们成天宗来宝庄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和别的宗门合作过,只要我们之间能相互敬让,太清宗是不会管的。” “好,那就一起走吧。”京少岸说道。 杜官说和白荒亦是点头赞成,尉迟大国露出喜色,向着叶信伸出手掌:“叶兄?” 叶信伸出手和尉迟大国轻轻击掌,随后他的视线落在那只怪兽上:“尉迟兄,这是什么东西?他们在做什么?” “是这片天地孕育出的妖兽。”尉迟大国说道:“他们在淬炼妖兽的元脉,至于能不能成,还要看自己的运道。” 叶信缓步走过来,那两个成天宗的修士正在催动一件圆形的法器,法器嵌入在那妖兽的脑盖内,随着火光涌动,那妖兽的尸体被烧得吱吱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烧糊的味道。 看了十几息的时间,其中一个成天宗的修士露出喜色,随后探手从法器中抓起一颗圆滚滚的晶体,转身走到尉迟大国身前:“大师兄,有了!” 尉迟大国接过那颗圆滚滚的晶体,端详片刻,摇了摇头:“只是中品,里面的元液不会超过三滴。” “这种妖兽的身体里蕴有元液?”叶信吃惊的问道。 “不仅有元液,运气极好还能碰上元髓。”尉迟大国笑道:“那我们就立下大功了!” 这时,清瞳靠近了那只妖兽,她俯下身,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妖兽的身体。 尉迟大国看到了清瞳的动作,开始有些惊讶,随后恍然,他轻声说道:“这位姑娘,这里的妖兽与妖族是不一样的,当年妖皇惊天殒落于此地,他恨意滔天、怨念久久不散,宝庄内的所有妖灵都是从妖皇惊天的怨念或者是无数法器法宝中滋生出来的,然后慢慢养出了自己的肉身,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种妖兽没有自己的本命妖骨。” “是怨念么”清瞳喃喃的说道。 “仅仅是怨念,就能滋生出这么多妖灵?”京少岸感到很惊骇:“妖皇惊天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圆满境之上,有伪圣、圣阶、真圣与大圣,妖皇惊天被打下来的时候,还有大圣境的实力,谁知天族依然没有放过他,一直追到了证道世,用搬山之术封死了他的皇城。”尉迟大国说道:“至于妖皇惊天在上界拥有什么样的实力,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大圣境?怎么可能?!”白荒和杜官说都不敢相信。 叶信却是信的,以前那魔龙使在浮尘世同样可以动用超越极限的力量,妖皇惊天的修为不知道比魔龙使强出多少倍,肯定有相应的能力或者是利用某种法宝法器与天地法则相对抗。 “这是什么?”清瞳突然把手硬生生刺入到妖兽的身体内,抽出了一柄三尺余长的长剑。 “这”尉迟大国一惊:“这妖灵居然是从法宝中孕生出来的?” 长剑被抽离,那妖兽的尸体开始以一种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衰萎,很快便化作一堆皮毛与白骨,接着皮毛和白骨又化作飞灰,彻底消逝得无影无踪。 “好剑!”京少岸惊道,妖兽的尸体衰萎的同时,长剑的元力波动开始暴增,原本黯然无光的剑锋眨眼间已变得锐气逼人。 第五九一章 暗修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清瞳手中的长剑上,严格的说,那柄长剑散发的波动并不强,不过好歹亦是上古法宝,就算自己用不到,拿出去换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这是个好彩头。”尉迟大国笑道:“看来这一次我们必定满载而归了。” 清瞳端详着长剑,片刻,她走向尉迟大国,把长剑递了过去。 “如果不是你发现这柄剑,我们也就错过了。”尉迟大国说道:“既然是你找到的,自然属于你。” “给我?”清瞳愣了愣,随后不由自主看向叶信。 “这是尉迟兄的美意,你就收下吧。”叶信说道。 得到叶信的允许,清瞳把长剑收入到山河袋中,随后向尉迟大国施了一礼:“多谢尉迟公子。” 清瞳心里也有数,成天宗的修士这般大方,是看在叶信的面子上,如果换成她一个人,早就被赶走了,连靠近都不可能。 尉迟大国做了个手势,成天宗的修士们向四下散开,随后他看向叶信:“叶兄,我们走吧。” “好。”叶信点头道。 紫貂再次被放出去了,这一次它变得安分了许多,一边努力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还有远方传来的阵阵元力波动,还一边偷眼看着叶信,片刻,它迈开腿,慢悠悠的向前方走去。 叶信和尉迟大国遥遥跟在紫貂后方,成天宗的修士算上尉迟大国才有九人,但走路都显得很有章法,尉迟大国的位置应该是前锋,两个修士在侧面百余米开外缓步前行,目光炯炯扫视着荒野,他们算是侧翼,另外四个修士跟在尉迟大国身后五十余米远的地方,还有两个修士跟在队伍的最后方。 成天宗的修士是如何应对战斗的,叶信尚没看到,不过,他能看得出尉迟大国这批人确实不是第一次进入宝庄了,他们的眼神都很淡定,就连刚才尉迟大国把长剑让给清瞳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情绪波动,一方面证明尉迟大国在他们心目中是拥有权威的,另一方面也代表着他们见多识广,并不稀罕那种不入品的上古法宝。 不过,紫貂这一次好似失去目标,它的方向经常变化,走走停停,一两个小时还没什么,时间长了,后面的人逐渐失去了耐心。 白荒快步跟上来:“叶兄,你是不是把寻宝貂吓坏了?怎么感觉它是在乱走啊?!” “不然。”叶信还没说话,尉迟大国已先开了口:“宝庄之地,到处都是元力波动,只不过太过微弱,我们是感应不到的,但绝对瞒不过寻宝貂,如果只有一种波动,寻宝貂早就过去了,因为波动太多,所以它要慢慢取舍。” “尉迟兄,你好像很了解这种寻宝貂啊?”白荒笑嘻嘻的问道。 “我们成天宗以前也有寻宝貂的。”尉迟大国轻轻叹了口气。 “那怎么没有带出来?”白荒一愣。 “死了。”尉迟大国说道:“你们知道这宝庄中什么东西最可怕么?” “据说有些地方藏有实力非常恐怖的大妖?”白荒说道。 “它们不可怕,我们只要不胡乱走进红色区域,不去惹它们就行了。”尉迟大国摇了摇头:“最可怕的是其他地方进入宝庄历练的修士。” 虽然尉迟大国没有明说,但叶信和白荒都听懂了,成天宗的修士肯定与其他宗门的修士发生过血腥冲突,寻宝貂也在那一战中死掉了,而且看尉迟大国的脸色,成天宗的伤亡肯定非常惨重。 “说到底,还得拳头够硬啊!”白荒叹道。 “其实,如果不是叶兄,我不可能与你们联手。”尉迟大国说道:“这宝庄中还有一种修士,我们叫他们暗修,他们是由各地散修组成的,我们来宝庄是为了寻宝历练,他们来宝庄却是为了杀人越货,多少年了,他们一直存在,死在他们手里的修士恐怕已经是成千上万了。” “暗修?”白荒迟疑了一下:“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叶兄是长青古城的供奉,他一应所需都有来源,而你呢”尉迟大国笑了笑:“散修通常都是无法无天的,在他们眼里,其他宗门修士只分两种,一种是咬得动的,一种是咬不动的,如果看到有别的修士带着好东西,实力又远不如己,加上不会走漏消息,那么十有八九都会动手,不论黑白、不论是非,白兄,你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平生所为都是堂堂正正的么?” “怎么扯到我身上了?”白荒干笑道,他的表情显得很尴尬。 “可我敢说,我从没愧对过谁。”尉迟大国淡淡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大家已经走到一起,我希望能善始善终,白兄,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白荒挠了挠头,又干笑了两声,放慢步伐,尉迟大国已表明对散修有着很深的成见,他也不好继续套近乎了。 尉迟大国眼神闪烁了几下,他所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实想法,既有劝导,亦有警告,但凡有一点可能,他也不想与散修合作,因为散修几乎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这本就是散修的生存之道。 “暗修?这让我想起了星殿。”叶信说道:“他们与星殿有没有关系?” “没什么关系,他们连星殿的修士也是照杀不误。”尉迟大国说道:“对我来说,宝庄这片天地之内,最可怕的是暗修,其次就是星殿的修士了,只要碰上,十有八九会酿成一场惨祸,或者是我们的惨祸,或者是他们的惨祸。” 就在这时,紫貂突然加快步伐,向着侧方掠去,叶信与尉迟大国对视了一眼,同时展动身法,向着紫貂追去。 “有货了?!”后方的京少岸精神一振,其他人还有成天宗的修士也已加快步伐,跟了过去。 紫貂一路飞驰,眨眼间跑出七、八里,它的身形突然停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前,随后一点点凑上去,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象触电一般窜起来,连滚带爬的向后逃,好似被吓坏了,等看到叶信与尉迟大国的身形在快速接近,它又有了勇气,转头向着那块巨大的岩石疯狂嘶叫着。 叶信与尉迟大国散发出的波动不停膨胀着,他们可以随时投入战斗,只不过,那地方除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外,什么都没有,连妖灵的影子都看不到。 京少岸、杜官说还有成天宗的修士都赶到了,他们努力寻找着妖灵的踪迹,可什么都没能发现,只有紫貂在那里上蹿下跳、叫个不停。 “怎么回事?这里什么都没有!”绕到巨石后方的一个成天宗修士叫道。 “没有裂隙,也没有洞,寻宝貂是不是发疯了?”另一个成天宗修士叫道。 “小心!”尉迟大国喝道:“能把寻宝貂吓成那种样子,这里肯定有一只比较棘手的妖灵。” “可我们什么都没”那成天宗修士回身叫道。 就在那修士回头的瞬间,巨石突然分裂开,接着一片黑影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了那个修士,一股强横的元力波动也随之轰然绽放。 下一刻,一片铺天盖地的火网突然卷向了那块巨石,瞬间便把巨石捆在当中,火网的使用者是一个女修,不知道是她本身的力量,还是借助法宝的威力,她反手向后一甩,那块巨石居然被她硬生生从大地中拔了出来,翻滚向空中。 那块巨石暴露在外的只是一小部分,藏在地下的更为庞大,那种重量恐怕要用万斤为基数计算,可那女修的动作轻松随意,好像在做游戏一般。 紧接着,巨石轰然砸落在地面上,地面剧烈的弹跳了一下,其他人还好,月身不由己被弹力弹飞到空中 那块巨石竟然发出痛苦的嘶叫声,随后石块表层快速分裂开,凝成了四肢和脑袋,接着那块活起来的巨石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火网。 “想走?!”那女修发出冷笑声,她的手再次猛地向后甩出去。 那块巨石又一次被甩飞在空中,不过这一次飞得并不高,那女修也没想着摔死它,只是要把它翻过去。 另一个成天宗的修士抓起一只瓷瓶,食指轻弹,一滴银色的水珠化作电光,向那块巨石射去。 在水珠将要射中巨石的瞬间,火网已从巨石身上消失,只是片刻,巨石已经从深褐色变成了焦黑色,应该是灼烧造成的伤害。 接着,水珠落在了巨石上,一片雾气迅速沿着石块弥漫开,化作一层层闪亮的坚冰,把那巨石冻结在冰层中。 三道剑光随后掠起,从三个方向分别击中了巨石,无数碎片从石块表面上剥离下来,混杂着冰屑,向四面八方迸射。 在那块巨石发起攻击的同时,叶信已本能的亮出杀神刀,他所释放出的气息,让身边的尉迟大国露出惊愕之色,但随后的战局被立即扭转,他知道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叶兄,这种妖灵尚不需你我亲自操刀上阵,看看热闹就好。”尉迟大国轻声道,他的神色要比刚才凝重许多,不是因为那块巨石,而是因为叶信散发出的煞气,那种煞气代表着曾有无数生灵在叶信的刀下殒落。 第五九二章 宝灵 叶信微微颌首,成天宗的修士配合很有章法、亦很有经验,而且法宝非常厉害,象这种巨大并且拥有生命的石头,一旦开始暴走,惊人的力量会给大家造成不小的麻烦,但在成天宗的法宝压制下,从始至终都被控制得死死的,根本无力反抗。 尤其是女修手中的火网,那块巨石因为形体过于庞大,无法闪避,不过如果换成他叶信,亦有可能中招。 片刻之间,那块巨石已中了百余剑,表面上的石层几乎都被轰烂了,而石层内部居然有血肉,无数鲜血不停向外喷涌着,凝成了十余道血泉,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接着,一个成天宗修士纵身掠到石块上方,这一次他没有驭动飞剑,而是把长剑握余手中,全力向下刺落。 轰剑光化作迸射的光斑,荡向四面八方,石块顶端被长剑轰出了一个深深的洞口,石块已经没有动弹的力气,只是从深处穿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另一个成天宗的修士也掠到石块上方,扬手甩出一件法宝,法宝正落入石块顶端的伤口中。 紧接着,那件法宝发出耀眼的虹光,整块巨石亦随之微微颤抖起来。 “差不多了,叶兄,我们也过去看看。”尉迟大国笑道。 尉迟大国纵身掠向那块巨石,叶信紧随其后,京少岸与白荒等人也展动身形,等落到石块上方,看到那件法宝在不停喷吐着虹光,石层深处的血肉接连被虹光焚化,而巨大的石块在一点点向下坍缩。 叶信明白了,成天宗的修士是用法宝强行淬炼妖灵,凝聚元液,场中的修士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因为能清楚的看到在那件法宝中央有一颗光点在逐渐膨胀开,唯有清瞳露出不忍之色,她隐隐感应到了脚下的妖灵有多么痛苦。 妖灵死后,元气会立即逸散,这是不可逆的,那个时候再淬炼元力,收益将大打折扣,只有这种活祭,才能让收益达到最大化,只是,太过残忍了。 时间不大,脚下的石块几乎已融掉了一半,法宝的光芒亦逐渐变得暗淡了,一个成天宗的修士招招手,把法宝收回来,接着从法宝内取出一颗圆滚滚的晶体。 尉迟大国一直表现的很有自控力,但接过那颗圆滚滚的晶体后,他也不由变得喜笑颜开:“上品!居然是上品元液!叶兄,我这可是托了你的福啊!” “大家护持互助。”叶信笑道:“如果没有尉迟兄,我们想放倒这个妖灵,恐怕要费不小的力气,而且也没办法淬炼元液。” “这也是天下各地宗门与散修的最大区别。”尉迟大国笑道:“我们遇到麻烦,犯了错误,或者有了什么发现、感悟,都会记录在案,一代传一代,所以会让后来者少走很多弯路,而天下的散修死了一拨又一拨,换了一茬又一茬,始终难以有所建树,只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参照,每一个散修都不得不从头做起,浪费了太多时间,错过了太多机会。” 京少岸、白荒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高兴,但尉迟大国说得没错,这就是散修的苦楚。 拥有了无拘无束的自由,那么也要承受相应的代价,举个例子说,一个散修在一个地方跌了个跟头,他记住了教训,不过其他散修走到相同的地方,依然有可能跌跟头,而成天宗不会,一个修士摔倒了,宗内其他修士都知道那个地方有个坑,他们可以轻松的远远避开。 “叶兄,这东西你赏给寻宝貂吧。”尉迟大国掏出一颗伪丹,递给了叶信:“寻宝貂私心极重,我们得到了好处,它什么都没有,会心生不满的,以后再找好东西,它就不会这样尽心尽力了。” “哦?”叶信接过伪丹,转头看向蹲在地面上的寻宝貂,寻宝貂正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叶信心中暗叫惭愧,养了寻宝貂这么久,他还不了解寻宝貂的性情,往常一味用呵斥或者威胁的办法让寻宝貂听话,他对墨衍等人可绝对不会这样,如果把寻宝貂也当成一个平等的生命,那他肯定做错了。 “给你的。”叶信扬手把伪丹扔给了紫貂。 紫貂陡然变得雀跃了,它纵身跃起,轻盈的接住了伪丹,随后几下窜到了石块上方,很亲昵的用自己的脖颈在叶信小腿上摩擦了几下,接着乖乖坐在叶信身边。 叶信轻轻叹了口气,都说财帛动人心,其实灵兽也一样,以前紫貂和真真是最亲的,但看到他叶信,却总会躲在一边,轻易不靠近。 这小东西毕竟救了自己的命呢,否则天知道他要在河底里困多久,以后一定要对这小家伙好一些。 “我这师弟只能感应到妖灵的元府所在,所以才能炼化妖灵的元力,但别的就不行了。”尉迟大国的视线落在了清瞳身上:“对了,叶兄,我还没问,这位姑娘是” “她叫清瞳,是我的随从。”叶信说道。 “清瞳姑娘,你可有所发现?”尉迟大国很客气的问道。 “有。”清瞳点点头,她对尉迟大国是有些好感的,毕竟收了人一柄长剑,接着她用手指向一个地方:“这里。” 两个成天宗修士立即驭动长剑,向着清瞳所指的方向轰去,其他修士避让到一边。 现在妖灵已死,肉身已接近枯萎,只是一人一剑,便在石块上轰出了一个足有三米余深的坑,清瞳急忙道:“好了!” 说完,清瞳已纵身跳了下去,俯身掏出了一件东西,接着又纵身跃出来。 和上一个妖灵一样,在法宝被剥离出去之后,肉身立即开始溶解,石块发出哔哩啪啦的断裂声,众人担心有异,纷纷纵身跃走。 还不到五、六息的时间,巨大的石块已化作一地沙砾,接着又腾起片片黑色的雾气,最后连沙砾都化为飞灰,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是什么好东西?”尉迟大国问道。 清瞳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尉迟大国伸手接过,那是一块指甲盖般大小的碎石块,有些象玉,还有些象普通的罡尸,通体呈青色,上面还隐隐刻着符文。 “这是什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尉迟大国微微皱起眉。 “好像是一块法阵的碎片。”一个成天宗的修士说道。 “碎片?除非能把整块法阵找齐,否则这东西没什么用,只能淬炼成天净沙了。”尉迟大国略显得有些失望,随后看向叶信:“叶兄,好兆头真是一个接一个啊,我们居然连着碰上了宝灵。” “宝庄之内,不是到处都有妖灵么?”白荒问道。 “不一样。”尉迟大国摇头道:“宝庄内的妖灵分为两种,一种是从妖皇惊天的怨气中滋生出来的,我们把它叫做怨灵,一种是从各种法宝中生成的,我们把它叫做宝灵,怨灵的数量非常多,但大都只能淬炼出元液,如果想有什么大收获,还是要落在宝灵身上。“ “怨灵的实力要么极强,要么很一般,要么就非常弱。”一个成天宗修士接道:“极强的我们惹不起,很一般的只能淬炼出元液,虽然元液也是好东西,但谁不想发笔横财呢?所以能找到多少宝灵,决定我们是否可以夺得头筹。” “那也不一定。”另一个成天宗修士笑道:“据说那家伙不是由妖皇惊天的本命妖骨化生而成的么?如果能把那家伙放倒,不要说夺得头筹,就算在光明山也有一个位置了。” “妖皇惊天的本命妖骨?”清瞳露出惊骇之色。 “清瞳姑娘,这个你就不用想了。”尉迟大国苦笑道:“哪怕是星殿殿主与光明山圣子齐至,也不敢去惹那家伙。” “宝庄中竟然藏着这么厉害的妖灵?”白荒咂舌道。 “而且不止一个,妖皇惊天的肉身至少幻化出了十几个天妖,虽然比不上那家伙,但也不是寻常修士能惹得起的。”尉迟大国说道:“幸好,前辈们已经有了教训,我们只要不往红色的地方乱走,就不会碰上它们。” 说完,尉迟大国取出一只小秤,把圆滚滚的晶体放上去,随后说道:“一两二,上品元液,记下了!叶兄,元液先放在我们这边,法宝放在你们那边,等到日子满了,我们再平分,如何?放心,绝对差不了的。” “好啊。”叶信点头道。 尉迟大国把手中的青色碎石递还给清瞳,突然,前方隐隐传来一阵如海啸般的元力波动,他皱起眉,极力释放出天镜印,辨认着方向,随后瞪大了眼睛:“谁去惹天妖了?!” “好像不是我们这边的修士。”京少岸说道:“我的方向很准,往这片区域走的只有我们三家,药离宗应该在那边,方向不对,而且估计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唧唧唧唧唧原本乖乖趴在叶信脚边的紫貂突然放声狂叫起来。 “不对,那种气息往这边过来了!”叶信急忙说道。 第五九三章 死敌,天行者狄战 从远方传来的元力波动突然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开,就连地面也在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在向这边冲了过来。 “我们走!”尉迟大国脸色大变,立即喝道。 众人纷纷展动身形,向着侧后方掠去,试图避开卷来的元力狂潮,尉迟大国冲在最前面,不过,成天宗的修士们依然保持镇定,脚步不乱,这对心中浮起恐慌的白荒等人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转瞬之间已驰出十余里,尉迟大国突然看到左方出现一座高山,立即改变方向,奔着高山掠去,等他跑到山脚旁,急声喝道:“布阵!快!” 其实不用他开口,几个成天宗的修士已经知道应该做什么了,他们已抢先冲到四角的位置上,接着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块阵图。 随着阵图被启动,四道光柱从阵图中升起,很快便凝成一座光幕,把众人全部笼罩在其中。 “大家不要动!妖灵是发现不了我们的。”尉迟大国沉声说道:“叶兄,你要看住寻宝貂,免得它惊慌失措,引来妖灵,这样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我知道。”叶信说道。 “快看,那边是”白荒失声叫道。 “噤声!”尉迟大国毫不客气的喝道。 远方出现了三个修士,他们在荒原中快速向前飞掠着,而在他们身后,烟尘漫天,一只只奇形怪状的妖灵正衔尾追来,妖灵的数量多得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它们漫山遍野,犹如一片铺天盖地的海啸,裹挟着势不可挡的架势,在轰鸣中滚动着。 “那三个家伙完蛋了。”一个成天宗的修士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他们是跑不过妖灵的,除非有移形换位的法宝。” “活该,居然敢往那个地方走,简直是找死。”另一个成天宗的修士接道。 叶信心中升起一股狐疑之色,因为他的神念能隐隐看清那几个修士的神色,其中的是一个女修,年纪很轻,容貌姣好,左右是两个壮年修士,一个腰间配着长剑,另一个背后插着一柄战刀,他们的表情都很轻松,根本不像是在逃命。 下一刻,那女修一边飞掠一边回头,观察了一下,居然突然停下脚步,接着反手摘下背后的长琴,缓步迎向无数妖灵,另外两个修士露出微笑,随后亮出自己的法宝,并肩向前。 “他们疯了?!”不止是白荒等人,成天宗的修士们亦是目瞪口呆。 那些妖灵的数量已成千上万,别说寻常修士,就算圆满境巅峰的大能,在这无数妖灵的围攻下,恐怕也要饮恨收场,主动迎上去?岂不是活腻了?! 尉迟大国开始的时候也显得很惊愕,接着,远方那女修已拨动了琴弦,一片雷光轰然炸开,而尉迟大国瞬间变得面如土色。 叶信深深皱起眉,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长琴、那女修,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大脑可能是懵住了,答案应该就在嘴边,不过始终也找不出来。 轰轰轰那女修漫不经心的向前走着,她的指尖一直在拨动着琴弦,速度越来越快,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越来越恐怖,如果说卷来的无数妖灵凝成了一座推动的长城,那么连成一片的雷光就是另一座长城,几息之后,两座长城便重重的撞击在一起。 亮到了极致的火光在幽暗中轰然炸开,整片大地与空间似乎已将要被火光硬生生撕裂开,火光是红色的,因为其中裹挟着无数迸射的血肉。 庞大的妖灵潮如春雪消融,成片被雷光炸得粉身碎骨,那女修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大家只能看到雷光正在疯狂的向四下卷动,一片接一片,雷光所过之处,妖灵尸骸遍野。 只是十几息的时间,战斗已接近尾声,几乎有半数的妖灵被这一面倒的屠杀吓破了胆,斗志不复存在,转身拼命向远方逃走。 阵图内,京少岸、白荒等人已彻彻底底的呆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场面太过匪夷所思了,如果换成他们与妖灵对抗,寻常的妖灵出现一、两个,他们可以轻松对付,出现了七、八个,会变得相当麻烦,如果是二、三十只妖灵围攻,将会演变成一场死战,他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还只是普通的妖灵。 而那三个修士好像没费什么力气,便摧枯拉朽般屠戮了无数妖灵,更何况那些妖灵中有不少体格非常庞大、力量强横的大家伙,可在雷光如蝼蚁一般脆弱,瞬间便被炸得粉身碎骨。 如果他们被发现,那几个修士要对他们出手,他们连一招都挡不住! 散修通常都是自视甚高的,京少岸、白荒等人也一样,在他们的活动区域内,几乎没什么人敢惹上他们,不过,在宝庄看到了这一幕,让他们感到分外沮丧,甚至连道心也差一点被摧毁。 假如,他们获得了无尽的生命,再苦苦修炼千百载,能拥有这种手段么?不太可能的 叶信的脸颊突然抽搐了一下,握着杀神刀的指尖也逐渐开始用力,他想起来了,就在从浮尘世赶往证道世的路上,他看到过那个女修!当时那个女修站在对方为首的年轻人身侧,只因那年轻人气势极盛,犹如高照的日月,可以让身边人都显得黯然失色,所以叶信只牢牢记住走了那年轻人的相貌,而忽略了那个女修,以至于回忆良久,才搞清楚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妖灵狂潮已土崩瓦解,远方那三个修士开始清扫战利品,躲在阵图中的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 “诸位,今天恐怕就是我们的劫数了。”尉迟大国压低声音,缓缓说道:“阵图只能骗一骗普通的妖灵,如果他们已经淬炼出了神念,我们是瞒不过去的,迟早会被抓出来!你们给我挺起胸膛!记住了,今日就算要死,也决不能堕了我成天宗的威风!” “大师兄,你放心!”一个成天宗修士用力点头道。 尉迟大国的话很有影响力,那些成天宗的修士不再显得沮丧了,一个个振奋起精神,默默等待着。 “尉迟兄,你认得他们?”叶信的目光闪烁起来。 “雷琴柳柳,我怎么会不知道?”尉迟大国发出叹息声,其实早在进入宝庄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各种打算,可万没想到,居然能碰上星殿的修士,如果碰上寻常的修士还好说,临机应变,或许能找到一条生路,但在他们前方的,是星殿的核心精锐!就算太清七子到场,恐怕也会感到头疼。 “他们是哪个宗门的修士?”白荒低声问道。 “看来你没听说过她。”尉迟大国再次叹了一口气:“那你听说过苍生剑封绝,流沙刀高问鼎么?或者听说过判鬼神谈胜邪?” 白荒和京少岸等人面面相觑,尉迟大国用如此凝重的口气说起这些名字,证明在尉迟大国心里,他们应该是听说过的,可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好吧,他们都没听说过,可你总该听说过天行者狄战吧?”尉迟大国说道。 白荒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差一点跳起来,涩声道:“狄战?!” “他们是狄战的随从。”尉迟大国一字一句的说道。 “尉迟兄,狄战是什么人?”叶信问道。 尉迟大国诧异的看着叶信:“叶兄,你连天行者狄战都没听说过?” “我这几年一直在闭关潜心修行。”叶信摇头道:“对外界已经很陌生了。” “原来如此。”尉迟大国恍然点头:“天行者狄战是从下界升上来的,呵呵呵他上来刚刚有五年,却已经是名满天下了,此人天赋极佳、性情坚毅果决,极得人望,现在是星殿的光明星了,如果不是他太过年轻,资历过浅,以他立下的功劳,应该能坐上星殿的将星之位。” “大师兄,天行者狄战可是星殿的修士啊”一个成天宗的修士喃喃的说道。 “我知道,但我服气。”尉迟大国说道:“仅仅五年,便能从证道境步入圆满境巅峰的,从古到今,你找得出几个?” 叶信心头泛起一阵苦涩,他经常对天罪营的人说,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今天的领悟尤为深刻。 五年前,大家的起点都是一样的,他一直处在昏迷不醒之中,只能算在原地踏步,而那天行者狄战却是一路青云直上,已经成为星殿的主星了,两者犹如天地之差,他想去争,想去报仇雪恨,但在这种差距面前,他还有希望么? 不要说天行者狄战,连区区几个随从都拥有了如此恐怖的战力! “有人说,狄战必定是下一任星殿主星的人选,还有人说,星殿将在狄战手中做大,用不了多久,光明山就会毁在狄战手里。”尉迟大国说道:“除非光明山圣子能长大。” “这是什么意思?”叶信没听懂。 第五九四章 夺人造化 “叶兄,我们或许马上就要暴尸荒野了。”尉迟大国的表情非常苦涩:“你居然有心情问这么多,有意义么?” “生死之事,我早已经看淡了。”叶信说道:“有句话说得好,朝闻道、夕死无憾,我总要搞清楚,自己会死在什么人手里吧?” 事实上,叶信确实早已经把生死之事看开了,重生之后,他认为自己每活一天都是赚的,也因为他把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屡出险招、奇招,以区区天罪营的力量,拼出这么大一份基业。 尉迟大国愣了愣,随后正容说道:“尉迟大国受教了!不过,这是我听来的,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据说,光明山历代圣子都会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诅咒,不是惨遭横祸,就是修炼时出了偏差,身殒道消,从没有活到成年的。” “还有这种事?以光明山的实力,也没办法破解这种诅咒么?”叶信追问道。 “谈何容易如果能破解,早就破解了,又岂能眼睁睁看到一代代圣子惨死?”尉迟大国说道:“这一代圣子现在好像只有十二、三岁,也就是说,星殿还有五年时间,让诅咒变成现实,否则星殿就要倒霉了。” “这又从何说起?”叶信不解的问道。 “两种传闻是同时出现的。”尉迟大国说道:“如果一旦有哪一代圣子熬到了成年,戴上了光明山宝冠,这证道世将布满大光明,而等待着星殿的,就是大灭绝。” “这一代圣子被命名为灭绝圣子,代表着九大光明对这一代圣子是报以极大期望的,所以星殿与光明山之争也变得越来越激烈了。” “九大光明?”叶信问道:“是指什么?” “光明山的九位长老。”尉迟大国说道:“他们早已是圆满境巅峰的大修,淬炼出圣诀,他们的进境距离伪圣只有一步之遥,所以也被人称为光明九圣。” “光明山有这种实力,也奈何不了星殿么?”叶信问道。 “星殿的实力也不差。”尉迟大国说道:“据传星殿殿主公西灯一旦动了真怒,战力会直逼圣境,如果单打独斗,光明九圣都不是公西灯的对手,可如果九圣齐出,公西灯就要退避三舍了。” “原本星殿与光明山一直呈旗鼓相当之势,可自从天行者狄战横空出世之后,此消彼长,光明山就开始持守势了。” “天行者狄战说到底也是后辈,就算到了圆满境巅峰,与光明九圣还是有一定差距吧?他有那么大的作用?”叶信问道。 “这个可能就是老者与年轻人的区别了。”尉迟大国说道:“光明九圣修行已愈千载,早就没了争锋斗胜之心,除非有了万全的把握,通常不会亲自出手,星殿几位主星也差不多,而天行者狄战锐气冲天,为了提升自己的资历,谋立功劳,他处处开启战端,不惧行险,光明九圣不愿冒然现身,光明山的年轻修士却都不是天行者狄战的对手,自然会呈现出颓势了。” “原来如此。”叶信点头道。 “各宗修士都清楚,天行者狄战与光明山灭绝圣子是一对死敌。”尉迟大国说道:“天行者狄战一定要想方设法毁掉灭绝圣子,如此他才能有资格成为星主公西灯的继任者,不过,这可不是件容易事,之前一代代圣子已经留下了惨痛教训,光明九圣岂敢轻忽?他们必会付诸全力扶持圣子长大的。” 星殿与光明山的渊源,叶信大致搞清楚了,他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在远方,那三个修士在布满妖灵尸骸的荒野中来回走动着,突然,其中一个壮年修士侧过头,向着法阵的方向看过来,他的视线虽然只是一扫而过,但分明已感应到这片区域有些不对。 尉迟大国发出惨淡的叹息声:“诸位,我们准备上路吧。” 世间最无奈的事,莫过于闭目等死了,星殿与光明山是死对头,太清宗又以光明山马首是瞻,而他们都是太清宗阵营中的修士,一旦被发现,对方完全没有理由放过他们。 下一刻,那壮年修士已纵身向这边掠来,尉迟大国惨笑道:“叶兄,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死在什么人手里么?记住了,他就是苍生剑封绝。” 叶信从沉思中醒来,静静看着那壮年修士,如果是一个对一个,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提前酝酿圣诀,他是有一战之力的,只可惜,对方不会那么蠢。 又一次要面临死亡了么?叶信在心中叹息着,随后他开始催动自己的元脉,不管后果如何,他必定要释放出自己的所有。 突然,那女修叫了一声什么,三个修士同时转过身,向着远方看去,他们停顿了差不多四、五息的时间,接着便展动身形,向着远方掠去,连战场都不打扫了,遗留下无数妖灵的尸骸。 法阵中保持着一片死寂,亲眼看到那三个修士远离,他们还是不敢说话,良久良久,尉迟大国发出呻吟般的吐气声,这时大家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们怎么走了?”白荒吃力的说道。 “或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吧。”尉迟大国只感觉阵阵乏力:“我们这些人,对他们而言是无足轻重的,何必浪费时间呢。” “命运有的时候真的会捉弄人。”叶信突然开了口,他的表情显得很古怪:“有一天他们会明白,原来今天是他们最接近胜利的一次,只可惜,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叶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尉迟大国愕然问道。 “你以后会自己明白的,把今天的事情记住就好。”叶信说道。 荒原深处,一群修士遥遥望着前方的山脉,那片山脉连绵数百里,山脉上没有树木草丛,没有溪流,数百里的大山似乎就是一整块奇形怪状的石头,而且是一块火山石,石头中遍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黑洞,难以计算的妖灵在黑洞中钻进爬出,就像一窝数量庞大无比的蚁群。 有些人,天生具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势与魅力,不管站在什么地方,身边有多少人,总会显得鹤立鸡群,那群修士中就有一个这样的人,他很年轻,相貌清秀俊美,肩后插着双剑,头戴高冠,高冠还带着几条金穗,在幽暗中闪闪发光。 “由妖皇惊天的骨血幻生而出的妖灵果然非同凡响。”那年轻修士悠悠说道:“它的力量只是被削弱了一点点,这一次我们恐怕要和它耗上十天半月了。” “别说耗上十天半月,就算耗上一年都没关系。”一个中年修士说道:“我只怕有人不想让我们耗下去。” 话音刚落,远方的荒野中突然滋生出一片片绿色的烟气,那种绿色显得非常鲜艳,让整片荒原蒙上了一层绿莹莹的光亮。 那些修士的脸色变了,而那为首的年轻修士露出笑意:“老谈,你还真是长了乌鸦嘴,说什么,什么就来。” 那为首的年轻修士就是这几年来横空出世、名动天下的天行者狄战,而与他对话的正是判鬼神谈胜邪。 “老谈,你不是说自己已遭天谴,再找不到先机了么?为什么还这么准?”另一个修士笑道。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动用算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谈胜邪摇头道。 “说真的,老谈,你的算术到现在也还是不灵么?”狄战神色凝重的问道。 “那时候我说过,我们想在证道世打出自己的江山,必须要夺人的造化。”谈胜邪说道:“我们今天能一直顺风顺水,证明我算得没错,嘿嘿那份造化有人皇之气,要不是有人皇之气护持,我们岂能走得这么快?又岂能在一开始就让星殿待若上宾?哈哈哈你们以为星殿五大主星亲自出面迎候浮尘世的修士,是等我们的么?不是的,他们在等那人皇之气!” “不过,夺人造化的事情是大忌,必遭天谴!”说到这里,谈胜邪思索了片刻,神色变得苦恼了:“我苦苦熬了五年,这因果应该熬炼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无法感知先机,也许是这因果关碍太重,还得需要熬炼一段时间,或者是有高人知道我们夺了别人的造化,动用神通,搅乱了这证道世的气运,所以我的算术什么都算不出来。” “没关系,再重的因果总会熬过去的。”狄战缓缓说道:“我不急,你也别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天地中炸响,那个声音没有声源,好似同一时间在荒野中的每一个角落荡响。 “哥几个,还在忙呢?哈哈哈我不急,你们慢慢来。” 狄战露出微笑,随后扬声道:“十三先生,既然已经来了,不妨露一面,我们好好聊一聊。” “我不出来,哥几个一个比一个牛,我谁都打不过,出来干嘛?找打?”那声音嬉笑着回道。 第五九五章 阴魂不散 “十三先生此言差矣,我辈修真,岂可学市井之徒,到处与人争什么长短?!”狄战朗声说道:“有什么话,不妨堂堂正正明明白白的讲。” “哈哈,天行者狄战,你就别白费心机了,纵使你口灿莲花,我说不出去就是不出去。”那声音大笑着回道。 “十三先生,狄某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狄战神色不变:“或许是因我这属下与你有些不睦,但那不过是误会罢了,又何必斤斤计较?如果十三先生愿意放下这段,狄某愿意双手奉上重礼!” “我这个人心眼小,要么别得罪我,要么就弄死我,否则我会没完没了的。”那声音说道。 “虽然狄某刚刚结识十三先生,但狄某也能看得出来,十三先生有大才!狄某身边正缺先生这种才智之士,不知先生愿不愿意与狄某并肩在这修行路上闯一回?!狄某向来重然诺、轻生死,否则身边也不会有这些好兄弟!先生应该经常在外走动,肯定听说过狄某的名声如何,如果先生愿意,狄某必以赤诚相待,如违此言,天诛地灭!“狄战缓缓说道。 “我擦,还天诛地灭了?好怕好怕”那声音又发出笑声。 屡屡碰钉子,狄战并没有丝毫恼火,他略微顿了顿,沉声说道:“十三先生,狄某就明说吧,先生这么做,实属不智!听闻先生在三年前刚刚加入暗修,却又在一年前因事出走,另立山头,如果狄某真的把先生当成敌人,狠心舍下一、两年的时间,就在这宝庄之内与先生周旋,先生就要为难了吧?以前逍遥自在的日子恐怕都不复存在了!再进一步说,如果狄某找到那些暗修,决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先生又何以自处?” 那个声音这一次沉默了,似乎是被狄战说到了弱处。 “以先生的大才,是能想得明白的。”狄战说到:“在这里是永无出头之日的,如果先生愿意与狄某为友,别的不敢说,至少能给先生一个好出身,在修行上需要什么,先生只要给狄某传个话,狄某必如数送至!” “狄兄果然厉害。”那声音叹息道:“以前我哥哥告诉我,想说服人不外几种方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迫之以势,狄兄短短几句话,居然都用全了,厉害厉害” “十三先生意下如何?”狄战微笑着说道。 “我这种见不得光的小蝼蚁,又能拿狄兄如何?”那声音笑道:“打呢,我打不过,设伏偷袭呢,我已经吃过两次亏了,不想再吃第三次,我现在唯一的本事,就是让狄兄做不成事,嘿嘿嘿” 狄战的脸色微微发沉,他好话歹话都说尽,却根本没办法说动对手,感到束手无策。 这时,远方出现了三个修士的身影,他们急速向这边掠来。 十几息的时间,那三个修士已经靠近,居中的女修看着到处闪动的如鬼火般的烟雾,眉头深深皱起,低声说道:“那家伙又来了?” “来了。”狄战露出苦笑。 “真是阴魂不散!从来见过这样的人!”那女修咬着牙说道。 “老谈,说起来还要怪你,开始的时候那家伙也没得罪你,你怎么突然动手了?”那女修右侧的修士叹道。 “我也不知道啊”谈胜邪显得愁眉苦脸:“真的!当时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了,好像他与我有血海深仇一般,或者我似乎知道如果我不杀他,总有一天会死在他的手里。” “乱扯,你的算术早已经失灵了!”那修士说道。 “可能正是因为老谈的算术失灵,所以道心有些乱。”苍生剑封绝缓缓说道:“其实大家都注意到了,自从进入证道世之后,老谈你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点火就着,我们知道是因为你的算术失灵,心绪很不好,所以平常都让你几分,不过,老谈你也要学着控制控制自己了,这一次只是惹下了一点没必要的小麻烦,算是我们大家的教训,如果以后再不收敛些,真不知道会捅出什么样的漏子。” “老封,你说得对!”谈胜邪正色道,同时用力点了点头,随后他向外走了十几步,远离了自己的同伴,向着在荒野中闪烁的绿色烟气叫道:“十三先生,得罪你的是我,与我家主上无关!我就在这里!有什么火气,都冲着我来!我谈胜邪绝不还手!“ 那声音并没有作答,荒野中一片平静。 那女修伸出双手,一道光幕把狄战、封绝等人笼罩在其中,随后那女修低声说道:”我们怎么办?“ “有那家伙碍手碍脚,我们恐怕要空手而归了。”说话的是流沙刀高问鼎,他与雷琴柳柳、苍生剑封绝、判鬼神谈胜邪是狄战身边的四大护法,真正的核心:“妖皇惊天的骨血幻生出的妖灵,本就极难对付,每到关键时候他都会跳出来捣乱,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与其白白耗费力气,不如现在就撒手。” “能不能找到那家伙?”封绝低声说道:“哪怕只有短短一瞬间,如果我动用全力,大有希望把他斩杀在剑下。” “那家伙的法门极古怪,很难。”柳柳摇了摇头:“而且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成,老谈不是就失手了么?否则哪来的麻烦?!” “老谈现在只能当半个人看,他的心智确实在几年前就开始乱了。”狄战说道:“老谈对敌,同样要依赖算术,可以提前一步掌握先机,清楚对方将释放什么样的本命技,或者是动用什么身法向何处躲避,没有了算术,他的修为已经废了,老谈做不到,可不代表封绝做不到,封绝不行,还有我。” “问题在于,那家伙的法门太难以揣摩了,而且他的心性异常狡诈,先后吃了几次亏,再不可能行险。”柳柳满脸都是无奈。 狄战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那就暂时放弃吧。” “放弃?”柳柳瞪大了眼睛:“我们谋划了整整半年,你居然这个时候说放弃?” “是啊,老大,你在想什么?“封绝也显得很诧异:“我们要找齐妖皇惊天的所有遗骸,然后才可以赢得上界的重视,这只是第一步,稍微遇到些挫折,就要放弃了?!” “大丈夫不但要拿得起,还要放得下。”狄战淡淡说道:“有那家伙缠着我们,我们是不可能成功的,不如先退一步,再做打算。” “我明白了。”柳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是要暂时退走,去找那些暗修?” “那是最后一步,不能彻底激怒他,先给他一点好处吧。”狄战说道,随后他从自己的山河袋中取出一只紫色的匣子。 “主上,你”封绝和高问鼎都显得极为惊愕。 “这你也舍得?!”柳柳的声音都变得尖利了。 “寻常的东西,是没办法打动他的。”狄战说道:“天下没有谁是永远的敌人,封绝,柳柳,想当初我们也是对手啊,但我们拥有了共同的目标,自然逐渐走到了一起,那家伙加入暗修,又另立山头,不外是为了更快更多的收集修行资源,我给他一个希望,敌意自然就被化解了。” “如果这也没办法打动他呢?”柳柳问道。 “那他就是我的死敌。”狄战笑了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他,然后把我送给他的好处抢回来。” 柳柳等人都不说话了,被狄战当成死敌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他们见过太多了。 狄战向柳柳点头示意,柳柳挥手散去光幕,随后狄战缓步向前走去,谈胜邪犹在那边冲着荒野大叫着:“出来!我谈胜邪已经这样说了,难道还不行?!” 狄战伸手拍了拍谈胜邪的肩膀,让谈胜邪退回来,随后他朗声向着荒野说道:“十三先生,之前确实是狄某的错,狄某也不说什么了,先在这里向先生赔礼道歉,嗯这点小礼物,是狄某的一片心意,希望先生可以笑纳。” 说完,狄战把紫色的匣子放在地上,向荒野躬身施礼,随后走向那群修士,低声道:“我们走!” 那些修士见狄战要走,都显得颇为惊愕,不过狄战向来是令出如山的,见狄战已转身离开,自然疾步跟在狄战后方。 转眼间,星殿的修士都跟着狄战离开了,荒野中显得愈发寂静,只有那紫色的匣子在地面上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芳香。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很快已过了一个多小时,紫色的匣子还是没有人来动,下一刻,远处的大山隐隐发生了骚动,一只只妖灵从洞穴中钻出来,汇集成潮,向这边张望着。 又过了几息时间,那些妖灵突然爆发,拼命的向着这边冲来,接着,荒野中传来一声怒喝:“孽畜!不是我帮你们,你们早就被屠戮一空了!居然还敢惦记我的宝贝?!” 第五九六章 乾坤正诀 吼声刚落,荒原突然开始蠕动起来,接着一柄利剑状的东西从地下刺出,遥遥刺向天空。 转眼间,那利剑状的东西已透出十余米长,原来是一根由白骨制成的骨刺,骨刺下端足有四、五米粗,闪烁着绿色荧光,紧接着,更为庞大的白骨堆从地下冒了出来,恍若一座大山在慢慢崛起。 卷来的妖灵似乎感应到将要发生很恐怖的事情,速度不由放缓了,虽然后方大山深处不停传来怒吼声,但妖灵们都不想直面不停冒出来的白骨堆,相互推挤着,有的妖灵竟然向后方退去。 轰庞大的白骨堆终于跃到了空中,那竟然是一艘证道飞舟,而鬼十三的身影正立在船首! 鬼十三的证道飞舟完全由白骨制成,足有二百余米长,气势极为狰狞,大山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元力波动,瞬间卷过妖灵潮,妖灵们的双眼同时变得了血红色,接着纷纷发出疯狂的嚎叫声,拼力向前方冲来。 鬼十三的证道飞舟立即加速,毫不犹豫的迎向了妖灵潮,双方距离紫色匣子越来越近,很快就要撞击在一起了。 突然,一道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从空中笔直坠入妖灵潮之中,正是天行者狄战。 狄战的双剑已然出鞘,一柄剑漆黑如墨,一柄剑闪亮如冰。 狄战尚未出手,却已经昭显出了他强大无比的威压,看到狄战的身影,鬼十三的证道飞舟戛然而止,而大山深处的元力波动也立即平息。 这应该算是一种示弱,证明鬼十三还有大山深处的妖灵首领都惧怕狄战,但示弱并不能阻止狄战出手。 狄战的左手黑剑迸射出铺天盖地的白炙色剑光,而右手白剑则卷起了足以吞噬一切的黑幕。 黑阳白夜,是天行者狄战赖以成名的法宝,他修炼的法门是乾坤正诀,在修行界,乾坤正诀是一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法门了,如果修士想学,几乎人人都可以学到,但唯有狄战一人能把乾坤正诀修炼至炉火纯青之境。 昼夜、黑白意味着构成世界的两极,如天地日月,乾坤合一、是为无敌!当然,这是修行界的笑谈,没有谁认为修炼乾坤正诀便能天下无敌,这些仅仅是理论上的东西,力量能掌控世界的两极,当然可以横扫天下。 只有狄战做到了,靠着自己持续不断的苦修,还有超凡脱俗的悟性,加上黑烟白夜之力,他已把乾坤正诀修炼到了极致。 白炙色的剑光与深邃的黑幕随着狄战的身影转动着,当黑与白开始相互渗透时,时间似乎在瞬间变得停滞了,接着黑幕开始消融、剑光开始破碎。 一道光幕在狄战身上亮起,随后天地间骤然出现了一片摧枯拉朽的冲击波,以狄战为中心,卷向四面八方。 在光幕把狄战吞噬的瞬间,狄战的长笑声荡起:“狄某不过是来助先生一臂之力,先生勿惊,狄某这就告退。” 轰轰轰轰轰轰无形的冲击波犹如一架巨大无比的绞肉机,肆无忌惮的粉碎着周围的一切,那些妖灵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在瞬间被肢解、消逝,坚硬的地面被一路削平,迸射的泥沙混入冲击波中,形成了泥石风暴,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向外卷去。 残余的妖灵哀叫着逃向大山,刚才大山深处荡起的狂暴气息,一直没有发出动静,好似从来就没存在过,而子民们被无情屠戮,也与它没有任何关系。 鬼十三的证道飞舟也受到了冲击波的袭击,庞大的船身竟然不由自主被卷起数百米高,差一点翻覆。 下一刻,冲击波的力道在迅速减弱,而天行者狄战的身影已经消失,他真的走了。 鬼十三神色不动,他踏前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荒原,荒原当中有一块数千米方圆的地面居然变得无比光滑,象巨大的圆镜一样镶嵌在地面上,不过,圆镜有瑕疵,有一块石头居然没有被狄战摧毁。 鬼十三的视线落在了那块石头上,紫色的匣子依旧安静的躺在上面,周围闪烁着一圈若有若无的剑影,接着,剑影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远方飞窜,那边正是狄战离开的方向。 鬼十三用手指了指紫色的匣子,他身后的一条人影立即跃离了证道飞舟,向着紫色匣子掠去。 这一次,大山深处就没有动静了,似乎已放弃了争夺。 “我又输了”鬼十三长长叹了口气:“认真算下来,这已经是第四次输给他了吧?真是不甘心!” “主上,这次不算输,狄战再厉害,我们有证道飞舟,走还是走得了的。”一个人影低声说道。 “那是你以为。”鬼十三淡淡说道:“如果他不出来呢?等我们和那些蠢到家的妖灵拼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境地,他再突然动手,我们还走得了么?” 刚才说话的人影呆了呆:“可他为什么” “因为他要维护自己光明磊落的形象!”鬼十三说道。 这时,那人影已捧着紫色匣子飞回到证道飞舟之上,把匣子递给了鬼十三,鬼十三打开匣子,匣子内安放着五颗瓶盖大小的丹药,这种丹药一看就与众不同,上面布满着无数紫色的如针尖大小的光点,并且散发着淡淡的光雾,光雾中不时闪现出一幅幅奇异景象,犹如海市蜃楼一般。 “紫气氤氲已成,这是三转金丹啊呵呵呵狄战好大的手笔!”鬼十三叹了一口气:“他的城府太深了,连我都感到有些胆寒!” “主上,狄战实力高深莫测,天资卓绝,这些我们都承认,可他的心机城府,好像不算厉害吧?看那眼高于顶的模样,傲慢到了极点,不过是捧他的人太多,形成了一股大势而已,如果主上早早入了星殿,就未必比他差。”一个人影说道。 “骄傲不算什么,他有足够的资格骄傲。”鬼十三摇了摇头:“你们说,他为什么等在那里?” 那几个人影面面相觑,他们不太明白。 “他早就知道,三转金丹散发出的丹香,足以让那妖灵发狂,然后不顾一切与我相争。”鬼十三缓缓说道:“这是他的警告,你们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呵呵呵他在暗示我,很多手段,他不是不会用,而是不屑为之!这五颗金丹是他的买路钱,希望我能尽弃前嫌,不再给他捣乱,如果我愿意归附他呢,他以后给我的好处肯定远远不止于此,可如果我还是要与他作对,他会把我当成死敌,那时候,他就要不择一切手段了。” “而且,这也是一种威慑与诱惑,不止是对我,也针对你们!”鬼十三笑了笑:“你们也看到了,狄战有多大方、有多仁义,说到做到,绝不反悔,其实他大有机会对付我们的,如此我还是坚持一条路走到黑,就要与他作对,你们会怎么想?认为我鬼十三自寻死路?或者不愿意为我陪葬,转而弃暗投明,投靠天行者狄战,那我就要倒霉了。” “主上!这是哪里话?!我们绝没有这么想!”那几个人影都大惊失色,拼力摇头。 “这是人性啊”鬼十三发出轻笑声:“天大的好机会就摆在面前,怎么可能不去尝试呢?放心,你们只是动动念头,并没有付诸行动,我绝不会怪你们的,如果连想一想都是罪,那么天下人尽皆可杀!不过,我先提醒你们一下,你们投奔别人,或许会得到重用,想投奔狄战,必定死路一条,刚才我说过,这个人一定要想法设法保持自己的光明磊落,你们要背主求荣,他不太可能接纳你们,风险很大,因为一个光明磊落的首领,无论如何也要维护忠义,否则他凭什么让身边的修士对他忠诚呢?” 那几个人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狄战去而复返,只释放出一击,又飘然远退,其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涵义,如果不是十三先生一条条解释,他们绝对想不到。 “这个天行者狄战有魄力、有胸襟,敢舍敢拼,而且又聪明绝顶。”鬼十三抛了抛手中的紫色匣子,幽幽说道:“或许这证道世很快就是他的天下了,嘿嘿看来我是没办法和继续他作对了也好,知难而退吧!“ “主上,我看那狄战对主上非常器重,如果谋个星殿的出身,或许对主上大有好处。”一个人影说道。 “我这个人,天生不愿意受到拘束。”鬼十三缓缓说道,他转过身,面向船首,眼中突然迸射出无穷的恨意,而那几个人影并没能察觉。 “主上莫非与狄战有血海深仇?”一个人影试探着说道:“主上原本是要找太清宗的麻烦,突然匆匆跑过来,就是为了狄战?!” “你想多了,我哪里有资格与狄战结仇?“鬼十三撇了撇嘴:”我只是看不惯他的意得志满的样子,想为难为难他罢了,或许是有些嫉妒吧?嗯这件事就此放下,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们得了五颗金丹,怎么也要给狄战几分面子了。“ 第五九七章 义薄云天 在荒原的另一端,犹在法阵中躲藏的众人惊魂初定,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也不见那三个修士返回来,心情已由最开始的绝望沮丧变成了欣喜若狂,遍地都是妖灵的尸骸,战利品尚没有清扫干净,那三个家伙居然不回来了? 就连历练经验最为丰富的尉迟大国也忍不住了,他迟疑片刻,低声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一看?” “万一他们回来了怎么办?”京少岸同样迟疑不决。 “他们还回来干毛?想回来早就回来了!”白荒是摩拳擦掌,一脸兴奋。 “老白说得不错!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杜官说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天予不取,反受其祸!” “这么说,大家都想过去了?”尉迟大国问道,如果过去了,那三个修士突然出现,他们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这个锅他可背不起,所以一定要大家达成统一意见。 “走吧!还傻站着干什么?!”白荒实在忍不住了,他第一次冲出法阵,向着荒野中的妖灵尸骸冲去。 有白荒带头,其他修士也纷纷迈步,只有叶信默默的看着大家的背影,他只感觉内心分外苦涩,仅仅是狄战的随从,已经不在乎这点收益了,却让这支小队的修士难以自己。 人家只吃龙肝凤胆,寻常的饭菜是不屑一顾的,而他叶信的同伴们象饿死鬼投胎一般发了疯的往上冲,仅仅是五年,就造成了这么大的差距么? 不过,狄战先走了五年,有巨大的优势,他叶信也有自己的优势! 叶信长吸一口气,当初他率领天罪营东奔西突、寻找生路时,与萧魔指的差距同样巨大,可他经过几年的经营,填补了自己的不足,最后还把萧魔指拉到自己的阵营中。 以前他能做到,现在他也一样可以做到,当然,他可以放弃与萧魔指的旧怨,双方各为其主,曾经相互攻伐在情理之中,而狄战不一样,那是死仇! 叶信心绪转缓,他摇摇头,缓步向前走去。 妖灵在将死未死之际,成天宗的修士可以用法器榨光妖灵的元力,淬炼出元液,可现在妖灵已经死了,大部分元力消散在天地间,收益大幅减少,不过,有巨大的数量做弥补,荒野中毕竟躺着数以千计的妖灵尸骸。 清瞳的能力颇为引人注目,只要是从法宝中幻生的妖灵,它们体内的法宝与正统妖修的本命妖骨性质差不多,清瞳能清晰的感应到法宝所在,她的判断从不会出错,每一次俯下身,都能从妖灵尸骸中找出一件法宝。 因为担心那三个星殿修士返回来,大家都在全力寻找战利品,饶是如此,前前后后也用去了五、六个小时,才算大概搜索了一遍,随后大家都不敢再做逗留,匆匆忙忙向着相反的方向驰去。 一口气驰出三百余里远,路上偶尔遇到独行的妖灵,谁都没有心情纠缠,只当看不见,继续向前飞驰,惟愿远远离开。 先是绝望的等死,接着又拼命打扫战场,最后全力以赴的跑路,众人多多少少有些疲惫了,尉迟大国招呼大家休息。 众人纷纷坐倒,有的寻了个石块,半靠半躺,有的拿出吃食水囊,还有刻苦一些的,干脆双膝盘坐,开始修炼。 尉迟大国没办法休息,他找到清瞳,让清瞳把找到的法宝全部拿出来,又拿出自己的本子,准备记录。 清瞳从山河袋中把法宝取出来,一一放在了地上,尉迟大国前后点了两次,抬头看向清瞳:“一共一百一十三件么?” “嗯,都在这里了。”清瞳应道。 有一个成天宗的修士微微点头,他在战场上一直在盯着清瞳,这是成天宗的风格,他们不会占别人的便宜,但别人也休想占他们的便宜,尤其是这种合作,必须先小人、后君子。 “这次的收获不小啊!”尉迟大国露出笑意,他对清瞳的态度好似多出了几分尊重:“头筹肯定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尉迟兄,第一只能有一个吧?”白荒突然说道:“到时候是你们拿头筹呢,还是我们拿?” 白荒的话让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京少岸看向白荒的目光明显有几分厌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虽然很现实,但太煞风景。 就连尉迟大国也错愕在那里,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话题,犹豫片刻,他缓缓说道:“说实话,如果没有叶兄的寻宝貂,没有清瞳姑娘,我们是不可能有这么多收获的,也好,我们成天宗让你们为先。” “口说无凭吧?”白荒继续纠缠不放。 “谁说口说无凭?”这一次尉迟大国的眼色显得有些不善了,他举起手:“有天镜印为证!” “嘿嘿”白荒干笑两声,尉迟大国已经恼火了,他自然见好就收。 氛围是很容易被破坏的,刚才大家承受着同样的绝望,现在看到满地的法宝,他们又产生了同样的欣慰,这本是同生共死的交情,却被白荒几句话破坏得干干净净。 “白兄,你的运气真不错,能与叶兄走到一起。”尉迟大国淡淡说道,他的潜意识就是,你不过是凑巧和叶信组成了一队而已,没有叶信,老子绝不会多看你一眼,有这么多收获,也靠着叶信,与你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白荒是不是听不懂,或者故意装傻,他笑得反而更得意了。 “白兄,你要记住,如果没有尉迟兄的法阵,我们早就被人顺手干掉了,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叶信淡淡说道:“尉迟兄承我们的情,我们也要承尉迟兄的情,做人么,总要讲点良心。” 其实叶信虽然不齿白荒的为人,但一直懒得斤斤计较,可现在局势不一样,刚才的遭遇,已经让他明白宝庄有多么危险,与成天宗合作,活着回去的几率会大幅增加,如果生出了嫌隙,对双方都不利。 既然白荒一意孤行,就是要在愚蠢的道路越走越远,那后果必须由白荒一个人来承担,他不能受白荒的连累。 白荒没想到叶信会把矛头指向他,他脸色变了变,很勉强的咽下一口唾液,没有出言反击叶信。 这个人确实蠢,又极度自私,不过还是有一些警觉的,他已经得罪了成天宗,再得罪叶信,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 叶信这几句话很有效果,尉迟大国的脸色转怒为喜,成天宗其他修士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他们很自然的认为,叶信是个讲道义的人,绝对可以做朋友,而且是好朋友,至于白荒么,是一个混球,但也没什么,叶信这边是由几个散修组成的小队,散修良莠不齐,什么歪瓜裂枣都有,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表现打翻一船人。 “我们几个只愿能在宝庄中找到些好处,至于能不能得头筹,我们一点不关心。”叶信说道:“但我想这个头筹对成天宗是有很大影响的,尤其是对你尉迟兄,还有几位成天宗的道友,更有着非凡的意义,拿到了头筹,尉迟兄和几位成天宗的道友返回宗内,必会得到师门长辈的另眼相看,所以么,还是应该我们让尉迟兄为先。” 叶信这几句话实在是太暖心了,尉迟大国差一点热泪盈眶,恨不能立即冲上前拉着叶信结拜兄弟,只是他的自控力很强,而且在场的人又很多,他不太好意思,干咳一声:“叶兄,这” “就这么定了。”叶信说道:“天镜印为证!” 叶信此行是代表长青古城来的,夺得头筹对他没有好处,如果长青古城受到太清宗的格外重视,反而会打破龙兴之地的平衡,山炮和灵十七娘的日子就要出现波折了。把头筹让给成天宗,不但能结交一个不小的宗门,又能维持长青古城、雪灵府与玄妖殿的均势,符合他叶信的利益。 “叶兄高义,尉迟大国无以言表!”尉迟大国猛地站起身,对叶信深施一礼,成天宗的修士们个个面带唏嘘之色,他们从心底里异常感动。 “尉迟兄,你这就太客套了。”叶信急忙搀住了尉迟大国。 尉迟大国面带愧色,他一直在提防着被叶信占便宜,让人盯着清瞳,也是怕清瞳故意隐瞒几件法宝,结果现在他都有些无法对视叶信清澈的眼睛了,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说起天镜印,我想起来了。”叶信笑了笑:“我们躲在法阵中时,应该给太清宗发出警示的。” “没用,如果有用我早就发出警示了。”尉迟大国叹了口气:“太清宗的实力远不如星殿,如果是寻常的星殿修士,他们还会犹豫一下,如果是天行者狄战的人,太清宗绝对不会插手的,他们来亦是送死。” “天行者狄战这么厉害?”叶信说道。 “太清宗背后有光明山,所以才能勉强自保,但也只是保住自己的山门罢了。”尉迟大国用无奈的口气说道。 第五九八章 驰援 叶信很巧妙的化解了双方的不愉快,弥补了裂隙,当然,白荒被出卖了,不管是成天宗的修士,还是叶信这边,对白荒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有杜官说还偶尔与白荒聊上几句。 清瞳找到的法宝也一一仔细记录在案,这里面近乎有一半的法宝是不完整的,不过,就算所有的法宝都不要了,全部淬炼成天净沙,也是一笔巨额收入,足以让他们赢得这场历练。 而且,能滋生出妖灵的法宝,原来肯定是不同凡响的,虽然早已失去了主人,在千百年的岁月里再没经受过淬炼,还要用本体去滋养妖灵,以至于将到油尽灯枯之境,但如果有修士重视它,舍得耗费自己的时间与资源,细心温养,拿出天净沙淬炼,谁都不敢说会不会出现奇迹。 收获的元液也不少,尉迟大国全部称量了一遍,总重量已接近三斤,就算把所有的晶体都破开,单单是纯粹的元液,重量也肯定超过两斤了,如果那些妖灵是他们击杀的,收获会超过现在的百倍。 不过,毕竟都是白来的,众人很是心满意足,白荒、杜官说等人都有些眼红,法宝给他们带来的好处,现在还看不到,元液却是实打实的。 随后大家又聚在一起商议接着下应该怎么做,京少岸这个人很保守,他居然提议大家这就返程,反正也是胜券在握,没必要再去冒险了,而尉迟大国颇有雄心,他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许前面还能有超好的际遇,当然,一定要避开星殿的修士。 象京少岸这般保守的人总归是少数,敢冒着巨大风险进入宝庄,都是抱着搏一次的目地来的,而且尉迟大国的话很有诱惑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居然遇上了狄战的人,他们已经倒霉到了极点,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么?没有了,以后必定一路顺风。 连叶信也想多长些见识,所以支持尉迟大国的意见,最后京少岸只得无奈点头。 众人歇息了一段时间,继续向相反的方向走,他们是怕极了狄战,跑得越远越好,简直恨不得干脆跑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叶信放出了紫貂,寻宝貂这个称号是名不虚传的,不管妖灵们如何伪装自己、如何掩饰自己的波动,只要它们肉身中有元力流动,或者怀有宝气,肯定会被紫貂找出来。 时光飞逝,叶信一行人走走停停,转眼已在宝庄中转了五、六天,前后击杀了接近百余只大大小小的妖灵,对尉迟大国等人来说,这种收割速度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就算没有那次白捡的大便宜,单单靠着寻宝貂的能力,他们也必定夺得头筹。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每时每刻都乐得合不拢嘴,气氛愈发融洽。 这一天,成天宗的修士耗费了不小的力气,放倒了一只体型庞大的妖灵,虽然没有法宝,但萃取出的元液结晶足有七两重,大家嬉笑了一番,随后尉迟大国居然提出要返回去。 原因无他,收获太多,多得让他也感到害怕,恐惧感战胜了贪念。 最后一次整理过战利品,叶信和尉迟大国对了对数据,众人起身要往回走,突然看到远方有一辆车飞驰而来。 那辆车由四匹黑色的马儿拉着,车厢很长,远远看去竟有些象集装箱,看到那辆车,尉迟大国脸色大变,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启动天镜印,发出了警示,而成天宗的修士也列成战阵,神色紧张的保持警戒。 “那是什么人?”叶信看出了不对。 “是暗修!”尉迟大国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暗修的恶魇飞车!” “暗修?”京少岸大惊,连声叫起苦来:“怎么会遇到暗修” “无妨。”尉迟大国沉声说道:“只是一辆巡车,最多有三、四个修士,而且我已经发出了警示,太清宗的人会马上赶过来,纵使我们斗不过,只要能拖延一时片刻就好。” 说话间,那辆车距离叶信等人已不足百米了,这时尉迟大国突然‘咦’了一声。 那辆车的速度逐渐减缓,众人这才发现,世间竟然有长相如此凶恶的马儿,那四品黑色的马都有着长长的獠牙,双瞳呈红色,口中犹在滴落了血丝,好像刚刚进过食。 叶信等人大都是见多识广的修士,看到这种狰狞的马,也不由感到有些心惊。 “尉迟兄,我们真是有缘。”坐在车厢前驾驭马车的车夫,突然发出大笑声。 “屠兄,好久不见了,心中颇为想念,不知屠兄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尉迟大国施了一礼,微笑着说道。 “还算不错,比以前自在多了。”那车夫说道,随后视线一扫:“这些都是你们成天宗的修士?” “是的,还望屠兄照拂一二。”尉迟大国再次施了一礼。 “好说好说。”那车夫顿了顿:“尉迟兄,前面很难走,回头吧。” “我们这就走。”尉迟大国急忙说道。 就在这时,车厢内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屠不教,该动手就动手,啰嗦个什么意思?!” 其实在说话的时间里,众人都清楚的听到车厢内传来阵阵女子的呻吟声和求饶声,也明白里面在搞什么勾当,但情势不由人,大家都保持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就连一向颇有正义感的尉迟大国也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头,是老熟人,不太好下手。”那车夫笑嘻嘻的说道:“就给我一点面子,让他们走吧。” “吗的,就你事多,好大的面子!”里面的声音显得有些恼怒了。 那车夫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头,这位是我说过的尉迟大国,于我有救命之恩,我” “好了好了,那就让他们快点滚吧!”里面的声音喝道。 那车夫松了口气,随后向尉迟大国使了个眼色,尉迟大国立即转身,做个手势,众人迈步就要往回走。 这时,车厢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接着里面的声音喝道:“药离宗的修士身子骨就是弱,这就残了?喂喂你们都给我站住!” 尉迟大国和叶信停下脚步,向后看去,里面的声音说道:“把那四个女修给我留下,其他人马上滚。” 叶信脸色一冷,尉迟大国也随之握紧双拳,对方要的女修包括他成天宗的两名弟子,还有叶信身边的清瞳和月。 “头,他们是成天宗”那车夫急忙说道。 “闭嘴,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么?!”车厢内传出一声大喝,接着车厢的铁皮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全身赤条条的大汉从车厢内跳出来,随后又有两个大汉现身,三个人列成一排,对着叶信这边虎视眈眈。 一股雄浑的气势在那三个大汉身上弥漫开,叶信这边好歹有近二十个人,但在气势上却完全被对方碾压,白荒眼神闪烁了一下,身形悄悄向后退去,杜官说略微愣了愣,也开始向后缩。 那车夫不敢再说话了,只是不停的向尉迟大国使眼色,似乎是让尉迟大国什么都不要管了,立即逃走。 叶信当然不会逃,虽然对方的元力波动要比他强大得多,但就算是面对狄战的人,他亦不会退缩,圣诀在手,他至少有一击之力,更别提这几个暗修了。尉迟大国也不会逃,刚才听到的声音已经让他感到极度憎恶了,只不过那是外人,他没必要为了外人拼生拼死,可如果本宗的弟子受到生命威胁,他必须站出来,这是身为大师兄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愿意?那就都留下吧!”对方为首的暗修露出狞笑。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刺耳的尖啸声,一排耀眼的光团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掠来,只是几息的时间,便掠到近前,飞射在最前方的,正是太清宗的周星野,他身后还有十余个太清宗的修士。 看到周星野的身影,尉迟大国暗自松了口气,真的打起来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周兄!”尉迟大国扬声道。 周星野向着尉迟大国点点头,随后死死盯着那三个大汉,一字一句的说道:“药离宗的修士,都是被你们害死的吧?还缺了三个,人在哪里?!” 尉迟大国这才明白,药离宗的修士遭受袭击时,一定发出了警示,不过等周星野带着人赶到,药离宗的修士已经被团灭了,之后周星野肯定不甘心,一直在附近搜寻,所以才这么快赶到。 叶信则在注视着周星野身上的光团,光团后方有一缕光带,蜿蜒伸向天地深处,太清宗的修士是借助宝莲之力才能在空中飞行,不过,宝莲的力量竟然能延伸到这么远,让他很吃惊。 “那些蠢货对我等无礼,自然要受到严惩,怎么?你们不服?!”那为首的暗修冷笑道:“你们太清宗是不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愈发不知道天高地厚,连我的事情也敢插一手?!” “你算是什么东西?!”周星野显得更冷漠:“还缺三个人,马上交出来!” 叶信微微皱了皱眉,周星野这话听起来很凶狠,可实际上已经软下来了,他只要对方交出三个失踪的人,替太清宗找回一点颜面,看得出来,太清宗并不愿惹上暗修。 第五九九章 生死一发 “你想要人?”这时另外一个大汉说话了,他笑眯眯的指了指身后的恶魇飞车:“人就在里面,自己去领。” 周星野向一个太清宗的修士使了个眼色,那修士从侧面飞掠过去,小心翼翼的接近恶魇飞车,当他探头看到车厢里面的情景时,脸色一变,立即抽身退了回来,随后又掠上半空,在周星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星野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了,良久没有说话,眼前的事情让他非常头疼,如果是撕破脸开始拼斗,他一点都不怕,不过,所谓修行界在很多方面和俗世没有多少区别,除了林林总总的摆在明面上的规则之外,还有不少潜规则。 世间各大宗门都非常厌恶暗修,但没有谁愿意与暗修发生剧烈冲突,暗修这个群体常年在宝庄中活动,熟悉宝庄内的每一处地形,也非常了解妖灵的分布,想彻底剿灭暗修是不可能的,如果出动的是精锐弟子,或许能占据上风,但在宝庄中与暗修缠斗下去,迟早会吃大亏,而各宗实力达到圆满境高阶或者巅峰的大存在,关乎本宗气运,决不可轻动。 所以对各个大宗门来说,实在是没必要与暗修发生你死我活的冲突,胜了,不见得能收获多少好处,一旦败了,本宗或许就要在证道世被除名,更重要的是,这很可能变成一场长时间的烂仗,相互僵持不下,那么本宗修士再想去宝庄,就要有去无回了。 太清宗也是一样,经过与暗修的斡旋,双方已经达成了井水不犯河水之势,暗修通常不会来太清宗的地盘,来了也是顺便路过,杀伤并不重,太清宗再遮掩一下,至少能保住自己的面子。 暗修的首脑并不傻,往常只会拿小宗门开刀,至少有两个宗门暗修总是会退避三舍的,一个是星殿,一个就是光明山。 天下修士,所图不过是生存、修炼,区别只在于行事手段,暗修的人再暴戾,也不想去得罪全天下的宗门。 “几位,跟着我走一趟吧!”周星野迟疑良久,终于拿定了主意:“至于如何处置你们,还要我宗长老做主!” 那三个大汉显得有些惊愕,他们上上下下打量着周星野,随后那为首的大汉阴测测的说道:“原来是个雏啊,小子,你是第一次带队吧?” “不管我是第几次带队,你们最好乖一点,免得遭受横死之祸!”周星野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以前进入过宝庄,但与暗修直接对上,确实是第一次。 “真是倒霉,居然碰上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那为首的大汉被气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 “看来你们是一定要我动手了?”周星野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想清楚,你们只有三个,根本逃不掉的!” “怎么?欺负我们人少?”那为首的大汉叹道:“想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多么?” 话音刚落,那为首的大汉已从腰间取出一张红色的符文,接着符文在元力的冲击下轰然炸开,化作一道火红色的光柱,笔直冲上高空,随后光柱撞击在地穹上,被撞得粉碎,化作一道圆形的蘑菇云,缓缓卷向四面八方。 犹在不停燃烧的蘑菇云在这片世界中显得格外耀眼,恐怕数百里方圆内的修士,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周星野知道暗修是在叫帮手,脸色微变,他很想立即把这几个暗修擒下,然后退走,但宗门有严令,除非是长老点头,否则决不能与暗修发生冲突,刚才他只是在恐吓对方,但对方根本不吃他这套,让他骑虎难下。 只是十几息的时间,天际突然出现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黑点,每一个黑点都是一辆恶魇飞车,数以千计的恶魇飞车从各个方向飞驰而来,眨眼间已形成了合围之势。 看到无数恶魇飞车出现,白荒再顾不得许多了,转身全力向远方飞逃,杜官说略微顿了顿,立即跟在白荒后方。 周星野的剑尖不由自主抖了抖,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暗修躲在附近,其实他这个时候立即逃走,还是有点机会的,但一方面他心存道义,认为保护其他宗门的修士是太清宗的责任所在,他跑了,成天宗的修士还有叶信等人一个都活不成,而另一方面,他认为自己是太清宗的核心弟子,这里又是太清宗的控制区域,暗修就算再嚣张,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京少岸眼神发直,他没有看那些恶魇飞车,而是盯着恶魇飞车的后方,远处有一座隐隐约约的大山,正慢慢向这边推来,等看清楚大山的形状,他的双脚陡然发软,差一点跌坐在地上。 叶信就在京少岸身边,不过他已没有精力去搀扶京少岸了,眼中满是苦涩,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总会陷到人力难以胜天的境地中去,被打进天罪营如是,陷入萧魔指、庄不朽的十面埋伏如是,本以为到了证道世运气会好一些,结果还没看到证道世是什么样子,就被人重创,昏迷了接近五年,到了宝庄历练,却遇到了死敌天行者狄战的人,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沮丧。 这才刚刚笑了几天,然后又遇到了大规模的暗修,是乐极生悲,还是上苍的考验? 如果是考验,也太难为人了,这么多暗修一人一口唾沫也能足以把人淹死,别说他叶信,就算是如日中天的狄战,恐怕亦只能选择退走。 就在这时,数十道黑色的烟气陡然划过上空,周星野等太清宗修士身后延伸出的光带先后被烟气击中,他们发出惊呼声,失去了浮空之力,一个个从空中跌落。 逃向远方的白荒发出怒吼声,但怒吼刚刚发出,便戛然而止,白荒手中舞动的长刀远远飞了出去,他刚刚释放出的护身元气也被黑色烟气击破,整个蓦然在地面上消失。 杜官说见势不妙,立即转过身,但已有两道黑色烟气向他卷至,他拼力运转元脉,同时手中甩出一柄链锤,但他的力量与那黑色烟气相差太过悬殊,只是瞬间,他的身形便象玻璃一般破碎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有神念,可以清晰的看到,在白荒与杜官说的位置上,已出现了两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虽然大家都不喜欢白荒,杜官说不战自逃,行为卑劣,但他们毕竟是自己人,眼见两个堂堂大乘境修士居然象小虫子一般被人碾死,心中不由升起了悲凉之意。 顽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尉迟大国面临狄战的人,尚且有勇气做最后一战,但看到如潮水般涌来的暗修,尉迟大国的斗志已接近崩溃了,他眼神发直,呆呆的看着前面,刚才还显得咄咄逼人的周星野,手中的长剑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周星野吃力的问道,他绝想不到暗修的势力竟如此强大,怪不得临行前宗门长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得与暗修发生冲突,早知现在,当时就不该过来! “什么意思?”那为首的大汉笑容显得分外得意、狰狞:“刚才不是想带我们走么?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 周星野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他依然对自己的身份抱有很大期望,想来暗修也不敢轻易得罪太清宗,不过,再逞口舌之利太不明智了,还是忍一忍,等脱困之后再说。 “让你们把那几个女修送过来,其他人滚蛋,你们就是不听,嘿嘿嘿后悔了吧?”另一个大汉奸笑道:“现在呢?可以把那几个女修交出来了吧?” “你做梦!”尉迟大国突然喝道,他虽然没有了斗志,但骨气犹在,左右是一死,想逼他出卖自己的同门,逼他求饶,那绝无可能。 “你我修行,总要讲个天理!”周星野的口吻变得沉重了:“做人不要做得太绝。” “天理?”对面为首的大汉狂笑道:“这里我就是天理!” 涌来的暗修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们只杀死要逃走的人,或者截断逃走的通道,所以叶信等人并没有受到攻击,接着,从车流中传来一声大喝:“出了什么事?” “有太清宗修士拦路,不让我们过去!”那为首的大汉正色回道。 “休要胡说八道!”周星野急忙提高了声音:“在下是太清宗太清玄道座下首徒,此次率队到宝庄历练,是尊驾的人害死了药离宗的修士,并且掠走了药离宗的女修,供他们淫辱!” 周星野生怕对方打算了他的话,所以用最快速度阐述了原因,不过,对面那三个大汉根本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反而用充满讥讽的目光看着他。 周星野本能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等对尊驾绝无冒犯之意,实在是因心中悲恸莫名,所以” “哪来这么多废话?!”车流中的声音再次响起:“都给我杀了!” 周星野呆住了,他所依仗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用处,而涌来的车流骤然加速,向着叶信等人这边卷来。 第六零零章 博弈 叶信从内心深处发出无奈的叹息声,他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般毫无意义的死去,如果是面对平生劲敌,他不会有丝毫畏惧,所谓尽人力而安天命,释放出自己的所有,就算最后力不能支,也没有了遗憾。早知道这样,那时候不如运转圣诀,击杀狄战的亲随,以命换命,至少会让狄战感到伤心难过。 清瞳露出坚毅之色,她的双手已亮出了自己的短匕,刚才已听到了恶魇飞车内发生了什么,在最后一刻,她会毫不犹豫的自绝。 月的表现更让人吃惊,她竟然跨前一步,挡在了叶信身前,虽然她的见识是最差的,但也明白今天将是大家的忌日,自从拜入叶信门下,每日的点点滴滴,使得她对叶信充满了感激,现在终于到了她回报的时候了,尽管只是轻轻迈出一步,可这是她能做到的所有,绝不能让师尊死在自己前面! 周星野目眦欲裂,尉迟大国慢慢闭上了眼睛,京少岸垂下头,场中的人,都在等死。 可就在这时,一股剧烈的元力波动突然挤了进来,阴寒刺骨的气息从空中洒落,暗修发出的狂笑声、呼喝声全部戛然而止,无数马儿因痛楚发出的嘶叫声汇集在一起,响彻天地。 叶信抬头看向上空,一艘给人奇诡感觉的证道飞舟竟然从地穹中钻出来,缓缓向下飘落,那艘证道飞舟极为庞大,足有二百余米长,远远超过那些宗门的证道飞舟,而且整个船体都是由无数皑皑白骨铸成的,驾驭这种证道飞舟的修士,绝非善类! 周星野、尉迟大国等人也感觉到不对了,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散修,现在都在拼命勒紧恶魇飞车的缰绳,有的强行调转车头要走,以至于搞得有很多恶魇飞车相互冲撞在一起,乱成一团。 而那三个一直与他们对峙的大汉连自己的恶魇飞车都不要了,如丧家之犬一般向着后方冲去,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有留。 “周兄,那艘证道飞舟上是什么人?”尉迟大国知道出现了变故,他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低声向周星野问道。 “我也不知道”周星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不过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只要是与暗修为敌的,应该就是我们的朋友。”尉迟大国说道。 突然,一个清澈的声音在证道飞舟上响起:“我勒个去,好大场面呢!啧啧狄战来了,你这肥货也从老巢出来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间里,宝庄发生了什么?然后你们都故意瞒着我?” 听到这个声音,叶信身体颤了一下,不由瞪大眼睛,鬼十三?这声音和鬼十三太像了,但毕竟有几年未见,而且发出声音的人元力波动异常恐怖,十有八九是圆满境的大修,所以他不太敢确定,想利用神念扫视,可那艘证道飞舟上有古怪的法阵,竟然能把他的神念隔绝在外。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看到你这小东西蹦跶得越来越欢,证明我当时没看错,你就是天大的祸害!”从远方那座缓缓推动的大山中传出了一个格外浑厚的声音,在天地之间震荡着。 “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就在夸我,现在还在夸我,呵呵呵你这样会让我骄傲的。”证道飞舟上的声音说道:“说吧,法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从老巢里出来?恶王和修罗王呢?他们去了哪里?如果你能为我解惑的话,我或许还会助你一臂之力,谁让我们是老交情了,可如果你想和我耍心机,那就别怪我给你捣乱了哈。” 那座大山距离越来越近了,里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鬼十三,你确实要挡我的路?!” 听到‘鬼十三’几个字,叶信的呼吸声已变得粗重了,他预想过很多与鬼十三相会的场面,但没想到会在这种狼狈的情势下相遇,而周星野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鬼十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尉迟大国喃喃的说道,随后他想起了什么,看向周星野:“周兄,莫非是太清宗在摘星洞追杀的那位十三先生?” “就是他”周星野的声音在颤抖着:“这一次恐怕我们都” 虽然周星野并没有把话说完整,但大家都听出了弦外音,暗修以前与太清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这一次都不会放过他们,而那十三先生与太清宗本就有仇,更不会放过他们了。 “我会不会挡你的路,全看你能不能如实相告了,取决权在你啊,法王!”证道飞舟上的鬼十三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一次,那座大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鬼十三也不急,笑眯眯的站在船首,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暗修的首领原来共有三个,分别是修罗王、法王与恶王,后来又多出了一个王,叫鬼王,也就是鬼十三,不过鬼十三是后来者,修罗王是为了扩增暗修的实力,所以百般设法拉拢鬼十三,法王与恶王开始也很热诚,但等鬼十三加盟之后,矛盾就出来了。 原因只在资源分配出现了变动,修罗王是老大,他的份额没人敢动,鬼十三亦是暗修之王,待遇自然不能低,那么资源只能从法王与恶王的份额中划出来,虽然面子上还要保持和睦,何况有修罗王压着,都不敢做得太过,但坐着聊事情时,火药味就变得越来越浓了。 鬼十三向来心高气傲,索性带着人离开暗修老巢,另立山头,而且还与法王、恶王的人发生过几次冲突,不过闹得并不大,毕竟,修罗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能成为暗修之王,代表着鬼十三已突破了大乘境的瓶颈,成为圆满境的大修。 圆满境与大乘境,表面上虽然只差一阶,但真实差距是巨大的,犹如毛虫与蝴蝶,所产生的变化,会影响到诸多细节,譬如性格、思维习惯乃至战斗技巧、战斗时机的选择等等方面。 武士与修士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命,那么圆满境与大乘境,也同样是两种生命。 寻常人跑上几千米,可能累得象条狗一样,可休息一天,睡一个好觉,第二天肯定又变得生龙活虎;大乘境乃至大乘境以下的修士发生战斗,回去之后闭关修炼个三、五天,也会恢复全盛状态,可圆满境的修士就不行了。 达到圆满境,自身的力量将发生本质上的变化,他们可以移动山岳、震荡深海,可让大地龟裂,可让日月无光,如此强大的力量释放出来了,想完全弥补恢复,则需要漫长的时间。 假如一个圆满境修士与人生死相拼,到最后一刻才取得胜利,那么在闭关修炼一天之后,他的实力可以恢复三成到五成,接着又修炼一、两个月,实力可以恢复五成到七成,不过,想恢复到全盛状态就难了,需要的时间是用‘年’来计算的。 所以,达到了圆满境的修士,都要掌握一种心理上的能力,博弈!全方位的博弈! 拥有毁灭性的力量,要把这种力量用在什么地方,动用多少,是全部释放还是有所保留,是一沾即走,还是生死相拼,最后可以收获什么,能够承受怎样的代价,变得虚弱后身边人是否可信,闭关的环境是否安全等等,有太多事情要思考了,能踏入圆满境,几乎每一个修士都会逐渐变得沉稳、老练、思虑缜密。 性格暴躁的人是生存不下去的,假想一下就可以明白,一个圆满境修士点火就炸,与人拼个你死我活,然后闭关没几天,又遇到让他恼火的事,接着撸胳膊挽袖子的冲出来,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别人对付他,自己都能让自己跌出圆满境,元脉尽伤,变成废物。 这种博弈无处不在,就如同鬼十三与狄战等人对峙时,天行者狄战与身边的几个核心亲信,实力都强过鬼十三,也有办法找到鬼十三的藏身之所,可权衡良久,还是选择了避免发生冲突。 雷琴柳柳先后剿灭数批妖灵,战力已锐减,判鬼神谈胜邪算术失灵,顶多算半个圆满境修士,如果一定要杀死鬼十三,他们亦要付出代价,纵使往最好的方面推算,他们之中也会有一个人的战力大幅减弱,这样想击杀那妖灵首领将变得很难很难,何况还有修罗王、法王与恶王隐藏在宝庄内,此消彼长,无法达成战略方面的威慑,修罗王必定蠢蠢欲动,他就算得手了也未必能安然退出去。 而狄战处理矛盾的手腕很高超,他用了五颗三转金丹,试探鬼十三,如果鬼十三放弃金丹,不愿与妖灵爆发冲突,那么狄战会把鬼十三看成最危险的敌人,连金丹都不取,证明鬼十三图谋更大。鬼十三不惜一切去夺金丹,无疑暴露了自己身家几何,资源就是修士的底蕴,鬼十三的底蕴不过如此,几颗金丹就可以逼着他去拼命,而狄战又巧妙的出现,帮了鬼十三一次,留下人情。 第六零一章 异象 其实不管鬼十三拿不拿,他都输了。 不拿,狄战会想方设法除掉鬼十三,如果狄战真的豁出去了,鬼十三是无法相抗的,他一定要给狄战制造困难,一方面因为与狄战有着无法化解的深仇大恨,另一方面也是判断出狄战亲自进入宝庄,必有非常重要的目的,不太可能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与狄战彻底交恶,他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狄战仅仅出道五年,便位列星殿五大主星之一,光明山的九大光明也对狄战深感忌惮,一旦被狄战视为眼中钉,他根本挡不住。 拿了,鬼十三暴露了自己的底蕴,他之前是故作神秘,隐藏自己的真身,才会让狄战感受到压力,为了区区几颗金丹就要拼命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与狄战作对?换句话说,狄战已经知道他有几斤几两了。 鬼十三是个非常聪明、机智的人,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最后还是识破了狄战的用意,也所以才会叹息,说自己又输了,而且这一次输得很彻底。 现在鬼十三与暗修法王对峙,同样也是一场博弈。 鬼十三隐隐猜出法王会离开老巢,肯定是宝庄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变化,这种变化很可能与狄战的出现也有关系,他必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法王带着暗修倾巢而出,显然对某种东西或者是某个机会势在必得,他的出现会让法王感到很困扰,如果把战力耗费在他身上,到了最后一刻就有可能无法坚持下去,与机会失之交臂。 法王多诈、恶王凶厉,鬼十三相信法王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气氛似乎变得凝固了,远方那座大山还在向前推动,不过始终保持着静默。 如果换成大乘境修士,恐怕早就开始动手了,打得过,把对手控制住再拷问消息也不晚,打不过,立即想办法逃走。 而圆满境修士虽然掌握着翻天覆地的力量,但也多出了很多顾虑,必须要做全面的权衡,暴力是最后的手段。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没达到那种境界,便很难明白什么叫做博弈,严格的说,战斗已经开始了。 周星野、尉迟大国等人心中焦急万分,他们在奇怪怎么还不开打?凶名昭著的十三先生是冲着暗修来的,战斗开始爆发,他们自然有了逃跑的机会。 “你真想知道?”远方那座大山突然传来了声音:“鬼十三,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不假!只是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白活了一场?”船首上的鬼十三露出了微笑:“我宁愿死得早,也要把事情搞一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也罢!修罗曾说过,想把你找回来,以前的事情就放下吧,大家齐心协力,那就更有把握了,如此告诉你也无妨。”随着话音,一道白光从大山中飙射而来,笔直飞向着鬼十三。 鬼十三探手截住白光,那原来是一块玉简,他眉头微皱,缓缓说道:“齐心协力?已经闹到这种地步,能放得下么?” “那要看为什么了。”大山内的声音回道:“我可以放下,至于你先看过玉简之后再说。” 鬼十三双眼闪烁出金光,好似瞳孔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膜,那是动用神念的缘故,下一刻,鬼十三的表情变得呆滞了。 远方那座大山还在向前推动着,里面的人又一次闭口不语了,应该是等待鬼十三的决定。 良久良久,鬼十三双眉一挑,眼中神光又恢复了灵动,略微顿了顿,他突然说了一句让众人莫名其妙的话:“狄战已经到了。” “我知道。”大山深处的法王说道。 鬼十三用指尖揉着眉心,表情愈发复杂,片刻,他长叹了一口气:“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们能赢,唉这趟浑水我就不掺和了。” “你舍得么?”大山深处的法王说道。 “呵呵我这个人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敢不舍啊。”鬼十三又叹了一口气:“法王,我们毕竟是几年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鬼十三话音刚落,他脚下的证道飞舟散发出阵阵剧烈的元力波动,船首也在慢慢转向。 就在这时,下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并不大,却能清清楚楚的在天地间传荡着:“鬼十三,这就想走么?” 鬼十三愣了愣,他的名字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叫的,哪怕是仇家,也要叫他一声十三先生,所以,这种无礼让他很是恼火,但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变得僵硬了,只有一双耳朵蠕动了两下,好似在回忆刚才的声音,接着他突然跃离了证道飞舟,向着下方落去。 见鬼十三离开了证道飞舟,显出身形,远方那座大山立即停止了移动,通常情况下,敌方的圆满境修士选择了直面对方,就是战斗的先兆,那座大山中的法王不知道鬼十三想要做什么,而他对鬼十三保持着高度警觉,自然不想冒失。 鬼十三落在地面上,双眼一扫,视线便盯住了叶信,叶信也在盯着鬼十三,月和清瞳隐隐明白对面就是以前说过的十三先生,心中又惊又喜,偷偷打量着叶信还有鬼十三的表情。 鬼十三脸色非常平静,只有眼波闪烁不定,叶信的表情同样平静,眼中则充满了唏嘘,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值得缅怀的时光,和鬼十三一起出去偷东西吃,一起被人欺负,还有一起去真真那里偷丹药,其实真真一直受到天罪营的重点保护,能把丹药偷出来,是真真在暗地里可怜他们,故意送给他们的。 良久,鬼十三用一种近乎呻吟般的语气说道:“是你”随后鬼十三的手合在一起拍了拍,又抖了抖自己的袖子。 在其他人眼中,那只是鬼十三无意中做出的动作,可在叶信眼中,那是天罪营专用的手势。 “是我。”叶信缓缓说道。 “你还没死?”鬼十三皱起了眉。 “让你失望了?”叶信笑了笑。 清瞳和月心中感到一阵惊慌,不是说那十三先生和叶信是最好的兄弟么?怎么看情况有些不对劲?难道那个十三先生不是这个十三先生? “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来历了。”鬼十三一字一句的说道。 叶信的视线慢慢从鬼十三身上离开,转向上空的地穹,鬼十三告诉他不要相认,这个意思他明白,但双方既没有对过戏,也没有对过台词,这让他往下怎么接? 虽然他和鬼十三一向配合墨迹,但也总要有些准备才好,突然之间陷入这种情境,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叶信只得再次笑了笑:“你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或许,并不晚!”鬼十三的表情突然变得冰冷彻骨,他缓缓向前伸出一只手,眼中杀机毕露,一股强横的气息以鬼十三身体为中心,卷向了四面八方。 后方的周星野和尉迟大国心中连连叫苦,大家本来已陷入绝境,叶信竟突然发疯,去招惹十三先生,这无疑让他们距离死亡更近了。 “你真的有把握?”叶信淡淡说道,他的手腕轻轻一卷,杀神刀已出现在他手中,接着他的气息就像爆炸一般膨胀开。 元力是自身力量的一种波动,而气息是自身意志在天地间留下的痕迹,前者代表着进境,后者昭示着心境。在大乘境修士乃至大乘境以下,更看重元力波动,圆满境的修士,则会更重视后者,因为元力波动会随着战力损耗而降低,而心境是做不得假的,尤其是在冲突频发的年代,受波及的宗门,宗内大修都无法保持全盛战力,那么感应对方的气息就成了判断强弱的最准确标志。 叶信在千军万马中淬炼出的气息本就是异常恐怖的,很多敌军并没有机会与他交手,只是看到他的影子,便会心胆俱裂、不战而败,此刻加上新近淬炼的杀神刀为助,让他散发出的气息后来居上,压制住了鬼十三。 “咦?”大山中的法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群他挥手之间就能碾死的修士中,居然出现了一个能与鬼十三旗鼓相当的角色,心存震骇,元力流转,以至于让自己的轻呼声真真切切的传了出去。 鬼十三还在极力增强自己的气息,不过,他的气息还是远不如叶信,突然之间,上空出现了道道震荡的光波,地穹中似乎出现了一道道翻滚的云层,云层还裹挟着无数道雷光。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竟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刀锋上闪耀出刺耳的光芒,光芒闪烁的频率与云层中震荡的雷光保持一致。 保持观望的暗修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周星野、尉迟大国等人几乎已无法呼吸,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天空中的异象是叶信引发的,修士的绝技杀招居然能引发天地感应,那还是寻常的绝技杀招么?! 不止是他们,连大山中的法王亦是目瞪口呆,身为圆满境大修,他比寻常修士更清楚这种异象代表着什么。 第六零二章 信仰 事实上叶信的元府已经运转到了极致,这种状态根本不可能持久,当下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把圣诀释放出去,一个是立即平息自己的波动。 鬼十三突然笑了笑,气息开始逐渐减弱,他是真的轻松,境界摆在那里,现在的他,已比叶信强出了许多。 叶信的气息也开始趋于缓和,他手中的杀神刀轻轻一卷,静静的看着鬼十三。 “叶信啊叶信,看来上次你还有所保留啊”鬼十三发出叹息声。 “与虎狼同行,当然要留些余地。”叶信不动声色的回道。 看到叶信的战力不输于鬼十三,最后竟然逼得鬼十三先一步退缩,远方大山中的法王不由感到阵阵惊骇,刚才的波动虽然有些弱,但那绝对是圣诀的征兆,想不到这天下又出现一个真正的大修! 周星野、尉迟大国等人更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凶名昭著的十三先生也有碰钉子的时候?! “叶兄,孤身一人在江海中漂泊,固然自由自在,但多有不便之处。”鬼十三缓缓说道:“不如上我的船吧,我们搭个伴。” “谢了。”叶信的神色很冷漠:“我早已习惯四海为家,不愿受拘束。“ “这些人莫非都是叶兄的朋友?”鬼十三的视线在周星野、尉迟大国等人身上扫过。 “不错。”叶信点头道:“一路之上,多亏他们照顾。” “叶兄还是象以前那么谦逊,我看是你在暗中照顾他们吧。”鬼十三笑道。 尉迟大国只感觉自己的脸孔有些发烧,他突然想起来了,大家躲在法阵中时,人人都抱着必死的信念,多多少少带着哀色,唯独叶信,始终表现得很平静,原来叶信根本就不怕! 其实尉迟大国有些想当然了,叶信的圣诀对圆满境的大修杀伤力是有限的,如果真动手,反而要露馅,除非能勘破圆满境,圣诀才可以释放出全部威力。 这时,鬼十三转过身,看向远方的大山:“法王,给个面子,你们绕路走吧,反正也耽误不了你什么,我想和叶兄在这里聊一会。” “十三先生开口,岂敢不从。”法王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叶兄,今日一见,也是有缘,不知叶兄是何方人士?” “我从灵海来。”叶信说道,他胡乱变了个地名,证道世地域无比广阔,想来法王无法辨别真伪,而且他还防了一手,如果说的是城市的名称或者是山名,万一法王是个博闻广记的人,或许会起疑心,涉及到海洋,法王就没办法辨别了。 “灵海么”法王的声音顿了顿,接着一团庞大的黑影从大山中升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扑落。 看清法王的身影,叶信心中暗自吃了一惊,他见过胖子,但从没见过这么胖的胖子! 轰法王如一座肉山般落在了地面上,发出沉闷的轰响声,他穿着黑色的巨袍,身形很象一只气球,而且是上面踩上了一只脚、但尚没有被踩破的气球,一圈圈的肥肉从巨袍中掉出来,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动。”法王满脸笑容,只是他笑得很难看,而且那一圈圈肥肉随着他的笑声震颤不停:“不过,初次得识叶兄,不出来见一见,太过失礼了。” “法王哪里话。”叶信笑道:“叶某虽然初次进入宝庄,但法王之名当真是如雷贯耳。” “恐怕叶兄听到的都是骂我的吧?”法王的笑容有些收敛了,因为叶信的话好似有些不太友好。 “我等修士,岂能被名声所累?修行修行,修的就是纵情天地、逍遥自在、快意恩仇,至于不相关的人,笑骂由他,何必放在心上。”叶信微笑道。 “妙!妙极!叶兄这几句说得太好了,真是让人相见恨晚!”法王双掌相击,一身的肥肉随着碰撞剧烈抖动起来:“唉本该立即摆下宴席,与叶兄把酒言欢,才不负这段邂逅机缘,可我有要事在身,必须尽早赶过去,实在是遗憾。” “来日方长,法王可别误了正事。”叶信说道:“叶某第一次来这宝庄,尚没有玩够,恐怕以后会多有打扰法王的地方,还请法王担待一二。” “好好!如果叶兄愿意来深渊葬龙湾做客,我必扫榻相迎!”法王点头道,随后他顿了顿,回身喝道:“你们今日见过了叶先生,也算是有福缘,如果日后谁敢无礼,冲撞了叶先生,休怪我不讲情面!” 漫山遍野的暗修们轰然应是,气势十足。 “这些小家伙是认识叶兄了,不过,我大哥和老三的人却是没见过叶兄的,唉我们存生不易,性子都野惯了,万一以后与叶兄发生了什么误会,可不太好。”法王说道,随后他从腰间摘下一块黑色的令牌,扬手扔给了叶信:“这东西叶兄随身带着,葬龙湾还是知道规矩的,见令如见人,绝对不敢冒犯叶兄,就算碰上其他宗门的修士,他们也会有所顾忌。” “多谢法王盛情。”叶信急忙说道。 “叶兄,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不必客气。”法王略微施了一礼:“告辞。” 说完,法王倒飞而起,以一种与他身形极不相符的轻灵身法跃向空中,眨眼间落向那座大山。 当法王退回去之后,漫山遍野的暗修立即改变方向,绕过了周星野、尉迟大国等人,走向荒野深处,最开始差点与他们发生冲突的三个大汉走回来了,毕竟恶魇飞车还留在这里,只是他们脸上充满了诚惶诚恐之色,不时用眼角偷瞥着叶信,生怕叶信找他们的麻烦,见叶信没有留意他们,立即跳上自己的恶魇飞车,逃也似的飞驰向远方。 从内心说,叶信倒是想留下那三个暗修,不过法王已经给足了面子,因为这事情纠缠,恐怕会生变,而且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鬼十三刚才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干扰法王过来套近乎,见暗修大队人马已经离开,他才轻声说道:“叶兄,我还有些事情想与叶兄仔细商议商议,可否上船一谈?” 叶信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好。” 鬼十三的证道飞舟开始向下降落,接着鬼十三伸手让了让:“请!” 叶信回身对清瞳和月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完,叶信纵起身形,向着鬼十三的证道飞舟掠去。 证道飞舟上站着几个修士,应该是鬼十三的人,他们都在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这边。 鬼十三也跃上了证道飞舟,他向着那几个修士说道:“守好了,不要来打扰我们。” “是。”那几个修士立即躬身应道。 “叶兄,这边请。”鬼十三含笑说道,接着迈步走向船舱。 片刻,鬼十三与叶信先后走进了一座大厅,这艘证道飞舟外部都是用白骨淬炼而成,大厅上下却铺满了天罡石,叶信认得这种东西,在浮尘世里,天罡石是非常稀缺的,只有春海部和恶海龙宫能拿得出来。 天罡石是用来篆刻法阵的最好资材,刚刚走进大厅,叶信便感应到这里都层层叠叠的法阵笼罩着,虽然绝大部分法阵都没有运转,但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已经很惊人了。 鬼十三背对着叶信,好像在发呆,叶信看着鬼十三的背影,心中唏嘘不已,对鬼十三他是没有任何疑虑的,只是为鬼十三的成就而感叹,单单是这艘证道飞舟,就不知道强过他多少了。 鬼十三突然转头,看向叶信,他居然做了个鬼脸,接着口中‘呦吼’一声,身形猛地跃起,在空中窜来窜去,速度奇快无比,叶信的眼神竟有些追不上。 “怎么象个猴子一样。”叶信低低叹了口气。 鬼十三的身形蓦然消失,随后出现在叶信身前,他笑嘻嘻的说道:“高兴!” 叶信伸出手,拍了拍鬼十三的肩膀,接着手指扣在鬼十三的肩上,他很用力,不是要抓疼鬼十三,而是因为无从发泄内心的激动,接着叶信缓缓说道:“我也很高兴” “信哥”鬼十三眯起眼睛,他先是长长的吸了口气,接着又慢慢把胸中的气吐出来,这口气吐完,他的身形似乎变得有些佝偻了,但神色却显得异常轻松,好似放下了看不到的重担:“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鬼十三没办法把话说完,他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身上承着无数恶业,没那么容易死。”叶信笑了笑。 “信哥,知不知道当初是谁害了我们?”鬼十三双眼闪烁着精芒。 “知道,天行者狄战。”叶信点头道:“狄战的事情以后再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啊是跟你学的。”鬼十三笑道,他的神色愈发轻松了,纵使提到狄战,亦是一脸的不在乎,如果是他自己,他会感到很煎熬、很无助,但叶信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多年的生死与共,他对叶信的信心是盲目的,甚至是把叶信当成了自己的信仰,那个敌人太强大,他打不倒,但他相信叶信肯定能做到。 “跟我学?学什么?”叶信不解问道。 第六零三章 晋身之阶 “你以前说过,世事如棋,如果布局布得好,无疑是抢占了先机,那时候你让我进了王城,让渔道潜入大召国,让墨衍隐于市井,等到我们发难的时候,内外勾结,不费吹灰之力就扳倒了铁心圣。”鬼十三说道。 “你以为内外勾结是好词么?”叶信咧了咧嘴。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鬼十三笑道:“信哥,你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我都被你吓傻了,不过,当时灵机一动,倒是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什么点子?你是把我当成棋子了?”叶信说道。 “谈不上,我也没那么大本事。”鬼十三说道:“我只是想给你找一个极好的晋身之阶,而且,我们大家流散到各地,想让大家重新聚起来,必须要打出你的旗号,今日之后,你的名字很快就会流传开了。” “你和我的想法一样,我来宝庄一个是为了找你,另一个就是要来竖名的。”叶信说道。 “你来找我?你知道我在这里?“鬼十三一愣。 “我不敢确定,只是猜的,但总归要来试一试。”叶信说道:“我见过了灵十七娘。” “原来是她啊”鬼十三恍然大悟。 “你刚才说的晋身之阶是指什么?”叶信倒是很想问鬼十三与灵十七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因为灵十七娘每次提起鬼十三时,神色都有些不对,但现在谈大事要紧,那种风花雪月以后有的是时间聊。 “我刚才已经告诉天下人了,你是散修,无门无派,又淬炼出了圣诀,象你这样的无疑是奇货可居的香饽饽,各大宗门都会争先恐后来拉拢你的,你没看到法王的模样么?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他哪里会走?嘿嘿嘿就像当初修罗王对我一样,纵使不能让你加入葬龙湾,至少也要和你交上朋友。”鬼十三微笑着说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证道世疆域广阔,修士众多,但能走到顶峰的人并不多,万一遇上什么难处,求到你身上,你多少也要还他几分情面。“ “那法王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人。”叶信说道。 “虎狼嗜血食,你当初是怎么说来着对,这叫生物链,空谈什么正邪黑白?能继续走下去才是真的。”鬼十三叹了口气。 “莫非你还想让我加入葬龙湾?”叶信说道,虽然他双手沾满恶业,但总归有自己的底线,只看暗修的行事手段,就让他感到厌恶。 “葬龙湾谁都可以去,唯独你不能!信哥,你可是我们的大旗,如果你被染黑了,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鬼十三摇头道:“其实我想的,是太清宗!太清宗的实力远比不上星殿和光明山,正因为他们弱,所以对你必定是求贤若渴的,开出的条件也会极好,呵呵呵我不会猜错的,你等着看,就这几天,太清宗会使出各种手段拉拢你。” “你不是和太清宗有仇么?怎么还想让我进太清宗?”叶信问道。 “那是因为我在太清宗有内应,所以必须做些事情。”鬼十三笑道:“信哥,你进太清宗应该会直接坐在金袍客卿的位置上,然后也就看到我们的老朋友了。” “你说的是谁?”叶信急忙问道。 “北山列梦。“鬼十三说道:“现在北山列梦亦是太清宗的金袍客卿,如果你上一次进入宝庄,那就直接遇上他了。” “北山列梦在太清宗?”叶信露出惊喜之色,随后意识到什么:“你和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信哥,都是和你学的。”鬼十三笑道:“金袍客卿也有位序高低,列梦想坐上左护法的位置,但有两个修士在和他争,列梦不好下手,所以和我设了个圈套,利用他们为了争夺左护法、急于立功的心情,把他们引入摘星洞,然后假我之手,把他们干掉。“ “这种手段啧啧”叶信摇了摇头,正色道:“还和我学的?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信哥,你还和我装糊涂呢?”鬼十三露出奸笑:“当初魏卷出山,顶替了叶帅的位置,他也是老帅,就算斗不过萧魔指,可不会败得那么惨,是你故意把军情透漏给小鱼儿的吧?假萧魔指之手,除掉魏卷,然后你再展露锋芒,让铁心圣不得不倚重于你,只可惜魏卷命大,最后还逃了回来。” “胡说八道!”叶信喝道。 “信哥,你把这件事瞒着他们,只因担心他们都是大卫国的人,见你为报家仇,不惜出卖魏卷,让十数万大军陷入绝境,可能会生出别的心思,但我不是大卫国的人,和我聊聊没事的。”鬼十三还是笑嘻嘻的。 “这件事就此打住,别乱扯!”叶信说道,随后他转移了话题:“我进太清宗就可以看到北山列梦了?” “现在恐怕不行。”鬼十三说道:“列梦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疑心,故意在我手底下受了重伤,现在应该还在闭关修行,三五个月之内是出不来的。” “你们倒是够狠的。”叶信不由叹道。 “我们刚刚来到证道世时,那个教训足够我们牢记终生了,不敢不狠。”鬼十三说道。 “列梦原本是个很有情怀、很有品格的人,我看他现在已经被你带坏了。”叶信说道。 “信哥,人总是要变的,何况他和我们一样啊,都死过一次了。”鬼十三说道。 “他现在是大乘境还是圆满境?”叶信问道。 “大乘境巅峰。”鬼十三说道:“不过因为这次受了重伤,他想勘破圆满境,恐怕要多耗上几年了。说起这个信哥,你现在也太弱了吧?我开始的时候都怀疑不是你呢,以你的天资,居然被我超过去了?” “我昏迷了五年。”叶信露出苦笑:“如果不是寻宝貂找到了我,恐怕我现在还躺在河底,人事不知呢。” “五年?”鬼十三动容,他是能理解的,在这百舸争流千帆竞的年代,停步五年意味着什么。 “是啊。”叶信点点头:“除了北山列梦以外,你还找到了谁?” “只有列梦,这证道世太大了,想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和列梦也是偶然间遇上的,他是金袍客卿,带着各宗弟子进入宝庄历练,我到处找热闹混日子,然后就撞上他了。”鬼十三说道:“信哥,你找到了谁?” “我只找到了山炮和凰叔。”叶信说道。 “凰叔?那个老家伙?和他不熟。”鬼十三摇头道:“山炮么嘿嘿,我还算他半个主上呢,他在哪里混?我过去吓唬吓唬他。” “你到底是有多无聊?”叶信说道:“对了,法王交给你的玉简,是什么东西?” “信哥,这事情就别想了,我们没资格参与。”鬼十三说道:“法王告诉我,北极祭妖塔上的灯火都熄灭了!” “这是什么意思?”叶信追问道。 “传说妖皇惊天有不死真念,虽然他的肉身已被斩成碎片,分落到宝庄各处,但只要不死真念尚存,他迟早有一天会重生。”鬼十三说道:“北极祭妖塔就是为了防止妖皇惊天复活而设的,祭妖塔是上界天族法器,镇住了妖皇惊天的不死真念,如果祭妖塔上的灯火熄灭,代表着妖皇惊天的不死真念已经被炼化干净了。” “所以,天行者狄战已进入了宝庄,修罗王、法王和恶王都坐不住了,走出了老巢,光明山现在还没有动静,但他们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应该是还在准备。” “妖皇惊天的肉身幻生出的妖灵,实力极其强横,已与圣境相当,它们唯一的缺点是无法远离妖皇惊天的肉身,如果它们跑到地面上,没有谁能挡得住,纵使星殿与光明山联手,也要一败涂地。” “现在不死真念已灭,那么妖皇惊天的肉身幻生出的妖灵,实力必将大幅减退,谁杀死了妖灵,谁就能得到妖皇惊天的肉身,虽然我不知道那种东西拿来做什么用,但肯定大有好处,否则狄战不会耗费这么大力气。” “原来如此”叶信沉默了,他思索了良久良久,突然问道:“你见过天行者狄战了?” “见过。”鬼十三点头道。 “你对他有什么评价?”叶信问道。 鬼十三的脸色变得凝重了,他知道叶信的习惯,每当把一个人或者一个势力集团视为敌对目标时,叶信总会做基本层面的评估,之后的所有计划谋略都要以这个基本层面出发,寻找敌人天然的破绽与弱点,如果他的判断出现错误,会直接影响到叶信,甚至有可能导致叶信失败。 那么,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 “他非常非常聪明,城府深不可测,如果可以用妖孽来形容一个人的聪明的话我见过的妖孽只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他。”鬼十三的语速放得很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年纪应该比你大一点,可我隐约感觉他还没有你成熟、练达,这应该是你的优势。” 第六零四章 祸根 接下来鬼十三把他对狄战的判断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尽可能详细,他清楚叶信在整合信息方面远比他强,他以为毫无意义的东西,或许在叶信眼里就是非常重要的。 叶信聚精会神的听着,鬼十三所说的有一些是他自己的猜测,有一些是大陆上的传闻,另外一些是他见过狄战几次之后,自己做出的判断,狄战出手帮他的事情也告诉叶信了。 很久,鬼十三才停下话头,看向了叶信,这个让他一直当成亲哥哥的人,有一种很厉害的本事,总能在不可能处找到一条出路,化腐朽为神奇,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会让他失望。 叶信眉头深锁,他在消化鬼十三的信息,前世今生,他有过很多敌人,第一步,总会习惯性的寻找对方人性上的缺陷与弱点,然后极有针对性的想办法、做计划,尤其是在重生之后,或许是因为尝过了死亡的滋味,让他大彻大悟,这些年的成长是非常惊人的,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败过,至于差点没能活着进入证道世,只是被人偷袭了而已,并不算真正的对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叶信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了,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大方向,当然,现在还是一株幼苗,尚没有具体的办法、方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株幼苗会长成参天大树,把狄战死死锁住。 “信哥,有办法了?”鬼十三急忙问道。 “狄战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可惜了他的天资。”叶信缓缓说道。 “控制欲?这是指什么?”鬼十三追问道。 “控制欲强的人,会希望身边的一切事都要随着自己的心意运转,如果不懂,会误以为这样的人很强势、很不好惹,而实际上,控制欲来自内心深处的软弱与恐惧。“叶信说道:“通常情况下,有两种恐惧最容易引起控制欲望,一种是对失望的恐惧,他们会想,如果我不操纵每一件事情,那事情一定会变得支离破碎,让我走向失败;另一种是对自身软弱的恐惧,他们会想,如果我不去控制别人,别人就会发现我的软弱,然后来控制我。” 鬼十三一边听一边思索着。 “其实这是适得其反的,越去控制,越容易暴露自己。”叶信说道:“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的人,因为一切都得来不易,所以我希望一直都做得尽善尽美,下面的事情,都必须我点头同意,方案施行,我也必须要参与进去,我以为这样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可结果呢?我的习惯秉性都慢慢被他们摸透了,他们甚至清楚每一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会关注哪些方面,忽略哪些方面,我以为我是老大,高高在上,实际上我接触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们希望我接触的,而他们不希望我看到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傀儡么?”鬼十三说道:“就象你给我讲的故事里,那些被权相朝臣耍得团团转的帝主们一样?” “差不多,虽然江山是我的,我也拿得最多,但他们才是真正的当家人,连我什么时候出门,出门了应该往东走还是往西走,乃至要走多远,其实都是他们安排的,等到他们认为我会影响他们的大好前程时,就联起手把我罢黜了。”叶信说道:“所以,在我成为天罪营的统领之后,我就彻底想开了,到了战场上,只是交代他们去做什么,完成什么,至于具体的方法,由他们自己选择,以前我恨不得盯住每一个人,而天罪营的弟兄都是放养的,我一直随他们去撒野。” “确实。”鬼十三笑了:“你带兵的方法和李猜、还有萧帅、宁帅他们都不一样。” “只要盯住能影响到全局的大事,就足够了,可惜,我的领悟还晚了一些。”叶信说道:“我少做决定,就不会有人了解到我的习惯和秉性,我少有情绪波动,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喜恶,连墨衍、谢恩这些身边的弟兄都无法得窥全貌,我的对手又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弱点?” 鬼十三有些愣怔,因为他突然发现,他也不知道叶信天性上的缺陷在哪里,其实天性上的优势有时候也是劣势,勇武者,容易急躁,稳重练达的人,容易犹豫不决,锐意进取者,往往贪念过重,机智多谋的,容易想当然,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叶信勇武起来简直就是玩命,稳下去又经常让人急得跳脚,甚至会误以为叶信胆怯。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自从我进入天罪营的第一天开始,就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活了。”叶信说道:“也所以,我再没有怕过失败。” “向死而生,这个我懂。”鬼十三点头道。 “狄战和我最大的区别在于,我真正死过一次了,而他没有。”叶信淡淡说道:“这个差距,不是我昏迷不醒五年就可以弥补的,何况,狄战的举止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鬼十三急忙说道。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叶信缓缓说道:“这个弱点是致命的,而且我们在暗,他在明,我们知道他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他却只把我们当成路人,还是可以拉拢的路人,如果连这样都赢不了,那我们都是废物!“ “信哥,你不是开玩笑?真的有把握了?”鬼十三满脸惊讶。 “狄战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可怕,呵呵,我在宝庄看到那个雷琴柳柳出手时,曾经感到非常沮丧,现在心情舒服多了。”叶信说道:“实力上有差距,我可以奋起直追,但天性上的弱点,却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他现在给我的压力,尚比不上当初的萧魔指。” “我们怎么干?”鬼十三问道,他显得非常振奋,叶信绝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而且也没必要对他撒谎,既然这般有底气,那么狄战的好日子肯定不长了。 “徐徐图之,这事情就象盖房子一样,急不得,要一砖一瓦的往上添。”叶信说道:“如果能把弟兄们都找齐我们的进度会快得多。” “信哥,你的名声很快就会传扬天下的。”鬼十三笑道:“等你在太清宗又做了几件大事,只要还愿意跟着你的,应该都会找过来了。” “老兄弟我倒是放心。”叶信说道:“不过” “不要多想了,愿意来的,还是兄弟,不愿来的,虽然不能变成仇家,但以后就是陌路人了。”鬼十三说道,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紫色的匣子:“信哥,这是送你的。” “这是”叶信打开了匣子,一股奇异的丹香骤然从匣子中喷涌出来,只嗅了一点点,便有一种口鼻通透、遍体舒畅的感觉,接着,叶信看到匣子中有五颗圆滚滚的丹药。 “信哥,你的境界太低了,只是丹香,就让你有些吃不住劲么”鬼十三叹了口气:“收起来吧,现在可千万不要动,我怕你的元府被金丹毁掉,等你到了大乘境巅峰,准备闭关的时候再用,以你的资质,加上你修炼的是星皇传承,肯定会冲开屏障,踏入圆满境的。” “这是金丹?”叶信说道。 “是三转金丹。”鬼十三说道,随后脸上露出苦笑:“我以前认为,从武士成为修士是最难的,那属于本质上的蜕变,之后会容易得多,事实也如此,从初萌境一直到大乘境,我走得顺风顺水,可当我闭关准备冲击圆满境时,却连着失败了两次,最后一次我可是砸锅卖铁,耗去所有家当,再不成我就要完蛋了,幸好老天开了眼,没有再难为我。” “你失败了两次?”叶信很吃惊,他知道鬼十三的天赋有多好,居然也会失败? “第三次就能冲开屏障,踏入圆满境,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鬼十三叫道:“就说你刚才见过的法王,知不知道他败了多少次?十几次!听修罗王说,那个时候法王已经快疯掉了,据说他以前还是个美男子呢,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了一颗秘丹,再加上三颗二转金丹,强行冲关,虽然最后踏入了圆满境,但出了一点偏差,他的身体越来越胖,病因就是在冲关时种下的。” “这么难”叶信喃喃的说道。 “世间大乘境巅峰的修士数不胜数,圆满境却只有那么几个,都被拦在这道关上了。”鬼十三说道:“连狄战都败过呢!信哥,如果你一次就能冲开屏障,你就是这证道境的神迹了!” “你不告诉我好了”叶信叹道。 “到了大乘境巅峰,你自然会知道。”鬼十三说道:“信哥,三转金丹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拿出来,记住了,这是可以让至亲变成仇寇的祸根!你进了太清宗,他们会把你奉为上宾,可如果知道你有三转金丹,他们宁愿杀了你,败了太清宗的名声,也要把金丹夺走!还有,这是我的冲关心得,当时我以为我闯不过去,愁苦难当,就随便写了一些,聊以解闷,没想到还有用上的时候。” 第六零五章 返程 叶信接过小册子,虽然伸手从匣子里取出两颗金丹,从自己的山河袋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把两个金丹放了进去:“我拿两颗就够了,你比我更需要这种金丹。” 鬼十三顿了顿,没有说话,他与叶信之间的关系是最亲近的,根本用不着假客套,他确实需要金丹,否则当时也不会明知有些不妥,也要出手抢夺金丹了。 叶信把紫色的匣子递了过去,随后缓缓说道:“我们最大的破绽,就是与狄战进入证道世的年头差不多,如果大家分处各地,狄战不会注意,可如果我们重新聚在一起,凝成一股劲,这个破绽就没办法隐瞒了,狄战能走到今天,他本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座下也有很多豪杰相助,没道理看不破这一点,所以,当大家真正走到一起的时候,就是反击之日,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我们只能相互联系,还要各自为战。” “和我考虑得差不多。”鬼十三点头道:“我和狄战纠缠的时候,一直等着他问我的来,也准备好了措辞,可他并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一个两个,他不会怀疑,如果一群都是在五年内展露头角的修士聚集起来,就要坏事了。”叶信说道。 “我一直不敢暴露自己的真面容。”鬼十三说道:“就是担心他们之中有人记得我的模样,不过,狄战是肯定记不得我的,或许他们应该是认为我们必死无疑了吧,所以当时根本没有在意我们。” “那也要尽量避免与和他们直接打交道。”叶信沉思了一下:“自从我苏醒之后,不止一次回想过当时的场面,还有我们的站位以及他们的站位。” “站位?有什么用?”鬼十三问道。 “他们是从我们背后赶上来的,然后把我们撞开。”叶信说道:“他们的视角受到很大限制,在那电光石火之间,难以看清我们的相貌,更别提记住我们了,但是,有几个人必须要受到重点保护。” “你说谁?”鬼十三急忙问道。 “首先就是归元帝主和封圣帝主,他们久居高位,掌握天下权柄,气势比我还要强盛,狄战的人第一个注意到的应该就是他们了,如果看到他们本人,很有可能感觉有些眼熟。”叶信说道。 “有道理。”鬼十三想了想:“还有谁?” “三光。”叶信说道:“三光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小孩子居然能从浮尘世赶往证道世,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换成是我,也要多看几眼。” 说完叶信沉默片刻,又开口说道:“然后就是真真和龙小仙了,她们是女子,相貌又很娇美,从同性相斥的角度说,那雷琴柳柳会注意到她们的,从异性相吸的角度说,狄战的其他随从也有可能注意到她们。” “还有狼王,狼骑的体型异常庞大,唉当我找到它的时候,希望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听说有这样一只凶兽,狄战他们亦有可能产生怀疑。”叶信续道:“不过也多亏了有狼王,它的位置挡住了不少人,十三,至少你是安全的,你的个性趋于阴柔,平时也是不显山不显水,他们不可能注意到你。” “其他人应该没问题,当我们被撞出去之后,我看到了他们的表情,呵呵呵这画面我已经反复回想过几千次了,他们眼中充满得意,剩下的就是不屑一顾,十三,你说得没错,他们认为我们死定了,所以除了归元帝主、封圣帝主、真真、龙小仙还有三光、狼王之外,其他人不会出问题。” “萧帅的特征也很明显,说真的,我就没见过象他那么漂亮的男人。”鬼十三说道。 “萧帅他们被狼王挡住了。”叶信说道。 “你确定只有这些人可能有危险?”鬼十三说道。 “还有我。”叶信说道:“我站在最前方,催动星门的法阵,他们肯定会记得我,所以这一战还要靠你们了,我不太可能走到前台,要尽可能的一直隐藏在幕后,如果必须要走出来,也要给我自己缔造出一个虚拟角色。” “除此之外,我还很担心一件事,如果温容她们再次打开星门,进入证道世,直接问起我们的去向,那就糟糕了,只可惜,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帮不到她,是生是死,还要看她自己了。”说到这里,叶信轻轻叹了一口气。 “信哥,我最服你了真的!”鬼十三露出苦笑:“你居然连温容都想到了论心机之缜密,我看没有谁能比得上你!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可到了你面前啧啧,太让人沮丧了。” “我和狄战的差距,也是我和你的差距。”叶信则笑得很得意:“别忘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你牛、你厉害,这样总行了吧?”鬼十三无可奈何的说道:“反正我不能为了超过你,也去死一次。” 当鬼十三和叶信走出来的时候,周星野、尉迟大国等人已是盼得望穿秋水了,十三先生很忌惮叶信,显然叶信拥有与十三先生抗衡的资本,也如果真的动起手,他们难免要被祸及池鱼,此刻看到鬼十三和叶信都面带微笑,知道没有谈崩,这才敢松下一口气。 “叶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鬼十三向叶信拱了拱手。 “叶某告辞了,还望十三先生能信守承诺。”叶信也略施了一礼。 “彼此彼此。”鬼十三一笑,随后驭动证道飞舟,缓缓升向高空。 见鬼十三离开,周星野、尉迟大国等人知道,自己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他们看向叶信的目光,则充满了敬畏和感激,事情很清楚,如果没有叶信,他们这些人早就被杀得干干净净了。 “见过叶叶先生”周星野率先向叶信施礼,尉迟大国等人也急忙向叶信躬身。 “周兄、尉迟兄,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这样。”叶信说道:“对了,周兄,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说实话,来之前真没想到宝庄会这样险恶,魂魄都快被吓散了,得马上找个安全些的地方,养养精神。“ “叶先生真能开玩笑”周星野笑道:“我看被吓坏的应该是那十三先生才对。” “就事论事,他确实不想和我翻脸,我倒是不怕他,但加上那艘证道飞舟,我只能被迫跑路了,要不然就要豁出性命,不给他返回证道飞舟的机会。”叶信说道:“还有那葬龙湾的法王,纵使我斗得过他,那些暗修蜂拥而上,我能怎么样?” “叶先生说的是”尉迟大国喃喃的说道,他对叶信是更加佩服了,明明是叶信的出现,迫使法王绕路而行,十三先生也表示了友好,可叶信一点不居功自傲,能清楚的认识到双方的差距。 “如果只有葬龙湾的法门和那十三先生,还算好说。”叶信说道:“可我们在前些天,还遇上了狄战的人。” “狄战的人?”周星野大吃了一惊:“你们遇到了狄战的人?” “不错。”尉迟大国急忙说道:“我们只看到了三个人,雷琴柳柳,苍生剑封绝,流沙刀高问鼎,估计狄战也在附近,应该是在对付妖灵王。” “一次遇到了三个,我可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叶信用自嘲的口吻说道:“何况,还有狄战在。” “叶先生,你们的际遇倒是够凶险的”周星野长叹道,他终于明白叶信为什么急于回到安全的地方了,换成他,他也会立即逃之夭夭。 “反正我们也能拿得头筹了,回去吧。”尉迟大国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勇气这种东西是有限的,遇到了狄战的人,他们化险为安,还收获了大批资源,以为自己运气极好,继续在宝庄中探险,结果又遇上了葬龙湾的法王还有十三先生,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下次就要直接面对天行者狄战本人了,大家胆气尽失,都想早点离开。 周星野等太清宗弟子已经与宝莲失去了联系,只能跟着叶信等人一起走,不过,天镜印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他们的天镜印与叶信等人的天镜印有所不同,在返回去的路上,周星野不时躲到偏僻些的地方,对着天镜印窃窃私语,应该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叶信对这种法门非常感兴趣,不过,他现在尚没有加入太清宗,不好问过,看周星野对他的恭敬态度,此事应该是成了,太清宗不可能错过这种机会,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住他,让他为太清宗效力。 鬼十三说得没错,天下最强的两大宗门是星殿与光明山,星殿他不能去,只能去光明山,到了光明山却未必会受到最高规格的待遇,还会被人驱使,他做惯了老大,突然沦落为一个打手,心理上无法接受,而太清宗必会把他待为上宾,何况太清宗行事正派、稳重,他比较喜欢,是一个很好的安身之所。(。。) 第六零六章 拉拢 一路上众人提高了警惕,稍有风吹草动,立即规避,谁都不想惹麻烦,所以走得很慢,足足走了七、八天,才返回太清宗在宝庄的驻地。 叶信等人原本就是从这个驻地走出去的,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驻地的气象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足足有百余名太清宗的修士在驻地中走动着,而法阵似乎也全部开启了,一片层层叠叠的光幕笼罩在驻地上空。 周星野看到这种气象,吓了一跳,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众人先后跟在了周星野后方。 驻地中的太清宗修士看到了周星野的身影,有人高声叫道:“周师兄回来了!” 紧接着,几条身影从宝莲中飘落,缓步向这边迎来。 为首的修士是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周星野看到那老者不由呆了呆,随后几步抢上去:“星野见过师尊!见过玄戒太上、见过玄知太上。” “星野,你没有事吧?”那为首的老者缓缓说道。 “我没事。”周星野说道:“师尊您怎么来了?” “哪位是叶先生?”那为首的老者把视线转向尉迟大国、叶信这边。 周星野恍然大悟,心中暗暗吃惊,太清宗也重视叶信了,太清七子居然一下子来了三个! 随后周星野向一边让了让:“师尊,这位就是叶先生。” “叶信见过三位太上。”叶信走上几步,先行施了一礼。 “听闻弟子传报,说我太清宗来了一位贵客,今天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的年轻俊杰。”那为首的老者笑道:“不过叶先生倒是有一颗游戏风尘的心,居然和本宗不成器的小辈们走到一起去了,可还玩得高兴?” “叶先生,本宗这些小辈眼光浅、脾气却不小,如果有怠慢了叶先生的地方,老朽先在这里陪个不是了。”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说道:“老朽玄戒,专管本宗的刑罚,肯定要替叶先生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的。” “前辈说哪里话。”叶信急忙说道:“我和周兄一直相处得很融洽,也深为周兄的品行为人折服,太清宗有周兄这样的俊才,气象必定蒸蒸日上。” “叶先生,你可别夸他了,这小子的尾巴以前就翘得很高,你再这么说,恐怕以后他要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那为首的老者大笑道,周星野毕竟是他的首徒,他对周星野寄予厚望,叶信这般夸奖周星野,自然让他心花怒放。 “老朽玄知,专管太清宗的外门,师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快点把叶先生请进去吧。”另一个身材胖乎乎、相貌祥和的老者说道。 “对对。”那为首的老者连连点头:“叶先生,请。”说完他让在了一边。 “叶某可不敢逾越,还是三位前辈先请。”叶信谦让道。 所谓的礼节,其实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太清玄道、玄戒、玄知对叶信表示出了足够的尊重,叶信也连称前辈,姿态很恭敬,双方都是皆大欢喜。 片刻,叶信已跟着三位太清走进了宝莲深处,这宝莲从外面看起来体积和其他宗门的证道飞舟差不多,进去了才明白里面别有一番天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法阵,似乎能把空间压缩起来,每一片花瓣里都藏着一座厅堂,叶信亲眼看到有六、七个太清宗修士从一片薄薄的花瓣中走出来,那种感觉简直象在看魔术一样。 三位太清率先走进了一片紫色的花瓣中,叶信接近那片花瓣时,陡然感觉到涌来一股清香,接着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殿堂中,殿堂的面积差不多有数千平方米,但里面的摆设却很简单,两张矮桌,一排书柜而已,不过在殿堂正中居然有一面池水。 殿堂中的元气异常充沛,充沛得已经凝成了烟雾,整座大厅雾气缭绕,恍若仙境。 走在最后面的周星野应该是不常进来这里,他脸上带着兴奋之色,还深深的吸了口气。 三位太清给叶信让座,叶信连连谦让,等三位太清坐定之后,他才坐在下首的位置上。 周星野是没有座位的,他垂手站在太清玄道身后。 “星野,听闻你遇到了深渊法王?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我们。”太清玄道缓缓说道。 周星野便把药离宗的修士遭受袭击,然后他赶过去救援,接着又感应到成天宗的修士发出警示,等等经过仔细讲述了一遍。 三位太清相互交换着眼色,随后太清玄道略微向叶信躬了躬腰:“叶先生活命之恩,我太清宗上下必没齿难忘,说实话,我已经把星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白发人要送黑发人老朽这晚景未免太过惨淡了,幸亏有叶先生出手,才救了星野这孩子一命啊!” “这是叶某应该做的,纵使不是为了太清宗,也要为叶某自己啊!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叶信说道。 “一条线上的蚂蚱?这句话说得好!”太清玄道点头道:“叶先生还见过了深渊鬼王?” “前辈是指鬼十三?”叶信说道:“那家伙好像无处不在,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哈哈哈叶先生与深渊鬼王好像还颇有渊源呢?”太清玄道说道。 “我曾经与他合作过,结果他突然偷袭我,幸好,我一直在防备着呢,然后和他交了一次手。”叶信说道:“最后,我伤不到他,他也奈何不了我,算是打平吧。” “幸好叶先生够机警!”太清玄道说道。 “听周兄说,太清宗好像与那鬼十三有仇?”叶信问道。 “说起来是我太清宗的一大耻辱。”太清玄道叹了口气:“我们各门还好,玄知的外门可算是损失惨重了,先后损了七位金袍客卿。” “我现在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那太清玄知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本祥和的相貌变得有些狰狞了。 “你还有脸说?”太清玄戒冷哼了一声:“据我所知,是你的人先去惹的他,他越让步,你们逼得越凶狠,结果彻底撕破脸,你能怪谁?” “那个鬼十三是故意的!”太清玄知反驳道:“如果他一开始就放出所有手段,那些金袍客卿怎么敢去招惹他?他纯粹是故意示弱,引得金袍客卿上钩!” “如果你的人没有贪欲,又怎么会上钩?!”太清玄戒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太清玄道打着圆场:“也不怕叶先生笑话么?尤其是你,玄戒!玄知那边损失这么大,你怎么还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要知道,你也是太清宗的掌舵人!” “我这个人,遇到事情一定要先辩理,再认法,否则无法服众。”太清玄戒缓缓说道:“如果自家的孩子做了坏事,我们必须要护着,别人家的孩子做了坏事,我们就要喊打喊杀,天下宗门都这么做,还有什么公理可言?!” 叶信心中暗自吃惊,对这个太清玄戒亦是肃然起敬,身为太清宗的修士,心中居然还存着公理公义,不偏不倚,这是极难做到的,至少他叶信做不到,天罪营内都是死囚,性格狠厉,经常在外犯事,如果严格执行律法,恐怕等不到敌人来杀,他自己就把这些弟兄都杀光了,为了生存,只能姑息。 太清玄戒的态度,对太清宗所有修士而言,根本就是胳膊肘向外拐,难道所谓的狗屁公理可以凌驾在太清宗利益之上么?底层的舆论一旦成势,会对太清玄戒很不利,而太清玄戒居然说得如此坦然。 一个内心有坚持的人,至少是一个值得大写的人。 太清玄道和太清玄知都不说话了,相视苦笑,显然都知道是辩不过玄戒的。 “如果是那鬼十三莫名其妙害了我宗的人,那我宁愿拼个血流成河,也要让他伏法!如果是你们外门惹是生非,那你们自己去报仇,反正外门戒律一向松散,我也管不到你们,但休想让内门出手。”太清玄戒说道。 “好了好了,此事就先放下。”太清玄道说道,随后他的视线转向叶信:“叶先生,我们已经派人去见过长青古城的姜城主了,呵呵呵我就直说吧,我太清宗一向乐于广揽天下俊才,象叶先生这样不世出的俊杰,我们当然要想法设法与叶先生结交的,不过叶先生毕竟是长青古城的供奉,我宗从不愿夺人之美,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先与姜城主打声招唿。” “哦?”叶信又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太清宗的动作如此之快。 “姜城主说,他早知长青古城是装不下叶先生的,如果叶先生愿意加入我太清宗,他只会为叶先生感到高兴。”太清玄道顿了顿:“不晓得叶先生意外如何?” “这个”叶信沉吟起来,他心中已经千肯万肯了,但毕竟是关系到自身气运的大事,决不能答应得太快,否则反而会遭受怀疑。 “叶先生救了我宗弟子,这点东西是我宗的一点心意,还望叶先生莫要推辞。”太清玄知拿出一只匣子,轻轻放在了矮桌上。(。。) 第六零七章 顺水推舟 “就算叶先生不愿加入我宗,这些东西亦要收下!”太清玄戒说道:“否则我们心内会不安的,呵呵呵我的脾气有些古怪,不想欠别人欠我什么,我也不想欠别人什么。” “对对,叶先生莫要与我们客套。”太清玄知说道。 “那就多谢三位前辈了。”叶信站起身,再次施了一礼,太清玄戒是个很较真的人,会这么说,应该是太清宗上层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确实要把这礼物送给他叶信。 随后,叶信轻轻打开匣子,向里面看了一眼,脸色微微有变。 事实上,送礼的人还在,自己便打开礼物观看究竟,有些不太礼貌,不过,看三位太清的热络的态度,太清宗十有八九是下了血本,如果自己不看,反而会给人一种拳头打到空处的不适感。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加入太清宗,一方面是想暂时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帮助,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对资源的渴望心态,对以后的事情非常有益。 虽然叶信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匣子内居然摆放着九颗金丹,他感到很惊讶。 “叶先生,加入我太清宗,成为金袍客卿,好处是说不完的。”太清玄道见叶信神色有变,知道这份厚礼起到了效果,立即趁热打铁:“太清宗外门原本共有二十一位金袍客卿,他们都有月俸,至少是一颗金丹,一盅天净沙,也就是说,就算叶先生你有些懒散,什么事都不喜欢做,整天睡大觉,这份月俸是绝对少不了的,如果叶先生喜欢出外走动,得到的自然更多。“ “师兄,以叶先生的能力,区区金袍客卿,岂不是太屈才了?”太清玄知摇头道:“外门左护法的位置正好空着,我看没有谁比叶先生更合适了。” 太清玄道和太清玄戒都显得有些吃惊,呆呆的看着太清玄知,显然,太清玄知事前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是临时起意做出的决定。 叶信心念电转,隐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太清宗的金袍客卿,地位听起来好像很尊贵,可说白了就是太清宗养的打手,而护法一职应该是外门的管理人员,有可能接触到太清宗的核心秘密,纵使再求贤若渴,一下子就把他叶信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确实有些孟浪了。 “叶先生,第一次见你,就感觉你合了我的眼缘。”太清玄知笑呵呵的说道:“缘分这种东西很难说,来了自然就知道,不来求也求不得,护法的月奉可要比金牌客卿高得多,每月有三颗金丹,五盅天净沙,而且还能去化界阵图中修炼一个时辰。这是我能拿得出来的最大诚意了,不知道叶先生意下如何?” “承蒙三位前辈如此看重,如果叶某还要推搪,那就是不识好歹了。”叶信轻叹了一声,他原本是想周旋上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可实在是架不住这种‘猛药’的攻击。 “叶先生这是应允了?”太清玄知抚掌大笑:“好好好” “叶信见过三位太上!”叶信再次起身,脸色凝重的施礼。 “叶护法,太清宗没那么规矩,大可不必这般拘束。”太清玄道说道。 只有太清玄知是真的高兴,太清玄道和太清玄戒虽然也有喜色,但眼神波动间暗藏隐忧,可能是太清玄知抛出了护法之位,让他们难以释怀,但又没办法改变,这个时候说护法的位置不能给叶信,就等于把叶信推出太清宗的山门。 “恭喜叶先生。”周星野也来凑趣。 “星野,怎么还是没大没小的?!”太清玄道喝道。 “星野见过叶上清!”周星野猛然领悟,立即改了口,同时鞠躬深施一礼。 “周兄,你我一见如故,突然变成这般,我有些不适,以后还是兄弟相称吧。”叶信急忙说道。 周星野不知道该怎么接,偷眼瞥着太清玄道,太清玄道想了想,点头道:“也罢,这是你和叶护法的私事,我不当管,随你们去吧。” “叶护法,我有一件事感到很奇怪,不知该问不该问。”太清玄知说道。 “太上尽管说。”叶信回道。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太清玄知问道。 叶信和鬼十三早已经仔细商量过了,否则不会拖延那么久才出来,听到太清玄知这般问,他立即明白了太清玄知的用意。 “差不多有七年了吧。”叶信说道:“太上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的道号叫方知劫。”太清玄知笑呵呵的说道:“你的眉宇间存有尚未褪尽的劫气,代表着你有一次险死还生的经历。” “何止是险死还生就是九死一生。”叶信苦笑道:“这七年来我一直在河底昏睡,到了半年前才恢复神智。” “怪不得”太清玄道露出惊愕之色,随后不由自主看了太清玄知一眼,他突然明白了。 叶信的脉气只在小乘境,虽然没有全力运转元脉,感应做不得准,但叶信的境界最高不过大乘境中阶,当然,叶信天纵奇才,能在大乘境淬炼出圣诀,值得全力去拉拢,不过,让叶信成为护法,还是有些过了。 太清宗的最高层是太清七子,每一位太清座下都有左右双护法,七位太清,十四位上清,这二十一个人是太清宗的真正核心,护法之下,才是各座长老,更重要的地方在于,护法甚至可以代替太清行使大权,万一叶信心怀鬼胎,结果会很糟糕。 现在他知道,叶信绝对不止大乘境中阶,脉气表现得如此之弱,是被人打下来的!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被挡在圆满境前,这道关太难熬,他当初前后耗时二十余载,才冲破圆满境的屏障,虽然成功,但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偶尔睡梦中又回到了那段时光,以他的修为,也会汗流浃背的从噩梦中惊醒。 所以,纵使叶信是个天才,也未必能踏破这道铁关!一进门就是护法,以后怎么办?再没有升迁的可能了!太清玄知此举太不可理喻,至少总应该和他们商议一下的。 不过,如果叶信以前就是圆满境的修士,被人硬生生打落了境界,一切都不同了! 太清宗最强大的时候有十几位太清,最弱的时候只剩下三位太清,太清玄知绝不会没有缘故的发疯,莫非用不了多久,太清宗会出现第八位太清么?在短短的时间里,太清玄道想了很多很多。 “叶护法,你在宝庄内遇到过狄战的修士?”太清玄戒问道。 “遇到了。”叶信点头道。 “是哪几位?”太清玄戒又问道。 “雷琴柳柳,苍生剑封绝,流沙刀高问鼎。”叶信说道。 “你观他们战力如何?”太清玄戒脸色变得凝重了。 “苍生剑封绝和流沙刀高问鼎并没有全力出手。”叶信说道:“雷琴柳柳么很强很强,至少比我现在强得多,但她也有破绽。” “破绽?是什么?”太清玄戒说道。 “她的杀伤力完全依赖手中的雷琴。”叶信说道。 “这算什么破绽?!”太清玄戒显得有些失望。 人与人之间总会有很多区别,有的区别可以被弥补,有的区别永远无法改变,这个信息对太清玄戒而言完全没有意义,修士不可能离开自己的法宝,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让两者分开,如此,这就不能说是一个破绽?不过对叶信来说,这个信息所代表的已经够多了。 如果现在要除掉雷琴柳柳,他会在很短时间内罗列出一个又一个计划,都是极具针对性的,如果他的境界与雷琴柳柳相当,纵使不释放圣诀,他亦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把雷琴柳柳斩于刀下。 等叶信做到了,太清玄戒会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遇到了下一个问题,他还会看不懂。 “听说,狄战也在宝庄?”太清玄知问道。 “不错,鬼十三看到过狄战。”叶信说道。 “狄战怎么会去宝庄?以他的身份,还需要去历练么?”太清玄道满脸狐疑的说道。 “祭妖塔的灯火已经熄灭了,昭示着妖皇惊天已彻底殒落,妖皇惊天的所有遗宝也成了无主之物,这个时候不出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叶信笑了笑。 “当真?”太清玄道等三人都露出惊骇之色。 “鬼十三找我聊了这么久,正是为了和我联手。”叶信说道:“他想浑水摸鱼,分得一杯羹。” “叶护法,你答应他了?”太清玄道急忙问道。 “没有,我可没那么傻。”叶信淡淡说道:“有的事情,我们可以插手,有的事情,还是离得越远越好,至少应该先审视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的,狄战动了,暗修动了,估计光明山也不可能坐得住,呵呵呵这哪里是浑水?分明是一池血水!” “世间飞蛾扑火之人数不胜数,叶护法能保持清明,实属难得。”太清玄戒重重点了点头。 第六零八章 订立同盟 接下来,几个人的谈话的重点就转移到了妖灵王的事情上来,祭妖塔的灯火熄灭,妖皇惊天的遗宝可以被修士们夺取,这可是大事,或者会改变整个证道世的格局与走向。 三位太清的态度并不一致,太清玄戒趋于保守,反对太清宗参与到这种决定宗门兴亡的事情里去,并且举出了以前其他宗门的例子,而太清玄道有些不甘心,建议再观望观望,然后做决定。 太清玄知却没个准主意,太清玄道占据上风时,他觉得太清玄道的话很在理,频频点头,等到太清玄戒反驳,他又觉得太清玄戒的顾虑是正确的,火中取栗,太过冒险。 争了半天,也没分出个输赢,最后三位太清决定先返回宗门之后再做商议,接着太清玄知嘱咐叶信就留在这里修炼,还给叶信留下了一些补养元脉的丹药,而他们三人要亲自深入宝庄,去寻找其他宗门的修士。 三位太清赶到宝庄,第一个目的是说服叶信加入太清宗,第二个目的就是去救人,能救出多少算多少,宝庄风云突变,暗修倾巢而出,狄战居然也在,此处已经不是久留之地,必须提前结束这次练。 叶信听到三位太清要去寻找其他宗门的修士,心中暗自点头,这太清宗算得上是个名门正派了,至少会为自己的名声负责,他看得出来,三位太清对天行者狄战是充满畏惧的,显然都不是狄战的对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需要非凡的勇气。 三位太清离开之后,叶信先到了宝莲外,托尉迟大国照看清瞳和月,尉迟大国听说叶信已成为太清宗的护法,态度变得非常恭敬,不管叶信怎么说,他也是唯唯诺诺,这让叶信很无奈,很多东西都会留着身份的变化而改变,纵使他还是把尉迟大国当成朋友,尉迟大国也不可能回到以前。 随后,叶信返回宝莲,他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境界了,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修炼,从鬼十三那里拿到的三转金丹绝对不能用,突破圆满境的天堑那么难,是否顺利全看三转金丹了。 叶信对自己的资质还是充满信心的,用泥生的话说,其他修士修炼,最煎熬的是如何强化自己的肉身,举个例子说,每一个修士都是一个桶,元力就是水,当水装满之后,想增加桶的体积,是千难万难的。 而叶信拥有星皇传承,桶的体积会自然随着水的增多而增大,所以他的进境远远超过其他修士。 事实上,叶信还有神能,星皇传承与神能,两者得其一,便有资格成为惊才绝艳的雄杰,而叶信两者兼备,只要给他时间,他必定会缔造出奇迹! 转眼过了半个多月,这一天,周星野匆匆走到紫色的巨型花瓣前,用手掌轻轻在花瓣上拍打了两个,在厅中修炼的叶信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张开双眼。 周星野等了一下,缓步走了进来,见叶信已经睁开眼,他笑道:“叶兄的气色真不错。” “这里的元气太充沛了。”叶信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在这里呆上个一年半载,不出去了。”他这么说在一方面表达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另一方面也是试探。 “叶兄,这可是不行的。”周星野眼中露出艳羡之色:“如果换成别的护法,或许能修炼个一、两个月,但叶兄在这里呆上十天,已经算破例了,我只装作不知道,师尊也不好怪我,毕竟要看你叶兄的面子。” “这是为什么?”叶信微微一愣:“是因为我刚刚入太清宗么?” “叶兄你这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说了。”周星野露出苦笑:“叶兄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法门有多么霸道么?仅仅是半个多月,莲心已有几处显得枯黄,叶兄进补的元气,已经使得莲心的元力至少损耗了一成,如果在这里修炼上一年,估计整个宝莲都废了。” “哦?”叶信呆了呆,他还以为这里的元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所以一直在拼命汲取元力,没想到已经让莲心受损了。 “师弟已经警告过我了,我让他千万不要说出去。”周星野说道:“我可是担了天大的关系呢,要不然五天之前我就应该请叶兄出来。”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兄,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叶信很诚恳的说道:“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刚刚入太清宗,不知道规矩,做什么都要谨慎一些,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叶兄,我可担不起!”周星野急忙让在一边,随后笑道:“你又想多了,你可是护法,谁敢笑话你?!” 说完,周星野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叶信:“我师尊已经回来了,他说你被人所害,又昏迷了几年,恐怕囊中有些羞涩,所以让我先提出半年的月俸,交给叶兄,不能让叶兄耽误了修行。” “玄道太上已经回来了?”叶信说道:“那边怎么样?” “这一次虽然出现了风险,但我们的运气还算好,除了药离宗之外,其他宗门的弟子并没有遇到暗修,也没有遇到星殿的修士。”周星野说道:“不过伤者不少,都是伤在了妖灵手里,师尊在下面照顾他们。” “玄道太上确实是一位有情有义的长者。”叶信点头道,随后他打开了匣子,里面装着数排金丹,数下来共有十八颗,还有一个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的都是天净沙,叶信忍不住叹了口气:“怪不得人人都盼着能走入名门,我修行的日子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金丹。” “这算什么?”周星野笑道:“如果是金袍客卿么,倒是有不少指望着每个月的月俸,可哪个护法会在意这点东西?!” “怎么?”叶信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周星野。 周星野显得有些犹豫,随后本能的向左右看了看,接着压低了声音:“叶兄,别的我不敢说,宗门那些护法每个月的进项,恐怕要几十倍于此,嘿嘿嘿等叶兄坐上那个位置之后,要机灵一些,自己看,自己领悟,慢慢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多着呢。” 叶信心中大吃一惊,几十倍于此?那么护法每个月的所得莫非有几十颗金丹么?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至于周星野欲说还休的东西,他心中有数,不外是以权谋私而已。 “每次争夺护法之位,有资格站上去的,不管原本是多好的朋友,都会反目成仇,甚至使尽手段要毁了对方,这种事情我虽然没见过,但听师尊说起过,唉师尊和几位太上都是很无奈的,他们明知道多得是弯弯绕,但没办法阻止。”周星野说道:“叶兄,等你到了太清宗之后,一定要小心!” “小心什么?”叶信问道。 “其实宗内已经定下了,由别的修士担任外门左护法之职,可叶兄的出现,让师尊和几位太上改变了主意。”周星野说道:“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那家伙肯定把叶兄视为死敌,他在宗内已经有了一些势力,叶兄却是刚刚入门,头几年的日子恐怕叶兄是不太好过的。” “周兄,你说的是”叶信说道。 “那个修士叫北山列梦,他是天族修士。”周星野说道:“一柄剑使得出神入化,在所有金袍客卿中,实力排在前三之列,而且他去过光明山,有一位大光明也是天族修士,对他极为欣赏,如果那北山列梦一定要仗势欺人,叶兄还要暂避风头才对。”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叶信说道,他心中突然有些担忧,如果护法代表着如此庞大的利益,北山列梦会不会心生恼怒?他在浮尘世对北山列梦的扶助之恩,在这里还会管用么? 叶信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周兄,多谢了,我对太清宗一点都不了解,如果不是周兄给我透漏了这么多,我冒然坐上护法之位,很可能被人搞得焦头烂额,现在至少有了准备。” “叶兄,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周星野笑道:“以后星野还要靠叶兄照拂一二了,有什么事情,叶兄一定要帮我撑腰。” “你可是玄道太上的首徒,还会有人欺负你不成?”叶信讶然道。 “我怎么能和你叶兄相比?你现在是上清,我只是少清,差了一大辈呢!”周星野连连摇头:“我敢在叶兄面前这么放肆,是因为叶兄把我当成朋友、当成自己人,按照规矩来,每次见到叶兄,我都得恭恭敬敬的施礼问安,稍有失礼之处,闹到玄戒太上那里,轻则要挨板子,重则要被断了月俸,然后回去,师尊还饶不了我。” “太清宗的规矩这么多啊。”叶信说道。 “规矩是对我们说的,辈分越小规矩就越言,叶兄身为护法,自然就宽松多了。”周星野再次露出苦笑。 “那也要小心从事。”叶信说道:“周兄,如果以后我哪里做得有些不妥,你得及时提醒我,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放心,叶兄,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周星野急忙说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同盟的关系就这么确定了,周星野会借助玄道太上对他的宠信,为叶信摇旗助威,而叶信也要利用手中的权力,给他帮忙。() 第六零九章 浮空之城 各个宗门参加历练的修士都被找回来了,三位太清都不想久留,立即启动宝莲,把所有的修士带回到地穴中,随便后开始清点战利品。 叶信和成天宗这一队的收获是最为丰厚的,远远超过了其他宗门,本来他们就带着寻宝貂,加上雷琴柳柳大展神通,杀死了数以千计的妖灵,之后感应到鬼十三的元力波动,又立即赶回去,给叶信等人留下了一个大便宜。 当然了,雷琴柳柳并不在意那点东西,星殿的目标是妖王惊天的遗宝,寻常的妖灵,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兴趣,大事屠戮,仅仅为了削弱妖灵王的力量。 叶信与尉迟大国有约在先,把头筹让给了尉迟大国,头筹的奖励是十颗金丹,还有一匣天净沙,而第二名的奖励只有五颗金丹,没有天净沙,第三名是三颗金丹。 尉迟大国自然对叶信感激涕零,各个宗门遇到事端会保证一致对外,但内部的竞争没办法禁绝,也不可能去禁绝,因为这是成长的动力,尉迟大国这一次为成天宗夺到了头筹,必将成为成天宗年纪一辈中最耀眼的人,前途一片光明。 何况叶信加入太清宗,并且坐上了外门左护法之位,尉迟大国自然要曲意逢迎,甚至想把自己得到的奖励分给叶信一半,不过,叶信已飞上了高枝,对这点东西是不太在意的,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也知道尉迟大国不容易,既然已决定了帮助对方,那就帮到底,万一成天宗内有见识浅薄的人因此而刁难尉迟大国,反为不美。 各个宗门的修士回到自己的证道飞舟内,先后离开了地穴,扬长而去,叶信的小船很显眼,三位太清问过其他修士,知道是叶信的证道飞舟,他们大笑着打趣了叶信几句。 太清宗的修士可不敢笑,叶信的地位高得吓人,整个太清宗的内部构筑呈金字塔状,最上面的是七位太清,之下是三十余位上清,然后是少清,寻常修士只是门徒、弟子,而且,叶信还是一个掌握着实权的上清,一句话便可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叶信的证道飞舟被收入宝莲内,随后宝莲离开了地穴,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返回了太清宗的山门所在地。 叶信听到太清宗山门已至,心中好奇,便走到了宝莲的最外层,他想要观赏太清宗的风光。 之前他已经听长青古城的姜镇业说起过,太清宗的宗门是一座巨大的浮空之城,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之后,还是大吃了一惊。 下方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巨大盆地,盘底正中央有一座倒立的山岳,越往下越细,山石上长满了蔓藤,郁郁葱葱,山顶是整齐的平原,边缘一带种满了药草,在阳光的照射下褶褶生辉,好似有无数珠宝洒落在那里。 平原正中是一座城市,有巨大的城墙,叶信的神念能感应到,城墙中隐藏着无比恐怖的元力波动,一旦被激发,他会在瞬间被碾为齑粉。 城市出奇的大,宝莲飞得很高,居然看不到城市的边缘,粗略估计一下,这座浮城足以容纳几十万人在里面生活。 叶信所看到的一切,都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息,这是太清宗一代又一代修士苦心经营的结果。 “还不错吧?”太清玄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没想到,浮城有这么大。”叶信长长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在刚刚看到鬼十三的时候,鬼十三就有了送他叶信进太清宗的念头。 他们初入证道世,想靠自己白手起家,形成一定的规模,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可如果加入名门大派,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得多,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是一条无法拒绝的捷径。 强如天行者狄战,也要依靠星殿,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如果狄战靠自己,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苦苦煎熬呢。 “记得我第一次看到浮城的时候,好半天没办法醒过神,那种感觉真的说不出来。”太清玄知缓步走到叶信身边,凝视着下方,现在宝莲已飞入浮城深处,前方远远看到了另外两个宝莲。 叶信的视线落在前方的宝莲,他知道宝莲就是太清宗的证道飞舟,不过要比其他宗门强得多,是集攻防于一体,兼具传送输运的巨型法阵。 “不过,我们这一代大都老了,也拼不动了。”太清玄知轻声说道:“这片大好气象是否还能继续保持下去,最后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叶信尚没有说话,太清玄道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怎么?你居然还有服老的一天?这可不象你啊。” 叶信回身看去,太清玄道和太清玄戒并肩走了过来,他微微施礼:“见过两位太上。” “这段日子,做事情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我可没有你那样的精神。”太清玄知淡淡说道。 这时,宝莲已靠近了另外两个宝莲,太清玄戒说道:“走吧。” 随后太清玄戒率先纵身掠起,向下方飘落,叶信跟在了太清玄知身后。 “我带着叶护法去外门,让叶护法尽早安顿下来。”太清玄知说道:“你们先在养心堂等我,我尽快过去。” “我是不是应该先去拜望几位太清?”叶信说道。 “他们现在都在闭关,两、三个月之内是出不来的,不用急。”太清玄知说道:“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明白了。”叶信回身向清瞳和月使了个眼色,随后迈步跟了过去。 太清玄戒默默看着太清玄知和叶信等人的背影,接着低声说道:“叶护法的心性、资质都是极好的,可我感觉玄知还是有些太” “太什么?”太清玄道笑道。 “这种事情,他随便找个人,带着叶护法过去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出面?”太清玄戒说道:“礼不可废!堂堂的掌宗太清,去做这种琐事,让外门那些修士怎么看?怎么想?” “看来你是忘了玄知的过去了。”太清玄道说道:“他可是神眼通天方知劫!” “我当然知道玄知的根底。”太清玄戒说道:“可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当初我们三个商量的时候,本已经说好了让叶护法成为我们太清宗的金袍客卿,可你没想过么,看到叶护法之后,玄知为什么立即改了主意?”太清玄道说道。 “那是因为叶护法以前的进境恐怕不输于你、我,单单是金袍客卿,未必能留得下叶护法。”太清玄戒说道:“不过,修行犹如攀山,只要还在往上爬,便总有希望,可一旦失手掉下去,重新往上爬就难了,那些不幸损了境界的修士,你我见得还少么?有几个能熬过来的?叶护法虽然很年轻,也很有希望,但我还是担心他在十年、二十年之内,会步入寂灭境,和那些修士一样。” “日久都未必能见人心,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叶护法的来历,玄知一定要把叶护法拉过来,你以为仅仅是因为这一点么?”太清玄道说道:“护法啊你难道不清楚我们冒了多大的风险么?” “那是因为什么?”太清玄戒皱起眉头。 “玄知告诉我,叶护法身上隐约有人皇之气。”太清玄道压低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太清玄戒差点跳了起来,满脸都是惊骇之色。 修士中称‘皇’的,实力都在真圣境与半神境左右!惊天是妖皇,已经死了,他的尸骨化生成的妖灵王,尚且让整个证道世的修士不敢去招惹,直到妖皇惊天的不死真念彻底消散,才有人开始打遗宝的主意。 叶信身上居然有人皇之气,那么肯定与某位人皇有些渊源。 “冷静些。”太清玄道低声喝道。 “玄知是不是看错了?”太清玄戒焦急的问道。 “他看过了很多遍,那种人皇之气时隐时现,他也说不准。”太清玄道说道:“不过,值得我们为此冒任何风险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太清玄戒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你也知道啊?”太清玄道笑了笑:“所以,等玄明、玄山他们出来了,你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为什么?”太清玄戒一愣。 “关系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太清玄道眯起眼睛:“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担心光明山!” 太清玄戒呆了片刻,眼中突然闪过一缕厉色:“我明白了。” “有些头疼啊我们都不知道叶护法的来历,如果他只是得了某位人皇的传承,还算好说,不会有大碍,可如果他的人皇之气是真的我已经有些不敢想了。”太清玄道喃喃说道。 “赌一次吧。”太清玄戒狠狠的说道。 “呵呵其实我和玄知原本不想告诉你的,怕你心直口快,把这件事转告给玄明他们。”太清玄道说道:“可是,我和玄知不能保证一直会留在浮城,万一我们都离开了,总要有人照拂叶护法,玄戒,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第六一零章 初入护法堂 浮城只有一座城门,也就是太清宗的山门,太清玄知带着叶信在往城门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外门是太清宗的第一道门户,外门修士原本并不算是太清宗的真正弟子,不过,在前几代掌宗的经营下,外门的实力和资源已凌驾在各门之上,呵呵叶护法,你赶上了好时候,我刚刚进外门的时候,做事情要比现在难得多。? ?? ” 叶信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街道的景色,浮城的面积虽然庞大无比,但居住的人口却不多,稀稀落落的,偶有行人,看到前面的太清玄知,竟然不认得,来去匆匆。 “现在日子好过了,但矛盾也多了。”太清玄知续道:“玄道和玄戒都是明白人,不会给我们添麻烦的,可玄山、玄明他们私下里颇有微词,说我们外门克扣太多,有客大欺主的迹象,可我们现在的成就,都是拼命换来的,就说你认识的那个深渊鬼王吧,外门与他生冲突,还不是因为要去争、要去抢?遇到这种事情,他们不愿意冲在前面,看到了好处,却又分外眼红。” “原来是这样”叶信低声说道。 “是不是有些失望?原来我们太清七子也不是一团和气的?”太清玄知笑了笑:“更重要的地方在于,我们外门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太清宗的修士,而我们除了外门弟子,还有很多其他宗门的修士,还有散修,人员混杂,事情也就多,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会很快适应的。” “外门都需要做什么?”叶信问道。 “这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太清玄知思索了一下:“譬如说,我们要负责和其他宗门打交道,去各地收购灵草,招揽各行各业的人才,打探消息等等,都是我们外门的事。” “那另外几位太上都负责什么?”叶信不解的问道,好像但凡是对外沟通的事情都要归外门负责,权力有些过大,还有另外的六位太上,他们岂不是没有事情好管了? “内门弟子,只负责修行。”太清玄知的笑容稍微显得有些怪异:“玄戒主掌戒律,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只要触犯了戒律,都要到玄戒那里接受处罚;玄山负责管理太清宗的药院,如果以后你额外需要更多的丹药,就要走通他的门路了;玄明负责炼器、休养阵图,你想用更好的办法淬炼自己的法宝,只能求上他;玄判负责管我太清宗的藏经阁,另外我宗为了激励弟子们上进,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比试,这些都是他的事情,你和他不会有太多交集;玄体么他原本是光明山的修士,在我太清宗修炼,只是为了显示光明山与太清宗上下一心,他什么事情都不管,但是,你最好不要得罪他,这个人很难相处。“ “明白了。”叶信点头道。 说话间,前方已看到了两座足有几十高的巨型拱门,相对立在街道两侧,太清玄知向左侧的巨型拱门指了指:“那便是护法堂,以后你就要住在这里了,当然,如果你觉得住得不太舒服,可以和我说一声,我给你换个地方,但白天你还是要过来转转的,否则会有些不太好看,别人会以为你太懈怠了。“ 街上的行人不认识太清玄知,可外门左右护法堂内的修士都是见过太清玄知的,远远看到太清玄知走来,他们还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太清玄知极少出来走动,试探着向前迎上几步,等到太清玄知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他们终于可以确认了,一时间争着抢着向这边跑来,跑到近前,单膝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的叫道:“见过太上。” “展开韬可在?”太清玄知淡淡问道。 “展护法去了红图宫,不在护法堂。”有修士急忙回道。 “你们去叫他,让他马上到左护法堂来见我。”太清玄知说道:“还有,去把所有的金袍客卿都请过来。” “是。”几个修士应了一声,随后向着浮城内跑去。 “走,我们进去。”太清玄知说道,接着率先向左侧的护法堂走去。 进门后,先看到了是一座与拱门齐高的影壁墙,墙上画着层层叠叠的云海,还有几十个修士在云海中穿梭,阳光照下来,云海似乎在飘动,而那几十个修士也若隐若现,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太清玄知突然停在了影壁墙前,伸出指尖,在其中一个修士的影像上轻轻摸了摸,随后长叹了一口气:“他就是曹玉义,我们外门原来的左护法。” “这位前辈是已经”叶信轻声说道。 “他还活着。”太清玄知摇了摇头:“玉义是我的老朋友了,几年前,他步入了寂灭境,而且他的元脉衰竭得很快,我的意思是,让他继续坐在左护法的位置上,也可以安享天年,反正不需要他象年轻时那样去外面卖命了,可他不愿意拖累外门的脚步,一定要卸掉左护法之职,去思乡城居住,我拗不过他,只好放他走了。” “思乡城在哪里?”叶信问道。 “在南边,过了山就到了。”太清玄知说道:“在思乡城里居住的,都是我太清宗弟子的家人,把他们都迁移过来,也是为了解那些弟子的心结,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在这里修炼,渐有所成,家人却在远方过着煎熬的日子,但凡有些良知,他们的心是静不下来的,不如索性把他们的家人都带过来,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这样才能更加精进。” “定下这个规矩的前辈,有着悲悯天下的情怀。”叶信说道。 太清玄知用异样的目光看了叶信一眼。 “我莫非我说错了?”叶信说道。 “你说的这位前辈,就是我的师尊。”太清玄知说道。 接着,太清玄知绕过影壁墙,缓步向里走,到了前院后,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了,再次叹了口气:“物是人非啊玉义离开后,我每次走到这里,都恍到他笑着从里面迎出来叶护法,以后你有空闲,替我去思乡城看看他。” “太上放心,这是叶某应该做的。”叶信说道:“而且也正好向前辈请教一些事情。” 从前面巨大的拱门上,就能看出护法堂有多大,单单是前院,已分成了内、中、外三个区域,沿途看到了不少修士和仆从,他们没资格凑过来向太清玄知请安,噤若寒蝉般站在原地不动,等太清玄知和叶信等人走过去好久,才满脸诧异的窃窃私语起来。 走过前院,一直走进中堂,太清玄知看到厅内正中的方桌上摆着一个匣子,他快步走过去,直接把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珏,反手扔给叶信:“这是你的护法印,收好了,很多事情都用得上,等有一天,你高升了,离开了护法堂,你的护法印会被封印在影壁墙里,然后你的影像将得到后辈弟子的瞻仰。” 叶信的指尖不由抖了一下,高升?升什么?他已经是左护法,升到了极点,莫非他还能升为太清不成?而且太清玄知为什么要这样说? 太清玄知见叶信陷入了沉思,肯定是感悟到他的话并不是无心之言,嘴角略微露出笑意。 这时,一个中年修士急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倒在地:“见过太上。” “他叫方守逸,修为不错,是左护法堂的大管事,也是外门的金袍客卿。”太清玄知向那中年人点了点:“你应该听出来了吧?呵呵呵他也姓方,是我远方的侄孙,早年间现他很有根骨,便把他带上山了,你现在没有自己的班底,先将就着用他几天吧,如果觉得他不听话,那就把他敢走,不用顾虑我的面子。” 那中年人抬起头,满脸都是惊骇之色,呆呆看着叶信。 “见到本堂护法,不施礼请安?愣在那里做什么?”太清玄知喝道。 “守逸见过左护法。”那中年人急忙说道。 “方兄请起。”叶信说道:“叶某初入太清宗,什么事情都不懂,以后还望方兄多多指点。” “你把他当成仆从即可,没必要这么客气的。”太清玄知说道,随后他又顿了顿:“算了,这是你护法堂的事,而且各人有各人的风格,我不好多管。” “原来是叶护法!”那中年人显得很是惊疑不定,这事情太出乎意料了,不是说北山列梦被升为左护法了么?怎么莫名其妙换了个人?! 叶信这个时候明白太清玄知为什么亲自带着他过来了,如果他自己来,估计连大门都进不去,难道扯着嗓子喊我是新任的护法么?让其他修士带着过来,又未必能镇得住这个方守逸。 太清玄知是个老于世故的人,叶信初来乍到,想把事情运转起来,必须有能用得上的人,方守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的身份很特殊,只要真的愿意为叶信跑腿卖力了,会为叶信挡住很多麻烦和刁难。 第六一一章 妖孽的心理大师 就在太清玄知与叶信交谈的时候,不断有三五成群的修士走进来,太清玄知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与叶信聊,那些修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分立在两侧,虽然厅中还有不少空位,但没有人敢坐。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个壮年人在几个修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上面的太清玄知,他笑呵呵的施了一礼,随后说道:“太上,今天可是好兴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早就出关了,这些天去了一趟宝庄。”太清玄知说道:“坐吧,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外门新任的左护法,叶信,这位呢,就是外门的右护法,展开韬,你们两个以后要精诚协作,遇事多商量,外门以后的发展,可就要靠你们了。” 那壮年人露出错愕之色,上下打量了叶信一眼,随后又看向太清玄知:“可列梦那边” “如果他有什么不满,让我来找我。”太清玄知淡淡说道:“别说他还不是护法,就算他已经坐上了护法的位置,如果我和玄道、玄戒想换人,还换不成么?!” “太上这是哪里话。”那壮年人急忙说道:“我只是以为列梦犯了什么过错” “与列梦无关,是我们几个另有考量。”太清玄知说道。 那壮年人不说话了,重新审视着叶信,叶信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前面发生了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太清玄知略微露出诧异之色,因为按照常理,叶信做为新人,应该主动向展开韬示好,然后展开韬向叶信回礼,大家也就算认识了,可叶信居然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让太清玄知感到有些奇怪。 气氛多少显得有些僵硬,叶信是不说话,那壮年人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毕竟在护法的位置上做了多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先向叶信搭讪,在别人眼里,他无疑是矮了叶信一截。 “好了,大家已见过了叶护法,那就散了吧。”太清玄知说道:“开韬,红图宫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好,一切顺利。”那展开韬说道。 “你做事,我放心。”太清玄知说道:“你们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叶护法说。” “是。”那展开韬应了一声,随后悻悻的向外走去。 展开韬走了,那些金袍客卿也纷纷告辞,方守逸的神色有些犹疑,他不清楚自己是该留还是该走,直到太清玄知向他挥了挥手,他才转身走向厅外,随后很小心的把厅门关上了。 太清玄知沉默了片刻:“叶护法,你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我的心情还算不错,只是懒得周旋。”叶信笑道。 这种场面,叶信经历得多了,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谁会不可避免的成为对手,谁是可以拉拢过来的朋友,其实对手也有很多种,有的可以一定程度的合作,有的需要笑里藏刀、徐徐图之,有的则必须从一开始就针锋相对,这种判断来自对各人心理的剖析、解密。 “为什么?能不能仔细和我聊一聊?”太清玄知问道。 “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权力欲过于旺盛的人。”叶信缓缓说道:“每次遇到这样的人,都代表着一场争斗,而且我还不能退让,因为我每退一步,他都要逼近一步,永远不知道满足。” “我还是听不太懂。”太清玄知皱起眉。 “其实我是很安分的,屁股决定脑袋,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就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不会逾越。”叶信说道:“应该由谁来担任护法,几位太上自然一言决之,用不着他来操心,换成我,我只会服从,实在感觉太上所任非人,我会暗中收集一些证据,然后独自找到太上,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如果太上一定坚持,我也只能认同,以后会想方设法避免太清宗因为他造成损失,我相信总有一天,太上会擦亮眼睛的。“ “可他一定要当场表达出自己的建议,甚至希望改变太上的决定,这就是因为他的权力欲太过旺盛的,这样的人,所有的特点都是大同小异的。” “叶护法,你应该是想得太多了。”太清玄知笑道:“开韬只是担心列梦心存不满,有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 “太上,恕我直言,是你想得太少了。”叶信说道:“那么我们就把他说过的所有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剖析一遍,如何?” “好,你说。”太清玄知好奇的看着叶信,展开韬从头到尾,只说了几句话,他就不信叶信能剖析出什么东西来。 “他第一句话说,太上今天可是好兴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叶信说道:“从这一句话,我看出了不少事情,太上通常很少出现在护法堂的,呵呵幸好太上在影壁墙前停了停,告诉了我玉义前辈的事情,才能让我把前后因果联系起来。” “太上对玉义前辈肯定非常信任,而玉义前辈也肯定极有能力,把外门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如此太上慢慢养成了一种习惯,对外门的事情已经不太过问了,相信玉义前辈能处理得很好,何况修士要把精力放在修炼上,与其去管那些琐事,要不如努力精进,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你说得没错。”太清玄知轻轻叹了口气:“我通常一年能过来一、两次,如果要闭死关的话,几年也过不来一次,外门的事情,都是由护法报给我,我只管点头摇头。” “太上与玉义前辈是朋友,所以左右护法并不是均势,或许其他太上那里也一样。”叶信说道:“玉义前辈跟了太上多年,比情分,展开韬远远不及,虽然都是上清,可玉义前辈是长者,他展开韬是个后生,那么假如外门的权力一共有一百分,玉义前辈手里有八十分,展开韬手里至多有二十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一直对玉义前辈唯唯诺诺、俯首帖耳。” “这也是你猜出来的?”太清玄知终于露出了惊讶之色:“从那一句话里猜出来的?” “是我把自己所知道的,汇集到一起,最终剖析出的结果。”叶信微笑道:“对一个权力欲很旺盛的人来说,忍耐是非常痛苦的,终于等到了玉义前辈离开,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的心情一定非常愉悦,然后他会坚定的认为,他是玉义前辈的接替者,手里当然要拿到八十分,甚至八十分都不止,他理应拿到九十分。” 叶信用来影响心理逻辑的手段,早已到了大宗师的境界,他不动声色的把曹玉义的离开与展开韬的愉悦做成了并列,太清玄知对曹玉义的离开是极为不舍、惆怅的,听到展开韬竟然很愉悦,心中多少产生一丝不满,现在还没什么,等到叶信用一系列手段推动心理逻辑发展,这丝不满迟早会变成厌恶。 “如此,我这个左护法最多能拿到十分了,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我也象以前的展开韬一样,俯首帖耳,慢慢熬下去,一直熬到他退了,然后我再去学玉义前辈。”叶信说道:“另一条路是,从现在开始就和他争,一步也不退!对我来说,我只能选择后者,所以,我懒得和他周旋。” 叶信说得这些是心里话,也是实话,他看出了展开韬的强势,天行者狄战的实力已经那么厉害了,他本就白白浪费了五年,现在正是奋起急追的时候,决不能容忍自己慢慢忍耐,也就是说,他与展开韬的争斗无可避免。 “展开韬跟了我三十多年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太清玄知摇头道:“他的性情很温和,处世也很低调。” “那是因为玉义前辈在,他岂能不低调?何况,一个真正低调的人会当面质疑几位太上的决定吗?”叶信说道。 “你这么说的话我想起来,当时我心里确实有那么点不舒服。”太清玄知喃喃的说道。 “再说说他的第二句话吧。”叶信说道:“他说,列梦那边” “你从这句话里也能看出事情来?”太清玄知急忙问道。 “当然。”叶信点头道:“他在告诉太上,北山列梦才是他认可的人,往深里想,他应该已经看清了北山列梦的秉性,或者用某种手段让北山列梦欠了他大人情,他有足够的信心使得北山列梦象当年的他一样,只拿十分,把九十分都交给他展开韬,并且北山列梦还会非常满足。” “太上突然更换了人选,无疑是破坏了他的布局,让他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他本来已经可以控制住北山列梦了,突然换成我,他岂能甘心?那么,他当然要站出来说话,希望太上能收回成命了。” 太清玄知呆呆的看着叶信,叶信说的话让他无法接受,但越想越有道理。 “他说的第三句话是,他还以为列梦犯了错。”叶信说道:“这已经是气急败坏了,甚至决意要挟太上,他的言外音很明显,如果列梦没有犯错,凭什么不让列梦来做左护法?!” 第六一一章 妖孽的心理大师 就在太清玄知与叶信交谈的时候,不断有三五成群的修士走进来,太清玄知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与叶信聊,那些修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分立在两侧,虽然厅中还有不少空位,但没有人敢坐。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个壮年人在几个修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上面的太清玄知,他笑呵呵的施了一礼,随后说道:“太上,今天可是好兴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早就出关了,这些天去了一趟宝庄。”太清玄知说道:“坐吧,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外门新任的左护法,叶信,这位呢,就是外门的右护法,展开韬,你们两个以后要精诚协作,遇事多商量,外门以后的发展,可就要靠你们了。” 那壮年人露出错愕之色,上下打量了叶信一眼,随后又看向太清玄知:“可列梦那边” “如果他有什么不满,让我来找我。”太清玄知淡淡说道:“别说他还不是护法,就算他已经坐上了护法的位置,如果我和玄道、玄戒想换人,还换不成么?!” “太上这是哪里话。”那壮年人急忙说道:“我只是以为列梦犯了什么过错” “与列梦无关,是我们几个另有考量。”太清玄知说道。 那壮年人不说话了,重新审视着叶信,叶信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前面发生了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太清玄知略微露出诧异之色,因为按照常理,叶信做为新人,应该主动向展开韬示好,然后展开韬向叶信回礼,大家也就算认识了,可叶信居然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让太清玄知感到有些奇怪。 气氛多少显得有些僵硬,叶信是不说话,那壮年人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毕竟在护法的位置上做了多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先向叶信搭讪,在别人眼里,他无疑是矮了叶信一截。 “好了,大家已见过了叶护法,那就散了吧。”太清玄知说道:“开韬,红图宫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好,一切顺利。”那展开韬说道。 “你做事,我放心。”太清玄知说道:“你们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叶护法说。” “是。”那展开韬应了一声,随后悻悻的向外走去。 展开韬走了,那些金袍客卿也纷纷告辞,方守逸的神色有些犹疑,他不清楚自己是该留还是该走,直到太清玄知向他挥了挥手,他才转身走向厅外,随后很小心的把厅门关上了。 太清玄知沉默了片刻:“叶护法,你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我的心情还算不错,只是懒得周旋。”叶信笑道。 这种场面,叶信经历得多了,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谁会不可避免的成为对手,谁是可以拉拢过来的朋友,其实对手也有很多种,有的可以一定程度的合作,有的需要笑里藏刀、徐徐图之,有的则必须从一开始就针锋相对,这种判断来自对各人心理的剖析、解密。 “为什么?能不能仔细和我聊一聊?”太清玄知问道。 “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权力欲过于旺盛的人。”叶信缓缓说道:“每次遇到这样的人,都代表着一场争斗,而且我还不能退让,因为我每退一步,他都要逼近一步,永远不知道满足。” “我还是听不太懂。”太清玄知皱起眉。 “其实我是很安分的,屁股决定脑袋,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就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不会逾越。”叶信说道:“应该由谁来担任护法,几位太上自然一言决之,用不着他来操心,换成我,我只会服从,实在感觉太上所任非人,我会暗中收集一些证据,然后独自找到太上,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如果太上一定坚持,我也只能认同,以后会想方设法避免太清宗因为他造成损失,我相信总有一天,太上会擦亮眼睛的。“ “可他一定要当场表达出自己的建议,甚至希望改变太上的决定,这就是因为他的权力欲太过旺盛的,这样的人,所有的特点都是大同小异的。” “叶护法,你应该是想得太多了。”太清玄知笑道:“开韬只是担心列梦心存不满,有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 “太上,恕我直言,是你想得太少了。”叶信说道:“那么我们就把他说过的所有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剖析一遍,如何?” “好,你说。”太清玄知好奇的看着叶信,展开韬从头到尾,只说了几句话,他就不信叶信能剖析出什么东西来。 “他第一句话说,太上今天可是好兴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叶信说道:“从这一句话,我看出了不少事情,太上通常很少出现在护法堂的,呵呵幸好太上在影壁墙前停了停,告诉了我玉义前辈的事情,才能让我把前后因果联系起来。” “太上对玉义前辈肯定非常信任,而玉义前辈也肯定极有能力,把外门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如此太上慢慢养成了一种习惯,对外门的事情已经不太过问了,相信玉义前辈能处理得很好,何况修士要把精力放在修炼上,与其去管那些琐事,要不如努力精进,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你说得没错。”太清玄知轻轻叹了口气:“我通常一年能过来一、两次,如果要闭死关的话,几年也过不来一次,外门的事情,都是由护法报给我,我只管点头摇头。” “太上与玉义前辈是朋友,所以左右护法并不是均势,或许其他太上那里也一样。”叶信说道:“玉义前辈跟了太上多年,比情分,展开韬远远不及,虽然都是上清,可玉义前辈是长者,他展开韬是个后生,那么假如外门的权力一共有一百分,玉义前辈手里有八十分,展开韬手里至多有二十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一直对玉义前辈唯唯诺诺、俯首帖耳。” “这也是你猜出来的?”太清玄知终于露出了惊讶之色:“从那一句话里猜出来的?” “是我把自己所知道的,汇集到一起,最终剖析出的结果。”叶信微笑道:“对一个权力欲很旺盛的人来说,忍耐是非常痛苦的,终于等到了玉义前辈离开,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的心情一定非常愉悦,然后他会坚定的认为,他是玉义前辈的接替者,手里当然要拿到八十分,甚至八十分都不止,他理应拿到九十分。” 叶信用来影响心理逻辑的手段,早已到了大宗师的境界,他不动声色的把曹玉义的离开与展开韬的愉悦做成了并列,太清玄知对曹玉义的离开是极为不舍、惆怅的,听到展开韬竟然很愉悦,心中多少产生一丝不满,现在还没什么,等到叶信用一系列手段推动心理逻辑发展,这丝不满迟早会变成厌恶。 “如此,我这个左护法最多能拿到十分了,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我也象以前的展开韬一样,俯首帖耳,慢慢熬下去,一直熬到他退了,然后我再去学玉义前辈。”叶信说道:“另一条路是,从现在开始就和他争,一步也不退!对我来说,我只能选择后者,所以,我懒得和他周旋。” 叶信说得这些是心里话,也是实话,他看出了展开韬的强势,天行者狄战的实力已经那么厉害了,他本就白白浪费了五年,现在正是奋起急追的时候,决不能容忍自己慢慢忍耐,也就是说,他与展开韬的争斗无可避免。 “展开韬跟了我三十多年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太清玄知摇头道:“他的性情很温和,处世也很低调。” “那是因为玉义前辈在,他岂能不低调?何况,一个真正低调的人会当面质疑几位太上的决定吗?”叶信说道。 “你这么说的话我想起来,当时我心里确实有那么点不舒服。”太清玄知喃喃的说道。 “再说说他的第二句话吧。”叶信说道:“他说,列梦那边” “你从这句话里也能看出事情来?”太清玄知急忙问道。 “当然。”叶信点头道:“他在告诉太上,北山列梦才是他认可的人,往深里想,他应该已经看清了北山列梦的秉性,或者用某种手段让北山列梦欠了他大人情,他有足够的信心使得北山列梦象当年的他一样,只拿十分,把九十分都交给他展开韬,并且北山列梦还会非常满足。” “太上突然更换了人选,无疑是破坏了他的布局,让他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他本来已经可以控制住北山列梦了,突然换成我,他岂能甘心?那么,他当然要站出来说话,希望太上能收回成命了。” 太清玄知呆呆的看着叶信,叶信说的话让他无法接受,但越想越有道理。 “他说的第三句话是,他还以为列梦犯了错。”叶信说道:“这已经是气急败坏了,甚至决意要挟太上,他的言外音很明显,如果列梦没有犯错,凭什么不让列梦来做左护法?!” 第六一二章 无双国士 “这是他展开韬应该说的话么?”叶信续道:“或许他已经把外门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认为一切都应该按照他的想法走,太上出现在这里,让他有些紧张,听到太上突然换了左护法的人选,使得他更加不舒服,所以,纵使感觉有些不妥当,他也要站出来,希望能改变太上的想法。” 太清玄知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太上可是不信?”叶信淡淡说道。 “开韬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话这些都是你猜的。”太清玄知苦笑道:“猜的东西做不得准。” 叶信也笑了,他集中火力攻击展开韬,同时也是在试探太清玄知,毕竟展开韬为他效力多年,如果只是因为他叶信一席话,太清玄知就会怀疑展开韬,那么太清玄知的心性就有些凉薄了,此刻,见太清玄知还在维护展开韬,叶信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是一个仁厚长者。 “那么我再猜一件事吧,如果展开韬真的已把外门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不容他人左右,我成了护法,他必定坐立难安,三天之内,他肯定会找到太上,极力说服太上改变想法,重新任命北山列梦为护法。”叶信说道:“太上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如果展开韬没有找太上,那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后事事自然以他为主,如果他去找太上了,我只希望以后我和展开韬闹起来的时候,太上能做到不偏不倚。” 这才是叶信真正的杀手锏,他给展开韬埋下了一个坑,故意不给展开韬面子,无疑当众挑衅,展开韬心中必定恼怒异常,就算迫于情势,准备接受他叶信了,也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再去尝试一次,希望能挽救这个既成事实,让他叶信为今日的狂妄付出代价。 叶信与很多权力欲非常旺盛的人打过交道,这种人通常很难对付,他们志向远大,坚毅果决,城府极深,不过,这种人大都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破绽。 在没有起飞之前,他们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苦心励志,默默做着准备,可一旦飞起来了,意气风发,那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特性多多少少会暴露出来,或许是因为忍得太久,他们再无法容忍任何挑衅,如果有谁试图挡在前面的路上,他们会变得格外暴躁,将立即发起反击。 这种人不是笨,只因在熬过了漫漫长夜、迎来无限光明的那一瞬间,自信已经变得极度膨胀,稍有一点点触犯,都会让他们变得有些失控。 假如现在太清玄知对他的判断只信了一成,那么当展开韬去找了太清玄知,太清玄知对他叶信就会信了三成,虽然还有七成,但不用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仅仅是第一天,他就拿到了三成,已经可以算全胜了,而展开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大输了一场。 太清玄知再次沉默了良久,随后缓缓说道:“好,我就和你赌一次,不过呢,我会向外散布消息,就说我将要闭关,如果展开韬明知道我要闭关,还会跑过来和我啰嗦,那就证明他确实是你说的那种人!” “一言为定。”叶信点头道,见说动了太清玄知,他知道自己已胜券在握了。 “不过,你赌赢了,我还是不偏不倚的话,对你有些不公平。”太清玄知说道:“到时候我自会在暗中助你,但你也不要闹得太过分,至少不能让其他太上看我们的笑话。” “我明白的。” 太清玄知缓缓站起身,他眼中闪烁着精光,其实叶信所说的他大都能接受,展开韬在曹玉义之下唯唯诺诺了几十年,今朝翻了身,做事自然会嚣张一些,这都不算什么,但叶信说得另外一些话,刺中了他的要害。 展开韬已把外门当成自己的囊中物了么?连他太清玄知到外门转一转,都会感到不舒服?连他太清玄知的决定也要推翻? 笑话!虽然这些年感到精力不济,又因为对寂灭境的恐惧,他决定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上,无心去管外门的事务,但基业是他的!展开韬想干什么?! 还有,曹玉义在的时候,展开韬一直对曹玉义毕恭毕敬,简直就象亲生儿子孝敬老子一样,怎么?曹玉义步入了寂灭境,死期将近,你展开韬反而很愉悦么?就因为你掌权了?! “叶护法,你也早些歇息吧。”太清玄知看了看叶信:“还有,修饰一下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留起胡子来了?” “哈哈我已成了护法,怕别人欺我年少啊。”叶信笑道。 太清玄知也笑了,摇摇头,用饱含深意的目光扫了叶信一眼:“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直接交代守逸去做。” 他决定去宝庄,是因为听说太清宗的历练小队中出现了一个淬炼出圣诀的年轻俊杰,等见过了叶信,发现叶信身上隐隐散发出了人皇之气,他对叶信的重视程度又增加了许多,等经过这一番长谈,他却突然发现,叶信最可怕的不是圣诀,也不是神秘的传承,而是妖孽般的头脑! 展开韬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三句话,很稀松平常,至少他没听出什么东西来,而叶信居然剖析出这么多,让他心中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太清玄知突然想起了四个字:无双国士。 这是他即将走入太清宗之前,故土的国主对他的高度评价,此刻他发现,这个评价似乎更适用于叶信,至少在见微知著的能力上,他和叶信相比差得太远太远。 不过,到现在他还是半信半疑的,一切都要等展开韬是否会不顾他要闭关,找上门来喧嚣! 方守逸一直守在门口,见太清玄知走出来了,急忙迎上前:“见过太上。” “去问问叶护法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的。”太清玄知淡淡说道:“守逸,这段日子你勤快一些,记住了,但凡叶护法对你有丝毫不满,我这里就容不下你了,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请太上放心,我会把叶护法当成主上,小心伺候的。”方守逸急忙说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太清玄知点了点头。 看着太清玄知走远,方守逸轻手轻脚的走进大厅,见叶信坐在座位上思索着什么,他等了片刻,随后干咳了一声:“护法,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 “守逸,你来了。”叶信抬起头:“护法堂内有没有我们的住处?” “有的,早就准备好了。”方守逸说道。 “我有个弟子,还有一个随从,是不是在外面?”叶信说道。 “就在前厅,我已经让几个仆从侍候她们了。“方守逸说道。 “让她们过来吧,先找个地方安顿一下,我还要仔细想一些事情。”叶信说道。 方守逸令人到外面把清瞳和月请了过来,又亲自带路,把叶信三人引到后院,曹玉义离开之后,他惯常用的一些家私都被搬运到了思乡城,而新的家私尚没有安排,因为北山列梦没有上任,谁都不清楚北山列梦的喜好,所以这里的摆设都很简单,也有些陈旧。 叶信是不在乎这些的,选中了自己的居所,他和清瞳、月都住在一个大院里,随后打发走方守逸,自己独坐在院中,初来乍到,他还有很多事情要仔细思考一番,明天的行程,他已经想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思乡城拜望曹玉义,现在的展开韬肯定忙着到各处伸手,忽略了曹玉义,或者说,展开韬本就是这种性情,反正曹玉义也失去了利用价值,没必要再过去巴结,而且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也脱不开身。 如果他叶信马上就去拜望曹玉义,至少占了尊老的名分,太清玄知那边也会感到很高兴。 这时,清瞳和月整理好了自己的房间,先后走出来,看到叶信在沉思,清瞳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主上,以后的日子,你可能过得不会很轻松了。” “为什么这样说?”叶信一愣。 “我在前厅的时候,和几个侍女还有护法堂的修士聊了很多,也问出了不少事情。”清瞳低声道:“右护法展开韬在外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滔天,现在外门二十多个金袍客卿,一百多个银袍客卿,大多数都是他的人,我看主上的个性也很强硬,恐怕不会甘心屈从在那展开韬之下,你们十有八九要斗起来。”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叶信摇了摇头:“我现在要想的,是给他安排一个妥善的死法,让他不要死得太难看,这样才能大家欢喜。” “主上莫非是让我去刺杀他?”清瞳呆了呆,急忙说道:“不行的!我和那展开韬的境界相差太大,不可能得手,就算成了,也会给主上带来巨祸。” 现在的清瞳和以前的天罪营将士一样,事实上叶信的威望是一点一滴竖立起来的,他每一次说可以攻下这座城,可以杀死一位大召国的大将,可以突围出去等等事情时,天罪营的将士原本是不信的,但叶信每一次都做到了。 第六一三章 彻底收服 “我还没那么蠢。”叶信笑了笑:“清瞳,你在白虎山的时候,替白虎山主除掉了不少对头吧?你的本命技确实适合暗算、偷袭,不过,你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我的境界与主上比相差悬殊,这个我承认。”清瞳眼中闪过一缕黯然之色,随后说道:“但要是说我不合格,我可是不服呢。” “想除掉一个人,有太多太多的办法,亲自操刀上阵,是最粗鄙的。”叶信说道:“过几个月,当展开韬从太清宗消失的时候,你自然就懂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清瞳说道。 叶信思索片刻,又露出笑意:“刚才我提起白虎山主,你显得有些黯然,是因为故主难离,还是因为那里给你留下了很多回忆?” “主上,我与白虎山主已是恩断义绝了。”清瞳急忙说道。 “你心志坚韧,这也是我最看好的你的地方,当初在姜镇业的压力下,白虎山主决定抛弃你,让你感到很失望,以你的心性,既然已选择了离开,那就永不会回头。”叶信说道:“你也不会为了过去而黯然,这么做是故意的,让我知道你是个很忠义的人,纵使白虎山主那么对你,你依然难忘旧情。” “主上我”清瞳似乎显得有些慌乱了。 “不用解释。”叶信摆了摆手:“用一些小手段,让我更加相信你,重视你,这反而是你聪明的地方,我并不在意,其实我以前的部将中也有人经常这么做,我心里看得明白,眼里却装着糊涂,只要目地是好的,用些技巧真的无妨。” 清瞳不由露出苦笑,她这时才发现背后透出寒意,因为冷汗已经把她的后背打湿了。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就不装糊涂了么?”叶信说道。 “不知道。”清瞳小心的回道。 “我在提醒你,我可以看破很多事情。”叶信说道:“你可以做错事,那没什么,我会帮你一起弥补,但是,不要犯原则性的错误,至于什么是原则,你心里应该明白。” “是。”清瞳低声回道。 “只要你有足够的运道,这条修行路,我们会一起走下去的。”叶信说道:“以后你接触的秘密将越来越多,要学习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不管我们一起走了多久,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我说的话。” 清瞳用略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叶信,虽然叶信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她只感觉自己好似已变得赤身裸体,坦呈在叶信的视线下,她的任何变化都瞒不过叶信的洞察。 叶信的视线从清瞳身上移开,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清瞳都在悄悄的观察他,观察与揣摩是两码事,墨衍、谢恩等人暗中揣摩他,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信任与重视,而观察代表着若即若离,清瞳并没有彻底下定决心跟着他叶信一起走,她还在思考他叶信值不值得效忠。 叶信开始的时候还不急,谨慎并不是缺点,从清瞳的角度说,她已经跟错了一次人,自然不想再错第二次,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开始布局,针对天行者狄战,用最大的耐心、用所有的精力,编织出一张天罗地网,同时,他要抹去自己的所有弱点,没有下定决心的清瞳,很有可能成为破绽。 “来,清瞳,替我修一修胡子。”叶信说道。 “修胡子?我不会。”清瞳说道。 “我刚才说了,你要学的事情有很多,就从修胡子开始吧。”叶信说道,他准备留胡子了,想一直不与天行者狄战以及狄战的随从碰面,几乎是不可能的,最简单的易容术,就是胡子,以前他的相貌年轻俊朗,胡须会让他的外观发生很大变化。 “我去找方管事要一把剃刀。”清瞳直起身。 “不用,你手里不是有刀么?”叶信摇头道。 清瞳迟疑了片刻,右手轻轻一抖,手中出现了一柄短匕,接着她走近叶信:“主上,我应该怎么修?” 叶信用手指在嘴唇上方划了个‘八’字,随后又在下巴处抓了一把。 清瞳握着短匕,在叶信的脸颊上轻轻滑动起来,她的短匕极为锋利,刀尖所过之处,胡须被刮得干干净净,另一边的月不由提起心,紧张的盯着清瞳的一举一动。 月知道清瞳是蛇妖,法宝是用自己的毒牙淬炼而成的,如果清瞳与叶信正面发生战斗,估计连叶信的衣角都沾不到,就会被杀掉,而现在清瞳的手指只要颤一下,便有可能给叶信造成致命伤害。 叶信仰躺在靠椅上,吐气越来越轻,似乎已经睡着了,而清瞳却处在平生中最紧张的时刻,呼吸已经停顿了,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手指,生怕出现意外,把叶信的脸颊划破。 大多数人不愿意去相信对方,不是为了算计什么、夺取什么,只是担心自己信错了人,担心对方辜负自己的信任,而当看到对方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时,心中会滋生出莫名的感动,这是天性,而对方的实力越强、地位越高,这份感动也会越沉重。 士为知己者死,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清瞳的手很稳定,可脑袋却一片混乱,她忍不住又想起了白虎山主,她在白虎山修行了几十年,也为白虎山主效力了几十年,立下无数功劳,可白虎山主敢这么安静的躺在她的刀下么?不敢的白虎山主绝对不敢!! 叶信为什么这么信任她?当初她要走,还让玄妖殿的殿主山炮出面,极力挽留她莫非是看上了她的姿色?不可能!叶信看向她的目光非常清澈,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叶信绝对没有其他念头,可到底是为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叶信的胡须逐渐被修理整齐了,看着叶信安静得如同婴儿般的睡姿,清瞳杂乱的脑海中突然爆起了亮光,她一下子悟了,一颗心也变得清澈透明。 叶信对她的信任是不是真的?既然是真的,还想那么多干嘛?为什么一定要搞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她为白虎山付出了无数心血,可结果如何?白虎山主不会这么信任她,同伴们更为惧她如蛇蝎,当然了,她也确实是蛇妖入道。 而在她的生命中,有谁象叶信这样对待过她?没有了 清瞳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娇媚的笑意,随后轻声道:“主上,已经修好了。” 叶信的眼皮动了动,随后张开双眼:“好了么?小月,去给我取个镜子来。” 月应了一声,反身走进屋内,片刻,拿着一面圆镜走了出来,叶信接过圆镜,左右摆头,仔细观察着,随后说道:“以后下面的胡须给我留宽一些,现在太窄,留长了就成了山羊胡,会很难看的。” “人家是第一次么以后就明白怎么修了。”清瞳说道:“要不然明天再试一试?” 月露出错愕之色,人家?这种充满少女娇媚的词,居然能从清瞳的嘴里说出来? “胡子不能天天刮,脸皮会越刮越厚的。”叶信笑道:“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还有要紧的事情去做。” “好的。”清瞳站起身,向叶信略施了一礼,随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月还在用不解的目光盯着清瞳的背影,虽然她的城府不深,但也能看得出来,给叶信刮胡子之前的清瞳与刮完胡子后的清瞳,那种笑容、说话的语气等等,都变得截然不同,完全是两个人。 叶信还在看着镜中的自己,等月离开后,他发出轻轻的叹息声:“人说曹孟德雄才伟略,可他煮酒论英雄,终究没能降得住刘玄德,哥哥我不过是刮了一次胡子,就能收服一个桀骜不羁的妖修,啧啧啧” 第二天清晨,叶信早早就起来了,清瞳和月起得更早,看到叶信走出来,清瞳巧笑盈盈的说道:“主上起来了。” 月的表情和昨天同样茫然,她与清瞳一起呆了不少日子了,但那些日子清瞳笑的次数加一起都没有今天一个早晨多,让她充满了怀疑,这个妖女是不是疯掉了?! “嗯,你们收拾打扮一下,我们要出门了。”叶信说道。 “我们都收拾过了,就等你呢。”清瞳说道。 一直在院外走动的几个修士看到叶信的身影,匆匆离开,时间不大,方守逸大步从外走进来,向着叶信施了一礼:“护法起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准备去一趟思乡城。”叶信说道:“守逸,你来得正好,能不能安排我们下去?” “下去?”方守逸愣了愣,马上明白了叶信的意思:“护法,我们可以坐证道飞舟过去的。” “宝莲?这只是我的私事,动用宝莲是不是不太好?”叶信说道。 太清宗的宝莲内有数以百计的修士,他只是外门的护法,又没有正经大事,动用宝莲肯定是逾越了。 “护法,船坞里还有十几艘证道飞舟呢,不是宝莲,证道飞舟正好都归我们外门管,送你过去只是小事一桩。”方守逸说道。 第六一四章 刁难 “这倒是方便。”叶信顿了顿,对方守逸说道:“守逸,我刚刚进太清宗,什么都不熟悉,不如你跟着我走一趟吧,给我做个向导。” “能在护法前后走动,是守逸的荣幸。”方守逸陪笑道。 方守逸是个有天赋、但头脑比较愚钝的人,太清玄知把方守逸带进太清宗后,本想培养方守逸的,后来发现方守逸的能力确实有限,也就放弃了。不过,方守逸虽然有些愚钝,但也有自己的小聪明,他知道自己笨,所以从不与人争斗,也不拿自己的身份去欺负人,在太清宗呆了这么久,竟然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太清玄知的远亲。 能成为护法府的大管事,一方面是靠着曹玉义的照顾,另一方面他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外门的权力本应由太清玄知独掌,但太清玄知不愿意管这些杂事,曹玉义成了实际上的当家人,在曹玉义权势最盛的时候,方守逸这个大管事的地位其实比右护法展开韬还要高,可他从来不得罪谁,是外门修士眼中的老好人,这一次太清玄知让他帮叶信做事,他真的把叶信当成了自己的主上,唯恐自己做得不周到。 方守逸招过几个修士,随后引着叶信等人走出左护法府,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守在城门附近的修士很多,差不多有百余人,他们都认得方守逸,看到方守逸的身影,抢着过来打招呼,显得非常亲热、恭敬,方守逸本想把叶信介绍给那些修士,见叶信神色淡漠,知道叶信并不想理会那些修士,匆匆聊上几句,便告辞了。 浮城的城门足有几十米,厚度更是惊人,差不多有一百余米,里面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法阵,出了城门,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药田,而在药田与城墙之间,有一片高高撑起的草棚,草棚内停着八、九艘证道飞舟。 太清宗用来战斗的证道飞舟是宝莲,这里的证道飞舟都是用来运输人员、物资的,船体不大,也有些简陋,不过,总归要比叶信的证道飞舟强多了。 也难怪几位太清看到叶信的证道飞舟后会忍不住大笑,叶信的法器,竟然还比不上他们的运输船。 草棚下摆着十几张桌子,大约有几十个修士三五成群的坐在草棚内,喝着水聊着天,姿态很悠闲。 “护法,这边走。”方守逸说道,随后抢先向着草棚走去。 方守逸距离草棚还有十余米的距离时,一个中年修士走了出来,含笑道:“方大管事,好久不见了。” “姚管事,今天是你当值啊。”方守逸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的叶护法!” “见过叶护法。”那姚管事毕恭毕敬的向叶信施了一礼。 叶信只是点点头,接着方守逸说道:“姚管事,叶护法要离开浮城,去思乡城走一趟。” “明白明白。”那姚管事连声说道,接着换过一个仆从,让仆从去把账本拿过来,随后那姚管事端着账本翻看了两页,突然露出为难的神色:“方大管事,有些不巧啊内门的弟子昨天已经定了船,那边的船都不能动。” “怎么?”方守逸愣了愣:“那边不是还有九艘证道飞舟么?我们只要一艘就好。” “都定下了。”那姚管事露出苦笑:“方大管事,不信你自己看。” 方守逸接过账本,翻阅了一下,果然,九艘证道飞舟都被内门弟子定下了,他露出不悦的神色,反手把账本扔还给姚管事:“姚管事,你什么意思?是护法要出门,临时改调一下不成么?” 方守逸在太清宗已经修炼几十年了,从没与人争吵过,但今天他有些吃不住劲了,他一个人丢脸没什么,但不能拉着叶信一起丢脸。 “方大管事,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姚管事再次露出苦笑:“内门那些弟子,各个是祖宗,稍微有些服侍不周,挨顿骂都是轻的,打你一顿也是白打,他们昨天定了船,今天过来发现船被别人调走了,我怎么交代?而且这是规矩啊,做事不得按照规矩来么?方大管事,如果你昨天让人来说一声,我老姚无论如何也要给护法留一艘船,今天实在是晚了,不能怪我啊“ 方守逸气得满脸通红,护法要出门,居然没有船坐,这本是姚管事太不知趣,谁知说来说去,成了他做事不周到,忘了通知一声,责任反而落在了他身上。 方守逸有些嘴笨,只是气得张口结舌,却无法反驳。 “算了。”叶信突然说道。 那姚管事看向叶信,视线正好与叶信的视线碰撞在一起,他急忙把视线移开,再次给叶信施了一礼,低声道:“叶护法,我这里实在是没办法。” “没什么,展护法的动作倒是够快的,他确实是个做大事的人。”叶信淡淡说道。 那姚管事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随后用茫然不解的神色看向叶信。 “这样吧,我在这里等一会,什么时候能有空船?”叶信问道。 “叶护法,这可说不准。”那姚管事很恭敬的说道:“如果有别的证道飞舟回来,那就有船了。” “走,我们进去等。”叶信说道,随后向草棚走去。 草棚中那些修士大都很年轻,其中不少人认得方守逸,很客气的起身与方守逸打招呼,方守逸勉强露出笑意,一一回礼。 那些修士亦是准备上船的,不过因为同伴尚未来齐,所以在这里等一会。 叶信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清瞳和月亦能保持平静,方守逸却显得坐立不安,他是认死理的,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他已把叶信当成主上,叶信居然无船可坐,对他而言已不是丢面子的事了,而是挨了耳光。 差不多坐了半个多小时,方守逸终于忍不住了,匆匆站起身:“护法,我再去找姚管事问一问。” “急什么,安安静静的等着。”叶信摇头道:“总会等到船的。” 方守逸无奈的坐回原位,满脸的唉声叹气。 时间流逝得很快,转眼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一批批修士从城里走出来,与草棚中的修士汇合,坐上证道飞舟,飞向远方,草棚中的人越来越少,等到接近三个小时的时候,草棚中的修士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叶信等人。 这时,十余个修士急匆匆从城门中走出来,接近草棚,那姚管事满脸陪笑上前迎接,却被为首的修士毫不客气的推开,随后他们坐上了一艘空着的证道飞舟,升入空中。 “混账!”方守逸勃然大怒,随后跳起身,他也不向叶信请示了,快步向那姚管事走去。 “走,我们也跟过去看一看。”叶信笑道。 “姓姚的,你怎么回事?还没有我们的船?!”方守逸喝道。 “方大管事,你一直在这里坐着呢,也不是没看到,确实没有船回来啊!”那姚管事叫道。 “他们怎么坐船走了?”方守逸喝道:“你以为我瞎?他们是玄明座下的弟子,我刚才在账本上可没看到他们的名字!你的规矩呢?怎么没有了?!” “方大管事,太上的亲传弟子,是我能惹得起的?他们要走,我有什么办法?”那姚管事连声叫屈。 “算了,守逸,我们再等等。”叶信说道,随后他看向那姚管事:“这是第二次!” 那姚管事愣了愣,他不太明白叶信的意思,而叶信伸手在方守逸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方守逸回去继续等。 方守逸极不情愿的走了回来,气呼呼坐在那里:“护法,明明还有空船的,已经这个时间了,应该不会再有人出去,他就是在故意难为我们!” “不急。”叶信说道。 清瞳回头扫了一眼,她眼中闪烁过幸灾乐祸之色,以前她一直在观察叶信,对叶信的秉性也大概知道一些了,如果只是让叶信等上片刻,叶信心中会有不悦,但不会说什么,如果等上了一、两个小时,那姚管事以后肯定会倒霉,现在已经等上近三个小时了,那么不见血叶信是不会收场的,还要继续等,十有八九是在思考后续的事情。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有一群女修叽叽喳喳的从城里走出来,她们的样子很快乐,有的走路都在跳着走,东张西望的,好像看什么都很好奇。 “姚管事,今天我要带着这些小师妹出去看看周围的景色,还有空船么?”为首的女修笑吟吟的说道。 “有的有的。”姚管事笑道:“这些都是新近拜入门墙的弟子吧?” “是呀。”为首的女修说道:“等她们呆上十年八年,也就不这么折腾了,唉这些天可是要累死人了。” “护法”方守逸吃力的说道,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如果今天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叶信的威望将荡然无存,再不会有谁把叶信当回事了。 叶信抬头看看天色,随后笑了笑:“是该走了。” 第六一五章 杀鸡儆猴 看到叶信又一次带着人走过来,那姚管事向叶信略一躬身,随后抢先说道:“护法,还是没有船回来,再等一会应该差不多了。” “再把你的账本拿过来让我看看。”叶信淡淡说道。 那姚管事见叶信要重新看账本,愣了一下,不过,这是护法的权力,外门的一切事情,护法都有权查问、处理。 那姚管事转过身,令仆从去取账本,那群女修本来要上船的,看到方守逸还有方守逸带着的随从都铁青着脸,感觉有些不对,为首的女修停下脚步,静静观望着。 接着,那姚管事把取来的账本毕恭毕敬的递给叶信,叶信翻到最后,随后指了指那些女修:“她们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护法,她们不在名册”方守逸急忙说道。 叶信摆了摆手,视线转向那姚管事:“你来说。” “她们昨天没有定船。”那姚管事陪笑道:“不过,她们是玄山太上的亲传弟子,按照规矩,太上的亲传弟子要出外走动,必须优先上船,其他弟子都要谦让一二的。” “定下船的人来了,发现没有船,你又该如何交代?”叶信问道。 “那就没办法了,据实说吧。”那姚管事说道:“谅他们也不敢与太上的亲传弟子争。” “原来如此,这个你怕得罪,那个你也怕得罪,唯独不怕得罪我。”叶信笑道:“你表面上虽然对我很恭敬,心里却笑得很开心,你认为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护法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敢为难护法?!”那姚管事大惊失色。 “我等了这么久,只是想看看,展开韬到底下了多大决心。”叶信说道:“你这般不知进退,看样子展开韬是一定要把脸伸过来让我打了,那我动手就是。” 接着,叶信脸色陡然一变:“守逸,把这狗才的双腿给我打断!” “什什么?”方守逸愣住了,他在曹玉义座下奔走多年,从没接到过这种命令。 “还不动手?!”叶信厉声喝道。 方守逸猛一咬牙,他的天性虽然愚钝,又有些懦弱,但今天实在是被欺负得狠了,进入太清宗这些年,他从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没必要招惹他,毕竟有曹玉义在那撑着,哪曾受过这种恶气?! 下一刻,一条软鞭出现在方守逸手中,紧接着,软鞭如毒蛇般卷向了那姚管事,瞬间便把那姚管事的双脚死死捆住,方守逸金袍客卿的身份是实打实的,他的进境已达到大乘境高阶,而那姚管事还是小乘境的修士,方守逸因怒全力出手,那姚管事根本反应不过来。 方守逸的手腕一抖,那姚管事便被甩上了高空,双腿传来非常清晰的断裂声,接着那姚管事痛苦的嚎叫起来。 噗通那姚管事的身体重重跌在了地面上,他痛得滚来滚去,口中的嚎叫也越来越凄厉。 出了一口恶气,方守逸只感觉心中轻松了许多,但看着姚管事痛苦挣扎的身影,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呆呆的把目光转向叶信。 “把他送到玄戒太上那里去,就说他欺上罔下,请玄戒太上处置。”叶信说道。 “护法,玄戒太上通常不管我们外门的事。”方守逸急忙说道。 “哦?那以前外门有修士触犯戒律,由谁来惩处?”叶信皱了皱眉。 “曹护法在的时候,这些事都归曹护法管。”方守逸说道。 “也就是说,这是左护法的权限了?”叶信问道。 “嗯是的。”方守逸根本没反应过来叶信的用意,只是下意识的点头。 叶信笑了,真是渴睡有人送枕头,如此他有把握在更短的时间内让展开韬抓狂了。 “这就好办了。”叶信冷冷说道:“此人欺上罔下、行事卑劣,按律应逐出太清宗!” “你敢?!”那姚管事听到叶信要把他逐出太清宗,也是豁出去了,奋力尖叫起来:“姓叶的,你敢动我,展护法绝对饶不了你!” 太清宗是一个充满祥和的宗门,纵使有弟子犯了错,处置手段也不会象叶信这般暴戾,那群女修都看呆了,为首的女修还好说,那些新近入门的小女孩各个脸色惨白,周围的仆从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里闹得动静太大,看守城门的修士已经围了过来,还有一些人推开人群,挤到了前面,看他们的装束,和那姚管事差不多,应该也是船坞的管事。 所谓唇亡齿寒,看到姚管事这般下场,那几个管事都露出不忍之色,看向叶信的目光也充满了愤怒,只是,他们这个时候不敢多说话。 “笑话,那展开韬是护法,我叶信亦是护法,他能奈我何?”叶信冷冷的说道。 “展护法已在外门行走几十年,劳苦功高,姓叶的,你刚刚进入外门,算是什么东西?敢和展护法比?!”那姚管事尖叫道,反正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拼尽所有,让叶信感到恐惧,他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看样子你很不服气啊?”叶信提高了声音:“我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也罢,今天就给你讲一讲这里面的道理。” “你信口开河,仗着护法的权力,肆意残害外门修士,还有什么道理可言?!”那姚管事叫道。 叶信上前两步,一脚踩在那姚管事的胸膛上,那姚管事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但再想开口叫嚷什么,就没可能了,叶信这一脚几乎要把他的胸膛踩扁,吸不进气,已无法发声。 “展开韬让你为难我,你还真听话,殊不知你只是一个牺牲品。”叶信的声音在草棚间回荡着:“我叶信身为堂堂外门护法,想要一艘证道飞舟去外走动,都不可得,事情传扬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 方守逸和他的随从都是满脸通红,瞠目结舌的看着叶信,这是很丢脸的事情,藏着遮着都来不及,他们想不通,叶信怎么能公开说出去? “那么以后,外门的人全部会听展开韬的,我想要什么都没有,我想去哪里都会碰壁,我这个护法也会变成一个笑话,用不了几天,我就没办法继续在护法的位置上坐下去了。”叶信缓缓说道。 那姚管事的眼光变得很狰狞,他很想说,你还知道这个道理?那怎么不快点滚蛋?!只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道理也可以反过来想。”叶信说道:“如果我想继续在护法的位置上坐下去,如果我想过得顺心一些,让外门的人不敢来招惹我,也只能狠狠心了,谁愿意为展开韬出力,我便要收拾谁。” 叶信低头俯视着那姚管事:“如果我今天不处罚你,那我就要完蛋,也即是说,在我和你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付出代价,我是三位太上亲自请回来的护法,你不过是区区一个船工,你说今天倒霉的会是谁?” “听说过杀鸡儆猴这句话吧?你就是那只鸡!”叶信伸手向那群观望的修士们一卷:“他们就是一群猴,不废了你,以后谁会把我放在眼里?不是我与你有仇,一定要收拾你,而是你在逼着我收拾你,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了吧?” 那姚管事如遭雷击,他本以为叶信刚刚进入太清宗,绝对不敢逞强,只能选择忍耐,没想到叶信的性情如此狠辣,而且刚才叶信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根本就是他自己在逼着叶信对付他,虽然此刻叶信已放开了脚,让他可以呼吸了,但他心中充满懊悔,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守逸!”叶信转身看向方守逸:“我宣布把此人驱逐出太清宗,即刻生效了吧?” “请出法印!”方守逸躬身说道。 “这个?”叶信反手取出护法的法印。 “法印印于百会,自能废去他的修为、毁掉他的元脉。”方守逸说道。 刚才围观的修士听到叶信把他们当成猴子,心中的愤怒已无以言表,这个时候,又见叶信根本不懂法印的用途,眼神间显现出轻蔑,但不管如何,没有谁敢说话,生怕自己惹祸上身,成了另一个姚管事。 “你你你你敢”姚管事看到叶信手中的法印,眼神骤然变得疯狂起来,拼力运转元脉。 只是姚管事的气息刚刚膨胀开,一只雪白的小手已摸上了他的后颈,姚管事的气息立即开始衰退,连身体都没办法动了,他挣扎着一点点转动头,正看到了微笑的清瞳。 “或许我现在拿展开韬没办法,但要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叶信运转元脉,把元力灌入到法印中,接着用法印拍上了姚管事的颅顶。 法印与姚管事的颅顶相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紧接着姚管事的四肢还有身体都开始剧烈抽搐起来,鼻子、眼角还有耳朵和嘴,都渗出了血丝。 “守逸,现在他就不是我太清宗的人了?”叶信问道。 “没错。”方守逸用力点了点头:“可以把他送到思乡城去了,让他在那里了却残生吧。” “不用那么麻烦。”叶信笑了笑:“既然已不是太清宗的人,就没资格坐我太清宗的证道飞舟,月,把他扔出去。” 第六一六章 撑场子 月抢上前几步,探手抓住那姚管事的衣襟,就在这时,那个为首的女修突然喝道:“慢着!是叶护法对吧?叶护法可能还不知道,我太清宗对门下的弟子和修士向来是呵护有加的,有数百年没有执行过死罚了,姚管事修为尽废,把他扔下去,与杀他有什么区别?又不是叛宗大罪,仅仅因为他耽误了护法出行,就要下这般毒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为首女修的一番话,让围观的修士发出一阵喧哗声,他们都看得出来,叶信是决意要把姚管事置于死地了,如果没有人发话,他们不敢做出头鸟,那女修是内门亲传弟子,她第一个站出来谴责叶信,众人自然要附和的。 月侧头看向叶信,她要确认叶信的命令。 “外门的事情,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吧。”叶信淡淡说道。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那姚管事必须死,至于那些修士心中有多深的仇怨,他一点不在意,战书已经公开发出去了,他叶信暂时奈何不了展开韬,但毁掉那些愿意为展开韬效死力的修士,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出来一个死一个,出来两个死一双,所谓慈不掌兵,他用的就是天罪营的那一套,否则就无法压得住场面。 月振动双翼,飞起在空中,那为首的女修眼中陡然射出精光,只是她的元力波动刚刚荡起,便感应到周围的空气极其突兀的变得沉重起来,远方的城墙也发出阵阵轰鸣声,无数道灵符在城墙上显现出来,闪烁不停。 那为首的女修猛地转过头,正看到了叶信阴冷的目光,那种恐怖的气息就是从叶信身上散发出来的。 其实这个时候,叶信也很不好受,如果那女修敢出手,他也要亮出自己的杀神刀,不过,他的气息似乎是把山门的防御法阵激活了,无数灵符发出的元力波动都遥遥指向他,让他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突然,叶信手中的法印释放出了耀眼的亮光,同时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幕,遥遥落在了城墙上,光幕扫过之处,灵符成片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护法的法印还有这种功效,叶信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为首的女修原本是想把月打下来,但叶信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让她明白,只要她出手,叶信也必然会出手!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冷冷说道:“叶护法果然厉害,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内门弟子放在眼里啊。” “叶护法自然是厉害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但我有些想不通,你陆丹嫙什么时候能代表我玄道门了?” 随着话音,周星野带着十几个年轻弟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讥诮之色。 “周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为首的女修脸色一变。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你陆丹嫙莫非已被几位太上立为太宗了么?!”周星野冷笑道。 “太宗?周师兄,你越说我越不懂了”那为首的女修急忙说道。 “不是太宗?那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我玄道门?又有什么资格管外门的事?”周星野喝道。 “周师兄,你这就是在讲歪理了!”那为首的女修长吸一口气:“护卫我宗正气,人人有责!这位外门的叶护法只因一点小事,就妄行杀戮,我太清宗岂是他为非作歹的地方?!” “呦?陆丹嫙啊陆丹嫙,听你这口气,连玄戒太上都要受你的节制了是吧?”周星野一字一句的说道。 提到太清玄戒,那为首的女修脸色有些发白了:“丹嫙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周星野突然暴喝道:“不管叶护法如何,他总归是我宗上清,你陆丹嫙连少清都不是,还敢在这里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胆量?!” 那为首的女修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喃喃说道:“周周师兄” “晚了,我给了你机会,可你就是执迷不悟,那不能怪我。”周星野冷冷说道:“你已经犯了我宗不赦之罪中的第三条,和我一起到玄戒太上那里讲个明白吧,要不然你现在就跑,跑到你师尊那里去,不过如果你师尊护不住你,还得算上涉逃,你可要罪加一等的。” “周师兄,我们都是内门亲传弟子,没必要闹成这样吧?”那为首的女修已经用上了哀求的口气,显然对太上玄戒是非常畏惧的。 “反正我一会要到玄戒太上那里去告你,你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周星野说道,随后他看向叶信,脸色转缓:“叶兄,护法府可还住得舒适?” “不错,很安静。”叶信说道:“周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本来是要出去走一走的,看这样子是走不了了。”周星野显得有些无奈:“我要做首告,那就要听玄戒太上的了,玄戒太上什么时候让我走,我才能出去。” 叶信看出周星野眼中有探寻之意,处置一个内门弟子,只是小事情,但那陆丹嫙是玄山太上的亲传弟子,有可能让玄道与玄山两门出现嫌隙,这事情就闹大了,周星野的态度很坚决,但那只是用来吓唬陆丹嫙的。所以,是否真的要去玄戒太上那里去告陆丹嫙,不止要看叶信的态度,最后还要回去由师尊做决定。 “些许小事,不值当的。”叶信笑了笑:“她根本不懂此事的内情与轻重,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叶信可以去尝试激怒展开韬,但触怒玄山太上,那就有些愚蠢了,对他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承受巨大的反弹。 “哦?叶兄这是要放她一马了?”周星野故意露出犹疑之色。 叶信说得话很不好听,如果换成平常时,陆丹嫙是不会退让的,但此刻她顾不得许多了,急忙接道:“多谢叶护法大人有大量,这都是丹嫙的错,丹嫙已经领悟了,周师兄” “既然叶护法已不想追究了,我也不好做这个恶人。”周星野冷冷说道:“你自己回去面壁思过吧。” “多谢周师兄。”陆丹嫙勉强露出笑容,这个时候她已无心出去游玩了,转身急匆匆向城内走去,那群女修也快步跟上。 这时,月已飞到了悬崖边,把那姚管事扔了下去,虽然距离很远,只能看到一个坠落的小黑点,但众人都清楚姚管事的下场,心中也承受了巨大冲击。 玄道门下的首徒周星野居然出面撑场面,远远超出了大家的意料,不过,他们心中的愤怒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炽烈了,太欺负人了,只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害死一条生命么?! “周兄,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起走吧。”叶信说道。 “叶兄你要去哪里?”周星野问道。 “我去思乡城。”叶信说道。 “不同路啊,我得往那边走。”周星野说道:“叶兄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要在那里呆上一天了。”叶信说道。 “那等叶兄回来,我再去护法府拜访吧。”周星野笑道。 “也好。”叶信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便相互告别,叶信这一次也懒得去找别的管事了,径自登上了那群女修要上的证道飞舟,令船上的修士驭动证道飞舟,驶离船坞。 周星野目送叶信走远,叫过另一个证道飞舟的管事,在那管事的引领下,登上了一艘证道飞舟,周星野刚刚立定脚步,突然从一侧船舷处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行啊,星野,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怎么?连我玄山门下的弟子,你也要教训教训?” 周星野愣了愣,转头看去,看到一条人影蹲在船舷上,冷冷的盯着他,他不由笑了:“是你小子,给你小师妹出气来了?” 那人影皱了皱眉,他发现周星野的笑容很真诚,不似作伪,口气也放缓了:“刚才我可是一直在看着呢,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对我玄山门有什么成见?故意针对我们?我没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吧?” “我怎么敢?”周星野苦笑道:“真要是针对你们,都不用玄山太上收拾我,首先我师尊就不会放过我了。” “那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那人影说道:“莫非你真看好那个叶护法?” “此事以后再说。”周星野顿了顿:“我们应该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 “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什么应该?”那人影叫道:“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如果连这种交情都靠不住,天下还有什么是靠得住的?!” “那我就要说几句丑话了。”周星野叹了口气:“你得管住陆丹嫙,千万不要让她去招惹叶护法,我看得出来,她还怀恨在心呢。你们玄山门下几个人,我觉得都不错,唯独那陆丹嫙,一直惹人烦,没什么本事,还偏偏喜欢到处指手画脚,迟早有一天会惹来大祸的。” “我也只是拿她当个花瓶看,不过,师尊就是喜欢她,我有什么办法?“那人影撇嘴道:”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叶护法到底是什么来历?“ 周星野犹豫片刻,走到那人影身前,附耳低语起来,那人影听了片刻,瞪大眼睛:”你没糊弄我吧?“ 第六一七章 美德 太清宗的证道飞舟虽然是用来运输的,但速度同样很快,而且思乡城距离浮城并不远,只是片刻,已远远看到了思乡城的轮廓。 “护法,我们到思乡城做什么?”方守逸低声问道,可能是平生第一次动用雷霆手段,他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心绪难平。 “我要来拜见玉义前辈。”叶信说道。 “原来如此。”方守逸显得有些惊喜,毕竟曹玉义是他的故主:“我也有几个月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吧?”叶信问道。 “知道知道。”方守逸连连点头。 “带我过去,只是你先不要出面。”叶信说道:“如果你在的话,有些事情我们就没办法说了,等我拜见过前辈之后,你再过去请安也不晚。” “明白。”方守逸应道。 转眼间,证道飞舟已在思乡城的中心降落,方守逸抢先跳出船,径自向着思乡城的南街走去,叶信扫了那几个船工一眼,随后也跳出了证道飞舟。 叶信的用意很明白,证道飞舟要留下来等着,来的时候坐了船,回去的时候要爬山,还是丢了脸,不过,没有展开韬明确表态给他们撑腰,谅那几个船工也不敢擅自把船开回去。 思乡城的居民大都是太清宗修士的亲眷,经过无数年的经营,思乡城的面积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多,规模已远远超过了普通意义上的城市。 这里也是太清宗的血库,每隔三年,太清宗都会在思乡城招收弟子,如果能入眼的少年太少,名额空了很多,太清宗才会考虑去外面寻找,近百年来,因为思乡城的规模越来越大,太清宗已很少去外面招收弟子了,要招也只会盯着那些功成名就的散修,如此会省下很多资源和精力,还可以让宗门的力量快速膨胀,靠自己一个人闯出名声的,天资才能肯定都很不错,只需要考核人品就行了。 差不多走了近半个小时,前面的方守逸停下了脚步,随后遥遥指向远方的一座小院:“护法,就是那里了,当初这院子还是我买下的,一应家事也是我去置办的,唉” “守逸,你留在这里等我吧。”叶信说道:“清瞳、小月,你们跟着我过去。” 叶信走近了那座小院,看到小院门口有一个童子坐在石头上打盹,他缓步走过去,伸手轻轻在那童子肩膀上拍了拍。 那童子被吓了一跳,猛地张开双眼,用茫然的目光看着叶信:“你你要干什么?” “曹玉义曹前辈可是住在这里?”叶信和颜悦色的问道。 “曹玉义不认得,但我家老爷倒是姓曹。”那童子抽了抽鼻子,不耐烦的说道。 “小哥去通报一声吧,就说有晚辈来拜见他老人家。”叶信说道。 “你等着。”那童子说道,随后跳着向院子里走去,可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向着叶信摊开手掌。 叶信一笑,随手取出三颗上品元石,放在那童子的掌心中。 那童子眉开眼笑的把元石收起来,快步向院子里走去。 片刻,那童子又从厅中走了出来,皱眉道:“我家老爷没搭理我,正与人斗棋呢,要不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吧。” 叶信又拿出三颗上品元石,递给那童子:“我去里面等好不好?” 那童子是认得上品元石的,忙不迭的一把抢过去,可他脸色却有些犹豫,上上下下打量着叶信,叶信还是保持着微笑,其实他的笑容是很阳光很俊朗的,而且极具感染力,不知道叶信底细、对叶信没有警惕的人,非常容易对叶信生出好感。 端详了叶信好久,那童子挠挠头,很勉强的说道:“看你也不像坏人,那就进来吧,不过我家老爷没招呼你,你可千万不要说话,扰乱了我家老爷斗棋,我会挨打的!” “放心吧,我可是大大的好人。”叶信笑道。 叶信跟着那童子走进了小院,从前面看,院子的面积并不大,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这也容易理解,方守逸买这院子时,对曹玉义满怀着不舍之情,还有报恩的念头,不可能随便买个院子糊弄曹玉义,肯定是一处好地方。 先后走过了数道角门,走进了后堂,后堂中还有一个童子,见同伴带着几个陌生人过来,他显得有些惊吓,急忙跑过来压低声音叫道:“你疯了呀?怎么把他们带进来了?!” 引路的童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拿出一颗上品元石递了过去,堂中的童子脸色一变,悄悄把元石收起来,话风也不一样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可不要乱走,否则我可吃罪不起。” “好。”叶信点头道。 从厅门中可以看到后院,有两个老者正坐在树下对弈,那种棋很怪,每一方都有十几个棋子,挪过来顶上去的,叶信从来没见过,而那两个老者显得聚精会神,或眉头深锁,或喃喃自语。 叶信静静的等着,他本以为等上半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可没想到只是一局棋居然下了几个小时,不过,他从来不缺耐心,清瞳与月同样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清瞳以前是白虎山的杀手,专擅暗袭刺杀,这种行当同样不能少了耐心,而月一直在悄悄的模仿叶信,叶信能等,她也能等。 时间流逝,已经到了深夜,一局棋还是没有下完,突然,其中一个面容枯瘦的老者用指尖在棋盘上敲了敲:“茶!” 叶信转头看向堂中的童子,那童子早就躲在墙边睡着了,叶信想了想,轻轻拎起炭炉上的水壶,又端起桌上的茶具,向那两个老者走去。 走在树旁,叶信俯身摆好茶具,先是烫壶温杯,放入茶叶,冲入热水,接着把两盏茶杯分别放在棋盘两端。 那两个老者下棋下得非常入迷,根本没有理会叶信。 叶信直起身,安静的站在一边,他嘴角略微露出笑意,那小童只有八、九岁,是个普通人,不可能用他的方式去冲泡茶叶,肯定受不了开水的热度,也就是说,两个老者十有八九已经意识到了是陌生人在给他们泡茶,故作不知,应该是有所考量。 这样叶信就放心了,他只担忧曹玉义把他当成了一个寻常的访客,既然有考量,那就必有图谋,这是交易的基础。 在他的记忆里,古今中外所有掌握了最高权力的人,只有一个主动放弃自己的权力,回家去务农,其他人都会紧握权力不放,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对权力的迷恋是生命的本能,连狮子都会为保住自己的狮王地位,明知不敌也要死战到底,何况是人?除非有真正的大智慧、还要有大仁义,否则都不可能松手。 曹玉义主动退休,把权力让出来,固然是因为自己的理想,他不愿精力日益不济的自己拖累外门的发展,但心中肯定有一些缅怀与不甘,退下来这段时间,也肯定感受过无尽的悲凉与寂寞。 所以叶信对此行的目的是很有信心的。 至于这般故作姿态,叶信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尊老爱幼是美德么,何况这种刚刚从高位退下来的老者,最在意的就是别人是否还尊敬他。 那两个老者一边下棋一边不紧不慢的饮着热茶,片刻,那面容枯瘦的老者用指尖在空盘子上敲了敲:“去取些瓜果过来。” 叶信拿起盘子,向后堂走去,刚才他在堂中的桌上看到了瓜果,到了桌前,随便挑了几样,又走了回去,把盘子放在一边。 终于,斗棋接近了尾声,另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长叹一口气,伸手把棋子扫乱,接着说道:“算了,我又输了本想再和你来一盘,但你有客人在,我也就不好打扰了。”说完,他抬头扫了叶信一眼。 “不服气是吧?”那面容枯瘦的老者笑道:“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反正我也是在这里等死,有的是时间陪你。” “我们都一样。”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站起身:“不用你送,忙你的吧。” 那面容枯瘦的老者抬起头看向叶信,他上下扫视着,良久,突然笑了笑:“是外门左护法吧?请坐请坐,不知护法尊姓高名?” “我姓叶,单字一个信。”叶信坐在那老者对面,曹玉义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反而让他更加安心了,他最不耐烦的是和蠢人谈事情,怎么谈都谈不明白,曹玉义可以一直把外门管理得井井有条,能力肯定很强,不过,他还是得故作不懂:“前辈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到了这里之后,一直在想啊不知道新来的外门左护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聪明些呢,应该会来这里看看我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如果心性比较笨,忘了我呢忘了就忘了吧。”那面容枯瘦的老者笑道:“我们留下的痕迹迟早会被人抹掉的,就算是妖皇惊天,如果不是留下了无穷无尽的遗宝,谁还会记得他呢?” 第六一八章 证明 “如果换成我的话,就算明知道留下的痕迹会被人抹掉,那我也要尽可能多留下一些。”叶信说道。 “叶护法是指我为什么要灰溜溜的跑到这个地方养老?”曹玉义马上便明白了叶信的暗喻:“应该是各人秉性不同吧,我很要面子,既然已经步入了寂灭境,成了将死之人,又何必赖在那个位置上呢?岂不是老不知羞?” “很何况,展开韬忍我已经忍了很多年,得知我已经步入寂灭境,又怎么可能按捺得住?外门的修士,原本对我是毕恭毕敬的,可现在我要是和展开韬争起来,恐怕他们都会弃我而去,转而围在展开韬左右,夕阳虽好,惜已近黄昏,继续跟着我,又哪里会有前途?” 说到这里,曹玉义长叹了一口气:“赖着不走,只会自取其辱,及时抽身而退,至少能留下一段佳话,展开韬也乐得轻松,绝对不会来为难我。” 叶信沉默片刻,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前辈倒是看得通透。” “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自然也会看透了。”曹玉义眉头轻轻抖了抖:“叶护法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展开韬太过咄咄逼人了。”叶信很坦白的说道:“我也没办法,如果想过得安稳一些,只能豁出去与他争一争这长短高下了。” “如果你真想过得安稳些,不如不争,万事由他,岂不是更好?”曹玉义淡淡说道。 “我已经耽搁了太久,不想再虚耗时日了。”叶信说道:“所以才会来找前辈指点一二。” “我为什么要指点你?”曹玉义摇头道:“那样就是与展开韬反目成仇了,对我没有好处。” “前辈也知道展开韬一直在忍耐,有忍自然就有气,有气自然会生仇,其实前辈早就是展开韬的仇人了。”叶信笑道:“这个人鹰视狼顾,气量狭小,有睚眦必报之相,现在没有理会前辈,只因他急于稳固自己的地位,一旦他可以做主外门,一切安顿之后,想起以前的过往,或许就会对前辈下手了。” “你以为他敢么?”曹玉义说道。 “人心是会变的。”叶信说道:“外界环境的变化,总会直接影响到内心,当展开韬真正坐稳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的自信和勇气自然会膨胀,何况他也没必要谋害前辈,只是随便指使些人,让前辈的晚景过得不顺心,也就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如果是我,我可以想出无数办法让前辈难过,坐在那个位置上,掌握着大权,想难为几个人太简单了,想来展开韬在这方面不会比我差,因为我已经尝到他的厉害了。“ “当然,前辈可以去找玄知太上诉说委屈,可前辈又能去几次呢?难道每次有人让前辈感到烦躁,前辈就要去打扰玄知太上么?呵呵呵前辈刚才还说自己要面子,一生叱咤风云,临到老了却落得这般凄凉境地,面子又在哪里?” 曹玉义沉默了,他静静的盯着叶信。 “前辈又说过,在等一个聪明人?对吧?”叶信说道:“如此前辈也是做了些准备的,早就防了展开韬一手。而且,如果前辈认为我不合格,也不会在一开始和我说了那么多。” “有意思呵呵”曹玉义笑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聪明一些,只是还不够,至少我不会因为你,去与展开韬彻底撕破脸。” “我怎么做才能让前辈满意呢?”叶信说道。 曹玉义思索了片刻:“其实展开韬并不难对付,你感到担忧,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了解他。” “那前辈说展开韬是个什么样的人?”叶信说道。 “他是个能人,也长着锐齿与利爪,但胸膛里跳动的却是一颗兔子的心。”曹玉义用讥讽的口吻说道:“如果他没有你强,他会把锐齿和利爪藏起来,乖乖的做你的应声虫,对付他,只要你足够厉害就可以了!他太贪恋外物,尤其是现在大权独揽,更没有心情安静修炼了,你真正的对手并不是他。” “前辈认为我真正的对手是谁?”叶信说道。 “北山列梦。”曹玉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以前从没见过你,也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应该是新近才拜入太清宗的,所以,你不知道这个北山列梦。” “北山列梦?我听说过。”叶信说道。 “在他刚刚加入外门的第一个月,我就注意到他了。”曹玉义缓缓说道:“他很年轻、热诚,虽然还未脱稚气,但那只是因历练不多罢了,这点是容易弥补的,他的优势非常多,胸怀坦荡、仁义大方,而且他和展开韬不一样,展开韬的仁义大方是装出来的,他却是出于本心,这样的人,天生就是领头羊,因为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跟着他走。”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他会接任左护法之职,没想到位置被你占了!你知道他拜入太清宗才多久么?刚满四年!四年的时间里,他的境界从小乘境升到了大乘境巅峰,数十次为太清宗出生入死,立下一桩桩奇功!不止是我,展开韬也非常看好他,他们的交情很不错,你想对付展开韬,必须先扳倒北山列梦,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叶信没说话,心中却在苦笑,北山列梦的人品确实无可挑剔,胸怀坦荡等等赞誉名至实归,可问题在于,北山列梦有一些很不胸怀坦荡的朋友,为了占住左护法的位置,北山列梦与鬼十三合作,搞掉了太清宗外门数位金袍客卿,如果曹玉义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呢? “想让我帮你,你应该有所作为。”曹玉义说道:“你要想办法把北山列梦驱逐出太清宗,或者是收服他为已用,给我一个证明,证明你值得我帮,如果你做得到,那我这条老命就卖给你了。” “收服北山列梦”叶信万万没想到,曹玉义竟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很难是吧?呵呵呵我的要求可能对你有些不公平。”曹玉义笑了起来:“这样吧,我给你一点小小的建议。” “前辈请讲。”叶信说道。 “百余年前,我外门的实力在太清宗是最差的,可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外门已隐有翘首之势,其他六门都为此有些担忧。”曹玉义说道:“就说这次选拔左护法,六门都知道我外门又收了一个叫北山列梦的奇才,他们不愿看到外门的实力继续做大,便分别拉拢了其他几位金袍客卿,让他们去与北山列梦争护法之位,就算不能挑起外门内讧,至少也要分化外门的实力。” “我前些天听到一个消息,那几位金袍客卿因为急于立功劳,惹上了宝庄的深渊鬼王,先后被深渊鬼王所杀。”曹玉义缓缓说道:“叶护法,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前辈是说如果我要对付北山列梦,内门的几位太上是乐见其成的?”叶信说道。 “你确实很聪明。”曹玉义点了点头:“那时候你可以得到几分助力,虽然还是很难,但怎么也比现在的孤家寡人强多了。”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叶信说道:“外门的事情,不是由玄知太上一言定夺的么?” “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曹玉义说道:“内门对外门的限制颇多,尤其是立护法这种大事,必须有三位太上认可,别人我不敢说,玄判太上与玄明太上,十有八九会在里面捣乱的。” “如果我能对付得了北山列梦,前辈会如何帮我?”叶信说道。 “我刚才说过了,如果你真能做到,我这条老命就算卖给你了。”曹玉义说道。 “如此前辈整理一下行装,跟我一起回太清宗吧。”叶信说道。 曹玉义呆住了,他没办法领会叶信的意思。 “听说北山列梦在闭关,我见不到他。”叶信说道:“不过,北山列梦出关之日,就是我收服他之时,所以,前辈早几天回太清宗,也未为不可。” “荒唐!”曹玉义怒道。 “前辈为了自己的晚景能过得滋润些,肯定做了些准备,我为了保住这个位置,也做了很多准备啊。”叶信笑道:“只是现在不当对人言罢了,前辈再想想,我有必要拿这件事说谎么?如果北山列梦出关了,我碰了个钉子,岂不是成了笑柄?” “呵呵呵我再提醒你一次,北山列梦为了这个护法的位置付出了很多,等到他出关,听说护法之位被你所夺,他必将视你为死敌!”曹玉义根本没办法相信叶信。 “我知道啊,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么,可以被化解的。”叶信说道:“前辈还是抓紧时间整理行装吧,如果不想被展开韬嫉恨,前辈可以住到玄知太上那里去,玄知太上对前辈还是很牵挂的,看到前辈过去,一定非常开心。” 曹玉义呆呆看着叶信,他完全不懂叶信的信心是从何而来的,北山列梦是你的死敌,你居然想收服他?乱扯什么?! “前辈,请。”叶信缓缓直起身。 曹玉义长吸一口气,他对自己的晚景确实很担忧,离开太清宗之时,展开韬没有出面送他,已经可以证明很多东西了,与叶信谈到这种地步,他的心已经开始活犹豫不决,是不是真的应该跑一趟,亲眼看看叶信是如何完成这个奇迹的? 第六一九章 云台点将阁 叶信此行非常顺利,结果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如此也没必要在思乡城逗留了,与曹玉义商议了一些事情,便向曹玉义告辞,到了外面,把等了很久的方守逸唤了过去,让他自己去拜望曹玉义。 方守逸不敢耽误叶信的时间,只是半盏茶的时间,便走出了小院,叶信等人返回证道飞舟,向着浮城的方向飞去。 叶信在船坞刚刚闹了一场,当众杀了那姚管事,而叶信又一次出现在船坞中,可谓人人为之侧目,不过,他们的态度倒是无可挑剔的,该施礼就施礼,该陪笑就陪笑,谁也不愿让叶信产生误会。 第二天,外门一片风平浪静,第三天、第四天亦如是,展开韬并没有上门来质问叶信,而叶信诛杀姚管事的事情,似乎也得到了一种默认。 太清宗很安静,而有些宗门因为叶信的出现,发生了一些波动。 在太清宗西北方数十万里开外,有一片无边无际的云海,一座座高山矗立在云海中,恍若浮岛,每一座高山之巅,都建有巨大的阁楼。 其中一座阁楼内,有大批修士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 主座上坐着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年轻男子,一袭白衣,赤着脚,他的样子很悠闲,双眼半开半合,身体斜躺,似乎在想着什么很惬意的事情,嘴角带着一丝迷人的笑意。 而下方的修士则显得非常恭谨,不过他们的穿戴很奇怪,每一个修士穿的都是龙袍,周身上下镶金佩玉、珠光闪烁,让整座大厅都充满了富贵之气。 突然,一个穿着战甲的大汉匆匆走进来,他单膝跪倒在地,急声说道:“禀报副阁,你让我们找的人好像找到了。” 主座上那漂亮男子猛然张开双眼,一股无形的气息随之在大厅中炸开,震得空气发出阵阵轰鸣声,山巅周围的云层也随之剧烈翻滚起来,被推向远方,云海中出现了一个足有数千米方圆的巨洞。 “在什么地方?”那漂亮男子缓缓问道。 “在宝庄。”穿着战甲的大汉说道:“此人姓叶名信,拥有圣诀,和副阁说的人一样,据说他与暗修的深渊鬼王斗了一场,不分胜负,还有人说,深渊鬼王好像对他非常忌惮,态度很客气。” 说完,穿着战甲的大汉从怀中取出一卷纸,双手捧过头:“信报在此!” 立即有修士走过来,接过那卷纸,随后递给主座上的漂亮男子。 那漂亮男子接过纸卷,仔细观看着,良久良久,他把纸卷放在案头,随后发出悠长的叹息声。 在那漂亮男子右侧,一个穿着粗布长袍的中年人走过来,他用好奇的目光看了看那男子,见那男子好像没有异议,便把纸卷拿了起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那漂亮男子挥了挥手。 下方的修士们立即站起来,躬身向那漂亮男子告辞。 中年人把信报看完了,他缓缓说道:“主上要找的人,很是不同凡响啊!深渊鬼王可不是好惹的,他叛出葬龙湾,另立山头,修罗王、法王和恶王却始终奈何不了他,可见他的手段有多厉害。” 那漂亮男子左侧的老者也站起身,拿起了那卷纸,一边看一边说道:“说起深渊鬼王,可不要忘了他的随从!那个怪物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火玄尊者!我的人曾经在宝庄中见过深渊鬼王和他的随从,那个怪物散发出的气息甚至比深渊鬼王还要强,可是,却对深渊鬼王俯首帖耳,就像狗在冲着主人摇尾巴,由此可见,深渊鬼王的来历恐怕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单单是一个家仆就这么厉害了。” “能让深渊鬼王这般忌惮十有八九是他们两个人联手,也未能在那个叶信手里占了便宜”那中年人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能吧?!” “如果是别人,我会怀疑。”那漂亮男子露出微笑:“如果是他那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说完,那漂亮男子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似乎在聚精会神思考在什么,片刻,他又叹了一口气:“真的让人担心啊” “主上在担心什么?”那中年人急忙问道。 “以他的性情,是不会突然间变得渺然无踪的,我找了他三、四年,始终没找到,那么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困境,不得脱身。”那漂亮男子低声说道:“我只担心他会变得失控。” “失控?”那中年人没能明白。 “我最佩服他的地方,就是他做事情一直非常稳健,徐徐图之、步步为营,几乎全无破绽。”那漂亮男子说道:“如果他没有遇到困扰,不停的精进,那么至少应该和我一样,两三年前就略有薄名了,到了这个时候才脱困,他必定会全力以赴,以弥补自己虚耗的时间,心态有可能变得非常急躁,很多事情是急不得的,他的优势是思绪缜密、行事稳健,舍长求短,恐怕他要先败给自己了。“ “他现在已进了太清宗,担任外门的护法?”那老者说道:“主上,要不然我去太清宗走一趟吧,把他带回来,太清宗的玄明和玄体和我有几分交情,大概能给我点面子的。” “别的事情还好说,叶信已经是太清宗的护法了,岂能容你把人带过来?”那中年人摇头道:“就算玄明和玄体会帮你,他们也没办法做主。” 那漂亮男子沉吟片刻,微微摇了摇头:“先不急,浮上明处,不如继续躲在暗处,嗯你倒是应该去太清宗跑一趟,和玄明、玄体叙叙旧总归是好的,又能找个机会见一见他,但是,不要提我,懂么?” “明白。”那老者点点头:“主上,我这就回去准备了。” “好。”那漂亮男子说道:“快去快回。” “我也到你那坐坐,我们商量一下。”那中年人说道。 两个人向那漂亮男子告辞,跨出厅门,走出老远,那中年人突然低声说道:“主上好像有些失态了。” “应该是好事吧。”老者笑了笑。 “这话怎么说?”那中年人一愣。 “主上这几年虽然雷厉风行,缔造出偌大一片基业,但我总感觉主上似乎慢慢失去了冲劲、闯劲,是心满意足了、准备守着这边基业养老?得过且过?我搞不清楚,尤其是最近,只有别人惹上我们了,主上才会动一动,真是好生无奈啊!“那老者说道:”但得到了这个叶信的消息,主上一下子活过来了,你没看出来么?主上眼中有激越之情,就像正摩拳擦掌,准备与人大干一场了。“ 那中年人猛地停下了脚步,随后低声叹道:“我只感觉主上这一段时间有些不对头,但没你想得这么透彻,不过你的话倒是让我有了灵感。” “什么灵感?”那老者好奇的问道。 “主上不是失去了冲劲和闯劲,而是不能迈出这一步。”那中年人嘿嘿笑了起来:“主上可要比我们聪明多了。” “这是什么意思?”那老者问道。 “我们的战力与太清宗相比,如何?”那中年人说道。 “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但要真是甩开膀子拼个死活,我们亦不怕他。”那老者说道。 “所以,主上知道这条路已经走到头,应该韬光养晦了。”那中年人说道:“莫非我们是想与光明山、星殿争个长短、分庭抗礼么?” 那老者呆住了,良久才喃喃的说道:“原来如此” “我还没有说完呢。”那中年人说道:“主上突然变得如此振奋,是不是认为那叶信能帮着我们迈出这一步?” “你在胡说什么?!”那老者的声音都变了。 星殿与光明山,是这证道世的两极,其他宗门,不过是依附日月的群星罢了。譬如说太清宗,有太清七子,不过是七个圆满境的修士,而且尚未到高阶,而光明山的九大光明,实力都隐隐超越了圆满境巅峰,拥有半圣的战力。 这是无法跨越的天堑,连想都不要去想,那老者原本还在为主上的不思进取而担忧,现在听同伴剖析,已明白了主上为何要韬光养晦,真的引起了星殿和光明山的警惕,那是取死之道。 “我只是胡乱猜一猜罢了。”那中年人露出苦笑:“不过,我倒是对那叶信很有兴趣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主上这般激动你到了太清宗,一定要想办法多和那叶信走动走动。” “这个我明白。”那老者说道。 “对了,你说主上为什么一直让人称他为副阁?这云台点将阁分明是主上一手打造的?!”那中年人说道。 “难道”那老者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应到后方传来剧烈的元力波动,急忙回头看去,看到一道金光从阁中升起,接着闪电般向着南方掠去。 “主上这是要去哪里?”那中年人惊讶的说道。 “应该是心绪难平,所以去找些事做。”那老者说道:“看方向五花洞那些不开眼的宵小要倒霉了。” 第六二零章 死耗 叶信很清楚勾心斗角只是下策,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拳头,既然展开韬没有立即反击,他便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整整七、八天,足不出户、夜不安寝,颇有闭死关的架势。 更新最快 其实所谓修炼,就是汲取外界的元气,并把汲取的元气融入元脉与元府之中,以培养自己的实力。 淬炼己身有文火与武火之分,取阴阳相济之道,武火是指尽全力汲取元气,文火是指要平心静气的休养,让汲取的元力真正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天赋上的差距在这个时候就昭显出来了,因为修士的元脉和元府尚不够坚韧,当汲取来的元气达到饱和状态时,多余的元气便会在休养中慢慢逸散出去,天生根骨极佳的修士,总能超越自身的极限,多保留一部分元气,一次修炼还没什么,几十次、几百次修炼累积下来,境界便会被逐渐拉大。 而叶信与所有的修士都不同,他有神能守护元府,有星皇传承加持元脉,所能承受的极限远超过其他修士,代表着他有更高的效率、更快的进境。 到了与曹玉义约定好的日子,叶信才离开静室,早早便打发方守逸去城外去接曹玉义,而他则在中堂安静的等待。 片刻,叶信发觉清瞳的眼神有些不对,不时偷瞥着自己,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主上,你这次闭关修炼,是不是感觉与以往有些不一样?”清瞳问道。 “这是我感觉最充实的一次。”叶信说道:“浮城气象非凡,天地元气之磅礴浩瀚,远非其他宗门可以相比,清瞳,你也要努力些了,不要辜负这次机会。” “我一直没有偷懒呀。”清瞳说道,随后她顿了顿:“主上,你真的没感觉到不一样么?” “嗯?到底怎么了?”叶信狐疑的问道。 “你身上好像在发光。”清瞳说道:“一种非常奇怪的光。” 叶信伸出双手,仔细观察着,什么都没看到,他又拿过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毫无发现:“什么都没有啊。”不止看不到自己有什么变化,他释放出神念,神念亦是没有发现异常。 “主上,我是蛇妖入道。”清瞳说道:“当初淬炼肉身时,我被困在深井内,在黑暗煎熬了十几年,出来之后,我对天光非常敏感,稍微有一丁点变化,我都能感应得到。” 叶信刚想说话,方守逸脸色铁青的跑进来:“护法,坏事了、坏事了” “什么事?”叶信一愣。 “老护法被人害死了!”方守逸叫道。 “你说什么?”叶信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守逸便把思乡城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转告给叶信,按照叶信和曹玉义几天前的约定,今天曹玉义会大张旗鼓返回浮城,叶信暗示过曹玉义,现在他最需要的是曹玉义鲜明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如此才能迅速分化聚集在展开韬身边的修士,把被动化为主动,曹玉义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同意了叶信的要求。 就在昨夜,曹玉义摆开宴席,宴请一些老朋友,据说他在席间显得意气风发,滔滔不绝,讲了很久,到了今天清晨,那些老朋友聚集在一起,准备为曹玉义践行,却迟迟不见曹玉义露面,后来干脆走进曹玉义的居室,发现曹玉义已气绝多时了。 曹玉义毕竟是太清宗外门的前护法,地位很高,思乡城的修士一边检验曹玉义的尸体,一边派人来禀报太清宗,而方守逸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返回来了。 知道了前因后果,叶信久久无法做声,他突然发现,自己被太清宗表面上的祥和气息蒙蔽了。 不错,太清宗的行事风格确实很柔和,比很多宗门强得多,让他叶信来评判,太清宗是名副其实的正派,但,光与暗向来是并存的,世间绝对找不到没有黑暗的地方。 “玄知太上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么?”叶信低声问道。 “肯定知道了。”方守逸脸色很悲痛:“否则也不会敲响太清法钟。” 叶信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对太清宗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这是他的劣势,也是展开韬的优势,而这种优劣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逆转,纵使他付出再多努力亦是枉然。 叶信一定要把曹玉义请回来,也是因为这方面的考虑,希望有一个老资格为他引路,让他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熟悉环境。 “太清法钟是怎么回事?”叶信问道。 “太清法钟归玄戒太上掌控,只有遇到了影响到太清宗气运的大事,太清法钟才会被敲响。”方守逸说道:“现在,其他几位太上应该都已经出关了,聚在一起商议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已经轮不到我们操心了?”叶信露出苦笑。 “对了,护法,现在”方守逸顿了顿:“那北山列梦也会出关的,我们的麻烦恐怕不小。” 要知道当初的北山列梦正是曹玉义邀请进来的,有曹玉义在,碍于几分情面,北山列梦行事不会太过分,现在曹玉义已死,那么北山列梦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其实方守逸心中有秘密,没有告诉叶信,叶信走出小院,让他进去拜望时,曹玉义对他说了一些很重要的话。 曹玉义说,叶护法此人心性阴沉,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告诉他以后一定要保持忠诚,否则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 曹玉义还很感叹,说他让叶信拿出能力证明,谁知叶信转而算计他,极力邀请他尽早返回浮城,根本就是想利用他与北山列梦的关系,去牵制北山列梦,以争取时间,他没有拆穿叶信的用意,因为叶信能想出这种计划,已经是一种智慧的表现了,他相信叶信将来必有大前途。 知道了这些秘密,方守逸已经不再担心北山列梦了,谁知曹玉义突然被害身亡,让他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感。 “既然已不用我们操心,那就安静的等吧。”叶信的眼神闪烁不定:“是骡子是马,最后终归要拉出来遛一遛的。” 一天的时间转眼即过,到了夜间,月上枝头,太清玄知的身影出现了,他缓步走进了护法府的中堂。 “见过太上。”叶信站起身。 太清玄知沉默了片刻:“曹玉义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了。”叶信说道:“还请太上节哀。” “我已经去看过了,玉义身上并没有伤痕,是身体过于衰败,虚弱而死。”太清玄知缓缓说道:“可我明白,他是被人害死的,叶护法,你认为凶手是谁?” “展开韬。”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 “在太清法钟下,我们太清七子聚在一起,商议了很久。”太清玄知说道:“你来猜一猜,玄山、玄明他们几个,认为谁是凶手?” “是我。”叶信笑了笑。 “哦?”太清玄知眉头一抖:“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展开韬的资格比我老,又在太清宗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如果我叶信想掌控外门,必须要除掉展开韬,但这是千难万难的。”叶信说道:“最好的方法,也是最快的方法,就是惹得太上震怒了,所以我故意去亲近玉义前辈,巧舌如簧,求得玉义前辈应允,返回宗门助我叶信一臂之力,然后我又在暗中害死玉义前辈,那么我宗上下都会认为是展开韬下了毒手,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去除一大劲敌,用不了多久,整个外门都将在我叶信的掌控之中了。“ “玉义前辈的死因,应该在这两三天就出来了,而且是在右护法府中被人找出来的,既然我在陷害展开韬,自然要做得周全。而这个死因,也肯定与我左护法府有隐秘的联系,可能再过几天,死因与我左护法府的联系也将被一个聪明人发现。” 太清玄知死死的盯着叶信,第一次看到叶信时,他发现叶信隐隐有人皇之气,所以不惜抛出护法之位去引诱叶信,希望叶信能成为太清宗的一大助力,而第一次与叶信深谈,他发现叶信就是个妖孽,思虑之缜密敏锐,甚至让他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受,叶信当初对展开韬的所有预先判断,几乎都猜对了。 今天是第二次深谈,他发现用‘妖孽;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叶信,叶信刚才所说的,正是在太清法钟下发生的场景。 “你猜我信不信?”太清玄知说道。 “太上是不信的,否则也不会来这里找我。”叶信说道。 “我为什么不信?”太清玄知追问道。 “这个”叶信被问住了。 “还好还好还好你也有猜不出来的时候。”太清玄知叹了口气:“这是玉义给我的信,你自己看吧。”说完,太清玄知把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 叶信拿起信,慢慢看了起来,曹玉义在信中对叶信极尽美誉,这让叶信稍微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双方只是一笔交易,他可以靠着曹玉义的资历慢慢瓦解展开韬的势力,而曹玉义也可以靠着他叶信光明正大而又名正言顺的重新走进护法府。 第六二一章 等待 “玉义颇有识人之明。”太清玄知缓缓说道:“我不大管事,外门能有今日之气象,全靠玉义广纳贤士,他这般推崇你,应该有他的理由。” “太上,我有些不明白。”叶信说道:“既然如此,玉义前辈又为何用那展开韬?” “当初玉义说过,展开韬有虎狼之心。”太清玄知说道:“不过,他又说我太清宗成于稳练,却失于锐意,展开韬或许能弥补一些不足,唉玉义说得没错,展开韬加入我太清宗之后,确实付出了很多努力,也为我太清宗立下了不少功劳,运气也好,屡屡铤而走险,却每次都能全功而返,否则,你以为玄山、玄明他们为何这般信任展开韬,而怀疑你是真凶?“ 叶信皱眉思索起来。 “玉义临走的时候还嘱咐过我,展开韬此人可以为强助,但不可升太清,否则太清宗很有可能因他而发生内讧。”太清玄知说道:“让展开韬坐稳护法的位置,还有一大益处,就是考核外门继任者的能力,如果能把展开韬收入己用,或者是斗败展开韬,那才有资格登顶。” 叶信愣住了,外门继任者?太清玄知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老了。”太清玄知看出了叶信的疑惑:“如果我没办法在三十年之内步入圆满境高阶,那就有可能堕入寂灭,所以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不为以后考量了。” 叶信恍然大悟,为何曹玉义当时一定要他斗败北山列梦,才会回山相助,原来是为未来考虑,这只是第一个证明,通过之后他才有了被观察的资格,接下来曹玉义会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斗败了展开韬,在斗争的过程中,他叶信的羽翼会逐渐丰满,境界也会逐渐提升,人品性格亦将暴露无遗,如此将由太清玄知做出最后的决定,决定叶信是否可以接掌外门。 或许在曹玉义的构思中,这个过程将是很漫长的,可惜他叶信等不及,从一开始便动用了激烈的手段,也引起了展开韬的愤怒反击,结果,曹玉义自己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这些话我本不应该告诉你,一定要说,至少也要等三、五年之后。”太清玄知幽幽叹了一口气:“但现在不说已经不行了,如果你输给了展开韬,不管我找谁来接任左护法之职,都只能成为展开韬的奴才,等到我步入寂灭,外门太清亦非展开韬莫属,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外门之中还有大量修士在观望,如果展开韬胜了,那么所有修士都会聚集在展开韬身边,奉展开韬为主,以后的左护法,只能沦为展开韬的傀儡。 “外门之事,应该由太上做主吧?如果太上要废了展开韬,谁敢有二话?”叶信从太清玄知的无奈中,已经明白了太清宗内部的权力结构,但他还是想问得更清楚一些。 “展开韬是上清,关乎太清宗的气运,岂能因我一言而行废立?”太清玄知摇了摇头:“太清七子,至少要有四人赞同,才能夺去展开韬的护法之位,我能做的,就是削弱展开韬的权柄,不过我一年中必须要闭关三百日以上,才有望突破瓶颈,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何况如果我一直针对展开韬,只会让人笑话,堂堂上清,连自己门下的护法也无法节制,反倒会证明展开韬有过人之能。” 叶信微微皱起眉,事情有些棘手了,举个例子说,如果市长有权力罢免县长,那他只要获得市长的信任就可以了,可如果市长有七、八个,必须多人点头赞同,形势一下子变得复杂得多。 不过这也算好事,他叶信亦是护法上清,所见过的玄知、玄道和玄戒三位太上对他多少都有些好感,再争取到一位太上的信任,那么纵使他做了一些稍微出格的事,别人同样拿他没办法。 “你的处境有些不太妙。”太清玄知说道:“玄山他们已经认定你是真凶,还有,北山列梦出关后,马上就被玄体招去了,你应该知道,光明山有一位大光明非常赏识北山列梦,而玄体原本就是光明山的修士,他也算是北山列梦的靠山了,以前玄体并不管我太清宗的事,可这一次他说话很是阴阳怪气,说我玄知放着北山列梦这等奇才不用,偏偏启用一个不知根底的散修,太过昏庸,幸好玄道和玄戒都勃然大怒,帮着你说话,而且你刚刚成为我太清宗的上清,时间太短,马上夺去你的护法之位,我太清宗成了什么?种种前因后果,才让玄山等人犹疑不决,否则,你此刻已经被绑到玄戒那里受审了。“ 叶信露出苦笑,他只看到了太清宗的风格,却忽略了社会的复杂性,太清宗亦是一个小社会,人与人之间盘根错节,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本以为外门的事情当然要由太清玄知做主,没考虑那么多,他在船坞除掉了那个姚管事,想来在玄山、玄明等几位太上心中留下了极不好的印象。 “北山列梦很有可能在这几天来挑衅你。”太清玄知眉眼间满是浓浓的忧色:“这次我不能出面,否则只会事与愿违,你只能独自面对了,而且这一次你要柔和些,千万不要象上一次那么狠,连玄戒都对你有些不满,我太清宗几百年来极少斩杀过门下弟子修士,刚刚成为护法就杀了一个,你让别人怎么想?” “我明白了。”叶信说道。 “今天就说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怎么样度过这个难关。”太清玄知说道,随后他扫了叶信一眼,缓步向外走去,但只走了两步,又猛然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叶信。 “太上,怎么了?”叶信不解的问道。 “熄灯!下帘!快!”太清玄知喝道。 清瞳很清楚,叶信在太清宗的未来与太清玄知是息息相关的,不等叶信下令,她已知趣的吹灭了顶棚吊灯上的十几根蜡烛,又把几扇窗户的帘子全部放了下来。 中堂骤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叶信莫名其妙,清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氛一片死寂,只能隐隐听到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清玄知骤然发出大笑声,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让他无法自控。 叶信和清瞳更加不解了,但又不好出言打断太清玄知的笑声。 太清玄知足足笑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接着用力推开了中堂的大门,随后他跨过门槛,转头对叶信说道:“叶护法,不用担心,真的到了最后关头,我自然会出来助你。” 说完太清玄知已大步向外走去,叶信呆立良久,喃喃说道:“到底是怎么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太清玄知临走时那一瞥,让他清晰的看到了太清玄知眼角的泪光。 “不知道呀。”清瞳上下打量着叶信,她怎么没发现叶信身上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就算有,刚才一片漆黑,太清玄知怎么能看得到? 叶信摇摇头,随后轻叹了一声:“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给展开韬一个教训吧,那个家伙我确实小瞧了他。” “主上,展开韬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清瞳说道。 “玄山、玄明、玄判、玄体这四位太上,展开韬应该已经投靠了其中一个。”叶信缓缓说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太清宗有两个山头,一个自由人,玄知、玄道和玄戒是一个山头的,所以他们一起去了宝庄,而玄山、玄明和玄判是另一个山头的,在这种格局中,看起来孤家寡人的玄体反而变得极其重要,他支持哪个山头,哪个山头就能占据上风,或许这也是光明山想要的吧,他们正可以利用玄体的存在,操控太清宗的走向。” “玄体是帮着北山列梦的。”清瞳说道:“如果北山列梦上来找事,我们可就麻烦了!” “北山列梦不用担心。”叶信说道:“倒是那个展开韬真是一箭三雕的毒计啊!害死了玉义前辈,故意把风头转到自己身上,然后静观其变,这样做有太多好处了。” “我怎么看不出来有好处?”清瞳奇道。 “智力这种东西,大概分为三个层次。”叶信笑了笑:“第一层很浅,大多数人都能看到,第二层需要很高的能力、历练,到了第三层,那就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了。” “几位太上认为是我在栽赃陷害展开韬,因为他们都在第二层,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可是对大多数修士而言,他们只会认为是玉义前辈准备回山帮我,展开韬震怒之下,对玉义前辈下了毒手。” “展开韬故意让自己陷于极其不利的境地,正可以重塑自己的班底,他犯下了这等大事,如果有人还愿意亲近他、听他的话,自然是有足够的忠诚。” “等到舆论越来越激烈,他再抛出一条条线索,证明他是被我陷害的,舆论就会立即翻转,以更猛烈的架势压向我,我真怀疑那货的来历,这么会炒作这么擅长操控舆论,不在网络世界里熏陶个十年八年,很难有这样的本事。” 清瞳听得似懂非懂,呆呆看着叶信。 “算了。”叶信叹道:“先收拾了北山列梦再说,以他嫉恶如仇的性子,估计明天就忍不住了吧。” 第六二二章 一个秘密 就像叶信预料的一样,天刚蒙蒙亮,方守逸便匆匆跑进来,敲响了叶信的房门,叶信这一夜还是没有休息,一直在调养自己的内息,听到敲门声,稳定自己的心神,又吐纳了几次,起身向房门走去。 房门被叶信推开了,正看到一脸焦急之色的方守逸,叶信轻声说道:“守逸,出了什么事?” “护法,大事不好了!”方守逸叫道:“展开韬与北山列梦一起过来要见你,他们肯定没有安好心!” “不用担忧,把他们接进中堂吧,让他们略等一等,我收拾一下就出去。”叶信说道。 方守逸见叶信一点都不慌,好似胜券在握,可又不好问个明白,只得带着无数个问号转身向外走去。 片刻,方守逸把展开韬与北山列梦引入了中堂,展开韬的神色显得有些憔悴,眼中布满血丝,长袍上也出现了褶皱,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压力非常大,这也在情理之中,曹玉义毕竟是太清宗的宿老,纵使已隐退思乡城,亦不是寻常修士能相比的,护法属于职务,可以上任、可以辞退,而上清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只要不是叛宗大罪,便永不会被剥夺。 堂堂上清,莫名其妙死在自己的居室里,已在太清宗掀起了浩然大波,大部分修士都认为是展开韬干的,所以展开韬这两天熬得很艰难。 北山列梦双眼精芒闪烁,应该是刚刚出关的缘故,他的精气神都达到巅峰状态,锐气逼人,此次来拜见新上任的左护法,他就是来挑衅的,不过,因为方守逸是曹玉义的旧人,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北山列梦对方守逸的态度还算不错。 两个人分头落座,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还不见叶信出来,北山列梦有些忍不住了:“守逸,这左护法是怎么回事?”提到‘左护法’三个字,北山列梦感觉心头好像被刺了一下,阵阵作痛,脸色也沉了下去,他为了护法之位,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功成名就只在眼前,可最后居然被一个外人摘了桃子,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列梦兄,稍等稍等,护法刚才说过了,马上就会出来的。”方守逸陪笑道。 就在这时,中堂后门传来了一个声音:“让两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在北山列梦身后延展出的光翼立即震荡起来,接着他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竟然把桌子拍得四分五裂,随后北山列梦阴沉沉的说道:“左护法好大的架子!” “我是上清,不摆摆架子怎么能行。”叶信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北山列梦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炸开了,他再无法控制,眼角瞥到一条人影从后门走了进来,立即愤然起身,喝道:“收起你” 只说了三个字,北山列梦已是呆若木鸡,虽然现在叶信的相貌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唇上留着八撇胡,下巴也挂着短髯,但北山列梦曾与叶信朝夕相处,对叶信的相貌是再熟悉不过了,一眼便认出了来者是谁,不过,他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北山列梦已变成了一尊雕像,他的脸色很僵硬,身体更僵硬,眼神显得格外复杂,最多的自然是狂喜,期盼着几年的场景突然成为现实,他内心的兴奋激动已无法用语言形容,可在狂喜之中,还夹杂着疑惑,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巧?是不是在做梦?焉或是中了某种失魂的法门? 只是北山列梦背后的光翼却因为心情的剧烈波动,轰然炸响,震荡的劲流瞬间便把左右两侧的窗户全部震得粉碎,就连房顶也受到了冲击,无数灰尘被裹挟在劲流中,疯狂卷动着,中堂内好似突然出现了一片浓雾。 方守逸纵身掠来,挡在叶信与北山列梦之间,厉声喝道:“北山列梦,你想做什么?!” “列梦!不要胡来!”展开韬也发出惊呼声,不过他看向北山列梦的眼神,闪过一缕轻蔑之色,他更看不起这北山列梦了,来之前本已经商量妥当,结果看到叶信,北山列梦便当场失控,这不是在难为叶信,而是在帮叶信!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北山列梦啊北山列梦,这一晃已经过去八年了吧?”叶信露出微笑:“没想到,我们居然都进了太清宗,看你这样子仅仅八年的时间还不足以化解你对我的恨意啊。” 北山列梦能得到光明山一位大光明的赏识,又能得到太清玄知乃至曹玉义的重用,代表着北山列梦的成长应该是很惊人的,不止是境界,其他方面也得到了长足的淬炼,他相信北山列梦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 “原来是你!”北山列梦一字一句的说道。 “怎么?”展开韬一愣:“列梦,你与叶护法是旧识?” “是啊。”叶信抢先一步说道:“能在我的杀神刀下逃生的人,并不多,北山列梦,你就是其中之一,在宝庄从深渊鬼王口中得知你的名字,倒是让我很惊喜呢。” 叶信这是在暗示北山列梦,他已经见过了鬼十三,知道了他们的事情。 “一刀之恩,列梦自然要铭记永世。”北山列梦的声音显得很森冷:“叶兄进入太清宗,莫非是为了列梦而来的?!” “这与你无关。”叶信淡淡说道:“走得累了、倦了,想找个窝,仅此而已,而且太清宗是个不错的选择,几位太上又诚意满满,我也就随缘了。” 北山列梦猛地转过身:“展兄,我们走!” 展开韬看得出来,北山列梦与叶信之间必然有故事,他也急于知道前因后果,无暇逗留,点点头,便站起身,准备与北山列梦一起离开。 “慢着。”叶信说道。 北山列梦眼神一紧,手中吞吐出锐利的剑光:“叶兄,这里是太清宗!莫非你还想让我再一次见识见识你的杀神刀么?” “往事早已经过去了,我根本不在意,是你放不下,所以才耿耿于怀。”叶信说道。 “如果你让我砍上一剑,我也会放下!”北山列梦的表情显得很狰狞。 叶信心中暗赞,北山列梦的演技,已经足以去拿奖了,他顿了顿:“叫住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秘密么?那就跟我来。” 北山列梦反而向后退了一步,手中吞吐的剑光更加剧烈,气息也逐渐膨胀开。 “不要紧张,我在几年前遭人算计,修为大损,跌了境界,现在不过是大乘境初阶。”叶信似笑非笑的说道:“已经未必是你的对手了,你还怕什么?” 北山列梦还在死死的盯着叶信,不发一语。 “当年我在全盛时,你依然敢直面我的杀神刀,怎么越活越胆小了?”叶信说道:“而且这里是护法府,还有展护法在这里,就算你不信我,总该相信展护法吧?” “列梦不想与虎谋皮。”北山列梦冷冷说道。 “那个秘密有你有大关系。”叶信说道:“如果你现在不听,以后我不会再提起了。” 北山列梦显得难以取舍,一方面对叶信保持着高度和警惕,还有深如大海的仇恨,另一方面又想知道那个秘密。 “还请展护法稍坐,我与列梦到后院聊聊天,马上就回来。”叶信说道,他的视线转向了展开韬。 “也好。”展开韬点点头:“列梦,你去吧,有我在这里,不妨事的。” “列梦兄,请吧。”叶信说道,随后他先一步向角门走去。 北山列梦猛地咬了咬牙,随后跟在叶信身后。 展开韬静静的看着叶信与北山列梦走出了角门,他的眼神闪烁不定,随后幽幽说道:“守逸,看起来叶护法是有大来历的啊。” 刚才叶信无意中透露出了一些秘密,修为大损,跌了境界,代表着叶信在几年前的实力要比现在强得多,北山列梦已是大乘境巅峰,如此不是前段时间受了重伤,现在已经应该尝试着闭关冲击圆满境了,天纵奇才的北山列梦居然对叶信如此忌惮,证明他以前太过看轻了叶信。 “我不知道。”方守逸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是有数的,现在叶信最大的敌人就是展开韬,虽然往日与展开韬也是熟识,而且一直以来展开韬颇给他面子,纵使曹玉义走后也一样,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叶信引着北山列梦走进后院,前面的叶信还能保持平静,后面的北山列梦只是在努力勉强控制自己,见叶信停下脚步,他屏住呼吸微微眯起眼,感应着周围的动静,见确实无人,他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随后单膝向下跪倒:“列梦见过主上!” 叶信探手拉住了北山列梦,让北山列梦没能跪下去,他长吸了一口气:“列梦,总算是找到你了。” 当初在浮尘世,他主动帮助北山列梦,也看穿了北山列梦的秉性,这是一个赤诚的人,胸怀大义、有热血、不怕牺牲,给北山列梦一滴水,必报还涌泉,叶信可不是图北山列梦的报答,仅仅认为象北山列梦这样的人理应继续走下去,为这片天地增添几分亮色。 第六二三章 顺水推舟 “主上,我们也在找你!”北山列梦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塞了:“十三先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如果能找到你,我们肯定还能在这证道世大干一场,可没有你,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随波逐流、得过且过。” “除了十三之外,你还有没有听到过别人的消息?”叶信问道。 “我只遇到了十三先生。”北山列梦摇头道:“刚刚到了这里的时候,我不停的奔走,就是想找到一个朋友,可找了有一年多,始终没有发现,最后因缘巧合进了太清宗,成了太清宗的金袍客卿,有一次我带队进宝庄历练,正巧看到了十三先生。” “这些事情我已经听十三说过了。”叶信说道:“你去过光明山?” “去过。”北山列梦说道:“我知道那天行者狄战是我们的死敌,狄战又是星殿的修士,如果想报仇雪恨,必须借助光明山的力量,所以我曲意逢迎,想方设法与光明山的修士交朋友,偶然间遇到了光明山的一位天族前辈,他对我颇有关照。” 叶信与北山列梦有很多话要谈,他们的情绪同样激动,以至于忘了时间,在中堂等候的展开韬眼见日上三竿,北山列梦还没有回来,他到底是坐不住了,干咳一声,对方守逸说道:“守逸,你进去催一催列梦,我们两个也该回去了。” “左护法做事是有分寸的,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方守逸不咸不淡的回道。 后院中,叶信和北山列梦还在交谈着,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干枯的海绵,急需要水的滋润,而来自各方的信息,就是他的水,这个时候北山列梦已知道叶信找到了山炮、凰叔和李猜,虽然他对凰叔和李猜都不熟,但毕竟是同路人,所以显得非常高兴。 “主上,展护法是把你当成死仇了,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北山列梦把话题转到了太清宗上:“他和我说起你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啊。” “当时没想到是我?”叶信笑道。 “我只听人说新来的是叶护法,没人提你的名。”北山列梦叹道:“要不然我也不会和展开韬一起过来。” “不用提他了,一个废物而已。”叶信说道:“列梦,玄体太上和你关系怎么样?” “他肯定是要护着我的。”北山列梦说道:“否则他对光明山没办法交代。” “那就好,如果能把他拉过来,我们就占了四位,以后做事情会轻松得多。”叶信点头道。 北山列梦犹豫了一下:“主上,你和展护法是怎么闹起来的?” “他想控制我,我呢,不愿被人挡路,所以啊,我和他之间一定要倒下去一个。”叶信说道。 北山列梦这么问,是想看看叶信和展开韬到底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因为他与展开韬并无仇怨,相反,以前展开韬还帮过他几次,眼见叶信这样说,他心中已立即把展开韬划入敌对阵营之内,同时也有些唏嘘,他越来越深刻的感受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含义了,按理说展开韬应该算是他的朋友,但展开韬挡了叶信的路,也就是挡了大家的路,他绝无可能再与展开韬合作了。 “主上,展开韬可不容易对付。”北山列梦说道:“他在外门中势力极大,亲信众多,而且你与他相争,对外门有百害而无一利,玄知太上绝不会袖手旁观,展开韬已在太清宗效力多年,主上才刚刚进城,那么玄知太上十有八九会帮展开韬的,如此主上的处境就危险了,加上”北山列梦话没说完,却又闭上了嘴,眼中露出狐疑之色。 “加上什么?加上我害了曹玉义前辈?”叶信笑道:“一旦露出马脚,玄知太上必定会动雷霆之怒?” “主上不会做这种事的。”北山列梦喃喃的说道:“那玉义前辈” 之前北山列梦是受到了别人的诱导,认为曹玉义是被新来的叶护法所害,可见到叶信就是叶护法,自然产生了疑惑,他很清楚,叶信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行事有自己的底线,前面去请曹玉义出山相助,曹玉义已欣然应允,然后又为栽赃给展开韬,暗中害了曹玉义?不可能!以叶信的骄傲,不会做出这等卑劣无耻的事! “就是曹玉义下的手。”叶信淡淡说道:“这个人胆子确实很大,玩的是贼喊抓贼那一套,可惜他不懂,这种逻辑操作性是极难的,必须动用雷霆手段,一环扣一环,不给对方寻找自己破绽的机会和时间,嘿嘿很久以前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可我一直保持在紧张状态中,非常担心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居然敢如此笃定,凭什么?” “主上的意思是”北山列梦听出叶信话里有话。 “少则三天,多则五天,这个人就要被夺去护法之职,运气极好,或许有可能保住自的己一条命,但他以后再也爬不起来了。”叶信说道:“那点小伎俩,能害得了谁?如果我没察觉到,他还能高兴一段时间,可我已经知道了,顺水推舟,倒霉的只能是他。” “主上,现在展开韬是很信任我的。”北山列梦已经直呼展开韬的名字了:“我能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做就好了。”叶信笑道:“记住了,一会发生变化,你绝对不要出手!” “什么?”北山列梦一愣。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叶信说道:“我抢了你的护法之位,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等把展开韬敲掉,你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右护法,玄知太上一心修炼,这外门也就成了你我兄弟的天下了。” 叶信又与北山列梦聊了一些别的事情,两个人见时间确实过久了,这才离开了后院,向中堂走去,中堂内的展开韬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见北山列梦的身影出现,他略微松了一口气,随后观察着北山列梦的神色。 北山列梦的眼神和刚才一样充满了恨意,不过多出了几丝疑虑,皱着眉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列梦,没事吧?”展开韬说道。 “啊?”北山列梦猛然醒转,他微微摇了摇头:“没事。” “叶护法。”展开韬的视线转向叶信:“这一次登门拜访,主要是陪一陪列梦,既然你们已经叙过旧,我们也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展护法不要拿我叶信当外人,应该多过来走动走动。”叶信笑道,随后他也向外走去。 “不劳叶护法相送了。”展开韬说道:“叶护法还是回去休息吧。” “列梦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做客,送一送是应该的。”叶信笑道。 展开韬打了个哈哈,也就没再理会叶信,一行人先后接近大门,叶信停下了,展开韬和北山列梦跨出大门,径自向前走去。 展开韬和北山列梦刚刚走出了二十余米远,突然感应到身后爆发出一种不太强烈、但阴寒无比的元力波动,他们同时转过身,正看到一条黑影如轻烟般从叶信身边掠过,接着猛地沉入地下。 一股血花从叶信的脖颈间喷射出来,足足喷出七、八米开外,都是大乘境修士,他们的洞察力非常好,能清楚的看到叶信脖颈间出现了一道极深的创口,几乎已把叶信的脖子切断了一半,叶信只来得及亮出杀神刀,那刺客却已消失在地下,他想发起反击,可找不到对手了。 “护法!!”方守逸悲呼一声,扑上前抱住了叶信,因为叶信的身形已是摇摇欲坠。 叶信倔强的试图挺直自己的身体,一双精光毕露的眼睛死死盯着展开韬,展开韬莫名心中一凉,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方守逸顺着叶信的视线看去,正看到了展开韬,接着他发出了犹如泣血般的嚎叫声:“展开韬!你好狠!!!” 外门的左右护法府是相对的,而且大门前各有修士守卫,都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他们的表情已惊骇到了极点,有的人在看着叶信,有的人却在盯着展开韬,刚刚害死了曹玉义,今天又要拿叶护法开刀么?这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心狠手辣了,而是丧心病狂。 展开韬不知道该说什么,出言辩驳,说此事与他无关,可与已接近疯狂的方守逸相比,他的辩驳是没什么力量的,反而会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但不辩驳,等于把一口血硬生生憋回去,难受无比,他非常后悔,今天不应该陪着北山列梦一起过来的,谁能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他当然是希望叶信马上死掉的,不过,还有谁希望叶信死?而且手段这般无所忌惮,难道是北山列梦? 展开韬偷偷瞥了北山列梦一眼,发现北山列梦也显得异常震惊,刚才在左护法府的后院,叶信告诉过他绝对不要出手,不要多管闲事,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闲事。 “还愣着干什么?!敲警钟!快敲警钟!”方守逸再次发出吼声。 第六二四章 磊落胸襟 昨天曹玉义死得不明不白,已在太清宗掀起了浩然大波,今天外门左护法叶信,又在自己的护法府被人袭击,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使得太清宗上下再次剧烈震动,远超过昨天。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一只巨大的宝莲已飞临护法府上空,接着几个老者从空中跃下,正落在左护法府的前院中。 此刻,两座护法府之间的街道上已聚集了无数闻讯赶来的修士,他们看到了这一幕,都噤若寒蝉,太清七子居然全都到场了! 这足以证明太清宗核心层对此次袭击事件是多么重视! 方守逸匆匆迎上来,悲声叫道:“太上” 方守逸完全被蒙在鼓里,所以他是真正的本色出演,那悲痛欲绝的表情、尚挂在眼角的泪水,使得走在最前方的玄知太上发出叹息声:“守逸,叶护法怎么样了?” “护法受创极重!他的弟子和侍女已经把护法抬到后院去了,现在怎么样,我还不知道。”方守逸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走,带我们去看看叶护法。”玄知太上说道。 方守逸转过身,带着聚集在一起的太清七子向着后院走去,刚刚走进后院,便听到房间中传来一个女子的抽泣声:“师尊,我们以前在外面游历,多自由多自在?为什么一定要进太清宗?!来了也不受人待见,他们都处处为难你,何必呢?呜呜呜呜” “傻丫头咳咳我们在外面虽然自在但没有根啊太清宗气象祥和,几位太上为人又都宽厚仁爱,这里这里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再说就算我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打算,进了太清宗,你就有了个极好的出身,纵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可以在太清宗咳咳咳咳” “主上,不要再说话了!血!你在吐血啊!”又一个女声尖叫起来。 玄知太上眉头紧皱,后面几个老者相互对视着,能说出这种话,多少证明叶信已把太清宗当成了自己的归宿。 玄知太上大步走向前,随后拽开房门,跨了进去,正看到虚弱的叶信仰躺在船上,雪白的床铺上到处都是鲜红色的血迹,格外刺眼,而叶信口鼻间都在流血,脖颈间的创口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有鲜血从里面不停的渗出来。 其他太清也走进了房间,叶信看到玄知太上还有玄道、玄戒都到了,挣扎着似乎要从床上坐起来,玄知太上急忙喝道:“不要乱动。” “我”叶信露出苦笑:“让太上见笑了如果是在外面,我不会这般轻易被奸小所趁,可在护法府里我实在是太大意了咳咳” 叶信的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在为自己解释,昭显着他为自己的受伤感到羞愧,可这些话象耳光一样,重重的打在七位太清的脸上,太清宗的上清,在自己的府邸里都会遭受袭击,岂有是理?! 下一刻,一个老者越众而出,侧身坐在床榻上,轻声道:“莫要动,我看看你的伤。” “叶护法,不要担心,这位就是玄山太上,纵使你一条腿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他也能把你拽回来!”玄知太上说道。 叶信没有动,玄山太上轻轻解开了叶信脖颈间的纱布,看到伤势,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好狠的手段!连正脉都被割断了!” 人体的元脉分为正脉与奇脉,元脉受损,会直接影响到修为,被割断是最严重的的伤势了,开始的时候,有几位太清还怀疑叶信是狗急跳墙,想用这种办法遮掩自己的勾当,但听到玄山太上说连正脉都被割断,他们不得不打消自己的怀疑。 修士遭受重创,会有跌落境界的危险,无数年的苦修,都付诸流水,何况听说叶信前几年遭受过一次重创,已经跌了境界,再一次遭受重创,有可能在极短时间内步入寂灭境,没有哪个修士会对自己这么狠,把一切的一切全部押上去。 不是叶信在作祟,而是真的有人刺杀叶信! 玄山太上掏出一颗绿色的丹药,放在叶信嘴边:“含在嘴里,不要吞下去。” 叶信依言把药丸含在嘴里,接着玄山太上又掏出一颗红色的丹药,放在手指间轻轻碾动,丹药化作红色的粉尘,飘飘扬扬落在叶信的创口上。 “把他的伤口重新包好。”玄山太上说道,随后他站起身:“叶护法,明天我再过来给你换药,放心,最多需要五天,我就能让你的伤口复原如初,不过你的正脉就得慢慢调养了,至少在三个月之内,你不能与人动手,老老实实养伤吧。” “玄山,叶护法的修为会不会受到影响?”玄道太上说道。 “这要看他自己,我没办法保证。”玄山太上说道。 “叶护法,你现在可以说话么?”玄知太上说道:“我知道你需要休养,但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先问个明白。” 玄知太上是真的火了,他知道老朋友曹玉义是被展开韬所害,现在又向叶信下毒手么?如果他想的属实,那他只能亲自出手整肃外门了! “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罢了。”叶信勉强笑了笑:“我以前落魄的时候,要比现在惨得多,已经习惯了。” “你知不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毒手?!”玄知太上一字一句的问道,只要叶信说是展开韬,那他宁愿这段时间不修炼了,亲自坐镇外门,就算没办法剥夺展开韬上清的身份,他也要夺去展开韬所有的权柄,然后一点点对付他! 太清七子齐至,也是出于这个目的,让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然后他再对付展开韬,这个时候再有人跳出来反对,那就是与他玄知为敌了! 太清七子之间,确实有些不合,但不合只是行事风格、秉性、利益分配上有区别而已,并不是相互敌对,如果有人愿意为了保展开韬,不惜让矛盾扩大,那他全力奉陪! “我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展开韬”叶信思索了一下:“可现在想一想有些不对。” “你说什么?你认为不是展开韬下的毒手?”玄知太上愣住了,他很清楚,叶信是处心积虑要与展开韬争权的,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知道利用?! 另外六位太清也是脸色微变,因为叶信的回答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昨天玉义前辈离奇身死,宗内很多修士都认为是展开韬所为,如果他又迫不及待的对我下手,那也太疯狂了!”叶信说道:“咳如果是他让人来刺杀我,随后他本人居然也进了我的护法府,难道是生怕别人不会怀疑他么?咳咳所以不管于情于理,都应该与展开韬无关。” 玄知太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原本怀疑叶信的玄山、玄明等人,都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个念头,自己似乎看错了叶信。 不为自己的情绪所动,做事基于道理,能做到不偏不倚,这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叶信与展开韬的对立已经是公开化了,在这种时候,一句话就能让展开韬倒霉,但叶信居然为展开韬洗脱嫌疑,换成他们,能有这样的心胸么?! 而事实上,叶信是在以退为进,论心机,叶信是绝对的宗师,再说得明白一些,只要证明是展开韬害了曹玉义,展开韬的倒台已经成了必然,把行刺自己的罪名安在展开韬身上,毫无意义,而且还造成了资源的浪费。 叶信用计,向来都是连环计,一招接着一招,他的着眼点,不是这一天,亦不是这个月,而是在勾画未来! 玄山太上深深的看了叶信一眼,随后说道:“玄知,这是你外门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我这就回去炼制丹药。” 玄山太上居然要亲自为叶信去炼制专门的疗伤丹药,证明他对叶信的观感已发生了巨大改变。 “玄山,让你费心了。”玄知太上说道。 “自家事,什么费心不费心的。”玄山太上不悦的说道。 “太上,我有一个怀疑。”叶信突然说道。 “哦?你怀疑什么?”玄知太上立即看向叶信。 “行刺我的人,不止是想让我死,还要嫁祸给展开韬,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与展开韬互相看不顺眼,咳当时尽管事出突然,但我及时闪了一下,否则我的脑袋恐怕已经搬家了。”叶信低声说道:“咳咳这是处心积虑在我宗挑起内讧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其他宗门的奸细已经潜入我宗了?” 七位太清同时变了脸色,如果叶信被刺与展开韬无关,那只能有这一种解释了!是其他宗门的修士在搞鬼!!! “太上,这可是大事!”叶信吃力的说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宗门通常是不可能从外部被摧毁的,真正致命的攻击往往会来自内部!” “哦?你有什么想法?”玄知太上急忙问道。 “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把这些奸细找出来!”叶信说道。 第六二五章 恐怖的权力 “如果真的有奸细作祟,那事情就有些难办了。”玄山皱着眉头说道,随后他瞥了玄知一眼。 玄山等人都不愿看到外门势力做大,并不是对玄知这个人有成见,太清宗内门弟子,大部分都是从思乡城挑选出来的,有时候到外面招收弟子,也是从小入宗修炼,忠心方面大都不会出现问题,而外门都是招揽的各地散修,鱼龙混杂,必将成为太清宗的隐忧。 “太上,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叶信看向玄知太上,很诚恳的说道:“咳咳如果太上坐镇外门,虽然能起到震慑宵小的效果,但想找出奸细,是很难的咳以前都是玉义前辈和展开韬打理外门杂务,太上突然接手,未必能一下子找出眉目,想找出奸细,必须让一个有足够能力、并且靠得住的人主持大局,我本想出力可现在身受重创,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莫非你还想让展开韬主持局面?”玄知太上狐疑的问道。 “绝对不行,展开韬这个人,我信不过。”叶信说道:“就算他对我宗忠心耿耿,但他的能力让人质疑,如果他可以做到防微杜渐,又岂能让奸细在我宗兴风作浪?” 几位太清原本以为叶信想让展开韬出来主持局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在与展开韬争权,还要把好处拱手相让,世间岂有这样的事情?那么叶信不是有大阴谋,就是一个虚伪到了极点的人,后来见叶信开始批驳展开韬,他们才暗自点头,这样是合情合理的。 “叶护法,那你说谁有这个能力?”玄知太上说道。 叶信沉思了片刻:“我看应该让北山列梦来主持大局。” 玄知太上愣了愣,随后笑了:“北山列梦前脚来拜见你,后脚你就被奸细袭击,他亦是难脱嫌疑,你信得过他?” “叶护法,听说你和北山列梦有旧怨?曾经大打出手?”玄体太上也忍不住问道。 “这倒是属实,不过我没有吃亏,当初是他差点死在我的刀下。”叶信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推荐他?”玄知太上问道。 “北山列梦为人赤诚,是个谦谦君子,天资高、能力强,而且也有一定的威望,除了他之外,别人很难稳得住局面。”叶信说道。 “你就不怕他反过来找你的麻烦?”玄体太上追问道,光明山屡次传来手令,让他提携北山列梦,所以让北山列梦出面,他是乐见其成的,不过由叶信来推荐,他有些疑虑。 “以前我们各为一体,相争相杀本在情理之中,天予不受,反遭其咎,谁愿意放弃呢?想来各位太上也有这样的经历。”叶信说道:“但现在我们同为太清宗效力,我相信以他的品格,会放下心结的,如果放不下,证明这个人难堪大用。” 玄体太上笑了,叶信会推荐北山列梦,是从大公无私的角度出发,不过叶信也预留了伏子,如果北山列梦不领情,一定要与叶信作对,那么‘难堪大用’这几个字就是叶信反击的手段。 跪在床脚的清瞳,眼神显得异常复杂,她突然明白叶信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了,如果说北山列梦是叶信的棋子,那么叶信已经把这枚棋子的作用释放到了极致,先是表明自己已无法出力,又坚决反对展开韬,然后让北山列梦出面主持局面,也就等于把左右护法的权力暂时归于北山列梦一人,等到叶信伤势恢复,北山列梦把部分权力还给叶信,而展开韬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叶信没办法立即干掉展开韬,展开韬也是日薄西山,没几天蹦头了。 “几位,你们怎么说?”玄知太上缓缓说道。 “就给北山列梦一个机会吧。”玄体太上说道。 其他几位太上纷纷点头,玄山等人当初指责玄知太上,说的就是玄知太上识人不明,放着北山列梦不用,非得召来一个来历莫测的叶信,现在让北山列梦来主持大局,他们也没有理由反对。 “太上,我还有一件事。”叶信吃力的说道:“我敢说,现在的左右护法府绝对不干净,从当下开始,我和展开韬、还有府中的所有修士、仆从,都不得离开府门半步,必须要仔细甄别每一个人!” “有道理。”玄知太上轻轻点头。 “外门的人,来历都太复杂,不可轻信。”叶信又道:“那么封禁二府的事情,只能交给内门弟子了,他们总归要可信得多。” “此事你不提我也要说的。”玄道太上说道:“你已经受了重创,万一奸细不死心,转而复来,你的处境就危险了,我让星野带着弟子守着你的护法府吧,星野与你是熟识,做起事情来也方便。” “右护法府就交给我们玄山门了。”玄山太上说道:“如果展护法也被人刺杀,那我们太清宗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亲眼看到叶信,并且听了叶信的一番谈吐,玄山太上对叶信的评价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叶信所展露出了磊落胸襟,还有敏锐的判断,都证明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不应该对叶信抱有偏见,其他太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奸细上,他却没有忘记曹玉义的死。 叶信居然会推荐北山列梦,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谋害已经答应出山相助的曹玉义?如果曹玉义不是叶信害死的,那又是谁下的手?所以,玄山太上要先行控制住右护法府,不给展开韬混淆视听的机会。 大事已经决定,又见叶信的状态显得很虚弱萎靡,玄知太上等人便离开了叶信的房间,时间不长,周星野带着上百个玄道门的修士走进了左护法府,他先是慰问过叶信,随后又跑到外面布置防御措施,尤其是叶信养伤的后院,被三十余名修士团团护住,连虫子都休想飞得进来。 房间内,叶信长松了一口气,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把北山列梦抬出来,等到展开韬垮掉,右护法一职非北山列梦莫属,如此太清宗外门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争权!是一种几位太上此刻并没能意识到、实际操作中将形成恐怖约束力的大权。 什么样的权力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古往今来不外是东厂西厂,乃至统计调查局、内务部之类的机关。 太清宗内到底有多少其他宗门的奸细,谁都说不清,到底什么时候能把奸细抓干净,谁都无法保证,那么只要有奸细的威胁存在,那么叶信就可以一直行使这种权力。 太清宗内部构筑已经摸清楚了,外门的实力虽然很强,但一直受制于内门,所谓内外有别,内门才是真正的太清宗修士,外门只是用来服务内门的。 叶信已经悄无声息的在内外壁垒上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动用这种权力,反制内门。 内门就敢说所有内门弟子都是清白的么?他们在外行走历练,就不会遇到其他宗门的修士?不会被收买、被胁迫? 叶信曾经思考过用别的办法站稳脚跟,但想来想去,都是不成的,太清宗就是一块大蛋糕,早已分割得明明白白,每一块都有归属,敢动别人的蛋糕,只能迎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所以,他只能缔造出一种全新的权力,然后动用这种权力,给自己争来一片天地。 玄山太上的丹药确实有奇效,只是半个多小时,叶信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口鼻也不再渗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好转。 到了中午,叶信把方守逸叫道床边,询问左护法府一共有多少人,这种事方守逸是心里有数的,左护法府一共有三十一名修士,二十九名仆役,还有二十名侍女,算上他方守逸,一共八十一人。 叶信沉吟片刻,招手让方守逸走到近前:“你去找太上,讨要一些能摄人心魄的丹药。” 方守逸也不问为什么,点头应是,便退了出去,时间不大,玄知太上竟然又一次返回来了,他看了看叶信的脸色,见叶信已有明显好转,心中松了口气,随后问道:“叶护法,你要摄人心魄的丹药有什么用?” 如果人有正邪之分,那么丹药亦有,这种丹药是上不得台面的,所以玄知太上要过来问个明白。 “太上,外门中藏着多少奸细,我们还要徐徐图之,急是急不来的。”叶信说道:“但左右护法府必须尽快肃清,否则我们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受制于人。” 其实叶信知道,展开韬谋害了曹玉义之后,预定计划肯定是栽赃给他叶信,曹玉义的死因,会在展开韬的府中得到答案,然后顺藤摸瓜,找入他的护法府,再然后,有个修士或者是仆从将出面招供,说一切都是他叶信指使的。 现在他叶信已占据了绝对上风,展开韬不得离开府门,与软禁没什么区别了,心中惊疑不定,后来计划肯定要暂时中止,他要利用这时间差把府中的内鬼揪出来,彻底击倒展开韬。 第六二六章 装神弄鬼 “这个好办,我就到玄山那里跑一趟。”玄知太上说道。 “太上,我还有件事。”叶信说道:“我需要一个密闭的大厅,熄灭灯火,就看不到天光的大厅,右护法府那边我管不到,但我的左护法府,必须在一天的时间里把所有的奸细都揪出来。” “你有办法?”玄知太上问道。 “有,攻心而已。”叶信说道。 玄知太上看了看叶信,他知道这件事的难度有多高,所谓人心隔肚皮,谁是奸细,绝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甄别出来的,叶信居然如此有把握么?他不由产生了好奇心。 “地方倒是有,用我们外门的法阵就好。”玄知太上说道。 “那就没问题了。”叶信说道。 这时,周星野带着几个修士从外匆匆走进来,看到玄知太上,急忙躬身施礼,随后说道:“叶兄,奸细藏身的暗道被我们挖到头了,你知道通向哪里么?” “既然奸细是想嫁祸给展开韬,那地道肯定是通向右护法府的。”叶信说道,这是清瞳干下的勾当,他自然心中有数。 “叶兄,你厉害。”周星野伸出了大拇指。 “星野,也就是说行刺叶护法的奸细还藏在右护法府里?”玄知太上说道。 “十有八九,那奸细是来不及逃出去的。”周星野说道:“刚才我和玄山门的人商谈过了,右护法府的修士、仆役和侍女,一个不少,也一个不多,证明那奸细很可能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想不到右护法府居然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玄知太上冷哼了一声。 其实叶信的左护法府也可能有奸细,玄知太上却一点没生气,听到奸细藏在右护法府,便显得极为不满,这就是刻意针对了。 只能说,展开韬走了一步臭棋,谋害曹玉义,这已经突破了玄知太上的底线,如果展开韬的计划没有受到干扰,倒是有机会挽回局面,因为玄知太上不可能赤膊上阵,与自己门下的护法争斗,再加上其他太清的干扰,他只得默认既定事实。 而叶信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生出野心,玄知太上的实力虽然深不可测,但性格有些偏软,区区一个展开韬,就能使之头疼,那么今后他和北山列梦合作,真正掌握外门,架空玄知太上,并不是很难的。 当然,叶信对玄知太上没有任何敌意,正相反,他很尊重这个老者,之所以步步谋权,是因为他不习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控。 玄知太上和周星野离开之后,叶信又把方守逸叫了过来,吩咐他马上去做一些事。 转眼到了天黑时光,玄知太上把丹药送过来了,方守逸那边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叶信与周星野商量了一下,让周星野把左护法府所有的修士、仆役和侍女都带到外门的地下法阵之中。 法阵已被隔出一个个小方间,正好可以容纳所有左护法府的人,叶信虽然恢复得很好,但只过了大半天的时间,不宜走动,周星野令门下的几个师弟,干脆抬着叶信的床,一直把叶信抬到了法阵前。 叶信当着太清七子的面说过,就算是他和展开韬,也都不许离开左右护法府,展开韬肯定别想动了,玄山门的修士会把他盯得死死的,叶信这边就不会有人干涉了,周星野一心一意要和叶信搞好关系,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叶信出府是为了揪出奸细,这是大事,他无论如何也要配合。 玄知太上也到场了,他想亲眼看看,叶信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把奸细找出来的。 左护法府的修士们还有仆役、侍女列成队,呆呆的站在法阵前,他们不知道叶信的用意,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叶信在清瞳的搀扶下,缓缓直起身子,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找过,看向哪里,哪里的人就会慌张的低下头。 叶信干咳一声,随后用颇为严厉的声音说道:“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有奸细混入我宗,行刺我叶信!而在你们之中,也肯定有人与那奸细或者是展开韬狼狈为奸,要对我叶信不利!所以今天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出奸细。” 人群中发生了一阵骚动,他们相互用目光扫视着。 “愿意做奸细的人,本性肯定非常贪婪、奸诈,想让他们自己承认,是不大可能的,那么,我只能请出神明,来甄别你们的善恶了。” “请大家放心,我叶信的请神之术,向来是百试百灵的,从没出过错!如果你们胸怀坦荡,神明绝不会冤枉你们,如果你们心中有鬼,那神明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玄知太上露出了愕然之色,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看看叶信的高明手段,请神算是什么东西?另一边的周星野和方守逸等人同样感到莫名其妙。 “神明附体之时,你们会感应到一种很强大很恐怖的气息,不用惊慌,只要你们是好人,神明就不会难为你们。” “至于坏人么,神明会在你们的背上刻上印记,等你们出来之后,是好是坏,那就一目了然了。” 说到这里,叶信的视线落在方守逸身上,随后点点头。 方守逸和周星野等人立即摆上一排排的小瓷杯,瓷杯中装着小半杯水。 “这是丹水。”叶信吃力的伸出手,向桌上指了指:“是引来神明的必需之物,入口后会稍微有些冰寒,但对你们的身体并没有坏处,好了,你们依次走过来,喝下丹水之后,就可以到里面的方间里静坐调息了。” 左护法府的人依次走出来,喝下丹水,随后向法阵走去,消失在方间内,一共建了八十个方间,正可以容纳他们八十个人。 眼见最后一个人也已走进了方间,玄知太上忍不住了,他低声向叶信问道:“叶护法,你这样就能找出奸细?请神?” “太上,您就等着看好戏吧。”叶信笑了笑,随后一招手,紫貂立即从月的肩头跳下去,悄无声息的向法阵走去。 “清瞳,你跟上,在他们的方间前做个记号就好,现在用不着惊扰他们。”叶信说道。 清瞳点了点头,迈步跟在了紫貂后方。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紫貂和清瞳便走出来了,清瞳来到叶信身前,低声道:“一共有三个。” “三个?”叶信顿了顿:“你确定?” “寻宝貂应该不会出错的。”清瞳说道。 “三个奸细么?怎么找出来的?”周星野瞪大眼睛。 见众人都在死死盯着自己,叶信知道至少要给出一个答案了,他缓缓说道:“心中有鬼的人不会真的喝下丹水,他们只是把丹水含在嘴里,等进了什么都看不到的方间内,就会把丹水吐出来了,如此寻宝貂就会嗅到丹水的气息。” 玄知太上和周星野等人都呆住了,良久良久,纷纷露出苦笑,这种办法说出来是一点不稀奇的,但在说出来之前,他们确实没想到。 “既然已经找出奸细了,还等着做什么?”玄知太上说道。 “这种办法只能找出有些小聪明的人,我相信,还有奸细隐藏得更深。”叶信说道。 “这就是你的请神?”玄知太上叹道。 “所谓装神弄鬼呵呵呵不装神又怎么能弄得住鬼呢。”叶信露出微笑,随后他看向周星野:“周兄,把我抬进法阵。” 几个玄道门的修士把叶信悄悄抬入法阵,叶信盘坐在床上,调息片刻,随后亮出了自己的杀神刀,他的正脉被割断了,没办法运转元力,但他可以释放出杀神刀内的煞气。 下一刻,法阵中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许多,一股无形的煞气咆哮着滚向四面八方。 方间中的人服下了摄人心魄的丹药,心神早已失守,就算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也会感到惶恐不安,等到叶信释放出的煞气侵袭入体,便把这种惶恐放大到了极致。 不过,这也与各人的修为有关,如果换成玄知太上,叶信的煞气,包括之前摄人心魄的丹药,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叶信刚刚释放出煞气,有的方间内已传出低低的惊呼声,还有人在饮泣,好像被吓哭了。 方间能隔绝光亮,却无法隔绝声音,那些声音裹挟在翻滚的煞气中,恍若鬼哭鬼嚎,让恐吓的效果更加完善。 “好强的煞气”玄知太上喃喃的说道。 修士可以故意隐藏自己的境界,但气息是做不得假的,只有刀下杀业无算的人,气息才会显得如此惨烈,甚至让人隐隐看到千军万马、血染征戈的幻象。 玄知太上微微眯起双眼,他突然想起了云台点将阁中如彗星般崛起的萧副阁,偶然间遇到过萧副阁与人对阵,而他所感受的气息竟与叶信无异,莫非叶信与萧副阁一样,都是从军中走出来的么?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渊源? 煞气已笼罩住了整片法阵,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叶信才收起杀神刀,示意来人把他抬回去。 第六二七章 倒台 “叶兄,找出奸细了么?”周星野低声问道。?? ?? “应该是差不多了。”叶信脸色有些疲惫:“你带着清瞳一起过去,清瞳让你抓谁你就抓谁。” 周星野看了清瞳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清瞳缓步走进法阵,在第一个方间的隔墙上敲了敲,命令里面的人走出来。 转眼间已有十几个人先后离开法阵,清瞳都显得很平静,当又一个人走出方间时,清瞳突然喝道:“他是奸细,拿下!” 玄道门的修士立即涌上来,把清瞳指定的人绑了起来,那个人身份不一般,是左护法府的修士,他脸色焦急,但不敢挣扎,口中连声叫着:“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方守逸愣了愣,脸上露出狐疑之色,那人也看到了方守逸,急忙大叫到:“方总管,救救我,我冤枉啊!!” 方守逸偷瞥了一下叶信的神色,慢慢低下头,假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时间不大,被清瞳点中的竟然有五个人了,玄知太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些都是其他宗门的奸细卧底?没有开玩笑?怎么会这么多?! “叶护法,你确实他们都是奸细?”玄知太上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暂时不敢说,但他们心中都有鬼。”叶信说道。 玄知太上还想问,但法阵中突然生了异变,一个修士走出方间,清瞳点着他喝道:“他也是奸细,拿下!” 玄道门的修士正想涌上前,那个修士脸色一沉,他突然释放出剧烈的元力波动,接着剑光便如闪电般刺向了清瞳。 清瞳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反抗,不过,身为白虎山主座下的席刺客,她的反应和度都是远常人的,眼见剑光掠起,她本能的向下沉去,只是当她的双脚已没入地下时,却又好像意识到什么,强行稳住自己的身形,接着拼力避向一边。 周星野就站在清瞳身后,大师兄可不是虚位,那是经历过一次次搏杀,得到玄道太上的赏识,乃至同门修士的拥戴,才能拥有的荣誉。 周星野立即出剑,剑光竟然贴着清瞳肋下透出,正撞在迎面卷来的剑幕中,清瞳当然知道周星野在救他,而其他修士因为角度不同,还以为周星野这一剑刺穿了清瞳,都唬得目瞪口呆。 轰轰轰大乘境修士释放的剑光相撞击,荡起了一片片疯狂震荡的狂流,下一刻,整座法阵陡然变得明亮了,竟在瞬间便把所有的狂流卷得无影无踪。 “好胆!”玄知太上勃然大怒,他身形一闪,笔直掠入法阵。 那出手的修士死死的盯着清瞳,眼中充满了仇恨,接着他反手一剑,剑光透入自己的眉心,血光迸射,他的身形僵硬了一下,缓缓向后栽倒。 看到这一幕,叶信的眼神变得凝重了,真的有心怀叵测的奸细?而且还是最难得、作用最大的死间?到底是哪个宗门的人? 法阵变得鸦雀无声,小方间内尚没出来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都屏住呼吸,默默等待着。 玄知太上见那奸细就在他面前自绝,心中颇为懊恼,他长吸一口气,喝道:“继续!” “慢着!”叶信急忙说道。 玄知太上回头看向叶信,叶信招手把月叫到身前,压低声音说道:“你去告诉太上,千万小心一些,刚才那个奸细冒然出手,并不是想在最后捞些什么,而是在掩护自己的同伴,也就是说,剩下的人里,至少还有一个奸细,而且这个奸细的身份非常重要!” “是。”月应了一声,接着展翅向法阵掠去,落在玄知太上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玄知太上微微颌,让月回到叶信身边,而清瞳死里逃生之后,变得谨慎了许多,再不开口了,等小方间里的人已经走出去七、八步,她才会用摇头点头来示意。 终于,所有左护法府的人都出来,清瞳又找出了两个奸细,他们都是修士,并没有反抗,前后加在一起,一共揪出了七个人,被团团绑起来,跪坐在法阵前。 玄知太上走到叶信身边,低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把奸细分辨出来的?” “我刚才和太上说过,攻心而已。”叶信笑了笑:“让他们服下丹水,使得他们心神失守,然后我再利用法宝的煞气恐吓他们,他们自然会变得极度紧张,而且惊慌失措。这就象俗人惧怕鬼魂一样,夜间出外走动,原本还是不怕的,可如果有人讲了一个很吓人的鬼故事,他们便会感觉处处都藏着恶鬼,变得坐立不安。” “我知道你在吓唬他们。”玄知太上说道:“我问的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其实小方间的内墙上都抹上了磷石药水。”叶信说道:“我说了,请出的神明会在心怀鬼胎的人背后刻上印记,他们不敢不信,而且小方面内没有灯火,他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他,所以他们会本能的用后背贴着内墙,以避免被刻上印记,如此就会沾上药水,清瞳能认得出来。” 玄知太上沉默片刻,他总算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原来叶信根本不知道谁是奸细,从头到尾都是在使诈,但不能不承认,这种办法非常巧妙,如果用正常的办法一个个的审,仔细甄别、慢慢观察,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而且未必能把所有的奸细都找出来。 “你倒是厉害!”玄知太上叹道,每一次与叶信接触,他都以为这一次算是真正了解叶信了,但下一次,叶信还会带给他更大的惊讶。 “主上!”清瞳走了过来,她脸色略有些白:“左边三个是干脆没有喝丹水的,右边那几个背后都有磷光。” 叶信的视线落在右边两个最后被找出的奸细身上,排在第二位的是个中年人,他显得很惶恐,眼神左右飘忽,而右边第一位是个大汉,他的神色要比其他人安静得多,在叶信的视线转过去之后,他略有所觉,抬头与叶信对视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 “周兄,这些奸细都要慢慢的审,但最右边的那个不要动。”叶信低声说道:“停!不要转头去看他,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等几天,等我的身体好转了,我亲自去审他。还有,一定要把他关在万无一失的地方,千万不要让他逃掉了!” “叶兄,你放心吧。”周星野的表情很凶狠:“如果这些奸细跑掉一个,我提头来见你!” “我护着星野走一趟。”玄知太上说道:“然后我还要去见几位太上,把这里的事情说个清楚,唉怎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玄知太上在进入太清宗之前,是被人誉为无双国士的,他很清楚,一个人宁愿死,也不想受擒,肯定藏着天大的秘密。 周星野派人去玄道门,又紧急唤来百余名修士,留下一半送叶信回府,另一半押着这些奸细,向着浮城中心走去。 当叶信返回护法府的后院时,已经是深夜了,眼见周围无人,清瞳侧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露出心有余悸之色,苦笑道:“主上,我刚才差点坏了你的大事。” 清瞳的法门有一种特殊的本事,就是土遁,她曾经替白虎山主刺杀了很多敌人,土遁之术屡屡帮了她大忙,刚才那修士暴起反抗,面对致命的威胁,她差一点动用土遁逃生,幸好在最后关头醒悟,否则就麻烦了,刺杀叶信的刺客,正是用这种办法在众人眼皮底下逃之夭夭的,再次重现,叶信所有的计划恐怕都要被她破坏了。 “你很机灵。”叶信不由叹了一口气,他当时用神念观察到清瞳要动用土遁,亦是被惊出了冷汗:“我最欣赏你的也正是这一点。” 叶信经常把自己的谋划形容成在高山上滚雪球,开始的时候需要控制方向,努力让雪球越滚越大,等到了一定程度,他就可以撒手不管了,雪球会自己向下滚动,裹挟着万钧之势,把所有的阻碍一扫而光。 这一次也是一样,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从周星野那里传来消息,一共有四个人招认,他们都已被展开韬收买了,等到有人指证叶信才是谋害曹玉义的凶手时,他们将一一勇敢站出来,或者证明自己听到过叶信的阴谋,或者坦言自己受到叶信的胁迫,不得不听令行事。 到了第二天正午,玄戒太上进入右护法府,擒下展开韬,并把展开韬押入牢房,根据叶信府中奸细透露的消息,右护法府中被抓出十几个人,他们都与展开韬的阴谋有关。 接着,玄知太上赶去思乡城,再次检验曹玉义的尸身,按照案犯的供词,果然在曹玉义的头顶的孔中,现了一个个针尖大的血点。 曹玉义是被毒死的,凶手控制住曹玉义,然后用毒针刺破曹玉义的头皮,这样谁都找不出伤口,玄山太上查明了毒针的毒性,那种毒并不致命,只是会让人变得无比虚弱,寻常修士中了毒,用三、五个月便能缓过来,而曹玉义已经步入寂灭境,全仗着最后一口元力吊着性命,元力被剧毒化解,几个小时便虚弱而死。8 第六二八章 把柄 至于究竟是谁对曹玉义下了毒手,尚没有审问出来,展开韬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但是,在曹玉义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知道了曹玉义的死因,他们潜藏在叶信的护法府中,时刻准备嫁祸给叶信,那么答案已经是不言而明了,纵使展开韬不是下手的人,他亦是主谋。 更新最快 玄戒太上当众宣布,废掉展开韬的修为,把他遣送至思乡城关押,永世不得离开。 其实被废掉修为的展开韬,寿命至多只有十几年了,甚至会更短,从云端跌入泥土中,身份的巨大变化,来自其他人的羞辱、嘲笑、谩骂,生活状况的极度恶劣,在这些条件下,他熬不了多久。 转眼过了三天,叶信已差不多完全恢复了,玄山太上是老字号的大宗师,论起炼丹制药,整个证道世也找不出几个人能与他相比,他亲自为叶信炼制的丹药,确实有奇效,仅仅三天,被切断的正脉就已经愈合了,当然,这与叶信本身的恢复能力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这一天,周星野从外面走进后院,看到叶信正坐在院中与清瞳聊天,他笑道:“叶兄,看样子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还好。”叶信说道:“周兄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天天都看不到人影。” “还不是忙着审那两个奸细。”周星野叹了口气:“你在这里养伤,所以不知道,几位太上现在都很紧张呢,天天追问我,我每一次审过他们,都要拿出一些新东西,才能让几位太上满意,否则真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啊。” 在叶信的左护法府,一共找出了七个奸细,其中四个是被展开韬买通,用来陷害叶信的,另外两个确实是其他宗门派来的奸细。 “那两个奸细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叶信问道。 “一个九曲会的修士,一个是云高山的修士。”周星野说道:“九曲会么,还不算什么,他们与我们太清宗作对了千百年,谁都奈何不了谁,可云高山居然也怀着叵测之心,就有些麻烦了。” “云高山很厉害?”叶信问道。 “比我们稍微强了一些,但强得不多。”周星野说道:“原本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能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让云高山对我们有了敌意吧。” “哦?是什么事情?”叶信说道。 “说来话就长了。”周星野说道:“在我太清宗西北方三十余万里开外,有一片云海,被称为云海之地,到处都是雄奇巍峨的山岳,不适合俗人居住,只有零散的猎户,云海之南,被称为云高山,云海之北,被称为云台山。” “三年前,我太清宗的玄山太上和玄明太上去云海采集灵药,正好遇到云高山和云台山的修士爆发冲突。” “说起这个,还要往前说,云高山与云台山原本以云海中的云眼为界,双方互不往来,谁知云台山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伙,创立云台点将阁,尽收周围各地公国的帅将雄兵,实力暴增,一统云台,云台山原来的修士,愿意跟着他的,可以继续在山中修炼,不愿意跟着他的,都被赶了出去。“ “云高山与云台山原本是一脉相承的,不过因祖上起了争执,才闹得各过各的日子,老死不相往来的,见云台山被人鸠占鹊巢,心中自然恼恨,而且又担心云台点将阁实力做大之后,对他们不利,所以决定趁着云台点将阁的羽翼尚不够丰满,立即出手,毁掉云台点将阁。” “也是凑巧,玄山太上和玄明太上不熟地界,误入一处险境,幸亏云台点将阁的修士闻讯而至,把他们引了出去,结果刚好遇到云高山的修士发起了突然袭击。” “云台点将阁的人虽然是云高山修士的几十倍、上百倍,但大多修士只有小乘境,甚至更低,他们根本挡不住,被杀得片片溃败,玄山太上和玄明太上看不过去,便出面说了几句公道话。” “仅仅是几句公道话,就让云高山的修士怀恨在心了?”叶信笑道:“恐怕两位太上是动了手吧?” “不清楚。”周星野说道:“不过玄明太上的脾气向来刚烈,他倒是很有可能出手。” “你继续说,然后呢?”叶信说道,他心中浮现出一种古怪的感受,云台点将阁?明明是与他无关的,却显得隐隐有些熟悉,就好像本应由他去实现的理想,被另一个人提前实现了。 “玄山太上和玄明太上只是适逢其会,偶然管管闲事,而云高山的修士却以为云台点将阁早就有了防备,最后不得已退出了云台山。”周星野说道:“从那时候开始,云高山应该就把我太清宗视为仇寇了,但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云高山的实力那么强仅仅两位太上,应该不足以让他们退缩吧?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叶信皱眉道。 “自然是因为云台点将阁的阁主了。”周星野轻叹道:“据说,此人有大智大勇,智则机谋百变、防无可防;勇则横行不羁、履险如夷,云高山的修士退回去之后,此人为了给死难者报仇,数次单骑出击,闯入云高山,杀得云高山血流成河,当时玄山太上和玄明太上在云台点将阁住了一段时间,本来是想与他结交一番,看到这番手段,便匆匆告辞了,玄山太上回来之后说过,说此人恶业滔天,他不能与这样的人结交,也不敢与这样的人接触太深。“ 叶信暗自吁出一口气,这应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如果换成他,他肯定会留在云台点将阁,创立自己的基业,征伐天下,这是何等快意的事情?有机会与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这个人姓什么?”叶信问道。 “姓萧。”周星野说道。 “萧?”叶信差一点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云台点将阁的修士都叫他萧副阁。”周星野说道。 不是萧魔指叶信心中感到一阵失望,从同一个浮尘世走上来的人,已经全部失散了,为了找到同伴,不但不会更改自己的名字,还要想办法让自己的名声传播出去,就像他叶信一样。 难道只是同姓么?可从崛起时间上推算,又给他带来了一点期盼。 “对了,叶兄,你什么时候去审那个奸细?”周星野说道。 “再过两三天,等我伤势再恢复一些。”叶信说道:“否则我不敢动用元力,怕镇不住他。” “也好,那我等你。”周星野说道:“我还有一件事,听说展开韬马上要被送到思乡城去了。” “我知道。”叶信说道。 “展开韬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周星野用无奈的口吻说道:“只是他曾经身为上清,如果刑罚过重,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所以只能先把他赶到思乡城去了。” 叶信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你来之前,是不是见过玄戒太上?” 周星野愣住了,随后露出苦笑:“叶兄,怪不得几位太上都说你厉害,果然不假这都能猜得到么?” 叶信当然清楚玄戒太上打的是什么主意,展开韬虽然已被废掉修为,但毕竟曾在太清宗外门竖立过一定的威望,最后像一条死狗般被人拖来拖去,承受各种拷问与折辱,等于玷污了其他上位者。 所谓刑不上大夫,某个上位者做了错事,受惩罚的只是他自己,可如果干脆不把他当人了,想尽方法拷问,伤的是所有上位者的面子。 只是,玄戒太上很不甘心,何况展开韬还有一些秘密,不把秘密拷问出来,他寝食难安,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他叶信头上,希望叶信出马,截住展开韬,动用私刑,一方面让叶信报仇雪恨,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叶信得到展开韬隐瞒的秘密。 “我会在思乡城外把展开韬截住的。”叶信说道。 “好,那我就等叶兄的消息了。”周星野松了口气。 当周星野离开之后,清瞳忍不住问道:“主上,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叶信笑了笑。 “他们这不是在坑人么?”清瞳急道:“找谁去不行?为什么一定要找你?万一事泄,你可是要担关系的!”动用私刑,这种事好说不好听,真的传扬出去,叶信就成了睚眦必报、不择手段的小人。 “你知道什么样的臣子更容易获得君上的信任么?”叶信淡淡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清瞳问道。 “是故意做错事,捧着把柄送给君上的臣子。”叶信悠悠说道:“掌握了把柄,君上不论何时何地,都能一言以决生死,对这样的臣子,君上自然是很放心的,如果玄戒太上没打这个主意,我不会自己往上凑,可他已经这么想了,我就要让他遂意,惜名如金,这是太清应该考虑的,我还没到那个分量。” 清瞳不说话了,她心中突然感到阵阵发寒,人心真的有如此险恶么?为了获得更多的信任,还要自己故意送上把柄? 章节感言 多谢泗意的打赏,今天才看到,非常抱歉。 年前曾经想过,过了春节,开始尝试着多更,但心中没底,也就没敢说,幸亏保守起见,否则又要失言了。 现在不同以往了,以前只是码字就可以,现在多了一个家要经营,很累很累的。 有人会说,家里不就那点事么?谁不知道?谁没做过? 但情况是因人而异的,这边很复杂。 老婆眼光有些怪,以前不知道相过多少次亲,帅的、高的、当官的、富二代,啥样的都见过,可就是谁都看不上,丈母娘那时候应该是过于失望了,所以开始帮着老婆的兄弟姐妹。 老婆这边亲戚很多,堂兄堂弟表兄表弟的一大帮,是个大家,丈母娘后来还给她那些兄弟买车买房,我能猜到当时的想法,就是我这唯一的女儿不想结婚了,我管不了,现在我帮你们,等我女儿以后老了,你们也回馈一下,帮帮我女儿。 在我和老婆还未结婚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和她那些兄弟姐妹,很难成为朋友,因为在他们眼中,我的出现,抢了他们的好处。 老婆有一个堂哥,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位堂哥七岁时父亲去世,娘改嫁,不管他了,丈母娘看着不忍,把他领进家,在那么穷的情况下,把他养大了。 就是这位堂哥,在我第一次走进老婆家时,趁我出去买酒,很郑重的、颇带点醒意味的说了一句话:“三叔,女婿可是外人。” 我知道这件事之后,真是哭笑不得,其实这么急匆匆第一个跳出来、又大张旗鼓表明立场的,肯定是个蠢货,我不该与他一般见识,但他已经如此嚣张,我要是忍,那以后麻烦还会接踵而至。 幸好有个好老婆,说实话,当初老婆第一次走进异国他乡,在没有任何人脉的情况,仅仅靠着自己,就建起了一座工厂,所有买地、建房、招收工人、进货出货、与政府各部门打交道等等无数琐事,都是她一个人搞定的,这种能力我远不及,那位堂兄藏着什么心思,自然是瞒不过她的。 我还在装憨厚、装无知,老婆那边好像已经动手了,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做的,反正那位堂兄到现在已经有三年没出现过了,就来过一次电话,结果被老婆劈头盖脑损了一顿,然后再无音讯。 类似的事情还有不少,我敢说,在那些亲戚里肯定有人希望我老婆一辈子不结婚的,然后丈母娘会继续照顾、给与,我的出现,打乱了远景,自然要针对我,多少有一点宫心计的感觉啊 不过,我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绝对不能碰,只要家里有事需要我,我肯定会第一个顶上去。 而且,还要谢谢大家,是你们的支持,让我有了底气。 我是养老婆的!自从结婚之后,我就坚决反对老婆出去工作了,她以前为了事业日夜工作,身体都熬坏了,现在有了我,她可以在家休养了。 我是努力给与,虽然给的少,但也是给以,而她的堂兄堂弟,是伸手索取,一直索取,我和他是两码事。 在码字上,我是真的不敢懈怠的,有了这份工作,我才能行得正、站得直,只是因为时间和精力被分化,还有年龄的原因,加上码字速度慢,实在是码不出更多了,而且经常要出国,得留着存稿,不敢动用。 请大家谅解吧,至少每天都能发布新的章节,这个我可以保证。 第六二九章 坐而论道 从浮城坐证道飞舟去往思乡城,片刻即至,不过已成为犯人的展开韬,是没有资格乘坐证道飞舟的,或者说,有人不想让他走得太快,那么只能走普通仆役所走的山路了。 玄戒门的修士押着展开韬,走过茫茫的药田,到了悬崖边,进入吊篮,一层层的往下走,先后换过了十几个吊篮,才落在了地面上,单单是这段路程,就耗去了半天的时间。 其实他们的速度还算快的,仆役向浮城运送生活必需品,要赶着大车,沿着由巨大的藤条铺就的山路,一圈圈走上去,往往要走上几天。 接着玄戒门的修士带着展开韬坐上马车,向着思乡城的方向赶去,行至黄昏时,突然看到路边站着一个美貌侍女,那美貌侍女笑眯眯的向马车招了招手,脆生生的说道:“几位赶路很累了吧?我家主上请几位过去饮些茶酒。” 玄戒门的修士向着那侍女的后方看去,正看到叶信端坐在树林边,前面摆放着一座酒菜,能隐隐嗅到饭菜的香气。 玄戒门的修士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调转马车,驶向树林,车厢中的展开韬本已面如死灰,一眼看到叶信,他的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脸色显得更加灰败了。 玄戒门的修士跳下马车,纷纷向叶信施礼,这几天太清宗乱象纷呈,各个内门亦开始审查内宗弟子,而叶信所展露出的峥嵘,是有目共睹的,不单是几位太上,各门左右护法,乃至门下的修士,到处都在谈论这个叶信。 不管事情经过如何,结果摆在所有人面前,叶信进入太清宗才短短几天,便扳倒了根基极为稳固的展开韬,回到争端刚刚显露之时,谁都不相信叶信会赢。 “玄戒门下张成思,见过叶护法。”一个为首的修士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几位不必客气,坐下来喝几杯吧。”叶信微笑着说道。 “我们有要务在身,还是不打扰叶护法了。”那叫张成思的修士急忙说道。 “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们。”叶信顿了顿:“我与展护法有些渊源,请展护法过来陪我喝几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恐怕有些不太好。”那叫张成思的修士有些犹豫:“我们必须要在三天之内把展护法送到思乡城的,逾期不至,我们都要受惩处。” “无妨。”叶信说道:“你们把戒令交给我,我请展护法喝过酒之后,自然会把他送到思乡城。” 那叫张成思的修士暗自松了口气,急忙拿出戒令,很恭敬的递给叶信:“劳烦叶护法了。” “都是宗内事,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们暂且不要走。”叶信说道,随后看向月:“月,你带着这几位师兄进林子里坐坐。” “好的。”月点头应道:“几位师兄,跟我走吧。” 那叫张成思的修士想开口说什么,叶信摆了摆手:“去吧。” 按照不成文的约定,叶信是应该把展开韬留下,让他们立即返回浮城的,如此展开韬就再与他们无关了,以后追究起来,都是叶信的事,不过,现在叶信却不让他们走,这让张成思感到很为难,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带着玄戒门的修士向林中走去。 “展兄,请。”叶信淡淡说道。 展开韬死死盯着叶信,眼神闪烁不定,片刻,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恶狠狠的向着叶信走去,随后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撕下一条鸡腿,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叶信没有理会展开韬,只是侧头默默看着巨大的悬山,从这个地方看去,悬山好似就在眼前,可实际上距离悬山已经有几十里开外了。 “叶信,你现在很得意对吧?”展开韬一字一句的说道。 “得意?”叶信笑了,随后他摇摇头:“叶某起于微末、发于华枝,征伐于沙场、畅意于江湖,胜过,亦败过,但叶某从不因一时之得失而动妄念,笑看风云变幻、坐观海枯石烂,才是大境界。“ 说完,叶信拿起酒壶,先给展开韬倒了一杯酒,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略微沉吟了一下,续道:“死在叶某刀下的人,不知凡几,有英雄、有枭雄,有高高在上的君主,亦有纵横天下的大修,但叶某有一点是极好的,从不会故意去诋毁谁、丑化谁。” “如果换一个情境,叶某倒是很想和那些人结交,举个例子来说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人,叫庄不朽,此人老而弥坚,上则为国尽忠,下则视部属为己出,光明磊落,算是一个英雄,如果我与他同国,肯定要想办法成为他的朋友,但情境无法改变,最后我只能杀了他。” “在叶某眼中,天下人、天下事无关正邪,只在时势,展兄在护法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眼界阅历应该远超过我,想来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完叶信端起酒杯,略微示意了一下,随后小抿了一口。 “有些家伙,只能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相同的事情,他们自己做起来心安理得,自诩为大义的化身,光芒万丈,可如果看到别人在做,他们便会感到愤愤不平,甚至直指天道不公,这种家伙是真正的小人。“叶信竖起小指,摇晃了一下:“我叶信不是小人,展兄,你也不是,今天坐而论道,与善恶无关,不是说我赢了,我就是善,你输了,你就是恶,这样太过下乘了,还是那句话,时势而已、运道而已。” “呵呵呵呵”展开韬发出了笑声:“叶兄真是天下一等一的说客!” 叶信这番话的切入点很巧妙,至少化解了一部分展开韬胸中的仇怨之气,斗争,也仅仅只是斗争,有胜败之分,但无关正邪善恶,而且叶信在最后点了一下,相类似的事情,展开韬也没少对别人做过,有什么资格只认为自己是白的?这是小人的丑陋心态。 “我不想做什么说客。”叶信再次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讲道理,如果这一次是我输了,太清宗上下都认为是我害了玉义前辈,然后我被废掉修为,押往思乡城,恐怕我是没机会向展兄讨口酒喝的,展兄根本不可能理睬我,呵呵而现在展兄却是左一口酒、右一口肉,吃得很惬意,说到为人的品格,我应该是比展兄高了那么一点点。” “没错。”到了这种境地,展开韬也算是彻底放开了:“论起心胸,我确实远不如你。” 不管叶信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完全可以用最残忍的办法对付他,而现在却把他待若上宾,连展开韬也不得不承认,叶信的举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外门能有今天的声势,展兄也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叶信拿起酒壶,又为展开韬倒上了酒:“虽然展兄最后误入歧途,做了不该做的事,但谁都不能抹去展兄的功劳,来展兄,我敬你是个雄才,再饮一杯。” 展开韬举起杯,一口喝光,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阵阵刺痛,还有些乱,他的性情有些懦弱,所以才会在曹玉义之下忍耐这么多年,不是不想去争,而是不敢,纵使看到了难得的机会,也会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叶信在曹玉义刚刚离开时就进入太清宗,成为左护法,他大概会选择静观其变,等见识到了叶信的雷霆手段后,他或许还会害怕,然后选择服从,就像服从曹玉义一样。 这就是叶信所说的时势么?早一步,他有可能成为叶信的助手,晚一步,北山列梦已经上位,叶信不可能成为护法,自然没资格与他斗,可偏偏是不早不晚,在他尝到了权力的甜头,野心已彻底膨胀开,这个时候出现,他只能把叶信当成自己的死对头。 展开韬把杯子放在桌上,悠悠说道:“叶兄,现在外门是由你说了算了,北山列梦?嘿嘿他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叶兄可曾听过‘居安思危’这句话么?” “哦?”叶信顿了顿。 “不是展某故意挑拨离间。”展开韬说道:“叶兄,你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妙啊。” “我明白,这世道谁也别把谁当傻子。”叶信露出笑意:“展兄步步紧逼,我为了自保,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也算是露了底,玄知太上是知道我的,玄戒太上也知道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我的做事手段与宗门上下有太多不同,或者是误会了我,所以对我产生了几分警觉。” “你有什么让玄戒误会的地方?”展开韬眼神闪烁起来。 “我刚刚进宗,便去拜望玉义前辈,玄戒太上有可能怀疑我故意祸水西引,逼你铤而走险。”叶信轻轻叹了口气:“这是诛心啊偏偏我又没办法辩驳。” “叶兄能想到这点就好。”展开韬说道:“几位太清中,玄戒的疑心病最重,很不好相处,现在玄知、玄道和玄戒走得近,玄山他们是另一帮,但他们经常来回摆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分出去一个,又进来一个,嘿嘿不管怎么变,他们最大的愿望是保持均衡,叶兄,你能不能在护法的位置上坐下去,还要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第六三零章 践行 “对了,展兄,我有一件事不明。”叶信说道,他端起酒壶,又一次为展开韬倒上了酒。 “请讲。”展开韬说道。 “我的护法府里查出了九曲会和云高山的奸细。”叶信说道:“展兄应该听说了吧?” “听说了,我也有些吃惊。”展开韬点头道。 “展兄,你在外门呆了这么多年,就从没注意过有谁的表现不对头么?”叶信说道:“没想到有其他宗门的奸细?” “想到过,但我无能为力。”展开韬苦笑道:“想查出隐藏在外门的奸细,我要有自己的大批人手,还要有足够的权力,至少七位太清都要支持我,我才能查下去,而且这种事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见成效的,如果我这么干了,你以为曹玉义能容得下我么?” 叶信笑了笑,没想到眼前的展开韬也知道稽查内部的权力有多么恐怖,他思索片刻,又开口说道:“既然展兄早就动了这个念头,想来是有一些眉目的,至少有让你感到怀疑的人选,对吧?” 展开韬突然沉默了,眉头深深皱起。 “好像展兄对太清宗抱有很深的怨念,这是不对的。”叶信缓缓说道:“没错,展兄为太清宗立下了很多功劳,但太清宗也给了展兄足够的回报,身居上清之位,在外门呼风唤雨,谁敢不给你面子?据我所知,展兄的亲眷也在思乡城落叶开花,现在连玄孙辈的后生都有不少了,如果没有太清宗的庇护,岂能如此繁盛?就算展兄不为自己想,也总要为他们想想的。“ 提起自己的亲眷,展开韬的脸色变了。 “此次展兄落难,怪不得别人,是你犯下了罪孽。”叶信续道:“说句实在话,太清宗并不欠你什么,换成别人,用这种手段残害宗内前辈,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么?” “那些奸细潜入我宗,必定心怀不轨,难道展兄忍心看着太清宗被奸细祸害?然后慢慢陷入绝境?到那时候,展兄真的就能含笑九泉了?如果太清宗覆灭,你那些亲眷又要何去何从?” 展开韬的脸色一变再变,他的修为已被尽废,再无东山复起的可能,最后的希望就是后辈中又出现合格的苗子,能进入太清宗修行,原本他确实抱着天大怨气,可叶信说得很明白,残害宗内前辈,无论如何也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否则,太清宗哪里还有规矩?如果别人做下这种事,也要轻轻放过么?如此从太清到上清,哪里还有一点保障?! 叶信察觉展开韬内心已陷入了激烈的冲突之中,沉吟一下,便转移了话题,他不想逼得太紧。 “也罢,展兄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反正我们不急。”叶信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明,这些日子展兄的表现虽然有些急功近利,但展兄天性不是过于狠戾的人,如果有机会除掉我叶信,展兄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这个我明白,可如果是对玉义前辈下毒手,就有些太残忍了,以展兄的品格,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蛊惑展兄?” 展开韬大惊,蓦然抬头看向叶信。 “看来是真有这个人。”叶信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这让我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 “什么事?”展开韬喃喃的问道。 “此人蛊惑你去谋害玉义前辈,嫁祸给我,等我倒霉之后,他再抛出后招,证明一切都是你所为,以此人的阴险,肯定握有你的把柄,这是一箭双雕啊,不对不止是双雕!”叶信说道:“或许连北山列梦也要牵扯到里面去,等到左右护法都没人了,那么他自然可以轻松上位。” 展开韬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呆呆的看着叶信。 这也是叶信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地方,只要能找到一点线头,他就能根据逻辑链一层层推理下去,直至接近真相。 当初听到曹玉义被害的消息,叶信已经有所怀疑,因为这是一个险招,通常情况下,只有占据下风的人才会出险招,希望能出奇制胜,而占据上风的人只要能步步为营,减少、弥补自己的破绽,便能形成碾压之势,绝对没必要铤而走险。 叶信刚刚进入太清宗,知道自己从各个方面都不占优势,所谓事出非常必有妖,展开韬突然丧心病狂的害死了曹玉义,肯定有隐情。 “再往深里想,此人十有八九是其他宗门派过来的奸细,他急于掌控权柄,不想继续沉默的等下去了。”叶信看向展开韬,一字一句的说道:“展兄,你我斗得你死我活、如火如荼,其实不过是他人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展开韬的双拳一点点握紧,呼吸也变得艰难了,他毕竟是当事人,从来没怀疑过,自然看不清,现在已被叶信点醒,瞬间便回想起了很多当时感觉很正常、现在却显得分外诡异的事情。 “展兄一直想保护他,大概是他向展兄承诺过会照顾展兄的亲眷吧?”叶信说道:“这种话展兄也会相信?要知道他的目的就是在我太清宗挑起事端,最后毁掉太清宗啊!” 展开韬呆了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猛地发出咆哮声:“罗安重,你好狠!!!”他的脸孔已彻底变得扭曲了,一拳砸在了桌面上,不过他的修为已经被废掉,桌面无事,他的手反而被震裂了。 “罗安重?我听过这个名字。”叶信顿了顿:“就是你右护法府的大管事吧?” “就是他!”展开韬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边的清瞳目睹了发生的一切,虽然她已把叶信当成真正的主上了,愿意相信叶信,但也不由感到阵阵发寒,从始至终,展开韬所有的情绪变化都被叶信牢牢控制着,这还不算什么,只能证明叶信极有交涉技巧,但,叶信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罗安重的? 叶信似乎有一种能力,可以辨别出所有的真伪,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在叶信面前绝不能妄动,哪怕是露出一丝一毫的迹象,都会被叶信立即察觉,那罗安重与叶信根本没见过面,也已经被叶信揪出来了! 这种能力,实在是可怕。 气氛突然陷入了死寂,片刻,叶信又开口说道:“这个罗安重,实力很强么?” “在金袍客卿中,他排在北山列梦之下。”展开韬说道。 “这样啊那他应该想过,在你我都倒霉之后,该如何去对付北山列梦。”叶信笑了笑:“展兄,说几句不好听的,事实证明你斗不过他,但他把我叶信也当成棋子,那就是他太狂妄了,狂妄总会要付出代价的,只不过有早有晚而已。” 展开韬张口欲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看向叶信的目光,突然隐隐流露出哀求之色。 清瞳心中暗叹,这个展开韬已彻底被征服了,如果他还可以侥幸活下去,会变成叶信脚下的一条狗。 “展兄,这次我来送行,也是为了求得展兄的指点。”叶信说道:“待我伤好之后,就要出府管束外门了,但千丝万缕,不知道从何抓起,也不懂孰轻孰重,展兄在护法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想来是能指点一二的。” “叶兄,你能不能护住我的家人、不要让他们受我的连累!?”展开韬吃力的说道,他原来是把自己的后事托付给了那罗安重,现在已发现罗安重才是谋害他的罪魁祸首,只能再找别人,眼下除了叶信,他还能找谁? “这个自然,放心吧,叶某绝绝对对不是小人。”叶信说道:“展兄把所有的经验转授与我,我自然要护得他们一个平平安安。” “我我能相信你么?”展开韬显得愈发吃力了。 “我的目标在长生世、在天路。”叶信淡淡说道:“在证道世,我只是一个过客,这里发生的种种,我并不会放在心上,何况你的亲眷大都是凡人,以你的能力,尚不能让子孙辈进入太清宗修行,可见他们的根骨有多差,我又何必去难为他们?” “明白了。”展开韬惨笑道:“不知叶兄想知道什么?”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着,酒菜早已冷去,叶信与展开韬一直在交谈着,滔滔不绝的是展开韬,而叶信只是偶尔问上一句话,玄戒门的修士忍耐不住,数次出来想看看究竟,都被清瞳挡了回去。 转眼到了深夜,该说的都说完了,展开韬长长吁出一口气,叶信也没什么想问的了,他看了看展开韬的神色,微笑着说道:“展兄英雄一世,现在要去思乡城受囚徒之苦,不知能不能熬得住。” “展某心愿已了,唯死而已。”展开韬也笑了,这是他多天来第一次真正的笑:“好怪啊在展某最得意的时候,也没有此刻这般轻松!” 叶信侧头看了看清瞳,清瞳走上前,掏出一个药瓶,把里面黑色的液体滴在展开韬面前的酒杯中。 “展兄,虽然酒菜已冷,但终归是叶某的一片心意,来,叶某最后一次为你践行了。”叶信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第六三一章 不明来使 展开韬缓缓把酒杯举起来,他的神色不变,但指尖微微有些抖:“叶兄,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了。 更新最快” 错误会让人成长,但可惜,有的人是没有机会成长的,他这一生小心谨慎,只不过因无法控制自己的权力欲,被罗安重所诱,做了一件错事,便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能熬过这一劫,或许他的能力、城府都将大幅增长,不过,他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 “放心吧。”叶信说道:“展兄,一路走好。” 展开韬惨笑一声,用力把酒杯中的酒倒在嘴里,只是几息的时间,他的脸色已变得有些发黑,眼神发直,身体一点点向下软倒。 “让他们出来吧。”叶信说道。 清瞳喊了一声,玄戒门的修士匆匆走出来,看到展开韬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他们都露出惊愕之色,那为首的张成思急忙冲上前,查看展开韬的气息,发现展开韬已然气绝,脉动也消失了。 “这这这这”张成思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叶护法,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展开韬居然在袖口内藏着一包毒药,等我发现他在吞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叶信淡淡说道:“你们有些失职了,怎么会如此大意?” “不可能的!”那为首的张成思叫道:“我们动身之前搜查得很仔细,他绝不可能把毒药藏在身上!” “那就是你们之中有人犯奸作乱了?”叶信皱起眉头。 “什”那为首的张成思气得须发皆张,他很想说这不是倒打一耙么?但叶信是本宗上清,辈分尊贵,以下犯上可不是小罪,他不敢乱说。 “按理说,我应该把你们带到护法府查个究竟的。”叶信说道:“但你们是玄戒太上的弟子,我不好逾越,罢了,你们回去之后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给玄戒太上,玄戒太上自有定夺。” 说完,叶信迈步向林中走去,跃上证道飞舟,至于展开韬的尸身,自然要由玄戒门的修士负责。 清瞳上了船,见左右无人,低声问道:“主上,你不是说要送给玄戒太上一个把柄么?怎么又改主意了?” “是展开韬让我改变了主意。”叶信笑了笑:“太清宗上下,都惯于循规蹈矩,这种人通常都很容易对付,我没必要那么低声下气了。” 下了证道飞舟,回到左护法府,离着很远便看到方守逸守在府门前,向着这边张望着,看到叶信的身影,方守逸露出喜色,急匆匆迎上来,凑到叶信身边低声说道:“护法,北山列梦来了,他一直在后院等您。” 叶信向方守逸微微颌首,示意自己知道了,进入护法府之后,他径自走向后院。 北山列梦正在书房中静坐调息,听到房门响,睁开眼睛,看到叶信,急忙起身说道:“主上,这些天我应该过来拜望你的,但事情太忙,而且人多眼杂,不好冒然进府,还望主上见谅。” “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这种虚套?”叶信笑道:“何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遇刺只是做给人看而已。” “但伤可是真的。”北山列梦露出苦笑:“主上,你太过冒险了。” “现在来看,都是值得的。”叶信说道:“列梦,你来找我有事?” “确实有事,我自己拿不定主意。”北山列梦说道:“责定买办的日子就要到了,这件事原本是归展开韬管,他的意思是放右护法府的罗安重出去,由罗安重主持局面,现在展开韬已经获罪,再让罗安重出去就有些不妥当了,不过玄知太上今天找到我谈了一些事情,我应该在这两天就正式成为外门右护法了,如果我想用最快的速度整合右护法府,罗安重这个人很重要,所以我想还是让罗安重出去,给他些甜头,这样才能把他收为已用,主上,你看怎么样?“ “罗安重这个人可不简单。”叶信轻声说道:“我与展开韬斗得不可开交,其实都是他在背后挑唆指使的,而且,此人十有是其他宗门的奸细。” “什么?”北山列梦大吃了一惊。 “不过你说得没错,是应该给他一点甜头。”叶信说道:“放他出去好了。” “主上,如果罗安重果真心怀歹念,为什么要放他出去?”北山列梦说道。 “欲取之、必先予之。”叶信说道:“对了,老十三快到浮城了。” “十三先生来了?”北山列梦顿了顿,露出惊喜之色:“我们要做大事?” “这一次不是,他是要见一个女修,叫灵十七娘。”叶信笑道。 “灵十七娘?这道号与十三先生倒是有些相像啊”北山列梦说道。 “就是他在摘星洞认识的女修,十三没和你说起过?”叶信说道。 “没有。”北山列梦回道。 “落花有意,恐流水无情。”叶信轻轻叹了口气:“再过些日子,估计山炮他们也到了,列梦,银袍客卿的位置还空着不少吧?” “原本是满的,不过前段时间在摘星洞阵亡了不少。”北山列梦说道:“差不多有一百多个空位。” “不管玄知太上那边怎么催促,你都不要乱招人,给我留着。”叶信说道:“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子弟兵,只有我们两个是做不成什么事的。” “那个凰叔也会来?”北山列梦说道:“我和他一点不熟,而且看主上的意思,好像有些不太信任他?” “这个人确实有些让我头疼。”叶信微微皱起眉:“他和我们之间有隔阂,隐藏着不少秘密,而且,我看不出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嗯就先把他扔在思乡城吧,继续慢慢观察他。” “明白了。”北山列梦说道。 “还有,以后尽量不要往我这边跑。”叶信说道:“玄知太上虽然对我很好,为人也很慈和,但有些事可能触及他的底线,他是外门掌座,我们两个护法之间矛盾重重,他才能坐得安心,这是制衡之道,如果我们两个好得象兄弟一样,他就要考虑自己是不是被架空了。” “我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偷偷过来。”北山列梦说道。 “有要事必须过来,应该堂堂正正的,不能选在晚上,最好是选在白天,这样反而更不会让人生疑。”叶信笑道:“有些时候,走在阳光下也是一种掩护。” “好,我记下了。”北山列梦顿了顿:“还有,主上知道云台点将阁么?” “知道,怎么了?”叶信问道。 “今天有云台点将阁的使者到了。”北山列梦说道:“玄山、玄明几位太上亲自出城迎接,我也跟着走了一趟,那个使者居然提到了主上,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但我感觉那使者似乎对主上很有兴趣。” “哦?那使者是什么人?”叶信追问道。 “他叫一枝道人。”北山列梦说道:“云台点将阁的主阁分为天地人三阁,天阁与地阁归萧副阁控制,人阁归一枝道人与杨乐天控制,此二人是萧副阁的左膀右臂,实力极强,在仙升石上都有他们的名字。” “仙升石?”叶信从没听说过。 “仙升石与浮尘世的证道谱差不多,不过证道世太大了,记载的都是大宗门的修士,各方散修隐士多如过江之鲫,根本不可能一一验证。”北山列梦说道:“据说仙升石是万年前的证道世之界主元神幻化而成,妖皇惊天降世,杀了界主,也让天下大乱,后来仙升石落入引龙宗,引龙宗只是一个小宗门,他们偏安一隅、与世无争,天下人都知道引龙宗,是因为他们每隔十年,便会改动仙升石上的名谱。” “原来如此”叶信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的仙升石名谱是不被人重视的,因为缺了太多大修。”北山列梦说道:“十年之期未至,天下已变,如狄战、灭绝圣子、柳柳等人,必将位列仙升石之上,对了,还有云台点将阁的那位萧副阁,他的左膀右臂都能上去,却少了他的名字,岂不是玩笑?还有十三先生,深渊鬼王的名号可是名震天下的!” “那位一枝道人来我们太清宗做什么?”叶信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北山列梦说道:“我只知道他的实力排在我宗太清七子之前,所以虽然云台点将阁只有三位圆满境修士,但从无人敢小窥他们。” “象这种真正的大修,怎么会对太清宗区区一个小护法感兴趣?”叶信愈发感到狐疑了。 “不清楚。”北山列梦摇头道:“反正他对我是不屑一顾的,呵呵呵“ 北山列梦的神色显得有些悻悻然,做为备受重视的年轻俊杰,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上前施礼问安,人家却根本没理会他,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难免感到不平。 “罢了,不管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叶信说道,其实北山列梦的天赋是极好的,但观察力并不算非常出众,连北山列梦都能感觉到那一枝道人对他叶信有兴趣,想必几位太上也应该看出来了。(。) 第六三二章 招揽 彻底解决了展开韬,北山列梦接任右护法亦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叶信终于能松一口气了,这一夜他睡得很安稳,第二天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了一番,又让清瞳为他修整了一下已经成型的小胡子,随后令方守逸把左护法府的重要账簿都拿过来。 虽然他很擅长处理这些杂务,但太清宗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宗门,与以前不一样,他需要一些时间熟悉,然后才会进入状态。 到了正午,叶信想去后院稍微歇息一会,突然看到脸色紧张的方守逸从外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 “护法”方守逸叫道,只是他刚刚说出两个字,后方那老者已拍了拍方守逸的肩膀,走到了他的前面。 “老朽一枝道,特来拜见叶护法。”那老者含笑说道。 “原来是一枝道前辈!”叶信很惊愕,随后他急忙站起身,绕过案台,向那老者施了一礼:“太清宗叶信,见过前辈!” “使不得使不得”那老者身形一晃,出现在叶信侧面。 叶信心中更加惊愕,他感觉那老者在这瞬间显得稍有些慌乱,似乎不敢受他一拜,但从常理上说,这老者是云台点将阁的核心大修,实力超过太清七子,也意味着在修行界中的地位在太清七子之上,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受他一拜都应该是很从容的。 “叶护法,莫要和老朽客气。”那一枝道人笑着说道:“说实话,老朽上门是有事相求的,叶护法这般就让老朽没办法开口了。” “前辈说哪里话。”叶信笑道:“前辈来访我宗,是叶信应该先去拜望才对,还劳烦前辈上门,是叶信失礼了,只不过叶信现在有伤在身,不宜出门,还望前辈见谅。” 说完,叶信向一边让了让:“前辈请” 接着,叶信和那一枝道人分头落座,叶信先是让方守逸倒上茶水,随后说道:“前辈有事情,随便让个人过来吩咐一句就好,叶信肯定会为前辈处理妥当的。” “这件事恐怕会让叶护法很为难。”那一枝道人说道:“哪有假其他人之口的道理。”说完,一枝道人的眼角瞥向方守逸和清瞳。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守在外面,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叶信说道。 以这一枝道人公认的实力,如果心中真的对他叶信抱着歹意,整个护法府的修士都聚集到中堂也是无济于事的,就算玄知太上在,也未必能救得了他,所以叶信干脆表现得大方一些。 方守逸和清瞳点头应是,接着向外走去。 “听说叶护法遭受歹人刺杀?”那一枝道人说道:“连正脉都受创了?现在怎么样?” “还好。”叶信说道:“玄山太上的丹药确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功力,再休养半个月,我就可以出外走动了。” “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就好。”那一枝道人说道,随后他顿了顿:“叶护法,我就开门见山了,听说你这左护法府里抓到了一个叫蒋善阳的修士?” “蒋善阳?”叶信愣住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蒋善阳就是他用诈术揪出来的最后一个奸细,他本能的感觉到那个奸细不一般,所以让周星野一直给他留着,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准备亲自审问。 “不瞒护法。”那一枝道人说道:“蒋善阳是老朽的一个子侄辈,天性憨厚淳朴,绝对不是为非作歹的小人,此次应该是有误会了所以么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 “前辈的意思是”叶信缓缓问道。 “叶护法能不能网开一面,把蒋善阳放出来?”那一枝道人说道。 叶信眉头微皱,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一枝道人居然想让他释放蒋善阳?证明蒋善阳应该是云台点将阁的人!这几年来云台点将阁与太清宗都相互帮过对方的大忙,已隐隐形成同盟之势,如此派蒋善阳潜入太清宗,应该是为了监视,不是为了搞破坏。既然成了同盟,那么在有所行动的时候,预算中肯定要把太清宗的实力放在自己这一方,万一太清宗受到其他诱惑,摆了云台点将阁一道,结果会非常麻烦,派人进来监视,这倒是可以理解的。 叶信继续向下推理,如果直接向太清七子解释,然后要人,有可能生出嫌隙,破坏两宗之间的信任,找下面的经办人商量,是一个折中的选择。 不过,那一枝道人凭什么认为他叶信能办成这件事?又凭什么认为他叶信不会向几位太清禀报? 换成寻常人,最多也就能想到这些了,而叶信想得更深一些。 是不是玄戒等人对他生出了怀疑?正好利用一枝道人来访的机会,让一枝道人来试探他叶信?如果叶信满口答应,就算不是背宗求荣,至少是存了二心的,其他宗门派过来的奸细,岂是你一个护法说放就放的? 见叶信陷入沉思,那一枝道人缓缓说道:“我知道此事让叶护法为难了,实在留不下他,把他驱逐出太清宗也好,但不要废了他的修为,如果连这都不行,至少不能害了他的性命,这是底线了。” 叶信已经构思出了很多种可能性,接着一条条推翻,那一枝道人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对方好像早就知道有他叶信这样一个人,不敢受他的礼,而且似乎把他叶信放在了相互平等的位置上,与对待北山列梦的态度存在着很大差距,要知道他与北山列梦的地位是相当的,没必要厚此薄彼。 “好,这件事就包在叶信身上,断然不会让前辈失望的。”叶信突然说道。 那一枝道人好像没想到叶信会答应得如此之快,他显得有些惊讶:“叶护法,此言当真?” “叶信怎么敢与前辈开玩笑?”叶信说道。 “那老朽能不能见见蒋善阳?”那一枝道人问道。 “可以。”叶信点头道,他已经决定想办法放出蒋善阳了,只是见一面,这种小事更不值一提。 那一枝道人看了叶信片刻,欣然点头道:“叶护法果真是个有魄力的人!” 说完,那一枝道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放在了桌面上,接着推给了叶信。 “前辈,这就见外了。”叶信摇头道:“既然蒋兄对我太清宗并无恶意,叶信自然会帮着蒋兄过这一劫,尽管有些难,但叶信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可如果收了前辈的礼叶信的心就歪了,做事也就没了底气。” “叶护法,这是两码事。”那一枝道人说道:“这份薄礼是我云台阁主准备的,之前没有拿出来,就是怕叶护法有所误会,呵呵呵不管叶护法愿意不愿意帮忙,老朽都要把礼物送到的。” “前辈,云台阁主的心意,我叶信心领了。”叶信还是在摇头:“但这礼物叶信真的不能收!” “叶护法这就让老朽为难了,既然是礼,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难道还让老朽把这匣子扔掉么?”那一枝道人说道:“而且叶护法应该先看一看,再做决定也不晚。” 那一枝道人表现得盛意拳拳,叶信无奈,只得勉强打开了匣子,可他的视线落下去,便再也拔不出来了,匣子中摆放着三颗金丹,紫色的丹光喷薄欲出,不过被匣中的法阵压制住了,气息无法外散,否则,恐怕整个护法府中的修士都会有所察觉。 丹光中隐隐蕴有如海市蜃楼般的幻象,就是三转金丹的效应,叶信已经从鬼十三那里见过了三转金丹,眼见云台点将阁的阁主竟然送给他三颗三转金丹,他彻底惊呆了。 鬼十三和他叶信亲如兄弟,所以会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可那云台点将阁的阁主与他素味平生,为什么要送他三转金丹?! 对了萧副阁?莫非是萧魔指?!叶信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这样逻辑就能说得通了! 但,云台点将阁可不是普通的小宗门,萧魔指究竟是得了什么际遇,就有这般无法想象的成就? 从性格上说,萧魔指深知将帅之道,明白群策群力才能走得更高,而鬼十三天性淡薄,喜欢独来独往,如果把萧魔指和鬼十三扔到同一世界的两极,历练几年,最后萧魔指的成就肯定会强过鬼十三,但这种成就也太离谱了,他叶信敢说五年之内缔造出另一个太清宗么? 叶信心中惊疑不定,随后轻声说道:“前辈,这匣子过于厚重了,叶信不敢收啊” “叶护法不必放在心上。”那一枝道人笑道:“我云海有十万大山,灵药妙草数不胜数,区区几颗三转金丹,不当大事,对了,我宗阁主还有几句话,让我转告叶护法。” “前辈请讲。”叶信急忙说道。 “如果叶护法在太清宗不开心,不妨到云海走一走。”那一枝道人说道:“我云台点将阁的底蕴,想来叶护法也知道了,呵呵呵云海才是叶护法尽展平生所学的地方啊,留在这太清宗么叶护法有些屈才了。” 叶信愣了愣,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失望,莫非是自己想多了?原来那云台阁主是探听到他叶信拥有圣诀,所以才不惜血本招揽他? 第六三三章 失而复得 如果是在遇到玄知太上等人之前,云台点将阁的阁主就开出这样的价码,他真的会心动,但现在已不同以往。 一间店铺,想把生意做大,要有好招牌,一个人,想得到更多人的信任,要有好名声,鼠目寸光、浑浑噩噩的蠢货当然不会在意自己的信用度,但叶信很清楚信用二字有多少重要。 古往今来,一个叛徒只能成为上位者的工具,永无登顶的希望,如果他为了几颗金丹转而投靠云台点将阁,云台点将阁根本不会重用他,因为他还可以为了更多的诱惑,又去投靠其他宗门。 一旦身上被加上了三姓家奴的标签,就算他天资再好、实力在强,也无法得到认同,整个修行界都会反感他、排斥他,最后落得天下虽大、此身却无立锥之地的境地,就像那位吕姓战将一样。 为人要讲忠义,在他身为统帅的时候,应该对每一个追随者有情有义,在他进入太清宗,获得了一个平台,可以施展身手的时候,应该对太清宗保持忠诚。 叶信的眼神变的清澈了,他慢慢把匣子合上,推了回去,淡淡说道:“多谢阁主的好意,但这礼我不能收。” 一枝道人错愕在那里,刚才叶信明明已有些失态,怎么又突然拒绝了?他顿了顿,急声道:“叶护法” “前辈无需多说。”叶信摆了摆手:“叶信答应前辈的,肯定会为前辈办到,礼物还是前辈带回去吧。” 说完,叶信开口喝道:“守逸,进来!” 门外的方守逸听到叶信的声音,急忙走了进来:“护法,有什么事?” “你带着几个人,到星野那边走一趟,把蒋善阳给我押过来。”叶信说道。 “明白了。”方守逸应道。 见叶信的态度很坚决,一枝道人显得有些焦虑不安,等方守逸离开之后,他轻咳一声:“叶护法可能是误会了,阁主把礼物交给老朽的时候,只说叶护法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想与叶护法攀下一份交情,并无他意,是老朽孟浪了,刚才胡言乱语了一番,还请叶护法多多担待。“ “前辈不要多想,是叶信有自己的难处。”叶信说道:“不收这份礼,叶信可以理直气壮的为蒋兄分辨,收下这份礼,有些话就好说不好听了。” 一枝道人脸上露出苦笑,额头间隐隐见微汗,他不能不紧张,萧副阁出身军旅,把整片云海点将阁变成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号令森严,要知道几年前人阁是有三位阁主的,其中一位阁主就因为触犯了萧副阁,竟然被削首示众。 萧副阁经常强调,军法不容人情,堂堂圆满境大修,不论在哪个宗门都会被当成宝,虽然行事过于嚣张,但为了自身的实力,总该克制容忍一些的,谁知萧副阁说杀就杀,动用雷霆手段,让云台点将阁上下震撼。 此次他自行其是,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结果使得叶信把礼物退了回来,到了萧副阁面前,他实在无法交代。 就在一枝道人想办法挽回的时间里,方守逸已经把人带回来了,蒋善阳进入中堂,一眼看到一枝道人,身形一震,表情变得非常呆滞。 叶信站起身,向一枝道人笑了笑,随后向堂外走去,只留下了一枝道人与蒋善阳两个人。 到了外面,叶信低声对方守逸说道:“星野可曾问了什么?” “没有。”方守逸笑道:“周少清与护法的关系这么好,岂会多心?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让人把蒋善阳带出来了。” 叶信微微点头,心中暗自吁出一口气。 堂中一枝道人与蒋善阳谈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一枝道人才走了出来,向叶信微微施了一礼:“多谢叶护法帮忙。” “前辈客气了。”叶信淡淡回道。 一枝道人嘴唇嗫嚅了一下,好似还想提起那份礼物,最后轻叹一声:“老朽告辞。” “前辈慢走,叶信身体不便,就不送了。” 看着一枝道人走出大院,叶信转身进入中堂,蒋善阳看到叶信进来,急忙陪笑道:“多谢叶护法。” “蒋兄无需客气。”叶信说道:“你原来住的屋子,我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了,安安心心留在府中就好,星野那边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蒋善阳露出感激之色,随后向叶信深深施了一礼:“多谢护法。” “你回去吧。”叶信说道。 处理完这件事,叶信坐在椅子上思索了良久,他不止要给周星野一个交代,还要给几位太清一个交代,总要找一个完美的理由。 到了黄昏时,叶信令方守逸把案卷账本都搬回去,准备去找周星野的时候,玄知太上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看到玄知太上的表情,叶信微有些错愕,因为玄知太上这个人并不太喜欢笑,经常会习惯性的表现出忧郁之色,他从没见玄知太上笑得如此开心过。 “太上,可是有什么大喜事?”叶信笑道。 玄知太上挥挥手,示意方守逸和清瞳退出去,随后上下打量着叶信,片刻,他把一只匣子放在了桌面上:“叶护法,可认得这个东西?” 叶信看到匣子,马上认出那是一枝道人送给他的礼物,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叹道:“一枝道人也太过喜欢生事了!” “这里面可是三转金丹,叶护法,你真的不想要?”玄知太上微笑着看向叶信。 “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叶信说道:“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开先例,我认为蒋善阳对太清宗并无恶意,才决定帮他一把,如果收下一枝道人的礼物,事情就变味了,那么以后一枝道人送给我更多礼物,让我做有损太清宗的事情,我是做还是不做呢?“ “好!很好!”玄知太上长吸了一口气:“叶护法,你有这份坚持,是难能可贵的。” “这件事我本想晚些时候再禀报给太上的。”叶信笑道:“谁曾想一枝道人居然直接找到太上了,幸好我当时婉拒了他的礼物,否则真是百口莫辩。” “无妨,你是护法,自然有权决定,用不着事事都禀报给我。“玄知太上说道。 如果是昨天,玄知太上绝对不会说这种话,叶信拒收一枝道人的厚礼,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在宝庄内,他不惜抛出护法之位,也要拉拢叶信,是隐隐感应到叶信身上有人皇之气,进了太清宗之后,几次接触,他很欣赏叶信,因为叶信极有头脑,做事果决干脆,但拉拢、欣赏与信任是两码事。 玄道太上、玄戒太上也差不多,他们只是感觉叶信有能力,会给太清宗带来新气象,可并不代表他们可以信任叶信,所以玄戒太上才会让叶信去除掉展开韬。 二百余年前的太清宗,与现在是不一样的,但凡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势力、一个公国、乃至一个宗门,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命曲线,有始必有终、有生必有死,太清宗已存在接近万年,很老了,内部构筑已经变得僵硬。 太清宗是按照‘云’‘远’‘永’‘玄’四个字不停轮转的,以纪念太清宗的四位缔造者,那个时候,玄道门叫永乐门,掌座是永乐太上,几位太上都发现太清宗有些不对头,但没办法找出病因,更没办法改变,有一天永乐太上出外游玩,发现了两面相隔只有十余米远的潭水,其中一面潭水是死水,而另一面潭水上面有山泉注入,下面有小溪流出。 死水污浊无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而活水清澈见底,有鱼虾游动,永乐太上呆立了片刻,骤然领悟了一个道理,流水不腐。 永乐太上返回太清宗,立即把掌座之权交给自己的弟子,就是现在的玄道,随后自己去担任外门掌座,永乐太上认为,想让太清宗重新焕发出生机,从内部改变是不可能的,等于推倒整个太清宗然后从头来过,他决定用最大努力招收天下各地散修,不停的向死水中注入新水,天长日久,慢慢的就可以让太清宗产生活力。 玄知太上和玄道太上是同门师兄弟,同样继承了师尊的遗志,所以他们的关系也最为亲近,周星野从开始就力挺叶信,也有这个原因。 “一枝道人让我代他向你致歉,这份礼物也要你一定收下。”玄知太上说道:“其实这确实是云台点将阁阁主的心意,如果只是为了蒋善阳,没必要这么麻烦的,一枝道人把礼物转交给我们,求我们免了蒋善阳的罪,我们肯定会答应,孰轻孰重,我们还是分得清的。” “呵呵”叶信干笑了两声。 “现在呢,礼物我已经送到了。”玄知太上说道,他脸上突然出现了两抹红晕,好像有些很不好意思:“不过叶护法,你尚没有到大乘境巅峰,现在就动用这三转金丹,有过暴殄天物了,我有一个想法,当然了,行与不行由你做主。“ “太上请讲。”叶信说道。 第六三四章 起飞的平台 “既然你暂时用不上,不如先把金丹放在我这里。玄知太上说道:“叶护法,告诉你一个秘密,千万不要传扬出去,两年前玄山在宝庄中曾与星殿的苍生剑封绝大战了一场,玄山不敌败北,虽然侥幸逃脱了性命,但他的药炉被苍生剑所毁,唉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无法淬炼金丹了,少了金丹的滋养,我们几位太清的进境都日显艰难,这三颗三转金丹,至少能让我和玄道、玄戒暂解燃眉之急。” 玄知太上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并没有落在叶信身上,好似在刻意避开叶信,因为他有种汗颜无地的感觉,堂堂外门掌座,应该由他来照拂门内修士,绝没有向底下人索要的道理,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向叶信开这个口。 叶信沉默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叶护法,你放心,我们肯定在其他方面给你补偿。”玄知太上说道:“我宗现在只是暂时没办法淬炼金丹,其他丹药还是应有尽有的,虽然金丹过了二转,便是有价无市,但你可以用别的丹药去换取一转丹,以你的进境,一转丹就足够了,二转金丹的丹性过强,反而对你没有好处。” “其实太上才是我太清宗的顶梁柱,没有太清七子震慑宵小,我太清宗又岂能一直安然无恙?”叶信微笑道:“太上,金丹就拿去吧,没必要和我客气的。” “好”玄知太上总算是松了口气:“叶护法,你放心,当你步入大乘境巅峰时,我必会把三转金丹还与你的!” “太上这么说就让叶信无地自容了。”叶信说道:“叶信这十几年来,如雨中浮萍,飘零四方,心中孤苦实在无法表述,幸得太上赏识,叶信才有机会入太清宗修行,这份知遇之恩,又岂是区区几颗金丹能相比的?!” 叶信这番话说得很漂亮,本来玄知太上就感到很压抑、羞愧,听了叶信的话,心结被解开了,轻松了许多,他露出和蔼的笑意,点头道:“好好,小信,我没有看错你!呵呵呵有了这颗三转金丹,我就可以安心闭关了,恐怕要很长时间,这外门就交给你了!” “叶信绝不会辜负太上的重托。”叶信说道。 “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玄道,或者去找玄戒,我们三个一直是轮流闭关的,以免宗内发生意外变故。”玄知太上说道:“只要你们找到他们,他们必会全力助你。” “明白。”叶信说道。 “至于北山列梦”玄知太上犹豫了一下:“人才难得,你还是尽量容忍他一些,如果他实在不能为你所用,那也只能换人了,让他去玄体那边,你再找个合适的人接任。” 玄知太上这么说,算是真正为外门划出了格局,叶信为主,北山列梦为辅。 “应该没有比北山列梦更合适的人了。”叶信急忙说道:“太上放心,我会和他搞好关系的。” “对了,那蒋善阳何在?”玄知太上问道。 “在我的府里。”叶信顿了顿:“太上,我这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无妨,蒋善阳是我外门的修士,只能由你来处置,其他门岂能插手?”玄知太上说道:“何况,云台点将阁亦有我外门的黑袍客卿,有了这个例子,想来他们也不能为难我们太清宗的人了。” “黑袍客卿?”叶信一愣。 “呵呵呵你们只知有金袍、银袍,却不知还有黑袍吧?”玄知太上笑道:“我要闭关,以后黑袍也交给你管吧,明天会有一个叫张如翼的人来见你,他是我以前在外面收的弟子,现在是黑袍的首领,嗯这小子的性格有些孤傲,你要尽量善待他。” “是。”叶信低声应道,这黑袍客卿,北山列梦是不知道的,不然早就和他提起过了。 “你还有什么为难的事么?”玄知太上问道,到了他这个年纪,必须要为自己的接班人考虑了,也想过几个人选,但都有些缺陷,展开韬和北山列梦的能力很不错,但前者有狼心,以后很可能要为祸宗门,后者却失于正、失于直,这样的人做事会少了很多周旋余地,刚则易折;张如翼是他的亲传弟子,可性格孤僻,极不合群,无法担任外门的掌座。 叶信虽然是新人,不过到现在为止,所有的表现都让他很满意,尤其是这一次,毫不犹豫把三转金丹送出来,让他分外感激。 也所以才会有这一问,他要在闭关之前,为叶信把路铺好,让叶信能走得顺畅些。 “太上,玄山门已经有很久没淬炼出金丹了么?”叶信问道:“为什么不想想其他办法?” 这么大的宗门,没办法淬炼金丹,等于大军在战斗过程中,水源被切断,如果不马上解决,时刻都有覆灭之危。 “想找到合适的药炉,谈何如意?要不是原先还有些储备,是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但眼下已接近山穷水尽了。”玄知太上露出苦笑:“玄明前些天还想出个主意,但大家意见不一,暂时先搁置了。” “是什么主意?”叶信问道。 玄知太上露出犹疑之色,按理说太清七子的内部会议,一切都是机密,决不能对下面人说,连各门护法都不行,但玄知太上已是隐隐把叶信当成外门的接班人了,不止因为叶信有能力,带给他一种耳目一新的感受,还因为叶信拒绝云台点将阁的厚礼,胸怀大义,又毫不犹豫的送出了三转金丹,关心他们几位太清的修行,如此再观察叶信几年时间,他必会把叶信扶上掌座之位,然后自己可以卸下担子,专心修行了。 “据传星殿的红霞星门,有不可多得的药炉。”玄知太上说道:“玄明的意思是暗袭红霞星门,夺走他们的药炉,但我和玄道、玄山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最关键的是,玄体没有说话,他是光明山的人,代表着光明山的态度,万一我们做事不密,让星殿找过来,没有光明山的支持,我们是斗不过星殿的。” “红霞星门在什么地方?”叶信问道。 “就在红霞之地。”玄知太上说道:“你不是从龙兴之地过来的么,红霞之地距离龙兴之地并不远。” “太上,如此说光明山应该知道我们太清宗现在面临的困境,他们就不伸手帮帮我们么?”叶信问道。 “帮是会帮的,但要看帮我们什么。”玄知太上叹道:“以我们太清七子的境界,寻常一转丹已经没多大效果了,只能想办法淬炼二转丹、三转丹、四转丹,以前玄山的药炉还在,他每炼一次丹,运气好的话能出两、三颗金丹,然后再行淬炼,每一百颗金丹能成功淬炼出两、三颗二转丹已经很不错了。“ “炼制金丹需要四神草还有元液,但想淬炼二转丹,就需要更高年份的四神草,还有元髓,小信,你不懂的,这是一个不见底的大窟窿,根本没办法填满。” “光明山的底蕴比我们深厚得多,他们能承受得起这样巨大的消耗,但据我所知,他们每个月能产出的三转金丹,也不过一、两颗而已,光明山有九位大光明,现在又出了一个灭绝圣子,连他们自己都不够分,又岂会分给我们?” 叶信明白了,玄山太上的药炉被毁,太清宗的金丹供给就面临中断,不是说玄山太上找不到别的暂时代替的丹炉,也不是说别的人都不会炼丹,而是不能胡乱动用资源。 就像在浮尘世,苏静智也是一位极有造诣的药师,但他的处境很尴尬,经常无所事事,因为真真炼制丹药成功的几率远远超过他,好不容易积攒出足年的四神草,而且无数人在嗷嗷待哺,叶信怎么能把药草交给苏静智?当然要全部交给真真,这样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对了,小信,你有时间到红霞之地走一趟,探听探听那边的消息。”玄知太上说道:“我相信你的眼力和见识,如果风险过大,这件事就算了,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们再行定夺。” “我知道了。”叶信点头道。 玄知太上伸手在叶信的肩上拍了拍,沉声说道:“小信,外门就交给你了。” 看着玄知太上离开的背影,叶信嘴角露出笑意,把三转金丹送出手,他确实有些心疼,但收获亦是巨大的,太清宗外门,将成为他起飞的平台! 叶信又想起了鬼十三,鬼十三把金丹送给他时,曾反复叮嘱,说被人发觉三转金丹,或许太清七子会不择手段害了他叶信,这小子虽然聪明绝顶,但忽略了人性的多元化,至少玄知太上是一位慈和的长者。 玄知太上刚刚离开,北山列梦突然从门框边探出头,向着玄知太上离开的方向张望着,随后向堂内走来:“主上,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什么时候到的?”叶信笑道。 “早就到了。”北山列梦说道:“我在那边远远看到太上走过来,笑容满面,而且有些失神,竟然没发现我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他笑成那个样子。”(。)r 第六三五章 惊人的推测 “云台点将阁那边送了我一些礼物,我用不着,便转交给了太上,或许太上是被我感动了吧哈哈”叶信说道。 “礼物?那个一枝道人鼻子都长到脑门上了,居然还给你送礼?”北山列梦感到很不可思议。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叶信说道:“列梦,你找我什么事?” “巧了,我也是来送礼的。”北山列梦笑呵呵的说道。 “你来送礼?搞什么鬼?”叶信一愣。 “主上,进去说吧。”北山列梦说道。 两个人走进中堂,北山列梦从自己的山河袋中一一取出五个匣子,摆放在桌面上:“按照以前的惯例,罗安重拿出七、八百颗上品伪丹,或者是十颗一转金丹,也就可以走马上任了,嘿嘿他原本以为展开韬获罪,他不可能再得到采买之职,我和他提起的时候,他可是非常喜出望外的,所以呢,他想办法东拼西凑,给我拿了一千颗伪丹。主上,这一次我先拿一半,以后我就不要了,我也是刚刚坐上护法的位置,需要招纳人手,实在是有些周转不开。“ 叶信看着桌上的匣子,心中有些感叹,他想起了在宝庄中周星野说得那番话,如果护法只能指望着每月的月奉,那都不要活了,根本不够用,各门护法都有截留资源的窍门与办法,尤其是外门护法,做为连接太清宗与外界的枢纽,管理的事情非常繁杂,窍门与办法自然也要比其他门护法多得多。 这才几天,第一笔收入就到账了,而且还是五百颗伪丹,一年下来,不知道最后能捞多少。 “正好,山炮他们快到了,这些伪丹我自己留一百颗,给清瞳和月一百颗,剩下的三百颗就交给他们了。”叶信说道:“刚刚进入太清宗,他们亦要交朋结友,耗费不会少。”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免不了的。”北山列梦叹道:“对了,主上,那罗安重有些古怪啊。” “什么事情古怪?”叶信问道。 “我闲聊时问过他,第一站要去哪里。”北山列梦说道:“他居然要去兰君之地!星殿在各地大都有星门,但星门亦是分强弱的,兰君星门是星殿属下十九重镇之一,以往的采买去天下各地行商,都会避免去星殿实力过强的地方,免得生出枝节,他第一站选的兰君之地,让我有些想不通。” 叶信皱眉思索起来。 “而且,他要的出货量也太大了。“北山列梦说道:“现在各门用来周转的东西都在库里,罗安重居然一次就提出三分之一,这可不太好,万一出了些闪失,算谁的?到了明年开春,我们外门要拿出一千颗一转丹呢!如果真出了意外,就算把罗安重剁成肉泥,也没办法弥补我们的损失啊。“ “内门拿出的东西有细账么?”叶信问道。 “我那里有,你的护法府里也应该有的。”北山列梦说道。 叶信立即唤来方守逸,让他去取账本,等账本到了叶信手里,他翻开来,仔细审阅着。 玄山门拿出了一万一千颗伪丹,还有各种药草,其中特别标注十年生以上的四神草共有三千株,还有不少其他丹药,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作价二百颗一转丹。 玄明门、玄道门、玄戒门还有玄判门也都拿出了各种各样的资源、法宝和法器,作价都是一样的。 在叶信观看账本的时候,北山列梦走到身侧,探头看着账本:“还有一点让我奇怪,譬如说玄山门,他们拿出这些东西,作价二百颗一转丹,有些高了,所谓低买高卖,我们外门每年的收益有一半就是从这买卖里凑出来的,还要留出一些空额,以防出现意外损失,我不明白罗安重到底在想什么?把价搞得这么高,他哪里还有赚头?到最后外门的窟窿是要他自己来补的!” “还有啊今年各个内门都显得有些奇怪,以往他们需要各种各样的药草、法宝、天净沙等等东西,偶尔也需要金丹,但只是偶尔,可今年居然都要一转金丹,也太奇怪了吧?主上,你看玄山门,居然要把十年生的四神草卖掉,那可是宝贝,以前他们拼了命的到处收购,今年怎么在往外卖?” 叶信慢慢放下账本,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罗安重么想得美!” “主上,怎么了?”北山列梦急忙问道。 “列梦,你记住,当你以后遇到任何有违常理的事情时,都要提高警惕,因为里面肯定隐藏着秘密。”叶信说道:“本来以为赶走了展开韬,我可以在宗门内安静修炼一段时间,谁知道我还是要动一动了。” “主上,罗安重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北山列梦明白了,罗安重肯定有阴谋,不过已被叶信识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要对别人说。”叶信说道:“玄山太上的药炉已被星殿的苍生剑封绝所毁,暂时没办法淬炼金丹了。” “怪不得”北山列梦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年各门只要金丹,别的什么都不要!” “这个秘密已经被其他宗门的人探听到了,所以,他们想来个釜底抽薪。”叶信说道:“你刚才是担心最后罗安重没办法补上这个窟窿么?嘿嘿他根本就没想补,到时候他假做货物都被其他宗门劫掠,或者干脆带着货物远走他乡,你找谁哭去?如果今年我太清宗断了金丹,上下必然乱成一团,人心惶惶,然后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北山列梦皱眉思索起来,他越想越感觉叶信的猜测在理,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往年第一次出货通常都带走多少?”叶信说道。 “第一次出货带的东西大都比较多,因为去年已经和各个宗门通了消息,但一次带走三分之一还是太过分了。”北山列梦说道。 “你告诉他,这是他第一次出外采办,不能让他带走那么多。”叶信说道:“最多能带走一成,嗯为了麻痹我们,他这一次出行应该非常顺利,收获也远超预期,然后第二次他还会提出同样的要求,你咬住口,还是只能让他带走一成,等到第三次你就应允他!” “这是为什么?”北山列梦问道。 “第一次第二次都是做给我们看的,让我们放心,等到第三次,他要求至少带走一半的资源,这就是要动手了。”叶信说道:“他们如此蓄谋,不可能只为了一成的出货,呵呵我本来等罗安重出去行走,然后把他拿下的,现在看要多让他活几个月了。“ “明白了。”北山列梦眼中闪烁一缕狠色。 叶信现在对北山列梦是很放心的,能与鬼十三合作,坑杀了所有竞争者,代表着曾经很纯洁的北山列梦已经被染黑了,不可能因喜怒形于色,而被那罗安重看出破绽。 叶信沉思片刻,喃喃说道:“那罗安重应该是星殿的人。” “怎么?”北山列梦不解的问道。 “他第一站选择了兰君之地,证明他能在兰君之地获得大帮助,可以让这次行商非常成功。”叶信说道:“我怀疑玄山太上在宝庄中遇到了苍生剑封绝,也是被算计了。” “玄山太上被算计了?是谁?“北山列梦急忙说道。 “我怎么知道?”叶信露出苦笑:“希望是我想多了吧如果真的这样,代表着玄山太上身边亦有星殿的奸细,甚至太清七子中已经有人叛变了。” 北山列梦悚然动容,呆呆的看着叶信,他不由想起在摘星洞中,和鬼十三的交谈,当时鬼十三笑称,与叶信为敌,应该是非常非常痛苦的,只要有一丁点的疏忽,被叶信察觉,那么便会顺藤摸爪,让叶信找出一连串的破绽,所以,别看现在天行者狄战嚣张无比,等到叶信出现,狄战的好日子就算过到头了。 北山列梦不明白叶信是基于什么,得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判断,但他相信叶信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说起来也奇怪,天行者狄战与当下的叶信,完全不是同一层次的生命,前者犹如纵横云端的天龙,释放出耀眼的光芒,而后者还藏身于蚁群之中,但是,跟随叶信一路闯上来的强者们,都坚信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叶信。 就连后加入的北山列梦,也抱着同样的信念,他们曾经迷茫过、彷徨过,不过那只因叶信失踪了,靠着自己想与天行者狄战对抗,他们是没有一丝信心的,纵使是创立云台点将阁的萧魔指,最后也不得不选择了韬光养晦。 这时,月快步走进中堂,随后向着叶信说道:“师尊,他们都到了。” 叶信露出喜色,随后站起身:“山炮他们到了!走,我们去见见他们。” 有些事情,叶信不好动用证道飞舟,而月靠着自己的双翼,这几天来为叶信跑前跑后,出了不少的力。 “来得这么快?!”北山列梦也显得很高兴,毕竟,一起来到证道世的同路人,才是真正的兄弟。 撞破南墙说 泗意讲的那个故事,其实就是升米恩、斗米仇,不过这边的亲戚毕竟带个亲字,我也不能说什么,先做好自己吧。 另外替身攻击这要求真是让人欲哭无泪,我每天除了忙,已经没什么休闲了,玩个手机游戏,被人揪出来,我不敢玩了,想看个电影,家里一直都在反复放小白剧、抗日剧,作为被纸牌屋、权力的游戏等等电视剧熏陶过的人,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小鲜肉们的表演,那么,偶有闲暇的时间,偷窥各个群的聊天记录,已经是我唯一的享受了。 毋宁死,不退群! 第六三六章 围杀 在思乡城以北三十余里处,有一座小山,一艘证道飞舟悬停在小山上方,远远看到那艘证道飞舟,叶信令自己脚下的飞舟落下去,又让太清宗修士留在原地等自己,只带着清瞳和月走了过去。 山炮和心仙圣女、姜镇业、灵十七娘等人站在小山上,身后还有几十个修士,都是各自的随从,远远看到叶信的身影,他们都露出笑意。 “老大,我最服你了!”离老远山炮便大叫起来:“这才不到三个月,就当上太清宗的护法了?哎呀呀呀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老大,你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混子!” 姜镇业等人脸色微变,后方的李猜急忙上前拉了拉山炮的衣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山炮急忙解释道:“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夸你来着” “我用得着你夸?!”叶信没好气的说道:“心仙圣女,姜城主,十七娘,你们都来了。” “主上传召,我们怎么会不来。”姜镇业陪笑道:“何况能入太清宗修行,是我们天大的福分,这等机缘一旦错过,恐怕就要抱憾终身了!” 站在山炮身边的心仙圣女脸颊有些微红,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山炮的腰,山炮说道:“老大,我老婆说了,以前在家里,让孩儿们叫她一声圣女,只是图个好听、霸气,别人也管不到,现在出来了,再这样乱叫,只能平白惹人笑话,老大,以后直接叫我老婆的名字就好,不然就叫她仙儿” “你傻呀?!”心仙圣女恨恨的在山炮腰间掐了一把。 心仙圣女没舍得用大力气,而且山炮又皮粗肉厚,这一掐和抚摸没什么区别,他瞪着眼睛,迷茫的问道:“我哪里傻了?!” “我看你哪里都傻。”叶信说道。 这时,灵十七娘走出来,低声说道:“主上,十三先生呢?” 从龙兴之地来的这些修士,都自觉的改了称呼,把叶信称为主上,因为是叶信把他们带入太清宗的,以后他们自然也就成了叶信的人。 “十七娘,老十三还没来,等他到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叶信沉声说道:“但你要记住,以后进了太清宗再不能提起十三先生这几个字,否则会给大家带来麻烦的。” “为为什么?”灵十七娘有些不服气。 叶信走到灵十七娘身前,贴在灵十七娘耳边低声说道:“因为你们在摘星洞杀的,几乎都是太清宗的修士。” 灵十七娘被吓得目瞪口呆,傻傻看着叶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们也记住了。”叶信看向姜镇业等人。 “明白,请主上放心。”姜镇业急忙回道。 “你们都来了,龙兴之地那边怎么办?是不是太过空虚了?”叶信问道。 “这种好机会,怎么可能错过呢?”心仙圣女叹道:“我们进了太清宗,直接就是金袍客卿了!不要说金袍,就算是银袍客卿,我也愿意。人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躲在自己的家里固然舒服,但前程也就到此为止了,想步入大境界,必须要走出来,我在香河修行了几十年,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不错、不错。”姜镇业连连点头。 “龙兴之地现在一片安宁,没什么好担忧的,和以前不一样。”灵十七娘说道:“唯一可虑的,是红霞之地、一恒之地还有天珠之地的修士过来找麻烦,不过,做了太清宗的金袍客卿,我们还是可以出外行走的,如果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我们赶回去就是。“ 听到红霞之地,叶信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向山炮说道:“山炮,你写封信回去,告诉香河的修士,让他们派出精干的人,到红霞之地探听探听消息,主要是红霞星门的消息。” “嘿嘿老大,这一次我们可是想到一起去了。”山炮笑道:“而且我比你想的还更早了一步!” 能与叶信同时想到一件事,而且还比叶信提前,这对山炮而言,是莫大的骄傲,所以他笑得很得意。 “什么意思?”叶信问道。 “还记得白虎山主么?”山炮撇嘴道:“那老家伙,把自己手下的修士当成了命根子,我想借用些人手都不行,如此不服教化,以后一旦势力做大,就有可能对我们构成威胁,正好我们龙兴之地闲着没事,准备到周围转一转,我就让白虎山主带着白虎山的修士去红霞之地了,如果有机会呢,多占一块地盘总归是好的,如果没机会,死的也是白虎山的修士,我一点不心疼。” 叶信不由看了凰叔一眼,山炮的本性还是淳朴的,不可能因为已经归附他的人苦苦守着自己的小江山,不愿意被彻底瓦解,就动了杀意,用这种驱虎吞狼的计策,十有八九就是凰叔的手笔。 “对了,老大,列梦那小子呢?”山炮又问道:“是不是当了护法,就瞧不上我们了啊?连个面都不露?!” 山炮对证道世的格局已经有了一些了解,能步入大宗门的核心层,不论是未来还是当下的地位,都要比他们这些占山为王的小宗门强得多。 “我和他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叶信说道:“他现在去了思乡城的城主府,等着你们呢,你们的一应所需,他都会给你们安排妥当。” 在叶信和山炮谈到白虎山主的时候,白虎山主正面临着平生中最大的危机。 白虎山近千名修士,正在荒野中亡命的飞驰着,他们的神色都很萎靡、沮丧,身上多多少少带着血迹,代表着他们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杀。 突然,一片银光从荒野中卷起,以铺天盖地之势,向着白虎山的修士们罩落,冲在最前方的修士当即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 银光如梭,在荒野中急速窜动,只有眼力最好的人才能看清楚,每一道银光都是一柄长长的链刀,如灵蛇一般在人群中扫动,而一共十余柄链刀,凝成了一架足有百余米宽的绞肉机,银光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只是瞬间,便有上百个修士倒在了血泊之中,下一刻,银光又向水流一般向后退却,压力也随之消失了。 白虎山主刚刚从惊变中清醒过来,听到远方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一条白色的人影从荒野中飞掠而起。 那是一个女子,穿着胜雪白衣,容貌姣丽无双,又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但她的释放出的杀气却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紧接着,那白衣女子再次挥手,十几柄链刀裹挟着刺耳的呼啸声,向白虎山修士这边卷来。 好恐怖的元力波动!是大乘境修士!想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几乎不可能了! 白虎山主怒吼道:“走!弟兄们向北走!走啊” 还不等白虎山的修士们作出反应,白虎山主已经第一个转过身,撞开了几个护卫,拼力向着北方逃去,白虎山修士们也当即崩溃,纷纷转过身。 白虎山主冲在最前面,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发现那个恐怖女子放弃了追击,静观他们逃走,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一口气向北跑出了十余里,白虎山修士们的士气已是低迷到了极点,力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时,前方看到了一条小溪,一个穿着淡青色裙袍的女子正坐在溪边。 那女子相貌俏丽可人,皮肤白皙,秀发飘飘,一双小脚丫在溪水中欢快的踢动着,她的气质很清纯,给人一种邻家小妹妹的感觉,不过,立在她身后的大刀却有些吓人,刀锋又长又宽又厚,简直和门板差不多。 又是女人?第三个了!看到那女子,白虎山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速度也不由放慢了。 只是,白虎山的修士管不得那么多,而且前方那女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不像前两个女子,刚一露面就杀得他们血流成河,所以,他们有足够的勇气蜂拥而上。 转眼间,白虎山修士们已超过了白虎山主,距离小溪越来越近,很快,双方已不足百米了。 那戏水的女子终于抬起头,发出轻叹声:“你们这些蠢货,在邵雪和沈妙那里碰了钉子,想从我这里走?以为我好欺负么?” 白虎山的修士们继续向前涌来,那女子跳起身,拔起插在石块中的门板大刀,摆了个架势,接着她的脸色沉了下去,口中发出怒喝声:“哈!” 就在刚才,那女子还象一个邻家小妹妹,可大刀在手,她的气势陡然暴涨,表情也显得非常庄重、严肃,好似瞬间变成了一个征伐沙场的将军。 白虎山主的眼皮跳了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那个女子的气势包括相貌有几分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这种气势代表着将有异常恐怖的事情发生。 白虎山主来不及细想,立即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逃去,接着,他感应到身后传来狂暴无比的元力波动。 又是大乘境修士?白虎山主真想恸哭一场,他一辈子走的霉运都没有今天多,这已经是第几个大乘境修士了?! 第六三七章 九鼎重现 跑出十余里,再感应不到那种狂暴的元力波动了,白虎山主惊魂稍定,随后停下来收拢残部,原本千余名白虎山修士,现在只剩下七百多,虽然这些人实力不够强,大都是证道境的修士,但毕竟是他经营了很多年才积攒下的家底,转眼折损了近一半,让白虎山主心中充满沮丧。 歇息片刻,白虎山主大声说了一番话,安慰那些灰心丧气的修士,随后再次启程。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提高了警惕,只要前面出现人影,会立即转身就逃,他们再不想经历那种被屠杀的情境了。 一路居然平安无事,好像厄运终于离他们远去了,走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条河,白虎山主陡然变得兴奋起来,那条河是香河的支流,只要跃过河水,就踏入了香河境内。 希望就在前方,白虎山的修士们鼓起最后的力气,加快速度,向着河水冲去。 那条小河没有名字,河面只有四、五米宽,自然难不住这些修士,很快,大家都越过河水,随后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死里逃生,回到了龙兴之地,本已接近崩溃的自控力也就烟消云散了,最开始,是有几个修士忍不住放声痛哭,其他修士受到情绪感染,也跟着哭了起来。 其实白虎山主也想哭,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掉一滴眼泪,威望就会受到重创,所以他强忍着。 等到看大家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白虎山主干咳一声,想再讲演一番,鼓起士气,身边一个修士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用惊恐的声音叫道:“主上,看那边!” 白虎山主顺着那修士指的方向看去,随后唬得跳起身,天色已暗,草地远方出现了一盏红色的灯笼,打着灯笼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身材非常肥胖,简直就像一个球,白虎山主根本无暇细看,转过身便向着河水冲去。 下一刻,白虎山主已越过河水,继续向前冲刺,跑出了百余米,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他这不是又回到了红霞之地? 白虎山的修士们也一窝蜂冲过了河水,向着白虎山主这边追来,刚才那提醒白虎山主的修士一边跑一边哀叫着:“主上,快逃啊” 白虎山主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把那修士击飞,接着白虎山主怒吼道:“都乱跑什么?!那应该是香河的修士!” 白虎山的修士们如梦初醒,对啊,那女子是从香河的方向走过来的,所有人已是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恐不安,哪里还有心情去思考判断?看到白虎山主逃跑,自然也跟着跑了。 “一群蠢货!胆小鬼!”白虎山主咆哮着:“都给我回去!回去!!” 接着白虎山主大步向小河走去,而后方的修士们显露的表情大都有些复杂,其中有些人看向白虎山主的眼神颇有些不善,好似在说,你不蠢?你不胆小? 白虎山主还在奢望维护自己的威信,但事实上,他的威信已降到了冰点,每一次遇到拦截袭击,白虎山主都是第一个逃的,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开始逃跑,总能看到山主在向远方冲刺,如果只有一次还好说,可前后一共有三次了! 那矫健无比的背影,真的让人难忘。 当白虎山的修士们重新跃入香河境内时,提着灯笼的女子已经走进了,原来她只是一个侍女,在她后方十余米处,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有着国色天香的娇容,面如桃花、明眸皓齿,不过她的身影有些怪,好似走在一团光影之中,定睛细看,发现那团光影隐隐凝成一只鼎的形状,而在她身体周围,有八个圆盘大小的耀光飞速旋转着。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等佳人,白虎山主肯定会好好欣赏,如果对方身份不高,他甚至会把这佳人叫过来亵玩一番,但现在白虎山主已经对美貌女子有恐惧症了,就算知道对方是从香河那边走过来的,是友非敌,他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唐突,何况那女子身边的耀光有些古怪,他从没见过这种法宝。 既然身为山主,那么不管心中有多怕,总要由他出面去交涉的,白虎山主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向前走了几步,扬声说道:“可是香河的道友?在下白虎山主,这边有礼了!” 那女子停下脚步,扫视着白虎山的修士们,随后悠悠说道:“跟了你们一路了,原来你们是香河的修士。” 白虎山主听到这句话,他的脸孔在瞬间变得扭曲了,同时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又发现自己撞上了什么,回头看去,才看到白虎山的修士们已列成人墙,挡住了他的退路。 白虎山主刚才自以为是的责骂,在众修士之中引起了逆反心理,你是山主,你最聪明、最勇敢,那你倒是冲上去啊?别想跑了,至少别想跃过我们逃跑! 到这时候,白虎山主才发现众人似乎已不再把他当成主上了,一双双眼睛中有嘲弄、也有鄙夷,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已经到了这种境地,恐怕就算他能活着回去,亦是一无所有了。 白虎山主的眼神闪烁不定,片刻,他猛地咬了咬牙,转身向那女子走去,走到差不多只有二十余米了,他停下脚步,怒声喝道:“好胆!这里是香河之境!你今日入犯香河,还敢嚣张么?!” 白虎山主知道对方是不在乎他的,只能用香河的牌子,或许可以让对方有些忌惮,然后知难而退。 那女子神色微微有些愣怔,上下打量着白虎山主。 “看你是个女子,你现在走,我不难为你!”白虎山主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凶恶一些:“否则一旦惊动香河修士,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是你选的,莫要怪我。”那女子发出轻叹声:“我并没想赶尽杀绝,只是略微惩戒一二,然后等你们香河之主过来给我个交代,此事也就轻轻放下了,但你这个人犯错了却没有认错的觉悟,还敢肆意喧嚣,可见平日行恶极多,既然是凶徒断不可留!” 话音刚落,那女子伸手扣住了一团耀光,那柔美的气质也陡然化成扬眉剑出鞘的英姿,接着低喝一声:“去!” 耀光向着白虎山主这边激射而来,天地间陡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只足有几十米高的巨型元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如山岳一般向着白虎山主还有白虎山的修士们荡去。 在这一瞬间,白虎山主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巨鼎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开,他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修士,但此刻双眼却在发直,灵智、心念都已被剧烈的元力波动还有恐怖的法宝所慑。 与几十米高的巨鼎相比,白虎山主象是一只小蚂蚁,紧接着,他便被笼罩着巨鼎的光幕卷在里面。 巨鼎继续向前撞击,一排排、一列列的白虎山修士都被卷在了光幕中,随后化作熊熊燃烧的火光,又被远远弹飞出去,在巨鼎的衬托下,他们就像一片片喷溅的火星,那种场面犹如烟花在绽放。 只是一击,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有数以百计的生命在光幕中化作飞灰,接着那女子翻起手腕,巨鼎突然掠向空中,接着又轰鸣着向下砸落。 轰轰茫茫草地就像一块柔软的海绵,被压出了足有百余米方圆的大坑,大地在疯狂抖动着,笼罩着巨鼎的光幕也被震散,化作无数火舌卷向四面八方。 白虎山七百余修士,在此刻烟消云散,虽然白虎山只是极小的宗门,门内大都是证道境修士,但白虎山主本人还有几个重将却已达到了小乘境,不过,他们在这种恐怖的法宝面前,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证道境瞬间即死,小乘境亦转眼化为虚无。 只有十几个修士运气好,在巨鼎撞击在地面的时候,被震得翻入河水中,逃过了一劫,只是他们刚刚挣扎着浮出水面,却看到红霞之地中掠来几条人影。 那几条人影都是女子,一个脚踩着两道流光,向这边激射;一个白衣飘飘、娉娉袅袅而行,在她身后探出一条长达百余米的银索,银索前端有十余柄链刀,链刀恍若活物,随着她的身法不停卷动着;另一个女子肩上扛着一柄门板大刀,却象拿着一根羽毛般轻松,每跨一步都能滑出上米远。 那十几个白虎山的修士眼中露出绝望之色,他们知道今天死定了! 果然,那白衣女子抢先出手了,十余柄链刀如利箭般从空中刺落,白虎山的修士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便被链刀击中,河中泛起一片片血水。 下一刻,那白衣女子已飘落在香河境内:“温容,如果你早出手,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给他们机会。”那笼罩在光幕中的女子笑了笑,接着一招手,巨鼎骤然向内坍缩,又化作一团耀光,向着那女子飞去。 “温容,你是中了信哥的毒中得太深。”脚踩着流光的女子叫道:“是他们来惹我们的,杀就杀了,还用留什么情面?!” 第六三八章 要命的蛋 为了不太招惹别人的主意,山炮、心仙圣女等人都是由北山列梦带入太清宗的,他只带了一个李猜,毕竟左护法府也需要人手帮忙,而他能用的人太少,清瞳心思缜密,方守逸宽厚勤奋,这才两个,小月还在成长之中,最多当半个人。 外门恢复了平静,或许还有人不服气,默默等着看叶信的笑话,但叶信自己知道,他的地位已是稳如泰山。 接下来的计划,是想把罗安重引出太清宗,然后他半途截杀,但计划没有变化快,为了在罗安重身上多榨些油水,他只能让罗安重再逍遥一段时间。 暂时无事,那就要尽全力修炼了,外门就有法阵,几天前叶信在法阵中揪出了隐藏在护法府内的奸细,当时他也观察过,确实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至少在他的经中,还没遇到过更好的。虽然玄知太上说过,山门大阵内的元气更为浑厚,也给了他叶信进入山门大阵的权力,但叶信不想表现得太过张狂,还是要等玄知太上出关之后,亲自带着他走一趟,第二次去就顺理成章了。 叶信令方守逸发出告示,外门法阵从正午开始一直到子夜,不允许任何修士进入,这段时间他会进入法阵修炼。 叶信有资格在外门作威作福,而且他又不是独占,给了其他外门修士半天的时间,在他看来,已算是够仗义的了,否则,他真想呆在里面不出来。 不少外门修士跑到北山列梦那里诉苦告状,希望北山列梦出面阻止叶信的霸道行径,只可惜,他们找错了门路,跑到警察局长那里告市长的黑状,无疑是自讨没趣的,虽然北山列梦为了表现出与叶信对立的情绪,始终笑脸相迎,但心里却把这些修士都记住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过,外门的金袍客卿与银袍客卿都保持沉默,他们大都知道水深水浅,展开韬根基那么稳固,居然说翻就翻了,其中必定有隐情,叶信能扳倒展开韬,想对付他们只是举手之劳,所以,他们都默认了叶信的规定。 转眼过去了十几天,叶信的修行一直在稳步提升,几乎每一天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贪狼战诀大幅强化他的元脉,神能不停的巩固他的元府,两者为他打下了极好的坚实基础,他只要不停的积蓄元气,境界就会水涨船高。 这一天,将近子夜时分,叶信缓缓张开了双眼,疯狂流动的元气在足有上千米方圆的法阵中涌动着,形成了唿啸的劲风,他已踏入大乘境中阶之列,因法阵的压制,进阶引发的元力狂潮没办法扩散出去,在阵中聚成勐烈的风暴。 尽管提升了境界,但叶信眼中并没有多少喜色,区区大乘境中阶,在太清宗实在是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不少金袍客卿的境界都比他高,当然,真正战力是另外一码事。 叶信吐纳片刻,活动活动身体,随后从山河袋中取出一只匣子,打开来,里面有八颗金光璀璨的丹药。 这是一转金丹,十几天前,玄道太上让周星野送过来,看情况,得了叶信的好处,玄道太上和玄知太上一样,心中有些愧疚不安,虽然十颗一转金丹的价值与三转金丹完全没有可比性,但玄道太上当下能拿得出来的只有这么多,以后他还会慢慢补偿。 叶信在心中计算着,十颗一转金丹他已服用两颗,又用了十几天的时间,便步入大乘境中阶,那么再用一、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再耗去五、六颗金丹,理论上他应该可以步入大乘境高阶了,从高阶步入巅峰,应该还需要十颗一转金丹,以及更长的时间。 有些人不适合做这种计算,因为有可能适得其反,每天都在渴望成功降临,恨不得一下子就步入高阶,但叶信的心理素质非常坚韧,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焦躁,计算未来只是为了合理的安排时间。 良久,法阵中的风暴开始渐渐平息了,叶信双瞳中闪烁激荡的神光也逐渐黯去,他正想把匣子放回到山河袋中去,发现自己的山河袋已经快要满了。 他的山河袋还是当初泥生送给他的,不入品,空间过小,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在宝庄中他收获了大批的残破法宝,堆积在一起,已经是挤得满满当当。 应该换一个山河袋了,叶信皱起眉,玄山太上是炼器大师,玄山门肯定有更好的山河袋,说不定还能找到北山列梦戴着的那种戒指,只是,他与玄山门没什么来往,不太好张口。 叶信把山河袋中残破的法宝一件件拿出来,放在地上,突然,一只圆滚滚的蛋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只蛋是凰叔送给他的,以换取进入证道世的名额。 叶信把圆滚滚的蛋拿了出来,仔细观察片刻,还是看不出什么门道,当初是泥生做主,让他接受交易,可这只蛋是什么来,泥生并没有说,正好,凰叔也到太清宗了,明天把他叫过来仔细问一问,到底是有什么稀奇之处,能让凰叔自信满满的来和他叶信做生意。 叶信把圆滚滚的蛋放在了地上,随后又注意到一截树杈,那是魔族烟树王的法宝,被他的杀神刀斩成两截,其中一截他送给了幽燕王,另一截始终放在他的山河袋中,时间过久,他差不多都忘记了。 叶信拿着树杈观察片刻,这法宝是不是应该给小月呢?小月也是魔族,或者对小月有大好处。 叶信把魔界烟树放在地上,接着又拿出了两个瓷瓶,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道光雾便从瓷瓶中喷涌出来。 叶信长吸了一口气,别的东西还好说,每次看到鬼十三送给他的三转金丹,他心中都会产生莫名的激动,能否顺利步入圆满境,都指望这两颗三转丹了。 叶信把小瓷瓶放好,随后拿起一件残破的法宝,用神念缓缓扫动着,山河袋内的东西太多,他必须要先淘汰一些价值不高的,不过甄别起来一定要慎重,万一判断失误,把高价值的法宝淬炼成天净沙,那就追悔莫及了。 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叶信终于把法宝分成了两类,一种是要重新收好的,另一种没多大价值,回去之后交给清瞳,让清瞳把法宝淬炼成天净沙,在淬炼的过程中,又可以强化神念。 清瞳现在尚没有神念,但神念就是在这种淬炼过程中,一点点滋生出来的。 所以,想淬炼神念的难度非常大,不少已步入圆满境的修士,都没有淬炼出神念,这固然和天赋有关,可也要找到海量的法宝。 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回去了,叶信探手拿起魔界烟树,但下一刻,让他惊诧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指尖刚刚与魔界烟树接触,魔界烟树已静悄悄的化作一滩灰烬。 怎么回事?叶信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那滩灰烬,却找不到任何缘由。 接着,叶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视线落向了小瓷瓶,存放三转金丹的两个小瓷瓶,其中一个不知道被谁打开,叶信脸色大变,勐地抓起小瓷瓶,向里看去,三转金丹竟然不翼而飞。 叶信心中的震怒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反手亮出杀神刀,身形勐地跃起,口中发出大喝声:“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法阵内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回应,叶信释放出神念,在法阵中来回扫动,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叶信的吼声如炸雷,在法阵中连绵不绝的震荡着,那只圆滚滚的蛋似乎受到了伤害,蛋壳上出现了一丝裂隙。 开始的时候叶信并没能察觉,他观察的都是远处,随后突然听到非常轻微的破裂声,他低头看去,看到那只蛋上面已经出现一道道裂痕,接着,一只黑色的小球从里面滚出来。 那是小鸡仔?叶信目瞪口呆,山河袋是不能容纳生命的,而且他从来没在蛋上感应到过生机。 黑色小鸡仔毛茸茸的羽毛有些潮湿,它挣扎着爬起来,随后开始啄食地上的蛋壳,它的动作非常快,只是几息的时间,便把蛋壳吃了个干净,这个时候,它总算是注意到了叶信,摇摇晃晃走过来,非常吃力的跳到叶信的靴面上,一边拍打着稚嫩的小翅膀,一边努力抬头向上看。 叶信探手把黑色小鸡仔抓到掌心里,随后把手收回到眼前,仔细观察着,这时,那黑色小鸡仔突然打了个嗝,喷吐出一口光雾。 这光雾明显是三转金丹的丹光,正刺中了叶信的痛处,他脸色一变,眼神变得格外凶狠,如果自己立即把这只小鸡仔吃下去,是不是能弥补一些损失?! 不过,黑色的小鸡仔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多少危险,正相反,叶信掌心的温度让它感觉很舒服,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接着用自己的尖嘴在叶信手指上来回摩擦着,下一刻,它又打了个嗝,不过这次喷吐出的光雾变得暗淡了许多。 吃还是不吃?叶信内心挣扎不定,丹光已变得那么暗淡,或许没什么用处了,丹力一旦入体,便会迅速与血肉元脉融为一体。(。) 第六三九章 天路魔种 就在这时,小鸡仔再次打了个嗝,喷吐出的丹光已是微不可见,叶信眉头深锁,心中的杀意逐渐消退,掌中的灵兽有些古怪,以他现在的进境,也未必能承受得住三转金丹的丹力,这小小的身体,应该被沸腾的丹力焚烧得尸骨无存才对。 片刻,叶信反手把小鸡仔放在了口袋中,随后一一把地上的法宝收回到山河袋内,转身向法阵外走。 其实叶信已经过了时间,法阵外有两个金袍客卿已经等待多时了,他们看到叶信出现,急忙躬身施礼:“见过护法。” 叶信面沉似水,他无暇与那两个修士寒暄,快步向自己的护法府走去。 到了护法府,方守逸正等在前院中,这也是他勤奋努力的地方,只要叶信没有休息,他便不会回到自己的居所,时时准备叶信招唿,如果只是短时间内保持还好说,在曹玉义执掌护法府的几十年里,方守逸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守逸,去那边找北山列梦,让凰叔立即赶到我这里来。”叶信说道。 方守逸见叶信这么晚还要去打扰北山列梦,心中有些迟疑,但面上并没有表露什么,立即应是,随后向院外走去。 时间不大,凰叔匆匆走进中堂,方守逸在外带上了房门,凰叔见左右无人,陪笑道:“主上,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叶信脸色很阴沉,随后从口袋中掏出那只小鸡仔,扔到了桌子上。 凰叔的视线落在了那只小鸡仔上,他的脸孔骤然变得扭曲起来,接着失控了一样向着小鸡仔扑去。 “给我站住!”叶信厉声喝道:“说,这是什么?!” 凰叔已扑到桌前,他勉强稳住身形,双手遥遥探出,还差尺许就能抓到小鸡仔了,但再不敢寸进,因为叶信的神色颇为不善,甚至隐隐散发出了煞气。 不过,他的心志被冲击得厉害,连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呆呆的看着小鸡仔,忘记了回答叶信。 那小鸡仔在桌子上翻了几个跟头,勉强站起身,又扇动着毛茸茸的小翅膀向着叶信跑去,跑到桌边停下了,桌子距离叶信有尺许远的距离,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跳过去,或者说,它有些害怕,只得沿着桌边跑来跑去,口中发出充满焦急的清脆叫声。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凰叔喃喃说道。 “难道你还想让我问第三次?说!”叶信喝道。 凰叔显得失魂落魄,他呆立片刻,一点点转过头,看向叶信,随后涩声说道:“这是禁神天凤,也叫天魔凤,位属十七魔路之一” “魔路?”叶信又问道。 “魔路即魔界天路。”凰叔缓缓说道。 “天路?你竟然知道天路?”叶信的眼神闪烁起来:“那我就要问了,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主上,有些事我多年前已立下重誓,绝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凰叔苦笑道:“还望主上能多多担待。” “笑话,你这样谁敢信你?”叶信冷冷的说道:“凰叔,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再毁了你的美人?!” 叶信听山炮说起过,凰叔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怕那株花幻化出的人影受到伤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只是做做小人了。 如果换成别人这么说,对凰叔的冲击并不会很大,但叶信在浮尘世就缔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凰叔也是从上界下来的,见识非凡,有些事连泥生都不懂,而他看得分明。 天下如蚁群般茫茫的修士中,偶尔会出现一些另类,他们步入修行路的契机与众不同,而这种人往往能做出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甚至可以改变天路的格局。 叶信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叶信是以刀入道,或者说,是以杀入道。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正是叶信步入修行路的源点。 对这种人,凰叔从来不敢招惹。 在浮尘世,凰叔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对抗魔族,他喜欢魔族修士,从出生开始,他就是在魔族的圈子里长大的,前后侍候过的几个主人,也都是魔族贵胄,人族修士对他而言才是异族,所以他不可能帮着人族去对抗魔族。 此刻,凰叔在皱眉苦思着,眼神波动得厉害,而叶信默默等待着,只是他的情绪很不好,堂中的煞气越来越浓厚森冷。 良久,凰叔幽幽叹了口气,叶信说要杀他,那么肯定会动手,对这点凰叔是深信不疑的,以杀入道的修士,最后总会用杀戮来解决麻烦与矛盾。 “主上,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凰叔缓缓说道:“我的使命,是带着这只禁神天凤逃出天魔路,但没想到,禁神天凤被天光所染,魂消魄丧,已变成死物,再无可能破壳而生,如果我知道它还活着,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它送给主上的。“ 叶信神色不动,但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这凰叔居然是从天路走出来的? “魂消魄丧?”叶信说道:“那它怎么解释?”说完,叶信指了指那只还在桌沿不停往来奔跑的小鸡仔。 “不知道,主上,我的的确确不知道。”凰叔看向了那只小鸡仔,口中喃喃着:“不可能的明明是没有任何生机了” “你在天路修行过?”叶信转移了话题。 “不敢谈修行,我只是区区家仆而已。”凰叔说道。 “凰叔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叶信说道。 “不是。”凰叔回道:“我家少主敬我一心为家业操持,总会叫我一声叔叔,到了浮尘世,我孤苦无依,便起了这个法号。” “你家少主在哪里?”叶信说道。 “不知道”提起这个,凰叔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变深了:“我被天光毁掉修为,幸有少主的法宝护身,才保住了一条命,最后堕入浮尘世,想找到少主,除非是能重回天魔路,只不过既然天光已降世,想来少主也是凶多吉少了” 凰叔脸上死气沉沉,恍若行尸走肉一般,已失去了一切希望,这种情绪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在天路走到了什么境界?”叶信的口气放得缓和了一些,既然凰叔是从天路下来的,他应该稍微有些尊重,而且,他隐隐猜到了凰叔的经,辛苦操持的家业可能都被毁掉了,愿意效忠的主人也已魂归西去,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人,失去了所有的热情,只保留着一线期望,而残忍的地方在于,凰叔自己很清楚,那一线期望也只是泡影。 所以,凰叔与封圣帝主、归元帝主认识了那么久,也没有成为好朋友,因为不管是谁,不管表达出怎么样的诚意,也无法打动凰叔了,这个老人虽然还活着,但心已死。 “圆满境。”凰叔说道。 “这是天魔凤?你与它是什么关系?”叶信问道。 “我家少主有天魔凤的血脉。”凰叔说道:“这只天魔凤么我也不知道少主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当初他匆匆忙忙把魔蛋交给我,让我快走,然后我就再没见过少主了。” “你教给山炮的是玄凤诀?”叶信说道:“是你家少主的传承?” “是。”凰叔点头道:“只可惜我知道的也不多,山炮能走到哪一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为什么愿意帮山炮?”叶信说道。 “我老了。”凰叔长叹了一口气:“而且我已经隐隐感应到自己的元脉开始衰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步入寂灭境了,我死了没关系,但少主的传承不能断绝!” “山炮可没有天魔凤的血脉。”叶信说道:“他能修得成么?” “可我到哪里去找有天魔凤血脉的修士呢?”凰叔无可奈何,再次叹了口气:“山炮根骨还是不错的,而且他有灵狲妖术,或许能另行领悟,甚至创出自己的法门。” “灵狲妖术?”叶信一愣。 “灵狲有银瞳,可以看透元脉的运转。”凰叔说道:“山炮总能看出其他修士的法门,料敌之先、擅长以弱胜强,在我观察的人里,没有谁比他的资质更好了。” “这是山炮的优点,你说说他的缺点吧。”叶信说道。 “他太笨了!”凰叔咬着牙的说道:“什么都不懂,还需要我事事指点,以他的城府连给我家少主提鞋都不配!也就是遇到了主上,主上会帮着他、护着他,换成别人,恐怕自己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你看中了山炮,不也是正因为他会听你的么?”叶信淡淡说道,他明白山炮对凰叔抱着警惕的缘由了,没有谁愿意像个木偶般被人操控,凰叔似乎是把最后一线希望放在了山炮身上,试图把山炮打磨得与他少主一模一样,如此不产生矛盾才是怪事。 听到叶信的话,凰叔愣住了,说到资质,叶信身边比山炮好的并不是没有,如鬼十三就比山炮强得多,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山炮,这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凰叔,我再问你,天魔凤值不值得养?它尚未破壳,就吃了我的金丹,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以后还会耗费我许多东西。”叶信说道。 “天路魔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想主上以后未必还有机会能收服这样的魔种了。”凰叔说道。 就在这时,转了好半天的小鸡仔终于忍不住了,奋力扇动着毛茸茸的翅膀,跳起身扑向叶信,它本想跳到叶信肩膀上,但力道差了太多,顺着叶信的衣衫向下滑落,最后它勐地用小嘴叼住叶信的衣服,两只脚不停挠动着,似乎想爬上去。()r 第六四零章 虚度一生 叶信低下头,盯着那只蠢笨的小鸡仔,小鸡仔显得颇为执拗,一定要爬上去,两只脚拼命的挠动着,良久,叶信无可奈何的吁出一口气,算了,反正他还养了天诛莲、养了五灵丹牛,养了寻宝貂,再多养一个也不算什么。 叶信伸出手,把小鸡仔放在掌心中,也是怪事,一旦接触到叶信温暖的掌心,小鸡仔立即就变得慵懒了,它扭扭身子,很舒适的趴在叶信的掌心中,随后一双眼睛就眯了起来。 叶信摇摇头,准备把小鸡仔重新放在了桌子上,只是他的手还没离开,小鸡仔已被惊醒了,它发出抗议一般的叫声,一跳一跳的要重新回到叶信的掌心里,似乎已赖定了叶信。 叶信把手放下,让小鸡仔跳上来,扰人的叫声马上消失了,小鸡仔先是侧头认真的看着叶信,然后眼睛又一点点合拢。 “听说天域中有托塔天王,呵呵人家托的是玲珑宝塔,我托着这小东西算怎么回事”叶信叹道。 “主上去过天域?”凰叔大吃一惊。 泥生想去的灭法世与天路虽然只差一步,但根本上是两回事,而天路与天域也同样是两回事,天域是天路的尽头。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叶信淡淡说道:“凰叔,我知道你有大来历。” “我这点渊源又怎么能与主上相比。”凰叔急忙说道。 “我就开诚布公的说几句吧。”叶信说道:“凰叔,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山炮,那么就要付出真心,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山炮这个人纵使有再多不是,但他满怀赤诚是做不得假的,以后,他绝对不会辜负你。” “我明白的。”凰叔说道。 “可如果你要利用他”叶信顿了顿:“不管你今后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然后用最残忍的办法杀掉你!不止是你一个,等我有幸进入天路,我还会寻找你那少主的家人,呵呵我有时候是很宽容的,如果有人触犯我的底线,我并并介意变成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主上,你多心了。”凰叔苦笑道:“我已将要步入寂灭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我唯一的想法,是不能让少主的传承断绝,我又怎么会谋害山炮?而且他现在的基业,也是我辛辛苦苦帮他打造的,说实话,他真的没什么能让我利用的地方。” “如此最好,就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呢,我的习惯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叶信说道,随后他思索了一下:“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对吧?” 凰叔呆了呆,再次露出苦笑:“确实有那么一点” “为什么?”叶信问道:“我难为过你?” “不是这个”凰叔犹豫片刻,随后猛一咬牙:“主上,那我实话实说了,还望主上不要介怀。” “说吧。”叶信说道:“你把这个解释清楚了,我才能相信你真的是要帮着山炮。” “象主上这样以杀入道的大能,我听说过几个。”凰叔说道:“他们确实厉害,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扰得天下大乱、血流成河,留下一个个传说,可他们最后却往往不得善终,主上杀气太重,我担心有那么一天,山炮也会被主上的杀业所毁。” “怪不得你在天路中成长,有得天独厚的庇护,也不过修行到了圆满境。”叶信笑了:“什么叫善终?难道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老死,就是善终了?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修行?找个小地方,买下一块地养老该有多好?” 凰叔愣住了,他说这话本有点醒叶信的意思,希望叶信以后少行杀戮,谁知叶信好像比他看得更为透彻。 “我是从沙场上走下来的,如果有一天我在沙场上战死这即是善终。”叶信缓缓说道:“对我而言,修行路与沙场是没什么区别的,怕死,就不要走进来,心中想着要闯过天路,又时时刻刻都在希望自己舒舒服服的老死,你不觉得很矛盾么?凰叔啊凰叔,你修行了这么久,到底修行的是什么?你虚度了一生啊!“ 凰叔呆若木鸡,脸颊逐渐泛红,脑海已乱如麻,叶信这番话,已把他秉持坚守了一生的真理碾得粉碎,尤其是最后‘虚度一生’这四个字,等于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抽在了他的脸上。 是啊,他修行了这么久,到底修行出了什么? “算了,你回去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叶信说道:“现在我已明白你的想法了,不会再怀疑你,不过呢你对山炮的态度必须要改,凰叔,我问你,你同时栽下了两棵树,两棵树都在茁壮成长,最后它们会不会变得一模一样。” “不可能的。”凰叔说道。 “那你为什么希望山炮变得和你以前的少主一样呢?”叶信说道:“你把所有自己不喜欢的枝叶嫩芽全部砍掉,这是在引导他么?不,你是在毁他!就算他原本可以成材,最后也会废在你手里。” 凰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叶信。 “好了,你回去吧,如果你认为我说得不对,随时可以来找我辩驳,但你对山炮的态度必须要改,否则他不但不会承你的情,反而会越来越厌恶你。”叶信说道。 凰叔转过身,吃力的向外走去,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萧瑟,自己的一生都被叶信评价得一无是处,这种打击是巨大的,现在凰叔心中满是茫然无措。 叶信看着凰叔走出去,微微摇了摇头,俗话说心病尚需心药,凰叔总认为自己时日无多,这已经不是心病了,而是心魔,所以,必须要用猛药。 如果不彻底否定凰叔的一生,心魔便无药可救,按照老路走下去,凰叔已接近了了无生趣的地步,只有让凰叔感到振聋发聩,然后顿悟,选择新的态度、新的视野对待修行,或许能找到一条新路,新的东西总能让人产生兴趣,因为凰叔从没走过,没走过谁敢说不行?未知至少代表着有希望。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失去了一颗三转金丹,内心受到打击,叶信没有去修炼,第三天开始,他又重新霸占法阵了。 叶信的进境每天都在稳定提升,玄道太上送给他的一转金丹都用光了,他左思右想,找到周星野诉了诉苦,结果当晚就接到了玄戒太上的二十颗一转丹。 虽然有挟恩图报的嫌疑,但叶信必须这么做,在这证道世中,只有勘破圆满境的大修,才有资格挺直腰板说话,才会得到广泛的认同与重视。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距离叶信从昏迷中清醒已接一年了,他终于步入了大乘境高阶,比他预计要提前了二十多天,和上次一样,实在是没什么好显耀的,悄悄的吧,他拥有圣诀,又说自己是因重创跌了境界,在太清七子眼中,他应该是圆满境的大修,如果为了突破大乘境高阶而喜悦,那就惹人笑话了。 不过,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他内心还是很高兴的,收拾妥当,离开法阵,回到自己的护法府,刚刚进门,便看到一道黑芒贴着地皮射出来,正是那只天魔凤。 已经养了一个多月,小鸡仔的体型没长多少,但力气和身法却是一天比一天厉害,它停在叶信的脚尖前,一双毛茸茸的翅膀如马达一般飞速扇动着,仰着头,尖嘴张得极大,从叶信的角度几乎看不到它的脑袋了,只能看到一张嘴,还用力一跳一跳的,偶尔有那么一瞬间能悬停在空中。 月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叶信,她苦笑道:“师尊,它跑得太快了,我几乎追不上。” “怎么饿成这样子了?你喂它东西还是不吃?”叶信说道。 “不吃的,还咬我呢。”月说道。 小鸡仔见叶信没理它,急得围着叶信转了几圈,随后跳到叶信的脚面上,用力啄了起来。 叶信的战靴只是寻常货,不是法器,小鸡仔一嘴下去就能啄个窟窿,叶信有些恼,猛地甩了一脚,把小鸡仔甩飞出去。 小鸡仔远远撞在了墙上,虽然还小,但已经昭显出了它的筋肉有多少结实,一点事情都没有,跳起身又向叶信冲了过来。 “这东西不能惯着,越惯越完蛋。”叶信掏出一颗伪丹扔到地上:“自己吃。” 说完,叶信大步向前走去,小鸡仔本能的跟着叶信跑,但脑袋保持着转向后方,它在盯着那颗伪丹,片刻,应该是无法忍受饥饿感,猛地转头冲向伪丹,随后发现叶信走远,又追向叶信,象个没头苍蝇一般往来奔跑了几次,最后还是一口叼住伪丹,接着拼力冲向叶信消失的方向。 当叶信走进中堂时,小鸡仔也到了,停在叶信脚尖前,可怜巴巴的盯着叶信,幸好它嘴里有伪丹,否则还会不停的乱叫。 “罢了,今天我高兴,明天再训练你。”叶信抵不住那种可怜巴巴的注视,弯腰把小鸡仔抓起来,当初真不应该给天魔凤养成这种习惯,现在已经把他的掌心当成了窝,连睡觉都得托着睡。 第六四一章 危险任务 这时,方守逸从外走了进来,看到叶信,还有叶信掌心中的小鸡仔,他不由露出笑意,虽然不清楚小鸡仔的来历,但一个月来叶信与小鸡仔之间的互动,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原本以为叶信是个内心冷厉不讲情面的人,讲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展开韬等人就是证明,却没想到叶信也有柔软的一面。 那只小鸡仔很不老实,经常惹得叶信发火,别看叶信说得厉害,但每一次搞到最后都由着小鸡仔在那里乱折腾,偌大一座护法府,已成了小鸡仔的游乐园,单单是这中堂的桌椅,已经换了差不多三大套了,在小鸡仔的嘴下,桌腿椅腿只需要几秒钟,便会变得千疮百孔。 “护法,玄道太上和玄戒太上过来了。”方守逸说道。 “哦?”叶信一愣,随后站起身:“走,我们出去迎接。” 刚刚走到前院,玄道太上和玄戒太上已经走进来了,他们看到叶信掌心中托着一只黑色的小鸡仔,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努力保持手掌的平稳,因为稍有震动,小鸡仔就会醒过来,玄道上人不由笑道:“叶护法,只是什么灵宠?这么宝贝?!” “朋友送的。”叶信说道:“两位太上今天一起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确实有事。”玄道太上说道:“我们去里面谈吧。” 进了中堂,几个人落座,玄道太上和玄戒太上的神色变得凝重了,玄戒太上缓缓说道:“叶护法,有件事只能让你跑一趟了。” “太上请讲,要我去做什么?”叶信问道。 “你去一趟成天宗。”玄戒太上说道:“我有一个弟子,叫涵春空,在成天宗担任长老一职,其实和我宗的玄体太上差不多,平时也不管事,到了关键时候,代表我宗表个态而已。三天前,成天宗传来噩耗,我这弟子已被人谋害,可成天宗到现在也没能查出是什么原因,凶手是谁。” “叶护法,你和成天宗还算是有些渊源的。”玄道太上说道:“上一次成天宗夺得头筹,成天宗的领队尉迟大国屡屡在别人面前提及你,说你为人宽厚、仗义、热情,没有你,成天宗不可能得到这种殊荣,如果是你去成天宗,想来他们会很愿意与你合作的。” “明白了。”叶信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注意,现在外面的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玄道太上说道:“星殿与光明山的小摩擦接连不断,叶护法,你还记得上一次在宝庄的事情么?” “自然是记得的。”叶信说道。 “幸好我们走得早。”玄道太上说道:“我们离开宝庄的第三天,光明山灭绝圣子带着四位大光明,也进入了宝庄,并且遇到了天行者狄战,据说他们打得天昏地暗,最后天行者狄战略输一筹,不得不带着星殿的修士退出宝庄,而灭绝圣子也无力去捕抓妖灵了。” “妖皇惊天的遗宝,人人都要想要,我们太清宗也想,只是我们决不能沾这浑水。”玄戒太上说道:“明哲保身吧,何况纵使有所斩获,也只能给他人做嫁衣,光明山上门讨要,我们能不交出去么?” “在我看来,星殿与光明山之战已是迫在眉睫,不过当下双方战力损耗得厉害,都要回去闭关休整,上层暂时不应该出现大动作。”玄道太上说道:“但下面的争斗有可能变得尤为惨烈,天下大大小小的宗门,这个时候都要选择站队了,有的宗门可能会分化,有的宗门可能要叛变,有的宗门需要表达忠心,涵春空突然出事我怀疑与此事有关,叶护法,你此行务必小心谨慎,如果发现确实有星殿的修士在里面作祟,立即返回来,你的伤势尚且没有复原,千万不要给宵小可乘之机。” 叶信沉默片刻:“太上,我有些不太明白,星殿和光明山为什么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打?” 当初凰叔说他是以杀入道,虽然他立即反驳,但心中还是有些嘀咕的,因为自从他重生之后,走到哪里,哪里就会莫名变得战火连天。刚刚进入天罪营,狼帅叶观海便对大卫国发起了决一死战的总攻,那几年他恍若活在地狱中,到处都是死人、鲜血,好不容易爬出来,一步步走上巅峰,感觉周围没什么压力了,意欲进入本土闯荡,结果便遇到了魔族大举入侵。 经历连番死战,击败了魔族,进入证道世,他昏迷不醒的五年,证道境就保持着太平,现在睁开眼睛了,尚没有摸清情势,还在一点点的探索、了解,天下又要乱了么? “自然是因为妖皇惊天的遗宝。”玄戒太上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在寻常,星殿与光明山是不会这样针锋相对、甚至要赤膊上阵的,最多怂恿我们这些宗门相互争斗,妖皇惊天的遗宝,可是万载难遇的大机缘,谁得到更多的遗宝,或许就会成为这证道世唯一的主宰。” “是啊,在星殿和光明山,可能有些修士并不想拼个你死我活。“玄道太上说道:“毕竟,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直至脱离证道世,走入长生世,才是修行的目的,可惜在妖皇惊天的遗宝面前,已经不容他们自己做主了,任由遗宝落入敌手,无疑等于自掘坟墓,这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了,而且能不能活下去。” “恐怕连我们太清宗最后都不能脱身世外。”玄戒太上显得忧心忡忡:“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入场越晚对我们越有利。” “惊天皇城在万年前被毁为废墟,每一寸泥土中都浸透着妖族的鲜血。”玄道太上说道:“不会有多久,宝庄又会再一次变成屠场了“ “太上,我什么时候动身?”叶信开口问道。 “越快越好,早去早回。”玄戒太上说道,随后他顿了顿:“叶护法,你最好是能找到涵春空的山河袋,里面有我宗的秘密,我不希望落在星殿修士手里。” “玄戒,你这就强人所难了。”玄道太上皱起眉:“涵春空已经死了三天了,现在外面又很危险,叶护法出门,不能动用我宗宝莲,只能乘坐证道飞舟,等他到了成天宗,谋害涵春空的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你让叶护法去哪里找山河袋?” “我只是说最好,如果山河袋被星殿修士夺走,也是我宗气数使然,我并没有强求。”玄戒太上苦笑道。 “叶护法,这件事不用听玄戒的。”玄道太上还是显得有些不满:“你的主要任务是寻找蛛丝马迹,看此事是否与星殿有关,嗯给你五天时间吧,不管你查没查得出来,都要返回太清宗!” “明白了。”叶信说道。 “你抓紧时间,明早就要出发。”玄道太上说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现在就告诉我们,我们也好为你准备。” “我什么都不需要,小事一桩。”叶信笑了笑。 “叶护法,切不可大意!”玄道太上皱起眉。 “太上,我知道轻重的。”叶信说道。 等玄道太上和玄戒太上离开护法府之后,叶信独自思索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把方守逸叫了进来,取出自己的法印递给方守逸:“守逸,你替我跑一趟,去前街北路,那里有一间挂着七盏灯笼、门前摆放了两个插翅石狮的药房,把我的法印送进去,告诉里面的人,我要马上见他。等人过来了,你不用多问,直接把人带进来。” 方守逸愣了愣,什么话都没说,接过法印向外走去。 时间不大,一个穿着黑色短衫的年轻人缓步走进了中堂,他躬身施了一礼,随后轻轻把法印放在了桌子上,接着走到叶信身侧,站在那里不动了。 叶信还在想着一些事情,片刻,他沉声说道:“如翼,你手里有没有和成天宗有关的情报?” “有。”那穿着黑色短衫的年轻人就是张如翼,玄知太上的亲传弟子,外门黑袍客卿的掌控者,当初玄知太上闭关的时候,已经把这支力量交给了叶信。 “让人拿过来交给我。”叶信想了想:“在成天宗内,有没有黑袍客卿?” “有。”张如翼还是只用一个字来回答叶信。 “你选几个精干的人,连夜出发,去成天宗等我。”叶信说道。 “是。”张如翼说道,随后他迈步向外走去。 叶信看着张如翼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随后他轻轻把掌心中的小鸡仔放在了桌子上,离开了温暖的掌心,小鸡仔立即被惊醒,它睁开眼睛迷惑的看着叶信。 “我要出门了,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此行应该很危险。”叶信轻叹一声:“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不能再瞎胡闹了,该吃东西就吃东西,该睡觉就睡觉,懂不懂?” 小鸡仔可能是感应到叶信的心情很沉重,它居然没有象以前那么折腾,一直在愣愣的看着叶信。 “小月。”叶信叫道。 在外面的月听到叶信的声音,快步走了进来:“师尊,什么事?” “我要暂时离开几天,这天魔凤就由你带着吧。”叶信说道。 “师尊,我恐怕是不成的,它根本不听我的话。”月急忙说道。 “试一试。”叶信说道:“如果管不住,就找个大钟把它扣起来,在黑暗的环境里,它或许会安静一些。” 第六四二章 不被人妒是庸才 朝阳跃出了地平线,冷寂的天地骤然变得温暖而生动起来,鬼十三躺在山坡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他的神态显得很悠闲,双眼微眯,欣赏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 这时,一条人影从侧面接近,停在了距离鬼十三几米外的地方,来人正是叶信。 “灵十七娘在浮城。”叶信微笑着说道。 “在就在呗,与我何干?”鬼十三淡淡回道。 “和姜镇业他们不一样,我看得出来,灵十七娘并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叶信说道:“她愿意跟着一起来,应该是以为……自己出来了,就有机会见到你。” “别的事我可以听你的,这种事你少管。”鬼十三说道。 “好。”叶信说道,随后他顿了顿:“我要去成天宗。” “成天宗?嗯……没听说过。”鬼十三说道:“你去哪里做什么?” “玄戒门的弟子在成天宗做长老,几天前莫名被人谋害,宗内让我去查个究竟。”叶信说道。 “你好像有些担忧?”鬼十三坐起身:“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对头?” “引蛇出洞、围城打援之类的事情我做了不少,可能是我多疑吧,感觉里面隐隐有一种阴谋的味道。”叶信说道。 “那就让别人去好了,你惹这麻烦干嘛?”鬼十三皱眉道。 “在我看来,太清宗的修士承平已久,失去了警惕性,如果真的有阴谋,他们的损失会很惨重。”叶信说道:“我既然已经进了太清宗,总要出些力的,也算是我的回馈了。” “就象你以前在大召国的时候一样?”鬼十三笑了笑。 “那可不一样。”叶信摇了摇头:“太清七子性格大都很宽厚,也有自己的见识,铁心圣怎么能和他们相比?” “你现在的境界还很低,不足以威胁到他们。”鬼十三轻叹一口气:“信哥,相信我,以你的秉性,天下没有谁能容得下你。” “这话让你说的……”叶信显得有些无奈:“我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不是。”鬼十三侧头盯着叶信:“别说太清宗了,就算星殿和光明山,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奴才!而且是能为已所用的奴才!当他们需要你的能力的时候,会给你点好处,一旦发觉你有凌驾在他们之上的势头,那他们就要选择壮士扼腕了。” 叶信突然变得沉默了。 “信哥,你绝对不是那种甘于做奴才的人。”鬼十三缓缓说道:“你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习惯,不会听人摆弄;你可以有选择的服从命令,但你不会唯命是从;你可以去尊敬别人,可你会把太清宗几位太上当成自己的主子么?不可能的……以前在天罪营每次听到你说起‘主上’两个字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你的口是心非,还多有调侃的味道。现在的太清宗,只是你的暂时栖息之地,不会久留,就算以后你不想离开,他们也会逼得你走。” “这种事情是因人而异的,至少我可以保证,玄知太上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叶信说道:“还有,让我哭笑不得的地方在于,既然你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建议我进太清宗呢?” “进了太清宗,可以让你用最快的速度了解这个证道世,而且你的地位安全都能得到一定保证。”鬼十三说道:“我把自己所了解的告诉你,是没多大用处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体悟。” “信哥,我先把话说在这里,不信我们走着瞧。”鬼十三露出诡异的笑容:“你只能当头头,在天罪营如是,在大召国如是,在这里也如是,不论你进的是太清宗,还是星殿和光明山,最后他们的掌控者都会与你反目成仇。” “这也是你这个深渊鬼王离开葬龙湾的原因么?”叶信也笑了。 “没错。”鬼十三说道:“我们兄弟在一起这么就,秉性多多少少有相合之处,以前我加入葬龙湾,是因为修罗王还算不错,够朋友、讲义气,帮过我不少忙,谁知进了葬龙湾之后,才慢慢发觉修罗王是希望我和法王、恶王一样,把他当成主子来侍候,这就让我受不了了。” “其实我还不够狠,如果我选择忍耐,逐渐获取他的信任,一步步离间他和法王、恶王的感情,最后找个机会把他干掉,那我就成了葬龙湾的老大。嘿嘿……不是我吹嘘,给我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我肯定能做得到!” “但是呢,他帮过我不少次,我不想这样对他,后来修罗王对我的疑心越来越大,法王和恶王也看我不太顺眼,因为我总会表现得和他们不一样,如此……既然我不能害他,又没办法留下去,那就只能离开自立山头了。” “信哥,我能服你,不止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成大哥,也因为是你把我们带出来的,可面对别人,我就没办法服气了,虽然境界暂时比我高,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后来居上,我为什么要服?” “不遭人妒是庸才,这很正常。”叶信说道。 “萧魔指他们也应该和我一样吧……”鬼十三笑了:“信哥,你带过来这批人,大多都是心比天高的,哈哈哈哈……如果他们还活着,加入了别的宗门,大概不会过得很快乐,最后都会选择自立门户,连山炮都知道创立个玄妖殿呢!在你面前,他们会略微低一低头,换成别的,岂会甘于屈居人下?!” 叶信有些愣怔,鬼十三这些话点醒了他,让他不由再一次想起了云台点将阁,云台点将阁是这几年创立的,实力膨胀得非常快,掌控者叫萧副阁,他原本是从另一个逻辑出发,认为萧魔指不会更改自己的称呼,打出名号,才能召集散落在天涯海角的同伴,现在意识到‘副阁’这个名字似乎有隐喻。 鬼十三说得兴起,没注意到叶信的神色:“其实啊,还有一个人和我们处境差不多。” “谁?”叶信问道。 “天行者狄战。”鬼十三说道:“他比我们走得更快更远,已经到了让别人容不下他的地步,现在星殿那些老家伙只是希望利用他和他带来的那批修士消耗光明山的战力,一旦光明山覆灭,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天行者狄战!“ “听说光明山灭绝圣子与狄战在宝庄恶斗了一场?”叶信说道。 “嗯。”鬼十三点头道:“不过么……我猜狄战是点到即止的,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以狄战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星殿那些老家伙在想什么,他是会为了星殿的未来而牺牲自己呢,还是象你一样,干脆举旗造反?我感觉应该是后者吧……“ “这样才有意思。”叶信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是啊。”鬼十三连连点头:“他们不闹,我们哪里来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成天宗我还是要走一趟的。”叶信说道:“十三,你跟我一起走吧,有你在,我还有些底气。” “好啊。”鬼十三跳了起来,随后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其实……信哥,我以前想的是我们兄弟两个带着真真姐一起行走天下、快意恩仇,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这样多洒脱?对于打天下的事情,我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你喜欢,我没办法,只好陪着你了。” “抱团才能取暖。”叶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感觉……萧魔指的成就应该比你强,因为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萧魔指?你知道他在哪里?”鬼十三一愣。 “隐隐猜到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猜对。”叶信说道。 这时,一艘证道飞舟从思乡城的方向缓缓飞来,悬停在山坡上空。 “玄道太上只给了我五天的时间,肯定不够的……”叶信突然喃喃的说道:“前后至少要十几天了。” “有证道飞舟,用不着十几天吧?”鬼十三说道。 “他们有他们的杀人计,我也要有我的过墙梯。”叶信说道:“总要布置一二的,十三,你的证道飞舟在哪里?” “很远呢,你不是让我把证道飞舟留在外面么?”鬼十三说道。 “也带过去吧,以备不时之需。”叶信说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忍耐着一点,不要惹麻烦。” “这个没问题。”鬼十三说道:“我就当你的仆从了。” 证道飞舟缓缓落下,鬼十三掏出一把粉末,洒在空中,接着粉末化作一团烟气,向着远方飞掠,随后叶信与鬼十三登上了证道飞舟,这一次出行成天宗,几位太上都派出了自己门下的核心弟子,共有二十余人,实力清一色都是大乘境的修士,否则也进不了核心。 别的修士还好,周星野也在其中,他可是认得鬼十三的,一开始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背用力在眼睛上抹了抹,再次睁眼,脸色变得骇然。 叶信离开的时候,说了要去请一个帮手,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凶名昭著的深渊鬼王!这是去调查,还是去毁掉成天宗? 第六四三章 异象 坐着证道飞舟去往成天宗,一天多的时间就到了,但叶信并没有直接飞往成天宗的山门,而且令证道飞舟停在了距离成天宗有百余里远的一个镇子旁,随着他带着清瞳、周星野等人走进镇子,寻了间很普通的茶馆,坐下来喝茶。 鬼十三懒得动,留在了证道飞舟上,周星野见鬼十三没有跟过来,脸上露出犹疑之色,片刻,他还是凑到叶信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叶兄,深渊鬼王……怎么也跟我们一起过来了?” “此行有些危险,所以我让他过来帮帮忙。”叶信笑着解释道。 “这个人向来狡诈多端,绝不可轻信!”周星野说道:“叶兄,你可要小心!” “只是一次简单的合作而已,我身上也没什么能让他图谋的,星野,你尽管放心。”叶信说道。 “上次在摘星洞,深渊鬼王可是害了我宗不少修士。”周星野说道:“此事如果让几位太上知道,叶兄恐怕没办法交代的。” “此一时彼一时。”叶信说道:“如果有机会让深渊鬼王成为我太清宗的朋友,又何必与之为敌?呵呵……我是看宗内实在装不下他,否则我都想把他招入太清宗呢。” 周星野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满脸焦急的说道:“叶兄,我看你是被深渊鬼王蒙蔽了!莫非你还以为他是个好人么!?” “星野,说到修行,我们各有所长,但说到识人之能,你就差远了。”叶信说道:“你认为深渊鬼王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为什么?” “我说过了,在摘星洞……”周星野急道。 “我知道摘星洞的事情。”叶信淡淡摆了摆手:“你再告诉我,谁先动的手?” “这个……”周星野一下子语塞了。 当初鬼十三与北山列梦在摘星洞合作,干掉了太清宗外门十余个金袍客卿,为北山列梦扫清了障碍,开战之初,鬼十三故意露出三转金丹,引得那些金袍客卿贪欲暴涨,而且他一直隐瞒自己的实力,支撑良久,趁乱杀死一个修士,然后立即远遁,那些金袍客卿紧追不放,前后纠缠了近两个月,太清宗才放弃了追杀。 “星野,虽然我已是太清宗的修士,但我也要替深渊鬼王讲几句。”叶信说道:“是我宗修士贪图深渊鬼王的宝贝,突然出手围攻,深渊鬼王奋起反抗,杀伤了我宗修士,他就是个大恶人,反之,如果他束手待毙,把宝贝献给我宗修士,那他就应该是个大好人了,星野,你是这么想的吧?” 周星野不由露出苦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叶信说道:“我很喜欢这句话,所以,我能理解深渊鬼王,也所以,我做事总会习惯后发制人,让人先动手,我也就占了道理。” 事实上,北山列梦是最有希望接任护法之职的,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的曹玉义也看好北山列梦,但其他争夺者则把北山列梦看成眼中钉,小手段小阴谋层出不穷,最后北山列梦忍无可忍,才和鬼十三定下这个计划。 以北山列梦的秉性,能做出这种事,可见已经被逼急了,一方面因为被搅得不得安宁,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一时不慎,真的跌了个跟头,与护法之职失之交臂。 这时,两条人影缓步向这边行来,走在前面的,正是黑袍客卿的首领张如翼,后面的人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 太清宗的修士都不认识张如翼,见两个人笔直走进茶馆,又向这边走来,有两个修士立即迎上来,要阻拦张如翼。 “让他们两个过来。”叶信说道。 那两个修士愣了愣,让在了一侧。 “护法。”张如翼向来不喜欢多说话,就算面对叶信,也总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说完,张如翼便站在一边,把位置让了出来,而那个蒙面的人向着叶信深施一礼:“见过护法。” “叫你来只是想问你几件事情。”叶信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成天宗的弟子是不是经常受到责罚?” “确实有人受到了责罚。”那蒙面人回道。 “你自己想一下,是不是比以前多得多?”叶信说道。 那蒙面人沉吟了片刻:“好像是比以前多了,应该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成天宗的宗主卢元奇心情有些不好吧,有些事情,本可以轻轻放下的,但现在卢元奇却一定要追究到底。” “是不是还有些弟子无故失踪了?”叶信说道。 “没有失踪吧……”那蒙面人顿了顿:“卢元奇是让他们去了宝庄。” “有长老带队么?”叶信说道。 “没有。”那蒙面人摇头道。 “没有长老带队,还去宝庄?”叶信笑了笑:“莫非你们都不知道宝庄成了什么地方?” 那蒙面人眼中露出犹疑之色,以前成天宗也会经常派弟子进入宝庄历练,不过活动范围都在宝庄外围,只有在太清宗举行狩猎的时候,他们才会派出核心弟子,真正进入宝庄内部,自己出去,肯定有长老级别的修士带队,唯独这一次没有,那蒙面人原本以为是这段时间长老们都很忙,抽不开身,此刻见叶信揪住这个事情不停追问下去,意识到里面肯定有内情。 “我问你,这一段时间,成天宗内的长老是不是经常被卢元奇召集到一起开会?”叶信换了个话题。 “是的。”那蒙面人点头道。 “成天宗的长老,有没有突然之间失势的?”叶信说道:“虽然还保留着长老的位置,但你们都知道,继续跟着那个长老,已经没有前途了。” “有。”那蒙面人露出惊愕之色,他搞不明白,叶信明明是刚赶到这里,为什么象已经在成天宗逗留了很长时间一样,什么事情都知道?! “不止一个吧?”叶信的脸色变得凝重了。 “一共有三个。”那蒙面人说道。 “成天宗一共有十一个长老,这就倒了三个么?”叶信微微叹了口气:“他们的关系与涵春空都很亲近吧?” “涵长老与其他长老的关系都很不错。”那蒙面人说道:“那三位长老是不是与涵长老走得更近一些,我就不太清楚了。” “算上涵长老,成天宗等于一下子少了四个大修啊。”叶信说道:“那三位长老门下的弟子,是不是也受到了株连?他们之中战力比较高的,应该被派到宝庄去历练了吧?那三位长老,是不是好像被软禁起来了,很难见到他们?他们平常修炼的地方,是不是有人在看守?” 叶信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那蒙面人露出惊骇之色,恍若看到了鬼一样,张如翼见那蒙面人迟迟不回答,微微有些恼意,出声喝道:“快说!” “护法说得……都有。”那蒙面人吃力的说道。 “有没有这样的长老,他们原本和卢元奇是有些疏离的,这段时间却莫名其妙和卢元奇走得很近?关系变得很好?”叶信说道。 “有。”那蒙面人点头道。 叶信低头思索片刻,视线重新落在了那蒙面人身上:“成天宗是不是出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你们从没见过他们,可他们似乎地位很高,时常在宗门内走动,而你们根本不能过问?“ “确实有。”那蒙面人说道:“据说是卢元奇在外招揽来的散修,他们刚刚进入宗门,就得到了卢元奇的信任。” 叶信露出无可奈何之色,轻轻靠在了椅背上,眼神闪烁不定,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周星野等太清宗的修士面面相觑,他们都看出来了,那蒙面人就是伏在成天宗的探子,不过,既然是询问消息,应该由那蒙面人来讲,介绍成天宗内发生的种种事情,结果口若悬河的居然是叶信,而那蒙面人回答是与否就可以了,这种询问的方式很奇特。 这时,茶馆门口方向传来了吃吃的笑声,众人顺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鬼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懒洋洋的靠着房柱,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你笑什么?”叶信问道。 “我早说过,和你为敌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看你的神色,我知道肯定有一些人,甚至是一大批人要倒霉了。”鬼十三说道。 “倒霉的可能是我。”叶信站起身:“清瞳、星野、如翼,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周星野是玄道门下大师兄,不过这一次出来,玄道太上已经反复叮嘱过,凡事都以叶信为首,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跟着叶信向外走去。 街道上的行人都知道叶信这些人都是修士,远远避让他,茶馆周围显得很安静,叶信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人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也可以反过来,僵化代表着离死不远了,星野,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要说,太清宗已显得过于僵化,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以立即做出反应,却还是让我们过来送死。” “叶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星野大吃一惊。 第六四四章 将计就计 “星野,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叶信说道:“我并不是说几位太上故意让我们来送死,而是指……他们的反应太慢了,在这多事之秋,听到涵春空的噩耗,他们本应该立即警觉起来,可他们都大意了,目光依旧局限在涵春空的死因上,还让我们来调查,结果,就成了现在的羊入虎口。” “叶兄,我还是不太懂。”周星野苦笑道:“成天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成天宗已经背叛了我太清宗。”叶信说道:“天下只有两个势力集团,也就是说,卢元奇已经投靠了星殿。” “什么?”周星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兄,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什么阴谋可以真正做到密不透风,只要具备足够的警惕和观察力,总会发现一些端倪。”叶信说道:“卢元奇正值壮年,不会步入寂灭境,他在成天宗内威望极高,实力最强,也不存在被架空被颠覆的可能,突然对宗内的长老进行这番大手术,甚至已经算是重新整合了,究其原因,肯定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此情此景,成天宗又会有什么大事?” “大手术是……什么意思?”周星野问道。 “你大概明白我在说什么就可以了。”叶信说道:“原本,我还留着一线希望,或许有些事是我现在没想到的,但成天宗出现了生面孔,已经从侧面证明了我的判断。” 周星野呆愣片刻,急声道:“叶兄,那……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都活着回去是不可能了。”叶信说道:“星野,你要做一个非常痛苦的选择。” “什么选择?”周星野追问道。 “你挑出五、六个人,带上清瞳,立即出发,赶往龙兴之地。”叶信说道:“这里是天珠之地,距离龙兴之地并不算太远,到了龙兴之地后,去长青古城,或者是雪灵府,要不然去香河也行,报上我的名号,他们会给你们提供帮助的。” “留下的人怎么办?”张如翼突然问道。 叶信看了张如翼一眼,这是他第一次听张如翼说完整的句子:“他们不送死,星野都没办法活着离开。” “成天宗只有卢元奇是圆满境,叶兄,十三先生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周星野说道,到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防范鬼十三了。 “你忘了成天宗内的那些陌生人?”叶信淡淡说道。 “这个……”周星野语塞了。 “如翼,这天珠之地周围,一共有多少个星门?”叶信看向张如翼。 “有天珠星门、红霞星门、一恒星门、虬枝星门和绞甲星门。”张如翼说道:“如果护法判断无误,这五大星门联手对付我太清宗,不要说我们危险了,就算是几位太上亲至,恐怕也会很棘手。” “看来你不是不会说话,以前只是不想说话啊。”叶信轻叹了口气:“兵法有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我担心不止是这五个星门,他们的最终目标可不是我们,而是要把几位太上引出来。” 周星野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能被光明山视为羽翼的,除了我们太清宗之外,还有哪些大宗门?”叶信问道。 “有一君坡、人童渊、大丹宫和霖古宗。“张如翼说道。 “不知道他们是把我们太清宗当成硬骨头啃呢,还是处处开花。”叶信喃喃的说道:“我希望是前者,这样我们还有希望。” “区别在哪里?”鬼十三问道,之前叶信所说的,他都明白,自然懒得问。 “如果是把太清宗当成一个标杆,他们会集结大批战力,连星殿也会派大修过来。”叶信说道:“如果是处处开花,代表着星殿只是把自己的战略目标传达下来了,然后各个星门自由协作,其实,这倒是符合星殿这种势力的特性,所以我相信应该是后者。” 说完,叶信的视线落在了周星野身上:“星野,时间不等人,你马上选择吧,带走的人,至少有希望活下去,留下的,恐怕就要葬身他乡了。” 周星野的脸孔变得扭曲起来,同行的都是内门精锐弟子,相互之间至少算是熟人,选谁不选谁,对他来说极为艰难。 “还有,选完之后,在镇子里挑选几个人,让他们穿上你们的衣服,上证道飞舟。”叶信说道:“太清宗亦有星殿的奸细,我们一共来了多少人,他们应该是心中有数的。” “太清宗……还有星殿的奸细?!”周星野的声音已开始颤抖了。 “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是到底有几个。”叶信说道:“恐怕在几位太上之间,也有身在浮城,心在星殿的,星野,一定要把我的话告诉玄道太上!让他提前做准备!” “你……你你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周星野叫道。 “护法,你认为哪位太上是星殿的奸细?”这一次,张如翼也露出了惊骇之色。 “很简单。”叶信说道:“除了玄知太上之外,谁在这个时候闭死关,置身事外,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对其他太清宗弟子而言,想找到几位太上的嫌疑点,是千难万难的,但对叶信来说,一切都很简单,奸细就有奸细的行事逻辑,只要找到这套逻辑,自然不言而明。 气氛陷入了死寂之中,叶信又缓缓说道:“在镇子里找到人,给一些安家费吧,毕竟是让人代替自己送死,别忘了还要有我和清瞳的替身。”让不相关的人代替自己送死,给安家费,这话听起来有些矫情,可是,在叶信眼中这就是战争!战争总是残酷的,而他早已习惯了铁血。 如果没有替身,他们这些人恐怕一个都逃不出去,叫上鬼十三只是为了对付成天宗发生的最坏情况,可谁知道没有最坏、只有更坏,现在的情势已超出了他的预料。 “替身……没什么用吧?”张如翼说道:“到了成天宗,也就全都露馅了。” “为了引出几位太上,成天宗大概是不会让证道飞舟安然落入宗内的。”叶信说道:“最大的可能,是证道飞舟被星门攻击,然后星门又开始攻击成天宗,经过一番血战,成天宗击败了星门,大获全胜,如此几位太上才有可能亲自赶过来。” 张如翼吃惊的看着叶信,他隐隐明白了叶信的意思,如果叶信一行人进入成天宗之后出了事,纵使太清宗几位太上再迟钝,也会产生警觉,那么星门的阴谋将化为泡影。 让他吃惊的地方在于,自己是经过叶信提醒,才看出里面的道理,而叶信好像总能看透最关键的地方,如果不是对叶信有足够的信任,他甚至会怀疑叶信也是星殿的奸细,否则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星野,去挑人吧!”叶信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了:“拖延得越久越危险!还有,在路上怎么走要听清瞳的,她在这方面比你们强得多。” “好……好的……”周星野艰难的说道,随后向茶馆内走去。 叶信不想让太清宗的损失太过严重,这些核心弟子代表着太清宗的未来,但全部回去是不太可能了,只能选出他们之中最强、最有前途的。 看着周星野走进茶馆,叶信的视线转向张如翼:“你也可以跟他们一起走,如果留下来,我是没办法保护你的。” “护法为什么不走?”张如翼说道。 “我走就代表着太清宗输了这一局。”叶信说道:“怎么也要找回些面子的,所以,我要想办法带着卢元奇的脑袋回去。” “护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翼愿追随在左右。”张如翼眼中露出激越之色:“何况如翼在襁褓之中便被师尊收入门下,喝着太清宗的水,吃着太清宗的米,此等大事,岂能退缩?!” “你留下来确实能帮我一些忙。”叶信点点头:“但你不要走上明面,反正他们不知道有你这个人,自己再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不管选择有多么艰难,总会出个结果,周星野终于选好了同伴,他们离开小镇,向着龙兴之地的方向走去,周星野走得很匆忙,他真的不敢回头。 剩下的太清宗弟子登上证道飞舟,见叶信也不上船了,他们感到很诧异,不过,叶信不给他们解释,他们也不敢询问。 张如翼和那个黑袍客卿也离开了,证道飞舟缓缓升空,向着成天宗飞去,因为叶信嘱咐过,他们把速度放得很慢。 叶信站在夕阳下,默默看着证道飞舟越来越远,逐渐化作天际的一个小黑点。 “有必要这么拼么?”鬼十三笑吟吟的说道,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反正你在太清宗已经爬到头了。” “你忘了么?至少有一位太上是星殿的奸细。”叶信轻声说道。 鬼十三愣住了,随后发出悠悠的叹息声,他忽略了,这位兄长眼光之深远,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想到的,叶信都能想到,他想不到的,叶信也早已了然于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天宗方向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元力波动,耀眼的亮光浮上云霄,叶信喃喃说道:“开始了……” 第六四五章 第一个目标 在太清宗的证道飞舟距离成天宗的山门还有十余里时,星殿修士果然对成天宗发起了攻击,从战旗上看,出手的是一恒星门与天珠星门,叶信不在,那些太清宗的修士有些惊慌失措,但他们毕竟是内门中的核心弟子,一向被宗门寄予厚望,很快便推选出一个修士临时担任首脑,随后冲入战场。 成天宗始终是太清宗的小跟班,身为上宗弟子,保护成天宗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只不过,进入战场之后,太清宗的弟子发觉不对劲了,星门的攻势原本并不算很猛烈,等真正交手,才发现敌人中有不少大乘境的修士,而随之出现的十余艘敌方的证道飞舟,更是让他们绝望。 太清宗的大型战斗法器是宝莲,证道飞舟主要用来运输,而星门的证道飞舟是用来战斗的,那么倾注的资源以及法阵的强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成天宗开启了山门大阵,以抵挡星门的进攻,太清宗的证道飞舟也被挡在了外面,想让成天宗放自己进去是不可能的,一旦大阵失去防御力,随后扑来的十余艘证道飞舟瞬间便能攻陷山门。 这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天色逐渐黑下来的时候,叶信与鬼十三走进一座小村落中,张如翼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了。 看到叶信的身影,张如翼的眼神显得非常复杂,定定的看了叶信片刻,微一躬身:“见过护法。” “成天宗那边怎么样了?”叶信低声问道。 “护法都猜准了,只有一件事,和护法所预料的不一样。”张如翼说道:“星门并没有摧毁我宗的证道飞舟,而是困住他们,故意磨了有两个多小时,让我宗修士元力耗尽,有一半修士不愿落入敌手,当场自绝,有六个人被星门活捉。” “你也有猜不准的时候?”鬼十三笑道。 “这本就是盲棋,谁能保证自己每一步都是对的?”叶信说道。 “其实护法已是堪称神算了。”张如翼急忙说道,他显得非常恭敬,与以前的态度截然不同。 “如翼,我只奇怪……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叶信说道:“还知道有六个人被活捉?” “不止是成天宗有黑袍客卿。”张如翼笑了笑:“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成天宗的事,没有准备太多,既然已看到了天珠星门和一恒星门的大旗,那我就知道应该去找谁打探消息了。” 叶信有些吃惊,当初玄知太上郑重其事的把黑袍客卿交给他的时候,他知道黑袍客卿才是玄知太上亲自掌控的一支力量,用来压箱底的,但没想到黑袍客卿的实力如此庞大,如果在各个宗门中都埋着伏子,黑袍客卿的人数恐怕已达到了几百个了。 第一次和张如翼接触,他便知道这个人很不容易打交道,所以只是让张如翼去帮他做事,绝不过问黑袍客卿内部事务,因为担心张如翼会误以为他想接管黑袍客卿,对他产生逆反心理,甚至滋生出敌意,那就不太好了。 “你还探听到了什么?”叶信问道。 “天珠星门和一恒星门是倾巢而出了。”张如翼说道:“他们一共出动了十余艘证道飞舟,还有四千余名修士,天珠主星谈中维和一恒主星青脚都是圆满境大修,所部共有近两百名大乘境修士,一千余名小乘境修士。” 听到这些数字,叶信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寻常的宗门,譬如长青古城和雪灵府,有两三个大乘境修士已经很厉害了,星门的实力竟然胜过寻常宗门上百倍,这还不算两位主星。 “谈中维和星殿判鬼神谈胜邪是什么关系?”鬼十三突然问道。 “谈中维是判鬼神谈胜邪的亲弟弟,所以这次应该是由谈中维主持的。”张如翼说道:“他的背景太过深厚,其他主星肯定要让他三分,护法你……” 张如翼还没说完,突然感应到叶信身上散发出了极为凌厉的杀气,让他错愕在那里。 “就是他了。”鬼十三淡淡说道。 “有没有红霞星门、虬枝星门和绞甲星门的消息?”叶信问道。 “没有。”张如翼说道:“不过,既然这一次他们谋算的是我太清宗,至少要聚集五个星门的修士,才有一战之力,我想……他们应该都到了,现在躲在某个地方。” “也就是说,现在星门随时可以召集四十艘左右的证道飞舟了?”叶信又问道。 “差不多。”张如翼说道。 叶信和鬼十三的脸色都有些发沉,叶信非常重视证道飞舟,做为大型战斗法器,证道飞舟往往兼备攻击法阵与防御法阵,他还在一些证道飞舟上看到过大炮,四十艘证道飞舟在天空中游弋,牢牢掌握着制空权,别说他还只是大乘境高阶,就算已步入圆满境,恐怕也无法对抗。 鬼十三看了叶信一眼,心中有些后怕,他根本没把成天宗放在眼里,大摇大摆的就跟着来了,幸好叶信早早发现里面有鬼,如果真一头撞进罗网,纵使他的实力再强、他的证道飞舟再厉害,也有可能陷入绝境。 好虎亦架不住群狼! “护法,我有一点想不通,星门为什么一定要活捉我宗的修士?”张如翼说道。 “自然是找机会故意让我宗修士逃走,回去禀报几位太上,几位太上才有可能出山。”叶信冷笑道:“这种引蛇出洞、调虎离山的把戏是老子玩剩下的!” 鬼十三突然笑了,每当叶信爆粗口的时候,总会意味着叶信已经做出了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需要缓解心理压力。 “我本想找个替身,能瞒过几天就好,然后我可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从容退走。”叶信缓缓说道:“现在估计已经被他们识破了,嘿嘿……摆出这么大阵仗么?好,那就陪他们好好玩一场!” “哥哥,你可别把我们也玩进去。”鬼十三叹道。 “十三,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地方?”叶信问道。 “好地方……”鬼十三沉吟片刻,眼神陡然一亮:“摘星洞!我对那边特别熟!” “适合我们打游击?”叶信追问道。 “适合,太适合了……”鬼十三发出阴冷的笑声,他在摘星洞中杀了太清宗十几位金袍客卿,还有大批修士,前后缠斗了几个月,确实对那里非常熟悉了。 张如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叶信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毫无破绽,刚才他对鬼十三说话的口吻很随意,也很亲近,以前总是称呼十三先生,现在却直称十三,这让张如翼感觉到一些什么。 “如翼,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么?”叶信的视线落在了张如翼身上。 “我们两个想了很久,倒是有一个人特别合适。”张如翼说道:“他的地位在成天宗虽然不高,但身份很重要,而且他这个时候刚巧不在成天宗。” “哦?你详细说说。”叶信说道。 “他叫卢传日,是卢元奇的唯一嫡子。”张如翼说道:“此人生性浮夸,极为懒惰,不喜修炼,现在也只是小乘境初阶,三个月前,他竟然与卢元奇身边的小妾私通,被人撞破,引得卢元奇暴跳如雷,最后那小妾被卢元奇亲手击杀,卢传日则被赶出山门,尽管卢元奇很心疼这个唯一的嫡子,也不会把那小妾当回事,但毕竟是丑行,为了遮众人之口,总要给些惩罚的。” “现在卢传日就在天枝城,天枝城距离成天宗有三百余里远,如果护法想彻底激怒卢元奇,卢传日是最好的人选。”说到这里,张如翼想了想:“其他人选也有,但我认为,都没有卢传日的效果好,而且去天枝城很安全,护法一击即走,应该不会有麻烦。” “好,那就去天枝城。”叶信说道:“如翼,到了天枝城之后,你直接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出来走动,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护法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张如翼顿了顿:“只是……护法早已拆穿了星门的阴谋,只要能活着回到太清宗,等于赢下了这一局,护法又为何一定要冒险?” 此刻,张如翼是真正对师尊的眼光诚服了,他认为叶信确实是个大才,有叶信在太清宗,以后太清宗或许真的能向前跨出一大步,如果叶信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太清宗最后挫败了星门的阴谋,也是得不偿失的。 “很多原因吧。”叶信笑了:“可以说我是想为宗门讨回一些颜面,也可以说,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修行,藏身于暗室,静坐苦思,对我而言只是无奈之举,嗯……还有,如果我不闹出一些动静,星野他们是不可能脱险的,四十多艘证道飞舟啊,你让星野他们怎么躲?嘿嘿……最后一个原因是……我想发财。” “发财?”张如翼愣住了,这是什么时候?叶信居然还有这种念头?去哪里发财? 鬼十三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一下子明白了叶信的用意。 第六四六章 买卖 星门已经对成天宗发起了进攻,天枝城做为被成天宗控制的附属城市,气氛应该非常紧张才对,但这里却是一片歌舞升平,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直白的说,星门和成天宗很没有职业精神,如果是由叶信来施行这套计划,至少也在天枝城内展开宵禁,或者人为的制造恐慌,否则有可能成为连环计之中的破绽。 不管做什么都要敬业,叶信一直是这样要求自己的,所以在跨入天枝城,发现这里依旧很热闹的时候,他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据说每逢乱世,天下都将有大批才智之士涌现,但不包括成天宗的人和那谈中维,做事如此马虎,纵使他们能在这一战中活下去,以后的成就也很有限。 走了片刻,前方看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店面,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远朋轩。 就是这里了,叶信迈步向那间店铺走去,天色已晚,店铺好像快要打烊了,里面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伙计在打扫卫生,看到叶信和鬼十三走进来,其中一个伙计急忙迎上前,陪笑道:“客官是要买还是要卖?” “你们这里有元液么?”叶信问道。 “客官这话问的……”那伙计笑道:“我们这远朋轩可是成天宗的产业,天下万物应有尽有。” “这就好。”叶信坐在椅子上:“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有些法宝和伪丹,想换一些元液。” “稍等。”那伙计说道,随后匆匆向后走去。 时间不大,两个中年人快步从后面走了出来,一个穿红袍,一个穿青袍,他们的步伐坚实有力,眼有神光,虽然看不出修为高低,但肯定都是修士。 “客官要用法宝和伪丹换元液?”两个中年人分头落座,含笑说道:“可否把法宝拿出来让我们鉴赏一二?” “这是自然。”叶信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十几件法宝,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法宝都是残破的,不过散发着一种古韵,那两个中年人的脸色变得凝重了,一件件拿起法宝仔细鉴别着。 能历经无数年岁月的洗劫而不泯灭,还可以滋生出妖灵,证明这些法宝绝非凡品,就算已变得残破,至少还可以淬炼出天净沙,而且最低也是玄阶的天净沙。 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那两个中年人又交头接耳片刻,其中一个人又问道:“客官还有伪丹?一并拿出来吧,我们也好估个价。” 叶信懒洋洋的从山河袋中拿出一个匣子,扔在了桌子上,那两个中年人把匣子拿过来,刚刚打开匣盖,一股耀眼的光雾便从匣子中升腾起来,并且能嗅到一种难以形容的丹香,那两个中年人唬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叶信脸色微变,探手过去把匣子盖合拢,随后淡淡说道:“我拿错了。” 随后叶信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匣子,这一次他亲自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把匣子推过去:“一共一百颗伪丹,自己点吧。” 匣子里确实装着一百颗伪丹,是星殿另一个奸细罗安重为了争得买办之权,送给北山列梦的,一共一千颗,北山列梦和叶信两个平分了。 那两个中年人哪里还有心情清点匣子里的伪丹,他们呆呆的看着叶信,等看到叶信把匣子收起来,他们眼中不约而同闪过不舍之色。 “客官,如果在下老眼未花……刚才的金丹已然蕴生出光图,至少是三转金丹吧?”穿着红袍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不关你们的事。”叶信皱了皱眉。 “呵呵……客官不要生气。”穿着红袍的中年人陪笑道:“这些法宝都是很有年头了,算得上是好东西,客官要用这些法宝换取元液,可能是有急用吧?说实话,如果法宝保持原状,能卖上大价钱,但客官的法宝已经很多年没有元气滋养过了,现在最多能用来淬炼天净沙,加上这百颗伪丹,也换不来多少元液,嗯……我大概算一下,最多七、八十瓶,我们远朋轩的元液每瓶都是一钱装的,绝对是上品,童叟无欺,但七、八十瓶对客官来说应该是不够用的。” “如果客官愿意把三转金丹转让给我们远朋轩,一切都好商量。”穿着青袍的中年人也插话了。 “你们的价格太低了。”叶信脸色转冷。 “不低了。”穿着红袍的中年人说道:“冒昧问一下,客官需要多少瓶元液。” “怎么也要五百瓶。”叶信说道。 “在天珠之地,这笔买卖大概只有我们成天宗能吃得下了。”穿着红袍的中年人信心满满的说道:“当然,客官可以去天珠星门,但天珠星门可不像我们这样好说话,客官能站着进去,未必能站着出来,呵呵呵……客官选择来我成天宗,应该也是看中了我成天宗的仁厚之名。” “天珠星门家大业大,他们会瞧得上我这些伪丹和法宝?”叶信冷笑道:“看样子你们在故意压低价格,想让你们拿出五百瓶元液是不可能了,这样,我这些法宝和伪丹换你们三百瓶元液,行不行一句话!至于金丹你们就别想了,这是恩师留给我的,不换!” 那穿着红袍的中年人想反驳,随后想起叶信是一时失误,才把装着三转金丹的匣子拿出来的,便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接着向同伴使了个眼色。 气氛有些冷场,穿着红袍的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三百瓶元液还是多了,二百瓶吧,客官看怎么样?” “那就算了。”叶信站起身,做势要走。 “等等!”穿着红袍的中年人急忙起身相拦,随后叹道:“客官真是会做生意,也罢,就三百瓶元液,不过客官要等一等,我得让人去库里取,需要一点时间。” “论做生意我可比不上你们,如果不是有急用,我怎么用舍得这些,只换三百瓶元液?!”叶信眼中显现出怒意。 穿着红袍的中年人只是陪笑,不再说话了,片刻,一个壮年人大步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涌进来二十多个修士。 那壮年人视线一扫,盯住了叶信,随后笑眯眯的走过来,穿着红袍的中年人急忙让出位置,那壮年人向叶信微微施了一礼,微笑道:“贵客远来,卢某不胜荣幸,不知贵客在何方修行?或许卢某与贵宗有些交情呢。” “海外僻壤,阁下不会听说过的。”叶信淡淡说道:“我的元液呢?” “不急不急,到了我成天宗,总得给卢某一个机会,表表地主之谊的。”那壮年人笑道:“还请稍移贵步,到我宗里坐一坐可好?” “我没时间。”叶信显得更恼了:“你们到底做不做生意?!” 见叶信始终不假辞色,根本不给他面子,那壮年人脸色微沉,但最后还是露出笑容:“听闻阁下有三转金丹?能不能让卢某开开眼界?” “没必要。”叶信断然拒绝。 “呵呵呵……如果贵客愿意把三转金丹转让给我宗,尽管开价。”那壮年人说道:“卢某在这里放话,最后无论如何也会让贵客满意的!” “我说过了,金丹是恩师留给我的,不换。”叶信说道:“你们这是不想做生意了?那就算了吧。” “哈……和你好说好商量你不听,非得我来硬的?!“那壮年人立即变了脸:“这里是我成天宗的地盘,我说算了才能算!” 听到这句话,那二十余名修士已经开始站位了,把偌大一座大厅围在当中,尤其是门口,占了十余个修士,断了叶信的退路。 叶信神色不动,只是平静的说道:“你这是准备强抢了?” “你说抢就抢了,怎么?不服?”那壮年人露出狞笑,如果换成以往,他或许还会谨慎一些,但现在成天宗已投靠了星殿,数座星门的修士云集此地,声势浩大,有这种靠山,他怎么会惧怕一个连姓名宗门都不敢报出来的修士?! 这时,有大批仆役从后面走进来,把一个个箱子放在了地上,又打开箱子,里面立即散发出浓郁的元气波动。 “小子,这笔生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坦白告诉你,只要我招呼一声,立即就能有成千上万的修士出现,足以把你碾成渣了!”那壮年人瞪着眼睛,威势十足:“一口价,你的三转金丹,我给你一千瓶元液,把三转金丹交出来,然后走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否则,不但三转金丹保不住,你的命也得给我留在这里!” 周围的修士立即开始运转元脉,一股股元力波动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无形的压力,这些修士竟然都拥有大乘境的修为,也从侧面证明了卢元奇对自己嫡子的重视。 叶信看了那壮年人一眼,随后缓缓取出了装着三转金丹的匣子,打开匣盖,光雾立即喷吐出来,随后叶信侧头对鬼十三说道:“把这些元液都收起来吧。” 见叶信终于要把三转金丹拿出来了,那壮年人转怒为喜,笑眯眯的看着叶信:“贵客早点这样多好?听人劝吃饱饭啊……” 第六四七章 趁虚而入 鬼十三笑呵呵的走过去,把一箱箱元液全都收在自己的山河袋中,那壮年人有些迫不及待,探手向桌子上的匣子摸来,只是他刚刚碰到匣子,叶信已经把匣子按住了。 “贵客这是什么意思?”那壮年人愣了愣。 “你好像误会了。”叶信说道:“我用这些法宝和伪丹,换你一千瓶元液,三转金丹我是不卖的。” 说完,叶信已经把匣子重新收回到山河袋中。 “你……”那壮年人猛地跳起身:“你他吗敢耍我?!” “耍你了又怎么样?”叶信一笑。 那壮年人原本以为叶信为形势所迫,不得不把三转金丹拱手交出来,此刻却发现叶信根本不怕他,心中不由打了个突,就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也在外历练过,知道如果哪个修士表现得极为硬气,那么肯定有硬气的资格,准备抓向叶信的手,也僵停在了空中。 周围那些修士都显得剑拔弩张,只等待着壮年人的命令,元力波动更加剧烈了,只是,那壮年人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也没有说话。 “看来你压根不想和我做买卖。”叶信说道,随后他干脆把那些法宝和伪丹也收了起来:“该走了,你能搞定么?” “我的法门很特殊,如果碰上同阶的大修,我能让他烦得要发疯,但要想取他性命,就有些吃力了。”鬼十三淡淡说道:“可要是换了这些废物,在我眼里和小虫子没多大区别。” “那就交给你了。”叶信说道,随后他迈步向外走去。 站在门口的十几个修士刚想上前阻拦,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步显得有些僵滞,低头看去,一层层灰色如泥浆状的浓雾正不停的从地下蔓延上来,还不到半息的时间,他们的衣裤便化作飞灰,接着他们的肌肉也被染成灰色,象腐朽的墙皮一般成片脱落。 这种脱落的过程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疼痛感,所以有些象错觉,让人无法立即做出反应,等看到里面的骨骼了,才有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那些修士已经失去了平衡能力,因为恐惧而乱动,身体会不由自主的扑倒,而叶信已经推开大门,走到了外面。 身后的店铺彻底乱了,碰撞声、颤抖的尖叫声响成一片,鬼十三也跟着走了出来,他手中还拿着一条条山河袋,随后收入到自己的山河袋内。 鬼十三不费吹灰之力,转眼间便毁掉了成天宗二十多个大乘境修士,这种效率让叶信亦是大吃一惊,要知道就算是天珠星门,所拥有的大乘境修士数量也不过百余名左右,虽然是因为鬼十三的法门拥有特殊的杀伤力,但圆满境与大乘境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我总感觉你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鬼十三笑道:“何必和他们啰嗦呢?” “我要让卢元奇误判,以为是卢传日生出贪念,才惹祸上身的,这样他们会失去警惕,否则他们有可能猜到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叶信淡淡说道:“而且我还是为了节省时间,你我都不认识卢传日,抓住那两个管事,拷问他们,逼得他们带我们去找人,等找到卢传日,再让他吐出些好东西来,你以为哪种更快?而且过程稍微出现一些纰漏,我们还要被耽搁得更久,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 “反正我说道理向来是说不过你的。”鬼十三耸了耸肩。 “走吧。”叶信说道:“我们还要赶路呢。” 离开天枝城,叶信和鬼十三都展动身法,加快速度,驰出二十余里,前方有一团浓浓的雾气悬停在山林上空,而叶信和鬼十三笔直掠过去,消失在雾气中。 藏在雾气内的正是鬼十三的证道飞舟,这证道飞舟由鬼十三亲手打造而成,在宝庄中出过几次风头,拥有了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鬼船。 证道飞舟在飞行时,会散发出元力波动,飞得越快,元力波动越强,飞得越慢,元力波动越弱,如果悬停着不动,那么元力波动就很难被感应到了,但瞒不过修士的神念。 鬼十三的证道飞舟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雾气能阻绝因法阵运转释放出的元力波动,又能隐藏自己的行迹,纵使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被人发现,只会以为是一团飘过来的乌云。 到了第二天正午,鬼十三的证道飞舟悬停在一座山坳内,片刻,十几辆马车从雾气中走了出来,车夫都是由鬼十三属下的修士伪装的,而叶信与鬼十三坐在第一辆马车的车厢上。 “天行者狄战对我颇有招揽之意,做下这一票,我可就断了后路了。”鬼十三叹道。 “迟早会有图穷匕见的那一天,早断晚断没什么区别。”叶信说道。 “主上,我们有鬼船,别说区区一个天行者狄战,就算星殿几位主星都在,也奈何不了我们。”前方的车夫怪笑道。 “我都不敢这么张狂,你哪来的底气?”鬼十三说道,随后他脸色一肃:“现在不知道谈中维带走了几位主星,如果还有人留守,主持山门法阵,我们这一遭就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全给我听好了!在外面不管遇到什么麻烦,咬着牙忍住,等到混进去,你们怎么撒野我都不管!” 十几个车夫轰然应和,摩拳擦掌、神情振奋,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情,他们最喜欢了,更关键的地方在于,这一次鬼十三的目标是天珠星门,天珠星门在各个星门之中排名在前五十之列,如果能打下来,肯定能缴获无数资源。 “如果有谁给我捅了篓子,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鬼十三又喝道。 十几个车夫的欢呼声小了一些,在外人眼中,鬼十三是个非常残忍可怕的深渊鬼王,不过鬼十三对他们向来是很照顾的,但有前提,不能犯错,尤其是不能犯低级错误。 “老大,这个给你。”鬼十三把一个匣子扔给了叶信,两个人时候,他管叶信叫信哥,可在自己下属面前,他总会管叶信叫老大,因为这些家伙各个桀骜不羁,他担心自己没有表达出足够的尊敬,他们会惹上叶信。 “什么东西?”叶信接过了匣子。 “是从卢传日的山河袋里找出来的。”鬼十三笑道:“卢元奇真是望子成龙啊,居然舍得把金丹交给那个废物,里面可是整整十二颗一转金丹呢。” “你也需要金丹吧?我这里还有,用不着这么多。”叶信说道。 “别,这是我孝敬你的,你不要可是打我的脸。”鬼十三说道。 叶信愣了愣,旋即明白鬼十三是说给那些修士听,他没有再说话,把匣子收了起来。 车夫们都在竖耳听着,瞥向叶信的目光多少有些复杂,他们是大乘境的修士,也需要金丹,但那是老大的孝敬,谁敢说二话? 车队向前奔驰着,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前方的山巅上出现了一道圆形的星门,散发着万丈霞光,看到星门,叶信的眼神变得唏嘘了,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理应是星殿的修士,并且为了星殿征战四方。 “老大,能混进去么?”鬼十三轻声说道:“如果出现意外,我们就得尽早跑路了,这种山门法阵的威力我可是领教过的,一个圆满境修士主持的山门法阵,至少需要二十多个圆满境修士围攻,才有可能攻破,还仅仅是有可能,如果被他们识破,利用山门法阵发起进攻,我们的处境就尴尬了。” “谈中维为了立功,选择了太清宗,他必定会全力以赴的。”叶信说道:“何况几个星门的修士云集在天珠之地,谈中维不会有那么高的警惕心,天珠星门的山门法阵很可能没人主持,就算有可是大乘境修士,根本没办法释放出山门法阵的威力。” “还有,财能通神,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我们用宝物开路,肯定能直达星门内部。” “这种事我以前只参与过一次,还吃了大亏,所以心情有些紧张。”鬼十三笑了笑:“混进去之后,我去毁了他们的法阵,老大,你自己多加小心。” “放心,忘了泥生前辈说过的话么?我在同阶之内是无对手的。”叶信说道。 “泥生前辈……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如果能找到他就好了。”鬼十三长叹了一口气。 说话的时间里,车队距离星门已只有几十里地了,星门散发出的强光变得越来越耀眼,接着叶信和鬼十三发现,车队上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直冲云霄的光柱。 “被发现了。”鬼十三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已出现了十几个小黑点,十几个星门修士骑着快马,向这边围来。 片刻,星门修士已然逼近,其中一个修士越众而出,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成天宗的修士。”叶信扬声说道。 “成天宗?”那些修士的神色略有放松,接着那修士驭动马儿,向着这边走来,随后翻身下马,视线在车队前后转了转:“这是什么东西?” “是宗主让我们把东西送过来的。”叶信说道:“这里是清单。” 第六四八章 收卷 那修士接过清单,看了一会儿,微微皱起眉,清单上罗列的都是一些寻常物事,天珠星门根本不缺,成天宗费这么大力气把东西运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们已是先胜了一场。”叶信极擅察言观色,已看出那修士在想什么,他笑着说道:“虽然谈星主不在乎,但我成天宗可不能占天珠星门的便宜,而且,别的东西倒是没什么,里面有一些上古法宝,谈星主是很感兴趣的。” “上古法宝?在哪里?”那修士产生了好奇心。 “就在这车厢里面。”叶信说道。 说完,叶信跳下马车,打开了车厢门,接着拖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法宝残片,叶信把自己在宝庄中得到的所有法宝都拿出来了,共装了四个大箱子。 如果从品相上看,上古法宝碎片会给人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但如果仔细查看,会发现很多法宝残片已经失去价值了,不过,就算是动用神念,鉴别法宝也会消耗一定的时间,没有神念,耗费的时间更长,叶信已料定那修士是没时间和精力查看的。 果然,那修士只是扫了一眼,随后点点头,话题一转:“你刚才说已经先胜了一场?怎么?太清宗那些杂碎终于有胆子从自己的乌龟洞里钻出来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玄知和玄道已经现身了。”叶信说道。 “太清七子出来了?”那修士大吃一惊:“为什么我们没接到音讯?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夜。”叶信说道。 “昨夜?”那修士看了看叶信:“昨夜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是坐着证道飞舟过来的。”叶信解释道:“距离这里还有一百余里时,突然接到宗内的急信,让我们的证道飞舟立即返回去,可能是还要打,没办法,我们只能下船,找一些马车把东西运过来了。” “原来如此……”那修士明白了,他露出笑容:“道友既然来了我天珠星门,都进来坐一坐吧,星主昨夜应该是很不轻松,都忘了给我们传音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盛先生,肯定很想问你一些事情。” “我宗已经传来急讯,怕是不妥吧……”叶信显得有些犹豫:“我们应该立即赶回去的。” “哎,贵宗上下数千修士,怎么会缺了你们几个?”那修士笑道:“而且,只是进去坐一坐,歇息片刻,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这……也好。”叶信点头道:“我们宗主说过,以后成天宗有没有前途,还要靠贵门多多照拂,道友的面子,我可不敢不给。” “这是什么话?”那修士笑容更盛:“放心吧,你是不知道我们谈星主的来历,就算是在天行者狄先生面前,我们谈星主也是很随意的,以后有狄先生护着你们,你们还怕什么?!” “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叶信连连点头。 在天珠星门修士的引领下,车队继续向前走,距离星门越来越近了,笼罩在车队上空的光柱也逐渐淡去。 走了差不多近一个小时,终于走进了星门,星门的实力虽然和太清宗差了不少,但也昭显出大气象,连绵的山坡上到处都是人工开垦出的药田,望不到边,一座座楼阁如雨后春笋,不过因为谈中维把大部分修士都带走了,稍微显得有些冷清。 又走了有几里远,一群修士迎了上来,为首的修士是一个老者,须发斑白、青袍飘飘,颇带着一股仙气。 “那就是我们天珠星门的光明星盛先生。”带路的修士低声说道。 叶信抢上几步,拜了一拜,沉声道:“见过盛先生。” “你们是成天宗的修士?前面已经先胜了一场?玄知和玄道已经进入天珠之地了?”那老者皱眉问道。 “不止是玄知和玄道。”叶信说道:“据说玄山、玄明、玄判……都到了。” 叶信故意把自己的语速放得很慢,同时全神贯注观察着那老者神色的每一丝变化,当他说到玄判的时候,发现那老者显得有些错愕,心中也就明白了。 “不可能吧?”那老者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前面还在耐心等待,怎么突然之间太清七子已到了五个?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成天宗的?” “我来说吧。”鬼十三越过叶信,他露出略带嘲讽的笑容:“成天宗那边确实安然无事,但这天珠星门……就要出大事了。” “什么……”那老者愣了愣,还没等他说话,一股极为恐怖的元力波动突然在车队内爆发了。 轰……一条人影把车厢撞得粉碎,跃入半空,一条条巨大的骨翼从那人影背后伸展开,足有十余米长,骨翼间燃烧着熊熊烈火,每一次扇动,都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炸响。 那条人影出现的一瞬间,便释放出强横无比的威势,碾压全场。 叶信略微愣了愣,他认出了那条人影,正是浮尘世魔龙使的心腹爱将,火玄尊者,最后被鬼十三收服,炼为活尸,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活尸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战力。 下一刻,火玄尊者向着那老者冲去,围绕着他的火光恍若一颗砸落的彗星,瞬间便逼近那老者,接着轻轻向前挥出一拳。 轰轰……火玄尊者的拳锋将落未落,那老者附近方圆百余米的地面,骤然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亮得刺眼,连叶信也不得不眯起眼睛,随后那老者竟然透过火海,出现在后方,他的样子显得非常狼狈,但是却没有受伤,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火玄尊者那一拳拥有极强的威能,那老者带出来的随从已在眨眼间全部葬身火海、化为飞灰,就是一个证明。 叶信猛然抬头,看向山巅上的星门,他的神念对元力波动是极为敏锐的,那老者身上出现了一层明晃晃的光罩,光罩的力量就来自于星门法阵。 “圆满境大修?!”那老者目眦欲裂,一边急退一边怒吼着:“有奸细!有奸细!!” 天珠星门五位主星,只有谈中维是圆满境大修,那老者自知绝无可能与圆满境的修士对抗,唯一的生路就是退到星门之中。 可惜,那老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火玄尊者身上,却忽略了鬼十三,鬼十三的身影如鬼魅般在那老者后方出现,手中甩出一只绿色的灯笼,卷向那老者的背影。 鬼十三这一击很随意,声势颇弱,但那老者如遭重击,身形不由自主踉跄着向前飞去。 火玄尊者继续向前飞掠,接着抬手又是一拳,轰向那老者。 再强大的防御也有极限,如果换成同阶修士,或许能与鬼十三、火玄尊者缠斗一段时间,甚至能挽回局面,可那老者的修为只在大乘境巅峰,想让他挡住两位圆满境大修的合攻,就有些太难为人了。 轰……那老者身上的光罩在火光中溃灭了,他的头发、胡须乃至身上的衣服,立即开始燃烧起来,使得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鬼十三伸出左手,遥遥在那老者背上按了一按,接着翻身向着星门掠去,口中喝道:“随我破阵!” 那老者的脸上蒙上一层黑色,软软栽倒,身上的火焰并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他最后看到的,是火玄尊者展动火翼,托着鬼十三笔直射向星门。 鬼十三手下的修士们呐喊一声,亮出的法宝,冲向四面八方,鬼十三的任务是摧毁星门法阵,他们的任务就是摧毁天珠星门的一切抵抗力量了。 所有的巨大变化都是在几息时间内完成的,为叶信引路的修士开始被唬得魂飞魄散,接着又被火玄尊者释放出的威压所慑,让他没办法做出反应,到这个时候,他总算清醒过来了,猛地向旁退出七、八米开外,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遥遥指向叶信,厉声喝道:“你们是奸细?!” “猜对了,不过现在已经收卷,你只能得零分。”叶信淡淡说道,他的手腕一翻,杀神刀出现在他手中。 刀光刚刚亮起,叶信便感觉到不对,这些时间来,他经常都在没日没夜的修炼,但没有拔刀的机会,稍有空暇,就会用玄阶天净沙淬炼杀神刀,因为他能感应到杀神刀对这种淬炼的渴望,而且玄阶天净沙他多得是,用完了再去分解那些上古法宝残片,还可以得到不少天净沙。 此刻,他发现杀神刀已经不再是一柄刀了,而是一个活跃的、冲动的生命,在感应到周围的杀戮之后,它就在拼命震颤着,似乎马上要飞出去,以至于叶信不得不用最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控住住杀神刀。 “死吧!”那引路的修士发出嚎叫声,接着掠向叶信,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如此恐怖的力量袭击天珠星门,断然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 叶信在用全部心神控制着杀神刀,刀锋发出嗡嗡的震颤声,他似乎能感应到杀神刀在哀求、在抗议,只希望他松手。 第六四九章 狄战的第一个代价 那引路修士亡命一击,倒也颇有声势,千百道剑影如暴风骤雨般卷向了叶信,看到剑影袭来,叶信自知无力去控制杀神刀了,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随后释放出倒卷山河,迎上卷来的剑影。 刀势出手,叶信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感受,以前与敌交手,他总要运转元脉,催动刀光,也就是说他本体是唯一的力量之源。而此刻杀神刀自主向前方疾刺,他在催动杀神刀,杀神刀也在牵引着他,是两种力量之源相互呼应,这一刀蕴藏的力量与速度,明显超过以往。 轰……那修士释放出的剑影无法与叶信的刀光相抗衡,只是瞬间,成片的剑影已化作无数迸射的流光,而叶信的刀光裹挟着万钧之力,在那修士身上透过,直接让那修士象一颗炸弹一般爆开了。 叶信身形不停,继续向前激射,杀神刀似乎明白叶信已经投入战斗了,已不再显得那么焦躁难耐,不过刀锋依然在急速震荡着,凛冽的煞气让叶信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 星门内已响起了警钟,各方修士都在向星门这个地方汇集,叶信只冲出了百余米远,便看到有十几个修士迎面冲来。 那些修士也看到了叶信,立即亮出自己的武器,涌向叶信。 轰轰轰……星门震荡的元力波动如雷鸣般接连炸响,好像星门内的修士已察觉到不妙,法阵已全力开启,星门散发出的光芒变得极为耀眼、灼热,整个天珠星门上空出现了一片片星云状的光雾。 在光雾出现的一瞬间,叶信前方那些修士也出现了变化,星云状的光雾自主汇入到那些修士的剑影刀光之中,让他们散发出的元力波动骤然提升了数倍,攻势变得极为凶猛。 叶信刚刚用神念扫视过,那些修士的境界明明都在小乘境,却在眨眼间拥有了大乘境才能达到的战力。 笼罩着二、三十米方圆的剑光,骤然暴涨,以极快的速度卷到叶信身前;从空中斩落的战斧,在星云的冲击下已化作百余米的斧影,威势恍若能斩天裂地。 在星门爆发之前,叶信根本没把这些小乘境修士放在眼里,此刻却发现,每一个修士发起的进攻都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这难道就是星门法阵的威力? 怪不得泥生那么重视山门法阵,也怪不得鬼十三显得那么小心谨慎,已经混进来了,还是把法阵当成了首要攻击目标。 不过,这个时候叶信已经无暇多想了,寻常的战决很难抵挡那些修士的攻势,只能动用一招破万法的绝技,八极炫光!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略微顿了顿,接着绽放出万千道青芒,他的元脉全力运转,随后又释放出云龙变,向前方激射。 八极炫光在出手的第一瞬间,便被叶信运转到了极致,膨胀开的刀光凝成一颗布满长长尖刺的巨球,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前方滚动,沿途所有的抵抗都将被粉碎。 那些星门的修士只能利用星门法阵强化自己的战力,而叶信从元脉到元府,再到肉身,再到自己修炼的战诀,都拥有作弊性的成长能力,那些星门修士刚刚萌生出的信心,已被无边无际的刀光绞得千疮百孔,接着他们的武器、身体都在刀光中被绞开。 叶信没有回头,继续向前冲击,接着八极炫光又一次出手。 今天趁虚而入,攻击天珠星门,报仇的意义远大于洗劫,天行者狄战逍遥了很久,该付出代价了! 而这,只是第一个代价! 谈中维既然是判鬼神谈胜邪的亲弟弟,肯定是跟着天行者狄战一起进入证道世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逃! 也许是因为记起了旧恨,也许是被杀神刀的煞气所染,叶信心中怒火冲天,杀意再无法控制,而杀神刀却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尖啸声。 叶信这一次八极炫光的笼罩范围、威力、乃至卷动的速度,都要比刚才强了许多,他已化身成一架巨型的推土机,沿途所有的楼阁、院落、林木乃至围过来的修士还有大大小小的岩石,全都在叶信的刀光中粉碎。 叶信身形所过之处,竟然留下一条足有几十米宽的沟壑,废墟上偶尔闪现的嫣红,似乎在述说着他们的无力与绝望。 叶信的刀势虽然凶猛绝伦,但与星门处的战斗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火玄尊者展动骨翼,已飞临星门上空,偌大一座星门,已被一道火焰龙卷风死死盖在里面,当初在浮尘世,火玄尊者靠着这一招杀死了鬼十三近三分之一的尸兵尸将,但想用火焰龙卷风毁掉星门,威力还是不够,星门散发出的光雾总会顽强的透过火焰,卷向四面八方,随后又化作片片星云。 鬼十三好似是动了真怒,火玄尊者突然释放出疯狂的咆哮声,身形再次向上窜起,接着双手合拢,一颗巨大无比的火球裹挟着强横的元力波动,砸向了星门。 火玄尊者释放出的元力波动,已远远超过刚才,那颗火球凝聚的威压,甚至让各方激斗的人群暂且停下攻势,回头呆呆看向星门。 星门建在山巅之上,山峰虽然不算雄伟,但怎么也有三、四百米高,而火玄尊者释放出的火球,体积竟然达到了整座山体的二分之一大小,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恍若末日降临。 轰……巨型火球与星门相撞击,荡起了凶猛的、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眨眼间便卷出数千米开外,各方修士都化作了风中的稻草,跌得晕头转向,就连全力出手的叶信,也被吹出了数百米远,他不由停下刀势,回头向着星门方向看去,正看到了火玄尊者释放出的第二颗火球。 轰轰轰轰……一颗颗火球接连撞击在星门上,撞出了一道又一道冲击波,叶信勉强运转元力,抵抗着疯狂卷动的冲击波,待到冲击波过后,他再次向星门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了。 厚重的烟尘直冲上云霄,由无数砂石凝成的巨浪,正向这个方向推来,叶信眯起双眼,接着把胳膊撑在身前,下一刻,他便被巨浪吞没了。 这种巨浪只是沙尘暴,没什么威力,和刚才的冲击波不能相比,不过,风暴中夹杂着无数缕火团,还有大大小小的碎石,让他再不能视物,神念也受到了无数乱流的影响。 沙尘暴在快速平息,其实整座天珠星门之内,所有的战斗都暂时停下了,连叶信都失去了感应能力,其他修士更不用说,没有谁愿意在睁眼瞎的情况下去战斗。 叶信重新张开双眼,向着星门的方向看去,接着他变得有些呆滞了,光芒万丈的星门,已彻底消失,那座山峰也莫名矮了一大截。 呆了片刻,叶信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这就是圆满境修士的战力么?当初在宝庄中看到那雷琴柳柳瞬间击杀了数以千计的妖灵,已经让他感到震骇莫名了,而火玄尊者的战力,比那雷琴柳柳还要强。 不过,火玄尊者毕竟只是活尸,真的与雷琴柳柳对抗,未必就能获胜。 星门被毁,星门的修士已全部被打回原形,而鬼十三手下的修士们却士气大盛,开始向各个方向冲杀,虽然偶尔也能遇到大乘境修士,但大乘境同样是有高中低阶划分,何况鬼十三招揽的人都是宝庄葬龙湾的佼佼者,寻常修士他看不上眼。 更关键的是,暗修经常要与人发生争斗,用职业来比喻,星门内的大乘境修士最多算是警察,还是辅警,而鬼十三手下的修士就是雇佣兵了,这种区别往往可以很快决定战局。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有些星门修士看势头不妙,逃了出去,负隅顽抗的,则都被斩杀,叶信已把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便收回心满意足的杀神刀,向着鬼十三的方向掠去。 距离老远,便能听到鬼十三的大喝声:“我们最多有四个小时,你们还过来干什么?都给我去找!找他们的丹房、找他们的密库!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一次所有兄弟都能大捞一笔,可如果有人敢私拿私占,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叶信停下身形,缓缓走向鬼十三,看着那些修士离去的背影,他有些若有所思,随后低声说道:“财帛动人心,你能约束得住他们么?” “老大,你忘了我的法门了?”鬼十三露出坏笑,随后又轻叹了一口气:“好悬,没想到星门法阵这么强,幸亏谈中维不在,否则我们不但吞不下这块肥肉,连满嘴的牙都要被崩掉了。” “如果谈中维在这里,我也不会打天珠星门的主意。”叶信笑了笑。 “星门和星轮一并都被毁了,现在谈中维肯定感应到了,正拼命往回赶呢。”鬼十三说道:”只可惜时间太短,我们的收获可能很有限。” “我们的收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让谈中维的损失达到最大。”叶信说道:“让你的鬼船过来吧。” 第六五零章 豪赌 虽然鬼十三已经下了严令,四个小时后必须出发,但天珠星门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而鬼十三的人手又太少,屡屡在马上要出发的时候,又有了新发现,让鬼十三不得不一次次拖延。 最后拖了六个多小时,从路程上算,含恨而归的谈中维已经快赶到了,鬼十三只能痛下决心,令所有的修士返回证道飞舟,接着便点燃了大火。 天珠星门的主建筑群一带,都倾倒了大量的火油,沾到点火星,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火光快速蔓延开,夜空被照得通亮,恍若白昼。 鬼船起航,向着摘星洞的方向掠去,身后留下了一片废墟。 叶信和鬼十三面带笑容,不过心中都在想着事情,报仇固然是畅快的,但随后必将面对星殿的疯狂报复。 “这是……四神草?”叶信看着船板上堆放的药草,露出吃惊之色,他才注意到。 “是啊。”鬼十三笑了笑:“这些都是十年生以上的四神草,十年以下的,已经没时间拔了。” “不论在哪个宗门,药田都是重中之重的产业,我们这一次可是给天珠星门断根了。”一个鬼十三手下的修士满脸都是坏笑:“就算以后天珠星门重建,他们在十几年之内是没办法做到自给自足了,只能仰仗星殿的救济。” “听说天珠星门在天下各地星门中,排名在前五十之内的,这一次可好,他们要沦为末尾了。”另一个修士说道:“那个谈中维……恐怕要气疯了吧?” “这事情还没完。”鬼十三淡淡说道:“谈中维会追上来的,或许,天珠星门会干脆被除名。” 鬼十三手下的修士们愣了愣,旋即明白了鬼十三的意思,毕竟天珠星门的主力还保持无损,所以不算被彻底摧毁,如果在摘星洞中,把天珠星门的修士杀得全军覆没,天珠星门自然也就消失了。 “主上,那谈中维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主上了吧?”一个修士说道:“哈哈哈……也算是他活该了。” “十年生以上的四神草就这么胡乱放着,有些暴殄天物了。”叶信说道。 “那能怎么办?”鬼十三无奈的说道:“我这里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药师和炼器师,在葬龙湾的时候,我曾经试探着招揽过他们,但人家看不上我这点家当,不愿意跟我,我也没办法。” “主上,早点说啊!他们不愿意来,我们可以偷偷把他们绑过来的!”一个修士叫道。 “你傻吧?”另一个修士笑道:“没听说过有谁能逼着药师炼丹的,故意不上心,每一炉都给你炼出废丹,到时候能哭死你。” “这一次我们收获颇丰。”鬼十三干咳一声:“我大概清点计算了一下,每一个兄弟都能得到十颗一转金丹,三百颗伪丹,还有一斤玄阶天净沙,这只是第一次分红,等我再仔细计算一下,过几天还有第二次分红。” 听到这话,鬼十三手下的修士们欢声雷动,他们都是大乘境修士,有足够的自控能力,但在此刻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失态了,袭击天珠星门,收获之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跟着鬼十三东奔西走了两年多,所有的收获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一次。 天珠星门的主星谈中维是天行者狄战的嫡系,那么在资源分配上,天行者狄战肯定是要向天珠星门倾斜的,可以说天珠星门的资源储备大幅超过其他星门,结果全都便宜了叶信和鬼十三。 “老大,我们进去,有些话我要和你说。”鬼十三说道。 叶信和鬼十三先后走进舱室中的大厅,这里也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瓶子还有十几只药鼎,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叶信不由叹了口气,他明白为什么要把十年生以上的四神草放在外面了,这里的元力波动太过繁杂剧烈,四神草毕竟是药草,在这种环境中会受到影响,快速衰败枯萎。 鬼十三跳到一只药鼎上,懒洋洋的坐在鼎边:“老大,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叶信好奇的跳了上去,连鬼十三都说好,肯定是非凡之物。 鬼十三拿出了一块石板,石板的颜色有些发黑,好似被烧焦了,能隐隐约约看到刻得很深的符文,在石板正中心,有一块不规则的红玉,散发着温和的光彩。 “这是什么?”叶信问道。 “老大,没见识了吧?”鬼十三笑得很得意:“这是元髓!” “元髓?”叶信一惊:“可我怎么没反应到元力波动?” “元髓的质地虽然有些柔软,但外面是封闭的,元力波动散不出去,你用手指触摸,就能感应到了。”鬼十三说道。 叶信用指尖轻轻碰了下了那块红玉,在接触的一瞬间,他陡然感应到红玉内部蕴藏着疯狂震荡的力量,犹如火山将要向外喷发。 “在葬龙湾的法阵里,我曾经见过元髓。”鬼十三说道:“但品质远不如这一块,天行者狄战倒是舍得啊,居然把这种元髓放在了天珠星门,嘿嘿……下一次再碰上他,估计他会二话不说,全力向我出手了吧。” “这个时候,他不会出来乱走动,就算出来,目标也只能是光明山。”叶信说道:“我们在他眼里,现在不过是一群杂鱼。” “元髓是我们这一次袭击天珠星门最大的收获了,只可惜,我们用不上,也没办法变卖,能买得下这块元髓的人,都差不多有本事把我们干掉,他们敢买,我们也不敢卖啊。”鬼十三说道:“还是放在你那里吧。” “好。”叶信点点头,接过石板,把石板放在了自己的山河袋中。 “对了,老大,你的杀神刀好像变得很以前不一样了。”鬼十三转移了话题。 “确实。”叶信轻轻吐出一口气:“自然我用玄阶天净沙淬炼过杀神刀之后,它好像变成了活物,让我有一种要失控的感觉。” “在大卫国东奔西逃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的杀神刀不是凡物,它居然会跟着你走,你到哪它就出现在哪,也太匪夷所思了。”鬼十三说道:“进了证道世,我无聊的时候查找过有关法宝的消息,你的杀神刀有如此灵异之处……应该不是圣兵就是神兵。” “哦?”叶信亮出杀神刀,视线落在了杀神刀上。 “老大,你上一次用天净沙淬炼杀神刀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很怪的地方?”鬼十三认真的问道。 “我感觉……它好像变成了一头猪,而且还是吃不饱的猪,我已经耗去了那么多天净沙,它还是显得饥饿难耐。”叶信苦笑道。 “那为什么不干脆把它喂饱?”鬼十三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呢?”叶信说道:“我一共才从灵十七娘手里拿到了那么点玄阶天净沙,已经耗去了一半多,它还是饿得很,让我拿什么把它喂饱?” 前后几次淬炼杀神刀,耗去的玄阶天净沙,已经抵得上一艘证道飞舟了,也就是说,杀神刀吃掉了一艘证道飞舟,还要继续淬炼? “老大,你昨天和我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我手里的玄戒天净沙也不多。”鬼十三笑道:“可现在你还叫穷,就不有些不应该了,来,看看我后面。” 说完,鬼十三转身拽开了盖在药鼎上的木板,药鼎内雪白一片,竟然是天净沙。 “这……”叶信呆了呆:“这里面全是天净沙?” “全都是啊。”鬼十三笑道:“不止这个鼎,那边两个鼎里也是天净沙。” 叶信不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足有三米高的药鼎,里面全都是天净沙么?如果去换证道飞舟,应该能换来多少艘? 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证道飞舟时,内心受到了很大触动,每当遇到高价值的东西时,叶信总会不由自主的把证道飞舟当成基本等价交换物。 “老大,我很好奇,你的杀神刀到底是圣兵还是神兵。”鬼十三缓缓说道:“试一次吧,全力喂饱它,这么多天净沙,应该是够用了。” “如果还是喂不饱呢?”叶信的脸颊不由抽搐了一下,他脑海中幻生出的画面,是一排排证道飞舟列在那里,而杀神刀一口一艘,吃得不亦乐乎,而他却感到自己的心被不停的刺痛。 叶信不是守财奴,不过他做生意的准则是永远不要孤注一掷,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愚蠢的,分散开才能相互止损。 “那我们再去搞天净沙呗。”鬼十三笑道:“天下那么多星门,天珠星门是没什么油水了,可红霞星门、虬枝星门、绞甲星门和一恒星门都在等着我们呢。” 叶信有些犹豫,万一杀神刀真是个无底洞,耗费这么多天净沙也没有效果,他会很痛苦的,身为首领,他不能事事只为自己考虑,必须要积攒资源,等找齐了弟兄们,会有大用。 “老大,其实修行就是烧钱,别舍不得。”鬼十三说道:“我能这么快步入圆满境,你以为我耗费的宝贝很少么?” “那我……试一试?”叶信说道。 “不是试,是全部赌进去。”鬼十三说道:“一拍两瞪眼,赢得洒脱,输也快意。” 第六五一章 形象破灭 叶信不是赌徒,也不想孤注一掷的赌一次,但鬼十三的提议,让他无法拒绝。 清瞳的两柄短刃,用玄阶天净沙淬炼过三次之后,就不再淬炼了,不是因为叶信舍不得玄阶天净沙,而是因为清瞳的法宝已接近饱和,强行淬炼反而有害无益。 叶信的杀神刀却好像永远也吃不饱,鬼十三的提议是有道理的,这种异宝,确实值得大大投资一次。 如果没有鬼十三怂恿,或许叶信一直很难下这种决心。 说做就做,鬼十三把叶信带到了自己的静室内,随后又让人把整整一鼎天净沙都搬了过来,叶信说应该用不了这么多,鬼十三反而调侃叶信就是太小气,还说不把这些天净沙都用光,那就不要出来了,让叶信哭笑不得。 接下来,叶信也做了些准备,直接服下两颗一转金丹,让自己的精神、体力乃至元脉都达到全盛状态,又调息了几个小时,才正式开始淬炼杀神刀。 其实淬炼法宝的过程是非常单调的,用神念轰击天净沙,让天净沙挥发逸散成电光,接着又用神念控制电光去轰击法宝,使得天净沙的力量融入到法宝之中去,神念强大的人,这种逸散过程造成的损耗会很低,神念很弱或者没有神念的人,造成的损耗就很大了。 不停的重复一件事,会逐渐进入一种半催眠状态,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像有些游戏一样,在蜈蚣洞中不停的砍怪,砍着砍着,一抬头,我擦,天亮了…… 静室中陡然绽放的耀眼的华光,叶信开始淬炼法宝了,反正鬼船有鬼十三操控,用不着他担心,进了摘星洞,鬼十三也很熟悉地形,不会出现问题。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鬼船已经进入了摘星洞,叶信和鬼十三的想法是把几个星门的修士都引入摘星洞,然后想办法分头歼灭,所以鬼船不但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反而总是大摇大摆的在各个城镇上方掠过,虽然这种做法有些笨拙,容易让人产生疑心,但彻底陷入仇恨之中的谈中维不大可能注意这些细节,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退走,几大星门联手,连太清宗都是他们的猎物,又岂会惧怕几个散修?! 静室中的叶信根本感应不到时间的流逝,他能发现的唯一变化,就是自己的神念似乎变得越来越强大了,最开始的时候,他一次只能淬炼两、三把天净沙,后来突然感觉到,这点天净沙不够用,把天净沙增加一倍以上,他依然能轻松控制。 还有,最开始淬炼的时候,他隐约感觉要很久很久,才能把天净沙耗尽,现在明明一次要淬炼七、八把天净沙,需要时间却好像要比开始的时候反而少了一些。 灵十七娘送给他的天净沙早就用光了,以前淬炼完毕,他要站起身,走到门口的药鼎旁,去取天净沙,现在只需要神念一动,足量的天净沙便会被他神念所控,从药鼎中飞出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为什么杀神刀还是吃不饱…… 叶信并不知道,鬼十三会经常来到静室上方的船舱内,船舱的地板上有个暗格,叶信往上看,什么都看不到,而鬼十三却能看到叶信在做什么。 譬如现在,鬼十三又悄悄走进了船舱,静室内一片电光雷鸣,杀神刀静静的悬停在半空中,承受着无数道闪电的洗礼。 跟着鬼十三走进来的两个修士同时色变,其中一个修士压低声音说道:“好强的神念……” 他们也是有些见识的,这种神念的强大甚至超出了常理,就算是葬龙湾的当家人修罗王也是远远不及,怪不得鬼王总在人面前显得毕恭毕敬,这位老大的老大肯定大有来历。 鬼十三蓦然转身,恶狠狠的瞪了那修士一眼,虽然有法阵阻隔,静室中的叶信不太可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但万一有所察觉,必然要影响叶信的这一次修行。 那修士知道自己做错了,吓得缩了缩脖子。 鬼十三又转过身,袖袍轻轻一甩,一蓬雪白的天净沙便落在了暗格上,并且透过暗格,桥无声音的落在了药鼎内,原本鼎内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天净沙,在很短时间内变成了还有一多半。 鬼十三太了解叶信了,叶信做事惯于精打细算,这次虽然鼓动叶信去淬炼杀神刀,但叶信心里肯定有一个止损点,譬如说,把这一鼎天净沙都用光,如果还是没效果,那就罢手不再淬炼了,谁说都没有用。 鬼十三将计就计,仅把一只药鼎搬到了静室内,他认为叶信心理上可以承受这么多损失,果然,叶信接受了,而鬼十三总会悄悄的进来,把耗去的天净沙补上,因为还没有达到止损点,那么叶信肯定会一直坚持下去。 看着叶信犹在全神贯注的淬炼着杀神刀,鬼十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随后转身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悄悄退了出去。 时间还在流逝,转眼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天,鬼十三估算鼎内的天净沙应该剩下不多了,他又一次进入船舱,突然发现下方的静室一片安静,叶信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鬼十三吃了一惊,随后露出喜色,立即转头冲出船舱,跳下舷梯,正看到叶信走过来。 叶信的脸色莫名有些灰败,眼神显得非常复杂,鬼十三愣了愣,急忙说道:“老大,不是说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把杀神刀喂饱么?天净沙还没有用完呢,你怎么就出来了?!” “应该……差不多……算是喂饱了吧……”叶信吞吞吐吐的说道。 鬼十三心中更加犹疑了,从他认识叶信开始,不管遇到怎么样的险恶,叶信总是显得很笃定的,从没象现在这样古怪。 “把杀神刀拿出来让我看看。”鬼十三说道。 “……”叶信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老大,为了淬炼杀神刀,我们可是付出了不小代价的,现在我只是要看一看都不行?”鬼十三显得有些急了。 “我……我可以拿出来。”叶信顿了顿:“但你先答应我,不能笑!” “我笑个什么啊?!”鬼十三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先答应我。”叶信咬了咬牙:“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笑,小心我揍你!” “不笑不笑,我肯定不笑,这有什么好笑的?”鬼十三急忙说道。 “这是答应我了?”叶信又问道。 “我保证、我发誓!”鬼十三说道:“老大,快点吧,让我开开眼!” 听到鬼十三最后一句话,叶信脸色微变,随后说道:“算了吧,我们先上去。” “哎!”鬼十三一把抓住叶信的胳膊:“老大,能不能别这样吊我的胃口?我都答应你了,你就应该拿出来让我看看啊!” 叶信甩了一下,没甩脱,只得说道:“先把你的爪子拿开!” “好。”鬼十三松了手:“刀呢?” “你记住自己刚才说的话!”叶信见实在没办法,咬牙切齿的说道,接着一翻手:“在这里!” 杀神刀安静的躺在叶信的掌心中,没有冲天的煞气,没有刺眼的寒芒,现在的杀神刀,通体呈青色,光泽犹如美玉一般,形状并没有任何变化,但缩小了许多许多,只有三寸余长,用来做水果刀都要嫌过于短小。 “搞毛啊……杀神刀怎么会变成这样子??”鬼十三目瞪口呆。 “你问我,我问谁?”叶信几乎要哭丧着脸了。 鬼十三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叶信在战场上冲杀的场面,长刀卷动,一声大喝,随我来!而天罪营的将士们跟在叶信后方,一路势如破竹,扫过敌阵。接着鬼十三在脑海中把长刀替换掉,换成这柄如玩具般的小刀,完蛋了……叶统领斩将夺旗、勇夺三军的威势已荡然无存,怎么想怎么滑稽。 不过,鬼十三在自我控制力上是大宗师级的,何况他已察觉到叶信在恶狠狠的盯着他,脸色很不善,所以,他把自己的笑意强行憋了回去,若无其事的说道:“老大,你感觉现在杀神刀的威力如何?” “现在应该是最强的。”叶信松了口气。 “这就好,没有白白耗费我们的资源。”鬼十三说道。 “可是……”叶信的视线落在杀神刀上,再次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有些事情,他连鬼十三和真真都没有告诉过,世间有一种东西,叫行为表演美学,如何亮刀,能更有效的威慑敌军,如何挥舞刀光,能显得更帅气、更激起将士们跟着自己冲锋的斗志,等等这些,他都是一个人反复琢磨、演练过的,并挑选出最好的一种姿态,既然已经成了统领,那么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能露出不妥之处,其实不止是他,但凡达到政要这一级别的人,都会在举止礼仪上接受过培训和教导。 杀神刀不止是他的法宝,也是他展现个人风采、竖立威信的武器,变成了这样玩具似的东西,他还摆什么造型?再直白的说,他还怎么耍帅?! 第六五二章 罪大恶极 “我们到外面比划两下?”鬼十三笑道:“能被你说成最强,我倒想看看你的杀神刀有多么厉害了。” “好啊。”叶信说道,他不知道杀神刀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小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原状,但杀神刀内蕴藏着什么样的爆发性力量,他是能感应得到的。 “走。”鬼十三说道,随后兴冲冲的要往外走。 这时,叶信才发觉鬼十三的气息有些不对,他愣了愣:“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没事。”鬼十三说道。 “谁打伤你的?”叶信皱眉追问道。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谈中维了。”鬼十三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我根本不怕他,可人家是不会和我单打独斗的,谈中维手下的修士太多,搞得我有些手忙脚乱,而我身边只有这些弟兄,人数太少,让他们给我助战,无疑是去送死,只能我一个人去和他们周旋了。” “火玄尊者的实力那么强,为什么不让他帮你?”叶信不解的问道。 “老大,你以为天珠星门的法阵是那么容易被毁掉的?”鬼十三苦笑道:“火玄尊者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现在和我那些兄弟比,强不了多少,虽然我给了他很多一转金丹,让他尽快回复,但在两、三个月之内,他是没办法再出手了,这还是有金丹,否则他至少要闭关一年以上。” 叶信有些吃惊,他倒是知道圆满境的大修轻易不会与人生死相搏,因为元力的损耗不是短时间能弥补的,见面就是怼,这种情况通常只会发生在境界很低的修士们之中,境界越高,出手的时候就会越慎重。 不过,连续服用一转金丹,火玄尊者也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这种约束所造成的影响也太大了。 “我们上去吧。”鬼十三说道,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上下打量着叶信,最后把视线锁定在了叶信肩后。 “怎么了?”叶信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鬼十三再次露出苦笑:“老大,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叶信更狐疑了。 “来人,去取一面镜子来。”鬼十三喝道。 有修士听到了鬼十三的命令,很快拿着一面镜子跑了过来,鬼十三接过镜子,竖在叶信面前:“你自己看。” 拿着镜子跑过来的修士也注意到了,他呆呆的看着叶信,他脸上满是吃惊之色。 叶信定睛向镜子看去,看到自己脑后处有一条极为暗淡的半个光圈,也是因为这里的光线很暗,如果在阳光下,这种微光是很难被发现的。 叶信探手向脑后摸去,在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指尖来回从光圈中扫过,但一点触感都没有。 “这是什么……”叶信喃喃的说道,他的身体并无异状,那种莫名的光圈是从哪里来的? “这种东西我曾经在两位大光明身上看到过,只不过他们的光圈要比你亮得多,狄战身上也有,但总是时隐时现。”鬼十三咧了咧嘴:“老大……这是圣辉!只有达到了圆满境巅峰,接近半圣之境时,才可能淬炼出来,或者是圣诀大成,也有可能出现圣辉,老大你还没突破圆满境,那就是……圣诀大成了?” “我这次闭关并没有修炼圣诀。”叶信说道,随后他猛然想起什么:“上一次清瞳说过,说我身上好像有一种奇特的光线,她应该早看到了。” 鬼十三还想说什么,脸色突然一变:“不好!”随后他快速向外冲去。 叶信知道应该是星门的修士追上来了,急忙跟在鬼十三身后,等到了甲板上,发现自己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不论是向上还是向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转向后方,看到有五个光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掠来。 “星门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可惜,摘星洞是我的地盘。”鬼十三露出冷笑,随后他缓步走进甲板后方的法阵中。 鬼十三散发出的元力波动陡然暴涨,脚下的鬼船也随之变得倾斜了,不过鬼船并不会受到外力的影响,不论是站在各个角落中的修士,还是堆放在甲板上的箱子、瓶子还有捆好的四神草,都保持着静止,不会顺着鬼船的倾斜而滑动。 下一刻,整艘鬼船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声,船体在微微震荡,再次回头看后方看,追来的几个光点正逐渐缩小,差不多过了百余息的时间,光点已先后消失。 鬼十三从法阵中走出来,走进叶信,随后低声说道:“快到地方了,这里是我给星门修士选的坟场,老大,你留在鬼船上吧,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你正好可以安安静静的修炼,星门是找不到鬼船的。” “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叶信缓缓说道。 “老大,星门出动的最少有五位圆满境大修,真的打起来,我是顾不上你的。”鬼十三说道,这样说有可能挫伤叶信的自尊心,但毕竟是事实,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还算好说,可如果猜错了,带上叶信,他自己也要束手束脚,这一战没法打。 “他们比起雷琴柳柳,战力如何?”叶信说道。 “那自然是差远了。”鬼十三说道:“圆满境一样有低中高之分,而且各自法门不同,真正战力也会相差很悬殊。” “我只见过一个雷琴柳柳,所以也只能拿她做个比方。”叶信笑了笑:“就算那柳柳在这里,我至少能支撑十几息的时间保持不败,十三,这一次我用掉了几百斤玄阶天净沙吧?你真以为一点效果都没有么?如果这样……那我真该找个地方撞死了。” “我说和你到外面比划几下,你想都没想就应允了,当时我已经知道,效果应该出奇的好,否则以你这种要面子的脾气,怎么可能冒着被我完虐的风险,毫不犹豫的应战呢,你肯定有自己的底气。”鬼十三也笑了:“不过我还要认真问一句,你确实有把握挡住雷琴柳柳么?” 叶信翻开掌心,看着手中袖珍型的杀神刀,事实上他唯一的不满是杀神刀变得太小了,让他很不适应,刚才说的全是心里话,耗费那么多玄阶天净沙,如果还是没效果,这对他而言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哪里还会有心情和鬼十三说话?早就躲起来闭门苦思去了。 “我胜不了她,但可以暂时挡住她。”叶信同样认真的说道。 “雷琴柳柳被誉为狄战座下最锋利的茅,你能挡住她,已经能证明很多了,好,时隔多年,我们兄弟两个又可以联手了。”鬼十三笑得很开心:“不过,老大,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用掉的天净沙可不是几百斤。” “那是多少?”叶信一愣。 “我算一算……”鬼十三眯眼想了片刻:“差不多有六千多斤了吧。” “哦。”叶信耸了耸肩,虽然对自己到底用掉了多少天净沙,没有具体概念,但鬼十三的话过于胡扯了,他压根不信。 “老大,一袋米都有一百斤呢。”鬼十三说道:“天净沙尽管要比米轻得多,不过药鼎有近三米高,装满了,一只鼎至少有两千多斤天净沙。” “那就是说……我用去了一千多斤么……”叶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淬炼之后,他特意跳上去看了看,鼎内的天净沙还剩三分之一,居然耗费这么多,简直是犯罪!不过再想想杀神刀内蕴藏的力量,付出还是有回报的,他勉强可以接受。 “不。”鬼十三摇头道:“你已经闭关五十多天了,也用去了差不多三只鼎的天净沙,真的有六千斤了,我不骗你。” “你……不是闹着玩吧?!”叶信好象被人劈脸打了一拳,身形向后晃了晃,虽然明知道鬼十三说得应该是真话,但他心里还是拒绝相信。 太清宗各门也有天净沙的储备,他听周星野说起过,玄道门差不多有三百多斤,那么整个太清宗总量也只在两千斤左右,按照道理说,区区一个天珠星门,不可能储备着这么多资源,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由天珠星门挑头,联合几个星门,准备摧毁太清宗,这是一场大决战,战斗将在天珠之地爆发,各个星门的资源自然也会向天珠星门集中,结果被他和鬼十三一窝端了。 六千斤玄阶天净沙是什么概念?按照一斤玄阶天净沙能换取两颗到三颗一转金丹来换算,这一次他耗费了至少一万颗一转金丹。 刚才他认为自己在犯罪,那么现在已成了罪大恶极、罪无可赦、罪恶滔天!一万颗一转金丹啊,如果用在其他方面,不知道能换来多少助力,这鬼十三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瞬间,叶信已近乎抓狂。 “老大,是不是感到心如刀绞?是不是感到要发疯了?想不想挽回我们的损失?”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星门的修士在等着我们呢,你不是说过么,发战争财永远是最迅捷、最有效的手段,那我们最后能捞回多少本,还要看老大你的了。” 说完,鬼十三已纵身飘离了鬼船,叶信呆了呆,接着发出震耳的咆哮声:“鬼十三你给我站住!” 第六五三章 难得的试炼 摘星洞也处在地下,但和宝庄的风貌截然不同,黑暗是这里的主旋律,鬼十三和叶信的修为都不差,但他们的视野也被压缩在百余米之内。 远方有不少亮光,有的汇集成片,有的在四下游动,在黑暗中很显眼,或许这就是摘星洞名称的由来。 鬼十三的表情轻松写意,嘴角还带着笑容,叶信却沉着脸,好像在勉强忍耐着怒火。 “信哥,还生气呢?”鬼十三笑眯眯的说道。 “废话。”叶信喝道:“修行就像行军打仗,好不容易搞到了一批粮草,你一下子都给我败光了,让我怎么办?” “天净沙本来就是拿来用的,你用、或者给别人用,结果还不是一样?”鬼十三摇头道:“信哥,是你的眼光局限在从前,到了新天地,就要有新想法,以前那一套应该改一改了。” “哦?你现在还有道理了?”叶信气极反笑。 “我和你讲道理,从来没赢过,但这一次是你输了。”鬼十三说道:“这里已经不是天罪营了,信哥!以前……我们就像一群没长大的孩子,什么事都需要你去操心,谁的进境突然慢下来了,谁开始变得懒散了,你都要一一过问、引导,好不容易搞到了元石,哪怕是品阶最差的,你都要象宝贝一样藏起来,不是自己用,是为了留给大家。” 叶信说不出话了,他想起了那段极为艰难、危险的时光。 “现在么,我们都长大了。”鬼十三露出微笑:“我有自己的际遇,他们也会有各自的经历,只要能活下来,大都会有所成就的,连山炮都能创立玄妖殿,萧魔指、墨衍那些人混得不会差,真的,信哥,你没必要一定把东西攒起来然后分给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这才叫本事,熬了五年,如果还需要信哥你帮他们……说实话,他们以后也走不了多远。” “何况,这些东西是我们哥俩夺下来的,我就高兴让你用,又怎么样?谁敢指手画脚?谁有资格指手画脚?!还有啊……信哥,你别不爱听,在我们这些人里,你可能是混得最惨的一个,怎么还有闲心管别人呢?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叶信不由露出苦笑。 “刚才我要下船的时候,嘴里说不要你跟着,其实我心里真的希望你也一起来。”鬼十三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了:“那次在宝庄看到你,我心里是高兴坏了,可……和你聊了几句之后,我心中有一种悲怆感,呵呵呵……你当时没看出来吧?” “什么意思?”叶信不解的看向鬼十三。 “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你最强、也最聪明,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困难,都无法挡住你。”鬼十三缓缓说道:“但在我的证道飞舟上,你有些萎靡不振了,甚至可以说藏着一点点自卑,你发现我的境界远高于你,显得很震惊,看到我的证道飞舟,你眼中又充满了艳羡。” “信哥,你一直是无所畏惧的,就不说和庄不朽、萧魔指恶斗的时候了,你带着大家渡过恶海,去往本土的时候,心中可曾有一点一滴的畏惧?没有的,纵使当时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已被人吹成天下无敌的境界,你也不怕!带着我们过去干什么?还不是因为九国之境已经没办法养活这么多修士了,要发展就必须要外开拓?!” “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的实力并列本土第一,更握有百万雄兵,你当时却要带着我们到他们的饭碗里抢饭吃,正因为你不怕,所以我们大家也不怕,可现在……你怕了,尤其是在提到天行者狄战那些人的时候,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但你眼里充满了焦虑、急躁。” 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见识到雷琴柳柳的恐怖战力,又听说了狄战所拥有的势力,他当时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所以,我也在怕!你说过天下最悲凉的事情有两种,一种是英雄末路,一种是美人迟暮,我真怕你再也振作不起来。”鬼十三轻声说道:“如果上天能还给我一个睥睨天下、意气风发的叶信,别说六千斤天净沙,就算是六万斤、六十万斤,我头拱地也要帮你凑齐!” “十三……”叶信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喉头有些哽塞。 “信哥,我赌的不是杀神刀,而是你啊。”鬼十三笑了笑:“你昏迷不醒了五年,结果远远落在别人后面,我要做的,是用资源帮你把荒废的时间补回来,六千斤天净沙,怎么也能抵得上你一年的时间吧?别急,我们继续补!” 说完,鬼十三停下脚步,眯眼观察着前方:“快到地方了……信哥,记得我的进境提升最快的那段时间,就是你把我扔到了天缘城之后,我可没心情和天缘城那帮家伙慢慢周旋,只想一口气把他们全部打服,唉……那时候我每天都要遭遇到各种各样的暗杀、袭击、包围、下毒还有公开的挑战,山炮和黑虎堂只算一群虾兵蟹将,帮不上我什么忙,我只能自己去面对,他吗的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屋前屋后全都要布上毒,睡两个小时要被惊醒七、八次,你是什么都不管……” “你平时太懒散了,我必须逼一逼你,而且除了你,别人是拿不下天缘城的。”叶信叹道。 “是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一次该我逼你了,不过……可不是故意报复哦。”鬼十三笑道:“到了地方,我们分头行事,如果你没有还手之力,我不会同意你下船,既然你有把握能挡住雷琴柳柳,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而且,有你在,我没办法全力以赴释放杀招,稍有闪失,可能都要倒霉。” “好。”叶信点点头,以前他并没意识到自己居然也出现了心魔,太过痛惜自己荒废的时间,太过担忧狄战那些人的实力,以至于变得患得患失,现在鬼十三点醒了他,纵使鬼十三不说,他也会提出分开来各自为战,就把这摘星洞当成沙场,迎接一次难得的试炼。 “这个交给你。”鬼十三说道:“我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在你淬炼杀神刀的时间里,我可是一点都没闲着,嗯……你该注意的东西都在里面,自己慢慢看吧。” 说完,鬼十三把一只玉简递了过来,叶信接过玉简,吃了一惊:“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东西了?” “泥生前辈在浮尘世都能做得出来,我自然也可以,等闲下来了,我教你,并不难,而且你拥有神念,那就更简单了。”鬼十三说道:“不过这种玉简非常难得,与元髓是相生相伴的,大宗门也没几块,他们只会把这种玉简用来传承道法,舍不得做他用。” 叶信刚想说话,突然感应到一阵微弱的元力波动,他回头看了看:“星门的修士追上来了。” “到了这种地方,如果他们还想要命的话,会下船的,放心,暂时追不上我们。”鬼十三看着远方证道飞舟释放出的华光,淡淡说道:“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们追不上我,又找不到我的证道飞舟,灰溜溜的回去,所以才故意和谈中维打了一场,让他们记住我的气息,星门中肯定有追踪高手,也就不会迷路了。” “你的胃口好像很大啊?”叶信顿了顿:“有什么计划?” “计划在玉简里。”鬼十三说道:“上一次和太清宗的修士在这里纠缠,我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正好可以用来对付星门,来都来了,那就不要走了,天珠星门、红霞星门、一恒星门、虬枝星门、绞甲星门,这五个星门用不了多久就要被除名。” 接着,鬼十三向着叶信摆摆手,转身向前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有几千米远,鬼十三突然改变方向,又走了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隙,裂隙与地面平行,延伸出很远很远,在黑暗中看不到头。 “这是星口,过了这里就是摘星洞的中心地带了,然后我往左走,你往右走,故意留下些痕迹,可别让他们都来追我,我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鬼十三笑道。 “我需要人来陪我练手的,怎么可能舍得把人都让给你。”叶信说道。 当叶信和鬼十三进入星口之后半个多小时,无数修士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转眼便把星口前堵得水泄不通,其中几十个修士缓步走出来,站在星口前,向内看去。 身材魁梧、穿着大红袍的谈中维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他的气息最强,而且又被人护在当中,明显是领头的,温容、邵雪等人也在,其中温容站在谈中维身边,按照这种排序,证明温容拥有很高的地位。 “深渊鬼王不紧不慢往这边走,好像是故意要把我们引过来。”温容缓缓说道:“还望谈星主三思而后行。” “我知道他的打算。”谈中维露出狞笑声:“他以为我不敢进?会知难而退?老子连宝庄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摘星洞?!” 温容皱起眉,谈中维以前行事还算有张有弛,和自从天珠星门被袭击之后,整个人彻底变了,一路上她已经劝过多次,但谈中维压根听不进去。 温容还想说话,感觉到邵雪在后方轻轻拽了拽她的腰带,温容一愣,向后退了几步,随后邵雪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深渊鬼王还有一个名字,别人叫他十三先生。” 温容大吃一惊,她也压低了声音:“你听谁说的?你以为……十三先生是……?” “刚刚听到青脚星主说的。”邵雪说道:“又是深渊鬼王,又是十三先生,我感觉……应该就是了。” 第六五四章 禁地 叶信已经与鬼十三分开两天了,一个人在黑暗中潜行,倒也自在,这两天叶信一直在思索鬼十三说得那些话,也在反思自己在不经意间形成的思维习惯,更想到了星殿的由来。 自从成为天罪营的统领之后,他就背上了一个看不到的巨大包袱,要时时刻刻关注到每一个人,给他们的未来制定计划,为他们的成长操心。 世间绝大多数宗门的内部构筑是非常相似的,以太清宗为例,顶层是太清七子,其次各门都有左右护法,然后是核心弟子,外门则是金袍客卿,一层层堆累下来,形成了一个金字塔,然后又一层层对上负责。 只有星殿是个特例,星殿对各方星门只有第一代主星的任命权,然后星门会奉献给星殿一定比例的资源,至于星门要怎么行事、怎么发展,星殿通常不会插手,星门对下面的星堂也一样。 他在浮尘世受到林推令的刁难,只是因为情况特殊,林推令要对抗下面的压力,急需支持,又欺负叶信没有根基,才试图架空叶信,掌握叶信的势力,也所以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叶信就对林推令这种反常做法充满了厌恶。 除非是星门的主星横遭意外,星殿才会出面决定下一任主星的人选,正常情况下,谁来坐主星的位置,将由前一任步入寂灭境、自动退职的主星来提名,然后星殿按照程序给与承认,更改星徽。 星殿所做的就是把自己门下的精锐修士象撒网一样撒出去,任由各方自行发展,只给与帮助,成功之后收取回馈。 星殿和其他星门相比,组织结构要松散得多,没有了来自上面的制约,又承受着生存压力,那么各地星门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能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致,或许这就是星殿能在极短时间内膨胀开,成为一流大宗门的原因。 他按照军队的习惯管理星堂,虽然事事都为集体考虑,但是不是从某个方面也制约了大家的成长?至少,为了内部结构的稳定,他不会容许某个单方势力或者个人成长得太快,打破平衡,更不会容忍有谁超越自己。 眼下就有反证,没有他叶信,鬼十三和山炮成长得很快,如果他们太太平平进入证道世,鬼十三和山炮能有今天的境界么?还真不好说。 依旧像以前那样,是一条路,大家自由发展,关键时候合纵连横,也是一条路,哪一条会更好?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凶兽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声,打断了叶信的思考,他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闯入了凶兽的领地。 差不多千余米之外,生长着几株很奇特的发光植物,有些象倒过来的巨型水母,下方是一块足有十余米宽的圆盖,上方长着一丛丛枝叶,伸展向四面八方。 所谓摘星洞,要抓的就是那种植物,在它们发光的圆盖中,蕴藏着大量的元液,不过,那种植物附近总会有大批凶兽存在,它们必须生活在植物散发出的浓郁元气之中,才可以成长。 向远方看,每一个隐隐闪烁的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凶兽群的存在,一片区域内,光点越多,昭示着盘踞在附近的凶兽群越强大。 叶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枪林,盘踞在前方的是一种体积巨大的双尾蝎,它们感受到叶信散发出的压力,缓缓向叶信这边逼近,他看到的枪林就是由一根根笔直竖起的尾巴组成的。 叶信缓缓向后退去,围过来的巨型双尾蝎见叶信在后退,逐渐放慢了脚步,等到叶信退出它们的领地,它们又如潮水涌向后方。 其实万千生命之中,象人这种智慧生命才是最可怕的,那些巨型双尾蝎样子很丑陋狰狞,但根本不想与叶信发生冲突,除非叶信要威胁它们的生存,而人类为了自己能越走越高,总会毫不犹豫的夺取视线范围内的一切资源,不管曾经属于谁,只要自己看到了,那就应该属于自己。 叶信不想打扰凶兽群的安宁,但星门的修士可不这样想,他们已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这摘星洞又是收集资源的地方,顺手牵羊,何乐而不为?当然,星门的修士历练经验是很丰富的,过于强大、或者麻烦的凶兽群,他们不会去招惹,只挑软柿子捏。 不过,几个星门的修士一股脑都涌入摘星洞,声势浩大,大多数凶兽群对他们而言都是软的。 叶信向前走了几步,感应到远方遥遥传来元力波动,他看着那些巨型双尾蝎摇了摇头,用不了多久,它们也会成为星门修士的猎物。 更为可叹的是,星门修士也属于猎物,鬼十三对这片区域的资源垂涎三尺,但实在没有精力和时间,趁着这一次把星门修士引进来,正好可以一箭双雕。 星门修士就是勤劳的小蜜蜂,会把这里大部分区域都扫荡一空,等到花粉已变成了蜜汁,再把蜂群毁掉,一切都属于他鬼十三了。 这五年来,鬼十三飞速成长的,不止是力量。 叶信再次叹了口气,迈步向着摘星洞的深处走去。 转眼又过了三天,叶信在行走间,突然停下脚步,前方出现了一座山岳,按照常理他是不可能看到的,但那座山岳的山顶象一块烧红了的烙铁,光芒四射,纵使隔着几十里远,也异常清晰。 就是这里了吧叶信掏出玉简,用神念扫视了片刻,随后向后退出了百余米远,取出一只小瓷瓶,把瓷瓶里的血一滴一滴倒在了泥土中。 差不多有十几息的时间,泥土下面开始蠕动起来,接着有几只半个巴掌的大的甲虫从泥土中钻出,叶信俯身探出指尖,钳住了一只甲虫,举到面前仔细观察着。 那只甲虫在拼力挣扎,它的力量显得出奇的大,尖嘴不停的蠕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叶信观察了片刻,猛地把甲虫甩了出去,砸向一块岩石,甲虫与岩石相撞击,竟然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还隐隐迸射出一溜火星,接着,那甲虫想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向着同伴们爬去。 “果然和鬼十三说得一样厉害” 叶信低声说道,随后身形再次向后退却,隐入到黑暗之中。 时间在飞快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十余个星门修士的身影出现了,他们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我们就这么到处乱找,能找到人么?”一个修士叹道。 “找不到也得找啊,要不然那位能放过你?”另一个修士用无奈的口吻说道。 “还说什么灭了太清宗,大家共享富贵,现在连太清七子的影子都没看到,富贵不知道在哪,我们的家底却被折腾光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找不到人,那位不但没办法向星殿交代,也没办法给我们交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了。” “不过,那深渊鬼王可不好对付,我们都分散开了,那岂不是谁找到人谁倒霉?” 这句话出口,那些修士突然都变得安静了,良久良久,才有一个修士叹道:“不分散开,我们怎么可能找到人?走吧,我们的运气未必就那么坏。” 那些修士继续向前走,渐行渐远,慢慢的,他们已接近了山脚,突然,前方的地面在快速升起,化作一片巨浪,劈头盖脑向他们卷来。 那些修士反应倒是很快,立即转过身,拼命向后跑,但巨浪裹挟着万钧之势,眨眼间便把他们全部拍在里面。 巨浪由无计其数的甲虫组成,那些修士虽然各个都有小乘境的修为,但被几十米高的虫海掩埋,任他们有天大本事也休想逃出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释放自己的战诀,可这种反抗只是几息的时间就安静了,然后巨浪开始退潮,大地也恢复了原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接着,一群群感应到元力波动的修士开始向这个地方涌来,转眼便聚集了数百人。 “都站住!站住!千万不要往前走!”一个惊慌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开。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前面是禁地!”最开始那个声音尖叫着:“绝对不能往里走!”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禁地?” “是啊,区区一个摘星洞,又不是宝庄,有什么好怕的?” 说这些话的,肯定是被一路的顺利扫荡冲昏了头脑,再往深里说,自己星门的资源被截走,其实与他们的关系不大,反正最后也没多少资源能落到他们头上,不过在摘星洞内的收获,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放屁!这里的禁地和宝庄一样危险!”那声音叫道:“知道为什么叫禁地么?因为多少年了,进入禁地的修士,就没有活着出来过的!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凶兽,谁都不知道!” 那群修士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的萌生了退意,有的却还是想往里走,就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又一群修士从远方走过来,离得很远,一个为首的修士大声喝道:“出了什么事?!” 第六五五章 越阶之战 有几个修士迎上去,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讲,对面那为首的修士冷笑道:“禁地?什么狗屁禁地?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到里面转一转,我倒要看看这里藏着什么猫腻。” 被点到的三个修士都惊呆了,刚才阻拦大家进入境地的修士也在其中,他已是面无人色,吃力的说道:“赵先生,闯禁地肯定是有去无回的啊……” “有我在这里坐镇,你怕什么?”那为首的修士喝道:“胆敢抗令,我现在就宰了你!” 躲在黑暗中的叶信露出微笑,他是配合鬼十三行事,只要把人引到这里就可以了,随后他身形缓缓向后退去,只是刚刚退出几步,突然感应到空气中有一股非常微弱的波动,在自己身上扫过,他立即稳住身形,同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那种波动并没有消失,以极快的频率一次次不停的在他身上扫过,周围数百米方圆之内,好像也被那种波动覆盖住了。 这是……神念? 叶信早已淬炼出神念了,不过他以前动用神念的目的,只是为了弥补肉眼的不足,难道神念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捕抓到对方的踪迹? 只是,能淬炼出神念的,应该是圆满境的大修,叶信沉吟了片刻,他的双眼逐渐浮现出一抹寒光。 紧接着,叶信也缓缓释放出神念,向着本能判断中对方的藏身之处卷去。 几息的时间,叶信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受,随着他的神念向前方不停的涌动,黑暗世界竟然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展露出模模糊糊的轮廓,神念遇到障碍物,会滋生出感应,神念与障碍物触及的次数越多,轮廓就越清晰。 又过了三十余息的时间,叶信发现在前方八百余米开外,站着一条人影,虽然没办法辨认出相貌衣着,但经过神念一次次的触碰,他已经可以确认了,那是一个人,而不是山石林木。 黑暗中隐隐传来惊讶的声音:“咦?” 叶信释放出神念,无疑也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下一刻,一股凶猛的元力波动突然在黑暗中爆发,接着出现了一片激烈震荡的光雾。 轰……一道光影向着叶信激射而来,在对方出手的瞬间,叶信便已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人,一恒星门主星,青脚! 光雾中的人影向着自己一脚踢来,一根巨型青色光锥瞬间成型,闪电般射到他身前。 叶信不想在这种位置上硬扛,对后方火山下的那些甲虫,他是非常忌惮的,立即释放出云龙变,身形向侧方掠去,巨型青色光锥就在他身形三尺开外激射过去,荡起的劲风竟然把他的护体元气震得扭曲起来。 紧接着,发出试探性攻击的青脚已展动身形,急速逼近叶信,他的身法要比叶信的云龙变迅捷得多,叶信尚未落地,青脚已迫近至二百米之内,随后他的身形突然开始旋转起来,一道道巨型青色光锥如暴风骤雨般卷向叶信。 叶信厉喝一声,探手从山河袋中取出一柄大关刀,刀势连环,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轰轰轰轰……叶信出手的速度极快,每挥出一刀,都能准确无比的轰开一道光锥,不过,他在力量还是逊色了几分,每一次碰撞都会让他身不由己向后退出半步。 青脚缓缓落在了地上,静静打量着叶信,双方都运转元脉,黑暗已无法构成影响,运转的元力散发出的光泽,使得他们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 星门修士们惊讶的看向这边,至于要进入禁地冒险的事,自然暂时搁置了。 “能挡下我这一击,你还算有些本事。”青脚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也不难为你,告诉我,深渊鬼王在哪里?” 叶信突然笑了,他不是在笑对方,而是在笑自己,因为刚才他下意识的想装糊涂,反问对方深渊鬼王是谁? 靠着头脑,他已经有很多次不费吹灰之力便赢得了胜利,似乎已养成了惰性,尤其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居然本能的要选择回避。 这样不好,时间长了,他会逐渐的失去斗志,最后变成一个政客类的存在,只知道欺软怕硬,只知道明哲保身。 修行如沙场,想在这条路上闯出一片天地,必须要做一个真正的战士。 “打一场,你就知道了。”叶信淡淡说道。 “打一场?以你这大乘境的修为,凭什么和我打?”青脚也笑了。 “凭这个。”叶信亮出了自己的杀神刀。 换成以前,叶信的杀神刀总会散发出无边煞气,那么青脚会变得慎重一些,可现在叶信的杀神刀有些象玩具,小巧玲珑,以前蕴藏的煞气也被数以千斤计的天净沙打磨没了。 “你这小刀是用来削梨的么?”青脚更加忍俊不禁了:“小子,我现在脾气好,还能和你商量,等惹火了我,你再求饶就来不及了。” “大乘境怎么了?该虐你一样虐你。”叶信摇了摇头,随后开始用元力催动杀神刀。 如果在杀神刀刚刚变异的时候,遇到这个青脚,叶信肯定要手足无措,但他和鬼十三在分手之前,比试过几次,让他熟悉了异变之后的杀神刀,也所以鬼十三才走得那么放心。 受到元力的催动,杀神刀陡然绽放出万丈霞光,方圆千余米之内,竟然被照得一片通亮,恍若白昼,那些星门的修士久不见强光,不由发出阵阵惊呼声,连青脚也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杀神刀脱离叶信的掌心,慢慢向空中升起,升起十余米高之后,化作一抹流光,正投入到叶信身体中,下一刻,叶信脑后的光圈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圣轮?!”青脚大惊失色,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鬼十三说那是圣辉,青脚说那是圣轮,其实都代表着同一种境界,脑后辉光是由强大到极致的元府化生而成,也就是说,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圣境。 叶信的元力不够强,但比起元府,恐怕整个证道世都没有谁能超过他,他从钟馗那里得到的,是神能,有神能的滋养,他的元府早已达到了证道世的极限! “我不是说了么?打一场就知道了。”叶信长吸一口气。 青脚眯起眼,他再次释放出神念,仔仔细细扫视着叶信,对方竟然已淬炼出圣轮,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天下无数修士,能达到这种境界的,恐怕最多只有十一、二人,可对方的元力又明明显得那么弱,不像是作伪,他用神念扫视良久,终于确认了。 接着,青脚似乎悟到了什么,眼中浮现出无法掩饰的贪婪,法宝!肯定是那件法宝!竟然可以让一个大乘境修士拥有圣轮,这种威能也太逆天了! “既然你要打,那就打吧。”青脚露出狞笑:“这一次我要教会你一个道理,法宝再厉害,也是外物,真正能影响生死的,还是你自己强不强。” 话音刚落,青脚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再次暴涨,证明他刚才发出的那一击,只是小小的试探,此时此刻,他将释放出全力。 叶信再次长吸一口气,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当着青脚的面,让杀神刀进入他的元府,这么做只是为了让青脚做出错误的判断。 叶信的元府很强,杀神刀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圣兵,但他的境界还在大乘境,元力有限,保持这种状态,每一秒钟都会消耗大量元力,没办法持久,换句话说,他只有程咬金那三板斧,这段时间内打倒青脚,就算赢了,没打倒,那只能想办法跑路。 如果青脚故意拖延时间,那他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 嗡嗡嗡……青脚并没有出手,但笼罩他的光团竟然不停的发出轰鸣声,而他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在持续增强。 差不多两息的时间,青脚终于把自己的气息提升到了极致,接着猛地踢出一脚,遥遥卷向了叶信。 青脚这一招是由下而上踢起,他释放出的劲气化作一片光幕,瞬间卷出百余米,当他的脚踢成朝天蹬的架势时,他的攻击也达到了最强,光幕犹如一道斜着斩出的刀影,恍若要把这片天地斩成两半。 叶信双手一展,杀神刀出现在他手中,不过以前的杀神刀是实体,现在的杀神刀由流光组成。 叶信也把自己的元力运转到了极致,虽然和青脚相比,他的元力波动弱了许多,有星光偏要与皓月争辉的尴尬感,但他的气势却丝毫不弱。 倒卷山河! 叶信挥洒出的刀光同样由下而上卷起,迎上了青脚踢出的光幕。 叶信在今天决定挑战圆满境的大修,斩杀青脚只是次要的,他想亲身领教一下,圆满境的修士到底有多强! 轰轰……叶信的刀光与青脚的光幕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声,无数道碎片状的流光如海啸一般卷向四面八方,似乎叶信与青脚之间的世界已在碰撞中被粉碎,这种流光亦是有攻击力的,远方那些星门修士受到了波及,接连有人发出惨叫声。 第六五六章 巅峰对决 “好!”青脚发出一声大喝,这个人平生最喜争锋斗胜,如果对手太弱,他反而会感到无聊,对手越强他才会越兴奋,更关键的地方在于,他认为叶信的力量都来自于那件法宝,一想到法宝马上就要属于他,愈发心痒难耐。 青脚再次掠动身形,逼向叶信,他的双脚卷起,交剪着向前踢出,一道道光波接连卷向叶信,犹如海啸一般,而且一浪比一浪更凶猛、更迅捷,等到光波接近叶信,所有的攻击都会同时到达,接着同时爆发。 只看这种攻击,叶信便清楚,青脚在战斗技巧上已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此刻他已无暇多想,全力运转元脉,接着释放出一招醉清风,刀势如山,向着前方斩落。 轰轰……变异之后的杀神刀,确实让叶信的战力大幅提升,圆满境大修释放出的攻击,竟然在叶信的刀势下片片轰碎。 不过,叶信的身形却承受不住巨力的反弹,身不由己向后方飞跌,足足飞出六、七十米远,才算勉强稳下身形。 在这场巅峰对决中,双方都有自己的优势,叶信已淬炼出圣辉,而青脚多年前便已是圆满境的大修,他的自身力量完全压倒了叶信。 先后两次正面冲撞,叶信虽然勉强挡住了,但每一次正面冲撞都会让他的元脉产生撕裂般的痛楚。 青脚出招却是轻松自如,动作毫无迟滞,代表着他所承受的冲击对他自身没有任何影响。 “小子,你也就是技止于此了!”青脚在长笑声中冲天而起。 叶信的身形踉跄了一下,他只感觉喉头涌上腥甜的味道,这是内出血的征兆,差距还是太大啊……叶信在心中长叹一声,随后他双手展动,刚才在冲撞中粉碎的杀神刀光影,重新出现在他手中。 幸好,杀神刀已完成了异变,如果还是以前,恐怕难以承受这种程度的撞击,有可能出现损伤。 青脚的气势已达到了极致,但他并没有急于向叶信出招,在空中达到最高点后,他的身形又象一支箭般落下去,重重砸落在地面上。 青脚的双脚已深深刺入地下,齐膝而没,他弓着腰,双手放在背后,一点点抬起头看向叶信。 青脚的脸上满是狞笑,看向叶信的目光犹如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叶信本以为青脚的气息已达到最强,谁知在此刻,青脚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竟然还在膨胀。 远方星门的修士发出惊呼声,接着开始四散奔逃,看来他们都知道青脚这种姿势意味着什么。 是圆满境的大绝么?!叶信一边运转元脉,试图尽快平复阵阵痛楚,一边全神贯注的防备着。 下一刻,青脚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突然变得静止了,这种静止似乎让整片天地都停止了运转,接着青脚的双脚猛地一拧,身形如烟花旗舰般窜向高空,刚才突然静止的元力波动也在此时轰然爆发。 刚才青脚站立的地方,竟然留下了一个足有几十米方圆的大坑,在青脚全力做势之时,周围的泥土被他的元力碾压成一块坚硬的巨石,并且与他散发出的气息凝结在一起,此刻随着青脚的身形,那块巨石也被提了起来。 叶信没有猜错,这正是青脚的成名大绝,拔山踢! 紧接着,青脚的双脚重重踢击在脚下的巨石上,巨石轰然粉碎,化作无数碎块,如成群的流星雨般卷向了叶信。 叶信陡然感觉眼前的世界亮了起来,甚至比刚才杀神刀散发出的霞光还要明亮,无数碎块在空中激射,荡起了一溜溜的火光,随后他听到了刺耳的破空声,那种声音比箭雨攒射还要尖锐许多倍,似乎能撕破他的耳膜。 这一瞬间,叶信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计划引诱青脚不遗余力的出手,这样才能在他圣辉的持续期间内结束战斗,但这种进程还是太快了一些,本以为青脚还会试探性的发起几次进攻,见实在攻不破他叶信的防御圈,才会动用大绝,谁知青脚这就忍耐不住了。 问题在于,他还没有适应这种超强度的碰撞,元脉还在阵阵刺痛,如果青脚能在这时候说几句废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种攻击太过恐怖,寻常意义上的战诀根本无法阻挡,唯有动用自己的大绝,八极炫光。 就算是想逃走,也要先挡下这一击,否则一切休谈。 没有退路的叶信陡然发出长啸声,手中的杀神刀凝滞了一下,接着刀光全力绽放。 轰轰轰轰……叶信的杀神刀陡然化作万千道刀光,向四面八方卷动,离远看去,就恍若有一道巨大的光幕,在以叶信为核心急速膨胀开。 叶信的八极炫光得自十二皇道的贪狼星皇,贪狼星皇的造诣与修为当然要比这证道世所有的修士都强得多,八极炫光能抵得上集攻防于一体的大型法阵,叶信的实力虽然与贪狼星皇差得太多太多,八极炫光的威力不及贪狼星皇之万一,但拥有杀神刀的加持,在这证道世对付寻常的圆满境大修,还是勉强够用的。 青脚的拔山踢与叶信的八极炫光在全面碰撞,碰撞的范围已蔓延至数百米方圆,到处都是迸射的乱流,这片狭小的天地似乎已濒临毁灭。 青脚的实力还是要强一些,每一轮撞击,叶信的刀幕都会出现一片巨大的缺口,但紧接着,疯狂绽放的刀光立即填补上缺口,随后又在青脚的攻击中坍塌下去。 青脚胜在强大,叶信胜在坚韧。 星门的修士早已逃到极远处,呆呆的看着这片咆哮的世界,大绝的碰撞太强大了,不要说寻常修士,就算是达到了大乘境,如果被卷进去,恐怕也是有死无生。 连青脚本人,同样在这种碰撞中变得目瞪口呆。 几息之后,天地终于平息了,叶信收刀而立,其实他的八极炫光在正常情况下还能再持续一点时间,但他不断承受巨力反弹,元脉已接近崩溃,必须要平复一下。 “大绝?以你这种修为居然能淬炼出大绝?”青脚一边摇头一边慢吞吞的说道:“如果让你勘破圆满境,必成一大祸害!看来是绝对不能留你了。” 叶信双唇紧抿,他不能说话,纵使没开口,血丝依然从他的嘴角、鼻孔中渗出来,开始只是一丝,接着已变成了血滴。 “可惜……可惜啊……”青脚长叹道:“如果你是我星殿修士,我必会全力提携你,现在么……你只能去死了!” 话音刚落,青脚的身形突然向后一缩,接着象一颗炮弹般射了出来,笔直射向叶信,距离叶信还有五十余米时,他的身形猛地一拧,双脚卷起的劲流如炸雷般轰向了叶信。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一顿,接着刀光再一次疯狂绽放,八极炫光!他与青脚之间的实力差距无法弥补,那么动用寻常战诀都失去了意义,想反败为胜,只能释放大绝。 “怎么……可能?!”青脚的双瞳陡然收缩成针尖大,又是大绝?连他青脚都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接连释放大绝,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但这个时候收势已经晚了,在急速膨胀开的巨大光幕面前,青脚已变成了一只飞蛾,冲向火光的飞蛾! 轰轰轰……青脚释放出的劲流很快就被刀幕绞碎了,接着铺天盖地的刀光不停的轰击在青脚身上,几乎每一瞬间,青脚都要承受成百上千次斩击。 青脚的身影一次次被刀光吞噬,但也一次次从刀光中退出来,当叶信刀势已尽,不得不收刀时,青脚已变得异常狼狈,披头散发,一袭长袍也出现了一处处破洞,护体元气形成的光罩不断震荡扭曲着。 “好胆!”青脚已是怒发欲狂,本以为这是一面倒的碾压,没想到差点阴沟里翻了船,幸好他的战诀是以自己的双脚为武器,而淬炼的主法宝是增加护体元气的,否则真有可能受伤,对付一个大乘境修士,不要说受伤,连擦破点皮都是耻辱! 见叶信收刀而立,青脚立即明白,对方在平息元脉的震荡,也是情理之中,区区一个大乘境修士,接连释放两次大绝,恐怕周身元脉都快要断裂了。 “死吧!”青脚发出厉喝声,身形闪电般掠向叶信,但很快,他眼中的愤怒已全部转化为惊骇:“你他么的……”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一顿,接着向外卷起,一道已在青脚心中留下阴影的光幕再次出现,还是八极炫光! 在这一瞬间,青脚甚至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那到底是什么人?元府、元脉难道是铁打的不成?!以他的修为,倒是可以强行发动第二次大绝,但自身必遭重创,如果勉强发起第三次,十有八九会立毙当场。 这不是战斗,是自杀! 但此刻已经顾不上许多了,他又一次主动迎了上去,冲到了铺天盖地的刀幕中,唯一能做的,是再次催动自己的法宝。 第六五七章 最后一击 不停绽放的刀幕,在天地之间疯狂震荡着,被刀幕卷在里面的青脚固然是苦不堪言,那些星门的修士亦是看得心惊胆战,虽然他们距离很远,但也能看得非常清楚,名动一方的青脚大人,正被全面压制着。 轰轰轰……攻守之势已然逆转,青脚就像在狂风暴雨吞噬中拼命挣扎的一叶轻舟,要竭尽所能,才能不被刀幕吞噬。 刀幕落尽,叶信依旧收刀而立,青脚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用极其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叶信。 叶信的唇下已经挂上了一条条血丝,他在咯血,而青脚也在咯血,接连硬生生挡住叶信的大绝,以他的修为,也难以承受。 耻辱啊……青脚的牙齿咬得吱吱作响,要知道其他主星也在摘星洞中,听说他斩杀一个大乘境修为,会闹得如此惨烈,肯定会嘲笑他的。 “好……很好……”青脚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子,这一次就是你的极限了吧?!” 叶信面无表情,心中却非常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说他是一匹狼,那么青脚就是一头犀牛,虽然他暂时占据了主动,但他的全力进攻,很难在青脚身上造成决定胜负的重创。 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圆满境毕竟是圆满境,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地方在于,至少他确实拥有一战之力,以后再遇到相同的战斗,他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畏惧。 就在这时,青脚的身形又一次展动,向着叶信飞掠而来,两脚犹如车轮般飞速旋转,扫出一道又一道光波。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一顿,还是八极炫光! 又一次看到刀幕疯狂膨胀开,青脚的双眼都差一点从眼眶里掉出来,区区一个大乘境修士,接连放出两次大绝,可以理解,对方的法门很特殊,接连放出三次大绝,也有理由,对方是一个天纵奇才,可接连释放出第四次大绝,又该怎么解释? 青脚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但他的声音再刺耳,也无法让膨胀开的刀幕缩回去,下一刻,他的身形便被刀幕吞噬了。 几息之后,刀幕平息,青脚显得更加狼狈了,他的身上多出了数道血痕,护体元气的光罩也变得很暗淡。 只有大绝才能与大绝相对抗,他的实力确实要比叶信强得多,但叶信的八极炫光是星皇绝技,足以弥补实力的空白,用寻常的战诀与大绝对抗,肯定会吃亏。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青脚的咆哮声已有些嘶哑了,不过,他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竟然再次增强,接着身形再次掠向叶信。 青脚本就是个喜欢争锋斗胜的人,做事容易冲动,一次受制还好说,可以说自己一时不慎,但接连被叶信压着打,他已经气疯了,不等自己的元脉平复,便再次主动发起进攻。 这属于一种赌徒的心理,赌徒在赌场上玩骰子、猜单双,如果连续开出了十几把单,或者是双,那么赌徒会坚信下一把肯定会出现变化。 青脚不相信,气息明显开始变弱的叶信,还能再次释放出大绝。 但,这一次还没等叶信出招,青脚的一颗心已陡然堕入冰窟,他看到叶信手中的杀神刀顿了顿,这明显就是大绝的起手式。 果然,刀幕以叶信为核心,轰然绽放,青脚又一次被卷入惊涛骇浪之中,他身前上下左右,到处都是无尽的刀光。 轰轰轰轰……青脚在不停的后退,叶信在不停的冲锋,见战团正在向这边逼近,星门的修士们又炸了窝,纷纷向着远方逃窜。 几息时间后,天地恢复了平静,死里逃生的青脚呆呆的看着叶信,他本应再说几句狠话,为自己挽回面子的,但此刻他的大脑已无法正常运转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信收刀直立,接着他轻轻吁出一口气,眼中突然爆起寒芒,不止青脚不甘心,他也是不甘心的,明明只要刀势再强一些,便极有可能把青脚斩杀在刀下,可那似乎已超越了他的极限,不论如何努力也做不到。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一顿,随后突然掠起在半空,八极炫光的刀幕全力绽放。 这是叶信第一次主动追击青脚,他的元力已耗费殆尽,现在只靠着元府才能支撑,再无法奠定胜局,他或许只能逃走了。 见叶信居然主动追击,青脚终于失去了理智,他的双瞳缩得如针尖大,单脚点着地面,身体突然向后仰,并且蜷成一团,抬起的一只脚缩回到自己胸前,此刻的青脚有些象蜷起来的猴子,而他的气势则象一张已拉到极致的弓。 圆满境的大修,通常都会极力避免让自己陷入元力耗费一空的境地,他们的实力远比其他修士强大,可一旦陷入衰弱期,时间也会远比其他修士长,这似乎是世界法则的约束。 陷入衰弱期的大修,通常要闭关很久很久,才能恢复全盛状态,正因为有这种约束,他们轻易不会出手,俗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只有遇到可以决定大局的战事,他们才会出现。 如果每一个大修都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力量,无需任何顾虑,略微休息片刻,又会变得生龙活虎,那么天下早就打得生灵涂炭了。 现在的青脚,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把前方那个混蛋,立毙当场!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当叶信的刀幕临近时,青脚的元力波动也达到了顶峰,接着他缩在胸前的脚猛地向外弹了出去。 远方观战的星门修士,蓦然看到青脚踢出的劲气凝成一只巨足,裹挟着万钧之力,正攻击在叶信的刀幕上。 如果把撞击的瞬间凝结,会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叶信释放出的刀幕呈半圆状,有些象一只球,而青脚释放出的劲流就是一只大脚,将要踢中球的大脚。 这是青脚的另一招大绝,戳天! 轰轰……叶信的刀幕陡然向后飞了出去,层层叠叠的刀光也同时变得混乱了,互相撞击、互相绞动,还不到半息的时间,刀幕已轰然破灭,而叶信的身形已足足飞出数百米开外,扑倒在地上,他竟然一时坐不起身,挣扎了几下,才一点点爬起来。 青脚也不好受,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缓步向叶信飞落的方向走去。 “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你姓叶?”青脚的声音显得很沙哑:“听闻太清宗在宝庄中招揽了一位年轻俊杰,修为不过大乘境,却已淬炼出圣诀,就是你吧……你是太清宗外门护法,叶信?” 叶信努力站直身体,他口中不停喷吐着鲜血,已在唇下挂成了血的瀑布,接着,他用手抹了一把,可随后又有鲜血喷出,再次染红了他的下巴。 “你想运转圣诀?那会很浪费时间。”青脚露出了狞笑:“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不要做梦了。” “杀你……无需圣诀……”叶信艰难的笑了笑,接着抬起手,已经粉碎的杀神刀光影重新在他掌心中出现。 “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想释放大绝?”青脚冷冷的说道,但他的表现却证明了他有多么恐慌,如果不相信叶信还能释放出大绝,就应该象刚才那样冲动的迎上去,而现在的青脚却原地不动。 事实上,青脚已受重创,护身法宝也已接近崩毁,如果现在叶信真的释放大绝,他未必还能挡得住。 叶信又笑了,结果更多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不过,他的眼中却充满了感激,随后缓缓说道:“破……碎……千……劫……” 最后一个字吐出口,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光影陡然化作无数碎片,但在他的四面八方,延展至周围数千米方圆,一柄柄杀神刀出现在空气中,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叶信数次释放大绝,所有遗留在天地中的余劲,此刻都被激活了,那些杀神刀的光影有大有小,大的差不多有十余米长,小的犹如细笔,不过,数以万计的杀神刀的刀锋,都遥遥指向了青脚。 打到这种境地,叶信才真正意识到,贪狼星皇到底是有多强,没有贪狼星皇的传承,他很难走到今天,更无法与圆满境修士对抗。今日与星殿为敌,只是迫不得已,以后必定找机会重返星路,为你再塑贪狼星殿! 叶信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元府中陡然传来一阵悸动,无形的力量不知从哪里滋生出来,灌满了元府,他本已有些佝偻的身体,立即变得笔直。 对面的青脚发出绝望的咆哮声,他已感应到叶信这一招的威力要比刚才的大绝还要强横得多,那么这一击,必将决定他和叶信谁生谁死! 在青脚的咆哮声中,他残留在天地间的余劲也被激活了,不过,叶信屡屡释放的全是大绝,余劲的厚度远远超过他,更何况贪狼星皇是把这种招数提升到了传承的境界,而世间绝大修士并没有这种领悟,只是凭本能激活余劲,发起自己的最后一击,在此刻,胜负已分。 第六五八章 星殿之主 轰轰轰……叶信与青脚的战场已瞬间膨胀至数千米方圆,青脚的余劲在疯狂炸响,确实摧毁了一些杀神刀的光影,但更多的杀神刀透过一层层阻截,从四面八方射向了同一个中心。 青脚的身形被一层亮得耀眼的光幕吞噬在其中,随着一波波杀神刀光影的透入,光幕在逐渐扩开,当光幕的面积达到几十米之后,轰然炸开。 轰……炸开的光幕化作摧枯拉朽的冲击波,向四周疯狂卷动,一直卷向大地的尽头。 而青脚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在冲击波中站得笔直,冲击波从他身上卷过,却连他的衣角都没能掀动,随后他迈开腿,缓缓向着青脚消失的地方走去。 这里已出现了一个大坑,青脚被碾得粉碎,失去了踪影,一袭染血的短袄吸引了叶信的注意,他走过去那短袄拿了起来,原来是一种软甲,软甲上镶嵌着无数米粒大小的鳞片,虽然有些破损,失去了光泽,但里面蕴藏的元力波动并没有完全消失。 这应该就是青脚拥有惊人防御力的原因了,叶信把软甲收入到自己的山河袋中,随后又有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主意。 那是青脚的一截手指,手指上戴着一枚形状古朴的戒指,青脚的肉身都被绞得粉碎,这截手指却能幸存下来,难道是因为戒指? 叶信俯身捡起青脚的手指,想把戒指取下来,随后惊愕的发现,那枚戒指只是幻影,他的指尖扫过,却感觉什么都没摸到。 叶信愣了片刻,又反复试验了几次,最后干脆把一截手指都收到自己的口袋里,他感觉这应该是北山列梦手上的那种纳戒。 接着,叶信扫视了周围片刻,纵身向着远方掠去,他有一种虚脱感,必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一个面貌憔悴的老者,坐在蒲团上,犹如雕塑一般,他身前的茶几上已落满了灰尘,意味着他在这里打坐静修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者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在洞窟最里面,摆放了一只巨狼的雕像,巨狼雕像上也落满了灰,给人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巨狼雕像的背上,本应该有一对翅膀的,但左边的翅膀已经脱落了,右边的翅膀也只剩下了半截。 不知道过了多久,巨狼雕像突然抖动了一下,由石头雕刻成的双眼竟发出耀眼的光泽,在这瞬间,巨狼雕像恍若活过来一般。 那面貌憔悴的老者被惊动了,他猛地张开眼,正看到似乎跃跃欲飞的巨狼雕像,整个人都呆住了,面颊也在剧烈的抽搐着。 随后那老者猛然跳起身,迈步要往外走,这时,有一个老者缓步从外走了进来,挡住了他的路。 “泥生前辈,这……这这这……”那老者用手指着巨狼雕像,口无伦次的叫着。 从外走进来的老者,正是泥生,他没有理会对方的发问,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巨狼雕像,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唏嘘、有感叹,但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激动。 良久良久,泥生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东游啊东游,我早告诉过你,贪狼传承并没有殒落,可你总是不信,现在呢?应该相信我了吧?” 那老者呆了呆,突然向外冲了几步,遥遥指向远方:“那该怎么办?” 对着洞口,远方有一座异常巍峨的大殿,那是星殿的主殿,足有三十三层高,代表着九霄三十三天,殿体犹如山岳一般雄伟壮丽,而在主殿顶端,立着一尊天凤雕像。 “还能怎么办?换回来!”泥生冷冷的说道:“贪狼星皇尸骨未寒,天凤星皇就迫不及待的侵占贪狼星皇的基业,吃相也太难看了一点。” “前辈,你是在开玩笑么?”那老者苦笑道。 “嘿嘿……十二皇道可不是她天凤星皇一个人说了算的。”泥生说道:“你以为她敢把事情闹大?贪狼星皇的弟子虽然刚刚出世,但他得了传承,就是接了皇位,名正言顺!这里本就是贪狼星皇的基业,她凭什么插手?!” 那老者嗫嚅着,这种事情可不是他能发表意见的。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还是说说眼前吧。”泥生看向那老者,用不屑的口吻说道:“东游,其实你的修为也不低,我在长生世不过勉强算踏入了圣境,而你在证道世就接近了半圣之境,和我仅仅差了一点点,可你的见识、头脑却是蠢得无可救药!” 听到这些话,那老者的脸色愈发显得灰败了。 “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啊。”泥生冷笑道:“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换成我,也有可能犯相同的错误,人活一世,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呵呵呵……你挡了你那好徒弟的路,你的人又挡了狄战的路,他们联手对付你,理所当然!东游,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瞧不起你么?” “为……为什么?”那老者吃力的说道。 “只是跌了一个跟头,就让你如此一蹶不振!你他吗就是一个废物!”泥生恶狠狠的说道:“你还在等什么?等着你那好徒弟来宰了你么?!” “他只是夺走了我的权力。”那老者惨笑道:“至于来害我……恐怕他做不出这等丑事,我从小把他养到大,他的品行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蠢!太蠢!”泥生气得连连顿足:“你还敢说了解他?如果你真了解,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连修为都被废去了大半?!” 那老者无言以对,嘴唇又一次嗫嚅着。 “我来告诉你吧!”泥生沉声说道:“如果他没有投靠天凤星皇,你还是有活路的,毕竟你才是星殿之主,上界贪狼殿断然不会容许有人谋逆加害于你,这是规矩,每个人都必须遵守!如果大家都可以随便改换门庭,随便加害自己的主星,那么十二皇道的基业将很快土崩瓦解。” “可是,你那好徒弟已经投靠了天凤星皇,他宰了你又如何?上界天凤殿难道还会怪罪他么?!” “按照前辈的道理,他已经可以过来害了我,那又为什么不来?”那老者勉强辩驳着。 “有时候我真不想管你!”泥生气得额头绷起青筋:“不过,纵使你有千般不是,但你的忠心是无可置疑的,否则当天凤殿的人找到你时,你大可以选择投靠他们,这样做你那好徒弟也就没机会对付你了,更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苟活于世?我告诉你,是因为光明山还没有倒!光明山九大光明、还有灭绝圣子,他们忌惮的不是聂乾元,更不是狄战,而是你,已经接近半圣境的师东游!” 那老者蓦然抬头看向泥生,其实他并没有泥生斥责的那么愚蠢,而是因为被视若己出、亦徒亦子的最亲近的亲人谋害,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已经坍塌了,让他到了心如死灰之境。 星殿的基业他本就会交给聂乾元的,可为什么,多年来他付出的无数心血,种种养育之恩、教导之恩,而聂乾元却连再等几年也不愿意等。 他原本认为只是理念上的冲突,贪狼星皇已然殒落,聂乾元要投靠天凤殿,而他不愿意,所以聂乾元才不得不用阴谋伎俩暂时困住他,也所以,他始终拒绝相信聂乾元最终会对他下毒手。 而泥生这番话,让他猛然从迷梦中惊醒。 “想要与光明山对抗,聂乾元和狄战都需要时间提升自己的修为,现在是不行的,留着你,只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威慑灭绝圣子与九大光明,为他们争取时间,等到光明山殒灭的那一天,聂乾元转头就会杀了你!”泥生冷冷说道。 “师东游,我再问你,你在这里枯坐死禅,你的良心会安么?你可知道,那些信任你、愿意追随你的人正在遭受什么样的戕害?!聂乾元和狄战都在用各种手段剪除你的羽翼,他们好可怜啊……他们根本不懂为什么星殿的将星、府星、光明星和暗星就是看他们不顺眼,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而星殿之主却从不露面,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 “不……不可能的……”那老者不停的摇着头,他真不敢相信,聂乾元和狄战会做出这种自相残杀的事情。 “你天天坐在这里,自然什么都不知道,等你走出去,相信你会怒发欲狂的。”泥生长叹了一口气:“贪狼开眼,代表着星皇已出世,师东游,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是想继续坐在这里等死,还是要站起来、走出去,追随在星皇左右?” “我的修为……”那老者喃喃的说道。 “修为不重要,总能想出办法。”泥生说道:“关键是……你要先自救!犹如溺水之人,如果一意求死,努力去救他,不但救不上来,反而自己也会被拖进去,只有你自己想活,别人才能帮你!也才能帮得了你!” 那老者吃力的转过头,再次遥望着星殿顶端的天凤,良久,从他嘴角挤出了一句话:“这里是……贪狼殿……” 第六五九章 麻烦的恶犬 依旧在黑暗的摘星洞中游走的叶信,正躲在一个很隐蔽的山坳中,一枚古朴的戒指,悬停在他眉心前方。 叶信有一种感觉,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纳戒,比北山列梦的戒指也要强出许多。 这枚纳戒看起来是真实存在的,但根本触摸不到,只有神念才能把戒指托起来。 就在刚才,他用神念把戒指从青脚的手指上剥下,想把戒指放在自己的掌心内仔细端详片刻,结果戒指居然透过他的手掌,又透过他的腿,渗入到地下,他立即动用杀神刀斩开地面,找到了还在不停下坠的戒指,重新用神念把戒指锁住。 青脚炼化过这枚纳戒,所以纳戒才能戴在青脚的手指上,此刻青脚已死,叶信又用神念把戒指剥下来,纳戒就成了虚无之物。 现在别的事情都要放下,必须先行淬炼纳戒,否则他会与一件奇宝失之交臂。 叶信缓缓释放出神念,试图把神念压入纳戒中去。 在修行上,通常有多少付出就会有多少收获,不间断的静修闭关,以及到处寻找天材地宝,消耗的时间和精力总会转化为自己不断延长的寿命,还有不停增长的力量。 叶信一次性消耗了六千余斤玄阶天净沙,不但让杀神刀升级,还使得自己的神念得到了逆天的成长,只是,因为没有比较,他尚不清楚自己的神念有多强。 哪怕是换成这证道世最顶尖的那些修士,想炼化这种纳戒,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叶信只用神念淬炼了半个多小时,便与纳戒产生了一种血肉相融的感觉,只剩下一点点、也是最后的隔阂。 叶信继续用神念淬炼纳戒,过了百余息,他发现始终没办法冲过最后一步,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把自己山河袋中的东西全部取了出来,顺手把山河袋中自己的印记抹去,接着再次运转神念去冲击纳戒。 纳戒陡然释放出一道光波,随后又变得沉寂了,叶信松了口气,他的直觉在告诉他,已经成了。 叶信伸出手,同时收回自己的神念,果然,纳戒轻轻掉落在他的掌心中。 叶信把纳戒戴在自己的手指上,接着扫视纳戒内部,他看到了一片独立的世界,里面摆放在大大小小数百个箱子,这些只是占了世界的一角,纳戒内的空间,要比他的山河袋大了不止万倍。 叶信的神念扫过,那些箱子便自动打开了,里面大都是丹药、元液、还有一些法宝,有几个瓶子里装着如膏状的液体,叶信一看就知道,那是元髓。 元髓虽然很少,只有几小瓶,但应该是青脚私藏的资源里价值最高的了。 还有几个手本引起了叶信的注意,叶信随手取出一个手本,翻看了几页,原来是青脚的传承。 这种东西如果给对了人,价值恐怕会超过元髓,如果给不对人,与废纸无异。 叶信把手本放了回去,随后又把地上的东西全部收到纳戒中,接着站起身,用神念扫视着附近,这个地方不太安全,现在他能体会到鬼十三所说的衰弱期是什么滋味了,虽然元府中莫名滋生出的力量,让他瞬间恢复了许多,但距离全盛状态还很远,红霞星门、虬枝星门等数个星门的主星都进入了摘星洞,如果再碰上一个圆满境大修,他就打不过了。 鬼十三给了他地图,对这摘星洞的地形,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尽可能避开自己来的路,向着偏远的地方走,当下他不愿意和任何人发生冲突。 转眼过了一天多,叶信时而在黑暗中疾行,时而开始打坐静修,试图尽快恢复自己的元气,不需要等神念发觉到敌人的踪迹,只要自己本能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他就会立即离开原地,继续向前走。 叶信很相信自己的本能,这种感应以前在战场上多次救过他的命。 不过,自己的状态让他有些无法理解,明明还没有步入圆满境,但他的肉身似乎与圆满境修士差不多了,元气恢复得过于缓慢,到现在为止,他至少已经静修了十二个小时以上,但效果太差了,按照这种速度,他想恢复到全盛状态,怎么也得一、两个月。 其实这也是所有散修的弊病,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保持顺利还好,一旦遇到坎,就会白白浪费很多时间,而在宗门中修炼的修士,遇到迷惑的地方,既可以向师尊请教,又可以向师兄弟询问,他所遇到的迷惑,其他人也有可能遇到过,然后马上就可以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一种东西叫执念,当初叶信在浮尘世,迟迟无法淬炼出自己的杀招,等到他在龙腾讲武学院的比武场上一战成名,才发现这个身体原来的叶信始终藏在元府之中,等到原来的叶信彻底放弃了,他当场顿悟,真正踏入了上柱国之境。 叶信得到了贪狼星皇的传承,但贪狼星皇亦有放不开的执念,这也代表着贪狼星皇的传承拒绝与钟馗的神能完全融合,在元府中形成了两个系统,让叶信的真实战力大打折扣。 直到叶信因为感激,在心中立誓,今后必定重返星路,再塑贪狼神殿,贪狼星皇最后的执念才甘愿烟消云散,所以叶信的元府中才会突然出现那股力量。 在叶信与青脚的巅峰之战前后,星皇传承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之前,叶信最多算是贪狼星皇的弟子,得到了贪狼星皇的衣钵,之后,叶信就是星皇,只不过实力还很弱小罢了,那一瞬间诸世界的贪狼殿都生出了感应。 现在的叶信,真实境界已无限接近圆满境,只不过想跨越这道铁壁,尚需要一个契机。 只是因为缺乏参照,所以叶信并不知道自己的恢复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了,如果他还是在大乘境,那么现在确实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在这一天里恢复的元力,差不多顶的上十几个大乘境修士全部力量的总和,不过,距离他现在的全盛状态还差很远。 叶信又向前疾行了两个多小时,本能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太妙,他陡然停下脚步,释放出神念,扫视着周围,接着,他隐隐听到远方传来犬吠声。 不好!叶信心中一惊,狗这种动物有什么能力,他当然是清楚的,而且那肯定不是普通的狗,否则星门修士不会特意把狗带进来。 叶信立即加快速度,向着前方飞掠,过了十几息的时间,突然有两只大狗出现在侧面五、六百米开外,一边疯狂吠叫一边向着叶信追来。 那是虬枝星门主星闫客心养的一种猎狗,因为闫客心是虬枝星门主星,这种恶犬头上又生着双角,所以被称为虬狗,虽然战斗力不强,还不如小乘境修士,但极擅长追踪寻猎,速度奇快无比。 叶信没有理会那两只恶犬,继续向前方飞驰,可是,围过来的恶犬竟然一只只增多,还不到十分钟,他身后已多出了一支狗群,数量足有百余条,集体吠叫的声音非常响亮。 就在叶信犹豫是否暂时停下来把那支狗群杀散时,左前方和右前方,还有两翼,都出现了数量不小的狗群,竟然隐隐布成了一个大包围圈。 叶信不怕这种恶犬,怕的是引来星门圆满境大修,眼见恶犬的数量已差不多有六、七百只,明白一时半会不可能把狗群杀光,只得继续向前飞驰。 下一刻,左前方和右前方的狗群合流,竟然笔直迎向叶信,看那张牙舞爪的架势,似乎要对叶信发起进攻。 叶信冷哼一声,身形陡然加快,接着从纳戒中取出一柄铁棍,随后一记奔雷击,闪电般射向前方。 对付这种恶犬,他不可能动用自己的杀神刀,圣辉一旦开启,每一秒都会消耗惊人的元力,他本就为没办法恢复全盛状态而头疼,如果再浪费元力,等到星门的圆满境大修出现,他更没法打了。 铁棍并不顺手,但用来对付这种恶犬已经足够了,叶信的身形如闪电般在狗群中掠过,他的两侧有成片的血花在迸射,刚才还嚣张的恶犬立即向两边让开,发出充满恐慌的哀鸣声。 只是顺手一击,便打死了几十只恶犬,还有几只恶犬受了重创,扑倒在血泊中叫个不停。 不过,那些恶犬并没有放弃,仅仅是不敢太靠近叶信了,一群恶犬还是遥遥跟在叶信身后,另外两群恶犬则跑在叶信两侧,好似在护送一样。 真是讨厌到了极点!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星门修士发现,叶信突然停下脚步,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先把狗群解决掉。 但那些恶犬倒是很有灵性,见叶信停下脚步,它们立即向四周散开,足足窜出千余米开外,继续向叶信这边吠叫着。 不管叶信冲向哪里,哪里的狗群便会散开,纵使叶信追上它们,也不可能造成成片斩杀的效果,反复几次,叶信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继续闷头向前飞射。r 第六六零章 背水一战 片刻,远方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剑光,剑光冲天而起,接着叶信又感应到一股元力波动如潮水般卷来,他不由停下脚步,果然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又一个圆满境大修出现了,这一次是谁?! 狗群也感应到了剑光,它们立即变得兴奋起来,竟然试图重新接近叶信,那道剑光能给与它们这么大信心,自然代表着它们的主人已经赶到了。 来人必定是虬枝星门主星,闫客心! 看样子这一战是无法逃避了,可他的元力远没有恢复,恐怕是输多赢少的,叶信静静的看着前方,接着他从纳戒中取出一只匣子,反手打开,匣子内立即喷吐出片片光雾。 这是鬼十三送给他的三转金丹,原本要到准备冲击圆满境时才动用,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虽然三转金丹是非常珍贵的宝贝,但先要活下去,才能谈到其他,连命都没了,留着三转金丹又有什么用? 叶信拿起一颗三转金丹,放在口中,长吸一口气,慢慢把三转金丹咽下去,随后顿了顿,又把另一颗三转金丹拿起。 连着吃下两颗三转金丹,叶信泄似的把匣子重重扔到了地上,其实那匣子能屏蔽住三转金丹的波动,也是好东西,只是叶信已懒得多想了,他现在已陷入背水一战的境地,必须把所有的精神、意志全部调动起来,才有可能赢得胜利。 接着,叶信开始缓缓运转元脉,过了十几息的时间,他的身形陡然震颤了一下,从侧面看,他的胸腹好似一下子胀了起来,并且透射出流动的火光。 火光开始向叶信的四肢百骸蔓延,他的手背、脖颈、额角都崩起了一条条火线,恍若有岩浆在他的血管中流淌。 三转金丹的丹力是极强的,就算是圆满境大修,也至多能承受一颗,叶信担心自己的元力不足以支撑一场战斗,连着服用两颗三转金丹,必然要引起丹力反噬。 叶信勉强忍耐着从身体各处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他以为忍一忍就能好转,但痛楚却越来越剧烈,他的身上已升起阵阵雾气,因痛楚流出的冷汗尚没有形成汗滴,便被流动的丹火蒸,只坚持了几息的时间,叶信便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好似马上就要被烤焦,他不由张口出沙哑的啸声。 接着,叶信运转元府,圣辉在他身后浮现,应该是耗费了大量元力的缘故,这一瞬间他突然现自己好受了一些,如果耗费元力就可能让自己变得轻松,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叶信亮出杀神刀,杀神刀化作一道虹光,投入到他身后的圣辉中,随后叶信全力运转元脉,向着前方的黑暗冲去,一边冲锋一边不停的催动刀势,纵使前方还没有出现敌人,他的杀神刀依旧不停的斩向黑暗。 天际的剑光再一次亮起,落在叶信前方千余米开外,那里多出了一条身影。 来人正是虬枝星门主星闫客心,他的外貌年纪在三十许,身穿一袭白袍,面沉似水,双手各持一剑,一黑一白,那是他的成名法宝,双子剑。 虽然距离在千余米开外,但闫客心的声音依旧很清晰的传了过来:“你是叶信?是你杀了青脚?!” 闫客心说话的度不紧不慢,只是他这十个字刚刚说完,叶信与他的距离已不到三百米了,接着叶信出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八极炫光的刀幕全力绽放。 既然自己的实力不足,寻常战诀无法对圆满境大修构成伤害,那就没必要做毫无意义的举动了,不如直接动用大绝!何况他的身体恍若要爆炸了一眼,只有拼命消耗元力才能有所缓解,如此,让战斗在第一瞬间进入白炙化吧! 见到无边无际的刀幕轰然绽放,闫客心眼中露出错愕之色,上来便释放大绝,这应该是最愚蠢的举动了,距离还远,大有闪避的余地,这招大绝几乎等于空放。 闫客心冷笑一声,右手中的黑剑陡然沉入地下,接着身形向后飘退,他不想正面对抗叶信的大绝。 天下有万千法门,总会有相生相克的现象,并且因性格不同、修为不同、情境不同,会滋生出更多的变化,每一场战斗都是没办法重复的。 到现在为止,叶信只与一个圆满境大修战斗过,就是青脚,他把闫客心当成第二个青脚,是犯了主观方面的错误。 闫客心是老字号的圆满境大修,实力要比青脚强得多,他是星殿的将星聂乾元的心腹,在星殿排序中位置很高,引龙宗的仙升石上刻着证道世很多圆满境大修的名字,而闫客心能排进前五十之列。 这一次几大星门联合,准备拿下太清宗,由谈中维主持,只是为了卖狄战一个面子,事实上闫客心不管是实力还是资历,都要比谈中维强得多,毕竟当下聂乾元和狄战正处在合作蜜月期,狄战又急需提拔自己的人,所以聂乾元暗示闫客心,把这功劳让给狄战的人,而且此战胜负未知,有些行险,太清七子可不是白给的,万一失败,责任自然要落在谈中维头上。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青脚性格容易冲动,而闫客心行事非常老成谨慎,看到轰然绽放的刀幕,两个人的想法有翻天覆地的区别,青脚会认为,区区一个大乘境修士,也敢这般放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闫客心则大摇其头,他认为叶信是个傻子加疯子,完全没必要和这样的人认真,让他一招又有何妨?! 闫客心退得很及时,虽然叶信不停的释放云龙变,试图把闫客心卷入自己的刀幕之中,但闫客心的身形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儿一样,始终在刀幕外围游动,偶尔实在避不开了,手中的白剑轻松的卷动几下,就会把接近的刀幕挡住。 刀幕落尽,叶信收刀而立,闫客心双瞳陡然爆出精光,接着他手中的白剑沉入地下,而另一只空着的手举向半空,紧接着,闫客心的身形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闫客心居然毫无征兆的在叶信身后五十余米开外出现,他手中持着一柄黑剑,身上的白袍也变成了黑袍,接着一股犹如实质的波动在闫客心身上炸开,他手中的黑剑荡起一片黑雾,黑雾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并且扭曲的恶鬼,张牙舞爪扑向了叶信。 闫客心有双子剑,亦拥有双绝,黑剑夜噬,白剑光袭。 严格的说,闫客心的反击是非常完美的,在叶信的大绝释放到极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出现在叶信身边,释放出自己的大绝,换成其他实力相当的圆满境修士,给了闫客心这种机会,必将陷入困境,纵使不死也要受伤。 但叶信不是其他修士,他的元脉几乎要被丹火撑爆了,急需拼命消耗自己的元力,别说闫客心潜入到他身边,就算已逃出数千米开外,刀幕根本够不到,他也要释放八极炫光,不求杀敌,只希望自己能好受一些。 轰……八极炫光的刀幕再一次轰然绽放,闫客心的夜噬本就偏于阴柔,不利于正面冲撞,弥散开的黑色雾气瞬间便被刀幕绞得粉碎,接着刀幕又撞在他的身体上,荡起一片片乱流。 叶信把闫客心当成第二个青脚,犯了主观方面的错误,而闫客心把叶信当成自己以前遇到过的对手,同样是错误。 高手对决,有时候比的不是谁的技巧更完美,而是谁犯的错误更多,谁犯的错误更无法弥补。 闫客心距离叶信只有五十余米,几乎处在刀幕爆的正中心,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紧接着,他的身形一转,再次消失。 闫客心居然又出现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脱离了刀幕的范围,而叶信全力向着闫客心出突袭的位置出招,刀势一旦卷动,便无法轻易改变方向,万千道刀光,全部落空。 闫客心身上的长袍也已变成了白色,他手中持着白剑,等到叶信的刀幕刚刚出现衰退的迹象,他便全力动,如闪电般掠向叶信。 这是老字号圆满境大修的战斗技巧,他不会再等叶信的刀幕落尽之后起反攻了,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已看出叶信这招大绝的缺陷。 闫客心手中的白剑一化二、二化四,眨眼间已幻化出层层叠叠的剑影,剑影一动不动,凝成了一柄长达百余米的巨剑,或者象一根巨大的光柱,而闫客心就在推着光柱向前飞射。 等到叶信的刀幕落尽之时,闫客心的气势也已达到了顶峰,接着光柱裹挟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轰向了叶信。 闫客心认为自己刚才的第一次反击还是晚了一点点,给了叶信喘息的时间,所以这一次他把自己的攻击时机把握到了极致,叶信的元脉震荡刚刚消失,肯定无法立即运转大绝,哪怕是半圣师东游在此,此刻也只能避让他的锋芒。 可惜,叶信虽然不是师东游,但他有作弊级别的秘密,感应到闫客心的攻击以逼近他身后,他猛地旋身,八极炫光的刀幕毫无迟滞的绽放,卷向闫客心推动的光柱。8 第六六一章 各怀心思 轰轰轰……大绝的碰撞恍若让整个世界震荡起来,闫客心这一击明明是由无数虚幻的剑影凝成的,但却比实质的钢铁还要坚韧,万千道刀光疯狂的撞击在剑影上,却无法粉碎剑影,只是让剑影散发出的光芒逐渐变得暗淡。 叶信被反弹的力道震得不停的后退,闫客心虽然表现得不太轻松,但身形一直在掠向叶信,明显是占了上风。 当刀光消失之时,叶信已被逼退数百米开外,他双手一顿,再次运转杀神刀,随后静静的看着闫客心,他的八极炫光向来是无往而不利的,在攻击青脚时,也能占据优势,现在他明白了,这个闫客心的实力要比青脚强出不少。 不过,没什么了不起的,他还能持续不断的释放出大绝,而闫客心又能支撑多久呢?! 闫客心也在静静看着叶信,他观察着叶信的气息,观察着叶信脑后的圣辉,观察着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会显得如此谨慎,代表着他已把叶信看成了平生劲敌。 但,事实将马上告诉他,只是把叶信看成平生劲敌,他依然犯下了轻视对手的错误。 叶信突然发出长啸声,身形掠向闫客心,八极炫光的刀幕瞬间膨胀到了极致。 闫客心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刀幕临近,随后突然放下手中的白剑,身形一晃,出现在数百米开外,他身上的长袍已变成了黑,手中持着的法宝也变成了黑剑。 双子剑拥有移形换位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很逆天的,闫客心靠着这招不知道戏耍过多少对手,对手拼劲全力释放出的大绝,他总能轻松避开,等到对手的攻击落空,他又能趁虚而入,进入对手料想不到的方位,释放出致命的反击。 只是闫客心无从了解叶信拥有什么样的经历,叶信从沙场走上修行路,遇到过太多次生死对决,临场应变的能力无人可比,闫客心发现了叶信大绝的缺陷,而叶信也找到了闫客心的破绽。 明明看到闫客心已换位到远方,叶信的刀势依然在全力绽放,紧接着,刀幕一轰击在地面上,竟然把整块大地轰得震颤起来。 看到叶信毫无意义的耗费元力,闫客心嘴角的冷笑变得愈发浓厚了,但仅仅是一秒钟,冷笑已变成了惊骇,他突然感应到叶信在做什么。 叶信全力攻击的,是闫客心留在那里的白剑! 对很多修士而言,闫客心的法门近乎无解,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去攻击闫客心藏入地下的法宝,但寻常的战诀无法轻松洞穿大地,没有实质意义,何况还有持着另一柄剑的闫客心在一边虎视眈眈;如果动用大绝去攻击法宝,先不说有多少效果,自己释放大绝的同时必须逼迫闫客心也要释放大绝,才能达到战力平衡,否则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 但在叶信眼里,这些都不是问题,他的目的就是用八极炫光贯穿整场战斗,最后用破碎千劫收官,大绝释放的次数越多,破碎千劫的威力自然越强大。 既然闫客心屡屡移形换位,避开自己的刀幕攻击范围,不如把目标放在闫客心的法宝上,至少法宝不可能自动避开他的攻击。 轰轰轰……大地被叶信劈开了一道道深壑,藏在地下十余米深的白剑终于被硬生生劈了出来,接着刀光变得更加密集了,白剑时而被砸入更深层的泥土,时而又被劈开的泥土卷出来,发出一阵阵轰鸣声。 闫客心的脸颊在激烈抽搐着,如果本命法宝被毁,会直接让他的修为受损,但此刻叶信的刀光太疯狂、太凶猛了,而他释放移形换位,会有极短时间的僵滞,元力无法运转,所以根本不敢过去救助自己的法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揪心的痛苦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几息的时间,叶信的刀幕消失了,闫客心立即释放出移形换位,出现在深坑之中,他的手也紧紧抓住了暗淡的白剑。 轰……刀幕再次绽放,铺天盖地砸入深坑,在坑底的闫客心分明看到,叶信露出狞笑,他立即反应过来,叶信是故意引他入瓮的,深陷这大坑之内,他无处可避,处境变得非常被动。 不过,闫客心的表现要比青脚沉稳得多,他不会因自己被反制而愤怒,也不会因处境不利而惊慌,手中的双子剑全力荡起,劲流凝成一个黑白相间的巨型漩涡,挡住了叶信的刀光。 叶信服下的两颗三转金丹已全部融入他的血脉之中,他的力量早超越了全盛状态,而且气息还在不停增强,八极炫光的威势同样要比对付青脚时强横得多。 轰轰轰……闫客心双子剑凝成的巨型漩涡不停的扭曲着,他同样全力以赴,虽然处于劣势,但还是勉强撑住了叶信的这一轮狂攻。 在刀势变弱的刹那,闫客心发出长啸声,身形如深坑中跃出,双子剑急速卷动,毫不犹豫的向着叶信发起了攻击。 闫客心保持着高度冷静,明知道叶信拥有可以连续释放大绝的能力,还要发起进攻,表明上看有些莽撞,实际上他只是在佯攻,真正用意是引诱叶信继续释放大绝,他始终掌握着二百余米左右的距离,绝不会过于靠近叶信。 大绝会消耗海量的元力,现在任由叶信嚣张,等到叶信释放十几次大绝之后,又会剩下什么?那种元力消耗恐怕连真正的圣境都无法承受,然后还不是由他宰割?! 如果是寻常的战斗,闫客心的对策是非常正确的,避其锋芒,养精蓄锐,不争一时之长短,但还是要说,叶信并不是其他修士。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一转,再次释放出八极炫光,刀幕铺天盖地,以万钧之势卷向了闫客心。 闫客心的攻势立即被遏制了,普通战诀确实无法与大绝相对抗,其实,闫客心是故意缓下来的,二百余米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太远了,有可能让叶信产生警觉,不再盲目释放大绝,太近了,他承受的压力过大,元力会被毫无意义的消耗。 轰轰轰……叶信的八极炫光一次接一次绽放,而闫客心就在暴风中飘摇,看他左支右撑,显得有些狼狈,但总是不倒。 现在的战斗,对叶信而言意义非常深远,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一直引诱他发动大绝的闫客心,是他的砧板,非常耗费元力的八极炫光,是他的铁锤,而他本身,是被放在砧板上接受锻造的钢铁,每一次释放八极炫光,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淬炼,游离的丹火,一点一滴的彻底融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乃至血脉与筋骨、肌肉之中。 修士想要突破自己的瓶颈,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顿悟,一种是苦修,不过顿悟的要求极为苛刻,可谓万中无一,而苦修是一步一个脚印走,看得见摸得着,不像顿悟那样虚无缥缈,所以世间绝大多数修士都会选择用苦修的方式追求自己的目标。 当下的叶信,根本不知道自己距离圆满境有多么近,他的所有意志,都是为了活下去,倒是符合了顿悟的一些条件。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心有所思,越是纠结,距离顿悟便会越远。 激战转眼已持续了百余息的时间,叶信的气息一直在攀升,恍若没有极限,刀幕一次次让天地为之震荡,而闫客心心中感到惊骇莫名,脸上却不露声,虽然他已经可以释放了大绝,但一直在于叶信游斗,他就像一个极有经验、极有耐心的老猎手,在静静等待着叶信显出疲态。 叶信前后已释放了三十余次大绝,在闫客心眼中,叶信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怪物,当战斗持续了五十余息之时,他还想过尽可能生擒叶信,拷问出叶信修炼的法门,现在他已不抱奢望了,这样的对手必须彻底杀死,一了百了,否则一旦出了点意外,让叶信逃出生天,恐怕他以后再也没办法安然入睡了。 终于,又一次刀幕落尽之后,叶信突然反身后退,拉远距离,手中的杀神刀也向一侧垂下,他一直攀升的气息首度出现了停滞。 闫客心双瞳射出寒芒,他知道叶信终于力竭,如此他更不用急了,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后缓步向前走去。 闫客心走得很慢很小心,他已把叶信当成了洪荒凶兽,不管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你确实很厉害,比我预料中厉害得多……”叶信缓缓说道,换成青脚,绝无可能支撑到现在,而闫客心一直显得游刃有余。 “我在引龙宗的仙升石上排在第四十九位。”闫客心笑了笑。 “哦?果然名至实归。”叶信也笑了:“不过,当引龙宗再次开宗之日,你就要失望了。” “我也知道。”闫客心点头道:“狄战横空出世,封绝、柳柳他们都是人中俊杰,应该能超越我,但我不会退出前六十名。” “你误解了,我是说,整个仙升石上都不会有你的名字。”叶信的脸一点点沉下去:“因为你已经死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六六二章 濒死 两个人对话的逼格一个比一个高,因为都完成了自己的意图,闫客心认为自己已经圆满的让叶信力竭了,叶信认为自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可以用破碎千劫来收官,现在,就是图穷匕见之际! “为什么呢?凭你?”闫客心又笑了。 叶信缓缓举起杀神刀,杀神刀突然变得破碎了,同时破碎的还有他脑后的圣辉,接着,整片世界释放出光华,一柄柄大小不一的杀神刀浮现在空气中,刀光不停的蔓延开,直至无穷尽的远方。 方圆万米之内,刀光已成了世界唯一的存在,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恍若山岳、恍若汪洋,而被刀光环绕的叶信,就是世界的主宰。 这是叶信步入修行路以来,酝酿并终将释放出的最具杀伤力的超级大绝! 所以,叶信有足够的信心,看向闫客心的眼神也趋于平淡了,他没必要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情绪。 闫客心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拼命引诱叶信释放大绝,一方面是想消耗叶信的元力,另一方面是不想给叶信时间,以免叶信运转圣诀,他听说过叶信的名号,自然有所防备。 但是,已经力竭的叶信,怎么可能释放出如此恐怖的元力波动?!他也会这种招数,不过是点燃自己留下的余劲而已,可在叶信手里,这种招数的威力似乎已接近了圣诀! “其实……我在仙升石上是可以排进前三十名的……”闫客心的声音突然变得如金铁交鸣一般响亮,他已意识到自己已到了生死攸关之境。 “我管你能排进多少名。”叶信冷笑道,他已把闫客心当成了死人,眼前恍若能看到一条金光大道,这一役先后斩杀了青脚和闫客心,算得上太清宗千年未有的大功,玄知太上本就有退隐之心,等他再搞到几颗三转金丹,冲开圆满境的天堑,将顺理成章接了玄知太上之位。 至于进入星路,重塑贪狼殿,只能等到长生世再说了,他在证道世的最高目标是报仇雪恨,斩杀狄战,还有狄战的追随者,肯定会被星殿视为死敌。 下一刻,叶信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破!” 轰轰轰……无边无际的刀光在同一时间全部启动,从各个方向卷向了闫客心,闫客心的双瞳变得越来越明亮,释放出的元力波动也在急速膨胀,他一直显得很谨慎,不过是为了谋求胜利,并不代表他缺乏勇气和实力。 紧接着,闫客心的气息如海啸般疯狂卷动起来,他尚没有出招,仅仅是靠着膨胀开的气息,便挡住了破碎千劫的第一波攻击。 轰轰……闫客心随后荡起的双剑绽放出强横的元力波动,他的白剑卷起道道剑影,黑剑则挥洒着浓浓的黑雾,不停催动刀势的叶信微微皱起眉,他感应得到,闫客心竟然在同时释放两个大绝! 闫客心的光袭与夜噬已然成型,但并没有攻向叶信,而是急速在闫客心周围旋转着,叶信的破碎千劫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持续狂轰滥炸,却无法撼动那急速旋转的漩涡。 闫客心的白剑荡起了一片片流火,那种流火显得如岩浆一般厚重,而他的黑剑则蔓延出扭曲的结晶,结晶在疯狂的成长,并且能与流火融合在一起,凝成一道道铜墙铁壁。 流火是光袭的加强版,冰晶是夜噬的加强版,两种大绝同时出现,融合在一起,就是闫客心的超级大绝,冰火绝幕! 闫客心说自己能在仙升石上排入前三十名,并不是信口开河,他的冰火绝幕和叶信的八极炫光差不多,都类似集攻防于一体的大型法阵,这是闫客心压箱底的绝招,以往,从没有谁能逼得闫客心动用自己的超级大绝,实力过强的,闫客心不会去主动招惹,实力一般的,挡不住闫客心的夜噬与光袭,战斗早结束了。 轰轰轰……如果说叶信的破碎千劫恍若有万千门巨炮在齐射,那么闫客心的冰火绝幕就是一个巨大的碉堡,几乎每一秒钟,破碎千劫都会在冰火绝幕上炸起无数轰鸣,让冰火绝幕变得千疮百孔,但始终没办法把冰火绝幕彻底摧毁。 在周围的空气中,同样出现了数不清的流火与冰晶,如万鸟投林一般涌向了冰火绝幕,流火与冰晶不但能摧毁沿途所遇的刀光,融入冰火绝幕之后,还可以让冰火绝幕再次膨胀开,变得更加坚韧。 轰轰……叶信赋予无限希望的破碎千劫终于临近了尾声,他的心如堕冰窟,前后释放出三十多次八极炫光,暗中布下天罗地网,这是他最强的超级大绝,竟然没办法击败闫客心么?! 听闫客心刚才的口吻,对狄战是充满忌惮的,根本不敢争锋,闫客心已经这么强了,狄战又该有多厉害?他距离自己的报仇雪恨还有多远?! 叶信的元力已然耗尽,用三转金丹强行提升战力的后遗症,在此刻也开始发作了,他连呼吸都感到艰难,更不用说继续战斗了。 这时,闫客心早已变得黯淡无光的冰火绝幕,如沙子一般轰塌了,闫客心的身影向后踉跄了一步,跌坐在地上,紧接着,他大口大口喷吐着鲜血,神色显得非常萎靡。 原来闫客心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叶信从绝望中发觉到了生机,他立即拼命运转自己的元府,试图再压榨出一些元力,手中出现了杀神刀的光影,接着纵身向闫客心掠去。 闫客心的双眼已变得如死鱼一般,叶信的破碎千劫威力已可用逆天来形容,虽然挡住了这一击,但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眼见叶信要趁虚而入,他突然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一只匣子,接着,手中多出了一颗金丹,金丹散发出浓浓的光雾,光雾不停闪烁着,里面隐隐映生出如海市蜃楼般的异景。 那是……三转金丹?!叶信一颗心陡然变得焦虑起来,同时更加拼命的催动自己的元府。 闫客心服下了三转金丹,随后他的身形猛然挺起来,原本已变得微不可查的气息,竟然在成倍增长,开始的时候还不算什么,等到叶信的刀光掠近,闫客心的气息已重新恢复了强盛,至少要比叶信强大得多。 “杀……”叶信发出怒吼声,接着拼劲全力释放出八极炫光。 只可惜,叶信现在已接近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虽然勉强释放出八极炫光,但威势已然大减,徒具其型而已。 闫客心挥动手中的白剑,剑光如注,笔直轰入八极炫光之中。 八极炫光的刀影一触即溃,瞬间便被闫客心轰开,接着叶信的身影裹挟在冲天的血光中,向后倒飞出去,飞出百余米远,重重跌落在泥土中。 “叶信,能把我逼到这种境地,你……足以笑傲天下了!”闫客心沙哑的声音响起:“可惜,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闫客心的身形已掠起在半空,手中的白剑卷动,遥遥指向了叶信。 光袭!靠着三转金丹的强力加持,闫客心居然又释放出大绝,一道道剑影凝成了巨型光柱,无情的轰向了叶信。 叶信已受重创,他艰难的撑起身,看着巨型光柱向自己轰落,他叶信……终于要死了么? 这已经不是距离死亡有多远的问题了,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不管出现任何奇迹,都救不了他,纵使是鬼十三这时候赶过来,也无济于事。 自从第一次举起杀神刀之时,叶信就已想象到自己或许也有这一天,他苦苦挣扎、殚精竭虑,就是为了生存,为了让这一天晚一些到来。 终究……是逃不过轮回啊……叶信发出长长的叹息声,他已不想反抗了,亦无力反抗。 在这个瞬间,叶信的心境变得非常奇特,是心如死灰?是惆怅无奈?是顿悟到了什么?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但叶信完全不在乎,反而有一种解脱感,总算不用再活得那么累了。 叶信一点点抬头,看向黑暗中的地穹,随后他突然笑了,在此刻他有一种感受,不论是将要面临死亡的他,还是马上赢得胜利的闫客心,在天道的笼罩下,都同样的微渺、同样的可怜,犹如蝼蚁。 天地就是一个舞台,你方唱把他登场,各领风骚数百年,今天是他叶信失算,低估了圆满境大修的战力,败亡于此地,而现在赢得胜利的闫客心,又会在什么时候被人斩杀?现在名动天下的狄战,又真的能在修行路上一直走下去么? 蝼蚁……全都是蝼蚁……唯有俯视着苍生的天道,才真正无可撼动,换一个角度说,所谓修行,其实就是天道扔出的一根香喷喷的骨头,而无数修士如饿狗般冲上去,相互撕咬、相互冲撞,只为能杀出重围,抢到那根骨头。 叶信元府的神能在此刻快速衰竭,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前他不管处于如何虚弱的状态,元府神能始终保持着充沛,只是,叶信一点不在乎,此刻的他,连死亡都无所谓,又怎么会在意神能的消失。 第六六三章 最后的梦 这时,闫客心释放出的剑光正一点点进入他的视野,叶信降低自己的视线,看向了闫客心,时间似乎莫名其妙的被放慢了千百倍,闫客心在一点点的向前飞掠,剑光也在一点点的向前推进,如果不是距离很近,隐约能感觉到距离在缩短,他甚至会以为闫客心已被凝固在了空气中。 看到闫客心,叶信感到非常厌恶,他的计划原本有多好?为太清宗立下不世大功,坐上太清的位置,再报仇雪恨,然后进入长生世,他为自己未来的设想非常完美,可就是这个闫客心,偏偏要执拗的让他从美梦中惊醒,迫使他不得不直面死亡。 闫客心……这个人应该死,也必须死。 叶信站起身,随便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接着亮出杀神刀,他的圣辉已然破灭,杀神刀只能保持本体,一柄二寸余长的小刀。 事实上,叶信现在的大脑处于混沌状态,彻底失去了分析判断能力,一切都是从本能出发,否则他会发现很多很多异常。 叶信认为的自己,与闫客心眼中的叶信,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 叶信已接受了死亡,仅仅是出于厌恶,想给闫客心一刀,但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闫客心的对手,但他不在意结果,只为了发泄那么一下下。 起身时,叶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异常轻盈,接着眨眼间便冲开了闫客心的光柱,逼近闫客心,他百无聊赖的挥出小刀,在闫客心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随后与闫客心擦肩而过,落在了地上。 叶信长长吁出一口气,心里果然舒服多了,接着他把杀神刀随手扔到了地上,一直以来,他都把杀神刀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如果理智保持一丁点正常,他也绝不会把杀神刀象扔垃圾一般扔掉,可他现在想的是,反正自己要死了,就把杀神刀放在这里,留待有缘人吧。 叶信错过了很多,譬如说,他的肉身怎么可能冲开闫客心的大绝?元府中的神能本已油尽灯枯,在小刀划过闫客心的脖颈时,神能为什么突然恢复了一些? 在叶信亮出小刀的同时,闫客心已露出了惊骇之色,他的攻击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叶信似乎比他快出了无数倍,前一刻他刚刚看到叶信亮出了一柄小刀,下一刻叶信已在他身边掠过,他的大绝莫名灰飞烟灭,是彻底的湮灭,连一点元力乱流都没有滋生,恍若他从来就没释放过什么大绝,而他从叶信身上感应到的气息,滂湃如汪样、巍峨如山岳。 接着,闫客心发现自己的元脉正在急速衰萎,他突然响起了什么,颤声道:“寂灭?怎么……” 话没说完,他感觉一个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脚面上,低头看去,看到的是一个下颌骨,还带着一排牙齿,牙齿由洁白迅速变得乌黑,接着缓缓瓦解成灰尘,闫客心下意识的伸手摸自己的脸,发现鼻子下面空空如也,随后又发现自己的手指、手臂都在不停的干枯,然后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闫客心想惊呼,但喊不出来,想转身,却无法动弹,他再稳不住身形,终于软软向前栽倒,当他的身体扑落在地面上时,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身体瞬间化作一蓬灰尘。 叶信静静的看着前方,他的大脑已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混沌状态,甚至已让他忘记自己快要死了。 整个世界对他而言,都已变成了一片虚无,这是一种无生无死、无天无地、万物寂灭,只余一点神机的境界。 赐诸神以寂灭,还天域以清明。 叶信的脑海中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了这两句话,他愈发感到无聊了,随后发现成群恶狗正从远方向着这边扑来,那些恶狗的双瞳已变得血红,似乎要和他拼命。 叶信已完全丧失了认知能力,他现在已衰弱到了极点,如果那些恶狗扑近,他会堕入什么样的境地,对这些他没有任何判断,世界是虚无的,所有的影像也是虚无的,完全与他无关。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古鼎出现在上空,散发出了极为恐怖的元力波动,叶信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不由笑出了声,闫客心还在他身后虎视眈眈,居然又出现了一个比闫客心还要强横的圆满境修士……老天啊老天,你是生怕我叶信不死啊…… 太累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吧!叶信躺了下去,身体蜷缩成一团,他脸上露出微笑,最后感应到的,是那只巨大的古鼎正从空中落下,裹挟着无尽的威能,只不过……那古鼎怎么看起来有一点眼熟呢?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蓦然从梦乡中惊醒,他张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女子的大腿上,而那女子竟然是温容。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保持着静寂,片刻,叶信笑了笑,随后坐起身,观察着四周,发现自己好像是呆在一个鸡蛋壳里,上下左右是一片温红色的光幕。 “我听说过,在死亡的瞬间,有些人的神智会返回母体,回想起胎儿时的记忆。”叶信轻声说道:“我回来了是理所当然,但把你也带进来……就有些古怪了,可能……是因为我牵挂你,感觉对不起你吧。” 此刻的叶信刚刚从混沌状态醒转,神智还有些模糊,更关键的是,他坚信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因为当时的境地,他真的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他看到温容一点都不惊讶,现在不过是梦境,短暂的、也是最后的梦境。 “为什么……会感觉对不起我?”温容柔声说道。 “我叶信纵横沙场,最后走上这条修行路,从没愧对过身边的任何人,只有你……能让我感到歉疚。”叶信顿了顿:“温容,我一直想问你,但又不能问,呵呵呵……现在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在我送你去青元宗的时候,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过我的用心么?” “为什么要怀疑你?”温容还是在反问。 “我不想把叶玲送过去,是怕青元宗利用叶玲要挟我,而你呢,我可以随时放弃你,和青元宗撕破脸,你没这么想过么?”叶信认真的问道。 “你不会。”温容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说我不会?”叶信追问道,这是他最大的心结,当时他是绝对不会辜负温容的,但没办法解释证明。 “没有原因。”温容摇头道。 叶信看着温容,良久,他突然笑了:“你不过是我梦境中的一个投影罢了,能问出什么来?哈哈哈……怪我太执泥了!” 温容双瞳中闪过一缕异彩,但她没说话,依然静静的看着叶信。 叶信又躺下去,躺在温容的大腿上,而他却翘起了二郎腿,悠闲自得的喃喃自语着:“我叶信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呵呵……当初重生之后,发现自己占据了这个叶信的身体,然后进入天罪营,唉……那个惨啊!吗的身边所有人都是怪物,为了不引起别人的警觉或者是排斥,我也只能把自己装扮成怪物!” 叶信一边说一边看着温红色的光幕,其实这里的景象对他来说是极具欺骗性的,如果醒来发现是在战场上,或者看到了别的正常的景象,他的神智被惊动,肯定能快速复苏,但那片温红色光幕不属于常理中的世界,反而与重返母体的逻辑很相符。 “我做得还不错?对吧?”叶信说道:“陷入十面埋伏,带着天罪营东征西杀,区区三千人,就把大卫国上下搅得鸡飞狗跳,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到?和庄不朽斗,和萧魔指斗,嘿嘿……他们以为我很年轻,其实老子是活过一世的人,和我玩心眼?他们可不行!” 很多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大都会总结自己的一生,叶信也难免落入俗套。 “铁心圣那个蠢货,不想让马儿饱,只想让马儿跑,让我叶信做他的奴才?去他吗蛋的吧!在他把你们温家三口送上刑场的时候,我非常清楚,如果不宰了他,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所害,那是一个毫无信义的人,以为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要供他驱使。” 叶信一直是深藏城府的,从没有过这般放浪形骸的时候,可现在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叶信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温容在安安静静的听着,叶信所说的内容不止是对各个人物的评价、对自己的评价,还有每一段历程中的心境,他也有过惶恐不安,他也有过挣扎难决,他也有过思念憧憬,他也有过兴奋快乐,只不过,以前他一直把自己所有的情绪波动深深藏在心底,他是统领,是大家的主心骨,那么他必须要表现出坚定不移的意志。 温容的表情随着叶信的述说变化着,当叶信说到高兴处,手舞足蹈时,她会露出微笑,当叶信说到艰难境地,神色低落时,她会发出柔和的叹息声,慢慢的,她的手开始在叶信的头发上轻轻抚摸起来。 第六六四章 寂灭之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还在不停的述说着,而温容看向叶信的视线,竟然隐隐夹杂着一缕宠溺,就像在看着一个陷入烦恼中的孩子。 突然,叶信莫名变得沉默了,随后跳起身,四下打量着蛋壳般的光幕。 “在想什么?”温容柔声说道。 “我怎么……还不死?”叶信喃喃的说道。 梦境已经持续了这么久,早应该随着他的彻底死亡而湮灭,难道他还活着?不可能!就算闫客心没杀他,就算那些发疯的恶狗没有撕咬他,最后出现的那个圆满境大修,释放出的雷霆万钧的一击,也足以把他碾成肉泥了。 纵使那个圆满境修士在最后收了手,他的身体状况也已糟糕到了极点,当时他自己倒下去,是因为实在无法支撑,砍了闫客心一刀之后,他的骨血元脉都开始消融、衰败,和众口相传的寂灭境很相似,但那是一种极速而又极致的寂灭,大概用不了几息的时间,他的身体都会化作飞灰。 等等……我砍了闫客心一刀?!叶信立即回想起最后一击的画面,他只是靠着自己的肉身,便冲开了闫客心的大绝,那是怎么做到的?! 叶信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他发现什么都不对劲! “你想死?现在可不行。”温容微笑着说道:“总要先见过小玲一面的,否则她可饶不了我。” “你……什么意思?”叶信发现面前的温容也不对劲,他能清晰的嗅到温容的体香,也能清晰的看到温容似笑非笑、隐藏着很多情绪的眼神,如果是梦境,仅仅一个眼神,不应该如此复杂。 温容探手抓住了叶信的手,下一刻,蛋壳般的光幕轰然破碎。 摘星洞的黑暗世界,突然之间便出现在叶信眼前,当他与这个世界相接触的第一瞬间,元脉乃至元府,便爆发出一连串不由他自己控制的炸响声,圣辉也在叶信脑后出现。 叶信在鼎内的空间里,与世界完全隔绝,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一旦他重新出现在世界之内,那么体内疯狂震荡的元力狂潮,便全面爆发了。 以前的圣辉,是一种圆形的光圈,现在则已变成了一个光团,光团中有无数异象在飞速闪烁着。 接着,叶信本能的开始呼吸了,重返世界之后的第一次吸气,让他的圣辉陡然绽放出万丈毫光,比地表之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随后,叶信又开始呼气,圣辉绽放出的光芒如无数根钢针一般射向四面八方,就连温容也是花容变色,不得不运转护身元气。 圣辉的光芒在天地之间卷过,卷到哪里,哪里的地面就会爆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而叶信从头到尾都显得目瞪口呆。 这是……证道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生动而清晰?! 一望无际的黑暗,对叶信构不成任何影响了,他的视野变得无比宽阔。 他看得到无数细小的沙砾被圣辉扰动,随着风儿到处飘荡,有的沙砾在互相碰撞,有的沙砾向上升起,有的沙砾向下低掠,有的沙砾在不停的旋转,他不但能看清所有,还能精准的估算出那些沙砾在下一秒钟的方位,那种感觉奇妙到了极点,恍若世界在沿着他的计算而运转,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他能看到温容的惊讶,能看到叶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向这边飞驰而来,而且叶玲的眼泪流下的痕迹并不对称,左眼的眼泪顺着腮边流下,而右眼的眼泪斜着流过眼睑,滑向鼻翼,他还能看到邵雪露出惊喜交加之色,正转头看向这边,而站在邵雪身边的沈妙发出惊呼声:“他醒了?真的醒了?!” 邵雪和沈妙距离他足有数万米开外,沈妙的惊呼声并不大,而在叶信的感知中,邵雪和沈妙似乎就站在他身前。 他还看到一只濒死的恶狗慢慢张开双眼,眼中蕴藏着无尽的留恋,它在留恋这个世界,恶狗的颈下有一处创口,已经溃烂,距离恶狗受伤到现在,应该有五天了,叶信并不清楚自己从什么地方接出了结论,可他就是知道,恶狗是在五天前受的伤。 更关键的是,那只恶狗扑倒在距离他千余米开外的地方,狗头朝向远处,处在叶信视线的死角,按理说,叶信根本没办法看到那只恶狗的双眼。 这世界,叶信一览无遗,他在观察着天地,就恍若在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注视之内。 不过,这种感应开始如潮水般消退,接着引起叶信注意的,是体内那种澎湃、磅礴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他产生了惊心动魄的战栗感,似乎自己在此刻挥出一拳,能把这片天地粉碎。 赐诸神以寂灭,还天域以清明……叶信的元府中响起了轰鸣声,他的身形不由晃了晃,无数画面在同一时间涌现,不过叶信的洞察能力已经匪夷所思的程度,虽然信息量极多极杂,但他还是立即理清了脉络,那些画面描述的是一位天域神邸苦苦挣扎的一生。 接着,叶信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出现这种奇妙的变化。 沉默片刻,叶信露出冷笑,他的声音旋贯入自己的元府,你是你!我是我!我继承了你的力量,但不会模仿你的意志! 你有自己的经历,所以你是钟馗。我有自己的感悟,所以我是叶信。 你,绝无仅有;我,亦是独一无二! 钟馗,仅剩的那点残念,也想作祟么? 我答应你的,肯定会去做,但如何去做、做到什么程度,还要由我做主。 我是我的君王,不是你的傀儡。 你的时代已经结束,而我的时代刚刚开始。 轰轰轰……叶信的元府陡然荡起一片狂潮,钟馗残念的轰鸣瞬间被狂潮绞得粉碎,永远沉寂下去,接着无边无际的黑雾向元府中心坍缩,凝成了一颗光球,光球不时迸射出弧状电光,每一次电光出现,都会在元府中造成惊涛骇浪。 这就是他所有力量的本源! 叶信立即产生了很清晰的认知,不过认知的过程很怪异,好似这些都是他的记忆,不过以前被遗忘了而已。 寂灭……叶信抬头看向地穹,天域诸神各有所统,他原本以为钟馗是靠着汲取元魂的能力,才能在天域中占了一席之地,现在叶信已经明白了,钟馗的神能在天域中衍化出一种力量,被称为寂灭之光。 寂灭比死亡更可怕!有生命才会有死亡,而万物皆可寂灭! 虽然天空中并没有光芒出现,和他的徒弟三光相比都差远了,至少三光释放本命技时,会立即出现效应,不过,叶信能感应到自己的神能正在一点一滴的成长。 “哥……”叶玲已经接近了,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冲向叶信。 叶信露出微笑,随后向着叶玲张开了双臂,叶玲猛地扑入叶信怀中,放声大哭,她的双手死死抓住叶信背后的衣服,好像生怕自己一松手,叶信就要在她面前消失。 “大乘境了,这点定力都没有?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叶信轻叹一声,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叶玲的长发。 “不要怪小玲……”一边的温容陡然感觉鼻子一酸,眼眶也变得湿润了:“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肌肤正成片的腐蚀、脱落,我不得不把你收到我的母鼎之内,大家……大家都以为你挺不过去了……“ “哥……”叶玲再次发出哀叫声,她的手抖得厉害,显然当时的场面把她吓坏了,现在叶信明明在她面前,可回想起来还是会感到异常恐惧。 “母鼎?”叶信愣了一下,随后看向温容,温容的身形始终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辉光之中,还有八颗光团围绕在她身边:“你……居然炼化了天地九鼎?” 叶信大吃一惊,他的感应能力以及判断能力都变得超常敏锐,再联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景象,立即猜出了温容的法宝来历。 “嗯,多亏了苏先生。”温容点头道。 就在这时,邵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就知道信哥不会这么轻易就倒下的。” 叶信看向邵雪,随后笑道:“几年不见,小雪是越来越漂亮了,嗯……大乘境巅峰?厉害厉害!” “我呢我呢?!”后面的沈妙不满的叫道。 “原本有天成媚态,现在又多出了冰雪灵气,这眼睛随便转一转,不知道能让多少少年郎失魂落魄。”叶信说道。 “什么嘛……乱七八糟的!”沈妙气得跺了跺脚。 事实上叶信的评价很公道,原本这学院四大兵花的相貌各有所长,温容神态清雅,邵雪胜在英气勃发,叶玲是小家碧玉的俏丽,沈妙天生柔媚,不过当她们的境界都达到一定高度之后,沈妙的变化是最大的,柔媚未减,又多出了冰清玉洁的灵气。 当然,在修行界,外貌是最无足轻重的,温容竟然已突破了圆满境,邵雪只差一步,而叶玲是大乘境高阶,沈妙还在大乘境中阶。 第六六五章 练练手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邵雪惊讶的问道。 修士只有在全力运转元脉的时候,才会完全暴露自己的真实境界,否则只能从气息中推断是在在大乘还是小乘,而叶信一眼看出她是大乘境巅峰,这种眼力太厉害了。 “猜的。”叶信笑道,随后拍了拍叶玲的背,用指尖为叶玲抹去泪水:“好了好了,我不是没事了么?你还哭什么?” “小玲,你是关心则乱!”邵雪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叶玲身上,她叹了一口气:“温容不是说了么?信哥的情况正在好转,我们都知道温容不会拿这种事乱说,只有你就是不信!” 叶玲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有些丢人了,轻轻离开了叶信的怀抱,随后定定了看了叶信片刻,突然破涕为笑。 “这就对了么。”叶信笑道,随后他又看向温容:“你们都进星殿了?” “嗯。”温容点点头:“我现在是红霞星门的主星,小玲是将星,小雪是府星,沈妙是光明星,月虎是暗星。” “我知道自己能力不够。”叶玲急忙解释道:“原本是要让谢恩哥哥来做将星的,可他……” “谢恩也来了?他怎么了?”叶信心中惊喜交加,月虎、谢恩是他的老部下,也来到了证道世,他当然是很高兴的,不过看叶玲欲言又止的样子,谢恩好像出了状况。 “我来说吧。”邵雪苦笑着说道:“谢恩哥是个非常重情的人,我们来到证道世,发现根本没有你们的消息,认为你们肯定出了意外,他变得非常消沉,终日与酒为伴,什么事情都不管,我们后来都警告他了,说他这样不行,继续荒废时光,有可能堕入寂灭境,可他什么都不在乎,也不理会我们。” 在月虎、谢恩那些人眼中,叶信不止是统领,还是兄长、导师,如果同伴中有人阵亡,他们虽然会悲痛一段时间,但肯定能走出来,但叶信出了事,无异于晴天霹雳,甚至会瓦解他们的斗志,尤其是在进入证道世之后,他们发现这里实力强横的修士数不胜数,自己却要重新开始攀升,而他们曾经的自信与优越感,都随着叶信烟消云散了,所以会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茫然。 谢恩原本就是最懒散的,性情上的变化自然也最大。 “现在找到了你,他就可以活过来了。”温容发出轻叹声。 “你们进入证道世之后,有没有问过我的下落?”叶信问道。 “问过。”温容说道:“我们进入证道世,发现没有熟人来接我们,感觉有些诧异,我先后找了两个不太起眼的修士,问过你的名字,可他们都不知道,我就明白事情有些不对了,然后再没问过别人,也要求大家都暂时忘记过去,先站稳脚跟再说。” “你们应该还要在星殿逗留一段时间。”叶信说道:“还记不记得那两个修士的名字和相貌?” “这倒是记得。”温容说道。 “不用在意他们了。”邵雪突然说道:“两年前我就把他们干掉了。” “你?”温容有些吃惊:“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你做事总喜欢犹豫,等你做出决定,我怕已经晚了。”邵雪说道:“星门只有一条通路,信哥明明已经过来了,却莫名失踪,当时我认为肯定有人谋害了信哥,并且把这泼天大事硬生生瞒了下去,能有如此手段的,应该是星殿的大人物,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那个大人物知道信哥的名字,又知道我们在打听信哥的消息,那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邵雪做得很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事情就要狠一些。”叶信点头道。 已经五年多没见了,叶信与温容、邵雪等人有很多话要说,他们相互交流着信息,聊了很久很久。 叶信这一次因祸得福,踏破铁壁,步入圆满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修,力量大幅增强所形成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叶信已完全恢复了自信。 叶信的神态很恬淡、从容,提及狄战那些人的名字时,眼神也不会象以前那样闪烁不定了。 就算现在要正面与狄战对决,虽然他还是大有可能处于弱势,但至少拥有一战之力了,这叫底气。 当初在鬼船上和鬼十三谈起狄战,叶信用词激昂,神色笃定,其实都是在给自己打气,狄战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狮王了,而他那时候最多算一匹孤狼,双方实力完全不对等。 现在,叶信提到狄战的名字,语气非常平淡,就像聊着阿猫阿狗一样。 温容、叶玲等人是看不出异常的,在她们的印象里,叶信原本就是这般始终充满自信。 如果鬼十三在这里,肯定会欣喜若狂,只有见过了叶信的低谷,才会明白叶信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苏静智也到证道世了?”叶信问道。 “他当然要来。”邵雪说道:“现在苏先生可是我们红霞星门不可或缺的大药师呢,狄战曾经让谈胜邪找过苏先生几次了,希望苏先生能去星殿,但都被苏先生拒绝了。” “其实我原来不太喜欢苏先生,这个人过于小肚鸡肠,喜欢算计、斤斤计较。”沈妙说道:“但这一次事情,让我知道苏先生在大节上是不亏的。” 叶信听到邵雪和沈妙都是一口一个苏先生,恭敬之情溢于言表,便知道苏静智必定做出了极其重要的贡献,温容等人进入证道世只有两年,便纷纷跨入大乘境,其中温容更是走到了圆满境,这些成就都与苏静智息息相关。 “你们这次带来了多少红霞星门的修士?”叶信换了个话题。 “一千多,星门只留了三分之一的人手。”温容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让你们离开星殿,他们会不会跟着你们走?”叶信又问道。 “从浮尘世一起过来的人肯定会跟着我们走,但红霞星门的修士……就不要想了。”温容摇了摇头:“别在他们现在很卖力、很听话,可如果说要让他们离开星殿,恐怕马上就会哗变。” “就算他们表面上跟着我们,一颗心也还是在星殿呢。”邵雪说道:“不但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还要时时提防。” “明白了,我只是随便问一问,你们不要多想。”叶信沉吟了一下:“已经过去五天了吧……老十三应该就在这两、三天内发动,我们要马上返回内洞出口,谁在那边守着?“ “哥,你怎么知道有人在出口那边守着啊?”叶玲好奇的问道。 “废话。”叶信笑着在叶玲的额头弹了一下:“摘星洞这么大,星门的修士怎么知道我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总要防备我们故意转圈子,然后抓个空挡逃之夭夭吧?” “唉……”邵雪白了叶玲一眼:“信哥,你可别被她唬住,这小妮子现在变得越来越奸猾了,我就不信她连这点小事都想不通,又是在那里装嫩呢。” “老十三果然在这里啊!”温容说道:“本来是应该由我们红霞星门守住出口的,可邵雪告诉我们,深渊鬼王好像就是鬼十三,所以我们才去和张一甲商量,让绞甲星门留在出口那边,我们进来找老十三。” “幸好你们遇到了我,否则要被老十三坑惨了。”叶信说道:“不过……这一次你们红霞星门也要遭受些损失,否则一恒星门、天珠星门、绞甲星门和虬枝星门都损失惨重,近乎全军覆没,只有你们红霞星门完好无损,星殿肯定会把你们当成奸细的。” 温容、邵雪四个人相互交换着眼色,她们为红霞星门倾注了不少心血,叶信一上来就要把她们以前的努力付之一炬,看起来有些强人所难,不过对她们来说是不成问题的。 一方面因为她们和叶信的关系都很亲近,相互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另一方面她们只是把红霞星门的修士当成自己的班底,并没有付出真正的感情。 一个势力集团在最开始崛起的时候,成员之间总会很容易成为朋友,做到团结一心,而随着势力集团规模的膨胀,后加入的成员往往没办法得到同等的友情与地位。 心理学有一种说法,一个人的社交群大都保持在150人左右,这叫邓巴数,销售行业也有一个250定律。 人的精力有限,愿意记住、愿意去牵挂的朋友,同样有限。 “好。”温容点了点头:“小玲、小雪、沈妙,我们几个分头走吧,把所有人都召集回来。” “好的。”叶玲应道。 “绞甲星门的主星张一甲有什么特殊之处么?”叶信又问道。 “他的一身本事都在他的白翎鹰甲上,信哥想找他的晦气?”邵雪笑道。 “我刚刚勘破圆满境,得找个人练练手。”叶信也笑了笑。 听到叶信提起这件事,温容几个人变得沉默了,她们都是刚刚听到,叶信步入证道境之后,被狄战算计,昏迷不醒了近五年,荒废了大好时光,也失去了自己应有的地位。 最后,叶信只用了一年,便勘破圆满境,如果叶信从没遭受过意外,以相同的进境修炼,四年前步入圆满境,那么到了今天,叶信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 第六六六章 亮刀 摘星洞分为内外两层天地,相互间由一道狭长的裂隙沟通,此刻,在裂隙的前方,坐着上千名修士,他们都在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从表面看他们的位置杂乱无章,而实际上他们坐在一座法阵之中,并且自身已成为法阵的一块基石,一旦有敌人逼近,法阵便会立即开启。 这种法阵可不简单,寻其总源,来自上界贪狼星皇的七星灭道阵,星殿的人大都知道一些,贪狼星皇天赋异禀,后来又有幸得到了一位天族半神的指点,最后位列人皇,而那位天族半神拥有灭道之光,贪狼星皇虽然不是天族,但经过长时间的揣摩、淬炼,修成了堪比灭道之光的圣诀,贪狼星皇把这圣诀称为圣裁,又把自己缔造出的法阵称为七星灭道阵。 据说想把七星灭道阵的威力完全释放出来,还需要六戊破圣阵,不过,在这证道世里,仅仅是学得一些皮毛并且改得面目全非的七星灭道阵,已经算得上威力无穷了。 绞甲星门的主星张一甲站在法阵后方,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扫视着远方的黑暗,情况有些不妙,青脚已经战死,谈中维和闫客心都失去了音讯,让他感到非常不安。 尤其是闫客心,这一次五大星门联手,准备对太清宗发难,名义上是由谈中维主持,实际上真正的中流砥柱是闫客心,在太清七子中,实力最强的是玄道和玄明,而闫客心比玄道和玄明还要厉害,最后能否取得胜利,闫客心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隐约的元力波动,张一甲立即变得紧张起来,仔细向元力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片刻,他松了一口气,接着运转元脉,双手接连向法阵虚击,阵中荡起一片片光雾,光雾向左右两侧分开,留出了一条路。 来者正是温容,还有邵雪、叶玲、沈妙等人,他们沿着光雾中的通道穿过法阵,张一甲已迎了上去,温容带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却全都是红霞星门的中坚,张一甲有些吃惊,急忙说道:“温星主,怎么把人都撤下来了?!” 温容向着张一甲使了个眼色,随后向着裂隙走去,张一甲知道肯定出了事情,再没有发问,跟在温容身侧。 两个人走进裂隙,走出了有百余米远,温容回头扫了一眼,见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便低声说道:“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出了什么事?”张一甲的心立即提了起来,他原本一直感觉不对头,如果温容也有与他同样的判断,那他的不祥预感恐怕就要成真了。 “青脚被害的消息你应该也知道了。”温容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这些天一直在里面游走,到处释放火讯,如果谈星主和闫星主都无恙的话,肯定会回应我,可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一甲脸色大变,谈中维和闫客心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还能勉强找个解释,或许他们正在与深渊鬼王对决,无暇他顾,可温容在里面找了这么多天,也没找到谈中维和闫客心,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深渊鬼王有这么厉害?!”张一甲的声音微微发颤:“我知道他是有来历的,仙升石上能排进前三十名的大修,几乎都被我们星殿和光明山包揽了,修罗王却能位列前十,实力必定高深莫测,鬼王能得到修罗王的青睐,绝对不是易与之辈,我从来不敢小瞧他,可是……可是连闫星主都斗不过他么?我实在是没办法相信。” “深渊鬼王厉害不厉害已经不重要了。”温容叹了一口气,随后低声说道:“张星主,我们回去吧。” “回去?”张一甲又是吃了一惊,旋即便明白了温容的意图,不由露出苦笑:“温星主,这样……不太好吧?” “如果我的判断是对的,你以为凭我们两个能挡得住鬼王么?”温容反问道。 “挡不住也要挡。”张一甲猛地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他的口气也变得阴沉了:“丢了闫星主,聂将府是要动雷霆之怒的,没了谈星主,狄战又岂会善罢甘休?!留下来至少能斗一斗,凭我的无极大阵,未必就没有机会!” 温容陷入了沉默。 “温星主,我知道你是不怕的。”张一甲冷冷的看着温容:“不论是聂将府还是狄战,都要给苏先生一些面子,但我就没办法推卸责任了。” 拥有一定实力或者权柄的人,说话大都是虚虚实实、半遮半掩的,似乎不这样做就昭显不出他们的高处不胜寒,所以,不是每个得到了机会的人,便都可以走上高位的,先把人脉、境界等等硬实力因素放在一边,单单是谈吐就有大部分人不过关,一张嘴就要露怯。 张一甲表面是在陈述自己不得不战的理由,其实是在威吓温容,我不能走,你必须留下来帮我,否则我无论如何也要去星殿告你一状,事情闹大了,聂乾元和狄战都护不了你! “我就知道没办法说服你的。”温容耸了耸肩:“那只能让他来和你聊一聊了。” 说完,温容探手在空中一抓,一道虹光陡然顺着温容的手势落下,紧接着光幕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是什么人?!”张一甲不紧不慢的问道,虽然他的神色保持平稳,但眼角却在仔细观察着叶信。 现在的叶信,自然散发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气息,他的相貌很年轻,说他的年龄还不到二十都会有人相信,但双瞳却带着一缕沧桑,毕竟是两世为人,又经历过一次次生死攸关的战斗,这些都在叶信身上形成了一种沉淀,他的神态又平淡又安静,淡得如飘拂的清风,静得如恒古无波的湖面。 “我姓叶,叫叶信,是太清宗外门护法。”叶信缓缓说道。 听到‘太清宗外门护法’几个字,张一甲不由寒毛直竖,他向后退了几步,身上传来阵阵金铁交鸣的锐响,接着一根根闪烁着寒光的翎羽刺穿了他的长袍,露在外面。 “温星主,你是什么意思?!”张一甲怒喝道,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温容。 开始的时候,张一甲对叶信的出现感到紧张,但听到叶信只是太清宗外门护法,他便把所有注意力都转到温容身上了,不能怪张一甲太过迟钝,这种判断基于常识。 各个星门的主星,在修行界中的地位与太清七子是平起平坐的,如果这个叶信有威胁到自己的能力,那么太清宗早就变成太清八子了,外门护法,代表着叶信并没有勘破圆满境。 如此,叶信最多算是太清宗派过来的说客,而温容已被叶信蛊惑,决定退出这场战斗,这无疑是叛变! 再往深里想,温容敢把叶信亮出来,必定有了让他永远留在摘星洞的把握,所以张一甲在第一时间便开始全力运转元脉。 “你们聊你们的,我去那边坐一会。”温容笑着说道,她没有理会张一甲的剑拔弩张,径自向着远处走去。 张一甲死死的盯着温容的背影,见温容果然走远了,他眼中闪过狐疑之色,接着视线缓缓转向叶信,上下打量了叶信几眼,冷笑道:“原来是太清宗的奸贼!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吧!” 张一甲已经明白,温容居然把希望寄托在太清宗的说客上,太滑稽了!别说他根本不可能背叛星殿,就算要背叛,也要和光明山的人接头,区区太清宗,有什么资格?! “奸贼?原来在圆满境的大修中,也有你这样的浅薄之辈。”叶信摇了摇头:“天下事……是不能简单的用正邪善恶来区分的,一定要这么区分,只能证明你的心境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每一个修士,都会在天地之间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有的深刻,有的悠长,有的如昙花一现,有的是过眼云烟,既然都是痕迹,那么总会有或同行、或交叉、或碰撞的那一刻。”叶信叹了口气,看向远方,或许他最大的长处,就是从没中断过思考,不止是思考着怎么样修炼,还思考着冥冥中的天道。 “我在太清宗,你在星殿,如此你我相遇,碰撞的可能性自然要变得大一些,但如果我也是星殿的修士,或许你会成为一个我必须要想方设法结交的朋友,纵使无法同行,至少也会各走各的路,两不相干。” “所以,你视我为奸邪,就是你的浅薄之处了,今天不论谁生谁死,都与善恶无关,其实大家不过是天道下的一群刍狗而已。” 叶信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隐隐触摸到了天道,今次起死回生,心中感触颇多。 张一甲看着叶信,不时眨眨眼,他满脑子都是莫名其妙。 “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听不懂的。”远处的温容发出笑声。 “我没有对他说,只是自言自语罢了。“叶信笑了笑:“听不懂没关系,你总该能看得懂……我这柄杀神刀吧?” 第六六七章 爆炸 下一刻,叶信亮出了杀神刀,杀神刀显得黯然无光,很平凡很普通,而且叶信释放出的气息也不强,双瞳亦缺少神光,总体来说,叶信当下表现出的气势,远不如在大乘境时。 看着叶信的杀神刀,张一甲露出了冷笑,以示轻蔑,不过他的身形却在缓缓后退,他当然不是为叶信而紧张,让他担忧的,是坐在远处的温容!温容敢在这里点明已与太清宗的修士结盟,肯定不会给他逃生的机会,只是……温容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叶信淡淡说道,他的话音刚落,身形已向前掠起,手中的杀神刀一卷,已遥遥劈向了张一甲。 叶信的脑后出现了圣辉,他的元力波动也轰然绽放。 张一甲化作雕像,虽然在极短时间内便醒转过来,但他眼中已露出惊恐骇绝之色。如果说从叶信身上炸开的元力波动是暴风,那么他最多算是一只在暴风中挣扎的蝴蝶,双方完全没有可比性,眼前的人到底是谁?莫非是光明山的大光明?更名改性,混入太清宗,就为了对付他们几个星门? 世间所有修士,想让自己的战力达到最高,都必须不停的运转自己的元脉,元力波动的膨胀是一步步提升的。 这就象开车,哪怕开的是最好的跑车,都需要一个提速的过程,绝不可能在第一时间便让自己的速度达到最快。 而现在的叶信,是在爆炸! 前一个刹那,叶信还显得软弱无力,后一个刹那,他已成为一个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恐怖大修,这根本就是在变身! 刀光刚刚亮起,张一甲便已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叶信的对手,他也是老资格的圆满境大修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但,刚才他已鲜明而又坚决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话说得太满太死,没有回旋的余地,对方绝不会手下留情,那他也唯有死战到底了。 张一甲陡然发出尖锐的咆哮声,一道道翎羽状的寒芒从他的护体元气中激射而出,如暴风骤雨般卷向了叶信。 叶信只是随意挥出一刀,他的刀势却显得无比壮丽,似乎裹挟着整片天地砸向了张一甲,张一甲的翎羽箭刚刚激射出来,大部分翎羽便被叶信的刀势震得倒卷回去,少部分翎羽虽然冲入刀势中,但又立即湮灭了。 轰……张一甲的护体元气被刀势震得粉碎,他的身形也在惨叫声中倒飞出五十余米开外,一屁股跌落在地上,连着滚了几圈,才手忙脚乱的爬起身。 叶信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刚才在最后关头,他把自己的刀势强行收住,否则现在的张一甲已被他斩杀当场了,此次来找张一甲,他的主要目的是练手,一刀就把张一甲宰了,他还练个什么? “你太弱了……”叶信轻叹了口气。 “不是他太弱,是你太强。”远处的温容缓缓说道,她看着叶信的眼神,似乎有几分痴迷、也有几分憧憬,虽然她和叶信还没有真正成婚,但作为未婚妻,肯定希望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变得越来越强大。 张一甲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脸色已涨红如猪肝,这个时候,他有苦说不出,原本以为温容才是他的劲敌,那么在温容出手之前,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元脉运转到极致,可万万想不到,叶信的实力那么恐怖,而且出手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没办法立即调整自己的状态,如果可以释放出大绝,他至少不会连一招都挡不住。 紧接着,张一甲抹去嘴角的血丝,随后再次发出咆哮声,他的元力波动在咆哮声中不停的攀升。 “这才有点意思。”叶信说道:“继续,我等你。” 这句话就像一柄无形的大锤,击中了张一甲的心脏,竟然让他的元力波动变得有些僵滞了。 因为张一甲意识到,叶信完全没有把他当成对手,只是象猫戏老鼠一般玩弄他,使得他勉强鼓起的斗志差一点崩溃。 不过,现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做为老资格的圆满境大修,张一甲还是迅速控制了自己的心境,他的元力波动重新开始膨胀。 叶信静静的看着张一甲,这一次险死还生,心境的提升远远超过了战力,杀神刀已失去了以往那种森冷的煞气,就是一个证明。 快意恩仇固然很爽,但那是一种着相,现在叶信已在无意识中模仿天道,他的世界没有敌人,眼前的张一甲不是,曾经让他刻骨铭心的狄战也不是,谁有资格做天道的敌人呢? 张一甲要死,狄战要死,都是为了践行天道因果。 从某种角度说,如果天道是一个人,那么叶信要成为的,是天道的一只手,如此,又何必搞得杀气腾腾? 终于,张一甲释放出的元力波动已达到了极致,一道耀眼的光幕以张一甲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炸开,接着万千道翎羽光影攒射向空中,隐隐形成一只巨大的鹰。 巨鹰的双翼展开足有五、六百米宽,散发出强横的威压,接着巨鹰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向前方激射,瞬间便接近了叶信。 叶信释放出倒卷山河,刀光由下而上,迎向那只巨鹰。 轰……裹挟着天地的刀势一旦形成,便释放出摧枯拉朽的威能,张一甲的巨鹰如泡沫一般破碎了,化作无数乱流,卷向四面八方。 以前泥生说过,拥有贪狼传承的叶信,在同阶之内必定所向无敌,而当下叶信的力量总源由贪狼传承与神能融合而成,他的表现要比泥生预料中的恐怖得多,1+1有的时候是远远大于2的。 老资格的圆满境大修张一甲,拼劲全力释放出的大绝,竟然无法与叶信的普通战诀对抗,如果有引龙宗的修士看到了这一幕,仙升石上必将多出叶信的名字,而且名次至少会排进前二十之列。 叶信收起杀神刀,再一次静静的看向张一甲。 张一甲呆愣了片刻,突然露出惨笑:“我认输……” 话音刚落,张一甲释放出的元力波动如退潮一般开始减弱,他勉强鼓起的斗志,终于彻底崩溃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叶信完全没有动用真正的力量,那么继续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就让我有些无趣了。”叶信皱了皱眉。 “在下愿意反出星殿,拜入太清宗的山门……”张一甲低下了头,他这般表态也是没办法的,刚才的坚决都已成了笑话。 “我不需要。”叶信缓缓说道,接着他的身形突然掠起,挥刀斩向了张一甲。 温容还要继续留在星殿,为他提供星殿的情报,他怎么可能让张一甲活下去? 看着刀光掠起,张一甲的笑容变得更加惨淡,随后闭上了双眼,叶信的力量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绝望,所以认命了。 刀光从张一甲的脖颈间卷过,接着无头的尸体便软软向后跌倒,叶信停下身形,他的表情很平淡,没有对弱小的怜悯,没有斩杀敌人的愉悦与得意,天道无情,天道无相,他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 接着,叶信扯下张一甲身上破烂不堪的长袍,发现里面有一袭软甲,应该就是温容所说的白翎鹰甲了。 脱下白翎鹰甲,又从张一甲的指节上摘下一枚纳戒,最后还找到了几瓶随身携带的丹药,叶信直起身,轻轻吁出一口气,神能是越来越强大了,几天前斩杀闫客心时,已枯竭的神能瞬间便恢复了一部分,现在神能汲取元魂的速度好似更快了,张一甲的尸体尚没有倒在地面上,元府中的神能便已膨胀了一圈。 怪不得钟馗受到了所有整个天域的仇视,不要说那些生活在天域中的强大存在,就连他叶信,也会为自己这种逆天的成长能力而惶恐。 如果修行界也有生物链,那些天域中的强大存在无疑是站在最顶端的,突然发现有另一个存在把他们当成食物,必定会造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温容走近了,见叶信半晌不说话,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其实她心中充满了震惊,只不过藏得很深,张一甲好歹也是一方星门之主,圆满境的大修,如此随便几刀就被斩杀了?!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叶信干咳一声:“那天……在你的母鼎内……我和你说了一些……” “我已经忘记了。”温容笑了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当初让我感动的,是从法场中把我救出来的天罪营统领。” 叶信沉默片刻,随后也笑了,温容确实聪明到了极点,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天说过的话,温容不但马上明白了他的顾虑,而且只用几句话,便做出了足以抵得上千言万语的回答。 不管你是谁,有什么样的经历,只要那个不惜冒着谋反大罪,也要冲入法场救我、救我一家人的的天罪营统领是你,就足够了。 如果你不想再说,那我已经完全忘记,如果你还想说,我会仔细倾听。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一股股若隐若现的元力波动穿过裂隙,进入了摘星洞的外层,叶信错愕了一下:“里面好像有些不对。” “我们回去看看。”温容急忙说道。 叶信和温容同时展动身形,向着裂隙掠去,地面的颤抖好像变得越来越厉害,元力波动也越来越强大,甚至超过了刚才叶信释放出的气势。 第六六八章 虫潮 当叶信和温容返回到摘星洞的内层时,星门的修士们已经产生了混乱,法阵是张一甲设下的,这种临时性的法阵与山门大阵不同,如果主持法阵的人出了问题,整座法阵就会变得形同虚设,现在张一甲已被叶信斩杀,阵中的修士失去了那种彼此连接的纽带感,也再得不到法阵的加持,自然变得惶恐起来。 看到叶信出现,月虎、郝飞等人快步迎上来,低声道:“老大!” 他们在昨天已经见过叶信了,但看到叶信的身影,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当然,要比昨天强多了,这些从天罪营走出来的穷凶极恶的战士,昨天竟然一个个哭得像孩子一样。 叶信点点头:“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推过来。”月虎说道。 “如果墨衍在这里就好了。”郝飞轻声叹了一口气。 天罪营的将士,都是各司其职的,冲锋陷阵,要找双骑,准备死磕,以郝飞为首的四凶就派上了用场,游击扰敌,为主力创造机会,八虎就会出动。 所以相互之间已经养成了一种依赖感,陷入绝境、没办法了,大家都会看叶信,敌情不明,大家本能的要找墨衍,决战冲阵,自然要跟着渔道和薛白骑的大旗。 薛白骑没有来证道世,温容离开,主星的位置必须由一个完全信赖、并且能镇得住场面的人接任,薛白骑主动请缨,主要原因是他的妻子宗樱,宗樱为他生了一个孩子,遭遇难产,虽然逃过一劫,但大病了一场,身体非常虚弱,薛白骑不想在这时候离开。 轰轰轰……地面的颤抖越来越厉害了,叶信极目远眺,他的眉头开始慢慢皱了起来。 月虎、郝飞等人看不到黑暗中藏着什么,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片由亿万只甲虫组成的惊涛骇浪正在向这边卷过来,浪潮向两侧蔓延出数万米长,有几十米高,几乎要触碰到了地穹,沿途的一切,全部被吞噬在里面。 叶信还看到了鬼十三,鬼十三在全力飞掠,但那些甲虫向前滚动的速度快得惊人,鬼十三始终没办法拉开距离。 片刻,浪潮已接近了出口,亿万只甲虫发出的鸣叫声变得震耳欲聋,而产生的元力波动犹如实质,恍若一道巨墙,在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前推进。 绞甲星门的修士们当即炸了窝,他们顾不上去拦截鬼十三,纷纷转身,向着出口这边涌来。 温容一甩手,一只巨鼎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前方,几个跑得快的修士正被巨鼎压在下面,虽然没有和巨鼎有实际接触,但巨鼎所裹挟的巨力瞬间便把他们震得七窍流血,身体象个破麻袋一般软软瘫倒。 “不战而逃,其罪当诛!越过此鼎者,杀无赦!”温容冰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着。 绞甲星门的修士纷纷停下了脚步,看向温容的目光有哀求、也有仇恨与恶毒,不过温容的态度显得很坚决,巨鼎随着她的吐息,散发出一道道光波。 片刻,终于有几个绞甲星门的修士迫于温容的威势,不得不转过身,他们的表现带动了其他修士,至于他们内心会如何诅咒温容,那就不得而知了。 “幸好他们听话,心里还有些小紧张呢。”温容轻轻吁出一口气。 “你的元力波动比闫客心还要强,有什么好紧张的?”叶信笑道。 “你当然不会怕,我们可不行。”温容用无奈的口吻说道。 叶信微微愣了愣,旋即明白了温容的意思,他的法门、修为和体质是非常特殊的,可以不停的催动八极炫光,所以,只要他勘破了圆满境,那些大乘境乃至小乘境的修士,对他是毫无威胁的。可其他修士就不行了,大绝的杀伤力固然厉害,但存在着空档期,如果有无边无际的修士不计生死、蜂拥而上,圆满境大修迟早也会陷入绝境。 就在这时,叶信突然感应到冥冥中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有人在用神念审视他?叶信双眼眯起,他立即运转神念,感应并且追踪着那道神念的踪迹。 在短短的刹那间,叶信的神念透过如山岳般厚重的虫潮,直达黑暗深处,他看到一棵巨大无比的星树! 星树就是那些形状如倒扣水母般的植物,在摘星洞内生存的凶兽群,活动范围总会以星树为中心,叶信见过了不少星树,但那棵星树出奇的庞大,单单是一条条蜿蜒的触角状枝叶,就足有上千米长,恍若凝成了一面巨大的蛛网。 叶信看到了那棵星树,那棵星树似乎也知道叶信在盯着它,围绕着它的触角状枝叶,陡然悬停在空气中。 鬼十三的身形已然掠近,他显得有些狼狈,周身上下挂满了已经死去的甲虫,绞甲星门的修士纷纷向两侧避开,给鬼十三让出了一条路。 鬼十三散发出的气息是很恐怖的,他的元力波动就像一块坚硬的礁石,如此疯狂卷荡的虫潮,也无法将他的元力波动掩埋,绞甲星门的修士知道厉害,不敢挡鬼十三的路。 鬼十三先是看到了叶信,随后注意到温容,他骤然变得目瞪口呆,接着又看到邵雪、叶玲还有月虎等人,以他那种天生的冷漠心性,竟是变得喜笑颜开,随后怪叫道:“怎么是你们?你们也来了?!” 温容笑着向鬼十三点点头,月虎、郝飞他们更是笑容满面,大叫着向鬼十三打招呼。 鬼十三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叫道:“走!快走!!” 这时,虫潮也涌到了,同样一件事,或者一样东西、一种现象,远观和近看总会给人不同的感受,绞甲星门的修士迫于温容的威胁,不得不回头面对虫潮,因为反抗温容,他们认为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选择战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等到虫潮临近,他们发现虫潮足有几十米高,需要他们去仰视,而且潮水是由数以亿万计的甲虫组成的,不要说去战斗,连看一眼都会浑身战栗,士气立即崩溃,那些修士发出各种尖叫怪叫,转身再一次向着出口冲来。 不过,那些修士的速度要比虫潮差了太多,下一刻刹那,虫潮已把近一半的修士全部吞噬在里面,接着,潮水又一次卷动,绞甲星门上千修士已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虎和郝飞等人也被虫潮的声势吓到了,虽然叶信没有说话,但鬼十三向来有代叶信下令的资格,现在鬼十三连声大喊,让他们快走,他们本能的转过身,冲入出口。 温容、邵雪等人也向出口退去,独有叶信还站在原地,他用饶有兴趣的目光,静静的盯着逼近的虫潮。 最低级的修士,相互观察通常要感应对方散发出的元力波动,这是孰强孰弱最直观的体现;境界高的修士,不但要感应对方的元力波动,还要观察对方散发出的气息,随着修士本身的提升、成长、法门的逐步熟练等等,会滋生出一种气势,气势的强弱代表综合能力、阅历的沉淀;到了叶信这种境界,又多出了一种观察方式,就是神念的碰撞。 叶信已得出了判断,那棵巨大的星树并不好惹,不过,那棵巨大的星树对他亦是充满忌惮,涌来的虫潮速度在持续减慢,打还是不打?那棵巨大的星树明显犹豫未决。 “老大,走啊!!“见叶信一直不动,鬼十三真急了。 叶信的圆满境与其他修士的圆满境大不相同,神能又岂是寻常法诀法门能相比的?!在他没有释放神能之前,他的气息与寻常人无异,以至于连鬼十三都没能发现叶信身上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叶信没有回答,他继续控制神念,全力以赴与那棵巨大的星树对峙着,虽然他没有出手,但战斗其实已经爆发了。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他在观察,那棵巨大的星树也在观察,似乎实力越强大的存在,对待战斗就会越谨慎。 鬼十三改变方向,掠向叶信,同时探手要来抓叶信的胳膊。 叶信看向鬼十三,随后笑了笑,他分散心神,凝注力减弱,那棵巨大的星树以为叶信怕了,速度本已减慢的虫潮突然暴涨。 不过,叶信的元力波动也在同时爆炸开,接着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滚!!” 轰轰……叶信的怒吼中隐藏着天狼诀的力道,虫潮刚刚卷起,便被叶信的怒吼声轰塌了一大块。 鬼十三愣住了,他就在叶信身边,当然能感应得到叶信释放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这种力量竟比他还要强! 虫潮再一次变得僵滞了,随后还不到一息的时间,虫潮开始向后退去,叶信重新运转神念,再一次与那棵星树的神念碰撞在一起。 叶信是真的不怕,他可以连续释放出八极炫光,至少能在几十息的时间内保持攻势,那种虫潮根本沾不了身,因为不怕,他的神念是坚决而无可动摇的,所以,那颗星树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放弃了挑衅。 但退却并不代表战败,叶信也不认为自己赢了,那只是理智考虑的结果而已。 第六六九章 下落 “怎么回事?你居然能把那东西吓跑?!”鬼十三呆呆的说道,他是因为发现叶信好像变得日渐畏缩,前怕狼后怕虎,以往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不复存在,所以才故意用激将法,让叶信鼓起勇气直面危险。 只有经历了生死攸关的考验,才会让修士获得巨大的提升,他一直是这么做的,能如此之快步入圆满境,就是一次次磨难淬炼出的成果。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叶信居然已炼出圣辉,这本是圆满境巅峰的象征,鬼十三在暗地里思考了很久,认为叶信距离圆满境并不远了,可能就差最后一步。 但鬼十三万万没想到,叶信的实力会变得如此之强,天下那些成名已久的圆满境大修,恐怕有一多半都不是叶信的对手了。 这才分开几天?怎么可能?! 纵使很久之前就知道叶信提升之速简直是令人发指,但他还是没办法接受。 “那东西很聪明。”叶信还在用神念与那棵巨大的星树碰撞着:“它知道我奈何不了我,真的要动手,我大可以全身而退,而它养的那些虫子就要所剩无几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东西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你,又怎么知道你的本事?”鬼十三愈发不解了。 “你的神念还很弱。”叶信笑了笑:“当你的神念足够强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不要问我其中的道理,我也说不出来。” 提起神念,鬼十三变得怅然若失了,这正是他的弱项。 “走吧,到外面说话。”叶信说道。 叶信和鬼十三退出出口,温容和邵雪她们已经在外面等半天了,久别重逢,大家都显得非常兴奋,包括鬼十三,原来鬼十三就是凶名昭著的深渊鬼王,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他们感到震惊,在他们心目中,叶信和鬼十三本就应该这么强。 大家聊了很久很久,五年多的时间,都有自己的精彩故事,正聊在兴头上时,温容悄悄使了个眼色,叶信知道温容有事要说,站起身跟着温容向远处走去。 “听老十三说的那些,你的日子好像不那么宽裕啊。”温容笑道。 “还好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叶信说道。 “你想要什么?”温容说道。 “我想要的多了。”叶信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这个给你吧,你刚刚勘破圆满境,对你应该有很大帮助的。”温容说道,随后她取出了一只匣子,递给叶信。 叶信接过匣子,好奇的把匣子打开,一片浓浓的光雾立即从匣子内喷吐出来,叶信被吓了一跳,匣子底摆了一圈金丹,足足有八颗,他现在已经是很有见识了,立即看出都是三转金丹。 “你从哪里搞到的?”叶信已隐隐明白温容的进境为什么如此之快了。 “你忘了苏先生在我那里?”温容说道:“这都是苏先生炼出来的。” “怪不得……”叶信叹道:“怪不得狄战想把苏静智拉拢过去。” “他是在做梦。”温容冷笑道:“不要说聂乾元和狄战,就算是星殿之主师东游亲自出面,苏先生也不会走的。” “你这口气就有些大了……”叶信顿了顿:“真的这么笃定么?” “你不知道。”温容低声说道:“离开红霞星门,苏先生的本事至少丢了一半,他过去又有什么用?” “怎么?”叶信不解的问道。 “天地九鼎不仅是法宝,也是药鼎。”温容说道:“没有我的天地九鼎,他拿什么淬炼三转金丹?!” “原来如此……”叶信全明白了:“你的法门是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 “嗯。”温容点了点头:“我现在只能催动一个子鼎,如果能催动两个,我的战力会提升数倍,等到能催动三个了,恐怕连聂乾元和狄战都不是我的对手。” 叶信看着温容眉宇间的自信,露出笑意:“苏静智一个月能淬炼出多少金丹?三转金丹呢?几个月能淬炼出一颗?” “这要看邵雪的。”温容说道。 “和邵雪有什么关系?”叶信奇道。 “我们现在很缺足三年以上的四神草,还有元液,全要靠邵雪去各处奔走做生意。”温容说道:“如果药材和元液都足够的话,苏先生一个月能淬炼出上千颗一转丹,三转金丹就要看运气了,至少能有一、两颗。” “缺药草?为什么不找星殿?”叶信又问道。 “我们进入证道世之后,发现没有你的踪迹,又怎么可能信任星殿呢?”温容说道:“到今天为止,星殿也不了解我们红霞星门真正的底蕴,我一直在隐藏实力!而且……我也需要时间,邵雪已经是大乘境巅峰了,还有月虎、符伤、杨宣统他们,还有宁帅、洪帅和沈忘机、王芳,同样都是大乘境巅峰,这些前辈保持沉默,一方面是不想让星殿知道我们红霞星门的底蕴,另一方面他们都认为应该把机会交给我们年轻人,而他们只需要安静修炼就可以了。” 听到宁高悟和洪无垢也到了证道世,叶信突然想起阵亡的周破虏和吴秋深,神情变得有些唏嘘。 “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我们的运气再好一些,可能多出几个圆满境大修。”温容说道:“到那个时候,我们的根基就彻底稳下来了。” 叶信缓缓点了点头。 “我们的后备力量也足够。”温容说道:“二叔已步入证道境,但他要协助薛白骑镇守浮尘世,这一次没有过来,邓知国和邓多洁父女两个,现在都是大乘境初阶,你一起长大的兄弟王猛,现在是大乘境中阶,连我家老太爷都混到大乘境初阶了呢。” “看来你果然把我们的浮尘世治理得井井有条,真难为你了。”叶信轻叹一声:“邓知国和邓多洁也来了?”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他们。”温容说道:“所以本来不想带他们的,但我需要邓多洁的能力,只好勉为其难了。” “邓多洁有什么能力?”叶信不由皱起眉,一晃隔了这么多年,再听起他们的名字,多少显得有些陌生了:“我记得她的本命技是隐藏自己的行迹吧?” “你可别小瞧她。”温容笑道:“她的本命技已经大成了,就连圆满境的大修动用神念,也捕抓不到她的方位,她现在是暗星月虎的助手,很多非常隐秘的消息,都是她亲自去探听到的。” “圆满境大修的神念也没办法发现她?”叶信露出吃惊之色。 “没错。”温容说道:“她甚至曾经潜到雷琴柳柳的闺房里呆了三天,那雷琴柳柳一直没发现她。” “这倒是大本事。”叶信点头道。 “其实最没出息的是谢恩。”温容叹道:“不过,这一次知道你回来了,他肯定会重新振作起来,论天资论悟性,他都是一等一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又会多出一个大乘境巅峰的强助。” “如果那小子在这里,我肯定要臭骂他一顿!如果我死了,他应该想方设法为我报仇才对,变成个酒鬼,算什么本事?!”叶信皱眉说道。 温容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我可能知道真真姐的下落。” “什么?”叶信大惊:“她在哪里?!” “光明山。”温容说道:“不过,她的存在应该是光明山的最高秘密,好像是灭绝圣子的大药师,我派人专门打探过消息,邓多洁也为调查此事忙了很久,但始终找不到门路。”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信追问道。 “狄战曾经策划过此事。”温容说道:“他要对付灭绝圣子,并要求各地主星配合,所以我们星门主星大都知道一些。” “你仔细些说!”叶信说道。 “狄战要除掉灭绝圣子,但此事极难,不说灭绝圣子的实力并不弱与他,灭绝圣子每次离开光明山,都有大光明同行,根本不可能得手,后来狄战打探到一些机密,灭绝圣子能在三年内直升圆满境巅峰,与身边的大药师是切切相关的,因为那大药师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居然能淬炼出四转金丹,甚至是五转金丹,九大光明都把那大药师当成奇宝,关爱有加。” “而且,那大药师是个女子,性情特立独行,谁都别想管到她,她说什么就要是什么,连九大光明也得陪着小心,不过,那大药师的境界并不高,只在大乘境巅峰,可能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炼丹上。” “所以,狄战转移了目标,设下圈套,准备击杀那个大药师,最后功亏一篑,光明山及时驰援,不但没能得手,自己反而损了几个兄弟。” “我们红霞星门距离光明山太远,这件事没参与,只知道这么多,打探不到别的消息。” “我想来想去,感觉那大药师很有可能就是真真姐。” “那应该……就是她了……”叶信喃喃的说道:“她怎么去了光明山……” “可能是为了替你报仇吧,只能光明山才能对付星殿。”温容低声说道:“我很盼着真真姐回来呢,如果真真姐用我的天地九鼎炼制丹药……我都不敢想了,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助力!” “这件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告诉鬼十三,我怕他稳不住。”叶信突然咬了咬牙:“更不要试图去和真真接触,哪怕出现一丁点意外,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先让真真留在光明山吧,我们等时机成熟!” 第六七零章 引蛇出洞 “我知道。”温容点头道,她能看得出来,叶信非常紧张真真的安危,宁愿把这件事压下,也不敢尝试着去找真真。 九大光明把真真当成奇宝,那么防护肯定是水泄不通的,确实很冒险。 再往深里说,愿意留在光明山的真真,才是奇宝,想离开光明山、去为其他人炼丹的真真,则必死无疑。 叶信的脸色变幻不停,良久良久,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长吁出一口气:“对了,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修士或者用一转丹,或者用三转丹,就没人用二转丹呢?” “你……没问过别人么?”温容的脸色变得古怪了。 “没有啊,我知道里面肯定有道理,怕出丑。”叶信说道:“不过在你面前就无所谓了。” “二转丹是一转丹的极致,三转丹是一转丹的升华。”温容说道:“这么说吧,如果一转丹是大乘境初阶,二转丹是大乘境巅峰,那么三转丹就是圆满境了,二转丹的效果确实要比一转丹好得多,但有些得不偿失,或者用二转丹换更多的一转丹,这样更实在,或者用更多二转丹换三转丹,这样更有价值。” 叶信呆了片刻:“就这么简单?” “那你以为是什么?”温容反问道。 “四转丹呢?”叶信说道。 “四转丹就是圆满境巅峰了呗。”温容失笑道:“你怎么突然变傻了?” “可能是因为牵挂着真真吧……”叶信叹道:“真真都可以淬炼五转丹了……” **** 叶信、鬼十三、温容等人对未来双方的发展制定了大概的计划,随后相互告别,这一战星殿吃了大亏,红霞星门、虬枝星门、一恒星门、绞甲星门损失过半,尤其是天珠星门,更是惨遭倾巢之祸,而叶信却是满载而归,也算跨出了在证道世崛起的第一步。 当叶信和鬼十三返回太清宗之时,周星野、张如翼等人已经先后回去了,五大星门的阴谋亦被太清宗上层知晓,整个太清宗的氛围都变得高度紧张。 为了不引起误会,鬼十三把鬼船留在了距离思乡城百余里开外的地方,随后叶信只带着鬼十三一人进入思乡城,坐上思乡城的证道飞舟,返回太清宗。 路上还没什么,等接近自己的护法府时,只要是看到叶信的修士,各个都变得目瞪口呆,恍若看到鬼一样,刚刚进入护法府,接到通报的方守逸便冲了出来,接着是清瞳还有一边跑一边哭的小月,等十几息的时间之后,得到消息的北山列梦顾不上许多,匆匆闯入了护法府,山炮、灵十七娘等人都来了,脸色枯槁的鲁药师也在其中。 周星野等人回去之后,因感激叶信把生的机会留给他们,到处传扬叶信的品格与义气,随后周星野还自请面壁思过,从个人角度说,他认为自己应该留下与叶信并肩作战,可又必须有人揭露星门的阴谋,他的职责是尽到了,但朋友的忠义是有欠亏的,这将成为他的心结。 太清七子都为叶信的决定而动容,而太清宗上下都传扬开了,纵使是那些内心仇视叶信的修士,也只能背地里嘲笑叶信的死板和愚蠢,没有人敢攻击叶信的品格,明知是死路,为了保护同伴、为了太清宗颜面,甘愿留在最危险的地方,谁能做得到? 几乎所有修士都认为叶信必死无疑了,这个消息对北山列梦、山炮等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尤其是小月和鲁药师,都觉得自己了无生趣,他们起于微尘,都是靠着叶信,才让他们见识到了世界的精彩,叶信不止是他们的恩人,还是他们信心的来源,没有叶信,他们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走下去。 还不到十分钟,玄知太上、玄道太上和玄戒太上便联袂冲入护法府,而叶信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带着鬼十三与三位太上走进书房,半个小时之后,三位太上又匆匆带着鬼十三离开了护法府。 不长时间,一个消息迅速在太清宗上下传开,必死无疑的叶信居然回来了!而且还生擒了天珠星门的主星谈中维! 转眼到了深夜,一条人影缓步走进玄戒门,而玄戒门的修士看到那条人影,不但没有询问,都毕恭毕敬的向两侧让开。 那条人影一直走进内堂,玄戒太上的首徒李开江得到消息,匆忙迎了过来,见到那条人影后,立即躬身施礼:“开江见过太上。” “听说叶护法抓到了天珠星门的主星谈中维?”那条人影不疾不徐的问道。 “是的。”李开江说道。 “玄戒是怎么回事?”那条人影皱起眉:“抓到了谈中维,不立即审讯,还匆忙离开浮城,他去哪里了?去做什么?” “太上有所不知……”李开江向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叶护法不但抓到了谈中维,还一窝端了天珠星门,劫了无数宝物,这些宝物都在路上,叶护法担心出差错,便请我师尊还有玄道太上和玄知太上一起去接应。” “原来如此!”那条人影恍然大悟,随后他沉吟片刻:“带我去见见谈中维,或许我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些东西。” “这……这有些不妥吧?”李开江愣住了。 “有什么不妥的?”那条人影不悦的皱起眉:“我也得到了一些星殿的消息,这些都和谈中维有关,我必须要亲自见他。” “太上,师尊离开的时候,再三嘱咐我,不论是谁,都不能与谈中维有任何接触。”李开江说道:“还望太上见谅。” “你敢抗令?!”那条人影显得有些恼羞成怒:“别说是你,就算玄戒在这里,也不敢拦我!如果你担心有什么意外,可以和我一起去!” 李开江很想说,这里是玄戒门,不是你的玄判门,哪里谈得上抗令?!不过,玄判太上用地位压他,让他束手无策,如果玄戒在浮城,他当然有底气撑下去,可玄戒已离开浮城,他可没资格挡玄判太上的路。 “不要浪费时间,耽搁大事你担待得起么?!”玄判太上喝道:“莫要逼我现在就废了你!” 李开江露出苦笑,只得不情愿的向一边让开:“太上,这边走吧……” 时间不大,李开江已带着玄判太上走进了玄戒门的法阵,法阵中有一间临时的囚房,囚房中竖着一根石柱,一个穿着披头散发的人被精钢索牢牢捆在了石柱上,他的气息很微弱,低垂着头,遍体都染满了血迹。 玄判太上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谈中维,久违了。” 囚房中的人似乎没听到,依然低垂着头,就在这时,后方传来异响,几条人影从法阵周围的石室中走了出来,竟然是玄山太上、玄明太上和玄体太上,李开江惊呆了,这三位太上是什么时候进入法阵的?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玄判太上显得同样震惊,他呆了片刻,才用艰涩的口气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三位太上没有回答,只是用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玄判太上。 “我们都在等你。”一个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接着玄道太上、玄戒太上和玄知太上也先后踏出另一间石室的门,叶信也在,他走在最后。 “师尊,您没走?”李开江惊呆了。 玄戒太上摆了摆手,示意李开江不要说话。 “等我?等我做什么?”玄判太上吃力的问道。 “等你来救人。”叶信笑了笑,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抢主导权,但现在他已拥有了足够的资格。 “救人?我救谁?”玄判太上开始时露出迷惑不解之色,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囚房一眼:“你说我来救谈中维?我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你是星殿的奸细。”叶信淡淡说道。 “我是奸细?”玄判太上愣了愣,旋即勃然大怒,他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在急速膨胀:“好胆!区区一个护法,居然敢在这里信口雌黄!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宰了我?”叶信大笑:“就算聂乾元和狄战在这里,也不敢这般信口开河!老实告诉你,以你这点修为,恐怕连我一招都挡不住!” “哈哈哈哈……”玄判太上也开始大笑,恍若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而他的元力波动也在继续膨胀。 “青脚死了,张一甲死了,闫客心死了,你不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么?”叶信眼中满是讥笑:“不过……也许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玄判太上的大笑声戛然而止,他用惊疑不定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叶信,其他几位太清显得同样震惊,玄知太上露出狂喜之色,颤声道:“叶护法,你的伤势都已复原了?!” 他们三个见到叶信时,叶信只是点出谁是星殿的奸细,又和他们商量了如何把玄判引出来,时间有限,他们还没来得及过问叶信的详细经历,突然听叶信说起三位大名鼎鼎的星主都已被杀,心中激动无比,但又不敢相信。 “不止复原,还远超往昔,否则我也不可能活着回来。”叶信说道。 “闫客心真的死了?!”玄体太上突然问道。 第六七一章 造势 叶信没有回答,双手轻抬,闫客心的成名法宝黑白双剑已出现在叶信掌心之中,尽管黑白双剑在最后关头受到叶信寂灭之力的侵袭,受损比较严重,但依然难掩其光芒。 这是最有力的回答,太清七子的视线都死死钉在了黑白双剑上,天下圆满境大修并不少,但能在仙升石上排名的,都是大修中的佼佼者,闫客心的实力绝不简单,他能排入前五十之列,比太清七子任何一个人都要高! 虽然仙升石的排名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精准,但有一点天下修士是公认的,那就是有档次阶梯划分,大概每十名可为一阶,譬如说,排在十一位的,或者可以在某一次战斗中,击败前十的大修,但排到二十名左右,绝不可能与前十的大修相对抗。 太清七子排名最高的是太上玄道,玄道在六十名开外,如果出动两个太清,合击闫客心,胜算在太清宗这一边,如果单打独斗,浮城内没有谁是闫客心的对手。 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叶信接连斩杀三位星门主星,确实是太清宗一场辉煌的胜利,但是,也极可能让太清宗内部格局出现剧烈动荡。 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好说,每一位太清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叶信也在保持着沉默,其实他本不想这般锋芒毕露的,不过,情势使然,他必须站出来。 叶信做事的一贯逻辑,是精心打造出自己的势,然后一切顺势而为,就像从雪山之巅向下推雪球,雪球自然会越滚越大、越滚越快。 叶信现在就是为自己造势,他已成为圆满境的大修,有了足够的实力,先后斩杀三位星门主星,为太清宗立下大功,玄判太上是星殿的奸细,必然要被除掉,那么玄判门就缺了掌宗,等于给他叶信的上升让出了座位。 所以,在叶信毫不遮掩的绽放出自己的锋芒时,布局已经完成了,信任叶信的人,如玄知、玄道,都会认为让叶信成为太清是理所当然的,而对叶信反感怀疑的人,将承受巨大的压力,因为他不是在于叶信这个人对抗,是与叶信精心营造出的大势对抗。 如果面对这种情势,还有人坚决反对叶信成为太清中的一员,那么其人必有隐情! 良久,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正是玄判太上。 “叶护法,你说我是星殿的奸细,可有证据?!”玄判太上冷冷的说道:“总不能仅凭你的一张嘴吧?!” “我的眼睛一向很毒,脑子也不笨,在我面前,除非你一动不动,不见人、不做事、不说话,这样我也拿你没办法,可只要你动了,我就能找到你的破绽。”叶信的神色很淡漠:“我和天珠星门的修士接触过,那时就知道你肯定是奸细!不过,几位太上不相信我,我只能利用谈中维引你出来,呵呵呵……既然你来了,也动了,还妄想狡辩么?!” “我来见谈中维,是想询问有关星殿的消息,有何不可?!”玄判太上反问道。 “这家伙好像知道我不是谈中维了。”囚房中的人突然挣脱了铁索,那原来是鬼十三。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你来找谈中维的目的……我可以一个一个推敲!至于询问星殿的消息,就别扯淡了,其实你也清楚我们是不会信的。”叶信笑了笑:“首先,我怀疑你想杀谈中维灭口,但这么做难度太高了,灭口是为了继续留在太清宗,你没办法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潜入到这里来,除非杀光所有看到你的修士,才能保护自己,而且你也不敢杀谈中维,这是往死里得罪狄战,狄战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吧?他只要随便露一点风声,就能让你陷入绝境。” “那么,你只能选择把谈中维救出去了,虽然你们的计划已彻底失败,但好歹是谈中维的救命恩人,又拥有圆满境的修为,狄战会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和地位。” “呵呵呵……”玄判太上又发出冷笑声:“证据呢?” “证据到处都是。”叶信说道:“既然要永远离开太清宗,肯定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带走,哪位太上去玄判太上的院子里走走,会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听到这句话,玄判太上脸色微变,他的视线在几位太清身上扫过。 “我去看看。”玄明太上沉声说道。 玄判太上眼中隐隐有哀求之色,而玄明太上避开了对视。 “最好是两位太上一起去。”叶信说道。 “叶护法,你什么意思?!”玄明太上一愣,随后怒目看向叶信。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一切都保持公平、公正,杜绝黑幕。”叶信淡淡回道:“太上不要多想,我仅仅是对事,绝非对人。”说完,叶信看了玄知太上一眼。 “我也一块去吧。”玄知太上说道。 玄明太上完全没办法反驳,叶信说得句句在理,他只得摇摇头,和玄知先后离开了法阵。 叶信的视线又回到了玄判身上:“既然玄判太上要走,不是坐证道飞舟,就是坐宝莲了,船坞那边我已经让人盯得死死的,今夜任何证道飞舟都不能升空,但宝莲我就无权干涉了,玄道太上,还是让星野兄到宝莲内看看吧,应该能发现端倪的。“ “好。”玄道太上点了点头,随后向外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有些愣怔,叶信现在还不是太清,但地位似乎已经与他并肩了,而且还隐隐有一种听令于叶信的感受。 其实如果叶信不说,玄道自己也会想到去调查宝莲的情况,叶信一定要抢先发言,就是要占领心理高度。 这种情况很像一个年轻的士官长被调去领导一群老兵,上来就是雷厉风行的做派,很容易遭受广泛的抵触,应该先从无关痛痒的小事做起,一次次加深印象,当老兵们逐渐习惯服从之后,自己的地位也就慢慢变得稳固了。 玄判脸色已变得铁青,眼神闪烁不定,他最开始被拆穿身份时,心中很慌乱,只想着咬紧牙关抵赖,可现在知道自己留下了太多的破绽,他的私藏确实都带走了,而且让自己的心腹弟子控住了一只宝莲,本以为拖延一会时间,趁着几位太上迟疑不定,他还有机会闯出去,逃到宝莲内,谁知道叶信算准了他的一举一动,等到玄明等人返回来,一切将成定局。 时间不长,玄明和玄知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随后玄明干咳一声,缓缓说道:“玄判,我们相识相交百余年,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包藏祸心!” “玄判,到这个时候,你可还有话说?!”玄知太上喝道。 玄判太上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随后突然放声大笑,其他几位太清只是静静的看着玄判,毕竟有百多年的交情,大家的心情都复杂到了极点。 “也罢、也罢……天意如此,是我玄判气数已尽!不过,我玄判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太清列祖列宗!”玄判太上朗声说道:“还望各位看在这些年的交情上,给玄判一个痛快!” 几位太清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有痛心,有不忍,有唏嘘,如果是别的事情,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玄判,但这是背叛宗门,绝对无法容忍,只有玄体太上,眼中一片冰冷,随后他厉声喝道:“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太清列祖列宗?!玄判,你可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你们是没见过狄战,如果见过他,也会被他折服的。”玄判神色从容的说道,开始的时候,他一心要逃,现在彻底撕破了脸,而且五位圆满境大修围着他,还有一个实力高深莫测的叶信,他根本逃不掉,感到心灰意冷,左右是一死,反而放开了:“玄体,你是光明山的人,没资格指责我!老实说吧,我之所以和狄战成为朋友,就是因为并不看好你们光明山,不忍坐视我太清宗万年基业毁于一旦!” 这时,玄道太上从外面回来了,听到玄判侃侃而谈,露出错愕之色。 “放肆!”玄体太上勃然大怒。 不过,其他几位太清却没有出现激烈的情绪变化,依然静静的看着玄判太上。 “五年前,狄战刚刚进入证道世,五年后,他的实力已达到圆满境巅峰之上,接近半圣,狄战座下有雷琴柳柳、有苍生剑封绝、有流沙刀高问鼎,他们都是千年难遇的俊杰,仅仅五年,便走到了圆满境巅峰,而且……狄战座下可不止有这几个,堪称强者如云!”玄判太上用讥讽的语气说道:“你们光明山呢?三百年前,是九大光明,二百年前,是九大光明,一百年前,是九大光明,现在,还是九大光明,哈哈哈哈……你们光明山哪里有未来?!” 玄体太上气得浑身发抖,但偏偏没办法反驳,这是光明山的硬伤,九大光明存世久矣,他们都太老了,老了又没办法突破,便意味着无限接近寂灭境,所以九大光明为了拖延时间,消耗着光明山大量的资源。 第六七二章 道不同 “今天是我输了,但不代表我错了。”玄判太上扫视着以前的同泽:“当你们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步,会想起我今天说的话!” 几位太清脸色各异,从太清宗开山立派那一天起,就是光明山的附庸,玄判太上打破了无数年积累的惯性,让他们突然发现,好像没必要一条路走到黑的,如果能与星殿尽弃前嫌,转而投入星殿的怀抱,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玄判真的背叛了宗门么?如果从光明山的角度说,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从太清宗的角度说,似乎不能那么确定。 “死到临头,还在信口雌黄!”玄体太上脸色显得很阴冷:“你在乎的只有自己吧?!否则又怎么会和谈中维设下这种阴谋,要把我们置于死地?!” “如果我们能成功……玄体,你确实是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玄判太上淡淡说道:“但他们是另外一码事,我和谈中维商议的是把你们引到天珠之地,然后困住你们,凡事都好商量,我也没必要把事情做绝,没有了你们的太清宗,还是太清宗么?呵呵呵……我知道今天再无生理,不管你们信不信,这是我的心里话,好,动手吧!” 玄体太上阴沉着脸,他的视线从玄道、玄知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发现几位太清还在保持沉默,心中愈发感到沉重了。 叶信露出了笑意,他发现自从自己尝试着学习从天道的角度俯览天下,万事万物似乎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没有善恶,没有正邪,有的只是道与道的交锋与较量。 玄判认为光明山没有未来,决定趁着这个机会与狄战搞好关系,转而投靠星殿,用善恶正邪来评断,太过肤浅了。 而他叶信与狄战有深仇大恨,所以必须要除掉玄判,今后更要除掉狄战! 他并不是天下唯一的正义,芸芸众生,都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包括他。 “太上的心肠过于歹毒了。”叶信缓缓说道:“自己背叛了太清宗,临死之前还不知道反思改过,更蓄意离间我太清宗与光明山的关系,你是真想让我太清宗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啊!” 叶信是第一个站出来帮着玄体太上说话,玄体深深的看了叶信一眼,玄知若有所觉,刚要开口说话,玄山却抢先了一步:“玄判,年轻时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兄弟,现在……你依然是我的兄弟,但你做下这样的错事,必须要付出自己的代价,我不想沾上你的血,你自尽吧!” 说完,玄山一甩手,把一个小瓷瓶扔到了玄判身前。 玄判低头默默的看着小瓷瓶,良久,他看了玄山一眼,嘴角露出惨笑,接着俯身把小瓷瓶捡了起来,缓缓打开了瓶塞。 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从瓷瓶中散发出来,玄判从瓶内倒出一颗大拇指大小的黑色丹药,随后猛地把丹药扔到自己嘴中。 差不多过了五、六息的时间,玄判突然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身形剧烈抽搐了一下,张开嘴,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玄判的肌肤开始成片的迸裂,鲜血一口一口吐个不停,最后鲜血已变成了黑色,玄判的身体佝偻得厉害,缓缓向地面软倒。 只是片刻,玄判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嘴还在张着,黑色的血液断断续续从嘴角渗出来,皮肤已失去了光泽。 在场的全是圆满境大修,眼力都不差,玄判周身元脉都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心脉也已断绝,显然是死透了,玄体太上缓步走过去,探手在玄判的脖颈间摸了片刻,才直起身。 “跟着玄判一起作乱的修士,也要受到惩罚!”玄体太上缓缓说道:“玄戒,你是什么意思?” “自然一个都不能放过。”玄戒太上点头道。 “玄判的尸体怎么办?”玄道皱着眉头说道:“把他和我太清宗的列祖列宗葬在一起么?” “他哪里有资格入宗墓?”玄山叹了口气:“但又毕竟相识相交一场,还是我给他找一个安静些的地方吧。” “也好。”玄明表示了赞成。 玄山走到玄判的尸体旁,伸手从玄判腰间摘下一颗金印,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 “我们应该再次打开天界了。”玄知突然说道。 听到这句话,几位太清的视线不约而同都转向叶信,玄道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好。”玄戒的回答很简单。 “距离上一次天界开启……有六十年了吧?”玄体发出了叹息声:“我来到太清宗也已经六十年了,真是岁月如梭啊……” 不管这四位太清的态度明确不明确,大体上都是支持开启天界的,玄山和玄明对视了一眼,随后玄山沉声说道:“没必要那么急促吧?我们还得再仔细商量商量。” “有什么话,可以到天界里面说。”玄知说道,随后对叶信说道:“叶信,你先回护法府,等天界开启之后,我自会去找你。” “是。“叶信应了一声,随后向鬼十三使了个眼色,向外走去。 鬼十三刚刚跟上叶信,玄明突然低喝一声:“站住!” 叶信转过身看向玄明:“太上还有事情?” “今日之事,是我太清宗的绝密!”玄明缓缓说道:“这位朋友是什么人?恕我眼拙,应该不是我太清宗的修士吧?为了不让秘密传扬出去,他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我们认为他可以走了,他才能走。” “他是我的人。”叶信笑了笑:“我走他就可以走。” “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玄明皱起眉:“这个人必须留下!” “你如果有本事留得下他,可以试试,我不插手。”叶信说道。 鬼十三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诡异的地方在于,他明明笑得很萌、很可爱,但几位太清同时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意,脸色不由变了。 太清宗内认得鬼十三、并且有资格参与大事的,只有一个周星野,可周星野一直在面壁思过,刚刚才被玄道叫出来,去查看宝莲,而几位太清都以为鬼十三只是叶信找来假扮谈中维的,根本没在意鬼十三的存在,此刻感受到鬼十三的气息,才知道看走了眼。 “这位朋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敢问尊姓高名?!”玄山沉声说道。 “我叫鬼十三。”鬼十三咧了咧嘴。 玄知第一个脸色大变,惊呼道:“你是深渊鬼王?!” 其他几位太清呆了呆,几乎同时散发出了元力波动,深渊鬼王的名号一向不太好,尤其是在前段时间,深渊鬼王屠戮了太清宗外门大批修士,应该算是太清宗的敌人,他们当然会紧张。 “深渊鬼王,你潜入我太清宗,意欲何为?!”玄山怒喝道。 “不用喊那么大声,我听得到。”鬼十三笑嘻嘻的说道:“信哥是我的主上,那么信哥去哪里,我自然要跟着去哪里了。” “什么?!”几位太清再一次变得呆若木鸡,叶信能斩杀实力强横的闫客心,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了,居然还收服了大名鼎鼎的深渊鬼王? 而且看鬼十三的神色,绝对不是假的,毕竟喊信哥喊了这么多年,那种情真意重溢于言表。 “叶信?”玄知死死盯着叶信。 “太上,我已经说服十三拜入我太清宗了。”叶信说道:“我也知道,前段时间,十三和我们闹得不太愉快,不过这一次十三出了不小的力,也算是给我太清宗一些补偿了,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今后十三会全心全意为我太清宗出力的。” 几位太清在面面相觑,如果没有前段时间的事情,如果深渊鬼王的名声很好,一位圆满境大修投靠太清宗,他们肯定会非常欢喜,可现在谁都不敢相信。 “当然,这件事要几位太上做主。”叶信说道:“如果几位太上不愿意接纳十三,我和十三可以马上离开的,不给太清宗添麻烦。” “太清宗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玄山认为叶信有要挟的意思,更加恼怒了。 “自从叶信进入太清宗之后,几位太上对叶信一向很照顾,叶信铭感五内,这一次先后斩杀三位星门主星,勉强报答了几位太上的恩情。”叶信缓缓说道:“十三愿意追随在我左右,我与他是立了誓的,如果几位太上容不下他,我只能带着他走。” 玄山没办法反驳了,这一次没有叶信,太清宗会出大麻烦,他不能不承认,叶信立下千百年未有之奇功,那么叶信要走,他确实没道理阻拦,这份功劳足以抵消一切了。 “好了,叶信,你带着十三先生先回去,不管什么事情,我们到天界之后再说。”玄道说道。 叶信微微施了一礼,向外走去,几位太清只能眼睁睁看着叶信和鬼十三离开。 到了外面,鬼十三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玄判未死!” “我知道。”叶信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是有生毒死毒,才能感应到他还留了一线生机,你是怎么知道的?”鬼十三狐疑的问道。 “玄山抢着说话抢着下手,其中没鬼才是怪事,他应该是被玄判说动了心,想给太清宗留一条退路。”叶信说道。 第六七三章 另一片天地 叶信原以为玄知会在当夜来找他,可玄知一直没有消息,第二天、第三天也一样,另外几个太清也没出现过,好像他们突然之间在浮城消失了,叶信并不急,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布置一些事情。 其间周星野来找过他,在天珠之地,叶信让他带着人先离开,自己留下直面危险,周星野是把这当成了叶信的恩情,而且又听说叶信已重返圆满境,言谈举止显得很恭敬。 足足到了第五天,玄知太上才带着一脸疲惫走进了叶信的护法府,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告诉叶信准备一下,他们马上就要进入天界了。 叶信找来鬼十三,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又返回书房,玄知还在里面等他。 “太上,天界是什么地方?”叶信好奇的问道。 “说是天界,其实也不算,只是浮城核心独有的一片天地而已。”玄知太上笑了笑:“很久很久没进去过了,倒是挺怀念的。” “那里景色很好?”叶信说道:“既然太上喜欢那里,为什么不多进去走走?” “天界是浮城力量之源。”玄知太上摇头道:“我们的山门法阵全靠天界支撑,进到里面,虽然多多少少会有些收益,但肯定要耗损大量的元气,所以,我太清宗早有规矩,每一颗太清印进入天界的次数是有限的,至多不会超过十次。” “我们这一次去天界里做什么?”叶信又问道。 “这个……”玄知太上犹豫了片刻:“按照我的设想,这一次我会去接掌玄判门,这外面只能交给你,交给别人我没办法放心,既然你迟早会升为太清,也就没什么好瞒着你了,天界啊……是一处非常神奇的地方。” “哦?”叶信更加好奇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太清宗是没有宗主的,寻常小事,可以用投票来决定,如果投票也分不出输赢,那只能暂时搁置,等以后再说。”玄知太上说道:“如果遇到决定生死存亡的大事,那就必须进入天界。” “天界中有一块天道碑,当天道碑开始运转之后,我们的神念都会被天道碑所慑,这个时候商议大事会起到非常好的效果,因为我们谁都不能说假话了,只能完全敞开心胸,如果神念有一丁点的迟疑、波动,天道碑都会出现警示。” “最有意思的是,在天道碑面前,我们可以畅所欲言,不需要任何顾忌,也不用担心伤害到彼此的感情,等到我们退出天道碑的笼罩范围,之前所有的争执都会消失。” “消失?这是什么意思?”叶信感觉不解。 “就是说,我们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事情的结果都被刻在了天道碑上,我们照着做就可以。”玄知太上微微叹了口气:“从我坐上太清之位开始,先后五次进入过天界,天界中的景色、还有我们闲聊时的场面,都还记得,可一旦走近天道碑,脑袋就变成了一片空白,等回复记忆的时候,我们正在往外走,呵呵呵……有两次我还有口干舌燥的感觉,估计是发了不少火,但怎么发的、最后闹得怎么样,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这种奇事?!”叶信显得非常惊讶。 “就是因为天道碑,才能让我们避免内讧。”玄知太上又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确实让人头疼,必定有人得益、有人受损,自然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如果是在外面辩驳,总会伤到感情,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将会出现隔阂,甚至是怨恨,如此太清宗距离分崩离析就不远了。” 说完,玄知太上看向叶信,缓缓说道:“叶信,你现在还有拒绝的机会,等到了天道碑面前,玄山、玄明他们十有**会想方设法刁难你,如果你口是心非,让天道碑出现警示,那就糟糕了。” “他们会怎么样刁难我?”叶信说道。 “嗯……可能要问你一些关乎到私密的东西。”玄知太上说道:“如果你心中藏在一些不太好的东西,那还是不要进去了,譬如说玄判,他认罪认得那么快,不止因为你处处都抓住了他的破绽,还因为天道碑的存在,狡辩是没有用的,我们最后的办法就是进入天界,在天道碑面前,几句话就能让他露出原形。” “如果他们问我的来历、我的传承,我也要一五一十告诉他们么?”叶信皱起眉。 “这个不会,他们只会问你与我太清宗有关的事情。”玄知太上说道:“如果与太清宗无关,你可以拒绝回答。”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叶信微笑道:“我对天界很好奇呢,必须要进去见识一下。” 玄知太上看向叶信的眼神露出暖意,他先一步告诉叶信这些,是为了保护叶信,万一叶信真的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那只能让叶信离开太清宗了,说到底,他不想难为叶信,有好聚也要有好散。 现在叶信敢进去,那么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肯定是站着住脚的,他没有信错人。 “既然你准备好了,我们就进去吧。”玄知太上站起身,随后探手按住叶信的肩膀,接着他反手取出自己的太清印,把元力灌入印中。 轰……一团金光陡然炸响,把玄知太上和叶信全部包裹在当中,接着金光向地下陷了进去,但书房的地板却没有任何破坏,等到鬼十三和方守逸等人感应到这里的元力波动,赶过来查看究竟时,发现玄知太上和叶信都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只是眨眼之间,叶信发现自己进入到一片陌生的天地中,上方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下方是漫无边际的草原,就像一张平滑的毯子,明明没有光,但每一片草叶、每一片花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弥漫在空中的元气浓郁得象水一样,甚至让他有一种飘浮的感觉,吸上一口气,浓郁的元气直接灌入他的元脉,渗入元府,竟然让他的神念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好地方……在这里修炼一个小时,恐怕能抵得上外面的几个月!! 在落下的刹那,叶信以为脚下是草原,等到落到地面上,他才发现是这里是一片森林。 这时,叶信的眼角瞥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他变得目瞪口呆:“那是……” “是灰神草,你没见过?”玄知太上笑道。 “灰神草怎么可能长这么大?!”叶信感觉自己的呼吸已变得异常急促了,那株灰神草足有三米多高,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棵树。 “那是千年灰神,叶尖已经凝成了灵珠。”玄知太上说道。 “千年……”叶信的舌头已开始打结了,在外面十年以上的四神草都算是少见的了,因为用量太多、用途太广,没有多少人能耐心的等着四神草长大,就算有耐心,长大的四神草也未必属于他,还不如现在就拿走。 “据说千年四神草加上元髓,能淬炼出六转以上的金丹,而且成丹的几率很高,可惜啊……我们虽然有玄山这样的大药师,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丹炉。”玄知太上的双瞳中充满无奈:“所以,我们只能用千年四神与光明山换取上品金丹,要不然就换别的东西。” “这些四神草怎么可能留到现在?!”叶信说道,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人性的角度出发,就连他都想立即把所有的四神草都割下来,更别提其他修士了,谁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 “天界有自己的规矩。”玄知太上说道:“只能摘取千年四神草,而且摘取一株,就要种下三株,否则,天道碑会展示神迹的,当年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师尊就曾警告过我,这无数年来,被天道碑诛杀的太清,至少亦有十几个了。” “原来如此……乘凉的同时,也不要忘了种树,给后人留些福祉,这个规矩很好。”叶信点头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太清宗的那些开山列祖,他们做到了,为太清宗所有修士立下了榜样。” “可惜,总会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犯下大错。”玄知太上说道。 叶信环目四顾,四神草他认得,还有一些药草他也见多,但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药草,他根本说不出名字。 “这里好像……缺了点什么。”叶信喃喃的说道。 “缺什么?”玄知太上看向叶信。 “缺了些生机。”叶信说道。 “你是说这里有几只兔子跑来跑去,再有几只鸟儿鸣叫,景色会更好?”玄知太上笑道:“怎么可能?你以为兔子吃什么?吃了我们的四神草、吃了我们的灵芝参果,你不心痛么?” “这样啊……”叶信恍然大悟。 “不要说兔子,这里连一只虫子都不许有。”玄知太上说道。 就在说话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平地,叶信看到前方有一座金色的石碑,他的神念能感应到石碑中有无数缕元力波动在流转,有一道光幕笼罩在石碑周围,而玄道、玄明几位太清正站在光幕外等着他们。 第六七四章 资历 “你终于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取出来了?”玄知太上叹道。 “差不多一百年了,再不取出来,我都怕自己还有没有命享受。”玄道太上发出大笑声,接着他甩手把自己手中的酒坛扔了过来。 玄知太上接过酒坛,用掌心在坛底轻轻一拍,一道喷吐着芳香的酒花便从坛子中升了起来,接着他张开嘴轻轻一吸,满饮了一大口。 接着玄知太上反手把酒坛递给叶信,叶信看得出来,刚才玄知太上是用神念来控制酒水,便有样学样,也用神念控制着酒水,吸了一口。 这种酒出奇的烈,进入胸腹之中,自己的血液好似火焰一样熊熊燃烧起来,而且酒力直贯入元脉内,元脉中竟然出现了无数点极其细小的晶体,让元力的运转不由自主加快了数倍。 “好酒……”叶信喃喃的说道。 “百年前,这不过是寻常的猴儿酿,不过那老小子很会找地方,居然把猴儿酿埋在天界唯一的一株万年绛云天芝下面,经过这些年元力的滋养,自然变得非同一般。”玄知太上说道。 “玄道惯会吹嘘,进来之前还说什么这猴儿酿一口便抵得上十年修为,我感觉也没什么。”玄山太上笑眯眯的说道。 “草,有种你别喝啊?刚才你比谁喝得都多!”玄道太上喝道。 叶信感觉有些怪异,进入这天界之中,几位太上的性情好似都出现了一些变化,就说这玄道,以往可是不苟言笑的,现在却显得有些放浪形骸,可能是天界对他们造成了影响,或者玄道以前就是这样的,在外面一直在端着而已。 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有着微妙的变化,在外面,不管他们是和颜悦色,还是保持严肃,他都能感觉到双方存在着上下壁垒,而在这里,似乎已把他当成了同辈。 “我们进去吧。”玄明太上缓缓说道。 “好。”玄体太上点头道,接着亮出了自己的金印。 几位太清先后亮出了金印,同时向金印中灌入元力,天道碑外围的光幕出现了松动,接着玄道太上第一个迈步向内走去。 其他太清还好,走在最后面的叶信刚刚跨过光幕,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片光幕之中,隐藏着一个非常非常恐怖的生命,它在凝视着自己,并且一缕缕如丝状的神念渗透入他的元府内,他的神能好像感觉到了危险,光球在急速缩小,随后沉入到意识海中。 几位太清的表情都很从容,虽然元府被侵入的感觉非常不好受,但他们多次来到这里,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并不觉得有什么,而叶信的恬淡完全是装出来的,因为只有他知道,这里藏着一个实力极其恐怖的修士,天道碑或许只是一个掩饰。 光幕内的元气更为浓郁,几位太清本能的开始调息,在这里修炼的效果,是无以伦比的,哪怕是多呼吸几口,都会给他们带来益处。 良久,玄明太上先开了口:“玄判有没有把天界的秘密泄露给星殿?” “应该没有。”玄道太上说道:“否则这一次就不是五大星门来对付我们了,聂乾元、狄战都会出手,甚至半圣师东游都有可能现身。” “这么说……玄判并没有真的背叛我们,只是理念不合罢了。”玄山轻声叹了口气。 “恕我直言,你们都是坐井观天的蠢货!”玄体太上冷笑道:“怎么?你们还真以为区区一个天界,就能引得这证道世为之发狂了?光明山、星殿谁没有自己的秘密?甚至连一君坡、人童渊、大丹宫、霖古宗也一样,以为他们的底蕴只是你能看到的那么点么?!” “玄体,我记得你第一次进入天界的时候,也感叹不已呢。”玄戒太上不阴不阳的说道。 “那只是给你们面子。”玄体太上愈发不屑了:“按照你们这么说,光明山也是觊觎天界的,九大光明早就应该对你们下手了!” “玄体,你不是立誓不把天界的秘密转告给光明山么?!”玄道太上愣了愣。 “我没有说,但光明山早就知道!”玄体太上说道。 “玄体,你混蛋!”玄山太上怒发冲冠,几乎要跳起来了。 “所以我才说你们都是坐井观天的蠢货!”玄体太上针锋相对的喝道:“这证道世的大宗门,都和长生世都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有,别人也有!你们蠢就蠢在一直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叶信看得目瞪口呆,这明显是彻底撕破脸的节奏啊!他一点不怀疑,下一刻撸胳膊挽袖子的玄体就要和其他几位太清大打出手。 “好了好了。”玄知太上出面打起了圆场:“玄体敢在天道碑前说他没有泄露天界的秘密,那他肯定没有泄露,而且我们这一次进入天界,是为了叶信,别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气氛陡然陷入了沉寂,片刻,玄明太上缓缓说道:“自从我太清宗开宗以来,但凡是步入圆满境的修士,都可以登上太清之位,得到自己的天道金印,但这一次……我确实有异议,叶信加入我太清宗的时间太短了,才几个月,以前可没有这种先例。” “没错。”玄山太上接道:“想成为太清,首先至少要有个十几年的资历,否则,谁能相信他?谁敢相信他?” “叶信,就在天道碑前,你坦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加入我太清宗?”玄戒太上看向叶信。 “我漂泊已久,想找个安身立命之所。”叶信顿了顿,又重复道:“是安身立命。” 所谓安身立命,是指生活有所着落、精神有所寄托,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但细细品味,里面的意思有些沉重。 叶信说的是实话,他知道自己回不去星殿了,只能投靠其他宗门,宗门给他一个崛起的平台,他为宗门服务,这本就是一个契约,他会尊重、并且付出。 天道碑并没有示警,几位太清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松动,玄明太上又说道:“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太清宗,而不是其他宗门?” “只能说是缘分了。”叶信说道:“如果当初在宝庄,我遇到的是一君坡、或者是霖古宗的大修,并且他们也对我叶信非常倚重,那我选择的自然是他们。” “你能斩杀闫客心,境界恐怕比我们几个都要高,完全可以得到自己的太清金印,只是……你的资历实在是太浅了……”玄戒太上苦笑道。 太清毕竟是太清宗的核心,对这几位太清而言,让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修士成为太清,确实是一种极端的冒险。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要讲资历?”玄体太上突然接道:“叶信粉碎了星殿的阴谋,并且接连斩杀三位主星,已经证明对我太清宗是忠心耿耿的!你玄戒的资历确实很深,但你为太清宗做出了什么?几百年的浑浑噩噩,对我太清宗做出的贡献尚不如叶信这一个月,还有脸谈什么资历?” 玄体太上会站出来为叶信说话,对叶信而言并不突然,玄判的理念是改弦易撤,向星殿靠拢,而玄山、玄明等人的态度都是含含糊糊的,甚至对玄判多有同情,这让玄体感觉到了巨大的风险,他原本是光明山的修士,进入太清宗成为太清之一,唯一使命是确保太清宗站在光明山的阵营内,其他事情他可以不管不问,但凡与这件事有关的,他必须要挺身而出。 叶信先后击杀了三位星门主星,与星殿已结下血海深仇,让一个绝无法与星殿苟合的人成为太清,对玄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玄体的态度是异常坚决的。 “玄体,我们是在讲道理,你这么胡搅蛮缠,莫非是要打架么?!”玄山忍不住了。 “你要打,我就陪你打。”玄体太上阴测测的说道:“还有你们!如果谁认为自己为太清宗做出的贡献远远超过叶信,可以在资历的问题上继续纠缠,如果认为自己比不上叶信,那就闭上你的嘴!” 玄体的质问,是一个死结,让几位太清面面相觑,如果是星门的主星阵亡,或者有一位太清殒落,那都是惊动天下的大事,这些年来,敌对宗门间的冲突都会控制在一定界限之内,他们也没机会为太清宗做出贡献。 “我认为玄体说得没错。”玄知太上终于开口了:“这个时候再执泥于资历,太过迂腐了,而且你们不要忘了,叶信身边还有一个深渊鬼王,如果叶信拿到太清金印,我们表面上还是有七位太清,实际上是有八个!” “我不管这些。”玄山太上摇了摇:“我始终认为太过仓促了,还是等一等吧,至少要在三年之后再说,仅仅靠着这些,是说服不了我的,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叶信就没办法拿到金印。” 说完,玄山太上向着天道碑的方向看去,在天道碑下,摆放着一圈金印,金印应该都是闲置的,在玄山眼中,金印就算被闲置,也不能落在一个他无法真正相信的人手中。 第六七五章 五个阶段 “确实,规矩就是这样的,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叶信就拿不到自己的金印。”玄道太上笑了笑:“我是很看好叶信的,不过……应该没有人能说服玄山了?可以!那么今天的决议就失败了,叶信不能成为太清。” 玄知太上皱起眉,他和玄道的关系很亲近,也知道玄道肯定会和自己站在一起,但这是怎么回事?决议才刚刚开始啊! “几位,我这么说没问题吧?”玄道太上环顾左右。 几位太清表情各异,玄体在用闪烁的目光盯着玄道,似乎在猜测玄道的用意,玄戒显得有些惋惜、有些感叹,玄明在犹豫,独有玄山松了口气:“没问题,就这样吧,三年后我们再议。” 其实玄山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对叶信有看法、有成见,所以才留了三年之期,对他而言,这已经对叶信另眼相看了。 “好,叶信,这一次是我和玄知对不住你了,我们离开天界之后,你要去哪里?”玄道向叶信眨了眨眼。 玄道的这种暗示太明显了,过于低估了叶信的智商。 “我……”叶信顿了顿:“那我只能离开太清宗,到外面看看有没有其他机会了。” “多去外面走走也是好的。”玄山太上含笑说道:“不过,时间不要太久,外门的事情还需要你来处理。” 玄山也在暗示叶信,我只是反对你过快成为太清,但外门的事情还需要你来统筹,等三年之后,一切都熟悉了,晋升太清自然水到渠成。 叶信心中有些嘀咕,这玄山是炼药炼傻了么?他的意思如此明显,居然还听不出来?! “我要去云台点将阁转一转,应该是不回来了。”叶信看向玄知:“太上,外门护法一职还是另请高明吧。” “什么……”玄山太上露出惊骇之色,随后怒道:“叶信,你敢叛离太清宗?!” “玄山,你这大帽子真是让人瞠目结舌。”玄知太上冷笑道:“不要忘了,叶信是外门修士,并不是内门弟子,何谈叛宗?!我们欢迎各路散修加盟太清宗,但如果在太清宗内呆得不太顺心,可以在一年之内自己离开,我们绝不勉强,这是外门的规矩!” “玄山,你不是自诩很讲道理么?现在怎么了?”玄道太上皱眉道:“叶信已经是外门护法了,又为了我太清宗立下奇功,也突破了圆满境,却得不到任何奖励,他对我们太清宗失望了,要去别的宗门另寻出路,错在哪里?让一个圆满境大修付出没有回报,还要忍辱负重,继续留在太清宗,这就是你的道理?你凭什么?!“ 玄山太上目瞪口呆,他只是觉得让叶信成为太清很突兀,所以坚决反对,但从没想过阻绝了叶信上升之路的后果。 “你们……你们疯了?!”玄山太上叫道:“叶信已经进了天界,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如此我天界的秘密就要被泄露出去了!不行、绝对不行!叶信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太清宗!” “你这样就是在仗势欺人了,而且你的依仗好像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大。”玄道太上笑着摇摇头:“当初是我和玄知、玄戒一起去宝庄,极力拉拢叶信加入太清宗,现在我们这样对不起他,我可没有脸去阻拦,嘿嘿嘿……我虽然已经老朽不堪,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热血与情义的!玄知,你呢?会不会阻拦叶信?” “我的歉疚比你更重,叶信要走,我反而会松一口气,怎么可能阻拦?”玄知太上淡淡说道。 “玄戒,你呢?”玄道太上又看向玄戒。 “走了也好。”玄戒太上叹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太清宗格局有限,容不下叶信,到了外面,或许叶信能更舒心一些。” “看来你也不会阻拦了。”玄道太上转头看向玄体:“玄体,你呢?” “我倒是希望叶信离开太清宗的。”玄体太上微笑着看向叶信:“但不要去云台点将阁,那里的格局也很小,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拿着我的信直接去光明山,光明山什么都有,就是缺你这种年轻俊杰!” “好,玄明,你呢?”玄道太上说道。 “我……”玄明太上脸上满是犹豫、苦恼,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同意叶信升为太清,感觉时间太短,还看不出叶信的秉性,极有可能种下隐忧,阻拦叶信离开,又觉得这样太过蛮横无耻,因为归根到底是太清宗容不下叶信,阻绝叶信的上升。 “不用说了,看样子要出手阻拦叶信离开的,只有你和玄山了。”玄道太上说道:“不过,你们真未必是叶信和深渊鬼王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要好自为之,如果可以押宝的话,我肯定要押在叶信这一边。” 玄山太上已经纠结到了极点,虽然离开天道碑之后,大家都不会记得在这里说过什么,但所有的因果都已经呈现在他面前了。 叶信已经动了出走之念,到了外面,他会和深渊鬼王一起离开太清宗;玄体会很高兴,然后给叶信写一封推荐信,极力劝引叶信去光明山;玄道和玄知肯定是袖手旁观了,如此仅凭他与犹豫不决的玄明,怎么可能阻止叶信离开? “再多说已经无益,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玄道太上说道。 说完,玄道太上已经转身向光幕走去,玄知太上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接着叶信也迈开腿,眼见玄道等人要离开天道碑,玄山太上终于有些慌了,突然叫道:“慢着!叶信,我不是对你有成见,只是认为太过仓促,这样……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再议,如何?!” “玄山,如果是你为太清宗立下奇功,又晋升圆满境,明明还有虚位,却就是不让你拿到金印,你会忍么?如果你不能忍,凭什么让叶信再忍一年?”玄道太上摇头道:“而且现在已经不是忍不忍的事情了,这一次叶信力挽狂澜,我太清宗上下都看在眼里,都认为叶信将成为外门掌教,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 “内门还好说。”玄知太上悠悠说道:“外门肯定会人心思散的,叶信冒着天大危险,为我太清宗立下奇功,却一丁点奖励都没有,那他们为我太清宗效力还有什么意思?得过且过好了!玄山,如果这种趋势愈演愈烈,最后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你……是首罪!” 玄山太上的脸色变得苍白,人总会这样,为了一个目标而咬牙坚持,等获得了胜利,又登高一步,才会突然发现胜利背后藏着无数隐忧,如此胜利也变得无足轻重了,只想着什么样化解风险。 “叶信,我最后问你一句话,如果你成为外门掌教,会怎么做?你的目标是什么?”玄山太上死死盯着叶信。 至少有四位太清,还有宗内无数修士,都认为叶信理所当然可以成为太清,这是一种大势,玄山首次感觉自己是这么的脆弱,根本无法与大势相抗衡。 叶信沉吟片刻,轻声说道:“一个人,在茅房周围呆久了,会闻不到臭气,同样,总是走在花海中,也闻不到花的芳香,这叫适应,换一句话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几位太清终年在浮城中修炼,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氛围,觉得一切都很正常,但对我这个新人来说,却能看到很多问题,很多危险。” “叶信,我这是在真心诚意的问你,你不要危言耸听!”玄山太上喝道。 “太上不喜欢听这些?”叶信微笑道:“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医者的一段话,不管是各地公侯,还是天下大大小小的宗门,都有自己的病症,而所有的病症大概分成几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先祖开创出自己的基业,同时留下了一些问题,但他自己看不透,因为问题也是他造成的。” “到了第二个阶段,继承者发现了问题,也想弥补,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虽然去不了病根,但起码能减轻症状,让大家自以为治好了。” “到了第三个阶段,头疼要医脸,脚疼也要医脸,治得好治不好并不要紧,面子才最重要,至少可以让敌人认为,他们还是很光鲜、很强大的。” “到了第四个阶段,头疼要堵嘴,脚疼也要堵嘴,只要不喊出来疼,就算没病,一片祥和,天下太平。” “到了第五个阶段,或者分崩离析,或者彻底殒灭,然后在历史中留下自己的故事,仅此而已。” “太上非常讨厌我的话,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反而证明现在的太清宗正处于第三个阶段和第四个阶段中间,危险么……暂时谈不上,但整个太清宗都在缓缓的滑向深渊。” 叶信这几段话,让玄道等人感到异常吃惊,他们原本只是从情理上支持叶信升为太清,但叶信成为太清之后,会给太清宗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他们却没想这么多。 见玄道等人的注意力都会自己捕抓并且凝聚在一起,叶信的笑容愈盛,只是他没必要说太多,反正出去之后大家都会失忆。 第六七六章 新一代太清 对叶信而言,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势的政府工作报告而已,听多了自然就熟了,他很拿手,虽然说得是口若悬河,但仔细思考,不难看出这番话的大而无物、华而不实,几乎等于是废话,只是效果还算勉勉强强,毕竟玄道等人在类似的经验上远不如叶信,而且他们并没有仔细思考的机会,等离开天道碑之后,这里的记忆都会消失,根本想不起发生过什么。 不过,叶信还是抓住了一个重点,他认为太清宗所有的问题,都在于人太多。 在浮城生活的人都是修士,但精锐修士很有限,玄道、玄山等诸门,多的有一百余名弟子,少的有三、五十名弟子,而浮城中的总人口数百倍于此。 太清宗的内部构筑太过臃肿,这都是历史遗留的结果,用玄知太上来举例子,他拜入太清宗之后,把自己的远方侄子方守逸带了进来,事实上以他的地位,别说只带进来一个人,就算是几十个,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这证明玄知太上有分寸、有节操,可其他太清未必能象玄知那样严格要求自己,有句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方守逸很能干,一直做到了护法府的大管事,境界也早已升入大乘境,如果方守逸不能干,境界又升不上去,结果怎么样?他还是会留下来混日子,太清宗绝无可能把人赶走,等到方守逸老了,或者步入寂灭境,还可以去思乡城养老,再如果他知道自己天资不足,在修行路上走到了头,干脆结婚生子,那他的孩子还是有资格进入太清宗修行的,当然,这时候要考验的就是他的人脉了。 随着时光流逝,一代代修士走上舞台,又黯然退出,总会留下很多痕迹,面积越来越庞大、人口越来越密集的思乡城就是一个证明。 单单是外门的船坞,就让叶信暗地里摇头,船坞内一共只有十几艘证道飞舟,两、三个管事就完全可以管得过来,这还是在轮班的情况下,可船坞一共有几十个管事,还有一个大管事,四个副大管事,说白了,就是在吃空饷。 人多没问题,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有用,肯定是好现象,但太清宗真正可用的是各门精锐弟子,还有外门的银袍客卿、金袍客卿。 去各个历练之地寻找资源,抵御外来的危险等等,都要靠精锐修士出力,至于搬运物资,种植药田这些琐事,都由仆役们完成,修士们认为做这种事有损自己的颜面,绝对不可能伸手,他们宁愿无所事事。 这种现象是没办法逆转的,叶信也不能,就像一个年迈而又过度肥胖的老者,谁都没办法让他重获生机,勉强大量裁员,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多的人通过各种门路,走进浮城。 而且就算他可以做到,也会远避三舍,逐利是商人的本性,他可以付出,但要让他看到收益,哪怕是希望也行,把太清宗上下所有人都往死里得罪,他又能得到什么?岂不是成了另一个商鞅?! 不过,把这个大家都能意识到的问题当成武器,唬唬人倒是可以的,至少可以证明他有眼光、有见识,能担得起外门掌宗的职责。 叶信口若悬河,不停的说着,其间也回答了玄山等人提出的一个个问题,等到他说得口干舌燥,玄山他们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气氛又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晋升太清,必须要得到当前所有太清的同意,叶信才能得到自己的金印,太清七子,现在只剩六个,玄知、玄道、玄戒和玄体都已同意叶信成为太清,只有玄山和玄明有些犹豫。 但不管怎么样迟疑,最后总要有个结果,事实摆在这里,叶信被否决,离开天道碑之后,叶信会找机会带着深渊鬼王离开太清宗,另寻出路,玄山和玄明在长时间的天人交战中煎熬,逐渐的,他们的态度不再那么坚决了。 叶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一点大家是公认的,逼得叶信出走,无疑是自毁长城。 在夜色笼罩下的浮城,突然响起阵阵钟声,一道巨大的光柱从三朵宝莲围绕着的中心法阵内激射向高空,荡开云层,最后凝成一颗大印。 浮城内的修士都被惊动,就连遥远的思乡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大家知道,新的太清出现了! 叶信的护法府内传出阵阵欢声,叶信不在,鬼十三自然成了老大,北山列梦、山炮、李猜等人围绕着鬼十三,大家都显得异常兴奋。 “老大就是老大!”山炮怪叫道:“这才几天?老大就成了太清了!!” “太清……太清啊……”鲁药师双手忍不住乱抓乱挠,好像要把自己的胡子头发都揪下来,他真的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能有这番际遇,太清宗的太清,对他而言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叶信仅仅用了一年多,便走得如此之高! “师尊当然是最厉害的……”月眼中满是崇拜。 清瞳保持沉默,但双眼精芒闪烁,代表着她内心中的惊涛骇浪,与叶信相比,她的旧主那位老白虎恐怕给叶信提鞋都不配。 “不值得这样大惊小怪。”鬼十三的表情却显得很淡漠:“信哥现在不过是刚刚从谷底爬出来了而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仅仅是境界勘破圆满,还远不够,拥有相匹配的地位,才能得到广泛的认同与尊重,譬如说各个星门的主星,譬如说光明山的光明,譬如说太清宗的太清,譬如说一君坡的天君,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修。 天界内,几位太清正缓步向光幕外走去,在他们脱离光幕的瞬间,一缕缕呈网状的电弧从他们的头部撕离开,转眼消失在光幕中。 玄山和玄明立即停下脚步,用错愕的目光盯着叶信手中金印,他们的记忆就到此为止,在刚刚进入天道碑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叶信晋升太清,可现在的结果太过出乎他们的预料了,怎么可能? “叶信,你亦是太清了,应该给自己想一个道号了。”玄知太上含笑说道,他显得非常欣慰。 “玄信怎么样?”玄道太上说道。 “道号么……”叶信顿了顿:“我说过会给太清宗带来新气象,那就从我开始吧,我还是叶信,不需要道号。” “叶太清?也好!”玄知太上点了点头,这些对他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节,只要叶信得以留在太清宗,他已经很满意了:“我得先去玄判门,处理一些事情,等我忙完了,再回头找你,外门的事情我们两个要交接一下,对了,叶太清,你从护法府里搬出来吧,搬到我那院子里去,嗯……还有,外门护法又出了空缺,你应该有合适的人选吧?” “就让鬼十三来做吧。”叶信说道。 “深渊鬼王么……”玄知太上想了想:“他的能力肯定没问题,只是……他的凶名太盛,你要时时约束他一些,可千万不能在外门闹出乱子来。” “他处事的秉性确实有些过于狠辣,但不是疯子,这点轻重他还是知道的。”叶信笑了笑。 “深渊鬼王我们可要仔细观察一段时间了。”玄戒太上说道:“至少在两、三年内,不能就他是否晋升太清的事情动议,叶太清,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现在不能给出保证。”叶信皱起眉头:“这一次他也立下了大功,但他不是我太清宗的修士,只能算为我出力,所以也就轻轻放下了,但如果下一次,他又为我太清宗解了燃眉之急,一定要把他排斥在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深渊鬼王立下了什么大功?”玄体太上不解的问道。 “星殿出动了五个星门,除了红霞星门的主星温容逃之夭夭以外,其他四位主星都已先后授首,我斩杀了青脚、闫客心和张一甲,而谈中维是被鬼十三除掉的。”叶信说道。 “原来如此……”玄体太上双眼一亮,不管是谁,只要亲手杀了星殿的大修,与星殿结下血海深仇,都是他的朋友。 “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玄道太上说道:“五大星门碰得头破血流,星殿肯定是要想办法报复的,这段时间内,大家还是不要出外走动了,小心为妙。” “只要大家留在山门内,肯定安然无恙,嘿嘿……除非是半圣师东游亲自出手,否则,就凭狄战他们,根本没有攻破我们的山门法阵。”玄戒太上说道。 “是这个道理。”叶信点头道,根据传言,狄战是个非常护短的人,尤其重视那些老兄弟,谈中维被害,狄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玄山突然发出悠长的叹息声:“叶太清,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玄山已大步向前走去。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妥协,但现在只能接受现实,因为心中郁闷得无以复加,他不想再看到叶信了。 叶信看着玄山的背影,他的元府中,隐入意识海的神能又悄悄浮现出来,与此同时,在天道碑下发生的种种飞速划过他的脑海,天道碑竟然无法抹去他的记忆! 第六七七章 真怒 转眼过了半月,叶信的掌宗府天天都在大摆宴席,因为来的宾客太多了,浮城各门弟子,都要过来恭贺叶信升为太清,然后就轮到了外门,当初叶信与展开韬明争暗斗时,外门绝大部分修士都站在了展开韬那一边,现在自然是懊悔得捶胸顿足,也不能怪他们,就算是叶信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如此之快便成了浮城主宰者中的一员。 思乡城亦不甘落后,其实也是不敢落后,城内大大小小几十股势力都派出代表,到浮城恭贺献礼。 这还仅仅是太清宗内部,光明山来了人,同一阵营的一君坡、人童渊、大丹宫和霖古宗等等大大小小近百个宗门,都派出了自己的使者,云台点将阁的使者还是上次那个一枝道人,不过这一次,一枝道人的态度变得极为恭谨,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敬畏。 事实上一枝道人算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否则也不会被萧副阁当成左右臂膀,不过,眼前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常理,他上一次来太清宗,叶信不过刚刚拜入宗门,担任太清宗的外门护法,这才一转眼,叶信便已勘破了圆满境,并击杀大名鼎鼎的闫客心,荣登太清之位!要知道闫客心在仙升石上的排名高出他一枝道人三十余名。 当然,更让他敬畏的,是云台之主萧副阁!萧副阁似乎有预知之能,刚刚听到叶信的名字,便让他带着重礼来拜见叶信,再三嘱咐他态度一定要恭敬,证明萧副阁早就预料到叶信能一飞冲天!这种远见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并百思不得其解。 叶信是没必要亲自出面招待宾客的,他出面了反而会让人受宠若惊,只有光明山和一君坡等大宗门的使者入府,他才会抽空去见一见,其他时间都在静室中修炼,把外面的事情都交给了方守逸。 玄知太上带着掌宗府的老人去了玄判门,方守逸自然水涨船高,成了外门掌宗府的大管事,他做事,叶信也放心,方守逸这一次晋升,可不是靠自己远房叔叔的扶持,首先,他跟对了人,其次,他的能力得到了叶信的认可,带着方守逸搬入掌宗府,这是对方守逸极大的肯定,所以,方守逸的自信心暴涨了许多,每天都是喜笑颜开,虽然忙得团团转,几乎到了脚打后脑勺的程度,但他乐在其中。 地位得到极大提升的还有月和清瞳等人,叶信成了外门太清,月就是外门的大小姐了,她的境界并不重要,有叶信的照顾,成为大乘境修士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清瞳虽然只是侍女,但她能服侍在叶信左右,属于叶信的心腹,她的面子并不输给方守逸。 这一天,叶信坐在书房中,观察着金印,半个多月来,他的修炼效果得到了大幅提升,一旦把元力灌入金印,在浮城范围内他就似乎拥有了无所不能的本事,神念被极大增强,几乎能俯览半个城市,法阵元气运转的速度亦变得极快,让他的修炼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与浮城范围内各个法阵都有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唯一让他怀疑的地方在于,金印好像截留了一部分元力,换句话说,他借用金印来修炼,而金印也需要他本身元气的滋养。 在联想到天道碑中那个隐隐约约的生命,他做出了很多判断,只是信息太少,他根本没办法排除,也不知道哪一种判断最接近真相。 突然,房门外传来鬼十三的干咳声,叶信把金印放在一边:“十三么?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了,鬼十三和北山列梦先后走了进来,自从叶信升为太清之后,北山列梦来得非常频繁,一方面他身为外门护法,肯定是要讨好掌宗的,另一方面玄体在暗地里也告诫他,一定要化解以前的矛盾,服从叶信的命令,在玄体眼中,叶信这个新出笼的太清,将成为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其他太清对玄判向星殿靠拢的事情,态度都显得很暧昧,独有叶信,刚刚与星殿结下血海深仇,绝无可能再改变立场,其他太清他不敢相信,而叶信不会有问题。 所以,原本与叶信保持对立的北山列梦,突然开始讨好叶信,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他的变化在大家情理之中,难道还要和太清对着干么?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太上,罗安重出事了。”北山列梦轻声说道。 “罗安重?那个星殿奸细?”叶信皱起眉,他知道应该是大事,否则不会惊动鬼十三的。 “是的。”北山列梦说道:“罗安重在雷阵之地收购了一些侍女,人童渊的修士突然上门找他的麻烦,说他有一个侍女是人童渊的逃犯,让罗安重把那侍女交出来,结果罗安重拒绝了,人童渊出动了一位婴字辈的大修,好像是采青婴,要不然就是琼水婴,人童渊大修中的女子只有这么两个,最后重创了罗安重,也把罗安重的侍女抢走了。“ “人童渊与我们太清宗是友非敌吧?”叶信说道。 “确实是,按照道理,他们不应该这么做。”北山列梦说道:“但他们既然做了,我们总要讨还一个公道的。” “人童渊……我不大了解,他们有多少大修?”叶信说道。 “他们一共有十一位婴字辈的大修,一百三十余位童字辈的修士。”北山列梦说道:“人童渊的修炼法门非常特殊,他们只炼体、不养气,修炼他们的法门达到小乘境,会返老还童,变成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等步入大乘境,又会变成十一二岁到十五六岁的孩子,这就是童字辈的修士,最后步入圆满境,他们的身体会再一次缩小,外形看起来只有六、七岁。“ 叶信静静的听着。 “虽然他们的法门很怪异,但实力不可小窥,达到圆满境,他们便修成了金刚不坏之体,刀剑难破、大绝难伤。”北山列梦续道:“我没有和人童渊的修士交过手,不过,盛名之下无虚士,他们的法门定有独到之处。” “送信的人说,当时那采青婴并没有真的下杀手,只是给了罗安重一个耳光,就让罗安重的元府受了重创,根本爬不起来,人童渊修士的肉身之力确实强到了极点。” “这也太沉不住气了,才几天?”叶信摇头失笑:“而且,想用一个星殿修士的命把我引出去么?十三,你怎么看?” “我猜也差不多是这样,星殿在想办法报复你。”鬼十三顿了顿:“可是……我们又不能不上当。” “为什么?”叶信一愣。 “人童渊的法门是淬炼肉身,目标是以肉身成圣,你不觉得这么法门似曾相识么?“鬼十三说道,随后他看向北山列梦:“列梦,说说那个侍女吧。” “罗安重不愿意把那个侍女交出去,一方面是因为那侍女确实是他花大价钱买下来的,另一方面也是看出了那个侍女有些古怪。”北山列梦说道:“那侍女可能是得到了人童渊的传承,力气极大,周身刀枪不入,寻常的笼子根本关不住她,得把她埋在土里,并且用重锤把泥土捣实,还得把她的头发分成数股,绑定在铁柱上,才勉强能让她乖一些,但有一点和人童渊的修士不同,人童渊的修士气息是内敛的,这也意味着他们只能靠自己的肉身战斗,而那侍女的气息是外放的,意味着她有可能修成大绝。” “通常情况下,人童渊怎么也会给我们太清宗几分面子,这一次悍然翻脸,应该是那侍女太过重要了,我猜测……”北山列梦顿了顿:“那侍女修炼的不是人童渊的传承,两种传承相比,那侍女明显要强得多,只能靠自己的肉身,人童渊修士的境界再高,杀伤力也有限,而那侍女是可以修炼大绝的!所以,他们绝无可能让罗安重把人带走,别说我们太清宗,就算是面对光明山,他们或许也要豁出去赌一次,因为他们想得到那侍女的传承。” “这些都不重要,你说那个侍女叫什么名字。”鬼十三说道。 “好像是……姓龙。”北山列梦说道。 “鲸龙圣决?龙小仙?!”叶信蓦然站起身,其实北山列梦说到半道,他已经隐隐想到了,现在是有了非常明确的判断。 “十有**就是龙小仙了。”鬼十三叹了口气:“列梦,你继续说,把话说完。” “送信的说,那侍女应该在人童渊被囚禁很长时间了,经受过不少折磨,她在白天显得非常强悍、凶狠,可到了夜里入睡之后,总会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北山列梦说道:“看到那个采青婴之后,那侍女疯了一般拼命挣扎、嚎叫,可能是惧怕到了极点。” 叶信的神色一点点变得阴冷了,鬼十三看了看叶信,轻声说道:“所以我说,就算明知道是个圈套,我们也要走一趟的。” 第六七八章 漏洞 屋中的气氛变得异常沉寂,叶信如柱子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着自己的心事,北山列梦加入叶信的集团时间很晚,不太了解叶信与龙小仙的关系,而鬼十三是非常清楚的。 从源头说起,叶信与龙小仙第一次相遇的情境并不太友好,双方是敌人,大打出手,等到叶信把龙小仙擒下之后,发现这个海族少女的心性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海族成长很快,出生之后最多三五年,就会变得与成人无异,但这只是外形和力量,龙小仙的真实年龄是很小的。 之后龙小仙整天围着叶信转,日子长了,逐渐的,叶信把龙小仙当成了自己的小妹妹,总是把龙小仙叫做‘泼猴’,正代表叶信对龙小仙有着师长辈的心态。 现在知道这几年来龙小仙一直被关在人童渊,受到难以想象的折磨,他的心阵阵绞痛,龙小仙的实力不错,修炼的又是上界圣诀,但实力并不能让她的心性立即坚强成熟起来,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在那种环境下,她承受着怎样的绝望与恐惧?! 不过,这种大事还要计议,不能拍拍脑袋就闯上门去要人。 沉吟良久,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这事情应该与星殿脱不开关系,他们的用意并不是在我太清宗和人童渊之间制造矛盾,主要是想把我引出去,罗安重终归是我外门的修士,他们的目标也是我这个新任外门掌宗!既然有星殿有关,或许温容那边会有消息,李猜还没回来么?” 叶信和温容分手的时候,商议过每一个月通一次信,时间、地点都定好了,李猜离开太清宗就是去和温容的人接头。 “还没有。”北山列梦摇头道:“从时间上算,他至少也要在明后天才能返回来。” “十三,你做好准备吧。”叶信说道:“多了解一些消息,只是为了知己知彼,可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走一趟的。” “我早想到了。”鬼十三淡淡说道:“其实我也很喜欢那小丫头,心里的火气并不比你小,她吃了那么多苦,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我要去太清阁。”叶信说道:“十三,你找到方守逸,让他通知张如翼,把所有和人童渊有关的情报给我整理一遍,我晚上回来马上要看。” “好。”鬼十三点头道。 叶信离开掌宗府,径自向着浮城中央行去,浮城上空三只宝莲围绕着的地方,正是浮城的枢纽所在,太清阁就建在那里。 叶信已是太清,随身带有太清金印,沿途的法阵还有守阵的修士自然不会阻拦叶信入内,进了太清阁,叶信令人敲响铜钟,随后已经在大厅找了个座位,静静等待着。 现在不是以前,以前他是老大,做出的决议下面必须无条件服从,此刻身为太清之一,不管想做什么都要相互通通气,这属于职守。 时间不长,玄道、玄知、玄山和玄体先后走进了大厅,又等了片刻,玄戒门和玄明门的弟子过来传报,说玄戒和玄明正在闭关,没办法参加这次会议。 “既然他们来不了了,我们就开始吧。”玄道的视线落在叶信身上:“叶太清,出了什么事?” “过几天,我要出去走一趟。”叶信说道。 “现在风声可是很紧张的。”玄山不由皱起眉,他曾经坚决反对叶信升为太清,此刻却接受了天道碑下的结果,听到叶信这句话,心中大感无奈,还是太年轻啊!麻烦真多!安安静静的在浮城中修炼该多好?怎么又要往出跑? 当然,玄山是为了叶信的安危考虑,别的太清或许还可以到外面走一走,独有叶信不能动,据说谈中维的死讯传到星殿之后,狄战大发雷霆,甚至当场立下誓言,一定要亲手为谈中维报仇雪恨,叶信刚刚成为太清,转眼便被狄战干掉,太清宗颜面何存?! “是啊,狄战已经放出话了,他要亲手斩杀你,为谈中维报此血仇,万一我们浮城还有星殿的奸细,把你离开太清宗的消息传回星殿,你必定会堕入险境。”玄知说道。 “如果狄战亲至,我或许暂时还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换成别人过来,那就是他们来给我送礼了。”叶信淡淡说道:“我仔细思考过,眼下的局势确实是剑拔弩张,在这个时候想做点事情,犹如火中取栗一般,危险重重。“ “你明知有危险,还要走?”玄知说道。 “但是,只要你看得足够准,手也足够快,火中的栗子就未必取不得。”叶信顿了顿,他决定把几位太清暂时当做可以信任的同伴,不过,这种信任是有限的,他只能简单谈一谈自己的大略,绝不会透露细节:“星殿各路星门蠢蠢欲动,我前些天见过各宗来的使者,人童渊和一君坡倒是无事,而大丹宫和霖古宗都先后与星门发生了摩擦,他们各有机缘,挫败了星门的阴谋。” “对各地宗门来说,这一次是我们胜了,但在我眼中,种种异变不过是山雨欲来之前的一阵清风而已,星殿是想动一动,然后等着看光明山的反应,如果星殿真的想毁掉哪个宗门,必定要全力出手,岂能让各个星门自行其是?而且,他们的计划太过粗陋、急躁了,我敢保证,星殿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绝对没有亲自参与。” “所谓见招拆招,他们已出了招,就要等光明山还招了,所以在短时间之内,狄战是不可能离开星殿的,玄体前辈,你对光明山应该非常熟悉,这一次星殿摆明了要剪除光明山的羽翼,以九位大光明的脾气,应该不会忍气吞声吧?” “我已先后给光明山写了几封信,听说诸位大光明都发了雷霆之怒,但具体要怎么做,我就不太清楚了。”玄体说道。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叶信笑了笑:“谁都不知道九位大光明会怎么样报复,那么一向与星殿交好的宗门在这段时间内必定会全力戒备,而半圣师东游、将府聂乾元、还有狄战都会镇守星殿,随时准备驰援。” “所以,不要只看狄战放出了什么话,他根本脱不开身。”说到这里,叶信沉吟了片刻,又说道:“下面就要说说狄战了,他已是星殿的急先锋,更是我太清宗的心腹大患,我收集了很多与他有关的消息,这个人……该怎么说呢……他的风评极好,做事滴水不漏,天赋独一无二,身边还有一群随时为他卖命的大修,呵呵呵……这是一个几乎找不到破绽的人,想彻底除掉他,难度很大。” “不过,他没有破绽,我们可以给他制造破绽!人终归是血肉之躯,有七情六欲,虽然我们圆满境的大修,心境都变得异常坚韧,难以被撼动,但……这里只是难以,并不是说根本无法撼动。” “狄战重情重义,这是他最大的金字招牌,是他最大的优势,可同样,也是他最大的劣势,我们正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杀了谈中维只是第一步,之后我还会不停的斩杀他的亲信。谈中维死了,他显得非常恼火,或许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等到他的亲信一个接一个的死,他肯定要坐不住的。” “以狄战的骄傲,岂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往他的金字招牌上泼污水?他会生气,会想办法反击,这就够了。始终保持冷静的狄战,确实有让人束手无策的感觉,可只要他生气了、发怒了,迟早会露出破绽。” 几位太清认真的听着,有叶信在,这次会议与以往变得截然不同,因为叶信是由上而下、由浅入深,一层层的剖析局势,就好像有一张图画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而且,天下修士都太高看狄战了,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和难处,譬如说我们太清宗,几位太清心怀宽广,能和睦相处、共享浮城元脉,但偶尔也会有你多他少的不悦,何况是星殿?!”叶信说道:“狄战是天才,这个我承认,但天才还有一个与生俱来的本事,遭人嫉恨。我以前也被人誉为天才,后来发现,我每上升一步,都会引发很多人的不满、嫉妒、乃至敌视,因为我在奔跑中挡了他们的路,他们不会怪自己走得太慢,只会怪我不应该跑到他们前面,而狄战的处境也会和我一样。” “我拜入太清宗几个月了,侥幸为太清宗立下奇功,并且勘破了圆满境,理应升为太清,但玄山前辈和玄明前辈还是想方设法阻挠,呵呵呵……我说这件事不是心中有怨气,其实我能理解两位前辈的顾虑。” “就算狄战比我能干得多,但他凭什么就一帆风顺,现在已成为星殿的第三人?位置只在师东游和聂乾元之下?没有人心怀存疑?大家真的那么心甘情愿为狄战让路?” “因为半圣师东游很赏识狄战。”玄知说道。 “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叶信笑了:“可现在我发现了一个极大的漏洞!” 第六七九章 定策天下 “什么漏洞?”玄体立即追问道。 “三年前,红霞星门的主星是贾庆业,他得罪了狄战,一夜之间被诛灭满门,连红霞星门的将星、府星、暗星和光明星也惨遭毒手,换上了温容,其实狄战的眼光很准,温容是个禀赋极佳的修士,这一次她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也会成为我刀下亡魂,当然,这是另外一码事,与今天的重点无关。”叶信说道:“重点是贾庆业,他也是星殿的老人了,三百年前,从半圣师东游的书童做起,兢兢业业走到了今天,怎么?狄战居然说杀就杀?他以为自己是星殿之主么?” “叶护法,你有所不知。”玄体显得有些失望,而其他几位太清也露出了笑意:“我们也曾关注过此事,如果没有师东游的首肯,狄战岂敢动贾庆业?!其实原因是那贾庆业自寻死路,他的年纪大了,逐渐接近了寂灭境,后来贪恋修行,偷取了星殿的重宝,这才引得半圣师东游勃然大怒,下令诛杀了贾庆业。” “是么?勉强能说得过去吧。”叶信也笑了:“但我问到了一个细节,在狄战赶到红霞星门之前的两天,贾庆业似乎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那两天里他显得忧心忡忡、彻夜难眠,不停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这又能说明什么?”玄山不解的说道:“到最后才反省,可惜大错已然酿成,无法弥补了!” “是啊。”玄体说道:“那贾庆业确实犯了死罪。” 这就是叶信的高明之处,他认为天下万事皆有因果,当他就某件事情开始推敲、判断时,会找出里面隐藏的逻辑,不是一个人,是参与者所有人的逻辑,并且把这些逻辑一根根编织成网,所以玄山、玄体等人都认为没什么,很正常,但叶信却发现了一个极大的秘密。 “假如,仅仅是假如,玄山前辈,你马上就要步入寂灭境了,正巧,浮城中有一件宝贝可以救你,但这件宝贝又能决定我太清宗的生死存亡,你无法控制自己,偷偷取走了这件宝贝,然后你会怎么做?”叶信问道。 “不可能!”玄山断然说道:“死则死矣,有什么了不起?我绝不可能做出这种苟且偷生、无耻至极的事情!” “我是说假如。”叶信说道,其实他以前有些怀疑玄山在装傻充愣,因为玄山所表现出的性格太过直来直去,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正好利用此事试探一下,而玄山给出的答案,证明此人确实一个愣头青,不对,应该是愣头老:“你要让自己沉浸在偷窃成功的情境中去,现在,你瞒着我们,拿到了这件可以决定太清宗生死存亡的宝贝,下一步,你要怎么做?” 玄山挠挠头,他愣是愣了点,并不是傻,现在明白了叶信的意思,自己在那里沉吟片刻:“这件事应该是瞒不过你们的,最多能瞒住一时片刻,迟早要露馅,那我只能跑了,跑得越远越好,证道世这么大,还愁找不到容身之地么?躲过这一次寂灭,然后再考虑以后何去何从。” “对啊,那贾庆业为什么不跑?”叶信又问道。 “他……”玄山想了想:“他应该是抱着侥幸之念,想要蒙混过关吧?” “贾庆业的地位可不低,而星殿的宝贝,已经重要到了能让他阖门被诛的程度,他岂敢侥幸?!”叶信摇头道:“何况,他也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两天前就知道自己可能要倒霉,不是没有时间,那他为什么不跑?!” “这个……”玄知迟疑了一下:“星殿势力遍布天下,他应该认为自己跑到哪里都没有用。” “这就不对了吧?”叶信说道:“刚才我让玄山前辈做个选择,玄山前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走啊!星殿势力遍布天下?说得没错,但我知道,至少有一个地方,会让星殿退避三舍,那就是光明山!星殿的老字辈,星门的主星,圆满境大修,叛离星殿,投奔光明山,光明山肯定不会拒绝的,玄体前辈,我说得对不对?” “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玄体点头道。 “更何况,他最后阖门被诛!两天的时间,总该尝试一下的,不管是什么结果,总比坐以待毙强得多吧?我大概了解了一下贾庆业,这个人可不傻,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甘心情愿留在红霞星门等死?” “叶太清,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玄道开了口,他也察觉到这件事有些不对,但自己想不出答案,心中有些焦急:“你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所谓的偷窃星门重宝,本就是栽赃陷害,呵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叶信说道:“两天的时间里,贾庆业一直表现得非常焦虑,夜不能寐,因为他得到了消息,狄战要对付他,但他认为自己的清白的,这是他的底气,所以他选择了等待。“ “等什么?”玄体追问道。 “等一个人出面救他。”叶信说道。 “谁能救他?”玄体继续追问。 “半圣师东游?”玄道的反应很快,立即想到了最关键的人。 “没错,就是半圣师东游。”叶信说道:“既然他是清白的,他不相信师东游会袖手旁观,任由狄战来对付他,只可惜,一直到最后,师东游也没有出现。” 几位太清到这个时候,总算是明白了叶信的判断,他们相互对视着,随后玄道说道:“叶太清,你把我们召集到太清阁,莫非是为了贾庆业洗冤么?这就是你说的天大的秘密?” 叶信心中暗叹,他很想说,以后太清宗有事情,还是由他来拿主意吧,否则只会被忽视、被耽搁。 “几位前辈都没想过么?”叶信说道:“狄战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对付贾庆业?就算贾庆业真的犯了死罪,也应该由半圣师东游亲自出手。” “你的意思是……”玄道喃喃的说道。 “半圣师东游已经出了问题。”叶信说道:“他的影响力、威望都在减弱,或者是被人为的削弱,我不知道星殿内部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也许是师东游生病了,或者步入了寂灭境,或者遭受重创,反正现在的师东游肯定不正常,否则就算借狄战几个胆子,也不敢杀贾庆业,何况是杀了贾庆业全家?!” 如果现在泥生和师东游赶到这里,师东游一定会目瞪口呆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只是凭着区区一个贾庆业的死,便层层破茧抽丝,找出了星殿的问题! 几位太清也都惊呆了,尤其是玄体,他猛然站起身,颤声说道:“此言……当真?!” 光明山九大光明最忌惮的就是半圣师东游,没有了师东游的压制,那么星殿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格局了! “**不离十。”叶信说道:“星殿将星聂乾元也没有阻拦狄战,证明现在聂乾元是和狄战蛇鼠一窝的,这也是狄战的隐忧!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想当年我在浮尘世时,也曾经遇到了几个天才,让我感受到压力,幸好,他们都早早选择了加盟,也愿意服从我的号令,要不然纵使是闹得祸起萧墙,我也很可能先行安内、再行攘外,又何况是口不对心的聂乾元和狄战?“ “我们继续推算,半圣师东游已经出了问题,聂乾元和狄战凭什么先行发难,向光明山挑衅?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形成,甚至变得公开化了。他们两个都很聪明,知道现在必须精诚协作,才可能与光明山对抗,但天下有一种东西叫做势,势一旦形成,便不由他们自己做主了,聂乾元的目标自然是星殿之主,他真的不担心狄战么?嘿嘿……就算他没想过,他的心腹也会提醒他,卧榻之旁岂容它人酣睡!“ “狄战呢?以他的骄傲,真的不会觊觎星殿主星的位置?他不想,他的心腹必定警告他,天赐不予反受其害!再往深里说,当狄战察觉到聂乾元开始提防他的时候,会想什么?一旦让聂乾元成事,聂乾元是不可能让他继续做大的,将来必定要挡他狄战的路。” “不过现在,聂乾元和狄战还能保持足够的冷静,所以才选择了主动向光明山挑衅,当外界的压力突然变得巨大时,内部的矛盾反而会得到化解,星殿的修士才有可能再一次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如此……我根本不用担心狄战,不管是为了防备光明山,还是为了防备聂乾元,狄战都不会离开星殿,聂乾元亦然。” 叶信这番话,不止剖析出了师东游的处境,还判断聂乾元与狄战之间的矛盾正日益加重,对太清宗的未来产生了极大影响,他也得到了好处。 一方面他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奠定了自己的地位,而且看玄体的表情,他已经知道这一次对抗人童渊,已经是赢定了! 第六八零章 同仇敌忾 如果换成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听到龙小仙被欺负的事,估计早就拔刀冲向人童渊了,老子这么牛,你们还敢欺负老子的人?灭了你们! 但叶信一直是统帅、是首脑,心理年龄也早就不年轻了,当他把人童渊当成敌人的那一刻,便想到了如何去造势、借势、顺势。 他把星殿的内幕说出来,玄体肯定会向光明山报告,这一次星殿突然开始挑衅,光明山一定会惊疑不定的,所以一直没有反击,现在知道半圣师东游已经出了问题,还等什么?当然是要给星殿一个惨痛的教训! 而且,他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肯定会得到光明山的高度重视,要知道太清宗和人童渊都是以光明山为主宗的,他跑到人童渊大打出手,九大光明怎么会坐视?如此救人还不如不救,九大光明发雷霆之怒,恐怕连他叶信也会被碾为齑粉,龙小仙凭什么继续活下去?! 得到了光明山的重视,然后又在道义上又占了绝对优势,纵使和人童渊彻底撕破脸,光明山也会偏袒他叶信,并且向人童渊施加压力。 而且,他最大的敌人是狄战!他判断狄战不会离开星殿,但无法百分之百的保证,现在光明山开始出击,那么狄战又岂能分出精力,来对付他叶信?这就是借势。 叶信的行事逻辑,是想方设法把敌人的势压制到最低,而把自己的势滚到最大,如此一击必中、摧枯拉朽,无往而不胜。 与人童渊这一战的胜负,已在太清阁内见了分晓! 叶信非常聪明,他擅长布局,但最大的弱点也在此处,想布局,首先要拥有畅通发达的信息渠道,其次还要得力的人手,缺了这两点,他就变成了瞎子、聋子、手脚全无,一身本事被废掉了大半,就像他刚刚苏醒时那段日子。 有关红霞星门的消息,都来自于温容,通常情况下,浮尘世的修士步入证道世,要经过相当一段时间的考核期,绝不可能一上来便担任一方主星,温容很幸运,只等了三个月,红霞星门就出现了空缺。 当然,温容也很争气,星殿在考核期内,对被考核的修士是不会吝啬的,这样才能看出潜力,温容借助天地九鼎,境界飞速提升,三个月便从证道境突破小乘境,再突破大乘境,等到聂乾元和狄战考虑信任红霞星门主星的人选时,因为双方都想安插自己的人手,相持不下,温容也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温容绝对不是师东游的人,亦不是聂乾元和狄战的人,对聂乾元和狄战而言,自己更进一步的阻力太大,只得放弃,但至少不能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占便宜,而温容表现出了傲人的潜力,加上温容身边有个能力卓绝的大药师苏静智,值得培养。 不过,他们都小瞧了温容,就是因为自己的上位,她才产生疑心,星殿中比她资历深、境界高的修士大有人在,而她也听说过为了主星权位的明争暗斗有多么激烈,这个位置不应该是她的! 随后温容又在暗地里开始调查贾庆业的事情,堂堂主星,说杀就杀了?那她以后是不是也要时刻处在危险边缘?为了自己的安全,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星殿中到底存在着那些忌讳,贾庆业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结果越查疑点就越多,等到很多线索已经指向半圣师东游,而师东游很长时间没有公开露面之后,温容感到害怕,不敢继续查下去了。 最后遇到叶信,在叶信抽丝剥茧的整理下,一切都水落石出。 几位太清的脸色变幻不定,叶信这些话虽然缺少明确的证据,大都是分析判断,但叶信的逻辑性太强了,他们不由自主的顺着叶信的思路走,而且越思考越认为叶信的判断接近真相。 良久,玄体长叹了一口气:“当初玄知和我谈起,说你叶太清是个千年难遇的人杰,我以为他不过是想出力扶持你罢了,现在才知道是我迂腐了,有眼不识人啊!” “我怎么感觉……现在是对付星殿最好的机会?”玄山喃喃的说道。 “不止是你感觉,看样子我们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玄道说道,随后他的视线转向叶信:“但我还是一件事不明白,叶太清,什么大事会逼得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出去走动?” “是啊,叶太清,你眼带杀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玄知说道。 听到玄知的话,叶信心中警醒,绝不能在这些证道世的老字号修士面前大意马虎,都说玄知擅于知人,可他一直也没觉得玄知有什么太过了不起的地方,没想到只是情绪变化的余波,也被玄知看出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叶信轻轻叹了口气:“我以前收下了两个弟子,在我落难之时,大弟子和我失散,恐怕现在也还被困在海外,二弟子……身受重创,我本为她已经死了,可没想到,又得到了她的音讯。” 叶信做事喜欢剖析隐藏的逻辑,现在编织谎言,自然也会尽可能的把逻辑搞得象那么一回事,而且还要规避所有隐藏的风险,面面都要想到。 他不会说出三光的名字,因为不知道三光到了哪里,万一三光在敌对阵营内,或者是做了一些对太清宗不利的事,他的处境会变得很尴尬,而且没有了周旋的余地。还有,他记得对外宣称过月是他的二弟子,肯定要为自己圆谎。 如果想名正言顺的去救龙小仙,并且得到光明山的支持,至少是默许,龙小仙的身份很重要,朋友的女儿、焉或自己认得干妹妹等等,都没有足够的重量,修士不是侠客,只重视自己的传承,还有容身的宗门,说龙小仙是自己的弟子,那问题就不一样了。 对开山立宗的修士而言,弟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就说眼前这几位太清,要是自己重视的弟子出了事,那都是要撸胳膊挽袖子上去拼命的,上一次叶信会去成天宗,源于玄戒的弟子涵春空离奇身亡,当时玄戒亲自上门,拜托叶信走一趟,他自己不去,是因为以太清的身份去成天宗,调查自己弟子的死因,有仗势欺人的味道,不利于团结,而叶信的身份正合适。 “哦?她在哪里?”玄知问道。 “她在人童渊。”叶信说道。 “我当是什么大事,这个太简单了!”玄体大笑:“叶太清莫急,我这就写一封信,让人送去光明山,等光明山派人去和人童渊谈一谈,我敢保证,人童渊会把你的弟子送到我太清宗来的!叶太清,你那弟子姓什么?叫什么?有没有道号?“ “人童渊不会把人交出来的。”叶信摇了摇头:“而且人童渊知道此事外泄,极有可能用最暴戾的手段把我那弟子折磨致死。” 玄体有些笑不出来了,他定定的看着叶信:“叶太清,你口口声声把我们称为前辈,可你以为……我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来么?” 玄体的自尊心受了伤害,虽然言辞还有些委婉,但实际意思就是:你以为我玄体是个无足轻重的废物?连这点面子都没有?! “前辈有所不知。”叶信说道:“我那几个弟子都不适合修炼我的法门,所以想来想去,最好是因材施教。我那二弟子修炼的是鲸龙圣决,鲸龙圣决修炼到一定境界,有金刚不坏之能,并且还可以修炼大绝,鲸龙圣决是上界圣诀,威能远超过他人童渊的法门,前辈还以为人童渊会乖乖放人么?” 几位太清的脸色又变了,叶信这番话透露了不少信息,因材施教?他们最有效、最强大、进境最快的法门只有一种,说白了,他们也想因材施教,但没有那么多法门,拿什么去教?!二弟子修炼的鲸龙圣决是上界圣诀?那大弟子修炼的又是什么圣诀?也是上界圣诀?叶信本身修成的圣诀又属于什么?这家伙到底掌握了多少种法门?! 玄体的神色变得很凝重,他明白自己确实在痴人说梦,叶信的鲸龙圣决全面碾压人童渊的宗法,人童渊是绝无可能把人交出来的,这件事很麻烦。 “给我传信的人告诉我,这几年我那弟子在人童渊承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叶信幽幽叹了口气:“可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叶太清,你那弟子禀赋如何?”玄山突然问道。 “禀赋极佳。”叶信说道:“如果到了太清宗,得浮城元脉的滋养,一年内必臻大成。” “放肆!”玄山猛地一拍桌子,昂然站起身。 叶信心中暗惊,这玄山又要反对?或许是自己什么地方的逻辑有矛盾?而其他几位太清的视线也转向也玄山。 “叶太清的弟子,自然也是我太清宗的人,他人童渊凭什么?!”玄山喝道。 其实在叶信说出龙小仙的遭遇之后,几位太清心中都是支持叶信去要人了,但情绪尚没有达到临界点,玄山这一嗓子,突然让他们想到了太清宗的未来。 他们的年纪都差不多,已经很老了,哪怕是最乐观的估计,五、六十年之内,应该先后步入寂灭境了,未来的太清宗,只是靠叶信。 叶信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直担心几位太清不愿看到他叶信一家独大的局面,实际上几位太清根本没这么想过,本门中的弟子与叶信相差实在太过悬殊,未来也不可能与叶信相抗衡,要么真正接纳叶信,要么彻底毁掉叶信,没有第三条路。 在他们决定就叶信是否晋升太清,进入天界时,其实已经过了这道关。 如果叶信是太清宗的未来,那叶信这个禀赋极佳的弟子,或许就是未来的未来! “这样的好苗子,绝不能被人童渊毁了!”玄道沉声说道。 “我去找玄戒和玄明,让他们出关。”玄知说道。 “要得要得。“玄体抚掌大笑:“看来这一次,我太清七子要联袂而往了!” 第六八一章 进击人童渊 当叶信返回掌宗府时,鬼十三正在翻阅人童渊的卷宗,张如翼已经到了,他带了一些与人童渊有些的资料,其他资料还会陆续送到。 看到叶信,张如翼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见过太上。” “信哥,人童渊可不好搞啊。”鬼十三抬头看向叶信,叹了口气:“他们的法门是把自己的肉身淬炼到极致,我的毒遇到这种修士,效果会大幅减弱的。” “哦?”叶信说道:“你已经了解他们的法门了?” “只是入门的一些东西。”鬼十三晃了晃手中的卷宗:“他们会以纸化成纸浆,制作成纸锤,外门弟子每天都要承受四个小时的捶打,然后再辅以调息之术,三年后,把纸锤变成木锤,十年后,木锤再变成铁锤,足足要熬过一十三年,才算是人童渊的入门弟子。” “这算什么法门?”叶信有些惊讶。 “是啊。”鬼十三摇头道:“每天都要受伤,每天都要用调息养伤,如果伤势的积累超过复原的速度,这个人就算是废了,资料上写得很明白,能熬过这一十三年,成为入门弟子的,寥寥无几,十个里面至少有七、八个,半道上就被活活打死了,有的被打成了白痴,有的变成了残废,然后赶出人童渊,啧啧……如此苛刻,人童渊能有今日之气象,也算是个奇迹了。” “怪不得人童渊的修士都那么暴戾。”叶信顿了顿:“少年时承受太多的苦痛,心理上很容易变得扭曲、阴暗,如果是我们太清宗,几位太清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他们至多是采用利诱、劝说的办法,因为有自己的底线。“ “唉我去……”鬼十三斜着眼睛看向叶信:“你不是在说我呢吧?” 若论苦痛,鬼十三才是真正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童渊训练弟子,至少希望弟子们能熬下去,成为人童渊的助力,而鬼十三被人当成炼毒的试验品,谁会在意他的死活? “莫非你很正直、阳光?”叶信反问道。 鬼十三熄火了,这两种特质确实和他不沾边。 “算了,不和你斗嘴。”鬼十三说道:“成为入门弟子之后,他们的骨骼和肌肉都会变得异常坚实,象铁块一样,然后就该进化骨池了,据说进化骨池是非常痛苦的,要把全身的硬骨化柔,比那十三年还要痛苦,幸好时间很短,一个月就可以出来了,这个时候才能开始正式修炼人童渊的法门。” “人童渊‘婴’字辈的大修,都有上刀山、下火海而无伤的本事,虽然他们没办法释放大绝,但要知道,他们的战力是保持恒定的,和我们不一样。他们靠着自己的肉身战斗,头、手、脚、肩、肘、膝、哪怕是屁股,都能成为武器。” “真头疼……这一次我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最多是替你摇旗呐喊,要不然去吸引一些注意力。” 叶信沉吟起来,他知道鬼十三的意思,大多数修士在释放大绝时,战力会变得空前强大,大绝之后,将陷入一段时间的衰弱期,而人童渊的修士很另类,他们自身就是武器,战力可以始终保持在巅峰状态。 其实叶信有过类似的经验了,他第一次遇到龙小仙时,就曾被搞得手忙脚乱。 “信哥,我们还要仔细谋划谋划。”鬼十三说道:“十一个‘婴’字辈大修,真要是象一群疯子般冲过来,你也是要吃大亏的。” “不用担心,这一战人童渊输定了。”叶信说道:“我已经借到了兵马。” “兵马?哪来的兵马?”鬼十三一愣。 “几位太清都会和我们配合行事的。”叶信说道。 鬼十三呆住了,死死看着叶信,良久他长叹一口气:“怪不得当年萧帅说你这一张嘴就抵得上百万雄兵,服了……心服口服。” 因为张如翼在这里,鬼十三不好细说,不过,他对叶信的敬仰之心当真如滔滔江水一番而不可收拾…… 如果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准备对付人童渊,救出龙小仙,难度很高,风险极大,但现在叶信说服了太清六子,事情就不一样了,太清宗与人童渊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加上有叶信和他鬼十三,人童渊已不足惧,更重要的是,太清六子中的玄体代表着光明山的态度,原本他还担心会触怒光明山,现在连这后顾之忧也被叶信解决了! “准备准备,等李猜回来,我们就出发。”叶信说道。 “你有计划了?”鬼十三问道。 叶信沉吟了片刻,露出古怪的笑容:“嗯,我是将计就计,不过……有些不太讲义气……” **** 第二天夜晚,李猜返回了太清宗,把温容的密信交给了叶信,叶信翻阅过密信之后,下令明天清晨出发,赶往人童渊。 叶信已是太清,自然有资格乘坐宝莲,而人童渊距离太清宗并不是很远,只有三地,中午时分,宝莲便已进入了雷阵之地。 远远看到了幽城,叶信下令宝莲停下,随后带着鬼十三、北山列梦等人离开宝莲,向着幽城进发。 北山列梦有详细的信息,带着大家一直走到城市中心的一间大脚客栈。 找了个伙计问了问,在那伙计的带领下,众人走进客栈后方的正院里,罗安重代表太清宗出外行商,只带了十几个外门的修士,他们包下了这座正院,自从罗安重出事之后,大家的情绪都有些萎靡,突然看到北山列梦还有叶信等人走了进来,当即变得惊喜交加,这段时间他们和太清宗有书信来往,也知道叶信已升为外门太清,急忙过来施礼。 “安重在哪里?”叶信开口问道。 “这边。”立即有修士指了指院中的正房。 叶信带着鬼十三和北山列梦步入正房,罗安重正在床榻上睡觉,他的肤色很苍白,面容萧瑟,比离开太清宗时整整瘦了一圈,房间里还弥漫着丹香,看样子罗安重刚刚吃过丹药。 罗安重毕竟是大乘境的修士,房间里突然多出几个人,他在睡梦中也有所察觉,慢慢张开了双眼,看到北山列梦,还有叶信,不由大吃一惊,挣扎着要坐起来。 北山列梦抢上一步,按住了罗安重的肩膀,轻声道:“安重,不要乱动,小心动了伤势。” 罗安重勉强笑了笑,视线转到了叶信身上,神色变得有些怯怯,他当时可是帮着展开韬与叶信为敌的,现在展开韬彻底败了,叶信反而升为太清,心里不能不紧张,但不管怎么样,总要先开口说话:“见……见过太上……” “安重,让你受委屈了。”叶信轻叹了一口气,他走到床榻便,后面的鬼十三给叶信搬过来一张椅子,叶信缓缓坐了下去。 见叶信对他如此怀柔,罗安重的眼眶不由变得湿润了,他涩声说道:“安重无能!让我宗受辱了……” “这事情不能怪你。”叶信摇了摇头:“人童渊出手的是‘婴’字辈大修,你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对了,安重,到底是谁打伤你的?采青婴还是琼水婴?” “不知道……”罗安重苦笑着摇头。 “不知道?”叶信皱起眉:“谁打伤你的你都不知道?” “我问了,可她……说我不配知道。”罗安重说道。 “呵呵呵……倒是够狂妄的!”叶信冷笑道。 “太上,这次来雷阵之地的,只有您一个?”罗安重突然问道。 “只有我一个。”叶信说道。 “太上,这可大大不妙!”罗安重脸色大变:“幽城内遍布人童渊的爪牙,您到这里找我,估计那些爪牙都看到了,必定会报给人童渊,太上,您马上走!越快越好!如果因为这点事让太上陷入险境,安重万死难辞其咎啊!” “谁敢动我?!”叶信摇头道:“安重,你安心养伤好了,我这一次来,就是要给你出一口气!” 罗安重见叶信如此看重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重,你的人可以和人童渊通上话吧?”叶信说道。 “可以的。”罗安重说道:“打伤我的女修临走前,给我留下了一个地址,说我太清宗不服可以去找她。” “正好,让你的人去送封信,约个地方见一面。”叶信说道:“幽城附近,有没有什么开阔些的地方?我们要光明正大,免得让人以为我们要搞鬼。” “开阔些的地方么……”罗安重想了想:“晴雪河附近还算开阔。” “那就是晴雪河了。”叶信说道,随后转身看向北山列梦:“列梦,你回宝莲,这一次我们就不带宝莲过去了,宝莲毕竟是法器,容易造成误会。” “太上,没有宝莲可不行!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接应你?”北山列梦急忙说道。 “嘿嘿嘿……仙升石上排名前五十的闫客心,尚且被我斩于刀下,区区一个人童渊,他们敢做什么?能做什么?”叶信的态度显得很骄横:“在做手脚之前,总该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吧?!” 第六八二章 翻脸 叶信表现得如此自信,罗安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随后叶信嘱咐罗安重好好休息,带着鬼十三和北山列梦离开了客栈。 第二天清晨,北山列梦带着十几个金袍客卿和银袍客卿,把罗安重一行人从幽城中接了出来,赶往晴雪河。 叶信已经在晴雪河等着了,太清宗修士在河边搭起了一个临时营地,营地前方竖起一个伞盖,后方有一个草棚,叶信与鬼十三坐在伞盖下,一边闲聊一边观赏着晴雪河的风光。 罗安重看到叶信,想过去和叶信打个招呼,不过叶信明明看到他了,却根本没有理睬他的意思,神色很淡漠,罗安重有些不懂,昨天叶信对他是很热络的,怎么今天突然变了另外一个人? 罗安重停下了身形,显得有些尴尬,只得遥遥向着叶信施了一礼,随后在北山列梦的带领下,走进了草棚。 “你应该再过去嘘寒问暖的。”鬼十三笑嘻嘻的说道。 “罗安重对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叶信说道。 “跟着罗安重的那些人呢?他们可是我外门的修士。”鬼十三又问道。 “里面肯定有罗安重的心腹,我懒得去甄别。”叶信说道:“到了这个时候,那就自求多福吧。” 鬼十三一笑,随后转移了话题,自从他们在证道世相遇之后,都各自有事情要忙,少有这般闲暇,兄弟之间能聊得起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们时而一起放声大笑,时而相对唏嘘,当然,主要是鬼十三在说,叶信这五年来一直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而鬼十三经历了很多很多。 时间飞快的流逝,转眼到了中午,晴雪河对岸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信哥,星门的修士会不会忍不住抢先动手?”鬼十三忍不住问道。 在叶信得知罗安重惹上了人童渊,受到重创的消息后,马上判断这极有可能是星殿针对他的阴谋,罗安重本人是没什么身份的,只是护法府的管事,与人童渊的‘婴’字辈大修碰上,只要他的言语态度客气一些,人童渊的大修断然不会向他出手,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罗安重终究是从太清宗走出来的,太清宗与人童渊又处在同一个阵营,闹翻了对谁都不好。 正是因为罗安重故意表现得非常嚣张,让那人童渊的大修认为自己受到冒犯,最后恼怒交加,才下了重手,其实那人童渊大修完全可以当场击杀罗安重,留罗安重一条命,正因为心中还有顾忌,不得不保持克制。 温容的信证明了这一点,雷阵之地附近的几个星门频频相互联系,星殿也不断的有加急密信送往那边。 星殿的证道飞舟在送信的时候,不敢有片刻迟缓,怕耽搁了大事,可在回程的时候,他们的时间就宽松多了,有的去见见朋友,有的去找点外财,温容这几年来一直在努力结交星殿各路修士,有苏静智做支撑,她出手也非常大方,只要星殿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总能得到一些消息。 也就是说,星门的修士已经到了,昨天他对罗安重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只有他一个人来,又不想让人童渊的修士发生误会,让宝莲暂时避开,这些都在告诉星门的修士们,今天是围杀他叶信最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应该不会。”叶信摇了摇头:“上一次他们损兵折将,吃了大亏,那么这一次的主事者应该是个很有经验、很有城府的人,肯定等人童渊的大修出现之后,再开始动手,这样不但可以除掉我,还可以彻底破坏太清宗与人童渊的关系,如果连这点头脑都没有……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在晴雪河对岸的远方,终于出现了一艘证道飞舟,那艘证道飞舟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停在了晴雪河岸边,接着一群修士跃离证道飞舟,缓步向这边行来。 人童渊的修士身材都很矮,看起来就是一群孩子,他们的法门很特殊,身材越矮,代表着越是返璞归真,实力就越强,而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修士,看起来很象五、六岁的孩童,一男一女,虽然遍身镶嵌着珠光宝气,但看起来怎么都觉得怪异。 “是叶太清吧?”那男童向着叶信拱了拱手:“我宗使者前些天去太清宗为叶太清贺喜,回来之后对叶太清是赞不绝口啊,极言叶太清是万中无一的年轻俊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不敢不敢,叶某也不过是凡胎俗骨而已,最多比别人侥幸一些。”叶信站起身:“阁下是……“ “在下红笠婴,这位是琼水婴。”那男童说道。 “原来是两位前辈,久仰久仰。”叶信施了一礼。 “前辈可不敢当,只是虚度了许多岁月而已,论见识、论境界、论成就,都比叶太清差远了。”那男童笑道:“我们还应该同辈结交才是。” 寒暄过后,两个人童渊大修也坐在了伞盖下,那男童态度很好,笑容满面,女童却显得有些不情不愿,一直绷着脸,也不理会叶信。 “红笠前辈,我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叶信缓缓说道:“这一次我来幽城,是因为我宗修士无故被重创一事。” “是无故么?”琼水婴突然冷冷的说道。 “各家总会有各家的道理。”叶信一笑:“不如当面对质。” 说完,叶信向着鬼十三使了个眼色,鬼十三起身走向草棚,随后带着罗安重向着这边走来。 看到罗安重的身影,那琼水婴的神色变得愈发愤怒了,她的双瞳死死的盯着罗安重,而罗安重的身体挺得笔直,根本不在乎琼水婴的压力。 “安重,你说说吧,当天都是怎么一回事。”叶信说道:“放心,自然有我给你做主!” “你能做什么主?!”那琼水婴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叫:“你们太清宗是怎么教人的?嗯?!区区一个小管事,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口出不逊?!要不是怕坏了两宗多年的交情,我早就把这混蛋碎尸万段了!” “呵呵……你问我?我也要问问你们人童渊是怎么教人的?”叶信的脸色沉了下去:“我是太清!你又凭什么在我面前大吼大叫?!”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那红笠婴连连苦笑,只得在中间打圆场,随后看向叶信:“叶太清,我这师妹虽然脾气暴躁,但做事还是有规矩的,当时确实是你们这位管事做得过分。” “安重,该你说了。”叶信说道。 “我从没做过分的事!”罗安重断然说道:“当时……看到一个小孩子拦在我面前,老气横秋的说话,我又不知道是人童渊的前辈,所以开了几句玩笑,但不知者无罪,前辈总不该下此毒手的!” “放屁!”那琼水婴也顾不得自己与罗安重争吵是否丢脸了,再次大叫道:“我已经亮出了信物,告诉你我是人童渊大修,你还说不知道我是谁?而且你只是开了几句玩笑么?!” “对我来说,那确实是玩笑。”罗安重说道:“谁知道前辈会生气?!” “看样子……安重,你当时确实是失礼了。”叶信突然说道。 “是。”罗安重不敢和叶信狡辩,低头应是,其实失礼不失礼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出了事,外门护法没有资格与人童渊大修面对面,叶信做为外门新任太清,是唯一一个与人童渊交涉的人选,只要叶信来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安重,你知错么?”叶信说道。 “知道错了。”罗安重很恭顺的说道。 “你的态度很好。”叶信点点头:“但……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十三,杀了吧。” 鬼十三抬手把手中的茶杯甩了出去,正击中罗安重的脸腮,白瓷制成的茶杯,在鬼十三手里变成了一颗大型子弹,在罗安重右脸上留下一个大洞,又从罗安重的左脸透了出去,在茶杯穿透的瞬间,罗安重的脑袋已经整个炸开了,化作一团爆裂的血雾。 罗安重根本没想到叶信会杀他,他连元脉都来不及运转,随后无头的尸体晃了晃,向后翻倒。 红笠婴和琼水婴同样大吃一惊,呆呆的看着叶信,他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叶信这是在做什么?! “我也是很讲规矩的。”叶信淡淡说道:“如果是前辈无故下手伤他,那我无论如何也要人童渊给出一个交代,如果是他无礼在先,那他就是罪有应得了,我替两位前辈惩罚了他,两位前辈可还有异议?” 琼水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她恨极了罗安重,本应感到心满意足才对,但叶信翻脸翻得太快,手段也非常暴力,只是这一击,她已看出叶信是个不好说话、也不好对付的人。 “叶太清做事果然是雷厉风行,痛快痛快!”那红笠婴强笑道。 “如此……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叶信说道。 “没错,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红笠婴急忙说道。 第六八三章 十面埋伏 “我临行之前,玄知前辈曾经嘱咐过我,让我尽可能不要伤了贵我两宗的和气。”叶信缓缓说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是怪罗安重对前辈无礼,我在两位前辈面前要了他的狗命,两位前辈还算满意吧?” “其实……略施薄惩即可,我们真没想过要夺他的性命。”红笠婴神色略有些古怪,其实他知道叶信必有后招,但现在猜不出来,只能暗自等待:“否则,鄙师妹也不会容他活到今天了,说到底,他是你们太清宗的管事,因为这样一个家伙,就伤了两宗的和气,太不值得。” “好,既然两位前辈满意,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叶信笑道,随后再次向鬼十三使了个眼色。 鬼十三起身向着草棚走去,红笠婴看着鬼十三的背影,突然问道:“这位是……” 鬼十三扮演的是叶信的小跟班,但他毕竟是凶名昭著的圆满境大修,深渊鬼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他的气质、神态都显得与众不同,红笠婴没办法不重视。 “他叫鬼十三,现在是我太清宗外门的护法。”叶信说道。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琼水婴喃喃的说道。 “深渊鬼王?!”红笠婴大吃一惊:“这位是深渊鬼王?!” “他曾经误入歧途,跑到葬龙湾谋出路,让两位前辈见笑了。”叶信说道。 听到鬼十三果然是深渊鬼王,红笠婴和琼水婴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愣怔,各个宗门都会经常进入宝庄寻找资源和宝物,葬龙湾是让他们非常头疼的存在,葬龙湾的大当家修罗王自然不用说了,位列仙升石前十,连九大光明也要让他三分,座下的法王、恶王和鬼王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听说深渊鬼王离开葬龙湾自立门户,没想到跑到太清宗,成了叶信座下的护法,而且他们看得出来,鬼十三是心甘情愿的供叶信驱使,如此……叶信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深渊鬼王屈尊?! 这时,鬼十三已经带着草棚中的修士走出来了,那些修士见叶信莫名其妙杀了罗安重,心中恐惧不安,脸色苍白无比。 “罗安重这一次收了多少侍童和侍女?有人知道吗?”叶信问道:“我昨天怎么没看到?” “一共有十一个侍童,还有一十七个的侍女。”立即有修士回道:“他们都住在客栈的马厩旁边,所以太上没看到。” “只有这么多?怎么和我了解的不一样呢?”叶信又问道。 “对了,还有一个侍女,被这位人童渊的前辈抢走了。”另一个修士说道。 “哦?”叶信的视线在红笠婴和琼水婴身上扫过,,随后干咳一声:“两位前辈,这就不对了吧?一码事归一码事,罗安重对你们无礼,惩罚他一个人就够了,那些侍童和侍女是我们太清宗的,凭什么把人抢走?” “叶太清有所不知。”红笠婴急忙说道:“那侍女是我人童渊的逃犯,不知道怎么,落在了那罗安重手里,我们自然要把逃犯带回去的。” “有意思……”叶信的脸色有些发沉:“现在罗安重已死,算是死无对证了,然后你们就可以信口胡言么?!” “区区一个侍女,我们有必要抵赖么?!”琼水婴忍不住叫道:“这样,就算是我们从你太清宗手里买走了这个侍女,如何?现在给你二十颗一转金丹,够了吧?!” 说完,琼水婴把一个匣子扔在了木墩上,喝道:“你自己点!多了算我送你的!” 其实琼水婴在人童渊的大修中,是脾气最大的一个,她要拿出金丹换那个侍女,给足了叶信面子,因为叶信刚才杀了罗安重,为她出了一口恶心,所以她在投桃报李,只是,她的口气过于咄咄逼人了,但她认为这没什么,叶信是后辈,纵使她的口气再生硬,叶信也得乖乖听着。 叶信根本没有看那匣子,一直在盯着琼水婴,语气变得有些冷漠了:“你以为我们太清宗缺你这几颗金丹?!” 红笠婴急忙伸手拍了拍琼水婴的胳膊,示意琼水婴不要急,由他来交涉,随后他看向叶信:“叶太清,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那个侍女是不是被你们抢走了?”叶信说道。 这是一个坑,只要红笠婴点头,无疑是把道义拱手让给了叶信,不过,红笠婴此来是解决罗安重的事情,根本没把那侍女当回事,他以为除了人童渊以外,外人不可能知道那侍女的重要性,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而且谈判交涉有自己的节奏,一方在一件事情上让了一步,另一方在下一件事情上自然也要让一步,这是有诚意的谈判,如果事事都要占据先机,只能让谈判失败,除非双方的实力底蕴有强弱之分,弱的只能点头认怂,否则就不可能进行下去。 红笠婴的诚意是有目共睹的,他一直在当和事佬,言语态度都很柔和,见叶信纠结这个问题,觉得认了也没什么,何况这是实情。 “不错,但事出有因。”红笠婴说道:“此女确实是我人童渊的逃犯!我可以用性命保证!” “是不是逃犯,不能由你们单方面说了算。”叶信说道:“把那侍女带过来,让我亲眼看一看!” “不可能!!”琼水婴的态度陡然变得激动了,整个人都跳到了椅子上,显得气势汹汹。 “叶太清,那逃犯已经逃跑过一次了,所以我们必须把她关在渊底,不可能把她带出来的,免得她再次逃掉。”红笠婴说道。 “笑话!”叶信用阴测测的语气说道:“两位前辈以为我叶信是傻子么?逃跑?在我们几个大修面前逃跑?!” “叶太清,我们实在有自己的难处。”红笠婴苦笑道:“要不然……我们可以多给一些补偿,你开个价。” “前辈越是不想让我见到人,我越是怀疑里面有鬼啊。”叶信摇头道:“只有一个办法,把那侍女带过来让我看一眼,否则,一切休谈!” “不谈就不谈!”琼水婴纵身跳下了椅子,随后叫道:“红笠,我们走,莫要与他浪费口舌!” “给我站住!”叶信勃然大怒,其实他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每次想到他在这里耽搁一会,龙小仙就要多遭受些折磨,心情就变得极为暴躁,现在琼水婴终于给了他机会,那他也没必要再控制自己了。 一股震荡并不强烈,但如山岳一般浑厚的气息,以叶信为中心席卷向四面八方,方圆百米内的草木无风自伏,被无形的力量压倒,十几个太清宗的修士跌跌撞撞向后退去,周围那些高大的树木倒是能与压力相抗衡,但树干内不时传出断裂破碎的声音。 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滞涩了,这种气息之强,远超红笠婴和琼水婴估计,他们都露出惊骇之色。 “你们说是罗安重无礼在先,好,我杀了罗安重,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抢走了我太清宗的侍女,现在我要亲眼见一见她,问明缘由,你们却百般阻挠,原来……你们根本没瞧得起过我啊……”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就都给我留下吧!什么时候把我太清宗的侍女交出来,我什么时候放你们走!” “你敢!!!”琼水婴也动了真怒,她的声音异常尖利,在天地间响彻着:“叶信,你还年轻,根本不知道这天下的水有多深!莫非你真以为我们人童渊是泥捏的?!敢动我们?!” “此言深合吾意……”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晴雪河对岸远方卷来:“叶信,你根本不知道天下的水有多深,亦敢放肆?天作孽、由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今天,你认命吧……” 话音刚落,天际突然卷起一道金光,正向着叶信等人这边落下,金光似乎是由一卷巨大而又极长的竹卷凝成,竹卷上铭刻着无数符文,在金光的笼罩下冉冉生辉。 鬼十三冷哼一声,反手向前推出,一道黑光激射而出,化作一块黑色的巨碑,拦在了金光前。 那是鬼十三在浮尘世的时候从魔族云墓王手中夺得的云墓碑,经过长时间的淬炼,已成为他的法宝。 轰……轰轰轰……金光撞击在巨碑上,化作无数流光四下迸射,其实来者只是用这一击宣告自己出场,并没有动用多强的元力,自然没办法撞开云墓碑。 “深渊鬼王……当初行者很看重你,希望你能弃恶从善,为匡扶正道出力!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居然与这叶信搅在一起,这就是你的取死之道了!”天际又传来了那苍老的声音。 红笠婴脸色一变再变,突然失声叫道:“万古心书袁飞鸿?!” 只听到这几个字,叶信便知道来者必是天行者狄战的心腹,证道世的修士都有自己的道号,譬如说他叶信,叶太清勉强就是一个道号,再譬如说温容,其他同阶修士会称呼她为温红霞,道号是会随着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的,只有狄战的心腹有独特的别号,如苍生剑封绝等等。 第六八四章 体验 “何谓正邪?”鬼十三懒洋洋的说道:“对我来说,我喜欢的,就是正道,我厌恶的,就是邪道,现在么……我很不喜欢你。” 在星殿修士出现的第一时间,叶信的怒火已经消失了,他很安闲的坐在那里,不说亦不动,反而是鬼十三显得有些坐不住,似乎要替叶信接下第一回合。 叶信沙场征伐多年,他的技巧也在一次次生死攸关的搏杀中达到了一种境界,每逢决战爆发之前,他会让自己的心沉浸到绝对的安静之中,情绪的变化只是做给敌人看的。 在叶信眼里,所有的战决都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狠,一种是稳,而他要求自己做到的,就是兼备这两种,并且可以随意的切换。 动了杀心,就是狠,保持心灵的宁静,就是稳,同样的战决,在两种心境下释放,动作、速度等等诸多细节上都会有所不同。 叶信很想知道,在自己勘破圆满境之后,与圆满境大修对决,会获得怎样的体验,但现在不急,他要一点点的运转自己的元力,稳定攀升。 金光被云墓碑挡住,又向后方卷去,片刻,一个老者漫步向这边行来,他手中抱着一卷竹简,长袍大袖,步子走得四平八稳。 在那老者左右两侧千余米开外,各有一个修士,以同样的速度向这边走来,左边的修士肩后斜插着一柄长剑,而右方的修士手中转动着一根长笛。 在太清宗营地的后方、还有南北两侧,也出现了修士,一共三人,在他们现身的瞬间,气息就开始急速膨胀开。 那红笠婴倒是见多识广,看到那三条人影,脸色再变,喃喃的说道:“三不老……” 鬼十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听说过三不老,与晴雪河对岸的万古心书袁飞鸿一样,都是狄战的心腹。 天不老卢荡立、地不老林星波、人不老唐冰心,他们的地位在狄战的集团内,虽然不是核心,但绝对是主力阵容,与叶信座下的符伤等人差不多,他们还有另一个称呼,叫刀枪剑,因为各自的法宝就是刀枪剑,两男一女从小一起长大,与人对阵,不管对方人多人少,都是三个一起上。 “看来狄战真的是恨你恨得咬牙切齿啊,居然出动了四个心腹重将。”鬼十三轻叹一声:“加上那两个家伙,一共六个圆满境大修呢……” “不止六个,外面还有两个在掠阵。”叶信的视线突然转到了红笠婴和琼水婴身上:“算上两位前辈,一共十个,倒是真看得起我叶信啊……想不到人童渊居然早就和星殿搅和到一起去了。” 红笠婴心中暗自叫苦,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星殿的修士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附近,黄泥巴抹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而且他还没办法解释,解释了叶信未必会信他,反而弱了人童渊的声势,好像人童渊很怕他叶信似的,这个时候,他只能保持沉默。 琼水婴则发出尖刻的冷笑声:“就算我们和星殿勾结了,你又能怎么样?!” 这是一个全无理智的修士,脾气还大,在她眼里,从没有什么是非轻重缓急,她只记得刚才叶信威胁她了! 你敢威胁我?就凭你一个刚刚上位的太清,也敢威胁我?! 琼水婴现在满脑子都是愤怒,对叶信的愤怒。 这时,那老者已来到晴雪河岸边,看着河岸这边伞盖下的叶信,发出郎笑声:“叶信,到此刻你可还有话说?!” 叶信击杀了闫客心,引得天下震动,但被震动的都是证道世的老人,譬如说聂乾元以及座下的修士,譬如说光明山的修士,他们都会重视叶信。 而狄战势力集团的修士受到的触动并不大,因为在他们看来,仙升石上的榜单早就失去意义了,等到十年之期已至,一百个名额中恐怕有三分之一要换成狄战这边的人,排名在五十之后的闫客心被叶信斩杀,没什么好惊讶的。 更何况这一次他们出动了八位大修,断然没有失手的道理! 譬如说闫客心,他的实力稳稳压得住太清七子中任何一人,但最后也得要动用诡计,一方面是害怕太清宗的山门法阵,另一方面是因为大修对决,也会陷入双拳难敌四手的窘境,如果太清七子出来两个,他必败无疑。 大修的战斗经验无疑是非常丰富的,配合不可能出现问题,或前后夹击,或左右合围,总会让孤军奋战者顾此失彼,而且想彻底击败对手,还要看大绝,可自己的大绝杀伤力被彻底分化,而敌人同时释放大绝,杀伤力却是以倍数增加,根本没办法打。 所以那袁鸿飞是信心满满的,如果叶信敢反抗,这晴雪河就是叶信的葬身之地! 叶信遥望着对岸的袁鸿飞,他元府中的神能在有节奏的震荡着,在元脉中运转的元气也开始变得充盈了。 叶信在积蓄自己的气息,而袁鸿飞见叶信不说也不动,以为叶信是胆怯了,再次发出笑声:“或者……请叶太清屈尊移驾,到我星殿与行者一叙,如何?!” 叶信还是没出声,那袁鸿飞手中的竹简陡然向前展开,荡起的金光铺在晴雪河上,凝成了一座足有百余米宽的浮桥,随后袁鸿飞走上浮桥,向着叶信这边走来,另外两个修士也先后跟上,刚才他们是为了防备叶信拼尽全力逃跑,现在合围已经完成,刀枪剑逼近到叶信后方三百米远,在这种距离下,不管叶信有什么手段,都休想逃出生天了。 红笠婴和琼水婴显得非常紧张,他们不但要防备叶信,还要防备星殿的修士,毕竟双方处在敌对阵营,就算星殿修士一开始就表态要找叶信的麻烦,可他们也不敢放松警惕。 “我先来吧。”鬼十三缓缓说道。 “我来。”叶信突然拦住了鬼十三,他本以为战斗马上就会爆发,才准备让鬼十三先顶上去,谁知道那袁鸿飞太墨迹,等袁鸿飞一步步走过晴雪河,他的元府神能已运转到了极致,弓在弦上,想不发都不行了。 “随你。”鬼十三笑了笑,他本来就不太想插手,因为自己的法门偏于阴柔,硬碰硬是他的短板,比不得叶信。 “叶太清,是倾尽全力与我们拼个高低上下,还是跟我们走,总该说句话了吧?”那袁鸿飞缓缓说道。 叶信终于站起身,淡淡说道:“听说狄战座下强者如云,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到底有多强吧。”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叶太清好魄力!”那袁鸿飞鼓掌而笑。 “说是要打,却没有打的气势,不过是死到临头嘴硬罢了。”那持着长笛的修士冷笑道,他指的是叶信的元力波动到现在还很微弱。 “对付你们几个蠢货,还用得着什么气势……”叶信摇了摇头,眼中露出讥诮之色:“一共十个,你们一起来,免得一会就来不及了。” “十个?”那袁鸿飞一愣。 “算上他们俩。”叶信用手指了指红笠婴和琼水婴。 “呵呵呵……”那袁鸿飞显得很喜悦:“红笠兄,叶太清可是主动向你挑战呢……正是天赐良机,让我们一起诛杀此獠!” “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红笠婴阴沉着脸拒绝了,他的内心矛盾到了极点,如果叶信死在这里,太清宗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帮着叶信,他又不想被叶信连累,眼前情势明显斗不过星殿,一不是同宗,二不是朋友,他没必要为叶信拼命。 “哎,红笠兄这是什么话?”那袁鸿飞笑道:“如果不是你千里修书,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叶太清到了幽城?放心,这一次不会留任何活口的!” “你……”红笠婴脸色变得铁青,死死盯着袁鸿飞,他突然意识到,星殿是有计划的要栽赃给人童渊。 “师兄,当真是你?”那琼水婴却变得喜笑颜开:“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厉害厉害!好,袁问尘,算我一个!” 万古心书袁鸿飞是问尘星门的主星,问尘星门前一任主星就是天行者狄战,属于狄战势力集团最重要的分基地,所以袁万古、袁问尘乃至袁星主都属于是他的道号。 其实袁飞鸿只是要把污水泼到人童渊上,根本没想到红笠婴和琼水婴居然真的会参战,闻听此言,不由喜出望外,这一战杀了叶信,再找到说服人童渊归顺星殿的契机,算是立下了两大奇功! “胡闹!”红笠婴已气得哆嗦了,急忙伸手抓住琼水婴的胳膊。 但琼水婴决意要出一口气,恨不得是自己第一个动手,猛地甩开了红笠婴的控制。 “你们……闹够了吧……”叶信叹了口气:“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世道艰险啊,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话音刚落,叶信的气息突然之间急速爆炸开,是真的爆炸,空气中随之荡起震耳欲聋的风雷之声,叶信的元脉已坚韧到了极点,足以承受任何形式的元力运转,一道如弯月状的圣辉在他脑后出现,在圣辉出现的第一时间,如万千道针线般锐光,便刺痛了在场所有大修的双瞳,包括鬼十三。 第六八五章 众志成城 下一刻,杀神刀已出现在叶信手中,接着叶信的刀势如闪电般卷向了袁鸿飞。那袁鸿飞虽然脸上带着惊骇之色,但动作一点也不慢,身形向后急退,同时手中的竹简扫向了刀光。 叶信眼中异彩连连,当把他自己的元府神能运转到极致时,这个世界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他能感应得到自己这一刀的力量极限在哪里,也能感应到那袁鸿飞手中的竹简是一件异宝,撞击尚没有发生,但他已预先知道,袁鸿飞的竹简能挡得住他的刀光,不过袁鸿飞本人的元脉会受到承受能力之外的震荡,产生一些伤势。 叶信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能看得如此真切,是隐隐看穿了世界的真相?是真正掌控了元气的奥义?焉或是他的大脑运转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攀升,以至于让自己的思想远远走在了刀势之前? 不过,现在可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只需知道自己似乎拥有了神明一样的视角就可以了。 那袁鸿飞手中的竹简化作一道金光,从高空中垂下,正挡在了刀势前。 轰轰轰……由金光凝成的巨大竹简被刀势震得七零八落,竹简上数以万计的符文也化作流光,窜向四面八方。 那袁鸿飞身不由己向后退了几步,干咳一声,他的嘴角已渗出了血丝。 虽然叶信的杀伤力远远超出预料,但这一刀他毕竟挡住了! 这时,袁鸿飞侧翼两个修士见叶信突然动手,一边极力运转元脉,一边冲了过来。 笛声未起,叶信已隐隐看到一道道针尖状的寒光从长笛中射出,如暴风骤雨般卷向自己,而另一个修士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长达数百米的巨型剑影,即将向自己刺来。 不是预知!而是因为那种程度、那种方式的元力震荡,必定会形成自己所看到的攻击。 紧接着,尖锐的笛声撕裂开天地,亿万点寒芒凝成了百余米方圆的光带,向叶信轰然卷来,另一个修士同时向着叶信出剑,他根本不需要缩短距离,剑光只一展,巨型剑影便已极速逼近了叶信。 似乎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叶信微微皱起眉,现在出手的三个修士,如果只来一个,他根本不需要释放大绝,十息之内,必把对方斩于刀下,可现在两个圆满境大修同时对他释放大绝,他好像要陷入被动了。 如此……就看看圆满境的八极炫光有多么强吧!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轻轻一顿,完全无视即将到来的大绝攻击,以前他可是不敢这般轻忽的,早就努力运转元脉了,但在此刻,他不但能清晰的判断出那片寒芒凝成的光带还有巨型剑影会在什么时候击中自己,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八极炫光会在多长时间内成势,完全来得及。 这是一种达到极致的掌控能力和计算能力! 叶信已达到顶峰的元力波动,竟然又一次暴涨,接着无数刀光凝成毁天灭地的风暴,向周围卷了出去,八极炫光! 轰轰轰……天地在剧烈震荡着,刚才还平静流淌的晴雪河也被震得咆哮起来,一道道十余米高的巨浪接连卷向两岸,那片寒芒凝成的光带还有巨型剑影瞬间被绞得粉碎,但这并没有结束,刀幕还在急速膨胀,接着便把袁鸿飞还有那两个修士全部卷在里面。 这时,从后方赶来的刀枪剑也加入了战团,刀光、枪芒、剑影同时绽放,而被刀幕卷在里面的袁鸿飞等人发出咆哮声,继续催动自己的大绝。 轰轰轰轰……这是大绝之间的全面对抗,叶信的刀幕不停的膨胀、不停的扭曲、也在不停的收缩,展现在天地间的,不止有刀光,还有一重重剑影、枪芒、爆裂的灵符,无数碰撞在方圆五、六百米之内同时炸开,全无任何死角,出手的六位圆满境大修,已拼出了全力。 终于,叶信气吞山河的刀幕终于受到了压制,接着刀幕一片片溃灭,消失在空气中,不过,这片天地已变得截然不同。 太清宗修士建起的营寨已全部被摧毁,那十几个外门修士被卷入这种层次的碰撞,自然被碾得粉身碎骨,晴雪河的狂流余势未消,一**巨浪犹在向两岸卷动,方圆六百余米之内,所有的树木都被推成平地,而叶信刀幕溃灭,化生成的沙尘暴继续向远方推去。 鬼十三已潜入地下,红笠婴和琼水婴早退到数百米开外,用惊骇欲绝的目光盯着叶信。 这是叶信晋升圆满境之后的第一战,第一战便以一敌六,而且占尽上风! 不过,叶信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他摇了摇头,原来……这就是圆满境…… 正常情况下,他的八极炫光可以持续三息到无息的时间,对方反击之力的强弱,会影响到八极炫光的释放,但这一次还不到两息的时间,刀势便已经耗尽。 叶信对自己不满意,而星门的六位圆满境大修,看着叶信的目光好像在看着一个魔鬼。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叶信居然淬炼出了圣轮,做梦都想不到叶信的战力会如此恐怖! 他们更想不到,既然叶信有一战之力,为什么会故意让自己陷入困境? 不要说星门的六位圆满境大修,就连潜入地下的鬼十三,也是瞠目结舌,同时心中有些懊恼,应该早一些提醒叶信的,他真不知道叶信会以这种方式迎接战斗。 强如名震天下的天行者狄战,也绝无可能正面对抗六位圆满境大修释放出的六种大绝,如果都这么玩,狄战早死了,半圣师东游也早死了,师东游虽然是当世公认的天下第一修,但他不可能同时击败九大光明。 强大的修士面对围攻,必须要利用自己的身法不停拉扯战线,不让敌人形成合围之势,使得自己始终只面对一、两个敌人,至于输赢要靠战场形势决定,有修士一一击杀围攻者的例子,也有围攻者终于绞杀强敌的事迹。 象叶信这样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让所有圆满境大修一起出手,应该是证道世破天荒的第一次了。 不过,这也给在场的圆满境大修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叶信到底是有多强?到底是有多狂?! 所有人都变成了雕像,一动不动,叶信还好,星门六位大修脸上志得意满的笑意,早已云散烟消了,袁鸿飞和两个修士已被震退到晴雪河边,一波又一波巨浪拍打在他们身上,可他们一动不敢动,始终死死盯着叶信,生怕叶信还有后招。 叶信持刀而立,他没有亲眼目睹过狄战那种修士是如何应对围攻的,而且,他有自己的习惯逻辑。 叶信一直担任统帅,是军队的中流砥柱,他不会每一战都身先士卒,但只要他亮出了杀神刀,并且发起了冲锋,便意味着前方出现了极其强大的敌人,他的将士们没办法抵抗,在这种时候,他不能一丝一毫的犹豫,也不能后退半步,狭路相逢勇者胜,哪一方的将旗变得飘摇不定,哪一方的士气就会陷入低迷。 所以,叶信本能的选择了直面敌人的围攻,一方面他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也感受一下圆满境大修的集群攻击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心灵深处有大军统帅的心理定位,不管敌人有多强,不管攻击有多么猛烈,他必须是无法被撼动的,只要他不倒,他的大军自然所向无敌。 只是,现在的叶信感觉有些头疼,就像在面对六条长着毒牙的疯狗,如果他盯准一个,或许几下就能把疯狗打死,但其他疯狗有可能趁机对他构成致命的伤害,大绝的威力是不可小窥的!而他释放出的大绝,杀伤力被六个圆满境大修分摊,竟然无法形成碾压性的优势。 “诸位……”袁鸿飞突然长吸一口气,叶信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但袁鸿飞知道叶信这招大绝意味着什么,以一敌六,不落下风,如果引龙宗的仙升石重新排名,叶信有足够的资格排入前二十之列! 星门几位大修似乎被惊醒了,视线不由转向了袁鸿飞。 “今天不杀此獠……我等以后恐怕是再见不到天日了!”袁鸿飞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唯有众志成城、奋死一战!” 星门几位大修顿了顿,旋即明白了袁鸿飞的意思! 叶信太强了,强得离谱,实力直追天行者狄战,偌大的星殿,能挡得住叶信这柄长刀的,大概只有师东游、聂乾元和狄战等寥寥几人,如果今天没能杀掉叶信,叶信以后肯定会报复他们,那他们必无生理,师东游、聂乾元等人不可能天天守在他们身边,叶信总能找到机会。 前一刻,他们被叶信的恐怖大绝吓得魂飞魄散,但下一刻,他们已重新燃起斗志,不过,第一个出手的人,超出了大家的预料,竟然是琼水婴! 琼水婴的想法很简单,她看不惯叶信,也惹怒了叶信,如果不趁着叶信释放大绝之后的虚弱期斩杀叶信,等叶信主动来找她的麻烦,她该怎么办?那种大绝,让她也感到恐慌,第一次对自己的金刚不坏法门产生了怀疑,能挡得住么?! “杀!”琼水婴发出尖利的叫声,身形化作一道电光,笔直扑向叶信,那小小的拳头破开空气,竟然发出震耳的风雷之音。 “杀!” “杀!!”星门几位大修也同时展动身形,从四面八方扑向叶信,他们已达成了共识,叶信不除,后患无穷! 第六八六章 以一敌七 叶信看到星门修士还有琼水婴瞪大双眼,疯了一般向着他扑过来,神色略微有些愣怔,接着他就明白了,星门修士并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拥有无间断释放大绝的本事。 双军对阵是要擅于藏拙的,在敌军主力尚未出动之前,自己也要藏好杀手锏,示敌以弱,同理,他最大的死敌是狄战,那么在于狄战对决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的所有,或许狄战示意这些人来对付他,就存着试探他底细的用意。 叶信立即改变主意,他本想再次发出八极炫光,现在已强行把自己的元力波动压了下去,接着刀锋一卷,释放出奔雷击。 虽然是普通战诀,但在叶信手中用出来,威力显得异常惊人,甚至堪比一些圆满境大修的大绝,只是攻击范围不大,元力波动也不那么强烈。 叶信的刀锋遥遥指向了第一个冲过来的琼水婴,下一刻,两个人象两颗彗星一般相对撞了过去。 人童渊的法门确实很霸道,琼水婴根本不在乎叶信释放出的刀劲,刀光卷落在她的身上,全部都震得粉碎,接着向四下迸射。 在琼水婴距离叶信还有五十余米时,她身上的衣物已被刀光绞得支离破碎,露出了里面浅红色的软甲。 那种软甲不是寻常物,人童渊大修往往只靠自己的肉身搏斗,不用武器,他们的拳头、脚、肘、膝乃至头等等,攻击力都不比法宝差,但是,他们可以增强自己的防御能力。 软甲是由人童渊内幽明蚕的蚕蛹制成,数量非常有限,人童渊大修得到自己的宝衣之后,会施行血炼之法,每隔三、五日,就会用自己的鲜血去淬炼,几十年、上百年下来,这种软甲的防御能力已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轰……琼水婴破开叶信的刀劲,她的拳锋毫不犹豫的轰击在杀神刀上。 这是硬碰硬的对决,没有任何花俏,紧接着,两个人都受到了巨力反弹,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飞了出去。 叶信飘退出几十米开外,稳稳落在地上,而琼水婴的脸色却是一变再变,等到红笠婴察觉到不对,从后方掠来扶住她时,她突然张开嘴,喷吐出一口鲜血。 金刚不坏?在叶信这里是不存在的,因为他的杀神刀不同于世间任何法宝!何况就在不久之前,叶信耗费了六千余斤玄阶天净沙,彻底喂饱了杀神刀。 事实上杀神刀能融入叶信的圣辉之中,已经是一种宣告了,换成长生世,大家都知道代表着什么,不过这里是证道世,修士的见识有限,他们能看到叶信的圣辉中有一柄长刀在旋转,但完全不懂。 这时,三不老已从后方袭至,天不老卢荡立也持着一柄长刀,刀光大开大合,如狂涛骇浪般卷向叶信,地不老林星波手中的战枪化作万千道游龙,人不老唐冰心的长剑洒出无数朵剑花,他们惯于并肩作战,配合之默契也远超其他修士。 不过,叶信一眼便识破了那三不老的战术,天不老卢荡立的长刀是主攻,地不老林星波的战枪在寻找机会并且负责牵制,人不老唐冰心的剑舞很漂亮,但她负责绝杀,三人之中,只有她的剑光大有保留,隐藏着杀机。 而且,虽然三个人步伐一致,保持着同速,不过攻击来临的时间有微妙的差别,先是刀劲,接着是枪影,然后是刀花,衔接得非常巧妙。 叶信冷笑一声,刀光随后轰然绽放,倒卷山河! 在倒卷山河成势的第一瞬间,天不老卢荡立的刀劲便被绞碎了,接着地不老林星波的枪影也成片溃灭,随后倒卷山河又扫向了人不老唐冰心,唐冰心这时才发觉不妙,花容色变,立即把剑光运转到极致。 轰轰……剑花刚刚荡起,就被叶信的倒卷山河一扫而空,接着唐冰心发出一声闷哼,身形象稻草一般向后飞了出去。 只能说这三人组太想当然了,过于高看自己,都是一触即溃,所谓的主攻、牵制等等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呔!”另一边的袁鸿飞发出一声怒吼,手中的竹简卷处,一道金光正贯向叶信的后背。 这就是围攻,叶信没有三头六臂,他的背后面对谁,谁就有机会发出攻击,除非是再次释放以一破万的八极炫光,否则只能陷入被动。 其实在袁鸿飞卷动竹简时,叶信已预先判断出袁鸿飞的攻击,猛然转身,顺势发出一招醉清风。 叶信是后发,但他的刀幕成型的速度要比袁鸿飞的攻击快得多,在外人看来,好像是袁鸿飞在抵挡他叶信的进攻。 轰……金光轰击在刀幕上,瞬间如泡沫般消失了,但刀幕却愈卷愈烈,继续扫向袁鸿飞。 袁鸿飞的身形晃了晃,脸色陡然变得惨白,他的法宝竟有些受损了。 轰轰……持剑的修士见袁鸿飞处境不妙,立即抢上前,手中的剑影急速膨胀开,死死挡在袁鸿飞身前。 叶信正想继续出刀,突然感觉一股微不可查的声音渗入自己的耳膜,他的耳膜还有大脑似乎被万千根钢针攒刺一般,阵阵作痛。 叶信侧头看向那持着长笛的修士,那修士已把长笛横在嘴前,虽然没有吹出笛音,可他的表情显得很痛苦,眼睛瞪得老大,身体在不停发抖。 这是……神念?竟然可以用神念来伤人?!叶信开始时感到很惊讶,他从见过这种法门,虽然当初钟馗和他谈了一些,但钟馗谈的是天域的事情,区区证道世,也有人掌握着这种秘法? 紧接着,叶信感到出离的愤怒,神念?你以为你的神念很强?! 叶信运转天狼劲,在冲击波以他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扫荡开的瞬间,他发出了如炸雷般的怒吼声:“滚!!!” 轰轰轰……袁鸿飞和那持着长剑的修士,全部被突然爆发的风暴吹飞,后方刚刚准备发起第二轮攻势的三不老,也同样化作风中的浮萍,不过天狼劲是伤不到他们的,他们毕竟都是圆满境大修,唯有那持着长笛的修士最惨,叶信动用所有的神念卷向他,他的嘴竟然轰地一声炸开了,瞪大的双瞳莫名变成了弹珠,飞离眼眶,迎向天狼劲,接着便在天狼劲的风暴中化作血雾,他的双耳也喷出了两条血箭。 用神念伤人,首先要保证自己的神念远比敌人强大,否则这种秘法就要反噬! 那持着长笛的修士发出凄厉的哀嚎声,身形被天狼劲的风暴轰出去五十余米开外,又软顿在地,双手双脚在地上拼命挣扎着,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其实他的伤势并没有到爬不起来的程度,问题在于,他的脑袋已经被自己的秘法彻底破坏,丧失了一切机能,现在他还保留了几分意识,还知道痛苦,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白痴,连婴儿都不如,婴儿还知道饿,饿了要吃,而他会失去所有的意识乃至本能。 被天狼劲轰出去的袁鸿飞已是目眦欲裂,七个圆满境大修围攻一个叶信,不但没能伤到叶信毫毛,反而被叶信重创一人,这还怎么打?更恐怖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是怎么被重创的,叶信只是发出一声大吼,就能伤人?太可怕了…… “红笠兄,如果今天让此獠逃脱,你人童渊万年基业也会毁于一旦!”袁鸿飞咆哮着:“莫非你还要袖手旁观么?!” “师兄!上啊!!”琼水婴也发出尖利的叫声。 “这么做是没道理的……”红笠婴喃喃的说道,当一个人面对一个突如其来的恐怖存在时,通常会有两种念头,一个是立即逃走,一个是立即动手,逃走可以远离危险,不惜一切把那恐怖存在杀死,也可以让自己得到保障。 红笠婴一直感受着叶信散发出的强大压力,心中自然也有这种冲动,但他苦苦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动手或许还有回旋的机会,真的动了手,那只能被迫叛离光明山,投靠星殿了。 琼水婴的暴脾气又一次发作了,她突然朝着红笠婴的脸吐了一口唾液,随后恨恨说道:“我没有你这种师兄!” 说完,琼水婴又一次第一个冲向了叶信。 袁鸿飞见红笠婴不出战,又看到叶信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有些发沉,红笠婴的实力在人童渊排在前三,要比排在末尾的琼水婴厉害得多,如果能说服红笠婴,他们或许还有一些希望。 轰……疯狂冲向叶信的琼水婴又一次被叶信轰飞了,而且这次要比上次惨得多,这次琼水婴连着挨了两刀,第一刀瞬斩,她被叶信劈翻在地,第二刀倒卷山河,她的身体象颗石子般飞了出去,远远掉入晴雪河中,有没有受内伤大家看不出来,可她身上的软甲已出现一条长长的口子。 袁鸿飞见情势已万分危急,突然把竹简举在身前,接着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把一口血喷在了竹简上,他的法宝是万古心书,舌脉通心,舌尖血即是心头血,双心合一,万古心书的威能才能达到最大。 第六八七章 追击 “咦?”叶信心中突然生出危机感,接着抬头看向天空。 其实天上什么都没有,蔚蓝色的空中只有一朵铅色的乌云,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那朵乌云是鬼十三搞出来的,用来藏匿他的鬼船。 叶信能感应到,一缕缕游离的元气正在向空中的一处地方集中,危机即将在不足一秒的时间内落下。 只能说,袁鸿飞等人与现在的叶信,完全不在同一层面上,叶信能屡屡识破先机,他们多少也应该有些感应才对,就如当下,袁鸿飞尚没有出手,叶信已抬起头,可袁鸿飞什么都没意识到,还在拼命催动元力。 紧接着,空中荡起了一片金光,一道直径达到百余米的光柱从空中落下,正把叶信笼罩在里面。 在光柱落在地面上的瞬间,光柱边缘的泥土便被压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刚刚看到金光的叶信,神色还有些惊愕,他以为这是天族的法门,随后便已看出破这种光柱的威能,嘴角露出冷笑。 光柱内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沉重,包括叶信自己的身体,他只感觉自己的体重似乎一下子增加了几百倍,连抬抬手这种动作都变得有些困难。 “我已困住此獠!诸位还在等什么?!”袁鸿飞用艰涩的声音喝道:“等到他脱出天光,大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场的修士同时向着叶信掠去,但琼水婴没有动,她要靠自己的肉身战斗,没办法靠近,否则她也会被那种天光禁锢在里面。 “这也算……大绝?”叶信悠悠吐出一口气。 下一刻,八极炫光的刀势再次绽放在天地间,反正已经拖了这么久,应该不会引起重视了,虽然两次大绝的间隔时间还是短了些,但这和无间断释放大绝完全是两码事。 轰轰轰……禁锢着叶信的光柱立即被刀幕绞得粉碎,接着刀幕急速膨胀开,把那三不老和持着长剑的修士全部卷在里面。 其实袁鸿飞的法门还是很厉害的,但要看是在对付谁,用树枝编织的笼子,关几只鸡鸭鹅狗可能没问题,不过,想要困住一只巨象,那就是在痴人说梦了。 轰轰……无穷无尽的刀幕继续向远方滚去,三不老与那持着长剑的修士,挣扎的身影在刀幕中若隐若现,没有了大绝的压制,叶信的八极炫光已释放到极致,几乎每一秒钟,他们都要接下几十道甚至是上百道刀光的轰击。 几息的时间,刀幕落尽,三不老与那持着长剑的修士已被刀幕轰退出三百余米开外,他们人人带伤,在生死攸关之际,他们本能的拼力反抗,现在刀幕已褪去,他们的状态一下子接近崩溃了,天不老卢荡立和地不老林星波还好,人不老唐冰心摇晃了一下,不由自主向后坐倒,她身上的长裙已大片大片被鲜血染红,那持着长剑的修士身形摇晃不定,他的剑锋上出现了无数道细小的裂痕,这法宝已经废了,再经历一次巨力碰撞,就会变得粉身碎骨。 “想不到你们居然能挡住我这一招……”叶信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满意,距离他所希望的摧枯拉朽、踏平一切阻碍的境界差得还远。 几个星门修士呆呆的看着叶信,就连脾气一直很暴躁的琼水婴也不敢妄动了。 “就到这里吧,黔驴之技,不过如此。”叶信说道。 黔驴之技这句话他们听不懂,但能感觉得到叶信的轻蔑,只是,叶信有足够的资格看不起他们,不论是语言还是行动,他们都无法反击。 就在这时,云端突然传来剧烈的元力波动,那朵铅色乌云似乎被风儿吹散了,一艘造型极为诡异的证道飞舟跃入视野。 怎么有证道飞舟?几个星门修士当即露出恐慌之色,他们不是叶信的对手,还可以分散开逃走,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在圆满境级别,直接分出生死的战斗并不多见,大多数情况下,处于劣势的一方开始寻机逃走,胜者追杀一段距离,然后志得意满的回去,这属于常态。 但如果出现证道飞舟,那就麻烦了! 可惜,证道飞舟只是一般麻烦,随后中等麻烦便出现了,一条条人影跃离证道飞舟,气势如虹,向着地面落来。 玄道、玄知、玄戒、玄山、玄明、玄体,六位太清同时出现! 加上叶信,太清宗太清七子已全部到场。 那袁鸿飞脸色惨变,随后怒吼一声:“走!”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向着晴雪河的对岸掠去。 三不老和那持着长剑的修士也落荒而走,不过,几位太清的落点是在外围,已把他们困在里面,想要逃走并不容易。 琼水婴也在逃,只是刚刚逃出百余米开外,玄知已落在了他的前方。 琼水婴发出一声咆哮,如利箭般射向了玄知,玄知微微叹了口气,手中亮出一面方形古镜。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三不老已与其他几位太清交手了。 琼水婴眼中充满忌惮之色,太清七子中,别人还好说,她最怕的就是玄知,但情势不由她退避,面对玄知总比面对叶信轻松一些。 “滚开!”琼水婴发出尖利的吼声,接着一拳轰向了玄知。 “回去吧……”玄知摇摇头,接着举起了手中的方形古镜,迎向琼水婴的拳头。 向前飞射的琼水婴终于接近了玄知,可就在她距离玄知已不足三米时,突然变招,飞起一脚卷向玄知的下阴。 以琼水婴的脚力,这一下足以让玄知某个地位变得血肉模糊,不过玄知的应变也很快,手中的方形古镜向下一沉,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紧接着,琼水婴居然再次变招,她的双脚猛力回缩,一头撞向玄知的脑袋。 距离不足三米,电光石火间完成两次变招,足以证明琼水婴的搏击之道是多么娴熟了,两个人的脑袋在极速接近,琼水婴清清楚楚看到了玄知眼中的惊愕之色,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疑问,这才应该是她的真实本事,可为什么面对叶信的长刀,她就没办法动用自己的技巧?叶信的刀随意一卷,好像就能把她逼入变无可变的境地。 玄知已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已在叶信刀下受创的琼水婴,居然还保留着如此强横的战力。 玄知全力运转元脉,手中的方形古镜猛地举了起来,就在两个人已接近贴脸时,方形古镜挡在了中间。 轰……玄知倒退了几步,而一头撞在方形古镜上的琼水婴,象炮弹一般向后飞射出去,足足在地上翻了几十个跟头,才算勉强稳住身形。 玄知的法门是见微知著,他手中的方形古镜可以反弹劲力,如果让叶信来形容,那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了。 对付其他圆满境大修,玄知的压制力还差了一些,但对付追求肉身成圣的人童渊,他的法门就是克星。 不管人童渊大修的力量如何凶猛,只要玄知还有元力运转法宝,在方形古镜面前,人童渊的大修永远只能和自己战斗。 “你走不了的。”玄知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灰头土脸的琼水婴:“叶太清让你走,你才可以走。” 这时,叶信已掠过晴雪河,追向那袁鸿飞,还有那持着长剑的修士。 “星主!带上我!”那持着长剑的修士一边拼力飞驰一边大叫着。 跑在前方的袁鸿飞充耳不闻,他的身法很怪,在平地上飞驰,速度应该是几个星门大修中最慢的,可只要他甩开竹简,他的前方就会铺上一条长达数百米的光带,跳上光带后,他简直是飞一般向前滑行。 但袁鸿飞根本不管那持着长剑的修士,屡屡只是差了一点点,那持着长剑的修士就能跳到光带上了,接着袁鸿飞已散去劲力,跑出几十步,又在自己前方铺上一条新的光带。 叶信的云龙变并不算上等战诀,但他靠着强横无比的元力,弥补了身法上的不足,十几个起落,他已追上了那持着长剑的修士。 “星主……袁鸿飞!!”那持着长剑的修士发出绝望的叫声。 只是,叶信已释放出八极炫光,同时也释放了云龙变,那持着长剑的修士本命法宝已被叶信所毁,身受重创,失去了还手之力,但困兽犹斗,感应到叶信的刀幕轰然炸开,他咬着牙转身,接着挥动剑影,迎向叶信。 不过,他的法宝上已布满无数裂痕,仅仅第一波刀幕,便让他的剑彻底化作碎片,随后他的身影便被刀幕吞噬了。 叶信的刀幕就像一团急速旋转的巨型龙卷风,毫不犹豫的从那修士身上碾过,接着又遥遥卷向前方的袁鸿飞。 叶信元府中的神能突然跳动了一下,释放出一道道弧光,他的神能已非常强大了,只在瞬间便汲取了那修士的元魂,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废物……”滑行中的袁鸿飞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本以为那修士能阻拦叶信一时片刻,给他争取时间,没想到是一击必杀。 第六八八章 作死 叶信这时已追向了袁鸿飞,他的身法不如对方,也没有法宝相助,完全是靠着自己强横的元力,弥补了不足,他与袁鸿飞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再过十几息的时间,他就可以追上袁鸿飞了。 这是叶信突破圆满境之后,第一次全力以赴的飞驰,空气在他前方变得粘稠而又柔韧,恍若将要固化的胶水一般,逼得他不得不释放出护体元气。 袁鸿飞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突然转身,他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随之暴涨,接着一条如长虹般的光带向着叶信卷来。 又是大绝! 在袁鸿飞转身的同时,叶信已看破了袁鸿飞的用意,手中的杀神刀微微一顿,随后释放出八极炫光。 刀幕卷开,叶信却愣怔了一下,他突然感觉袁鸿飞的这招大绝有些不对。 不过,那条光带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向他逼近,已没有时间思考了,只能先把自己的刀幕催动到极致。 轰轰轰……刀幕与光带剧烈的冲撞在一起,刚才叶信以一敌六,尚且显得游刃有余,稳占上风,但这一次袁鸿飞的大绝出奇的强劲,不但把卷动的刀幕撕开了一道足有几十米方圆的口子,还把叶信的身形震得向后飞退出老远。 叶信收刀而立,他一下子明白了。 有些事属于常识,非常非常简单,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完全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以前鬼十三、还有玄知等人时常提起,圆满境大修间的战斗,通常不会当场分出生死,除非两个人有深仇大恨,一定要拼到最后,失败者总是有很大几率逃掉。 其实原因很简单,时间和空间在发生剧烈变化,叶信急速追击,袁鸿飞突然释放大绝,留给他应变的时间要比平常少得多,而且他是迎头撞了上去,袁鸿飞大绝的威力自然出现大幅提升,而他的大绝却连袁鸿飞的毫毛都没碰到。 这很像车祸,两车对撞的损害总会比追尾凶猛得多,也就是他叶信,及时判断出袁鸿飞的用意,换成别人,恐怕要吃大亏。 “叶太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袁鸿飞发出怒吼声,他的身形还是头也不回的向前飞掠。 叶信本已有了些犹豫,犹豫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追,听到袁鸿飞的挑衅,不由动了真怒。 叶信收起杀神刀,双瞳神光内敛,开始催动元府神能,下一刻,蔚蓝色的天空突然出现了莫名的波动,一道道雷光不知从什么地方渗出来,在天空中汇集在一起,疯狂的滚动着。 在叶信追击袁鸿飞的时候,晴雪河岸的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琼水婴委顿在地,红笠婴呆呆站在一边,人不老唐冰心已被玄道击杀,地不老林星波一边咆哮一边挥舞着长枪,抵挡着玄道和玄戒的攻势,而天不老卢荡立已逃向远方,玄明、玄体和玄山正在追击。 天空突然出现了无数道滚动的雷光,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在空中,并且开始向地面渗来,激战中的玄道脸色陡变,接着脱离战团,抬头看向空中,随后用惊骇的声音叫道:“圣诀?!天行者狄战也来了?!” 玄戒的脸色也已变得极不好看,随后他连着向后退出十几步,呆呆的看向天空。 而地不老林星波露出不敢置信的喜色,行者真的来支援他们了?! “不要担心。”玄知淡淡说道:“是叶太清的圣诀。” 玄道恍然大悟,长长松了一口气,而玄戒的脸色就变得很复杂了,顿了顿,他开口说道:“叶太清……果真已淬炼出圣诀了?” “我就知道你一直不太相信。”玄知忍俊不禁的摇着头:“这一次你该没什么话了吧?” 另一面的红笠婴和琼水婴都是一脸痴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圣诀?叶太清? 误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地不老林星波双眼呈现出死灰色,他呆呆看着天空中滚动的雷光,心中在拼命吼叫着,不可能!一个刚刚晋升太清的修士,怎么可能修炼成圣诀?你们想骗我?!一定是行者来了,一定…… 就在这时,林星波突然感觉后脑一阵剧痛,身形不由自主向前扑倒,在他的身形将要砸到地面上的瞬间,拼力侧头向后看去,看到的是脸带冷笑的玄道,随后听到玄道满是不屑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林星波的所有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鲜血从他后脑的创口中不停的喷涌出来,染红了地面。 正在拼力奔逃的袁鸿飞感觉到有些不对,一股森冷而又强大的威压正从空中垂下,似乎已锁定了他,他抬头向空中看去,发现空中布满了无数道滚动的雷光,随后在下一刻,雷光都变得静止了,恍若是一幅巨大的已遮盖了整片天空的画。 袁鸿飞还是有见识的,他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圣诀?谁释放的圣诀?!他蓦然停下脚步,向后看去,叶信已距离他千余米开外,换成平常,这种距离已经不需要担心叶信追击了,但,那是圣诀…… 接着,一道天光突然空中垂下,笼罩住了袁鸿飞的身影。 没有爆炸的巨响,没有狂暴的冲击波,一切都是那么的静悄悄,袁鸿飞的身体瞬间消失,就像被原地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连他手指上的纳戒,已同样变得无影无踪。 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达到几十米的黑洞,黑洞深深的贯入地下,洞壁如镜面一般光滑。 圣裁!在贪狼星皇的圣之裁决面前,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一触即破的幻影。 叶信遥遥看着闪烁的光柱,好像有些用力过猛了……可惜,他对袁鸿飞的万古心书还是很感兴趣的,而且袁鸿飞不止是狄战的心腹,还是问尘星门的主星,肯定有不少珍藏,现在都变成飞灰了。 不过,总比眼睁睁看着袁鸿飞逃掉好得多,叶信转过身,向着晴雪河的方向掠去。 当叶信回到晴雪河岸时,战斗已完全结束了,玄山等人也返了回来,叶信扫视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卢荡立,他开口问道:“那个天不老卢荡立呢?逃掉了?” “他逃不掉的。”玄山说道:“十三先生带着鬼船已经追上去了。” 叶信感觉到了异样,玄戒、玄山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显得很复杂、很慎重,而且他们是第一次把鬼十三叫做十三先生。 这当然是圣诀造成的影响,以往玄知说叶信已修成圣诀,其实玄戒、玄山等人都是半信半疑的,这种事总不能去验证,难道告诉叶信,来你释放一次圣诀让我们看看?把叶信当成什么?又把圣诀当成什么? 现在叶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么玄戒、玄山等人的心理层面自然会发生一些变化,叶信已淬炼出圣辉,固然让他们非常吃惊,但是和圣诀相比,圣辉就不那么重要了。 天下修士中淬炼出圣辉的,至少有近三十人,包括半圣师东游还有九大光明,但能修成圣诀的,却只有那么几个,师东游和九大光明,还有聂乾元、狄战和葬龙湾的修罗王,因为圣诀的威力是压倒性的,但凡有人修成圣诀,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人数很明确,一共只有那么十三个,现在,变成了十四个。 这也代表着叶信必将成为整个太清宗的战略核心,与这种趋势对抗,就是要把太清宗置于不利之地。 几位太清中,玄体的神色变化最大,他原本是把叶信当成了可以信任的朋友,因为叶信绝无可能与星殿勾结,可转眼之间,叶信已成了能与九大光明比肩的存在! 叶信的视线落在了红笠婴和琼水婴身上,缓缓说道:“两位现在可以给我个解释了?到底是什么,能让你们背叛光明山,甘心情愿与星殿合谋,一心要害我叶信的性命?!” “我们……与星殿没有任何关系。”红笠婴吃力的说道:“此事只是凑巧。” “凑巧?”叶信笑了笑:“刚才琼水前辈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吧?” 红笠婴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不由转头看了琼水婴一眼,如果琼水婴没出手,他还可以咬牙挺到底,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已加入了战团,让人童渊的处境变得非常险恶。 “我可以立誓,确实只是凑巧。”红笠婴惨笑道。 “我们会信么?”叶信说道:“两位前辈就不要走了,给人童渊写一封信吧,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们。” “还有,告诉铜章婴,让他出来见我!”玄体突然说道,他的态度要比叶信凶狠得多:“我倒要当面问问他,他是怎么想的?!” 铜章婴和他玄体的身份差不多,属于光明山的监军,人童渊居然与星殿勾结,铜章婴至少有失职之罪! 红笠婴也知道玄体的身份,他默然不语。 “坦白告诉你们,不要想蒙混过关了!”玄体冷冷的说道:“浩歌大光明即将赶到人童渊,呵呵呵……到时候看你们拿什么交代!” 第六八九章 玄知的危机 红笠婴和琼水婴被带进宝莲之中,叶信不可能放他们两个离开,如果事情不顺利,最后至少还有机会用他们两个去交换龙小仙,不过,他们毕竟是人童渊的大修,多多少少总要给人留些面子,不能上镣铐,换成其他地方,真未必能看得住他们,只能把他们带到宝莲里去。 其实按照本心行事,叶信恨不得当场把那琼水婴干掉,但做事不能太过冲动,要考虑到方方面面,这也是加入一个集团、按照规则行事所要付出的代价,不自由,因为他代表的不止是自己了,还代表着整个太清宗。 太清宗宝莲是难得的法器,宝莲中有内中外三层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是一个独立的法阵,也有自己独立的空间,这一天,叶信正在宝莲静室中调息入定,与此同时,晴雪河岸的上空,几十只大雁排成‘人’字形,扇动着翅膀向前飞行,突然,中间的几只大雁莫名消失了,接着又有十几只大雁化作飞烟,其他大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隐感觉到一种恐怖的波动近在咫尺,它们发出惊慌的鸣叫声,四散逃开。 静室中的叶信突然睁开了眼睛,就在刚才,他的意识莫名其妙被拉了出去,来到了晴雪河附近,接着看到一只只大雁撞向自己,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感应到了天地间竖着一根巨大的光柱,而他就被光柱笼罩在当中。 这应该是圣裁留下的余劲,现在他释放的是真正的圣诀了,按照泥生的说法,这根光柱或许会历经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而不灭,可问题在于,他的意识为什么会被拉到这里来? 他刚刚开始思考,又发现自己的意识已回到了宝莲内,奇怪……叶信皱起眉头,他思考了良久,也是不得其解。 这下子他没有心情修炼了,在静室中来回踱步,转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反身走出了静室。 走了没多远,迎面看到了周星野,他笑着问道:“周兄,几位太清呢?” “太上,这可使不得……”周星野露出苦笑,连连摆手,整个太清宗的弟子中,能赢得叶信尊称的,只有他一个,其实他本心很骄傲,但又感到承受不起。 “有什么使不得的。”叶信说道:“当初如果不是遇到星野兄,我还未必有这福泽,能拜入太清宗呢。” “使不得使不得……”周星野的手还在摆着,如果不是修士,那种摆动的节奏恐怕都能把腕子甩脱臼。 “也罢,以后就叫你星野了。”叶信见周星野这般坚持,也不好勉强。 “好好好。”周星野长松了一口气:“太上,他们都在那边闲聊呢。” “不是在聊我吧?”叶信笑了笑:“我这么进去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 周星野很聪明,立即明白了叶信的意思:“太上稍等,那我过去通报一下。” “好。”叶信点头道。 几位太清很有可能是在聊他叶信的事情,他的圣辉、圣诀已打破了太清宗无数年来的平衡,此事关乎到太清宗未来的气运。 再往深里说,叶信一人能与六位圆满境大修对抗,而且还是在极其不利的、被包围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占据绝对优势,那么以后太清宗真的发生争端,几位太清同样是奈何不了叶信的。 或许,几位太清会产生一种失控的危机感,以前他们几个掌握了太清宗的所有权限,出现对立,会采用进入天界的办法解决,但是,规则往往是由拳头决定的,如果叶信一个人的实力就能压得住他们,恐怕以后太清宗的事情都要看叶信的脸色了。 这是鸠占鹊巢! 事实上对这种逻辑,叶信早就料到了,他原本准备低调做人,给几位太清慢慢适应的时间,可偏偏遇到了龙小仙的事情,他不得不亲自出面。 这时,周星野已经从静室中走出来了,对叶信躬了躬身:“太上,里面请。” 叶信缓步走了进去,玄道、玄知、玄山、玄明和玄戒都在,只少了玄体,看到叶信的身影,几位太清的神色不太一样,玄知和玄道是笑得合不拢嘴,而玄戒、玄山和玄明显得有些紧张。 叶信清楚,玄戒和玄山、玄明都感受到了自己造成的压力,又暂时没办法化解,都积在了心底。 “叶太清,你来得正好。”玄知笑道:“我们正在聊你呢,来,坐下坐下。” “聊我?聊我什么?”叶信也笑道,随后坐在玄知旁边的位置上,不过,在他的视线与玄知的视线相碰撞的瞬间,他不由愣了愣,他的视线似乎已穿透了玄知的皮肉与头骨,直贯入到玄知的元府中,有一个小黑点在玄知的元府中悬停着。 叶信太了解那是什么了! 寂灭之力!!! 当初他动用寂灭之力,奇迹般反败为胜,一刀便击杀了闫客心,这些天来,他不知道反复试验过多少次了,希望自己能再次挥出那么一刀,可惜,寂灭之力恍若是昙花一现的绝响,他无法再次体验那种感受。 那种力量,绝对远远凌驾在圣诀之上,叶信当然不会气馁,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找到原因。 玄知的元府中居然有寂灭之力?!叶信呆了呆,旋即反应过来,不对!那不是玄知能控制的,代表着玄知似乎已步入了寂灭境! “怎么了?”玄知看到叶信的神色有些不正常,惊讶的问道。 “没什么……有些恍惚了。”叶信轻叹一口气。 “哦?叶太清有心事?”玄知问道。 “在今天,想当初,叶信心里好似有千言万语啊……”叶信再次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两位前辈亲赴宝庄,接引叶信拜入太清宗,我叶信又岂能有今天的意气风发?!” 叶信以后不会试图隐瞒自己的进境,那样太累,也不会保持低调,他对太清宗的很多事都看不顺眼,那么唯一可以化解几位太清心结的办法,就是以情感人了。 所以叶信公开承认玄知和玄道对他有大恩,并且以后他也要经常提起,这样会让几位太清的心境轻松一些。 “哈哈哈……这是叶太清的福缘,也是我太清宗的福缘啊。”玄道大笑起来:“如果没有叶太清,我们几个想扣住人童渊的‘婴’字辈大修,他们早就要暴跳如雷了,现在呢?看那红笠婴和琼水婴,连个屁都不敢放,比我门中的侍童还要乖巧啊!” 听到玄道这几句话,玄戒、玄山和玄明都露出了笑意,叶信会不会专权,毕竟是以后的事,担心这个为时尚早,但太清宗对外变得有多么威风,就在他们眼前,这虽然是叶信带来的改变,但他们同为太清,自然感到骄傲、高兴。 “说实话,每每想到我那弟子……我就感到心痛如绞,恨不得这就杀了那红笠婴和琼水婴,打上人童渊。”叶信缓缓说道:“不过,我现在已经不能再随心所欲的做事情了,总要为我太清宗考虑,也只得忍下这口恶气了。” 叶信还在释放感情攻势,这是在告诉几位太清,他会尽职尽责,会为太清宗付出、忍耐。 “放心,叶太清,我们一定会让人童渊付出代价的!”玄戒急忙说道。 就在这时,周星野又一次急匆匆跑进来:“太上,玄体太上回来了,还有浩歌大人,现在已经去了正厅。” “哦?”玄道急忙站起身:“正好大家都在,一起过去拜见大人。” 玄道走在最前面,走进宝莲中央的正厅,看到一个穿着金色长袍、面容黝黑的长者坐在中央,而玄体就在那长者身侧,两个人说着什么。 玄道急忙深施一礼,随后说道:“玄道见过大人!玄体,大人到了,怎么不来通知一下?我等也好出外相迎啊!” “是我让他陪着我的,免得打扰了你们清修。”那穿着金色长袍的长者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们了,不算外人,没必要这般客套的,对了,叶太清可在?” 玄道转身点了点叶信:“这位就是叶太清。” 叶信躬身施礼:“叶信见过大人。” 大人泛指圆满境巅峰之上、半圣之下的大修,意味着他们还不是圣尊,但也超出了‘人’的极限。 “叶太清果然是少年英雄、气势夺人啊。”那穿着金色长袍的长者居然站起身,也算是给叶信回礼了。 这种姿态既让几位太清感到惊讶,又在情理之中,叶信的境界和大光明相比固然还有很远的距离,但已修成圣诀,等到叶信达到圆满境巅峰,实力必与大光明平分秋色。 “大人谬赞了。”叶信急忙说道。 “来,叶太清,这边坐。”那穿着金色长袍的长者说道,随后他看向玄体:“玄体,过去再拿一把椅子。” 玄体愣了愣,随后笑呵呵的走到一边,抓起一把椅子走过来,那穿着金色长袍的长者接着椅子,就放在自己身边,接着向叶信招了招手。 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看到仲少的书评,心有戚戚然,必须要为自己解释一些了。 女人的小心眼啊……真让人无奈,为了让大家明白,我只能从头说起。 去年买了车,老婆开车上路,搞得麻烦连连,女司机的封号名不虚传,人家车在那停着呢,司机都不在,她也能往上怼。至于转弯加速、逆行等等,我就不说了,坐她的车,我经常被吓得一身冷汗,时不时还得要求她把车停在路边,我下去抽根烟,稳稳神,要不然心脏病都要犯了,甚至还有脚发软的时候,真话,有半句假的,天打五雷轰! 还有,刚刚买的新车,还是咬牙买的,撞了我能不心疼么?而且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当然要对她的错误进行严厉批评,也是为了她好,有时候我会当面数落她,有时候看她情绪不好,我忍了,第二天再算账也不晚。 次数多了,估计她那时候已经怀恨在心了。 其实我学车就是为了她学的,那次她说要开车带着我回辽宁,说白了,男人虚荣么,她以为我也一样,所以带我到朋友们面前装装。 可我们两个都是路痴,早晨六点出发,一千多公里的路,居然开了二十多个小时,那时候还不知道导航的重要性,不停的走错路、下错出口,关键那时候哈大线高速还在一段一段的修,我们得反复从国道上高速,再从高速下国道,开到后半夜两点,我坐车的都接近崩溃了。 而她开车的,还是一口气开下来的,当然要比我累得多得多,每次问她,她都说没事、不累,可我看得出来,她是在拼命坚持着。 所以从辽宁回来之后,我就报名学车了,其实我对开车没有爱,以前有太多机会学了,可一直没学,这次是看到她累得那么惨,我认为我必须要为她分担,万一以后再开车出远门呢? 在我一次全过,拿到证的时候,我想她正在我身后死死的盯着我,仿佛能听到她的心音:这次轮到我了吧?等你开不好,看我怎么数落你! 当然了,这些是我推理的逻辑,但我有证明。 我刚刚拿到证,开车出门她总是让我开,自己坚决不碰方向盘,应该是想给她的反击创造机会。 有一次从俄罗斯回来,我突然犯困了,坚决让她开,她拧不过我,坐在驾驶座上时,原本一路说说笑笑的脸突然变得非常凝重,点火、拉手刹等等动作非常快,又一板一眼,认真到了极点。 我感到很奇怪,问她,你干嘛呢?这么认真?是不是想让我见识一下老司机是怎么开车的? 她的表情一下子垮了,我就知道,猜得没错。 我数落过她太多次了,她很好强,心中应该是想证明事事都比我厉害,哪怕是在开车这种技能上。 可惜,我这半年来始终开得很稳很稳,一丁点剐蹭都没有,她找不到任何借口,就从别的方面打击我,例如停得不直了,压线了等等,可我一句话就能让她哑口无言,你往人家车上硬怼呢,还有脸埋汰我?如此,她更压抑了,更迫不及待了。 而最有力的证明,就是五一去长白山旅游撞树的事情了。 我从长白山往家开,岳父岳母都在车上,岳母头疼,感冒了,不让我开车窗,不让我抽烟,想听歌呢,她认为我喜欢的那些歌都不好听,鬼哭狼嚎的,可她想听的是五星红旗啊东方红啊等等,简直能杀了我,最后,只能什么歌都不听了。 不开窗,不抽烟,不听歌,不说话,因为后面的老两口都睡着了,经常开车的人都懂,这意味着什么。 开了四个小时,我都快睡着了,那种困意无法阻挡,还出现了失忆,我想着在服务区休息一下,可神智一恍惚,发现前方已经到隧道了,刚刚过了服务区,而什么时候过去的,一丁点记忆都没有。 当时情绪立即绷紧,想和老婆说,换成她开,结果发现她也睡着了。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自己想了个办法,把车速提高,反正没有区间测速,到监控那再把车速放慢就好,这样车开得快,精神一直紧张,应该能抵挡困意。 从那之后,我确实没困,一路开回了家,等到停车的时候,因为不再紧张,意识又开始恍惚。 停车的时候脚本来在刹车上,等要驻车的时候,脑子不知道抽什么筋,居然一脚换到了油门上。 接着车一下子冲出去了,幸好我反应极快,立即抬脚,重新踩住刹车。 车只冲出去一米左右,小时候练散打,还是有些反应功底的。 车子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撞断了一棵小树苗。 我非常郁闷,回家之后,上楼打开电脑,鼓捣了一会,平复一下心情,等到下楼的时候,发现她躺在床上不停的摆弄手机,那种笑容啊,简直比我们结婚时还要灿烂,无比的喜笑颜开! 我很好奇,坐在床边看,然后发现,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已经把我开车撞断树的事情发在了亲戚群里、兄弟姐妹群里、书友群里、我那些狐朋狗友的群里、她的工作群里、而且还在和我弟弟私聊。 她已经让所有认识我的人知道,我开车把树撞断了。 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在这十分钟里,她居然下了楼,在车祸现场拍了几十张照片,还有录像。 在这瞬间,前后因果逻辑突然在我脑海中成型,我的悟性还是不错的,一下子明白了她为什么这般兴奋,也明白了她的不满来自何处。 说了这么多废话,是瞒不过诸位火眼金睛的,其实我主要的目的是证明我还行,这次只是受到太多约束,力不从心。 你们以后不要再拿这个说事了…… 还有,就是这女人心啊……有时候真小,我以为我的观察力已经很好了,居然没看出来她对我的批评教育如此不满,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第六九零章 百年之事 几位太清知道浩歌大光明要来,已经让人把正厅布置差不多了,只有一个首座,其他太清要分坐两边,以示对光明山的尊重,乃至对力量的尊崇,现在浩歌大光明要在旁边加个座位,让几位太清有些愣怔。 “叶信何德何能,岂敢上首座!”叶信急忙说道。 “让你来你就来。”那浩歌大光明笑道。 “这里都是叶信的长辈,这般太过逾越了,叶信心内难安。”叶信还是摇头。 浩歌大光明一定要让叶信过来,叶信就是百般推脱,片刻,那浩歌大光明见叶信的态度很坚决,不由笑道:“你是担心这几位太清有想法?诸位,叶太清的能力与境界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说句不好听的,太清宗的未来,百年之内或许还是群策群力的局面,但百年之后,必由叶太清为主,我说得没错吧?他是担心你们,所以不敢坐,你们这时候总该劝一劝的” 玄道开口说道:“叶太清,大人如此赏识你,你也无需谦让了。” 玄知也说道:“是啊,叶太清,以你现在的境界,当得起这首座。” 浩歌大光明这几句话,说到了几位太清内心深处,没错,几十年之内,他们还在,太清宗的大事自然要大家一起商议,可百年之后,如果叶信还有足够的运道,或许会成为有资格挑战半圣师东游的大存在,那个位置,迟早是叶信的! 现在他们可以靠着联合,控制叶信的扩张,但又何必呢?等到他们人走茶凉,叶信可以轻松的把天再变回去。 玄戒等人也接着表了态,叶信见众口一词,只得走上去,坐在浩歌大光明身侧,他没有正坐,而是偏着身子,以示对浩歌大光明乃至对几位太清的尊重。 浩歌大光明笑呵呵的看着叶信,眼中满是欣赏之色,人心就是这么怪,在他让叶信上座的时候,如果叶信真的大摇大摆的上来了,他嘴里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中必为不喜,而叶信百般推辞,表现出了对他的极大尊重,让他很高兴,看着叶信的视线也就更加和善了。 “玄体,你继续说。”浩歌大光明说道。 刚才玄体只说到一半,他干咳一声,又顺着刚才的话头说了起来。 等到玄体把该说的都说完,浩歌大光明显得沉默了,良久他的视线转向叶信:“叶太清,人童渊真的与星殿勾结到一起了?” “这个我说不准。”叶信说道:“按道理说,他们不应该与星殿合作的,但星殿修士出现的时间太巧了,这一次星殿派出的都是天行者狄战的心腹,明显要为谈中维和闫客心报仇雪恨,可星殿怎么会知道我来了幽城?又怎么知道我约了人童渊的大修在什么地方见面?当时虽然事发突然,但我看得出来,星殿的修士早已埋伏在晴雪河两岸了。” 叶信很擅长推敲人的心理,象大光明这样的强者,都会有自己独立的判断,不会轻易被人左右,如果他一口咬死人童渊已叛变投敌,反而会让人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没错,他们不大可能与星殿合作,我们能给他们的,星殿可给不了。”浩歌大光明点了点头:“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说不定真的有哪个人生出了叛离之心,至少人童渊内必有星殿的奸细,而且地位还不低,否则不会知道叶太清的动向。” “大人,当时那琼水婴还与星殿修士合作,围攻叶太清。”玄体说道。 “还有此事?!”浩歌大光明眼中闪烁一缕怒色。 “那个琼水婴肯定不是奸细。”叶信笑道:“她是真的蠢,所以才会和星殿的修士当面合作,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做奸细?!” “哈哈……”浩歌大光明笑出了声,随后脸孔一凝:“就算她不是奸细,这一次我也饶不了她!与星殿的修士合作,围攻叶太清,这已经是把我们当成敌人了!!!” “大人,琼水婴和红笠婴都在我们这里关着,要不要见见他们?”玄体说道。 “他们也配?!”浩歌大光明冷笑一声,随后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叶信身上:“叶太清此次来人童渊,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子?” “是的。”提起这个话题,叶信不由露出了焦虑的神色,五分是真心,五分是故意。 “你肯定她确实在人童渊?就是你们太清宗买下的那个侍女?”浩歌大光明问道。 “绝对就是她!”叶信说道。 “叶太清,你无需担心,此事我定会全力助你。”浩歌大光明说道。 叶信急忙站起身,向着浩歌大光明深施一礼:“多谢大人。”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自己对星殿高层的判断,通过玄体之口转告给光明山,就是希望光明山能在龙小仙这件事上帮他一把。 “叶太清,你太多礼了。”浩歌大光明笑着摆摆手,随后沉吟了一下:“玄体,取纸笔来,我要给庆云婴写一封信,让他马上到这里来见我。” “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冲进人童渊?万一他们把叶太清的弟子藏起来,我们就查无实证了。”玄山插话了。 “他们又不知道叶太清是为何而来的,担心什么?何况与叛变投敌的罪名相比,叶太清的弟子就不那么重要了,现在他们想的,是怎么样让我相信他们别无二心。”浩歌大光明笑道,随后眼珠一转:“叶太清,玄体对你是赞不绝口的,说你才智无双、天赋异禀,那么我问你,我为什么要给庆云婴写信,让他来幽城见我?” 叶信沉吟了片刻,他想的不是答案,而是自己应该不应该实话实话。 “大人对人童渊还是有些疑虑的,万一人童渊真的与星殿勾结在一起了,我们冒然过去,他们借用山门法阵对抗,我们估计要碰一鼻子灰。”叶信缓缓说道:“所以大人要试探试探他们,让他们出来,红笠婴和琼水婴被我们扣住,亲手写的书信也送回了人童渊,想来人童渊的大修都被惊动了,大人来到幽城,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出来迎候,不来的,必定心中有鬼。” “如果心中有鬼的也硬着头皮出来了呢?我们该怎么样拆穿他?”玄戒说道。 “不可能。”叶信摇头道:“如果人童渊内真有奸细,又知道他们的阴谋失败,大人也已赶到了幽城,怎么敢出来见大人?正好可以趁着同宗出山迎接大人的时候,收拾收拾东西,然后跑路,去投奔星殿。” 浩歌大光明脸上的笑意愈浓,随后点点头:“不错不错!你们应该多和叶太清学一学了,尤其是你,玄体!光靠自己的境界远远不够,你以为我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百年,巍然不动,只靠着我的修为么?错了,还需要这个。”说完,浩歌大光明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等人童渊的人出来了,我自己去见他们,你们不要跟着。一方面呢,我可以呵斥他们,但你们也在旁边起哄,恐怕就要让他们感到羞辱了,哪怕只是看着也不好,会在你们两宗之间造成隔阂;另一方面呢,人童渊的奸细听到我来了,十有**会选择逃跑,你们去往人童渊的南面巡查,如果真的有人逃跑,给我当场格杀!“ “大人,只有您一个,万一人童渊要铤而走险……”玄体喃喃的说道。 “他们没那么大胆子,也没有那么大本事。”浩歌大光明说道,随后他伸手在叶信的肩膀上拍了拍:“叶太清,你尽管放心,你的弟子我肯定会毫发无伤的救出来。” 这是浩歌大光明第二次对叶信当面允诺了,足以证明他对叶信的重视。 其实各个宗门都有自己的人才,亦有天才,当发现天才的第一时间,各方势力都会本能的选择去拉拢结交,就像浩歌大光明现在这样,越是天才越是要踩,这种事情基本不会发生,除非那天才已经明确的加入了敌对阵营。 “多谢大人。”叶信说道。 浩歌大光明站起身,他轻叹道:“当年星殿出了一个狄战,只用五年便跨入圆满境巅峰,并且修成圣诀,很多宗门都以为,天下气数已归星殿,而我们几个老骨头整日里长吁短叹,为身后事担忧,现在么……我们也有了一个叶太清,足以与狄战相媲美,哈哈哈哈……天道果然还是公允的!” “大人谬赞了。”叶信说道:“我现在恐怕不是那狄战的对手,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未必,我看你比狄战更强!”浩歌大光明说道:“狄战在这几年里,消耗了星殿多少资源?这才有他的今天!而你一直飘零四方,刚刚走入太清宗,便接连勘破瓶颈,华枝勃发,再过上十几年,你的成就定会超越那狄战!” 这时,两个修士端着纸笔走了进来,玄体接过纸笔,转递给浩歌大光明,浩歌大光明简单写了十几句,让玄体派人把信送往人童渊,接下来就要等人童渊的反应了。 第六九一章 交易 事情的发展都在叶信的预料之中,其实奸细出自太清宗,星殿的人与人童渊的大修撞在一起,都是叶信刻意安排的,而人童渊本身并没有问题,所以得到浩歌大光明来到幽城的消息后,庆云婴与人童渊的宗主丹石婴、还有人童渊所有‘婴’字辈大修,都赶往幽城,迎接浩歌大光明。 浩歌大光明对庆云婴大发雷霆,几乎是骂了个狗血喷头,但对着人童渊宗主丹石婴,还是很客气的,毕竟人童渊属于光明山的附庸,并不是仆从,多少还要给些面子。 就像浩歌大光明面对太清宗几位太清时,也会显得和颜悦色,而玄体和庆云婴都出自光明山,属于他的后辈,自然不需要顾忌什么。 事实上浩歌大光明并没有怀疑人童渊‘婴’字辈大修中出了叛徒,圆满境大修突然改变阵营是很罕见的,因为达到这种境界,他代表的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而是一股势力,实际操作难度非常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么一人倒霉也会闹得鸡犬不宁,万一失败,所有跟随他的人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太清宗玄判的事情确实是特例,而且浩歌大光明并不知道,玄体本人,包括太清宗的几位太清,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报给光明山,对玄体来说,首先他有失察之罪,对几位太清来说,事关太清宗的颜面。 玄体在给光明山的信中,只推说是玄判座下的几个弟子与星殿相勾结,都已受到应有的惩罚,而玄判非常痛心,自感无颜面对其他太清,结果在闭关修炼中出了偏差,走火入魔,不幸堕入寂灭境,现在已去思乡城养老,玄判一门暂时归玄知管束。 玄体写完信时,和几位太清交换了一下意见,商议措辞,其中也包括叶信,让叶信心中暗自失笑,看来不管什么地方,不管什么人群,都会出现欺上瞒下的现象,事情无关轻重,只在是否损害到了自己的利益。 虽然有些草率,留下了很多破绽,但也不算什么,光明山绝无可能派人到思乡城调查玄判,再过一段日子,几位太清去思乡城为玄判举行葬礼,这件事也就盖棺定论了,纵使日后星殿主动把玄判的事情抛出来,太清宗也可以否认,反驳星殿是在颠倒黑白,光明山也不可能相信星殿的谣言。 浩歌大光明行事风格非常干脆利索,骂完庆云婴之后,告诉人童渊的修士,在人童渊必定有星殿的奸细,他下令三天之内,人童渊必须把这个奸细找出来,否则他决不轻饶。 接着浩歌大光明让人去请玄体和叶信过去,他们将一起进入人童渊,监督整个过程。 终于见到了叶信,人童渊的大修对叶信的态度非常热诚,甚至可以说有些低三下四了,包括宗主丹石婴在内。 红笠婴和琼水婴还被太清宗扣押着,他们也已接到了红笠婴和琼水婴的书信,两封信的内容虽然有些差别,但他们能看得出来,这一次琼水婴惹了大麻烦,居然与星殿的修士联手围攻叶信,和叛变已经没多大区别了。 虽然他们在人童渊之内众口一词痛骂琼水婴太愚蠢,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妹,总要想办法救人。 浩歌大光明已经有言在先,这件事如何处置,还要看叶太清的态度,叶太清满意,一切都好说,叶太清不满意,他定会严惩不怠。 接着浩歌大光明与玄体、叶信一起去往人童渊,玄体没有带随从,叶信只带了一个张如翼。 人童渊的宗地是在地下数千米的地穴中,所以叫人童渊,宗门出入口在七江湖之内,七江湖占地极广,有近千里之遥,汇入七江湖的主河是晴雪河,还有另外六条大河,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 从人童渊的证道飞舟上眺望,可以清晰的看到湖面当中有一个黑洞,湖水不停的顺着黑洞灌进去,发出沉闷的响声,距离很远也能听得到。 证道飞舟缓缓落入黑洞中,周围的湖水在飞速旋转着,恍若他们正置身于龙卷风之内,越往下沉,感应到的元力便越充沛。 叶信认真观察着水势,他能感应到在水流后,隐藏着无数缕元力波动,这应该就是人童渊的山门法阵了,为了龙小仙,等于是和人童渊结下了仇,纵使在浩歌大光明的斡旋之下得以圆满解决,但疙瘩是没办法消解了,或许以后真的会与人童渊开战,现在多了解一些,以后的把握也大一些。 片刻,他们到了庆云婴的府邸,庆云婴很热情的把浩歌大光明、叶信等人引了进去,他不太管人童渊的事,只需要陪好几位贵客就行,其他大修则要努力要奸细找出来。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难处是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估计最后只能屈打成招,随便交出几个弟子了。 转眼过了两天,浩歌大光明始终不露声色,叶信也没有催,托人办事同样要讲究技巧,如果托的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人,催一催倒是没什么,但象浩歌大光明那样强势的人,催促则代表着不太信任,怀疑浩歌大光明的能力。 到了第三天,浩歌大光明把叶信还有玄体和庆云婴都叫到一起聊天,只是天南地北的闲聊,聊着聊着,浩歌大光明话题突然一转,转到了叶信身上:“叶太清,你的外门护法还是北山列梦吧?” “是他。”叶信点点头。 “听说你们两个以前闹得不太愉快。”浩歌大光明微笑道:“现在你已是太清,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了,我见过列梦,他为人很率真,天赋不错,是个好苗子,怎么样?能不能给我几分薄面?” “大人,晚辈本来就没想过要难为他。”叶信笑道:“他的秉性我也是能看出来的,当初几位太清已内定他升为护法,突然被我抢了位置,自然会心怀不满,所谓将心比心,换成我,我也会一样会出来捣乱,其实在展开韬获罪,他升为护法之后,我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僵硬了,经常会走动走动。” “这个我可以作证。”玄体笑道:“开始的时候,列梦总跑到我那里骂你,后来他却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了。” “我记得我是在两年前见过他的吧?”浩歌大光明说道:“玄体,你上次带着他来光明山,是什么时候?” “确实是刚满两年。”玄体说道。 “当时我就说过,此子在三年内极有望勘破铁壁,晋升圆满境。”浩歌大光明说道:“转眼已过了两年,玄体,他的进境如何?” “他已经是巅峰境了。”玄体说道:“不过……可能是压力太大,或者是还没准备好,现在看样子好像不太敢冲关。” “那就再等他半年,半年之后还是不动,你要催促一下。”浩歌大光明说道:“我怕我记不住,你在半年后给我来一封信,提醒提醒我,然后我会送他一些丹药的。” “大人就是喜欢提携后辈。”玄体叹道:“能得到大人的赏识,是列梦莫大的福缘啊。” “我老了,以后光明山还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浩歌大光明说道,接着他的视线再次转向叶信:“叶太清,如果一年之内,列梦果真晋升大修,能不能给他一个太清之位?” “这个……恐怕是要我们几位太清在一起商议的。”叶信说道。 “你别多心,我不是说让太清宗外门再多出一个掌宗。”浩歌大光明笑道:“只是一个位置,一种荣誉,列梦可以象玄体一样,做个闲散太清么,外门的事情,当然还是由你叶太清做主。” 叶信明白了,浩歌大光明是把北山列梦当成了光明山一系的人,所以想多一个位置,多一点话语权。 “我这里没问题。”叶信说道:“不知道几位太清是怎么想的。” “只要你没问题就好,叶太清年轻有为、前程无量,这太清宗的事情,你至少可以当一半的家,你点了头,事情就好说了。”浩歌大光明对叶信的态度很满意,连连点头,接着话题再转:“听说深渊鬼王现在投奔到你麾下了?” “是的。”叶信说道。 “他早已是圆满境大修了……”浩歌大光明沉吟了一下:“你准备怎么安置他?” “我想让他替我的护法。”叶信说道。 “这就他来说,有些屈才了。”浩歌大光明轻叹一声:“但也是他的运数,谁让你叶太清能镇得住他呢?哈哈哈……不过,他也应该有自己的位置吧?” “大人说的是太清之位么?”叶信露出苦笑:“现在还没有动议。” “我知道,你拜入太清宗的时间还不长,已经成了太清,这件事就没办法开口了。”浩歌大光明露出理解之色:“但做事情是要讲究公允的,深渊鬼王是圆满境大修,理应成为太清,你不好说,我去替你说!” 叶信一时无言,他明白浩歌大光明的意思,你帮我,让北山列梦坐上太清之位,我也帮你,让深渊鬼王成为太清,这属于一笔交易。 第六九二章 压迫 “让大人费心了。”叶信说道,这种交易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见叶信应允,眼中也有感激之色,浩歌大光明笑了笑,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不过……据说那深渊鬼王来历不明,性格也有些古怪,叶太清,你确定自己能管束得住他么?” “可以。”叶信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说道。 “那就好。”浩歌大光明视线一转,落在了一边的庆云婴身上:“庆云啊。” “在!”庆云婴急忙陪笑道,同时挺直了身体。 “你们人童渊前段时间是不是抢了太清宗的一个侍女?”浩歌大光明问道。 “侍女?”庆云婴愣住了,片刻他才回想起来,不由失笑道:“大人误会了,那原本就是我人童渊的逃犯。” “这就有些难办了,叶太清说那是太清宗的人,你却说是你们人童渊的逃犯。”浩歌大光明说道:“这么争下去,永远也别想争出个对错来,不如这样,你令人去把侍女带过来,然后当场对峙。” 庆云婴眼中充满了狐疑之色,他想不通,浩歌大光明怎么突然对人童渊的逃犯感兴趣了,犹豫了一下,他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那是我人童渊的重犯,宗主有令,决不能再让她离开囚室半步。” “连我想见她都不行?”浩歌大光明缓缓说道。 “这个……这个要和宗主商议一下。”庆云婴说道,接着他看向叶信:“叶太清,区区一个侍女,又何必小题大做呢?就当是你们太清宗把侍女卖给我们,总行了吧?至于价钱,叶太清你随便开!” “这不是价钱高低的事。”叶信淡淡说道。 “叶太清,我也和你实话实说了吧。”庆云婴说道:“这个逃犯事关我人童渊的生死存亡,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把她转让给他人的!还望叶太清不要强人所难。” 庆云婴不敢坚决拒绝浩歌大光明,所以借用叶信,把人童渊的态度表达出来,人,我们无论如何不会交出来,价钱,你可以随便开! “既然叶太清想要的人如此重要……那就算了吧,大家都是朋友,不应该伤了和气。”浩歌大光明话题一转:“庆云,带我们几个到外面走一走如何?这人童渊我很长时间没来过了,看看风景有没有什么变化。” 庆云婴看不到,但叶信的神念清晰的捕抓到了在浩歌大光明双瞳中一闪而逝的怒意,他没有异议,默默的站了起来。 庆云婴让仆从找来一辆马车,把车厢拆掉,因为身材的缘故,这里的一切设施都显得偏小偏窄,包括房屋、桌椅、乃至车架等等,不把车厢拆掉,浩歌大光明等人进去会显得很憋闷。 人童渊内一样有日月星辰流转,都是法阵聚生而成的,亦有山河草木,与地上没有多大区别。 一行人一边观看周围的风景一边闲聊,氛围又逐渐变得轻松,好像都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走着走着,浩歌大光明突然向左边指了指:“那边是什么地方?” “是人童渊的蚕场。”庆云婴说道。 “现在你们蚕场的幽明蚕产量多不多?”浩歌大光明很关心的问道。 “幽明蚕很难养。”庆云婴不由叹了口气:“这种小东西生性非常凶残,经常自相厮杀,如果把它们分开来养,产出的蚕丝质量大幅下跌,只有在厮杀中活下来的大蚕,才能产出上等的蚕丝,可以用来编制软甲。” “哦?带我们去蚕场转一转。”浩歌大光明说道。 庆云婴点头应是,随后令车夫改变方向,向着蚕场行去,差不多十几分钟,马车已接近了蚕场。 人童渊对这种幽明蚕是下了大本钱的,入眼偌大一片山地,只长着同一种异常高大、粗壮的老树,树冠足有三、四十米高,每一棵老树下都有一座法阵,法阵内有凹槽,在凹槽中流动的都是金色的元液,元气显得非常浓郁。 负责看守蚕场的都是人童渊‘童’字辈修士,属于人童渊的核心弟子,证明了人童渊对蚕场有多么重视。 只是,原本显得很好奇的浩歌大光明却有些漫不经心了,随便走了走,便让庆云婴带着他们回去。 刚刚离开蚕场,浩歌大光明眯起眼,向着侧方指去:“那边秽气冲天,是什么地方?” 庆云婴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但他还是如实回道:“是人童渊的牢狱之地。” “走,再去你们的牢狱转一转。”浩歌大光明说道。 庆云婴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他到这时才明白,浩歌大光明要到外面走一走,目的就是他们的牢狱! “大人,没有宗主之令,我们是进不去的。”庆云婴用艰涩的声音说道。 “总要去试一试的,我不太相信他们敢拦你。”浩歌大光明淡淡说道。 “如果大人一定要去……我也没办法,但我要先拜见宗主,拿到令牌才可以。”庆云婴苦笑道。 “走吧,有我在呢,难道我还比不上区区丹石婴了?”浩歌大光明说道,他的口吻已经有些不太客气了。 “大人,可这里是人童渊啊……有自己的规矩……”庆云婴几乎是在哀求了。 “当年如果没有光明山,你们人童渊早就在师东游手里变成人尸渊了,庆云,你确定要光明山服从人童渊的规矩?”浩歌大光明笑了笑。 “可……”庆云婴猛地咬了咬牙:“我可以带着大人过去,但大人和叶太清要答应我一件事,绝不能把我们人童渊的逃犯带走。” 庆云婴已经很明白了,浩歌大光明是要为叶信出头,带走那个逃犯。 “庆云,几年不见,长进不小啊,居然知道要挟我了?我不答应又如何?”浩歌大光明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 事实上,他原本没想到此事会如此麻烦,叶信传了自己弟子鲸龙圣决,与人童渊的法门相近,他虽然不知道鲸龙圣决,但能理解人童渊的做法,天下各宗为了得到更多更强的法门,总会不择手段的,换成别人,他才懒得理会,只因为那是叶信的弟子,所以决定帮叶信一把。 到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人童渊对鲸龙圣决是非常重视的,甚至说事关人童渊的生死存亡,这就很棘手了,如果早知道,定会三思而行,可他答应了叶信,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退缩,等于彻底把叶信拒之门外。 “大人,如果那个逃犯出了些差错,庆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人童渊修炼?!”庆云婴叫道。 “无妨,人童渊不留你,我会带着你去往光明山。”浩歌大光明说道:“有我庇护,你还愁没有容身之地么?!” 庆云婴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显得失魂落魄,不去,彻底得罪了浩歌大光明,那绝对没有他的好日子,去了,万一出了闪失,又会和所有人童渊大修成为死仇,他修炼的也是人童渊的法门,很清楚鲸龙圣决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或许,叶太清只是想问那侍女几句话,没别的意思。”浩歌大光明深深叹了口气:“庆云,当年你也是从我府里出去的,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想想别人吧?” 庆云婴斜眼瞄向了叶信,浩歌大光明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并不想难为人童渊,但叶信一定要亲自见一见那个逃犯,他不清楚叶信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赢得了浩歌大光明如此卖力的支持,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因叶信而起,眼中深藏着恨意。 “庆云,莫要逼我对你出手!我原本还不信,看来你们人童渊真的生出二心了……”浩歌大光明的耐心已经耗尽,以往他到各个宗门走动,都会被人恭恭敬敬的伺候,提起事情,无有不应,在这人童渊却连连吃瘪,想见个逃犯也再三受阻,如果换成平常时候,他早就大发雷霆了,可现在情势不同,星殿正磨刀霍霍,光明山亦在全力备战,人童渊毕竟是大宗门,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爆发内讧。 庆云婴确实是从浩歌大光明的府里走出来的,听到这些话,他知道浩歌大光明已处于暴走边缘,心中不由生出惧意,九大光明是一体的,惹得浩歌大光明震怒,其他大光明也会把人童渊看成眼中钉,那时候就要坏事了! 而且天下一分为二,不靠向星殿,就要靠向光明山,得罪了光明山,星殿又未必接纳他们,或许人童渊很快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好,那我就带着大人去见那逃犯!”庆云婴长吸一口气,随后死死的看着叶信:“叶太清,你厉害!!” 庆云婴也是压抑到了极致,已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这句话无疑是说,叶信,你给我记住今天! 叶信连看都没看那庆云婴,有意思……就算人童渊能乖乖把龙小仙放出来,他以后也会找机会为龙小仙讨回公道,厉害?你们很快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厉害! 第六九三章 对峙 如果在场的只有叶信和玄体,庆云婴是绝对不可能服软的,全因浩歌大光明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他只能选择低头。 龙小仙的法门虽然很重要,但人童渊的牢狱建在深渊腹地,安全方面肯定没问题,一路行来,根本不需要什么宗主的命令,只要看到庆云婴的身影,那些人童渊的修士都纷纷让行,畅通无阻。 进了牢狱也一样,牢狱中关押的罪犯并不多,近些年来,人童渊并没有和其他宗门发生过严重冲突,里面关押的大都是宗内获罪的弟子,牢狱内显得冷冷清清。 接连通过几道铁闸门,庆云婴在一扇牢门前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看向叶信,用阴测测的口吻说道:“叶太清,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不可做绝,如果你今天能给我人童渊一点面子,日后我人童渊必定倾尽所有回报!” 叶信依然没说话,他不是不会客套几句,问题在于,心中的火实在是有些压不住了,元府内的神能亦在蠢蠢欲动,好像在蛊惑他干脆大杀一场,他担心自己一张嘴就会口不择言。 庆云婴见叶信不说话,眼神更显阴冷,随后慢慢打开了牢门。 走进牢门,一眼便看到内墙处竖着一个极粗的铁架,一半铁架镶嵌到墙内,另一半铁架露在外面,被吊在铁架子上的人,正是龙小仙!她的双手都扣着铁镯子,镯子非常紧,让龙小仙露在外面的手腕明显细了几圈,脚上也有铁镣。 龙小仙披头散发,似乎正处在昏睡之中,她的嘴唇上布满了裂口和血迹,口中在喃喃出声:“水……水……” 龙小仙是海族,她可以长时间离开水,但不能一直离开水,这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创伤。 虽然已经有五年未见了,以前龙小仙只是个孩子,现在龙小仙已经成年,海族的成长期要比人族短得多,而且龙小仙此刻的样子已憔悴狼狈到了极点,不过,叶信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叶信迈步要向前走,庆云婴突然挡在了前面:“叶太清!你想做什么?!” 叶信的眼睑在不停的抽搐着,他本到了失控边缘,庆云婴居然还敢挡他的路,这让叶信所有震怒如火山一般爆发了。 “滚!!!”叶信不由自主释放出天狼诀,疯狂的元力波动裹挟着无尽的怒火,瞬间炸开,以至于玄体不得不立即运转护身元力,以抵抗突如其来的冲击。 轰轰轰……囚室四周的厚墙竟然向外鼓了出去,并且出现了一道道裂痕,龙小仙也被惊醒,她张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下一刻,一道道凌厉的刀光向她卷来。 禁锢着龙小仙的铁索几乎在同时被斩断,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前方跌倒。 接着,一双有力的胳膊突然出现她前方,扶住了她,龙小仙在这时候才看清来人,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叶信,叶信也在看着她。 过了良久,龙小仙才接受了事实,她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甚至跳上去,用双手死死搂住叶信的脖颈,双脚也缠在了叶信的腰上,她的力气可不小,现在又拼了命,竟然把叶信的骨头勒得咯吱作响。 叶信深深叹了口气,用手掌轻轻抚摸着龙小仙散乱的长发:“泼猴……五年未见了,今日看到为师,也不向为师问好,只知道哭么?” 说完,他还在用眼神暗示龙小仙,但这些都是没有用的,龙小仙什么都听不到,她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拼命抱紧叶信,拼命的哭,这是她历经几年绝望,第一次看到的曙光,她害怕自己一松手,叶信就会消失,然后她再次堕入地狱。 叶信缓缓转过身,龙小仙整个人都缠在了他身上,这种样子有些不太好看,他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二弟子本名叫龙小仙,是我好友龙青圣的小女,只因她性情顽劣,总给我惹麻烦,所以我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叫她泼猴。” 浩歌大光明和玄体的神色都很严肃,他们也是有弟子的,如果自己的弟子被人掠走,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饱受折磨,他们也同样要发怒。 “叶太清,师徒重逢总归是好事,你也不要太过恼火了。”浩歌大光明说道。 “是啊,叶太清,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玄体说道。 这两个人的话都有自己的暗示,浩歌大光明是说,既然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弟子,也就不要太过难为人童渊了,他站在光明山的立场上看问题,当然不希望太清宗和人童渊反目成仇。玄体是在提醒叶信,此事该怎么解决,我们回到太清宗之后再商量,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要忍着一点。 “我那好友把自己最宠爱的小女托付在我门下,我却没有照顾好她,是我无能啊……”叶信苦笑着说道,他的自控能力极强,刚才是实在忍无可忍,不过释放出天狼诀之后,总算是发泄了一下火气,现在又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也是你这弟子命中有磨难,你不要太过责怪自己。”玄体急忙说道。 “我们走吧。”浩歌大光明说道。 叶信三人还没动,庆云婴突然转身冲出了牢房,他原本还抱着一点希望,叶信只是想见到逃犯说几句话,可万万没想到,那逃犯居然是叶信的弟子,他知道大事不妙,也顾不得浩歌大光明会怎么想了,冲出牢房后,全力展动身形,向着远方掠去。 浩歌大光明眉头深锁,他终于意识到,叶信所说的鲸龙圣决对人童渊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心中产生了一丝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帮助叶信呢? 看到庆云婴飞速离开,叶信知道庆云婴肯定是去叫人了,他冷哼一声,元府乃至元脉都开始运转起来,反正龙小仙也救出来了,不再有投鼠忌器的麻烦,那就开打吧! 一抹月牙状的圣辉在叶信脑后出现,看到圣辉,浩歌大光明顿了顿,旋即他的眉头便缓缓舒展开了。 当初玄体把叶信对星殿核心高层的判断报给光明山时,也着重介绍了叶信的实力、境界,引起了光明山九大光明的重视,甚至可以说那是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星殿出了个狄战,现在的星殿之主是半圣师东游,随后应该是聂乾元,接着是狄战,这也代表着星殿的整体实力在三五百年之内不会出现下滑,因为后续有人。 光明山就不行了,虽然现在九大光明都没有步入寂灭境,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滑向深渊。 光明山的诸位光明,实在是找不出一个能在未来与狄战抗衡的人,狄战不止是在修行上是个千年罕见的天才,而且城府极深,行事滴水不漏,拿光明山诸位光明与狄战相比,都被全方面的碾压了。 叶信的横空出世,让九大光明眼前一亮,当然,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把叶信推上第一线,让他与狄战相斗,然后慢慢观察,如果叶信果真能与狄战斗得不相上下,再全力扶持也不晚。 想到这里,浩歌大光明终于下定了决心,叶信的重要性超过了人童渊!! 叶信抱着龙小仙,跟在浩歌大光明身后,离开了牢狱,停在外面的马车已空无一人,那马车夫应该是见势不妙,也逃掉了。 看守牢狱的修士见叶信居然把重犯带出来了,都显得很惊慌,只是他们知道浩歌大光明的身份,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玄体跳上车夫的位置,赶着马车向来路走去,走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群人影。 “幼儿园放学了。”叶信淡淡说道。 浩歌大光明和玄体没听懂,但这个时候他们已无心询问了,人童渊‘婴’字辈共有十一位大修,除了红笠婴和琼水婴依然被关在太清宗宝莲内,其他九位大修都到了,跟着后面的是数百位‘童’之辈修士。 也就是说,人童渊所有的高端战力,都来了! 玄体露出惊愕之色,急忙停下了马车,回头看向浩歌大光明,他是真的吃惊,人童渊是疯了么?想干什么?! “大人!”为首的丹石婴先是向着浩歌大光明深施一礼:“这是我人童渊与太清宗的私事,还请大人不要干预!” 浩歌大光明面沉似水,静静的看着丹石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接着,那丹石婴看向叶信,旋即怒喝道:“叶太清,你莫要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呢,还是你们欺人太甚?”叶信淡淡的反问道。 “叶太清,把你手里的人留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丹石婴长吸一口气:“如果叶太清一意孤行……那就不能怪我们了。” “庆云婴应该把实情告诉你了,你是瞎子,还是聋子?听不懂人话?”到这个时候,叶信的措辞也不客气了:“这是我的弟子,我要把她带走,你们有什么资格拦我?!” 第六九四章 一个机会 “你的弟子?谁能证明她是你的弟子?!”丹石婴喝道。 “呵呵……她是我的弟子也需要证明么?按照你这么说,天下人伦乃至父子母女,都需要得到你人童渊的首肯?你这口气也太大了点。”叶信缓缓说道:“说开了吧,丹石婴,当初我收她入门的时候,传了她一套鲸龙圣决,你人童渊把我这弟子关了这么久,不外就是想从她口中得到鲸龙圣决罢了,你如果真有本事,从我这里把鲸龙圣决抢走,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 叶信这几句话算是彻底撕下了人童渊的遮羞布,丹石婴、庆云婴、采青婴等童渊大修都变得目瞪口呆,后面的修士也是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这是天大的秘密,没想到叶信早就知道了。 “你……你血口喷人!”丹石婴强自呼喝着。 “怎么?你们到底想不想要鲸龙圣决?”叶信露出古怪的笑意。 丹石婴错愕在那里,身后的采青婴则露出惊喜交加之色:“叶太清是想把鲸龙圣决传与我人童渊么?如果自然再好不过了,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你想多了。”叶信说道:“如果我看你们顺眼,传给你们一种法门,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问题在于,看到你们,我只会感到厌恶,出奇的厌恶……想要鲸龙圣决?可以,先问过我的刀!“ 话音刚落,叶信开始催动元脉,他的元力波动象爆炸一样膨胀开,虽然面对这九个圆满境大修,但他并不怕,如果自己的全力出手,应该能保持不败,唯一担心的是人童渊的山门法阵,不过浩歌大光明在这里,想来不会袖手旁观。 叶信不再掩饰自己心中的仇恨与敌意了,人童渊的大修各个变得脸色铁青,他们聚齐所有高端战力,其实目的是为了威吓叶信,让叶信服软,可没料到叶信如此好战,浩歌大光明尚没有说话,叶信便已主动挑衅了。 “叶太清,你现在只需照顾好自己的弟子就行了,是我把你带进来的,自然也要把你完完好好的带出去。”浩歌大光明突然说话了,随后他向前走了几步,越过叶信,走到距离人童渊大修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俯视着他们:“算下来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过手了,所以……有些人可能是认为我太老了,在我面前也越来越放肆,丹石婴,你带着这么多人挡我的路,是什么意思?要杀我么?!” “丹石岂敢在大人面前放肆!!”丹石婴急忙说道,他脸上带着愤愤之色:“大人每次来人童渊,丹石都把大人当做长辈,恨不能日夜服侍在左右,可大人……为何要偏袒那叶信?” “我这个人向来是帮里不帮亲的。”浩歌大光明缓缓说道:“是非黑白就在眼前,你还敢狡辩?!呵呵呵……刚才我还在犹豫,不想难为你们,可你们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你们为了得到鲸龙圣决,把叶太清的弟子困在人童渊,其实这件事还能说得过去,因为你们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叶太清的弟子,所谓不知者无罪,我可以帮你们说说情。” 丹石婴见浩歌大光明话风突转,眼中不由闪烁一缕喜色,他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触动了浩歌大光明,现在浩歌大光明想帮着人童渊说话了。 “但是……到此时此刻为止,你们可曾对叶太清表达过一丝歉意?”浩歌大光明说道:“哪怕是一个字都好,有么?没有的……没有的……“ 说到最后,浩歌大光明发生叹息声。 其实帮叶信有很多种帮法,现在浩歌大光明站在最前面,这是非常偏激并且不留后路的方式,或者说,他已经放弃了人童渊,原因就在于此,人童渊的大修不但没有表达过歉意,反而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已经亮明了身份,居然还要求叶信把自己的弟子留下,不提叶信如何想,他都听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你们的性格太过耿直,从来不愿意认错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们……做得很过分。”浩歌大光明缓缓说道:“丹石婴!现在,马上,带着你的人滚蛋!莫要逼我出手!” 人童渊的大修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们属于光明山的附庸,但遇到事情,光明山一直是采取商量的办法,从来没有这般声色俱厉过。 下一刻,浩歌大光明长吸一口气,他的脑后突然出现了一道月牙状的圣辉,形状和叶信的差不多,但亮度极为耀眼,甚至给在场的修士造成一种错觉,一轮太阳正在从浩歌大光明身后冉冉升起。 丹石婴的脸色一变再变,接着他的脸孔突然间显得松弛了,随后向着浩歌大光明深施一礼:“既然大人把我人童渊视为粪土,我等也无话好说了。” 说完,丹石婴猛地转过声,轻声说道:“我们走!” 丹石婴迈步向后走去,人童渊的大修们脸上有不甘,也有仇恨,他们看了看丹石婴离去的背影,又恶狠狠的看向叶信,接着纷纷转身,跟着丹石婴向后走。 很快,人童渊的修士已走得干干净净,浩歌大光明看着远方,眼中露出一缕惆怅之色,接着叹了口气:“这帮杀材,到了最后亦是不知道认错么……” 人童渊大修摆出的阵势,没有吓到叶信,也没有吓到浩歌大光明,不过,玄体感到心有余悸,如果九大光明齐至,那是另外一回事,只有一个浩歌大光明,未必能挡得住人童渊的山门法阵,他是太清宗的太清,很清楚山门法阵的威力,一旦人童渊真的要铤而走险,浩歌大光明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大人,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免得夜长梦多。”玄体低声说道。 “好。”浩歌大光明说道。 一来一去,完全是两种体验,来的时候前呼后拥,人童渊大修们围着浩歌大光明、叶信两人团团打转,曲意逢迎,现在要离开了,却是冷冷清清,一个送行的人都没有,就连庆云婴都再没出现过。 当年庆云婴是从浩歌大光明的府里出去的,总归该有一点主从之情,看来,庆云婴已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过,人童渊并没有把他们的证道飞舟故意调走,不来送行,只是表达自己的愤怒。 离开了人童渊,回到幽城,太清宗的宝莲早就在等着了,鬼十三的鬼船也回来了,浩歌大光明和叶信下了人童渊的证道飞舟,几位太清立即迎上前,他们原本还是满面笑容,等看到浩歌大光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由面面相觑。 “玄体,出什么事了?”玄戒忍不住问道。 “别提了!”玄体愤愤的说道:“那帮孙子,也太过嚣张了!” “怎么?”玄戒大吃一惊:“人童渊……连大人的面子都不给?” “叶太清不是把人带回来了么?”玄道说道,他看到了龙小仙,还特意过去观察了一下,只是龙小仙早已陷入了昏睡之中。 “这些事你们回去再说吧。”浩歌大光明又叹了口气:“走,我先送你们,然后我也要马上赶回光明山了。” “多谢大人援手!”叶信向着浩歌大光明深施一礼。 “你无需谢我,我在人童渊里也说过,呵呵……我是帮理不帮亲的。”浩歌大光明顿了顿:“只是回去之后,应该有些不好交代。” 这是最让浩歌大光明头疼的地方,出来跑了一趟,就闹出如此大事件,其他大光明肯定会追问,他参与了整个过程,可以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但其他大光明未必这样想。 叶信固然重要,但只因为叶信的一个弟子,就把整个人童渊逼反么?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大人,我们可以自己回去,不需大人相送。”叶信笑了笑:“而且,是几位前辈先回去,我还有些事。” “你要去做什么?”浩歌大光明一愣。 “叶太清,现在可是非常之时!”玄体急忙说道。 叶信侧头看了看死死抱着他脖颈昏睡的龙小仙:“我想带着我这个弟子去一个地方走一走。” “叶太清,有必要闹成这种境地么……”浩歌大光明露出苦笑。 “我不做选择,做选择的是他们。”叶信说道:“我只是陪客。” 几位太清听得莫名其妙,他们不懂浩歌大光明和叶信在说什么。 实际上浩歌大光明要亲自送他们回太清宗,就是担心人童渊再搞出什么事情,叶信不让浩歌大光明相送,又坦言自己会带着弟子单独行走,意思就是看看人童渊的反应。 如果人童渊听说叶信独自行走,蜂拥而出来追赶叶信,那就开战好了。 所以浩歌大光明才会问,有必要闹到这种境地么?当然,他是不了解叶信的,叶信崛起于沙场,叱咤风云、快意恩仇,从没如此忍耐过,今天,他熬得太辛苦了! 而且已经带着龙小仙离开人童渊,他再没有顾虑了,也又一次濒临失控边缘,他就是要故意给人童渊一个机会。 第六九五章 变态 夕阳西下,叶信和鬼十三来到了一条小溪旁,龙小仙还在叶信的怀抱中昏睡,估计她是煎熬太久,精神体力透支的厉害,终于得到了保护,便睡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叶信缓缓把龙小仙放入溪水中,随后坐在岸边,观察着龙小仙,刚刚沾到溪水,龙小仙便发出呻吟般的叹息声,接着她的脸已沉入到水下,吐出了一连串的水泡。 鬼十三也坐下了,他思索片刻,突然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显得这么迫不及待,恐怕那浩歌大光明心中不喜啊,这一次他完全站在你这一边,彻底得罪了人童渊,光明山其他大光明应该会有异议的,如果你再杀了几个人童渊的大修,他的脸上就更不好看了。” “无妨,我不会主动挑衅,如果人童渊的大修惹上门来,那就怪不得我了,凡事总要讲个道理,难道我只能束手待毙不成?”叶信说道:“而且你太低估了九大光明,如果我用雷霆手段,斩杀了人童渊的几个大修,让他们认识到,我的价值高于人童渊,你以为他们还会出面帮着人童渊么?”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鬼十三的视线落在了龙小仙身上,随后顿了顿:“小丫头这样子确实让人心疼,但你不是如此沉不住气的人,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不错。”叶信点了点头:“我做事情总是因人而异的,人童渊那些狗杂碎,必须尽早除掉,否则有可能给我们制造出大麻烦。” “怎么呢?”鬼十三好奇的问道。 叶信沉默良久,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我们在天罪营的时候,给你出的那道题目么?” “你指的是什么?”鬼十三说道。 “一个老人死了,女孩和自己的家人为父亲举行家族葬礼,她在葬礼上看到了一个男人,在她眼中,那个男人非常非常完美,让她春心萌动、难以自已,结果,女孩回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刀,刺向了自己的亲姐姐,为什么?”叶信说道。 “这道题啊?我想起来了,你当初不是说是测试什么智商的么?”鬼十三笑了。 “其实这道题和智商没什么关系。”叶信说道:“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 “这个我忘了。”鬼十三说道。 “你是说,因为女孩发现那个完美的男人喜欢自己的姐姐,所以才会对姐姐下毒手。”叶信说道。 “哦?”鬼十三不解的说道:“你怎么记得这样清楚?这个答案……很重要?” “很重要。”叶信说道:“这个答案证明了你是个正常人,我可以信任你,不止你一个,我们那些老兄弟也都是正常人。” “你也测试过他们?”鬼十三说道。 “每一个有能力成为将领的人,我都会做面对面的测试。”叶信说道。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鬼十三皱起眉头。 “你错了,一个人是不是正常,会影响到所有的方方面面。”叶信说道:“譬如说你吧,‘鬼先生’这三个字不知道让多少人闻之变色,很多将士都怕你,不敢和你接触,但我知道你是正常的,仅仅因为小时候受过太多的伤害,所以手段变得非常偏激,你的目的,只是为了从此不再受伤害而已。” 鬼十三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再譬如说月虎,他总是表现得非常凶残,经常用剐刑折磨那些俘虏,可他亦是正常的。”叶信说道:“他的逻辑是……越表现得自己很凶狠厉害,别人就会越怕他,也自然没有谁敢害他。当初我让他潜入九鼎城,故意把他安排到天牢的掌刑,整整两年,他亲手处决了几个囚犯呢?不到十个,如果他真的热衷于此,应该处决所有的死囚,那人数就多了。” “连月虎那个疯子也算正常人啊?”鬼十三显得有些惊讶:“不正常的是什么样子?” “刚才那道题,很多不正常的人都会给同一个答案。”叶信说道:“女孩杀死自己的亲姐姐,只是为了再举行一场葬礼,然后可以再次邂逅那个男人。” “咦?”鬼十三愣了愣:“这个答案听起来最有道理啊……” “当然有道理。”叶信笑了:“正常的人会想到各种各样的答案,但是,他们不会想到这个道理。该怎么说呢……世界上总会存在着一些心理上产生异变的人,从他们的言谈举止是很难看出来的,或许他们刚刚和你喝过酒、聊过天,甚至和你称兄道弟,你感觉他们很热情,可实际上,他们拥有一颗无比冷酷的心。” “我杀过很多人,也做过很多错事,每一次举起杀神刀的时候,心中却总会有些犹豫,甚至质问自己,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解决争端?”叶信轻叹了一声:“不过,我是天罪营的统领,代表的不仅仅我一个人,还要为三千条性命负责,所以遇事必须从纯粹理性的角度出发,但是,我会感到怜悯、无奈和挣扎,因为我也是正常人。“ “而心理变异的人,如果有机会行恶,很可能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愉悦感,就像吸毒一样,只要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停的持续下去,或者干脆把行恶当成人生使命,又或者他们坚信自己代表着苍生大义,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所有反对他们的人都是错的。“ “天罪营里有不正常的人么?”鬼十三突然问道。 “有啊。”叶信说道:“都被我不动声色的解决了,我以前接触这些,是好奇怎么样把他们找出来,但绝不想和他们成为朋友,如果把心理变异的人放在身边,岂敢心安?!” “只是因为一道题,就把他们……这样公平么?”鬼十三幽幽的说道。 “如果是在我长大的地方,绝对不行,那里的人看到的、听到的太多太杂,信息流动极其发达,那么评断心理变异的标准也要大幅提高,一道题确实说明不了什么。”叶信说道:“但在浮尘世么,应该是很准的。” “你是说人童渊那些家伙也不正常?”鬼十三说道。 “和我接触的,我都仔细观察过他们。”叶信说道:“红笠婴我说不准,琼水婴、庆云婴还有丹石婴,这三个肯定是心理变态,而且属于严重变态。” “所以你一定要毁了人童渊?”鬼十三说道。 “嗯,这种人一旦生出了仇恨,用心之刻毒,手段之凶残,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叶信说道:“而且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鲸龙圣决了。” “为什么?”鬼十三说道。 “丹石婴在人童渊之中境界是最高的,他的体型看起来象个四、五岁的孩子,如果再进一步呢?”叶信说道:“人童渊的法门到了最后是个死结,他们永无法踏入半圣之列,只有鲸龙圣决,才有希望让他们超越极限。” 就在这时,躺在溪水中的龙小仙突然抖动了一下,随后睁开双眼,猛地坐了起来,看到叶信,她的双眼有些发直,良久良久,她慢慢的伸出指尖,在叶信的膝盖上碰了碰,显得非常小心翼翼,好似用的力气太了一点点,叶信就会象气泡一样消失,现在的阳光、草地、溪水也会跟着消失,然后她重返噩梦。 似乎是感觉叶信真的存在,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随后她的嘴一点点、一点点的咧开,然后哇地一声,纵身扑向了叶信。 现在龙小仙身上湿漉漉的,叶信本想把龙小仙推开,但看到龙小仙双瞳内无尽的惶恐、委屈,他不由心软了。 “呜呜……信哥哥……他们打我,天天打我……不给我吃不给我……喝……呜呜呜……”龙小仙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的叫着。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叶信伸手在龙小仙背后轻轻拍打着,他没有多说,这个时候怎么安慰都是没有用的,让龙小仙哭,哭个痛快,然后就可以放松了。 果然,龙小仙趴在叶信怀里哭得昏天黑地、没完没了,嘴里也不停的嘟囔着什么,有的能听清,有的完全听不懂。 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了,见龙小仙还在哭,鬼十三眼珠转了转,随后取出一些吃食,放在岸边,接着又取出一瓶酒,把酒塞打开,往草地上倒了小半瓶。 酒香逐渐弥散开,龙小仙的哭声突然顿住了,她抬起头,茫然的抽了抽鼻子,叶信向着那边指了指,龙小仙转头看到了草地上的吃食,几乎象疯了一般扑上去,双手胡乱抓了两把,左右开弓,不停的往嘴里塞。 “慢点吃,都是你的。”鬼十三叹道。 这个时候龙小仙可没有心情理会鬼十三,连叶信都抛在脑后了,鬼十三盯着龙小仙看了片刻,突然转头对叶信说道:“人童渊的法门很古怪,你未必能当场斩杀他们,如果有半死不活的,都交给我,让我来好好款待他们,嗯……我会让他们后悔到这世上走一遭的。” “你的手段未必够好,在这方面我可以教你几招。”叶信淡淡说道。 “以前可没见识过,一旦要动刑,你总会躲开,我说信哥啊,你……真的行么?”鬼十三笑道。 “我这脑子里有几千年的沉淀。”叶信说道:“保管让你大开眼界。” 鬼十三耸了耸肩,随后又看向龙小仙,他眼中有怜悯之色,这小丫头经受的苦难,他可以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有过类似的遭遇。 第六九六章 气数 幽城,人童渊的修士果然是倾巢而出,他们来到叶信与几位太清分手的地方,有的在观察着叶信留下的痕迹,有的在相互低声商议事情,红笠婴和琼水婴已经被放了回去,就在其中,这当然是看浩歌大光明的面子。 世间再强横的修士,也会受到外在的制约,没有谁真的能为所欲为,如果扣住红笠婴和琼水婴,浩歌大光明无疑等于被太清宗狠狠的坑了一把,颜面扫地,回到光明山,没办法向其他大光明交代。 就算是半圣师东游,身为星殿之主,同样会被星殿的将星、府星、暗星和光明星节制,再往深里说,有节制才能达成稳定、平衡,否则整个构筑都会变得危如累卵,经受不住风吹草动。 “那叶太清到底想做什么?”庆云婴忍不住说道:“他本来可以乘坐太清宗宝莲回到浮城的,为什么单独走?我总是感觉……他好像是在故意引我们出来!”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遭了!”丹石婴沉声说道:“诸位可还记得师叔祖临去前的惨状么?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步师叔祖的后尘!想摆脱这种厄运,那就无论如何也要抢下鲸龙圣诀!” “没错!!”琼水婴尖叫道:“大师兄说得没错!庆云,你该不是怕了吧?” “怕?”庆云婴长叹一声:“我已经彻底得罪了浩歌大光明,断了自己的后路,又岂会怕区区一个叶信?!” “那就好!”一边的金涛婴叫道:“那叶信根本没有把我们人童渊放在眼里,这一次,我们就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其他人童渊大修也跟着喧哗起来,不过,他们的气势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因为体型太小了,活脱脱象一群幼儿园的孩子,不管他们的神色怎样的严肃、认真,都让人想笑,幸好,此起彼伏的元力波动给他们撑足了场面。 人童渊大修们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会,便沿着叶信留下的痕迹追了下去,唯有红笠婴没有动,呆呆的看着同伴们的背影,脸色非常复杂。 “红笠,你怎么了?”采青婴一直在留意红笠婴,她轻声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动手呢?”红笠婴痴痴的说道:“办法并不只有这一种。” “你还有别的办法?“采青婴一愣。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买卖的,从他们的经历里,我懂得了一件事,柔,可以克刚。”红笠婴露出苦笑:“我们人童渊与他太清宗毕竟是盟友,如果我们把苦衷告诉浩歌大光明,求他从中斡旋,然后我们再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一些,去求那叶信,这些年了,我们也积攒下了不少好东西,咬一咬牙,拿出一半,甚至是拿出七、八成,去和叶太清换那鲸龙圣决,未必就不能成!” “七、八成?你倒是舍得……”采青婴说道。 “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能熬过这一关,日后自然可以重新来过,熬不过去,便一切休谈。”红笠婴说道。 采青婴沉默良久,幽幽叹道:“师叔祖天赋奇才,终于勘破了最后一关,还给我们留下了上百篇心得,指引我们修行,却也让我们知道,这最后一关是不能跨过去的,我们的法门根本不完整!十年前,人童渊到处都显得朝气蓬勃,那时候我们过得多快乐?可当师叔祖勘破之后,我们每一个人都活得不安,惶惶如丧家之犬,现在想起来……我真希望师叔祖是个庸才,这样或许我们依然会很快乐。“ “你那是活在梦里。”红笠婴也叹了口气:“迟早有一天,梦会醒来的。” “其实,我不否认你刚才的话有道理,可惜,已经晚了。”采青婴说道。 “是啊,我们一开始就错了!”红笠婴恨恨的跺了跺脚:“当初刚刚把龙小仙带进来的时候,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该有多好?我每天哄着她玩,时间长了,她会慢慢信任我,想从她嘴里把鲸龙圣决套出来,并不算难事,可你们……你们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能做什么?!采青,那时你也是站在大师兄那一边的!你……你啊你……” “我急啊……”采青婴苦笑道:“大师兄他们也急。” “到现在快五年了,又怎么样?你们得到鲸龙圣决了么?”红笠婴叫道。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大家都有错,尤其是你。”采青婴说道:“是你说这样下去不行,五年了都没有结果,那么再来几个五年也一样,大师兄被你说动,才把龙小仙转交给你,可你居然带着龙小仙出去玩,结果让她逃掉了,如果她没能逃走,又岂能把太清宗引过来?!” 说到这个,红笠婴语塞了,这证道世极少有海族修士,他从没见过,也不知道龙小仙是海族龙人,结果带着龙小仙出去,龙小仙一头扎入水里就不见了。 **** 叶信把这次出行当成散心,和鬼十三、龙小仙走走停停游山玩水,转眼已过去了两天,龙小仙的心理创伤倒是恢复得很快,又恢复了每日嬉笑的顽皮状,如果掀开伤疤,会不会再次感受到痛苦、恐惧,尚说不准,不过表面上是没什么问题了。 这一天正午,三人停在了一片树林边,叶信拿出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一颗金丹,反手扔给了龙小仙。 “谢谢信哥。”龙小仙笑嘻嘻的说道。 “叫师父。”叶信皱眉道:“告诉你多少遍了,怎么还是记不住?” “以前习惯了呢,师父!”龙小仙显得很无所谓。 “把金丹吃下去,然后马上开始修炼。”叶信说道。 来到证道世后,叶信一直处在昏迷之中,耽搁了五年,而龙小仙也被耽搁了五年,这让叶信很同情,或者是感同身受,两个人的运道居然一样,或许真的就有师徒之缘,也所以,叶信决定不计成本的培养龙小仙,让龙小仙把丢失的五年补回来。 “信哥……好师父,我们再走一会吧?“龙小仙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去,她被关了太久,不要说到处玩耍,就算枯燥的赶路,对她而言都是难得的享受,她真的坐不下去、静不下心。 “往哪里走?”叶信板起脸,他很信奉严师出高徒这句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信哥,你这样不好。”鬼十三在一边插话了:“难道你忘了给我讲的那个拔苗助长的故事?小仙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我看至少得让她疯玩几个月,她才能收心,你现在就逼着她修炼,太难为她了。” “就是嘛!”龙小仙大喜,随后张开双臂扑向鬼十三:“十三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给我打住!”鬼十三有手点着龙小仙的鼻子:“叫叔叔!辈分绝对不能乱,知道么?” 龙小仙好像被触动了,她停在那里片刻,脸色突然一变:“坏事了……” “怎么?”叶信说道。 “师父,那我以后是不是要管三光叫大师兄呀?”龙小仙又跑向叶信,蹲坐在叶信身边。 “他入门比你早,自然要叫大师兄的。”叶信点头道。 “不干不干……”龙小仙急了,她抓住叶信的胳膊:“我得排老大,他是老二,要管我叫大师姐!!” “为什么?”鬼十三笑道。 “我年龄比他大,个子比他高,拳头比他硬!”龙小仙叫道:“肯定是我当老大,他要听我的!敢不服我,我就打到他服!” “你的年龄未必比他大,不过是你长得快而已;至于个子么……你比以前大概只长高了半个头,这已经过了五年,三光又在长身体的时候,还是个男人,现在再面见,他的个子应该比你高了;嘿嘿……你居然还想和他比拳头?那小子来历很神秘,连我都不自觉的惧他三分,你想和他打?我打赌肯定是你被打成猪头。”鬼十三一条条驳斥着。 “我才不管!这事情要师父说了算!”龙小仙抱紧叶信的胳膊,仰起小脸,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师父,你说句话呀!你说话三光是不敢不听的。” “你也认为这事情我说了算?”叶信笑了笑。 “当然了。”龙小仙急忙说道。 “入门有先后。”叶信脸色一沉:“三光入门最早,他自然是大师兄。” “我不干!你们不要以为我傻!”龙小仙又急了:“我才不当二师姐呢!‘二’是骂人的话,师父以前就这么骂过我!” “谁说你排在第二?”叶信说道:“我前些天已经又收了一个弟子,叫月,她才排在第二,你是老三。” “师父你不能乱来呀……”龙小仙呆住了,随后急得抓耳挠腮:“怎么又多出一个混蛋抢我的位置?!” 叶信刚想说话,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了,随后一抹冷笑浮上他的嘴角:“果然……人童渊没办法拒绝这种诱惑,他们追上来了!” “惹上你,应该算是他们的气数了。”鬼十三叹道。 第六九七章 妙计 人童渊为了追踪叶信,出动了所有的证道飞舟,一共二十余艘,其中有五艘是‘婴’字辈大修的座驾,船体庞大,拥有诸多法阵,如果用现代的词汇来形容,这五艘就是人童渊的主力舰。 叶信的本意是把人童渊大修都引出来,故意绕弯子,让人童渊大修分散开,然后逐个击杀,能杀多少算多少,不过,人童渊的修士也不是傻子,他们的证道飞舟保持同进同退,相互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三十里,一旦发现同伴遭受攻击,支援会很快赶到。 在证道世,证道飞舟是一种昭示着自己地位、实力的综合证明,也是非常重要的法器,譬如说鬼十三,没有了鬼船,他的威慑力会大打折扣,而有了鬼船,他会释放出超越自己极限的战力。 因为忌惮那些随时都会象蜂群般涌来的证道飞舟,叶信没有冒然出手,一边默默的等待机会,一边向前走,他的元府中有神能,论神念的强度,已超越世间所有的修士,人童渊证道飞舟释放出的元力波动尚在十余里开外,他就能敏锐的捕抓到,或藏身于林间,或混迹与人群,人童渊的证道飞舟不知道在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多少次了,就是没能发现叶信。 平时叶信和鬼十三、龙小仙经常会分开来行动,等到人童渊追错了方向,他们三个又会聚集到一起,大摇大摆走进城镇,留下自己的踪迹,给人童渊改正的机会。 如此吊着人童渊走了一个多月,地势越走越高,这一天,叶信翻过一座小山,突然看到前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云海,半个小时以前超过自己的一支商队已走到了前方的山头上,他们在云海中穿行,身形时隐时现,莫名多出了几分神秘感。 叶信停下脚步,等到后方的鬼十三走过来,他开口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鬼十三向前方张望了片刻,轻声说道:“应该到了云海之地了,从方向上看……前方是云高山脉。” “这里的元气很充沛,应该有大宗门吧?”叶信说道。 “你的记忆力好像变得不太好了。”鬼十三笑道:“不止有大宗门,而且还有两个,一个是云高山,一个是云台点将阁。云高山么,和星殿的关系一直很不错,云台点将阁是这几年才出现的,好像没有什么背景,至于那萧阁主是不是萧魔指……现在还不好判断,听人说云台点将阁的实力要比云高山强那么一些,不过因为担心星殿插手,所以云台点将阁一直采取守势,直到忍无可忍了,才露头狠狠咬云高山一口,然后云高山能老实几个月,再然后又会蠢蠢欲动。” “原来云台点将阁在这里啊……”叶信眯起眼睛:“这里闹得如此厉害么……” “云高山和云台点将阁都想独占这宝地,谁都不可能低头,除了打,自然没有别的办法了。”鬼十三说道。 “师父,怎么不走了?”龙小仙笑嘻嘻的从林中跳了出来。 “歇一歇再走。”叶信说道。 “信哥,如果你不想放过人童渊,我们应该走回头路了。”鬼十三说道:“云高山也不是好惹的,他们绝不会容忍其他宗门的证道飞舟成群结队的闯进来,追到这里,人童渊恐怕是不敢继续追了。” “你太低估那些小变态的执拗了。”叶信一笑:“他们搞出这么大声势,却连我们的影子都没看到,岂会善罢甘休?证道飞舟的目标太大,容易被云高山发现,他们可以下了船追么。” 鬼十三想了想,点头道:“倒是有这个可能,云海之地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其他地方至少也会有几十座大城,成千上万个村镇,人烟稠密,而云海之地到处都是古森林,别说藏几个人,藏上万个人都没问题,很多修士都会跑进来寻找灵药,或者捕猎凶兽。” “嗯,我听玄知说起过,他们就是经常来的。”叶信说道。 “云高山和云台点将阁的实际控制范围也就是那么几十座主峰罢了,其他地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倒是想管,但实在管不过来。”鬼十三说道:“纵使遇到了,说几句客气话,没人会难为你,不过……我们现在都进太清宗了,听说玄戒和玄山和云高山结过仇,我们要小心一些。” “这条路是通往云高山宗门的?”叶信说动。 “没错,好像只有这一条路。”鬼十三说道:“刚才过去的应该就是云高山的商队。” “我们不走大路。”叶信说道:“你们先进去,我留下来等一会,然后再去追你们。” “也好。”鬼十三说道。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果然有一艘证道飞舟缓缓接近了云海之地,然后停在了山脉之外,不敢进入,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进入云海,可以有很多理由,但证道飞舟这种法器进入云海,就是一种侵犯了,更何况人童渊一直以光明山马首是瞻,而云高山与星殿走得很近,双方处于敌对阵营,一旦被云高山的修士发现,必将爆发激烈的冲突。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人童渊的证道飞舟都聚集在云高山脉之外,接着一条条人影跃出证道飞舟落在了山头上。 叶信等待了良久,他的神念发现人童渊的修士开始成群结队的向前走,接近了森林,他露出淡淡的笑意,随后快速向林中走去。 人童渊的修士走到森林之前,丹石婴停下了脚步,他长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预感,他的人生已接近了分水岭,或者飞黄腾达或者一败涂地,只要他跨出这一步,局势会再无法逆转。 “大师兄,我们真的要进入云海么?”红笠婴幽幽的说道,他一直持着反对意见,可惜,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无法说服大家。 所以,红笠婴心中的悲怆感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明知道这样是错的,也只能跟着大家一条路走到黑。 当叶信与星殿修士激战时,他在现场目睹了一切,星殿修士从各个方向包围了叶信,叶信却显得那么从容淡定,这应该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而是早就预料到星殿修士会出现。 红笠婴虽然不敢肯定,但心中始终有犹疑,如果叶信真的象他猜得那样有着极深的城府,一路往云海走,十有**亦是包藏祸心的,他们很有可能步星殿修士的后尘。 这是他最后一次试图努力扭转危局,然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不进去,又怎么能得到鲸龙圣决?”琼水婴冷笑道,自从幽城那一战之后,她看红笠婴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庆云,你到云高山走一趟。”丹石婴突然说道。 “云高山?我去那里做什么?”庆云婴一愣。 “光明山视我人童渊为草芥,那么我们也应该为自己的后路做些打算了。”丹石婴缓缓说道:“眼前就是一个契机,叶信接连戕害星殿的修士,想来星殿已把叶信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我们帮着云高山除掉叶信,也就有了得到星殿赏识的晋身之阶,可谓是一举二得。” “说实话,叶信能靠一己之力挡得住星殿六位圆满境大修的围攻,此人修为当真深不可测,这一次他绕来绕去,走进了云海,恐怕是故意的!每次我们追丢了他,他都会重新露出马脚,嘿嘿嘿……我敢打赌,他知道我们在追他,那么……他应该有把握对付我们!!” “所以我一直在犹豫不决,追下去,担心我们斗不过那叶信和深渊鬼王,不追,又实在是不甘心!不过,看到叶信进入了云海之地,我突然生出了一个灵感,呵呵呵……我们没必要只靠自己去和叶信斗的,可以找帮手啊!!” “大师兄,妙计啊妙计!!”琼水婴变得眉开眼笑,其实她也是有些怕叶信的,极力要追杀叶信,只因控制不住内心的**,现在听到丹石婴的定策,让她倍感欢喜:“还是大师兄厉害!我们与云高山联手,那叶信再厉害,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不止是和云高山联手。”丹石婴说道:“等云高山把这事情转报给星殿,星殿刚刚损失了几个大修,肯定会另派人过来参战,合我们三方之力,对付叶信和深渊鬼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其他人童渊大修也都露出喜色,就连红笠婴也暗自松了口气,用钦佩的目光看着丹石婴,丹石婴的定策确实周密、厉害,如果星殿派人过来,肯定是非常厉害的大修,先后在叶信手里吃了两次大亏,星殿岂敢再轻视叶信?而且此举还为人童渊投靠星殿创造了一个契机,铺了条后路。 “好,我这就去云高山!”庆云婴显得很振奋。 “庆云,走出这一步就没办法回头了,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丹石婴缓缓说道。 “我为什么要后悔?”庆云婴冷笑道:“他浩歌大光明根本没把我当成旧人,我也无需挂念那点旧情了。” 第六九八章 入围 庆云婴沿着大路向前疾行,跑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前方看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他露出喜色,上前跑到商队找到管事的,挑了一匹看起来脚力不错的马儿,而商队的管事也算有点眼力,只是看庆云婴的身材相貌,就知道庆云婴是人童渊的修士,地位还很高,又听庆云婴说此行是要去拜云高山的山门,一点不敢怠慢。 当庆云婴远远看到云高山的主峰时,已经是第三天黄昏了,为了不引起误会,他逐渐放慢了速度。 云高山亦是大宗门,实力并不比太清宗、人童渊差,云高山的宗主叫张开君,自号金线天尊,座下共有八位大山主,三十六位小山主,威震一方,与云台点将阁平分云海之地。 庆云婴知道此行并不轻松,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方案,突然,一道剧烈波动从左侧的山头上掠起,闪电般向着庆云婴落下。 庆云婴毕竟是圆满境大修,他在第一时间便判断出那攻击不会击中自己,便勒住马儿,停在了原地。 轰……金光正落在庆云婴前方十余米远的地方,炸起了一片如海啸般的泥土,迸射向四面八方。 庆云婴有金刚不坏之体,当然不会害怕,但他坐着的马儿却承受不住,当即发出痛苦的嘶叫声,身体向一侧栽倒,那马儿的前颈还有脑袋,被迸射来的泥土抽打出了几十个细小的血坑,鲜血喷涌出来,瞬间便把周围的草地染成了红色。 “什么人?胆敢擅闯我云高山?!”一个冷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庆云婴眯起眼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刚才击中地面的金光竟然慢慢升在了半空,原来金光中有一柄长达两米多的大戟,那声音是从大戟中传出来的。 这时,从两侧出现了几十个修士,缓缓向着庆云婴围来。 庆云婴从没听说过这种法门,心中暗自称奇,随后略微躬了躬腰,含笑说道:“尊驾莫要误会,在下庆云,是人童渊修士,此来云高山,是要拜见金线天尊。” “人童渊?庆云婴?”那冷冽的声音又一次从大戟中传来。 “正是在下。”庆云婴笑道:“想不到尊驾也听说过在下的薄名。” 庆云婴这么说自然是客套话,但对方没有回应,沉默片刻,那冷冽的声音说道:“带他过来。” 话音刚落,那柄大戟又化作一道金光,向着山头掠去。 围过来的修士神色变得放松了,一个为首的修士向庆云婴拱了拱手,轻声说道:“请随我来。” 好大的架子……庆云婴心中很是不满,但他这一次抱着大目标而来,也有了受人轻慢的心理准备,只得在心中叹息了一声,随后跟着那些修士向着山顶走去。 片刻,庆云婴走上了山顶,那些修士向着前方的一座小院躬身施礼,接着那为首的修士示意庆云婴继续跟着他走。 走进小院,小院内的设施很简单,一间茅草屋,一座果架,果架下摆放着桌椅,两个人正相对而饮。 正对着庆云婴的人,是一个身材很魁梧的年轻修士,他坐在那里,亦显得非常高大,那柄闪烁着金光的大戟就竖在他身侧。 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修士抬头扫了庆云婴一眼,淡淡说道:“你要见我家宗主?所为何事?” “事属机密,在下必须要面见金线天尊。”庆云婴说道:“还请尊驾见谅,在下不能在这里说。”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可能放你过去?”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修士露出冷笑:“既如此,你回去吧。” 庆云婴心中更感无奈,这云高山的人也太骄横了!他庆云总归也是很有名气的圆满境大修,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不过,情势比人强,人童渊已经决定背叛光明山了,如果再触怒了云高山,断绝了投靠星殿的路,那么人童渊的未来将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庆云婴迟疑片刻,只得缓缓说道:“尊驾或许是对我人童渊还持着偏见,庆云这一次来,是要与云高山精诚协作的!” “送客。”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低下头,他已经懒得再看庆云婴了。 刚才引路的修士走过来,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是渔大山主,我家宗主对渔大山主是格外器重的,有什么话,你尽可对渔大山主说。” “原来是渔大山主。”庆云婴急忙说道:“是在下孟浪了,有眼不识金镶玉,尊驾莫怪!嗯……不知道尊驾知不知道太清宗的叶信叶太清?” 庆云婴是想找个话引子,然后再进入正题,但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刚刚出口,情势陡变,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修士猛然站起身,虎目圆睁,身侧的大戟无风自动,剧烈的震荡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得庆云婴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但,那股无形压力并不是最可怕的,庆云婴还感觉到有一双隐藏在空气中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那双眼睛锐利到了极限,似乎已把他周身上下的衣服、软甲全部扒光,连皮肉筋骨也被腐蚀,甚至直接洞穿到他的灵魂深处。 “叶信?哪个叶信?!!”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修士一字一句的说道。 “叶……自然是……”庆云婴被两种力量压迫得接近窒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方的茅屋中突然传出悠扬的口哨声,里面有人,用口哨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场中形成的压力旋即快速消退,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修士闭上眼睛,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呼吸,随后再次张开双眼,他的口吻变得平和多了:“说,是哪个叶信?” “名动天下的叶信,好像只有一个太清宗的叶太清。”庆云婴缓缓说道。 “太清宗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叶太清?”那背对着庆云婴的人轻声问道。 “两位大山主这一年来一直在闭关,所以不知道。”刚才引路的修士站了出来:“太清宗确实多出了一个叶太清,此人修为高深莫测,几个月前,他在摘星洞大败星殿,连谈中维和闫客心两位星主也先后死于其刀下,一个多月前,他又在幽城晴雪河畔,用圣诀斩杀了星殿袁问尘,据说叶信当时以一人对抗星殿六位大修,却不落下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事千真万确。”庆云婴露出苦笑:“我人童渊的琼水师妹当时也在场,并且助星殿修士围杀叶信,可惜,都不是叶信的对手,最后失手被擒,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你人童渊为何要出力相助星殿?”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修士皱起眉头。 “此事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完的。”庆云婴说道:“现在叶信已进入了云海之地,渔大山主,当下正是围杀叶信、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啊!!” 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修士死死的盯着庆云婴,把庆云婴看得心头发毛,突然,从茅草屋中传出一个声音:“口渴了,还有酒么?” 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修士终于移开视线,掏出一块令牌,抬手扔给了引路修士:“带着这位贵客去主峰,面见宗主,沿途任何人不得阻拦!” “是。”引路修士急忙应道。 庆云婴见对方开始重视自己了,不由长松一口气,随后拱手道:“多谢尊驾。” 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修士摆摆手,随后喝道:“你们也都退下去吧。” 等到庆云婴离开小院,走向云海深处的主峰,那身材魁梧的年轻修士脸色逐渐变得铁青,随后冷冷说道:“老大出世了,为什么没告诉我们?萧魔指,别说你不知道老大的消息!” “我确实存着一点私心。”随着话音,俊美无匹的萧魔指面带微笑,缓步从茅草屋中走了出来:“你们也知道,我一直以副阁自居,因为在我眼中,唯有他才可以做阁主,几年的辛苦奔波,我是为了他打江山,但是,现在这江山还不够大,等我完全占了云海之地,再把他请过来,岂不更完美了?” 相对而坐的正是天罪营的渔道和墨衍,两人相互对视,接着墨衍露出笑意:“萧帅既然承认有私心,又何必故意搪塞呢?想先占了云海之地……我看是处心积虑要压住鬼先生一头吧?也算稳住了自己的副阁之位。” “你们两个啊……”萧魔指摇了摇头,接着也在椅子上坐下了:“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和鬼十三有什么好争的?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磨练自己,云台点将阁也算是一个庞然大物了,上千个日日夜夜,我是亲眼看着它一点点从无到有、慢慢成长的,这种阅历很珍贵,以后我再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亦会有自信再一次从无到有,亲手打造出一份基业!呵呵呵……我在意的不是这份基业属于谁,而是整个过程。”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换成别人说这话,渔道和墨衍会立即发火,但面对萧魔指,他们一点脾气都没有,可以说,萧魔指在很多方面并不逊于叶信,几年的配合,让他们对萧魔指的能力已经心服口服了。 第六九九章 血夜之前 见渔道和墨衍都没说话,萧魔指顿了顿,话题一转:“刚才你们还认为时机尚不成熟,现在呢?机会就在眼前,你们还是不想试一试么?” “机会?什么机会?”渔道问道。 “主上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萧魔指缓缓说道:“当我第一次得到他的消息的时候,他还在大乘境,进入太清宗,也不过是担任了外门护法之职,可随后他就接连做出惊天大事,先是把五大星殿的修士引入摘星洞,以他和鬼十三之力,几乎彻底毁掉了五大星门,只有红霞星门的几个星官幸免于难,等出了摘星洞,他居然奇迹般勘破了圆满境,回到太清宗,也步入太清之列。一个多月前,他又在雷阵之地的幽城,与星殿修士大战了一场,立斩袁问尘,刀枪剑也仅剩一人生还。” 渔道和墨衍都露出了笑意,叶信创造奇迹,对他们而言是司空见惯的,并不觉得有多么惊讶。 墨衍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是吧?老大刚刚勘破圆满境?” “他对太清宗玄知等人说过,五年前他被仇家暗算,逃走之后陷入昏迷之中,足足过了五年才苏醒。”萧魔指说道:“这应该不是搪塞,否则我们不会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以他的能力,不管在什么地方容身,最多两、三年,必定会名满天下。” “老大说的是……狄战?”渔道反应过来。 “应该就是狄战了。”萧魔指点头道:“在星路中他用尽全力保住了我们,自己却身受重创,幸好……吉人自有天相,他终于出世了。” 渔道和墨衍眼中闪过厉色,对狄战这个人,他们自然是恨之入骨的。 “当时我得知摘星洞的消息后,很是好奇,以主上和鬼十三的风格,怎么可能放过红霞星门?“萧魔指又说道:“后来我多方探听,才算恍然大悟,你们猜一猜,红霞星门的主星温红霞是什么人?” “我不认得。”渔道摇头道。 “温红霞……”墨衍犹豫了一下:“莫非是温容?” 渔道一直不在大卫国,与叶信身边的人都不算很熟,而墨衍始终在九鼎城走动,对九鼎城的局势了如指掌,听萧魔指郑重其事提到了红霞星门的温红霞,便下意识想到了温容。 “正是温容。”萧魔指说道:“温容到了证道世,那么沈忘机、宁高悟、王芳他们应该也来了,呵呵呵……红霞星门可算是藏龙卧虎啊!!” 渔道和墨衍不由露出振奋之色,萧魔指第一个想到的是当初与之齐名的强者,而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全是天罪营的老兄弟,温容来了,那么谢恩、郝飞他们肯定会跟着。 “萧帅,你和我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墨衍说道。 “很简单,我们已经有资格完全拿下云海之地了,还犹豫什么?”萧魔指说道:“主上在幽城斩杀袁问尘,据说当时人童渊的修士也向主上出手了,随后浩歌大光明又出现在幽城,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仔细推敲,主上和人童渊应该是结下了大仇,而浩歌大光明选择了扶持主上,压制人童渊,所以引得人童渊怨气冲天,甚至想要改换门庭,投靠星殿了。” “原来如此……”渔道恍然大悟:“我说那庆云婴为什么显得那般小心翼翼,原来是想要和云高山结下交情,再攀附星殿?” “不错,我也是看到那庆云婴的态度过于谦卑了,方才醒悟过来的。”萧魔指说道:“主上先后给星殿造成重创,想必星殿已把主上当成心腹大患了,所以人童渊才会找上门来,一方面是尝试着向星殿靠拢,另一方面也是想借刀杀人,他们拿主上没有办法,可如果星殿派出大修,加上这云高山之力,自然把握大增。” 渔道不由皱起眉:“墨衍,我这时候走不开,否则张开君会怀疑我,你走一趟吧,正好也代表我去见见老大。” “好。”墨衍站起身,他这时候已经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激动了,声音也变得略微有些沙哑:“五年了啊……” “你要去哪里?”萧魔指问道。 “老大来了云海,我当然要去见见他,怎么?有什么不妥么?”墨衍奇道。 “如果你这样去见他,他会对你失望的。”萧魔指轻轻叹了口气。 “此言何解?”墨衍愣了愣。 “张开君肯定要全力相助星殿,等到云高山的大修全部进入云海去寻找主上,我们等待已久的机会也就到了。”萧魔指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我预料不错,星殿和光明山很有可能就在云海之地大打出手,云高山的地势会变得非常重要,等星殿大批修士坐镇云海,那个时候再动手就晚了。” “你这是什么话?”墨衍皱起眉:“利用老大吸引星殿和云高山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偷偷在后面捡便宜?” “之所以……我可为帅,而你只能为将,原因就在这里。”萧魔指的神色略有些无奈:“换成主上,主上肯定会同意我的计划。” “如果老大出了事呢?”墨衍冷冷的说道,其次他还有半句诛心之言没有说出口,老大出事,你正好可以接掌一切么? 这句话太伤人,他不能说。 “主上不会出事的。”萧魔指说道:“第一,一个人的时运总会时高时低,当时运变化之际,经常出现征兆,主上昏迷五年,一朝醒来,横空出世,几个月便震惊天下,正是时运向高走的兆头,换句话说,主上绝对不是短命之人。“ “时运?萧帅,你现在还信这个了?”墨衍脸上的冷笑愈发浓厚了。 “第二,主上的困境是暂时的。”萧魔指自顾自的说道:“等我们拿下了云高山,张开君和星殿必定全力回救,这样才是真正为主上解围,你现在去见主上有什么用?” 墨衍的眉头挑了挑,他突然感觉萧魔指说的这点倒是有些道理。 “第三,主上也有援兵。”萧魔指说道:“主上和人童渊结仇,浩歌大光明居然亲赴幽城,帮着主上镇压场面,想来是非常看好主上的,如果听说主上进入云海,星殿又派出大批修士,要对主上不利,他们岂会袖手旁观?” “几个月之前,星殿频频有所动作,向光明山挑衅,可光明山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你们以为那九个老狐狸不想报复么?呵呵呵……他们是在等待一个机会,重创星殿的机会。” “自从我带兵以来,每逢大战将至,总会有心血来潮的感觉,情绪波动得厉害,无法自己,现在我真真切切的嗅到了风中的血腥气!相信我吧……不久之后,星殿、光明山、麒麟社、一君坡、蜈蚣岭、大丹宫……不知道会有多少大修涌入云海之地,展开殊死搏杀。” “原本我以为,这场大战会在一年之后爆发,宝庄内妖皇惊天的遗宝所滋生出的妖灵,已彻底摆脱了妖皇惊天的禁锢,再过五、六年,它们会变得非常强大,不论是星殿还是光明山,都不想等,但在大战之前,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我猜还有一年的时间,谁知道主上这一次进入云海之地,却提前引爆了一切。” “我们的任务,是拼命争取时间,拿下云高山,与我的云台山遥相呼应、互为犄角,这样才能守得住我们在云海的基业,也为主上留下一条退路。” “萧帅,你是……当真还是闹着玩?”墨衍露出惊骇之色,他感觉太突然了,怎么?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就要在云海之地爆发了? “刚才我说过,我可为帅,而你只可为将。”萧魔指淡淡说道:“我们的着眼点不同,结论自然也不同,何况,就算没有我说的这些,你还要继续忍耐下去么?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为程先生和侯先生报仇雪恨?!” 听到这两个名字,墨衍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 叶信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人童渊的修士突然不追了,只是守在外面,他也没什么办法,只是人童渊的那些修士,他一点都不怕,但加上几十艘携有法阵的证道飞舟,他不能太过莽撞,如此,也就算带着龙小仙旅游散心好了。 叶信一边督促龙小仙修炼,一边向着云台点将的方向走,总不能白来一趟,他准备去拜见一下那位大名鼎鼎的萧副,也为自己心中的疑问找到答案,那萧副到底是不是萧魔指? 倒不是说叶信的警惕心不够,而是他刚刚成为太清,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日子也不长,虽然对天下局势的构筑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还远达不到洞若观火的程度。 在叶信看来,他想杀那些怪胎,那些怪胎也想杀他,这只是太清宗与人童渊的事情,与外界无关。 就像走在街上,一个小流氓要抢他,他准备把小流氓暴打一顿,可绝对不可能想得到,会突然冲出两群人,端着机枪大炮开始对射,让街道转眼变成了战场。 第七零零章 光明震动 浩歌大光明缓步走进了光明山神殿,这座大殿是光明山的标志性建筑,也是世间绝无仅有、堪称神迹的建筑! 光明山神殿并不算非常高大,占地也不是很广,但每一个修士接近光明山神殿,都会产生一种窒息一般的感觉,浩歌大光明在几百年前就有资格随意进出神殿了,但直到今天,他每次接近神殿,也依然会感受到莫名的压力。 整座神殿,除了地面以外,都是由光组成的,而且是凝固的光,大到几十米高的柱子,小到飞宇屋脊,都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状态,如果两个人分开左右同时走过一根柱子,或者是走进相邻的两间屋子,都能隐隐看到对方的身影。 光明山神殿是在镇压妖皇惊天的时候建造起来的,是上界大修的手笔,九大光明虽然是光明山的主宰,但他们也不懂神殿的原理,如果神殿出现损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幸好,无数年来从没有人能威胁到光明山神殿。 片刻,浩歌大光明走进了大厅,从外面看,大厅只有小礼堂那么大,可走进去之后却会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新世界,唯一古怪的地方在于,外面到处都是光,而大厅内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浩歌大光明跨入黑暗内,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道道耀光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恍若冉冉升起的太阳,那是圣辉。 “我们等你很久了。”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 浩歌大光明也开始运转自己的圣辉,随后缓缓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能比我先来,那边怎么样?” “星殿已派出段真静和流沙刀高问鼎,去往云海之地。”那个声音答道。 “段真静是聂乾元最为倚重的心腹,高问鼎据说在狄战座下,战力仅次于雷琴柳柳和苍生剑封绝。”浩歌大光明说道:“不过星殿也太瞧不起叶信了吧?叶信可是修成了圣诀的,他们先后在叶信手里吃了两次亏,还敢这般轻忽?” “距离上次仙升石开榜已经快十年了。”另一个声音说道:“再过半年,引龙宗就要拿出新的榜单了,每次换榜,都会或多或少出现一些变化,你不能拿十年前的段真静和现在的叶信相比,那高问鼎也有几年没有出手,现在的境界还是秘密,星殿会派他们两个出去,或许他们就有镇压叶信的资格。” “我还是觉得不对。”浩歌大光明说道:“就算他们都已修成了圣诀,面对叶信,也会是一场苦战,这是何必?” “我倒是同意浩歌的看法,星殿确实另有蹊跷。”第一个说话的声音轻叹了口气。 “哦?有什么蹊跷?”一个洪钟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师东游果真出了事。”那声音说道:“不但如此,据可靠消息,前段时间,星殿搞出了一场大搜捕,他们一方面严密控制风声,另一方面又拼命搜捕目标,你们知道星殿要抓谁么?” “谁?”另一个声音问道。 “师东游。”那声音道。 黑暗突然变得沉寂了,片刻,那洪钟般的声音开始大笑起来,随后笑声接连爆出,连浩歌大光明也露出了笑容。 “师东游啊师东游”那洪钟般的声音一边笑一边叹息:“你为了星殿呕心沥血几百年,可曾想过也有今天” 提起师东游,九大光明自然各个恨得咬牙切齿,师东游是他们唯一一个无法打败的对手,也是他们无法克服的梦魇,一块压在他们头上几百年的阴云,真的消散了么? “你们笑够了?事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那声音说道:“据说师东游被人所害,一身修为已毁了大半,还有人说,他已被打入了寂灭境。” “不是吧”浩歌大光明想到了什么,他露出错愕之色:“既然师东游被废了,星殿哪里来的胆子向我们挑衅?!” “开始的时候,我也感到不解。”那声音说道:“后来,我看到了主殿,那已经不是贪狼殿了,而是天凤殿。” “天凤星皇?”那洪钟般的声音里明显充满了惊讶。 “贪狼星皇在八、九年前殒落,这事情已经传遍了万界。”那声音说道:“恐怕是天凤星皇贪图这份基业,所以向这里伸了手,你们应该知道天凤星皇的本事是什么吧?” “影分身?”那洪钟般的声音断然说道:“不可能!如果天凤星皇的影分身进入证道世,光明神殿必然会有感应!” “天凤星皇只会用影分身去控制长生世,怎么可能在意区区一个证道世?”那声音说道:“诸位可还记得七年前,光明神殿警光长闪的事情么?” 如果有上界的力量强行进入证道世,光明神殿不但会生出感应,更要全力阻止,这事情不是九大光明能控制的,光明神殿的法阵会自发启动,驱逐所有侵入的力量。 妖皇惊天也有亲如手足的朋友,当年上界修士在这里建起一座光明神殿,就是为了防止妖皇惊天的朋友进入这证道世,接到妖皇惊天的衣钵,决意报仇,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我想起来了”浩歌大光明眉头紧皱:“那年神殿警光前后有两次,第一次一闪而逝,第二次只出现了半刻,后来就平息了,上界投注的力量必然已被神殿逐出。” “半刻的时间,对天凤星皇来说,已经足够了。”那声音说道:“我有几点猜测,第一次天凤星皇用神念投注这证道世,只是为了寻找贪狼星皇的基业,反正贪狼星皇已然殒落,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等到第二次引发神殿警光,天凤星皇就是蓄意为之了。” “哦?你说得明白一些。”那洪钟般的声音说道。 “天凤星皇必定发现了光明神殿,证道世能有这种封印,代表着里面肯定有大际遇,或许如果天凤星皇见过妖皇的话,可能会认出妖皇的气息,所以才第二次引发神殿警光,因为要做一些布置。“ “什么布置?”浩歌大光明有些急了:“你有话不能一口气说完么?” “因为这只是猜测,我不敢保证。”那声音说道:“我开始也想过天凤星皇的影分身,但为了一个证道世,确实不需要这般大费周章,而且,如果天凤星皇的影分身真的来了,未必能过神殿这一关,就算过了,神殿警光也会一直闪烁不停。我想来想去,想到了十二星皇的故事,据说他们入道各有不同,贪狼星皇是从军中走出来的,而天凤星皇是梦中得道,既然能在梦中得悟大道是不是也能在梦中把道法传给下界修士?” “你这猜测也太离奇了吧?”又一个声音惊愕的说道。 “星相由贪狼变成了天凤,真的没有天凤星皇的人从中作祟么?”那声音说道:“星殿能与光明山对抗,全靠师东游之力,他们敢谋害师东游,岂不成了自寻死路?何况以师东游的修为,绝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就算他们布下了严密的圈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要付出惨重代价,只凭聂乾元和狄战,他们能做到么?” 这几句话出口,黑暗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良久良久,浩歌大光明用迟疑的声音说道:“你是说天凤星皇梦中传道,在这证道世找了一个传人?正是此人控制了星殿,并且重创了师东游?” “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几个。”那声音说道:“我猜是后者,这一次星殿派段真静和流沙刀高问鼎去诛杀叶信,他们两个只是表面上主事的,其实主事者必定另有其人,正是这个人,才能杀得了已修成圣诀的叶信。” “浩歌,你月前去幽城,已见过叶信,此子到底如何?”那如洪钟般的声音突然说道。 “奇才!”浩歌大光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此子不但能力出众,还拥有了不得的道统,不止他,连他的二弟子也在修炼一种圣诀,是他亲自传授的,更重要的是,此子对我光明山有一份拳拳之心,如果给他时间、给他机会,或许十几年后,这神殿之中就有十大光明了。” “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看来这叶信确实不凡。”那如洪钟般的声音说道:“刚才我本意是再观望一段时间,等星殿修士从云海之地返,我们再于途中设伏,看看天凤星皇的传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既然叶信有望步入光明神殿那么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 “我急匆匆往来,又提前让你们等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浩歌大光明松了口气:“我们都老了,光明山诸多光明虽然有百余位,但有可能进入神殿的,只有那么三、五个,光明山后续无人啊而那叶信是我在这些年来见过的资质最好的一个,连灭绝圣子也不如他,临走前我还去试了试他的圣诀,应该是灭道之光,但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灭绝圣子也有灭道之光,而且还是三光一体,你怎么说灭绝圣子亦不如他?”那如洪钟般的声音说道。 “我能挡住灭绝圣子的灭道之光。”浩歌大光明说道,他好像在想着什么:“但叶信的圣诀我不想接。”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零一章 云海已成瓮 叶信三人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在古森林中向着云台点将的方向前行,转眼过了十几天,叶信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说笑的次数也在明显减少,而龙小仙的表现让人啼笑皆非,见叶信的情绪好似不太好,她反而变得很乖巧了,以前叶信让她修炼,她总要赖皮赖脸的墨迹好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去,现在叶信督促她,她会立即开始打坐调息。 这一天,天色已晚,叶信准备在一座小山坳中休息,当龙小仙开始调息之后,鬼十三才凑到叶信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你这两天有些不太对头。” “有种不好的感觉。”叶信瞥了龙小仙一眼,随后示意鬼十三再走远一些,随后缓缓说道:“你还记得袁问尘么?” “在晴雪河被你干掉的那个?记得啊。”鬼十三说道。 “当时我动用了圣诀。”叶信说道。 “这个我知道。”鬼十三说道。 “这一个月来,差不多是有十几批人去过晴雪河,观察我的圣诀。”叶信说道:“第一个去的是浩歌大光明,他的用意我能理解,光明山要对我做出综合评价,然后才能决定用什么样的力度来扶持我,但后来一批一批赶过去的人,我大都不认得。” “你怎么知道?”鬼十三露出诧异之色。 “我能看到。”叶信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就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天下修士那么多,你又能认得几个?”鬼十三笑道:“你在怀疑什么?” “开始的时候,我还很高兴,以为他们都是慕名而来,感觉自己名动天下的时刻终于到了。”叶信轻叹一声:“可现在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尤其是前天那批人” “你说啊,到底怎么了?”鬼十三变得认真起来了,因为叶信以前的感应是很准的,一旦发觉有问题,总会有大事发生。 “前天那批人我只认得一个,就是流沙刀高问鼎,在宝庄里我见过他。”叶信说道:“但他不是主事的,主事的是另外一个年轻人,他竟然反复十几次冲入我的圣诀余劲之中,好像是在试探圣裁的威力。” 鬼十三变得沉默了。 “他似乎在研究我,或者说他是在研究怎么样才能杀了我。”叶信露出苦笑:“而且他应该不知道我能看得到他,前后动用了好几种法门,更让我感到古怪的是,明明从没见过他,但就是对他的法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这也是真正的巅峰修士,很少出手的原因。”鬼十三轻叹一声:“我指的是暂时放下一切,全力以赴去战斗!元力会受到巨大损耗,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而且还在天地之间留下了自己的痕迹,每一次出手,敌人对他的了解就会更多一分,所以,如果得不到巨大的报,出手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哦?”叶信心中有些触动。 “我在葬龙湾呆了有一年半,才出来另立山头的。”鬼十三说道:“那些暗修都很张扬、跋扈,总会惹下各种各样的麻烦,在那一年半的时间里,风波就从没停息过,但是,我从没见过修罗王出手。有些麻烦真的让人头疼,如果交给我和法王、恶王,局势会很艰险,如果修罗王出手,大有把握轻松解决,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会保持沉默,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修罗王是想让我们三个得到更多的历练,后来越想越奇怪,甚至猜测他的修为已经开始下跌了,将要步入寂灭境,所以才会想方设法避免亲自对阵,再后来,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旁敲侧击的问了他。” “他是怎么说的?”叶信问道。 “他笑着告诉我,当有一天,我达到了他的境界时,无论如何也要学会一个本事。”鬼十三顿了顿,缓缓说道:“藏拙!当时他是真的器重我,所以愿意给我一些弥足轻重的指点。” “藏拙么”叶信的神色略有些无奈:“其实在幽城,那个袁问尘已经根本没办法威胁到了,只是想逃走,我为了留下他竟然出释放出圣诀,象我这样随性的人应该很少吧?” “信哥,他们是他们,你是你。”鬼十三说道:“我倒是觉得修罗王本没必要活得那么谨慎,当初你杀了袁问尘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很痛快?这就足够了啊,总是憋着忍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也对。”叶信笑了,就在这时,他脸色微变,给了鬼十三一个眼色,随后快步走到山坳中。 鬼十三跟在叶信身边,也退入了山坳,过了差不多有二十多息的时间,一片阴影快速从他们上空掠过,掠向远方。 那是由几十艘证道飞舟组成的舰群,各个宗门建造证道飞舟时,总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喜好,表现在证道飞舟上,形状就会出现明显的差别。 “怎么事”鬼十三已经惊呆了,他在证道世的阅历要比叶信多,认出了那些证道飞舟都属于哪些宗门:“星殿、云高山、蜈蚣岭、麒麟社、百守观、通宝堂、天门这些一等一的大宗门怎么都走到一起去了?信哥,是不是这段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叶信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随后试探着说道:“十三,你说人童渊会不会背叛光明山,转而投靠星殿?不大可能吧这种决定宗门未来的大事可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而且人童渊一直跟着光明山,其中瓜葛太多,真的要改换门庭,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想不到的事情!再说还有庆云婴在盯着,他可是从浩歌大光明的府中走出去的,必定会阻止,连他们的大修都无法统一意见,又怎么敢乱来?” “信哥,如果是你,你当然不会轻易改弦易撤,因为你是正常人。”鬼十三突然说道:“可你说过,人童渊那些家伙都不正常啊,他们是变态” 叶信猛地站起身,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象鬼十三说得一样,换成他,他是不会轻易改弦易辙的,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很难,而且有百害而无一利。 叛变,首先会彻底激怒光明山,并成为光明山开刀的目标,因为妖皇惊天的遗宝,大战即将爆发,在这种时候,必须要用雷霆手段镇压叛变,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才能整合人心。 投靠星殿之后,得到的重视与待遇不但不会提高,反而会受到百般提防,为了试探人童渊是否真心,星殿肯定会把人童渊推到第一线,没有投名状,谁敢信你? 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会遭受巨大的损失,傻子才会做这种事。 做叛徒,尤其是仓促叛变,到最后大都没有好下场。 问题在于,有些时候心理变态者的想法就是和傻子没什么区别的! 其中的逻辑,于电光石火间在叶信的脑海中形成,他明白了,人童渊为了得到鲸龙圣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那些‘婴’字辈大修认为,集人童渊之力未必就能拿得下他叶信,索性找上了云高山,并且把他叶信的行踪上报给星殿,这是要借刀杀人。 星殿在意的,是他叶信的性命,不会在意龙小仙,然后人童渊自然可以再把龙小仙带去。 鬼十三刚才说出了那些一等一大宗门的名称,代表着星殿为了除掉他叶信,已经是不遗余力了! 叶信愣怔了良久,吐出一口闷气,脸上浮现出苦笑,这事情大条了,简直是把天捅出了一个窟窿 “信哥,我感觉有些不妙啊!”鬼十三说道。 “何止是不妙,是非常非常不妙。”叶信说道:“可我有些想不通,我叶信不过是太清宗的一位太清,还是刚刚爬上去的,有这种必要么?大炮打蚊子” “你可不是蚊子。”鬼十三说道:“你已修成圣诀了啊!大家都知道的拥有圣诀的巅峰修士,满打满算只有那么十三个,你是第十四个!妖皇惊天的遗宝就在那里,估计星殿和光明山都下定了决心,要在一两年之内,彻底击败对方,独占遗宝,你是第十四个巅峰大修,你的存在已经可以影响格局了,他们又岂能容你?” 叶信显得很安静,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这一次面临的危机远远超过以往,当初带着天罪营东奔西逃时,至少身边有人可用,此刻只有一个鬼十三,而且那时除了自己军力太弱之外,其他因素都是对等的,此刻他却刚刚察觉到危机,星殿明显已经布置多时了,他看到那个强行闯入圣诀余劲中的年轻人,就是星殿派过来对付他的。 “如果我的鬼船在这里就好了。”鬼十三咧了咧嘴:“可为了麻痹人童渊,我故意让鬼船跟着宝莲太清宗了。” 叶信突然摆手,示意鬼十三不要说话,片刻,又是一群证道飞舟从远方掠过。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零二章 分别 接下来的日子,叶信的行动变得谨慎了许多,他更改了正常作息,变成昼伏夜出,也不想去云台点将了,据鬼十三所说,云高山和云台山之间有一条大裂谷,属于两大宗门的边境线,那条裂谷有几百里宽,地势很复杂,还有一条云河,从裂谷底部流下。 叶信想去大裂谷,只要冲到云河边,他们就有希望逃出去,龙小仙本身是海族,他汲取了春海圣母的元魂之后,也拥有了海族的能力。 云台点将是绝对不能去了,如果他猜得没错,星殿集结大批修士来追杀他叶信,去云台点将拜见那位萧副,无疑是给云台点将带去灭顶之灾。 不过,叶信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他可以躲一天、躲两天,但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几乎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有证道飞舟从附近上空掠过,多的有几十艘,少的也有一、两艘,就算他隐藏得再好,也只能骗一骗普通修士,如果证道飞舟上的修士拥有神念,并且在经过他附近时动用神念搜索四方,那他就要原形毕露了。 想逃到大裂谷,进入云河,成功的希望很渺茫,但总要试一试。 如此小心翼翼的走了十几天,这一天正午,叶信、鬼十三和龙小仙躲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休息,鬼十三和龙小仙都睡着了,叶信一边调息一边观察外面的环境变化,突然,两艘证道飞舟从远方飞来,转眼掠过山洞,可就在证道飞舟已经飞过去数百米之后,却又莫名其妙停下了。 一缕微弱的神念在天地间扫过,这让叶信知道,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证道飞舟上的人已经察觉到附近有修士的气息,只是暂时没办法确定方位。 “十三,小仙就交给你了。”叶信轻声说道:“你能不能保护好她?” “什么?”鬼十三蓦然从沉睡中醒转,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便感应到了证道飞舟散发出的波动,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被他们发现了?” “应该是。”叶信微笑着看了鬼十三一眼,这一战几乎是要以一人之力与天下对抗,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分别或许就是永恒。 鬼十三从少年时就陪着他一起成长,在叶信眼里,鬼十三就是他的亲弟弟,这一瞬间,他有些不舍,也有些担心,鬼十三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心性偏于狠辣,极少怀柔,也不屑于去拉拢谁、交好谁。 鬼十三太骄傲了,这是取祸之道,如果有一天,鬼十三败了,很可能不是败给敌人,而是败给自己的部下。 只是,叶信有多了解鬼十三,鬼十三也有多了解叶信,虽然叶信掩饰得很好,情绪没有任何流露,但鬼十三还是在瞬间明白了许多。 鬼十三的脸色在一点点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我……不能帮你么?” “要留下点火种。”叶信说道。 “你没有想出计策?”鬼十三问道。 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之后,两个人承受的心理压力是不一样的,叶信只能靠自己,而鬼十三一直对叶信抱着盲目的信任,当初叶信带着天罪营,被人打得到处奔逃,不也是熬过来了么?所以他认为叶信肯定能想出化险为夷的妙计。 “有。”叶信又笑了笑。 “你骗我!!”鬼十三叫道。 “骗你干嘛?”叶信脸上的笑容愈盛:“坦白告诉你吧,当初我在斩杀闫客心的时候,领悟了神能,要不然也不会立地勘破圆满境了。星殿以为我只修成了圣诀,呵呵呵……我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 事实上叶信确实在骗鬼十三,他在斩杀闫客心的时候,确实领悟了寂灭之力,可后来他一次次的练习,却再也发不出那一刀了,到今天为止,他尚没有领悟为什么。 “你拿我当小孩子?”鬼十三的脸色已变得毫无血色了:“你得到的是贪狼星皇的传承,哪来的狗屁神能?!”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去天缘城找你,让你做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最后杀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叶信说道。 “天缘城的黄拐?”鬼十三立即回想起来,因为叶信做事情,总会告诉他来由,唯独那一次,事前事后叶信都没有给他任何解释,而且还当着他的面告诫过墨衍,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不错,我的神能就来自由他。”叶信点头道。 鬼十三显得半信半疑,还在仔细观察着叶信的神色。 “就在几个月前,你还一定要我去挑战星门的主星,口口声声说什么只有把我逼到了极限,我才能突破瓶颈。”叶信笑道:“你怎么又变了?难道不想知道我现在的极限在哪里么?” “你真的有把握?”鬼十三说道,如果有意义,他绝不会听叶信的,但当前的情况是成千上万的修士聚集到了云海之地,圆满境大修恐怕已经超过了百位,他为叶信助战,几乎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会拖累叶信,但就这样按照叶信的话去做,他又感到很不甘心。 “泥生说过,我在同阶之内是没有对手的。”叶信说道:“何况星殿这般大张旗鼓,光明山肯定知道了,他们不会坐视的,妖皇惊天的遗宝在诱惑着他们,星殿与光明山已势同水火,反正早晚要开战,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呢?所以我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光明山的修士就会赶到了。” 说完,叶信慢慢站起身,看了看还在沉睡的龙小仙:“替我照看好她。” 这个时候,他的神念已经看到,那两艘证道飞舟已经落入林间,百余名修士从证道飞舟中跳出来,向四周搜索,差不多有个十几分钟,就会找到这里。 鬼十三说道:“这小丫头的鲸龙圣决确实霸道,我可以给她喂毒,她能承受得住,这样可以让她的气息变得非常微弱,但……恐怕还是瞒不过神念。” “这个无妨。”叶信说道:“只要把清水搅浑,他们就不会注意到你们了。” “搅浑?”鬼十三不太明白叶信的意思。 “你马上就知道了。”叶信说道:“如果一时没有我的音讯了,回太清宗等我,几位太清都是仁厚之人,纵使我不在,他们也不会难为你们的。” 接着,叶信缓步向山洞外走去,开始的时候,他的脚步略微有些沉重,但越走越轻快。 在他醒悟过来事情有些不妙的时候,就已经在做心理准备了,他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可一旦真的遇上了,他会坦然面对。 也可以说,他已经为这一战酝酿了十几天,气势早达到巅峰,上一次在幽城与星殿袁问尘等人决战,完全是为了试探、实验,始终压制着自己的气息,今天,他终于可以畅快淋漓的大杀四方了! 十几个穿着白袍的修士缓步向着山洞的方向走来,为首的修士是个中年人,剑眉朗目,仪表颇为不凡,他突然停下脚步,双眼神光内敛,片刻之后,恍若被蛇咬了一般,身形猛地跳了起来,接着看向自己侧后方,正看到叶信双臂环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尊驾是什么人?!”竟然被人无声无息的欺入到二十余米之内,这让那中年人吓得不轻。 “在下太清宗叶信。”叶信轻声说道。 那中年人的脸色陡然变得格外精彩,忽白忽青,如魔术一般变换着,半晌不动,也不说话,好像已经懵头了,良久,他急忙露出笑脸,随后向叶信施了一礼:“原来是叶太清,久仰久仰!” 星殿已经给叶信开出了巨额赏格,找到叶信的,可以得到十颗三转金丹,并且有资格入星殿主殿修行一年,生擒或者斩杀叶信的,可以得到三颗五转金丹,一斤圣阶天净沙,有资格成为星殿首座。 三颗五转金丹、一斤圣阶天净沙的价值无法形容,五转金丹是圆满境巅峰通往圣境的必备之物,圣阶天净沙可以让自己法宝的威力大幅提升,星殿首座虽然没有实权,和其他宗门的长老差不多,但那是难得的荣耀。 聚集在云海之地的各个宗门听到星殿给出的赏格,几乎都发狂了,这也是他们的行动显得杂乱无规律的原因。 非常重视叶信的,通常会呼朋唤友,大家一起行动,凑个十几艘、二十多艘证道飞舟,一直抱成团,如果成功了,这笔赏格自然是大家平分;而那些贪欲极重,又对自己有自信的,却会选择尽量少邀请别人加盟,差不多就可以了。 第一批看到叶信的修士,自然是属于后者。 “尊驾是哪个宗门的?”叶信问道。 “在下蜈蚣岭威灵城谢伟应,见过叶太清。”那中年人再次向叶信施礼:“叶太清来云海之地,也是来寻灵药的?” “我只是随便转一转。”叶信说道:“谢兄,我刚才看到有两艘证道飞舟落在了林中,那可是你的?” 叶信现在想试一试证道飞舟的法阵,只要战斗一旦爆发,会有数不清的证道飞舟从各个方向赶过来,他要搞清楚证道飞舟的法阵到底有多强,如果他全力出手,能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零三章 杀戮时刻 “不错。”那中年修士点头道。 “谢兄,我有一事,不知谢兄能不能帮忙?”叶信说道。 “叶太清无需客气,天下修士本为一家,但说无妨。”那中年修士表情很谦卑、客气,但心里却笑开了花,传扬这位叶信叶太清修成了圣诀,但出道的时间太短,缺少历练,现在看来,此言果然不假,他刚才说到自己是蜈蚣岭修士,随后知道失言了,蜈蚣岭与太清宗可是不太对付的,所以急忙补上了威灵城,如果叶信神色有变,他就补充说明威灵城只是在蜈蚣岭附近而已,谁知叶信根本不懂,结果证明是他想得太多,而叶信太嫩。 “我在这云海之地迷了路,和同伴也失散了。”叶信说道:“我有急事,要赶太清宗,谢兄能不能送我一程?” “没问题没问题”那中年修士忙不迭的说道:“正好我也要往南走,顺路!” “多谢多谢。”叶信笑道。 “叶太清,这边走。”那中年修士说道。 在那中年修士的引领下,走了片刻,看到前方的林中悬停了两艘巨大的证道飞舟,船首船尾差不多有百余米长,覆盖着厚厚的铁甲,看起来很是威武雄壮。 “老谢,怎么来了?”船上一个修士大声叫道。 “我遇到了贵客。”那中年修士的声音更大,生怕有人忽略了他的警示:“这位就是太清宗的叶太清!” 两艘证道飞舟骤然变得安静了,隐隐能听到跑步声,虽然从叶信的视角看不到证道飞舟上的场景,但他的神念已清楚的看到,上百个修士正在奔跑着、忙碌着。 叶信并不急,他会给对方足够的准备时间。 那中年修士同样想拖时间,见叶信不说话,他也保持沉默,等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他再次露出笑容:“叶太清,请。” “谢兄,我说我有看透过去未来的本事,你信不信?”叶信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什么?”那中年修士一愣。 “今天,这云海之地会诞生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传奇,让天下修士铭记。”叶信缓缓说道:“而你们注定将成为故事中的一个点缀。” “叶太清,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中年修士没听懂,但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轰轰一股疯狂的元力波动象爆炸一样轰然荡开,下一刻,叶信已亮出了杀神刀,脑后的圣辉也释放出耀眼的光华。 终于要开始了! 在刀光亮起的同时,叶信的双瞳已没有了焦点,而且瞳孔好似有些扩散,快要充满整个眼眶了。 叶信已很久很久没有进入这种真正的战斗状态了,通过心里催眠,他可以让自己成为不知疲倦、不知痛楚的杀戮机器! 因为他是统帅,统帅必须要保持理智,不过,在他坐上统领之位,但并没有得到全部将士的诚服之前,有一段让他永生难忘的时光。 每当战斗爆发,他都会冲在最前面,用事实告诉天罪营所有的凶徒,论打,我比你们都能打,论聪明,我也比你们更聪明。 一次次冲锋陷阵,一次次摧城拔寨,叶信总会挺立在天罪营战旗所指的最前方,无可动摇。 薛白骑、渔道他们的年纪都比叶信大,只用了几个月,叶信不止竖立了自己至高无上的威信,还使得一个个骄横无忌的凶徒团结在一起,让天罪营真正变成了一支雄师。 天罪杀神的绰号可不是薛白骑这些人给起的,而是出自那些被杀得失魂落魄的大召国士兵之口。 故事与传奇的区别在于,败了,即是故事,胜了,就是传奇。 既然要写一段传奇,那就不能用寻常的战诀开篇,至少也要是大绝! 在刀幕绽放的瞬间,那中年修士已露出惊恐欲绝之色,他拼力运转元脉,随后亮出长剑,也释放出自己的大绝,只可惜,如此仓促释放出的大绝,威力尚不如正常时的一半。 但叶信才不管敌人是否可以释放出全力,他的杀意,是要粉碎进入视野的一切。 轰轰轰那中年修士的剑光瞬间便把刀幕吞噬,而周围那些修士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已被刀幕绞得粉碎。 轰轰两艘证道飞舟恍若承受着数以亿万计的雷鸣电击,船体爆起轰鸣声,法阵散发出的光幕正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暗淡下去。 叶信的八极炫光威力有多强,那两艘证道飞舟就是证明,长达百余米的巨大船身,在刀幕凝成的风暴中化作了两颗小石头,向后飞退,不是船上的修士控制着船身要后退,而是被无数刀光硬生生轰飞出去的。 刀幕在几息之后迅速湮灭,这时,两艘证道飞舟上掠起两道人影,一个手中持着长剑,另一个手中持着一对巨锤。 和那中年修士相比,他们两个无疑是幸运的,靠着证道飞舟法阵的庇护,他们不费吹灰之力避开叶信的第一击,并且能在自己认为绝佳的时刻,对叶信发起了反击。 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试探了,不出手则已,出手一定要是大绝!还有,和死去的同伴相比,他们多出了几息运转元脉的时间,虽然大绝还是达不到正常的威力,但靠着证道飞舟的加持,对付力竭、陷入衰退期的叶信,肯定足够了。 叶信的双瞳依然没有焦点,但心里很清楚,原来那两艘证道飞舟的法阵只是起到了加持的效果,他在攻击谈中维的天珠星门时,见过类似的法阵,不过如此!! 叶信的身形不动,在双瞳中亮起针尖般锐芒同时,无数光影在空中成型,接着轰然炸开,卷向四面八方。 破碎千劫!! 叶信一直在不停的参悟、学习、成长,就如现在,他掌握了释放八极炫光之后,立即激发破碎千劫的技巧,以弥补不足。 这种技巧其他修士是根本没办法模仿的,因为叶信拥有神能做力量之源,筋肉髓骨都得到过最好的淬炼,他可以每一次释放大绝之后,引发破碎千劫,而强如半圣师东游,在一场战斗中只能动用一次这种绝技,自然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那两个修士释放出的大绝只持续了不足一秒钟,便被无数道迸射的光影摧毁,他们的眼中露出惊骇之色,怎么可能?如果他们如此不要命的催动元脉,估计元脉已经崩溃爆裂了! 但更让他们惊骇的事情还在后面,叶信的身形向前急掠,接着八极炫光的刀幕再一次成型。 轰轰轰那两个修士的身影已被刀幕裹在当中,他们刚才全力出手,现在已经力竭,而且还受了些伤,只能拼力释放出护体元力,希望能支撑下去,但是,他们对自己的希望值明显过高,在叶信毁灭性的力量面前,连他们的大绝都是不堪一击,区区护体元力,更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仅仅第一轮碰撞,他们的护体元力便被撕裂、剥离、轰散,接着他们的身体绽放出成片的血光。 两艘证道飞舟也在叶信无穷无尽的刀幕轰击下,彻底失去了平衡,巨大的船体竟然开始翻滚起来,船上的修士接连被甩出去,一旦失去了证道飞舟的保护,他们便会在第一时间被刀幕绞碎。 叶信的身形继续向前飞掠,接着双瞳爆起锐芒。 轰刚刚湮灭的刀幕,又一次被激活了,千万道光影如无数激射的箭雨,不停的轰击在证道飞舟之上。 证道飞舟虽然有很强的防御能力,但无法承受如此接连不断的凶猛攻击,船体上的铁甲被光影轰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坑,并且传出不停的爆裂声。 叶信继续向前,刀幕再起,八极炫光! 证道飞舟上已经不剩多少修士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幕象毁天灭地的海啸向前卷来。 轰轰轰轰第一艘证道飞舟终于断裂了,巨大的船体分为两截,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上,接着第二艘证道飞舟也被撕开,翻滚坠下,撞在地面的瞬间,荡起冲天的火光。 只是,刀幕并没有消失,下一刻船体又被刀幕卷了起来,每一轮刀光的轰击,都会让船体变得更加破碎。 几息之后,刀幕湮灭,两艘证道飞舟已化作无数大大小小的残片,散落在长长的地面上,叶信一路突进,所过之处皆化为废墟,竟然在茂密的古森林中硬生生开出了一块数千米长、数百米宽的类似长方形状的大广场。 叶信释放出神念,他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略微停顿了片刻,他的手腕上翻,无数道光影在空中成型,随着叶信的手势掠向高空,接着叶信的手掌又开始下压,破碎千劫激发的劲力,如暴雨般轰击在地面上,震得地面簌簌发抖。 这一击毫无意义,纯粹是为了发泄怒火。 “三个”叶信幽幽说道,他的双瞳逐渐恢复了清明,不到二十息的时间,他已先后斩杀了三个圆满境大修,还有不少修士在证道飞舟殒落之后,拼命向远方逃走,那些都是去搜索他叶信的,感应到战斗的波动,立即援,但叶信的杀戮速度太快了,等他们接近,证道飞舟已被摧毁,他们知道大事不妙,马上选择了逃走。 叶信懒得去追击,他要等,等第一个敢来支援的人,或者是等一批人。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零四章 熟人 在林间卷过的山风越来越急,发出呜咽的声音,附件已变得一片狼藉,虽然看不到完整的尸体,但充满了浓浓的血腥气。 叶信静静的站着,差不多过了二十多分钟,远方传来一阵元力波动,而且那股元力波动在快速逼近。 片刻,一艘银色的证道飞舟跃入了叶信的眼帘,那艘证道飞舟居高临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战场的痕迹,在距离已缩短至不足五百米时,证道飞舟突然停下了,随后缓缓向高空升去。 接着,船舷处出现了一片忙碌的身影,叶信微微皱起眉,灭元炮? 各界灭元炮之类的法器原理都是一样的,快速汲取元石或者元液内的元力,融入法阵中,然后让所有的元力瞬间爆发出来,形成巨大的杀伤力。 那艘证道飞舟上的修士想来认出了残骸,见有证道飞舟被叶信摧毁,他们不敢继续靠近,试图利用灭元炮来解决战斗。 证道飞舟上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一直在持续攀升,叶信有些犹豫不决,片刻,还是下定了决心,他见过不少证道飞舟上安置着这种法器,不能每一次都选择躲避,今天就试一试灭元炮对圆满境大修到底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而且,力量的强弱与元力波动是脱不开关系的,那艘证道飞舟攀升的元力波动,尚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过了七、八息的时间,那些忙碌的修士停下了,纷纷把视线转向静静站在那里的叶信,而黑洞洞的炮口出闪现出耀眼的光华。 轰轰……三门灭元炮喷射出巨大的光球,一颗光球砸向了叶信,另外两颗光球的落点分别在叶信的左后侧方和右后侧方,封死了叶信躲避的角度。 好快!在他看到光球的同时,光球已距离他不足百米远了,下一个瞬间就要击中他,他已来不及释放出八极炫光。 叶信索性向前急掠,刀光向上卷起,倒卷山河! 轰轰轰……三颗巨型光球几乎同时爆炸开,眨眼间就让叶信周围数百米的范围化作熊熊燃烧的火海,一道凶猛的冲击波以叶信消失的地位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卷去,附近的山林一片片伏倒,可以让人清晰的目测到冲击波的轨迹。 叶信的倒卷山河只是摧毁了一颗光球,但无法阻止光球的爆炸,而且袭来的巨力,让他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五、六步,才算稳住身形。 灭元炮也不过如此!叶信暗自松了口气,这种法器爆发的威力比寻常圆满境修士的大绝要差了一些,根本伤不到他,熊熊燃烧的火海亦被他的护体元力阻隔在外。 不过,这种法器是可以接连释放的,而修士释放大绝会后进入暂时的衰弱期,如果一艘证道飞舟上安置着几十门灭元炮,持续不断的轰击,那就厉害了。 证道飞舟上的修士们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火海,他们眼中有惊喜,也有迟疑,大名鼎鼎的叶太清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解决了吧?虽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那叶太清肯定损耗了不少元力,甚至可能正处于衰弱期,但怎么也应该撑得下几轮炮击的。 “小心!升船!”证道飞舟上一个修士发出怒吼声。 火海可以阻隔视线,但无法阻隔神念的洞察,那修士运转神念,正看到了叶信的身影在一步一步向外走。 那艘证道飞舟又升起了几十米高,船上的修士也再一次忙碌起来。 片刻,叶信缓步走出了火海,不要说他的肉身,连衣衫也是完好无损,看到叶信如此轻松就接下了炮击,船上修士们的心情有些沉重,手中的速度也不自觉的加快了。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灭元炮的威力,那就没必要再接一轮炮击了,叶信冷漠的眼神落在证道飞舟,静静感应着证道飞舟的元力波动在不停的攀升。 “你们……哪里来的勇气?”叶信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中似乎蕴藏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平淡而又清晰的传荡在森林中,那艘证道飞舟一直在保持数百米的安全距离,不过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喊话的修士突然露出目眦欲裂之色,随后悲呼道:“快撤!快撤!!!!” 他的神念已感应到云层上空有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在酝酿、膨胀,那种力量远远凌驾在大绝之上,是圣诀!叶信果然修成了圣诀!而且他正在释放圣诀! 证道飞舟的船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那是所有法阵全力开启造成的,但就在这时,一道光柱已洞开云层,安安静静的向下落来。 在光柱笼罩住了证道飞舟的瞬间,证道飞舟就象一朵烟花一般炸开了,但那又是世间生命最短的烟花,刚刚炸开便在光柱中湮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没有爆炸,亦从没有出现过证道飞舟,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叶信身后熊熊燃烧的火海。 那为首的修士在光柱落下之前,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叶信就这样随随便便把圣诀释放出来了? 圣诀的威力比大绝凶猛得多,消耗的元力自然也远超大绝,虽然修成圣诀的修士非常稀少,他们根本没机会领教圣诀的威能,但有些事情是显而易见的,叶信刚刚成为太清,以叶信的境界,释放一次圣诀之后必定会精疲力竭,现在就释放圣诀了,以后要怎么熬?还不是死路一条? 只是,那为首的修士根本就是在乱操心,下一刻,他的身体已被光柱炼成了飞灰。 “第四个……”叶信缓缓说道,每斩杀一个圆满境大修,他会都记住数字,天下大修的数量是有限的,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倒是要看看,星殿所能承受的极限在哪里! 至于他的损耗,确实不小,不过,每一个圆满境大修的殒落,都会让他元府暗淡下去的神能重新变得明亮起来,而其他修士逸散的元魂虽然也能提供一定的补充,但太过微弱,比不上圆满境大修的元魂,可以让他的神能发生明显的变化。 接着,叶信遥遥看向鬼十三和龙小仙藏身的方向,应该已经够了,他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圣诀,那么圣诀余劲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必然会影响到修士的神念,鬼十三和龙小仙再谨慎一些,肯定能藏得很好,而且他能看到圣诀余劲周围的变化,如果鬼十三和龙小仙出了事,他还可以立即驰援,正是这些原因,叶信才决定释放圣诀。 叶信笑了笑,他转过身,向着林中掠去。 这场战斗,叶信是被逼无奈的,只能面对,战斗爆发前,他根本没有成系统的计划,而这一战结束后,他发现了自己的优势。 用身法和证道飞舟比速度,肯定要输,但那些证道飞舟聚集在云海之地,可不是在赶路,而是在寻找他叶信的踪迹,飞行速度要慢得多。 还有,那些圆满境大修的神念都出奇的弱,纵使感应到了他叶信的元力波动,也无法锁定他的具体位置,在这种时候,船上的修士只能离开证道飞舟,靠自己的眼睛去寻找,速度会变得更慢。 把这两点利用好,他完全可以和星殿的修士到处打游击,想杀他叶信,没那么容易!! 而且,叶信已经开始打心理战了,所以才会留下来等待第一个过来支援的,这种事情重复几次,将在所有星殿修士心中制造出浓厚的阴影,等又一次感应到爆发的元力波动,他们不会再急匆匆的赶过来了,而是故意放慢速度,让其他同样感应到元力波动的同伴走到他们前面。 人性都是自私的,谁不想让其他人过来消耗叶信的战力,然后自己坐享其成呢?纵使最后轮不到自己,也总比成为牺牲品好得多。 转眼过了一个多小时,叶信已在林中掠出百余里远,天际终于发现了又一艘证道飞舟,叶信稳住身形,用神念静静观察着。 叶信在洞察力上的本事远不如墨衍,墨衍在浮尘世就已经可以锁定数百里方圆了,而他的神念到现在也只能看到十几里左右。 竟然碰上了熟人,就是她了!叶信嘴角露出了冷笑。 天际那艘证道飞舟突然停下了,船首一个白发苍苍的修士用狐疑的目光观察着四周。 “同心大师,怎么了?”人童渊的琼水婴也在船上,她走到船首,向四下乱看,但什么都没发现。 “有人在用神念监视我们。”那叫同心大师的老者慢吞吞的说道。 那老者的神念和叶信相比,当然是弱到了极点,不过,如果叶信用神念观察他,他也会立即生出感应,只是没办法断定方位罢了。 “是那叶信叶太清?”琼水婴的脸色陡变。 “现在不好说。”那同心大师说道:“但周围看不到证道飞舟,如果不是偶然进入云海之地寻找灵药的修士,那应该就是叶信了。” 叶信看到那艘证道飞舟居然停下了,摇头道:“倒是够奸猾的。” 说完,他取出一只匣子,从匣子里拿出一颗三转金丹,那是温容送给他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丹光立即逸散出去,接着叶信把三转金丹放进口中,慢慢咽了下去。 “在那边!!!”证道飞舟上的同心大师精神陡振,他看到了丹光。 第七零五章 第一个强敌 琼水婴忍不住提醒道:“大师,那叶信可不是容易对付的,您要多加小心!” “叶信不容易对付,我匡同心就容易对付了?”那老者忍俊不禁的说道。 “那叶信已修成圣诀,我亲眼见过!!”不知道为什么,琼水婴就是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圣诀又如何?在我前面,他根本没机会释放圣诀!”那老者淡淡说道。 事实上,那老者并不是目中无人,匡同心是天下各地散修之中实力最强、声望最高的,并且被无数散修视为荣誉领袖,在引龙宗的仙升石上,匡同心列在二十余位,这是非常难得的成就。 仙升石前三十名,差不多都被星殿和光明山包场了,能硬生生挤进去的,都是世间雄才,他们付出的努力、承受的艰难险阻,肯定要比星殿和光明山的修士多。 远方,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虽然对方尚没有开始运转元脉,但他已知道,这一次遇到了难缠的对手。 那艘证道飞舟显得古怪,整个船身笔直平滑,没有船舱船舷,看起来就象是一根巨大的木板,偌大的船板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者,一个是琼水婴。 从战斗爆发到现在,叶信总能摧枯拉朽般粉碎一切阻碍,但他内心一种保持绝对的冷静,绝不会产生骄横轻敌的心理,因为他知道那些不算什么,天下还有其他人能做到同样的事,如狄战,如九大光明。 就在叶信观察那艘证道飞舟的时候,那艘证道飞舟已经开始加速,向着他这边掠来,片刻间已停在林间上空。 “叶太清,既然是故意引我过来,又何必躲躲藏藏?不妨现身一见!”那老者缓缓说道。 叶信笑了笑,从树后走了出来,缓步走到林间的空地上,那老者的视线立即落在叶信身上,两个人都在仔细观察着对方,片刻,那老者拱了拱手:“在下匡同心,见过叶太清。” “原来是同心大师。”叶信说道:“同心大师也来蹚这趟浑水么?” “唉……这只能怪星殿的标赏太过诱人了,老朽实在是无法拒绝。”那同心大师叹了口气:“叶太清,这次能遇到老朽,是你的命数,也是老朽的命数,如此……就不要再暴殄天物了,叶太清吐气间犹有隐约丹光,想来刚才是用了一颗三转金丹,何必呢?不如把这些宝贝留给老朽,老朽还能领一份人情。” “我的宝贝有很多,就怕你没本事拿。”叶信笑道。 “总归要试试的。”那同心大师也笑了。 “好啊。”叶信漫不经心的应道。 下一刻,林间的空气似乎陡然变得凝固了,整个世界格外的安静,紧接着,叶信的身形掠起向空中,他的脑后出现圣辉,杀神刀也出现在他手中,而同心大师探手扔出一个圆盘,口中发出怒吼声:“禁!” 那圆盘骤然膨胀开,化作足有千余米方圆的光团,接着向下砸落,叶信感觉到一股巨力包裹住了他的身体,身不由己被光团压了下去,早已蓄势待发的八极炫光因为元脉受到强烈震荡,竟没能成型。 轰……叶信重重落在了地上,他的一双小腿深深陷入到泥土中。 那同心大师双手不停掐动法印,口中再次发出怒吼:“封!” 光团化作万千道金线,从四面八方卷向叶信,叶信一边努力与那种莫名的压力抗争,试图重新催动大绝,一边释放出护体元力,以抵抗将要来临的攻击。 不过,叶信的护体元力与卷来的万千道金线似乎分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都无法给对方造成影响,接着金线已射入到叶信的脑中。 金线的目标是叶信的元府,进入元府之后,便立即缠在了叶信的神能之上,转眼间,已把神能缠绕成了一颗巨大的光茧。 叶信突然不动了,那种感觉有些古怪。 见叶信释放出的元力波动不再继续膨胀,那同心大师露出了笑意:“这才对么,叶太清,老朽这件法器已温养了四十多年,一直舍不得动用,只为找到一个十全十美的仙胎,今天用在你身上,也是你的幸事。” 星殿和光明山虽然能称霸证道世,但不可能占了天下所有的造化,宝庄也不是唯一的遗宝之地,那同心大师年轻时误入荒山,无意中发现了一处古时大修的隐居之地,得到了几件世间难遇的法器,经过几百年的参悟、修炼,创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法门。 叶信开始的时候确实被搞了个措手不及,他所有的战斗经验,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博弈、搏杀,法宝和法器再强,也需要人来释放,而那同心大师不一样,那件不知名的法器,所释放出的威能要远比同心大师强得多。 “琼水婴,还愣着做什么?该你了。”那同心大师转头喝道。 一直发呆着的琼水婴如梦初醒,下意识的跃离了证道飞舟,不过,她落在地面之后,并没有立即冲向叶信,而是显得犹疑不决,进退失据,片刻又抬头看向那同心大师。 琼水婴的性子一直是极为暴戾的,现在居然不敢向叶信出手,是因为前一次被叶信打怕了,幽城一战,他们六个人都奈何不了叶信,现在只有她一个,实在是没有底气。 “你这胆小鬼。”那同心大师失笑道:“也罢,再让你看看老朽的神通!” 叶信凝立不动,探入他元府内的金线竟然在试图汲取神能的力量,他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神能,犹如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巨兽,突然发现有一群小蚂蚁试图要吃掉自己。 金线汲取力量的进程并不顺利,或者说,金线还咬不动神能。 那同心大师清楚法器受到了阻力,摇头叹道:“没有用的,就算是半圣师东游在这里,老朽也有一战之力。” 叶信抬头看向那同心大师,随后也叹了口气:“你的修为真差……你到底是怎么勘破圆满境的?带着琼水婴过来,是不是知道自己没了法器,就会变成一个废物?” 琼水婴本来想发起攻击了,听到叶信这两句话,她脸色再变,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再次看向那同心大师。 叶信看得很明白,这种法器连他都未必驾驭得了,那同心大师更不可能,别的圆满境大修,境界都是实实在在的,而那同心大师的圆满境却掺了水分。 如果法器和主人的实力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或许世间除了星殿、光明山和深渊葬龙湾之外,将会出现第四个大势力,就凭这种恐怖的镇压之力,绝对可以做到,刚才那同心大师说就算遇到半圣师东游,也有一战之力,叶信是相信的,半圣的战力同样会受到巨大影响。 那同心大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摇头道:“徒逞口舌之力有什么用?!”话音刚落,一根银色的长鞭出现在那同心大师手中。 只是,和进退失据的琼水婴差不多,他也变得有些犹豫了,事实上,叶信没有看错,他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于法器,这些法器他可以用,但没办法驾驭,使用和驾驭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同心大师必须要把自己拥有的法器时时带在身边,用自己的元力去滋养,滋养的年头越久远,法器的威力就越强,可一旦动用过法器,法器就会恢复当初的模样,失去所有的威能,还要经过漫长岁月的滋养,才会逐渐变得饱满。 所以,同心大师轻易不会与人发生争端,实在是避无可避了,动用一件法器,击败对手之后,潇洒转身离去,给世人留下一个神秘的背影。 也所以,星殿和光明山屡屡为他伸出橄榄枝,条件优越得不能再优越了,他却只能拒绝,圆满境大修都会释放出一种强大的气息,他没有,短时间别人看不出来,可天天与人走在一起,最后肯定要露出端倪,被人怀疑。 现在为了对付叶信,释放出一件法器,他已经很心痛了,不过能得到星殿的赏格,付出是值得的,但是要动用两件法器,他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该怎么说呢……”叶信幽幽说道:“谢谢啊……” “什么?”那同心大师一愣。 下一刻,叶信的神念全力运作,元府中的神能同时疯狂的卷动起来,意识海也化作汹涌的风暴。 探入元府的万千道金线,被绞得粉碎,化作无数游离的光点,聚向了神能。 紧接着,又有万千道金线进入元府,而他的神能犹如一条巨龙在吸水,进来多少便吞噬多少。 叶信的神能早已变得异常强大了,汲取圆满境大修的元魂,也是瞬间完成,这种送上门的养料,再多亦能一扫而空。 法器所散发出的恐怖元力波动,正以极速变得衰竭! 钟馗在天域之内,一直所向无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尊,在钟馗眼中都是可以汲取的力量之源,此刻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东西要汲取他的力量,纯粹是做梦。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零六章 反杀 “混账!敢毁我法器?!”那同心大师目眦欲裂,他不再犹豫了,手中的长鞭化作一片银光,笔直卷向了叶信。 不过,那同心大师出手还是略微晚了一点,在叶信身下的泥土中,一道光团蓦然升向空中,竟隐约凝成一条人影,而场中的叶信、同心大师和琼水婴,都隐约听到了凄厉的嚎叫声。 “想走?给我回来!”叶信发出一声大喝,他的神能全力运转,那条升向空中的光影居然被硬生生拽了回来,光影的身体被拉扯得四分五裂,化作无数迸射的流光,如万鸟投林般消失在叶信脑后的圣辉之中。 这时,同心大师释放出的长鞭已接近了叶信,叶信立即运转元脉,杀神刀向着上空卷起。 在自己被镇压的时候,叶信已感应到金线的最后隐藏着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和失去肉身、不得不靠着不断夺舍才能生存下去的钟馗很相似,而神能在告诉他,那是极其极其难得的补品。 果然,当万千道流光全部被神能汲取之后,元府内饱满感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甚至可以说涨得难受,脑后圣辉的亮度明显提升了几个量级,不过,叶信也因此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待到同心大师的鞭影卷到,他已来不及释放大绝,只能动用倒卷山河,希望可暂时挡一下,然后他就可以全力发动了。 叶信的刀光透过重重鞭影,卷向了同心大师,但同心大师与他的距离在数百米开外,等刀光卷到,对同心大师很难构成伤害,而叶信要格挡的鞭影,却不受任何影响,径自卷入他的身体中。 不对……叶信刚才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了,可没想到同心大师还有类似的法器,他立即把神念沉入元府,试图保护自己的神能,因为上一次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法器没办法伤害他的肉身,却能直接攻击他的元府神能。 就在叶信内视元府的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视角发生了急剧变化,似乎在飞行,随后他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心惊胆战的琼水婴蓦然瞪大眼睛,她看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同心大师的鞭影卷过叶信的身体,竟然把叶信的影子硬生生拉了出来。 琼水婴的视野中,明明白白有两个叶信,一个叶信手持杀神刀,立在场中,另一个叶信被长鞭卷向高空,不过,这个叶信的影像稍微有些模糊不清。 “叶信的元魂已被禁锢!!琼水婴,你还不出手?在等什么?!”那同心大师发出一声大喝,接着右手一晃,远方的证道飞舟径自向他投来,距离越近证道飞舟就变得越小,等落在同心大师手中时,已变成了一截两尺长短的木尺。 随后同心大师挥动木尺,木尺扫过之处,卷起无数道闪烁的符文,符文如潮水般卷向了叶信在空中的影像。 那同心大师虽然显得气势如虹,似乎法器被毁对他的打击并不严重,但实际上他心痛得想吐血,手中的长鞭是他最重要的法器,已精心温养了二百余年,始终舍不得动用,也因为这法器的威力太过惊世骇俗,一旦出手会引起天下修士的警觉,尤其是那些圆满境巅峰大修,恐怕都会想杀了他。 而别的法器的隐蔽性很强,除了被镇压的修士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修士根本看不出所以然,只会认为他神威盖世。 这时,琼水婴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尖叫一声,闪电般掠向叶信。 叶信第一次有这种体验,他的元魂竟然被硬生生剥离出来了?! 此刻,叶信有一种被分裂开的感觉,他有两种视角,一边是琼水婴正全力向他冲来,一边是如潮水般的灵符从空中洒落,他的身体可以做出各种动作,元脉的运转亦不受影响,但反应速度明显降低。 琼水婴的攻击还好说,那同心大师释放出的闪光的符文,让他有一种恐惧感,或者,是神能在警告他,他的元魂是撑不住多长时间的! 生死已悬于一发! 叶信拼力运转元脉,手中的杀神刀迎向琼水婴,至于被剥离出去的元魂,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希望能撑过一点时间! 叶信的元力波动恍若火山爆发般喷涌着、膨胀着,不过,那同心大师并不担心,只要他亮出了这件法器,证道世不应该有人能挡得住,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还有闲暇把目光转向琼水婴,眼中闪过一缕杀意,琼水婴已看到了这件法器的威能,如此,杀掉叶信之后,还要把琼水婴也杀掉!! 琼水婴无暇去注意同心大师,她只盯着叶信,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了,她当然要全力以赴。 而叶信却没办法全力以赴,他只能用寻常的战决,去格挡琼水婴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势。 人童渊能成为大宗门,实力与太清宗并不差多少,是有原因的,固然,人童渊的法门存在着天生缺陷,以至于为了得到鲸龙圣决,彻底得罪了叶信,但他们的法门亦有自己的强大之处。 琼水婴犹如一道急速掠动的旋风,围着叶信打转,她的每一次攻击都裹挟着万钧之力,而且周身上下坚硬如钢铁,完全可以接下杀神刀的反击。 挥出第一拳,琼水婴还只是动用了七、八分力,因为上一次她被叶信的杀神刀伤害过,不敢大意,等到撞击之后,发现叶信的刀劲显得很疲弱,应该是元魂离体的缘故,那么随后的攻击,琼水婴就无所顾忌了。 同心大师对叶信造成的威胁远大于琼水婴,每一波灵符击中叶信的元魂,都会让叶信的元魂激烈震颤起来,好像下一刻就要变得支离破碎,而且叶信元力波动的膨胀也会出现中断。 叶信只是苦苦支撑了两息的时间,终于没能挡住琼水婴的全力飞踢,杀神刀被震得高高举起,中门大开。 琼水婴立即欺近,双手如闪电般轰向叶信,叶信的护体元力瞬间被摧毁,余劲让他不由自主向后飞起。 琼水婴一击得手,气势变得更加凶猛了,她如影随形扑上去,一脚卷向了叶信的脖颈。 叶信只得暂停运力,接着释放出瞬斩,但他的瞬斩并不是攻击琼水婴,而是要拉远距离。 叶信在贪狼战诀上的修为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各个战诀都能做到活学活用,斜刺里掠出去,不但能避开琼水婴的攻势,还能给自己争取一点点时间。 可惜,也仅仅是争取而已,叶信的元魂在承受着同心大师的攻击,肉身却被琼水婴缠住,让他无法兼顾,只能咬牙支撑。 不过叶信心性之坚韧是承受过无数次考验的,虽然他显得左支右拙,处境无比的艰难危险,但同心大师和琼水婴就是没办法真正击垮他。 “叶信,看你能撑到几时!”那同心大师发出大笑声,他这是一箭双雕,扰乱叶信的心理,同时又能让琼水婴变得更加疯狂、拼命。 果然,本已占据优势的琼水婴象打了鸡血一般,口中尖叫连连,气势更加凶猛,眼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终于,叶信的杀神刀又一次被崩了出去,琼水婴趁虚而入,全力一脚,踢击在叶信胸膛上。 叶信的护体元力再一次溃灭,身形向后倒飞出去,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来,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虹光。 叶信足足飞出几十米开外,滚落在地,不过当他稳住身形时,眼神却丝毫没有挫败感,而是如释重负。 琼水婴又一次发出尖叫声,接着身形掠向叶信,而同心大师突然抬头看向高空,脸色旋即变得惨白。 同心大师是心痛自己的法器被毁,以至于忽略了一些不应该被忽略的东西,而琼水婴属于完全没有理智,什么都不管不顾,只要报仇。 他们忘记了,叶信第一次名扬天下,是因为他以大乘境的身份,修成了圣诀! 一道光柱静悄悄的从空中垂下,把叶信、琼水婴和同心大师全部笼罩在当中。 直到圣诀的威能释放出来,琼水婴才有所察觉,她猛然抬头看向高空,接着便呆在那里,而同心大师手中多出了一柄红色的伞,随后他已把伞撑开,伞盖化作一片厚厚的红色云层。 轰……圣诀第一次发出轰鸣声,因为光柱撞上了同心大师手中的红伞。 轰轰轰……红色云层在不停的翻滚着、咆哮着,试图挡住光柱的倾泻,但圣裁的威力无穷无尽,只是半息的时间,红色云层便被绞得粉碎,接着光柱继续向下,把同心大师、叶信和琼水婴全部轰击在烟尘中。 轰轰……地面被轰出了一个数百米方圆的大坑,这是因为同心大师的法器抵消了圣诀大部分威力,否则三个人会直跌入地底深处。 荡起的烟尘开始缓缓下落,叶信的身形逐渐显露出现,他虽然也在圣诀笼罩之内,但受到的压力是微乎其微的,毕竟是他释放的圣诀,只要神念一动,圣诀便不会伤害到他。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零七章 血夜即将降临 同心大师和琼水婴倒在了坑底,身受重创,虽然圣诀的威力被抵消了大半,但就算只剩一成,他们也承受不住,尤其是琼水婴,在圣光的灼烧下,再坚韧的筋骨也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同心大师好歹还有护体元力,加上手中有法器,而琼水婴什么都没有,她的脑袋看起来像个长眼睛的骷髅头,身体也是处处皮开肉绽,露出了烧成焦黑色的骨头。 叶信被拉扯出去的元魂已回归本位,他在原地站了良久,才算真正恢复过来,接着迈开脚步,缓缓向着同心大师走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同心大师挣扎着要爬起身,他的伤势外表看起来没琼水婴那么惨,但周身元脉已全部崩毁,此刻连凡人都不如。 “你这不是废话么?”叶信笑了笑。 “证道世……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圣诀……”同心大师死死的盯着叶信:“也不可能……抽光我法器的元力……你……你有神之位格……” 叶信正伸手去抓地上的银色长鞭,听到这句话,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了,脸色阴晴不定,随后慢慢把长鞭抓起来,仔细端详着,以前都是他汲取其他修士的元魂,这一次是他自己的元魂被硬生生剥离出来,对他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所有他很知道这银色长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法器。 银色长鞭也承受了圣光的灼烧,他把神念探入到长鞭中,却感应不到任何元力波动,这法器已经废了,可惜可惜…… 叶信的视线转到了其他法器上,那柄红色的伞已只剩下巴掌大的伞柄,由证道飞舟化成的木尺正在燃烧着,这一战,他那么接近死亡,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心头不由升起怒火。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同心大师吃力的说道。 “你知道得太多了,说得也太多了。”叶信缓步走向同心大师,上下打量了片刻,突然说道:“你这些法器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你……放过我……我就带你去……”同心大师眼中浮现出一缕希望:“我的元脉已经毁了,以后也是废人……” “操作难度太大,我带着你和星殿的修士周旋么?”叶信淡淡说道:“而且你刚才居然提到了神之位格……天下之广,果然能人无数,你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我怎么可能让你活着?” 话音刚落,叶信的杀神刀陡然卷起,同心大师瞬间被刀光劈开,接着叶信接连释放出瞬斩、醉清风,刀光不停的卷过同心大师在空中翻滚的残破尸体,直到把同心大师的尸体斩得七零八落,他才收住刀光。 接着,叶信找到了同心大师的纳戒,把那几件法器的碎片也都一一收起,这些法器都不是凡品,他还是不死心,准备以后再仔细观测一段时间。 随后叶信转身走向琼水婴,琼水婴正拼尽最后的力气往坑外爬,从叶信找同心大师说话开始,到叶信把同心大师斩成碎片,她才爬出了三十余米。 看到叶信的影子追上来,琼水婴终于绝望了,也泄了气,她的双手死死抓着泥土,口中发出嘤嘤的哭泣声,这条修行路,她走得很艰难,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磨练,当然,也怪人童渊的法门太不人道了。 煎熬到了今天,一切都将成空,她真的不甘心,如果早知道如此,又何必修行?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享受尘俗之乐,该有多好。 “嗨,又见面了。”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刚才打我是不是打得很爽?” 琼水婴没有说话,她依然沉浸在不甘与绝望之中。 “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你这样很不礼貌。”叶信用刀锋敲了敲琼水婴的后脑,竟然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琼水婴醒转过来,她想翻身,可就在这时,叶信已抬起脚重重踩在她的后腰上,让她动弹不得。 “确实是把金刚不坏的法门炼到骨头里去了,想杀掉你还真有些不容易。”叶信淡淡说道:“不过,我很了解骨头的构造,也知道关节最怕什么。” 说完,叶信已把杀神刀探入琼水婴的脖颈下:“你们把龙小仙关在人童渊,五年的时间,你们一直在想方设法折磨她,小仙告诉我,你是最坏最坏的一个,知道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报应么?别以为报应不存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么……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叶信抓住刀柄的双手缓缓用力,琼水婴的后腰被叶信死死踩住,上半身却被叶信用力拉了起来,让她的身体变成了一张弓形。 几息的时间,琼水婴的身体扭曲的角度越来越大,她的椎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极致的痛苦让她拼命挣扎起来。 “你很幸运,我本来想了很多种办法收拾你,但现在时间不多。”叶信笑了笑:“否则,我真想把你也关上五年,让你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琼水婴的骨骼已发出了隐约的断裂声,双手胡乱抓动着,她想放声嚎叫,但杀神刀的刀柄已深深陷入她的颈下,连呼吸都中断了。 “我杀过很多人,经常让我有负罪感,唯独这一次,我感到由衷的愉悦,或许……是因为我在模仿你们这种变态的心理吧……” 叶信一边说话一边加大力道,片刻,咔嚓一声,琼水婴的身体竟然被硬生生掰断,近乎骷髅头的脑袋无力的贴在了屁股上,她的身体本来就小,现在变得更小了。 叶信直起身,俯视着龙小仙:“这是在为小仙儿报仇,现在该为我自己报仇了,再问你一遍,刚才打我是不是打得很爽?” 琼水婴的嘴唇艰难的蠕动着,她试图吐出一口唾液,以回应叶信,但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喷出的也不是唾液,而是鲜血,那口鲜血旋即就落下去,溅在了她的鼻口间。 叶信冷笑一声,举起杀神刀,用刀柄全力刺下。 噗嗤……刀柄正刺入琼水婴的眼眶,接着琼水婴的后脑出再次传来金铁交鸣的锐响,叶信全力出手,依然没能达到刺穿的效果。 琼水婴剩下的那只眼睛逐渐变得呆滞和灰暗了,代表着生命正离她远去,胸部的起伏也变得越来越缓慢。 叶信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着:“第五个、第六个……星殿一共能召集百余位圆满境大修,应该是极限了吧?毕竟还要防御光明山呢……嗯嗯,现在已经快要杀十分之一了,继续努力……” 琼水婴终于死了,她的肉体竟然以一种眼睛可以察觉的速度腐败着,人童渊的法门可以让她的身体拥有远超常人的坚韧度,可只要失去生机,肉体腐败的速度也要比常人快得多。 叶信摘下琼水婴的纳戒,回头看向另一侧天空,夕阳西下,天快黑了。 他喜欢黑夜,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白天,对追捕者有利,夜晚,自然对他这个被追捕者有利。 下一刻,叶信纵身向远方掠去,身形闪了几下,消失在林间。 在这同时,云高山,一间静室内,墨衍缓缓张开了双眼,他的嘴角露出笑意。 突然,房门被推开了,渔道和萧魔指先后走了进来。 “墨衍,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闭关修炼?”渔道皱起了眉头。 “没办法,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想知道老大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墨衍笑着说道。 “你找到老大了?”渔道刚才皱起的眉头立即变得松缓了。 “嗯。”墨衍点了点头:“老大……很强,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得多,他杀了同心大师。” “哦?”萧魔指露出吃惊之色:“同心大师的来历和身世都神秘莫测,很不容易对付,没想到……主上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墨衍说道,随后他看向渔道:“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你了。”渔道说道。 “萧帅,你那边呢?”墨衍又看向萧魔指。 “只等天黑了。”萧魔指推开了窗户,最后一抹阳光洒入屋内,而在夕阳上方,一轮弯月已隐隐显露出来:“你们发现没有?今天的月亮有些发红,这……注定是一个血夜啊……” 云海之地,一艘证道飞舟上,流沙刀高问鼎匆匆走进一间船舱:“不对劲!又出现了圣诀的气息!应该还是那个叶信!” “不可能吧?”主座上穿着黑袍、双瞳呈淡红色的年轻人蓦然站起身:“三个小时?叶信能接连释放两次圣诀?!” “我们都低估了他。”流沙刀高问鼎不想费力气证明这种板上钉钉的事,他只关心如何解决叶信那个烫手山芋。 “看来……需要我们三人联手了。”另一边的中年人幽幽说道,此人正是现在星殿的主宰者聂乾元的得力心腹、段真静。 “不要忘了星殿。”流沙刀高问鼎说道:“临行前主上告诫过我,光明山必然会死保叶信,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零八章 游斗 夜已经深了,叶信靠在一块巨石旁,闭着双眼,用神念感应着附近的动静,他两次暴露自己的行迹,已经把星殿的修士大部分都吸引过来了,或者说,他已经陷入到一个大包围圈之中,从黄昏到现在,他往各个方向都走过,但走不过去。 叶信所看到的场景都差不多,一艘艘证道飞舟梯次向前推进,地面上汇集着一片片人群,星殿的修士虽然不清楚叶信的具体方向,可只要定下一个范围,向着叶信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推进,迟早会把叶信找出来。 这是四面楚歌的境地,不过,叶信的神色却显得很轻松,喋血沙场的生涯,不止把他淬炼成了一个统帅,也让他成为了一个即时战术大师,率军冲阵不是那么简单的,同样一座军阵,早一刻、晚一刻与恰到好处的攻击,往往代表着生与死的距离,早了,有可能撞得头破血流,晚了,敌军已弥补了自己的破绽,会让他有去无。 更关键的是,叶信很喜欢夜战,也最擅长夜战,因为天罪营的实力太过弱小,为了减少损失,他只能尽可能选择在夜间作战,一次次战斗下来,他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经验。 而星殿以前或许围捕过其他修士,但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一次围捕的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片刻,从前方靠近的证道飞舟战群已逼近至十余里之内,他们将第一批靠近叶信。 叶信取出一颗三转金丹,缓缓把金丹送入口中,虽然短时间内经历了两场战斗,但他的精神状态非常饱满,甚至超过战斗爆发之前,这要得益于同心大师的法器。 那法器中藏着一个修士的元魂,和钟馗当时的状态差不多,但能力相距甚远,钟馗可以一次次挣扎求生,而那元魂却只能躲在法器中等死,如果换成钟馗,早就把同心大师控制住了。 又过了百余息的时间,前方的证道飞舟战群已逼近到三里之内,用肉眼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证道飞舟的形状,简单计算一下,这些证道飞舟共有二十一艘,拥有神念的修士共有一十四个,叶信的神念可以看到他们的相貌、气息。 经过这几次战斗,叶信已经明白神念的妙用了,神念是强是弱,可以决定能否抢占先机。 这方圆十几里,被他的神念牢牢笼罩着,而那些修士的神念太过弱小,可以扫动的范围也在叶信的压制下大幅缩减,或许在平常时,他们能观察到周围几里地的环境变化,现在最多只有几十米,神念的能力几乎被叶信废掉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他们很明白自己已经接近了叶信,所以都显得非常小心,动作也非常慢,原来布成散兵线的修士也慢慢聚集在一起,差不多聚成了十几群,每一群都有百余名修士。 叶信屏住自己的呼吸,连心跳都变得微不可闻了,元脉也停止了运转,似乎已化成巨石的一部分。 在地面上搜索的修士们逐渐靠近叶信,他们有的举着火把,有的靠着法宝释放出的亮光观察四周,但这里是古森林,植被太过茂密了,光亮照不出多远,此刻有几个修士距离叶信已不足二十米了,可他们一无所觉。 那几个修士还在继续向前走,拨开树丛,看到前方有一块巨石,他们下意识的要绕过去,接着其中有个眼尖隐隐约约看到有一条人影好像正靠在巨石上,他被吓了一跳,急忙喝道:“什么人?!” 叶信张开双眼,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这下子,附近的修士都发现叶信了,他们立即拼力运转元脉,亮出自己的法宝,聚集在一起元力波动如海啸一般膨胀开。 “恭喜,你们中奖了。”叶信悠悠说道,下一刻,他的气息轰然炸开。 无尽的刀幕瞬间绽放,只是第一波刀幕,便把附近几十个修士全部绞在其中,化作片片迸射的血光,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刀幕接连成型,无数刀光层层叠叠涌向四面八方,最后凝成毁天灭地的风暴。 那群修士的数量并不少,足有百余个,但实力最强的也只是大乘境修士,他们就像是承受冰雹轰击的蚁群,根本没有抵挡之力,还不到半息的时间,就被八极炫光斩杀一空。 附近两个人群也受到了波及,不过他们距离很远,虽然同样没办法抵抗,但只损伤十几个修士。 其实这些修士都是炮灰,他们的任务仅仅是把叶信找出来,想击杀叶信,还要靠那些圆满境大修。 一条条人影跃离了证道飞舟,向着开始湮灭的刀幕扑来,到底是圆满境的强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展露出了鹤立鸡群的气势与威能,他们或化作一条耀眼的虹光,或裹挟着风雷般的破空之声,或卷起了阵阵汹涌的劲流,每一个都不简单。 一刀得手,叶信纵身向着后方急掠,随后他又一次开始屏住自己的呼吸,元脉的运转也逐渐变得微弱,圣辉亦熄灭了,不动用元力,只靠肉身,会让他的速度大幅减慢,但这样可以使得他重新融入到无边无际的林海中去。 轰轰轰轰至少有五艘证道飞舟上携带着灭元炮,他们向着叶信逃走的方向胡乱轰击着,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叶信已经消失了。 其中几个圆满境大修停下脚步,努力释放出自己的神念,试图捕抓到叶信的踪迹,可最后还是失望,方圆十几里之内,都在叶信的神念笼罩之下,单单论神念的比拼,别说他们,就算天行者狄战赶了过来,也只能甘拜下风。 也就是说,现在叶信能清晰的观察到他们的动向,而他们却变成了睁眼瞎。 “双波、仙芝、石泉你们随我船!其他人分散开,各自小心!!”一个看起来是主事的圆满境大修怒吼道。 四条人影向着证道飞舟掠去,而另外十条人影则分散开来,各自保持着二百余米左右的距离,向着林中掠去,那些普通修士惊魂初定,立即鼓噪起来,呐喊着向前飞奔,这个时候他们真不怕,圆满境大修已经顶在前面了。 此刻,叶信已溜到战场的最左侧,等待着机会,这一次他的对手有点多,还有二十余艘证道飞舟,逞强是不行的,只能各个击破。 游斗最忌讳的是陷入合围,所以不能选择中间的目标,稍微被拖延一下,就有可能腹背受敌,不管中与不中,他都会立即抽身远退,在不停的拉扯中寻找下一个机会。 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并且能把自己的优势保持下去,同时清楚敌人的劣势在哪里,还可以让敌人不停的陷入劣势之中,如果连这个都不明白,叶信也不配做什么统帅。 片刻,叶信开始动了,一个圆满境大修正飞掠而来,叶信还是没有动用元力,靠肉身的力量缓缓逼近。 可就在距离拉近至二十余米时,那圆满境大修突然稳下身形,用惊讶的目光向着叶信这边看了过来。 他的神念虽然被叶信压制着,但距离过近,还是可以感应到叶信的存在。 叶信立即发起攻击,他的气息又一次爆炸开,刀幕疯狂涌动,排山倒海般卷向了那个圆满境大修。 那圆满境大修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所以反应并不慢,他双手一动,一柄长棍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一排排卷动的棍影迎向了叶信的八极炫光。 轰轰轰双方的战力相差有些悬殊,棍影刚刚和刀光碰撞在一起,便成片的逸散,下一刻,刀幕已把那圆满境大修卷了起来。 轰轰那圆满境大修身体上荡起了汹涌的火光,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接着他被随后卷来的刀幕轰飞出去,飞出百余米开外,落在地上,又挣扎着站起身。 怎么可能?!叶信大吃一惊,世上会有如此强横的护体元力?居然能挡得住八极炫光的全力一击?! 随后,叶信的视线转向远方的一艘证道飞舟,那艘证道飞舟也在熊熊燃烧着,他的神念能感应到那证道飞舟与圆满境大修之间隐隐有着纽带般的联系。 原来如此叶信心中有些无奈,不过时间有限,他没办法上去补刀,只能向后方急退,元力波动逐渐变弱,随后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个圆满境大修赶了过来,扶住了伤者,其实在正常情况下突然相遇,那伤者会被叶信毫无悬念的秒杀,他早已把自己的气息释放到了极致,随时可以动用大绝,无需运势,加上证道飞舟的庇护,才让他逃过一劫,不过,险死还生的经历已让他脸色变得惨白,双腿微微颤抖着,虽然未死,可斗志、信心已被叶信彻底粉碎了,听人说叶信如何如何厉害,他还不觉得什么,知道直面叶信之后,才算真正了解了叶信的恐怖。 接着,其他几个圆满境大修接连赶到,他们分出两个人,护送伤者返证道飞舟,其他人改变方向,重新开始搜索。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零九章 天凤弟子 叶信屏住呼吸,悄悄的移动着,他的目标还是那个伤者,这一次他有了经验,不会靠近百余米之内,而那几个圆满境大修已经向着错误的方向追了下去,成群结队的修士们随后赶上,他们就在叶信身前不远处匆匆而过,根本没发现叶信。 伤者被带上了证道飞舟,刚才那几个先一步回去的圆满境大修急忙迎了上去,应该是在询问一些事情,那伤者勉强振作起精神,双方有问有答。 叶信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靠着神能,叶信现在可以不间断的连续释放几十个大绝,不过,他的元力并不是无穷无尽的,终归会有耗尽的时候,尤其是圣诀,对他的各方面都将造成极大损耗,他用圣诀斩杀同心大师,依然感到精神饱满,是因为刚刚汲取了一个不明来历的强大元魂,他的元府已无法承载,把多余那部分力量用圣诀的方式释放出去,反而会让他感到很轻松。 但从现在开始,必须要节省每一丝元力了,毕竟他的敌人数量太多,可以释放圣诀,不过必须有把握收获让他满意的战果。 当这些修士追上来时,那些圆满境大修分乘各艘证道飞舟,用圣诀最多能瞬间斩杀一、两人,不值得,现在先回去的四个圆满境大修坐上了同一艘证道飞舟,那伤者还有两个护送的大修,也踏上了那艘证道飞舟,如果一击能毁掉七个圆满境大修,这生意应该可以做。 证道飞舟上,那些圆满境大修各个面沉似水,相互交换着意见,他们是服从星殿的宣召,并且贪图巨额赏格,这才兴冲冲赶过来的,本以为凑齐这么多人,只要有运气碰上叶信,便可以占住这份大功劳,可万万没想到,和叶信正面交锋之后,发现叶信要比人们传扬中的厉害得多。 那种大绝的威力太过凶猛,恐怕已经能与传说中的圣诀相媲美了,受伤的修士实力不俗,在他们里位列中上等,结果在用大绝发动反击、并且得到证道飞舟加持的情况下,眨眼间便败了下来。 这也意味着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修士,单独面对叶信,都将被摧枯拉朽般击败。 围猎是一种令人愉悦的事情,可如果发现自己围猎的兔子变成了一只择人而噬的饿虎,那滋味就不好受了。 他们在商量是继续追击,还是收拢人手,脱离战团,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天亮,可就在这时,一股剧烈的元力波动轰然炸开。 几个圆满境大修立即向着元力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叶信挺立在林间,接着,恐怖的威压极其突兀的从高空中垂下,把他们笼罩在里面。 其中一个圆满境大修抬头向高空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不好!快走!”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跃离了证道飞舟。 其他圆满境大修也纷纷向外掠去,那伤者也把最后的力气用在了逃跑上,但是,叶信释放圣诀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他们在感应到元力波动的同时立即掠走,或许有机会逃出圣诀的笼罩范围,等到圣诀发动,再想走就太晚了。 有三艘证道飞舟象泡沫一般破碎了,碎得悄无声息,除了那伤者以外,跃离证道飞舟的几个圆满境大修都在拼命向高空释放大绝,只是完全没有意义,他们的大绝刚刚形成,便被光柱轰散,接着他们的身体化作火球,接着又变成迸射的烟花。 光柱笔直贯入地下,在森林中留下了一个直径足有百余米宽的大坑,深不见底。 从云端到地下,光柱掠过之处,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剩下的证道飞舟战群瞬间便炸了窝,船上的修士也不等同伴们赶回来了,操控着证道飞舟四散奔逃,他们都把速度释放到极致,只是十几息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天际的小黑点。 船上的修士选择是正确的,正在林中搜索的圆满境大修还有成群结队的修士们,骤然发现身后传来恐怖的元力波动,回头看去,见到他们的主船在光柱中化作飞烟,士气瞬间崩溃,那些修士再次转过身,接着拼力逃向前方。 回去做什么?去面对那个怪物么?被摧毁的那三艘证道飞舟中,有一艘是星殿的主舰,只是化作一道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足足七位圆满境大修,分头向外逃,却连一个都没能逃得出来,他们的战斗力瞬间被摧毁了一半! 就算明知道修士释放圣诀肯定要付出代价,他们也没有斗志了。 叶信的神念一直在观察着那些修士的动向,见那些修士都逃走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后双膝盘坐在地上,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损耗是不可避免的,他的长处在于神能可以不断的提供补充,那么自然要争取一点一滴的时间,让自己尽快恢复过来,以迎接下一场战斗,他的活动区域肯定会越来越小,战斗的强度也会越来越高。 距离战场五十余里之外,停着一艘巨大的证道飞舟,那艘证道飞舟足有近三百米长,船首船桥由一座雕刻的凤头组成,一个年轻人站在船舷边,遥遥望着叶信这边的战场,他的眼睛呈浅红色,如果此刻有人站在他的正前方,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年轻人双瞳内有一个燃烧着火焰的人影在行动,最后那人影双膝盘坐,接着人影的脸被逐渐放大,居然是叶信的脸! 那年轻人的神念并没有叶信强,也不可能把神念延伸至五十余里开外,他能看到叶信,是因为修成了天凤星皇的法门,无界凤瞳。 十二星皇之中并没有领导者,大家的身份是平起平坐的,但因为各自修炼的法门不同,逐渐形成了各司其职的内部构筑。 贪狼星皇的圣诀最为霸道凶猛,每到战时,便会成为先锋,战斗的第一刀往往出自贪狼星皇之手,天凤星皇的战力并不比贪狼星皇差多少,她的圣诀胜在以柔克刚,防御力极强,攻击力就偏于薄弱了,所以到了战时,她的责任是牵制住敌方阵营中实力最强的圣尊,而她的无界凤瞳又是抢占先机的极佳法门,与墨衍的妖眼很相似,当然,墨衍的能力与天凤星皇是没办法相比的。 叶信的神念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感应或者是干扰、阻断这种凝视,墨衍在观察他,他没发现,这年轻人在观察他,他也没有发现。 良久,那年轻人眼中的火光逐渐黯去,他轻叹一声,随后转过身。 “圣使,可是出了什么事?”流沙刀高问鼎缓缓问道,在那年轻人转过来之前,他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嫉妒,等到那年轻人转过来,高问鼎的神色已恢复了正常。 嫉妒是一种毒,但高问鼎就是没办法控制,他实在不服气!想当年他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才走上了修行路,到今天已煎熬了二十余年,总算有了一些成就,而眼前的年轻人天资明明不如他,又极其缺少阅历,简直近乎白痴,很多事情都不懂,但又怎么样?人家得到了天凤星皇的青睐,只是在深山中修炼了六、七年,然后走出来,便赢得了半个天下。 那年轻人的境界比他高,地位比他高,连狄战在那年轻人面前,也要客客气气的,更可气的是,这样的白痴不止一个,一共有五个,都是天凤星皇的亲传弟子! 现在星殿的事情表面上是由聂乾元和狄战相互商量着办,可实际上,不管做什么都要得到这五个白痴的首肯,贪狼星殿已经改成天凤星殿了,人家是天凤星皇的弟子,他们能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半圣师东游反抗,结果呢?还不是被废掉了修为?! 不过,那年轻人虽然没有什么阅历,但不是傻子,他可不会把自己的法门宣告天下,一旦别人对他洞烛先机的本事感到惊讶时,他只推说自己的感应非常敏锐。 所以,高问鼎以为对方看不到,实际上那年轻人把高问鼎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掩饰得很好。 “我感应到了圣诀的波动。”那年轻人缓缓说道:“那叶信居然又释放出了圣诀!” “开玩笑吧?”这一次连段真静也惊呆了,从正午到现在,叶信一共释放出三次圣诀了,如此恐怖的对手还怎么打?合三人之力真的能斗得过叶信么? “那叶信的法门非常特殊。”那年轻人说道:“我甚至以为……他已经到了半圣之境,否则就算他的传承再厉害,也不可能这样反复动用圣诀,不过现在我们可以松口气了,他的境界还没那么高,因为他的气息明显开始紊乱了,证明他也会累。” “圣使的意思是……”高问鼎立即猜出对方想做什么,但他故作不知。 “我们再等等。”那年轻人说道:“叶信虽然厉害,但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如此再经历几次战斗,他就会陷入山穷水尽之境,到那时候我们便可以出手了。” 高问鼎和段真静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笑意,船上可不止他们三个,还有不少星殿修士,用兄弟们的性命去消耗敌人的战力,这话好说不好听。 那年轻人虽然不笨,但阅历过浅,确实是他的硬伤,现在他就事说事,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第七一零章 星殿的能人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叶信的游斗之策确实很有效果,将近深夜时,他的战果很是丰硕,几乎摧毁了由二十余艘证道飞舟组成的战群,一记圣诀斩杀七位圆满境大修,随后他又接连突然袭击了两支小船队,让自己的杀戮名单上圆满境大修的数量达到了十九个,谁知道过了夜半,星殿的布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星殿所有的证道飞舟都被统一调动起来了,原来星殿乃至所统各宗门的修士,就像一群群赏金猎人,没有统一的号令,各行其是,各自揣着自己的主意,给了叶信太多可乘之机,举个例子说,如果那同心大师没有那么贪婪,不想独占赏格,带着十几个圆满境大修找到叶信,那一战叶信未必能撑得过去。 而此刻,各方修士在星殿的调动下,非常突兀的变成了一支号令森严的军队! 地面上,布成人墙的修士们释放出一轮轮攻击,笔直向前,他们不是象天黑时那样,仔细向前搜索了,而是向前推进! 沿途所有的林木,都被修士们摧毁,不留下任何可以供人藏匿的角落,小乘境、大乘境修士,在叶信眼中是无足轻重的,而对普通人乃至对大自然来说,他们拥有着可怕的毁灭性力量。 反正也不需要他们去围攻叶信,那就无需保留自己的实力了,一棵棵大树被放倒、一丛丛灌木被摧毁,他们所过之处,都化作平地,如果凑巧后方有携带者灭元炮的证道飞舟,那就更简单了,几炮下去,就能让数百米方圆的森林变成废土。 那些修士每推进七、八百米,就搭起一座巨大的火堆,然后还会留下一个修士负责看守,他的任务是把周围被毁掉的树干树枝收集到一起,维持火堆的燃烧。 叶信擅于在夜色中突袭,那就制造出人工的白昼,叶信擅于利用森林的掩护,那就彻底毁掉森林。 星殿用了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工程量虽然很大,不过对那些小乘境、大乘境的修士而言,并不成问题。 叶信先是向北走,发现北方的修士已经在森林中硬生生开辟出一片足有十几里宽的隔离带,想强行闯过去是不可能的,一旦暴露了行迹,转眼就会被证道飞舟盯上。 随后叶信立即转向南方,发现南方的修士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接着东西两侧他也去看过去,都走不过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被困住了,一个小时之后,各个方向的修士都已进入了他的神念洞察范围,这也代表着他的活动空间只有这近三十里方圆的森林了,而森林还在不断的被蚕食。 “星殿还是有能人的……”叶信从心底里发出无奈的叹息声。 与此同时,在那艘凤首证道飞舟上,段真静脸上露出了笑意,随后缓缓对高问鼎说道:“问鼎,你这坚壁清野的办法倒是厉害!” “如果早让我主持大局,叶信在这个时候已经伏法了!”高问鼎笑了笑:“真静兄,你也无需夸我,换成你,这种小事也是难不倒你的。” 两个人这般说话,无疑是说给那年轻人听的,就你最蠢!星殿把大权交给你,你却毫无建树,只会带着无数修士与叶信玩抓迷藏。 “我不行。”段真静摇了摇头:“当初你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还以为会太过耗费时间,或许要用上三、五天才能把那叶信找出来,到那时候,光明山已经插手了。可没想到,他们推进得会这样快、这么有效,我看再过上几百息的时间,叶信就无处藏身了。” “我出身将门,久经沙场,这种小伎俩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了。”高问鼎眉眼间显露出一缕傲色。 “哦?那你后来是怎么和行者遇上的?”段真静好奇的问道。 “说来惭愧……”高问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得到了证道丹,并侥幸勘破铁壁,然后几个朋友说,我已是初萌境的修士了,应该给自己起一个道号,我当时正值酒后,志得意满,便随意给自己起了‘问鼎’二字,没想到却惹来滔天大祸。” “这是怎么说?”段真静一愣。 “我那时还是边帅,国主听闻我更名为高问鼎,起了猜疑之心,随后有一些仇家又日日在国主面前毁谤我,结果国主听信了谗言,我一家老小都丧生火海,我也是身负重创,拼死杀出包围圈,是主上救了我,并且为我报了血海深仇。”高问鼎缓缓说道。 段真静沉默了,虽然高问鼎的话不多,但其中包涵着一场场腥风血雨,还有达到极致的悲伤愤怒,乃至绝望痛苦。 “我突然想起半圣在读《妖皇传》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段真静微笑着说道:“半圣在读书前,总要焚香洗手,似乎对书……显得非常谨慎,我们当时不大懂,问过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很认真的告诉我们,有故事的人是值得尊重的。” “呵呵……天下人谁没有自己的故事?”高问鼎也笑了起来:“不说我们,就说世间那些凡夫俗子,亦会有喜怒哀乐吧?年少时,仰慕过谁,后来又娶了谁,谋业时,谁与他有恩,谁又为难过他,这些都是故事啊。” “有的。”段真静淡淡说道。 “什么……”高问鼎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段真静是说某些人,活了多年,却一丁点值得怀念的故事都没有。 段真静在影射谁?当然是后面那年轻人了,那年轻人还不满二十,却已在深山中苦苦修炼了六、七年,未经世事,让那年轻人回忆自己的故事,应该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那年轻人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但无话可说,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指挥这些成千上万的修士,又该怎么去对付到处逃窜的叶信。 事实上,那年轻人和叶信的地位是相当的,都得到了上界星皇的传承。 不过修炼之路截然不同,那年轻人有天凤星皇的指引,每走出一步,都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只需要全力以赴的付出时间和精力就好,他或者他们都不会承受失败的困扰,这一路走得异常通畅。 而叶信只能靠自己摸索,如果不是拥有神能,他耗费的时间要比那年轻人多得多,但是,正因为靠着摸索一步步走到今天,他的基础是绝对扎实的,而且也因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到了最好,贪狼战诀中还有没有隐藏的奥义,他会保持自己探索、参悟的热情。 那年轻人只是一个模仿者,而叶信却有着创造者的潜质,模仿者永远无法超越自己的模仿目标,也就是说,那年轻人永不可能超越天凤星皇,而叶信已把八极炫光与破碎千劫变成了组合技,这是贪狼星皇生前从没尝试过的。 在这个时候,林中的叶信终于选择发起攻击,等一个多小时后,附近所有林木都会被摧毁,包围圈也合拢了,身前身后到处是敌人,等到元力耗尽,只有死路一条,那还不如现在就发动,如此后方和左右两侧的敌人尚远在几十里开外,以普通证道飞舟的速度计算,他至少有一两分钟的突围时间。 更重要的是,在前方十里开外,有一处巨大的洞穴,里面喷吐出白色的烟气,可能是云高山的一处历练之地,他以前并没有发现,现在所有的林木都被摧毁了,他的神念能清楚的看到洞口。 杀出去!逃到那个洞穴中!就算里面是死路,他只需面对闯入洞穴的圆满境大修就可以了,没有证道飞舟的威胁,他的压力会减轻许多。 这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决定,叶信在紧张的思索着,星殿修士们制造出的隔离带已经超出了神念的观察范围,根据自己第一次发现隔离带的时间计算,这片隔离带的宽度应该超过了三十里,想逃到那边,基本是没可能了。 前方的修士们还在一边摧毁林木一边前进,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罢了,现在唯一的出路是杀入那个巨大的洞穴中坚守,拖延时间,一直耗到光明山的支援赶到。 叶信一直对光明山抱有期望,不是自视甚高,而是看透了妖皇遗宝的诱惑,为了救他叶信,光明山未必会达成统一意见,可如果为了大幅摧毁星殿的战力,那光明山不应该错失良机。 近了……前方修士越来越近,叶信蓦然睁大双眼,他的气息也在同时疯狂卷动起来,脑后的圣辉释放出耀眼的光华,接着叶信化作一颗炮弹,闪电般向前方激射。 感应到叶信释放出的恐怖元力波动,正在毁山灭林的修士们轰地炸了窝,接着四散奔逃,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在战时可以逃跑,不要枉自送命。 如果是对付寻常的圆满境大修,他们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但叶信的战力太强了,星殿对叶信最新的评估是圆满境巅峰之上,战力一旦超越了一整阶,那么所有的努力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前方的一艘艘证道飞舟立即做出反应,他们一直处在高度戒备状态,早已料到穷途末路的叶信必定会发起疯狂的反扑。 第七一一章 强者频出 轰……叶信的八极炫光瞬间便化作毁天灭地的风暴,卷向那些拼命奔逃的人群,血花在一片片绽放,而叶信毫无怜悯的从血光中碾过,继续卷向前方。 轰轰……前方一艘证道飞舟上突然喷吐出长长的火光,二十余门早已做好一切准备的灭元炮,此刻开始发威了。 八极炫光凝成风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大坑,承受灭元炮轰击的地方,会明显坍塌下去,不过,新一波卷起的刀光,以极快的速度填补了空白。 并没有圆满境大修的人影从证道飞舟上跃离,看样子他们已经认清了自己与叶信之间的差距,除非汇集足够的力量,否则绝不会正面与叶信交锋。 在正常情况下,叶信的八极炫光会维持几息的时间,这也是贪狼战诀恐怖的地方,很多修士的大绝,都是一瞬即逝的,而八极炫光不止维持的时间长,其中每一个刹那,威能都远超其他大绝。 但在灭元炮的狙击下,八极炫光仅仅维持着一息多的时间,便溃灭了,叶信手中的杀神刀略微顿了顿,接着刀幕再一次绽放。 那艘证道飞舟上的灭元炮同样再次开火,用法器消耗叶信本身的元力,这种生意对星殿而来是非常合算的。 叶信清楚那些修士的目的,但别无办法,他只有一个人,一柄刀,而主动权往往会掌握在人多势众的那一边。 刀幕湮灭之后,叶信又一次释放八极炫光,强行向前突破。 二十余门灭元炮一起向他攒射,寻常战诀根本挡不住,只能动用大绝。 在震耳欲聋的炮火中,叶信执拗的向前突进,每一次释放大绝,他都可以飞掠出数百米远,这是在用自己的元力换取距离,虽然暂时还算顺利,敌人尚没有给他造成过致命威胁,但叶信的一颗心已慢慢沉了下去。 敌方阵营中的那些圆满境大修都没有出手,仅仅是一艘携带着灭元炮的证道飞舟,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就是正面对抗所要付出的代价,从昨天正午到现在,他一直是采用突袭的方式作战,一击得手,便飘然远退,根本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可在这片已被伐毁一空的山地中,再找不到藏匿的地方了,他已失去了游斗的资本。 下一刻,一条人影从一艘证道飞舟上缓缓升起,浮在半空中。 叶信的神念立即凝注在那条人影身上,灭元炮只是为了消耗他的元力而已,真正的杀招必定隐藏在那些圆满境大修之中。 那条人影一翻手,手中已多出了一张长弓,接着他缓缓拉开长弓,遥遥指向了叶信。 在这瞬间,叶信寒毛直竖,他全神贯注盯着那条人影,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麒麟社的薛麒麟! 自从与同心大师交手过之后,叶信已经发现,在仙升石上排名二三十名与排在五十名左右的修士,战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如果同心大师遇到闫客心,杀闫客心简直象玩一样。 所以,对仙升石上排名前三十之列的左右大修,叶信都不敢有任何轻忽之心,而薛麒麟的排名比同心大师还要高出两位! 更关键的是,薛麒麟的法宝是麒麟弓,叶信身边也有一个用弓的高手,墨衍! 墨衍总能越阶击杀强者的能力,让叶信亦感到忌惮,他经常和墨衍开玩笑,说自己如果也有与墨衍相同的机会,宁愿放弃天狼诀,转而修炼弓术。 不过,墨衍的弓术与妖眼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妖眼的洞察,墨衍的威慑力会大幅降低。 可能是因为可以在远方狙杀对手,不需要防御躲避,甚至干脆放弃防御的缘故,所以杀伤力会随着不停的修炼变得越来越恐怖,用符伤来做例子,如果他有机会靠近墨衍,而墨衍手中又没有弓,符伤举手之间就可以干掉墨衍,可如果是从远方向墨衍冲刺,等他冲到墨衍身边,恐怕已经死了千八百次了。 弓之一道,似乎就是放弃防御,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提升杀伤力。 薛麒麟既然能靠着麒麟弓排在同心大师之上,那么他的杀伤力是不言而喻的。 叶信希望他猜错了,对方不是薛麒麟,可是,圆满境大修中,除了薛麒麟之外,还真没听说过还有别人用弓。 嗡……空气中荡起了阵阵鸣响声,那条人影下方的证道飞舟,突然升起了一股股光雾,光雾纷纷扬扬,聚向了箭尖,并融入到箭尖内。 证道飞舟散发出的元力波动越来越微弱,而那条人影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却越来越强大,还不到一息的时间,那种波动已凌驾在释放大绝的叶信之上。 肯定是薛麒麟了,否则,不可能引发如此强横的元力波动,叶信心中有些发寒,他知道对方是在汲取证道飞舟上法阵的元气,用来强化这一箭的杀伤力,可又没办法阻止。 终于,薛麒麟的气势已达到了极限,他的双瞳中爆起寒光,接着利箭已激射而出。 轰轰……箭矢刚刚离弦,便化作一阵爆裂开的冲天火光,闪电般掠向叶信。 叶信已预料到薛麒麟要出箭了,他提前散去了刀劲,等到薛麒麟出箭的瞬间,立即全力运转元脉,八极炫光的刀幕轰然绽放。 两个人出招都极快,下一个刹那,箭矢化作的火光便与杀神刀的刀幕撞击在了一起。 轰轰轰……一道足以刺痛人眼睛的光幕在撞击中心爆炸开,竟然把夜幕照得一片通亮,叶信勉强能看到,火光冲破刀幕,笔直向着他射来,刀幕在不断的溃灭,火光也在逐渐变得暗淡。 轰轰……舞动的杀神刀与箭矢最后撞击在一起,双双被震得粉碎,叶信受到巨力反弹,被震飞出去百余米远,又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才算站稳。 真正的杀神刀隐于圣辉之内,这种碰撞只是让他的元脉受了些震荡,并没能损坏杀神刀。 薛麒麟再次拉开长弓,遥遥指向天空,这一次他发箭极快,转眼就松开了弓弦,但箭矢并没有射向叶信,而是掠入高空中,化作一片片垂落的黑幕。 黑幕在以极快的速度逸散开,笼罩住了方圆千余米的范围,至少把十几艘证道飞舟裹在里面。 叶信皱起眉头,随后再次释放出八极炫光,重新向前突进。 黑幕之中,那薛麒麟已经落在证道飞舟上,立即有一个圆满境大修迎上去,笑着说道:“大社,如何?可有把握?” “我们都没有出全力,还不好说。”那薛麒麟和叶信一样,也皱起了眉头。 “大社自然是没有出全力,不过,我看那叶信已经在拼命了。”那圆满境大修笑道。 “不要忘了,他有圣诀。”那薛麒麟摇头道:“而且我是靠着法阵之力,如果要较真……应该是我输了。” “原来如此……”那圆满境大修抬头看了看上方的黑幕:“大社是担心叶信的圣诀?“ “星殿对叶信的评估还是有些低了。”薛麒麟露出苦笑,虽然他没有动用全力,也知道叶信没有动用全力,但对叶信的极限,已作出了基本的判断:“叶信的圣诀……我挡不住。” “这……这该如何是好?!”那圆满境大修显得有些不甘心。 “无妨,张开君也已经忍耐不住了,他会出手的。”薛麒麟说道:“如果张开君挡不住叶信,你们要出手把叶信缠住,给我争取时间,三十息之后,我还可以再发一箭,这一次……就要动用麒麟箭了。” 麒麟弓配上麒麟箭,这才是薛麒麟的真实战力。 “大社,你的麒麟箭只剩六支了……舍得么?”那圆满境大修很吃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薛麒麟悠悠说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拿到五转金丹!” 说完,薛麒麟把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一颗三转金丹,放入自己口中,接着开始闭目调息。 地面上,叶信继续向着远方的巨大地穴发起冲击,那种黑幕不知道是什么道法,居然阻断了他的神念,不过,双方都不在掩饰自己的波动了,所以,他还能感应到薛麒麟的气息,也知道薛麒麟刚刚服下一颗三转金丹,对那种丹气,他非常熟悉。 很明显,薛麒麟再为下一次攻击做准备,而刚才那一击,仅仅是试探。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从前方的证道飞舟上跃出来,在他刚刚现身的那一刻,恍若有一颗新太阳出现,绽放出万丈金光,把方圆十余里之内的一切都照得通亮。 “叶信,你已穷途末路,认命吧!”那人影的嗓门非常洪亮,恍若天庭雷音,在荒野中回荡着。 下一刻,那人影已抢先发起攻击,双手推处,他所释放出的万丈金光似乎卷起了这片天地,以万钧之势砸向了叶信。 叶信立即认出了对手,云高山的宗主,金线天尊张开君! 张开君在仙升石上位列三十余位,比薛麒麟和同心大师都低了不少,只是,叶信对这样的对手同样不敢大意,他运转元脉,再次释放出八极炫光,迎头撞入到万丈金光之中。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一二章 极限之箭 那张开君似乎了解叶信照面就用大绝开路的习惯,所以也释放了大绝,他的大绝和叶信的八极炫光有些相似,一道道金光翻滚着、咆哮着,凝成了铺天盖地的狂潮,与叶信的刀幕正面撞击在一起。 轰轰……轰轰轰……金光在消散,刀幕在扭曲,无数乱流化作此起彼伏的冲击波,卷向空旷的荒野。 在最开始碰撞的时候,双方倒是拼了个平分秋色,但叶信的刀幕接连绽放,攻击越来越急,而张开君明显有些后劲不足,不过,叶信的刀幕只持续了两息的时间,便开始湮灭,给了张开君恢复的时间。 那张开君长吸一口气,重新运转元脉,本已开始变得暗淡的金光又一次变了明亮耀眼了。 叶信继续向前冲刺,而那张开君却在开始后退,因为他知道叶信拥有连续释放大绝的能力,之前丧生在叶信刀下的那些修士不是白死的,至少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宝贵的经验。 叶信皱起眉,他隐隐感觉对方是想缠住自己,不过对方的法门虽然锋锐不足,但柔韧有余,他的大绝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全摧毁舞动的金光。 暂时顾不了太多了,先过了张开君这一关再说,等到那薛麒麟又一次出手,可以想别的对策。 叶信伸出手,遥遥挥向张开君,他从林间杀出来,一路不停释放大绝往前冲锋,沿途留下的所有余劲都被破碎千劫点亮,竟然形成了一条长达数千米的光带。 随着叶信的手势,长长的光带化作一条巨浪,以毁天灭地之势卷向了张开君。 那张开君脸色大变,拼力运转自己的元脉,而后退的速度也骤然提升了数倍。 不过,破碎千劫激射的速度要比他快得多,巨浪瞬间便追上了张开君,旋即天地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轰……舞动的金光一片片被绞碎,接着巨浪便把张开君轰击在里面,张开君犹如一根稻草,在巨浪中翻滚不停,足足被轰出数百米远,又接连退出了十几步,最后像一个跌倒的小孩子一样,一屁股坐倒在泥土中。 以张开君的修为,通常是不可能这般狼狈的,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证明他的元脉已承受到了可怕的冲击,肯定身负内创。 附近足有二十余个圆满境大修在观战,看到这一幕,他们眼中都露出了惊骇之色,那可是金线天尊张开君!堂堂云高山的宗主!竟然仅仅撑过两招,便败退下来,那叶信到底是有多强?! 叶信还在不间断的向前冲刺,接着,一条条人影从证道飞舟上跃了出来,他的神念无法洞穿的黑幕中也落下了七、八条身影。 叶信面无表情,手中的杀神刀一顿,八极炫光的刀幕旋即绽放,卷向了周围冲来的人影,而在这同时,他发现那些人影的动作乃至位置都有些古怪。 轰轰……他的刀光一层层一片片涌动着,化作恐怖的风暴,按照他以前的经验,那些圆满境大修一旦被刀光卷进来,必定落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的下场。 如果那些圆满境大修都释放大绝,靠着人多势众,或许他叶信会吃些亏,但这样反而对他更有利,他的大绝可以连续释放,而那些圆满境大修短时间内顶多能释放一、两次大绝,然后就只能任由他叶信宰割。 但,事实让叶信非常吃惊,他的刀幕明明把所有的圆满境大修都卷进来了,可他们好像应付得很轻松,其中只有一个修士释放出大绝,别的修士只是释放了寻常的法门,居然都撑过去了。 不对!叶信猛然停下身形,他的悟性极好,只是错愕了几秒钟的时间,便一下子醒悟了。 这些家伙……居然看破了八极炫光的弱点!! 八极炫光的冲击力,是有层次差别的!靠近叶信身边,会直接面对杀神刀,这属于另外一码事,距离叶信十米开外,到三、四十米之内,八极炫光的攻击力并不算很强,因为刀幕刚刚展动;而从三、四十米到一百余米,属于八极炫光的死亡地带,因为刀幕已完全释放出去,威力达到极致,寻常修士在这段距离内承受八极炫光的攻击,必死无疑;距离叶信一百五、六十米到二百余米开外,刀幕已经开始逸散,只是看起来非常凶猛,实际上的杀伤力并不大。 以前叶信并没有研究过自己的八极炫光,刚才他明明全力出刀,却发现刀幕好似劈在了空处一样,有种浑身是劲使不出的感觉。 原来那些修士都在努力保持着一定距离,他们冲入刀幕,是为了消耗八极炫光的力道,并且阻止叶信的冲击,等到支撑不住,就会顺着刀幕的攻击退出去,退到刀幕外围,凭借自己的护体元力,便可安然无恙。 再厉害的人,也经不住被人琢磨,古时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也屡屡被权臣玩得团团转,就因为被琢磨透了。 成名的大修,通常都不会轻易出手,一方面是担心自己受到损耗之后,其他敌人趁虚而入,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被人看透,所以才要努力保持神秘感,让别人无法猜测自己的虚实。 叶信一路杀下来,不知道释放了多少次大绝,而且他急于跑路,没时间赶尽杀绝,留下了太多目击者,一条条信息汇集到星殿,星殿做为证道世的两大主宰集团之一,麾下自然有很多能人异士,他们对叶信做出的评估是多方面的,包括叶信的性格、习惯、当下的进境,还包括大绝乃至圣诀。 呆立在那里的叶信突然发出冷笑,接着释放出云龙变,身形向着前方飞掠。 不用大绝开路的叶信,好像让人有些不太适应,至少那些圆满境大修是不习惯的,从他们的表情、动作就能看得出来,叶信背后的圆满境大修们,当然要迅速追赶叶信,两侧的大修也在随着叶信一起向前飞掠,而叶信正前方的几个大修,却感到手足无措,怎么……叶信怎么还不出招?! 叶信的身法虽然不是强项,但靠着强横的元力,一样能做到快若闪电,此刻,他反手提着杀神刀,全力向前飞驰,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这是他的无招胜有招! 双方的距离在急速拉近,前方那几个圆满境大修感觉头皮都要炸了,如果继续向后飞退,很快就会被叶信追上,转过头展动身法,倒是能保持距离,但这岂不是成了给叶信开路送行?难道叶信一直不出招,他们也要一直跑下去? 叶信素有急智,眨眼间就想到了对策,而那几个圆满境大修肯定没有叶信聪明,宝贵的时间被无端浪费了,他们只能全力向后退,可倒着走当然比不上向前冲,叶信已逼近到百余米之内。 叶信还是不出招,只闷头向前冲,等到距离已缩短到五十余米,前方有一个修士终于忍不住了,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剑卷起了一片剑浪。 其他两个修士受到同伴影响,也把元脉运转到极致,接连释放出大绝。 叶信依然没有出招,径自撞入到剑浪中,当他的护体元力迅速逸散的刹那,八极炫光的刀幕全力绽放。 轰……轰轰轰……在叶信的最强攻击距离之内,八极炫光的刀幕是碾压性的,三个大修联手释放的大绝,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便被刀幕震得粉碎,接着他们的身体便被刀幕裹在里面,几乎每一个瞬间,都有成千上百道刀光轰击在他们身上。 当刀幕散尽之后,有两个大修已彻底蒸发了,或者说,他们的血肉已和泥土融为了一体,只有一个大修幸免于难,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他遍身是血,已变成了一个血人。 在叶信两侧,分别有一个圆满境大修释放出大绝,试图牵制住叶信,只是,他们都得到了星殿的警告,只敢游走在叶信周围一百六、七十米的地方,那么他们对叶信的威胁基本等于零,更谈不上什么牵制。 大绝从出手,到击中目标,总归需要一点点时间,而且,叶信的八极炫光在这种距离都开始逸散了,他们的攻击力自然更低。 叶信纵身向前急掠,接着释放出瞬斩,那身受重创的大修只是无力的抬了下手,接着被斩落的刀光绞得粉碎。 二十二个!叶信默默给自己计数,既然已杀出包围,也没必要继续纠缠,先进入地穴再说。 下一刻,疾驰中的叶信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刺痛,接着他的神念看到那薛麒麟又一次升起在高空中,下方的黑幕已然散去。 薛麒麟张开长弓,遥遥指向了叶信,一道霞光以薛麒麟为核心,缓缓向外膨胀,转眼间已变成足有千余米方圆的光影,光影中隐隐约约有一头麒麟兽在张牙舞爪的咆哮。 薛麒麟释放出的元力波动竟然比刚才强出了数倍,在笼罩着他的光影外围,出现了一道道长而扭曲的黑色裂隙。 叶信蓦然睁大眼睛,他在浮尘世见到过这一幕,自己也引发过这一幕,只有力量达到了法则的极限时,这一幕才会出现!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一三章 最后的机会 叶信有一种青蛙被毒蛇盯上了感觉,他的本能在告诉自己,这一箭他藏不了、避不开,或许也挡不住,以他当下的境界,距离触碰法则还有太远的距离。 保持着开弓姿势的薛麒麟,露出了一抹笑意,下方有法阵的加持,此刻动用了麒麟箭,刚刚服下一颗三转金丹,现在丹力已融入元脉中,运转正值顶峰,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这一箭是他踏入修行路以来最强的一箭! 终于,薛麒麟的气势已攀升到极致,麒麟箭即将出手。 可就在这时,薛麒麟的身体陡然化作一片血光,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绞得粉碎,手中的麒麟弓发出刺耳的尖鸣声,断成了三、四截,那支麒麟箭也被崩飞出去,旋转着射入到泥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瞬间,生死已定,再无法逆转,不过,薛麒麟的脑袋居然保持完好,他的双瞳中充满了不解和震惊,似乎他压根不懂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一股足以撕裂人耳膜的尖啸声从远方掠来,在空中留下一个长长的洞,直通往天边。 洞外的空间一如往常,而在洞内,空气在疯狂的震荡着、咆哮着、扭曲着,发出的轰响声越来越剧烈、刺耳。 场中的修士都在呆呆的看着那个洞,包括叶信,他们都知道,刚才是一种攻击从极远极远的地方射来,因为速度太快,斩杀了薛麒麟之后片刻,引发的乱流与音震才来得及追上。 另一边,已被救上证道飞舟的张开君突然张开口,喷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便昏厥不醒人事了。 叶信回过神,继续向前方冲刺,他知道有人在帮他,但此刻不是纠结答案的时候,先冲出去再说。 云高山上,萧魔指和渔道又一次冲入墨衍的房间,渔道脸色有些不好看,急声问道:“我们马上就要动手了,你在干什么?就不怕打草惊蛇?!” 墨衍慢慢抬起头,随后露出笑意,越笑越开心,连他的肩膀都在抖动着,良久,他总算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了,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说……一个合格的射手,最怕的事情是什么?” 萧魔指想了想:“大雾?” 渔道知道墨衍做事向来极有分寸,此次突然出手,应该有自己的原因,他低头沉吟片刻:“是眼疾么?” “不是。”墨衍摇了摇头:“是被另一个合格的射手先一步盯上。” “你到底干了什么?”渔道问道。 “薛麒麟动用了麒麟箭,老大有危险,我必须要出手。”墨衍说道:“而且我很想告诉老大,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 “你竟然……杀了薛麒麟?”渔道大吃一惊,薛麒麟绝对是这证道世最强的箭手,他们曾经见过薛麒麟出手,当时墨衍也自愧不如。 “如果我和薛麒麟正面对敌,我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把所有的精神都用在了老大身上,我趁虚而入,他不能不死。”墨衍说道。 “主上距离这云高山恐怕有七、八百里吧?”萧魔指突然说道。 “人在千里,箭在眼前。”墨衍淡淡说道。 与此同时,星殿的主舰上,那年轻人的脸色陡然变得格外精彩,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遥遥看向了云高山的方向。 如果在一天前,他会立即发布命令,准备应变,但现在本应该服从他的两个大修,已经喧宾夺主,无视他的存在,指挥各方修士围剿叶信,所以,他不准备提醒什么,到了最后看你们该如何收场?! 这时,高问鼎从旁边的一艘证道飞舟上跃了回来,兴冲冲的说道:“叶信是在找死!他居然在往北逃,北边有薛麒麟和张开君坐镇,是我们最强的一路了,管保让他碰得头破血流。” “薛麒麟在么?”段真静也露出了笑意:“好像用不着我们出手了,薛麒麟的麒麟箭可不是容易对付的。” “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高问鼎摩拳擦掌的说道,事实上,他真的不想与叶信对战,说他心中在害怕,他肯定会否认,仅仅是不想而已,如果薛麒麟能除掉叶信,自然一了百了。 单对单的战斗,薛麒麟应该是挡不住叶信的,但薛麒麟身边有大批修士护持,不惧叶信欺近,主动权在薛麒麟这一边。 可惜,只过了十几分钟,又有一艘证道飞舟飞射而来,当高问鼎和那证道飞舟上的修士交谈过几句之后,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出了什么事?”段真静察觉到有些不对。 “薛麒麟战死,张开君身受重创,现在晕厥不省人事……”高问鼎吃力的说道。 “怎么可能……”段真静差一点跳起来,他与薛麒麟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而且以前和薛麒麟打过交道,清楚薛麒麟的箭术有多么恐怖,这才多长时间?就被叶信杀掉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非叶信又释放出圣诀了?薛麒麟成名已久,身边还带着不少人,怎么会如此大意,给叶信释放圣诀的机会?” “叶信没有释放大绝,是有别人在帮叶信。”高问鼎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 “光明山?”段真静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刚刚过了半天,光明山就赶到了?不太可能! “不是光明山,但我们……好像应该出手了。”高问鼎突然转身看向那年轻人:“圣使意下如何?” 论到应该如何指挥围剿叶信,高问鼎不想理会那年轻人,但说起联手围攻叶信,他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力。 那年轻人缓缓抬头,看向高问鼎,片刻,他的视线又慢慢转向了段真静,双瞳中满是讥诮之意,好像在说,怎么?你们一直自说自话不是很快乐么?现在怎么又需要我拿主意了? 只是,他太低估高问鼎和段真静了,这两个人的阅历都很深,久经风雨,早已到了荣辱不惊的程度,换个角度理解,就是他们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之前的一切都是无所谓的,他们眼中的倾慕与信任是那么的真诚,与那年轻人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年轻人左看右看,硬是没发现高问鼎和段真静有一丝一毫的愧色,良久,他发出长长的叹息声,似乎承认自己的心性确实没有练到家。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那年轻人缓缓说道。 “圣使的意思是……”高问鼎不解的问道。 “我一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却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那年轻人说道:“刚才……突然一下子明白了,问鼎兄,你一年会动用几次大绝?” “这个说不准。”高问鼎说道:“遇到争端才会出手的,去年我一直在修炼,没有在外走动,今年倒是在宝庄中与人打了一场。” “真静兄,你呢?一年之内会动用几次大绝?” “我有五年没动过手了。”段真静说道:“平日好端端的,又何必伤筋动骨呢?” 段真静用‘伤筋动骨’这几个字来形容释放大绝,对很多修士而言都是恰到好处的,动用大绝,往往代表着相对一段时间内的衰弱,如果为了争夺什么,自然不会落人后,可平常无事,谁都不会无缘无故耗费自己的元力。 “那叶信到现在为止,一共释放了多少次大绝?你们数得清么?”那年轻人说道。 “叶信的法门极为特殊,换成我们,恐怕是支撑不下来的,早就耗尽元力了。”高问鼎说道。 “叶信的法门确实特殊,但这只是部分原因。”那年轻人说道。 “圣使到底想说什么?”高问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他在修炼。”那年轻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我修炼,要进入静室,隔绝外音,屏弃杂念,集中心神,汲取元气,滋养自身的元脉及元府,而叶信的修炼之道与天下修士都不一样,这杀戮场就是他的修行地!他每一次释放大绝,根骨便更强一分,元府亦更广一寸,他的元力虽然受到些损耗,但气息一直在增长!“ 高问鼎和段真静呆呆的听着,那年轻人的话他们都能听懂,但又无法理解,叶信是把杀戮场当成了修炼地?这算什么?修炼是把让自己的状态达到全盛,然后闭关调息,让自己的元力得到缓步增长,象叶信那样不停的损耗元力也是修炼? “所以我说……我错了。”那年轻人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借用他人损耗叶信的元力,我们再出手,会多几分把握,可现在才明白,今天的叶信要比昨天的叶信厉害得多!” “莫非圣使是打算放过叶信了?”高问鼎皱起眉。 “不,正好相反,今天恐怕是星殿最后的机会了。”那年轻人说道:“这一次无法除掉叶信,几个月之后,天下再无人能制得住他!” “圣使未免太高看那叶信了吧?”段真静有些不以为然,叶信很厉害,他是承认的,但要说天下无敌,那就有些荒诞了。 “我第一次进入叶信的圣诀,隐隐感觉这种圣诀有些熟悉,和贪狼星皇的圣裁很相似。”那年轻人说道:“其实我又错了,叶信的传承要比贪狼战诀还要可怕……”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一四章 人与圣的节点 此刻,叶信已进入地穴,向着地穴深处急掠,刚才是谁在帮他?地穴应该是云高山修士历练之地,是否藏有厉害的凶兽?远处有没有别的出口?这些问题都需要他注意,但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思考一个问题上。 片刻,叶信进入一片广阔的地穹之内,他蓦然停下脚步,身形化作了一尊雕像。 进入地穴,主要目的是摆脱那些证道飞舟的压制,如果星殿修士只凭自己的力量,与他战斗,他是一点都不怕的,但每一艘证道飞舟上都有法阵,或者提升星殿修士的气息,或许强化星殿修士的防御,刚才那薛麒麟更是明显在从证道飞舟中汲取力量,这些都让他防不胜防,一点不公平…… 只要证道飞舟进不来,那就没事了,就算有的证道飞舟拥有鬼船的能力,可以地遁,也不过一两艘而已,他可以对付,怕的是星殿调集过来的上百艘证道飞舟都聚到一起,根本不用打了,单单是轮着释放灭元炮,就足以耗到他力竭。 叶信的心神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上界的贪狼星皇,是如何去战斗的? 在浮尘世,他隐隐见过贪狼星皇一次,但那时的贪狼星皇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境,引发的元力波动甚至远比不上他对抗魔龙使的时候,不过,贪狼星皇能在上界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必有独到之处。 他已经明白,上界的贪狼星皇,绝不会象他这样,只知道不停的释放贪狼战诀。 这才仅仅一天,星殿的修士就已看出八极炫光的弱点,并且制定出克制八极炫光的战术,如果不是他有点急智,应变很快,靠着无招胜有招,强行突出包围圈,或许现在还被困在里面。 贪狼星皇不可能如此轻易被人看透、被人克制! 就在全力以赴的思考中,叶信突然想起了孙子兵法上的两句话。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在带领天罪营征战的时候,他做到了,包括被誉为天下第一智将的萧魔指在内,没有谁能猜透他的战术、也没有谁能预测他的目标。 他的天罪营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时而攻城拔寨,时而潜驰千里,以三千死士之力,把坐拥几十万大军的大召国搅得到处鸡飞狗跳。 可是,在修炼一途上,他却忘记了变化,只知道按部就班的修炼战诀,或许,当初他心中太过崇拜贪狼星皇这样的上界大能了,以至于把贪狼战诀当成了金科玉律。 其实现在的叶信,虽然修为距离圣境还差得很远,但思想已站在了人与圣的交界点上,他想得一点没错,如果贪狼星皇每次对敌,只知道反复释放贪狼战诀,绝无可能走得那么高! 天下修士,在没有达到圣境之前,都和叶信一样,只会按照法门去修行,可到了圣境,必须要感悟独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在圣境的位置上是坐不了多久的。 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叶信的悟性极高,仅仅是一次被人战术克制的经历,就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浅薄。 准确的说,叶信刚刚过了穷则思的心境,但怎么样去变,他还没有着落。 差不多过了十几息的时间,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一顿,接着八极炫光的刀幕全力释放出去。 叶信的附近并没有敌人,这一记大绝也不是为了伤人,而是要仔细凝注自己的元力每一丝变化,以及刀幕的运转。 叶信释放大绝的次数,已超过这证道世任何一个修士,包括半圣师东游、乃至九大光明那些修炼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但他依然觉得不够纯熟,或者说,尚没有达到突破的那个点。 轰轰……地穴中荡起了阵阵雷鸣般的呼啸声、爆裂声,巨响甚至隐隐传到了地穴之外,让将要进入地穴的星殿修士们愣在那里。 “谁是云高山的修士?”流沙刀高问鼎皱着眉头喝道:“里面有很难缠的东西么?” “这地穴原本是云高山的药圆,后来里面滋生出了很多巨鼠,杀不尽、斩不绝,日夜以药草为食,最后云高山没办法,就把这地穴废弃了,除了那些巨鼠之外,并没有别的凶兽。”有一个修士立即回道。 “没有凶兽?那叶信到底在做什么?”段真静显得很不解。 叶信的神念已看到了星殿的修士们正在缓缓向地**靠近,人数越来越多,加上一起恐怕已有千余人了,可他还是把精神集中在了反思上,突破瓶颈比任何事都重要。 轰轰轰轰……叶信依然持续不停的释放着八极炫光,以前释放大绝,注意力是向外的,因为要斩杀敌人,现在释放大绝,精神却是内敛的,因为在反思。 很快,叶信不惜耗费元力,接连释放了十几次大绝,反正在这半天的时间里,他已先后斩杀了二十余位圆满境大修,所汲取的元魂足以弥补现在的消耗。 当又一道八极炫光刚刚成型时,不知道为什么,叶信突然想起了名将岳飞所说过的另外两句话。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运用二字,似乎可以分开来解释! 运,是指体内元脉的运转,用,是指如何才能把元脉的力量释放出来,形成杀伤力。 就像古武一样,出拳讲究力由腰生,以肩为传递,最后由手释放出去,甚至还有无腰不武的说法,这就是运。 至于用,就是指要攻击敌人的什么部位,用什么样的速度等等。 如此,他的战诀也可以同样理解。 贪狼战诀的运转方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按照贪狼战诀修炼,可以不停大幅强化他的元脉、元府,法门不可变,至少他现在没有资格去改变。 但如何把激烈震荡的元脉中的力量释放出来,好像可以另辟蹊径。 这种变化需要极强的神念去控制,幸好,他对自己的神念是有信心的。 想到这里,叶信的刀势陡变,闪电般舞动的杀神刀突然卷向高空,接着刀势一顿,全力向着前方斩落。 这一刀出手,围绕在周围刀幕风暴竟然也顺着杀神刀所指的方向卷了出去,一**的刀光开始向中央坍缩。 叶信在反其道而行,八极炫光的奥义是以一柄杀神刀,荡起数以千万计的刀光,卷向四面八方,全无死角,以一法破万法,此刻,叶信却在用极强的神念驾驭着铺天盖地的刀光,让刀光返璞归真,凝炼成一刀。 八极炫光的所有威力,就在这一刀之内! 当所有的刀光凝成一道光幕,从空中斩落的同时,叶信心中生出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轰……大地中间出现一道极深极长的裂隙,而刀光还在持续向前,刹那间,便已射出上千米远,甚至透过地穴的出口,把几个刚刚想要进入地穴的星殿修士轰飞出去。 刀光的余波竟然没有消失,出现在地表上之后,依旧向前激射。 叶信这一刀的攻击距离达到了数千米,虽然越靠近尾端,杀伤力越弱,但这种威势足以笑傲天下了。 “怎么回事?”高问鼎失声叫道,叶信的刀劲没有彻底消失,这一刀正好把他和段真静隔开,透过残留的刀光对视,对方的身体都出现了变形,因为残留的刀光中还存有剧烈的波动。 那年轻人的双瞳骤然收缩,当初赶到幽城,见识了叶信的圣诀之后,他还是有足够自信的,可看到了叶信,他发现叶信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所以才希望由别的修士去消耗叶信的力量,然后他可以趁虚而入,可到了现在,他已经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当初对叶信的评估并没有错,唯一错的地方在于,他根本没想到叶信始终能以一种逆天的速度成长,当下要面对的叶信,与在幽城时的叶信,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人! 别人看不到刀光的由来,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无界之瞳的威能,叶信那一刀给他一种浑然天成、无力反击的感觉,而叶信现在的神色更让他感到熟悉,当他终于修炼至圆满巅峰,微笑着看向河水中的自己时,倒影的表情和那叶信一模一样。 叶信领悟了,并且突破了! 一刹那,他莫名的产生了惧意,差一点要转身离开,但旋即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了。 这是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否则,他终生都将被困在证道世。 决定修士命运的,不止是天赋、资质,还有机缘运道,修士迟早会有自己的第一战,如果对手太强,直接被宰了,自然没有了未来,或者败下来之后,信心被碾得粉碎,以后也只能蹉跎岁月而已;如果对手太弱,自信心爆棚,也不是好事,以为天下成名修士不过尔尔,然后连战连捷,终于碰上一个厉害的,瞬间便失去了所有。 碰上一个修为相差无几,经过苦战勉强获胜,获得宝贵的经验,这才是好运气。 那年轻人的人生第一战便面对叶信,他的运道好像真的不怎么样。 第七一五章 血夜决战 叶信站在黑暗中,凝立不动,他在忆着刚才出刀的感觉,那种感觉有新奇、有畅快、有原来如此的顿悟,非常复杂。 星殿的修士缓缓逼近叶信,虽然他们人数众多,已聚集了千余人,而且终于把叶信堵在了死路中,再无处可逃,但他们都轻松不起来,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的向前走,距离叶信越近,气氛便越是压抑。 “叶太清,终于不再逃了么?”一个声音缓缓从左侧传来,正是流沙刀高问鼎。 “刚刚略有小悟,就有人来做我的陪练,为什么要逃?”叶信淡淡的说道。 “哦?不知道叶太清悟到了什么?”右侧也传出了一个声音,那是段真静,他们三个人从三个方向靠近叶信,大战已呈一触即发之势。 “你们很快就能知道了。”叶信笑了笑。 高问鼎、段真静都沉默了,空气恍若凝固了一般,充满了无形的压力。 这证道世真正巅峰意义上的战斗,并不只有一个战场,云高山上,萧魔指一个人停在了台阶上,抬头向上方看去。 一条差不多有五、六米宽、望不到头的台阶笔直延伸到云层内,这就是云高山的天梯,顺着天梯走上去,是云高山的云顶,云顶中隐藏着云高山的一支神秘力量,由四位从不出外走动的长老、还有百余名大乘境修士组成。 云高山的山门法阵已经被渔道关闭了,但云顶之中,还有另一套法阵,这代表着萧魔指要一个人面对四位圆满境大修,更要承受法阵的压力。 渔道感到不妥,但萧魔指坚持,其实他和叶信的性格差不多,把战场当成了自己的修炼之地,对他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考验自己的机会。 山风掠过,把萧魔指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满头长发随风飞舞,那俊美无比的脸庞、那正在沉思的双瞳,还有因无可动摇的信心而自然流露出的微笑,使得他的魅力值大幅攀升,如果云高山的女修们都出来了,看到此刻的萧魔指,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之痴迷发狂。 这时,庆云婴从一条巷道里走出来,正看到台阶前的萧魔指,不由大吃一惊。 萧魔指散发出的气势太强了,远超过云高山的宗主张开君,纵使用风华绝代来形容,也不为过,庆云婴这段时间也已隐隐知道云高山内还有一支神秘力量,又见萧魔指站在云梯之前,以为萧魔指就是云顶中的修士,有心要交个朋友,急忙深施一礼:“莫非是云顶的道友?在下人童渊庆云,见过道友,不知道友贵姓高名?” “我姓萧,叫萧魔指。”萧魔指看向庆云婴:“人童渊的道友么?听说人童渊的大修各个都有金刚不坏之体,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不知道是真是假?” “呵呵都是同道谬赞。”庆云婴干笑着说道。 “来。”萧魔指向庆云婴招了招手。 如果换成别人,庆云婴断然不会过去,但萧魔指的微笑如春风一般温暖,又是云顶中的神秘大修,而且洋溢着的魅力简直令人发指,让庆云婴不忍心拒绝,他鬼使神差般迈开双脚,走向了萧魔指。 等到庆云婴走到身前,萧魔指低下头俯视着庆云婴,随后伸出右手,扣住中指。 萧魔指的手给人一种柔若无骨的感觉,唯一的缺点就是手掌有些宽大,因为相貌,因为白皙如玉几近完美的皮肤,叶信身边的女孩子经常在背地里对萧魔指多加抱怨,连龙小仙都感到嫉妒,还和叶信说过,一个大男人,没事长那么漂亮干嘛?! 庆云婴看着萧魔指的手,有些呆了,如果不是能看到萧魔指的喉结,他绝对没办法相信这是一个男子。 下一刻,萧魔指的中指不紧不慢的弹了出去,在中指弹动的第一时间,庆云婴还看得很清楚,心中在嘀咕着,弹脑门?这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么?搞什么? 轰萧魔指的气息突然绽放,而庆云婴象一颗炮弹般向后倒射出去,笔直撞上台阶,他的身体深深陷入到台阶内五、六米深,表情呆滞,而他的额头竟然塌了进去,就像是被人按瘪的乒乓球。 “金刚不坏,也不过如此。”萧魔指摇了摇头,随后他的身形已掠上台阶。 感应到了萧魔指的气息,云顶之上传来了剧烈的元力波动,还有人在怒吼。 云海之地的西南方,两座遥遥相对的山峰上,有两个修士在审视着对方。 其中一个修士是中年人,留着长髯,他双膝盘坐,一柄闪动着寒光的长剑恍若活物一般,围绕着他飞来飞去,近的时候在他身侧掠过,远的时候会超过三、四百米之外,此人正是星殿现在的主事者,聂乾元。 另一座山峰的修士外貌看起来要大一些,他的身体挺得笔直,一袭金色长袍,不怒自威,寻常修士自然是没资格和聂乾元对峙的,来者是光明山九大光明之一的羽霄大光明。 “师东游的神游剑落在你手里了”羽霄大光明缓缓说道,他并没有刻意喊话,但他的声音却能响彻山谷:“聂乾元,你的良心真的被狗吃力么?” 虽然光明山根据情报做出判断,师东游确实出了事,但羽霄大光明心中一直存着疑虑,因为师东游总归是聂乾元的师父,没有师东游,聂乾元哪里有今天?一个什么样的混账,才能做出这等欺师灭祖的丑恶事?! 现在,看到聂乾元驾驭的正是师东游的神游剑,羽霄大光明已不能不信了。 “羽霄,要么放手来战,要么你的光明山。”聂乾元淡淡说道,修炼到这种高度,他早已入了心如铁石之境,或许开始做决定的时候他会感到挣扎纠结,等到神游剑入手,让他对圣境隐约有了窥一斑而见全豹的感受,那点心结早被抛掉了,神游剑本就应该属于自己! 两座山峰的山腰处,光明山的修士和星殿的修士发出一阵鼓噪声,他们都认为对方太过无礼,冒犯了自己的主上。 在云海之地的东南方,也有修士在对峙。 一方是叶信见过面的浩歌大光明,另一方是天行者狄战。 片刻,狄战露出唏嘘之色,论颜值,他不如叶信,更远不如萧魔指,不过他散发着一种如山岳般厚重稳练的气息,不认识狄战的人只要远远瞟上一眼,便会生出此人非同凡响的感觉。 “没想到区区一个叶信,能得到光明山如此垂青,居然是浩歌先生不辞万里来援,真让狄某人大吃一惊。”狄战叹道。 “我也没想到,星殿如此重视叶信,连狄行者也来了,这是不惜一切代价亦要毁了叶信啊。”浩歌大光明摇着头。 事实上星殿和光明山内部,都隐藏着对方的奸细,这些真正的巅峰强者心中是有数的,所以行事都非常机密,就像下军旗一样,他们知道对方要出手了,但冲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就看不到了。 浩歌大光明和羽霄大光明联袂而至,目的是斩杀高问鼎和段真静,还有天凤星殿的修士,给星殿造成重创,然后救出叶信,此战完美结束。 聂乾元和狄战会来,是因为洞察到了光明山在秘密的调兵遣将,随后有大批光明山修士赶往云海之地,他们判断光明山是要力保叶信,所以亲自赶了过来,目的是给光明山造成重创,为争夺妖皇遗宝种下先机。 谁知道最后酿成了这种局势,王见王,狄战被吓了一跳,浩歌大光明亦被吓了一跳。 也所以,他们一直在对峙,双方都要仔细思考其中的利害得失,然后才能决定出不出手。 “浩歌先生,此路不通啊”狄战笑道:“还是早些去吧。” “救人如救火,浩歌岂敢头?又岂能头?!”浩歌大光明淡淡说道。 地穴之内,叶信的视线落在了那年轻人身上,他知道,那年轻人就是星殿派来对付他的杀招。 而那年轻人见叶信的视线始终锁着自己,他心中是有些欣慰的,至少叶信清楚谁最强,谁最应该被重视。 “我们三个,谁先去领教叶太清的手段呢?”那年轻人沉声说道。 “杀了他,为我星殿死难的同道报仇就好,这种时候,还逞什么英雄?”段真静的神色很冷漠,他一直在观察那年轻人,从幽城到云海之地,那年轻人的信心在一点点消逝,代表着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与叶信单打独斗。 所谓成王败寇,胜利最终属于谁,才是真正重要的,面子完全可以不要,更何况星殿召集这么多人围捕叶信,早就没面子了。 “是说我么?”高问鼎失笑道:“我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英雄,不要诅咒我!天下真正的英雄,大都早就死了,或者正在去往找死的路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年轻人轻叹了一口气,与人联手围攻叶信,他感觉丢人了,但与活下去的欲望相比,那点面子确实可以抛弃,至少现在他感觉轻松了一些。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一六章 围攻 三人之中,第一个出招的是流沙刀高问鼎,他的右手向前卷起,挥洒出的刀光陡然化作一片狂涛骇浪,狂涛骇浪中隐藏着无数点星光。 似乎是受到了叶信的感染,或者是迫于叶信的压力,高问鼎一出手就是大绝。 段真静与那年轻人却保持不动,既然已经定下攻守同盟,那就不需要着急了,反正高问鼎并没有陷入劣势,不如先近距离观察一下叶信的战决,也观察观察高问鼎。 现在星殿的核心战力由三大部分组成,一方是以聂乾元为首的老牌星殿修士,一方是以狄战为首的星殿新人,还有一方就是天凤星皇在这证道世收下的几个弟子了。 当前是因为光明山的压力,还有妖皇遗宝的诱惑,三支力量能精诚协作,但是,谁敢保证这种信任会海枯石烂永不变呢? 所以,相互之间多留意一下,多观察一下,总不会有问题。 叶信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手中的杀神刀旋即向前方卷了出去,如果换成别人,同时面对三个足以给自己构成巨大压力的巅峰修士,必定会感到忐忑恐惧,而叶信不是这样,他心中只有兴奋,甚至可以说是亢奋。 轰轰……叶信散发出的气息瞬间爆炸开,迸射的刀光铺天盖地卷向了高问鼎,不过,刀势刚刚膨胀开,却又突然开始向前方坍缩,时光似乎进入了倒流模式,转眼间,无穷无尽的刀光只剩下了一道。 高问鼎的双瞳蓦然收缩,对他这种境界的巅峰强者而言,化简成繁并不难,修士的大绝,就是把化简成繁达到极致的过程,但叶信的刀势明显是化繁为简,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更何况,叶信的气息竟然再次膨胀,绝对是突破了某种瓶颈的征兆。 高问鼎也是从战场走出来的,他的搏杀经验非常丰富,根本不需要等到碰撞之后,便已知道自己要败了。 下一刻,高问鼎的脸色陡然变成得血红,舞动的长刀向后一缩,接着又全力卷向前方。 大绝!竟然又是大绝!!! 前一招大绝犹在排山倒海般卷向叶信,后一招大绝又已经出手,难道这就是高问鼎的法门?! 叶信的双瞳闪过一缕惊诧之色,段真静和那年轻人也同样吃了一惊。 轰轰……叶信的刀光与高问鼎的双绝碰撞在了一起,高问鼎的双绝形成了两道惊涛骇浪,气势滔天,而叶信的刀光只有一道,看起来单薄得多,但是,叶信的刀光中蕴藏着摧枯拉朽的力量,不到半息的时间,刀光便已接连透过两道惊涛骇浪,继续斩向高问鼎。 高问鼎的双绝已彻底崩溃,化作无数乱流荡向四面八方,但叶信注意到那点点星光并没有熄灭,而是随着乱流到处飞舞。 紧接着,高问鼎发出怒吼声,身形拔地而起,冲向高空,叶信的刀光从他身下斩过,卷向远方的黑暗。 叶信心中暗自吁了一口气,果然,天亦有缺,世间根本就没有完美的法门,领悟变通后的大绝,同样有优点也有缺点。 优点很明显,威力比以前提升了许多,单单以八极炫光的力量撞上高问鼎的双绝,吃亏的应该是他叶信,结果是高问鼎一败涂地。 不过,也因为把所有的刀幕凝炼成一刀,攻击面积大幅减少,容易受到对方的干扰和影响。 刀光凝炼之后,速度是快如闪电的,但撞开了高问鼎的第一道惊涛骇浪时,速度至少减慢了一半,等撞开第二道惊涛骇浪,速度再次被削弱。 事实上,高问鼎只需要释放一道大绝,就可以靠自己的身法避开叶信被削弱的绝杀了,可他被叶信的气息所慑服,心生恐惧,所以才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 段真静眉头皱起,身形突然掠向叶信,高问鼎能在瞬间释放出双绝,已经让他感到万分吃惊了,可如此强横的高问鼎也不过只撑过一招,现在高问鼎的气息正急剧衰弱,叶信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么?! 眼前的叶信,绝对是一个足以与聂乾元、狄战、凤步若这星殿三巨头相比肩的超级强者! 有了这种觉悟,段真静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他的长剑遥遥指向叶信,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低。 与此同时,那年轻人也动了,双手卷处,一股强横无比的元力波动轰然绽放,下一刻,一颗火球激射而出,掠向叶信。 火球的形体在极速膨胀,转眼便化做一只足有百余米方圆的巨型火鸟,恍若是活的一般,竟然发出一种高亢的鸣叫声。 叶信嘴角带着冷笑,这两个家伙是在玩冰火两重天么?!对面释放的都是大绝,段真静大绝的杀伤力来自随着剑光无声无息卷动的寒流,而那年轻人的威能则隐藏在炽烈无比的火焰之中。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全力卷动,面对这种前后围攻,他只能按部就班的释放八极炫光,先挡住这一轮进攻再说,同时还可以充分了解对方的战力。 轰轰……叶信挥洒出的刀幕被裹上了两种色彩,前方是一片火红,后方则是一片银白,而且叶信的刀幕是飞速转转的,结果使得他的刀幕风暴变得如烟花般绚丽。 火鸟在与刀幕撞击的第一时间,便轰然炸开,化做万千点火雨,迸射向四面八方,并不是说那年轻人的大绝不够强,而是火鸟本就会炸开,这样才能让火鸟的杀伤力达到最大化,叶信的刀幕风暴瞬间溃灭了近三分之一,正是那年轻人实力和证明。 段真静的寒流亦被刀幕卷散,不过寒流中蕴藏着一种非常奇特的腐蚀力,本来显得极为轻灵的刀光只要和寒流发生碰撞,就会立即变得僵滞、沉重,随后成片的象玻璃一般破碎开。 叶信的八极炫光只持续了一息多的时间,便湮灭了,昭示着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如此他也不可能连消带打,在抵御的同时展开反攻了。 叶信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星殿的核心修士,对这种结果并不感到意外,而段真静意识到叶信拥有强得离谱的实力,知道不大可能占到叶信的便宜,所以神色保持如常,唯有那年轻人,整张脸瞬间便得扭曲了,好似看到了鬼一般瞪着叶信。 “你……”那年轻人发出嘶吼声:“八极炫光?!” 高问鼎和段真静并不知道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叶信的身形晃了晃,脸色便得雪白,可想而知他内心受到了多么强烈的冲击。 那年轻人亲眼目睹叶信释放过几十次大绝,可他仅仅是有些疑虑,没有真的把叶信与贪狼星皇联系起来,一方面因为天下攻击效应类似的大绝有很多,没必要疑神疑鬼,另一方面因为这种可能性太过微乎其微了,更重要的是,贪狼星皇的法宝是破军剑,而叶信用的明明是一柄长刀。 但是,亲身承受过叶信的大绝后,那年轻人终于醒悟了。 叶信双瞳突然失去了焦点,元脉全力运转,八极炫光的刀幕又一次绽放。 叶信的反应极快,在那年轻人叫破了他的来历之后,他立即做出了决定。 不能再让那年轻人开口说话了,而场中的这些星殿修士,他要竭尽所能,全部斩杀! 现在他已与星殿成了死敌,有不共戴天之恨,如果让光明山知道他叶信也是从星殿走出来的,并且拥有贪狼传承,必定要与他反目成仇。 如此,天下虽大,将再无他叶信立锥之地! 甚至星殿和光明山有可能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先除掉他叶信再说。 段真静与那年轻人,还有刚刚缓过劲的高问鼎,都开始向后退却。 叶信的八极炫光虽然把他们裹在里面,但因为距离过远的缘故,威胁并不大,三人都可以从容应付。 只是,叶信杀意已决,再不考虑元力损耗,刀幕刚刚湮灭,便毫无迟滞的再起一刀,刀光掠向了段真静。 段真静不假思索的挥出剑光,萦绕在他附近的寒流迅速冻结,化作一道道杂乱的冰墙,这种冰墙虽然无法挡住叶信,但可以让叶信的刀势持续削弱。 轰轰……冰墙在一片片破碎,段真静也在不停的后退,那年轻人和高问鼎立即从两个方向冲向叶信,但就在这时,好似盯准了段真静、不停穷追猛打的叶信突然改变了目标,刀光卷向了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发出大笑声,他的双臂张开,一双巨大的火翼突然在他身体两侧伸展出来,犹如天族的光翼一般,而他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比刚才至少强出了一倍以上。 看起来直到此刻,他才算真正动用全力! “叶贪狼,今日你我是宿命之战,来吧!”那年轻人朗声喝道,一面圆形的光幕以他身体为中心,迅速膨胀开,把他包裹在其中。 叶信心中大恨,打就打,但能不能闭上嘴?!也因为杀意愈重,他冲刺的速度骤然提升,杀神刀卷处,一道足以斩裂山河的刀光激射而出,闪电般斩向了那年轻人。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一七章 圣绝连击 轰……叶信全力挥出的刀光,正斩落在那年轻人释放出的光幕上,光幕剧烈的扭曲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原状,而那年轻人的火翼在快速扇动,身形竟然脱离了地面,悬停在半空中。 那是什么法门?叶信心中感到异常惊讶,杀神刀的攻击力有多么强横,他心中有数,以往一次次摧枯拉朽的战斗,也带给他足够的自信,就算他刚刚升入圆满境之后,对抗其他圆满境修士的大绝,依然有碾压性的表现,可是,现在竟然无法撼动那种看起来很淡薄的光罩?! “叶贪狼,你现在还没有参悟这种法门吧?”那年轻人的笑容很是自得:“我们的起点虽然一样,但是,我好像已经走在你的前面。” 什么?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不由轻微抖动了一下,对方能叫出他大绝的名字,并且直呼他为叶贪狼,显然知道他得到了贪狼传承,起点一样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年轻人所拥有的也是星皇传承?! 这个时候,段真静和高问鼎应该从后方攻击叶信,牵制叶信的战力,但此刻,他们脸上都露出惊疑不定之色,并没有急着出手,叶贪狼?他们当然知道贪狼二字代表着什么,明明是叶信,道号是叶太清,为什么又变成了叶贪狼?莫非…… “我以为你还有所保留。”那年轻人发出叹息声:“原来你一直在全力以赴,如此……叶贪狼,你也就到此为止了。” 话音刚落,那年轻人的脸色变得肃然,围绕着他的光罩继续向外膨胀。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那年轻人知道贪狼战诀,而叶信对那年轻人却是一无所知,不过,他的经验在告诉他,决不能任由对方的气息继续膨胀了。 下一刻,叶信的身形再次向前激射,八极炫光卷起的刀幕刚刚绽放,便凝炼成一道刀光,闪电般斩向那年轻人。 轰……那年轻人的光罩又一次剧烈抖动了一下,光罩虽然没有溃灭,但他身在半空,承受的巨力无法被化解,他的身体连同光罩都被轰飞出去。 叶信继续冲刺,一刀接一刀,不停的斩向那年轻人,段真静和高问鼎在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他们不约而同追向叶信。 不过,叶信完全不理会他们,他现在的战术和少年时与人打架差不多,不用管对方叫了多少人过来,只要盯住一个往死里打,就有翻盘的可能。 而且,高问鼎释放出双绝之后,气息明显变得衰弱,段真静也释放出了一次大绝,短时间内他们是没什么威胁的,如果他这一战会败,肯定会败在那年轻人手里。 至于为什么会得出这种推断,叶信也说不出具体原因,只是,他相信自己的本能。 轰……轰轰轰……叶信释放出的刀光一次次击中那年轻人的光罩,他不信邪,天下再强大的法门,也会有自己的极限。 虽然是在被人围攻,但叶信表面上还是占据了主动,那年轻人被一次次轰飞,而叶信追着那年轻人不放,刀光此起彼伏,高问鼎和段真静一直追在叶信后方,他们对叶信的威胁确实很有限,有些时候,叶信仅仅是靠着向前冲刺,就可以避开高问鼎和段真静的攻击,实在避不开,便释放出八极炫光,连消带打,不但可以瓦解高问鼎和段真静的攻势,又能始终压制住那年轻人的气息。 而那年轻人看起来完全被叶信碾压,可他脸上却充满了讥诮的笑意,似乎胜券在握。 眨眼间,叶信已先后挥出二十余刀,每一刀都是由大绝衍化而成的绝杀,不过,那年轻人的气息终于膨胀到了极致,在他散发出的元力波动陡然变得静止的刹那,不止叶信,段真静和高问鼎也清楚,那年轻人要真正出手了! 紧接着,那年轻人背后伸展出的一对火翼猛地甩动了一下,接着便脱离出来,化成熊熊燃烧的火光,融入到光罩之中,随后,一颗颗火球从光罩中射出来,而光罩内蕴藏的力量迅速被抽空,转瞬间便自己溃灭了。 火球在激射的过程中,体积在快速膨胀,接着化作一只只活生生的火鸟,它们发出的嘹亮鸣叫声,连成一片,恍若天雷一般震得整个地穴在簌簌发抖。 叶信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斩灭过这种火鸟,如果现在每一只火鸟都具有相同的威能,等于那年轻人已经把自己的攻击力放大了上百倍,他的八极炫光是绝对挡不住的! 是生是死,就在此刻!叶信长吸一口气,手中的杀神刀一顿,旋即化作无数光点,散射向四面八方,不止如此,他脑后圣辉中的杀神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数以亿万计的光斑在空中显出行迹,而且这些光斑一直延伸到了地穴之外,叶信前后至少释放出了四十多次大绝,所有的余劲都被破碎千劫点燃。 但,这不是普通的破碎千劫,就像八极炫光被改变了一样,破碎千劫也要变。 无数光斑都在向叶信聚来,叶信并没想发起攻击,但破碎千劫的力量在移动中也会释放出杀伤力,段真静和高问鼎还好说,他们拼力运转护体元力,便可以抵御光斑的冲刷,但寻常的星殿修士就不行了。 数以亿万计的光斑形成了浩瀚的银河,几乎铺满整片地穴,让那些星殿修士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他们只能胡乱的向四周发起攻击,试图击溃卷来的光斑。 不过,光斑的数量太多了,那些星殿修士如同在河水中洗澡,不管动用什么样的法门,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水都阻绝在外。 几乎每一个刹那,都会有星殿修士发出惨叫声,血光在成片绽放。 那年轻人露出惊骇之色,因为叶信此刻散发的气息,乃至元力波动,都远远强过他,他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此刻动用的,是天凤星皇的圣诀! 天凤星皇的圣诀极难炼成,而且和贪狼星皇的圣裁不一样,圣裁之强,是强在了攻击力上,而天凤星皇的圣诀不止是集攻防一体的法门,还可以圣绝连击,也就是说,天凤星皇的圣诀是先释放大绝,然后借用大绝的力量引发圣诀,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天凤星皇与贪狼星皇对战,那么天凤星皇会输,贪狼星皇的圣裁属于剑走偏锋,而且走得太厉害,换句话解释,贪狼星皇很偏激,只重视攻击,使得圣裁拥有极强的攻击力,单单以攻击力评价,圣裁在各界诸道是排名前三之内的,但是,如果圣裁没办法解决对手,那贪狼星皇必死无疑。 圣诀拥有什么样的能力,通常取决于本人的性格,贪狼星皇喜欢生死立判的刺激,你不死,那就我死!而天凤星皇则不然,那种光罩就是天凤星皇圣诀的起手式,她希望能在安全的情况下有条不紊的释放圣诀。 如果叶信释放的是圣裁,气息压倒他,他心服口服,可叶信释放的明明不是圣诀,而且有段真静和高问鼎的牵制,叶信也不可能释放出圣诀,气息怎么会如此强大?! 地穴中弥漫着的浩瀚银河都在向叶信坍缩,转眼间已在叶信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座十余米高的光影,光影有容貌,手中还持着一柄几十米长的大刀,那竟然是一个放大版的叶信! 轰轰……一只只巨型火鸟向着叶信激射而去,那年轻人的百凤通神诀已然启动,便无法中断,虽然惊惧与叶信的气息太过强大,但终归也要试一试。 这一刻,叶信开始动了,他的神念运转,拼力控制着破碎千劫的力量。 叶信在做什么动作,笼罩着他的光影也会做出相同的动作,而他本体似乎也受到了巨幅加持,他脑后的圣辉原本是月牙状,现在亦变成了满月,绽放出的光芒极为耀眼。 段真静和高问鼎都看到了叶信圣辉的变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天下只有一个修士拥有满月状的圣辉,那就是半圣师东游! 难道叶信的修为,已将超越半圣之境了么?! 轰……长达几十米的杀神刀裹挟着无上威能,斩向了最先飞至的一只火鸟,那只火鸟就像泡沫般破碎了,化作一团爆炸开的火光。 轰轰轰……光影手中的杀神刀如闪电般上下飞舞,每一刀出手,都会有一只火鸟被斩得粉碎,迸射出汹涌的火光,溅落在地面上。 那年轻人释放出的火鸟群,在巨型光影面前形同虚设,还不到一息的时间,都被杀神刀扫荡一空。 后方的段真静和高问鼎脸色变得铁青,如果那巨型光影在斩杀他们,任何一刀都足以给他们造成重创! 那年轻人双眼圆睁,他长吸一口气,刚才已达到顶峰的气息又一次开始膨胀,紧接着,诺打的地穴突然变得亮如白昼,那一只只火鸟被斩得粉碎,溅射到地面上的火光并没有熄灭,随着那年轻人的元力运转,突然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整个世界,化作一片火海。 第七一八章 天克 下一刻,无数大大小小恍若精灵一般的火团从地下升起,因为数量太过庞大,也因为景象太过壮观,看到这一幕的人会产生整个世界的重力发生倒置的错觉。 轰轰轰……所有的火团都在发出燃烧声,当所有的燃烧声汇集成一片时,竟然引发了恍若雷鸣般的轰响,火焰燃烧至最炽烈的极限,会是什么颜色?以前叶信不知道,现在已明白了,那是黑色,无比深邃的黑色! 那些升起的火团中闪动着黑斑,黑斑的数量越多、体积越庞大,火团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就越凶猛。 这是天凤星皇的圣诀,凤狱! 所谓凤狱,就是指圣诀笼罩的天地,已变成了凤之炼狱,被凤狱困住的修士,无处可逃,也无法抵抗,最后只能被无数火焰焚成飞灰。 高问鼎和段真静眼中露出惊骇之色,虽然那年轻人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但他们也处在凤狱之内,令人恐怖的高温一样笼罩着他们,他们已丧失了斗志,没有心情去攻击叶信,几乎同时向外掠去。 紧接着,所有的火团都涌向了叶信,火团的数量太密集了,距离叶信还在数百米开外,火团便已汇集成一片,恍若巨大而厚重的茧。 叶信长吸一口气,神光内敛,笼罩着他的光影被神念压缩,体型越来越小。 巨大的火茧继续逼近叶信,而叶信的光影却在持续缩小,这种景象会让观战的修士产生误判,刚才还显得强横无比的光影,承受不住凤狱的压力,所以才会缩小,叶信的溃败就在眼前。 已退出千余米开外的高问鼎和段真静,眼中都露出了喜色,其中还夹杂着一缕隐忧,那年轻人是天凤星皇弟子中实力最弱的一个,那么凤步若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星殿三大巨头鼎足之势会不会被打破? 当巨大的火茧距离叶信已不足五十米时,叶信的光影已被压缩至与本体差不多了,接着,叶信发出了怒吼声。 汇集了叶信几十道大绝余威、并且被压到极致的破碎千劫,终于全面爆发,以叶信的身体为中心,无数道流光向外激射,如摧枯拉朽一般,瞬间便在巨大的火茧上留下了一个个大洞。 轰轰轰……巨大的火茧变得千疮百孔,接着便溃灭了,化作无数流动的火焰,顺着破碎千劫的力道向外迸射。 “不可能……”那年轻人发出惊呼声,高问鼎和段真静同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圣诀才能破解圣诀,叶信散发出的气息虽然极其恐怖,但确实没有释放圣诀,也没机会释放圣诀,这怎么可能?! 事实上,量变可以引发质变,这世间的修士从没有人能象叶信一样,在短时间内一次次不停的释放大绝,当叶信把几十次大绝的余威全部汇集到一起,终于完成了质变的过程,只不过因为叶信用神念全力压制着破碎千劫,才让高问鼎等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最后,叶信放开神念,让压到极致的破碎千劫无所顾忌的绽放,爆发出的杀伤力已直追圣诀。 叶信脱出困局,更不会手下留情,他的身形如闪电般掠向那年轻人,接着便释放出八极炫光,无数刀幕在出现的同时便开始坍缩,凝炼成势不可挡的一刀,刀光正斩向了那年轻人的身影。 其实叶信亦感到后怕,幸亏自己的本能感觉没有错,他一直认为那年轻人就是星殿专门对付他的杀招,有了正确的判断,才有机会全力对抗那种恐怖的圣诀。 那年轻人的圣诀被破,他的气息已变得非常微弱,看着叶信势不可挡的一刀,表现有些手足无措,接着,刀光已从那年轻人身上掠过。 轰……那年轻人的身体被刀光轰得粉碎,化作无数火团,向地面洒落。 一击得手,最强的敌人已被消灭,叶信改变方向,向着高问鼎掠去,狄战是他最大的仇敌,所以他在两人之间,下意识的选择了高问鼎。 高问鼎吓得面如人色,立即转身飞掠,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对付得了叶信,何况段真静此刻也已经开始逃了。 叶信掠出百余米开外,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场景发生了,叶信又莫名其妙转身,释放出八极炫光,向着刚才那年轻人殒落的地方掠去。 那年轻人殒落后形成的火团竟然开始向一起汇集,接着慢慢隆起,那年轻人的身影在火团中出现,那不是幻象,而是真人,因为看到叶信的刀光向自己的掠来,那年轻人的脸色已变得苍白。 天凤星皇最恐怖的力量并不是凤狱,而是涅槃之力! 十二星皇与人对战,总会让天凤星皇去牵制住敌人中最强大的修士,就是因为天凤星皇拥有重生的力量!而且这不是普通的重生,每一次重生之后,天凤星皇都会得到涅槃之力的加持,实力暴增,并可以再一次释放出圣诀。 更恐怖的地方在于,以天凤星皇的修为,她可以一次次的重生,至于她涅槃之力的极限在哪里,从没有人知道。 可惜,修士与修士,法门与法门,之间总会存在着天然相克的因果,叶信就是那年轻人的克星! 一开始的时候,叶信认为那年轻人已经被斩杀,所以才会把注意力转到那高问鼎身上,可他掠出百余米之后,发现自己的神能并没有膨胀感,意味着他没有汲取到元魂。 这是不可能的,任何元魂都逃不过钟馗神能的凝注,除非,那年轻人并没有死! 叶信又一次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才转身向回掠来。 那年轻人能修成凤狱,已经很不容易了,涅槃重生这法门,他尚没有修到家,重生的过程很慢,看到叶信的刀光又一次掠向他,他拼劲全力释放出一道淡淡的光罩,接着发出嘶吼声:“高问鼎、段真静,快来助我……” 高问鼎和段真静逃得更快了,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其实这也怪不了他们,人性本就是自私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真性情的选择,何况天凤星皇的诸位弟子向来把自己的法门当成机密,敝帚自珍,从不向外泄露,高问鼎和段真静哪里知道一旦涅槃重生运转完毕,那年轻人的战力会变得更加强大,而且还能再一次释放圣诀,他们依然有机会击败叶信。 轰……光罩被刀光击中,剧烈的扭曲起来。 叶信继续挥刀,那年轻人现在只有上半身,下半身还在火团之中缓缓生长,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已经比得上之前了,他有一种感觉,绝不能让他年轻人的身体完全恢复! “你们两个混蛋……”那年轻人的吼声中充满了绝望,他只需要几息的时间,就可以完成涅槃重生,但叶信已经钉死了他,这几息的时间对他来说或许就是永远。 轰……光罩终于破碎了,叶信的刀光从火团中斩过,火团被绞得粉碎,而那年轻人的上半身向后翻滚着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五十余米远,才跌落在地,他的气息开始急剧减弱。 叶信立即转身,向着高问鼎飞掠而去,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场中所有修士一个都不能放过,绝不可让高问鼎和段真静活着逃回星殿! 因为位置的缘故,高问鼎和段真静必须绕开中央战场,沿着地穴两端向外逃,叶信直线趋近,飞驰的距离要比他们短得多,眼见已避无可避,高问鼎咬着牙暗骂一声:“废物!”接着他挥动长刀,迎向了叶信。 这个时候,高问鼎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又一次释放出大绝,一**惊涛骇浪卷向了叶信。 三个人围攻叶信,高问鼎倒是能保持威风八面的气势,他的流沙刀每一次卷动,都可以在空中留下无数星点,战斗时间越长,星光便越浑厚,当最后星光已汇集成汪洋大海时,他便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现在只剩下他自己,得不到同伴的支援,叶信只需针对他一人,那就高下立判了。 轰……叶信只是一刀,便如摧枯拉朽般把片片惊涛骇浪绞得粉碎,当高问鼎又释放出大绝时,叶信也已释放出了八极炫光,在这种纯粹大绝的较量中,高问鼎依然占据了绝对劣势,他的大绝在刀幕中成片溃灭,接着他的身形也被卷了进来。 叶信再次突进,他与高问鼎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五十米了,随后他又一次释放出八极炫光。 高问鼎眼中已露出绝望之色,他拼劲全力挥动长刀,叶信可以用大绝破解圣诀,而他想用寻常的战决去破解大绝,纯属痴人说梦,他的身体在刀幕的洗礼中迸射出一片片血光,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真静在全力飞射,眼见洞穴的出口就在远方,他暗自吁出一口气,不由用手擦去额头的冷汗,叹道:“侥幸……” 接着,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凝固了,段真静蓦然醒悟,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感受到元力波动,他猛然抬头,看到了上空闪动的电光。 第七一九章 天意在我 下一刻,一道耀眼的光柱已然垂下,段真静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发出怒吼声,双手高高举起,元脉全力运转,他所散发出的寒流向着上空卷去,眨眼间便凝成了一道厚重的冻壁,而寒流继续卷动,一道道冻壁接连在段真静上空形成,共有十几层。 段真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既然叶信能用大绝破解圣诀,他凭什么不能?一定可以的!一定!叶信的圣诀伤不到他! 在圣诀的笼罩下,段真静只能用这种办法给自己的打气了,不过,事与愿违,看似厚重、坚韧无比的冻壁,居然一层接一层的象泡沫般粉碎了,最后光柱剥离开他的护身元力,把他的身体笼罩在其中。 没有任何声息,段真静的身体静悄悄的破裂开,旋即化作飞灰,接着连飞灰也被光柱焚了个干干净净,恍若这个人从来就没出现过。 释放圣诀击杀段真静,叶信继续向前冲刺,八极炫光的恐怖刀幕又一次出现在星殿修士们眼前,其实在叶信汇集大绝余威之时,如大海般磅礴的流光,已经给他们造成了惨烈的伤亡,而那年轻人释放的凤狱,亦让很多倒霉的修士被火焰灼伤,甚至被活活烧死,最后叶信释放的圣裁又在人群中垂落,总体伤亡早已过半。 现在看到八极炫光的恐怖刀幕极速向他们逼近,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争先恐后的向外逃去。 不过,逃跑只是能让叶信的杀戮过程延长一些而已,他们终究是逃不出去的,片刻之后,在收刀而立的叶信附近,再没有人能站着了,偌大的地穴已变成了充满煞气的血池。 叶信转过身,向着地穴深处走去,那年轻人虽然已是气息奄奄,但还没有死,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距离那年轻人十余米开外,叶信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打量着那年轻人,事实上他的元力已将损耗殆尽,需要时间修整,否则他早杀出地穴,去攻击那些证道飞舟了,失去了这么多修士,证道飞舟或许已堕入无人操控的窘境,他完全可以占大便宜,只是,他能从心理上变成一架杀戮机器,但身体毕竟是由血肉组成的,这一战打了如此之久,实在太累了。 那年轻人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叶信,随后惨笑道:“叶贪狼,休要得意!我大师兄……会替我报仇的!很快……你很快就会和我一样……” “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没有觉悟么?天下运势并不在你们那一边。”叶信淡淡的打断了那年轻人的话:“如果天意真的垂青与你们,这一次来的就不是你了,而应该是你的大师兄。” “哈哈……”那年轻人勉强发出笑声,人可以倒,但气势不能倒:“叶贪狼,你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哈哈哈……你算是什么东西,值得我大师兄亲自出手?!” “我不管你大师兄为什么没有亲自出手,我只重视结果。”叶信笑了笑:“你来了,是天意假你之手警告我,接下来我真正的对手是谁,从何而来,拥有什么样的法门,你的大师兄应该比你厉害得多,但法门不会变吧?我有了对付你的经验,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我自然也可以对付他,嘿嘿嘿……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年轻人的脸色陡然变得死灰,叶信的成长速度如此逆天,几个月之后,他的大师兄还真未必压得住叶信! “利用大绝引发圣诀,还可以重生……厉害厉害。”叶信慢悠悠的说道:“你们是天凤星皇的弟子吧?” 那年轻人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终于意识到了叶信的道理,如果这一次是大师兄出手,必定十拿九稳斩杀叶信,他的到来,只会让叶信摸清楚天凤战诀的底细,而大师兄却还不了解叶信,优劣之势将会逆转。 “叶贪狼,我师尊会记住你的!!”那年轻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在证道世,师尊懒得管你,等你到了长生世,必定让你寸步难行!” “你是想在我心里种下心结?”叶信露出讥诮之色:“不要忘了,现在在位的星皇一共有十一位,谋夺贪狼基业,他天凤星皇已经做下了令人不齿的勾当,又岂能一手遮天?你以为我叶信能得到贪狼传承、能走到今天,完全是靠我自己的本事么?” 泥生告诉过他当初发生的事情,至少有两位星皇,是不愿意看到贪狼一脉彻底消亡的,到了长生世,他可以利用其它星皇的压力,与天凤星皇周旋。 “你……”那年轻人只说出一个字,眼神已变得暗淡了,口中开始发出抽气的声音。 **** 叶信这边的战斗已然落幕,云高山上,萧魔指也终于登顶,升入云层的云梯,伏倒着无数尸体,鲜血顺着台阶垂落,恍若是一面瀑布,血色瀑布。 在云海之地的东南与西南方,毁天灭地的元力波动开始停息了,昭示着超级强者之间的对决已然结束。 云海之战,震惊天下,其伤亡之惨烈,千古未有。 修士们所熟知的仙升石之榜,出现了不少空缺。 排名二十三位的麒麟社大当家薛麒麟,被墨衍一箭狙杀。 排名二十五位的同心大师,被叶信斩杀。 排名三十一位的段真静,被叶信斩杀。 排名三十七位的金线天尊张开君,先是被叶信重创,后知道渔道、墨衍谋反,立即带着部下回援云高山,被渔道斩杀。 在仙升石上没有排名,但天下修士都知道,实力必定可以进入前四十名之列的流沙刀高问鼎,被叶信斩杀。 他们都是名动天下的巅峰强者,圆满境大修殒落的数量更多,别人不说,单单是叶信,就斩杀了近三十个。 这些还只是阵亡的! 羽霄大光明的实力要比聂乾元的差了一些,支撑得很辛苦,浩歌大光明挡不住狄战的攻势,受了伤,之后消息传来,叶信先后斩杀高问鼎、段真静、还有天凤星皇的弟子,而且光明山灭绝圣子携七位大光明出动,直逼星殿,聂乾元和狄战无心恋战,匆匆退走,羽霄大光明挂念浩歌大光明的伤势,同样无心继续纠缠。 其实聂乾元和狄战心中有数,光明山灭绝圣子会突然出动,应该是听到了风声,知道聂乾元和狄战已赶往云海之地,所以才用此计,想逼迫他们返回星殿。 但他们不敢冒险,万一灭绝圣子和七位大光明见他们不回来,干脆将计就计,真的开始攻击星殿呢? 星殿的山门法阵虽然厉害,可那要看由谁来主持法阵,如果三大巨头都在星殿,光明山的进攻肯定会碰得头破血流,大败而走,如果只有一个凤步若,结果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所谓鼎立之势,意味着三大巨头可以合作,但永无法相互信任,万一凤步若故意让他们的心腹去送死,那损失就大了。 此战之后,光明山就要深思了,以前光明山一直认为聂乾元的实力要强过狄战,自然把聂乾元当成最重要的敌人,事实证明,狄战一直在悄悄成长着,现在实力已超越了手持神游剑的聂乾元。 不过,羽霄大光明的看法有些不同,他认为聂乾元可能是刚刚炼化了神游剑,或者因为师东游还活着、没办法完全驾驭神游剑,所以并没有表现出真正的实力,他断言,随着时间的流逝,聂乾元的实力会得到令人无法想象的攀升,等到神游剑完全被炼化,或许又一个师东游就诞生了。 云海之战的消息传到哪里,哪里就会变得一团乱糟糟,这一战太过惊人了,很多人以前没听说过叶信的名字,或者听说了并没有在意。 横空出世的叶信接连斩杀仙升石上的强者,最后一战更是在三位巅峰大修的围攻下,力败强敌,创下绝世功绩。 天凤星皇在证道世收了亲传弟子的消息,也被人传扬出去了,不用去想别的,只需看他们的来历身份,就知道他们的战力必定不凡,可是,这样的厉害角色同样丧生在叶信刀下! 红花尚需绿叶衬托,绿叶的名声越响亮,红花自然越绚丽、越引人注目。 叶信现在就成了这样的红花,以至于各个宗门的修士谈及叶信时,总会不自觉的用各种各样的惊叹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甚至有人把叶信放在与狄战并列的位置上,称呼他们为绝代双骄,在这证道世后起一辈的年轻修士中,狄战和叶信的光芒最为耀眼,已经隐隐盖过了前辈,其他修士,根本无法和他们相比。 在星殿内部,有些修士谈到聂乾元和狄战时,神色略显得有些异样,一个是最得力的心腹战死,一个是老兄弟被斩杀,他们本应该立即赶过去与叶信拼命,因为灭绝圣子携七位大光明进逼星殿,就急匆匆赶回来,从理智上说是正确的,但,他们没有感情么?!! 第七二零章 投靠 叶信并不知道外界的变化,他只知道聚集在云海之地的修士们突然之间都消失了,也再看不到在空中游弋的证道飞舟,那么,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他用了一天多的时间,返回在云海之地第一次动用圣诀的地方,找到了鬼十三和龙小仙藏身的山洞。 洞口已经被封死了,看不出异样,只有拨开草丛,才能发现下面有几个碗口大的通风孔,叶信刚想开口,里面的龙小仙已经感应到叶信熟悉的气息,发出惊喜的叫道:“师父?” “是我。”叶信应道。 轰……封堵洞口的乱石被人从里面暴力轰开,接着龙小仙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她尖叫一声,便扑上来抱住了叶信的脖子。 其实龙小仙是很稚嫩的,她根本不知道叶信离开后,将独自承受什么样的风险,但鬼十三的心情变得很不好,整日长吁短叹,龙小仙好奇,询问鬼十三为什么不高兴,鬼十三也想找人吐吐苦水,便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龙小仙,结果,搞得龙小仙的心情也变得极度恶劣了,所以看到叶信安全归来,才显得那么激动。 三光和月见过叶信,总会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尊’,而龙小仙只会叫‘师父’,前者是服从上下地位等级的尊敬,后者是家人式的亲爱,这也从侧面证明叶信在龙小仙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鬼十三也出现在洞口,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上下打量了叶信片刻,突然说道:“打赢了?” “你怎么知道?”叶信笑道。 “自从你勘破圆满境之后,好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自己的、还有杀神刀内的煞气都被炼化了。”鬼十三说道:“可现在,我又重新感应到了你的煞气。” “还好吧。”叶信说道:“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出发了。” “去哪里?”鬼十三问道。 “去云高山。”叶信说道。 “去云高山?做什么?”鬼十三一愣。 “有人出手帮我,我感觉……”叶信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墨衍。” “墨衍在云高山?你确定?”鬼十三说道:“万一错了,我们就是自投罗网了!!” “没事。”叶信说道:“那张开君应该是不敢难为我们的。” 他见过张开君,张开君在他的刀下只勉强撑过一招,便已受创退走,纵使再见面,那张开君真的还有胆量纠缠么? 鬼十三和龙小仙简单收拾了一下,三人向着云高山的方向进发,在林中飞驰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远方突然出现了一艘证道飞舟,可能是感应到了三人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竟然笔直向着这边飞来。 叶信心中有些吃惊,立即运转神念,观察着那艘证道飞舟,那艘证道飞舟上有二十余名修士,他们的神色虽然有些紧张、但看起来很平和,并没有摩拳擦掌之意,也就是说他们不是来打架的,而是另有用意。 片刻间,那艘证道飞舟已然临近,证道飞舟上一个修士探头向这边张望,看到叶信的身影,明显松了口气,随后他跃离证道飞舟,落在地上。 那修士陪着笑向这边走来,距离叶信还在二十余米开外,已弯下腰向叶信深深施了一礼,随后说道:“尊驾可是叶太清?” “是我,你又是谁?”叶信淡淡的问道。 “在下付小山,是麒麟社的修士。”那修士恭声回道。 “找我有事?”叶信心中暗自吃了一惊。 “确实有要事想与太清商议。”那修士顿了顿:“太清可否上船一叙?” 叶信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要去云高山,你顺便把我们送过去。” “云高山?”那叫付小山的修士脸色变得复杂了,犹豫片刻,壮着胆子问道:“敢问太清与云台萧副阁是敌是友?“ “我要去云高山,又不是云台山,有什么关系?”叶信皱起眉头。 “太清有所不知。”那付小山陪笑道:“前夜萧副阁率领七十二将台奔袭云高山,一夜之间便攻占云高全境,现在风头正盛,偌大的云海之地从今以后就姓萧了,如果太清与萧副阁往日有不睦之处,还是要避避那萧副阁的锐气。” “张开君呢?”叶信急忙问道。 “张开君回援云高山,好像已被萧副阁斩杀。”那付小山说道。 叶信沉默片刻:“我与萧副阁是朋友,你放心过去吧。” “这就不妨事了。”那付小山松了口气,侧身让了让:“太清,请!” 只有一艘证道飞舟,对他叶信构成不了威胁,二十几个修士中,唯独付小山一人达到了圆满境,其他修士的修为很有限,叶信不需要担心什么。 片刻,叶信和鬼十三、龙小仙跃上了证道飞舟,那付小山下令证道飞舟调头,向着云高山的方向行进,随后又令人抬过桌椅,摆上酒宴,但他自己又不敢入席,只是点头哈腰的站在叶信身侧。 叶信很清楚,对方表现得如此恭敬,必定有所求,和鬼十三闲聊过几句之后,话题突然一转:“付兄,你可认得薛麒麟?” “不敢当不敢当……太清叫我小山就好。”那付小山急忙说道:“自然是认得的,薛麒麟曾是我麒麟社的大社。” “哦?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叶信问道。 那付小山变得沉默了,他特地进入云海寻找叶信,确实是为了一件大事,但又实在羞于启齿。 不过,既然找到了正主,该说的话必须要说出来,否则此行就全无意义了。 思索了片刻,那付小山终于开了口,原来,麒麟社的局势已变得非常混乱。 麒麟社的内部构筑与太清宗、人童渊这些宗门不一样,太清宗和人童渊是群雄并立的格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遇到事情大家一起商量,而麒麟社是一家独大的格局,凡事都由薛麒麟说了算,薛麒麟一死,麒麟社的修士们等不及返回去,就在云海之地爆发了一连串内讧,血案频发。 在付小山的讲述中,叶信突然意识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与光明山亲近的各个宗门,如太清宗、人童渊、一君坡等等,包括光明山本身,内部格局都差不多,光明山有九大光明,太清宗有七位太清,人童渊有十几位‘婴’之辈大修,一君坡有十三大君。 而与星殿亲近的各个宗门,都是一家独大的格局,麒麟社如是,云高山亦如是。 或许,资源分配方式决定了阵营的构成! 叶信是星堂走出来的,自然清楚星堂的主星掌控着什么样的资源,而且,拥有担任过主星的资历,提升速度远超其他星官。 麒麟社、云高山也一样,宗主、大社掌控着宗门过半的资源,至少拥有资源流向的话语权,说白了,主子是专门吃肉的,下一层的修士只能分肉汤喝,主子心情好,也可以给他们留几块肉,至于更底层的修士,最多能闻一闻肉汤的味道。 而光明山、太清宗、人童渊等等宗门,属于精英共治、共享的社会群体,谁都别想一个人说了算。 这两种格局各有各的长处,资源由精英分享,容易滋生出更多的圆满境大修,资源由一家独大,容易培养出恐怖的巅峰强者,张开君应该是资质有限、难堪大用,而那薛麒麟给叶信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这时,那付小山的声音已变得哽塞了,在麒麟社的内讧之中,他成了失败者,两个最好的朋友被杀害,他的弟子亦损伤过半,也因此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他要把麒麟社的基业送给叶信! 那付小山当然会挑好听的说,所谓的送,其实还需要叶信用暴力去抢,不过,有了付小山的投靠,抢的过程会变得相对顺利一些。 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付小山偷眼观察着叶信,他不担心叶信拒绝,没有谁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不过,这是一种无耻的背叛,所以他担心叶信会瞧不起他,掌控住麒麟社之色,再顺手把他干掉,那他的一生都是一场笑话。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麒麟社是回不去了,留在麒麟社的弟子、随从此刻恐怕也已遭受血洗,想报仇,只能依靠外援,除了叶信,他找不到第二个人。 叶信神色不变,鬼十三眼中闪烁出精光,那可是麒麟社啊!如果薛麒麟还在,麒麟社的实力要比太清宗厉害得多,就算薛麒麟死了,至少资源并没有随着薛麒麟一起消失,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要能拿下麒麟社,十几年的用度都不成问题了。 接着,鬼十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的视线落在叶信身上,神色变得惊疑不定,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你杀了薛麒麟?!” 叶信只是笑了笑。 鬼十三的神色变得愈发复杂了,随后长叹一声:“是麒麟社啊!信哥,你真不动心么?” “不止是麒麟社,我还要拿下人童渊。”叶信淡淡说道:“只是……我们的人手还是少了些,就算暂时占住了,最后也未必能占得稳。” 第七二一章 鬼十三的弱点 两个小时后,叶信所乘坐的证道飞舟终于接近了云高山,他令付小山把证道飞舟停下来,这是客人应有的礼貌,不能冒然直接往里闯,但就在这时,云高山中出现了一艘证道飞舟,快速迎上来,船头站着一个修士,距离在数百米开外,便向叶信这边躬身施礼,随后大声叫道:“叶太清,里面请!” 叶信的眉头抖了抖,眼中闪烁一缕喜色,随后对鬼十三低声说道:“墨衍应该在这里了。” 当初回想薛麒麟的死景,叶信怀疑是墨衍出手,因为只有墨衍才能把自己的攻击送到极远的地方,但他只有五成把握,这证道世法门万千,兴许就有其他法门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现在他们刚刚赶到,云高山的人便迎了出来,而且知道是他叶信,他的把握已增加到了八成。 云高山的证道飞舟在前面引路,叶信乘坐的证道飞舟跟在后面,片刻,竟然越过云高山的山门,直入腹心重地,叶信脸上的喜色更浓,对方不会毫无来由的信任他叶信,墨衍确实在这里,才符合逻辑。 “咦?”鬼十三发出惊讶的声音。 叶信顺着鬼十三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座由证道飞舟布成的方阵,一艘艘证道飞舟横平竖直,就像阅兵式上的队列一般,整齐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 一座方阵不多不少,共有一百艘证道飞舟,而相同的方阵竟然先后看到了六个,代表着云台山拥有六百余艘证道飞舟,这仅仅是他们看到的,看不到还有多少,那就说不准了。 不过,那些证道飞舟散发出的波动非常微弱,和叶信乘坐的证道飞舟相比,差距很大,云台山如此大力度建造证道飞舟,似乎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运输。 但……有必要么?一艘证道飞舟运载几百人是不成问题的,一个方阵就可以运送几万人,云台山有这么多修士?或者说,那云台萧副是把云台修士当成了军队? 行军作战,当然是走到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家,家中所需的一切,都要随同军队一起行动,如此,其他证道飞舟就是用来运载物资的。 还有一点让人感到莫名其妙,每一艘证道飞舟上都装载着灭元炮,好像那云台萧副对灭元炮这种东西拥有着极其特殊的情愫,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不能没有灭元炮! 差不多过了二十多分钟,前方引路的证道飞舟停在了一座高前,接着慢慢退往一侧,船首上的修士再次向叶信躬身施礼,示意叶信可以离船了。 叶信和鬼十三、龙小仙跃离证道飞舟,那付小山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跳了出去,他已经投靠了叶信,自然要以叶信马首是瞻。 下一刻,一条人影从高中走了出来,叶信突然长吸了一口气,连心性淡漠也鬼十三也不由颤了颤,随后叫道:“墨衍!果然是你……小鱼儿?你……你也在这里?!” 从高中走出来的两个人正是渔道和墨衍,他们分开左右,接着萧魔指的身影出现了。 鬼十三的表情陡然变得僵硬了,他凝视着萧魔指,萧魔指的气息非常强,他好像已经输了半筹。 任何一个集团,内部都会出现拉帮结派的现象,或者叫立山头,叶信是主上,他可以对天罪营的老部下们多加照顾,但决不能偏袒,除非叶信不想继续壮大。 那么,天罪营的领军人物就变成了鬼十三,而外军的领军人物就是萧魔指,宁高悟等人多多少少会服从萧魔指的话,或者愿意为萧魔指出力。 所以在鬼十三和萧魔指之间,存在着一种不可调和的竞争关系,叶信的位置无可撼动,但由谁来坐第二把交椅,那就要仔细说道说道了。 渔道和墨衍已经单膝跪倒,朗声道:“见过主上!” 这证道世罕有跪拜的礼节,哪怕弟子见到师尊,也仅仅是躬身施礼而已,渔道和墨衍如此大礼参拜,把后面的付小山吓了一跳,眼睛也瞪得溜圆。 萧魔指自然不需要跪拜,他深深躬腰,向叶信施礼:“见过主上。” 那付小山已经是惊呆了,他知道那个人就是萧副! 萧魔指原本就很有名了,前夜之战,他一举吞并了云高山,名声更为之大噪,因为他已经是云海之主,合并在一起的云台山与云高山,无可争议的成为天下第三大宗门! 堂堂萧副,云海之主,竟然向叶信躬腰?还称呼叶信为主上?莫非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萧帅风采更胜当年啊……”叶信长叹了一口气,他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那位萧副凭什么在几年之中便雄霸一方?凭什么敢在星殿大举进入云海之地的时候,还突然袭击云高山?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给自己送去那份厚礼,如此种种,都找到了答案,萧魔指有这样的魄力与胆量!! “没有主上的指点,萧某早已化作无名荒土了。”萧魔指微笑着说道:“几年来萧某殚精竭虑,经营出这样一份基业,就是为了报答主上大恩,萧某一直不敢擅专,以‘副’为别号,一方面是为了明志,另一方面也是在主上出世之后,给云台修士一个交代。” 萧魔指这番话滴水不漏,用明志来阐述自己的想法,而且云台修士以前可不知道叶信是哪根葱,愿意跟着萧魔指拼生拼死,只因信任萧魔指,见到叶信,交出自己的统治力的同时,对上对下都有了交代。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萧魔指与叶信的对话中,破天荒的用了一个‘恩’字,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叶信,他不可能进入证道世,并且走得这么高、这么快,现在,他承认这份恩情,也将铭记这份恩情。 叶信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些愧对萧魔指,这些年来,他对萧魔指的信任一直是很有限的,不是因为萧魔指品行有问题,而是因为萧魔指的能力太强、天赋太厉害,或许,他有些小肚鸡肠了,但他从历史中看到了太多教训,不敢不谨慎。 “主上,请!”萧魔指向一边让了出去。 叶信当先走进高,正厅的最里端,摆放着一张高大的靠椅,靠椅上蒙着一层金色的绸缎,叶信以前见过的那个一枝道人就站在靠椅边,看到叶信的身影,他伸出手把金色的绸缎掀开。 叶信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明白萧魔指的意思,这主座萧魔指从来没坐过,用金色的绸缎蒙上,就是为了等待今天。 其实,萧魔指并不需要顾虑种种小节,他叶信是那种人么?但转念又一想,他好像就是这种人……萧魔指已经这般谦让了,他以前对萧魔指的信任也还是很有限,如果萧魔指表现的张狂跋扈、不服号令,或许他们之间早就闹翻了吧? 想到这里,叶信更加感觉到惭愧。 片刻,众人都已分头落座,只有那付小山显得手足无措,他不敢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去,向叶信身边凑,又没有那个资格。 萧魔指注意到了付小山,侧头看向叶信,叶信点头示意,一边的一枝道人急忙走过来,引着付小山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过,当付小山认出引着自己的是在仙升石上排名九十余位的一枝道人后,又不敢坐了,脸孔涨得通红,连一枝道人都不能坐,他凭什么? 这边,萧魔指的视线落在鬼十三身上,随后笑道:“鬼先生智勇双绝,一直让萧某由衷的钦佩,不过,现在先生好像遇到困境了?” 鬼十三只是哼了一声,没有作答,渔道和墨衍散发出的气息,已经和他差不多了,身为云海之主的萧魔指,实力远在他之上,这让鬼十三感到很伤自尊。 “先生的脾气有些孤僻,不太合群,这是先生最大的弱点。”萧魔指缓缓说道:“集众人之力,才能走得更快、走得更远,以前主上也说过,合理的协作,才是进步的根本!这一次萧某能后发至上,是因为萧某有云台众将,而先生却喜欢一个人游戏天下。” 鬼十三心中一动,萧魔指这些话确实是为了他好,这几年来,萧魔指一直在苦心经营云台点将的基业,可他却喜欢到处走动,加入了深渊葬龙湾,只因为闹出一些不愉快,干脆拂袖而走,这就是他的天性,他才不管深渊葬龙湾对他的修行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反正老子不开心了,就不和你们一起玩!! 只是,虽然心中承认萧魔指这番话有道理,但面子绝对不能丢。 “虎豹只愿独行,只有狗才喜欢成群结队。”鬼十三淡淡说道。 这话可是把叶信都骂进去了,因为叶信一直认为缔造出一份基业比自己的修行更重要,就像杀猪一样,重视自己的修行,是努力让自己的力气变大,而缔造基业则是把刀子磨利,最好是能做到相辅相成。 渔道和墨衍都憋着笑,鬼十三虽然无比聪明,但经常会闹些小孩子脾气,现在就是。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二二章 近墨者黑 大家许久未见,心中有太多话要说,但碍于有外人在场,只能遮遮掩掩,片刻,萧魔指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向一枝道人使了个眼色,一枝道人急忙告退,另一边的付小山也坐不住了,这点眼力价他还是有的。 大厅中只剩下了叶信、鬼十三等人,萧魔指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主上,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和程先生和侯先生有关,还望主上有些心理准备,不要太过悲恸。” “他们怎么了?”叶信一惊。 “四年前,我进入云海之地游历,正巧碰上了程先生,才知道程先生和侯先生已经在云台山扎下了根,并且有了一些势力。”萧魔指说道:“两位先生给自己的宗门命名为仇社,专一与星殿的修士作对,张开君的云高山一直是星殿的羽翼,自然也被两位先生视为眼中钉,后来,张开君发现两位先生的仇社搞得颇有声色,便起了招揽之心,派人过来找两位先生,两位先生表面上应允,转而布下圈套,狠狠的坑了张开君一次,虽然占了些便宜,但也彻底惹怒了张开君。“ “我当时劝过两位先生,做事不能做绝,主上一直没有消息,他们的宗门又是刚刚起步,实力太过弱小,这个时候还应该虚与委蛇、从长计议,可两位先生不听,我没办法。” “我在遇到程先生之前,和渔道、墨衍碰过头,感觉仇社的人手不够用,便和两位先生商量,应该去把渔道和墨衍找过来,两位先生很高兴,让我快点动身。” “谁知道仅仅过了一个月,我和渔道、墨衍走进云台山,发现仇社已被夷为平地,后来找云台山其他宗门打听,才知道张开君带着云高山的修士倾巢而出,一夜便荡平了仇社,两位先生也已被张开君所害。” “我们三人痛定思痛,最后决定我在云台山再起炉灶,而渔道和墨衍投靠云高山,我们相互配合,步步为营,经过这四年余,总算是拿下了云海之地,如果两位先生在天有灵,应该会感到欣慰了。” 叶信一时说不出话来,尽管他久经沙场,见惯了死亡,但每一次听到自己所信任的人魂归西去的消息,依然会感到阵阵刺痛。 在对抗汐月魔族的战争中,他的心腹爱将子车灰阵亡,周破虏和吴秋深两位统帅先后战死,苍妒兵下落不明,曲云鹿被星堂的人暗杀,加上这一次程祭邻和侯轮月双双被害,当初泥生给他挑选的四个帮手,已是全军覆没。 他掌控的集团中也存在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山头,而苍妒兵四人就是其中一个山头,向来只对他叶信负责,在集团崛起的最关键的第一步,苍妒兵四个人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他们是经验丰富的修士,正是因为有他们坐镇,各个新建的星会才能稳定壮大。 哪怕是留下一个人都好,这样他不会如此难熬,四个人全部死难,让他有一种痛失一臂的感受。 过了良久,叶信低声说道:“两位先生被葬在何处?” “我没有找到两位先生的尸骨。”萧魔指说道:“后来渔道和墨衍进入云高山之后,多方打听,才知道张开君害死两位先生之后,已把两位先生焚骨扬灰了。” 叶信长叹了一口气,程祭邻和侯轮月太过急迫了,在势力刚开始起步的时候,怎么能把那张开君往死里得罪?杀了人,还要焚骨扬灰,可见张开君对他们两个已是恨到了极点,这件事不能怪萧魔指,萧魔指肯定想方设法劝阻过,但仇社是程祭邻和侯轮月创立的,萧魔指是后来加入,他的态度不能太过强硬,否则会给人一种喧宾夺主的感觉,甚至会留下无法逆转的嫌隙。 见劝阻不成,萧魔指立即动身去找渔道和墨衍,肯定是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希望能快速增强仇社的力量,以对抗张开君的反击,可惜,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给两位先生建一座衣冠冢吧。”叶信说道:“当我斩杀狄战,为大家报仇雪恨之后,还要去拜祭两位先生。” “好,我马上让人去建。”萧魔指说道,随后顿了顿:“不,我亲自去建。” 做为云台点将的缔造者,萧魔指很清楚程祭邻、侯轮月两位先生的作用,坦白说,没有两位先生,就不会有今天的云台点将,当年他到处游历,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以开创江山的地方,他遇到程祭邻,并且在仇社中呆了一段时间,发现云海就是他的理想之地。 数百年前,云高与云台两大宗门全面火拼,以云台的覆灭而告终,最后云台山分裂成大大小小几十个宗门,云高山亦是损失惨重,几乎一蹶不振,原来云高山是星殿附庸下的第一大宗门,实力远强过麒麟社,后来麒麟社出了一位薛麒麟,此消彼长,云高山只能把第一的位置让出来,又逐渐被其他宗门超越。 直到张开君成为云高山的宗主,云高山才算恢复了一些元气,不过,依然无力掌控云海全境,云高山的大修数量有限,分出去的多了,内部变得空虚,分出去的少了,根本无法对付云台山大大小小的宗门。 云台山各宗毕竟是一脉相承的,他们彼此会因为抢地盘争资源相互火拼,可一旦张开君向云台山伸手,云台山各宗就会变得非常团结,一致对外,百年来张开君先后尝试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开始时毁了一两个宗门,获得些小成果,然后就被云台山各宗袭扰得焦头烂额,不得不退回去。 张开君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云高山的实力还不够强,然后养精蓄锐,感觉差不多了,再次尝试,败了再开始养精蓄锐。 萧魔指在云海开创基业之时,正是张开君养精蓄锐的时候,张开君也听说了云台山出现了一个叫萧副的修士,到处开战,他并没有当回事,而且认为云台各宗相互斗得越厉害对他越有利,选择了听之任之的态度。 等到张开君决定再次尝试的时候,萧魔指已在悄无声息之间整合了云台山所有的宗门,并且从云海周围的各个大小公国中招揽了无数将帅士卒,建起七十二座点将台。 那一战张开君碰得头破血流,虽然表面上看云高山占据了绝对优势,因为双方的伤亡比率是几十比一,甚至上百比一,也就是说萧魔指的部下死了上百个,云高山才会有一个修士阵亡,但萧魔指不惧怕消耗,云台修士以一种蚁群吞象的气势一波波冲进沙场,结果反而是张开君承受不住了。 最后张开君决定擒贼先擒王,率领十几个大修找到了萧魔指的帅帐,却被萧魔指打得屁滚尿流,他率领的十几个大修全部战死,本人也被萧魔指重创,狼狈逃了回去。 心胆俱碎的张开君从此就变成了孙子,守在家里不出头,反正云高山的法阵经过无数年的累积,萧魔指是没办法攻破的,云高山与云台山之间的攻守之势也从那一战之后开始逆转。 事实上,有渔道和墨衍做内应,张开君不可能赢,而且跟着叶信的时间久了,大家多多少少都学会了叶信的阴招,鬼十三和北山列梦知道怎么干,萧魔指和渔道、墨衍也知道怎么干。 被萧魔指斩杀的云高山大修,几乎都是渔道和墨衍迫切希望去死的,原因无他,给渔道和墨衍让路。 否则,渔道和墨衍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间爬到大山主的位置上。 渔道和墨衍的实力足够,但资历差了太多,而擒贼先擒王的妙计,就是出自渔道之口,当然,渔道可不傻,为了甩脱自己的责任,还特意问过张开君,如果直接面对萧副,有几成把握?张开君自信心极强,更瞧不起萧魔指,开口便说翻掌可灭之。 然后渔道才出谋划策,并且做了种种安排,让张开君得以顺利接近萧魔指的帅帐。 是你说的翻掌可灭,可翻了好几次,不但没赢,反而屁滚尿流的逃回来,那就与我渔道无关了,不是我渔道计策有误,是你无能。 张开君最后确实没有怪罪渔道,一方面心中羞愧难当,另一方面亲信死得七七八八,已到了无人可用的窘境,必须要重用渔道和墨衍。而且渔道确实有能力,用渔道的计策,他避开了云台山的重重阻拦,成功接近萧魔指的帅帐,这就是渔道的本事,最后见萧魔指强得离谱,撤退的时候因机缘巧合,没有按照渔道的计划逃走,结果搞得伤亡惨重,本都是他的错。 殊不知,真的完全按照渔道的计划行事,连他张开君也要死在那一战里,事后让渔道和墨衍连连跌足叹息,可张开君不知道,反而觉得更加愧对渔道。 萧魔指见气氛有些感伤,便提起了那一战,把战前战后的种种都详详细细说了出来,最后还感叹张开君气数未尽,奇迹般避开了死劫,否则他在两年前已一统云海之地了。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二三章 猎不如养 叶信和鬼十三都是久经兵事的,虽然萧魔指的口气很轻松、恬淡,但他们都清楚,那一战萧魔指赢得很艰难,纵使有渔道和墨衍做配合,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那时候萧魔指基业初成,人心不稳,那些从各个公国招揽来的将帅士卒,大多数还在初萌境,成群结队冲入战场,愿意成为蚁群中卑微的一员,这需要萧魔指拥有极为强悍的铁腕,还需要拥有接近完美的统御能力,才能驾驭得住这么多人。 “经过这几年的打磨,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说到最后,萧魔指叹了口气:“猎永远不如养。” “萧帅这是指什么?”墨衍不解问道。 “如果我为虎狼,到处捕猎,先不说付出多少辛苦,纵使不休不眠,我一天又能捕到多少只羊?五只?十只?”萧魔指笑道:“可如果改行做一个牧羊人,那就轻松得多了,或许开始的时候会困窘一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羊群的数量会变得越来越庞大,我要做的,就是给羊群寻找新的牧场,而且有时候不用我费力气去抢占,羊群会自己冲上去,死的是他们,肥的是我,然后我有了更多的牧场,还有会新的羊群加入进来,接着我再驱使更多的羊群去抢占更大的牧场,嗯……用主上的话说,这才是真正的良性循环。“ 萧魔指这番话虽然说得极为残酷冷漠,但揭露了所谓争霸天下的真面目,人从广义上大概可以分为三个层次,一种是用人的,一种是即被人用、也用人的,最后一种只是被人用,第一种人的数量最为稀少,通常一个集团中只会存在一个或者几个,这就是主子;第二种人数量也不多,但至少可以成批,他们是精英;而第三种人占了大多数,他们终其一生,将始终被人驱使。 任何成规模的冲突中,死得多的,永远是第三种人,而收获大部分利益的,永远是第一种人。 所以萧魔指才会直接了断的说,死的是他们,肥的是我。 叶信沉默着,事实上,萧魔指所说的道理他早就悟透了,譬如说三国,人们只记得张飞关羽赵云典韦,又有谁记得堆积如山的士卒骸骨?他们为了主上的正义,付出自己的生命,可他们肥了么?永远不可能,他们的父母妻儿依然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依然要交纳皇粮国税,肥的是谁?是三分天下的曹刘孙。 叶信一直以来的所有努力,说白了,其实都是为了做第一种人! 这种规则他无力改变,也不知道该如何改变,但他叶信要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是存在着变数的。 他拒绝被人驱使,哪怕是死,至少,这样他是为自己而死的。 “就说云台山两年前建起的几十万亩药田吧。”萧魔指的口吻充满了唏嘘之色:“我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布置了具体的方案,土地是他们抢占的,也由他们去开垦,没日没夜在药田周围巡逻的不是我,辛辛苦苦设下阵图滋养药苗的不是我,到处捕猎凶兽、以防药田遭受损害的也不是我,但你们知道我能从药田的总收益中拿走多少么?” 说到这里,萧魔指露出笑意:“八成,其中八成的收益是我的,有时候我感到不好意思,拿出一成当做奖励,赏赐给那些最辛苦的人,结果山上山下欢声一片,对我感恩戴德。” “云台山还有不少药师,一些是自己过来投靠的,一些是连哄带吓掠上山的,他们放弃了自己的修行,每天都要炼制丹药,没办法,谁让我这云台山人太多了……而他们炼制出的丹药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然后我把丹药分发给下面的修士,我还是什么都没做,但这份天大的人情亦是我的。” “这几年我算是看透了,或许是眼界、见识方面太过不足,他们很容易控制,我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他们兼具羊的怯懦、狗的忠诚、牛的勤勉、猪的奉献,哈哈……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听,但道理是这个道理,鬼先生,你知道去年一年我的收益是多少么?将近一百颗三转金丹,超七万颗一转金丹,其他丹药数不胜数,我的密库装得满满的,让我不得不新建了两座密库,而且,我估计到了年底,这两座密库也会装满。” “云台山尚没有步入正轨,就有如此丰硕的收获了,现在我的药师还得淬炼大批证道丹,药田只耕种了两年,当下的收成还很有限,何况云台山大修的数量太少,人手不够,只能顾及到云海之地。” “现在云海之地已经一统,再经过一年的修生养息,明年到后年间,几十万亩药田可以大范围收割了,而云台修士也差不多都步入了初萌境,不用再浪费资源淬炼证道丹了,然后我可以把云台修士象撒鱼鹰一般向四面八方撒出去,到那时候我的收获又会是多少?” 其实萧魔指这番话一直都在针对鬼十三,他不是要打击鬼十三的自尊心,而且因为他知道鬼十三的能力有多强,如此继续这样特立独行,纯粹是在浪费生命。 萧魔指为鬼十三的执迷不悟而痛心。 鬼十三确实没想到萧魔指的云台点将阁居然有了如此规模,脸色一变再变,当初他进入深渊葬龙湾,感觉不开心,索性离开,别人都说他另立山头,但那算什么山头?不过是乘坐着自己的鬼船,选了十几修士做随从,然后到处游走,可能是幼童时被人锁起来当药罐的经历,使得他对自由有着一种极度的渴望,他就认为这样轻松、惬意,不用操心费神,才是享受人生,如果不是叶信与他亲如兄弟,有这份情谊牵绊着,估计连叶信这里他都不想长住。 “当然了,主人也是分好主人和坏主人的。”萧魔指说道:“好主人要始终保持公正、公平,让羊群看到希望,并且尽可能让每一只羊活在幸福、快乐的氛围中,至于坏主人,就是各种横征暴敛了,这不好,虽然能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变得非常壮大,但从长远的眼光看,最后肯定要亏,有竭泽而渔的危险。“ “其实说了这么多,我是希望先生能留下来的,这云高山就交给先生了。”萧魔指这时才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个时候,鬼十三真的被萧魔指说动了,他想找个地方尝试一下,也开创出一份基业,但不能是云高山,云高山是萧魔指打下来的地盘,他入主云高山算怎么回事? “萧帅刚才说想修生养息一段时间?恐怕是不行了。”叶信突然说道。 “主上的意思是……星殿那边会有反弹?”萧魔指顿了顿:“我们完好无损拿下了云高山,山门法阵没有受一点波及,星殿就算不甘心,恐怕也无力染指这云海之地了,何况,他们的注意力应该都放在宝庄内,妖皇惊天的遗宝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云海之地只是纤芥之疾,等到他们斗败了光明山,夺得妖皇惊天的遗宝,再转头对付云海之地,也并不晚,如果为了云海之地,耽误了真正的大事,那也太愚蠢了!” “星殿一时半会确实无法顾及到云海之地,就算要动手,也应该选在太清宗。”叶信说道:“与星殿无关,只因为麒麟社。” 叶信原本是有些犹豫的,因为他人手不够,想吞并麒麟社难度太大,可发现云台点将阁居然是萧魔指创立的,那么一切都水到渠成了,萧魔指要兵有兵、要将有将,最大的难题被解决了,剩下的是应该如何去操作。 “麒麟社?麒麟社怎么了?”萧魔指一愣:“薛麒麟已死,麒麟社内讧都来不及,还有心情管云海之地?莫非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为薛麒麟报仇?” “不是,是我要拿下麒麟社。”叶信说道。 “主上是看中了麒麟社的基业?”萧魔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主上可已有了定策?” 这是萧魔指的本性,虽然刚刚获得大成功,统一了云海之地,但听到还有机会向外扩张,便抑制不住内心的狂热。 “我倒没有什么定策。”叶信笑道:“是麒麟社的人自己找上我了,愿意配合我行事。” “老大,麒麟社就交给我吧。”鬼十三突然说道。 叶信心中大喜,鬼十三什么都好,就一点让他头疼,一直不求上进,以前在浮尘世,让鬼十三去天缘城,虽然鬼十三最后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但他看得出来,鬼十三心里非常不情愿,这一次竟主动请缨,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既然你对麒麟社感兴趣,看样子这件事不用我操心了。”叶信点头道:“那个付小山就交给你带吧,虽然他有背信弃义、卖宗求荣之嫌,但这个人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第七二四章 登顶 叶信在云高山逗留了三天,他可不是为了散心,因为有太多事情要和萧魔指等人商议、探讨、对接、统筹,三天后,他乘坐云高山的证道飞舟,飞离了云海之地,返回太清宗。 接近浮城时,太清宗修士发现了陌生的证道飞舟,一只宝莲立即启动,迎上了证道飞舟,看到叶信站在证道飞舟之上,宝莲内的太清宗修士感到惊喜交加,立即回城把叶信归来的消息报了上去。 叶信带着龙小仙进入浮城,第一站自然是自己的掌宗府,然后把龙小仙介绍给清瞳和月认识。 时间不长,叶信归来的消息在浮城内传开,引发了轰动的效应,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走出来,或者相互讨论着,或者向着外门的方向张望。 叶信这一战的影响太大了,光环甚至超过了羽霄大光明与聂乾元、还有浩歌大光明与狄战的战斗。 叶信同时面对天凤星皇的弟子,流沙刀高问鼎,段真静,以一敌三,最后大获全胜,天凤星皇的弟子实力如何,天下修士并不太清楚,只知道肯定很强,而高问鼎和段真静都是大名鼎鼎的厉害角色,三个打一个,都没有打赢,代表叶信已经拥有了登顶的资格! 也就是说,在天下至强的舞台上,不止有师东游、聂乾元、狄战和光明山九大光明了,还多出了一个叶信,而且天凤星皇的秘密传承也浮出了水面。 对太清宗而言,影响更给巨大,和天下各地宗门相比,太清宗无疑是个庞然大物,但和星殿、光明山相比,太清宗就要逊色许多了,在以往的纷争中,他们没从扮演过主角,一直是配角。 叶信登顶,昭示着太清宗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主角!! 当初叶信与展开韬争权夺利时,太清宗大部分修士都站在了展开韬那一边,可到了现在,口风全都变了,每个人都在传颂着叶信是如何的英明神武,说自己又是如何第一眼就看出了叶信的不凡等等,以前经常有人暗地里嘲讽、贬低、甚至是辱骂叶信的现象,全部消失,或者说,已经被彻底遗忘。 如果叶信在未来的一天,突然跌落神坛,这种现象才会重新出现。 不过,这本就是人性,没必要愤愤不平,从心理的角度说,如果为此事纠结,只证明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 为什么要想跌落后的事情?还不是因为害怕、恐慌、不够自信?!真正内心强大的修士,到了顶峰,会叱咤风云指点江山,跌入深谷,也会安之若素享受平淡。 得到叶信归来的消息,几位太清立即离开自己的静室,走进外门,先后步入了叶信的掌宗府。 前后不到三十息的时间,太清宗七位太清便都聚齐了。 每一位太清走进来,叶信都会起身迎接,含笑施礼,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玄道、玄知等人看向叶信的视线,却显得非常复杂。 到此刻他们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叶信,到底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传说中的仙胎降世? 因为叶信提升的速度太快了,第一次看到叶信时,叶信不过是外门护法,接着眨了眨眼,叶信就能与他们并肩了,再眨一次眼,叶信竟然达到了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俾睨天下。 这是人?哪怕是上界那些实力最强大的天族,修行速度也没有这么快的! 几位太清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从座位的变化就能看得出来,客厅通常都会设两张主座,主座下再设几张客座,以前叶信以晚辈自居,请几位太清上座时,他们只会简单推辞一下,便坐上去了,可这一次,谁都不想坐到叶信上面去,而另一张主座的位置,也让给了玄知。 毕竟叶信是玄知带入浮城的,当初大家不太看好叶信的时候,又是玄知力排众议,给了叶信极大的信任,话句话说,玄知是叶信的老领导,对叶信格外照顾,感情自然最深,让玄知与叶信并列,代表其他人与叶信交流,气氛会更加和谐。 “这一次叶太清是狠狠灭了星殿的威风,长了我太清宗的志气啊!”玄道长叹道。 “是啊是啊。”玄山在一边连连点头:“想当初玄知把叶太清带入浮城,再三说叶太清是万年难遇的天才,今后必能带着太清宗更上一步、壮大我宗门,可恨老朽那时有眼无珠,屡屡质疑叶太清,现在回想起来,心里真是羞愧难当……” 叶信笑了笑,他原本就认为玄山是个直性子的人,果然不差,换成别人,绝难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只会试图遮掩过去,玄山却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不藏着掖着,就因为这种秉性,所以当初才会一次次站出来为难他,这是对事不对人。 “前辈说哪里话?”叶信说道:“晚辈刚刚加入太清宗,来历不清不楚,玄知前辈又一定要晚辈入护法府,管理外门杂务,如果晚辈坐在前辈的位置上,一样会对这个人感到不放心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玄山露出苦笑,叶信这么说,虽然让他感到好受了一些,但心中还是有些纠结。 “前辈就不要见外了。”叶信说道:“晚辈交友不慎,被小人谋害,以至于昏迷了七、八年之久,醒来后又发现自己修为大跌,正值惶惶不可终日之时,是几位前辈把叶信接入太清宗,付以重任,给了叶信一个家,一个修生养息的地方,此番恩情,叶信没齿难忘,如果前辈再因为这点小事执泥,那就是真的把我叶信当人外人了。” “好好,是我的不对。”玄山急忙说道:“今天是我们太清堂议,我不好多事,过几天我在山门设下酒宴,还望叶太清赏光。” “叶信一定到。”叶信说道。 “叶太清,你这段日子可是扰得天下烽烟四起啊。”玄道笑道:“和我说说,幽城一别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搞出那么大声势?” “当初离开幽城,我带着小仙走,就是为了把人童渊那些杂碎引出来,给他们一些教训,谁知道他们倾巢而出,居然还带上了很多证道飞舟,我刚刚升入圆满境,在幽城一战中又损耗了不少元力,不敢冒然行事,只能一边引着他们走,一边等待机会……”叶信便把从幽城分开后的种种经历大概讲了一遍。 一场场战斗,都是叶信打的,而几位太清却显得比叶信还要激动,一个个听得眉飞色舞,讲到同心大师释放出极为恐怖的法器,他们面露惊骇,讲到用圣诀斩杀了同心大师,不过同心大师的法器也被圣诀所毁,他们又跌足惋惜,随后叶信又讲到薛麒麟与张开君,他们听得目瞪口呆,最后讲到了段真静、高问鼎与那天凤星皇的弟子,他们为段真静等人联手围攻叶信而不齿。 有句俗话说得很对,越年轻便越不畏生死,而越到老便越怕死,几位太清还有雄心,但热血早已冷却多时了,也就是说,他们依然憧憬与人生死搏杀的激昂,但现实里,又异常珍惜自己剩下的不多时光,除非形势所迫,他们绝不会轻易与人动手。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们也要尝试一下,如果真的进入半圣之境,无疑等于重获新生,其他所有事情,都不能与这种愿景相比。 “那薛麒麟居然能引发空间裂隙,肯定是用了麒麟箭!”玄道说道:“不过……我听说麒麟社的麒麟箭在几百年前只剩下了七支了,居然还没有用完么?” 叶信笑了笑,他突然想起了麒麟社的付小山,那付小山主动投靠之时,居然是有所保留的,等到叶信表明要袭击麒麟社,又当面让鬼十三以后多关照付小山,付小山异常感激,便献出了自己找到的六支麒麟箭。 付小山是个有心人,那六支麒麟箭中,有一支箭已经半毁了,其他麒麟箭保持完好,看到麒麟箭,墨衍是欣喜若狂,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墨衍的箭术本来就非常恐怖了,如果能参透麒麟箭,杀伤力还要再上一个台阶! “动用了麒麟箭的薛麒麟,依然不是叶太清的对手,哈哈……就算是聂乾元和狄战,恐怕也要避一避叶太清的锋芒了。”玄明笑道,随后他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叶太清,鬼王先生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我让他带着云台点将阁的修士去奔袭麒麟社了。”叶信说道,用不了几天,麒麟社的战事又要惊动天下,到那时候再说,好像在刻意提防着谁,没必要,何况这几位太清还是靠得住的:“薛麒麟一死,麒麟社群龙无首,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时候出手,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把麒麟社占下,如果等星殿缓过神来,派人去整顿麒麟社,那就晚了。” 几位太清变得瞠目结舌,麒麟社的实力可是比太清宗厉害的,当然,这是指薛麒麟还活着的时候,叶信居然想占住麒麟社?好大的胃口?!! 第七二五章 暗星百变 “叶太清,奔袭麒麟社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玄明犹犹豫豫的说道:“会不会影响到现在的大好局面?” 叶信登顶,太清宗扬眉吐气,所拥有的话语权也必将大幅增强,可叶信又要挑衅,派人去攻击麒麟社,如果引得星殿震怒,转而把叶信当成死敌,全力以赴对付叶信,那局势就有些不妙了。 “无妨,就算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做了,星殿也会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叶信知道玄明在顾虑什么:“现在他们无力对付我,光明山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等抢到妖皇遗宝,这天下也就属于星殿了,那个时候再对付我并不晚。” 叶信这是才告诉玄明,在妖皇遗宝面前,是没有第三条路的,要么生,要么死! 接着,叶信看向玄体:“玄体前辈,有些事情要尽快禀报给光明山!” “哦?叶太清是指什么事?”玄体正色看向叶信。 “天凤星皇的传承非常厉害。”叶信说道:“天凤圣诀与众不同,是用大绝来引发的,而且,天凤星皇的弟子居然已修成了涅槃重生之力。” 随后,叶信把自己当时的思考判断大概讲了一遍。 几位太清面面相觑,一直没说话的玄知忍不住了:“这是什么法门?也太厉害了莫非杀不死么?!” “在我看来,这种涅槃重生是与修为切切相关的,有一定限制。”叶信说道:“天凤星皇能涅槃几次,我不知道,而那个家伙只有一次,因为我第二次就干掉他了,至于那家伙的大师兄么再强也不会超过两次,诸位大光明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着了他们的道。” 几位太清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就算只有一次,这种法门也够恐怖了。 “明白了,我马上用飞信上报给诸位大光明!”玄体说道。 “玄体前辈,听说浩歌大光明和羽霄大光明都去了云海之地救我,结果遇到了聂乾元和狄战?”叶信换了个话题,这事情他听萧魔指说过了,毕竟两位大光明是奔着他去的,怎么也要问一问,否则会让人寒心。 “是啊”玄体发出叹息声:“聂乾元的实力本就高深莫测,竟然又得到了师东游的神游剑,幸好他还没办法完全驾驭神游剑,否则就是另一个半圣师东游了!而狄战的修为比半年前强出了不止一筹,浩歌大光明力不能支,受了重创,唉幸好叶太清接连斩杀星殿大修,为光明山找了一些颜面,要不然这一次就是光明山大败了。” “我去光明山走一趟吧。”叶信说道:“总得当面拜谢两位大光明的驰援之恩。”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玄体急忙说道:“浩歌大光明就是担心你闲不住,乱跑乱动,来信特意嘱咐我,让我看住你,至少在三、五个月之内,绝不能到外面走动。” “哦?出了什么事?”叶信一愣。 “光明山得知聂乾元和狄战离开星殿,去往云海之地,灭绝圣子决定出山,携七位大光明奔袭星殿,几天来已经恶斗了五、六次,双方互有伤亡,唉这代表着光明山与星殿已经彻底开战了,天下必将变得越来越乱,还有件事情我怕坏了大家的心情,没有告诉你们,羽霄大光明护送浩歌大光明返光明山,半途遇到暗殿的修士袭击,羽霄大光明受到重创,现在生死不知。” “怎么可能?”玄道大惊失色:“星殿的暗殿自从苏百变殒落之后,人才日趋凋零,他们怎么可能伤得到羽霄大光明?!” “如果是苏百变亲自出手呢?”玄体幽幽的说道。 “简直是”玄道呆了呆:“简直是笑话!苏百变在七十余年前堕入寂灭境,现在恐怕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 “可他确实出现了,还出了手,羽霄大光明就是被他所伤。”玄体说道。 “说不通啊?!”玄知说道:“苏百变可是师东游的亲信,就算他并没有堕入寂灭境,此时出山,也应该帮着师东游才对!不是说师东游已被他那逆徒连同天凤星皇的弟子联手谋害了么?连神游剑都落在聂乾元手里,他怎么可能帮着星殿去袭杀羽霄大光明?” “你问我,我去问谁?”玄体苦笑道:“我只知道,现在光明山正全力调查苏百变的事情。” “苏百变是什么人?”叶信忍不住问道,经过这一年多的积累,他对天下大势、名人已经多有了解了,但这个苏百变,他一直没听说过。 “此人以前是师东游最得力的亲信,星殿的暗星,修为极强,但又从不与人正面对敌,专擅暗袭刺杀。“玄体说道:“苏百变顶峰之时,在仙升石排名第六位,不过他在七十余年前堕入寂灭境,不知所踪,仙升石也早已把他除名了,没想到,他居然能莫名其妙的再次现身,修为不但未损,反而有所提升。” “怪不得浩歌大光明特意来信,告诫叶太清不要出外走动。”玄知叹道:“苏百变这个人可了不得,他的成名之战就是在宝庄袭击两位大光明,让两位大光明重创,自己却毫发无伤,飘然远退,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受伤最重的就是浩歌大光明吧?” “是的。”玄体点了点头:“这一次也是浩歌大光明及时察觉不对,喝醒羽霄大光明,否则羽霄大光明必为苏百变所趁。” 叶信到此刻是明白了,那苏百变是星殿最可怕的杀手,盯上了谁,谁就要倒霉,他叶信接连斩杀星殿的大修,所以羽霄大光明担心苏百变把他叶信当成目标,才发出急信,让玄体转告他叶信,近期绝对不要去外面走动。 **** 在掌宗府的后院,龙小仙和清瞳、月正在闲聊,也算是彼此联络感情了,龙小仙的鼻子翘得老高,满脸都是显耀:“师父那时候可喜欢我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让给我吃,我不开心了,他就想办法哄我笑” 清瞳脸上带着微笑,实则暗自腹诽,好吃的?只有小孩子才会把好吃的当成很重要的东西吧? 但,她绝不敢把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就算龙小仙的话再幼稚,她也要摆出认真听讲的态度。 云海之战有太多强者殒落了,薛麒麟、张开君、同心大师、高问鼎、段真静等等,都是传说中的大人物,而云海之战的总根子、总导火索,就是眼前这个龙小仙! 如果不是为了龙小仙,叶信不会去人童渊,更不会想毁了人童渊,而人童渊的修士没有追杀叶信,之后的种种便都不会发生了。 叶信思考判断总要讲因果,而清瞳虽然不是叶信的弟子,但心中已把叶信当成了神人,所以她一直在偷偷的学习、模仿叶信。 因为一个龙小仙,让那么多强者殒落,如此龙小仙就是叶信所说的那种弄潮儿,所到之处,必搅起狂风暴雨,这属于弄潮儿的命数。 尽管现在的龙小仙看起来显得很青涩,但未来不可限量! 何况龙小仙确实很好哄,只要顺着说,就会把她当成好朋友。 另一面的月露出发自肺腑的艳羡之色,她知道叶信确实宠溺龙小仙,当初叶信听到龙小仙被困人童渊时所露出的震怒之色,让她永生难忘,她第一次看到师尊那么生气。 “师妹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师尊当然要喜欢师妹了。”月笑得有些腼腆,她在努力讨好龙小仙,又不清楚自己的话得体不得体。 “不要叫我师妹。”龙小仙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我早就想拜在师父门下了,时间可比你早,你还是叫我一声师姐吧。” “哦”月愣了愣:“好呀,月儿见过师姐。” 实际上龙小仙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月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万一这丫头不干,跑到叶信那里告状,她就要倒霉了,轻则被弹脑门,重则被踢屁股,至少一顿骂是肯定的。 只是,宁愿冒着风险,也要尝试一下,源于内心的一个情结,她在家里是最小的,哥哥们总是照顾她、疼爱她,时间长了,让她烦不胜烦,可能是因为一种逆反心理,现在她做梦都想当一次老大,身边有着一大批弟弟妹妹。 “咦?你同意了?”龙小仙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轻松。 “师姐认识师尊都好几年了呢,理应是月儿的师姐呀。”月说道,她的性子柔弱,而且做二师姐还是三师妹,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何况龙小仙这么得宠,今日的幸福安宁得来不易,她不想、也不敢得罪龙小仙。 “哎呀呀”龙小仙脸红了,不停的搓着手,月显得如此乖巧,她反而感到很不好意思了,随后眼珠转了转,取出一只匣子,递给月:“这是师姐给你的礼物,一定要收下!!” 匣子里是叶信给她的金丹,她全部拿出来送给月了。 月打开匣子,里面全是金丹,她愣了愣,急忙把匣子推了去:“月儿的进境还很低,用不着这么多金丹的。”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龙小仙笑道:“用不了就拿出去换一些好吃的么。” 在一边的清瞳差一点喷笑,果然啊,好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二六章 恐怖秘法 叶信见过了几位太清,接着要见的自然是北山列梦、山炮这些人了,其实他们听到叶信回城的消息,也立即赶过来了,但撞上了几位太清,只能在外面苦苦等候。 叶信把见过了萧魔指、渔道等人的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北山列梦等人喜出望外,到今天为止,叶信出世已一年余了,终于打开了局面。、 这太清宗,叶信的话语权肯定是超过几位太清的,萧魔指掌控着云高山和云台山,鬼十三剑指麒麟社,如果此战顺利,又会转头奔袭人童渊。 如此算来,几个月之后,云高山、云台山、麒麟社与人童渊,就都是自己人了,加上太清宗,五大宗门在手,代表着拥有了角逐的资本。 麒麟社这几个宗门可不是寻常的小宗门,如果说光明山和星殿是超级宗门,那么麒麟社就是一等一的大宗门,整个证道世,这样的宗门只有十几个。 虽然云高山、麒麟社和人童渊在战乱中必定要遭受巨大损失,但基业尚在,有了基业就不愁没有修士投靠,经过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就可以恢复元气。 让叶信暗自忧心的原因也就在这里,他不可能有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 送走北山列梦等人之后,叶信叫来方守逸,让他去开启法阵,这段日子收获颇多,进境也升得很快,他需要一段时间闭关修炼了。 一个小时之后,叶信走入法阵,开始静坐调息,不过,他的心有些静不下来,努力了几次,干脆重新张开双眼。 叶信擅长布局,而布局不止要针对敌人,有时候还要针对自己,这一次看到萧魔指缔造出这么庞大的势力,让他大吃了一惊,萧魔指能力极强,并不在他叶信之下,以后该怎么用,是时候勾画一幅蓝图了。 他不能动用手段去压制萧魔指,也不能象在浮尘世的时候一样提防萧魔指,以萧魔指的聪明才智,一旦察觉到他叶信不够信任自己,十有**会生出离心,在云高山的时候,萧魔指提出让鬼十三入主云高山,根本目的就是为了防范产生功高震主的危险。 思索了很久很久,叶信隐隐有了一个念头,鼎以三足最稳,如此不妨打造出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也就是说把自己拥有的人脉刻意分成三个大山头,麒麟社以鬼十三为主,再过一段时间,让墨衍和渔道去麒麟社帮着鬼十三,把云海之地完全交给萧魔指掌控,鬼十三的山头就是天罪营的老部下了,除了墨衍和渔道之外,月虎、谢恩、符伤、杨宣统等人各个都是可塑之才,有了他们辅佐,加上完全激发出鬼十三的好胜心与潜力,麒麟社会将鬼十三的带领下飞速壮大。 萧魔指掌控另一个山头,他这段时间招揽了不少人,尤其是座下的一枝道人和杨乐天,都是仙升石上有名的圆满境大修,温容说过,薛白骑已经步入了证道境,只是因为牵挂自己的妻子宗樱,而且浮尘世的基业不能放弃,所以愿留下守三年,从时间上算,薛白骑快要到了,那么洪无垢等人也会跟着一起进入证道世,他们与萧魔指的关系很好,到时候可以去云海帮助萧魔指。 只有两个山头不够,万一出现了矛盾,不好处理,但最后一个山头交给谁呢? 叶信想了好半天,想到了温容,温容的身份地位是足够的,而且背后有沈忘机、王芳、邓知国等人辅佐,邵雪、沈妙也都是好苗子,叶玲与温容的关系一向不错,王猛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外表粗矿不拘一格,实则很有自己的想法,有这么多人帮着温容,虽然实力还是略有些微薄,但勉强过得去了。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悄无声息的进行微调。 除了三个大山头之外,还要有一些小山头,这是他进行微调的砝码,如北山列梦、山炮等人。 虽然这只是他初步的想法,具体实施需要漫长的时间,但心中到底是轻松了一些,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神识内敛,观察着自己的元府。 他斩杀了那个天凤星皇的弟子之后,汲取了对方的元魂,随后发现自己的元府内多出了一团无名火,那火团摇摇晃晃,时亮时暗,好似随时都会熄灭,叶信知道火团肯定与天凤星皇的传承有关,但这些天一直不得闲暇,没机会闭关,现在应该好好参悟了。 叶信一边用神念观察着那团火焰,一边思索着星殿暗星苏百变的事情,玄体说光明山已经在全力调查此事,但很多事情用不着想方设法去探听,只要把其中的逻辑一一列出来,就有可能得到答案。 苏百变在七十余年前便如步入寂灭境,不知所踪,引龙宗的仙升石也早已把苏百变除名,这件事是真是假? 苏百变突然出山,实力好像更胜于前,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百变是师东游的心腹,出山后理应为师东游打抱不平,为什么立即选择为星殿出力? 叶信在脑海中罗列出了一个个问题,他的推敲方法与别人不一样,通常情况下,第一道题,也就是逻辑的起点,他会设成对错题,建立起两个截然不同的逻辑树,一层层推理下去,最后在两个成型的逻辑树之间做比较,实在无法辨别,他会做两手准备。 如果苏百变在七十余年前步入寂灭境的消息是假的,十有**是触怒了师东游,受到严厉的惩罚,而之后的问题也变得很简单了,苏百变并没有步入寂灭境,在忍辱偷生的七十余年里,始终没有放弃修行,实力自然会有些提升,如此他对师东游恨之入骨,也自然不会为师东游讨公道,把他救出苦海的应该是聂乾元、狄战或者天凤星皇弟子中的一个,所以出山后便愿为星殿效力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果苏百变在七十余年前步入寂灭境的消息是真的,推理变得有些艰难,单单是第二个问题,就让他卡了壳,既然已步入寂灭境,又怎么可能恢复? 不知道思索了多久,叶信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突然有了一种非常大胆的猜测。 苏百变确实步入了寂灭境,离开星殿,不知道隐居在什么地方,他是星殿最可怕的杀手,那么忍耐力乃至意志之坚韧肯定远超常人,所以他居然一直熬过了七十余年。 现在突然出山,是有人用秘法帮他摆脱了困境! 但泥生以前说过,寂灭境是无法逆转的,除非得到天域诸神的庇护,也就是说,只有神能才可能抵御寂灭的侵蚀。 如此,那种秘法应该是治标不治本的,苏百变只是暂时恢复了实力,或者几个月,或者几年,他的生命将迅速枯萎,而苏百变本人应该不知道,还在为自己重获新生而激动,否则不会那么卖力。 下面的问题也有了答案,在重获新生面前,师东游以前的恩情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已经过了七十余年,也许师东游慢慢把苏百变遗忘了,这让苏百变心中积聚了不少哀伤与怨气,所以最后选择了忽视师东游的被害。 不过,是谁用秘法让苏百变重获新生? 不是狄战,也不是聂乾元,聂乾元是星殿的老字辈修士,狄战进入星殿也有五年多了,如果真拥有这种逆天的秘法,不可能等到现在才用! 答案只有一个,是天凤星皇的弟子,凤步若! 天凤星皇的传承有涅槃重生之力,或许真的就有相应的秘法,能暂时缓解寂灭境的禁锢,这种秘法虽然危害性极大,就像服用大量兴奋剂一样,以后纵使得到天域诸神的庇护,也不管用了,再无法逆转,但至少能让苏百变在当下立即恢复过来。 第一棵逻辑树的推理过程简单而又顺畅,而第二棵逻辑树的推理,要有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才能逐步推进下去,在正常情况下,叶信会偏向简单顺畅的逻辑推理,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感觉到第二棵逻辑树才代表真相。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个凤步若将成为光明山乃至他叶信的最强对手! 这种秘法太恐怖了!星殿之中有不少名宿,因为步入寂灭境,不得不放弃权柄,枯坐等死,如果凤步若能把他们一个个救过来,他们必感激涕零,愿为凤步若效死力! 那些名宿都是从重要的位置上退下去的,经验、阅历乃至智慧都非同凡响,有了他们帮忙,何愁大事不成? 而且,不止是星殿,光明山亦有不少名宿,他们终其一生为光明山拼生拼死,可最后自己陷入绝境之中,却不得不让出以前所能享受的一切,他们甘心么?如果凤步若这个时候向他们伸出橄榄枝,他们是会继续保持自己对光明山的忠诚,还是愿意转投到凤步若账下? 应该是后者…… 叶信越想心中越是惊骇,如果他是凤步若,肯定会立即这种秘法,凝聚起横扫天下之势! 第七二七章 风格 叶信这一次闭关足足用去了近一个月,走出法阵,站在阳光下,看着蔚蓝色的天空,他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生命,好像注定了要迎接一场又一场无穷无尽的战斗。 当初他在浮尘世,带领大军进入本土,以为自己最大的对手是封圣大帝和归元大帝,结果却遇到了汐月魔族,那些魔王各个本领非凡,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等于终于可以与魔王抗衡了,又出现了一个魔龙使,把他的大军杀得尸横遍野,那一战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现在走进证道世,以为最强的敌人是狄战,此刻终于有自信与狄战斗一斗了,却又发现了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凤步若。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附近的方守逸看到了叶信,快步走过来,低声说道:“主上,有客人进了掌宗府。” “哦?是哪位客人?”叶信问道。 “我不知道。”方守逸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把人带入掌宗府?”叶信一愣,方守逸做事是非常靠谱的,这一次是怎么了? “主上,是北山护法和山护法把客人领进来的,让我无需多问。”方守逸苦笑道:“他们还让那位客人住到了主上的院子里,对了,还有龙小姐,我虽然没有见到那位客人的真面容,但龙小姐和那位客人好像很熟,我远远听到他们在谈笑。” “这样啊……”叶信点点头:“走,我们回去。” 回到掌宗府自己的小院中,刚刚走进院子,便听到有人在厅中低声说话,接着龙小仙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方管事吗?这里用不着你的,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忙吧。” 叶信没说话,径自推开房门,正看到厅中的坐着一个脸上蒙着厚纱的女子,而龙小仙坐在一边。 虽然看不到相貌,但叶信还是从身形上一眼认出了对方,不由大吃一惊:“温容?” “你出关了?”温容缓缓站起身。 “嗯。”叶信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你在云海之地搞出那么大声势,大家都放心不下。”温容轻声说道:“小玲和谢恩他们一定要过来见见你,我费了不小的力气才说服他们,然后就由我做他们的代表了。” “师父出关了。”龙小仙起身向着叶信施了一礼,随后笑道:“师娘,我先出去了,明天再来找你玩。” “好啊。”温容笑着应了一声,等到龙小仙走了出去,她又看向叶信:“一晃几年不见,小丫头都长这么高了,不过心性还象小孩子一样,没想到,她居然拜你为师了。” “海族的身体长得快,七、八年就是合格的战士了,别看龙小仙看起来象个大姑娘,实际上只有十一、二岁,喜欢玩闹也无可厚非。”叶信说道。 “你确实很宠着她,我又没说她的不是,你倒替她开脱上了。”温容说道。 “不提这个了。”叶信笑了笑:“坐吧。” 两个人落座,温容刚刚坐稳,便忍不住抢先开口:“你在云海之地怎么和星殿打起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叶信说道:“你不应该自己过来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个道理你不懂么?随便派个人过来走走就好!” “让别人来我不放心。”温容叹道:“你在闭关,不知道现在的风声有多紧,半个月之前,沈忘机和王芳想去宝庄转一转,结果刚刚离开红霞星门就遭到了光明山修士的袭击,幸好他们一直保持低调,连红霞星门的修士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清楚他们的修为,光明山只是把他们当成了普通修士,他们才有机会强行冲出包围圈。” “闹得这么厉害?“叶信沉吟了一下:”看来星殿和光明山是真的开战了。” “早就开战了,现在是都动了真怒。”温容说道:“光明山灭绝圣子携七位大光明进逼星殿,开启千年未有之战端,前后至少打了几十场,双方伤亡惨重,光明山至少有三、四十位光明殒落,星殿的损失也不小,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星殿的聂乾元、狄战还有凤步若都已受创,至于光明山那边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们已经开始撤退,应该也是力不能支了。” “居然打得如此惨烈?”叶信皱起眉头。 “是啊。”温容再次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叶信幽幽的说道:“他们是在做最后的实战演习啊……” “最后的实战演习?什么意思?”温容不解的问道。 “一年之内,光明山和星殿一定要决出胜负,然后胜者才可以全力以赴去对付宝庄中的妖灵,只是他们都没多少信心,所以光明山决定和星殿打一场,而星殿也用最强硬的姿态应战。”叶信说道:“在这一战中,他们需要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分析敌人的优势,然后回去静修,用大半年的时间做准备,等他们再次出山,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我明白了。”温容顿了顿:“所以他们并没有尽全力?” “应该是这样。”叶信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一两个月风头会很紧,然后将慢慢松弛下来,等到八、九个月之后……所有人、包括我们在内都要面对生死存亡的考验了。” 温容静静的看着叶信,眼神显得很复杂。 “怎么了?”叶信问道。 “以前我有些想不通……”温容一笑:“自从进入证道世之后,我的眼界变得广阔了,见识也多了,发现你和其他修士都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叶信感到很好奇。 “譬如说在宝庄,灭绝圣子与狄战的对决,再譬如说前段日子,羽霄大光明和聂乾元的对决,还有浩歌大光明与狄战的对决,有的并没分出胜负,有的分出胜负了,一方败走,一方收手,不过如此而已,但只要与你有关,十有八九会分出生死,邵雪也说呢,说你好像是天生的杀神,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掀起腥风血雨,杀得人头滚滚。” “邵雪那死丫头这么看我?”叶信有些无奈,他沉吟了一下:“其实这和我的心性还有运数都没什么关系,只因我修炼的是贪狼战诀。” “哦?”温容一愣:“贪狼战诀怎么了?” “我参悟得越多,就越感觉贪狼星皇的性格好像有些缺陷。”叶信说道:“他锋芒太盛了,只愿锐意前行,但世事无常,有时候压力过大,就像顶着狂风赶路,贪狼星皇肯定会闷着头向前走,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动摇,如果顶不住压力,向后退了一步,更会视为奇耻大辱,但事实上,向前走一步,再稍稍向后退半步,反而会让自己变得轻松得多。“ “隐忍并不代表等待灭亡,而是为了更猛烈的爆发,但贪狼星皇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他明白,可不屑为之。” “他的性格在贪狼战诀中表现得更是淋漓尽致,我可以接连释放大绝,贪狼星皇也可以,不过,战斗造成的元力消耗是非常惊人的。这就是贪狼星皇的风格,把凶与狠释放到极致,如果跟不上这种消耗,敌人会死,跟上了这种消耗,却无法支撑长久,还是会死,但是,当贪狼星皇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元力损耗一空,敌人还能站着,那就是贪狼星皇自己会死了。“ 叶信遇到的敌人,鲜少有能从他刀下逃生的,就是因为贪狼战诀的攻势太过凶狠了,逼得每一个敌人从开始到结束都要全力以赴,而其他圆满境大修之间对决,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顾忌,未算胜先算败,谁都不会莫名其妙的拼命,那么在感觉敌方过强,自己很难取胜时,也有余力逃走。 叶信已感觉到,贪狼星皇的性格有些病态,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战斗疯子,正常人想与疯子对决,只能按照疯子的规矩来。 “我说不出具体的道理,可我感觉……你这么走下去有些不太好。”温容犹豫着说道。 “我也知道不太好。”叶信一笑:“贪狼星皇不会认为自己有问题,但我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所以,我的未来肯定比贪狼星皇走得更远,呵呵……我有足够的信心。”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传来了龙小仙的声音:“哎呀,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现在师父有要事在身么?” “龙小姐,还请禀报主上,玄山太上让人来请主上过去。”方守逸在院外回道。 叶信听到玄山让人来请,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的母鼎可以炼制丹药对吧?” “自然可以。”温容说道:“没有我,苏静智又怎么能象今天这样威风八面?” “你能在太清宗住几天?”叶信又问道。 “本来是想亲眼见一见你就回去的。”温容想了想:“如果你有事情……我可以住三、五天吧,红霞星门那边有沈叔叔他们坐镇,不会有问题。” “我先去和玄山聊一聊,你等我,回头我再找你。”叶信说道。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二八章 同一个源头 玄山本来是听说叶信已经出关,所以派人去见叶信,如果叶信有空,他就要摆开酒宴,毕竟之前和叶信的关系不太好,应该多联络联络感情,谁知道叶信很快就主动上门了,他吃惊之余,急忙迎出了掌宗府。 进入客厅,叶信与玄山分头落座,还不等玄山说话,叶信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玄山若有所思,急忙让周围的修士全部退出去。 “叶太清,可是出了什么事?”玄山低声说道。 “玄山前辈,太清宗的府库中还剩多少金丹?”叶信缓缓问道。 提起这件事,玄山立即变得愁眉苦脸了,他的药炉在宝庄被星殿的高问鼎所毁,从那之后,太清宗的丹药就断流了,这段日子以来,太清宗每日所消耗的丹药,都是靠盟友帮忙,要不然让玄体去找光明山。 当然,帮忙不是找人讨要丹药,真的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人家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最多帮一次两次,再去骚扰,人家就不会理睬你了。 玄山是带着元液和四神草过去,借用人家的药炉炼制丹药,问题在于,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大药师手中的丹炉,和寻常药师的丹炉并不一样,前者已拥有了灵性,后者只是一个铁炉子,换句话说,上品丹炉,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生命是会感到疲惫的,玄山带着许多元液和四神草过去,没日没夜的淬炼丹药,然后道谢离开,等他走了,人家只能把丹炉送入法阵中封存一段时间,也就是养炉,等丹炉的灵气恢复,才能再次淬炼丹药。 如此,会耽误人家宗门自己的大事。 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因为光明山和星殿已经大打出手,几位太清商议过之后,已下了封城令,任何修士都不得外出,为了防备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事,连太清自己也不能动,必须时时镇守浮城,这样更是坐吃山空。 玄山不知道叶信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迟疑片刻,摇头道:“已经快要耗尽了,府库中足纯的一转丹应该不到一千颗。” “想找个丹炉就这样难么?”叶信叹道。 “谈何容易?”玄山苦笑道:“真正的上品丹炉,都是大药师自己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慢慢养出来的,谁会舍得转手?就算有人要卖,也轮不到我们买,光明山和星殿出的价,让我们只能望之兴叹。” 叶信沉吟片刻:“我这次来,看到药田已经开始收割了,府库里药材肯定不缺吧?” “当然不缺,不止是府库里装满了,连城中五十多个药铺的库房也都用上了。”玄山说道。 “前辈上一次去大丹宫,就是为了借用他们的丹炉淬炼丹药吧?”叶信又问道。 “是啊”玄山再次露出苦笑:“我这张老脸啊,这一年里算是丢尽了,到处求爷爷告祖宗的,不过,幸好往日积下了一些福缘,至少今年他们不会扫我的面子,等到明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丹炉,偌大的浮城就维持不下去了。” “我有一个朋友,现在就在浮城,她有一个上品丹炉。”叶信说道。 “你确定是上品?”玄山吃了一惊。 “绝对不会差。”叶信说道:“前辈用我朋友的丹炉试一试?” “好。”玄山立即站起身:“带我去找你朋友。” “前辈直接带着药材过来吧。”叶信说道:“我的朋友至多在浮尘逗留一两天,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带多少药材?”玄山问道。 “越多越好。”叶信说道:“那我也先去了,在外面法阵里等着。” 叶信到掌宗府,立即命人找来北山列梦和山炮,鬼十三去了麒麟社,外门护法之位出了空缺,叶信选定了山炮,现在山炮已经是外门护法了。 随后叶信接连下达命令,让北山列梦去把外门法阵清空,并且封闭法阵,任何人不得进入,又让山炮去外门各处的药铺,把所有的药材装车运往法阵。 接着叶信和温容进入法阵,时间不大,玄山也到了,他一头雾水,见面就向着叶信叫道:“叶太清,这是怎么事?我的弟子和药童都被北山护法挡在外面了!!” “前辈稍安勿躁。”叶信说道:“此事关系重大,等一会我自然会给前辈一个解释。” 玄山稳了稳神,视线落在了温容身上,随后又把视线移开。 这时,北山列梦和山炮还有李猜亲自赶着几辆马车接近了法阵,然后他们还要亲自负责卸货,虽然他们都是修士,各个力大无穷,但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把所有的药材全部安放在法阵外。 “玄山前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道侣,这位就是我太清宗的玄山太上。”叶信说道。 “见过前辈。”温容略躬了躬腰。 玄山一愣,急忙笑道:“叶夫人莫要客气,都是一家人。” “前辈,我也明说了吧,今日之事,如果传扬出去,内人恐怕就要陷入有死无生之境了。”叶信缓缓说道:“所以,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海涵。” “叶太清有话尽管说。”玄山郑重的说道。 “前辈要发下一个毒誓,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任何事情,都绝不能对第二人说起,哪怕是其他太清!”叶信说道。 “这个简单。”玄山说道:“今日之事,玄山必定守口如瓶,有违此誓,玄山一门上下,尽堕入寂灭!” 玄山没想那么多,既然叶信有保守秘密的要求,那他肯定会做到,发个毒誓也不算什么。 “好。”叶信松了口气,,随后看向温容:“够了么?” “差远了。”温容说道:“应该再运来二、三十车。” “叶夫人是指这些药材还不够?”玄山愣了愣:“老朽最多淬炼二十炉丹,元力就会耗尽了。” “前辈还想淬炼二十炉丹?可这些药材连小半炉都不够的。”温容说道。 接着,温容抬头看向上空,估算着高度,随后一挥手,一道霞光便从她的身体中逸散出来,凝成一座几十米高的巨炉,巨炉以一种无上的威势落在法阵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声。 玄山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身形险些向后一屁股跌倒,如果温容亮出的是一件法宝,他倒是可以接受,可如果说这是一只丹炉,那就太过耸人听闻了! “这这这这这这是丹炉?”玄山的嗓音变得异常尖锐。 “难道前辈没有嗅到丹香么?”温容反问道。 温容亮出来的就是天地九鼎中的母鼎,一直被安放在大卫国九鼎城的王宫之中,因叶信久离,威慑力有所降低,铁心圣的女儿铁卉真勾结一些旧党,试图谋反,控制住叶玲的生母邓巧莹,温容听到消息,带着薛白骑、柳随风返蛮荒之地平叛,也是她的运道,正值天地九鼎在无数年中汲取到了足够的元气,温容冲入王宫,因机缘巧合,最终炼化了母鼎。 玄山呆愣了足有十几息的时间,总算醒转过来了,随后跌跌撞撞向外冲去,身为大药师,从浓郁的丹香、从古朴而又浩瀚的元力波动,不难认出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宝物,但丹炉的形状完全颠覆了常理,所以才没办法相信。 玄山到了外面,把自己的金令交给玄山门的弟子,让那些弟子再去运送药材,随后又匆匆忙忙进入法阵。 当玄山的视线再一次落在母鼎上时,那种眼神已接近一种疯狂的膜拜了,大药师面对上品丹炉,通常会不由自主生出占有的贪欲,不过,当上品丹炉强大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就会让大药师感到自惭形秽了。 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心中只有敬畏,绝不会想到去侵占。 “叶夫人,我我能走近一些吗?”玄山吃力的问道。 “无妨,前辈随意。”温容道。 “想不到这就是天地九鼎的真面目”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 当初知道温容炼化了天地九鼎,可以用子鼎去战斗,并且战斗力非常强大,他已经很震惊了,现在亲眼看到霞光缭绕的母鼎,那份震惊已经变成了震骇。 “无独有偶啊”温容发出叹息声。 “无独有偶?这是什么意思?”叶信一愣。 “天地九鼎来历非凡,你的杀神刀呢?来历就简单了?”温容低声说道:“还有,萧帅的法门又是什么来历?老十三能靠自己的血肉蓄毒,这种法门是他自创的?你有没有接触过从其他浮尘世升上来的修士?我那边有几个,他们的浮尘世相对要平淡得多,至少不会蕴生出这么多怪物。” “怪物?那你也是怪物了?”叶信嘴里在说笑,心中却在沉思,杀神刀的来历确实是非常古怪的,他一次次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了杀神刀,然后把杀神刀抛掉,但杀神刀始终跟着他。 “直到我听说了妖皇遗宝,突然有所感悟。”温容低声说道:“或许我的天地九鼎,你的杀神刀,萧帅的法门,等等都来自一个源头。”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二九章 丹之神迹 叶信目瞪口呆,盯着温容,温容耸了耸肩,其实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想,见叶信的表情变化剧烈,反而有些没信心了:“我……只是胡思乱想的,还有,贪狼星皇在上界失败,为什么要逃到我们的浮尘世来,只是凑巧么?难道他没有得到什么秘密,把我们的浮尘世当成他最后的希望?” “我问过那些从浮尘世走上来的修士,他们那里虽然也有争斗,但从没听说过有上界修士出现的例子,我们那里可是不少吧?”温容说道:“汐月魔族闯进来是为了寻找圣婴,现在我知道,圣婴应该就是三光了,三光的母亲把他带到我们的浮尘世,也只是凑巧么?” 叶信沉默良久,长长叹了口气:“你真的长大了。” 温容说的这些事情,是他以前从没想过的,让他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感受。 “我早就长大了。”温容一笑:“我们的浮尘世,肯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至于龙青圣和春海圣母,他们是因为自己本就是从这个浮尘世走出去的,所以才会回来,回想以前,他们对你的杀神刀并没有多大兴趣,证明他们应该不知道那个秘密,但……我总是感觉我们的浮尘世与别的浮尘世不太一样。” 叶信再次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钟馗,钟馗最后殒落前,他问过钟馗很多事,钟馗也愿意如实的告诉他,可最关键的事情被他忽略了,就是钟馗为什么进入这个浮尘世?那或许是一个极有价值的线索。 可惜,钟馗已经死了,他也离开了浮尘世,想找到答案,或许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如果有一天,有人认出了你的杀神刀,或者认出了我的天地九鼎,要不然认出了萧帅的传承,一切才会真正水落石出吧。”温容缓缓说道。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二十多车药材都被北山列梦等人堆放在法阵旁,随后他们退了出去,温容抬手释放出子鼎,子鼎在堆积如山的药草上掠过,药草便成片消失,接着子鼎飞上几十高的空中,把收纳的药材全部倒入母鼎之中,叶信也在帮忙,他把装着元液的瓷瓶一个个打开,准备把所有的元液都收集到一起。 “等等……等等等等……”一直如梦游般在母鼎旁转着圈的玄山终于醒转了,他急得抓耳挠腮:“叶夫人,不能这样……想淬炼出金丹,火候、药量务必要做到绝对精准,多之一分则焚,少之一分则薨!” “火候我是不会看。”温容笑道:“药量差不多就好,不过要有些心理准备,会炼出一些废丹。” “叶夫人开什么玩笑?”玄山脸孔涨得通红,如果不是温容拿出神器般的丹炉,他早就当场翻脸了:“既然要炼丹,肯定是努力炼成,用了这么多四神草和元液,如果全部变成废丹,那该怎么办?” “不可能。”温容显得很自信:“这一炉少说也能炼成上万颗金丹,出了几百颗废丹,应该不是问题吧?” “你说……多少?”玄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发现温容还在用子鼎收集药材:“叶夫人是要把所有的药材都放进去丹炉中去?” “嗯。”温容点头道。 “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玄山呆呆的看着温容:“能不能让我先试炼一次?” “我这法宝脾气很大,通常一个月只能开启一次。”温容摇了摇头。 玄山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叶信,这是一场他难以承受的豪赌,三十多车三年生以上的四神草,足量的元液,都要一次性赌进去? “有把握么?”叶信只得问道。 “放心吧。”温容说道:“如果没炼成,我赔你。” “你自己也修习过丹术?”叶信又问道。 “试过两次,但火候掌握不好,都失败了。”温容点头道:“母鼎要三十多天才能滋养出足够的灵气,我开启过丹炉,苏先生就没办法炼丹了,而且他见我开始尝试着炼丹,显得非常紧张,惶恐不安,应该是怕我夺了他吃饭的本事,如果我掌握了丹术,他还有什么用?所以最后我就放弃了。” “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叶信笑道。 “丹术太花费时间,我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温容说道。 很快,温容把所有的药材都送进母鼎之中,还有所有的元液,根本不考虑总量对比,最后她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一颗金色的圆球,扬手甩上天空。 金色的圆球在空中划出长长的轨迹,最后一头扎入母鼎之中,一边的玄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元髓?!” “没错。”温容说道:“但能不能淬炼出三转金丹,还要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 通常情况下的三转金丹,是把一转丹冲入丹炉中重新淬炼,再加上元液,让一转丹升为二转丹,然后再用二转丹淬炼三转丹,不过,如果炼丹的丹炉足够强,炼丹的药师也足够好,再加上罕见的元髓,倒是有机会直接淬炼出三转金丹。 “叶夫人是用元髓来试运气么?”玄山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叶太清的道侣是什么来历?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所谓情势不由人,这位叶夫人的丹炉只能开启一次,叶信又不阻拦,他没办法,只能接受这次豪赌,但如果那颗元髓是他的,打死他都不会同意这种毫无意义的尝试。 毕竟,这位叶夫人显得很有信心,或许真的能淬炼出大批金丹,但耗费罕见的元髓,去博万中无一的机会,想直接淬炼出三转金丹,与疯子无异!!! “我的运气一直很好。”温容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们的运气如何。” 玄山此刻虽然心乱如麻,但脑子并没有糊涂,他立即听出了画外音,这种事温容是经常做的,而且每一次都成功了。 玄山长吸一口气:“一次淬炼上万颗金丹,老朽的元力恐怕是……“ “前辈只需要用神念观察火候,我可以控制丹火运转。”温容说道。 紧接着,温容已抬手遥遥拍向了母鼎,足有五、六米粗的巨型鼎柱,从底部开始变得火红,接着慢慢向上蔓延,十几息的时间后,整座母鼎都变成了火红色。 玄山振作精神,用神念观察着鼎内的变化,反正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了,他只能全力以赴。 温容很熟练的控制着丹火,四神草与元液在母鼎中已化作急速旋转的洪流,母鼎上空喷吐出一片片霞光,扑鼻的丹香已渗向四面八方。 成名的大药师,丹术都各有不同,但殊途而同归,本质上都是让丹火一次次上升,又一次次下降,同时观察着丹炉内的混沌之气,捕抓那个化丹的刹那。 真真之所以强,也就是强在这里,她不需要让丹火反复上升下降,就能准备的捕抓到化丹的契机。 而且真真对药性的掌握细致入微,在配比上就占据了绝对优势,不需要利用丹火来调整,寻常药师炼出一炉丹的时间,真真能炼出七、八炉。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操控丹火的温容突然转头看向了玄山,苏静智炼丹,亦是她来控制丹火,多少有了些自己的经验,现在应该是开炉的时间了,可玄山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感到狐疑。 玄山头上已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他的神念很微弱,如果是凝注普通的丹炉,当然可以做到全盘掌控,但母鼎太大了,由四神草、元液化生而成的混沌之气,于母鼎中急速旋转,必须要在这混沌之气达到全面绝对均衡的刹那,并且也看到了成丹的契机,才能开炉,而且他终于明白温容的信心是从何而来的,这丹炉是堪称神器的奇宝,确实有可能淬炼出海量的金丹,至于是成功还是失败,完全取决于他,这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见玄山还是不说话,温容皱起眉,她虽然不了解火候,但知道现在已接近了极限,难道是故意的不成?一定要把这炉丹炼废?!! 就在这时,玄山额头突然绷起了青筋,随后发出一声大喝:“开!!” 轰……耀眼的光幕从母鼎中喷射出来,正撞击在法阵上空,接着化作无数点光雨,纷纷扬扬向着法阵洒落。 每一点光雨都凝成一颗圆滚滚的金丹,落在法阵中,发出如珍珠滚玉盘的脆响声。 如果只有百十颗金丹,不算什么,当上万颗金丹不停的洒落,这种场面恍若神迹! 叶信有些失神,温容长长吁出一口气,总算是炼成了,没有让叶信失望,而玄山在这瞬间彻底着魔,他疯了一般发出叫喊声,接着冲进光雨中,时而乱跑乱跳,时而象个孩子一般在地上打滚,或者说,他是在满地的金丹中打滚。 这种场面不要说看、不要说听,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虽然玄山是老字号的圆满境大修,但在这种神迹面前也是变得彻底失态了。 “我就说么,我的运气一直很好。”温容笑着说道,她看到了三转金丹散发出的光雾。 第七三零章 不安 光雨终于落尽了,法阵中已铺满了金丹,就像刚刚下了一场冰雹,但冰雹是不会自己发光的,而每一颗金丹都在散发着璀璨的光泽,丹光连成一片,凝成了巨大的彩色光罩,光罩还在缓缓向上空升起,幸好这里有法阵,法阵就是为了封闭元气、以免元气外泄的,否则这浓郁而厚重的丹光必然会渗透到外面,惊动太清宗的修士。 “我算是知道你那边为什么发展得如此之快了。”叶信喃喃的说道。 “我们可没有太清宗的家底厚。”温容说道:“今天是第一次炼出这么多金丹。” 刚才在光雨中不停奔跑的玄山总算恢复了冷静,他脸色已涨得通红,应该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了,随后转身向叶信这边走来,居然深深向温容施了一礼:“多谢叶夫人!这份大恩大德玄山永不会忘!!!!” “前辈,这可使不得!”温容急忙伸手虚扶。 “是啊,玄山前辈,刚才你不是说大家是一家人么,既然是一家人,没必要这般见外的。”叶信说道。 玄山很清楚,法阵中的金丹有着什么样的意义,这简直是给太清宗续了命!大乱将起,太清宗的丹药又断了流,风声太紧,他还不能去其他宗门求援,情势与坐以待毙无异,唯一可以的依仗的,就是登顶的叶信,或许叶信靠着自己强横无比的战力,最终能庇护太清宗熬过这一劫。 现在炼出的这么多丹药,可以让太清宗上上下下长松一口气了。 蒙受这么大的恩情,只是口头表达感谢,显得苍白无力,他会把今天永远记在心底。 接着,玄山转头看向法阵,虽然这片天地中到处都是升腾震荡的彩光,但三转金丹可以散发出不停变幻的光雾,非常显眼,玄山可以清楚的看到三转金丹的位置,也能数清数量,差不多有近三十颗。 玄山重新走进法阵,很小心的把三转金丹一一拾起,他没有把三转金丹收入到纳戒中,这也是他注重小节的地方,三转金丹进了纳戒,再拿出来,是不是原来的三转金丹,谁都说不清楚,所以他把自己的袍角兜起来,拾到的三转金丹都会放在里面。 三转金丹亦是分品质的,玄山也曾淬炼出过三转金丹,不过和现在手中的金丹相比,差了不少。 随后,玄山走回来,数出了二十颗三转金丹,小心翼翼的递给温容,温容有些诧异:“前辈,这是为太清宗炼制的金丹,还是由前辈收起来吧。” “叶夫人莫要推让,否则老朽就无颜做人了。”玄山苦笑道:“如果不是叶夫人用元髓做丹引,又怎么可能炼制出这么多三转金丹?” 温容还要推让,玄山接道:“叶夫人,莫要让老朽为难了,其实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叶夫人不把这些三转丹收下,老朽也就没办法开口了。” “哦?”温容想了想,接过了玄山手中的三转金丹:“前辈有什么事?” “叶夫人以后有闲暇,不妨多到我们太清宗坐一坐。”玄山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温容的脸色:“老朽也不奢求,如果夫人的丹炉每年能让老朽炼上一次丹,太清宗上上下下永不忘夫人恩德。” 玄山明白自己的要求有些无赖、不要脸,但见识过了天地九鼎的能力,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为了太清宗的未来,他豁出去了。 炼制金丹有着失败的风险,成功的几率与丹炉的品质、还有药师的能力是戚戚相关的,温容的丹炉远远超过这证道世所有的丹炉,甚至强出不知道多少倍。 只要温容应允此事,就算每一次炼出金丹后,都分给温容一半,太清宗也是占了大便宜的。 温容想了想,点头道:“好啊,以后我会常来的。” 玄山急忙看向叶信,刚才他越俎代庖了,此事应该先征得叶信的同意:“叶太清,我……” “这半年之内你可不要再乱跑了,以后要过来,先和我打声招呼,我去接你。”叶信向温容说道。 “你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几个月前,你都未必是我的对手呢。”温容笑道,其实叶信这样关切她的安危,她是很欢喜的。 “你也说了,是几个月前。”叶信说道,随后他的视线转向玄山:“玄山前辈,一定要保守秘密,就算玄道、玄知几位前辈问起,前辈也不能说,万一消息泄露出去,内人会有大麻烦的。” “叶太清放心,老朽知道轻重。”玄山说道:“我给玄道他们一人一颗三转金丹,他们谢天谢地还来不及,老朽要是不高兴了,谁敢多问?” **** 与千恩万谢的玄山告辞,叶信出了法阵,把看守法阵的太清宗修士遣到别处,又让北山列梦去赶一辆马车过来,随后带着温容踏入车厢。 马车向着掌宗府的方向走去,叶信和温容在车厢内说着闲话。 “这一次你可是帮了太清宗大忙了。”叶信说道。 “你高兴就好。”温容说道。 “你的丹炉三、四十天才能开启一次,回去之后,苏静智他们会不台高兴吧?”叶信说道。 “我的红霞星门和太清宗正好相反,我们是缺药材,不缺丹药,府库里的金丹足够用上几年了,你不用担心。”温容说道:“再说丹炉是我的法宝,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还轮不到他们说话,还有呀,你太小瞧我了,以为我这个主星是假的不成?一点御下能力都没有?” “好好,是我的错,我小瞧你了。”叶信一笑。 说话间,马车已接近了掌宗府,刚刚走到门口,玄知和方守逸先后走了出来,方守逸看到是北山列梦在赶马车,立即明白叶信在车上,急忙说道:“主上回来了。” 叶信看到玄知的身影,向温容使了个眼色,示意温容留在车上,随后他跳出车厢:“玄知前辈,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守逸商量点事。”玄知笑道:“叶太清,此次出关,气色更胜往昔啊,你的进境之快简直是让人嫉妒。” “前辈说笑了。”叶信说道:“如果不是前辈给了叶信一个容身之地,叶信又岂能有今日之造化?!” “这是你的本事、你的机缘。”玄知说道,随后他向车厢看了一眼:“今天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些事,过几天再来找你。” “主上,我出去一趟。”方守逸说道。 “去吧。”叶信说道:“前辈慢走,晚辈府里也有点事,就不送了。” “送什么送?你忙你的。”玄知微笑着说道。 玄知和方守逸走远了,叶信与温容走进掌宗府,刚刚走过前厅,他突然停下了,露出狐疑之色。 “怎么了?”温容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叶信喃喃说道,随后看向温容:“你是怎么过来的?证道飞舟停在哪里?” “我把证道飞舟停在了三千里之外,然后自己走过来的。”温容说道。 “你马上离开太清宗。”叶信说道。 “怎么又要赶我走了?”温容显得很诧异。 “我越来越不安了,太清宗可能有事发生。”叶信说道:“我去调一只宝莲过来,然后送你。” “太清宝莲?”温容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太清宝莲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太过显眼,三千里路不远的,我自己走吧。” “那跟着我去船坞,我找一艘证道飞舟给你,列梦,你马上去找灵十七娘,让她把手底下的修士给我派过来一些。”叶信说道。 很快,叶信带着温容来到了船坞,灵十七娘的修士也过来了,叶信刚要下令启动证道飞舟,看到一条人影从远处掠来,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那是月,她落在船舷上,用惊慌的语气说道:“师尊,小魔凤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是不是又偷跑出去了?”叶信皱起眉。 “不是,我完全感应不到小魔凤的气息了!!”月叫道,她是魔族,气息与魔凤相融,小魔凤也把她当成了半个主子,除了叶信以外,就和她最亲。 “寻宝貂呢?”叶信问道。 “它还在院子里,不过显得有些萎靡。”月说道。 “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温容说道:“明天再走也不晚。” 叶信眉头紧皱,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重,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是最坏的选择,如果真的有敌人潜藏在暗处,什么都不做只会让敌人从容布置,一定要不停的改变,让敌人搞不清他的目的,无所适从,这样才能争取时间。 “这只是小事,你先走,我怕你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这个时候小玲他们离不开你,如果真的被困在太清宗,星殿上边有所察觉,你就麻烦了。”叶信说道,随后他看向北山列梦:“列梦,你替我送一送,记住,路上一定要绕弯子,不能直走。” “主上放心。”北山列梦说道。 叶信的视线转向了温容:“路上小心。” “我是没问题,可你这里……让我有些担心。”温容犹豫着说道:“算了,别的我帮不上你,这个给你吧。”说完她拿出了一只匣子,里面装的都是刚才玄山推给她的三转金丹。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三一章 潜意识的警告 叶信匆匆返回自己的掌宗府,在大门口正好遇到了往里走的方守逸,看到叶信神色不对,方守逸愣了愣,随后急忙问道:“主上,出了什么事?” “小魔凤不见了。”后面的小月急忙说道。 “怎么可能?”方守逸脸色变了:“刚才玄知太上在府里的时候,小魔凤还出来玩过,太上逗了它好一会了。” 叶信刚想说话,突然感应到浮城中央传来一阵元力波动,接着看到一只宝莲掠出浮城,向着天际掠去。 ”嗯?谁动用了太清宝莲?“叶信显得有些吃惊。 “是玄知太上,他说要去思乡城有事。”方守逸说道。 “去思乡城?!”叶信的眉头皱了起来:“玄知太上去思乡城做什么?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得离开浮城么?” 换成别人,叶信的口吻要严厉得多,不过玄知太上对他有提携之恩,所以他说话有些顾忌。 “思乡城又不远,一会就回来了。”方守逸说道。 叶信摇摇头,继续向里走,不过只走了两步,身形蓦然变得僵硬了。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的不安来自于哪里。 玄知太上不对头! 以前每一次看到玄知太上,包括这一次从云海回来,他的神能都能感应到玄知太上元府中的寂灭气息,而刚才,玄知太上元府中的寂灭气息消失了,至少他的神能没有任何反应。 叶信的心志之所以灵敏而又坚韧,是经过反复自我训练的,两世为人,他有过一次次类似的教训,明明看到了破绽,却因为当时心不在焉,或者在想别的事情,错过了、忽略了,等到吃了亏才恍然大悟,所以他在心理层面上预设了警钟,一旦潜意识发现了什么端倪,警钟就要敲响,然后他会感到惶恐不安。 玄知元府内的寂灭气息已然消失,神能没有产生波动,叶信当时并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潜意识不停的给叶信发出警告,让他感受到阵阵不安,觉得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以至于立即送温容离开。 玄知太上已将步入寂灭境,寂灭气息是不会自己消失的,叶信的头脑飞速运转着,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那凤步若找上来了,以帮助玄知太上脱出绝境为条件,要达成一笔交易,玄知太上不愿这几百年的修士毁于一旦,无法拒绝这种诱惑,应允了凤步若。 但这种可能性不高,原因无他,人品。 人品这东西,有时候最靠不住,有时候又最靠得住,回想与玄知太上打交道的种种,叶信还是愿意去相信那个仁厚的长者。 第二种就是他所看到的玄知太上是假的,既然是冒牌货,那肯定不会有寂灭气息。 不过,这种可能性同样不高,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方守逸不说了,连他叶信都没发觉异常? 叶信心念电转,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突然说道:“守逸,你立即去敲响号钟!然后去玄知太上的掌宗府找太上,如果太上不在,立即去找玄道太上,告诉玄道太上马上开启山门法阵,有敌来犯!” “太上不在掌宗府啊,他刚刚去了思乡城。”方守逸完全没搞糊涂了。 “那个玄知太上是假的!”叶信喝道。 “什……什么?”方守逸目瞪口呆,虽然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把叶信当成了自己的主上,并且深以服侍在叶信左右为荣,但叶信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了,他根本无法相信。 “假的?”小月呆了呆,突然尖叫道:“师尊,那小魔凤是不是被他偷走了?” “十有**。”叶信说道。 方守逸的脸孔陡然变得扭曲了,他记起自己在院中陪着玄知太上说话时,小魔凤好奇的向这边凑,而玄知太上童心大发,居然在逗小魔凤玩,随后玄知太上让他去取几个匣子,等他把匣子拿过来时,小魔凤已经不见了,他随口问了一下,玄知太上说小魔凤跑去别的地方玩了,他没有在意,因为小魔凤确实精力旺盛,整日里东钻西窜,呆不住也是正常。 但是,现在叶信说那个玄知太上是假的,而小魔凤却消失不见,再回想起当时,不由感到疑虑重重,玄知太上上门来找他,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正事大事,都是聊闲话,让他去找匣子更是荒诞,堂堂太清会缺几个玉匣么?就算缺了,又何必来找他? “主上,玄知太上……可能……真是假的……”方守逸呆呆的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敲号钟!”叶信喝道。 方守逸如梦初醒,随后展动身形,向着号钟的方向掠去。 “师尊,我们该怎么办?”小月显得很慌张,魔凤不止是叶信养的宠物,也是她的玩伴,这一次被假冒的玄知太上偷走,恐怕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了。 叶信摆摆手,示意小月不要说话,他的思绪有些乱,必须要稳定一下,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在浮尘世被牙兵袭击的事情,星殿暗星专擅这种暗杀袭击,当初那两个牙兵先是杀掉了曲云鹿,然后利用曲云鹿的身份让自己麻痹大意,幸好他叶信及时捕抓到那两个牙兵舍生取义的眼神波动,立即做出反应,才逃过一劫。 星殿暗星的杀手潜入太清宗,又来到他叶信的掌宗府,目标自然是他叶信,为什么没有尝试,就匆忙退走?莫非是发现了更好的目标? 因为偷到了小魔凤?不想节外生枝?就算星殿暗星的杀手知道小魔凤的价值,也还是不够分量,在这种时候能把暗星杀手送入太清宗,会耗费极大的力气,事发后太清宗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层层追查下来,星殿埋伏在太清宗内的整个奸细网都有可能遭受彻底破坏,只为了小魔凤么? 叶信沉吟片刻,视线落在了小月身上:“小月,你可曾见过那个假的玄知太上?” “见过。”小月的眼眶中盈满了泪光,她以为叶信会责怪自己,慌忙跪在地上:“师尊,是月儿的错,月儿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歹人,还请师尊将罪……” “我都被他瞒过了,又何况是你?”叶信摇摇头:“你仔细想一想,他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的地方……没有啊……”小月吃力的说道:“当时我在和小魔凤玩抓迷藏,发现小魔凤没有在前院,就跑到别的地方找了。” “再想想。”叶信说道,他得到的信息太少,没办法判断敌人为何临时改变初衷,肯定是有事情发生的,否则那个杀手必定会尝试刺杀他叶信。 小月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师尊,当时我要离开前院的时候,天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很漂亮很漂亮的霞光,那个假的太上好像很惊讶,师尊,这算异常么?” 叶信的双瞳蓦然缩紧,他明白了,法阵虽然能封禁所有的丹光,但这一次淬炼出的金丹太多,还是在天地之间造成了波动,那暗星杀手极有见识,认出了霞光的由来。 之后温容收回了母鼎,但丹香依然缭绕在温容周围,而他叶信是从法阵中走出来的,那里的丹香要浓郁得多,他的感官受到了麻痹,自然没能察觉到温容的气息中蕴藏着丹香。 那个暗星杀手肯定是发现了,所以临时改变目标,是继续刺杀他叶信,还是掠走一个罕见的大药师焉或抢到炼丹方面的无上法器,那暗星杀手认为后者更有价值。 所以那暗星杀手才会借口去思乡城,实际上是去追赶温容! 叶信长吸一口气,顾不上再和小月交代什么了,转身向着浮城中心掠去。 叶信的元脉全力运转,散发出犹如海啸般的波动,这本身就是一种示警,接着方守逸也在此刻敲响了号钟,各门修士纷纷从自己的居所中走出来,遥遥看着元力波动传来的方向。 那暗星杀手带走了一只太清宝莲,浮城还剩两只宝莲,今天负责宝莲的正是玄道门的周星野,看到脸色铁青的叶信急速逼近,周星野大吃一惊,急忙越众而出,离得很远便大声叫道:“太清,出了什么事?” “刚才那个玄知是假的!给我追!”叶信喝道。 周星野经常出外走动,阅历颇丰,而且他对叶信是百分之百信任的,虽然叶信的话匪夷所思,但他还是选择了毫不犹豫的执行。 太清宝莲立即启动,在叶信的命令下,向着红霞之地的方向掠去,那暗星杀手去思乡城肯定是假的,没必要绕圈子。 浮城内,同样脸色铁青的玄知带着方守逸冲出府门,去与玄道等人会和,他们第一个要做的是开启山门法阵,结果却惊悚的发现看守法阵的几十个修士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山门法阵的阵基不知道被谁破坏了,山门法阵已无法运转。 幸好,警报来得很及时,而破坏阵基的人又不敢释放出元力波动,只能用蛮力去破坏阵图,以免自己被发现,破坏的程度并不严重。 第七三二章 圣子之患 距离太清宗千余里之外的森林中,一艘证道飞舟的残骸正在熊熊燃烧着,木板、残缺不全的尸体散落遍地,一直蔓延了数百米远,而且在森林中硬生生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裂隙,证明这艘证道飞舟是以一种极惨烈的方式坠毁的。 太清宝莲悬停在半空中,宝莲的光芒变得格外暗淡,从莲瓣中伸展出来的光带一动不动,恍若已变得凝固了。 突然,有几滴液体从莲瓣中滴落,砸到草叶中,留下了一条条猩红色的痕迹。 那是鲜血!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丹香,丹香最浓郁的地方,有一片数百米方圆的平场,一棵棵大树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倒,直至碾为齑粉,一丛丛枝叶也被压成了绿色的浆液,浆液还很粘稠,证明这片平场是刚刚被开拓出来的。 玄知太上就站在平场之中,他背负双手,神情傲然,双瞳中闪烁着如刀锋般的锐芒,如果太清宗几位太清焉或是方守逸等人看到现在的玄知太上,肯定能一眼认出那是假货,因为真正的玄知太上绝不会显得如此锐气逼人。 良久,那假的玄知太上悠悠叹了口气:“真真姑娘,你还是出来吧,此情此景,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那假的玄知太上前方,有一团半个巴掌大小的火焰,火焰在缓缓燃烧着,火苗跳动间,有一只鼎的影像时隐时现。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声在呜咽。 等了片刻,那假的玄知太上又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去抓那只鼎的影像,不过,那只鼎的影像似乎是虚幻的,假的玄知太上伸出的手反复从影像中来回掠动,却始终无法感觉到触碰。 尝试了几次,那假的玄知太上眉头深深皱起,他有些头疼,修行数百年,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法门,那团火焰居然在空气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个莫名的空间,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 那假的玄知太上突然甩出了一张长毯,接着又拿出一个酒壶,随后他缓缓盘坐在地上,拿过酒壶小饮了一口,吧嗒吧嗒嘴:“真真姑娘,我没有恶意,想来你也明白,如果我真的想杀你,你刚才已经死了。”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火团中传了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 那是温容在说话,不过她故意压着自己的嗓子,只有和温容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听得出来。 “真真姑娘这就是在装糊涂了。”那假的玄知太上眼神亮了亮,他唯一担心的是对方始终不作答,别人只知道他的剑厉害,却不了解他揣摩人心的本事,只要开了口,他就有把握说服对方:“这天下除了星殿,谁敢动光明山的人?” 温容不说话了,只是幽幽吁了口气,她的心境似乎变得非常复杂。 “真真姑娘的法门确实厉害,老夫纵横天下久矣,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无可奈何啊。”那假的玄知太上露出笑意:“不过,真真姑娘的法门应该是很损耗元力吧?又是何必?嘿嘿……反正老夫也没别的事,就在这里与真真姑娘谈天说地好了,是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两个月,真真姑娘说了算。” “你得意不了多久的。”温容忍不住说道。 “莫非光明山还会来救你么?”那假的玄知太上故意露出愕然之色:“也对,现在真真姑娘是光明山的首席大药师,如果知道真真姑娘有难,必定不惜一切代价来援,但问题是,我不说你不说,光明山又怎么知道真真姑娘在哪里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地距离太清宗只有千余里吧?”温容冷冷的说道。 “难道真真姑娘的救星在太清宗?”那假的玄知太上脸色大变:“哎呀呀……这可是大不妙!万一太清七子出山,老夫想走都走不了了,玄道、玄明几个家伙还好说,那叶太清风头正盛,据说此人的修为已接近半圣境,啧啧,老夫真是怕啊……不过,那叶太清知道真真姑娘落难了么?“ “自然是知道的,谁让你这么蠢呢?”温容用讥诮的声音说道,她知道敌人在想方设法扰乱她的心志,当然要发起反击:“如果你等到太清宗的证道飞舟返回去的时候再出手,那我真是求告无门了,可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呵呵……等时间到了,太清宗的修士没能返回去,叶太清必然要来救我!“ 实际上,此刻的温容内心是非常焦虑的,她已受了伤,保持这种状态又极为损耗元力,按照常理,北山列梦带人送她,再返回去,需要一、两个小时左右,等叶信发现不对需要的时间更长,但她支撑不了那么久,唯一的希望,就是叶信当时已感觉到不安,如果能及时察觉过来,或许还来得及。 “叶太清……又是那叶太清……”那假的玄知太上摇头叹气:“这段日子以来,人人都在谈叶太清,好像不知道那叶太清是何许人就不配修行,真真姑娘当真以为他能救得了你么?” “呵呵……你就等死吧!”温容狠狠的回道。 “看来姑娘是真不知道老夫的来历啊。”那假的玄知太上忍俊不禁的说道。 火焰中的温容沉默了一下:“你到底是谁?” “老夫姓苏,号百变!”那假的玄知太上缓缓说道。 “什么……”火焰中的温容无法控制的发出惊呼声,云海之战,叶信如彗星般崛起,甚至已成为能与聂乾元、狄战等人并列的巅峰修士,但,云海之战中有一个人的风头并不逊于叶信,那就是重出世的苏百变! 羽霄大光明和浩歌大光明返回光明山的途中,遭遇到苏百变的袭击,虽然说苏百变是布下圈套进行刺杀,而羽霄大光明和浩歌大光明都有伤在身,但他毕竟是以一敌二,重创羽霄大光明,又让浩歌大光明伤上加伤,战绩显赫。 温容刚才还在期盼着叶信快点赶到,把那个老东西干掉,可知道了眼前的杀手是苏百变,她突然感到阵阵恐惧。 叶信在云海之地虽然获得了巨大收获,但敌人都是第二梯队的修士,距离登顶尚有一段距离,而师东游、聂乾元与苏百变,曾经是星殿赫赫有名的铁三角,连光明山九大光明亦要避其锋芒! 更重要的是,叶信还在成长,并没有达到自己的极限,而苏百变很多年前就已达到巅峰,这个时候叶信与苏百变对决,对叶信太不公平。 就好像让一只幼虎去面对恶狼,明明再熬上一两年,幼虎长成,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恶狼撕成碎片,现在就让幼虎去承受生死考验,难道不是一种悲哀么? 这一刻,温容的心境变得无比复杂,为了自己,她希望叶信快点赶到,为了叶信,她又希望叶信一直不会来。 “看来真真姑娘与那叶太清的关系很亲近啊。”苏百变露出狡黠的笑意:“否则也不会偷偷出山,来帮着太清宗炼制丹药了。” 其实,苏百变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也不怪他,光明山把真真保护得非常好,连星殿也无法探听到与真真有关的准确情报,只知道光明山出了一个极其了不得的大药师,还是个年轻女子,所以,在他看到天地间引发的丹力波动,并察觉到车厢散发出的浓郁丹香时,认为是真真在车厢里。 这也是他临时改变计划的原因,对星殿和光明山而言,真真的价值是远高于叶信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偷偷出山?”此刻温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顺着苏百变的话说下去。 “九大光明把真真姑娘视为奇珍异宝,又岂会让姑娘一个人出山?”苏百变笑道:“老夫确实没有恶意,只求真真姑娘到星殿小住半月,如果姑娘就是不喜欢星殿,老夫会亲自把姑娘送出来,如何?” “呵呵……你以为我是小孩子?!”温容冷笑道。 苏百变嘿然,随后话题突然一转:“听说真真姑娘与灭绝圣子关系很亲近,犹如母子?不知是真是假?”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温容错愕的说道。 “如果是真的,那真真姑娘就要小心了。”苏百变笑眯眯的说道,想强行掠走大药师是很容易的,但要想让大药师一心一意为星殿效力,那就难了,苏百变压根没想过要对真真来硬的,否则温容完全没机会藏到母鼎中去,前面显得杀气毕露,是想让温容感觉到恐慌,这属于策略,之后便可以摆事实讲道理了,他有把握说服温容,因为他掌握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温容追问道。 “历代圣子,都活不过十八岁,便会夭折,难道真真姑娘没想过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么?”苏百变慢吞吞的说道:“灭绝圣子现在只有十三、四岁,暂时没有危险,可他总会一天天长大的,等到他夭折了,真真姑娘又该何以自处?” “你胡说什么?!”温容失声叫道。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老夫今天对姑娘吐露实情,是不忍见姑娘遭受灭顶之灾啊。”苏百变叹道。 第七三三章 千年大修 “真是笑话!我与前辈无亲无故,又哪里有资格让前辈牵挂?!”温容当然不会轻信苏百变的鬼话。 “姑娘是个天才,前途无量,老夫可不是怜惜你,只是惜才!”苏百变缓缓说道:“姑娘可知这天下年纪最大的修士是谁么?” “半圣师东游?”温容说道。 “错了。”苏百变的眼睑跳动了一下,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是个心结,不敢触动,温容突然提到了师东游,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好似被刺了一下,但是,既然已做出选择,那只能继续向前走,师东游所代表的,仅仅是过去,现在他面对的,是广阔的未来。 “那是谁?”温容说道。 “是无恙大光明!”说到这里,苏百变顿了顿,因为他要说的是一个足以决定天下走向的大秘密,所以有些犹豫:“算到今年,恐怕那无恙大光明已接近千岁了。” “不可能!”温容惊讶的说道:“世间岂能存有千年修士?!” 证道世的修行极限是半圣,圆满境巅峰的寿数顶多有三、五百年,半圣可以延长一、二百年,如果再无法突破,或者无法升入上界,寿数就会耗尽,然后老死。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东西,实际上从没有人能活到寿元耗尽,身体一旦开始衰老,修士便会堕入寂灭境,快速腐朽。 只有一种办法可以缓解寂灭境的压力,就是感觉到精力开始变得不济之后,便放下一切,终于静坐调息,如此也许有机会接近寿元的终点。 这是一代代修士用自己的生命总结出的经验,譬如说师兄弟两人,修为差不多,都是圆满境大修,到了开始衰老的时候,一个什么事都不管了,只想闭关调养,另一个还是到处走动,与人争锋斗胜,那么肯定是后者先步入寂灭境,而前者往往能多活上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当初玄知太上把叶信带入太清宗,是真心想把担子交给叶信的,他不能再耗费时间和精力了,否则熬不了多久,虽然叶信来历不明,接触的时间也短,但玄知太上没有选择的余地,展开韬肯定不行,他观察了展开韬几十年,认为此人的能力不可能光耀外门,连守住这份基业都难,而北山列梦也有性格上的天生缺陷,这种缺陷不是短时间内能弥补的,总之,整个外门都没有让他满意的人选。 不过,放下一切,什么都不管,这样活得有意义么?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自己的选择,有的人要活着,有的人要活过。 “姑娘这就是少见多怪了。”苏百变笑道:“当年我步入星门的时候,无恙就已经是光明山的大光明了,嘿嘿……虽然无恙在诸位大光明中是最低调的,好像希望天下所有修士都遗忘他、忽略他,但他还是瞒不过有心人啊!” “就算无恙大光明是千年修士,又与你我何干?!”温容不客气的说道。 “与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但真真姑娘却是要活在无恙大光明的阴影下啊。”苏百变缓缓说道:“说实话,无恙大光明城府极深,老夫和他斗了这么多年,也没能看穿他的真面目,幸好,我星殿出了一个狄行者,狄行者一直认为无恙大光明有大问题,几年来耗费了不少精力,最后总算是拆穿了光明山的秘密。” “什么秘密?”温容急忙问道。 “以前老夫知道无恙大光明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但只以为他的法门很诡奇,也就没往心里去,后来经过狄行者的提醒,老夫才恍然大悟。”苏百变长叹了一口气:“无恙大光明始终没能勘破半圣境,却得以苟活千年,这根本不可能!而历代圣子本应是光明山之首,可所有的圣子都活不到成年,一个接一个夭折,难道真真姑娘从没想到这里面有黑幕么?” 如果聂乾元、狄战和凤步若在这里,定会勃然大怒,甚至有可能向苏百变出手,因为这是用来对付光明山的终极大杀器,决不能传扬出去! 严格的说,在当下的星殿三巨头之中,狄战是最有能力的,他们三人相比,聂乾元才智不足,而凤步若经验不够。 为了找到光明山的破绽,狄战耗费了大量精力,动用了大批人手,一层层剥茧抽丝,耗时四年多,最后终于掀开了无恙大光明的伪装。 双方都无法拒绝妖皇遗宝的诱惑,星殿与光明山迟早会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决战,在决战最关键的时候,把这个秘密打出去,再经过精妙的操作,光明山九大光明将爆发内讧,如此,星殿必胜无疑。 星殿三大巨头虽然相互提防,相互争权夺利,但他们都很聪明,知道必须先解决光明山,他们愿意团结,也可以团结。 “什么黑幕?”温容问道。 “无恙大光明并不是一直都保持低调的,每一次光明圣子殒落之后,他都象吃了一颗无上金丹一般,神威大发,把星殿搞得焦头烂额,不得不收缩阵线以求自保。”苏百变说道:“一次两次还好解释,六次七次都这样……难道还没有黑幕么?” “我听不懂,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黑幕?”温容说道。 “无恙大光明肯定有一种非常恶毒的法门,可以偷偷汲取光明圣子的元气,以滋养自己老朽的身体。”苏百变说道:“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解释了。” “你说什么?”温容大吃一惊。 苏百变对温容的情绪变化很满意,代表着他的设想很成功:“而且,光明山九大光明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其中至少有三位大光明是无恙大光明的暗传弟子。” 苏百变确实掌握了光明山的很多秘密,四年多以来,有关无言大光明的卷宗已积攒了上千本,几十万字,都是狄战亲笔书写的,而这些卷宗苏百变都看过了。 星殿三大巨头的格局原本非常稳固,因为聂乾元、狄战和凤步若做事都有分寸,后来凤步若找到了苏百变,让苏百变脱离寂灭境,重返人生巅峰,他是想增强自己的实力,却没想到,苏百变的出世,让星殿稳固的格局发生了变化。 原来是三大巨头,现在是四大巨头,论资格,苏百变资格最老,论修为,苏百变绝不认为自己比聂乾元等人差,论能力,当年连师东游都极为倚重他,可星殿所有的好处已被三大巨头瓜分完毕,苏百变想往里面插根针都难,又岂能甘心? 凤步若以为是自己救了苏百变,苏百变必定为他效力,可惜,天下只有师东游才能压得住苏百变,他凤步若还差得很远,何况苏百变连师东游都抛到脑后了,又岂会老老实实拜服在凤步若脚下?他表面上对凤步若保持恭敬,实际上一直在打着自己的算盘,也在寻找着自己的机会。 星殿之所以极度重视真真,亦是因为狄战的缘故,狄战发现,光明山历代天选圣子出现之后,圣子都会在三、五年内达到圆满境巅峰,之后一飞冲天之势便会突然断绝,实力开始有所衰退。 这正是狄战猜测无恙大光明用一种非常恶毒的法门偷偷汲取圣子元气的证据,但这一代灭绝圣子有所不同,灭绝圣子每一次出现,实力都会比以前强了一些,让狄战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要推翻自己以前的猜测,直到真真进入了狄战的视野。 又经过一番调查,狄战判断,那个真真是万年罕见的超级大药师,因为与灭绝圣子情同母子,不遗余力为灭绝圣子炼制丹药。 以历代圣子为镜,现在的灭绝圣子实力早应该开始衰退了,可上一次宝庄之战,加上这一次灭绝圣子率七位大光明奔袭星殿总殿,灭绝圣子的实力一直在显著提升,也就是说,真真以一己之力,便逆转了灭绝圣子的跌势! 真真做梦想不到,她在星殿的名单上是排在第一位的,高于无恙大光明和灭绝圣子,狄战针对真真不知道罗列了多少套计划,但真真从没有走出过光明山,让狄战束手无策。 所以在苏百变判断马车中的大药师应该就是光明山的真真之后,立即毫不犹豫的改变了既定计划。 苏百变的寂灭气息已经消失了,但只有神邸的庇护才能真正化解寂灭的威胁,不要说凤步若,就算是天凤星皇亲至,也没办法保住苏百变,逆转只是暂时的,现在的苏百变还要服用凤步若交给他的丹药保持状态,至多三、五年,寂灭气息还会再一次滋生出来,而且来势会异常凶猛,在很短的时间内,苏百变就会彻底枯朽。 凤步若只想让苏百变为他效力几年,几年之后,一切都稳定了,他才不会关心苏百变的死活,而苏百变虽然不懂凤步若的真实想法,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元府元脉都有些不太对头。 不管是为了恢复自己的权柄,让聂乾元、狄战等人有求于己,还是为了解决自己身体的问题,都要把真真变成自己的底牌,他根本不可能把真真送到星殿,而是会把真真藏起来,藏在只属于他的地方。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三四章 丧主之犬 “我只炼我的丹,九大光明是不是铁板一块,与我有什么关系?!”温容冷漠的说道,探听到光明山的隐秘,她内心是非常震惊的,毕竟和真真有关系,现在故作姿态,只是为了了解更多。 “姑娘这么想就不对了。”苏百变摇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难道姑娘就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么?何况,灭绝圣子的处境危在旦夕,如果他也夭折了,姑娘还愿意继续留在光明山?” “你满篇鬼话,能骗得了谁?”温容冷笑道。 “这几年来,姑娘一直陪伴在灭绝圣子身边,灭绝圣子的进境如何,有无波折,姑娘都看在眼里,我就不信姑娘始终没有察觉到异样。”苏百变缓缓说道:“嘿嘿……如果不是姑娘全力以赴的帮着灭绝圣子,我想灭绝圣子早就露出疲态了,又岂能象今天这般意气风发?” 温容不再说话了,她认为如果自己是真真,这个时候应该保持沉默,给苏百变一种她已陷入回忆和思考的感觉。 苏百变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意,他也不说话了,该讲的道理已经讲得非常通透,不能把对方逼得太紧,只要对方产生了疑虑就好。 时间再一点一滴流逝着,母鼎空间内的温容已变得脸色煞白,躺在地上的北山列梦脸色更难看,他的胸口上有一道看起来非常可怕的伤口,从伤口中甚至能看到鲜红色的肌肉还有粉红色的肺泡,那一剑差点把他的身体斩成两段,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必须要忍耐,决不能让温容为他分心。 转眼过了半个多小时,苏百变有些忍不住了:“姑娘一直不说话,应该是心有同感吧?” “无恙大光明……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温容说道。 “不像?”苏百变笑了:“天下心怀险恶之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姑娘未必把人心人性想得太好了!何况无恙大光明寿元早尽,全靠着汲取历代圣子的元气给自己续命,他绝对没有收手的道理!“ 温容长长叹了一口气,昭示着自己有多么纠结、矛盾,实际上她的内心充满焦虑,该怎么办?她的元力已快要耗尽,实在支撑不下去了,至多再过几十息,她就会不得不退出母鼎的空间。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元力波动,一只太清宝莲裹挟着万丈霞光,向着这边飞掠而来。 “这……怎么可能?”苏百变露出吃惊之色,他认为自己此行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没办法察觉他的踪迹,但事与愿违,那只太清宝莲速度极快,肯定是来支援的! 母鼎内的温容也察觉到了太清宝莲的波动,心中一松,竟然险些晕厥过去,不过,这是最后关头,她面前振作起精神:“前辈,叶太清来了,你还是快走吧,最好不要让叶太清看到你。” 苏百变嘴角上翘,眼中的精芒变得如刀锋般锐利,只是还没等他说话,温容又开了口。 “我无论如何也要先回一趟光明山!如果前辈说的都是真的,我自然会派人联系前辈,到那时候,还希望前辈伸出援手,接应我和灭绝圣子逃出去。” 苏百变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前方的火团,因为温容的话太超出意外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这是要和灭绝圣子一起投奔他苏百变么?! “如果前辈能护得我们母子平安,我还有大礼相谢!”温容沉声说道。 “哦?什么大礼?不妨说说看。”苏百变试探着问道。 “我与叶太清关系极好,我说的话,他肯定会听。”温容说道:“只有前辈愿意,我随时可以说动叶太清叛离光明山!还有,叶太清与云海之主萧副阁是生死之交,到那时候萧副阁也会把光明山视为仇寇!“ 为了尽快说服苏百变,温容也只得吐露一些苏百变绝对想不到的秘密! 苏百变脸色接连变化,最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换成聂乾元、狄战等人,温容的话起不到太大效果,就算他们选择了相信温容,也会要求温容拿出保证,而苏百变不一样。 七十多年前,苏百变是师东游最得力的心腹,聂乾元是师东游亲传弟子,苏百变与聂乾元即是合作关系,也是斗争关系,聂乾元要防着苏百变,少主的位置不容挑战,苏百变则瞧不起聂乾元,他的辈分摆在那里,师东游压着他,他认,一个晚辈也敢对他指手画脚? 此次出世,苏百变鼓起了雄心壮志,结果却发现星殿早已物是人非,七十年前他步入寂灭境之后,原来的随从亲信差不多都被挤出了核心圈子,要不然干脆改变阵营,投靠了聂乾元,这也怪不得别人,他要完蛋了,总不能都陪着他苏百变一起去死吧? 星殿的主星、将星、府星、暗星、光明星职权是非常分明的,根本没有他的位置,没有位置就没有权柄,只靠他一个人,想重返巅峰,几乎不可能。 当狗是可以的,但他只会做师东游的狗,因为心服口服,其他人?凭什么?! 这段日子苏百变的心态是异常焦虑的,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一个机会。 如果人的能力分为战略级和战术级两种层面,那苏百变是一个战术大师,以往师东游把一件事交给他去做,并告诉他具体的预期,苏百变会把事情做得非常完美,至于那件事情到底应该不应该去做,有几分利几分弊,是否可以从别的角度去周旋,苏百变就不太懂了,反正师东游说怎么做、做到那种程度,他肯定全部执行。 换句话说,其实他早已经当惯了狗,往常想的都是怎么样让自己的爪牙变得更锋利,一旦失去了主人的牵引,便感到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这一次看到真真,突然灵机一动,想把狄战口中万年难遇的超级大药师控制在自己掌心中,然后再徐徐图之。 象真真这样的大药师,不论对哪个宗门而言,都是无价之宝,能完全控制住真真,就有了自己的资本。 但他万万没想到,真真竟然流露出要带着灭绝圣子投奔他的意思,这让他的心跳得非常厉害! 而且不止是灭绝圣子,在云海之战威震天下的叶太清与萧副阁,也有可能聚在他的座下! 此刻的苏百变有一种眩晕感,是幸福的眩晕,如果事情能成,叶太清与萧副阁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再加上灭绝圣子,那他的势力足以与聂乾元、狄战分庭抗礼了。 不过……对方是不是在骗他?苏百变沉吟了一下,不大可能,叶太清已赶了过来,如果真真并没有被他说动,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顾忌了什么了,又何必提及叛离光明山的事情? 他对这点是有信心的,因为他所说的都是事实,只要真真不是傻瓜,得到他的提醒,再回想起灭绝圣子修行中的异常,肯定会产生疑虑。 “前辈,要来不及了!”温容沉声说道:“如果让叶太清看到你,就算以后我能说服他叛离光明山,决意投奔星殿,恐怕他也不会与前辈亲近了。” 温容一心要哄着苏百变,让苏百变快点离开,只是为了不想让叶信冒险,叶信还有很大成长空间,这个时候与苏百变对决,殊为不智! 也是误打误撞,温容的态度越柔软,苏百变就越认为真真很有诚意,否则,完全没必要和他这么说。 “看来刚才那小子是叶太清的亲信吧?”苏百变长吸一口气,做事就要果决,天赐良机,绝对不能错过。 “没错,他现在已是晕厥不省人事了,我会在叶太清面前替前辈遮掩的。”温容说道。 “好,那我就等着姑娘的消息了。”苏百变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身体刚刚恢复,如果按照计划刺杀叶信,他还是有把握的,但正面对决,那就不好说了,何况真真已流露了要投奔他的意思,又何必拼命? 苏百变转身走出一步,又低声说道:“这两个月,我会在天珠之地的小南山等你!” 说完,苏百变的身形化作一道电弧,向着林中掠去,他散发出的元力波动迅速变得衰竭,或者说被一种独特的法门遮掩起来。 苏百变离开后,不到五息的时间,太清宝莲已经停在平场上空,而叶信的身影在宝莲尚没有完全停下之前,已从空中笔直坠下。 嗡……北山列梦和温容的身形从火团中迸射出来,滚落在地,北山列梦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他是装的,而温容元力耗尽,神智已不太清明了,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因为有非常关键的话要告诉叶信。 叶信已亮出了杀神刀,圣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元脉也在全力运转,他察觉到附近有一股很微弱但又很恐怖的气息,奇怪的是,他的神念并没有受到干扰,却无法捕抓到对方的位置。 “走……”温容勉强伸手抓住叶信的胳膊,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快走!” 第七三五章 有负职守 提醒过叶信之后,温容再支撑不住了,身体开始瘫软,神智变得模糊,双眼也缓缓合拢,而那团火焰自动投入到温容身体中,转眼消失不见。其实苏百变是不想伤到到她的,可温容为了救北山列梦,硬着头皮强行挡住了苏百变的剑光,所以才受了伤,接着还要苦苦维持母鼎的空间,耗到此刻,身体终于崩溃了。 叶信知道温容肯定有自己的用意,现在温容又昏迷不醒,没办法细问,便一手扶住温容,一手抓住北山列梦的肩膀,纵身向太清宝莲掠去。 周星野带着一批修士冲上另一只宝莲,还有十几个修士去搜寻那艘证道飞舟上的幸存者,叶信这边已经把温容和北山列梦带到宝莲中的一间静室中,先把温容放在案上,又把地毯挪过来,把北山列梦放在了地毯上,随后让周围的修士都退出去。 “没有外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信低声问道。 “主上……”北山列梦张开双眼,他刚想说话,却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咳出的都是血泡。 “你的伤很重,先不要说话。”叶信顿了顿,随后取出一只匣子,从里面拿出一颗金丹:“我没有带疗伤药,只有金丹。” “我的伤其实并不重……”北山列梦吃力的说道。 “这还不重?不要逞强!”叶信皱了皱眉。 “夫人的伤应该比我重……”北山列梦显得很执拗:“这一次……要不是夫人出手相助,我恐怕……” “好了。”叶信说道,随后把金丹塞到北山列梦口中:“如果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就用最简短的话说!” “行凶的人是……是苏百变!主上,我们马上回去……这个时候没必要和苏百变争斗,他已中计了……”北山列梦断断续续的说道。 “明白了。”叶信俯身轻轻拍了拍北山列梦的肩膀:“我出去找周星野,你安心养伤。” 叶信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不是了解内情的时候,他直起身向外走去。 刚刚离开静室,便看到周星野从前面走过来,周星野的脸色铁青,呼吸显得很急促,脚步也比平常时沉重得多。 “外面怎么样了?”叶信问道。 “好狠毒的手段!”周星野咬牙切齿的说道:“宝莲内十几个玄戒门的师弟,还有一百多个修士,全部遇害!血流成河……血流成河啊!!” 叶信轻轻叹了一口气:“星野,你带着人去那只宝莲,我们马上回去。” “回去?”周星野一愣:“太上,那些凶徒还没有走远,我隐约刚才感应到了他们的气息,附近没有证道飞舟,而我们有宝莲,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 “没必要争一时之长短,而且这件事情很复杂,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叶信说道。 周星野心中是极为不甘的,但下命令的人是叶信,他对叶信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犹豫片刻,咬着牙点了点头。 实际上,叶信也不想回去,小魔凤肯定还在那苏百变手中,但是,温容和北山列梦都让他回去,其中必有隐情。 **** 两只太清宝莲先后掠入浮城,叶信和周星野下了宝莲,带着是十几个修士抬着温容和北山列梦,直奔自己的掌宗府。 进了掌宗府,才发现几位太清都到了,只有玄明不在,得知叶信归府,他们都起身迎了出来。 叶信回身让那些修士把温容和北山列梦送进偏院,随后向着几位太清走去,温容脸上依旧蒙着面纱,而北山列梦大家都是认识的,别人还好,玄山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温容,差一点跳起来,须发皆张、怒发欲狂,大吼道:“怎么回事?!” 玄山是个知道领情的人,见识过了温容母鼎的威能,他再没有心情为自己寻找什么丹炉了,以后需要炼丹,求到叶信,让那位神秘的女子过来一趟就好,而且他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每一次炼出的丹药分出去一半,太清宗亦是大赚的。 玄山刚刚看到了美好的愿景,现在发现温容受了重创,昏迷不醒,自然变得惊怒无比! “我让列梦替我去送客,没想到他们在路上遭遇了伏击。”叶信苦笑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清楚。” “刺客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动向?莫非太清宗内还有奸细?!”玄山喝道。 “奸细自然是有的,但刺客能在太清宗如入无人之境,也怪有的人犯了蠢病。”玄知用阴测测的声音说道。 其他几位太清都愣住了,视线转向了玄知,连叶信也是吃了一惊,因为玄知的为人在几位太清中是最宽厚的,现在神色显得如此阴沉,肯定是动了真怒。 “守逸,过来。”玄知冷冷说道。 “太上。”方守逸慌慌张张走上前,给玄知施了一礼。 “跪下!”玄知陡然喝道。 方守逸被吓坏了,身不由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混账东西!”玄知猛地抬手,一记耳光便重重抽打在方守逸的脸上。 方守逸闷哼一声,身体竟然被击飞出去,撞在了院墙上,又滚落在地,他大口大口喷吐着鲜血,双手双脚挣扎着,竟然爬不起来了。 “玄知前辈,这……”叶信急忙上前几步,挡在玄知和方守逸之间,他看得出玄知真被气坏了,很担心玄知一时控制不住下了重手,直接把方守逸打死。 “叶太清,这次是我逾越了,但我总归是这蠢货的叔父,叶太清你心有怜悯,不和他计较,我不能视而不见!”玄知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时,被抽得头晕眼花的方守逸恢复了一些,总算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走近,又一次双膝跪倒在地。 “方守逸,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玄知喝道。 “我……我有眼无珠,没有看破那个假……”方守逸吞吞吐吐的说道。 “放屁!”还没等方守逸说完,玄知再次发雷霆之怒。 叶信见玄知还有打人的迹象,只得伸出手,锁死了玄知出手的角度,口中说道:“玄知前辈,莫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玄知这可不是作态,而是真的要气疯了,他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不过,叶信死死拦在中间,没办法再动手,他长吸一口气,用冰冷的说道:“方守逸,你进入太清宗也有几十年了,可曾见我惩戒过无能之人?!” “我……”方守逸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玄知。 “你没有认出对方的本来面目,只是能力不足,我不会怪你,但你有负职守,我岂可容你?!”玄知一字一句的说道:“方守逸,你是外门掌宗府管事,本应是叶太清最信任的人,你想过没有,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愧对叶太清对你的信任?!” 方守逸神色凄然,其实他并不懂自己为什么挨打,没有认出那个假的玄知,确实有错,但也不能只怪他一个,那个假的玄知一路走来,遇到了很多人,但谁都没有认出那是个假货,包括叶信本人,也被蒙蔽住了,这般痛责他,是不是有些吹毛求疵了?! 玄知对这个远方侄子是很了解的,看到方守逸心中不服,他的眼神愈发冰冷:“方守逸,我问你,如果我去其他太清的掌宗府做客,主人不在,我可不可以直入中堂?!” “不……不可以……”方守逸的声音突然开始颤抖了。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掌宗府是各位太清的老巢,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掌宗府内藏着收集来的奇珍异宝,还有各种见得光的、或见不得人的秘密,主人在,那是另外一码事,主人不在,客人绝不能擅入,不止因为基本礼貌,瓜田李下,总该要避嫌。 “方守逸,我再问你,如果我有事情,能不能绕开太清,直接去找掌宗府的管事替我去办?”玄知缓缓说道。 “不可以……”方守逸挨打的半边脸已经红肿起来了,而另外半边脸变得一片惨白。 太清有事情要办,会直接去与同等身份的太清商议,绝不能去找对方府内的管事,身为掌宗府管事,只能对一个人效忠,也只能替一个人办事,这是基本职守。 “不要说那是星殿的刺客,就算真的是我,你也不能大开门户,把我迎入中堂!”玄知喝道:“我说你有负职守,你认不认?!” “我……错了……”方守逸吃力的说道。 “好,你认错就好!”玄知说道:“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去思乡城吧。” 方守逸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险些瘫倒,玄道有些不忍心,急忙说道:“规矩应该有,但也不能全怪方管事,我们现在不也是进了府么?” “是啊是啊。”玄戒也接道。 “前堂属待客之地,坐坐无妨。”玄知冷冷的说道:“这是叶太清的掌宗府,岂可擅入中堂?!纵使府中的管事让了,我也不会进,如果我进了,身为管事就该察觉到异常!” “玄知前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叶信苦笑道:“而且前辈是从这掌宗府走出去的,我进府才几天?别说守逸了,就算是我,看到前辈也总会以为前辈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叶信明白了,玄知对方守逸极为失望,不过这一记耳光却是为了救方守逸,之前他一直感觉到有些不太舒服,看方守逸也隐隐有点别扭,但心中挂念着温容,没心情思考,等到平静之后反思前因后果,十有八九会认为方守逸有开门揖盗的嫌疑,把人让到腹心重地,明知道叶信很重视小魔凤,也不看着点,还离开去找东西,太不认真、不负责,这个管事做得不够格!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三六章 一枝独秀 不过,叶信并不是一个喜欢苛责下属的人,方守逸确实有错,但情有可原,如果玄山、玄明等人上门拜访,方守逸绝不会显得如此没有戒心,只因为玄知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方守逸的长辈,属亲叔侄关系,当年又是他把方守逸带进太清宗的,而且长时间担任外门掌宗,从综合角度说,或许玄知才是方守逸最信任的人,连叶信都要差了一筹。.更新最快 在这种情况下,方守逸又怎么可能去提防玄知? 而玄知在进入太清宗之前,被数个公国称为国士,他亦有自己的智慧! 或许以前他也没能意识到,但经此一事,他突然发现方守逸太过信任他、依赖他了,这样绝对不行! 身为外门掌宗府的管事,方守逸确实应该是叶信最得力的心腹,也只应该围绕在叶信身边,继续和他保持亲近,未免会给人一种脚踩两只船的感觉。 短时间里,叶信看在他玄知的面子上,不会难为方守逸,但肯定慢慢把方守逸排斥在外,等到这份交情变淡了,方守逸必将受到冷落。 就好像一个皇帝禅让了,新皇上位,臣子这边对新皇保持恭敬,那边又天天往老皇帝身边凑,新皇怎么会喜欢这种臣子?! 其实,他可以等事后把方守逸叫道一边,仔细告诉他其的因果,用不着当众痛打方守逸,但那样没用,只有自己醒悟,才能真正让心智得到提升,他耳提面命,固然能让方守逸马上明白,可是,方守逸无法获得成长。 他能把方守逸带上这条修行路,却无法时时刻刻陪在方守逸身边,何况他已步入了寂灭境,时日无多,这条路可以走多远,还要看方守逸自己。 所以他选择了这种粗暴的方式,如果方守逸自己悟了,他可以豁出自己的脸面,或者让叶信多承受他一些人情,弥补这一次错误,如果方守逸还是不懂,那么不如让方守逸直接去思乡城养老,至少能得一个善终。 此刻,见叶信出面保方守逸,玄道等人也帮着说话。 “玄知,这一次被歹人钻了空子,大家心里都有气,消消火么,何必呢?” “是啊是啊,玄知,现在方守逸可是外门掌宗府的管事,如何处罚,还应该叶太清说话的。” 玄知还是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方守逸。 “对了,玄明前辈怎么没来?”叶信转移了话题。 “歹人坏了浮城的山门法阵,玄明在那边处置呢。”玄道说道,他知道叶信的意思:“走,我们去山门那边看一看。” “几位前辈先去吧,我照看一下朋友,马上就过去。”叶信说道。 玄道和玄戒拖着玄知向外走去,玄知感觉姿态已经做足了,冷哼一声,把视线从方守逸身上移开,叶信走入后院,让小月去把护法府的山炮等人叫过来看护温容和北山列梦,他自己换了套衣服,随后向外走去。 走过前院时,看到方守逸面如土色的站在那里,发现叶信走过来了,方守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道:“主上,我知道错了……” “哦?你错在什么地方?”叶信淡淡问道。 “我错在公私不清、观人不明……” “好了。”叶信摆摆:“你能说出‘公私不清’这几个字,已经证明你确实知道错了,守逸,以后时刻都要记住,你是这掌宗府的管事,你的职责是守护这里的安宁!” “我知道,主上!”方守逸听出叶信有原谅他的意思,猛地抬起头,满脸都是惊喜交集。 “起来吧。”叶信说道:“我那朋友和北山护法都受了重创,他们可能需要丹药,或者需要药师,你帮着跑一跑。” “明白了。”方守逸说道。 叶信离开掌宗府,直奔着城门掠去,到了近前,发现大批修士都远远的站着,城门附近只有几位太清的身影。 太清宗内肯定有奸细,否则就算那歹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潜入已经全面封闭的浮城,上一次叶信搜索奸细,范围主要锁定在两座护法府之内,其他地方都是各宗门自己排查的,遗漏必不可免,只有几位太清还能彼此信任,所以在太清商议事情时,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纵使是内门核心弟子也一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几位太清实在是不敢再轻易信任别人了。 叶信落在城门前,这时,玄明已经用砖石补上了最后一个洞口,他直起身长长松了一口气:“幸好发现得早……如果星殿大举来犯,山门法阵却无法立即开启,那我们都成了米缸的老鼠了……” “这里的弟子损失也不少吧?”叶信说道,苏百变的段确实残忍,证道飞舟和宝莲所有的修士几乎全部被杀,只有温容和北山列梦能逃出生天,如果这里也是苏百变的笔,估计不会留一个活口。 “今天负责守护山门的正是我的弟子。”玄明惨笑道:“二十多个好孩子啊,我培养了他们几十年!谁知一下子……” “伤亡太惨重了。”玄道缓缓说道:“近二百条生灵啊……其还有个大乘境巅峰的内门弟子,他们……” 玄道已经没办法再说下去了,这是太清宗多年未有的惨烈打击,虽然大乘境巅峰与圆满境有着天壤之别,但那些年轻弟子代表着太清宗的未来,象蚂蚁一般被人成片碾死,他心的悲恸难以形容。 这也是实力的差距,如果是叶信潜入其他宗门,所造成的伤亡恐怕要更加惨烈! 证道世虽大,能登顶的也就是那么寥寥几人。 “叶太清,听说你追下去了?”玄明看向叶信:“到底是谁?!”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星殿的苏百变。”叶信说道。 叶信这句话出口,几位太清都变成了雕塑,良久做不得声,尤其是玄明,脸色由愤怒的涨红陡然变成苍白,本来他是想亲报仇的,但苏百变的名字,让他感到绝望。 其实这个话题在叶信进入掌宗府的时候,就应该提起的,但玄知为了保住方守逸,打乱了节奏,现在大家都是第一次听到凶的名字,一个绝对想象不到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玄道吃力的说道:“听闻那苏百变法门诡异,能化作水的游鱼和林的走兽,令人防不胜防,出暗袭屡屡见功,可他……是怎么变成玄知的?!“ “几位前辈都不了解苏百变么?”叶信问道。 “真正了解苏百变的人,除了师东游和聂乾元之外,恐怕都已被他杀了。”玄知苦笑道:“而且此人深居浅出,很难见到他的真面目,何况已经有十余年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谁想到……” “竟然是苏百变!”玄戒喃喃的说道:“我还以为是有人易容假扮成玄知!” “一开始我就感觉不对。”玄体叹道:“如果是易容,怎么可能瞒得过方守逸?而且叶太清也没能认出来,但我也没想到是苏百变……” “苏百变不是应该在光明山附近么?怎么跑到太清宗来了?我们……又没有惹到他?!”玄明说道。 “苏百变应该是冲着叶太清来的。”玄知说道:“不过,看到叶太清之后,他反而害怕了,没敢出,所以选择了其他目标。” “对对,肯定是这样!!”玄明精神一振:“叶太清在云海之战威震天下,以寡敌众,力克高问鼎与段真静,十年前的苏百变确实厉害,但他已在寂灭境煎熬了这么久,法门恐怕是有些荒废了,又岂敢与锋芒正盛的叶太清对决?嘿嘿嘿……他倒是聪明!” 面对苏百变的威胁,几位太清都感到非常头疼,压力巨大,可玄知的话让众人精神陡振,对啊,星殿有苏百变,太清宗有叶信,来吧,谁怕谁?!苏百变好不容易潜入太清宗,却没有对哪一位太清动,更没敢去招惹叶信,转而去袭击了北山列梦,还不就是因为害怕叶信么? 只有玄山脸上带着狐疑之色,他想到了温容,身为药师,他当然清楚温容的母鼎是一种什么样的宝贝,用神器来形容都不为过!苏百变会转移目标,恐怕是觊觎那药鼎吧?! 几位太清这个时候都没意识到,在这刚才,局势已经开始产生变化了。 无数年来,太清宗一直保持着各门相互制衡、相互合作的均势,但叶信一枝独秀的崛起,已从根本上打破了这种均势,面对强敌,他们下意识的希望得到叶信的庇护,甚至还要用叶信的名字来鼓起自己的斗志,那么均势还能长久么? 实际上世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连沧海亦成变成桑田,更何况是一种规则?以前太清宗能始终保持均势,是因为没出现过象叶信这般强势的天才,如果叶信在几千年前带着鬼十等人进入这证道世,也走进了太清宗,太清宗的规则在几千年前也一样会被叶信打破。、 除非,是叶信本人想让太清宗继续这样走下去,他不愿做一个改革者,而是做一个守护者。 第七三七章 精妙手术 几位太清商议了良久,针对当前的局势,大家都认为必须要加强浮城的防御了,从明天开始,城门的山门法阵还有太清宝莲,都必须有太清亲自坐镇,以便相互呼应,能在敌人发起进攻的第一时间,便立即做出反击 明天玄明负责守护城门,玄道进入太清宝莲,五天之后轮换玄体和玄戒,不过,叶信没有任务,现在太清宗的太清共有七人,多出了一个,而且叶信前段时间才晋升圆满境,大家都知道叶信肯定还有大幅的提升空间,他们认为叶信当前最重要的是努力修炼,把时间耗费在守护山门法阵和太清宝莲上,简直是一种罪过。 商议得差不多了,几位太清各自府,叶信沉吟了一下,跟在了玄知后面。 玄知走出了十几步,察觉到叶信的脚步声,他过头,讶然道:“叶太清,还有事么?” “前辈,这里不方便,到外门法阵去吧,我确实有事想和前辈聊一聊。”叶信低声说道。 “好。”玄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片刻,两人已接近了外门法阵,叶信唤过灵十七娘,让她看住大门,任何人不得擅入,随后与玄知走进了法阵。 玄山炼制出的丹药已经都被收走了,不过法阵中依然残留着浓郁的丹香与丹光,玄知刚刚进入法阵,便察觉到异样,吃惊的说道:“怎么事?有人在这里炼制丹药了?” “嗯。”叶信点点头:“是玄山前辈。” “他找到合适的丹炉了?”玄知露出喜色。 “是我借来的丹炉。”叶信说道。 “这种丹香”玄知长长吸了一口气:“收获颇丰吧?” “还好。”叶信说道:“至少炼出了几十颗三转金丹。” “几十颗三转丹?”玄知显得瞠目结舌,良久,他又悻悻的说道:“他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玄知现在已步入了寂灭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丹药,而且以前寻觅丹药是为了修行,现在是为了续命,意义大不一样。 “浮城出了这么大的事,玄山前辈也没机会说啊。”叶信犹豫了一下,突然转移了话题:“前辈,你已经步入了寂灭境,对吧?” “你”玄知大惊,他的脸孔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你怎么知道?” “前辈元府中有寂灭之气。”叶信缓缓说道。 玄知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是他现在最大的秘密,按照太清宗的规则,一旦步入了寂灭境,就要主动请辞,体体面面的离开,如果被人发现,然后无可奈何的走,会遭人诟病的。 玄知不是眷恋手中的权柄,当初一定要把叶信带入外门,就是病急乱投医的表现,外门中的修士没有谁能撑得起这份基业,只能在太清宗以外寻找贤才,而叶信的出现让他如获至宝。 如果不是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叶信身上,叶信与展开韬明争暗斗时,他也不会那么偏袒叶信,毕竟展开韬跟了他几十年,而叶信只是一个新人。 当初叶信为了引起重视,编造谎言,虽然没有明着介绍自己以前是圆满境是大修,但口口声声说自己被奸人所害,跌了境界,不过,叶信掌握着圣诀,这是最有利的证明,谁都不可能怀疑他在说谎。 至少,那个时候的玄知是完全相信的。 气氛变得一片死寂,玄知好半天才过神,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太清宗内,他最信任的人是玄道,其次就是叶信了,纵使信错了人,他也只能坚持到底,既然把基业都交给了叶信,哪里还有反悔的资格? 这就像赌博一样,已经押了宝,那只能赌下去,并且坚信自己不会错。 “叶太清,你怎么能感应到我元府内的寂灭之气?”玄知深深的看着叶信。 “前辈,这事情说起来就长了,不是三、五句话能说清楚的。”叶信说道:“以后有空暇了,我再和前辈聊一聊这些事,现在前辈能不能完全信任我?” “你是指什么?”玄知反问道。 “前辈要放开心防,让我神念渗入你的元府。”叶信说道。 “我可以信任你,但你应该告诉我,这是要做什么?”玄知又问道。 “我或许有办法剥离前辈的寂灭之气,让前辈的元府恢复生机。”叶信说道。 “你既然知道我已经步入了寂灭境,还和我开这种玩笑?”玄知皱起眉。 “我没有开玩笑。”叶信正色道:“坦白说,我没有多大把握,但我修炼的法门生出了一种感应,告诉我应该试一试的。” “你认真的?”玄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上下打量着叶信。 叶信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他完全没办法相信,但叶信的表情又是那么郑重,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成分,这让他没办法拿定主意。简直是荒谬修士步入寂灭境就是被判了死刑,他还从没听说过有谁能熬过这一劫!等等苏百变?苏百变七十年前便已步入了寂灭境,又是怎么出山的?难道叶信也能做到? 世间事就是这样,如果从来没发生过,任由叶信说破天玄知也不会信,但此刻他突然想到了死里复生的苏百变,一颗心不由自主颤动了一下。 “前辈,相信我一次吧。”叶信说道,他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因为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能不能成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之所以生出这个念头,是感觉到了元府神能隐隐有一种要吞噬什么的**。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第一次发现玄知元府中的寂灭之气,他并没有察觉到神能有波动,或许是那时候的神能还不够强,或许是玄知元府中的寂灭之气还不够多,但现在不是查根问底的时候,他的神能只会汲取元魂,此刻有了吞噬的**,周围却没有元魂,肯定是有其他东西让神能蠢蠢欲动。 所以他才跟在玄知身后,距离玄知越近,那种**就越清晰,那么,他有必要去尝试一次。 “好!”玄知突然长吸一口气:“要我怎么做?” “前辈只需要在这法阵中打坐就可以了。”叶信说道,随后他犹豫了一下:“前辈可能会有些不适,或者是痛楚,稍加忍耐,我察觉不对头,会把神念收去的。” 玄知什么都没说,径自走入法阵中,随后双膝盘坐在地上,换成正常情况,任何修士都不可能放开心防,让其他人的神念侵入自己的元府,那等于把性命完全交给了对方,但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看到生机,所滋生出的勇气是难以形容的,他会愿意豁出一切。 叶信缓步走到玄知身后,这时玄知突然说道:“上一次你进入宝庄,看到了几只太清宝莲?领队的是谁?” “一只太清宝莲,领队是周星野。”叶信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莫非前辈怀疑我是苏百变?” “其实我也知道,如果你是苏百变,现在已经可以杀掉我了,不过还是确认一下好,图个心安。”玄知笑了笑:“好了,你动手吧。” 叶信盘坐在玄知身后,闭目调息,足足过了百余息,他才展开双眼,全力以赴操控着神念,缓缓渗入玄知的元府。 叶信的动作很小心,现在玄知的元府已经是不设防了,凝聚的神念稍微出现摇曳,便有可能给玄知造成重创,换一个角度理解,叶信这就是以神念为手术刀,要给玄知做一个精妙的外科手术,而且是脑部手术。 叶信的神念每前进一点,都要耗费十几息甚至更长的时间,这是为了保护玄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神念终于触及到了玄知元府内的寂灭之气。 生机代表着什么,大家都明白,而寂灭无疑是与生机截然相反的,在神念与寂灭之气相接触的瞬间,叶信恍若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黑暗,这种冰冷与黑暗似乎可以让世间的一切变得枯萎,直至化作飞烟。 不过,叶信元府内的神能出现了波动,吞噬欲也变得愈发强烈了。 保持这种状态并不轻松,好像在纫针,线头刚刚穿入针眼中,就不能动了,稍微动了一点点,线头便有可能脱离针眼,或者是透过针眼,不管哪一种,都代表着玄知会受伤。 和其他修士相比,叶信的优势在于拥有强大无比的神念,还有异常坚韧的元脉、元府,神念是神能赠给他的,元脉、元脉是因修炼贪狼战诀产生的改变。 这世间只有叶信才能如此精准的控制自己的神念,或者说,也只有叶信有机会完成这种奇迹。 此刻,叶信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他只能不停的把神念压进寂灭之气中,但寂灭之气是可以让一切都变得枯萎,叶信的神念也不例外,压进去的神念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那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不到百余息的时间,神念损耗极大,远远超过了叶信的预料。 但是,叶信知道自己必须坚持到最后,至少要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这种能力,更关键的事情在于,他所经历的所有战斗,威力最强的一击并不是圣裁,而是在面对闫客心、濒临死亡时,很随意发出的那一刀!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三八章 刀中寂灭 不止是他自己,天凤星皇的弟子所释放出的圣诀,与那一刀相比,也是远远不够看。 但,从摘星洞出来后,叶信却发现,自己再发不出那一刀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知道反反复复试过了多少次,始终不行,这让他感到万分纠结。 他明明释放出过超越圣诀的力量,最后那种强大无比的力量却消失了,叶信怎么可能甘心?! 感应到元府神能想要吞噬玄知的寂灭之气,叶信突发奇想,他无法发出那一刀,心中无法滋生出那种天地皆归寂灭的情境,是不是因为缺了寂灭之气为引? 当然,实验是有可能付出惨重代价的,寂灭之气无疑是世间最毒的东西,只要沾上了,生命便会开始枯萎,万一神能汲取了寂灭之气之后,开始变得失控,他该何以自处?! 走向法阵的过程中,叶信想了很多很多,他修炼的速度已经够快了,远远超过世间绝大多数修士,但还是不够! 因为他斩杀了天凤星皇的弟子,或许这证道世,天凤星皇无暇干涉,等进入了长生世,便有可能承受天凤星皇的压力。 仅仅靠着贪狼战诀,他未必能支撑得住,钟馗的神能虽然厉害,但不是造成直接杀伤的法门,想继续走下去,他还需要一种凌驾在圣诀之上的力量! 叶信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的头上已布满了汗珠,并且顺着他的脸颊不停的滴落下去,后背前襟也早已被汗水打湿,神念消耗过大,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叶信不敢动,更不敢分神,苦苦支撑着。 突然,玄知发出隐约的闷哼声,叶信的双瞳也猛地缩小,一缕极为细小的寂灭之气终于被他的神念剥离出来了,并且顺着神念卷向他的元府,最后被元府神能吞噬掉。 叶信不再运转神念了,内视自己的元府,他必须要观察那缕寂灭之气对自己有没有影响。 不过,那缕寂灭之气已完全消失了,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叶信耐心的等待了几十息的时间,见还是没有反应,心中大定。 接着,叶信重新开始运转神念,一点点剥离着玄知元府中的寂灭之气,尽管有了一个开始,但过程依然显得非常艰难,叶信的神念缓缓剥离出一缕微弱的寂灭之气,再用神念慢慢引导到神能之中,先后至少需要十几息的时间,叶信不敢提升效率,一方面担心玄知无法承受,一方面也担心自己没办法控制过多的寂灭之气。 玄知同样不轻松,每一缕寂灭之气被剥离出去,他都有一种被刮骨剜心的痛苦,不过,他的精神反而变得旺盛了,因为叶信竟然可以做到!他真的有了回天的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玄知元府内寂灭之气在缓缓缩小,玄知的身形越来越佝偻,他的嘴角渗出了血丝,那是因为他强忍痛楚,死死咬紧牙关,受到巨力挤压的牙龈出现了破裂,不过,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叶信有些支撑不下去了,当他感觉到疲倦不堪时,还想要收回自己的神念,准备先休息几天,然后再为玄知剥离寂灭之气,谁知转眼就察觉玄知元府内的寂灭之气产生了反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应到玄知的元府在以一种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衰萎。 叶信隐隐明白了,寂灭之气原本是缓缓滋长的,可一旦受到外力的破坏,寂灭之气就会全面爆发,如果现在放弃,顶多十几个小时,玄知就会在寂灭之气的侵袭下化为飞灰。 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经验,如果以后再为别人剥离寂灭之气时,至少有了一条准绳,一个概念,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 神念的大幅损耗,让叶信的精神变得格外萎靡,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好像他已经有几百年没有睡过觉了,眼皮一次次不由自主的合拢,也一次次猛地张开,叶信很清楚,这个时候决不能泄气,只要他的眼皮合拢,这一次脑部手术肯定会失败,而玄知必死无疑。 坚持……不停的坚持……叶信的嘴角也开始流血了,但和玄知不一样,他是故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和舌尖,只有用强烈的痛苦才能让他的神智保持清醒,才能控制自己的神念。 终于,最后一缕寂灭之气被叶信的神念引了出去,玄知的元府突然大放光明,根本不受他控制,而玄知的元脉同时疯狂运转起来,神念也开始自发震荡。 这是摆脱了死亡之后,生命从灵魂深处爆发的雀跃与欢呼,这种本能的律动,已让玄知瞬间陷入了一种半疯半魔的状态。 “啊……”玄知无法抑制的发出长啸声,身形猛地跃起,随后转身看向叶信。 叶信已被玄知爆发出的气息吹倒,不过他的双腿依然保持着盘坐的状态,胳膊显得非常僵硬,双眼紧闭,吐息若有若无。 玄知本已兴奋到了极点,希望能与叶信分享,谁知看到叶信这种样子,他就像被一桶雪水迎头浇下一般,遍体冰凉,一个箭步冲到叶信身边,探手去摸叶信的脉搏。 其实叶信并没有大事,只不过因为神念已损耗殆尽,让他的大脑乃至身体陷入了一种昏睡状态。 良久,玄知确认叶信没有大碍,缓缓直起身,但还是用忧心忡忡的目光看着叶信,如果因为他,让叶信遭遇不测,对太清宗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玄知清楚叶信的问题在哪里,叶信的神念从一开始的磅礴如海,到最后的微若游丝,他见证了整个过程,但是,他并不懂这一点意味着什么。 在叶信参与的所有战斗中,不管是胜是败,焉或是濒死边缘,他的神念都是保持充沛的,因为他的神念太强大了,无人可比,现在为了剥离玄知的寂灭之气,竟然落得神念损耗一空的境地。 **** 叶信自从步入初萌境之后,再没有做过梦,现在,消失已久的梦境居然又一次降临了,但这一次的梦境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有五光十色的风景,他只看到自己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然后在不停的坠落。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他突然感觉身体一震,似乎撞击到了地面,接着他便猛地坐了起来,张开双眼,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法阵。 应该是睡得时间还短,他依然能感受到浓浓的倦意,尝试着释放出自己的神念,神念很微弱,距离自己的巅峰状态差得很远很远。 不过,他记忆中最后一件事是把玄知所有的寂灭之气都剥离出来了,此刻玄知已不在法阵中,肯定是自己离开了,这让他长松了一口气。 叶信直起身,旋即意识到什么,他脑后的圣辉随之绽放,右手轻轻一卷,杀神刀已出现在他的手掌中。 杀神刀释放出淡淡的青芒,一如往常,叶信的双眼猛地张大,他发现在杀神刀内出现了一条黑线,从刀柄一直延伸到刀尖。 叶信愣怔了良久,接着勉强振作精神,极力去回想当初濒临死亡的场景,或者说,他在模仿天地皆归寂灭的心境。 就在这同时,元府中的神能、还有杀神刀内的黑,都出现了变化,尤其是杀神刀内的黑线,如被弹动的琴弦般激烈的震荡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杀神刀内凝聚。 这就是寂灭的力量么?叶信的身形已化作雕像,过了许久,他开始散去自己的元力,平复波动。 叶信也知道自己需要实践,不过,他耗费这么大力气,才汲取到了寂灭之气,一刀出手,便把所有的寂灭之气消耗干净,他的付出岂非变得毫无意义?! 有些事情可以试,可有些事情他真的试不起,至少,应该等一个值得的机会。 叶信稳定了自己的心绪,转身向法阵外走去,推开紧闭的大门,耀眼的阳光立即扑落进来,让叶信不得不眯起眼。 “主上,你醒过来了?!”前方传来了灵十七娘的声音。 “我……睡多长时间了?”叶信心中很惊愕,神念变得微弱了,连身体也变糟了么?怎么可能被阳光刺痛了眼睛?! “今天是第八天了。”灵十七娘说道。 “原来如此……”叶信恍然:“玄知太上呢?” “玄知太上在法阵中守了你七天七夜,他早晨刚刚离开。”灵十七娘说道:“还有三天,就该轮到玄知太上镇守山门法阵了,他要去做些准备。” “哦。”叶信点点头。 “主上,我这就去禀报玄知太上。”灵十七娘说道:“玄知太上嘱咐过了,一旦主上醒过来,马上就要告诉他。” “不急。”叶信说道:“我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她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灵十七娘说道:“前天她就要走,是北山护法和山炮护法好说歹说,才把她留下来的。” 叶信吁出一口气,他还是感觉到有些虚弱,其实他应该返回法阵,开始闭关修炼的,但不能再让温容等自己了,红霞星门那边离不开温容,应该先把温容送走之后再说。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三九章 无影人 叶信回到自己的掌宗府,简单和方守逸聊了几句,便径直走向温容养伤的地方,刚刚进入小院,便隐约听到房中的温容好像在低声说话,他没想太多,上前推开了房门,只是进到房中后,发现里面只有温容一个人,他略微感到有些诧异。 “你出关了?”温容看到叶信,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嗯。”叶信点头道:“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的,其实我现在算是半个药师了,这点小伤难不到我。”温容说道。 “还说是小伤?”叶信说道,温容受的是剑伤,而苏百变的剑势非常狠辣、刁钻,北山列梦和温容身上留下的伤口就是证明。 随后叶信缓步走过来,坐在床头,探手要去掀温容的衣襟,他要亲眼看到温容伤口的愈合程度,才能放心。 温容脸孔突然一红,抬手打落了叶信的手,低声道:“你干嘛……有人在呢!” “有人?”叶信愣了愣,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眼睛或许会欺骗自己,但他神念的感应是非常敏锐的,这屋里再没有别的气息,也绝对无法藏得住人,他转头看向温容,不由笑了:“你这是害羞了?不会吧……” “还不快点见过主上!”温容缓缓说道。 “见过主上。”一个似乎带着几分胆怯的声音在叶信背后响起。 叶信大吃一惊,如果不是见多识广,他差点以为身后有鬼,刚才明明释放出神念,却什么都没感应到,如果有人能用这种无法察觉的手段接近他,是不是也可以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 叶信猛然转头,不过,他身后什么都没有,他这一次是全力释放神念,但还是看不到对方的影踪。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弱的波动,接着一条淡淡的影像出现了,影像越来越清晰、真切,最后变成了一个人,竟然是邓多洁。 叶信错愕在那里,时光在此刻好像发生了回溯,让他回想起了当年在浮尘世返回九鼎城时,第一次看到邓多洁的场景。 邓多洁单膝跪倒,重复道:“见过主上。” 其实叶信和邓多洁是有亲戚关系的,邓多洁的姑姑邓巧莹就是叶玲的母亲,他也要向邓多洁叫一声表姐,但在修士的世界里,亲戚关系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实力为尊,叶信是独一无二的主上,邓多洁只属于从属,连她的父亲邓知国看到叶信,同样要保持恭恭敬敬。 “怎么样?现在邓姐很厉害吧?”温容笑嘻嘻的说道,她的神色颇有些骄傲,毕竟这邓多洁是她座下的奇人异士。 “起来吧。”叶信柔声说道,他心中的震惊依然无法平复,如果连他都没办法察觉到邓多洁的存在,恐怕这证道世没有谁能发现邓多洁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已经来了三天了。”邓多洁急忙说道:“星主迟迟没有返回星门,大家都很担心,沈大人让我到太清宗转一圈,看一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路还算顺利吧?”叶信说道:“我这府里的人有没有慢待你?” “邓姐是偷偷进来的,方管事根本不知道呢。”温容说道。 “你能靠着这种本事闯过山门法阵?”叶信吃惊的问道。 “别说是你们这太清宗的山门法阵,就算是星殿和光明山,邓姐也是来去自如的。”温容笑着说道:“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知道他们那么多秘密。” 叶信正色上下打量着邓多洁,随后叹道:“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苏百变就要退位让贤了,他的百变之能和你这种本事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那是不成的。”温容摇头说道:“邓姐想要无声无息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和感应,她要停住自己的心跳,中断呼吸,甚至还要让自己的血脉凝滞、让体温变冷,这个时候她虽然能动,但已经没办法出手了,强行运转元脉,只会让自己的身体爆得千疮百孔。” “原来如此……”叶信明白了,俗话说有得必有失,邓多洁可以用这种法门彻底隐藏自己的行迹,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的话,邓多洁的法门也太恐怖了!! 刚才那种距离,如果换成是狄战、聂乾元等人,又突然向他出手,他绝对没办法应付,元脉的运转需要时间,而狄战等人出手必定快如闪电,等他感应到元力波动,恐怕狄战等人的攻击已经给他造成重创了。 “你去过光明山?”叶信又问道。 “去过几次了。”邓多洁点头道,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这一次看到了真真姑娘!” “邓姐是刚刚从光明山回来的。“温容在傍边补充道,她的心思比较多,因为真真对她一直有些不太感冒,她不想让叶信误以为她一直在隐藏消息。 “哦?”叶信的神色立即变得激动起来:“你看到真真了?她和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机会和她说话。”邓多洁露出苦笑:“在真真姑娘身边,一直有四个女修陪着她,行走坐卧片刻不离,她们的实力很强,在光明境修士中应该是佼佼者,因为我看到其他光明境修士对她们很恭敬。” 叶信显得有些失望。 邓多洁看出了叶信的失望,急忙解释道:“我去光明山的时候,和星主说过,最多半个月就会赶回来,可我为了给真真姑娘一个信号,在周围转了二十多天,始终没找到机会,当时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体力快要耗尽,而且那四个光明境女修盯得太紧,我担心真真姑娘一时神色有变,让她们感应到不对头,那就对真真姑娘不利了。” “你做得对。”叶信顿了顿,随后轻轻吁出一口气:“不过……你既然这么说,可是看出了什么?” “我感觉……她们盯得太紧了。”邓多洁迟疑的说道:“如果仅仅是为了保护真真姑娘,没必要这样的,她们的主要目的好像是在……提防着真真姑娘。” “那真真的表现如何?”叶信追问道。 “真真姑娘一切正常。”邓多洁说道:“她现在过得很开心,经常笑得合不拢嘴,每天都在精心打理药院,要不然就在炼制丹药。” “看来她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很喜欢笑的人,天天都在笑,反而代表她是在刻意制造一种假象。”叶信喃喃的说道:“可我不明白,光明山应该知道她的价值,那么对她付诸最大的信任才对,为什么要提防着她……“ “这个我或许能给你一个答案。”温容轻声说道:“因为她和灭绝圣子情同母子,也因为在某几个大光明眼中,灭绝圣子是他们的养分。” “你说什么?”叶信呆住了。 温容便把当时苏百变说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叶信占了大便宜,狄战为了搞清楚光明山的内幕,几年来殚精竭虑、耗费大批人手,才算搞出了几种推论,但因为苏百变的存在,让叶信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这些。 在苏百变与温容的对峙中,苏百变是想让温容跟着自己走,手中拥有一个万年难遇的超级大药师,将成为他的资本,可温容知道苏百变认错了人,她在绞尽脑汁寻找办法脱出困境。 只是,温容想到的办法都没有什么意义,威胁?苏百变七十年前就是位列仙升石前十的登峰造极者!利诱?她能拿出的东西,苏百变都看不上,看上了未必会放过她。 最后,温容是由己度人,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权力! 对普通人来说,权力是一种富贵、一种保障,对修士来说,权力代表着资源。 拥有大量的资源,会让自己修炼的速度大幅提升,实力也大幅增强,而实力越强,地位越高,占据的资源也越多,这是一种非常好的良性循环。 温容本身就是权力的受益者,当初她在资历尚浅、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被叶信扶上了星主的宝座,从此,她一飞冲天! 在红霞星门,她的实力最强,境界最高,威望最大,占据的资源最多,那么继续保持自己的权力,自然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温容想到了这一点,隐居七十余年的苏百变重新出世,最需要的是什么?当年星殿的铁三角师东游、苏百变和聂乾元,各有自己的权力范围,现在的苏百变已失去了很多,想再一次走上巅峰,掌控权柄,仅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他肯定需要追随者,而是还是极有能力的追随者。 所以温容才透露会带着灭绝圣子去投奔苏百变,果然,苏百变吃了一惊,坚决的态度也一下子软下来了,温容还担心自己的筹码太低,不但把叶信抛了出来,还把萧魔指也带上了,苏百变无法拒绝这种诱惑,如果叶信和萧魔指愿意追随他,不要说重新走上巅峰,就连星殿之主的位置,他都有资格去争了。 以至于最后他不敢与叶信照面,担心自己大举屠戮太清宗修士的举动,惹恼了叶信,而温容也承诺会替他隐瞒。 第七四零章 失信的温容 听完温容的话,叶信陷入到沉思之,温容等了很久,见叶信一直不开口,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你还不了解真真。”叶信缓缓说道:“虽然她看起来很平和,但实际上是一个心性偏于冷漠的人,她会相信我和鬼十,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熬过了一次次困境,我无法想象,她会莫名的去关心谁、爱护谁,变成了一个滥好人。” “我怎么不太懂你说的?”温容讶异的说道。 “情同母子啊……”叶信幽幽叹了口气:“她和灭绝圣子感情很亲近?这一点说不通,除非……” “除非什么?”温容急忙追问道。 “除非灭绝圣子是……光!”叶信顿了顿:“五年多以前,跟着我一起走进证道世的那些人,实力我都能揣摩个大概,唯有泥生前辈和光,一直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记得在浮尘世的时候,我有一次曾经用师尊的名分去问他,他告诉我,他的杀技是灭道之光,而灭道之光与灭绝圣子这个尊号正好相符。” “我也想过,那灭绝圣子或许是这证道世的修士。”叶信又续道:“但时间上过于巧合了,如果灭绝圣子是从这里走出来的,早应该被光明山注意到,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就在五年前?还有,如果不是光,真真怎么可能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去帮他?” “你这么说……我也有些怀疑了。”温容皱起眉。 “这件事很容易搞明白。”叶信说道:“灭绝圣子数次出山,会有很多人见过他,只要找到见过他的人,把灭绝圣子的相貌画出来,我们就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光了。” 说完,叶信转头看向邓多洁:“邓姐,见过光吧?” “没见过。”邓多洁摇了摇头:“但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是你的亲传大弟子。” “什么亲传……”叶信不由咧了咧嘴:“我什么都没教过他,只是给了他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得以慢慢成长,邓姐,那你见过灭绝圣子么?” “也没有。”邓多洁说道:“半年前在宝庄,我倒是知道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但他那时正在与狄战对决,我根本不敢靠近。” 邓多洁的本事是无声无息的接近,而且谁都没办法发觉她的存在,可要是潜入战场,那就不明智了,处处绽放的大绝、圣诀攻击范围太广,一旦被笼罩进去,不止要露出行迹,还有可能当场丢了性命。 “你们回去之后找谢恩,让他把光的相貌画出来,然后你再去一趟光明山。”叶信对着邓多洁说道:“你要找会和真真接上头,告诉她,我们已经知道她在光明山,让她忍耐,我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的。如果始终没会,千万不要莽撞,保全自己才是重之重的事情,没办法靠近真真,那就尽可能亲眼见一见灭绝圣子,和他接头也可以,其实……我现在也算是有些名气了,他们应该听说过我,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派人过来找我,恐怕他们都被严密控制着,而且他们自己也知道。” “好,我把星主送回星门之后,马上去光明山。”邓多洁毫不犹豫的说道,她差一点习惯性的去看温容的脸色,但强行忍住了,心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叶信才是整个集团的唯一核心,她毫不犹豫的应命,温容绝对不会生气,如果去看温容的脸色,那就是在宣告温容才是她真正的主上了,如此会让叶信和温容误以为她在故意挑拨。 实际上邓多洁的才能在这几年也得到了弥足珍贵的成长,远非往昔可以,否则,她也不可能反应过来。 “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莽撞、不要冒险。”叶信说道:“只要忍耐得住,会迟早会有。” “主上放心。”见叶信在关心自己的安危,邓多洁心很是感动,她笑着说道:“只要不靠近光明神殿,肯定不会有事的,他们发现不了我。” “你还去过光明神殿?”叶信惊讶的说道。 “差一点丢了命。”邓多洁叹了口气:“幸好我见得快,刚刚踏上台阶,竟然发现台阶上留下了我自己的影子,然后我立即退了下去,再然后光明神殿的法阵就启动了,无数光明山的修士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那一刻真把我吓坏了……” “看来光明神殿有些古怪啊。”叶信说道。 “光明神殿好像都是用一种光组成的,象水晶一样的光。”邓多洁说道:“法阵启动之后,散发出的元力波动非常恐怖,我去过星殿,光明山的神殿应该要比星殿强一些。” “总之,你自己要小心。”叶信说道,随后他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看向温容:“你确定那个苏百变真的被你说服了?“ “我有把握。”温容说道:“苏百变那种患得患失的表情不太应该是装出来的。”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刀不磨、要生锈,人不学、要落后。”叶信很感慨的说道:“当初苏百变堕入寂灭境,绝不会想到还有今天,十余年来,他因为不甘,一直苦苦承受着煎熬,但是,他没有了出外走动、历练的资格,又十有八九是处在与世隔绝并且被人彻底遗忘的环境里,所以他的很多能力已经退化了,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还以为依然正当年呢,否则,你不可能如此容易说服他。” “你准备怎么做?”温容说道。 “先不管他。”叶信说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早就没事了。”温容无可奈何的说道:“但北山列梦和山炮他们死活不让我出去,说我万一有事,他们担待不起,我拗不过他们,尤其是北山列梦,应该是因为我替他挨了一剑,所以对我的态度变化很大。” “列梦为人确实赤诚。”叶信点头道:“受人一滴水,就要涌泉相报。” “我们都是自己人,他用不着这样的。”温容叹道:“就算是为了不让你难过,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救他。” “既然你身体无恙,那就返回红霞星门吧,离开太久了,长时间不露面,恐怕要生变。”叶信说道。 “我知道的。”温容说道:“一直在等你出关,就是为了把苏百变的事情告诉你,现在我也放心了。” “好,我去给你准备。”叶信说道,随后他迈步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叶信的身形陡然变得僵硬了,慢慢转过身,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出了什么事?”温容急忙问道。 “惭愧……”叶信苦笑着说道:“以前渔道、白骑他们经常说我算无遗策,其实我只是想得比他们稍微多了一些而已,但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境界提升得太快,变得目无人吧……搞得经常会犯错误,尤其是这一次,差点犯下致命的大错,幸好,我最后及时醒悟过来了。” “是什么大错?”温容显得很惊讶。 “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叶信说道:“你现在暂时不能走,再休息几天吧,我得找一个人过来。”说完叶信也没有给温容解释,转身匆匆向外走去。 **** 离开了掌宗府,叶信找到山炮,简单说了几句,便返回法阵,开始闭关修炼,好像他告诉温容的话,只是一种搪塞,他根本没有什么大事要做。 叶信在法阵闭关修炼了天,才从法阵走出来,这一次闭关后,他又重新变得神采奕奕了,明显已回复了全盛状态。 接着,叶信回到掌宗府,带着温容走向城门,到了船坞,又带着温容走上了一艘早已准备好的证道飞舟。 随后,叶信与温容挥作别,反身向城门走去。 证道飞舟离开浮城,按照温容所指的方向飞掠,几个小时后,已接近了温容的目的地,就在几百里之外,红霞星门的证道飞舟停在那里,她不能让红霞星门的修士看到太清宗的证道飞舟,也不能让太清宗的修士看到红霞星门的证道飞舟,所以只能下船步行。 这个时候,一直保持隐身的邓多洁已露出了自己的身影,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林飞掠,差不多掠出二百余里之外,高空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元力波动,接着一艘来自星殿的巨型证道飞舟破开云层,缓缓向她们这个方向飘落。 温容吃了一惊,急忙让邓多洁隐身藏起来,随后仰望着天空,靠两条腿是跑不过证道飞舟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只能选择等待。 片刻,一个老者跃离证道飞舟,向着温容这里落下,温容振作起精神,略微躬了躬腰:“前辈是什么人?可有事情?” “真真姑娘,你太让我失望了……”那老者用阴测测的声音说道。 温容不认得那老者,但听声音居然是苏百变,她心大吃一惊,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神色:“前辈不是应该在小南山等我么?怎么到这里了?” “你应允过要替我隐瞒!”那老者面色转冷:“可现在太清宗上到位太清,下到各门弟子,都知道我苏百变去过浮城!怎么?莫非你一直是在戏耍我不成?!!”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einvei222(长按秒复制)!! 第七四一章 猜想 温容做梦都想不到,苏百变竟然留在这里等她,她虽然很有才智,但此刻大脑也是陷入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姑娘,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苏百变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双瞳已露出凶光。 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前辈何必咄咄逼人?” 温容和苏百变同时色变,温容感觉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而苏百变没料到还有人潜伏在附近,周围的一切波动都在他神念锁定之内,竟然没能有任何察觉,这代表着对方的神念并不比他弱,而且早就等在这里了。 “什么人?!”苏百变怒喝道。 下一刻,白衣胜雪的萧魔指面带微笑,缓缓从林向这边走来,他的笑容很温暖,似乎昭显着他心境的平和,但不知道为什么,苏百变就是能感受到一阵阵如刀锋般锐利的压力,做为一个成名已久的登顶修士,心居然隐隐惊惧不安。 “萧帅,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温容不由发出叹息声,萧魔指的相貌是越来越俊美了,以她的天生丽质,也会有被比下去的感受。 “夫人一向可好。”萧魔指柔声说道:“萧某这段时间俗事缠身,实在腾不出空闲,否则早应该登门拜访的,失礼之处,还望夫人赎罪。” “萧帅太客气了。”温容说道:“他呢?” “主上很快就到了。”萧魔指说道。 苏百变眼神闪烁不定,其实这个时候,他应该立即向温容出,尽可能控制住温容,如此就可以掌控局势,可进可退,不过,那个萧帅让他极为忌惮,对方的神色虽然很平和,但眼底微泛红光,杀意深寒,苏百变曾经是这证道世最可怕的杀,尽管他某些方面的思考能力确实因为长时间隐居而退化了,不过对危险的天然嗅觉已融入到了他的灵魂里,凭借这种本能,他第一眼就知道,对方收割过的生灵绝对不会比他少,凝聚如实质的杀气,要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才能淬炼得出来! 而且,对方似乎并不担心他向温容出,这绝对不是强自镇定,肯定有绝对的自信。 更关键的是,这种强悍的对居然也有主上?那位主上很快就会赶到?! 紧接着,一种剧烈震荡的元力波动从远方掠来,温容长松一口气,是叶信!叶信到了! 苏百变的眉头挑了挑,如果现在不走,恐怕一会更难走得掉,他发出低低的干咳声,但就在这时,一缕无形的威压不知道从何处滋生出来,锁住了苏百变。 苏百变不由向后倒退了一步,眼神显得有些慌乱,他四下扫视着,却什么都发现不了。 苏百变感觉到有一条无形无影的毒蛇锁定了自己,只要他稍微运转元脉,那条毒蛇就会发起势不可挡的攻击,但是,他捕抓不到那条毒蛇的方位,不知道该如何自保,就像普通人发现有一只恶鬼在偷偷追踪他,明白恶鬼要害死自己,可不知道恶鬼隐藏在何处,又会在什么时候、用何种方式伤害他,这种明明感受到威胁却又束无策的感觉非常难熬。 更可怕的是,对方是故意让他感受到威胁的! 片刻,叶信终于赶到,他与萧魔指一前一后,把苏百变堵在当,温容缓缓移步,向一边让去,苏百变没有阻拦,其实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温容身上,也无暇去顾及叶信还有前方那个叫萧帅的修士,还在全力以赴搜寻着隐藏在暗的敌人,因为他的本能告诉他,在叶信与那萧帅攻击,他会有周旋的余地,可一旦那隐藏在暗的敌人出,必将给他造成致命的威胁。 “苏前辈?久仰大名了。”叶信缓缓说道。 “叶太清大驾光临,想来是有把握对付老夫了?”苏百变似笑非笑的回道,他依然保持背对叶信,尽管无法找到那个恐怖的敌人隐藏在什么位置,可至少能判断出方向,直面,他或许有一线生,如果背对,那他必死无疑。 叶信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前辈想多了。” “哦?”苏百变微微一愣。 萧魔指笑了笑,随后把视线转移到别处,其实他心也是有些诧异的,他和墨衍、渔道从麒麟社的战场上赶过来,就是为了围杀苏百变,彻底消灭这个不安定因素,但叶信在最后关头却好像莫名其妙改变了主意。 把视线投向别处,是不给苏百变观察的会,叶信知道苏百变已经开始退化了,萧魔指却不知道,他把苏百变当成平生大敌,所以会避免出现任何微小的破绽。 “我这一次来,主要是为了解释这个误会。”叶信缓缓说道,随后用下颌向温容点了点:“她已应许了前辈,会为前辈保守秘密,但我过来找到她时,她已昏迷不省人事了,我门下的护法一直保持清醒,是他把前辈的名字告诉我的,我不知道前辈和她的约定,也就没想那么多。” “叶太清此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苏百变心暗自诧异,他很想转过身,直接与叶信对面,但暗处的威胁犹在,他不敢妄动。 “当然不止这件事。”叶信说道,随后他话题一转:“那艘证道飞舟上,没有前辈的亲随吧?” 苏百变沉吟良久,缓缓说道:“他们都是凤步若的人。” 对寻常人而言,他们会明白,证道飞舟上的修士都是奉凤步若为主的,但以叶信的阅历,不难听出苏百变的画外音,他们是凤步若的人,但我未必是。 “如此,就没必要留着他们了。”叶信抬做了个势。 苏百变不由用眼角瞥向了星殿的证道飞舟,那艘证道飞舟上的人没有得到苏百变进一步的命令,始终在原处停留,下一刻,苏百变眼的证道飞舟突然破碎了。 船体在最开始只变成八、九块,接着每一块都在不停的分解、崩裂、膨胀,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直至分裂出无计其数迸射的碎片,这种梯次破碎的过程充满了爆炸性的美感,恍若一道凭空绽放的巨大烟花。 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极远的地方掠来,在天空留下长长轨迹。 苏百变几乎已无法呼吸,烟花已膨胀至千余米方圆,最后化生成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迸射出去,整艘证道飞舟、包括上面的修士,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就没存在过。 证道飞舟下方的森林受到冲击波的扫荡,不停的摇曳着、断裂着,林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异常均匀的血色。 这时,苏百变发觉那种恐怖的威胁感突然消失了,他慢慢转过身,看向了叶信。 实际上墨衍虽然拥有极其恐怖的杀伤力,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譬如说,他发出一箭之后,衰弱期要比其他圆满境大修长得多,其他圆满境大修在一次战斗,通常可以释放几次大绝,而墨衍只有一箭,勉强发出第二箭,威力也只抵得上第一箭的一半左右,发第箭,威力同样大幅削弱。 其他圆满境大修可以战至筋疲力尽,然后返回自己的老巢闭关休养,最多一年半载,又可以生龙活虎的走出来,而墨衍不行,箭是他的极限,拼力发出第四箭,不但威力极差,几乎不可能杀伤对,而且还会遭受反噬,回去闭关休养后,纵使可以不间断的服用转金丹,闭关的时间也会超过其他圆满境大修几倍。 所以通常墨衍只会发出一箭,然后立即调养元脉,如果只服用一转丹,他需要闭关几个月,如果有转金丹,他可以在一个月左右恢复全盛状态,当然,这和墨衍发箭耗费了多少元力是成正比的,耗费的元力越多,休养的时间就越长,而萧魔指、渔道等人都知道墨衍的软肋,绝对不会强求他。 也所以在云海之战,墨衍出箭相助叶信,萧魔指和渔道才会显得那么震惊,墨衍已出了,而且还是全力出,那么所有的担子就都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了。 但苏百变并不知道这些,他心的惊骇已无法用语言形容,看向叶信的视线,也紧张到了极点,他突然发现,自己选错了对,战力如此恐怖的修士也要服从叶信的号令?那么叶信到底还有多少底牌?这个人……绝对不是星殿理解的那么简单! “我这一次来见前辈,不止是为了解释误会。”叶信淡淡说道:“我有一个猜想,见到前辈之后,发现我猜得果然没错。” “叶太清是指什么?”苏百变勉强压下内心的惊悸,低声问道。 “前辈出关以来,应该是从没有剪过自己的指甲吧?”叶信说道。 “嗯?”苏百变低头看向自己的指,他感到莫名其妙:“没有,怎么了?” “也没有修剪过头发和胡子?”叶信又道。 “头发和胡子倒是修剪过,这又怎么了?”苏百变说道,他隐隐发现,叶信好像对他没有敌意,这让他稍稍感到心安。 “既然修剪过,前辈也还是没有发现端倪,看来是有些人在故意蒙骗前辈了。”叶信笑了。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七四二章 贪狼之威 “叶太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苏百变皱起眉。 “前辈不妨按照我说的话去做,自然就明白了。”叶信说道:“事实胜于雄辩,所以我只是想让前辈亲眼看到真相。” 叶信这一次把萧魔指、墨衍等人叫到这里,就是为了干掉苏百变,苏百变本是天下最可怕的杀手,对大家的威胁太大,此人不除,叶信无法心安,但亲眼见到苏百变,叶信又改变了想法,原因无他,苏百变根本就没有从寂灭境里走出来! 在叶信神念的感知中,苏百变身体内外,到处都是游离的小黑点,数量几乎可以用亿万来形容,不过,苏百变的元府乃至元脉都是干净的,这就是苏百变可以与人战斗的原因。 其实叶信并没有意识到,他能汲取玄知元府内的寂灭之气,让玄知重获新生,这种能力已经触及到了神的领域,虽然泥生以前说过,只有得到神的庇护,才能免遭寂灭的威胁,但只言片语,没办法让叶信形成清晰的概念。 叶信以为,自己能做到,那个凤步若也可以做到,而且从时间先后的顺序上来说,是凤步若先让苏百变从寂灭之苦中解脱出来,然后让叶信生出一个念头,原来寂灭境是可以消除的,等到他的神能对玄知的寂灭之气产生了吞噬欲望之后,他才决定试一试,换句话说,凤步若是先行者,让叶信的认知发生了变化。 谁知亲眼见过了苏百变之后,叶信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凤步若应该在欺骗苏百变! 凤步若用某种法门粉碎了苏百变元府的中的寂灭之气,但没有把寂灭之气剥离出来,不要看现在的苏百变活得好好的,可只要寂灭之气开始反弹,苏百变将以极快的速度被吞噬,再无法逆转。 苏百变深深的看着叶信,良久,他抽出自己的长剑,慢慢削下左手的几片指甲,随后又割掉一缕头发,放在地面上。 “然后又如何?”苏百变缓缓说道。 “等吧,很快的。”叶信笑了笑,按理说苏百变体内的寂灭之气早应该爆发了,但现在被一种丹药压制着,不过,割下的指甲和头发都离开了身体,不在丹药的影响范围之内,用不了多长时间,寂灭之气就会发作。 转眼过了十几分钟,什么都没发生,不过在场的人各个心性非凡,些许的忍耐力还是没问题的,众人依然在默默等待着。 又过了几分钟,在苏百变的脚尖前突然爆发出一股元力波动,元力波动并不强,但震荡的幅度极为剧烈,苏百变割下的指甲和头发瞬间燃成灰烬。 苏百变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呆立片刻,接着整个脸孔都开始扭曲了,并且发出怒吼声:“凤步若!你好……” 确实像叶信说得那样,事实胜於雄辩,如果叶信对苏百变说,凤步若要害你,那根本没有用,纵使说得再多、再符合情理,苏百变也不会信,等亲眼看到头发和指甲自燃,而且苏百变在寂灭境中煎熬多年,很清楚的感应到头发和指甲自燃时,散发出的波动就是寂灭之气在爆发,如此叶信一个字都没说,苏百变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辈明白了?”叶信缓缓说道。 苏百变艰难的呼吸了几次,猛然抬头看向叶信,他脸上露出了狞笑:“明白了怎样?不明白又怎样?!” 此刻的苏百变,已是万念俱灭,甚至自暴自弃,象疯魔了一般,准备向叶信出手。 苏百变散发出了非常强烈的元力波动,他再不顾忌什么了,天下所有的修士,包括星殿在内,都在孤立他、戕害他,如果现在有一个按钮,按下去之后整个世界都会毁灭,那么苏百变会毫不犹豫的按动按钮! 虽然此事出自凤步若的手笔,与叶信无关,但那又怎么样?叶信是他的敌人,凤步若是他的敌人,天下修士都是他的敌人,不如先从叶信杀起,只要他还活着,就要一直杀下去!纵使敌不过叶信,也要让叶信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我有些不明白,前辈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凤步若很不满意?”叶信清楚苏百变的情绪变化,如何掌握他人的心境变化,这是他最擅长的本事:“凤步若明明可以把前辈救出苦海的,却偏要设下陷阱,不但决意收取前辈的性命,还让前辈在寂灭之气爆发之前,为他出力卖命,这真是要把前辈敲骨吸髓啊……” 叶信觉得苏百变恨得还不够,有两种可以引导的方向,一种是凤步若能力不够,无法让苏百变脱离寂灭境,又希望借助苏百变的力量,不得已出此下策;另一种是凤步若有可能挽救苏百变,却故意要把苏百变置于死地,前者属于利用,后者属于谋害,想让苏百变彻底把凤步若当成死敌,自然是后者的效果更好。 “哈哈哈哈……”苏百变放声狂笑:“叶太清,不用再挑拨了,莫非以为我是个小孩子不成?!” “我只是就事论事。”叶信说道:“凤步若可以救你,其实我也可以救你。” “救我?你说你能救我?”苏百变须发皆张,眼睛已变得血红,恍若要择人而噬:“叶太清,你和那凤步若是一路货色,都在想利用老夫,哈哈……就算你把话说得再好听,我也知道你不过是想让老夫当你的座下走狗而已!” 苏百变压根就不信叶信的话,也不会再去相信任何人的话,他发现自己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一直在被人利用、被人压迫、被人欺骗,先是为师东游做牛做马,可是等他步入了寂灭境,失去利用价值了,师东游便彻底抛弃了他,使得他这些年熬得无比艰难,等到凤步若出现,为他消除了寂灭之气,谁知现在才发现,凤步若也在玩弄他、利用他。 已被人欺凌到如此境地,他又怎么可能去相信叶信?! “至少我可以救你,给你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叶信说道:“在我座下听令,又有什么不好?” “凭你?你也配?!”苏百变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似乎代表着他的心境不再那么激动,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过,他散发的元力波动开始快速膨胀。 “我应该是有资格管教你的,有人叫我叶信,有人叫我叶太清,但我还有一个名字……”叶信顿了顿:“我叫叶贪狼。” 苏百变一下子呆住了,一直在快速膨胀的元力波动突然开始衰弱,似乎已失去了控制。 天凤星皇的弟子占据星殿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光明山也知道星殿的贪狼巨像已换成了天凤巨像,消息广传天下,各地宗门都知道了星殿易主、师东游失踪的事情,叶信也明白,原来他才是星殿最合理、最合法、最有资格的继承人。 “你说……你是谁?”苏百变吃力的说道。 叶信笑了笑,随后开始运转元力,耀眼的圣辉出现在他脑后,紧接着,一道巨大的狼形光影从他的圣辉中迸射出来,把叶信笼罩在当中。 这是贪狼战诀的烙印,无人可以模仿,当初凤步若带着几个师弟走进星殿时,也是靠着天凤战诀的烙印,瞬间慑服了聂乾元、狄战等人,其实要是认真比实力,聂乾元和狄战是不虚凤步若的,但凤步若是天凤星皇的代表,只要你想进入长生世、乃至灭法世,只要你想继续修炼下去,星皇的面子就不能不给,否则,未来将寸步难行。 苏百变的身形晃了晃,眼神发直,贪狼战诀的烙印,居然奇迹般的让状若疯魔的苏百变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县里的小官,认为上到县令、县丞,下到百姓,全都在欺凌自己,他或许会生出让整座县城毁灭的冲动,可就在这时,皇帝微服私访,出现在他身边,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贪狼星皇在最巅峰的时候,也只是接近半神境而已,并没有真正接触到神的领域,但对各世贪狼星殿而言,贪狼星皇就是他们的皇帝、是他们的神邸! 对苏百变来说,这无疑等于他信奉了上百年的神邸突然降临了,巨大的冲击,已让他失去了思考应变的能力,只能呆呆的看着叶信。 “诸法诸世,大概只有我可以救你,也只有我愿意救你。”叶信缓缓说道:“该怎么说呢……我迫不得已,要重新走一次修行路,你和我一样,也需要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所以,对你有些怜悯之情吧。” 叶信的表情、眼神中都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不过,他的神色在观察着苏百变的任何细微的变化。 去评估苏百变的心境并不难,一个曾经异常强大的修士,被人彻底遗忘了七十余年,在这些年,苏百变苦苦承受着煎熬,每一个午夜梦回,他会感受到什么样的悲怆与仓皇?! 不止是弱者需要安全感,强者也需要,而苏百变就是一个长时间丧失安全感的人。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四三章 臣服 更重要的是,叶信话里有这样一句,因为迫不得己,只能重走一次修行路,这句话里带着很强很明显的暗示,毕竟萧魔指、温容都在身边,他实在没脸胡说什么星皇转世,至于苏百变会怎么想,那是苏百变自己的事,而萧魔指和温容就算听出了画外音,也不过会心一笑而已。 还有,叶信试图用这句话唤起苏百变的共鸣,他是重头再来的,苏百变也是重头再来的,这么说并没有错,真的唤起了共鸣,他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获得苏百变真正的信任。 叶信相信一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 纵使是希特勒那样的恶魔,行事逻辑也会服从自己价值观的影响,他并不认为是在做坏事,而是为了完成一种理想,如此,他也一样希望能得到别人的认同。 没有任何缘故,想杀人就杀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属于心理彻底扭曲的表现,在病理上这样的人是无可救药的疯子,没有理智可言。 而苏百变至少是有理智的,所以不管以前苏百变的名声如何,叶信有信心一步步去控制他,当然,要看苏百变的表情变化符不符合逻辑,此人太危险,应该尽可能的小心。 苏百变的身体在抖,抖得越来越厉害,过了十几息的时间,他终于有些站不稳了,身体一点点向前倾倒,接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证道微介苏百变拜见上皇……” “不必如此,我距离那个位置还有很远很远,起来吧。”叶信顿了顿,随后叹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听到叶信的话,苏百变的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甚至变得泣不成声。 确实,他受了太多太多的哭,以前天下修士说他是师东游座下最忠诚的走狗,他甘之若饴,并没有觉得有损自尊,等到他步入寂灭境,从顶峰跌落谷底,他的世界由此变得一片黑暗,有多少次,他渴望着师东游能出现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肩膀,然后对他说一声,你受苦了! 这句话他等了七十多年!是七十多年!!从渴望到绝望,从痛苦到麻木,结果,师东游始终没出现,最后等来了凤步若,凤步若并没有说任何暖心的话,只是充满冷酷的告诉他,这是一笔交易,我为你解脱寂灭之苦,你替我效力。 说来可笑,可能是孤寂得太久太久,现在的苏百变最需要的是感情,是来自别人的关怀,而来自贪狼星皇的关怀,更是难能可贵! 叶信这一句很平常的问候,瞬间刺穿了苏百变的心、还有灵魂,让苏百变全面崩溃。 “上皇……我……呜……呜呜……”苏百变竟然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横流。 远方的温容,还有后方的萧魔指,都已看得目瞪口呆,如果叶信亮出杀神刀,击败了苏百变,他们可以接受,叶信的境界向来提升极快,他们都已习惯叶信创造的奇迹了;如果叶信三言两语,瓦解了苏百变的斗志,甚至让苏百变俯首称臣,这虽然会让他们感到吃惊,但也是能够理解的,尤其是温容,当年她萌发死志,却被叶信三言两语打消了念头,乖乖与叶信合作,对叶信的口才,她早就心服口服了。 可是,现在,苏百变被搞哭了?居然……被……搞哭了?! 苏百变是什么人?七十年前,就已经是称霸天下、名列仙升石前五的超级强者了!但此时此刻,却在叶信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这种表现比任何誓言都更有效,温容和萧魔指明白,从今以后,苏百变再不可能摆脱叶信的控制。 叶信始终没有说话,其实事态发展也超出了他的预料,面对嚎啕大哭的苏百变,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的苏百变情绪陷入剧烈动荡之中,一句话没说好,或许就要前功尽弃,还不如保持沉默。 良久良久,苏百变到底是把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哭声减弱,叶信思考着该如何称呼苏百变,前辈肯定是不行了,老苏又显得他这个星皇有些轻浮,不如直接叫苏百变的道号,不远也不近。 “百变,起来吧。”叶信缓缓说道:“从今天开始,你无需向任何人大礼参拜,哪怕是我,因为你有这个资格!能历经七十年苦熬而没有归于寂灭,心志之坚韧,数得上天下无双了!!” 叶信捧了苏百变几句,反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夸夸人总不会错。 苏百变抹了把泪水,身形猛地站起,他心中有一种感觉,跟在叶信身边,要比当年跟在师东游身边舒服得多,师东游的为人有些冷漠,他做错了事,要受到严厉的训斥,做对了,师东游也只是点一点头,极少称赞他、夸奖他,而叶信让他有如沐春风的感受。 “启禀上皇,百变孤苦一生,今日能得到上皇的赏识,也算……” “我刚才说了。”叶信摆摆手:“现在你叫我主上就好,否则就要贻笑大方了,等以后我们重返灭法世,登上皇位,那时候随你。” “明白了。”苏百变毕恭毕敬的说道。 “百变,和你说实话,如果凤步若没有打散你的寂灭之气,顶多三天时间,我就能让你真正重获新生。”叶信说道:“可现在……我需要三个月的准备时间,才能帮你汲取寂灭之气,我也不瞒你,太清宗的玄知和你一样步入了寂灭境,我耗费了不小的力气才让恢复,其间艰险重重,稍微有些错漏,玄知就要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的情况要比他严重得多,我不得不小心。” 听到叶信前面的话,苏百变心中一凉,接着听到后面的话,苏百变的情绪立即变得振奋了,至少有了一个先例!玄知能死里逃生,他也可以! “百变但凭上皇……但凭主上吩咐。”苏百变急忙说道,随后自嘲的一笑:“百变已等了七十余年,这几个月还是等得起的。” “好。”叶信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百变,你自己有没有想法?是跟着我回太清宗,还是去星殿做一根钉子?” “主上让百变怎么做百变就怎么做。”苏百变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倒是符合他的风格,当初在师东游座下,他亦是这样的。 “如果你跟着我回太清宗,倒是可以安安静静的休养,但有些可惜了,如果你回星殿,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珍贵无比的消息。”叶信犹豫了一下:“只是,这样有可能让你受些委屈,甚至是陷入危险的境地中,我不知道你和凤步若他们的关系究竟怎么样,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和他们周旋,所以,我要听听你的想法。” 苏百变陡然感觉鼻尖一酸,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了:“主上,我还是回星殿吧!” 师东游只会命令他去做什么,何曾询问过他的想法?叶信要让他自己决定,这不止是尊敬,也是一种关心。 事实上,当年的师东游是很看重苏百变的,但每个人表达自己关心的方式不同,师东游在资源上对苏百变非常照顾,有些时候宁愿自己短缺,也要先满足苏百变,只可惜,苏百变并不懂。 这就像一个和父母发生争吵,离家出走的孩子,闹得饥肠辘辘,可兜里一分钱都没有,然后一个快餐店的老板看孩子可怜,免费送了孩子一份盒饭,孩子非常感激,哭泣着说老板对他真好,比父母对他都好,却忘记了是谁把他养大的。 “好,不过你自己多加小信,一旦发觉有不妥的地方,马上就要走,以你的实力,他们应该是很难拦住你的。”叶信说道。 “百变明白。”苏百变的视线转向温容:“主上,这位是……” “她是我内人。”叶信说道。 “原来是主母……”苏百变吃了一惊,眼神变得有些胆怯了:“上一次百变冒犯了主母,合该万死,不过百变还要留有用之身,以报答主上大恩大德,还请主母宽待一二,给百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苏先生太客气了。”温容含笑说道:“上一次你不知我,我亦不知你,稍有些误会,一笑而过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多谢主母。”苏百变竟然躬身向温容施了一礼,随后看向萧魔指:“这位又是……” “在下姓萧,来自云台山点将阁。”萧魔指笑着说道:“以后和苏先生就是同殿之臣了,还望苏先生多多包涵。” “原来是萧阁主!”苏百变知道自己是新人,哪敢倚老卖老?急忙还了一礼,心中暗自惊叹,萧魔指的风华气势为他平生所见,星皇转世,必有龙虎相随,叶信身边聚集了这么多奇人也在情理之中。 “那边还有两个人,不过他们距离较远,就不方便过来了。”叶信说道:“以后你们会见面的。” “主上身边聚集这么多能人,又何愁大业不成?!”苏百变陪笑道,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原来那个泥生说的都是真的。” 第七四四章 小巢的温暖 “泥生?”叶信一愣,立即追问道:“你见过他了?他在哪里?” 苏百变见叶信情绪反应很大,知道泥生在叶信身边的地位肯定非常重要:“我出关后,见过泥老先生一次,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去往引龙宗的路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信说道:“你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告诉我!” “泥老先生……”苏百变顿了顿:“大概是在两年前进入星殿的,我那时还在枯坐死关,不在星殿,很多事情都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准不准。” “据说,泥老先生实力高深莫测,他有一次与师东游切磋,在没有动用法宝的情况下,也与师东游战了个旗鼓相当,让师东游非常敬佩,不过,众人相传泥老先生的神智好像有些问题,竟然屡屡告诫师东游,说上皇入世,让师东游调集人力去寻找上皇,但上皇败给白佛的消息已经传下来了,连赤阳道亦被白佛所占,没有人相信泥老先生的话,其实我当初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是不信的,现在亲眼看到主上,才知泥老先生所言非虚。“苏百变说完,偷偷瞥着叶信的脸色。 叶信点点头:“你继续说。” 苏百变这些话透露了两个关键的信息,一个是失去了本命法宝的泥生,已经有所恢复了,而且在没有法宝的情况下,没有输给师东游,这让他感到很雀跃,泥生辅佐他的时间很长,他也习惯了关键时刻依靠泥生;另一个是击杀贪狼星皇的修士叫白佛,泥生也应该知道,但奇怪的是,以前泥生从没对他说起过。 既然他这个星皇以前是被白佛击杀的,现在必须显露出恨意,叶信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转冷,这是做给苏百变看的,以免苏百变生出疑窦,但就在这一刻,叶信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似乎颤抖了一下,叶信微微一惊,神念向周围扫动,却没有发现异样,好像刚才只是一种错觉。 “后来,泥老先生离开了星殿,应该是去天下各地寻找上皇了,接着星殿发生了巨大变故,凤步若进入星殿,师东游被困,而泥老先生一直渺无音讯,估计他也是没办法回来了,凤步若断不会容他。” “我能知道泥老先生的消息,是因为这一次出关后,凤步若告诉我,泥老先生带着师东游逃离了星殿,让我去追杀泥老先生。” “师东游待我不仁,也就不能怪我对他不义,但是,我还没到要落井下石的程度,所以我拒绝了凤步若,凤步若显得非常恼火,又让我截杀羽霄大光明和浩歌大光明,我毕竟欠了他一份人情,也就出来了。” “我会来太清宗,是因为那凤步若已把主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不愿和他闹得太僵,所以我想立下这份功劳,让我的日子好过一些,刚出关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与羽霄大光明和浩歌大光明斗过一场之后,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太舒适,现在遇到上皇,我才明白是被那凤步若骗了!!”说到这里,苏百变又开始咬牙切齿了。 “你拒绝了凤步若,那么凤步若应该派别人去追杀吧?”叶信缓缓说道:“泥生前辈把师东游带走了,凤步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的。”苏百变点头道:“凤步若派了自己的四师弟带着二十几个圆满境大修,一路追下去了。” “泥生前辈能与师东游斗个旗鼓相当,他只派了一个四师弟?那么有把握?”叶信皱起道。 “泥老前辈带着师东游逃出星殿时,受了些伤。”苏百变说道:“而且星殿与光明山在各地多有冲突,凤步若也派不出更多的人了。”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如果星殿登顶大修倾巢而出,追杀泥生,泥生再厉害亦很难逃得掉,不过,星殿的体积太大,要侧重考虑的地方太多,连普通人都可以理解分兵的弊处,凤步若不可能不懂,只因形势使然。 当初他带领天罪营征伐沙场,也是利用这一点把大卫国上下折腾得精疲力竭,他扮演的是毁灭者的角色,毁灭要比建设容易的多,兵锋所指,附近几百里之内总会有几座城市,大卫国守不守?不守的话,天罪营一走一过,城市就会在火海中化为废墟,而且叶信不会屠戮平民,几万、十几万无家可归的人,将给大卫国造成巨大的负担,处置稍有不慎,这些流民就可能变成暴民。 更关键的是,必须全部用重兵镇守,如果只是镇守叶信有可能攻击的城市,其他城市只派少量兵力防御,对叶信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有墨衍,然后天罪营会出现在最容易攻克的城市下,吹响进攻的号角。 还有,叶信的后方要不要堵?不堵意味着永远没办法消灭天罪营,大卫国只能去堵,更要竭尽所能编织一张完美的天罗地网,稍微有一点漏洞、有一点想不到的地方,叶信就能钻出去,还是因为墨衍的存在。 天罪营的将士虽然不多,但几乎都是穷凶极恶的罪徒,又是轻骑驰骋,在叶信完成绝对控制之后,天罪营爆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想逼得天罪营不战而退,至少需要近万精兵对峙,这仅仅是不战而退,让叶信认为代价太大,没必要死磕到底。 体积太大太臃肿,固然有强处,但也有种种不利,叶信能在与星殿的一次次冲突中活到今天,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星殿始终无法对他付诸全力。 谈话还在继续,叶信把话题从泥生身上转到了星殿,苏百变自然是知无不言,有时候他不太懂的,也会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叶信。 聊了快三个小时,叶信感觉差不多了,他对苏百变说道:“百变,你这就返回星殿吧,带出来的人都阵亡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无妨。”苏百变满不在乎的说道:“凤步若正在求我效力的时候,自会替我分说,至于那聂狗和狄战,也不过是阴阳怪气的指责我几句罢了。” “好。”叶信点头道:“百变,两个月之后,你就来太清宗,那时候我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但你不要直接进浮城,免得又引发麻烦,去思乡城的白会堂,我自然会去找你。” “是,主上。”苏百变恭敬的说道,他能看得出来,叶信把他的事情当成了重中之重的大事,要准备两个月,也是为了他的性命着想,尽可能的慎重一些。 接着,苏百变分别向温容和萧魔指躬身施礼,向着远方飞掠而去。 萧魔指看着苏百变的身影消失在远方,随后又释放出神念,确定苏百变越走越远,他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叶信,眼神变得格外复杂:“恭喜主上又收服一员虎将……” 因为常年行走沙场,象萧魔指这样统帅出身的人,总会习惯性的用‘将’来形容对方的价值。 “苏百变……真的可以信任么?”温容皱着眉头说道,毕竟苏百变的名声不太好听,这一次出世又悍然背叛了师东游。 “他只是一条丧家老狗。”叶信缓缓说道:“我没有贬低他的意思,而是在形容他的心境,你们没看出来么?他对师东游……怨远远大于恨,是怨妇的怨!这样的苏百变,只要给他一个还算温暖的小巢,他就会死心塌地。” “其实我倒是蛮佩服他的。”萧魔指笑道:“七十年啊……换成是我,真未必能挺得过来。” “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叶信说道:“这一次我帮他,也勉强算是雪中送炭了。” “你真的替玄知太清解脱了寂灭之苦?”温容突然说道,她很好奇。 “嗯。”叶信应道,尽管他不了解神邸的领域范围,但也明白自己所存在的价值得到了巨幅提升,如果消息传出去,必定会有很多很多修士主动来投奔,尤其是各地已陷入寂灭境的名宿,更会把他叶信当成唯一的救星。 萧魔指和温容的眼神都亮了起来,虽然他们还很年轻,可寂灭境的威胁是不容忽视的,就像一块压、悬在他们头顶上方的利剑,没人知道利剑会在什么时候落下来,现在叶信有这种本事,那柄利剑自然消失了,让他们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受。 “主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想去引龙宗找泥生前辈?”萧魔指说道:“我们几个陪你一起去吧。” “没必要,你们的目标是麒麟社,然后就是人童渊,这两个地方务必要拿下。”叶信说道:“我一个人已经足够了。” “可万一……”萧魔指露出迟疑之色。 “无妨,我已修成了新的法门,纵使当年保持全盛的半圣师东游,恐怕也压不住我了。“叶信笑了笑,他的神念虽然还很衰弱,但已凝练出了寂灭之力,这是压箱底的本事,一旦释放,他有信心能扭转危局。 “也好,主上自己多加小心。”萧魔指不再坚持了。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四五章 东极引龙 叶信乘坐的太清宝莲向着东方飞掠,不过,这证道世的地域太大了,以宝莲的速度飞行了十几天,竟然还没有看到大地的尽头。 周星野知道的事情多,在闲暇的时候,他给叶信介绍了引龙宗的来历,原本这证道世分为四极,西极光明、东极引龙、北极乘风、南极正火,不过在妖皇惊天引发的上界战乱中,四极之地都受到了波及,其中东极之地的情况还好,而其他三极几乎都被碾成废墟,不得不走向中央区域,寻求生存,东极引龙的修士们眷恋故土,不愿意离开,坚决留了下来,但东极地域已经不再适合修炼了,经过这无数年的休养生息,才算恢复了一些元气。 星殿是后来才崛起的,不过殿中能人辈出,势力膨胀得极快,最后整个证道世形成了光明山与星殿对峙的局面,而北极乘风与南极正火逐渐消亡,虽然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说,但作为修行宗门,势力弱了,必定会受到觊觎,北极乘风亡于光明山之手,南极正火则被星殿吞灭。 东极引龙宗的传承倒是没有断绝,可势力日渐衰弱,现在已沦为三流的小宗门,因为当初妖皇惊天为了对抗上界的追杀,以整个证道世为阵,阵脚便设在东西南北四极,结果法阵被攻破,四极地域几乎全盘崩坏,人口损失极为惨重,百不存一,原本风和日丽的地方也变成了穷山恶水,所以发展的难度非常大。 但是,引龙宗不愿走出来,从某种角度上说是正确的,北极乘风和南极正火都变成了历史的尘埃,或许引龙宗就因为偏安一隅,才能得以保全。 又飞了五、六天,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望无际的荒漠,周星野命令宝莲放慢立即,立即去往静室找叶信,叶信正在静室中修炼,他的神念损耗太大了,纵使有钟馗的神念做支撑,又前后修炼了二十余天,但神念只恢复一少半,距离全盛还很远。 怪不得这世间修士遭遇恶斗之后,都会消失一年半载,不再轻易露面,以他的元府,恢复得亦是如此之慢,其他修士更不用说了。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叶信抬起头:“什么人?” “是我,太上。”周星野说道:“东极之地已经到了。” “到引龙宗了?”叶信问道。 “还没有。”周星野说道:“太上,引龙宗定下过规矩,任何宗派的证道飞舟只要擅闯东极之地,就是对引龙宗挑衅,虽然他们没什么本事,但资格老,就算是光明山和星殿也要给他们一点面子,而且太上此行需要引龙宗在一旁照应,惹恼了他们,有可能对太上不利。” “也罢,那我就下去好了。”叶信点点头,随后站起身向外走去。 两个人先后走到太清宝莲最外层的花瓣间,叶信抬头看到一望无际的荒漠,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太喜欢这种地方,但没别的办法,只能靠双腿往里走了。 “这里距离引龙宗有多远?”叶信问道。 “我没来过,不太清楚。”周星野想了想:“不过十年前仙升石开榜,师尊倒是亲自去看了榜单,听师尊说差不多有两万多里路吧,东极之地要比其他地方大得多。” “没听说过引龙宗有什么本事,架子倒是不小。”叶信摇头道:“玄道前辈去引龙宗,也要走着过去?” “是啊。”周星野笑道:“太上说得没错,别说我们太清宗,就算是星殿和光明山的修士,在仙升石开榜前后进入东极之地,也得相互克制,免得发生冲突,要不然引龙宗会闹起来的。” “我倒想知道知道他们能怎么闹。”叶信淡淡说道:“星野,你是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我当然要在这里等太上。”周星野急忙说道:“对了,太上可带着金令?” “带了。”叶信说道。 “如果太上察觉到不对,那就顾不上许多了,用元力引动金令中的法阵,太清宝莲自然生有感应,我会马上去引龙宗接应太上。”周星野说道:“不过,路上需要时间,太上怎么也要支撑十几个小时。” “我知道了。”叶信说道,随后他纵身飘离了太清宝莲,向着荒漠落下。 落在荒漠中,叶信简单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运转元力,迈开腿向着东方疾驰而去,他的神念还很虚弱,但元力早已恢复了,此刻全力展动身法,速度当真快愈飞马。 当叶信跑出千余米时,身后已形成了一条由沙尘凝成的滚滚长龙,长龙尾端呈扩散之势卷入天空,烟尘遮天蔽日。 周星野在太清宝莲上看着叶信远去,眼中露出艳羡之色,曾几何时,叶信只是堪堪与他比肩,这才将近一年的时间,叶信便已达到了让他仰望的高度,所以每一次看到叶信,他的心情都会变得非常复杂,有敬佩、有羡慕、还有嫉妒,不过周星野也知道人与人是不能乱比的,尤其是不能和天才比,那样只会让自己的心情越来越糟糕,他身看向那些太清宗的修士,果然,心情好多了,和这些师弟师妹相比,他周星野也是俊杰啊! 叶信并没有把自己的速度放到极致,达到一定界限之后,速度每提升一点,消耗的元力都是呈倍数递增的,他这次来可不是游山玩水,而是驰援泥生,必须让自己保持全盛状态。 决定来的时候叶信没有想太多,等到了这里,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信息活性! 天下万事万物都在不停的变化,取任何一个节点,去预测后面节点的变化,需要海量的信息和数据,苏百变告诉他,泥生在往引龙宗的方向逃,凤步若派出一个四师弟带着一些圆满境大修去追赶泥生,这就是一个节点,不过,等他遇到了泥生,节点在这些天里有可能变得面无全非。 自己好像是有些过急了,叶信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从最明显、最简单的角度说,如果光明山知道泥生带着师东游逃向引龙宗,会不会束手旁观?肯定不会,如果光明山能擒下师东游,必将对星殿的士气造成重创,而光明山的士气则会暴涨。 虎瘦雄风在,这里也可以把雄风理解成一种价值,师东游毕竟是星殿之主,而且因为师东游还活着,其他人没有资格完全掌控星殿,更重要的是,师东游肯定掌握着很多只有他知道的属于星殿的秘密,用现代的话阐释,抓住师东游就等于抓住了敌国的元首,意义无比重大。 继续往下一步推测,光明山也派出了人手,来追杀师东游,而星殿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加派人手? 再继续,光明山知道星殿加派人手,他们也会做出对策吧? 这个逻辑再推下去就没头了双方都会一次次的添油么?! 叶信有些头疼,如果早些想到,他就把萧魔指、墨衍等人带过来了,看来这段日子他总是横行无忌,习惯了用暴力去解决一切问题,结果大脑好像变得有些迟钝了,如果换成领兵作战的那段日子,他的决策肯定会面面俱到,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疏漏。 幸好,虽然慢了一点,但终归是想到了,至少不会被搞得措手不及。 平静已久的东极之地,或许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而且规模会远远超过云海之战,星殿在云海之战只是为了对付他叶信,现在却是要对付师东游,叶信纵使再自信,也不敢认为自己的价值已经超过师东游了。 每当感觉到元力有些损耗时,叶信便会主动停下来休息,让自己的始终保持状态,跑跑停停,等到第三天正午时,前方终于看到了绿地。 叶信松了口气,虽然荒漠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每天都看着毫无变化的荒漠,心中感到有些烦躁,绿地的出现,让他的心情变得舒服多了。 叶信继续向前,到了黄昏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河,他准备就在河边歇息一夜,刚刚走过去,便看到不远处的石块上坐着一个老者,手中持着一根钓竿,应该是在钓鱼。 叶信释放出神念,在四周扫动片刻,随后缓步向那老者走去,那老者也看到了叶信,上下打量了叶信几眼,突然展颜一笑:“小哥,距离仙升石放榜之日还有两个多月,你好像来早了。” “我知道。”叶信也露出笑意:“我就是想早一些过来。” “看来小哥也知道今年的仙榜变化一定很大啊。”那老者说道。 “我是从腹地过来的,自然知道天下出了很多能人异士。”叶信说道:“老家人隐居在这东极之地,也知道中原的动向?” “嘿嘿我们东极人闲着无聊,最喜欢谈论、评估天下大修了。”那老者露出得色:“而且往年每一届开榜前,大家都能猜得差不多,这一次虽然变化肯定很大,但老朽至少能猜得到七、八人。”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四六章 新仙榜 “哦?”叶信来了兴趣:“那晚辈真要见识见识了,老人家,你以为这一次开榜,哪些人能名列前十?” “嘿嘿……”那老者笑眯眯的向着叶信伸出手:“既然小哥都想知道,那就按照老规矩吧。” “什么老规矩?”叶信一愣。 “小哥是第一次来东极之地?”那老者也愣住了。 “是啊。”叶信点点头。 “这就不好办了……”那老者挠挠头,显得有些为难,随后慢吞吞的说道:“小哥,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以往其他宗门的修士经常在我这里打听消息,但我是有价格的,仙升石前十的名单,一个人是五颗一转丹,从十一到三十,每个人一颗一转丹,从三十一到一百,三个人是一颗一转丹。” 叶信显得有些吃惊,虽然他并不在乎这点金丹,但对方的要价过高了。 “小哥现在想问仙升石前十名的名单,一共要拿出五十颗一转丹。”那老者又道,随后上下打量着叶信,好像在估算叶信的身价。 “老人家,这价格有些高了吧?”叶信笑了笑:“而且还有几个月,引龙宗就要开榜了,早晚能知道的事,又何必用金丹交换呢?” “小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老者自信满满的说道:“引龙宗开榜,只会告诉你这个人排在第几位,却不会让你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排在那里,还有啊,你提前几个月知道消息,等到有人开设赌局的时候,也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了,你现在只是拿出五十颗金丹,后面反而可以赚得更多。” “这里还有人开设赌局?”叶信诧异的问道。 “有啊。”那老者说道:“每次引龙宗开榜,都是天下一大盛会,有不少修士赶过来观榜,闲着无事,设下赌局玩玩,也是寻常之事。” “可您老为什么不去赌呢?”叶信说道。 “我可不敢,只怕有命赌、没命赢啊。”那老者感叹着摇了摇头。 “刚才您老说……知道每个人为什么可以排在那个位置上?”叶信又问道。 “没错,这可是我吃饭的本事,岂能夸夸其谈?”那老者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小哥,看你模样应该是个爽快人,为何如此啰嗦?老实告诉你,每一次到了十年之期,我都会来到这里等客人,前后经历十九次开榜,这一百九十余年,可从没出过岔子,至少没有哪位客人因为我猜错了而来找我的麻烦。“ “哦?”叶信还是半信半疑。 “知道我为什么叫千遁大师么?”那老者终于生气了:“因为我攒足了一千颗金丹,就再也不会说话了,后来的客人就算拿出再多,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字,小哥,你能遇到我是你的福气,东极之地做这行买卖的人虽然不少,但我的猜测向来是最准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自己宗门的长辈,我千遁大师名声如何?!” “你要是不想问,或者舍不得金丹,那就走你的阳关道,不要再来打扰我,你到了引龙宗,还会有不少修士想卖给你消息,虽然他们卖得很便宜,但全部都是乱蒙人的,唯独我可以做到有理有据。” 叶信想了想,从纳戒中取出一只匣子,一只匣子装满通常都会有一百颗丹药,叶信也懒得数出来,径自扔给了那老者,除了前十之外,他还会继续往下问的。 那老者打开匣子,看到匣子内满满当当都是金丹,立即变得眉开眼笑,随后对叶信说道:“原来是个贵客呢!!” “说吧,这一次能排在第一的是谁?”叶信问道。 “必定是无恙大光明。”那老者悠悠说道。 “为什么?”叶信又问道,其实他真正要买的并不是排名,而是买为什么。 “我有足够的消息证明,以往无恙大光明一直在藏拙。”那老者说道:“而且这百年来无恙大光明的排名虽然起起伏伏,但始终没有掉出过前五,嘿嘿……如此不再藏拙的无恙大光明到底有多厉害,小哥应该也清楚,何况如果师东游在全盛时,或许有机会压制住无恙大光明,可现在的师东游已身受重创,更据说他已跌入了寂灭境,那么无恙大光明肯定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了。” “老人家连师东游受了重创的事情都知道么……”叶信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么,排在第二的是谁?” “排在第二的小哥肯定没听说过。”那老者说道:“此人叫泥生,以前从没在证道世留下过痕迹,应该是近些年从浮尘世走上来的,据说有一次他与师东游切磋,从始至终没有动用自己的本命法宝,可最后师东游不过是勉强赢了他半招而已。虽然只是切磋,但也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泥生的实力深不可测,天下能与无恙大光明抗衡者,非此人莫属,只可惜,星殿没能留得下他,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他已叛出星殿了。“ 叶信轻轻叹了口气,他到这个时候已经非常清楚本命法宝的作用了,如果他没有了杀神刀,如果温容没有了母鼎,又将如何?不但本身的价值大幅受损,战斗能力也失去了大半,而泥生的本命法宝已经被毁掉了,否则的话,这天下第一肯定是泥生的。 “老人家,谁会排在第三呢?”叶信又问道。 “这个第三么……”那老者突然露出了迟疑之色:“前五的人我能猜得**不离十,但到底谁可以强出一线,我就有些猜不准了。“ “刚才您老说一个排名值五颗一转金丹,现在我金丹已经给了,您老却说有些猜不准,这不太好吧?”叶信说道。 “我明明白白告诉过你,前十的排位,我至少能猜中七、八个,这三、四、五名正好是我没看透的,怪不得我。”那老者耸了耸肩版。 “也罢。”叶信摇了摇头:“您老说说这三个人到底是?” “一个是凤步若,一个狄战,一个是叶信。”那老者说道。 叶信心中暗自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眼神变得有些狐疑:“为什么是他们三个?” “凤步若是上界天凤星皇的亲传弟子,他能被定为证道世首徒,资质、境界肯定都是最强的。”那老者说道:“世人皆以为凤步若深居浅出,尚从没出过手,但我知道,当初师东游就是被他所伤!” 叶信静静的听着,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沉。 “狄战有人主之像,座下党羽众多,行事坚毅果决,已成大势,其实我把他排在前五之内,小哥也是认同的。“那老者笑道:”小哥想不通的是,那叶信又是何许人也?也敢和凤步若、狄战并列?“ “这个……算你猜对了。”叶信咧了咧嘴:“说说吧,叶信有什么资格排在前五之列?” “我在这三人之中,最看好的就是叶信!”那老者叹道:“别看他现在名望、资历都不够,但进境之快,可谓当世无双!他于九个多月前,才在摘星洞中勘破圆满境,之后便一飞冲天!小哥肯定知道云海之战吧?凤步若的小师弟凤有道、高问鼎还有段真静都是圆满境巅峰,以三敌一,却依旧不是叶信的对手,叶信先诛凤有道,再斩高问鼎,最后段真静也死在叶信的圣诀之下。“ 叶信心头恍若响起了一道炸雷,这不可能!知道他叶信是在摘星洞中勘破圆满境的,还不算什么,只代表东极之地的修士拥有异常庞大的消息网,但是,其他人绝不可能掌握他击杀强敌的顺序,当时在场的所有修士都死了,这一点他可以确认。 眼前这千遁大师好似亲临战场一样,说得有声有色,如果对方拥有墨衍那样的能力,勉强可以解释得通,但如此对方必定认得他叶信,现在明显不知道他是谁,这就古怪了。 “这三个人各有强势之处。”那老者不知道叶信心中的波动,继续说着:“凤步若强在传承,狄战强在霸气,而叶信强在潜力,如果小哥不信,十年后再看,那叶信极有可能超越凤步若与狄战,进入前三。” 叶信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确定了,那老者知道这么多,绝对与什么消息网、情报网无关,必定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法门! “谁能排在第六?”叶信缓缓问道。 “自然是聂乾元了。”那老者说道:“其实苏百变的实力要比聂乾元厉害那么一点点,可惜,他现在神光黯淡,必定身怀隐忧,所以我把聂乾元排在了第六,而苏百变么……应该排在第八。” 如果不是拥有极强的自控力,叶信真的要失态了,居然知道苏百变身怀隐忧? “谁是第七?”叶信说道。 “第七是灭绝圣子。”那老者说道。 “第九和第十又是谁?”叶信又问道。 “第九是飞弋大光明,第十么……又会让小哥不太相信了。“那老者说道:”第十是云台点将阁的萧副阁。“ 第七四七章 身怀重宝 叶信愣了愣,随后突然笑了,在信息变得如此简单明了之前,他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势力已经如此庞大了,现在的仙升石榜单前十,居然有这么多自己人。 泥生、叶信、苏百变、萧魔指加上灭绝圣子极有可能是三光,加起来正好五个,占了前十的一半。 当然,并不是说他现在可以同时向星殿和光明山开战了,两大宗门都是庞然巨物,坐拥几十万修士,遍及天涯海角,不过,在巅峰力量上占据优势,可以让他布置战略乃至战术的时候获得极大的周旋空间。 叶信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轻声问道:“老人家,问你一件事。” “小哥请讲。”那老者说道。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墨衍的修士?”叶信说道。 “知道。”那老者点头道。 “他在榜上排多少名?”叶信又问道。 “墨衍此人原本是云高山金线天尊张开君座下的大山主,在云海之战中,投靠了萧副阁,萧副阁能取得全胜,与此人脱不开关系。”那老者说道,不过他的语速却越来越慢:“墨衍以弓术见长,他很得萧副阁重视,在云台山的地位超过了萧副阁座下的一枝道人和杨乐天,如此……他的战力应该比一枝道人强上一些,排在第五十七名。” 叶信又笑了,看来对方也受到了很大局限,绝无可能百分之百准确,墨衍只能排在五十多名?开玩笑!墨衍的箭术神乎其神,更在云海之战中击杀了薛麒麟,还夺得了五支麒麟箭,现在的墨衍足以对天下任何修士构成严重威胁!纵使是他叶信,也不敢说自己能挡得住墨衍的全力一击。 “我再问一个人,深渊鬼王。”叶信说道:“他在榜中排在多少名?” “这个……”那老者露出诧异之色,抬头深深的看了叶信一眼,他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叶信连问的两个人,都是他没办法准确估测的,墨衍还好一些,对深渊鬼王他是一无所知的,沉吟良久,那老者露出苦笑:“小哥真的会挑人!深渊鬼王么,实在是不好猜,但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进入百名之列,不过具体的名次……不要说我,纵使引龙宗也没办法评估。” “为什么?”叶信皱起了眉。 “小哥不要问了,这是老夫的一个秘密。”那老者说道:“我虽然在榜上给他排到四十四位,但做不得准,只因深渊恶王在四十三位,所以我把他们排在一起了。” 叶信沉思起来,他感到很奇怪,说到泥生等人,包括说到他叶信,那老者都表现得很有信心,可为什么无法评估鬼十三和墨衍的实力?他们两个究竟什么地方特别? 想了很久,叶信也没找到答案,不过,他对这千遁大师的好奇心更加浓厚了。 “老人家,你既然多年做这种生意,应该准备好自己的榜单了吧?”叶信说道:“我刚才给了你一百颗一转金丹,足够买一张完整的榜单了,还有富余呢。” “小哥真够机灵的。”那老者笑眯眯的说道:“榜单自然有,就是给小哥这样的贵客准备的。” 说完,那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卷纸,递给了叶信,叶信拉开纸卷,仔细观察起来。 “黑色是十年前的榜单,红色是今年的榜单,这样小哥可以清楚的看到谁升上去了、又有谁降下去了。”那老者笑道。 叶信突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皱眉道:“怎么没有师东游?” “现在的师东游已经没有资格上榜了。”那老者说道。 “为什么?”叶信追问道。 “小哥,这个……也关系到老夫的秘密,就不要多问了,我的榜不会在这些人上出错的。”那老者说道。 “您老这就有些不太好了吧?”叶信说道:“我拿出一百颗一转金丹,就是要买个为什么,否则的话,我还不如等引龙宗开榜呢。” “唉……”那老者叹了口气,他显得很为难,迟疑片刻,只得无可奈何的说道:“现在的师东游已是死气沉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叶信盯着那老者看了很久,直到那老者不自在的低下头,他才把自己的视线转回到榜单,看了几眼,又发现了问题:“九大光明中怎么又缺了一个羽霄大光明?” “嘿嘿……因为他和师东游差不多。”那老者说道。 叶信满肚子都是疑虑,但对方坚不吐实,他也没办法,只得继续看下去,等看到最后,他再次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看十年前的榜单,玄知玄道和玄体等人大都在榜上,而今年的榜单只有玄道和玄体等人,唯独缺了一个玄知。 叶信的身体化作雕像,眼神也凝固了,他突然感觉到,答案就在眼前,但一时看不清。 足足过了二十余息的时间,叶信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随后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冷气。 “您老的榜单,是在两个多月以前写的吧?”叶信一字一句的问道。 “哈,小哥,你是怎么猜到的?”那老者惊讶的反问道。 叶信的眼皮微微跳动了几下,是寂灭境!师东游没资格上榜,是因为堕入了寂灭境,羽霄大光明和玄知,同样堕入了寂灭境,把十年前的榜单和今年的榜单相对比,所有还活着,却莫名其妙没有排进去的修士,都应该堕入了寂灭境。 直接的证据,就是玄知,两个多月前,玄知还在承受着寂灭之苦,所以那老者书写榜单时,把玄知排除在外了。 这个千遁大师坐在东极之地,却能知道天下哪一个修士步入了寂灭境?这是什么样的法门? 不对……绝对不是法门,联想到引龙宗所拥有的悠久历史,叶信改变了自己的判断,应该是一种极其神异的法宝、法器! 或许,那件法宝就是妖皇惊天与上界天族的激战中,被遗落在证道世的! 继续往深处推理,那件法宝能感应到修士的寂灭之气,是不是也可以感应到境界的高低、实力的强弱? 所以这千遁大师才有能力提前列出榜单? 因为经历的不同,在万千修士之中,叶信是最重视信息的,对其他修士而言,资源才是根本,但在叶信眼中,资源是一种目标,需要来自更底层的支撑。 畅通的信息网,精准的分析判断,合理周密的运作,拥有了这些,才能逐渐建起一座庞大的资源库。 在这一刻,叶信真想一把抓住那老者的脖子,把法宝抢过来,因为这种东西对他太重要了! 叶信心中天人交战,良久良久,总算平复了心绪,一个是他总会下意识的避免去惹因果,如果对方要对他不利,他肯定会还以颜色,但对方始终与他保持和平,他就不愿主动去伤人,也许会有很多修士认为叶信太过愚蠢、迂腐,但这是叶信的底线。 叶信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仅仅为了自律,世界的诱惑太多了,什么都想要,而且他有能力去要,如此他的行径会逐渐接近失控,有句话说得好,欲要让其灭亡,先要让其疯狂,他不想疯狂。 最坏的规矩,也比没有规矩好。 其次,叶信也没有把握,如果那老者把法宝藏在某个地方,万一出了差错,那老者又死掉了,又该如何?如果法宝出现了损伤,或者只有那老者可以控制法宝,他找不到法门,太多事情需要担心了。 反正这个千遁大师,他一定要拉拢过来,但不必急于一时。 “您老说过,做这种生意已经做了一百多年了?”叶信转移了话题。 “不错。”那老者点头道。 “您老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叶信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没遇到过象我这样的人,最后又是恰到好处的遇到我。” “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老者讶然问道。 “每一次出来,攒到一千颗一转金丹,您老就会回去了?”叶信继续问道。 “当然了,太贪心是会坏事的。”那老者说道。 “好。”叶信连连挥手,一只只匣子出现在空中,接连向下落去。 那老者看得目瞪口呆,无法做声。 一转金丹他的纳戒里多得是,自从攻占天珠星门之后,大战一场接一场,收获颇丰,而他又不需要一转金丹了,丹力太弱,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这里差不多是一千颗一转金丹吧,您老点一点数。”叶信说道。 “你……你你……小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老者跳起身,双手微微发抖。 “拿了这些一转金丹,然后就走吧。”叶信说道:“今年的东极之地,可能有些不太平,象我这样的人会接连走进来,如果你遇到他们,将有性命之忧。” 那老者呆呆的看着叶信,好半天突然说道:“小哥英气内敛,不应该是狄战,莫非……是凤步若凤先生?” “猜错了。”叶信淡淡说道,寻常修士绝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上千颗金丹,所以那老者把他当成凤步若,也在情理之中。 “小哥是太清宗的叶太清?”那老者又问道。 “您老还是快走吧。”叶信说道,他可以看出那老者背后的依仗,换成狄战或者凤步若等人,或许也能看得出来,所以他希望那老者引起其他人的重视。 第七四八章 光明首薨 “叶……叶太清,你能不能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我还是有些不懂……”那老者本能的感觉到紧张,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在什么地方犯了错。 “您老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就从来没人难为过你么?”叶信反问道。 “没有。”那老者摇头道:“好不容易拿出几颗金丹的,不敢在这东极之地惹事,因为引龙宗非常护短,不在乎金丹的,也没必要和我过不去。” “有没有人一下子拿出一百颗金丹的?”叶信说道。 “这个……一百多年前倒是遇到一个。”那老者露出苦笑:“然后就再没有了,叶太清是第二个。” “他没有说过什么?”叶信说道。 “他说……让我以后别做这种生意了,如果需要金丹,他可以举荐我去星殿。”那老者说道。 “所以我说,你的运气非常好。”叶信淡淡说道:“那个星殿的修士和我一样,敬畏天道,并没有杀人夺宝之念。” “什么宝?”那老者的脸孔猛地扭曲了一下。 “你知道,我也知道。”叶信笑了笑:“对了,您老应该知道引龙宗在哪个方向吧?” 那老者的眼神四下乱转,好像不敢再看叶信了,他伸出手向左侧方指了指:“叶太清要去引龙宗的话,应该往东南这边走,等走过一片黑色的沼泽地,再转道向东北走。” “先走东南?再走东北?那我径自向东走不行么?”叶信皱起眉头。 “叶太清有所不知,这几年来东极之地有些不太平。”那老者说道:“有不少外族修士不断的袭击引龙宗的紫天峰,而紫天峰是引龙宗最好的修行之地,当然不可能让出去,两边已经纠缠很久了。” “外族修士?”叶信不解的问道。 “是海族修士。”那老者说道。 叶信沉吟片刻,突然说道:“引龙宗上下就没有一个修士能列入仙榜么?” 那老者呆了呆,再次露出苦笑:“叶太清,我不想骗你,所以还请你不要再问了。” “我明白了。”叶信说道,其实对方求他不要再问,这本身就是一个答案:“我还有一件事,如果你的榜单出了差错,你应该赔我金丹的,您老住在哪里?我怎么去找你?” “就算有错,也只是错几个人,叶太清还在乎这几颗金丹么?”那老者说道。 “不是几颗金丹的事,如果你错了,你就要赔我,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吃亏。”叶信说道:“一点亏都不行。” 那老者无奈了:“好吧,如果真出错了,叶太清可以去明兰山找我。“ “明兰山在哪里?”叶信一定要问个明白。 “明兰山在引龙宗西北一千二百余里,是引龙宗明王之女明兰的隐居之地。”那老者说道:“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去了,但引龙宗修士大都是知道的,叶太清在引龙宗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怎么走了。” “您老高姓?”叶信又问道。 “我姓明,不过我和引龙宗是没什么关系的。”那老者叹道:“明王的后裔依然掌控着引龙宗,我倒是想去攀攀关系,可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如果您老的榜单没有错,我不会去打扰您老,如果出了错,那就不能怪我小心眼了。”叶信说道。 “好好……”那老者忙不迭的回道,接着匆匆收拾起一只只匣子,转身向着东南方掠去。 叶信看着那老者走远,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不管榜单有没有出错,明兰山他都是要去一趟的。 随后叶信径自向着东方掠去,他没有按照那老者指的方向走,有外族修士一直在与引龙宗发生冲突?海族?反正也是路过,应该亲自去看一看。 而东极之地的引龙宗,绝对不是外面修士所说的三流宗门!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叶信已飞驰出五、六百余里,他觉得稍微有些疲惫,正准备找个地方打坐歇息片刻,突然感应到东北方传来微弱的元力波动,他迟疑了一下,随后转身向着东北方掠去,同时减慢了自己的速度。 速度减慢了,自身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会减弱,叶信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踪迹,不过这只能瞒得过寻常修士的感应,巅峰修士大都已淬炼出了神念,神念扫动,一切都无可遁形。 除非他放弃寻找对方的位置,压缩神念,用以屏蔽自身,又停止运转元脉,这样对方只能隐隐察觉到有人逼近,却不知道具体的方向。 还有,和证道世这些修士相比,叶信的神念强得离谱,他甚至可以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始终不停的释放神念,就像可以全天候开动的雷达,而别的修士做不到,只有在察觉到周围有危险或者寻觅敌人的踪迹时,才会释放出神念。 叶信向着元力波动传来的方向掠去,只是,他刚刚跑了十几息的时间,那股元力波动已经消失了。 叶信没有停步,继续向前奔跑,等到他完全停止了运转元力后,身形掠向一侧的山林,最大化的利用地形,隐藏自己。 跑了几百息的时间,前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叶信又耐着性子跑了一会,见这样不是头,索性全力释放神念。 随着神念的卷动,一片片山川河流的影像在叶信的元府中亮了起来,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叶信便把方圆几十里之内的一切景象都捕抓得完完整整。 接着,叶信露出吃惊之色,随后又开始运转元脉,他奔跑的速度骤然提升了十几倍,犹如一颗炮弹般向前飞射。 片刻,叶信落在了一座小山上,稳住身形,随后向下观望,他的后背,山丘树木都保持着原状,而在他前方,恍若刚刚发生过一次毁天灭地的灾难一样,山林成片倒伏,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地面上留下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而在山坡前面,有一个足有数百米方圆的深坑,这里至少残留着十几具尸体,但每一具都看不出人的形状,被巨大的力量碾压得支离破碎。 叶信观察了片刻,随后释放出护体元力,向着山下落去,他刚刚飘落,护体元力便开始剧烈的扭曲起来。 这里有人释放过大绝,而且不是一次,现在战斗结束的时间并不长,大绝的余劲都在空气中震荡,他冒然闯进来,自然会受到余劲的袭击。 叶信的神色变得凝重了,好强的实力!在这里战斗过的人,绝对是排进仙升石前三十之列的登顶大修!! 而且有一种残留的气息让他隐隐产生了熟悉感,到底是谁? 叶信逐渐接近了大坑,大坑呈椭圆形,最深的地方差不多有十余米,这是一击留下的痕迹,被击中的修士已经被碾得粉碎。 叶信落在大坑中,他的护体元力扭动得更加剧烈了,在被压得如镜面般光滑的坑底,残留着半个脑袋,脸部朝下,本应该朝上的后脑勺已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个大洞,叶信走到近前,用脚尖把那半个脑袋挑了过来。 血战后遗留的骸骨是非常恐怖的,那个人的脸只剩下左半张,左眼圆睁,好像在昭示着他死不瞑目,叶信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小半步。 这个人他认得,而且曾经对他颇为关照! 光明山的浩歌大光明! 叶信呆了片刻,慢慢俯下身,事关重大,他必须要确认。 过了良久良久,叶信缓缓叹了口气,没错,这就是浩歌大光明! 叶信直起身,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事态已经变得如此严重?光明山和星殿都失去了耐心,开始了决定生死存亡的大决战?! 至少这一百多年来,光明山和星殿的核心修士,还没有在战斗中殒落过的例子,星殿曾经少了一个苏百变,但苏百变是堕入寂灭境,不得不退出舞台,光明山少过一位圣子,可那位圣子是在光明殿中离奇身故的,与战斗无关。 叶信太了解这种核心人物的死代表着什么了,是一次毁灭性的升级!是无所顾忌的开端! 光明山与星殿之间的战斗,在浩歌大光明阵亡前后,将变得截然不同。 星殿到底出动了多少力量,才能杀死浩歌大光明? 叶信虽然不了解浩歌大光明的真正实力,但他了解自己,如果狄战与他的实力相当,如果他叶信一心想走,那么星殿至少要出动三个狄战,才有可能把他困住,这还仅仅是有可能。 叶信突然感觉掠过的风儿有些冷,而血脉的流转速度却加快了,冷是因为紧张,血脉加快则是因为兴奋,其实叶信也是人,以往面临真正的决战时,也会感到紧张与兴奋,只不过他一向把自己掩饰得很好。 这种生死战,其实就是彻底失控的代名词,一旦爆发,谁都停不下来,除非有一方先倒下。 不过想想时间,这也在情理之中,再过七、八个月,妖皇遗宝蕴生的妖灵成势,再想去收割难度会变得非常大。 叶信再一次叹了口气,抓起浩歌大光明的遗骨,向着山坡上走去,毕竟浩歌大光明照顾过他,他要找个地方安葬浩歌大光明。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四九章 成王败寇 片刻,叶信已走到小山的另一端,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用杀神刀挖了一个坑,随后蹲下去,缓缓把浩歌大光明的遗骸放在坑底,这时,他突然发现浩歌大光明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浩歌前辈,恕我失礼了……” 随后他用指尖强行撬开浩歌大光明已暴露在外的牙关,果然发现浩歌大光明嘴里有一截布条,他把布条抽了出来,仔细观察着。 布条上隐隐有一个字,应该是用血写的,不过布条早已浸满了鲜血,字迹非常难辨认,叶信看了很久,勉强认出应该是一个‘习’字。 叶信沉吟了很久,用手指揉了一下,把布条碾得粉碎,接着他把坑边的浮土扫入坑内,盖住了浩歌大光明的遗骨。 堆起一个土包,叶信还想砍掉一棵树,给浩歌大光明做一个墓碑,但一转念,感觉还是算了吧,浩歌大光明失踪,光明山的修士肯定要到处寻找浩歌大光明的踪迹,找到这里发现墓碑,又会把浩歌大光明的遗骨挖出来研究,其实堆这个坟包都是多余的,生命已逝,无可挽回,那就让他尘归尘、土归土吧,这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叶信又扫平土包,从其他地方铲起几块草皮,移植过来,稍微做了些简单的伪装,都忙完了,他肃然站在那里静默片刻,随后又向着埋遗骨的地方拜了一拜,转身要走,突然感应到一股元力波动在快速接近,他停步向着元力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片刻,一艘证道飞舟从远方飞掠而来,转瞬间已从树林上空掠过,到了山头的另一端。 叶信微微摇了摇头,如果是以前,那证道飞舟在十余里之外,他就可以发现了,但现在他的神念已变得很衰弱,不知道还要养多久才能恢复全盛状态,所以不可能象以前那样时不时的释放出神念,去观察周围的动向。 叶信轻轻举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过他只走出了十余米,山头上已传来一个悠长的声音:“道友请留步!” 叶信叹了口气,转过身向着山头看去,他预想得并不差,引龙宗绝不简单,随便遇到一艘证道飞舟,就能发现一个淬炼出神念的圆满境大修,虽然这样的修士未必有资格列入仙升石百名之列,但他遇到的总不会是引龙宗的宗主吧?观其兵而知其将,座下有这样的修士,引龙宗的宗主至少也不应该比玄道、玄体等人差。 山头上的修士运转元脉,释放出了剧烈的元力波动,接着他的身形从山头掠过,撞开了密集的树丛,稳稳落在叶信前方三十余米开外的地方。 那修士是个中年人,留着短须,身上穿着淡青色的长袍,脚踏白色的软靴,倒是显得超凡脱俗。 “道友太过目中无人了吧?”那修士缓缓说道:“进了东极之地,就要守引龙宗的规矩,这里严禁私斗!要打要杀,你们离开东极之地再说,道友搞出这么大的声势,现在拍拍袖子就想走人么?” “下误会了,我只是路过。”叶信说道。 “是不是路过,道友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还请道友去引龙宗小坐片刻,如何?”那修士缓缓说道。 “我很忙,没工夫。”叶信淡淡说道。 “道友这是根本没把引龙宗放在眼里啊。”那修士的脸色变得阴沉了。 “也可以这么说。”叶信笑了,随后转过身向着前方走去:“如果你真那么想死的话,我会成全你的。” 那修士的气势原本显得很霸道,但是,一直等到叶信走远,他始终静静的站在那里,最多是用双眼狠狠的盯着叶信的背影。 靠着自己拥有地主之利,加上不远处有证道飞舟的威慑,他可以让自己嚣张一点点,可真要动手,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战场就在小山后面,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种毁灭性的恐怖力量所造成的巨大地势变化,让他有一种难望项背的感受,上去强行阻拦,真的就是找死,对方有资格不给他任何面子。 只是,对方瞧不起他,他可以认,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但连引龙宗都不屑一顾么? 往年每到十年之期,总会有大批外面的修士涌入东极之地,其实很多人不只为了看榜,来自各地的修士汇聚一堂,又在引龙宗的约束下暂时忘记争端,彼此相安无事,所以也算天下难得的一场盛会了,大家互通有无、谈天说地,增进自己的见识、阅历,换取自己急需的资源,又可以完全放松找些乐子,这也是东极之地特殊性的体现。 那修士以前经常与其他宗门的客人打交道,因为谁都不是来惹事的,自然要对引龙宗礼让几分,而且被派来看榜的人,大都不属于宗内的核心层,也惹不起事,偶有大修来东极之地,定会被引龙宗引为上宾,盛情款待,没机会惹事。 那修士最大的错误,就是用习惯中的态度去对待叶信,被打脸在情理之中,本事大的人多少有点脾气,如果他遇到的是狄战、聂乾元等人,同样会落得灰头土脸,如果是苏百变,恐怕要有性命之忧,其实叶信脾气算好的。 不过,那修士觉得自己丢了脸,神色显得很不忿,一直到叶信走得看不到影了,他还是没能找到下台阶,就在这时,山头上的证道飞舟传来一阵喧哗声。 那修士愣了愣,转头向着山头掠去,等掠到近前,怒喝到:“出了什么事?!” “长老,抓到了!我们抓到了!”证道飞舟上有修士大叫道。 那修士露出狂喜之色,纵身掠上证道飞舟,这里的事情也顾不上了:“回去!我们快回去!” 证道飞舟全力启动,向着东方飞掠,林中的叶信露出狐疑之色,随后缓缓释放出神念,盯上了那艘证道飞舟。 往东四十余里之外,有三艘证道飞舟快速盘旋着,而在三艘证道飞舟之间,有一个修士上下翻滚拼力挣扎,试图摆脱控制。 那修士是个魔族,天族与魔族一出生便有极大的优势,他们可以飞,自由翱翔会带来很多便利,不过,那魔族的翅膀已被一层层白色的丝网缠绕得蜷成一团,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三艘证道飞舟都在围绕着魔族修士旋转,丝网接连不断的撒出来,缠在那魔族身上,而且丝网中挂着不少倒钩,那魔族的肉翼已被倒钩划出了千疮百孔,身体上也留下无数伤口。 相持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丝网越撒越厚,最后已形成了一只茧,外面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魔族扭动的身体,白色的茧逐渐变成了红色,代表着那魔族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终于,那魔族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血茧也停止了扭动,里面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这时,又一艘证道飞舟从西方飞来,船首上正是刚才与叶信接触过的修士,看到魔族已经被控制住了,那修士露出喜不自禁之色,大声叫道:“放下来!小心一些!” 三艘证道飞舟缓缓向地面落下,让血茧也落在了地上,那修士探手从一个随从手里接过一柄铁锤,兴冲冲的向着血茧走去。 几艘证道飞舟上的修士也都下来了,围在了战利品附近,那修士走到近前,一脚踩住了魔族的身体,大概辨认了一下,接着抡起铁锤,重重砸击在那魔族的肩膀上。 虽然那修士没有全力运转元脉,铁锤也不是法宝,杀伤力并不大,但魔族已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一锤下去,附近的人都清晰的听到了骨头粉碎的声音。 网中的魔族承受不住剧痛,发出刺耳的惨叫声,那修士用脚尖把血茧翻了过去,接着又抡起铁锤,砸在魔族另一边的肩膀上。 那魔族已经没有力气动了,可先后挨了两次锤击,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那不是挣扎,而是身体本能对剧痛做出的反应。 那修士笑眯眯的把铁锤扔到一边,随后努了努嘴,附近的修士们围上来,一层层的掀掉丝网。 过了好半天,修士们才把数百层丝网掀开,外面的丝网还好说,里面丝网上的倒刺依然留在魔族的肌肉中,那些修士下手毫不留情,内层丝网每一次被大力掀动,都会有一块块碎肉随着剥落,这与千刀万剐的酷刑没什么区别,魔族痛苦的惨叫恍若野兽嘶鸣。 那修士双眼一亮,俯身从网中抓起一柄火红色的战斧,他端详片刻,微笑着说道:“好法宝啊好法宝!幽燕,我们怎么说也有两三年的交情了,何必这么客气呢?” 遍体染血的魔族一只眼睛已被倒钩刺瞎,另一只眼睛也睁不开了,只能眯一条缝,随后那魔族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 “成王败寇,这道理你不知道么?”那修士笑道:“上一次我们要停战,那个九头怪物急匆匆过来送死,这一次我们要谈判,你又兴高采烈的过来了,哈哈哈……你还真敢来啊?不过,你能从引龙宗逃到这里,也算不容易了。” 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五零章 引龙宗的圈套 接着,那修士在魔族身上翻找片刻,目光落在魔族腰间的山河袋上,随后目光又一点点向上移动,凝视着魔族仅剩的一只眼睛,嘴角露出充满揶揄的笑容:“幽燕,你连纳戒都没有么?啧啧……真够可怜的,如果早早加入我引龙宗,该有多好?又何必那么执拗?那时宗主很赏识你,不管你要什么估计都能让你满意,闹到今天的地步,后悔了吧?” 话音刚落,那修士突然伸手扯掉了魔族的山河袋,山河袋、纳戒都属于一种非常特殊的法器,一旦被炼化之后,就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只要魔族动念,便可以彻底毁掉山河袋,不过,现在魔族的境地虽然很凄惨,但那修士并没有下杀手,而山河袋被毁是再无法逆转的,生存是生命的本能,哪怕到了最后一步,绝对多数生命还是相信并且希望自己能活下去的,所以,很少有哪个修士能在窘境时便下定决心,干脆利落的毁掉自己的山河袋,而且,在那种时候他们的全部精力与意志都用来与威胁相抗争,也想不起要去毁掉什么,真走到这一步反而意味着内心已经绝望。 而魔族的肉身与元府都已衰弱到了极点,根本没有能力去毁掉山河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山河袋被夺走。 那修士直起身,把山河袋放在一边,随后使了个眼色,几个修士走上前,把不能动弹的魔族拽了起来,又拖过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木架,把魔族吊在了木架下。 “信光已经传回去了么?”那修士问道。 “早就传回去了。”后面的随从急忙回道。 吊在木架下的魔族身形微微抖动了一下,那修士身形突然一闪,已出现在魔族身后,他手中多出了一根绽放着电光的尖刺,随后抓住魔族的头发,把尖刺从魔族的后脑处刺了进去。 “幽燕,我知道你很聪明,现在应该能明白过来了,可惜,稍稍晚了那么一点。”那修士微笑道:“所以呢,我绝对不能让你死,你死了就没有热闹了。” 那魔族就是叶信在浮尘世收服的幽燕王,她的运道和萧魔指等人相比差得太远了,竟沦落到这般境地。 “你想……以我为饵……”幽燕王吃力的说道:“不要做梦了……他们是不会……上当的……” “凤四先生说得好,这不是上当不上当的事情。”那修士悠悠的说道:“而是一场艰难的考验,考验你们的羞耻心、荣誉感、还有道义,哈哈……凤四先生还说,从你们以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你们不大可能通得过这次考验。” “凤四……”幽燕王喃喃的说道,经过几年的拉锯战,她对引龙宗的核心层已经很了解了,但从没听说过凤四先生这个人。 “你不认得的,凤四先生是星殿的大修,其实你这一次栽得不冤,因为是凤四先生在给我们出谋划策。”那修士笑道:“要不然,你们又怎么会赢得那么轻松?凤四先生说了,因为我们以前用过引蛇出洞,想消除你们的戒心,一定要让你们大胜一场,而且还要付出一些代价,如此才能让你们认为我引龙宗被打怕了、打急了,而且仙升石开榜之日已近,为了保全颜面,只能与你们谈判,呵呵呵……你看,你这不是急匆匆的送上门来了么?” “我只是……没想到……引龙宗还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幽燕王说道。 “你们这一次输定了,抱怨几句也是应该的。”那修士淡淡回道,随后他眼中露出敬仰之色:“凤四先生果真是高人啊!让我有一种别开洞天的感觉,如果上一次干掉那个九头怪物时,我引龙宗就有凤四先生这样的见识,你们早就被一网打尽了!” “他们……真的被激怒……你们也……讨不了好……”幽燕王说道。 “这个就不劳你担心了,也不用我担心。”那修士说道:“凤四先生已经应允,可以替我们出一次手了,幽燕,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就在这时,幽燕王身上突然释放出一阵元力波动,她努力挣扎着,可是,刺入她后脑的尖刺一直在释放着电光,封锁了她的元府,元脉的运转也不是受她控制的,而是被电光所影响,她清楚对方要做什么,担心她的气息过于微弱,同伴们感应不到她还活着,只是,不管她如何挣扎,也没办法挣脱。 “别折腾了,闲着无聊,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那修士笑道:“幽燕,你以为最先过来救你的是谁?“ 幽燕王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她内心的灰暗,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是一个圈套,她知道,引龙宗知道,而同伴们也知道,会有人来救她么? 常规意义上的两项选择题,总会有一个对,有一个错,但对此刻的幽燕王而言,全都是错的。 如果同伴们真的不顾一切来救她了,她会感受到无比深痛的歉疚、自责,可如果没有人来救她,那又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悲凉? 幽燕王从没象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快一点死去,其实早在引龙宗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她的两个随从实力远不如她,却能轻松的逃离引龙宗的法阵,引龙宗根本是故意放他们走,可惜,这个时候才醒悟,确实太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中出现了两个小黑点,向着这边掠来,幽燕王勉强抬起头,她在等待着最后的机会,不过那修士早在防备着她了,挥手示意,立即有两个修士凑上前,一个掰开她的嘴,另一个取出一卷绳子往她的嘴里塞,幽燕王的实力虽然很强,是名副其实的圆满境巅峰大修,但伤势过重,又在引龙宗中了毒,现在的她和死狗没多大区别,只能任由人作践。 那两个小黑点正是幽燕王的族人,他们并没有急着冲过来救人,看到并且确认是幽燕王之后,立即转头掠走,而引龙宗的四艘证道飞舟依然停留在地面上,没有追赶的意思。 时间不长,远方传来一阵阵元力波动,那修士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后转头对幽燕王说道:“幽燕,看样子他们都很在乎你啊,连龙青圣也忍不住了!” 天际逐渐升起了一条黑线,黑线越来越近、越来越高,逐渐变成了一片高墙。 淬炼出神念的修士可以清晰的看到,原来那是涌上陆地的海浪! 浪头差不多有几千米宽,浪尖则超过了百米,恍若一只从洪荒中走出来的庞然巨兽。 浪头推进的速度并不快,但裹挟着摧枯拉朽、踏平一切的威能,沿途所过之处,地面在成片的塌陷,那是因为承受不住海浪的重量,树丛、岩石在被浪头吞噬的瞬间,便已被压得粉碎,化作在浪花中卷动的泥沙。 从某种角度说,引龙宗的仙升石榜单是藏了私的,因为有一个修士绝对有资格进入榜单前十之列,甚至可能是前五,但引龙宗却从没提过这个修士,连那卖给叶信榜单的老者,也故意忽略了这个存在,没办法,他是在引龙宗眼皮底下做生意,敢把这个存在暴露出来,引龙宗势必要查到底。 这个人就是龙青圣! 叶信在浮尘世是独一无二的主宰,周围所有的修士都会恭敬的称他为主上,纵使是泥生也不例外,但有一个修士,从没有向叶信叫过主上,只是尊称一声先生,在泥生面前也不会感到拘束,似乎自认资格并不比泥生差。 这个人也是龙青圣! 其实叶信在背后和泥生谈论过龙青圣,当时泥生说得很明白,龙青圣的来历绝不简单,仅仅剩下一颗头颅,还能活下去,并且修补好自己的肉身,这种能力太过匪夷所思了,至少他泥生绝对做不到。 只叫一声先生,并不代表龙青圣是个寡情负义之辈,因为叶信的高度,远不足以让他低头。 当时叶信是从另一个角度做出的判断,就是龙青圣的名字,名字里带个‘圣’字并不稀奇,神之帝国的帝主恒封圣,也有‘圣’字,但那是在浮尘世,圣并不代表境界,而是泛指尊贵、强大等等。 龙青圣是从上界走下来的,他敢称圣,肯定不简单,所以叶信那时猜测龙青圣在上界极可能是圣境修士,至少也是半圣。 如果叶信猜得没错,那意味着龙青圣进入证道世之后,将以非常快的速度恢复实力,接近证道世的极限,这没问题,问题在于,如此之强的龙青圣,依然被海岸阻隔,冲不开引龙宗的防线。 巨浪距离这里越来越近,在千余米开外时,突然有几条人影从浪花中掠起,落在了地面上。 那修士露出冷笑,随后一道道元力波动从四面八方传来,足有三十余艘证道飞舟快速向着这边掠来,形成一道半包围圈。 从浪花中掠出了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转向两侧,如果叶信在这里,一定会立即认出他们,他们是轩辕上人、无复掌教、广恩大师与恒君乐! 第七五一章 消耗战 不过,对方有三十余艘证道飞舟,证道飞舟上的修士更不知道有多少,想以四人之力冲阵,无异于飞蛾扑火,就算是现在的叶信,也要想办法游斗。 下一刻,证道飞舟所释放出的元力波动骤然增强,接着,一团团厚重而又不停扭动的雾气从证道飞舟上升起,连成了一片。 每一艘证道飞舟上,都有一个修士纵身跃起,升入到雾气之中,眨眼之间,扭动的雾气便化作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飞龙,咆哮着冲向了巨浪。 引龙宗的镇山道法就是引龙诀,引龙宗的修士可以通过特殊的法门,把元气凝聚成半虚半实飞龙,然后驾驭飞龙作战,如此可以让自己的战力得到巨幅攀升。 在另一端,观战的引龙宗修士大吃一惊,他是外堂长老,虽然知道本宗的全部计划,但没想到宗主下了这么大本钱! 和其他宗门寻常意义上的加持法阵不同,引龙诀只能加持一个修士,想让引龙诀的威能达到最大化,必须由圆满境大修操控龙气,现在宗内核心层的修士都出现了,估计宗主也在其中某一艘证道飞舟上,这一次是一定要和龙青圣斗个你死我活了。 就在这时,巨浪前端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快速向内坍缩,形成了一个深深的黑洞,黑洞一直延伸到海浪内部,似乎看不到尽头。 接着,在漩涡最里面,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光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沿着漩涡凝成的黑洞向外射来,当白光掠出黑洞时,幻化成一道巨型剑影。 天势剑! 天势剑是一种另类的法门,每次出剑只有一击,飞掠的距离越远,速度就会越快,杀伤力也会越强,当年创出天势剑的李逝川飞驰万里,一剑便摧毁了神之帝国皇城外的一座大山,如果换成证道世,这不算什么,但在浮生世的法则压制下,能释放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唯有李逝川一人。 不过,天势剑虽然强,但总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譬如说现在,龙青圣就要尽可能的给李归元创造冲击距离。 三个引龙宗的修士立即迎了上去,他们所操控的巨龙,从三个方向呼啸着卷向剑影。 轰……轰轰……三条巨龙瞬间被剑光绞得粉碎,迸射的龙气射向四面八方,那三个修士失去巨龙护持,也就没有了飞翔的能力,身不由己从空中跌落,不过,龙气并没有消失,重新向一处凝聚,并且凝成云朵,托住了那三个修士,随后开始向后方退却。 观战的引龙宗修士又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幽燕王:“想不到,你们还能找来帮手?” 幽燕王保持沉默,其实李归元和恒封圣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但两位帝主的境况有些不同,幽燕王原本就是小乘境巅峰,到了证道世,恢复实力之后可以正常修炼,而两位帝主在证道境被压制的时间太久了,世间倒是有厚积薄发的说法,不过两位帝主积得过于厚重,压制力消失,体内的元力全面爆发,他们有被自己碾得粉身碎骨的危险。 龙青圣察觉到这一点,不得不用法阵强行压制他们的进境,而且把少得可怜的资源大部分都用在了两位帝主身上,两位帝主自从进入证道世之后,便没办法出外走动,一直在龙青圣的法阵中修炼,今次出手,一方面是龙青圣知道幽燕王被困,心中震怒,动了殊死一搏的念头,另一方面也因为两位帝主终于熬过了难关。 那些引龙宗的修士在龙气的加持下,各个都拥有圆满境巅峰的实力,李归元一剑便毁掉了三道龙气,足显天势剑之威! 其他引龙宗的修士也是大吃一惊,随后有五、六个修士操控着龙气,向着李归元的身影卷来。 李归元挥出一剑之后,已落入疲态,想再一次出手,尚需重新凝聚剑势,但那些引龙宗修士并不知情,他们把李归元当成平生大敌,都动用了全力。 此间已成战场,一股股元力波动如暴风般卷向四周,到处都是飞沙走石,轰鸣声此起彼伏,引龙宗的修士都把注意力放在敌人身上,没有发现,一条人影正缓缓接近着。 那个人正是叶信,在翻滚的尘暴中缓步前行,他没有动用元力,只是释放出微弱的神念去观察战场,更多的神念用来遮掩自己的行迹,其实他早就到了,但没办法接近,直到战斗全面爆发,才找到了机会。 叶信的神念看到了李逝川那一剑,心中颇感吃惊,那种凝聚的龙气对他来说威胁不大,如果引龙宗技止于此,最多三十息时间,他便可以在游斗中摧毁所有的龙气,被三十多个的引龙宗修士锁定,他的八极炫光或许挡不住,但只要自己的位置找得好,一次只面对几个修士,他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不过,李归元的修为也这么厉害了?转念再想,好像没什么好惊讶的,李归元和恒封圣都是成就霸业的一代帝主,他们的资质、城府不会比萧魔指差,换句话说,如果他们有无法克服的弱点,早就被对方干掉了。 战场中的李归元向后方急退,他的法门不利于近身缠斗,这个时候再出剑,不可能给对方造成威胁,他需要运转剑势,这时,后方的海浪突然鼓起了一大块,凝成一只足有几十米高的巨掌,向着这边扑落。 轰轰轰……扑向李归元的六道龙气被震得翻滚着向后飞退,而巨掌散发的光芒也变得暗淡了,接着巨掌突然转向下,抓住了李归元,李归元并没有反抗,任由巨掌把他的身形包裹住。 海浪中又出现了一个黑洞,巨掌抓着李归元一直退到黑洞的尽头,接着一点白光再次亮了起来。 此刻的叶信距离幽燕王只有六百余米了,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很有趣的事情,李归元和恒封圣不是死敌么?居然也学会合作了? 事实上李归元和恒封圣的配合,让两个人的战斗力都得到了攀升,并且化解了自己法门的缺陷,李归元剑势犀利,但一剑之后就会落入尴尬的境地,需要拉开距离重新运转剑势,这个时候遭遇围攻,会很危险,恒封圣法门的特性在于稳,坚如磐石,不过他需要不停激活掌中铭刻的灵符,还需要不停的书写灵符,如果能专心致志,不受打扰,书写灵符的速度自然会加快。 换句话说,李归元成了茅,恒封圣成了盾,前者的责任是冲击敌阵,后者的责任是接应、保护,两者相得益彰。 引龙宗的修士见李归元已退入到海浪深处,立即转移目标,一波波龙气持续不断的卷向了海浪,他们以前和龙青圣动过手,知道龙青圣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操控这片水域,而最薄弱的地方也是这片水域。 轰轰……每一次撞击,都会有大片的浪花被硬生生剥离出来,犹如从高空坠落的瀑布一般,盖向了地面,包括周围三十余艘证道飞舟,也全在水浪的冲击范围之内,实力在大乘境的修士还好,实力差一些的,被极速卷来的水浪击中,往往会被打的头晕眼花,甚至会受内创,时不时有人被轰出了甲板,哀叫着向地面跌落。 想击败龙青圣,必须用这种最笨的消耗战术,水域越小,龙青圣的战力就越弱,这是引龙宗以前的经验。 在两侧的轩辕上人等人也陷入了苦战,他们的实力就差多了,仅仅是对抗一道龙气,就显得左支右拙,不过龙青圣一直在庇护他们,一旦他们落入危险,翻滚的浪花就会把他们卷回来,暂时脱离险境,随后再把他们送出去,毕竟他们四人能牵制住四道龙气。 引龙宗全部的杀伤力都在那三十余道龙气,每牵制住一道,都可以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 这时,李归元的剑影再一次从海浪中激射出来,引龙宗的修士上一次已经吃了亏,早做好了准备,在李归元出现的瞬间,立即有六个引龙宗修士迎了上去,全力驭动龙气,卷向剑影。 轰轰轰……此次引龙宗动用了一倍的力量阻截李归元,让李归元有些吃不消了,剑影在剧烈的冲撞中溃散,他本人也被轰得倒飞出去,恒封圣尚不及出手接应,他已撞入到海浪之中,嘴里喷吐出一口鲜血。 卷动的龙气只有一道溃灭,其余五道龙气紧追不放,攻向了尚没有隐入海浪深处的李归元。 恒封圣终于出了手,足有几十米高的巨掌从海浪中探出,稳稳挡在了李归元之前。 轰……五道龙气全部被震退,不过驾驭龙气的修士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略稳了稳,重新控制着龙气冲向海浪。 此刻,叶信已接近了停在地面上的那几艘证道飞舟,成千上万斤的水花不停的从高空中坠落,砸得地面轰隆作响,那些修士都在拼命运转元力,抵挡着水花的轰击,加上水花溅射生成的雾气在周围弥漫,竟然没有人发觉到叶信。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五二章 出手 海浪的黑洞中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接着一道巨型剑光便从黑洞中透了出来,迎向那些咆哮着卷动的龙气,李归元刚才受了轻伤,现在他释放出的剑光不但没有减弱,反而伸展至四、五百米长,昭示着李归元已抱定了生死搏杀的信念。 通常情况下,圆满境大修总会留有余地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就要想办法脱离战场,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叶信这一年来斩杀了不少圆满境大修,但那只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太悬殊,不是那些圆满境大修不想逃,而是根本逃不掉。 看到李归元的身影再次出现,引龙宗立即分出六个修士,去阻截李归元的剑光。 轰轰轰……李归元这一剑已动用了全力,卷来的六道龙气瞬间全部被摧毁,其中一个修士在空中跌落时,被李归元剑势的余劲扫了个正着,护体元力被破开,紧接着他的身体象颗爆竹一般炸得粉碎,化作一道血肉烟花。 一剑出手,李归元的脸色变得发白了,接着一只巨掌从海浪中探出来,抓住摇摇欲坠的李归元,立即缩了回去。 引龙宗的修士们根本没想到分出六道龙气也压制不住李归元的剑光,都有些愣怔,没能及时应变,持续不停的攻势出现了间隙。 李归元全力以赴,不是因为与幽燕王的关系有多么亲近,其实大家都明白,想救出幽燕王的希望很渺茫,他会不顾一切,只因上百年执掌帝主之位,看问题的角度要比旁人深一些,性格也比旁人果决一些。 幽燕王的实力并不比他差多少,他们与引龙宗对峙了数年,始终难分高下,现在失去了幽燕王,此消彼长,以后还怎么和引龙宗抗衡?这一战无论如何也要让引龙宗付出惨重的代价,胜了,一切都好说了,输了,只能退居到大海深处,这证道世没有海族,海中找不到什么资源,退回去无异于慢性死亡,既然如此,李归元宁愿战死在这里! 叶信也已看出了李归元的死志,他微微吁出一口气,身形继续向前走,那修士依然在用神念观察着前方的战斗,不过,他毕竟是圆满境的大修,纵使周围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元力乱流和轰然砸落的水浪,但他还是隐隐察觉到后方有人靠近,本能的分出一缕神念,却发现神念扫过之处只能看到周围的修士,而那从身后缓缓靠近的人似乎隐藏在空气中。 那修士有些吃惊,接着便想把头转过去,就在这时,一缕锐风闪电般射来,正刺向他的后腰。 能及时作出反应,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可惜,他遇到的是叶信,在那千遁大师列出的榜单中已名列天下前五的叶信! 叶信的动作比闪电还要快,而且他没有动用杀神刀,点燃自己的圣辉,再凝聚杀神刀,怎么也要耗去一点点时间,他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救人,以幽燕王的状态,再经不起一丁点伤害了。 那修士口中发出怒吼声,同时运转元脉,释放出护体元力,但他能做的也仅仅与此,他的头刚刚开始向后转,突然感觉到后背一痛,接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从他的前胸透了出来。 那修士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他呆呆的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接着一个声音透过天地间不停爆发的轰响声,清晰无比的传入到他耳中。 “我最喜欢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本应该留你一条命,慢慢折磨你的,不过你的运气还算不错,这个时候我没办法把时间耗费在你身上。” 话音刚落,染血的手掌已猛地抽了回去,那修士失去了支撑,身形摇晃了一下,颓然向前栽倒。 引龙宗的修士们虽然看不清周围的变化,但身边爆发的元力波动还是能感应到的。 “长老?长老?” “出了什么事?” “有敌袭么?” 那些修士胡乱叫嚷着,见没有得到长老的回应,他们变得愈发慌乱了。 叶信缓缓走向了幽燕王,幽燕王也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头,她勉强眯起剩下的一只眼睛,一点点向周围扫视着,虽然她早淬炼出了神念,但身体太过虚弱了,没办法运转。 突然,一条人影出现在她身前五、六米远的地方,看清来人的相貌,幽燕王如遭雷击,身体也变得异常僵硬,如果不是伤口中还在向外渗血,几乎和雕像无异。 “怎么搞得这样狼狈。”叶信轻叹了一口气。 幽燕王嘴角咧了咧,曾几何时,她也是叱咤风云的王者,但此情此景,看到了这个人,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想大哭一场。 在刚刚进入证道世时,在遭遇到挫折时,在心境变得灰暗时,她一次次想到过这个人,迷茫了,当然希望得到指点,沮丧了,当然希望得到鼓励,遇到困境了,当然希望一个伟岸的身影站出来,踏平难关,带着大家走向辉煌,而这些是龙青圣没办法带给她的,只有一个人,曾经做到过所有! 以浮尘世微薄之力,力阻上界魔族的大举入侵,最后更释放出圣诀,击杀了不可一世的魔龙使,幽燕王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 幽燕王想笑,笑自己莫名奇妙变成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她还想哭,哭自己几年来承受了太多磨难。 这时,叶信双眉向上挑动,一股强横无比的气势以他为中心,恍若风雷卷向四面八方,圣辉亮了起来,杀神刀出现在叶信手中,接着他的杀神刀很随意的向周围卷去。 轰轰轰……八极炫光的刀幕排山倒海般膨胀开,但仅仅是一瞬间,刀幕便已消失,而这一瞬间已经足够了,周围四艘证道飞舟连同几百个修士,都在刀幕中翻滚着向外飞去,证道飞舟的船板、船舷还有那些修士们的身体,一片片支离破碎,唯有那艘带有引龙法阵的证道飞舟结实一些,可也被叶信的杀神刀斩成了几截。 叶信一直在成长,在云海之战后,他对八极炫光的理解提高了许多,以前释放八极炫光总要把刀幕放尽,否则自身元脉会受到冲击,可现在,他已到了收放随心所欲之境。 普通的法门需要修炼,大绝也同样需要修炼,就像卖油翁一样,持之以恒,才能创造出奇迹。不过,释放大绝太过损耗元力了,寻常修士终其一生,释放大绝的次数全部加起来你,都比不上叶信在一场战斗中释放的次数,这就是叶信无可比拟的优势。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在幽燕王上方掠过,铁索象豆腐一样被割断了,幽燕王的身形向前栽倒,叶信踏前一步,抱住了幽燕王。 “你的伤势……太重了……”叶信眼中露出惋惜之色,幽燕王身上的伤口遍布全身,双肩被击碎了,眼睛也瞎了一只,几乎已成废人。 “无妨……主上忘了么……我有魔血传承……”幽燕王吃力的说道,她感觉叶信的怀抱异常的温暖,暖得她很想干脆睡过去,接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拼力振作精神:“主上……小心凤四先生……” “我知道,不止是凤四,引龙宗那位宗主恐怕也不简单。”叶信说道,随后他取出一只匣子,拿出一颗三转金丹,放在自己口中,接着又拿出一颗,递到幽燕王嘴边。 “三转……金丹……”幽燕王看到了喷薄的光雾,独眼中陡然亮起了一抹血光,可见她内心有多么激动,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艰难的把头避开:“没必要……还是主上留着……” 叶信直接把三转金丹送到幽燕王嘴里:“你先调息一会,养养精神,我现在还可以为你护法,等一下恐怕就顾不上你了。” 幽燕王不再说话了,在叶信的搀扶下,勉强坐在了地上,随后开始调息,而叶信挡在幽燕王身前,从天空中持续砸落的水浪,都被他用气息挡住。 正面战场上,龙青圣这一边暂时扭转了劣势,李归元先后摧毁了十道龙气,更斩杀一个修士,失去龙气护体的修士都退回到证道飞舟附近,盘坐在龙气中,他们的龙气已无法应对战斗,不过,龙气受到法阵的滋养,过一段时间便可以完全恢复了,所以,现在龙青圣扭转劣势只是暂时的,李归元和恒封圣一直在面对高强度的战斗,他们损耗的元力没办法复原,等到那九个修士重新投入战场,当前的均势肯定要变。 虽然龙青圣没有出手,可引龙宗的宗主同样没有出现,星殿的凤四先生又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不是叶信适逢其会,进入东极之地,龙青圣这一战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就在叶信的上空炸响,把砸落的水浪炸得到处迸射。 “何方高士?可否现身一见?” 叶信的神念虽然很衰弱,不过与这证道世的修士相比,还是保持着碾压性的,引龙宗的修士察觉到这边有元力波动,可没办法捕抓到叶信的身影,渗透过来的神念全部被叶信挡回去了。 “主上,小心……”幽燕王被那个声音惊动了,她顾不上调息,急声说道:“这是引龙宗太上护法明心雷,实力不比宗主明心刃差。” 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破防盗章节 第七五三章 压箱底的本事 “只是路人,看看热闹。”叶信淡淡回道,他的样子显得很随意,但声音却洞穿了一层层卷动的浪花,如雷鸣般在高空中滚动不休,卷向四方。 这种凝聚气息释放出的声音是失了真的,与嗓音大不一样,李归元、恒封圣还有轩辕上人等人,根本没听出是叶信的声音,尽管突然之间有不明来路的大修潜入战场周围,原则上必须要去探明究竟,可此刻他们顾不上许多了。 远方出现了一艘庞大的证道飞舟,向着这边掠来,随后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从证道飞舟上跃起,他先是向叶信这边深深扫了一眼,随后又把视线转到了海浪上,口中大喝道:“出阵!” 正在驾驭龙气发起进攻的引龙宗修士们纷纷向后退却,接着他们非常突兀的咬破自己的指尖,而周围卷动的龙气似乎莫名的变得兴奋了,竟然开始吸收洒落的血珠。 下一刻,那些引龙宗的修士们开始用指尖在空中划动,动作非常整齐,包括在后方调息的修士也在做着相同的动作,只是几息的时间,那些修士的脸色已变得非常苍白,他们踉踉跄跄跃起,落向自己的证道飞舟,放弃了龙气。 那老人也在划动法诀,接着双手猛地向外推开,那些失去了控制的龙气同时剧烈颤抖起来,随后缓缓靠向那老人,在那老人周围六、七十米开外缓缓旋转着。 那老人再次向叶信这边瞟了一眼,圆满境大修之间,只能感应到对方元力波动的强弱,但元力波动强弱并不是评判的唯一标准,圆满境大修能释放出什么样的杀伤力,取决于多种因素,如法门的技巧与类型、年龄、反应速度、临场状态等等。 那老人只是判断出叶信绝不好惹,所以不想多生事端,当然,叶信最好也不好来惹他,否则他绝不会客气。 那老人的视线转移到正面战场,他嘴角露出一抹讥笑:“龙青圣,还是不想从你的乌龟壳里爬出来么?好,今天我就把你打出来!” 话音刚落,那老人的身形突然启动,笔直撞向了海浪,在他周围环绕的三十余道龙气化作一颗颗激射的巨型彗星,并且连成笔直的一条线,势不可挡的向前方掠去。 轰轰轰轰轰……在龙气与海浪撞击的瞬间,连天空都变得昏暗了,足有百余米高的浪尖竟然被轰塌了一大半,疯狂的元力乱流裹挟着无数浪花,向远方迸射,恍若万千道利箭,有不少引龙宗的修士发出闷哼声、惨叫声,向四周乱射的水箭差不多能抵得上大乘境修士的全力一击,虽然证道飞舟战群已经退出千余米远,但还是有不少实力低微的修士承受不住,当场受创。 地面上,溅落的浪花凝成了数以千计的水柱,水位在眨眼之间升高,接着,海水如爆发的山洪般卷向了四面八方。 那老人的身形也被巨力震得反弹出去,但他很快稳下来,随后发出一声怒吼,再一次冲向膨胀起来的海浪。 就在这时,重新膨胀起的浪尖下出现了一道漩涡,恒封圣踩着水花向前飘来,他的右手握着一只刻刀,刻刀在他的左手上飞速划动着,随后他口中发出漫吟声:“吾道……如山!” 恒封圣挥出的掌印陡然化作千余米方圆的巨掌,挡在了海浪前。 轰轰轰……三十余道龙气同时撞击在巨掌上,放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巨掌溃灭了,龙气的余劲又撞在了海浪上,让海浪中间向内坍塌下去一大块,不过,海水并没有被轰散。 三十余道龙气几乎有一半变得暗淡了,那老人大吃一惊,身形立即在龙气的庇护下向后飘退,接着喝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老人知道自己的状况,当他控制住三十余道龙气时,每随手一击都能释放出堪比大绝的威力,甚至直逼圣诀,对方是从哪里来的修士?居然能挡住他的全力攻击?! 恒封圣面如金纸,他一言不发,只是静悄悄的退入海浪中。 很多俗世之人以为的战斗,是两位大将先行对决,败的或死或逃,赢的大旗一挥,双方士兵再拼杀一场,而实际上的战斗正好截然相反,尤其是修士之间发生冲突,否则也不会有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了。 不管是引龙宗宗主还是龙青圣,都只能用这种战术,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把握胜过对方,如果恒封圣和李归元能击败明心雷,让引龙宗宗主明心刃不得不现身,只要逼得明心刃动用一次或两次大绝,龙青圣就稳操胜券了。反之,如果明心雷击败恒封圣和李归元,让龙青圣先露面,明心刃自然占据了以逸待劳的优势。 所以登顶修士殒落的例子非常少,多年以来,浩歌大光明是第一个,这样的修士实力最强,地位最高,有资格收尾,收的亦是被消耗了元力的修士,自然占了大便宜,而且先不出战,如果看到事情不妙,又可以选择壮士扼腕,立即退走。 除非出现了绝无仅有超级变态,拥有使不完的元力,可以一次次不停的释放大绝,那么自然可以一个人挑起大梁,不过,这样的超级变态在常理中是不存在的。 那老人面沉似水,随后强行催动龙气,又一次冲向了海浪,他知道对方释放了大绝,那么必须尽快发起进攻,在对方能够再次释放大绝之前,尽可能的削弱龙青圣的水域。 果然,恒封圣不露面了,轩辕上人等人可不敢上去与那老人作战,也退回到海浪深处,战场上只剩下那老人,在肆无忌惮的驭动龙气,对着海浪狂轰滥炸。 轰轰轰……每一道龙气轰击在海浪上,都能炸开几十米深的大洞,无数浪花砸落在地面上,混入洪流之中。 叶信所在的地方,洪水已经没顶,可见龙青圣的水域被削弱的速度有多快,而叶信干脆再一次点燃自己的圣辉,把洪水远远隔绝在身外。 那老人没有什么顾忌,龙气损耗的是法阵的元力,给他造成的损耗并不多,在这一刻他已化身成类似叶信的恐怖存在,不停的催动大绝。 “所忍者深,所谋者重,引龙宗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呢?”叶信发出轻轻的叹息声,他是故意的,再一次用气息把自己的声音送了出去,在天地之间炸响。 那明心雷有这种本事,很可能挤入仙升石前十之列,至少前十五名内会有他的位置,可引龙宗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真的仅仅是想保持低调么? 战场四周的修士都听到了叶信的叹息声,那明心雷脸色微变,接着全当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疯狂的攻击着海浪,而引龙宗的证道飞舟战群已退出两千余米开外,生怕自己受到波及,听到叶信的声音,他们大都露出恼怒之色,叶信的话虽然没有明显的敌意,但有些不太好听,如果师长辈在这个时候下令,他们肯定会冲上去找叶信的麻烦。 这种狂轰滥炸足足持续了十几息的时间,当那明心雷一击出手,接着身形向后退却时,恒封圣的身影突然从海水中透了出来,他的漫吟声显得非常低沉、沙哑,左手上亮起无数灵符:“吾意……夺魂!” 恒封圣的掌印化作一道光影,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掠过战场,那明心雷双手合拢,周围旋转的龙气立即卷向他身侧,明心雷是想用龙气挡住恒封圣的攻击,不过,恒封圣的掌印好似在另一个世界穿行,竟然不受任何影响,从龙气中透过,掠向远方。 掌印的形状在急速膨胀,不止是那明心雷,已退出两千余米开外的引龙宗修士们,也全部被这一掌罩住了。 “咦?”叶信发出惊讶的声音,他的肉眼看不到什么,但神念清清楚楚的发现,一道道黑色的烟气从明心雷还有引龙宗修士们的身体中飞了出去,那是……元魂?恒封圣这一掌居然把引龙宗修士们的元魂击飞了?!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叶信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些元魂只飞出十余米开外,便开始向自己的肉身聚去,速度有快有慢,如果恒封圣只是这种攻击,好像没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海浪中突然有一股极其强烈的元力波动爆炸开,随后李归元的身影如闪电从海水中掠出,他双眼血红,死死盯住了明心雷,接着剑光呼啸着向明心雷卷去。 从开战到现在,李归元始终没有释放大绝,因为他的大绝威力要比寻常意义上的大绝恐怖得多,可消耗的元力与威力成正比,事实上他只有一击之力,接着就要退出战斗了。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感觉到自己的元脉疯狂运转,所有的元力以一种畅快淋漓的方式爆发出去,李归元嘴角露出一抹狞笑,他知道,这一战已经赢了! 恒封圣还保留着近半战力,加上龙青圣蓄势待发,明心刃绝对没有办法扭转局面! 第七五四章 强者亦有恐惧 在李归元的元力波动到达顶峰时,他所释放出的剑影突然炸开了,化作亿万道攒射的剑光,呈现出一片巨大的扇面,不止是把明心雷笼罩在剑幕中,连两千余米开外的证道飞舟战群,也全部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不是天势剑,而是一种浩瀚的剑阵! 剑阵是李归元自己领悟的大绝,他在远海修炼时,发现自己逐渐走进了瓶颈,天势剑的总诀就是让自己的剑势变得更快、更强、更犀利,永远都在追求极限,而李归元在释放大绝时凝聚的剑光已接近千余米长,他要让这么长的剑光始终保持如钢铁般坚韧,难度太高,需要极其强大的神念为辅,他真的做不到。 有一次在与恒封圣坐而论道时,恒封圣说他的天势剑过于追求偏锋,利弊同样明显,李归元突然醒悟,何必一定要努力凝炼剑光呢?放开控制,一切随其自然,会怎么样? 不用神念去操控,李归元的天势剑总会在快要成型时,整体炸得粉碎,前后经过几次实验,他终于找到了控制炸裂剑气的法门,可惜的地方在于,如果他能象叶信那样不停的释放大绝,领悟要比现在深得多,剑阵的威力也比现在强得多。 李归元的目的不止是明心雷,还有远方的那些证道飞舟,他要毁掉所有的龙气,为龙青圣解决后顾之忧。 从单点单线的杀伤力来说,剑阵自然是远不如天势剑的,但是,李归元与恒封圣合作,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那明心雷一直呆立在半空,他的实力很强,从元魂被打出去,到元魂重新归位,不过需要两、三秒钟的时间,但高手相争,一秒钟就足以决定很多了。 一道道血花在明心雷身上绽放,只是刹那间,便有百余道剑光击中了他的身体,而他周围的龙气同样受到剑光攒射,变得千疮百孔。 铺天盖地的剑幕继续向着远方激射,炸响声最开始还显得很零星,随后便连成了一片,三十余艘证道飞舟上爆起了一层层光幕,无数乱流四下迸射,引龙宗的修士们同样都呆立不动,直到剑幕把他们轰飞、吞噬甚至是绞得粉身碎骨,他们也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恒封圣那一击夺魂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不要那些寻常修士,就连被叶信守护着的幽燕王也中了招,叶信可以无动于衷,是因为他的神能与元魂已融合在一起,恒封圣那种层次的攻击当然没办法撼动神位。 其实此刻的恒封圣也不好受,两次大绝相隔的时间过短,让他的元脉受到了严重冲击,以至于眼睁睁看着李归元从空中坠落,一时无法出手相助,还得靠龙青圣驭动海浪,把李归元卷了回来。 轰轰……远方有七、八艘证道飞舟摇摇晃晃从空中坠落,砸在了地面上,明心雷的身形也在跌落,他周围的龙气已经大都消失了,只剩下三道龙气还在围着他旋转,但那三道龙气已变得很暗淡,明显无法再承受激烈的战斗了。 下一刻,明心雷总算清醒过来了,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他本能的发出怒吼声,接着开始运转元脉。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还能多活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已被剑光刺出无数创口,元脉、血脉更不知道断了多少截,突然全力运转元脉,简直与自爆无异。 明心雷的身体上炸起成片的血雾,怒吼声也戛然而止,随后他的身体掉入到洪流中。 吼……极远的天际传闷雷般的吼声,接着一道金光划开云层,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这边激射而来。 几息时间,那段金光已飞临战场上空,如果说刚才明心雷操控的龙气都是一种半虚半实的存在,而那道金光就是一条真正的金龙了,至少叶信的神念看不出有虚幻之处。 金龙足有上千米长,身躯恍若一条连绵的山脉,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竟然把龙青圣操控的巨浪压得矮了许多,金龙在高空中往来盘旋着,显得无比神俊,龙角旁有两个小黑点,那是两个修士。 “龙青圣,你好……很好!”龙角旁的一个修士咬牙切齿的喝道,而另一个修士纵身跃下,他的身体后方突然展现出一对火翼。 引龙宗原本想得很好,让明心雷把龙青圣引出来,消耗龙青圣的元力,最后由明心刃出手,彻底解决这个心腹大患,可震怒的龙青圣已决定拼一个你死我活了,他把从没参与过冲突的李归元和恒封圣也带了出来,这两位帝主就成了引龙宗意想不到的变数,如果只是小小的失利还好说,可明心雷身受重创,被卷入洪水,明显是活不成了,这种结果让明心刃无法接受。 观战的叶信露出微笑,他也没想到李归元和恒封圣会变得这么强,那明心雷确实很厉害,换成他对敌也不敢大意,谁知最后竟被李归元斩杀。虽然是两位帝主联手,但胜了就是胜了,引龙宗的修士口口声声说什么成王败寇,那他们自己也要有相同的觉悟。 叶信向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幽燕,你还能动么?” “我现在好多了。”幽燕王睁开双眼,她拥有最纯净的熔火之脉,而魔族的力量都来自于血脉传承,当下幽燕王的实力还不到顶峰,但她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幽燕王知道战场非常危险,她现在只会拖累叶信,所以运转熔火之脉最先修补的是她的肉翼,其他地方暂时顾不上,肉翼虽然还有些破裂的地方,不过短程飞行是没多大问题了。 “你先避一避。”叶信说道。 “主上,那可能就是星殿的凤四先生,你要多加小心。”幽燕王急忙说道。 “我知道是他,否则我也不会想着动一动了。”叶信一笑。 幽燕王站起身,向着叶信施了一礼,随后摇摇晃晃掠起在空中,这时,那展现出火翼的修士已落在中间,他的位置正好把叶信与战场隔开,意思很明显,我就是来盯着你的,不要妄动。 他发现了幽燕王的身影,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后又把视线转到了前方。 叶信缓步向前走去,战斗已停歇了片刻,洪水不再那么湍急了,因气息一直在阻绝洪水,叶信所过之处,依旧荡起了一道又一道大浪。 天地间已暂时恢复了清明,叶信的神念可以屏蔽对方的神念,可无法遮挡对方的肉眼,他这一动,立即引起了明心刃和凤四先生的注意。 明心刃本想不顾一切出手,就因为叶信突然开始动了,只得暂且压下内心的愤怒,转头看向叶信。 精疲力竭的李归元,还有必须马上休息、随时准备迎接恶战的恒封圣都出现在了浪尖上,他们呆呆的看向叶信这边,脸上满是震惊与狂喜。 叶信走到距离凤四先生百余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凤四先生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你刚才说自己是路人,只想看看热闹,现在怎么又耐不住寂寞了?“ “你我相隔只有百米,我就不信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叶信微笑着说道。 凤四先生叹了口气,随后慢慢转过身,迎视着叶信。 凤四先生的相貌丰神俊朗,颇有出尘不染之气,他脸上同样带着微笑,上下打量着叶信。 只是第一眼,叶信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对手,他见过凤五,在认为自己掌握着优势时,凤五便会显得很兴奋、嚣张,一旦发现自己堕入危局,他又会变得绝望,甚至是歇斯底里,狂叫着让人快来救他。 而凤四的气势要比凤五成熟得多、也沉稳得多,他现在看向叶信的目光,竟然有几分敬佩、几分好奇,还有几分欣赏,简直就像是叶信的老朋友。 叶信很明白,在不共戴天、针锋相对的敌我见面时,依然能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是心理强大到一定极限的证明。 不需要动手,叶信便已清楚,这凤四先生很强很强!超出了他的预料! “自然是知道的。”凤四先生略微顿了顿:“但我此次来东极之地,要找的并不是你。” “我来东极之地,要找的也不是你。”叶信说道。 “这不是正好么?”凤四先生又笑了:“大路朝天,你我各走一边,如何?” 凤四这么说绝对不是胆怯,而是因为根本没办法信任明心刃,除了真正的半圣之外,排名前五前十意义并不大,也就是说排名第十的亦有机会在生死搏杀中干翻前面的大修,而且生死搏杀往往代表着突破、领悟,所以登顶修士遇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地时,绝不会害怕直面战斗,让他们恐惧的,是战斗之后。 就像有钱人总会恐惧自己破产,带兵的将军总会恐惧自己变成光杆司令,修士们行走在巅峰之上,他们习惯了自己拥有翻天覆地的力量,可一旦耗尽所有,岂不是变成了鱼肉?到那时候又会被谁宰割?! 话句话说,如果凤四身后不是明心刃,而是凤步若,他不会和叶信说半个字的废话,早冲上前动手了。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五五章 理亏 叶信很认真的沉吟着,良久,他摇了摇头,叹道:“不行啊……” 其实叶信也没有底,他的本能感应中,这位凤四先生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纵使现在已凝练出寂灭刀,他也不想招惹这样的对手,毕竟天凤星皇的传承有涅槃重生之力,他一刀斩落,凤四是彻底堕入寂灭,还是从灰烬中重生,都是未知的,他讨厌未知。 真的耗尽千辛万苦把这凤四斩杀当场,估计他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么他的生死就要靠龙青圣了,那明心刃驭动的巨型金龙神威盖世,他在全盛时面对这样的对手,也会是一场恶斗,龙青圣到现在还没露面,能行么? 而且,就算他的恢复能力比其他修士强大得多,这一战之后也会有相当长的调整时间,还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东极之地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没走到那种高度,便无法体会到那种心态,登顶的叶信已经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登顶大修总会选择威慑对方,却想方设法避免爆发冲突,星殿与光明山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这一年里仅仅爆发过两次真正的战斗,而且还是一触即收,不过是在试探对方的反应、境界罢了。 听说你很牛?我也很牛,来,干一场!看谁能把谁干趴下!这属于热血小青年的逻辑和习惯,如果这种态度是正确的,那么几位黑社会老大共同居住在一座城市中,两国军队在边境对峙等等现实,都变得毫无意义了,早应该杀得血流成河才对。 凤四先生漂亮的丹凤眼眯了起来,似乎没想到叶信会这么回应他:“叶太清,你这就让我为难了……” 叶太清?高空中的明心刃眼中爆射出精芒,叶信的名字,现在已是传遍天下了,而且星殿、光明山乃至正在最后整理仙榜的引龙宗,对叶信的评价惊人一致:深不可测! 叶信在云海之战中斩杀了凤五,凤五的实力虽然差了一点,但叶信当时面对无数修士的围追堵截,其中有张开君那样的一宗之主,也有薛麒麟那样的登顶大修,星殿、光明山的修士大都见多识广,肯定不会把目光局限在叶信和凤五身上,而是综合所有因素对叶信做出评价。 没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承受一次次激烈的战斗,元力早就应该损耗殆尽了。 “我也为难。”叶信无奈的说道。 “能给我个理由么?”凤四先生不想放弃,而且也不懂,明摆着有可能两败俱伤,又是何必? “他们是我的人。”叶信说道。 天地之间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凤四先生和叶信都沉默了,良久良久,凤四先生慢慢低下头,长叹道:“真是没办法啊……” 嗡嗡……凤四先生已在开始运转元脉了,他周围的空气发出轻微的震颤声,随后一只只如巴掌大的火鸟从凤四先生的火翼中透出来,一边发出欢快的鸣叫声,一边上下盘旋。 运转元脉自然是要出手的征兆,高空中的明心刃吃了一惊,随后操控金龙向后退出一段距离,刚才暂时定下的计划是由他与龙青圣对决,凤四先生负责掠阵,没想到凤四先生此刻要抢先出手。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他脑后的圣辉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比凤四先生刚刚出现的圣辉明亮的多,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天道煞势已成,浩歌大光明是第一个,明心雷是第二个,不知道你我谁会变成第三个。” 在叶信看来,一旦天下运势转盛,雄才俊杰总会扎堆出现,如春秋战国,如文艺复兴,真正的大师们相互感化点亮,或者相互辩驳争执,在种种错综复杂的互动中,他们让自己走得越来越高,距离自己的道也越来越近,所绽放出的光芒,足以照亮无数代人的路。 一个人再强、再聪明,可如果无人承接他的信念,无人为他喝彩,也无人仇恨他、反对他,他的强大与聪明都是很有限的;只有一群聪明人聚集在一起,才有可能让一些极有价值、极有意义的东西开始发酵,甚至是一种聚变,最后形成点亮整个世界的火炬。 同样,一旦天下运势转衰,灾祸也会频频爆发。 自从看到浩歌大光明的遗骨之后,叶信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证道世必将失控,无边无际的腥风血雨也必将爆发。 叶信当然希望自己的敌人一个个死掉,但过程应该是可以被左右**纵的,如果全盘失控,意味着他的朋友或许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是谁并不重要,或许就如谈先生所说,我们都逃不掉。”凤四先生笑了笑,接着他的火翼轻轻一展,身形陡然化作一道燃烧着的电光,向着叶信这边激射而来。 叶信双眼微合,接着又猛地张开,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杀神刀也已出现在手中。 轰轰……八极炫光的刀势全力绽放,无边刀幕如狂风骤雨般卷向了凤四先生,千余米方圆内,被洪水肆虐过的泥土被成片剥离开,卷上半空,融入到铺天盖地的刀势中。 海浪上的李归元、恒封圣都露出了震骇之色,他们刚才还在暗地里商量过,不知道那长着火翼的修士底细深浅,让叶信去试探一下也好,可如果叶信陷入不利之境,他们要立即支援。 不过,看到这恍若在吞吐天地的刀势,李归元和恒封圣都惊呆了,刚才的计划也变得毫无意义,如此强大的叶信,怎么会需要他们支援?! 凤四先生的双瞳在燃烧,接着他的双手向外撑开,一道圆形的光幕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急速膨胀,叶信见过这一招,本以为凤四先生是在加强防御,谁知下一刻,凤四先生突然撤步向前出拳,拳锋落处,整座巨大的光幕都粉碎了,化作一片迸射的烟花。 每一点烟花都衍化出一只急射的火鸟,亿万只火鸟凝成卷动的火海,迎上了叶信的刀幕。 轰轰轰轰……叶信的刀幕笼罩着千余米方圆的空间,凤四先生释放出的火海笼罩面积也非常大,双方的攻击在近千米的战线上疯狂碰撞着,几乎每一秒钟,都有一片片刀幕溃灭,也有成千上万的火鸟被绞碎。 这里已变成真正的死地,尤其是在冲撞的两端,空气大地都在剧烈震荡着、燃烧着,爆炸着,地面上被硬生生轰出了一道又一道沟渠,任何鸟兽在这里都无法生存,就连深藏在地下的蚁虫亦难逃一劫。 高空中的明心刃脸色一变再变,他只是因为凤四先生的身份才大礼相待,没想到凤四先生的实力这么强,如此那位凤步若凤大先生是不是要更厉害?! 足足有几息的时间,叶信的刀幕终于落尽,凤四先生的火海也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不在做势,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 虽然双方都是全力出手,但这一击只是试探,叶信心头颇有些沉重,而凤四先生的脸色显得非常复杂。 “你……果然得了贪狼星皇的传承!这就是八极炫光吧?!”凤四先生缓缓说道:“小五来信说,你的圣诀与传说中的圣裁很相似,而听人讲起你的大绝,又和八极炫光差不多,我本以为小五是在胡思乱想,今日一见,才知道小五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那又怎么样?”叶信笑了笑。 “既然你是贪狼星皇的弟子,大家应该算是自己人了吧?有必要闹成这样么?”凤四先生说道。 “如果你认我这个叶贪狼,应该叫我一声‘主上’的。”叶信淡淡说道:“如果你不认,我们又怎么能算是自己人?” “这个……”凤四先生没想到叶信借力打力,反而将了他一下,沉吟片刻,苦笑着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腮,好像有些牙疼:“说起来我倒是有些理亏呢……” “知道理亏,证明你还不是无可救药的。”叶信再次露出微笑。 “叶先生这张嘴好厉害,比不过,认输认输。”凤四先生连连摇头,随后他的脸色变得凝重了:“不过……屁股决定脑袋,得师尊严令,我们兄弟几个一定是要占住星殿的,如此只能厚着脸皮,再向叶先生讨教一二了。” “屁股决定脑袋……这话说得对。”叶信说道:“但在脑袋要搬家的时候,或许屁股也会动一动的。” 叶信对这凤四先生生不出恶感来,可惜,双方的阵营已决定他们根本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别人的屁股会不会动,我不太清楚,但我的屁股可不能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师尊提点,凤某现在不过是山村野民而已,所以,不论师尊想要什么,凤某都必为先驱、不计生死。”凤四先生微微向叶信施了一礼:“既然先生是贪狼星皇的弟子,自可受这一礼,略表心中歉疚之情,不过,凤某也要全力出手了。” “请。”叶信缓缓说道。 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破防盗章节 第七五六章 极限对抗 凤四先生缓缓直起身,随后长吸一口气,他的元力波动开始逐渐攀升,叶信面带微笑,手中的杀神刀晃了晃,接着他所释放出的元力波动轰然炸开,在这同时他的身形已闪电般扑向了凤四先生,八极炫光的刀幕化作片片惊涛骇浪。 比起对自己法门的领悟,乃至元脉的强度,叶信无疑是占据上风的,因为他能在瞬间让自己的元力波动达到最大化,观战的修士都看得出来,不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因素,并无法决定胜负,可以左右战局的因素太多了。 凤四先生面不改色,他的双手向外张开,一道耀眼的光幕蓦然出现,把他的身体笼罩在里面。 轰轰轰轰……八极炫光的刀影在疯狂卷动着,一**轰击在光幕上,每一个刹那,都有成千上万道刀影炸开、随后溃灭。 这是百凤通神诀的起手式,也是凤狱的起手式,天凤星皇的大绝与圣诀可以做到相辅相成! 叶信八极炫光的杀伤力在天下诸门大绝中可能不是最强的,但那种连绵不绝、遮天蔽日、凶猛无匹的气势,乃至笼罩范围,无人可出其右,以至于让观战的修士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而被刀幕笼罩的凤四先生,不知道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 “叶先生……这么强了……”李归元喃喃的说道。 “看来叶先生这几年必有奇遇!”恒封圣叹道。 “想不到啊……”海浪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某入了这证道世,便已恢复圣体,但现在恐怕也难樱其锋。” 其实就算鬼十三在这里,也是要大吃一惊的,因为叶信的八极炫光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叶信的八极炫光,可以维持三息到五息的时间,如果没有受到干扰,可以维持六、七息的时间,甚至更长。 现在,叶信已发现自己的八极炫光进入了瓶颈,为了强化自己,也为了突破,他想到了一种办法。 就是尽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大绝所有的力量都释放出去,这与以前追求的正好背道而驰。 相同的力量,在六、七息的时间里全部释放,和在三、四息的时间全部释放出去,对元脉强度的要求提升了数倍。 叶信已感觉到自己的元脉有一种轻微的刺痛感,但是,这反而让他更加兴奋、战意更浓了。 与之成正比的是,相同时间内叶信对外界造成的冲击力,刀光的速度、密度,自然也提升了许多。 用直白的话说,叶信的八极炫光被大幅强化了! 轰轰轰……叶信不停的释放着大绝,只有达到一定境界的修士才能勉强看到,无边无际的刀光每隔三、四息的时间就会出现极短的断层,接着,刀光还会重新绽放。 高空中明心刃连连色变,这位叶太清的元力是没有止境的么?承受如此超强度的损耗,竟不见有一丁点衰弱。 光幕中的凤四先生依然很冷静,笼罩着他的光幕还在缓缓向外膨胀,他是不怕的,如果说在十二人皇中,贪狼星皇的圣诀是最锐利的茅,那么天凤星皇的凤狱就是最坚韧的盾,叶信选择释放圣诀,或许会让他感到紧张,这种寻常的大绝根本无法冲破他的领域。 轰轰轰轰……叶信还在不停释放着大绝,刀光层层叠叠,卷向光幕,然后又一片片溃灭,在刀光笼罩范围内,泥沙如尘暴般被卷起在空中,又落下,又被卷起,短短时间,大地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又愈合了多少次。 下一刻,凤四先生突然注意到了叶信的眼神,叶信显得很恬淡、平静,可紧接着,重新荡起的刀光又把叶信遮盖住了。 凤四先生露出狐疑之色,叶信是在做什么?明知道这种大绝没办法攻破他的防御,还在不停的努力?根据星殿对叶信的评价,叶信不应该是这种蠢人。 换成任何修士,见自己拼力释放出的大绝屡屡无功,总会有些沮丧,而叶信却显得那么平静,为什么?叶信的依仗在哪里? 凤四先生只是狐疑了短短的时间,眼神猛地变得恍然,对了,小五就死在叶信刀下! 纵使小五的实力不如叶信,但终归有机会释放出圣绝连击的! 这代表叶信已经很了解天凤战诀了,现在故意白白耗费元力,必有原因。 这样下去不行,绝对不行! 凤四先生的眼神陡然变得坚决了,接着他的双臂猛地一振,后背的火翼被震得粉碎。 看到凤四先生的火翼粉碎,叶信的眉头不由跳动了一下,光幕尚且没有膨胀到极限,为什么突然释放?这家伙……嗅觉如此灵敏么? 叶信不计元力损耗,全力以赴一**释放八极炫光,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破碎千劫布势,八极炫光释放的次数越多,一旦引发破碎千劫,威力自然也更强大。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意图居然被凤四先生识破了,否则绝对没有理由提前引动百凤通神诀。 这时,凤四先生发出怒吼声,火翼粉碎化成了无数道火星透过光幕,迸射向四面八方,接着,每一颗火星都化作一只急速膨胀的火凤。 火凤发出的嘹亮鸣叫声如炸雷般在天地之间响彻着,尚没有发生撞击,单单是亿万只火凤冲天而起的气势,便引发了一道极其猛烈的冲击波,向着周围卷开。 高空中的明心刃眼神变得紧张了,立即驭动金龙向后飞退,而李归元和恒封圣见势不妙,急忙隐入海浪中,接着冲击波击中了海浪,硬生生把浪尖冲破了一大块,无数道浪花纷纷扬扬向地面落下,只是浪花根本没办法接触到地面,因为百凤通神诀已经笼罩过来,每一只火凤都在散发着恐怖的高温,水花尚没有靠近,就被蒸发殆尽。 叶信的双瞳陡然缩紧,凤四先生的百凤通神诀明明没有运转到极限,可威力比凤四的百凤通神诀还要强,而且强得多! 叶信拼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引动破碎千劫的念头,百凤通神诀这么强,圣诀肯定更强,如此这时候就释放破碎千劫,那么将无法与圣诀相对抗了。 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加强八极炫光! 两息的时间!如果能在两息时间内把八极炫光所有威力都释放出去,或许有机会挡住百凤通神诀。 紧接着,叶信也发出怒吼声,他的双臂、脖颈乃至额头同时绷起青筋,元脉的超极限运转,让原来那种丝丝微微的刺痛变成了撕裂般的痛楚。 叶信一直习惯保护自己,从没让元脉运转如此的接近失控,剧烈的痛楚让他变得有些亢奋,这一刻他恍若又回到了有进无退的沙场上,体会到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心境。 轰轰……第一波绽放的刀光格外的密集,形成了一片高墙,恍若实物,如摧枯拉朽般向前推动。 轰轰轰……亿万只火凤撞击在刀墙上,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疯狂了,地面在拼命震荡,尤其是龙青圣控制的水域,被扭曲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远方那几艘坠落到地上的证道飞舟,猛地被弹了起来,弹上几十米高的空中,引龙宗那些修士的尸体也向小石块一般不停的飞起、坠落,然后再飞起,恍若有一个看不到的巨人把这片大地当成簸箕一样晃动。 空中则变得一片混沌,到处都是炸开的火光,溃灭的刀影,翻腾的尘暴。 叶信一直在退,已经强化到极限的八极炫光,还是挡不住百凤通神诀的轰击,他只能靠不停的后退为自己争取时间。 隐入海浪中的李归元和恒封圣,还有龙青圣,都保持着沉默,他们进入证道世以来,一直在和引龙宗纠缠,没有机会走进内地,叶信这么强,他们还能接受,因为在浮尘世叶信就拥有无穷的潜力,可随便一个星殿大修,居然不逊于叶信么?天下这样的大修还有多少? 高空中的明心刃眼皮一直在跳,不论是叶信还是凤四先生,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突然开始怀疑了,列祖列宗定下永守此宝地的规矩,到底正不正确?是不是犯了固步自封的错? 如果这无数年来,引龙宗一直努力参与内地局势的演化,甚至完全融入进去,会不会比现在强得多?! 轰轰轰轰……在天地间肆虐的火凤终于变得暗淡了,昭示着百凤通神诀已接近尾声,叶信在持续不断的轰击下已退出了数千米开外,他的样子也变得有些狼狈了,身上的长衫出现了七、八个黑洞,肩头、背后还有火焰在燃烧着,这证明叶信数次堕入险境,连护体元力都被攻破,但,他撑下来了。 叶信的身形震了震,肩头和背后的火焰被涌开的气息卷灭,他嘴角露出微笑,静静的看着从远方缓步走来的凤四先生。 偌大的地面上,残留着无数火光,叶信很清楚,下一刻火凤会重生飞出来,凝成圣诀,可他的破碎千劫也已攒得足够了! 缓步走来的凤四先生也在微笑,两个人显得同样自信,接着凤四先生轻声道:“我不是小五……” 第七五七章 大爆发 “我知道。”叶信说道,他手掌微微用力,手中的杀神刀已被他捏的粉碎,化作无数光点,卷入到他的圣辉之内。 “本来不想这么仓促的,贪狼先生这样的对手,或许以后再难碰上了,不过,贪狼先生这么急,我也只能奉陪到底。”凤四先生用充满惋惜的口吻说道。 叶信明白凤四先生的意思,以往他与人交手,就算对方的实力比他强,也会在相当时间内被他的刀幕所压制,因为那些修士大都不能连续释放大绝,必须要等待好机会,叶信就没有这些顾虑了,每一战中,无边刀幕都会从开始绽放到结束。 不过,想利用自己强横的元力来压制天凤星皇的弟子,无异于痴人说梦,凤四先生根本不怕,就算打不过叶信,还有一次涅槃重生、从头开战的机会。 “总要分出胜负的,宜早不宜迟。”叶信淡淡回道。 “也好。”凤四先生缓缓托起双掌:“十二星皇都会把这种法门叫做‘劫’,如贪狼星皇的法门就叫破碎千劫,但只有我师尊不太喜欢这个‘劫’字,所以把这种法门叫做不死之欢,小五的修为不够,尚没有参透法门,否则他不会输得那么惨,至少有机会逃回来。” “你居然知道破碎千劫?”叶信显得有些无奈。 “我还知道很多很多。”凤四先生脸色突然一肃:“贪狼一脉如在我手中断绝,对神殿而言,恐怕是一桩永无法得到赦免的罪孽,在证道世没人理睬我,等去了长生世,不知道会有多少圣者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贪狼先生,跟着我回星殿吧,我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师尊和大兄是不会害你的!“ 叶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凤四先生不止是战斗天才,能在那种时候识破他的意图,而且眼光也足够长远,杀了他叶信,天凤星皇当然会欣喜若狂,不过,凤四先生也算是自绝于未来,等到其他星皇向天凤星皇施加压力的时候,天凤星皇十有**会抛弃凤四先生,让凤四先生背起所有的黑锅。 既然叶信已死,贪狼一脉断绝,那么天凤星皇各处侵占贪狼星皇基业的事情也就变得正当化了,再抛弃凤四先生,只推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证道世的事情,如此,天凤星皇就成了最大的赢家,可谁是牺牲品呢?叶信与凤四。 凤四先生虽然口口声声说什么愿不计生死、报答师尊提点之恩,但实际上,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不思考自己的未来? 凤四绝对不是盲从盲信的人! “看来……你们早就知道泥生的来历了?所以一直不敢伤他?”叶信微笑着说道。 泥生并不是贪狼星皇的人,是另一个星皇的仆从,奉那个星皇之令,下来辅佐他叶信,杀掉他叶信不算什么,毕竟背后没有靠山,可要是杀了泥生,天凤星皇那边就要为难了。 怪不得泥生能带着已成废人的师东游闯出星殿,这固然和泥生本身的战斗力有关,但天凤星皇的几个弟子,应该在暗中做了顺水推舟的事情,要知道泥生的星位尚在神殿,如果泥生死了,元魂回归星位,那个星皇自然可以知道泥生经历了什么,必定会大发雷霆。 凤四先生脸色微变,上下扫视着叶信,似乎在重新审视什么。 “在贪狼先生面前,实在是不该多说话的。”凤四先生叹道:“如果你不逼我,他不逼我,我又怎么可能出手对付你们?大家毕竟是自己人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 凤四先生倒是很光棍,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后面的话才是重点,那意思是说,你别逼我,我知道杀了你我也好不了,可如果你苦苦相逼,那我也不怕把事情做绝,以后毕竟还很远,未必就一定没有周旋的余地。 “晚了。”叶信摇了摇头:“你们动了贪狼一脉的基业,已经有错在先,难道还想控制住我,然后反客为主么?“ “贪狼先生是说……一定要逼我了?!”凤四先生皱起眉。 “这个要看你怎么想了。”叶信说道:“我只想要把这大是大非的问题定个结论,错不在我。” 凤四先生默默看着叶信,眼神变得格外复杂,良久,他点头道:“我懂了,但是……这不止要看我怎么想,也要看贪狼先生怎么想啊。” “俗话说,手下见真章。”叶信说道。 “好!”凤四先生说道,接着他的双手突然向前推出。 嗡嗡……在满目苍夷的广袤战场上,无数道火光突然冲天而起,笔直升向高空,那些火光的数量太多了,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让叶信有一种整个世界在飞速升起的感受,还有一种自己正堕入深渊的错觉。 轰轰轰轰……射向高空中的火光化作一只只火凤,发出欢快的鸣叫声,接着从四面八方向着叶信扑落。 叶信长吸一口气,原来天凤星皇的战决可以如此强横! 百凤通神诀,接着是不死之欢,马上还会凝练出凤狱! 凤五仅仅是圣绝连击,而凤四已经做到了三击,虽然只是多出了一招引爆所有余劲的绝中绝,但整体威力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如果他没有拼力把破碎千劫留下来,这一战他必败无疑。 下一刻,叶信发出怒吼声,他脑后的圣辉猛地炸开了,方圆数千米范围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亿万道光斑,接着光斑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撕裂开空气,也撕裂着掠动的火鸟,从各个方位聚向叶信。 一道光影在叶信身上急速膨胀开,化作足有二十余米高的巨像,随后巨像一步跨出百米,手中的杀神刀在空中化作一片死亡光幕。 密密麻麻的火鸟被这一刀扫空了一大块,虽然更多的火鸟立即填补进来,但巨像不会仅发出一刀。 叶信也在向前冲刺,圣辉已重新在他脑后亮起,呈现极其饱满的满月状,叶信手中亦有一柄杀神刀,他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巨像也会做出相应的动作,刀光流转不休,如果说巨像的杀神刀是一柄笤帚,那么火鸟就成了掠动的苍蝇,只要靠近至七、八十米内,便全数被刀光斩灭。 只是,火鸟的数量太多了,终于有几只火鸟扑近叶信身侧三十余米左右,才被刀光斩落,这是一个非常危险信号,代表着巨像已经挡不住了。 这时,叶信与凤四先生的距离也不足三百米,他突然停下脚步,仰头再次发出怒吼声,二十米高的巨像立即向他的身体坍塌,接着又猛地炸开,化作耀眼的光团。 光团太亮了,以至于高空中的明心刃还有引龙宗的修士们都感觉到双眼刺痛,不得不闭上眼睛。 一道半圆形的冲击波裹挟着亿万光斑,向着周围急速扩散,从四面八方扑落的火鸟群就像被开水浇过的雪原,一片片消融、崩裂。 冲击波瞬间已卷至千余米开外,大地被硬生生削掉了一层,在冲击波外围形成了圆形的土墙,并且还在急速向外卷动。 下一个刹那,冲击波已卷入了引龙宗的证道飞舟战群,几乎所有的证道飞舟同时粉碎,证道飞舟的修士们不管境界高低,瞬间被冲击波吞噬,化作一团团爆裂的血光。 看到这一幕的明心刃差一点晕厥过去,引龙宗精锐核心尽在此地,只是这一击,便让引龙宗接近全军覆没。 他身下的巨型金龙似乎有自己的理智,顾不上去同情明心刃,拼力向高空掠去,接着巨型金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声,身形猛地弹飞出去,软腹的鳞片被一层层剥落,化作飘零的金光。 龙青圣操控的海浪也被冲击波扫中,浪花发出雷鸣般的炸响声,翻滚着向后卷去,或者说是被冲击波炸开了,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闷哼,因为龙青圣是在用神念观察战场,被这一击让他牵动元脉,本能发出痛苦的哼声,却被神念释放出来了。 这时冲击波的力量总算是减弱了,冲击波外围的土墙已被硬生生堆起几十米高,或撞上山丘或卷进树林,又成片坍塌,生成了冲天而起的尘暴。 偌大一片战场,已被叶信这一击削成了平地,整齐而又光滑,只有一个地方例外,就是凤四先生的脚下,那里有一根斜着伸出的土柱,象野兽探出的舌头一般,而凤四先生就站在舌尖上。 强行挡住叶信破碎千劫的超级大爆发,凤四先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的眼角嘴角都出现了血丝,身形也有些摇曳不定。 其实叶信这一击主要目标是粉碎凤四先生的不死之欢,凤四先生只是受到了波及。 叶信并没有等待,他手中的杀神刀遥遥指向长空,那里似乎出现了一只看不到的巨手,瞬间便把云层拍得粉碎。 “火凤是不灭的,你以为这样就破解了我的圣诀么?”凤四先生长吸一口气,紧接着,一只只身体上遍布黑色流光的火凤从被碾压的整齐光滑的地下钻了出来,掠向空中。 第七五八章 圣体初成 “你的护体法宝已经毁了,接下来你还能靠什么呢?”叶信淡淡说道,他好像无视正在成型的凤狱,脸色很平静。 “无妨……咳……”凤四先生本要回应叶信,但一张嘴,便不由自主喷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长衫随之出现一道道光弧,接着化作飘零的飞灰:“我还有凤狱,还有涅槃之力,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凤四的处境似乎很狼狈,但他也无视叶信正在凝聚的圣诀,按照常理而言,他的圣诀在释放出百凤通神诀时便已经开始运转,而叶信的圣诀尚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达到极限,所以他应该不顾一切的向叶信发起进攻,出手越快,叶信酝酿圣诀的时间就越短,威力自然也越小。 “你太自信了。”叶信笑了笑。 “技多不压身。”凤四先生的笑显得有些艰难:“而且我还有种感觉,这圣裁恐怕也不是贪狼先生的最后吧?” “为什么这么说?”叶信的神色变得凝重了。 “此情此景,总要留些自保之力的,而且你这柄长刀……大有来历。”凤四先生说道:“不说那么多了,你我各尽所能,然后……各安天命吧。” 叶信抬头看向高空,他的圣诀已接近运转到了极致,随时可以发动了。 凤四先生微笑着伸出双手,在他的元力波动再次膨胀,然后出现停滞的瞬间,无数闪动着黑色弧光的火凤已在嘹亮的鸣叫声中膨胀开,凝成足有数百米厚的火幕。 叶信的身形闪电般向前掠起,手中杀神刀卷处,一道巨大的光柱悄无声息的从高空坠落。 下一刻,光柱与火幕撞击在了一起。 圣裁,十二星皇中最锋利的茅,凤狱,十二星皇中最坚韧的盾。 这恍若一场宿命中的对决! 龙青圣驾驭的海浪突然开始卷动起来,拼力向后退却,明心刃脚下的金龙也惊慌的掠向远方,叶信与凤四先生在此刻散发出的元力波动,都已达到了证道世的极限,不是接近,是达到!而两股极限的碰撞,必定会引发毁灭性的灾难! 在圣裁与凤狱的全面碰撞中,隐隐爆发出一道光幕,以极快的速度卷到天际,但没有发出任何轰响声,因为光幕扫过的地方,整个世界都开始破碎了。 天空乃至大地,似乎都变成了弱不禁风的镜子,镜面在一层层的瓦解,瓦解之后的碎片继续破裂,变成更细小的碎片,直至分解成无数如沙尘般的黑点。 明心刃脚下的巨龙飞行速度很快,脱离了光幕的冲击范围,而龙青圣驾驭的海浪就逃不掉了,高达百余米的浪潮坍塌了一大块,整片水域面积瞬间缩小了一半以上。刚才海浪承受法诀的攻击,浪花会被剥离出去,溅落在地面上,形成洪水,而现在海浪似乎被一只看不到的巨大猛兽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被咬掉的水花莫名其妙消失了。 空气中遍布着无数黑色的裂隙,让这片天地变得深邃无比,光芒根本没办法透进来,叶信和凤四先生的身影同样被无边的黑暗遮蔽住了,什么都看不到,明心刃和龙青圣还有两位帝主都在神念搜索叶信,但他们的神念根本没办法透入这片黑暗。 紧接着,无边的黑暗开始向正中央坍缩,似乎中央有什么东西释放出了无以伦比的吸引力,只是刹那,黑暗已一扫而尽,但还没等明心刃、龙青圣等人的神念看到里面的变化,一道极其刺眼的光波陡然绽放,接着发出惊天动地的炸响声。 轰轰轰轰……已变得千疮百孔的地面在一片片崩塌,好像这里的地下原本就是空的,突如其来的罡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卷向四面八方,不过周围的地势都已毁灭殆尽,没有什么东西能让罡风昭显自己的威力,只能继续呼啸着卷向远方。 叶信和凤四先生的身影都被罡风轰向远方,凤四先生的身形显得很狼狈,他伸展出火翼,试图稳下来,但罡风立即把他的火翼绞得粉碎,他飞跌出几百米远,落在尚没有坍塌的地面上,结果身下的土地与他刚才一接触,便开始崩陷,把他的身影吞噬在里面,片刻,他再次释放出火翼,摇摇晃晃从深不见底的地下飞出来,火翼却又一次被罡风碾碎。 与凤四先生相比,叶信要从容得多,他只是被轰飞出六、七百米远,便如钉子般凝立在空中。 叶信周围流光闪动,如珠宝一般绚丽多彩,摧枯拉朽的罡风再不能让他动弹分毫,流光与罡风不停的冲击,发出连串风雷之声。 “叶先生……已经拥有御空之力了?”李归元吃惊的说道。 “不止是御空之力……”恒封圣喃喃的说道,他在看着前方,罡风持续不断的冲动着海浪,让海浪表层变得像沸腾了一般,几乎每一秒钟,都有无数海水被海浪吹飞,接着化作浓浓的雾气,卷向后方。 叶信能在这种罡风中凝立不动,绝对不是普通的御空之力。 “他……已淬炼出圣体……”龙青圣发出呻吟般的抽气声:“虽然只是初成,但……” 凝空而立的叶信,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元脉竟然变成了彩色,元脉流转,能清晰的看到一波波霞光透过肌肉散于体外,形成了一道光幕,光幕的中心是他的圣辉,这种光幕的力量远远强过他的护体元力。 经历了这种超强度的战斗,他的元力损耗不小,本应该感到疲惫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元力变得衰弱,精神却变得格外饱满,尤其是他的神念,莫名其妙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而且比以前更强。 他的心间生出了一缕喜悦,象暖流一样流转全身,那种喜悦不是为了胜利,也不是为了圣辉奇迹般的壮大,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律动。 叶信长长吐出一口气,接着发出长啸声,不如此他无法压制元府中的饱满感。 轰……随着叶信力量的宣泄,他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无数道如电弧般的黑色裂隙,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刺向天地间的各个角落。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际射落,扑向堕入地下的凤四,接着明心刃从金龙身上掠下来,探手抓住凤四,随后头也不回的急速掠向远方。 叶信皱了皱眉,他和凤四的距离有数千米之远,来不及出手阻拦,不过,凤四已身受重创、濒临死亡,就算有涅槃之力的保护,估计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是没办法恢复巅峰状态了。 根据凤五和凤四的表现,叶信已对涅槃之力有了一定的了解,涅槃之力虽然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肯定有非常严重的后遗症,否则凤五和凤四不会在战斗中躲避他的攻击。 如果起死回生之后,他们的战斗力都会大幅提升,而且没有任何后续影响,那就应该主动寻死才对,躲什么?又跑什么? 其实,凤四基本等于死了,在星殿和光明山争夺妖皇遗宝的决战中,这个人可以被排除在外。 接着,叶信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长啸之后,他发现元府不再那么涨了,不由自主散发出的波动也在开始减弱,他转过身,尝试着运转身法,准备向着海浪那边掠去。 叶信刚刚动念,身形便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间便划开无数黑色裂隙,掠出千余米开外。 叶信发现自己的原来波动还在减弱,身形也越发不稳了,他再次运转身法,射出老远,轻盈的落在地上。 转过头向后方看去,战场已变成了一个足有千米方圆的巨坑,元脉不再释放出彩光了,一切都在逐渐恢复正常,叶信微微皱眉,陷入沉吟。 叶信知道自己又一次突破了,但为什么会突破,刚才那种力量又是如何而来的,他找不到合适的逻辑,或许……他的神能一直在受到法则的压制,为了与凤狱相对抗,他全力以赴,终于让自己的力量达到证道世的极限,从而在法则中造成了一点点裂痕,引发了神能的真正力量。 泥生说过,哪怕是神之位格的碎片,也会引发圣级修士间你死我活的争斗,而他得到的是完整的神之位格,可一直以来,神能对他的帮助都不如贪狼战诀。 神能本身并没有杀伤力,只能给他强大的恢复能力,想要斩将杀敌,全靠贪狼战诀。 神能岂能比不上圣诀?叶信心中始终有疑虑。 叶信和天凤星皇的弟子们相比,都有各自的优势和劣势,天凤星皇的弟子遇到疑惑,可以直接请教,得到最接近真理的答案,他们一直在走一条笔直的捷径,而叶信就不行了,他要走走停停,反复思考,做出决定了,还要亦步亦趋,因为担心自己的决定是错误了,当然要留下回头的余地。 不过,叶信的脚步无比扎实,他所参悟到的一切,都是真正属于他的。 换句话说,如果修行是一条大河,天凤星皇的弟子们是象蜻蜓点水一般在水面上掠动,他们飞得够快够远,但水面下有什么,他们最多是一知半解。 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破防盗章节 第七五九章 落魄帝主 李归元和恒封圣已离开海浪,向着叶信这边掠来,恒封圣还好一些,李归元已经筋疲力尽,恨不得一屁股坐下去再也不起来,但不把眼前的事情搞得明明白白,他实在是没办法静下心。 两位帝主掠到距离叶信五十余米开外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其实到现在,他们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叶信的实力比他们强,他们可以接受,毕竟他们一直被堵在深海中,没办法涉足陆地,资源极度匮乏,但叶信强得太离谱了,尤其是最后一击,简直可以说是毁天灭地! 而且,叶信散发出的波动虽然在减弱,可他脑后的圣辉一直在释放出耀眼的光芒,让叶信身边始终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让他们本能的感到畏惧。 还有,战场中心的地面犹在一片片坍塌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声,每一声坍塌,都会让他们的心不由自主跟着颤抖。 叶信的心神还沉寂在莫名的律动之中,这就是参悟,他要熟悉、牢记这种感受,以后或许就会成为他修行路上的灯塔。 这时,幽燕王的身影出现在了远方,当叶信和凤四先生开始对决的时候,她还没有飞远,想要仔细观察叶信是如何应对战斗的,等到第一次冲击爆发,她便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头也不回的飞走了,因为以她当下的状态,是再经受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 李归元和恒封圣见叶信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都不敢乱说话,此刻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叶信的威势太重,使得他们的心念已被慑压,换成在证道世,他们绝无可能生出这种诚惶诚恐的心态。 幽燕王远离战场,她受到的影响最小,所以落在地面上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叫道:“主上,可是赢了?!” “废话……”叶信被惊醒,随后展颜一笑:“如果我输了,你还有机会回来?” “哈哈哈……”幽燕王放声大笑,她笑得有些癫狂,似乎是要把这几年来所受的所有欺辱全部发泄出来:“我看到引龙宗的护山神龙过来了,连护山神龙也不是主上的对手啊!” “明心刃根本不敢出手,就逃掉了。”恒封圣突然叹道,随后向叶信躬身施了一礼:“封圣不才,见过主上。” 李归元一愣,急忙也向叶信施了一礼:“归元见过主上。” “两位帝主莫要多礼。”叶信笑了笑,随后他的视线一转,落在了远方掠来的龙青圣身上。 幽燕王始终沉浸在狂喜之中,并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李归元和恒封圣在浮尘世对叶信一直很恭敬,可没来没用‘主上’称呼过叶信,他们是一国之主,在最后关头相助叶信击败了魔龙使,几个人之间只是盟友、朋友,没有所属所统的关系。 现在改口称呼叶信为‘主上’,有多种原因,一方面是被叶信的威势所慑,另一方面则是感激叶信的救命之恩,那个长着火翼的修士实力太强了,如果没有叶信,他们必将大败亏输,还有,这里是证道世,他们也只是证道世的散修,而在浮尘世,他们是帝主,有那么多双眼睛,面子实在是没办法撂下来,更关键的是,那时他们并不欠叶信的,而是叶信欠他们,直到叶信要带着他们进入证道世,才算抹平。 “贪狼先生,多年不见,一向可好?!”龙青圣落在地上,他的神色很复杂,接着发出悠长的叹息声:“这一次如果没有贪狼先生援手,我们恐怕就要撞得头破血流了!” 叶信的脸色很平静,等到龙青圣那一声‘贪狼先生’出口,他轻轻吁出一口气,随后皱起眉:“龙主以前也是上界大能,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主上的职责就是运筹,如果他给幽燕王选了一个对手,因幽燕王应变有误,最后战败,这是幽燕王自己的事。 龙青圣没有搞清楚形势,让幽燕王去谈判,结果引龙宗根本没有谈判的意思,让幽燕王落入敌手,此非战之罪,要由龙青圣来负责。 叶信经常与人谈判,不管是以前的商业谈判还是重生之后的军事谈判,都有相同的逻辑,在开始谈判之前,必须先找到对方的软肋,并且捏住,要不然也要在暗中做些布置,形成钳制之势,什么都没有,去谈什么?岂不是让幽燕王去送死?! “我也没想到,明心刃会找来这么厉害的帮手。”龙青圣苦笑道。 “龙主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叶信摇头道:“明心刃根本没想过和你谈判,找到厉害的帮手,只是找到了一个干掉你的机会而已,没有这一次,还有下一次。” 叶信心中对龙青圣已是有些不喜了,完全看在龙小仙的面子上,才与龙青圣和颜悦色的说话。 在察觉到凤四先生的实力远超预料的时候,他依然选择面对,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救龙青圣、李归元和恒封圣? 此战殊为不智,他是运气好,在最后关头破开了法则的压制,激活了神能的真正力量,否则就算击败了凤四先生,他亦会付出一些代价,甚至可能在一定时间内丧失战力,跑了这么久,进入东极之地,是为了寻找泥生,等他找到泥生之后,难道还让自身难保的泥生护卫他么? 龙青圣的错误决定,已经牵连到了他,何况星殿和光明山肯定还有布置,不可能只有一个凤四衔尾追来,到那时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泥生去和敌人拼命,自己却束手无策,又该怎么办? 现在,叶信已把龙青圣放在了待观察的位置上,用词也就不太客气了。 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心理层面有无波动,乃至小的目标、大的愿景等等,都可以用察言观色找到一些端倪,说白了,叶信就是在故意刺激龙青圣。 如果龙青圣的大愿景是自立山头、另起炉灶,这个时候肯定要维护自己的声望,出言为自己辩解,而且听到叶信这般指责他的失误,情绪有可能出现较大的波动,龙青圣和李归元等人相处了五年之久,但凡心理层面有一点把李归元等人当成属下的想法,便不会甘心在李归元等人面前大丢面子,肯定要回旋一二。 如果龙青圣只有小目标,并没有全局上的构思和计算,那么就会坦然接受叶信的批评,毕竟这一次全是他的失误,才让幽燕王陷入死地。 龙青圣呆了片刻,露出颓丧之色,点头道:“怪我……怪我自以为是,幽燕,我对不住你!”说完,龙青圣向着幽燕王施了一礼。 幽燕王微微叹了口气,她没有躲闪,受了龙青圣这一礼,她承受的伤害来自引龙宗,可心中的委屈就是龙青圣造成的了,这一次她压根就不想来,他们与引龙宗斗了几年,又不是得了失心疯,谁愿意闯入敌方重地?可龙青圣坚持说引龙宗不想继续打下去了,肯定要想办法维护自己的颜面,现在正是谈判的好机会,又说幽燕王最机灵,还是魔族,就算出了意外,也可以利用空中优势逃离引龙宗。 这就把幽燕王逼得无可奈何了,一直以来,她都在龙青圣的海域中修炼,算是承了龙青圣的大人情,如果她坚持不去,龙青圣倒是拿她没办法,可最后让谁去呢?龙青圣有些话说得还在理,她去了,总归有些机会,让李归元或者是恒封圣去,只要引龙宗翻脸,必定有去无回。 最后幽燕王咬咬牙答应了,她提高警惕,准备进了引龙宗之后,稍有不对头,便立即逃走,谁知道远远看到引龙宗的山门,引龙宗便对她下手了,那时她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走进去,一时没留神,惨遭暗算。 叶信看到龙青圣居然给幽燕王施礼道歉,明白自己想多了,龙青圣并没有防范他叶信或者另起炉灶的想法,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到底引龙宗里有什么,会让龙青圣如此紧张焦虑,以至于做出这种昏招? 不过,现在不急着问,叶信取出一只匣子,从里面拿出两颗金丹,分别递给李归元和恒封圣。 李归元和恒封圣接过金丹,呆呆的看着金丹吞吐出的奇异光雾,随后露出喜色,李归元急声问道:“这就是极品金丹吧?” “归元帝主,这是三转金丹。”幽燕王说道:“三转金丹是可与而不可求的宝贝!哪怕是让最好的药师淬炼,每一百颗金丹也至多淬炼出三、五颗二转金丹,然后才能由二转金丹淬炼三转金丹。” “三转金丹这么难得?”李归元愣了愣,随后看向叶信:“主上,我的修为还不够,不要糟蹋了这种宝贝,有一颗二转金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叶信心中不由有一种酸楚感,浮尘世的堂堂一国之主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到了证道世跟着龙青圣混,居然混得如此落魄。 “归元帝主,这是主上的心意。”幽燕王笑道:“二转丹只是一转丹的极致,比一转丹强不了多少,三转丹才有奇效。“ “是啊,帝主莫要客气。”叶信说道。 李归元长吸一口气,随后很小心的把金丹装在拿出的小匣子里,随后道:“多谢主上!” “帝主这是……”叶信一愣。 “现在没办法闭关。”李归元说道:“等找到隐蔽的地方,能静下心,再服用三转金丹也不迟,如此才不辜负主上厚恩。” “三转丹可以让你尽快恢复元力。”叶信摇了摇头:“这就用吧,还有一些时间,我给你们护法,等以后你想要闭关的时候,我再给你。” 听到这番话,恒封圣、幽燕王眼中散发出精光,在远海这段日子,他们熬得很艰苦,连一转丹都要彼此推让,现在遇到叶信,不但救了大家,好像身边的丹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才是主上的气度! 李归元刚才极力推让,只是因为自己没做什么,受之有愧,但叶信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客套,重新把三转金丹从匣子里拿下去,放在口中,随后盘坐在地上。 恒封圣也开始盘坐,幽燕王说道:“主上,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你也先休息一下。”叶信说道:“然后陪我去一个地方,找人算账。” 第七六零章 步步相逼 第三天黄昏,叶信已带着龙青圣等人来到了明兰山,这地方并不算难找,附近都是浓密的森林和草原,只有明兰山的山脚下能看到人烟,参差不齐的几间庄院,还有几十亩开垦出来的田地,庄院后有一条小路,一直通往山谷深处,而且在山谷中悬停着一艘证道飞舟,离很远就看到了。 叶信等人展动身形向着山谷深处掠去,那艘证道飞舟上的修士感应到叶信这边散发出的元力波动,有人吹响了号角,因为叶信等人只是运转元力释放身法,元力波动很有限,所以上面的修士只是发出的警示,并没有撤离的意思。 叶信迅速接近那艘证道飞舟,看到山谷间有一座不小的庄院,心中略微送了口气,看来那位千遁大师是个实在人,并没有骗他。 看到叶信等人继续向前飞掠,几个引龙宗的修士跃离证道飞舟,挡在叶信等人前方,大声喝道:“站住!这里是引龙宗的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 叶信恍若未闻,那几个修士见叶信来势不太友好,毫不犹豫的开始运转元力,就在这时,一股强横的元力波动从空中传来,幽燕王带着她的两个族人俯冲而下,那几个修士脸色大变,也顾不上阻拦叶信了,立即掠回到证道飞舟上。 叶信已落在了院门前,他平息自己的元力波动,缓缓向内走去,龙青圣和李归元跟在后面,恒封圣则停下了脚步,转向那艘证道飞舟,幽燕王的伤势尚没有复原,他要留下来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刚刚走进庄院,便看到那千遁大师和一个年轻的女修士匆匆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引龙宗的修士,可能是感应到了幽燕王强大的元力波动,要出来看个究竟。 千遁大师也看到了叶信,他呆了呆:“原来是叶太清!不知叶太清到明兰山是为了……” “自然是找你的,我在东极之地谁都不认识。”叶信说道。 “哦?叶太清有什么事?”千遁大师问道。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怎么也得请我们进去喝杯茶吧?”叶信说道:“大师怎么连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轰……后方陡然传来轰响声,元力波动再次暴涨,恒封圣也已经出手了,迸射的乱流向着这边袭来,龙青圣微微皱起眉,手腕轻轻一晃,一道水幕出现在院门外,把乱流全部隔离在外。 千遁大师眼珠乱转,随后不得不向一边让开,苦笑道:“叶太清,请……” 那些引龙宗的修士原本还是气势汹汹的,不过在千遁大师提到‘叶太清’三个字之后,他们立即变得萎靡了,一个个低眉顺眼的,连看都不敢向这边看,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不管是引龙宗的榜单,还是千遁大师的私人榜单,叶信的排名都在天下十之列,身为引龙宗的修士,当然知道叶太清是谁。 千遁大师引着叶信向后院走去,那些引龙宗的修士原本想退让到一边,再出去看看,李归元横着跨出一步,正挡在前方,明显是在针对他们,那为首的女修士脸色变了变,随后向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缓步跟在了千遁大师身后。 进了后院的大厅,千遁大师引着众人落座,又让两个仆人端上茶水,接着迫不及待的说道:“叶太清,外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叶信没有理会他,视线在周围缓缓扫视着,外面的元力波动已开始平息了,代表着战斗接近结束。 千遁大师还好,他和叶信接触过,知道叶信不是没底线没原则的人,否则上一次的生意不可能那么顺利,而引龙宗的修士们脸色阵青阵白,屁股底下象有钉子一样,根本坐不住,但又不敢有所动作。 “你们是引龙宗的人吧?到这里来做什么?”叶信淡淡问道。 “开榜之日快要到了,我们来向千遁大师讨教。”那为首的女修士急忙说道:“以前每到开榜的时候,我们也会来的。” 千遁大师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叶信没资格问他的客人,何况还是用审问的口气,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听着。 “你们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叶信笑了:“是不是早就从宗门里出来了?一直没回去过?” “我们在这里等了五、六天了。”那为首的女修士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她听出了叶信的画外音,难道宗门出了什么事? “叶太清,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千遁大师忍不住说道。 “有笔账要好好算一算。”叶信截断了千遁大师的话,随后取出当时买下的榜单:“在你的榜单里,凤四先生只是排在第十五位,对吧?” “没错。”千遁大师点头道。 “前天,我碰上了凤四先生,大打了一场。”叶信顿了顿:“我差一点死在他手里,他排在第十五位?你骗我?” “前天?”千遁大师突然脸色大变。 “我最恨别人骗我了。”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别的大修我没见过,不好说,但凤四先生的实力,远在浩歌大光明之上!你居然说他只排在第十五位?!!” “是不是在紫天峰西南?”千遁大师猛地站起身。 “什么紫天峰西南?”叶信愣了愣。 “我是说,叶太清遇到凤四先生的地方,是不是在紫天峰的西南方?”千遁大师说道。 “没错。”龙青圣突然开了口,他对东极之地的地域,还算是有些了解的。 千遁大师呆立了良久,随后向叶信苦笑着说道:“叶太清,这事怪不得我,因为凤四先生从没出过手,我也不清楚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把他排在第十五位,只是觉得他应该和凤步若差了不少,比凤五要强出一些。” “不怪你,难道还要怪我喽?”叶信的笑容变得诡异了:“我是运气好,勉强占了一点便宜,如果运气不好呢?最后被他所害,我又该找谁去说理?千遁大师,你我当初是第一次相见吧?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又为何故意算计我?!” “叶太清,你这真是误会我了。”千遁大师急得连连摆手:“我怎么会算计你呢?你出了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事实如此。”叶信说道。 千遁大师头上已急出汗了,他在厅中来回踱步,片刻,突然停下来转向叶信:“好,叶太清,这次是我的榜单有误,我认了,这样,一千颗金丹,我如数还给你!!” “大师这话好生无趣。”叶信说道:“举个例子来说吧,你走街串巷贩卖甘蔗,我买了一根,结果你的甘蔗有毒,我上吐下泻差一点死掉,然后你说,把我买甘蔗的钱还给我,一笔勾销?“ “这个……”千遁大师咬了咬牙:“我这里还有三百多颗金丹,全部给你,总该可以了吧?” “你要还我买一根半甘蔗的钱?想得太简单了!”叶信冷笑道。 “叶太清,那你要我怎么样?!”千遁大师叫道。 “一个人做错事,必须要遭受惩罚,何况,大师这一次可是差一点害死我的。”叶信缓缓说道:“除却生死无大事,我在修行路上煎熬了这么久,却险些被大师毁掉,大师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千遁大师脸色惨白,叶信的实力有多强,他心知肚明,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摆事实讲道理,他也不是叶信的对手。 “叶太清,你就明白说吧,怎么样才能让你满意?!”千遁大师用苦涩的语气说道。 “很简单,只要你让我相信,你确实不是故意害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叶信说道。 “我刚才已经说了那么多了。”千遁大师说道:“我又没疯,为什么要故意害你?!” “你刚才说的还不够让我相信。”叶信说道:“大师,从开始到现在,我对你一直是很客气的,哪怕被你害了,我也忍着火气,和颜悦色的与你说话,但如果你不把事情给我说个明明白白,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千遁大师嘴唇嗫嚅着,好像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当我不想克制自己的时候,这里的人都要死,你的庄院也会变成废墟。”叶信说道:“不要指望引龙宗保护你了,引龙宗的修士伤亡惨重,明心雷也被我这位朋友斩杀,只剩一个明心刃,已经无力回天。” 这番话出口,引龙宗的修士一个个脸色变得铁青,那一直努力保持冷静的女修士,也瘫倒在了椅子上。 “原来……那个殒落的大修是明心雷……”千遁大师喃喃的说道。 “你是怎么看到的?”叶信轻声问道。 千遁大师脸色变幻不定,良久,他猛地咬了咬牙,对叶信说道:“叶太清苦苦相逼,不过是想知道我暗藏的到底是什么法宝而已!” “如果我想要你的法宝,当初就不会让你走。”叶信笑了笑:“我根本不怕引龙宗,想杀你动动手指就可以了,明白么?我到这里来,只是要让你给我一个交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错,使得我差一点丧命!” 不管叶信这话是真是假,千遁大师的心还是安稳了一些,他长叹口气:“叶太清,这里不方便,跟我到后面坐坐。” 第七六一章 天网 “好。”叶信站起身,他心中暗喜,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绕了这么多圈子,就是想知道这千遁大师的法门,现在终于达到目的了。 其实叶信最担心的,是千遁大师自觉走投无路,最后生出玉石俱焚的念头,所以必须要占住道理,然后一点点施加压力,如果只是玩狠的,恐怕会弄巧成拙。 千遁大师和叶信两个人走出客厅,转向后院,随后千遁大师走到院中的一棵梨树下,站在那里发呆,久久无语,叶信也不着急,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 良久,千遁大师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引龙宗多次让人来请我加入宗门,可我始终没有答应,叶太清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叶信很配合的问道。 “我十几岁的时候,一心想要修行,而且我觉得我也姓明,也是明王的后裔,引龙宗肯定会收容我的。“千遁大师缓缓说道:“等到我去了引龙宗,才明白什么叫世事艰难,哈哈……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其实我的资质还算不错,第一关已经过去了,谁知他们知道我姓明之后,态度就变了,不顾我的苦苦哀求,把我扔出了引龙宗,而且没有给我任何理由。” “我不死心,几乎每一年都会去参加他们的选拔,但总会被他们认出来,轻则一顿臭骂,重则就要挨打了。在我……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十七岁或者是十八岁的时候,我决定最后尝试一次,实在与修行无缘,那我就认命了,那一次我遇到了明心雷,哈哈哈……我以为自己终于时来运转了,遇到了本家,怎么也会帮我说几句话的,结果呢?明心雷居然打断我一条腿,然后把气息奄奄的我扔到河里,这是存心让我死啊!“ “大师每一次拒绝引龙宗的邀请,都会感到很畅快吧?”叶信微笑着接道。 “没错!”千遁大师用力点了点头:“我还算命硬吧,在河里飘浮了半天,被两个渔民救了上来,然后一路乞讨为生,回到了明兰山,到了明兰山才发现,我父母早已经过世了,幸好这里的人很淳朴,替我安葬了双亲,没有让他们暴尸荒野。” “叶太清恐怕是没办法理解那种心情的,本已灰心绝望,回到家里,发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真的不想活了,在双亲的墓碑前,我不知道哭晕了多少次,连眼睛都快瞎了,什么都看不清,乡亲们陪了我两天,后来见我就是不走,他们留下了一些吃的东西就下山了,毕竟家里还有农活,不可能一直照顾我最后一次晕过去后,是被炸雷的轰响声和灼烧的痛苦惊醒的,醒来后隐隐看到周围有火光,可能是闪电把周围的荒草点燃了。” “我不怕死,不过被烧得很痛很痛,我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到处乱爬,不知道爬了多久,无意之中钻到了一个土洞里,洞里没有光,我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且洞口非常狭窄,挤得我喘不过气,转身更是没可能,我只得继续往里爬。“ “结果爬着爬着,一头扎到一条裂缝中,我本就没有力气了,反应不过来,结果一直跌了下去,等我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一些,发现自己被陷在一座庞大的地穴里,嘿嘿……这一次,我是真正的转运了!“ “但那时候我不知道,本以为自己不怕死的,在地穴里却感到非常恐慌,因为我不想死在这种没人知道的地方,而且地穴里太安静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我想逃出去,但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只能在地穴中抓老鼠、抓虫子吃,开始的时候很恶心,吃多少就吐多少,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不过,没用多久,老鼠和虫子差不多都被吃光了,偶尔遇到一只老鼠,却又变得非常狡猾,隐隐听到我的脚步声或者是呼吸声,就会立即逃走,我怎么也抓不到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活活饿死的时候,我发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根,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知道那些不是树根,是从法宝里逸散出的元力凝结而成的。当时我琢磨了很久,那些树根摸起来很硬,但用力捏的话会发现树根是软的,而且洁白如玉,看起来不像有毒,我实在找不到别的东西吃,感觉吃这个总比吃泥土强得多。” “这东西没有味道,但很管饱,吃了一小块,就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暂时不会饿死,也就不再心慌了。饿了就去吃,吃饱了或者打坐调息,或者各处走走寻找出路,我家里有一本祖传的册子,上面记载了一些很粗浅的法门,至少怎么调息还是懂得的,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叶信愣了愣:“大师在不见天日的地穴里修炼了一百多年?” “是啊。”千遁大师点头道:“在地穴里,我根本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开始的时候,我还到处寻找出路,但一次次碰壁之后,我也就不报希望了,每天饿了就去吃,吃饱了就开始调息,现在回想起来,一百多年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 “那大师是怎么出来的?”叶信问道。 “因为……所有能吃的都吃光了。”千遁大师苦笑道:“我搬开最后一丛树根,发现下面有一块由黄铜制成的圆镜,但圆镜已经变得非常腐朽,我轻轻一碰,铜镜整个粉碎了,呵呵呵……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叶太清知道,我没有什么法宝,其实我明白那面铜镜肯定有来历,所以铜镜的碎片一直留在原处,始终没有去动,如何叶太清不信的话,我可以带叶太清过去!” “大师还是信不过我么?我绝对没有贪图法宝的意思,只是想让大师给我一个交代。”叶信说道:“然后呢?大师是怎么出来的?” “我知道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所以把最后一丛树根都带在身上,准备去寻找出路,结果突然发现,我的力气变得出奇的大,身体也异常轻盈,轻轻一跳,就能跳起几十米高,挥出一拳,能把坚硬的岩石打得粉碎,那地穴自然也留不住我了。”千遁大师顿了顿:“至于那榜单有误,真的怪不得我,叶太清不妨把神探入到我的元府中,自会明白了。” “哦?”叶信伸出手,释放出一缕神念,缓缓卷入千遁大师的眉心。 仅仅一缕神念,根本无法突破千遁大师元府的本能防御,但千遁大师自己放弃了抵抗,使得叶信的神念很轻松的渗入元府。 叶信的神念感应到,在千遁大师的意识海中,出现了十八、九个光团,光团分为三个角度,好似在对峙,一方是七个光团,一方是两个光团,还有一方的光团足有十个。 接着,光团之间发生了剧烈的冲撞,只有那两个光团的一方保持不动,随后又从远方掠来了三个光团。 叶信陡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神念不由自主收了回来,他呆呆的看着千遁大师,莫非……这些光团模拟的就是他与龙青圣等人的战斗? “看样子叶太清是明白了。”千遁大师长叹一声:“我从地穴里走出来之后,在修炼中经常能看到这种幻象,如果认真去看的话,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他们的身影,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走火入魔了,后来结识了几个引龙宗慧心阁的修士,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天下各地爆发的战火。“ “这几天东极之地一共爆发过四次战斗,两次都在紫天峰西南,一次是在鸿海的海边,一次是在奇陀路附近,不过鸿海和奇陀路的战斗,都是一触即收,并没有伤亡,紫天峰西南的战斗一共两次,但前一次只有三个人,叶太清带着这么多随从,所以我知道肯定是第二次。“ “你……都能看到?”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战斗发生时,我正在修炼,或许能隐约看到他们的身影。”千遁大师说道:“如果当时我正在做别的,也会有所感应。” 叶信的大脑已经无法运转了,这千遁大师难道就是天网雷达么?或许别的修士会认为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叶信很清楚,这种本事就是无价之宝! “我只能看到圆满境大修,而且……如果两场战斗在各地同时爆发,我就没办法辨认出到底是哪一场战斗了。”千遁大师说道:“幸好,天下这些年来还算太平,冲突并不频繁,而且慧心阁的修士帮了我不少忙,每一次大战之后,他们都会把从各方收集来的消息转报给我,哈哈……表面上他们是来向我请教,实际上是我占了他们的大便宜,不过他们一直不知道,还以为我是靠着算筹之术去评估天下大修。” “所以……凤四先生从来没出过手,你就没办法评估他了?”叶信缓缓说道。 “是这个道理。”千遁大师点头道。 “能不能让我看看另外三场战斗?”叶信突然换了个话题。 “这会消耗很多元力的……可谁让我有愧于心呢,好吧!”千遁大师无奈的说道。 第七六二章 龙青圣的秘密 客厅里,李归元在抓紧时间打坐调息,那些引龙宗的修士实力低微,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何况旁边还有龙青圣、轩辕上人等人护法,不必要担心。 而引龙宗的修士一个个象雕塑一般,他们只希望自己不要引起对面那些虎狼的注意,能逃过这一劫。 后院中,叶信缓步向回走来,千遁大师默默的跟在后面,就在要走出角门的时候,叶信突然停下了:“大师,跟我走吧。” “叶太清能瞧得起老朽,是老朽的荣幸。”千遁大师陪着笑说道:“不过这里是老朽的故居,祖上和双亲的坟总要有人照看的。” “不要说你的明兰山,就算是整片东极之地,也不过是一口水井而已。”叶信说道:“在这里苦熬时光,你又有什么前景?纵使大师再得际遇,鲤跃龙门,踏入半圣之境,也不过是静静等死罢了。” 千遁大师愣了愣,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大师终归是要走出去的。”叶信缓缓说道:“留在这里煎熬,必会落得覆巢破卵、鱼烂河决的境地,而走出去,就会迎来一片新天地,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个道理大师应该明白吧?” 千遁大师眼神连连闪烁,似乎心情非常复杂。 “如果大师愿意伴我叶信一起闯荡,叶信身边永远都有大师的一席之地。”叶信说道:“大师但有所求,叶信必尽力如愿!” 千遁大师长吸了一口气,叶信的态度是很诚恳的,对他也很尊重。 “大师与引龙宗慧心阁的修士接触,应该是不敢恢复明姓吧?”叶信说道:“大师亦是明王之后,又岂能如鼠辈般苟活于世?!有叶信在,大师自可堂堂正正,只要叶信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任何人冒犯大师!” “承蒙叶太清如此看重,老朽感激涕零。”千遁大师苦笑道:“可是……老朽能力低微,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叶太清。” “大师有翻天覆地之能,但现在还不自知罢了。”叶信说道:“退居于明兰山,每隔十年才能获取千颗金丹,还要冒着颇大的风险,难道大师不觉得太过屈才了么?” 事实上千遁大师这一辈子都活得很压抑,虽然得了奇遇,踏入修行路,但内心一直是诚惶诚恐的,因为他全是自己领悟,根本没有得到法门,空有一身元力,却不知道如何运用,换句话说,他没办法保护自己。 能得到叶信这么高的评价,让千遁大师心情激荡,从没有人如此夸奖过他、重视过他,这一刻他甚至感到喘不上来气。 而且,叶信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他拒绝,或许就要惹得叶信恼羞成怒了,他又该何以自处?既然叶信如此重视他,肯定不想让他去帮别人,应允与拒绝,可能代表着生与死。 “野民明岐见过主上!”千遁大师沉声说道,随后单膝跪倒在地。 “明大师请起。”叶信急忙把千遁大师扶了起来,他笑得很愉悦:“能得大师入盟,叶信三生有幸,以后大师千万不要这般客气,嗯……大师现在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老朽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千遁大师叹道:“在地穴中修行百年,乡亲也以为我早就不在了,原来还好,他们念及我明家的恩德,知道替我料理家事,可等我出山之后,已经过了四、五代人了,不要说家里的东西找不到,这片宅院也被他们占了,我还是动了拳脚,才把他们赶出去的。呵呵呵……我是念及他们祖上之情,勉强放他们一条生路,否则早就把他们打杀了!” “大师果真是宽厚之人。”叶信笑道。 当叶信与明岐返回客厅的时候,恒封圣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叶信突然想起了什么:“封圣帝主,外面的证道飞舟没有损坏吧?” “还算好,不碍大事。”恒封圣说道。 “那我们就走吧。”叶信看向那些引龙宗的修士:“你们去开船。” “主上,我们要去哪里?”李归元急忙问道。 “去鸿海。”叶信说道:“泥生前辈十有**在鸿海。” “主上是怎么知道的?”恒封圣奇道。 叶信笑了笑,没有回答,提起了泥生,他眼中不由露出唏嘘之色。 泥生带着师东游逃离星殿,一路赶往东极之地,应该是知道一些引龙宗的消息,引龙宗这几年来一直与海族修士纠缠不清,泥生可以猜到那海族修士就是龙青圣。 还有,泥生也可能知道他叶信在太清宗,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东极之地,而没有选太清宗,肯定是不想把祸水引过来。 其实就算星殿一路追杀过来,靠着浮城的山门法阵,太清宗是可以抵挡一阵子的,泥生偏偏舍近求远,他的想法已经不言而喻了。 如果叶信有了危险,泥生必定全力相助,如果自己有了麻烦,泥生不愿意拖累到叶信。 能得到这样一个人的辅佐,叶信满心都是庆幸与感激! 一直以来,都是泥生在保护他,现在,他的实力再次攀升,应该由他去保护泥生了! 一行人匆匆向外走去,引龙宗的证道飞舟虽然有些损伤,但法阵还可以继续运转,接着叶信令引龙宗的修士立即开船,驶向鸿海。 引龙宗的修士知道自己还有可用的地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还是显得惴惴不安,当证道飞舟飞出了一段距离后,明岐突然走到叶信身前,朗声说道:“主上,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大师但讲无妨。”叶信说道。 “引龙宗慧心阁的修士一向不理外事,只负责仙榜,而且对老朽多有关照,还望主上看在老朽的薄面上,放过他们一马。”明岐说道,引龙宗那些修士的神情很凄惶,让他感到不忍心,而且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叶信的话说得很漂亮,但他不知道叶信是不是真的那样重视他,这也算是一个试探。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叶信一笑:“只要他们不给我捣乱,我自然不会伤到他们,请大师放心。” “多谢主上。”明岐长松了一口气。 而引龙宗的修士们露出喜色,他们看向明岐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证道飞舟一直向着东方飞掠,叶信让李归元和恒封圣守着船板,随后向幽燕王示意,接着向地下的舱室走去。 幽燕王疾步跟在后面,等到进了舱室,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主上有什么事?” “幽燕,明大师的安危我就托付给你了。”叶信说道:“这个人对我们的大业非常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竭尽全力保护好他!” “明白。”幽燕王说道,其实她原本对叶信就是很恭敬的,这一次又是被叶信所救,态度显得更为乖巧:“不过……我怎么看不出他有什么本事?” “以后你自然就懂了。”叶信说道:“你先上去,让龙青圣下来,我和他有大事要说。” “好。”幽燕王应道。 时间不大,龙青圣走进来了舱室,他含笑说道:“贪狼先生说有大事要商议?” “龙主这几年来一直与引龙宗纠缠,应该是有别的隐情吧?”叶信缓缓说道:“如果龙主想创立一方基业,大可以绕开引龙宗进入内陆的,为何要被阻绝在这里?” 龙青圣神色平静,好像早已料到叶信会有这么一问,他沉吟良久,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龙主不想说,就当叶信没问过好了。”叶信说道,他心中更加失望了:“对了,小仙在太清宗,我已把她收入弟子了。” “你遇到了小仙?”龙青圣神色大变,显得惊喜交加:“她有没有事?” “遭遇了一些小挫折,不过现在又开始变得调皮捣蛋了。”叶信说道。 “当初在闯入证道世时,突遭异变,我的领域只能保护住身边的人,所以两位帝主和轩辕上人等人没有和我们离散。”龙青圣还是显得异常激动,脸颊在不停的抽搐着:“小仙本也应该没事,但她偏偏冲出去要救你……唉,说实话,这几年我对贪狼先生一直是有些怨念的,现在知道小仙没事,总算是能安心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叶信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原来龙小仙是因为要救他,才和龙青圣失散的,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随后问道:“玄策他们还好?” “嗯,他们都在海里。”龙青圣点头道。 叶信有些狐疑,他知道龙青圣是非常溺爱龙小仙的,但这种溺爱好像有些过头了,听到龙小仙没有事,龙青圣非常激动,转而提到了龙玄策等人,龙青圣的反应却变得很平淡,都是子女,为何如此偏心? 不过,他已经没兴趣和龙青圣继续谈下去了,既然龙青圣在防着他叶信,没有把他叶信当成可以相互信任的伙伴、朋友,说多了毫无意义,只要他以后照看好龙小仙,问心无愧就好。 “龙主,我们还是上去吧。”叶信说道,随后他迈步向外走去。 “等一下……”龙青圣突然说道:“小仙已经拜贪狼先生为师了?” “是啊。”叶信淡淡应道。 “如此……莫非天意……”龙青圣长叹一声:“其实我不是不相信贪狼先生,而是不敢说,怕给贪狼先生引来灾祸。” 第七六三章 惊龙传承 “龙主这话就见外了。”叶信说道:“昨日我们可以并力向前,抗击汐月魔族,今天亦应该相互扶助,彼此呼应。” “这不是寻常事,小仙既然已拜你为师,那么以后……贪狼先生也要为小仙担几分干系了,纵使先生想置身事外,恐怕亦不可能。”龙青圣的笑容有些揶揄,也有些悲恸:“但是……最后我还得再问一问先生,先生真的想知道么?此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但凡走漏一点风声,所有人都将落得粉身碎骨的境地。” 叶信愣住了,这龙青圣到底有什么秘密?而且看龙青圣的口气、神情,不像是作伪。 “到那时候,就算你们星殿星皇齐至,也护不住你。”龙青圣长叹一口气:“贪狼先生,现在你还想知道么?!” 叶信沉默良久,突然笑了:“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不过我的命要比猫硬得多,龙主请讲,叶信洗耳恭听。” 龙青圣深深的看着叶信,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诡异:“如此……先生以后就莫要怪我了!那个秘密压在我心头不知道多少年,让我每日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今天居然有人要和我分担……哈哈哈,好极了!先生应该知道吧,这证道世是妖皇惊天殒落之地。” “龙主是怎么知道的?”叶信露出诧异之色:“难道龙主进入过内地?” “没有,但我不止知道这里是妖皇惊天的殒落之地,还知道这里有引龙宗,有光明山,有乘风院,有正火殿。”龙青圣缓缓说道。 叶信眉头微微一挑,北极乘风和南极正火早已经覆灭了,不过,他没有心情指正龙青圣的错误,现在只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秘密。 “妖皇惊天并不是靠着一已之力与天域对抗的,他有结义之交,一共五人,被称为惊门五圣。”龙青圣说道:“先生也能看得出来,在我所有的子女中,我一直独宠小仙,或许先生会以为,小仙是我唯一的女儿,所以我最溺爱她,其实不然。” 叶信静静的听着。 “如果小仙有难,我可以用所有孩子的命去换取她的平安,哪怕是我自己的命。”龙青圣缓缓说道:“因为……只有小仙得到了先父的传承!” “龙主是指……鲸龙圣决?”叶信忍不住问道。 “此鲸非彼惊,哈哈哈……事实上小仙修炼的是惊龙圣诀,惊……是惊天的惊。”龙青圣微笑道:“先父就是惊门五圣中的惊龙。” 叶信恍若被人劈面轰了一拳似的,脸色陡变,虽然早已有了思想准备,但没想到龙青圣的来历居然与妖皇惊天有关。 “惊门五圣的道号来自于他们修炼的本命法宝,代表惊门五大绝学。”龙青圣说道:“分别是惊天斧、惊龙戟、惊神剑、惊魔刃与惊魂印。” “记得我小时候,没日没夜苦练惊龙圣诀,却不得其门而入,先父对我很失望,挨打受骂成了常事,呵呵呵……我太小了,不懂事,心里对先父多有怨恨,后来才知道,那是爱之深而责之切。” “先父带着我到处东躲西藏,辗转了几千年,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踪迹,被天域修士发现,我父子与天域修士死战,却终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最后先父拼尽全力,把我的残躯封印在法宝之中,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挣脱了法宝的禁锢,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浮尘世。“ 说到这里,龙青圣的声音已变得哽塞了,其实惊龙能把他送走,当然也可以把自己送走,也就是说,当年惊龙面对绝境时,在救自己和救自己的儿子之间,选择了后者,虽然因为龙青圣的进境太慢而经常打骂龙青圣,但心底里对龙青圣抱着极大的期望。 “我在浮尘世浑浑噩噩熬了多年,终于奋发图强,呵呵呵……那时我只剩下一颗头颅,多有不便,幸好遇到了一个海族女子,无微不至的帮助我、照顾我,说起来她与贪狼先生有那么一点渊源。” “哦?龙主指的是……”叶信惊讶的问道。 “先生座下有一大将,叫渔道,他就是鄙内的族裔。”龙青圣说道:“因为他们帮了我不少忙,我便把惊龙戟的入门道法传与他们,渔道的法门就是脱胎于惊龙戟,那渔道天资确实不错,当日与汐月魔族一战,我看他的法门与惊龙戟至少有三分神似了。” “龙主当时怎么没提过?”叶信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龙青圣顿了顿:“我实话实话,希望先生莫要生气,那时在我眼里,我与先生并不是同路之人,入了证道世,就要分道扬镳,又何必多过纠缠。” “现在为什么又说了?”叶信说道。 “先生能在短短五年的时间,便淬炼出圣体,这种进境……在各界都应是绝无仅有的,青圣心中真的非常钦佩!”龙青圣缓缓说道:“何况先生收了小仙为徒,因果已成,如果小仙落难,被天域修士所擒,那么小仙过往种种,都会被天域修士知晓,先生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继续瞒着先生,对先生不公。” “还有……我能踏足妖皇惊天殒落之地,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说到这里,龙青圣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可如果想夺得妖皇惊天遗留的造化,需要先生出大力,这时候还是不告诉先生真相,那就是恶意利用先生了,呵呵……而且先生向来足智多谋,我也未必瞒得住,等到先生生出疑窦,岂不是要酿成憾事了?!“ 叶信有些明白了,龙青圣一直和他保持隔阂,总感觉若即若离,是因为龙青圣的来头太大了。 按照年龄来说,龙青圣是与妖皇惊天同时代的修士,不管境界实力如何,总归有这样一份资历摆在那里,不要说他叶信,就连上界下来的泥生,在龙青圣眼里恐怕也是小毛孩。 李归元和恒封圣可以选择追随他,但对龙青圣而言,这是不可能的,龙青圣的眼界太高,除非他叶信也能达到妖皇惊天那么强大。 不过,回想认识龙青圣之后,龙青圣所有的表现,似乎与来历身份有些不符,泥生经常有让他叶信感到惊艳的地方,而龙青圣表现平平,几乎没有自己的特色。再往深里想,龙青圣小时候,妖皇惊天已经殒落,跟着惊龙到处躲藏,象老鼠一样见不得天日,再加上因为进境缓慢,颇让惊龙失望,经常受到斥责,那么压抑自己的本性可能已经成了龙青圣的一种习惯。 “我听说在那一战中妖皇身边所有的修士都战死了,想不到惊龙前辈还能逃出去。”叶信说道。 “逃出去?”龙青圣摇摇头:“妖皇惊天还没有下界时,就知道此战必败无疑,为了给惊门留一点血脉,先父与高圣自毁修为,被妖皇惊天送了出去,妖皇惊天的想法是让先父与高圣抹掉惊门的一切痕迹,投靠别的宗门,隐名埋姓,重头再来,而天女与君魔愿意追随妖皇惊天下界,应该是与妖皇惊天一起殒落了。” “哦?后来惊龙前辈投靠了哪个宗门?”叶信好奇的问道。 提起此事,龙青圣露出怅然之色,良久,他又叹了口气:“先父生性倨傲、刚强,让他去找各个宗门哀告,也太难为他了……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后来先父想拜入星殿,但被星殿所拒,只让先父做个杂役,先父可能是遭受了太多白眼与羞辱,认命了,就在星殿附近住了下来,娶了我娘亲,才有了我,先父是想着从杂役做起,再慢慢转入外门,那段日子是我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只过了七、八年,有一次先父与星殿的管事发生了争吵,结果那管事带着人闯入我家,活生生打死了我娘亲,先父痛不欲生,埋葬了我娘亲之后,重新开始修炼惊龙圣诀,历时十一年,淬炼出圣体,把星殿上下满门杀绝,然后带着我逃走了。“ 叶信明白龙青圣为什么对星殿不太感冒了,原来还有这段旧怨,他苦笑着说道:“惊龙前辈投靠的是哪个星殿?” “是寒象星殿。”龙青圣说道。 叶信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贪狼星殿。 “龙主这几年来与引龙宗纠缠不休,又是为了什么?”叶信问道。 “先父自废修为之后,把惊龙戟留给了妖皇惊天。”龙青圣说道:“现在惊龙戟就在引龙宗。” “当真?”叶信心中一惊,都说妖皇遗宝造化无穷,难道他很快就要看到真正的上界法宝了?! “虽然我资质平平,到现在为止在惊龙圣诀上的修为也不过是第二层,全靠其他法门淬炼圣体,但是,我可以感应到惊龙戟的气息。”龙青圣说道:“引龙宗的修士肯定不知道那是什么法宝,把惊龙戟闲置在那里,因为惊龙戟的气息已经变得非常衰弱了。” “原来如此,龙主放心,惊龙戟我一定帮你抢回来!”叶信显得跃跃欲试。 “不是帮我抢,是帮小仙抢,惊龙戟对我而言没什么用处。”龙青圣说道:“只有在小仙手里才有望恢复惊门之威。” “龙主现在就不怕引来天域修士了?”叶信突然皱起眉。 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破防盗章节 第七六四章 谁上了谁的贼船 “天域不是一成不变的。”龙青圣说道:“当时来围捕我父子的,其实是明界修士,他们虽然以天域自居,但距离真正的天域还有不小的距离,如果是诸天出手,我根本没机会逃生。” “龙主的意思是……”叶信心中隐隐有了一种猜想。 “都说天域永昌,呵呵呵……这只是一种愿景罢了,世间又哪里有永恒?!”龙青圣说道:“天族的根基确实异常扎实,难以撼动,各路绝大多数修士选择了拜倒在天族的羽翼下,可总会有人愿意逆流而上。” “在妖皇惊天尚没有出世之前,天域便迎来了第一次大劫!一个强大的修士出现了,据说他是天族和人族的私生子,因此经常遭受天族修士的羞辱和取笑,后得了奇遇,实力暴增,这个修士性格有些怪诞,嬉笑怒骂反复无常,他经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天本无道、自寻烦恼,所以天族修士干脆把他叫到无道。”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突然和天域各族发生了冲突,杀得血流成河,在他到处肆虐的二百年里,天域各族十成中至少被毁了两成,之后便离奇失踪,再没有出现过,但无道者这个名字,已经成了所有修士的禁忌,从没有谁敢提起,纵使在我出生之后,但凡出现与无道者有关的消息,都会把各路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股栗颤颤。“ “至于妖皇惊天,不过是因迫不得己,才与天域对抗,他对天域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当先父带着我各处躲避时,发现天域对诸路的控制,已经远不如前,甚至很难看到天域修士的身影,后来先父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时候天域已迎来了第二次大劫。” “天域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叫钟馗的修士,此人非常神秘,没有谁知道他的来历、他的法门,好像莫名其妙就出现了,钟馗的杀业虽然不如无道者,但为祸之巨,却是无道者的多少倍!” “此话怎讲?”听到钟馗的名字,叶信的心不由颤抖了一下,他努力保持平静,缓缓问道。 “无道者是与整个天域为敌,他没有怜悯,没有宽恕,只知道不停的杀戮,不论大小部族,发现无道者的目标指向了自己,只能拼尽全力一搏,因为无道者不灭,他们就要死。“ “而钟馗自封天帝,呵呵呵……既然有帝,也就会有臣,钟馗招揽小族,去攻灭大族,一应所得,自己占一份,其他都分出去,时间长了,无数小族都愿意为钟馗驰驱,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得到平常根本不敢想的东西。” “无道者虽然厉害,但只有一身,天域无边无际,他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其他地方的天族却可以休养生息;钟馗先是割据一隅,然后率领无数天族去动摇天族的根基,先生以为,哪一种为祸更巨?!” “自然是后者了。”叶信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无道者出现之前,天域确实是无可撼动的,可在无道者出现之后,天域已经变了。如果说天域是一座巍峨高山,那么无道者就是一只穿山甲,在山腹中横冲直撞,二百余年间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洞口和裂隙,让天域元气大伤。” “不过,如果只有一个无道者,是不可能真正毁掉天域的,天域会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修补无道者留下的伤痕;如果只有一个钟馗,也无法成大势,天族还是铁板一块,根本不可能被他分化。“龙青圣脸上露出狞笑,他虽然没有继承惊龙的全部本领,但至少继承了惊龙的仇恨:“妙处在于,无道者已经把天域打出了无数裂痕,接着钟馗刚巧出现了!” “天域中的小族在无道者之祸中,早被吓破了胆,如果钟馗要毁了他们,他们当然要和钟馗拼死一搏,可如果钟馗诚心诚意招揽他们,并且分给他们更多的地盘,更好的资源,他们又该如何选择呢?而且在对抗无道者的时候,天域诸神经常蓄意让各小部族去送死,以消耗无道者的战力,给他们创造机会,一次次下来,各小部族都存了深深的怨气。“ “拒绝肯定要被诛灭,应允却可以得到很多很多,让自己的部族迅速壮大,这种选择好像并不难。” “这些都是龙主自己参悟的?”叶信问道。 “是先父告诉我的,我哪里知道天域?“龙青圣顿了顿,随后叹道:“可惜……钟馗太过轻信了,最后天族商议共尊钟馗为天帝,钟馗真以为天族愿意俯首称臣,结果就在天域诸神恭贺钟馗登位的大典上,各族发起了突然攻击。” 其实叶信非常清楚钟馗失败的原因,最后钟馗都告诉他了,为了避免龙青圣起疑,他只能继续听着。 “不过,钟馗虽然败了,但没有死,天域诸神始终没找到钟馗的神之位格。”龙青圣续道:“所以天族封锁天域,断绝往来,全力搜寻钟馗的下落。如果有一天,天域修士又开始在各路行走,证明钟馗的神之位格已经被他们找到了,如果天域始终被封锁,证明他们依然在四处搜索。“ “钟馗这一次吃了大亏,肯定会变得聪明了,不知道藏在哪里休养生息,呵呵呵……钟馗再现之时,就是天族灭顶之日!找不到钟馗,天族哪里有闲情去操控各路?现在,正是我们奋发图强的好机会!” “小仙天赋异禀,只用不到一年,便参透惊龙圣诀第一层,不止是远远超过我,就算先父也要逊色几分,天域已受一劫再劫,如果小仙有足够的运道,未必就不是天域的第三劫!”说到这里,龙青圣的脸颊在剧烈车抽搐着,随后死死的盯着叶信:“贪狼先生,我知道对不住你,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已经上了贼船,天域修士可不会和你讲道理,芸芸众生,在他们眼中只是蝼蚁,如果小仙落难,你肯定也会被天域修士当成死敌,如此……先生是没有退路的,还请先生尽心尽力扶持小仙,为我惊门报血海深仇!” 叶信默默的看着龙青圣,良久,突然笑了笑,换成别人,肯定要被龙青圣的要挟吓坏了,但他叶信并不是别人! 叶信与钟馗并没有感情,可问题在于,他已经得到了钟馗的神之位格,那么等他接近天域之时,必然要与天域全面开战。 这绝对没有选择,天域已被无道者和钟馗祸害得满目苍夷,岂能容又一个威胁茁壮成长?! 他突然发笑,只是因为,到底是谁上了谁的贼船? 就在这时,船舱外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叶信和龙青圣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很默契的中断了交谈。 接着,明岐猛地推开房门,大声道:“主上,不好了……” 明岐本想一口气把话说完,他看到了龙青圣,又急忙闭上了嘴。 龙青圣知道那明岐的意思,他向叶信点点头,随后向外走去。 明岐缓步跟在龙青圣后面,等龙青圣走远了,他轻手轻脚关上房门,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出了什么事?”叶信问道。 “主上不是料定那位泥生前辈就在鸿海附近么?”明岐说道:“老朽发现在鸿海之内发生了一场冲突,一方只有两人,一方有十几个大修,那两人已经被团团困住,他们之中可能就有泥生前辈。” “让我看看。”叶信低声说道。 随后叶信释放出一缕神念,探入明岐的元府,他观察片刻,急忙对明岐说道:“明大师能否确定具体方向?知不知道距离这里有多远?” “我的修为不够。”明岐苦笑着说道:“应该在东方,或者在东北东南,距离么……可能有两、三千里,也可能更短或者更长。” “明大师,你就在这里调息入定,尽可能确定方位。”叶信说道,随后他大步向外走去。 叶信到了甲板上,令引龙宗弟子全速前进,龙青圣等人得知泥生可能就在不远处,精神都变得振奋起来,李归元顾不得许多,立即在甲板上开始吐纳调息,对引龙宗一战,他已耗尽全力,按照常理至少要休养一两年才能恢复全盛状态,虽然他得到了三转金丹,但现在的战力只有平常时两、三成,这还是遇到了叶信,否则他当下比那些小乘境的修士也强不了多少。 李归元知道自己没办法助战,只希望不成为别人的负累。 证道飞舟如利箭般在高空中飞掠着,幽燕王隔上半个小时就要跑下去,向明岐询问新的消息,如此跑了七、八趟之后,明岐跟着幽燕王一起上来了。 明岐凑到叶信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东北方,可能不足百里了,应该不会错。” 明岐的神色显得很振奋,他以前只能看到光团在相互冲击,偶尔能隐约看到交战双方的身影,这一次终于能亲临现场,目睹天下大修的对决了。 “转向东北方,快!再快点!”叶信喝道。 证道飞舟上的法阵在全力运转,差不多十几息的时间,前方有一股元力波动传了过来。 龙青圣、幽燕王等人都聚在船首,遥遥看着前方,叶信长吸一口气,圣辉在他的脑后亮起。 第七六五章 凶手 片刻,前方发现了三艘证道飞舟,证道飞舟在围绕着海中凸显出的一块巨型礁石盘旋,礁石上有两条人影,一站一坐,他们与证道飞舟对峙着。 叶信的神念早已认出站着的人就是失散已久的泥生,而坐在礁石上的人是一个陌生的老者,在叶信认出泥生的同时,泥生也应该看到了船上的人,他眼中闪过一缕激动之色,但又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视线死死盯着那三艘盘旋着的证道飞舟。 刚才肯定爆发过战斗,不过当双方感应到叶信这艘证道飞舟散发出的波动时,便同时停手了,叶信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那三艘证道飞舟是光明山的战船,也看出他们显得有些投鼠忌器,其实很容易理解,活着的师东游才拥有巨大的价值,死去的师东游就毫无意义了。 “那不是引龙宗的证道飞舟!!”明岐皱眉说道。 “是光明山的证道飞舟。”叶信淡淡说道:“引龙宗说不允许其他宗门的证道飞舟进入东极之地,只是吓唬吓唬人罢了,规矩向来是针对弱者的,平常的时候,光明山或许要比引龙宗一点面子,等到了关键的时候,又怎么会把引龙宗放在眼里。” 引龙宗虽然比想象中强大的多,但和光明山这种庞然大物相比,还是差了太远,浩歌大光明殒落,光明山上下震动,丝毫不理会引龙宗的所谓规矩,也在情理之中。 “那几个应该是天下闻名的大修吧?”龙青圣喃喃说道。 “一个是飞弋大光明,一个是羽霄大光明,一个是圆枢大光明,其他的人我就不太认得了。“那引龙宗慧心为首的女修突然说道。 “羽霄大光明?不可能!”明岐惊讶的叫出来了声:“羽霄大光明在……” 叶信突然侧身在明岐的肩膀上拍了拍,随后摇了摇头。 明岐吃力的闭上了嘴,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叶信转头向那女修问道:“你怎么认得他们?” “各宗登顶大修,在我慧心中都有画像,所以我能认得出来。”那女修恭恭敬敬的说道。 就在这时,对面那三艘证道飞舟不再围绕着巨礁盘旋了,向着后方让出百余米,接着其中一艘证道飞舟上传来悠长的声音:“来者何人?!” “说话的是飞弋大光明!”那女修急忙说道。 叶信走上船首,遥遥看着飞弋大光明,飞弋大光明的相貌很年轻,至少和同辈的大光明相比,要年轻得多,外貌看起来只有三十许,剑眉朗目,一袭白袍,身材也比较高,和后面的修士们相比,明显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叶信略施了一礼,随后朗声说道:“太清宗叶信,见过飞弋前辈。” 听到叶信的声音,看到叶信的身影,礁石的泥生双拳微微握紧,不过,他和叶信一样,都是拥有极强自控能力的人,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相信叶信能用最有效、最有利的方法助他脱离困境,不明情势乱说话反而有可能干扰到叶信。 “原来是叶太清……”飞弋大光明愣了愣,随后露出喜色:“叶太清是来助战的么?甚好甚好!!” “不瞒飞弋前辈。”叶信全当没听到飞弋大光明的话,淡淡说道:“这位泥生前辈与我叶信有救命之恩,叶信能踏上修行途,更全靠泥生前辈指点,还望飞弋前辈网开一面,叶信必有重谢。” 礁石上的泥生愣住了,在他印象里,叶信是一个机智百变的人,这个时候怎么突然犯傻了?没有任何斡旋,直接单刀直入,无疑是让双方站在了火山口上,再没有腾挪的余地! 星殿已把叶信视为死敌,此番再得罪了光明山,叶信还有何处可以容身?! 其实泥生只知道叶信在哪里,也听说叶信做了些什么,但对叶信当下拥有的潜藏势力,却是一无所知的。 而叶信知道如此直接是下策,但一方面他隐忍已久,现在圣体初成,已拥有了与无恙大光明硬撼的资格,没必要前怕狼后怕虎了,另一方面他与泥生是有真感情的,从浮尘世开始,泥生亦师亦友,始终全心全意的扶持他,如果换成别人被光明山围攻,他的火气还能小一些,眼前被围攻的是泥生,那他万万忍不了! 更何况,叶信心中阵阵后怕,这一次来东极之地,是凑巧碰上了明岐,否则这几天的时光或许就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如果没有碰上明岐,他不会走那条路,也就不会遇到龙青圣了,如果不是明岐的指引,他更不会来鸿海寻找泥生。 换句话说,他会在几天的时间里,失去了龙青圣这位铁杆盟友,失去了李归元和恒封圣两位实力强大的帝主,失去了幽燕王,失去了轩辕上人的四人组,更重要的是,他也失去了泥生。 叶信从没象现在这样,深切的体会到什么是天堂与地狱的一线之隔,连那透漏消息给他的苏百变,他也抱着浓浓的感激之情,并下定决心,纵使以后那苏百变做了什么错事,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他都要尽量容忍,给苏百变改过的机会。 “叶太清,你这是什么意思?!”另一艘证道飞舟上为首的年长修士大声喝道。 “这个说话的是羽霄大光明。”那女修凑到叶信身后低声说道。 “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叶信的神色依然很淡漠:“泥生前辈,我叶信保下了。” 一直以来,都是泥生一次次的帮助他,指点他,甚至为了他失去了自己的本命法宝,现在终于有能力回报了,别说前方只有三位大光明,就算光明山全部大修齐至,他明显落入危险境地,也要竭尽所能,与光明山斗个你死我活! “岂有是理?!”羽霄大光明气得须发皆张:“叶太清,你知不知道你要保的是什么人?他杀了浩歌大光明!!!” 叶信的神色变得冷漠了,浩歌大光明临死前留下了一个‘习’,只靠这点线索他没办法找到答案,但明明已经堕入寂灭境的羽霄大光明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元力充沛,似乎正处于巅峰状态,连上一次被苏百变重创也没给羽霄大光明留下任何影响,让他立即明白了,浩歌大光明要写的是一个‘羽’字,只是时间太紧迫,没能写完。 凤步若有办法让堕入寂灭境的修士暂时恢复状态,苏百变就是一个例子,那么凤步若应该悄悄找上了羽霄大光明,而羽霄大光明正处于绝望的境地,如果有人能让他走出去,重新恢复实力,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 话句话说,现在的羽霄大光明已经成了星殿的奸细,或许也是星殿发展出的地位最高的奸细。 “羽霄,你莫要血口喷人。”叶信冷冷的说道:“浩歌大光明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你……你说什么?!”羽霄大光明大惊失色,脸色转白,身体也变得僵硬了。 叶信在心理角斗方面是大师级的,他很明白,如果直指羽霄大光明是凶手,羽霄大光明将立即本能的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效果不会很好。 而且他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只会以为他叶信在胡搅蛮缠。 所以,这个话题不能继续纠缠,一带即过是最佳方案,人性最可怕的情绪是猜忌,只要生出了猜忌之心,必然会逐渐放大,越想越可疑,如果抓住这个话题,他的赢面非常小,毕竟飞弋大光明、圆枢大光明与羽霄大光明是伙伴关系,更关键的是,这会给羽霄大光明自我辩解的机会。 还有,叶信深信一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纵使羽霄大光明的心性再过卑劣残忍,也不大可能投靠星殿之后没几天,就突然对浩歌大光明下毒手,肯定是浩歌大光明看到了什么,逼得羽霄大光明不得不如此。 羽霄大光明事先没有任何准备,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否周密,旁敲侧击的一句话,必定会让羽霄大光明心神大乱,如果直指羽霄大光明是凶手,反而会催得羽霄大光明变得坚定起来。 叶信的视线从羽霄大光明身上移开,转向飞弋大光明,随后缓缓说道:“如果飞弋前辈不反对,那我就带着人走了。” “好胆!”一直沉默的圆枢大光明忍不住了,发出怒吼声:“叶太清,枉浩歌生前对你百般盛赞,几乎把你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了,今天你竟然对浩歌的死不闻不问,反而试图包庇凶徒,你心中可有天理良知?!浩歌真是瞎了眼!!“ “姓叶的,把话给我说明白!否则就莫要怪我辣手无情了!!”羽霄大光明也发出了怒吼声。 两位大光明都开始全力运转元脉,犹如实质般的元力波动一浪浪卷来,叶信没有理会羽霄大光明,他向着圆枢大光明一字一句的说道:“浩歌前辈曾对我照拂有加,叶信今天在这里立誓,必为浩歌前辈报此血海深仇!” “什么……”圆枢大光明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立即显得有些减弱了,修士与凡人不同,凡人动不动就可以信口旦旦的说什么天打五雷轰,而修士轻易不敢立誓,立誓便有可能引动道心。 飞弋大光明皱了皱眉,圆枢大光明和羽霄大光明先后发出怒吼,但两者的角度不一样,圆枢大光明痛斥叶信的无情无义,神情悲愤,而羽霄大光明执泥于叶信的话说得不明不白,好似忽略了浩歌大光明的死。 只是,这个时候飞弋大光明并没有怀疑别的,只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头。 第七六五章 凶手 片刻,前方发现了三艘证道飞舟,证道飞舟在围绕着海中凸显出的一块巨型礁石盘旋,礁石上有两条人影,一站一坐,他们与证道飞舟对峙着。 叶信的神念早已认出站着的人就是失散已久的泥生,而坐在礁石上的人是一个陌生的老者,在叶信认出泥生的同时,泥生也应该看到了船上的人,他眼中闪过一缕激动之色,但又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视线死死盯着那三艘盘旋着的证道飞舟。 刚才肯定爆发过战斗,不过当双方感应到叶信这艘证道飞舟散发出的波动时,便同时停手了,叶信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那三艘证道飞舟是光明山的战船,也看出他们显得有些投鼠忌器,其实很容易理解,活着的师东游才拥有巨大的价值,死去的师东游就毫无意义了。 “那不是引龙宗的证道飞舟!!”明岐皱眉说道。 “是光明山的证道飞舟。”叶信淡淡说道:“引龙宗说不允许其他宗门的证道飞舟进入东极之地,只是吓唬吓唬人罢了,规矩向来是针对弱者的,平常的时候,光明山或许要比引龙宗一点面子,等到了关键的时候,又怎么会把引龙宗放在眼里。” 引龙宗虽然比想象中强大的多,但和光明山这种庞然大物相比,还是差了太远,浩歌大光明殒落,光明山上下震动,丝毫不理会引龙宗的所谓规矩,也在情理之中。 “那几个应该是天下闻名的大修吧?”龙青圣喃喃说道。 “一个是飞弋大光明,一个是羽霄大光明,一个是圆枢大光明,其他的人我就不太认得了。“那引龙宗慧心为首的女修突然说道。 “羽霄大光明?不可能!”明岐惊讶的叫出来了声:“羽霄大光明在……” 叶信突然侧身在明岐的肩膀上拍了拍,随后摇了摇头。 明岐吃力的闭上了嘴,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叶信转头向那女修问道:“你怎么认得他们?” “各宗登顶大修,在我慧心中都有画像,所以我能认得出来。”那女修恭恭敬敬的说道。 就在这时,对面那三艘证道飞舟不再围绕着巨礁盘旋了,向着后方让出百余米,接着其中一艘证道飞舟上传来悠长的声音:“来者何人?!” “说话的是飞弋大光明!”那女修急忙说道。 叶信走上船首,遥遥看着飞弋大光明,飞弋大光明的相貌很年轻,至少和同辈的大光明相比,要年轻得多,外貌看起来只有三十许,剑眉朗目,一袭白袍,身材也比较高,和后面的修士们相比,明显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叶信略施了一礼,随后朗声说道:“太清宗叶信,见过飞弋前辈。” 听到叶信的声音,看到叶信的身影,礁石的泥生双拳微微握紧,不过,他和叶信一样,都是拥有极强自控能力的人,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相信叶信能用最有效、最有利的方法助他脱离困境,不明情势乱说话反而有可能干扰到叶信。 “原来是叶太清……”飞弋大光明愣了愣,随后露出喜色:“叶太清是来助战的么?甚好甚好!!” “不瞒飞弋前辈。”叶信全当没听到飞弋大光明的话,淡淡说道:“这位泥生前辈与我叶信有救命之恩,叶信能踏上修行途,更全靠泥生前辈指点,还望飞弋前辈网开一面,叶信必有重谢。” 礁石上的泥生愣住了,在他印象里,叶信是一个机智百变的人,这个时候怎么突然犯傻了?没有任何斡旋,直接单刀直入,无疑是让双方站在了火山口上,再没有腾挪的余地! 星殿已把叶信视为死敌,此番再得罪了光明山,叶信还有何处可以容身?! 其实泥生只知道叶信在哪里,也听说叶信做了些什么,但对叶信当下拥有的潜藏势力,却是一无所知的。 而叶信知道如此直接是下策,但一方面他隐忍已久,现在圣体初成,已拥有了与无恙大光明硬撼的资格,没必要前怕狼后怕虎了,另一方面他与泥生是有真感情的,从浮尘世开始,泥生亦师亦友,始终全心全意的扶持他,如果换成别人被光明山围攻,他的火气还能小一些,眼前被围攻的是泥生,那他万万忍不了! 更何况,叶信心中阵阵后怕,这一次来东极之地,是凑巧碰上了明岐,否则这几天的时光或许就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如果没有碰上明岐,他不会走那条路,也就不会遇到龙青圣了,如果不是明岐的指引,他更不会来鸿海寻找泥生。 换句话说,他会在几天的时间里,失去了龙青圣这位铁杆盟友,失去了李归元和恒封圣两位实力强大的帝主,失去了幽燕王,失去了轩辕上人的四人组,更重要的是,他也失去了泥生。 叶信从没象现在这样,深切的体会到什么是天堂与地狱的一线之隔,连那透漏消息给他的苏百变,他也抱着浓浓的感激之情,并下定决心,纵使以后那苏百变做了什么错事,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他都要尽量容忍,给苏百变改过的机会。 “叶太清,你这是什么意思?!”另一艘证道飞舟上为首的年长修士大声喝道。 “这个说话的是羽霄大光明。”那女修凑到叶信身后低声说道。 “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叶信的神色依然很淡漠:“泥生前辈,我叶信保下了。” 一直以来,都是泥生一次次的帮助他,指点他,甚至为了他失去了自己的本命法宝,现在终于有能力回报了,别说前方只有三位大光明,就算光明山全部大修齐至,他明显落入危险境地,也要竭尽所能,与光明山斗个你死我活! “岂有是理?!”羽霄大光明气得须发皆张:“叶太清,你知不知道你要保的是什么人?他杀了浩歌大光明!!!” 叶信的神色变得冷漠了,浩歌大光明临死前留下了一个‘习’,只靠这点线索他没办法找到答案,但明明已经堕入寂灭境的羽霄大光明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元力充沛,似乎正处于巅峰状态,连上一次被苏百变重创也没给羽霄大光明留下任何影响,让他立即明白了,浩歌大光明要写的是一个‘羽’字,只是时间太紧迫,没能写完。 凤步若有办法让堕入寂灭境的修士暂时恢复状态,苏百变就是一个例子,那么凤步若应该悄悄找上了羽霄大光明,而羽霄大光明正处于绝望的境地,如果有人能让他走出去,重新恢复实力,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 话句话说,现在的羽霄大光明已经成了星殿的奸细,或许也是星殿发展出的地位最高的奸细。 “羽霄,你莫要血口喷人。”叶信冷冷的说道:“浩歌大光明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你……你说什么?!”羽霄大光明大惊失色,脸色转白,身体也变得僵硬了。 叶信在心理角斗方面是大师级的,他很明白,如果直指羽霄大光明是凶手,羽霄大光明将立即本能的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效果不会很好。 而且他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只会以为他叶信在胡搅蛮缠。 所以,这个话题不能继续纠缠,一带即过是最佳方案,人性最可怕的情绪是猜忌,只要生出了猜忌之心,必然会逐渐放大,越想越可疑,如果抓住这个话题,他的赢面非常小,毕竟飞弋大光明、圆枢大光明与羽霄大光明是伙伴关系,更关键的是,这会给羽霄大光明自我辩解的机会。 还有,叶信深信一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纵使羽霄大光明的心性再过卑劣残忍,也不大可能投靠星殿之后没几天,就突然对浩歌大光明下毒手,肯定是浩歌大光明看到了什么,逼得羽霄大光明不得不如此。 羽霄大光明事先没有任何准备,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否周密,旁敲侧击的一句话,必定会让羽霄大光明心神大乱,如果直指羽霄大光明是凶手,反而会催得羽霄大光明变得坚定起来。 叶信的视线从羽霄大光明身上移开,转向飞弋大光明,随后缓缓说道:“如果飞弋前辈不反对,那我就带着人走了。” “好胆!”一直沉默的圆枢大光明忍不住了,发出怒吼声:“叶太清,枉浩歌生前对你百般盛赞,几乎把你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了,今天你竟然对浩歌的死不闻不问,反而试图包庇凶徒,你心中可有天理良知?!浩歌真是瞎了眼!!“ “姓叶的,把话给我说明白!否则就莫要怪我辣手无情了!!”羽霄大光明也发出了怒吼声。 两位大光明都开始全力运转元脉,犹如实质般的元力波动一浪浪卷来,叶信没有理会羽霄大光明,他向着圆枢大光明一字一句的说道:“浩歌前辈曾对我照拂有加,叶信今天在这里立誓,必为浩歌前辈报此血海深仇!” “什么……”圆枢大光明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立即显得有些减弱了,修士与凡人不同,凡人动不动就可以信口旦旦的说什么天打五雷轰,而修士轻易不敢立誓,立誓便有可能引动道心。 飞弋大光明皱了皱眉,圆枢大光明和羽霄大光明先后发出怒吼,但两者的角度不一样,圆枢大光明痛斥叶信的无情无义,神情悲愤,而羽霄大光明执泥于叶信的话说得不明不白,好似忽略了浩歌大光明的死。 只是,这个时候飞弋大光明并没有怀疑别的,只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头。 第七六六章 反目成仇 “羽霄,你可是亲眼看到浩歌被此人所害?”飞弋大光明缓缓说道。 “虽然不是亲眼看到,但浩歌一直在追踪他,不是他又是谁?!”羽霄大光明说道。 飞弋大光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视线从叶信、龙青圣、还有李归元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又沉吟片刻,突然说道:“也好,叶太清,这个人你可以带走,但师东游要留下。” “不可能!”泥生突然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叶太清,你怎么说?”飞弋大光明的双瞳散发出锐芒,死死的盯着叶信。、 “既然前辈说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了。”叶信轻轻叹了口气。 “叶太清,我已经退让了一步,你也不要太过咄咄逼人。”飞弋大光明一字一句的说道:“在你蓄意与我光明山为敌之前,最好先想一想,你到底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 叶信笑了,其实他早就知道,与光明山的示好期已经结束了,纵使没有泥生这件事,等到凤家几兄弟故意把他叶信的来历散播出去,光明山也会把他当成敌人。 更何况,他还要去救真真和三光! “正因为我知道后果,所以才一直压着火气。”叶信说道:“泥生前辈对我叶信恩重如山,你们万里迢迢追杀泥生前辈到此地……呵呵呵,如果不是我的人认出飞弋前辈,这里早就见血光了!” “叶信,你真是个卑劣小人!”羽霄大光明恶狠狠的说道:“只是略有薄名,就敢如此猖狂?!!” “算了。”飞弋大光明突然说道,随后他长吸一口气:“叶太清这一年来风光无限,天下各宗大修都有断言,此次仙升石开榜,叶太清必入前十之列,飞弋不才,就在这里领教领叶太清的手段吧!” “飞弋,不用你出手,我来!!”羽霄大光明喝道。 在羽霄大光明看来,叶信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他一定要抢在前面出手,万一飞弋大光明心存仁厚,手下留情,没有取叶信的性命,等到叶信指正他,那时候就坏事了。 这也是当局者迷,叶信没有明说羽霄大光明是凶手,因为他知道毫无意义,飞弋大光明和圆枢大光明根本不会信,顶多给羽霄大光明制造点小麻烦。 但羽霄大光明受不了,他心虚,恨不得立即就把叶信轰成飞灰,让叶信再无法说出半个字。 在叶信身边,龙青圣发出充满讥诮的笑声,随后他的身形跃离甲板,笔直坠入大海,如果是在内陆发生冲突,他绝对不敢大意,但在这茫茫的大海中央,他就是法力无边的龙王!就算没有叶信,他也有把握护住泥生。 羽霄大光明甚至等不及让自己的元脉运转达到极限,脚下的证道飞舟陡然如利箭一般向前突进,接着他的身形跃离船舷,向着这边飞扑而至。 轰轰轰……随着羽霄大光明的双臂向伸展开,一蓬光芒以羽霄大光明为中心,向外激射。 在九位大光明之中,只有无恙大光明、飞弋大光明和羽霄大光明有浮空之力,但他们并不是淬炼到了半圣之境,而是靠着自己的法宝,所以此次光明山才会让他们过来追杀泥生,也所以当初被苏百变刺杀时,羽霄大光明身负重创,也能带着浩歌大光明逃出去。 羽霄大光明的法宝是重霄羽衣,随着元力的释放,无数光羽向外膨胀开,形成一片长达上千米的羽云,最后每一根光羽都有十几米长,犹如投射的巨枪,随着羽霄大光明的冲势向这边激射,声势极其惊人。 李归元和恒封圣都露出惊诧之色,羽霄大光明的实力绝对要比那明心雷强得多,一旦被无边无际的光羽卷在里面,恐怕这艘证道飞舟瞬间就会被绞得粉碎,上面的人也不会剩下几个。 事实上,明心雷也踏过了圆满巅峰之境,但从圆满巅峰到半圣,这条路非常非常漫长,甚至有人戏言,仅仅是一阶,便超过了以前所有修行的总和,世间走到这里的修士并不少,但能真正走到终点的,以前只有师东游一人,其他人都在途中艰难跋涉,有的已经看到了目标,有的才走了一半,有的刚刚起步,实力相差当然很悬殊。 轰……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引龙宗的证道飞舟剧烈摇晃起来,引龙宗的修士们拼命运转法阵,才勉强控制住船身。 爆炸的是叶信,他当然不会伤害自己人,不过,仅仅是全力运转元脉,然后冲出去,留下的余劲就差一点让引龙宗的证道飞舟倾覆,而在叶信刚才站立的地方,甲板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痕,就像蜘蛛网一样。 紧接着,八极炫光所释放出的刀幕如惊涛骇浪般向前推进,其实叶信出刀的速度要比以前快得多,但因为刀幕太过庞大、太过密集,才给人一种是在缓缓推进的错觉。 轰轰轰轰……刀幕与羽霄大光明释放出的无数光羽撞击在一起,光羽在成片的破碎,化成光斑溅射向四面八方,而刀幕似乎没有受到影响,继续一浪浪向前推进。 轰轰……羽霄大光明万万没想到叶信的刀幕如此强大,见势不妙,立即向后飞退,但推进的刀幕似慢实快,转眼便把他卷在里面,接着,羽霄大光明身后那艘光明山的证道飞舟也难逃一劫,在刀幕中不停的破裂、粉碎,只是眨眼间,整艘证道飞舟连同上面的十几个修士,都被刀幕完全吞噬了。 叶信与羽霄大光明的对决,居然是一面倒的碾压! 有些人早已料到了,如李归元、恒封圣等人,有些人目瞪口呆,露出震骇之色,如飞弋大光明、圆枢大光明,而礁石上的泥生同样不敢置信,呆呆的看着叶信的身影。 刀幕散尽,羽霄大光明的身影出现了,他的双臂护在头前,身形蜷缩,一对羽翼从他身后伸展出来,把他全身包裹在里面,不过,虽然撑过了这一劫,但羽霄大光明已是遍体鳞伤,那对羽翼也变得破烂不堪。 “混账!!”羽霄大光明发出怒吼声,他的元脉全力运转,散发出的波动不止没有减弱,反而急速攀升,接着他的双臂向外展开,抬头看向叶信,随后便僵硬在那里。 羽霄大光明的变化显得很突兀,就像一架激射的机枪突然之间哑火了。 其实,羽霄大光明心中是不服的,他把这一次失利归咎于大意,还没有把元脉运转到极致,便冒然发起攻击,所以没有拼过叶信,但没关系,从此刻开始,他再不会给叶信机会! 不过,当他看到叶信之后,即将爆发的斗志突然如雪水消融般退却了。 叶信象一根钉子一样稳稳的悬停在空中,他脑后的圣辉格外耀眼,无数道光弧在他的头发、脸颊、长衫乃至杀神刀上流动着。 这是圣体!叶信已淬炼出了圣体!!光明九大光明不知道在师东游手里吃了多少次亏,太了解这种光弧代表着什么了。 “怎么可能……”泥生瞪大眼睛,喃喃自语着。 坐着的师东游更为激动,甚至身体都在颤抖,眼眶更是盈满了泪水,他与叶信没有感情,但他是贪狼星殿的主星,这一幕对他而言,拥有无上的意义! 叶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淬炼出圣体,等于再一次创造了奇迹,如果把各界所有修士都包括进来,叶信进境之快,有可能排在第二位,只有一个人他比不过,那就是钟馗。 钟馗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天域搞得面无全非,神能之强是不言而喻的。 在浮尘世,叶信和钟馗的起步点差不多,可惜,钟馗竭尽所能,也赚不到自己的第一桶金,他不停的更换**,每换一人,实力都会更弱一分,只要成功了一次,他的力量就会象滚雪球一样迅速膨胀,在复仇之路上越冲越快,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返天域,但仅仅这一次,却成了他永不可得的奢望。 最后总算遇到了叶信,钟馗以为自己终于时来运转,因为叶信资质极好,只要叶信步入修士之境,他的第一桶金就到手了,可谁知叶信早猜到了他的用意,反而夺了他的运道。 如果钟馗还活着,十有**要对叶信冷嘲热讽,但对泥生来说,已是惊为神人,哪怕是十二星皇,在这一步上也要耗上很久很久,叶信怎么可能如此之快?仅仅五年?岂不是代表着叶信的潜力远在十二星皇之上?! 轰轰……沉入大海中的龙青圣开始有所动作了,原本平静的海面掀起了一道道巨浪,一股强横无比的元力波动从海水中渗透出来,弥漫在天地之间。 走上内陆的龙青圣与大海中的龙青圣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在陆地上他还要消耗大量元力维持自己的水域,可在大海中,他的力量恍若无穷无尽。 纵使是飞弋大光明,也难以自控的露出惊骇之色,淬炼出圣体的叶信,刚才那个海族修士居然也如此强横,再加上泥生,局势完全被逆转了。 第七六七章 借刀杀人 就在羽霄大光明进退失据的时候,后方的飞弋大光明突然发出怒吼声:“走!” 羽霄大光明如梦初醒,立即展动羽翼向着飞弋大光明的证道飞舟掠去,接着两艘证道飞舟开始向后急速退却。 飞弋大光明倒是很有决断力,当判断出这一战几乎不可能打胜之后,立即选择了撤退,绝不拖泥带水,何况星殿也派人来追杀泥生了,就算他拼劲全力,击败了已淬炼出圣体的叶信,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等到星殿修士逼近,局势就会更加不妙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飞弋大光明算计得很明白,纵使没办法做渔翁,但也绝不能去做鹬蚌。 这时,大海中掀起一股足有数百米高的巨浪,浪花居然凝成龙青圣的影像,接着那影像缓缓看向叶信,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叶信微微摇了摇头,身形向着礁石落下,掀起水域的龙青圣见叶信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虽然龙青圣还是以‘先生’称呼叶信,但心底里已经承认了叶信的领导者地位,否则不会等待叶信示意,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龙青圣是从灭法世下来的,那里低等修士生存环境之恶劣,远超这证道世,叶信能在短短五年便淬炼出圣体,这份资质是他平生仅见,想靠着自己打出一片天地,难度太大,或许跟着叶信,未来会大有作为。 光明山的证道飞舟继续飞退,飞弋大光明视线变得格外深邃,双方距离虽然已经拉远了,还在神念锁定范围之内,他能看得到叶信,也知道叶信同样能看得到他。 不管以前双方关系如何,从此刻开始,已成仇敌! “飞弋,就这么放过那孽畜么?!”羽霄大光明不甘心的说道。 “只有蠢材才会争一时之长短。”飞弋大光明淡淡说道:“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那叶信现在就暴露了狼子野心,如果再过上一两年,无恙首座把他带进了光明神殿,那时候才真是尾大不掉了!” “这一次只能便宜他了?”羽霄大光明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飞弋大光明眼中闪过一缕狐疑之色,随后摇头道:“便宜他?呵呵呵……哪里有这么简单?!狄战与凤四已经进了东极之地,此刻应该在引龙宗汇合了,圆枢,你跑一趟,想办法把叶信在鸿海的消息转给引龙宗的修士,让狄战和凤四去对付叶信!” “妙计!”圆枢大光明双眉一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哈哈!我就知道飞弋你不会这么灰溜溜回去的!”羽霄大光明长吸一口气:“那我们呢?” “我们当然要灰溜溜的回去。”飞弋大光明山说道:“如果我们不走,狄战和凤四又怎么会与那叶信死斗?” “这……”羽霄大光明愣住了:“就这么回光明山?” “谁说我们要回光明山了?”飞弋大光明说道:“羽霄,你留在东极之地外面,如果狄战和凤四真的与那叶信动手了,我们的人肯定会把消息带给你,然后你立即发出讯号,让无恙首座带着人赶过来,嗯……算了,怕时间赶不及,我还是另外做些布置吧,如果此战能把狄战、凤四、叶信尽数诛杀于东极之地,只剩聂乾元和凤步若,他们也成不了多大气候了。“ “飞弋,那你去做什么?”羽霄大光明问道。 “我去太清宗。”飞弋大光明眼神转冷:“听说那叶信收了几个弟子,都安置在自己府内,还有一些他的朋友,我这次直接扫了他的老巢,也算是给他一个血的教训!” “飞弋,不如让我去太清宗吧!”羽霄大光明的精神立即变得振奋了:“我定会把他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飞弋大光明眼中再次露出狐疑之色,随着合上双眼沉吟良久,点头道:“好,你去太清宗。” “我现在就走。”羽霄大光明片刻都等不及了:“我有重霄羽衣,比这船要快上许多。” “也罢,这一路你自己多加小心。”飞弋大光明说道。 羽霄大光明点点头,接着纵身掠去,展动重霄羽衣,向着西方急掠而走,只是片刻,已看不到人影了。 飞弋大光明目送羽霄大光明飞远,随后长长吁出一口气,又突然说道:“圆枢,你刚才欲语还休,是在想什么?” “现在说已经晚了。”圆枢大光明苦笑道:“飞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孟浪了?你我都不是瞎子,当时也看得出来,那叶太清与泥生确实是旧识,而且关系匪浅,应该是迫不得己,才力保泥生,又何必闹到这种境地?” “你说得再明白一些。”飞弋大光明笑道。 “那叶太清如此年轻便淬炼出圣体,今后进境恐怕不是你我能相比的,而且他与星殿是死敌,就算我们心中再恼火,也应该采用怀柔手段,让那叶太清先去与星殿拼个你死我活,飞弋,我认为叶太清的价值要比废掉的师东游重要得多,现在是因小失大啊。”圆枢大光明说道:“现在尚有回旋余地,你却要把叶太清的羽翼全都斩尽杀绝……太过!真的太过了!” “这是什么话?”飞弋大光明微笑着说道:“我只是说去扫了叶太清的老巢,是羽霄说要斩尽杀绝的,你怎么怪起我来了?” “羽霄……”圆枢大光明愣住了,随后顿足道:“这个蛮货,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如果是以前的羽霄,肯定会想得通。”飞弋大光明淡淡说道。 “你是说……他败给了苏百变,所以心境不稳?”圆枢大光明瞪大双眼:“可你为什么不提醒他?!” “为什么要提醒他?”飞弋大光明眼中露出揶揄之色:“下手的是羽霄,与我何关?与光明山何关?”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圆枢大光明彻底被搞糊涂了。 “圆枢,我知道你是老实人,但你也太老实了……”飞弋大光明忍不住笑了:“不过,那叶太清可不简单,还是靠着他提醒,我才醒悟过来的,所以……他肯定知道应该把这笔血债算在谁的头上。” 这边,叶信落在了礁石上,随后向泥生深深施了一礼:“叶信见过前辈!”叶信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从某种角度说,泥生是他心目中唯一的一位长辈,因为他崛起得太快,如龙青圣这种从上界下来的大能,也只能与他平辈相交,唯有泥生是特殊的存在,纵使他以后走得再高、再强,在泥生面前也会永远持后辈之礼。 泥生比叶信更为激动,他大步走过来,伸手双手,接着重重在叶信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后手指又不由自主扣住叶信的肩膀,他很用力,让叶信隐隐感觉到了疼痛。 泥生的脸已是老泪纵横,其实他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的使命当回事,但慢慢的,在叶信身上倾注的心血越多,他的态度就变得越认真,到了最后,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为叶信死战,因为他心中已经隐隐把叶信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所以,看到叶信淬炼出圣体,他心中的欣慰感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好……好啊……好……”泥生此刻几乎说不出成句的话。 这时,龙青圣的身影从海浪中升起来,稳稳落在了礁石上,李归元和恒封圣还有幽燕王,也接连落了下来。 隔了五年余,终于重新聚首,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振奋之情。 泥生顾不上把师东游介绍给大家,心情略微稳了稳,便对叶信说道:“你这几年躲到什么地方了?我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你的音讯!!!” “不能怪我。”叶信苦笑道:“当初我受了重创,在一条河水里昏迷了四年多,一年多前才被人所救,恢复了神智。” 叶信本来是实话实话,不过等他说完之后,蓦然发现周围的人象集体中了某种魔法一般,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了?”叶信问道。 “你……你是说……到现在你只修炼了一年?”泥生吃力的说道。 “是啊。”叶信点点头,他明白大家为什么事情而吃惊了:“我的运气比较好。” 叶信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进境,只能用运气来搪塞了。 众人依然是呆若木鸡,用五年的时间,接近半圣之境,淬炼出圣体,已经让人无法接受了,现在叶信又告诉大家,其实只用了一年多,这简直岂有是理!难道一定要把别人的自信全部碾碎么?! 泥生第一个做出了反应,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叶信拥有的神之位格的碎片,仅仅是用贪狼传承,绝对没办法解释叶信如此神速的进境,叶信手中的杀神刀虽然来历非凡,但法宝所能提供的助力总归是有限的,所以,肯定是神之位格碎片的影响! 得想办法替叶信遮掩过去,否则,秘密一旦泄露,叶信必遭灭顶之灾! “当日老朽见到主上,就看出主上的资质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不过……老朽以为主上至少要苦修两三年,才有望接触到圣阶的门槛,却没想主上一年就做到了。”泥生干笑道。 旁边的李归元等人忍不住大翻白眼,刚才您老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大家又不是没看到,如此强行解释有意思么? 第七六八章 一条死路 众人回到了证道飞舟上,泥生把师东游介绍给大家,师东游两步走上前,双膝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师东游见过上皇!” 叶信下意识的想把师东游搀扶起来,却看到泥生一脸凝重,向着他微微摇头,叶信心中颇感无奈,但泥生就是想让他受了师东游的大礼,此事无关大局,他不愿在这种小事上拂了泥生的心意,只得站立不动。 师东游连拜了三拜,他的心情是格外复杂的,贪狼星皇转世重修,短短几年间便已淬炼出圣体,他应该非常振奋,但此刻他已步入寂灭境,修为半废,而且还在逐渐变得衰弱,又丢掉了贪狼星皇的基业,惭愧难当。 堂堂当世第一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变成废物,这是毁灭性的打击,他挣扎求生煎熬到现在,仅仅是为了最后见叶信一面,然后把自己压箱底的秘密转交给叶信,接着一切听从命运的安排。 如果叶信一点不在意他,那他就要找个隐秘的地方终老,如果叶信需要他,他会尽可能的释放出自己的余热。 师东游希望是后者,虽然是末路,但他想走得绚丽多彩一些,如果能帮助叶信夺回星殿,那么等到快要死的时候,觉得自己不枉此生,也就足够了。 泥生见师东游连拜了三拜,眼中流露出笑意,他一定要把师东游带出来,不是心中有多么怜悯,而是因为师东游做了几百年的殿主,本身拥有巨大的价值,这个道理和千金买马骨差不多,叶信一定要夺回星殿,以师东游为前驱,会容易得多。 “师老,起来吧。”叶信俯下身去搀扶师东游,这时他贴近师东游耳边,接着释放出神念,把周围流动的气息全部凝固住,凝成一道看不到的气罩,随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师老当下先安心修炼,三个月之内,我定会让师老重返巅峰。” 师东游身形剧震,猛然抬头,用惊骇的目光看着叶信。 师东游也听说了苏百变重新出山的事情,虽然贪狼星皇的能力与天凤星皇不一样,天凤星皇拥有涅槃之力,这可能是苏百变走出寂灭境的原因,而贪狼星皇应该做不到,但他心中还是存着那么一点点期望。 此刻突然听到叶信的允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信向着师东游笑了笑,示意师东游放宽心,随后直起身,这时龙青圣、李归元等人也过来向师东游见礼,他们知道了师东游是星殿之主,言语间自然显得很客气。 明岐和引龙宗的修士就不一样了,他们看着这位当世第一人已变得满脸憔悴,心中唏嘘不已,等到师东游向叶信跪拜,口称上皇时,他们都大吃一惊,因为师东游的恭敬与自身实力的衰弱是无关的,纵使现在师东游保持全盛,看样子也一样要对叶信跪拜。 叶信转头看向龙青圣:“龙主,玄策他们在哪里?我们必须尽快把他们接过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开始和时间赛跑了,跑得快,我们可以赢,跑得慢,恐怕这证道世就要变成我们的葬身之地了。” 龙青圣愣了愣,急忙说道:“先生是要去哪里?” “第一步当然是去引龙宗。”叶信说道。 龙青圣知道叶信非常重视藏在引龙宗的惊龙戟,他想了想:“既然如此紧急,那就不去接他们了。” 随后龙青圣从山河袋中取出一颗银白色的珠子,递给轩辕上人:“轩辕上人,你们四个拿着分水珠走一趟,找到玄策,告诉他们稍安勿躁,千万不要出来乱走动,等我们大事初定,自然回去找他们的。” “我……”轩辕上人急忙看向叶信,他们四个人已经随着两位帝主改口,叫叶信为主上了,如果是以前,肯定要服从龙青圣的号令,可现在凡事都得要叶信点头,纵使这样有可能惹得龙青圣不高兴,那也顾不上许多了。 “去吧。”叶信点点头。 轩辕上人这才接过分水珠,随后恒君乐等人示意,向着船舷走去。 “轩辕上人,玄策他们可就托付给你们了。”龙青圣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老朽知道轻重的。”轩辕上人笑道。 泥生看到师东游神色变得非常大,又听到叶信刚才的话,心中充满了疑虑,随着他在叶信身上投注的心血越来越多,态度也从开始的不闻不问,变成了凡事都想知道,很多长辈都有这种心态,生怕年轻人处理事情出现马虎大意、考虑不周的地方。 纵使他对叶信的能力非常欣赏、佩服,那也想问个明白。 泥生向着叶信使了个眼色,随后向着船舱走去,叶信缓步跟在了泥生身后。 走下甲板,进了船舱,泥生把门关上,静静听了片刻,随后转身看向叶信:“主上,你到底对师东游说了什么?老朽这双眼睛还是很好用的,刚才师东游突然对主上生出了效死之志啊!” “没说什么。”叶信顿了顿:“我只是告诉他,安安心心调养,三个月之内,我会让他重返巅峰。” 泥生和刚才的师东游一样,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接着他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很小心的说道:“莫非……主上的神之位格碎片……变得越来越强了?” “嗯。”叶信点点头:“否则我也没办法帮到师东游,现在不帮他,是因为很快就要迎来大战,我以前为太清宗的玄知除去了寂灭之气,但神念损耗非常大,如果现在帮师东游,恐怕我就要无力出手了。” “我就知道……”泥生变得眉开眼笑,因心情难以自己,不停的搓手。 “前辈,我有一事不明。”叶信说道。 “什么事?”泥生再次看向叶信。 “师尊是被白佛所害,前辈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叶信问道。 “白佛?”泥生神色大变,整个脸孔都变得扭曲了,接着厉声说道:“是谁告诉你的?” “是苏百变。”叶信吃了一惊,他不知道泥生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混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泥生颇为震怒,随后焦急的在船舱内走来走去,脸色变幻不定。 叶信被搞得莫名其妙:“前辈,这事情不止苏百变知道,早晚都会传到我耳朵里来的,怪不得他。” 泥生蓦然定下脚步,死死的盯着叶信:“主上,当你听到白佛这个名字的时候,有没有感应到什么不太好的兆头?” 叶信猛然想起了当时冥冥中的那种惊悸感。 泥生看到了叶信脸色的变化,他的声音变得微微颤抖了:“那就是有了?!” “嗯。”叶信再次点了点。 “这可如何是好!!”泥生急着连连顿足。 “前辈,到底出了什么事?”叶信说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前辈还是明明白白告诉我吧。” “你不知道白佛的来历,如果换了一个修士,害了贪狼星皇,星殿岂能善罢甘休?你以为十二星皇都是摆设不成?”泥生咬牙说道:“但那白佛……是明界真圣!你才到证道世,不知道明界的威名,等你走进灭法世,上了天路,自然就懂了!明界……不是我们星殿能惹得起的!” 叶信没说话,其实他从龙青圣口中听到过这个明界,龙青圣最后只剩下一颗头颅,凄惶惶逃入浮尘世,就是拜明界所赐。 “白佛神通广大,更可怕的是他有漏尽慧眼,一旦被锁定,便插翅难飞,当初贪狼星皇想方设法逃避白佛的追踪,甚至逃入浮尘世,也依然没能逃掉。“泥生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能陪着主上走到哪一步,如果……我走不动了,而主上最终踏入了天路,那时候千万千万记住,不要看到白佛!也不要让白佛看到你!否则……你的所有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我知道了。”叶信说道。 “有些话本想等到主上步入大圣之境,再原原本本告诉主上的。”泥生再次叹了口气:“既然主上已惹了白佛的机缘,那也没必要再瞒下去了!主上杀业颇重,进了天路也会锋芒毕露,在天路上惹了仇家,做了什么事不该做的事,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回旋余地,但有一件事,绝对不能沾,沾了就是死路一条!” “当初贪狼星皇便是因此事被明界所恶,区区赤阳道,岂能入白佛之眼?白佛最后占了赤阳道,也只是顺手而为了,如果贪狼星皇没有沾那件事,此刻他依旧在赤阳道神殿中逍遥着呢。”泥生说道:“这证道世居然是妖皇惊天殒落之地,惊天的名号我也听说过,可你知不知道,他又是为何被天域所诛?一样因为沾了那件事!” “前辈,到底是什么事?”叶信听到贪狼星皇与惊天妖皇都是因为同一件事殒落,纵使他胆子再大,也不由感到紧张惊恐,但由此滋生出的好奇心难以控制,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又忍不住。 “所有的源头,都来自天域的无道者。”泥生一字一句的说道:“主上,出了这里,以后永远不要再提起这个名字!” 第七六九章 绝无仅有的浮尘世 “前辈,我向来是知道轻重的。”叶信说道。 “我知道你处事很谨慎,但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泥生说道:“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了,无道者纵横天域、所向无敌,后来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域和诸路修士猜测他中了谁的暗算,早已身死,其实不然,无道弑神啊不知道有多少尊神邸毁在他手里,谁敢暗算他?谁又能暗算得了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修士对无道者产生了好奇心,甚至进入天域去寻找无道者的下落,当时天域一片混乱,已无力约束诸路修士,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再后来,真的有人发现了线索。” “主上,你来猜一猜,无道者去了哪里?”说到这,泥生看向了叶信。 “我对天域一点都不熟悉,不过,每个人行事都会有自己的道理”叶信沉吟了片刻:“他应该是对纷争感到非常厌倦了,所以去找更有意义的事情做。” 泥生愣住了,随后露出苦笑:“主上,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一定会先放下一切,拼尽所有亦要置你于死地,如果你活着,那真是让人坐立难安。” “我猜对了?”叶信笑了笑。 “猜对了。”泥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据传说,有人在元河附近看到了无道者留下的诗句,元河是天族力量之源,当初他们进入天域时,虽然比我们人族、妖族、魔族都强了许多,但其他四族合力,天族就不是对手了,他们到处寻找出路,就是因为往日里太过高高在上,让四族日益不满,闹得危机四伏,可结果天族第一个发现了元河,也第一个占据了元河,从此天族也就成了真正的五族之首,其他四族在天族面前只能俯首帖耳了。“ “诸路修士经常进入天域历练,当然,有的是得到了天族的允许,有的是偷偷摸摸混进去的,那么和天域有关的事情也就慢慢传开了。听人说,元河是由亿万道闪电凝成的洪流,威力极大,纵使天族那些神邸,胆敢进入元河,最多撑上几息的时间,便会被轰得灰飞烟灭。” “无道者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他留下的诗句说得很明白,他要强行闯过元河,看看元河的另一岸到底有什么。” 听到这里,叶信神色微变:“刚才前辈说无道者中了别人的暗算?这应该是真的了” “此话怎讲?”泥生惊讶的反问道。 “无道者一直生活在天域之中,自然知道元河的存在,如果他想去看看元河的另一岸,早就应该去了。”叶信说道:“应该是某一个存在蓄意勾起了无道者的好奇心,甚至是编造一些事情或者征兆,想利用元河的杀伤力彻底除掉无道者,反正无道者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泥生慢慢点着头:“但最后错了,无道者不但进去了,也出来了。” “哦?”这次轮到叶信吃惊了。 “其实天域更关心无道者的下落,因为无道者杀戮无算,几乎抢下了半个天族的家当,还号称要为自己淬炼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的**宝,换句话说,谁能找到无道者的下落,并得到无道者遗留的法门、资源,谁就能成为天域之主。”泥生说道:“无数天族修士散布诸路,四下奔波,嘿嘿天族的大部族应该有那么十几个,都不愿落在人后,自然要拼尽全力。” “最开始,诸路修士并不知道天族在找什么,但这样闹腾了几千年,秘密也就慢慢传开了,天族修士亦是血肉之身,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在历练之中,总会发生些事情,然后与四族修士结缘,有的成为朋友,有的甚至结为兄弟,畅饮方休,意趣高涨,肯定有失言的时候。“ “原来,无道者真的来了,但他身负重创,已步入了寂灭境,无道者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干脆动用无上神通,以自己的身躯为引,衍生出一方天地,混入诸世之内。” “天族把这方天地叫神殒之地,只是他们白白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却始终找不到线索,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据传惊门五圣中的妖皇惊天发现了一条线索,但成就他的是天族,毁掉他的也是天族,他的道侣叫婉令,即是惊门五圣中的惊神剑,婉令有一个亲哥哥叫修几,妖皇惊天能找到线索,多亏修几相助,可最后也是修几出卖了他。“ “妖皇惊天发现大批天族修士压了过来,知道事情不妙,更知道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就算把线索交出,天族也不会容许他这个知情者活下去,索性当着天族修士的面,彻底毁掉了线索,然后且战且走,最后退到了这证道世。” “惊门五圣中的天女与君魔愿意陪同惊天一起赴死,天女可能是心存愧疚,如果没有她,惊天不会那么信任修几,而君魔一直在暗中喜欢天女,如果天女决意赴死,他也活不下去了,不过,五圣中的高圣与惊龙早被惊天用神通送走,潜藏在灭法世或者是天路之内。“ “您老连这个都知道?”叶信脱口而出,他实在忍不住了。 “我怎么不知道?”泥生太过信任叶信,根本没意识到叶信的反问意味着什么:“君魔在临死之前当着无数天域修士的面,向天女示爱,早已成为笑谈,惊龙后来在灭法世中被击杀,我已听说了,至于高圣”说到这里,泥生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叶信急忙问道。 “贪狼星皇能得到这个线索,就是靠着高圣。”泥生说道:“主上,你莫要怪我无礼,贪狼星皇一心追求自己的强大,不择一切手段,早被妄念迷失了神智,他会有此劫,命数当然!还望主上能吸取这个教训!为什么只有贪狼星皇出事,其他星皇都安然无恙?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事情是绝对不能沾的!“ “天域各部天族,为了争夺这个秘密,是宁愿付诸所有的,你能避开一个部族,却避不开所有的部族,等以后你自然会明白天族到底有多强。” 叶信拼力压制着毛骨悚然的感觉,他隐隐明白,线索并没有真正被妖皇惊天毁掉! 以前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许在此刻找到了真正的答案,贪狼星皇为什么要进入那片浮尘世?妖皇惊天为什么要在那片浮尘世的上界布下最后的防线?据说浮尘世多如恒海之沙,三光的母亲又为什么带着三光闯入那里?如果一切都是巧合,巧合也太多了! 或许,天族的努力并不是徒劳的,各个部族正在一步步逼近真相,或许一两年,或许三五年,将会有大批天族修士闯入那片浮尘世,等到发现浮尘世的运道已经被人所夺,又会一界又一界追上来。 再联想自己的杀神刀,温容的天地九鼎,萧魔指的法门,还有墨衍那种连他也感到畏惧的箭术,等等等等,莫非这些都得自无道者的遗赠?! 只剩下一颗头颅的龙青圣,亦能进入那片浮尘世,真的也是巧合?! 泥生见叶信眼神闪烁不定,知道在消化吸收这些信息,等了片刻,他低声说道:“到了长生世,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秉性行事,可一旦进入灭法世,你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承接的是贪狼星皇的衣钵,必为明界所不喜。” “我明白。”叶信点头道。 前方有无数阻碍,后方又时刻会有大批天族修士蜂拥而来,这种被困在当中的压力让他感到窒息。 “你刚才说,大家的生死存亡就在这几天?”泥生换了个话题。 “我有一个计划,但暂时还没有想周全,还要等去了引龙宗之后再说,只是不知道谁在引龙宗等我。”叶信说道。 泥生和叶信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随后走出船舱,泥生还好,叶信一颗心七上八下,无法安宁,他向龙青圣使了个眼色,把龙青圣叫了下来。 “先生有何事?”龙青圣低声问道。 “惊龙前辈在遇害之前,做了什么事?或者是因为什么暴露了自己的行迹?”叶信问道。 “先父去见过高圣。”龙青圣说道:“至于什么地方暴露了行迹我也不太清楚,你先生莫非是以为高圣出卖了先父?不可能的,绝无可能!” 又是那个高圣!叶信心中一凉,原本他认为自己的猜测只有六、七分可能性,可如果龙青圣是在见过高圣之后,被送入了那浮尘世,那他的猜测应该就是真相了。 龙青圣见叶信不说话,又追问道:“先生为什么问起此事?” “我只是好奇。”叶信笑了笑,不过他觉得自己的笑容可能很苦涩:“龙主可曾见过高圣?” “没有。”龙青圣摇了摇头。 叶信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还有个问题想不通,如果那高圣确实知道神殒之地在哪里,自己为什么不来?一定要托付给其他人?!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七零章 宿敌 第三天,证道飞舟终于接近了引龙宗的宗门所在地,引龙宗的修士都有些怯怯不安,那慧心的女弟子走到叶信身后,低声说道:“先生,前面就是引龙宗了。” “知道了。”叶信淡淡说道。 慧心的女弟子悄悄向后退开,泥生几步走到船首:“主上,现在可想出定策了?” “倒是准备了很多套计划。”叶信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碰上谁,能踏过圆满巅峰的修士,大都是聪明人,但聪明也是分等级的,有的是一般聪明,有的就是一等聪明了,我只能因人而异。” 就在说话间,证道飞舟距离引龙宗越来越近了,龙青圣也走到船首,面色显得有些凝重:“那是什么人?气势如此不凡?!” 叶信和泥生早已释放出神念,看到一条穿着白袍的身影缓步走出引龙宗的山门,目光炯炯的看向这边。 “狄战。”泥生说道。 泥生只说出了两个字,气氛骤然显得有些压抑了,现在龙青圣等人都已明白,他们沦落到此正是拜狄战所赐,更清楚狄战此人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实力深不可测,大家心目中最强大的敌人只有那么几个,狄战就是其中之一。 狄战在此,前方必有一场恶战! 不过,胜算在这一边,叶信、泥生还有龙青圣三人是集团中实力最强大的,三人并肩,狄战绝对讨不了好。 “狄战啊……”叶信的眼睛眯了起来,随后轻声说道:“我自己去会一会他,你们不要插手。” “先生?”龙青圣愣住了。 叶信却已跃离甲板,身形向着前方飘落。 证道飞舟的速度在持续减慢,这时,引龙宗内陡然爆发出剧烈的元力波动,一道直径达到几十的巨大光柱射向高空,接着还有光幕在缓缓隆起,那道巨型光柱幻化出一条金色巨龙,在光幕上方呼啸着、盘旋着。 应该是受到山门法阵加持的缘故,那条金色巨龙比叶信之前看到的那一条强大得多,距离尚在数千米开外,就已经能感受到一种有如实质的压力了。 叶信没有理会那条金色巨龙,他的视线落在远方的狄战身上,缓步向前走去。 狄战也在看着叶信,他身形挺立如枪,双手背在背后,一动不动,恍若雕像一般,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叶信终于接近了引龙宗的山门,狄战突然迈开双腿,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来。 其实双方都在用神念观察着对方,但又好像观察得不够,以至于两人相距不到百米,依然在相互审视着,久久无言。 叶信乘坐的证道飞舟开始向后退却,引龙宗的山门内,不时有修士跑来跑去,那只巨大的金色巨龙悬停在山门上方,足有房子大小的双瞳死死盯着叶信,似乎随时都会对叶信发起攻击。 叶信对狄战抱着仇恨之心,而狄战也一样,他虽然不知道叶信的真正来历,但自己的几个老弟兄都被叶信斩杀,只要找到一点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向叶信出手,为老兄弟报仇雪恨! 不过,叶信与狄战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事态到了这种地步,不管是表现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还是面带微笑,浑若无事,该发生的都一定会发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自己有些风度呢? 没必要象市井之徒那样喜怒形于色,被人一眼看得通透。 良久,狄战轻轻叹了口气:“叶太清?” “狄行者?”叶信露出了笑意。 “真是巧……”狄战也笑了。 “也巧也不巧。”叶信说道:“星殿和引龙宗的关系并不象传闻中那么生疏,所以如果星殿还有人来,肯定会在引龙宗,但我没想到是狄行者罢了。” “我还以为叶太清是专门来找狄某的……”狄战说道。 “遇到狄行者也一样。”叶信说道:“向狄行者打听一个人,你应该对他很了解的。” “不知叶太清想打听谁?”狄战好奇的问道。 “飞弋大光明。”叶信说道:“狄行者以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狄战皱起眉头,沉吟片刻:“有些小聪明,不过经常会自以为是。” “那么……无恙大光明呢?”叶信又问道。 “那个老家伙就是老谋深算了,没有谁能看得透。”狄战这一次回答得很快。 “我不需要看透他,只需要知道他到底有多聪明就可以了。”叶信说道,随后他突然转移了话题:“飞弋大光明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狄战顿了顿:“叶太清怎么突然对飞弋大光明感兴趣了?莫非……” 说到这里,狄战突然说不出下去了,用吃惊的目光看着叶信。 从双方对峙到现在,这是狄战第一次不由自主动容,叶信也不说话了,他知道狄战需要时间。 狄战皱眉思索着,片刻,他慢慢抬起头:“叶太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叶信淡淡说道:“我还得再提醒你一次,无恙大光明的想法应该要比飞弋大光明高出一个层次,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对我来说亦是个机会。” “如果别人告诉我这些,我会相信,但你叶太清……”狄战摇了摇头。 “看来凤四是瞒着你了。”叶信说道:“这也在情理之中,他怎么敢说呢?说了他又该何以自处?不满狄行者,我还有一个道号,叫叶贪狼。” “什么?”狄战身形一震。 叶信已亮出了杀神刀,脑后出现了耀眼的圣辉,他看着狄战,缓缓说道:“请!” 狄战脸色变幻不定,他的气息也出现了紊乱,忽强忽弱,但只是十几秒的时间,狄战突然变得安静了,前一刻,围绕在他身边的气息还象惊涛骇浪般胡乱卷动,下一刻却又变得稳如山岳。 “请!”狄战说道,紧接着他的身形猛地射了出来,肩膀微微晃了晃,随后抬手一拳,遥遥轰向了叶信。 狄战出手显得很随意,但拳势却重愈万钧,而且拳势刚刚成型的同时,叶信的头发和袍角袍袖猛地向后翻飞,因为狄战出手太快,叶信来不及释放护体元力,他脸上的皮肤竟然出现一道道卷动的皱纹,犹如水面被惊扰所产生的涟漪。 接着,叶信的元力波动轰然炸开,他在瞬间便把自己的元脉运转到了极致,八极炫光的刀幕一波波向前推去。 叶信已淬炼出圣体,他的刀幕异常惊人,不过,如果把时间放得很慢很慢,便能看出狄战的气势一点不弱于叶信。 从飞扑而来到撞入刀幕的过程中,狄战在不停的挥拳,元力波动也在不停的膨胀,其实狄战的第一拳在叶信眼里是平平无奇的,只是速度很快罢了,但狄战又立即挥出第二拳,他脑后出现了亮光,那是圣辉,等狄战挥出第三拳时,他的双瞳已蒙上一层金光,接着是第四拳,他的双手出现火光,随后第五拳,火光开始向他的身体蔓延。 等到狄战真正扑入刀幕之中时,他脑后的圣辉已变得格外耀眼,燃遍全身的火焰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彗星。 狄战的拳势一拳比一拳更凶猛,一拳比一拳更快,远方证道飞舟上的修士们已经看不清狄战了,狄战的速度已超越了肉眼的极限,只能用神念去捕抓他的方位与攻击。 如果说叶信的刀幕象奔涌的洪流,那么狄战就像是一块礁石,而且是逆流而上的礁石。 轰轰轰……刀幕一片片溃灭,狄战模模糊糊的身影急速扑向叶信,紧接着,叶信手中的杀神刀一凝,无数卷动的刀光犹如时空倒流一般,向着杀神刀聚去,凝成一柄巨刀,卷向了狄战。 叶信在八极炫光这一记大绝上的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可放可收,随心所欲、变化自然。 刚才在众人眼中好像马上就要冲开刀幕,给叶信以重创的狄战,转而就变成了巨刀下的一只苍蝇。 狄战的身形突然停下了,由急速运动变成绝对静止,叶信这一刀看起来有斩天裂地之威,不过狄战在短短时间内已接连释放出百余拳,拳劲层层叠叠破空而行,叶信的刀光想斩中狄战,先要斩开所有的拳劲。 轰轰轰……刀光在剧烈震颤着,但势头不减,继续向狄战斩落。 狄战突然发出怒吼声,在他身体周围燃烧的火焰随之凝成一波波流动的弧光,而他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也再次暴涨,接着狄战一拳轰向了空中。 轰……和叶信的刀光相比,狄战的身影小得可怜,但力量却不是以形体大小来区分的,他周身萦绕的弧光就是一种宣告,不止叶信淬炼出了圣体,他也有! 在响彻天地的轰响声中,刀光被狄战的拳锋震得粉碎,不过狄战本人也被无上巨力直接轰入地下,消失不见。 证道飞舟上的修士都看得目瞪口呆,原本叶信是在和狄战交谈,大家以为叶信另有用意,都没想到战斗突然之间就爆发了,而且爆发得如此激烈。 “好霸道的拳势。”证道飞舟上的龙青圣喃喃说道。 “此子藏得好深……我居然没看出来他已淬炼出了圣体……”泥生露出苦笑。 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破防盗章节 第七七一章 颠覆性的战斗 “那他也不是主上的对手!”一边的幽燕王说道,现在毕竟是叶信占了上风,把狄战劈入泥土之中消失不见,她认为这么说没错。 “现在还不好说。”泥生微微摇了摇头:“狄战只有拳势,没有拳意,代表着他还远没有动用全力,不过是试探罢了。” 泥生修炼的法门亦是拳道,所以他最有发言权,在失去本命法宝的情况下,依然能与神游剑在手的师东游斗个旗鼓相当,正因为他已悟透了拳意。 “先生也是在试探。”龙青圣说道:“先生与凤四那一战中,气息要比现在强大得多。” 战场中,狄战的身形就像一颗炮弹般从地下射了出来,稳稳落在了地面上,他的神色很平静,好像刚才的吃亏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接着他的拳头缓缓拉向肩后,动作显得很凝重、吃力,恍若在拉动一座大山。 刚才狄战的攻势如暴风骤雨一般,此刻却突然慢了下来,不过,他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在一节节攀升。 叶信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就是百余米远,接着八极炫光的刀幕全力绽放,凝成无边无际的海啸,卷向了狄战。 这时,狄战的拳势也已凝聚到极限,接着一拳轰向了叶信。 轰……叶信尚来不及变招,八极炫光的刀幕中央瞬间出现了一片空白,被拳劲一扫而光,接着叶信的身形陡然飞起,向后飘退,虽然狄战的拳劲破开刀幕之后,余力已将耗尽,但还是把叶信震退出六、七十米开外。 狄战的身形向前激射,他的第二拳已开始酝酿,当接近叶信之时,拳锋又一次轰向了叶信。 叶信长吸一口气,再次释放出八极炫光,不过他的刀幕一放即收,凝成开天辟地的一刀。 在战场上,叶信与狄战已变成了两道相互追逐、相互穿插、又相互碰撞的闪电,交锋点不停的移动。 这一刻,叶信悬停在空中,凝聚的刀光以万钧之势向着狄战斩落,下一刻,狄战却又出现在叶信侧翼,拳劲裹挟着风雷之声卷向叶信。 狄战每一次出拳,都会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并且生成疯狂卷动的冲击波,以他身体为中心卷向四周。 狄战的出拳速度要比刚才慢得多,但拳势变得无比凝重,似乎在抛出一座又一座看不到的山岳,他把速度放慢,虽然给了叶信反应的时间,可叶信必须要凝聚八极炫光的所有刀幕,衍生出至强的一刀,才能挡得住狄战的拳劲。 叶信越打越是心惊,在知道凤步若是天凤弟子的情况下,他也一直把狄战和聂乾元的威胁性放在凤步若之上,此刻终于验证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聂乾元不止是师东游的亲传弟子,亦是星殿的老牌修士,他的阅历肯定非常丰厚;狄战能从浮尘世走出来,而且他身边的柳柳、封绝、高问鼎等人都是人中俊杰,证明狄战肯定经历过了残酷的角逐,最后才成为了赢家。 与狄战和聂乾元相比,凤四的表现就逊色许多了,他与凤四那一战,到了最后关键阶段,凤四几乎一直站在那里释放圣诀,这固然因为凤狱的特殊性,但从某种角度说,天凤星皇的几个弟子在搏杀经验方面都有着巨大空白,或者,他们就是雏。 叶信与狄战都在竭尽所能的高速移动,此举就是经验的表现,叶信是从杀戮场走下来的,在那种地方,纵使有千军辟易之能,也决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是靶子,将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明的刀枪还好说,暗箭会给他造成致命的威胁。 做为山林之王的猛虎,如果敢停在原地不动,一群野狗都可能轻易把它击败,因为弱点被固定了。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彻底白炙化的程度,这一秒钟,两个人还在平场北侧激烈碰撞,等眨一下眼睛,却发现两个人已冲到平场北侧相互追逐。 叶信的身法确实不如狄战那么迅捷,但相差并不远,而他的应变能力超过狄战不止一筹,狄战屡屡侵入他的死角发起攻击,总能被叶信的刀幕拦截。 证道飞舟上的泥生等人看得目迷神眩,引龙宗内,明心刃缓步从山门中走出来,他的目光发沉,死死的盯着叶信与狄战的搏杀。 “我的眼睛快跟不上了……”幽燕王露出苦笑。 “我知道先生可以持续不断释放大绝,狄战又是怎么做到的?”龙青圣满脸震骇的说道。 “狄战没有什么高明的法门。”泥生说道:“听说他只是把他那个浮尘世的一种基础拳法崩山诀炼到了极致,他最刻苦的时候,可以连续挥拳几个日夜,不吃不眠。” “以凡人之躯这么修炼,也太疯狂了!”龙青圣更加惊讶了。 “狄战那边的人经常说一句话,不疯魔不得活。”泥生说道。 叶信与狄战都不想发生碰撞,他们极力让自己的身形规避开对方的劲气,同时恰好使得自己处在对方的死角,发出威胁性极大的反击。 实在无法规避,碰撞发生,便会爆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凶猛的冲击波卷向四方,烟尘漫天,遮蔽住了他们的身影,但下一个刹那,叶信与狄战又会出现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闪电般相互穿插换位,直到又一次撞击发生。 “他们两个……真的很象……”泥生喃喃的说道。 这种技战术远超过世间大多数修士的常理范畴,在他们眼中,两个高位强者对决,比的就是谁的大绝更强大、更厉害,撑不住的一方或拼力逃走,或战死当场。 而叶信与狄战的战斗风格却是颠覆性的,他们竟然都在逐渐缩小自己的攻击范围,假如每一招释放出的总杀伤力恒定不变,那么谁的攻击范围大,谁的劲力分布就会薄弱,然后被对方轻易洞穿。 这种战斗无比凶险,每时每刻,他们都在不停的与死神擦肩而过,只要其中一方有一点点分心、反应晚了那么一刹那,都会被对方重创,然后对方会抓住机会,接连发起进攻,距离如此之近,根本不可能逃走。 引龙宗山门前一望无际的平场上,早已变得满目苍夷,刀光斩落留下的刀痕,拳劲如巨犁般翻动地面,因为要让自己的速度达到极限,重踏之下造成的如蛛网般的裂隙,接连轰然爆开的冲击波,沙尘片片喷涌上高空,这已经不象是两个人的战斗了,而是一群登顶修士在决战。 以泥生的见识,单单是观战,便感到心惊肉跳,他从没目睹过如此凶险、残酷的战斗,每一刹那都可以决定生死,如果早知道打成这样,他不会应允叶信单独去面对狄战,本以为只是力量的对决,那么他随时可以支援叶信,现在却连动都不敢动了,如果惊扰到全力以赴的双方,不知道战局会向什么方向变化。 接着,泥生深深叹了口气,气息开始快速膨胀开,他当然不会过去,只是希望自己能让狄战感受到威胁,分了心神,给叶信创造机会。 叶信的双眼茫然,似乎已失去了焦点,面无表情,几乎每一秒钟,他都要做出很多决定,譬如应该向哪那个方位规避,同时预判狄战有可能规避的地点,从什么角度出刀才能给狄战造成最大的威胁等等,单单靠自己的大脑根本忙不过来,只能把战斗交托给一种杀戮本能。 叶信知道自己的处境极度危险,狄战也一样,不过他并没有感到紧张,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雀跃,好似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 终于,在一次碰撞之中,狄战突然试图脱离战团,或者说,这次碰撞就是他蓄意为之的,叶信立即释放出瞬斩,刀光执拗的追击狄战。 证道飞舟上的泥生一下子放松了,他知道,肯定是狄战撑不住了,做为观战者,因为精力过于集中,他都有一种疲惫的感觉,身在局中的狄战要比他疲惫得多,更何况叶信拥有无比强大的神念、还有无比深厚的元力,只要叶信能保持不败,那就是赢了。 这时,狄战怒吼一声,右拳全力轰向追击而来的叶信。 不过,叶信的悟性极强,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中,他的战术技巧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以前纵横于杀戮场,他只停留在见招拆招的层面上,后来一直追求力量,苦修贪狼传承,忽略了技巧,而现在受狄战启发,他已领悟了如何去预判,甚至是如何去引导对手。 叶信在向狄战的左翼突进,如果狄用左拳向左出击拦截,根本不可能用上全力,他就是在诱导狄战本能的挥出右拳! 如果看到狄战出拳,再变招是来不及的,叶信早已做好了准备,在狄战的元力波动急速膨胀,达到一个点,开始停滞的瞬间,叶信突然晃身掠向了狄战右翼。 叶信变招与狄战挥拳同时发生,在外人眼中,似乎是狄战出现了错觉,故意一拳轰向了空气。 其实变招只是变幻方位和角度,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只管向前斩落就可以。 看起来已经堕入绝境的狄战向着左方急速旋身,泥生说得没错,狄战的搏杀技巧与叶信确实有着某种契合度,他拳势和叶信的刀势一样没有变,只是转了大半圈,便让自己的拳锋准确无误的迎上了叶信的刀光。 第七七二章 天级之力 轰……刀光与拳劲拼了个旗鼓相当,叶信的突进被遏制,并且受到巨力的反弹,不由自主向后飘飞出去,而狄战借力向后倒翻,飞掠出数百米开外,落在地上。 狄战的身形刚刚站稳,气势便在瞬间复振,他的双臂虚张,就像一只将要发起扑击的猛虎,下一刻,周围的空气如开水一般沸腾起来。 轰轰轰轰……叶信的护体元力剧烈震荡着,战斗到现在,狄战已挥出了成千上万拳,所有残留在空气中的余劲都被激活了,如万鸟投林般卷向了狄战,这些余劲无边无际,几乎每一个刹那,都会在叶信的护体元力上发生上百次撞击。 叶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狄战率先变招,证明狄战撑不住了,他已赢了一筹! 紧接着,叶信手中的杀神刀遥遥指向天际,他开始运转破碎千劫。 无数流光出现在空气中,如潮水般聚向叶信,这种奇异的景象让所有观战的修士们产生了一种错觉,引龙宗周围的天地,已经被叶信和狄战合力硬生生撕裂了,一半归于叶信,一半归于狄战,归于叶信的世界越来越耀眼,归于狄战的世界越来越暗淡。 只是几息的时间,两个人的气息都已提升到了极致,而他们给观战者的感受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刚才的战斗中,叶信的与狄战的战斗风格非常相似,象同宗同门的师兄弟在自相残杀。 到了此刻,狄战竟然把所有的余劲全部压入自己的身体内,代表着已修成圣体的金色弧光已被一道道黑色的闪电所取代,那些闪电不停的在狄战周围流动、溅射、炸裂,以至于用双眼已经看不到狄战的身影了。 而在叶信这边,无数光弧凝成而来一条二十余米高的巨型光影,光影犹如一颗小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光与暗的决斗,针锋相对、无可避免。 证道飞舟上,泥生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如此……化界真气?麒麟煞?不可能……这种传承怎么会落入浮尘世?!!” “泥老先生说得是灭法化界塔?”龙青圣的脸孔突然变得扭曲了。 幽燕王等人自然听不懂,但龙青圣亦是从上界下来的大能,听到‘化界真气’四个字,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诸世诸界,都有一种纽带联系,以前泥生就告诉过叶信,九九浮尘,化一证道,九九证道,成一长生,长生世之上是道,道之上是灭法世,当年贪狼星皇就是拥有了赤阳道,才有资格在灭法世之中占据一席之地,从灭法世再往上,就是天路,天路连接着天域。 如果从级别上来说,灭法化界塔与天域是同一级别的,塔内自有一方天地,据说面积并不比天域小,不过灭法化界塔的位置经常变幻不定,而且是独立于诸世诸界之外的,所以修行界把天域称为真天,把化界之地称为虚天。 化界之地中有很多异常强横的大存在,犹如天域中诸位神邸,但双方从来没发生过冲突,因为化界之地中修炼的是化界真气,那些大存在进入天域,实力会大打折扣,而天域中的神邸敢进入化界之地,也同样会受到化界真气的压制。 泥生没资格进入灭法世,更谈不上进入化界之地了,不过他对化界之地的事情略有耳闻。 两个巅峰修士对决,通常只会在力量触碰到法则边缘时,才会产生与狄战相似的异象,不过前者只是在空中造成了无数条扭曲的黑色裂隙,与闪电看起来很相像而已,而在狄战周围萦绕的,是真正的闪电! 只有化界之地中的一方霸主黑麒麟,才能释放出这样的电光,泥生并不认得化界真气,但狄战拥有麒麟煞,修炼的肯定就是化界真气。 所以泥生完全不敢相信,狄战拥有的是真正的天级传承,比叶信的贪狼传承整整高出了一个大级别。 这时,狄战抢先发起了攻击,他的身形闪电般掠向叶信,在空中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轨迹。 狄战的身法似乎把空气撕裂了,他已经掠了过去,黑暗却残留在那里,空气虽然在缓缓愈合,但想把所有的黑暗都抹去,恐怕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叶信手中的长刀向下斩落,他的人他的刀都在高速运动,而神念所控制的巨型光影与他保持同步,那么巨型光影所释放出刀速已快得超出了极限。 叶信以前也用过这种招数对敌,敌人能挡住巨型光影的长刀,是因为距离远,刀幕要穿过几百米的距离才能击中对手,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而狄战却喜欢近身搏杀,两个人打到此刻,总是在距离三、四十米之内相互萦绕、穿插,狄战这样做固然可以让自己法门的威力达到最大化,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世间从来没有绝对完美无瑕的法门,这个方面极强,另一个方面就要相对弱一些。 狄战看到了叶信出刀,但眨眼之间,巨型光影挥落的刀幕已然卷到身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迎着刀光挥拳,但拳势根本来不及凝聚。 轰……狄战的身形就像一块被投掷出去的巨石,向着后方倒射,撞到地面上之后,继续向后飞出去几十米远,才算消解了叶信那一刀的巨力。 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沟渠,环绕在狄战身边的黑色电光,好似拥有一种极其可怕的腐蚀之力,只是与泥土擦过,便让一片片泥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得势不饶人,继续向前激射,刀光横着卷向了刚刚跳起身的狄战。 “小心……”证道飞舟上的泥生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叶信正好从狄战留下的黑色甬道中穿过,或许那种气息很厉害,但叶信正凝聚着破碎千劫,在巨型光影的笼罩之中,他的杀伤力乃至防御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攀升,那片黑暗被叶信轻易冲开,没有给叶信造成任何影响。 泥生见自己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松了口气,身形也向下缩了缩,可就在这时,他又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不由再次发出惊呼声:“小心啊……” 叶信这一刀斩中了狄战,但巨型光影也沾染了狄战的黑色电光,那些闪烁不定的黑色电光离开了狄战,竟然还拥有惊人的活力,沿着巨型光影飞速渗透。 叶信也察觉到了,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愣怔,因为明显感应到了神能的欲望,而且不由他控制,神能已开始自发的汲取电光,那些黑色电光突然成片消失,接着元府产生了一种饱食感。 杀死他……吃掉他……叶信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咆哮,他立即凝聚神念,重新夺回了控制权,并且压制内心的欲望,继续催动刀势。 狄战一直保持着与自己名声相符的强大战力,可在此刻,他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竟在叶信强横无匹的刀势面前站立不动,眼神闪烁着,似乎充满了不解、惊疑、甚至是震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便做出反应,但已无法挽回了。 轰……狄战这一次凝聚的拳势尚且不如上一次,他的拳锋直接被刀光轰开,环绕着的黑色闪电也被劈散,接着狄战的身形向后倒飞出去,空中留下了一片血光。 叶信这一刀的威力足以斩开山岳,如果不是那些黑色闪电拥有极强的防御能力,狄战此刻必定被斩成两段。 远远飞出去的狄战尚没有落在地上,叶信再次追击,手中的杀神刀由上而下,全力斩落。 不过这一次狄战就不敢分神了,他发出低低的咆哮声,双臂架在胸前,在周身萦绕的黑色电光也全部凝聚在前方,化成一面巨型盾牌。 轰……狄战斜刺里撞在地面上,接着就消失了,已经过了几秒钟,从地下深处还在不停传来剧烈的震荡声,地面也在微微颤抖。 叶信手中的长刀指向天际,他总算是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元力波动再次突破极限,急速膨胀开,天空中出现了一道沉沉的巨大漩涡,一股无形的威压散落在天地间每一个角落中。 在保持凝聚破碎千劫的情况下,叶信居然能引动圣诀,他又一次做到了其他修士无法想象的事情! 下一刻,狄战的身形从地下冲天而起,在空中倒翻了一圈,落在地上,只是他的身体略微踉跄了一下,口中喷吐出鲜血,不由自主单膝跪倒在地。 接着,狄战抬头看向空中,看到天空中已生出劫云,他的脸色变得格外凝重。 山门前,明心刃脸孔不停的扭曲着,他在心中大叫:“站起来!站起来啊!” 叶信对引龙宗明显抱着敌意,现在是有狄战挡住了叶信,如果狄战倒下,他又能支撑多久?何况狄战说过,叶信此行应该是找到了那个战力恐怖的泥生,并且与泥生一拍即合,引为同盟,加上还有一个龙青圣,眼下引龙宗有倾覆之危,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狄战身上。 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破防盗章节 第七七三章 石头剪刀布 圣裁散发出的威势无比宏大,刚才因激烈战斗被涌上高空的烟尘如雪片般被压了下来,本应在天地间吹拂的风儿完全被隔绝在外,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狄战死死的盯着劫云,虽然他接连受创,但气息并没有衰弱,反而在继续膨胀。 接着,一道巨大的闪电穿出劫云,裹挟着千万钧之势,向下贯来。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狄战身上,他能不能接下这一击,左右着很多人的命运。 尤其是明心刃,显得格外紧张,他的脸颊在不停的抽搐,如果狄战赢了,还大有可为,如果狄战输了,就算叶信也已耗尽元力,但那边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泥生和龙青圣,他只能靠着山门法阵被动防御,别人或许还能应对,龙青圣有能力引来漫天水势,到那时候,山门法阵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就在这时,明心刃突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他急忙抬头看向空中,然后发现,巨型闪电居然是向着他落下的。 叶信这一道圣裁,确实是针对明心刃而发,以明心刃的境界,如果能保持冷静,肯定可以感受到危机,但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狄战身上,纵使隐隐感觉到心悸,却误以为是为狄战担心,根本没想到叶信会突然对他下手。 “不好……”明心刃发出一声狂叫,他的双臂立即张开,山门两侧足有几十米高的古墙一片片亮了起来,笼罩在引龙宗上空的光幕开始向上膨胀,无数只龙形影像出现在光幕内,并且向着山门处汇集,而那只盘旋着的金龙转而向上,迎击叶信的圣裁。 轰……金龙刚刚接触到光柱,便被轰得粉碎,庞大的身体就像豆腐一般,如果那是真正的生命,或许还能多撑上几秒钟,但金龙是法阵凝聚出的幻象,根本承受不住圣裁的威能。 轰轰轰……向上膨胀的光幕被压了下去,在光幕中游动的龙形光影也受到了波及,它们一只接一只扭曲着迸射开,化作飞溅的流光。 轰轰轰轰……引龙宗的山门,还有两侧几十米高的古墙都在剧烈震荡着,随后一条条突然出现在古墙上方的人影惊叫着向内跃去,引龙宗也有不少人观战,其中还有狄战的随从,只不过他们都被引龙宗的法阵遮蔽住了,用神念也无法感应到他们,那种慌乱的场面有些可笑,就像掀起一块砖头,突然从砖头下散出了一群蟑螂。 山门前的明心刃喷吐出一口鲜血,身形猛地弹了起来,接着又重重跌坐在地,随后鲜血一口接一口向外喷吐不停。 光柱消失了,引龙宗上方的光幕也消失了,山门与古墙依然矗立在那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不过,天空中拂散的劫云发出沉闷的轰响声,昭示着刚才绝对不是幻觉。 狄战用惊愕的目光看着叶信,叶信收刀而立,双瞳中闪烁着讥诮之色,他的视线跃过狄战,看向了那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明心刃。 咔嚓……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破裂声,接着,整片山门还有高高的古墙竟然同时坍塌,化作漫天飞卷的烟尘,偌大一片引龙宗,在瞬间被烟尘覆盖在里面。 “叶信……”烟尘中传来不似人声的嚎叫,那正是明心刃。 此刻的明心刃最想杀的人并不是叶信,而是自己!引龙宗在东极之地已经营万余年之久,历史远比光明山和星殿长,只要他有所警惕,不惜耗费元力完全开启护山法阵,绝不可能这般轻易被叶信的圣诀摧毁! 如果引龙宗的列祖列宗尚存神智,肯定会从棺材里冲出去,要把他明心刃撕扯成碎片,大好基业,只因为他的愚蠢,全部毁于一旦! 狄战微微叹了口气:“叶太清,这是何意?”连他也没想到,叶信会莫名其妙突然向明心刃出手。 “引龙宗欠我一笔账。”叶信淡淡说道:“等你我之事了结,再去找他要账,他肯定会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不出来,从现在开始,我必须抓紧时间,怎么可能与他在这里耗下去?” “那么叶太清可想过该怎么面对狄某的圣诀么?”狄战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付你,不需要圣诀。”叶信说道。 狄战并没有恼怒,他静静的看了叶信片刻,突然笑了:“如此……叶太清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狄战缓步向后退去,他每退出一步,散发出的气息便强大一分,萦绕在周围的黑色电光也膨胀一圈,当他退出七、八步之后,气息已到了极限,周围的地面在黑色电光的侵蚀下早已融化消失,不过,此刻的狄战已拥有了浮空之力,地面是否还存在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叶信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很复杂的事情,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杀神刀化作流光归入到圣辉之中,接着他的手指展动,摆出了一个很古怪的手印。 “唵……”叶信好像在吟唱着某种音节,他的声音很小,但笼罩在他周围的巨型光影所以的一切都与他同步,声音并没有被放大,被放大的是声音引发的波动,这种波动瞬间卷过天地。 被波动覆盖的修士们只是感觉有些怪异,但叶信的面对的狄战却是如遭雷击,本已凝聚到极限的气息莫名的被削弱了几分。 “你……这是什么法门?!”狄战怒声喝道。 叶信的法门明明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但却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吞天诀到底有几分火候了。”叶信缓缓说道。 狄战的双瞳蓦然缩小,接着发出咆哮声:“混账!!!!” 紧接着,狄战的圣诀已全力绽放。 轰……一道扩散状雾气随着狄战咆哮的尾声陡然喷涌出来,罩向了叶信,那种雾气虽然无声无息,但里面似乎隐藏着极其恐怖的吞噬能力,卷到哪里,哪里就变得一片漆黑,不是被遮盖住了,而是被雾气彻底熔解。 雾气不止是在罩向叶信,还在向四面八方膨胀,膨胀的速度极其惊人,那种势头好像要把这片天地全部吞噬一空。 证道飞舟上的泥生身形不由晃了晃,脸色充满惶急:“麒麟吞天!果然是麒麟煞……” 他看出狄战拥有麒麟煞,但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等到狄战终于释放出圣诀,他已没办法怀疑了。 就在这一刻,叶信的吟声陡然提升,破碎千劫凝成的巨型光影也炸开了,化作千万道光箭,向着狄战的方向攒射。 轰轰轰……急速膨胀开的雾气瞬间被洞穿,变得千疮百孔,而狄战也同样被光箭击中,他的身形倒飞出去,一波光箭卷来,把他周围的黑色电光扫射得支离破碎。 狄战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他翻滚着飞出去,还没等开始坠落,又翻滚出去,持续不断的箭光攒射,好似成了狄战的推进器,一直把狄战轰入到引龙宗的废墟之中。 叶信的表情显得很古怪,口中喃喃自语:“这就是石头剪刀布了吧……” 叶信是很特殊的,如果把整个修行界比喻成一座金字塔,他对下层非常了解,因为他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对上层也有些了解,因为钟馗曾经差一点成为天域之主,唯独对中层是一片空白,而钟馗正好填补上了。 说起来狄战的传承与他倒是有些渊源,钟馗在烟消云散前,嘱咐过他,让他以后到了灭法化界塔里去找黑麒麟,说是在那里给他留了一份大造化,不过,这件事并不简单。 钟馗杀业极重,既然力量来自于汲取的元魂,那还要客气什么?唯独是那只黑麒麟,让钟馗手下留情了。 一方面是因为那时候黑麒麟还小,显得很乖又很可怜,而且黑麒麟的麒麟煞,本源可能是元魂之力外溢造成的,钟馗无需宰杀黑麒麟,也可以汲取黑麒麟的力量,另一方面钟馗突然想建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说是老巢也行,说是小窝也行,反正累了、疲倦了,可以去那里休息,或者自己得到什么东西,一时用不上,又不想随身携带,总得找个妥善的地方藏起来。 钟馗想到就做,最后真的在化界之地中圈了一大块地方,而黑麒麟就那块地方的守护者。 等到钟馗落难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到化界之地,还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过在寻找化界之地入口的过程中,突然感觉到不对。 黑麒麟在他面前非常乖巧,可在外面,是以性格凶狠残忍著称的,当初他用暴力和死亡威胁降服了黑麒麟,焉能知道黑麒麟是真甘心做一条守家犬呢,还是把仇恨埋在心底,等待机会? 如果这样出现在黑麒麟面前,黑麒麟想毁了他,如反掌一般简单,所以钟馗没有进入化界之地,最后沦到浮尘世。 他让叶信一定要找到灭法化界塔,拿回那份大造化,同时又担心叶信被黑麒麟所害,毕竟只有叶信才有机会替他报仇了,所以特意传了叶信一套法门,这道法门是钟馗从出身之地带过来的,后来发现正好克制麒麟煞。 第七七四章 图谋 引龙宗翻滚的烟尘中,狄战半坐半卧在地上,长袍沾满了泥土,神色显得有些怅然若失,就在这时,一条人影从烟尘中缓缓走向狄战,那人正是雷琴柳柳,她穿着很朴素的布袍,双手抱着一捆麻布,麻布中有两柄长剑,不过只能看到剑柄。 “我们是该走了么?”柳柳低声说道。 “不能走。”狄战摇了摇头:“现在走就没用了。” “可你已经心无斗志,还要打么?”柳柳不由皱起眉,随后犹豫了一下:“其实那叶太清和你一样,都是非常骄傲的人,到这里就算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狄战笑了。 “他见你没有动用乾坤正诀,索性故意把圣诀放空,嘻嘻……有点象小孩子赌气一样。”柳柳说道。 “你说的或许是一种原因,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毁了引龙宗。”狄战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视线慢慢落在了柳柳抱着的那捆麻布上,眼神闪烁不定。 “你想破戒了?”柳柳问道。 “想……”狄战说道:“可我担心他的元力损耗过大,挡不住我的正诀。”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图谋什么,但你肯定想多了。”柳柳说道:“他敢无视你,把圣诀用来摧毁引龙宗,肯定还有压箱底的东西,我只担心……你真把他逼到那一步,恐怕会闹的都无法控制自己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果然有道理!”狄战的眼睛亮了起来。 叶信站在满目苍夷的战场上,静静等待着,他的神念依然能捕抓到狄战的元力波动,其实每一个人的元力波动都会因为修炼的法门、进境的深浅等等变得各有不同,如果只是萍水相逢的邂逅,未必能记得住,但他已与狄战生死相斗了这么长时间,狄战的元力波动已深深刻入到他的记忆之中,不管周围有多少修士一起运转元脉,只要狄战隐藏在内,他都能第一时间辨认出狄战的位置。 狄战没有退走的意图,也没有马上报复的愿望,好似在酝酿着什么,叶信抬头看向天际,该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全凭天意。 事实上狄战的生死全在他掌控之内,因为他拥有寂灭刀! 虽然他的寂灭刀只斩杀过一人,完全谈不上什么实战经验,而且也不清楚释放出寂灭刀之后会不会象上次一样立即晕厥不省人事,但他隐隐意识到,寂灭之力应该是偌大修行界的一种究极法门,如果狄战的境界远高于他,结局怎么样不好说,既然大家都在同阶之内,那么狄战就不可能逃过他的寂灭绝杀。 他的法门都用过了,或许狄战认为可以掌控主动权,如此……只能让狄战归于寂灭了! 叶信的双瞳逐渐变得毫无表情,充满了一种死寂。 片刻,烟尘中突然泛起了一股冲天的杀气,狄战缓步从里面走出来,笔直走向叶信。 狄战散发出的气势整个变了,最开始他的气势如山岳一般沉稳、厚重,等到释放出麒麟煞之后,他似乎变成了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恐怖怪兽,而现在,他变成了一柄剑,杀气流转凝如实质的利剑。 叶信垂下眼帘,视线扫向狄战。 狄战显得坚定无比的脚步突然出现了定格,他是身经百战的,自从进入战斗之后,他的所有注意力一直凝注在了叶信身上,叶信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变化,都无法瞒过他的洞察。 现在的叶信,给他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那种眼神非常奇特,冷寂到了极点,冷得不像是人,如天、如山、如大河,冷冷的看着人世变迁,寂静得如同死亡,没有任何波动,似乎整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狄战本能的感觉到惊惧,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叶信的身影在不停的膨胀,而他却在不停的缩小,最后叶信变得如同天地般磅礴,他似乎成了一颗小小的尘埃。 狄战用力晃了晃头,这才把那种错觉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 “狄行者莫非是军旅出身?”叶信淡淡说道,此刻狄战的气势给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不是。”狄战的心志非常坚韧,刚才确实被叶信所慑,可短短时间,他已经恢复了自控能力:”我以前是马匪。“ “原来如此。”叶信恍然,怪不得狄战会给他熟悉的感觉,原来也应该是征伐过沙场的:“我与狄行者确实大有渊源。” “叶太清此言何解?”狄战诧异的问道。 “我是官军。”叶信说道。 “在我那里,天下官军几乎都让那我杀绝了。”狄战笑道,他本不想这么挑衅的,但刚才那种莫名的惊惧让他感到羞耻,所以脱口而出,可他马上就后悔了,不该这样针对叶信,更不该失去平常心。 这才是狄战最可怕的地方,他时时自省,纵使会犯错误,但很快就可以自我改正。 “在我那里,天下清平,无人敢成匪。”叶信回道,他神色平静,这也不是反击什么,既然狄战大概介绍了那浮尘世的情势,他也讲一讲自己的,不过,他眼中的死寂之色更浓了。 狄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或者说,他要努力弥补刚才的不当:“叶太清,你应该把圣诀留给我的。” “哦?”叶信淡漠的应道。 “狄某也算是略有薄名,在天下修士眼中,应该比叶太清强上一些。”狄战缓缓说道:“叶太清到底是有何依仗,敢无视狄某的存在?说不得……只能让叶太清见识一下狄某的利剑了!” 叶信眉头微挑,眼中的死寂之气突然散去,他和狄战一直在用隐语交流,纵使被人听去,短时间内也研究不出什么端倪,狄战这番话虽然说得杀气腾腾,但他听出了狄战的用意。 “请。”叶信轻叹口气。 “请!”狄战的神色变得凝重了,就在刚才,一直蒙在心头上的巨大压力突然消失,这让他变得格外警惕,叶信到底拥有什么,会让他感到如此担心?! 下一刻,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向前卷动,八极炫光的刀幕轰然绽放。 “杀!!!”狄战发出一声怒吼,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了双剑,一柄漆黑如墨,一柄闪亮如冰。 轰轰轰……八极炫光的刀幕与狄战释放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气全面撞击在一起,战斗又一次激烈爆发。 “咦?”证道飞舟上的泥生露出诧异之色,刚才叶信与狄战的战斗显得格外凶险,让他有种大开眼界之感,可一转眼,两个人的战术就变得与主流相符了。 “这是怎么回事……”龙青圣也感到非常不解。 片刻,旁侧突然传来了一个显得非常激动的声音:“两位旷世大修终于动用真正的本领了!能亲身目睹这一战,死亦无憾!!” 泥生和龙青圣不由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古怪神色。 说话的正是引龙宗慧心阁的那位管事女弟子,叶信毁了引龙宗的山门,她本应该感到悲愤欲绝才对,不过,慧心阁的弟子并不是引龙宗的核心成员,因为慧心阁只负责整理研究天下各宗修士的战力,并不参与引龙宗的内务,也不怎么受重视,想成为核心修士,需要足够优越的资质,还需要适当的表现出对宗主的忠诚,而想进入慧心阁,只要略有些修为、脑袋灵光就可以。 那女弟子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沮丧的,但看到叶信与狄战终于动用了真正的本领,便把那份沮丧抛到九霄云外,全心身沉浸到远方的激战之中。 叶信与狄战引发的效应要比刚才那一战壮丽得多,忽而漫山遍野都是八极炫光的刀幕,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压得狄战接连后退,忽而狄战的两种剑气急速旋转,竟然使得整片天地变得忽明忽暗,而叶信变得力不能支,接连向后退却。 其实能看出异常的,只有泥生和龙青圣两人,而两位帝主和幽燕王只是感觉战斗不如刚才那么惊险,而且隐隐有些古怪,置于到底哪里古怪,他们就说不出来了。 这种激烈的战斗完全符合叶信与狄战在修行界的身份,刀光卷动,剑气纵横,天空变得格外惨淡,大地的形貌被破坏、重建,然后再破坏,再重建。 而且激烈战斗持续的时间非常长,差不多已超过了千余息,龙青圣看得百无聊赖,侧头低声对泥生说道:“泥老先生,狄战怎么可能支撑到现在?” “如果只是靠着乾坤诀和崩山诀,当然做不到,但他修炼的是化界真气和麒麟煞,要知道黑麒麟的力量本就是无穷尽的,已不输与天域神邸了。”泥生说道。 就在这时,下方的战斗突然发生了变化,叶信再次释放出破碎千劫,无数流光汇集到他周围,凝成一道足有百余米高的巨型光影,因为这一次他释放的大绝太多了,光影的形体比刚才高大数倍,接着,巨型光影挥动杀神刀,卷向了狄战,方圆千余米,尽在毁天灭地的刀势笼罩之内。 第七七五章 畏惧心 狄战在叶信引动破碎千劫的同时,也拼力运转元脉,无数残留在空中的剑气如海啸般向他聚来,接着凝成了一道椭圆形的光幕,把狄战笼罩在当中。 那道光幕看起来很象阴阳鱼,但没有鱼眼,而且是立体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能看到黑与白的急速旋转。 星殿很多人认为狄战的性格有些倨傲,不好接触,可狄战认为自己行事已经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其实在他心底里,从不觉得世间有谁能真正威胁到他。 狄战的道号叫行者,但狄战的老兄弟们都知道一个秘密,他们一直守口如瓶,所以不管在师东游的时代,还是凤氏弟子突然进入星殿之后,他们都对狄战拥有绝对的信心,或者说是一种崇拜,与叶信在渔道、薛白骑等人心目中的地位差不多。 狄战在浮尘世还有一个道号,叫狄双圣!因为他先后淬炼出了两种圣诀,能带自己的马帮,席卷天下,战必胜攻必克,都是赖着他的圣诀之力。 更恐怖的地方在于,这两种圣诀都是狄战自己领悟的!! 而到了此刻,在狄战那些老兄弟眼中,狄战的道号已经变成了狄三圣。 这就是狄战傲群雄的资格,一身兼具三大圣级法门,天下确实只有他一个。 浮尘世的极限是证道境,能在证道境参悟圣诀,固然有多种际遇的滋养,但如果没有钢铁般坚韧的心志,根本不可能做到。 现在狄战引动所有残留在空中的剑气,就是他的圣诀,乾坤圣变! 而狄战最强大的圣诀,是乾坤不灭,只是他并不想动用,一种原因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另一种原因是无法承受后果,虽然不认得龙青圣,但他知道泥生,当下的情况不太妙,前有泥生,后有飞弋大光明,全力以赴的后果,只能是与叶信同归于尽。 事实上叶信也留了一手,他曾经想动用过寂灭刀,可在狄战用隐语告诉他原因之后,他放弃了,狄战还有用,而且是大用。 两个人都是城府很深的人,可在这个时候,又同时犯了一个小小的失误。 战斗的时间太长,这么打只是为了让觊觎者们作出判断,叶信与狄战的元力都已消耗得差不多了,以往他们所经历过的单打独斗不可能鏖战如此之久,早分出胜败,或者决出生死了。 在叶信发现自己凝聚的光影无比宏伟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等到巨型光影挥刀向前斩击,而前方的空间陡然开始变得扭曲,似乎在不停的塌陷时,他露出了错愕之色,这种力量让他有种失控感。 狄战释放出的漩涡光幕急速膨胀着,迎向了巨型光影的刀光,接着他眉头一挑,抽身向后急退。 叶信本在错愕之中,突然发现狄战在退走,下意识的向着后方掠去。 叶信与狄战引动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以往经验中的几十倍、上百倍,他们的境界本就触及了证道世的法则边缘,那么现在,等于撕开了法则的约束。 百余米高的巨型光影与狄战的乾坤圣变撞击在一起,场面显得充满了诡异,这种强度的碰撞,本应该发出惊天动地的炸响,但是,一点点声息和变化都没有,就像两只相遇的超级肥皂泡,自然而然粘连到了一起。 说不清到底是巨型光影融入到乾坤圣变之中,还是乾坤圣变被巨型光影吸收了,又或者两者好似就是一体的,闪烁的流光迅速变得暗淡,变成了一个直径达到数百米的黑色球体,裹挟着无穷力量的黑色球体在急速缩小,最后凝成了一个悬停在空中的黑点。 那个黑点非常小,但急退中的叶信和狄战却看得清清楚楚,下一刻,世界似乎变得凝固了,连时间都不再流转。 接着,黑点突然炸开,化作咆哮的冲击波,卷向四面八方,这个时候叶信和狄战都已退出七、八百米开外,但完全没用,冲击波在瞬间便追上了他们。 泥生等人乘坐的证道飞舟变成了在惊涛骇浪中翻滚的纸船,虽然船上引龙宗的修士们都拼命的运转法阵,可碰上如此恐怖的冲击,只能勉强保持船体不被打碎,根本没办法让证道飞舟停下来,有几个引龙宗的修士被硬生生甩到了船外,失去法阵的保护,他们立即就被绞得支离破碎,成为冲击波的一份子。 幸运的是,他们距离战场很远,如果再近上千余米,恐怕整艘证道飞舟都不复存在了。 冲击波继续卷向远方,化作一道滚滚洪流,如果身在高空,可以看到一个极其规整的圆形在急速扩展,而叶信和狄战之间的世界,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地面上出了一个足有千余米方圆的巨坑,但空气显得极为洁净,洁净得一尘不染,恍若天地初生,所有的尘烟泥沙都被冲击波带走了。 叶信慢慢直起身,他已变得衣衫褴褛,感到耳中鸣叫不停,他晃了晃头,居然甩出了两蓬血箭,接着鼻孔中也渗出了鲜血,别的地方还好,他的耳膜好似被撕裂了,传来阵阵痛楚。 接着叶信抬起头,他从没看到过如此干净的天空,也从没看到过如此整洁的大地,在他低下头的时候,竟然在地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蓝天象一面镜子,大地也被压成了一面镜子,他和狄战就站在由镜子组成的世界边缘,彼此对峙着。 狄战也受了伤,他的嘴角一直在渗着鲜血,不停滴落在**的胸膛上,接着他深深的看了叶信一眼,转身向后走去。 偌大一片引龙宗,几乎消失了,叶信释放出的圣诀,只是摧毁了引龙宗的山门,而冲击波却让引龙宗接近化为乌有,一片片楼宇大都不翼而飞,只能隐隐看到残垣断壁。 场中出现了一只巨钟,当狄战接近时,巨钟自动掀开,从里面走出了十几条身影。 狄战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向前走,那些身影保持沉默,跟在狄战身后。 差不多走出千余米开外,狄战突然低声说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就说你们有可能会控制不住的,没猜错吧?”柳柳叹道。 “我不是冲动。”狄战说道:“我真的一定要杀了他。” “为什么?”柳柳皱起眉,叶信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出色了,让她有了一种惊艳感,否则也不会这么反问。 只要是自己的朋友,哪怕成天偷鸡摸狗,也是好人;只要是自己的敌人,纵使到处铺桥补路,那也是王八蛋! 这属于凡间愚夫的逻辑,而聪明人懂得如何去欣赏敌人,并擅于发现敌人的优点,如果有必要,会不惜放下身段去学习。 柳柳就是聪明人,她一直把狄战当成自己心目中的神明,这一战狄战虽然还有所保留,但已接近动用全力了,纵使如此,也没能把叶信逼退半步,足以证明叶信绝不弱于狄战。 对这样的人,第一选择不应该是摧毁,而应该是去结交,所以她感觉狄战有些反常。 “可能是因为……”狄战顿了顿,随后长叹一口气:“他是第一个让我产生了畏惧心的人吧。” “畏惧心?这可不像你。”柳柳再次皱了皱眉,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了:“虽然那叶太清敢随便耗费圣诀,肯定还有比圣诀更强的法门,但你也还有乾坤不灭,这一战最多算是旗鼓相当,谈何畏惧?!“ 狄战露出苦笑,他想说,只是本能中的一种感觉,但这种理由是说服不了柳柳的,他清楚柳柳是个非常较真的人。 狄战停下脚步,看着柳柳,后方那些随从在狄战开始与柳柳交谈之时,便已经故意落在了远处。 接着,狄战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了柳柳一下,随后非常认真的说道:“是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柳柳嘴角上翘,微微笑了起来,其实她的姿色还算不错,可不属于那种天香国色的美女,与温容、邵雪等人相比差了不少,但这一笑便笑得春光明媚、风情万种。 “如果老谈的本事恢复过来,就能找到那叶太清的破绽之处了,可惜!”狄战说道。 “你……”柳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你的道心果真被动摇了么?” “怎么?”狄战一愣。 “以前你虽然很重视老谈的意见,但不会言听计从,因为你总有自己的想法,现在你变得这样软弱,竟会把希望寄托在老谈身上……”说到这里,柳柳的双瞳中突然闪过一缕厉色:“看来一定要除掉那个叶太清了,他不死,你的道心可能会永远留下破绽。” “你有办法了?”狄战急忙说道。 “他进入我们的视野才多长时间?我根本不了解他。”柳柳摇了摇头:“但你放心,想正面击败一个强者总会很困难,但想毁了他却要变得容易得多,世人皆不齿歪门邪道,但歪门邪道从不曾断绝,就是因为太过省时省力,谁不希望走捷径呢?” 第七七六章 决胜之始 当叶信落在证道飞舟上时,龙青圣正好掠出去,他急着去寻找惊龙戟,甚至顾不上和叶信说话。 此刻,叶信的样子有些吓人,从耳中流出的鲜血已染红了双肩,眼角崩裂,鼻孔也在渗着血滴,可他的精神看起来却非常振奋。 引龙宗的修士大都忙着查看船板有无破损,虽然是一目了然的,但他们都在煞有其事的奔来跑去,原因无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信而已,按理说叶信刚刚彻底毁了引龙宗,他们应该立即去与叶信拼命才对,可飞蛾投火是不知道火的厉害,他们是人,会思考会害怕,如果叶信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他们实在没有勇气主动找死。 那个引龙宗慧心阁的女修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条手帕,陪着笑递给叶信,叶信很自然的接过手帕,擦拭着从鼻孔中流出来的鲜血。 “看样子主上这一战收获颇丰啊。”泥生双瞳中充满了感叹,叶信成长的速度太快了,照这个势头发展,只要一、二十年,便可能真正坐上星皇之位,当然,至于能不能坐稳,现在就不好说了。 “我高兴不是因为这个。”叶信摇摇头:“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几日,天下大势可定!嘿嘿嘿……人性至贱啊!” “哦?此话怎讲?”泥生急忙追问道。 师东游、李归元还有恒封圣都有意无意的向这边凑过来,师东游只是因为好奇,虽然他知道叶信是星皇转世,论眼光、论能力、论见识等等他都无法与上皇相比,但这证道世的情势非常混杂,叶信的战力确实出乎意料的强,可并没有办法形成碾压之势,怎么敢说多则十几日天下大势可定? 而李归元和恒封圣对叶信是非常钦佩的,这几天偶尔聊起浮尘世的过往,甚至对大举入侵的汐月魔族抱着感激之情,当初叶信率领大军渡过恶海,进入本土,明显是过来抢食吃的,如果汐月魔族没出现,叶信会把注意力转向谁? 刚刚离开证道世的时候,他们也想过这个问题,认为叶信虽然厉害,可他们帝业根基非常扎实,胜负应该在五五之间。 面对现在的叶信,他们再不敢托大了,或许开始的时候能让叶信吃些亏,不过以叶信的成长度,迟早有一天会把本土折腾得翻江倒海,帝国大厦也将倾覆。 “人的一生,就是从充满不确定性到追求确定性的过程。”叶信顿了顿:“譬如说吧,奔波久了,大都想有个家,不管以后身在何处,心中总会有个挂念的地方,这就是确定性;周旋在美女之间,其乐融融,然后突然有一天,看到了一个女子,一见钟情,使劲浑身本事想把那女子娶进家门,这也是确定性。” “现在的局势很乱,妖皇遗宝出世之期逐渐临近,大家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希望能尽快干掉一大批隐患,让自己的目标变得清晰起来,然后确定一个最终对手。” “就用我举例子吧,从大的方面说,我的左边是星殿,我的右边是光明山,从小的方面说,聂乾元、凤步若、狄战是各行其是的,光明山也分为两种势力,不管我想全力对付谁,都有可能出现破绽,让别人从背后插我一刀。” “我很烦躁,不想让事情如此复杂,所以我才会冒着极大危险,尝试和去狄战接触一下,看看他的想法。而狄战和我是一样的,他数次与光明山交手,都是点到即止,正因为担心被人捡了大便宜,这种有力不敢使的感觉应该是很苦恼的,所以他在明知道与我水火不容的情况下,也愿意合作,如果各方都被荡平,只剩下我叶信,事情看起来就简单得多、也容易得多了。“ “这些我能听懂,但你说的人性至贱又是什么意思?”泥生说道。 “在确定性的环境里呆得久了,会腻,然后有可能开始追求不确定性。就用刚才的话题说吧,好不容易有了个自己的家,三五年之后,会感觉好平静,好没意思,希望能到天下各地去走一走,这叫旅游。成婚之后,婚前的热情会逐渐消退,慢慢的,他会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女子身上,然后会感觉很多女子都比自己的老婆漂亮、温柔,希望能去品尝各种不一样的风情。”叶信笑眯眯的说道:“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是这个道理。我一直认为,尘世中的聪明人,要竖立自己的责任心,要知道感恩,有效的控制住这种天性,而不是被**所左右;而修行界的聪明人,要懂得利用这种天性,去营造属于自己的机会与大势。” 李归元和恒封圣都露出笑意,他们做了上百年帝主,当然明白什么叫太平日久人心思变。 两大帝国间的战争,有一些确实是为了彻底摧毁对方爆发的,但更多的战争只是迫不得己。 百姓们感觉生活缺少激情,他们需要一个举国上下都感兴趣的重大话题,边关士兵和将领们百无聊赖,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不打仗,就没办法展露自己的一身本领,通常文臣大都不愿意爆发冲突,可是,当这种需要逐渐凝成一股洪流时,不要说文臣,连帝主也不得不顺势而为,而不敢强力踩刹车。 更极端的例子,是边关将领干脆屠戮了本国的村落,然后叫嚷着敌人主动挑衅,必须举兵展开报复。 “主上就不担心那狄战使诈?”泥生问道。 “他为什么要使诈?害死我叶信,天下局势还是如此复杂,他能得到什么?”叶信笑了笑:“当然,如果我本事不够,根本挡不住他的攻势,他也就没必要与我合作了,哈哈哈……我倒不是自吹自擂,经此一战,他会把我叶信当成他真正的对手,那么其他人就成了我与他对决的阻碍,为了避免变生肘腋,他会努力营造出一个对决的环境。” “这样么……”泥生皱眉沉思起来。 “我不是信他,是信他的本性。”叶信说道,随后他把视线转到了幽燕王身上:“幽燕,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好。”幽燕王急忙说道。 “你要替我跑一趟。”叶信说道,随后他取出太清金印,递给了幽燕王:“这是太清金印,你拿着,当做信物,太清宝莲就在东极之地外的珞珈山附近,你找到太清宝莲后,再找到周星野。” “记下了。”幽燕王说道:“我找他说什么?” 叶信又取出一叠信,翻找了片刻,拿出其中一封信,递给幽燕王:“你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太清宗,然后把这封信交给玄知,上一次惹恼了光明山,飞弋大光明还好说,虽然心中很愤怒,但面子上还勉强过得去,那羽霄大光明就不一样了,我认为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报复我,至少也要想办法控制住我的弱点,然后要挟我,呵呵呵,他拿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所以么……他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太清宗。” 幽燕王接过了信,小心的收起来。 “不过,羽霄毕竟还是光明山的大光明,太清宗的几位太清恐怕承受不住羽霄的压力。”叶信沉吟了片刻:“北山列梦在太清宗,把信交给玄知之后,你让周星野带你去找北山列梦,然后把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 “明白了。”幽燕王说道。 “太清宗有可能爆发一场内讧,告诉北山列梦提高警惕,最好是……想办法把小仙、小月和清瞳他们送出去,他们的实力还很差,不能参与这种冲突。”叶信说道:“然后你还得找周星野,让他带着你去云海之地。” “去云海之地做什么?对了,主上说过萧帅在那里。”幽燕王问道。 “他这个时候应该在云海之地,要不然就是在麒麟社。”叶信说道:“你找到萧魔指,再把这封信交给他。” 说完,叶信又拿出一封信,顺手在自己的肩头擦了擦,让信封变得一片血红:“这里是我的一些想法,因为这次不知道会在引龙宗碰到谁,我也没办法想得周全,让萧魔指看一看,然后由他自行取决,但总方针不能变。“ “好的。”幽燕王接过信,她知道叶信故意把信封染上鲜血,一方面是提醒萧魔指高度重视,另一方面也是怕她把信搞混。 这种大事,她绝无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只能说,叶信的细心已经到了一种不厌其烦的恐怖程度,别人想到的,他都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他亦能想到,而且还会习惯性的悄悄做一些预防。 这时,叶信顿了顿:“让鬼十三带着渔道去太清宗吧,我还是不放心那里。” 现在要争分夺秒,实在无暇去保护太清宗,在太清宗内,玄知、玄道、玄戒是一系,玄山、玄明和玄体关系好,真的爆发内讧,胜负难料,只希望玄山能看在那些丹药的面子上,稍微退让一些,或者是干脆保持中立。 第七七七章 果报已至 红霞星门正堂,温容坐在上首,一边翻阅着案卷一边和邵雪商量着事情。 “苏先生想要去云海之地走一走,邵雪,你给他安排一下。”温容轻声说道。 “去云海之地?”邵雪皱了皱眉:“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出去乱跑了,好好在星门里呆着吧。” “怎么?”温容一愣,抬起头看向邵雪。 “这段时间肯定有大事发生。”邵雪放低了声音:“连续几天了,我们红霞之地周围经常有证道飞舟往来穿梭,有星殿的,亦有光明山的,还有不少证道飞舟看不出来路,以前一个月能发现几十艘已经很让人惊讶了,现在却达到了上百倍,信哥那句话说得好,事出非常必有妖!” “还有别的异常么?”温容问道。 “我暗地里观察过,蔡德功那里每天收来传走的密信也多达几十封,而且他总是显得莫名的紧张,就是昨天的事,我在左义堂看到他,故意大声叫他的名字,把他吓了一大跳,然后他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有些恼怒。”邵雪说道。 红霞星门的大部分权力,都掌握在温容等人手中,唯独星门暗星蔡德功,是聂乾元派过来的人,不过蔡德功并不是来对付温容的,他不管星门的事,总会出外跑动,与星殿的书信来往非常频繁,应该是接受了聂乾元的某种命令,但这命令与红霞星门无关。 温容沉吟片刻,苦笑道:“我这段时间忙着修炼丹术,对星门的事情有些疏忽了,邵雪,还有没有别的异常情况?” “别的么……”邵雪顿了顿:“就说那位谈先生吧,他就有些古怪,一君坡的修士追杀他,竟然一直追到我们红霞之地,要知道这位谈先生可是天行者狄战身边的大红人,按理说就算谈先生得罪了一君坡的修士,一君坡也要看在天行者狄战的面子上退让几分,可是,一君坡的修士不但追进了我红霞之地,还妄图攻打山门,这不是犯了失心疯么?真要彻底得罪了狄战,他们以后还想不想活?“ “看样子,等谈先生出来,我们得想办法试探试探他了。”温容说道。 “没用的,那家伙可是个老江湖,想哄开他的嘴……难!”邵雪撇嘴道,随后眼珠一转:“或许,答案就在那份信上,我们偷偷拆开看一遍,什么都明白了。” 温容的视线落在案角的一封信上,这封信是前天送到红霞星门的,不过谈先生受伤不轻,逃进红霞星门之后,便把一封信交给温容,让温容把信送出去,然后就闭关养伤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不行啊……”温容有些动心,但还是摇了摇头:“狄战敢派人把送到这里,信使又马上就走了,显然是不怕我们偷看的,而且他们或许在信上留下了我们看不到的记号,真的拆开来,他们就会对我们起疑心。” “对他们,我们本就应该无所不用其极。”邵雪明白不赞同温容的想法:“你却要装什么好人么?” “就算是做坏人,也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坏人。”温容笑了。 就在这时,沈妙快步从外走进来,急声说道:“谈先生出关了,要来见你。” “哦?”温容神色变得肃然:“快快有请。” 片刻,谈胜邪在沈妙的引领下,走进了正堂,温容和邵雪急忙起身相迎,谈胜邪向着温容深深施了一礼:“谈某谢过温星主活命之恩!” “星殿星门,本属一家,谈先生莫要客气。”温容急忙说道:“请坐请坐。” 谈胜邪客气了一下,随后几个人分宾主落座,接着谈胜邪又向温容躬了躬身:“温星主的大恩大德,谈某记在心里了,今后必有重谢!” “谈先生这就见外了,举手之劳而已。”温容说道。 “呵呵……谈某又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蠢物,温星主这番厚意,谈某岂能不知?!”谈胜邪叹道。 他确实对温容充满了感激,此番身受重创,狼狈逃窜,不得不躲入红霞星门避难,温容对他极为照顾,不但立即打开自己的闭关之地,还让一位药师启动法阵,以金丹为引凝聚元力,助他疗伤。 如果是寻常的金丹还好说,开启法阵竟然用去了五颗三转金丹,纵使谈胜邪是狄战的亲信,从来缺过资源,但还是为这种大手笔吃了一惊。 等到出关之时,他故意拖延了一会,一直在思考着该如何与温容打交道。 红霞星门的底蕴极深,换成其他星门的星主,绝无可能如此轻易拿出五颗三转丹。 而且,红霞星门分为内堂与外堂,外堂与其他星门差不多,可走进内堂,却会发现这里壁垒森严,看守内堂的修士数量虽然不多,但各个杀气凛冽,精锐无比,谈胜邪跟谁着狄战的马帮席卷天下,没少打仗,所以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修士大都是从战场走下来的,而且必为悍将。 还有几个老者也让谈胜邪感到心惊,他以算术得道,极为擅长识人气度,那几个老者都是大富大贵并且兼掌大权的非常人! 区区一座星门,内部竟然藏龙卧虎! 想到这里就简单了,温容对他如此照顾,显然是在向狄战示好,而红霞星门底蕴如此之深,也值得狄战不遗余力的拉拢。 谈胜邪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做个中间人,为狄战和温容牵桥引线,所以他才会对温容再三表示感谢。 就在相互寒暄之中,谈胜邪的瞳孔突然隐隐散开,随后愣了愣,他在观察温容的面相,发现温容的夫妻宫肌肉饱满,气色光润明鲜,而且还隐藏着锐利的剑气,前者是极好的宜夫之相,后者代表着此女专能替夫君排忧解难。 这应该是谈胜邪见过的最好的夫妻宫了,接着他想到了柳柳,嘴角不由露出苦笑。 狄战和柳柳的感情很好,但谈胜邪坚决反对他们两个走到一起,因为柳柳的夫妻宫与温容截然相反,是他见过的最险恶的克夫之相。 那时候谈胜邪还说,一定要成为道侣也可以,让柳柳先随便找个人嫁了,等到把丈夫克死之后,再回头来找狄战,或许他就有办法化解了。 狄战和柳柳自然哭笑不得,不过也因为谈胜邪算得极准,屡屡帮助狄战逃过大劫,所以他们也不敢无视谈胜邪的警告,只能暂时保持距离。 人比人能气死人,柳柳的面相和这温容差得实在太远了,谈胜邪心中突然一动?能不能把狄战和温容牵到一起去? 谈胜邪的心变得热络起来,但现在开口为时尚早,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对了,温星主,我的信送到了么?”谈胜邪换了个话题。 “送到了,狄行者的回信就在这里。”温容说道,随后她抓起信,探身向谈胜邪递了过去。 谈胜邪露出喜色,向温容笑了笑,随后接过信,当场拆开,仔细看了起来,这也是他的示好,表达自己足够的信任,按理他是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看的。 只不过,看了几行之后,谈胜邪面色突然大变,猛地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着:“叶信……叶太清……叶贪狼……” 谈胜邪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说到‘叶贪狼’三个字时,已经是在尖叫了。 温容、邵雪等人脸色微变,不过谈胜邪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 片刻,谈胜邪感觉大脑中一声轰响,身不由己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接着他发现自己的意识海已变得一片通明,他的法门,竟然完全恢复了! 谈胜邪的表情充满了狂喜,而双瞳却透露着浓浓的恐惧,狄战一直靠着他指引先机,他的法门没有了,狄战感到有些茫然,当初一次次问他,到底怎么样才能恢复,他回答说,或者是重头开始修炼,或者等到果报将至,法门自然可以恢复。 果报真的来了么?这岂不是代表着狄战已经被叶信所害?! 谈胜邪的神色变得狰狞了,接着发出怒吼声:“蠢货!白痴!你能有今天,全靠我窥探天机,替你谋夺了人皇气运!你自己不知道?!除了叶贪狼,谁能有人皇之气?!“ 温容站起身,紧张的说道:“谈先生,出了什么事?!” 谈胜邪刚才还热络的心,现在已经变得冰冷了,他没有心情与温容多说,开口喝道:“快!!为我准备一艘证道飞舟!快快!!!叶贪狼才是我们星殿的心腹大患,无论如何也要先杀了他,否则我们全完了!全都完了!” 温容脸上的紧张表情如潮水般消退,随后她立即看向邵雪:“邵雪,快去,为谈先生准备好证道飞舟,就用我的座驾!” “明白。”邵雪跳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谈胜邪心乱如麻又心急如焚,在厅中不停的转圈,实际上只过了一两分钟,他就忍不住了,大吼道:“怎么还没有准备好?!” “谈先生,很快的,马上。”温容只得苦笑道。 第七七八章 如果能再活一次 时间不长,邵雪从外走了进来,向着温容说道:“星主,证道飞舟已经准备好了。” “走!”谈胜邪迫不及待的说道,接着率先大步往外走。 温容和邵雪交换了一下眼色,跟在谈胜邪身后,就在走出正堂时,温容突然开口说道:“谈先生,我想起了一件大事。” “什么?”谈胜邪回头看向温容。 “听说谈先生精通术算、料事如神,但谈先生好像没办法洞彻自己的命运啊。”温容缓缓说道。 “温星主,我现在要赶时间,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谈胜邪皱起了眉。 “我已经说了。”温容笑了笑。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荡起了一阵元力波动,元力波动是从地下传来的,瞬间便让谈胜邪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巨大变化,正堂、院墙、角门乃至院中的花园,都离奇的消失了,接着他发现自己踩在一团缓缓转动的漩涡之上。 下一刻,几条人影从四周出现,缓步向谈胜邪的方向逼近着,在谈胜邪的正前方,是一个面带冷笑的年轻人,他手中转动着一柄只有屠夫才会用的剔骨刀,那正是月虎,还有两个年轻人分别从谈胜邪的左前方和右前方缓缓走来,他们手中都持着一柄利剑,他们是谢恩与郝飞。 谈胜邪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温容已经图穷匕见,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随后他的身体慢慢向后转去,看到有三个老者和一个中年人已经封死了他的退路。 沈忘机、王芳、邓知国与洪无垢都出现了,其中有两个残疾,邓知国是独眼,洪无垢失去了一条胳膊,但他们散发出的气势并不比沈忘机和王芳差。 “温星主,你这是何意?”谈胜邪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想让你留下。”温容说道。 温容的话音刚落,一道凛冽的劲风已从谈胜邪后方逼近,谈胜邪立即转身,亮出自己的长剑,先出手的是那持着剔骨刀的年轻人,古怪的是,他没有感应到对方有任何元力波动,谈胜邪不由愣了愣,那年轻人杀气极盛,怎么可能没有引发元力波动?何况温容既然已显露出敌意,自不可能让这样的人来送死。 但此刻已经不容他多想了,谈胜邪立即拼力运转元脉,接着抬手一剑,迎向了刀光。 谈胜邪在拼力运转元脉的时候还没感觉到异常,等到出手的刹那,才发现不对,他的元气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印在身体内,根本无法释放出去,形成大绝。 蹡……长剑与剔骨刀相撞击,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谈胜邪虽然没能释放出大绝,但他元力的强度并没有受到减弱,月虎就像被重锤击中了一般,身形蓦然向后倒飞出去,与此同时,谢恩、郝飞和沈忘机等人都发出了闷哼声,向后退去,有的只退了半步,有的退了两、三步。 谈胜邪也不好受,本以为自己释放出的大绝可以轻松的给他冲开一条出路,没想到将要爆发的力量全部被挡了回来,又受到巨力撞击,让他胸中气血沸腾,眼前阵阵发黑,而那些人莫名其妙的被震退,使得他升起了一种错觉,似乎自己这一剑同时击中了所有人,接着他反应过来,双眼圆睁:“七星灭道阵?!” “谈先生好见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接着一条人影出现了,那是杨宣统,符伤、宁高悟等人跟在他身后。 大家不知道叶信形想做什么,只知道这个谈胜邪准备去揭露叶信,那是绝对不行的!所有在红霞星门的人都出来了,其实一个七星灭道阵足以困住谈胜邪,但大家不放心。 这时,邓知国的独眼变得非常冷厉,接着他探手卷出手中的战枪,如毒龙般刺向谈胜邪的后心。 如果论起资质,在场的人大都不比谈胜邪差多少,但是,谈胜邪占据了先机,狄战那批人已经在证道世修行了五年多,这就像赛跑一样,对手已先跑出了半的路程,想追上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拥有叶信那么恐怖的天赋和运道。 准确的说,在场的人都不是谈胜邪的对手,谈胜邪虽然失去了自己的术算法门,但修为和境界并没有消失,或许温容有资格与谈胜邪交锋,可她不敢,如果只是事关红霞星门,那就没什么了,大可放手一战,现在胜败会影响到叶信的安危,她不愿看到出现任何差池,所以把大家都叫出来了。 谈胜邪立即转身,手中的长剑截向了邓知国的战枪,又是一声金铁交鸣的锐响,邓知国固然被震退,而谈胜邪的神色已略显得有些委顿了。 阵中七星任何一个人出手,都可以借用其他六星的一些力量,防御能力也一样,而谈胜邪伤势并没有痊愈,应付起来有些艰难。 “现在开始,大家听我号令!”杨宣统朗声说道:“天枢!” 月虎纵身掠起,向着谈胜邪飞扑,谈胜邪一边拼命想着对策,一边挥剑卷向了月虎。 “开阳!”杨宣统喝道。 谢恩的身形如鬼魅般向着谈胜邪逼近,剑光如闪电,刺向谈胜邪的脖颈。 “破军!”杨宣统再次大喝。 等待已久的洪无垢单臂挥枪,刺向了谈胜邪,虽然都是用战枪,但他和邓知国不一样,邓知国出枪追求的是快,而洪无垢枪如重山,给人一种无可抵挡的感受。 谈胜邪发现,自从杨宣统开始发布号令之后,他所承受的压力急速增加,七星出手一次比一次更快,力量也一次比一次更凶猛。 开始的时候,谈胜邪还想着如何逃走,到了此刻,他已根本无法分心,拼尽全力挥舞着剑光,苦苦支撑着。 “据说这位谈先生可是圆满境巅峰呢。”邵雪幽幽说道:“七星灭道果然厉害。” 杨宣统向后退了几步,七星灭道阵已经开始全力运转,用不着他再发号施令了,元力运转到哪个星位,哪个星位的人就会自然发起攻击。 “邵雪姑娘,你就别笑话我了。”杨宣统苦笑道:“我只掌握了七星灭道阵最低级的变化,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淬炼星位之徽,难道你以为贪狼星皇靠着如此粗浅的阵法,就能雄霸赤阳道么?“ “我没有笑话你,是真的佩服。”邵雪正色道:“你只是在星殿里呆了半年,就能学到这么多,怪不得信哥说你是个天才。” 杨宣统摇摇头,随后双眼微微合拢,感应着七星灭道阵的运转,他还有太多东西要去学习、领悟,眼前这种好机会不容错过。 阵中七星的身形已化作一溜溜残影,他们每一次出击,都可以通过法阵加持别人的力量,而且这种加持在法阵的运转中持续增强着。 杨宣统的水平有限,他的七星灭道阵很难用在战场上,大修的身法都是快如闪电来去无踪的,想让大修保持不动,再运转法阵,然后还要把大修堵到里面出不来,几乎不可能,但只要法阵运发挥威力了,里面的大修就等于陷入十面埋伏之中,插翅难飞,除非外面有同伴接应,用凶猛的大绝攻击阵体和七星。 在灭道阵这方圆几十米之内,包括七星也没办法释放大绝,但阵外的人就不受影响了。 谈胜邪苦苦支撑了百余息时间,终于支撑不住了,手中的长剑被邓知国的战枪击飞,接着月虎的剔骨刀便落在了他的右肩上,把他整个右肩都斩了下来。 谈胜邪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声,洪无垢的战枪从后方刺中了他的身体,把他的脊椎骨轰得粉碎,枪尖又从他的胸腹间透了出来,洪无垢这一枪威力极强,几乎把谈胜邪的内脏全部摧毁了。 谈胜邪只感觉自己的力气在瞬间被抽空,身体软软向地面栽倒。 七星见谈胜邪已彻底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先后停手,给温容让出了一条路,而杨宣统也中止了七星灭道阵的运转,这种法阵所消耗的元力是非常惊人的,没必要浪费。 温容缓步向前,随后低声说道:“月虎,他的衣襟里有一封信,取出来给我。” 月虎把剔骨刀插在腰带上,随后俯身在谈胜邪身体上翻找着,找到那封信,起身递给了温容。 温容从信封中抽出染血的信,仔细阅读起来。 谈胜邪的双眼已变得非常暗淡,他用最后的力气吞吞吐吐的说道:“为……为什么……” 温容暂时没理会谈胜邪,当她把信看完之后,才面带微笑看向谈胜邪:“因为……叶贪狼是我的夫君。” 谈胜邪的双瞳陡然亮了亮,口中喃喃的说道:“柳柳……” 谈胜邪是术算入道,当然清楚强行逆转天机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所以在当时,他给出了两种选项,一种是追随人皇之气,一种是夺取人皇之气,狄战犹豫不决,而其他人都习惯了服从狄战的命令,默默等待狄战做出决定。 谈胜邪个人是趋向于前者的,只是还没等他提出自己的看法,柳柳说了两句话:“既然能称王称霸,又何必为人犬马?!” 然后狄战大笑,再然后,就走动了今天。 如果能再活一次,我一定在狄战遇到她之前,杀了她……这是谈胜邪最后的念头,接着他的世界已变得了无边的黑暗。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七九章 世事难料 星殿,一向极少出外走动、喜欢独守深宫的凤步若坐在自己的客厅中,苏百变坐在下首,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凤步若很喜欢这个客厅,通风通光,宽敞,地板是由淡青色的玉石铺成,红色太张扬,白色太脆弱,黑色过于装模作样,只有这种淡青色,正符合自己云淡风轻的气质,而且从这个位置上侧头看去,正好能看到正殿最上方的雕塑,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天凤,昭示着他的第一个大成就。 在凤步若前方的长桌上,光罩突然抖动了一下,里面困着的一只小黑鸟以为凤步若没有注意到自己,试图向外逃走,但被光罩弹了回去。 小黑鸟爬起来,慢悠悠钻入凤步若亲手为它打造的一间小木屋里,在小木屋前面放着一颗三转金丹,不过小黑鸟视而不见,钻进去之后卧在那里,屁股朝外,也就是朝着凤步若,似乎在用这种姿态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主上,这小黑凤还是不吃东西么?”苏百变急忙说道。 “是魔凤。”凤步若更正道,随后叹了口气:“小家伙的脾气有些拗,只能和它耗着了,估计再熬上十天半月,它会认输的。” “主上,要不然把魔凤交给我,我来调养几天。”苏百变陪着笑说道:“或许我有办法让它认主呢。” “这只魔凤牵扯到我去了长生世之后的通天大路,我怎么可能把它交给别人养?”凤步若淡淡的拒绝了:“苏老,魔凤是你送给我的,你放心,我不会忘,等你跟着我去了长生世之后,我肯定会给你一份大富贵。” 苏百变心中在破口大骂,但脸上充满了喜出望外,随后用异常感激的声音说道:“能得主上赏识,是苏某平生第一大幸事!” “苏老,你我也不算外人了,又何必这般客套?”凤步若笑道。 当苏百变把视线转移到别处时,眼中闪过一缕惆怅之色,上一次与叶信见面,叶信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泥生了下落,心中焦虑,顾不上别的,或许是看出魔凤不在他身上,不想给他制造压力,就没有提这件事,但叶信不提不代表就可以稀里糊涂混过去。 至少,在叶信准备为他消除寂灭之气时,他应该把魔凤完完好好的送到叶信手里去。 当初把小魔凤偷走,是因为方守逸和他说过,这是非常罕见的天路魔种,千万不要伤到它,方守逸是把他当成玄知,没有任何隐瞒,苏百变当时就多了个心眼,凤步若是天凤星皇的弟子,如果把这只小魔凤偷走,肯定会讨凤步若欢喜的。 可苏百变万万没想到,情势发展得如此之快,小魔凤确实被落入他手了,也确实让凤步若欣喜若狂,但他苏百变的身份已经变了,从开始的对凤步若感激涕零到现在的必欲杀之而后快。 这是自己给自己挖的一个大坑,然后一头扎了进去,不能怨天尤人,只能自己想办法再爬出去。 但凤步若对这小魔凤视若珍宝,天天形影不离,想下手再把小魔凤偷走,难度太大了。 苏百变只觉得喉头一阵阵苦涩,不过脸上还要保持着微笑。 这时,凤三先生快步从外走进来,先是向苏百变笑着点点头,随后凑到凤步若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苏百变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他能成为天下最为凶名昭著的杀手,不止是因为傲世天下的修为,从某种角度说,他是真正的天赋异禀的修士。 苏百变拥有天下无双的耳力和视力,他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疯癫状态,因为不堪其扰,自己的呼吸声象海啸,心脏的跳动声象雷霆,如果有人在他身后大声叫他的名字,恍若魂魄都将要被巨响轰散,他无法睡觉,无法与人说话,甚至无法吃饭,咀嚼的声音亦是他承受不了的。 直到偶遇了师东游,走上修炼之途,他才算摆脱了这种折磨。 苏百变的视力也极好,如果站在高山之上,视线没有阻挡,他能认出几十里外的人影,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世间绝大多数修士神念的笼罩范围。 凤步若微微皱起眉,眼角瞥向了苏百变,苏百变很知机的站起身:“主上,我先告辞了。” “好。”凤步若点点头:“明天有时间再过来坐坐。” 苏百变走出客厅,沿着楼梯向下走,这个时候他尚没有别的想法,但走到下层时,突然发现一个穿着怪异的修士在凤二先生的陪伴下向着这边走来,那修士头上戴着斗笠,脸上蒙着双层白纱,根本看不到那个修士的面容。 不过,那个修士似乎认出了他苏百变,而且明显有些过节,因为那修士的脚步陡然变得僵滞了,随后在白纱内,隐隐透出了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 苏百变心中感到狐疑,脸上依然保持着若无其事,笑呵呵的向着凤二先生打了个招呼,随后双方擦肩而过。 到了一楼,苏百变停下了脚步,随后眯起眼,他的耳朵在微微颤动着。 凤步若客厅的门开了,凤二先生带着那个修士走了进去,他们在里面谈了很久很久,随后客厅的门再次打开,凤二先生带着那个修士走了出来,凤步若居然亲自送到了门口,随后用双手按在那修士的肩膀上,沉声说道:“大家的生死存亡,可就要靠先生了!” “主上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那修士很激动的回到。 “路上小心些。”凤步若又嘱咐道。 凤二先生带着那个修士向外走,凤步若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当凤二先生和那修士走下楼时,凤三先生出现在门口,低低的说道:“大哥,他可信么?” “我为他湮除寂灭之气时,告诉他只是暂时能让他恢复境界而已,这种时候,他岂敢负我?!”凤步若说道:“何况我们的人手有限,也只能靠他奔波了。” “我倒是更相信苏百变。”凤三先生说道。 “苏百变也要用。”凤步若说道:“你去叫他,他要立即出发去找狄战。” “好。”凤三先生说道。 苏百变沿着阳台缓缓向左走去,他的嘴中喃喃自语着:“羽霄啊羽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尔自投……虽然有法阵隔绝,我没听到你们到底在图谋什么,但宰了你,恶心恶心凤步若应该是不会错的……” 当凤二先生和那修士走出大门的时候,苏百变的身影已消失在楼角,随后他快步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凤三先生很快就要来找他了。 **** 都说世事如棋,这种形容有些浅薄了,世事之复杂、险恶、巧合等等,真的不是一个‘棋’字所能概括的。 叶信了解很多事,但有些事他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譬如说,他和狄战短暂的蜜月合作期险些被人破坏,而那个唯一能破坏的人此刻已死在温容脚下;再譬如说,凤步若把极其重要的任务交给了羽霄大光明,可羽霄大光明尚没有离开星殿,就已被苏百变恶毒的目光死死盯上。 其实叶信也明白,一个人再厉害,能力终归是有限的,如诸葛之妖,最后也落得一个活活累死的结局,所以他的习惯是把注意力放在当下,未来的事情可以想,但不能耗费太多精力。 叶信喜欢一句话,尽人力而安天命。 叶信相信天命,古今中外很多英雄、很多大人物最后真的不是败给了自己的对手,而是败给了上天。 此刻,叶信等人早就抛掉了证道飞舟,藏身于一片如海一般汪洋的大湖之内,龙青圣在湖底内设置了结界,排开水域,让叶信等人可以自由活动。 叶信坐在一块圆滚滚的石头上,泥生等人围坐在前,而引龙宗慧心阁的那些修士都在远处,叶信不想杀他们,可也不能放他们走,否则他的动向会泄露出去,只能走到哪里都带着。 泥生的脸上充满苦涩,龙青圣也显得异常凝重,叶信全盘透露了自己的计划,在泥生和龙青圣眼里,这个计划太过疯狂了,李归元和恒封圣两位帝主倒是显得很自然,前者见识过山门大阵的厉害,也见识过超级宗门的底蕴,而后者并没有形成接近真实的概念,引龙宗的山门法阵,不是被叶信瞬间摧毁了么?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真想好了?”泥生用无奈的语气说道:“光明山是不可能倾巢而出的,我估计至少也要有一位或者两位大光明留守,凭我们这几个人,你还想占下光明山?” “这一战无论如何也要打。”叶信斩钉截铁的说道。有些话他不能对泥生说,势力内部的组成越来越复杂了,有云台山的修士,也有从云高山叛变过来的修士,鬼十三来信说麒麟社还有不少人投靠,因为来历不同,彼此之间肯定有很深的隔阂,而消除隔阂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共同经历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大家成为战友,以前天罪营的四凶与八虎也是斗得不可开交,等到他成为统领,一起经历过几场死战之后,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了。 这是最快的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的办法,当然,最重要的目的更不能说,他必须在大决战之前先把真真救出来。 第七八零章 光明山 星殿与光明山,几乎是同时聚集了大批的证道飞舟,接着以遮天蔽日之势向外散去,这一年来虽然星殿与光明山多有冲突,但从来不曾聚集过这么多人手,或许,双方高层都认为不能再拖了,最多还有三、四个月,妖皇遗宝所滋生出妖灵就会成势,那个时候不要说收割遗宝,连能不能斗得过那些妖灵都成问题;又或许,双方高层是认为捕抓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下定决心要毕其功于一役。 东极之地的一处偏僻的山坳中,狄战居中盘坐,柳柳与众人围坐在狄战身边。 狄战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磅礴而又浑厚,不过这里已经被柳柳设置了法阵,元力波动是没办法传到外面去的。 在狄战身体周围,萦绕着黝黑色的雾气,随着狄战的每一次吐息,雾气都会隐隐凝成一头怪兽的形状,接着在剧烈的震荡中化作无数缕游丝。 柳柳等人尽量让自己的吐息与狄战保持同步,他们都在汲取着在空中游动的黑丝,那是狄战用自己的身体为炉,淬炼出的最纯粹的化界真气。 化解真气有大用,尤其是在锻造筋骨上,远超过寻常法门,狄战在修炼化解真气之前,战力与现在相比差了许多,释放过几次大绝之后,便会力竭,他能与叶信恶战那么长时间而不败,正是几年来苦练化界真气的成果。 黑麒麟本就是化界之地的超级神兽,它并不以独特的法门称雄,全靠着无穷无尽的力气,甚至强到了钟馗根本不需要杀死它,便可以汲取从黑麒麟体内溢出的能量。 如果狄战能继续修炼上十几年、百余年,他在这方面的优势会越来越强。 所以,每到大战将要爆发之际,狄战都会把自己淬炼出的化界真气渡给兄弟们,增强大家的战力。 化解真气与法门属于两回事,不论是狄战还是叶信,都不会把自己的法门传给其他人,除非是收了弟子。 法门是自身的立意所在,是把自己与千万生命分隔开的标识,是自尊、自信的源泉,从某种角度说,修士对自己法门的重视,和尘世间对自己父母妻儿的重视是一样的。 而且,世间有句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 就用狄战和叶信举例子,如果他们把自己的法门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兄弟们,往好的方面说,每一个兄弟都变得和他们一样强大,那他们的独特性与自我价值就会彻底吞噬了,何况,既然大家都一样强了,又为什么要听你的?往不好的方面说,兄弟们的修炼举步维艰,你几年就修炼圆满了,我为什么进境如此缓慢?肯定是你隐瞒了一些重要的法诀,无耻!自私!!不但不会抱着感激之情,反而会生出怨念。 如果每个人修炼自己的法门,事情会变得简单明了得多,谁都不会生出妄念,兄弟们只会对狄战和叶信感到钦佩与敬畏。 当然,狄战和叶信的角度不同,狄战的法门是自己悟出来的,经历过无数磨难才有了这番成就,他当然要敝帚自珍,不可能平白把自己最骄傲的东西双手奉献出去;而叶信得到了贪狼星皇的完整传承,有一段时间他想过是不是应该把一些寻常法门教给士兵们修炼,但他从人性的角度仔细思索之后,选择了放弃。 奔雷击、瞬斩等等法门确实可以让士兵们的战力得到攀升,但之后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暗地里打着自己的小心思,我们跟着你征伐沙场、出生入死,只教给我们寻常法门,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应该把圣诀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 人性是不能开口子的,否则极有可能变成洪水猛兽,连叶信自己都感到害怕。 狄战是不愿意传授给别人,叶信是不敢传授给别人。 差不多过了数百息的时间,狄战的元力波动缓缓变得平息下来,众人纷纷张开双眼,他们的精神都变得异常饱满。 “好,你们走吧,自己多加小心。”狄战说道。 “主上,你也要小心。”柳柳忧心忡忡的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无恙大光明会镇守光明山,飞弋大光明和圆枢大光明准备找你的麻烦,云壁大光明和煦风大光明带领不少修士正赶往东极之地,冰凌大光明和仙剑大光明、羽霄大光明不知所踪,他们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万一他们的目标是你……“ “他们的目标不会是我。”狄战笑了笑:“我已与叶太清斗得两败俱伤,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呢?等到解决了凤步若和聂乾元,我这条丧家犬又能逃到什么地方?” “你就这么相信那叶太清的话?”柳柳皱起眉。 “不是我相信他,而是……英雄所见略同吧。”狄战说道:“还有,无恙大光明是不可能镇守光明山的,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错过。” “可是……我们的消息不会错。”柳柳沉吟了一下:“你是说无恙大光明正在偷偷赶往东极之地?” “他不会来东极之地。”狄战摇头道:“飞弋大光明倒是想让无恙大光明来支援他,堵住东极之地,让我无处可逃,解决了我就算解决了一大祸患,以后再慢慢摆布凤步若和聂乾元,不过……还记得叶太清当时说的话么?无恙大光明的想法肯定要比飞弋大光明更聪明一些。” “你是说……无恙大光明的目标……是打援?”柳柳恍然大悟。 “与星殿在东极之地决战,光明山并不占优势,如果奔袭星殿的援兵,至少可以做到出其不意。”狄战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凤步若和聂乾元能否猜到无恙大光明的用意,但那些暂时与我们无关了。” “怪不得你让我们去……”柳柳轻叹了一口气。 **** 与此同时,叶信已踏入了光明山的地域,前方就是赫赫有名的天恩河,据传在妖皇惊天的那场大战中,两位天族大能不忍见周围的百姓堕入漫天卷来的攻击波之中,便分别张开天幕,把百姓们护在当中,冲击波没能杀害一个百姓,只是在两道天幕之间形成了一条长达万米的深谷。 之后有几条河流改道,流入到这条深谷之中,而两岸的百姓把这条河命名为天恩河。 时光流转,沧海桑田,自从光明山搬到这里之后,两岸百姓的子弟多有加入宗门的,而家里孩子禀赋不佳,被光明山拒绝的,觉得无脸见人大都选择了离开此地。 在天恩河这一边的岸上,有很多孩子跪坐不动,光明山今年招收外门弟子的时候到了,他们都要来到天恩河的河边,承受第一轮考验。 叶信走到天恩河的河边,停下了脚步,天恩河两岸差不多有千余米远,不过,往日里奔腾不息的河水都已无影无踪,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河泥,而且河泥都被太阳晒得干裂了,犹如龟背一般。 天恩河的河水已经断流五、六天了,按理说光明山应该派出一两艘证道飞舟,去天恩河的上流去看一看,但大决战爆发在即,光明山修士的注意力不可能被这种小事引走,何况所有的证道飞舟都被征用,必须服从统一安排,如果有人敢把这种小事报上去,要求动用证道飞舟,肯定要被臭骂一场。 就在叶信站在岸边,俯视着河底干裂的泥地时,两侧的少年们也在打量着叶信,有的显得很好奇,有的干脆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嗨,老兄,你来晚了吧?”一个少年笑嘻嘻的叫道:“光明山只招收十六岁以下的,老兄你看起来差不多二十六了吧?” “不是一般的晚,从十六走到二十六,才赶到天恩河,也真不容易。”另一个少年怪声怪气的说道。 “大叔,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哈哈哈……” 叶信恍若未闻,继续凝视着河底,临战之前,他要最后想一想。 现在就是在下盲棋,根本没有试探的机会,一旦发生碰撞,便代表着战斗的全面爆发。 良久,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随后缓步走上了吊桥,向着天恩河对岸走去。 那些少年们吃惊的看着叶信的背影,河对岸的两个修士也同样吃惊,等到叶信接近对岸时,其中一个修士忍不住说道:“喂,你也是来应选的么?来应选回去跪着,怎么敢擅自过来?你多大了?年龄过了吧?回去回去……” 叶信没理会,迈步上岸,刚才叫嚷的修士气呼呼的伸手要推叶信,叶信衣袖轻轻一卷,那修士已倒飞出三十余米开外,一头撞在地上,脖颈被撞断了,身体搐动几下,随后变得格外安静。 另一个修士大惊失色,他连着向后退了几步,接着探手取出一只竹管,把竹管甩向空中。 竹管在十余米高的地方轰然炸开,化作一片浓浓的亮红色烟云,如果是以往,光明山会派出一些正牌修士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可现在光明山上上下下的神经都绷得非常紧,看到这边有亮红色烟云炸开,一团团烟云接连升空,号角声、钟鼓声连成一片。 第七八一章 法阵 叶信远远看着涌来的人影,心中如古井无波,做出决定前后焉或是赶到天恩河岸边时,他还是有些迟疑的,光明山的山门法阵,肯定非常恐怖,仅靠这几个人想撼动光明山,天知道会碰上什么,但已经过了天恩河,再考虑别的就没有意义了。 星殿与光明山虽然都是超级宗门,但内部构筑截然不同,星殿属于散人的高强度联盟,光明山则是呈金字塔形的集中制群体。 星殿对下属的星门要求不多,只要修士坚决的站在星殿这一边就可以了,对那些修士的性格做派、个人生活、找了几个道侣、养了几个侍女等等琐事从来不干涉。 光明山对下是非常严格的,严格到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饭乃至几点应该吃饭,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规定,给人一种半军事化的感觉,光明之下,不得有自己的私产,不得有男女私情,一切举动都要服从命令,直到步入圆满境,也就是成为光明,才能得到一些自由。 如果是星殿的修士这么一窝蜂冲过来,叶信真不知道应该注意哪里,可光明山的修士是壁垒分明的,穿着青衫的,都是外门弟子,实力低微不入流,穿着黑衫的,是踏入小乘境的修士,黑衫胸膛中有一颗白色圆球的,属于大乘境修士,穿着白袍的,就是光明山的各方光明。 如果是穿着金袍,则代表着此人已经踏入圆满境巅峰,距离大光明境只有一步之遥。 在叶信扫视着人潮时,光明山的山巅上,一位老者也在默默的观察着叶信,叶信猜得没错,这种时候,无恙大光明不可能留下来镇守光明山,守在法阵中的是现存八位大光明中最神秘的仙剑大光明。 不过,涌过来的人潮变得慢了下来,人群中差不多有十几位光明,当他们看到来犯之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都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随后远远停在了那里。 很多光明山的修士先后停下了脚步,当然,也有人继续冲向叶信,他们大都穿着青色的长衫。 强者有强者的心理,见对方只有一个人,而自己这边却是山呼海啸似的,他们感到丢人,也就不愿意参与了。 而弱者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以众欺寡的战斗,用赛跑一样的速度奔来,纯属为了逞威风。 “谁放的信炮?!”远方一个穿着金袍的修士怒喝道。 其实那放信炮的修士早已被吓呆了,他还不算外门弟子,属于外围的外围,前几天得到信炮时,给他信炮的人也没有讲清楚,万没想到信炮上天后,居然惹出这么大的声势。 叶信缓步向前,等到那边青色的人潮距离他还有百余米时,他的手中亮出了杀神刀,一轮饱满而又耀眼的圣辉出现了。 那抢上前准备寻找抓拿肇事者的金袍修士瞬间被吓得目瞪口呆,下一刻,叶信手中的杀神刀化作无穷无尽的刀幕,向着人群卷去。 光明山的山巅,仙剑大光明双瞳蓦然收缩,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开启法阵吧。” “师尊,只有一个人啊?!”一个穿着金袍的修士惊愕的说道。 “不会只有一个人。”仙剑大光明缓缓盘坐在地上:“他的目的是来消耗我们,还有人躲在暗处。” 冲向叶信的第一批修士大部分都是证道境的外门弟子,突然看到刀幕爆发,漫天卷来,他们惊呆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刀光瞬间卷过了那些修士,似乎有无数架看不到的推土机在人群中碾动,让他们成片飞跌、破裂乃至粉碎。 只是一刀,便让数百米方圆的草地变得一片血红。 叶信展动身形,向前飞掠,接着第二道八极炫光也放了出去。 轰轰轰……刀幕卷过草地、卷过人群,逐渐消逝在远方,而刀幕扫过之处,光明山的修士已被杀得尸横遍野。 两刀过去,光明山这一波外门弟子,几乎都被叶信斩尽杀绝了。 就在这时,叶信突然有所感应,抬头看向光明山的山巅,有一道光影缓缓从光明山的山巅上升了起来,遥遥看向这里,叶信的视线与那光影相碰撞,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嗡……一道光幕在光明山的山巅之上绽放,以极快的速度扫过光明山全境,叶信也被光幕扫中,他的身形略有些僵滞,口中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前方那穿着金袍的修士本来是用见了鬼一般的目光盯着叶信,等到光幕扫过,他的精神突然大振,接着发出怒吼声:“何处来的贼子!敢在光明山放肆?!” 叶信发现,场中所有光明山的修士们脚下,都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光环,而且他们头顶上方还出现了一条淡淡的光柱,直冲向云空。 那金袍修士率先掠向叶信,十几个穿着白袍的修士紧跟其后,再后面则是五、六百名小乘境大乘境修士,他们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把叶信放在眼里,此举倒是救了他们,逃过了八极炫光的清扫,等看到叶信释放出的圣辉时,他们变得充满了恐惧,再到光环加身,他们居然又变得无所畏惧了,争先恐后的向着叶信冲来。 叶信长吸一口气,再次释放出八极炫光。 轰……刀幕层层叠叠卷向了那些修士,而那些修士真的是不怕了,各个拼力运转元脉,释放出一道道杀招、大绝,迎向了叶信的刀幕。 轰轰轰轰……血光在成片的迸射,光明山的护山法阵应该有极强的加持效果,并且让所有的修士都充满了悍不畏死的斗志,但加持效果再厉害也不可能完成质变,就像蚂蚁在与巨象争斗,纵使所有蚂蚁的力量都被增强了几倍、几十倍,可巨象一脚踩下来,该死的还是要死。 那些小乘境、大乘境的修士成片被刀幕吞噬,穿着白袍的修士释放出的大绝瞬间便被刀光碾开,接着他们的身形便被轰飞出去,只有那金袍修士,竟然撑过了叶信这一刀。 八极炫光属于大范围无差别攻击的法门,号称一招破万法,那金袍修士所承受的只是八极炫光几十分之一的杀伤力,严格的讲,能撑过去并不算什么,但那金袍修士变得更加亢奋了,他认为自己拥有与叶信一分高下的资格。 “死吧!”那金袍修士怒吼一声,随后抢起攻击,一**剑影接连卷向了叶信。 叶信还是面无表情,身形笔直迎上,接着释放出八极炫光,但在八极炫光成型时候,突然开始向核心坍缩,凝成一刀,横斩而去。 那金袍修士释放出的剑影被刀光切开,接着在后方绽放出一蓬血光,他的身形变成了两部分,上半段就像火箭一般飞向高空,而下半部分则翻滚着砸落在地面上。 叶信的八极炫光已经升华了,这是他凝千万刀于一刹那的法门,当然,世间有些修士能挡得住这一刀,譬如说狄战,譬如说无恙大光明,而那金袍修士绝对不包括在内。 光明山巅上的仙剑大光明不由皱了皱眉:“太清宗……叶信?!” 叶信在东极之地力保泥生,不惜与光明山为敌的事情,已经传到光明山了,使得光明山核心层极为恼怒,留在光明山的几位大光明为此还专门开了一个会,最后决定先不管那叶信,等到彻底解决了星殿,叶信不过是纤芥之疾而已。 所以,仙剑大光明认出是叶信之后,显得非常吃惊,而且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光明山决定放叶信一马,叶信本应感激涕零才对,怎么还敢主动惹上光明山?莫非是与星殿狼狈为奸,这次是为星殿前驱? 那些穿着白袍的修士见实力最为强大、并且承受神光洗礼的同伴被叶信一刀斩杀,刚刚鼓起的斗志再次崩溃,借着自己被轰飞的力道继续向后方飞掠。 叶信懒得追击,他长吸了一口气,这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神能汲取了强大元魂后产生了极为愉悦的感觉,随后叶信的身形再次向前飞掠,只是尚没等他落地,本能的感觉到一缕不安,他猛地抬头看向了远方的光明山。 光明山巅上的光影,散发出一缕微弱而又显得有些尖锐的波动,叶信无暇多想,他突然运转破碎千劫,无数残留在空气中的刀影重新被点亮,接着纷纷扬扬聚向了叶信。 叶信完全不了解光明山的守护法阵,他只知道自己的神念不会毫无来由的感到不安,到现在他只先后释放了四次大绝,聚集来的力量给远远不够,但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法门能更有效的保护自己。 下一刻,屹立在光明山上的光影已遥遥向着叶信挥出一掌。 掌劲已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卷向了叶信,不过叶信的反应足够快,他立即全力出刀。 轰……叶信所凝聚的光影被震得粉碎,他的身形像一颗炮弹向后飞射出去,呼啸着掠过上千米远,无巧不巧的撞在吊桥上,把吊桥撞得四分五裂,最后撞入到深谷另一端的山壁中,那里留下了一个周围布满裂痕的大洞,从外面已经看不到叶信了。 第七八二章 以一敌万 跪在天恩河岸边的少年们在剧烈的震荡中铺倒一地,有几个胆子大的挣扎着爬起来,探头向下张望着,黑洞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 “那家伙是死了吧?”有个少年低声说道。 “死了最好,这时候跑到光明山捣乱,岂不是耽误了我们应选?!”另一个少年说道。 他们抱着拜入光明山的目的聚集到天恩河,下意识里已经把自己的当成了光明山的修士,而叶信当然是他们的敌人,所以话里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口气。 就在这时,两只手突然从黑洞中探出来,抓住两侧的洞壁,接着一股强横无比的元力波动轰然炸开,叶信从黑洞中急速穿出,射往天恩河的对岸。 刚才趴在岸边说话的几个少年全部被叶信引发的冲击波震飞,等到他们落在地上时,已是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了。 在天恩河上游百余里开外的山谷中,已经变成了水的世界,天恩河断流就是龙青圣所为,积攒了几天的水势膨胀到近千米高了,河水已经漫过了最高的山峰,在空中缓缓流转着,一旦龙青圣动念,这片汪样就会咆哮着急卷之下,冲向光明山。 龙青圣和泥生都在山顶上,一道圆镜般的水幕不停闪烁着,看到叶信被击飞的场面,泥生不由皱起眉:“还有这样的法阵?那是什么东西?” 龙青圣没说话,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一瞬间,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里,他感应过相同的气息,父子两个本来差一点就可以冲出去了,结果这种气息出现,然后他的父亲立即把他送入法宝之中,而他最后看到的,是他的父亲象蚊虫一般被拍下来,连同下方的山岳一起被碾为齑粉。 泥生开始的时候没注意,接着发现水幕有些晃动,他瞄了龙青圣一眼,发现龙青圣神色似乎很惊恐,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明佛在这证道世的投影……”龙青圣用苦涩的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泥生一呆:“明佛?明界之主的明佛?” “就是他。”龙青圣说道,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变得有些迟疑了:“但又有些不对,气息有些过弱了,或许……是明佛在这里留下的一件信物,然后被光明山设为法阵。” “管不了那么多了。”泥生决然的说道:“等我出手之后,你也要发动了。” “好。”龙青圣长吸一口气,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叶信已回到战场,无数道流光在他的身体上闪烁着、炸裂着,让他看起来就像披挂着金盔金甲,这是元力运转到极致的表现。 光明山峰顶的仙剑大光明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而其他几个穿着金袍的修士,神色变得忧心忡忡了,那叶太清竟然已踏入了半圣境? 他们对这种犹如实质的气息并不陌生,无恙大光明的境界时高时低,当走到顶点时,也会散发出同样的流光。 如果是以前的光明山,当然不会在乎叶信,但现在光明山内部异常空虚,七位大光明都去了外面,而且带走了大批修士,留守光明山的圆满境修士满打满算只有几十人,法阵也只能有仙剑大光明一个人主持,如果八位大光明都在阵中,法阵的威力会提升数倍,刚才那一击足以让叶太清瞬间灰飞烟灭。 “变阵。”仙剑大光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叶信卷土重来,光明山各方都响起了阵阵鼓声,一片明亮的光幕远远从光明山张开,笼罩住了四野八荒,接着,一道道光柱突然从高空中垂落,把涌出来的修士们分别卷在了里面。 受到光柱加持的修士们慢悠悠升向空中,如果只有一个两个自然不算什么,但是,成百上千的修士都在缓缓升起,那种场面显得很壮观,而且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如海啸般荡开来。 叶信本想继续向前冲击,看到这一幕,感受到强烈无比的元力波动,他的脚步不由停下了。 法阵就是法阵,这种波动远远超过他全力运转元脉时产生的效应,肯定比不了的,山门法阵代表着一代又一代无数人的心血结晶,能引动天地之力,而他只有一个人。 下一刻,垂落下的数以千计的光柱接连炸开,笼罩在光柱中的修士象瞬间变身了一样,他们身上流淌着金光,身后伸展出了一对光翼,所散发出的气息骤然强大了许多。 叶信嘴角露出冷笑,这种山门法阵固然强大,但亦有自己的破绽,任何人都不可能马上掌握新发现的能力,譬如他当初修炼奔雷击、倒卷山河等法门,是经历过无数次反反复复的练习,才有了自己的领悟。 步入半圣境,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不借助任何法宝悬停在空中,但没办法做到进退自如,所以现阶段他还是习惯在地面上飞驰,至少可以让他有种安全感。 光明山的法阵竟然能让每一个修士的气息提升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所消耗的元力肯定达到了天文数字,这也代表着光明山没办法进行相应的演习。 从那些修士或惊愕、或狂喜的表情中,还有跌跌撞撞的飞行姿势,叶信看得出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叶信再次提升元脉的流转,接着身形向着前方掠去。 那些修士看到叶信逼近,立即向着叶信迎来,双方的距离尚在数百米开外,位在前列的修士已经迫不及待的发起了攻击。 轰轰轰……无数刀光剑影轰然绽放,互相冲撞着,互相绞杀着,铺天盖地的卷向了叶信。 叶信所散发出的气息明显被那些修士压住了,但他的身形却毫不犹豫的掠了出去,接着,八极炫光的刀幕全力释放。 轰轰轰轰……如果说那些修士的攻击凝成了海啸,那么叶信的刀幕就是缓缓推进的高墙,几乎每一个刹那,都会发生千百次的撞击,海啸在撞击中变成了飞溅的水花,而高墙也在一片片瓦解着。 不过,叶信终究是靠着一己之力,挡住了那些修士的狂轰滥炸。 那些修士的战力虽然在瞬间膨胀了许多倍,可他们的见识、乃至战斗经验并没有随之增加,而是保持在原来的水平上。 如果他们立即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围住叶信,而且分出一支支小队,每次只有一支小队发起攻势,其他小队随后赶上,让他们的攻势轮转不止,一波接一波,那么叶信应对起来会很艰难。 一窝蜂涌上来,以前他们就是这样干的,很正常,但已经拥有了光翼,可以在空中飞翔,攻击力乃至攻击范围都得到了巨大攀升,然后还是一窝蜂向前冲,就显得太过愚蠢了。 只有第一排的修士才有机会对叶信发起进攻,后面的修士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果他们也释放大绝,无异于谋杀,前面的同伴都要丧命,结果,叶信的刀幕如山岳般推过来,第一排的修士挡不住了,被刀幕轰飞,而第二排、第三排的修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刀幕卷在当中。 仅仅是几息的时间,战斗便从相持演变成了一边倒的碾压,叶信可以连续不断的释放八极炫光,前一道八极炫光的刀幕尚且没有散尽,后一道八极炫光的刀幕已经后来追上,如此层层叠叠无休无止。 光明山顶的仙剑大光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察觉到战场上缺了什么东西,一个指挥者。 只是,他还要主持大阵,不能轻动,犹豫来了一下,仙剑大光明喝道:“阳乘、尚行,你们两个过去!!” 两个穿着金袍的修士立即站起身,随后从山头掠了下来,就在他们身在空中时,两道光柱从高空中卷落,追加到他们身上,当光柱炸开时,他们身后也伸展出了光翼,随后向着战场飞速掠去。 轰轰轰轰……叶信还在不停的释放着八极炫光,其实这种战斗很无脑,刀幕向着四面八方卷动,全无死角,他什么都不用管,只需向着人多的地方飞掠。 不过,那些修士在此刻真正拥有了圆满境的战力,就算他们被唬得惊慌失措,胡乱挥动武器,亦能释放出浑厚的劲气,多少能挡住一些刀光,而且他们的防御能力也极强,在身上流动的金光显得坚韧无比,往往要承受几十次、上百次刀幕斩击之后,金光才会变得暗淡,然后他们才会真正受伤。 对叶信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反正他可以这样耗上很长时间,只要能让那些修士受伤就好。 战场的形势继续向着叶信这边偏移,他一个人在追着上千个修士,每一次八极炫光的刀幕扫出去,便能把那些修士卷得到处鸡飞狗跳、屁滚尿流。 光明山法阵的加持虽然很恐怖,但终归是有限的,几息之后,有的修士开始受伤了,再过了几息,有的修士哀叫着倒在了刀幕下。 有一个人被斩杀,便代表着加持效果的集体衰竭,紧接着,刀幕中已迸出片片血光。 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破防盗章节 第七八三章 变态防御 就在叶信的刀幕释放到了极致的时候,光明山上的光影再次遥遥向着叶信挥出一掌,在出掌的同时,那些笼罩在光幕中的修士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牵引,都飞向了两侧,很明显他们都是不太情愿的,或者完全没想到,因为他们在飘飞的过程中,还在胡乱释放着大绝,好似叶信就在他们面前。 天地间到处都是炸开的元力波动,无数劲流四下震荡,起到了极好的掩护效果,但这对叶信没有用,他的神念可以轻易透过遮天盖地的元力乱流,凝注着光明山。 其实叶信心中很清楚,眼前这些修士顶多能牵制他一时半刻,而光明山法阵的加持效果迟早会消散,到那时候所有修士都会变成待宰羔羊,唯一能对他构成致命威胁的,就是那屹立在光明山顶的光影。 在那光影出掌的同时,叶信立即引动破碎千劫,无计其数的流光出现在空中,并且纷纷扬扬向他聚来。 来自光明山顶的掌压临体时,叶信的破碎千劫已凝成了一道几十米高的光影,他前后已经释放出了几十次大绝,凝聚的力量自然要比上一次强大得多。 这是两道光影之间的对决。 轰……在震耳欲聋的炸响声中,笼罩在叶信上方的光影就像溜冰一般向后方滑退,光影的形体也在急剧缩小,等到滑出数百米远之后,光影已被消耗殆尽,叶信的真身显现出来,不过,来自光明山顶的掌劲也已消散了。 在叶信前方,留下了一条长达数百米的深沟,昭示着刚才的碰撞有多少凶猛。 光明山顶,仙剑大光明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那叶太清的力量难道是无穷无尽的么? 光明山对叶信有了不少了解,知道叶信可以连续释放大绝,战力超群,但元气再深厚,总该有一定的极限,叶信已经冲杀了如此之久,怎么一丁点疲态都没有? 光明山的法阵能引动神击,但神击消耗的元力非常大,笼罩着整片山岳的法阵尚且需要一定时间凝聚元力,才能再一次发动,相比较之下,好像这么大的法阵所蕴藏的元力尚且比不上叶信一个人。 这太匪夷所思了,仙剑大光明开始时并没有把区区一个叶信当成多大事情,而是担心随尾袭来的大批星殿修士,他怎么都没想到,只是一个叶信,他就是拿不下。 战场上,叶信虽然挡住了这一击,但胸膛间元脉震荡太过剧烈,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只得停在远处,调整了几次吐息,接着便看到两道剑光分左右卷来。 那是两个穿着金袍的修士,他们也受到了加持,不过和别的修士不一样,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光柱在急速旋转着,并且散发出一种低喃的声音,似乎有看不到的东西在里面吟唱着什么。 那种吟唱声让叶信感到有些心浮气躁,他长吸一口气,把心中的不安、厌烦强行压了下去,让自己的头脑恢复一片清明,接着长刀一卷,释放出八极炫光,向着左方那个修士掠去。 漫天的刀势刚刚成型,便凝聚成凶猛绝伦的一刀,笔直斩向那个修士的头顶。 那修士急忙卷动手中的长剑,迎向了刀光。 轰……那修士承受巨力撞击,身形斜着向后飞射,随后撞击在地面上,荡起了一片烟尘。 而叶信也被弹飞出去,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惊诧,不可能!只是圆满境巅峰的修士,被加持后实力竟然变得如此强大么?怎么可能接得下已踏入半圣境的他全力一击?! 这时,右方那修士飞掠而至,手中的剑光卷向二百余米的距离,落向了叶信。 叶信虽然身在空中,不由自主向后飞退,但元脉运转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立即释放出八极炫光的刀幕,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凝成一刀,迎向那个修士的剑光。 轰……叶信飞退的角度陡然发生了变化,向横着飞了出去,而那修士也同样被震飞。 当叶信落在地面上时,身形立即向前扑出,刀光斩向先前那个修士,想抓住主动,必须先盯准一个,等把对手斩杀之后,再去杀另一个也不晚。 战场的形势变得有些古怪了,叶信盯准那修士,刀光接连迸射,大有不见血不收手的气势,而那修士虽然受到了法阵的加持,他在这段时间的战力已无限接近半圣境,但力量毕竟不是真正属于他,而且他也不习惯,做不到如臂使指的驾驭这种力量,如果是欺负寻常的圆满境修士,肯定会显得威风凛凛,可是对上真正的半圣,他就原形毕露了。 叶信每挥出一刀,都能把那修士轰得象颗石子般倒飞出去,只是暂时没办法攻破笼罩在那修士身上的光柱。 那修士拼力抵挡着,而另一个修士死死盯住叶信的背影,剑光接连绽放,不过叶信虽然不以身法闻名,可他拥有好几种法门,奔雷击、瞬斩、云龙变都能让他急速转移到另外一个位置,所以他根本不会与身后的修士纠缠,只一心一意要把前方的敌人斩杀于刀下。 这种追击战持续了几息的时间,空中又出现了一道道光柱,把先前溃败下去的那些修士笼罩在里面。 光柱能给与人充实感、力量感,那些修士惊魂初定,随后斗志又开始变得昂扬起来。 下一刻,那些修士再次呼啸着向着叶信这边卷来,叶信的神念注意到,身后追赶他的那个修士一边挥动剑光,一边做着各种合样的手势,而围上来的修士们不再象刚才那么缺乏章法了,他们只是分出一小部分人冲过来试图围堵住他,更多的修士散布在各个角落,随着主战场的移动而移动,好像要编织一张巨网。 接着,被叶信追杀的那个修士退入到人群中,等到了安全的位置,他的身形晃了两晃,险些栽倒,另一个金袍修士也放弃了追赶叶信,把自己的空位让给了其他修士。 那两个金袍修士的气息在快速衰弱,发现了这一点,叶信心中发出微微的叹息声,法阵的加持,可以让那两个修士全力战斗差不多二十息的时间,然后加持会减弱、消失,如果刚才再加一把劲,或许就能杀掉其中一个了。 刀光剑影又一次在天地之间炸开,和上一次不一样,这次他们已把叶信远远围在当中,无数疯狂震荡的劲气,在出现的第一瞬间便已把叶信的身形吞噬在里面。 叶信微微愣怔了一下,那两个金袍修士退到远处之后,开始打坐调息,接着便有光柱垂落在他们身上,因为叶信的神念已锁定在他们身上,所以感应得非常清晰,他们的气息正在不快不慢的恢复。 “滚开!!”叶信发出怒吼声,接着八极炫光的刀幕全力绽放。 轰轰轰……如排山倒海般卷来的刀光剑影瞬间被摧毁,根本挡不住八极炫光的膨胀,接着,那些修士的身影被成片的卷进刀幕中。 其实那些修士的杀伤力是威胁不到叶信的,以攻对攻,他的八极炫光能占据绝对优势,但问题在于,法阵加持在那些修士身上形成光柱让他极为憎恶,他的刀幕只能把那些修士轰飞轰退,却无法把那些修士立斩于刀下。 叶信征伐战场多年,当然知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可他做不到,法阵形成光柱拥有极强的防御能力,甚至可以用变态来形容,如果没有凝聚破碎千劫的力量,仅凭他的护体元力是远远不能和那些修士相比的。 换句话说,那些修士的防御能力居然比他这个半圣还要强,哪里有道理可言?! 叶信心中再次升起烦躁之意,等这些修士的加持快消失了,那两个家伙又会过来缠住他,等那两个家伙要支撑不住了,这些修士又会卷土重来,如此反复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怪不得千百年来,不论是星殿进攻光明山,还是光明山进攻星殿,都是试探性的,从来不曾真正进入到对方山门法阵的笼罩范围。 因为根本没法打,星殿的法阵他没有见识过,光明山法阵的威力就在眼前,这还是在光明山主力已经远离的情况下,如果这里眨眼之间多出了上百位大光明,还有八位被加持到半圣顶峰的大能,那他再厉害,最后亦是死路一条。 叶信全力运转元脉,八极炫光的刀幕一**接连不断释放出去,那些修士被刀幕轰飞,尚没有落在地上,叶信的身形已然快速欺近,接着刀幕再次把他们轰飞。 叶信试图加快自己的进攻节奏,争取在短时间内把笼罩着那些修士的光柱破坏,然后收割生灵,每杀掉一个,光明山的牵制能力都会减弱一分。 光柱的防御能力总归有自己的极限,终于,在叶信的刀幕中迸射出了血光,叶信继续不停的催动刀光,差不多有几十个修士哀叫着飞扑出去。 就在这时,极远的地方,空中垂落了一道道光柱,叶信不由松了口气,泥生出手了,如此,龙青圣也应该快到了。 第七八四章 底牌 泥生从与叶信相反的方向杀入了光明山,他的用意是替叶信吸引火力,在浮尘世的时候,哪怕叶信已走上顶峰,两者都受到法则的约束,他的真正实力还是要比叶信强一些,但到了证道世,他自知已经被叶信超越了,不说别的,叶信可以来往冲杀几个小时,如果他全力以赴,最多支撑十几分钟,然后就要喊叶信过来救命了。 既然是吸引火力,那泥生肯定有自己的章法,他开始显得气势汹汹,把试图挡住去路的光明山修士轰得人仰马翻,等到法阵的加持落下来之后,泥生立即开始游斗,尽可能让自己的消耗降到最低。 光明山顶的仙剑大光明经验丰富,只是关注了片刻,便看出泥生并不是进攻的主力,随后又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叶信那边。 这个时候,叶信与仙剑大光明都感到有些焦躁了,叶信的焦躁,是因为光明山的法阵加持太过变态,这么耗下去,恐怕这一次要无功而返了,纵使萧魔指等人如期赶到,他也要让萧魔指撤兵,否则损失太大,眼下是光明山最空虚的时候,如此还是没办法攻占光明山,以后再不可能有机会。 仙剑大光明的焦躁,是因为叶信出奇的强大,集结庞大的法阵之力,对付区区一个修士,居然没能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等到星殿大批修士赶到,光明山恐怕就要在他手里陷落了。 叶信陷入僵局,泥生努力游斗,在山脉环绕的一处花圃中,一个相貌清丽的女子抬起头,遥遥看向西方,那里爆发的元力波动一浪强过一浪,似乎有无数修士在拼命厮杀。 “出了什么事?”那相貌清丽的女子轻声问道。 “回真真姑娘,有人来袭扰本宗。”一个光明山女修急忙陪笑着说道:“请真真姑娘放心,仙剑大光明正镇守法阵,管教来人一个也走不脱。” “星殿的人发疯了么?”那相貌清丽的女子正是真真,她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居然敢来攻击本宗重地?” “星殿的疯子还少么?”那光明山的女修叹道:“狄战、凤二,那凤步若凤大先生还没出过手呢。“ “来了多少人?”真真问道。 “嗯……听说是来了两个。”那光明山的女修说道。 “只有两个?”真真显得更吃惊了。 “是啊。”那光明山的女修点点头:“那家伙原来还是我们的人呢,现在居然来打光明山!肯定是投靠星殿了,真是一个吃里扒外、丧尽天良的混蛋!” “你说的是谁?”真真追问道。 “就是太清宗的叶太清。”那光明山女修回道。 真真突然愣住了,这一刻她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不过那光明山女修并没有注意,她尚沉寂在那种痛斥谴责败类的正义感之中。 “你去帮我把传玄先生和元斩先生叫过来。”真真缓缓说道。 “真真姑娘,他们应该去前面助战了。”那光明山的女修说道。 “我让你去你就去,无论如何也要把两位先生带过来。”真真沉下了脸。 那光明山女修变得噤若寒蝉了,别看真真只管炼丹,但在光明山的地位极高,纵使是几位大光明,在真真姑娘面前也要客客气气的。 那光明山女修应了一声,随后转过头,快速向外走去。 真真再次遥遥看向元力疯狂震荡的地方,接着转身走进旁边的角门。 这里是她炼丹之地,除了几位大光明之外,其他人谁都不能跨越雷池半步,院子很宽敞,朝南的一排房间是她住的地方,而在院子的另一端,还有一排房子,比她住的房子还要高大。 真真走到门口,轻声说道:“你去盯住院门。” 从院子的草地下,突然钻出了一朵向日葵一般的花瓣,接着一丛丛根茎枝叶如雨后春笋般卷出来,缠绕在院门两侧。 真真走进房间,这房间的顶梁差不多有十几米高,赶得上普通的大殿了,可是房间的左右两端各伏着一只巨兽,两只巨兽的体型极为庞大,有它们做对照物,这房间骤然变得矮小了许多。 房间左侧是一只雄壮无比的青牛,青牛头上整整有七只长短不齐、如刀锋般锐利的牛角,短的有半米左右,长的足有两米开外,显得杀气腾腾。 房间右侧是一匹金色的巨狼,巨狼的头足有小卡车大小,爪子犹如车轮,坚韧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了无数条深深的抓痕,那都是巨狼无意之间造成的。 看到真真的身影,巨狼和青牛立即站起身,凑到真真身边,两只野物显得非常懂事,青牛在距离真真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它担心自己的牛角伤害到真真,因为以前出现过这种事,它想冲过去和真真亲热,结果牛角划伤了真真的胳膊,虽然真真完全没有任何责怪它的意思,但那次教训,它会永远铭刻在心。 巨狼匍匐在真真脚边,轻轻的嗅着真真的气息,它的样子显得异常恭顺,似乎把真真当成了女王,焉或是它的娘亲。 “金子,在这里窝了这么久,是不是想到外面活动活动了?”真真笑眯眯的说道。 巨狼用狐疑的目光看着真真,它能听懂真真每一个字的意思,但不理解,真真不是一直担心它乱跑惹是生非么?以前总是严厉的约束它,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不想出去是不行的。”真真叹了口气:“这几年来,你前前后后吃了我一百多颗三转金丹,十几颗五转金丹,现在该轮到你出力了!” 巨狼这一次听懂了,它慢慢站起身,口中发出低低的咆哮声,肯定是有人惹恼了真真,所以真真需要它的帮助。 “老实告诉你吧,你主子来了。”真真再次叹了口气。 巨狼刚刚变得凌厉的双瞳骤然变得涣散了,这一次它也能听懂,但没办法反应过来,谁? “还用我再说一遍?”真真好奇的看着巨狼。 巨狼缓缓侧过头,从房门看向外面的山野,它终于想起了叶信,也想起了当年和叶信一起冲锋陷阵的时光,这一刻,它突然到身体一阵阵燥热,似乎血液开始在燃烧,它的双瞳也逐渐变得血红。 轰……巨狼突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真真的居所是光明山重点保护的地方,布下了层层小型法阵,一旦感应到有元力波动,便会立即运转。 可是,这种小型法阵在情绪激越的狼王面前全无任何效果,狼王前方的墙壁轰然炸得粉碎,法阵的光幕也一层层溃灭,接着真真所居住的房屋也被从中轰开。 不过,巨狼的咆哮声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便戛然而止,因为那只巨型青牛猛地冲上前,直接把巨狼撞飞出去,接着青牛的前蹄愤怒踩动着地面,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真真,它的意思很明显,你抽哪门子疯?不怕伤到真真么?! 巨狼若无其事的爬起身,它没有理会刚刚向自己发起攻击的青牛,随后慢条斯理的踩着废墟向外走去。 巨狼刚刚走到院中,远方有两条人影疾驰而来,眨眼之间便冲到近前,那正是传玄上人和周元斩,他们根本没有去前线,听说是太清宗的叶信叶太清来袭击光明山,立即来找真真商议,结果在路上碰上了那个女修,随后又感应到真真这边爆发出极其强烈的元力波动,便全力赶了过来。 巨狼虽然是在慢条斯理的向外走,但它的身躯太庞大了,金色的狼毛如针尖般竖起,再加上变成血红色的双瞳,其实非常惊人,传玄上人和周元斩都认得狼王,却也被狼王的气势所慑,不由退让到了两边。 随后,那光明山的女修也赶到了,她显得有些不知轻,居然挡住了狼王的路,接着向真真叫道:“真真姑娘,现在大战方起,可不能再让这孽畜跑出去捣乱了,上一次惹了多大麻烦,难道你忘了么?!” 真真尚没有说话,巨狼已伸出车轮大的爪子,轻轻一划,那光明山的女修已化作一片迸射的血肉。 “他来了。”真真说道。 “我们知道。”传玄上人长吸一口气:“我和元斩忍辱负重苦苦修炼,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只是……” “只是什么?”真真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有些不懂。”传玄上人说道:“我们的仇敌是狄战,完全可以借助光明山的势力与狄战周旋,为什么主上把矛头指向了光明山?” 传玄上人为光明山说话是有原因的,他把目标锁定在了狄战身上,自然愿意光明山出力,这几年来,他与周元斩着实对光明山做出了许多贡献,而光明山的几位大光明也很赏识他们,两个人身上都穿着金袍,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他们在光明山的地位非常高。 “有些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们,而且我也不需要让你们懂,我只问你们,跟不跟我们一起走。”真真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她一直是外柔内刚的,这是天罪营赋予她的性格。 完美破防盗章节,请用搜索引擎搜索关键词(),各种任你观看 第七八五章 合一 正面战场上,虽然叶信在每一轮狂暴无比的高频率攻势中,都可以斩杀几个或者十几个光明山修士,并且让更多的修士受伤,但光明山会立即补充人手,使得他根本没办法完成突破。 这时,天地间突然传来隐隐的雷声,巨雷好似在地面上滚动,引得地面簌簌发抖。 光明山顶,仙剑大光明猛地张开双眼,脸上露出骇然之色,阵眼中其他修士发现了仙剑大光明的异常,顺着仙剑大光明的视线看去,都不由得呆在那里。 远方,有一片浩瀚的、黄褐色的东西在缓缓升起,竟然升起了数百米高,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能,向着光明山滚滚而来。 那是什么?洪水?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疯狂的洪水?! 仙剑大光明缓缓直起身,腰间的长剑也已出鞘,他脸色变得铁青,叶信的战力虽然超级强悍,但根本冲不过来,更别提破坏光明山的山门法阵了,而远方出现的洪水,却对光明山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此处只是山门法阵的阵眼,属于枢纽,阵眼能否正常运转,全靠遍布在光幕笼罩范围内的数以千计的法阵传送元力,如此疯狂的洪水一卷一过,恐怕那些法阵大部分都要被破坏了,那么阵眼也就成了摆设。 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仙剑大光明长吸一口气,随后沉声说道:“我必须要出战了!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立即把封印打开,听明白了没有?” 阵眼中的修士们都露出了惊骇之色,视线不由自主转到了法阵中心的一座祭坛上,祭坛上方摆放着一顶纯金王冠,王冠前后贴着几张淡青色的符箓。 “师尊,真的要……打开封印?”其中一个修士喃喃说道。 “既然无法御敌于外,那又何妨同归于尽。”仙剑大光明淡淡说道,随后他抬手一招,悬停在光明山顶的光影中突然凝聚出一道金光,以极快的速度覆盖在仙剑大光明身上。 仙剑大光明纵身向着洪水卷来的方向掠去,十几息的时间,他已接近了第一波洪峰。 龙青圣极擅运作水势,积攒了几天的天恩河的洪水,在这片山脉形成了浩瀚的海洋,洪峰卷过之处,一座又一座山岳被吞噬,有的小山甚至被洪峰卷得崩塌了,而有几座非常雄壮无法撼动的山岳,也在洪峰中化作一座座可怜的小岛,而岛上的树木草丛被洪峰一卷而光,什么都没剩下。 仙剑大光明竭尽所能捕抓着洪峰中的元力波动,接着突然出剑,剑光如虹,笔直贯入到洪峰之中。 仙剑大光明这一剑竟然斩出数千米远,裹挟着无上威能,斩断了洪峰,并且他的剑气依然残留在那里,使得洪峰无法重新汇合,化作两股残流,向着左右卷去。 龙青圣正玩得畅快,他看到了那个修士在出剑,但根本没有在意,毕竟双方的距离太远了,纵使是战力爆表的叶信,也不可能在这种距离威胁到他。 不过,光明山那些大乘境的修士,在山门法阵的加持下,都强化到了让叶信亦感到头疼的地步,仙剑大光明是光明山几大主宰之一,他的战力提升得更为恐怖。 等到龙青圣发现不对之后,立即抽身向着洪峰深处退却,同时拼力让水势旋转起来,试图化解对方的剑气。 剑光一路劈波斩浪,追向了龙青圣,龙青圣急忙甩出一口大钟,迎向了剑光,尚来不及看结果如何,他又投出一块方印。 剑光如拍打苍蝇一般把大钟击飞,接着落在急速膨胀开的方印上,把方印轰得倒飞回去,随后龙青圣发出闷哼声,被自己方印撞飞。 其实龙青圣并没有受伤,只是元脉受到了剧烈震荡而已,他顾不得寻回自己的法宝,继续向深处退却。 仙剑大光明发出冷哼声,接着长剑缓缓扬起,一股无形的剑意在不停的凝聚着。 距离如此之远,自己本应该是安全的,但仅仅是对方神念的投注,便让龙青圣本能的感觉到恐惧,他继续退,拼了命的向后退。 终于,足足凝聚了十几息的剑意要出手了,仙剑大光明手腕一动,可就在这时,笼罩着他的金光突然出现破裂了,接着仙剑大光明的胸腹间出现了一个碗口粗的血洞,身前有血花飞溅,身后亦有血光迸射,接着他的身形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出去,足足退出数百米远,才勉强稳住身形。 龙青圣看到了仙剑大光明受创,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退出了近千米,几乎退到了洪水中央,才敢松口气,不过,水势需要他不停的操控,才能越来越凶猛,现在洪水失去了控制,全靠着原始的力量奔腾向前,冲击力已经被大幅减弱了。 龙青圣感到很惋惜,可没别的办法,他刚才已被剑意锁定,只能明哲保身,而且那修士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只看那一剑的威力,绝对在叶信之上,而凝聚许久的剑意,肯定更为可怕,幸好,有人及时出手救了他。 换成其他修士,受到这种重创,恐怕都会立即委顿在地,动弹不得了,而仙剑大光明的身躯却挺得笔直,他低垂着头,看着胸口的那个血洞,良久良久,他又抬起头,神色变得冰冷无比。 接着,仙剑大光明看向远方,那正是给他造成致命攻击的来源,空气被撕裂了,而且无法复原,能清晰的看到一条长长的轨迹。 仙剑大光明突然转身,向着光明山掠去。 此刻,叶信还在努力释放着攻势,虽然明知道收效不大,但总不能就这样退下去。 远方有一道金色的光影一闪而过,接着光明山修士的后方阵脚突然大乱,那些修士就像被炮弹击中了一般,一群群飞上了高空。 叶信的神念看到一匹巨大的金狼冲进战阵,如入无人之境,如车**的爪子每一次挥击,都能把一片修士击打得如烟花般爆炸开。 其实叶信的八极炫光是用衍生出的刀劲杀敌,这可以让他的杀伤范围达到最大化,不过,再强大的刀劲与真正的杀神刀本体总归是有差别的。 换句话说,那些修士可以靠着山门法阵加持的光柱挡住八极炫光,可如果站在叶信身前,让叶信用杀神刀去砍,肯定一刀一个。 而那匹巨狼并没有动用劲气,靠着强横无比的肉身,无视铺天盖地的大绝攒射,然后用闪电般的速度逼近人群,这点是叶信做不到的,他的护体元力防御能力很有限,纵使加上凝聚的神念,也只能勉强挡住几次攻击。 叶信呆住了,他真的没想到,会在光明山碰上失散已久的狼王,而且看狼王的气势,好像比他还要凶猛。 远方的光明山散发出了更强烈的元力波动,接着一道道光柱不停的垂落,无数光明山修士正呐喊着向着这边涌来,那些修士本是留作预备的,可狼王扑入人群之后,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便给那些修士造成了惨重的伤亡,预备的修士再不来增援,叶信就会冲到光明山的山脚了。 光明山涌出了数以千计的修士,同时也有数以千计的光柱从空中垂落,场面显得极为壮观,光明山引发的元力波动,竟然凝成了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卷去。 狼王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便已冲破了战阵,那双血红色的双瞳与叶信对视着,叶信突然一笑,接着纵身掠起,落在了狼王的背上。 狼王猛地转身,向着光明山掠去,这时,那两个金袍修士从左右两侧包夹过来,其中一个修士怒吼道:“小金,你疯了?!” 狼王的身形微微一动,恍若位移一般出现在那怒吼的修士身前,它的速度是世间一切身法都远远无法相比拟的,这一点坐在狼王背上的叶信感受得最为真切,在狼王启动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差一点被甩飞出去,似乎有一股巨力抓住了他的身体,而下一刻瞬间,他发现那个修士已经到了自己侧前方。 轰……那修士身上的光柱被狼王一爪拍得粉碎,胸前也已变得血肉模糊,接着身形倒飞出去。 叶信近乎是一种习惯,手抬刀落,那修士已彻底失去了防御能力,身体被刀光从中劈开。 紧接着,狼王的身形再次转向,它的速度似乎比刚才还要快了一线,而且它知道自己不需要出击,只需要把对手送到叶信身边。 狼王从另一个金袍修士身前掠过,叶信倒是没辜负狼王的信任,手中的杀神刀立即向着那金袍修士的脖颈抹去。 狼王的速度太快,快得让他根本没时间运转法门,而且距离太近,近得叶信感觉下一刻就要与那金袍修士撞到一起,从这种角度出刀,完全是依赖以前征伐沙场时养成的本能习惯。 杀神刀的刀锋如切豆腐一般斩开了光柱,接着从那金袍修士的脖颈间扫过,叶信尚来不及收刀,突然发现自己身左身右到处都是面目狰狞的人群。 第七八六章 无上剑意 叶信来不及细想,立即全力释放八极炫光,而座下狼王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前急掠,叶信根本不需要去寻找对手,只要不停的运转元脉就好,敌人什么地方最薄弱,狼王会自己做出判断。 那些光明山修士当即大乱,原来的战斗虽然很艰难,但他们勉强可以应付,每一个人都在拼命释放大绝,把叶信困在一定方圆之内,或者叶信冲向哪里,哪里的人就退下来,两侧的人则围向叶信后方,不停的与叶信进行拉扯,等到自己力竭了,又可以撤下去,让同伴来填补空白。 可是多出了狼王之后,他们的打法全部变得没有意义了,前一波刀幕向着他们卷来,随后狼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刀幕又从他们的后方出现,把他们夹击在当中。 其实不止光明山的修士乱了,叶信也感到很迷乱,以前他释放八极炫光时,刀幕是一层层一**向各个方向推进、卷动,攻击非常有节奏,昭示着元脉的震荡幅度。 现在狼王带着他四下飞驰,让八极炫光释放出的刀幕彻底被打乱了,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迎向一片如惊涛骇浪般的刀光,被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八极炫光,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率领着刀幕向前冲击,就像将军率领士兵冲锋陷阵一样,有的时候,他又不得不穿透一层层刀幕,而他的元脉还在运转,新的刀幕还在释放,让他产生了一种时空迷失感。 无穷无尽的刀光从各个角度斩击着光明山的修士,偌大一片战场,几乎形成了一座庞大的乱刀阵,到处都是刀光,有的刀光向上斩击,有的刀光向下斩落,有的刀光左右横扫,这世界变得极度混乱。 就在这时,远方出现了一列证道飞舟,向着光明山疾掠而来。 此刻,光明山没有谁能顾及到那些证道飞舟,证道飞舟组成的战阵以一种极为流畅的速度卷来,当它们飞掠过天恩河之后,一艘艘证道飞舟突然开始向下跌落,它们跌落得非常整齐,简直就像有一块布帘正从高空中垂下。 不到一息的时间,数百艘证道飞舟已形成了垂直的方阵,就像一柄方形的扇子,悬停在空中,每一艘证道飞舟之间都保持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等同距离,那种整齐划一的感觉,犹如在典礼中走过的阅兵方阵。 但那些不是士兵,而是一艘艘证道飞舟,相比较之下,齐步走是非常容易训练的,想让所有的证道飞舟保持同一种节奏,难度要高得多。 叶信的神念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有些吃惊,他知道萧魔指在云台山经营了几年,缔造出云台点将阁,但他没参与过萧魔指发起的战斗,也不知道萧魔指是如何控制、训练云台山修士的,今天一见,让他感到大开眼界。 所有的证道飞舟开始调头,让船舷对向光明山,它们的动作依然保持着高度的整齐,差不多过了几息的时间,一艘艘证道飞舟船舷处突然同时喷吐出熊熊火光,而在船舷的另一端,大批修士一片片滑落下去,犹如瀑布一般。 轰轰轰轰……从光明山的山脚冲出来,准备围堵叶信的修士们瞬间便被一道道炸开的冲击波吞噬了,虽然他们都得到了光明山法阵的加持,不可能直接被炮火轰杀,但如此剧烈的冲击会极大的减少加持时间。 那些修士们或者被炸得人仰马翻,或者怪叫着飞向天空,几轮炮击之后,他们身上笼罩的光柱已变得模糊不清了。 仙剑大光明正急速向着叶信这边飞来,看到有数百艘证道飞舟悬停在光明山附近,用灭元炮攒射着,把无数光明山修士炸得东奔西窜、溃不成军,而且还有大批修士正从证道飞舟上滑落下来,人数极多,至少有几千个。 仙剑大光明眼中流露出绝望之色,多少年了,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寡不敌众,今天却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现在光明山只有他一人,根本没办法力挽狂澜,何况他已受了致命伤,只要法阵的加持消失,他就会立即倒下,再无生机。 在无恙大光明做出那个决定时,他是反对得最激烈的一个,所以最后无恙大光明干脆让他镇守山门,如果无恙大光明能给他多留一批人手,哪怕仅仅是把密门弟子留下,都不会搞到这种地步。 既然现实无法改变,总要让敌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仙剑大光明的视线一转,便落在了叶信身上,此刻,叶信正利用狼王无以伦比的速度,到处追杀着已失去斗志的光明修士,在各方战场上,属叶信最嚣张。 仙剑大光明身形斜刺里落下,落在那些光明山修士后方。 在仙剑大光明出现的第一时间,叶信的神念便锁定了仙剑大光明,一个敌人强大与否,并不一定要交手之后才能知道,仙剑大光明释放的气息很不一般。 仙剑大光明远远落在人群后方,随后屏息静气,光明山顶的光影随后投射出一道光柱,落在了仙剑大光明身上。 仙剑大光明手中的长剑是来自上界的法宝,所以他敢起这样的道号,不过他的法门有些特殊,需要凝聚剑意,凝聚的时间越长,威力便越大,无恙大光明因此戏言过,如果惹恼了仙剑大光明,仙剑大光明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你,过了一息的时间,还可以和仙剑大光明打趣,过了两息的时间,那就要全力以赴保持警惕,过了三息的时间仙剑大光明还是没有出剑,那就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但叶信并不知道这些,他一边斩杀光明山的修士,一边默默的用神念观察着,那个家伙有些怪,胸口的伤势如此严重,竟然不倒? 在神念的凝注中,仙剑大光明的胸口有一只海碗大小的洞,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破损的脏器,心肺都缺了一大块,连脊椎亦断了,这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片刻,仙剑大光明突然抬头,接着扬手一剑,遥遥刺向了千余米外的叶信。 在仙剑大光明和叶信之间,还有大批光明山的修士,有的在极力躲避叶信,想要逃出去,有的则不顾一切的向着叶信冲杀,尽管那是徒劳的,因为根本追不上狼王的速度。 仙剑大光明释放出的剑光并不算很耀眼,但剑光所过之处,所有的修士都在刹那间消失了,恍若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仙剑大光明和叶信之间纷乱的人群被一剑清空。 不过,叶信保持着高度警惕,看到仙剑大光明出手,立即释放出破碎千劫,所有大绝留下的余劲,都如万鸟投林般向他卷来。 狼王的毫毛突然如钢针般竖起,它的身形也在瞬间膨胀了一圈,叶信的破碎千劫也在同时发动,凝成的光影挥出刀幕,迎向了仙剑大光明的剑光。 轰……叶信势在必得的一刀被仙剑大光明的剑光绞得粉碎,巨大的光影就像坍塌的雪人一般缩下去,狼王拼力扭转身体,人立而起,把叶信挡在了自己身后,接着剑光击中了狼王,狼王象炮弹般向后飞跌出去,血光轰然绽放。 “孽畜!”仙剑大光明冷冷的说道,随后他再次开始凝聚剑意。 如果让仙剑大光明的剑意凝聚到极致,他的攻击力在九位大光明排名第一,这点连无恙大光明也不否认,更何况山门法阵的加持,让他的剑意超越了极限,加上自知难逃一死,仙剑大光明连剑体本元也动用了,他倒下之时,这柄上界法宝也会变成一块废铁。 “不好!!”证道飞舟上的萧魔指看到了这一剑,露出骇然之色,随后喝道:“墨衍?!” 后方没有回声,萧魔指提高嗓音喝道:“墨衍何在?!!” “墨帅刚才想张弓搭箭,然后突然之间昏过去了。”人群后方有人大声回道。 萧魔指脸色再变,随后狠狠顿了顿足,纵身掠出甲板,留下一声大喝:“给我进攻!全力进攻!!” 萧魔指的身形如烟花旗舰般飞离了证道飞舟,向着叶信的方向急掠。 不止是萧魔指,一直在游动的泥生杀散了光明山后方的修士,正在向叶信这边靠拢,他的神念看到了刚才那一剑,不由露出惶急之色,身形全力启动,也在向着叶信这边飞掠。 在另一边的龙青圣也慌了,现在的叶信对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不过他的距离过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天恩河的另一端,师东游的脸孔变得扭曲起来:“是仙剑大光明!起来啊!不能让他凝聚剑意!起来!快点起来!” 师东游在拼尽全力大喊,把两位帝主等人吓了一跳,只可惜,叶信根本听不到。 叶信半跪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狼王胸腹间惨烈的伤口,如果不是狼王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了这一剑,恐怕他已被轰得四分五裂了。 狼王拼力挣扎着,它感应到了仙剑大光明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只想再一次挡在叶信前面。 叶信的双瞳突然变成了死灰色,随后慢慢转过身。 第七八七章 黑白世界 下一刻,叶信已全力掠起,他的身体似乎已彻底摆脱了法则约束,如雨燕一般轻盈迅捷,笔直冲向了仙剑大光明。 按照道理而言,仙剑大光刚才那一剑表现出了无以伦比的杀伤力,叶信不应该选择正面冲撞,而仙剑大光明已身受重创,只是靠着某种法门勉强支撑而已,与一个将死之人争锋斗胜,明显有些不太理智。 只是,叶信在启动寂灭之力的时候,大脑已陷入一片虚无之中,他只有一个想法,那个修士必须死,而且必须被他亲手斩杀。 仙剑大光明眼神一凝,叶信的气势并无法对他构成压力,但随着叶信的身形急速逼近,有一片黑暗正在叶信后方急速膨胀开。 此刻,仙剑大光明的剑意已凝聚到了极致,冥冥之中他似乎明白这将是他在世间发出的最后一击,一抹微笑浮上了仙剑大光明的嘴角,此生纵横天下久矣,临死再找个合适的对手陪葬,也算是一件乐事。 嗡嗡……仙剑大光明手中的长剑全力向前刺出,长剑在仙剑大光明的剑势伸展到尽头时,已在颤响声震得粉碎,而仙剑大光明释放出的剑光旋即变得格外耀眼。 远方的泥生双瞳蓦然缩紧,萧魔指再次露出惊骇之色,为了让这一剑的威力突破极限,那个修士居然粉碎了自己的法宝?! 叶信面无表情,他眼中的死灰色愈发浓厚了,接着手中的杀神刀轻描淡写的卷向前方。 杀神刀出手,这片世界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视野所及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灰色笼罩,洋溢在世间每个角落中的生机,瞬间全部湮灭。 再没有了色彩,天地之剩下了黑与白。 蔚蓝色的天空,绿油油的草地,艳红色的鲜血,金灿灿的光柱,包括那些往来奔跑的身影,一切都被死灰色覆盖。 叶信的杀神刀,似乎让所有人都变成了彻底的色盲。 萧魔指停下身形,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这世界的变化让他极不舒服,甚至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在空气中弥漫着的死气,让他恍若突然置身于地狱之中!不对……这里比地狱更可怕,故事中的地狱总归还有妖魔鬼怪,而没有任何生命能在这种气息中生存下去,周围的一切,迟早会化作永无法逆转的死寂。 萧魔指能感觉到,周围的草木都在逐渐变得衰败,而附近那些逃窜的修士就像体内的水分在快速流逝一样,他们的肌肉、皮肤开始枯萎,他需要全力运转护体元力,才能抵御住死气的侵袭。 这时,叶信的寂灭刀已与仙剑大光明的毕生之剑撞击在一起,两种力量,存在着法则层面上的巨大逆差,叶信散发着灰色的刀势根本不受影响,而仙剑大光明的剑却在成片消散。 出剑的刹那,仙剑大光明的眼神是很安详的,可是看到自己的剑光成片溃灭,根本无法与叶信的刀势抗衡,他露出了惊恐之色,紧接着,叶信的刀势已斩过仙剑大光明的身体。 笼罩着世界的死气如潮水般退却,退向叶信那边,萧魔指陡然感觉眼前一亮,世界恢复了原状,他不由长松一口气,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只是短短的时间,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虚脱感。 萧魔指都落到这种地步,那些冲进战场的云台山修士显得更为不堪,刚才他们也在死气的笼罩之中,眼见世界恢复了原状,有一些境界低的修士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地上,从心头浮起的疲惫已渗透到骨髓里,似乎他们刚才跑过了几万里一样,纵使萧魔指的号令一向极严,纵使萧魔指就在前方,他们也顾不上了。 而最惨的是光明山的修士,刚才世界笼罩在黑与白之中,他们还看不出来,而且天地恢复正常,发现以前相熟的同伴莫名其妙一下子瘦了一大圈,再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脸,才明白自己也同样变成了皮包骨。 根本不需要云台山的修士们进攻,光明山的修士已一片片扑倒,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 所有的灰色都退到叶信身体周围,形成了一片淡淡的幕,突然,一股黑色的烟气从仙剑大光明的尸体中逸散出来。 以前叶信也做过相同的事,但那时大家都看不出叶信在做什么,此刻,透过灰幕,大家清晰的看到那缕黑色烟气中闪动着一条人影,就是刚才那个向叶信出剑的修士,他还活着,以另一种形态活着! 那个修士似乎想往外逃,可他没办法穿过灰幕,每一次撞击,都有大片的黑色烟气逸散出来,纷纷扬扬聚向叶信,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保持着静默,那片灰幕并不受他控制,他倒是想让残余的寂灭之气快点消散,但做不到。 差不多有两息的时间,灰幕终于消失了,在泥生、萧魔指等人的神念凝注下,再看不到那个修士了,只能看到一片片逸散的黑色烟气。 这种感觉极其复杂,他们不知道透过灰幕所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还是现在回归了正常,刚才只不过是幻觉。 泥生的表情很古怪,脸颊在不停的抽动着,回想前些天,叶信与狄战拼力大战,足足打了几个小时,始终无法分出胜败。 而叶信对上仙剑大光明,只是瞬间之间,战斗便结束了。 第一次交锋,叶信输。 第二次交锋,仙剑大光明死。 仙剑大光明只出两剑,而叶信也只出两刀。 其实叶信与狄战那一场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决战,双方都使劲浑身解数,往来冲杀,无数次的激烈的碰撞,始终都无法奈何对方,而这一次,战斗结束得太快了。 就在这时,光明山顶突然喷射出一道冲天的光柱,犹如火山在爆发一般,萧魔指立即中断胡思乱想,转身向着光明山急掠而去。 泥生也改变了方向,叶信在原地吐息了几次,随后提着杀神刀,纵身掠起,向着光明山顶飞射。 在光明山的法阵中,一个金袍修士眼中透着决然之色,他双手捧着那顶金冠,缓缓向着法阵中心走去,而金冠上的封印,已经被摘掉了。 光明山法阵的阵眼处,有一颗足有十余米宽的六芒星,原本六芒星的中央有一块刻满符文的玉石板,现在玉石板已经被搬开,露出了山门法阵的核心总枢。 无数光芒疯狂的涌动着,形成了一道高高的喷泉,但喷泉中没有水,而是凝缩到了极致的光芒。 那金袍修士弯下腰,把金冠盖在了山门法阵的核心总枢上方,接着他向后退了几步,象正在举行最庄重的仪式一样,拜了几拜,然后缓缓跪倒在地。 其他五个金袍修士也跪在那里,每一个人占住了六芒星的一角,神色显得格肃穆。 轰轰轰轰……金冠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声,悬停在山顶的巨大光影散发出刺眼的光芒,而且亮度在成倍增加,好像有一颗太阳在这里诞生,并且快速膨胀着。 山门法阵内,一道剑光急掠而至,正把那金冠轰飞,金冠脱离了山门法阵的核心总枢,而悬停在山顶的巨大光影又开始变得黯淡下来。 “怎么回事?!”一个金袍修士大惊失色,他立即跳起身,向着翻滚落下祭坛外的金冠追去。 轰……一团青影象一颗巨型炮弹般掠来,瞬间便把那金袍修士撞得四分五裂,化作迸射的血光,接着那团青影向着金冠追去。 另外五个金袍修士先后跃起身,他们都是仙剑大光明的弟子,都拥有着不俗的剑技,一道道剑光如风卷残云般追向了那团青影。 那团青影根本不理会身后卷来的剑光,眨眼间已追上了金冠,接着伸出一只蹄子,把金冠踩在了蹄下,那正是真真养的五灵丹牛,现在也已进化成了不输与狼王的恐怖凶兽。 那五个金袍修士有着非常丰富的配合经验,无需语言交流,其中三个修士拼力释放剑光,试图吸引五灵丹牛的注意力,另外两个修士分成左右,向着五灵丹牛欺近,他们的目的是夺回金冠。 在这一刻,五灵丹牛的大眼睛显得有些迷惑,它倒是抢到了金冠,但不知道如何保护,呆了呆,突然张开大嘴,咬住金冠,接着一扬脖子,把金冠吞了下去,随后它晃了晃头,得意洋洋的看着欺近的修士,仿佛在说,来啊,看你们怎么把金冠抢走。 那五个金袍修士当时就疯了,咆哮着冲上前,无数剑光铺天盖地的向着五灵丹牛卷去。 五灵丹牛神气活现的晃动着脑袋,这种程度的剑气给它挠痒痒都不够,它根本就不害怕。 轰轰轰……剑气在法阵中卷动着,而光明山顶的光影正迅速变得暗淡下去,差不多几息的时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信、萧魔指与泥生见那光影莫名消失,情知光明山法阵内必有大变动,他们都在极力加快自己的速度,向着光明山顶逼近。 第七八八章 王座 这时,真真飘进了法阵,传玄上人和周元斩遥遥跟在后面,真真确实是用飘的,倒不是说她已经勘破了半圣境,而是因为下方有数以千百计的花茎萦绕着她的身体,把她托了起来。 看到真真的身影,五灵丹牛立即仰起头,象在讨赏一般向着真真发出叫声。 那几个金袍修士转过身,也看到了真真,其中一个修士顿了顿,随后露出目眦欲裂之色:“是你!原来你是奸细!” 光明山的核心修士大都知道真真养了两只可怕的凶兽,他们也见过青牛,现在青牛抢走了金冠,真真又出现了,就算傻子也知道,这些都是真真唆使的! 那修士立即掠起身,剑光如虹,疯狂的卷向了真真。 另外几个金袍修士也先后动手,他们没办法伤害到五灵丹牛,只能把目标转向真真。 后方的传玄上人和周元斩似乎看不到真真即将遇险,反而发出无奈的叹息声。 托着真真的花茎突然向四下散开,那种场面很古怪,缠绕的花茎就像遇到了危险的眼镜蛇,瞬间变得膨胀起来,花茎顶端的花骨朵也全部改变方面,遥遥指向迎面扑来的几个金袍修士。 五灵丹牛见那几个金袍修士转身去攻击真真,本想从后赶上去帮忙的,接着便看到无数花茎顶端的花骨朵都在微微张开,它的大眼睛里露出恐慌之色,掉头就跑。 真真发出冷笑声:“干掉他们!” 轰轰……轰轰轰……每一只花骨朵里都射出了一颗小小的光球,光球见风便涨,呼啸着向着那几个金袍修士卷去。 轰轰轰轰……剑光一触即溃,无数颗光球也先后炸开来,化作卷动的电浆,接着继续滚滚向前。 法阵内坚韧无比的天罡石板瞬间被电浆腐蚀得千疮百孔,变得犹如泡沫一般,那几个金袍修士在电浆中直接化作一股烟气,覆盖着法阵每一个角落的符文一片片粉碎、爆裂,只是几息的时间,电浆已浸透了法阵,融入到地基下的山体中,小半个山头都开始变得脆化、崩塌。 光明山法阵自从被缔造出来之后,屹立于世已有无数年,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 五灵丹牛连头都不敢回,可前方已经无路,它犹豫了一下,纵身跃出了峭壁。 又过了两、三息的时间,峭壁下隐隐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接着如雷鸣般的咆哮沿着峭壁一路激荡而上,那是五灵丹牛在怒吼,明显是告诉肇事者,它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 不过,咆哮声只是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因为无数电浆流到了峭壁旁,顺着悬崖直泻而下,恍若一道银白色的巨大瀑布。 光明山的法阵被彻底破坏了,叶信、泥生和萧魔指的神念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光明山顶的景象,自然也看到了真真,还有真真身下那恐怖的王座。 无数花茎在真真身下萦绕着,整个造型简直就像一座蛇山,但真真看起来坐得很惬意,随着她的身体摆动,王座会自动开始调节,确保真真不管用什么姿势坐着,焉或是躺着、半躺着,都会感觉非常舒适。 看到了真真,面无生气的叶信瞬间活了过来,释放出寂灭刀,对元脉元府有什么影响,他尚来不及细细体察,现在只知道对心境的影响极大,一刀斩杀了仙剑大光明,身为胜利者,他反而有种心如死灰的感受,在那一刻,他很想慢慢坐下去,甚至干脆化作一块石头,从此再不管这世间的纷争,彻底沉入死寂之中。 直到真真跃入了眼帘,寂灭刀残余的影响终于消退了,叶信放慢了速度,嘴角露出柔和的微笑,继续向着光明山掠去。 泥生也可以径自掠向光明山的山顶,萧魔指就不行了,他只能走长阶。 真真似乎也看到了叶信,她向着叶信这边笑了笑,随后她的身形向前飘出了十余米,停在了光明山法阵中央。 真真的前方就是光明山法阵的阵眼,由无数光芒凝成的喷泉并没有消失,只是涌动的频率不再那么激烈了,真真凝视着阵眼,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叶信终于赶到了法阵之中,轻轻落在真真身边,他好奇的向着阵眼内观察片刻,随后轻叹一声:“五年了……真真姐……” “想我了?”真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微笑道:“老十三呢?他怎么不来?” “我让他去太清宗,毕竟他在太清宗里呆过一段时间,换成别人,我担心镇不住场面。“叶信说道,随后话锋一转:“我还以为你一直被他们蒙蔽着,原来你早就有准备了。” 这时,传玄上人和周元斩都凑了过来,恭恭敬敬向叶信施礼:“见过主上!” “这段日子,难为你们了。”叶信向着传玄上人和周元斩点点头。 “我们这里还好。”传玄上人说道:“我们在八、九个月之前,才知道主上安然无恙的消息,当然想马上来找主上,不过……” “是我没让他们去。”真真截道:“我不想连累到你。” “连累我?”叶信顿了顿:“什么事情能连累我?” “我不知道三光能支撑多久。”真真轻轻吁出一口气:“如果他不行了,不管我准备得够不够充分,都要马上动手,如果他们去见你了,一旦被光明山修士知道,你也会和我一起完蛋。” “三光怎么了?”传玄上人愣住了:“他现在是灭绝圣子!光明山至尊!谁还敢对三光不利么?” “三光的事情我们也猜到了。”叶信说道:“每一代圣子都活不到十八岁成年,而且无恙大光明的境界时高时低,他的进境达到巅峰时,往往是一代圣子殒落前后,他的进境落到最低时,又是光明山暂时没有找到圣子的空白期,所以我猜……无恙大光明应该是在用某种法门汲取圣子的生机。” “还有这种事?”传玄上人的脸孔骤然变得扭曲起来,就在刚才,他还为光明山的这场劫难而痛心,无法理解真真还有叶信,为什么都选择了要毁掉光明山,只是因为自己人微言轻,所以不能明明白白的反对,现在听到真真和叶信的话,无异于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真真姑娘,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周元斩苦着脸说道。 “不告诉你们,我还能等到三光的极限,如果告诉你们,只要你们露出一丁点破绽,无恙大光明立即就会对我们下手。”真真说道。 “可是……”周元斩想了想:“我们可以偷偷离开光明山啊!” “这五年来,无恙大光明对三光盯得多紧,你们不知道?”真真摇头道:“如果我们抛弃三光,倒是确实有机会逃出去,如果要保住三光,那只能和他们周旋下去了。” “三光现在在哪里?”叶信急忙问道。 “自然是在无恙大光明身边。”真真说道,她看向叶信,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为了保住你的大弟子,也算是绞尽脑汁了,现在你已经接手,那么……要怎么样才能把他救出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胡扯。”叶信说道:“如果是我和鬼十三,这么说倒是没错,真真姐,你哪里有脑汁可绞?” “放你的狗臭屁!”真真勃然大怒:“姑奶奶不露声色就干掉了一个大光明,你行么?!” “你说的是哪个?”叶信着实愣住了。 “当初你在云海之地被人包围,浩歌大光明和羽霄大光明去助战,回程中被星殿苏百变偷袭,双双受创,他们的丹药是我炼制的,当时我想把他们两个都干掉,但这样事情会闹得极大,所以只在羽霄大光明的丹药里做了些手脚,让他的伤势无法复原,而且境界大幅衰退。”真真说道:“可没想到,羽霄明明跌入了寂灭境,竟然又起死回生,恢复了巅峰状态,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让小可怜去盯着羽霄,最后发现他在和一个陌生的修士偷偷摸摸的接触。” “小可怜是谁?”叶信问道。 萦绕着真真的花茎立即开始舞动起来,接着一朵花盘从真真肩头探出,向着叶信摇摇摆摆。 “就是它了。”真真说道。 “天诛莲……”叶信咧了咧嘴,以前的天诛莲那么弱小,他都担心自己不留神一脚把天诛莲踩死,现在仅仅五年,天诛莲在真真的喂养下已经变得如此强壮了。 “既然羽霄侥幸活了下去,我只能把目标转向浩歌。”真真说道:“我在给浩歌丹药的时候,装作无意透露给他这个消息,并且告诉他,我已经感应到羽霄堕入寂灭境了,没可能突然之间莫名复原,当时浩歌显得将信将疑,呵呵……这样就足够了,只要他起了疑心,自然要想办法去验证,验证了就有可能和羽霄爆发一场龙争虎斗,不管他们谁死,对我来说都是大有好处的,只要能把九位大光明缩减到五位,我就有机会占住这光明山。” 叶信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对浩歌大光明是很有善意的,否则当时也不会去埋葬浩歌大光明的遗骨,可万万没想到,表面上浩歌是被羽霄说杀,实际上是被真真所算计。 第七八九章 占领 “这算什么计划?”叶信叹道:“你居然想把那几位大光明一个接一个干掉么?如果他们那么容易死,光明山也不会屹立到今天了。” “你以为就你聪明?”真真老气横秋的说道:“讲道理,至少我现在已经干掉两个了。” “我刚才杀的那个……不应该算到你头上吧?这还讲道理呢?”叶信哭笑不得。 “我没说仙剑大光明。”真真说道:“羽霄大光明等于已经死了!我知道浩歌大光明肯定是他杀的,等我找个机会,和无恙大光明聊起这件事,再让无恙大光明对羽霄大光明生出疑心,你以为羽霄大光明还能活几天?” 叶信呆了呆,不由语塞了,真真的逻辑是成立的,是她一手制造了浩歌大光明的死局,也把羽霄大光明推入万劫不复之境,真真说她已经干掉了两个大光明,应该算属实。 “怎么样?”真真见叶信不说话了,再次露出得意之色。 两个人五年未见,不述说各自的担忧、乃至相见的欢喜,反倒提起这些事情,好似有些扫兴,但真真实在是难以控制自己。 在天罪营的时候,叶信、真真还有鬼十三结成了自己的核心小团体,他们之间象亲人一样相互关心照顾着彼此,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付诸百分之百的信任,在这三个人里,叶信和鬼十三头脑异常聪明,遇到事情一点就透,反应奇快,真真虽然也很聪明,但相比较之下,她的反应总会比叶信和鬼十三慢上半拍,所以在相互开玩笑的时候,叶信和鬼十三屡屡用这一点嘲讽真真,真真心中有气,但拿叶信和鬼十三这两个奸猾如鬼的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这一次,真真从头到尾都只靠着自己一个人。 最开始进入光明山的时候,真真很想与光明山合作,希望等到她为光明山做出了足够的贡献,然后光明山会全力助出手,帮她报仇雪恨,但时间长了,她发现了一处接一处不对头的地方,尤其是三光,无恙大光明看到三光之后,如获至宝,当场宣布三光就是光明山这一代的圣子,然后亲自教导三光修行,三光能在短短几年内完全掌握自己的法门,成为登顶修士,与无恙大光明全力以赴的帮助是脱不开关系的。 不过,真真对气息的感应非常敏锐,就连一株花草的气息是变得强盛还是变得衰弱,她都能立即感应出来,对修士的感应能力更是达到了纤毫毕现的程度。 真真发现三光的境界非常不稳,尤其是每当三光的气息变化衰弱的时候,无恙大光明的气息就变得非常强盛,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屡屡重现,真真终于动了疑心,随后她经过长时间的探查,得知历代所有的圣子都没能活过成年。 真真最后得出了结论,三光已经成了无恙大光明的一种补品,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下了要彻底毁掉光明山的决心。 真真谁都不敢告诉,连三光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心中藏着滔天恨意,脸上还要谈笑风生,这对她来说很不容易。 更关键的是,她已经成功了,可以说一箭双雕除掉了浩歌和羽霄两位大光明,做出了如此骄人的成绩,当然要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显耀一下。 叶信见真真笑得这般得意,忍不住习惯性的试图打击真真:“就算你做到了,只剩下四、五个大光明,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如果布置得当,小可怜有机会瞬间击杀或者是重创一位大光明。”真真说道:“小青和小金应该能把无恙大光明缠住一段时间,三光也可以对付一位大光明,然后等小可怜再干掉一个大光明,我就彻底翻身了。” “小可怜是谁?”叶信问道。 “喏,它就在你面前呢。”真真说道。 “天诛莲……那小金就是狼王了,小青是五灵丹牛?”叶信摇头道:“真真姐,你这起名字的水平真的是……好吧,不嘲讽你了,你真以为狼王和五灵丹牛能缠住无恙大光明?” “可以的。”真真说道:“我喂它们吃了那些多五转金丹,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我们也就是该死了。” “什么?”叶信愣住了。 站在另一边的泥生也是身形一震,已经赶到山顶,一直笑眯眯听着真真与叶信交谈的萧魔指不由吃惊的张开了嘴,背在身后的双手亦不由自主猛地握紧。 “你能炼出五转金丹了?”叶信急忙追问道。 “你以为呢?”真真笑得更得意了:“古语说得好,崽卖爷田不心疼,我糟践的是光明山的资源,又哪里会吝惜呢?反正我说要什么,他们就给我送来什么,那就炼着玩呗,头两年每一炉都是废丹,这两年倒是好一些,一、两个月间偶尔能炼出几颗五转金丹,但我没地方藏,炼出来之后就直接喂给它们了,小可怜也吃了不少。” 叶信呆了片刻,突然露出如春风般温暖的微笑,声音似乎也有些发腻了:“真真姐……” “少来,没有!”真真脸孔一板:“你这家伙我是看透了,肚子饿的时候,嘴变得比蜜都甜,等吃饱之后放下饭碗,你就不是你了。” “真真姐,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的待遇总不能比不上你养的牛吧?”叶信说道。 “你说什么都没用,现在确实没有,五转金丹见光时效应太过强烈,我根本没办法藏起来。”真真说道:“至于想让我再开炉炼丹呢……最近确实应该再炼个七炉八炉的试试运气,但现在突然没有心情了。” 叶信眼珠滴流乱转,其实他现在并不缺服用的金丹,问题在于他很想开开眼界,见一见五转金丹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这里没有外人,他怎么服软都行,其实这就是真真的目的,但泥生和萧魔指都在,还有传玄上人和周元斩,他实在拉不下那个面子。 这时,萧魔指微笑着打破了气氛:“主上,你与真真姑娘很久没见了,就在这里多陪一陪真真姑娘吧,云台山那些狼崽子如果失去了控制,说不定会把光明山折腾成什么样子,我得去管管他们。” 说完,萧魔指转身向着长阶走去。 “萧帅!”真真固然叫道。 “真真姑娘有事?”萧魔指急忙转过身,他显得对真真非常恭敬。 “那是光明山的主神殿。”真真伸手向着下方一指:“千万不要让你的人胡乱闯进去,否则有可能给大家造成极大的麻烦。” “真真姑娘放心,萧某知道轻重的。”萧魔指说道。 传玄上人和周元斩的脸色非常复杂,其实他们都是很有自控力的人,此刻却已无法抑制的把情绪表现在了脸上。 换成任何修士都不会好受,那可是五转金丹啊!真真宁愿选择信任几个畜类,让畜类服用五转金丹,也不对他们说实话。 不过再往深处想想,真真的顾虑是对的,他们是心中无鬼,真诚的愿意为光明山做贡献,换取光明山的支持,如果知道了真真的计划,这几年绝不可能过得如此坦荡,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就露了马脚。 还有,既然真真以前能淬炼出五转金丹,以后也一样,代表着他们都有机会,想到这里,心情舒服了不少。 真真看着萧魔指远去,随后看向另一端的山下,云海之地的证道飞舟战群正在缓缓接近,无数修士布成长长的散兵线,向着光明山围来,仙剑大光明已死,核心修士也被斩杀得差不多了,山门法阵又被毁掉,这光明山已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有时候想想真象做梦一样……”真真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就这么占下光明山了?” “小事一桩。”叶信笑道。 “小事?”真真瞪了叶信一眼:“你从没来过光明山,根本不知道光明山拥有什么样的资源!我问你,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说完真真用手指向法阵残存的阵眼,里面还有光芒在喷吐着,只是不像刚才那样剧烈了。 叶信走过去,向里面看了看:“这里是什么?” “不告诉你。”真真说道。 叶信翻了翻眼白,这时他初见真真的激动已经淡下去了,突然想起了受创的狼王:“真真姐,狼王受了很重的伤!” “在哪里?你怎么不早说?就知道说废话?!”真真一下子急了。 叶信也无心辩驳到底是谁的废话多,遥遥向着狼王扑倒的地方一指:“在那边。” 叶信等人奔向狼王,与一**云海之地的修士擦肩而过,那些修士已经知道了叶信的身份,自己家的宗主萧魔指是叶信的部将,所以对叶信等人的态度显得非常恭敬。 这时,一条躺在担架上的人影引起了真真的注意,她立即迎上前,皱眉道:“是墨衍?他怎么了?” “回姑娘,墨帅想为主上助战,强行拉弓,结果就这样昏厥不醒人事了。”守在担架旁的一枝道人急忙说道。 第七九零章 大功 墨衍是因强行运转元脉,受到了反噬,但并不是很严重,真真以前是天罪营的唯一的药师,将士们受了伤或者修炼出了偏差,都会来找真真,在这方面极有经验。 叶信听真真说墨衍不会有事,暗自松了口气,墨衍的法门非常特殊,不管在战略上还是战术上,都拥有不可替代重大意义,亦是他在天罪营所有老兄弟中最重视的几人之一。 真真让人撬开墨衍的嘴,把一颗三转金丹连同其他几种丹药埋在墨衍舌下,接着吩咐人把墨衍带到安静的地方。 狼王受创不轻,至少看起来非常吓人,伤口入肉差不多有尺许深,换成人族修士,早就被剑光斩成两截了,不过狼王的身躯很庞大,尺许深伤对它而言还无法危机性命,说是小意思有些太狂,中等意思吧,反正死不了。 在叶信进攻光明山的时候,证道世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变化。 太清宗刚刚爆发了一场内讧,玄体做为光明山在太清宗的代表,不管与叶信的交情如何,在这种时刻是绝对不敢徇私的。 玄体找到了玄明和玄山,又通知玄知、玄道和玄戒来开会,当众宣布夺去叶信的太清之位,又令人去收押外门的清瞳、小月和龙小仙等人,准备以他们为人质,要不然就把他们交给光明山。 在玄体看来,他是光明山的代表,遇到这种原则性的大问题,玄知、玄道和玄戒三人只能俯首听命,可万万没想到,玄知三人的态度显得非常激烈,坚决反对夺去叶信的太清之位,更别说要去收押龙小仙那些人了。 给玄体造成眼中打击的,是玄山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与玄知等人站到了一起,别说玄体百思不得其解,连玄知几个人也是目瞪口呆。 世间所有的变化都有自己的因果,玄山亦然,他不可能莫名其妙改换阵营,一切都源于叶信借用温容的母鼎,为太清宗炼制丹药的那件事。 当然,那只是源头,还不能让玄山做出取决,而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让玄山一点点发生了偏移。 玄山最开始以为温容是光明山的真真,他私下里找玄体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也问了相熟的光明山修士,结果知道真真根本不可能离开光明山,那个神秘的丹师另有其人。 玄山是老字号大药师,从某种角度说,他比温容更明白那种神奇无比的丹炉代表着什么。 是造化!天大无比的造化!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温容当时虽然蒙着面纱,但她不可能隐瞒自己所有的细节,从她对叶信说话时的语气,还有总会保持在叶信侧后的站位,都让玄山看得清楚,在叶信与温容之间,叶信必是主,温容只是从。 拥有如此天大造化的修士,也甘为叶信的追随者,这让玄山感到极度震惊,修士是最信奉强者为王、能者居上的,叶信能拥有这样的影响力,肯定有更为巨大的依仗。 之后一个个消息传来,叶信在飞弋大光明等人手中强行救出了泥生与师东游,又与狄战在引龙宗大战,最后好像是赢了半招,让狄战含恨而走。 而羽霄大光明过于托大了,因为要先赶往星殿,与凤步若商议如何应对变局才是大事,去太清宗绞杀叶信的亲随,属于细枝末节的小事,虽然他堕入寂灭境、又不得不亲手杀死浩歌大光明之后,性情已经大变,但这种轻重还是分得出来的。 所以羽霄大光明只是通知玄体,先扣押叶信的亲随,不能放跑一个,几天之后他会赶到太清宗,亲自处理。 玄体不敢轻慢,立即开始操办此事,结果,在玄知三个人身上碰了钉子。 而玄山的改换阵营,让他很慌乱,其实大家都没有思想准备,玄体是刚刚得到羽霄大光明的命令,玄知等人亦刚刚送走了幽燕王与周星野,这仓促之间,每个人都来不及仔细思考,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唯有玄山,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叶信的进境如此之强、之快,用不了多久便有可能离开太清宗,换个角度说,是太清宗这池塘太浅,已经装不下叶信了。 不过,玄山没料到叶信会与光明山如此对立,他认为叶信极有可能另起炉灶,形成与光明山、星殿的三足鼎立之势,到那时候,他该何去何从? 是跟着叶信,还是继续留在光明山的阵营之内? 正因为他想了很久很久,所以在玄体与玄知两方吵着不可开交之际,说出了一番非常尖锐也非常直白的话。 玄山的中心思想,是摆在大家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服从羽霄大光明的命令,扣押叶信的亲随,这样做虽然避免了得罪光明山,但肯定会让叶信勃然大怒,往最好的方向想,光明山成了这证道世唯一的赢家,太清宗能得到什么?好像没有多少好处,应该是保持现状,或者是比现在强一些,能得到光明山更多的扶持。 一条是拒绝羽霄大光明的命令,保护叶信的亲随,玄山罗列了叶信进入太清宗之后的整个修炼过程,一年前,叶信只是大乘境,一年后,他已经能与天行者狄战斗得平分秋色,而且他还暗示叶信拥有很深的势力背景。 玄体和玄明是不以为然的,而玄知等人心中大为震动,幽燕王和周星野刚刚离开太清宗,去往云海之地,幽燕王也没瞒着他们,告诉他们云海之主萧副阁就是叶信的旧部。 玄山在暗示大家,叶信是有资格在证道世另起炉灶的,当下可能还会弱了一些,但用不了多久,应该不会输与星殿和光明山。 两条路各自走向极端,不是与叶信为敌,就是与光明山成仇,更重要的地方在于,做出选择之后能得到什么。 最后玄山做了总结,与叶信为敌,太清宗能得到的只是保持现状,选择帮助叶信,却有可能迎来一次颠覆性的蜕变。 前者是锦上添花,光明山未必会当回事,最多认为太清宗还是很听话而已;后者属于雪中送炭,叶信必定会铭记在心,如果叶信成势,太清宗也将跟着水涨船高。 其实说白了,前者是不求变化,只愿苟且的生存下去,后者是把自己的前程未来豪赌一次。 选择题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是非常微妙的,玄道、玄戒等人年事已高,他们自己心中有数,用不了多久,都会先后步入寂灭境,修行路也就到此为止了,想死中求生,或者是拖延寂灭境的到来,需要海量的资源,这些资源远远超出太清宗的承受能力,必须得到光明山的帮助,可光明山是不会拿出海量资源帮助他们的,如果能帮早就帮了。 也就是说选择前者等于让他们默认自己的失败结局。 不要说玄知等人变得更加坚决了,连玄明也露出了犹豫挣扎之色。 玄体见事情不妙,便警告大家羽霄大光明很快就会赶到,而且还会有大批光明山修士赶过来,威胁还是起作用的,玄道等人把太清宗当成自己的家,绝不忍心太清宗遭受屠戮之苦,总要为自己的徒子徒孙们做些打算。 发起最后一击的,是玄知,玄知坦言自己早些日子已经堕入了寂灭境,全靠叶信为他消除了寂灭之气,让他获得新生。 玄知说完这些话,玄道他们当时就炸了,玄明也跳了起来,抛下玄体,凑到玄知身边询问究竟。 人性毕竟是自私的,在不确定自己能否避免寂灭境威胁的情况下,他们会为太清宗考虑,为自己的徒子徒孙考虑,但知道叶信可以救他们,纵使已堕入寂灭境,依然能让他们起死回生,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是集体出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玄体见事不可为,起身要走,玄知提醒大家,这是叶信最大的秘密,如果秘密被传扬出去,不止有可能害了叶信,也有可能害了大家。 玄明是一个出手阻拦玄体的,没办法,他开始时选错了路,必须做些表现。 战斗就此爆发,打了很长时间,因为玄明等人不忍心下死手,而玄体是要拼命突围,一直到黎明前,玄体耗尽了所有的元力,只得俯首就擒。 接着玄知等人立即开始布置,准备应对羽霄大光明和光明山修士的大举进攻,可他们不知道,羽霄大光明永远不会来了。 在距离太清宗数千里开外的一片原野内,散落着证道飞舟的碎片,还有残缺的尸体,满目苍夷,而羽霄大光明就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有一个修士俯在羽霄大光明身边,他的一只手整个探入到羽霄大光明的胸膛创口中,当羽霄大光明闭上嘴的时候,他就把手搅动几下,然后羽霄大光明显得痛苦不堪,又开始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 良久,那修士慢慢直起身,他正是星殿的苏百变,苏百变的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他喃喃的说道:“如果……能给主上立下这等大功……嘿嘿嘿……” 第七九一章 好处 萧魔指拥有很强的统筹能力,进入光明山之后,接连下达命令,收纳并且甄别俘虏,派人追击逃跑的修士,搜寻隐藏的敌人,封存各处库房,保护各方房屋乃至药田,以免遭受抱着同归于尽念头的光明山修士破坏等等,诸事不分巨细,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同时萧魔指还派出一部分修士去乘坐证道飞舟,以光明山为中心,呈漩涡状散向四面八方,不停的往来巡查,防止光明山回援的证道飞舟战群突然之间出现。 一直等到墨衍从昏迷中醒转,萧魔指才算松了一口气,他和叶信一样,很清楚墨衍拥有什么样的战略能力,而且现在的墨衍要比浮尘世时强大得多,就以云海之地为例,只要墨衍释放出妖眼,整个云海之地的所有变化便都会被墨衍所洞察,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叶信也在忙,在光明山左方的一座偏殿中,泥生、龙青圣和两位帝主默默的坐在那里,他们能清晰的感应到,从殿后密室中传出了一阵阵极其古怪的元力波动,而殿中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等了很久很久,殿后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接着脸上带着疲惫之色的叶信缓步走了出来,后方跟着师东游,龙青圣的视线立即落在了师东游身上,下一刻,他眼中闪过一缕敬畏。 泥生缓缓站起身:“东游,这是没事了?” “蒙主上厚恩。”师东游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我的寂灭之气已经都消失了。” “没事了怎么还显得这般小心?”泥生勉强笑了笑。 “是主上告诉我不要运转元脉。”师东游说道:“否则我的神游剑会立即生出感应。” “原来如此。”泥生点点头,随后到底是忍不住,把视线转向了叶信:“主上,你的身体……” 当叶信说起他有办法挽救师东游时,泥生大吃一惊,随后坚决反对叶信在这时候帮助师东游解脱寂灭之苦,倒不是对师东游有成见,而是担心叶信。 泥生认为叶信有这种能力,全赖元府中神之位格的碎片,可碎片毕竟是不完整的,何况叶信的境界还太低,不要说封神,叶信现在不过是勉强踏入半圣之境而已,实力差距如此巨大,还要勉强去做天域诸神才能做到的事,极有可能发生反噬。 叶信坚持要做,一方面因为自己动用了寂灭刀,寂灭之力已损耗一空,想再一次封存足够的寂灭之力,只能从师东游身上想办法;另一方面因为他一直在摸着石头过河,没有时间建立起足够的信息网,做事只能靠猜测,光明山的主力会与凤步若、狄战等人拼到什么程度,他完全不清楚,如果让师东游恢复战力,身边无疑多出了一个超重量级的存在,把握也多了一些。 “我没事。”叶信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泥生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叶信身后尚没有熄灭的圣辉,叶信的圣辉已不再象以前那么明亮了,充满了一种死灰色,所以泥生没办法相信。 “真没事。”叶信笑道,随后转移了话题:“真真呢?” “她说在山顶等你。”泥生说道。 “我去找她。”叶信说道,随后大步向殿外走去。 自家人知自家事,叶信是有把握的,很久之前他片面的以为钟馗的神能就是汲取元魂,虽然心中一直犯嘀咕,但他找不到别的端倪,这充其量是一种补充能源的法门,只靠着能吃、会吃,钟馗到底是怎么在天域诸神之中站住脚的? 随着他的进境的提升,后来在与闫客心的恶斗中,濒临死亡,才突然之间参悟,原来钟馗神能的核心是掌控寂灭之力。 达到一定境界的修士身亡之后,会滋生出元魂,据说真正的圣级修士死后,滋生出的是元神,而且有些圣级修士拥有元神不灭的能力,但在寂灭面前,没有谁可以逃脱,因为寂灭是死亡中的死亡。 如果拥有其他神之位格,叶信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敢招惹寂灭的,不过,他是寂灭的主宰者,也许现在还不是,但以后肯定能走到那种高度,这属于他的领域。 事实证明叶信是对的,师东游现在已经完全复原了,而且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然,仅仅是身体。 叶信刚才隐藏住了自己的焦虑,不管是汲取还是动用寂灭之力,他的心境都会受到隐隐约约的腐蚀,譬如说现在,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境变得非常灰暗、慵懒,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安安静静的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换成别人,或许真的按照自己内心的需求去做了,但叶信不一样,在心理的学术层面上,他拥有教授级的水准,人格的强与弱,在这里会形成一道分水岭,强者,会让理智去引导情绪,弱者,会让理智去服从情绪。 所以叶信非常非常清楚,他绝对不能选择服从! 叶信不知道当初钟馗是如何对抗的,他的任务,是找到适合自己的一种办法。 寂灭之力是他的杀手锏,他不可能放弃,那么就要正视未来,或许,每一次动用寂灭之力,他的心境都会受到这种腐蚀,又或许腐蚀的强度会越来越大,如果他输了,很可能从人格上发生急剧的偏移,甚至会变成一个让他感到完全陌生的人。 当叶信远远看到真真的时候,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灰暗的情绪一下子减轻了。 “你怎么才来?”真真在那边叫道。 “我倒是想早些过来。”叶信笑着说道:“不过师东游的状况太糟糕了,他要比当时的玄知严重得多,所以多费了些时间。” “你总是愿意行险。”真真皱起眉。 此刻,真真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她的小团体无疑是当今证道世战力最强大的,已衍生出无数根花茎的天诛莲,乃至被天诛莲吊起来的五灵丹牛,还有趴在另一侧的狼王,世间没有哪个修士能挡得住它们三个的围攻。 “我怎么行险了?”叶信反问道。 “你还想瞒住我?”真真冷笑道:“泥生显得坐立不安,就像刚刚吃下一盆火炭一样,他为什么感到担心?” “你们不懂的。”叶信说道,随后他故意转移了话题:“你把五灵丹牛吊起来干嘛?” 真真白了叶信一眼,她知道叶信的用意:“我让它把光明金冠给我吐出来,可它就是不吐。” 哞……五灵丹牛发出悠长的吼叫声,似乎是在抗议,它不是不吐,只因为金冠太大,它吐不出来。 “小可怜,继续。”真真说道。 天诛莲用几十根花茎拖着五灵丹牛,随后在高空中转起来,五灵丹牛的身形瞬间化作一溜溜残影。 把五灵丹牛转了差不多有几千圈,天诛莲又把五灵丹牛甩到了地上,五灵丹牛虽然皮坚肉厚,摔几下都不成问题,但它转得有些头晕,没能马上爬起来。 “还是不吐?”真真皱起眉:“那只能动刀了,小信,把你的杀神刀借我用一下。” “用不着这样吧……”叶信咂舌道:“你当真的?” “你别以为这家伙憨厚老实,其实它心里头鬼着呢。”真真咬着牙说道:“它故意和我装傻充愣,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多汲取一些光明金冠的元气。” 哞哞……五灵丹牛又发出了叫声,如果它可以说话,肯定是说,你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也用不着开膛破肚吧?其实它也不信你会这么狠,吓不住它的。”叶信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真真说道。 “说你笨……你还不信。”叶信摇头道:“多简单!你让天诛莲把它捆起来,然后再让天诛莲直接钻到它的肚子里去,把光明金冠取出来不就完事了。” 真真愣了愣,回头看向五灵丹牛,而五灵丹牛猛地跳起来,就要往悬崖边冲,试图再一次跳崖,不过天诛莲的动作要比它快多了,瞬间便甩出数百根花茎,把五灵丹牛又一次吊在空中,接着也不等真真下令,天诛莲有十几根花茎从五灵丹牛的口中探了进去。 五灵丹牛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这一次它是真的挣扎,也昭示出了刚才只是在做样子。 五灵丹牛庞大的身体拼命甩动,竟然荡起一阵阵劲风,卷向四面八方,直到周围有几根花茎微微张开,里面露出将要喷吐出的电浆,五灵丹牛才变得老实了。 “这是你的福缘,虽然我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肯定对你有大好处。”真真低声说道。 “大好处?你是指什么?”叶信不解问道。 这时,天诛莲的花茎果然在五灵丹牛的肚子里找到了光明金冠,接着把光明金冠一点点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金冠已经被取出,五灵丹牛也就恢复了自由,它显得很灰心丧气,软软扑倒在地,一双大眼睛却死死盯着光明金冠。 “你把光明金冠戴上,我试试看。”真真说道。 “戴上?现在?你不是开玩笑吧?”叶信咧了咧嘴,光明金冠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他一点不想靠近。 第七九二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真是……”真真摇头叹息着:“如果你知道下面有什么,如果现在马上有人要抢走光明金冠,哪怕光明金冠上沾满了狗屎,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戴上,然后跳下去。” “真真姐,你坦白告诉我吧,这光明金冠到底是什么东西?”叶信认真的问道。 “说起来话就长了。”真真说道,随后转过身:“小可怜,把光明金冠带到山下,洗干净了再拿回来。” 五灵丹牛听到这话,急忙站起身,似乎有愿意代劳的意思,真真立即喝道:“你给我坐下!” 五灵丹牛灰溜溜的又趴了回去,天诛莲用花茎卷起光明金冠,向着山下游去,虽然它没有脚,只能靠着无数根花茎交替前行,但速度非常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这光明山万年前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真真转头对着叶信说道:“据说和引龙宗还有一些关系,此人是明家弟子,但不属嫡出,而是庶子,少年时经常遭受明家几位嫡子的欺辱,当时明家的嫡长子就是后来的明王。” “明王我也听说过。”叶信点了点头。 “此人在十六岁时因一些纠纷,打伤了明王,不得不逃离家门,而后明家的修士发现原来那不引人注意的庶子居然有如此高的进境,很是吃惊,明家部分修士希望能把此人找回来,当做种子全力培养,不过,明家大部分修士却认为此人殴伤明家世子,罪不可赦,虽然也同意把此人找回来,但他们的目的是把人找回来之后严加惩处。” “应该是有人不忍见这等奇才落难,暗地里把消息告知了此人,因为此人原本一直在引龙宗附近躲躲藏藏,还是小孩子么,对外面不熟悉,不敢乱走,可又不敢回家,只能苦熬时日,后来却突然远离东极之地,经过一次次殊死搏斗,终于摆脱了引龙宗的追杀,然后去投奔了光明山。” “接下来就是妖皇惊天之祸了,此人因缘巧合,在那一战中立下了奇功,据说妖皇惊天座下的惊神天女,就是被他杀死的,而妖皇惊天之死,也与他脱不开关系。” “所以,此人得到了天域大能的重视,有几位天域大能非常喜欢此人的才能与资质,传与他不少法门,让他在短短三年时间内,就踏入了半圣之境。” “此人在进入长生世之前,去了一趟东极之地,当时他应该是去报仇雪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居然放过了明王,我猜……可能是当初帮过他的人出面求情了,不过,在此人离开证道世之后,明王突然暴毙身亡,而明王唯一的嫡女明兰离开了引龙宗,不知所踪。” “不是我故意抹黑此人,关于此人的故事,我知道好几种版本,而我最相信的,是此人与明王之女明兰酿出私情,明王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要手刃此人,谁知此人虽然比他年少十多岁,但一身修为远超过他,反而落得身受重创,当初警告此人,让他马上离开东极之地的,可能就是明兰。” “唉……情之一物、害人无数……”真真发出长长的叹息声:“当此人回到东极之地时,出面求情的肯定也是明兰,此人虽然表面上应允,可暗地里下了阴招,使得明王在几年后暴毙身亡。” “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能说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叶信摇头道:“你为什么对这种故事如此感兴趣?” “因为此人太厉害了。”真真说道:“无恙大光明和我谈起过,此人在长生世修炼二十余年,便直入明界,又历经一百余年,升任明界的最高执事,被人誉为明佛,明界……现在可是他说了算。” “那时候,明界还不叫明界,叫光明界,此人气势滔天,不喜自己的姓氏被压了一头,所以去光留明,成为明界,此人执掌明界时,明界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还不到雄霸诸路的程度,可他在明界经营了几百年,已使得明界成为一域之下,万路之上,甚至被人成为小天界。“ “今天我们可是抄了他的老巢,又拿到了他的光明金冠,恐怕他在明界内已遥有所感,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提前做些准备。” 叶信的眼神显得有些涣散,他杀了天凤星皇的弟子,到了长生世,日子肯定不会轻松,据说明界的实力要比十二星殿更强大,要知道贪狼星皇就是被明界的白佛所杀的,而十二星殿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摆着接受了现实,现在脚下的光明山居然是明界主宰的老巢? 纵使接连熬过这两道难关,进入天域,还有天域诸神在等着他。 他的命运似乎就是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颠覆者,每上升一步,都要和当前世界的最高主宰相对抗。 不管他付诸怎样的能力,焉或获得怎样的成功,他的前方,总会有更加艰难危险的事情等着他。 “这是我们的命。”真真用无奈的声音说道:“无恙大光明已经把三光当成了他的肥料,我们总不能任人宰割,只要我们反抗,那就是与明界结仇,没办法避免的。” “你很了解无恙大光明?”叶信问道。 “嗯,我一直在观察他。”真真点了点头:“天下有两个修士,早就应该离开证道世了,一个是师东游,一个就是无恙大光明。师东游不走,是因为他想继续稳固自己的境界,等他到几年前想走了,却发现贪狼星皇已然殒落,长生世神殿也已变得一团糟,失去了贪狼星皇的威慑,长生世神殿就成了其他宗门眼中的一块大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 “而无恙大光明不走,是因为不敢走,他本就是替明佛看护故乡的老仆,除非他找到了接任者,并且得到了明佛的认可,否则怎么敢擅离职守?可明佛已经闭关数百年了,无恙大光明不知道有多少次尝试着掀开光明金冠的法印,想得到明佛的指引,可明佛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他只能继续苦熬下去了。” “明佛身在明界,为什么对这证道世如此重视?”叶信皱眉问道。 “因为妖皇惊天。”真真说道:“妖皇惊天亦属罕见的奇才,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以明佛之才智,又岂能不触景生情?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还有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明界实力的每一次扩张,都会结下无数仇家,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一场大清算?天域既然可以护着他,那么也可以抛弃他去护着别的宗门,到那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叶信吃惊的看着真真。 “差不多吧。”真真说道:“有些是无恙大光明告诉我的,有些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们脚下,就是明佛为自己失势所预留的东西,还有山下的光明神殿,妖皇惊天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干脆,是因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仓促之间退入这证道世,结果天域大能随后赶至,妖皇惊天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与天域对抗。” “我明白了……”叶信慢慢点着头。 “你不是总说自己很聪明么?”真真嗤笑道:“我已经说得这样清楚了,你才明白?!” “我说的不是这个。”叶信顿了顿:“我说的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什么?”真真一愣。 “明佛就是天域养的一条狗。”叶信说道:“天域护着他,是让他铲除一切与天域为敌的修士或者宗门,我知道几件事,明界一直充做前锋,根本不需要天域修士出面,明界便已解决了一切威胁,不过,当诸路修士都对天域战战兢兢,再不敢冒犯天域之威的时候,天域或许会把注意力转到明界身上,因为这条狗已经被养得太过肥壮、太过强大了。” “嘿嘿……明佛倒是个明白人,早早预想到了自己的结果,但他也仅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只知顺势,却不懂破局。”说到这里,叶信突然露出了兴奋之色,随后猛地张开双臂,用力抱了真真一下。 “你干嘛?!”真真被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有些微红。 “哈哈……我太高兴了!”叶信抓耳挠腮的说道:“真真姐,你不知道的,我这些年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今天你和我说的这些,突然启发了我的灵感,让我一下子知道,应该怎么去对付天凤星皇,怎么去毁掉明界了!” “你想到了什么?”真真好奇的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叶信咧开嘴:“而且我也说不明白,现在只是一颗火星,一点火苗,但很快,会在我脑海里熊熊燃烧起来的!” “说得这么吓人,我看你脑子确实被烧掉了!”真真说道,她当然只是随口说说,叶信会变得如此失态,肯定是悟透了什么关键的节点,是自己启发了叶信,这让她感动颇为自豪。 第七九三章 炼化 这时,天诛莲带着已经洗干净的光明金冠回来了,真真接过光明金冠,随后又把光明金冠递给叶信,叶信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光明金冠,缓缓说道:“你不是说……光明山修士试图用这金冠引爆山门大阵,让整座光明山化为齑粉么?我戴上这东西会不会不太安全?” “你也有胆小的时候?”真真感到有些好笑:“放心吧,现在山门法阵已经彻底被毁,不管阵眼里藏着什么,现在都成了无主之物,你正可以利用光明金冠去收服它们。” “那我试试吧。”叶信把光明金冠轻轻戴上了头上。 并没有什么感觉,叶信尝试着运转元脉,差不多过了十几息的时间,他突然发现元府中产生了震荡,而光明金冠受到叶信元气的滋补,逐渐显出光泽。 真真只知道在这阵眼中隐藏的是明佛东山再起的资本,但她并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一直在紧张的观察着叶信。 “这东西是无底洞啊……”叶信皱起眉。 光明金冠汲取元力的速度越来越快,光泽也越来越亮,几乎每一个刹那,叶信都能感应到如海啸般奔涌的元力持续不断的灌入到光明金冠中,但光明金冠好像根本填不满。 “你不是已经勘破半圣境了么?”真真问道。 “我还不是普通的半圣呢……”叶信露出苦笑,他的元力极其深厚,远超任何同阶修士,而光明金冠居然让他有一种无力为继的感受,换成其他半圣境修士,熬到了几十息,早就惊慌失措的把光明金冠摘下来扔掉了,元力被抽空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甚至有可能直接跌入寂灭。 叶信倒是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但他不太清楚自己能否有所收获,最后落得一场空,那可就赔大了。 “光明金冠是明佛在证道世走入巅峰时的法器。”真真说道:“泥生前辈经常说,同阶之内你是没有对手的,如果明佛能用,你自然也可以用。” “你对我也太有信心了……”叶信无奈的说道。 “一直是这样的呀。”真真笑道。 叶信支撑了差不多有半盏茶的时间,光明金冠突然发出嗡嗡的震颤声,原来显得很暗淡的冠环此刻变得如镜面般光洁,接着万丈霞光以叶信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散射出去,浓浓的夜色被一扫而空,光明山乃至方圆几十里之内,瞬间化作白昼。 各方修士都被惊动了,纵使远在数百里开外乘坐着证道飞舟往来巡查的修士们,也不约而同转头向着光明山看去,那里,正有一颗耀眼的太阳冉冉升起。 真真的眼睛被刺痛了,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眼,等了良久,感觉到眼帘前的光亮似乎在开始减弱,才敢试探性的张开眼睛。 果然,光明金冠散发出的强光已经消失,虽然还在散发着光亮,但光亮是很柔和的。 “成了么?”真真低声问道。 叶信没有说话,他在返观内视着自己的元府,外界的光亮已经消失了,而他的元府却被彻底点亮,广袤无边的意识海已变得一片通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慢慢张开双眼,他的神念亦从意识海中退了出去:“我虽然已经炼化了这光明金冠,但还是没搞懂它是做什么用的。” “不急,以后再慢慢参悟吧。”真真说道,随后她向着阵眼指了指:“现在你可以下去了。” 叶信走到阵眼前,向内观察了片刻,随后纵身跃入阵眼。 嗡嗡嗡……光明金冠受到光芒的冲击,似乎又一次被启动了,叶信的感觉不太好受,充斥在这片天地中的光芒都被挤压到了极致,恍若胶水一般粘稠,而且又奇重无比,压得他阵阵窒息。 这种窒息并不是普通人的没办法呼吸,修为到了叶信这种地步,纵使长时间关闭口鼻,对叶信也没有多大影响。 因为遍及全身的毛孔可以随意的汲取天地元气,已经不需要口鼻了,可是,那些粘稠而又沉重的光波封锁住了叶信全身,甚至阻绝了他与天地的流通,让他有一种被幽闭的感觉。 幸好,叶信并没有什么幽闭恐惧症,又对真真非常信赖,所以,他没有想着要逃出去,而且选择了平心静气默默忍受。 叶信的意识海也再次明亮起来,他真切的看到,意识海的边界是最明亮的,而且出现了一圈冠环,正好围住了他整座意识海,似乎是光明金冠被放大了几百万倍的巨大投影。 无数光波凝成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汇入意识海,洪流中汇集的力量太过宏大、深厚,让叶信阵阵惊悚,幸亏以前靠着钟馗的神能一次又一次拓展了意识海,否则根本容不下如此之多的元力,那么他的元府会整个爆裂开。 阵眼内封印的力量不止是山门法阵的核心,也是整座光明山的核心,现在所有的力量都以光明金冠为媒介,灌入到叶信的元府内,结果引发了强烈的震荡。 泥生等人都感觉到似乎地震了,急忙离开大殿,随后发现整座光明山都要摇晃不定,甚至还发出轰隆巨响,好像时刻都会坍塌。 萧魔指、墨衍等人也被惊动了,无数云海之地的修士都离开了自己的居所,到了外面,一双双视线全部汇集到了晃动不停的光明山上。 真真扑倒在阵眼上方,她显得有些惊慌,对着里面叫道:“你在搞什么?!” 阵眼中无数光波在剧烈的冲撞着,没有回答,她也看不到叶信的身影。 片刻,泥生、师东游和萧魔指等人都赶到了山顶,山体摇晃得再厉害,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而且他们也不怕,渔道和墨衍分左右扶住了真真,经过询问,才知道叶信跑到了阵眼内,不知道在里面干了什么。 真真当然不会说实话,只推说叶信是想彻底破坏光明山的山门法阵,泥生等人半信半疑,但他们都无法追问,只能默默的等着。 这场大地震足足持续到黎明前,天地才算恢复了平静,阵眼内已变得一片漆黑,不过,叶信并没有出现。 泥生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很想下去看个究竟,不过,叶信可能有所际遇,或者正在修炼,冒然下去会干扰叶信的修行。 庞大的光明山,内部是空的,叶信静静的躺在山底,一点生息都没有,他头上依然带着光明金冠,可光明金冠也恢复了以往的暗淡,只散发出一些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慢慢坐起身,他的眼神有些发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差不多几息的时间,他发出轻轻的叹息声:“原来如此……” 接着,叶信没有做任何动作,身形已缓缓飘浮起来,他的视线一转,发现在山底的一块石板上插着一柄剑,旁边还有几个匣子。 叶信就像滑冰一般轻盈的滑了过去,随后探手抓住剑柄,把那柄剑拔了出来。 那柄剑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剑锋窄而细,有些象他前世看过的西洋剑,不过要比西洋剑宽厚一些。 “惊神剑……”叶信口中吐出了三个字。 看到剑柄上刻着的字,他有些吃惊,旋即想起真真刚说过,妖皇惊天座下的惊神天女就是被明佛所杀,那么惊神剑落在明佛手中,也符合常理。 别人还好说,龙青圣一定会非常兴奋的,在东极之地,龙青圣已经找到了惊龙戟,现在又得了惊神剑,证明当年的惊门气数未绝。 接着,叶信的视线转到了那几个匣子身上,他伸出手去抓最右边的匣子,下一刻惊变陡生,他没能把匣子抓起来,自己的手指甲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嘶……”叶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震惊,他已踏入半圣之境,又得了明佛留下的天大造化,尽管只是随手一抓,但就算是一座大山,恐怕也要被他抓得晃几晃,而那只匣子竟然纹丝未动! 什么东西?!叶信有些火大,他屏息静气,缓缓伸出手,扣住了匣子,接着全力向上提起,匣子刚刚被提起了一条缝,接着叶信便发现自己矮了下去,原来他的双脚已深深陷入到石板中。 叶信愣了愣,只得轻轻把匣子放下,随后俯身仔细观察,发现承载那几个匣子的石板上刻着无数符文,这里面原来有法阵,所以那块石板才能承受住几个匣子的重压。 叶信皱眉思索片刻,又伸手试图把匣子盖打开,但那几个匣子好似通体制成的,并没有盖,也没有缝隙。 叶信感到无可奈何,随后仰首看向上空,全力叫道:“有活的没有?下来几个!” 轰轰轰……叶信的声音居然已有了实质化的能力,一道光波就像炮火激射一般向着上空掠去,撞击着周围的山壁,轰开了阵眼周围的石板,冲上云霄。 叶信的声音在方圆几十里之内不停的回荡着,有活的没有……没有……下来几个……几个…… 上方的泥生等人目瞪口呆,连叶信也被吓了一跳,他是担心上面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所以动用了元力,没想到会凝成如此威势。 第七九四章 匣中日月长 修士对这种寻宝式的发现都有着极强的好奇心,纵使机缘不属于自己,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叶信没开口,他们自然不好意思下去打扰,现在叶信主动叫人,他们立即运转元脉,接连跃入了阵眼。 真真视线一转,落在了墨衍身上:“墨衍,你怎么没下去?” “我在上面在下面都是一样的。”墨衍微微笑了笑,他的妖眼并不受黑暗影响,所以他一直能看到叶信在做什么。 “你留下也好,大家都进了阵眼,万一这时候无恙大光明他们打回来,恐怕我们都会被堵在里面。”真真说道。 “不可能的。”墨衍摇头道:“我虽然不知道无恙大光明在哪里,但可以保证,他们至少在三千里开外。” “看样子你的妖眼是越来越厉害了。”真真也笑了。 “差得远呢,以后还要靠真真姐照顾了。”墨衍嬉笑道。 天罪营的将士不论年龄,都把真真叫做真真姐,如果说天罪营是一棵参天大树,那么真真就是大树的根,每个人都需要从真真这里寻求帮助,聪明如叶信,狡诈如鬼十三,冷厉如月虎,稳重如薛白骑,不管是谁,不管为了什么,在真真面前都是横不起来的,正相反,他们要比着乖巧。 “小可怜。”真真叫道。 天诛莲立即凑到了真真身边,随后真真说道:“把我送下去。” 天诛莲用无数花茎搭成一张舒服的大椅子,把真真拖了起来,接着便进入到阵眼中。 这时,泥生等人已先后落在叶信身边了,诸人没有弱者,纵使尚没能淬炼出圣辉,在运转元脉的情况下,也可以释放出阵阵微光。 尤其是叶信,他给人一种与以往不一样感觉,头上的光明金冠散发着彩色霞光,充满了威仪、庄严,可叶信的表情却走向另一个极端,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显得非常得意、兴奋。 “看来主上是得了一份天大机缘啊。”泥生缓缓说道,他在观察着叶信头上的光明金冠。 真真的性格有些特殊,她并没有把光明金冠的事情告诉给泥生他们,并不是不相信,而是懒得说,在真真眼中,关系最为亲近的当然是叶信和鬼十三,其次是墨衍、渔道他们,其他外人永远是外人,她认为有了这么多牵挂,已经足够足够了,再不想走近谁,也不想让人走近她。 “还好吧。”叶信笑道。 萧魔指等人也在观察着叶信头上的光明金冠,这时候他们有一种人格撕裂感,看着金冠,他们似乎正面对着一个强横无比坚韧不拔的意志,视线稍微往下,看着叶信,他们又能分明感受到叶信对他们的亲近与信任。 金冠与叶信,是融而为一的,又是截然不同的。 叶信发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头顶,知道是光明金冠的缘故,他伸手抓住金冠,想把金冠摘下来,随后脸色一变。 因为他发现金冠好像在自己的头上生了根,摘金冠的时候让他有种皮肉被拉扯的感觉。 “这是……搞什么……”叶信有些急了,换成别人可能会觉得没什么,但他是非常不舒服的,甚至会想起连小孩子都知道的紧箍咒。 叶信让自己的元脉运转速度加快,同时释放出护体元力,保护自己的脑袋,接着用力一扯,硬生生把光明金冠摘了下来。 咔嚓咔嚓……光明金冠在叶信手中化作迸射的粉尘,这种惊变让叶信目瞪口呆。 泥生等人也呆住了,他们分明看到叶信强行把光明金冠摘下,也看到了光明金冠在叶信手中不断破裂化为齑粉,但是,还有一顶光明金冠留在叶信的脑袋上,他们无法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法器,哪个只是幻影。 “光明金冠不会这么脆吧……”叶信喃喃的说道,他已经参悟到自己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心中充满了极度的、让他也难以抑制的喜悦,现在光明金冠的破裂,就像一桶冷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主上,这法器叫光明金冠?”泥生顿了顿:“光明金冠已经与你的圣辉融为一体了,或者是你的圣辉已经被光明金冠炼化了。” “什么?”叶信一愣,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粉尘上,得到泥生的提醒,他立即感应到自己头上还在散发着辉光,再返观内视,发现巨大无比的光明金冠依然围住了他的意识海。 叶信停止运转元力,山底立即变得暗淡下去,这里的光亮一多半都是光明金冠散发出来的,现在光明金冠随着叶信的圣辉一起消失,周围立即变得一片幽暗。 “这是什么法器?居然能淬炼圣辉?”龙青圣用很慢的语速说道:“泥老先生,你以前可曾听说过有这样的法器么?” “没有……”泥生摇摇头,随后露出苦笑:“可能是我的见识太过浅薄了吧。” 这里的修士,论见识自然首推泥生和龙青圣,连他们都不知所以然,其他人更是不懂。 叶信也不懂,我的圣辉已经被光明金冠炼化?这代表着什么?不过,只要光明金冠没有消失就好,以后可以慢慢参悟。 “你们谁能看得出来,那几个匣子是什么?”叶信说道,随后向那边指了指:“我有一种感觉,这一次是发现了极其了不得的东西。” 泥生等人立即向那几个匣子凑了过去,从外表上看,那几个匣子很平常无奇,可他们知道,能让叶信用‘极其了不得’这几个字来评价的,必有非凡之处。 李归元看了片刻,伸手想去把匣子抓起来,随后神色变得愣怔了,那匣子只有半尺方圆,可却象有数百万斤重,他已经很用力了,而匣子纹丝不动。 “怎么了?”师东游察觉到李归元的神色有些异常,轻声问道。 “这东西……好沉……”李归元喃喃的说道。 “巴掌大的匣子能有多沉?”龙青圣笑道,随后他伸出手去抓匣子,下一刻,他的脸色变得和李归元一模一样了。 大家来了兴趣,都伸手去抓匣子,可没有一个人能让匣子动弹分毫,要知道叶信在动用元力的情况下,才勉强把一个匣子搬起了一条缝,只靠自己的肉身之力,想把匣子抓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大家抓了一圈,泥生是最后一个去尝试的,而龙青圣不死心,在泥生对面去抓另外一个匣子。 李归元等人议论纷纷,除了叶信以外,谁都没有注意到龙青圣和泥生的表情。 龙青圣和泥生保持着抓匣子的动作,手指依然搭在匣子上,而他们的视线却死死盯着对方,神色显得异常复杂,似乎交流着什么。 是它么? 应该是了…… 但这怎么可能? 你有别的解释? 良久良久,龙青圣和泥生慢慢直起身,随后视线同时转向了叶信,叶信这边在和李归元等人聊得很热闹,实际上他的神念一直在观察着泥生和龙青圣。 龙青圣和泥生的眼神有欣喜,有恐惧,还有不敢置信,随后泥生轻声说道:“主上,这边来说话。” “怎么了?”叶信转身向泥生走来。 龙青圣和泥生走到一个角落中,等叶信走过来之后,龙青圣竟然运转元脉,随后甩出一只巨钟,利用这件法宝设下了一个法阵,完全阻绝了内外。 李归元等人看在眼里,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们转向匣子的视线已变得非常热络了,能让龙青圣如此小心,看起来这几个匣子肯定是难得一遇的好东西。 在法阵中,泥生幽幽的说道:“主上可曾听说过‘匣中日月长’这句话?” “是壶中日月长吧?”叶信笑道:“纯粹的酒徒们最喜欢这句话了。” “主上,我可没有开玩笑。”泥生很郑重的说道。 “前辈,那几个匣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叶信也端正了神色。 “那几个匣子重得太过离奇,而且周身没有任何缝隙,恍若天成。”泥生说道:“我和龙主都以为……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日月匣。” “日月匣?那是做什么用的?”叶信又问道。 “主上可以这样想,用天大神通,把浮尘世或者把证道世装进一个匣子里……”泥生说道。 “这怎么可能?!”叶信被吓了一跳。 “自然不会有浮尘世或者证道世这么大,但其中自有一番天地。”泥生说道。 “哦?龙主也有这种法门的。”叶信说道。 “不一样,那绝对不一样。”龙青圣苦笑道:“我的结界是死的,而日月匣是活的。” “这原本是天域诸神参悟出的避难之术,后来虽然传到了各路,但还是非常罕见,我们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日月匣。”泥生说道 “天域诸神还需要避难?”叶信皱起眉头。 “怎么不需要?“泥生说道:“譬如无道者为祸天域之时,谁敢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日月匣很难得吗?”叶信又问道。 “这东西淬炼出来本就不易,温养成活更是艰难,据说需要几千年甚至几万年才能衍生出自己的灵性。”泥生说道:“光明山在这里设下阵眼,恐怕就是为了温养此宝。” 第七九五章 破罐子破摔 “死与活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区别很大?”叶信看向龙青圣。 “不是几句话能给说明白的。”龙青圣轻轻叹了口气:“我的结界,先生也进去过,自从法宝淬炼成的那一天,结界就已经定型了,几千年前什么样,几千年后还是什么样,而日月匣不同,先生可以把日月匣当成一个婴儿,会随着元气的滋润而逐渐成长,今天,或许只有一院之地,等过了几年,或许就可以变成一亩地,甚至是十几亩。” “那日月匣有什么用?”叶信显得有些失望,他本以为那沉重无比的匣子是了不得的宝贝,现在看来好似没有多大用处。 “用处可大了。”泥生说道:“日月匣是在无道者肆虐天域时,几位天域真神为了避开无道者的锋芒,联手制出这种宝贝,当时他们确实是靠着日月匣,才免遭无道者的毒手。” “哦?”叶信的视线又转向泥生。 “据说日月匣被炼化之后,会融于天地之中,只有其主才能自由出入。”泥生说道:“这就像把一桶炼化的丹水倾倒入大海,丹水虽然凝而不散、自成天地,但外人根本无法发现丹水藏于何处,以无道者的威能,当初也找不到那几位天域真神的踪迹,只能转向他处。” “这倒是不错……”叶信点了点头。 “不止于此。”龙青圣说道:“日月匣的淬炼之术流传到诸天路之后,不少宗门又开发出了日月匣的其他用处,自从天族进驻天域,到今天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诸路也不知道出现过多少修士,修士修炼,当然需要天材地宝为助,可天材地宝是有限的,早已被搜寻一空,譬如说万年四神芝马等等,被摘下也就没了,不可能重新长出来,就算能长出来,也不过是初生的药草,一点用处都没有。“ “日月匣的出现,给了修士们一个希望。”泥生接道:“有人发现,把日月匣安置在元力格外浓郁的法阵之中,日月匣内的时间流转得会非常快,外界只是一年,日月匣可能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这与法阵的强弱有关,也就是说,如果把药草种植在日月匣内,等上百余年,或许就能收获大批万年奇宝。”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丹药了。”叶信露出喜色,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太清宗内的那处神秘空间。 “先生可是明白了?”龙青圣问道。 “嗯,明白了。”叶信连连点头。 “他没明白。”泥生再次露出苦笑:“如果是新的日月匣,我们不会想这么多,早就恭贺主上了,问题在于,这几个日月匣的年头太久远了。” “前辈的意思是……”叶信问道 “明佛在离开这证道世时把日月匣安放在光明山的法阵之内,到了今天,主上想想已经过去了多久?那么,日月匣内又过去了多久?”泥生说道。 “如果明佛在离开时,已在日月匣内种满了药草……恐怕现在都已经变成精怪了吧……”龙青圣吃力的说道。 叶信愣住了,良久良久,他喃喃的说道:“怪不得两位前辈刚才显得那么怕……” “我们不能不怕。”泥生说道:“明佛不会无端把日月匣留在这里,他是把光明山当成了自己的根,预留了一条退路,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失势了,退回到光明山,靠着这几个日月匣,未必就不能东山再起。” “我们现在把他的根挖出来了,以明佛之能,又岂会与我们善罢甘休?!!”龙青圣说道。、 叶信沉默片刻,突然展颜一笑:“这个,我和两位前辈的看法就不一样了。” “哦?主上是怎么想的?”泥生急忙问道。 “有几句俗语说得不错,破罐子破摔,还有,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叶信笑道:“我问你们,我们攻下了光明山,发现这几个日月匣,因为关系到明佛,不敢妄动,只把日月匣留在原处,那么明佛会不会放过我们?“ “如果真真姑娘的消息是准确的,光明山确实是明佛起家之地……”龙青圣想了想:“不会,他肯定要我们死!” “如此,还有什么话好说?”叶信说道:“得罪一次和得罪两次结果是一样的,何况,白佛本就与我有仇,难不成我以后再也不进贪狼殿了?” “主上倒是想得开……”泥生无可奈何的摇着头。 “不是我想得开。”叶信双瞳散发着精光:“等到了我进入天路的那一天,未必就怕了他明佛!” 明佛是仅次于天域诸神的存在,是各方公认的天路第一,叶信还在证道世厮混,敢如此评价彼此,似乎狂妄得没边了。 不过,泥生和龙青圣的神色都很凝重,因为叶信也同样是一个奇迹,如果把修炼之途截止在证道世,叶信的做为未必比那明佛差。 “前辈,我能不能炼化日月匣?”叶信问道。 “现在……我不敢说,但可以试一试。”泥生说道:“如果日月匣刚刚被明佛炼化,主上想把明佛的印记抹去,肯定是做不到的,但到今天已接近过了万年,明佛留下的印记应该快消散了。” “那真真呢?她能不能炼化?”叶信又问道。 “她就有些难了。”泥生皱眉思索着:“她的神念太弱。” “先让她试一试,她不行我再来。”叶信说道。 说完,叶信转身向着结界往外走去,龙青圣看着叶信的背影欲言又止,而泥生露出了微笑。 “是不是感觉到没办法接受?”泥生低低的说道:“我们反复告诉过他了,这是被滋养了万年之久的日月匣,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独占,而是交给别人去炼化。” “这……”龙青圣摇着头,日月匣不属于他,就算心中波涛汹涌他也没办法开口,如果真归他所有,他肯定会选择独自炼化,这种天大的造化,怎么可能交给别人?!随后龙青圣顿了顿,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他和那位真真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患难夫妻?“ “只是朋友,关系很亲近的朋友。”泥生说道:“这几年下来,我是越来越了解他了。” “哦?”龙青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泥生。 “他那些老兄弟,各个都属凶徒悍将,难道你不奇怪么?为什么对他那么服气?”泥生说道:“因为他从来没有私心,而是把自己和那些老兄弟当成了一个人,如果得到了一件宝贝,对他有五分好处,对另一个人有十分好处,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宝贝交出去,让整个集体的收益达到最大化,一直是他的目标;也所以,有些时候他认为立即提升自己的战力是最重要的,然后把资源暂时全部收归已有,那些老兄弟都不会有异议,他们相信主上的人品。” 龙青圣沉默了。 “主上昏迷不醒几年,等他走出去的时候,萧魔指在云海之地已打造出自己的基业,据说连山炮那时候都比主上混得好多了,但只要看到主上,便会毫不犹豫的重新回到旗下,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在下属中拥有这样的影响力?又有几人能让下属如此信赖?”泥生说道:“昨日威福无边,今日成丧家之犬,这种例子我见得太多了,但主上绝无可能如此狼狈,他遇到山炮时,身边只有一个老仆,一个侍女,势力是远不如山炮的,他进入云海之地遇到萧魔指时,亦是不如萧魔指的,可他就是能让人服气。“ “贪狼先生确实很有能力。”龙青圣说道。 “你错了。”泥生说道:“我以前也认为,是他的表现足以服众,所以才能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到了今天,我更相信是因为他的品格。” “他手中……可是杀神刀啊……”龙青圣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他差点就要明说,刀下人头滚滚的天罪杀神亦有品格么? “那是你心中存有壁垒,所以感受不到。”泥生说道:“等你真正放下戒心,自然就明白了,至少现在两位帝主,正一点点远离你而走向他。” 那边,叶信缓步走了回去,看到墨衍的身形从空中落下,他笑着问道:“无恙大光明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距离我们应该还有很远。”墨衍说道。 “唉……有些急不可耐了。”叶信咧了咧嘴。 “老大,记得你说过,希望无恙大光明能给你几天缓冲时间的,现在怎么又急了?”墨衍奇道。 “此一时彼一时。”叶信说道:“我不想在他身上太过浪费精力,早些解决他也能早轻松几天。” 两位帝主、萧魔指等人面面相觑,虽然成功占领了光明山,但他们心中是轻松不起来的,一旦无恙大光明等人带着无数光明修士返回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而叶信现在却展露出一种莫名的自信,似乎已不把无恙大光明放在眼里,那么,叶信在这阵眼中到底得到了什么?! “真真姐,你来一下。”叶信把视线转到了真真身上。 et★ 第七九六章 不受欢迎的探访 叶信在光明山参悟该如何炼化几个日月匣,而其他地方、乃至星殿和光明山的修士,都在被惯性推动着向前走。 无恙大光明认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彻底摧毁星殿的机会,而凤步若、聂乾元等人也认为自己看到了击败光明山的希望,其实真正的大规模冲突,总会在双方都认为己方必胜的情况下才会全面爆发,如果一方显得咄咄逼人,一方严持守势,最后顶多是搞出一些摩擦而已。 一艘星殿的证道飞舟停在了丰元星门上空,苏百变的身影飘离船舷,轻轻的落在地上,迎上前的几个丰元星门的修士看到苏百变,暗中吃了一惊,随后急忙上前施礼:“见过苏先生。” “聂将府可在?”苏百变淡淡说道。 “有客来访,聂将府正在招待客人。”其中一个修士回道。 “去通报一声,就说我苏百变要见他,有大事商量。”苏百变说道。 “苏先生稍等。”那修士说道,随后快步向回走去。 留下的几个修士相互交换着眼色,苏百变居然会来见聂乾元,这事情让他们感到无法理解。 在师东游主持星殿的时代,聂乾元和苏百变是师东游的左右手,事实上师东游是个纯粹的修士,并没想过什么制衡之术,不过,聂乾元和苏百变天生就相互看不对眼,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对眼,属于恨不得一下子掐死对方那种。 虽然有师东游在其间斡旋,但无法改变什么,聂乾元和苏百变从来不相互打招呼,从不看对方,甚至是不说话,全当没有对方这个人,如果遇到和对方有关的事情,自然不会给对方留一点颜面。 现在苏百变居然来拜见聂乾元,太阳简直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时间不大,那修士匆匆跑了回来,低声说道:“苏先生,将府有请。” “前面带路。”苏百变说道。 在那修士的带领下,苏百变走进丰元星门,片刻,逐渐接近了正厅。 到了正厅的门口,那修士停下脚步,朗声说道:“禀将府,苏先生到了。” “有请。”里面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苏百变脸色平静,他伸手推开了厅门,走进大厅,眼波一转,看到聂乾元坐在主座上,而身侧的客座上坐着一个女子,苏百变认得对方,就是天行者狄战身边的雷琴柳柳。 往深处想,聂乾元正在招待雷琴柳柳,然后把他苏百变也请进来,对他是非常不礼貌的,只是苏百变也没抱着太大奢望,以两个人以前的关系,聂乾元这一次能见他,已经很不容易了。 “聂将府,好久不见了。”苏百变缓缓说道。 “苏先生,别来无恙!”聂乾元点了点头:“请坐……” 苏百变走过去刚想落座,突然另一侧的雷琴柳柳微笑着说道:“没想到会在丰元见到苏先生,看样子苏先生是真的打算修成三姓家仆了?“ 苏百变的身形突然僵硬在那里,三姓家仆是什么意思?以前在师东游身边时,他总是家仆自居,后面又跟在凤步若身边,算是改头换面了,今天到丰元星门来,如果那雷琴柳柳以为他准备投靠聂乾元,那么三姓也就算凑全了。 苏百变的脸色变得铁青,纵使在他堕入寂灭境之后,也不曾受过这种当面的羞辱,哪怕换成狄战,说这番话之前也要自己思量思量,彻底得罪他苏百变到底值不值得,而那雷琴柳柳不过是狄战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岂有是理?! “你……说……什……么……”苏百变一字一句的说道。 “苏先生这是生气了?”雷琴柳柳发出娇笑声,随后看向聂乾元:“聂将府,我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这次不慎冒犯了将府的贵客,柳柳愿意当面向将府赔罪。” 聂乾元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他死死盯着苏百变的身影:“苏先生,只是言语之失罢了,有必要如此动怒么?更何况先生不要忘了,这里是丰元星门。” 聂乾元有相当长的时间一直担任丰元星门的主星,这里确实是他的主场。 苏百变散发出的气势非常惊人,显得剑拔弩张,雷琴柳柳还好,聂乾元一直在紧张的盯着苏百变,他太了解苏百变了,如果苏百变真的要暴起伤人,他未必能及时阻拦。 聂乾元和雷琴柳柳都没有看到,一团蜡丸就在苏百变身后的椅子上缓缓融化,如果凑过去仔细观察,能看到无数道微小的符文一层层渗透到木质的椅座内,并且散发出了隐约的元力波动,不过,苏百变的身形挡住了蜡丸,他所散发出的气息也遮蔽了符文产生的波动。 “看来……这一次我是来错了……”苏百变的视线一点点转向了聂乾元。 一个晚辈对长辈如此无礼,聂乾元无论如何也应该提他苏百变说几句的,可聂乾元完全是替雷琴柳柳说话,这让苏百变没办法接受。 “慢走,不送。”聂乾元淡淡说道。 这话风和往外赶人没什么区别,苏百变腮边的肌肉不停的跳动着,虽然此行已经做好了受辱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如此屈辱,他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柳姑娘!” “苏先生还有事?”雷琴柳柳笑道。 “保重。”苏百变说道,他的脸上不加掩饰的露出了狞笑。 接着,苏百变径自走出厅门,雷琴柳柳看着苏百变的背影,逐渐有些笑不出来了。 当苏百变离开之后,一直表现得很清冷的聂乾元神色显得有些松动了,随后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雷琴柳柳:“我知道柳姑娘不愿看到我和凤步若联手,但你这么做也太冒险了,苏百变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他百年前在仙榜中就已排入前五之列了。” “我又不想去对付谁。”雷琴柳柳说道:“苏先生身为前辈,想来也不会为难区区一个小女子。” “既然狄战想与我互为援手,那么你就应该开诚布公才对。”聂乾元笑了笑:“苏百变已经成了凤步若座下的一条走狗,他来丰元自然是凤步若的代表,你担心凤步若开出了让我难以拒绝的条件,不想给苏百变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他暴跳如雷、丧失理智,倒是可以理解,我也不怪你,说实话,我看到那条老狗就感到烦躁,所以,我更趋向于和狄战合作,但你也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我明白。”雷琴柳柳正色道:”只是……我以为刚才说得已经足够多了,难道聂将府还不满意么?“ “有很关键的事情你并没有告诉我。”聂乾元说道:“我问你,狄战疯了么?” “当然没有。”雷琴柳柳说道。 “那我就不懂了。”聂乾元说道:“我、凤步若、狄战都是聪明人,所以不管我们是不是同意别人的做法,都必须保持一致,否则只会被无恙大光明各个击破,一直以来我们也是这么做的,可是,现在你告诉我,我们应该把凤步若排斥在外,你老实说,狄战到底在想什么?” “情势总是会变的。”雷琴柳柳说道:“以前,行者不知道有叶信,现在已经知道了。” “叶太清?”聂乾元沉吟起来,良久,他缓缓说道:“听说狄战与叶太清在引龙宗交过手?” “是的,行者输了。”雷琴柳柳知道聂乾元想问什么。 “他的修为那么强?”聂乾元动容道。 “行者说,叶信的战力足以与无恙大光明一拼高下。”雷琴柳柳说道:“而且,叶信已经去奔袭光明山了,现在……应该已经得手,除了浩歌大光明已死之外,剩下的八位大光明中只有羽霄大光明和仙剑大光明没有出现,那么肯定是由仙剑大光明留守光明山,他不会是叶信的对手。” “你说什么?!”聂乾元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我是说,此刻的光明山定然已经易主。”雷琴柳柳说道。 聂乾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意识到了,现在正面临千百年未有之变局,如果光明山已经陷落,那么只要在这一次大战中击败无恙大光明,星殿就等于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而光明山从此将被除名。 “凤步若此人,太过倨傲了。”雷琴柳柳说道:“聂将府多少也应该感觉到了吧?他看向我们的眼神……总是显得那么的高高在上,好像唯独他是皎洁白雪,而我们都是污浊不堪的泥水,他不屑与我们为伍,除非是跪倒在他脚下、认他为主,他或许才会对我们展露一点点笑容。在这证道世,他还需要我们为他卖命,尚且表现得如此轻蔑,等到进了长生世,天知道他会怎么作践我们,想从他手里得到点好处,只能模仿那位苏先生了。“ 聂乾元默然不语,他当然能感觉得到那位凤大先生的倨傲,换句话说,凤步若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路人,而是临时合作的关系,等到他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再不可能见到凤大先生。 “只是……不知道聂将府这双膝盖还能不能跪得下去。”雷琴柳柳笑道:“我们行者是不行的,所以,现在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第七九七章 坐山观虎斗 由凤步若率领的大批星殿修士终于和无恙大光明的光明山修士相遇了,无恙大光明确实如同叶信预料的那样,更改了飞弋大光明的计划,他令飞弋大光明和圆枢大光明竭尽全力里牵制住狄战,而他自己则带着光明山修士倾巢而出,目的是截击星殿的支援。 无恙大光明的战术和围城打援有相似之处,星殿现在有三大巨头,分别是凤步若、聂乾元和狄战,而星殿的力量也被这三个人瓜分,不管星殿三巨头之间存在怎么样的矛盾,绝不会坐视狄战陷入绝境,肯定要派人来支援,无恙大光明几年间与星殿冲突不断,料定了这一点。 不过,星殿还需要人坐镇,那么来支援狄战的应该是聂乾元,所以无恙大光明动了毕其功于一役的念头,带着光明山修士倾巢而出,只要围杀聂乾元,他就牢牢抓住了主动权,既可以回围狄战,又可以进击星殿。 只是无恙大光明万万没想到,羽霄早已叛离了光明山。 羽霄是九大光明之一,属于光明山的核心层领导者,拥有这等地位领导者叛变投敌,不管是什么样的势力组织,都会无可避免的遭受重创。 当初飞弋大光明只是察觉到羽霄的情绪表现有些不对头,并且认为浩歌死得有蹊跷,但也绝对没怀疑羽霄成了叛徒,投靠了星殿,毕竟有上百年的交情。 可以说,飞弋大光明是唯一一个有可能阻止悲剧发生的人,他没有提出警告,无恙大光明自然会一头栽了进来。 当无数修士聚集在一起时,纵使每一个人都保持不动,停止运转元脉,也无法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成千上万的小乘境、大乘境修士,还有很多圆满境修士,他们的气息汇集在一起,如潮水般向四下涌动,足以让风云变色,所以无恙大光明也没想要偷袭星殿,他布下的大包围圈差不多蜿蜒至五、六百里,只要星殿的修士进来了,他的包围圈就会合拢,管保让星殿的修士插翅难飞。 凤步若站在一座山头上遥望着远方,他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心中有些不太安宁。 “羽霄怎么还没回来?”凤二先生缓缓说道。 “应该快了。”凤三先生一边说话一边向南方张望着。 “大哥,咳咳咳……就让我镇守凤旗吧,要不然我也帮不上别的忙……”凤四先生苦笑着说道。 天凤星皇的这几位弟子都有涅槃重生之能,这对天下无数修士而言,是一种变态的本事,但叶信更变态,至少当下的叶信已经生龙活虎的攻下了光明山,斩杀了仙剑大光明,而凤四先生脸色白得吓人,说话中气明显不足,他到现在也没能恢复,甚至在未来的几年之内,都不大可能重回巅峰状态,当然,如果他还有未来的话。 “也好,老四,你自己多加小心。”凤步若点头说道。 “这是怎么了?”凤二先生显得很焦虑:“羽霄一点音讯都没有,聂乾元也失踪了?他应该比我们更早一步赶到这里吧?!” “嘘……”凤三先生突然露出凝重之色:“你们听?应该是聂乾元的将鼓声!” **** 光明山的山腹内,叶信坐在石台上,笑眯眯的盯着眉头不展的真真。 真真正在淬炼眼前的日月匣,她的神念确实很微弱,不要说和叶信相比,纵使是两位帝主,焉或是渔道和墨衍,神念都要她强得多。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真真突然跳起身,恨恨的踢了日月匣一脚,不过,日月匣奇重无比,而且异常坚硬,这一脚踢下去,日月匣纹丝不动,真真却变得龇牙咧嘴了。 “这么点耐心都没有?”叶信笑道。 “我的神念太弱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真真气呼呼的说道:“要不然,还是你来淬炼吧。” “日月匣对我的好处并不大,对你却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叶信说道,随后他跳起身,走到真真身边,凝神观察着日月匣,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你的方式不对?” “淬炼法器而已,还有什么方式对不对的?”真真说道。 “记得你说过,在你培植那些四神草的时候,总能轻易的感受到它们的喜怒哀乐,对吧?”叶信说道。 “对呀。”真真点头道。 “那么,你就不要再用神念去淬炼日月匣了,而是去感受它们的心情。”叶信说道。 “不一样。”真真说道:“四神草是活的,日月匣是死的。” “你说错了。”叶信说道:“日月匣也是活的。” “活的?你不是开玩笑?”真真诧异的看着叶信。 “我很认真。”叶信说道:“或许,这种东西的灵机比四神草还要隐涩,需要你全力以赴的去感应它们。” “那……我试一试吧。”真真说道。 “不能试,而是一定要感应到它们的心情。”叶信笑了:“你的意志极不坚定,如果抱着试的念头,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气馁,如果给自己定下目标,不成功就不起来……我有一种感觉,你肯定能做到。” “你放屁!什么叫意志极不坚定?!”真真叫道。 “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的重点是什么?”叶信哭笑不得:“我是说,有些时候,必须要逼迫自己,否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就在这时,渔道的声音从上空传了下来:“老大,那个明先生有急事,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叶信脸色微变:“渔道,你下来陪着真真。” “那个明先生是什么人?我看你很紧张他的。”真真好奇的问道。 “他是明王的后裔。”叶信顿了顿:“而且我一直怀疑他得了明兰的一桩大造化。” “明兰?明佛的那个小相好?”真真说道。 “嗯。”叶信点点头,随后他的身形如烟花旗舰般升向了高空。 当叶信返回到光明山的山顶时,正看到龙青圣和李归元坐在山崖边低声聊着天,在所有人当中,真真的安保规格是最高的,要由龙青圣和李归元这种级别的大修轮换守护,而且他们都认为这理所应当,从某种角度说,也是真真价值的体现。 叶信本来准备随便打个招呼就离开,看到龙青圣之后,略微愣了愣,随后说道:“龙主,过来一下。” 龙青圣站起身,快步走向叶信:“先生有事?” 叶信与龙青圣走到了另一侧,随后叶信低声说道:“龙主可知道当年妖皇惊天都有什么样的法宝和法器么?” “这可就太多了。”龙青圣说道:“否则在宝庄中也不会衍生出那么多器灵。” “龙主可以按照重要程度,从上往下依次说几样。”叶信说道。 “这个……怎么分?”龙青圣思索着:“惊天斧肯定是最重要的了,那是妖皇惊天的本命法宝,据我所知……还有回天雷、天机境、伏虎铃、常春锁、黑印、同心令……” “龙主刚才说的这几样法宝,都有什么用处?”叶信截道。 “回天雷是用一种无上秘法淬炼的神雷,可让修士起死回生、焕然一新,先父就被回天雷救过一次,那次是先父强行冲破大圣关,接着受到反噬,幸亏妖皇惊天及时返回来了,用回天雷解了先父的大劫。”龙青圣说道:“天机境虽然没什么用处,但也颇为神妙,只是在元府中衍生出一种化境,一旦得成,洞视大千世界如观一掌,天下修士不论赶往何方,都在妖皇惊天感应之内。” “伏虎铃威力极大,一旦被元力所撼,就会散发出慑人之音,让方圆百里的修士魂不守舍,心念大乱,常春锁……” “龙主,你能不能把你自己知道的这些都详细写下来,然后交给我?”叶信说道,此刻他已猜到明先生得到的际遇是什么了,十有**就是那天机境,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会落在明兰手中,但龙青圣所说的那几点与明先生非常吻合。 “好。”龙青圣愣了愣:“这对先生有什么用处?” “等此间事了,我们就要把目标转向妖皇遗宝了,既然是从法宝中滋生出的器灵,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法宝的能力,我们事先应该做些防备。”叶信说道。 “明白了。”龙青圣点头,随后突然追问道:“先生……真的有把握?” 其实龙青圣被仙剑大光明那一剑吓坏了,到现在亦是心有余悸,无恙大光明是光明之首,那么他的力量肯定要比仙剑大光明强大得多。 “无恙大光明在我眼里已经是死人了。”叶信说道。 龙青圣呆呆的看着叶信的背影,良久良久,他转过身走回到阵眼旁,向内凝视着,叶信前后的态度差别太大,证明叶信在这阵眼中肯定获得了某种意义极其重要的宝贝,那到底是什么?会让叶信变得如此目中无人?! “龙主在想什么?”李归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在想……贪狼先生的运道当真是举世无双啊……”龙青圣露出苦笑。 第七九八章 迎接 叶信对千遁大师也算是非常重视了,不但特意嘱咐给明先生专门准备一座偏殿,还让渔道拨出一些云台山的高层修士,保护明先生的安全,虽然规格比不上真真,可也足以让明先生感到受宠若惊了。 叶信走近明先生所居住的偏殿时,看到那个引龙宗的女修守在门口,还和云台山的几个修士谈笑风生,那个女修也算是聪明人,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并且她清楚自己是够不上叶信的,转头去讨好明先生,毕竟他们算是旧时,而明先生也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几个朋友,曾扭扭捏捏的找叶信为引龙宗慧心阁的修士们求情,叶信应允了,便把他们安排到了一处。 看到叶信,那女修眼睛一亮,急忙迎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明昭见过主上,明先生就在殿内,已经等了很久了。” 叶信点点头,又和几个云台山的修士打了声招呼,随后推开了偏殿的门,走了进去。 刚刚踏入殿内,叶信的神色一僵,不由自主停下了身形,殿内的空间已衍化成无边无尽的虚空幻境,按理说这种偏殿的面积顶多有几千平米,可安坐在幻境之中的明先生显得很小很小,似乎距离他有几里、甚至是十几里之远。 明先生看到叶信进来了,站起身向叶信施了一礼:“见过主上。” 明先生起身时,应该是因为不再运转元力了,幻境变得若有若无,殿内的景物也显露出来,而明先生的身形亦恢复了正常。 “看来先生这段日子略有所得啊。”叶信笑道。 “多亏主上和渔帅的关照。”明先生轻叹一口气,他以前一直是一个人修行,又与引龙宗有些旧怨,拒绝加入引龙宗,当然没机会见过这种大场面,也不可能拥有大量的资源。 光明山的山门法阵虽然已被摧毁,但周围大大小小的其他法阵都没有受到太大损伤,依旧可以运转,这偏殿中就有凝聚元力的法阵,而且渔道知道叶信很重视这位明先生,当然是有求必应,萧魔指带着云台山的修士先是攻占了云高山,又夺下麒麟社,荡平人童渊,所掠极为丰厚,渔道给了明先生很多东西,单单是三转金丹就有十几颗,加上明先生身怀奇遇,安心修炼很多年,蓄下厚积薄发之势,所以这段时间他的修为确实出现爆炸式的增长。 叶信走了过去:“先生找我来可是有事?” “主上,他们应该要打起来了。”明先生说道。 “哦?”叶信顿了顿:“让我看一看。” 明先生长吸一口气,再次运转元力,幻境重新滋生出来,随后整座大厅衍化成了一片陌生的世界,而世界的尽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推去,当明先生的元力运转达到极致时,这片幻境似乎已膨胀到了万里之遥。 就在明先生前方,出现了几颗光点,光点随着世界的膨胀而快速长大,居然变成了三条人影。 叶信吃了一惊,虽然那几条幻影只有半尺高,但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的相貌、动作。 下一刻,那三条幻影身上突然升起了熊熊的火光,他们在向前方冲刺,因为速度达到了极致,升腾的火光已被拖卷出数百米长,气势显得极为惊人。 接着,在遥远的前方,出现了一列列的光点,那些光点也逐渐生长成了幻影,叶信的眉头突然跳动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三光。 三光好像悬坐在半空中,神态安详,双眸紧闭,不过他的左右额角和颅顶都在有节律的蠕动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那三条幻影越来越近,三光突然睁开眼睛,就在他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又轻轻的拍了拍。 那是一个花甲老者,他的相貌非常苍老,连眼皮上都布满了皱纹,以至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外人只能看到细细的眼缝。 冲锋的自然是星殿的修士,可星殿这边幻影非常少,只有二十多个,光明山那边生成的幻影是成百上千的,而且明显布成了半圆形的包围圈,就等待着星殿修士自投罗网。 “星殿的人为什么这么少?”叶信喃喃的说道。 “主上,我只能凝注到圆满境的修士。”明先生说道,他在观察着那三个冲锋的幻影:“我知道他们是谁了,中间的应该是凤步若。” 那三条幻影已逐渐接近了光明山的战阵,居中的到底是不是凤步若,叶信也不知道,但他能看到那个修士脸上乃至眼中流露昭显出的情绪。 紧接着,那三条幻影突然分开,居中的修士笔直冲向了三光所在的地方,似乎他也看出那里是光明山防御力最强之处。 在那修士眼中燃烧着的,是无尽的慷慨与壮烈,其实这个时候的凤步若还是没想通,为什么势在必得的一战最后会搞成这个样子?!羽霄大光明始终没有出现,聂乾元那边只闻将鼓,却不见人影。 但是,天凤星皇的弟子不会轻易接受失败,尤其是骄傲的凤步若,纵使整个世界都在为难他、针对他,他也要用自己的力量重新塑造出一片天地,无恙大光明太老了,灭绝圣子太小了,他们只应该成为自己的点缀,不可能挡住自己的路。 殿外,渔道兴冲冲的走了过来,随后对那女修说道:“主上呢?” “主上在里面。”那女修急忙回道:“渔帅,您现在不能进去!” “哦?”渔道顿了顿,随后一笑:“也好,我在这里等。” 但渔道没想到,他这一等就是十几个小时,从天色渐黑一直等到日出东方。 当叶信从殿内走出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推开殿门,阳光正好挥洒下来,让他周身上下蒙上了一层金色。 明先生跟在叶信身后,叶信显得很平静,而他眼中从荡漾着兴奋之色,不止是因为目睹了一场大决战,还因为他参悟了一些东西。 明先生突然踉跄了一下,那女修急忙上前搀扶住他,叶信听到身后的响动,回头看了一眼,随后轻声说道:“先生应该静下心歇息一段时间了。” “主上!”明先生急声说道:“我明白我的法门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了!因为那个地方,在我们来光明山的时候曾经走过!主上,我想离开光明山,去云游四方,这样不管天下有什动荡,我都能马上感应得到!!” “用不着了。”叶信笑了笑:“等去了长生世,你想多出去走一走,我会支持你的。” “主上的意思是……”明先生一愣。 “主上是说,我们很快就要去长生世了。”那女修低声说道。 明先生露出失望之色,随后才反应过来去长生世意味着什么,欲言又止。 “老大。”渔道向着叶信点了点头。 “你在等我?”叶信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真真那边……是成了?” “就知道瞒不过老大。”渔道笑道:“不过现在老大不能去打扰真真姐,她消耗不小,就在山腹内闭关呢。” “那正好,等我回来的时候,真真也应该出关了。”叶信说道。 “老大你要去哪?”渔道愣了愣。 “无恙大光明快回来了。”叶信悠悠叹了口气:“光明山这地方确实是块宝地,我不想这里再遭受战火洗劫,那就只能出去迎接他老人家了。” “明白了!”渔道说道:“我这就去找萧帅和泥生前辈。” “用不着,我一个人去。”叶信摇摇头。 “老大你……这是……”渔道完全没办法领会叶信的意思。 “对了,我得带上墨衍,免得堵错了地方。”叶信说道,随后他用脚尖在地上划出‘墨衍’二字,随后招了招手。 墨衍的妖眼是没有任何元力波动的,但叶信在汲取了阵眼中所有的光芒之后,他的感知能力已达到了一个新台阶,所以能隐隐感觉得到一种从高空垂下的凝注,他知道墨衍在观察着这边。 “我去找墨衍。”渔道转身要走。 “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叶信失笑道:“你一个人知道我去了哪里就好,不要告诉泥生,免得我还要费好一番唇舌去说服他们。” “老大你这是在发疯啊!!”渔道苦着脸:“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大家交代?!” “我以前做过蠢事么?”叶信淡淡说道:“明佛盗取天火,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天火尽被我一人所获,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叶信了,就像得了日月匣的真真亦不是以前的真真,这个时候你还不懂,以后慢慢会明白的。” 渔道犹豫了好久:“老大你真的有把握?” “你还是把心思用在怎么样布置光明山的防御上吧。”叶信说道:“或许有人会以为我和无恙大光明斗得两败俱伤,然后过来捡便宜呢。” 这时,墨衍的身影从远处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掠来,接着他落在大殿的台阶下:“老大,你找我?” “跟我出去一趟。”叶信说道。 第七九九章 麻烦 墨衍一直是个很稳重的人,开始时,他并不知道叶信要带他去做什么,等离开光明山,一路向南,走出了七、八百里之后,到底忍不住向叶信询问,叶信没有隐瞒他,结果,墨衍一下子傻掉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墨衍一直坐立难安,就象屁股底下着了火一样,而叶信就在山顶盘坐,显得非常安静,墨衍一次次向他通报最新的消息,他只是点点头,并不作声。 转眼到了天明,墨衍凑到叶信身后,他的声音简直是在哀求:“老大,他们距离这里已经只有五百余里了。” “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叶信终于睁开了眼睛。 “回去?我怎么回去?!”墨衍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我就这样走,他们会杀了我的!!” “按我说的去做。”叶信说道:“你小子越来越出息了是吧?连我的将令也敢不遵?” “老大,你要想想清楚……”墨衍苦着脸:“我可帮不上你,我的元脉受创很重,怎么也要再养上几个月,否则根本没办法发动麒麟箭!” “不需要,一群哀兵哀将而已。”叶信说道。 对这一点,墨衍没有反驳,因为他的妖眼看得很清楚,几乎所有光明山的修士,眉眼间都充满了哀痛、颓丧之色,甚至可以说他们已经接近崩溃了。 “去吧去吧。”叶信皱起眉。 墨衍见叶信已经不太高兴了,不敢再劝说,无可奈何的直起身,向着山下走去,他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可是叶信一点反应都没有,始终安静的盘坐在那里。 等到墨衍离开,叶信重新闭上了双眼,就像老僧坐枯禅一般,连气息都变得微不可闻了,山头一片寂静,只有后方卷动着的一面红色大旗在猎猎作响。 过了一个多小时,远方终于出现了一排排黑点,那是光明山的证道飞舟,虽然经历了一场殊死大战,但光明山的证道飞舟损失并不大,遥遥看过去,那种遮天蔽日的气势依旧非常惊人。 片刻,几艘游离在战阵外的证道飞舟率先看到了山顶上飘荡的红色大旗,大旗上写着一个‘叶’字,他们本就是负责侦查的,当然要过来看看究竟。 那几艘证道飞舟不敢过于靠近,在数百米开外的空中盘旋了几圈,接着向回飞去。 时间不大,光明山的证道飞舟战群一片片向着这边掠来,它们的速度越来越慢,接着向着两侧蔓延开,缓缓围住了叶信所坐的山头。 光明山的证道飞舟数量极多,层层叠叠,当它们把叶信团团围在当中时,已彻底遮蔽了日光,让这座山头蓦然变得阴凉了,而无数修士散发出的气息亦如惊涛骇浪般接连卷来,所有的压力都凝注到了叶信身上。 连那面猎猎作响的大旗都好似不敢再张扬了,慢慢垂落下来,不过,事实上是因为这里已被无数证道飞舟围得水泄不通,流动在天地间的风儿亦被阻绝。 紧接着,几条人影跃离了证道飞舟,向着叶信这边落下。 叶信张开眼,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看到了三光,而三光却用一种充满警觉、紧张乃至愤怒的神色在打量着他,他当然知道三光是装的。 在这五年多的时间里,那个沉默寡言、似乎背负着无穷压力的孩子,终于长大了,至少学会了伪装自己。 飞弋大光明和圆枢大光明在东极之地,浩歌大光明被杀,羽霄大光明失踪,仙剑大光明死于叶信之手,剩下的四位大光明都在这里,加上灭绝圣子三光,一共五人。 无恙大光明和三光落在了叶信正前面,冰凌大光明落在了叶信左侧,云壁大光明落在了叶信右侧,煦风大光明落在了叶信后方,他们距离叶信差不多都有四、五十米,这种姿态所表达的东西很明显,他们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叶信活着离开。 “是叶太清吧?”前方无恙大光明的视线落在了那面红色大旗上,他的样子要比之前苍老了许多,连脊背都好像直不起来了,不过,从布满皱纹的眼缝中,射出的精光恍若实质。 “也只能是我了,换成别人,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迎接前辈呢?”叶信淡淡说道。 几位大光明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以前的叶信,最多算是光明山的仆从,哪怕已身为太清,仆从就是仆从,没有谁会正眼相看,当然了,面子上不会为难叶信,但他们聚在一起谈论叶信时,口气会显得很轻忽,如同谈论阿猫阿狗。 而现在的叶信,对他们来说已与魔鬼同列了,叶信攻击光明山时,因为人手有限,有不少光明山修士逃了出去,所以,几位大光明都知道,仙剑大光明已被叶信亲手斩杀。 而且,他们也询问过叶信与仙剑大光明交手的细节,自然清楚叶信那令天地变色的一刀有多么恐怖。 无恙大光明缓步走向叶信,距离叶信十米开外时,他停下脚步,慢悠悠坐在叶信对面:“叶太清能在这里等候老朽,让老朽不胜荣幸,只是不知道太清有何指教?!“ 无恙大光明生就一副苦相,加上满脸如刀刻般密集的皱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得道的大修士,而是凡尘间劳作了一辈子,精力耗尽,垂垂等死的老人。 “我等在这里,一方面因为光明山是福地,我不想让光明山遭受战火洗劫。”叶信轻声漫语的说道:“另一方面呢……是有些事情想请前辈指点一二,如果等前辈到了光明山,恐怕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了,没机会与前辈详谈。” “你还想详谈……”无恙大光明笑了,他的笑声不太好听,笑容也不太好看,脸上已松弛的皮肉在不停的抖动,给人一种马上就会脱落的感觉:“也罢,不知叶太清想问什么?” “妖皇惊天到底留下了什么,会让前辈如此紧张?”叶信说道:“换个角度说,明佛到底想得到什么?” 无恙大光明的笑容陡然变得僵硬了,但脸上的皱纹还在随着惯性抖动,他深深的看着叶信,良久,不答反问:“叶太清为何这么问?” “很简单啊。”叶信笑了笑:“前辈坐镇光明山几百年,能让光明山一直保持蒸蒸日上之势,很不简单,所以说,前辈肯定是常人难及的智者。” “太清谬赞了。”无恙大光明冷冷说道。 “既然是智者,那就不应该犯如此愚蠢的错误。”叶信说道:“如果前辈一直在光明山,不要说几天前的叶信,就算现在,就算狄战、凤步若、聂乾元都愿意与我联手,我们也不可能撼动光明山的基业。” 叶信这是实话,光明山只剩一个仙剑大光明,都能把他逼得动用了寂灭刀,如果无恙大光明带着两、三个大光明留守,借助光明山的山门大阵之力,他们这一次必定要碰得头破血流。 叶信每说一句,无恙大光明的脸色便阴沉一分,基业被毁,这种痛苦几乎要让他们发疯,能坐下来与叶信交谈,只是因为不清楚叶信到底想搞什么阴谋,而叶信又在他们已经碎掉的心上狠狠插刀,使得无恙大光明已接近失去自控了。 “按理说,守住这片基业才是前辈最大的责任。”叶信缓缓说道:“放下一切,去与星殿决战……看样子前辈似乎没有别的选择,那么妖皇遗宝之内,应该有什么东西是明佛指定了的,而前辈又一直受到星殿牵制,无力探查宝庄,所以在看到这个彻底解决后顾之忧的机会时,才会带着光明山修士倾巢而出。” “就算真的有这个东西,就算我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无恙大光明一字一句的说道:“叶太清,你还不清楚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麻烦?前辈是指明佛么?”叶信问道。 “你既然知道明佛,想来也应该知道明佛是明界之主!”无恙大光明长长叹了口气:“我实在是好奇,你到底是凭什么,敢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来挑衅明界的底线?!” “凭什么……应该是凭着亲情吧!”叶信说道:“或者说,是你们先撕破了我的底线,那我就顾不上别的了,你们威胁到了我的至亲,我就先夺了你们的狗命!何况我从来不怕麻烦,就算有麻烦,你们的麻烦也比我大,哈哈哈哈……光明山法阵的阵眼内,至少封印了二、三十个天族大能的元魂,不,我说错了,修为达到那种境界,应该叫元神。” 无恙大光明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原本张不开的眼缝也蓦然睁大。 “这些元神是从哪里来的?”叶信笑眯眯的说道:“你别告诉我他们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用自己最后的生机去温养日月匣。” “你……知道……有日月匣?”无恙大光明用无比艰涩的声音说道,他看到叶信时,原本还存着幻想,叶信等人只是攻占了光明山,但没办法深入阵眼,而叶信这些话,让他如堕冰窟。 et★ 第八零零章 害人的技巧 “我不止是知道日月匣。”叶信顿了顿,随后深深吸了口气:“这一次也让我领悟了很多!我曾经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虽然世事艰难,但那不过是因为我的底子太薄而已,只要我能积蓄下足够的人脉和资源,必将一飞冲天。” “这是我坐井观天了,诸世诸界,无数英雄,各有各的造化和际遇,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姓萧的人,他就让我如坐针毡,只是我的运气比较好,走到了他前面,最后不但收服了他的势力,也和他成为了朋友。” “我又以为,这个姓萧的是千载难遇的奇才,最多算个特例,以后再不会有谁能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压力,结果刚刚踏足这片天地,就遇到了让我感到芒刺在背、如履薄冰的狄战。” “狄战已经很强了,可天下居然又多出了一个毫不逊于狄战的凤步若,只不过,狄战是一路打熬上来的,凤步若却是刚刚离开自己的静修之地,他的阅历近乎白纸一张,而阅历这种东西不是博览群书就能弥补的,所以,对付凤步若要比对付狄战简单得多。” “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当我进入光明山的阵眼之后,心中的震惊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前辈,说句实话,如果此刻在我面前的不是你,而是万年前的明佛,我有很大可能当场拜入明佛门下。” “因为明佛在证道世做到的事情,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更不要说去做了!虽然那时候正处于妖皇惊天与天域大能的混战之中,所以给了明佛不少机会,但换成我,未必敢真的付诸行动。” “我叶信从没这样钦佩过一个人,至于前辈么……明知道自己守护的是什么样的秘密,几百年来也是安之若素,前辈的胆量同样让人佩服。” “不过,前辈就不要和我讨论什么麻烦了,事情真的闹开,你们的麻烦只会比我更大。” 无恙大光明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也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叶信,他的神色不变,周围几个大光明却显得有些不安了,他们又不聋,叶信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听得很清楚,天域大能的元神被封印在光明山的阵眼内?怎么回事?是谁害了那些天域大能?又是谁把他们封印起来的? 最明显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但几位大光明根本不敢往这个方向去想。 “其实……太清的胆子也不小。”无恙大光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敢一个人坐在这里,又敢和我说这些,莫非太清真以为自己还回得去么?” “既然叶某已经回不去了,前辈不妨把答案告诉我,明佛到底是在找什么?”叶信笑着说道:“这样至少能让叶某死得明白。” “我们不妨做个交换。”无恙大光明缓缓垂下头:“太清告诉我,你的依仗是什么,我就告诉你我的目标在哪里。” 叶信想了想:“也好。” 随后叶信扫视了一圈,他的视线从几位大光明身上卷过:“依仗么……倒是谈不上,我敢来只是因为你们的损失太大了,开始时我也没想到,区区凤二和凤三就能让你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太清当时也在?”无恙大光明的眉头抖动了几下,他心中很吃惊,为了避免出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他把大批光明修士撒遍四野之地,一旦有人想趁虚而入,他会提前得到警报,也所以他认为应该没有外人潜伏在战场四周。不过,事情总会有例外的,譬如说星殿的苏百变,他想打探情报,那就没人能挡得住,无恙大光明以前对这个苏百变非常头疼,天下如此之大,肯定有不少修士掌握着奇特的法门,让人防不胜防。 “不在。”叶信摇摇头:“但我出身将门,极擅观人气势,你们的旗号虽然还很整齐,但人人都带着颓废之色,这代表着你们的士气早已跌落谷底,也代表着这一战很不轻松。” “不止因为这些吧?”无恙大光明说道:“看来太清亦知道凤步若已经杀出重围,逃向星殿了,呵呵呵……老朽确实已经力竭,否则岂能容他逃走?!” “到了这种时候,前辈又何必继续惺惺作态呢?”叶信失笑道:“前辈是得到了光明山陷落的消息,又知道聂乾元就在丰元星门,不但按兵不动,反而派人虚传将鼓,所以才故意放走了凤步若。” 无恙大光明的眉头再次抖动了几下,随后沉默了。 “凤步若此战失去了两个师弟,必定怒发欲狂,然后把目标转向聂乾元,星殿爆发内讧,前辈也就有了时间缓冲,大可以收拾人手,回头攻占光明山,重新缔造这份基业。” 无恙大光明还是保持沉默,他内心是极为不安的,因为叶信简直就像鬼一样,轻松拆穿他的想法,让他无话可说。 “现在前辈可以告诉我了,明佛到底想要找什么?”叶信转移了话题。 “太清可知道惊门五圣?”无恙大光明说道。 “知道。”叶信点头道。 “看样子太清是有大来历的。”无恙大光明吁出一口长气:“在妖皇惊天与天域大能的那一战中,惊天斧被妖皇粉碎,化作无数元力乱流,散步在妖族皇城内外,惊龙戟不知下落,惊神剑被主上所得,惊魔刃则在天族大能手里,而惊魂印被逆贼高圣带走,不知所踪。” “主上想要寻找的,就是惊天斧,几百年前主上便已算定,当器灵真正衍化出生机时,惊天斧也会重新出世!当年妖皇得此五样圣兵,在圣兵中藏了玄机,只要能炼化惊天斧,就能感应到其他几样圣兵的踪迹。所以在那时候,主上便已赐我长生,让我镇守光明山,等待时机。” “以明佛的地位,应该不缺圣兵吧?”叶信说道。 “太清也应该知道无道者吧?”无恙大光明突然试探着反问道。 叶信神色有些愣怔,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 “如果能聚齐五样圣兵,便可以得到天图。”无恙大光明悠悠说道,他眼中闪烁一缕极为隐蔽的恶毒之色,他很善于隐藏自己,连神念无比强大的叶信也没能发现。 其实无恙大光明说的这些一半是真话,另一半则是鬼话,明佛确实交代过他,让他寻找惊天斧,但最重要的,是找到天机境。 这些因果都是明佛的性格与理想所决定的,明佛绝不想背叛天域,以妖皇惊天当年在天路中的势力,尚且被天域随意碾得粉碎,所有经过,明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又怎么敢与天域对抗?他想找到惊天斧只是为了立功! 因为惊门五圣中的高圣失踪了很久,怎么都查不出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那么,得到了惊天斧,身藏惊魂印的高圣也就无处遁形了。 明佛很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是天域给他的,想让天域始终认为他明佛不可或缺,他必须要不停的为天域解决麻烦,一次又一次的立功。 不过,所谓伴君如伴虎,把自己的安危完全系于天域的喜恶上,这让明佛极度缺乏安全感。 所以明佛在想方设法给自己留后路,把天域大能的元神封印再此,是想参悟天域大能的力量之源,并且滋养日月匣,那是他未来的资本。 一定让无恙大光明找到天机境,是为了探索灭法化界之地,狡兔三窟,他还要在化界之地给自己建造一处巢穴。 说白了,明佛是真心诚意想做天域的一条恶犬,但也要磨砺自己的爪牙,如果有一天,主人不喜欢他了,他不会坐以待毙,一定要反身狠狠的咬主人一口,然后逃到主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但叶信完全不了解明佛的性格,加上他没能察觉到无恙大光明的眼神波动,而且光明山阵眼中的那些天域大能的元神,已先一步让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天图是什么?”叶信问道。 “无道者用自己的元神缔造出一片天地,隐于诸世诸界之内,天图就是找到这片天地的钥匙。”无恙大光明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因为他知道叶信完蛋了,就算这一次,他们没能留下叶信,反而被叶信所害,叶信也活不了多久。 不管是什么样的修士,一旦想寻找无道者的下落,都会成为天域的死敌,妖皇惊天如是,贪狼星皇亦如是。 无恙大光明心中充满了得意,这才是害人的最高技巧,不用暴力,不用阴谋,只是让对方产生贪欲,试图染指绝不能碰的东西,便已经代表着走上了一条死路。 “哦……“叶信漫应了一声,他现在对无道者的下落没什么热情,因为他本身就应该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否则没办法解释自己手中的杀神刀,也没办法解释温容的九鼎。 “怎么?”无恙大光明一愣,刚才的得意已全部化为失望:“太清对天图不敢兴趣么?” “没兴趣。”叶信实话实话,随后突然向三光招了招手:“过来。” 第八零一章 最后一代圣子 无恙大光明愣了愣,急忙回头看向三光,他的动作很小心,尽可能保持侧对着叶信,而不是背对,自从云海之战之后,星殿和光明山都变得非常重视叶信了,并且针对叶信做出了大量的分析、判断,无恙大光明认为自己是非常了解叶信,但也不敢有任何马虎大意。 三光缓步向叶信走去,几位大光明的视线都凝注在了三光身上,他们不知道叶信为什么突然把注意力转向三光,也不懂三光为什么没有抗拒,在山峰外围,那些证道飞舟上的光明修士们也在看着三光,光明山的实际主宰者是无恙大光明,但很多光明修士根本不懂上层的内幕,何况无恙大光明在公开场合,始终表现得对三光毕恭毕敬,所以在光明山底层修士眼中,三光是圣子,当然是光明山的领袖。 很快,三光走近了叶信,无恙大光明皱起眉,其他几位大光明也露出了惊愕之色,相距十米,这是最极限的安全距离,超越了极限,那就不可能对危险做出及时反应,而此刻的三光,距离叶信已经不足五米了。 下一刻,三光缓缓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向叶信拜倒,他的表情、还有一板一眼的标准得无可挑剔的动作,都在昭示着他心中怀着怎样的庄重。 天地间陡然荡起了阵阵莫名的鸣声,透过无数证道飞舟组成的战阵,一**在山头卷过,叶信轻轻吁出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二次在三光身上感受到这种天地异动,说起来他已经收了三个弟子,但龙小仙和月,他收了也就收了,唯独三光,每一次向他跪拜,似乎都代表着立下了一个契约,甚至是誓言。 “拜见师尊。”三光一字一句的说道。 无恙大光明整张老脸都变得扭曲了,其他几位大光明亦是目瞪口呆,而围列在四面八方的证道飞舟上也出现了一阵阵骚动,代表着光明山的灭绝圣子,居然……跪下去了?! “你隐忍至今,很不容易。”叶信微笑着说道:“我一句话就让你露了行藏,是不是有些不高兴。” “今天见到师尊,三光心中欢喜都欢喜不过来,又怎么会不高兴?!”三光抬头看向叶信,他确实长大了,唇边已经出现了黑色的绒毛,用不了一、两年,就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胡子:“何况,师尊这时候与我说话,定然已智珠在握,想来三光是不需要出力了,作壁上观就好,轻松得很呢。” 无恙大光明到了此刻还是无法接受事实,他死死的盯着三光的侧影。 “智珠在握还谈不上,如果换成力珠在握么,还算勉勉强强。”叶信笑道,随后他的视线转向了无恙大光明:“前辈现在明白了?我的依仗就是亲情!三光是我的首徒,我一直忙着四下征伐,没有精力亲自指点他的修行,只能把他安置在我亲近的人身边,尽量给他营造出一个安全的修炼环境,其实我也知道,我这个师尊很不够格,所以每次看到三光的时候,心中总会感觉有些歉疚,而前辈居然把我的弟子当成血食来喂养,我……岂能容你?!“ 说到最后,叶信眼中已充满了怒火,当初他进入太清宗的时候,只想着怎么样与光明山合作,一起对抗狄战、对抗星殿,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种道理他当然明白,可在他知道光明山灭绝圣子就是三光,而三光的处境又非常危险时,他立即把所有的精力都转向了光明山,什么坐山观虎斗、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叶信拥有很精明的计算能力,但他不容许自己把真真、把三光当成数字去计算得失。 泥生说叶信的品格属于一种魅力,从某种角度上看,是非常正确的,天罪营的将士们义无反顾的跟着叶信冲向刀山火海,正是因为他们知道叶信绝不会把他们当成筹码。 周围几位大光明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他们从叶信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可怕的东西,但又没办法相信。 战斗随时都会爆发,场中所有的人,包括说自己做壁上观的三光,都释放出了自己的神念,那几位大光明可以清晰的看到叶信的表情。 从小的方面说,两个人吵架,一个有道理,一个没道理,有道理的一方自然会因为理直而显得气壮,而叶信如火焰般升腾的气势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正相反,无恙大光明却默默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屑于辩驳还是没办法辩驳。 “前辈坐镇光明山久矣。”叶信冷冷的说道:“光明山其他修士,尚在少年时就听说过前辈的威名,换个角度,他们是在仰望着前辈中慢慢成长的,所以不管前辈露出怎么样的破绽,他们都不会往坏的方面想,亦不会怀疑前辈。但我们不一样,当我知道三光已成为光明山圣子之后,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之前一个个半路夭折的圣子,越想疑心越大。” 无恙大光明就象化石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只有叶信一个人指责他,他可以轻松反制,但灭绝圣子那么恭敬的站在叶信身边,就不一样了。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以前一方面为了避免自己受众人瞩目,另一方面也为了让三光茁壮成长,他一直是把三光推到前台,光明山的法阵很特殊,三光聚集的人望越多,进境就越快,如果他表达一种意思,三光接着表达截然相反的意思,让光明山的修士做选择,大部分修士都会选择信任三光,这本就是他刻意营造出的局面,结果今天,等于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 以前他可以控制住三光,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现在三光脱离了他的掌握,自然就会成为他最大的破绽。 “这就是明佛传给前辈的长生之道么?效果倒是不错,至少前辈还活着,而历代圣子都已化作坟中骸骨,但是……前辈不认为这种法门太过卑劣、恶毒了么?”叶信运转神念,他的声音虽然不响亮,但可以清晰的传遍四野八荒:“世间有偷东西的,有偷钱财的,有偷女人的,前辈却象一条毒蛇一样潜藏在暗处,悄无声息的窃取他人的性命与生机,以前辈这种手段与心性,也有脸自称大光明?!!” 无恙大光明还是不动,不过其他几位大光明多少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修士,乃至什么样的人,除了极少数拥有反社会人格的病态之外,绝大多数生命的那颗心,总归是肉长的,当然会有自己的柔软与不忍。 譬如说光明山与星殿是死敌,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这没问题,双方都认为理所当然,可如果击败对方的女修,不由分说按倒在地**一番,或者把败者挖心剖肝,然后饮酒作乐,还大呼美食,不要说对方的修士会怒发欲狂,就连自己的同伴也要为之侧目。 冲突的双方,往往都会坚定的认为自己才是正义的,纵使上面的人知道不正义,也要通过洗脑,让炮灰们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而这些行为只是丑陋,与正义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叶信的法门和无恙大光明差不多,他击杀敌人,汲取元魂,壮大自己的力量,但他亦有正义。 鬼十三的元魂肯定很另类,泥生、龙青圣、两位帝主还有萧魔指,他们的元魂肯定很强大,为什么不汲取他们的元魂?但叶信从没动过这种念头,而只把目标锁定在敌人们身上,他拼命让自己的变得更强大,不止是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所有的至亲与朋友。 这就是他和钟馗的区别,也是正义与邪恶的分水岭。 叶信的声音在周围响彻着,一艘艘证道飞舟上的修士们突然都变得安静了。 “圣子?呵呵呵呵……”叶信发出充满轻蔑的笑声:“其实一直到三光,这些圣子都是被故意制造出来的,而光明山真正的最后一代圣子,应该就是前辈自己吧?!” 周围几位大光明再次露出错愕之色,不由看向了无恙大光明。 无恙大光明终于出现了变化,他满脸的皱纹微微抖动着,随后一点点抬起头。 几百年来,无恙大光明一直在煎熬中度日,他就像行走在窄河中的航船,只要出现任何偏差,都会迎来灭顶之灾。 无恙大光明的主要任务是找到天机境和惊天斧,然后带着两件法宝去往长生世,在这之前,他必须控制自己的进境,如果超越半圣,那他只能离开证道世,否则证道世的法则决不容他,如果跌入圆满,代表着他有寂灭的危险。 普通修士,都是拼力向上走,这对无恙大光明而言非常容易,可是,要让自己的进境始终在半圣与圆满之间波动,纵使是掌握着圣子法门的无恙大光明,也早已感到心力交瘁。 此刻,无恙大光明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都是极其隐秘的事,他敢保证,天下只有他一个人了解这些,可叶信是怎么知道的?! 第八零二章 伏招 叶信站起身,淡淡的说道:“虽然前辈行事见不得天日,但光明山大部分修士还是好的,此战无关正邪,只是因为你们触犯了我的底线,所以我一定要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而已。” 叶信到了此刻,才开始运转自己的元脉,在他的气息爆发的第一时间,耀眼的光明金冠便已出现在他的头顶,他修炼的本就是贪狼战诀,有人皇之气,现在又受到光明金冠的衬托,让他散发出的气息充满了威势。 无恙大光明看到光明金冠,脸色再变,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也慢慢的站起身。 其他几位大光明心知大战即将爆发,立即平复内心的波动,他们与无恙大光明是一体的,不管叶信说的这些话揭露了什么,他们都会选择无视,并且坚定的与无恙大光明站在一起。 在外人看来,叶信是在示威,而实际上叶信是在试探,他还想知道很多秘密,如果能擒下无恙大光明,会为他解决不少困惑,但看到无恙大光明和其他几位大光明的神色,叶信已明白,这很困难。 “想来几位前辈是很了解我叶信的圣诀了。”叶信的视线转向左侧,那是冰凌大光明:“尤其是这位前辈,竟然深入云海之地,在我叶信被困的那个地穴中盘桓了十几天之久,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冰凌大光明微微皱起眉,没有回应叶信。 “可惜彼一时此一时。”叶信的视线重新转到了无恙大光明身上,他有些不甘心,还想做最后的尝试:“明佛窃夺的天火,倒是让我叶信得了一桩大机遇,前辈现在一定感到痛悔莫及吧?!” “就算你参悟了天之本源,又能如何?”无恙大光明冷冷的说道。 “这就奇怪了……前辈虽然挫败了凤步若,但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一身修为至少损了七成! ”叶信笑了笑,接着又转向右侧:”这位应该就是云壁前辈了,凤氏弟子的临死反噬,让前辈很不好受吧?如果不是靠着那种云气,恐怕前辈也和凤氏弟子一样都化作飞灰了。“ “几位前辈看起来依旧神采奕奕,不过在叶信眼中,几位前辈都到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境地,却还是显得这般自信,莫非……”叶信突然不动了,双眉紧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几位大光明都在死死的盯着叶信,叶信刚才说得没错,光明山打赢了这一战,几乎是把凤氏一系杀得全军覆没,但他们也付出了代价,尤其是这几位大光明。 叶信的能力简直可以用作弊来形容,他与狄战在引龙宗大战一场,可仅仅休息了几天,他又生龙活虎般冲上了光明山,这种逆天的能力在整个证道世只有狄战可以相比。 叶信是有神能,有贪狼战诀,狄战是有化界真气,有麒麟煞,而天下别的修士就不行了,连凤氏弟子也不行,换句话说,如果凤四能恢复巅峰状态,操控凤旗参战,凤步若至少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纵使败了,也不会败得那么惨。 元力受到损耗,那就必须选择闭关苦修,否则战力会大幅衰退。 而几位大光明根本没办法闭关,光明山已陷落,人心惶惶,如果他们去往其他宗门闭关,等他们恢复战力重新走出来时,无数光明修士恐怕早就树倒猢狲散了。 何况他们的元力损耗很严重,远超预期,因为他们都没料到凤氏弟子居然可以死而复生,当凤步若和凤二、凤三从灰烬中站起,咆哮着迸射出更凶猛的火焰时,几位大光明都被搞得手忙脚乱,以至于不得不动用压箱底的手段。 他们至少要休息七、八个月,才有可能完全恢复,但局势危如累卵,不要说七、八个月,他们连一天都等不了。 “我……”叶信若有所悟,他的视线转向无恙大光明,眼神如刀锋般在无恙大光明布满皱纹的脸上扫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无恙大光明很平静的看着叶信。 叶信突然反手取出了一只小匣子,随后说道:“三光!” “在。”三光向着叶信走了几步。 “此战生死未料,这里是为师一生所积的宝物,还有几个天大的秘密,暂时交与你替为师保管吧。”叶信说道。 三光接过匣子,脸上充满了错愕之色,他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叶信所说所做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一向谋而后动的叶信,怎么会象交代后事一般,把宝物暂时交给他保管?! “附耳过来。”叶信说道。 三光急忙侧头,接着便听到叶信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散去护体元力。” 三光很乖巧的按照叶信的话去做,谁知这时叶信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抢到三光后侧,接着双掌拍出,一掌拍向三光的后脑,一掌拍向三光的后心。 其实这个时候的三光有足够的时间立即启动护体元力,或者躲闪叶信的攻击,但他对叶信有着足够的信任,也相信叶信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他,所以,他强行压抑住本能的要运转元脉的想法,默默的等待着。 无恙大光明一直在盯着叶信,当叶信取出匣子要交给三光时,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等到叶信突然向三光出手,他的脸色随之变得惨白,随后发出一声怒喝:“咄……” 三光的双瞳立即缩小,变得如针尖一般,脸上露出极为凶狞的神色,但就在此时,叶信的双掌已经拍中了三光。 砰砰……三光的身形猛然向前踉跄了一下,他按照叶信的话去做,散去了护体元力,周身毫不设防,又强行压制元脉的运转,而叶信却动用了一些元力,自然当场受创。 三光喷吐出一口鲜血,身形随着掌劲向前扑倒,他的双眼也开始泛白,谁知叶信还不放过他,探手扣住他的双肩,随着刺耳的咔嚓声,他的双肩骨节居然被叶信硬生生卸掉了,极致的痛苦,让已失去神智的三光发出哀嚎。 如果是之前的三光,这种伤势是制不住他的,他甚至不需要动作,只要运转元力,便可以让双肩恢复原状,毕竟是超越圆满境的大修,根本不惧这种分筋错骨之术。 而此刻的三光是没有神智的,他一边哀嚎一边拼命挣扎,可惜他的胳膊不能动,对叶信也无法造成多大影响。 “好险,差点上了你们的当!”叶信露出淡淡的微笑,他用手提着三光的后衣领,身形缓缓升向空中。 无恙大光明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他的预谋竟然被叶信提前识破了,但反思刚才的对话,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几位大光明的战力都被大幅削弱,不过还可以支撑一时半刻,那么全力以赴牵制住叶信的注意力,找到机会,运转法门,控制三光给叶信造成致命一击,应该会让叶信措手不及。 纵使不成,令三光为主攻,至少会让叶信束手束脚,加上周围的光明修士,大有机会把叶信击杀当场。 “太清以为自己还走得了么?”无恙大光明已无暇继续反思了,他对着半空中的叶信冷冷说道。 “我没说要走。”叶信一边回答一边用另一只手按在三光的颅顶,把神念探入三光的元府,三光脸上凶狞的表情变得僵硬了,如针尖大小的双瞳也开始散开。 无恙大光明长吸一口气,他试图夺回对三光的控制权,可是,叶信的神念太强大了,把三光的元府护持着密不透风,他在三光的元府中种下的法门根本没办法启动。 “省点力气吧。”叶信抬头看向高空,他一直想擒下无恙大光明,到此刻终于放弃了,因为失去神智的三光让他无法全力而为:“我修炼的是贪狼战诀,想来几位前辈对我的圣诀是有足够了解了,不过,你们了解的只是以前的叶信。” 随着叶信的话音,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型的漩涡,密集的云层成片被绞碎,成为漩涡的一份子。 眼见叶信在引动圣诀,除了无恙大光明以外,云壁大光明、煦风大光明和冰凌大光明不得不拼力运转元脉,试图干扰叶信。 云壁大光明的双手向两侧撑出,无数丝丝缕缕的云气已他的身体为中心,卷向四面八方,接着随着他双手的卷动,云气骤然化作一片狂风,场中的无恙大光明等人倒是没受影响,而周围数百米开外的几十艘证道飞舟恍若被巨人击中了一样,被震得翻滚着飞了出去,后方的证道飞舟群纷纷闪避,搞得乱成一团。 煦风大光明的双瞳开始燃烧起来,而一朵冰花出现在冰凌大光明的掌心中。 按照常理,圣诀是不可能瞬发的,证道世的极限是半圣境,想发动圣诀,都需要一段蓄势的时间。 而叶信的圣诀要比以前凝聚得快得多,一片耀眼的光芒出现在漩涡中心,接着向下方贯来。 “能挡住我这一击,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叶信的话音随着光柱同时落下。 第八零三章 毁天灭地 云壁大光明发出怒吼声,他的双手全力推向空中,急速旋转的云气咆哮着追向叶信,而在外人看来,云壁大光明似乎是把一个近千米方圆的庞然巨物投向也叶信,气势一时无两。 紧接着出手的是煦风大光明,他的指尖划出一片符文,符文化作万千点闪烁的光斑,恍若逆袭天空的暴风雪,紧随在急速旋转的云气之后。 第三个出手的是无恙大光明,他的身形爆射而起,在场中这几位大光明之中,他最为苍老,但动作却显得极其灵动,与之前慢吞吞的姿态反差非常大。 最后一个出手的是冰凌大光明,一层光罩以他身体为中心急速隆起,瞬间便笼罩住了整座山峰。 他们是光明山的核心,是真正身经百战、踏破圆满的大修,虽然在前一次决战中元力损耗非常大,但眼界、见识并没有消失,叶信的圣裁尚没有落下,他们便从引发整片天地动荡的元力波动中判断出,这一击是他们有生以来面对的最大威胁。 不过他们并没有乱了阵脚,梯次发起攻击,就是为了把每一个人的力量都运用到极致,最后一个冰凌大光明干脆放弃进攻,选择了布置防御。 只是,当他们拼劲全力运转元脉时,脑海中都不由自主转过一个念头,如果他们都能保持巅峰状态,或许不会被逼到这种境地,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元力的枯竭。 力不从心,对生活在平静中的凡人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去做就可以了,但对处于生死攸关之境的登顶大修来说,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此刻的无恙大光明,通体金光闪闪,连双瞳也蒙上了一层金色,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会不会受到法则驱逐了,尽管叶信对他们做出的判断都接近事实,不过无恙大光明依然信心满满,三光并不是他的最后一招,他还有与叶信抗衡的资本。 但下一刻,无恙大光明的眼角看到了恐怖的景象,远远围绕在周围的证道飞舟在成片粉碎,不是一艘两艘,而是几百艘证道飞舟在同一时间整齐的化为齑粉。 已容不得无恙大光明多想了,叶信的圣裁裹挟着摧枯拉朽的威能,笔直贯下,而掠向高空的无恙大光明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轰轰轰轰……云壁大光明凝聚的云气瞬间崩散,煦风大光明操控的无数点光斑也在光柱中的洗礼中湮灭,接着冰凌大光明张开的光罩被碾得粉碎。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炸响声还在持续,几百米高的山峰竟然象豆腐渣一般坍塌了,剧烈迸射的烟尘直冲天际,而下落的无恙大光明,还有云壁大光明等人,全部被烟尘笼罩在其中。 叶信释放出的只有一击,但轰鸣声却一直在响彻着,似乎叶信的圣裁已在天地中引发了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释放圣裁的漩涡不知何时化作一片黑暗,黑暗在缓缓向周围蔓延着,直至遮蔽了目力所及的所有天空,地面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痕,恍若蜘蛛网一般,蜿蜒伸展至万余米,而且地面似乎在蠕动,最开始有丝丝火光从裂痕中渗出来,很快接连成一片,凝成巨大的火湖。 方圆数千米的天地已变得面目全非,茂盛的树林在圣裁引发的第一道冲击波中便已被摧毁殆尽,大大小小的沟壑亦被冲击波中裹挟的泥沙填平,河水不再向下游流淌了,而是顺着满目苍夷的裂痕渗入地下,接着又化作浓郁的雾气散发出来。 前一刻还是朗朗乾坤,下一刻已化作毫无生机的荒漠,大到飞禽走兽,小到蝼蚁蚊虫,都已彻底消失。 烟尘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因为太厚重了,无恙大光明本以为自己在这恍若天劫的攻击中必将身受重创,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出奇的轻盈,卷动的烟尘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又惊又喜,随后全力以赴向着烟尘外掠去。 在地面流淌的火光引起了无恙大光明的警惕,他知道那是从大地深处冒出来的岩浆,接着又发现用不着紧张的,因为他居然是在飞,而且是随心所欲的飞。 莫非自己是因祸得福?踏入了真正的圣境?! 不过,无恙大光明不敢飞得过高,以免被叶信发现,他尽可能贴着火海急掠,片刻间,他已掠出烟尘的笼罩范围,接着猛然发现,这世界怎么变得一片灰白?炙热的火海应该是红色的,焉或是黄色的,但他眼中只能看到灰色。刚才在烟尘笼罩的范围内,他看不清楚,此刻才发现异常。 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无恙大光明下意识的向后扫了一眼,冰凌大光明、云壁大光明和煦风大光明的元力波动早就消失了,包括叶信的元力波动,也包括光明修士的元力波动,他什么都感应不到,恍若自己正置身于虚无一人的世界里。 无恙大光明转过身,他加快速度,向着天际尽头掠去,此次试图夺回光明山,是自己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应该承认失败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一定要与叶信争一时之短长?! 现在他要在叶信发现他之前,全力逃走,虽然自己应该已踏入真正的圣境,但叶信也是圣境修士,否则绝对发不出如此恐怖的一击,输了就输了,不能象上一次一样不甘心,大不了升入长生世,向主上谢罪,然后主上自然会想办法对付叶信。 终于,无恙大光明掠出了火海,看到前方正常的郁郁葱葱的世界,他松了口气,接着发现自己的速度莫名其妙的减慢了,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恢复,接着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差点被唬得魂飞魄散,因为叶信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怎么可能?距离如此之近,他怎么一点没感应到叶信的气息?而且,叶信是怎么追上他的?! 此刻的叶信,显得有些诡异,因为他的相貌、衣衫也都是灰色的,手中提着的三光也同样发灰,而且叶信每一次吐息,都有丝丝缕缕的烟气翻滚着进入叶信的身体。 叶信看着无恙大光明,突然微微笑了笑,随后把手中的三光轻轻放在地上,回头看向远方。 这方天地是彻底毁在叶信手里了,在地面上流淌的是无尽的火光,在中间翻滚的是浓密的烟尘,在上空蔓延的是深邃的黑暗,所有的生机都已彻底消失。 “这证道世的法则太脆弱了。”叶信缓缓说道:“应该是当初被妖皇惊天和天域大能毁过一次的原因吧。” 无恙大光明无暇理会叶信说什么,他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三光,接着突然向着三光扑了过去。 现在的无恙大光明已被叶信那一击吓破了胆,他绝对不敢再次面对叶信,而是希望擒获三光,以三光为人质。 在扑出去的同时,无恙大光明也在观察着叶信,谁知叶信根本没有动,还在观望着远方。 无恙大光明感到阵阵狂喜,他伸出双手,抓住了三光的脑袋,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三光的脑袋中划了过去,似乎三光只是一个幻境。 接着无恙大光明感觉整个世界出现了一阵波动,景象大变,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是翻滚着的黑色烟气,那种惊悸感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立即垂头观察自己的身体,又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是翻滚着的烟气。 无恙大光明只感觉目眦欲裂,本能的发出吼叫声,但他什么都没听到,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了哑巴,不管情绪有多么冲动,有多么崩溃,也没办法发出半点声响。 这时,叶信回过身,再次向无恙大光明笑了笑:“你已经死了,不知道么?” 无恙大光明知道自己无法出声,但还在不停的吼叫着,他的理智在这一刻终于崩溃,因为不但明白了自己已经死去,所剩的只是元魂,而且还明白叶信此刻汲取的,就是他最后的力量。 “前辈距离圣境只差一步之遥,居然在证道世煎熬这么久,也真不容易。”叶信缓缓说道:“前辈应该算是淬炼出元神了吧?因为我第一次在元魂身上感受到这么多波动,虽然在光明山阵眼中见过元神,但那些元神被封印的日子过久,都已接近灰飞烟灭了,远远比不上前辈。” 无恙大光明突然想起了一个久远的名字,他差一点晕厥过去,如果元神也可以晕厥的话。 “前辈居然知道钟馗?”叶信皱了皱眉:“看样子在证道世还可以肆意一些,到了长生世就要步步小心了,万一被人看破我的来历,一定会很糟糕。” 无恙大光明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他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一定要把这个秘密传出去,告知主上,如何就这么死去,他实在不甘。 “没可能的。”叶信轻叹一声。 他的神能已经在汲取无恙大光明的元神了,两者之间好似出现了一条神奇的纽带,不管无恙大光明在想什么,他马上就可以知道。 第八零四章 红利 当三光从晕厥中醒转的时候,正看到空中最后一抹黑色的烟气消失在叶信的口鼻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烟气消失,他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大脑也变得清醒了许多,旋即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额头立即出现了冷汗。 刚才他居然对师尊动了杀心?!幸亏师尊似乎提前一步发现了他的异常,出手制住了他,否则后果难料。 三光慢慢坐起身,他发现了双臂的异常,接着运转元力,肩胛骨处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骨节在元力的推动下合拢了。 叶信这时张开了眼,看到三光,他微笑着说道:“醒了?” “师尊……”三光诚惶诚恐的低下头:“我刚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三光当下的进境已经在圆满境巅峰之上了,严格的说与叶信差不多了太多,但他是在叶信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尽管叶信东奔西走,很少当面指点过他什么,可他很明白,自己能活得如此安宁,真真又极力照拂他,这些都是靠着叶信,所以他对叶信有着一种孺慕之情,这一次竟是险些恩将仇报,先不说师尊会怎么看他,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无恙大光明担心你摆脱他的掌控,所以在你的元府中留下了法门。”叶信柔声说道:“现在法门已经被他启动,肯定留下了痕迹,你先不要急,就在这里返观内视,我替你护法,一定要把无恙大光明的法门清除干净。” “是,师尊。”三光应了一声,随后双膝盘坐,合上双眼,开始调整自己的吐息。 叶信悄悄活动了几下身体,抬头看向远方,深邃的黑暗还在向四面八方蔓延着,不过蔓延的速度明显减慢了,这让叶信暗自松了口气。 叶信眉眼间闪过一缕疲惫之色,当初真真让他进入阵眼时,他根本没想到阵眼中居然封印着天域大能的元神,元神与元魂虽然只有一个字的区别,但在能量层面上的差距犹如天地,如果没有光明金冠,他根本不可能顺利的汲取所有元神。 不过,尽管有光明金冠镇住他的元府,这一次汲取的元力也太多了,远远超过神能的控制能力,换句话说,这一击他无论如何也要放出去。 和天凤星皇的弟子们不一样,叶信一直在摸索着前行,就像这一次,他元府容纳的力量早超过了极限,担心自己撑不下去,正好无恙大光明带队反攻光明山,他便决定利用这次机会,把所有的力量都宣泄出去,既可以除掉麻烦,又可以减弱自己元府承受的压力。 叶信很清楚自己的圣诀在无穷无尽的元力支撑下,会出现巨大的变化,可他没想到威力会达到这种程度,竟然彻底摧毁了法则的约束,让他的境界从半圣又向前大大迈出了一步。 叶信也没想到,仅仅是瞬间,自身的力量便会消耗一空,他本意是把元府中多余的元力宣泄出去,谁知一击之下,元府已变得空空荡荡,以至于一时间无力追赶无恙大光明逃逸的元神。 如果不算妖皇惊天与天域大能的那次大决战,叶信这一击的力量应该算是前无后人、后无来者了,但他没有半点自得,反而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将心比心,叶信深刻的了解到,之前一次次战斗中,那些境界明显高于他的修士,为什么总会被他的刀幕所压制。 仅仅是释放几次大绝,便会感到这种精疲力竭,还怎么与他叶信抗衡?! 让他担忧的地方在于,贪狼星皇带给他的红利,到了圣境之后也就算吃空了。 当初在浮尘世九鼎城的双架山,他拥有钟馗的部分神能,所以才会无意之中汲取了贪狼星皇逸散的元神,拥有了贪狼战诀的传承。 一路走到今天,几乎都是依仗着贪狼战诀带给他的红利,他的元力比其他修士深厚,他的元脉比其他修士坚韧,八极炫光以一式万法,圣裁拥有恐怖的杀伤力,这些,让他的进境一次次获得飞跃。 不过,到了圣境之后,这些红利的影响会大幅减弱,能走到那种高度,各个都是万中无一的大能,贪狼战诀再厉害,也只是圣诀,巅峰时期的贪狼星皇,也并不是天路无敌的,有很多修士比贪狼星皇更厉害。 按道理说,贪狼战诀是他的根基,神能则是他的未来,他应该把自己的侧重点转移到修炼神能上,可惜,寂灭之力是见不得光的,他在证道世释放寂灭刀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冒险了,到了长生世,或许一刀出手,天域大能转头就会找上门。 那他还能依仗什么?叶信皱起眉,苦苦思索着。 墨衍的身影从远方掠来,他不想干扰三光的入定,停在远方,用一种非常复杂、非常古怪的看着叶信,而他的眼角还残留着没有擦干净的血丝。 墨衍担心叶信出事,一直在观察着远方的战斗,叶信那一击太可怕了,让天空湮灭、山峰崩塌、大地粉碎,甚至连他凝注战场的妖眼,亦被叶信摧毁。 墨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妖眼也会受到伤害! 从某种角度说,这对墨衍是一件好事,叶信的圣级杀伤力毕竟还不成熟,而且多少被法则所压制,虽然受了伤,但得到了一次难能可贵的教训,否则等他步入长生世之后,依然大大咧咧的用妖眼随意观察那些圣级修士的战斗,或许瞬间就能让他堕入万劫不复之境。 叶信起身缓步向着墨衍那边走去,到了墨衍近前,他低声问道:“有没有找到飞弋大光明、羽霄大光明和圆枢大光明?” “没有,他们肯定不在这里。”墨衍说道,随后他顿了顿:“老大,难道你要把这方世界彻底毁掉么?” “毁不掉的。”叶信笑道:“妖皇惊天与天域大能的决战,他们的破坏力肯定要比我强得多,这天地现在不是好好的?” 墨衍一时无言,天空的黑暗还在向四面八方蔓延,从地下冒出的岩浆也已凝成了一片万余米宽的火湖,如果说叶信能毁掉这方天地,确实差得太远,但这里在千百年内必是一片死地。 “找不到他们,总归有些麻烦,如果你能快点养好伤,倒是不怕,现在么……”叶信沉吟着,光明山虽然好,但山门法阵已彻底会毁,失去了屏障,想重建法阵不是几个月、几年能完成的,如果光明山剩下的几位大光明轮番过来捣乱,会让人很头疼,尤其是飞弋大光明和羽霄大光明,都有飞行之能,来去如风,防不胜防。 想对付他们,墨衍当然是最好的人选,但墨衍至少在几个月之内是无法出箭的。 “老大,三光过来了,这些事我们回去之后再商量吧。”墨衍说道。 **** 当叶信和三光、墨衍返回到光明山时,引发了阵阵轰动,尤其是三光,他全力伸展开的光翼足有数千米长,华美、壮丽到了极点,光明山为数不多的被俘修士显得格外激动,他们知道,灭绝圣子回来了,这些入侵者很快就会被杀得人仰马翻,可惜,接下来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大殿中,渔道看到了叶信,露出了一种近乎虚脱的表情,脸上苦笑连连,叶信要一个人去面对光明的战阵,这是发疯,身为下属要尽全力阻拦,如果叶信真出了事,他必将成众矢之的,受到所有人的排斥。 泥生、龙青圣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泥生的视线从叶信身上扫过,看向三光,因为三光的变化太大,他一时没认出来,而且叶信显得有些古怪,他习惯性的忽略所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叶信身上:“主上,你好像有些不对头啊?眉眼倒是神采奕奕,可为何气息变得如此微弱?!” 叶信的双瞳还能散发出精光,是因为汲取了无恙大光明的元神,多少算恢复了一些元力,纵使如此,他也需要三光把他带回来,只靠自己,那只能用双腿慢慢走了。 “老大把光明山一窝端了。”墨衍叹道。 渔道见叶信回来,理智已经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但听到墨衍的话,他还是露出惊骇之色。“你这小子说什么梦话呢?我们不是早就占下这光明山了?”泥生皱眉道。 “我不是说这里。”墨衍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无恙大光明带着光明山的修士回来了,我是说无恙大光明那些人。” “什么?!”泥生不由跳起身,瞪大眼睛看向叶信:“你……你去做什么了?!” 泥生没见过无恙大光明,不过这里有人对无恙大光明有着足够的了解,那就是星殿之主师东游,师东游与无恙大光明相斗上百年,虽然无恙大光明屡屡示弱,但师东游从来不敢小窥那个明明已将死、却就是不死的无恙大光明。 也所以,泥生心目中把无恙大光明当成了叶信最大的阻碍,威胁性远高于凤步若、狄战和聂乾元,突然听到叶信把无恙大光明一窝端了,他完全不敢相信。 “前辈,不能怪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信说道。 第八零五章 太清宗的战火 听到这句话,泥生脸色再变,接着把视线转向了渔道,渔道则心虚的把目光转向别处,就在十几分钟前,泥生还和他问过叶信去了什么地方,他说叶信去闭关了,骗局当场露馅,受骗的又是谁都不敢不给面子的泥生,他确实有些不安。 龙青圣虽然也担心叶信出事,但他和泥生是不一样的,叶信安然回来了,那就可以接受这个结果,而泥生没办法释怀,他以前、现在、将来都不希望叶信过于犯险,所以他不会善罢甘休,否则叶信就不可能吸取教训。 见泥生的脸色很难看,龙青圣转移了话题:“先生,这位是……” “他就是我经常提起的三光。”叶信说道。 “见过龙前辈。”三光毕恭毕敬的说道。 龙青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光他是知道的,也远远看到过,但那时的三光还是一个孩子,几年的时间,居然变得这般强大了? 叶信厉害,他是承认的,也可以接受,但叶信收下的一个小孩子,现在也变得如此妖孽,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先生门下有这样的后辈,真是让人羡慕,灭绝圣子的威名,龙某是如雷贯耳啊。”龙青圣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想起龙小仙也拜入叶信门下,心中又暗自欣喜起来。 龙青圣知道叶信门下的大弟子就是光明山的灭绝圣子,但不了解灭绝圣子的事迹,也没人告诉他,今日一见,才知道三光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修了。 “龙主谬赞了。”叶信笑道,他当然要谦虚一下:“三光的资质虽然是上上之选,但还要经过一番磨练,才能独当一面,现在他还差得远呢。” “师尊,真姨呢?”三光终于忍耐不住了,他对叶信藏有很深的孺慕之情,如果说他把叶信当成自己的父亲,那么真真就是他的母亲了,回来好半天,也不见真真的影子,肯定要问一问。 “真真姐的神念损耗过大,还在闭关,这个时候可不能打扰她。”渔道在一边说道。 “真姨怎么了?”三光一愣,立即追问道。 “放心,是好事,她得了一桩大造化。”叶信伸手在三光肩膀上拍了拍,随后视线一扫:“刚刚说到闭关才反应过来,我也应该歇息一段时间了,三光!” “在。”三光急忙应道。 “你是光明山的灭绝圣子,对光明山当然很熟悉了,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里,光明山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叶信说道。 三光愣了愣,他这个‘圣子’其实有些徒有虚名,平时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无恙大光明都会提前吩咐他,此刻叶信居然让他出面处理光明山的事情,而且是在这种场合开口,明显是让墨衍、渔道乃至萧魔指等人都配合他,让他有点发懵。 泥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而墨衍等人还是显得很平静。 **** 光明山这边很平静,而太清宗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无数艘星殿的证道飞舟围绕着浮城盘旋不停,浮城遭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而在平原尽头的连绵山脉中,狄战、柳柳、封绝等人遥遥看着远方,从这里能看到悬在半空中的浮城,也能隐隐看到浮城山门法阵受到攻击而爆发的火光。 “你到底对聂乾元说了什么,会让他变得这样鬼迷心窍?”狄战回头笑着对柳柳说道。 “也没什么。”柳柳撇了撇嘴:“我只是暗示他,叶太清把自己的心法留在了太清宗内,让门下的两个弟子精心修炼,还暗示他你下一步有可能会去太清宗,他自己想抢占先机,和我有什么关系?” “柳柳,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一边的封绝皱起眉:“以前谈哥说你有七窍玲珑心,才智过人,但如果始终不控制自己的秉性,一直习惯用巧,迟早有一天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次骗了聂乾元,如果他在太清宗什么都没得到,那我们以后再想和他打交道就难了。” “封绝,你的心性太过敦厚了,如果不是当初跟了行者,你真的很难有今天的进境。”柳柳眼中闪过一缕不屑之意:“坦白说,如果聂乾元在太清宗什么都没得到,他以后反而会对我们言听计从,你信不信?” “为什么?”封绝一愣。 “现在浮城中那几位太清,都不足虑,但是……鬼王此刻也在浮城之内!”柳柳低声说道:“我们以前在宝庄可没少和鬼王打交道,你应该知道鬼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那小子……”封绝顿了顿,苦笑道:“那小子的实力虽然不怎么地,但极其难缠,每次看到他,我都感觉自己的脑袋大了好几圈。” “实力不怎么地?”狄战也笑了,随后摇摇头:“封绝,你见过鬼王动用过自己的本命法宝么?” “主上说的莫非是那块散发着阴寒气息的黑色石碑么?”封绝说道:“我见他亮出过一次,但没有动用。” “不是,他真正的本命法宝是一盏灯。”狄战说道:“你当下的进境至少要比他高出一大截,但是,如果你看到他手中提着一盏灯,那你就要小心了,不止是你,就算我……也同样不敢大意。” “他这么厉害?”封绝喃喃的说道。 “如果浮城中只有几位太清,聂乾元想占下太清宗,应该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可如果鬼王也在,那就不简单了。“柳柳说道:“纵使聂乾元能成事,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他岂不是会更恨我们?”封绝说道。 “恨能解决什么?”柳柳淡淡说道:“他动了太清宗,又落得损兵折将的结局,叶太清岂能饶他?行者上一次和他交过手,叶太清的实力应该要比聂乾元高出一些,纵使聂乾元已得了神游剑,恐怕也不是叶太清的对手。” “何况叶太清身边强者如云,泥生你知道吧?他应该就是叶太清的人,否则叶太清不会跑那么远去救他,从海中出现的那几个不明来历的修士,也是叶太清的人!还有,云海之地的萧副阁,同样是叶信的旧部!” “开什么玩笑?”封绝一惊:“萧副阁是叶信的旧部?!” “虽然现在不能确定,但已经**不离十了。”柳柳说道:“聂乾元倒是自视甚高,可如果他知道了这些,还敢与叶信正面相峙么?到那时候,他肯定需要我们帮他,至于我们会不会帮,怎么帮,就要看他能付出多少诚意了。” “柳柳,不要忘了世间还有句话,唇亡齿寒!”封绝再次皱起眉头:“如果聂乾元也倒了,星殿就只剩下我们了!” “那又如何?”柳柳说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给行者争取时间,行者很快就要闭关了,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要给叶太清找到一位强敌,让他暂时没办法和我们作对,等到行者出关,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去找他!” “主上,你已经踏入半圣之境,怎么……怎么还需要闭关?”封绝满脸错愕的看向狄战。 狄战沉默良久,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随后缓缓说道:“想击败那位叶太清,半圣境是不够的,我只能行险,至少还要再往前走出一步。” “可这证道世的极限……”封绝喃喃的说道。 “你的修为不够,所以感应不到,这证道世的法则之力有些羸弱,是压制不了我的化界真气的。”狄战说道:“虽然没办法真正踏入圣境,但我可以抓个空子。” “那主上闭关需要多久?”封绝问道。 “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狄战说道:“放心,在惊天斧现世之前,我会出关的。”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我们不能让叶太清把注意力转向我们。”柳柳说道:“也所以,主上才会故意放走了飞弋大光明和圆枢大光明,加上无恙大光明、冰凌大光明、煦风大光明、云壁大光明和羽霄大光明,就算叶信占下了光明山,这段时间他也要疲于应付,何况我们还有聂乾元做我们的保障,叶太清是无力顾及我们的。” “我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狄战轻叹了一口气:“光明山的七位大光明,恐怕挡不住叶信多久。” “行者,只有我们小女人才喜欢谈感觉的。”柳柳笑了起来:“虽然无恙大光明等人战力损耗极大,但毕竟人多势众,光明山的修士也有成千上万,纵使叶太清再厉害,想把这些人都收拾干净,怎么也得几个月的时光吧?” 狄战顿了顿:“如果……老谈在这里就好了……” “谈哥音讯全无,应该是遭了毒手。”提起谈胜邪,柳柳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我正在派人追查,谈哥是受到一君坡修士的追杀,逃入了红霞星门,在红霞星门养好伤之后,乘坐红霞星门的证道飞舟离开,之后就不知所踪了,如果不是途中遇害,就是红霞星门在搞鬼!呵呵呵……等我查个水落石出,定会给谈哥报仇!” 第八零六章 最后的生机 太清宗,鬼十三的身影缓缓从空中落下,他的肤色原本就过于苍白,现在更是白得吓人,一缕血丝从他的嘴角垂落,不停的滴在他的前襟上,虽然看起来只是血丝,但他从空中落在地上的这段时间里,血丝已把他的前襟染得一片血红。 鬼十三根本没留意自己在不停的出血,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到鬼十三落在地上,玄知、玄道等人立即围了上去,太清宗在不久之前爆发了一次内讧,分成两个阵营,按理说这两个阵营应该是旗鼓相当的,一方是玄知、玄道和玄戒,一方是玄体、玄山和玄明,真的斗起来,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高下,可玄山突然选择了站在玄知这一边,接着玄明在玄山吐露了很多秘密之后,立即背弃了玄体,转而去支持玄知,势单力薄的玄体突围失败,被几位太清生擒。 也幸好那次内讧最后演变成五对一,如果双方拼得元力大损,现在根本挡不住星殿的围攻。 “鬼先生,你先去法阵中歇息一下吧,我和玄道出战。”玄知沉声说道。 “不行。”鬼十三摇了摇头,随后淡淡说道:“我拼命支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他们看不透我们的虚实,如果换了你们,聂乾元肯定知道我快要不行了。” “可是”玄知的视线落在鬼十三已被染红的前襟上。 “我没事,换身衣服,还是能唬一唬人的。”鬼十三说道:“那边呢?逃出去了?” “没有。”玄知满脸都是苦涩。 大战爆发之后,几位太清已把指挥权交给了鬼十三,其实那次内讧就是决定站队,既然已选择了投向叶信,那么在叶信不在的情况下,鬼十三做为叶信最亲近的人,肯定拥有最高的话语权。 鬼十三认为仅凭太清宗的力量,没办法与星殿抗衡,当务之急的是派人出去找叶信求援,可星殿已把浮城围得水泄不通,想突围出去是很困难的,这是第二次尝试,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已经尽全力吸引了所有星殿修士的注意,怎么还会失败?!”鬼十三皱起眉。 “星殿的证道飞舟太多了。”玄道用无奈的声音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太清宝莲了?”鬼十三问道。 “只剩一个了”玄知说道。 “山门法阵总归有极限,这么耗下去,是支撑不了几天的,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鬼十三喃喃的说道。 “我们太清宗与光明山反目成仇,不应该是光明山来找我们的麻烦么?怎么星殿也来插了一脚?!”玄明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啊,星殿不帮我们就算了,怎么还对我们太清宗下手?!”玄山苦着脸说道。 “这时候怨天尤人是没用的。”鬼十三笑了笑,几位太清是浮城的主宰者,亦是圆满境大修,但他们未必经历过多少危难,而鬼十三早已经把危险当成家常便饭了,情势越危急,便越能看出他们在性格上的差距。 别说星殿的修士还没有打进来,就算进来了,鬼十三也能保持淡然,甚至可以笑嘻嘻的去迎接死亡,死这种东西,他面对的次数太多,已熟视无睹了,被关在地牢里做毒鼎时,他就不知道有多少次煎熬不下去,想彻底了结自己,后来进了天罪营,又迎来了一次次险死还生的经历,他不是作态,是真的不在乎,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办法和叶信、真真告别。 鬼十三的镇定起到了很强的感染效果,几位太清也慢慢稳下来了,可惜他们并不知道鬼十三的真实想法,如果知道鬼十三只是因为什么都不在乎,恐怕他们会变得叫苦连天,鬼十三不在乎,可他们是想在修行路上继续走下去的。 “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玄知轻声说道。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鬼十三说道:“浮城到底是靠着什么力量一直悬停在半空中的?” “是本阵之力。”玄道说道。 “哦?”鬼十三顿了顿:“那么我还有第二个问题,如果浮城可以靠着本阵之力悬停在半空,是不是也可以靠着本阵之力飞走?” 鬼十三的问题让几位太清都变得愣怔了,他们面面相觑,良久,玄道缓缓说道:“按道理说好像是可以,但历代祖师从没有人去尝试过。” “为什么没有?”鬼十三愣了愣,随后失笑道:“因为总算熬到了太清的位置,年纪都不小了,一颗血气方刚的心也熬老了,所以稳定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谁都不愿意去尝试未知的事情,一切只为了保有现在,嘿嘿我不是指责几位前辈,更不是指责太清宗的历代祖师,只是感觉这就是太清宗千百年来每况愈下的根本原因。” “鬼先生!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玄道苦笑道:“还是想想怎么样把星殿来犯之敌全部击退吧!” “打跑他们是不可能的,那帮杂碎人数太多了。”鬼十三说道:“我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浮城到底有没有可能靠着本阵之力飞走?” “我记得在古籍中看到过一些东西。”玄知说道:“但年头太久,我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浮城是靠着一位天域大能的福泽才建成的,原本应该可以移动。” “古籍中的东西做不得准。”玄明说道:“有些确实是历代祖师的手稿,有些只是寻常修士胡思乱想出来的。” “不,浮城肯定是从其他地方飞过来的。”鬼十三说道。 “鬼先生为何这般说?”几位太清都愣住了。 “因为浮城下方山基的石头与众不同。”鬼十三说道:“周围的山脉,绝对没有这样的岩石,类似的石块,我只在云海之地和宝庄中看到过。” 几位太清相互交换着眼色。 “我先歇息一下。”鬼十三说道,随后他取出一颗三转金丹,放在自己口中:“然后再出去和他们周旋,几位前辈马上进入本阵,想办法启动所有的阵图,让浮城离开此地。” “我们从没进过本阵,那里有祖师的封印。”玄道喃喃的说道:“而且就算我们进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启动阵图” “试一试好了。”鬼十三说道:“做事情不应该只因为自己不懂、没做过就不去尝试了。” “启动本阵所有的阵图,恐怕要损耗大量的元力,那么山门法阵就支撑不住了。”玄知说道。 “这个么看起来是一个非常难以做出选择的题目,可实际上很简单。”鬼十三说道:“不去尝试,山门法阵最多可以支撑三、五天,一旦他们认为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不惜代价全力进攻,时间还会更短,也就是说,太清宗的陷落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可如果我们用山门法阵的元力去启动本阵,或许山门法阵会很快消失,但我们至少获得了一个创造意外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我们最后的生机。” 几位太清都没有说话,尽管鬼十三说得很明白,可他们还是难以取舍,这也算是人性的劣根了,靠着山门法阵支撑,至少此刻是安全的,而且在可以洞见的未来一两天的时间里,他们也是安全的,可如果耗用山门法阵的元力,或许他们很快就会面临死亡。 鬼十三摇摇头,其实正常人的心理都会趋向于获得暂时性的安全,只有他这种根本不在乎生死的人,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理智去走。 如果和这些不知进取的老古董们死在一起,真是太倒霉了,也很无奈,鬼十三眼中闪烁一缕烦躁之色。 玄知看到了鬼十三的眼神,突然想起以前叶信对鬼十三的评价,随后猛地咬了咬牙:“好,我们这就去本阵!” 玄道等人吃了一惊,随后见玄知已大步向城中央走去,他们不由自主的跟在了后面。 “玄知前辈!!”鬼十三松了口气。 “怎么?”玄知转过头。 “要有决断,千万不能畏手畏脚。”鬼十三说道:“没有了山门法阵,我最多只能支撑几息的时间。” “明白了。”玄知沉声说道,他明白了鬼十三的意思,现在不是研究本阵的时候,不能存有太多试探的想法,进入本阵,一定要放开手脚胡乱大干,能走就走,走不了大家一起死! 眼见几位太清向着浮城中央驰去,鬼十三眼神转冷,手腕轻轻一挥,他脚下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方碑,接着方碑托着他的身体缓缓升起。 “启阵!”周星野看到鬼十三准备再次投入战斗,用全力大吼。 街道上一块块青石砖接连亮起,连成了一条线,站在街道上看不出什么,可如果能升起到高空中,便能看到整座浮城变成了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符文,一道道光线从四面八方亮起,纷纷投注到鬼十三手中的金印上。 一股股波动汇集成惊涛骇浪,在叶信的太清府,幽燕王缓步走出来,接着振翅飞起,掠向了鬼十三。 鬼十三也看到了幽燕王,他笑了笑,随后猛地甩下身上的长衫,又抹去嘴角的血渍。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shuzhanggui.net▲ 第八零七章 云墓碑与神游剑 其实幽燕王是没办法助战的,她的伤势虽然已经差不多了,魔族本就拥有非常强大的恢复能力,但损耗的元力可不是短时间能弥补的,尽可能靠近战场,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接应鬼十三撤下来。 鬼十三的境界尚不如幽燕王,不过幽燕王不敢对鬼十三有半点轻视,世间总有些特别的人,可以屡屡突破别人眼中的极限,做出不可能完成的事,叶信就是这样,而眼前的鬼十三也似乎并没有动用全力。 从浮城聚集来的光芒围绕着鬼十三形成了一层光罩,接着鬼十三已穿过浮城上空的光幕,重新返战场。 围绕着浮城盘旋的证道飞舟战群立即从四面八方靠近鬼十三,先是有几艘证道飞舟释放灭元炮,一些炮火正好命中鬼十三的光罩,另一些炮火则落在了浮城上空的光幕上,荡起震耳欲聋的轰响声。 鬼十三压根没有躲避炮火的意思,他低垂着头,好像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已经与星殿修士周旋过很久了,也了解浮城法阵凝聚的光罩有多么坚韧,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这时,最先靠近的十几艘证道飞舟上掠起了一条条人影,他们都是聂乾元座下的圆满境大修,紧接着那些圆满境大修同时释放大绝,一波波元力洪流铺天盖地卷向了鬼十三。 鬼十三还是没动,实际上对他来说浮城法阵凝成的光罩只是一种障眼法,用以吸引星殿修士的注意力,绝对不是他鬼十三的依仗,如果只想靠着这种光罩击败星殿,那他早就应该绝望了。 轰轰轰在一波波大绝的轰击中,围绕着鬼十三的光罩剧烈抖动起来,亮度也变得有些暗淡了。 一击出手,那十几个圆满境大修立即退了下去,而后方的证道飞舟上又掠出了七、八条人影,这就是星殿的底蕴,不管鬼十三的实力有多强,他们只是用这种车轮战,就可以把鬼十三耗死。 轰轰轰又是一波波元力洪流卷向了鬼十三,围绕着鬼十三的光罩每一次承受冲击,便会爆发出一片耀眼的金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光罩中蕴藏的力量正不停的逸散、湮灭在空气中,鬼十三还是不反击,那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时,一艘格外庞大的证道飞舟从外围缓缓逼入战场,船头上站着一个白袍修士,他朗声喝道:“我们也算是久闻鬼王威名了,可堂堂的鬼王居然一直躲在乌龟壳里,未免让人有些失望!主上有令,如果鬼王想走,任何人不得阻拦,我等自会给鬼王下让出一条路,如果鬼王想战,不妨放手一搏,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是啊”一个中年修士出现在那白袍修士身侧,漫声道:“鬼王下莫要瞧不起人,用那种带有异味的烟气有什么用?想把我们熏死么?哈哈哈” 附近曾经参与过战斗的修士们也发出哄笑声,鬼十三的毒在浮尘世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可到了证道世,他的毒威力被减弱了,因为他淬炼的是生毒,换而言之,他的毒拥有自己的生命,可证道世的修士要比浮尘世强大的多,而他的生毒在短短几年之内,不可能出现飞跃式提升。 对付寻常小乘境大乘境的修士,他的毒还有很强的杀伤力,但对付圆满境修士,效果就差远了,中了毒的圆满境修士立即退下去,调息一段时间,就可以用自己的元力硬生生把毒逼出体外。 支撑了这么久,鬼十三只是杀死了一些普通修士,却没能真正伤害到星殿的圆满境修士。 星殿修士爆发出的哄笑声好像让鬼十三变得恼怒了,他慢慢抬起头,看向那艘庞大的证道飞舟,一字一句的说道:“看样子你们是想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本事了?!” 看着鬼十三漠无表情的双瞳,星殿修士突然有些笑不出来了。 “也罢,本来是准备留着对付那家伙的,既然你们提出这种要求,我也不好拒绝”鬼十三喃喃的说道。 紧接着,鬼十三的身形似乎突然间开始融化了,一点点向下坍缩,而身体消失挥发出的黑色烟气扑落在石碑上,很快又融入到石碑深处,还不到半息的时间,鬼十三只剩下了一颗脑袋,他冲着星殿修士们咧嘴一笑,随后脑袋也融化了。 鬼十三彻底消失,他原来的位置只剩下一块沉默的黝黑色石碑,还有一道闪烁不停的光罩。 星殿修士们呆呆的看着鬼十三消失的地方,如果只是看不到鬼十三,那不算什么,但他们已经完全感应不到鬼十三的元力波动,好像鬼十三真的从这世界消失了,而他们的理智又告诉他们,这绝对不可能,接下来鬼十三肯定要对他们发起攻击。 战场沉寂了几息时间,接着那块沉默的石碑突然动了,在它开始运动的第一时间,便把环绕在周围的光罩撞得粉碎。 轰空气似乎陡然炸开,接着那块沉默的石碑也跟着消失了。 下一刻,那艘庞大的证道飞舟上,那白袍修士和中年修士同时发出痛苦的吼声,原来那块石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前,并且以最凶猛的姿态把他们撞飞。 其实石碑并没有消失,只是因为启动速度太快,所以在人们的视野中化作一片空白。 轰轰轰石碑突然一个急旋,垂直砸落在那艘证道飞舟的甲板上,撞出了一个大洞,接着又透过重重舱室,从证道飞舟的最下端穿了出来。 庞大的证道飞舟被蒙上了一层黝黑色,甲板上的木头在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腐朽,似乎这短短的几秒钟,等于承受了成千上万年时光的洗刷。 接着,石碑完全不受惯性影响,又冲向了距离最新的一艘证道飞舟,那艘证道飞舟上的两个圆满境大修急忙掠出甲板,迎着石碑释放出大绝。 轰轰轰轰石碑迎着元力洪流继续飞射,如果这时候让时间停止,眼力最好的人可以看到石碑表面上出现了无数道细小的裂痕,但裂痕之间很快会盈满黑色的烟气,把裂痕修补完整,让石碑表面重新变得光滑。 那两个圆满境大修释放出大绝后便想抽身撤走,但石碑的速度太快了,他们刚刚转过身,石碑已撞上他们的后背,并且径直把他们撞入到证道飞舟的船壁之内,又从证道飞舟的另一侧穿出来。 那两个圆满境修士象两团烂泥一样贴在石碑的前方,他们的脸色和后方炸裂的证道飞舟一样,变得黝黑,而且他们身上的皮肤肌肉都在快速腐烂,直至露出惨白色的骨头。 那块石碑看起来并不是很大,有五、六米宽,也有五、六米长,但其中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星殿的证道飞舟每一艘都有法阵护持,但在石碑面前变成了纸糊的一样,稍有碰触,便会被撞得粉身碎骨。 轰轰轰轰石碑如闪电般在证道飞舟战群中穿梭着,一艘接一艘证道飞舟被撞穿,随后化作漫天撒落的残骸。 独特的黝黑色在残骸之间流转着、传染着,不管是木板、还是修士、焉或是法阵破碎散落出的石块,只要被那种黝黑色缠上,便会在极短时间内变得腐朽不堪,连制作法阵用的天罡石也会化作粉尘。 刹那之间,已有几十艘证道飞舟遭了毒手,寻常修士根本逃不出来,而圆满境修士如果不想向石碑发起攻击,倒是可以在石碑接近前跃离甲板,不过,他们并没有飞行的能力,至多在空中悬停片刻,或者移动一小段距离,随后便不由自主向下方坠落。 其实这样还是一条死路,浮城的山门法阵不是用来看的,只有带着太清金印的修士才能往来无碍,没有金印的保护,光幕会把所有接近的生命当成来犯的敌人。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蓦然从空中垂落,奇准无比的击中了那块石碑,无视大绝的石碑竟然承受不住闪电的攻击,翻滚着向后飞去,而那道闪电也被弹向了空中,接着闪电显露出自己的行迹,原来那是一柄飞剑。 是师东游的神游剑! 星殿修士们开始时被鬼十三的奇袭搞得晕头转向,因为那块石碑没有元力波动,运行速度又奇快无比,用神念也极难锁定,根本不知道石碑处在什么位置,将会从哪发起攻击,直到亲眼看到见身边的证道飞舟被撞得四分五裂,才知道石碑临近,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避让了。 看到师东游的神游剑,星殿修士们明白聂乾元已经出手,心中大定,立即开始重新组织阵列。 神游剑只是在空中顿了顿,接着立即追击石碑,石碑虽然已重新稳住身形,但速度上却要比神游剑慢了点,再次被神游剑击中。 轰轰轰在极短的时间里,石碑已先后被击中几十次,而神游剑的每一次攻击,都能在石碑上留下一点剑痕,这是法宝上的差距,无法弥补,当然,只是现阶段的差距。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shuzhanggui.net▲ 第八零八章 第二宝 云墓碑一心要闯入浮城的光幕,每次翻滚着飞出去,都在极力向浮城靠拢,鬼十三的修为与聂乾元相差太远,法宝也略逊一筹,这是没办法弥补的硬性差距,所以鬼十三需要喘息的时间,才能重头再战。 但聂乾元早已识破了鬼十三的用意,神游剑始终贴着内圈追击云墓碑,每次出击,不但能截断鬼十三的企图,还能把云墓碑远远轰飞出去。 不过,鬼十三似乎并没有死心,当云墓碑又一次拼力在翻滚中稳住身形之时,又向着浮城急掠而去。 神游剑依然截断了云墓碑的去路,可就在这时,云墓碑突然在空中停了那么一下。 云墓碑和神游剑的飞行速度都快到了极点,虽然云墓碑只是停顿了一下,比眨眼睛的时间还要短,但神游剑已经击了个空,并且向前掠出六、七百米远。 下一刻,神游剑立即调转过来,再次掠向云墓碑,但云墓碑已然躲入到浮城的光幕之中。 紧接着神游剑撞上了光幕,一道耀眼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呈环状向着周围急速扩散,刹那间便已卷出数千米之外,有几艘证道飞舟不幸处在环状冲击波的扫动范围之内,或者距离非常近,其中一艘证道飞舟直接被冲击波拦腰截断,其他几艘证道飞舟虽然只是与环状冲击波擦身而过,但巨大的力道还是把它们卷出老远,贴近环状冲击波的一面船舷受损非常严重。 浮城的光幕内,脱离险境的云墓碑悬停在半空中,鬼十三的身影出现了,他一边缓缓升起一边扫视着四周与天空,随后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聂将府到底是忍不住了么?” 聂乾元的身形突然从几艘证道飞舟的夹缝中穿了出来,他的身形停留在距离光幕几十米远的地方,脸上带着微笑,随后缓缓说道:“都说鬼王狡诈多端,今天一见,果然不假。” “侥幸罢了。”鬼十三摇摇头,随后冷冷说道:“这就是师星主的神游剑?不过……好像聂将府到今天也没能完全炼化神游剑啊,否则我没机会的。” 鬼十三这种习惯是和叶信学的,哪壶不开就提哪壶,一定要戳痛敌手。 听鬼十三说起了神游剑,聂乾元立即笑不出来了,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聂乾元从得到神游剑的那一刻开始,便全力以赴试图彻底炼化神游剑,这也是星殿最终能形成三巨头的根本原因,狄战是五年前从浮尘世升上来的,凤氏几个人是天凤星皇的弟子,在星殿众多修士眼中,他们都属于外人。 星殿是聂乾元的主场,如果他从一开始,便用所有的精力与狄战、凤氏弟子那些人周旋,狄战和凤氏弟子的影响力乃至掌控力,都不可能象今天这么强大。 所谓一心不可二用,聂乾元为了淬炼神游剑,只能经常闭关,有时要闭关几天,有时甚至要闭关几个月,他不在的日子,星殿的管理权自然被凤步若和狄战分割了,而他的那些亲信根本不可能与凤步若和狄战对着干。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师东游倒台的时间并不长,聂乾元和狄战刚刚联手把师东游的势力清扫干净,星殿的老庄稼都被割掉了,但新庄稼还没有生长起来,留下了一大片真空,这成了让狄战和凤步若大展身手的舞台。 就在一个月之前,聂乾元还以为自己终于完全炼化了神游剑,可这些天他突然发现神游剑与他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纵使他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用在继续淬炼上,也只能延缓这种脱离的速度,却无法扭转什么。 聂乾元脑海中经常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只有这种想法才能解释神游剑为什么要挣脱出去,但他拒绝相信。 这一次进攻太清宗,他早就应该参战的,只是因为怕别人发现他和神游剑之间的端倪,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刚才是见鬼十三祭出了绝招,他不忍见自己的修士损失过重,才不得不出手。 现在,他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仅仅是一次交锋,鬼十三便洞见了他的破绽。 “鬼王以为躲在浮城的山门法阵之内就可自保了么?”聂乾元脸色阴沉,缓缓说道:“呵呵呵……这种东西能挡住我几剑?!” “不是能挡住几剑的问题。”聂乾元笑的时候,鬼十三冷着脸,现在聂乾元笑不出来了,鬼十三却变得嬉皮笑脸:“星殿和光明山已彻底撕破了脸,那么现在……天下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包括星殿!如果聂将府在我浮城耗尽了元力,恐怕一转头就会看到一张巨网迎头罩下,以聂将府的实力,隐忍到现在,当然不是怕我区区一个鬼十三,而是怕那张网,对吧?” 鬼十三每说一句,聂乾元的脸色便更阴沉一分,虽然他没有看到耗尽元力的无恙大光明等人是怎么被叶信干掉的,也不知道无恙大光明等人已经死了,但他很清楚这个道理,决战已经爆发,所有的修士都没必要象以前那种克制自己了,混乱可能延伸到证道世的每一个角落,谁先耗尽自己的元力,谁就会先一步被淘汰。 其实聂乾元原本并没想过要攻击太清宗,但他实在太垂涎叶信的法门了,以他现在的境界,在一场战斗中释放几十次大绝,还有两、三次圣诀,元力就将损耗一空,而叶信却可以连续释放上百次大绝,依然显得生龙活虎,这让他感到极不可思议。 如果能得到这种法门,再加上手中的神游剑,他自信可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区区一个太清宗,他感觉还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的, 可惜,偏偏在太清宗遇到了来历神秘、让人头疼的鬼十三,聂乾元越想心中越恨,他的双瞳如刀锋一般锐利,死死的在鬼十三身上扫动着,似乎要用自己的眼神把鬼十三千刀万剐。 “聂将府怕那张看不到的网,我却是不怕的。”鬼十三笑呵呵的说道:“因为我有个好哥哥。” “鬼王,莫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已受内创了。”聂乾元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怎么?你还能再战么?!” “我怎么感觉……你在害怕?”鬼十三双眼露出讥诮之意:“我有三宝,你只是见过了云墓碑,还差得远呢。” “哦?”聂乾元的眼神波动了一下:“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聂将府有求,敢不从命?!”鬼十三轻叹一声。 现在大乱局已经酿成,天下所有大修之间,都存在着一种牵制与被牵制、威慑与被威慑的关系,他们会更加珍惜自己的巅峰状态。在太平时期,比的是谁的境界最高、实力最强,但在混乱时期,比的或许是谁接受的挑战最多、谁的元力损耗最快。 叶信是踏过了半圣境,不是踏入,是踏过!所以他有资格大摇大摆的一个人去面对无恙大光明,然后坦白告诉光明修士,我就是要杀了你们,来吧,你们一起来。 鬼十三可没有叶信的底气,他与聂乾元说话,一方面是让自己缓一口气,另一方面是试图让聂乾元知难而退,他不想和聂乾元拼命,一直在努力瓦解聂乾元的斗志,就差明说了:哥们,在我这里你是讨不到好处的,走吧,去别的地方试试运气。 此时此刻,他已隐隐猜到聂乾元萌生了退意,但他对聂乾元造成的压力还不够大。 鬼十三长吸一口气,脚下的云墓碑托着他缓缓向上升起。 聂乾元微微皱了皱眉,他发现云墓碑开始喷吐绿色的火光,也还没等他把神念转移过去,一团绿色的火焰突然急掠而出。 鬼十三手托太清金印,遥遥罩向了那团绿色的火焰,接着那团绿色的火焰穿透了光罩,笔直撞向聂乾元。 那团绿色的火光中先是凝出了一张人脸,接着又伸展出四肢,里面居然藏着一个人! 聂乾元没有动,仅仅是靠着神念为引,悬停在半空的神游剑突然启动,闪电般掠向那个火人。 轰……火人在聂乾元前方十余米处被神游剑拦腰截断,上半截身体翻滚着飞向高空,下半截身体掠过聂乾元下方,斜刺里向地面栽落。 “这就是你的第二宝?”聂乾元冷冷的说道:“好像并不怎么样。” 火人的两截身体已熔成两团火焰,但紧接着,一张与之前相同的人脸分别在两团火焰中出现,并且快速凝成身体,咆哮着冲向星殿的修士。 “我说过了,还早呢。”鬼十三说道。 两个火人在空中飞行,身后留下了滚滚黑烟,他们分别落在两艘证道飞舟,一路嚎叫着向前奔跑,根本不需要进攻,只要他们能在证道飞舟上留下一个脚印,那艘证道飞舟便已经无救了。 两个火人的身体在快速膨胀着,他们身后伸展出了长长的羽翼,羽翼轻轻扇动,便会有无数绿色的光点溅射向四面八方,星殿修士只要沾上光点,便会立即发出惨叫声扑倒在地。 “火玄尊者?!”聂乾元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倒吸一口冷气:“怎么是……两个?!” 第八零九章 游龙斩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鬼十三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刚刚踏入证道世的鬼十三是个菜鸟,遇到冲突总会立即释放出云墓碑和火玄尊者,谋求在最短时间内击败对手,得以彰显自己的强大武力,对其他修士形成威慑,但鬼十三很快发现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 当初他与葬龙湾的暗修发生了不少次冲突,屡屡占据上风,不过,葬龙湾的暗修也想出了对付他鬼十三的办法,譬如说用深渊黑水克制火玄尊者,用冥蛛结成的网制成法器,围困他的云墓碑,结果让鬼十三的处境变得越来越艰难。 鬼十三很聪明,由此大悟,修士想活得长,务必要保持自己的神秘,其他人越不了解他,他的生存会相对更安全,经常在无数双眼睛的凝注下动用自己的法门,是一件蠢事。 从那之后,鬼十三极少动用云墓碑和火玄尊者,以前暴露过自己的底牌,他没办法抹去所有人的记忆,但可以让别人看不到他的进步。 鬼十三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他的进境如此之慢,也是自身条件使然,不过,几年的时间里,他的云墓碑和火玄尊者早已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 轰轰轰……星殿的圆满境大修们如临大敌,他们分成两个战场,开始向火人释放大绝。 火人的防御能力看起来很差,卷来的元力洪流,可以轻易的把它们的身体截断,甚至被轰得四分五裂。 但战斗并没有结束,被剥离出的火团似乎都拥有自己的生命,它们沿着证道飞舟的甲板,向着四周滚动着,而随后轰过来的元力洪流把火团成片碾得粉碎。 火团变成了火星,可还在向四周蔓延,就像证道飞舟上突然出现了以亿万计算的庞大蚁群。 转眼之间,两艘证道飞舟已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不过火光是绿色的,滚滚浓烟不停的逸散出来,卷向四面八方。 按理说证道飞舟被毁成这个样子,法阵应该都失效了,证道飞舟的船体肯定会开始跌落,但那两艘证道飞舟好像被某种力量凝固在了空气中,一直纹丝不动。 附近的星殿圆满境大修各自向后方退去,当他们落在证道飞舟上之时,立即下令所有的战船同时退却,尽可能远离那两团绿色的火光。 逸散在空气中的浓烟都是蕴含剧毒的,那些圆满境大修倒是不怕,可总要为手下的修士们考虑考虑。 谁知在下一刻,在那两团绿色的火光中,又透出了两个火人,向着证道飞舟的战群扑去。 只是几息的时间,两个火人都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它们的身形足有十余米高,好像从两艘燃烧着的证道飞舟中汲取了让自己壮大的的力量。 星殿的圆满境大修们见此情景,各个大惊失色,随后立即运转元脉,一**元力洪流向着巨型火人卷去。 火人的身形虽然比之前膨胀了许多倍,但防御能力却没有任何增强,只是瞬间,便被各个方向卷来的元力洪流轰得粉身碎骨。 紧接着,恐怖的画面的出现了,两个火人同时爆炸开,有无数颗火团迸射出去,一些火团溅落向地面,还有一些火团则粘在了证道飞舟上,接着立即开始燃烧。 足有几十艘证道飞舟沾染了绿色的火光,火光在急速蔓延,船上的修士实力强的,可以立即跃离证道飞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而实力差的则纷纷被火光吞噬在其中。 “现在可不是两个了哦。”鬼十三悠悠说道。 鬼十三的话音刚落,那几十艘证道飞舟上燃烧的火光开始拼命扭动起来,接着一颗颗巨大的头颅缓缓升起,似乎有几十个恐怖的魔鬼在努力挣脱束缚,踏入世间。 鬼十三用了几年时间,把火玄尊者的血脉、肌肉、骨骼全部炼化,以前的火玄尊者是一个有神智的飞尸,而鬼十三把尸与火完全融合在一起,换句话说,现在的火玄尊者是由尸火组成的。 有失必有得,火玄尊者已无法象以前那样释放大绝了,但得到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力,除非聂乾元能立即拿出正好克制这种死亡生物的法宝,或者是相应的法门,否则便无法让尸火湮灭。 聂乾元脸色大变,仅仅是两个火人,便如此难缠,如果那几十个火人顺利的衍生出来,恐怕他所掌控的证道飞舟战群都要毁在这里! 聂乾元已顾不上鬼十三了,他纵身向着高空掠去,随后发出怒吼声:“都给我闪开!!!” 其实不用聂乾元下令,那些星殿的修士们本就在拼命远离火光。 下一刻,聂乾元长吸一口气,探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动用自己原来的本命法宝,无异于宣布炼化神游剑最终以失败告终,但是,聂乾元没有别的选择,用神游剑不可能释放出大绝。 一股疯狂的元力波动以聂乾元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天际卷去,接着一道剑光蓦然把天地映照得一片通亮,直刺入蔚蓝色的高空。 轰轰轰轰……在剑光刺入高空的地方,荡起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圆形冲击波,眨眼之间便卷过整片天地,稀疏的云层被绞得粉碎,而蔚蓝色天空也已变成了灿金色,似乎蒙上了一层金箔。 轰轰……无数道剑光不停的从空中洒落,剑光看起来拥有自己的灵智,不是笔直向下坠落,而是不停的转动、相互穿梭,恍若一条条灵蛇。 这是师东游的成名绝技,游龙斩! 轰轰轰轰……将要成型的火人几乎是被剑光一扫而空,化作迸射的绿色光雨,纷纷扬扬落向了地面。 在聂乾元周围数百米方圆之内,已经形成了一片死亡地带,游龙斩的威力一直倾泻到下方的草原上,一片片泥沙、草皮、碎石被剑光轰起,一波接一波向空中迸射。 所有的火人都消失了,包括那几十艘尚没有燃尽的证道飞舟,都被持续不断的剑光碾压成粉。 聂乾元发现火人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已经消失,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想起让他差点栽了大跟头的鬼十三,随后慢慢转过身,视线凝注在远方的鬼十三身上。 “聂将府以为这就完事了么?”鬼十三微笑着说道:“然而……并没有!” 鬼十三的神态虽然很轻松,但心中却焦急万分,境界的不足毕竟是他的硬伤,火玄尊者与他是共生共死的,火玄尊者遭受打击,会让他受到内创,而火玄尊者不停的分化衍生,亦让他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消耗,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在游龙斩的威能下形成的近千米方圆的深坑中,突然泛起了一片绿光,接着无数点绿光如蚂蚁一般向着中央聚去,只是几息的时间,一个火人在深坑之中站起身,随后发出刺耳的咆哮声,身形拔地而起,向着聂乾元射去。 聂乾元并没有理会重生的火玄尊者,他一直在死死盯着鬼十三,虽然他的神念无法穿透浮城的光幕,但眼力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看出来了,此刻的鬼十三显得非常虚弱。 那种邪火很难被彻底消灭,与之相比,消灭鬼十三应该会轻松得多。 聂乾元又一次长吸一口气,接着手指一点,悬停在光幕外的神游剑突然启动,向着鬼十三射去。 轰轰轰轰……神游剑动作极快,瞬息之间便发出几十次攻击,让笼罩着浮城的光幕剧烈抖动起来。 原本聂乾元并不想在太清宗耗费过多的元力,但鬼十三把他逼急了,他在这时候已隐隐察觉到了雷琴柳柳的歹毒用心,凤氏一系大败,他立即出手收拢了很多凤氏一系的修士,那么,如果他在此地败了,是不是也会落得一个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聂乾元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所以已生出了殊死一搏的决心! 鬼十三神色不动,但心中发出了呻吟声,他真的很想说,哥们,你和我较什么劲啊,走吧…… 聂乾元双眼圆睁,不停的用神念驭动神游剑,而神游剑如着魔一般向着鬼十三的方位发起一次次攻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浮城的光幕突然溃灭了,不止鬼十三大吃一惊,聂乾元也愣住了,以浮城法阵的韧度,不可能这么快溃灭的! 鬼十三绝没想到浮城的光幕会在这时候溃灭,他本能的释放出云墓碑,迎向激射而来的神游剑。 轰……云墓碑在剧烈的碰撞中倒飞回来,而神游剑也被崩飞出去,远远投向天际。 失去了光幕的保护,浮城中的修士们发出惊呼声,四散奔逃,只有为首的几个修士没有走,他们用绝望的目光看着高空,周星野就在其中。 聂乾元到此刻终于醒转过来,他发出怒吼声,身形向着浮城掠去,他甚至无暇理会神游剑,神游剑单打独斗可以靠着法宝的威能占据优势,但大规模杀戮的速度太慢,此刻还是应该动用自己的游龙斩,一剑便决定一切! 幽燕王展动双翼,全力接近鬼十三,她抓住鬼十三的胳膊,向着浮城的深处退去。 “晚了!!”聂乾元再次发出怒吼,他释放出的剑光已刺入高空中。 第八一零章 寂静的浮城 轰轰……无数道如灵蛇般的剑光从空中落下,瞬间便把方圆千余米内的一切全部笼罩在剑光攒射之中,房屋成片坍塌化成粉尘,街道一条条被轰得粉碎,周星野及时作出反应,他厉喝一声,旋即亮出玄道交给他的太清金印,太清金印释放出一道光罩,把周星野还有周围几个修士笼罩在里面,随后迅速沉入地下。 但其他太清修士就没有这种好运了,他们的修为大都在小乘境、大乘境,而现在对他们出手的是突破圆满境巅峰,踏入半圣之境的聂乾元,实力的差距太过巨大,他们就像在无穷无尽的冰雹中挣扎的蚁群,被一片片碾杀。 鬼十三手中亦有太清金印,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用,这时,幽燕王突然把他转到下方,接着全力张开双翼,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鬼十三,鬼十三明显愣怔了一下,接着手腕轻挥,跟随着他的云墓碑体型蓦然膨胀开,把他和幽燕王全部挡住了。 轰轰轰轰……如灵蛇般的剑光不停的轰击在云墓碑上,云墓碑虽然比不上游龙剑,但暂时抵挡这种程度的大绝攒射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云墓碑承受的巨力没办法消除,下一刻,云墓碑已撞在了幽燕王的后背上,使得幽燕王和鬼十三滚落向地面。 剑光还在一波波轰击着,鬼十三和幽燕王都被剑光压得动弹不得,鬼十三已经接近力竭了,幽燕王算是大半个残废,他们无法与聂乾元抗衡,只能扛着云墓碑,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就在这时,聂乾元突然发现自己在飞速倒退,似乎有一只莫名的巨手抓住了他,要把他带走,随后聂乾元又明白这只是一种错觉,不是他在倒退,而且浮城在向前飞。 聂乾元大惊,立即展动身形,试图追上浮城,不过,浮城起步的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了,以至于让他产生了是自己在倒退的错觉,现在浮城的速度每一秒钟都在以几何倍数增加,他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轰轰轰……围绕在太清宗北方的数百艘证道飞舟被巨大的浮山撞得粉碎,星殿的证道飞舟体型虽然不小,但此刻面对的是真正的山岳,这种撞击和坠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坠机是主动撞上了山岳或者大地,现在是山岳来撞它们。 巨大的浮山越飞越快,转眼便化作天际外的一个小黑点,脸色灰败的聂乾元悬停在空中,呆呆的看着浮山消失的方向。 **** 光明山,明昭缓缓走进了偏殿,殿中的明岐看到明昭,长长松了口气:“你来了!” “大师,找我有事么?”明昭很小心的问道。 明昭原本是引龙宗慧心的修士,资质并不好,平日里只是负责统计分析各方传来的战报,为下一次仙升石开榜做准备工作,结果叶信灭了引龙宗,她被卷入到叶信奔袭光明山的战事中,莫名其妙成了叶信阵营中的修士。 明昭知道自己的来历不太好,资质也不属上佳,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明大师,所以她在明岐面前总会显得很小心,甘愿扮演一个小丫鬟的角色,千方百计让明大师对她满意,幸运的是,明大师这个人很好相处,从来不以主上自居,对她一直很和善,这些也让她慢慢接受了现状。 “我现在不知道该找谁。”明岐苦笑道:“我去找过主上三、四次了,主上一直在闭关,本应该等主上出来的,可我又怕耽误了大事。” “大师,到底怎么了?”明昭急忙问道。 “明昭,我……”明岐顿了顿:“我可以相信你么?” 明昭愣住了,她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平心而论,她当然很想赢得明大师的信任,这样不但安全得到了保障,也能让她的地位再上升一些,因为叶信是非常看重明大师的。 “算了。”不等明昭回答,明岐已作出了决定,他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认识七、八年了吧?你第一次来明兰谷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这些年来,我也大概了解你的心性了,除了你,我还能去相信谁呢?而且你很聪明,应该能帮上我的忙。” “大师,明昭能在光明山稳定下来,没有遭到责难,全赖大师的庇护!”明昭正色道:“大师如果有难处需要明昭出力的,尽管吩咐!明昭定会全力而为!” “不是你想得那么样,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明岐说道。 其实搭上了叶信这条船,明岐也明白自己找到了什么样的靠山,换成以前独自修炼的日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而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守在殿外的护卫,竟然都是圆满境的大修,修为各个不比他差,这代表着叶信对他有多么重视,纵使自己信错了人,有叶信的保护,至少性命不可能受到威胁,而且,他现在确实需要找个助手了。 “大师放心。”明昭神色很郑重的说道:“如果需要明昭做别的,明昭或许还会力有不逮,替大师保守秘密,这是明昭分内之事。” “好!”明岐点头道:“你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明岐已启动自己的法门,偌大的偏殿,立即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幻境,接着一场战斗在幻境中显现出来,正是聂乾元攻击太清宗之战。 所有的战斗场面都在幻境中重现了,明岐以前只能看到圆满境大修,不过那时候他的实力很差,现在进了光明山,有法阵的滋养,各种丹药又随他取用,明岐的进境每一天都在提升着。 幻境中不止有代表圆满境大修的光球,还有代表低阶修士的光点,甚至连浮山的轮廓、不停游动的证道飞舟战群,也都在幻境中出现了,但明岐从没去过太清宗,所以他的洞观能力被大幅减,看不到那些大修的面目。 战斗的进程几乎完全符合实情,只有一点不一样,幻境中没有鬼十三。 所以战斗场面显得非常诡异,代表着聂乾元的光团不停的向着空气攻击着,而后方的证道飞舟又接连莫名其妙被摧毁。 明昭看到幻境,整个人变得目瞪口呆,良久,她颤声说道:“大师就是靠着这种法门……” “明昭,这个以后再说。”明岐说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明昭仔细观察着代表浮城的光影,随后说道:“应该是……太清宗。” 明昭的资质虽然不太好,但头脑非常聪颖,所以才会成为引龙宗慧心的管事,这种浮在半空中的山岳,肯定是太清宗的所在地。 “太清宗么?”明岐皱起眉:“这太清宗很不对头!等主上出关,我们要告诉主上,无论如何也要把太清宗毁掉!” “大师你……晕头了么?”明昭哭笑不得:“主上就是从太清宗走出来的啊!” “哦?是么?”明岐挠挠头,随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主上的道号是叶太清!” 明昭一时无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战场上。 “看到没有?这里肯定有一个很厉害的修士!但我看不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明岐不等明昭回答,已沉声说道:“他的元府没有任何生机!也就是说,他不是活人,可也不是死人,这种古怪的法门……” “别胡说!”明昭被吓了一跳,她想起了一个恐怖的称号,尸修!这证道世的尸修早就在妖皇惊天与天域大能的大决战中灭绝了,但古籍中记载过他们的事迹,所以明昭清楚尸修代表着什么,旋即又反应过来,不应该这般和明大师说话:“大师,这个修士是在保护太清宗,而主上是从太清宗出来的,你懂了吗?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明岐呆了很久,点头道:“我懂了……” 就在这时,代表着浮城的光影突然快速移动起来,眨眼间便消失在幻境的尽头。 “咦?太清宗到哪里去了?!”明昭吃惊的说道。 “在这里!”明岐先收回幻境,接着再次运转法诀,代表着浮城的光影出现在新的幻境中,只不过光影变得非常非常模糊,需要仔细观察,才能隐隐看到。 “这个元力波动变得非常弱,又飞了太远,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明岐说道:“不过,肯定发生过大事,你发现异常了吧?” “异常?”明昭眯起眼睛,盯着代表着浮城的光影看了很久,满脸狐疑的抬起头:“什么异常?” “只要有人释放出元力波动,我的法门都可以感应得到。”明岐说道:“但这里什么都没有,法阵的波动也变得非常弱,我观察了很久,好像……里面的修士都死了,或者是离开了。” “死了?”明昭忍不住跳起身,叶信是从太清宗走出来的,如果太清宗的修士都死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大师,你确定?!” “我说过了,这大半天我一直在观察,原本我要找主上,是因为发现那个修士是……而且所有修士都被他杀害了,炼化成战尸……”明岐说道。 “这不可能的!”明昭叫道。 “如果不可能,那是出了什么事?我找不到别的解释!”明岐说道。 “不行!我们必须马上通知主上!!”明昭长吸一口气。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一一章 出动 叶信脸色阴沉的从殿中走出来,他动用超级圣诀一举击杀了数位大光明,可自身的元力也已损耗一空,现在需要一段时间静养,谁知殿外闹成一团,有个女声在不停的尖叫,这是最让修士感到烦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存在‘闭关’这个词,闭关就是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有外静才能达成内静,如果有人在不停的骚扰,静修会变得很危险。 台阶上站着满脸无奈的渔道,台阶下则是披头散发的明昭,还有手足无措的明岐,十几个云台点将阁的修士围在明昭四周,死死挡住了她的去路。 叶信闭关前交代过,除非是出了天大的事,否则不要来打扰他,直接向三光和萧魔指禀报就好。 明昭带着明岐闯到这里,一定要见叶信,云台点将阁的修士不让他们进,结果就闹起来了。 云台点将阁的十几个修士安然无恙,明昭的样子显得很狼狈,可能是因为汗水,或者是哭过,头发沾满她的脸,上面的裙袍被撕坏了,露出大半个肩膀,裙摆也有破损,能清楚的看到白皙的双腿。 “什么事?”叶信沉声说道。 “明昭姑娘和明大师一定要见你,我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也不说,就是要往里面闯。”渔道苦笑着说道,如果换成别人这么做,渔道的龙门画戟早就见血了,忍到现在,只因为明大师的面子足够大,渔道清楚叶信是非常非常器重这位明大师的,所以一直在克制,当然,他不会动手伤人,但也不会容许明昭闯进去,只能僵持着。 “发生了什么事?”叶信的视线落在明岐身上。 “主上,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明岐急忙说道:“这里不好说,还是去我那边的偏殿吧。” 叶信控制着自己的脾气,点了点头,那明昭见叶信出现,也就不闹了,小心翼翼的跟在叶信和明岐身后。 时间不大,进了明岐的偏殿,明岐再次运转元脉,释放出他的法门,让太清宗的战斗在偏殿中重现。 明岐的提升很大,换成以前,一天之内这样反复运转法门,早就崩溃了。 叶信的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现在变得愈发阴沉了,接着明岐又让寂静的浮城出现在幻境中,把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现在浮城到了什么地方?大师知道么?”叶信缓缓问道。 “这个……说不太准。”明岐皱起眉:“可能是在节桓之地,或者是进了君山之地,要不然在红霞之地,还有可能……进了龙兴之地。主上,我只是凭感觉猜的,真的说不准。” 叶信沉默片刻,突然转头说道:“明昭。” “在。”明昭急忙应了一声,随后向前走了几步,其实在明岐运转法门的时间里,她可以去换身衣服的,但她不敢,毕竟这一次她犯了大忌,只希望叶信看在她如此狼狈、而信息又确实非常紧急的情况下,不追究她的罪责。 叶信自然清楚明昭这种故意保持狼狈姿态的小心思,他顿了顿,抬手甩下自己的长衫,盖在了明昭的身上,随后说道:“明昭,这件事你做得对,但在细节处理上有些问题。” 明昭一愣,抬头看向了叶信。 “现在你也知道明大师的秘密了。”叶信说道:“我一直在为明大师保守秘密,并不是怀疑别人,只是为了让明大师安心,换成我自己,如果我有个秘密,最后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也肯定会很郁闷。” “现在这里的修士,尤其是身居高位的,都可以信任,尤其是渔道他们,跟着我已经很久很久了,如果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他自然会替你通报的,不至于这样让人看笑话。” “明白了,都怪明昭思虑不周……”明昭怯怯的说道。 “以后这座偏殿就交给你打理吧。”叶信说道:“明大师么……虽然本事很大,但性格有些愚钝,你要比他机灵得多,有你照看明大师,我也能放心了。” “主上,我还在这里呢。”明岐苦笑着说道。 “好了,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去找渔帅,如果觉得渔帅的分量还不够,那就直接找萧阁主。”叶信说道,随后他拍了拍明昭的肩膀,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明岐还好,明昭已是热泪盈眶,痴痴的看着叶信的背影,她在引龙宗只是小人物,不过在慧心阁内说话有点分量而已,出了慧心阁就什么都不是了,而叶信要比明心刃强大得多,这样的登顶大修也对她如此重视,是她以前万万不敢奢望的。 **** 叶信要召开紧急会议,时间不大,接到传令的人先后进入了大殿,到了这个时候,叶信掌握的势力已形成不小的规模了,泥生、师东游、龙青圣、萧魔指、三光,这几个都是踏过了圆满境巅峰的大修,还有墨衍、渔道、李归元、恒封圣等人正处于圆满巅峰境,众人汇集一堂,散发出的气息如潮水般卷动着。 这仅仅是来开会的,外面还有一狼一牛一花,它们三个的战力绝对不比堂中的人差。 而在光明山之外,还有属于叶信的力量,太清宗是一支,红霞星门又是一支,加上早已投靠了叶信的苏百变,这证道世真正的巅峰战力,一大半都在叶信身边。 “主上,出了什么事?”泥生第一个问道。 “太清宗被攻击了。”叶信说道。 泥生还没说话,龙青圣猛地跳起身:“小仙呢?小仙怎么样了?!我早就说应该去太清宗的,可……” 说到这里,龙青圣说不下去了,当众指责叶信,这可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何况他也能理解叶信的苦衷,光明山的山门法阵被摧毁,失去了防御能力,而飞弋大光明、圆枢大光明、羽霄大光明不知隐藏在何处,其中飞弋大光明和羽霄大光明又可以在空中飞行,那么稍微出现一点破绽,这里的修士就可能被大量杀死杀伤。 如何守护好光明山,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叶信一时抽不开身,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龙青圣能理解,但无法接受。 “太清宗并没有被攻下来。”叶信说道:“浮城已飞离了原地,现在应该到了君山之地附近。” “浮城能飞走?!”萧魔指大吃一惊。 “我也没想到。”叶信说道:“萧帅,你能给我拨出多少人手和证道飞舟?” 这正是萧魔指会逐渐被叶信感化的根本原因,叶信绝不会抢夺他用血汗换来的成就,云台点将阁是他缔造的,云高山是他抢下来的,那就一直属于他,此刻叶信需要人手,会郑重的征求他的意见。 “主上需要多少,我就能拨出多少。”萧魔指说道。 “人手我并不需要太多,证道飞舟么……最少也得拨给我一半,因为我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浮城的下落。”叶信说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把证道飞舟准备好。”萧魔指说道。 “主上,是谁袭击了太清宗?”墨衍问道。 “在这个时候还有实力进攻太清宗,也敢进攻太清宗的,除了狄战,就是聂乾元了。”叶信说道:“明大师告诉我,应该是聂乾元,因为那种大绝很象师老的游龙斩。” 听到‘聂乾元’几个字,师东游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他一直把聂乾元当成自己的孩子去培养,可结果却被最亲近的人狠狠戳了一刀,那种痛苦,他永生难忘。 “为什么?聂乾元为什么要攻打太清宗?”泥生皱起眉:“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急功近利的人,太清宗到底有什么在吸引他?” “泥老,你真的对他了解么?”师东游轻叹一声:“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我也不敢说了解他啊。” 泥生语塞了,继续争辩,他怕伤害到师东游,师东游在这个问题上是有些软弱的,可不争辩,他又感觉事出有因。 “我要去太清宗走一趟,光明山就交给诸位了。”叶信说道。 “师尊,我陪您一起去。”三光突然说道。 叶信愣了愣,随后看了身侧大的三光一眼。 三光是灭绝圣子,是光明山的精神领袖,但他的为人总是显得非常低调。 其实一个人是锋芒毕露,还是沉默隐忍,这种性格上的反差都是在成长过程中被一点点塑造出来的,三光的童年,记忆中全是逃亡,不停的逃亡,所以,他绝无可能给人阳光开朗的印象,经历那么多磨难,还是整天嘻嘻哈哈的,那需要何种程度的没心没肺?也所以,他对叶信充满了敬重、孺慕之情,因为在叶信的保护下,他才算彻底摆脱了噩梦。 此刻众人齐聚一堂,三光却坚持站在叶信身侧,不是没有他的座位,他认为这样也算是报答师恩的一种方式。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叶信并不处于巅峰状态,那种疲惫之色太明显,所以他不放心。 “我也去。”龙青圣又一次站起身,龙小仙生死未知,他根本没心情帮着守护光明山。129 第八一二章 两处战火 这证道世的修士们或许无法了解明岐的法门拥有什么样的意义,叶信是很清楚的,在他心目中,明岐就是一架全天候的卫星,而墨衍是战术雷达,随着这两个人的境界提升,或许有一天,他可以对自己所处的世界实行无死角的实时监控。 此次也是靠着明岐,他才能及时发现太清宗的危机! 叶信只带了三光、龙青圣和墨衍,其他人还要留守光明山,本想把真真也带上的,因为太清宗内应该有不少人受伤,只是真真的神念损耗过大,一直在闭关,叶信只得从云台点将阁中挑选了十几个药师,他们救死扶伤的能力虽然远不及真真,但带着几个药师终归是一种安慰,也能帮上点忙。 叶信让萧魔指拨出三百余艘证道飞舟,他没打算靠着云台点将阁的修士去战斗,每艘证道飞舟上只有七、八个人,勉强能让证道飞舟上的法阵运转就好。 叶信原本想接近节桓之地和君山之地后,把所有的证道飞舟呈扇形铺开,尽可能扩大搜寻的范围,用最快速度找到浮城,只是他低估了墨衍的能力,证道飞舟战群尚没有靠近节桓之地和君山之地,墨衍便已经发现了浮城。 此刻,浮城就悬停在君山之地内。 叶信立即下令,收拢队形,全部证道飞舟向着君山之地掠去。 “浮城确实显得很诡异,一条人影都看不到。”墨衍走到叶信身侧,低声说道:“不过,外围有大批修士在绕着浮城打转,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是一君坡的人。” 另一侧的龙青圣皱了皱眉:“证道世的宗门和长生世总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君坡……让我想起了天君殿。” “天君殿?来头很大?”叶信问道。 “天君殿和先生所在的星殿不一样。”龙青圣说道:“明界与星殿,都代表着人道,虽然也有一些外族修士,但并不多,而天君殿内的修士来自各个地方,天君、人君、魔君等等一应俱全,实力么……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他们内部构成很复杂,有很多派系,经常会闹出群龙无首的局面。” “墨衍,一君坡的修士在搞什么?”叶信又看向墨衍。 “他们应该是看出了那是太清宗的浮城。”墨衍的双眼茫然无焦点的凝视着天空:“有人下去了……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下去的人越来越多了……” “加快速度!”叶信回身喝道。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前方终于隐隐看到了浮山的轮廓,不过,叶信的证道飞舟在距离浮城千余米远的地方,被一君坡的证道飞舟拦住了。 此次一君坡是倾巢而出的,虽然他们的证道飞舟只有几十艘,但每一艘证道飞舟上都挤满了人,与叶信这边的证道飞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入我君山之地?!”对面的证道飞舟上,有一条人影发出大喝声。 “这个人我认得,叫清岳君,上一次仙榜有他的名字。”墨衍在叶信耳边低声说道。 叶信本来还不想与一君坡发生什么冲突,但此刻与浮城的距离只有千余米远了,他的神念已能清晰的俯视浮城,一君坡的修士们正在浮城各个院落中东奔西窜,到处搜寻,而且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的,显然收获不小。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比如说有一户人家失火了,叶信看到有人在趁火打劫、偷窃财物,他会为那些人感到不齿,可心中不会有多大的愤怒,如果是自己家失火,看到别人在偷窃自己家的财物,那感觉就绝对不一样了。 心中有气,那么说的话自然也会变得不客气,叶信运转元脉,耀眼的圣辉在他头顶上空亮起,隐隐凝成了一顶王冠,他冷冷的看着对面的清岳君:“我姓叶,叫叶信,阁下是清岳君吧?让你的人马上从浮城中退出来!” “叶信?叶太清?”那清岳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一君坡与太清宗向来是友盟吧?此次叶太清把浮城推入我太清宗的地盘,意欲何为?!”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叶信心中本来就恼火,听到那清岳君还要纠缠,眼神变得更冷了:“我再说一遍!让你的人马上从浮城中退出去,否则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了!至于此次误入君山之地的事情,之后我自然会给一君坡一个交代。” 那清岳君见叶信似乎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显得勃然大怒,这时一个亲随靠近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清岳君的脸色转缓:“既然叶太清这么说……应该是个误会了?也好,我这就让一君坡的人离开浮城。” 说完,那清岳君向后挥了挥手,后方一君坡的修士释放出信炮,在浮尘中往来奔走的修士们立即向外城散去。 “叶太清,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让浮城离开君山之地,如此我们什么话都好说。”那清岳君缓缓说道:“如果叶太清过了这个期限还是不走,呵呵呵……到那时候就不要怪我一君坡眼里容不得沙子了。” 紧接着,一君坡的证道飞舟向两侧让开,给叶信让出了一条通道。 叶信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他现在牵挂的是鬼十三、龙小仙、北山列梦他们的安危,实在是没有精力和时间与一君坡纠缠,当然,这也因为他的元力在几天前耗尽,如果还在巅峰状态,杀神刀早就亮出来了。 叶信的证道飞舟沿着让出来的通道向前飞去,很快飞临浮城上空,一君坡的修士还在成群结队往城外撤退,他们看到叶信这边的证道飞舟,显得很吃惊。 还有一些一君坡的修士从太清宝莲中跳下来,那是太清宗最后一只太清宝莲了。 一君坡的修士们虽然都空着双手,但那种志得意满、兴高采烈的神色,分明是在宣告着他们的收获有多么丰盛。 叶信乘坐的证道飞舟缓缓落在浮城的城门内,接着叶信和三光、墨衍、龙青圣接连跳下了证道飞舟。 叶信只当做看不到那些一君坡的修士,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 墨衍走到叶信身侧,轻声道:“老大,你倒是很能忍啊……” “我现在没精力管这种事。”叶信有些无奈:“现在我能理解以前的对手了,他们明明就要挡不住我的刀势了,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试图保留自己的元力,因为这种元力耗尽的感觉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老大,忍让是换不来太平的。”墨衍笑了笑:“我的唇语已经有了一些火候,虽然那清岳人和亲信交谈时总会掩住自己的嘴,但我也能看出只言片句,不止是对浮城,对我们……他们亦是不怀好意了。” “等找到老十三之后再说。”叶信长吸了一口气。 在一君坡的证道飞舟上,那清岳君还在和身边的修士窃窃私语着。 “你速速返回一君坡,告诉昭明、婉令和平海,让他们立即动身赶过来。”清岳君说道。 “主上,那叶太清可不是容易对付的!所谓盛名之下无需士,他可是与星殿狄行者斗得平分秋色的大修啊!”那修士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只知道他与星殿狄行者斗得平分秋色,却不知道他已占了光明山,斩杀仙剑大光明的事情吧?”清岳君似笑非笑的说道。 “什么?!”那修士大惊。 “稍安勿乱!”清岳君笑了笑:“那叶太清先是在引龙宗与星殿狄行者死斗,接着又去往光明山,力战仙剑大光明,而无恙大光明已经带着光明修士返回光明山了,从时间上算,他们已经碰面了,这又是一场殊死之役!你以为那叶太清的身子骨是铁打的?真的拥有无穷无尽的元力?嘿嘿嘿……他双眼无神,面有疲态,我猜……他的元力已是损耗殆尽了。” “主上,只是这些……还是太冒险了!”那修士说道。 “不止。”清岳君摇了摇头:“看到他们的证道飞舟了?他们的证道飞舟上只有几个人?没有道理的,带着这么多证道飞舟过来,证道飞舟上的修士却寥寥无几……很可能他们已经被无恙大光明打败了,浮城会莫名其妙闯入我君山之地,可能也是无恙大光明的手笔!” “这……”那修士还是犹豫不决。 “落水狗是一定要打的,现在不打,以后就没机会打了。”清岳君笑眯眯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艘一君坡的证道飞舟从远方掠来,接着一个修士跳过来,对清岳君说道:“主上,重客君和离君回来了。” “他们不是去攻取红霞星门么?这么快就把红霞星门占下了?”清岳君一愣。 “不是。”那修士摇头道:“他们刚刚进入红霞之地,便发现星殿正在全力围攻红霞星门,他们不敢再往前行,立即撤回来了。” “你是不是疯了?”清岳君瞪大眼睛:“星殿在围攻红霞星门?!” “千真万确!”那修士说道:“应该是星殿发生内讧了。”183129 第八一三章 镇世之光 浮城内,叶信看到了不少尸体,有些他认得,有些隐隐有印象,大都是外门的修士,他在明岐的幻境中看到,那聂乾元的游龙斩刚刚成型,浮城便脱离了游龙斩的攻击范围,但还是遭受到了巨创,从城门口到这里,很多房屋院落都坍塌了,就连巨大的城墙也出现了很多破损的地方。 这仅仅是大绝,聂乾元并没有把太清宗当成自己的对手,他还有很多人要防范,譬如说凤步若、譬如说狄战,还有叶信、无恙大光明等等,在太清宗消耗过多的元力肯定是愚蠢的,如果聂乾元把攻击太清宗当成最后一战,那他释放的就不是大绝了。 城中只有尸体,偶尔能看到的活人,都是一君坡的修士,那清岳君下达撤退的命令时,有些修士凑巧又发现了好东西,或者是密室之类的场所,消耗了时间,所以这个时候才开始往城外走。 叶信停下了脚步,接着拿出太清金印,把自己的元力灌入到太清金印中。 片刻,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我应该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了……” “在哪里?”龙青圣急忙问道。 “等一下我带你们过去。”叶信说道,随后他招了招手,后方的一枝道人立即走上前。 “主上有何吩咐?”一枝道人毕恭毕敬的说道,他是云台点将阁的修士,几年来深得萧魔指器重,上一次做为云台山的使者来拜访太清宗,已经与叶信结识了,当然,那个时候双方是平辈论交,现在叶信成了领军者,虽然并不存在直属关系,但一枝道人也要恭称一声‘主上’。 “带着你的人先离开浮城,要小心一君坡的修士,情况稍有不对,立即撤走,千万不要和他们纠缠。”叶信说道。 “明白了。”一枝道人犹豫了一下:“可主上这里……” “这里我自有分寸。”叶信说道:“你们留下来也帮不到我什么。” 一枝道人再没有多话,向叶信躬了躬身,随后快步向后走去。 当一枝道人返回证道飞舟之后,云台山的证道飞舟战群接连升入高空,接着避开一君坡的证道飞舟往来盘旋的范围,向着远方掠去。 叶信没有急着启动金印,一直默默等待着云台山的修士先一步离开,根本用不着墨衍警告他,他已看出一君坡的修士有种居心叵测的味道。 可叶信没别的办法,这也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他释放出圣辉,本是为了形成威慑,但后力不济,而那清岳君的眼睛很毒,已看出他的元力损耗得很厉害,根本就不怕。 看着云台山的证道飞舟战群远走,叶信启动了太清金印,太清金印骤然炸出一团金光,接着叶信、龙青圣、三光和墨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幕都在那清岳君的神念凝注之下,片刻,一君坡的证道飞舟又重新靠了过来。 叶信等人此刻已进入了太清宗本阵的小天界之内,他们的双眼刚刚能看到东西,便被一幅异常壮观而又极度诡异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连叶信也不例外。 以前叶信曾经进入过小天界,但那时候的小天界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一棵无比巨大的、由闪烁流光组成大树就矗立在小天界中央,流光不止凝成了树干、树冠,还凝成了数以亿万计的枝叶,枝叶间垂挂着无数只光茧,光茧中有人,能隐隐看到他们的相貌。 那些光茧看起来很象是巨树结出的果实,不过,真正的果实是树木凝聚出的养分与精华的汇集之所,而那棵巨树的流光在向着树干的方向一**震荡,似乎在反哺树根。 龙青圣见状大惊,立要纵起身去看个究竟,就在这时,一道光波从小天界中央掠来,瞬间便在叶信等人身上卷过。 龙青圣和墨衍都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三光双眼圆睁,接着发出一声大喝,一道道流光从他的身体中逸散出来,那道光波隔绝在外。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光波聚在他尚有十余米,已成片轰得粉碎。 下一刻,一个语气很柔和的声音从巨树的方向传来:“有意思……你们这几个家伙居然能走到一起去!呵呵呵……有惊门的余孽,有天域的大修,有浮城太清……咦?你这是什么法门?!” 那个柔和的声音说到‘惊门的余孽’这几个字,龙青圣脸色已变得异常灰败,他用双手捧着头,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 等那声音转向三光,说到‘天域的大修’这几个字,三光的双瞳蒙上了一层金色,他再次发出怒吼声,从他身体里逸散出的流光在拼力与光波对抗着,因为相互冲撞得太过剧烈,以至于让三光周围荡起了熊熊的火焰,在外看三光已变成了一个火人。 接着那声音又转向叶信,可能是因为曾经见过叶信,知道叶信身份的缘故,或者是因为他的光波对叶信完全不起作用,便又转向了墨衍。 墨衍在攻击光明山的战斗中曾全力发出一箭,重创了仙剑大光明,接着看到叶信遇险,又要勉强发箭,结果元脉崩裂,当即晕厥不省人事,虽然有真真救治,但他现在远没有恢复,受到光波的冲击,他不由自主向后跌倒,脸色异常苍白。 “你这是……你这是……你这是……混账!!!”那声音突然变得勃然大怒,接着一道光幕从巨树下方生成,接着向着叶信这边卷来。 那道光幕犹如洪水一般气势汹汹,不停咆哮着、卷动着,似乎要把前方的一切全部冲毁,但光幕的真正攻击力并不强,因为沿途的灵花异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乎光幕只是一种幻境。 但叶信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本能的知道,如果被那道光幕卷中,不止是龙青圣、墨衍等人,连他也要被永远留在这里。 按理说,以叶信的谨慎,不应该犯这种错误,明知道自己的元力已经大幅损耗,还要逞强来浮城,但世上没有谁能一直保持冷静与正确,鬼十三、山炮、北山列梦、龙小仙等等都下落不明,他在光明山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其实叶信早就想到了天道碑内的那个古怪存在,不过他以为那个存在应该是受到了某种限制,不得不在天道碑内藏身,没料到那个存在已经恢复自由,并且占据了整个小天界。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选择去面对。 叶信长吸一口气,杀神刀已出现在他手中,光明金冠也在他头顶亮起,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师尊,你累了,让我来吧。” 叶信愣了愣,回头看去,却没看到三光的身影,只隐隐看到一道流光从他眼前擦过,卷向前方。 三光笔直迎向卷来的洪流,他每抬起一步,都能跨出数百,他的双手缓缓升向天空,接着又缓缓向两侧落下,无比纯净的光翼蓦然伸展出来,直卷出千余米远。 叶信呆呆的看着三光的背影,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是习惯的力量,不管‘灭绝圣子’这个称号拥有什么样的赫赫威名,在他眼里,三光依然是一个需要照看的孩子。 叶信大概了解三光的进境,但进境和真实战力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譬如说墨衍,他散发出的气息并不强,如仙剑大光明那种踏过圆满境巅峰的存在大都不会在意这种小修士,但等到墨衍发箭,敌人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墨衍是一尊箭出人亡的死神! 叶信下意识的想把三光拽回来,但三光散发出的那种狂暴气息,却让他感觉非常陌生。 此刻,三光距离洪流已不足百米了,他的气息、双翼都已伸展到了极致,接着他的双手已握成拳,向下挥落。 轰轰……轰轰轰轰轰……整个小天界剧烈的颠簸了一下,那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很怪异,好像小天界是一只盒子,然后盒子被外面的一个巨人重重的踢了一脚,在小天界出现震荡的那一瞬间,叶信眼前的一切全部化作一片空白,凝聚起的护体元力还有神念也被震得支离破碎。 当叶信的双眼恢复了视觉之后,发现小天界内的景象已变得面目全非,漫山遍野的灵花异草全部倒伏,被深深压入泥土中,太清宗为经营这小天界付诸了不少努力,珍贵无比的千年四神、各种药草被三光这一击彻底摧毁,还能不能用来炼丹,这个不好说,但继续栽养是不可能的了。 砰砰砰砰……那棵巨树繁盛的枝叶也变得稀疏了,无数颗光茧从天空掉下来,落在地面上,一个挤着一个,好似大地铺满了一层蛋。 巨树的树干原本差不多有千余米粗,但承受了三光这一击,树干至少被削减了一半,流光也变得暗淡了,从外面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天道碑,在天道碑的碑顶处,有一团闪烁的流光,流光凝成了一条身影,那身影身后带有光翼,肯定是天族的大修。 “镇世之光?!”从那身影中传来一声咆哮,但咆哮声中明显夹杂着惊恐、畏惧。129 第八一四章 第二道光 轰轰轰……一股股凶猛无比的气息以三光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疯狂卷动着,让这小天界再次剧烈震荡起来,而三光本人也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从天道碑处生长出的巨树在缓缓向回坍缩,虽然体积缩减了一大半,但重新恢复了枝繁叶茂的状态。 “你……你就是这么驾驭镇世之光的?!”天道碑上的光团惊愕的叫道,不过刚才所表现出的恐慌和畏惧似乎消失了,片刻,那光团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太可笑了,不止没有自己的变化、没有淬炼出自己的神髓,你连天启都没经历过……哈哈哈哈!我所见过的镇世之光,几乎个个都是纵横天域的大能,象你这样蠢头蠢脑的小家伙可算是绝无仅有了!“ 三光神色不变,只是努力稳定体内愈发狂暴的气息,接着缓缓向前走去。 “既然你愿意送上门,那也怪不得我了!”天道碑上的光团发出长笑声。 下一刻,一道明亮的光柱突然从天道碑上散射出来,瞬间便把三光的身影笼罩在里面,而后方的叶信、龙青圣和墨衍三人,也同样受到了光柱的直射。 龙青圣和墨衍一起发出闷哼声,叶信全力运转元脉,头上的光明金冠散发出犹如实质的光芒,强横阻断从天道碑上投射来的光柱,不止保护住叶信,也让后面的龙青圣和墨衍逃过一劫。 墨衍的境界和叶信这几个人相比,还是有些低的,元力又在恢复期,他挡不住光柱的直射有情可原,但龙青圣身为半圣,却毫无还手之力,这就让人费解了。 其实天下万千法门大都会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龙青圣实力再强,总需要用头脑控制着身体去战斗,换句话说,他的神智不乱不散,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战斗力,而那天道碑处的天族修士专能扰乱神智,光柱投射过来,龙青圣的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他和一尊雕塑没什么区别。 叶信回头扫了一眼,见龙青圣和墨衍的眼神都恢复了正常,略微松了口气,随后又转身看向了三光。 “你……是审判不了我的。”三光充满忧郁的声音在小天界内响彻着:“我经历过一次审判,虽然当时我只有几岁,但那种感受让我刻骨铭心,到今天也没办法忘记,我早已发下誓愿,此生此世,我再不会被人审判第二次,如果无法避免,我……宁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此刻的三光挡住了光柱的大部分压力,光柱在疯狂的震荡,试图透入到三光体内,而三光的护体金光死死挡在身外,这种超过极限的剧烈冲撞,已经让三光的衣衫燃起了火光,最后连头发都烧起来了。 那天族大能释放出这种攻击也是需要元力为支撑的,几息的时间,他见始终无法突破三光的防线,只得放弃,那道耀眼的光柱逐渐暗淡下去,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认输了么……”三光的身体恢复了自由,他又迈开双腿,缓缓向前走去。 “认输?”那天族大能发出轻蔑的笑声:“你这种小家伙又懂得什么?!” 话音刚落,那天族大能突然从天道碑上飞掠而起,笔直射向了三光。 那天族大能并没有自己的肉身,不过,那光团上凝成的脸孔显得格外狰狞。 而三光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的双瞳再次散发出金光,犹如蒙上了一层金箔,接着他的双手遥遥举向天空。 轰……一道巨大的光柱突然从天空中垂落下去,正把那天族大都笼罩在其中。 “咦?”已回复了神智的墨衍和龙青圣惊愕的看着天空,三光释放出的光柱和叶信的圣诀非常相似,给人一种一脉相承的感觉,在浮尘世的时候他们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想,现在这种感觉变得愈发清晰了。 那天族大能本以为三光到了黔驴技穷之境,万没想到三光还能释放出如此恐怖的攻击,等到他惊觉不对,再想避让已经来不及了,光柱卷过他的身体,笔直轰入地下深处,那天族大能瞬间便被绞得支离破碎。 轰轰轰……小天界的范围就这么大,再次承受圣诀轰击,大地、天空都在不停的扭曲着、震荡着,铺面地面的光茧则变成了无数颗弹弹球,时而被弹向空中,时而砸落地面,相互撞击着、挤压着。 幸好那种光茧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如果没有光茧,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这种剧烈的撞击中丧生。 三光明显松了口气,他看得出来,远方的巨碑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法器,如果那天族大能始终躲在巨碑附近,等于处在不败之境,所以他试图用激将法,引诱那天族大能离开巨碑,只是没想到一次尝试就成功了。 就在这时,天道碑开始微微震荡起来,一**光弧从地下升起,沿着天道碑聚成一团,看起来就像是一棵大树在从地下吸取水分和养料,不到两息的时间,那天族大能的脸孔又隐约在光团内生成了。 三光心中一沉,不过他的神色还能保持平静。 “灭道之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天族大能在喃喃自语着,不过这小天界就是依托天道碑生成的,他的喃喃自语已随着天道碑的震荡,传遍小天界的每一个角落。 “镇世之光与灭道之光怎么可能共存?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那天族大能突然怒声喝道。 “我的名字……叫三光。”三光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前走。 那天族大能凝成的光团不停的闪烁着,似乎在昭示他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天族大能的传承亦有高下之分,三光的镇世之光和灭道之光都是上光,也被称为主宰之光,天域修士能得获一种主宰之光,便足以横行天域了,能拥有两种主宰之光的,都是封神列邸的存在。 三光先后释放出镇世之光和灭道之光,虽然并没能重创到他,但也把他吓得不轻,而且三光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道光代表着什么?! 天域生成无数年,三光并体的大能,用两只手绝对能数得过来,何况这些大存在所拥有的并不都是上光,如果三光果真名副其实,拥有的都是主宰之光,那他面对的是一个旷古绝今的修士! 后方的叶信突然皱了皱眉,随后快步向前走去:“三光!” 三光停下了脚步,随后向叶信躬了躬腰:“师尊。” “你先下去,我有话和他说。”叶信说道。 三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慢慢向后退去。 那天族大能见三光又一次称呼叶信为师尊,立即把注意力转到了叶信身上,他记得叶信,上一次叶信进入天道碑时,他就感觉叶信有些古怪,但又找不到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头,所以对叶信的印象比较深。 叶信长吸一口气,随后突然露出一种童叟无欺、天真烂漫的笑意,随后用柔和的声音说道:“聊聊吧。” “你要聊什么?”那天族大能的口气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强硬了,一方面他的气焰已经被三光打掉了,如果三光是在天域中成长的,仅仅是镇世之光,或者是灭道之光,地位就绝对不会比他低,两种主宰之光融为一体,这样的存在他只能仰望。 另一方面叶信的身份来历也让他摸不透,上一次在天道碑下,叶信只是守住自己的真意,并没有拒绝他的神念渗透,而这一次,叶信轻松自如的把他的审判之光隔绝在外,加上叶信又是三光的师尊,让他不敢不重视叶信。 “我这件法器是前辈的吧?”叶信笑道,接着他指了指容纳圣辉的光明金冠,自从看到那天族大能开始,他就感应到了元府内的波动,这点并不难猜,而且光茧中的修士大都还活着,显然对方并无意杀人,或者说这些活的修士才对那天域大能有用处,但发现他们进入小天界,那天族大能不由分说就要下杀手,肯定也是因为感应到了光明金冠的气息。 “不错。”那天族大能淡淡说道。 “按理说呢,见到前辈之后,应该把前辈的法器还给前辈,但……很不巧,我已经炼化了光明金冠,法器本体已经被毁,没办法了。”叶信摇摇头:“实在是抱歉。” 那天族大能突然不说话了,闪烁不定的光团代表着他正在审视、观察叶信,片刻,他又发出意味深长的叹息声:“没关系,神冕原本就是这样的,明狗只是没办法承纳神冕的力量,才特意铸造出金冠,从而把神冕的力量封印在金冠内。” 叶信愣了愣,心中发出无奈的叹息声,吗的,露怯了…… 如果那天族大能所说的神冕本就是这样的,代表着他叶信的眼界不高,见识有限,根本没看透神冕的来历,居然把封印神冕的金冠当成法器本体。 他对天域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钟馗的记忆,却不是亲身经历,这属于他的硬伤,只有钟馗见过的、了解的,他才知道。 丢人……不知道此刻那天域大能在心底里怎么嘲笑他呢,但没关系,慢慢来,反正他已发现了那天域大能的破绽。129 第八一五章 心怀鬼胎 “原来前辈被困在此地已经有万年之久了啊……”叶信发出叹息声,眼神中隐隐流露着怜悯之色。 叶信当然不是在怜悯对方,刚才几句话,暴露了自己‘土老帽’的身份,他必须要重新占领心理上的强势地位,至少也要旗鼓相当。 所以他才会提起这个话题,用来提醒对方,你不过一个被困在这里上万年的可怜虫而,就算因此让对方勃然大怒,也好过根本瞧不起自己。 叶信知道,他必须紧紧控制对方的情绪波动,吸引对方全部注意力。 果然,那光团闪烁了几下,随后冷冷的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小家伙是你的弟子?呵呵呵……他的元力至少已损耗了七成,就算你为他争得片刻喘息之机,也是没用的。这小天界是我的领域!不管我的损失有多大,元力都能快速回复过来,想必你也感应到了。” “前辈误会了。”叶信缓缓说道,他在对方心理上的软弱处刺了一下,对方立即还以颜色,这是好事,代表着他已悄无声息的掌握了攻防节奏:“我此次进入小天界,并不想与前辈争个高下,只是有些事情想和前辈商议一二。” “笑话!”那光团再次发出冷笑声:“我驾驭的是审判之光,纵使我的肉身早已殒灭,只剩元神,审判之光也已衰微,但你们与我是敌是友,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真的么?”叶信回头看了看远方神色萎靡的龙青圣和墨衍:“前辈果真看得出,我们是冲着前辈来的?” 那光团顿了顿,龙青圣和墨衍压根不知道太清宗内还藏着一个小天界,而小天界中还有这样一个实力恐怖的天域大能。 其实达到一定境界的大修,本能感应都变得异常敏锐,那天域大能第一眼看到叶信等人,心中便生出敌意,这就是跟着本能走。 而叶信是想把那天域大能拉回来,告诫对方不要相信本能,要相信逻辑和事实。 “前辈,我就是在天道碑下得到大家的认可,成为太清的。”叶信说道:“我把浮城当成了自己的家,突然之间,发现所有的家人都失踪了,莫非前辈以为我不应该回来看一看么?” “你很奇怪,我一直看不透你……”那光团缓缓说道。 “但前辈能看透他们,不是么?”叶信向着后方的龙青圣和墨衍指了指,那光团的注意力再次被叶信引到了龙青圣和墨衍身上,在他的凝注下,龙青圣和墨衍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你们觉得很难熬、很累,那就闭上眼睛躺下去吧。”叶信突然扬声说道。 叶信发现自己这方也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大破绽,试图弥补,但他不能说得太明显,只希望墨衍和龙青圣能明白他的意思。 墨衍立即闭上双眼,身形向后躺倒,随后发现龙青圣还在那里不停晃动着脑袋,低声说道:“龙主,按照主上的话去做!” 此刻对龙青圣是一个莫大的考验,那天域大能的实力强得离谱,并且在不停的干扰他的神智,如果不让自己恢复清醒,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了,按照叶信的话闭上眼睛躺倒,无异于放弃了抵抗,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叶信。 墨衍一直是叶信的部将,所以他很容易执行叶信的命令,按照叶信的话去做,而龙青圣是个强者,通常情况下,强者只愿意相信自己。 “龙主?!”见龙青圣还在努力挣扎,墨衍的口气转得冷厉了。 龙青圣无奈的低哼了一声,随后慢慢向后仰倒。 那光团沉默了良久,他在龙青圣和墨衍的脑海中确实找不到可疑的地方,随后向叶信说道:“你想和我商议什么事情?!” “我希望前辈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叶信说道:“前辈能不能放过太清宗的修士?不管前辈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的。” “如果我想伤害他们,他们早就死了。”那光团说道:“你们胡乱惊扰本阵,已经伤到了天道碑的根基,我只能这种办法弥补,放心,他们在一两年之内修为会大损,之后自然可以慢慢恢复过来。” “原来如此……”叶信长长松了口气:“是我想多了。” 其实双方都是心怀鬼胎的,叶信已知道前方天域大能只剩一具元神,那是一种如百爪挠心般的饥渴难耐,何况他的神念已经透过光茧,发现有大批太清宗修士的生机变得衰竭,所以他根本不相信对方的话。 而那光团并没有意识到叶信的神念如此强横,以为叶信只是关切同门的安危,而且叶信最后松口气的神态表现得非常自然,他没发现任何疑点。 “我知道前辈是被谁所害的。”叶信缓缓说道:“听说这个家伙在天路中混得风生水起呢,甚至成了明界之主。” “明界?”那光团愣了愣。 “就是光明界。”叶信笑道:“因为他姓明,不想被另一个字压在前面,所以把光明界改成了明界。” “此子狼子野心!可恨我当初没有识破他的真面目,还大力扶持他,却落得今天的境地!”那光团的声音变得阴测测的,显然对明佛已痛恨到了极点。 “我破开光明山的法阵时,发现阵眼中还封印着不少天域大能的元神。”叶信说道:“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前辈这么强大,封印被解开后,他们就烟消云散了。” 那光团没有立即回应,使得叶信心中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对还是错,或许天域大能的元神还可以存在更长时间?但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了,全力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就好。 “我还发现他把元神封印在阵眼中,是为了温养日月匣。”叶信说道。 “你居然知道日月匣?”那光团显得有些惊讶。 “我当然知道。”叶信说道:“不过……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炼化日月匣,又搬不动,只能把日月匣留在原地。” “别说你,连我也搬不动。”那光团顿了顿:“现在日月匣在何处?” “都在光明山的阵眼内。”叶信说道。 那光团快速闪烁起来,叶信所说的其他事情,对他影响并不大,唯有日月匣,引动了他的心思。 良久,那光团突然说道:“你愿意不愿意把日月匣让给我?” “嗯?这个……”叶信变得迟疑起来。 “我不止要日月匣,还要你的神冕!”那光团说道。 叶信一愣,身形悄悄向后退了几步,眼中精光闪烁,明显已变得警惕起来。 “神冕本来就是我的,物归原主,合情合理。”那光团说道:“日月匣内必有大机缘,就算给你,恐怕你也承受不了,如果你愿意交我,我自会重重酬谢你。” “前辈这是什么话。”叶信慢吞吞的说道:“我尝试过炼化日月匣,但总是徒劳无功,好像……日月匣确实与我无缘,但神冕么……” “想不到你比明狗更贪婪,真是让人失望。”那光团说道。 “前辈刚才提到了‘机缘’二字,我能炼化神冕,证明这是我的机缘,前辈定要夺人之美,又怎能怪我?”叶信说道。 明佛把日月匣藏在证道世,自然是为以后的失势做准备,那天域大能的肉身殒灭,只剩元神,无疑也是一种失势,那么明佛在日月匣中存储的东西,肯定会那天域大能有用。 叶信只担心对方意识不到这一点,意识到了,思绪自然就会被引导过来,叶信希望对方在不停的思考、盘恒,这样才无法注意到一些悄无声息的变化。 那光团沉默良久:“也罢,神冕就交给你了,你带我去光明山。” “前辈现在能去光明山?”叶信一愣。 “我去不了,浮城可以去。”那光团叹了口气:“宜早不宜迟,现在就走吧,不过你要进入本阵。” “前辈,用不着这么急的。”叶信说道,在没有解决这个天域大能之前,他绝对不会轻率进入本阵。 “你不懂,这证道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光团说道:“我早就感应到了妖皇惊天的气息!” “什么?妖皇惊天?!”叶信不由瞪大了双眼,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被吓到了:“他复生了?!” “妖皇惊天已形神俱灭,怎么可能复生?”那光团说道:“是惊天圣斧早已脱困。” “不可能的……”叶信喃喃的说道:“应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你以为万年前的天域大能会把一切都算得那么准么?”那光团用轻蔑的声音说道。 就在这时,远方躺在地上的龙青圣见始终没有出现变化,而他承受的压力也已经消失,神智不再受到干扰,忍不住张开双眼,观察着小天界,当他的视线落在天道碑上之时,神色微微有些错愕,因为他发现天道碑下端已变成了黑色,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气沿着天道碑向上蔓延着。 其实龙青圣已经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但问题在于,那天域大能的审判之光可以直入他的脑海,根本不需要观察他外在的变化。 第八一六章 神冕之鞭 此刻的叶信,已把注意力都放在那天域大能身上,完全没发现龙青圣那边的变化,鬼十三早已恢复了清醒,正在悄无声息的侵入天道碑,而那天域大能的力量根源就在天道碑内,只要抢下天道碑,那天域大能只会成为他叶信盘中的菜,这个时候,他必须全力配合鬼十三行事。 “神冕归你了,只要你把日月匣给我,当我炼化日月匣之后,不管日月匣内有什么奇珍异宝,我都会与你平分。”那光团缓缓说道:“这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反正你也没办法炼化日月匣,不是么?” “那前辈用什么保证会与我平分呢?”叶信很认真的问道,似乎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 “也罢,我就把这东西交给你。”那光团说道。 话音刚落,叶信前方的地面开始蠕动起来,把上面的几个光茧推到一边,接着一个朱红色的大箱子缓缓探出头,随后升入空中,向着叶信飘了过去。 叶信心中暗自思量着,看样子那天域大能对这小天界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万年之久的时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那天域大能的神念淬炼到了极致,换句话说,对方就是小天界的神邸,刚才三光能与对方斗得旗鼓相当,只是因为把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天域大能被三光的灭道之光轰得粉碎,转眼又能聚到天道碑内,这就是一个证明。 这时,那朱红色的大箱子已飞到叶信身前,叶信心中犹疑不定,莫非在小天界内是杀不死那天域大能的?应该不应该让鬼十三先停下来,以后找个机会把那天域大能骗出小天界之后再说? 但现在已容不得叶信犹疑了,箱子就在眼前,他只得伸出手,把箱子打开。 谁知箱子刚刚打开,便在一道炸雷中化作粉碎,叶信万万没想到那天域大能会突然向他下手,幸亏他的反应还算够快,看到箱子中突然绽放出耀眼的亮光,便本能的释放出护体元力。 轰……叶信的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飞出百余米远,滚落在地,他的身体上多出了一团光带,光带如绳索般紧紧缠在他的身体,而且光带还在不停围着叶信转动着,只是瞬间,便把叶信的身体磨得处处皮开肉绽。 “贼子敢尔!!”那光团发出怒吼声,接着一道光柱便撞击在天道碑上。 轰轰……天道碑猛然向地下沉去,接着地下深处传来一声闷哼,下一刻,一道黑影在天道碑外百余米处跳了出来,笔直向着小天界外围逃去,那正是鬼十三。 鬼十三当然不可能抛下叶信独自逃生,何况这里是小天界,他也逃不掉,摆出这种姿态,是为了吸引那天域大能的注意力,给叶信创造机会。 三光见叶信遇险,大惊失色,立即全力向前掠来,如果还有一战之力,他刚才是不会退下去的,接连释放两道圣诀,就是为了用最快速度斩杀对手,他是天族,对那天域大能的元力波动更为敏感,很清楚自己的力量远没有对方强大。 但灭道之光并没有伤害到对手,他的元力已经衰竭,所以叶信叫住他时,他也就趁势退下去休息了,现在叶信被那天域大能制住,他无法坐视,只能选择拼出最后的力量。 那光团低喝一声,缠绕着叶信的光带卷向高空,等到接近那颗巨树时,一滴水滴状的光点从枝头落下,正滴落在叶信身上,转眼化作一只光茧,把叶信包裹在内。 接着光带飞离了叶信,向着那天域大能飞去,三光的身形继续加快,接着飞掠在半空中,挥拳卷向那条光带。 那条光带就是天域大能的本命法宝,三光感应到了两者之间近乎共鸣的元力波动,没有法宝的天域大能尚且如此强横,一旦接到法宝,大家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但三光的战斗经验尚不够丰富,他忽略了一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那天域大能用神念反复淬炼过,换个角度理解,整个小天界就是那天域大能的身体,而容纳神念的天道碑是大脑,法宝在不在那天域大能手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光团闪烁了一下,接着光带闪电般掠向了三光在三光的拳势刚刚放出之际,光带已后发先至,抽中了三光的身体。 轰……三光就象皮鞭下的陀螺一般向后倒飞回去,接着巨树伸展过来一节树枝,正好截住在空中翻滚的三光,三光尚来不及挣扎,一层光茧已在他身体上成型。 龙青圣见叶信和三光都被那天域大能抓住,知道事情已无法善了,全力运转元脉,准备殊死一战。 另一边的墨衍也跳起身,一只手抓着自己的长弓,另一只手死死扣着一支麒麟箭,其实现在他已无力开弓了,摆出姿态只是为了吓唬人,也为叶信和鬼十三争取机会。 这种战斗风格是天罪营的传统,一旦遇到强大的敌人,没有谁会等待,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做些什么,纵使毫无意义,总可以为同伴分担一些压力。 龙青圣毕竟已踏入了半圣之境,他的元脉全力运转,元气波动非常强烈,只是,从天道碑出卷来一道光幕,光幕刚刚从龙青圣和墨衍身上扫过,他们两个人散发出的元力波动便立即变得衰弱了,双眼也变得茫然无神。 龙青圣的神念远不如叶信那么坚韧,何况那天域大能释放出的是审判之光,只是刹那,他的神智便再一次被审判之光打乱,此时此刻,他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空怀半圣级的战斗力,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紧接着,那条光带又追向了鬼十三,鬼十三见势不妙,立即向着地下沉去。 那条光带紧追着钻入地下,还不到半息的时间,光带又呼啸着从地下卷了起来,鬼十三也被光带缠住了,那条光带不知道是什么法宝,一旦被缠住,便绝难脱身,鬼十三在不停的释放黑色烟气,试图用自己的生毒侵染那条光带,但完全不起作用。 当龙青圣和墨衍也变成光茧的时候,小天界内的战斗也就算告一段落了,其实那天域大能本不应该赢得如此轻松,叶信是这证道世法则之下的第一人,鬼十三亦是个谁见谁头疼的角色,问题在于,兄弟两人先后耗尽了自己的元力,叶信发出超级圣诀,击杀了无恙大光明等人,把光明山最后的战力几乎一扫而空,只有不在战场之上的飞弋大光明几人幸免于难,鬼十三先是与聂乾元恶斗了一场,随后便被抓入到小天界内,好不容易悄悄逃出来,藏在地下,却又被那天域大能所伤。 没有元力支撑,他们有千般本事也使不出来! 何况,那天域大能的法宝品阶是呈碾压性的,一旦触身,便失去了还手之力。 战斗平息了,那光团突然开始剧烈闪烁起来,一颗颗光茧自发的飞向半空,挂在了巨树的枝头上,但地面还剩下了数百颗光茧,因为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对那天域大能而言失去了利用价值。 叶信被困在光茧内,他发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被麻痹了,不过他的脑海感觉到无穷无尽的温暖从四面八方聚来,那种温暖很诡异,似乎在安抚他、也在驱使他睡过去,他极力在元府中凝聚神念,让自己保持一线清醒。 光带已飞回到那天域大能身边,光团中凝成的眉眼此刻变得很清晰,那天域大能显得非常痛心,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法宝。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带慢慢衍化出实体,那是一截长鞭,不过长鞭上布满了深浅不同的裂痕,好像有人轻轻碰一下,长鞭就会变得粉碎。 怪不得那天域大能会痛心,这法宝应该接近彻底崩坏了。 下一刻,叶信所在的光茧缓缓向下沉去,一直沉到那天域大能眼前,随后那天域大能仔细观察着叶信,良久,他轻叹一声:“能在证道世凝练出这么强大的神念,你也算是个奇才了!” 叶信听得到,但无力回应,他还在拼命凝聚着自己的神念。 “可惜,你太年轻了。”那天域大能缓缓说道:“我说把神冕送给你,你就信了?呵呵呵……没有了神冕,我这神冕之鞭又有什么价值?!!” 叶信很想说,老子根本就没信!在武力上败了,他可以接受,但是被人戏耍玩弄,他心中有十万个不服,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露了破绽,那天域大能听到有日月匣时,确实心动了,为什么要突然翻脸?! “总之,我应该谢谢你的。”那天域大能说道:“本阵被你们惊扰,我只得出此下策,用你们的元气来滋补天道碑,但没有了你们的帮助,我想离开小天界是千难万难的,谁知现在你居然把神冕给我送了回来……岂非天意?呵呵呵呵……” 叶信终于撑不住了,光茧散发出的柔光终于一点点穿透他元府中的光明金冠,渗入到意识海中。. 第八一七章 来自故居的树叶 “既然你的神念最强,那么就从你开始吧。”那天域大能缓缓说道:“何况你得先把神冕还给我,这也算物归原主了。” 话音刚落,那凝成天域大能的光团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接着光团便开始围绕着空洞快速旋转,一丝丝光雾从光茧上剥离出来,被卷入到空洞中。 叶信的神智本已接近模糊,但他的意识海忽然之间开始溃堤,元府中蕴藏的元气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卷走,而且这种过程越来越快。 感受到元府的衰竭,叶信的神智突然变得格外清醒,他在灵魂深处发出狰狞的冷笑,接着元府的神能全面爆开。 叶信在进攻光明山的战斗中,动用了寂灭刀,随后又为师东游消除了寂灭的威胁,现在,他的神能中已盈满了寂灭之气。 叶信并不想轻易动用这种力量,他瞬间击杀了仙剑大光明,可自己也处于一种心如死灰的境地内,虽然拥有钟馗神能的保护,寂灭之气不会伤害到他,但对他的心理层面造成了巨大影响,在没有找到切实有效的缓解方法之前,叶信不愿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 不过,此刻他被封在光茧之内,神智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如果不趁着清醒时释放寂灭,他就会成为待宰羔羊,容不得他选择了。 凝成天域大能的光团在飞速汲取着叶信的元气,而且他还喃喃自语着:“不要怪我,如果天道碑没有受损,我也不会动用这种邪法,是你们自食其果” 下一刻,喷涌的光雾突然变得了死灰色,向着光团中心的空洞涌去,那天域大能压根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化,吞下一大口死灰色的光雾后,旋转不停的光团猛地变得僵硬了。 差不多有两秒钟的时间,那天域大能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声,身形全力向后方飘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天域大能的叫声在小天界内响彻着,他的光团中夹杂着几缕死灰色,忽而在光团的表面上流动,忽而又隐入光团深处。 寂灭是叶信的最高力量,但对绝大多数修士而言,寂灭是最毒的毒药,一旦沾上,便再无法逆转。 只有天域诸神,才能与寂灭相抗。 包裹着叶信的光茧也已变成了死灰色,并且在逐渐脱落,似乎上面有看不到的火焰在燃烧,随后化作无数细小的粉尘,逸散到空中,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的身形掉落在地面上,他慢慢抬起头,用死灰色的双瞳看着那天域大能。 死灰在叶信周围弥漫着,被三光用镇世之光轰倒的一株株高大的四神草,缓缓变成了灰烬,周围的泥土在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干裂、破碎,化作细小的沙砾,被那天域大能遗弃的光茧,也慢慢变成了死灰色,接着光茧外壳逐渐褪去,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那些太清宗的修士死去的时间并不长,但在寂灭的笼罩下,他们的尸体在快速干瘪下去,就好像被放气的救生圈。 “这是”那天域大能看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天帝天帝钟馗” “嘘”叶信把食指竖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死灰色的双瞳内突然闪过一缕讥诮之色,接着立即被死灰吞噬。 “这不可能!!”那天域大能再次发出吼声,当初钟馗刚刚被尊为天帝,便被天域诸神合力绞杀,形神俱灭,这种力量绝对不应该再次出现的。 “瓜躁!”叶信轻叹口气,接着杀神刀突然出现在他手中。 原本淡青色的杀神刀,此刻也已变成了死灰色,随后叶信的身形突然掠起,刀光笔直卷向了那光团。 叶信的寂灭刀出手速度虽然快到了极限,但小天界是天域大能的领域,从某种角度说,这里的草木沙土都是那天域大能身体的一部分。 那天域大能在向后飞退,明明是叶信先出手,可双方的距离却在不停的拉长,只是,叶信的刀势已经斩落,远在数百米开外的天域大能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光团被斩成了两段。 不过那天域大能并没有被斩杀,两个光团分别向两个方向逃窜,叶信皱了皱眉,突然反身掠向了天道碑。 寂灭之力可以侵蚀一切存在,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没生命的,但那天域大能似乎坚韧到了极点,先是被寂灭之力袭体,接着又受了叶信一刀,竟然还可以到处逃窜,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法门,使得寂灭之力侵蚀的速度变得格外缓慢。 叶信没有心情继续纠缠下去了,他的心情越来越灰败,本来是想把天道碑留给鬼十三的,他知道鬼十三看中了天道碑,可现在他必须尽快解决对手,然后立即调整自己的心境。 “不”两个光团看到叶信掠向天道碑,瞬间便明白了叶信的用意,不再逃跑了,而是拼命向叶信这边追来。 如果那两个光团继续逃跑,叶信也许还会犹豫一下,此刻已明了天道碑就是那天域大能的命门,自然坚定了决心。 紧接着,叶信手中的杀神刀闪电般斩向了天道碑,寻常的攻击可能用处不大,不过从师东游身上得到的寂灭之力远超过当时的玄知,挥出一刀之后,他还有寂灭之力可以动用。 死灰色的刀光从天道碑上掠过,巨大的天道碑的碑体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隙,而裂隙两端的碑石椅变成了灰色。 天道碑上半截碑石缓缓向前倾倒,接着重重砸落砸地面上,在天道碑分裂开的同时,那两个光团一起发出惨叫声,随后轰然炸开。 两个光团化作万千道光雨,纷纷扬扬散落在小天界内,叶信面无表情,身形慢慢向后仰倒。 他还活着,他也知道自己活着,但那种万念俱灰的感受,与真正的死亡没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叶信再也不想起来,恨不得马上溶解在这片天地中,抹杀一切,归真正而又永远的寂静。 在叶信的脑海中,似乎有两个人在拼命的争论,一个在告诉他,站起来!你必须要振奋精神!另一个则显得不屑一顾,这就是你最终的宿命,早晚要去,又何必苦苦挣扎?! 不过,叶信还是保有一线理智的,他发现,这一次心境会变得如此灰败,是因为他的元力早已耗尽,上一次斩杀仙剑大光明,他的元力保持在巅峰状态,所以虽然很煎熬,但很快就从灰败的心境中走出去了,而这一次会很难很难。 按理说斩杀了如此强大的天域大能,他应该立即竭尽全力汲取逸散的元神,但此刻他连活都懒得活下去,对逸散的元神完全不感兴趣。 叶信就象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双眼一眨不眨,连气息都似乎停止了,他的元府已经有了崩解的迹象,如果温容、叶玲等人看到此刻的叶信,肯定会被吓一大跳,叶信的相貌虽然没有变,但他散发的气息显得非常苍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捏着一片翠绿色树叶探了过来,随后从叶信的唇缝中伸了进去,叶信的身体猛地震颤了一下,一股清凉无比的感觉从他的舌尖荡向四肢百骸,他的大脑立即变得清新了,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之前的灰败已彻底消失。 叶信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猛地坐起身,侧转头,看到三光静静的坐在那里。 叶信把手伸到嘴里,把那片树叶拿了出来,那片树叶已变成了黑色,刚刚离开叶信的嘴,便化作飞灰、随风而散。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叶信喃喃的问道。 “是树叶。”三光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是什么树的树叶?”叶信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三光说道:“如果师尊很需要这种树叶,那我们就要想办法快点进入天域,因为我这里只剩下两片了。” 叶信愣了愣,旋即明白了三光的意思,这种树只有天域才有。 “你是怎么得到这种树叶的?”叶信说道。 三光头扫视了一圈,天道碑已经被毁,但那棵巨树并没有立即倒下,只是在慢慢的枯萎着,而龙青圣、墨衍等人尚在光茧内沉睡。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娘亲告诉我,天域已经容不得我了,如果我想太太平平、安安静静的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无道者的传承。”三光缓缓说道。 叶信眉头挑了挑,无道者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但这是三光首次向他坦诚秘密。 “无道者我也知道,听说天域诸神和无数大能都在到处寻找无道者的下落。”叶信轻声说道。 “娘亲选的是另一条路。”三光说道:“因为娘亲知道,天帝钟馗也曾经寻找过无道者,还可能找到了重要的东西,所以,娘亲是循着天帝钟馗当年留下的痕迹到处访查,树叶就是在天帝钟馗的故居内找到的,娘亲说这种树叶气息很奇异,留着或许有用,所以我们当时摘了几片,保存起来了。”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一八章 夙愿 叶信沉默了一下:“为什么把这种树叶给我?” “因为师尊怀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而且似乎受到了反噬。”三光老老实实的说道:“而这种力量与我从树叶中感受到的气息正好截然相反,我没有别的办法帮师尊,只能尝试一次了。“ “哦?”叶信笑了笑:“那你仔细说说,从我身上感应到的究竟是什么?” 三光愣住了,随后沉思了很久很久:“好像是一种……流逝,师尊的刀斩中那天域大能的时候,我感应到他的力量在不停的消散,变得苍老而又衰败,他所经历的时光似乎比我们快了无数倍。” “你从树叶上感到的又是什么样的气息?”叶信又问道。 “如果说师尊的力量是生而向死,那棵树就是死而向生的。”三光说道:“在我不记事的时候,娘亲带着我已经到那里去过两次了,娘亲说第一次看到那棵树的时候,整棵树都是枯的,虽然有几十米高,但没有任何生机,等到娘亲第二次去天帝钟馗的故居时,发现那棵树矮小了许多,不过枝头生出了不少嫩芽,居然起死回生了。第三次的时候我已经记事,那棵树显得欣欣向荣,不过娘亲说变得更矮小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年,那棵树或许就会变成一粒种子。“ “天域还有这样的树……”叶信喃喃说道。 “天域内奇异的事情有很多,据说就算天域诸神,也有力所不及的地方。”三光说道:“那时候我太小,不懂事,因为好奇,还用这种树叶做过试验呢,唉……都被浪费了,如果我知道这种树叶以后能帮到师尊,肯定会把所有的树叶都保存好的。” “你做过什么试验?”叶信好奇的问道。 “就是抓几只兔子、小鹿,把树叶塞到它们嘴里,看看最后它们会变成什么样。”三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然后呢?”叶信追问道。 “那几只兔子和小鹿都变得越来越小,然后一个接一个死掉了。”三光说道:“再然后被娘亲发现了,我挨了一顿打,也就不敢再胡闹了。” 叶信开始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接着脑海中灵光突然一闪,他差一点跳起来:“真的是这样?!” “是啊……“三光吃惊的看着叶信,他不懂叶信为什么显得如此失态。 叶信双眼闪烁不定,他突然想起了人童渊,上一次去人童渊的时候,他还是尊贵的客人,与人童渊那些大修交谈时,也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人童渊的法门有返璞归真的奇效,他们在修炼过程中,身体会越来越小,相貌也变得越来越稚嫩,似乎时光在他们身上是倒流的,不过仅靠法门,进境会很慢,他们需要大批各种各样的丹药,其中有些药材叶信根本就没听说过。 但这并不是好事,在小乘境、大乘的时候,人童渊的修士都在拼了命的修炼,可一旦进入了圆满境,人童渊的修士都不敢那么努力了,因为谁都不知道体型继续缩小最后会变成什么,他们开始向外界寻找出路,接着发现了龙小仙,把龙小仙所在深渊内,试图拷问出龙小仙的鲸龙圣决,也就是惊门中的惊龙圣诀。 人童渊的那几个大修说过,他们所需要的几种重要的药材,只有人童渊内才有。 叶信努力回想着,他当初经过人童渊的丹房时,好像看到过这种树叶,呈极饱满的圆形,翠绿欲滴的颜色,但那只是惊鸿一瞥,实在说不准。 “师尊,要来不及了。”三光突然说道:“小天界已经开始衰败了。” 叶信从回忆中惊醒,这时才发现小天界内确实显现出一种衰败的迹象,他也明白了三光的用意。 叶信长吸一口气,开始运转元脉,在小天界内流动的元气突然凝成无数道细碎的光斑,接着如万鸟投林般向着叶信聚来。 天道碑被摧毁之后,那天域大能的元神炸得四分五裂,化作在小天界内流动的元力,尽管叶信浪费了很长时间,但现在流动的元力依然可以用磅礴来形容。 嗡嗡嗡……无数光斑如潮水般不停的涌向叶信,接近叶信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外人看来,好像整片小天界都在向叶信的身体坍缩。 叶信心中很清楚,三光会提醒他,十有**是看出他怀有天帝钟馗的道统,只是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而已。 但叶信也有不知道的,三光悄悄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天空,他的眼眶变得越来越湿润,随后有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在三光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年轻而又美丽的天族女子,那天族女子把一块红色的血玉系在他的脖颈前,随后柔声说道:“当初无道者离开天河时,吐出了几口鲜血,把岸边的一块石头染成了红色,这块血玉就是用那块石头淬炼而成的,娘亲好不容易才抢到手,还差点被劫者盯上,你要记住哦,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戴好它,千万不要弄丢了,它会领着你找到无道者的。“ “娘亲,我们为什么要找无道者呀?”三光问道。 “因为只有无道者才能保护你、保护娘亲。”那天族女子笑眯眯的说道。 三光的心灵遭受剧震,其实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但他知道,娘亲活得太辛苦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他看到娘亲一身血淋淋的冲过来,抱起他闯入风雨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在娘亲的背上酣睡,然后突然被惊醒,看到漫天的刀光剑影。 三光并不在乎自己,但他真的希望娘亲能活得安宁一些,所以从那一刻起,找到无道者便成了他毕生夙愿。 三光的视线慢慢转向叶信,他脖颈间的那块血玉,早在浮尘世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对天罪营的弟兄们而言,叶信是统帅,是带着大家叱咤风云的领袖,但在三光眼中,叶信就是他的一切希望。 师尊,你还不知道吧……当你再一次踏入天域之时,必定会掀起无数腥风血雨,因为……你有轮回之光啊…… 三光微微吁出一口气,他亦有轮回之光!这也是他与娘亲遭受无穷苦难的根源。 差不多过了百余息的时间,在小天界内流动的元力已变得稀薄了,叶信睁开眼,随后跳起身大步向着残破的天道碑走去。 那棵巨树已经变得枯败了,一颗颗光茧接连从枝头脱落,不停的发出撞击声。 “小天界是个好地方,就这么被毁掉,有些可惜了……”叶信喃喃的说道,随后他把双手按在了天道碑上。 轰……叶信把自己的神念强行灌入天道碑,让天道碑猛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但金光很快就变得暗淡了。 叶信没有放弃,他准备重新炼化天道碑,天道碑内还隐隐有一缕元力波动,并没有被彻底毁掉,或许他还是有机会救活这个小天界的。 轰轰轰……天道碑一次次绽放出金光,震耳欲聋的波动在逐渐萎缩的小天界内回荡着。 那天域大能为了经营小天界,耗费了无数精力与时光,当然,他也没别的事情好做。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也有大的好处,如果是一件法宝,瞬间被摧毁,叶信根本没时间挽回什么,而小天界运转到此刻,已达万年之久,它的缔造是缓慢的,崩坏也是缓慢的。 叶信的神念极其强大,连那天域大能也为之感到震惊,在叶信用神念反复淬击了数百次之后,天道碑内突然传出金铁交鸣之声,叶信也在瞬间发现他与这块残破的石块之间多出了一条看不到的联系感。 叶信松了口气,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虽然汲取了那天域大能的部分元神,但还是没能从元力耗尽的窘境中走出来,他需要休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鬼十三的叫声:“那家伙呢?哪里去了?!” “被我干掉了。”叶信转过身,笑着看向鬼十三。 鬼十三不太敢相信,因为那天域大能的战力实在太强了,他东张西望寻找了片刻,神色变得松弛了,随后苦笑道:“我的信哥啊……你这留一手的毛病应该改一改了,既然你有实力干掉他,为什么不早一些出手?非得等大家都倒霉了再发狠么?就想着突出你的个人风采?!” “少放屁!!”叶信说道,其实他心中也是很无奈的,那天域大能从各方面都碾压他们,除非是释放寂灭之力,但不能每见到一个强敌都要立即动用寂灭刀吧?! 而且,那天域大能是先被寂灭之力侵蚀了,他才有机会,否则寂灭刀的威力也可能很有限。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寂灭刀简直就是异界版的七伤拳,伤人也伤已,这一次要不是三光拿出了从钟馗故居中找到的树叶,恐怕要落得同归于尽的结局。 以后在元力耗尽的状态下,他绝对绝对不会再动用寂灭之力了,简直就是自杀。 第八一九章 危险来自下界 叶信用强横无比的神念炼化了天道碑,让天道碑恢复了一线生机,小天界也停止了衰败,但景象还是充满了萧瑟。 鬼十三的视线落在三光身上,随后感叹得说道:“三光已经长大了,而且还变得这么厉害……” “鬼叔叔,我一直很想你的。”三光急忙向鬼十三施礼。 “别,你这一声叔叔把我叫老了,我可是想永葆青春的。”鬼十三说道:“以后叫我哥哥就好。” 三光虽然不傻,但在叶信、鬼十三这些长辈面前,还是很老实的,听了鬼十三的话,当时就有些发懵,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别听他的,这家伙向来满嘴跑火车。”叶信又气又笑。 “师尊,什么是……火车?”三光不解的问道。 “一种铁家伙,专门在用铁铺的路上跑,呜呜呜呜……”鬼十三笑嘻嘻的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你师尊在梦里见过的,知道你师尊为什么说我满嘴跑火车么?这是形容我铁嘴钢牙,非常厉害!” 三光愈发糊涂了,刚才师尊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别闹了。”叶信顿了顿,扫视四周,发现其他人还在光茧中沉睡,随后低声说道:“危险越来越近了。” 一个封闭的地方,如果一直没有人发现,那么再过上千百年,或许还会保持原状,不过,一旦出现了一个人,那么访客便有可能接踵而至。 钟馗会出现在他那个浮尘世,十有八九是找到了无道者的下落,三光的娘亲会带着三光进入浮尘世,无疑是同样的原因。 只要有一个人能找到,那么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乃至更多。 何况三光的娘亲在浮尘世遭受到法则之上的攻击,代表着天域中的力量已经进入了浮尘世,如此顺藤摸瓜,用不了多久,浮尘世中便有可能出现大批来自天域的修士。 这条修行途已变得异常凶险,对寻常修士而言,他们只需要全力向前,突破重重险阻就好,但对他叶信来说,真正的对手是在后面。 他每突破一界,或许会遇到很多实力远比他强大的敌人,但只要小心一些,总归能找到办法应对、周旋,可一旦让后方的敌人追上,他会在瞬间被碾成齑粉,因为他的后方代表着整个天域的追杀。 “你在说谁?无恙大光明?”鬼十三问道。 “不是,无恙大光明已经死了。”叶信摇了摇头:“危险在我们下面,在浮尘世。” “浮尘世能有什么危险?”鬼十三露出不解之色。 叶信刚想说话,发现有几颗光茧开始蠕动起来,应该是里面的人已经恢复了清醒,他只得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以后有时间再说。” “叶太清!你回来了!”后方传来充满喜悦的叫声。 龙青圣、墨衍还有几位太清都从光茧中钻了出来,玄体竟然也在其中,当时玄知、玄道等人想去开启本阵,但又担心自己力所不及,便把关起来的玄体给放出来了,坦言现在的浮城正遭受星殿的围攻,如果不开启本阵,谁都逃不掉,而且山门法阵已经支撑不住了,玄体倒是有些决断,立即同意与玄知等人合作。 其他太清都在用兴奋的目光看着叶信,唯独玄体,双眼中充满了仇恨,当初他那么信任叶信,尤其是在决定叶信是否升为太清的会议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结果证明他瞎了眼,信错了人,为光明山引来了一匹恶狼。 “天界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玄山突然发出惊恐欲绝的叫声。 玄知、玄道等人也都愣住了,小天界是浮城的根基,这里的四神、乃至各种灵花异草都是几百年份、甚至上千年份的,珍贵无比,不过三光的镇世之光威力太大了,只是一击,便把漫山遍野的无数瑰宝全部摧毁。 这就象一个人从火海逃生,心中当然会感到庆幸,但回头看到自己的家园被烧成废墟,那种感觉会变得异常复杂。 玄知、玄道等人就是这样,看到了叶信,他们知道星殿之围应该是被解除了,大家的处境很安全,可看到被毁于一旦的小天界,他们又感到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几位前辈,天界不会有事的,过几天我会请一个高人过来,她肯定会有办法让天界恢复原状。”叶信说道。 “叶太清,当真?!”玄山叫道,他是太清宗的大药师,那么天界的药材自然是他的命根子,刚才发现天界变得满目苍夷,那一刻他真不想活了。 “尽管放心,我说到做到。”叶信说道。 “爹……”远方传来一声尖叫,龙小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随后便扑向了龙青圣。 巨树结出的光茧拥有很强的防御力,会有这么多太清宗修士死亡,是因为三光的攻击太过凶猛,那些光茧也都承受了巨大的力道,加上相互剧烈的撞击,修为差的人当然抵挡不住,龙小仙的修为虽然不高,但她修炼的是惊龙圣诀,换句话说,就算玄知、玄道等人都被震死了、撞死了,龙小仙也不会有事。 龙小仙与龙青圣父女俩人已分离了五年多,此次相遇,情绪之激动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鬼十三向着龙小仙和龙青圣那边扫了一眼,眼神隐隐有些厌烦,他一直很喜欢毫无心机的龙小仙,但经历过这次,他对龙青圣是百般看不上眼了。 到了此刻,叶信依然不知道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使得那天域大能突然下毒手,而鬼十三是心知肚明的。 叶信让龙青圣和墨衍闭上眼睛,并不是为了阻绝审判之光,也阻绝不了,只是为了让龙青圣和墨衍不知道外面的变化,龙青圣和墨衍看不到,那天域大能自然会被蒙在鼓里。 可龙青圣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张开眼睛,险些害了大家! 这时,从光茧中挣脱出来的修士越来越多了,气氛显得有些混乱,玄道和玄知急忙去整顿秩序,接着远方传来了北山列梦的声音:“主上,你回来了!!” 北山列梦、山炮、凰叔等人纷纷向叶信这边聚来,其中还有清瞳、月和灵十七娘这些人。 “列梦、山炮,你们都没事吧?”叶信说道。 “没事没事。”北山列梦连声说道,接着他的视线突然落在了三光身上:“这是……三光?” 三光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他强行拦阻那天域大能的攻击,身上的衣衫早变成了焦黑色,头发也快被烧没了,象被剃了光头一样,不过他的相貌变化并不是很大,北山列梦第一眼看到三光,就感觉很眼熟。 “北山叔叔。”三光笑着说道。 不知道这算不算三光的无奈,不管他的实力都多强,都无法改变自己的辈分,只要是熟人,几乎都是他的长辈。 “我去……三光已经长这么大了?!”山炮的大嗓门出现了:“来,让山炮叔叔抱一抱。” 三光呆了呆,脸上不由露出苦笑,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山炮确实抱过他,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周围又有这么多人。 北山列梦走过玄体身边的时候,突然发现玄体双眼外鼓,简直快要掉到地上了,一张嘴也张得老大,死死的盯着三光,他知道玄体不是自己人,下意识的向一边避去,也顺手拽了山炮一把。 山炮被拽了个趔趄,怒道:“你干嘛?!” 这时玄体突然抢上几步,双膝跪倒在地,颤声说道:“玄体拜见圣子!” “起来吧。”三光轻声说道,此刻有人向他跪拜,他在心理层面上立即恢复了灭绝圣子的心态,气势也自然散发出来了。 玄山、玄明、玄戒,还有往回走的玄知和玄道,都变得呆若木鸡,怎么回事?圣子?灭绝圣子?! 除了灭绝圣子,玄体也不可能向着别人如此诚惶诚恐的跪拜,但灭绝圣子怎么会在叶信身边?!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吧。”叶信说道:“这就是以前和你们说过的,我门下的大弟子三光。” 玄知、玄道等人本来就难以接受灭绝圣子突然出现的事实,此刻又听到灭绝圣子是叶信门下的大弟子,那种表情就象被看不到的闪电劈中了一样。 “还不一定呢!!”一个声音叫道,接着龙小仙兴冲冲的向着这边掠来,她手中提着一柄大戟,只看那大戟的形状,就知道重量肯定不轻,不过在龙小仙手中恍若无物一般。 “小仙师妹。”三光抢先说道:“又看到你,心里真是太高兴了。” “你先别乱叫,我才不是你师妹!!”龙小仙叫道,随后看向叶信,恨恨的跺了跺脚:“师父,你说话不算话!不是答应过我,我有一次机会挑战三光的么?我赢了我就是大师姐!!” 还没等叶信说话,从后面赶过来的龙青圣听到龙小仙要挑战三光,脸色大变,不由分说一把抓起龙小仙,向着三光干笑两声,随后不顾龙小仙死命挣扎,快速向后退去。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二零章 逆鳞 玄道和玄戒等人用太清金印,带着一批太清宗修士离开小天界,只是他们走出去不到十几息的时间,玄道又从上空落了下来,气急败坏的叫道:“叶太清!有人伏击我们!有人在伏击我们!” 其实一个人有没有资格成为领军者,主要看他的本事与能力,名分这种东西并不是很重要,有,是锦上添花,无,亦不伤大雅,玄道等人从没承认叶信是太清宗的宗主,可遇到事情,便本能的呼喊叶信,这证明在他心里早已把叶信当成头领了。 鬼十三、北山列梦等人吃了一惊:“谁在伏击我们?!” 叶信和三光、龙青圣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当然知道,肯定是一君坡动手了。 “先生,交给我吧。”龙青圣急忙说道,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主动请战也不是为了弥补什么过失,仅仅是因为理所当然,叶信始终处在衰败期,三光刚才耗费了不少元力,只有他保持全盛状态,他不站出来谁站出来?! “走。”叶信沉声说道。 此刻的浮城内,到处都是一君坡的修士,他们一方面在寻找叶信等人的踪迹,一方面也在大肆搜刮着各种资源,前段时间,因为玄山的丹炉受损,太清宗在丹药方面一直处于窘境,其他方面的储备还是很丰厚的,对一君坡的修士而言,无异于进入一座不设防的宝山,当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在浮尘中心的几条街道上,闪现出片片金光,接着一群又一群的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君坡的修士看到这种场面,立即发起了攻击。 元力乱流在到处迸射,呐喊声、轰鸣声响成了一片。 龙青圣脸色阴沉,他在小天界内一直被那天域大能压制着,心中憋满了火,现在就准备把怒火发泄到一君坡头上,只是还没等他出手,三光的身影已掠向高空,接着释放出威势极盛的光翼。 三光是没办法,龙小仙在一边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显得蠢蠢欲动,他对排名真的不在意,刚才在小天界还偷偷和叶信说过,既然龙小仙想做大师姐,就让给她好了,结果却被叶信狠狠瞪了一眼。 叶信有自己的考虑,宗门内的大弟子其实和少主的位置差不多,关键时刻是要代替师尊行使号令的,就像周星野,那么大弟子必须要镇得住场面,让众人服气,三光做为光明山的灭绝圣子,身份地位实力都够了,而龙小仙绝对不行。 对三光来说,如果换一个人,很容易对付,比一场就好了,所谓拳头大的是哥哥,他自信在同辈修士中,没有谁配做他的对手,但龙小仙的法门让他头疼,何况龙小仙又得了那件法宝,三光的感应非常敏锐,他隐隐知道龙小仙手中的大戟可能给他造成致命的威胁。 龙小仙周身坚韧无比,又力大无穷,这种法门决定了她要么不受伤,受伤就是致命的重创,寻常的教训,未必能压得住龙小仙,真的动用全力,伤到了龙小仙又没办法交代,所以只能让龙小仙亲眼看看他的修为有多么厉害了。 三光为了威慑住龙小仙,可算是把余力都用出来了,纯净的光翼瞬间便遮蔽了天空。 在战场的另一边,清岳君、昭明君、婉令君、重客君、离君和平海君并肩而立,遥望着浮城。 “看来浮城内肯定还有秘密,太清宗的修士原来都躲到里面去了。”昭明君缓缓说道。 “事情有些不好办了。”离君皱起眉。 “怕什么?反正已经撕破了脸。”清岳君笑了笑:“打得过,今天就灭了太清宗,打不过,我们撤回到宗门,他们能耐我何?!” “平海君,这时候你应该说句话了。”昭明君沉声说道。 “叶信,是光明山的敌人。”平海君一字一句的说道。 平海君的身份和太清宗的玄体一样,都是从光明山出来的,叶信公开与光明山为敌,那么他自然会把叶信当成敌人。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一片耀光在浮城上空亮起,接着衍化成洁净而又浩瀚的光翼,脸色当即大变。 “那是……灭绝圣子?!”离君失声叫道。 平海君的脸孔已变得扭曲了,接着突然跃离证道飞舟,向着浮城掠去,一边飞掠一边高声叫着:“住手!都住手!!!” 一君坡的船队中响起了代表着撤退的号角声和鼓声,这让一君坡的修士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几位大君已经下过命令,只要看到太清宗的修士,立行诛杀、鸡犬不留!怎么现在又让他们撤退? 叶信用神念扫视着战场,他看到了平海君的身影,也看到了随后掠来的一君坡的几位大修,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扬声说道:“玄道前辈,让大家都停手!” 玄道愣了愣,立即明白了叶信的用意,战斗就在浮城中央爆发,疯狂涌动的元力乱流,已把这片太清宗重地破坏得不成样子,继续混战下去,就算能诛杀所有的一君坡修士,浮城也毁了,浮城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凝聚着一代代修士的心血! 各个宗门的山门法阵是对外的,最怕的就是内乱,当初他们几位太清合力,围困一个玄体,尚且用了将近一夜的时间,就是因为谁都不敢大打出手,而玄体对太清宗亦有感情,纵使局势对自己极其不利,也保持着克制。 分属两个阵营的修士逐渐中止了战斗,向后方退去,一君坡的修士在外围,而太清宗的修士都在中央。 三光的身影缓缓从空中落下,既然是叶信要停战,他自会服从师尊的命令,其实也幸亏他没出手,刚才他已毁了小天界,现在又毁了浮城,恐怕玄知、玄道他们都会发疯的。 “叶太清,就这么放过他们?!”玄山双眼血红,他明白现在停手是明智的选择,但心中有万般不甘。 “先把他们骗出去再说。”叶信淡淡说道。 只要让一君坡的修士离开浮城,他们就占据了主动,想把一君坡的修士都留下,那不可能,但肯定会给一君坡带去惨重的伤亡。 玄山粗重的呼吸变得松弛了一些,脸上露出狞笑,其实他的性格是很柔和的,把一个老实人逼到这种地步,是一君坡欺人太甚了。 这时,一君坡的几位大修已经掠近,那平海君飞驰在第一位,接着他停在百余米开外的地方,仔细观察着三光,随后快步走上前,双膝跪倒:“一君坡平海,拜见圣子!” 三光没说话,回头看向叶信,叶信微微颌首,那意思就是,你自己决定。 “一君坡与太清宗,都是我光明山友盟,平海,你们一君坡修士擅自闯入浮城,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吧?”三光缓缓说道。 后面的清岳君脸色变得极不好看,他想起来了,叶信进入浮城时,三光就在叶信身边,但他不认识灭绝圣子,只以为是叶信的随从,此次妄为,惹出了大麻烦。 “回禀圣子,平海实在是身不由己。”平海君不敢起身,颤声说道:“昨日星殿狄行者与雷琴柳柳从君山之地路过,看到了浮城,让我等围住浮城不得让其他人擅入,如若有失,就要毁了我一君坡。圣子与诸大光明始终不见踪迹,也没有御令传下,我一君坡独木难支,上下惴惴不安,不敢触怒这等劲敌,只得暂且从命。” 平海君提到狄行者和雷琴柳柳的时候,方面那几位大君微微显得有些错愕,此事与狄行者何干?等听完了平海君的解释,暗地里给平海君竖起了大拇指,这番话说得漂亮!此次他们进犯友盟,只因慑于狄行者的淫威,不得不来,这都怪你灭绝圣子与诸大光明无能,否则那狄行者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 “笑话!”三光冷冷的说道:“星殿狄行者想要浮城,自己过来就好,为什么要找上你们?” “圣子有所不知。”平海君急忙说道:“星殿狄行者和雷琴柳柳要去红霞之地,攻占红霞星门,他脱不开身,所以才让我一君坡围住浮城。” 后面的叶信大吃一惊:“你说什么?狄战要攻占红霞星门?!” 平海君看了看三光,接着又看向叶信,身后的清岳君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他就是叶太清。” “原来是叶太清。”平海君勉强笑了笑,他心中很诧异,叶信突然上前抢话,明显是逾越了,但三光不但不以为意,反而侧身让开,似乎对叶信非常恭敬:“千真万确,平海一生从无虚言!” “狄战在红霞星门?!”叶信喝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狄战在,那么想都不用想,此刻红霞星门肯定已经陷落了,如果狄战不在,红霞星门或许还在支撑着。 那平海君愣了愣,这时重客君上前一步:“我们去红霞星门查看过,狄战应该是去了别的地方,但雷琴柳柳肯定在那里,我和离君看到她了。” 第八二一章 红颜之祸 叶信脸色已变得铁青,他沉吟了一下,冷冷说道:“让你们一君坡的修士把东西都放下,马上离开浮城,我可以既往不咎!” 叶信本意是想等一君坡的修士退出浮城之后,再让龙青圣和三光出手,可现在他顾不上许多了,必须要立即驰援红霞星门,眼前这些趁火打劫的家伙,只能暂时轻轻放过。 “叶太清!不能这么说话的!”玄山低声说道:“你现在已经算是太清之主了,一字千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既往不咎,我们以后还怎么找他们算账?那岂不是要背上不义的名声?!” “名声并不重要,而且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他们纠缠。”叶信说道:“前辈可还记得帮你炼制丹药的人?” “当然记得!”玄山一愣。 “她就在红霞星门。”叶信说道。 “这可不妙……”玄山脸色大变,随后急忙说道:“叶太清,正事要紧,至于一君坡那些鼠辈,就用不着和他们计较了!” 玄山自从借用温容的母鼎淬炼过丹药之后,对证道世的丹炉已经失去了信心,甚至干脆没有了出外寻访丹炉的念头,就像一个睡惯了茅草屋的乞丐,原本觉得没什么,后来有机会跑到皇宫睡了一次,回头再看自己的茅草屋,怎么看怎么别扭,或者连看都不想看了。 玄山就是这样,他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以后就不用寻常丹炉了,把药材攒够攒足,然后求叶信再让那个女修过来,一次便把太清宗几年的用度全部淬炼出来,岂不是十全十美? 所以,那个女修绝对不容有失! 对面的平海君显得有些错愕,灭绝圣子尚没有说话,叶信凭什么越俎代庖?! “叶太清是我师尊。”三光淡淡说道:“叶太清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平海君倒吸了一口凉气:“圣子……叶太清公开与光明山为敌,如果让无恙大光明他老人家知道,恐怕圣子不太好交代啊。” 叶信和三光的关系是个秘密,平海君根本不知道来龙去脉,只以为三光刚刚拜叶信为师,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灭绝圣子是光明山的首脑,怎么可以拜其他宗门的修士为师?! “无恙大光明已被我师尊斩杀,就不劳平海君操心了。”三光依然显得淡淡的。 听到这句话,一君坡几位大君的脸色都已变得惨白,呆若木鸡,完全没办法做出反应。 后方的玄体也是身形剧震,他心中一直在纠结着,那是道统与法统之争,到底要听谁的?灭绝圣子是光明山名义上的首脑,属于道统,无恙大光明是光明山实际上的操控者,属于法统。 在道统与法统之间做选择,总是很难的,但此刻知道法统已经殒落,也就不存在选择的问题了。 “把太清宝莲给我送回来,然后你们马上离开!”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 太清宗剩下的最后一只太清宝莲,已经被一君坡的修士拉走了,他们没办法启动太清宝莲的法阵,所以是用两艘证道飞舟拖着走,此刻距离浮城已在数千米开外。 想用最快速度赶到红霞星门,必须要动用太清宝莲,如果一君坡修士偷偷藏起了别的东西,叶信在这时候都只能装没看到,但太清宝莲一定要留下。 一君坡的几位大君唯唯诺诺的向后退去,他们再不敢抱着侥幸的念头了,喝令所有修士把从浮城中搜刮来的东西全部放下,接着又令人去追赶那两艘证道飞舟。 随后几位大君根本没敢当面向叶信等人告辞,便悄悄隐入远方,一君坡的修士们也如潮水般退走。 “龙主,三光,你们随我到红霞星门走一趟。”叶信说道:“星野,你去开启宝莲法阵!” “明白!”周星野应了一声,随后立即带着玄道门的几十个修士掠向太清宝莲。 “师父,是去救师娘么?我也去我也去!!”龙小仙一叠声的叫道。 其实场中很多人并不清楚叶信为何因红霞星门遇袭而动容,听到龙小仙的叫声,立即明白了,相互交换着眼色。 “也好。”叶信的视线落在月身上:“小月,你也跟着一起去。” **** 红霞星门外围,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元力轰出来的沟壑,七横八落,散布在原野中。 雷琴柳柳脸色阴沉,死死盯着虹光闪动的红霞星门,狄战去闭关,她的任务是找到失踪的谈胜邪,根据他们的调查,谈胜邪是遭遇到一君坡修士的袭击,受创躲入红霞星门,之后红霞星门又把谈胜邪送走,但从此谈胜邪便没了音讯。 雷琴柳柳在附近调查、寻找了很久,始终没发现任何痕迹,只得又回到红霞星门,这些天她已经到这里来过几次了,红霞星门的主星温容显得很恭顺有礼,但这并没有换取雷琴柳柳的好感。 雷琴柳柳一向很讨厌漂亮女子,尤其是比她更漂亮的,而红霞星门不止一个温容,还有好几个身居高位而又姿容出众的女子,使得雷琴柳柳对红霞星门的感观从厌烦变成了厌恶。 她返回红霞星门,一方面是发泄一下自己的闷气,另一方面是想把担子压在红霞星门身上,红霞星门毕竟是这里的地主,而谈胜邪十有**是在红霞之地内消失的。 在红霞星门之内,雷琴柳柳喝令身边的随从把温容擒下,其实她并没有怀疑温容,因为看出温容在红霞星门内极得人望,所以想做做姿态,把温容带到星殿去,逼得红霞星门全力以赴去寻找谈胜邪的下落。 当然,她也可以采取怀柔的手段,把担子直接压给温容,再由温容去调动红霞星门的修士,问题在于,温容的相貌明艳端庄、娇美绝丽,甚至给人一种不可逼视的感觉,又肌肤胜雪、体态婀娜,这些都让她感到气不过。 何况在她眼中,对付区区一个温容,完全不算事情,聂乾元实力受损,凤步若只剩孤家寡人,试问今后星殿谁能为主?必定是狄战! 狄战是星主,那么她柳柳也是星主,她有足够的资格为狄战当家,擒你一个小小的星门主星又怎么了?谁敢不服?! 但事情的发展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温容就敢不服,不但不服,还让她在红霞星门碰得头破血流。 雷琴柳柳没想到,如此端庄有礼的一个女子,会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凶狠! 而且温容手中的法宝也极其恐怖,一只凭空出现的巨鼎,竟然如长鲸吸水一般把她释放出的雷光一扫而空,而且红霞星门内有不少高人,甚至有一种可以移动的阵法,把她逼得手忙脚乱,那种阵法很象是七星灭道阵,但七星灭道阵的法诀有大半都已经失传了,连星殿都找不出几个可以配合驾驭七星灭道阵的修士。 经过一番殊死搏杀,还是靠着随从拼死挡住追兵,她才有机会逃生,最后一个人杀出重围。 雷琴柳柳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何况温容甘冒大不韪,必定与谈胜邪的失踪有关。 雷琴柳柳召集人手,随后立即杀回了红霞之地,不过,红霞星门早就估计到了,也做好了防备。 红霞星门的山门法阵只是二流的,与其他大宗门的山门法阵相比要差了一些,与星殿、光明山更不能比,不过,红霞星门有温容,只凭那可攻可守、坚不可摧的母鼎,便顶住了至少一半的压力。 而雷琴柳柳不想步聂乾元的后尘,不希望出现太大伤亡,在这里已经争斗了良久,却始终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苍生剑封绝等狄战座下的老兄弟们也都集中在了红霞星门,其实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任务,雷琴柳柳突然发出的召集令,把狄战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炮台还没到?”雷琴柳柳突然侧身问道。 “快到了。”一个修士急忙回道。 “柳柳,你动用炮台了?”封绝大吃一惊,随后凑到雷琴柳柳身边:“那是主上为光明山预伏的杀招,你现在就要动用?” “不用就来不及了。”雷琴柳柳用阴沉的声音说道:“我们的情势非常危险。” 雷琴柳柳在狄战身边一直担任着军师的角色,她无端为难温容,确实是昏招,现在自己心里也明白,不过嘴上不能承认罢了,但是,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危险?有什么危险?”封绝不解的问道。 “如果你是那温容,围杀我而不成,会这么做?”雷琴柳柳反问道。 “当然是逃了,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封绝立即回答道。 “那温容为什么不逃?”雷琴柳柳又问道:“莫非她以为小小的红霞星门能挡住星殿的大举进攻么?” “是啊……为什么不逃……”封绝喃喃的说道。 “你啊……”雷琴柳柳长叹一声,苍生剑封绝修为精深,但动脑就是弱项了,她懒得再让封绝自己去猜:“因为温容知道,只要能支撑一段时间,援兵就会赶到!在我离开红霞星门之后,温容肯定派使者去求援了,她的靠山……不怕你我,也不怕狄行者。” 第八二二章 七彩宝莲 “你以为红霞星门的靠山是谁?”封绝急忙问道。 “这个……”柳柳吁出一口气,其实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已有了些眉目:“乱猜是猜不到的,最好的办法是一个个排除。首先,不会是凤步若,凤步若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红霞星门肯定也知道现在的凤步若自身难保,又怎么敢把希望寄托在凤步若身上?” “其次也不会是聂乾元!上一次聂乾元要把一个亲信安插到红霞星门,担任暗星,双方闹得很不愉快,温容是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服软,不过从此对聂乾元的将府令都采取了一种阳奉阴违的态度,当时主上让我去调查聂乾元到底想搞什么鬼,红霞星门前后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也不可能是无恙大光明,叶太清直取光明山的老巢,无恙大光明击败凤步若之后,根本没有机会扩大战果,只能立即撤往光明山,如果红霞星门想把宝押在无恙大光明身上,那是非常愚蠢的,现在的无恙大光明怎么可能腾的出手?“ “不是凤步若、不是聂乾元、也不是无恙大光明……难道是师东游?”封绝皱眉说道。 “师东游步入寂灭境,已经是个废物了。”柳柳摇了摇头。 “柳柳,就不要和我打谜了,你说到底是谁?”封绝说道。 “刚才我提过这个人的名字。”柳柳低声说道:“不怕你我,也不怕主上,敢和我们对着干……那只能是他了,叶信!” 听到这个名字,封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引龙宗那一战之后,狄战每次提到叶信时,神色都会变得格外凝重,甚至在话风中隐隐透露出一个信息,这证道世最后一场决战,必将在他与叶信之间展开。 现在想起来,封绝从心底里佩服狄战的识人之明,因为在狄战评价叶信的时候,凤步若尚显得英气勃发,聂乾元也是自信满满,光明山的几位大光明一直在策划着如何扫平天下,谁知短短十几天,天下大势已发生剧烈变化,凤步若倒了大霉,聂乾元实力受损,那几位大光明更是成了丧家之犬,只剩回归星殿的狄战与占据光明山的叶信,呈遥遥对峙之局。 就在此刻,远方响起了喧哗声,柳柳转头向着喧哗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眉眼间露出喜色。 一艘造型非常古怪的证道飞舟正缓缓向着这边飞来,那艘证道飞舟呈圆形,和飞盘差不多,但体积非常庞大,直径已超过了千米。 证道飞舟能在空中飞行,是借助法阵的力量,证道飞舟的体积越大,飞行所耗费的元石就越多,运转的法阵也要更加坚韧、稳定,不过这种增量不是加法,而是乘法,二十米长的证道飞舟消耗的元石,要比十米长的证道飞舟多出数倍,所以就算是聂乾元、无恙大光明这些顶尖修士的座驾,也不会搞得过于庞大,纯属没必要的浪费。 而那艘证道飞舟所消耗的元石,必定是天文数字! 柳柳和封绝急忙迎了上去,星殿的修士们纷纷抬起头,一边咂舌一边观看着如云层般盖过来的证道飞舟。 十几条身影从证道飞舟上落下,为首的两个修士笑嘻嘻的迎向柳柳,他们是一对男女,相貌很相近,应该是兄妹,或者是姐弟。 “娘娘,炮台给你带过来了。”那男修士笑道:“没耽搁娘娘的大事吧?” 听到‘娘娘’这个称呼,柳柳变得眉开眼笑,狄战的老兄弟中,有人直呼她姓名,有人叫他柳姑娘,还有人管她叫柳妹子,唯有这涂氏兄妹,始终叫她娘娘,她原本以为是俗世宫廷中的称呼,后来才知道,这是涂氏兄妹对本族圣母的尊称。 “老涂,几年不见了!”封绝笑着张开双臂。 那男修士也张开双臂,与封绝轻轻抱了一下。 “你们来得正好。”柳柳低声说道:“可以发射了么?” “没问题。”那男修士探手从身后的随从手中接过一只水囊,打开来把水洒在自己身上:“这是我的第一炮,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走,上去看看。”柳柳说道。 那艘古怪的证道飞舟上,只有一座巨大的台子,台子上安放着一根足有六、七百长的巨型铜管,铜管在缓缓转动着,就像钟表的时针一样。 柳柳走到台子上,仔细观察着前方的铜管,突然恶狠狠的说道:“既然能发射了,就把红霞星门给我毁掉!” “现在?”那男修士愣了愣。 “就是现在。”柳柳说道。 “娘娘得安心等一会了。”那男修士说道:“我得先启动法阵,把炮管加热,如果这东西炸了,我们都得完蛋。” “需要多久?”柳柳急忙问道。 “至少要二、三百息的时间。”那男修士说道。 接着那男修士走到柳柳身侧,把台上一块铁板手按了下去,他的手很奇怪,指尖有很厚重的肉蹼,这是部分海族的特征。 此刻,红霞星门内已乱成了一团,温容的神念已看到了那艘造型奇特的证道飞舟,如果换成这证道世的修士,或许能认出那是一种灭元炮,但没办法估算出相应的威力,而温容看到那根铜管的第一眼,便想起了青元宗的巨炮。 温容脑海变得一片空白,证道世每一个修士不是都应该努力突破自己的极限么?为什么还要在这种身外之物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得不偿失的啊! 温容不是狄战,前者属于小富即安的类型,而后者不管到了那一世,都会生出劫掠天下的雄心。 狄战进入证道世不久,大概掌握了一些时局,便把自己的最终目标定为攻陷光明山、创立不朽功勋。 不过,星殿的山门法阵有多强,光明山的山门法阵便有多强,如果光明山那么容易被攻陷,也轮不到他狄战了。 狄战苦思良久,决定利用浮尘世的经验,建造一架足以摧毁光明山的巨炮。 他手下有涂氏兄妹,都是海族修士,极其擅长锻造法器,而涂氏兄弟在狄战征伐天下的战事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红霞星门内,只有少数人知道星殿调来了什么,大多数人只能看到庞大而又古怪的证道飞舟,他们会慌乱仅是因为对未知事物的不安感。 “邵雪、沈妙,对不起……”温容说道。 “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们?”邵雪诧异的说道。 “我……“温容欲言又止。 “安啦安啦。”邵雪突然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让叶玲、谢恩、月虎他们去找信哥,是担心红霞星门出了万一,让我和沈妙陪着你,是因为如果我们也走了,人心肯定会乱!不过,我们并没有怪你,既然你可以把自己留下,我们又为什么不能留?” “我本以为凭着我的母鼎,是可以支撑下去的……”温容喃喃说道。 “温容,你确实那是灭元炮?也确定我们的山门法阵和你的母鼎都挡不住?”沈妙突然转身问道。 “我不清楚。”温容露出苦笑,她的神色显得有些颓丧,因为大家此战是生是死,责任都要由她背起来:“但如果真的是浮尘世青元宗那种灭元炮,一炮下来,我们整个红霞星门都会被夷为平地。” “那我们干脆杀出去吧。”沈妙笑了:“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轰轰烈烈的打一场!未必就没有机会!” 温容愣了愣,突然站起身,双瞳也变得明亮了:“不错!” 红霞星门内的变化,瞒不住外面的星殿修士,神念并不算是高不可攀的能力,但凡进入圆满境,都有机会淬炼出自己的神念。 片刻间,红霞星门的大门突然洞开,大批修士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柳柳和封绝早已离开了台子,走到证道飞舟的船舷边,冷笑着看向红霞星门的大门。 “既然他们愿意自投罗网,也省得我们动用灭元炮了。”柳柳说道,随后突然提高了声音:“传我的命令,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个温容一定要抓活的!我要把她赏给那些贱奴,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生不如死!” 一边的封绝皱了皱眉,他对柳柳的感观很复杂,有的时候,柳柳让他非常佩服,而有的时候,柳柳又让他暗自摇头,但有什么办法呢,在狄战不在的情况下,只能听柳柳的。 下方,冲在最前方的温容突然停下脚步,满脸错愕的看向侧方,一朵闪烁着七彩霞光的莲花,正向这边激射而来。 那朵莲花飞行的速度太快了,竟然在空中留下一条长达数百米长的火尾,犹如彗星一般。 雷琴柳柳若有所觉,向着那朵莲花飞掠的方向扫了一眼,等她看到那朵莲花,好似有人在她脸上轰了一拳,使得她的脸孔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太清宝莲……”封绝发出惊呼声。 事实上太清宝莲只是一种超越了证道飞舟的飞行法器,没什么好害怕的,但太清宗出了一个叶信,一切都不一样了,谁都不知道,当太清宝莲停下来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的会不会是叶信那个凶神。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二三章 不共戴天之势 温容第一个做出反应,红霞星门四周到处都是星殿的修士,还有星殿的证道飞舟,太清宝莲敢这么闯进来,肯定有着极大的把握,那么叶信十有八九在宝莲内。 “退回去!”温容大声喝道,她不想自己和红霞星门的修士变成投鼠忌器中的‘器’,叶信拥有无比伦比的杀伤力,刚才他们是想冲出来和星殿拼命,现在却又必须脱离接触,免得让叶信束手束脚。 如果换成其他星门,上层的命令如此反复,极有可能引发混乱,但红霞星门中的核心修士战斗素质极强,他们有些是从叶信的天狼军团走出来的,有些是从萧魔指的魔军中走出来的,还有渔道的龙门军,更有两大帝国挑选出的精锐,如果论起资质、悟性,他们未必能比别人强多少,但比起令行禁止的服从性,其他宗门的修士远不能及。 红霞星门的修士冲出来时,气势如排山倒海,现在按照温容的命令向后退,又显得有条不紊,不见丝毫慌乱。 不过,星殿的修士大多数并不明白那突然出现的太清宝莲会带来什么,他们只知道红霞星门的修士主动送死了,那就不能再让红霞星门的修士退回去,随着疯狂的呐喊声,无数星殿修士向着红霞星门的大门卷来。 温容冲出来的时候是在第一位,退回去的时候在最后一位,见星殿修士从各个方面涌来,只得运转元脉,随后抬手放出了自己的母鼎。 轰……蓦然出现的母鼎如山岳般落在星殿修士的人群中,接着绽放出耀眼的虹光。 温容的母鼎不但拥有极强的防御力,也有异常恐怖的攻击力,母鼎每一次淬炼丹药,都会把丹火蕴藏在其中,一旦遇到强敌,温容便会把蕴藏的丹火一股脑全部释放出去。 这是温容自己参悟出的大绝,进入证道世以来,仅仅动用过一次,雷琴柳柳去红霞星门找茬,温容本想用自己的大绝把雷琴柳柳留下,但她没办法控制母鼎的杀伤力,等到故意把雷琴柳柳放出门外,却又没想到雷琴柳柳有那样的法宝和身法,只得眼睁睁看着雷琴柳柳逃之夭夭。 此大绝名为天地同焚,是邵雪给起的名字,她认为温容自己的提议太柔弱,沈妙的提议太无趣,只有她想到的名字,才能和叶信‘杀神’之号相匹配,充满了逆我者亡的霸气。 母鼎的虹光如暴风般卷向四面八方,方圆数百米之内,所有的修士在瞬间化作飞灰,其中还有几个圆满境的修士,他们也一样难逃厄运,只不过靠着强大的护体元力,可以多支撑那么几秒钟而已。 温容只是一击,便把红霞星门前方清理得空空如也,接着她从容收回母鼎,退到了大门内。 温容突然爆发出的元力波动,吸引了柳柳和封绝的注意力,正看到数百个修士燃成火人接着化作飞灰的惨烈场面,只是,她已经没有时间为此动容,因为那太清宝莲已停在炮台上空。 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光翼,延伸至千余米长,威势极盛,接着三光的身影从太清宝莲上飘落,接着是叶信与龙青圣。 三光在光明山做了几年的灭绝圣子,也养成了属于自己的一些习惯,现在就是,他喜欢用光翼来向世界宣告自己的降临。 扮猪吃老虎,也是处世的一种方法,但三光不喜欢,他认为那样太麻烦,因为总会有老虎或者而自以为是老虎的家伙要主动挑衅,不如在第一时间展现自己的力量,让万众静默,断绝宵小觊觎之心。 龙小仙、月和清瞳等人都在宝莲的花瓣边,看着下方的景象。 “大师兄好厉害呢……”月用充满艳羡的口气说道。 “那当然。”龙小仙点头道,随后感觉自己好像被忽略了,不过以她现在的进境,也没办法搞出三光这样的声势,眼珠一转,又补了一句:“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三光展动的光翼变得僵滞了一下,随后三光侧转头,向着宝莲上的龙小仙扫了一眼,他的目光隐隐有些哀怨,似乎在说,我们应该是彼此彼此吧?! “真的呀?”月显得很吃惊,她眼中那种惊讶,也让龙小仙非常满意:“二师姐,那你今年多大了?” “咳……”龙小仙一口唾液差点呛到肺里,年龄可是她的硬伤,刚刚遇到叶信时,她只有四、五岁,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二,她摆摆手,故作老气横秋的说道:“哎……我等修行之辈,年纪几何并不重要,反正我就是你的二师姐!” 月挠挠头,她只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挑战二师姐资格的想法,而龙小仙的反应有些古怪。 这时,叶信、三光和龙青圣已经落在了炮台上,叶信的视线盯住那根巨大的铜管,若有所思,接着突然叹了口气:“我一直感觉浮城好像缺点什么,现在才明白……” “先生喜欢这种东西么?”龙青圣笑了笑:“等以后闲下来,我用个几年时间,让先生开开眼界。”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叶信也笑了:“如果龙主真有此心,不如多教一教宣统。” “好。”龙青圣应道:“回头我就收他做记名弟子。” 叶信暗叹一声,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其实他们闲下来过,当初在浮尘世斩灭了魔龙使之后,大家修整了好长一段时间,如果那时候龙青圣把杨宣统收为记名弟子,那么杨宣统的能力不知道要比现在强多少,万事开头难,让杨宣统独自摸索,肯定要走很多弯路,但龙青圣那时只是简单指点了杨宣统几次,然后给杨宣统一些粗浅的法门,之后就不管了,去忙自己的事。 这位龙主,好难与之交心啊! 对面的柳柳和封绝都没有动,始终在静静的看着叶信,似乎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 叶信吐出一口闷气,随后缓缓向着柳柳走去,三光和龙青圣同时举步,跟在叶信两侧。 叶信见柳柳和封绝的表情都很镇定,心中有些狐疑,不过,拳头才是真理,现在的柳柳和封绝,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虽然他的元力已经耗尽,但对付柳柳肯定是没问题的,何况身边还有龙青圣和三光。 柳柳尚没有突破圆满境巅峰的屏障,这一道关的关里与关外,是截然不同的两重天,或者说,就像鲤跃龙门的节点,跃过去就是龙,跃不过去,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做一条鱼。 看着叶信一步步走进,柳柳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了,她不是不怕,只是很善于控制自己的变化,待到叶信距离她只剩三十余米了,她再承受不住心里压力,突然反手拿出一张纸卷,随后微笑着对叶信说道:“见过叶太清,我家行者有话和先生说。” “哦?”叶信猛然止步,当今天下,能让他重视的修士,已只剩那么几个了,狄战、凤步若、聂乾元和飞弋大光明等人,如果他恢复全盛状态,那么除了狄战以外,其他人他都可以无视。 狄战的运道极强,按照泥生的说法,狄战已经拥有了化界真气,还有麒麟煞,那是比贪狼传承强大得多的力量。 柳柳手腕轻轻一抖,手中的纸卷化作一道乌光,接着一块圆形的黑洞出现在叶信眼前。 狄战静静的盘坐在黑洞内,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张开眼,抬头向外看,当他的视线与叶信的视线相撞击时,显得有些错愕,随后发出轻叹声:“想不到这么快就和叶兄又见面了。” 叶信当下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狄战,他无法进行激烈战斗,三光的元力损耗不小,纵使没损耗,也不是狄战的对手,而龙青圣更不用说。 “叶兄的气色有些不太好啊。”狄战又微笑着说道,叶信强自运转元脉,能骗得住柳柳和封绝,但瞒不过他的洞察。 叶信自从看到狄战的第一眼起,他的神经已经全面绷紧了,大脑飞速运转,但听到狄战说出这句话,他的神经又一下子放松了。 万事皆有逻辑,如果他看到狄战陷入衰败期又怎么样?一个字都不会说,先扑上去把狄战干掉! 换成狄战也会一样,而此刻的狄战继续盘坐在那里,又故意点出他叶信当下的状态很不好,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反倒让叶信意识到,狄战的内心似乎比他更紧张。 叶信也露出了笑意,他盘坐下去,正好与狄战面对面,不止在观察狄战,也在观察那诡异的黑洞,片刻,心中生出感叹,这个狄战拥有极强的自我控制力,单单是看表情,没有任何破绽,如果刚才不是露出了逻辑上的破绽,这一次肯定要被狄战唬住。 “狄兄,不妨出来聊聊。”叶信笑眯眯的说道。 “如果我出去,叶兄肯定会后悔的。”狄战摇摇头:“你我已成不共戴天之势,在引龙宗时我尚且不急,叶兄又何必急在这一刻呢?”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二四章 约定 “狄兄能走得出来?”叶信笑道。 “这不过是我用真气强行开拓出的化界之域罢了。”狄战淡淡的说道。 叶信不说话了,他脑海中无数种想法、猜测在剧烈的冲撞着,同时还在捕抓着狄战神色的每一丝变化。 狄战也闭上了嘴,静静的看着叶信,此时此刻,两个人都不轻松,针尖已经对上麦芒,他们即将做出的选择,不但会决定自己的命运,也决定着无数人的生死,更决定着这证道世的走向。 叶信猜得到,狄战应该在进行一次至关重要的闭关,一旦功成而出,狄战的化界真气将达到崭新的高度,可如果现在就破关,会留下极大的隐患,所以才会在发现他叶信的元力已陷入衰败期的情况下,保持隐忍。 可以说,狄战对自己这次闭关有着极大的信心,到那时候,他可以凭借提升的化界真气横扫天下,当然没必要现在与叶信拼斗,如此纵使赢了,亦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要把狄战逼出来么……叶信紧张的思索着,想把狄战逼出来很容易,只要他对柳柳与封绝下手,狄战绝不会坐视,将心比心,如果有人要伤害真真和鬼十三,他也会不顾一切的走出来。 不过,裹挟着暴怒气息走出来的狄战,他能挡得住么?要知道当下他的元脉运转是很艰涩的,能释放出的战斗力远远无法与全盛状态相比。 三光当然是他的臂助,但龙青圣却给不了他信心,顺风顺水是没问题的,一旦战斗陷入生死攸关之际,或许龙青圣会带着龙小仙飘然远退。 打?还是不打?叶信内心复杂到了极点,他第一次发现做一个抉择会如此艰难。 而且,叶信还感到阵阵懊悔,如果他带出来的不是龙青圣,而是泥生和已经恢复状态的师东游,这一次狄战必死无疑! 不过他当时担心光明山受到飞弋大光明等人的袭扰,只有让泥生和师东游坐镇光明山,他才会放心。 可惜他不是神,无法预测未来,谁知道此次会遇上狄战,难道只能白白错过良机么? 三光和龙青圣见叶信一动不动,化作雕像,缓缓走近叶信,处在化界之域中的狄战,视野应该是有限的,在三光和龙青圣走近之后,他才发现,露出错愕之色。 “没想到……叶兄居然收服了灭绝圣子……”狄战发出长叹声:“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下一刻,狄战的气息突然暴涨,竟然从化界之域渗透出来,弥漫向四面八方,这让三光和龙青圣立即提高警惕,同时开始运转元脉。 就在刚才,还是叶信占据着主动,狄战只是默默的等待叶信做出选择,如果叶信要战,他不会退缩,如果叶信选择和平,他乐得继续闭关。 但现在情势完全颠倒了,叶信变得平静下来,反而换成狄战显得跃跃欲试,他的双眼散发出精光,锐气逼人,也不知道三光的出现刺激到了他的哪根神经。 良久良久,狄战的气势开始萎缩,原本有些前倾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垂直,随后再次发出叹息声:“从时间上推算,再看叶兄的气色,无恙大光明应该已经完蛋了,不过飞弋大光明并不容易对付,叶兄还应该再警醒一些。” “狄兄怎么知道飞弋大光明没有和无恙大光明走在一起呢?”叶信笑了笑。 “当初我离开东极之地的时候,飞弋大光明盛意拳拳,一定要挽留我,我没有心情和他纠缠,给了他几句金玉良言,只要他不是傻子,就不会再和无恙大光明混在一起。”狄战说道。 “原来如此。”叶信明白了,飞弋大光明迟迟不出现,好像失踪了一样,肯定是狄战那些话的缘故。 “飞弋大光明所畏惧的,唯叶兄一人。”狄战说道:“叶兄此次离开光明山,如果诸事安排得不太妥善,恐怕会有倾覆之险。” 叶信看向狄战的视线变得复杂了,就是因为把光明山安排得万无一失,你狄战才能逃过这一劫啊! 如果光明山只有泥生和萧魔指,或许真奈何不了高来高走的飞弋大光明,但加上一个师东游,情况就不一样了。 “彼此彼此。”叶信说道:“狄兄身边不是也有两根钉子么?” “钉子能钉得进去,自然也能拔得出来。”狄战笑道,他知道叶信所指的是凤步若和聂乾元。 叶信沉默片刻,又若无其事的说道:“狄兄还有多久能出关?” 狄战没想到叶信会问这种问题,愣怔了几秒钟,随后一笑:“少则三十天,多则一月半。” “那……两个月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叶信说道:“两个月之后,我们约个地方见见面、聊聊天,怎么样?” 其实这是叶信的战书,再晚就来不及,是指妖皇遗宝出世之时。 叶信最后选择了放弃这次机会,也可以说,或许是避开了一场劫难,要上山打虎,当然是酒足饭饱之后再走,饥肠辘辘的去与猛虎拼命,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叶信最信任的还是自己,但他的元力处于衰败期,三光只剩下一半战力,加上只能搭顺风车的龙青圣,他完全没有把握。 “好啊。”狄战说道:“地方就定在妙音山吧。” “太远了。”叶信摇头道,他从没听说过这妙音山,谁知道会不会是狄战的秘密基地?天时地利人和这几种因素,是一定要争的,就算要被人小窥,也不能放弃。 “远?”狄战有些哭笑不得,身为修士还怕路途遥远么?证道飞舟是摆设不成? “就定在这里吧。”叶信说道:“红霞星门!” “也好。”狄战并不在意地点,他选择妙音山,只是因为妙音山的风景非常秀丽,希望自己在证道世的最后一战感染一些诗意。 叶信缓缓起身,视线一转,落在了柳柳和封绝身上:“滚吧,这次看在狄兄的面子上,给你们一条生路,滚得快点,不要等我改变主意。” 柳柳气得眼前发黑,让谁滚?脚下是涂氏兄妹耗费四年之久,呕心沥血才锻造出的炮台!现在一炮未发,就要拱手让人么? 叶信摆明了要抢占炮台,而且,从没有人用如此侮辱性的字眼对她说话。 “柳柳,走吧。”狄战的声音从化解之域中传了出来,他的声音中隐隐夹杂着一缕疲惫。 柳柳突然警醒过来,狄战在闭关前再三叮嘱她,凡事都由她做主,除非遇到天大的事情,否则千万不要惊扰到自己,叶信突然出现,她为了保命,不得不强行打开化界之域,想来已经让狄战非常煎熬了,如果再惹怒叶信,逼得狄战破关而出,无疑是要毁了狄战。 柳柳长吸一口气,随后向着封绝使了个眼色,他们带着涂氏兄弟还有十几个星殿修士接连跃离炮台。 **** 叶信与狄战在红霞星门相见的事情,转眼就传开了。 聂乾元阴沉着脸,双眼血红,独坐在静室之中,室外负责护卫的修士们个个噤若寒蝉,连喘气都尽可能压得最轻,因为聂乾元在太清宗一战之后,性情陡然变得暴躁易怒,这些天已经有好几个修士无意中惹火了聂乾元,被聂乾元当场击杀。 这种事在星殿从来不曾发生过,聂乾元的个人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暴君。 静室内,聂乾元死死盯着桌子上的剑鞘,剑鞘是空的,他在与鬼十三激战时,神游剑被鬼十三的云墓碑崩飞,他不想眼睁睁看着鬼十三逃走,又立即亮出自己原来的本命法宝,释放出游龙斩。 不过,鬼十三还是逃走了,他心灰意冷的收拾战场时,又惊愕的发现,神游剑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聂乾元差一点当场晕厥,他感应不到神游剑的气息,证明肯定有人把神游剑藏起来了,可又没办法大范围搜查,因为他一直宣扬自己早已炼化了神游剑,这是他成为星殿之主的资格,代表着他是第二个师东游。 如果已经炼化,加上神游剑的特性,怎么可能找不到?大范围搜查就是当着无数人的面,自己给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的威信会瞬间降入谷底。 可又不能白白吃个哑巴亏,在聂乾元眼中,身边的修士各个都是私藏他法宝的混账,看谁都不顺眼。 猜忌是最可怕的情绪波动,当聂乾元总是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扫视着身边的修士时,那些修士都在悄悄远离他,虽然身体不敢走,但一颗心是聂乾元管不到的。 “主上,叶信与狄战在红霞星门外相见,据说他们已经约定,两个月后会重返红霞星门。”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也不等聂乾元做出回应,脚步声已经快速远去。 这里的修士已经对聂乾元畏如蛇蝎,连根本的礼节都顾不上了,反正聂乾元性情大变之后很少走出屋子,杀人也是在附近杀人,只要快点离开,混入人群,应该就安全了。 “两个月……”聂乾元愣了愣,虽然他的情绪陷入一种癫狂状态,但基本的经验并没有丧失,狄战与叶信,已经是天下最强大的两个修士了,这个约定代表着在两个月之后,天下只会剩下一个势力,一个声音,狄战和叶信都要抓紧时间清扫内部。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二五章 鬼影 愣怔了片刻,聂乾元下意识的抓住桌子上的剑鞘,大步向外走去,他要立即召集人手,商议如何对抗狄战,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察觉到手中的剑鞘很轻很轻,旋即又反应过来,神游剑已经不在了。 绝望的感觉又一次如潮水般涌起,让他感受到阵阵窒息,当初他选择背叛自己的师尊,就是为了得到神游剑,他自信从抓起神游剑的那一刻算起,至多用半年就可以踏入半圣之境,甚至可以超越自己的师尊。 现在失去了神游剑,一切愿景都已成空,他发现自己几年来种种努力,都是一场笑话。 聂乾元长吸一口气,狄战和叶信的消息刺激到了他,让他的头脑暂时恢复了一些清醒。 是谁窃取了神游剑?不应该是外面那些修士,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而且就算偷到了神游剑,也没办法遮掩神游剑释放出的元力波动,想完全压制住神游剑,那个窃贼的境界不会比他差多少! 是谁?到底是谁?聂乾元感觉背后阵阵发凉,居然有这样一个修士,如鬼魅般藏匿在他左右!而且,他似乎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答案好像就在嘴边,但就是说不出来。 **** 在一片茂密的山野中,如彗星般的凤步若在空中急速穿行,差不多过了十几息的时间,他的身形突然斜刺里向着地面落去。 轰轰……凤步若涌动的气息在地面上硬生生撞出一个大坑,汹涌的火光向洪水般卷向四面八方,凤步若双目圆睁,扫视了一圈,突然大喝道:“你们都给我滚出来!!!” 嗡嗡嗡……地下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震荡,接着一股股火焰从地下升腾起来,凝成一只又一只火鸟。 那些火鸟的体型极为庞大,差不多都有二、三十米高,在它们凝聚成像,展动火翼的瞬间,空气便开始扭曲起来,而且这种扭曲快速向外蔓延,转眼便把方圆千余米之内的植被全部烤成了焦黑色。 “你们幻凤一族都是戴罪之身,师尊不惜动用神通,把你们送入证道世,就是为了让你们助我成事!”凤步若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双眼圆睁,眼角都似乎要裂开了:“你们这些混账!居然敢不服我的号令?!” “凤步若,你最好给我放尊重些。”一只体型最为庞大的火鸟悠悠回道,它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苍老、沙哑。 “你们真的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们?!”凤步若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了,与光明山一战,他的势力几乎是全军覆没,凤二、凤三先后战死,凤四也被逼得动用了涅槃之力,他知道事已不可为,强行压制凤四的涅槃之力,用最快速度带着化为火种的凤四脱离战场,回到星殿之后,安顿好凤四,便立即赶到这里来兴师问罪,如果幻凤一族按照他的命令参战,他不会败得那么快,就算失败也不会败得那么惨。 “有意思……”另一只火鸟说话了:“说说看你能怎么奈何我们?靠天凤星皇留下的法印?呵呵呵呵……我们都已失去真体,你以为法印还有用?” 凤步若气得身体颤抖不停,他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一些,随后探手从腰间捧出一团黑色的东西。 那是一只小鸡一样的生命,得以看到天日,它的脖颈慢慢伸长,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天路魔种?!!”那些火鸟发出惊呼声,它们的身形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凝聚的火光也变得剧烈震荡起来,显得非常惧怕那只小鸡。 “眼力倒是不错,呵呵……呵呵呵……”凤步若发出狰狞的笑声。 “少主稍安勿躁!”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何必闹到这种地步!” “怕了?现在才知道怕?晚了吧?!”凤步若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杀了我的使者,拒绝服从我的命令,才使得我败给无恙大光明!现在我恨不得把你们……” “且慢!!”那苍老的声音急忙说道:“少主派了使者?我们怎么没见到?!” “现在还想狡辩?没用的!”凤步若的掌心慢慢收拢,那只小鸡感受到痛苦,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叫声。 “我等可以用苍穹血脉发誓,从没见过少主的使者!”那苍老的声音说道:“少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凤步若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幻凤一族居然敢用苍穹血脉起誓? “少主派谁过来见我们?”另一只火鸟说道:“是凤二?凤三?还是凤四和凤五?” 凤步若握着小鸡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不是……他们要和我在一起,才会让无恙大光明认为我已全力以赴,所以我另外派了一个亲信来找你们。” “那就是少主用人不明了,他已背叛了你。”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我在他身上留下了火种,现在火种已灭,他是被人害了!”凤步若说道。 “如果少主可以确定他已被害,应该是有人在暗中算计少主。”另一只火鸟说道。 凤步若长吸一口气:“羽霄……不是你们杀的?!” “少主的使者叫羽霄么?我们从没见过这个人。”那苍老的声音说道:“而且,如果是我们杀的,他的火种只会变得更加旺盛,岂有熄灭的道理?” 凤步若身形剧震,幻凤一族说的话极有道理,如果羽霄是在这里遇害,那他的火种绝对不会熄灭。 “是谁……到底是谁……”凤步若喃喃的说道,有这样一条鬼影,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始终监视着他,并且有能力杀死羽霄大光明! 答案好像就藏在一层纸的后面,轻轻一捅便能知道真相,但他偏偏想不出来。 **** 光明山以南八百余米开外的山脉中,飞弋大光明山带着圆枢大光明缓缓落下,飞弋大光明扫视了一圈,旋即把视线投向山崖下的那条人影。 随后飞弋大光明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显得有些干燥的嘴唇,缓步向着那条人影走去。 前方的山崖下是一片平地,差不多有数千米方圆,一柄柄散落的长剑铺满了地面,而那条人影眼帘微垂,似乎在凝视着散落一地的宝剑,又似乎在反观自己的内心。 “星主是在这里参悟玄机么?”飞弋大光明微笑着说道。 坐在山崖下的师东游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神平静而又柔和:“错了,我是在钓鱼。” “星主已经老了,也没有了当年的搏虎之力。”飞弋大光明说道:“那就应该小心些,万一钓上来的是一条鲨鱼,星主要何以自处?” 师东游没有说话,直到飞弋大光明踩上了散落的长剑,一步步走向前,他才叹了口气:“在老朽眼中,上了钩的只是死鱼。” **** 在叶信这边,叶信和温容最终决定放弃红霞星门,他们的实力还不够分头据守,不管心中有多么不舍,该放弃的一定要放弃。 王芳、沈忘机、邓知国等人看到叶信,自然是欣喜若狂,又不由回想起浮尘世的种种,发出万千感慨,他们中有些原本就是很照顾叶信的长辈,有些则把叶信当成眼中钉,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后还是走上了叶信的贼船,一路闯荡到今天。 但现在不是闲话的时候,大家收拾好东西,先后走出了红霞星门,向着浮城所在的方向行去。 等到了浮城,把温容等人都安顿好,叶信召集各位太清开会,商议是不是应该再次发动本阵,毕竟把浮城留在这君山之地是危险重重的,最好的办法是让浮城飞到光明山附近。 几位太清商议良久,认为只能按照叶信的话去做,其中的玄体也已打开了心结,积极发言,热烈赞成,其实他本就不是光明山核心层的修士,与无恙大光明也没直属关系,谈不上效忠不效忠。 只要心结消失,用不了别人开导他,他自己就可以找到很多理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叶信以前的动作,在他眼中是与光明山为敌,现在就变了,变成是助灭绝圣子铲除邪孽,还光明山以清平。 第二天清晨,在光明山走动的人们看到了无比壮观的景象,一座巨大的、倒悬着的山岳向光明山激射而来,速度快到了极点,前一刻刚刚发现有东西飞过来,下一刻便看到巨大的山岳已近在咫尺。 泥生和萧魔指都在光明山的山顶上,看到那座巨山马上就要撞过来,立即分头向山下掠去,泥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萧魔指看出是太清宗的浮城,但不管是什么,此刻都要避到安全的地方,如此庞然大物相撞,不知道会爆发什么样的动荡,一旦被波及,不死也要受重创。 那座巨大的山岳在距离光明山几十米远的地方掠了过去,在外人看来,只是差了一线。 紧接着,那座巨大的山岳已消失在远方,而滚滚而来的沙尘暴把光明山这片区域疯狂的肆虐了一遍。 又过了几个小时,那座巨大的山岳又一次出现了,不过这一次速度慢了许多,缓缓向光明山靠过来。 第八二六章 睚眦必报的人 那座山岳靠近光明山之后,悬停在半空中不动了,接着数百艘证道飞舟从山岳上掠起,向着下方落来,云台山和云高山的修士们看到这种声势,显得有些紧张,不过萧魔指认得太清宗浮城,早已传下将令,命各部都不得妄动,以免产生误会。 属于叶信的势力此刻都集中到了光明山,有温容的红霞星门,有叶信担任太清的太清宗,有萧魔指的云台山和云高山,这些日子师东游居然也召集了一些人手,那都是他的老部下,当初聂乾元叛乱之后,他们按照师东游的命令,假意投靠聂乾元,虽然聂乾元不敢让他们继续掌控权力,把他们从各地主星的位置上撤换下来,但最后总算是保全了自己,现在得到了师东游的昭令,正巧也是无事一身轻,便都到光明山来了。 光明山变得热闹了,各部人来人往,颇有一番声势,尽管比不上光明山鼎盛时期,可也有自己的欣欣向荣的气象。 萧魔指与泥生还有师东游亲自来迎,随后便从红霞星门的队列中冲出一批人,一直冲到萧魔指近前,翻身跪倒。 萧魔指露出狂喜之色,忙不迭的把那些人一一搀扶起来,他们都是魔军中的将领与校官,资质卓越、能力过人,温容在浮尘世举行的大选中,他们都是佼佼者,所以被温容带上来了。 萧魔指一直苦于人才缺乏,想完全了解一个人,并不是容易事,以他的才智,要彻底看透部下的秉性,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而那些魔军将领与将官,都是萧魔指已经了解过的,看到他们的第一眼,萧魔指便想到应该把他们招纳过来。 不过,他们现在是红霞星门的修士,这么做有些不妥。 温容是个人精,她微笑着走过去,和萧魔指说了几句,萧魔指再次露出大喜之色,连连向温容施礼。 接着,光明山召开了一次大会,红霞星门的沈忘机、王芳等人,还有太清宗的几位太清,都列席了这次大会。 沈忘机和王芳等人原本是有些紧张的,他们知道一个道理,势力越大,蛋糕也越大,但分蛋糕的人也会越多,迫于情势,他们只能隐居在红霞星门幕后,没机会走上前台,本以为叶信身边会多出许多生面孔,现在现大部分还是老人,一颗心也就放回到肚子里。 大会之后,叶信又召开一次会议,不过这一次叫的人就少了,只有泥生、鬼十三等十几个人。 偏殿中,众人分头落座,还没等叶信说话,泥生抢先说道:“主上,飞弋大光明已经伏诛了。” “他来过了?”叶信一惊。 “可以说来过,也可以说没来过。”泥生笑道:“师老当得上是老谋深算了,主上离开之后,师老就说要暂时离开光明山,寻个僻静的地方闭关修炼,我当时还感到古怪,光明山的静室多得是,为什么偏偏要去外面?等到师老回山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是找飞弋大光明去了。“ “我没有去找他,是他来找我。”师东游缓缓说道:“我和此人纠缠了上百年,多少也算了解一些他的秉性。”师东游说道:“飞弋大光明向来不喜打恶仗、硬仗,独好倚强凌弱,我已堕入了寂灭境,现只有我一人独坐深山之中,他肯定会忍耐不住的,而且……我也只是试一试,如果他没有上钩,我自己再回去,又没有损失什么。” “那你也总归和我们说一声么。”泥生说道。 “和你们说了,万一他不来呢?岂不是让大家笑话?”师东游笑道,随后他看向叶信:“主上放心,我已恢复修为的事情,肯定是传不出去的,当时只有飞弋大光明和圆枢大光明来了,我动用剑阵,立斩二人,我可以保证,没有其他人在附近。”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师东游会这么认真的解释,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他叶信最重要的一枚棋子,绝不能暴露已恢复修为的事实。 “师老此举,是为大家解除了后顾之忧啊。”叶信点头道,坐在主座上,给每一个部下的行事定性、定论,是他独有的责任。 “主上,我还有件事,有个人给我送来了一件东西,让我亲手交给你。”泥生拿出一只长方形的木匣,接着递给站在一边的小月。 小月急忙接过木匣,转身走向叶信。 “是个什么样的人?”叶信一边接过木匣,一边问道。 “嗯……难说!”泥生皱起眉头:“我反复问他姓名,他总是避而不答,此人散出的气息很独特,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好像……如果让他靠近我,或者是我靠近他,那我时刻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我又感觉他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哦?”叶信想了想,随后准备打开手中的木匣。 “信哥,你小心一些。”鬼十三提醒道。 “无妨。”叶信释放出护体元力,接着便打开了木匣,木匣刚刚开启,一股磅礴的元力波动便从木匣内炸开,叶信眯起双眼,看到木匣内放着一柄不长也不短的宝剑。 “咦?”鬼十三距离叶信最近,他看得很清楚,差一点跳起来。 但有人比他更快,师东游蓦然化作一道闪电,刹那间便出现在叶信身前,接着伸手去抓那柄宝剑。 泥生等人都惊呆了,他们还以为师东游是在突然袭击叶信,唯独叶信神色不动,双手端着空空如也的木匣,他的视线则在盯着师东游近乎扭曲的脸。 此刻的师东游,气息已全面爆,而且非常不稳,脸色也是变幻不定,他的手死死握着宝剑的剑柄,用力之大,使得他的骨骼出一连串炸响声。 “神游剑?!”泥生猛地站起身。 泥生做梦都没想到是神游剑,他一直是星皇座下的仆从,最知道守规矩,如果自己私自拆开封印查看,叶信看在他劳苦功高的面子上,肯定不会说什么,但心中必为不喜,这属于大忌。 “信哥,是谁把神游剑送回来的?!”鬼十三叫道。 他刚刚在太清宗吃力神游剑的亏,然后就有人把神游剑送到了光明山,这简直是奇迹了! 叶信的视线落在木匣的底部,看到上面有一张信笺,他拿起信笺快阅读了一遍,信笺的末尾有几个字:百变叩。 “原来是他……”叶信叹了口气。 “是谁?”泥生和鬼十三异口同声的叫道,连师东游也在瞪着叶信。 “苏百变。”叶信说道。 “是他?!”泥生错愕了一下。 “苏百变……”师东游脸色也又开始变幻不定:“他为何要把神游剑送到光明山?莫非是……” 他下意识的以为,苏百变把神游剑送到光明山,是为了帮他师东游,随后想到苏百变的秉性,感觉自己在自作多情。 在苏百变堕入寂灭境,离开星殿的权力中枢之后,他去探望过几次,可苏百变已经变成了一个‘怨妇’,而且怨气指向的是他师东游,所以慢慢的也就懒得去了,后来近乎忘记了这个人。 “凤步若为他解除寂灭之气,是在利用他,等到寂灭复,他会在几息的时间内化作飞烟。”叶信说道:“我遇到他的时候,拆穿了凤步若的骗局,还答应他,会真正帮他脱困。” “原来如此……”师东游眼中显露出伤感之色,可能是想起了过往。 他和苏百变的关系曾经是很亲近的,就像叶信与墨衍、谢恩等人一样,但经历上百年的光阴,他与苏百变越走越远,直至遗忘。 “师老,那苏百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用还是不可用?”泥生说道。 “怎么说呢……”师东游沉默片刻:“当他认为你远比他强大,而且对他足够好的时候,他就是一条狗,当他认为你对不起他、亏欠他的时候,他就是一匹狼,如果能咬到你,他会毫不犹豫的狠狠咬你一口。” “这么说,苏百变还是可用的了?”泥生说道。 “难,要看主上拥有什么样的心胸。”师东游叹道:“因为他心地极为狭隘,睚眦必报,针尖大的小事,他能记你一辈子。” “哈……”泥生不由笑了:“当时我邀请他上山小住,说主上很快就会回来了,他却说要去找一个蛇蝎女子报仇雪恨,然后再回来拜见主上,按照师老这么讲,莫非他这一辈子就是在找各种人报仇么?” “差不多。”师东游在苦笑。 “蛇蝎女子?他没说到底是谁?”叶信问道。 “没说。”泥生说道。 叶信沉吟起来,如果是寻常女子,以苏百变的性格,早就把人干掉了,那个女子肯定很厉害,让苏百变也不敢大意,必须等待机会。 想来想去,叶信突然想到了雷琴柳柳,能威慑到苏百变的女修,好像只有她了。 不过,雷琴柳柳因为什么事与苏百变结仇了? “好了,信哥,说说正事吧,两个月的时间,可是一眨眼就能过去的。”鬼十三说道:“你要我们怎么做?”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第八二七章 不辞而别 叶信召集的内部会议一直开到第二天黎明,才算告一段落,当鬼十三等人从殿中走出来时,脸色大都显得有些沉重,随后便各自散开,他们有大量的事情要做。 叶信回到自己的居所之处,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后坐在椅子上,紧张的思索起来。 两个月后,他还要再次面对狄战,这一次与在引龙宗那次不同,他与狄战都会竭尽所能彻底毁灭对方。 狄战应该在一个月左右出关,这里面的逻辑很简单,狄战不可能在出关之后便兴冲冲赶到红霞之地与他叶信决战,必定要给自己留下充裕的准备时间。 这也代表着,他无论如何也要在一个月之内让自己恢复巅峰状态。 其间不管出了什么样的事,他都不会出面,如果输给了狄战,万事皆休。 小月从开会之时就一直跟着叶信,见叶信坐在那里沉思,便安安静静的站在叶信侧后方,极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轻缓,生怕惊扰到叶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信突然开口说道:“小月。 “在!”小月急忙应道。 “这柄宝剑就交给你了。”叶信取出在光明山山腹内得到的惊神剑,递给了小月。 “多谢师尊。”小月笑盈盈的接过惊神剑,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惊神剑的来历,只知道师尊送给她法宝了,所以从心底里开心。 “这柄剑是当年惊神天女的本命法宝。”叶信缓缓说道:“与小仙手中的惊龙戟来自同一个地方。” “啊?”小月惊呆了,她可知道龙小仙有多么喜欢那柄大戟,每天扛着大戟跑来跑去,片刻不放手,连睡觉都要搂着,虽然她知道这是为了炼化法宝做准备,但那柄大戟肯定是无比珍贵的,否则龙小仙不会那样兴奋。 她手中的惊神剑,居然是和二师姐的宝贝来自同一个地方么?! “为师没办法教你如何驾驭惊神剑,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参悟。”叶信想了想:“不过为师可以传授你一些经验,都是为师在军中无聊时的想法,其中有不少是对杀神刀的领悟,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说完,叶信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小月。 小月接过册子,下意识的打开翻了几页,眼眶莫名变得湿润,一滴滴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小月一直是很自卑的,现在叶信已收了三个弟子,其中最让叶信重视的是三光,小月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大师兄最早拜入师尊门下,本领高强,还是光明山的灭绝圣子;而最让叶信喜欢的是龙小仙,小月感觉这也合情合理,二师姐那么好看,是龙青圣的小女儿,地位尊贵,又会撒娇,她看得到叶信每一次叫‘泼猴’时眼中的宠溺。 而她的相貌不如龙小仙,资质悟性都差了很多,又不能象大师兄那样帮着师尊,所以认为自己是最没用的。 现在现师尊从来没有忽略过她,内心之激动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你不要总想着要怎么去驾驭法宝,先要让法宝来驾驭你,顺着……”叶信眉头一皱:“你哭什么?!” “没有啦,徒儿是高兴的。”小月急忙抹了一把眼泪。 就在这时,三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好奇的打量了小月几眼:“三师妹这是怎么了?” 小月本想立即把手中的宝剑给三光看,随后又感觉这样似乎在显耀什么,摇头道:“大师兄,我没事的。” “三光,你找我有事?”叶信问道。 “嗯。”三光顿了顿:“师尊,龙主走了,说是去接他的家人。” “哦,我知道了。”叶信说道。 “这个……”三光挠了挠头:“师尊,他和我说完就走了,我看他也没过来向师尊告辞,是不是……” “你心里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给我说出来。”叶信说道。 “昨天我听到师尊和鬼叔叔说,连龙主也一起请过来。”三光说道:“可是昨晚我没有看到龙主,是不是……鬼叔叔把请龙主的事情忘记了?然后龙主现我们没有请他,认为我们不相信他,心里有了缔结?” 叶信沉吟良久:“三光,你是我门下大弟子,自然要担得起我对你的重望,有些事我本来是想让你自己领悟的,但现在看……必须要当面告诉你了!你要知道,坐在主座的位置上,要具备很多基本功,譬如说现在龙主的事情,你就要掌握两点。” 三光脸色变得凝重了,认真的看着叶信。 “先,凡事你都要尽可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观察这两个字,听起来很容易,谁都有眼睛,谁都会看,但想看到真相……是很难的,想看透,更是难上加难,如果你做不到,就会有人开始欺瞒你,而且这样的人将越来越多。”叶信说道:“鬼十三对龙主的态度原本是很客气的,可从太清宗小天界出来之后,我现鬼十三看向龙主的目光有些不善,所以我根本不用问,就知道当时那天域大能突然翻脸动手,肯定是龙主暴露了我们的图谋,让我们陷入危险之中。“ “原来是这样……”三光露出惊讶之色:“那和龙主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就好了,他不可能故意坑害我们。” “问题是,我没机会找龙主聊,而你鬼叔叔的性格又有些偏激。”叶信说道:“现在我告诉你的是第二点,在你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同时,还要学会装糊涂,我没时间找龙主,鬼十三故意把龙主排斥在外,等你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么就要把装糊涂的本事用出来,装做你什么都没看懂。” “可是……龙主会和我们生出嫌隙的啊?”三光说道。 “我让你学会装糊涂,但没让你什么事都不做。”叶信笑了笑:“你可以悄悄的把这件事化解掉。” “怎么化解?”三光愣了愣:“师尊的意思是……等龙主回来之后,让我去和龙主谈谈?” “现在你站着,我坐着,你可以这样去做。”叶信说道:“但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就不可以了,因为你代表着所有人的意志,何况又是龙主有错在先,在这种情况下,不能礼下于人。” “那我要怎么做?”三光说道。 “办法很多,譬如说,你可以找到小仙,和她聊天的时候,把这件事大概讲一遍,还可以故意开玩笑,说龙主差点把大家害死,按照小仙的脾气,会很生气,或许还会和你吵几句,但她转头就会找到龙主,讲明白原因。”叶信说道:“那么龙主自然会来给我们道歉,所谓的嫌隙,也就被弥补了。” “如果他不来呢?”三光说道。 “那证明他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不可信任。”叶信说道。 三光沉吟片刻,展颜一笑:“多谢师尊教诲。” “你还是没注意到其中最重要的地方。”叶信摇摇头:“最重要的是我,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你和小仙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也要牵扯到我,说我对龙青圣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可以说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为……为什么?”三光问道。 “不管鬼十三与龙主之间出现了什么样的嫌隙,哪怕撕破脸打起来了,只要龙主认为我依旧很信任他,他就会一直是我们的人。”叶信说道:“可如果让他认为我对他生出了不满之心,那他跟着我们还有什么意义呢?记住,当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每次表达对一个人或者对一件事的态度时,都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因为你是风,而很多人都是墙上的草,你要往哪个方向去,他们就会向着哪个方向摇摆。“ “我明白了。”三光用力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道由刺眼的光幕凝成的冲击波极闪过,让叶信、三光和小月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叶信大惊失色,立即起身向着门外掠去,三光和小月急忙跟在叶信身后。 到了外面,现远方有一道光柱冲上云霄,而一波又一波的光幕不停的震荡着。 叶信和三光向着光柱升起的地方掠去,小月的修为不够,被远远落在了后方。 叶信掠起在半空之后,心中不由一紧,因为光柱升起的地方,好像是真真的药院。 爆炸声惊动了整座光明山,泥生、师东游、萧魔指、鬼十三等人正从各个方向掠向光柱。 等到掠近光柱,现真真的药院并没有什么损伤,叶信暗自松了口气,接着看到院中坐着两个遍体焦黑的人,正在相视而笑。 那两个人身上好似被涂了一层黑漆,只有眼白和露出的牙齿是白色的,叶信第一眼根本没认出他们是谁,只是感觉好像有些眼熟,再认真看几眼,才看出一个好像是真真,而另一个竟然是温容。 “出了什么事?”叶信叫道。 真真和温容似乎没听到叶信的叫声,还在相视而笑,笑得那么没心没肺。 “你们怎么……跑到一起去了?”叶信又说道。 第八二八章 哪里逃?! 真真与温容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从一开始,真真就表现得不愿理睬温容,而温容也有自己的骄傲,既然真真对她有成见,她也没必要去自讨没趣,双方始终表现得当对方是空气一样。 幸好她们都知道大体,清楚一旦她们之间爆争端,最头疼的肯定是叶信,对整个集体的团结造成危害,所以在忽略对方的同时,也不想去找对方的麻烦,相安无事是明智的选择。 温容这一次到了光明山,与真真见得第一面,还是与以前差不多,但契机出现了,真真是世间最好的丹师,而温容拥有世间最强的丹炉。 对真真来说,如果能借用温容的丹炉淬炼丹药,或许她还可以创造奇迹;对温容来说,母鼎的力量来自于淬炼丹药的过程,炼出的丹药越好,母鼎汲取的丹气就越多。 那么,合作还是不合作? 这层纸是苏静智捅破的,当初叶信带着人离开浮尘世时,为了温容等人的展,他把苏静智留了下来,这几年里,苏静智一直追随着温容左右,是温容身边不可或缺的臂助。 苏静智对真真有着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就像学徒和老师傅,学徒连锯子都用不太明白,而老师傅却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套套精美的家具,那么在学徒心中,肯定充满了崇拜。 这一次到了光明山,苏静智立即就去拜访真真,因为都是丹师,他们在浮尘世就很熟了,两个人聊着聊着,苏静智就聊起了温容的母鼎,把母鼎夸得天花乱坠,好像就算是把杂草放进去,母鼎都能炼出一炉丹来。 如果是别的事情,真真根本不会感兴趣,听到温容炼化了九鼎城的那九只大鼎,而且大鼎还可以用来炼制丹药,当时就坐不住了,但她又放不下面子去找温容,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苏静智看出来了,告辞之后又去找温容,把真真那边的事情讲了一遍,温容是个聪明人,何况真真从没做过真正伤害她的事情,现在有这种可以弥补关系的好机会,当然不会无视,至于以前种种,都可以一笑而过。 随后温容立即去拜访真真,一口一个姐姐,显得非常亲热,真真正急得不行,见温容主动来拜访,不由心花怒放,何况温容对她很恭敬,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真真是个急脾气,两个人只聊了几句,真真便提出要看温容的母鼎,她没有参加大会,也没有参加叶信召开的内部会议,就是因为在忙小天界的事情,小天界损失惨重,三光先后动用镇世之光和灭道之光,几乎把所有的灵草全部摧毁了,真真能救活的,还不到十分之一。 虽然救活没可能,但被毁掉的灵草经过挑拣,还是可以用来炼丹的,这等于真真在瞬间拥有了海量的药材,而且很多都是千年的灵草。 真真早就撸胳膊挽袖子要大干一场了,灵草已经被毁,不尽快利用,灵草内蕴藏的各种元气将会快逸散,如果眼睁睁看着千年灵草化为废品,这必将成为她人生中无法触碰的痛。 真真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精蓄锐,她准备为叶信淬炼五转金丹,纵使以她的能力,淬炼五转金丹也要承受精神、体力方面的巨大消耗,而且叶信也不在光明山,她想等叶信回来再说。 这个时候,养精蓄锐的真真,突然之间多出来的不用就要浪费的千年药材,温容又送来了母鼎,可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了。 所以,才会出现惊动了整座光明山的丹光。 “真真姐,你们……你们在炼丹?”第二个赶过来的鬼十三叫道。 真真和温容还在傻笑着,前者是因为感受到了丹成的气息,她知道这一次自己又完成了一个突破,后者是因为母鼎变得霞光冲天,刚才汲取到的丹气,过这几年来的总和,让母鼎的力量飞跃式的提升了一大步。 接着,萧魔指、泥生、师东游等人也赶到了,看着傻笑不停的真真和温容,各自无语。 “真真姐,你们到底炼出了什么丹?怎么笑成这个样子?!”鬼十三大声叫道。 这时真真和温容才算清醒过来,真真纵身跃到了母鼎上,向鬼十三招手道:“你自己过来看。” 不过,当真真的视线落在母鼎之内时,她的笑容变得僵硬了,随后怪叫道:“怎么……怎么只有一颗金丹?!” “不可能!”温容一愣,随后纵身跃起,她的母鼎汲取了这么多丹气,怎么可能只有一颗金丹?不要说真真的本事有多大,就算上次在太清宗,一个玄山都能缔造出金丹散落如天花乱坠的场面。 此刻,丹光迅变得暗淡下去,母鼎散出的气息也变得若有若无了,泥生摇摇头,他知道这炉丹应该是失败了,虽然真真的成丹率非常高,但再好的战马亦有失蹄的时候。 泥生担心这里的人太多,会让真真感到脸面上不好看,向着萧魔指和师东游等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向后走去。 一颗黯然无光的金丹缓缓从母鼎中升起,悬停在半空中,三转金丹有紫气氤氲之相,五转金丹散出的丹光更为剧烈,这种奇宝根本没办法私藏,真真只能先强行封闭丹炉,等到丹炉冷却之后,让狼王和五灵丹牛自己进入丹炉取用,一旦五转金丹离开丹炉,炸开的气息肯定会惊动光明山的的修士。 而那颗金丹没有光泽,也不像上品金丹那样饱满,唯一古怪的地方在于,金丹下方不停的滋生着云气,而云气托着金丹越升越高。 泥生已走出了百余米远,他随意向后扫了一眼,接着身形就定格了,差不多愣怔了几秒钟,他突然全力转身,向着真真的药院掠去。 真真还在用直的目光盯着母鼎内,怎么可能?她感应到的如大海般滂湃的丹气,怎么都消失了? 温容也露出错愕之色,这一次炼丹,所耗费的药材是可以用‘斤’来计算的,差不多有几百斤了,而且都是千年四神,绝对不可能只炼出一颗金丹的,还是那种废丹。 “是七转金丹……不是七转金丹……是灵丹!灵丹啊!!”泥生出吼声:“抓住它!不要让它跑了!!!” 叶信等人能听懂泥生吼出的每一个字,但完全不懂泥生的意思,谁要跑?让我们抓住谁? 就在这时,那颗不起眼的金丹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天际掠去。 金丹逃跑的方向正好是泥生掠来的方向,泥生显得目眦欲裂,双拳齐出,口中出一声爆喝:“给我滚回去!!” 轰轰……拳劲在空中激荡,出阵阵轰鸣声,泥生居然在全力出手,恍若面对着一个不共戴天的死敌! 金丹似乎能感应到呼啸卷来的拳劲,滴溜溜一转,竟然向着相反的方向射了出去。 金丹的度极快,瞬间便已掠出数百米远,这时,一道更快的剑光激射而至,在金丹前方化作一片璀璨的光幕。 堕入寂灭境的师东游是个废物,被叶信解除了寂灭之气的师东游其实也算半个废物,能斩杀飞弋大光明,是靠着他提前布下的剑阵,只有神游剑在手,师东游才是师东游,当年的天下第一人! 师东游距离那颗金丹的直线距离在八百余米开外,但他却能做到意至剑至,不管金丹从什么角度、向哪个方向规避,剑光都能轻描淡写的挡在金丹前方,化作密不透风的剑幕。 金丹似乎懂得了师东游有多难缠,再次改变方向,它的前方是萧魔指。 萧魔指愣了愣,大喝道:“幽燕、列梦快来助我!!” 那金丹的度太快了,而且异常灵活,可以随意转向,师东游能挡得住,他可没有把握。 这个时候,大家都看懂了应该做什么,幽燕王和北山列梦都掠起在空中,幽燕王手中的战斧胡乱向着空中劈砍,北山列梦也在释放着道道剑光,他们也萧魔指一样担心自己挡不住,所以先动用全力再说,让自己的气息爆到极致,希望那颗金丹能知难而退。 果然,那颗金丹没有尝试强行闯过来,再次改变方向。 鬼十三脚下踩着云墓碑,身形已掠起在空中,他张开嘴,吐出一团黑烟,黑烟在空中迅弥漫开,化作一片浓浓的黑幕。 黑雾是由鬼十三独有的剧毒凝成的,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但总归要尝试一下的,而且他也没别的办法。 此刻的叶信已升入高空中,俯视着下方窜来窜去的金丹,那颗金丹莫非已生出自己的灵智?但还是笨得很,如果笔直向高空中逃,早就逃出去了,这里没有谁能追得上。 泥生、师东游、萧魔指等人,无疑都是光明山当下的战略级力量,他们先后都出手了,而且还是全力出手,在围攻一颗会自己逃跑的金丹,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恐怕天下没有人会信。 “泥老!金丹的气息越来越强,度也越来越快!想想办法,再耗一会恐怕我们就拦不住了!”师东游大喝道,他在全力驭动着神游剑,不但要防住自己的方位,还要去填补其他人露出的缺口。 第八二九章 闭关 泥生眼中露出焦躁之色,这种灵丹在长生世亦是非常罕见的,虽然做为星皇的仆从,见识颇多,但他修行了那么久,一共也只见到过三次。 而且,能炼制出灵丹的丹师道行都非常深厚,有机会感应出丹炉孕育的气息非凡,然后令人马上去通知同门修士,就在丹炉附近布下法阵,待到灵丹出世的那一刻,法阵立即启动,把灵丹困住。 泥生目睹过三次灵丹出世的场面,其中两次灵丹都被抓住了,另外一次因配合失误,让灵丹逃之夭夭,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不是说围堵灵丹的修士境界不高,而是因为投鼠忌器,如果遭受到强力打击,灵丹会炸开,衍生出澎湃的元气潮,虽然元气潮可以让本宗地界的气象变得非常丰润,但损失是巨大的。 泥生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围捕灵丹,他急得头上已冒出了汗珠,这时,天空中的灵丹终于抓到了一线机会,试图从鬼十三和萧魔指之间的空白地带强行闯出去,幸亏一直在外掠阵的三光及时出手,涌动的光幕又把灵丹逼了回去。 下方,真真和温容看到灵丹差一点逃掉,都发出低低的惊呼声,泥生听到了惊呼,眼角也瞥到真真和温容的身影,他眼睛突然一亮,大声叫道:“用母鼎!用母鼎把灵丹收回来!” 灵丹是从母鼎中孕育而生的,当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时,有可能把母鼎当成安全之所,别的丹师只能眼睁睁看着没办法,是因为丹炉并不是法宝,而温容可以随时驭动母鼎。 温容愣了愣,随后立即运转元脉,抬手把母鼎扔向了天空。 “大家一起上!”泥生再次发出大喝声。 由师东游、泥生、鬼十三等人组成的包围圈立即开始向中央挤压,必须要说,他们中间没有愣头青,明白这种神奇的金丹必定极为珍贵,都非常小心,尽可能让灵丹自己知难而退,换成山炮在这里,几斧子没砍到,估计就要急眼了,说不定真有可能伤到灵丹。 包围圈蓦然收紧,灵丹似乎很恐慌,这时,喷吐着霞光的母鼎升起在空中,向着那颗灵丹飞去,而那颗灵丹立即迎向母鼎,闪了一闪,便消失在母鼎内。 温容大喜,立即运转神念,半空中的母鼎快速缩小,当落在温容掌心中时,母鼎已变成了酒杯大,而温容的另一只手盖在母鼎上方,死死挡住了灵丹最后的出口。 师东游、鬼十三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纷纷向着温容这边聚来。 光明山附近的修士们全部被惊动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向着真真的药院张望着,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惊天大事?所有登顶大修几乎都出手了! “泥老,现在应该怎么做?”温容死死按着母鼎,虽然母鼎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可她很担心因为自己的失误,让泥生所说的灵丹逃之夭夭。 泥生走到近前,呆呆的看着温容的手,良久良久,突然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真是……可怕啊……” “前辈,出了什么事?”叶信问道。 “唉……”泥生叹了口气,他的视线转向叶信:“主上昨晚说过,狄战正在闭关,应该是准备突破大境界,等到狄战出关之时,战力必定暴增?” “我是说过,怎么了?”叶信愈发费解了。 “主上还说,要在这一个月之内全力冲关,尽早恢复巅峰状态?”泥生又道。 “我说过啊……”叶信突然隐隐意识到了泥生在感叹什么。 “灵丹与普通的金丹不同,主上要先用心头血淬炼灵丹,待到丹心相融,才可服用灵丹。”泥生说道,随后转身向外走去,差不多走出十几步,他又漫声说道:“如果我是狄战,我就找个隐秘的地方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什么时候主上去了长生世,什么时候再出来。” 师东游、鬼十三等人都在默默的看着叶信,他们都是聪明人,明白泥生刚才那句‘可怕’是指叶信。 温容走向叶信,这颗珍贵的灵丹当然是属于叶信的。 叶信长吸一口气,修士所说的心头血就是舌尖血,因为舌脉通心,他用眼神向温容示意,接着咬破自己的舌尖,温容立即缩回手,躲在母鼎内的灵丹看向天光,立即向上掠起,却被叶信一口鲜血喷了回去。 随后叶信运转神念,死死压制着灵丹,灵丹在不停挣扎着,不过在这种距离,叶信所凝聚的神念犹如实质,灵丹根本没办法摆脱压制。 差不多过了百余息的时间,叶信的眼神出现了波动,随后向温容伸出手,温容翻转母鼎,把灵丹倒了出来。 灵丹一动不动,叶信吐出的那口鲜血,好像都被灵丹吸收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血渍。 “狄战是藏不住的。”一个人突然说道。 “哦?”叶信转过头,看到了神色有些怯怯的明岐。 “我能找到他。”明岐说道:“主上有时间可以到我的殿里走一走。” 叶信笑了,其实狄战是不可能藏起来的,泥生这么说,只是一种感叹,因为天意太过眷顾他叶信了,前面刚刚准备要全力闭关,真真便给他淬炼出这样一颗灵丹,泥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是发现自己多年的苦修在这种眷顾面前,显得那么的可怜,甚至是感到畏惧。 师东游、鬼十三等人都听出了泥生的意思,只有明岐把泥生的话当真了。 “我要去闭关了。”叶信说道:“等我出关之后,再去找大师。” “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岐连连点头。 “三光,光明山就交给你了,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要来打扰我。”叶信的视线转向三光:“遇到不懂的,要多向诸位长辈请教。” “知道了,师尊。”三光急忙说道。 三光的成材,对这个由各方势力组成的复杂群体有很大好处,他不在的时候,让谁来掌控大局,这个问题肯定会让他头疼,交给温容,必定有很多人不服;交给鬼十三,别人会认为他叶信只信任自己的嫡系;交给萧魔指,鬼十三、谢恩等人会感到难过,难道兄弟之间的信任已经被消磨光了吗? 师东游,他不敢交付全部的信任,古往今来,恩将仇报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还需要时间进行了解。 泥生,现在心绪不佳,何况泥生为他做得已经太多太多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己,他不想再让那位老者耗费精力。 只有三光最合适,不过这是极其重大的事情,叶信不敢冒然决定,所以在上一次闭关时,试探性的让三光统筹大局,全为了观察各方对三光的态度,事实证明,三光确实是让鬼十三、萧魔指等人都可以接受的人选。 “真真姐,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呢。”叶信看着真真叹道,以前真真送给他丹药时,真真给得痛快,他亦拿得安然,从没说过‘谢’字,但这一次真真帮了他天大的忙,必须要一个月之内恢复巅峰状态,他并没有把握,只能尽人力而安天命,而手中的这颗灵丹意义非凡,泥生的态度就是一个证明。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老婆吧。”真真笑了笑:“没有她的母鼎,我也淬炼不出这种古灵精怪的金丹。” 叶信和温容相视一笑,随后向着光明山的山顶掠去,他要去阵眼内闭关。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真真说道。 师东游等人含笑转身,向外走去,接着又听到了真真的第二句话:“温容,快快,把你的母鼎恢复原状,趁着现在手气好,我们再起第二炉丹!” 师东游、萧魔指等人的脚当即就迈不动了,但又不能不走,留下来可能会影响到真真。 此刻,叶信已进入了阵眼,十几个负责看守山顶的修士立即封闭阵眼,接着又启动了法门,以免外面的变化惊扰闭关的叶信。 叶信落在山底,摊开掌心,凝视着那颗灵丹,良久轻叹一声:“想不到你这小东西也会蛊惑人心……” 灵丹的灵智并没有消失,它一直在散发着一种波动,波动不停的干扰着叶信的情绪,试图让叶信可怜它,最后放走它。 可惜叶信的意志极为坚韧,那是喋血沙场赋予他的能力,所以灵丹最后的挣扎完全没有意义。 叶信张开嘴,把灵丹吞了下去,灵丹入口突然化作一团炸裂开的火焰,并融入到他的血脉,顺着血脉奔腾着。 叶信没有惊愕惊慌,因为他对泥生的信任,泥生并没有嘱咐太多,代表着他完全有能力驾驭这颗灵丹。 不过,稍让叶信感到意外的是,以往吞服金丹后,金丹衍化出的元力会不断的聚向元府,而这一颗灵丹并没有衍化出多少元力,衍化出的元力也没有聚向元府,而是随着火焰不停的流转。 差不多几息的时间,火焰终于奔腾到了尽头,那是他的心脏,处于内视中的叶信,清晰的看到火流不停的汇入到心脏中,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钟馗曾经告诉过他的一些法诀。 元府,乃天之根;心府,乃人之本;天人合一,才是大道。 但叶信并不知道心府是指什么,元府才是元力汇集衍化之所,又哪里有什么心府? 十月感言 看到雨后花园的书评,其实我也很无奈啊,要知道现在有大批朝阳区群众渗透进起点,稍微有点过头的描写,整本书都要立即被封掉,举个例子说吧,我的帝国狂澜整本书就一章描写新婚之夜的,不知道被封了多少次,每次都得哀求编辑解禁,折磨人啊。 现在我那几本书还有被禁的! 人要适应社会,就象你跑到清朝,非得说什么清风不识字,那不是活该倒霉么? 所以这本我早定下了框框,绝没有一个字涉及男女亲热的描写,绝不影射社会,让朝阳区群众挑不出我的毛病。 我现在是惊弓之鸟,原谅一下、理解一下吧。 另外,老婆明天去长春,动手术,估计要住院十天左右。 我明天还会留在家码字,多攒几章,为了去照顾她时做到不断更。 心中实在有愧,和老婆说我晚一天去,或者等手术日期定下再去,当时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老婆很好强,她说能理解我不想断更的心情。 想起谈恋爱时老婆说起的一件事,暑假她去打工,同时做六、七份工作,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一个月居然攒下了七千多块钱,正美滋滋呢,结果在教一个孩子外语时突然晕倒,醒来在医院里,医生告诉她得了急性肾炎,因为太过劳累,而且没时间吃饭,自己把自己给累垮了。 听医生说差不多要花六千多块钱,她在医院里嚎啕大哭。 她不怕吃苦,但白白吃苦,换成谁都受不了。 听她说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很心痛,其实她的身体有一些小毛病,都是年轻时太拼留下的,在冰库里工作,穿着破军大衣给亲戚押车等等,很多人不愿意做的苦活累活,她都不怕。 后来她又自学日语、俄语,给人当翻译,二十二、三的时候收入已经过万了,和她相比,我二十二、三的时候兜里有几百块,都以为自己是大爷,好渣。 再后来她发现老外做生意不实在,经常在合同中设下陷阱,坑我们中国人,她有了灵感,又开始学习俄国、韩国、日本等国的法律条文,并且在一次次在商务会谈中帮自己人找到陷阱,慢慢有了名气,成了商务顾问。 老婆赚钱远比我多,可结婚后她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因为我离开家乡,到了她这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她再国内国外来回跑,我一个人会很寂寞,所以她留在家里,过起了照顾我起居的生活,偶尔帮帮家里的生意。 写到这里有点想哭,她的朋友都很诧异,诧异她为什么选择放弃工作,身边所有人谈起她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都是她有能力,看着她天天忙着买菜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真是可惜。 八月温州来了个女老板,在海关遇到些麻烦,被拦下了,找到老婆帮忙,老婆带着她过关,又担心她自己回不来,便陪着她去谈生意,再把她带回海关,等回来之后,那女老板围着老婆转了两天,极力游说老婆去莫斯科大市场,做她的总助理,开出的年薪连我都怦然心动,不过老婆还是拒绝了,她当时的话让我久久无言,她说她去莫斯科就没人给我做饭洗衣服了。 我也问过她,这样不觉得自己委屈么?她总笑着说,不啊,现在正好给自己充电,如果你以后不能写书了,我们俩的公司也不赚钱,那时候就出国工作来养你。 她还让我放心,说以她经验能力,不管何时何地都能站得起来。 写不下去了,等手术日期定下来之后,我要去长春,不知道这些存稿够不够用,也不知道在长春有没有时间码字,如果断更了一天两天,请大家原谅。 第八三零章 兵与匪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泥生、鬼十三、邵雪等人在光明山顶聊天,一方面可以商议些事情,一方面又可以为叶信护法,但聊着聊着,话题便不由自主转到了叶信身上,毕竟叶信进入山腹闭关已经很久了,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泥生对叶信抱着绝对的信心,其他人都隐隐有些担忧,因为这是闭关,闭关的成果是没有保障的,靠着那颗神奇的灵丹,叶信的战力肯定有所提升,但能提升到什么境界,能否压得住那狄战,还是未知数。 突然,山腹内开始震荡起来,而且这种震荡迅速沿着山体传开,漫山遍野的草木都在随着同一个频率颤抖着。 “泥老,信哥这是出关了吧?”鬼十三急忙问道。 “也应该是时候了。”泥生点点头。 山腹内的叶信,正缓缓向空中升起,此刻他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团,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汹涌的火焰便会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叶信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状,白炙色的火焰正在逐渐消融他的骨肉,但新的骨肉又会靠着汲取火焰中的元力而重新生长出来。 这种过程并不痛苦,反而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愉悦感,叶信感应得到,每一次吐息,他都会变得截然不同。 叶信当然还是那个叶信,他的思想、记忆等等方面的东西都不会变,但凝成他肉身的骨肉筋血始终不停的更换着,每一刻都在变得更加强大。 片刻,流转的火焰如潮水般向着叶信身体内缩去,而叶信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了。 感应到山腹间散发出的元力波动逐渐停歇,鬼十三亲自动手,掀起了覆盖住阵眼的石板,接着叶信的身形从阵眼中飘出来,落在一边。 鬼十三的视线落在叶信身上,当即露出错愕之色:“你……” 叶信的皮肤变得格外白皙,黑发却如镜子一般发亮,他的相貌也变得年轻了,看起来象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样,双眼非常清澈,而他散发出的气息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洁净感。 泥生在看着叶信的双脚,叶信踏出几步之后,留下的脚印中隐隐有白炙色的流光在闪动。 泥生突然抓起身边的酒壶,把里面的酒直接把嘴里倒,他下意识的用这种办法掩饰自己眼角的泪水,也要掩饰内心的激动。 泥生与叶信相识已经近十年了,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到后来的欣赏,再到全力相助,他的心态一直在转变。 现在是一个让他永远难忘的转捩点,在这之前,是他竭尽全力指点叶信的修行,并且尽可能为叶信遮风挡雨,在这之后,叶信的修为已超越了他巅峰时的境界,那么轮到他躲在叶信的羽翼之下了。 “信哥,变化不小啊……”鬼十三喃喃的说道:“这声‘哥’我都不好意思喊出口了。” 萧魔指、邵雪等人都在直勾勾看着叶信,萧魔指是惊讶,邵雪则是嫉妒,以前单单从相貌上来说,萧魔指是远超叶信的,可算叶信这边的第一美男子,漂亮得不像话,可现在的叶信好似不输与萧魔指了,感应着那种洁净无比的气息,他们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念头。 “我闭关多久了?”叶信轻声问道。 “一个月零三天。”鬼十三说道。 “还好,不算晚。”叶信说道:“没发生什么事吧?” “一切都好。”鬼十三顿了顿:“对了,那位明大师每天都过来找你七、八次,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还信不过我们,不和我们说。” “明大师么?我一会去找他。”叶信说道:“狄战那边有没有重要的消息?” “你估计错了,狄战在十几天前就出关了。”鬼十三说道:“那小子现在可是威风得很呢,他在十几天前到了星殿,大败凤步若,斩杀了闭关养伤的凤四,又在长松岭击败了聂乾元,聂乾元负伤而逃,唉……他已经成了星殿唯一的主人。” “和我们玩这套?”叶信眼中露出轻蔑之色。 “怎么?”鬼十三一愣:“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以前我看不透狄战,不过这一次闭关,我好像变得比以前聪慧了很多。”叶信说道:“这点小计俩是瞒不过我的。” “信哥,你已经够聪明了,这样还让别人怎么活啊……”鬼十三苦笑道。 “主上,你看出了什么?”泥生问道。 “狄战是马帮出身,得获际遇之后,靠着自己的实力劫掠天下,把所有的资源归为己用,从容升入证道世。”叶信说道:“所谓的马帮,其实就是马匪,那么狄战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动作,都绕不开一个‘匪’字,这也是我们和狄战最大的区别。” 泥生和萧魔指等人都在认真的看着叶信。 “我们是兵,讲规则、守纪律,所以我们大体可以算是一个团队,而狄战是匪,他们最多算是一个团伙。”叶信说道:“能成势的匪,肯定拥有匪的特性,并且能把这些特性运转到极致,才有机会脱颖而出,譬如说,凶狠、残忍、不择手段等等。” 接着,叶信的视线落在萧魔指身上:“还记得当初与萧帅合作时,我是下了巨大决心的,而且还不敢妄动,直到坐上太尉之位,军权在握,才敢向萧帅发出邀请,因为大卫国各军团与萧帅的魔军结下了太多的仇恨,如果我没办法控制住所有的军队,这个消息一旦传出来,就有可能引发哗变,那么最后,是我自己把自己打败了。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以前我只考虑自己,没有考虑到萧帅,其实萧帅来九鼎城,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啊。” “确实……”萧魔指长长叹了口气,仇恨是双方面的,叶信的人会仇视魔军,魔军的将士也会仇视天狼军团,而且他还要考虑到其他大军的反应,叶信已经杀了铁心圣,他上面可还有国主在位,如果消息泄露,他就会成为万夫所指的叛徒。 “在这方面我们不如狄战,我们是兵,要守规则,那么就要考虑到各方面的反应和压力,所以,我们有底线。”叶信说道:“而狄战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只要对他们有利,他们会做出任何事,底线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意义,我所知道的传奇悍匪,大都是反复无常的,降而复叛、叛而复降,好的时候兄弟义气喊得热情洋溢,坏的时候捅冷刀子又毫不手软。” “主上的意思是……”萧魔指喃喃的说道。 “如果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狄战已经与凤步若、聂乾元联手,那证明狄战可能要肃清异己,完全掌控星殿。”叶信用讥诮的口吻说道:“现在狄战先后击败凤步若和聂乾元,还斩杀了闭关养伤的凤四,那完全是做给我们看的。” “信哥,你真的是这么想?”鬼十三显得很吃惊。 “狄战愿意出关,肯定已经突破了大境界,根本没必要再去为难凤步若和聂乾元,他的生死大敌是我,先把我干掉,不管他想做什么,天下都没有谁能挡得住他了。”叶信说道:“至于凤步若和聂乾元……他们已经成了狄战手中的牵线木偶。” “这怎么可能?”萧魔指说道:“凤步若是上界天凤星皇的弟子,他的目的就是完全掌控星殿,如果屈服在狄战座下,等于他已经输了,还怎么向天凤星皇交代?那聂乾元么……我和师老聊起过他,当初他背叛师老,贪下神游剑,就是为了成为星殿之主,他会放弃?这可是背叛甚至是谋害师尊的恶名啊,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最后落得一场空?“ “所以狄战是狄战,我们是我们。”叶信笑了笑:“如果联合凤步若和聂乾元,他就可以赢得这场胜利,那么他愿意重新变成一个不择手段、没有底线的匪,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我只知道,他成功与凤步若、聂乾元联手了。” “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不止是狄战,还有凤步若和聂乾元?“鬼十三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聂乾元还好说,那凤步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召来了一群火鸟,那些火鸟是非常非常厉害的。” “我们到现在并没有发现任何他们已经联手的痕迹。”泥生说道。 “该怎么说呢……现在我的大脑太过活跃了,几乎每一个刹那,都有成千上万的念头冒出来,这是我经过无数次推理的结果,我可以肯定。”叶信说道:“你们先商议一下我们该做出什么样的对策,我到明大师那里走一走。” 说完,叶信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出现在百余米开外。 明岐和以前一样,只信任叶信和明昭,当明昭给他通报时,听说叶信就在殿外,他气喘吁吁的迎出来,把叶信引进偏殿,随后亲自小心翼翼的关上殿门。 足足过了三个小时,叶信和明岐先后走了出来,叶信沉默良久,轻声说道:“明大师这次可算立下大功了!原本我只有六、七成把握,现在有大师相助,我的把握已经是九成九了。” 明岐喜笑颜开,或许是从来没被人称赞、夸奖的缘故,他在这方面很缺乏自制力,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随后向着叶信施了一礼:“能相助主上建功立业,是明某的幸运!”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三一章 致命的消息 一艘证道飞舟在高空中疾驰着,雷琴柳柳站在船头,遥遥望着远方,她的神色有些沉重,因为大战即至,换成谁也轻松不起来。 此次算得上自妖皇惊天那场战事之后,最高规模的大决战了,狄战调动了星殿的所有力量,除了分出部分人手追杀凤步若和聂乾元之外,所有修士都在向红霞星门汇集。 星殿下属的每一个星门都有一个圆满境修士,这是最少的,有的星门更拥有数位圆满境大修,当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时,将凝成一股恐怖的力量。 云高山被萧魔指攻占,麒麟社落入鬼十三之手,但星殿还有蜈蚣岭、百守观、通宝堂和天门,人童渊也投靠了星殿,他们的实力不容小窥。 相比较之下,叶信那边要逊色很多,人童渊叛变了,一君坡刚刚惹怒叶信,这个时候绝不会出来助战,大丹宫和霖古宗一点动静都没有,或许可以说,他们并不看好叶信,甚至可能私下里和星殿接触过,不来个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很有操守了。 事实上,叶信的判断是正确的,狄战与凤步若、聂乾元已经达成了新的同盟,所谓新同盟,是指三大巨头的格局已不复存在,但这并不影响新同盟的团结。 狄战只用了几分钟,便说服了凤步若,他的杀手锏是叶信的真实身份,凤步若当时犹豫了片刻,便毅然决然的同意了与狄战结盟。 输给狄战,还能找到理由为自己的辩解,如果输给叶信,等于彻底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当初凤四与叶信交过手之后,凤步若已经知道自己与叶信是死敌了。 天凤星皇动用大神通,穿透法则的约束,把他收为弟子,就是为了把贪狼星殿变成天凤星殿,他怎么可以输?何况狄战并不在乎这点,只要能击败叶信,星殿属于贪狼还是属于天凤,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所以,他很干脆的应允了凤步若这个要求,并当场立下誓言。 狄战说服聂乾元,倒是费了些口舌,但聂乾元也有自己的致命弱点,那就是师东游。 当初聂乾元为了得到神游剑,背叛了师东游,不管他后来如何为自己找理由,可心中还是有着沉沉的愧感,不过愧感到了极处,就变成了仇恨,他隐隐感觉,只能彻底毁掉师东游,才能从心理层面上得到解脱。 而叶信是力保师东游的,那么叶信也就是他聂乾元的死敌。 如果让叶信取得胜利,以叶信贪狼星皇的身份,必定要掌控星殿,然后来一场大肃清,到那时候,他聂乾元会死无葬身之地。 叶信说狄战是匪,目的是达成一种战略上的藐视,其实狄战也是有些能力的,问题在于,他的技巧、经验都属于野路子。 譬如这次决战,狄战依然沿用着以前的风格,弟兄们都来,都要来!然后我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他的风格往往能达成蚁聚的效果,声势浩大,但只能打顺风仗,一旦败阵,蚁群很可能轰然溃散。 不过,狄战从没输过,他的个人战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这一次,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叶信。 各地星门纷纷响应狄战的号令,可总有少数几个不听话的,一直保持沉默,也没有信使,这让狄战有些恼怒,所以让柳柳、封绝分头去督促那几个星门。 柳柳此次出行的目标就是大安星门和玉翠星门,虽然缺了几个星门,对大局完全没有影响,可狄战不喜欢,他在其他方面心胸很开阔,可一旦认为自己完全掌控了大局,就希望看到万门来朝的气象,缺一个都不行。 如果叶信知道这些,肯定会评价狄战性格有缺陷,具备潜在的偏执倾向,**型的完美主义者。 片刻,前方出现了一艘证道飞舟,在同时发现对方之后,都不约而同向左右避让,下意识的要拉开距离,接着又认出都是星殿的证道飞舟,便把速度减慢,相互缓缓靠近。 “你们是哪个星门的?”柳柳扬声问道。 “我们是大安星门的修士。”对面证道飞舟上一个为首的修士大声回道。 “大安星门?我正要去找你们!”柳柳皱起眉:“你们有没有接到行者的传令?!” “接到是接到了,可……”那为首的修士犹豫了一下:“可我们星主刚刚返回星门。”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到处乱跑?”柳柳喝道:“回头,带我们去找赵安存。” 赵安存就是大安星门的主星,也是一位老资格的主星。 “不行啊。”那为首的修士急忙说道:“我们奉星主急令,要去星殿拜见行者。” “行者不在星殿,你们去星殿做什么?”柳柳有些恼了,随着新同盟的建立,她在星殿已经隐隐成了影子皇帝,发出的命令没有谁敢拒绝,对面的修士居然扫她的面子?! “我们……”那为首的修士欲言又止。 “有事情和我说也是一样。”柳柳说道。 那为首的修士满脸都是犹豫之色,迟迟不说话,柳柳更加恼火了,大声喝道:“就算你不认得我,也该认得我的雷琴吧?!” 随着柳柳的元脉突然运转,背在身后的雷琴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一道道电弧以柳柳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卷去。 “我当然认得柳大人,可是……”那为首的修士露出苦笑,接着似乎打定了主意,纵身向着柳柳脚下的证道飞舟掠来。 当那为首的修士站稳脚跟之后,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柳柳知道对方的意思,挥手让随从后退后,接着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自从柳柳在红霞星门吃了大亏之后,行事虽然还像以前那样张扬,但心中始终保持着警惕,她的元脉已经开始运转,只要情况稍有不对,她的雷琴可以立即发动。 “大人,我们星主不知道曾经与谁交手,已身负重创。”那为首的修士低声说道:“回来之后便晕厥不省人事了,我们星门的药师忙了一天一夜,总算让星主恢复清醒,星主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们立即去星殿禀报行者,说谈先生的处境非常危险,然后星主又昏迷过去了。” “谈先生?哪个谈先生?”柳柳呆了呆。 “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谈先生,不过,主星让我们去禀报行者,行者应该是认得的。”那为首的修士说道。 “赵安存……知道谈大哥的下落?”柳柳感觉自己的身体蓦然绷紧,随后喝道:“快,带我们去大安星门!” “可我们要去找行者……”那为首的修士说道。 “禀报我和禀报行者没什么区别。”柳柳喝道:“耽误了大事你担得起么?快点!再敢啰嗦,我现在就废了你!” 那为首的修士只得向柳柳躬身施礼,接着跃回到自己的证道飞舟上,那艘证道飞舟缓缓转向,接着向自己来的方向掠去。 两艘证道飞舟一前一后,差不多用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接近了大安星门。 那为首的修士率先跳下证道飞舟,和守在门口的修士们说了几句,大安星门的大门便打开了,柳柳带着随从们快步向内走去。 片刻间,那为首的修士带着柳柳等人一直走进后堂,柳柳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她并没察觉什么异样,有些修士脸上带着焦虑之色,那是因为星主赵安存生死不知,都很正常。 那为首的修士来到正房前,回身向柳柳示意,柳柳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推开房门,她没有急着进去,先扫视着房内,发现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花甲老者,正是赵安存,被褥、床头、床下到处都是黑色的血渍,整个房间内散发着一种腥臭的味道。 那老者的气息非常微弱,现在可能正处于昏迷之中,有黑色的血丝不停的从他嘴角渗出来,床边还有几个药师在忙碌着。 柳柳认得赵安存,见没有异状,她再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了,做了个手势,率先走进了方间,十几个随从紧跟着柳柳。 “赵星主的情况怎么样?”柳柳低声问道。 那几个药师回过头,被吓了一跳,这房间虽然很大,可突然间多出十几个人,总归是有些惊愕的,其中一个药师急忙回道:“星主现在很危险,就算能救得过来,恐怕……” 柳柳能听懂对方的意思,就算能救过来,恐怕也废了,十有**会堕入寂灭境,不过她一点不在意赵安存,只想得到谈胜邪的消息,低头沉吟一下,喝道:“你们先出去。” 那几个药师先是面面相觑,接着转身向外走去。 柳柳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轻轻晃了晃,随后走近床头,把瓷瓶放在了赵安存的鼻尖下。 她的药可以让人立即恢复清醒,但对身体不太好,会耗费所剩不多的精力和体力,如果是自己的弟兄,她不会动用这种丹药,可赵安存就无所谓了。 赵安存的身体立即开始颤抖起来,接着双眼微微张开,柳柳不知道赵安存能保持多久清醒,立即问道:“你知道谈先生的消息?” “来……”赵安存的声音显得很微弱。 “什么?”柳柳听不清赵安存说的话,只能听到第一个字。 “来……”赵安存表情狰狞,似乎拼力要说出自己的消息。 柳柳只得再上前一步,把耳朵凑了过去:“你说什么?” “来得好!” 第八三二章 兽性与柳之殇 柳柳听到‘来得好’这三个字,立即明白情况不妙,但是,对方在开口说话的同时,袖口间已闪过一抹剑光,以一种极快无比的速度,刺入柳柳的面门。 森寒的剑劲,把柳柳刚刚运转起来的元脉震得剧烈震荡起来,接着柳柳感到眼前阵阵发黑,身形不由自主向前扑倒,她最后想到的,是一个人的名字,苏百变!而她最后听到的,是她那些随从的惨叫声。 苏百变的剑势很奇特,没有凶猛无比的劲流,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啸,有的只是淡淡得几乎看不到的剑光。 而柳柳带进来的随从同时中剑,同时发出惨叫声,也同时栽倒。 苏百变站在门口向外看去,外面多出了一个和他相貌一模一样的老者,那老者在用复杂至极的目光看着他:“苏兄,你干得好事……” “老赵,有些路是不能回头的。”苏百变缓缓说道:“此时此刻,你该做个决定了。” 那老者没有说话,又盯着苏百变看了良久,才长叹一声,转身喝道:“准备攻击!” 柳柳带来的大部分随从还在证道飞舟上,必须连人带船全部摧毁,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大安星门的下场会很糟糕,虽然纸里包不住火,但他只需要一段时间,让大安星门的修士逃走、逃远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柳从晕厥中清醒过来,她第一个动作就是运转元脉,准备战斗,旋即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还听到铁链的碰撞声。 柳柳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元脉变得格外滞涩,根本不可能凝聚元力,再抬起头,看到自己呈大字型被锁在铁架上。 柳柳拼命挣扎起来,可是她现在的力气比凡人大不了多少,别说这种精钢制成的铁链,就算是小指粗细的麻绳,她也休想挣脱。 片刻,柳柳突然停止了挣扎,因为她又发现前方竖着一面极为光滑的大圆镜,把她映照得纤毫毕现,那种挣扎的动作太丑陋、太狼狈。 柳柳死死盯着镜子,她看到自己的鼻翼旁有一个不大的伤口,那就是苏百变的剑刺进去的地方,现在伤口已不再流血,还能嗅到淡淡的药香。 叮……身后传来悦耳的琴声,柳柳立即听出那是她的雷琴,她极力要转身向后看,这时又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的剑很准、很巧,如果向上一寸,会伤到你的意识海,如果向下一寸,又会切断你的感觉,如果偏左或偏右,会让你流血不止,只有我选的这个地方,不但会让你立即变成废物,还可以保留你的性命。“ 柳柳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嘴上装上了一个套子,舌头、牙齿都没办法动弹。 这时,苏百变已出现在镜中,他抱着柳柳的雷琴,笑眯眯的说道:“意识海是什么,你自然明白的,但什么是感觉,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剖解过很多人,发现人的身体里到处都有一种沿着血脉一起生长的东西,还有一些长在骨头里,象筋脉又不是筋脉,筋脉很有弹性,而这种东西很软。” 柳柳盯着镜中的苏百变,此刻,苏百变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他的脸颊有些瘦削,给人一种清癯的感觉,双眼有亮光,显得精神矍铄,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算不好看,也肯定不难看。 “知道吗?这种东西一旦被切断,远处的那部分肢体就失去了控制,不知道冷热,不知道痛苦,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所以,我把这种东西叫做感觉。”苏百变已凑近柳柳,伸出指尖在柳柳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这个时候……我怎么舍得切断你的感觉呢?” 柳柳猛地把头甩向一边,如此简单的动作,她居然要动用全力才做得到。 “我杀过很多很多人,每当出剑时,我想的都是怎么样用最快的速度把对方干掉,这不止是对敌人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但你不一样,你这个……贱货!”苏百变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沉了下来:“三姓家仆是么?嘿嘿嘿……贱货!你是想彻底激怒我对吧?好啊……你做到了。” 柳柳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战栗感,她不知道苏百变要用什么手段来折磨自己,但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要忍住,因为她显露多少痛苦苏百变就会滋生出多少快乐。 “八十年前,就有人说我是师东游座下的一条老狗!其实我不过是想多为星殿做一些事情而已,你们这些混账啊……”苏百变的指尖在雷琴上轻轻弹了一下,又发出叹息声:“行吧,都说我是条狗,那我就安心当条狗好了!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对付你?如果我上次去见聂乾元是替凤步若出面,现在就不应该来针对你,其实你错了,我是叶太清的狗!” 听到这几句话,柳柳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接着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如果苏百变是凤步若的人,此次是苏百变的私人动作,那她应该还有一线生机,狄战即将雄霸天下,就算苏百变再疯狂,总要顾忌狄战的反应。 何况苏百变眼中隐隐有亵玩之色,她还以为苏百变是想玷污自己,身为狄战的道侣,这种事绝对不能告诉狄战,狄战在很多方面心胸很宽广,在另一些方面心胸却很狭窄,如果被狄战知道,肯定把此事当做平生奇耻大辱,然后慢慢疏远她,不再信任她,因为每一次看到她都意味着再一次想起耻辱,而苏百变也看出了这点,所以才想用这种办法报复,否则的话,一剑杀了她就是,又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可现在她知道,苏百变早已投靠了叶信,又把这种秘密透漏给她,那么苏百变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活着走出去的。 “啧啧啧……看看你自己。”苏百变重新露出笑容,打量着镜中不停挣扎的柳柳:“以前的柳姑娘,是那么的骄傲,当然了,狄行者身边的大红人,有资格端架子,不过……今天我要把你所有的骄傲都扯下来,碾进泥里!” 柳柳放弃了挣扎,用死鱼般的眼睛盯着苏百变。 “既然你们都说我是条狗,那么也要接受我的兽性,是这个道理吧?”苏百变微笑着直视柳柳,接着反手亮出长剑,向着柳柳递了过去。 柳柳突然挺身,试图撞上剑尖,但以她现在的体力根本做不到,而且苏百变的反应极快,剑尖轻轻下沉,从柳柳的胸膛一直滑到腹下,接着柳柳感到身体一凉,衣裙已全部脱落。 苏百变凑近柳柳,鼻尖贴在柳柳腮边,深深嗅了一口,接着用阴测测的语气说道:“还记得你在红霞星门说过的话了吗?温星主可是我的主母啊!一条忠诚的狗,当然要替主子做些什么,对不对?” 随后苏百变发出诡异的笑声,收起长剑大步向外走去,只留下镜里镜外两个柳柳。 走到院子里,院外有一群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苏百变,他们都穿得破衣烂、面带菜色,不过身体大都很壮实,苏百变一笑,探手抓起一个大箱子,扔在石桌上,随后打开箱盖,里面都是最普通的伪丹。 “一次一颗丹,两次三颗丹,三次六颗丹,四次十颗丹,五次么……估计你们也不行了,如果有人做到,二十颗丹。”苏百变悠悠说道:“记住,要扯住她的眼皮,不能让她闭眼,好了,都进去吧。” 那群人陡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一窝蜂冲到院中,连门都来不及推,直接撞了进去。 苏百变笑呵呵的坐在石桌旁,把双脚架在桌上,随后抓起桌上的茶壶,捧在自己胸前,显得优哉游哉。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大安星门的主星赵安存从外走了进来,他突然皱起眉,正房中不停传出古怪的响声,还有男人污言秽语的咒骂。 “里面在搞什么?”赵安存问道。 “我请了一些朋友,然后引导他们寻找快乐。”苏百变懒洋洋的眯着眼。 赵安存的脸色变得古怪了,随后慢慢坐在苏百变身侧。 “苏兄,你这是把事情做绝了啊……”赵安存愁眉苦脸的说道:“你能保证叶太清重用我们么?” “不能保证。”苏百变摇了摇头。 “那你还……”赵安存猛地跳了起来。 “我做事喜欢先付诸所有的热诚,当年对师东游时如是,对凤步若时如是,现在对叶太清亦如是。”苏百变慢悠悠的说道:“然后坐等骨头。” “骨头?”赵安存愣住了。 “汪汪汪……”苏百变突然学起了狗叫,接着又放声大笑起来,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苏百变刚才说的是心里话,这也是他的风格,当初他去太清宗试图刺杀叶信,并不是凤步若的直接命令,而且他自己的决定,他只需要凤步若告诉他哪些是首要敌人就可以,具体如何行事,不由别人操控。 赵安存看着苏百变的视线慢慢变了,变得充满怜悯,他不想让苏百变发现,又急忙把视线转到别处。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三三章 心痛的感觉 当第一抹晨曦洒落在红霞星门的大门前,盘坐的狄战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前方,一袭白袍的叶信正踏着阳光缓步向这边走来。 叶信还是那个叶信,可在狄战眼中,叶信已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双眼神光犹如实质,散发着一种空灵的气息,狄战能清晰的感应到,叶信的视线扫过之处,草木无风自动,向着另一边倒伏,砂石在微微颤动着,偶有飘落的树叶进入叶信的视野,便立即向着后方飞退。 这是什么大境界?狄战心中一惊,接着他的状态已变得兴奋起来,这是斗志。 狄战从来不惧怕强大的敌人,敌人越强,他的斗志便越疯狂,引龙宗之战,因为种种原因,他无法全力而为,到今天也觉得很遗憾。 “叶兄,早啊。”狄战微笑着说道。 “早。”叶信淡淡回道,随后停在距离狄战百余米远的地方,扫视着四周。 这大千世界已变得截然不同了,在叶信的视野中,有两种画面交替更换着,当叶信的双眼变得清明时,山水还是普通的山水,当叶信眼中闪过金光时,这世界便化作一片虚空,有无数光斑在虚空中闪烁不定,那是生命的灵蕴! 一丛丛、一簇簇的,是草木;如凝聚的星团一般蠕动的,是蚁群和蜂群;亦是成群结队,在下方快速窜来窜去的,是顺着地下河游动的鱼群;盘成一团,正不停扭动着的,是隐藏在地下,努力蜕皮的长蛇。 叶信的双眼已能看透这片世界的真相,没有什么能遮掩住他的凝注。 前方的狄战也化作一团蠕动的光,不过那团光显得非常厚重,代表着狄战的生命灵蕴格外强大,不过,只有一团光,这又证明狄战并没有开启心府。 而他叶信拥有两团灵蕴,意味着他的进境已远远超过了狄战。 当然,叶信不会大意,麒麟煞与化界真气是隐隐与天域抗衡的另外一种力量。 “我本以为要在这里等上几天,叶兄才会现身呢。”狄战缓缓说道。 “时间不多了,宜早不宜迟。”叶信说道。 “是啊,宝庄妖灵已生成了非凡的气象。”狄战的脸色变得凝重了:“就在几天前,留在宝庄内的人给我传回了一个消息,原本躁动不安的无数妖灵突然变得万马齐喑,或许……惊天斧已经出世了!” “你错了,惊天斧早就出世了。”叶信笑了笑。 “真的?”狄战一惊,凝视着叶信,良久,他的口气突然变得柔和了:“既然如此……叶兄,我们真没必要在这时候拼得你死我活!不如精诚协作,一起去收拾那些妖灵!不管得了多少好处,你我五五相分,如何?” “哦?”叶信略显得有些吃惊,他真没想到狄战会提议合作。 狄战以为叶信不信,沉吟了一下:“叶兄可以从宝庄的东南着手,我把我的人马布置在宝庄西北,这样你无需防着我,我也没必要防着你,等我们荡平所有妖灵,在宝庄中线汇合……到那时候如果叶兄还要打,那狄某也就只能奉陪了,至少不能让那些妖灵白白占我们的便宜。” 狄战只是从技术层面粗略的做了些调整,避免双方提前爆发冲突,可问题在于,他对叶信缺乏最基本的了解。 叶信的人虽然刚刚出现在这里,但他早已出手了! 叶信思索了片刻,叹道:“来不及了……” 如果狄战在引龙宗的时候,便提出这种建议,或许他还会考虑,可现在杀伐已起,就算他想改变主意,也挡不住这种巨大的惯性。 **** 大安星门,一个壮汉鼻涕横流、摇摇晃晃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努力向着苏百变生出双手,却又双眼翻白,仰面朝天向后栽倒。 苏百变皱起眉,随后向着东方瞟了一眼,轻声说道:“天亮了……” 随后苏百变站起身,向着房间走去。 在距离红霞星门千余里远的地方,一艘巨大的证道飞舟悬停在高空中,泥生背负双手站在船舷边,凝视着远方,龙青圣带着龙玄策等人,正围着巨大的铜管打转,他的家人都已经接过来了,身为海族龙主,他在炼器、法阵方面是首屈一指的大宗师,这门巨大的灭元炮虽然不是他锻造的,可经过他的调整,灭元炮已经随时可以发射了。 明岐盘坐在炮台前方,双眼紧密,有几十根小指粗细的玉石悬浮在他四周,闪烁着光华,就像一根根蜡烛一般。 龙小仙扛着大戟,好奇的看着那些玉石,就在明岐周围,经常有山川大河的影像闪过,不过都非常小,就像沙盘上的模型。 突然,一根玉石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接着化作粉尘,洒落在地板上。 “灭了灭了!”龙小仙立即叫了起来:“有一盏星灯灭了!” 泥生听到龙小仙的叫声,转身向回走来,龙青圣等人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把视线转向了明岐。 “是谁死了?”泥生沉声问道。 明岐睁开眼看着地板上的粉尘,悠悠说道:“雷琴柳柳。” “渔道、月虎和谢恩尚没有到达雷琴柳柳的位置,是谁杀了她?”泥生皱起眉。 “不知道,我从没凝注过他的气息。”明岐说道:“但我现在记住他了,不过……你们要在三天之内搞清楚他的名字,否则他的气息会在我的心镜中消失。” “名字有这么重要?”泥生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岐露出苦笑:“比如说上一次,在雷琴柳柳身后的那几个家伙,因为主上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现在我已经无法找到他们了,只能找到封绝。” “不管那么多了,先让渔道他们回来!”泥生说道,接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莫非是……苏百变?!” 当初苏百变把神游剑送到光明山时,是他亲自出面接待的,苏百变拒绝了他的挽留,说是要去找一个蛇蝎女子报仇雪恨,而叶信推断应该是去找雷琴柳柳。 如果叶信推断得没错,那么斩杀雷琴柳柳的,肯定是苏百变! **** 红霞星门,狄战摇头道:“来不及?叶兄这是何意?”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胸膛内一阵剧痛,痛得撕心裂肺,好似身体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还有眩晕感,狄战脸色大变,他以为是自己的化界真气出了问题,立即开始运转元脉,却什么都没能发现。 叶信察觉到狄战的异样,好奇的问道:“狄兄可是有些不适?” “无妨,可能是因为没想到叶兄会拒绝狄某的诚意,所以感到有些心痛。”狄战恢复了镇定:“叶兄,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如果你我合作,凤步若该怎么办?”叶信淡淡说道。 “天凤星皇要夺贪狼星殿,是他先挑起事端。”狄战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叶兄决定与狄某合作,狄某可以替叶兄除掉他。” 叶信静静的看着狄战,良久良久,突然笑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直把狄战当成平生大敌,而且狄战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所以让他过于高看了狄战。 不管狄战的实力有多强大,铭刻在狄战骨子里的,依然是最落魄时东逃西窜、于夹缝中求生所养成的习性和伎俩。 前面刚刚与凤步若联手,转头又因要和叶信合作,便毫不犹豫的试图把凤步若卖掉,在狄战心中,为了拉拢更强的势力,而牺牲一小部分人,这是天经地义的,身边的老弟兄可以同生共死,其他人都是要利用的工具。 而叶信是军中统帅,他绝对不敢如此反复无常,当初要与萧魔指合作,不知道前思后想了多久,合作之后,更不敢轻言分裂,否则军心必定大乱。 不择手段,固然能收获短平快的利益,可后患无穷!狄战到了证道世已经五年多,可他的亲信依然是以前的老兄弟,就因为他要利用别人,当然不会付诸真正的感情与信任,而别人感觉不到感情与信任,也不愿意真正去依赖狄战,这是恶性循环。 反观叶信,他这边至少多出了一个师东游,一个苏百变,还有太清宗各位太清,还有明岐等人。 这是格局高下所造成的天然差距,无法用个人的才智和努力去弥补。 狄战的实力并没有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强大,可在叶信眼中,狄战的身形却已变得异常渺小,就像一只小爬虫。 这时的狄战感到很不舒服,因为叶信的气息突然变得顶天立地,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使得他差点想直接翻脸动手,但最后还是耐下性子,沉声说道:“叶兄,你怎么说?!” “刚才狄兄和我提起了心痛,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总会有心痛的时候,我也有。”叶信悠悠说道:“当初我在浮尘世得获道果,带着朋友们升入证道世,就在途中看到后方又出现了一群人,本以为都是星殿同门道友,谁知他们突然冲上来,把我们撞到一边,最后……我跌入证道世,被困于河底,足足昏迷不醒了四年,醒来后发现只剩我一人,所有的朋友都不知所踪、不知生死,那种痛……真是痛彻心扉啊!“ 第八三四章 兵败如山倒 叶信每说一句话,狄战的脸色便越阴沉一分,等到叶信说完,狄战的脸孔已近乎变得扭曲了,他眼中满是震骇、惊愕、不信,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与叶信之间竟然有这种渊源! “狄兄种下恶之种,自然会看到恶之花!天道有轮回,果报绕过谁……”叶信露出微笑:“其实我什么都不怕,只怕这种因果业报的力量,所以我做事情总是会把选择权交给对方,看起来虽然很被动,但我避开了因,而与果站在了一起。“ 狄战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不由想起了当时的谈胜邪。 谈胜邪一直持反对意见,还屡次警告大家,夺人气运虽然能带来好处,可天机一旦反弹,后果必将尤为惨烈!谋夺不如合作,合作又不如依附。可是,当时的狄战已荡平天下,意气风发,他根本没办法接受谈胜邪的意见,便暗地里一直给柳柳使眼色,让柳柳出面反驳。 谈胜邪对柳柳有着极大的成见,实际上是误会了柳柳,事关大家的生死存亡,狄战不可能把主导权交给别人,柳柳不过是他的刀而已。 之所以用这种方法,只因为狄战必须保持自己的绝对正确,维护自己的绝对权威,他不能犯错,但对这件事又没有底气,让柳柳出面,如果未来果然出了麻烦,那么可以把责任推到柳柳身上,他的错只是因为太过喜欢柳柳,不忍驳斥柳柳的想法。 “叶兄,你不应该现在说出这个秘密的。”狄战用阴沉的声音说道:“这样只会让你和你的人死得更快!” “狄兄已踏入真正的圣境,只可惜,你的心态却没有得到同样的提升,而且眼光太浅,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草寇而已。”叶信轻声说道:“狄兄到现在依然喜欢大混战,以为兄弟越多,胜算越高,而我喜欢斩首,斩首是一种外科手术式的精确打击,以前因为技术方面有问题,我只能想,却没办法实现,现在技术得到了解决,我已经达到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境界。” 狄战听不懂,只能冷冷的盯着叶信。 这时,叶信突然感应到什么,反手取出一块玉石,看了看,嘴角突然露出讥诮的笑意。 “从理智上说,不应该过分刺激狄兄,不过……化界真气与麒麟煞会出现在这证道世,我怀疑与我的传承有关,或者说,有某个大存在一直试图追踪我的传承,所以,我想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麒麟煞,什么是真正的化界真气,迟早有一天,我会和那个大存在打交道,必须先做些了解。”叶信说道:“狄兄可知刚才为什么会心痛么?” “是你在搞鬼?!”狄战一惊,刚才那莫名的痛楚让他非常警觉,现在听叶信的口气,他感觉自己好像遭受了某种暗算。 “如果狄兄想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也不是不可以。”叶信淡淡说道:“因为雷琴柳柳死了。” 狄战如遭雷击,他的双眼瞬间多出了成片的血丝,那种神情恍若要择人而噬,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什……么?” 狄战虽然经常利用柳柳,但他与柳柳之间有着不可替代的亲情、乃至爱情,柳柳被害的消息,对他而言是生命无法承受的沉重。 “柳柳死了,你也快要死了。”叶信缓缓说道:“狄兄,爆发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狄战化作一尊毫无生机的雕像,已经快要遗忘的剧痛,突然重新出现,如万千把钢刀,在他胸膛中不停的绞动着。 柳柳死了?那个陪着他闯过腥风血雨、一起欢笑、一起哀恸、灵魂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的爱人,真的已经死了? 狄战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叶信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狄战突然爆发出野兽濒死一样的哀嚎声:“叶信!!!” 轰……狄战的黑白双剑同时绽放在天地间,荡起了一片片疯狂的劲流。 “心中充满了恨吧?曾几何时,我也一样恨过你,但我现在已经不恨了。”叶信微笑道。 **** 在红霞星门南方二千余里处,聂乾元带领百余艘证道飞舟落在山林间,外间传言,狄战试图击杀聂乾元未果,聂乾元孤身远逃,而星殿的修士一直在追杀聂乾元,其实这些人是狄战分给聂乾元的人手。 聂乾元的任务很简单,如果叶信那边有大批修士出现在红霞星门附近,他就要直取光明山,如果红霞星门的压力不大,他将与狄战汇合,围歼叶信拥有的有生力量,再对光明山展开全线进攻。 可是,他一直赶到这里,也没有看到一个敌方修士,红霞星门附近也没有大批修士出现,这种情况让他感觉到很不安。 让手下修士们暂且休息,聂乾元带着一批亲信,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打坐修炼,自从神游剑丢失之后,他的心境受到巨大影响,修为也开始衰退了,他必须抓紧所有的时间,以免堕入寂灭境。 突然,侧方传来修士们的惊呼声,刚刚盘坐不到半刻钟的聂乾元张开双眼,他显得颇为恼火,旋即跳起身,向着喧哗之处大步走去。 到了场中,聂乾元发现周围修士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古怪复杂,刚想大声呵斥,突然感觉眼角瞥到什么非常熟悉的东西,当他定睛看去时,蓦然变得呆若木鸡。 一柄剑笔直插入一块巨石上,那柄剑没有耀眼的光华,也没有散发出的强大的气息,看起来平平无奇,可聂乾元的脸色却显得惨白无比,似乎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那是神游剑! 聂乾元的喉头在艰难的哽动着,神游剑当然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是谁?师东游? 问题在于,师东游已经堕入寂灭境,绝对没有实力驾驭神游剑! 愣怔了片刻,聂乾元突然变得恼羞成怒了,一个已经堕入寂灭境的老不死,又能怎么样?挥手便可杀之!如果是有其他人想用神游剑威慑他的心志,更是笑话,不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给他送宝来了。 聂乾元强自镇定情绪,随后大步向着神游剑走去。 就在这时,神游剑极其突兀的绽放出万道霞光,剑下的巨石亦被霞光震得四分五裂,接着远方传来了一个声音:“孽徒,你可知罪?!” 聂乾元的脸孔剧烈的扭曲了一下,身形不由自主矮了一截,因为他跪的次数太多了,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反应,每次听到师东游生气或者是充满愤怒的声音,他都会下意识的请罪。 不过,膝盖只是弯了一半,聂乾元已反应过来,猛地挺起身。 下一刻,一股风雷之声从远方极速掠近,师东游荡开枝叶,出现在半空,身形悬停不动,而神游剑破空而起,在师东游身边盘旋着。 聂乾元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睛,他亦是老资格的修士了,可从没接受过如此强大的反复冲击。 刚刚看到神游剑,他的心都不会跳了,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又听到师东游的声音,在那瞬间他差一点崩溃,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使得自己没有当场出丑,现在,他看到了师东游,而且是处在巅峰状态的师东游! 场中的气氛变得一片死寂,聂乾元的双眼没有焦点,茫然的盯着师东游的身影,而师东游则在冷冷的看着聂乾元。 突然,一声大喝打破了平静:“拜见殿主!” 接着一条人影越众而出,当着所有人的面,双膝跪倒。 “拜见殿主!” “原山拜见殿主!” “孔祥升拜见殿主!” 一个又一个星门主星站了出来,向着师东游拜倒,这种姿态、这种动作恍若野火燎原,瞬间传染了所有的星殿的修士,接着星殿修士们一片片跪倒,连那些留在证道飞舟上的星殿修士,也纷纷跃离船舷,向着这边蜂拥而来,加入了跪拜的行列。 前后不过二十余息的时间,所有的星殿修士都跪下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聂乾元。 其实修行界亦是很现实的,如果师东游没有恢复力量,这些修士纵使心中有不忍、有不舍,甚至认为自己在做邪恶、丑恶的事,也会服从聂乾元的命令。 但处在巅峰状态的师东游,拥有无以伦比的意义,师东游才是星殿的殿主,是星轮的拥有者,是星位的掌控者,与师东游相比,不论是狄战,还是凤步若焉或是聂乾元,都属于跳梁小丑。 光明山还有法统与道统之争,星殿却只有一个师东游。 当初叶信不顾一切去往东极之地,一方面是要救下泥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师东游,他早预料到了,堕入寂灭境的师东游在天下人眼中已经成了废物,但他叶信可以让师东游走出寂灭,那么当师东游重新出世的那一刻,局势必然全面逆转。 聂乾元像个冬夜里的孩子一般抖个不停,甚至能听到牙齿相撞击的声音,都说兵败如山倒,他还没有败,可已经倒了。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三五章 哥哥带你飞 凤步若在山林间飞掠着,他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若有所思想着什么,突然之间,前方爆起一片凶猛的元力波动,接着两道巨大的光翼向着空中延伸,笼罩住了凤步若所在的这片山谷。 凤步若身形来了个急停,随后缓缓落在地上,释放出神念遥望前方,看到一个光头的少年双膝盘坐在矮山上,正挡住了他的去路。 凤步若站立片刻,随后长吸一口气,缓步向前走去。 矮山上的三光缓缓张开双眼,他的头皮在小天界中被那天域大能所创,发根尽被焚毁,头发变得稀稀拉拉的,很难看,最后索性剃了个光头。 如果这也算一光的话,他应该改名叫四光了…… “灭绝圣子?”凤步若缓缓说道:“让开吧,你是挡不住我的!” 凤步若这话很显气势,不过暗处留了足够的周旋余地,他只是说三光挡不住他,并没有说一定可以击杀三光,这两种结果有着天地之差。 凤步若掩饰住了内心的惊骇,他不怕三光,灭绝圣子的威名虽然极盛,但他认为并无法给自己构成致命威胁,让凤步若感到惊骇的,是三光为什么偏偏出现这里?!好似三光早就知道他的企图,甚至知道他的速度、行程乃至选定的路线。 “如果加上我呢?”随着话音,意态疏懒的萧魔指缓步从林间走了出来。 凤步若并不认得萧魔指,但萧魔指的气息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压力,他定睛观察了萧魔指,随后再次长吸一口气,摇头道:“还是差了一些。” “天凤星皇的弟子,都象你这样狂傲么?”萧魔指笑了:“好啊,那我再加上一点东西。” “你想加上什么?”凤步若冷笑道。 “譬如说……”萧魔指看向天际:“一支箭……” 就在这时,凤步若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本能的向着一侧避去,但还是晚了那么一点点,一道看不到的劲流极其突兀的从他身边掠过,落在他身后百余米开外的地方,旋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响,整个地面都被震得簌簌发抖,而震动最明显的是三光的光翼,整片光翼都在以一种同样的频率在快速抖动。 “啊……”凤步若发出惨叫声,他的右臂已不翼而飞,右胸也缺失了一小部分,鲜血如喷泉般向外飞溅,接着他的身形突然化作熊熊燃烧的火光,随后轰地炸开,化作满地的流火。 做为天凤星皇的弟子,凤步若当然有涅槃重生的能力,这种法门本可以救他于危难,但现在还没来得及出手,他的法门就被废掉了 **** 在凤步若遭遇袭击的同时,凤四缓步从自己的小楼中走出来,他在东极之地与叶信大战,元力损耗极大,回到星殿之后,又参与了凤步若与无恙大光明的决战,见凤步若陷入危急,他拼死相救,结果被无恙大光明当场击杀,而涅槃重生的能力已经没用了,纵使他重新站起来,也只能面对第二次杀害。 幸亏凤步若封住了他的火种,并且把他带回星殿,再解开封印,让他从火光中重生,可是,涅槃之力这个法门本就有严重的后遗症,如果天凤星皇包括众多弟子们都可以无限制的重生,而且实力越来越强,那么天凤星皇早就霸占天域了。 涅槃重生之初,战力会得到显著提升,但只是暂时的,最多几百息,元脉就会开始变得枯萎,战斗结束后,会有相当长的时间陷入衰败期。 而凤四不但动用了涅槃之力,还被封印在火种的状态中,等回到星殿,凤步若才解开封印,他的情况变得非常糟糕,甚至可以说陷入油尽灯枯之境,年纪轻轻,竟然有永堕寂灭的危险。 大战即将爆发,狄战动用了全力,星殿自然变得空虚了,凤步若不敢把凤四留在星殿内,凤四已变得弱不禁风,连普通人都不如,万一叶信选择了如同长途奔袭光明山那样奔袭星殿,那么凤四必死无疑。 所以,凤步若偷偷把凤四带回了自己的家乡,这里是枫光镇,凤氏几兄弟都是从枫光镇走出来的,凤步若认为,这种小地方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远离战场中心,凤四肯定安全。 走出小楼,凤四抬头看着温暖的阳光,突然,一抹熟悉的香气从前方飘了过来。 凤四不由抽了抽鼻子,接着又看到了熟悉的招牌:老海包子铺。 凤四向左右看了看,四周有一道道目光投注在他身上,那是凤步若留下的修士,十几个圆满境大修。 因为凤四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到如此境地,所以凤步若咬着牙抽调出了这十几个大修,他现在能用的人手真的不多了。 凤四缓步向着包子铺走去,接着便听到了一个大嗓门:“阿崽,来来来,这里有刚刚煮好的牛肉汤,极好的,极补身子,你看看你,在外面混了几年,闹得一身是病,来吧,海叔叔请你,不要钱。” 凤四露出微笑,虽然身体很虚弱,但回到家乡的感觉是非常好的,他迈步踏过包子铺的门槛,笑着问道:“海叔,今天生意怎么样?” “大早晨的,都还没起来呢,现在就一个客人。”面容敦厚的老海笑呵呵的回道。 凤四向内扫了一眼,看到里面一张桌子后坐着一个年轻人,相貌英俊,身材显得有些瘦弱,但食量可不小,桌子上有两个空盘子,还叠着四个空碗,代表着那年轻人至少已经喝下了四碗牛肉汤。 客人吃的多,老海自然就赚得多,凤四心里在为海叔高兴,做为顶尖修行者,他大可以让枫光镇所有的人都过上富足的日子,但不行,他太熟悉这些乡亲了,他们都有自尊,照顾他们的生意,他们会很高兴,可白白送给他们钱,那就是在找骂。 凤四找了张桌子,缓缓坐下去,热情的海叔立即给他端来牛肉汤,还有一盘包子,他先喝了一口牛肉汤,随后向着海叔竖起了大拇指:“海叔,汤的味道是越来越纯了!” “不错!”对面的年轻人猛地一拍桌子:“确实好喝!这都五、六年了,第一次吃这么饱!” 老海眉开眼笑,只有凤四夸他,还可以说是顾及乡亲的情面,那客人也在夸,应该是真心话,叠着的四个空碗就是证明。 接着,对面的年轻人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凤四突然感觉那年轻人眉眼间隐隐散发着一股邪气,但他并没有在意,世人相貌各异,并不能代表什么。 对面的年轻人起身向店外走,走到凤四身边时,停下身形向凤四打了个招呼,唇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嗨……” 凤四感到有些诧异,随后笑着点点头,当做回应了。 “哥哥想带你飞,好不好?”那年轻人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凤四没听懂。 轰……一块巨大的石碑突然从凤四脚下升了起来,接着撞开了屋顶,笔直升入高空。 老海被唬得目瞪口呆,一屁股跌倒在地,那年轻人伸手在腰间摸了摸,很随便的掏出一颗丹药,扔给了老海,接着身形便从屋顶的空洞中穿了出去,融入到石碑内。 “敌袭!有敌袭!!” “快!!莫要让他走了!” 街道上突然传出呐喊声,一条条人影从各个角落中飞掠而出,向着老海包子铺冲来。 只是那块石碑已升入几十米的高空中,而且还在攀升,圆满境大修并没有御空而行的能力,只能呆呆的看向天空。 此刻的凤四变得很狼狈,撞开屋顶散落的砖瓦泥灰都堆在他身上,差点把他埋起来,不过,他的眼神依然很镇定。 似乎是预感到自己在劫难逃,凤四的脑海中闪过了自己一生中的画面,他一路走得都很顺,直到去东极之地与叶信爆发了一场决战,然后他的命运就在笔直向下栽落,打击接踵而至。 **** “周星主,话我已经带到了。”封绝用不阴不阳的口吻说道:“如果一定要惹行者发怒,那也由得你,到时候不要后悔。”他的任务是出使闭心星门和中庭星门,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他必须马上赶回红霞星门了。 “明白明白。”中庭星门的主星周不为连连点头:“两天之内,在下肯定赶到红霞星门,为行者助战。” “明白就好。”封绝踏出了中庭大门的大门,跃回到自己的证道飞舟上。 随着封绝下令,证道飞舟缓缓升起向空中,就在船头刚刚开始转向的同时,船上的几个修士发出了惊呼声:“那是什么?!” 一只足有几百米高的巨鼎,犹如山岳一般迎头撞来,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避开!!快避开!!!”封绝失声怪叫起来。 但证道飞舟尚没有开始提速,想避开这种巨鼎的撞击,几乎不可能,封绝见情势不妙,立即抽身跃离了船舷。 下方的周不为大吃一惊,接着眼珠转了转,大喝道:“快!关上大门、开启法阵!快快快!” 封绝身形尚在空中,中庭星门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他只感觉心头升起了一股寒意,周不为在这个时候关闭大门,可不是为了明哲保身,而是为了把他关在外面。 ▲手机下载app看书神器,百度搜关键词:书掌柜app或直接访问官方网站.net▲ 第八三六章 法则之上 红霞星门,狄战全力驭动双剑,整片天地都被剑光搅动,黑夜与白昼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不停交替着。 从气势上看,狄战占据了绝对优势,叶信的身影在剑光中飘摇不定,恍若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 不过,狄战的一颗心已逐渐发沉,因为叶信一直没有出招,他所释放出的剑光笼罩着方圆千余米之内的每一个角落,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必须要释放出同样强大的劲流,而叶信什么都没做,竟然可以无视他的剑光。 叶信的护体元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么?那么叶信到底突破了什么样的大境界?! 单说境界,当下的叶信是全面碾压狄战的,他的元府本就比狄战强得多,又修成了心府,无穷无尽的元力在元府与心府间循环往来,举个例子比喻,这就是双缸发动机和单缸发动机的区别,而滋生的力量差别更大。 片刻,狄战突然停在了原地,他心中有化不开的剧痛,经过短时间的战斗,心中又充满了深深的绝望,可他还要把所有的情绪波动藏起来,对顶尖高手来说,情绪上的波动就是破绽。 不过,能藏得住么? 狄战长吸一口气,突然说道:“你的刀呢?!” “我的刀一直都在,只是你看不到而已。”叶信微笑着说道。 狄战只感觉叶信的笑容分外可恶,可形势比人强,他只能装作看不到,随后抬起双手,把自己的黑白双剑插入到肩后的剑鞘中。 他的法门已经无法对叶信构成威胁了,幸好,他还有化界真气,尚可一战。 一缕缕黑色的光雾从狄战的身体中逸散出来,在狄战周围缓缓旋转着,叶信眯起了双眼,其实他的力量在深入光明山阵眼,汲取了十几个天域大能的残留元神,并炼化光明金冠之后,已达到这证道世的极限。 狄战在最后时刻闭关,就是为了走到极限,可以说,叶信早就超过了狄战一大步。 狄战还在竭尽全力接近极限,而他叶信又在小天界中得到了另一桩大造化。 光明山阵眼内那十几个天域大能,都是小天界中那天域大能的随从,当初他们是一起遭受明佛的算计,肉身被毁,你天域大能强行逃了出去,以明佛当时的本事,也没能留得下他。 叶信能汲取那天域大能的元神,得到的好处远超过光明山阵眼内的收获,而且回到光明山之后,真真竟然淬炼出了一颗七转灵丹,让他修成了心府。 狄战终于跨出了那一步,而他却在这段时间内又向前跨出几步,两者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此刻,叶信只是把一部分心神凝注在狄战身上,另一部分心神则在感应着天地。 上一次元力损耗殆尽,让叶信吃足了苦头,也吸取到了教训,一君坡的修士气焰那么嚣张,他只能忍着;进入小天界,一直被那天域大能的元神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到了红霞星门,他有机会直接毁掉狄战,至少也可以把狄战的党羽斩尽杀绝,可最后权衡良久,不得不选择放弃。 所以此次出关之后,叶信一直让自己保持空灵,没有强行运转过元脉,因为他要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这一战。 此刻开始运转元脉,发现不止是在视野中世界变得截然不同,他甚至能隐约感应到天地的尽头,而且,一直在约束他的某种压力变得非常脆弱,那种感觉……似乎是他一旦动用全力,便可以把一切都碾得粉碎。 狄战散发出的气息越来越强,不过他一直在等待着,因为他的经验告诉他,一旦叶信承受不住凝聚的化界真气造成的压力,抢先对他出手,代表着他还有一线希望。 只可惜,叶信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好像真的象刚才说得那样,希望他狄战把化界真气释放到极致。 随着时间的流逝,狄战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悲凉,终于是他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凝聚良久的化界真气化作汹涌的洪流,卷向了叶信。 化界真气是非同小可的,无数黑色的闪电随着洪流咆哮着、轰鸣着,空间被不停的撕裂,大地被成片的吞噬。 叶信这一次算是变得认真了,他凝视着卷来的洪流,随后伸出一只手。 铺天盖地的洪峰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僵停,接着叶信的手腕轻轻一振,整个世界瞬间亮了起来。 轰轰轰轰……千万道刀光极其突兀的在空中出现,笔直迎向了洪流,狄战释放出的化界真气几乎是一触即溃,刀光如摧枯拉朽般向前卷动,而狄战就象是推土机前一块石头,不停的向后飞跌,直至退到了红霞星门内。 轰轰轰……刀光继续向前卷动,红霞星门高大的围墙,由精钢制成的大门,虽然没有人操控、但始终在自发运转的法阵,还有高大的厅房、楼,一切的一切,都在刀光中粉碎。 狄战凝聚了那么久的化界真气,此刻已所剩无几,当叶信的刀光终于湮灭时,他无法压制胸中的翻腾,张开嘴吐出一口鲜血。 这一次毫无花俏的硬碰硬的撞击,他狄战是倾注全力的,结果却是完败! “怎么……”狄战发出嘶哑的吼声,他想说怎么可能,自己已经达到证道世的极限,就算叶信比他强,也不可能强这么多! 可是,眼前出现的匪夷所思的景象,已让他呆若木鸡,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叶信的刀光卷过之处,衍生出了一片奇异的世界,数以亿万计算的泥沙、枝叶、碎石静静的悬停在空中,包括被叶信强力粉碎的红霞星门的大门,化作了数百个大大小小扭曲着的钢片,也同样一动不动。 这片世界似乎已没有了时间,也失去了法则。 狄战喉头突然发出隐约的呻吟声,他找到了答案,纵使他再强,亦在法则之内,而叶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已经突破了法则的约束。 如果叶信愿意,也有足够的时间,甚至可以把这证道世一片片砸碎! 狄战的身形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他从来不怕强大的敌人,敌人越强,他就会越兴奋,斗志也越高昂,可到了今天,他突然发现,这也是有极限的,超过了极限,他所剩下的只有绝望。 在引龙宗,如果他不相信叶信那些话,直接选择与叶信分出生死,会怎么样? 在红霞星门,如果他果决一些,干脆破关而出,面对叶信,又会怎么样? 在往前追忆,如果第一次听到叶信的名字,便带着自己的人马赶到太清宗,把整个太清宗碾为齑粉,那么证道世还有谁能挡住他的路? 他有太多的机会毁掉叶信,只可惜,全部都错过了。 叶信的身形在那片死寂而又诡异的空间内向前走来,无计其数的悬停着的碎石泥沙透过了他的身体,好像双方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之内,相互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狄战呆呆的看着叶信,他从没有过这种经历,前后只是一击,他的斗志已全部被粉碎,连动都不想动了,宁愿眼睁睁等待着死亡降临。 “好像有些用力过猛了,这样不太好。”叶信缓缓说道,这一击的威力同样在他意料之外。 “你……赢了……”狄战喃喃说道。 “我知道,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叶信笑了笑,随后拿出那根白色的玉石:“不过,你并不孤单,封绝死了,聂乾元死了,凤步若么……还在支撑,但我相信他离死已经不远了,凤四……这是什么意思?死还是没死啊?老十三在搞什么花样……” 狄战眼神闪烁不定,叶信说的话有些他能听懂,有些听不懂,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化界真气和麒麟煞还可以这么用?”叶信突然说道,他的视线已投向了高空。 狄战的面孔骤然变得扭曲了,他发现叶信的双瞳覆盖着奇异的金光,这种金光近乎能看透他的身体,感应到他的所有变化。 下一刻,叶信已抬手挥向了天空。 轰轰轰……无数道刀光向着天空卷去,就在这时,天空骤然变得一片黑暗,一只体型无比庞大的黑色麒麟正在黑暗中仰首咆哮着,虽然听不到咆哮声,但那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已凝成犹如实质的威压,从黑暗中渗透出来。 紧接着,黑暗被迸射的刀光绞得支离破碎,那黑色麒麟的影像也被绞碎了,在这刹那间,黑色麒麟停止了咆哮,向着下方的叶信看来,巨大的双瞳中明显露出郁闷的神色。 “好危险,这就是游走在刀尖上的感觉吧?”叶信笑了:“狄兄,还有别的招数让我开开眼界么?” 狄战的双拳用力握紧,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其实他的元力损耗并不大,足以维持长时间的激烈战斗,可问题在于,现在不是战斗,而是被玩弄、戏耍。 “你的心……已经死了。”叶信发出叹息声,接着伸出手遥遥印向了狄战。 狄战蓦然化作四分五裂,无数刀光从狄战的身体内迸射出来,卷向四面八方,好似那些刀光原本就藏在狄战的身体里,叶信只是负责引爆而已。 一道黑色的烟气突然从刀光中闪现出去,向着天际急掠,接着发现周围的世界也开始动了,而且速度远比自己快,随后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在后退,随后又看到自己居然躺在叶信的掌心内。 第八三七章 大势 的叶信的斩首计划在大部分地点都进行得很顺利,靠着明岐的心境,能准确捕抓到敌酋的行踪,那么在特定区域内投注的力量,都能保持碾压的势态,譬如让师东游去针对聂乾元,让温容带着李归元、恒封圣两位帝主去围捕封绝等等,但唯独在凤步若的战场上,出现了意外。 按理说以三光和萧魔指的战力,在加上有墨衍偷袭,是可以对付凤步若的,可凤步若召来了二十余只巨大的火鸟,明岐只能追踪他以前感应过的元力波动,而那些火鸟从来没有在证道世展露过自己的峥嵘,所以明岐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不过叶信还布置了一支高速预备队,主战力是狼王和五灵丹牛,辅助是北山列梦和幽燕王,狼王飞驰的速度非常快,北山列梦和幽燕王可以在空中飞行,更不用说,五灵丹牛虽然看起来笨重,但全力跑起来速度并不慢,这支小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去支援陷入劣势的战场。 叶信认为师东游、温容、鬼十三那边都拥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是百分之百的胜率,唯独三光和萧魔指那一路胜算只有七、八成,可能需要支援,而且他过于高看了萧魔指,也低估了自己的力量,所以把这支预备队留在红霞星门与凤步若之间的中央地带。 当那些火鸟出现之后,北山列梦与幽燕王立即赶过去支援,其实从力量层面来说,他们的入场是无济于事的,那些火鸟虽然没有真身,只是天凤星皇把它们的元神强行打入证道世的一种接近投影的存在,但力量一个比一个强,更拥有不死不灭的能力,三光与萧魔指频频落入险境。 关键在于北山列梦,他的出现,让整个战局出现了变化,那只小黑鸟远远看都北山列梦,便兴奋的尖叫起来,随后脱离了火鸟群,径自飞向北山列梦。 叶信经常离开,把事情都交给北山列梦处理,整个太清宗,和小黑鸟最熟的就是小月、北山列梦和清瞳三个人。 这个时间段很关键,小黑鸟的神智毕竟还没有成熟,如果再晚上几个月,或许就被凤步若养熟了,然后碰上北山列梦,小黑鸟只会感到迷茫,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而现在小黑鸟立即把凤步若对它的好抛到了九霄云外,北山列梦才是它的亲人。 而北山列梦看到小黑鸟,感到很吃惊,不过眼前的局势非常不利,只有五灵丹牛靠着皮粗肉厚根本不怕火焰的焚烧,可以冲在最前面,狼王、萧魔指和三光都挡不住火焰的灼烧。 如果换成别人,或许会想办法撤出去,再想别的办法,北山列梦从浮尘世到证道世,都秉持着行侠仗义、不落人后的性情,眼见同伴屡屡告急,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他可以战死,但绝不能容忍自己做懦夫。 只是北山列梦的战力确实差得太悬殊,虽然光翼能给他提供极高的速度,但也只支撑了几息的时间,便被火鸟吞吐出的巨型火球击中,光翼被粉碎,他也身负重创,跌落在尘埃中。 凤步若的噩梦就是从此刻开始的,小黑鸟还太小,纵使北山列梦知道小黑鸟的能力,让小黑鸟发起攻击,它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北山列梦的重创,让小黑鸟立即变得狂暴了,接下来它所做的一切都是被本能所驱使的。 凤步若绝望的看着小黑鸟化作一道黑色的利箭,刺入到一只火鸟的身体中,接着火鸟的心脏部位便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火焰,下一刻火鸟轰然炸开,化作无数迸射的流火。 小黑鸟被称为天路魔种,代表着成熟体的它在天路中也能享有尊贵的地位,而它的魔火,专克所有的凤族,那些火鸟见小黑鸟突然发狂,立即四散奔逃,小黑鸟却紧追不放,一只只火鸟被它炸得粉身碎骨。 不过,小黑鸟一直没有攻击凤步若,而三光和萧魔指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传说中的五转金丹,可以说是证道世所有修士的最高愿望,而叶信这边参战的所有人,在开战之前都服用了一颗五转金丹,这也是三光和萧魔指能在二十多只火鸟的围攻中苦苦坚持下来的原因。 更关键的是,隐忍已久的墨衍又出手了,原本一箭就能让他耗光所有的元力,现在靠着五转金丹的支撑,他在稍事休息片刻之后,可以发出第二箭! 凤步若又遭重创,接着便倒毙在三光和萧魔指的前后夹攻之中,至此叶信的斩首行动全面达成。 狄战在这一战中调动了星殿的所有力量,但成千上万的修士,都挡不住一个人,那就是师东游。 师东游统治星殿的时间太长了,都说虎瘦雄风在,现在的师东游不但一点都不瘦,实力反而更胜往昔,不管他出现在哪里,哪里的星殿修士就会望风而降,只需一声大喝,甚至只需要神游剑一闪而过,大批星殿修士便争先恐后拜倒。 几百年了,师东游一直是他们的王者、主宰,这么长时间凝成的威压,绝不是哪个跳梁小丑可以轻易取代的,师东游不在,他们会选择屈从,师东游重现,没有谁敢挑战师东游的权威。 从清晨到黄昏,战事已全线平息,狄战的余党,被倒戈的星殿修士到处追杀,就算有侥幸逃出去的,天下虽大,也再没有他们的立锥之地了。 与星殿的战事结束了,但还有余烟,龙青圣找到萧魔指,借了一批人手,随后带着龙小仙直奔人童渊,龙青圣的心眼并不大,当初龙小仙在人童渊被关了五年,遭受无数折磨,听到这些,龙青圣气得咬牙切齿,他当然要为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报仇雪恨。 人童渊参与了一战,结果发现师东游出世,各部星殿修士成批投降,他们只能灰溜溜返回人童渊,感觉到大事不妙,正准备布置防御,结果龙青圣已找上了门。 三光则带着人去进攻一君坡,如果是冒犯了他,他可以选择忍耐,可一君坡的修士冒犯了叶信,叶信懒得理睬一君坡,他不会忘记。 叶信没有管这些琐事,他径自返回光明山,去阵眼中闭关,虽然他与狄战的战斗持续时间并不长,前后只出了两招,可收获并不小,尤其是对法则有了很深的感悟,所以他需要时间静思。 当叶信出关之时,光明山变得热闹了许多,师东游把各部星门的主星都带到了光明山,证道世一统之势已成,师东游当然还是星殿的主星,加上三光和萧魔指,天下最强的三股势力已接近融而为一。 这一天,叶信正在殿中与师东游、萧魔指等人商议去往宝庄的计划,渔道突然进来禀告说有人求见,来者是苏百变。 听到苏百变的名字,师东游的脸色变得复杂了,苏百变把神游剑送回来,对他的帮助极大,按理说他应该很感谢苏百变,而听人讲起苏百变是如何处置雷琴柳柳的,他又不齿苏百变的为人。 其实多年来他和苏百变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苏百变很有能力,是他不可或缺的臂助,可苏百变的品行又极有问题,让他看不惯。 一方面他需要苏百变的能力,另一方面又认为苏百变是星殿的耻辱,苏百变做得过分的事并不止这一桩,以前经常有。 所以当初苏百变堕入寂灭境之后,他只去看望过几次,发现苏百变对他有怨艾,然后干脆不理会苏百变了,因为他从没喜欢过苏百变,仅仅是需要而已。 片刻,苏百变缓步走进了大殿,向着主座上的叶信深施一礼,沉声说道:“见过主上。” 叶信尚未说话,师东游忍不住说道:“百变,别来无恙!” “见过殿主。”苏百变神色平静,又向着师东游施了一礼。 师东游本想驳斥苏百变行事残忍、狠毒,从他的观感上说,杀掉雷琴柳柳就算是立了一大功,完全没必要用那种龌龊至极的手段,对敌人也要尊重,对自己更要尊重。 只是看着苏百变的面容,他突然想起了过往种种,一下子说不下去了,本想厉声驳斥的话语,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师老,你去药院那边走一趟,让真真过来。”叶信微笑着说道。 这几天师东游说了不少有关苏百变的事情,他大体能明白师东游对苏百变的感受,让师东游留在这里有些不方便,只能先把师东游支走了。 师东游也知道叶信的用意,起身向着叶信施了一礼,便大步向殿外走去。 叶信也站起身,向苏百变走去:“百变,羽霄大光明是你杀的?” “是。”苏百变露出恭敬之色:“我偷听到凤步若让羽霄大光明去找援兵,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 “干得不错!”叶信伸出双手,在苏百变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我给你找个地方,你先安静的歇息几天,然后我会为你解除寂灭的。” 苏百变有些愣怔,他以为叶信肯定会询问雷琴柳柳的事情,也想好了该怎么说,可叶信象忘记了一样,根本不提。 第八三八章 无法控制的力量 人渔道带着苏百变走了出去,等到苏百变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泥生轻声说道:“这个人……我也不太喜欢他。” 泥生算是经历过两次修行,见过的修士不知凡几,象苏百变那样的人真的不多,修士在经历冲突战斗时,总会本能的避免留下心结,他们可以面不改色的屠戮妇幼,只要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这些妇幼阻挡自己的修行,或者危及了自己的性命,道心就不会出现动摇,可如果用苏百变那种手段去虐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前辈,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庞大,这种时候,要有足够的胸襟。”叶信笑了笑:“如此才能让我们的雪球继续滚下去。” “这不是在违心行事么?”泥生皱起眉。 “你们可以不喜欢他,甚至可以排斥他,唯独我不行。”叶信说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纵使我心中也同样不喜,但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泥生问道。 “公平。”叶信说道:“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最难的是满足所有人的预期,让大家清楚的知道,做了什么事会得到奖赏,做了什么事会受到处罚,并衍生出一种规矩,大家才会感到心安。一个反复无常、无法揣摩的人是不可能得到拥戴的,顶多是用极致的暴力令每一个人低头,但这种暴力能持久么?一旦出现风吹草动,转眼便会被大家抛弃。” 泥生没说话,他对叶信驭下的能力是非常佩服的,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想不通,但下意识里已经认为应该是自己错了。 “而且我们也算是一个小社会了,总要有人去做一些脏活,甚至是见不得光的事,苏百变就是一个极好的人选。”叶信说道,随后他的话题一转:“三光和龙青圣回来了么?” “龙青圣还在路上,三光早晨刚刚回来,现在正在闭关。”泥生说道。 “让大家准备准备,我们应该去宝庄了。”叶信说道。 “这么快?”泥生一愣:“三光和萧魔指损耗极大,师老也耗费了不少元力,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这样我们的把握能更大一些。” “等他们恢复过来,我可就不行了。”叶信露出苦笑:“现在我每时每刻都要努力压制自己的元脉,很辛苦的。” “信哥,我知道你早就跨过了圣境,但当年妖皇惊天那场大战,不知道有多少天域大能在证道世行走自如,你怎么就不行?”鬼十三奇道。 “你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门压制自己的修为么?”叶信白了鬼十三一样。 “不知道……”鬼十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也不知道。”叶信说道:“但我知道我快要控制不住了,等到那时,不是我被证道世压垮,就是我把证道世毁掉。” “开玩笑吧?”鬼十三压根不信:“那些天域大能都没把证道世怎么样,你想把证道世毁掉?来来,你毁一个让我看看。” “你真想看?”叶信的笑容变得诡异了。 其实在红霞星门那一战之后,他的力量便再次进入了一种持续攀升的阶段,一方面要控制自己的气息,另一方面又感到百爪挠心,他迫切的想了解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而鬼十三的挑衅,让他心动了。 “来啊来啊。”鬼十三饶有兴趣的叫道。 “好……”叶信漫应了一声,随后长吸一口气,被压制了许久的气息全力绽放。 轰……轰轰轰……无数狂暴到了极点的劲流蓦然扑向四面八方,大殿中的桌椅、用来做摆设的武器架、巨大的屏风乃至殿后的雕像,瞬间被绞得粉碎,紧接着,厚达数米的墙壁亦开始坍塌,无数泥土碎砖如瀑布般从空中落下,从砖石的缝隙中竟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 这座大殿虽然不是光明主殿,但亦有数千平方米,建筑技巧方面没有任何问题,非常坚固、高大,却根本挡不住叶信爆发的气息。 下一刻,周围的世界突然变得凝固了,不管是数万斤重的巨大石柱,焉或是微不可查的灰尘,全部凝固在了空中,时间恍若在这一刻完全静止。 被静止的还有泥生和鬼十三,他们靠着护体元力,倒是挡住了叶信的气息,但突然发生巨变的世界,把他们封印在其中,好像是处身于冰壁中一样,无法呼吸、无法动作。 叶信眉头微微挑了挑,他万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感应到泥生和鬼十三的波动有些不对头,急忙伸出手,悬停在半空中的泥生和鬼十三立即向外飞去。 泥生和鬼十三的身形似乎在另一个世界穿行,他们透过同样悬停在空中的残砖碎瓦,一直飞到了外面,接着跌落在地。 殿外十几个护卫,包括刚刚返回来的渔道,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彻底被摧毁的大殿。 原本方形的大殿,已凝成了半圆形的废墟,组成大殿的砖石、巨柱都变得残破了,甚至是被粉碎,可所有的一切都悬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幅画。 叶信的身形晃了一晃,已出现在殿外,他先是看向泥生:“前辈,没事吧?” “没事……”泥生挺起声,脸上已露出苦笑。 “信哥,你怎么不问问我?!”鬼十三叫道。 “你自找的。”叶信的脸色突然开始发白:“不行……我要去闭关了!!” 话音未落,叶信的身形已如闪电般向着光明山顶掠去,留了下面面相觑的泥生、鬼十三等人。 鬼十三呆愣了片刻,随后看向泥生:“泥老,信哥这是吃了什么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吃了什么药。”泥生幽幽说道:“七转灵丹啊……哪怕是对天位人皇而言,七转灵丹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珍异宝!” “我是说,信哥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鬼十三说道。 “你不要再问我了……”泥生的神色显得有些失落:“主上的修为已经超过我了!” 泥生确实很失落,因为在这些年里,他一直充当着为叶信引路的角色,但现在的叶信,已经走到了他前面,他已经没办法引导叶信了。 为人父母者,在看到孩子振翅高飞时,大概都会生出类似的心情,因为孩子已不再需要他们保护、不再需要他们指引了。 鬼十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头呆呆的看着大殿的废墟,叶信已经离开了,可那里始终保持静止,所有的一切都一动不动,恍若会静止到永恒的尽头。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走进了鬼十三的视线,缓步向大殿的废墟,那人正是三光。 “三光,别过去,那里很危险!”鬼十三喝道,他无法忘记被困在那边空间内的感觉,如果不是叶信把他推出去,他恐怕会被一直困在里面。 三光回头看了鬼十三一眼,随后笑道:“鬼叔,没事的。” 鬼十三见三光的表情很淡定,猛然意识到什么:“三光,你知道这是什么法门?!” “师尊说过什么?”三光反问道。 “他说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泥生突然接道:“三光,你师尊会不会有事?” “以师尊的意志力,应该是能撑过去的。”三光说道:“不过……这里仅仅是证道世,所以师尊会熬得有些艰难。” “小子,我问你话呢,装听不到?!”鬼十三恼了。 其实三光完全可以编造一些理由,但他还很年轻,心地又纯净,加上他把叶信、鬼十三这些人真正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不想说谎。 “鬼叔,我不能说。”三光认真的说道:“师尊现在要顺其自然,不能执泥、纠结,如果我说的话传到师尊那里,恐怕师尊会有着相之危。” “那就说说你能说的!”鬼十三大步走向三光:“而且你放心,我和泥老必定守口如瓶!” 鬼十三的好奇心一向非常旺盛,如果三光什么都不解释,他肯定没办法接受。 三光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良久,他低声说道:“师尊的杀神刀复苏了。” “杀神刀?”鬼十三一愣:“杀神刀还藏有传承?!” 三光这句话他是相信的,一方面知道三光不会蓄意欺骗他,另一方面他是亲历者,目睹了叶信获得杀神刀的全过程。 三光笑了笑,随后转头向着大殿的废墟走去,走到近前,凝视着静止的画面,神色变得恍惚起来。 鬼十三呆立片刻,随后转身向外走去,远离了废墟,身边只剩他一个人,鬼十三开始喃喃自语着:“信哥这运气真是……不过,我也不差啊……” 话音未落,他双瞳中闪过绿色的焰火,接着焰火便转成黑色,于此同时,一条人影陡然破开地面,升起在半空,那人影正是消失了的凤四。 凤四周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火翼亦是黑色的,他的双瞳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鬼十三,似乎在等待着鬼十三的命令。 第八三九章 故事 一  宝庄内,葬龙湾,气氛一直保持着平静,虽然暗修们都知道上面已打得不可开交,星殿与光明山全面开战,而且又多出了另外一股势力,但他们一点都不关心,宝庄这片世界,靠着妖皇遗宝的滋养,元气非常丰沛,只要有足够的自保之力,随便跑到任何一个角落里,都可以舒舒服服的闭关修行。 唯一的遗憾在于,因为地上陷入混乱,已经没有修士成群结队的进入宝庄历练了,让他们少了一些外快,也失去了互通有无的机会。 这里没有白昼与黑夜的区别,只有无尽的昏黄,一条人影从天边出现,缓步向着葬龙湾走去。 距离还有很远,葬龙湾的暗修已发现了那条人影,立即派出了几架恶魇飞车,向着那条人影迎去。 接下来,葬龙湾的修士清晰的看到,恶魇飞车距离那条人影还在千余米开外,便匆匆掉过头,急速向葬龙湾掠来,而车上的修士各个显得张皇失措。 “怎么回事?!!“葬龙湾这边有个为首的修士大声喝问着。 “鬼王……鬼王回来了!”车上的修士尖叫道。 葬龙湾这边的修士脸色大变,那为首的修士立即向着葬龙湾深处掠去,时间不大,他引着一个满脸横肉、身躯如铁塔般雄壮的大汉走了出来。 见到那大汉的身影,葬龙湾的修士们变得镇定了许多,那大汉也不说话,只是遥遥看着鬼十三的身影。 片刻间,鬼十三已接近了葬龙湾的大门,那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小鬼头,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想家了,就回来看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吧?”鬼十三笑嘻嘻的回道。 “听说你投在叶太清门下,混得很不错呢。”那大汉又说道。 “一般般,叶太清门下能人异士众多,和他们相比,我也只能是混混日子了,反正不缺我吃用就好。”鬼十三说道。 “你居然有时间跑到葬龙湾闲逛……莫非……”那大汉顿了顿:“叶太清已经胜了?!” “不错。”鬼十三点头道:“狄战、聂乾元他们都完蛋了。” “怎么可能?”那大汉脸上露出震骇之色。 “怎么不可能?”鬼十三反问道。 那大汉死死的盯着鬼十三,良久良久,吃力的说道:“师东游呢?” “师东游早已投靠了叶太清,坐的可是第二把交椅。”鬼十三叹了口气:“比我强多了。” “这么说……叶太清已是一统天下了?”那大汉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现在又看上了我宝庄之地?让你来是做说客的?!” “恶王,你总是把人心想得那么坏……”鬼十三用无可奈何的口吻说道。 “呵呵呵……不要把别人当成傻瓜!”那大汉冷笑道:“星殿与光明山开战,目的还不是妖皇遗宝?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不过是在争夺妖皇遗宝的所有权而已,现在叶太清胜了,自然把宝庄当成他自己家的后院,可是,你们问过我们没有?!” “有些道理和你是说不通的。”鬼十三又叹了口气:“修罗呢?我要见他!” 那大汉盯着鬼十三看了片刻,随后转身向着葬龙湾内走去,鬼十三耸了耸肩,跟在那大汉后面。 那大汉没有发布明确的命令,葬龙湾的修士当然不敢出来阻拦,而且鬼十三原本就是他们的首领之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站在那里,目送着鬼十三走远。 鬼十三对葬龙湾很熟,一边走一边唏嘘,毕竟他在这里留下了不少回忆,有不好的,但也有好的,再想想现在,有两世为人的感觉。 两个人走了有百余息的时间,远方隐隐传来金铁交鸣的响声,那种响声的间隔保持绝对的一致,不存在任何误差,就像被放大了数千倍的钟表走动声。 “修罗又在淬炼修罗斧么?”鬼十三喃喃说道。 那大汉没有理会鬼十三,继续向前走,鬼十三侧头细听了片刻,快步追上了那大汉。 时间不大,那大汉走进了一座大院,鬼十三跟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一排大靠椅上的法王,法王的身形象一座肉山,他的身高有两米左右,可坐在椅子上摊开的肉却有四、五米之宽,就像一只被压扁了的气球。 法王看到鬼十三,眼睛露出惊愕之色,但他什么都没说,随后便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院中有个年轻人,正不停的轮动手中的战斧,劈砍着固定在法阵中的铁毡,每一斧下去,战斧的斧刃处便会爆起一片璀璨的金光,而法阵中的铁毡也不是寻常物,承受着战斧一次次劈砍,周身却没有任何痕迹。 鬼十三的视线落在那年轻人身上,那年轻人赤裸着上身,他的肌肉看起来异常结实,犹如铁铸的一般,轮动战斧的姿势每一次都是一样的,包括肌肉的绷紧与松弛,包括战斧挥下的轨迹,都在不停的重复。 “还是每日三万斧么?”鬼十三叹道:“大哥可算是我见过的最为勤勉的修行人了。” 每日三万斧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但就算一秒钟砍出一斧,一小时也不过三千六百斧,而那年轻人挥动战斧的速度并不快,应该在一秒到两秒之间,也就是说,他想坚持每日挥动三万斧,要用去十几个小时。 每日十几个小时的不停重复,是无比枯燥乏味的,换成别人,真未必能坚持得下来,而那年轻人神色平静,嘴角隐隐带着一缕笑意,似乎乐在其中。 战斧的砍击声突然停下了,那年轻人抬头看向了鬼十三,随后微笑着说道:“不一定,如果心情很高兴,我也会偷懒的。” 鬼十三见那年轻人把战斧扔到了一边,显得有些诧异:“我可不想打扰大哥的修行,没事的,我可以等。”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那年轻人说道:“你能来看我,让我很高兴,来,过来坐。” 鬼十三身后的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几个人当中,修罗王一直最喜欢鬼十三,哪怕鬼十三已经离开了葬龙湾,到外面另立山头,可修罗王依旧对鬼十三念念不忘。 鬼十三缓步走过去,和修罗王相对而坐,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石桌,而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再次交换着眼色,鬼十三好像没什么恶意,否则绝不敢让自己距离修罗王如此之近。 “说吧,你回来只是为了看看我呢,还是有事情求我?”那年轻人微笑着看向鬼十三。 “我突然之间想通了一件事情,感觉很有趣,所以来找大哥,想和大哥分享一下。”鬼十三说道。 “哦?你是不是又想出了故事?”那年轻人显得喜不自禁:“快说快说,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 “其实我的故事都是听来的,如果大哥喜欢,我可以把那个人带过来,让他亲自给大哥讲故事。”鬼十三笑道:“这一次不是故事,而是新的发现。” 说完,鬼十三手掌一翻,手中多出了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蜘蛛:“大哥,天下飞禽走兽、包括我们,耳朵都是长在脑袋上的,你猜一猜蜘蛛的耳朵在哪里?” “蜘蛛的耳朵?”那年轻人愣了愣,又盯着蜘蛛看了片刻:“你说在哪里?” “在它的腿上。”鬼十三说道。 “何以见得?”那年轻人问道。 鬼十三把蜘蛛放在桌子上,接着伸手在桌子上一拍,蜘蛛立即迈动节肢,向外逃去,鬼十三探手又抓住蜘蛛,笑嘻嘻的说道:“大哥你看,它听到了响声,所以要逃。” 说完鬼十三伸出指尖,把蜘蛛的节肢一根根拧断,又把蜘蛛放在桌子上,不过这一次,不管他怎么拍桌子,蜘蛛都不再动弹了。 “大哥,看到了吧?它没有耳朵了,所以听不到响声。”鬼十三说道。 另一边的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大翻白眼,如果不是修罗王在这里,他们早就破口大骂了。 “真的啊……”那年轻人直勾勾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蜘蛛,片刻又抬头看向鬼十三:“我承认蜘蛛的耳朵确实长在腿上,但这……好像没什么意义吧?” 鬼十三的脸色突然大变,随后站起身,一点点向后退去。 “小鬼头,你怎么了?”那年轻人诧异的问道。 “大哥,人……生而有灵性,哪怕是那些不知修炼为何物的凡夫俗子,也不会例外。”鬼十三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哥知道什么是灵性么?” “你指什么?”那年轻人不解的问道。 “法王。”鬼十三侧头看向深渊法王:“你告诉我那只蜘蛛为什么不逃了?” “废话!你把蜘蛛的腿都拧掉了,它还怎么逃?”深渊法王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你小子在蒙我啊?!”那年轻人失笑道。 “因为我们有灵性,所以我们会思考、会想象、会推理。”鬼十三缓缓说道:“而大哥你……一直是在模仿我们,或者说,是在学习。” 第八四零章 直面 一  “鬼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深渊恶王喝道:“居然敢对大哥无礼?” 另一边的深渊法王亦从靠椅上跳起,他浑身的肥肉不停的荡漾,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鬼十三。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鬼十三淡淡说道:“大哥,你从来不说谎,我以前认为,你的性格很直爽,愿意以诚待人,这也是我加入葬龙湾的原因,或者说……你的实力很强,在这宝庄之内,没有谁是你的对手,所以你没必要动用什么阴谋诡计,自然也没必要说谎,但现在我明白了,构思、编织一套谎言,对你来说应该很难很难吧?“ “你们两个安静些。”那年轻人摆摆手:“小鬼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在说我太笨了?要不然是说我和大家不一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鬼十三笑了:“我们都是父母生的,大哥,你能记得自己的父母么?” 法王和恶王愣了愣,旋即都看向那年轻人,他们察觉到鬼十三另有深意。 那年轻人皱起眉,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良久喃喃说道:“这个……好像真想不起来了。” “我也想不起来,但和你不一样,我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或者是被人掳走了,而你……是根本没有父母。”鬼十三叹了口气:“大哥,我虽然实在看不惯他们两个,没办法共事,最后离开了葬龙湾,但知道你始终以赤诚待我。” “你知道就好。”那年轻人说道:“小鬼头,有没有父母,很重要么?” “对我不重要,但对有些人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消息,因为昭示着你的来历。”鬼十三说道:“大哥,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我不得不提醒你,等过一会,你千万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要把暴戾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我的来历?我的来历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别人怎么知道?”那年轻人笑道:“你让我控制自己的脾气?是不是还有别的客人要来?” “是啊,他已经来了。”鬼十三缓缓说道:“大哥,我再提醒你一次,如果你惹他动怒,天下谁都救不了你!” 鬼十三话音刚落,高空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强横的元力波动,接着一条人影从空中急坠而下,落向葬龙湾。 一道光幕立即升起,把整座葬龙湾笼罩在其中。 在宝庄内,暗修原本是一盘散沙,分成大大小小几十个团伙,还有不少独行客,自从修罗王横空出世之后,才把大部分暗修整合到一处,并且在葬龙湾立下自己的基业,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暗修中人才众多,把这里经营得井井有条,其他宗门有的,这里都有。 葬龙湾的山门法阵当然比不上那些千年、甚至是万年屹立至今的宗门,可也有强大的防御能力,所以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都在用讥诮的目光看着那条人影。 终于,那条人影接近了光幕,接着伸出手,按在了光幕上。 轰轰……巨大的光幕瞬间象镜子一般破碎了,坍塌的流光化作无数迸射的劲流,卷向四面八方,让整座葬龙湾陷入剧烈的抖动之中,周围传来阵阵爆炸声、惨叫声,好像葬龙湾周围的法阵都已被彻底破坏。 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已变得呆若木鸡,山门法阵绝对不是个人可以对抗的,那代表着将承受圣诀甚至是圣诀以上的力量持续不断的轰击,纵使号称天下第一人的师东游,如果面对一个可以不停释放圣诀的对手,也肯定挡不住。 那条人影继续向着葬龙湾落下,深渊法王突然用呻吟般的语气说道:“是叶太清……” 深渊法王曾经在宝庄内见过叶信一面,虽然叶信的气色、相貌和以前相比有了一些变化,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片刻,那条人影已稳稳的落在院中,正是叶信,他的视线从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身上掠过,落在那年轻人身上。 葬龙湾三位王者都没有动,因为叶信那一击太恐怖了,他们不知道自己该采用什么样的态度。 “他有没有做出正确的反应?”叶信突然向鬼十三问道。 叶信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完全无视葬龙湾三位王者,他是来打猎的,当然用不着与猎物客气什么。 “你猜对了。”鬼十三幽幽说道。 “我就说么,这种自然而然衍化出的器灵,肯定和我们不一样,能做到全无破绽的,至少都是历经千年岁月的老精怪。”叶信点点头,随后眼中露出狐疑之色:“他怎么还不动手?!” 据鬼十三所说,修罗王在平常时,是很容易接触的,也好说话,可一旦被外界变化所威胁,或者承受压力时,性情就会变得极为暴戾,每一战都要把对手赶尽杀绝,修罗之名正是由此而来。 可眼前的修罗王却显得格外安静,不说话,亦不动,甚至一直在躲避与叶信对视,这哪里有一点暴戾气息? 修罗王还是没说话,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不由看向鬼十三,他们与修罗王非常熟悉,知道修罗王正在极力控制自己,如果刚才不是鬼十三的提醒,现在应该已经打起来了,虽然叶信的气息显得惊人的强大,但发了脾气的修罗王向来是不管不顾、毫无理智的。 叶信发觉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的眼神有些古怪,也侧头看向鬼十三,鬼十三露出尴尬之色,轻咳一声:“信哥,我欠他的。” 叶信愣了愣,随后说道:“你的意思是……先聊聊?” 葬龙湾三位王者还是没说话,鬼十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耽误叶信的大事。 “好吧,聊聊就聊聊。”叶信给了自己一个回答,随后大步向修罗王走去。 当叶信坐在修罗王对面时,修罗王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因为赤裸着上身,肌肉的抖动显得非常明显。 “聊什么呢……还真是没有准备。”叶信想了想:“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吧?” “信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鬼十三说道。 “还有这种事?”叶信有些惊讶。 “太清知道我的来历?”修罗王终于说话了,为了控制住自己将要爆发的气息,必须要找到一个能让他完全专注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正是他最想了解的。 修罗王这一次终于愿意和叶信对视了,叶信深深的看着修罗王,良久才开口说道:“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修罗王显得很诚恳。 “如果你是装糊涂……那装得也太像了,佩服佩服!不过,我可是有杀手锏的。”叶信笑眯眯的说道:“十三,去把小仙叫过来。” “小仙?”鬼十三顿了一下:“让她过来做什么?” 龙小仙手中有惊龙戟,不过这个秘密叶信并没有告诉鬼十三,不是不信任,而是对龙青圣有承诺。 “你去吧,以后再和你解释。”叶信说道。 鬼十三释放出云墓碑,身形快速掠向空中,葬龙湾的山门法阵已经被叶信摧毁,他无需再顾虑什么了。 深渊法王一直想和叶信打个招呼,但此刻的叶信虽然和记忆中的差不多,但气质完全判若两人,让他感觉到很陌生,而且叶信应该是能认出他的,既然叶信一直没有理睬他,他也不想过来自取其辱。 其实叶信对深渊法王并无好感,当初第一次相遇,是因为同行的药离宗弟子遭受暗修袭击,男性年轻弟子都被屠杀,女性年轻修士全部被掳走,深渊法王出现之后,竟然还要把他们都干掉,现在叶信没有大开杀戒,是看鬼十三的面子,否则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已经死了。 时间不大,云墓碑又返了回来,刚刚悬停在上空,龙小仙便迫不及待的跳起身,向着院中落下,同时兴奋的大叫着:“师父,是不是要我替你出头了?!” “你还早呢!”叶信颇为无奈:“过来!” 龙小仙习惯性的舞动了一下手中的惊龙戟,视线落在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身上时,连续发出冷哼声,她的惊龙圣诀确实需要惊龙戟相配合,从浮尘世到证道世,惊龙圣诀一直困在第一层,不得寸进,可得到惊龙戟之后,又靠着真真的照顾,她的惊龙圣诀在短时间内突破第一层的壁垒,进入第二层,现在已达到第二层的壁垒,接近了第三层。 龙小仙把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她一直显得跃跃欲试,斗志昂扬,可惜,叶信绝对不敢把她放出去,现在门下三个弟子,他最器重的是三光,最怜悯的是小月,而最喜欢的就是龙小仙。 “把你的戟给我。”叶信伸出手。 如果换成别人,把自己的本命法宝交出去,多少会有些犹豫,可龙小仙对叶信有着全无保留的信赖,立即把手中的惊龙戟递给叶信。 叶信把惊龙戟横放在石桌上,眼中露出狐狸般的狡诈:“修罗兄可认得这惊龙戟么?!” 第八四一章 恨 一  修罗王的视线死死的锁定在惊龙戟上,他脸颊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不要说叶信,连完全不知究竟的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都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头了,这柄看起来很普通的大戟,好像刺中了修罗王一直隐藏的命门。 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在面对一个难以取舍的选择。 “听说在万余年前,灭法化界塔内的一个地方,生出了一块蕴含着天地玄机的铁胎,铁胎自行修炼得道,化作一条巨龙,正好惊门五圣进入灭法化界塔历练,接近巨龙衍生之地,他们耗费了不小的力气,斩杀了那条巨龙。”叶信缓缓说道:“最后,他们用巨龙的头骨制成了惊天斧,用龙角制成了惊龙戟,用龙舌制成了惊神剑,用龙爪制成了惊魔刃,用龙心制成惊魂印,五大圣兵同出一源,那么相见时当然会生出感应。我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故事,现在看……应该是真的了。“ 鬼十三脸色变幻不定,突然问道:“这是惊龙戟?和惊天斧齐名的惊龙戟?!” 还没等叶信说话,龙小仙已兴奋的点头道:“是呀!” 话音刚落,龙小仙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怯怯的,左右张望了一下,低声说道:“师父,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不算……说错话吧?” 轰……深渊法王突然像一颗巨型炮弹般射了出去,撞开围墙,落在百余米开外的地方,接着头也不回的向远方急掠。 深渊法王和深渊恶王都是老资格的暗修头领,他们会投靠在修罗王座下,一方面是因为实在打不过,另一方面因为修罗王对他们确实很诚恳,没有任何欺瞒,也没有阴谋诡计,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在葬龙湾的这些年,是他们生活得最轻松的日子,以前遇到强敌,都要自己去想办法,现在有修罗王替他们出头。 不过,虽然长时间远离了危险,但深渊法王的嗅觉并没有丧失,听到叶信说出什么五大圣兵,惊天斧亦在其中,而那柄大戟是惊龙戟,与惊天斧同出一源,他就明白要坏事,这葬龙湾已不是久留之地了。 一定要逃走!而且现在应该就是最好的时机,叶信的注意力放在了修罗王身上,无暇他顾,如果再拖延片刻,或许就来不及了。 深渊法王的身形虽然肥胖无比,但速度却不慢,就像一颗从高山滚落的肉球,一路势不可挡转眼便冲出了葬龙湾。 这时,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等……等等我……” 深渊法王听出是恶王的声音,回头瞥了一眼,看到深渊恶王也在全力向前飞驰着,他有些诧异,因为恶王的身法一向不如他,居然能追得上?接着感应到深渊恶王散发出的元力波动显得有些陌生,他愣了愣,随后恍然。 见后方没有人追赶,他心中轻松了许多,干脆停下身,怪声怪气的说道:“想不到这些年你在暗中修炼了别的法门啊。” 深渊法王深信狡兔三窟这个道理,这些年他人在葬龙湾,暗中一直布置自己另外的巢穴,当初他和鬼十三闹翻,也就是因为此事。葬龙湾的资源本应该是大家的,可深渊法王屡次把部分资源偷偷转移到自己的巢穴里去,修罗王从来不管,而鬼十三眼中容不得沙子,他加入葬龙湾,依旧保持着以前的风格,准备把葬龙湾当成一个团队来经营,怎么可能坐视深渊法王窃取公物?! 如此闹了几次,修罗王却始终和稀泥,鬼十三没办法管得住深渊法王,加上深渊法王行事完全没有底线,经常残杀无辜,惹上麻烦便躲起来让修罗王出面摆平,逐渐的,鬼十三对葬龙湾倍感失望,又认为修罗王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索性离开葬龙湾,另立山头。 “你怎么知道?”深渊恶王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深渊法王发出奸笑声,随后转头看向远方:“想不想到我那里坐坐,葬龙湾要完蛋了,那叶太清的实力……啧啧……真是出奇的强,大哥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以后这宝庄还有没有前途,全要看你我两个了。” 在深渊法王的背后,深渊恶王袖口间闪过一缕无声无息的剑光,随后剑光便平息了,接着那深渊恶王应道:“好啊,就先到你那里走一走。” 深渊法王脸上的奸笑愈发浓厚了,他知道这些年恶王也在做同样的事,藏起了不少好东西,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如果葬龙湾还在,他和恶王自然是兄弟,如果葬龙湾不在了,也就不需要顾忌什么,直接把恶王搞掉,那么恶王的私藏也就成了他的了,这样他可以支撑相当一段时间。 葬龙湾,修罗王还在死死的盯着惊龙戟,良久,他突然伸出手,可就在他抓住惊龙戟的瞬间,叶信的手已经压到了惊龙戟上,石桌立即出现了无数道如蜘蛛网的裂痕,而修罗王的指尖也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这是我的,不是你的。”叶信悠悠说道:“你可以看,但不能动。” 修罗王陡然缩手,接着挺身站起,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毕竟他和叶信的距离太近了,叶信一点不怕,他可做不到。 修罗王的双瞳时而变得非常迷乱,时而又爆发出锋利的锐芒,这柄惊龙戟,让他陷入到一种难以言明的状态之中。 叶信安静的坐着,妖皇惊天的遗宝,他势在必得,尤其是惊天斧,他不是贪图宝物,而是因为惊天斧中藏有与无道者有关的秘密,这种秘密他不能让外人得到。 下一刻,修罗王散发出的气息突然变得格外狂暴,他的双眼已不再迷乱了,散发着一种犹如实质的凶光,接着他仰首向天,发出充满哀痛的咆哮声:“我好恨啊……” 轰……轰轰轰……修罗王的气息骤然增强了几十倍,化作凶猛的风暴,卷向四面八方,院子的四面围墙瞬间被粉碎,一排正房和两排厢房也随之全面坍塌,鬼十三立即释放出云墓碑,又把龙小仙抓了过来,两人躲在云墓碑后方。 “我好恨……我好恨啊……”修罗王发出一声声犹如野兽濒死的咆哮。 场中涌动的气息越来越强,除了叶信还有他座下的石椅尚能保持完整,惊龙戟也被他抓到手中,其他的一切,都在风暴的激荡中粉碎。 全力撑着云墓碑的鬼十三连连后退,斗志昂扬的龙小仙看到这种气势,也不敢再淘气了,乖乖的躲在鬼十三怀里。 “我好恨啊……”修罗王还在咆哮着。 轰轰轰……势不可挡的风暴从葬龙湾的中心向着外围推近,这片由无数暗修苦心缔造出的基业,正在成片被摧毁。 轰轰……惊慌失措的暗修们逃出了葬龙湾,他们就像一大群被捣毁了蚁巢的蚂蚁,四散乱走。 “我好恨啊……”修罗王的咆哮声越来越强,他的双瞳已从迷乱变成了疯狂,因为他心中装满了太多太多的痛苦与仇恨,如果是一点点复苏,或许他还能承受得住,可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灌入,他只能崩溃。 当然,这种崩溃仅仅是意识上的,他散发出的气息反而越来越强大。 “我好恨啊……”修罗王的咆哮声恍若天雷掠过苍茫的世界,汹涌的风暴也已卷出万余米之外,正在向远方奔逃的深渊法王和恶王不由停下脚步,回头向着葬龙湾的方向张望着。 “那是……大哥?”深渊法王喃喃的说道。 “不可能吧?”深渊恶王也显得很惊诧。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深渊法王再次下定决心:“我们走!” 修罗王散发出的气息已凝成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在天地之间,而叶信的气息已完全感应不到了,或者说,他已彻底被修罗王所压制。 只是,叶信还是显得非常平静,不管修罗王变得有多么狂暴,始终没办法欺近他周围,座下的石椅也依然保持完好。 “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叶信叹息着:“如果你只是惊天斧,我会给你留一条生路,能衍生出自己的灵识,这是上天给与你的造化,可如果你拥有妖皇惊天的印记,那我只能把你打回原形了!因为你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报仇,因为你不会听取别人给出的合理建议,在这证道世,我或许还能弥补你犯下的错误,可到了长生世,你只会给我们带来巨祸!” 修罗王散发出的气息突然变得停滞了,仰起的头也慢慢低下,随后直视着叶信。 叶信站起身,随后突然皱了皱眉:“什么声音……” 呜呜呜……在极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排由无数妖灵凝成的惊涛骇浪,向着葬龙湾的方向涌去。 在修罗王发出咆哮的同时,整座宝庄都变得沸腾了,妖灵们成群结队的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有的凝成一条条长线,有的凝成一排排浪花,所有妖灵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就是去葬龙湾。 第八四二章 碾压 所有的器灵都是从深埋地下的皇城废墟中滋生出来的,它们会走上地面,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种族扩散的结果,随后历练的修士们发现了器灵的存在,当即如获至宝,采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对器灵展开围剿、屠戮,虽然器灵的实力并不弱,但修士毕竟属于智慧生命体,总能想出相应的办法,经过无数年的冲突,只有少数强大的器灵能在地上占据一席之地,绝大多数器灵都退入了大地深处。 现在,修罗王释放出的气息把器灵来自远古的传承火种点燃了,无数器灵从宝庄的各个角落中冒出来,它们的总数量异常惊人,几乎覆盖了大地,凝成片片惊涛骇浪,卷向了葬龙湾。 正在向远方奔逃的深渊法王和恶王都愣住了,前方有无穷无尽的器灵向着这边涌来,好似都陷入了某种接近疯狂的暴走状态,深渊恶王眼中突然爆起一缕杀机,面对这么多器灵,他必须要动用全力了,动用全力便意味着再无法隐藏自己的真面目,那么在这之前,他要先做一件事。 深渊法王察觉到杀气,他回头瞥了恶王一眼,哂笑道:“你疯了么?真想和它们硬拼?” “那你说怎么办?”深渊恶王说道。 深渊法王四下张望了一圈,说道:“跟我走,现在还来得及!” 在地穹下,有数以百计的证道飞舟悄无声息的贴着地穹缓缓飞行着,师东游、萧魔指、三光等人都在,看到下方密密麻麻如蚁群般涌动的器灵,证道飞舟上的每个人都变了脸色。 器灵的数量太多了,从他们的角度看去,平原、山丘到处都被器灵铺满,就像一张巨大无比的地毯在向前滑行,而且还可以感应到器灵潮中隐藏一个个强大的气息,绝对不输与圆满境大修,就算他们全力以赴,把所有修士都投入战场,也肯定挡不住。 炮台上,泥生急匆匆对明岐问道:“主上可有传令?” “没有。”明岐摇头道。 “怎么可能?”泥生皱起眉:“你不是能从玉简内感应到主上的神念么?” “可以啊,但主上……好像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明岐喃喃的说道。 “要不然我们开一炮试试?”龙青圣说道,炮台上的巨炮让他很感兴趣,总想试试威力到底如何。 “是啊是啊,我们应该把器灵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一边的玄知、玄道等人连连点头。 “先不急。”泥生说道,虽然他从没进入过宝庄,但他听师东游说起过,有些器灵是可以在空中飞行的,真的开了炮,或许整个船队都有覆灭之危,所以,必须要等叶信的命令。 “明大师,是不是你的玉简出问题了?”泥生再次看向明岐。 “绝不会。”明岐有些不悦了,他分发出的玉简都是从他的元气中滋生出来的,有没有问题,他最清楚不过了。 “可你凭什么确定主上不需要我们帮忙?”泥生说道。 “因为主上现在很高兴。”明岐说道。 “高兴?!”泥生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如果说叶信不畏强敌,他可以理解,但这有什么高兴的? 第一波器灵已经接近了葬龙湾,叶信的神念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只只器灵奔跑的身影,他的眼神闪烁不定,随后转向气息还在持续攀升的修罗王:“在天路你败了一次,在证道世你又败了一次,现在真的想败第三次么?” 修罗王的双瞳已失去了与鬼十三对话时的纯真,也没有了看到惊龙戟时的迷茫,现在他的眼中除了凶狠还是凶狠,直勾勾的盯着叶信,好似随时都会把叶信撕得粉碎。 “也罢,随你。”叶信失笑道。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而对绝大多数修士而言,位阶上的差距更会把人压得粉身碎骨! 叶信在出面阻击无恙大光明时,已经达到了真正的圣境,所以才会释放出那种超级圣诀,后来在小天界内得了那天域大能的元神,真真又给他淬炼出一颗七转灵丹,这些让叶信坚定的向着大圣境挺进。 而妖皇惊天被打入证道世时,也不过拥有大圣境的修为,就算面对那个时候的妖皇惊天,叶信靠着自己的无上传承,亦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是现在?! 更重要的是,叶信已真正进入了合一之境,他的双手不再需不见,而他自己能清晰的感应到,无数刀光在他的血液中、元脉内流淌,包括他的元府、心府,甚至是当前的吐息,都能喷吐出凛冽的刀光。 杀神刀就是他,他就是杀神刀。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苦苦压制着自己的力量,因为这世界对他而言变得如豆腐一般脆弱,他不想因一时用力过大,便引发毁灭性的天灾巨祸。 当下他没必要再控制什么了,这一战之后,他会带着朋友们进入长生世,所以明岐的感应并没有出错,叶信的心境确实是很高兴、很放松的。 器灵潮距离这边越来越近了,叶信的双瞳绽放出金光,他突然捕抓到了器灵所蕴藏的生命灵蕴,近乎有三分之一的器灵,体内出现了一点或如米粒、或如针尖的光珠,随着它们的气息在体内流转。 叶信杀过器灵,也汲取过从器灵身上逸散出的微薄的元魂,但从没发现过这种光珠。 观察片刻,叶信的眉头突然挑了挑,他知道了,那些是一种固化的元神碎片。 吼吼吼……器灵潮距离这边已不足百米了,形状各异的器灵们发出狰狞的吼声,裹挟着海啸般的狂暴气息,涌向了叶信。 叶信缓缓伸出手,在空中凝立了半息的时间,随后轻轻向前一推。 轰……无数刀光凝成一道冲击波,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器灵潮后方卷去,只是瞬间,数千米之内的器灵集体矮了一大截,偌大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片卷动的血河,接着无数血花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把大地染得通红。 “这种力量……真是让人兴奋得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啊……”叶信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说道。 只是随手一推,杀伤力之凶猛、笼罩范围之广,远远超出了叶信的意料,他突然有了一种感悟,对这证道世的万千生灵而言,他就是神,纵使凝聚整个证道世的力量,都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吼吼……远方传来震耳的咆哮声,一群器灵居然拔起而起,掠上半空,向着叶信这边俯冲而来。 一股强横的元力波动突然在天地之间绽放,叶信那一击虽然有毁天灭地的杀伤力,但他散发的气息并不强,可以被忽略,修罗王散发出的气息才是这片天地的主宰,而那群器灵释放出的元力波动竟然穿透了修罗王的威压,必定有不俗的战力。 炮台上,当叶信开始运转元脉之后,明岐立即释放心境,泥生、师东游还有龙青圣等人都凑了过来,观看着战场的变化,叶信那一击他们错过了,但他们看到了那群向叶信俯冲的器灵。 “是天妖?”师东游皱起眉。 “很厉害?”泥生急忙问道。 “反正……我不愿意去招惹。”师东游露出苦笑。 叶信凝视着那群俯冲而来的器灵,喃喃说道:“这就是天妖……” 他第一次进入宝庄的时候,曾听周星野他们提起过,天妖就是器灵之王,不但本身实力强横,还掌控着无数妖灵,就算是星殿之主与光明山大光明联手,也不是天妖的对手。 可能是为了警告新人,周星野他们的话有些夸大了,在叶信的感应里,师东游的修为要比那天妖强得多。 叶信的双瞳再次绽放出金光,眼前的世界骤然发生了变化,那群扑来的天妖变成了半虚半实的幻影,其中一只天妖体内有一柄长剑,长剑散发出着忽明忽暗的蓝光。 吼……被叶信视线锁定的那只天妖发出咆哮声,一道道长达数百米的剑光从它的身体里穿出来,让它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球。 不过,还没等那只天妖发动,叶信的拳头轻轻一晃,便向着那只天妖砸了过去。 轰……叶信的拳劲由无数道重叠在一起的刀光凝成,瞬间便掠过千余米远的距离,轰在那只天妖身上,朝向叶信这边的剑光全部被绞得粉碎,接着粉碎的是那只天妖的身体。 轰轰……万千道刀光同时炸开,化作一团巨大的烟花,周围的器灵根本来不及闪避,也同样被绞得七零八落,绽放的血光如倾盆暴雨般向着地面洒落。 炮台山泥生等人全部化作了雕像,尤其是师东游,他知道现在的叶信非常强,但没想到会这么强,距离千米之外,一拳轰杀天妖,换成他自己,能不能挡住这一击?! “主上……莫非已到了大圣境……”泥生吃力的说道,这是他本能的想法,但自己都不敢信,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从圣境到大圣,至少要经过几百年,甚至是千年、万的苦苦修炼。 萧魔指等人都在盯着泥生,那意思很明显,你在问我们吗?! 第八四三章 灭法心 叶信已接连出手,但后方的修罗王依然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叶信眼中闪过讥诮笑意,他再次凝聚神念,双瞳绽放出金光,随着这片天地在他的视野中再次化为虚空,无数光点出现了,飘飘扬扬如雪花般向着修罗王涌去。 叶信的双瞳突然变成了黝黑色,这是他运转神能的象征,聚向修罗王的元神碎片凝固在空中,接着改变方向,向着叶信涌来。 叶信伸出手,数以万计的元神碎片不停的凝聚、坍缩,而炮台上的泥生、师东游等人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肉眼根本看不到元神碎片,也感应不到元神碎片的波动,神念亦没有什么用处,只有勘破大境界,让自己的洞察能力攀升到一种高度,或者象叶信这样,因服用天材地宝激活了一种潜能,才有机会发现元神碎片的存在。 眼睁睁看着成群结队的器灵被杀戮,修罗王显得无动于衷,可叶信开始强行劫取元神碎片,修罗王便沉不住气了,他的身形突然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叶信后方,随后挥洒出一道寒光,斩向叶信的背影。 修罗王的速度奇快无比,似乎只一动念,便来到了叶信身后,空间的距离对他完全不构成阻碍。 叶信虽然对修罗王的速度感到吃惊,但他的反应也不慢,身形微微一侧,右手便已挥向了修罗王。 轰轰……叶信这随手一拍竟然拍出了如洪水般的无穷刀幕,咆哮着卷向了修罗王。 叶信的境界是绝对碾压的,他这一击,狄战挡不住,天妖挡不住,换成师东游等人,亦同样挡不住。 不过,修罗王竟然无视卷来的无穷刀幕,继续向着叶信射来。 轰轰轰轰……修罗王撞入刀幕中,几乎每一秒钟,刀光都会在他赤裸的身体上形成千百次撞击,诡异的是,他的肌肉没有出现任何损伤,叶信的刀光对他而言似乎就是流动的空气,不具备威胁。 “咦?”叶信感到很诧异,此刻修罗王挥出的战斧距离他已不足十米了,他没时间思考到底出现了什么事,只能凝聚元力,双手间多出了一柄巨大的杀神刀,接着杀神刀已迎向了修罗王的斧锋。 轰……杀神刀与修罗王的战斧撞击在一起,战斧毫发无伤,巨型杀神刀却瞬间粉碎,化作无数迸射的流光。 虽然叶信还有后招,每一道迸射的流光都能化作若隐若现的刀锋,如暴风骤雨般斩中了修罗王,但和之前一样,完全没有效果。 修罗王冲开重重刀幕,随后便向叶信发出了第二斧。 其实修罗王现在散发出的气息并不强,与刚才咆哮时有天地之差,可他手中的战斧却显得出奇的沉重,势不可挡! 炮台上的泥生突然跳起来,惊呼道:“灭法心?!区区一个修罗王,怎么会修成灭法心?!!” “不可能吧?!”龙青圣的眼睛几乎要掉出来了。 除了泥生、龙青圣和三光以外,其他人根本听不懂灭法心是指什么。 对上界而言,灭法心是一种分水岭,那些圣者、皇者,依然是各个种族中的圣与皇,一旦前面被冠以‘真’或者‘大’,便意味着他们已经成为了一种崭新的生命。 从力量释放技巧来说,浮尘世、证道世和长生世,力量都是由内而外释放的,谁的大绝、圣诀冲击力越凶猛,杀伤范围越大,谁就是强者,如同现在的叶信,就已接近了这种技巧的最前沿,挥手之间就能让无数生灵湮灭,而灭法世则是由外而内,他们要把所有的力量凝缩在一起,一身便是一世界,所以他们之间爆发冲突,会出现一种类似返璞归真式的战斗场面。 从浮尘世到证道世,再到长生世,法门是呈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势态,尤其到了长生世,几乎每一个大宗都拥有数不清的各类法门,而到了灭法世,繁花似锦的无数法门大都失去了意义,因为以前追求的是把自己的力量释放到极致,现在却是要完成内敛,否则便挡不住天地的压力。 灭法世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泥生所说的灭法心,就是进入灭法世的通行证。 两种世界还有一个大差别,在长生世,有大宗门,有依附大宗门的小宗派,也有很多普通人,可灭法世从来没有弱者,据说就算是把灭法世内的一株小草拔下来,带到长生世,那株小草都是一种刀剑难伤、坚韧无比的存在。 泥生一生所盼,就是进入灭法世,其实如此星皇耗费些力气,把他强行带入灭法世,再进入天路,他就安全了,灭法世是大熔炉,天路却是可以修生养息的乐土,但泥生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进入灭法世,可始终没办法修成灭法心,只能一直在外徘徊。 灭法世,对下界修士而言,是无法企及的终点,而对天域大能来说,只是一个起点。 下方,叶信再次用元力凝聚出一柄杀神刀,挡住了修罗王手中的战斧。 轰……叶信的杀神刀再一次被粉碎,而他的身形也在剧烈的碰撞中倒飞出去。 叶信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已经发现了修罗王的异常,世间每一个修士在战斗中,气息都是向外翻滚的,而在修罗王身体周围,气息却是向内坍缩,好像修罗王可以一边战斗、一边汲取天地的力量。 叶信曾经说过,这证道世显得非常脆弱,以至于他都不敢动用自己的力量,可现在证道世中出现了一块精钢,还是百炼精钢,对他来说多少有些讽刺的味道。 修罗王跨出一步,他与叶信之间的距离急速缩小,接着他的第三斧已向着叶信当头斩落。 叶信长吸一口气,修罗王的战斧中似乎凝聚着亿万斤的重力,竟然能让他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所谓一力降十会,他的八极炫光肯定挡不住这一斧,如果动用超级圣诀,就算能击杀修罗王,他自己也要被斧光劈中,落得同归于尽的结局。 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寂灭刀,不过他对寂灭刀的后遗症深感忌惮,而且他还想继续观察修罗王这种截然不同的战斗方式是如何运转的。 轰轰轰……修罗王每出一斧,叶信便会有一柄杀神刀被轰得粉碎,身形也会被震得倒飞出去,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器灵已团团围上,但它们对叶信构不成威胁,叶信甚至不需要重新运转元脉,只需用神念控制一下粉碎的杀神刀,迸射的流光便会化作重重刀影,让周围的器灵成片栽倒。 叶信也不是一定要去封挡修罗王的攻击,规避才是最省力的方法,但修罗王每一斧劈开,他都有一种恐怕要避不开的感觉,幸好,他正处于全盛状态,凝聚一柄杀神刀所造成的损耗,可以忽略不计。 最开始,叶信是承受不住巨力反弹,身形被震得倒飞出去,可接下来他是故意借力,让自己暂时与修罗王拉开距离,发现狂暴之后的修罗王变得如此强悍,他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这般纠缠几天几夜也没问题,他肯定支撑得住。 每一片器灵的覆灭,都会有大批元神碎片滋生出来,叶信靠着神能的压制,总能抢下来一大半,而修罗王只能抢得一小部分,这让修罗王变得愈发狂暴,斧势也越来越急。 云墓碑托着鬼十三和龙小仙回到了炮台上,泥生看到鬼十三的身影,急忙问道:“那修罗王到底是什么人?!” 泥生虽然没有修成灭法心,但他知道那些进入过灭法世的修士是如何运用力量的,修罗王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灭法淬道的痕迹,所以他可以做出判断,那修罗王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鬼十三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修罗王不止拥有惊天斧,还拥有妖皇惊天的残魂,可以说他就是妖皇惊天。” “什么?”泥生大吃一惊。 “可是当真?!”龙青圣身形变得跃跃欲起。 “龙主,现在的妖皇惊天不是以前的妖皇惊天!他的神智已接近幻灭,一切只剩下了仇恨。”鬼十三冷冷的说道:“龙主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自作主张!” 鬼十三有些看不惯龙青圣,但一直是背地里的表现,公开正式当着所有人,不给龙青圣面子,还是第一次。 “你……”龙青圣勃然大怒,可想想鬼十三和叶信的关系,又有些犹豫了。 “爹,那家伙不是好东西!”龙小仙急忙说道:“可千万不要给师父添麻烦。” 龙青圣脸色变幻不定,良久轻声叹了口气,其实他对妖皇惊天是没有好感的,如果不是妖皇惊天一力要与天域大能对抗,估计他此刻还在天路中优哉游哉的享受着富二代的美日子呢,仇视明界,只是因为亲生父亲被明界所害,要重塑惊门的荣光,只是因为这可以让他的力量走向极致,至于要向天域寻仇,那纯粹是自找死路,他从没想过要做第二个妖皇惊天。 第八四四章 天下最强的板砖 再强大的力量,也要依托与之相匹配的智慧,才能完美的展现出来,叶信两者都具备,而修罗王就像鬼十三评价的那样,神智已经接近幻灭,唯一剩下的只有仇恨,而且叶信一直在与他争抢逸散出的元神碎片,这让他变得更加疯狂。 从表面上,叶信处于劣势,每一次与修罗王交锋,他都会被震得倒飞出去,不停的退却,而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无数器灵已经凝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只要叶信稍有松懈,便会被埋在里面。 不过叶信神色很轻松,因为他完全可以应付,真正的强敌只有一个修罗王,那些气势汹汹的器灵只是蝼蚁,只要他随便翻个身,便能把那些器灵成片碾死。 叶信的境界不止远远超过了同伴,也远远超过证道世普遍意义上的极限,就算是和长生世那些叱咤风云的强者相比,他亦有一战之力,在证道世的天地中衍生出的器灵,真的没办法对他构成威胁。 叶信与修罗王的身影在偌大的平原上往来穿梭,他们之间的战斗算不上精彩,甚至有种千篇一律大的枯燥感,就是碰撞,然后叶信的杀神刀被粉碎,再然后他借着反弹的力道脱离战团,接着再次碰撞,不过,那些被波及的器灵让战场显得无比惨烈,它们不是被叶信的刀幕绞得支离破碎,就是被锐意直进的修罗王撞得粉身碎骨。 森林中有两只猛虎在殊死搏杀,偏偏有一群蚂蚁冲上来凑热闹,只能落入如此下场,可惜那些器灵也没有足够的神智,否则早就被杀破胆,四散奔逃了。 战斗枯燥而又漫长,以至于炮台上的明岐耗尽了元力,服下一颗三转金丹,静坐调息片刻,重新开启心镜,战场还是那种枯燥的节奏。 只是,器灵已被杀得尸横遍野,它们的尸体甚至形成了一些沟壑,一些矮山,鲜血向着四方流淌,生成了一条条窄小的血河,连这里的空气都变成了一种淡红色。 炮台处,真真和温容从太清宝莲中走出来,飘落在炮台上,温容的精神很饱满,真真却带着惺忪的睡意,好似刚刚从沉睡中醒来。 见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明岐用心境展现出的战场,真真显得有些诧异:“咦?这么久了,小信还没有解决掉那个修罗王么?” 听到真真的声音,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不约而同的露出笑意,一个合格的大药师,完全有资格获得整个宗门的尊敬,而象真真这样千载难逢、绝无仅有的药师,不管付诸怎样的尊敬都不为过,就连犹在生着闷气的龙青圣亦变得满脸堆笑。 这里所有的大修都得到过真真的好处,利用小天界的那些药材,真真不止为叶信淬炼出一颗七转灵丹,还淬炼出了十几颗真正的七转金丹,几百颗五转金丹,还有无数颗三转金丹。 一方面是因为小天界的药材年份在几百年以上,有些甚至超过千年,而且数量极多,足够消耗,另一方面也证明了真真确实是个奇才,才完成了根本无法想象的奇迹。 明岐能在突然之间激活了自己的心镜,不是没有原因的,真真知道叶信非常重视明岐,在分发丹药时也就给了明岐更多的照顾,其中有一颗七颗金丹! 换句话说,如果叶信和场中任何人翻脸反目,大家都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叶信,可如果叶信和真真闹掰了,所有人都不敢去支持谁,只会拼命想办法让叶信和真真重归于好。 “真真姑娘,那不是修罗王,应该说……那是妖皇惊天。”泥生叹道。 “妖皇惊天?”真真愣了愣,随身神色显得有些紧张了,认真观察着明岐的心镜:“小信行不行?不然……把他叫回来吧!让我出手!” “真真姐,可别乱来!”温容立即变得慌张起来,泥生说修罗王就是妖皇惊天,她都能保持平静,现在真真说要出手,她脸色立即发白,还用手抓住真真的胳膊:“你的准头……太差了!” 其实现在真真和温容的关系已经变得很要好了,几乎是形影不离,对真真而言,她需要温容的母鼎,要不然是和温容继续合作,要不然是把温容杀掉,把母鼎抢过来,没有别的选择,而真真是绝无可能选择后者的,不止是因为叶信,也不止是因为温容一直在讨好她,她的天性就没有杀心,如果在叶信的阵营中找出一个天性最纯净的人,肯定是她。 对温容来说,真真更是无价宝,让真真用她的母鼎淬炼丹药,母鼎所能汲取到的丹气,远远超过苏静智和太清宗的玄山,这让她的修为开始了飞速增长。 “咳……”真真干咳了一声,她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也不是很差了……” 泥生等人交换着眼色,他们听出来了,这两个女人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 “反正我闭着眼睛都比你准!”温容苦笑着说道。 “哎呀哎呀,我们不谈这个。”真真说道,随后她重新把视线转到了明岐的心境上:“如果小信把那家伙干掉,自然更好,如果他不行,我再出手。” 战场上,修罗王愈发狂暴了,他本能的知道,必须要汲取所有的元神碎片,他才能真正恢复,可是,他能抢夺的份额越来越少,叶信的神能天然便具有压制力,现在又熟悉了怎么做才能抢到更多,继续这样下去,他最后什么都没了。 轰……修罗王手中的战斧又一次和杀神刀撞击在一起,叶信还是保持着惯性,借力向后飞退,而他的手中又重新凝练出一柄杀神刀,准备再次封挡修罗王大的攻击。 而修罗王这一次却没有追击叶信,他的双臂突然向两侧张开,接着仰天发出怒吼声。 嗡嗡嗡……天地间突然出现一道道斧光,接着斧光开始旋动,从四面八方卷向了叶信。 斧光与叶信尚有一段距离,最先遭殃的还是器灵,每一道斧光就是一架绞肉机,在器灵潮中无情的推进,瞬间便把方圆数千米内的无数器灵近乎屠戮一空。 修罗王的力量运转模式虽然和叶信不同,但他每挥出一斧,同样会在空中留下余劲,现在他激活了所有的力量,一心要把叶信斩杀当场。 叶信的想法是打消耗战,不过他始终在警惕着修罗王的变化,在无数斧光出现的瞬间,他立即释放出破碎千劫,偌大的战场上出现了一片片有如实质的光幕、光斑,随后象潮水般聚向了叶信。 一片巨大的金光从叶信身上升起,凝成了一座足有百余米高的光影。 轰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炸响声连成一片,无数斧光从四面八方卷来,不停的攻击在巨型光影上。 叶信知道他所释放出刀幕远不如修罗王的斧光,索性放弃了反击,而全力防御,由破碎千劫凝成的影像,一直是他最强的防御手段。 巨型光影在颤抖着,而且开始不停的坍缩,从百余米高迅速将至百米,然后九十米、八十米……只是几息的时间,巨型光影已缩减至五十米高。 这时叶信发现了让他惊骇的一幕,那些斧光在撞击巨型光影之后,并没有逸散,仅仅是向后弹飞出去,随后在修罗王的神念驭动下,再次向着巨型光影卷来。 这是什么法门?余劲竟然能达到凝而不散的境界?! 那么修罗王的超级大绝,岂不是会永无休止?! 不过,叶信发现得太晚了,他的视野中除了斧光还是斧光,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了,想强行冲出去,几乎已不可能。 “不好!”炮台上的泥生看到这一幕,惊慌的跳了起来。 其实每一个人都看出情势有些不妙,真真双瞳骤然缩小,随后叫道:“带我过去!快!” 三光的身形闪电般掠向真真,他已经顾不上问真真到底有什么办法了,至多还有三、五息的时间,叶信的护体金光就会消耗殆尽! 吼……张开双臂的修罗王还在仰天咆哮着,他在动用全部神念驭动斧光,成千上万道斧光如梭子般在战场上往来穿插,摧毁着一切阻碍,叶信还能支撑,那些涌向战场的器灵倒了大霉,每一个刹那,都会有无数器灵被斧光绞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修罗王突然看到高空中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光翼,接着有一个尺许长的东西旋转着向他飞了过来,有些象砖头,但要比砖头大了一些。 如果飞来的是某种法宝,或许修罗王还会警惕一些,但那东西没有任何元力波动,速度又很慢,好像有人跑到高空中用砖头砸他。 修罗王根本不会在意这种攻击,而且他动用全部神念控制斧光,连分出一缕神念,去看看到底是谁在砸他,他都懒得去做,更何况叶信已经被困住了,他现在要全力以赴抓住这个机会。 那块‘砖头’慢悠悠的飞向修罗王,接着便砸在了修罗王的额角。 修罗王的脑袋就像被一直看不到的凶兽咬了一口,蓦然缺失了一小半。 第八四五章 黑暗中的王者 失去了半边脸的修罗王,疯狂的眼神骤然变得呆滞了,虽然他的伤口没有流血,但那只是因为在他体内流动的不是鲜血而已,从外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蠕动的脑腔,还有弹跳的肌肉,昭示着他已遭受重创。 修罗王用剩下的一只眼睛茫然的寻找着,寻找给他造成重创的人。 这时,那块‘板砖’已经砸到了地面上,大地立即向下塌陷,快速形成了一个近乎圆锥形的大坑,而修罗王也被塌陷的地面扯到了大坑中。 高空中,真真突然叫道:“快走快走!” 三光正在愣怔中,听到真真的话,立即展动光翼,带着真真向着远方掠去,他来的时候,不知道真真要动用什么方法才能帮到叶信,走的时候同样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是,他落难于九鼎城时,就跟在真真身边,这几年更是一直与真真相互依靠,他心底里已经把真真当成自己第二个母亲,别人的话无所谓,真真的话他一定要听。 大地中出现的圆锥形的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最后连在数百米开外的叶信也被扯了进去,紧接着,大地深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道由无数火焰、泥沙碎石乃至电光凝成的洪流缓缓升起。 轰轰轰轰……洪流炸开了,地面上居然出现了一道足有几十米高的褶皱,褶皱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卷去,瞬间便卷出万余米开外,而且速度还在持续加快,卷向远方。 对天地而言,这没有什么,只是一种身体不太舒服而引发了胃肠的小小蠕动,但对那些在地面上奔跑的器灵来说,这种蠕动就是天灾巨祸。 器灵们远远看到前方的地面出现了隆起,象一道坡势很缓的土丘,但下一刻,土丘已经从它们脚下扫过,把它们弹向了高空。 其实它们在被弹起的瞬间已经死了,地面刹那间大幅升高,所形成的压力让那些器灵的骨骼寸寸断裂,几乎变成一团烂泥。 那道由无数火焰、泥沙碎石和电光凝成的洪流化作一道冲击波,荡向天地的尽头,高处的地穹被震得簌簌发抖。 叶信这边的船队虽然距离很远,但同样受到了气流的波及,有的证道飞舟在相互撞击着,有的证道飞舟彻底被气流卷翻,船上的修士如同下饺子一般向下坠落。 虽然每一艘证道飞舟都有自己的法阵,但法阵在这种天灾巨祸面前,力量显得过于微渺,根本挡不住。 不过,只是列于外围的证道飞舟受创惨重,越接近内部越安全,因为气流卷入船队内部,力量被层层削弱,最后已经不构成威胁了。 泥生等人所在的炮台也受到了波及,但这里毕竟都是大修,龙青圣释放出的法器,还有师东游的神游剑卷起的光幕,都起到了很好的保护效果。 只是,灾难并没有结束,众人都在呆呆看着上方的地穹,地穹在不停发出断裂声,无数泥沙石头如暴雨般不停的洒落着,如果地穹真的坍塌,整支船队都会被埋葬。 这就成了最大的笑话!他们跟着叶信进入宝庄,是为了扫荡宝庄中的器灵,可没想到修罗王竟然能引得所有器灵全部暴走,强行把兵力投进去,肯定会死个精光。 到现在什么都没做,然后被埋在这里,也太冤了! 其实泥生他们还算好的,至少比那些暴走的器灵好得多,大地产生的隆起一直向着远方传递,传递到哪里,哪里的器灵就会一片片飞上高空,片刻间,又象一团死肉般重重砸落在地面上。 器灵的数量太多了,纵使叶信全力出手,泥生、师东游等人也参战,元气不会出现损耗,每一个人都可以火力全开,想把所有的器灵屠戮一空,怎么也得杀个几天几夜。 眼前的天灾巨祸倒是帮了他们大忙,充斥在天地间的咆哮,成片化作死寂。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天地间的震荡才算平息,不过,这片天地已变得完全陌生了。 葬龙湾被彻底埋葬,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修罗王和叶信,包括堆积如山的器灵尸体,都全部被埋在里面,不知道他们此刻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光亮显得非常暗淡,空气中飘动着厚重的浮灰,这种浮灰恐怕要耗去几个月的时光,才有可能落尽。 船队有法阵,采光倒是没问题,可离开证道飞舟就不行了,泥生见下方一点动静都没有,让萧魔指派一些修士下去探查,可只过了十几息的时间,那些修士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地上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没办法呼吸,释放出的神念亦被浮灰阻挡,探查的范围非常有限。 明岐重新释放出心镜,他的心镜最怕受到惊扰,所以在天地爆发异变的时候,他立即躲到了太清宝莲内。 “主上没事!”明岐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接着迟疑片,又说道:“那修罗王也还活着!” 众人的视线立即集中到了真真身上,他们此刻已经知道真真扔出去的是什么了,是日月匣!一匣一世界的日月匣! 日月匣是天域诸神创造出来的,下界修士无缘一见,以泥生在星殿的地位,以龙青圣的来历,也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真真居然可以用日月匣去打人! 除了真真以外,没有谁能撼动日月匣分毫,连叶信都不行,如果被这种东西打上一下,会是什么结果,想想都感到害怕。 修罗王挨了如此恐怖的一击,竟然没死,大家不由自主想起了温容的话,真真的准头很差很差…… “咳……真真姑娘,你可是打中了那修罗王么?”泥生很小心的问道,炼化日月匣的真真,一跃而上成了力量最强的存在,只不过她的攻击速度太慢了,真正的战斗中几乎没什么用,但要冷不防被敲上一记,恐怕连那些真圣、大圣也吃不消。 “打中是肯定打中了,但偏了一点点。”真真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补充道:“距离太远,这已经是我扔得最准的一次了。” “修罗王动了!主上也动了!”明岐突然叫道。 大家的注意力立即被引到了明岐的心镜上,真真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老十三呢?” “鬼先生刚才出去了。”玄道回答道。 此刻,修罗王和叶信已经从地下一点点钻了出来,修罗王身受重创,叶信亦受了伤,他同样受到了波及,五脏六腑几乎被地下传来的压力挤成一团肉体,四肢百骸到现在还隐隐生痛。 修罗王和叶信之间的直线距离只有五百余米远,但他们都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钻出地面的第一瞬间,他们就进入了全面警戒的姿态。 叶信微微皱起眉,神念是有限制的,如果站在高山之上,他的神念可以俯视方圆几十里的范围,但却无法穿过身边的墙壁,而看到墙壁的另一面。 在空间飘动的飞灰太过厚重,他的神念只能延伸出十几米远,这和瞎子没多大区别,叶信的本能的感觉到紧张。 片刻,叶信的双瞳突然蒙上金光,这是他服用七转灵丹后衍生出的另一种能力,可以直接洞察生命的灵蕴。 果然,一道金属般的光泽还有一团绿色的火焰,进入了他的视野,前者就是修罗王,后者好像是鬼十三。 叶信缓缓向修罗王的方向走去,尽可能不让自己发生一点声息。 绝大部分修士都会厌恶这种极致的黑暗,唯独鬼十三喜欢,散出的生毒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是他的一切感官,世界越黑暗,他就会越占据主动。 修罗王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感应不到,叶信只能看到修罗王和鬼十三的位置,而鬼十三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修罗王和叶信。 鬼十三的生毒就在厚重的浮灰中缓缓滋生着、扩散着,悄无声息。 炮台上,龙青圣突然皱起眉:“我隐隐感觉有些发慌……” “为什么发慌?”泥生问道。 “不知道。”龙青圣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应该是遗漏了什么……答案就在我嘴边,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修罗王在原地一点点转动着,身受重创之后,他好似恢复了神智,眼神变得很坚决,脑部的创口,肌肉和脑腔都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银灰色光泽,他手中的战斧也是一样。 突然,一团绿色的火焰在修罗王前方五十余米远的地方炸开,修罗王的肌肉立即绷紧,他的全部神念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灌去。 这时,一条身影从修罗王后方的泥土中升了出来,正是凤四! 修罗王的修为深不可测,洞察力也敏锐到了极点,可问题是,这种洞察是对生命气息的洞察,哪怕是一只蚊子,从他的背后靠近,他都能立即发现,但如果是不具备生命象征的石头、瓦罐等等,他就没办法洞察了。 凤四张开双臂,突然一把抱住了修罗王,接着张开嘴,一口黑色的烟气便喷吐到修罗王脑部的创口内。 第八四六章 我要争气 修罗王陡然发出嚎叫声,紧接着爆发出极为强劲的气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恍若万千道利箭,射向四面八方,洞穿一片片厚重的浮灰,发出雷霆般的轰响声。 这是修罗王第一次向外释放气息,那种强度超过了叶信,凤四的身体瞬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一颗脑袋。 不过,凤四的牙齿死死咬住了修罗王创口内的肌肉,一根舌头也已深深刺入到修罗王的脑腔中,就像一根粗大的注射器一般,正不停的把一缕缕黑色的烟气注入修罗王的脑腔。 修罗王的咆哮声更加震耳了,他那散发着银灰色光泽的胸膛上,出现了一丝丝密如蛛网般的黑线。 修罗王想逃,可是他的神智早已幻灭,现在又受到了鬼十三生毒的侵蚀,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不停的挣扎扭动着。 叶信缓缓向着修罗王的方位靠近,他能看到修罗王的生命灵蕴,也能看到鬼十三即将走到他身边。 “信哥,你走吧。”鬼十三发出叹息声。 “你让我走?”叶信愣住了。 “其实……我应该老老实实躲在后面,看着信哥你大展神威。”鬼十三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可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些故事,我不得不来。” “什么故事?”叶信顿了顿。 “如果修罗王真的是妖皇惊天,那就杀不得。”鬼十三说道:“以前修罗王和我的关系还算很要好,他经常找我聊天,说来也奇怪,他对很多事情都不懂,可唯独讲起妖皇惊天与天域大能死战的故事,却能讲得绘声绘色、栩栩如生,恍若亲眼看见过一样,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但也可以肯定,他并不知道讲的是自己的故事,没有谁能装得那么像。” “十三,你到底想说什么?”叶信说道。 “据说,妖皇惊天在最后一刻,粉碎了自己的肉身,也粉碎了自己的元神,在这证道世殒落的天域大能,至少有一半是死在了妖皇惊天的最后一击中。”鬼十三说道:“信哥,你现在杀了他,恐怕我们都会死。” 叶信大惊失色,他也听到过这个故事,但一点没放在心上,毕竟他的力量已突破了证道世的极限,换句话说,他已是这世界的神!自信心空前高涨,来之前压根没想过修罗王能是他的对手。 现在听到鬼十三提起此事,他才猛然醒转,难道妖皇惊天在濒死前还能释放出那一击么?! 叶信的双瞳蓦然浮上了一层灰色,杀神刀也已出现在手中,他并不想动用寂灭刀,但没有别的办法,被寂灭所斩,生命都会极速衰萎,就像小天界中那个天域大能,如果叶信是用别的法门杀了他,收益会多出几倍、甚至十几倍,但死于寂灭,那天域大能的元神残流在不停的瓦解消散,而且叶信又被寂灭反噬,拖延了好久,最后他汲取到的元气还不到十分之一。 如果妖皇惊天还有这种毁天灭地的法门,他只能动用寂灭,如此才有机会大幅削减修罗王的力量。 “信哥,算了吧。”鬼十三悠悠说道:“在小天界里我只是和你开玩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每一次动用这种法门,你都会变得暮气沉沉,就像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我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是很难过的,恨我自己没本事,遇到麻烦,总会逼得你动用这种耗命的法门。” “哦?你还看出了什么?”叶信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看出来的多了,而且不止是我,泥老、师老还真真姐他们,也隐隐感觉到你那种法门会有非常不好的影响,只是没人当面和你说罢了。”鬼十三笑了:“你闭关的时候,真真姐还找到我,莫名其妙大哭了一场,还没头没脑的骂我不争气,说你活得太累、太辛苦了,嘿嘿嘿……信哥,你是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还是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傻子?每一次动用这种法门,你变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们……不傻啊,真的不傻。” 叶信说不出话了,事实上,他能看懂别人,但很难真正看懂自己。 叶信身边藏龙卧虎,时间长的如萧魔指、宁高悟、李归元、恒封圣等人,近的如师东游、苏百变、玄知、玄道等人,他们愿意跟在叶信身边,不止是因为叶信对他们有恩,也不止是因为叶信可以带着他们走向未来,最重要的,莫过于叶信的品质。 叶信总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直面最强大的敌人,就像这一次,他让泥生等人留在远方,一人去与修罗王决战。 叶信已经把这当成了一种习惯,他并不认为有什么,可在泥生等人眼中就不一样了,鬼十三说得没错,他们不傻,至少看得到叶信的付出与守护。 “信哥,走吧。”鬼十三说道:“你的法门未必能阻得住妖皇惊天的最后一击,我的办法肯定更有效。” “说说看。”叶信的眉头挑了挑。 “你以前说过,温水煮青蛙么。”鬼十三说道:“你一刀砍下去,让妖皇惊天知道自己必无生理,恐怕马上就会爆发,而我的生毒是一点点侵蚀他的元力,他肯定认为自己能挡得住,等到发觉不行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气力发作了。” “也好,你来,我陪着你。”叶信感觉鬼十三说得有道理,但想让他离开是没可能的。 “何必呢?”鬼十三无奈的说道:“你就让我争口气行不行?也免得下次再被真真姐骂,我虽然知道她并不是有意的,只因为太过心疼你,但那滋味……好难受啊!“ “别说废话了,我不走。”叶信说道:“万一你搞砸了,还得我来收拾。” “好,我不说废话,可有两件事,必须要告诉你。”鬼十三说道:“第一,我只是说,我的生毒有可能克制妖皇惊天的最后一击,但不敢保证他会在什么时候爆发,或许就在两、三息之后,或许还要很久,如果过早,我的生毒没能耗光他的元力,这里的一切都要完蛋。” “第二,你不走,真真姐肯定不走,泥老也不走,师老么……十有八九同样要留下来,三光、小仙和小月对你崇拜得很,何况他们都是你的弟子,弃师而逃?我相信我的眼光,他们都不会走。对了,还有温容、叶玲她们,天罪营的老兄弟么……大家早就说过要同生共死的,也罢,聚在一起至少不孤单了。” 叶信的脸色一变再变,他可以决定留下来,但不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一切都一起陪葬。 如果鬼十三说得都是事实,那么现在的修罗王已经成了一颗威力无穷的定时炸弹,一旦爆发,后果不可想象。 “你……有几成把握?”叶信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了。 “五、六成吧。”鬼十三说道:“不过我还有保命的本事,实在不行,可以带着我的云墓碑躲到地下深处去。” 叶信又不说话了,说到怎么样一点点耗空修罗王的元力,鬼十三的生毒应该是最有效的,说到如何保护自己,鬼十三遁地的本事也确实比他的法门强,分析下来,鬼十三的作用肯定比他大,但他就是没办法点这个头。 “信哥,你是不是可以汲取其他修士的元神?还可以参悟他们的本命技?”鬼十三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终于看出来了?”叶信缓缓说道。 “本来是不想说的,准备装一辈子糊涂。”鬼十三笑了:“还记得那次去大羽国海边遇到的女修么?你的云龙变就是从她身上悟到的吧?” “嗯。”叶信点了点头:“其实我的贪狼战诀也是这么来的。” “那我就奇怪了,到现在你只有贪狼战诀,还有那种法门。“鬼十三说道:“前些天你还干掉了无恙大光明、煦风大光明他们几个,没有参悟到他们的法门?” “我以前认为,想参悟别人的法门,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有几率,而且几率很小。”叶信说道:“可前些天我才明白,都怪我的神能太强大了。” “神能?”鬼十三大吃一惊,他知道神能代表着什么:“当真?为什么要怪神能太强大?” 叶信刚想说话,修罗王的气息突然发生了变化,在叶信的视野中,修罗王的生命灵蕴突然开始跳动起来,就像一颗心脏,再不停的收缩、膨胀。 “信哥,走了。你走了他们才会走,至于我……没事的。”鬼十三长吸一口气:“这件事以后再聊,放心,我一定要问个明白,可舍不得现在就死。” 叶信咬了咬牙,旋即低声道:“好,你自己小心。” 说完,叶信转过身,向着远方掠去,冲开厚重的浮尘,掠上高空。 距离地穹越近,浮尘越淡薄,叶信的神念终于能达到远方了,飞掠出十几息的时间,他看到炮台上龙青圣正与泥生等人争论了什么,双方的情绪都显得有些激动。 片刻,叶信已落在炮台上,众人早已感应到了叶信散发出的波动,都迎了上来。 “走!!马上离开宝庄!”叶信喝道。 “现在走?十三呢?”真真说道。 “他有事,我们先不等他。”叶信一字一句的回道。 第八四七章 天道循环 大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叶信已经发了话,船队立即开始掉头,向着远方掠去。 远离了葬龙湾,光线逐渐变得明亮,修士们终于能清晰的看到这片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原本一望无际的平原,出现了无数道断层,或者是裂痕,有一条大河的河床已经被扭断了,河水分成了十几条支流,沿着全新的地貌向前探索着。 整片大地与河水都呈现出一种血红色,下方匍匐着无数器灵的尸体,望不到边这种景象显得分外惨烈。 幸好叶信是带着船队过来的,而泥生等人见器灵的数量太多,没有下令修士们参战,否则真真那一击,足以让师东游、萧魔指等人苦苦经营的势力扫荡一空。 “真真姐,你刚才扔出去的是日月匣?”叶信低声问道。 “是啊。”真真点头道。 “那日月匣你不要了?”叶信说道。 “怎么可能不要?”真真说道:“等把那个修罗王干掉了,我再去找呗。” “你能感应得到日月匣的位置?”叶信又问道。 “那是我的本命法宝,当然知道了。”真真说道。 叶信松了口气,他的视线从泥生和龙青圣身上扫过:“他们刚才在吵什么?” “龙主说地穹要塌下来了,让泥老马上带着船队了离开宝庄。”真真说道:“泥老说龙主的担忧太可笑,何况修罗王还未死,怎么可能这时候带着船队离开。” 叶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龙青圣不会担忧地穹的坍塌,应该是想起了妖皇惊天的往事。 “我突然感觉……我好像走错路了。”叶信的双手按在船舷上,凝视着下方的血色大地,他一边在和真真说话,一边暗自运转神能,其他人是看不到的,但在叶信的视野中,无数金色的光点从地面上升起,凝成一条长达数千米的巨龙,向着叶信这边卷来。 “怎么走错路了?”真真也靠在船舷上。 温容靠在叶信的另一边,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叶信和真真的关系极深,也明白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凸显自己的存在,默默的听就可以了。 “我们养了这么多人手,可到了关键时候,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叶信喃喃的说道。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真真笑了笑:“我能炼化日月匣,是一桩天大的机缘,也由此大开了眼界,懂得了很多道理。” “哦?”叶信转头认真的看向真真。 “你知道天域诸神为什么被称为神邸么?”真真说道。 泥生向这边走来,他看到叶信在和真真低声聊天,有些犹豫,突然隐隐听到‘神邸’二字,本想收回去的那一步立即跨出来了。 三光也靠近了船舷,不过他的注意力在下方,叶信一直在汲取着元神碎片,他虽然看不到,但能隐约感应到一些波动。 “为什么?”叶信问道。 “神是要福泽一方的。”真真再次露出微笑:“你们男人只喜欢打打杀杀,以为谁的力气大,谁就厉害,小信,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当有一天,你也达到了那种高度,纵横天域没有对手,然后你就自然成了诸神中的一员,而且地位甚至比诸神还要高。” 叶信愣怔了片刻,随后有些不太自信的说道:“难道不是么?” “你看……我就知道。”真真叹了口气,随后她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不是的!以前我在药院种花草的时候,便感悟出了一个道理,现在得到了日月匣,日月匣的运转又给了我一个灵感,让我想到了更多。” “什么道理?”叶信说道。 “天道循环,生生不息。”真真说道:“我把我的力量赠给花草,让它们茁壮,它们把它们的元气反哺给我,助我成长。” 叶信没说话,以前在天罪营的时候,他曾经开过一个玩笑,说如果天罪营是一个世界,那他和真真就是世界的两极,他主杀,而真真主生。 “天域诸神的道理也是一样的。”真真说道:“假如这里是一片荒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人,那他当然是主宰,为所欲为,可他活着有什么意思呢?然后有一天,他突然感悟了,先是在荒漠中撒下一片草种,让荒漠出现绿意和缤纷的野花,引来蝶虫,时间长了,就会有鸟儿在这里定居。然后再从外面抓来几只鸡、几只兔子,让它们在荒漠中撒欢,繁衍生息,等它们的数量多了,会引来豺狼虎豹,不要以为这些猛兽有害,它们可以让鸡和兔子的数量不超过一个极限,否则,你苦苦栽养的草地和树林,迟早会被它们毁光。“ “只知杀戮,走到哪里便杀到哪里,只会创造生命的荒漠,然后呢,要么留在原地等死,要么去往别的地方再行杀戮,这样的人,又哪里有资格封神?世界是因为生命而美丽的,他到处毁灭生命,那么不管他的力量有多强,整个世界都会联合起来反抗他。”真真续道:“如果是用自己的善念,让荒漠出现生机,然后一点点的滋润,让生机变成循环天道,让荒漠变得繁盛,那才是真正的神邸。“ “真真姐,你不是在讽刺我呢吧?”叶信不由露出苦笑。 “这证道世,已经没什么必要了,等去了长生世,你的杀心要收一收,尝试着怎么样福泽一方才是正理。”真真说道:“你不要小瞧他们,虽然他们现在帮不上你,但他们就是你栽养的青草和野花,等到有一天,出现了强大的敌人,蜂蝶会给你通风报信,鸟儿会监视敌人的行踪,鸡兔愿意去做诱饵,还有豺狼虎豹为你助战,你的意志是所有生命的意志,那么……敌人终将要被你击倒。“ “真真姑娘说得极是。”走过来的泥生缓缓说道:“我一直想找主上说一说长生世的事情,但没找到机会,今天倒是凑巧。” “泥老,长生世和证道世有很大不同么?”叶信说道。 “该怎么说呢……”泥生顿了顿:“跟了主上这么久,我也算了解了主上的心性,不夸张的说,主上天具雄才,资质无双,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乱世,主上都会如鱼得水,或许因为强弱之势太过明显,逼得主上不得不收敛锋芒,但用不了多久,主上必定会崛起。” “但长生世就不一样了,因为与灭法世、与天路的瓜葛太多。”泥生沉思了一下:“就像一个小村庄,你有几亩地,这个鱼塘属于谁,院子有多大,哪里要留出来铺路,都已经分得明明白白,一个外来户进入了村子,想随便给自己画出几亩地,想随便占个院子,只能引发斗殴。” “把那几个不服的打倒了,村长会出面,把村长也打倒了,镇长会勃然大怒,假如那个外来户很厉害,把镇长也打倒了,城守肯定要站出来主持公道,城守也倒了,或许会有个将军带领兵马杀过来。” “等到那外来户拼劲全力,把那个将军击败,国主就坐不住了,如果连国王都不行,那么某位上皇必定会御驾亲征,终究会有一道坎,是那外来户怎么都闯不过去的,其实在他强行占别人家的院子,与人动手的时候,他的下场已经注定了,唯一的区别是,他能坚持多久。” “泥老的意思是……在长生世凡事都要讲规矩?”叶信笑道。 “是啊。”泥生点点头:“以主上的心性,适合在乱世缔造自己的基业,不能循规蹈矩,可据我所知,长生世大都很安定,不过……如果能进入灭法世,那里就又是主上的天下了。” “你们啊……”叶信显得有些无奈:“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最大的本事就是带着兵马到处杀人放火?” 泥生、真真等人相互交流着眼色,有一点是叶信无法否认的,他就是靠着一柄杀神刀,硬生生杀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从天罪营到九鼎城,再到席卷九国之地,再到进神之帝国和承法帝国,最后进入这证道世,叶信向来是一切规矩的毁灭者。 所以泥生、真真他们的眼神都表露着同一种情绪:难道不是么? “如果……只是如果,所有人都必须服从同一套规矩,我只会崛起得更快,你们信不信?”叶信说道:“其实我是被逼的,我真的很想讲规矩,但别人不和我讲规矩,我只能用自己的刀去和他们讲。” 这一次不止是泥生和真真,连三光都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叶信。 “你们不信?!”叶信有些急了。 “我信。”一直没说话的温容终于开口了。 叶信笑了,随后看向温容,可温容的表情分明就是,你说什么我都信!这比不信更打击他。 “老实告诉你们吧,世间有很多力量,比刀剑更可怕。”叶信叹道:“刚才真真姐说得没错,只知杀戮,必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愤怒,而那些力量,会在无声无息之间毁掉一个人,毁掉一个村庄,甚至是毁掉一个世界,而他们却根本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第八四八章 死里逃生 船队飞出了宝庄,回到地面上,但叶信并没有下令停船休息,位于前哨的修士只能继续向前飞,在炮台上,叶信似乎谈兴很高,一直在向泥生询问着长生世的事情,还经常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边的真真却莫名变得不想说话了,默默听了良久,见叶信和泥生说得没完没了,她有些忍耐不住了,在叶信耳边低声说道:“是不是老十三那边有危险?” “什么?”叶信还沉浸在勾画长生世的蓝图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信,你不要瞒我。”真真说道:“每次到了非常紧张的时候,你牵挂兄弟们的安危,就变得非常喜欢说话,好像这样能让你放松下来,告诉我,是不是老十三有危险?” “鬼先生怎么了?”泥生大惊失色。 叶信刚想回答,眼前的天地骤然变得格外耀眼,叶信和真真等人面对船队前进的方向,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而泥生和师东游同时闭上双眼,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紧接着,一道汹涌的冲击波瞬间扫过整支船队,几乎把船队彻底打乱,叶信扭头向后方看去,被袭来的强光刺得眯起双眼,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宝庄方向的上空升起了一道巨大的光幕,光幕足有几十里甚至是上百里宽,而在光幕外围,推动着由无数泥沙石块组成的巨浪,向着周围膨胀着。 这一次不用叶信下令,每一艘证道飞舟上的修士都在拼命运转法阵,让船的飞行速度达到极限,而炮台上的龙青圣始终就没离开过法阵,好似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在光幕升起的同时,他已开始全力运转法阵。 船队已失去了队列,乱糟糟一团向着远方飞掠,足足飞了半个多小时,眼见后方的烟尘失去了势头,逐渐平息,船队的速度才一点点慢了下来。 真真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一直在死死盯着远方的尘烟,而泥生和师东游等人都离开了炮台,他们要到每一艘证道飞舟上巡查一遍,安抚人心并且查点损失。 “真真姐,十三不会有事的。”叶信轻声说道,其实看到修罗王释放出这么大的破坏力,他的心也有些发沉。 “我知道。”真真勉强笑了笑。 “你不会……怪我吧?”叶信笑得同样有些勉强。 “怪你做什么?你从小就喜欢护着他,如果不是必要,你不会把他留在那里的。”真真说道:“放心吧,我没事,只是……好久没有过这种想法了,有些不太适应。” “什么想法?”叶信急忙问道。 “嘻嘻……以前不敢告诉你的,现在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真真又笑了笑:“在天罪营的时候,你和十三每一次出战,我都会在心里假想你们再也回不来了,然后我该怎么做,才能把天罪营带回家,实在不行,我要用什么办法投降,可以得到大召国的信任,再慢慢替你们报仇。” 叶信默然良久,随后低声说道:“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真真一字一句的说道。 ‘向死而生’是叶信缔造的军魂,他要求每一个将士在出战前,做短暂的想象,想象自己这一战必定会死在战场上,第一次的效果很一般,但以后每一次出战,他还是要求战士们去想象,不过,内容换成想象自己在上一次激战中已经阵亡了。 一次次的重复,形成了一种心理催眠,天罪营中很流行一些内容非常相似的口头禅,譬如说,老子早就赚够了,我早就死过几次了等等,因为心理催眠,天罪营的将士都把自己当成已经死去的人,现在每斩杀一个敌手,哪怕是每一次呼吸,都是占了便宜,一个个变得如狼似虎。 纵使到了现在,叶信的老兄弟们依然没能从心理惯性中走出来,当初温容准备截杀谈胜邪,沈忘机等人是有些犹豫的,认为不应该在这时候与狄战翻脸,是月虎、谢恩他们喊杀喊杀,给了温容决定性的支持,反正活得够本,别说一个狄战,就算整个星殿的修士都在红霞星门外等着,他们也敢对谈胜邪下手。 片刻,泥生和师东游等人返回了炮台,叶信对师东游说道:“师老,通往长生世的法阵什么时候能开始运转?” “主上已经决定了?”师东游顿了顿:“三个月左右。” “如果把法阵设在浮城呢?”叶信又问道。 “浮城?难道主上是要把整个浮城都带入长生世?”师东游惊呆了。 “做不到?”叶信说道。 “我不知道,历代殿主从没有谁试过。”师东游苦笑道。 “温容,你让杨宣统跟着师老一起走。”叶信说道:“既然是他提出的想法,也要由他来实施。” “知道了。”温容说道。 “如果是要把浮城都带过去……那必须要在浮城上下都刻上阵图。”师东游说道:“如此时间就长了,全力以赴的话至少也需要八、九个月,而且会消耗无计其数的上品元石。” “元石不成问题。”叶信说道,随后他看向真真:“真真姐,你也和师老一起走吧,要不然先返回光明山,小天界内恐怕还有隐秘。” “你乱扯呢?我的日月匣不要了?”真真白了叶信一眼。 叶信无话可说了,他是担心万一鬼十三有个三长两短,真真接受不了,所以想把真真支开,但真真的理由是无懈可击的,日月匣还在宝庄内啊! 整支船队一分为二,师东游带着一半修士赶赴星殿,准备把星殿的法阵拆下来,移往光明山的浮城,剩下的修士在原地休息,宝庄被的妖灵死得差不多了,等烟尘平息,他们还要回去寻宝。 只是大家低估了爆炸的威力,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爆炸中心地带依然卷动着无数火光和细碎的电光,距离十余里远,便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根本没办法靠近。 叶信只得下令大家继续等待,他无心休息,一直坐在矮山上看着远方熊熊的火光,真真的也一样,温容知道叶信心情很不好,自然陪在叶信身边,三个人默默静坐的身影,恍若雕像。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地下深处,有一块爆炸形成的空间,很狭小,最多只有几平方米,下方的泥土突然动了动,接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一点点从泥土中拱了出来。 石碑上流淌着黑色的火焰,接着火焰分成两缕,分别流向石碑的两端。 随着黑色火焰的凝结,鬼十三的身影在石碑左侧缓缓成型,他现在是赤身裸体,长长吸了一口气,接着喃喃说道:“奶奶的……差一点就翘了!” 一团绿色的火焰在石碑上方升起,凝成了火玄尊者,接着火玄尊长张开嘴,从口中吐出了一柄战斧。 鬼十三接过战斧,在手中随意挥舞了几下,随后露出微笑:“还好,没有让信哥失望。” 其实最难的不是避开妖皇惊天的最后一击,而是夺下并且封印住惊天斧,因为叶信对惊天斧是势在必得的。 鬼十三把战斧放在地上,伸手在石碑上了摸了摸,掌心中多出了一枚戒指,他把戒指戴在指节上,接着手中多出了一套衣物。 鬼十三开始穿戴衣物,他的眼角突然瞥到什么,动作变得僵硬了,随后俯身在石碑上轻轻抚摸着,石碑已变得残破不堪、千疮百孔,就像是由无数块碎石强行粘在一起的。 鬼十三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完了……这证道世是白混了……用信哥的话是怎么说来着?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事实上鬼十三为了夺下惊天斧,被妖皇惊天的最后一击轰得粉碎,幸好他在淬炼凤四时,参悟了凤四的法门,他也拥有了涅槃之力。 被打成黑火的状态,他已失去了感知能力,为了找到可以恢复的空间,不知道在地下钻了多久,到现在才看到自己的云墓碑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了。 换成叶信,没办法做到两全,如果要夺下惊天斧,他就不可能避开妖皇惊天的最后一击,如果要避开妖皇惊天的最后一击,便会和惊天斧失之交臂。 修罗王是在百余年前出现的,代表着耗去了万年之久,惊天斧才得以重新凝练成型。 叶信和温容、真真依然坐在矮山上,静静的看着前方,可以是感觉到疲倦了,温容靠着叶信的左肩,而真真靠在叶信的右肩上,这时,鬼十三悄无声息的在三人后方百余米开外一点点钻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叶信三人。 叶信和温容、真真都在凝视着远方,神念也聚集在火云中,根本没留意后方细微的元力波动。 “信哥真是会享受,左拥右抱呢……”鬼十三发出轻叹声。 叶信和温容还好,真真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后尖叫一声,便冲向了鬼十三,不过在距离鬼十三只剩几米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惊喜的表情迅速被凶狠取代,接着伸出手拧住了鬼十三的耳朵,她本想说几句狠话,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眼圈突然发红:“你……以后不要这样吓我了!” 第八四九章 后福 宝庄的火云历经一个多月,才算缓缓平息,但寻常修士还是进不去,不过这时候叶信已经不急了,又等了两个月,宝庄内的高温已彻底消失,叶信才下令修士们每十人成一队,进入宝庄搜寻。 叶信毕竟是两世为人了,很了解人性,他心中明白,如果是让修士们把找到的东西全部上交,那就可以放心了,搜寻工作就算进行几十年,也不会有什么成效,而且他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元神碎片,自己吃了肉,总该让下面的修士喝口汤的,所以叶信的命令很明确,不管是谁找到了东西,都归小队所有,具体如何分配,自行协商,但不得私自殴斗,否则军法从事。 换成别的宗门,提到军法只会让人笑话,但这里大部分修士都是云台点将阁的人,他们已经被萧魔指训练出来了,其他修士感觉不太适应,但见大部分人都轰然响应,他们自然也就从善如流了。 修士们的干劲都被调动到了极致,这是为自己出力,而且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现在搜寻的是妖皇遗宝,这种机会以后去哪里找?所以肯定不存在偷懒耍滑的现象,可算是人人拼命。 只是修罗王的最后一击让整片地穹全面坍塌了,原来的宝庄变成了一个深达数千米的巨坑,巨坑边缘南北直线距离差不多两千余里,东西直线距离达到了三千里以上,而且坑底在不停的蓄水,用不了多久,这里就可以形成一个超级湖泊。 虽然修士各个都力大无穷,但挖掘工作并不轻松,叶信对可能存在的法宝、法器的残片并不感兴趣,让鬼十三带着他来到了葬龙湾原址附近。 宝庄之战,无数器灵是从四面八方涌向葬龙湾,而他决定撤离葬龙湾时,选择的是东方的出口,也就是说,尽管他的神念笼罩范围很广,但最终汲取到的元神碎片,可能只有总量的五、六分之一,甚至更少,所以他还想尝试一下。 可惜,让他失望了,历经几个月之久,元神碎片早已消散。 叶信一边寻找一边时不时的释放出灵蕴之眼,搜索地下的生命灵蕴,这种法门非常消耗元力,叶信不敢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而且也没必要,启动一次,扫视一圈,便可以把周围搜索得差不多了。 过了有几个小时,叶信的灵蕴之眼突然看到有一条人影缩在地下深处,身体像个婴儿一般蜷缩在一起,他心中大奇,喊过鬼十三,让鬼十三下去把人带上来。 鬼十三原本就喜欢地下安静的环境,得到云墓碑之后,地遁之术更是炉火纯青,他下去只有十几息的时间,便重新返回到地面上,手中果然拖着一个人。 叶信看到那个人的相貌,大吃一惊,那竟然是苏百变! 苏百变的身体已变得非常僵硬,气息也断绝了,心跳亦感应不到,但他肯定没死,否则叶信看不到生命灵蕴。 “这家伙怎么会被埋在下面了?”鬼十三大惑不解的说道。 “百变一直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我知道他的脾气,不想约束他,所以还真不知道他也跟着过来了。”叶信说道。 “信哥,他没死么?”鬼十三问道。 “没有。”叶信摇头道。 “那我去找些水,看能不能让他醒过来。”鬼十三说道。 “你可别乱来!这可能是百变的一种自我防御的法门,如果惊扰到他,恐怕会对他不利。”叶信说道:“你去找几个人,让他们即可启程,把百变送到光明山,交给真真救治。” “好吧。”鬼十三抓取苏百变,就像扛着根木头一样,把苏百变扛在了肩膀上,随后向着后方掠去。 苏百变的身形依然保持着僵硬,叶信和鬼十三都没有留意,此刻,苏百变的眼角显得有些湿润了,接着两滴泪水滑入空气中,随风而走,最后溅落在泥土中。 时间不大,鬼十三又回来了,他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信哥,上次的事还没说完呢。” “你想说什么?”叶信看向鬼十三。 “你不是能汲取元神么?并且还可以参悟他们的法门!”鬼十三低声说道:“可怎么到了今天,也还是那两下子?” “我上次告诉过你,因为我的神能太强了。”叶信笑了笑,这个秘密他一直憋在心里,不敢告诉别人,今天有鬼十三可以分担,他感到很轻松。 “太强了?我不懂。”鬼十三显得愈发好奇了。 “还记得在小天界里碰到的那个天域大能么?他的实力太厉害了,如果他还拥有真身,恐怕挥手之间就能毁掉我们。”叶信缓缓说道:“也就是他给了我感悟!” “什么感悟?”鬼十三急忙问道。 “他死在我的寂灭刀下。”叶信说道:“被寂灭所斩,元神衰败的速度会非常快,而我当初确实受到反噬,没办法汲取元神,幸亏有三光,我才能恢复,拖延了这么久,可我还是汲取到了极其深厚的元气,就是因为他比我们强得多。” “而且,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记忆,但都过于模糊了,没有什么价值。”叶信续道:“所以让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以前在浮尘世的时候,我的实力很差,神能也不强,所以才有机会参悟他们的法门,至少我前后有过两次成功的例子。可进了证道世之后,我的神能变得越来越强,总能在瞬间把元魂和元神熔解成最纯粹的元气,他们的法门当然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没有破解的办法吗?”鬼十三说道。 “暂时没想到。”叶信拿出一只透明的小瓷瓶,瓷瓶中装着一颗看起来很轻的黑色药丸:“也所以,如果再遇到一些特殊的家伙,那我以后就要留一手了,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你自己炼的丹药?”鬼十三说道。 “术业有专攻,有真真呢,我又何必在丹道上消耗精力?”叶信摇摇头道:“它就是狄战的元神。” “我去了……你把狄战搞成这种样子了?”鬼十三显得非常吃惊:“它能不能看到我?莫非……我要和它打声招呼?” “我也不清楚。“叶信说道:“反正,我要搞明白麒麟煞的秘密,那么一定要想办法让它的元神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才有机会参悟它的法门。” 长生世,一座巍峨的巨殿中,四条人影相对而坐。 这座巨殿出奇的高,足有几百米,殿堂也出奇的大,居然望不到边,只能隐隐看到远方的墙壁,殿中的石柱异常粗壮,寻常人完全可以绕着石柱玩接力赛跑,一圈下来怎么也要有六、七十米。 那四条人影与这座巍峨的巨殿做对比,简直就像是四只苍蝇跑到一块地砖上聚会,渺小得可怜。 长生世修行宗门的殿堂普遍都会修建得这么高大,并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为了减少损失。 长生世不乏圣阶强者,圣阶强者散发出的气息是极其强大的,如果象浮尘世和证道世一样,建个三、四米高的房子,无异于让人住到豆腐里去,圣阶强者亦会有心绪波动,或一惊或一怒,然后整间房子便会被气息震塌,如此一年到头也不会做别的了,天天盖房子玩吧。 尤其是两位、乃至两位以上的圣阶强者相会,气息震荡会变得更加狂暴,所以不但要尽可能把殿堂建得高大一些,要还在各处都铺满阵图。 那四条人影所坐的地方在大殿的正中央,他们之间的石板上刻着一个五角星,一共有五张座位,但笔直指向大殿深处的那只星角的座位是空着的。 “接引法阵出现了波动,应该是有证道世的大修要升上来了。”一个穿着红袍的中年人缓缓说道。 “上来就上来吧,这种事还用得着把我们聚在一起?”说话的是一个矮胖的老者。 “这一次不一样,接引法阵要多开启几层。”那穿着红袍的中年人说道。 “看样子升上来的修士有不少啊。”一个笑得很祥和的老者说道:“你想开启几层?” “十八层。”那穿着红袍的中年人回道。 “开什么玩笑?难道他们有几十万人不成!”另外三个老者都显得大惊失色。 “没办法,想把他们接进来,我只能开启所有的接引法阵。”那穿着红袍的中年人说道。 “你身为府星,难道不清楚开启十八层接引法阵,会消耗多少元液么?!”矮胖的老者质问道。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们商量。”那穿着红袍的中年人说道:“或者……我们也可以拒绝他们。” “这不合规矩。”一个秃顶老者摇了摇头:“身为上界修士,我们不论何时何地都会张开双臂,迎接后进。” “宗正兄,我们……”那矮胖的老者想说话。 “就这么定了吧。”那秃顶老者断然说道:“虽然消耗不小,但我们每一家都出一点,也就可以了,离伤筋动骨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