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首徒》 第1章 这是拍恐怖片么? 第1章这是拍恐怖片么? 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李玄拿着一个包裹下车,头也不回的将车锁住。车子是前两年买的英菲尼迪qx70,虽然是日本车,但李玄着实喜欢英菲尼迪suv的外形,也喜欢英文单词‘infinite’无限无边无际的本意。作为对兔子家无限热爱与看好,有些粪青倾向的李玄还是咬牙买了这款日系车。 回到家中,李玄并没有开灯,反而一脸疲惫的倒在沙发上。距离陈璇皓自杀已经有半个月了,半个月来李玄一直让自己处在忙碌的状态,就是不愿想起那个人,可是今天收到一个写着她名字的包裹,还是让李玄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李玄,男,二十九岁,大学毕业六年,自己创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在同年同学中算得上小有所为。 陈璇皓,李玄的大学学姐,虽然与李玄同年出生,但奈何人家早上学一年,成了李玄的学姐。 李玄才一入学就认识了大二的学姐陈璇皓,陈璇皓人长得漂亮,大大咧咧的性子,却长了一张勾魂摄魄的妖精脸。出色的外貌与家境,让陈璇皓成为了学校里最出名的女神,李玄也不出意外的迷恋上了陈璇皓。 甚至老实孩子李玄还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离谱的借口催眠自己,他对所有人都说,见到陈璇皓就无比的熟悉,好像已经认识了许久一样,在她的面前李玄一点也不拘谨、不紧张,甚至也没法紧张起来。 当然,他的这个拙劣的借口被寝室同学与同窗好友无情的嘲弄了许久。 但怪就怪在这,女神陈璇皓偏偏就对李玄这个闷葫芦另眼相待,很快成了堪比‘闺蜜’的好友。李玄原以为自己会收获一份完美的爱情,但无情的现实却与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与陈璇皓开始了长达十年‘不明不白’的感情。 明明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陈璇皓对自己的喜爱之情,但陈璇皓却数次拒绝了李玄的表白,每次拒绝时的表情都及其痛苦,因为她眼睛中的感情很难作伪。 这让李玄甚至怀疑陈璇皓是不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姐姐,所以才不能接受这份禁忌的恋情,他甚至一度想要提取两人的dna去做鉴定,结果被哭笑不得的陈璇皓笑斥了一通。 被拒绝的多了,李玄也就怀疑起两人的感情,后来甚至又偷偷交了几个女朋友,虽然陈璇皓从没答应过李玄的感情,但无论是李玄还是认识李玄与陈璇皓的人,都认为陈璇皓才是‘大房’,而且陈璇皓对李玄不哭不闹,放任散养的政策也让李玄心虚不已,几个女朋友也没有谈长的。 直到半个月前,刚刚到大理旅游的李玄听到了陈璇皓自杀的噩耗,即便他当天就坐飞机回来,但佳人已逝,唯有他抚棺痛哭。 躺了片刻,李玄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打开沙发旁边的台灯,又拿来了之前的包裹,在台灯暖红色灯光照射下凝神观看。 陈璇皓有个特点,小姑娘人长得漂亮,但一手字却总有些拿不出手。尤其是名字,写的尤其大,尤其开,就好像她的小外女给代写的一样。 上大学那会李玄没少用这事嘲笑陈璇皓,而陈璇皓总是一脸迷惑的告诉李玄,她不是不能把字写的好看,但她就是不想写成那样。 尤其是名字,非要拆开了大大方方的写出来。要不然就像强迫症一样,脑中总有个人在翻来覆去的告诉她,名字一定要这样写,否则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试答题。 所以看到发件人的签名,李玄就一下确定了这个包裹当真是出自陈璇皓之手。看着熟悉的字迹,李玄眼睛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辛苦打拼数年间,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悲从心来的感觉。 他只觉得自己最喜欢的人,最心心相印的人,最关心他的人,自杀了,永永远远的离开了他。 尤其让李玄不能原谅自己的,他后来居然认为陈璇皓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等到她决然的自杀而去,李玄才知道心脏被撕裂的痛有多疼。 慢慢将邮件拆开,里边是一个装着一颗石子的丝绸袋,与一个老式日记本。那个石子是李玄与陈璇皓去华山旅游时买的三生石,两个人当时一人一颗。 李玄为陈璇皓买过许多礼物,有贵重的,也有用心的,没想到她最看重的居然是这颗石头。 抚摸了一阵石头,李玄又拿起日记本。日记本有些年头了,第一页是陈璇皓十三岁时所记,但满篇都是涂抹的痕迹。 李玄仔细辨认之后,尴尬的发现第一篇充满惶恐的日记,也许只是少女初潮而已,怪不得她要把这些涂抹掉。 念及此处,李玄有些十分怪异的感觉。他在心中大声说道,陈璇皓,你是个要自杀的人好不好?既然打算将日记本作为遗言交给我,你还有心思涂抹掉当年的少女心情? 李玄满头黑线的继续向下看,她的成绩优异,她的容貌绝世,一波一波的追求者没有让她为此荣耀,反而是苦恼与负担。直到他们两个在大二相遇,李玄终于在日记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没错,和李玄的感觉一样,她一见到自己,心中也是有些莫名的熟悉,平时为人内向的李玄,居然可以在最美丽的天鹅陈璇皓面前妙语连珠,而平时对男生不假辞色的陈璇皓,居然也对李玄青眼有加,甚至在日记本中探讨了自己的复杂心情。 之后的日记又有很多涂抹,甚至有数页数页的日记被陈璇皓给撕掉了,一时间李玄也破译不出什么,一页一页的向后翻阅,直到最近几年的日记。 文字中充满了莫名的矛盾,最多的两种感情就是陈璇皓对自己容貌的无尽怨恨,和对李玄的出离愤怒。 数次写出了“真想把你拽过来暴打一顿,然后问你喜不喜欢我,不管你喜不喜欢,都要逼着你当我男朋友。” “不行,不行,不能让你当我男朋友,我顶着这张脸和你在一起,那我岂不是又输一阵。不行!陈璇皓,你不能输。” 李玄汗毛竖立,难不成陈璇皓是个画皮的妖怪,一时间李玄感觉手心发热又发汗,那块石头也被李玄握的更紧了。 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的日期就是半个月前,陈璇皓自杀之前,日记中的口吻很轻松,就好像两个人在发微信一样。 李玄,你这个木头,你这个笨蛋,你这块废料。 我决定了,我终于下定决心了,我不要这样和你在一起,我准备删号重来一次。 所以,我先走了,你也赶紧过来,要不然下次见面我肯定暴打你一顿,说到做到,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记住,我是陈璇皓。 看着那个名字,李玄再也没有以前的戏谑,只觉得阴风阵阵,汗毛倒立。虽然自己确实喜欢陈璇皓,但你走就走,干嘛还让我赶紧过去,好好的苦情片让你的日记本变成了恐怖片。暖红色的灯光有些发绿,让李玄出了一身白毛汗。 不过李玄也有几分光棍脾性,如果陈璇皓的鬼魂这时出现,他一定先把鬼魂非礼强吻了,之后再合计别的,小丫头片子,自杀了也不让我安宁,还敢威胁我?有能耐你现在就出来。 虽然心中这样给自己打气,但李玄还是不自觉的浑身发冷,手脚不住的打颤,一股尿意很没出息的涌上脑际。 手中的石头忽然闪过一阵强光,李玄惊异非凡的看着石头,接着天旋地转,李玄只感觉‘屏幕一黑’,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章 铁剑门的少主 第2章铁剑门的少主 晋源县坐落在晋中平原,北有雁门与宁武守护,草原上的鞑子已经有数十年没有侵入山西,所以晋源县这个毗邻太原的县城倒也繁荣。 晋源县西北有一片连绵的院落,院墙高耸且颜色相近,那是晋中豪强铁剑门的驻地。铁剑门门人数十,是山西武林正道的支柱之一。 铁剑门门主司徒泰乃是山西有数的御剑强手,与北面朔方三剑山的张氏三英合称晋中四剑。铁剑门门主司徒泰方面大耳,身量极长,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上布满了老茧。虽然年过四十,但常年习武让司徒泰身材健硕,双目有神,一点也不显老态。 不过此时司徒泰却满脸阴云的站在演武场旁边,看着门下弟子习武练剑,稍有差池便会大加呵斥,让三十多个年轻弟子心底升寒,手上的动作愈发走样。 司徒泰心情不佳,又站了片刻便转身离开演武场,穿过几个院落回到后院,只见一个身穿锦服的少年坐在花园的亭中。 亭子靠近花园中心的水潭,水潭清浅,有几尾小鱼在其中游动。少年靠着凉亭的扶手,出神的看着水中游鱼。水池深不过膝,但伺候在周围的一名侍女与两个随从,还是如临大敌的盯着锦服少年,生怕少年倒栽葱掉进水潭。 毕竟少年前些天才从假山上摔下来,昏睡了两天还多,现在头上还绑着白色布带。 司徒泰快步来到少年身旁,将少年抱起,回头坐在少年方才所坐之处,看着少年关切的问道:“玄儿,感觉如何了?头还疼不疼。” 少年是司徒泰的独子,名为司徒玄,七八岁左右的年纪,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自几年前发妻病逝,司徒泰便与独子司徒玄相依为命,对这个儿子愈发关爱。 被司徒泰抱在身前,少年胖嘟嘟的小脸一苦,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子,最后还是没有挣脱,弱弱的回了一句:“放心吧爹爹,玄儿感觉大好了,头也一点不疼了。” 听到儿子的回答,司徒泰脸上的阴云不翼而飞,终于露出数日来第一个笑脸,声音洪亮的哈哈大笑数声,接着说道:“好好好,玄儿不疼了就好,不疼就好。” 原本方正有威严的国字脸,居然都笑出了一朵花,可见司徒泰的心情得有多好。如果不是怕伤了儿子,司徒泰都要运起内力,哈哈大笑他数声,让半个晋源县的人都感受到他司徒某人的兴奋之情。 看着司徒泰发自内心的感情,司徒玄眼角一酸,小手抓住司徒泰的衣襟,靠在司徒泰胸口,轻轻说道:“爹爹放心。” 司徒玄闭上双目,在心底暗道:“小家伙你安心的去吧,这一辈子我肯定替你活好。”这个司徒泰已经是李玄穿越而来的西贝货了。 原本的铁剑门少门主已经在摔下假山的时候,死了七八分,当李玄穿越过来时,在一个漆黑的小空间里看到一个少年害怕的不断哭号,而且一边哭一边消散,最后李玄走到少年身旁,拍了拍少年的小脸,安慰了少年一番,直到少年在李玄怀中逐渐消散。 等李玄再次醒过来时,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少年大半的记忆,而且他带来二十多年的庞大信息,也一口气注入了少年脑袋中,小小的脑容显然有些无法负荷,少年李玄很干脆的痛呼一声,又晕了过去。 之后数天李玄一边接受他穿越的事实,一边抵抗一阵一阵的头痛,这也是司徒泰近几日心情极差的原因,生怕独子变成傻子。 数日过去,司徒泰最终确定儿子的伤势大好,便将司徒玄叫到身旁,说道:“玄儿,你如今伤势已好,日常的功课便要重新拾起,而且今后更要认真学习。” 听到可以习武,司徒玄心中也是一阵欣喜,每个华夏男儿心中,必然都有一个武侠梦,他司徒玄也不例外。每日听到前院的师兄们习练武功剑术,司徒玄的心中也是痒痒的,不时跑到前院去观看他们习武练剑。 虽然心动,但司徒玄心中也清楚,他作为铁剑门的继承人,他老爹肯定会要求他学武,根本不用急着要求。 司徒玄说道:“放心吧爹爹,这次我一定认真刻苦,如果之前内力有成,摔下假山也就不会摔的这么重了,我都醒得了。” 司徒泰眼睛一瞪,教训道:“我是让你除了练武之外,认真学文,如果你学文学好了,也就老实了,不会像个小猴子一样每日上下乱串,当然不会摔着。” 司徒玄惊讶的看了老爹一眼,纳闷的问道:“爹爹,你难道真打算让我从文,考秀才做大官么。” 司徒泰顿时气笑了,一巴掌拍在身边的小桌上,可怜的桌面立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手印。司徒泰指着司徒玄,气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是看着儿子伤势刚好,说不得要责罚一番。 司徒玄也是心下纳闷,在他接收的记忆里,由于幼年丧母,司徒泰虽然对这个儿子十分关爱,但你并不能指望这个握剑握了四十多年的粗糙汉子,有多么高明的育儿技巧,所以老头子对儿子一直管教严厉,动辄大声呼和,吹鼻子瞪眼。司徒玄虽然年纪幼小,但资质却不差,又喜欢学武,所以根基打得十分扎实,不敢说铜皮铁骨,铁剑门的基础内功与入门招数也都学了七七八八。 要不然从一丈高的假山上掉下来,换成一般的八岁孩子早把脑袋戳进胸口里了,哪像司徒玄这样只破了个口子。要不是好巧不巧的摔坏了脑袋,也没有李玄穿越重生的机会。 不过司徒泰唯一让记忆中的小司徒玄不解的,就是老爹总逼迫他读书,司徒玄天生好武,对读书半点好感都欠奉,他之前也是为了逃避读书才跑到假山上。 没想到险些摔死了儿子,司徒泰大怒之下把假山都给铲碎丢出院落,居然还没有放弃逼儿子读书的想法。 司徒泰压住怒火,哼声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给我牢牢记住了。” 司徒玄连忙端了一杯茶给司徒泰,同时说道:“爹爹你说,如果有道理,我以后肯定努力学文。” 司徒泰又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以前给你说破了嘴皮子,你也全当作耳旁风,这次吃了亏,一定要给我记住了。” “修身先修心,心境束内力。不读书,很多上乘的武学道理,你都不会明白,神功宝典摆在你面前,你都不会修炼,到时候可不是要急死你?咱们铁剑门的祖师爷铁冠道人,那可是元末的顶尖高手之一,半步宗师的高手,他在手札里反反复复提到的东西,他晚年心心念念的东西,那还能有假的?” 司徒玄一想也是,历数那些得了秘典就一飞冲天之辈,哪个不是‘家学渊源’,根基扎实? 虚竹在少林寺当了二十多年和尚,师出名门,可以说是厚积薄发。 段誉也被他爹逼着学武,知道经脉走向与穴位分布,又精通《易经》,所以才能学得会‘凌波微步’。 郭靖学过全真教正统心法,所以修成《九阴真经》并不费力。 张无忌也是自小被张翠山和谢逊调教,要不然他自己一个人在山谷里混四年,就能学会《九阳神功》?而且张无忌在光明顶上独斗华山与昆仑的四大高手联手,周芷若提醒他的方位,就是《易经》上的卦象方位。可见这些东西与穴位经脉一样,都是武林人的必修课。 林平之也算是世家出身,自小学武,所以弄到《辟邪剑谱》之后,可以一飞冲天。 还有额外要提一句的令狐冲,令狐冲剑法底子极好,所以很快可以学成与他性子相合的《独孤九剑》。 但《独孤九剑》的很多口诀,都出自《易经》之中。令狐冲不喜学文,单靠脑子去强记口诀,不懂其中所蕴含的易理算法。 如果没有原著里任我行,东方不败,冲虚道长,左冷禅等一路路高手前赴后继的给他喂招,只凭借实战中领悟,令狐冲可不是正如原著中风清扬所说,他还需二十年才能领悟《独孤九剑》的精髓。 第3章 是岳不群不是岳掌门? 第3章是岳不群不是岳掌门? 想到司徒泰提及铁剑门创派祖师铁冠道人是半步宗师级别的高手,司徒玄开口问道:“爹爹,铁冠祖师是半步宗师,那爹爹又是什么级别?江湖上其他高手都是如何分级的?” 也许是被问及得意之处,司徒泰喝了一口方才儿子端过来的茶水,一副摆起龙门阵的架势,继续说道:“也好,我给你详细说说,你也好生记住了,免得以后行走江湖,说出外行话,没得让别人笑话咱们铁剑门的人不懂江湖掌故。” “末流人物就是寻常身强力壮,有几分胆气,敢持刀拼杀的,大多能在帮会或是镖局做个底层成员。在这些人之上,从军中出来的,会一些刀法剑术的,横练外门武功的,会几口粗浅吐息功夫的,就算是江湖上三流的人物。别看这两种人武功低微,但江湖大多是由这些人组成,每个大高手也都是从三流人物修练上去的。” 司徒玄一听,就知道这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不用司徒泰吩咐,自己便寻了一个座位,仔细听着。这会插口道:“爹说的有道理,那我学过半年内力,好歹也算是个三流人物了。” 司徒泰听了没忍住,到底吐出去半口茶水,指着儿子笑道:“你算个什么三流,末流都不是,顶多是个屁流。” 司徒玄嘿嘿一笑,没说什么,司徒泰经过这么一打岔,心情也转好了些,继续说道:“三流之上的人物,大多能很容易的确定。精炼内息,内力游走于十二正经,这就是二流高手。当打通全部十二条经脉,形成小周天循环,那就步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一流高手修炼奇经八脉,真气不断拓宽这些经脉,积蓄浑厚内力,最后打通任督二脉的天地之桥,形成大周天循环。这些人被称为半步先天的高手,只差一步就可以踏入先天境界。在江湖上无一不是一方豪雄,大大的有名气。” 见司徒泰满脸的骄傲自矜之色,司徒玄哪还猜不到这个便宜老子的修为境界,连忙说道:“难道爹爹就是半步先天的高手?” 司徒泰哈哈大笑道:“玄儿好眼光,几年之前爹爹从张英瑞手上赢了一只五百年的老芝。借灵芝药力一举突破了百会穴,终于联通任督二脉,打通天地桥,构成完整大周天循环,已然踏入半步先天的境界。” “嘿嘿,张英杰那个家伙居然还腆着脸来找我讨要灵芝,我一没偷二没抢,与张英瑞公平比武,他输给我灵芝,我凭什么还他。” 张英瑞,张英杰,再加上张英仁,这兄弟三人便是朔方三剑山的‘张氏三英’,与司徒泰并称为‘晋中四剑’,没想到这些被许为正道支柱的大高手,背地里居然还有这等龌蹉。 司徒玄脸色精彩,没想到这个国字脸,满脸正气的便宜老子,居然也是一个坑蒙拐骗的货色。他虽然没有细说,但想也知道,张英瑞得了灵芝,当然要第一时间返回老巢,怎会与他赌战,说不得这个国字脸要激怒嘲讽人家一番了。 不过司徒玄当然不会没趣的拆他老爹的台,连忙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灵芝如此重要,难保那位张英杰师傅不会抢夺啊。” 司徒泰更是得意,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着啊。”一巴掌拍在小桌上,差点把茶杯崩飞,接着说道:“他后来当然挂不住,要知道他也是任脉督脉悉数打通的好手,只差头顶百会穴与腹下会阴穴没有打通,任督二脉不能彼此联通,以前爹爹也只领先他一个会阴穴而已。” “不过他哪知道,我在壶关赢了灵芝后,便寻了一个山洞闭关,苦修十多日一举破关。等张英瑞从朔方搬来他兄长,我其实也才到家一顿饭的功夫。不过大周天循环岂是张英杰可以抵挡的,更何况原本咱家的剑术就比他们三剑山要来得高明?如今便是他们三兄弟一起上来,爹爹也丝毫不惧。” “嘿,他们兄弟临走还满嘴牢骚,满脸幽怨。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气匆匆的跑来讲理,却没想到又丢了一个大丑。以前与我不相上下的张英杰,这次居然都没挡上我五十剑,在第四十七剑上被我一招‘大飞小跳逐月式’指住了喉咙。” 根据接收的记忆,司徒玄知道这‘大飞小跳逐月式’并不是一招,而是连续三招。 就好像围棋中有许多着法定式一般,武学中也有许多婉转承接的相同招数,这些招数与基础的劈砍挑刺抹,再配合相应的腾跃,深蹲,冲刺,回身等步法,彼此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招招有名有姓的剑招,连续的剑招相互结合,又组成一套套剑法。 而‘大飞小跳逐月式’就是一招虚晃的‘大飞’,接着‘小跳’刺穴,等对方后退避让时,用突进更快的‘逐月式’当作杀招。 这个连招在铁剑门中颇为盛行,司徒玄这几天没少看到,所以此时一听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司徒玄笑道:“那也是爹爹积累深厚,才能一举破关。否则即便给张师傅吃了灵芝,也顶多冲开会阴穴,百会穴恐怕没那个运气冲开。到时候浪费了灵芝药力不说,下一次冲穴时,恐怕就要使用更强的灵药了。” 不过心里却暗自吐槽,这个国字脸和什么张英杰,都是四十岁的老家伙了,为了一颗灵芝,为了一口穴位,居然也能拉下脸来撕逼。而且国字脸居然还得意洋洋,真是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难不成笑傲江湖的世界当真低武的很,为了半步先天居然就这么拼。 与前院习武的师兄们混了数日,江湖消息也接收了不少,什么华山派,嵩山派,五岳剑派听的多了,司徒玄当然能够确定如今这是笑傲江湖的世界。 司徒泰笑道:“哈哈,我也是这么和张英杰说的,要不然他守着灵芝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更是难受,不如回去苦修。”司徒泰看着儿子,觉得这个臭小子今日越发可爱,每一句都能说到他的心坎去。 司徒玄继续问道:“那爹爹下一步就是彻底步入先天了?如今数年过去,爹爹在大周天的境界上也积累足够,恐怕很快就要破入先天了吧?” 司徒泰摆摆手,说道:“差得远,差得远呢。先天境界可是一个大坎,多少豪杰被卡在先天之外,终身不得寸进?我们家有祖师爷留下来的心法与手札,爹爹比其他人能少走许多弯路,但恐怕还要十年苦功,才有望突破先天。” 司徒玄惊道:“要这么难?那爹爹步入先天时岂不是要五十开外。” 司徒泰理所当然的说道:“通过天地之桥,便是从地下走到天上,当然极难。五十岁已经是资质尚可了,而且步入先天之后,会洗经伐髓延年益寿。你没看那些宗师高手,哪个不是七老八十的,也没落下武功,反倒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臻至化境。” 司徒玄心说:“我不知道未来的东方不败是什么境界,但绝对恐怖。至多四五十岁的宗师境高手,如此说来这资质也差的太多了些。” 司徒玄问道:“先天高手与后天高手的区别在哪,爹爹是半步先天,恐怕多少也有一些先天境的手段吧。” 司徒泰笑道:“玄儿所言不错,后天之人打通大周天循环,便要逆反后天为先天,反复打磨一口先天真气,以这口先天真气为引,逐步转化全身真气,晋级为先天高手。自此真气生生不息,永不枯竭。真气外放可护体,真气内敛可浮空,也可化作掌风剑气,增强杀力。战力猛增数倍,等闲五六个半步先天的高手,也奈何不得一个真正的先天高手。” 想了想,司徒泰又说道:“江湖上明面的先天高手也就那么几个,五岳剑派这个级别的一流门派,也只有掌门人是先天高手。至于有没有其他隐修的老怪物之类,就要看门派底蕴了。” 司徒玄闻言随口道:“没想到岳掌门竟也是先天高手。” 这话倒是让司徒泰一愣,怪异的看了看儿子,开口说道:“岳掌门?华山派哪来的岳掌门,岳不群虽是掌教弟子,但华山掌门可是宁清成宁大先生,岳不群还差了点。” 第4章 貌似来早了 第4章貌似来早了 仿佛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司徒玄听了这话眼皮子乱跳,小心翼翼的看着便宜老子,轻声问道:“爹爹,华山派的掌门姓宁?不是岳不群?我一直听师兄们说岳不群功夫很高,就以为他是华山掌门了。” 司徒泰并未发现司徒玄的小心翼翼,不以为意的说道:“也许是岳不群最近风头很盛吧,他是五岳剑派的杰出弟子,江湖上有数的青年高手。又是华山掌门宁大先生的掌教大弟子,你把他错认成掌门也情有可原,不过这话可别在外边说,如果传道宁掌门的耳朵里,又是一阵风波。” 说着叹了一口气,目光幽幽,好似有什么隐情一般。司徒玄只当便宜老子不想招惹华山派,所以并未多想。转了转眼睛,又开口问道:“听说岳不群有个师妹也姓宁,这位宁女侠与宁掌门有什么关系么?” 司徒泰说道:“你说的是‘华山玉女’宁中则,这位宁女侠是宁大先生的掌上明珠,亲生女儿。据说功夫也十分高明,人也爽利豪气,不愧是宁大先生的女儿。” 司徒玄眼神一缩,不自然的露出几分荒唐表情,脸皮抽了抽,心中暗道:“岳不群啊岳不群,合着人家宁中则才是白富美,你只是个跪舔白富美,倒插门的入赘女婿。”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司徒玄还是问道:“爹爹,那岳不群与宁中则都多大年纪?他们的武功有多高,我能不能追上他们?”为了掩盖真实目的,司徒玄也只好卖个萌。 司徒泰不疑有他,哈哈笑道:“岳不群怎么也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宁中则也许小些,估计二十上下吧,从‘华山玉女’这个名号就能看出一二。不过我家玄儿果真好骨气,居然想和未来的华山掌门比个高低。不过岳不群你就不要想了,功力相差十五六年,你们根本算不得一代人。等你二十多岁武功小成时,人家想必已经成了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高手啦。” 暗中掰了掰手指,司徒玄心中咯噔一下,原著中开场时岳不群大概四十多岁,岳灵珊大概十六七岁,而如今岳不群与宁中则甚至还没有成亲,如果在近几年二人成亲,现在大概距离原著开始还有二十年左右的时间。 “尼玛,貌似来早了。”司徒玄在心底暗暗说道。 司徒玄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是比不上岳不群,不过爹爹是半步先天的高手,难道还比不过岳不群,我就不信他二十多岁能步入先天之境。” 司徒泰眼神竟有些没落,一时间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好一会才慢慢开口说道:“比不了,比不了的,便是爹爹也没法与岳不群相比。” 司徒玄双目圆瞪,一脸的不可置信,即便原著里有些黑岳不群,但岳不群没练《辟邪剑谱》之前也不失为一方高手,但他如今只不过是个二十多岁,才出道没几年的小青年,与原著中刚出场的令狐冲相差仿佛,怎么能比国字脸这个江湖大豪还强? 见到儿子的表情,司徒泰想了想解释道:“你有些想岔了,单论内功,岳不群或许不如爹爹浑厚,但内力想必也是不弱的,再加上华山的精妙剑法,真斗起来,恐怕也是难分上下的局面。” 想了想,司徒泰又补充道:“虽然不知岳不群的奇经八脉通了几条,但只要想想剑气之争以前,华山派高手如云,如今这庞大的修炼资源都落到宁清成师徒几个头上,岳不群便是一路打通奇经八脉,完成大周天循环也一点不出意料。更何况,华山的掌教弟子,怎么会是凡人,必然是可以领悟命格的天才。” 听到国字脸的话,司徒玄也在跟着动脑,最后问到了两个词:“‘修炼资源’,‘命格’,爹爹,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司徒泰倒是尽可能的解释,不过他的水平有限,也并未透露出太多的信息。只听他说道:“‘修炼资源’包含的太多了,平日里的食物供应,日常训练所需,打熬筋骨的秘药,疏通经络的手法,还有冲关所需的灵药,当然也包括武功秘籍,掌法剑招等等。你之前只学了一些粗浅的武功与内息,今日开始就按照铁剑门正统方法修炼,你慢慢就会知道‘修炼资源’的重要性了。” “至于命格之说,为父也所知不多,大多是祖师手札中所记载。祖师有言,没有领悟命格之人,无法引命星之力入命宫,终生难以问鼎天人之道。即便突破先天,破入宗师也只能站在大道之外,终生再无寸进之力。” “所以命格才是一个习武之人最核心的资质,领悟命格之人,修炼速度突飞猛进,命格越是尊贵,资质越是超凡。” “这是祖师爷在手札中最后记载的,必然不会有错。你如今还小,咱们铁剑门与华山的渊源,也不好与你细说,但只要记得,咱们之间关系特殊,如果你展露卓绝天赋,想学上乘武功,还是要去华山的。所以我才要你学文,不学文,绝难领悟命格。” 看司徒泰有些神神叨叨,司徒玄果断的不与他纠缠,又问道:“那宗师高手又如何?不是说祖师爷是半步宗师的高手么。” 司徒泰道:“宗师高手,那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了,少林方丈正元大师,武当掌教妙一子真人,华山掌门宁大先生,魔教教主任我行。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宗师高手只有这四人,还有没有其他隐世的宗师高手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宗师,都对自身的所有武功进行总结,将所有的领悟与精气神凝炼在一起,修炼出拳意,剑意,刀意等介于虚实之间的强大招式。这个‘意’又被成为宗师之路,也就是说修成了自身意念之人,打通了通往宗师的道路。” 司徒玄听了也有些悠然神往,甚至都没去理会正元大师和妙一子真人是什么鬼。怎么不是方证大师与冲虚掌教。 他之前看小说,那都是以令狐冲的视角认知整个江湖,但令狐冲本身就是资质超凡的华山大弟子,说是江湖二流巅峰也不为过,随后更是一路开挂,用独孤九剑加上逆天的运气,把江湖搅了个天翻地覆。 如今投身铁剑门,以江湖小虾米的眼光去看待任我行等武林大宗师,才知道这大宗师的地位之高,武功之强,便可以想象后来居上的东方不败又是怎样逆天,难说东方不败没有在宗师境界以后又跨出一步。 想到此处,司徒玄不禁问道:“爹爹,那宗师之后又是什么境界?是祖师提到的天人之道么?” 司徒泰却摇头说道:“宗师境之后是天道境,这个级别的人物都被称为天道高手,寿元大大延长,已经是陆地神仙一类。玄儿不要好高骛远,你能修成宗师境,已经是我司徒家祖坟冒青烟啦。还天道境,你想让我家祖坟冒狼烟么?”说着自己也失笑起来。 司徒玄无法,只好对国字脸撒娇,说道:“爹爹在说说嘛,反正就差一个天道境了,就一起说出来让玄儿长长见识也好。” 司徒泰也是谈性上来,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些都近似于神话传说了,便是祖师的手札里也没什么具体记载。据说是这样,只有那些以自身天赋,一路突破到宗师境的绝世天才,明悟命格,引命星之力入命宫,借此破入天道境。甚至熔炼元神,将元神室与命宫相合,证道天人之境,破碎虚空,白地飞升而去,得享长生。” 司徒玄听了也是不禁失笑,暗说果然是神话传说,在宗师境界的尽头,如果不引入这些佛家道家的修真理念,恐怕就无路可走了。 第5章 学武这么麻烦? 第5章学武这么麻烦? 见到司徒玄的表情,司徒泰也猜到了儿子的想法,说道:“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我最早听说这些时,我也是不信的。不过我给你提一个人,你就知道天道高手是什么意思了。” 说着,凝神屏息,好像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说出这个名字一样。最后司徒泰轻声说道:“武当祖师,张真人!” 舔了舔嘴唇,国字脸缓缓说道:“我小的时候,还听说张真人回归武当小住了数月,那可是将近两百岁的老神仙了。他最后是羽化而去,还是破碎虚空,咱们可都不知道,全天下恐怕只有武当派一家知道一些,这也是翻过年魔教就偷袭武当山的重要原因之一。” 又是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司徒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心说对啊,在倚天屠龙记中少林的三渡神僧,最起码也是宗师级别高手。张无忌要超过他们一线,说不得是个大宗师甚至半步天道,而当时一百多岁的张三丰,是不弱于张无忌的。 不管正史考据,还是野史传闻,张三丰最少也活了一百四十多岁,据说现代武当派通过考证,说张三丰活了二百一十二岁,如此说来,张三丰的境界不言自明,的确是站在了大道的门槛上。 念及东方不败超出任我行一个境界的武力,司徒玄心下疑惑更甚,明明笑傲江湖是个低武世界,怎么前有张三丰,后有东方不败,看来这个世界的背后,还隐藏着极大玄机。 不过国字脸的确所知不多,看来要找个机会,一下自家祖师爷的手札,看看有什么隐藏的信息没有。有时间也要多读一读经典与史籍,说不得还要在江湖上收罗一些手札残篇之类的孤本。 司徒泰说到做到,当天就让司徒玄祭拜了铁冠道人祖师爷,算是正式列入铁剑门门墙。随后就用铁剑门正统的修炼方式培养司徒玄,其手段之多样,方式之精巧,无不让司徒玄大开眼界。 他自四五岁时便进行基础训练,每日基础马步和简单吐息勤练不缀,原本以为学武不过如此,变成正式弟子之后,顶多学习正规的内功,与套路的剑法而已。 尤其铁剑门作为江湖上的二流门派,司徒玄在心底也并未十分瞧得起本门的武学。总想着今后武功小成,一定要探险挖宝,搞来《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甚至《独孤九剑》。到时候三九加身,拳打任我行,脚踢令狐冲,从此制霸江湖,证道天人,走上人生巅峰。 却没想到单是铁剑门的正式修炼方法就及其繁琐,项目也五花八门,堪比以前高中时的学习生涯。 每日辰时就要起床早课,按照不同的方式进行吐纳,绝不仅仅是想象中盘膝而坐,五心朝天的打坐修炼,而是要摆出不同的姿势,进行或长或短的吐纳练习,被司徒玄戏称为不同的体位锻炼。 之后与所有师兄们集合在练武场上,打一套经过改进的太祖长拳舒活筋骨,再统一演练入门剑术。 跟着练了几天后,司徒玄打算建议国字脸增加晨跑项目,锻炼体能与耐力。不过大家都有修炼过轻身功夫和内力,没有对应的控制方法,单凭跑步恐怕无法起到很好的锻炼效果,这倒是需要司徒玄好好构思一番。 早课结束后就是吃大锅饭,饭菜很好,肉量也很大,就是有些油腻,司徒玄打算建议国字脸修改成牛奶加鸡蛋,配合一定的煎肉与药膳。 饭后大家休息一会,就开始上午的课程,用司徒玄的话来总结,就是上午分成两节课,第一节是理论课,第二节是实践课。 理论课讲述的东西繁杂多样,包罗万象。含有锻炼马步,眼力,耳力,开发体能和嗅觉的不同技巧。还有屏息,潜水,踏雪,急救,轻身等小技巧的介绍。 间歇还教授一些江湖经验和暗语,武林掌故与切口,甚至于各门各派的暗记与号箭识别,不同兵刃的套路介绍与分析等等,每天都有不同的知识传授。 随后在实践课里进行实践练习,或者蒙上眼睛听声辨位,或者在大量的暗器中分辨轨迹,或者一起扎马步,或者踩水,屏息,甚至还要练习暗语切口的使用,和画出不同指向与传递不同信息的门派暗记。 让司徒玄不禁感叹,学武也是个精细活,繁琐之处不比学文的咬文嚼字,八股取士简单到哪去。 司徒玄准备建议国字脸加入情景模拟锻炼,每次都要给出不同的突发情况,评比门人的应对能力。 每五天就有一天读书课,上午读书,不习武也不练剑,司徒泰会请来县里的教书先生,给徒弟们上课,免得手下一群文盲,大字不识一个。 不过在司徒玄看来,教书的先生教学能力太弱,而且不懂因材施教,《百家姓》、《三字经》之类的蒙学教完,就之乎者也的讲《论语》。 听的司徒玄直挠头,就算他自己也学了个七荤八素,要不是每晚国字脸都要单独给他补课,恐怕司徒玄这个后世的大学生也要丢个大脸。 不过几天下来,司徒玄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排除识字课程之外,学武之人在书面上需要学习的最重要知识,除了经脉与穴位,就是要懂一些《易经》,《道经》,《佛经》之类的经典理论。 如果让司徒玄来安排学文进度,他会先开设一个初级识字班,让学员学上一两千个常用字,摆脱文盲阶层。再来一个初级文化班,讲授一些儒家与蒙学的孝悌,为人,尊师重道的道理等等。很简单,不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后再开设中级识字班,教授经脉与穴位的书写,同时找来医师教授粗浅的医理。同时开设中级文化班,根据实例讲解古文释义,选一些《论语》或者武功心法的句子,实际分析并指导修炼。 最后开设一个高级文化班,教授一定的《易经》,《道经》与《佛经》。因为他这几日诵读《易经》,确实发现无论是记忆中的《独孤九剑》,《凌波微步》,还是《降龙十八掌》都有很深的易学背景。 什么‘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什么‘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什么‘亢龙有悔’,‘飞龙在天’等等,在《易经》中本就有一定释义,是其招式的精要所在。如果在配合内力运转与发力方法,便不难修炼成功。 而且易经中包含术数,据说这也是明悟命格,掌控命星的重要手段,所以这些学问才是要点,县里请来的先生所教授的东西,除了修身养性之外,用处委实不大。 司徒玄也不禁在心底鄙视国字脸,这个没文化的家伙,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经典学问,笼统的归为‘学文’两个字。 道理讲不明白,教材也选不好,国字脸即便使出全力去教导儿子和徒弟们,使出十分力气,也不知有几分作用到徒弟身上,没有天赋卓绝的徒弟,他又能教出个什么名堂? 不怪天龙世界里逍遥子能教出童姥,无崖子,李秋水这三大高手,想必逍遥子自己的功夫与学问都是极好的,所以才能恰到好处的点拨几个徒弟,而不是像国字脸这样一股脑丢过来,胡乱的教导。 司徒玄每每有所得,总会记录在一个小手札上,打算以后总结出来使用,毕竟他如今是铁剑门少主,铁剑门就是他的根基。如果他将铁剑门兴旺的发展起来,也风光的紧,不失为立身之本。无论是参与江湖博弈,还是坐看江湖风云,进退由心,避免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6章 文盲真可怕 第6章文盲真可怕 午餐同样丰盛,大鱼大肉大馒头,尽情的补充体能。餐后休息一个时辰左右,大家自由活动,或者睡觉,或者打坐,或者练剑。 下午的修炼相比来说就更高级一些,从轻功的修炼,经脉的调理,穴位的辨认,内力的奠基,一直到把招数拆解成最最基础的细节。 对武功的每一个部分都精雕细琢,甚至于起手式,突进式,婉转承接的各个环节,国字脸都会反复训练门人。 用他的话来说,长剑多走三寸,手腕多转半圈,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这些小瑕疵积累的多了,哪怕是两个武功相当的人,走出二三十招就会分出高下。其实任何门派都有这方面的训练,训练的好了,也就是所谓的‘剑招凝炼’。 五岳剑派等一流剑派没有这种看起来傻瓜透顶,又斤斤计较的训练方式,那是因为他们的入门剑法十分高明。无数前辈高人精炼出的入门剑法,包含了使剑时会用到的绝大部分基本动作。五岳剑派新入门的弟子,每一个都要学上一两年的入门剑法,其原因也在于此,目的和国字脸的训练一样,都是在挖细节,奠定学剑御剑的根基。 听国字脸说,铁剑门铁线剑式的突进环节,在整个江湖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招式凝炼精简,又有秘法提升速度,练至大成,当真快如闪电,分光错影,威力无双。 晚饭之后的时间大多自由活动,自由修炼,铁剑门的弟子如果不出去玩耍,大多会在屋子里打坐练气。 因为这年头灯油与蜡烛都不便宜,如果召集弟子集体练剑,需要的火把与蜡烛简直是不要太多。 一两日还好,如果天长地久的举火习武,那可真是烧钱的行为。所以原著里余沧海带着弟子们晚上练习辟邪剑法,就被劳德诺发现了其不同寻常之处。 前些天铁剑门上下也不过是在司徒玄的建议下,进行了一次夜战演练,锻炼门人的夜战技巧。 虽然司徒玄能够在很多地方提出改进的点子,但也不得不承认,武学一途在门派与世家之间发展了数百年,其划分之精细,却有独到之处。 前世想当然的地方太多,如果没有门派系统培养,不说练不出上乘武功,贸然闯荡江湖,恐怕没等闯出名堂就要阴沟里翻船,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所以这些日子司徒玄学的如痴如醉,如饥似渴,甚至在心中不断的优化教学方案,编写教育大纲,手札上记载了各种各样的思路,甚至还绘制了很多表格。 有时恨不得国字脸给他几百人,让他分成不同年级,不同阶段,分班授课,安排考试晋级,区别不同等级弟子,给予不同的门派资源倾斜。 因为司徒玄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什么叫‘修炼资源’。 这晚,国字脸又带着司徒玄读了一篇文章,虽然司徒玄在心底鄙视国字脸没文化,文学底子‘二把刀’,不过他现在对于繁体字和古文释义也是半吊子水准,只有捏着鼻子努力克服,争取早日进入自修自习环节,免得国字脸误人子弟,尽教他没有用的。 不多时,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敲门入内,这个青年身材敦实,一脸忠厚,名为杨田。是司徒家乡下的远亲,自小就向往江湖生活,在家里哭了数场,杨老汉才凑了十两银子,带他来到晋源县铁剑门,求国字脸将其收入门墙。 可惜杨田学武天赋不足,入门五六年,勉强找到气感,打通一两条经脉,练武倒是勤勉,铁剑门的入门剑术练的那是数一数二。国字脸也不对他抱什么希望,去年将他收在身边做随从,每月也给派发一些月俸。 杨田看了看静静读书的司徒玄,目中闪过一道羡慕之色,转头对国字脸说道:“掌门,药浴准备好了。”国字脸点点头,一挥手杨田便离开了屋子。 司徒玄仿若未觉,轻声念道:“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取来手札提笔记录到,释三国之图:让三个国家摒弃相互侵伐报复之谋议。鸠:安定,安抚。闻命:接受命令,听从教导。随后又低声诵读一遍,才放下这本《春秋左传。隐公篇》。 国字脸见司徒玄这些天仿佛换了个人一样,不仅认真学文,而且还是不时的做笔记,其认真的态度,专研的精神,当真让国字脸老怀大慰。 儿子对每一个字的释义都要弄清楚,活像一个打算科举出仕,金榜题名的少年书生。如果不是他白天刻苦练武,还时不时的提出一些改进练武的方法,国字脸恐怕都要担心宝贝儿子要弃武从文了。 国字脸开口说道:“玄儿,药浴准备好了,咱们赶紧过去吧,一会凉了可就浪费了。” 司徒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札上第一页抄录的《易经。乾卦》: 《乾》:元,亨,利,贞。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上九:亢龙,有悔。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努力学了数日的古文,可是这一篇短短的乾卦,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放在一起,司徒玄根本不明白这些字讲了什么。 里边‘潜龙勿用’,‘见龙在田’,‘或跃在渊’,‘飞龙在天’,‘亢龙有悔’可都是降龙十八掌的招数。 虽然司徒玄自己也知道,就算他完全明白这些卦象的释义,也根本不能逆推出威力无匹的降龙十八掌,但想来这些掌法的精义,要贴合文中之意。 这种空对宝山,而无下手之处的感觉,让司徒玄烦透了,也头一次发现自己还真是个半文盲。估计现在就算把《九阴真经》‘啪’的一下丢在自己面前,他恐怕也只有看着撸的命,而无法深入其中。 这种感觉让司徒玄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的合上手札,犹不解恨,司徒玄又拿起手札摔倒桌子上,才翻身跟着国字脸走出屋子。 司徒泰当然知道儿子犯什么毛病,心中好笑,暗说你个臭小子才看了几天书,如果连《易经》你都能畅读,那你学文的天赋也太过逆天,我干脆送你读书科考,将来官居一品,咱们家也变成官宦人家,学学当年那大理段氏。 司徒玄跟着国字脸出门一转,便进入了主卧房旁边的一间石头静室中,屋中温度极高,燃着十数支蜡烛,又有铜镜放在蜡烛后边增强光亮,整个屋子既明且亮。屋子一侧是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木桶下边连着火塘,下边生着火,将木桶中的药液烧的咕咕翻滚。 这一桶药液是祖师爷手札上所记录,又经过铁剑门百年来五代人不断摸索创新,具有奠定根基,拓宽经脉,祛除暗伤的功效,配合相应的按摩与打穴手法,长时间使用,不仅可以梳理经脉,辅助修行,还能有限的增强资质。 当然,这桶药浴中的药材虽也价格不菲,但还不至于像小说中那样全由天材地宝组成,让人洗经伐髓,脱胎换骨,白地飞升。 司徒玄来到桶边,接过国字脸递来的一颗红色丹药,张口吞下,吐息几口,便感觉周身森冷,好似站在北国冰原中一般,哪怕是身边的木桶里咕咕冒着热气,也丝毫不觉温暖。 心知这是药力发作,司徒玄三下五除二脱下衣服,浑身冻的直打摆子,哆哆嗦嗦的翻入木桶中,盘膝而坐,全身浸在药浴中,只留鼻孔在水面上两三寸。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7章 武林黑历史(一) 第7章武林黑历史(一) 身体极寒,而体外的药液又极热,药液中的药力丝丝缕缕的顺着毛孔与穴位不断渗入司徒玄身体,好像很多人在给司徒玄按摩,又像是全身都在针灸刺穴。 这种极寒与极热的交替,冰与火的搏斗与联合,让司徒玄很快就进入到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偏偏又极为舒服的境地中。 脑中努力回想真气运行路线,各大穴位节点,司徒玄引导着自己微弱的内力,顺着手太阴肺经,过手阳明大肠经,至足阳明胃经,到足太阴脾经,完成小周天循环的一个子循环。 司徒玄当然没那个能耐开辟四条经脉,内力在手太阴肺经与手阳明大肠经中流转,在另两条经脉中,都是通过吐纳,带动气感流动。 即便这样,三五个循环下来,司徒玄还是能感觉到点点滴滴的药力落入经脉中,滋润经脉的同时壮大内力。 大概一刻钟左右,司徒玄觉得身子逐渐回暖,而体外的药液温度也在下降,司徒玄又努力运行了两个循环,便起身离开木桶。 国字脸一直守在旁边,见儿子起身,连忙将他提出水桶,抓过浴巾罩在司徒玄身上,随后将他放到石室正中的蒲团上。 司徒玄早已习惯,安安静静的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全心感受着内力的转折,与通过各个穴位时的不同感觉。 国字脸围着司徒玄快速旋转,或拍或打,或捏或揉,或输送内力,或运指点穴,手法纯熟,力道适中,暴风骤雨揉搓了司徒玄一顿。前后不过五分钟,国字脸头上便冒出丝丝白烟,显然这一通按摩消耗不小。 司徒玄不知道国字脸什么时候完成动作,反正他全身心沉浸于体内,不断引导着自己的内力,拓宽经脉,冲击穴位关口。 等到司徒玄收功而起,国字脸收起关切的目光,带着一些骄傲与矜持,笑道:“玄儿感觉如何,知道什么叫做‘门派资源’了吧。” 司徒玄确实叹为观止,哪怕让国字脸更加得意,他还是说了实话,“爹,这药浴和按摩确实不凡,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抵得上三两个时辰的苦修。” 国字脸果然愈发得意,卖弄道:“嘿嘿,你以为你老子上跳下串,就为了让你省下两个时辰的苦功?万一碰上个偷懒的,浪费两个时辰出去,这些功夫岂不是白瞎了。” 司徒玄穿上衣服跟在国字脸身后,两人回到之前学文的主屋。司徒玄自幼丧母,国字脸也一直没有续弦,所以司徒玄倒是一直与国字脸同住主屋,只不过一个靠东厢,一个靠西厢。 两人回到主屋,国字脸当先坐下,喝了口茶才说道:“这药浴最主要的作用,其实是拓宽经脉,缓缓提升资质。你现在才学习内功不久,没有深切的感觉,其实内力练到一定程度,每日需要打坐的时间就比较有限了。” “内力增涨到经脉能够承受极限,如果继续打坐练气,强行修炼内功,反而容易震伤经脉,也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所以说练内功是水磨功夫,每日一点一滴的提高内力,拓宽经脉,让经脉一点一点变宽变韧,匹配内力的增长。” 司徒玄一听也明白过来,不禁问道:“所以那些所谓的练武天才,很多都是天生经脉宽阔之人。他们每日修习内力的时间更长,抵得上其他人修习数日?” 国字脸笑道:“对,经脉宽阔的人都有很好的练武资质,不过他们根本称不上练武天才。” 司徒玄来了兴趣,问道:“经脉宽阔都不算,难道要天生任督二脉相通之人,才算得上天才么,这种人恐怕万中无一吧。” 国字脸道:“天生任督二脉相通,也不过是先天之前无瓶颈,有极大机会进入先天之境,称得上天才一词。但比之武林中曾出现过的仙材,他们便要黯然失色了,那可是百年才出现一个的。” 司徒玄立刻问道:“谁这么牛当得上‘仙材’二字?别是些传说里的人物吧。霸王项羽,人中吕布,武圣关二爷,你说他们是仙材,我也没法反驳啊。而且这仙材又有何不凡之处?” 国字脸笑道:“自然没那么久远,上一个有名有姓的仙材就是武当七侠中的五侠张翠山,也是当年魔教教主张无忌的生父。他被武当张真人遇到时,已经十岁上下,居然还有一口聚而不散的先天之气,是罕见的仙材道体,也就不怪在几个弟子中,张真人最喜欢张五侠了。这种少年时还有一口先天之气的绝世天才,只要养气得当,半路不夭折,基本都可以凭此步入先天之境。而且在先天高手中,这些人也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撮。” 司徒玄听的津津有味,这种武林秘史可不是每日都能听到的。不过司徒玄很快想到其中问题,不禁问道:“张五侠是仙材道体,天赋卓绝,那魔教教主张无忌又是怎样的风采,他的武功之高,在青年时便已经直逼武当张真人了。” 国字脸却摇头说道:“那魔教教主武功虽高,资质却未必真比其父高到哪去。当然其父其母都是人中龙凤,他的资质也定然不差。不过据说他小时候曾中寒毒,虽有神医胡青牛医治,保全下了一条小命,但一身资质恐怕也要损耗的七七八八。不过他是太阳坐命,正所谓‘太阳居午,日丽中天’,本就是极为贵重的命格,悟命之前便已天赋了得,一朝明悟命格,牵引命星之力,那就坐地飞天,任何人都比不上啦。” 事实也正是如此,张无忌是午后出生的太阳星命格,虽纯阳不足,但暴烈有余,年轻时便可勇猛精进,早早的步入巅峰高手行列。而与他相反的则是王重阳,王重阳乃午前出生的纯阳太阳星命格,少年与青年时期资质不显,但后劲绵长。中年时心境圆融,一朝悟命,武功便突飞猛进,能够压过其他四绝,打出天下第一的名号。 张无忌所学的又是极为匹配命格的《九阳神功》,他身兼武当派与天鹰教的血脉与传承,有两大门派的部分气运加持,所以《九阳神功》一夕突破,便让他跨入了宗师之境。 之后光明顶被六大门派围攻,明教气运触底反弹,张无忌应运而生,获得《乾坤大挪移》的传承,随后夺得明教教主之位也就顺理成章,而天下各路义军又在名义上奉张无忌为领袖。 在最巅峰之时,张无忌一人便聚拢着天下三分之一的气运,这也是张无忌能够获得周芷若,赵敏等天之骄女的青睐,能够在一顿饭的功夫里就学会太极拳的根本原因。 也正是因为张无忌慢慢获得了武当的大部分气运,分薄了宋青书自身的气运,而周芷若眼里又只有张无忌,气运牵引之下,宋青书才会心态失衡,无比嫉恨张无忌。 当大气运推着张无忌向前时,张无忌当然无往不利,但外事如明教义军分崩离析,相互攻伐,明教内实权派人物如杨逍范遥,五散人等人开始争权夺利,各自打小算盘,内事如周芷若与赵敏的情债纠缠,导致张无忌本身气运衰退,霉运缠身。 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又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张无忌青年时消耗气运过多,如果他老老实实的与周芷若结合,借助峨眉派百年气运,稳固根基,突破天道之境,本身便可镇压气运,日后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也不是没有机会。 可惜张无忌为情所困,在关键的时候昏了头,婚礼大典上随着赵敏而去。让王保保通过张无忌与赵敏,平白分得了一丝汉人气运,也是他日后扶保北元朝廷的最大依仗。 蒙古人也成为了唯一一个,在中原坐了江山,又全身退回草原的民族,没有慢慢消逝于时间的长河中。哪怕数次崛起,坐了二百多年中原江山的女真人,在这一点上也比不上蒙古人。 这也是张无忌最后辞掉明教教主,远走海外,躲开因果纠缠,试图破而后立,突破大宗师极境的最大原因。 但国字脸哪能知道这么详细,只能给出一些大众说法,这种隐藏在重重迷雾中的武林黑历史,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后世之人又哪有机会了解一二?恐怕也只有那些传承百年千载的大门派,才会有相关记载。就好像原著中,方证给令狐冲讲述关于《葵花宝典》的前因后果。 铁剑门的祖师铁冠道人虽是半步宗师,但在倚天屠龙那个宗师遍地走的大时代里,他所接触的仍旧有限。 而且在更深层次上的对立,司徒玄也是在日后进入华山,了大量华山派积累的典籍,才慢慢挖掘了解出更多的武林黑历史。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8章 这是学武还是修仙? 第8章这是学武还是修仙? 见得时间不早,国字脸便对司徒玄说道:“玄儿,时候不早,赶紧去睡觉吧。” 司徒玄脸色一苦,说道:“爹,那冰床实在难熬,极寒尚且不说,单是那硬邦邦的冰块,就要了我的小命,咱们好歹加一床被子啊。” 国字脸不耐烦的说道:“咱们习武之人哪能耽于享受,你爹,你爷爷,太爷爷,祖爷爷哪个不是睡寒床长大的,咱们家百年都过来了,怎么到你头上就这么多废话。” 司徒泰其实心中也是不解,这臭小子跟着师兄弟们练武练一天,也没见他抱怨,便是以前深恶痛绝的学文,他也能认认真真的做功课。偏偏让他去睡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玄冰床,他就种种借口,反复抱怨,真不知道他那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国字脸也没想那么多,提起司徒玄的领子,像抓小鸡一样抓着儿子起身便走。国字脸轻轻挪动内屋书架上的一个花瓶,整扇书架便侧滑出一尺宽的缝隙,国字脸迈步进入其中,在门口处的一块暗砖上一拍,书架又滑回了原位。 国字脸提着司徒玄拾级而下,阶梯虽然不宽,但却很长,国字脸运起轻功居然也走了好几个呼吸,恐怕已经深入地下数丈。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拱门,越过拱门是一个不大的密室,拱门旁边墙壁中有一扇铁门,平时铁门都缩在石壁之中,只有遇到强敌,或有人在密室中闭关,才会搬动开关封死铁门。 密室不大,长宽高都有一丈还多,密室中间有一张冰床,在这地下数丈的阴森密室里,还摆着一具棺材大小的冰床,当真不是一般吓人。 第一天国字脸带司徒玄来这里睡觉,司徒玄真的差点给跪了,尤其可恶的是,为了避免提高密室温度,国字脸只在角落里点燃了一根蜡烛,弄得跟鬼吹灯一样。当天司徒玄头皮发炸,以为国字脸是个老粽子,撒腿就跑,只不过最后又被捉回来了而已。 密室中的冰床,是真的由寒冰制成,一块块切割好的冰砖码在地面上,最上边是一整块冰,反而更像棺材板。 阴森恐怖的密室犹如墓室冥堂,同样在地下数丈,同样有一口棺材大小的冰床,而且冰床冷冰冰硬邦邦,就算真是辅助修行的无上珍品,司徒玄也真心有些受不了。 哪怕国字脸将这玄冰床说出花来,司徒玄也一直摇头不已,即便司徒玄心里清楚,在这玄冰床上睡一夜,为了抵抗寒冷,床上之人当然要不断运转内力抵抗寒意,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纵然在梦里也是练功不辍。这种潜移默化中的改变,比之药浴和按摩等手段,还要来得高明。 当然,这里还要说一句,没有之前药浴和按摩拓宽、加厚经脉,一般人的资质还真享用不了这玄冰床。 神雕侠侣中小龙女和杨过先后睡过,比玄冰床效果更佳的寒玉床,那也是因为两人是神雕侠侣的主角,气运不凡不说,资质更是绝佳,当然不需要像司徒玄这么费劲。 但是这屋子真的太恐怖了,而且一张冰板床,让睡惯了现代暖床软铺的司徒玄十分不习惯。最开始睡的时候,内力修为弱小,运转内力时身子不冷,等迷迷糊糊睡着了,内力自然停止运转,不一会就要被冻醒。 所以这几夜司徒玄都是睡了醒,醒了睡,反反复复的,虽然内力运转一夜,身子不觉得疲惫,但着实有些劳神,第二天总想补觉。 这些当然被国字脸看在眼里,虽然心疼儿子,但这玄冰床当然要一鼓作气的适应,才会慢慢习惯下来,达到加速修炼的目的。如果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断续使用,效果便会大打折扣,浪费了这件宝贝。 国字脸将司徒玄丢在床上,自己取了一个蒲团在拱门处打坐,司徒玄也不搭理他,他这几日都是坐在门口看护照料。 司徒玄坐在玄冰床上,没一会就觉得寒气来袭,不敢怠慢,连忙摆出一个‘金鸡毒立’的姿势,运转内力试图打通足阳明胃经,接着又摆出‘猛虎扑食’,‘黑熊搬山’等不同姿势,运转内力流通相应经脉。 伴随不同姿势与吐纳方式去修习内力,这么蠢的练习方式,司徒玄一开始真有些接受不了,不过后来也就慢慢想通了,因为内力本身就源自于五禽戏一类的导引术,在最初体内没有气感,或者内力种子的时候,当然要通过吐纳与对应的姿势修炼内力。如果内力练到高深的境界,想必便不用每日如杂耍一般摆出各种姿势了,反正司徒玄是没见过国字脸摆出十八种姿势去修炼内力。 之前如果不是水桶里边空间不够,恐怕自己也要如此折腾一番,而不是打坐了事。这么一通折腾,便是不运转内力,身子怕也不会冷了。 左右一时半刻也睡不着,司徒玄便开口问道:“爹,你说咱们这又是服丹吞药,又是药浴按摩,又是冰床修炼,这到底是学武还是修仙?你不会最后告诉我,其实咱们是隐世的修仙门派吧。” 国字脸有些啼笑皆非,答道:“你就不要做梦了,大门派如少林武当,魔教五岳,人家的手段只会比咱们多,不会比咱们少,而且人家用的也是更好的资源,根本不是咱们可比的。” 司徒玄惊道:“那咱们岂不是在起跑线,不,在最开始就输给人家了,以后还怎么拼。” 国字脸笑道:“大门派虽然资源丰富,但门人弟子也多得紧,只有最优秀的门人才会获得最好的资源倾斜。咱们铁剑门不大不小,但所有资源都用来培养你,绰绰有余了,绝不会让你比任何人差到哪去。” 司徒玄点点头,心说也是,便又问道:“爹,你还没说咱们这到底是习武还是修仙呢,我觉得传说中的修仙门派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国字脸闻言哼了一声,不屑的反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是习武?像铁掌帮那样每日用手插铁砂,或者少林僧众那样挑着水桶每日来回奔跑,还是横练铁布衫那种每日都用大木头不断敲打,或是提上一口朴刀就浪迹天涯?我告诉你,你别看他们练的热闹,但其实都是练外功的糙活,你当他们不想药浴吞丹,修习上乘内功?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条件!” 司徒玄被反问的也是一愣,心说是啊,他头一次穿越,哪知道正常的武林人是怎么培养的。他想当然的认为白天练剑,晚上打坐就是学武的全部了,这必然是大错特错。被文盲国字脸鄙视,司徒玄不禁有些脸上发烧,胡思乱想中,身子逐渐变冷,司徒玄连忙运转内力,摆出‘鹿步回首’,‘偷桃窥望’等姿势运转内力抵抗寒意。 国字脸却主动问道:“那在你心中,修仙到底是修什么?” 运转内力游走几条经脉,司徒玄在脑中不断盘算,翻江倒海?当空飞行?破碎虚空?长生不死?司徒玄将脑中仙人应该具有的能力一一说来,又相继否定,最后说道:“应该是追求更强的力量,更久的生命吧。” 理了理思绪,司徒玄解释道:“更强大的力量,可以贯彻自己的各种意志,更悠久的生命,可以让自己探索无限天地,领悟天地道理,进而提升力量,相辅相成的去追寻力量与生命的终点。如果终点在这个世界,就长坐久视,肉身不朽,如果终点不在这个世界,就破碎虚空,飞升天界。” 国字脸露出一丝笑容,在黑暗中点点头,连续数日的旦夕相处,让国字脸对儿子有时候忽然冒出来的深刻见解,见怪不怪,并不以为意。 但国字脸没有什么深厚的哲学背景,说不出凝炼而富有哲理的话,只能打个比方说道:“学武和学文一样,没必要非要区分练武和修仙的差别,就好像读书人既追求金榜题名,封妻荫子,也希望留名青史,称贤做圣。哪个能追求到,就去追求哪个。学武之人如武当张真人,他青年时起于绿林道,最后成为江湖的一代宗师。修练到最后,已经是陆地神仙一流,在他身上,练武和修仙又有什么本质区别?百年之后,恐怕就会出现张真人得道飞升的传说了。” 司徒玄‘哦’的一声颇有领悟,心说也是,江湖的本质就是对各种资源的掠夺与应用。套用道教的说法就是‘法财侣地’,无论是练武还是修仙,其实都是相通的。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9章 拔剑秘谱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9章拔剑秘谱 司徒玄‘哦’的一声颇有领悟,心说也是,江湖的本质就是对各种资源的掠夺与应用。套用道教的说法就是,‘法财侣地’,无论是练武还是修仙,其实都是相通的。 首先,对于秘法的追求,《北冥神功》,《九阳神功》,《九阴真经》,《易筋经》,《六脉神剑》,《独孤九剑》等武功,单凭一个名字就足以让所有江湖人,甚至自以为是的穿越者趋之若鹜,为之疯狂。可知武功秘法对于江湖人的重要之处。 其次,对于钱财需求,君不见没钱的人,如木高峰这等武功高强之辈,也要行贼盗之事,偷马偷钱,如果木高峰身家巨富,以他自负又死要面子的性格,怎么频繁行下作之事?说穿了,还不是被钱憋的。 反观原著中,就是恒山派一群尼姑,都能买马匹代步,还不是恒山派香火旺盛,甚至有属于门派的土地与产业? 额外提一句,侣,不仅包含双修伴侣,还有道友好友的意思,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没有三五个过命交情的好友,在江湖上也混不长远。 最后是地,在名山大川,人杰地灵之处,天地元气也分外浓郁,所以江湖上顶尖的门派大多占山为王,一个个划下山头,不允许他人插足,还不是因为这些山川是修炼宝地? 这么一看,人在江湖追求的也不外是‘法财侣地’这些东西,至多再加上名望与权势,多一点都没有。 春来秋去,年关将至,转眼间司徒玄已经在大明生活了半年左右,基本适应了如今的生活,每日里忙着练武习文倒也充实。 八岁左右的司徒玄,对比半年之前,身量更高了些,人也黑壮了许多,腰上挂着一柄二尺左右的短剑,倒是颇为匹配他的身形。 这日吃过午饭,司徒玄独自一个人回到后院演练剑术,上午学了凌霄九重的最后一个变化,经过半年的系统学习,司徒玄终于将铁线剑式大三式的十六路剑法学全。 铁线剑式是铁剑门祖师铁冠道人的成名绝学,与华山派的铁线剑法有说不出道不明的关系,确有不少相同相通的招数,所以也有人说过铁冠道人或出身华山。 不过元末明初之际天下动荡,南宋年间的天下正宗全真教辉煌不再,全真道统逐渐转移到师出同门的华山派(华山派创派祖师是全真七子中的郝大通),当时华山派中一半人都是火居道士。 许多行走江湖的道人为了往脸上贴金,都自称与华山派颇有渊源,别说当年的铁冠道人,就是泰山派的创派祖师东灵道人,年轻的时候也曾以华山门人自居过,只不过其后来武功突飞猛进,一口气晋升为宗师高手,才不再提及此事。 但司徒玄却从国字脸那里听出口风,虽然国字脸没有正式告诉过自己,但恐怕自家的铁剑门与华山派还真有些说不清的干系。 铁线剑式包含大三式与小七式,大三式十六路剑法,小七式二十三种套路定式,大三式分别为希声式,破空式与道音式,小七式则是春雨式,惊雷式,秋风式,冬雪式,燎天式,拔山式,覆海式。 每路剑法包含招式若干,每招剑法又有若干变化与后招,其中繁琐难言之处,让司徒玄一度以为自己智商余额不足,无法学习这些剑法。 不过时间长了,司徒玄也慢慢适应下来,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天才,学武资质也一般,国字脸传下的剑法,他总要练习许久才能得心应手的使用出来,虽然其他师兄弟们更是不堪。 但司徒玄却知道在铁剑门这么一个二流门派中称王称霸,一点用也没有,在这个混乱的江湖中,便是五岳剑派这种一流门派的出色弟子,没点大运气,在风暴来临时,都难以保证性命。 最让司徒玄无所适从的,他好容易将剑法练的纯熟,在模拟比试中却并无多大作用,因为即便在模拟打斗中,也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情况,不同的状况,当然无法将之前学过的剑法生搬硬套带入其中。 在与师兄们用木剑的数十次比试中,司徒玄很少能够使出完整的一路剑法,便是见缝插针,想要恰如其分的使出一招带有各种后招与变化的剑法都不容易,这让司徒玄一度十分沮丧。辛苦练剑十余载,却在对敌时没法恰如其分用出剑法,这剑法练了又有何用。 还是国字脸耐心的解释,告诉司徒玄这江湖就是这样,也许你练过十几门剑法,掌握上千招剑法或套路定式,但临敌时却只需要二三十招便基本能分出胜负,不过你如果没有上千招的基本盘,别说二三十招,恐怕三五招就会被人窥到破绽,一击制服了。 司徒玄觉得自己有点倒霉,别人穿越,要么带着具有超级分析能力的智脑量子脑之类的金手指,要么带一个系统,只要满足某种要求,就可以直接升级武功或招式。最起码让自己穿越到不这么写实的武学世界,只要学几套剑法,在打坐练习内功,就可以练出很不错的武功。哪像自己这样,连个剑法都学不明白,更使不通透。 在后院里,司徒玄剑走游龙的将铁线剑式大三式的十六路剑法完整演练一遍,咂了咂嘴,虽然剑法演练的似模似样,一套剑法使下来也颇有通透之感,最起码招式的婉转承接都比较舒服,而且每个招式蕴含的后招与变化也大体明白。但司徒玄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前一天司徒玄与一个师兄较量剑招时,就发现他使用厉害剑招时,师兄也知道这招厉害,往往撤开半步不相接触,待招式用老便反身而上,而且每路剑法都很难用个痛快,大家来来回回的打的热闹,但胜负手却往往不是某个厉害招式,而大多存在于彼此能不能抓住对方的失误,或者说谁的失误更大。 回到屋中,司徒玄暗自琢磨,因为在原著中,令狐冲与宁中则在华山上较量剑法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就好像令狐冲使出‘有凤来仪’时,宁中则也知道厉害,并不硬接,因为‘有凤来仪’的几个后招都十分厉害,宁中则选择的就是暂避锋芒,伺机而动。但练了这么久剑法之后行走江湖,总不能寄希望于对方看不透自己的厉害后招而取胜。 就好比二人对弈,一个人走出了一招十分厉害霸道的招法,如果对方在他的计算中继续行棋,就难免落入计算,进而落败。只有暂避锋芒,不去理会对方的招法,在其他地方突出奇峰,希望将对方引入自己的套路与布局。这么一想,江湖拼斗岂不成了套路与节奏的比拼,都要避免陷入对方的套路,而要引对方进入自己的节奏。而原著中的《独孤九剑》就是这样逆天的,攻敌必救,就是打破对方套路,让对方陷入自己的节奏。一剑不成就再攻一剑,总要攻的你不得不救,自乱阵脚,陷入我的节奏。 念及此处,司徒玄不禁面露荒诞,心说这也太过学院派了。 看着手中发黄的残本,司徒玄暗想,既然这个世界的武学这么学院派,那自己就学院到底,看看这么计算着打,到底有没有发展吧。 司徒玄手中的手札残本是上个月他从国字脸书房中找到的,著这本手札的人是南宋时期的一名剑客。他在手札中独辟蹊径的提出了一种拔剑术的设想,在这个被人称为‘雨薇剑’的剑客手札中,他说经过他反复试验与计算,总结出了一套拔剑的秘术,可以提升拔剑速度与出剑的威力,完全超过拼斗之前便拔剑出鞘准备应战的威力。其后还记录了一些拔剑术的修炼方式与方法,只不过略有一些残缺,但并不妨碍修炼。而铁剑门的先辈就从中得到启发,完善了铁线剑式的突进式,使铁剑门的剑法更快更直接,杀伤力更强。 但司徒玄想的却不仅仅是这些,他听过狂拽酷炫吊炸天,凭借名字就知道是门厉害武功的‘斩天拔剑术’,更看过小李飞刀,也大致知道原著中泰山派‘岱宗如何’的使用原理。所以,他想修炼一门真真正正的拔剑术,根据出剑之前的观察与走位,不断模拟双方的动作与反应,达到出剑即杀人,出剑便分胜负的效果,就好像小李飞刀一样,一般不打飞刀,出刀就要你命。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10章 拔剑术的构想与训练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10章拔剑术的构想与训练 想要无中生有,自己创造一门堪比岱宗如何,达到小李飞刀效果的武功,恐怕就是一位大宗师耗尽心力,也未必能够凭空创造出来。更何况半年下来被证明学武资质只有中上的司徒玄? 泰山派的岱宗如何为什么会逐渐失传,还不是因为修炼方法过于艰难,而且对资质要求奇高,如果司徒玄真有这份天资,能够创造出一门更胜于岱宗如何的武功,那他还在江湖这个小池塘里混个什么劲,早把地球当成他家地球仪,玩起地球帝国online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单单修练铁剑门的剑法,哪怕再怎么全心全意,也未必能练出什么名堂,而且左右司徒玄年纪不大,还无法真正进入江湖,通过实战积累经验。反不如自己研究研究这个拔剑术,也许真能练出一门适合自己的武功。 司徒玄心说我根本就不出招,《独孤九剑》号称无招胜有招,有招就破招。但我的拔剑术根本不出招,出招后你就跪了,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如此说来,这个拔剑术不说胜过《独孤九剑》,最起码已经有了与《独孤九剑》对阵的理论基础。想到这,司徒玄心下通明,进展十分顺利。 通过几日的苦思冥想,司徒玄将拔剑术的修炼大体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就是轻功与步伐的修炼,第二个是招式的推测与拔剑时机的掌握,最后一个就是拔剑手法的锻炼。 首先,轻功与步伐的修炼当然是最重要的,在与人对战时,司徒玄一直不出剑,只是闪身躲避,观察对方进招路数。如果在没拔剑分胜负之前就被对方砍中,那也不用玩拔剑术了,还是赶紧穿越回去的为好,这个世界太危险不适合他。因此,这轻功与相应步伐的修炼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如果小范围的辗转腾挪练得出色,最起码能够保证拔剑之前的不败之地。 同样的道理,原著中岳灵珊拿岱宗如何的起手式吓住了泰山派的两个前辈,如果碰上了根本不清楚这招厉害的江湖汉子,人家冲过来提刀就砍,真正的岱宗如何总不能站在原地抠手指头吧,也未必能立时就出剑撂倒对方,所以这种后发制人的武功,大多是先躲为主,伺机而动。 其次就是掌握这个机会,甚至制造这个机会,观察的时间久了,被人耍猴戏一样追着砍了半天,如果还看不出对方的出招套路,那也不要玩拔剑术了。岱宗如何的难点就是在短时间内,算出对方的破绽,进而抓住破绽一招致胜。如果对方出招很谨慎,难以抓住破绽,而且剑法威力大,很快将他逼入下风,司徒玄觉得不能一味的躲避防守,也应该适时反击。拔剑术既然是拔剑决胜负,不能随意拔剑反击,但也可以通过走位,眼神,甚至拔剑的假动作阻碍对方的攻击,甚至试探对方遭遇突袭的反应。观察机会,制造机会,掌握机会。 最后就是掌握机会了,如果发现了一招致胜的机会,就要迅速前突,忽然拔剑制胜,当然要练好拔剑的法门,总不能关键时刻拔不出剑,那可掉链子到家了,甚至丢了性命。 在拟定好训练计划之后,司徒玄就以绝大的热情投入到相关的训练中,并在训练中发现问题,不断的改进。 每日除了跟随同门师兄们学习铁剑门剑法与其他行走江湖必备知识,晚上跟着国字脸开小灶,练内功或学文化,甚至连门派改革计划也都停留在纸面上,没有深入调查研究或与国字脸讨论。剩下的其他时间全部投入到研发拔剑术这项伟业之中。 国字脸很快发现了司徒玄居然走火入魔的修炼什么狗屁拔剑术,便将司徒玄叫来训斥,不过司徒玄经过数月锻炼,对于拔剑术的修炼已经颇有心得,愈发觉得自己并未走错路,便在国字脸面前小试身手。 那日已是清明前后,司徒玄几个月来每日拔剑收剑几千次,已经逐渐掌握手札中的拔剑法门,当着国字脸的面,司徒玄忽然拔剑出招,电光火石的一剑发出,便斩断了国字脸身旁的茶杯。剑刃自杯口而过,茶杯未动分毫,而杯口却被削掉了一个一指宽的瓷圈。 国字脸功力高深,当然不会出现狗皮倒灶的连国字脸这么个武林大豪都看不清的快剑,而且这只是一剑,也赶不上莫大在衡山茶楼中一剑七出,连续斩断七个茶杯的风采。但这一剑也着实快的紧,让国字脸眼中闪过一道神采。铁剑门以铁线剑式立足江湖,铁线剑式本就是一路快剑,司徒玄小小年纪就有这个自我修炼的悟性,国字脸当然甚是欣慰,不过心下也决定以后要看紧了这个小子,不能让他自己摸索着前行,走错了路。 春去秋来,司徒玄在铁剑门已经生活了将近一载,身量愈发长成,便是自己草创的拔剑术也有了几分风采。这日,国字脸早早的出门,不知作甚,师兄弟们上午听了夫子讲学,中午又饱餐一顿,便决定下午出去玩耍。而司徒玄则拉着一位与他关系甚好的李姓师兄,求他下午与自己切磋练剑。 这李姓师兄名叫李巍,是晋阳某大户家的孩子,虽然年龄不过十三四岁,但学剑天赋却着实不错,对剑法的理解和剑招的掌握甚至要超过司徒玄几分,十分得国字脸的喜爱。而这李师兄虽然学剑迅速,但与司徒玄一样,很少有实践实战的机会,经验十分匮乏,与人比试时往往想不到用哪招剑法更好,总要过后反思总结时才会豁然开朗。整个铁剑门上下,只有他与司徒玄是未成年的少年弟子,因此二人经常切磋练剑,不过近几个月来,司徒玄的拔剑术略有心得,他就不愿再与司徒玄切磋了。因为二人对彼此的剑法十分熟悉,李巍使出的哪招威力大,哪招有几个后招,几个变化,司徒玄基本上一清二楚,总是游走在李巍的剑锋边缘,差一点能伤到,却很少追得上,碰得着,而司徒玄却总能找到机会,一步破入李巍的剑网,拔剑制服李巍。 自己费劲巴拉的舞剑许久,却要被比自己还小着几岁的少门主一剑制服,李巍的心里当然不喜,十分不愿意与司徒玄切磋。任他软磨硬泡,李巍就是不答应。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不一会国字脸便领着两名长相有些相像的汉子穿门而入,两名男子身材瘦高,手掌骨节粗大,腰间都悬着一柄龙泉宝剑。身着土黄色长衫,司徒玄初一见到,还以为是嵩山派的人物。两人身后跟着一名十多岁的童子,童子锦衣长衫,眉宇间颇有傲气,看到站在一旁的司徒玄与李巍,更是满脸不屑,眼神随即瞟向他处。 司徒玄和李巍见到有外人来,连忙收剑站到一旁,同时开口道:“门主。” 国字脸见练武场里除了司徒玄和李巍两个小子,其他徒弟只剩几个,哪还不知道他们跑出去玩耍,心中暗怒,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这时外来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说道:“怎么,司徒兄,你以前可是说过,门下弟子近百,还有数名可以继承衣钵的出色弟子,如今怎么就两名幼童啊。”说着冷笑两声,颇有嘲笑之意。 另一名男子倒是不冷不热,说道:“老三,别胡说,咱们此次过来是合作对敌的。”言下不乏提醒之意。 国字脸冷哼一声,说道:“今日是本门沐休日,弟子们做完早课便休息去了,二位来的匆忙,倒是未曾提醒门下弟子列队迎接,还请恕罪了。”这两人并非什么武林名宿,以司徒泰的江湖地位,能够亲迎二人已经十分给面子,至于列队相迎,则是在讽刺最先开口说话之人了。 那人闻言,果然冷哼一声,十分不悦。国字脸并未再说,反而引二人进入主屋,好像真有什么要事商谈。杨田不知从哪冒出来,跟进主屋侍奉茶水。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11章 拔剑即分胜负(一)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11章拔剑即分胜负(一) 国字脸领着两名男子进入主屋密谈,余下那名锦衣童子留在外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四处打量。不一会目光落到李巍与司徒玄手中练习用的木剑之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大刺刺的说道:“你们在练剑?铁剑门的剑法能练出什么名堂,来来来,跟我过两招,我来指导指导你们。”说着走到一旁,取了一柄略短的木剑,直指两人的脸庞,一脸挑衅。 司徒玄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个脑残孩子,心下暗自盘算国字脸与那两人在密谋些什么。李巍到底是少年心性,耐不得激,走到熊孩子面前,出剑将熊孩子的木剑拨到一旁,开口说道:“那就请指教了,在下铁剑门李巍。” 熊孩子冷哼一声,就要进招。司徒玄则开口说道:“且慢,你还没通姓名就要比试,太过怠慢了吧。你是哪家的弟子,这么不懂江湖规矩,你那长辈居然还有脸嘲笑我们铁剑门。” 司徒玄分析不出国字脸的目的,只有套这个熊孩子的话了,看看他们是哪门哪派的,再去推断他们的目标。 熊孩子被司徒玄挤兑的脸色有些泛红,大声说道:“在下朔方三剑山张然,请多指教。”说罢就出剑向李巍刺去。 两人毕竟年幼,没什么出色的剑术,司徒玄不去管两人,暗自琢磨。既然这熊孩子出身朔方三剑山,刚才那两个面容相似的人,当是朔方三剑中的两位,而且其中一人又叫另外一人‘老三’,恐怕的确是兄弟。不过三剑山与铁剑门因为同处晋省,朔方三剑山的张氏三英一向与国字脸尿不到一个壶里,而且前些年国字脸又抢了张老三的灵芝,回头又落了张老大的面子,估计关系更是不对付,从刚才那张老三的语气中也能听出一二。不过这三个家伙又密谋个鬼,彼此不信任,即便联手恐怕也要相互使绊子。 司徒玄独自琢磨的空当,李巍与熊孩子张然的比试场面逐渐明了,李巍虽然招式谨慎,但这张然恐怕是三剑山培养出的嫡系子弟,虽然年轻但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时而稳重,时而轻灵,李巍勉力抵挡,但二十多招过后已经疲于应对。 熊孩子这会又嘚瑟起来,一边出招一边开口说道:“这招是‘平地起风雷’,乃是我二叔在大同剿灭黑风寨时,与黑风寨大寨主搏命后所创。”说着接连三剑扫过,从双膝刺向腰腹,紧接着又一剑撩向李巍胸膛,果然有几分风雷滚滚的威势。 李巍被这接连几招打的险象环生,连退数步勉强出剑封住门户,不过熊孩子紧接着一剑撞入李巍剑网,左手轻巧的一托就顺着劲道拨开李巍木剑,右手御剑抵住李巍喉咙,竟然瞬间分出了胜负。 司徒玄看的目不转睛,目放异彩,这熊孩子人是嚣张了些,但剑法着实不赖。司徒玄练习拔剑术大半年,每日里除了练习铁剑门基础剑法和拔剑收剑之外,最大的兴趣就是观察他人比剑。除了了解剑法之外,更是在分析比剑双方当时当地的心里变化,模拟对方的心思,思考是否还有其他选择。通过对方的门派,招式套路,甚至对方的衣着语气,去分析这个人的性格,然后在性格的指导之下,在去分析对方过招时每个变化的选择,去修正先前的分析,直到大体分析完毕,找出最有把握获胜的机会,瞬间出剑制服对方。 这样一套判断下来,司徒玄觉得太过烧脑,无数次感叹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智脑伴随着穿越。不过心里也多少有些得意,能够从无自有的创造这套剑术,甚至自圆自说练习起来,自己的天赋恐怕也相当不凡吧。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寻找泰山派的岱宗如何剑术的秘籍来印证一番,查缺补漏,将拔剑术推向巅峰。 熊孩子制住李巍之后,愈发得意,对司徒玄说道:“怎么样,我们三剑山的剑术十分不凡吧,我这才刚使出我二叔的得意招数,连我爹的‘星垂平野’都还没使,你们铁剑门就挡不住了。我先前说的不错吧,你们铁剑门的剑法不过尔尔。” 司徒玄有成年人的城府,当然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过难得与铁剑门之外的人切磋剑法,司徒玄多少有些技痒。伸手拉住满脸涨红,还想说些场面话的李巍,司徒玄迈步走到熊孩子面前,张口说道:“张少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剑术,可见三剑山的武功的确不凡,可惜我师兄前些天练剑过猛,多少受了些内伤,一身功夫十亭里使不出五亭,倒是没法让赵少侠尽兴了,就由在下领教一下张少侠的非凡剑法,见识见识张氏大侠的‘星垂平野’。” 熊孩子本来被夸的脸有喜色,但司徒玄居然不要脸的推脱先前那小子受了内伤,轻轻松松的就抹杀了他击败铁剑门弟子的功绩。熊孩子哪里还能忍得,当即吼出了不知学自哪里话:“你胡说,哼,你们铁剑门想来车轮战,以多取胜,我也不怕。”话音未落就一剑刺向司徒玄。 司徒玄心下好笑,暗说这混江湖果然不简单,能够扬名立万,混一辈子江湖的人,除了出身大门大派,运气又好到逆天,否则没几个心机单纯的,多少都有一些狡猾心思。这熊孩子才多大,这打败仗的借口居然都练得如此熟练,他赢了固然厉害,一挑二,挑遍铁剑门上下。即便不巧输了,也是铁剑门的人不厚道,不够磊落,跟他玩车轮战。十多岁的孩子怎么能有这番心机,恐怕还是家学渊源。 熊孩子含怒出手,这一剑又快又急,木剑行至半路便一个剑花,反转手腕向下盘削去。司徒玄认得这是方才立功的‘平地起风雷’,他之前观战时便已经盘算好如何破解此招,当即不慌不忙的撤左腿,躲开削向膝盖的第一剑,紧接着收腹侧身,又躲开刺向腰腹的第二剑,因为他是侧身避开,这‘平地起风雷’最出其不意的第三剑撩胸掏肺当然就使不出来。 不过熊孩子也有几分急智,见得招式用老,而对方又侵到剑圈之内,连忙一拳砸向司徒玄脸颊,同时右腿踢向司徒玄腰眼。 司徒玄此时左手握剑在腰间,右手本已向剑柄抓去,不过二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如果此时拔剑出手并不能最大程度的杀伤对方。结果恐怕就是对方被木剑抽一下,而自己的脸颊或是胸口也要被对方一拳砸实,真算起来恐怕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不如一沾即走再次寻找机会。念及此处司徒玄右手立刻转向,拨开对方的拳头,同时双腿接连踢出,在对方膝眼穴上一沾即走,三步便退出对方剑网。 熊孩子慌乱中挥出的两剑也并未碰到司徒玄,反而龇牙咧嘴的揉搓膝盖,显然刚才被踢的不轻。 司徒玄按剑不语,心中不断盘算,暗想如果刚才自己能够在对方挥拳的同时快速后退两步,必然可以躲开对方下意识的挥拳自保,而自己的长剑又处在最佳攻击范围内,以自己苦练多月的拔剑术造诣,即使是木剑,恐怕也能将对方的锦袍挑开。 掌握一种忽进忽退,快如鬼魅的步伐,更重要的是时刻把握最佳攻击距离,创造出机会后不能因为准备不充分而放弃机会。司徒玄眼睛一亮,知道下一步的练剑目标是什么了。而且想到铁剑门本身就有一部上层的轻功《神行百变》,心中更是高兴。至于为什么碧血剑里说这门轻功乃是铁剑门木桑道长所创,司徒玄并未理会,直到数年后铁剑门遭遇灭顶灾祸,司徒玄才恍然而悟,恐怕这木桑是得了铁剑门《神行百变》的残篇,才声称自己创立了这门轻功。 熊孩子张然揉了揉膝盖,见对方按剑不语,好像在无声的嘲笑自己,心里更加愤怒,不过也加倍小心,再次攻上来时居然完全换了一套剑术,竟与先前所使用的剑法没有一招相同。在三剑山少主张然看来,定然是对方趁着自己先前与人过招时,记住剑法招数,想出破绽并抓住破绽才能占得上风,自己这次换一路剑法,定然能打败对方。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12章 拔剑即分胜负(二)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12章拔剑即分胜负(二) 司徒玄眼睛一亮,心说这个熊孩子还真有几分天赋,不过被踹了一脚,便想到了换一路剑法对敌。司徒玄定下心思不断闪躲,观察着熊孩子的破绽,而且这次并不远离,更不贸然贴近,免得拔剑出来还无法伤人。 二十多招过去,熊孩子一下都没有碰到司徒玄,自己反倒是累的头冒虚汗,熊孩子被气的在心里哇哇大叫。眼见司徒玄似乎也躲得有些吃力,当下运起最后的力气,更是连丹田中为数不多的内力也搬运起来,手中木剑改正握为反握,反手一剑划向司徒玄的胸口。竟是使出了三剑山掌门张英杰的得意招数‘星垂平野’。 这一剑太过突然,以至于刚刚走出房门的国字脸与三剑山二爷张英仁,三爷张英瑞全都大喝一声:“不可!” “玄儿小心” 司徒玄也是斗出了性子,这反手一剑正在他的计算之中,先前熊孩子几次想引司徒玄进入他的左半身,而司徒玄则次次自右半身躲避,虽然熊孩子可以顺势一剑追砍司徒玄,但这一剑往往力量不强,也非是什么精妙招法,司徒玄只需要带开对方长剑便可充容躲避。而熊孩子在交手的过程中,有两次不自觉的想要反握长剑,已经引起司徒玄的注意,更何况几次侧开左半身,自右半身猛攻。 按理说,剑手右手持剑,左半身应当是剑网覆盖较差的区域,但司徒玄经过推算,却觉得对方的绝招恐怕就落在对方的左半身。考虑种种攻击角度之后,司徒玄冲向了对方左半身的区域,而熊孩子也不负众望的挥出了这精妙的反手剑‘星垂平野’。 这一剑来的太快,司徒玄预先想好的种种躲避方法大多不适用,只好后撤两步单手撑地,身子低俯在地面。待熊孩子剑锋掠过,猛然起身拔剑。 这一剑十分突然,快若闪电,只可惜司徒玄用的是木剑,并没有剑鞘,而且内力平平,根本使不出带有龙吟声响的拔剑术,不过对付一个熊孩子倒也够用了。张氏兄弟二人即便看出侄儿有危险纷纷跃入场中,也来不及救下熊孩子,司徒玄一剑撩过熊孩子右臂,即便是木剑,熊孩子的右臂也被狠狠抽了一下,锦衫的衣袖被划开大半,白皙的右臂更是被抽出一条红印。 熊孩子倒是有几分骨气,小脸通红,一双眼睛十分委屈,大吸了两口空气,到底没有哇的一声哭出来。 张氏二爷张英仁连忙拉过侄儿手臂检查起来,随即取出一些清热化瘀的药物涂抹在红印处,而三爷张英瑞则十分愤慨,恶狠狠的看了司徒玄一眼,随即对国字脸说道:“铁剑门培养的好徒弟,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 国字脸也紧随二人越到司徒玄身旁,拉着儿子检查一番,发现儿子并未受伤,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的荡漾起来,对张英瑞说道:“张三弟严重了,小孩子拿木剑比斗玩闹,没轻没重在所难免,咱们小的时候可没少切磋,哪次我不是被你们三兄弟揍的鼻青脸肿,也没见我爹寻你们讨说法。”国字脸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会还有心思讽刺张氏三英少时曾以多取胜,差点没噎死张英瑞。 熊孩子丢掉木剑,有用小手抹了抹眼角,对司徒玄恶狠狠的叫道:“你这是偷袭取胜,算不得英雄,有能耐我们两个面对面,一剑对一剑的比试,你总跳来跳去的躲避,算什么打法。” 司徒玄心说我练的是拔剑术,讲究的就是拔剑即分胜负,跟你一刀一枪比的来么。骄傲的给熊孩子一个后脑勺,根本不搭理他,差点没气死熊孩子张然。 国字脸不再刺激对面两人,拍了拍司徒玄肩膀,介绍道:“这位乃是朔方三剑山的张英仁张二爷,这位是张英瑞张三爷,巍儿,玄儿,快叫人。”说完又对张氏兄弟说道:“这是小徒李巍,这是犬子司徒玄。”不过想到自己九岁的儿子居然一剑制服了张氏三英老大张英仁的嫡子张然,国字脸还是满脸止不住的得意。 司徒玄与李巍连忙抱拳说道:“小子见过张二侠,张三侠。” 张英仁深深看了司徒玄一眼,对国字脸说道:“司徒兄生了个好儿子。”接着也拍了拍熊孩子,说道:“然儿去叫人。” 熊孩子不情不愿的开口道:“张然见过司徒大侠。”然后又对司徒玄冷哼一声,显然还没原谅这个坏蛋,而司徒玄也不搭理熊孩子,又给他了一个后脑勺。 看着两个小孩互相别苗头,联想到自己年少时,国字脸与张英仁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几声,便是一直冷着脸的张英瑞也露出一丝笑容。 国字脸随即对站在身后的杨田吩咐到:“去吧你们的师兄弟全找回来,为师有事要宣布。”又对李巍说道:“去吩咐厨房多准备干粮,马匹也都备好。”杨田与李巍连忙应是转身而去。 三天后,晋源以西的吕梁山区中,一座座帐篷扎在密林中一块比较开阔的地面上,外围有简易的栅栏圈起,围成了一座临时营寨。司徒玄与李巍还有熊孩子张然聚在最大的帐篷外,三人没资格进帐旁听,也没心思比剑,便抱着短剑在门口拌嘴。 李巍看着营寨中进进出出的人,掰了掰手指头说道:“穿蓝色衣衫的大多是咱们铁剑门的师兄,黄色的是你们三剑山的弟子。我刚才大概计算了一下,咱们铁剑门来了六十多位师兄,你们三剑山才有二十多人,你以前一直吹嘘三剑山门徒过百,力压晋北诸山寨,我看你都是在吹牛的吧。” 熊孩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铁剑门距离这吕梁山多近,我们朔方过来多远,大部队怎么也要再过两天才到,我二叔昨天说了,我爹已经带着六七十名精锐弟子南来了,这会怕是已经过了太原,等我爹爹到了,咱们三剑山的弟子就能超过一百人,你们铁剑门可就远远比不上了。” 李巍撇撇嘴说道:“弟子再多也要有功夫才行,你们三剑山就算真来了一百人,也未必能打得过我们铁剑门的六十人。” 熊孩子也撇撇嘴说道:“你少嘴硬,你就不是我的对手,我还比你小着两岁呢。” 李巍说道:“那少门主比你还小两三岁呢,你不也不是他的对手。” 熊孩子恼怒道:“他只会一味躲避,不跟我真刀真枪的比斗,如果当面对战,我才不怕他。而且真要是近百人的战场,他躲开了我的攻击,也躲不过其他人的刀剑。” 司徒玄不理会二人碎碎念念的嘀咕声,反而暗自思量,如今将近二百人聚在这个营地中,而且几日来还不断有零散的队伍加入,更有牛羊粮食送来,不似一般的江湖比斗,反倒更像一次军事行动。单说铁剑门与三剑山的弟子便有近百人,这些人列阵对战或许比不过一般的巡防卫所,但如果乱战起来,便是一个满编五六百人的巡防营,怕是也未必能讨到好。这样一支战力强大的队伍潜伏在山林之中,如果不是聚众造反,便是等闲的绿林山寨恐怕也给踏平了。 营寨中聚有二百多人,除了铁剑门与三剑山的弟子之外,还有数十名龙门镖局的镖师与趟子手,剩下的看旗号却是几个商号的仆从。商人一向以和为贵,而镖局也讲究和气生财,平日里碰到剪径毛贼或占山为王的绿林豪杰,大多也是依靠名号与对方接头搭话,再奉上一笔买路财避免冲突。等闲不会贸然与人开战,一是镖局有镖局的规矩,二则是再强的镖局,也总会有失手的时候,开战不成再寻仇,落得恶性循环,精锐的镖师如果损失过大,镖局很快就会没落。再说,商人们也不喜欢胡乱树敌,镖局的人刀口舔血,也许不在乎树敌,但商人们如果被沿途的绿林豪杰惦记上,恐怕只有放弃这条商路,该做其他方向的买卖。 所以司徒玄非常诧异,这次龙门镖局与几大商家联合出资邀请铁剑门与三剑山,拉出大部队进入吕梁山中,到底是多不上道,或者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买卖的山寨,居然让所有人都下定决心去抹平他?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13章 武林的真面目(一) 第13章武林的真面目(一) 不知道张氏三英性格如何,但最起码国字脸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家伙,说无利不起早也许有些贬低这位晋中正道大豪,但以如今的架势,将近两百人的队伍居然还这般谋划,想来不是什么小阵仗,如果拼斗中死了伤了几名师兄弟,这个伤葬与安家的费用,怕是需要个几百两银子。铁剑门虽薄有产业,但国字脸也是持家过日子的人,万不会为了一句‘匡扶正义’,就洒出几百两银子,还要折损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弟子,最后就换来酒馆中江湖汉子酒酣耳热后的一个大拇指。 这时营寨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司徒玄三人起身向外张望,只见一名黄色衣衫的骑士快马飞奔而来,守门的弟子认得这是三剑山的弟子,连忙搬开鹿砦,让那名骑士进入营寨。这名骑士一身尘土,飞奔到大帐之外才勒马停下,紧接着一阵风般的冲入大帐。 熊孩子认出来人,精神起来,低声叫道:“是二师兄宋达来了,宋师兄一直随侍我爹,他既然到了,恐怕我爹也已经赶过来了。” 果然,那宋达进入大帐没一会,大帐门帘一挑,从里边出来了六七个人,打头的是三剑山的二爷张英仁,三爷张英瑞,国字脸也在二人身旁。紧随其后的是一名身材粗壮,红脸膛的老者,初次见面的时候,国字脸给司徒玄介绍过,这位老者就是龙门镖局的总镖头,人称铁手镇龙门的陆震陆老英雄。 说起这龙门镖局,司徒玄刚一听说时还一愣,心说不知这龙门镖局里有没有陆三金和盛秋月,但后来了解下来才知道,这龙门镖局扎根龙门渡口,人家镖师走镖是押车,他家的镖师走镖,大多在船上押运,整个黄河中上游,往来的商船大多插有龙门镖局的镖旗。 陆总镖头身后出来的是两位大腹便便的商人,乃是几家商号的代表人物,这次行动的资费大多出自这两人之手。 那宋达引着张英仁与国字脸便要去营门口,国字脸见到门前的三小,心下一愣,暗地里招招手示意几人跟上,司徒玄三人便跟着众人向门口走去。 在营门口等不多时,三剑山大当家张英杰等人也到了,司徒玄见到这些人心下吃惊不小。如今大明与蒙古鞑子仍处于敌对态势,这马匹在民间可是紧俏物资,一匹劣马挽马怕也要十贯钱上下,一匹战马便是二三十贯也是卖的出,换成银子就是二三十两银子一匹。跟随张英杰来的三剑山弟子,人人骑马而来,这些马匹不说膘肥体壮,但绝非劣马。便是在山林之中,这些人也能自如的控制马速,显示出了不凡的骑术。再加上先前跟随张二爷张三爷的二十多名弟子的坐骑,三剑山怕是有上百匹好马。单说这份家底,恐怕就不是铁剑门能够匹敌的了。司徒玄偷眼向国字脸看去,果然发现国字脸的脸色也不大好。 国字脸低声对张英仁说道:“早听说你们三剑山支持了一个晋北商会,偷偷摸摸的和草原鞑子做买卖。如今看来,你们可是发了大财。” 张英仁微微一笑说道:“这些都是大哥的主意,我和三弟唯大哥之命是从,大哥这人向来说一不二,托我给司徒兄带的话,也必然兑现,司徒兄放心便是。” 国字脸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点点头不再说话。二人的动作微小,如果不是司徒玄恰好去看国字脸,恐怕也发现不了异常。 张英杰身材雄壮,身下一匹墨色宝马,更显得威风凛凛,他与两个弟弟还有国字脸并称晋中四剑,想来是个用剑的好手,但腰间并未挎剑,反而是身后一名弟子身背两柄宝剑,竟然有一位专门的侍剑弟子,单说这个派头便把国字脸比了下去。可怜国字脸前两年比武还胜过人家,如今人家单单出场亮相,便犹如一位武林宗师。司徒玄心中暗笑,再次偷瞧国字脸,果然发现他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众人将张英杰迎入营寨,张英杰便不再拿捏姿态,热络的与国字脸和陆总镖头寒暄。虽然与两位商人交谈甚少,但彼此眼神穿梭,大约也是熟人。众人相互吹捧寒暄一阵,便重新进入大帐密谈,司徒玄等三个小的又无聊的在门口扯皮。 张英杰刚到营寨,便有仆从张罗着埋锅做饭,几个大佬在大帐中商议一阵后,便排开宴席相互敬酒。酒桌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话题,司徒玄草草吃了几口就退出大帐,四处溜达。在他看来,这二百多人的营寨分别来自四家势力,仗还没打便先吃喝起来,简直比乌合之众还要不如,还赶不上一些训练有素的山贼马匪。大家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数天,难保不被敌人探查到,对方如果趁夜偷袭,这些人怕是要大败亏输一场。为了自己小命着想,司徒玄准备四处看看,观察一下守夜巡哨之人的状态如何。 看到巡哨之人都兢兢业业的站岗,司徒玄多少有些放心,绕到营寨左边正好看到木围栏有个不大不小的空洞,司徒玄便顺着空洞钻出去,准备看看外边的地形,回头找个师兄说一声,让他们补上这个漏洞。 结果他前脚刚迈出去,身旁一块草皮便扑了过来,竟有人隐藏在草皮之下,那人一手抓住司徒玄脚踝,单手就要将他倒提起来,力气大的出奇。司徒玄被吓的浑身冷汗,下意识的一脚踹向对方胸口,同时腰腹用力,并指成剑,刺向对方手腕,甚至将体内不多的真气连环震荡送入手指。 那人嘿的一声,显然没料到这个小孩反应还挺快,不过他的应对更加出奇,左手向外一荡,便拉开了与司徒玄的距离,让司徒玄的一脚无功而返,而那剑指更是没有点到对方的穴位上,倒是好巧不巧的划过对方手背,带出一道血珠。 司徒玄心中大骇,如今对方只要抓着他的脚踝使劲晃两下,恐怕自己的真气都要被晃散,真气震荡之下头晕眼花,便要被对方彻底拿住。紧急时刻司徒玄将浑身真气送入腰间的短剑之内,左手死死按剑在腰,右手握着剑柄,眼神四处乱扫,计算方位,争取在对方做出下一个动作的时候斩出致胜一剑。 即使要被摔个七荤八素,甚至被利刃贯胸,也要斩出最为明艳的一剑,斩出自己这短短一年大明生活的最后一剑。司徒玄已经盯住了对方滴血的左手,这一剑斩出要从尺骨方向斩入,自己虽然力气小,没法一剑斩断对方的臂骨,但这一剑可以贴着骨头顺势外划,完全搅乱对方经脉,如果速度够快,运气够好,难说不能带飞对方整个手掌。司徒玄在这一刻感觉时间都在变慢,而对方的左手在不断变大。电光火石之间,司徒玄甚至想到了一个新的点子,虽然自己力气小,但如果能掌握一门叠劲技巧,长剑刚碰到骨头就立刻震荡回来再附加一倍的劲道重新斩下,说不得立刻就能削飞对方的左手。司徒玄甚至叹息了一下,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好点子。 那人却好像意识到司徒玄这个小亡命徒要行博浪一击,挥手将司徒玄扔出老远,司徒玄半空转身,仍然保持左手按腰,右手搭剑的动作,双目盯着对方,双脚落地后连忙改变身体方位,避免对方追击。待司徒玄向左横着侧滑五步之后,才认出对面那个身披草毯,满脸傻笑的青年汉子。 司徒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一声:“大师兄,你特么是撒比么。”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4章 武林的真面目(二) 第14章武林的真面目(二) 傍晚的山风吹过,司徒玄冷的一哆嗦,方才电光火石间,二人交手不过两合,但司徒玄拼命的心意已定,这会回想起来才感到后怕。秋风萧瑟,冷冽的山风让司徒玄又是一哆嗦,一股尿意很没出息的涌上脑际。 那青年汉子浑不在意的呵呵笑道:“小师弟,刚才看你在营中四处闲逛,更是一脚踏入我的埋伏圈,师兄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你别生气。”说完还嘿嘿笑了两下。 司徒玄被这人气的头冒黑烟,这个伏击他的青年是国字脸的顶门大弟子,虽然还没在江湖上闯出什么厉害名号,但铁剑张大年这个名字在晋中武林,却也称得上人所熟知。张大年拜在国字脸门下十五年,剑法凝炼,内力精深,战力力压铁剑门其他所有弟子。 看看身披草皮的张大年,在看看那个带着空洞的栅栏,司徒玄恍然而悟,脱口说道:“大师兄,这个漏洞是故意做出来的么。” 张大年笑道:“那是当然,别说陆老英雄,就是师傅和张氏三英,哪个不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咱们在这安营扎寨多日,怎么会平白露出这么个破绽,这当然是吸引那些前来摸营之人的。他们在中营开宴,也是为了麻痹对头。”没想到没等来对头,却抓住个小笨蛋。看看一脸黑线的司徒玄,张大年果断没说出下一句话。 司徒玄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似笑非笑的张大年,在想想自己刚才的念头,瞬间觉得自己智商余额不足,只能暗叹这些老江湖果然老辣。 张大年又说道:“李师弟,你替我在这守着,我送小师弟回去。”说着将身上的草皮脱下,丢给从旁边营帐暗影中走出来的另一名青年。司徒玄看到缓步走出的李峰师兄,不得不再次感慨江湖的奇妙。似乎并非书上所说的那么多热血傻子,只有把别人当傻子的傻子。 司徒玄跟着张大年向国字脸的营帐走去,张大年取出一条布带,先撒了点金疮药,随即将左掌缠住,一边走一边对司徒玄说道:“小师弟,刚才的剑术很俊俏,之前听师兄弟们说小师弟在练一套拔剑术,我还以为小师弟是练着玩的,没想到师弟果真有天赋,竟然真的练出了些门道,方才那最后一剑如果斩出来,我们二人恐怕都要血溅当场。” 回想方才的状态,司徒玄确实颇有领悟。第一道剑指已经是一年来练剑的总结,果真出手就见血,只不过剑指发的匆忙,没有过多考虑,最后才打歪了,如果更镇定一些,再带着变招,恐怕就不只是一条血痕了。至于最后那凝结了司徒玄全部心机信念的一剑,这一剑甚至感动了司徒玄自己,这是让他做出突破的一剑。如果这一剑斩出,即便这个现在还在傻笑的汉子武功要远高过如今的司徒玄,但司徒玄还是有信心凭借这惊艳绝伦的一剑,断掉对方一只手,只不过司徒玄也会被暴怒的对方撕成碎片,结束这不花钱的大明一年游。 张大年带着司徒玄回到国字脸的帐篷,只见国字脸正端坐在帐中苦思着什么,见张大年与司徒玄同时进帐不禁一愣,然后脸色变黑说道:“玄儿,你又跑出去胡闹,这营地人多杂乱,各方的人物都有,为父也没法时时照顾你,你当心着点。” 紧接着看到张大年的左手,不禁来了精神,连忙问道:“大年,可是锦鲤寨的人摸过来了?” 张大年憨憨一笑,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和赞赏回道:“师傅,是小师弟刚才经过那个空洞,发现了漏洞,想要出来探查一番,徒儿也没打招呼,反倒想扑出来吓唬吓唬小师弟,所以和小师弟玩了两招,一个没注意,倒让小师弟一记剑指给伤了。” 国字脸闻言哭笑不得,指了指张大年,又点了点司徒玄,不知道是骂张大年胡闹好,还是称赞司徒玄武功又有进步好,居然能伤了大师兄。最后国字脸板起脸教训道:“大年,你个当大师兄的还这般胡闹,怎么给师弟们做表率,而且现在三剑山来了这么些人,咱们和他们别了两代数十年的苗头,你可给我注意着点,别丢了铁剑门的脸面。一会出去也给师弟们提个醒,知不知道。” 张大年收起憨厚的表情,凝声应是。国字脸想了想,又说道:“明天恐怕就要开拔去寻锦鲤寨的霉头,你一会也给那些小子提个醒,若真斗起来,别胡乱充英雄,谁要是伤着了,可给我小心点,我让他伤上加伤。” 司徒玄听了噗嗤一笑,心说国字脸果真有几分不要脸的光棍精神,人家镖局和商家花大价钱请你们晋中四剑来主持公道,你这还没开打呢,就先提醒徒子徒孙们明天别太跳,最好当缩头乌龟保存实力。 不过这个吕梁山锦鲤寨司徒玄到也隐约听说过,好像是晋西南与陕东一代颇为活跃的绿林营寨。大寨主赵锦鲤出身龙门下游的一个赵姓渔村,一身武功颇为不凡,刀法惊奇,更可贵的是无论在马上还是船上,人家的武功还都使得开。麾下的喽啰兵也着实不少,更封着十多个大小寨主,称得上晋南黑道大豪。怎么就惹上了龙门镖局,甚至惹出了铁剑门与三剑山?司徒玄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国字脸听到司徒玄的笑声,脸色一黑,轻咳了一声,面色不善的看向儿子。上张大年见风头不对,连忙点点头应是退出,出门后又探头进入帐中,嘿嘿笑道:“放心吧师傅,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办,我一会再给他们提个醒,保证明天赢了面子不说,咱还不输里子。”说罢噔噔噔几步就去的远了。 司徒玄再次感叹,没想到一向老实憨厚的大师兄,居然也有这份奸诈肚肠。 国字脸还以为他的吩咐挫伤了儿子的正义感,对司徒玄正色说道:“玄儿,我告诉你,咱们作为江湖正道,锄强扶弱,打击魔道那是必须的。但绝不能因为其他人吹捧你几句,你就冲到前边与邪魔外道拼命,平白给人当了枪使。如果胜了那还好说,多少能攒下点名声,如果败了,声名扫地不说,还要被那些撺掇你的人嘲笑。而且咱们铁剑门家小业小,你哪个师兄弟不是为父一手教导出来的,哪能平白为了这些外人而折损。” 司徒玄嘿嘿笑了笑,说道:“放心吧爹,这些我懂,名声是死的,人才是活的,为了名声而拼命,输赢都不值钱,只有人活着,而且还得有实力,名声自然会由那些想要求你的人带来,犯不上为了死物而拼命。” 国字脸点头称赞道:“玄儿这话说得通透。”不过似乎觉得不能这么教坏儿子,还是说道:“但大是大非面前咱们可得拎得清,辨得明,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打死也不能做,这一节你也要记住。” 司徒玄连忙点头应是,然后便问道:“爹,咱们这么些人拉到吕梁山中,当真是要对付锦鲤寨?这锦鲤寨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居然劳动三剑山的人从大老远的朔方倾巢而出。而且这锦鲤寨听名字就知道,怕是有陆寨与水寨,即便他们在陆地上敌不过咱们,大不了一把火烧了寨子,从水路逃跑,这大河上下可连接着五六个省份,到时候咱们去哪抓这些人啊。” 见国字脸凝神倾听,而不是不耐烦的打发自己,司徒玄便将心底的疑问小心问出:“而且,这些商户或者龙门镖局到底花了什么代价,让咱们铁剑门去给他们火中取栗。”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5章 武林的真面目(三) 第15章武林的真面目(三) 国字脸闻言奇怪的看了儿子一眼,好像没想到这个才九岁的儿子居然如此有头脑,几个问题都问道了点子上。不过想起儿子一年如一日的读书,便觉得儿子的早熟似乎从书中学来,读书明理,理当如是。 凝神静听了一下,国字脸确定帐篷四周无人,便招呼司徒玄到他身边坐下,想了片刻,轻声冷笑道:“他们三剑山的人当然要来,别说他们在朔方,就是天涯海角,他们也得倾巢而来,因为这个麻烦本来就是他们惹出来的。张老三还以为我不清楚其中关节,前日来铁剑门邀我一同出手对付锦鲤寨,居然给我扯什么江湖道义,说锦鲤寨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铲除他们天经地义,让我出面做主,为晋省去一大害。好一通吹捧我,差点没把我夸到天上去。” 司徒玄暗自翻翻白眼,心说国字脸这家伙浑身上下,也就这张浓眉大眼的脸庞最为正义,这完全是个‘道义口头过,利益心中留’的家伙。找他办事,直来直去,花多少钱办多少事似乎才是正道,拿大义的名分来忽悠他,似乎找错人了。 不过司徒玄还是问道:“那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关节,爹爹以前怎么没提过。” 国字脸的脸色变了变,有些羡慕嫉妒,好像还有几分鄙视,缓了一缓才说道:“张英杰这家伙生了个好脑子啊,原本他们三剑山远离中原,周围也并不富庶,并没有生财的路数,他们三剑山的名头,也大多靠着北疆子弟好勇斗狠,一个个敢拼敢斗闯出来的。没想到这个家伙不过转变了一下想法,就坐地生财,日进斗金了。” 随后国字脸详细解释了一番,司徒玄才大概猜出了三剑山发家的由来。三剑山地处朔方县,卡在了雁门至大同的出塞咽喉上,所有走这条路的商家,大多需要在朔方休整停留。三剑山的势力范围刚好覆盖到了这条商路的咽喉部分,要不张然那熊孩子也不会说什么‘力压晋北诸寨’,那些山寨或村寨,都被三剑山收服,成了他们势力的一部分。三剑山占据要冲,以前只不过靠着收取有限的过路费贴补门派收入,甚至还比不得铁剑门收取田赋的收入多。 可是到了前两年,张英杰不知怎么想出了一系列精妙主意,先是不再向商家收取过路费,反而派出门下弟子,力所能及的打击整条商路上收取过路费的绿林山寨,这一举动不仅赢得了许多商人的好评,更是繁荣了整条太原,雁门,大同的商路。 接着张英杰又联系上大同府的某位官员,配合官府打击私售铁器的商人。朝廷与蒙古交战,一向禁止商人向蒙古出售兵器,铁锅等所有铁制品。张英杰则一手打击走私铁器的商人,一手与某些商人合作,自己与蒙古人做起了买卖。要不然,以三剑山的贫瘠,怎么养得起百匹骏马。 司徒玄琢磨了一番,不禁感叹这张英杰的不凡,不说这人在武学方面的悟性如何,单就这一手打一手拉的商业手段,就让人不敢小觑古人。不禁感慨道:“三剑山的手段不凡啊,这些点子说出来了或许不值钱,但能想到这个点子,还能预测到如此做下来的利益,并真给做成了,张英杰就对得起他的名字,称得上是一位‘英杰’了。” 国字脸虽然不情愿自己儿子夸赞对头,但事实如此,只好点头同意。不过司徒玄有些地方没搞懂,还是问道:“爹,这法子说白了就是他们三剑山搞铁制品垄断的生意,所以才能获取巨额利润,但与蒙古交易的利益并非他一家能看得出来,而且也并不是一条商路,怎么就让三剑山得了甜头。” 国字脸虽然没什么经商头脑,但三剑山的发家史却好像研究的不错,闻言立刻说道:“出塞去蒙古的商路最重要的就两条,要么是雁门至大同出塞,要么就是自保定北上飞狐口出塞,其他无论是走关中或是辽东,要么路途太远,要么转运不方便,早已不再使用了。但保定靠近京师,一些违禁的货物走着不方便,而且魔教也卡在那条商路上,那条商路近些年逐渐衰落,反而是晋省这边的商路越发繁荣。三剑山交好当地与大同的官员,在官面上便占着优势,而且他们做的隐蔽,其他门派势力所知不多。况且晋省的武林正道本就以我们两家为尊,其他外省的大势力实在鞭长莫及,便是想要染指铁器的买卖,在朔方当地也未必斗得过三剑山。” 司徒玄恍然而悟,然后问道:“爹,那这次三剑山倾巢而出又约上了咱们家,难不成这锦鲤寨是动了三剑山的铁器买卖。” 国字脸点点头,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没错,他们从关中和南阳一共收罗了数千斤的铁锭,委托龙门镖局运送,本来一路平安,没想到进了山西反而被锦鲤寨给劫了。” 司徒玄问道:“爹,你还是没说三剑山到底允诺了什么利益,才搬动您老人家出手?难不成他们答应让出一部分铁器利益,这份损失可不小啊。” 国字脸有些得意的笑道:“当然,如果他们不出让一部分铁器利益,爹爹怎么会和他们三剑山联手。不过他们这一次却是不得不割肉求援,晋省的正道武林,本就以我们两家为尊,咱们铁剑门看在同为武林正道的面子上,或许不会私下出手阻挠他们的生意,但想让咱们平白给他们出力,那是万万别想。他们三剑山如果不联合咱们铁剑门,恐怕晋省本身都控制不住,但如果联合上咱们,那不仅能稳定晋省,还能将影响力扩散到相邻的关中和豫省,有了关中与南阳的铁器供应,这份买卖才做着安心。而且咱们两家知根知底,虽然以前有种种矛盾,但如今既然合作,大家也不担心彼此背后捅刀子。” 司徒玄闻言有些啼笑皆非,心说你刚才还嘱咐弟子明天不要太跳,合着这种保存实力的打法都不算背后捅刀子。司徒玄甚至感觉这些武林门派就好像现代社会的一个个公司与集团,道义什么的都是扯淡,只有利益才是永恒,国字脸和张氏三英相互看不顺眼数十年,如今为了利益居然也能携手合作。就是不知道如果利益足够大,江湖人能不能放弃正邪道义,与魔教之人联手。不过想到那些为了一本秘籍便可以投入魔教的家伙,司徒玄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道义似乎还是败给了利益。 种种念头在脑中闪过,司徒玄猛然间想到,自古盐铁交易便是暴利,蒙古人缺铁,似乎也并不多盐吧,而且茶叶也是蒙古人的生活必需品,如果从江南采购一些茶砖,似乎也是一条不错的生财路子。 司徒玄当即问道:“爹,咱们为什么不组织商队,向塞外贩卖一些私盐或是茶砖,换回毛皮或牲畜,这倒手之间就是数倍的利润。而且有三剑山先前的商户积累,哪怕付出一些代价,咱们如果做起盐茶的买卖,那也赚钱的紧。” 国字脸闻言脸皮有些抽搐,没想到这个儿子脑筋转的倒是快,只不过缺少些江湖常识,最后叹口气说道:“玄儿的话是不错,不过这么大的买卖早就被人发现啦,哪还等得到咱们去做。” 司徒玄诧异的说道:“三剑山的买卖如何做起来的,起步阶段还不是使了些黑色手段,爹又不是迂腐之人,刀子在咱们手中,如果狠下心扎进去,怎么就做不成这门买卖。” 国字脸哭笑不得的反问道:“玄儿可听过八方镖局的名头?” 司徒玄想了想答道:“爹说的可是在宋朝时就由少林俗家弟子所创立的八方镖局,那个传承了数百年,甚至比许多大门派还要传承久远的八方镖局。” 国字脸点点头,表示儿子你没猜错。好似一道闪电划过,司徒玄脱口而出道:“难不成这些买卖其实是少林寺在做,八方镖局只不过是少林寺推到前台的代理人?” 国字脸笑道:“玄儿果然反应够快,反正几百年来,私盐与茶叶买卖如果不委托八方镖局托运押镖,那必然没个安生的。” 司徒玄听了三观尽毁,暗道我去你大业的,合着几百年前少林寺就已经玩出了‘临时工’和‘人事代理’,只不过在古代被称作‘记名弟子’和‘俗家弟子’,真特么会玩啊。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6章 江湖争斗(一) 第16章江湖争斗(一) 司徒玄与国字脸又聊了许久便在国字脸的营帐中睡下,也不知是锦鲤寨的人太过迟钝,没有过来偷营,还是对面也是老江湖,知道偷营也难以建功,反正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整个营寨都沸腾起来,几个商家的仆从早早起来准备早餐,同时收拾营寨准备拔营,而三剑山的二十多名弟子早早得到吩咐,提前起床,在大部队吃饭时便收拾停当,在张英仁的带领下当先而去,司徒玄问了国字脸,才知道这些人在龙门镖局几名熟悉当地道路的镖师带领下,先行探路去了。 剩下的人则由张英杰,张英瑞还有国字脸带领,组成中军大队居中而行,所有营帐与物资则是龙门镖局的镖师与趟子手打包整理跟在最后。 因为是在山林中行进,而且马匹也不能保证每人一匹,中军队伍大多徒步前进,只有来回通报消息的弟子骑马飞奔。司徒玄看着还算整齐的队伍,与骑马在大队周围巡哨的弟子,心中觉得这混江湖似乎还要通晓一些行军作战的知识。 好比原著中,令狐冲领着数千乌合之众围攻少林,如果少林寺与嵩山派密切配合,这几千人恐怕还没登上少室山便要被打散了。而倚天屠龙记中,明教的五行旗便是长期与蒙古人对战,虽然旗下弟子武功不高,却能与六大门派打个有来有回,想来这些基本的军事知识,在大型门派会战中十分有用。 一路无事直到第二天午后,锦鲤寨终于派出喽啰兵前来攻击,来人不过百人,看旗号也只有两三位大小寨主,有国字脸与张英杰居中指挥,铁剑门与三剑山的弟子分兵合击,不过半个时辰左右,锦鲤寨的喽啰兵被杀伤大半,剩下逃了十多人,还有三十多人跪地投降。三名大小寨主还没来得及通报姓名,便有两人死在了国字脸与张英瑞手下,剩下那人见了回头就跑,到底是长期生活在山林中的绿林豪杰,这边的数名一流高手与骑马的弟子也没有追上。 当夜所有人马饱餐一顿,终于在第三天的晌午到达了锦鲤寨。锦鲤寨早早得到消息,已经点齐人马列阵迎敌,三剑山与铁剑门作为此次攻伐的主力,弟子都集中在一起分列左右,而龙门镖局的镖师与趟子手则拿着一些猎弓一字排开,三剑山又抽出了三十多名骑术高超的弟子骑马隐在阵后,身背宝剑不说,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杆骑枪,专业的让司徒玄咋舌,没想到几家乌合之众联手,居然也能耍出步骑联合的阵势。而锦鲤寨看着也并不示弱,三四百人站成三个大方阵,每个方阵都有几个大小寨主指挥调节,杂七杂八的旗号繁多,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对面一通锣鼓声响,一名身着深色武士服的中年汉子步行而出,来到锦鲤寨阵前,扬声喊道:“吾乃锦鲤寨大寨主赵锦鲤,请对面三剑山张英杰张门主答话。”这位赵锦鲤大寨主身材高大壮硕,看着就孔武有力,本当白皙的面容也被晒成了古铜色,想来在水中船上的时间颇长,要不然也不能晒出这个肤色。 双方列阵相距二百多步,这赵锦鲤不过前出几十步就把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显出不凡的内功修为。张英杰闻言也下马步行,同样前出几十步,与赵锦鲤遥遥相对,同样扬声回答:“在下三剑山张英杰,见过赵大寨主,不知赵寨主有何吩咐?” 赵锦鲤大声喝问道:“我锦鲤寨偏居晋西南,与你们晋北三剑山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张门主如何带着大批门人,又伙同如此多的武林同道前来攻打我锦鲤寨。” 张英杰也高声说道:“你们锦鲤寨做的黑道买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们三剑山添为正道门派,当然要替天行道。而且你们锦鲤寨前些日子劫了龙门镖局的货物,不光越货还杀伤了许多镖师,陆老英雄求到三剑山门下,我们理所应当要出手助拳。” 赵锦鲤冷笑道:“我们锦鲤寨虽为绿林道,但也遵守江湖规矩,虽然做些无本买卖,但极少伤人性命。你不说龙门镖局的事便罢,你既然说了吾就与你好好说道一番。那趟货物我们寨中兄弟本已劫下,如果龙门镖局按规矩花钱赎货,我们当然会将货物原封不动的归还。结果龙门镖局的镖师还没动,反倒是你们跟镖的三剑山弟子暴起偷袭,杀伤了我手下十多名兄弟,这才导致双方交手,造成死伤。而且,你们这趟货物也并不光明吧,如果在下没有猜错,你们这数千斤铁锭,恐怕是要运给蒙古鞑子的,嘿嘿,咱们双方到底哪个是替天行道,天下人自有分说。” 张英杰之前恐怕已经想到如何应对,这时快速说道:“我本不想提及货物的事,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你既然说了,我就明白的告诉你,这批铁锭乃是准备运往大同府驻军的,你们锦鲤寨动了朝廷的军用物资,本当由朝廷发兵剿灭你们,我们又不吃朝廷的饷银,犯不上以这个名头跟你们动手,此番前来不过是了结江湖恩怨而已。” 二人一边说场面话,一边慢慢靠近,好像在相互观察,又好像有什么其他目的,总之越走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小。 司徒玄站在国字脸身边不禁轻声问道:“爹,这两人怎么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底是要打还是要和。” 国字脸内力深厚,多少能听清一些,同样轻声对儿子说道:“赵锦鲤准备服软了,想要退还铁锭,但张英杰还在步步紧逼。” 司徒玄恍然,此次乃是三剑山倾巢而出的一战,必然不能草草收场,哪怕拼个两败俱伤,也一定要打出气势来,要不然以后那么多山寨豪杰,哪个都在三剑山的身上动心思,谁都想来分一杯汤喝,三剑山的买卖也就做不下去了。念及此处,司徒玄低声说道:“双方都不是好人,而且最终也要开打,何必说这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话,还不如上来就开打,还能节省些时间。” 国字脸哼了一声说道:“这就是江湖规矩,无论起因如何,大家必须先分说一番,有理的拳头就硬,没理的理亏词穷,外人也不会支持理亏的一方。” 司徒玄愕然,问道:“难道不是拳头大的理大,拳头小的理亏么。” 国字脸脸色一肃,轻喝道:“乱说!拳头大的理大,拳头小的理亏。这些都是魔教的说法,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如果正道之人也是你这种想法,那豪取强夺,仗势欺人的人就多得去了。记着,江湖上还是有很多人相信这种规矩,维持这种规矩,坏了规矩的人大多没好下场。” 国字脸并未声色俱厉,反而深深的看了司徒玄一眼,“就是想绕过规矩办事,也要在人后偷偷行事,怎么能大张旗鼓的做,那与魔教之人有何区别?”国字脸心中的话并未说出,不过这些道理也不是这个年纪的司徒玄可以理解的,他准备在司徒玄成年之后在慢慢灌输这种理念。哪想到司徒玄见了国字脸的眼神反而做出一副我懂的恍然表情。 在司徒玄看来,如果没有一个漂亮的,最起码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就不要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就好像原著里嵩山派为了并派,很多次都在自圆其说,强说道理。比如派剑宗之人上华山,或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如果实在没有道理,就使用私下的手段,比如派人伏击恒山派的一众尼姑。 国字脸还待再问时,张英杰与赵锦鲤却已经说掰了。张英杰一挥手便有弟子飞马送上宝剑,而赵锦鲤也抽出腰刀,双方大步向前战在一处。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7章 江湖争斗(一) 第17章江湖争斗(一) 秋高气爽,虽是正午,但山风轻拂,气温实在宜人。吕梁山锦鲤寨,这个建立不过三五个年头的山寨,今日迎来了最为强劲的对手。朝廷以前虽也派兵围剿过锦鲤寨,但朝廷的兵马,要么小败几场就草草收兵。若是来势浩大,便可以躲入山林,避其锋芒,转过头来打游击,总有应对办法。 但对上同样江湖出身的三剑山与铁剑门联军,锦鲤寨便不得不摆开阵势迎敌。如果还没打就结寨自守,那江湖上的名头便一落千丈,以后也不要在绿林道继续混下去了。如果散开人手打游击,反倒落入对方下怀,对方的门人都是学剑三五年以上,精心培养的剑客,或许疏于战阵,但小规模的交手,偷袭与反偷袭却是对方的强项,因此锦鲤寨只有硬着头皮迎战一条路。 场中二人交手极快,张英杰的剑法凝炼,而赵锦鲤的刀招霸烈,翻翻滚滚间两人很快就交手数十招,赵锦鲤的刀势虽在,但已经慢慢落入下风,便是司徒玄这个练剑不过一年的新手,也大约看出了门路。 司徒玄不禁对国字脸问道:“爹,这怎么上来就将对将的打上了,赵锦鲤如果就这样败了,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难道锦鲤寨不应该派出几名大小寨主,与咱们这边的人先交手,互有胜负之后主将在登场么。” 国字脸怪异的看了儿子一眼,心说你平日也不出门,怎么脑子里全是说书人演义故事中的想法。国字脸开口说道:“你从哪学的这些教条东西,江湖争斗哪有许多规定与套路。” 司徒玄笑道:“爹,你刚才不还给我讲江湖规矩呢,怎么争斗起来就没了规矩不成。” 国字脸觉得这个儿子有时候真笨的可以,只好说道:“江湖规矩是先诉理,真动起手来,哪还有这许多讲究。只要不以大欺小,以多打少,就不会被人戳脊梁骨。真要是打不过,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都在所难免。命都要没了,谁还顾得上规矩。如果在讲些死规矩,不如把脖子送给对方砍了算了。” 然后国字脸又详细解释道:“你说张英杰与赵锦鲤是将对将,原也不错,这次是三剑山挑头,张英杰出最大的力气本也应当。但他们锦鲤寨才有几名高手,你看那寨主赵锦鲤也不过堪堪达到一流水平,想来其他的大小寨主就更不济了,而我们这边单说一流高手便有张氏三兄弟,你爹与陆老英雄五人。如果兵对兵的先打几场,他们锦鲤寨恐怕未必能赢上一场,到时候气势都输没了,赵锦鲤也是回天乏术。所以他上来便寻上张英杰动手,如果真的侥幸得胜,与张英杰功夫相当的就只有你爹了,但咱们铁剑门可没理由给三剑山火中取栗,那时三剑山就骑虎难下,只有兄弟三人一起上场以多取胜了,到时候乱战起来,咱们这边的气势也弱了。而张英杰则存着立威的念头,又不是什么大场面,不需要兵对兵、将对将那么谨慎,先出手也就先出手了。” 司徒玄再次觉得智商捉急,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笑傲江湖的世界,这些人怎么都不按照小说里的套路来啊。你看左冷禅哪次出手之前,不是陆柏和丁勉一顿狂吠,老大要出手了,当小弟的难道不应该先意思意思么。怎么到这就这么不同,而且还总有理所应当的各种原因。 这时国字脸轻咦一声,接着脸色有些沉重,司徒玄连忙问道:“怎么了爹,难道是张大侠不妙了?” 国字脸哼声说道:“不是不妙,而是大妙。他张英杰居然也连通任督二脉,打通天地桥,成了半步先天的高手了,只不过根基有些不稳,想来是通过丹药药力而突破,突破的时间也没多久。” 司徒玄纳闷道:“这世上辅助突破的丹药这么不值钱?他被抢了一枚灵芝,居然短短一两年便寻到了药力更强的药物,一次性突破会阴穴与百会穴。” 国字脸瞪了儿子一眼,好像在说什么被抢了灵芝,那是你老子比武赢来的。司徒玄只好点头赔笑,顺着这个便宜老子。国字脸皱眉说道:“能够辅助一流高手破关的丹药及其稀缺,千百年来名山大川的良药基本被江湖人挖的差不多了,张英杰能够弄到丹药想来是得自草原,草原的人口稀少,又不善于炼丹制药,被张英杰捡到漏也说得通。”话是如此说,但国字脸还是一脸肉疼的表情,好像张英杰吃的丹药是他的一样。 这时场中风云突变,张英杰被国字脸看出功力,也是因为他拿出全部功夫迎战,只见他剑光大盛,自右路猛攻对方,而赵锦鲤勉强挡了数招之后,横刀一封,便打算从张英杰的左路掠过,并寻找反击机会。而这正中了张英杰下怀,司徒玄都没看到张英杰如何改正手握剑为反手握剑,快若闪电的反手一剑跟着赵锦鲤削去,正是熊孩子张然先前使过的‘星垂平野’。这一剑去的太快,赵锦鲤只来得及将刀背在身后,免去斩断脊梁的厄运,但后背仍被剑风波及,被划出数道血痕。而张英杰手中的‘星垂平野’当然不是熊孩子的招数可比,只见张英杰身子一转便跟在赵锦鲤身后,同时改反握为正握,刷刷刷的三剑便先后刺中赵锦鲤的后腰与双腿。赵锦鲤疯魔一样的回头拼命,阻住了张英杰的追击后撒腿就跑。 国字脸这边早与张英仁张英瑞商量完毕,同时一挥手,铁剑门与三剑山的弟子便自两侧冲向锦鲤寨的喽啰兵,而三剑山的三十多名骑兵也同时跃马冲阵,仿佛三支利箭直刺锦鲤寨的要害。 司徒玄和李巍还有熊孩子张然等小孩子并未跟随长辈出战,他们被安排在龙门镖局陆老爷子身旁,国字脸与张氏三英出阵之后,整个队伍便由陆老爷子指挥。 虽然距离比较远,看不真切,但司徒玄仍然隐约发现国字脸与张氏三英专挑对方有旗号的大小寨主下手,让对方的抵抗程度只维持在几十人的水平,几百人各自为战,根本无法统一调度。事后司徒玄才知道他们这是早就商量好的,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这种级别的会战,当然要盯住对方的节点打,就好像许多剑法刀招都是针对穴位一样,只要瘫痪对方大小寨主的指挥通道,让对方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来,这仗就赢了一半。而且这几个江湖老油条如此针对对方中层人员,也是打着覆灭锦鲤寨之后,少些人来找他们寻仇的打算。 司徒玄跟在陆老爷子身旁凝神观看战场,只见三波人马在锦鲤寨的阵列之中来回穿插,搅得对方人仰马翻,每时每刻都有人中剑倒地。铁剑门与三剑山虽然占着场面优势,但到底只有一百多人,左突右冲之间只要有人掉队,往往被锦鲤寨的人一拥而上,刀剑加身死的凄惨无比。 双方交战不过半个时辰左右,陆老爷子见对方没有统一指挥,所有人都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便大手一挥,指挥剩下的人一拥而上,无论镖师与趟子手,甚至许多商家的仆从也都拎着棍棒冲向对方。就是司徒玄等三小也被人群裹着,一窝蜂的冲向锦鲤寨。锦鲤寨的喽啰兵见状立刻失了抵抗的勇气,一通呐喊便撒开腿四散逃跑,几家的联军跟着喽啰兵顺势冲入寨子,这一战才算基本胜利。 国字脸与张氏三英顾不上安排弟子修整,立刻指挥门下占据各处要冲,哨塔之类的制高点还有营房库房都是重中之重,早有弟子前去驻守。张氏三英在陆寨中没发现他们失掉的铁锭,便整顿弟子再次杀向锦鲤寨水寨。 这一战从晌午打到傍晚,基本肃清了锦鲤寨的所有抵抗,除了四散逃掉的喽啰兵,只有赵锦鲤带着十多个心腹,乘着一艘快船顺流而下跑的远了。三剑山的铁锭也在最大的一艘船上找到,总算达成了基本作战目标。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8章 神奇又连贯的梦境(一) 第18章神奇又连贯的梦境(一) 傍晚的山风逐渐转凉而太阳也早早落山,铁剑门与三剑山的弟子不得不点起大堆篝火,指挥着锦鲤寨的俘虏连夜收拾战场。这一战虽然胜的干净利落,但双方的损失也着实不小,不提被灭的锦鲤寨,单说铁剑门进入吕梁山共计六十三名弟子,最后整顿下来只有二十多人没有受伤,剩下还有近三十人轻伤,重伤的也有七八个,当场死掉的师兄也有五人。轻重伤者当场包扎,因为山中医疗条件简陋,趁着天色未黑便派人赶着马车,将伤号送去附近县城就医。 铁剑门、三剑山、龙门镖局三家联合派人统计山寨中各色值钱的物品,打算将所有缴获物品折算成钱财分掉。又对所有投降的俘虏进行甄别和安排,罪大恶极的或重伤不治的大多偷摸解决掉,那些农家出身被逼落草又不愿回乡的,则分别被几家收为仆从。剩下的则发放一些路费盘缠,就地遣回乡梓。至于这些人最后是回家务农还是再次落草,就不归张氏三英与国字脸这几位大侠管了,好歹没黑心的将他们卖去矿山不是。 几家联军占据了锦鲤寨,寨中几名大寨主的上好营房便被几个大佬不客气的占据了,国字脸也分了一幢大屋,司徒玄便被安排在屋内。国字脸一直在外边忙碌,直到半夜也没有回来。司徒玄白天虽然没拔剑杀人,但看了一天的江湖厮杀,而又目睹了几名朝夕相处的师兄身亡,司徒玄作为一个小孩子也消耗了不少精力,人也疲乏的很便早早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司徒玄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无论他如何动作就是听不真切,哪怕在梦里不自觉的运转内力也听不到。直到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鸟语花香的山间,终于能有所动作,便随着声音而行来到一个山洞中。 距离山洞越近,声音便听的越发真切,他听出这个声音是一个人在咏颂歌诀,只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反复吟诵着: 三世情缘尘归土,花开并蒂无人知。 天骄立于大道外,挥剑难斩尘世缘。 声音中带着落寞与不甘,更有几分唏嘘,似乎真的被三世情缘所扰。司徒玄心中一动,慢慢进入山洞之中,按说洞外天光明亮,洞内光线凋零,他应该适应一下洞中光线才能仔细分辨,可不知怎的,他一眼便看到了端坐洞中的一名老道。这老道须发皆白,身披紫金八卦道袍,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之上,前襟有些歪斜却显出一股洒脱出尘之意。手中握着一柄银白色的麈尾,正悠闲的晃动。身前跪坐这一名黑发老道,好像正在听白发老道讲经。 白发老道老道看到司徒玄进入山洞,好像十分高兴,眼中神光一闪,当即又吟了一首七言绝句: 妥得谷神长不死,须凭玄牝立根基。真精既返黄金屋,一颗明珠永不离。 这首七言绝句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八个字,但其中真意却是玄之又玄,司徒玄一个半文盲都觉得这首诗既像内功心法的口诀,又好像蕴藏着道门机锋,与佛家偈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司徒玄心底却不免觉得这个老道吹的厉害,居然有脸从老子的《道德经》中扒了两句话下来,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那个跪坐的黑发老道却反复咀嚼这首绝句,然后满脸赞叹的说道:“恩师道法通玄,此乃大道!” 白发老道闻言得意的哈哈大笑,手中的麈尾摇的愈发闲适,而眼睛却看向了司徒玄,好像在问司徒玄是否领悟一样。 黑发老道若有所觉,跟着回首看向洞口,却空无一物,满脸迷惑的看向白发老道,那白发老道神秘的笑笑,说道:“得之,此人与汝当有一面之缘,至于还有没有再见之缘,就看汝日后的修行了。” 司徒玄听了心下暗猜这个‘得之’,想来是黑发老道的道号或表字一类,他被这个神神叨叨的老神棍弄的心中发毛,不过神奇的却并无害怕之类的感觉,反倒是不客气的说道:“道长之言,小子听不大清楚,方言口音略重,小子斗胆请道长再讲一次。”这老头子只顾自己欢乐,一口古语不说,还夹杂着前世岭南那边的一些方言口音,司徒玄当真有些听不明白,更别说去琢磨老头话语中的玄机了。 那白发老道愣了愣,想来他活了大半辈子,读了常人两辈子都没读过的书,回答过无数问题,却没想到被人这般为难过。不过老道转念间好像想到了什么,感叹道:“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素什锦年,稍纵即逝。百年韶华转眼过,弹指间,已变了天。”老头子到底有几分神奇功夫,不仅说话跟念诗一样,三两句话就是一首打油诗,居然还真改成了与司徒玄相似的方言。随后又咏颂了一番刚才那‘谷神不死,玄牝立根基’的绝句。那黑发老道虽然满脸惊异,但并未再问,反而仔细体悟白发老道的打油诗。 司徒玄这次把话听懂了,不由自主的靠在山壁上仔细琢磨,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身子实际上是‘插在了’山体之中。《道德经》中有‘谷神不死,是谓玄牝’,他知道这是道家的一种比喻,虽然无法完全领悟其中精妙,但他可以回头找到《道德经》相关的部分诵读理解,但这个‘黄金屋’和‘明珠’是什么鬼,肯定不是真的黄金打造的屋子,既然是‘真精’返回‘黄金屋’,那想来‘黄金屋’必然是身体中的一个部件,因为道家历来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术语,这‘真精’肯定是指体内精华,体内精华返回‘黄金屋’,难道‘黄金屋’是指丹田气海? 但反过来说,既然都说到了‘谷神长不死,玄牝立根基’,那‘真精’绝对不是比真气还低级的东西,那么‘黄金屋’也就不应当是简单的丹田气海了。越想越乱,司徒玄实在有些理解不能,不知不觉的便将心中的分析一一说出。 那老道听了却很是喜悦,张嘴又是一首西江月吟出: 本自无生无灭,强将生灭区分。只如罪福亦何根,妙体何曾增损。 我有一轮明镜,从来只为蒙分。今朝磨莹照乾坤,万象超然难隐。 那黑发老道想来根基深厚,最开始那首‘谷神不死’的七言绝句便已经领悟大半,如今听到这两相应对的西江月,当即没忍住,双掌相击,击节赞叹道:“恩师高明!妙体何曾增损,万象超然难隐。” 司徒玄则脸一黑,心说我去倪大业,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说人话好不好,别跟我打哑谜,我最烦别人把我当文盲耍。司徒玄还待说话,只感觉身子一轻,山壁都挡不住他,越过山壁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而此时在锦鲤寨的司徒玄忽然坐起,被吓得满头大汗,等回过神来,司徒玄一边擦拭额头一边喃喃骂道:“两个老混蛋,能不能说人话,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多找几本道经读读,最起码得了解一番《道德经》中的各项典故,这两个老头不像无聊来消遣我,万一说的真是修仙或者修炼内功的心法,我居然听不明白,那可糟糕的紧。” 就在司徒玄猛然惊醒的瞬间,高悬于天际中央的紫薇帝星忽然一个闪烁,一瞬间便盖压了四极八方所有星辰光芒,但紧接着又恢复到之前暗淡的状态。 天下间有名有姓的大宗师全都被惊动,一个个看向天空,凝望不语。因为帝星闪烁的太过忽然,没有人能计算出帝星照耀的方位。隐居在日月神教自封的独孤求败,少林寺方丈正元大师,武当掌教妙一子真人全部仰望天空,喃喃说道:“帝星降世了。” 唯有华山派玉女峰上的两人说出了不同的话,如果被其他几位大宗师听到,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一位青衫老者,一位蓝衫青年,那老者面容苍白,病体龙钟,好在今夜山风不大,否则难保这个老头不会被吹到山下,但这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却有着一双看透世情,神华内敛的双目,他也喃喃说道:“帝星再次降世,不知我道门的紫阳大道能否再次光大。” 那蓝衫青年不过二十七八岁,剑眉星目面容儒雅,但一身的气机十分锋锐,虽有心隐藏但仍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正是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岳不群。岳不群听了老者的感叹,当即问道:“师傅,既然帝星当属道门,那是否需要弟子前去寻找,有南宗传承下来的紫阳遗刻在,不难寻到帝星踪迹。 那老者正是当今华山派掌门,五岳剑派盟主,气宗最后的绝代大宗师,江湖人称宁大先生的宁清成。只见宁清成不以为意的一笑,说道:“平时让你多读书,否者这会也不闹出笑话来。” 岳不群不明所以,躬身对老头说道:“请师尊指教。” 宁清成轻声说道:“南宗二祖杏林石泰所著的《还源篇》序言之中追忆过一些随侍紫阳真人的故事,紫阳真人曾说过‘紫薇西行入巨门’之语,便是应在他之后的这一代的紫薇帝星身上,而你又是巨门之命格。不用我们做什么,他自会寻到华山来,拜入你门下。”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9章 神奇又连贯的梦境(二) 第19章神奇又连贯的梦境(二) 金鸡报晓朝阳初升,山中天黑的早可天亮的也快,司徒玄惊醒之时居然已是第二日早晨,司徒玄捏了捏自己的身子,得知昨夜所有均是一场梦境,只不过梦境太过逼真,自己能走能动居然还能与人对话,不得不说这个梦境太过离奇古怪。自己只听了几首打油诗,便一夜过去,这时间似乎过的也有些快。 一般人做梦,无论春梦还是噩梦,无论在梦境中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第二日起床之后便会很快忘记梦中之事,最多遇到与梦境中相似的场景时,会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司徒玄这个梦境就比较神奇了,他做完例行的早课,行功三个周天甚至还练习了一小套剑法之后,居然还记得昨夜梦中种种,尤其是那个白发老道的几首打油诗。 可惜山寨中条件所限,这些绿林豪杰或许会收集一些宝剑兵刃,但收藏诗书的绝对寥寥无几,更别提《道德经》之类的道家经典。司徒玄一肚皮问号,只好独自琢磨,期待着早些下山,买一些相关书籍恶补一番。 国字脸的床铺有些凌乱,想来昨晚深夜归来,而此时他又不见了踪影,当是处理善后事宜或者说就地分赃去了。司徒玄出门便碰到了李巍与熊孩子张然,三人草草吃过早饭,便被告知他们被禁足在这个大寨中央,因为山寨四周并未彻底肃清,他们几个小孩子四处乱跑到底有些危险。三人无所事事的闲聊练剑,就是熊孩子几次挑衅,司徒玄都没搭理他,缩在院子的一角暗自琢磨昨晚白发老道所说的‘黄金屋’,连帮着国字脸分赃的心思也淡了。 一天很快过去,司徒玄有些期待又有些惴惴的睡下,不出他所料,睡下没多久便觉得耳边有人说话,慢慢的话音逐渐清晰,便又听到了那清越又有些熟悉的歌诀: 三世情缘尘归土,花开并蒂无人知。 天骄立于大道外,挥剑难斩尘世缘。 司徒玄顺着歌诀向昨日那山洞走去,一边走一边暗自腹诽,总是这个歌诀带自己入梦,又引自己走向山洞,难不成这个歌诀是某类招魂的咒语不成。不过司徒玄并未感到丝毫害怕,或许入睡之前有些不安,但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虽说不上亲切,但确实没什么害怕的感觉。而且老道的这份手段实在离奇又神鬼莫测,如果真想对自己不利,那也得先了解一番再做打算不是,总不能在梦里充耳不闻,争取继续睡觉吧。 待司徒玄再次进入那个山洞后,便发现今日只有那白发老道一人。老道见了司徒玄对其点头微笑,司徒玄确实耐不住性子,当即问道:“道长见谅,小子有一事不明,还请道长点拨。道长昨日所言‘真精既返黄金屋,一颗明珠永不离’,不知这‘黄金屋’与‘明珠’对应体内何处” 老道没有丝毫不耐,轻摇麈尾吟道: 但将死户为生户,莫执生门号死门。 若会杀机明反覆,始知害里却生恩。 司徒玄脸一黑,心说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壁王,你不装壁能死么,不装壁我们还能做朋友。他本也没指望老道给他什么具体回答,当即下定决心,赶紧下山,赶紧回家,赶紧买点道经,在这么当文盲听天书,自己肯定得疯掉。 这时山洞外传来一声佛号,随即一个苍老的声音念道: 一切众生性清净,从本无生无可灭。 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无罪福。 不多时昨日那黑发老道领着一位白眉秃头的老僧进入山洞,那老僧开口说道:“悟真先生不愧为当世道学宗师,此学当可立得大教,老僧唯想到此则佛偈可与之相合。”说着不着痕迹的扫了司徒玄一眼,见白发老道仿若不觉,老和尚便自顾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司徒玄在一旁听了心中一动,‘悟真先生’这个名字好似听过,但此刻实在想不起来,当即决定回去打听一番,看看这位老道什么个根脚。在司徒玄的注视下,白发老道这个壁王继续装壁道:“此教非当吾立,此教非当吾立。” 老和尚闻言一愣,眉头微蹙,好似在盘算计算着什么,苦思良久才合十拜道:“悟真先生之大道,老衲佩服,不愧是道门大宗师。” 白发老道笑道:“元元禅师客气了,早听说禅师圆通定慧,修得上乘禅旨,能入定出神,顷刻之间云游数百里,今老道身体日衰却想远游,所以请来禅师,望禅师能陪老道同游远方。” 老和尚眼中闪过一道兴奋之色,合十说道:“可也,唯悟真先生是从,只不知先生想去何方。” 司徒玄听着这一僧一道吹牛,心中讶异,心想难不成这世上真有神游的法门不成,当即没忍住说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白发老道也同时笑道:“愿与禅师同往杨州观琼花。” 老和尚没忍住,再次看向司徒玄所在的角落,最终点头答应道:“可。” 黑发老道此时也若有所觉,顺着老和尚的目光看向司徒玄的方向。司徒玄被这两道目光看的发毛,他知道白发老道定能看到自己,黑发老道则肯定看不着,这个老和尚似乎有几分门道,进门便发现了自己,刚才自己出声说话,他好像也能听到一二。 老和尚说道:“吾先去也。”随即闭目入定,整个人的气息仿佛都弱了几分。 黑发老道开口道:“临海至扬州相去近千里,不知恩师几日能回。” 白发老道说道:“禅师至矣,吾去去便回。”说罢同样闭目入定,右手中的麈尾也恰好落到左手上。 不一刻,白发老道和老和尚的身子同时动了一动,随即张目转醒。老和尚说道:“花开正好,悟真先生好雅兴。” 白发老道则说道:“善,然诸弟子并未观花,吾请禅师与弟子共赏。”说着拈花举起右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支琼花。 老和尚吃了一惊,方才想起刚才老道邀他折花为纪,而自己也确实折了一朵琼花。不自觉的向手中看去,却发现两手空空。随即拜道:“悟真先生大道,吾当以师礼之。” 司徒玄也是心中一惊,心说壁王这个壁装的必须给满分,虽然不知道这白发老道是不是真的瞬息神游至扬州,但手中这朵琼花却委实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的。 老和尚可能心态失衡,与白发老道草草打了两句机锋便告辞离去,并相约翌日再来拜访。黑发老道将老和尚送走后不久转回,并开口问道:“元元禅师与恩师同去神游,何以有折花之异?” 白发老道轻摇麈尾,颇有傲然的说道:“吾之金丹大道,性命兼修,是故聚则成形,散则成气,所至之地,真神见形,谓之阳神。彼之所修,欲速见功,不复修命,只修性宗,故所至之地,人见无复形影,谓之阴神。” 黑发老道叹道:“恩师道法通玄,此大道也!当传于世间矣。”随即又说道:“禅师方才曾言,恩师承昭远祖师所学,道门正宗,无出恩师其右也。” 白发老道原本闲适的面容却是闻言一紧,深深的看向司徒玄的方向,也不知对司徒玄还是对黑发老道,或者对他自己缓缓说道:“昭远恩师之布局,深远矣,且吾紫阳大道亦不同于纯阳大道。” 随后看向黑发老道说道:“得之若能悟通‘此教非当吾立’之语,当知其中缘由。”而司徒玄已经吐槽无力,心道你们不打哑谜能死么。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0章 满篇打油诗的《悟真篇》 第20章满篇打油诗的《悟真篇》 车粼粼马萧萧,铁剑门弟子在国字脸司徒泰的带领下,终于返回铁剑门的驻地晋源县。当初国字脸带着门下弟子意气风发的自晋源出发进入吕梁山区,本想在三剑山身上发一笔横财,虽也如愿灭了锦鲤寨,帮三剑山讨回被劫的货物,并得到了三剑山铁器交易的一部分干股,但门下弟子死伤数人,也着实让国字脸心痛。 骑在马上还不时琢磨司徒玄前几日无意中所说的话,“咱们门中的弟子实在宝贵,虽然说不上各个亲传,但都是十几年来一个一个积攒下来的,死了哪个都得心痛。既然如此,为何不扩大门楣,多招收一些门人弟子,哪怕这些人资质差些,也可以当做记名弟子培养,便是真折损在争斗中,也不甚心痛,只要将身后事宜安排妥当便可。有的人或许领悟力差些,但真刀真枪的血战中,往往会有所突破,到时候再把这些记名弟子收为亲传弟子,未必不能成为咱们铁剑门的顶梁柱。咱们既然吃了三剑山的一份干股,说不得以后要给三剑山当枪使,如果门中弟子逐渐凋零,铁剑门的实力衰弱了,到时候能不能守住这份买卖还是两说。” 国字脸有心找儿子商量一番门派扩大事宜,他可是知道这个儿子一向有主意有想法,去年训练这臭小子的时候,这小子可不知道想出多少新奇的点子去补充以前的训练方法,那个手札里尽记录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这小子最近好像迷上了道经,在上个县城打尖休息时,愣是发动所有仆从和弟子给他寻找道经,整个人一天天抱着《道德经》苦读,怕是快要读傻了。 一路劳顿,司徒玄终于回到家中,这些天苦读《道德经》并了解道教秘史,终于知道那白发壁王悟真先生恐怕就是道教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南宗初代道祖,陆地神仙张伯端了,这家伙师从北宗道祖之一的海蟾子刘昭远,教了个厉害徒弟,南宗二代道祖杏林石泰石得之。这些名字倒是与梦中所闻的人物一一对的上号。 只不过让司徒玄迷茫的是,自己一个江湖小虾米,怎么就能梦入张伯端隐修的石洞,并且跟着石泰一起聆听老壁王讲道呢。如果只是在一边看着也罢,也许是穿越所带来的红利,他多少也能释怀。但问题是这个老壁王居然能看得到他,并且听得到他的声音,这个就太恐怖了。就算他武功通玄,神功滔天,能穿越空间瞬息神游百里,但总不能连时间也一起穿越,隔着数百年擒到自己的灵魂去给他当弟子啊,这可太说不通了。 司徒玄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总想着找机会寻老道士问个清楚,但他心里也知道,估计便是问了,这个老壁王恐怕也是几句打油诗来打发自己,不如老老实实的跟着听道,如果真能领悟老壁王所言的阳神绝学,聚则成形,散则成气,那自己可就厉害的紧了,拳压东方不败脚踢风清扬恐怕也不是梦。可惜最近几日却没有再次进入梦中,让司徒玄若有所失。 抓不到的便不去强求,司徒玄回到铁剑门便又过起了先前的生活,每日跟随师兄弟们学武练剑修行内力,并且坚持他拔剑术的修炼。这次吕梁山剿匪一行,司徒玄虽然没有动手,但也看到了张英杰与赵锦鲤交手的过程,每每分析起两人交手的一招一式,总是能有所收获,不断假设双方的修为与心理想法,在通过所出招数去加以印证。 司徒玄虽然拔剑术练的少了,但却觉得自己把招数心理分析的更加透彻,这一流高手相争,并不是一定要用威力最大的剑招一击制胜,而是在交手的过程中,通过自己的招数让对方不舒服,不能舒服的发力,不能舒服的出招,甚至连躲闪也不舒服时,恐怕便已经将对方至于自己的罗网之中,只待时机到来,便可集小胜为大胜,一招致胜。 想通此节,司徒玄与李巍练剑时便怎么让对方不舒服怎么来,要么贴的比较近让他难以发力,要么离的就远一点,非要让他多垫一步才能够到,而自己却可以在舒服的位置上从容出招,使得李巍几次暴怒弃剑,并发誓不再与司徒玄练剑。 转眼数月过去,大雪纷飞年关将至,这日司徒玄练百多次拔剑之术,又再次冥思张英杰与赵锦鲤的交手过程,并试着将自己放入场中对阵其中一人,结果片刻功夫司徒玄便摇头苦笑,暗道:还差得远,便是赵锦鲤的武功堪堪达到一流境界,也不是现在的我可以对付的。张英杰使出一招的压力与我使出一招的压力截然不同,如果真个对上了,他只需要拼着挨我一剑,付出重伤代价,便可以制服我。这还是我反复思考他的交手过程,对他极为了解,否则换一个不熟悉的一流高手上来,我恐怕要输的更惨。 这时国字脸在外招呼司徒玄,司徒玄便放下准备诵读的《道德经》来到屋外,只见张大年一脸喜色的跟在国字脸身后,身上还有不少残雪,想是刚刚辛苦赶路而回。 国字脸指着张大年对司徒玄说道:“你这师兄刚回来,一张嘴便问小师弟在哪,连我吩咐给他的任务也不说汇报。” 张大年憨憨笑道:“师傅言重了,您老带头宠着小师弟,我们这些当徒弟的哪有不有样学样的。而且小师弟求我帮他寻找道经数次,正好这次去太原城办事,让我在北极观中求得一份手抄的《悟真篇》。” 司徒玄闻言大喜,这个世界最让他无奈的地方就是知识获取的渠道实在匮乏,想查询什么书籍完全不像后世百度一下便能搞定,想要针对性的看一些书籍,完全得碰大运,市面上四书五经倒是常见,便是《道德经》都颇为难寻,更别说老壁王的著作《悟真篇》了。据说这个《悟真篇》可是老壁王思想的集大成制作,司徒玄早就想诵读一番,可惜却无缘相见。 谢过张大年之后,司徒玄连忙接过卷成一捆的《悟真篇》,结果没读几句,司徒玄便一脸黑线,里边全是老壁王的打油诗,他忙向后翻看,心里更是凉了大半截,除了七言五言绝句之外,后边还有二十多首西江月,没一段是说人话的。 看到司徒玄的脸色由晴转阴,张大年不禁问道:“怎么了小师弟,难不成这道经是假的?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司徒玄苦笑道:“道经的确是真经,只不过小弟看不懂罢了。”说着指了指上边的一首西江月。 而张大年比司徒玄还要文盲,看了一眼便扭开头去,笑道:“小师弟年纪尚轻,读不懂也不打紧,而且又不打算出家当道士,慢慢理解便是。” 国字脸这会说道:“我看他就是打算出家当道士了,自打吕梁山回来,每日除了必须的功课之外,就抱着一本道经在读,连以前读的《春秋》与《易经》都看的少了。” 张大年见国字脸脸色发黑,连忙打岔说道:“说来也巧,人家北极观原本不愿意给我这份经书,如果不是我恰巧帮了他们道观一个大忙,说不得我得请几位抄书先生,去将这份道经给抄回来。” 当下张大年继续说道:“我在太原城中听人提起过这部道经,连夜便去道观求经,而对方虽然客气,却坚决不允,我第一天便触了个眉头,只好泱泱而回。晚间我忽然想到,我跟人家白要经书当然不方便,但如果布施一些钱财,再请求抄录一份,应当有几分希望,第二天便又去登门。没想到第二天对方道童的态度更是恶劣,而且气咻咻的,我便问其缘由,并表明铁剑门弟子身份,声称说不定可以帮上对方。那道童的态度这才转变,并且将我引荐给道观观主。听了观主叙说,这才知道最近太原城中出了一个飞贼,专偷大户人家的金银细软,而那北极观的一件鎏金道袍也被对方给盗了去。” 司徒玄这会也来了兴趣,不禁问道:“后来怎样,难道大师兄抓住了那个飞贼,追回道袍了?” 张大年笑道:“哪有那么巧的事,我在太原城里逗留了三日,天天昼伏夜出就等着抓飞贼,结果差点让武林同道给抓住,晕头转向的打了一架,最后说清了才知道大家都准备抓飞贼。我见时间不早,师傅也等着我回报消息,便想着年后再来太原城求取道经,结果出城时碰到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驼子,在城外驿站居然想盗我的坐骑,被我发现后一番争斗,我撕破了他的一个背囊,在里边发现了道袍,心知这人恐怕便是那飞贼,还想再斗时,那人却飞快的跑了,而我心想道袍到手还是求换道经要紧,便没去追他。” 司徒玄听了再次谢过张大年,并且仔细打量了这个憨厚的青年汉子一番,心中暗道:这家伙在原著中根本没出过场,没想到居然还曾修理过年轻的木高峰,他有这份武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原著里是一个无名之辈。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1章 初见岳不群(一)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第21章初见岳不群(一) 这时有弟子禀报,说是门外有一名自称是华山弟子岳不群的青年登门拜访。国字脸听了颇为惊异,这年前大雪的日子,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如何要登门拜访,不过国字脸却不敢失礼,连忙派张大年将人迎入,自己也出了屋门相迎。司徒玄有些诧异也有点期待,这可是岳不群啊,笑傲江湖中的重要人物,他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生活了一年有余,总算能见到一位活的剧情人物。 不多时,国字脸满脸笑容的将一位蓝衫青年接入屋中,司徒玄抬眼看去,便见这位青年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十足的帅哥一个,身材颀长,一身略单薄的长衫,反倒显得几分儒雅潇洒,腰间悬着一柄龙泉宝剑,跟在国字脸身后,虽然没什么显赫威势,却自有一股青枫林下的气度。 司徒玄连忙起身拱手为礼,国字脸也介绍道:“岳贤弟,此乃犬子司徒玄,玄儿,这位便是华山派宁大先生门下顶门大弟子,岳不群岳大侠。” 司徒玄知道江湖礼数,连忙说道:“小子司徒玄,见过岳大侠。” 岳不群露出温和的笑容,也回了半礼笑道:“在下岳不群,见过司徒少门主,岳某一介江湖草莽,当不得大侠称谓。” 国字脸拉着岳不群落座,口中连连说着岳贤弟太过自谦,岳贤弟太过自谦。张大年陪坐在国字脸下首,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安静坐着。而司徒玄则站在张大年身后,江湖自有江湖的礼数,有岳不群这么个大门派弟子在,此时此刻确实没有司徒玄落座的资格。 又寒暄了几句,国字脸东绕西绕,也不问岳不群此来何事。他多少高着岳不群半辈,又是一方武林豪雄,犯不上太过热络。这岳不群登门拜访,想是有事相求,他当然不能先开口询问,否则太过掉价不是。 岳不群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不再与国字脸兜圈子,面容一肃正色说道:“司徒门主不知可听说过潞州三鬼?” 国字脸闻言问道:“岳贤弟说的可是盘踞在壶口,往来做些绿林买卖的那个潞州三鬼?往日里倒也听闻过一些,吃一些往来商队的孝敬,虽在绿林道却也未听说有过什么劣迹,不知岳贤弟何以提起这三人。” 岳不群并未回答国字脸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不知这三人性情如何,武功又如何?还请司徒门主不吝赐教。” 国字脸还真与这潞州三鬼打过交道,多少了解一些情况,他前些年与张英瑞在壶关恶斗,巧取豪夺了人家的灵芝,这个事他当然不会给岳不群提。想了片刻国字脸缓缓说道:“这潞州三鬼原本自号潞州三英,不过在名号上冲撞了三剑山的张氏兄弟,被张英瑞寻上门理论过一次。而且这三人各有恶习,老大好赌,老二好酒,老三则好色,原本他三人在江湖上还有几分侠名,不过这些年来欺压乡里商队名声便臭了,所以被人称作三鬼。至于武功么,这三人的父祖皆是少林俗家弟子,到了他们这辈上本想去少林学艺,但少林寺当年便察觉三人秉性不佳,所以并未收录门墙,多少学过父祖的一些少林俗家武艺,又在安阳城混过几年帮派,会一些粗浅的江湖手段,算得上二流人物。” 岳不群点点头,最后说道:“岳某月前奉师命下山到陕北办事,恰好路遇一对大小飞贼,追寻良久重伤了老的,却没抓住小的,勉强跟着踪迹追到太原城,却听说贵门张兄弟已经伤了飞贼并将其逐走。” 张大年也是闻言一愣,没想到自己逐走了岳不群追杀之人,当即开口说道:“在下不知那驼子飞贼是岳大侠在追索,可是坏了岳大侠的事,在下实在抱歉的紧。” 岳不群笑了笑说道:“张兄弟不须担心,岳某只是路见不平而已,原也没打算如何惩戒这对飞贼,不过那驼子飞贼却也心狠手辣。岳某伤了他师傅,他非但不过来相救,反而借机跑掉,这等没有道义原则之人想来以后为害更烈,岳某便一路追着这人,自陕西一直到太原城。说来好笑,在下与那驼子交手几次,居然从未通过姓名,却是打了数场糊涂架。不过既然张兄弟已经逐走那人,便也罢了,以后他如果再次为恶,咱们在收拾他便是。” 岳不群又说道:“这年关将近,原本岳某打算就此返回华山,但在太原城的茶馆里,岳某却是听到了一则消息,说是有一名恒山派俗家的师妹在返家途中被这潞州三鬼的老三给盯上了,争斗一番,我这恒山派的师妹怕是吃了亏。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岳某既然听到消息,自然要赶去潞州管上一管。此番经过晋源县,便不揣冒昧的前来拜访,一是见识一下司徒门主与张兄弟,二则事先了解一番这个潞州三鬼武功如何,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国字脸听了作色道:“岳贤弟说的客气话,咱们铁剑门与华山派历来交好,岳贤弟如果过门不入,在下还要生气呢。既然这潞州三鬼在晋省地面上冒犯了华山派,说不得在下也要伸伸手。这样,岳贤弟听我的安排,今日雪天路滑,说什么也没法上路了。好在咱们晋源去潞州不过四百余里地,明日一早骑快马出发,后一日定可到达潞州。” 岳不群听了谦逊道:“司徒门主高义,岳某愧不敢当,只要帮岳某准备一骑快马,岳某自可解决此事,实在不敢劳动门主大驾。” 国字脸很有气势的摆摆手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岳贤弟万勿客气,大年,去吩咐厨下准备酒菜,咱们今日好生招待岳贤弟一番。”张大年应是出门,岳不群连道不可,却也没有拉住张大年,满脸的不好意思。 司徒玄见国字脸与岳不群说起闲话,适时插口问道:“岳大侠出身名门,所学必是渊源,小子自小喜武厌文,可爹爹却非要逼着我学文,他自己却又说不出道理,小子就想问问岳大侠,难不成你们在华山派也要不时学一些文字不成?” 司徒玄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询问,比如命星是什么鬼,到底有没有这东西,如何领悟与修炼,白发壁王张伯端到底是武学大宗师还是修仙的练气士,或者根本是个老骗子,从《悟真篇》中能否领悟他的一身本事。但他与岳不群又不熟,不可能直来直去的询问,只好迂回着将话题转到学文之上,好在国字脸为人粗豪,一看就不是个有学问的人,而他一个十岁不到的童子问出这番话,却也当得。 国字脸听了儿子问话,面上作出一份气咻咻的样子说道:“逆子,平日叫你多读书你就是不听,这会却出来丢人现眼。岳贤弟,在下是个粗人,说不出读书的道理,你是华山嫡传弟子,你给这个小子好好说道一番,免得以后他总问东问西的就是不读书。” 若是司徒玄一年前问出这话,国字脸半点也不会意外,之前的司徒玄非常厌恶读书,但如今的司徒玄不说手不释卷,但做起学问的认真劲,真让国字脸欣喜,最起码他们铁剑门司徒家传了几代人,除了祖师传下过一卷手札,其他历代传人没一个有记笔记做手札的习惯,而他这个儿子却写了大半本手札记录。不过儿子挑起这个话题,想来是要询问岳不群一些事情,他当然顺着儿子的话往下说。 岳不群这会还没有‘君子剑’的雅号,但人却温和的很,即便司徒玄这个童子问话,他也笑笑答道:“读书明理,自古如此,无论是做人做事,还是学文学武,有些道理其实是相通的。那些武功通玄,能够著书立说的大宗师,他们的武功固然惊天动地,但想要把一身所学都流传下来,没有点深厚的文学底子,又如何能成。” “而且武林中人多以为先天之境便是巅峰,实不知先天之上还有宗师之境,那些大宗师全都是熔炼一身所学成为自己的道路,才能越过先天之境的桎梏,成就一代宗师。这些大宗师,除了少数天赋超绝之人,剩下的都是年过半百,明悟人生道理,甚至读了许多先贤巨著,才能悟通自身所学,成就宗师之路的。所以说,学文学武相辅相成,本就缺一不可。而且江湖人讲江湖的规矩,不明礼数,只知好勇斗狠,又与邪魔外道何异。”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22章 初见岳不群(二)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第22章初见岳不群(二) 司徒玄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转口问道:“岳大侠所言甚是,如果爹爹早能说出这番道理,小子便早早听从学文了。岳大侠有谦谦君子之风,想必是学了许多儒家经典,如果小子也开始学文,需要从儒家经典开始学起么?” 屋外大雪飘飘,北风甚劲,但铁剑门的主屋却铺有火塘,屋内颇为暖和。岳不群一袭蓝衫,方才冒雪而来不觉冷,这会座谈许久不觉热,显出不凡的内力修为,最起码这份寒暑不侵的内力,是司徒玄数年之内也无法望其项背的。 听了司徒玄的疑问,岳不群摆手笑道:“江湖之人到底是立身武学,只要明白一些大体的典故便可,又不是科举考秀才。而江湖上的争斗,固有为了钱财声望相争的,也有许多为了武林秘籍而起,少门主试想,如果少门主历尽千辛万苦,好容易争得了一份前朝武学秘籍,却因为无法理解其中含义,而望宝兴叹,这份心情,少门主可理会得?” 岳不群被司徒玄引发谈性,喝了一口茶水便继续说道:“说来惭愧,我华山派乃是玄门正宗,却出了我这么一个偏爱学儒的弟子,师尊他老人家也是头痛的紧。当然,儒家的礼仪经典多少也要通读一些,为人行事恪守礼仪本也应当,但江湖人并不需要涉猎太多,如果学文有所成就,至多可以研究一番《易经》,毕竟许多武学典籍,都有《易经》的典故在其中。” 司徒玄本想借机询问一些命星的事情,这会听到岳不群说华山派是玄门正宗,不禁来了兴趣,卖萌问道:“岳大侠说华山派是玄门正宗,可是在我看来,天下道士最多的就是武当派了,而武当派的道士也最为厉害,玄门正宗难道不应该是武当派么?” 岳不群脸色一抽,这话属实让他有些没法子接。当今武林中,要数会武功的道士,当然是武当派最多也最厉害,张三丰盖压当世近百年,他老人家的轶事传说,江湖上有耳朵的多少都晓得一些。他可是正经的少林寺出身,虽投了道门,可你说武当派是玄门正宗,恐怕武当派的掌教妙一子真人也没这个脸敢认。 而华山派则根正苗红,遥想北宋末年,道门出现了一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拥有太阳命格的重阳祖师。重阳祖师继承道门少阳祖师,正阳祖师,纯阳祖师之衣钵,悟出重阳大道,在终南山建立重阳宫,开创全真一脉,号称天下武学正宗,道门至此达到全盛。 随后更是培养出了武林盟主郭靖,扶保道门百年兴盛。奈何蒙古铁骑南下,马踏江山,塞外喇嘛教与藏传佛教入侵中原武林,中原武林群雄接阵对外,道门作为武林领袖,首当其冲,实力折损的厉害,终南山重阳宫最后也没有守住,全真道统转移到王重阳弟子郝大通创立的华山派。华山派虽然比之全真教时期不知衰落了多少,但仍然维持着江湖六大门派的地位。 这孺子所言拳头大的便是玄门正宗,虽然天真,但却真说到了点子上,华山派从本朝开国时期的六大门派又一路衰落下去,虽然凭借五岳剑派的联盟,重新兴旺,隐隐有与少林武当并驾齐驱之势,但奈何先有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后有剑气之争,剑宗气宗一场火并下来,诺大的华山派只剩下一位掌门宁清成在勉力支撑,实力终究衰退的厉害,而且两场大战下来,少数几个火居道士也一一去了,便是他这个掌门弟子也是儒学出身,导致如今居然连一个孺子都不认可华山派道门正统的地位,如何不让岳不群唏嘘感慨。 岳不群大概的讲述了一下终南山重阳道统与华山道统的渊源,让司徒玄大感意外,随后司徒玄貌似不经意的问道:“可是我听人说,这终南山的重阳道统好像又被称作道门北宗,那道门的南宗又如何?” 岳不群心中一跳,面上却没露出丝毫异色,恍若平常却又饶有深意的说道:“南宗紫阳道统当然也是不凡,想那紫阳真人悟真祖师,可是历史上唯一被记录的紫薇帝星命格,他老人家开创的道统,自有神异之处,紫阳派虽非悟真祖师所创,但南宗五祖个个不凡,紫阳祖师,杏林祖师,道原祖师,翠虚祖师皆惊才绝艳之辈,每个人都越过了大宗师的极境,及至紫清玉蝉祖师创立道门南宗,南宗道门达到全盛,门中高手无数,宗师众多,奈何宋室灭亡,神州陆沉,蒙古鞑子更尊崇喇嘛教,对中原的道门与佛门多有压制,后来南北宗逐渐合流,一并被我华山道统继承了过来。” 司徒玄眼皮一跳,没想到这里还有这般隐秘,不说老壁王张伯端的武学多么神奇,单单王重阳的武功便博大精深,既然华山派继承了这么多道门遗产,那原著里岳不群何必再去寻《辟邪剑法》,最后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岳不群知道的密辛太多,如果今日不问个明白,以后可没处抓他去,司徒玄便摆出一副疑惑的架子问道:“岳大侠不愧出身华山派,这等江湖典故张口既来,小子最喜欢听这些,可惜我爹就懂的少,平日里很少给我讲这个。岳大侠方才提到紫薇帝星命格,不知道这命格又是何物,难不成我们每个人都对应着天上的星星不成,是不是星星越厉害,我们的武功就更强,那紫阳真人对应紫薇帝星,所以才能称尊做祖?” 国字脸总算听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想要问些什么,连忙呵斥道:“玄儿不可无礼,这些门派秘录怎能轻易告知他人,你不要为难岳贤弟了。” 岳不群笑了笑说道:“命星之修行的确是各大门派秘传之法,非嫡传弟子不可传授。江湖上恐怕只有少林崆峒等立世千百载的门派才有相关记录。便是武当峨眉,虽然创派祖师张真人与郭女侠都是一代天骄,但恐怕也只知一鳞半爪,唯有昆仑派与我华山派同样有全真教的渊源,多少知道一些。岳某限于门规无法给少门主讲述太多,但大概的情况却可以给少门主诉说一二。” 司徒玄大喜,连忙开口说道:“岳大侠高义,小子最爱听这些武林秘史。也请岳大侠放心,小子不会出去乱说。” 岳不群笑道:“岳某能说的也都是些能打听到的东西,司徒门主不给少门主说,恐怕也是害怕少门主好高骛远,不能安心扎实根基,今日闲谈至此,说一说却也无妨。” “正如少门主所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星,只不过这命星也分三六九等,其中十四主星为尊,还有一些吉星,凶星,辅星之别,正如人们生于王侯之家或布衣之家。有些人的命星之力强大,稍加引导便容易领悟命星,得命星之力相助,宗师之前可谓一路坦途。有些人的命星暗弱无力,终生难以领悟自己的命星,武学之路便精进困难。但世事并无绝对,少门主日后经历的多了,见识的多了,也许就会领悟到了。” 岳不群最后颇有深意的说道:“若少门主想要知其详情,不妨拜入我华山派门下,日后学武有成需要更进一步时,自有长辈会详尽告知。” 司徒玄愣了一愣,问道:“难道小子可以拜岳大侠为师不成?” 岳不群满脸尴尬,好像在勾引人家小孩拜他为师一样,他摆摆手说道:“岳某尚未学艺有成,还不能开门收徒,岳某的意思是,既然少门主如此早慧,又有练剑的根骨,倘若摆在华山门下,难保师尊不会欣喜,将少门主收为关门弟子。” 国字脸这会打岔说道:“岳贤弟客气了,岳贤弟天资不凡,过几年武功必然有成,到时候总要收徒弟不是,这小子便让他在铁剑门多摔打几年,等年纪大些我也好放心他出去学艺。而且他如果成了岳贤弟的小师弟,我又如何称呼他,难不成叫他小老弟不成,那不乱了备份。” 岳不群尴尬的笑笑,还待解释大门派中辈分错乱,各论各的时,张大年进来禀报说晚饭已经备好,请岳大侠移步偏厅就餐。国字脸便又拉着岳不群去偏厅用饭,岳不群临走之前隐蔽的扫了司徒玄一眼,眼神又在张大年求回的《悟真篇》上一扫而过,人家出身玄门正统,或许武功并不如何惊天动地,但一眼看下来,哪还不知道桌面上铺着的是本什么经书。 司徒玄倒是恍然不觉,拉着张大年坠在后边,轻声撺掇张大年找机会挑战岳不群,看看岳不群的武功到底如何。 而张大年则自叹不如,人家岳不群追着那驼子撵了几百里地,他顶多与那驼子打个平手,那天交手也是互有胜负,最多是驼子心虚,不敢多做纠缠而已,如何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大门派嫡传弟子。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23章 闲话秘史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第23章闲话秘史 第二日一早岳不群便早早赶去潞州,同行的还有张大年等两名铁剑门弟子,国字脸原想亲自陪着岳不群走一遭,并帮岳不群压阵,但到底被岳不群给劝住了,国字脸答应下来,不再张罗着同去,反倒是叮嘱岳不群如果吃亏,一定派人回来求援,岳不群也满口答应。 待岳不群去的远了,司徒玄也不去早课练剑,反而跟在国字脸身后,对国字脸问道:“爹,昨日岳不群提起让我入华山学剑之事,你怎么给挡了回去,以前你不还说过,如果我想学最高明的剑法内功,须得去华山学艺。” 国字脸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原本以为岳不群身为华山大弟子,多少应当清楚我们铁剑门与华山派的深层关系,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不知,这么看来自然是宁大先生还未与他详细分说。宁大先生没说,就是还没有下定决心立他做掌门,也表明宁大先生的身体还能撑个几年。” 司徒玄有些惊异,没想到国字脸还有这份见微知著的能耐。不禁笑道:“咱们两家还有深层关系,难不成我们铁剑门是华山派的隐秘下院不成?门中的杰出弟子都可以直接保送进华山派学剑,不需要经过山门考核。” 国字脸笑骂道:“胡扯,咱们铁剑门立门百多年,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门派,去当个什么隐秘下院。别说华山派没这份面子,便是少林武当也不行。如果你真按照岳不群所说拜师进入华山,很大的可能会被指派到他的门下当徒弟,即便宁大先生收你为徒,恐怕也会要他代师授艺。莫不如过两年,你爹带你去华山,凭你爹的面子,怎么还不给你谋一个‘不’字辈弟子。” 司徒玄与国字脸返回屋中,没等坐下司徒玄就问道:“除了传承关系还有什么其他干系,总不能跟武当张真人一样,其实咱们铁剑门的祖师是从华山派破门而出,导致铁剑门与华山派关系尴尬吧。但如今二百多年过去,少林寺与武当派都放下了尴尬,少林武当合起伙来号称武林正道支柱,咱们跟华山派还能有些个什么纠葛。” 国字脸嘿了一声说道:“少林武当,少林武当,百年来江湖人提起正道的人物便都绕不开少林与武当,而且这两派互相之间虽有龌蹉,但却从没出现过唐宋时期,佛门灭道,道门灭佛之相互倾轧,你死我活的情景,你说张真人是从少林寺破门出户,如今看来,两家却是亲如一家了。” 国字脸招呼司徒玄进入里屋,关上房门之后,自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本颇有年头的棕色封皮手札,国字脸恭敬的将手札交给司徒玄,然后说道:“这本手札可是咱们铁剑门的创派祖师铁冠道人所记录的,上边记录了许多祖师爷那个年代的江湖秘史,如今玄儿你也长大了,人也机警鬼灵,平日里最好询问这些江湖旧事,今日爹爹便将这本手札传给你,你可要好生保管,同时也可以将自己的手札整理成册,学着祖师爷的手段传给后人。” 司徒玄闻言大喜,他早就想翻出这本手札一观,可惜国字脸藏的仔细,一直没有被他找到,而且这本手札始终要传给自己,便也没有心急,如今夙愿得逞却也高兴得紧。 国字脸指导着司徒玄将手札翻到某页,开口说道:“你看,祖师爷在手札中记的清楚,正如岳不群昨日所说的一样,前朝末年,华山派身居六大门派,也是很有根基和名望的。可惜那雄才伟略的神机子掌门,惨死在明教教主手中,精心布置的局面只完成了一部分。可是他既然已经将局面布下,虽然有生之年没来得及收网,但是后辈弟子终究是把事情做成了。” 司徒玄感觉那所谓的神机子掌门听着略有些耳熟,可是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来,不禁继续问道:“爹,那华山派如何布局的?” 国字脸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具体的你爹就不清楚了,恐怕只有华山派历代掌门才能知道吧。反正咱们铁剑门的祖师铁冠道人,当年便曾在华山盘桓多年,及至晚年才来到山西立下铁剑门一派,想来咱们铁剑门也是当年华山派埋下的一招手段吧。” 司徒玄笑道:“这算什么手段,百年时间,没让咱们铁剑门出过什么力气,如今百年过去,华山派不知道咱们,咱们也不清楚当年的隐情,大家说是有关系,其实跟没关系一样,算得个什么布局什么手段。” 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神机子是谁了,那不是华山派的掌门鲜于通么,司徒玄不禁说道:“爹,祖师说的那位雄才大略的神机子,可是前朝末年的华山掌门鲜于通?他不是为人卑鄙阴险,善使阴谋诡计,在围攻光明顶的时候被明教教主给干掉的么,这么个家伙也称得上雄才大略,你确定祖师爷没记错?” 国字脸冷哼一声,伸手将司徒玄手中的手札夺去,随手翻到了几个地方,给司徒玄一一指点。司徒玄顺着国字脸的手看去,果然看到手札上边对这位神机子鲜于掌门满是崇敬之意,司徒玄脸一黑,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乱套。 国字脸则说道:“好在你是在我面前对鲜于掌门不敬,华山派素来崇敬这位掌门,若是在华山上被人听到这句话,少不得有你的苦头吃。” 司徒玄被国字脸的气势压住,有些小心的说道:“据说,据说啊,当年明教教主不是在光明顶上例数这位鲜于掌门的种种不是,最后鲜于掌门也承认了一些行为,这也能有假的。” 国字脸却理直气壮的说道:“说你江湖经验浅薄你还总不信,这魔教之人的说法,有谁会相信?而且光明顶一战,到底是他们明教胜了,胜者的话有几分真?而且那魔教教主张无忌横空出世,为了给自己造势,整个光明顶一战,他独斗六大门派,一个都没有杀害,唯独华山派的掌门人折在了光明顶上,这个面子可是丢到家了,所以两家的梁子也最大,百年来华山派带着五岳剑派到处跟魔教过不去,根子说不得便在此处。” 司徒玄看了看国字脸,没想到这么个文盲都能领会到胜利者所说的历史大多不真实。虽然他没法将其提炼成很有哲理的话,但这个思想却是不错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武林秘史,这勾引起司徒玄极大的兴趣,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同门派代表了不同的利益集团,这却不是一般人能够领悟的。 司徒泰只当故事,隐隐约约的说给司徒玄听,但却不知道就是这些黑暗向的东西,才更为司徒玄所接受。 本来嘛,大多数人混江湖,其实也就是个追名逐利的过程,大家都想要更大的名望,更强的武功,更多的资源。为了这些东西大家彼此相斗,再正常不过,真说为了虚无缥缈的‘正邪’,这些形而上的东西,就斗个你死我活,那也太儿戏了些。 那些参透人生,念头通达,精神意志无不臻至巅峰的大宗师,为了一两句‘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的口号便打生打死,也太过小觑了他们。但在这背后,如果夹杂着庞大利益集团的根本利益纠纷,那就太说得通了。大集团的激烈碰撞,自然会引得这些核弹级的大宗师出手。 终于,司徒玄在娱乐贫乏的古代,找到了一项能够娱乐自己的项目,那就是考据,以阴谋论的立场出发,可以把武林中发生的一切矛盾,都推到各大垄断利益集团的利益纠纷上,然后去理顺其关系。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24章 逐渐兴旺的铁剑门 第24章逐渐兴旺的铁剑门 冬去春来,转眼间新年过去,司徒玄又长大一岁,越发适应大明的生活,每日大量的运动与习武,加上好吃好喝的供应,身量也长高了许多,虽然才十岁但与常人家十二三岁的少年并无什么区别,而且司徒玄读书练武两世为人的阅历,也让他更加成熟。 去年过年前张大年与岳不群赶去潞州为恒山派的弟子出头,不过五六天的时间张大年便返回铁剑门。听他述说始末,原来那潞州三鬼的老三看上了恒山派的一名定字辈俗家弟子,将其围住用刀架着,想要强行谋一份姻缘,说白了就是抢亲耍流氓。那位恒山弟子也颇为变通机警,假意答应并声称此事需要师尊做主,又大大方方的跟随潞州三鬼到其老巢,以麻痹对方。随后连夜逃走,虽然被那老三追上,双方一通乱斗,到底是负伤而走。岳不群与张大年等人赶到潞州时,潞州三鬼正大索壶关,想要找出那名恒山弟子。岳不群当即仗剑入场,一剑便挑飞了老三的人头,随后与闻讯赶来的老大老二一场恶斗,并且最终将两人全部毙于剑下。 张大年对岳不群的剑法内功及其推崇,听他讲岳不群独斗两人时,明明落入下风,但剑招稳健虽落于下风但半点不乱,等到他一声轻喝,面现紫色,随即剑法一变招招抢攻,并且伴着隐隐的风雷之声,最后分光错影的一剑便结果了二人。 岳不群斩杀三人之后就寻到了恒山派弟子,并助其疗伤,与张大年等人打过招呼后将其送回河南老家,然后径自返回华山。而张大年给岳不群打打下手之余,便带领几名师弟扫荡潞州三鬼死后的残余势力,并将这份势力掌握在手中,随后返回铁剑门向国字脸禀报,国字脸有意将铁剑门的势力扩张到潞州壶关一带,过年时节还带着门下弟子前去潞州稳定局面。 司徒玄继续着习练内力剑法的日子,初春国字脸返回铁剑门,司徒玄还曾给国字脸提出了一些酿酒制酒的赚钱法子,甚至回想起现代的洗浴会所,提出了集住宿,休闲,娱乐,餐饮于一身的连锁酒楼,将其开遍各大通衙要邑,如果能做起这样的买卖,那铁剑门的收益绝对不会低于做走私买卖的三剑山。而且影响力与灵通的消息,都是明面上看不到的好处。 国字脸听了喜形于色,想要做一番事业,在年初的几个月里也扩大门徒招生,一口气招入三四十名弟子,由张大年等人带着,每日在练武场上习武练剑很是热闹。 这日司徒玄正在后院小练武场打磨拔剑术,他近些日子内力精进不凡,十二正经一口气通了三四条,虽然在梦中仍旧听不懂老壁王张伯端种种蕴含着金丹大道的打油诗,但一两句炼精化气,凝液还丹相关的诗句还是让司徒玄受益匪浅。 修炼内力当先修十二正经,按司徒玄的理解就是先修炼十二个子循环,之后十二个子循环合成一个完整小循环,也就是所谓的小周天,别看这只是小周天,江湖上多少人一辈子都开辟不出这十二条循环,越过二流的门槛成为一流高手。而一流高手则拓宽经脉,在修炼奇经八脉中更为繁复艰难的八条经脉,这八个子循环的修炼难度还在十二正经之上,能够全部打通完成大周天循环的人,在江湖上基本上都扬名立万,成就一方大豪了。原本三剑山武功最高的张英杰也不过是完成大循环的一流高手,还是借助丹药之力,才能打通天地桥,成为半步先天的大高手。 内功精进便让司徒玄又想起了内力配合拔剑术的构思,这几日不断的试验将内力搬运到剑身的各处,以期能够提升出剑速度。 江湖人争斗,将内力蓄满兵刃,一是增强兵刃的破坏力,再则是蓄满内力的兵刃可以更有效的破开空气,达到加速与希音之类的效果,但一直灌注内力进入兵刃与人相斗,那耗费的内力可就多了去了。所以江湖人一般都是在使用绝招时才会将内力灌注到兵器中。只有那些大高手,或者遇到强敌想要拼命的人,才会上来就灌注内力,把兵器舞动的虎虎生风。 而在司徒玄想来,当你用绝招或者发现对方破绽时,在搬运内力填充兵器,这个时间上就慢了一分,而所谓的江湖经验,恐怕也有一部分是在说那些能够提前预计出招走向,提前灌注内力的高手。但对于他所修炼的拔剑术而言,剑出便伤人,这个灌注内力的关键点,应当更需要好好掌握一番。 而在试验的过程中,司徒玄发现将内力灌注到剑脊中反复震荡,可以发出类似龙吟之音,如果只发音而不出剑,似乎更能迷惑对方。至于将内力灌注到剑锷中,则长剑自动出鞘,更快于拔剑术。这个发现让司徒玄兴奋不已,把内力灌注长剑产生不同效果当成一道课题来研究,找出不同的效果,并且动脑子将这些效果添加进实战中,增加比斗胜利的概率。 司徒玄反复拔出长剑,体会着不同内力支配下,出剑的角度与力度,这时师兄李峰来到后院,司徒玄便笑着对李峰说道:“师兄来接我一剑如何。” 本来就臭着一张脸的李峰这时把脑袋摇的飞快,对司徒玄说道:“我可不接小师弟这一剑。”大半年来铁剑门许多师兄弟都被司徒玄邀请接他一剑,而司徒玄虽然不能保证每一次都一剑取胜,但往往一剑斩出就杀个对方鸡飞狗跳,灰头土脸。而司徒玄斩出一剑之后,无论胜负都不出第二剑,拧着眉头一脸沉思的走开,让比剑之人上不上下不下,非常上火,不输不赢的也不给个痛快话,反正司徒玄斩出酣畅淋漓的一剑就收手,让铁剑门的弟子无比恼火。 李峰对司徒玄说道:“今天实在没心情和小师弟过招,咱们改天再比过。” 司徒玄笑道:“爹和大师兄都去了潞州,门中上下又没人看管,谁能招惹李师兄。” 李峰说道:“刚才来了一名华山弟子给师傅送请柬,先前听张师兄说华山派岳大侠武功极高,人又谦逊,我还以为华山弟子都是一个模子的谦逊之人,却是没想到,哼哼。” 见李峰话说道一半就不说,司徒玄不禁接口问道:“怎么了,难不成华山派来了一名很嚣张的弟子不成。” 李峰说道:“嚣张倒也说不上,只不过几句话谈下来,让人不舒服就是了。” 司徒玄奇道:“难不成这人的武功比岳不群还高,所以眼睛长在天上了?” 李峰笑道:“咱们管他武功高低作甚,江湖上多了去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闲逛的人,偏偏又觉得自己厉害,多他一个也不多。” 司徒玄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啊,难道也是‘不’字辈的弟子,不是说华山派剑气之争后,就剩岳不群一个弟子么。” 李峰哈哈一笑,说道:“这人叫赵不凡,名字倒是起的不错,可惜我却没发现这位大侠有什么不凡之处。而且华山派好歹是名门大派,即便门派内讧死伤惨重,总会有些底子,你说就岳不群一人,那是他们‘不’字辈在江湖上有名号的就这么一位,其他的还没闯出名头而已。” 司徒玄点点头,心说也是,原著里虽然只有岳不群一个人在支撑华山,但难保不是其他师兄弟们死在了往后的争斗里。无论是少林武当还是五岳剑派这些门派,新一届的弟子最起码也得百多人,三五十年的江湖风雨下来,大浪淘沙,剩下的都是武功、头脑、运气无一不强的家伙,废物一点的也早早被人干掉了。 司徒玄又问道:“那这人送请柬所为何事,总不能华山派有事找咱们铁剑门商量吧,门主他老人家武功虽说不错,却也未必能被华山派放在眼里。” 李峰噗嗤一笑,说道:“小师弟,你这么编排师傅,等他老人家回来我肯定告上一状,到时候师傅就来接你一剑了。” 司徒玄摆摆手说道:“门主的武功太高,才不稀罕跟我动手,你告状也是白告,就是当他面前我也这番说话,估计他都习惯了,师兄你还没说那人所为何事呢。” 李峰知道国字脸非常疼爱这个儿子,不再接茬回答道:“那人是邀请咱们师傅去华山,参加岳大侠的婚礼,好像是华山掌门宁大先生要把他女儿,华山玉女宁中则许配给岳大侠。” 司徒玄点头恍然,心说岳不群眼看奔三张了,怎么也要结婚了,总不能自己一记穿越,还能把岳不群的因缘搅和了。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5章 神奇又连贯的梦境(三) 第25章神奇又连贯的梦境(三) 李峰与司徒玄又闲话两句,便寻了仆人吩咐其快马赶去潞州给国字脸报信。三五日后,国字脸便带着张大年自潞州返回,国字脸早先就有干掉潞州三鬼,将潞州壶口关纳入铁剑门势力范围的打算,但碍于三鬼并无大错,国字脸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拉下脸将三人的势力打掉。这番借着岳不群的由头,有岳不群出手将三人击毙,顶了这个缸,国字脸便不再客气,派出门下精锐弟子接收三鬼的势力,在壶口关前后做起了收保护费的买卖,前后也击退了几家其他门派山寨,其中安阳帮算是有些实力,而且又算得上潞州三鬼的靠山,年初的日子里铁剑门与安阳帮着实斗过几次,这次国字脸去潞州坐镇,也是出于威慑安阳帮的考虑。 国字脸端坐正屋将华山派的请柬拆开,里边是岳不群亲笔所写的邀请函,非常诚恳的感谢国字脸去年的帮忙,之后才提到希望国字脸能够亲临华山参加其与宁中则的婚礼,而婚礼的日子则定在五月十八,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国字脸拿着请柬有些感慨,对司徒玄说道:“没想到宁大先生到底是选了岳不群,这女儿既然已经嫁了,估计掌门之位也必然传给他了。早听说华山派还有两名出色弟子,分别是赵不凡和李不负,说是这两人也是天资卓绝之辈,剑法非凡,同样对宁中则颇为倾心,没想到宁大先生最终选了岳不群,而不是在观察几年。” 司徒玄在一旁翻翻白眼,心说话我早就知道了,这掌门不给岳不群才有鬼,有岳不群这个心机阴沉的家伙在,那两个家伙就算有心想要争掌门,也未必有命去坐这个位置。 国字脸对司徒玄说道:“玄儿,此次婚礼为父就不带你去了,龙蛇混杂的也不方便你去。为父带着大年等几个弟子便好,到时候快去快回,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情等着为父。你安心在家练剑,我先去跟宁大先生攀攀交情,如果谈成了,到时候就送你去华山派学艺。” 司徒玄最近又可以经常进入梦境中听老壁王讲道,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明悟命星之类的表现,反正最近脑子越发活络,总能突发奇想用不同的方法去完成拔剑术的修炼拼图,而内功修炼的也是迅速,只想宅在家里习武练剑,提高武艺,确实没心情跟国字脸出门,便也答应下来。若是以前,国字脸想不带他去凑热闹,他非闹个翻天覆地不可。 这日晚上,司徒玄又顺着老壁王的歌诀进入梦中,还是那个熟悉的山洞,司徒玄默默来到山洞的一脚,坐在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只白狐身旁。这只白狐极具灵性,好像也知道老壁王所讲述的东西不凡,竟日日前来听道,最后更是赖在山洞之中,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瑰丽非凡,每当老壁王讲到玄奥之处,竟也闪过明悟之色。它虽看不到司徒玄,但司徒玄每次靠近它,它却总能有所感应,不是挪动身子就是摆动耳朵,后来司徒玄时常抚摸其皮毛,倒也相处的不错。 白发老壁王和黑发道人杏林石泰相对而坐,老壁王这家伙的授徒方法太过神奇,实在是司徒玄闻所未闻,他要么是做歌吟诵打油诗,你自己去猜去蒙,不明白的话就再给你念一首打油诗,总之不会给你说人话耐心讲解。而石泰也真是天资不凡,每首歌诀似乎都能领悟其中奥妙,时不时的还能做歌跟老壁王呼应一二,让司徒玄吐槽无力。 而最让司徒玄喜欢的法子就是老壁王带着石泰瞑目入定,由老壁王张伯端缓缓述说他早前的经历,并带人进入他的定境之中。司徒玄便跟着老壁王和石泰进入过一次这样的定境,三人一狐好似鬼魂一样旁观着年轻英俊的老壁王,那时张伯端在蜀中帮助陆龙图典要诸事,参赞军机。在成都天回寺中遇到了一名鹤发童颜,秃顶大肚的老道,这名老道与老年张伯端的道风仙骨不同,这位老道衣着邋遢,袒着胸口,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铜钱,身后跟着一只硕大的三足金蟾。这金蟾颇具人性的跟在秃顶老道身后,每当老道袖口中有铜钱掉在地上,这金蟾便多跳两下,伸舌头将铜钱卷入口中。 年轻的张伯端心知此乃异人,上前问道曰:“不知道长所修大道为何?” 那金蟾道人说道:“吾师承少阳,正阳与纯阳祖师,故所修乃纯阳大道。” 张伯端知道少阳祖师王玄甫,正阳祖师钟离权,纯阳祖师吕洞宾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仙人,知道今日遇上真仙,当即说道:“请道长授我大道,以慰夙愿。” 那金蟾老道却说道:“吾等纯阳大道习剑仙之法傍身,汝紫阳命格,当可自领练气内丹大道。然你我有师徒之缘,可授你金丹药物之法。”随即教给张伯端许多丹药配方与火候控制之法门。石泰听着那些丹方如痴如醉,恨不得掏出个小本本一一记下,可惜此乃张伯端的定境,只好用心记忆。而司徒玄则百无聊赖,那金蟾老道所说的药物大多是他听都没听过的,更别提‘会三性于元宫,攒簇五行,和合四象,龙吟虎啸,夫倡妇随,玉鼎汤煎,金炉火炽,始得元珠有象、太乙归真’这类药物手法火候在一起的丹决,他能勉强几下十多个便不错了。倒是那金蟾颇具神异,金蟾道人在给张伯端讲道时,他就老实的趴在一边,不时伸出舌头自道人怀中卷出两枚铜钱吃下,而当司徒玄带着白狐来到定境中的金蟾身旁时,金蟾大舌头一扫,向着白狐扫来,可是把白狐吓的够呛,哧溜一下钻入了司徒玄的怀里。 今日张伯端带着石泰再次进入定境,司徒玄连忙抱起白狐,同样瞑目凝神,细听老壁王的讲述,老壁王这次讲他在甘陕一代传道授业时的故事。 这时的老壁王已经六十多岁,须发皆白但体格强壮,出行也不需坐马车,徒步而行却快逾奔马,有时在山间发现草药便摘下丢入药囊,三五日凑齐一炉原料便开炉炼丹,他辟谷多年全靠服食丹药补充日常所需。 当时陕西凤州知府得到一卷先秦古图,听闻张伯端乃当世道学宗师,学究天人,便请张伯端过府鉴图。张伯端见这图极具古意,展图细观便看到当头写着三个钟鼎文,竟是道家密藏中提到过的《命星图》,据说这《命星图》乃是先秦炼气士根据上古《阴符经》所绘,这《阴符经》又分为黄帝所著的上古《黄帝阴符经》与魏晋时期外丹派道士根据上古残卷所著的《阴符经》。张伯端精研道藏,所成《悟真篇》也多有借鉴《黄帝阴符经》,自然知道此图之宝贵。这幅图中密密麻麻绘制了许多星座古名,包罗万千,南极天之南斗诸星,北极天之北斗诸星,中央天之紫薇太阳等命星,皆在此图之中有所叙述,每一命星之旁甚至还都有相应批注,如紫薇星旁边写着: 紫薇辅弼同宫,一呼百喏,居上品。 太阳星旁边写着: 太阳居午,日丽中天。 太阴星旁边则写着: 太阴居子,水澄桂萼。 甚至在古图之末尾,还详细叙述了如何观察一个人之根骨命格,又如何去激发相应之命格。张伯端长叹道:“此图乃先秦瑰宝,稀世难寻。” 那凤州知府闻言大喜,声称要将此图献给汴梁官家,从此以后官家便能提前搜寻相应命格之人,将其控制培养,犹如天帝坐镇中枢而统御四极。 张伯端在知府喜悦之时又观看许久,待那知府言称感谢,想要端茶送客的时候,张伯端却长吟道:“刀笔随身四十年,是非非是万千千。一家温饱千家怨,半世功名百世衍。紫绶金章今已矣,芒鞋竹杖经悠然。有人问我蓬莱路,云在青山月在天。”赋毕,单手一指那命星古图,竟发动体内三昧真火,一把火将这古图给烧了。 凤州知府被张伯端气的发疯,恨不得将这老东西给乱刃分尸,可惜他的罪名却不可言明,他如果能给皇帝贡献宝图,自然平步青云,至此高枕无忧,不怕武林中悟得命星之人寻他麻烦。可惜如今没了宝图,他却不敢声张,若是被江湖人物知晓,这些人却不会与他讲道理,最后只好给张伯端按了个‘火烧文书’的罪名发配边塞。至于之后路遇石泰,得石泰之助免去流刑张伯端却没有多说。 司徒玄见老壁王张伯端又放完一段人生经历,便放下怀中白狐,拍拍屁股准备醒来,却听老头吟诵道:“此中何必羡青城,玉树云栖不记名。闷即乘龙游紫府,北辰南斗逐君行。”言毕看着司徒玄,意味深长的说道:“时候到了。”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6章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一) 第26章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一) 司徒玄好似被闪电劈过,整个人猛然坐起,竟然已是第二日睡醒,不过司徒玄却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想起了老壁王张伯端第一次吟诵的歌诀,那个被石泰称为蕴含大道的歌诀:妥得谷神长不死,须凭玄牝立根基。真精既返黄金屋,一颗明珠永不离。 这首歌诀中的‘黄金屋’与‘明珠’让司徒玄困惑至今,他一直觉得不应当简简单单的去对应丹田气海之类,但昨夜最后老头子吟诵的另一首诗却让司徒玄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老壁王的深意是什么了。 原来‘黄金屋’竟然对应的是紫府元神室,或者是很多人认为的‘命宫’,而‘明珠’就更简单了,当然是端坐元神室的本命元神,或者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本命真灵,灵魂印记之类,代表一个人最根本的存在方式,哪怕是轮回转生也不可磨灭。 司徒玄隐隐悟通了张伯端的大道,正所谓性命皆修,既修炼人内在的道,心性、思想、精神等,也修炼人外在的道,身体、真气、内力等。所以老壁王七八十岁开外的年纪,还是道风仙骨,鹤发童颜,既能够元神远游,也能够不眠不休数日炼丹。 不同于江湖人只修外在,练得浑厚无匹之真气内力,却无相应的精神修为,即便闯过大宗师的关口,却也无法触及到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又不同于佛门高僧苦修舍利子,哪怕肉身腐朽,真灵却能寄存在舍利子中,转世而生只需重新寻一具皮囊,谓之‘转世,灵童’。而老壁王却性命交修,以自己之‘阳神’大道,鄙视佛门之‘阴神’法统。 明白了一些之后,紧随而来的是更多的不明白,如果老壁王张伯端真有这般惊天动地的修为,又是否真的超脱了,如果超脱成仙,为何世间从不见仙踪,如果没有超脱反而跪了,他那神奇的梦境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隔着数百年神交,真称得上是‘神交已久’了吧。 司徒玄一想起这些,就觉得脑子发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自脑子里边打开,他不敢继续想下去,连忙起身下地准备习练一通早课以收束心神。 他却不知道,在这朝阳将升启明星闪烁之时,紫薇帝星竟然再次放出亿万毫光,一时间压住了启明星甚至太阳星,而且有了明显的方位偏移。 与此同时,少林寺某座禅院中,一直闭关苦修《易筋经》的方证大师若有所感,迈步来到禅室之外,抬头仰望那一颗星光四溢,盖压四极八方的帝星。一名中年僧人快步走入他的禅院中,对他轻声说道:“紫薇降世,弥漫四极,横压八方,这又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啊。难不成道门又要出现一位紫阳真人般的天骄人杰不成。” 方证双手合十宣了一句佛号,并未回答,而又有一名觉字辈的小沙弥进入院中,对二人说道:“见过方证师伯,方生师伯,方丈请两位师伯去方丈室一叙。” 那中年僧人正是原著里少林寺的头面人物之一方生大师,只不过此时少林还是正字辈的僧人当家,方丈乃是正元大师,而他的师父正心大师则是少林寺的文胆智囊。方生心中盘算片刻,便大略猜到了方丈找他所为何事,不禁对方证低声说道:“怕是方丈见猎心喜,想要将这位帝星收录为门下。但观今日帝星盖太阳之势,天下都可去得,却唯独来不了少林寺,否则师兄你。”他话还没说完,方证大师却已经当先走出禅院,只说了句:“师弟且随我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方丈室,只见方丈室外竟有四位面如金纸,形若罗汉的高僧立于门外,方证与方生认得这四位乃是上一辈的‘十八铜人’。 上代方丈守正大师,守正的两名师弟分别为守玄与守山,这三人被江湖人称为少林三大神僧。三十年之前三大神僧曾带着当代‘十八铜人’一同下山围剿一名少林寺的大叛徒,那名大叛徒武功惊天动地,被围之时已经身受重伤,即便这样还格毙掉十多位‘十八铜人’,而守山大师更是力战而死,便是武功最高的守玄与守正也身负重伤。最后由守玄大师出手,追回了少林寺绝学燃木刀法,却也被对方逃了出去。之后守正方丈重伤复发,不再担任方丈,才传位给本代方丈正元大师。 这四位铜人当年险死还生,全都深受重创,自鬼门关一步一步爬了回来,随后放弃成佛之路精修罗汉果位,如今武功深不可测,乃是最顶尖的先天高手,宗师之下无人可与其匹敌,便是等闲的宗师高手如果被这四位罗汉围住,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如今方丈召集两人,又有这仅剩的四位罗汉把守屋门,两人对视一眼,心知今日怕不光是为了那位帝星,恐怕方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宣布。 两人进入屋中,便见到方丈正元大师居中而坐,左边赫然坐着如今少林寺中辈分最高,上一代三神僧中硕果仅存的守玄大师,右边坐着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少林寺的智囊文胆正心大师。方证与方生进入禅室后,连忙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方证见过师尊,见过守玄大师,见过正心师叔。” 方生也开口道:“方生见过方丈大师,见过守玄大师,见过师傅。” 正元方丈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身前的蒲团让二人落座,随后好似非常随意的说道:“吾阳寿将至,圆寂不远,吾徒方证才具武功均可继承少林千年古刹,今日将方丈之位传给方证。有守玄师叔与正心师弟在此鉴证,徒儿,还不上来接过赤金袈裟与《达摩心经》。” 正心大师在方丈说话时,至身旁取出一个托盘,轻轻放在方证身前,只见托盘里边放着一件火红的袈裟,袈裟被金线分割成一个个菱形,而金线上边缀着格式法器挂件。正是少林寺历代方丈身份的象征,赤金袈裟。而袈裟上放着一本手抄经书,经书古旧且由梵文书写,向来是方丈一脉单传的《达摩心经》。 方证大师智慧通玄,定性无双,知道此时不是做小女儿之态的时候,当下宣了句佛号,便上前接过托盘。 正元大师满意的点点头,又交代了许多应当注意的事项,最后说道:“徒儿天资无双,更是修成了少林寺数百年无人练成的《易筋经》,今后当谦逊守礼,宽容待人,力保我少林寺千年基业。” 方证大师点头应是。 随后正元大师又对方生说道:“方生师侄智慧无双,继承正心师弟之衣钵,以后要用心辅佐方丈,你可知道。” 方生大师也连忙点头。 正元大师对二人说道:“方丈乃是少林根本,需坐镇少林千年之气运,徒儿便是武功通天也无法轻履江湖,日后方生师侄在外行走江湖,一言一行均代表方丈,你的武功智慧老衲都放心得下,唯怕遇到正道师弟,他堕入魔道,如果寻你麻烦,你却不容易脱身。当年他被守玄师叔追回少林绝学,如今少林最根基的罗汉拳便成了他的命门破绽,老衲圆寂在即,便将一身所学与领悟之罗汉拳意尽数封于右拳之中,炼成一块佛骨,与你日后防身。” 一直神态冷淡,便是接掌了武林第一大派,待他犹如亲父的方丈行将圆寂,也不动声色的方证大师终于变了脸色。佛门讲究宿世轮回,正元大师乃一代高僧,一生积德行善无数,而武艺也到了宗师之境,便是此番圆寂,下一世轮回归来最不济也是富家子,得享一生清福,甚至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希望,未必没有跨越天人之隔,进入天道境的可能。但如今他要燃烧毕生修为,将自己的手骨炼为蕴含禅意与拳意的佛骨,便是彻底删号重来,放弃此生所有积累,方证大师当然闻之色变。 正元大师却并无所觉,对守玄与正心大师笑道:“正道师弟叛出少林虽有自身原因,但我这个做师兄的也的确没有尽到责任,因果未了我如何安心转世,便是舍去一世修为又算得了什么。”说罢这位少林方丈的右手无端起火,很快就遍及全身,整个人都沐浴在火焰之中,其他四位僧人虽相距咫尺却丝毫不觉其高温,最后火焰燃烧殆尽,除了一两颗舍利子之外,就仅剩下一支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右掌。 屋中四人同声口宣佛号,而外边的四位罗汉也同时口宣佛号,及至整座少林寺数千僧人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同时念出佛号,而无数钟楼的钟声也随之响起,好像在为一代高僧送行。 正心大师先将舍利子拾起交给方证,随后又捡起那暗金色佛骨,只见那佛骨氤氲着佛光,整只手掌充满了禅意与强大的拳意。正心大师将佛骨交给方生,说道:“你日后为方丈奔波于江湖,自然要影响自身禅境,日后可多参悟此中禅意,不要辜负你方丈师伯的一番心意。你去山西看看帝星,若是有缘便将其带回少林,否则便结一善缘吧。”方生连忙应是。 那守玄大师也诵了一句佛号,转身离去,从头至尾未发一言。那位少林叛徒正道大师乃是出自他的门下,如今正元以一身修为抗下了其与少林寺之因果,未必没有换得守玄大师扶保其弟子之意。毕竟作为少林三神僧仅存的一位,守玄大师武功堪称少林第一,辈分又高,门下弟子也有杰出之辈。而今正元一把火烧了自己,为守玄抗下因果,守玄不得不接受这份带着人命的人情,所以一声佛号便转身离去,不发一言。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7章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二) 第27章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二) 司徒玄练过一套基础拳术,只感觉神清气爽,他自然不知道此时少林寺已经换了话事人,当然若是有人硬要说这与他有关联,他是肯定不会认的。 而与此同时,黑木崖上一个黑袍老道却状若疯癫,手中擎着一个罗盘不管不顾的向教主任我行的内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算出来了,我天机终于算出来了,原来在山西,在山西!”说着一阵风般冲入任我行的内宅。 而任我行此时正在屋外来回踱步,他的妻子在屋中产子已经过一天,任我行数次对产婆说要保大人,却奈何夫人坚决不同意,说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这会听到天机的一声大叫,屋中也同时惊叫出声。任我行不敢闯入屋中,却一晃身擒住了天机,同时连点天机身上几大穴位,让天机整个人除了眼珠子之外无处可动,满脸杀气的看着天机。紧接着听到屋中又传来一阵呼声,“出来了,终于出来了。”任我行这才松一口气,解开天机的穴道,低声喝问:“大呼小叫的什么事?如果没有一个好理由,你今日死罪虽可免,活罪定难逃!” 那天机这会也回过神来,同样小声说道:“教主你不是让我测算帝星方位,我今早观察星斗,在朝阳升起之前,帝星居然反常的发出亿万毫光,甚至有了清晰的方位偏移,在下便依照师门传承的《六壬神课金口诀》依法测算。” 任我行却不耐天机老道的絮絮叨叨,低声喝到:“少废话,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他在哪?” 天机老道咽了咽口水,连忙说道:“山西,他在山西,帝星照中宫,北移至山西。” 这时屋中的产婆又是一声惊呼,“夫人,夫人!” 任我行丢下天机老道,抢步冲入屋中,不多时屋中传来任我行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令风雷堂,让他们把山西武林给我连根拔起。无论三剑山还是铁剑门,不管追风寨还是六合门,我要他们鸡犬不留,鸡犬不留,通通为我夫人陪葬。” 是日,黑木崖上下全部缟素,为任我行的爱妻戴孝,而风雷堂长老童柏熊则带领大批精锐弟子改装易服奔向山西。 那天机老道在给童柏熊传过任我行的命令之后,又来到黑木崖后山中的一个小院,开口说道:“大尊,弟子昨夜测出帝星方位,映在山西,同时昨夜太阴星闪烁,伴在帝星左右,怕是太阴星也一同降世了。只是奇怪十多年前太阴星便有降世征兆,却不知昨夜为何又降下一名太阴星。” 院中走出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身材高大,虽然不知多大年岁,但筋骨健朗,显然是一位武林名宿。天机见到老者之后连忙躬身行礼,同时说道:“弟子测算出帝星应在太原城左近,而教主则派出风雷堂上下前去扫灭山西武林,弟子便引他们先灭三剑山与太行追风寨,想来最后才会轮到太原六合门与晋源铁剑门。大尊可先去太原寻找帝星,只不过这太阴星。” 白发老者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以老夫之修为境界,只要这两人出现在百里之内,定可率先感应到,你下去吧。” 天机不敢多言,当下便转身去了。老者眺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我倒要看看这命星之人到底有何神奇之处,命星一说向来是道门之说法,佛门根本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典籍秘法。正元你当年收罗到方证那小和尚,便力主改革少林,更是将守正那老糊涂骗住,自我手中夺去方丈之位,如今我却也要培养一名命星,将来挑了你的少林寺,看你还如何分说。”说罢身形一闪,便失了踪迹。 岳不群的大婚时间定在五月十八,国字脸带着张大年在四月底便出发赶往华山,司徒玄每日打磨剑法与内力,只感觉精进非凡大有提高,好似浑身的关节穴窍都打开了一般。 这日司徒玄正在前院的演武场观看铁剑门新招入门中的弟子练剑,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紧接着一个铁剑门的弟子便背着一名三剑山服饰之人冲入门中,一群弟子们剑也不练了反而三五成群,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着。 李峰作为代替国字脸的主事之人,正待上去询问究竟,司徒玄却连忙拉住李峰的衣服,低声说道:“师兄,你安排人继续带弟子们练剑,咱们进屋再问个究竟。” 李峰点点头,脸色一红,没想到自己闯荡江湖多年,机变之处甚至不如这个小师弟,连忙喊过两个师弟维持秩序,继续带领弟子练剑,又伸手止住了刚进门准备报告的铁剑门弟子,对人群大声喝道:“干什么呢,乱糟糟的不好生练剑,等师傅回来定会考察尔等剑术,剑法精进者有赏,练不出名堂的,就等着师傅处罚吧,快给我好好练剑。” 这些刚入门的弟子对李峰颇为敬畏,连忙排成队伍,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而李峰示意那名弟子将三剑山的门人背入屋中,之后在人群中来回巡视,等一套剑法演练大半才进入屋中。 司徒玄带着那名弟子进入屋中,同时吩咐跟进来的李巍去取一些伤药,接着对那名弟子问道:“向师兄,这三剑山的弟子是怎么回事,总不会你与人家起了冲突,将他给伤了吧。” 那向姓弟子本名向华年,晋北人,按照铁剑门与三剑山之前的约定,三剑山的铁制品在晋南、晋中地区需要铁剑门弟子帮忙押运照看,这向华年便是国字脸上一次派出去帮忙押运的领头之人。这会他自己背着一个身负重伤的铁剑门弟子而回,其他的师兄弟却不见踪影,让司徒玄心中顿起疑云,暗道不会是三剑山出尔反尔,不想分摊利益,反而出手伏击了这群铁剑门弟子吧。 向华年连忙说道:“咱们怎会跟三剑山起冲突,我们将那批货物送出雁门便准备返回门内,谁知第三天的头上这位李姓的三剑山师弟便疯了一样的打马南逃,当时他身子上便带着伤势,我们将他拦下准备救治一番,这人却昏了过去。等到晚上我照顾他时,他却大叫一声醒来,接着发疯一样要跑,我废了老大劲才问明白究竟。”说到后来这向华年竟有些颤抖。 这时李峰也进入屋中,不禁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向华年舔了舔嘴唇,拿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杯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在他当时晕了,若是白天喊叫起来,咱们这些师兄弟怕是已经散了。他说,他说魔教之人日前偷袭三剑山,已经将三剑山夷为平地。三剑山大爷张英杰,三爷张英瑞当天就战死了,只有二爷张英仁带着张大爷的嫡子张然自密道逃出,结果第二天又被魔教的一名堂主给追上,张二爷带人断后,而他则跑散了。” 司徒玄与李峰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咔嚓一声传来,李巍拿着伤药进屋,听到向华年的话语,也被吓得不轻,手一抖将伤药也给丢了。 司徒玄一时间也是蒙住了,之前他都活在国字脸的羽翼之下,以为江湖仇杀距离自己非常遥远,便是上次冲到锦鲤寨灭了人家整个寨子,也好似踏青般容易,让他以为这个江湖是利益居多而杀戮次之。没想到去年还活生生与国字脸别苗头,一副兴旺繁荣样子的三剑山居然就这样被人以同样的手段给灭了,这让原本醉心于武学,其他事情并不太动脑筋的司徒玄回过神来,他立刻拿出了当年白手起家,迎难而上的气魄,指挥着李巍说道:“李巍,赶紧把伤药捡起来,给这个三剑山的师兄抹上,在接盆清水给他擦拭一下,他如果醒了立刻叫我,我有话要问他。” 接着又对向华年问道:“向师兄,与你同去的其他师兄弟呢,你不是把他们给卖了吧。”说着语气转厉,左手不自觉的搭在了剑柄上,眼神扫过向华年身前的几处要穴。如果这人自私自利,贪生怕死,这个生死关头,司徒玄不介意借他人头以稳定军心。 向华年连忙说道:“当然没有,此事我也不敢声张,只好按规矩的回来,他们昨夜在太原城休息,我嘱咐张师弟今日一早便带着师弟们尽快返回门中,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也不要问。我则是昨晚带着这人先行一步,赶了一晚回来禀告。” 司徒玄点点头说道:“向师兄做的很好,你放心,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咱们铁剑门有门主这种半步先天的大高手,便是真遇到了魔教长老也能斗上一斗。而且其他江湖正道也不会任由魔教屠戮咱们晋省武林,得到消息之后定然会派遣高手前来助拳,少林武当地处中原,西岳华山距离我们距离也近,而且岳不群大婚,本身就有大量的江湖正道前去捧场,到时候这些英雄好汉一起过来援助,咱们可不怕魔教之人。况且咱们提前得了消息,最不济也可以收拾细软暂避锋芒,无论如何不会跟三剑山一样让人给堵在家里灭了满门,对不对。”利剑悬于头顶,司徒玄不得不说些好的把气势撑住,否则如果李峰这些核心弟子都失了主心骨,树倒猢狲散,即便他们父子最后逃得性命,这铁剑门怕是至此就要散了。 李峰和向华年眼睛一亮,同时应是,显然司徒玄鼓动的不错,多少有了几分底气。 第28章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三) 第28章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三) 春光灿烂,气候宜人,铁剑门新招的弟子们已经忘记刚才的热闹,正练剑练的起劲,一套剑法演练完毕又捉对开始对练。许多人练出一身热汗,便脱了外衣只穿短打,拎着一支木剑与人过招。 而屋中的司徒玄等四人却如坠冰窖,半点感受不到外边温暖的阳光。司徒玄对向华年说道:“向师兄,咱们铁剑门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 向华年立刻挺胸说道:“小师弟你有什么话便立刻吩咐吧,我知道厉害,这会绝不会掉链子。” 司徒玄赞道:“好,那师弟就再托付给师兄一个重任,师兄立刻带十个人赶去华山,出了晋源县便对外宣称魔教偷袭三剑山,意图灭亡晋省武林正道。咱们铁剑门守护江湖正义,头可断血可流,三剑山的百年基业和武功心法万不可被魔教贼子得了去,铁剑门上下百名弟子决定扶保江湖正义,不日即将北上与魔教拼个死活,誓死不退。” 向华年闻言一愣,便想出言相劝,李峰却听明白司徒玄话中意图,开口说道:“向师弟听少门主的便是,少门主自有其用意。” 司徒玄进入侧室提笔给国字脸写下一封私信:‘魔教灭三剑山,晋中危殆,基业难保,吾意转进潞州,壶口相见’。之后将信封入信封,交给向华年说道:“向师兄此去艰险,这封信一定要交到门主手上,信在人在,切记,切记。”向华年点头出门,自去寻相熟的师兄弟赶往华山。 李峰见向华年出门,便笑道:“少门主倒是好手段,江湖人有重义气的,但大多重利益,如果没个大门派挑头过来支援,普通江湖人却是不敢独自前来帮忙的。如今提到三剑山的基业和武功心法,却是给江湖人画了一张大饼,怕是有许多人听到消息便会赶来了。” 司徒玄叹道:“浑水摸鱼罢了,这些为了利益的家伙来了也未必顶事,这一关怕是难过,只希望这种‘聪明人’能多些,多少缠住魔教的手脚,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李巍喊道:“少门主,李师兄,这人醒了。” 司徒玄连忙抢到这人身前,用力的摇了摇这人,让他逐渐清醒,紧接着说道:“此乃晋源铁剑门,你到这就安全了,放心便是。”见这人长出一口气,眉宇间不再急迫,司徒玄立刻又问道:“魔教来了多少人,三剑山百多号弟子门徒,又有张氏三英坐镇,怎么会一晚上都没撑住?” 这人回忆了一番说道:“当夜到底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在中堂伺候师傅,只听到外边有喊杀声响起,师傅和两位师叔都提剑出去迎战,不过很快就被对方高手缠住,听名号好像是魔教风雷堂长老童柏熊带人来的,单单那名老者便牵制住了师傅和二师叔,在他之下还有堂主旗主之类,三师叔一个人也挡不住这些高手,其他大弟子上去没两下便被对方击杀,咱们的阵线节节败退,最后师傅一个人拖住对方长老,二师叔跟三师叔杀出重围带领我们这些弟子退入密道,三师叔死守密道入口,我们这才脱身。” 司徒玄立刻问道:“你们第二天不是又被人追上了么,对方是从密道跟出来的不成?” 那三剑山弟子答道:“当然不是,咱们的密道连着山下的一个马厩,咱们跑出来之后骑马就走,他们即便跟上来没有马也是追不上的,可恨这群魔崽子狡猾透顶,居然还派人在外边等着截杀咱们,二师叔就是被对方领头之人拖住,咱们又被冲散,只有我一个打马南逃,才逃到了太原城外。” 司徒玄听了心中暗想:看来魔教这次最少得有二三百名精锐弟子前来,其他杂兵也得有个几百,更有长老级的高手亲自带队,这童柏熊不是那个愚忠东方不败的倒霉鬼么,没想到居然这样辣手,一个一流高手与一个半步先天的高手才堪堪拖住他,这人怕是已经步入先天境界。而且之下还有最少五六名一流高手,才能正面强攻覆灭三剑山之余,还能分出人手在外围布防,这份实力实在太过恐怖,如果魔教一个堂口便有这番实力,那魔教十大堂口,在加上左右使与教主的武力,整个黑木崖的实力当真称得上是独步武林了,这还没算魔教散布在各省各县的旗主香主之类分支势力。 司徒玄转念又问道:“不对啊,你们三剑山乃是朔方地头蛇,平日里难道不派遣弟子巡逻四方不成,这五百多号魔教精锐偷偷摸到了你们山下,最后趁夜强攻,你们之前难道一点不知道?” 那人脸色一暗,说道:“我们朔方处于商路之上,商队往来如织,咱们又不是官府能去盘查商队是否夹带兵器,这些魔教之人便是扮作商人,在三五天时间里陆陆续续潜伏进来的。” 李峰这时候接口说道:“这位三剑山的师兄所言不错,魔教之人最擅长的就是潜伏到某个门派左近,之后暴起发难,数名一流高手和几百精锐弟子一同杀出,除了江湖上最顶尖的那些一流门派,其他门派委实难以抵挡,几十年来被魔教这一招灭掉传承的门派最少得有十多个。” 司徒玄点点头表示理解,心中暗道:“这日月神教承自明教,当年明教五行旗便如军队一般培养,如今天下太平,他们没法再组织义军,但这份潜入行军,偷袭摸营的手段却也保存了下来。江湖人以江湖手段了结恩怨,但魔教却用军队的雷霆手段杀人,当然被吃亏的江湖人污为邪魔外道了。” 如果此时不是敌对状态,司徒玄还真想为魔教这份手段击节称赞。接着司徒玄吩咐李巍照顾那名三剑山弟子,又对那人说道:“这位师兄,你暂且在这休息养伤,魔教来势汹汹,咱们铁剑门得想个万全的法子应对,师兄你且安心,无论如何都会妥善安置你的。如果想起来其他有关魔教的消息,便即时告诉我这位小师兄。”说完拉着李峰来到外间,吩咐李峰去准备快马与信使。 李峰出去不多时便回来对司徒玄说道:“门中仅剩的十多匹健马已经全部准备好,向师弟也带人赶去华山寻师傅了。师傅他老人家回来之前,咱们也得想一些应对的法子,是打是走师弟你觉得呢?” 司徒玄分析道:“广发英雄帖之类的手段怕是来不及了,魔教此来显然是雷霆扫穴,根本没打算跟咱们正面较量。而以手头的实力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我看咱们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在太原还有六合门顶着,魔教即便想要扫荡晋省武林,打破六合门之前,肯定杀不到咱们这。我写几封书信,师兄挑选一些有潜力的门人,让他们分别给少林武当,嵩山派等大门派送信,让他们来主持公道,也算是给咱们铁剑门保留一些火种。六合门那边也得尽快通知,今天一定要将警讯传给六合门,让六合门见势不妙也能撤到晋源来。” 李峰点头同意司徒玄的主意,司徒玄当下又写了十多封书信,让李峰派人给各个门派送信。之后司徒玄又召集剩余的全部铁剑门弟子在演武场集合,这些人站在院中窃窃私语,显然预感到了有什么事情发生,整个上午李峰都忙里忙外,不时叫过一位弟子低声吩咐一番,那人随即便打马离去,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9章 灭门与逃亡(一) 第29章灭门与逃亡(一) 司徒玄自主屋中出来,左边站着李峰,右边站着与他最为亲近的李巍,左手按着腰中宝剑,看着场中众人大声说道:“诸位师兄弟们,我乃铁剑门门主司徒泰之子司徒玄,铁剑门的少门主,大家应当都认识我吧。” 众位铁剑门的弟子见司徒玄说话,便各自站好,静静听着这位少门主说话。 司徒玄继续说道:“今天我要宣布一件大事,魔教已经踏平了三剑山,这会恐怕正向着晋中而来,先是太原六合门,然后就是咱们晋源铁剑门,估计都在魔教的黑名单上,这一遭咱们怕是难躲。” 嗡的一声,众人议论纷纷,但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是惶恐的表情,有些新入门的弟子甚至被吓的扔掉了手中宝剑。相比之下老弟子却镇定的多,他们练剑多年,对自身的武艺多少有几分信心,而且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胆色自然不是新弟子可比。 司徒玄将内力灌入左手短剑之中,只听到剑鸣如龙吟,清脆刺耳,立刻压下了场中纷乱。司徒玄运起内力喝问道:“怎么了,怕了不成,往日里在门中一个个的都自称英雄豪杰,这会魔教来了,你们怎么就怂了?” 众人被司徒玄挤兑的面红耳赤,有血性的怒目圆睁,起了跟魔教拼命的心思,但还有人游目四顾,显然在合计退路。司徒玄大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江湖正道早就探听到了魔教动作,咱们门主去华山派也是去迎接这些前来助阵的豪杰,如今不需要你们去跟魔教拼命,只要听从命令,便不会坏了性命,运气好又肯杀敌的,说不准这次拼杀之后,便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到时候行走江湖,人人都称你一声大侠,岂不痛快。现在我需要三十名精锐敢战的弟子跟我留在门中,可有人报名?” 十多名仅剩的老弟子和十多个有血气的新弟子报名,最后选出了三十二人留在铁剑门。司徒玄对这些人保证道:“大家机灵一些,千万服从命令,只要等到门主和正道豪杰到来,咱们的任务便算完成,到时候大家全都是铁剑门的真传弟子,日后跟我这个少门主一样的待遇。”一番忽悠,倒也勉强维持住这些人的士气。 其他人则被安排带着铁剑门的细软与各色用具撤往潞州,从中午一直收拾到晚间,这些人赶着牛车徒步而去,城门将关闭时才禹禹出城。他们跟逃难的人没什么区别,司徒玄暗自估计,如果这些人遇到敌袭,怕是要四散奔逃,而许多人手中又带着刀剑,难保不会有人落草为寇,从此操持没本的买卖,不过这些已经不归司徒玄管了。 李峰站在司徒玄身边说道:“少门主,你让他们赶着牛车而去,这个速度怕是三五日间也未必能到潞州。他们带着细软与库存的刀剑,便是这些年收罗的铜铁锭也让他们带着,如果这些人半路上一哄而散,这个损失可就太大了些吧。” 李巍在一旁也跟着说道:“是啊,少门主,除了这些东西,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连门中的楠木椅子,红木桌子都给拿走了,这是搬家还是分行李散伙啊。” 司徒玄笑道:“你下午一直在照料那位三剑山弟子,怕是没看到我还吩咐他们,把我爹屋中的几床上好被褥也一并带走呢。” 李峰听出司徒玄的口气不对,试探着问道:“少门主,你的意思是?” 司徒玄脸色一冷,低声说道:“我自然知道他们走不快,如果魔教真有心灭亡咱们铁剑门,当然会抢到南边去围堵咱们。这些家伙慢吞吞的往南走,怕是难逃魔教的第一刀,也算是给咱们做个预警。这些浮财如果放在门中,大战一起魔教之人可没时间收取,最后一场大火便被烧成了白地,什么都不是了。不如我把他们送到城外,送到魔教之人的嘴里,大大方方的给他们时间收拾这些宝贝,也给咱们多争取一些时间。当然,如果魔教来的不快,他们却也未必没有希望逃到潞州。”李峰和李巍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练武不缀的少门主竟然有这番心机。 打发走那些草包之后,司徒玄又将留下的精锐弟子派去四方打探消息,主要是太原方面和南边的消息。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天色已经渐黑,司徒玄与林峰两人坐在铁剑门的主屋之中,连顿饭都没得吃,下午的时候司徒玄已经将仆人遣散,并且约定如果一个月后铁剑门无事他们在回来。李巍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买回了一些烧饼和熟食,三人也不去饭堂,就在主屋中抓着吃了,有弟子打探消息回来,便由李峰张罗着同吃,倒是有几分山寨里大口吃肉,大秤分金的气势。 李峰将蜡烛翻找出来,一口气点燃了三十多根,分别放在主屋各处,将屋子照耀的纤毫毕现。毕竟重压当前,此时连小命都不敢保证,哪还顾得上这些浮财,便是少门主司徒玄都带头败家,李峰当然也不会客气,破罐子破摔起来,念及此处,倒是又点了十多根蜡烛。等到重新坐回座位,看着同样忙碌一天的李巍,李峰欲言又止,只对司徒玄说了一句:“少门主。” 司徒玄见其他弟子都在默默的吃东西,起身说道:“你俩随我来”,说着转身出门来到后院。两人跟着司徒玄一直走到国字脸与司徒玄的卧室当中,司徒玄点燃油灯,又请两人坐下,才笑道:“李峰师兄放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李峰有些吃惊,问道:“少门主如何知道?” 司徒玄摆摆手解释道:“李巍师兄是晋阳的大户人家嫡子,而你也出身晋阳,虽然从没在门中提过,但你们两个的面容却多少有几分相似。不用打听也大概能猜到,李巍师兄恐怕是你的弟弟吧,你则是大家族的庶出长子?你俩从小关系不好?” 李峰点了点头,李巍也站在一旁不说话,二人平日里自认为掩藏很好的秘密,如今却被人一语道破,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此时大敌当前,却也没工夫心酸。 司徒玄转头说道:“李巍师兄,平日里咱们的关系最好,我拜托你一件事如何?” 李巍下意识的答应道:“少门主请吩咐,但有所命,无不遵从。”往常他都称呼司徒玄为师弟的,但今日司徒玄扛起整个门派的担子,而且指挥有度,调配有方,能忽悠能弃子,让人不自觉的敬畏与信服。 司徒玄说道:“白日我让那些新晋弟子带走了一些值钱的东西,但那些东西我是看不上眼的,就像我说的,那些不过是浮财而已,就是给隐藏在外的魔教狼崽子丢出去的肉,以期麻痹他们,延缓他们。今天我就将铁剑门最核心,最珍贵的财产托付给李巍师兄。李巍师兄,你可愿接受我的嘱托?” 李巍有些不知所措,磕磕巴巴的问道:“少,少门主,你,你这是让我临,临?”他一紧张,却是连临阵脱逃这个成语都说不利索了。 司徒玄却很肯定,没有半分不好意的答应道:“没错,就是让你临阵脱逃,不过你记着,江湖人想要送死,当然需要勇气,但如果背负着整个门派的血仇和复兴的希望忍辱而活,则更需要勇气。一会你带着铁剑门所有田产地契,还有武功心法连夜离开,赶回老家去。回到老家便装成一个农家子,不要去打听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安心的躲在家里。如果我和我爹能够活下来,自然会找你取回田产地契,如果我和我爹都死了,你就安心做个富家翁。如果你有心,便等你四十岁以后,武功也步入一流,便在江湖上重立铁剑门一派,也算是对得起铁剑门和我们父子了。” 李巍极为感动,想说些什么却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要大声说跟门派共存亡,似乎又有些不甘和害怕。之前司徒玄没让他走,他似乎也没想到逃走,此时司徒玄提起这事,李巍便觉得自己武功低微,就是拼了性命恐怕也无法杀敌,连回本都不能保证。 李峰对李巍露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笑容,低声说道:“二,二弟,你听少门主的便是。而且咱们也未必有事,说不定这一战过去,你大哥已经名扬江湖,成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好汉了。” 司徒玄拍了拍李巍的肩膀,对他二人笑笑,之后回身进入国字脸的书房,将他能找到的所有重要物品,田产地契,武功秘籍等等全部装成一个包裹,出来交给李巍。而铁剑门的祖师手札和司徒玄自己的笔记本则被他揣到了自己怀中。 将包裹交给李巍,司徒玄说道:“晋阳县在铁剑门的西北方向,魔教的人肯定不会从那个方向过来,师兄你连夜就走,赶夜路回家。” 李峰将李巍送出县城便立刻赶了回来,如今门派危如累卵,好像坐在火山口一般一触即发,忽然少了李巍或许没人会问,但如果他李峰忽然失踪,恐怕剩下这些弟子也会一哄而散了。 李峰自后院翻墙而入,看到司徒玄屋中还亮着灯,便进入司徒玄屋中,只见司徒玄正认真的翻看着一本手札。 听到李峰的声音,司徒玄并未抬头,低着头问道:“你回来了?李师兄,你即便没有扬名江湖,也称得上大侠的。” 没等李峰回答,司徒玄继续说道:“以前我只道混江湖的话,当然要名气越大越好,名气越大越没有人敢惹,如果你号称天下第一,除了天下最顶尖的一小撮人,其他人怕是跟你动手的勇气都没有。但现在却觉得这名声大了,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如今咱们不就被声明所累?” “其实按照我的本意,既然三剑山已经遭了毒手,咱们当然要脚底抹油,哪能留在铁剑门跟人家死磕硬抗。只不过铁剑门作为百年门派,怎么也不能跟绿林山寨学习‘敌来我走’的赖皮打法。而且国字脸本人就在华山,他接到消息必然会邀请江湖正道来铁剑门助拳,如果咱们一走了之,恐怕国字脸的脸面便要丢光了。为了挽回铁剑门的百年清誉,怕是他会死战不退,一心寻死。我受了国字脸的养育大恩,不能因为自己贪生怕死而生生逼死了老子。所以我留下三十名敢战敢死的弟子,以这些人的性命和鲜血,保住咱们铁剑门的声望。我的心肠是不是黑透了?而你李峰师兄,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却又跳回火坑之中,你当得上大侠之称。” 李峰哈哈一笑,说道:“早知道小师弟你对门主颇不恭敬,居然在心里叫门主国字脸?倒是有几分贴切。不过你这般编排门主,若是被门主知道,怕是要打你个皮肉开花吧。师弟不用跟自己过不去,我之前将咱们铁剑门的弟子花名册也给李巍拿了一份,如果咱们尽数战死在门中,日后二弟自然会多加抚恤。而且正所谓富贵险中求,留在门中的师兄弟们,谁都知道这是在玩命,但大家搏的不就是个万一么。” 司徒玄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好像默认了李峰的话。不过在心底却又说了一句抱歉,暗道:“如果事不可为,我是肯定会自密道一走了之的,到时候拿了铁剑门全部田产地契还有武功秘籍的李巍,恐怕会为我挡上最后一刀!实在是抱歉了,李师兄,原来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0章 灭门与逃亡(二) 第30章灭门与逃亡(二) 第二日一天都没有消息传来,无论是南去潞州方向,或者北去太原方向的探哨都没有什么发现,便是去六合门报信的弟子也都没有回来,按说晋源县与太原距离不远,快马一日便可来回,那名弟子昨日下午出发,就是爬,第二日也应当爬了回来,却始终不见人影。 司徒玄与三十多名铁剑门弟子坐困于铁剑门中,走也不是打也不是,有人发现昨夜之后便不见了李巍踪迹,知道李巍临阵脱逃,于是士气越发低落,好在有李峰辅佐,司徒玄才勉强压制住众人。 武林中人或许不怕死,但怕的是等死。有时候脑子一热,跟着别人一口气冲上去厮杀,说不定便死于流失冷箭之下,或许死前会十分悔恨,但终究是送了性命,再大的悔恨也活不过来。但这般等死的情况却又不同,脑子里会不自觉的泛起各色想法,越想越怕,送死拼命的念头便会越发不坚定,所以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说的就是围着你不杀,让你自己吓自己,最后自己崩溃掉。 司徒玄勉强挨了一日,自己也不知道这番布置是对是错,就像他自己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铁剑门被声名所累,国字脸不在家拿主意,他作为少门主无论如何是不能下达撤退命令的,他没有国字脸的威望,如果他带着门人撤退,怕是一场大溃散,门人四散逃跑,家当也尽数丢失,到时候国字脸没脸见江湖人不说,怕是这份损失也足以让国字脸吐上几口老血。 不过司徒玄心中也拿定主意,事不可为说走就走,保住小命最要紧,大不了找个山头隐居几十年,修成一身神功之后再出来报仇雪恨。如果明日还是没有消息,他便带着人撤出晋源县,到郊外去打游击,只要能杀掉一两个落单的魔教弟子,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撤到潞州。铁剑门里就放上引火之物,到时候一把火烧了,也可以说是力战而退。 当晚司徒玄又睡了个囫囵觉,夜间几次惊醒,让司徒玄暗笑自己到底定力不够,无法做到视死如归。 第三日上午仍旧没有消息传来,司徒玄已经让人整顿马匹与干粮,准备连夜撤走,下午时国字脸却带着十多名弟子快马赶回铁剑门。原来国字脸刚进入陕西境内就听说了魔教覆灭太行山追风寨的消息,感觉门中危险便连夜赶回晋中,半路又碰到了向华年一行。 虽然司徒玄给国字脸写的信中说是准备撤到潞州,但国字脸也是与司徒玄同样想法,如果铁剑门不发一箭的卷铺盖逃跑,恐怕日后他与司徒玄父子也没脸在江湖上行走,他便带着弟子飞马赶回晋源县。 国字脸大步进入门中,见到仍有几十名弟子留守,而司徒玄也从屋中迎了出来,国字脸心中亦喜亦忧,喜的是儿子没有卷铺盖逃跑,没给他丢脸,忧的是父子二人都陷在门派里,如果被魔教包饺子,他们家便算是灭门绝种,江湖上在没了铁剑门司徒氏的名号。 司徒玄跑到国字脸身前问道:“爹,如何这般快的回来,我以为你至少还需两日才能赶回来。” 国字脸回答道:“半路上听到消息,感觉风头不对,此番魔教动作甚大,心中担忧便赶了回来。你让人去散布的消息已经逐渐传开,我这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前来助拳的豪杰,只不过咱们马快先行,这一两日间江湖正道豪杰便会云集而来。而且岳不群在华山大婚,五岳剑派的高手也定然来的不少,等这些人从陕西赶来,便彻底不怕魔教之人了。” 司徒玄笑道:“哈哈,这就好,这就好,先让魔教之人嚣张两天,回头再一起将他们收拾了。” 听说门主回来,留守的弟子尽数赶到前院,听到司徒玄与国字脸的对话,这些人终于如释重负,纷纷迎接国字脸带回的弟子,也有人跑出去安排食物,原本没有丝毫生气的铁剑门总算恢复了几分活力。 国字脸见状点点头,便带着张大年、李峰、司徒玄进入主屋,司徒玄连忙将自己的安排大致叙说。国字脸对李峰说道:“峰儿这次干的不错,帮助你们少门主稳定军心,玄儿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好,咱们铁剑门乃是江湖正道,当然不能怕了魔教之人,这次咱们上下一心,与魔教之人好生周旋一番。”说着又给张大年李峰安排差事,两人领命而去。 屋中只余下国字脸与司徒玄父子,司徒玄不禁低声问道:“爹,这一次怕是难守基业,你准备如何安排。” 门中弟子人心惶惶,屋中自然没人准备茶水,国字脸寻了一壶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数口,擦擦嘴低声说道:“这一路都是大年在前边打前站,只说是一路平安。其实他逐走了三波探子,只是没和门中弟子明说而已。而咱们的速度又快,在魔教之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回到门中,如今魔教怕是已经包围了晋源县。” 司徒玄惊声道:“魔教的速度这么快?” 国字脸的脸色阴沉,回答道:“不错,魔教的作风一向如此,尤其是这次前来的风雷堂,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三板斧著称江湖,拿这次来说就是,偷袭三剑山,闪击六合门,最后强攻咱们铁剑门。趁其他江湖正道反应过来之前,一口气打破目标门派,之后和正道之人打上几场,维持个互有胜负不痛不痒,双方便会各自罢兵。而正道之人忙着接受咱们的产业,没有人会真心真意给咱们报仇,跟魔教拼个你死我活。” 司徒玄闻言点头,国字脸所言跟他的推断差不多,他根本不信什么江湖道义,黑木崖威压江湖数十年,灭掉的门派数不胜数,手中的血债比天高比海深,怎么不见江湖正道领袖少林武当领头去黑木崖讨说法。 国字脸又道:“所以说现在六合门怕是不成了,你不是派人去给六合门送过信么,可有弟子回来禀报?” 司徒玄回答道:“送信的弟子前日下午就去了,到了现在还没有回信,我估计着也应该是遭了魔教毒手,所以今天晚上我原准备带着弟子撤出晋源县,去山里跟他们打游击。” 国字脸点点头,算是认可司徒玄的判断与安排,之后左拳砸在右掌上,一脸的愤恨说道:“可恨,如果在给咱们三五年时间,铁剑门能有二百精锐弟子,咱们从吕梁山中再寻个易守难攻之处立一坞堡,多备箭矢与守城器具,就是千名魔崽子强攻咱们也不惧,可惜这些念头一直在脑中盘桓,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让魔教先摸了过来。” 司徒玄苦中作乐的笑道:“不过这次也是一个机会,如果咱们铁剑门能保证实力不损,在这场战斗中再出些风头,就算战后有其他门派插手晋省,但咱们毕竟是地头蛇,人面也熟,咱们铁剑门日后就能独霸晋省武林了。” 国字脸也是满脸苦笑,说道:“玄儿这话倒也说的通透,不过咱们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性命吧。” 司徒玄挑挑眉毛说道:“当然是三十六计啊,魔教自北边和东北过来,他们知道咱们新扩张到潞州,自然会着重在东南方向布防,咱们就向西南或正西方向跑,跑到吕梁山区里跟他们打上半个月的游击,等他们退了咱们再出来收拾局面。咱们有人有马,还有爹你这样的高手压阵,只要不被魔教重重围住,如何冲不出去。” 国字脸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般想法,咱们铁剑门早有密道通向城外,只是密道低矮,走不得马匹,而且官府听说北边闹强人,以晋源县令的为人,恐怕不等天黑就要关城门,咱们的人马都在城中,想连夜出城却是难办。” 司徒玄笑道:“爹,如今魔教的刀子都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了,如何还顾得上许多,晋源县又没有护城河,咱们准备一截木桩,晚间直接将城门撞开就是,如果怕日后吃官司,咱们大不了蒙上面孔,一窝蜂的冲出去,难不成那些捕快还敢追上来?”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1章 灭门与逃亡(三) 第31章灭门与逃亡(三) 如今铁剑门在明处,而魔教之人藏身暗处,好像高明的猎手在布置罗网,只等机会到来便一击致命。国字脸与司徒玄都不敢在白天贸然行事,如果被魔教的探子发现并缀上,他们这几十号人置身于荒郊野外,没有院墙作为依托,恐怕一个交锋就要死掉一半。所以两人只能等到天黑之后再摸出城,寄希望于不被魔教发现,有夜色掩护,即便被发现了,魔教的大部队也难以跟上,到时候他们打马奔入山区,就化明为暗,不再被动。 国字脸与司徒玄商议定计后,便让弟子们好生休息养足精神,准备入夜行动。国字脸无论怎样吩咐,弟子们自然从命,而司徒玄的威望不够,指挥这些人时就总需要借口和由头,否则队伍就会四分五裂,所以司徒玄自己不能带人撤退,只有苦等国字脸回来做主,好在国字脸机警,三两日的功夫便赶回门中。 司徒玄放下了重担,重新托庇于国字脸的羽翼之下,便一觉睡到天黑,等夜色深沉时,国字脸喊醒了司徒玄,张罗所有人饱餐一顿准备出发。司徒玄感觉脑袋发沉,身子发热,实在没什么胃口,叼着一张肉饼坐在国字脸身旁,忽然问道:“爹,你下午可曾继续派人外出探查。” 国字脸日夜兼程的赶路回来,但他内功深厚,此时精神头倒也不错,这会正啃着一块牛肉,闻言说道:“倒是未曾,弟子们疲乏的紧,都需要休息,而且马力也得休养,不曾派人四出探查。” 司徒玄一愣,顿足道:“爹,所谓慈不掌兵,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哪还顾得上身子和马力,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国字脸正待解释,却发现弟子们都已经收拾停当,国字脸拍拍司徒玄的肩膀,起身对众人说道:“既然都收拾好了,咱们就赶紧走,人衔枚,马摘铃,大年你带人打前站,先去把西门撞开,咱们这就出发。”张大年低声应是,带着七八个人翻身上马,先行而去。 国字脸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一手握宝剑,一手拉着司徒玄,低声对司徒玄嘱咐道:“夜路难行,玄儿你的骑术并不高明,一定记着夹紧马背,千万不要落马,也千万不要离我太远。” 司徒玄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叼着肉饼翻身上马,紧跟在国字脸身旁,一手抓着缰绳,一手将宝剑插入腰中,又紧了紧腰带和胸口,铁剑门的祖师手札和自己的笔记本都在胸口,其他的东西丢了也便丢了,这两样却是宝贝。 三十多人骑着马在漆黑的街道上慢速前进,晋源县的县城并不大,南北不过三五条大街,司徒玄等人出发不到盏茶功夫,就听到城门处接二连三传来低沉的轰鸣声,想来是张大年等人开始撞门了,纵马行出数步,就听到轰隆一声闷响与一阵欢呼声,大概已经把城门撞开。司徒玄顾不上腹诽城门如此不结实,跟在马队之中逐渐加快速度。 眼看城门在望,张大年等人更是在城门洞里点燃两根火把帮忙指路,就听到城门之外传来一阵惨叫声,而大路两旁的屋顶更是人影闪烁,不时有箭支射下。城门外冲出了数名身穿黑衣的汉子持刀逆冲城门,张大年等人奋力拼杀,更有弟子高声叫道:“门主,咱们中埋伏了。” 没等国字脸发话,司徒玄便运起内力准备高呼:“冲出去,一定要冲出去,堵在城里死路一条。”但司徒玄紧张之下却是忘了口中还咬着肉饼,这一运力,内力是提起来了,只不过一张嘴却把肉饼给吐了出去,半个字都没喊出来。司徒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连忙喘息数口准备高呼,却发现前边的骑士已经后队改前队,掉头往回跑了。 司徒玄差点没气死,心说我去你大业的,这群猪队友害死劳资了。心说亏我之前还嘲笑令狐冲在原著里组织的乌合之众,如今看来这群师兄弟也强不到哪去。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大家此时都想着逃命,无论司徒玄如何呼喊,也是没人听从。司徒玄此时如逆水中一叶扁舟,一个个铁剑门弟子纵马自他身边掠过。好在此时魔教给的压力不大,否者难保不会有人为了逃命而给司徒玄一剑。国字脸纵马撞开一个弟子,牵过司徒玄的马头,带着司徒玄向回奔逃,司徒玄连忙叫道:“爹,埋伏的人肯定不多,否则如何不下来掩杀,咱们一口气冲出去才有活路, 国字脸拨开两支羽箭,又将司徒玄抓到自己马背上,低声说道:“你老实点,怕魔教之人认不出你么。”之后带着残余弟子且战且退,逃往铁剑门。 路过一个阴暗的巷子时,国字脸提着司徒玄飞身下马,藏在阴影中,此时人人忙着逃命,竟无人发现国字脸的异常举动。国字脸传音说道:“你小子毕竟道行浅,多少嫩了些,魔教早就盯上了咱们啦,逃是逃不走的。你爹能冲回来,那也是人家打算一勺烩,才放我们回来。所以你爹只有按着对头的设想假意逃跑,他们才不会起疑。这处宅子是你祖爷爷盘下来,早早修的逃命暗道,入口就在水缸里边,暗道中准备了干粮和清水,你在里边躲上三天,之后再出来。一定要好好活着,别想着报仇,也别给你爹丢脸!”说着运劲将司徒玄丢入胡同旁边的宅子里,而国字脸则翻身上马,高声呼喝着整顿弟子,带着一众弟子打马奔回铁剑门。 司徒玄被丢在院里的泥土地上,摔了个晕头转向,转头看到身旁有一个稻草堆,连滚带爬的闪身钻入草堆,果然,不多时便听到有人踩着房顶的瓦片高速奔过,紧接着屋外也响起了大队的脚步声。司徒玄心说:果真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魔教来的太快。看来国字脸猜的不错,魔教虽然先打三剑山和六合门,但并未放松对铁剑门的监视,如果我带着弟子逃命,半路上必然遭到截杀,如今虽然国字脸赶了回来,但魔教的人也收拾掉六合门围了过来。国字脸这家伙老奸巨猾,怕是早算到这一遭,从中午回来就开始演戏,最后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来逃命。 念及此处,司徒玄满脸泪水,他知道司徒泰这个便宜老子今天是打定主意寻死了。那个面似忠厚,实则黑心肠的国字脸,临死之前黑掉了所有亲传弟子的性命,以此为代价换来了自己逃命的希望。司徒玄明白,只有练就国字脸这等黑心肠,才能在江湖中立足,今日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国字脸肯定不会找死的。 司徒玄抹去泪水,凝神静听片刻,感觉这座宅子周围无人,便起身走出草垛,或许真是有些不舒服,也可能是伤心过度,司徒玄只感觉头重脚轻,脚步虚浮。大致将草垛盖好便来到国字脸所说的水缸之前,这水缸极大,便是两个成年人合抱也未必能围住这水缸,司徒玄心说这是水缸还是浴桶,怎么修的这么大。 四处打量一番,也并未发现机关,想起国字脸说的密道入口在水缸之中,司徒玄心中起疑,但并不多想,深吸一口气便一个猛子扎入水缸中,进入水中之后司徒玄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哪是水缸,简直是水井,司徒玄向下游了片刻发现一个洞口,顺着洞口又向上游,浮出水面之后长出口气,发现这是一间暗室。司徒玄爬出水面后,见右手边有一个把手,心知这恐怕是水缸那里的开关,当下使劲一拧,隐约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心中明白上边水缸的入口已经封死,如今藏于密室之中,自己应当安全了。 进入密室之中,司徒玄打量一番发现密室并不大,能有个厕所大小,除了清水与干粮,竟然还有一床被褥,司徒玄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晾在一边,裹着被子靠在墙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2章 悟命与一夜白头(一) 第32章悟命与一夜白头(一) 司徒玄独自躺在密室之中,迷迷糊糊睡的并不安稳,不知不觉的蜷缩成一团,眉头紧蹙。在睡梦中似乎能隐约听到铁剑门传来的喊杀声,与濒死的惨叫声。司徒玄仿佛立身高空之中,看到国字脸带着残余门人且战且退,十数名铁剑门弟子都倒在血泊之中,李峰就是其中之一。李峰被一名手提斩马刀的汉子一分为二,上半身搭在兵器架子上,下半身则分开数步远,死状惨烈。司徒玄目光掠过李峰,只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魔教足足来了二百多人,众多腰缠青色与红色带子的魔教弟子团团将国字脸所在的后院围住。虽是黑夜但司徒玄仍旧看的清楚,这些魔教弟子全部身穿黑衣,除了跟在几名领头者打正门强攻之外,还有一百多人自侧门和后院翻入,这些人有的隐于暗影之中,有的则抢占要冲,一组一组,一队一队之间组织极为严密,青色带子是普通弟子,红带子的是小头领,而更高级的蓝色带子和黄色带子则是大头目。 司徒玄迷迷糊糊的,甚至还有心思琢磨着,如果今后他管理门派,该如何培养这种类似军队的纪律性,又如何去区分不同级别的弟子,平日里又该怎样做出针对性训练。 所有魔教之人只有一位领头的老者是黄带子,司徒玄心中有所明悟,猜到这人怕是童柏熊。而就在司徒玄将目光锁定在童柏熊身上时,早已步入先天境界多年的童柏熊,则在这个时候浑身汗毛竖立,心中忽然升起警兆。这种被绝世高手盯住,自己仿佛一只蝼蚁,完全无法掌控自己性命的感觉,便是当今魔教教主任我行,也无法给童柏熊这种庞大压力。 童柏熊活了五六十年,只有在他年轻时,魔焰滔天的上代魔教教主大魔尊与他那位自封为独孤求败的师傅曾经给过他如此感觉。童柏熊心里清楚,只有极道大宗师才能给人这份压力。偷眼瞧向左右,发现旁边的人居然都未成察觉,童柏熊心里不自觉的一苦,不知道是哪位大宗师路过此地,还是铁剑门与这种大宗师有什么瓜葛。 司徒玄则对此完全不知情,他继续看向童柏熊身旁之人,一位老者身材矮小,尖嘴猴腮,偏偏手里擎着一对门板大的风雷挡,看着便不伦不类,而另一位老者则像个弥勒佛,身材胖大,便是这灭门杀人的血夜之中,脸上居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除了这一黄两蓝三名老者之外,场中还有一名手持厚背大刀的中年汉子在与国字脸恶斗,这名汉子长相英武,腰间竟然也系着蓝色腰带,与童柏熊身旁的两名老者地位相同,想来是魔教中的后起之秀。 司徒玄看着身边弟子一个个死去,仍做困兽之斗的国字脸,心里觉得这人更加熟悉,不自觉的喃喃说道:“这人是谁,好生熟悉。” 国字脸此时虽是强敌环视,但一招一式都凝炼稳健,完全不为他人所动。那汉子刀势庞大,一柄厚背大砍刀居然舞出了刀影,逼的国字脸连连后退。铁剑门剑法以快,准,奇著称,并不善于硬拼,而且国字脸来回奔波数日,在人前强撑场面,人后还得不漏破绽,连自己的儿子司徒玄都得骗,所以心力着实消耗的厉害。 魔教的这位中年汉子则天生神力,且内功浑厚,虽然还未步入先天境界,但其刀法霸道森严,擅长大开大合硬碰硬,平日里国字脸遇到这类对手都头疼,何况今日十面埋伏的必死之局。 国字脸心里原本还在琢磨,如何表现的愤怒,表现的不甘,最后还得说些什么,骂些什么才能让这些魔教之人想不起来去抓自己的儿子。但这个持刀汉子所给压力太大,国字脸心知如果自己再想些有的没的,恐怕不用如何表演,自己也会死的非常悲愤。 心中长叹一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儿子你自求多福,爱咋咋地吧,你爹现在是顾不上你了。” 但心底里,国字脸知道,如果能够借这个机会突破天地玄关,一举突破至先天境界,未必不能冲出去。既已拿定主意,国字脸便不再犹豫,后退数步躲过对方厉害招式,见那汉子刀势转缓,国字脸竟不退反进,身随剑走,长剑一递之间,合身撞入对方刀网之中。 这等武林大豪的近身搏杀,自然是惊险连连、步步杀机,堪称与死神面贴面,跳一曲‘致命的探戈’。近身缠斗,自然使不出完整的招数,如果长剑抡圆了,别说剑刃伤人,剑柄能砸到人就不错了,所以国字脸自然使不出完整的招式,如今他将铁剑门的剑法拆解成最细碎的基础剑招,大飞小跳,关冲挂壁,封镇逐月。铁剑门的剑法以快,以奇著称,其轻灵精巧之处与华山剑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今国字脸贴身进行搏命的缠斗,倒是打的魔教汉子缚手缚脚,厚背大砍刀也没了方才的气势,手臂上被划了一剑之后心里更生退意,脚尖一点便想后侧,但国字脸一招‘逐月式’剑如流星,剑尖眼看着就将抵住那汉子的喉咙。 笑脸的弥勒佛却眼光一闪,右手中不知何时取出了三枚金镖,原本眯缝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机,以一个奇怪的手法便想打出手中飞镖。 司徒玄早就注意到笑弥勒的动作,直到这人准备暗算国字脸,司徒玄才猛然想起,这个熟悉的国字脸不正是自己的便宜老子,那个为了救自己一条小命,黑了铁剑门上下三十多名弟子性命,更是将自己也给算计进去的国字脸么。想到这,司徒玄目眦欲裂,也不管自己武功多高,也不顾自己身在何处,右手不自觉的就向左腰间抓去,眼神出乎意料的明亮,竟然瞬间将对方的根基武功,命门破绽看出个七七八八,直想一剑拔出结果这人。 但原本向前倾斜的身子,居然不断向后飞退,国字脸等人的身影更是在不断缩小,没有司徒玄帮助的国字脸则被那个胖弥勒一镖打在肩头,受伤跪地。司徒玄心中悲愤至极,直想喷出一口老血,紧接着又是‘屏幕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此时身在铁剑门的童柏熊却大汗淋漓,浑身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黑木崖一共十大堂口,诸如风雷堂,烈火堂,千机堂,修罗堂,百战堂与人所熟知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等堂口一共十个。当年魔教最为鼎盛之时,十大长老号称‘十大神魔’,每一名长老至少是先天境的高手,其中排名一直靠前的四象堂口,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的长老更有宗师级别的战力,简直是如日中天。可惜这十大长老两次围攻华山,最后一次竟然尽数折在了华山上,魔教后人连一具尸骨都没有抢回,虽然也重创了华山派为首的五岳剑派,当然,十长老与华山派的过节这都是题外话,此处便不去说他。 单说这长老乃是一堂之首,但长老作为最高战力与堂口的精神领袖,每个人最少也得五十岁开外,精力与体力已经大大衰退,因此平日里并不会直接管理堂口的日常运作。每个堂口另设有堂主与副堂主两人,这个胖弥勒便是一名副堂主,人称‘笑面弥勒毒手镖’,这人刚摸出飞镖时,童柏熊就觉得整个天地间都弥漫着杀机,他好像不凑巧站在了天神的剑锋之上,分分钟便会丧命的恐惧感弥漫心间,好在他没有抬头,没看到紫薇帝星在那一刻光芒爆闪,且位移强烈,好像要从天上砸下来一般,若是童柏熊看到这一幕,还不得吓死。 只不过随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帝星星芒逐渐暗淡,甚至隐于天地之中,而伴随着星芒隐遁,童柏熊感受的杀机才骤然消散。说话的时间长,但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那胖弥勒摸出飞镖准备暗算国字脸,而童柏熊被杀意所慑,竟忘了阻止胖弥勒,紧跟着胖弥勒丢出飞镖击中国字脸,而国字脸则翻身栽倒,这一系列事情全部发生在瞬间而已。 国字脸受了重创,心知此时断无幸存之理,此刻只希望魔教人物能顾着江湖规矩,不要折辱和亵渎他的遗体,念及此处国字脸便准备自断心脉,而死前最牵挂的就是他的儿子。 好好的做个普通江湖人就好,甚至放弃武学专心科考也不错,只要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别去想你那个什么‘斩天拔剑术’了,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来这么大的心气,连天都要斩开不成。平日里问你拔剑术可有名字,却咬死了不说,梦里却嘟囔着‘斩天拔剑术’,以后爹爹没法照顾你了,只希望你自己能够平安吧。 想着司徒玄,国字脸面带微笑的震断了自己心脉,晋中武林大豪司徒泰受魔教围攻,葬身于铁剑门中,享年四十八岁。 童柏熊止住了魔教弟子准备割头庆功的动作,想到方才的杀意童柏熊便心有余悸,但铁剑门门主都已经死了,那位绝世高手却不曾出手,其他人则全无感觉,慢慢的童柏熊琢磨出一丝味道,心说看来得找个明白人打听一番。 一挥手所有魔教弟子缓缓退出铁剑门,看着已经死亡的司徒泰与其他重伤濒死的铁剑门弟子,童柏熊说道:“一把火烧了,咱们走,正教之人就快到了,咱们先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铁剑门,而铁剑门则燃起了冲天的火光。整个晋源县的居民听了一夜的喊杀声,此刻又见到火光,却无人敢出门救火,全部缩在屋中瑟瑟发抖。 而司徒玄此时则通过一条漆黑的隧道,慢慢见到紫色光亮至前方传来,缓步进入光亮之中,等到司徒玄逐渐适应光亮时他看到了。 “老壁王!你特么真成仙了!”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3章 悟命与一夜白头(二) 第33章悟命与一夜白头(二) “老壁王!你特么真成仙了!” 司徒玄顺着光亮进入紫色光芒之中,这好像是一间屋子,老壁王正端坐在中央,旁边有一名幼童坐在地上玩耍。 老壁王见了司徒玄微微一笑,说道:“你终于来了,本来吾可以传你《悟真解语》及《紫阳三篇》,奈何方才你用力挣脱了吾的星视之术,导致真灵即将转醒,此地你也待不长久,短短时间里却是没法传授你大道了。不过这也是你的命数,即便你我是一人,但既然已经转生,合该走出自己的道路。” 司徒玄脑子瞬间短路烧毁,这尼玛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有人认爹,有人认儿子,这个老壁王一代奇人居然还带认自己玩的。说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想套近乎也没这么干的啊,什么玩意儿。 司徒玄一肚皮的话想问,但无意中看到了那个坐在地上玩耍的孩童脸庞,本来以为是伺候老壁王的道童,但定睛一瞧司徒玄又凌乱了,整个人如遭雷击。 虽然光线暗淡,但司徒玄绝对不会认错,那张脸他在铜镜中已经看了将近两年,司徒玄指着那名孩童磕磕巴巴的问道:“他。。。他不是死了么?他当时明明逐渐消散在我的怀里,怎么这会又活了过来,那我又是谁?” 老壁王挥了挥手,想来是要挥动他的麈尾,可惜这会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老壁王也不觉尴尬,放下手说道:“他才是司徒玄,你当然是李玄,而吾乃张伯端,最开始的乳名是张玄,现在你可懂了?” 司徒玄龇牙咧嘴,心说我懂个屁,这关系太乱了些。只可惜此处没有镜子,否则司徒玄分分钟拿起来确定自己身份,这尼玛太恐怖了,比当日看陈璇皓的日记本更像恐怖片。 老壁王又说道:“他当时真灵衰弱至极,不得已回归元神室修养,但他乃紫薇帝星坐命,如何会那么容易死掉。” 司徒玄立刻疯掉,不禁开口问道:“他死了,我才能借尸还魂穿越过来,如今他没死,而我又穿越过来。按你的说法他现在在这里养伤,等他伤好了,出来一脚把我踢掉,那我不是魂飞魄散,连一缕残魂都不如?” 老壁王奇怪的看着司徒玄,掐了掐手指自语道:“难道是我算错了,怎么这人的悟性这般低下,吾之前神照三世,便是觉得你思虑新奇,脑子又快,才将你摄来,如何现在却变成这般愚钝。” 司徒玄被气的七窍生烟,顾不上自己与老壁王的悬殊差距,一股邪火也爆发出来,怒道:“大业的,老壁王你说人话好不好,我忍你很久了。” 老壁王摇了摇头,觉得孺子实在不可教,不过还是一五一十的解释了一番。原本的司徒玄自假山上摔下,整个人的外伤且不去说,但是这神魂震荡,真灵受创不浅,便不自觉的回归紫府修养。 一般的所谓的植物人也是一样,真灵受创,便回到紫府中修养,只不过这紫府乃是心灵栖息之地,隐藏在心灵空间的最底层,没有时间与空间之说,兴许单单是在紫府中睡上一觉,外间却已经过去了千百年。即便真灵并未腐朽,但肉身却已经烂掉了。医学上也说植物人并不是真死了,如果能够维持其身体机能数百年,兴许人家自己就会醒过来。与之相似的还有灵魂出窍和神游之类,身体与灵魂在不同维度的时间之中,一个弄不好等真灵回来,就看到自己变成了一堆枯骨。 而原本司徒玄的真灵要在紫府中休养一番,也许外间的司徒玄要呆傻数十年,他才有希望转醒或者聪明过来。 但司徒玄乃是紫阳真人张伯端之后的第二位紫薇帝星命格,也就是俗称的紫薇星转世,说他是张伯端的转世之人也可以。而张伯端在宋朝年间便已经悟得大道,虽然没有白日飞升,破碎虚空,但也具有种种伟力,某一次入道时竟能够元神照遍数百年,他当然没法真的接收数百年之间的所有信息,那样的信息量还不把他脑子炸掉。只是后世有司徒玄这种转世之人充当灯塔,让张伯端能够隔空看过去而已。 这一看差点没气死老壁王,他竟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傻子,即便这人最后能够转醒,但已经错过了习武修道的机会,注定庸碌一生。老壁王便又多撑着看了一世,这次看到了李玄,这家伙白手起家,有勇有谋,关键时候还能心黑手狠,算是个人物,便操纵因果安排轮回,将李玄的大部分意念复制牵引到司徒玄的身体中。 所以说世间本没有穿越,外人以为的穿越其实是因果轮回而已,不同的生命印记却使用同一具身体,又怎么可能兼容。大多数的穿越,都是自己穿自己,不同的思维覆盖到相同的生命印记中,所以才造成了穿越的假象。 没有足够硬的靠山,居然连穿越这种‘删号重来’的机会都不给,这太让人失望了,司徒玄只觉得心中最后一片净土在逐渐消散。 司徒玄有点明白过味来,不自觉的问道:“这么说是你把我弄的穿越了,也不是穿越,那就说是转生好了,你让我转生到第二世来的?那个石头也是你的手笔?” 老壁王却笑了笑说道:“吾却不敢贪功,那块三生石乃是你自己所留,只是如今时候未到,你自己不知罢了。” 司徒玄心里这个气,心说老壁王你又卖关子,说人话,说明白话能死不成? 司徒玄又说道,那也不对啊,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其实是一个人,你是第一辈子,他是老二,我是第三辈子,那你还没死呢,怎么能看到我和他,按说还没轮到我俩转世。而且他都死干净了,才能轮到我所在的年代,你难道还有逆反时间的神通?所以把我拽了过来。 “时间与空间便是吾,也只能略窥皮毛,但因果与轮回乃是超越时间与空间之伟力,吾尚且不能以人力逆反时空,但因果与轮回却是可以,所以波动因果才能操纵轮回,其中奥妙岂是你我所能尽窥的?”老壁王很神棍的回答道。 司徒玄忽然想到了什么,也不管老壁王方才所说,急忙问道:“哎,你说我只是一段记忆与意念,我特么连李玄都不是了??那我又是谁?” 老壁王这次难道很正面的回答道:“你当然不是李玄,可惜这个元神室中我的种种神通使不出来,要不然凝水成镜给你照一照,你如今元神的样子七分像司徒玄,三分似李玄,却谁都不是。吾原本的打算是找你过来好生习武,等到进入先天之后,以先天之气为引,将他的真灵引出元神室,全盘接收身体与记忆,到时候他只感觉大梦方醒,却已经完成了逆天改命。只不过你的执念,或者说记忆的印记太过深刻,吾原本没将你的本我意识牵引来,便是这个打算。但你掌控这具身体之后,却很快觉醒了自己的本我意识,如今你已经成为了一个毒立人格,吾的算盘却是落空了,如果你在元神室中将他全部接收,你就是新的司徒玄了。”说完还指了指那个懵懂无知的幼童。 司徒玄蒙了,不禁问道:“不是说好咱们是三世轮回,你我他都是一个人么,怎么你连自己的转世也不放过的计算一番,还特么撺掇我自己干掉自己,这话太别扭了,你也太可怕了点吧。” 老壁王却悠然道:“在吾眼里你与他本就是一人,你们又有什么分别。” 最近事情比较繁忙,明天估计还是一更。 再多说一点关于小说的,老壁王在厉害,一身神通主角也取不出来分毫,最终还是得自己一点一点练出来,而且江湖生,江湖死,使用的也自然是江湖手段,不会变成仙侠风。而且本书的立意就是三生三世,三世轮回,恩怨纠结三世方能了结,笑傲江湖的世界只是其中之一,司徒玄与东方姐姐和林平儿妹妹的纠葛,可是狗血了数个世界,因此必须在玄学与因果轮回上立住脚跟。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4章 悟命与一夜白头(三) 第34章悟命与一夜白头(三) “你到底是死是活,成仙没有?怎么在我的元神室中蹲着?你一直在这里,难不成也起了鸠占鹊巢的心思?”司徒玄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问老壁王,可惜这个关键时刻司徒玄浑身一震,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后传来,拉着他一路飞驰后退。 此时浑身裹着被褥,蜷缩着躺在密室中的司徒玄逐渐醒来,他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就是,他与老壁王分别向两端退去,他的真灵自元神室中倒退出来,而老壁王却从另一边逐渐消失。 清醒过来的司徒玄只感觉头痛欲裂,颤抖着爬了几步,取了一杯清水大口喝掉才渐渐缓过神,司徒玄用手撑着脑袋,一边轻轻敲打一边暗自琢磨:“这老壁王看着没什么恶意,而且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们三人根子上应该是一个人,只不过不同的转世拥有不同的记忆而已。不过正是因为记忆不同,导致性格与自我认知的不同,每个人才能相互区别彼此。” “我唯一没弄明白的是,老壁王这家伙到底死了没有,此次对话看来,人倒是清醒的,有自己的思维,但估计是鬼魂一类,如果他真成仙了,得享长生不死,又怎么会有一世一世的转世之人。而且这老王八为什么不将自己的记忆复制一部分过来,那岂不是又重活一世。难不成因为司徒玄的底子太差,自身容量小,没法承载老壁王的真灵,哪怕是其中的一部分也不成?总不会老壁王这家伙等着自己迈过天地玄关,成为先天高手,根基雄厚之时再跑出来夺舍吧。而且自己跟自己杀来杀去,这特么是拍《前目的地》还是《环形使者》?怎么越发恐怖离奇了。” 司徒玄自己把自己吓的一愣,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随即一拍额头有些懊恼的自语道:“忘了处理那个正牌货了。”只不过元神室乃是人体中最为神奇的所在,等闲你进不去,进去了这一辈子你基本也就别想出来,如今那个正版的司徒玄躲在元神室里养伤,他却是拿那个小混蛋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司徒玄想了想随即释然,心说爱咋咋地吧,他在里边即便养好伤也是一张白纸,而我这么多年在外边学武练功,能够磨练意志,也能够壮大神魂,再加上我自己的本我意识,他就算真的出来,在灵魂层面上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转念想到国字脸,司徒玄整个人又不好了,国字脸为了救他的儿子,舍了性命才救出自己,而自己转过头来却合计着如何对付国字脸真正的儿子,这国字脸上辈子得造多大的孽,这一世才有如此报应。 想着国字脸与自己的因果伦理关系,司徒玄又陷入崩溃之中,一种举目无亲的孤独感瞬间围绕住了司徒玄,让司徒玄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多出的一个,不如拔剑既分生死,自己给自己一剑,回头去求求老壁王,让自己好好的回现代生活算了,笑傲江湖这个世界太伤心也太危险了。 也许正是这份孤寂的意念,契合了紫薇帝星的孤家寡人,唯我独尊的真意。原本司徒玄这一夜血气勃发至极,又有国字脸战死的丧父之痛冲击,司徒玄已经站在明悟命格的边缘。这也是老壁王与司徒玄对话的根本原因,如果他不明悟紫薇命格,便算不上紫阳真人张伯端的转世之人。 司徒玄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即便在无门无窗的密室之中,司徒玄也能感觉到紫薇帝星不断闪烁,释放出耀眼光芒,磅礴的星力完全为自己而释放,自己与紫薇帝星建立了某种冥冥之中的奇妙联系。 这些星辰之力被司徒玄牵引至命宫之中,紧接着又不断渗入司徒玄的经脉与内力之中,让司徒玄借机再次开辟十二正经中的四套子循环经脉。 如今司徒玄一共开辟了十条子循环,单以内力修为而言,司徒玄在二流高手之中,已经称得上排名靠前,毕竟十条经脉子循环与十一条并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司徒玄感受着强劲磅礴的内力,心中多少有些喜悦,无论是老壁王也好,国字脸也罢,这些人对自己或是恶意或是善意,但最重要的却还是实力,只有实力才是唯一的保障。如果自己有东方不败的武艺,或者少林寺的势力,今日当然不会遭受灭门血仇与丧父之痛,可惜司徒玄只是一个十岁上下的童子,即便脑子里蕴含了种种想法,如今武功也小有成就,但他还是一只江湖中的小虾米而已,甚至于过上两三日,等他离开密室之后,如何逃避魔教的追杀才是当务之急。 司徒玄握了握拳头,感受了一番星力入体所带来的内力暴增,这会他才明白为什么国字脸以前说,只有那些领悟命格之人才具有第一流的练武资质,才称得上天纵之才。如今他只是接受了紫薇帝星的第一波福利,便有这般进境,当真难以想象领悟命格之人再辅以数十年苦修,会有何等惊天动地的修为,而老壁王的神通广大,如今看来却也有几分说得通了。 一根白色细线出现在司徒玄手边,司徒玄随手拨开居然又看到了一根,司徒玄自语道:“什么衣服啊,怎么还掉线了。”说完用力一拔,紧接着头皮一通,司徒玄意识到这居然是自己的白头发。 心头掠过不好的预感,司徒玄连忙取下头巾,又将发髻打开,将过肩的头发全部笼至胸前。看着眼前的亮白色泽,司徒玄气笑了,心说自己今日当真是流年不利,怎么生生成了白毛女,原本的一头黑发如何变成了一头银发。 深吸口气,司徒玄平复了一番心情,其实他心底隐隐有些明白,今日所经历的事情太多,而且全部牵扯到了他心中最隐蔽,最深处的情感,心灵经过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刺激,如今精力与心血消耗过度,头发变白其实也说得过去,想来日后好生温养身体,这头发应当能重新变黑。 司徒玄所猜大体不错,不过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老壁王与老壁王之前使用的道术。 老壁王说他是一缕残魂有些埋汰这位一代奇人,但以他如今的状态,绝对没有什么底子可以挥霍,之前露了一手‘星视之术’让司徒玄通过天上的星星隔空视物,本来就是激发司徒玄的身体潜能,以司徒玄的身体释放的。而司徒玄在看到国字脸遭遇偷袭,自己动了杀机的时候,甚至想在天上拔剑出手,而实际上对应的则是星星要从天上砸下来,这已经是类似于大成‘斗转星移’的牵星之术,没把司徒玄瞬间抽成人干已经是老天保佑,仅仅透支一些生命力,相比之下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至少随后有星力入体补充亏空,没有将司徒玄的资质潜能尽数毁去,已经是紫薇帝星庇佑,但头发变白却也挽救不回来了。 密室中空气有限,为了隐蔽又没有多修通风口,所以密室顶部嵌了一枚色泽颇为不错的夜明珠充当照明工具。司徒玄在密室中吃了睡,睡了吃,吃不下睡不着的时候就打坐修炼内功,或者冥思他的拔剑之术,只有这样忙碌又机械的生活,才能让司徒玄不去胡思乱想,或者陷入复仇的梦靥之中。 司徒玄不是不想给国字脸报仇,只是不想将复仇变成人生目标,死人已矣,不能让活着的人因为死人而变成行尸走肉。 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司徒玄也不知过了几日,总之最后他不得不从密室中出来,倒不是密室里清水与干粮不够用,而是密室里并未修建厕所,司徒玄差点把自己臭死,不得不从密室的陆地通道钻了出来。 第35章 东方白与东方琳(一) 第35章东方白与东方琳(一) 春光灿烂,百花盛开,树木抽芽,柳絮纷飞,司徒玄躺在一片树荫之下,他刚刚从密室里爬出来,这条密道极长,怕有两里地还多,当真不知道铁剑门的祖上如何隐蔽的挖下这条通道。想到那个被自己祸害的臭烘烘的密室,司徒玄心里多少有些佩服自己的这位祖上,大水缸中的入口本就极其隐秘,除了入口之外居然还有一条两里地的暗道可以直通城外,别说防备江湖仇杀,就是举旗造反事败逃亡,有这条密道在,怎么也能苟下性命了。 司徒玄身上原本穿的是质地极佳的月白色武士服,可惜此时身上只剩下三十多个长短不一的土黄色布条,索性将布条全部取下。他用布条一层一层将短剑缠好,外边用树皮枯叶覆盖,又找来一根粗大的树枝将短剑绑在其上,做成一根树杈拐杖。司徒玄如今逃命在外,能低调就低调些,否则十多岁的少年郎却拎着一柄短剑,如何不引人注意。 随后将胸前牛皮纸包裹的两本手札取出,牛皮纸已经有些潮湿,司徒玄顺手扔掉,取来自己的武士服布条重新包裹后再次贴身放好。接着司徒玄想到如今自己一头白发,便寻了一块大些的布片充作头巾,将脑袋绑住还在前边打个结,一番收拾下来倒是有几分山陕两省农家少年郎的样子。 辨认了一下方向,司徒玄迈步而去,他打算先回到晋源县打探一番消息。探听一下魔教之人的动向与当日铁剑门一战的最终结果。虽然心里知道当时老壁王所说的‘星视之术’八成不会骗自己,但司徒玄心底多少有几分侥幸心思。如果铁剑门当真被一把火烧为平地,所有门人一战而殁,除了报仇之外,他便与过去划清界限,重新安排自己的江湖之路。 时间不长司徒玄便来到晋源县城之外,正好司徒玄自西城而来,见到了当日晚间被撞倒的两扇城门,此时县府已经安排工匠在修缮城门,城门内外搭起了两人多高的脚手架,数十名木匠与民夫上上下下的忙碌。 脚手架下边留了空档,司徒玄不必绕上半圈入城,便低着头跟在一辆运柴车后面打算入城。结果城门口的差役却喝住司徒玄,使劲推了司徒玄一下,大声喝问道:“哪来的小叫花,准备进城乞讨或是行窃不成,县尊大人已经吩咐下来,本月不许乞丐流民入城,没有入城的钱,便在外边蹲着,县尊大人每日都会安排施粥,饿不死你们,老实的去那边蹲着去。”说完又推了司徒玄一下。差役欺负小乞丐的戏码引来其他入城之人的阵阵哄笑,无论这些人过的如何不好,但见到比自己过得还要不如之人时,人的劣根性促使这些闲人不自觉的哂笑。 司徒玄一愣,心说:“即便我三五日不曾换洗衣物,也没有认真洗漱,但多少有几分农家少年的样子,怎么就像个小叫花了。而且这特么晋源县什么时候还有了入城费一说,以前我出城入城却没人跟我要过钱。” 他却是忘了,铁剑门乃晋源县大户,国字脸更是豪强代表,晋源县的县令见了国字脸也要平礼而叙。否则国字脸这等人物背地里下黑手、使阴招,晋源县令又不是狄仁杰包拯,麾下有李元芳展昭这等武林高手随侍,如何坐得稳县令之位。而他乃铁剑门少门主,出入县城都有铁剑门弟子环绕左右,这班差役如何敢从他身上要钱。 司徒玄忍住瞪眼睛呵斥的念头,心说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保住小命,隐蔽自己最为要紧,而且这流民乞丐之中消息也颇为灵通,索性就在乞丐堆里混上两日。 顺着差役指示的方向,司徒玄见到二十多个衣衫褴露,披头散发的叫花子正畏畏缩缩的蹲在城墙根上,有的人漠然的盯着司徒玄所在的方向,有的人靠着城墙闭目而坐,有的人则相互倚靠着席地而坐。这些人有的衣衫干净些,有的破烂些,但统一的双目无神,或者装作双目无神的样子。 嗯?司徒玄心中一动,不顾其他入城之人的指指点点,快步来到这群乞丐中。司徒玄没有直接走到他之前盯住的那人身边,也没说话或作出多余的动作。只是低头埋在胸前,双手抱膝蹲在墙根,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不过他的目光一直顺着手指缝四处观察。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看热闹的人已经陆续入城,新来入城之人也没人注意城墙根这一溜的乞丐。司徒玄拎着隐藏短剑的拐杖慢慢蹭到一个小乞丐身旁,这小乞丐方才曾与司徒玄对视一眼,不知他认没认出自己,反正司徒玄是认出这名小乞丐了。 轻轻推了一下小乞丐身前之人,待那人略作挪动后,司徒玄便迅速坐在其身边,他有些诧异,没想到目标小乞丐对面也坐着一名小脸漆黑的乞丐,黑脸乞丐怀中居然还抱着一名婴儿。这名婴儿倒也心宽命大,粉嘟嘟的小脸甚是好看,不时吧唧吧唧小嘴,这会睡的正香。司徒玄按下心中诧异,拍了拍目标小乞丐,那人警觉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什么事?” 司徒玄低声笑道:“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张少侠见了老朋友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这名目标小乞丐不是别人,正是三剑山张英杰的嫡子张然,那个锦衣嚣张,剑术不错的熊孩子。 张然也压着声音,低声怒道:“打什么招呼,是你恭喜我家被灭门,还是我祝贺你家被灭门,咱们大哥不要笑二哥。而且你我都在魔教追杀的名单里边,咱俩凑在一起,可是方便人家啦。” 司徒玄低声道:“我之前藏在密室中数日,连今日是哪一天都没搞清,我这不是来找你打听打听如今的形势么。你怎么逃到这来了,何不藏在太原城里,太原城毕竟是省府,几十万人的通都大邑,怎么也能藏得住人,魔教再如何势大,等正道的人打过来,他们终归要退去。到时候无论你投入其他门派,还是返回三剑山整顿门楣,岂不都是一条路子。” 张然嘿了一声说道:“魔教在太原城攻破了六合门,太原城中杀的昏天暗地,随后又全城大索乞丐,杀掉数百名小乞丐。后来听说是六合门夏老拳师的嫡孙带着几件重宝扮成乞丐逃掉,所以他们在太原城里又杀了好几日的乞丐。我见势不妙,不得不逃难出来,一路南逃才到了晋源县。” 司徒玄一愣,连忙问道:“那咱们现在岂不危险,此时三个小乞丐聚在一处,不是等着魔教来杀。” 熊孩子摇摇头说道:“倒也不至于,之前坐镇太原追杀乞丐的就是毒心弥勒于昆,前几日魔教攻打你家时,听说也是那个于昆出手暗算了你爹,估计那位夏家的嫡孙也遭了毒手,如今扮作乞丐应当是无虞了。”司徒玄目光一闪,将毒心弥勒于昆的名字记在心里。 那熊孩子继续说道:“这位兄弟与我一路逃命,已经结伴几日了。咱二人运气倒也不错,从太原城过来并未遇到魔教贼人。”说着指了指那名黑脸乞丐。 原来如此,司徒玄点点头又对黑脸乞丐问道:“我看这婴儿皮肤细嫩,想来家中原也是富户,如何兄台也沦为乞儿。” 黑脸乞丐不做声,熊孩子张然倒也清楚,回答道:“他家是六合门的远亲,六合门夏老爷子原本要过大寿,他家自河北赶来祝寿,没想到碰到了魔教的煞星,也跟着家破人亡。” 司徒玄叹息一声,说道:“可惜咱们几人流落至此,且身无长物,想帮着兄台养活这名婴孩也是难办,如今世道艰难,多少流民乞丐甚至易子而食。兄台想要养活这名婴孩可是极不容易,对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这个婴儿又可有名字?在下司徒玄见过兄台。我身上还有几两碎银子,一会咱们混进城去,给这个婴儿寻个奶娘,否则这孩子恐怕活不下去。” 黑脸乞丐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比较低沉,轻声说道:“在下东方白,此乃舍妹东方琳,多谢司徒兄弟高义,日后等我兄妹归家,必有所报。” “东。。。东方白?”司徒玄眼皮直跳,他前世大学毕业后忙于商场搏杀,早不看电视剧很多年,虽然依稀听说某一版《笑傲江湖》拍的神奇,但只是在网上看了些消息与剧照而已,知道那部戏中有一位美艳的东方不败本名东方白,但始终没看过全剧,所以印象并不深刻,无法给他的江湖生活提供什么指导性建议。此时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自觉的跳了几下。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6章 东方白与东方琳(二) 第36章东方白与东方琳(二) 那东方白脸膛黝黑,声音低沉,司徒玄着实注意他几眼,目光在他的身上四处掠扫,不过看其面容大概十三四岁,估计也就比司徒玄大个三四岁。而如此年纪,即便是女子身子也并未发育,想通过外部观察实在难以判断其具体性别。至于黑脸的问题,别说东方白,就是熊孩子张然如今也弄成了小花脸,毕竟不能对流浪数日的人有太高要求。 这时候熊孩子张然却低声叫道:“你还想进城去?要我说,咱们一会吃了粥就小睡片刻养足精神,等到天黑了就立刻南去。我可是听说嵩山派左掌门率领门人弟子,在运城附近度过黄河,随即在临汾一带与魔教之人狠狠交了两次手,双方都有先天境界的大高手下场,那场面就不要提了。而且我还听说了,有人在晋南一带看到了少林寺的高僧,如果咱们碰到少林寺的僧人,可就再也不怕魔教了,数百年来少林寺都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便是魔教也不敢轻易招惹的。” 司徒玄在上次去吕梁山剿锦鲤寨的时候,就详细看过晋省地图,晋省地势狭长,东西两侧都是大型山脉,东边是太行山,越过太行山便是河北,西面是吕梁山,穿过吕梁山在越过黄河便是陕西,而从南边来晋省中部,要么是走西边的运城临汾一线,要么走东边的晋城潞州一线,而嵩山位于登封县,西边紧邻洛阳,左冷禅带领弟子进入晋省,只要从洛阳度过黄河便可抵达晋城,从晋城北上很快就能抵达潞州。 如今左冷禅舍近求远的从西边兜过来,司徒玄十分恶意的猜测,估计这家伙也不想挡住魔教的归家之路,让魔教起了拼命的心思。当然,左冷禅如果硬要说他带领门下前去为岳不群大婚庆祝,走到一半转过来帮忙,司徒玄也是不得不信的。 司徒玄哼了一声,轻蔑的对熊孩子说道:“说那许多有个甚用,其实是你害怕了吧。” 熊孩子强撑道:“笑话,我怎么会害怕,你的功夫可还不如我呢。我只是听说,这县城里边还有几名魔教之人并未跟着大部队离去。咱们如果被这些人发现行迹,可就不好脱身了。” 司徒玄接道:“是啊,张少侠武功这般高强,如果真被魔教的人碰到,你将他们料理了便是,如何还担心脱身的问题。而且东方兄,你来说说,咱们需不需要进城给小琳儿找个奶妈?” 东方白低头思考片刻便毅然的点点头,张口说道:“这位司徒兄弟所言有理,晋中晋北多少有人家放牧,咱们才能给小琳儿讨一口牛奶羊奶吃,但越往南去畜牧的人家便越少,咱们想给她寻找食物便越发困难。我妹妹还未满周岁,吃不得其他食物,所以便是冒些风险,我也得进城给我妹妹寻一名奶娘,而且司徒兄弟在城中生活多年,对城里情况也熟悉,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我实在无法放弃。” 司徒玄似有意似无意的对熊孩子张然说道:“没错,且不说咱俩的武功都还不错,东方兄出身六合门旁系,武功也应当不凡,咱们有三个人,如何不敢去城里闯一闯。” 不知道东方白脸色有没有变红,反正东方白连连摆手,没等他说话,熊孩子抢着说道:“他是不成的,他除了在家中练过一些基础拳脚,并未学过武功,如今可是两个拖油瓶。” 司徒玄目光一闪,冷声说道:“不管你们两人如何,反正我一会肯定要进城查探一下家中情况,否则我心中不安,日后学武练剑也念头不通达。” 东方白瞪了张然一眼,对张然说他是拖油瓶颇为不满,开口说道:“司徒兄弟好胆气,我与你一道进城。”熊孩子嘀嘀咕咕的嘟囔几句,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答应司徒玄的提议。 辰时左右,县城中敲锣打鼓出来一班差役,这些人在城门外支起粥棚,司徒玄几人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司徒玄这会也顾不上风度与风骨了,他心中暗道:乞丐便乞丐吧,饿死的大侠还不如乞丐。 司徒玄与张然都是半大小子,而且有武功傍身,护着东方白与东方琳在乞丐群中挤来挤去,不一会就领到米粥回来。司徒玄与张然也是饿的不行,两人三下五除二便将米粥喝掉,东方白摇醒婴儿,勉强给司徒琳喂了两口稀粥,便在一旁哄孩子。 天色渐晚,乞丐们吃了稀粥便一个个和衣而卧,靠着城墙睡去。司徒玄带着几人慢慢来到墙角,对张然说道:“这城墙低矮,我一会先送你上去,你在上边接住东方兄,然后再拉我一把,咱们动作快点,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张然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随后司徒玄运力于双臂,抓住张然使劲向城墙上一丢,城墙不过一丈左右,张然半空中运起轻功,在身子下落之前或拍或踢城墙,虽然动作难看些,但总算登上了城头。 司徒玄对东方白说道:“东方兄,你不会轻功,这孩子得我来背着,也好让张然抓你上去。” 东方白点点头,低声嘱咐道:“你可仔细些,咱们入城是给我妹妹寻口奶水喝,如果伤了她,咱们还不如不进城。” 司徒玄答应道:“我自然晓得,你放心便是。” 张然蹲着城墙上,看两人半天不动作,心中发急便低声喊道:“你们两个快点,一会有差役巡城了。” 司徒玄低笑一声,说道:“晋源县的差役,除非你给他五两银子,否则他们才不会出来遭罪。”说完将短剑从木棒中抽出来,插在腰带上,之后又拿布条将东方琳绑在胸前,又抱住东方白,使劲向上一扔,口中低喝道:“上。” 东方白被司徒玄忽然抱住,不禁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感觉身子一轻,直奔城头而去,他知道这会时间紧张,便捞住张然的手,连忙爬上城墙。 司徒玄搓了搓手,刚才那一下偷袭,也没分出男女,想到自己有可能抓了男人的胸,司徒玄心中多少有些别扭。强提一口真气,司徒玄助跑两步便三两下跃上城头,随后三人又依次跳下城墙。 三人顺着房屋阴影一路前行,司徒玄耳朵一动,听到有婴儿的哭声,便带着两人快速奔向那处民宅。司徒玄将门叫开,又与开门的汉子低声交涉几句,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丢给对方,挥了挥手,让东方白抱着他妹妹进去。 司徒玄对张然说道:“我要去铁剑门看一眼,你留在这照顾他,我去去就回。”接着又低声说道:“你自己也警醒点,别吃了这户人家的亏。”熊孩子点点头,连句场面上的‘我与你同去’都没说,一下钻进了民宅,司徒玄笑了笑辨认一番方向,便奔着铁剑门而去。 铁剑门的大门已经被官府贴了封条,司徒玄从院墙翻进去四下查探一番,无一所获,院中除了到处的血迹焦痕之外,并无尸体,无论是铁剑门的弟子还是国字脸,一具尸体都没留下。司徒玄在在后院看到了一块被劈开的假山石头,皱了皱眉,他想起来那夜他通过‘星视之术’,看到了那名与国字脸相斗的汉子曾一刀劈开了假山一脚,如今看到这块切口平整的石头,司徒玄知道老壁王并未诓他,国字脸恐怕真的死在了此处。屋中的香案烛台已经全部烧毁,司徒玄只好在院子里给国字脸磕三个头,以托哀思。 这时铁剑门的大门被人用力打开,几个脚步声传来,司徒玄连忙躲到假山之上,心中砰砰直跳,暗道这会如果被魔教高手发现可不妙的紧。但司徒玄凝神静听片刻,心中不禁升起疑惑,他听到了三个人的脚步声与四个人的呼吸声。难不成这几个人里边还有踏雪无痕的轻功高手? “向师弟,未见师傅平日里待你如何好,没想到你倒是吵着要来给师傅烧柱香。” “是啊,我自然不如大师兄那般得师傅喜欢,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然保不下师傅,最起码给他老人家收殓送终,烧些纸钱。” “向师弟还在记恨我不成,我不是与你解释过,各为其主而已。况且今日才是第三天,头七,七七,周年的时候我自然会给师傅供上香火,让他老人家在下边也能享福。” 这两人说着话,便自前院而来,来的一共四个人,全都是一身黑的魔教弟子装束,领头之人腰间系着红色腰带,其他两个系着青色带子,手中抬着一副担架,最后那人虽然一身黑衣,但并未系任何颜色腰带,而且身上缠着许多绷带,远远便能问道身上传来的药味。 司徒玄探头一看心中剧震,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字脸的大弟子张大年,与之前报信的向华年。司徒玄见两人这般穿着,心知这两人不是投靠了魔教,便是魔教派来的卧底,勉强压下心中杀意,司徒玄准备听听二人说些什么。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7章 拔剑即杀人(一) 第37章拔剑即杀人(一) 三人脚步很快,话音未落便进入院中,张大年指挥着两名魔教弟子将担架上的向华年放下,自己从背后取下一个包裹,将其中的烛台,糕点,烧酒,香烛等物品一一取出。 张大年开口说道:“屋子被烧的只剩下框架,咱们就不进去了,而且师傅战死于此,便在这祭奠罢。”说完将祭品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又回头对向华年说道:“拿来吧,我知道你准备了师傅的神位。” 向华年哼了一声,从胸口取出一块漆黑的灵位,上边的字迹细小,司徒玄虽然看不到,但估计应该有‘司徒公讳泰’的字样。 张大年将灵位摆好,又点燃香烛等物,随后低头默默祷告片刻,又磕了一个头,便起身站在一旁。剩下两名魔教弟子与国字脸没什么干系,自觉的站远一些四处打量。 向华年费力的翻身爬下担架,单单这一个动作便满头冷汗,想来他受伤颇重,这一下怕是要崩开伤口。张大年本想去扶,却被向华年甩开,他就这样颤颤巍巍的爬到国字脸的灵位之前,磕了三个头而后坐在地上,并未哭泣也并未说什么话。 张大年叹息一声说道:“向师弟,你便是这般倔强,明明是神教向右使的族侄,不去投靠神教却偏偏拜入了铁剑门。如今铁剑门被灭,你又吵着来给师傅烧香,总要给上边难看不成。” 向华年哼了一声说道:“我那族叔在黑木崖身居高位,却与我没有半分钱关系,我只知道我娘死的时候是师傅帮忙发送的,如今师傅去了,我自然要报答他的恩情。至于赵锦鲤难不难看,我又怎会管他,去年咱们灭了锦鲤寨,他投奔了黑木崖,如今带着黑木崖的人报复回来,还要我如何称赞他不成?大师兄,咱们毕竟师兄弟一场,我也不轻言诓你,你想走我那族叔的路子,却是不通的,便是我也只见了他一面。你卧底铁剑门十余年,立下大功又晋升小旗,嘿嘿,恐怕师弟我日后还得赖你多多照顾呢。” 张大年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片刻张口说道:“之前的事我不与你多辩,我是神教派来的卧底,虽说各为其主,但我终归对不起师傅多年的恩情。不过师傅带着咱们一路冲回铁剑门,其实根本没有在意过咱们的死活,他主要是想回来救小师弟。现在他如愿了,果真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了小师弟。但咱们铁剑门三四十名弟子,除了你我也尽数身亡,你还记着师傅的恩情不成?如果师傅不带着咱们冲回来寻死,我也未必会背叛师傅。向师弟,我也是人,我也怕死,我也想保命。” 向华年冷哼一声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师傅为了救小师弟,这番做法我也能理解。反正你们明日便会将我送去开封,交给平一指医治,今夜我给师傅烧过这炷香,铁剑门的种种便算过去,师傅的恩情已了,我也不管这许多了。” 张大年阴声说道:“当真?你心中惦记着师傅,也未必非要回铁剑门上香,我看你是想在你走之前,提醒小师弟小心吧。不过你放心,小师弟乃是我看着长大,如果他真的回来了,我也不会为难他。” 向华年也许被说中心事,半晌不说话,最后说道:“你也休要骗我,以前那个憨厚老实的大师兄其实都是假象,你这家伙心机阴沉的很,小师弟天赋卓绝,他日武功必定不凡,你如果碰到他,第一件事自然是斩草除根,你以为我猜不到?” 张大年嘿嘿笑道:“你看,这才是向右使族侄的风采,即便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这心里还是明镜一样。” 向华年沉默半晌说道:“看在你我师兄弟十多年的份上,我再劝你一句,那赵锦鲤是容不下你的。他当年被三剑山、铁剑门追的狼奔豕突好不落魄,如今在黑木崖寻了靠山,做上坛主又好不威风,你整日里在他眼前晃悠,岂不是在提醒他当年的悲凉,小心他寻个由头将你给葬送掉。” 张大年闷哼一声说道:“所以我才巴结你,想要走通向右使的路子。一是让赵坛主心生忌惮,再则是希望能够调动一番,去其他长老手下任职。” 向华年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不对,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打算,你是想将计就计,如果小师弟出现便在今晚杀了他?” 张大年嘿嘿笑道:“没错,才反应过来么?可惜已经晚了啊,小师弟,你出来吧,既然来了,便给师傅上柱香。总不能让师傅生养了儿子,却落得无人发送。” 司徒玄心中一跳,强忍住了并未说话,也没有反应。向华年这时说道:“大师兄,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小师弟天生聪慧,别说他此刻没在这里,便是在这里也不会被你诈出来的。” “嘿嘿,那可不一定,这小子虽然聪明,但到底是个孩子,功夫有限的紧。”一个青色腰带的魔教弟子忽然说道,一边说一边取下身后的钢刀,挺刀指向司徒玄的位置喝到:“出来吧,他们没发现你,那是他们功夫不到家,你却瞒不住我赵某人。” 见这人开口,张大年神色恭敬的赞了一句:“赵坛主好功夫,好内力。” 向华年脸色一变,看向那人问道:“赵锦鲤?你如何这般模样?” 那人伸手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放入胸口,正是锦鲤寨的大寨主,如今魔教风雷堂麾下担任坛主的赵锦鲤。原本赵锦鲤的人皮面具并不如何精巧,只不过天色黑暗,他又一直在向华年身后抬担架,所以没有被向华年认出来。 这时候向华年高声叫道:“小师弟快走,这人功夫厉害的紧,你绝不是对手。” 赵锦鲤嘿嘿笑道:“他才有几分功夫,今日无论如何走不了的。” “没错,既然赵寨主已经发现了我,想来是不会让我从容走掉的,说不定外边还埋伏了其他魔教弟子。既然今日难逃一死,不如先给我爹磕个头,让他慢些走。黄泉路上,我们爷俩也好做个伴。”司徒玄见赵锦鲤叫破自己踪迹,知道他听出了自己的呼吸声,如今司徒玄虽然内功精进,但到底无法与赵锦鲤这等一流高手相比。知道继续藏着也是无用,索性强撑着不露怯,慢步走了出来。 司徒玄左手持剑在腰,右手搭在身侧,走到几人面前,看着张大年问道:“大师兄,我只问你一句,我爹呢?” 张大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边兜向司徒玄身后,一边慢慢说道:“师傅他老人家那日自断心脉而亡,本来咱们准备一把火将铁剑门全部烧掉,但向师弟开口跟童长老求情,说是无论如何也要葬了师傅,所以我带人已经将师傅埋了,就在城北的小丘山上。” 司徒玄点点头说道:“多谢向师兄,也多谢大师兄了。正像你所说的,你提着脑袋来铁剑门卧底,我爹没有发现你那是他有眼无珠,我并不恨你,你葬了我爹,也算了结了师徒之义。不过今天你还想连我一并杀了,未免有些过了吧。而且我如今已经是瓮中之鳖,你还来包围我,不嫌多余么。” 张大年答道:“小师弟,你的武功,你的天资,你的性情与为人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你能顺利成长,不出三十年,铁剑门便可以在你手中发扬光大,不敢说少林武当,最起码也能匹敌五岳剑派的任何一家。而你要是武功够高,当日参与围攻铁剑门的人,恐怕一个也逃不掉你的追杀,为了我的小命着想,还是请你下去陪师傅吧。” 司徒玄摇摇头,不再搭理张大年,对赵锦鲤说道:“赵寨主,当夜围攻铁剑门,迫使我爹自杀的人中可没有你,虽然也有一位使刀的汉子,但说句不好听的,你的功夫恐怕比那人还要差着不少。” 赵锦鲤见司徒玄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郎在这般境况下还能侃侃而谈,心中也升起了几分兴趣,放下手中长刀,开口说道:“那被派出去截杀铁剑门撤往潞州的弟子,没能与司徒门主交手,也是憾事。跟司徒门主交手的乃是霸刀李玄闽李香主,听闻李香主与司徒门主交手近百合而不分胜负,让我神往啊。” 司徒玄心下记住李玄闽的名字,随后点点头笑道:“赵寨主,其实咱们没怨没仇的,没必要拼个死活,灭你锦鲤寨的可是三剑山,不如我把三剑山嫡子张然的行踪告诉你,让我走路如何?” 赵锦鲤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娃娃有点意思。” 这时院外传来熊孩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司徒玄,你个臭鸟蛋,想害死本少爷不成。”不知什么时候,熊孩子竟然也摸到了铁剑门的院外。众人闻言都不禁侧头,而赵锦鲤虽然身材粗壮,但轻功却是不错,炮弹一样飞出院外去抓熊孩子。 而司徒玄则借着机会直奔最后一名青色腰带的魔教弟子而去,在场的魔教之人,当然以赵锦鲤武功最高,张大年次之,这名魔教弟子地位最低。在弱肉强食的魔教里,地位低自然代表了武功低。 张大年却早早瞄着司徒玄,见司徒玄身形微动便立刻奔了过来,同时拔剑开口说道:“小师弟哪里去?”说完一剑刺向司徒玄的后心,正是铁剑门速度最快的一招‘追星赶月’。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8章 拔剑即杀人(二) 第38章拔剑即杀人(二) 当此时,张大年、司徒玄与最后那名魔教弟子三人成一条直线,司徒玄身在中间,两人将他包夹起来。司徒玄冲的猛,来势快,那名魔教弟子连忙拔出腰刀立了个门户,准备守两招等张大年围过来。 张大年身高腿长,轻功的底子也比司徒玄厚实,没等司徒玄奔出七八步,张大年已经堪堪追了上来。 司徒玄盯着对面魔教弟子,观察这人的神态与脚步变化,脑中盘算种种出剑方式与出剑时机,随后又侧头瞄了张大年一眼,心中计算二人的距离。等到司徒玄距离对面魔教弟子不过四五步的时候,忽然急停,转身反冲向张大年,这一下转折的速度太快,别说那名魔教弟子反应不过来,无法冲上来帮忙,就是张大年也收不住脚步。不得已之下心一横,长剑略转了半圈,一招‘羚羊挂角’直刺司徒玄左眼。 司徒玄双眼紧紧盯住张大年,左手提剑在腰,右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随时可以一剑斩出。他脚下不停,以更快的速度奔着张大年就冲了过去,完全无视张大年刺来的长剑。同时搬运内力注入短剑之中,将内力流入剑脊随即反复震荡,短剑立刻发出‘吱吱’的龙吟之声,司徒玄同时侧身抖动肩膀,假意拔剑去撩张大年胸腹,而眼睛的余光则落在张大年心口。 张大年眼中终于闪过一道惧色,长剑回防封住胸口空门,而司徒玄等的就是张大年变招的瞬间,右手闪电般的拔剑出手,一剑划过张大年右手手腕,在接触手腕的瞬间,内力震动带动长剑震动,一剑之下便挑断了张大年右手经脉,张大年经脉受损握不住长剑,长剑随即脱手落地。 方才张大年听到司徒玄剑鞘鸣叫,以为司徒玄要拔剑出手,为了避免两败俱伤才收剑回防,没想到自己长剑什么都没碰到,这时张大年心中暗叫糟糕,紧接着手腕一疼,长剑不自觉脱手,张大年心中剧震,同时升起了极大惧意,内力反转改前冲为后退,身子像风筝一样向后飞退,只不过一边退一边吐血,除了右手经脉被挑,武功废了一半还有内力正转反转之间受了不轻内伤的原因。 司徒玄一剑立功并不停步,以右脚尖为圆心,身子一转回身继续冲向那名魔教弟子,那人刚迈出两步便见到司徒玄一剑挑飞了张大年手中长剑,此时见到这名小煞星又冲向自己,心中慌乱至极,没头没脑的一刀劈向司徒玄。司徒玄左手持着剑鞘轻轻一代,随后右手向前一削一转便逼的魔教弟子匆匆后退,紧接着又向前一递,同样是一招‘追星赶月’,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捅入了魔教弟子的咽喉。 随后司徒玄抽剑还鞘,看向已经重新跃回院中的赵锦鲤,而赵锦鲤左手抓着东方白,右手拎着张然,此时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都牢牢盯住司徒玄不放,显然都没想到司徒玄的武功居然这般高强。熊孩子的双眼更是瞪的溜圆,刚才他被司徒玄‘出卖’,心里还在合计着如何收拾司徒玄,此时见到司徒玄居然有这份武功,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赵锦鲤挥手封住两个少年的穴道,便随意的将他们丢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司徒玄说道:“你小子果然有趣,这拔剑伤人的法门难道是铁剑门的不传之秘?”他的眼光老辣,司徒玄方才全部的心机,内力,招数全不被他看在眼里,唯独这快如闪电的拔剑一击让他眼睛一亮。 张大年撕下一截衣摆缠住手腕,看着司徒玄恨声说道:“赵坛主,铁剑门百多年来也没有过拔剑术,这拔剑的法门是这小子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卑职如此忌惮这小子。” 赵锦鲤点点头,有些欣赏的看着司徒玄,没想到这个少年郎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份天赋。 司徒玄笑了笑说道:“赵寨主,你看我天赋如何?” 赵锦鲤称赞道:“天赋异禀,我在你的年龄上,才学了几口粗浅的吐纳功夫,而你已经可以自己摸索着创造武功,闻所未闻,称得上天赋异禀。” 司徒玄哈哈笑道:“是啊,我这般良才美玉,如果愿拜赵寨主为师,想来日后不会辱没了赵寨主的名头吧。” 赵锦鲤赞叹道:“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十多岁的孩子能有这份心思与天资,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可惜咱们结怨在前,要不然我若能收下你这种佳徒,恐怕做梦也要笑醒了,百年之后我赵锦鲤也能以你师傅的名头,出现在江湖传闻里。” 张大年见司徒玄一脸的表情,心中畅快,阴声笑道:“小师弟,你虽然天资不凡,但为人处世却还有需要学习的地方。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般心机与天赋,大多数人是防着你多过欣赏你。” 司徒玄叹了口气,好像心有不甘的说道:“赵寨主,我不是说过么,咱们无仇无怨的,何必呢?”司徒玄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向赵锦鲤,好像还没有放弃说服赵锦鲤的想法。 张大年高声提醒道:“赵坛主当心。”赵锦鲤乃是老江湖,在司徒玄慢慢靠近他的时候,便已经提高警惕,操刀在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司徒玄。 司徒玄从一无所有开始练习拔剑术,除了平日里与师兄弟们练剑思考之余,还经常回想高手过招中的种种细节,其中冥思最多的就是赵锦鲤与张英杰的交手过程。两人每一招每一式,甚至某一个眼神,某一个小动作,都曾被司徒玄翻来覆去的琢磨过。对上其他一流高手,哪怕是一流高手中垫底的存在,司徒玄也毫无胜算,但此时偏偏对上了赵锦鲤,这个被他翻来覆去琢磨了将近一年的人,司徒玄自认还是有一拼之力。 在司徒玄的认知中,赵锦鲤是个谨小慎微之人,许多招数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上武功明显高出他一筹的张英杰时,居然还要稳扎稳打,而不想着出奇制胜搏一搏。 在脑中将赵锦鲤的招数特征快速回想一番,司徒玄眼神忽然转厉,右手迅速摸向腰间短剑,身子倾斜冲出两步,眼睛在赵锦鲤的腰间扫过,又用余光瞥了一眼持刀的手腕。 赵锦鲤大喝一声来的好,随即一刀劈出,直取司徒玄胸腹要害,如果司徒玄真的冲过来,免不了要面对这兜头兜脸的一刀,这一刀势大力沉,称得上攻敌必救的妙招。 司徒玄却忽然停住脚步,静静的站在赵锦鲤身前五步之处,无论赵锦鲤向前再递一招,或者是催发内力释放刀气都差着一点,就是够不到司徒玄,难受的让他直想吐血。司徒玄将短剑在腰间插好,双手紧了紧头巾,他如今一头帅气的白发,可不想在争斗中被人削去大半,而且长发也不利于辗转腾挪,接着微微一笑,扬声说道:“赵寨主好刀法,料敌先机,攻敌必救,招招抢攻而不必防御,此乃上乘刀术。” 赵锦鲤被司徒玄调侃的面堂泛红,大吼一声挥刀向前,双手握刀虚劈两下后,第三刀夹着呼啸之声当面砍下,不过赵锦鲤的双眼还是紧紧盯着司徒玄,显得十分谨慎。 司徒玄心下点头,‘易怒而无谋,胆怯而保守’,这便是他对赵锦鲤的印象,别看这一刀势大力沉,但他左手托着刀柄,可以时刻变招,实在是一手攻守兼备的妙招。司徒玄印证了之前的判断,心中愈发自信,只等着验证最后一个猜测。 眼见赵锦鲤冲过来,对方内力膂力又远远超过自己,司徒玄不敢硬接,侧身躲开对方刀锋,随即一脚铲向对方下盘。赵锦鲤下盘不稳,曾被张英杰抓住破绽连削三剑,司徒玄早就记在心里,所以此时一脚顺着下盘踢过去。赵锦鲤长刀顺势转向,并无半点斧凿痕迹,一刀追着司徒玄砍去,同时撤了半步躲开司徒玄的一脚,这一招在对阵张英仁时也曾经使用过。 而司徒玄早料到这一招,以脚为轴贴着对方刀锋旋转半圈,这种刀锋上跳舞的感觉,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般举重若轻,这般轻盈精巧,别说是一个十岁的少年郎,便是等闲的一流高手也未必敢如此应对。等到赵锦鲤刀招用老,速度不在的时候,司徒玄矮身躲过长刀,反身出现在刀锋之后,随即嗜血一笑,便准备拔剑直刺对方咽喉。 赵锦鲤心中剧震,左掌抡圆了一掌推出,同时右手长刀反抽回来,而司徒玄等的就是对方下意识回刀反抽,应变不及的时候,拔剑出窍等在对方右手运动轨迹上,待对方右手腕抹过剑刃,自己将自己手腕削掉之时,顺着对方掌风后退三步,随后快速上前连刺三剑,每一剑都指向对方下盘要穴。赵锦鲤右臂洒血,只有运起十层功力用左掌猛拍,司徒玄找准机会一剑刺出,险些刺穿对方手掌,但赵锦鲤应变及时,只堪堪削掉两根手指,即便这样赵锦鲤同样心中大骇,不敢再交手下去,甚至连张大年也顾不上,运力双腿,三五下便跳出铁剑门逃之夭夭。 这一番搏斗,实在耗尽了司徒玄全部心力,这会也实在没有精力与内力继续追击下去,侧头去看张大年,却发现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掉,心底叹息一声,虽然今日大杀四方,但并未将这二人彻底留下,多少有些隐患。来到东方白与张然身旁,司徒玄运转内力推拿一番,将二人被封的穴位解开,司徒玄低声安慰几句,便想找向华年询问一番,这时铁剑门的小院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心智沉稳缜密,剑招精巧凝炼,内力颇有根基,在凡人之中也的确称得上天资不凡。不过心血精力消耗过度,甚至影响到寿元,潜力干涸见底,先天之路平坦,即便侥幸进入宗师之境,却终生难以跨越大宗师之极境,天道无期。” 话音刚落,一名蓄发皆白,身形高大的老者当空走来。 熊孩子见了这名犹如老神仙般出场的老者,不禁失声叫到:“凌空虚渡,他是先天高手!”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9章 第二代独孤求败? 第39章第二代独孤求败? 夜风轻拂,身穿墨绿色长衫的老者当空踱步而来,最后凭空立在司徒玄等三小头顶,老者双手负在身后,鹰隼一样的目光挨个扫过司徒玄,张然与东方白。 目光在司徒玄身上扫过时,蕴含着赞叹、惋惜与失望,正如他方才评价司徒玄所说,司徒玄精血亏损过多,已经影响到寿元与潜能。不过在他的评价中,司徒玄晋级宗师境界都有极大可能,要知道宗师级高手已经江湖上最顶尖的好手,足以维持一个一流门派兴盛繁荣,镇压门派四五十载。这已经是普通江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在这位老者口中,宗师高手好像跟锦鲤寨的大小寨主没甚区别,地摊货一样。 不过这位老者乃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奇人,武功之高,经历之奇,远远超出一般人能够想象的范畴,便是拿来作为小说的主角都足够,因此有这般大的口气,却也难免。 老者的目光掠过张然,眼神一挑,方才熊孩子的惊呼,已经暴漏了他无知的本质,先天高手或许能够凌空虚渡,但长时间御空而行,凭空而立,绝非是普通先天高手可以完成的。只有那些那些心境通明,将一身所学熔炼一体,修成剑意拳意等可以承载宗师之道的大高手,才能长时间打开天地之门,以剑意拳意等纯粹的意念吸收淬炼天地元气,进而达成凭空而立的效果。也正是因为这样,司徒玄心中早有估计,这个老头子最起码也是大宗师一级,不过司徒玄心里疑窦顿生,他搜肠刮肚的回想着原著里有名有姓的高手,可怎么也对不上这个老头。 “筋骨结实,经脉坚韧,又有突破命格的迹象,算是块习武的材料,可惜命格低贱,远不如那小子的紫薇命格贵重,命星之力匮乏,日后成就也有限的紧,若无名师教导,难期宗师之境。”熊孩子不敢跟老头龇牙,只是愤恨的瞥了司徒玄一眼。老头子评价完张然,继续去看东方白,这一下老头子眼神一亮,有些惊喜的自半空落地,近距离扫视东方白几眼,然后抓过东方白的一只手便探出一缕内力,查看东方白的身体根骨。 东方白挣脱了老头子的掌握,侧步走到司徒玄身旁,凝声道:“老前辈,你要做什么?” 老头子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好苗子,好苗子,仙肌玉髓,佳骨天成,原本便是百里挑一的习武资质,尤其可贵的是在你这般年纪上,居然还保有一口纯净的先天之气,实在是万中无一的道体仙材,如果放在先秦时代,那些炼气门派为了争夺你这样的弟子,估计都会打破脑袋。而你又领悟了太阴星的贵重命格,堪称天下间一等一的资质,这两个小子在你面前,与烂铜朽木无异,当得上我独孤求败的徒弟!跟我走吧,老夫教你天下无敌的绝学,保证将你培养成天下第一人。” 司徒玄与张然大眼瞪小眼,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头子如此看重东方白,而东方白的天赋又如此妖孽。司徒玄更是天雷滚滚,心说我去尼大业的独孤求败,不是说好独孤求败是宋代人伐,这位大神在杨过那个年代便已经烂的只剩下骨头渣子了么,那这个老头子又是谁?司徒玄壮着胆子问道:“这位老前辈,您果真是独孤求败?不是传说独孤求败乃是宋代之人,便是比之武当张真人,恐怕也要年老个百岁上下,您难道是神仙不成?” 老头子好像对司徒玄甚是不屑,根本不看司徒玄,继续对东方白说道:“你这少年,还不赶紧拜师,全天下多少人想做老夫的弟子都没有机会。” 东方白紧了紧怀中的婴儿,颇有惧意的看着老头,开口说道:“我父母惨死魔教之手,全家人只剩下我和妹妹,我定要好好抚养妹妹,眼下并无习武的念头。而且你还没有回答司徒兄弟的问题,如果你真是宋代活下来的老神仙,我倒是可以考虑拜你为师。” 老头子嘿了一声说道:“这小子心机重的很,看着好像天真无邪,实际上却是在套老夫的底子。不过与你们几个说了也无妨,老夫当然不是前朝的独孤求败,不过老夫当年四极秘术大成之际,全天下无论是少林神僧,还是武当掌教,便是前代黑木崖之主,张无忌之后最为惊才绝艳的一代魔尊,单打独斗也未必是老夫对手,便是张三丰当面,老夫也敢与其过上几招。如何不能自封为独孤求败?” 介绍完自己的丰功伟绩,老头子继续对东方白安利道:“如何,你只要拜老夫为师,老夫将倾囊相授,等老夫去了,你必然成为天下第一人,到时候便是独孤求败的名号也可以继承下去。而且你父母为魔教之人所杀,难道不想报仇么,拜入老夫门下,保你十年之内可以手刃仇敌。” “得,这老头子原来是个冒牌货,还有点自恋自大倾向”,司徒玄心中暗道,独孤求败这么无敌的名号也能自己给自己封?不过貌似第一代独孤求败也是自封的,那这个老头子岂不是第二代独孤求败。而且劳资堂堂紫薇帝星转世,我去你的烂铜朽木资质,你这两下功夫也未见得就要强过老壁王的种种神通,劳资还没瞧不起你,你倒是先看不上我了。司徒玄如今家破人亡,原本也想寻个强大的师傅,学习武功不说,还能充当靠山,但这老头子话里话外的看不上自己,司徒玄便也熄了拜师的念头。 司徒玄虽然不想拜师,但熊孩子张然却心头火热,心想这位老前辈话里话外的自称天下第一人,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但这人武功必定高强的很,否则如何连宗师高手都不放在眼里,他说自己需要名师教导,这不就是一位现成的名师。 张然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独孤求败老前辈,弟子张然,乃是三剑山之后,如今家破人亡,孤苦一人,愿意拜老前辈为师,求前辈收录门墙,日后定然谨遵师命。而且弟子与东方兄弟相熟,日后做了同门师兄弟,也可以相互照应。” 东方白听了张然的话,也颇为动意,他与张然相互依靠着流浪数日,确实有几分患难感情,随即又抬眼向司徒玄看去,如果这老头能将司徒玄也一并收下,三人一同学艺,好像也不错。 老头听了张然的话,又看了东方白一眼,好像有所领悟,随即说道:“老夫收徒一向严格,既然已经决定收他为亲传弟子,便不会再收你们两个。这样吧,老夫传你们两个小子三句口诀,如果一炷香的时间里,你们能有所领悟,老夫便收你们为记名弟子。”接着又对东方白说道:“而且你放心,你如果拜老夫为师,老夫自然会妥善安置你的妹妹,以后你随时可以见到她。” 见东方白点头,老头便对司徒玄与张然说道:“你们两个小子且听着,老夫一会念下三句口诀,你们用心体悟,谁的悟性资质好,老夫便将其收为记名弟子。”老头随即开口吟诵道: 思绪万里贯沧海,咫尺天涯若等闲。 雷霆奔波独纵横,喷珠屑玉水澜翻。 云蒸雾散锁不住,意游明府神皆敛。 张然听罢立刻用心记忆,一边努力揣摩,一边以手做剑不断比划。便是东方白听了之后也面露思索之色,不过片刻功夫,东方白便神色松弛,显然有所得。 而司徒玄听了之后便觉得这几句口诀既像是轻功心法,又像是内功心经,他的想法多,脑子又转的快,轻功想一下,内功想一下,深思后觉得每一个想法又都能与口诀相互印证。司徒玄心下猜测,这几句口诀也许真的既能指导内功,也能指导轻功,说不定剑法拳法也能相结合,是从一整套武学心法中提取出来。可惜只有这三句口诀,练不出个什么名堂,司徒玄便不再多想。见到老头子仍然负手而立,司徒玄转了转眼睛,又开口问道:“不知老前辈可会使《独孤九剑》?作为独孤求败,总不会连《独孤九剑》也不会吧?” 老头子嘿了一声,轻蔑的笑道:“你小子不用心体悟心法,居然还有心思问这些有的没的,老夫是不会使《独孤九剑》的,不过早年曾与《独孤九剑》的传人有过交手,其剑法虽说精奇不凡,但也没有通天彻地之能。” 司徒玄挑了挑眉毛,心中猜测那位《独孤九剑》的传人应当是风清扬了,不过早年间风清扬的剑法未必大成,这老头子捡了便宜还说风凉话,以后有机会一定煽风点火一番,这老头子装什么不好,非要装壁。 张然忽然高声叫道:“小子悟出了七式剑法,请师傅品鉴。”说完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想来是从三剑山逃离时带出的宝物。熊孩子先立了一个起手式,随即挑衅的看了司徒玄一眼,便剑走游龙,势若奔马的一招一招使了出来,有的剑招气势磅礴,有的剑招快如奔雷,最后两招云雾弥漫紧紧锁住身形,随后收剑而立。 不等老头子评价,司徒玄已经看出了这些招式虽然有些三剑山剑法的影子,但大体上对应了歌诀中的词汇,这份悟性与应变当真不凡。 老头子点点头,见司徒玄没有表示,便略过司徒玄不问,看向了东方白,开口问道:“你领悟了什么?” 东方白想了想说道:“小子只学过一些基础拳脚功夫,老前辈的口诀博大精深,小子只感觉无论是内功,轻功或是拳脚都能有所对应,时间有限只领悟了两式轻功身法与一套吐纳的法子。” 老头子却已经满脸欣慰,哈哈大笑道:“好好,你的悟性也如此不凡,有如此悟性,便是这个年岁习武也一点不晚,一点不晚。”随即脸色一变,对庭院一角冷声说道:“出来吧,今日老夫喜得佳徒,少林寺的故人难道不恭喜一番?” 以这老头宗师级别的修为,当然不会感知错,果然铁剑门的小院里迎来了今夜最后一批访客,一位中年僧人打头,身后跟着两位小沙弥和两名中年俗家弟子。 这位领头的僧人身材高大瘦削,见到独孤求败老头之后双手合十,开口说道:“贫僧方生,见过正道师叔,恭喜师叔喜得佳徒。” 被方生大师称为‘正道’的独孤求败老头却傲然说道:“少林寺‘正’字辈的和尚都死绝了不成,既然猜到了老夫来此,怎么派出你一个‘方’字辈的小和尚,正元与正心这两个老秃驴呢?” 两名少林寺的中年俗家弟子双目低垂,好似入定,对正道老头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倒是一个小沙弥忍不住,脱口说道:“你这人好不晓理,我师父好言待你,你却辱及上代方丈与我师祖。” 正道老头一甩袖子,斥道:“聒噪,老夫讲话如何有你插嘴的余地。” 方生大师身子一闪,双手合十的姿势不变,挡在了小徒弟面前,劲风吹过,中年和尚的僧衣猎猎作响,可见正道老头那一袖子所蕴含的力道不小。方生大师开口说道:“徒儿不懂事,冲撞了师叔,还请师叔见谅。” 正道老头点点头说道:“我想起你了,你是正心身后的小和尚,没想到二十多年不到,你都跨入了先天之境,想来你那师兄方证更加不凡了。嗯?不对,刚才那小和尚说正元是上代方丈,难不成正元已经死了,如今少林寺的方丈是谁?” 方生回答道:“上月廿五,正元师伯于寺中圆寂,方证师兄已经接掌住持之位。”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40章 宗师级别的交手 一 第40章宗师级别的交手(一) 被称为‘正道’师叔的独孤求败老头闻言有些唏嘘,开口道:“连正元和尚都已经圆寂,少林寺中的老朋友真的没有几个了,恐怕只有我那位师傅了吧。不过他当年中了我的瀚海波涛掌意,一身武功十去七八,如今少林寺武功最高的恐怕就是方证和尚了,不知他是否突了破宗师之境?” 方生大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师兄苦修《易筋经》,其功力之深厚震古烁今,远不是贫僧可以揣度的,师叔如果有兴趣不妨去少林寺一会。守玄太师叔精研《洗髓经》,洗经伐髓早已祛除暗伤,佛法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倒是劳烦师叔挂念。” 独孤求败老头眉毛一扬,凝声问道:“怎么,是方证和尚托你前来下战书的?还是你们想重演三十年前旧事,少林三大神僧配合十八铜人围杀老夫?当年你们留不下老夫,如今恐怕更不成了。” 方生大师开口道:“当年师叔蓄发还俗,而后改名换姓投入魔教,太师伯守正方丈知道师叔嗜武成痴,所以并未为难师叔,还曾过‘人各有缘,且随他去,只要不为恶江湖,少林便不会多管’。奈何师叔伙同魔教大魔尊偷袭武当山在前,盗走武当张真人手书太极拳剑谱,夺了掌教信物真武剑,而后更是击杀前代武当掌教天一子,长老神一子,重创当代掌教妙一子真人。太师伯听闻消息十分悲伤,认为师叔已经堕入魔道,如果任由师叔使用少林功夫为恶江湖,少林寺千年声誉将毁于一旦,不得已率人围攻师叔,以追回少林绝学,这一节还望师叔理解。” 独孤求败老头恨声道:“哼,我当然理解,当年在少林寺中,老夫的武功才情远胜于正元和尚,守正老和尚为了传位给他徒弟正元,在少林寺中就对我百般打压,随后更是将我排挤出少林寺。而后见我神功大成,生怕我回到少林寻仇,便趁着我硬拼武当三真人后身受内伤的时机,率人围杀我,我如何能不理解?” 司徒玄在一边听的眉飞色舞,心中暗叫精彩,实在没想到一向以温和谦恭面貌示人的少林寺中,还有这种一脉一脉不同传承间相互倾轧,与相互复仇下黑手的狗咬狗的剧情。不过这独孤求败老头子也当真厉害,强袭武当山,力敌武当三真人,而后在少林寺的绝杀中逃出生天。 方生大师闻言叹道:“师叔堕入魔道多年,果然脑中尽是尔虞我诈与仇恨心思,竟然误解守正太师伯至此,着实可叹,只盼师叔能够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师叔曾在少林寺学艺多年,也曾朝夕诵读佛经,如果能够幡然醒悟,以师叔之悟性,不难成就菩萨果位,来生转世后佛陀境界也未必无望。” 独孤求败老头哈哈大笑道:“什么菩萨果位,佛陀果位,穿了不过是大宗师之境与天道境,你这和尚居然还让老夫去期盼来生,着实可笑,岂不是念经念的傻了!老夫以四种绝学四次破入宗师之境,领悟翻天覆地拳意,瀚海波涛掌意,风雷激荡剑意与枯荣燃木刀意,而后创立四极秘法,融炼地水风火四大绝学,将四种意念煅烧为自身之道路,至此神功大成无敌于世,老夫五十岁时便已经站在了天道的门槛上,如果能有幸与张三丰一战,今生未必不能明悟天地,身合大道,白日飞升,破碎虚空。” 紧接着独孤求败老头浑身散发出无尽寒意,每一个字从口中出时都带着丝丝杀意,“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些少林寺的臭和尚,趁着重伤之际围攻老夫,最后更是破去了老夫一身武学之根基九阳功,与四极之一角火之劲,如此深仇大恨,老夫恨不得将少林寺一把火烧掉,所有僧人挫骨扬灰,便是老夫今生无法达成此目的,老夫的徒子徒孙也必然不会放过少林寺!” 司徒玄听完脸色精彩之极,心这老头子是不是傻,你有这么大的仇怨,心里想着便好,偷偷做出来也罢,哪有当着少林僧人面前如此叫嚣的?随后偷偷拉了拉东方白,意思是‘这老头子听起来也是魔教之人,你可千万想好了’。东方白也有所领悟,抱着怀里的婴儿,跟着司徒玄悄悄后退几步。 方生大师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九阳功与燃木刀法本就是少林秘传绝学,师叔若是隐居山林,少林寺也不会出手追回师叔之武功,但师叔当时已经成了大魔尊之下,天下间一等一的大魔头,师叔以少林绝学屠戮江湖正道之人,少林寺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必须出手清理门户。师叔出身少林寺,当然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少林寺会派人追回门人武功,而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劳动当年的少林三神僧,守正太师伯,守山太师伯与守玄太师叔联手十八铜人一同出山。” 独孤求败甩了甩袖子道:“这些道理三十年前便已经烂了,我也犯不上与你这个和尚争论,老夫不管你今日为何而来,更不屑对你出手,老夫自要带徒弟回去悉心教导,你则哪来的回哪去,回去告诉正心和方证和尚,让他们好生等着老夫和老夫这个徒弟。”完独孤求败老头子伸手一带,便要将东方白吸到身边,司徒玄根本来不及阻止,更不知道拔剑出手能否破坏这真气所构造的庞大力场,东方白就已经颠颠的越过自己,大呼叫中直奔老头子而去。 方生大师单手竖在胸前,而另一只手则隐藏在宽大的僧衣之中,袖口微动,司徒玄只感觉数道灼热的气流涌动,整个院里温度都上升了几度,抵消了方才独孤求败老头释放的寒意。气流涌入独孤求败与东方白之间的虚空,随即几声接连炸响,破坏了独孤求败老头的真气力场,东方白向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司徒玄连忙上前接过其怀中婴儿,将其扶起后拉着东方白退向方生大师。 独孤求败老头看向方生大师,开口品评道:“哦?如此纯阳炽热,强横霸道的指力,竟然能破掉老夫的波纹力场,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无相劫指。是了,当年老夫离开少林时,正心这家伙通过达摩堂考验,允许他进入堂中研习一项少林绝技,他选的就是无相劫指,你是他的弟子,选这项绝技傍身倒也得过去。” 方生大师单手为礼道:“师叔当面,师侄献丑了。此门绝技师侄十年前得习,在恩师的指下苦修十年,方才有一指之力。”方生大师的另一只手却始终隐藏在衣袖中。 无相劫指威力强横,在少林七十二绝技中也算得上排名前几的霸道武功,虽然这门武功需要浑厚的内力作为支撑,而且作用范围有限,多是近身搏杀的招式,但方生大师与独孤求败老头相距不过十多步,老头完全在方生大师的指力杀伤范围内,而方生大师又将手指隐在袖中,更让老头子心中升起几分忌惮。 独孤求败老头开口问道:“你居然敢与老夫动手?是不想回少林寺了?” 方生大师开口道:“此三子之资质尽皆不凡,尤其以这位东方兄弟为最,而师叔立誓报复少林,若是让这位东方兄弟拜入师叔门下,我少林岂不是要寝食难安?而且这三人都是江湖正道之后,家人皆为魔教所杀,如何能让他们再拜入黑木崖?若是师叔独自离去,师侄自当恭送,若是师叔决议收东方兄弟为徒,便请师叔立誓终身不回黑木崖,而东方兄弟也终身不屡江湖。否者贫僧即便拼了性命,也不能让师叔带走一人。” 独孤求败老头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和尚只有先天境修为,如何敢与老夫动手?当真是念经念的傻了。”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41章 宗师级别的交手 二 第41章宗师级别的交手(二) 独孤求败老头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和尚只有先天境修为,如何敢与老夫动手?当真是念经念的傻了。”接着又看向方生大师身后之人,两名不过二十岁的沙弥可忽略不计,两名镖师衣着,观内息则像是少林俗家弟子的中年汉子,这两人的武功也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想来在江湖上也并非无名之辈。但区区一流高手,又如何被独孤求败老头看在眼里。 先天高手或许能被十数名一流高手围杀,但如果对手换成了宗师级高手,那便是另一番天地了。以江湖上现行的武力观,普遍认为宗师高手具有匪夷所思的强大战力,如果对方没有相应的宗师高手牵制,最起码也要三四名最顶尖的先天高手在正面抵抗,而后再配合十几二十名悍不畏死的一流高手,前赴后继的攻杀才能与之匹敌。 想一想天龙八部中乔峰一个人便杀得聚贤庄群雄闻风丧胆,全真七子凭借剑阵才堪堪困住欧阳锋,郭靖更是一个人踹翻了全真教九十八名弟子联手布下的十四座北斗剑阵。如此便不难知道宗师级高手与普通人的巨大差距,这已经类似于生命层次上的巨大差别。 宗师高手念头通达,融汇毕生绝学凝聚为剑意、拳意这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强大招式,在宗师高手这种压箱底的绝艺面前,一流高手与普通人同样脆弱,能不能挡得住,能不能活下来,完全是撞大运,绝对的玩命。 所以别是区区两名一流高手,就是一二十名一流高手,也未被独孤求败老头放在眼中,除非少林寺倾巢而出,摆下一百零八名棍僧组成的伏魔大阵,否则今日这个场面,实在是太了,甚至勾不起老头子的动手。 要不怎么少林武当乃是正道的泰山北斗,而魔教又能以一己之力单挑全江湖的正道之人?还不是这三家代代都能出现宗师级的高手!而所谓的镇压门派气运,其实穿了一毛钱都不值,有核弹级别的宗师高手坐镇门派,门下的弟子日常习武能够获益良多,外出争斗,或是抢夺资源,腰杆子自然更硬气一些,大多数时候能占到便宜,久而久之便宜占多了,门派也就自然兴盛了。华山派能挑头拉扯起五岳剑派联盟,作为五岳盟主,在江湖上拥有超然地位,还不是华山派门下高手众多,而且接连出现了几任宗师级别的掌门人? 方生大师不理会独孤求败老头的嘲笑,开口道:“阿弥陀佛,有所为有所不为,贫僧生于少林,长于少林,为了少林之清誉基业,虽千万人吾往矣。师叔虽然武功通神,但方生却不得已勉力尝试一二。” 独孤求败老头嘿嘿笑道:“你当真要与老夫做过一场?逼老夫立誓?当年我师父守玄拦截我出寺时,未曾达到此目的。守正等三大神僧联手十八铜人,虽然大家死伤惨重,但也未曾逼得我立誓。正元和尚接掌方丈之位后,二十年不屡江湖,但三次邀请老夫到少林论武,也未曾达到目的,你如何有胆子想要逼老夫立誓?” 完衣袖挥动间,一只苍劲有力,布满青筋的手掌自衣袖中拍出,这一掌速度并不快,司徒玄等几个少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这一掌四周泛起丝丝水流,手掌好像置于波浪之中,惊涛骇浪一般,带着三五重的劲道砸向方生大师,气势凛然,恍若滔天浊浪。 磅礴无量的水汽逐渐在二人之间凝结,带着水汽的真气余波扫过方生大师,将其僧衣的下摆尽数打湿,而方生大师右手食指闪电般出,无相劫指中第三式‘一指黄粱’顺势使出,在了水汽明灭的瞬间,炽热爆烈的指力,竟然生生的蒸发掉独孤老头以内力催发的水汽。 独孤老头‘哦’的一声,显得颇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个和尚竟能硬碰硬的破掉他一招,不过独孤老头随后掌势下压,左掌交替右掌缓缓推出,这一掌中内力的运用与控制简直登峰造极,虚空水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一面水墙,随着独孤老头再次发力,水墙猛然砸向方生大师,仿佛惊涛拍岸。如果只是一面水墙,也算不上如何精彩,但独孤老头左掌缓缓推出的一招之间,内力一聚凝水城墙,内力一送则水墙倾倒,如此内力连续变化十余次,竟然接连推出了六道水墙,如此威势,当真称得上排山倒海了。 司徒玄在一旁看的目眩神迷,心中暗道:“这一掌太厉害了,仅凭着对内力的精巧控制与适当释放,就能拍出堪比乔峰亢龙有悔三叠浪之威势,并没有什么真气狂飙,剑意纵横的胡乱轰炸,仅仅两掌之间,便能让自己感受到大宗师的凛然威势,如此掌法,如此武功修为,恐怕才是大宗师的大巧不工,大智若愚吧。” 方生大师一开始还有时间寻找水墙之弱,靠巧劲击溃水墙,但随着水墙一重重拍将过来,方生大师只好运起全身真气,将无相劫指从头至尾抡圆了全部使出来,才能堪堪护住身体,‘一指昙花’,‘一指黄粱’,‘一指登天’,‘一指倾城’等数招轮番使出,已经变成了依靠蛮力对阵。方生大师好像一位孤独的旅行者,行走在一重一重的水墙之中,司徒玄心中甚至浮现了‘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诗句。 独孤求败老头见得方生大师艰难的击溃最后一扇水墙,脸上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好像感慨遇到了一个好对手,又好像猎人捕捉到了猎物。只听到独孤老头发出两声怪笑,紧接着双手摆出太极的架势,好像插在一个看不到的水缸之中,在身前一圈一圈缓缓搅动起来。 这一刻,所有人好像都看到了星河,一颗一颗的繁星浮现,最后汇聚成了一团逐渐收缩旋转的星河!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极致的美景之中,只有方生大师汗毛倒立,感到了沉重的杀机,未等方生大师有所动作,只见他一口鲜血喷出三步远,神色萎靡至极,显然遭到了重创。 司徒玄摆脱星空银河的美景,恍然惊醒,瞬间便明白了这星河从何而来,独孤老头先用内力凝结水汽,以浊浪滔天的气势砸出,而后凝聚一重重水墙,排山倒海的砸来。这两招被破之后,附着内力的水汽已经散布方生大师身体周围,而独孤老头最后以真气带动所有水汽缓缓旋转搅动,如此大的力道岂是人体所能承受,方生大师的皮肤、骨骼、内脏遭到磨盘磨豆子一样的碾磨,自然瞬间被重创。 独孤老头见方生大师踉跄着身子闪步后退,而他则将水汽重新凝聚一团,随后注入内力顺势一推,所有水汽全部散开,兜头兜脸的打向方生大师。这一招‘大海无量’将方生大师周身全部封死,在真气的灌注下,所有水珠犹如钢珠一般坚硬结实,若是真被打中,便是钢筋铁骨也要被打成筛子了。 司徒玄心中感叹连连,这独孤老头果真有几分狂傲的本事,别的不,单这大巧不工的浊浪滔天,排山倒海,大海无量三连招,便是堪比华山剑宗‘夺命三仙连环剑’的组合掌法。每一式都在为下一招铺垫,每一招都在给下一式挖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头一次应对之人难免要狠狠吃上一个大亏。 但方生大师却在这暴风骤雨中狠狠盯住了独孤老头,右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截枯瘦如柴的手掌,原本烧成炭黑的手掌却因为氤氲着佛光而散发出黄金色泽,手掌握紧成拳,强大的拳意无时无刻不在震荡着周围虚空,隐约间有梵音作响,隐约间有罗汉操拳。方生大师将全身内力不断注入这截佛骨之中,整个人在佛骨的带动下破开了‘大海无量’的弹幕袭击,而后在独孤老头惊骇的目光中,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42章 宗师级别的交手 三 第42章宗师级别的交手(三) 在方生大师取出正元方丈死前燃烧全部修为与真气炼化而出的佛骨时,独孤老头便已经有所警觉。待到梵音唱响,强大的罗汉拳意震动虚空,带着方生大师一往无前的冲向自己时,独孤老头心中警铃大作,许久没有体会到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 独孤老头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虽然心中惊异非凡,还是迅速调动内力,将波纹内功催发到极致,真气在体内燃烧沸腾,一股一股汇聚于双掌之间,而由波纹内功领悟的瀚海波涛掌意,也被独孤老头尽数调遣,附于双掌之上。紧接着双掌一番,好像托起一片汪洋,带着滔天巨浪迎向方生大师手中的拳头佛骨。 方生大师此时已经将全部真气注入佛骨之中,佛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原本沉睡于佛骨中,正元大师的所有内力与意念也被尽数催发,甚至虚空中都凝聚出罗汉怒目的正元大师虚像,带着正元大师最后的愿望,与独孤老头隔空交手。 一股是金光闪烁,昭示着佛理的罗汉拳意,一股是水波粼粼,代表着无垠无量之大海,两股强大的拳意虚空碰撞,摩擦出阵阵闷雷之音。 司徒玄等人仿佛能看到独孤老头立身于汪洋之中,双掌带起无边浪涛去抵挡方生大师这一拳,双方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但两人交手之余波,便已经将这个院肆虐的不成样子,独孤老头瀚海波涛掌意的余浪拍过两人高的假山,便将假山削去了一半还多,落下的碎石与石灰四下散落,可知两人之交手凶险莫测。砸的院中其余几人抱头鼠窜,司徒玄心好,还腾出手将行动不便的向华年拉到一旁。 也许是武功相互克制,也许是准备不充分导致调动的真气不足,原本旗鼓相当的比拼,独孤老头很快落于下风。只见虚空中凝聚的正元大师身形一变,双手握拳举过头顶,侧过身子好像蛮牛冲顶,在更加嘹亮的梵音之中,双拳带着黄金色泽的拳意狠狠砸下。正是‘罗汉七星,步走丁丁。左搬右冲快如风,流星当奔胸’。 正元大师的虚影脱离佛骨,又破开了独孤老头的波纹拳意,正砸在老头的胸口之上。司徒玄听到‘噗噗’两声闷响,心下起疑,如此大的动静砸在胸口,不立刻将人砸死,最起码也要胸骨尽碎之类,怎么听声音并非骨裂之声。 但随后发生的情景让司徒玄诧异的根本不出话,独孤老头好像并没有受到丝毫外伤,但随着‘噗噗’声音,由前胸而自全身都传来“咕噜,咕噜”好像肚子叫的声响,司徒玄知道这是浑身经脉发出的声音。独孤老头全身好像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炸响个不停,一股一股血箭自老头浑身各大穴位窜出,带着精血与真气。随着血箭不断窜出,老头凝聚的波涛幻象也不断消散,竟然生生被这一拳将武功给废掉了! 到得后来,老头的身体中甚至传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好像是金属折断了一般。独孤老头的动作有些僵硬,像没上润滑油的机器人一样,只能勉强控制着四肢不住打颤。 钢刀挫骨,毁经熔脉,不仅仅伤人性命,更是坏人武功根基,如此才是宗师高手的压箱底绝艺,能够仗之凌驾所有非宗师的高手。司徒玄心中暗道,这才是宗师手段,该当有如此威力。 独孤老头面上闪过一道厉色,咬牙切齿的道:“正元,正元你个混蛋,死了还不安生,非要留下手段对付老夫,对付老夫!老夫与你不共戴天!不共戴天!”完一个踉跄,单手抚额,勉强立住身子。 他遭了正元大师这一罗汉拳,心中自然猜到这是正元大师死前专门留下对付自己的,也知道正元大师为了留下这一后手付出何等代价,心中自然又气又急,怒火攻心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 独孤老头强提一口真气,左拳右拳一拳一拳砸在身前虚空处,地动山摇,翻天覆地间,虚空中好像竖起了万丈高山,犹如山岳压顶镇在自己头上,这老头子竟然又使出一种拳意镇住自身伤势。随后低喝一声,一道霹雳在身周炸响,伴随着风雷之声,右手缓缓托起一道璀璨夺目,雷霆缠绕的紫色光剑,这柄紫色剑不过巴掌大,剑身仿佛紫色雷霆铸造,流光四溢,剑尖则是五彩绚烂的光电,一道道电流自剑身汇聚到剑尖,剑身四周有风雷往来呼啸,更增添数分神秘气息。 司徒玄目瞪口呆,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老头子刚才吹嘘自己的‘四极秘法’,以四种武功分别破入宗师之境,领悟四种剑意刀意,拳意掌意。司徒玄还以为是这老头在胡吹法螺,没想到转眼间居然连续使用了三种意念招数,如果真的如这老头所,他融汇地水风火四极之力,每一击都伴随着地水风火之威,那真是战力爆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不过方才听二人对话,独孤老头当年神功大成之时好像接连遭遇强敌,最后被少林三神僧生生破去了四极一角,所以老头子无法四极混一,只能轮着使用其余武艺,结果被正元大师设计,以罗汉拳再次破去了其水之劲的波纹内功与瀚海波涛掌意。 见独孤老头满脸杀意,司徒玄心中惴惴,这老头子若是发起疯来,即便身受重创,也足以将在场的几人杀死几个来回了。 方生大师一身真气消耗殆尽,如今靠着佛骨中无尽禅意勉强恢复内力,见到独孤老头祭出杀伐威力最大的风雷剑意,心中也是一苦,不过面上仍然镇定自若。那佛骨也是神妙不凡,刚刚还是握拳的状态,这会已经改拳为掌,方生大师右手握着佛骨,左手与佛骨相合,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两名少林俗家弟子各挺刀剑,守在了方生大师身前。 独孤老头一脸杀气,便想将剑意推出,也废掉方生大师一身武功,但脸色忽然一变,左手再次抚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独孤老头情况不妙,怕是身体出了状况。独孤老头右手缓缓握拳,手中雷电光剑逐渐消散,随即身子如大鸟般跃起,来到司徒玄等人身旁,提了东方白就走。这一下兔起鹘落完全超出所有人预料,这老东西前一刻还杀气腾腾,誓不罢休的样子,但后一刻居然扭头就走。 东方白还想挣脱,但如何能摆脱独孤老头的掌控,老头运指如风连续封住了东方白七八处穴道,东方白惊叫道:“妹妹!”这会东方琳还在司徒玄的怀里抱着。 独孤老头一皱眉,又伸手向司徒玄抓来,司徒玄抱着东方琳连退数步,左手抱着婴儿,右手出剑去刺独孤老头的掌心,这一剑又快又急,时机也拿捏的恰到好处,逼得独孤老头不得不一掌扇飞司徒玄的短剑。 被司徒玄这一阻,方生大师已经扑了上来,那两名少林俗家弟子也高声呼喝,出手夹击独孤老头身后。独孤老头眼见机会全无,便提着东方白飞身而去。司徒玄高声叫道:“东方兄放心,在下必然善加照顾令妹,东方兄此去定要心。”声音未落,独孤老头与东方白已经去的远了。 见独孤求败这个老煞星离去,少林的两名俗家弟子连忙取出伤药给方生大师吃下,方生大师恢复一阵,重新聚拢真气,才算是缓过劲来。而后方生大师开口道:“魔教之人并未全部退走,两位施主还是与老夫同去吧。” 司徒玄与张然为了命着想,自然应是。司徒玄又开口恳求道:“方生大师,我这位向师兄心怀正道,并非魔教之人,还请大师施以援手。” 方生大师看了看向华年,他方才已经听到向华年与张大年的对话,知道这人虽有个魔教高层的族叔,但着实是个忠义之人,当下对一名俗家弟子头,那名使刀的中年汉子又从怀中摸出金疮药帮助向华年疗伤。 司徒玄又开口问道:“大师,方才那独孤求败武功通神,如今又掳去了东方兄,如果悉心教导,难不会给魔教调教出一个大高手,咱们可需要追寻一番?伺机救出东方兄。” 方生大师摇头道:“以我那位正道师叔的脚力与经验,既然他已经离去,咱们必然是追不上了。不过司徒施主放心,虽然之前他并未答应老衲的提议,但我二人既然交手,自然是默认了之前的赌约,以正道师叔的武功与地位,绝不会食言而肥。要么他离开黑木崖脱离魔教,要么那位东方施主今后不踏足江湖,他总会遵守一样的。” 司徒玄听了心中一跳,好像原著中的东方不败并未有什么彪炳战绩,似乎做了副教主之后很快便篡位成功,而后更是在黑木崖上宅了十多年,不知道原著的背后,是否也有这样一场宗师大战。 这时熊孩子张然忽然跪下,给方生大师磕了三个头道:“子不知之前那人是魔教妖人,只是看其武功见识不凡,子才想拜其为师,日后学成武功也能给我父亲与两位叔叔报仇。如今知道那人乃是魔教魔头,子自然不会拜他作师傅。恳请大师慈悲,收子列入少林门墙,子愿意遵守少林规制,日后用心习武诵经,做一名合格的少林弟子。” 方生大师笑了笑道:“也好,你我相遇即是有缘,而且你又是三剑山的名门之后,当可作为少林俗家弟子,你是老衲的弟子,便是‘国’字辈,日后可更名为张国然。”完方生大师又看了看司徒玄,和声问道:“不知司徒施主有何打算?” 司徒玄知道这中年和尚也有收自己为徒的想法,但他是紫薇星转世,老壁王乃是南宗道祖,他如果拜入少林门墙做了和尚,就怕老壁王会冲出元神室来抽他一顿,而且他对铁剑门与华山派的渊源,华山派与全真道统的渊源极有兴趣,有心拜入华山门下。当即抱拳道:“请大师见谅,家父曾托子送一本手札去华山派,子未完成遗嘱之前尚不敢拜师,请大师见谅。”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章 离别与司徒琳 第1章离别与司徒琳 面对方生大师隐约的邀请,司徒玄只好托词说道:“请大师见谅,家父曾嘱咐小子送一本手札去华山派,小子未完成遗嘱之前尚不敢拜师,请大师见谅。” 方生大师闻言深深看了司徒玄一眼,饶有深意的说道:“即便司徒小施主拜入少林门下,也不会将你禁足于少林之内,小施主不须多心。既然小施主身负司徒门主的嘱托,少林也不会干涉,此去华山路途不近,地面又不太平,便让赵师弟派弟子护持一番吧。华山派掌门宁大先生武功卓绝,是老牌的宗师高手,种种手段不在正道师叔之下,乃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之一。以铁剑门与华山派的渊源,小施主能够有幸拜入华山门下,也是极好的。”说完又低声吩咐那名使剑的俗家弟子几句。 司徒玄心中一凛,只觉得方生刚才的眼神,隐隐间似乎已经看透了自己全部心思,心中暗想:没成想方生这个和尚还是个智深如海之人。 这时候向华年低声叫了司徒玄一声,司徒玄连忙蹲到向华年身旁,向华年低声说道:“师弟,如今江湖正道大举来援,魔教退回黑木崖指日可待。何不求少林寺出手相助,咱们重立铁剑门,以后师弟就是门主,然后再去潞州寻回那些失落的弟子,以咱们铁剑门的底子,三五年时间就能重新兴旺起来,也好告慰师傅的在天之灵。” 方生大师等少林之人隐约听到一些,便移步走到一旁,给铁剑门的两人留下密谈的空间。向华年见少林之人走的远了,又低声说道:“自己做门主,怎么也要比拜入他家门墙来的痛快,即便师弟觉得自己武功稍弱,拜入家大业大的少林寺,总好过如今实力大损的华山派啊。” 司徒玄低声回答道:“如今咱们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一穷二白的即便重立铁剑门,可是连个撑台面的高手都没有,门派也没法安稳。即便能得到正道一些抚照,可是咱们连门人弟子都没有,恐怕保不住手中产业,不可避免的要收缩势力,这个低谷期怕是三五年才能挺过去。咱们辛苦经营十年,才能勉强恢复之前的元气,但咱们的实力仍然单薄,到时候还是挡不住魔教一击。咱们与佃农有何区别,专门种庄稼等着魔教来收割的?” 暗自思忖一番,司徒玄用所有内力裹着声音,对向华年传音道:“向师兄,我与你说些心里话。你别看现在武当派上下都是道士,好似道教领袖,但武当派建立不过百年,根基底蕴毕竟浅薄,但华山派可是继承了终南山全真教的北宗道统与紫阳派的南宗道统。我如今领悟了紫薇帝星的命格,而上一代帝星张伯端的道统此刻便在华山等着我,所以说华山派的武功更适合我,我也只有练习华山派的武功才能事半功倍,一日千里。所以我此去华山是打算拜入华山门下的,如果不能学得一身宗师级武艺,我是不会重立铁剑门的,我宁愿铁剑门就此零落,也不想我的后代如今日一般满门遭屠。赵师兄你是忠义之人,且先在魔教落脚疗伤,等我在华山派站稳脚跟,自然会遣人寻你,你如果还记得我这个师弟,想要报答我爹的恩情,到时候就来帮我做一番事业。而且师兄你放心,灭门之仇咱们肯定得报,从风雷堂开始咱们一路杀上去,最后杀到下达命令之人,我不管这命令是任我行还是那个独孤求败下的,就算是那位魔焰滔天的大魔尊所留遗命,咱们也开棺戮尸,再杀他一次,总之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这些话我只与你说一次,只在这燃烧殆尽的铁剑门对你说,日后我只会做不会说,直到我拥有天下第一,盖亚当世的绝强实力之前,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些话的。” 说完这些,司徒玄起身看了方生大师等几名少林之人,哦,现在连熊孩子张然也是少林俗家弟子了。心中暗道:我如今才明白一个道理,江湖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有的,江湖人守望互助、相互支援也是有的,但这些都是人情,一朝欠下人情,日后再难还清,如果借助少林寺之力重立铁剑门,或许省时省力,很快就能风光起来,但这个门派还是原来那个铁剑门么?以后如果少林传来命令,是遵守还是不遵守,不遵守的话就是背弃江湖道义,少林寺执掌江湖正道,他们掌握着道义,掌握着道义的解释之权,自然会动用舆论,甚至亲自下场来教育自己。如果遵守命令的话,就是拿辛苦培养起来的门人弟子人命去偿还今日之人情,总有一天甚至得将自己的性命填进去还人情。 念及此处,司徒玄眼神一冷,紧了紧腰间短剑,暗道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与智慧,才能支配别人,让别人欠自己的人情,让自己不受任何人摆布。这种孤家寡人,会当凌绝顶的想法升起后,紫薇帝星再次闪烁,好像在应和着司徒玄的想法,方生大师若有所觉的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紧接着向司徒玄看来。 而这时候司徒玄怀中的小琳儿好像刚睡醒,翻了个身,一拳捣在司徒玄脸颊,让司徒玄的一切气势化为灰灰,手忙脚乱的重新抱好婴儿。 方生大师来到司徒玄身旁,对司徒玄说道:“司徒小施主此去华山,非是居家可比,怕是难以照顾这个婴儿,不如交给老衲吧。” 司徒玄奇道:“大师有法子照顾这个婴儿?难道少林寺附近还有尼姑庵能收容这个小丫头不成?”说完司徒玄差点抽自己一个嘴巴,怎么说话呢这是。 方生大师也是脸一黑,两人尴尬的好些时间没说话,最后方生大师开口说道:“少林寺千百年来收容了许多弃婴,大多安置在少林周边的各个乡村中,其中男婴长大以后多拜入少林,成为少林弟子。恒山派也有相似善举,几十年来恒山派数次挑选少林收容的女婴进入门下,这个女婴既然是东方小施主的妹妹,想来也是资质不凡,定然会被恒山派看中。” 司徒玄听了点点头,心中对少林寺和恒山派的做法颇为欣赏,扩大群众基础,这才是千年大门派应有的做法。接口说道:“如今恒山派‘定’字辈的师太逐渐开门收徒,这个小丫头如果拜到恒山派,该当是‘仪’字辈了吧。” 方生大师微微笑道:“没错,这个婴儿既然以琳为名,到时候拜入恒山门下,应当得赐法号‘仪琳’。” “仪琳?仪琳!”司徒玄默默念了两声,紧接着双眼一瞪,差点没咬掉自己的嘴唇,看了看怀里的小婴儿。这个小姑娘许是饿了,正眼泪巴巴的看着司徒玄。 司徒玄心中暗道,这么美丽可爱的小姑娘,还特么是东方不败的妹妹,怎么能送到恒山去遭罪,日后还让令狐冲去祸害?还是留在自己身边靠谱些。司徒玄抱了抱婴儿,笑道:“有劳大师,不过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东方兄弟照顾他妹妹,那说什么也要负责到底的。以后你就是我司徒玄的妹妹,就叫司徒琳了。”说着晃了晃怀中婴儿,这小婴儿也傻傻的看着司徒玄,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像对这个哥哥也颇为满意。司徒玄在心中说道:有我照顾你,定然让你无忧无虑,江湖上所有敢对你不敬的,都给我去死。 而后司徒玄又对方生大师说道:“小子还有一事想要拜托大师,我这师兄受伤颇重,如今只好将他送回魔教,他是魔教高层的族侄,魔教之人定会善加照顾,不过请大师放心,我这师兄乃是忠义之人,即便魔教之人救了他性命,他也不会与其同流合污的。” 方生大师点点头,安排两名小沙弥用担架抬着向华年去了。向华年临走时对司徒玄重重点头,司徒玄也给他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方生大师又叫过那名使剑的俗家弟子,对司徒玄说道:“这位乃是少林俗家弟子赵定虚,算是老夫‘定’字辈的师弟,他乃八方镖局运城分局总镖头,常年往来关中之地,他会派人送小施主去华山。贫僧有要事需赶回少林,无法相送司徒小施主了。” 司徒玄连忙作揖说道:“多谢方生大师,小子何德何能,得到大师相助,有朝一日必定报答大师今日恩情。”方生大师点点头,颇为神秘的笑了笑,而后招呼张然与另一名俗家弟子准备离去。 熊孩子这会应该叫做张国然了,张国然走到司徒玄身旁对司徒玄低声说道:“你如何不与我一同拜入少林门下,咱们在少林寺习好武艺,而且出身少林的话,日后也有利于咱们重建山门,复兴三剑山与铁剑门的荣光。华山派虽然风头甚劲,但终归不如少林的千年底蕴。华山派数年前高手凋零殆尽,已经衰落下去了。” 司徒玄抱着司徒琳,对熊孩子低声笑道:“我若去了少林,又怎么有你出头之日。”司徒玄心中颇有豪气,暗自说道,有我在,华山派便是衰落一些又何妨,我准备复兴重建铁剑门,便先拿华山派练练手。 张国然瞪眼道:“你原本的武功可不如我,虽然你今日伤了赵锦鲤,但我总会追上你的!十年,不,五年之后我就会超过你。” 司徒玄撇撇嘴说道:“就凭你?少林七十二路绝技,你先学会一路再说吧。”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章 巍峨华山 第2章巍峨华山 天蓝水绿,水暖鸭知,司徒玄经过了潼关天险,终于到了华山脚下。司徒玄此时一身棕黄色短打,与镖队中的趟子手一般衣着,腰里插着他的短剑,白发披散在脑后,身后则背着他认下的妹妹司徒琳。自马车上跳下来,看着直插天际,隐在白云间的巍峨华山,司徒玄开口说道:“西岳峥嵘何壮,黄河如丝天际来,诗仙李白所言果然不错。” 赵定虚身背一口阔剑,腰间挎着百宝囊,后腰大腿等处还别着数柄飞刀,全副武装的样子,这会牵着坐骑缓步走到司徒玄身旁。赵定虚开口说道:“玄儿,这就是华山派了,华山派驻在玉女峰上,我方才已经遣人去通知华山派,想来一会就能来人了。” 看着华山脚下有一偌大牌坊,上边刻着剑气森然的三个大字,华山派。但牌坊四周并无守山弟子,司徒玄心下猜知,恐怕华山派剑宗气宗火拼后实力大损,竟连守门弟子都派不出来了。司徒玄对赵定虚笑道:“定虚叔,这一路劳烦您多加照顾了。” 司徒玄当日与方生大师分开之后,就跟着赵定虚一路南下到了运城,原本司徒玄以为赵定虚会派一两名弟子护送他到华山,结果赵定虚对他说,刚好有一路商队从南方去往关中,已经在洛阳下了运河,不日就会到运城附近,他们运城分局将负责护送商队到长安,所以司徒玄在镖局又等了几日,便跟着赵定虚一路西行。 在镖局中盘桓数日,司徒玄耳濡目染之下,对这古代镖局的买卖多少有些了解,其实这些镖局跟现代的物流公司差不多,主要是负责运送各类货物。不同之处就是镖局乃是武装押运,不过想想现代都有车匪路霸,跑长途的老司机座位底下都要带着几根钢管防身,在这大明朝的地界里,为了对付那些多如牛毛的盗匪,商人们不得不雇佣镖局帮忙押运。 如今的江湖中,规模最大的当属少林俗家弟子成立的八方镖局,各省府各县府基本都有八方镖局的分部,每个分部都是当地的地头蛇,由这些地头蛇一段一段的押运,自然能够保障货物安全。八方镖局之下就是武当派俗家弟子成立的长风镖局,在中原腹心地区四处开花。再然后就是迅速兴起的福威镖局,福威镖局立足东南,去年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震南与金刀王元霸的长女联姻,让福威镖局的名头也在中原慢慢打响,许多镖队渡过长江,在中原大地上行走。 司徒玄曾接触过许多物流公司,对物流公司的运作颇有了解,这一路走来也曾与赵定虚有过探讨,许多想法让赵定虚很是惊讶,两人的关系也因此进展飞快,最后以叔侄相称。 不多时,华山山门中走出来一名二十岁不到的青年弟子,这人身着蓝色长衫,与赵定虚寒暄两句,感谢赵定虚对司徒玄的护持,然后来到司徒玄身前,仔细打量一番后对司徒玄开口说道:“你便是司徒玄司徒兄弟?我听岳师兄提起过你,说你少年早熟,聪慧不凡。我叫梁不离,是岳师兄的师弟,你随我来吧。” 司徒玄点头答道:“在下司徒玄,有劳梁少侠带路。”随后拜别赵定虚,而赵定虚则开口说道:“玄儿,日后有空一定来看你定虚叔叔,叔叔还有很多事想跟你探讨。”司徒玄笑着应是,随后跟着梁不离一步一步向玉女峰行去。 梁不离个子不高,要比岳不群矮半个头,脸上还有几个雀斑,倒是十分活泼,一边登山一边给司徒玄介绍各处景致,有时还会说明一下华山派的剑招是从哪个景致中得名,比如‘苍松迎客’,‘太岳三青峰’,‘玉女十九剑’等等。 司徒玄奇道:“这‘太岳三青峰’不是岳大侠所创么?” 梁不离笑道:“司徒兄弟居然也知道岳师兄的得意招数,难不成是去年岳师兄去铁剑门时告诉你的?岳师兄前年独自去西峰莲花峰苦修大半年才悟出的这三招。原本我们师兄弟们学的都是华山剑法,即便岳师兄比我们厉害些,但怎么也能斗上二三十招,可是岳师兄这‘太岳三青峰’的绝招一使出来,咱们就低挡不住啦,三五招之间就要丢盔卸甲。” 司徒玄心中暗道:没想到岳不群还有这份天资。随即问道:“梁少侠,为何山上如此冷清,岳大侠不是定的五月婚,如今才五月廿一,过去三两天而已,难不成宾客去的这般快?” 梁不离看了司徒玄一眼,才解释道:“原本是来了许多宾客的,可是五月初的时候传来魔教进攻山西的消息,岳师兄当时说‘救人如救火,岂能因我一人之私,而不顾正道好朋友的死活’,前来贺喜的群雄也纷纷叫好,岳师兄当天便与宁师姐拜堂成亲,连夜带着师兄弟与群雄赶赴山西,只是没想到魔教动作太快,三剑山,六合门之后连铁剑门也遭了毒手。” 司徒玄暗中点点头,心说岳不群这家伙果然有几分枭雄气概,如果不这般拿捏一下,恐怕江湖上的风闻就要对他不利了。猛然想到宁中则,司徒玄脸一黑,心说我这也算是搅了宁中则的大婚,以后在华山混日子,她可别给自己小鞋穿。 二人又行了许久,终于登上了玉女峰的半山腰,五岳剑派之华山派的驻地。司徒玄心中称奇,他近些日子内力进展迅速,已经无限接近一流高手,但跟着梁不离爬了足足两刻钟的山,这家伙居然还是气韵悠长,脸不红心不跳,可见内力与轻功都有不凡的造诣,以华山派的剑术和这份内力轻功,便足以在江湖上闯出不大不小的名号,这份武功恐怕比之曾经的铁剑门大弟子张大年只强不弱,而且这小子还不到二十岁,是个不折不扣的半大小子,假以时日不难成为一流高手。在想想国字脸曾经提到过的华山派其他出众弟子,什么赵不凡、李不负,再加上一个更厉害的岳不群,难道这就是华山派的底蕴,即便经历了剑气之争的惨重伤亡,如今也有宗师高手做掌门,数名出色弟子可堪重任,也不怪华山派还能维持着五岳盟主的地位。 玉女峰的半山腰上有一块不小的空地,足以安置下华山派层层叠叠的院落,不过华山派的驻地中只有一个大型演武场,至于门人弟子日常练剑所用的小演武场,则分布在整个华山上上下下的亭台楼阁之中,司徒玄一路走上来,便已经见到三四个小瀑布,梁不离告诉司徒玄,平日里总会有三三两两的弟子在这些地方练剑。 司徒玄跟着梁不离进入华山派,在门中见到许多背剑弟子,这些人年纪大的三四十岁,年纪小的十五六岁,不过这些人大多穿着杂色衣衫,只有一个人穿着与梁不离相同款式的蓝色长衫。梁不离与那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告诉司徒玄,这些人杂色衣衫的都是华山派记名弟子,武功或天赋没有达到门派的要求,所以只能作为记名弟子,一边在门中学剑,一边为门派做事。至于方才打招呼的弟子名为孙不惧,是梁不离的一位师兄,他们俩之前去昆仑派送信,这两日才到华山,所以并未跟着岳不群前去山西。司徒玄点点头,心中忽然一动,孙不惧,孙不惧,孙不举?想到方才那个一脸苦大仇深的青年,司徒玄好容易才憋住没有大笑出来。这特么什么名字,不举这个词难道古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不成。 梁不离将司徒玄带入一个主厅,这主厅十分高大气派,一丈高的屋子,东西能有三五丈宽,厅中恐怕就能容下近百人,两名记名弟子侍立门外,想来是华山掌门日常盘桓的主厅大殿了。司徒玄抬眼看去,并不是岳不群改的‘正气堂’,也不是原本应有的名字‘剑气冲霄’,大殿牌匾上刻了四个大字‘剑意凌空’,司徒玄站在这块牌匾下边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这几个字大有不凡之处。回想起当日独孤求败老头用手托起的璀璨光剑,后来方生大师告诉司徒玄,那电光缭绕的光剑,就是独孤老头具象出来的剑意,因为他练的是风雷剑法,剑法之中自带风雷之意,所以电光缭绕,其他人的剑法剑意各有不同,并不能一概而论,但剑意的具象大多是璀璨的光剑,这一点却少有差错。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3章 隐藏在历史中的旧案(一) 第3章隐藏在历史中的旧案(一) 回想起当日独孤求败老头用手托起的璀璨光剑,后来方生大师告诉司徒玄,那电光缭绕的光剑,就是独孤老头具象出来的剑意,因为他练的是风雷剑法,剑法之中自带风雷之意,所以电光缭绕,劲风呼啸,其他人的剑法剑意各有不同,并不能一概而论,但剑意的具象大多是璀璨光剑,这一点却少有差错。 牌匾上刻的都是繁体字,那个劍字的左下角好像两柄小剑,司徒玄越看越觉得这两柄小剑好像代表着不同剑意,虽然外形相似,但骨子里的神韵却天差地别。司徒玄一边看一边默运内力,却忽然发现那两柄小剑好像动了起来,各自带着不同的光芒,好像一名青衣老者举起双手,一左一右分别推出。 司徒玄‘啊’的大叫一声,身子连退三步,双眼仔细观察那两柄剑意,一柄好似朝阳初升,带着驱除一切黑暗的意念,只不过这个剑意似乎并不成熟,没有那种雄鸡一唱天下白,唯我独尊,破灭一切的意念。而另一柄剑意则纯正浩大,好似一轮骄阳横亘中天,出剑之人从太阳中破空而出,一剑荡灭天下群邪。 那两柄剑意越来越快,越来越近,司徒玄甚至来不及拔剑抵挡,内力流经双腿,司徒玄全力运使神行百变的心法,一溜烟的退出了十多步,让站在门口的梁不离目瞪口呆。 “好天资!好根骨!这块牌匾老夫挂了十多年,年青一代中只有你看出了其中所蕴含的剑意。”一名六十岁上下的青衫老者自屋子里踱步而出,站在门口背负着双手,静静的看着司徒玄。这老者身材中等,不高不矮略显单薄,肤色有些偏黑,脸上爬满了皱纹,静静的站在那里,与田间老农并没什么差别,若非要说差别,可能就是这老头有一双看透世情的双眼。 梁不离见到老头,连忙开口说道:“见过师傅,这位是八方镖局护送来的铁剑门少门主司徒玄。司徒兄弟,这位便是在下恩师,华山掌门宁公讳清成。”说完暗地里招招手,让司徒玄赶紧过来拜见。 司徒玄一退十多步,感觉那两柄剑意刺在地上,心中才缓了口气,这会听到宁清成与梁不离说话,连忙上前抱拳说道:“宁大先生在上,请受小子司徒玄一拜,小子方才眼花无状,还请大先生不要见怪。” 宁清成摸了摸胡子笑道:“你不是眼花,你是天资不凡,所以才能发现老夫藏在匾中的两道剑意,你随我来。”说完将司徒玄领入正厅西首的一个偏厅中。 司徒玄见偏厅中有书柜书案,心知这是宁清成的书房。宁清成示意司徒玄坐下说话,自己则坐在了书案之后的主位上,司徒玄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宁清成开口说道:“老夫早知道你会到华山来,所以并未去山西寻你。原本老夫还以为你会与司徒门主一同到华山来,拜入华山门下,没想到铁剑门惨遭不幸,你流落至华山,是老夫疏忽了。” 司徒玄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宁大先生此言何意?”他虽然打算拜入华山,但这老头一副什么都算准的样子,又让司徒玄的心提了起来。 宁清成笑道:“我华山派继承道门南宗紫阳派的一部分道统,门中藏有紫阳派宝典《青华秘文》,你乃紫薇帝星座命,不来我华山派,却要去哪里学武?”见司徒玄脸色有异,宁清成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勿需担心,命格之说亘古便有,领悟命星之人最起码有星力辅助修行,都是一等一的练武天才,我们这些大门派寻找传人,也多找命星转世之人。比如老夫便是开阳星命格,不群是巨门星命格,你的命格虽然贵重些,也只不过是天资更出色而已。能不能达到全真教重阳祖师那种天下第一人的地步,还需要你自己多加努力。” 司徒玄十分震惊,没想到自己心中最隐秘之事居然被这个老头一语道破,司徒玄不禁问道:“这么说来,天下大门派的掌门人也都身具命星?” 宁清成说道:“不错,大争之世、天下大乱时命星降世的便多些,太平盛世则少些,但二三十年间怎么也会出现个一两人,这些人大多被少林武当,华山崆峒这种较大的门派,传承久远的门派收罗到了。” 司徒玄眨眨眼,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拥有命星,是自己独有的金手指,没想到天下间居然还有还有这么多同行。司徒玄开口问道:“不知全真教祖师爷重阳真人是什么命格,太阳星么?” 宁清成笑道:“不错,重阳真人所学乃是传自吕祖的纯阳大道,一身至刚至阳的武功,也唯有太阳星这种纯阳命格,才能匹配无双,晋至天下第一人。与重阳真人相同,在历史上记录最为清晰的,便是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他也是太阳星之命格。” 司徒玄若有所指的开口问道:“敢问宁大先生,这命星降世之人到底有何不凡之处,小子虽领悟命星,但只觉得内力修炼的快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其他神异之处。” 宁清成看了司徒玄一眼,也不知信没信司徒玄所言,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命星极为神秘,除了悟命之后可以借星力伐髓洗经,加速修行之外,越是贵重的命格,越有其神异之处。不过这是每位命星人生中最深处的隐秘,等闲不会与外人分享,便是典籍中也只有一鳞半爪的记载。” 宁清成深深看了司徒玄一眼,不知怎么想的,似乎想要取信于司徒玄,竟然继续介绍道:“也罢,老夫便与你说一说老夫开阳星命格的几个特异之处。老夫七岁时被上上代掌门人接上华山,在华山上习武练气十一年,十八岁第一次下山历练,在大漠之中险死还生,初步明悟命格,得命星之助又苦修十年,而立之年时踏入先天之境,神游开阳星宫,于星宫中得传一套‘六阳神掌’,而后化掌为剑,领悟开阳剑意,四十三岁时凭借剑意晋级宗师之境,第一次打开元神室,在元神室中明悟自身,习得前代开阳星所学武功,七式折梅手与半部北冥神功。北冥神功博大精深,虽然内功心法残缺不全,但高屋建瓴,立意深远,让老夫大开眼界,十年之后晋级为大宗师,随即华山派剑宗气宗内斗,老夫单人独剑击败剑宗宗主与十名先天高手。若无命星相助,以老夫自身资质,有生之年或许能够晋级宗师之境,但绝无可能于六十岁之前有如此武功,某种程度上说,老夫得到了前代开阳星之遗泽。” 司徒玄眉毛一挑,装着毫不在意,实则贼眉鼠眼的低声问道:“按宁大先生所说,那明教教主张无忌之所以能够力压天下群雄,很大可能是得了前代太阳星,全真教重阳真人的遗泽?” 宁清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自然如此,若不然张无忌打小生活在海外,没有天材地宝帮着筑基,而后丧父丧母一个人流落江湖数载,如何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上,便练成一身绝世武艺,武功之高直追当时武当张真人,那可是大宗师极境,站在了天道境的门槛上,老夫活了六十载尚未达到这一境界。即便太阳星如何尊贵不凡,但开阳星也是十四主星之一,总不会差太阳星太多。” 司徒玄脸上的肌肉抖了一抖,声音有些发颤,又低声问道:“难道不会是轮回转世?重阳真人的神魂太过强大,在张无忌身上转世重活一次?又或者重阳真人将一身神功封在太阳星星宫之中,张无忌突破宗师之境,打开星宫取出重阳真人一身绝世武艺?”司徒玄不得不这样问,因为他在元神室中遇到了老壁王,鬼知道这个老东西是不是等着抢夺自己肉身而达到重生之目的,这问题不问明白,司徒玄连修炼都不安心。 宁清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道:“不会不会,按你这么说,如今刚接任少林方丈的方证和尚也是太阳星命格,难不成,难不成!?”说道这里,宁清成竟然愣住了不再说话。 司徒玄低声问道:“宁大先生,难不成什么?难不成方证大师也是重阳真人的转世轮回?”紧接着司徒玄干笑道:“应该不能吧,如果方证大师真的是重阳真人转世之人,那他可是华山派的老祖宗,如何不拜入华山门下。” 宁清成直勾勾的盯着司徒玄,盯的司徒玄心中发毛,才阴森森的说道:“这里可涉及到两庄旧案,两桩隐藏在历史深处的旧案。” 司徒玄浑身的鸡皮疙瘩,心说好好的励志类武侠故事,为什么非要弄的鬼气四溢,阴森森的? 宁清成长出一口气,接连抛出几个问题:“你可知当年张无忌在光明顶独斗六大门派,惟独杀了我华山派掌门‘神机子’鲜于掌门?而鲜于掌门又是何出身?少林寺千年古刹,一共八十多代逾十万名少林弟子,可是从未有一名弟子以‘证’字为法号,可知为何?” 不等司徒玄回答,宁清成仿佛明悟许多内幕一般,缓缓说道:“鲜于掌门少年时曾拜于紫阳派门下,道门南北合流便是鲜于掌门的手段。而‘证’字的意思则是证道天人,但盛唐之后最后一批外丹派修士羽化,道佛两门改外丹为修炼内丹,虽然天骄辈出,但却未有一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破碎虚空,羽化飞仙。即便是重阳真人,紫阳真人,武当张真人,郭靖杨过张无忌这等天骄人杰,也未曾迈出最后一步,为何方证这个和尚敢以‘证’字为法号?” 司徒玄双目圆瞪,与宁清成四目相对,二人心中都浮现出一句话,“奋三世之余烈,振太阳而证天人!”司徒玄眼皮直跳,不自然的想到原著里方证大师与任我行的一战,任我行使用吸星大法去吸方证大师内力,但方证大师以《易筋经》藏住内力,让任我行吸无可吸。这《易筋经》固然千百年来少林寺无人练成,也就没人知道《易筋经》到底有何特性,但这个用途似乎歪门了些。反过来看的话,倒是有些,有些像‘乾坤大挪移’。。。 念及此处,司徒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我的乖乖,闹了半天这特么方证才是大boss,东方不败什么的似乎弱爆了。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4章 隐藏在历史中的旧案(二) 第4章隐藏在历史中的旧案(二) 屋外阳光灿烂,屋内的两人却觉得身子发冷。宁清成对司徒玄说道:“你随我来。”说完带着司徒玄进入后殿中一个被锁起来的屋子。 屋子有些陈旧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司徒玄看到屋中有一张巨大的供桌,桌上供奉了三十多块神位,头一位便是华山派的祖师爷广宁子郝大通,之下则是华山派数百年十余代门人的神位。屋子的墙壁与立柱上悬挂着一柄柄长剑,这些长剑剑鞘黝黑,剑穗陈旧,想来是屋中这些神位主人的佩剑,但司徒玄却觉得这些长剑每一柄都有其不凡之处与自己的故事。 宁清成开口说道:“看到这些神位了吧,除了十三位掌门人之外,其余二十一位神牌代表着华山派历代二十一名宗师高手,这些人都是华山派的天骄人杰,也正是这些人撑起了华山派的偌大名头。” 接着宁清成将司徒玄引到一块神位之前,指着神位说道:“看到这块神位了吧,这位便是华山派历史上仅次于广宁子的掌门人,华山派第七代掌门‘神机子’鲜于通,鲜于掌门。” 司徒玄问道:“当年鲜于掌门战死光明顶,张无忌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鲜于掌门卑鄙无耻,始,始那什么?”司徒玄赶紧收住话头,最后‘始乱终弃’几个字咬住了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宁清成的脸色越来越黑。心中甚至想到,这鲜于通为了跟华山派掌门爱女成婚,抛妻弃子,甩了胡青牛的妹妹胡青羊,为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怎么看着跟岳不群十分相像啊。 宁清成冷声说道:“若是别人说出这话,我必罚他在鲜于掌门灵位之前跪上一晚。你家祖上铁冠道人早年拜师于华山,追随鲜于掌门二十余载,鲜于掌门于他亦师亦父,铁冠道人得鲜于掌门大恩,难道他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司徒玄恭声道:“家祖的确非常推崇鲜于掌门,但并未过多提及鲜于掌门之生平。” 宁清成说道:“鲜于掌门早年出身南宗紫阳派,但紫阳派逐渐衰落,传到他那一代时,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他便带着紫阳派各种典籍来到华山,学艺十余年,并与掌门千金定下婚约。后来深入南荒,中了明教胡青羊的,辗转年余才逃回华山,后来竟被张无忌污蔑,着实可恨。” 司徒玄神色精彩,当年张无忌也只是听了胡青牛一面之词,而今宁清成又给出了另一番解释,孰对孰错已经难以分辨,真相深藏于历史之中,除非有人能够穿越到倚天屠龙记的世界里,才能弄个明白。 宁清成又说道:“按说张无忌与重阳祖师都是太阳星转世,张无忌能有这么高的武功,难说不是得了重阳真人遗泽,华山派作为重阳弟子广宁子传承下来的门派,对张无忌来说怎么也有一两分香火情,如何在光明顶上单单击杀了鲜于掌门?” 司徒玄接口问道:“是啊,鲜于掌门到底做了什么伟业,遭到张无忌如此记恨?”或者说这家伙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司徒玄在心中暗暗补充道。 宁清成静静的看着司徒玄,忽然说道:“若是别人,老夫也不会与其多讲,毕竟其中涉及密辛过多,若是在江湖上宣扬开来,难免要动荡一番,我们五岳剑派首当其冲,五家之联盟也要顷刻间崩塌,但所有人都能误解鲜于掌门,唯独你不可以,老夫便与你说一说鲜于掌门之种种手段,这些事,唯有华山派历代掌门人才能知晓。” 张无忌以无上神功压服围攻光明顶的六大门派高手,他一直要表现出宅心仁厚的面孔,但为何光明顶上偏偏死了华山掌门鲜于通??你说鲜于通是被昆仑掌门偷袭张无忌不成,躺枪而死? 但以张无忌的武功内力,独斗何太冲,班淑娴与华山二老联手,在代表中原易道巅峰之作的正反两仪刀剑法之间游走而过,尚且不伤分毫,最后又怎么会听不到何太冲与班淑娴的联手偷袭? 而且张无忌标榜仁义,在光明顶上‘以德服人’,抽了各门各派的耳光之后还要好言奉承,如果他真的这么仁心,为什么不顺手救下鲜于通?偏偏要借昆仑掌门铁琴先生何太冲与其妻班淑娴之手将其杀死? 而且张无忌在比武时为什么要逼迫鲜于通,而鲜于通又为什么要承认是他杀了自己的师兄白垣?担下如此恶名? 宁清成缓缓说道:鲜于掌门胸怀大略,为人又工于心计,号称‘神机子’,手段神鬼莫测。虽然战死光明顶,但华山派还是按照他所规划的道路一步一步前进,韬光养晦的同时,扶持其他四岳剑派,在少林武当相互争斗时,发展起了五岳剑派联盟。 本朝初年,在六大门派之三,崆峒,昆仑,峨眉先后遭到重创,华山派借势而起,扶持其他四岳剑派,北岳恒山派,东岳泰山派,南岳衡山派,最巅峰时,甚至在太室山上建立起了中岳嵩山派,五岳剑派的联盟也在江湖上一时无两,隐然与少林武当平起平坐。 这四派之武功传承,就要追溯到当年全真教时期。全真七子中,马玉与丘处机先后接掌重阳宫,乃全真教重阳正统,孙不二是马玉道侣,其他四人,郝大通于华山创立华山一脉,刘处玄于终南山创立太乙宫一脉,王处一常年于昆仑静坐,但其武功之高,堪称全真七子之最,王处一坐化后,其武功心法收录于重阳宫中,也有部分武功为昆仑派祖师爷所得,谭处端死于欧阳锋之手,所以谭处端的道统相对最弱。 鲜于掌门将重阳宫正统吸收进华山派,振奋华山一脉,以王处一之心法道统开创北岳恒山一派,可惜恒山派好好的道家支脉被少林寺颠覆成了白云观尼姑庵,但全真教镇派神功天罡北斗阵,也一直传承在恒山派中,恒山派常年以七名尼姑组成剑阵就是由此而来。 刘处玄的太乙宫心法被元末的东灵道人所得,后来东灵道人得鲜于掌门之助,在东岳泰山开创泰山派。 以谭处端的心法开创中岳嵩山派,可惜谭处端剑法修为较弱,鲜于掌门便将自己的绝学《蛇鹰生死搏》夹杂其中,一起送到嵩山,如今嵩山派陆柏就是修炼《蛇鹰生死搏》的简化版,练成了仙鹤手。 南岳衡山派原本是江湖大派,鲜于掌门便让其师兄白垣诈死易容,同时对外声称白垣为明教所害,白垣携带马玉与丘处机的武功心得拜入南岳衡山派,二十年之后终于坐上衡山派掌门之位,改旗易帜,完成了华山道统对五岳剑派的整编。 终南山全真教败落,华山派接收全部典籍与心法,而后鲜于通接任掌门,道门南北二宗合二为一,华山派成为道家新一代祖庭,便是武当派也难以掠其锋芒,武当掌教殷融阳数次到华山派论道论剑,也并未讨到好去。 作为五岳剑派的灵魂,华山派拥有雄厚实力。以一门一派单论的话,华山派在江湖上也只弱于少林武当。在五岳剑派联盟早期,五岳剑派的名头,与顶尖高手数量,实际上由华山派撑起了大半。 司徒玄有些听明白了,开口问道:“这么说来,鲜于掌门将全真教重阳宫的道统散发的七七八八,以全真教秘典立下五岳剑派,而又以华山派为核心,号令其他四派。” 见宁清成点头,司徒玄继续说道:“但实际上他借壳重生,打着华山派的名头,实际上复辟了紫阳派?所以张无忌格外看不顺眼这位将全真道统拆零碎,又偏偏雄才大略的鲜于掌门?” 宁清成微笑道:“没错,所以说若是别人误解鲜于掌门也便罢了,全真教的传人想寻鲜于掌门的麻烦,也是应当,但你若是想学习紫阳派的绝学,恐怕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鲜于掌门了。” 司徒玄开口问道:“宁大先生方才在书房中提到过两桩旧案,其一是鲜于掌门之死,不知另一桩是什么?” 宁清成长叹道:“另一桩则关于《葵花宝典》与华山派剑气之争,这件事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说不迟。” 好似一道闪电划过脑际,司徒玄颤声问道:“宁大先生,你别告诉我华山派剑宗气宗之争,实际上是北宗全真道与南宗紫阳道的内斗延续,最后是紫阳派胜了?所以华山派能容下紫薇星却容不下太阳星,即便太阳星转生三世,也不尿华山派,而《紫霞神功》则是紫阳派的秘典??”司徒玄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了,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宁清成缓缓点头说道:“《紫霞神功》本来就是紫阳派镇派秘典,脱胎于《青华秘文》,乃是与《先天功》同等级的无上道家秘典。” 叹了口气,宁清成继续说道:“你方才所言虽然不完全,但剑宗气宗之争的起因便是道门南宗北宗的理念之争,当然还有其他许多原因。如今天地元气匮乏,外丹派内丹派相继没落,大家改修仙为习武,对真武之道的探索而产生分歧,也是剑气之争的重要原因,结果大家越争论越偏激,甚至内讧连连,直到《葵花宝典》一事爆发,剑气两宗方有朝阳峰之殇。”说完宁清成再次长叹,走到屋中几个神位前发呆,当是回想起当年剑气之争的种种旧事。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5章 隐藏在历史中的旧案 三 第5章隐藏在历史中的旧案(三) 宁清成看着屋中神牌与佩剑,双手背负于身后不知在想着什么,并没有给司徒玄继续解释剑宗气宗大火拼,朝阳峰之殇的背后故事。 司徒玄所知道的信息太少,实在猜不到其中隐情,但以今日宁清成对他知无不言的态度,想来日后会一一告知自己。而且今日接受的信息实在太多,司徒玄也需要时间消化一番。 见宁清成独自沉思,司徒玄又看了一眼鲜于通的灵位,便转头去看其他华山祖师爷之神牌。宁清成将鲜于通形容的雄才大略,万古难出,若不是出于对广宁子郝大通的尊敬,恐怕宁清成要将鲜于通捧到天上去了。 但司徒玄对此却并无多大感觉,若说手段莫测,布局深远,难道还有人能超过楚轩?所以司徒玄对于鲜于通并没有多少敬畏、崇敬之情,最多只有心底的一丝感谢而已,感谢这个家伙将紫阳派的典籍与传承保存下来。 直到多少年后他与方证大师面对面,毫无隐瞒的畅谈,甚至转世轮回争取最后一丝仙缘的时候,他才知道,鲜于通这个前世紫阳真人张伯端的徒子徒孙,这一世司徒玄的祖师爷,所谓的易算无双代表着什么。他的手段纵横千年,解决了张伯端都无可奈何的局面,鲜于通所做下的一切,给了自己多大的助力,自己又欠下了鲜于通多大的因果。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这是一盘以上下千年为横线,江湖所有门派为竖线,只有那些跨越宗师极境,步入天道境的陆地神仙才能入场落子的巨大棋局! 司徒玄发现华山派的前辈神位也分布的很有意思,从郝大通到鲜于通是一堆,代表着华山派在鲜于通之前的七代高手,而鲜于通之后则分为两边,一边的灵位都跟在鲜于通身后,想来就是华山气宗的各位前辈,落在另一边的则以一位段姓高手为尊,大概是华山剑宗之人了。司徒玄又去观察挂在一旁的佩剑,这些佩剑虽然外表陈旧腐朽,但每一柄宝剑都好像拥有自己的个性与灵性。没错,这些宝剑好像代表着他们身前的主人,或是性格激越豪迈,或是端谨正直,每一柄宝剑都非常的与众不同。 司徒玄试着取下一柄宝剑,这柄宝剑三尺多长,剑鄂处刻着一个‘礼’字,想来是名字中带‘礼’字的前辈所留。剑鞘剑穗都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司徒玄想拔出宝剑看看剑锋如何,但无论司徒玄使多大力气,就是拔不出这柄宝剑,司徒玄运起内力去拔剑,结果宝剑自身一阵晃动,弹开了司徒玄的手掌,独自落到地上。司徒玄一脸黑线的看着这柄宝剑,他方才从剑身上感受的性格是‘正直’,若说宝剑有性格,那也太过奇怪,但司徒玄的确是这个感觉。司徒玄心中暗道,难道自己不具备‘正直’的品质,所以无法拔出宝剑? 恭敬的将这柄大爷宝剑挂回原处,司徒玄又取了两柄宝剑试着拔出,但都没有成功,司徒玄心中充满荒诞的感觉,心说不是这些佩剑已经锈死了吧,否则怎么一柄也拔不出来。但这供堂一尘不染,这些宝剑想来也被精心养护过,怎么会通通锈死了。 这时宁清成笑呵呵的来到司徒玄身旁,对司徒玄说道:“方才忘了问你,你在正殿的匾额中看到了何种剑意?” 司徒玄放弃了与长剑较劲的想法,恭敬的将长剑挂回,而后回答道:“小子在那块牌匾上看到了两种剑意,一种如朝阳破晓,一种如烈日破空,朝阳剑意似乎弱了些,差了点什么,烈日剑意则爆裂无双,圆满无暇。” 宁清成双眼一亮,笑道:“好好好,果然天资绝佳,资质不凡。你一朝明悟紫薇命格,天下所有宗师高手与易算高手都会有所感应,你来华山的路上,难道没人找到你要收你为弟子?” 司徒玄闻言一愣,脸上闪过扭捏之色,支支吾吾的复述了独孤求败老头的评语,而后又说了独孤求败与方生大师一战的细节。之后司徒玄问道:“宁大先生,您老两次说小子好资质,但那独孤求败老头却说小子是烂铜朽木一般的资质,不知小子到底如何?” 宁清成露出啼笑皆非,荒谬绝伦的表情,开口问道:“他带走了另一个仙肌玉髓,资质绝佳,据说还明悟了太阴星命格的少年?然后说你虽有些资质,但在那名少年面前,犹如萤火比之皓月,简直是烂铜朽木一般不堪雕琢?” 司徒玄点点头,表示当时独孤老头就是这般评价的。 宁清成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原本以为黄仲涛这人有创立四极秘法的天资,敢于熔炼地水风火,应当是一个见识超群,雅量不凡的人物,没想到也是个一目障叶,牛头不对马嘴之人。怪不得他的四极秘法被破之后,只能够依靠三尸脑神丹镇压失衡真气,再也无法平衡各方真气,竟也是个天资低劣的可怜人。岂不闻老子生下来便满头白发,难道老子也是潜力干涸,精血消耗过度?少年华发在道家之中,本就是一种天赋,你天生具有剑心,乃是练剑的上好材料,所以能感受到老夫牌匾中的两道剑意,也能发现这屋中三十柄佩剑的不凡,真是可怜他那点鄙薄的见识,竟然做出买椟还珠之事。” 司徒玄诧异道:“黄仲涛?难道独孤求败老头的本名是黄仲涛?” 宁清成嗤道:“他算个什么独孤求败?!没错,黄仲涛少年时拜入少林,与前代少林方丈正元禅师乃是同辈,后来不知怎的破门而出,恢复俗家姓名黄仲涛,他的兄长就是如今天河帮帮主黄伯流,他在黄伯流的介绍下加入魔教,成了当年顶难对付的一个大魔头。” 司徒玄低声说道:“原来如此,可是我听黄仲涛说,他是争夺方丈不成,恶了当时的方丈守正大师,结果被排挤出少林的。” 宁清成冷笑道:“他想做方丈?简直是痴心妄想,可怜他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想明白,还真以为他有机会当方丈。” 司徒玄挑挑眉毛问道:“难不成这里边还有故事?” 宁清成看了司徒玄一眼,笑道:“你这小子到底是想在华山派学艺,还是专门来打听这些陈年旧事,江湖秘闻的?怎么对这些内幕故事如此感兴趣。” 司徒玄心中暗道:武功有什么好学的,这些江湖秘闻,武林黑历史才是自己的最爱啊。不过面上还是诚惶诚恐的说道:“小子一时好奇,还请宁大先生见谅。” 宁清成笑道:“无妨,你很好,很好。黄仲涛的背后本也没什么故事,只不过是少林易筋一脉与洗髓一脉千百年来狗咬狗的故事而已,你先前受了方生和尚的恩情,这些事还是等你长大一些,自己有了辨别能力之后再告诉你为好。” 司徒玄心中一跳,作为达摩祖师传下来的两本秘典,《易筋经》与《洗髓经》乃是与道门《先天功》,《九阴真经》同样的至高秘典,但千百年来只闻《易筋经》具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力,却从未听过《洗髓经》之不凡,没想到这里边居然另有隐情。 想起宁清成提及屋中佩剑之不凡,再想到方生大师手中之佛骨,司徒玄颤颤巍巍的指着满屋子的宝剑,问道:“宁大先生,难道这些宝剑,这些宝剑与那佛骨一样,一样蕴藏着华山各位前辈的无上剑意?” 司徒玄不能不惊讶,如果满屋子的宝剑都如佛骨一般,可以发出一道宗师境的剑意攻击,那华山派还不横扫武林了。别说独孤求败这种宗师高手,就是张三丰这种天道高手亲至,被二三十位宗师剑意狂刷,恐怕也要饮恨当场。司徒玄心中感叹,难道这就是华山派的底蕴?有天下道门的大半气运加持,足以保持门派兴旺发展,在加上三十位宗师高手的遗产,难怪在原著江湖中,即便经历了岳不群时期的一蹶不振,也能在明末清初的碧血剑中,重新以武林大派的面目出现,更是诞生了晚明第一高手‘神剑仙猿’穆人清,果然是底子厚,根子深,根深蒂固啊。 宁清成摆摆手说道:“倒是没有佛骨那么夸张,佛骨乃是正元大师燃烧一生修为而成,而且佛门原本就有煅烧舍利佛骨的传统与秘法。我们华山派的前辈宗师除非燃烧毕生修为,将神魂寄托于佩剑之中,才能有此种威力,但如此一来却断了转世轮回的希望,长剑如果折断破损,便要魂飞魄散了,如此岂不有违天道。这些佩剑只不过跟随华山派宗师数十年,各位宗师的无上剑意浸润剑体剑骨,而死前又将剑意封存于佩剑之中,这些佩剑至多有一击之力而已。七十多年前魔教十长老第二次围攻华山,华山派为了对抗魔教妖人,将这些佩剑尽数使用,虽然将魔教长老尽数逼杀,却也将底蕴消耗的七七八八,如今华山派中只有七柄蕴含剑意的宝剑。” 司徒玄闻言一愣,当年魔教十长老号称十大魔神,不敢说十人尽为宗师,最起码也要有五六位宗师高手,这种强大的战力就是少林寺恐怕也难以抵挡,当年华山派能够将十长老尽数留下,恐怕果然是动用了这些大杀器,难怪十长老留书称‘五岳剑派,卑鄙无耻’,‘比武不胜,暗算害人’。好好的比武厮杀,哪有动用棺材本的道理?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6章 拜师华山 第6章拜师华山 讲故事、听故事的时间总是比练剑过的快,司徒玄与宁清成先后在书房和剑堂里纵论江湖秘史,虽然司徒玄觉得还没听几个故事,但夕照的余晖洒满华山,便是窗子极少的剑堂,屋子中也钻进来道道Щщшlā 司徒玄又拿起了那柄刻着‘礼’字的佩剑,对宁清成问道:“宁大先生,为何小子方才无法拔出宝剑,难道宝剑有灵,会自动认主不成?” 宁清成笑道:“当然不是,你没有以华山内力催动剑中封存的剑意,也没有和剑意相通的剑心,这长剑自然不会为你所用。” 司徒玄忽然问道:“如果小子每日抱剑而睡,努力体悟剑中剑意,会不会更容易领悟这份剑意,为日后晋级宗师扫平障碍?” 宁清成正色道:“宗师之路唯有依靠自己的领悟与总结才能由本人开启,走别人走过的路,终归是他人之路,你走的再好也只能停在别人身后,华山派先前曾有人这样做过,可惜都只达到先天极境,从未有人如此晋级宗师。如果开始就想着抄近路,终生难有成就,所以你切不可如此。”说道后来宁清成神色严厉。 司徒玄心中一动,他自己天赋不凡,日后有进军天道境的希望,宁清成自然不会让自己走歪路。但他之前所接触的人,无论便宜老子司徒泰还是三剑山张氏三英,这些人也算得上一时之杰,不也在为先天而奋斗,宗师之境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如果能有人能铺路,让他们达到先天极境,并且拥有一部分宗师战力,这些人恐怕卖儿鬻女也要同意的。念及此处司徒玄心中有了一个隐约的想法,目光不善的瞄了那些长剑一眼,准备日后凭此做一番锦绣文章。 宁清成轻咳一声,正色问道:“司徒玄,你可愿拜入华山门墙,从此遵守华山门规,复兴我华山一脉,弘扬我华山门楣,为华山派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司徒玄连忙双膝下跪,大声说道:“小子愿意,小子愿拜宁大先生为师,从此遵守华山门规,努力学武,振兴华山。” 宁清成轻轻摇头说道:“你不是拜我为师,你是拜不群为师,老夫替不群收下你这名徒弟,从此你便是华山派第十六代掌门大弟子,日后要以身作则,为师弟师妹们做出表率。” 司徒玄惊讶的看着宁清成,心里泛起嘀咕,若不是拜宁清成为师,而是当了岳不群的徒弟,那可不太妙。 岳不群可是出了名的坑货,别看现在温言温语君子之风,原著里可是把令狐冲计算的鼻青脸肿,如果不是令狐冲运气爆棚,其实岳不群这种心狠手辣,对亲如儿子的徒弟能下手,对自己也能下手的狠人才更有可能成功。 所以有人曾经评价说,金大侠的小说,更像是成年人的童话,否则任我行,左冷禅,岳不群这么一个个的狠人,怎么都倒在了令狐冲这种运气选手的手下? 而且岳不群的心眼未必有多大,令狐冲的剑术超过他时,他可没跟令狐冲如何交心畅谈,之后更没容下令狐冲,为了自己的计算生生逼走了令狐冲,如果日后自己的武功超过了岳不群,同样会面临这样尴尬局面。 但如果拜宁清成为师,司徒玄便是岳不群的小师弟,到时候自己武功强、辈分高,华山派能容下自己,就在华山混,如果容不下自己,自己大不了卷铺盖回去重建铁剑门。 司徒玄不禁问道:“宁大先生,难道小子哪里冲撞了大先生,或者资质不佳,不堪造就?” 宁清成摆摆手说道:“一则是老夫阳寿不久,当年朝阳峰上老夫中了剑宗高手数道剑气,至多能维持一两年寿命,到时候不群接任掌门之位,还是需要他来教导你。再则不群乃是巨门命格,于你乃是上好的辅星,你在他门下学艺更佳,此中星象易算却也不可不察。” 话说到这份上司徒玄已经没了反悔的余地,只好捏鼻子认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多少先将武功学成,司徒玄磕了个头说道:“徒孙司徒玄拜见师祖。” 宁清成受了司徒玄一礼,微笑道:“很好,日后你便在我身旁随侍,如果有不懂之处,老夫自会教导于你。”随后宁清成让梁不离安排司徒玄住宿与衣物,又吩咐人去山下请一位奶妈照顾司徒琳。 华山派对门人的培养与铁剑门不同,华山派弟子不多,且武功高低不一、参差不齐,武功高的如岳不群乃是一流高手的顶尖,一只手触到了先天门槛,武功低的如梁不离、孙不惧,还在二流水平徘徊。所以并没有统一的早课晚课,弟子们大多自修自习,宁清成每隔五天会统一传授一次剑法,弟子们若是有问题倒是可以随时找宁清成提问,宁清成也可以根据门下弟子的不同武功进度与不同性格,单独传授剑术,颇有点精英教学,各自雕琢的性质。 司徒玄在华山上生活数日,听了宁清成的一次大课,除了他们这些真传弟子,所有记名弟子也悉数参加,记名弟子很少能得到单独教授的机会,除非立下大功,否则只有靠着这种大课才能学习新的剑术。司徒玄也见过了宁中则,此时宁中则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挑,人生的也极美,尤其是飒爽利落的性格,让人很容易升起好感。司徒玄的担心完全多余,宁中则根本没有在意婚礼被搅,反而对司徒玄的经历颇为怜惜,往日多加照顾,嘘寒问暖十分关心,还不时传授一些练剑心得。当然,宁中则更喜欢司徒琳,每日练剑之后总会抱着小女娃反复逗弄。 由于岳不群外出未归,所以司徒玄还没有在剑堂中给祖师爷上香磕头,只能算是半个华山弟子。华山派的门规森严,除非有掌门或者师父同意,华山弟子才能学习相应剑术,所以即便宁中则以掌门之女,司徒玄师娘之地位,也只能传授宁清成允许的三十六式华山派入门剑法。 这日宁中则带着司徒玄下山,眼看着快要到山脚,宁中则身形一转,进了一片杏林,司徒玄提着宝剑跟在宁中则身后,两人行出三十余步便豁然开朗,竟是一处颇为隐秘的瀑布,瀑布水流不多,汇聚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水潭周围有一片平坦的空地,空地上有几个石头墩子,俨然是一座天然的小演武场。 当日上山时,梁不离曾经给司徒玄指点过几处小演武场,但此处并不在梁不离所言之内,想来是宁中则独自发觉的隐秘之处。 司徒玄不禁说道:“师娘,这地方可真好,虽然远了点,但胜在清净,以后我在水潭旁边建一座草庐,日后就在这练剑怎么样。” 宁中则虽然与岳不群成亲,但毕竟只是草草拜过天地,心理上还未从姑娘家转换过来,‘师娘’这个称呼颇具杀伤力,比岳不群的‘太岳三青峰’来的更加厉害,听到‘师娘’的称呼,脸颊不禁有些泛红。 这处水潭原本是岳不群发现,二人花了数年时间才一点一点整理出来,算是两人之间的一个小秘密,两人曾在这里聊天练剑,很是有些甜蜜的记忆。如今两人成亲,在玉女峰上寻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山头庭院,这处练武场却是用不上了。 宁中则笑着说道:“听我爹说,等你练完入门剑法,便要传你希夷剑,你如果三个月内练成入门剑法,一年内练成希夷剑,我便做主将这处水潭划给你。” 司徒玄摇摇头说道:“这可太难了,我原以为自己的资质算不上天赋绝佳,至少也称得上聪明,可是十多天下来,三十六式入门剑法,我只练会了一小半,剩下的招数总出现各种问题,原来我也是个棒槌。比如说‘白云出岫’的三个后招我就不大理解,‘清风徐来’问题更大,本招都没掌握好,就更别提后招了。” 宁中则笑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见过你练剑,你学会的那十多招便使的极好,就是我也没法超过你。我自小在华山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学会入门剑术尚且需要几个月,你学的慢些也不打紧,咱们华山剑法博大精深,根基打牢固了比什么都强。来,我在给你演示一次,你可用心看好了。” 说完宁中则抽出长剑,摆出一个华山剑法起手式‘以气御剑’,而后真气逐渐灌入长剑之中,身形飞动,长剑刺出,剑尖隐隐颤动三下,表示这一剑可以有三个变化,分刺对手不同穴位,正是司徒玄方才所说的‘白云出岫’。而后剑尖一挑,顺势使出第一个后招变化,三招过后回身长剑平递,又使出了第二种变化,如此七八招将‘白云出岫’使得通透便收剑而立。 司徒玄若有所悟,在脑海中又回想了一遍方才宁中则出剑的不同方位与不同变招,别看宁中则方才翻翻滚滚使了十多招,其实在实战中,就是一两个交手而已,对方的应招如果落在套路中,那便顺势使出后招,如果超出套路甚至根本不应招,其实只能使半招而已,还得想办法用其他招数去逼对方就范。 司徒玄心下琢磨,难道所谓的比武,或者说旗鼓相当的比武,就是双方不断用自己带有陷阱的套路去阴对方,能阴住便获得胜利,阴不住便要继续使用下一个套路,一直阴不住便要缠斗个几十上百招。而自己练习的拔剑术,就是观察对方的套路与陷阱,先处于不败之地,而后根据当时当地的情况,为这个对手想出无解的陷阱,出手就是绝杀,出手就要分胜负。如此似乎更省力,胜率更高一些。 司徒玄用自己的解释将自己说服,心情大好,知道宁中则性子好强,最喜欢别人叫她宁女侠而非岳夫人,当即拍手说道:“宁女侠好厉害,果然剑术高强,在下当真服了这一招‘白云出岫’。” 宁中则嫣然笑道:“你这孩子,倒也有几分油嘴滑舌。有这个心思如何不用在练剑上,如果你肯用心,这招‘白云出岫’恐怕也练成了。”说罢又指点了司徒玄几个关节之处,与一些变化上收力发力的技巧。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7章 司徒大与令狐二的初见 第7章司徒大与令狐二的初见 清风摇曳,疏影横斜,杏林中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只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司徒少门主这话可不错,师妹的剑术超群,这‘白云出岫’使的尤其好。剑意森然,快若奔雷,等闲之人恐怕难敌这一招。”话音刚落,岳不群自杏林中走出,仍旧是一袭蓝衫,长剑挂在腰上,尽显潇洒倜傥,身旁跟着一名不到十岁的童子,也许是营养不佳,显得有些面色苍白,身形瘦小,但一双眼睛却是灵动至极,应当是个极聪明的人物。 宁中则颇为惊喜的叫了一声‘师兄’,快步来到岳不群身旁,而后啐道:“当着孩子们的面,你也来打趣我。不过你如今不能称玄儿为少门主了,我爹做主,已经让玄儿拜你为师,以后你便是他的师父啦,哪有师父称徒弟作‘少门主’的。”随后将司徒玄在华山的一应事情低声介绍一番。 岳不群与宁中则低声叙说时,司徒玄也跟着来到近前,与那名少年大眼瞪小眼,那名少年颇为羡慕的看着司徒玄的短剑。 司徒玄心下猜到这恐怕就是令狐冲,原著中唯一的主角,身具大气运,即便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中,恐怕也无法改变他的种种运气。 宁清成让司徒玄拜岳不群为师,本身就是对岳不群武功的肯定,认为岳不群武功有成,可以开门收徒,然后岳不群就将令狐冲捡了回来。司徒玄如果不是在这个空当来到华山,恐怕令狐冲就已经拜师,成为华山派的大弟子了。 想想令狐冲这个不靠谱的酒鬼如果成为自己大师兄,司徒玄觉得自己的人生恐怕要更加悲剧。司徒玄对令狐冲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可学过剑法?” 令狐冲看着司徒玄一头银发,心中也在称奇,开口说道:“我叫令狐冲,你叫什么?师父说只有拜师之后,正式成为华山弟子才能传授我华山剑法,不过师父传了我三招他自己创造的剑术。” 司徒玄心道果然,随后笑道:“原来你叫令狐冲,我叫司徒玄,以后咱们可能就是师兄弟了。这柄短剑送给你,我最近个子长的很快,这柄短剑已经有点不大合适,你给我演示一番师父的剑术如何。” 令狐冲外表浪荡,但心底却是个守礼之人,回头看了岳不群一眼,见岳不群笑着点头,对司徒玄道了声谢,随即接过短剑。抽出短剑,令狐冲似模似样的看了一眼,说道:“好剑!”惹得岳不群与宁中则面露笑意。 几人略微退后,令狐冲短剑前刺摆了个起手式,两条小短腿跟着快速迈动,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刷刷刷刺出三剑,而后短剑连划带挑,身子顺势旋转短剑再次刺出,刺到一半的时候短剑上扬,这一下又快又急,直奔着虚拟敌人的咽喉而去。 宁中则笑道:“这孩子倒也是一副好根骨,师兄不能传他华山剑法,却将自己的绝招‘太岳三青峰’传给了他。” 岳不群微笑道:“冲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顽皮,前日缠着我传他剑法,但咱们华山派门规森严,没有师父同意,我如何能教他剑术,只好将这‘太岳三青峰’演示一遍,不想他倒是给记住了。” 宁中则惊道:“竟然有这般资质?那可真是块练剑的材料。” 司徒玄听了心中也是惊讶,早知道令狐冲学剑天赋过人,没想到这般厉害,自己以后恐怕要多加努力才是,否则别说东方白,若是被令狐冲比下去,自己可丢面子的紧。 岳不群点点头说道:“没错,要不然我如何会带他回华山,不过日后还需要对他严加督促,不能让他走了歪路。”随即又对令狐冲说道:“冲儿,来,这是你师娘宁中则,人称‘华山玉女’的宁女侠,这位,这位是你师兄司徒玄,快叫人。” 宁中则嗔怪的看了岳不群一眼,觉得丈夫借徒弟来打趣自己。 令狐冲连忙躬身对宁中则叫道:“师娘。”随后又对司徒玄恭敬的说道:“师兄。” 岳不群说道:“赵师弟、李师弟他们与我一同回来的,咱们还是赶紧上山,耽搁时间长了可不好。” 司徒玄心下恍然,宁中则带着自己来这练剑,说是教导自己,恐怕更多的是等岳不群,而岳不群带人回山,居然也先一步寻到这来,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司徒玄偷眼向宁中则看去,恰好宁中则也瞟了司徒玄一眼。知道司徒玄猜出其中关窍,宁中则俏脸微红,带着令狐冲当先而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对令狐冲询问些什么。 杏影疏黄,几人走出树林向华山派驻地而去,岳不群不经意的跟在司徒玄身侧,低声对司徒玄说道:“一别数月,没想到再见时已是沧海桑田,司徒门主力战魔教妖人,虽不幸蒙难,但司徒门主浩气长存,江湖上谁都不会忘记铁剑门司徒门主的,少门主你也要节哀。” 司徒玄低声道:“我爹原本是打算赶来华山,但为了救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冲回铁剑门,结果被魔教包了饺子。这个仇我不能忘,日后我习好武功,也要重振铁剑门,以慰我爹在天之灵。岳大侠,师,师父,掌门师祖已经安排我拜入师父门下,日后我就要改口称您师父了。” 岳不群微笑道:“也是,等你在剑堂拜过历代祖师,你我便是师徒了,可这一时半刻还转不过弯来。原本我以为咱们能做个师兄弟,没想到师父居然如此安排。” 看着司徒玄的银发,岳不群低声说道:“那日在铁剑门中见到了《悟真篇》,心中便有猜测,如今你满头银发,想来是司徒门主之死对你多有刺激,让你少年悟命而亏损精血,日后学习内功要中正平和,以补益为主,切不要勇猛精进,消耗更多的生命力。” 司徒玄微微点头,不禁问道:“师父可领悟命格,您领悟命格的时候难道没有损耗精血?” 岳不群答道:“我前年在莲花峰苦修近年,才慢慢领悟命格,我当时已经成年,血气充足,而且门派另有秘药补充血气,悟命之后虽有消耗,但半个月后便恢复过来。你如今亏损过多,无法药补,只能慢慢调理。” 司徒玄不得不感慨华山派底蕴深厚,忽然心中一动,脱口问道:“我听梁不离师叔提过,‘太岳三青峰’也是前年在莲花峰所悟,难不成?” 岳不群神秘的笑道:“心里明白就好,有些事情是没法深究的。” 四人行到一半,在一个歇脚亭中见到十多名华山弟子,其中三个是身着蓝衫的华山正式弟子,其余七八人都是记名弟子。司徒玄心里明白,这些人恐怕就是跟随岳不群前去晋中的所有华山弟子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惊喜的叫到:“师妹!你是来接我,我们的么。”说完越众而出,来到宁中则身前。这人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穿华山派真传弟子的制式蓝衫,高高瘦瘦面容清秀,身后背着一柄宝剑,明黄色的剑穗搭在肩上。宁中则也回了一句‘赵师兄’。 这时另一名相同年岁的华山弟子大笑道:“哈哈,师妹当然是来接我们的,不过我看师妹更想接的是岳师兄,我们只是捎带手的接一下而已,你们说是不是?要不然怎么偏偏先接到了岳师兄。”这人一边说话一边上前,不着痕迹的扯了‘赵师兄’一把。三名身着蓝衫的正式弟子笑了笑,余下的记名弟子却只当未听到,不敢拿岳不群寻开心。 岳不群轻斥道:“你们就胡说吧,在山下背着师妹胡说还不够,如今当着师妹的面前居然还敢说,等回到山上看师妹不找你们切磋。走吧,赶紧上山,别让师父他老人家等急了。”说罢当先而行,一边走一边招呼众人上山。岳不群风度翩翩,全无丝毫异样。 司徒玄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这两个青年一个痴情,一个聪明,看着却都气势不凡,若是能活到原著故事开场之时,正是四十多岁的黄金年龄,未必会弱于嵩山派的丁勉陆柏等人。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死在了江湖争斗中,还是被岳不群下黑手给弄死了。 拉过旁边的令狐冲,司徒玄低声问道:“那两位也是‘不’字辈的师叔?” 令狐冲对方才的事情并未留意,回答道:“没错,当先说话的是赵不凡赵师叔,而后说话的是李不负李师叔,这两位师叔的武功非常厉害,我们回山的时候这两位师叔出手,便杀退了一波二十多人的响马。” “哦,原来是他,他就是赵不凡。”司徒玄想起来这人曾去铁剑门为国字脸送过请帖,当时李峰还曾说过这家伙一副所有人都欠他钱的样子,合着他心中惦记宁中则,却要遵守师命为人送上宁中则大婚的请帖。怪不得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看谁都不爽。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8章 华山二三事 一 第8章华山二三事(一) 一行人回到华山派驻地,受到留守弟子的热烈欢迎,掌门宁清成将岳不群单独叫到书房中交谈许久,又出来看了看令狐冲,评价道:“剑骨天成,是个练剑的好材料,日后我华山派又将出一高手,你可以拜不群为师,日后遵守门规,好生习剑。”令狐冲跪下磕头称是。 随后宁清成又安排人在剑堂中设置香案,让司徒玄与令狐冲在剑堂中叩拜华山派历代祖师,梁不离背诵了华山派的一应门规戒律,二人算是正式拜入岳不群门下,成为华山派第十六代弟子。 岳不群赐下代表华山真传弟子的制式蓝衫,由于没想到多出令狐冲这么个添头,便将给司徒玄准备的长衫分给令狐冲两件。令狐冲比司徒玄矮了几分,还是宁中则晚上帮令狐冲改好的衣服。 司徒玄早已修出内力,岳不群便传授了司徒玄一篇华山派基础内功心法,一是调养身体,再则是更改根基心法,为日后学习华山派高深内功做准备。好在铁剑门的内功心法与华山派相差不多,司徒玄修炼起来并不麻烦。 修炼内功之余便是继续练习华山派入门剑法,司徒玄心思复杂,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在心里想明白来龙去脉才能练得通透,所以每日里都要花费很多时间在基础剑术上,甚至抽不出多少时间去看书,《易经》每日只能坚持着读上一小段,而从宁清成那里借阅的《青华秘文》则只看了一眼,实在是太过晦涩,司徒玄准备过些年在来钻研。 相比于司徒玄,令狐冲的武功简直是突飞猛进,一个多月的时间便练熟了三十六式入门剑法,导引术也练的精熟,多少找到一些气感。这份天资即便在豪杰辈出的华山派中,也引起了一番不大不小的轰动。 岳不群在华山上小住数日,将入门剑法与基础内力传授给司徒玄与令狐冲之后就飘然下山,不知道又去忙些什么。 司徒玄的身量愈发成长,在铁剑门中打造的短剑已经不再适用,所以送给了令狐冲,他自己则从门派中领取了一柄中短尺寸的佩剑,宝剑二尺有余,正趁手,原本就是给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或是身材矮小的弟子所预备。 这日司徒玄独自一人提着佩剑缓步上山,走了两刻钟左右,寻到了一个两丈方圆的缓步平台,司徒玄坐在平台旁的岩石上,看着脚下的万丈山崖陷入沉思。 令狐冲的天赋超群,基础剑术使的出神入化,更可气的是他有几分遇强则强的天赋,如果不使用内力或者其他剑法,单以基础剑术较量,司徒玄想凭借自己超出令狐冲的武学见识拿下他,则需要大动脑筋。 平日里练习入门剑法所想到的相应破解招数,应对招数,也只能在令狐冲身上使用一次,第二次都坑不到这个鬼精鬼精的师弟。 虽然司徒玄有着成年人的思想,但被一个九岁的家伙比下去,多少有些心态失衡。每日在门派中见到令狐冲神采飞扬的练剑,司徒玄总想叹气,也许只有令狐冲这样相对单纯的性子,才能做到‘极于情,极于剑’,是最适合练剑的材料,而心肠复杂,九曲十八弯的司徒玄则要差上许多。所以司徒玄眼不见心不烦,一直向山上走,眼看快到思过崖了才停步。 今日练习的是‘有凤来仪’这一招,这一招并不如何出彩,与铁剑门的一式‘大飞’相似,但厉害的是‘有凤来仪’的五个后招,分别是‘截剑式’,‘金玉满堂’,‘苍松迎客’等等,无论对方如何应对,总能在下一招中讨到一些便宜。 司徒玄在脑中模拟两人对战,一招一式的演化出去,不知不觉间便过了一个多时辰,忽然间脑子一痛,司徒玄睁眼愣了愣神,知道自己有些用脑过度,烧到脑子了,暗自可惜只剩最后一个变化没有推演,否则这招想明白,怎么也能应付令狐冲数日。 这时山间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只见赵不凡身背长剑,手中提着一个包袱沿着山路疾行。赵不凡见到独坐的司徒玄明显一愣,不自觉的停在缓步平台上。 司徒玄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赵师叔。” 赵不凡神思不定,脸色也有些晦暗,听到司徒玄说话,愣了片刻才说道:“原来是司徒师侄,怎么独自坐在这里,既不练剑也不练气,难不成在偷懒?” 司徒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说出来还真有几分偷懒心思,令狐师弟学剑的性子浓烈,而山上只有我们两个新入门的弟子,我俩年岁武功也相差不大,他整日缠着我要给我喂招,实际上还不是手痒痒,想找我陪他练剑?师叔是知道的,师侄虽然功夫低劣,但好歹在铁剑门里练了三年剑法,令狐师弟虽然进步飞快,但也确实挡不住我三招两式,可是这个臭小子的嘴巴更加犀利,总说我胜之不武,让我以本门武功与他较量,还不能动用内力,这样缚手缚脚的缠斗,他是过瘾了,可每次比剑下来总要把我憋闷的想吐血,这不快要躲上了思过崖,就是想求个安静,让我能够静思一番,思考几个剑法中的问题。” 赵不凡闻言笑了笑,想起了他与李不负刚入门时的情景,那时他们与宁中则一同学剑,也是这样整日相互比斗。想起宁中则赵不凡脸色一暗,竟然愣在了当地,神思不知飘到了哪去。 司徒玄见这个师叔着实古怪,双眼空洞无神的站在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司徒玄试着叫了一句:“赵师叔,赵师叔?眼看着晚上就要开饭,您如何也上山了,在向上可就是思过崖,总不会是掌门师祖罚您上崖思过吧。” 赵不凡回过神来,低声道:“思过崖,思过崖。”而后对司徒玄说道:“我近几日内力蠢蠢欲动,所以想在思过崖上坐关,以期完成大周天循环。我上崖匆忙,只拾掇了几件衣物,却是忘记向师父禀报,劳烦师侄下山时给师父带个话。就说不凡在思过崖上闭关,短则三月,多则一年,定能完成大周天循环。” 司徒玄有些惊讶也有些佩服,没想到赵不凡这家伙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然已经步入一流境界。连忙说道:“是,师侄一定将话带到,请师叔放心闭关就是。师侄到时候也会通知饭堂,让饭堂安排人给师叔送餐,一日三餐定然不会短了师叔用度。预祝师叔闭关顺利,成为半步先天的高手。” 赵不凡点点头,表示谢过司徒玄的心意,而后笑道:“即便修成大周天,也需要数年温养,数年积累,才能着手冲击天地玄关,我若是能在三十岁之前成就半步先天,三十五岁之前成为先天高手,就已经是咱们华山派历代祖师保佑了。便是以你师父的天赋异禀,不也卡在先天之外数年。”说起岳不群,赵不凡的脸上闪过羡慕与嫉妒之色。 随后赵不凡笑了笑说道:“若是你那师弟再来烦你,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个法子。当年我也是这般缠着李师兄练剑,每次李师兄被我缠的心烦之时,便与我乱打一通。虽然我俩内力相若,剑术相当,但李师兄入门之前曾学过几套家传拳法,眼界与见识岂是我能相比,所以我总是落败,当时我还以为这是师父偷着传授给师兄的剑术,直到几年之后我才慢慢领悟,后来李师兄请我吃了几顿酒席这事才算结束。可惜你师父为人方正,这些歪门邪道的把式可千万别在他眼前使用,否则定然被他训斥一顿。”赵不凡这家伙虽然瘦瘦高高,脸上总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表情,但这发至内心的笑容,倒也不让人讨厌。 司徒玄笑道:“多谢赵师叔指点,这法子肯定能让师侄安静些日子,冲着这个法子,师侄明日自己来给师叔送餐,日后习武中若是有不明之处,也请赵师叔不吝赐教。” 赵不凡摇摇头说道:“你师父比我可高明多了,有他指导如何用得上我。” 司徒玄说道:“师父他,师父他交流起来可没有赵师叔这般随意,而且他还经常不在山上,月前才回山几天,这不又走了二十多天。” 赵不凡哈哈笑道:“虽然岳师兄是有些一板一眼,但你可是误会他啦,他对你可是真没得说,等他回山之后你就知道了。而且他对你那师弟可要严厉数分,远远超过你的,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司徒玄低头想想也是,岳不群在山上教授他与令狐冲剑法时,令狐冲出剑的角度与方位稍有偏离,便会遭到岳不群的严厉呵斥,恨不得把令狐冲训练成提线木偶。 而对自己则不然,经常给自己讲道理,有时候从临敌角度出发,有时候从人体构造角度出发,甚至还告诉司徒玄,那些招式随着身体长高,出剑角度甚至御剑手法都要不断改变,总之很少对司徒玄发火。 司徒玄心下猜测,这也许是两人都是领悟命星之人,或多或少能够接触到一些前代命星的武学与经验,并不能以常人来揣度。 赵不凡对司徒玄点点头,开口说道:“别忘了给师父带话,我先去了。”说完展开身形,三晃两闪便不见了踪影。 司徒玄又吹了一阵凉风,正想下山时,居然看到了飘飘摇摇,身形婀娜的宁中则。 宁中则的神色十分复杂,眼角带着泪光,脸上还带着几分煞气,却不曾想在山路上遇到司徒玄,当下一愣,随即开口问道:“玄儿如何在这里。” 司徒玄心说今天的山路可真够热闹的,以后想要躲清静,难不成要躲到莲花峰或者朝阳峰去?一个破思过崖,按理说应当人迹罕至的,怎么一波接一波的。“嗯?人迹罕至?赵不凡与宁中则?师娘不会是想要对不起师父吧?不过看这表情,似乎并非你情我愿的啊。”司徒玄心中转过各种念头,眼神在宁中则脸上不断瞄过…… 大家今天晚上有去看首映的么?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9章 华山二三事 二 第9章华山二三事(二) 司徒玄的眼神扫过宁中则,心说:宁中则与赵不凡绝对有故事,不过这事与我无干,谁爱对得起谁,谁爱对不起谁,你们爱谁谁,别来烦我就行。 听到宁中则的问话,司徒玄将方才回答赵不凡的话又说了一遍,宁中则听完点点头,说道:“冲儿天性好武好动,每日学了剑法便要找人印证一番,想来也是把你烦的不行,才躲到山上来。”而后问道:“刚才可有人上崖?” 司徒玄恭敬的回复道:“回师娘的话,方才赵师叔提着衣物上崖,说是要坐关数月,师娘找赵师叔有事不成?他刚走,如果师娘脚程快一些,应当能叫住赵师叔的。” 宁中则立刻说道:“我不找他,我找他作甚?他要去闭关也好,闭关也好。” 司徒玄心中泛起各种猜疑,但不敢让宁中则看到他贼眉鼠眼的动作,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脚下的山石,努力寻找蚂蚁。 宁中则随即说道:“我来找的是你,你这小子倒是会躲,无论是门派里还是山下,都让我找了一遍,最后在这才找到你。你师父回来了,快随我下山去见你师父吧。”宁中则说完,又扫了一眼崖顶方向,拧身便走,司徒玄也连忙提剑跟上。 二人脚程甚快,没等晚间开饭便返回了华山派驻地,宁中则在前边领头,司徒玄跟在身后,在驻地中三拐两拐到了一连片的院落跟前,司徒玄从没来过这里,也知道岳不群夫妇并不住在这,心下暗道这是到了哪,以前怎么从未来过。 宁中则推开虚掩的院门,带头进入院中,司徒玄一进院子就闻到浓烈的药味,不禁开口问道:“师娘,这是哪啊?好大的药味。” 没等宁中则回话,岳不群自屋子里出来,身后跟着令狐冲,岳不群笑道:“原来是玄儿到了,闻到如此药味,难道还猜不出这是何地?你以前在铁剑门中应当也享受过的。” 司徒玄眼神一跳,连忙说道:“徒儿见过师父,徒儿以前在铁剑门时的确曾泡过药浴,也是这般大的药味。不过咱们华山派也弄得太大了吧,这么多的屋子,即便除去存放药材的地方,也足够开一座澡堂子了。” 岳不群哈哈笑道:“那是你想岔了,你不想想道门南五祖、北五祖十位天骄人杰,除了武功道法之外,可都是打气炼丹的大行家,咱们华山派承继全真教与紫阳派两家道统,门中收藏的丹决秘录何其多也。据说师父小的时候,华山派弟子中还有一半的火居道士,那时候这个院落里每个屋子都在开炉炼丹,当真称得上道教祖庭,仙家气派。” 司徒玄心想也是,铁剑门都有的手段,没理由华山派没有,老壁王张伯端一生最为骄傲的就是他的丹道,而非武道。 岳不群的兴致不错,笑呵呵的继续说道:“到时候给你们炼制一些筑基锻体的丹药,在配合药浴及推拿手段,定然能给你们奠定最为浑厚的根基。” 司徒玄反应过来,不禁问道:“师傅,难不成这些日子您下山就是收购这些药物?好回来炼丹炼药?以咱们门派之底蕴,还没有备药不成?” 这时屋子中又走出来一人,正是孙不惧,孙不惧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入门比较晚,在上一代中只比梁不离早一些,而且习武资质并不如何出色。孙不惧接口说道:“给新弟子打根基的草药丹方都是现成的,华山弟子想要开门授徒,除了人品武功俱佳,获得掌门许可之外,还要按照丹方给未来的弟子准备相应的筑基草药,否则培养出来的弟子无法成材,岂不落了华山派的威名?你们师父是个有大志向的,早早备下了五六份之多。” 说着看向司徒玄,孙不惧继续说道:“你师父下山,却是为了给你寻一些培本固元的药材,你的根基已成,如今的问题是精血消耗过度,潜能透支的厉害,所以需要一些天材地宝补充精血潜力,山上储备的都是用来炼制伤药的普通药材,无法给你使用,所以你师父跑到西安挂牌收药,还快马奔到口外从鞑子手里收了一批药材。” 孙不惧穿着华山弟子长衫,下摆多有褶皱,领口袖口也有些污渍,整个人显得颇为邋遢,而平日里为人谦和,甚至有些懦弱的孙不惧,在这个炼药院落中却侃侃而谈,整个人显得十分自信。 司徒玄与令狐冲连忙对孙不惧行礼,口称‘孙师叔’。司徒玄听了孙不惧的话,颇为感激的看了岳不群一眼,心说老岳对自己还真没得说。不过自己更不能告诉岳不群有关宁中则的事,万一这家伙黑化了,收拾完赵不凡回头想要对付自己,自己可防不胜防。 岳不群拍了拍孙不惧的肩膀,对孙不惧说道:“这炉丹药和药浴就拜托孙师弟了。”随后对司徒玄、令狐冲介绍道:“你们孙师叔乃是药王谷出身,当代药王孙伯益的侄儿,家学渊源,丹法精湛,如今华山派上上下下的丹药、伤药、药浴等一应药剂有关的事物,都是你们孙师叔在负责,以后你们如果受了暗伤或者外伤,可千万记得找你们孙师叔。” 孙不惧连连摆手说道:“岳师兄你谬赞了,师弟可当不起,师弟不过出身药王谷旁系,大伯认不认得我这个族侄可都还两说,哪有你说的那样,好像我的丹法都是大伯所传一样。” 令狐冲眨了眨眼,偷偷蹭到宁中则身旁,低声询问道门南五祖,北五祖以及全真教紫阳派都是些什么。宁中则虽然出身华山,父亲又是当代掌门,但宁中则骨子里不喜读书,这些历史方面的知识涉猎的尤其少,只有在小时候当故事听了一些,大致给令狐冲解释一番,其他的却不肯再说,也说不出来。 孙不惧与岳不群约定月内成丹,随后反身进入屋中,而宁中则为了避免令狐冲追问,先考校起了他的剑法,问的正是‘有凤来仪’这一招,一共几个后招,每个后招都是什么,每一招又有那些收力发力的关键点,出剑的窍门又有哪些。 令狐冲回答的眉飞色舞,不时还抽出短剑比划几下,宁中则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还不时指导几句。 司徒玄跟着岳不群走在二人身后,看令狐冲手舞足蹈的使出一招又一招,心说令狐冲还真有几分剑痴的痴气,这么容易就被带过话题。 岳不群低声笑道:“我这师妹剑术好内力好,为人也飒爽利落,就是从小不爱读书,尤其是史书中的典故,更是深恶痛绝。我以前跟她掉过几次书袋,每次惹得她老大不高兴,之后我便不再逼她读书,说话也尽量直来直去,很少拐弯抹角,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连咱们华山派祖师爷的事迹也不甚了了。” 司徒玄不由得笑道:“有的人喜欢读书,有的人则不喜欢,这都是老天爷给的天赋与性情,没法子改变的。再说师娘乃是真性情之人,少读些书籍又算得上什么,我看师娘即便不读书,许多书中的道理师娘也能自行悟到。” 岳不群似笑非笑的看了司徒玄一眼,轻轻点头表示赞成,却并未说话。 司徒玄心中一跳,连忙低声说道:“师父恕罪,弟子孟浪了,竟然评价起了师娘,当真该死。” 岳不群低声笑道:“无妨,你与旁人本就不同,你我亦师亦友相处为佳。当年师父便是这般待我,哪怕他是五岳盟主,大宗师级别的高手,除了教导我武功时,其他时候大多与我平等相待。虽然我不提倡背负前世因果,但如果前世今生师徒易位,大家都明白时却也尴尬不是,所以心境放平和些最好,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 司徒玄说道:“是,多谢师父体谅。不过说起来,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师父赐教。” 见岳不群点点头,司徒玄开口问道:“方才孙师叔说,我与二师弟作为正式弟子,都有师父准备的筑基草药,能够一定程度上提升我们两个的资质与习武速度。不知那些记名弟子可有这等福利待遇,若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岂不是两厢差距过大,难免引起他们心中之不满。” 岳不群点点头说道:“你所顾虑的不错,以前华山派家大业大,剑宗气宗人才鼎盛,这些记名弟子无论立下功劳,或者在门派内部的比武中脱颖而出,门派多少能给予一些修炼资源。可惜如今华山派人才凋零,门中弟子不及当年十一,许多产业都无法继续维持,不得不放弃绝大多数关东之产业,而固守关中根基。但如今关中残破,西安城更是远不如唐宋时期,门派的收入越来越少,便越发供应不起一应修炼资源。这第一刀便削减了记名弟子的进身之路,即便如今有记名弟子立下大功,但他们年岁已大,且根骨固定,这些丹药的效用愈发不佳,已经成了恶性循环。”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今天去看魔兽了,imax效果确实不错,原本想看看有没有安度因脏死他爹的戏码,但后来发现,连瓦王都是个小屁孩,整个一超级前传。 第10章 门派兴衰 一 第10章门派兴衰(一) 傍晚的华山静谧而美丽,许多华山弟子三三两两的向饭堂走去,司徒玄与岳不群的对话仍在继续,司徒玄问道:“既然是因为门派实力衰退而放弃外围产业,为什么不广招弟子,重新扩充实力呢?江湖上想要拜入华山派的人,没有一万也得有lā” 岳不群回答道:“咱们华山派的弟子不说百里挑一,但择徒方面也极其严格,资质、根骨、人品、家世,每一样都有要求,你当是萝卜白菜,随手就可以买的?而且当年剑宗气宗内斗,老一辈只剩下师傅他老人家,师傅的身子不好,这些年教导我们这些弟子已经竭尽所能,想要扩大门派规模,恐怕需要等到我们这些‘不’字辈的弟子成长起来,每个人在多招一些弟子,才能逐渐恢复华山派之元气。” 司徒玄摇摇头说道:“听起来是这样,但师父你却没计算这样一笔账。如今华山派‘不’字辈弟子一共七个人,即便加上师娘也只有八人,武功最高的无疑是师父,其后则是李不负李师叔,赵不凡赵师叔,以及孙不惧、章不宽、万不悔和梁不离四位师叔。先不说章师叔、梁师叔他们弟子日后的武功如何,单说每人收徒十人上下,咱们华山派想要凑足一百名正式弟子,恐怕就需要再等十年甚至二十年。” “但江湖凶险,你不找别人麻烦,别人也会来寻你的麻烦,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便是如此,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事情也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师父如何能保证十年之后,‘不’字辈的师叔还剩几人?在我看来,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十年、二十年之后,咱们华山派勉强保证三四名‘不’字辈先天高手,以及三四十名二代弟子,这些二代弟子中,除了我和二师弟这种入门较早,天赋也不错的能有一流水平,其他人大多在二流厮混,这样的门派规模,其实比之二流门派也强不到哪去,咱们华山派的偌大名头,以及五岳盟主的地位,恐怕都将难以维持。”司徒玄说完,在心底补充道:实际情况可能要更加惨烈几分,原著里堂堂华山派竟然被逼的放弃山门,远遁江湖,说是岳不群想要图谋林氏剑谱,但岳不群居然连个心腹的弟子或手下都没有,这种脏活居然还要自己出手,实在是混的不咋地。 岳不群叹口气说道:“玄儿所言不错,当年师父他们‘清’字辈弟子数百人,但是三十年大浪淘沙,真金火炼下来,最后居然只剩下二十多人,可见江湖争斗之惨烈,门人弟子折损的着实厉害。当然,这些活下来的师叔师伯也都是一时之杰,这些人武功最低的都是半步先天的高手,其中一半是先天高手,还有师父与剑宗宗主两位宗师高手镇压门派。想当年,每一位华山派‘清’字辈弟子,都是名动江湖,无人不晓的大豪杰,说出去都能让人挑大拇指,称上一句‘真英雄,好汉子’。” 司徒玄接口说道:“是啊,正是因为有这些前辈,咱们华山派才有实力带头对付魔教,五岳剑派上下一心,拧成了一股绳,再加上历代华山掌门德高望重,处事公允,所以这五岳盟主才能一坐百多年。但如果没了这份实力,短时间内又恢复不过来,甚至连师祖他老人家都,都。到时候五岳剑派的盟主,恐怕就是拳头大者有能,有能者有德,有德者居之了吧。”说道后来口气转冷,即便岳不群已经是半步先天的高手,也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身子。 岳不群低声说道:“师父他老人家。” 司徒玄低声说道:“我刚到华山那日,师祖对我说他只有一两年的阳寿,所以没时间,也没精力教导我了。” 岳不群瞬间盯住司徒玄,低声问道:“师父当真是如此说的?”不等司徒玄回答,岳不群又自语道:“也对,当年师父与剑宗宗主蔡清远在云台峰决战,两人决战一天一夜,等到师父赶回玉女峰时,玉女峰上已经成了修罗场,剑宗气宗同室操戈,气宗先天高手尽数身亡,双方‘不’字辈弟子也死伤泰半,而后师父拖着身体,一力担下剑宗十位先天高手,将他们尽数击败击杀后,气宗才获得最后胜利。如此说来,师父在十多年前的大战中,就已经受了不可逆转之伤势,否则以宗师高手的寿元,无论如何也能坚持到八十岁以上。” 二人谈性上来,索性不去吃饭,而且两人所言也太过机密,不适合在门派中交谈,岳不群带着司徒玄,一转头直奔岳不群与宁中则居住的小院而去。 司徒玄听完心中一动,疑惑连连,立刻问道:“之前我便知道师祖独斗剑宗十位先天高手,还以为剑宗宗主也只有先天境界,但是按师父所说,剑宗岂不是最少有一位宗师高手,以及十多位先天高手?” 岳不群摇摇头说道:“当年华山派十五位先天高手,三名气宗,其余十二位尽是剑宗之人,师父与蔡师伯决战云台峰,本来约定的是等两人分出胜负之后,由胜者决定剑宗气宗出路。但两人决战时间太长,而留在玉女峰上的双方弟子已经是一触即发,而且师父成就宗师多年,原本就占着极大优势,剑宗那边也担心宗主落败,便有一位前辈说,‘即便气宗获胜,宁师兄如果要求剑宗弃剑投降,所有人都加入气宗,咱们也不会同意。’大家一想也是,两位宗主即便倒下一位,另一边也不会听从胜利之人,所以便拉开了乱斗序幕。三位气宗先天高手,抵挡十二位同级别的高手,击杀其中两人后,被余人围杀。先天的师叔不屑对我们这些弟子出手,便负手站在一旁,由着我们‘不’字辈弟子相互拼斗,说是不插手,但每当剑宗弟子中剑负伤时,总有剑宗的前辈出手将其救下,再招来其余弟子继续比斗,这样我们气宗的弟子倒下一个就死一个,剑宗弟子却大多伤而不死。若不是师父及时归来,咱们气宗的弟子恐怕要死伤殆尽,即便斗赢了剑宗,以师父一个人之力,难道还能撑起这偌大的华山派?” 司徒玄惊道:“那气宗当年岂不是命悬一线?若不是师祖力挽狂澜,当年被赶下华山的恐怕就是气宗了吧。” 岳不群点头说道:“没错,据说师父的天资极为不凡,当年方一入华山派,便为当时的掌门人所看重,悉心培养了二十多年,便晋级为先天高手,而后领悟剑意,一路宗师、大宗师勇猛精进,如此天资纵观华山派前后数百年,于成千上万名弟子中,也能排进前五位。而且大宗师的江湖地位与神通手段,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即便剑宗宗主蔡师叔晋级宗师,也不是师父的对手。” 司徒玄问道:“即便师祖他老人家神功无敌,能够以一己之力生生压住整个剑宗,但为何剑宗的实力要比气宗超过这许多?人家有十多位先天高手,咱们只有三位?咱们气宗侧重练气,按理说先天高手应当超过剑宗,如何让他们反超过来了?” 岳不群带着司徒玄进入他的小院,穿堂过屋进入他的书房,书房打扫的很干净,书籍也整整齐齐的排在书架上,想来平日里宁中则也有整理。岳不群示意司徒玄自己找地方坐,司徒玄四处看了几眼,烧水泡茶,倒上两杯茶后方才坐下。 岳不群喝了口茶才回答方才司徒玄的问题,“这里边的原因十分复杂,关系到剑宗与气宗的不同习武理念,以及双方修炼的根基内功,若是有机会你不妨问问你师祖他老人家。理念的事情玄之又玄,恐怕只有掌门那种宗师高手才能说得明白,我只能跟你说一说,双方的根基内功之差别。”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1章 剑气秘史 一 第11章剑气秘史(一) 岳不群喝了一口茶水,开始摆龙门阵,只听岳不群说道:“恐怕你已经知道了,咱们气宗的根基武功,都是脱胎于传自南宗的《紫霞神功》,这门心法的修炼目的是养生练气,延年益寿,讲究的是修炼出紫色云霞一般延绵不绝的强大内息,并不争强好胜于一招一式之间。咱们气宗的修炼法门,与道门修道乃是一脉相承,虽然无法与先秦练气士一样走‘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的道路,但《紫霞神功》同样有四个境界,分别是‘紫霞,紫府,紫阳,紫薇’。” 听到华山气宗的修炼步骤,司徒玄精神一震,凝神细听。只听岳不群继续说道:“首先是源源不断的炼化体内精气,同时开辟体内经脉循环,奠定浑厚根基。在完成大周天循环之后不断蓄养真气,达到真气化霞之境界,便可以入门修炼《紫霞神功》的第一步,紫霞。而后打通天地桥,进入先天之境,以先天之气结成元胎,便是第二步,紫府。再之后于元胎中凝炼不灭元神,开辟元神室,以紫府元神领悟剑术真意,返本溯源以元神驾驭剑意,激发体内真气外放,成就宗师高手,对应第三步,紫阳。” 司徒玄不禁问道:“那第四步的紫薇又如何?” 岳不群笑道:“这一步的大能相当于道门‘炼虚合道’之境界,以元神剑意沟通天地,成就天道境高手,对应第四步,紫薇。那已经是陆地神仙一流,华山派所有典籍中,都没有明确记载哪位祖师曾达到如此境界。紫阳派中故老相传,似乎也只有南宗初代祖师,紫阳真人张伯端张真人达到了如此境界,而这位张真人便是上一代紫薇帝星。”言毕岳不群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司徒玄。 司徒玄心中点点头,张伯端的境界太高,远不是他如今可以想象揣测的,别说天道境,就是有人说他已经天人一体,破碎虚空他也是相信的,而关于老壁王的事也不合适与岳不群讨论,司徒玄当下又问道:“那师祖他老人家达到了何等境界,师祖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最起码也应当是紫阳境界了吧。” 岳不群点点头,开口赞道:“师父他老人家惊才绝艳,天资纵横,盖压当世,早已将《紫霞神功》臻至紫阳境界,其修炼的元神剑意神妙非凡,既能够辅助修行,也能够杀敌建功,便是剑宗武功以杀伐著称当世,也难以抵挡师父一剑。只可惜当年玉女峰之战中,先是中了剑宗宗主之剑意,而后又被十位剑宗高手以先天剑气所伤。这十多年来师父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祛除暗伤,修复生机之上,武学一途再无寸进,否则以师父他老人家之天资,未必不能问鼎紫薇之境!” 司徒玄听明白气宗之根脚,又问道:“那剑宗又如何,剑宗的根基心法又是哪门武功,他们怎么会诞生如此多的先天高手?” 岳不群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既然气宗传承的是南宗心法,那剑宗自然传承的是北宗全真教的心法,他们剑宗的心法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先天纯阳功》!” 司徒玄想了想无奈的说道:“恕弟子愚钝,弟子只听过《先天功》与《纯阳无极功》还真没听过《先天纯阳功》。” 岳不群用看文盲的眼神看了司徒玄一眼,让司徒玄脸色微红,十分没有面子,而后岳不群说道:“《先天纯阳功》乃是北宗全真的祖师爷,纯阳祖师吕祖洞宾所创,这一心法后来传至重阳祖师手上,重阳祖师考虑到当时修道的现实环境,对《先天纯阳功》进行编纂加注,而后成书《先天功》。这两门心法其实是一脉相承的,你可以认为《先天功》是更适合当今修炼环境的《先天纯阳功》而已。” 司徒玄双眼圆瞪,连忙问道:“不是说重阳祖师弃世之后,在无人修成《先天功》么,哪怕当年重阳祖师的亲传弟子,全真教的全真七子中也没有人修成这门神功,为何剑宗之人还用来当做根基心法,这不是一条路走到黑,明知道是死胡同还往里进么。” 岳不群似笑非笑的笑道:“没错啊,谁也没说剑宗有人练成了这门神功,当年重阳祖师乃是天下第一人,最差也是大宗师之境界,甚至极大可能在中年之时便步入了天道境,剑宗之人没人凭之突破大宗师极境,自然是没人练成啊。” 司徒玄脑中划过一道闪电,喃喃说道:“师父的意思是,难不成,难不成?” 岳不群说道:“没错,《先天功》,《先天功》,这门功法对于进入先天境界自然大有裨益。当年说是全真七子无人练成《先天功》,但这七位前辈之中,哪怕是武功最弱的丹阳子马玉真人之道侣孙不二也是先天境高手,你便知道这《先天功》有多厉害了。” 司徒玄惊道:“这《先天功》竟如此厉害,如今华山派可还有《先天功》之秘本?” 岳不群摇摇头说道:“当年剑气之争过后,剑宗门人退出华山派,众多修炼资源他们无法带走,但这些武功典籍以及关外的产业地契却也分给他们不少。” 司徒玄大摇其头道:“他们比剑输了,居然还有脸分走这许多家当。” 岳不群叹道:“毕竟曾是同门师兄弟,能有多大仇怨,其实说穿了这也是道统之争,否则同门之间怎么会打成这样?玄儿你记着,内斗永远比外斗还要惨烈。当时内斗也是一股邪火冲上天灵,大家脑子一热便拉开架势开打,等后来脑子冷静时,再见到玉女峰上的惨状,大家心里都是十分不忍的。而且咱们气宗从此成为华山正宗,剑宗被逼离华山,相当于抽掉了他们的主心骨与精神支柱,这是多少产业也没法弥补的。” 司徒玄毕竟加入华山派未久,并没有多少门派认同感,也无法理解剑宗被撵下华山时的心境,他有些可惜的说道:“可惜了剑宗的《先天功》,若是有这门武功在手,咱们华山派的弟子想要进入先天境界,最起码也会多上一两成把握。” 岳不群声色俱厉的斥道:“糊涂!这是什么?这是道统之争!当年道门灭佛,佛门灭道,每一次都是一方掌控朝局,自上而下的发动起来,甚至波及天下,每一次都要死上成千上万的佛道之人,这就是道统之争,最为激烈,最为残酷,最为不死不休的道统之争。咱们气宗前后十代人的努力,十年前数百人的牺牲,如今你为了多一成把握进入先天,便要修炼剑宗之功法?你记着,你可以同情剑宗,怜悯剑宗,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复辟剑宗?” 司徒玄想想也是,心说自己这个想法的确有可能触怒宁清成、岳不群师徒,当即按下这个极具诱惑力的念头,顺着岳不群的话说道:“是,徒儿知错了。说到底当年剑气之争也是咱们气宗获胜,本来就说明咱们气宗的武学要比剑宗高明,而且气宗的武学要更容易进入宗师之境,宗师境的战力也更加强大。” 岳不群转而摇头笑道:“剑宗武学倒也不是你说的那般不堪,紫阳真人成就《紫霞神功》,重阳真人成就《先天功》,这两人都是称尊做祖,宗师极境的大高手,甚至一步迈入了天道境,如果这两人切磋一番,你又如何评定孰优孰劣?当然,这是关公战秦琼了,咱们后人也只能臆想猜测一番而已。但剑宗却将《先天功》变成了速成的法子,你想,剑宗弟子再如何天赋不凡,也不能一下成就十余位先天高手,我看他们是走邪路,进入旁门左道了。”岳不群倒也一语成谶,不管剑宗武功如何,这关公战秦琼的戏码,却也未必不能上演,只不过有缘得观之人却少之又少。 司徒玄也顾不上尊不尊敬,一脸荒诞的表情,说道:“《先天功》也能练进邪路去?剑宗之人不怕重阳祖师显灵,把他们全抽上一顿?师父,这个结论是你自己得出的,还是师祖他老人家告诉你的,你确定师祖不是在忽悠你?要我说,不管武功在如何邪魔外道,那好歹也是先天高手啊,而且剑宗的先天高手当年不也是行侠仗义,也没听说咱们华山派有人走火入魔,从此投靠魔教啊。” 岳不群气道:“他们那还不是走邪路?十多位先天高手,最终只有蔡师叔一个,九死一生的进入宗师之境,剑宗的剑气的确犀利不凡,却始终无人能够领悟剑意之奥妙,借此进入宗师之境,还不是他们在先天境界之前抄近路,走捷径,求速成,导致根基不够浑厚稳固,无法再进一步。” 司徒玄弱弱的说道:“师父,你确定是这个原因?难道不会因为《先天功》脱胎于《先天纯阳功》,而想要修习《先天纯阳功》首先便要保证纯阳之身,当年重阳祖师一生未近女色,而他的师弟周伯通因为破了童身,导致无法得习《先天功》。之前华山派还有许多道士,这个先决条件并未引人注意,直到近几十年,华山派的道士逐渐减少,华山弟子无论剑宗或是气宗,大多是俗家之人,也就忘了练习《先天功》本身的要求。” 看着岳不群一脸傻眼的表情,司徒玄又在心里摇摇头,心说:“不对,不对,还是有问题。如今天地元气稀薄,天材地宝稀少,如果没有浓厚的元气提供吐纳,没有上好的丹药辅助修炼,气宗之人想要练气岂不是千难万难,气宗不就成了的保守派,而剑宗反倒是流血牺牲的改革派?”想到荒唐之处,司徒玄晃晃脑袋,觉得这个问题似乎还得去问宁清成,岳不群理解的到底浅薄,甚至可能有些偏激,倒是不宜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多谢兄弟们的打赏与鼓励,我就不在这一一道谢了,这两天比较忙,但我还是争取多写出一些回馈大家的支持,明天要加油了! 第12章 门派兴衰 二 第12章门派兴衰(二) 岳不群居住的院子不大,整个院子都建在一个突出的山崖之上,院中有三进的屋子,书房就处在中段,而岳不群与宁中则的卧室则在最里边,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外边的悬崖峭壁。 这处院落位置不错,每日早上朝阳初升之时,朝阳峰巍峨的山体遮住了玉女峰绝大部分,却唯独漏过了了这个小院,因此岳不群即便日后出任华山掌门,也没有更换居所,便是因为他每天都可以在这个院子里打坐习练《紫霞神功》,而不必爬到山巅思过崖那边对日吐纳。 当然,原著里林平之说他曾趴在岳不群的屋外听墙角,也是因为院外山风呼啸,遮蔽了岳不群的听力。否则以林平之的武功,如何能瞒得过老谋深算、为人细腻的岳不群? 书房中茶水喝过两轮,司徒玄与岳不群的对话还在继续,司徒玄说道:“师父,既然剑宗已经远走隐居,咱们且不去提他们。弟子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而且这事也许会冒犯了师父的隐私。” 岳不群笑道:“今日谈性正浓,玄儿有话便问,若不方便回答你,大不了不说便是,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司徒玄点点头说道:“咱们华山派如今实力衰退的厉害,之所以能维持住门派地位与五岳盟主,最主要的还是有师祖他老人家坐镇门派中,可是师祖的身体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师父恐怕就要接任掌门。徒儿不知师父的武功到了何等地步,能否应对师祖离去后的风波。徒儿听说嵩山派左冷禅左师伯,衡山派莫大莫师伯与泰山派天门道长也都是一时之杰,想来武功也是不弱的,若是师祖故去,而他们又起了心思惦记五岳盟主之位,咱们应当如何应对。若是他们跳出来争夺话事的位置,岂不是祸起萧墙,同室操戈之局面?” 岳不群苦笑道:“这个事本应是我与师尊他老人家操心的,没想到你心思重,居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恐怕你师娘都未曾顾虑过此事吧。你应当知道,我三年前打通天地桥,成为半步先天的高手,有赖于之前的积累,只要再等一两年时间,便可以彻底进入先天境界。” 喝了一口茶水,岳不群又想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之前出身晋中铁剑门,所掌握的信息也都是江湖上通传的,实际上对五岳剑派内部之事也并不了解。咱们先说南岳衡山派,衡山派原本就是江湖大派,甚至出现过独孤剑这种惊天动地的大高手,只不过前朝之时已经逐渐衰落。后来华山派的一位祖师前往衡山派,辗转二十多年坐上了衡山掌门,从那以后衡山派才慢慢加入五岳剑派,否则偏居江南的衡山派如何会与咱们江北的其他四岳剑派搅到一起的?衡山掌门一脉向来与华山派交厚。但也正是这样,当年华山派被魔教十长老围攻,衡山派才会下死力气援助华山,莫大师兄的师尊师祖也都葬身玉女峰之上。莫大师兄少时便失了师父教导,若不是你师祖他老人家怜惜,曾经教导过莫大师兄数年,你莫大师伯的武功也未必是如今这幅局面。莫大师兄这人念旧,到时候师父即便故去,莫大师兄也是助力而非阻力。” 司徒玄可是个玲珑人物,闻言而知雅意,当即问道:“师父的意思是说,衡山的掌门一脉是向着华山的,而莫大师伯能够出任衡山掌门,也是得了师祖的帮助。所以即便莫大师伯武功如何超群,即便是老牌的先天高手,咱们也不用担心南岳方面了。” 岳不群说道:“衡山剑法以奇诡狠辣见长,门中弟子多用短剑,擅长近身搏杀,五岳剑派中较为克制嵩山派的重剑,却又被华山剑法所克制,华山剑法轻灵机变,既能跟得上衡山的快,也能以长制短。衡山派除去你莫大师伯,其他人武功最强的也只有刘正风刘师弟步入半步先天,若是内力相若的情况下,你师父是不怕衡山派任何人的。” 司徒玄自语道:“久闻莫师伯与刘师叔不和,难不成,难不成是因为刘师叔一脉才是原来衡山派的嫡传,所以看不惯莫大师伯他们掌门一脉这些外来人?” 岳不群哂笑道:“什么外来人,内来人,虽然刘师弟这一脉在衡山派传承数百年,但如今不也练着衡山剑法,所习招数与你莫师伯没甚区别,大家一个门派学剑二十多年,这些招数哪还有你我之分,如今那些还想分个来历之人,只不过是一些老派思想作怪而已。当然,这是人家门派的内部事务,咱们就不要多言了。” 司徒玄暗挑大拇指,心说华山派这一招可真高啊,好好的衡山派居然被折腾成了华山下院,而且还在武功之中留了后门,被华山剑法所克制。原著中左冷禅的种种招数,实际上华山派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玩烂了。 岳不群又说道:“如今泰山派乃是玉鎜子师叔当家,你说的天门师弟乃是玉鎜子师叔的掌门大弟子,我年前曾见过天门师弟,他的内力还卡在天地玄关之外,想要进入先天之境恐怕还要个三五年苦功。而且天门师弟还有几个壮年的小师叔,这泰山派的掌门之位花落谁家都尚未可知,他们未必有这个心思来图谋五岳盟主之位。” 司徒玄接口说道:“这么说来,威胁最大的就是嵩山派的左师伯了,如今可是左师伯在做嵩山派掌门?” 岳不群斥道:“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本应当是亲如一家的。谁有能力,谁有德行,谁就来当这个大家庭的家长,若是左师兄能够带着咱们五岳剑派抵御魔教,兴旺门派,壮大声威,这个五岳盟主便是给他去做又有何妨。” 司徒玄撇撇嘴,心说你就装吧,你不关心跟我分析什么劲,而且说起来还头头是道,显然是盘算良久的。 果然听到岳不群继续说道:“如今嵩山派的掌门的确是左师兄,不过左师兄的师尊,上任嵩山派掌门左子穆左师叔仍然健在,如今成了嵩山派的太上掌门。左师兄大前年接任嵩山掌门时就已经迈入了先天境界,如今的武功想来要更加厉害了。” 司徒玄这时又问道:“师父方才说嵩山剑法为衡山剑法所克制,而衡山剑法又为华山所克制,不知咱们华山剑法又被谁克制,难道是嵩山不成?” 岳不群摇头说道:“说是克制那只是对普通招式而言,到了先天高手这一级别,以拙胜巧,以静制动已是常例,是先天剑气的比拼。宗师高手就更加了得,宗师高手以剑意承载宗师之路,在剑意附着之下,每一剑都是宗师高手的全力一击,所以宗师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当然,嵩山剑法厚重巍峨,重剑无锋,最是擅长以慢打快,比较克制不够厚重的泰山剑法与不够狠辣迅捷的华山剑法。” 司徒玄皱眉道:“那岂不是糟糕至极,左师伯这人心怀大志,而且内力高强,剑法还克制着咱们华山派,到时候难免不会出手抢夺五岳盟主之位。如果他再嫌五岳盟主的宝座不够大,名头不够响,难免做出进一步举动,到时候推动五岳剑派合并,以五家实力挑战少林武当,甚至围攻黑木崖可都是说不准的事啊,到时候咱们好好的华山派,岂不是在给他火中取栗?” 岳不群摇摇头说道:“左师兄的武功其实并不可惧,只要我步入先天之境,便有把握在他手下保持不败,左师兄可惧的便是他的大志向。” 司徒玄问道:“师父此言何意?师父是怕左师伯为了他的大志向,而对其他四岳剑派使阴招,下黑手么?” 岳不群回道:“在至高武力面前,堂堂正正的阳谋面前,阴招黑手并不可怕,想想你师祖单人独剑如何败尽剑宗诸人的。当年五岳剑派与魔教十长老会战华山,五派好手死伤殆尽,五派剑法的许多精艺绝招,也都随着五派高手而逝。嵩山派的剑法原本就不如何精绝,甚至不如其传承的掌法神妙,否则左师兄的那许多师弟也不会纷纷主修掌法而非剑术了,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听说还有费彬和乐厚这两人也在分别修炼嵩阳掌与阴阳掌,甚至左师兄他自己最为拿手的绝艺也是大嵩阳神掌。” 司徒玄这次真没听懂,不由得问道:“师父的意思是,嵩山派主修掌法而非剑法,不配称为五岳剑派,无法领导五派,所以他们夺不去五岳盟主之位?”司徒玄心说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怎么比宋襄公还迂腐。 岳不群脸色一黑,说道:“谁说剑派之人只能练剑不能习掌的,那岂不是教条到了迂腐的境界?便是剑宗之人,使得一手好拳法、好掌法的也大有人在。” 司徒玄笑道:“弟子愚钝,那师傅所言何意?“ 岳不群说道:“嵩山剑法的残缺激发了左师兄的雄心壮志,左师兄而今年近不惑,十年前曾发下宏愿,想要收集、记录所有嵩山剑法汇成一本剑谱,去芜存菁,修正每一招每一式,他要将嵩山派‘内八路,外九路’,长短、快慢十七路剑法尽皆修正,使每一招都能够完美无缺,堂皇大气。” 司徒玄惊道:“没想到左师伯竟有这般宏大愿景,如今十年过去左师伯可成功了?” 岳不群说道:“自然没有,他整理嵩山剑法,虽未创设新的剑路,但所消耗的心里与精力甚至要超过凭空创造一套剑法,没有二十年甚至数十年苦功,难以达成此目的。” 司徒玄疑惑道:“师父所虑到底何事,弟子实在没有想明白。” 岳不群看了司徒玄一眼,说道:“往日那么机灵,怎么今日就想不通了?什么是至高武力,宗师、大宗师便是至高武力。如果真让左师兄做成了这件事,他的积累将会深厚至极,而心性也会锤炼的晶莹剔透,宗师之路将摆在他的脚下,到时候他就会凭之进入宗师境界,所以说左师兄最可惧的便是他的大志向。你师父自信在先天之境不弱于他,但如今却寻不到半点宗师之机,不管怎么说他都领先着我半步甚至一整步。遥想当年,五岳剑派中只有华山派每代掌门都是宗师境高手,而其余四派掌门大多止步于先天之境,鲜有突破至宗师境界的。如果左师兄成为宗师,而我始终徘徊于宗师门外,这一增一减之间,岂不要差的太多。” 司徒玄目光一闪,原著中左冷禅乃是与任我行争锋的宗师高手,稳稳超过岳不群、莫大等五岳剑派其他掌门半筹,甚至一筹,若是岳不群迟迟无法进入宗师之境,无论自己做什么帮助岳不群稳定华山派五岳盟主之地位,那也是空中楼阁,终有一日会被左冷禅打入深渊。司徒玄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看着一脸温润表情的岳不群,司徒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坑他,或者打着‘为他好’的名头坑他。眨了眨眼睛,司徒玄将这个念头按在心底。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我又用左子穆当嵩山派前任掌门了~~ 第13章 剑心与拔剑术 第13章剑心与拔剑术 仲夏时节,阳光炽烤大地,好在山上林木茂盛,又有山风不时吹过,让司徒玄在山上的日子并不难熬。 自那日与岳不群交谈之后,岳不群整日眉头紧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司徒玄知道岳不群在寻找自己的宗师之路,可惜自己连个一流高手都不是,完全提供不了帮助。 在司徒玄堪堪练成了华山派的入门剑术时,距离司徒玄拜入华山派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半月,而令狐冲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完成了入门剑术的修行,即便岳不群要求的十分严格,令狐冲的每一剑也都使的分毫不差,这份天资着实有些打击到司徒玄。为了等司徒玄的进度,令狐冲一个月来都在泡药浴练内功,有了丹药与药浴的辅助,哪怕令狐冲不喜欢练习内力,一个月下来也进步飞快。 孙不惧专门给司徒玄炼制的培本固元之丹药也着实管用,司徒玄按照孙不惧的嘱咐,每日辰时巳时服用丹药,并且以内力化解药力,三五天下来便感觉到精力充足,便是他之前有些干枯的白发,也变得银亮起来。 司徒玄的内力进境颇快,华山派的基础内力已经完全练成,为了帮助司徒玄修复暗伤,岳不群传授给司徒玄一部名为《紫息三篇》的内功,这份心法艰涩难懂,司徒玄花了许多力气方才入门。后来岳不群告诉司徒玄,这门内功乃是《紫霞神功》的先导功,如果将其练好,日后修习《紫霞神功》将大有助益。 司徒玄很纳闷的问岳不群,《紫霞神功》不应当是只有掌门才能修习的么,弟子即便学了先导功,日后做不上掌门不也白搭。 岳不群却回答道:“《紫霞神功》作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内功心法,能够完整的对应后天、先天、宗师甚至天道等所有习武境界,若是只给掌门一人修行,岂不暴殄天物?其实华山弟子只要内力达成一定境界,而且人品通过考核,便可以得传《紫霞神功》的前半部分,也就是后天心法与一部分的先天心法,你李师叔、赵师叔都得到了这部分心法传承。至于后半部分的完整先天心法与宗师境心法,则因为达到要求的弟子极少,历来由掌门掌握,久而久之便传出了唯有掌门才能修习的传闻。” 在令狐冲的打击下,司徒玄变得有些沉默起来,每天都拿出更多的时间去练习剑术,但效果寥寥,使出的剑法斧凿痕迹极重,哪怕是同样的一招,也完全没有令狐冲使来的潇洒随性。宁清成见过几次司徒玄练剑,皱皱眉头却并未开口指点,直到这日司徒玄抱剑坐在思过崖脚下沉思,被下崖的宁清成看到。 宁清成若有所指的开口问道:“玄儿,如何坐在此处,怎么不去练剑?” 司徒玄连忙站起施礼,而后回答道:“徒孙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便躲到这来思考,在想明白之前,哪怕徒孙使用十分的力气,也练不出一分的剑法,索性想明白,想通透了再去练剑。” 宁清成笑道:“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不妨与老夫说说,别家的弟子都要练到大周天圆满才会遇到瓶颈,而你倒好,连一流水平都没到,就先遇到瓶颈了。” 司徒玄没理会宁清成的调侃,自顾自的说道:“徒孙与令狐师弟算是同时学剑,但学出的效果却相差甚远,令狐师弟学的快,用的也好,而徒孙使出的剑法却总差着一些。” 宁清成道:“这有什么问题,有人聪明,自然就有人不聪明,你们两个天资不同,令狐冲这个小子天生剑骨,学剑极快。你与他比学剑,比用剑,不用比就已经输了,少年人输输赢赢很正常,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司徒玄说道:“不对,不对,徒孙并非输不起之人,在铁剑门时我就是小师弟,跟师兄们比剑从来都是败多胜少,但从来不像现在这样。” 宁清成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以前什么样,现在又什么样?” 司徒玄喃喃的回答道:“以前在铁剑门虽然学不到多么上层的剑术,但每天都在用脑子去思考拔剑术,非常有针对性的去训练拔剑术,想着如何出剑,如何收剑,如何一击制敌,每天过的都很快乐,也很充实。我当时使用我的全部才智去完善我自己的剑术,铁剑门的每一招每一式,我都仔细揣摩过,哪些剑招能化入我的拔剑术之中,哪些则不能,我都有过分析,并且随着与师兄弟们不断交手,改正的我分析。但现在我好像丢了我自己,不知道怎么练剑了,甚至我坚持了数年的拔剑术,也有段时间没用了。华山剑术果然高明,每一招每一式都堪称完美,以我的才智与见识,根本想不出这些招数之中的破绽,而所有应对之策也大多包含在后招之中。如果我放弃幼年时设想的拔剑术,而改修华山派的高明剑术,那与其他弟子就没了分别。正如师祖说过的,走别人走过的路,哪怕走的再好,也只能站在别人身后,所以弟子想要重新拾起拔剑术,哪怕我的拔剑术幼稚可笑,但我可以将全部心神都沉入拔剑术中,每一剑都能蕴含着我的全部精气神,每一剑都能当做今生的最后一剑,斩出最为惊艳绝伦的一剑。只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剑术,才是我心仪的剑术,才值得我用全部才智与信念去追寻。” 宁清成脸色阴晴不定,忽然开口问道:“你才只有十岁,老夫可以认为你是心智不成熟,所以才胡言乱语的。而且你方才说的都是心理的想法,你那个拔剑术传自何门何派?数百年来江湖上可没有一位以拔剑著称的大高手,恐怕后续的心法都要你自行创造吧,你能够确定自己有这份才智?你可是连华山派的入门剑法都练了整整三个半月,不说资质愚钝,最起码也并非是如何天赋过人吧。老夫给你个机会,你只要在说出一个道理来说服老夫,老夫便同意你去练这个什么拔剑术,华山剑法也允许你缓缓修炼。” 司徒玄一开始还有几分惶恐,不过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之后,他的念头便愈发通达,脑子也灵活起来,想了想说道:“我打个比方,如果两个人比武较量,这二人内力相当,剑法相若,如果斗到二十招开外还没有分出胜负,那这二人即便再打上一百招,恐怕也是不胜不败之局。但我的拔剑术不同,对方使出十分力气来进攻我,我只需要七分力气便能游刃有余的躲开,剩余的三分力气去观察对方的破绽与习惯,而后在脑中进行不断的模拟,甚至通过步伐、眼光、身形拳脚去逼迫对方,从而印证我的判断,直到我有了一击制胜的把握,我便会斩出分胜负的一剑,因为种种变化都在我的计算之中,所以这一剑定然能够建功。如果我与剑法相若,内力相当的人比武,只要二三十招内不落败,我的胜算便会越来越大。而且我精修过轻功,小范围的辗转腾挪功夫不错,基本能挡住武功相当,甚至超过我一筹之人的十招八招,为我的反击做准备。” 宁清成轻笑道:“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那老夫便来试上一试。”说着并指成剑直刺司徒玄胸前,正是华山基础剑术中的‘有凤来仪’。宁清成并未动用内力,而速度也没有多快,想来是将武功压制在了与司徒玄差不多的水平。 司徒玄来不及多想,他知道‘有凤来仪’的后招各个厉害,当下使出了学习‘有凤来仪’时想出的应对方法。只见司徒玄左手按剑在腰,同时身子前倾向剑指迎去,右手闪电般的探出去切宁清成手腕。 宁清成眼神一亮,司徒玄这一招又快又险,好似刀尖上跳舞一样,但这一切却非常巧妙,恰好能在在剑指及体之前拨开宁清成的手腕。宁清成轻喝一声‘不错’,而后手腕一扬,速度更快的刺向司徒玄面门。 司徒玄右手改切为举,轻轻向上一托便躲开了宁清成的变招,同时身子自宁清成右侧掠过,左腿挡住宁清成的一脚,右腿一勾去踢宁清成腰腹。 宁清成闪身躲过,而后右手并指成剑追着司徒玄的背影,直刺司徒玄的脊背。司徒玄只侧头瞄了一眼,却好似早已料到这种变化,脚步不停的‘蹭蹭蹭’窜出去七八步还多,别说宁清成的第一指,即便他招式变化,跟着点出第二指、第三指也完全刺不到司徒玄。 司徒玄脚尖在山壁上一点,回身冲向宁清成,同时将腰间佩剑拔出一截,准备撩向宁清成的右侧胸腹。 但宁清成手腕一转,两根手指头好似长剑一样削向司徒玄脖颈。司徒玄心中一惊,暗道自己可是算差了,一般人手持长剑对他追身直刺,怎么也无法迅速回剑反削他一剑,但宁清成以手指作剑,虽然失了长剑的长度,手指却更加灵活,剑招翻转变化间更加迅捷,对于二人来说都难说利弊,只不过司徒玄以普通长剑招式转换时间做的估计,漏算了这一点而已。 这一下司徒玄完全落入下风,这一剑拔出一半,却是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出剑的话,勉强能够刺到宁清成右胸几个穴道,但这一剑的精义却完全丢了,而且自己也肯定难活,是‘以死换伤’的招数,除非两个人有深仇大恨,而且武功相差甚远,才会使出这样完全不在乎自身伤势,只要能咬对方一口就行的招式。可如今宁清成使用的武功并不比司徒玄强到哪去,司徒玄可没脸斩出这样一剑。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出剑的话,司徒玄锐气尽失,而且如今的位置不佳,往后几招恐怕要难熬。 司徒玄脑中忽然想到他之前在铁剑门中拔剑去削张大年手掌的一剑,那一剑其实是当年在吕梁山区中,张大年捉住司徒玄脚踝,司徒玄被吓得亡魂皆冒,亡命反击的一剑之后续,那一剑曾在司徒玄脑中反复盘旋了一年还多,所以才能够拔剑立功。内力震荡带动长剑震荡,长剑震荡间相当于斩出数剑,所以能够顺利割开护体真气,并挑断对方经脉。 司徒玄心想既然如此,不知内力能否如弹簧一样填充剑鞘内部,如果将长剑按回带有弹簧的剑鞘,下一剑斩出岂不是速度更快、威力更大?电光火石间容不得司徒玄多想,更没有时间去验证这个想法的可靠性,只有死马当活马医。脚下运起神行百变的步伐,看着双脚似乎还在向前迈动,但整个人已经‘嗖嗖’两步退了出去,跟杰克逊的机械舞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同时在脑中想象弹簧的模样,将内力拉伸成线,而后一折一折的蓄满剑鞘,之后运起全身力气,‘碰’的一声将拔出的半截长剑又按了回去。也许在剑鞘中填充的内力太多,长剑险些弹出去,司徒玄只好用右手死死压住剑柄,看到宁清成剑指去势将尽时,猛然冲上去,迎着宁清成的剑指,一剑拔出刺向宁清成胸口所有要穴。 这一退一进之间,司徒玄势头更猛,扭转了二人之间的局势,这一剑刺出,司徒玄有把握以轻伤代价重创宁清成。 宁清成双眼神光一闪,喝道:“好,这一招甚好,甚好。”待宁清成运起真气,准备使出妙招破去司徒玄这一招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挥衣袖,浑厚的真气破体而出,阻住了司徒玄的身形,而宁清成也顺势退了几步。 毕竟宁清成是以二流武功与司徒玄‘公平’较量,当他想要使用超过二流的武功时,他就已经输了,所以宁清成挡住司徒玄后不在出手。 司徒玄方才也是杀红了眼,所有功夫都使了出来,这一剑集合了司徒玄全部才智与内力,如果斩在宁清成身上,即便以宁清成大宗师的功力,不见血恐怕也是不可能的。等整个身子都陷入宁清成挥出的‘气墙’中时,司徒玄进退不得,这才渐渐缓过神来,这一顿的功夫,‘气墙’逐渐消散,而司徒玄也握不住长剑,一剑挥出斩向身旁的山壁,无形的剑气顺着长剑喷涌而出,在光滑的山壁上竟然生生斩出了一寸深两尺长的小坑。而司徒玄的精气神与内力好像也都随着这一剑斩了出去,犹如醉汉一样晃了两下,扶着山壁缓缓坐倒在地。 司徒玄与宁清成交手不过三五招,三两个身形的变化,时间更是短暂,但两人的每一次变招都值得司徒玄反复思考揣摩,司徒玄一边默运内力,一边在脑中回顾交手过程。等司徒玄将交手的过程牢牢记在脑中之后,司徒玄才睁眼站起,看向等在一旁的宁清成。 只见宁清成哈哈大笑,说道:“很好,很好!你不愧是天生具有剑心之人,小小年纪竟然就找到了自己的剑道。” 司徒玄疑惑的问道:“徒孙入门时,师祖便说过徒孙具有剑心,哪怕在华山上生活数月,徒孙也不知道这剑心为何物,还请师祖解惑。” 宁清成解释道:“剑心是什么?剑心就是对自我剑道的思考,剑心就是每一剑都由心而发!你可别小看了剑心,老夫那块牌匾还挂在‘剑意凌空’堂外,令狐冲这小子进进出出数月,除了有一些本能的反应之外,可根本没有看出来其中蕴藏的剑意,你便知道这剑心的不凡之处了。以你现在对剑道的思考,只要继续走下去,继续练习你这个拔剑术,迟早有一天你可以凭借这拔剑术进入宗师之境,因为这就是你的剑道,你拔剑斩出的每一剑都是你剑道的体现。在这个方面,你现在甚至走在了你师父的前面!你已经隐约摸到了自己的宗师之路。” 司徒玄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双眼圆瞪看着宁清成,好像在确定宁清成有没有忽悠自己。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4章 希夷剑法 第14章希夷剑法 “你小子看好了,希夷剑法共计九式,这是第一招‘大梦惊觉’,这是第二招‘图南指玄’,这是‘扶摇千里’,‘画地为牢’,‘’,‘大象无形’,‘先天式’,‘易龙式’,‘无极式’。” 华山绝顶思过崖上,司徒玄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之人一招一招将‘希夷剑法’运使开来。这人于‘希夷剑法’已经登堂入室,领悟了剑法中种种真谛,明明每一剑都快若闪电,并且附着了强大内力,按理说长剑应当夹杂着破空声与风雷之声,但却偏偏每一剑都无声无息,正应了‘’这句话。这练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徒玄的师叔,在思过崖上苦苦寻求突破的赵不凡。 赵不凡电闪雷鸣的将九招剑法使完,走到司徒玄身下的大石头处提起饭篮,一边打开饭篮一边嘟嘟囔囔的说道:“你这小子可真会做生意,让你给我带两瓶好酒,我便指点指点你的剑法,没想到你竟然让我像傻子一样给你独自演练三遍‘希夷剑法’。如果今天的酒不好,你小子可仔细着皮肉,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我保证不打死你。” 司徒玄对赵不凡的嘀嘀咕咕充耳不闻,这家伙在思过崖上憋了几个月,没人陪他说话,只有自己跟自己说话,如今竟然有了话唠的倾向。 将赵不凡演示的‘希夷剑法’仔细回想一遍,甚至对比岳不群教授司徒玄与令狐冲时所演示的剑术,司徒玄不得不承认,对于这套剑术的修炼,眼前这个抱着饭篮发愣的家伙,已经登堂入室,每一招都使得道韵盎然,远比岳不群更有意境。 司徒玄跳下巨石,看着呆呆愣愣的赵不凡,开口笑道:“赵师叔,你对我带来的饭菜可满意?可惜咱们山上喝酒的人少,我翻遍了饭堂只找到这么一小坛子女儿红,我已经拜托饭堂的张大叔,让他下次下山采购时,去西安‘太白居’给我捎两坛当年青莲剑仙李太白喝得大醉的‘仙人醉’回来,下次的酒菜肯定让师叔满意。” 赵不凡指着饭篮中的两道菜,有些磕巴的说道:“这菜,这菜是谁做的?” 司徒玄看着他吃惊不已的表情,心中有些得意的暗笑。这菜是司徒玄求着宁中则给赵不凡做的,因为宁中则无意中说过一句,若论‘希夷剑法’上修为的高低,咱们门中恐怕就要以你赵不凡师叔为最,即便你师父也是远远不如的。为了从赵不凡身上掏出点真东西,司徒玄磨了宁中则数日,让宁中则给赵不凡做几个拿手菜。 宁中则有些不愿,推拒道:“你赵师叔去思过崖是闭关的,又不是去享福的,哪有他在山上点菜,咱们山下之人却要跑断腿的道理。” 司徒玄笑道:“师娘,徒儿这几日去给赵师叔送饭,明显感觉到他清瘦了许多,想来是饭堂给他准备的干粮太过难吃,他整日念叨着师娘你做的几道拿手菜,倒也不曾让徒儿转求师娘为他做菜。但我看赵师叔近些日子精力不济,这思过崖恐怕还得住上三年五载才能有所突破。徒儿最近学了‘希夷剑法’,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也不能总求着师父解答,正好徒儿去为赵师叔送餐,便想着让赵师叔饱餐一顿,也好请教几个问题。” 宁中则满脸黑线的看着司徒玄,开口说道:“我当时就不应该多嘴,说什么你赵师叔的‘希夷剑法’修炼的最好,恐怕当时就被你惦记上了。你和冲儿都是初学咋练,能学成你师父那个程度就足够了,倒也不用好高骛远。” 司徒玄笑道:“师娘,你这话可说的不对,咱们就应该把目标定的高一些,以赵师叔为目标,即便咱们最后没有达成目标,最差也能练成师父那样,若是以师父的水平作为目标,达到了也并不如何出色,若是达不到的话,这门剑法岂不是白学了。再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赵师叔又没犯什么过错,咱们为什么不能好吃好喝招待他一下,即便赵师叔犯了错,他好歹也在思过崖上蹲了数月,夏日还好,要是等到冬天之时,天寒地冻的,赵师叔的日子恐怕更要难熬。” 宁中则有些被司徒玄说动,迟疑的说道:“那我就做两道菜?” 司徒玄笑道:“做吧师娘,你如果不想被赵师叔知道,我不告诉他便是。” 宁中则摇头笑道:“也就是为了你这臭小子想学剑法,我被你缠的不行才做的,要不然如何能给他做菜。而且我这两道菜,他少说吃了数年,只要闻一闻味道便知道是我做的了。” 司徒玄笑道:“那师娘就多放些盐或者多放点醋,赵师叔即便猜到了是师娘做的,但口味却相差太多,想必心中也是要起疑的。” 宁中则白了司徒玄一眼,丢下一句:“他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我只求他在崖上多住几年。”说完自去饭堂为赵不凡烧菜。宁中则以为司徒玄听不明白她所言何意,但司徒玄心中却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宁中则和岳不群,甚至对不起赵不凡。他想跟赵不凡学学剑法,却偏偏要利用上赵不凡对宁中则的感情。 但若是让司徒玄与赵不凡真心相交,司徒玄却又做不到,首先作为岳不群的弟子,赵不凡天生就对司徒玄有所抵触,再则赵不凡这家伙是个酒鬼,司徒玄又不爱喝酒,没法跟他以酒相交,就只好在其他方面动脑筋了,司徒玄觉得自己的心肠真是越来越黑了。 十多天之前岳不群开始传授司徒玄与令狐冲第二套华山剑法,‘希夷剑法’。在学习‘希夷剑法’之前,司徒玄曾颇为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要先学‘希夷剑法’,而后学‘养吾剑法’。按理说‘养吾剑法’善养自身浩然之气,剑招中正平和,而且以防守为主,正是入门弟子应当首先学习的剑法,先不说练好了会怎样,最起码不会练坏了。但这‘养吾剑法’却偏偏排在了第三位,排在了‘希夷剑法’之后。 岳不群在传授‘希夷剑法’的时候,顺便讲解了一下‘希夷剑法’的来龙去脉。‘希夷’二字乃是宋代皇帝赐给陈抟老祖的号,传说陈抟老祖乃是宋朝初年有名的仙人,这老头子别的能耐没有,就是能睡觉,会睡觉,一觉睡过去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他的弟子们都说这是老祖在神游大千,不过具体如何外人却是不得而知。但这位老祖发现了赵匡胤隐藏的天子气,而后设下计谋从赵匡胤手上赢了整个华山。在郝大通离开重阳宫开创华山派之前,华山上修炼的道士大多是陈抟老祖的徒子徒孙。 华山派在建立之初,与其说是武林门派,倒不如说是一座大道观,门中之人以道士占了绝大多数,所以这一招一式都道韵盎然的‘希夷剑法’便被华山派继承了下来,而且学过入门剑法便要修习这套剑术,以示对陈抟老祖这位赢下华山的老仙人之敬意。 在说过希夷先生的大略生平之后,岳不群又开始讲解每一招的命名由来。比如说第一招‘大梦惊觉’指的是希夷先生的绝学‘大梦决’。第二招‘图南指玄’指的是希夷先生字图南,著有《指玄篇》。‘扶摇千里’代指希夷先生又号‘扶摇子’,能在梦中神游千里。‘画地为牢’代表着希夷先生自宋太祖赵匡胤手中赢下了整座华山。 ‘’,‘大象无形’都是出自《老子》,王弼曾注曰:“听之不闻名曰希,不可得闻之音也”。其实说白了就是,最好听的声音往往是没有声音,最宏伟的形象往往是没有形象,有几分心中有剑则处处为剑的思想。至于最后的‘先天式’,‘易龙式’,‘无极式’三招,则是原封不动的挪用了希夷先生易道巅峰之作的名字,《先天图》,《易龙图》,《无极图》。 岳不群讲到后来,已经涉及到很多道学与易学的知识,令狐冲听的昏昏欲睡,但司徒玄却双目放光,恨不得岳不群将最后三幅图全画出来,他也能联系着去领悟剑法,研究一下有没有共通之处。可惜岳不群这方面的知识也比较有限,只能说一个大概,更具体的内容就需要查询典籍了。 司徒玄蹲到赵不凡身前,一碟一碟将饭菜取出,对赵不凡说道:“这两个菜是我求师娘做的,你一直吵着要喝好酒,这一时半刻我也变不出好酒来,只好求师娘下厨做两个小菜,聊表心意了。” 赵不凡颤声问道:“师妹,师妹她真肯给我做菜?” 司徒玄笑道:“师娘说你在崖上闭关还装大爷,居然还点起菜来了,你当玉女峰是酒楼不成?她祝你在崖上闭关个三年五载,喝够了西北风再下崖。” 赵不凡喃喃说道:“师妹这是在怨我,恨我么?” 司徒玄装傻充愣道:“怨从何来,又恨你个什么?师娘肯给你做菜做饭,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啊,师叔,你是不是在崖上被山风吹傻了。” 赵不凡愣了愣,说道:“也是,这话也是。”说着拿起饭碗吃了几大口饭菜,只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也不知他吃出个什么味道。 见赵不凡吃了两大碗饭,又将剩余的饭菜收好准备明日早间食用,司徒玄开口问道:“赵师叔,我之前也看过师父使用这套‘希夷剑法’,但看完你使用的之后,总觉得师父的剑法不如你的潇洒,通透,有味道,这又是什么原因,难不成你的剑法还要超过我师父不成?” 赵不凡有些得意的笑了两声,而后说道:“岳师兄的‘养吾剑’使的是全派上下最好的,毕竟岳师兄自小熟读儒家经典,拜入华山之前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甚至过了童子试,是一名正经八百的童生,这儒家养气的功夫可是深入骨髓。岳师兄虽也精通易理,读过几本道经,但这易学与《神算经》上的功夫却比我差着不少,毕竟我少年时曾在西安城外的太乙宫做过几年道童,道经与易经那是睡着了也能背下来的。所以这‘希夷剑法’的功夫,岳师兄却远不如我,毕竟你只有领悟了‘希夷剑法’每一招中的道韵之后,才能将这门剑法练至大成,发挥出堪比顶级剑法的威力。” 司徒玄目光一闪,基本明白了赵不凡的意思。这《神算经》是鲜于通留下来的易算经书,华山派典籍中有过记载,说是鲜于通易学无双,自己编撰了这套《神算经》,由入门启蒙开始,到算尽古今的无上易学,都在这套《神算经》中。所以这《神算经》也成了华山派高手的必修项目。 自那日司徒玄与宁清成在山路上交手之后,宁清成就嘱咐岳不群不要过于干涉司徒玄练剑,他想学什么就教什么,他自己能找到自己的道路。而后宁清成丢给司徒玄两本书,一本便是《神算经》,而另一本则是华山派的上层剑术之一,大名鼎鼎的《朝阳一气剑》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5章 朝阳一气剑(一) 第15章朝阳一气剑(一) 赵不凡使了三趟‘希夷剑法’,身上流了不少汗,方才吃饭时索性脱去长衫,只穿了一件无袖短衫,这会吃完饭山风一吹,十分惬意的靠在大石头上与司徒玄磨牙。赵不凡瞥了司徒玄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那天你和师父动手时用的就是你自创的拔剑术?拥有剑心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你才十多岁,十多岁啊,居然就能自己摸索着创造剑术了,这上哪说理去?我十多岁的时候还在背道经呢。” 司徒玄那日与宁清成在山路上动手,宁清成指点了两句之后便飘然下山,司徒玄则坐回山路,闭目回想他们二人交手中的种种变化。司徒玄将交手过程记在心里,想明白宁清成第一招‘有凤来仪’的几个细微动作,心中有所领悟,司徒玄睁开眼睛准备下山吃饭,却看到了蹲在阶梯上,跟猴子一样的赵不凡。所以宁清成对司徒玄的评语,被赵不凡听个一清二楚,这会拿出来调侃司徒玄。 哼了一声,司徒玄说道:“好好的你不在思过崖蹲着,却跑到崖下去看我和师祖的热闹,赵师叔你在山上闭关的日子还真够悠闲啊。” 赵不凡摇头道:“我是自己上山来闭关,又不是犯错被禁足在思过崖上,当然想上山就上山,想下山就下山,而且师父上山来看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相送一二,没想到刚转身子,就听到你们的对话自山下传来,我自然要看个明白。” 略作解释,赵不凡又神秘兮兮的问道:“那天你们交手过程太快,我下山时只看到你的最后一招,那招确实够快,角度也好,称得上精彩。你给我讲讲你的拔剑术是怎么回事,或者你也给我练上两招?”见司徒玄只是摇头,赵不凡眼睛一瞪,说道:“要不咱俩也试两招,我保证将武功压制在二流水平,公不公平?” 司徒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赵不凡一眼,说道:“拔剑术根本没有招式可言,我怎么给你演练?说的厉害点是千招万招,变化无尽,说穿了其实就大半招,找到你的破绽,冲上去抓住,拔剑出鞘猛刺破绽而已,没别的了。” 赵不凡来了点兴趣说道:“那咱俩就试试呗,放心,我保证不会伤着你。” 司徒玄仍旧摇摇头,说道:“不要,除非你先把你会的剑术全都给我使上三遍让我看看,我才会考虑跟你动手。” 赵不凡佯怒道:“你当我是傻子?你也说了,这拔剑术是寻找破绽,抓住破绽的剑术,其实就是后发制人一类的武功,跟泰山派的‘岱宗如何’没什么本质差别,我把我会的剑术全都给你演示一遍,我哪还有赢面可言?” 司徒玄笑笑并不说话,一副你还不是太蠢的样子。他想找人喂招,令狐冲就是现成的,而且不时还能看到‘不’字辈的弟子练剑较技,每每都能让他有所领悟,所以如今并不缺试剑之人,自然对赵不凡的提议兴趣寥寥。 想到赵不凡方才的话,司徒玄眉毛一挑,问道:“赵师叔,你见过泰山派的‘岱宗如何’这招?” 赵不凡泄气的说道:“没见过,只听师父提过一句,你如果想见识一下这招,恐怕还得去求师父。五岳剑派的老辈人物凋零的紧,泰山派的这门剑术是否还有传承,咱们华山上恐怕只有师父最清楚了。” 司徒玄点点头,将这事记在心里,他如今有了宁清成的批准,可以不用跟着令狐冲一点一点练剑,多余的时间便在宁清成身边随侍,一则是尽孝心,二则是学习《神算经》。司徒玄在心中暗道:‘岱宗如何’这事可得提上日程,趁着宁清成尚在,有地位有武功,说话办事也多少方便,若是等岳不群接任掌门,人家泰山派可就未必鸟自己这边了。 赵不凡又问道:“除了《神算经》,师父连‘朝阳一气剑’也传给你了?练了几式多少剑了?” 提到这‘朝阳一气剑’司徒玄就想皱眉,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套剑术太过精妙繁复,即便拿着剑谱司徒玄也不知从何练起,更不知道宁清成为什么要自己练这套剑法。 虽然司徒玄找过岳不群请求指导,但岳不群说:‘师父已经跟我说了你对于剑道之领悟,与你自创的拔剑术,这套剑术我当然可以教导你,但我教给你的剑法能不能融进你的剑道中,这是需要先考虑的问题吧。’司徒玄心想也是,便耐着性子仔细研究剑谱。 剑谱中介绍的很清楚,这套剑法共计有二十四式,分别以二十四节气命名,以‘立春’为第一式,‘大寒’为最后一式,每一式又包含十五招,所以整套剑法共计三百六十招。据说这套剑法乃是气宗高人于朝阳峰闭关经年而领悟,最为精髓的便是‘一气’二字,无论是一剑二十四式、三百六十招,还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三百六十天,都要‘一气以贯之’。这套剑法除了剑招精妙之外,若是能一口气练完,还有辅助内功修行的效果。因为这三百六十剑符合大周天之数,可以在练剑的同时锤炼相应的穴位。这等多重功效合一的剑术,其精妙之处不逊于‘凌波微步’这种在练习轻功同时还可以增长内力的顶级武功。 虽然说的很好,剑法也很强,但司徒玄的拔剑术,出招三剑五剑便是极限,更多时候是一剑分胜负,如何用得上这三百六十剑,所以司徒玄是没想明白宁清成让他学这套剑法的本意。 司徒玄黑着脸回答道:“我只看了前三式‘立春’、‘雨水’、‘惊蛰’的心法与招式,并未开始练习。” 赵不凡不知其中关窍,想了想说道:“难道是岳师兄在这套剑术上修为不足,难以教导你?也对,咱们华山上除了师父之外,在这套剑法上的修为,就属李不负李师兄最强了。李师兄这人最好说话,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直接问他,他肯定会给你耐心解答的。” 司徒玄哭笑不得的问道:“赵师叔,这是怎么回事?听你的意思,我师父‘希夷剑法’的修为不如你,‘朝阳一气剑’的修为不如李师叔,也就‘养吾剑法’的修为勉强超过了你们?那他还好意思做师兄?号称二代弟子最强?” 赵不凡哈哈笑道:“原来你师父没给你说过这些啊,也是,岳师兄这人谦谦君子,犯不上跟自己弟子吹嘘什么。”司徒玄连忙问其究竟,赵不凡解释道:“你师父在剑气之争前就拜入了华山派,我和李师兄都是剑气之争后两三年中陆续拜入华山派的。在剑气之争以前,华山派乃是五岳剑派第一大派,单以华山派的实力就盖过了其他四派之和,华山弟子人才济济,即便这样,你师父当时在华山派中也小有名气,由此可见你师父的资质。这也是如今江湖上你师父能闯出名头,而我和李师兄总差着一点的原因。” “剑气之争后,剑宗远走而气宗凋零,华山派的弟子没剩下几个,你师父就成了掌门弟子,当作下代掌门培养的。华山派的大部分剑术他都有学过,但人的精力与资质有限,岳师兄在一些剑术的修为上比不过咱们这些专攻一门之人,当然也说得过去。我和李师兄就只会三五套华山剑法而已,远不如岳师兄的。更何况岳师兄的‘养吾剑法’同样厉害的紧,即便我的‘希夷剑法’,李师兄的‘朝阳一气剑’,也难以攻破岳师兄的防守。跟他打了多少次,他一招不攻,我们也攻不下来,最后累的没了力气,不得不弃剑认输。” 司徒玄能够想象到岳不群的风采,长须儒衫,一手持剑一手负在身后,任你狂风骤雨出剑如电,任你电闪雷鸣八方攻来,我只原地不动单剑挥毫,便能打得你胆气尽失,知道彼此间武功相差天地。 原著中岳不群一出场便是这种终极boss的卖相,一招不攻便吓退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可惜后边出场的坏蛋一个比一个厉害,左冷禅,任我行都是心黑手狠,武功高绝之辈,老岳没有把持住自己的剑心,弄得心性扭曲,想要抄《辟邪剑谱》的近路,却倒在了令狐冲的主角光环之下,甚是可悲。 如果岳不群能够秉承自己的剑心剑道,未必不能成为不逊于左冷禅、任我行的一代宗师。而且岳不群武功高低,也与司徒玄的日后发展息息相关。 大门大派出身与浪荡江湖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被一文钱难倒,被一顿饭饿到,若是有可能,司徒玄绝对不想再感受‘浪荡江湖’的感觉,那种感觉并没有书上描述的那么潇洒快意。兜里没钱还被人追杀,为了道义还不能打家劫舍,这样的环境中还能混出来的,只有小说中的主角,其他人都慢慢混死了,或者没守住自己的底线堕入了魔道。 念及此处,司徒玄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念头,若是能找个机会以‘剑心通明’的观点说服岳不群,让岳不群隐居领悟自己的剑心剑道,那华山派的权利,嗯?会落到自己手里么?那自己就大刀阔斧的改革,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就算宁清成不在了,后山不还有风清扬,看谁敢来华山派找麻烦?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6章 剑气秘史(二) 第16章剑气秘史(二) 佩剑插在腰间,司徒玄单手拎着赵不凡昨日用过的饭篮,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快速下行。从思过崖到华山派的驻地,缓步爬山一般需要小半个时辰,若是运起轻功快速奔行,除去坐过山车一般的惊险刺激,大约需要两刻钟左右。 司徒玄以自己的脚力计算过这段距离,大概在五六公里上下,再加上相差不多的驻地至山门之距离,单单玉女峰上下就有十多公里的山路,而这些山路都由长条青石铺设,宽有一丈,窄亦三尺。在生产力低下的大明朝,想要修这么一条青石山路,最少需要上万人干上三五年,这还是就地伐木采石,若是从山下运送木料石条,这个工程恐怕要复杂数倍,由此不难设想当年华山派之辉煌。 想到下山时,赵不凡贼眉鼠眼的对司徒玄说道:“你的‘朝阳一气剑’若还不知从何下手,不妨去寻你李师叔请教一番,他定然会给你惊喜的。” 等到司徒玄追问的时候,赵不凡已经反身回到了思过崖的山洞中,怎么叫都不出来了,只说若想谢他,下次多准备一坛好酒便是。 司徒玄将饭篮送到饭堂,转身来到‘剑意凌空’堂,宁清成作为华山派的掌门,日常工作并不太多,门派中的大部分事物已经逐渐交到岳不群手中,宁清成只需要最后拍板做决定便好。其实几个月前岳不群大婚时,宁清成就准备宣布由岳不群出任华山派副掌门,可惜岳不群的大婚被魔教进攻山西所搅,宁清成的这个决定也没有宣布到江湖上去,但华山派上下已经默认了岳不群副掌门的地位。至于日常的柴米油盐等琐事,则由梁不离带着几位管事负责。 虽然想不明白高超的易学功底能对武功有何裨益,但司徒玄很朴实的知道,高深的典籍大多涉猎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之方位,并且经常引用易经中的典故。诸如《凌波微步》,诸如《独孤九剑》。以前在铁剑门的时候没人精通易经,如今宁清成每日能为自己讲解易学,司徒玄心知机会难得,自然打点精神认真学习。 可惜令狐冲实在不是学习的材料,对这些纸面上的东西深恶痛绝至极,最开始应岳不群的要求,每日与司徒玄一起跟着宁清成学习易学。令狐冲学了半个月下来发现自己还是一窍不通,便慢慢忽略了这门功课。还是司徒玄威逼利诱,才逼着令狐冲又学半个月,总算记下了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之方位与名称。 易经共有八八六十四卦,宁清成每天讲一个,从最开始的象开始,讲解如何起卦,之后念诵卦辞与歌诀,不时还要引用《序卦传》、《彖》等典故,最后讲明白这道卦所代表的意思与其在八卦罗盘中的方位。 司徒玄易学功底基本为零,每日都要花费大力气去记忆与分析,一个月下来就记了厚厚一本手札,晚间还要不停的复习与背诵,总算能跟上宁清成的教授进度。 这日宁清成讲到了第四十二卦,益卦,益卦又被称为风雷益,风雷卦,损上益下,乃是上上卦。卦象曰:时来运转吉气发,多年枯木又开花,枝叶重生多茂盛,几人见了几人夸。这个卦是异卦相叠,下震上巽,巽为风,震为雷。风雷激荡,其势愈强,雷愈响,风雷相助互长,交相助益。 只听宁清成说道:“风雷相助相生,本就是上善,魔教十大堂口,其中风雷堂的实力一直排在前几位,便是因为风雷堂有一部嫡传武功《风雷神功》。那位如今隐居黑木崖,自封独孤求败的黄仲涛拜入魔教之后,就是练了这门《风雷神功》,领悟其中的风雷剑意,从而步入宗师之境,如今的风雷堂堂主童百熊便是黄仲涛的记名弟子。” 宁清成继续讲解道:“当年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咱们五岳剑派许多精妙的武学都随着各派高手陨落而失传,但性命相搏之下,却也让咱们领悟记住了魔教十长老的武功绝艺,这些武功虽然有些偏激邪恶,但还是有几门堂堂正正,符合易理玄机的武功。” 司徒玄问道:“就是这《风雷神功》?” 宁清成点头说道:“没错,巽为风,震为雷,风雷激荡。风为阴,雷为阳,阴阳相济,可见这《风雷神功》是极为高明的一套武功。据说那当年那位风雷神魔重万里凭借着一双肉掌,每一击都是风雷相交,阴阳相补,真气浑厚至极,只有咱们气宗的宗主,凭借第三步紫阳境界的《紫霞神功》才能堪堪压住这个魔头一筹。” 司徒玄有些不懂,当即问道:“师祖,听您这么说,这位风雷神魔应当是领悟的拳意掌意一类,为何同样的武功,那位独孤求败却领悟成了剑意?” 宁清成说道:“无论是剑法拳法,还是掌法刀法,都是武功的外在表现而已,对于宗师高手而言,剑意拳意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对自己一生所学武学的总结,有的人一生练剑,自然悟成剑意。比如我以指作剑,用手指催发剑意,你说我打出的是剑意还是指意?”说着并指伸出给司徒玄示意,而后五指紧并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又说道:“这样也可以发出剑意,你说这是剑意还是掌意,甚至是刀意?” 司徒玄这下听明白了,连忙躬身受教。 宁清成又说道:“见识了魔教这门《风雷神功》之后,剑宗有一位大高手也想要创造一门类似的风雷剑术,可惜后来剑宗气宗的分歧越来越大,没有气宗高手对于易理剑理提供帮助,剑宗之人只能在招式的研究上越走越远。后来他们想到创造一门迅捷如风的剑术,而后以强大内力催发风雷之声,但这已经摒弃了这门武功原有的立意,放弃了‘道’,堕入了‘技’。可惜直到剑气之争,剑宗也没有创出这门剑法。而且巽为风,风为阴,剑宗想要以咱们华山派的纯阳内功催发狂风之剑,以属性来说先天就自相矛盾,即便剑宗后人能够完善这套剑法,也不是什么高明武功。” 司徒玄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单从易理方面,宁清成就能判定《狂风快剑》没有出路。真是可怜了封不平,这家伙资质不错,最起码不弱于赵不凡,李不负等人,却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想要超过岳不群,夺回华山掌门之位希望渺茫。所谓‘名师出高徒’,这就是很有代表性的体现。 想起上次与岳不群谈及剑宗气宗之差别,岳不群只说了双方修习的乃是不同根基内功,却没说双方理念上的差别,正好这次宁清成提起剑宗气宗旧事,司徒玄不禁开口问道:“难道剑宗里就没有明晰易道,精修剑理之人么?如此说来气宗剑宗的修行理念岂不相差甚大。” 宁清成看了司徒玄一眼,显然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问,想了片刻才回答道:“剑宗与气宗的根本分歧,最重要的便是你方才所说的‘修行理念’之差别,而不是浅显的‘重气’或者‘重剑’。这是道门内丹派没落之后,何去何从的改革道路问题。” 长叹一声,宁清成继续说道:“无论是紫阳派还是全真教,其实都是道门内丹派,门派中绝大多数都是道士,这些道士的目标是纯阳祖师,重阳祖师,紫阳祖师这种能够长坐就视的陆地神仙境界,他们平日并不如何修炼武功,顶多练习一两门护身用的剑术,这些人对于丹道的兴趣远大于剑道。但百年之前,天地元气愈发稀薄,甚至连天材地宝,珍稀药物的产量也都逐渐减少,道士们想要炼丹练气都十分困难,所以华山派慢慢分为剑宗与气宗。气宗想要走外丹派的旧路,既然元气丹药都稀缺,那就依靠命星,以星力补充,所以历代气宗宗主都是领悟命星之人,而且都能晋级宗师之境。剑宗则不然,剑宗改修真武之道,他们的想法是通过后天打磨,逆反后天为先天,升华心境修为和毕生领悟,凝炼剑意拳意,晋级宗师之境。在宗师之境凝炼万千剑意于一身,以万剑归宗之势证道天人。” 司徒玄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不禁问道:“那剑宗之人可有人成功?如今江湖上的宗师、大宗师又是如何修炼的,少林武当的宗师又是走的哪条道路。” 宁清成回答道:“如今江湖上的宗师、大宗师,基本都是以真武之路晋级的,虽然目前尚未有人凭此晋级天道境,但如今江湖之繁荣,其实也证明了真武之路的可行。你肯定听过很多人在血战之后破而后立,晋级宗师的故事吧,其实这些人就是走的真武之路。反过来说,你听说过纯阳祖师吕洞宾是与谁交手之后,险死还生而悟道的?重阳祖师,紫阳祖师呢?你都没听过他们是打败了谁之后步入天道境的吧,同样还有武当张真人,所以这都是外丹派的最后成就者。” 沉默了片刻宁清成又说道:“黄仲涛领悟了四种剑意,而后以四级秘法凝练剑意,原本他晋级天道境的希望最大,能够为真武之路开辟证道之先河。可惜他选择的四种根基武功,佛道不同源,而且高低不一,难以熔炼混合。后来又被少林寺废去了一角,彻底丧失进军天道的希望。若是他当年能够自创四种武功,那么他进入天道境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 司徒玄听完点点头,心说怪不得岳不群不敢跟自己说,合着这话只有宁清成能说。换成其他华山弟子,说出这种观点无异于给剑宗洗白,不说被宁清成处罚,最起码也要遭到白眼啊。司徒玄想了想低声说道:“如此说来,剑宗也有其对的地方,咱们气宗也不是完全正确啊。要不然其他江湖门派,那么多的高手人杰,怎么也纷纷选择了跟剑宗差不多的道路。” 宁清成长叹道:“是啊,可惜这个道理是剑宗气宗火拼之后,咱们用数百条弟子的性命领悟到的。即便咱们现在去找剑宗说和,剑宗也未必会答应的,而且剑宗有些理念的确偏激,并不是完全正确。不过这样也好,如今气宗在明,剑宗在暗,即便气宗遭到不幸,咱们华山派多少也有剑宗能够传承下去。”司徒玄心下冷笑,可惜剑宗的人最后还是被左冷禅利用。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7章 朝阳一气剑(二) 第17章朝阳一气剑(二) 宁清成结束了今日的易学课程,而后又问道:“老夫上个月将‘朝阳一气剑’的剑谱给你,你练到哪一招,哪一式了?” 司徒玄有些扭捏的回答道:“启禀师祖,徒孙资质低下,只看了剑谱中的前三式,尚未着手练剑,徒孙原本想着一会去找李师叔,向李师叔请教一番而后开始练剑。” 宁清成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司徒玄说道:“是不凡与你说的吧?的确,不负在‘朝阳一气剑’上下的功夫远超他人,你去他那取取经也是应当。而且他在这套剑法中的悟性非比寻常,凭着这套剑法,他在剑心剑理上的修为甚至超过了你师父。这样吧,你去将你师父和李师叔全都叫到‘金针渡劫’场地去,老夫也好考较一下他们的武功。” 因为华山派的驻地就在玉女峰上,华山剑法中又有一套大名鼎鼎,纷繁复杂的‘玉女十九剑’,所以玉女峰上下许多演武场都以‘玉女十九剑’中的招式命名,这个‘金针渡劫’场地就是门派中一个中型演武场。 司徒玄有些惊讶,连忙说道:“师祖,您老人家太夸张了吧,徒孙稍微请教李师叔一番便是,用不上连我师父都叫上,一同教授徒孙吧。” 宁清成呵呵笑了两声,鄙视之意尽在笑声中,拍了拍桌案上的一封信而后说道:“老夫有事安排给他们,自然要先考较一番武艺,你倒是能会意,敢领情。”司徒玄大窘,连忙出去寻找岳不群与李不负等人。 听说掌门要考较岳不群与李不负的武功,这两人还没到,华山派的弟子已经三三两两凑到演武场等着看热闹,等到岳不群带着宁中则,司徒玄,令狐冲赶到演武场时,留在门派中的弟子已经大概到齐了。 宁清成将岳不群与李不负叫到身旁低声吩咐两句,而后退到外围,自有弟子搬来桌椅供宁清成休息,宁中则也带着司徒玄与令狐冲站到了宁清成身后。 只见岳不群仍旧一袭长衫,左手拎着佩剑,风流倜傥的样子。也许由于成家立业的原因,他开始有意蓄须,如今下巴上有一片漆黑的胡茬。李不负身材中等,外貌也仅是中人水平,从外表看去普通平凡至极,若不是双目开阖间偶有神光漏出,恐怕就是一个记名弟子也要比他威风两分。 岳不群与李不负先对宁清成躬身施礼,司徒玄知道,这也是华山派的规矩,小辈在长辈面前动剑,都要先行请示一番。宁清成微微点头并未说话,岳李二人便回身对视,同时抽出长剑,将剑鞘丢到一旁。 岳不群右手将长剑背在身后,左手在胸前起了一个剑诀,微笑道:“李师弟,请吧。” 李不负点点头,说道:“岳师兄小心。”说罢长剑一递使了一招‘白虹贯日’刺向岳不群。岳不群身形不动,甚至连长剑都没有从背后取出,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李不负。果然,李不负第一招使到一半立刻变招,身随剑走有一招‘有凤来仪’刺向岳不群右胸,这一剑又快又急,好像刚变招便刺到岳不群身前。 令狐冲咝的一声吸了口凉气,略微后退一步,好像将自己代入了岳不群的角色,只觉得这一剑‘有凤来仪’实在难以抵挡,不得不后退避其锋芒。司徒玄用眼角斜了令狐冲一眼,令狐冲小脸一红,又偷偷向前蹭了一步。 ‘有凤来仪’这招的厉害之处在于他的后招,岳不群浸淫华山剑法二十余年,便是闭着眼睛也能使出这招。当下不慌不忙的倾斜身形,同时左手闪电般刺出,并指如剑点向李不负的手腕。 李不负的大半心神都放在了岳不群右手长剑上,哪成想岳不群不按照套路来,反而用左手手指来点自己。别说‘有凤来仪’的五个后招,就是‘有凤来仪’有十五个后招,这下也根本使不出来。李不负无奈之下手腕一拧,回剑去削岳不群手指。岳不群左手回收,右手持剑画圆,在身前立了个门户。这一下却唬的李不负闪身后退,因为岳不群方才那一下特别像‘太岳三青峰’的起手式,李不负在这一招上吃亏多次,所以见到相似的招数难免形成条件反射。 岳不群微笑道:“李师弟,拿出点真功夫吧,将‘朝阳一气剑’使出来让大伙见识见识,顺便也教一教我那不成器的弟子。” 李不负知道自己的武功要比岳不群差着不少,不仅仅是内力的差距,就是剑术上二人也有很大距离。虽然岳不群要分心学习众多剑法,但除了‘朝阳一气剑’之外,李不负并没有其他剑法明显超过岳不群,而且岳不群还有自己创造的绝招,李不负敢与岳不群一战的凭借,只有自己精修的‘朝阳一气剑’。 念及此处,李不负对岳不群点点头,而后开始慢慢调整呼吸法,吸一口吐两口,吸两口含一口,长吸短呼,长呼短吸交替进行,胸口与腹部交替凸起。 这样古怪的呼吸法看的司徒玄心下起疑,蓄势阶段如此冗杂繁复,哪还有实际战斗价值。 但还别说,二十几个呼吸过后,李不负身上的气势明显在增强,随后手中长剑一震,全场所有人都听到‘嗡’的一声剑鸣。而后李不负身形闪动,‘刷刷刷’连出三剑,分刺岳不群左胸、膻中穴与右肋。 在司徒玄眼中,这三剑简直不分主次、不分先后,因为着实快到了极致,好像同时刺出三剑一样。司徒玄看过‘朝阳一气剑’的前几剑剑谱,认出这三剑是第一式‘立春’中的三招,分别为‘春在城南人向北’,‘春江水暖鸭先知’与‘几处早莺争暖树’。场中华山弟子们也都为这三剑惊呼喝彩。 岳不群这时也不敢托大,右手长剑一封一挑,将李不负递到眼前的长剑带开。 宁中则这时低声问道:“方才你们李师叔的剑招,你们两个可看清了?他先刺哪里,后刺的哪里?” 令狐冲这会也顾不上恭敬不恭敬,一双眼睛紧紧盯住场中二人身形剑招,看也没看宁中则便回答道:“自然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宁中则眉毛一挑,对司徒玄问道:“玄儿,你怎么看的?” 司徒玄匆匆看了宁中则一眼,开口说道:“先刺中间,而后分刺左右上下,刺向左胸的那招‘春在城南人向北’乃是虚招,真正厉害的是刺向右肋的那一剑‘几处早莺争暖树’,而且即便这剑没有建功,李师叔也能顺势使出下一招,你看就是这招。” 只见李不负长剑贴着岳不群的长剑向下削去,岳不群再次将其长剑震开,但李不负反身一剑直刺岳不群左眼,竟是使用了第三式‘惊蛰’中的‘春雷隐隐初惊蛰’,这一剑虽然没有破空声,没有剑鸣声,但所有见到这一剑的人们心里,却好似听到平地一声雷响,实在是因为这一剑太奇太快了。 岳不群反应也是迅速至极,方寸之间竟然连出三剑,第一剑击歪了李不负长剑,第二剑将李不负的长剑彻底带开,而后第三剑反守为攻,一剑刺向李不负大腿。岳不群的反击犀利,但李不负的应对也着实精彩。‘朝阳一气剑’一共二十四式三百六十招,李不负每每都能选中最恰当的招数应对,任意挥洒,毫无滞涩。 只见李不负使用第五式‘清明’中的‘清明时节雨纷纷’,长剑如丝如雨交织出一层剑网,挡住了岳不群反攻的一剑。而后剑网一顿,一剑破出直刺岳不群小腹,剑至中途剑锋上扬,竟然转刺岳不群的胸口。正是‘清明时节雨纷纷’的下一剑‘路上行人欲断魂’。这一剑在剑谱上应该是佯攻胸腹实刺丹田,但李不负竟然反其道而行。 岳不群也完全没想到李不负竟然将本门剑术逆着使用,一惊之下连退两步方才挡住这一剑及其后招。岳不群面沉似水的看着李不负,他仗着对于本门剑术的熟悉,总能够洞察先机、轻松应对,原本他准备一步不动的挡住所有攻势,没想到李不负还没使出压箱底的本领,便已经逼得他后退两步。岳不群将本门剑法逐渐忘却,只当李不负是在江湖中遇到的厉害对手,全心全意的观察李不负的每一剑,同时缓缓运转内力,将‘养吾剑法’全面施展开。 一时之间李不负运剑如风,围着岳不群前后左右四面翻飞,长剑闪烁不定来回攒刺,每绕一个圈子,李不负便能刺出十余剑。只见李不负身形越转越快,到了后来司徒玄竟然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蓝色身影围着岳不群狂攻,长剑交击的声音如炒豆子一般不停炸响。 令狐冲看了不禁咋舌道:“如此剑法,当真犀利迅捷,别说这样数十剑,便是三五剑招呼到我身上,恐怕也要被刺成筛子了。” 宁中则斥道:“禁声,仔细看着你师父和李师叔的剑法。”宁中则俏眉紧蹙,显然对岳不群颇为担心。其他华山弟子也同样看的如痴如醉,恨不得有这二人一半的武功,便能心满意足了。 李不负剑招不停,而且势头越来越猛,真气绵长不绝,如此猛攻之下竟然看不到力竭的征兆。司徒玄这下想到,‘朝阳一气剑’作为堪比‘凌波微步’的顶尖剑术,每完整运使一次便相当于修炼一次内力,自然没有真气枯竭之虞。虽然司徒玄想不通,为什么李不负跳着出招,居然也能减少真气消耗,反过来达到类似修炼的效果。 岳不群渊渟岳峙,长身傲立于场中,长剑任意挥洒,只是防守,很少反攻,却总能恰到好处的挡开李不负从各个角度刺来的长剑。他就好像是被滔滔江水反复冲击的礁石一般,无论多大的浪涛,无论被拍打过多少次,也无论被淹没过多少次,最后总能傲立于水面。 随着交手时间越长,岳不群越发气定神闲,整个人好像都陷入了某种儒家领悟之中,脸上甚至露出闲适儒雅的神情,李不负每一剑刺过来,他随手一格便能挡开,即便李不负转到他身后,岳不群也不跟着转身,只是以长剑护住后心要穴,却能让李不负无功而返。 李不负久攻不下,心中逐渐焦躁起来,而且岳不群的招式愈发得心应手,衔接招式浑圆无暇,‘养吾剑法’被他使用的水泼不进,甚至开始逐渐领悟某种境界,都快要闭上眼睛与自己过招了。李不负后退两步,喘息一口,心下一横,高声喝到:“岳师兄,小心了!” ‘惊蛰!!’,全场人都听到平地一声惊雷响,众人的眼神甚至捕捉不到李不负的身影,只见李不负如闪电一般,瞬间从原本所在之处来到岳不群身前,一剑刺出,竟然直接撞破了岳不群苦心营造的‘养吾剑网’。 一直没说话的宁清成竟然低声评价了一句:“此剑不错。”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8章 朝阳一气剑(三) 第18章朝阳一气剑(三) 之前就说过‘朝阳一气剑’分为二十四式,每一式又有十五招,整套剑法共计三百六十招,算是比较繁复的一套华山剑法。李不负练剑天赋不错,入门学过基础剑法,‘希夷剑法’、‘养吾剑法’之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套‘朝阳一气剑’上。他化繁为简,根据衡山五神剑‘一剑包一路’的思想,将‘朝阳一气剑’每一式的十五招融合为一招,这样整套剑法就变成了二十四招,每一招都以节气命名。这二十四招威力奇大、变幻莫测,每一招都有十多招剑法的影子在里边,每一招又有成百的变化与后招。 方才他撞破岳不群剑网的招数也并非一招,而是瞬间使出了三个变化,这三个变化又演化出七个后招,他选择威力最大,速度最快的后招一下刺穿了岳不群的防御,让岳不群不得已之下挪动身形,连退三五步。 岳不群停住脚步,凝视着李不负,开口称赞道:“李师弟好悟性,前年咱们过招的时候,你才将将能使出一招‘立春’,如今这式‘惊蛰’竟如此举重若轻,日后李师弟又有一招杀手锏了。” 李不负笑道:“岳师兄谬赞了,还请岳师兄品鉴一下师弟这套‘二十四节气’。” ‘大暑’!说着又是一剑刺向岳不群,这一剑炽热而爆裂,真是烈日暴晒一般。李不负运起浑身内力凝于剑中,整个长剑好像都具有极高温度,剑表空气蒸腾,长剑都随着空气开始扭曲,让人难以把握长剑的具体位置。 岳不群一剑挡了个空,心下一惊,而李不负已经接二连三的出招攒刺,岳不群无奈之下只有且战且走,一时间颇为狼狈。 或许‘大暑’对于内力消耗颇高,李不负转头又使出了一招‘白露’。《诗经》中有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李不负的这一剑忽远忽近,身形变幻莫测,时而溯游向前,时而溯洄向后。 面对这等奇招,岳不群并未选择其他高明剑术进行对攻,而是全力运使‘养吾剑法’,将心中的浩然之气尽数融于剑中,不再拘泥于原地不动,甚至不限于单独一套‘养吾剑法’。他就好像一位胸怀浩然正气的寒门书生,以儒门经义践行自己的人生道路,渐渐的岳不群整个人气势连接天地,好像一座巍峨大山,又像是一位儒门大贤者,手中握着的不再是长剑,而是可以直抒胸臆,尽情挥毫的紫毫毛笔一样。即使某一剑并不出自‘养吾剑法’,但在他浩然之气的灌注之下,满腔正义的挥出之后,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剑绝对是‘养吾剑法’的妙招,即便自己没学过,也是自己学艺不精。 宁清成微微点头,显得颇为欣慰。司徒玄与令狐冲看的眼中异彩连连,心中暗想如此精妙的剑术,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学会。 李不负又接连使用了‘寒露’、‘霜降’,这两招当真是秋风扫落叶一样,一剑紧似一剑,一剑比一剑奇诡惊险。 可惜岳不群的‘养吾剑法’又有突破,双脚站在地上好像真的借到了整个华山的力量一样,身影稳健,气势巍峨,每一剑都正义凛然,浩然之气遍布身周,无论李不负的剑招如何迅捷诡秘,但岳不群总能够将其挡住。 李不负此时有些骑虎难下,二十四节气中有二十三招都被岳不群挡了下来,李不负长吸一口气,只有使出最后一招,也是威力最大,最为惊艳绝伦的一招,‘大寒’! 只见李不负长剑轻轻一点,全身的内力,气势都在向体内迅速回收,整个人好像黑洞一样吞噬着周围一切,最后就连声音与温度都被李不负吸收殆尽,冬日最为萧瑟的寒冷降临在盛夏的华山上。这个冬日寂静而漫长,冰冷的空气冻结了万物,冻结了一切,甚至冻结了时间与空间。李不负就在所有人眼中,一步一步,每一个奔跑的细节都能落在众人眼中,好像这个冬天里只有李不负这么一个活物一样,一步步向前,抬手一剑刺向岳不群胸口。 令狐冲被冻得哆哆嗦嗦,扯了扯司徒玄的衣袖,小声说道:“师,师兄,你怎么,怎么眉毛也白了。” 司徒玄也被冻的够呛,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眉梢眼角上也挂着冰晶的令狐冲,咧咧嘴想嘲笑令狐冲一番,却发现脸皮有些僵硬,说话并不方便。 在外人看起来仿佛慢动作,但实际上李不负的速度极快,这一剑甚至拥有不逊于‘惊蛰’那种雷霆一般的速度。 岳不群面沉似水、凝神以待,在李不负越冲越近之时,长剑一封,一挑,一勾竟然使出了他的得意之作‘太岳三青峰’。也不知岳不群使用了什么法门,这三剑一剑比一剑的气势强,到了最后竟然三剑合一,从剑脊中催发一道青蒙蒙的剑气射向李不负。这道剑气发出之后掠空而过,将李不负营造的寒冰气势完全搅碎,随后撞向李不负的剑尖。 “剑气!”华山弟子中有识货的人,立刻叫出了岳不群这一招的名堂。‘剑气’一般是‘先天剑气’的简称,只有先天境界的大高手,才能敏感的捕捉到天地元气的种种细微变化,也只有先天以上的高手,有这份内力能够在体外维持剑气不散。 司徒玄敏锐的发现宁清成右手一拧,搓指成剑,指头尖好像凝聚了一颗小太阳,光亮刺眼,带着巨量的光芒与热量。司徒玄全部心神都被宁清成指尖的光点所吸引,甚至都没注意到外界发生了什么,直到有惊呼声传来,宁清成散去光点,手指一收,司徒玄才回过神来,却是没听到宁清成低声所说:“此剑不凡!” 令狐冲在一旁也是惊叫一声,但两只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细节一样,司徒玄连忙转头去看岳不群与李不负二人。只见岳不群还是保持着发出剑气的姿势,而李不负也同样在前冲,甚至速度更快,不闪不避的撞向岳不群的剑气。 但奇就奇在这里,剑气并没有对李不负造成什么伤害,而李不负堪堪冲到岳不群面前,竟再无出剑之力,只是看着岳不群,而后眼睛一番,白眼底盖过黑眼球,竟然晕了过去。 李不负晕倒,这一战自然结束,虽然大家心里对于最后一剑都没看明白,但知道恐怕是岳不群岳师兄取胜,于是纷纷给岳不群喝彩,而后慢慢散去。 岳不群脸皮抽了抽,对司徒玄与令狐冲摆摆手,让两人将李不负抬回去,而自己则来到宁清成身边。 司徒玄、令狐冲两人连忙上前,一个抱头一个抱腿,一二三喊了一句号子便将李不负抬起来,宁中则将李不负的佩剑拾起,在前边给二人带路。 令狐冲在后边兴致勃勃的说道:“李师叔和师父都太厉害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练成他们这等剑术。” 宁中则笑道:“只要你不偷懒,等到了你师父这个年纪,你的剑术不会比你师父弱多少。” 令狐冲大声的‘嗯’了一声,又说道:“我要学师父的‘养吾剑’,这套剑法太厉害了,简直是铜墙铁壁,水泼不进,若是练成这套剑法,以后对上谁都不会落败了,只赚不赔的买卖岂不痛快。” 司徒玄笑道:“你跟猴子一样好动,这套剑法可不适合你,改天你陪我去思过崖,咱们找赵师叔去,赵师叔的‘希夷剑法’相当厉害,你可以去他那取取经。” 令狐冲不置可否,又转头问道:“师娘,最后是师父以剑气刺伤了李师叔不成?咱们用不用先去孙师叔那。” 宁中则也拿不准主意,开口说道:“我也以为是你们师父伤了李师兄,但掌门传音给我,只要将李师兄送回去小睡一下就好。” 令狐冲接口道:“既然掌门这么说了,就说明师父下手有分寸,并没有伤到李师叔,咱们听掌门的便是。” 三人一边闲话一边向李不负的屋子走去,没走出几步,走在前边的司徒玄却‘咦’了一声停下脚步。令狐冲在后边张望道:“师兄,怎么了?” 司徒玄来回看了看,在心中计算角度与距离,而后指着练武场周围一排石锁中的一个,对宁中则说道:“师娘你看,这道刚斩出来的痕迹,似乎,似乎就是师父方才的剑气所斩。”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19章 下山 第19章下山 作为设置在华山派驻地之内的演武场,这个演武场的外围都放置了一些兵器架子,备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各路兵器,以方便平时演练或提供给外来人使用。在兵器架子脚下还有一些锻炼膂力的石锁石条等物品,司徒玄就是由地上的石屑才发现了石锁上的剑痕。 令狐冲与宁中则心中都是一跳,既然岳不群的剑气没有斩中李不负,那李不负又是怎么败的? 宁中则在石锁旁边观察一番,又反复查看剑痕斩入的方位与角度,得出了与司徒玄相同的结论。 岳不群与李不负的武功都超过宁中则许多,尤其是双方的最后一招,更不是宁中则可以看透揣摩的,一时间宁中则也摸不透其中虚实,故而站在石锁旁沉默不语。 这时李不负醒了过来,司徒玄连忙招呼令狐冲将他放下,李不负脚步还有些虚浮,单手撑着兵器架歇了一会,多少恢复一些精神。 司徒玄、宁中则、令狐冲都有一肚皮的话想问,但李不负看了一眼那道剑痕,随后就有些出神的想着什么,三人知道李不负在体悟方才那一场比试,也不便出言打扰。 宁清成带着岳不群走了过来,宁清成先开口说道:“不负,方才那一剑很好,真的很好。为师都没有想到你走的这样远,在‘朝阳一气剑’中有如此深邃的领悟,好好完善你的剑法,华山派日后将会再出一路神剑。” 李不负连忙躬身说道:“多谢师父夸奖,徒儿先前只有朦胧的想法,还是在岳师兄的压力下才捅破这层窗户纸,徒儿还有许多疑问想要跟师父请教。” 宁清成却摆摆手说道:“不负,你要记着,自己的剑一定要靠自己领悟,为师说多了,那便不再是你的剑道了。多思,多想,练出来了就找人试剑,等你的剑道有了雏形之后再去找人探讨。” 李不负受教道:“是,徒儿明白了。” 宁清成点点头道:“很好,你的资质为师是放心的。回去好好休息,过两日跟你师兄去西安办事。”李不负躬身应是,宁清成则飘然离去。 岳不群这时候招呼众人说道:“走吧,咱们先去李师弟那里,总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众人跟着李不负来到他的小院,宁中则开始张罗着烧水泡茶,岳不群让李不负到床上靠着,毕竟之前李不负心神损耗过度,李不负推拒不过,只好倚在了床上。宁中则为众人倒上茶水后坐下,而司徒玄与令狐冲也跟着在角落里坐下。 岳不群一扫方才阴沉的神色,满脸赞叹与佩服,最先开口说道:“李师弟你果然是好天赋!好才情!前年你从‘朝阳一气剑’中总结‘二十四节气’,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你不仅练成了‘二十四节气’,居然还创造出这样一剑。这一剑已经彻底脱离‘朝阳一气剑’之藩篱,不亚于创造了一门全新的剑术。” 李不负摇头道:“其实之前只是有点想法而已,连‘初学乍练’都称不上,要不是岳师兄的剑气太过犀利,我也想不到用这招来抵挡。结果也看到了,我的真气完全无法支撑这一招,而且这只是第一招,后边还有三招完全没有头绪。若想完善这四剑,我估计最少还需要十年二十年的苦功。” 岳不群惊叹道:“那也十分了不起了,李师弟这套剑法完全可以当做自己的剑道,凭此晋级宗师,师弟现在是领先我这个做师兄的了,师兄惭愧啊。”李不负连忙开口表示谦逊。 宁中则忍不住说道:“师兄,李师兄,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我们几个可是听不懂,你们谁来说一说那一剑到底有什么名堂。”令狐冲也跟着点头,司徒玄虽然没有表露,但也有些好奇。 岳不群与李不负相视一眼笑了两声,岳不群说道:“李师弟快给他们解释一番吧,要不然你师妹恐怕能把你房子掀了。”宁中则白了岳不群一眼,而后看向李不负。 李不负苦笑着摇摇头,慢慢解释起来。之前说过,‘朝阳一气剑’共有二十四式,三百六十招,李不负将这三百六十招尽数掌握后,总觉得意犹未尽,便开动脑筋,在这之上又设想了两重境界。 第一重就是将一式十五招化为一招,成为‘二十四节气’,这一重李不负已经基本掌握,而且威力极大。第二重则是在二十四招之上再行精简,精简为四招,每一招包括六个节气九十招剑法的影子,成百上千个变化与后招,分别以‘春夏秋冬’命名。 饶是以李不负的天赋,竭尽心智之下也只堪堪完成了第一招‘春’的基础设想与构造。但这一招‘春’已经包含了‘立春’之形胜,‘惊蛰’之速度,‘清明’之绵密等待。单这一招就已经变幻莫测,威力无匹,足以成为先天高手压箱底的绝艺。 令狐冲这时脱口问道:“李师叔,这么说来我师父最后那一道剑气并没有斩中您了?” 岳不群回答道:“李师弟这一剑既能动如雷霆,也能够春风化雨,我那道剑气根本没碰到李师弟的衣角,其实方才那一场比试是我败了。” 李不负说道:“师兄太过谦虚了。” 令狐冲还是有些不大确信,又说道:“那也不对啊,为何。”为何李师叔最后晕倒在师父面前了。 司徒玄用胳膊肘戳了令狐冲一下,让令狐冲的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 李不负苦笑道:“这一剑太过消耗内力了,我躲过你师父那一剑之后,连长剑都提不起来,自然是彻底的败了。我估计这一招即便以先天境界的内力都难以支持,我也是靠着之前营造出的‘大寒’意境投机取巧,才将这一招使了出来。” 岳不群击节赞道:“将之前使出的内力牵引转化,以雪水消融、春暖花开的思路去使出这一剑,不仅出其不意,更能减少内力消耗,李师弟这个想法妙,实在是妙。” 司徒玄在一旁听的眼神发亮,这种剑术已经是宗师级别的顶层剑术了,一剑当百剑,简直无敌了,应当改名为‘真。朝阳一气剑’,实在是太牛壁了,也太酷炫了。司徒玄感觉这种化繁为简,一剑蕴含百剑千剑的套路简直太适合自己的拔剑术了,正好看到岳不群的眼光瞟过来。司徒玄立刻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李师叔,师侄实在倾慕师叔的‘朝阳一气剑’,还请师叔能传授点拨一二。” 李不负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岳不群也开口说道:“师弟,你是知道这孩子情况的,他心思重,于剑法也挑剔,我这个做师父的悟性低,只希望咱们这些师兄弟群策群力,把他给教出来。他已经烦了赵师弟一个多月,这回倒是把你盯上了,你就指点他几下吧。” 李不负点点头说道:“我的剑法都是自己瞎想的,登不上大雅之堂,师侄想学的话,以后我就给师侄说一说。至于最后的‘四季’,实在是我自己都没研究明白,日后有机会咱们一起探讨吧。”司徒玄大喜过望,连忙对李不负道谢。 岳不群这会正色说道:“李师弟今日有些脱力,这两日一定要好生休息,后日咱们一同下山去西安,师父交代下来的事情咱们可得用心思。” 李不负也凝神以待,开口问道:“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岳不群说道:“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事关陕西布政使,好像有人要对布政使张大人不利,等咱们到了西安,梁师叔自然会详细介绍。”李不负点点头表示明白。 令狐冲这时说道:“师父,你看我在山上学剑也学了小半年,这次您下山,不如把弟子也带上吧,有事弟子服其劳,徒儿给您鞍前马后,照顾您的起居。” 岳不群笑道:“你这小子没一点定性,与小猴子没甚区别,在山上住了四五个月就待不住了?你看看你师兄,没一点赶得上你师兄的。” 令狐冲捅了捅司徒玄,接口道:“师兄也是想下山的,是不是师兄?”说着一边拉司徒玄的胳膊,一边给司徒玄使眼色,然后又说道:“师兄下山也能就近跟李师叔学剑,要不然师父你们两位一走数月,我们的武功岂不耽误了。” 司徒玄憋着笑说道:“不用,我如今剑法底子差,即便在山上再打一年基础也是应当,而且山上有师娘教我学剑,不会耽搁学武的。”说完扫了令狐冲一眼,暗示他宁中则正坐在一旁,你可别瞎说,自己作死。 令狐冲反应过来,浑身一个激灵,偷眼去看宁中则,果然发现宁中则脸色有些不好看。心知自己的打算落空,回头可能还要被宁中则惩罚,令狐冲的精气神都没了,整个人都有点病怏怏的。 岳不群看了司徒玄一眼,而后笑道:“玄儿果然定力不凡,不过这次机会很好,玄儿不妨跟我们下山去看看,日后恐怕没这个机会了。”说完又嘱咐李不负好生休息,便带着宁中则几人离开李不负的屋子。 刚出门,宁中则便将令狐冲抓住,一只手提着令狐冲的耳朵,一脸阴冷的问道:“冲儿,你是觉得师娘的武功不行,难以教导你么?会耽误你学武?” 令狐冲连忙求饶说道:“师娘,师娘,徒儿错了,徒儿知错了。徒儿方才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师娘的武功通玄,乃是华山派一等一的人物,华山玉女宁中则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徒儿资质低劣,难以领悟师娘的神剑而已。” 司徒玄没管宁中则耍令狐冲这只猴子,两步追上岳不群开口问道:“师父方才所言何意,难道弟子不能随便下山么?” 岳不群看了司徒玄一眼,传音说道:“你的身份与天赋尽皆不凡,若是下了华山,难免被那些对咱们有敌意的门派惦记上,所以在你没有自保能力之前,最好不要下山,免得糟了别人暗算。” 司徒玄心道:老岳说话还真有几分水平,一个‘有敌意的门派’不仅将魔教涵盖了进去,还隐隐将嵩山派,甚至少林武当这些竞争对手也包含进去,一般人还真听不出其中的话外之音。司徒玄点头表示明白,而后问道:“那这次为何?” 岳不群叹息道:“如今有师父坐镇华山,没人敢来关中撒野,所以你还有几天好日子过,不过以后就尽量别下山了。” 司徒玄明白岳不群指的是宁清成的身体,但心中却有些好笑,暗道:“我要学的武功那么多,没事我才懒得下山,恨不得宅在山上十年二十年,练出一身绝世神功在下山去装逼打脸。” 这时候司徒玄听到令狐冲谄媚的说道:“师娘,徒儿最佩服的就是你的剑法,你看你拿手的‘淑女剑法’,全华山就没有一个会的,不如回头偷偷传给徒儿吧。你看徒儿这招‘寤寐思服’,有没有几分神韵?这招‘辗转反侧’呢,像不像师娘那日所练的。”司徒玄听完心中暗笑,这令狐冲为了哄宁中则开心,也是够拼的,居然还想学华山派女弟子嫡传的‘淑女剑法’。 宁中则虽然绷着一张脸,但眼角含笑,显然并未生令狐冲的气,但突然眉头紧皱,一只手捂住嘴唇连续干呕两下,后来甚至背过身子蹲到一个墙角不断干呕。岳不群一阵风一样扑倒宁中则身旁,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轻轻拍打宁中则的背后。 令狐冲目瞪口呆的看着宁中则,轻轻对司徒玄问道:“师兄,师娘怎么了?” 司徒玄白了令狐冲一眼,笑眯眯的说道:“师娘被你的剑法恶心到了。”令狐冲双眼圆瞪,一副十分不相信的样子,司徒玄笑了笑,拉着令狐冲去为宁中则取水。而心中却暗道:“这还不简单,新妇干呕,恐怕岳灵珊要来了。”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0章 梁清逸 第20章梁清逸 炎炎夏日,炽热的太阳无情的炙烤着关中大地,路上一丝微风都没有,杨柳也尽皆低垂,由于热空气对光线的扭曲,远远看去石子路上好像有一片水潭。 司徒玄骑在马上,对一旁的令狐冲说道:“师弟,前边又出现水潭了,你快去喝口水吧。” 令狐冲被太阳晒的无精打采,根本不搭理这个打趣自己的师兄。谁让他之前被这种类似海市蜃楼的光影幻象欺骗过,闹出了大笑话呢。而且几个人中属他内力最低,无法做到寒暑不侵。岳不群与李不负骑马行在后边,听到司徒玄调笑令狐冲,一个个也露出笑容。 他们四人前一天从华山下来,半路休息一晚,今日又走了大半天,西安城已经遥遥在望。西安之前都叫做长安,本朝开国皇帝朱八八攻取关中后,将其改为西安,晚年时巡视西安,还曾有过迁都的念头,可惜回到应天之后就病死了。由于历史,经济,气候等综合原因,关中大地不再是天下经济中心与重心,西安城这个汉唐故都,天下第一大都会也难免逐渐衰落。 午后刚过,城东灞桥迎来了四位骑马提剑的旅人,正是岳不群司徒玄一行。进城出城的人并不多,岳不群首先下马,带着四人准备步行入城。 城门处值守的一个衙役班头单手握住腰上挂着的朴刀,大声喝道:“你们几个身怀兵器,是何来头?” 岳不群抱拳笑道:“这位官差,在下华山派岳不群,这位乃是鄙人师弟李不负,这两个都是我的弟子,咱们去城中找明月楼的东家梁老板。” 那位班头身材高大,手掌的骨节也粗大,有几分孔武有力的样子。但为人却精明的很,仔细看过岳不群的面容,之后又瞄了一眼岳不群、李不负腰间的华山派制式长剑,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当下也是一抱拳,笑道:“原来是华山派的岳大侠和李大侠,还有两位小少侠,失敬失敬。二位的大名在下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不愧是华山派高足。这几日城中颇不太平,布政衙门放出话来,若是有人在城中闹出事端,就拿咱们西安府衙问罪,府尊大人也不敢怠慢,这样一层一层压下来,咱们只好严查进出城的江湖人,还望岳大侠恕罪恕罪。” 岳不群笑道:“官差大人尽忠职守,在下只有钦佩的份,如何敢怪罪。” 那官差连连摆手,说道:“岳大侠客气,在下一介班头,兄弟们抬举叫我一声何老二,可不敢当‘大人’之称呼,岳大侠若是不嫌弃,叫在下一声何老二就行。几位大侠城里请,有了华山派的高手坐镇城中,等闲宵小是不敢在西安城里闹事了。” 岳不群说笑几句,牵着马匹当先进城。远离城门之后,令狐冲最先开口说道:“师父的名头可真大,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班头,听了师父的名号立刻就放行了。师兄,你说咱们得有多高的武功,在江湖上做多少大事,才能有师父这等名头。” 司徒玄看着岳不群的脸色,低声说道:“你小声点,当这是什么好事么。” 令狐冲不解道:“怎么就不是好事了,师父的名气大,外人都敬佩师父,这还不是好事了?” 司徒玄叹口气,不得不解释道:“他是故意捧着咱们,甚至连咱们两个没通姓名的小孩子,都赞了一句少侠,你说你有多大本事能当得起‘少侠’这个称呼?他分明是想把咱们捧得高高的,如果城中真有人闹事,咱们被他捧的这么高,要不要出手帮帮忙?这哪是什么敬佩,分明是把咱们架起来烤,拿咱们当枪使呢。” 令狐冲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开口说道:“真有这么多弯弯绕?那以后别人来夸我,我都得防着一点?” 司徒玄笑道:“是啊,最好都是跟你吹胡子瞪眼的,这样你上来就反感他,自然会防着他,怕就怕这种表面溜须拍马,把你捧得高高的,这种人才会下黑手,出阴招,对于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这种人简直是防不胜防。” 岳不群这时笑道:“好了,玄儿你就别吓唬冲儿了,咱们江湖人多少要保留一点真性情,若全都是满腹计算,跟那些高座的官老爷何异?傻人傻福,冲儿这个性子也许会一生无忧呢。” 司徒玄也跟着笑道:“是,师父说的对,也许,可能,大概,应该没有事的,师弟你放心好了。你没那么背,让人背后捅刀子。” 令狐冲哭丧着脸说道:“师兄,你不这么说我还放心,你这么说过了我心里反倒不安的紧。” 岳不群挥手止住了两人对话,开口说道:“咱们到了。” 司徒玄抬头看去,发现这是一座巨大的酒楼,上边镶金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明月楼’。而对面是一座门面略小,但历史沉淀感十足的酒楼,同样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太白居’。两座酒楼生意都十分红火,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司徒玄跟着岳不群将手中马匹交给迎上来的小二,一边跟着岳不群的脚步,一边摇头晃脑的感叹,“师父,这酒楼可真牛啊,跟太白居对门唱戏,想来也是一等一的大酒楼。” 岳不群没理司徒玄,倒是李不负颇有深意的对司徒玄笑笑。岳不群对酒楼的结构十分熟悉,不用小二带路,自己三转五转就进入了后楼,寻到一个屋子后,非常有规律的敲门。 屋里边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岳不群便推门而入,司徒玄李不负跟在他身后。屋子很大,中间是一个大厅,有一个大饭桌,四周还有许多椅子。中厅左边有屏风遮挡,想来是卧室一类,右边是个小书房,方才说话之人正坐在书桌后边,是个身材健朗,面色红润的五十多岁小老头。 岳不群环视左右没发现外人,当即对小老头施礼道:“师侄岳不群见过梁师叔。”李不负也跟着行礼,口称见过师叔。岳不群回头给司徒玄二人打一个眼色,司徒玄和令狐冲对视一眼,连忙跪下磕头,开口说道:“侄孙司徒玄、令狐冲见过师叔祖。” 那小老头哈哈大笑,开口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要太多拘束,这里可不是山上,没那么规矩。” 老头安排众人分别落座,这时候岳不群才给司徒玄令狐冲介绍道:“这位是梁清逸梁师叔,是咱们华山派除了掌门之外,硕果仅存的‘清’字辈高手。玉女峰剑宗气宗大斗剑后,剑宗分走了一部分产业,气宗不得已之下又变卖了一些产业,最后那些产业也是人心惶惶,梁师叔便亲自下山来坐镇这最重要的‘明月楼’,如今已经好些年了。”之后岳不群又将司徒玄与令狐冲给老头介绍了一下。 司徒玄咋舌道:“这么说来‘明月楼’也是咱们华山派的产业?怪不得敢和天下闻名的‘太白居’做对门。” 梁清逸笑道:“没错,前朝占据江北的时候咱们华山派就开了这座‘明月楼’,如今风风雨雨三百多年过去,‘明月楼’的招牌早已深入人心,不差‘太白居’分毫。” 岳不群这时插话问道:“梁师叔,你给师父传信所为何事?师父只让我们下山来找你,其他并未明说。” 梁清逸反问道:“师侄从华山一路来西安,没听到什么消息,或没感受到什么?” 岳不群自语道:“咱们一直赶路,也没碰到什么江湖朋友,倒是真没听到什么消息。”说完又看向李不负司徒玄几人,意思是问你们可有发现。 李不负摇摇头,司徒玄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除了进城时盘查的严一些,其他没察觉什么紧张气氛,倒是一路上商旅行人甚少,也许是天气太热的原因?” 梁清逸眼神一闪,赞道:“师侄孙倒是有些悟性。”随后梁清逸解释道:“二月初的时候,新任陕西布政使魏大人履任,这位大人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又刚正不阿。到任之后整顿吏治防营,陕西官场上下为之一新,而后打击豪强商人,劝课农桑,为流民分发土地农具,短短数月时间陕西上下都在称赞魏青天魏大人。” 岳不群赞叹道:“这魏大人当真不凡,有古君子之风,重农抑商此乃圣人教化,想来关中大地不日将迎来大治。” 李不负问道:“入城的时候班头就提到过布政衙门,想来指的就是这位魏大人了,梁师叔又提到这人,难道是有人想要行刺于他?” 见梁清逸点头,岳不群说道:“如此清官好官,可不能让人给刺杀了,咱们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 梁清逸沉默片刻,又介绍道:“陕南汉中府有一个数千人的绿林山寨,因为占据大巴山一带,所以被叫做‘大巴寨’。这个寨子可了不起,多次打退过川中与本省的官兵,而且寨中大寨主、二寨主都是绿林中一等一的豪杰,大寨主路远征擅使一柄八卦紫金刀,二寨主赵猛擅使长剑,都是后天顶峰的人物,一只脚踏进了先天境界。” 令狐冲问道:“我知道了,是这两个寨主要对布政大人不利?” 梁清逸笑了笑说道:“是也不是,这两个寨主都是一脉单传,他们的独子月前来到西安游玩,被知府衙门的三班班头认出,一场大战后衙门的人将两人擒住。而后‘大巴寨’便放出话来,除非府尊大人磕头认错,否则他们就要血洗西安城。”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1章 踩点 第21章踩点 “血洗西安城?”岳不群一拍桌子,有些气愤的说道:“他们‘大巴寨’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李不负也皱眉说道:“绿林山寨就厉害在地头熟,官军来了拍拍屁股跑到老林子里去,因为官军难以围剿而存活。真要是出了山林,别说攻打西安这等省府,就是汉中的县府他们恐怕也攻不下来。” 梁清逸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虽然‘大巴寨’早就放出狠话来,实际上却并未做出什么大动作,反倒是陕西的两个防营被派到了汉中。‘大巴寨’的大部队过不来,但山寨里的精锐和正副寨主想潜进西安城却不成问题。” 令狐冲开口问道:“不对啊,抓人的是知府衙门,‘大巴寨’要找麻烦的也是西安知府,怎么跟布政衙门扯上关系了?” 梁清逸解释道:“西安的王知府奸猾似鬼,他听说抓了两个山贼公子,便心知惹了麻烦,转手将这两个山贼公子送到布政衙门。如果‘大巴寨’的人进了西安城,就算想找王知府的麻烦,也要先去布政衙门把人救出来不是?” 令狐冲又问道:“难道那位布政使大人没发现知府的小算盘?” 梁清逸笑道:“布政使魏大人为人刚正,即便这件事上被王知府小小利用了,但山贼公子也是山贼,抓人总是没错的,人犯送到了他手下,他也没有将人犯放掉的道理,只有捏着鼻子将其收押起来,就算给王知府顶了雷也没有办法。” 岳不群点点头总结道:“事情已经明了,最大的威胁就是‘大巴寨’有可能潜进城的小股精锐。绿林道与咱们正道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大巴寨’想在华山脚下杀害官员,而且还是魏布政这等好官清官,咱们是肯定不允的,说不得要与他们较量一番。” 随后岳不群继续安排道:“梁师叔还是主持明月楼,给咱们提供后勤支持,我和冲儿去四处看看,打听打听有没有‘大巴寨’的消息。李师弟你带着玄儿去知府衙门与布政衙门打探一下,一是观察地形,二是找一找有没有踩点的贼人。”说完又对梁清逸问道:“师叔你看这样可好?” 梁清逸点头表示赞同,而后说道:“咱们明月楼达官显贵来的多些,江湖豪客来的反而少,岳师侄想要打听江湖消息,不妨去对面的太白居和醉仙楼打听一下,江湖人大多喜欢他们的烈酒。” 岳不群说道:“那好,劳烦师叔给咱们几个准备房间,我们这就出去打探一番,晚些时候回来。”说完带着几人离开房间,梁清逸好像要说些什么,伸了伸手却没有开口说话。 从后门离开明月楼,岳不群带着令狐冲当先而去,司徒玄便跟在李不负身后,见李不负走的不紧不慢,司徒玄索性开口问道:“李师叔,以前怎么从未听过这位梁师叔祖?” 李不负笑道:“你师父不是说过么,梁师叔常年坐镇明月楼,很少回山上,山上弟子知道这位师叔的更少,自然没人跟你提过。” 司徒玄看了看李不负的表情,而后低声问道:“李师叔,你可知道咱们这位师叔祖武功有多高?” 李不负脸色古怪,反问道:“你觉得梁师叔应该有多高的武功。” 司徒玄说道:“以师叔祖的年岁来说,讲道理的话,最少应该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如果步入宗师之境,或者半步宗师,我也可以接受。” 李不负笑道:“怎么,你准备不讲道理了?说说你的但是吧。” 司徒玄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呢,我听师叔祖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大巴寨’那两位半步先天的大小寨主也成了高手。如果师叔祖是先天以上的大高手,能够反手镇压那两位寨主的话,绝对不会是这个口气,而且也不至于去信到山上搬救兵。” 李不负看了司徒玄一眼说道:“师父那代‘清’字辈弟子上百人,剑气之争时虽然只剩下二十余人,但他们年轻时可是出了名的竞争激烈。在当年众多弟子中,梁师叔资质并不显著,从门派中得到的资源自然稀少,少年时根基打的差,中年又蹉跎多年,时至如今梁师叔可能还在着手打通天地玄关。” 司徒玄听完一愣,以前在铁剑门时,国字脸司徒泰可是给他详细讲过先天前后的各个境界与步骤,一流高手开始着手修炼奇经八脉,至大周天完成准备打通天地玄关,也就是头顶的‘百会穴’与下身的‘会阴穴’,这两个穴道打通后就是半步先天,也就是体内能修炼的都已经修炼至巅峰,当年的司徒泰与如今的岳不群都是这个境界。 在半步先天积累数年后,便可以着手冲击先天境界。不说岳不群这种远超相同级别的变态,司徒泰他们这些一般的半步先天之人,都会打开头顶百会穴,以自身吸纳天地元气,洗练身心,逆返后天为先天,从而步入先天之境。这个过程复杂而危险,多少人被天地元气冲爆了身子,或者真灵道化成了活死人。 司徒玄琢磨了一下开口问道:“以师侄对师叔的了解,师叔的大周天似乎也差不了几条经脉,再配合师叔‘朝阳一气剑’之修为,于一流高手中也算不上垫底。而听师叔的意思,师叔祖应当徘徊在大周天前后,内力修为并不比师叔高过多少,再说拳怕少壮,师叔祖的血气已经开始衰落,真打起来,恐怕他老人家还不是师叔你的对手吧?” 李不负笑道:“自家人这么比就没意思了。” 司徒玄点点头说道:“也是,无论老人家武功高低,最起码辈分在那呢。” 李不负又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的梁师叔是你的梁师叔亲生父亲。” 司徒玄扬眉问道:“梁不离梁师叔,是梁清逸师叔祖的儿子?” 李不负说道:“没错,他们梁家数代人为华山派掌管山下产业,以前都是记名弟子的身份,从梁师叔这一代开始,资质符合华山派收徒要求,便被收为真传弟子了。” 司徒玄心说怪不得梁不离在华山上也掌管着一些账目琐事,合计人家世代做这个的。司徒玄又说道:“我看师叔祖最后好像有话要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李不负摆摆手说道:“既然梁师叔没说出来,可能是不重要吧,或者只是想提醒咱们多加小心,你不用太过放在心上。咱们快到布政衙门了,专心一点。” 两人之前已经裹住了长剑,如今身后好像背着一个竹筒,倒也不算引人注意。布政衙门外熙熙攘攘,官差进出颇为频繁,大门侧面的街上还有许多贩卖瓜果零食的货郎。李不负带着司徒玄走走停停,好像一个为儿子选礼物的年轻父亲。一个来回走过,李不负给司徒玄买了不少小玩意,司徒玄也很配合的装成傻小子的模样。 李不负传音给司徒玄道:“看来大巴寨的人已经到了,而布政衙门也有所准备,双方都有高人,这是一场龙争虎斗啊。” 司徒玄只看出了几个小贩有问题,这些人不注意货物而对街面上的行人十分关注,显然别有目的,但司徒玄并未发现这些人分别来自两边。司徒玄对李不负低声说道:“师叔,咱们需要回去叫上师父么。” 李不负摇摇头说道:“来不及了,走!”李不负话音未落,便有三个小贩推翻货车,反身逃向身后的巷子里。又有数名小贩同时起身追了上去,布政衙门里也翻出数人,紧紧跟在前边两拨人身后。好一通人仰马翻之后,布政衙门里出来一队衙役开始维持街面秩序,李不负拉着司徒玄避过奔逃之人,而后兜个圈子远远吊住了逃跑之人。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2章 华山派的道理 一 第22章华山派的道理(一) 在穿越之前,司徒玄一直以为古代城池中,都是鳞次栉比的民居民宅,费好大劲、费好多钱围起来的城市中,一般不会出现小山包小树林。但实际上,无论是以前的晋源县,还是如今的西安城,城中除了繁华的主街之外,都是普通民宅,距离主街越远越荒凉,老林子或许没有,但小树林小山包之类景观,还是间或点缀在城市当中。 李不负带着司徒玄一直跟着相互追逐的两伙人,最后在一处民宅屋顶隐住身形。远远看去,最先逃跑的三个人被堵在了一片小树林前边,之前装作小贩的五六个人,与布政衙门里追出来的十多人联合在一起,将这三人团团围住,就连通向树林的那一面也被尽数封死。 衙门这边走出了一位红脸膛汉子,这人身材高大魁梧,手中拿着一柄宽大的长剑。若是蓄上长须,披个绿斗篷,再提上一柄长刀,活脱脱就是一位关二爷转世。只听这人高声喝道:“你们三个,可是‘大巴寨’的探子?如今既已被围,还不束手就擒。” 那三人并不答话,背靠背站在一起,纷纷从怀中取出兵器,一副‘负隅顽抗’、‘鱼死网破’的架势。 这时一声长笑自林子中传来,只听有人大声道:“如果被围了便要投降?那高大侠你待如何?”话音未落,树林中便窜出了十多名精壮汉子,而李不负与司徒玄身下的民居民宅中,也同时冲出了十多人,三十多人提刀出剑,反将布政衙门的人给包了饺子。 李不负内力轻功都是江湖一流之境,司徒玄的轻功也颇有根基,又有李不负不时拉一把,二人上房时轻手轻脚,倒是未被先前藏在屋中之人发现。 那位被称为‘高大侠’的红脸关二爷临危不惧,一双豹眼仔细看过去,发现先前说话的是一位身形与他不相上下的巨汉,这人手中提着四尺还长的大号八卦紫金断魂刀,心中隐隐猜到这人是谁,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原来是‘大巴寨’头一把交椅,人称‘巴山夜雨’的路大当家。不知路大当家远来西安城所谓何事,但作为江湖同道,老高好心提醒大寨主一句,西安城里卧虎藏龙,切莫惹了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殃及山寨,让数十年的老寨子化为齑粉。” 那位手提八卦紫金刀的大汉正是‘大巴寨’的当家人,大寨主路远征,人送外号‘巴山夜雨’,据说这位老兄当年的成名之战,就是单枪匹马在一个雨夜中杀尽二十八名黑道悍匪,其刀法胆色可见一斑。 路远征冷声说道:“人在屋檐下,尚能不低头,高大侠不愧是高大侠!‘巴渝第一剑’,‘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名头果然不是乱叫的,这个时候竟然反倒威胁起某了。” 李不负低呼一声,显然知道了这位‘高大侠’的来头。司徒玄连忙低声询问,李不负传音道:“这人乃是巴渝门的掌门高士奇,人称‘巴渝第一剑’,据说剑法极为不凡。” 司徒玄想了想,低声说道:“这‘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说法我似乎听过,也是称赞这位高大侠的?” 李不负摇摇头低声说道:“这倒不是,这里边还牵扯着另一桩公案,路远征是在讽刺高士奇呢。当年青城派掌门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长青子在西南一带罕逢敌手,甚至压过了峨眉派掌教,只可惜出川之后栽在了福威镖局林远图手里。之后长青子回到川中便郁郁寡欢,在门中闭关十多年不曾下山,前些年刚刚过世,由一位姓余的弟子接任掌门。这位高大侠号称‘巴渝第一剑’十多年,却从来没敢去挑战过长青子,直到长青子去逝后他才登上松风观挑战青城派掌门,虽然没人知道那一战胜负,但江湖人却都以当年长青子的外号去讽刺他。” 司徒玄点点头,继续看向场中之人。虽然高士奇一方的人少,但相差并不悬殊,他们仍有一战之力,所以高士奇说话倒也硬气。 这时路远征又说道:“没想到堂堂‘巴渝第一剑’高大侠,居然也开始给官府卖命,做了衙门鹰犬。” 高士奇单手负在身后,颇有些正义凛然的说道:“魏大人为官清正,所有举措都在造福百姓,我等自愿追随魏大人,立誓护他周全,称不上什么鹰犬不鹰犬的。路大寨主,老高我托大说一句,官面的事情官面了,江湖事情江湖了。你们‘大巴寨’的人落网,无论你们想劫囚,甚至举旗造反,老高我也不会多掺和,但你们鬼鬼祟祟的跟踪魏大人,想对魏大人不利,那就是跟我老高过不去了。” 路远征嘿嘿一笑,说道:“高大侠不愧是成名二十余年的大剑客,快人快语,恩怨分明,江湖规矩也拎得清,某佩服,佩服之至,那咱们就稍等一会?等一等某家三弟。” 高士奇脸色一变,单手扣住剑柄,将手中长剑抽出一半,凝声道:“你说的是‘追风剑’赵猛,你们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该死,魏大人那里要遭,咱们冲出去。”说着一声高喝,围在高士奇身旁的众人纷纷抽出兵器,四处打量着突围路线。路远征带来的手下也纷纷上前一步,各挺兵刃,死死盯住高士奇等人,双方一触即发。 路远征上前一步,左右一摆手大叫一声:“等等,众位兄弟听某说一句。”说着盯住高士奇,缓缓说道:“高大侠,你也不要着急,某家三弟去你们布政衙门接人,等闲不会伤人,某听过魏布政的名声,知道这是一位好官,实实在在的青天大老爷,咱们大巴寨也不愿与其为敌,只要安安全全的接出人来,咱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绝不会在西安给你们添一丝一毫的麻烦,高大侠你看如何?” 高士奇眉头微挑,目光扫过路远征周围众人,显然在心里不断的思量与权衡。这时有人低声喊了一句“二寨主回来了。” 两帮人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穿着文士装的中年汉子领头,带着一群人从民宅胡同走向小树林。这人正是‘大巴寨’的二寨主,人称‘追风剑’的赵猛,赵猛有一手快剑绝技,在关中、巴蜀武林中声望并不低。 司徒玄与李不负在房顶看的清晰,这些人大概不到二十人,兵刃都用布匹裹着,身上也没有血迹汗迹,看样子并未与人动过手。等两人看到一行人中那个悠闲挺拔的身形时,两人心底微微一震,那不是别人,正是去打听消息的岳不群,他旁边还拉着令狐冲。即便群匪环绕,岳不群的面容仍旧淡定,不慌不张的样子走在众人中间。 路远征看到领头的赵猛,哈哈笑了两声,快步迎上去,但目光扫过赵猛身后众人,笑声戛然而止,又开口问道:“三弟,怎么回事,怎么没接出两个孩子。”高士奇也看出情况有变,不再心急,长剑回鞘,抱剑在胸前,看着路远征与赵猛。 赵猛说道:“二哥,兄弟没把事情办成,你责罚我吧。”这两人也挺有意思,明明是山寨的正副寨主,却一个是‘二哥’,一个是‘三弟’。 路远征急道:“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咱们亲兄弟,某惩罚你做什么。” 赵猛有些为难,支吾了两声,而后咬咬牙,回头指了指岳不群说道:“是这位华山派的岳大侠,在咱们动手之前拦住了咱们。” ‘华山派’三个字一出,即便司徒玄远远看着,都能明显感觉到,小树林边缘的那块空地上,气温降了几度。无论是大巴寨还是布政衙门的江湖人,所有人都是脸色一肃,凝神看向岳不群,高士奇抱胸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路远征心中一沉,华山派掌门大弟子岳不群的名头,他早就有过耳闻。关中大地作为华山派的传统地盘,华山派掌门弟子出现在此时此处,其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这代表着五岳剑派盟主,华山派掌门,关中大地上最强的宗师高手,宁清成宁大先生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这里。他路远征可以不惧官府的通缉围剿,却挡不住华山掌门宁大先生一丝一毫的压力。 路远征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问道:“可是华山派掌门弟子岳不群岳大侠?” 岳不群微微笑道:“岳某一介普通华山弟子,当不得大侠之称,路寨主过誉了。” 路远征连忙说道:“当得,当得,关中谁不知道岳大侠年纪轻轻便武功高强,尤为难得的是宅心仁厚,仁义为本,有谦谦君子之风。春天的时候听说岳大侠大婚,某当时去了南方,实在赶不回来恭贺,还请岳大侠见谅,见谅啊。”路远征说的好听,实际上岳不群根本没给他发请帖邀请,毕竟岳不群大婚也算是江湖正道的一个盛会,参加之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正道人物,怎么会邀请一个绿林寨主参加。 即便近些年来岳不群声名鹊起,甚至有传言说他突破了先天之境,但作为老牌半步先天的高手,路远征只需要一打眼,就已经摸透了岳不群的七八分底细。虽然岳不群真气雄浑,但毕竟没有踏出最后一步,就算华山剑法精妙绝伦,路远征他自己都不是对手,但他与赵猛联手,两位半步先天的高手,总不会弱于岳不群。 按理说路远征用不上这样战战兢兢,但他就这么做了,也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或是鄙夷。其实路远征怕的不是岳不群,而是华山派百年声望,惧的是宁清成的赫赫威名。若是换另一位半步先天之人,路远征或许会客气,或许会交涉,但绝不会像是对岳不群这样,上来就放低姿态,将对方供成大爷。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 第23章 华山派的道理 二 第23章华山派的道理(二) 日将西斜,小树林前边的对话还在继续,岳不群寒暄两句,并不主动谈及正题。 路远征耐不住这般打机锋,率先开口问道:“岳大侠,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岳大侠赐教。” 岳不群笑道:“路大寨主但说无妨。” 路远征道:“方才某三弟说,他原本想冲进布政衙门救出某二人的独子,却被岳大侠给拦住了。岳大侠为人侠肝义胆,如此做法想必自有深意,犬子的性命恐怕就要拜托在岳大侠身上了,岳大侠请受某一拜。”说着作势要跪,岳不群不接茬也不伸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好在赵猛及时拉了路远征一把,没让路远征当真跪下去。 岳不群仍旧笑吟吟的,但是脸色却已经转冷,只听他开口说道:“路大寨主言重了,岳某何德何能敢受大寨主一拜。令郎如今被关押在布政衙门,大寨主想去衙门夺人,岂不形同杀官造反?咱们江湖人自由自在、无所拘束,但想干这造反的买卖,恐怕还要三思吧。所以岳某自作主张的拦了二寨主一下,还请大寨主不要见怪。当然,如果大寨主二寨主还想出手,岳某是不会阻拦的。” 路远征语气转硬,说道:“岳大侠有话还请直说,路某没喝过几滴墨水,也说不出漂亮话,岳大侠既然代表华山派参与此事,无论如何也应当由岳大侠划出道来,咱们再与高大侠商量。”岳不群点点头,心中满意,而后看向高士奇,路远征也同样看向高士奇。 高士奇踌躇片刻,开口说道:“二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岳大侠还是华山派的高足,老高不好虚言相欺,只好有一句说一句、实话实说。这事实在不是老高能拿主意的,全凭魏大人做主,老高在此无法答应二位什么,只能保证将岳大侠的提议转告我家大人,至于如何决定还要看我家大人的意思。” 路远征心下恼怒,心说这不是废话,不能做主我与你谈个屁,但岳不群对高士奇点点头,路远征也没办法,只好忍耐下去。如今‘大巴寨’的实力虽然超过高士奇一方,但对方有衙门的支持,心底并不惧怕。反倒是‘大巴寨’失了偷袭的机会,隐然落入下风。 这时候代表华山派意志的岳不群,便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只要倒向任何一方,都足以对另一边形成碾压,所以二人不得不请岳不群居中调节。而且关中自来就是华山派的地盘,两方人在西安城中舞刀弄枪,除非华山派的人都死绝了,否则肯定会有华山派的人站出来充当仲裁。 只听岳不群说道:“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能不动刀枪,就尽量不要动刀枪,否则结下仇怨还不知要相互报复到何时。若是两位觉得岳某说的在理,就请听岳某一言,若是觉得岳某所言没有道理,那二位该如何就如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岳某也不能强拉着众位。” 路远征与高士奇都说道:“岳大侠尽管吩咐。” 岳不群自然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面子,现在两人这么客气,主要是冲着华山派的名头,与宁清成所代表的压力。若是自己不能提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恐怕两拨人最终还是要刀兵相见的。 岳不群说道:“两位少寨主以盗匪身份被擒,咱们总不能要求衙门无罪释放两人,官场中人为了颜面,为了乌纱帽,便是杀良冒功,官逼民反都做得出来,无罪释放两名少寨主这等授人口实的事情,想必任何官员都是不会同意的,何况魏布政这等刚正之人。以岳某之见,不若路寨主在名义上乞降,而后解散山寨,这样两位少寨主便没了盗匪身份,衙门自然会放人。” 路远征脸色一变,寒声问道:“岳大侠的意思是让某弟兄们解散山寨,投降官府,一命换一命?就算某同意,山寨的弟兄们也不会同意的。咱们‘大巴寨’立寨五六十年,路某这个寨主也是从义父手中接过来的,虽然赶不上华山派这等几百年传承的大门派,但也不能凭岳大侠一句话便解散了的。儿子死了再生便是,这旗号是无论如何不能倒的。多些岳大侠的美意,某等兄弟先告辞了。”四周的山寨喽啰全都怒目看向岳不群,但路远征说话在前,却也无人敢开口放肆。 岳不群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寨主莫急,想走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咱们先听听高大侠如何说。”说着对高士奇问道:“如果今后没了‘大巴寨’这个名号,高大侠觉得魏布政能否同意放人?” 高士奇谨慎的说道:“大人如何决定,不是在下能够揣测的。” 岳不群说道:“高大侠如实转告便好,我相信魏大人会做出判断的。我只问高大侠觉得如何?若是这都无法满意,我想路寨主只有动手一途了。” 高士奇在岳不群的眼神逼视下,缓缓说道:“我觉得这个条件甚好,若是换做老高我,我肯定会同意的。” 岳不群哈哈笑道:“好,好,高大侠是个明白人,还请高大侠如此回报魏大人。”路远征还想说话,岳不群单手一摆,赵猛也品出味道,偷偷拉了路远征一下。 高士奇抱拳说道:“既然如此,在下这就回去禀告魏大人。” 岳不群点点头,若有所指的说道:“岳某向来爱交朋友,也愿意同用剑高手一同讨论剑道剑理,高大侠人称‘巴渝第一剑’,剑法必定是极好的。日后若是得闲,还请高大侠去华山盘桓几日,咱们也好探讨探讨剑法。” 高士奇勉强说道:“岳大侠乃华山派高足,在下这两手剑法,未必会被岳大侠看在眼里。” 岳不群笑道:“高大侠客气了,正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咱们都在探寻剑法真谛与奥秘的路上,没什么高低上下之分。以前都是和五岳剑派的兄弟姐妹交流,如今遇上高大侠的川中剑术,怎能不让岳某心驰神往?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岳某自会邀请高大侠前往华山。师弟,来送一下高大侠。”说着对隐身在屋顶的李不负招招手。 李不负和司徒玄正在关注事态发展,或者说正在看热闹,没想到岳不群忽然招手叫破李不负的行藏。李不负连忙拉着司徒玄飞身来到岳不群身前,非常给岳不群撑场面的说道:“是,谨遵师兄之命” 而后对高士奇说道:“在下华山派李不负,见过高大侠。方才咱们的动静不小,城中恐怕将要戒严,高大侠这边请。”说着摆出一副地头十分熟悉的样子。 在岳不群叫破李不负藏身之前,在场聚了五六十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屋顶还藏着两个人,尤其看到李不负还拉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时,众人的脸色更是阴沉,显然觉得华山派的弟子武功尽皆不凡。 高士奇脸色微变,说道:“不敢劳烦李大侠,咱们在城里高低住了几个月,还认得路,告辞了。”说完带着人转身而去。 岳不群高声说道:“高大侠若是有消息,可到‘明月楼’寻在下。” 路远征有些疑惑,方才岳不群说出的解决方法,似乎在帮着衙门一方欺压自己,没想到转过头来,几句话的功夫居然又把高士奇惹毛了。岳不群、或者说华山派到底想要怎么样?他们又偏向哪一边? 赵猛这时候开口问道:“岳大侠,你方才所说的条件似乎话里有话,但咱们都是大老粗出身,实在听不出这些话外之音,还请岳大侠明说了吧。” 岳不群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见岳不群还在卖关子,可急坏了路远征和赵猛,两人翻来覆去的询问岳不群到底作何打算,岳不群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后来还是令狐冲看不过去,大声说道:“两位寨主,我师父说的是‘从此没了大巴寨之名号’,又不是让两位一定解散山寨,两位寨主带着众位弟兄开镖局也好,做商队也好,哪怕去省外换个名头,叫做‘小巴寨’,不也圆了先前的条件。” 两人面色一喜,若是这样能救回儿子,改头换面一番自无不可。但是二人对视一眼,转眼间明白了岳不群的深意,这是让他们‘大巴寨’从关中滚蛋的意思啊。 以前他们还有意无意躲着华山派,没想到被岳不群抓住机会就要把他们赶出关中,这是华山派在护食啊。这么想来,方才岳不群对高士奇说的话,也自然是这个方面的意思了。高士奇乃是巴渝门门主,如今他带着门人弟子投靠在布政使门下,虽然现在还没有伸手占地盘的苗头,但他们终究盘桓在西安城内,是个潜在的威胁。 想明白来龙去脉,路远征对岳不群自然没什么感激之情,又寒暄几句,跟岳不群定下联系方式便带人离去。原本准备刀枪相见的小树林,转眼间只剩下了华山派的四人,眼见时间不早,天色也逐渐变暗,岳不群说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咱们先回‘明月楼’吧。” 令狐冲诧异道:“师父,咱们光凭着嘴皮子就把事情解决了?不用跟他们动手较量一番?” 司徒玄手疾眼快拍了令狐冲脑袋一下,说道:“怎么跟师父说话呢?这叫纵横捭阖。” 令狐冲也发现了自己的语病,苦着脸说道:“是,我嘴笨说错了,请师父见谅,不过咱们真不需要动手?” 岳不群被令狐冲锲而不舍的劲头逗乐了,笑道:“一言不合便动手的,那不是江湖人,那是亡命徒。咱们跟这双方人既没有直接冲突,也没有深仇大恨,何必跟他们动手。” 令狐冲说道:“怎么没有冲突,他们侵占了咱们华山派的地盘,想在华山地盘上动手却不提前知会一声,早就冒犯咱们了啊,跟他们动手也是理所应当。” 岳不群笑斥道:“什么地盘不地盘的,你以为都是混帮派的小混混?”听了这话司徒玄心里暗笑,咱们华山派说穿了,不也全是混帮派的。 李不负这时笑道:“师兄,你这两个弟子都是聪明至极的小家伙,以后可不能把他们当做孩子看待了,一些道理也应该给他们讲一讲了。”岳不群笑着点点头,显然对司徒玄与令狐冲颇为满意。 司徒玄这时问道:“什么道理,是师父之前明明十分佩服那位魏大人,却转过头来就打压‘高大侠’的原因么?是明明有其他办法解决此事,师父却要求‘大巴寨’改头换面的理由?” 岳不群饶有兴趣的问道:“玄儿所言不错,你可从中悟出什么道理?” 司徒玄拱手道:“当然是以华山派利益为先的道理。关中就这么大,油水就这么多,就这么一桌子饭菜,吃饭的人越多,咱们吃的越少,只能找机会踢走原先有座位的,防止其他没座位又想坐进来的。” 岳不群和李不负对视一眼,同时笑道:“这个比喻十分形象。”就是令狐冲也颇有些领悟。 司徒玄想了想又说道:“师父,弟子还有一言。在弟子看来,严防死守的做法并不十分正确。若是可能,咱们应该尽量加桌子、加菜,哪怕到时候吃的人多了,但大家还能比原来吃得多,自然吃得好。这样朋友越来越多,敌人越来越少,咱们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自然能先下筷子,吃最好的菜。” 岳不群眼放异彩赞道:“玄儿所言极是。”随即又叹口气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惜咱们实力衰退的厉害,恐怕做不到这一步了。” 司徒玄自信的说道:“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以咱们华山派的现状,未必办不成这事,说白了这些事全靠操作。就是没本钱,咱们不也得做买卖,何况如今多少有些底子。” 岳不群有些惊疑不定,再次看向司徒玄,另一边李不负、令狐冲并未听出来两人的言外之意,岳不群传音道:“这事咱们回山后好好商量。” 司徒玄点点头,有些东西虽然在脑子里,但还需要整理起来。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 第24章 夜话 第24章夜话 夜,布政衙门后书房,书房简洁明了,颇有格调。高士奇风尘仆仆赶回衙门,面见陕西布政使魏虞信。魏虞信是一位四十余岁的英俊男人,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丝毫的岁月痕迹,仍旧风流潇洒,一如当年求学苦读时的书生模样。外人见了绝难将这个书生与素来以手腕刚硬,铁面无情著称的布政老爷联系在一起。 高士奇进屋之后,先对端坐的魏虞信行礼,而后说道:“大人,属下回来了。” 魏虞信笑道:“是思忠回来了,快请坐吧。怎么样,可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么?”江湖人并不时兴起字,‘思忠’这个字还是魏虞信赠给高士奇的。一是称呼方便,总不能一直叫名字或者高大侠,二则是表示亲近之意。 高士奇说道:“属下愚鲁,有些自以为是了,原以为‘大巴寨’的贼人大队还没到,便带人追了出去,想抓几个舌头,反被路远征带人给牵制住。” 魏虞信笑道:“你之前不也有所准备,要不然也不会提前转移案犯。再说布政衙门中暗藏了一营防营,便是真有人冲进来劫狱,也不会让他们讨得好去。我在意的是为什么对方没来,而且你那边也没打起来,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不成?” 高士奇不敢隐瞒,当下从岳不群拦住赵猛等劫囚之人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岳不群从中说和,代替‘大巴寨’提出交涉条件,一一禀告给魏虞信。 魏虞信单手敲了敲桌案,自言自语道:“岳不群、华山派、五岳剑派,嘿!这些所谓的江湖正道,虽然标榜正义,但背地里仗势欺人,以武犯禁,阡陌纵横,广蓄产业的事情也不少干,实在比商人还要可恶,原以为只有那些被称作魔道的势力是这个样子,实际上这些江湖正道在本质上也没甚区别。” 这话说的太重了,高士奇好歹出身江湖,实在接不下去,只好站着不语。 魏虞信又说道:“这岳不群倒也有几分头脑,一脚将‘大巴寨’踢出关中,兵不血刃的解决此事,也算是圆了官府的脸面。” 高士奇诧异道:“踢出关中?岳不群的提议不是解散山寨么?我看大巴寨根本不会同意这条件,却不知岳不群到时如何收场。” 魏虞信哈哈笑道:“思忠啊,你太老实了。岳不群绝对没说过‘解散’两个字,他用的都是‘再无名号’之类的词语,你一厢情愿的以为是解散,那是你的问题,可与他无关。转过头‘大巴寨’改头换面,叫个什么‘小巴寨’,‘大巴镖局’,不仅符合条件,还回头抽了你的脸面。不过这个提议还算不错,思忠,你后天可以回复岳不群与‘大巴寨’,就说本官同意这位岳大侠的提议,再过几日就会放人。” 高士奇惊道:“大人,既然你已经猜出岳不群在玩心思,怎么还要同意他的条件。” 魏虞信笑道:“这个人有意思,是个懂进退之人,咱们只要同意他的提议,他自然会把事情办得漂亮。华山派在关中根深蒂固,急切间也铲除不得,与其交恶不如先行安抚。下次与他见面,你可以邀请他到府中做客,我想见见他。” 高士奇有些迟疑,勉强答应了下来。魏虞信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开口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不成?”高士奇想了想,将岳不群最后对他的邀请原原本本告诉给魏虞信,并解释了岳不群这一邀请的背后含义。 魏虞信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随本官到关中,并未去华山派拜山,如此滞留关中,不合江湖规矩?这些江湖门派看家护院的倾向如此强烈?怎么听起来跟黑道帮派拜码头一样。” 高士奇说道:“没办法,这是传承数百年,所有江湖人都在遵守的规矩,其实属下带着门人弟子追随大人来到西安,的确有些犯忌讳。” 魏虞信笑道:“我早就说过,你若想回归江湖,我绝不强留,你若想从此托庇于我的门下,让后代子弟有个出身,我也欢迎。” 高士奇拱手说道:“是,容属下再考虑考虑。” 魏虞信笑道:“天色不早,一会接了传奇就回去吧,两个小的应该用过饭了。莱莱这丫头从小喜欢刀剑,最愿意跟在你家传奇身后玩耍。” 高士奇斥道:“这臭小子,我早让他离大小姐远点,可别带坏了大小姐。” 魏虞信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 岳不群带着三人返回到明月楼,梁清逸早已备好饭菜,陪着四人吃过晚饭,又问了大体情况,岳不群如实回答后,梁清逸颇为满意,并未提出其他意见。 梁清逸给岳不群、李不负一人安排一间屋子,司徒玄与令狐冲合住一间,将几人带到住处,梁清逸又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去了,而后四人聚在岳不群屋中聊天。 司徒玄最先问道:“师父,若是那高士奇到华山派拜山,咱们要如何应对?” 岳不群说道:“这个要看他自己选哪条路走?” 令狐冲问道:“师父这话什么意思,他还能有什么路可选?” 岳不群解释道:“他若是不放弃江湖身份,还是以巴渝派掌门自居,那自然是江湖规矩。否则便是放弃江湖身份,成为朝廷鹰犬,那便是另一种规矩。” 司徒玄问道:“江湖规矩如何,朝廷鹰犬又如何?”令狐冲也一个劲点头。 岳不群说道:“若是以江湖规矩来华山拜山,无论他们巴渝派遇到什么难处,只要张口向华山派告帮,咱们都要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甚至在华山上吃住数年,咱们也不能赶人。反之如果他们想要在关中扎根,无论是收购田产,还是经营产业,都要掌门对掌门,用手中长剑先跟咱们打过招呼,才能继续向下谈。否则没有华山派的同意,他们巴渝门根本无法在关中立足。” 令狐冲说道:“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来求助,咱们要竭尽全力帮忙,但他们想在关中扎根常住,就得先过过手了?这就是江湖规矩?”岳不群点点头,表示没错。 司徒玄笑道:“一般人谁敢跟咱们华山派掌门过招,怪不得今天那位高大侠最后脸色如此难看。师父,他要是投靠官府又如何?” 岳不群说道:“投靠官府,就要受官府制约,虽然官府能在钱粮上进行供应,但命脉也因此被官府掌握。江湖人被握住命脉,又如何潇洒自由,快意恩仇?” 司徒玄与令狐冲对视一眼,明白了岳不群话中含义。江湖人如果投靠官府,全家老小都在官府眼皮下,若是小打小闹伤个人,在官府那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但闹大了兜不住的话,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如此一来反倒更受制约。 李不负这时冷笑道:“他在川中立不住脚跟,却来关中图发展,他也不想想,他在川中惹不起青城派,难道在关中就惹得起咱们华山派了?还是想借着那位布政使的威势,压服咱们华山派?他却不知道,区区一位布政使,还不被咱们看在眼里。” 司徒玄被勾起兴趣,问道:“不是说高士奇在长青子死后才上的青城山么,难道他还敌不过新任的松风观观主,所以被赶出了川中?” 岳不群对司徒玄说道:“你忘了你在剑堂中看到的是什么?青城派作为百年门派,能够一直与峨眉争雄,自然有其镇派底蕴。高士奇以为长青子去了,青城派便没人能挡他一剑,实在是坐井观天,小看天下英雄了。当然,青城派新任掌门,余沧海余观主确实是一位武林奇人,虽然身材矮小,但一手松风剑法和摧心掌,还是很有几分威势的。当年我二人道左相逢,虽未搭话,但气机感应下来,其武功未必在我之下。你们以后若是遇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不负接道:“高士奇敌不过余沧海,门下弟子又不如青城弟子众多,自然被赶出川中,就连巴渝本地的产业也尽数丢掉了。” 令狐冲对产业金钱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他只对比武过招感兴趣,当下开口问道:“那咱们这次下山,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李不负笑道:“怎么会,江湖虽然讲规矩,讲道义,但更讲究的是拳头。大巴寨和巴渝门这次吃了咱们的暗亏,肯定要伺机找回场子的。”令狐冲听完果然眉开眼笑。 司徒玄笑道:“就是动手也是师父和李师叔出马,根本轮不到我们两个上手,你高兴个什么劲。” 令狐冲叹口气说道:“能见识师父和李师叔与人过招,也不枉下山走一遭。可惜咱们俩武功太弱,要不咱们便将这些人料理掉,那可快意的紧。” 李不负笑道:“武功弱也是你自家弱,你师兄的武功可不差。他当年在铁剑门可是一剑废掉了赵锦鲤的一只手,那赵锦鲤原本也是一个山寨寨主,后来投了魔教,乃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你师兄如今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头了。” 令狐冲目瞪口呆的说道:“师兄,你竟然有如此武功,以前怎么没跟我提过。” 司徒玄笑道:“往事皆为过眼云烟,我至于拿这事跟你吹牛么。再说,你佩不佩服我,不也得听我的么。”令狐冲撇撇嘴,有些受到打击的样子。 事情果如李不负所预料,高士奇与路远征又见面谈过一次,没过几天便在岳不群的见证下,将路远征与赵猛的独子交给二人。这两个小子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高高瘦瘦,有些机灵,并不比司徒玄年长多少。 这两人的名字倒是颇为有趣,一个叫路虎,一个叫赵霸道,司徒玄头一次听闻,难免忍俊不禁,心说你们这是开车展会不成?那怎么不起个更贵的名字,比如说凯迪拉或者劳斯莱之类的。 又过一天,在大巴寨众人准备返回汉中的前一天,路远征带着四个人来到明月楼,找到了司徒玄、岳不群等华山之人。 路远征带着赵猛与二人的独子,还剩一位矮矮胖胖,脖子很短,长得跟土拨鼠一样的中年胖子。路远征介绍到:“这位乃是我与三弟的结拜大哥,林鹏。犬子他们一直跟在大哥身边学剑,之前派他们两个来西安办事,不想被衙门擒住,大哥风尘仆仆从云贵赶回来想要搭救这两个小兔崽子。却是岳大侠仗义援手,将他们先救了出来,大哥想要当面拜谢一番。” 岳不群说道:“原来是‘细雨剑’林鹏林大侠,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此番不敢称谢,这都是岳某应该做的。” 林鹏虽然是矮胖子,但并没有一般胖人的和蔼可亲,显得有些矜持,声音有几分沙哑,只听他说道:“林某山野鄙人,没想到些许名号竟能入华山派高足的耳中。” 岳不群说道:“林大侠‘巴山剑雨,剑雨如丝’的名头响彻关中,有耳朵的自然听闻过,岳某亦然。” 李不负站在岳不群身后,侧头瞟了司徒玄与令狐冲一眼,好像在说‘看吧,找场子的来了。’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 第25章 剑道与信念 第25章剑道与信念 众人分别落座,林鹏坐在客位上首,与岳不群隔着一张小茶桌,路远征与赵猛分坐下边,他们两个的儿子也站在二人身后。 勉强寒暄两句,林鹏开口说道:“此次多亏岳大侠出面斡旋,咱们才没跟衙门刀兵相见、硬碰硬。岳大侠跟衙门提出的条件是‘从今没了大巴寨之名号’,但‘大巴寨’好歹立寨数十年,许多人都是打小生活在山寨里,就是林某少年时也在山寨中生活数年,大家对山寨的感情实在深厚,这一点还望岳大侠理解。” 路远征也开口道:“是啊,咱们虽然对外称为山寨,但实际上大多是生活不下去的乡里乡亲,如果咱们骤然解散山寨,许多原本在山上种田的人,可就没了出路。他们都是耐不住地主盘剥的苦命人,若是咱们兄弟带着精干弟子离开陕南,剩下的人岂不是要被继续盘剥。而且他们曾加入山寨,就算回到乡里,这名声坏了,日子也就没法过下去了,咱们总不能把人往死路里逼啊。” 林鹏接口道:“正是这么个道理,当然,咱们也不能让岳大侠难做。所以我跟二弟三弟商量一下,山寨是不好在经营下去了,在名义上可以解散山寨,但山寨里的人急切间却是不能离开陕南。” 路远征说道:“没了山寨,咱们也就没法再收过路钱,而且魏布政主政陕西以来,商家被打击的厉害,现在由关中入川的商路已经没多少商人,这过路钱也维持不下去了。咱们山寨里多少有一些好手,所以咱们打算先成立个镖局,要是有机会也想成立个商家,自己做些买卖。” 岳不群笑眯眯的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并不说话,李不负看了一眼岳不群神色,开口打断了路远征的诉苦。开口说道:“路大当家,咱们也知道山寨上困难不少,但你们如此糊弄事,可不太好吧。”说完看了司徒玄与令狐冲一眼。 司徒玄明白过来,示意令狐冲给在座众人倒茶,而后呛声说道:“众位长辈在此说话,按说没有我这个做小辈的插嘴余地,但有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路大寨主、赵副寨主,救令公子这事,可是我师父用自己的面子和华山派的声望在衙门那里作保的,你们如此安排,说好听的是事出有因,说难听的还不就是换汤不换药,岂不是让我师父在衙门那边坐蜡。” 令狐冲倒完茶水也接了一句:“是啊,你们也太不地道了,早知道咱们就不该淌这趟浑水。” 林鹏双眼一瞪,单手在茶桌上一拍,桌面上立刻出现五个轻微的手指头印,茶杯茶碗也跟着跳动。 岳不群脸上紫气一闪,单手按在自己茶杯上,稳稳的端起来饮了一口。 林鹏见状,眼中闪过一道惊讶凝重之色,随即袖子一挥,一股真气裹着杯盖直接打向令狐冲,同时口中说道:“长辈说话哪有后辈插嘴的余地。” 岳不群右手闪电般伸出,双指夹住自他身前飞过的茶杯盖,转了半圈后做了一个落子下棋的动作,将杯盖向下一点,又把杯盖飞回给林鹏。悠悠的说道:“徒弟不懂礼数,倒是让林大侠见笑了。毕竟是小孩子,还是以教导为主,林大侠犯不上跟一个孩子动肝火吧。” 林鹏出手将杯盖接住,感受着杯盖中蕴含的内力,开口说道:“紫霞神功果然不凡,岳大侠好功夫。” 岳不群摆摆手笑道:“当不得林大侠称赞,林大侠已经迈入先天之境,称得上先行之人,是岳某应当好好讨教才是。” 林鹏听了岳不群的话,脸上闪过一道得色,毕竟他是野路子出身,并未拜入过大门大派,能够在五十岁之前迈入先天之境,已经证明其天赋与机遇之不凡。 岳不群话音一转,不卑不亢的说道:“但是在岳某看来,大巴寨众人还是先出省避避风头为佳,岳某虽未见过那位布政使,但观其施政手段与这次的行事作风,不难看出这人的果决与厉害之处,大巴寨若是还滞留陕南不走,继续给这位大人添堵,恐怕就要自取祸端了。先天境界虽然厉害,终归不能独步武林。” 这话说完,屋中的火药味立刻上来,林鹏还以为岳不群在威胁他,当即说道:“华山派传承数百年,五岳剑派更是家大业大,在下当然比不得宁大先生称雄武林的神剑,也就不入岳大侠之法眼,看来这先天之境也算不上什么,想必岳大侠已经追随令师的脚步,踏入宗师之境了。” 岳不群并不理会林鹏的讽刺,缓缓说道:“咱们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信义二字,有信用,讲道义。若没了这两个字,便是武功再高,也是魔道之人,被江湖所唾弃。岳某既然提出这个条件,对衙门承诺大巴寨不会继续存在陕西境内,自然要想方设法达成,否则岳某没法跟衙门交代,没法跟天下人交代,更没法跟自己、跟华山派交代。若是衙门出尔反尔,不遵守约定,岳某纵然粉身碎骨,也自然会给大巴寨讨一个说法。这便是岳某的信义,岳某的剑道。林大侠若是存有疑意,不妨说出来咱们再讨论,甚至提剑来讨论,岳某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在下单人独剑在此,虽称不上英雄,却也不是技不如人就要以多取胜之辈,这一点林大侠尽可放心。岳某自小生长在华山,学的便是此等道理。” 林鹏哼了一声说道:“岳大侠倒是快人快语,让人敬佩。林某人疑问不多,只问三剑,岳大侠不说在下以大欺小便是。” 岳不群笑道:“自然不会,林大侠随时进招便是,岳某接着。”司徒玄听到两人谈崩要动手,连忙取来岳不群的长剑递给岳不群。 林鹏说道:“屋中地方太小,而且明月楼是你们华山派的产业,打烂了面上须不好看,咱们换个宽敞的地方过招罢。” 岳不群抓住长剑,单手一引说道:“请。”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6章 细雨剑 第26章细雨剑 林鹏按着腰间长剑,单手一挥打开窗子,直接跳出窗外,运起轻功头也不回的在房顶飞奔。岳不群对李不负点点头,同样跳出去飞身跟上。那边路远征和赵猛分别抓住自己的儿子,跟在两人身后。 令狐冲急道:“李师叔,咱们快去,可别让师父吃亏了。” 李不负原本是单手提剑,这时要把长剑插在腰间,想一手抓一个小的。 司徒玄对李不负摇摇头,说道:“师叔不用担心我,师侄的轻功尚可。” 李不负点头说道:“跟不上的话就喊我。”说完拉住令狐冲,飞身跃出窗外。同时对令狐冲说道:“你师父可不简单,想让他吃亏,那‘细雨剑’林鹏还差点火候。” 令狐冲还想说话,但李不负的速度太快,刚一张嘴就呛了一口热风,连忙把嘴闭上。 司徒玄的十二正经已经基本修炼完毕,单论内功已经无限逼近一流高手,而且他精修铁剑门的‘神行百变’,这门轻功虽着重方丈之内的辗转腾挪,但辅以华山派的轻功心法,短时间提气奔行,却也不差李不负多少。 三个人吊在岳不群与林鹏身后,大约奔行了一刻钟左右,来到一片荒芜的空地上。空地平坦长着杂草,四周树木稀疏,更远处有隐约的营房残垣,不难猜到这是前朝甚至再往前的军队校场,只不过废弃日久,营房的残垣周围又有平民修建了屋宅。 等司徒玄三人来到这个废弃校场,岳不群与林鹏已经调息完毕,将内力平复。岳不群抽出长剑,将剑鞘随手丢到司徒玄这边,令狐冲上前将剑鞘捡回来。 岳不群的长剑虽是华山制式模样,但长剑闪烁着光芒,剑脊上刻有一些铭文,颇为华丽,应当是重金打造的心爱佩剑。 林鹏也同样抽出佩剑,一手持剑一手抓着剑鞘,摆了一个门户,谨慎的看着岳不群。与林鹏的身材相反,他手中佩剑又细、又薄、又长,长剑无脊倒像是一根铁条,剑身光滑如镜,映照出林鹏的胖脸。剑柄通体白银色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由白银打造,剑柄尾部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蓓,不知是否有其他名堂。 岳不群单手持剑在前,另一只手负在身后,摆出养吾剑的起手式‘养吾浩然正气’,而后便凝视着林鹏,整个人的气势不断与周围融合,气机不断高涨。 林鹏眼神一跳,这种上来就与周遭环境相融合,动意不动剑的高级剑术,的确只有华山派这种豪门大派能够随便拿出来。他浑身上下也只有一套成名绝学‘细雨剑’,在级别上能够与之匹敌。 当然,并不是说剑术越高明,人就一定越厉害,到底是人在使剑,人才是对战中最重要的一环。但如果两个人悟性相当,武功相仿,当然是剑术越高明,剑法中漏洞越少,要不然一流门派、二流门派之间的差别在哪里,江湖人何苦削尖了脑袋想要拜入名门大派,想要学一套高明武功? 林鹏轻喝一声,长剑向前一刺,直指岳不群喉咙,等长剑近身,林鹏手腕一抖,长剑竟然不断摆动起来,好似一条游动前进的毒蛇。剑尖颤动间,笼罩的范围更大,除了咽喉要穴还囊括了岳不群的两侧肩胛。 岳不群挥剑去格对手长剑,但对方长剑一个诡异颤动,竟然差之毫厘的躲过了岳不群的防守。岳不群并不惊慌,手中长剑顺势下滑,贴着林鹏的长剑向外一挑,便带开了对手长剑。 这时候林鹏手腕再次一抖,长剑向外一顿就跟鞭子一样反抽岳不群,同时剑尖绕过岳不群的正面,刺向岳不群身后的‘肩井穴’。 岳不群原地不动,长剑任意挥洒,浩然之气勃发,好像一位充满正气的夫子,不容亵渎。手腕一拧,岳不群用剑柄轻轻在对手剑身上一磕,这一下火候掌握的妙至毫巅,好像点在了毒蛇的七寸之上,竟然直接破掉了对方的一剑。虽然林鹏的长剑还差三寸就能刺中岳不群穴位,但长剑已经弯曲到极致,别说三寸,就是一丝一毫也前进不得,长剑又弹了回去。 令狐冲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但岳不群头不回,身子不躲,好像根本没将这一剑看在眼里。司徒玄眼神一闪,宁清成指点他‘朝阳一气剑’可以作为攻招化入拔剑术中,但这‘养吾剑’似乎也可以作为守招同样化进去,这样自己就不必跟个猴子一样被人追的上跳下蹿了。 林鹏丝毫不意外岳不群能够挡住第一击,所以长剑不停,借着荡回的劲道,一打弯又刺向岳不群的后心。岳不群负剑在身后,并未回头,听声辩位又挡一招。林鹏也有几分骨气,没有借着接近的机会出拳出脚硬拼内力,而是身形一闪,长剑一带,绕着岳不群的腰腹一剑切过来。岳不群长剑成环,向外一挑躲过剑刃切削。又用指尖一弹剑脊,挡下勾向双股的剑尖。 林鹏虽然是个矮胖子,外貌也并不惊人,但此时身形展开,长剑好似缎带一般随他掌握,围绕着岳不群释放出庞大杀机,招式的优美伸展,让他整个人似乎都顺眼了一些。 司徒玄等旁人只看到长剑变幻不定,指东打西,忽前忽后,变化无端,当真有几分‘细雨如丝,无孔不入’之感觉。但岳不群的养吾剑势承天接地,一身浩然之气盘踞身周,虽然一直被动接招,但每一招每一式都不狼狈,司徒玄就知道这种攻击程度,还远未探到岳不群的底。 林鹏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岳不群只守不攻,连个刺猬都算不上,活脱脱是个厚壳乌龟,林鹏此时真有种‘狗咬乌龟,无处下嘴’的感觉。 他之前自信‘细雨剑’不弱于华山派种种高明剑术,所以一直在与岳不群‘过招’,就是单纯的比拼招式,并没有附加先天级别的内力,以内力压服岳不群。但无论他的招式绵密如雨还是诡异迅捷,都被岳不群轻轻松松的挡下来,哪怕他故意漏出破绽,岳不群也并不上当,根本没想着反攻,当真有几分‘君子动口不动手,纯粹以德服人’的势头。 林鹏心说如果真被岳不群逼平,自己可是大丢面子,之前的种种更会成为笑柄。可怜他一生追逐忙碌,一身武功也大多由厮杀得来,根本没思考过武学与剑法的道理,更没将自己的领悟总结升华,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厉害的杀手锏。 他少年时为求一口饭而忙于厮杀,等人到中年武功越来越高,他又忙着追寻更强的剑法与内功。在他快要四十岁那年,他游历到江南,正好赶上半个江南的人都在追逐一柄出土的前朝名剑‘避水剑’,当时近千名江湖人参与到这次争斗与厮杀当中,他侥幸得到了裹剑用的布帛,待发现布帛上边记录了与‘避水剑’相应的《细雨剑法》后,他便偷偷返回关中,藏身于大巴寨,苦练五六年终于练成细雨剑,而武功也慢慢推进到了后天巅峰。 前些年他又在追逐丹药或是天材地宝,以期获得突破先天的机会。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在川边康巴之处寻到一株雪莲,拿去给药王谷,换得一瓶凝真丹。 这凝真丹在江湖上万金难求,丹药的两大作用,一个是补益真气,一个是内调节身体机能以适应体外天地元气,正是后天冲击先天最重要的两个关键点。有了这个丹药,最少能提升一成冲关成功率。 在丹药辅助之下,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林鹏在去年步入先天之境。等他历尽千辛万苦成就先天,刚刚摸索出先天剑气的释放与应用,便在此时对上了岳不群。 林鹏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拿定主意,为了颜面说不得要用先天剑气了,你岳不群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只见林鹏虚晃一招退出三步,喘息两口便将浑身真气调动起来。之后将真气蓄满长剑,一剑刺向岳不群。 岳不群仍旧挥剑格挡,林鹏布满真气的长剑竟然弯曲如蛇,相互撞击时跟绳子一样缠住了岳不群的长剑。但林鹏灌注的内力过多,手中长剑崩崩直响,好像快被自己撑爆了一样,毕竟这是‘细雨剑’中的绝招,需要配合‘避水剑’使用,林鹏以普通长剑代替,自然承受不住。岳不群来不及多想,长剑灌注真气,左右轻轻一磕就打断了林鹏长剑。林鹏却早有预料,身子一矮躲过岳不群的长剑,自身剑势不停,手握剑柄,以浑身内力凝为剑气,续接为断剑剑刃,一剑刺向岳不群。这一剑来的诡异非凡,根本不是正统招数,恐怕就是‘细雨剑’的创造者也想不到这样诡异难防的一招。 岳不群浑身一震,看出这招的厉害,尤其以剑气凝聚的剑尖,更是犀利无匹,便是飞身后退,恐怕也快不过这道剑气。但岳不群应对的十分巧妙,快不过不代表躲不过,只见岳不群脚尖一点,身形借势旋转,让林鹏这一刺落到了空处。 等林鹏回过气,改刺为削,岳不群已经拉开两步距离,同时连出三剑一抹、一挑、一刺正是他的得意之作‘太岳三青峰’,而后三剑合一,以全身真气凝聚出同样一道剑气,反身刺向林鹏。 林鹏的内功原本就不如岳不群正统道家内功来的深厚凝练,虽然突破先天之境,但比之岳不群这种天骄人杰,并不具有压倒性优势,所以双方的剑气单以质量而论,实则半斤对八两。当然,林鹏毕竟是先天境界,催发剑气所消耗的内力更少,若是久战恐怕要对岳不群不利。 但一剑对一剑的话,岳不群的剑气更加凝练迅捷,好像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林鹏的剑气涣散庞大,好像是一支支分别开赴战场的郡国步兵。岳不群的骑兵自然打不过倾国而来的步兵,但消灭掉一两个落单的军团,却也不费力气。 只见岳不群的剑气透体而出,反打了林鹏一个措手不及,林鹏同样以剑气相迎,但立刻被岳不群的剑气刺破。林鹏胆寒至极,右手反握剑柄,左手在尾端那个花蓓处一拧,竟然从中突出一尺还长的短剑,林鹏手持短剑连出三招,方才击破岳不群的剑气。 “林大侠,承让了!”岳不群仍是单手背负,单手持剑,游刃有余,潇洒依旧,好像方才那毫厘之间的剑气激斗,也并未给岳不群造成多大负担。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7章 布政使的邀请 第27章布政使的邀请 西安城,废弃校场,林鹏手持断剑与岳不群遥遥相对。方才二人动手,结果其实是半斤对八两,乃是不胜不败之局,虽然林鹏长剑折断,最后一招应对的有些狼狈,但并未伤筋动骨,尚有一战之力。 可是岳不群的江湖经验何其丰富,抓住林鹏狼狈落魄的时机,直接开口说‘承让’,以示此战完结,让林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比之原著中岳灵珊对莫大可强多了。毕竟这只是一场赌斗,不需以死相拼,毕竟林鹏先前说过‘讨教三剑’,如今别说三剑,十七八剑也过去了,在面上林鹏的确已经败落。 但实际上这里边还有说道,江湖上经常出现‘讨教三剑’、‘让你五招’之类的说法,这个三或五可以是虚数也可以是实数。狭义上说,一招一式一个交手可以算作一招,‘让你五招’就是你出五招我不反攻。但广义上说,一招一式连同其后续变化,甚至可以是一路剑法或一种绝学才算作一招。 从广义上说,林鹏方才使用的数招‘细雨剑’都可以归为第一招,而后来使用的剑气又可以算作第二招,这么说来其实林鹏才出两招。但之前已经说过,这只是一场赌斗,不是以死相拼,既然岳不群开口说‘承让’,除非林鹏不要脸面的死缠烂打,否则这一场的确算是林鹏输了。 林鹏单手抓着那一截短剑,浑身气得发抖,看着岳不群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连说三声‘好!好!好!’。毕竟他是先天高手,讲道理的话他的实力的确在岳不群之上,但在岳不群的挤兑下输了比试,自然觉得冤枉,如何让他不气。 赵猛见势连忙出言说道:“岳大侠不愧是华山派高足,尚未步入先天便可以催发剑气,着实让我辈汗颜。” 路远征暗叹一声‘罢了’。先前他们请林鹏出头比剑,这也算是江湖的‘潜,规则’,毕竟江湖很大程度还是以拳头说话的。 若是林鹏赢了比斗,他们对于大巴寨改旗易帜的操作空间大增,岳不群输了比斗只有捏着鼻子睁一眼闭一眼。 但既然林鹏输了,他们便没了任何讨价还价的空间,只有全盘接受岳不群先前的建议。若是他们还不服气,死缠烂打下去的话,那就是给脸不要,到时候下场比斗的可能就是华山掌门宁大先生了,岂不是分分钟就要被教做人? 路远征说道:“岳大侠先前所说也十分在理,大哥、三弟,咱们还是听岳大侠的吧,回去收拾山寨,咱们大可以去川北讨生活。天无绝人之路,七尺高的汉子,总不会活活被饿死了。” 林鹏听到路远征都已经服软,他自然没有继续打下去的理由,虽然一口恶气难咽,但总不能在这打杀了岳不群出气吧。林鹏将手中断剑丢掉,对岳不群说道:“岳大侠好功夫,在下记住此番比剑,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再次讨教高招。” 岳不群笑道:“林大侠可是折杀在下了,再斗一招岳某必败无疑,说起来还是林大侠手下留情。既然路大寨主已经决定,岳某也无话可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遣人到华山知会一声,岳某必定全力以赴。大巴寨如果有故土难离,不想远走之人,也可以送到华阴县,华山派在华阴县颇有田产,安排一些朋友却也说不上困难。” 路远征闻言说道:“如此多谢岳大侠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罢。”说完带着儿子当先离去,林鹏与赵猛也立刻跟上。 等大巴寨之人走远,令狐冲连忙上前给岳不群递上剑鞘,同时说道:“师父的剑法当真神乎其神,居然生生压住了对方先天强者。” 岳不群将长剑插回剑鞘,摆摆手说道:“侥幸罢了,我毕竟还未步入先天,哪怕对上林鹏这种野路子出身的先天高手也吃力的很,看来应当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了,好在这次交手让我颇有领悟,回去闭关个一年半载当可突破先天之境。” 其他三人连忙道喜,李不负虽然心下有些酸楚,但岳不群的武功越高,华山派的地位便越稳固,这是毋庸质疑的。 岳不群看了令狐冲一眼,开口说道:“冲儿,你也别光看热闹,方才一共交手十六招,你认出几招,记住几招?” 令狐冲说道:“弟子愚钝只认出其中三招,‘上感星月’,‘下动山河’,‘为人浩然’,其他招式只看着眼熟,倒是分辨不出来,但是所有剑招已经大致记住。” 司徒玄说道:“师弟没系统学过‘养吾剑’,能认出三招已经算不错了。” 岳不群说道:“冲儿好习剑练剑,但对于剑法和剑理很少用心思考,这一点你应当多跟你师兄学学。” 司徒玄笑道:“师父,你可别让师弟跟我学,要不然他回头又要磨我给他喂招,那可无趣的很。”岳不群摇头笑了笑。 令狐冲说道:“那也是师兄武功高,我想给师兄喂招,师兄你也看不上啊。师兄应该先帮我提高武功,到时候我就能给师兄喂招了。” 司徒玄笑道:“我倒是不用人给我喂招,只要经常能看到师父这个级别的交手,足够我琢磨许久的了。” 李不负插口道:“师侄的悟性当真不错,尤其善于动脑子,这才几天,‘朝阳一气剑’就领悟了三十多招。” 司徒玄笑道:“‘朝阳一气剑’三百六十招,三十多招不过是两式而已,等学完之后还有‘二十四节气’与‘春夏秋冬’呢,师侄差的还远。” 令狐冲又问道:“师父,我听师娘说过,之前我认出的三招,乃是某一招的三个后招,师父你怎么分别使出来了。” 岳不群说道:“没错,那招名为‘丹青’,留取丹心照汗青,乃是养吾剑法极为厉害的一式,因为招数名称都出自大大有名的《正气歌》,因此又被称作‘正气式’。‘正气式’的最大特点,就是每一招和每一个后招都可以单独使用,且效果不凡。” 司徒玄看令狐冲一脸懵逼的表情,摇摇头背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而后低声讲述了文天祥的生平大略。 令狐冲敬服道:“这位文大人真是民族英豪,《正气歌》也大义凛然,怪不得‘养吾剑’也要从中摘取名字。” 众人谈笑间回到明月楼,正看到巴渝派高士奇从明月楼出来,迎着岳不群大步走来,岳不群抱拳笑道:“见过高大侠,不知高大侠有何要事,竟然寻到了明月楼。” 高士奇抱拳寒暄几句,而后说道:“我家布政使大人听闻岳大侠此次出力甚伟,想请岳大侠明日过府相见。” 岳不群一愣,没想到还要跟衙门打交道,而后说道:“岳某知道了,明日必定前往。” 高士奇说道:“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明日再来接岳大侠。”临走看着司徒玄说道,“令徒年少聪慧,与犬子年龄相差不多,不妨明日一同带去,也可以让小孩子们亲近一番。” 岳不群微微一笑,“好,多些高大侠。” 。。。 昨天陪媳妇去医院产检,熊孩子折腾一天也没照出脸来,今天又加班又得去医院,没忙死我。 最近工作会变的很忙,更新的字数也许会减少一些,但尽量保证不断更。趁着忙之前,这两天争取多写一些。另,我要加快剧情进程了。 对了,昨天做饭做了个香辣鸡脆骨,用手处理的红尖椒,双手辣了一晚上,洗澡的时候还不甚摸到了下三路。哎,,人间悲剧啊有木有。 新书发布,希望兄弟们多收藏推荐! 第28章 魏莱 第28章魏莱 第二日一早岳不群就带着司徒玄与令狐冲到成衣店做了一件新长袍,毕竟是拜见一方诸侯,省部级大员,也不能太过寒酸,落了华山派的脸面。【ㄨ】 而后又选了两块上好的江正玄玉墨,准备送给布政使作见面礼。对方只邀请岳不群师徒,所以李不负并未打算同行。 吃过午饭众人在明月楼又闲谈一会,高士奇便带着马车前来迎接,见礼之后岳不群骑马,司徒玄与令狐冲坐车,直接赶往布政衙门。 令狐冲头一次坐马车,四处摸摸开口说道:“师兄,这车可真够华丽的,坐着还很舒服。” 司徒玄笑道:“这车也就看着好看,完全没有舒适性可言,连个减震系统都没有,而且载重量也差,也就在城中走青石板路不算颠簸,出了城走个五六里就能把你颠散架。等以后咱们华山派产业繁荣,我找人修整直道,全给他修成碎石路,到时候设计一款四轮马车,载重量大还有减震,在路上奔走如飞,运人运货皆可,单凭运输物流的收益,就足够养活千名弟子。” 令狐冲有点崇拜的看着师兄,虽然根本听不明白司徒玄在说什么,但的确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当然,这也就是令狐冲年轻阅历少,被司徒玄忽悠住了。 先不说修路一事花费巨万,单说此事向来是官府挑头,普通乡绅修个桥算是功德,但重修关中直道这可是省级高速公路,你华山派蹦出来代替官府做事,想造反不成? 马车行不多久便到了布政衙门,因为提前打过招呼,马车直接从侧门进入后院。进入之后仆役将马匹牵走,司徒玄两人也跳下马车,跟在岳不群身后。 高士奇引路,三转两转就到了一个清幽的小院,月门上写着‘雍园’两个字。门口有两个家丁把门,看气色与身形,可能只会两手庄稼把式,并非武林中人。 院子不大,但植被繁盛茂密,花草树木栽种的错落有致,即便是仲夏午后也并不炎热。高士奇对家丁点点头,便引着岳不群三人进入园中,转过一个弯就见到两个小孩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岳不群、司徒玄还有令狐冲。这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穿着并不华贵,但也干净利落,都是十一二岁年纪,跟司徒玄年岁相仿。 高士奇看到两个小孩脸一黑,当着岳不群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是草草介绍道:“这是犬子高传奇,跟在下学过几手三脚猫功夫。”另一个小姑娘直接忽略掉。 岳不群只当这个小姑娘是少年的玩伴或高士奇的子侄辈,是以并未在意,倒是司徒玄心中奇怪,若是小姑娘没啥地位,怎么可能出现在布政衙门院子里,若是有地位,为何不介绍一下。江湖人并不苛求礼法,随口介绍一下姑娘侄女并不奇怪。 高士奇对岳不群说道:“岳大侠,大人已经在书房等候,请岳大侠随我来。” 岳不群点点头,吩咐二人在院内等候,并嘱咐司徒玄看着点令狐冲,让他不要惹祸,司徒玄自然点头应是。 高士奇又对他儿子说道:“这位就是华山派岳不群岳大侠,这两位都是岳大侠的高足,司徒少侠和令狐少侠。传奇,你一会多跟两位小少侠亲近亲近,也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言毕岳不群与高士奇又一拐,直接弯进了屋子。 等长辈离开,高传奇先开口说道:“两位跟我来吧,那边宽敞些,有凉亭有空地。”说完带着小姑娘在前引路。司徒玄和令狐冲对视一眼,跟在二人身后。 几个少年进入凉亭分别落座,高传奇示意桌上的瓜果随意食用。司徒玄见这个少年有几分主人做派,心知高士奇他们巴渝派与布政使的关系匪浅。 那个少女亭亭玉立,一身翠绿色的百褶裙穿在身上更显俏丽,五官清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司徒玄和令狐冲。少女身材高挑,司徒玄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高个子,但并不比少女高出多少。少女开口说道:“你们一个姓司徒,一个姓令狐,怎么都是复姓啊。” 司徒玄笑道:“在下司徒玄,这是我师弟令狐冲。复姓的江湖人武功都厉害一些,比如前朝姓慕容,姓独孤,姓鲜于的都是江湖大豪。” 少女眼睛一亮,问道:“真的么,还有这个说法?高大哥可没跟我说过这些。” 司徒玄和高传奇对视一眼,呵呵笑了两声,司徒玄说道:“当然是假的,武功都是个人练出来的,跟姓什么可没关系,我们两个只是赶巧而已。”少女听完拱拱鼻子,白了司徒玄一眼,煞是可爱。 高传奇脸色一正开口说道:“我自小跟在父亲身边学剑,其他师兄弟都大我十多岁,想找个同龄人比试都找不到。说来惭愧,我还没跟人正经切磋过剑法,以前都是父亲给我喂招,这次碰到司徒兄弟和令狐兄弟真是太好了,一会定要跟两位兄弟过两招。我这人嗜剑成痴,真的想比试一番,绝对没有挑衅的意思。” 令狐冲听完心中一喜,侧头看向司徒玄,等着司徒玄拿主意。司徒玄见这小子说的真诚,便对令狐冲点点头,说道:“那就切磋一下,不瞒高兄弟,我这师弟也好找人比剑,在华山上整天追着我缠着我比剑,一会高兄弟可以跟他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不过咱们的武功不高,最好拿木质兵器过招,免得掌握不住火候误伤了彼此。”高士奇点点头表示同意。 少女对司徒玄问道:“你让师弟上场,你自己怎么不比试?” 令狐冲说道:“我师兄打小学剑,天赋又好,春天的时候还斩过一位一流高手,那时候他还没拜入华山派呢。所以要切磋也是我先来,如果高兄弟比我厉害太多,才轮到师兄下场。”随后有些跃跃欲试的对高传奇问道:“你这可有趁手的木剑?” 高传奇点头说道:“自然是有的,我这就去取。”说完一溜烟跑出去取剑。 那少女有些奇怪的问司徒玄:“你在拜入华山派之前就学过武功,那岂不是带艺拜师?你原来的剑法厉害,还是华山派的剑法厉害。” 司徒玄笑道:“华山剑法博大精深,我现在只学了一点皮毛,真打起来恐怕还是使用以前的功夫多些,不过随着对华山剑法领悟和掌握的加深,会慢慢变过来的。” 少女又问道:“都说华山派厉害,那华山剑法有哪些,你觉得最厉害的是什么剑法?” 司徒玄说道:“华山剑法太多了,除了入门剑法,每个弟子还必须学习‘希夷剑法’、‘养吾剑法’,等这些必须学会的剑法学完,还可以根据各自的喜好与天赋学习其他剑法,比如‘清风十三剑’、‘居合剑法’、‘五云剑法’、‘朝阳一气剑’、‘回风柳叶剑’。还有很多女弟子的专属剑法,比如‘玉女剑十九式’、‘淑女剑’等等。这些传承百年的剑法,都可以直指剑道,只要精通一门,就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占有一席之地,如果在这些剑法上推陈出新,创造出适用自己的绝招,甚至可以步入宗师之境。” 少女听的迷迷糊糊,大眼睛眨呀眨呀看着司徒玄,毕竟她只算是‘江湖爱好者’,司徒玄说的太深她根本无法领悟。 这时高传奇取回三柄木剑,一柄递给司徒玄,被司徒玄随手放在石桌上,一柄递给令狐冲,令狐冲抓过木剑便跳到亭外。两人遥遥相对,倒是有两分气势。 令狐冲抱拳说道:“高兄弟请了,咱们以武会友,不管输赢情义都在。” 高传奇笑道:“好说,令狐兄弟一会不要留手,咱们痛痛快快较量一番。”说完两人各挺木剑,乒乒乓乓战在一处。 两人的内力连二流都勉强,剑法虽然工整,但并无新奇犀利之处,总体水平甚至不如之前的司徒玄与熊孩子张然。司徒玄看了三五招便不再关注,若是他下场比试,全力出手之下这两个小子恐怕连一招都挡不下。 转头看向绿裙少女,只见少女小拳头紧握,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人比武。司徒玄微微一笑,说道:“怎么,爱看别人过招么?” 少女舍不得分心说话,点点头,并未回答。 司徒玄又问道:“你没学过武功,所以只能看别人动手过过眼瘾?” 少女斜了司徒玄一眼,还是不说话,但显然司徒玄说的没错。 司徒玄自言自语道:“嗯,也是,你一个布政使家的小姐,怎么能让你学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是不是,魏小姐?” 少女低呼一声,十分惊讶的转头,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司徒玄,一副‘你说的一点都不错’的表情。 司徒玄诈出少女身份,证实了心中猜测,便不再说话,反倒让少女无心去看比剑,翻来覆去的琢磨司徒玄。 令狐冲到底学剑日短,一开始双方相互试探,令狐冲使用基础剑法还能打个有来有回,但在高传奇一路猛攻之下,令狐冲开始左支右拙,一会使用‘希夷剑法’对战,一会又不得不使用‘养吾剑’防守。 但这两套剑法他都没学到家,令狐冲很快便落入绝对下风,再过两招恐怕就要弃剑投降。令狐冲不得不使用岳不群的绝学‘太岳三青峰’,木剑刺出后一抹、一挑、一划,三招一剑紧似一剑,全都盯着对手防御死角进攻,高传奇不得不收剑后退,让令狐冲总算搬回一些局面。 司徒玄开口说道:“师弟,你其他剑法都没学到家,先用基础剑法交手。”令狐冲闻言心中明了,当下专心使用基础剑法,虽然局面仍旧不好看,到底稳住了阵脚。 少女这时低声问道:“你怎么一头白发?是天生的还是练武练的?” 司徒玄笑道:“都不是,我只是觉得一头白发的人比较厉害,所以摘了白色的桃花、梨花榨汁漂染。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高手风范。” 少女白了司徒玄一眼,撇撇嘴说道:“你这人没一句真话,就会骗人。” 司徒玄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会骗你,你如果取一些牵牛花或者牡丹花,榨汁取液,也能把头发染出紫色或是红色,到时候你就更漂亮了。” 少女半晌不说话,但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真的可以么。” 司徒玄噗嗤一笑,给她一个‘我在骗你’的眼神,把少女气的直磨牙,恨不得踹司徒玄几脚解气。司徒玄低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少女翻了司徒玄一眼,说道:“我才不告诉你这坏人。” 这时令狐冲渐渐被逼到角落,终于全面落入下风,弃剑认输就在眼前。 司徒玄扬声说道:“认输吧师弟,高兄弟自幼练剑,而且家学渊源,你不是他的对手也很正常。” 令狐冲听了并不死心,仍旧继续出剑,只不过高传奇对于令狐冲的剑路逐渐了解,便是再次使用‘太岳三青峰’也没有扳回局势,终归被高传奇挑飞木剑,输了比武。 司徒玄来到令狐冲身旁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师弟不用气馁,将这次比武好好记在心里,回去之后一招一式的演练复盘,找出自己剑法的不足之处,有针对性的提高剑法才是正理。以后练好剑法再找高兄弟切磋回来。”令狐冲到底心大,点点头面上全无沮丧之色。 高传奇对司徒玄说道:“在下诚心讨教司徒兄弟高招,还望司徒兄弟不吝赐教。” 司徒玄笑道:“也好,高兄弟千万小心了,请进招吧。”说完接过令狐冲手中木剑,由左手抓着按在腰间。令狐冲连忙退开,一脸兴奋的看着司徒玄,想看看师兄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高传奇轻喝一声一剑刺向司徒玄,而后剑法不停,一剑跟着一剑不断刺出。司徒玄脚步交错,两步躲开三剑。 待看到高传奇飞身追刺时,司徒玄身形暴退,完全躲开对方木剑的笼罩范围,在高传奇旧力已逝,新力未生之际迎着长剑飞身上前。 这一下惊呆了在场的众人,布政使家的小丫头甚至捂着嘴低声叫了一声,高传奇也是措手不及,生怕司徒玄自己撞到剑尖,连忙变招,木剑转向刺向司徒玄右肋。 司徒玄在飞身上前的时候,右手已经搭在木剑剑柄之上。左手适时松开,右手拔剑刺出,正是‘朝阳一气剑’的‘春江水暖鸭先知’。司徒玄的剑招飞快,在高传奇手腕上轻轻一点,而后剑尖借力一挑,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对方脖颈之处,剑脊抹过,同时侧身躲过对方木剑,冲出两步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高传奇。 令狐冲的大声喝彩惊醒了高传奇,高传奇呆呆的看了看手腕,又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对司徒玄问道:“我这就败了?” 司徒玄笑了笑说道:“没想明白么?那就再来。” 高传奇想了想,的确不知道自己输在哪一招,只觉得自己败得太快,败得莫名其妙,咬咬牙说道:“再来!” 之后没等高传奇反应过来,司徒玄已经一步踏入高传奇身前一步,每次都从腰间拔出木剑,分别刺向高传奇的双肩与双膝。 高传奇一边后退,一边挥剑抵挡,但无论他退的是大步还是小步,司徒玄总能迈出相应大小的一步,保持双方最合适的出剑距离。 司徒玄连出十二剑,左右双肩、左右双膝各刺三次,虽然高传奇拼尽全力的挥动木剑,但确实被司徒玄的木剑捅了十二下,最后高传奇已经神情恍惚,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出招、如何防守了。 司徒玄收剑而立,对高传奇笑道:“加上最开始的一剑,我一共出了十三剑,你回头好好想一想这十三招各自不同之处。你我双方的距离,你木剑的位置,我木剑的位置,以及出剑时机,出剑角度。等全想明白了,就去完善自己的剑法,修补其中的漏洞和自己出剑的陋习,当你自忖能够挡住这十三剑,就来华山找我,咱们到时候再交手。” 高传奇先是沉默不语,而后眼睛逐渐放亮,显然听明白司徒玄对他的指点之意,对司徒玄深深鞠躬行礼,说道:“多些司徒兄弟,跟司徒兄弟交手十三招,胜过我爹给我喂一百一千招,在下一定回去好好思索,努力练剑。就是太打击人了,明明司徒兄弟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武功竟然超过我这么多,险些让我升起放弃学剑的念头。” 司徒玄哈哈笑道:“高兄弟之前还说自己‘嗜剑成痴’,如果这么点挫折都接受不了,的确不用学什么剑术了,跟魏小姐学绣花去吧。” 布政使家的女儿娇哼一声‘坏人’,显然是愈发对司徒玄不满。 远远见到高士奇送岳不群出来,司徒玄对令狐冲招招手,又对高传奇说道:“我师父出来了,咱们也该告辞了,高兄弟他日若是用空,不妨来华山派玩耍,我和师弟带你游览华山,还可以切磋剑法。”看了看绿裙少女,司徒玄对她说道:“当然,如果你也能来,咱们必定尽到地主之谊,让你尽情玩乐。” 少女有几分娇俏的‘哼’了一声,见司徒玄和令狐冲抱拳转身准备离去,少女说道:“司徒玄你记着,我叫魏莱,到时候真去了华山,你一定要好好招待我。” 司徒玄回头笑笑说道:“好名字,你放心吧,某说到做到,一定包你满意。”说完带着令狐冲大步离去,汇合了岳不群之后离开布政衙门。岳不群骑马,司徒玄与令狐冲坐车,三人不长时间便返回明月楼。 司徒玄见岳不群气色不错,不禁问道:“师父,你和那位布政使大人都聊什么了,感觉那位大人如何?” 岳不群说道:“这位布政大人不是普通人,有时候做人与练剑的道理是相通的,咱们练剑讲究剑出不悔,剑心圆融,这位布政大人虽然不通武功,但心境豁达无碍,一颗心肠忧国忧民、为国为民,阴谋阳谋在他手里信手拈来,一切手段、一切计谋都不会影响他自身的道路与理念。这等人为官就是管夷吾、诸葛武侯一类的人物,习武也是郭靖、张三丰这等绝代大宗师。虽然聊天中没有一句话提到武学,但触类旁通之下,让我获益良多。” 第29章 入冬与大寒 第29章入冬与大寒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一连十余日断断续续的落雪,让整个华山上下冰莹剔透,气温也随着急剧下降,罕见的华山雾凇不断凝结,在司徒玄面前展开一副水墨山水画。 上下山的青石路本就陡峭难行,如今又被积雪覆盖,若是没点轻功或下盘不稳之人,山上山下走一遭恐怕要摔得鼻青脸肿。 厨房的杂役武功有限,所以入冬以来,每日给宅在思过崖上闭关的赵不凡送饭,就成了司徒玄的日常任务。 司徒玄仲夏时跟随岳不群去西安,时至年关一行人返回华山已经半年有余,岳不群回到华山教导令狐冲数日,便收拾行囊去莲花峰闭关,打算一举突破先天之境。 最开始是宁中则搬去莲花峰就近照顾,如今宁中则怀胎七八月,身形不便,在大雪之前被宁清成接回玉女峰上,每日改由司徒玄给岳不群送餐。 只苦了司徒玄,每日早间要爬上思过崖,给赵不凡带去一天的饭菜,晚上还要去西峰莲花峰打个来回,伺候他师父岳不群。 虽然一来一去消耗许多时间,但雾中来雪里去也多少有几分意境,而且下山时某几段山路还可以坐过山车一样,享受极速滑行,贴地飞翔的快感。 岳不群与赵不凡也不是坐死关,完全不与外人接触,每日都能跟司徒玄聊上许久,说一说闭关苦修的收获和新领悟的剑法,让司徒玄受益匪浅。 回山半年来,令狐冲勤学苦练,没有岳不群严苛要求他的剑招,令狐冲完全学会了‘希夷剑法’和‘养吾剑法’,令狐冲的学剑天赋让华山派所有人赞叹不已,剑骨的威力显现无疑。【ㄨ】 但令狐冲的内力修为仍旧稀松,在山风凛冽,滴水成冰的玉女峰上,不出意外的被冻病了。因为华山派弟子大多有内力护持,山上的冬装准备的并不多,还是宁中则挺着肚子为令狐冲连夜改出几件布袄。 如此寒冷的天气,屋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火炉,夜间火炉熄灭,每个人都要面临艰难的抉择。是离开温暖的被窝重新生火取暖,还是待在被窝里抗过愈发冰冷的夜晚。 司徒玄曾提出过改善供暖条件,比如修建地龙暖道,整个华山派驻地统一供暖等等,但被宁清成否决掉了。 按照宁清成的说法,天气冷一些,只需要把内力多运转几个周天就能抵御,何必大费周章。华山派又不是故意苛待门中弟子,各大门派之所以选择在名山大川立派,其实都出于相同的考虑。名山大川灵气浓郁,远离尘世纷扰,可以让人专心习武练剑,夏季山中凉爽宜人,冬季虽然难熬,同样可以打磨意志与内力,细算起来都是好处。 司徒玄心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以前他在铁剑门还要故意去睡寒冰床,如今整个华山派都是一块大冰坨,这寒冰床的钱都省下了。反正司徒玄的内力小成,已然寒暑不侵,只好在令狐冲病好之后督促令狐冲勤修内力。 以前司徒玄不爱管教令狐冲,如今严厉起来,还真有几分‘长兄如父’的威势,令狐冲也非常钦佩羡慕司徒玄的武功,倒也分外听话。 纷纷扰扰的大雪,不仅冻住了华山,好像也冻住了司徒玄的奋进心态,司徒玄早晨自玉女峰返回,便要赶去听宁清成的易学课,之后跟随李不负修炼‘朝阳一气剑’,经过大半年的坚持学习,司徒玄终于掌握‘朝阳一气剑’的所有三百六十招,如今已经开始领悟‘二十四节气’。 跟李不负学完剑司徒玄就要抓紧去给岳不群送饭,否则时间晚了就要赶夜路回山,司徒玄虽然内功有成,但偏偏夜视差劲,有一次跟岳不群纵论武学,天色漆黑才返回华山,走的慢摔的多,让司徒玄发誓再也不走夜路。每天回到屋子都精疲力竭,勉强温习易学课程,但剑法就实在抽不出时间练习,只能在晨课的之前练上一小会。 偏偏这样的忙碌,让司徒玄的精气神统合高涨,每日上上下下的爬山,不仅练习了内力轻功,还让他有时间去思考剑法、专研剑理,更是在昨日悟出了‘二十四节气’的最后一招,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大寒’。 司徒玄想起李不负与岳不群比试时,也是使出了这万物凝结、生机尽灭的‘大寒’,而后春暖花开、枯树抽芽,将这股灭绝之力转化为勃勃生机,使出威力更大的‘春’。司徒玄准备用一年的时间感悟‘二十四节气’,明年他不准备学习新剑法,他要用全部心思去领悟四季变换、节气交替。 他要感受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他要见证一年中第一道惊雷,他要到田间地头看一看‘小满不满,芒种不管’的农谚,他要坐看连绵大雨、电闪雷鸣,他要在炎炎夏日、热气蒸腾时体会空气的扭曲,还有果实收获时的白露为霜,以及田畴青葱、橙黄桔绿、秋菊竞放、芙蓉盛开的霜降,及至秋风落叶、天地萧瑟、万物凋零的冬至,以及最终冰雪覆盖、天寒地冻、寂灭万物的小寒、大寒。 司徒玄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最少要完全领悟‘二十四节气’,并着手学习李不负所设想‘朝阳一气剑’之第二重境界‘春夏秋冬’。司徒玄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在这一年中用心体会,再加上不错的运气,若是能够感悟一丝四季轮回,天地轮转之意境,司徒玄的剑心、剑理、剑道修为便足以支撑他走到先天极境。 将自己领悟的‘大寒’给李不负演示一遍,让李不负不住感叹司徒玄的天赋剑心。随后他又将自己对于四季轮回意境的猜测说给李不负,让李不负更加心惊。 但李不负也说四季轮回的意境非常贴近天地大道,就连他自己也只有隐约感觉,想要触摸这等意境,没有数十年的沉淀,心境与内力全都达到巅峰之前,千万不要强求。 虽然嘴上应是,但司徒玄心里明白,他乃是穿越之人,而且在梦中不断见证紫阳真人张伯端的问道历程,再加上剑心对于剑法的理解和意境的非凡领悟,自己未必没有这个机缘领悟天地大道。 而且困扰李不负的最大难题,内力修炼缓慢,在司徒玄身上也并非大问题。他年初领悟命星至今,有星力加持修炼,内功修为一日千里,只要等到十五六岁身体完全长成,经脉稳固坚韧,他完全可以将内功推至半步先天,开始为先天境做积累。 司徒玄辞别李不负,从厨房取来岳不群的饭菜,用小棉垫将其盖好,便拎着食盒飞身下山。未等下到山门,在一个岔路口拾级而上,奔着莲花峰顶而去。 莲花峰上有几处废弃的道观,都是宋元时期在华山修炼隐居的道士所建,但华山派兴起之后,这些道士要么被同化,慢慢加入华山派,要么逐渐凋零道统不存,如今华山五峰已经完全成了华山派的产业。 与玉女峰顶思过崖不同,赵不凡只能住在洞中,但莲花峰顶却有一个小院子,岳不群就住在院内。司徒玄推门进院,喊了一声:“师父,徒儿来了。” 和往日不同,往日里司徒玄送饭的时间大概固定,岳不群一般不会在这个时段练功,都会出来相见,聊聊天顺便考察或者传授一些知识,但今日司徒玄招呼过后也不见岳不群出门。 司徒玄心中疑惑,正好看到昨日提来的食盒摆在屋外石桌上,司徒玄走到食盒旁发现一张折起来的便笺,打开一看知道岳不群练功练到关键之处,准备封闭五识潜入心灵深处,一举突破先天之境。 没有再次张口招呼,司徒玄将新食盒放入偏房,又用被子包裹保温,提起空食盒反身下山。下山的路上司徒玄心境不定,念头不断跳动,完全无法思考或者领悟剑法。隐隐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又想不出来。等回到华山,经过剑意凌空堂时,感受到宁清成气息时,司徒玄才反应过来,方才好像有绝顶高手在窥视自己。 第30章 风清扬 第30章风清扬 按理说司徒玄是绝对感应不到这等高手的,正如当年他在铁剑门对上赵锦鲤与张大年,打败两人之后独孤求败老头现身。其实这老头早就藏在暗处看着自己与东方白,但一众人中哪怕赵锦鲤是一流高手也完全察觉不到,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司徒玄在华山学剑将近一年,明悟剑理剑道,自身的剑心愈发剔透,更是领悟了‘大寒’的寂灭意境,能够有限的做到体内气机与外界天地相互交融,所以才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念及此处,司徒玄连忙寻到宁清成,将岳不群的情况与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宁清成却摆摆手笑道:“无妨的,天下间宗师高手就那么些个,相互之间都有感应,别说让他们潜到华山之上。只要有人过了潼关进入关中,都会被老夫感应到。宗师高手冒然动身,难保不被对头设局围住。所以宗师高手很少履足江湖,而是守在山门潜修,便是这个道理。” 司徒玄一愣,不禁问道:“那当年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少林寺三大神僧连同十八铜人围攻独孤求败老头又如何?” 宁清成解释道:“十长老攻华山,第一次虽是偷袭,但早被恒山派高手感应到,提前通知各派,所以五岳剑派高手才能先一步赶到华山帮忙抵御。第二次是光明正大下的战帖,先行约定时间,五岳剑派则调兵遣将从容应对,算得上实打实的比武约战,并未使用阴谋诡计。” “至于少林寺三名神僧围攻黄仲涛,那可是少林的绝活,正所谓烂船还有三根钉,你当少林这种千年大派没点看家本事?” 司徒玄奇道:“什么本事这么厉害,少林寺有这等绝活,岂不是给所有宗师高手头顶都悬了一柄利剑?” 宁清成说道:“没错,要不然少林寺如何执天下武林之牛耳。你家门派没有宗师高手,说话就不硬气,有了宗师高手还不听少林寺招呼,那你就窝在山门一辈子吧,否则必然被少林高僧堵住。” 司徒玄问道:“难道少林寺有特殊心法,可以遮蔽宗师之间的相互感应?” 宁清成说道:“非也,正如先天高手完全收敛气机,在非先天的江湖人面前就是一个普通人,却瞒不住同样的先天境界。而宗师高手若有心隐藏,心境合于天地,身子自然而然被人忽略,哪怕弟子广布天下,消息最为灵通的丐帮也未必能查到一位宗师的确切踪迹。但宗师心合天地的手段却瞒不住同样的宗师,无论你的心境幻化成风、化成云、还是化为山水树木,在同级别宗师眼中都是最为明亮耀眼的风云、山水、树木,想不注意你都难,还如何隐藏?” “但少林寺有一种与‘大还丹’、‘小还丹’齐名的奇特丹药,名为‘枯荣丹’,原本是配合修炼‘枯荣禅功’的辅助丹药。但后来有高僧发现,只要服下此丹,并且运行‘枯荣禅功’的某段心法,就可以将自身的修为与意念逐渐寂灭,压制在心灵最深处,达到隐藏气机目的,而后在适当的时机逆运心法,枯木逢春重新繁荣,就可以找回一身修为。” 宁清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当年明面上是守玄神僧带着十八铜人追杀黄仲涛,实际上另两位神僧守正方丈、守山大师就是以‘枯荣丹’隐藏气机,缀在众人身后,要不然黄仲涛也没胆子回身迎战。”司徒玄惊异非凡,没想到少林寺还有这份底蕴和心机。 与宁清成交谈两句,司徒玄就起身准备告辞,宁清成却若有所指的说道:“如果放心不下你师父,不妨就再去莲花峰给你师父守关,不群突破先天之境,会搅动附近天地元气,也算是一份机缘,以你如今的内功修为,倒是可以勉强一观。” 司徒玄躬身一礼说道:“是,徒孙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就出发去莲花峰。” 之后司徒玄找到令狐冲,将给赵不凡送饭的任务托付于令狐冲,并嘱咐令狐冲小心山路,回头给赵不凡带一瓶好酒,并向他请教‘希夷剑法’,令狐冲一一答应。 随后寻到宁中则,将情况告知明白,并说道:“师娘在山上安心养胎,徒儿去为师父守关,有徒儿陪着一定不会出事。” 宁中则点头说道:“我如今身子不便,耐不得莲花峰的苦寒,就劳烦玄儿了。不过你是你师父的首徒,此事由你来做原也应当,只是你自己小心严寒,走之前添一件衣服,在莲花峰上千万别冻着了。对了,我这还有一些糕点你一同带去,那边食宿都不方便。如果雪势变大难以回来,你和你师父就吃些糕点当做干粮吧。”司徒玄同样应下。 拜别宁中则之后,司徒玄又到厨房取了一个食盒与一些干粮,岳不群突破先天也不知要几天,多准备些食物有备无患。莲花峰那边有偏房有被子,因此司徒玄没带其他东西,只提着食盒奔向莲花峰。 再次来到岳不群的小院时,天色已经漆黑,司徒玄进入偏房,发现食盒根本未动,知道岳不群仍旧在闭关。屋中有个油灯,但极寒的天气让灯油都有些凝固,而且火石也在岳不群屋中,司徒玄想点灯都做不到。 无奈之下只好摸黑吃东西,好在积雪映光,屋中事物勉强可见。司徒玄将门打开,光线更好,虽然寒风呼啸,但司徒玄运起内功,并不觉得如何寒冷,还不如亮堂一些来得舒心。 吃过晚饭,司徒玄将食盒再次包裹保温,但效果如何司徒玄根本不敢保证,只不过聊胜于无,求个心理安慰,想来明日一早这些东西也得冻成硬邦邦的砖头。 在脑中回想今日宁清成所传授的易学内容,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司徒玄觉得手脚冰凉,便提起佩剑准备去屋外活动一番,顺便习练一下剑法。 司徒玄怕影响岳不群闭关,不愿在院里练剑,信步离开院子向山顶而去。往来莲花峰十数次,这莲花顶峰还真没去过。岳不群的小院距离峰顶不到百米距离,只不过这里有个比较大的平台,足够修建屋舍而已。 司徒玄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峰顶而去,爬了不过二十米,便发现积雪过膝道路难行。司徒玄舍不得拿自己小命冒险,正准备返回院落,发现再向上几步有一个缓步平台,平台很大怕有三丈方圆,正合适练剑,司徒玄咬咬牙再走几步来到平台上。 平台上积雪很薄,想来是被山风吹走,司徒玄手脚并用清出一块平地,而后调整呼吸,缓缓使了一套‘朝阳一气剑’。一整套剑法练完,相当于行功一个大周天,司徒玄只觉得内力澎湃,精神抖擞。 闭上双眼,司徒玄将意念放出体外,口鼻呼入冰冷刺骨的空气,让司徒玄一下感受到天地寂灭,全无生机的意境。以意凝神,以神御剑,在司徒玄观想的天地中,四极天地全都寂灭荒凉,毫无生机。气机感应之下,发现身旁有一处生机汇聚之所,手中佩剑自然而然的一剑刺出,刺向那天地中唯一具有生机之处。 只见司徒玄闭着双眼,竟然使出了昨日领悟的‘大寒’,忽然刺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平台边缘的一位青衣人。青衣人身后有个山洞,洞口恰好被山石阴影遮蔽,哪怕司徒玄四处打扫也并未发现。 司徒玄这一剑似缓实快,自身意境与天地相融,竟然真的冻结了青衣人身周空气。但比之当日李不负在炎炎夏日中,冻结空间的意境相差许多。 在司徒玄与李不负的讨论和设想中,‘大寒’作为‘二十四节气’最后,也是威力最大,最为惊艳绝伦的一剑,应当具有冻结空间时间,甚至冻结对手思维反应的伟力。达到剑出必中,挡者披靡的效果。此招如果练到这个地步,已经与剑意无异,完全可以凭此步入宗师之境。 这一剑在青衣人身前三尺停住,因为司徒玄想起自己身在山巅平台,实在不能胡乱飞身出剑,若是飞出山崖摔个粉身碎骨,自己岂不是要活活冤死。念及此处司徒玄猛然惊醒,睁开双眼的同时也脱离了先前的寂灭意境。 没想到刚一睁眼,司徒玄就跟一双剑眸四目相对。司徒玄心中猛跳,手中长剑自然而然回鞘,同时后退一步避开对方目光,方才得空打量这位青衣人。只见这人身材高大,脸上覆有面巾,遮住双眼以下面容,双手负于身后,衣襟随风飘动,一副剑仙临尘的既视感。 但司徒玄很快皱了皱眉,因为看这人时间越长,他越有一种诡异、难以言明的矛盾感觉。前一刻还觉得这人在跃身出剑,后一刻就发现他是向回跳跃。前一刻觉得他好像要当胸直刺,后一刻就发现他实际上在回身收剑。 青衣人并不说话,也没等司徒玄发问,当下身形一动,飞身来到司徒玄身前,并指成剑一指点向司徒玄胸口大穴,正是司徒玄方才刚刚演练过,‘朝阳一气剑’第一式‘立春’中‘春在城南人向北’这招。 那种矛盾至极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司徒玄仔细观察对方身形脚步和剑指方位,心中有所明悟。别说正常的应招在对方计算之内,就是自己想要针对对方的后手,恐怕也逃不过计算。这人使的这一剑乃是极其高明的指东打西,看着来势凶猛,实际上是给自己挖坑呢。 司徒玄不知这人是谁,还以为是华山派的仇家摸上山来伺机报复。伸手按在剑柄上,时刻准备使用拔剑术,同时双眼在对方身上寻找破绽,而身体却不断后退。从山顶缓步台一路退向岳不群的小院,虽然双目不离对方,但司徒玄背后却好像长了眼睛,丝毫没有减速的避开所有障碍。 青衣人仍旧在使用‘朝阳一气剑’进攻,剑招精妙恰当,连绵不绝,哪怕以司徒玄对于这套剑法的熟悉,刚刚发现一个破绽,但对方已经接二连三使出后边数招,完全无法破解,司徒玄只好继续后退。 对方甚至同样使出了‘大寒’这一式中,蕴含寂灭之意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一剑寒冷彻骨,简直避无可避。 司徒玄却对这一剑十分熟悉,在练剑时就发现了一处不是破绽的破绽。这一招威力虽大,却爆发在两步之外,只要侵入两步之内的距离,这一招就绝对使不痛快。 眼见对方左肩倾斜带动右臂,司徒玄身形一顿,暴起迈出两步,卡在对方进招路线上,同时全身内力灌注到佩剑中,瞬间拔剑准备撩向对方手腕。 但青衣人在这个电光火石的刹那若有所觉,身形一扭便提前避开了司徒玄的拔剑术,同时剑指一按,冰雪消融、大地回春,竟然同样使出了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一指点向司徒玄左胸。 司徒玄心中一愣但并不惊慌,蓄满真气的长剑‘砰’的一声重新插回剑鞘,身子不停续后退。避退改前冲再后退,全无半点滞涩,双目继续盯着对方招式,而身上的气势,却好像被压缩的弹簧,不见衰弱反而愈发高涨。这半截‘拔剑术’终于让青衣人眼光一亮,好像总算看到了让他满意的东西。 对方使用的同样是‘一招包一式’,将十五招剑法化为一招的‘二十四节气’,只不过对方招式古朴凝练,更加朴实无华,一招就是一招,虽然能看出其他剑招的影子,但并没有李不负那千百种后招变化。 司徒玄有所明悟,‘二十四节气’本身的威力便已极大,别说对手急切间想不到应对办法,便是想到应招,也有下一个节气等着他。相邻的节气本身就有承接之意,无论在意境还是招数上都是天然的后招,完全没必要给每一个‘节气’弄出繁复后招,平白消弱了自己剑法。 青衣人的招式快若闪电,一指刺出往往夹杂着三四招,五指三点之间居然生生把‘二十四节气’给使完了。 对方神技司徒玄完全抵挡不住,只能后退、后退、再后退,直到身子撞在院墙之上,退无可退。司徒玄按下心中惊慌,凝神观察,只觉得漫天指影,到处都是剑光。直到窥见对方使用‘小寒’,而后准备接续为‘大寒’。司徒玄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让对方使出威力最大的‘大寒’,自己绝对不是对手,恐怕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当即心一横,寂灭荒凉,无边恐惧的意境再现,长剑再次出鞘,斩出了属于司徒玄自己的‘大寒’。司徒玄将自身全部精气神都凝聚在这一剑之中,这一剑的明艳远胜以前斩出的所有剑招,但司徒玄并未发现对方的破绽,因为对方的招式太过迅捷,诡异且多变,司徒玄只有以攻对攻,以自己的‘大寒’迎战对方的‘大寒’。 一剑刺出后,司徒玄的心中七上八下,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司徒玄根本不敢肯定自己的佩剑能否刺中对方,只等对方剑指及体宣判胜负。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对方看起来全力抢攻,但诡异的感觉再现,对方既没有刺中司徒玄,司徒玄也没有刺中对方。等司徒玄定睛再看时,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退出十余步,远远的站定身形看着司徒玄。 司徒玄知道这是对方攻势太猛,虽然在后退,却给自己仍在进攻的错觉。 青衣人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好像一位长辈十分满意后辈,但在这个目光之下,司徒玄却感觉浑身针刺,因为他方才的应对实在太过拙劣,太多的地方做的不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甚至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出剑既分胜负’。最后使出的‘大寒’虽然意境森然,在司徒玄眼中却与砍柴剑法无异,完全是下意识的胡劈乱砍。 司徒玄咬咬牙,将佩剑收回剑鞘,重新摆出拔尖术的起手式,一步一步走向青衣人,双目紧紧盯着对方。他在心底发誓,如果看不出对方的破绽,一定不会出剑,哪怕是被对方所伤,哪怕是被对方所击毙。他可以伤,可以逃,甚至可以死,但一定不会再次挥出赌命的一剑,要赢就要赢的心安理得,赢的理所当然,要不然就弃剑认输,反正他还年轻输得起。 感受到司徒玄的步伐与信念,青衣人目中一道异色一闪而过,而后全是赞叹赞许之色。他没想到这个十多岁的华山传人,居然有如此坚定的剑道剑心,相比他远超同龄人的内功与剑法,这份坚定不移的剑心才是最为出色不凡,足以支撑司徒玄在武道一途中走得更久更远。 青衣人发出一串长笑,笑声中蕴含说不出的快意,而后身形闪烁,竟然直接下山去了。 看着青衣人高大的背影,再联想其非凡的华山派剑术造诣,司徒玄已经猜到这人身份,喃喃说道:“风清扬!” 第31章 先天之境 第31章先天之境 看到青衣人风清扬远去,司徒玄的精气神好像也随之被抽离,双手握剑拄在雪地上都没稳住身形,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凝神细想,司徒玄很快捋顺了事情脉络,岳不群在莲花峰潜修,这一两日准备冲击先天境界,不自觉的搅动天地元气,惊动了隐居玉女峰后山的风清扬,惹得风清扬前来探查。 之前宁清成说过,宗师高手之间都能彼此感应,恐怕他早就知道司徒玄所言的窥视感是风清扬所为。之后他又暗示司徒玄可以来莲花峰为岳不群守关,司徒玄没想太多,去而复返重新上山,又好死不死的走到了风清扬栖身的山洞。练剑时引起风清扬的兴趣,导致风清扬出手试探,虽然把司徒玄吓个半死,但他也大有收获,不仅见识了风清扬更加古朴的‘朝阳一气剑’,而且坚定了自身的剑道剑心。 恐怕这个结果,也在宁清成的计算之内,宁清成有意让司徒玄在风清扬眼前晃悠,吸引风清扬现身传授剑法。 至于风清扬的武功,司徒玄直接将其标定为宗师高手。不说原著里风清扬剑法通神,单以剑术而论隐为天下第一人,内功也有不凡造诣,可以说这是一位没有明显的短板超级高手。也是原著里华山派出色之人伤亡殆尽,连个顶门的弟子都没有,令狐冲又撒手隐居的情况下,保障华山派存亡断续的擎天玉柱。 实际上司徒玄也见识过岳不群与林鹏交手,对于先天境界的手段也并非一无所知。说一句比较狂的话,即便是先天高手的森然剑气,司徒玄也能勉力抵抗几招,绝对不会像刚才一样被风清扬杀的屁滚尿流,连个应招都使不出来,甚至在压力下不得不提前出剑,险些破了自己的剑道剑心。 司徒玄缓过劲来,起身拍掉衣服上的积雪,迈步开门返回偏房。他被风清扬指点了全套‘朝阳一气剑’与‘二十四节气’,两人过招飞快,但并无呼喝也没有兵刃撞击之声,两人身体掠空的声音也尽数隐在山风之中,所以岳不群并未发现异常。 当然,也有可能是岳不群完全封锁五识,就算外边杀人放火他也未必能察觉到。 司徒玄一屁股坐在床上,脑中重新回想他与风清扬交手的全部过程,风清扬使用的每一招剑法都浮现在他脑中,直到他确信将所有招数全部记住,又转而思考方才交手时那诡异难言的感觉。那种看着在猛攻,不断进招,实则身体在向后飞退的错乱感觉。这也就是风清扬有意指点,若是全力出手之下,指东打西,看着后退实际上一剑突出,岂不要比回马枪还要难防。 一边思考剑术,一边运转内力抵御严寒,司徒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之后两天司徒玄都住在莲花峰,每天上午温习易经内容,其他时间则练习剑术,日子倒也并不无聊。大雪越下越大,玉女峰也没人前来送饭,好像忘记了岳不群、司徒玄师徒两人。 岳不群一直没有出现,两三天水米未进,尤其在这个寒冬腊月,司徒玄心中也开始打鼓。即便以岳不群的内功修为,若没有食物补充体力与热量,单靠内力支撑,真不知道能撑多久。 司徒玄有心返回玉女峰询问宁清成,却又不敢留岳不群一人在此,司徒玄打定主意若是岳不群过两天还不出关,他就准备以内力呼唤岳不群,即便影响岳不群闭关也没有办法。 毕竟传说中破入先天境界时,破关人要打开体内玄关,自身神魂会不可避免的被外界吸引,若是没有外力阻挡,的确有神魂化道,从此变为植物人的风险。 第三日晚间开始,雪花越来越少,直到午夜大雪彻底停止,天上也是晴朗无云,浩瀚天际中群星清晰可见。北斗七星挂在北方天宫,七星之第二星巨门又被称为天璇星,巨门星作为一颗暗星,本应是星光暗淡的一颗,但今夜却大放光明,盖过了其他六颗兄弟,其亮度直逼北极星。 原本在屋内打坐取暖的司徒玄心中一动,连忙起身来到屋外仰头观星,待看到巨门星大亮,司徒玄想起岳不群也是巨门命格,其时恰逢一道冬雷划过天际。 司徒玄连忙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心中暗道,震为雷,当以震卦起卦。同时在心里暗想我要测算师父闭关结果,诚心祷告一番之后,将三枚铜钱上下颠一颠,随后仍在身前。 低头细看,只见两边的铜钱都是正面,中间的铜钱是反面,正是阳阴阳‘离卦’。随后司徒玄默念道:“下震上离,当为火雷噬嗑,象曰:‘运拙如同身受饥,幸得送饭又送食,适口充腹心欢喜,忧愁从此渐消移’。主阴阳相交、刚柔相济,此乃上上卦,看来师父这次大有收获啊。” 与此同时,玉女峰上的宁清成披衣坐起,转头向西看向莲花峰方向,口中说道:“刚柔相济,上上签,看来不群这次不仅突破先天,还有其他收获啊。哦?这小子居然还给你师父起了一卦,这也就是紫薇帝星命格贵重,而你与不群又份属师徒,抵消了巨门星自然而然的反噬,否则你起卦的第一时间就会被不群感知到,看来回头需要给你讲一讲这些注意事项了。” 司徒玄在门外没等多久,就感觉山风再起,不断吹向岳不群的屋子,门窗都被山风拍的啪啪作响。闭目体会,司徒玄发现这并不是普通山风,而是被搅动的天地元气,这些元气前赴后继的涌入小屋,却都有去无回,没有漏出一丝一毫。司徒玄想起宁清成说过这是一份机缘,连忙盘膝打坐,在屋外运转内力。 但天地元气的流速极快,而且总量大、质量高,司徒玄普一放开身体穴窍,就感觉浑身被充满真气,不敢过多吸收,连忙关闭体表穴窍,全力吸收炼化进入体内的元气。 这时耳边传来岳不群的声音,只听岳不群说道:“坐到门口来,关闭全部穴窍,心神沉入经脉中,任由元气穿过身体,让天地元气为你淬体。” 司徒玄听完心中一喜,知道老岳出关在即,甚至有功夫开口指点自己,连忙按照岳不群所言,一屁股坐到岳不群的门口,随后将全部心神收束到丹田中,而后慢慢在经脉中游走。 司徒玄感觉自己好像行走在过街天桥,或者当空栈道中,表层有温顺的水流抚过栈道四周,司徒玄知道这是自己的血液。 更外层则是狂风呼啸,水流逐渐出现波纹,而栈道本身也开始摇晃起来,司徒玄知道这是天地元气穿过自己身体,开始淬炼身体与经脉的表现。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狂风早已停歇,司徒玄也放开心神,重新掌控身体。等司徒玄睁开眼睛,发现天色仍旧漆黑,岳不群已经负手站在院中,仰头望天,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司徒玄连忙起身行礼,说道:“恭喜师父出关。” 岳不群看了看司徒玄,哪怕在夜晚中双目仍旧明亮,岳不群缓缓说道:“玄儿你很好,真的很好。” 司徒玄笑道:“这都是弟子应当做的,师父数日没有进食,偏房中还有一些干粮,师父不妨先吃一些,等回到玉女峰在吃些好的。” 岳不群摇摇头说道:“先不急,如今时间不早,咱们先上山。” 司徒玄闻言一愣,看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院子,心说这特么什么时辰,怎么用得上‘时间不早’?而且这就是山顶,还上个什么山? 随即反应过来,如果上山看日出,的确是时间不早。司徒玄跟在岳不群身后,两人运起轻功一路赶往莲花峰顶,路过那日与风清扬激战的平台,司徒玄发现这里没啥变化,便是两人的脚印也被新雪覆盖。 反正有岳不群在此,即便自己脚下打滑,岳不群也足以将自己捞起来,所以司徒玄顿生胆气,跟着岳不群一路冲到莲花峰最高处。 两人站在莲花峰最高的一块大石头上,任凭山风在身边呼啸,白云在脚下盘踞,两人的身形也丝毫未动,岳不群在前,司徒玄略微落后半个身位,都面向东方,等着红日初升。 岳不群这时忽然说道:“玄儿方才好胆气,居然运起全部轻功随为师登山,好在一路无事,否则为师真不一定来得及救你。” 司徒玄双眼圆瞪看向岳不群,心说这是什么鬼,还有这么坑徒弟玩的? 第32章 剑意的级别(一) 第32章剑意的级别(一) 司徒玄双眼圆瞪看向岳不群,心说这是什么鬼,还有这么坑徒弟玩的? 岳不群笑道:“我刚步入先天,还无法完全掌控多出的内力,对于先天境界的手段也不熟悉,更别说凌空虚渡之类的手段。”话没说完,岳不群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司徒玄看着岳不群,暗道老岳心情很不错,居然有心思调侃自己。不过想想也是,在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迈入先天之境,岳不群在同辈人中也称得上出彩。虽然原著中左冷禅的武功稳压岳不群一头,但也要考虑到左冷禅的年纪要比岳不群大上十岁左右。 这时天边的尽头悄然升起一片殷红,司徒玄与岳不群不再说话,而是凝神看向远方天际。不一刻,只见那抹淡红慢慢扩散开来,瞬间染红小半边天,而太阳也随之一线一线的升起,将东方的云霞全部染成红彤彤、金灿灿的一片,一副震撼人心的‘朝阳初升图’映现在师徒二人眼中。 岳不群不禁感叹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司徒玄有些怪异的看了岳不群一眼,好像回答接头暗号一样一口气念了下去:“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念至一半,司徒玄忽然停下,不错眼的看着岳不群,看岳不群能否继续接下去。 岳不群被司徒玄弄的一愣,转头看向司徒玄说道:“以前为师还真不知玄儿竟有如此文采,能做出如斯锦绣文章,如此文章便是考个举人当也十拿九稳。不过为师总觉得似乎还差几句,势头积蓄正高,怎么下边就没了?” 司徒玄撇撇嘴,心说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你突破先天之际开启三世轮回,也去现代神游一圈,拜读了梁任公老先生的《少年中国说》呢。司徒玄继续念道:“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华山弟子,与天不老!壮哉,我玉女朝阳,与国无疆!” 岳不群听完只感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一样,连声说道:“好!好!好!要的就是这种气概,要的就是这番信念,咱们华山派虽然因为剑气之争而衰落,但‘不’字辈已经完全成长,下一代还有玄儿、冲儿此等佳徒,何愁二十年后咱们华山派不能重屹江湖之巅。” 看着岳不群意气风发的样子与自信的表情,司徒玄心头升起无限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或变化,让岳不群从潮气蓬勃变得心计阴沉,整日带着伪君子的面具四处谋划。令狐冲对岳不群的孺慕之情做不了假,至少说明在令狐冲少年时,岳不群待他如同亲子,只是后来伤透了令狐冲的心,才让令狐冲狠下心来对付岳不群。 如今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来到了华山派,自然不会让一切重演,令狐冲空有绝顶武功,但为人惫懒、随遇而安、性子随波逐流,根本没有一颗坚定的剑心,注定无法扛起复兴华山派的担子。那就合该自己接替他的位置,由自己出手,由自己来担当,打造一个强盛无比,可以传承千年的华山派。 念及此处,司徒玄也觉得念头通达,心胸开阔,看着远方的旭日大声说道:“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咱们来日方长!” 岳不群放声大笑,连声说道:“对,咱们华山派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哈哈。”岳不群一向以君子作为要求自己,一向以君子姿态示人,从没有今日这等放浪形骸,直抒胸臆的时候。长笑过后,岳不群感觉浑身舒泰,似乎突破先天境界的喜悦,也不如此刻的道心坚定。 待到天光完全放亮,司徒玄与岳不群联袂下崖,回到小院略作收拾,又吃了一些干粮,便将小院重新锁好,司徒玄与岳不群分别提着一个食盒飞身下山。 下山的时候司徒玄将那日风清扬对自己的试探说给岳不群,司徒玄当然不会说出风清扬的名字,只说可能是一位华山派前辈,因为这人的‘朝阳一气剑’更加古朴凝练,威力也更大。 岳不群听到一半就已经猜到来人是谁,等司徒玄说完,岳不群说道:“这人当是华山派前辈,他既然蒙面出招,应该是不想让咱们认出他的身份,必是当年剑宗之人无疑。剑宗之人远走,这位前辈又滞留华山,许是故土难离。既然他有意指点,玄儿不妨择其精要融汇到自己的剑法中,不过剑气殊途,玄儿千万不要走错了路。” 司徒玄没想到岳不群还有如此开明的一面,当即开口说道:“徒儿遵命,不过在徒儿看来,无论是剑宗还是气宗,所有剑法都是华山派先辈的智慧结晶,咱们不能走剑宗的老路,但也不能平白放弃先辈遗泽。应当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岳不群笑道:“你这小子一向有主意,即便我不同意你练习那位前辈的剑法,一时间你也难以忘掉那些精妙剑招,也罢,你自己拿捏好其中分寸。这些剑法你可以跟你李师叔分享,但千万不要教给冲儿,冲儿飞扬跳脱,尤爱不劳而获抄近路,如果学了剑宗招数,尝到甜头,恐怕会影响练气的根本。” 司徒玄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又问道:“师父,那位前辈出手时,徒儿总有一种诡异难明的错乱感觉,瞻前顾后、指东向西,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功夫?” 岳不群惊道:“竟然如此?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风。”意识到什么,岳不群立刻闭嘴。 司徒玄有意问道:“没想到什么?什么风?” 岳不群改口说道:“没什么,这已经涉及到剑意方面的知识,为师也只知道大概,回头咱们一起去见你师祖,让他老人家答疑解惑。” 没等司徒玄开口,岳不群又说道:“咱们华山派乃是传承数百年的一流大派,历代掌门人都是宗师境高手,无论是为师还是玄儿你,都不能把目光局限在先天境界,要以宗师境作为目标。因此对于华山派掌门弟子而言,尤其看重他对剑理的思考与剑意的领悟,冲儿虽有学剑天赋,但他不爱动脑子,想要由外而内领会无上剑道,进入宗师境界,没有千里转战或者十年苦思绝难成功。即便他剑术超绝、战力非凡,无敌于先天甚至宗师境,也难以抗衡大宗师高手。但玄儿你又不同,你有剑心的天赋,本身又是百转千回、九曲十八弯的肚肠,说不准哪日一朝顿悟,从此宗师之前再无桎梏。” 司徒玄一愣,没想到岳不群如此看重自己,随后又问道:“师父,宗师境和剑意你都没解释明白,怎么又提到大宗师了,你想急死徒儿不成。” 岳不群轻笑几声,继续卖关子道:“这个不急,你师父一直到三十岁上,你师祖都没给我说个明白,你才多大?我在提示你一句,你当我带你看日出是白看的?你想想还在哪见过如此日出盛景。” 司徒玄闻言一愣,日出?铁剑门在县城里,城中肯定见不到这等日出奇景,至于来了华山之后,虽然晚睡早起,但也从来没有爬到山顶看日出,无论是玉女峰还是莲花峰,司徒玄十分确信自己没见过日出奇景。隐隐的心底有一丝印象,但使劲一想却什么都想不出来。之后无论司徒玄如何提问,岳不群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到二人一路返回玉女峰驻地,来到剑气凌空堂之外时,司徒玄恍然大悟,指着牌匾上的‘劍’字对岳不群说道:“原来在这,原来在这!” 岳不群微微一笑,没理司徒玄,躬身向站在门廊处的宁清成施礼,开口说道:“弟子拜见师父,全赖师父二十多年悉心教导,弟子于昨日侥幸突破先天之境。” 宁清成此时更显老态,对岳不群微微点头,说道:“不群,你做的不错,不过还需继续努力,先天境并非终点,只是一个开始。” 岳不群再施一礼,恭敬的说道:“是,弟子明白。”岳不群眼光清澈,想来是明白宁清成话中深意。 宁清成见此愈发满意,随后又对司徒玄说道:“玄儿,你找到什么了,难不成丢了东西?” 司徒玄看了岳不群一眼,说道:“今晨师父带徒孙登山观日出,方才又问徒孙可见过类似的日出景色,徒孙一直没想出来,见到这块牌匾才想起师祖的两道剑意,其中就有一道‘旭日东升’,想来就是师父所问了。” 宁清成笑了笑说道:“此道剑意名为‘破晓’,的确有朝阳初升的意念蕴含其中,玄儿资质不错,也用心了。” 。。。 先发一章,晚些时候应该还有。 多些青玄兄弟和段兄弟的打赏,也多些以前打赏的众位兄弟,以前虽然没说,但都记在心底,正好今天准备说些废话,就在这一并感谢诸位兄弟了。 另外废话几句,我初读《笑傲江湖》是在初中的时候,那时候觉得太过瘾了,两天多三天不到的功夫就看完了全本,之后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写小说又重读一遍,那时候更多注意书中的一些细节,思考如何利用细节去展开其他故事。 但之前那本小说出宫进宫,进宫出宫数次、数十次,历时五年多才写完,到了最后的时候我已经将我对于小说的思考和对令狐冲的看法添加进去。 如今再次回顾原著小说,我发现我愈发的看不上令狐冲,无论他的豪情,仗义,非凡天赋这些特点如何闪光,也无法阻挡我对令狐冲的恶感,在我看来令狐冲最大的问题就是心智不坚,没有自己的主见,遇事随波逐流,更没有担当。没有担当的男人还不配称为男人,他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但三十岁上下的孩子你让我如何看得上? 当然,金氏小说中的主角大多是这么个套路,每个主角更是各有缺点,比如张无忌的优柔寡断,比如杨过的偏激,比如郭靖的呆板无趣,甚至于韦小宝的无赖。很少有角色是主动触发剧情,都是一个一个事件推动剧情发展,要不然小说就没有冲突、没有趣味了。 但是大家还是会发至内心的喜欢,希望能有这么一位英雄、大侠,他知道什么应当做,什么不该做,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道心如铁,能够以自己的无上武力践行自己的道心。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乔峰的原因,因为乔峰就是这样一个恩怨分明,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相对来说,反倒是没有大气运的反派,一个个都心志坚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在做什么,比如慕容复,比如杨康,比如左冷禅,任我行等等。 《笑傲江湖》原著结束的时间是任盈盈为任我行守孝三年后二人成婚,令狐冲的年龄应当是三十多一点(原著开场时令狐冲二十六七岁,原著剧情大概两年左右的时间,再加三年令狐冲肯定三十往上了),那时候令狐冲交卸了恒山派掌门职务,与任盈盈隐居西湖梅庄。完全没有提到生他养他二十年的华山派如何,他也没有回到华山派传下任何一门武功,更没有为华山派的江湖地位筹谋什么。 在笑傲江湖原著的最后,华山派凋零殆尽,岳不群宁中则全死掉,大弟子令狐冲隐居,二弟子劳德诺武功被废囚于山野,三弟子梁发更是早早领了盒饭,在华山派脚下被人砍了脑袋,之外林平之被囚,岳灵珊被杀,其他弟子也在一波一波的江湖争斗中伤亡惨重,可以说华山一派跟被人灭门没什么区别。 但笑傲江湖之后的世界是碧血剑,碧血剑中华山派又抖了起来,其中原因不外是两个,第一个是风清扬出面抬了华山派一手,第二个就是令狐冲人到中年,处事思考逐渐成熟,回到华山用心经营了一番。 但我想问的是,他早合计什么了?独孤九剑限于誓言无法外传,但你可以给师父师娘,师兄弟们喂招啊。令狐冲不好意思去教导岳不群,但你怎么不去教导师弟们呢,你内力受损嘴上总能指点吧,总能讲一些用剑的道理吧。 岳不群不信任令狐冲之后,所有华山派弟子都开始疏远他,但是令狐冲之前十多年的大弟子都做了什么?门派大弟子的地位无异于古代的‘东,宫太,子,’十多年‘东,宫’生涯居然一点本钱人望都没积攒下来,皇帝对你看法改变之后就直接被废,一点都不能反抗,这种废物点心活该遭到幽禁(逐出门派),镇杀(清理门户)。 第33章 剑意的级别(二) 第33章剑意的级别(二) 宁清成对岳不群与司徒玄招招手,将二人引入自己的书房。司徒玄见热水已经烧好,甚至茶杯都以齐备,知道这是要摆龙门阵的意思,先给两人奉茶,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后把自己装成一条狗,只希望这两人别把自己赶出去。 岳不群看出司徒玄的心思,开口笑道:“玄儿,坐过来些,你不是一肚皮的疑问,这会怎么躲一边去了。”司徒玄嘿嘿笑了笑,随即坐在岳不群身边。 三人大眼瞪小眼愣了片刻,也不知从何说起,司徒玄看了岳不群一眼,岳不群微微点头,司徒玄就率先开口说道:“师祖,那就徒孙先说吧。”随后将风清扬出手试探的经过又详细讲了一遍,之后问道:“这位前辈每次出手,都让徒孙有种前后错乱的感觉,尤其是最后几招,看起来攻势极强,每一招都足以击败徒孙十多次,但徒孙凝神细看才发现人家已经退出十多步了。” 岳不群也跟着说道:“是啊师父,以前每次问起关于宗师高手的细节,您老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就介绍个一鳞半爪,问多了就说我功力未到,还无法领悟宗师境的玄奥。如今徒儿也步入先天,开始着手领悟自己的宗师之路,今天无论如何要把宗师前后的境界说个明白。” 宁清成笑了笑说道:“也好,今天就给你们详细解释一番,老夫的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这些东西总不能带到棺材里去。”之后宁清成喝了口茶水,开始从头说起。 后天阶段练气,真气蓄满体内后着手打通天地桥,是为半步先天。而后打开体内玄关,以自身真气接纳天地元气,内外混合如一,步入先天之境。 先天之人真气生生不息,因此先天之后不在练气,改而修神。以自身全部感悟聚拢精气神,在识海之中凝为一道意念,是为剑意、掌意、掌意、刀意、指意等,因各人主修武功以及不同感悟而异。那些修成自身意念的人,又被称作开启宗师之路,若无意外只待真气积蓄足够,便可以自然而然踏入宗师境界。 这些东西你们之前大体清楚,今天咱们就好好说一说宗师之后的境界,以及不同等级的意念孰强孰弱。 到了宗师这个级别,体内体外真气连通不绝,每一位宗师都可以调用超过本人体内真气数倍的天地元气攻击或防御,在真气与招式这个范围里,宗师高手已经难分胜负。那么分胜负的手段就自然落到意念上,也就是每位宗师剑意拳意的强弱。 宗师的剑意拳意,代表了自己的道路理念,也是宗师感悟自然、感悟人体的最终升华。用道门的话来说,剑意拳意就是每位宗师自己的道,宗师之间以剑意拳意交手,就是两个人在用自己的道争高下,就是在论道。 剑意拳意分高低的方法十分简单,你领悟了一种剑意,就相当于学会了一招只能在宗师之间使用的剑法,这些领悟大体类似,比如剑法的迅捷飘逸,掌法的庞然浩瀚,刀法的狠辣厚重,拳法的无坚不摧。 这些意念生成的都是普通招式,普通招数对普通招数,一招打一招,除非招式意念相生相克太过极端,否则普通宗师之间多是平手局面。但那些别有领悟的宗师则更厉害一些,普通宗师在他们面前往往是不敌的。 没等司徒玄两人发问,宁清成继续说道。比如魔教教主任我行苦修《吸星大,法》,他领悟了吞噬的意境,无论实体还是精神攻击,落在他身上的威力都不足发出时的一半,这么厉害的吞噬掌意在比斗时自然大占优势。 为师也修有一门特殊剑意,就是玄儿之前所说的‘破晓’剑意。在为师原本的设想中,这道剑意应当蕴含天地间第一缕阳光撕裂一切黑暗的意念。此剑意使出就如同骄阳升空的一瞬,光芒万丈,照耀神州,所有黑暗、所有抵抗全都无济于事。 奈何剑气之争后,老夫心力枯竭,再无精力推演这道剑意,后来偏向‘急速’的意念,虽然将其领悟,但已经不是最开始的设想,终归没有超出普通意境的范畴,也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因此老夫将这道剑意的构想说给不群,希望不群能继续领悟下去。 但后来老夫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这意境的领悟,乃是本人对自身最根本最彻底的总结领悟。老夫将‘破晓’的种种好处都说给他,甚至传授了一些自身的观点见解,实则是揠苗助长,人为限定了不群的领悟范围,反而影响他对自身剑道的思考领悟。 说道这里宁清成露出满意神色,继续说道:“没想到不群的天赋当真不错,居然跳出了我给他圈定的藩篱,悟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特见解,‘卓尔不群’么?很好,很好。” 司徒玄看了岳不群一眼,将‘卓尔不群’这个关键词记在心底,随后又问道:“那宗师高手如何出招的,都像我之前所见,将剑意拳意凝为实体相互攻击?” 宁清成笑道:“你当宗师高手的手段都是拖着一道璀璨光剑互刺不成?如此用法岂不是太过粗糙了?你看着光剑及体,实际上是出剑方在用精神影响被攻击方的精神,比如正元方丈以自己的罗汉拳意攻击黄仲涛,将黄仲涛当时使用的瀚海波涛掌意打散,并将自身意念留在黄仲涛体内,阻断其继续调用掌意,达到坏人武功的效果,这就是一般宗师高手的攻击方式了。” 司徒玄问道:“一般的如此,那不一般的如何?特殊意念难以领悟,这魔教教主任我行岂不是无敌了,咱们正道哪位高手能与之抗衡?难道是大宗师不成?” 宁清成说道:“任我行只领悟了意念的第一重,还停留在宗师境界,虽然战力强横,可以在大宗师面前保持不败,但也就是那么回事,尚未被老夫看在眼里。之前说过,宗师领悟一道剑意,就是学会一招剑法,普通宗师练的是基础剑法,任我行练的是高明剑法,也就厉害那么一点而已。但大宗师则不然,大宗师要么领悟两种不同意念,要么领悟意念的第二重境界。” 领悟两种意念,相当于你除了一招剑法,还会使用一招拳法或掌法,虽然剑术比拼中落入下风,但忽然偷袭拍出一掌或踢出一脚,就能够扭转战局,即便无法获胜,也能保持不败。至于意念的第二重境界,你就当学会了剑法的后招,这样你两招打他一招,自然还是你厉害一些。 司徒玄与岳不群面面相觑,司徒玄开口问道:“师祖,宗师剑意竟然如此儿戏?就是一招两招,一剑一脚的差别?” 宁清成说道:“我只是形象说明而已,当然不会如此简单,真这么简单的话,宗师高手决胜负还不如去丢色子比大小呢。” 说着,宁清成右手逐渐展开,一道骄阳般炽烈的剑意浮现在掌心处,缓缓旋转一周后,随着宁清成单手一点,剑意猛然射向司徒玄与岳不群两人之间,即便剑意根本伤不到二人,司徒玄和岳不群还是下意识的左右侧身,躲开这道飞射过来的剑意。 宁清成这时说道:“这是第一重剑意,剑意只有刺中对方才能发挥效果,而这是第二重。”话音未落,只见宁清成手中骄阳‘咚’的一跳,随即从中裂开,一个小人单手持剑从太阳中破空而出,一招‘苍松迎客’,剑光点点将司徒玄与岳不群二人尽数囊括。 剑光来势迅疾,司徒玄心中一跳,他不知道岳不群怎么想的,反正他自己是想躲躲不开,根本来不及反应,剑雨便已经落到身上。好在宁清成没有清理门户的打算,点点剑光在司徒玄、岳不群两人身前逐渐消散。 司徒玄不禁赞道:“师祖,这一招太隐蔽也太快了,完全防不胜防啊。这一招又是什么名堂?” 岳不群笑道:“这就是你师祖立身江湖的最大倚仗,剑意‘开阳’,与你师祖的命格一个名字。” 宁清成说道:“剑意的第二重威力更大,更加诡异难防,这也就是在室内,还需要老夫以自身真气先凝聚出一轮骄阳。若是在室外,老夫身在半空打出一道剑气,无论对方防守还是躲闪,太阳的影子自然会钻进对方眼中,那时对方已经着道,只要老夫使出第二重剑意,就会有虚影从太阳中破空而出,刺你一剑,多少先天高手、宗师高手都败在了老夫这一招之下。” 岳不群奉承道:“是啊,‘开阳剑’宁清成宁大先生,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司徒玄也跟着起哄说道:“开阳神剑,剑法通神,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宁清成笑骂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徒玄问道:“师祖,那之前与徒孙交手的前辈,难不成也使用的是第二重剑意,才让徒孙不知不觉着了道?” 宁清成转头看向后山方向,半晌说道:“感觉上应该还未达到第二重,看来他的‘有悔’也是不弱于魔教教主的强大剑意。” 司徒玄和岳不群对视一眼,同样在琢磨‘有悔’的含义。司徒玄先开口说道:“师祖,可是上九‘亢龙,有悔’?遇敌使出十分力气,实则自身还要存二十分的力气?” 宁清成瞪了司徒玄一眼,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夫白教你了。上九‘亢龙,有悔’,是居高戒骄,物极必反的意思。你说的十分力气,二十分力气那是丐帮降龙十八掌的第一招‘亢龙有悔’之要旨,丐帮那些家伙哪懂得易学之精妙,胡乱取些带‘龙’的名字罢了。” 司徒玄虚心受教,心中却暗暗撇嘴,没想到宁清成居然还有点瞧不上丐帮。 岳不群也说了自己的猜测,但同样被宁清成否定。最后宁清成提示道:“他的剑意重在一个‘悔’字,你们两个可以回去再想一想。” 司徒玄到底和风清扬交过手,有直观的感觉,不禁脱口而出道:“悔?难道是悔棋的意思?是了,是了,那种错乱的感觉就是这样。人家剑法精绝,每一招都能刺到我的要害上。而无论我的剑法如何精妙,也敌不过人家随随便便的一招。他悔棋收剑,而后重出一剑,岂不正是这个效果,这剑意也太赖皮了吧,与颠倒时空无异啊,正面放对谁也不是其对手。” 宁清成微微一笑说道:“玄儿的剑心果真非凡,剑意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在你面前却全无秘密。不过这‘有悔’剑意也算不得什么,据说前宋之时有一个慕容世家,人家的宗师高手甚至可以摘星拿月,岂不是更加厉害。” 司徒玄没忍住嗤笑一声,随即说道:“师祖,这等自吹自擂的传说故事,您老也会相信?” 宁清成看了司徒玄一眼,好像绝世高手出剑,一剑制住了司徒玄,老头同样用一句话就让司徒玄闭嘴,“你悟命当夜使出的‘星视之术’与‘牵星之术’又算什么?” “这个,这个。”司徒玄确实没法解释,因为他自己都不明白,只好果断装狗。 宁清成随即对岳不群说道:“为师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还想留下性命享几天清福。为师决定开春之时广邀各路豪杰齐聚华山,届时为师会将华山掌门之位传给你,也让天下人一起做个见证。” 虽然这事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但骤然听到,岳不群还是又激动又惶恐,连忙起身跪在宁清成身前,叫了一声‘师父’,再也说不出其他话。司徒玄也无法端坐,同样跪在岳不群身后。 宁清成笑了笑,今天他的心情格外好,露出的笑容赶上以前一个月的总和,宁清成说道:“痴儿,为师培养了你二十多年,难道此时你要做小女儿状不成?” 岳不群擦了擦眼角,郑重说道:“师父说的是,徒儿谨遵师命,徒儿会倾尽全部身心,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振兴咱们华山派,让华山派重屹江湖之巅。” 宁清成看了看岳不群,又瞥了司徒玄一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说道:“为师自然相信你,你们先去休息吧,在莲花峰上也累了数日。” 岳不群与司徒玄再次躬身行礼,而后离开宁清成的书房,只有宁清成取来一张宣纸,宣纸上边写了数行字。 第一行为:坎为水,行险用险,下下卦。 象曰: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隔了许多空白,第二行为:水风井,求贤若渴,上上卦。 象曰:枯井破费已多年,一朝流泉出来鲜,资生济渴人称羡,时来运转喜自然。 宁清成内力一震,这张宣纸灰飞烟灭,只余宁清成的自语,“这小子的命格果然贵重至极,居然生生将下下卦变成了上上卦,逆天改命啊。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第34章 江湖经济学(一) 第34章江湖经济学(一) 岳不群回到玉女峰之后整天见不到人,对外说是继续闭关,静修以巩固先天境界。实则司徒玄清楚,老岳的修为早已经堪比先天境界,进入先天实在是水到渠成之事,有个两三天的功夫足够他掌握种种先天境之手段,哪需要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半个多月不露面?还不是在家陪着怀孕的老婆。 初为人父的喜悦完全俘获了岳不群,司徒玄每次过去请教剑法,都能看到岳不群一脸傻笑的贴在宁中则肚皮上。 还有一回宁中则想吃桂花糕等小食甜点,华山派一群糙老爷们谁会做这个,还是岳不群连夜下山,日行八百,夜行八百,头天中午下山赶往西安,第二天天不亮就回到山上献宝。整整一食盒甜品糕点,宁中则只吃了几块就吃不下,后来不得已分给司徒玄与令狐冲。 令狐冲吃的十分开心,左抓一块右拿一块,司徒玄却敏锐的发现了岳不群一闪而逝的抑郁表情。草草吃过几块便果断停手,后来一盒糕点全进了令狐冲的肚皮。当然,令狐冲第二天就被岳不群操练了整整一天,回来还有脸问司徒玄‘师父怎么回事?’,司徒玄只好笑而不语。 午后,宁清成书房偏室,司徒玄正在读书。华山派没有统一的文化课,自然不存在书堂或自习室之类的功能建筑,司徒玄只好来蹭宁清成的地方。李不负这几天被宁清成派到陕北行侠仗义,没人与他探讨新旧‘朝阳一气剑’之不同,司徒玄便减少了练剑时间。 这时梁不离推门而入,开口笑道:“师侄,前些日子给你看的账本可看懂了?”梁不离还是清清秀秀,不胖不瘦的样子,司徒玄拜入华山大半年以来,也不见这位师叔的武功如何提高。 司徒玄忙起身相让,说道:“梁师叔先做,账本已经看完,不过我心中还有疑问想要请教。”随手取过一个书简,夹在正在翻看的《五行八卦说》中,而后将这本书合上放在一边。 之前宁清成给司徒玄出了一道易学题目,让司徒玄测算明年什么日子传位给岳不群适合。司徒玄先翻看黄历,而后根据宁清成与岳不群的命格起卦占卜,得到两个吉日,分别是三月初十和六月廿八,司徒玄尤其推荐六月的日子,因为星象命宫全部熨合。 但宁清成看了两个日期后掐指一算,随即就否定了六月的日子,定下三月初十传位。又告诉司徒玄,六月份的日子算错了。 司徒玄反思良久才领悟,自己只参考了八卦卦辞,星宫走位,并没有计算五行之相生相克,尤其没有将华山派本身的五行属性计算进去。 从宁清成书房中找到这本《五行八卦说》后,司徒玄用心研读许久,而后重新计算,得出的结果让司徒玄哭笑不得,毛骨悚然。 以八卦观点出发,这两个日子都是上佳吉日,尤其是六月份,更是上上之选。但以五行观点出发,这个结果是‘炽烈而后覆灭’。翻译成白话就是,岳不群点了一把火光耀华山,而后失火点燃整个华山派,火灭之后门派也随之覆灭。 这不正好吻合原著剧情,司徒玄念及此处便不寒而栗,心中暗想是不是当年岳不群接位时宁清成已经仙逝,而岳不群的易学功底与自己如今相差不多,同样是二把刀水平,所以翻看黄历后就草草选了这么一个‘天坑日子’? 梁不离又说道:“师侄还真是博学多才,不仅剑法练的剔透,还精通已经,甚至账目往来这些琐事还能分辨清楚。” 司徒玄说道:“师叔谬赞了,师侄当年在铁剑门的时候,跟在我爹身后多少看过一些账目账本,时间长了自然会一些。再说,小至一家一户,大至一门一派,甚至一省一国,这账目收支、总体运营,都是关系到民生经济,长远发展的重中之重。可无论是师祖还是我师父,甚至华山派的历代前辈,看重的都是剑法武学,没一个在意过这小小的账本,他们没将华山派折腾黄,也真是广宁祖师(郝大通)庇佑了。” 梁不离笑道:“哈哈,师侄又有什么高见,快快说来,师叔我等着呢。” 宁清成既然准备传位给岳不群,自然开始慢慢放权,从岳不群回归玉女峰,宁清成已经不大理事,每日教导司徒玄易经,间或指点一下令狐冲或者其他弟子,日子竟然悠哉起来。 而华山派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广邀英雄,筹备来年的传位大典,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岳不群拍板做主,但岳不群仍旧宅在家中陪伴宁中则。 所以华山派的大管家梁不离,不得不每日前去岳不群那里报告和请求意见,岳不群被烦的不行,便胡乱指派司徒玄去帮忙。 司徒玄很快上手华山派的管理工作,提出的建议新奇有效,一些理念梁不离虽然闻所未闻,但细想之下却不得不承认大有道理,慢慢的梁不离不再找岳不群,改而寻找司徒玄商量。 司徒玄想对华山派的家底做一个全面了解,便从梁不离那要来了华山派的总体收支账目。等大致了解过后,司徒玄不断在心中吐槽,华山派的运营手段实在太过简陋粗糙。 剑气之争后,华山派损失一半以上的产业,以致资金紧张,难以动用种种手段培养弟子,新弟子的青黄不接,反过来又制约了华山派的发展,以至于如今不温不火,半死不活的状态。甚至连赵不凡、李不负这等精英弟子,也得不到足够的丹药辅助修炼,以致李不负空有境界,却被内力不足所累。 司徒玄取过三大本账目,是近两年来华山派的所有收支流水,这年头也没什么保密意识,司徒玄说要调看,梁不离就取来旧账本任由他观看。这三个账本中有许多司徒玄做过标记的地方,他并未一一翻看,而是取下附在最上边的书简说道:“梁师叔,师侄我只有一个问题,只要梁师叔能解答清楚,其他的地方我就差不多能弄明白了。” 梁不离笑道:“就知道你要考较你师叔,尽管问吧。” 司徒玄说道:“咱们华山派的收入大体分为两个部分,一为田产,一为商户。咱们在华阴、渭南、临潼、蓝田等县共有良田三百顷,按照亩产六钱银子计算,一年的田产收入大概有一万八千两左右。商户收入有高有低,我查询了近三年的账目,计算出平均值,平均每年收入两万五千两上下,其中明月楼收入一万两千两,其他杂七杂八各类铺面如铁匠铺,染布坊之类二三十个铺子的收益总和,勉强高过明月楼一些,是不是师叔?” 梁不离赞道:“没错,一点不错,若不是师侄学剑天赋非凡,我真要动手抢人了,有师侄给我打下手、出主意,我每日就不用摆弄算筹数个时辰,以至于没时间练剑了。” 司徒玄笑道:“放心吧师叔,以后肯定让你远离这些案牍劳行,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那样的生活。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华山派一年收入四万三千两,而支出就太多太杂了,师侄大概统计了一下,如果有不对或者遗漏的地方,师叔一定要提醒师侄。” 见梁不离点头,司徒玄先抱怨一句:“门人入门,按制要订购一柄佩剑,大概二十两上下,又不是什么宝剑,这价钱也太贵了,这个地方咱们得改,回头好好商量一番。” 随后司徒玄又说道:“四季八套衣物鞋帽将近十两银子,其外每个人每月的伙食标准,米两石,猪肉五斤,牛肉一斤,一年下来是二十两银子。这还没算每个弟子的月例银子,按照正式弟子例银一两五钱,记名弟子八钱,伙夫杂役三钱计算。一位正式弟子从入门开始,每年要消耗将近五十两银子,而记名弟子则至少需要四十两。咱们华山派招弟子,不要报名费与各类杂费,只要入门就全都享受以上待遇,只出不进。这不对,完全无法调动弟子们的积极性,以后肯定要改,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只有这样弟子们才有劲头修炼,有劲头去争斗,咱们华山派才能欣欣向荣,重新振兴。” 司徒玄歉然一笑说道:“又扯远了,咱们继续。华山派算上我和我师弟,如今才有十名正式弟子,记名弟子六十八人,每年门人花费只需要三四千两上下。其外迎来送往,江湖周济,伤残抚恤,外出车马食宿等等加起来,也用不上一二万两银子。算起来每年应该还有一定余盈,哪怕去年我师父结婚大典,迎来送往要很是花费一些,但也不应该赤字满满,怎么去年还倒贴了八千两老本出去?” 随着司徒玄一笔一笔将账目计算清楚,梁不离的脸色愈发凝重。 最后司徒玄说道:“所以师侄只问一句话,师叔,咱们华山派的钱呢?”…… 今天先更新这些吧,晚上可能会写一点,但不敢保证能不能发出来,明天事情少些,争取多写点。 对了,文章里边肯定会有许多屏蔽字,大家如果发现了就在留言区注明一下,注明哪章哪节大概哪句话,有时间我会修正一下,也好方便后来的朋友看书,谢谢大家。 第35章 江湖经济学(二) 第35章江湖经济学(二) 司徒玄之前一直在自己给自己计算,直到最后一句问住了梁不离。就好像连续使用十多手虚招,直到最后图穷匕见、一招制敌,颇有司徒玄拔剑术‘拔尖即分胜负’的风采。 梁不离结巴了,喏喏低语半晌不言。司徒玄又说道:“梁氏一门数代为华山弟子,如果侵吞如此数额的资产而不被掌门人发现,历代掌门的脑子也不足以支撑他们进入宗师境界。想必除了这个明面上的账目,应该还有一本私账存在吧,那里边记录了每年另外两万两银子的去向,否则师叔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看了账本。只不过师侄我有些小聪明,从蛛丝马迹当中给计算出来了。梁师叔,你还是不准备告诉师侄实际情况么?你们总不会在私蓄甲兵,图谋造反吧?那可玩得太大了,虽然近几年天灾人祸不断,民情愈发汹涌,但朝廷怎么着还得有百多年的气运呐。” 梁不离摆摆手说道:“师侄你说哪去了,咱们可没那心思。” 司徒玄纳闷道:“那这钱去哪了?咱们华山上所有弟子一年才消耗四千两银子,如果有这份钱在,最起码能将门派规模扩大四五倍,多少也算是恢复一丝元气。” 梁不离颓然道:“也罢,与你说了也无妨,不过此事千万千万不可外传。你计算的都是明面上的消耗,那两万两银子就是暗地里的消耗。师侄来到华山也有大半年了,半年中你可服用过丹药,浸泡过药浴?” 司徒玄回想道:“倒是有过配给,每个月都能下发三粒‘威灵丹’,一粒‘益气丹’,其中威灵丹舒经活络,益气丹增益内息。只不过这都是入门筑基级别的丹药,我如今武功不高不低,这些丹药不大用得上,便转给了我师弟。我师父说,等来年孙师叔炼出‘元息丹’后,让我以元息丹辅助修炼。至于药浴也是同样,我在铁剑门已经筑基完毕,药浴对我的用处不大,份额都转给我师弟了。至于记名弟子那边,虽然不清楚,但听说也有一些配给。” 梁不离苦笑道:“我倒是忘了师侄以前是铁剑门少主,整个门派之力倾力供养一人,师侄还真是好福气、好阔气啊,这些东西居然眼睛都不眨的转给了二师侄。你可知道,这些丹药和药浴如果折算成银钱,需要多少?” 司徒玄问道:“需要多少钱?” 梁不离五指张开,冲司徒玄比了比说道:“五十两,五十两还是成本价。那些普通江湖厮杀汉,即便拿着银子也没处买这些丹药,要不然为什么大门大派的青年弟子,武功往往能高过那些混了大半辈子的江湖人?你当大门派的剑法有多强,或者大门派弟子天赋有多高?还不是各处都强一些,最后综合下来才高出一大截。” 司徒玄立刻明白过来,随后说道:“也就是说这些钱都收购各类药材了?不过买药材就买药材呗,何必弄得神神秘秘的?”说到这司徒玄忽然想到什么,拿起第二本账簿快速翻阅,找到某个被标记的页面,说道:“说到这我倒是想起来了,咱们华山派在华阴,西安,甚至成都、洛阳都经营有药铺,不过这些药铺无一例外的都在亏钱,也是这个原因?” 梁不离说道:“师侄还真是心细如发,正是这个原因,为了防止其他门派根据咱们收购的药材推导出丹方,咱们自然需要收购大量药材作为掩护。” 司徒玄有些哭笑不得,随后问道:“这丹方如此值钱不成?” 梁不离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值钱,可谓价值连城。你说少林寺的‘大还丹’丹方值多少钱?咱们华山派的‘凝神丹’丹方同样值多少钱。这些丹方丹决与剑法内功一样,都是门派底蕴所在,否则千百年来,为什么只有逐渐衰落下去的门派,你哪听说过有门派一朝崛起而成为顶尖大派?” 司徒玄心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即便最年轻的武当派、峨眉派,如今也崛起二百余年,武当派创派人张三丰那已经是陆地神仙,坐镇武当派百多年,生生将武当派托举为堪比少林寺的超一流门派,峨眉派的创始人郭襄就更不必多言,人家的家学之渊源,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谁听了不心塞。 司徒玄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在梦中老壁王张伯端反复吟诵的种种丹决,司徒玄矜持的笑了笑,心说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大杀器。 随后司徒玄又说道:“那也不对啊,不是说药材都由各位开门受徒的长辈准备,怎么还是门派结账?” 梁不离解释道:“那都是以前的规矩,以前华山派家业大,但门人弟子也多,如果都由门派供给,门派也承担不起,所以就立下这么一门规矩。但剑气之争后,能够收徒的只有掌门一人,怎么采购自然是掌门说的算。年初多了岳师兄开门收徒,你和你师弟的筑基丹药虽然是你师父买的,但你怎么不想想你师父的钱是从哪来的?那些钱多是来自你师父大婚时所收的礼金,其实说白了这钱还不是当年门派送去出的人情,以后有了人情账,不也得门派出钱?” 司徒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在这个环节中还不甚光彩,之前气势汹汹的问罪架势,这会反倒让人家给将军了。不过司徒玄还是问道:“如今粮食才多少钱,怎么药材反倒这么贵?” 梁不离说道:“普通药材不值钱,但架不住量大、折损大啊,十多斤的药材能烧出几粒药丸?而且还得收购其他种类药材迷惑各大门派。至于顶尖的材料,那就万金难求了,有时候只能在黑市或者竞卖会上才能遇到,那时候就是千两万两的支出了。甚至于黑吃黑的买卖,大门大派私下里也不是没做过。” 司徒玄听的目瞪口呆,当初在铁剑门的疑惑再次涌上心头,‘这特么到底是练武还是修仙?不能好好的练个剑术,大家用长剑互捅么,为什么非要弄的那么仙侠向。’ 他却是忘了,武学本身就是修仙练气没落而来,带有一些练气方面的特征不足为奇,几百年前无崖子能够将一身神功传给虚竹,少林寺如今还有灌顶之类的武功,正常人嗑点药滋养身体,补益真气还不行了?又没有炼出那种一粒增长五年十年内力的丹药破话平衡。 如果没有如此的民间底蕴、前代遗泽,以当今道君皇帝的聪睿,怎么能持续炼丹数十年而没发现自己被骗?…… 先发这些,剩下的部分还在修改,争取十二点前后发出来。我最近忙起来了,开始一个多月无休的生活。恐怕会影响更新,争取每日不断更吧。 第36章 江湖经济学(三) 第36章江湖经济学(三) 司徒玄不再纠结收入支出的问题,转而说道:“咱们练武之人,打熬体魄,每日活动量极大,需要大量肉类和蛋奶补充身子所需。我根据账簿上分析,发现咱们在山脚华阴县似乎有牧场,能给山上提供一些猪肉牛肉,但终归有限的紧,为什么不去找养猪养牛的大户合作?” 梁不离连忙说道:“师侄,咱们又不是黑道之人,可不能仗势欺人。” 司徒玄知道梁不离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说道:“咱们可以邀请他们家子弟进入华山派,他们还不感觉荣幸,奉献一些银钱特产给门派?而且有子弟在华山派学武,他们的产业似乎更加有保障啊,这是合则两利的办法啊。” 梁不离说道:“如此招上来的门人弟子资质良莠不齐,岂不是堕了咱们华山派的威名,而且这般做法似乎有些不要面皮了。” 司徒玄全不在意的说道:“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紧紧巴巴的过日子,我师弟想吃肉,每天居然只有一顿,这个肉量和热量如何满足练武的需求?至于赵不凡师叔,他堂堂‘不’字辈前三位的高手,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流高手,如今在华山上,想喝点太白居的好酒,居然也要攒一个多月的钱,日子过的也太惨了吧,还不如那些山大王痛快,看看人家有酒有肉歌舞逍遥的。以前我在铁剑门的时候,尚且能做到顿顿有肉,怎么华山派还不如铁剑门不成。” 梁不离气道:“你这不是抬杠么,普通门派有丹药配给么。为什么那些记名弟子,明明无法得传高明剑法,还要受苦受累的坚持下去,还不是图的这些福利?” 司徒玄冷笑了一声,说道:“嘿,这也就是嫡传弟子和掌门具有统治性的武力,否则你当记名弟子中不会出现一两个陈胜吴广、张角黄巢之类的人物登高一呼,将华山派嫡传一系给掀翻在地?要不然掌门怎么不大肆招收记名弟子,补充华山派的实力,以至于出现情况,还得我师父或者李师叔他们下山平事,怎么不派几个记名弟子下山?” 梁不离再次哑口无言,华山派自剑气之争后,仍然沿用以前的门派制度,最开始的时候华山派只有宁清成带着岳不群等几个徒弟,而门中产业颇多,当然可以撒欢的用钱。 但如今门派逐渐回复元气,门下弟子也在慢慢增多,甚至增加了司徒玄、令狐冲这些第三代弟子。门派产业有限,每年的收入就那么多,弟子越多自然导致相互争夺本就有限的资源。虽然还未出现嫡传弟子与记名弟子相互倾轧的场面,但长此以往,如此结果已经不难预见。 而司徒玄却继续问道:“如果地主家糟了灾,想要筹钱重振家族,如何来钱最快?” 梁不离下意识的回答道:“当然是卖地了。”随即梁不离身子一震,连忙说道:“卖地?师侄这可不行啊,咱们华山派的田产可是十多代先辈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的确动不得的。” 司徒玄笑道:“当然不会卖地,如今土地也值不了几个钱。” 梁不离吁了一口气。 司徒玄却说道:“同样的道理,咱们华山派除了田产,还有什么是一点一点积累下来,却又在心里觉得不能出售的。” 梁不离莫名其妙的看着司徒玄,他的确想不出华山派如今除了田产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明月楼?明月楼就是个下金蛋的金鸡,如果作价出卖,最少也能卖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但华山派上下无论谁做掌门,除非所有人全都练剑练傻了,否则肯定不会将明月楼也给卖掉。 司徒玄面上闪过一丝冷笑,随即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是武功,咱们华山派随便一门武功,拿到江湖上去,肯定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如果有机会学到华山派的正统武功,还不用担心被华山派追杀,江湖人想必会趋之若鹜,为之倾家荡产的。” 梁不离目瞪口呆的看向司徒玄,好像在看一个疯子或者傻子,随即说道:“你这话对你师父说去,我保证你师父不会一剑捅死你。” 司徒玄不甚在意,而是长篇大论道:“咱们华山派已经败落到这番田地,如果继续沦落下去,别说十年二十年,就是五十年一百年,恐怕也难以复兴,更别说发展到少林武当那种举足轻重,又能传承千年的程度。 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华山派好手伤亡惨重,导致许多武学失传,剑气之争不仅伤了华山派的根本,同样使得许多武学失传,如果十年二十年之后,不字辈的高手逐一凋零,再一部分武学失传,最后咱们兜里还能剩下什么? 打个比方说,咱们原本是个身强力壮,怀揣金碗,傲世江湖的汉子;十长老攻华山之后,金碗被摔个缺口,汉子也被揍出内伤;而后剑气之争,金碗被剑宗掰走一半,受伤的汉子也摇摇欲坠;如果汉子彻底倒下,他的年轻儿子能守住这半个金碗? 而且半个金碗还在不断腐蚀残缺,等它变成银碗,变成铜碗的时候,咱们还不拿去换吃的救命。难不成要等到被饿的奄奄一息,被一个乞丐抢去手里的传家宝? 为什么咱们不将金碗杂碎,换成钱粮,努力长身体,拿钱去拜师学艺,提高自身能力?而要坐等衰落?坐等死亡?” 最后司徒玄风轻云淡的总结道:“我自问心无愧,以求剑心通明。梁师叔,我与你是这样说,就是见了师父、师祖我也是这般说法。华山派待我恩重,我虽不敢说粉身报恩,但这些想法,这些点子已经在我心头盘旋多日,不说出来、不试一下我心难安。” 宁清成这时候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开口说道:“你也是所学渊源,既然你下定决心,就试验一下,左右老夫还有些活头,我死之前由得你胡闹。” 作为掌门的宁清成如此说法,想必是认定了两代紫薇星之间的关系,以为司徒玄这些想法得传至紫阳真人张伯端,司徒玄也乐得不去说破,要不然他的种种举动与想法当真难以解释 时间来不及了,只好先发出来,明天早晨找时间修改一下错别字。 第36章 江湖经济学(改) 第36章江湖经济学(改) 司徒玄不再纠结收入支出的问题,转而说道:“咱们练武之人,打熬体魄,每日活动量极大,需要大量肉类和蛋奶补充身子所需。我根据账簿上分析,发现咱们在山脚华阴县似乎有牧场,能给山上提供一些猪肉牛肉,但终归有限的紧,为什么不去找养猪养牛的大户合作?” 梁不离连忙说道:“师侄,咱们又不是黑道之人,可不能仗势欺人。” 司徒玄知道梁不离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说道:“咱们可以邀请他们家子弟进入华山派,他们还不感觉荣幸,奉献一些银钱特产给门派?而且有子弟在华山派学武,他们的产业似乎更加有保障,这是合则两利的办法啊。” 梁不离说道:“如此招上来的门人弟子资质良莠不齐,岂不是堕了咱们华山派的威名,而且这般做法似乎有些不要面皮了。” 司徒玄全不在意的说道:“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紧紧巴巴的过日子?我师弟想吃肉,每天居然只有一顿,这个肉量和热量如何满足练武的需求?至于赵不凡师叔,他堂堂‘不’字辈前三位的高手,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流高手,如今在华山上,想喝点太白居的好酒,居然也要攒一个多月的钱,日子过的也太惨了吧,还不如那些山大王痛快,看看人家有酒有肉歌舞逍遥的。以前我在铁剑门的时候,尚且顿顿有肉,怎么华山派还不如铁剑门不成。” 梁不离气道:“你这不是抬杠么,普通门派有丹药配给么。为什么那些记名弟子,明明无法得传高明剑法,还要受苦受累的坚持下去,还不是图的这些福利?” 司徒玄冷笑了一声,说道:“嘿,这也就是嫡传弟子和掌门具有统治性的武力,否则你当记名弟子中不会出现一两个陈胜吴广、张角黄巢之类的人物登高一呼,将华山派嫡传一系给掀翻在地?要不然掌门怎么不大肆招收记名弟子,补充华山派的实力,以至于出现情况,还得我师父或者李师叔他们下山平事,怎么不派几个记名弟子下山?” 梁不离再次哑口无言,华山派自剑气之争后,仍然沿用以前的门派制度,最开始的时候华山派只有宁清成带着岳不群等几个徒弟,而门中产业颇多,当然可以撒欢的用钱。 但如今门派逐渐回复元气,门下弟子也在慢慢增多,甚至增加了司徒玄、令狐冲这些第三代弟子。门派产业有限,每年的收入就那么多,弟子越多自然导致相互争夺本就有限的资源。虽然还未出现嫡传弟子与记名弟子相互倾轧的场面,但长此以往,如此结果已经不难预见。 而司徒玄却继续问道:“如果地主家糟了灾,想要筹钱重振家族,如何来钱最快?” 梁不离下意识的回答道:“当然是卖地了。”随即梁不离身子一震,连忙说道:“卖地?师侄这可不行啊,咱们华山派的田产可是十多代先辈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的确动不得的。” 司徒玄笑道:“当然不会卖地,如今土地也值不了几个钱。” 梁不离吁了一口气。 司徒玄却说道:“同样的道理,咱们华山派除了田产,还有什么是一点一点积累下来,却又在心里觉得不能出售的。” 梁不离莫名其妙的看着司徒玄,他的确想不出华山派如今除了田产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明月楼?明月楼就是个下金蛋的金鸡,如果作价出卖,最少也能卖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但华山派上下无论谁做掌门,除非所有人全都练剑练傻了,否则肯定不会将明月楼也给卖掉。 司徒玄面上闪过一丝冷笑,随即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是武功,咱们华山派随便一门武功拿到江湖上去,肯定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如果有机会学到华山派的正统武功,还不用担心被华山派追杀,江湖人想必会趋之若鹜,为之倾家荡产的。” 梁不离目瞪口呆的看向司徒玄,好像在看一个疯子或者傻子,随即说道:“你这话对你师父说去,我保证你师父不会一剑捅死你。” 司徒玄不甚在意,而是长篇大论道:“咱们华山派已经败落到这番田地,如果继续沦落下去,别说十年二十年,就是五十年一百年,恐怕也难以复兴,更别说发展到少林武当那种举足轻重,又能传承千年的程度。 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华山派好手伤亡惨重,导致许多武学失传,剑气之争不仅伤了华山派的根本,同样使得许多武学失传,如果十年二十年之后,‘不’字辈的高手逐一凋零,再一部分武学失传,最后咱们兜里还能剩下什么? 打个比方说,咱们原本是个身强力壮,怀揣金碗,傲视江湖的汉子;十长老攻华山后,金碗被摔个缺口,汉子也被揍出内伤;而后剑气之争,金碗被剑宗掰走一半,受伤的汉子也摇摇欲坠;如果汉子彻底倒下,他的年轻儿子能守住这半个金碗? 而且半个金碗还在不断腐蚀残缺,等它变成银碗,变成铜碗的时候,咱们还不拿去换吃的救命。难不成要等到被饿的奄奄一息,被一个乞丐抢去手里的传家宝? 为什么咱们不将金碗砸碎,换成钱粮,努力长身体,拿钱去拜师学艺,提高自身能力?而要坐等衰落?坐等死亡?” 最后司徒玄风轻云淡的总结道:“我自问心无愧,以求剑心通明。梁师叔,我与你是这样说,就是见了师父、师祖我也是这般说法。华山派待我恩重,我虽不敢说粉身报恩,但这些想法,这些点子已经在我心头盘旋多日,不说出来、不试一下我心难安。” 宁清成这时候晃晃悠悠的走进来,开口说道:“你也是所学渊源,既然你下定决心,就试验一下,左右老夫还有些活头,我死之前由得你胡闹。” 作为掌门的宁清成如此说法,想必是认定了两代紫薇星之间的关系,以为司徒玄这些想法得传至紫阳真人张伯端,司徒玄也乐得不去说破,要不然他的种种举动与想法当真难以解释。 宁清成又说道:“原本我打算等不群接位后,便带你前去泰山,讨要‘岱宗如何’的剑谱一观,以便你领悟拔剑术。如果你想主持华山,老夫就护持你一程。如今两条路,你自己随意选择吧。” 司徒玄也愣了,其实他之前主要是嘴炮一下,发现华山派整体运营中缺陷太多,他强迫症发作,想要修正改进一下而已。真让他投入极大的心力,从里到外、由下至上的改造华山派,倒也不是没有信心,只不过这个时间,没有十年苦工,怕是丁点效果都没有。 而且宁清成提出的可是‘岱宗如何’,别看岱宗如何只有一个起手式,但这招背后所包含的无上剑理与易学计算,可是司徒玄梦寐以求的,如果能借鉴到这招剑法,司徒玄相信自己的拔剑术绝对能提前五年达到大成境界。 不过想到司徒泰对自己的无私父爱,司徒玄就下定了决心,去你大业的提前五年,十年苦功便十年苦功,哪怕是二十年我也认了。 因为司徒玄来到华山,原本就是两方面打算,一则是在华山落脚学武,二则是伺机借助华山派,甚至整合五岳剑派的力量向魔教复仇,他已经隐藏目的在华山派装了大半年乖宝宝,如今有了机会,如何不去把握,而且是华山派的利益与司徒玄的目标相互重合,并不损害任何一方,所以司徒玄很难放弃宁清成的提议。 司徒玄说道:“‘岱宗如何’虽然重要,但此时乃是改造华山派的最后机会,徒孙不想错过,不过徒孙有信心,三五年之后会通过堂堂正正的手段,让泰山派心甘情愿奉上‘岱宗如何’剑谱。” 宁清成说道:“你有如此信心便可知你的决心,如果你总览华山派事物,正适合你紫微帝星统御万方的真意,算得上一种入世修行,其间所得未必会弱于‘岱宗如何’的剑谱。” 司徒玄一愣,心说宁清成可够坏的,为了试探自己,居然还挖了个坑,好在我意志坚定,没有朝秦暮楚。随即司徒玄失笑道:“师祖,你不是在拿弟子寻开心吧,接任大典都已经定在明年三月,您老跟我说总览华山事物,难不成您想隔代将掌门之位传给弟子不成?置我师父于何地?” 宁清成摇摇头说道:“他此次突破先天另有际遇,如果他能坚持道心,追随灵觉,不难摆脱自身命数。所以我算到不群远行在即,既然他还未跟你提起,想必是尚未下定决心,不过由你慢慢接掌华山事物,不群是同意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指派你来统筹管理这些东西。” 想起岳不群近些日子一反常态的儿女情长,整日腻在宁中则身旁,不练功,不习剑,更不理会门派事物,好像华山派换掌门完全与他无关一样。这样古怪的岳不群,就连宁中则都有些不适应。 宁中则性子要强,那可是侠女性情,若是以前必然受不了岳不群的柔情蜜意,每天怕是要抖掉二斤鸡皮疙瘩,只不过现在身怀六甲,体内激素分泌异常,让她难得展现小女儿状,倒也乐得岳不群陪在身边。 司徒玄还是不懂,开口问道:“师祖,这到底怎么回事,徒孙好好的跟师叔吹个牛,你怎么还当真了?” 宁清成笑了笑道:“你还来问我?你不想想自己先前跟不群说过什么?” 司徒玄一愣,随即一拍大腿想起来了。那和岳不群在宁清成书房见识了剑意‘破晓’,二人出门之后就讨论起破晓之精义。司徒玄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仙逆》,那里边主角似乎自创一招‘残夜’,也是日出照耀万方,撕裂一切的意念。司徒玄将其大概说明了一下,当然,之后的‘初’之规则什么鬼,司徒玄就没说了。 随后还若有深意的讲了一下‘化凡隐修’的故事,司徒玄心里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希望岳不群进入宗师境界,否则日后难以抵挡左冷禅的手段,一层是希望岳不群能够慢慢淡出华山派,由他接掌大权,改造华山派好为他所用,向魔教复仇。 不过天地良心,司徒玄绝对不想让岳不群这会撒手离去,华山派前任掌门仙逝,继任掌门失踪,这样一个摊子司徒玄可是撑不起来的。 第37章 贡献点与化凡的念头(一) 第37章贡献点与化凡的念头(一) 小书房,原本畅谈的气氛忽然寂静下来,司徒玄在独自琢磨宁清成话中含义与岳不群的决定,梁不离虽然心中好奇,却也没有开口询问。 半晌,司徒玄忽然问道:“师祖,我师父真的决定?” 宁清成摆摆手说道:“此事你自去问你师父,无论你师父如何决定,想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你发展门派的想法说出来,并且解释明白。” 司徒玄微微点头,而后对梁不离问道:“师叔,如果我每年多给你十万两银子运营门派,你能供应多少华山弟子,又能将弟子们的待遇提高到什么地步?” 梁不离默默计算了一下说道:“如果有额外的十万两进项,我要拿出两万两左右去周转店铺产业,长远的增加门派收益,之外两成拿来供给弟子,八成购入各类药材,还需邀请丹道高手炼丹,定制药鼎等等,勉强供应三百名弟子,其中三十到四十位嫡传弟子,其余尽为记名弟子。” 司徒玄摇摇头说道:“梁师叔太保守了,门派中有多少钱我用多少钱,之外一文钱不要,我能维持五百名华山弟子,师叔你信不信?” 梁不离显然是不信的,根本不屑回答。 司徒玄嘿嘿一笑,说道:“你看着我怎么给你变戏法吧,到时候我月例不发,衣帽不发,佩剑我也不发,这钱不就省下了。” 梁不离翻翻白眼,显然一个字也不相信,就连宁清成也是‘呵呵’了司徒玄一下。 司徒玄说道:“不妨咱们打个赌,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梁不离问道:“怎么个赌法?” 司徒玄笑道:“如果我能做到,梁师叔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做不到,我奉上堪比十万两的东西。” 梁不离告诫道:“师侄,咱们可是江湖正道,不能去做丧天害理的事情。再说,你哪有十万两银子,难不成要将铁剑门的产业贴补给华山?别说那些产业如今还有多少,单说其远在晋省就鞭长莫及,咱们根本无法从中获得收益。” 司徒玄笑道:“当然是正当手段,而且铁剑门的产业我也不会动用,早年家父得到过一些古丹方,想来是值些钱的。” 梁不离谨慎的说道:“如果师侄你赢了,你要我做什么?” 司徒玄说道:“我要人,我要大量的人口,农民,流民,普通人,江湖人,三流人物,二流人物,无论什么样的人我都需要。师叔我跟你说,从今往后咱们华山派不缺钱,只缺人。我不需要人才、天才,一个人才赶不上十个踏实肯干的普通人,一个天才也赶不上一百个歪瓜裂枣,鸡鸣狗盗之辈。我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人越多越能将盘子支撑起来,无论什么样的人,我都能让他在华山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有练武的资质就去学剑,没有练武的资质就去经商管理,跑腿帮办。总之,只要有人,三五年之内华山派就会变一番模样。若是达不到师侄所说的,师侄愿意默写出十分古丹方献给门派。” 梁不离只相当于一个大管家之类,司徒玄犯不上跟他打赌较劲,司徒玄如此说实则是在说给宁清成听。 果不其然,宁清成立刻上钩,梁不离不清楚司徒玄的底细,但宁清成可知道司徒玄所谓的‘古丹方’是什么,必然是丹道无双紫阳真人张伯端的秘传丹药,若是有了这些丹药,华山派想不富都难。 宁清成开口说道:“不离,跟他赌了,别让这小子把你吓住了。” 梁不离看了自己师父一眼,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若是以他的本心,他才不想答应,司徒玄这小子明显有所依仗,这是挖坑呢。 随后两人开口询问司徒玄有什么具体做法,司徒玄都是笑而不语,他心中暗道:你们这些土包子知道个屁,等我推出‘贡献点’制度后,我就大量招收门人弟子,每个月象征性发布一些贡献点,之后药浴、丹药、内力、剑法、指导等等都只能通过贡献点才能兑换,这些人为了节省贡献点,谁会将其浪费在吃饭、衣帽、鞋袜、长剑之上,到时候只要开通有限的‘银钱兑换贡献点’,就能够迅速圈钱,这才是最高明的卖秘籍方法。 等到时机成熟,就慢慢蚕食关中武林,等华山派的基本盘越来越大,贡献点的认可度越来越高时,就将五岳剑派也纳入这个体系中。待其他四派也被囊括其中后,五岳剑派未并派胜似并派,华山派就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那时候华山派的软实力、硬实力、号召力绝对能够比肩少林武当,完成华山派十余代人的夙愿。 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司徒玄又说道:“既然咱们要做大买卖,当然要搞一个大新闻,打个大广告。”随后又对梁不离笑道:“师叔,你兜里有金子或者银子么,拿出来师侄借用一下。” 这一刻还在嘿嘿坏笑的司徒玄可不知道,他这么一拍屁股做出的决定,在未来的江湖上放出了怎样一头怪兽,而原本准备刺向黑木崖的一剑,也在二十多年后歪向了某处。 在梁不离的反复要求下,司徒玄将自己的‘广告计划’透露了一部分,结果梁不离听完面如土色,连说司徒玄胆大妄为,唯恐天下不乱。而宁清成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徒孙的格局之大,胆气之耗,无出其右者,随后应司徒玄的要求闭关准备剑意。 夜,司徒玄独自来到岳不群的小院,在院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门。 屋中的宁中则扬声问道:“是谁?” 司徒玄道:“师娘是我,玄儿。” 宁中则准备起身开门,同时说道:“这么晚了还过来,有要事不成?” 岳不群将宁中则按住,自己起身开门,说道:“也许是修炼中遇到难题,过来请教武功的,进来吧玄儿。”说着岳不群将屋门打开,而司徒玄也推开院门迈入小院。 司徒玄看着愈发显怀的宁中则,笑着问道:“师父,师娘,你们准备给这个小师弟或者小师妹起个什么名字啊?” 宁中则看了岳不群一眼说道:“让你师父取名字吧,他读书读的多,起的名字肯定好听。” 岳不群微笑道:“若是男孩就叫云峰,我家族下一代应当是‘云’字辈,而他又生在玉女峰上,便取云峰二字。若是女孩就叫灵珊吧,希望她有灵气,好像珊瑚一样钟灵毓秀。” 司徒玄当然知道宁中则肚皮中的小家伙会是什么性别,所以他还有心思偷看宁中则一眼,暗中揣测宁中则会不会写这个‘毓’字。岳不群好似看出司徒玄的心思,脸色一沉,险些将司徒玄踢出门外。 几人闲话几句,岳不群看出司徒玄别有心思,便接口指导武功,带着司徒玄来到院外。 岳不群没有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玄儿此来何事?” 司徒玄也就直截了当,反问道:“师父,你当真准备化凡隐居?总不会是因为徒儿之前说的故事吧?” 岳不群摆摆手说道:“半年前在西安布政府,我与魏大人畅谈,当时虽然没有谈及武功,但魏大人的言谈与风姿,无一不在诠释着他的人生信念,施政理念以及对自己本心的追寻拷问。我当时就明白了玄儿你以前说过的,‘问心无愧,剑心通明’这句话的意思。如果魏大人习武,必然会成就一代宗师。随后魏大人又问了我几句儒家经典,我倒也应答得体,随后他越问越深,我也回答的十分吃力。他当时还赞了我一句,说我有八股才情,不去科举有些可惜了,他愿推荐我参加科举。” 之后听了玄儿你讲的故事,我也渐渐意识到,家族长辈对我的期望,以及我自幼寒窗苦读的辛酸,已经让儒门典籍,科举考试成了我的一个执念,如果不将这个执念化解,也许儒家的思想会一直影响我,让我与这个江湖总有一丝格格不入。 司徒玄心中暗道,人家王林化凡隐居总能妙悟非凡,那是人家的书中地位与大气运,师父你在书中什么地位,自己还不明白么,怎么也想跟着大神去凑热闹…… 先发这些吧,这两天实在太忙了太累,我现在已经睁不开眼睛了。这章后边还有两千字左右,我已经写出一千五六,但是在没精力修改了,明天找时间修改出来发布吧。 第38章 贡献点与化凡的念头(二) 第38章贡献点与化凡的念头(二) 冬日的华山山风略小,但干冷冻人。夜已深,司徒玄与岳不群的对话仍在继续。 司徒玄见岳不群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转而问道:“师父准备什么时候走?”岳不群并未回答,司徒玄又问道:“难道不准备带着师娘同去?” 岳不群说道:“不会带着你师娘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心怀愧疚,这些日子一直陪着你师娘。” 司徒玄诧异道:“为什么啊?师娘的性格恩怨分明,别说师父你这是去做正事,就是打算浪迹天涯,披发入山,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师娘也会不离不弃的。” 岳不群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师娘会跟着我,但我这一去,不说九死一生,却难保能否重回华山。” 司徒玄道:“师父,你不是打算去科举么,如今朝廷里虽然腐化,却总不至于上官下官相互刺杀,玩肉身毁灭吧。” 岳不群说道:“那倒不是,不过我会请求你师祖,使用剑意将我的武功连同关于华山派的记忆一同封在体内,如果我不能领悟剑意,步入宗师之境,就重新做回一个寒门学子,真真正正当个普通人,从此江湖再无岳不群这个人。你师娘江湖生,江湖死,这一辈子注定是江湖儿女,如何让她过远离江湖的日子?再则说化凡隐修原本就是忘记自己的过去,我带着你师娘还怎么遗忘。” 司徒玄说道:“师父,你不嫌对师娘太无情了些么。” 岳不群说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师娘既已嫁了我这个无情郎,也难说谁对不起谁。如果我能悟道归来,自然与她相伴余生,全心全意的补偿她。如果从此泯然众生,无缘归来,那就来世再说。左右有不凡在华山上,不会让你师娘吃亏的。” 司徒玄瞪眼睛道:“你连赵师叔的心思都清楚?”一着急,连尊称都没用。 岳不群不屑的笑道:“就连你都看出来了,我们师兄弟十余年,我还能不了解他的心思?” 司徒玄说道:“那师父还打算让赵师叔帮忙照顾师娘,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岳不群笑道:“你还没了解透你赵师叔的性格么,他和冲儿一样,骨子里执拗拧巴的很,他甚至都没有冲儿的洒脱劲,他想成事?且等来世吧。” 司徒玄目瞪口呆的说道:“师父,你现在这么阴险,这么不要脸面了么。” 岳不群微笑道:“以前做人总端着,如今打算放下一切,自然看开了些。” 司徒玄说道:“师父,以你如今的心态,还隐修个什么劲,保持这种不要脸面的光棍心态,足以进入宗师之境啊,你这已经直指本心了。” 岳不群斥道:“乱说,为师好不容易才放下,还未等领悟大道,你就想让我重新拾起来?” 司徒玄笑道:“师父,你真忍心丢下我和师弟还有师娘,一个人去潇洒快活,咱们华山派还办不办下去了。” 岳不群道:“山上有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司徒玄说道:“师父你可真看得起徒儿。” 岳不群说道:“不是我看得起你,是我之前小看了你,甚至师父也小看了你,我们终究低估了紫薇星的厉害。” 司徒玄心中一跳,有些不懂的问道:“师父这话何意?” 岳不群反问道:“我闭关那夜,你与那位前辈交手,还记不记得?” 司徒玄说道:“当然记得,一位宗师高手对我出招,我如何会忘记。” 岳不群说道:“那时我已经打开体内玄关,神魂遨游天地,只不过你与那位前辈的交手吸引了我的神魂注意。说起来那次交手还算助了我一臂之力,你们的交手让我神魂没有远离,因此很顺利的返回体内,从而踏入先天之境。” 司徒玄纳闷道:“师父当时看出什么了?” 岳不群说道:“你那晚飞退时,眼睛并未四处观察,就自然而然躲过雪地上的各处障碍,你觉得因为什么。”司徒玄其实也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岳不群继续说道:“这说明你的境界远超过你所表现出来的武功,你或者在隐藏自己的武功,或者在压制自己的武学进度。也正是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你也是悟命之人,而且领悟了最为尊贵的紫薇帝星,那你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悟命之人应有的绝世天资?你学剑的速度甚至不如冲儿,要知道冲儿可是尚未领悟命格的。你别说你的天赋都在剑心之上,有明悟剑理的天赋,那点才华算不上什么。” 看着脸色忽明忽暗的司徒玄,岳不群继续说道:“后来师父猜测说,应该是你初入华山,习惯性的隐藏自己,所以并未表现出特别妖孽的天资。如今我和师父都打算无条件的信任你,倾力帮助你,只希望你将自己的才华全无保留的绽放在华山上。”司徒玄闻言十分意动,经过大半年的相处,他觉得自己可以相信宁清成与岳不群。 说到这岳不群忽然拔剑刺向司徒玄,这一剑又快又急,岳不群的速度已经完全超过了司徒玄印象中的速度。司徒玄心中一震,知道这代表着岳不群使用了先天级别的武力,全无保留的对自己出手了,司徒玄自然而然的退步握剑,双眼看向之前就琢磨出来的岳不群的破绽命门。而后司徒玄又想到,这肯定是岳不群在试探自己,连忙收束拔剑出鞘的想法,而后不断后退,还适时装出了惊骇的表情。 岳不群凝剑在司徒玄身前,随后收剑说道:“你看,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耍心眼。方才不同神色来回变换,想必你的心中已经转了数圈,反复权衡过利弊了。可见你心里其实对所有人都不信任,是不是?你的拔剑术也在时时刻刻的准备斩出,任何人只要威胁到你,你的拔剑术都会毫不留情的斩出。” 司徒玄满头大汗,不知如何回答,尴尬癌晚期发作。 岳不群又说道:“玄儿,你想想如果为师忽然对冲儿出剑,他会是什么反应?” 司徒玄不需细想,就猜到了令狐冲的反应,颓然说道:“师弟恐怕会立刻跪地请罪吧。” 岳不群笑道:“没错,这就是你和冲儿的根本不同。冲儿太天真了,而你则对所有人都存有疑心。所以有你坐镇华山,我才能放心的去化凡悟道,若是冲儿为华山大弟子,说不得我只有硬着头皮接任掌门了。” 岳不群随即又说道:“自家人知自家事,其实我心中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出色的掌门人选,甚至比不得嵩山派左师兄,更不如玄儿你。我觉得我做一个长老倒是十分合适,无论是执掌门规,还是传承武学,都要比掌门更加出色一些。梁师弟将你今日的话语转述给我了,他觉得自己在听天书,觉得你在吹牛,但为师却相信你,也愿意相信你。所以放手去做吧玄儿,你师祖会尽力为你保驾护航,为师也一样,在你有威望并做出成绩的时候,为师就可以放心走自己的道路了。” 听着岳不群发自真心,发自肺腑的话语,司徒玄觉得岳不群好像看穿了自己的表面,在与自己的灵魂进行对话。司徒玄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再装成一个孩子,可以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的在这个世界中折腾。 以前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伪装自己,生怕使用出过于成熟的智慧或者武功进展太快,引起他人的忌惮与猜疑,尤其是面对宁清成与岳不群两位人精,司徒玄更是小心翼翼。毕竟岳不群在坑徒弟这门功课上,绝对是顶级水平。 实在没想到的是,这两人在看破司徒玄的伪装之后还选择相信司徒玄,准备辅助司徒玄,甚至让司徒玄都感慨这二人的心胸气度。 司徒玄忽然说道:“师父,你刚刚进入先天境界,想必还需要通过战斗去加深体会,熟悉武功。徒儿不才,准备送师父一个大礼,让师父能够与各路先天高手一争长短,印证所学。” 岳不群笑道:“这不就是你的那个‘六块金牌’计划么,明明想利用为师,居然还要说的这么深明大义,让我承你人情。玄儿,你难道从小就这么厚脸皮,这么满腹坏水么。” 司徒玄摇摇头说道:“师父,你看破就看破,没必要说出来让大家尴尬吧,这样容易没朋友。” “哈哈哈”,岳不群畅快的大笑,而后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师父始终高看我一眼,也同样高看你一眼了,悟命之人的确与凡人不同,原来这就是‘同道中人’。” 司徒玄看向岳不群,哪怕岳不群计算赵不凡,辜负宁中则,准备‘抛妻弃子’,甚至跟徒弟互比不要脸,也能说得如此‘君子坦荡荡’。司徒玄觉得岳不群这个心态真是无敌了,恐怕比宁清成还要洒脱淡然许多,别说宗师境界,就是说岳不群一朝悟道,即将白日飞升,司徒玄也是相信的。 忽然想到岳不群说什么宁中则嫁给无情郎,什么拿起放下,司徒玄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不禁脱口问道:“师父,你突破先天时不会预见到了什么吧?”说着偷偷向岳不群下身瞄去。 一晚上都淡定从容的岳不群,却好像炸毛的野猫一样,脸色扭曲大变,声音都跟着走了调,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司徒玄脸一黑,直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心说让你多嘴。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同时说道:“天色已晚,弟子告辞了。” 岳不群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司徒玄,但司徒玄已经跑远,岳不群高声问道:“玄儿,你还知道些什么。” 司徒玄答非所问的说道:“有意义么师父,无论你将来做什么,现在你都是我师父。你既然打算全都放下,又何必多想多问。” 岳不群一怔,这么个功夫司徒玄已经跑远,岳不群低声笑骂一句:“这个滑头。”而后在寒风中发了一会呆,便返回屋子。 司徒玄一边擦头上的虚汗,一边暗想:现在的岳不群实在太可怕了,心机阴沉完全无法揣摩。 宁清成以前明明说过,他初悟命星时,得传一套六阳神掌,而后彻悟命星,学到了北冥神功与什么折梅手。想来宁清成的前世也许是逍遥派的弟子,而那六阳掌,折梅手也应该是天山六阳掌与天山折梅手。只不过武功已经残缺不全,北冥神功只剩半部,而折梅手更是只余七式,想必是虚竹一脉的三孙子传人。 但岳不群在先天之前就已经初悟命格,如今看来他在进入先天之境的同时也彻悟了命格。但与宁清成不同的是,岳不群根本没得到前代命星的武功传承。自己以前虽然有问过岳不群自创的‘太岳三青峰’是否与命星有关,但岳不群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让自己误以为其中有关联。如今看来却是自己眼皮子浅了,前代命星再不济也不会只余下三招而已。 巨门星的特异之处岳不群根本没对人说过,如今甚至有预见自身命运的征兆,却是愈发的扑朔迷离了。回到自己的卧室,司徒玄暗骂一句:“这个世界也太特么怪了。” 第39章 朝阳观日(一) 第39章朝阳观日(一) 华阴县,这个坐落于华山脚下的静谧县城,平日里安静祥和,一幅世外桃源景象。由于华山派存在的关系,这里官吏不敢横行,地主不敢剥削,毕竟好端端的谁也不想被山上的侠客以铲奸除恶的名义取了脑袋。人人心中都有过行侠仗义的念头,但是被人行侠仗义,恐怕没人会喜欢。 但是打年初开始,华阴县的一切都变了,这个不到三千户人口的小县城,在两个月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涌入上千名江湖豪客,每天只见来到华阴县的,很少看到有人离开。 江湖豪客的啸聚,当然会引发一系列治安问题,好在华山派的侠客反应极快,很快就下派高手常驻华阴县弹压地面,将整个县城都划为禁武区,所有敢在华阴县动手的江湖人,都被视为挑衅华山派,被教训一顿都算是轻的。 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还带来了‘吃喝拉撒睡’等一系列问题,华山派遣人指导华阴县民众广修宅舍酒馆,满足江湖豪客的日常所需。同样还有闻风而来的各路商人,即便大雪封路也难以抵挡商人们的热情。 华山派有规定,在华阴县中必须平买平卖,公平交易,所有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江湖人,全都被华山派高手无情镇压了。有那么几个为害甚烈之人,也被取了首级,脑袋悬于城外的一个大旗杆上。 慢慢的华阴县民众逐渐适应了县城中多出的江湖人,原本对这些提刀佩剑,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江湖人的恐惧之意,也在逐渐消散,华阴县民众转而将他们视为能走路的铜钱,一个个开动脑筋变着法的从江湖人身上赚钱。 于长城,男,十三四岁,年前从陕北逃难到华阴县,原本打算在华阴县乞讨过冬,开春后去洛阳投奔亲戚。去岁冬天开始,华阴县外来的江湖人越来越多,整日在县中最大的酒楼‘华阴楼’喝酒吹牛,高谈阔论,眼看酒楼的人手捉襟见肘,酒楼掌柜便以每日三文钱、包吃包住的价格雇佣了于长城。 于长城聪明麻利,为人机变,很快就在伙计这个位置上干出彩了。他整日游走在各个酒桌周围,经常能听到各色江湖人的谈论,听得多了自然会记下,然后他在转述给新来的江湖人,因此总能拉到顾客,让大掌柜不住感叹自己慧眼识人。 这日小雪初停,于长城倚在酒楼正门打量过往行人,恰好看到一位白衣公子牵马而来。于长城见这位公子白衣白裤上缀着金线,手中还提着一柄宝剑,外罩华贵的曳地披风,披风上留有残雪,心知这是一位刚到华阴的大主顾,连忙走到这人身前,开口说道:“客人远来,不如进店饮一杯温酒,也好听小的给客人介绍一番华山上下的变化。” 那位白衣公子看了于长城一眼,点点头说道:“你这小厮倒也有几分眼力,好生照顾我的追风,要喂豆饼。”说完将手中缰绳交给于长城,自己迈入酒楼。 于长城将高头大马交给另一位小二,自己快跑两步赶到白衣公子身前,一边引路一边说道:“客人远来辛苦,请到二层歇息,小的这就给您上一些酒菜。” 酒楼分为三层,一层是大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顺着天井上去是环形的二层,四周都有临窗的雅座,三层则是一个个的包间,平日不见有人用餐。 这白衣公子刚进酒楼就让人给认出来了,实在是他的装束太有代表性,想不被他人认出来都难。一个个江湖好汉交头接耳,即便没认出来的,也从邻桌听到了这位白衣公子的名号:白衣神剑江盛依。 于长城把江盛依引到楼梯处,正准备迈步上楼,坐在旁边一桌的五个人却拍桌而起。只见一个满脸胡须,身上背着两只铁爪的大汉张口问道:“那白小子,你可是江盛依。” 江盛依不屑的瞟了几人一眼,左手一下一下的点在剑鞘上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胡须大汉好像是领头的,他说道:“是的话最好,将你身上的银牌交出来吧,爷爷们饶你活命。” 江盛依嗤笑道:“就凭你们几块废料?” 胡须大汉怒道:“不用他人帮忙,爷爷也能料理了你。”说着双手一展,两只铁爪已经被抓在手里,而江盛依不知何时已经长剑出鞘。 于长城咽了口吐沫,忽然闯到两人之间,大声说道:“两位且慢。”然后又转向铁爪汉子说道:“这位好汉爷,您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华阴县,即便您老抢到了银牌,您还敢上华山不成?” 大汉一窒,显然想到了华山派颁布的禁武令。 于长城又快速说道:“好汉爷武功高强,即便华山的执法弟子也奈何不得,但如果华山上的大人物一怒之下,将好汉爷的名讳录于飘红榜,那岂不糟糕至极,无论您老武功多高,恐怕也挡不住那些要借您人头,兑换贡献点的各路豪杰好汉啊。” 大汉环视四周,果然发现其他桌上的江湖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甚至有人起哄说道:“鹰爪王二,你倒是上啊,江小子算个什么,银牌才重要,否则上了朝阳峰也一样抓瞎。” 起哄的人越多,大汉倒是越冷静,恶狠狠的瞪了那些起哄的人一眼,又看了白衣公子江盛依一眼,随即说道:“咱们走。”说完便带着几个兄弟离席而去,走之前丢下一块碎银子结账。 于长城叹了口气对江盛依说道:“公子,这些人定然去城外准备堵您了,您可千万多加小心,要不然就在城里多住几天,避避风头吧。” 江盛依却全不在乎的大步上楼,同时哼了一声说道:“他们只是出头鸟而已,你没看出来一层那些吃完了还不走的家伙,他们也在等我吗?”话音刚落,果然又有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大肆盯在了江盛依的身上。 于长城摇了摇头,将这位白衣贵公子引到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很快给他布置好饭菜。 江盛依取出两个银角丢在桌上,开口说道:“你给我讲一讲华山派最近的变化吧,说的好了这两个银角就是你的。” 于长城笑道:“客人想知道什么?如今华山派上下一天变一个样,每天都有新鲜的东西出现,客人总不会一点都没听过吧。” 江盛依摆摆手说道:“你就从头说起吧,我前些日子就为了争这么个玩意,一直忙于厮杀,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甚至这玩意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你给我从这开始说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银牌,随手丢在桌上。 看到白衣公子丢出的银牌,整个二层都有些轰动,许多人都站起身子向这边张望。 于长城将银牌拿起,仔细摩挲了一番,银牌制作的十分精细,四周有繁复的花纹,正中央是一个剑客飞身出剑的简像,寥寥数笔就将剑客的这一剑勾勒得活灵活现。于长城并非华山派弟子,若是华山派弟子在此,当可认出这一招是‘朝阳一气剑’中的‘松柏隐隐’。 剑客的身后是一轮初升的红日,红日刚刚越过山巅,山上生满了松柏巨树,郁郁葱葱、浓荫蔽日。最高的主峰周围有三座较矮的山峰拱卫,于长城虽然只在华阴县生活两个月,但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主峰乃是朝阳峰。 银牌的背面刻有两行工整的行书,上边写着: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于长城又看了一次后,便将银牌恭敬的还给江盛依,而后说道:“公子,关于金牌银牌小的所知不多,只能将听到的传言说给公子当做参考。” 江盛依点点头,于长城继续说道:“听说这金牌是去年年末的时候,华山派制作出来的,一共制作了六块,准备送给少林武当,以及五岳剑派的其他四派,邀请这六家门派的掌门人在今年三月同聚华山,见证华山派掌门更替。后来不知从哪传出的风声,说这六块金牌上边有六个招式,六句口诀,这些招式口诀合在一起,可以修成一道无上剑意。这道剑意名为‘朝阳破晓’,已经被宁大先生悟出了一半,但剩余的部分实在太过消耗心血,所以宁大先生打算邀请这六位高手一同领悟。为了表明诚意,宁大先生还在每块金牌上边附着了一丝残缺的无上剑意。” 江盛依眼光一闪,连忙问道:“那银牌又是怎么回事。” 于长城说道:“这些金牌都是华山高手设计的,但他们可没能力制作金牌,所以请西安城里最著名的金银匠人出手,开模制作了六块金牌。在金牌炼完的当晚,华山派高手就毁去了模具,而老匠人早已猜到这六枚金牌的不凡,每做成一块金牌,他就会翻制一枚银牌,因为黄金质硬,若无剑意附着根本无法熔炼,所以匠人都用白银翻制。当晚匠人就带着六枚翻制的银牌逃跑了,等华山派的高手反应过来,追寻匠人时,却发现匠人毙命于西安城往西两百多里的扶风县。身上财物分文未丢,只少了这六面银牌。所以近些日子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多是在争夺这些银牌。” 江盛依说道:“这么说来,除了我手中这块,还有五块银牌?但这个银牌已经被我参详许久,并未领悟什么剑意。” 于长城笑道:“您手中这个毕竟只是银牌,除非六面何在一起能有所妙悟,否则没有宁大先生的剑意做引子,当然什么都领悟不到。” 江盛依点点头问道:“那其他五人可有消息?” 于长城说道:“小的可真没见过这些高人,只是听说他们现在都暂居华山朝阳峰上,每日坐看日升日落,以图领悟剑意。” 江盛依哂笑道:“就凭他们也想领悟剑意。” 这时于长城指着窗外几个拎着食盒的伙计说道:“贵人你看,那些都是去朝阳峰送餐的伙计。听说山上饭菜清淡,还不给那些江湖豪客供应,所以他们只能从山下订餐,自己却是不敢踏出华山半步,生怕被人夺去手中银牌。” 江盛依心中了然,随后问道:“你刚才说的贡献点是怎么回事,以前可没听说过。” 于长城笑道:“这贡献点是近几个月兴起来的,原本只是华山派门内的一次改革。但追随着银牌来到华山的江湖人越来越多,他们不经意发现了贡献点的妙用,于是一个个也不离开华山,都开始打起贡献点的主意,整天想着怎么赚贡献点。” 第40章 朝阳观日(二) 第40章朝阳观日(二) 华阴楼二楼,江盛依的酒菜已经备齐,于长城躬身给江盛依倒了一杯酒,随后说道:“贡献点可是好东西,您没看到那么多江湖好汉,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弄上他几百几千点。” 随后于长城满是憧憬的说道:“这么跟您说吧,贡献点就是钱,能用钱买到的东西贡献点肯定都能买到,用钱买不到的东西,贡献点也能买到。现在华阴县的黑市中,明码标价的交易,十个可交易贡献点就作价五百两到八百两不等。公子您想想,如果了有钱,就可以喝最好的酒,骑最烈马,享用最美的女人。但你要是有贡献点,那就厉害了,除了刚才说的,您还能学最好的武功,吃最顶尖的丹药,享受药浴、推拿、按摩和寒冰床等一切辅助修行的法子。” 这下江盛依都有些吃惊了,开口问道:“这贡献点还能兑换武功?是华山派的武功么?” 于长城说道:“这是自然,毕竟这贡献点最开始就是为华山派弟子推出的,当然能兑换华山派的武功。不过普通江湖人要想兑换华山派的武功,那可都是天价,现在还没听谁能买得起。现在能兑换的都是比较便宜的武功和心法,更多人选择兑换丹药和一些辅助修行的法子。相反,华山弟子想要兑换本门武功,就便宜的多了,听说在华山派的内榜中,甚至还挂上了《紫霞神功》的前两层。” 江盛依正在喝酒,听到《紫霞神功》当即连声咳嗽,一口美酒也吐到了地上,随后问道:“内榜是什么东西?他们华山派连《紫霞神功》都作价出卖了?” 于长城说道:“内榜、外榜都是贡献点的交易价格榜单,内榜上的东西只有华山派弟子才能兑换,听说立在了玉女峰半山腰的华山派驻地里。外榜上的东西,只要有贡献点,便是普通江湖豪客也能兑换。外榜就立在华山山脚的山门处,咱们酒楼每日都会派伙计到那抄写当日外榜榜单,贵客请看,那榜单是中午才换上的。”说着指向天井中悬挂的巨幅白布。 江盛依眼神一动,他早看到天井中挂着的白布,上边写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原本以为是菜单一类,这会仔细看去,才发现奥秘。只见上边写着: 《普罗心法》半卷,三十五点,前宋滨州上官氏嫡传武学,含所有先天以前经脉、穴位修炼方法,属性中和,可以覆盖任何心法,改修内功无丝毫障碍。优点,上手简单,无特殊修炼要求。缺点,修炼速度极慢,若无大量丹药辅助,至少二十年方可踏入半步先天。 《少阳功》残卷,五十点,道家秘藏,相传为少阳祖师所创。 《追风剑术》全,十八点,元蒙末年关中大剑客汪黎所创,共三十二式,一百零八招,电光火石、威力非凡。 《希夷剑法》精简,一千五百点,华山派嫡传剑法,内含无上道韵。 《铁掌掌法》,四十点,江汉铁掌帮之秘传武功,前宋高手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的成名绝学,掌法霸烈无边,足以使用到先天境界。 威灵丹,十点一粒,舒经活络,拓宽经脉,任何习武阶段都适用。 益气丹,三十点一粒,小幅增益内息,适用十二正经之修炼。 元息丹,五十点一粒,增益内息,春风化雨,适用奇经八脉之修炼。 凝神丹,三百点一粒,凝练神魂,增强修为,适用先天境前后适用。 筑基药浴,二十点三次,五日三次药浴,拓宽经脉,加速修炼。 寒冰床,五点一夜,寒气刺激身体,即使睡觉也可行功不停,药浴之后配合使用效果最佳。 收购草药,威灵仙,一千株五点。 收购天材地宝,寒芝,一株十点。 收购天材地宝,火参,一株十五点。 江盛依一眼看过,就看到林林总总上百条各色信息,饶是他见多识广,这会也呆在当场,他真没想到华山派居然能把生意做成这样。他指着最为刺眼,标价一千五百点的《希夷剑法》说道:“华山派连‘希夷剑法’都敢往外卖?他们不怕别人找出这套剑法的漏洞,反过来对付华山派?” 于长城笑道:“那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小的听说,现在贡献点最多的江湖人,手中也就一百二十多点,若是想要凑够贡献点兑换‘希夷剑法’,想来还需要个几年时光吧。” 江盛依恍然,知道‘希夷剑法’摆出来,也就是吸引人注意力的,真正能卖出去的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功与丹药。而且江盛依也在心中暗赞华山派的高明,华山派数百年之间,十多代人、前后数千弟子行走江湖,当然会收罗大量的武功心法,无论是内功、剑术、还是刀法、拳法、掌法等,想必华山派肯定存有很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高不低’的鸡肋武功。如今以废变宝,居然生生卖出高价。 华山派甚至都不需要担心泄密之类的问题,先不说没人买得起华山派武功,就是有人倾家荡产买了华山派的武功又如何,难道他还能私下传给别人不成?有这份心思和苦功,想必培养一个卧底进入华山派都要来得更容易些吧,何况这个过程中华山派还实实在在落了好处。 这人倾家荡产而得的武功,若是有人想要硬抢,想必这人会比华山弟子还要护食,一定会拼命反抗,怎么看都是注定不会赔本的买卖。 江盛依又问道:“那贡献点如何获得。” 于长城解释道:“华山派弟子每月都会下发一些贡献点,完成门派布置的任务,比如巡视华阴县,远途送信之类,都会得到一些贡献点作为酬劳。而非华山弟子,也是两条路能得到贡献点,一是花钱买,一是完成华山派的任务。” 江盛依问道:“若是能拿钱买,怎么大家手中贡献点还如此拮据?” 于长城苦笑道:“关键是太贵、太难了,华山派的贡献点分为两类,一类不可交易,一类可以交易,那些拿钱买的都是不可交易的贡献点。最初始的十个贡献点可以用一百两兑换,但随后的一百个贡献点就需要一万两了,而且还会随机给出几个任务,兑换人需要从中选择一个完成,才能用银子兑换。一千个贡献点则需要百万两才能兑换,而且华山派会指定一个任务要兑换人去完成。” 江盛依咋舌道:“这也太麻烦了,如果完不成任务会怎样?” 于长城说道:“华山派的原话是‘完不成就滚,等完成了再来兑换’,而且人如果死了连之前缴纳的银子也要不回来。” 江盛依点点头心中暗道:华山派到底是华山派,干得够绝的,这么霸道的条款也敢往外说。随即摸了摸怀中的银牌,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华山派什么态度。他最初也是听说银牌关乎到剑意,所以才出手抢夺的。 他如今二十八岁,卡在先天境之外两年还多,乃是江湖中极为出名的青年剑客,名声甚至不弱于岳不群。若是能领悟剑意,哪怕是一丝一毫他也有极大机会突破先天之境,而不用像现在这样苦熬日子。 这时有一个威猛的汉子大步打门外走到酒楼中间,对四方抱拳施礼,而后高声说道:“在下荆门罗老六,我们兄弟手中只缺三两龙延香,若是哪位兄弟愿意搭伙炼丹,可以到四方楼寻找我们兄弟,我们愿意让出两层所得丹药。”这汉子来得快去的也快,说完话拧身就走。 其他吃饭的江湖人议论纷纷,江盛依旁边饭桌就有人说道:“原来‘荆门七雄’也到了,他们倒是好运气,居然将其他药材都收罗好了,只差一味龙延香。” 他同桌之人笑道:“元息丹的丹方中就属龙延香最为昂贵,要不然荆门七雄也不会出让两层的份额求购龙延香了。” 先前说话那人一怔,随即说道:“说的也是。” 江盛依开口问道:“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于长城指了指天井中悬挂的白布最下边,只见那里写着:自备天仙藤一斤半、龙延香三两、柿蒂半斤、岗稔根九两、娑罗子九两,等等等,另准备五百两开炉费,可于华山炼制元息丹一炉,丹出,华山按例只取一层。 第41章 朝阳观日(三) 第41章朝阳观日(三) 华阴楼上下三层,中间的天井能有三丈方圆,从屋顶悬挂下来的巨幅白布能覆盖整个一面,上边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信息。江盛依顺着合炼丹药的信息往下看,发现还有许许多多炼丹的信息,这些丹药各有用处,便是江盛依看着也心热不已。 江盛依出身周口江氏,江家在河南一带也称得上武林世家,族内实力并不弱于洛阳的金刀王家,甚至因为生意上的往来,江氏家主还着实与金刀王元霸狠狠较量过几场。但就算这样,江盛依也没听过如此种类繁多的辅助丹药。 略吃几口酒菜,江盛依丢下一小锭银子转身从后门离开,他前脚刚走,酒楼中就站起来三四伙江湖人,这些人对视一眼并不多说话,默默结账向城外而去。 江盛依酒桌旁边还坐着三个人,正是方才说话之人,其中两个人站起来想跟上,但坐着的人开口了,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小老头,只听他说道:“等一会老三,咱们不急。” 两人闻言只好坐下,一个雄壮的汉子身后背着两节长枪,这大汉开口说道:“大哥,咱们赶紧追上去啊,要是让别人抢了银牌,那可就什么都晚了。” 最后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汉子也跟着说道:“是啊大哥,之前那些拥有银牌的,一个个都势力庞大,强的不像话,还有两位是先天高手,这个江盛依虽然名气不小,但毕竟一个人,咱们还是有机会抢到银牌的。” 那背枪的汉子颇为憧憬的说道:“如果能抢到银牌,咱们就有了上华山的资格。大哥要是在朝阳峰观日出有所领悟,从而进入先天境界,咱们兄弟在江湖上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尖嘴猴腮的汉子撺掇道:“咱们别等了大哥,时不我待啊,再说三哥精通追踪和匿形,咱们只要留下暗记,还怕三哥追不上来么。” 那小老头喝了一杯酒,将酒杯墩在桌子上,低声说道:“你们两个太轻视人家了,这江盛依能冲到华阴县,就已经说明他的武功了,而且周口江家你们也当是好惹的?我看鹰爪王二、花豹子薛磊还有铁扁担这帮人都是不成的。咱们一会偷偷摸过去,如果能渔翁得利咱们就出手,不行的话咱们就在华阴县混上一年半载。以咱们的武功和家底,未必不能积攒一些贡献点,提高武艺。再则说,你们两个没发现么,今天华山派外榜新发布的东西,那才叫耐人寻味。” “嗯?”两人连忙向白布看去,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四五六,只觉得囊中羞涩,若是能有几百上千的贡献点,怕是要立刻晋级一流高手了。 小老头叹息一声说道:“蠢货,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脑子,武功再高没脑子的话迟早也得完。”说着指向一行字念道:“十二正经护法,四十点。” 背枪的汉子咋舌道:“什么玩意啊,这么贵。” 小老头反问道:“老二,你内功修炼的如何了。” 背枪的汉子面有愧色,低头说道:“大哥,我这两把刷子您老还不知道,二弟我小周天已经完善,但大周天还没开始练呐。这次咱们来华山不也是想要寻一本完善些或厉害点的内功心法,以免日后到了瓶颈还得重新寻找下一步的功法,有了心法小弟也好着手修炼奇经八脉。” 老头点头又问道:“就算给你秘籍,你觉得你的资质能练成什么样,有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需不需要有人给你护法?” 背枪的汉子满脸谄媚的表情,说道:“这不是有大哥在么,大哥还会不管小弟?” 小老头‘哼’了一声,一脸不可救药的表情。 倒是那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汉子反应过来,不禁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着他自己都有些激动。 老头点点头说道:“没错,华山派既然能帮人护法十二正经,自然也能帮着护法奇经八脉,甚至天地桥与,先天!”先天两个字是老头咬着牙说出的,可见小老头对先天境界的执念于憧憬,另外两个汉子闻言也同样眉飞色舞。 这时一名身材中等,相貌普通,扔到人群中再难找出来的汉子‘噔噔噔’上楼,一屁股坐到老头他们这桌,拿起酒壶直接开盖往嘴里灌,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小老头开口问道:“三弟,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这汉子拿手背擦了擦嘴说道:“荆门七雄把家底都卖光了,拉了两三车银子十多万两来华阴。潞动五虎那边也是,整个山寨的精锐都被拉过来了。” 尖嘴猴腮的老四叹道:“荆老大这家伙倒是好运到,头一号得到银牌,平平安安上了华山,如今缩在华山上就是不下山,谁都拿他没办法。” 背枪的老二说道:“他们手底下可硬的很,就算现在来到华阴,咱们也拿他没办法。” 老四说道:“他们聚了这么多人,这么些钱,难不成想兑换那一百贡献点,甚至一千贡献点?又是大手笔啊。” 老三说道:“不是,荆老大有幸看到了华山派的内榜,传来消息说收购草药炼丹,转手卖给其他豪杰或华山派更合适。” 小老头吃惊道:“哦?难道华山派的内榜还收购丹药?” 老三答道:“没错,要不然华山派那些炼丹的弟子怎么获得贡献点。内榜那也收购丹药,不过丹药的价钱要比外榜低很多。” 小老头自语道:“华山派有那么些精通丹道的弟子么?如今上千江湖人聚在华阴,丹药的需求量可太大了。” 老三说道:“以前也许没有,现在肯定有了,我在四方楼听到消息,说是药王张伯益他老人家都出山了,带着大批弟子和药材来华山,说是已经过了西安城,这一两天就能到华山。” 老二老四都吃惊了,不禁说道:“药王他老人家可是十多年没出药王谷了,华山派竟然能请动这位老神仙!宁大先生的面子可真够大的,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开阳剑。有药王坐镇华山派开炉炼丹,这下丹药肯定是管够供给了。” 老三笑道:“嘿,这根宁大先生可没有半点关系。” 老四疑惑道:“怎么个意思?除非宁大先生,其他人也没资格邀请药王啊。” 老三点点头解释道:“宁大先生武功再高,却也没法对药王施加多大影响,天下间欠着药王谷,甚至想要欠药王谷人情的人有多少?宁大先生如何敢对药王来硬的?所以只要药王不想出谷,就没人能请得动他。你觉得药王他老人家在药王谷待了十多年,恰好这会想出谷散心玩?” 几个兄弟纷纷赞同,背枪的老二说道:“老三说的也是,那你可知道为什么药王他老人家会来华山?” 老三摇摇头,这个他还真没打听到。小老头却一脸了然的说道:“你们也不想一想,华山派的创派祖师爷是谁,继承哪门哪派的衣钵?” 几人猜测的五花八门,却没有一个人说到点子上。 小老头揭开谜底道:“华山派的创派祖师爷乃是广宁子郝大通,他们继承的是全真教正统,本朝初年南北全真合二为一成为如今的华山派,他们门中可不知存着多少古丹方古丹决,如果他们拿这些宝贝邀请药王,还怕药王不就范么。” 三人一起点头,连声说道:“大哥不愧是大哥。” 小老头这时起身说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看看江盛依那边如何了,白衣神剑?嘿,好大的名头。”四人结账奔着城外而去。 这时楼上的包间也有人说话了,这人一身劲装,宝剑就放在手边,一身凛然的煞气,显然最近没少杀人。只听他说道:“师侄,你这个点子可真是,真是让人没法评价,现在华阴县简直是群魔乱舞。每时每刻都有人相互结仇,这些家伙相互计算,反计算,斗得叫一个热闹。”说话的正是被派驻到华阴县,镇压地面的李不负。司徒玄坐在李不负对面,旁边坐着一身儒衫,高冠博带极为潇洒的岳不群。 司徒玄笑道:“师叔,这么多人送上门来给您老试剑,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现在山上的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我梁师叔每天只能睡上两个时辰,整日忙里忙外也没听他叫苦。” 岳不群笑道:“你梁师叔是个十足财迷性格,他就不应该拜入华山,应当让他去看守国库去,在国库清点银两,就是每天不睡觉,他也是愿意的。” 李不负撇撇嘴说道:“我又不爱整日斗剑,师侄,你应该把不凡这家伙放下山。他才是战斗狂人,如果他坐我这个位置,必然乐不思蜀。” 司徒玄摇摇头说道:“我赵师叔的武功毕竟差了点,对上先天高手连一招都走不上,而且赵师叔也不如师叔你稳重,这个位置如今只有李师叔坐得。再说,我每日可是给师叔五十贡献点的补助,这份高薪天下难寻。等师叔攒够了贡献点,在山上想兑换什么不行。” 李不负笑骂道:“你就扯淡吧,现在无论剑法还是内功都得用贡献点才能兑换,你将《紫霞神功》的前两层作价五千点,你师叔不吃不喝得多久才能买得起?” 司徒玄笑道:“那就不怨我了师叔,谁让你以前一点没学过呢。不过你可以跟我师父学啊,打个折两千点就教你一层。” 岳不群对李不负说道:“玄儿弄这个贡献点,一是圈钱,圈这些江湖人的浮财,也是打包处理门中多年积累下来的各类武功。再则是给那些记名弟子创造一定的上升空间,免得蹉跎岁月,错过了习武的好年纪。至于嫡传弟子,慢慢会提高待遇的,这一点师弟放心就是。” 李不负叹了口气说道:“师兄我知道,我也就是随口抱怨一下。我知道师侄这个点子简直是绝了,如今我手下的那些记名弟子,每天不是做任务就是练武,跟以前的精气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我也能兑换大量丹药,提高内力,说起来我也得了到不少好处。” 岳不群说道:“没错,师弟你的悟性不凡,以前却被内力所累,要不然早就能摸到先天境的门槛。如今丰富武功丹药,将所有东西都摆在明面上,只要有贡献点,你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兑换最适合自己的东西,加快弟子成长和门派的发展,这个就叫市场,市场什么了玄儿?” 司徒玄打开窗户一角,向楼下看去,随口说道:“这就叫市场经济!师叔,我看楼下那个小二不错,人机灵又肯吃苦,是个好苗子,师叔不妨照顾一二。” 李不负笑道:“现在华山上下就属你说话最管用,你直接拨给他两千贡献点,肯定能将这小子培养起来。” 司徒玄笑道:“那岂不是揠苗助长了,师叔你可以私下给他说,只要他能劝服其他好汉在华山消费贡献点,每消费一百点你就给他提三个点,他如果真是有心人,半年之内就会见分晓的。” 李不负拍拍身子站了起来,说道:“好吧,我回头找他细谈。” 岳不群说道:“师弟,你常驻华阴县,如果发现合适的苗子,也可以给出同样的条件,咱们华山派现在什么都缺,最缺的就是好苗子。” 李不负点头道:“这个我自然醒得。你们这就回山么,今天算是微服私访了。” 岳不群笑道:“药王他老人家亲来,怎么着我们也得迎接一二,等药王到了华阴县,我们就前去拜见,然后引药王上山。” 司徒玄说道:“按理说应该孙师叔迎接的,毕竟他是药王的族侄,但孙师叔如今在丹房根本离不开,每天甚至靠着丹炉睡觉,因此由我和师父代为迎接。” 李不负一拍额头说道:“师侄,你不把你这些师叔们累死,你誓不罢休啊。” 司徒玄笑道:“师叔言重了,赵师叔他可在思过崖上享清福呢。” 李不负一声冷笑说道:“我可不信你会放过他。”说完推门走了。 司徒玄对岳不群说道:“师父,咱们也走吧。我看那江盛依要栽,咱们过去看一眼。” 岳不群问道:“谁得到银牌,对于咱们华山派不都一样么,你怎么非要让后天之人得到。” 司徒玄摇头说道:“不一样,大不一样的,到时候师父就知道了。” 岳不群‘嘿’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惯会卖关子,走吧,也不知为师有没有那天看到。” 第42章 朝阳观日(四) 第42章朝阳观日(四) 细雪初停,皮靴踏在雪地上,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司徒玄与岳不群出了酒楼,打算去南城门外看看战况,毕竟华山的山门就在华阴县南门外十多里,那个白衣公子如果想要去华山,必然要走南门。 但岳不群刚走几步,脸色一变,随即提起真气四下感应一番,而后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这家伙倒也鬼的很,居然走的北门,不过还是被堵住了。” 说完脚下生风,运起轻功直奔北门而去,司徒玄也赶紧跟上。司徒玄一边走一边问道:“师父,刚才听李师叔说,这个‘白衣神剑’江盛依在江湖上声名不小,甚至不弱于师父你?” 岳不群说道:“没错,这人武林世家出身,武功底子扎实,周口江家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望。据说他十年前另有奇遇,所以学得一身超绝剑术。而且这人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摸到了先天境之门槛,在相同的年纪上,他的修为进度并不弱于为师,的确称得上青年俊杰。” 司徒玄笑道:“总不会有隐世的宗师传授他武功吧,那江湖上的宗师也太多、太不值钱了些。” 岳不群正色说道:“宗师高手还不是你能拿来开玩笑的。” 司徒玄心中一凛,近来所有的谋划都一帆风顺,这些日子他的确有点得意忘形了。司徒玄点头说道:“师父说的是,徒儿受教了。” 岳不群对徒弟的态度颇为满意,又说道:“具体是哪位高人出手传功还不知晓,但他肯定学的别家武功,这是毋庸置疑的。周口江家的老祖乃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家传的武功都在一条哨棍上,他却成了使剑的行家。” 司徒玄又说道:“说起这隐世的高手,师父心里有谱么?天底下到底有多少宗师、大宗师,这江湖的水到底有多深?” 岳不群摇摇头说道:“这江湖的水太深了,别说为师,就是你师祖,乃至少林寺的方丈也未必尽数知晓。” 没等司徒玄再问,岳不群解释道:“给你举个例子就知道了,二十年前少林寺的方丈还是守正大师,守正大师圆寂后由正元大师接掌方丈之位,再到去年正元大师圆寂,方丈之位传于方证大师。这就是二十年间少林寺传出的唯一消息,玄儿看出什么来了?” 司徒玄挠了挠头说道:“少林寺的方丈都死得很快?对不起他们宗师境的武功?因为太忙,所以过劳死了?” 岳不群差点没被气死,他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为师的意思是,少林寺每代都有上百位传人,方丈虽然变换,但‘守’字辈和‘正’字辈的高僧还有许多隐藏在少林寺中静修。” 司徒玄笑道:“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而已,师父不必较真。我知道师父的意思,就是各门各派都有一些隐居避世的老怪物,他们就是每个门派的底蕴所在。” 岳不群说道:“没错,为师正是这个意思。江湖上一直传言所谓的四大宗师,魔教教主任我行,少林方丈正元大师,武当掌教秒一子真人,还有咱们华山派掌门宁大先生。如今正元大师已逝,方证大师又顶上来,仍旧维持着四位明面上的宗师。但你小子见过的宗师就已经有三位,你当然知道这个江湖中还有很多隐在水面之下的大高手。” 司徒玄忽然问道:“按师父这么说,难不成五岳剑派的其他四家,门派中也或多或少隐居着一两位宗师高手?” 岳不群摇头说道:“这倒未必,其他四派因为功法所限,很难诞生一位宗师,所以五岳剑派百多年来一直是华山派做盟主。他们门派中虽然有一些前辈高手隐居修行,但最多止步于半步宗师之境。” 司徒玄心中一动,心说是不是当年鲜于通布局的时候就已经计算好了,其他四家都是当打手培养的,自然不会给他们最顶尖的武功心法,因此也就不会挑战华山派的领头地位。 作为即将上岗的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必然清楚鲜于通的所作所为和种种布局,司徒玄正准备去看岳不群的脸色求证,没想到岳不群已经提前把脸扭开了。 这时两人来到北城门,城外的争斗声已经清晰可闻,岳不群与司徒玄对视一眼,放慢脚步,慢慢走到城门的阴影中向城外看去。 城外这会已经打得天翻地覆,只见十多个江湖人团团围住江盛依,而之前坐在江盛依酒桌旁边的四个兄弟,也站在了北边远些地方,隐隐封住了江盛依向野外逃窜的路线。 这江盛依的确不凡,也当得上岳不群的称赞,只见他白衣长剑,剑法时而飘逸如仙,时而狠辣迅捷,虽然被十多个好手团团围住,但一招一式仍然稳健。 虽然七八成都是守势,但偶尔反击一招,却峥嵘毕露,往往能一剑刺到一个大汉。司徒玄与岳不群刚来的时候,地上就已经躺了两人,这眨眼的功夫,对方又倒下两个,可见这白衣剑客剑法之超群。 围攻江盛依的一共三伙人,打得最凶的是那个使一双铁爪的汉子,应该是楼下老头之前提到过的‘鹰爪王二’,这家伙打起来悍不畏死,虽然地上躺着他的一个兄弟,但他仍然有进无退,每一次冲上来,就为了锁住江盛依的长剑,每每让白衣剑客皱眉闪躲,不想硬拼。 围攻众人中武功最高的是一个使扁担的中年人,这人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年纪,身材中等,但脸庞看着颇显老气,恐怕就是之前提到过的‘铁扁担’。 别看这‘铁扁担’貌不出众,使用的兵刃也稀奇古怪至极,但武功之高,招数之精妙,竟然隐隐超过了江盛依,实是场中第一人,单他一个就未必不能制住江盛依。 只见那一条扁担忽左忽右,忽来忽去,有时候砸、崩、扫使用的是棍法中的路数,有时候拖、转、点却又包含一些枪法的技巧,甚至于扁担两边提东西的钩绳也能利用上,一甩一勾,打结一套,别说是钩镰枪的发力手法,就是套马杆也在这套‘扁担功’中看到影子。 但坏就坏在人太多,人多就乱,他的扁担作用范围又大,加上两边的钩绳范围就更大,抡圆了使用的话,最先倒霉的就是那些一起围攻的江湖好汉,所以铁扁担出手几招后,就退到圈外不再夹攻。他身旁还有两个木箱子,里边不知道装的什么,但箱子上覆有一面破旧的旗子,勉强能辨认出‘馄饨’两个字,竟然是个移动的馄饨摊。 他这一退,剩下的最后一伙人就倒了大霉,正是老头之前提过的‘花豹子’薛磊一伙,他们人数虽多,但武功并不行,武功最高的就是那个豹头环眼的领头之人,但以司徒玄的眼光看来,这家伙勉强能有一二流之间的水平,甚至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之前倒下的四个人中就有三个是花豹子薛磊一伙,铁扁担退了之后,花豹子那边又接连倒下两人。 气的花豹子回头对铁扁担狂叫:“姓何的你什么意思?现在就想坐收渔利不嫌太早了些么。你若这样,咱们不妨一拍两散,兄弟们直接回城喝酒去。” 那姓何的铁扁担倒是不生气,他慢慢的说道:“余出手又不是为了什么金牌银牌,余家与他们江家有血仇,余出手是为了报仇,你们若是替余杀了这小子,余倒是省事了。” 司徒玄听了不禁问道:“师父,这是哪的方言啊,怎么都以‘余’字代替‘我’字啊,之前大巴寨那个寨主倒是以‘吾’代替‘我’。” 岳不群也有些迷惑,低语道:“竟然是这个家伙。”随后解释道:“若为师猜的没错,这个所谓的铁扁担名为何三七,也是江湖上的一位奇人。他师承雁荡山的某位高手,因为自幼以卖混沌为生,所以哪怕学成武功之后,还是用扁担挑着馄饨摊四处行走江湖。市井中卖馄饨的何止千万,但既卖馄饨又是江湖人的,怕是只有这位何三七了,只是不知道他如何与江家结怨的。” 司徒玄恍然说道:“雁荡山多有道门通天,他如果拜某个老道士为师,倒是的确容易学得满口‘余’字。” 这时城门中吹过一阵寒风,岳不群单手抵在城墙上,同时侧步来到司徒玄身后,帮司徒玄挡住背后的冷风。 但就在这么个当口,场中局面再度发生变化。司徒玄看了双眼圆瞪,低声骂了一句:“窝尼玛。”而岳不群手上用力,竟然将城门洞的一块砖头生生捏成了石灰。 第43章 剑宗传人? 第43章剑宗传人? 在铁扁担何三七撤下来后,场中局面自然发生变化。白衣剑客江盛依剑法一转,‘嗤嗤嗤’刺出快若闪电,又希音无声的三剑,旋即放倒了三名围攻的江湖人。这一剑颇有华山派‘希夷剑法’的真意,司徒玄与岳不群不禁高看这人一眼,没想到这人竟能领悟含有一丝道韵的剑法。 新倒下的三人还是花豹子薛磊一伙,这下薛磊那边只剩下两个完好的人,他们一共来了十人,结果倒下八个,死三个重伤五个,可谓是伤亡惨重。 领头的薛磊无法,只好宣布放弃。他与另一人先跳出圈外,而后对铁扁担何三七与鹰爪王二叫到:“点子太过扎手,你们两家自便吧,老子今天是认栽了。”说完扶起那些重伤之人向城门走来,显然是打算回城就医。 江盛依心中窝火至极,有心放两句狠话威胁薛磊,但如今局面仍然被动,他只好咬牙继续周旋。 这时候场中只剩下鹰爪王二与其他三人围攻,但薛磊这些拖油瓶离开之后,王二他们反倒是越战越勇,之前彼此的配合施展不开,如今没了碍事的,王二他们反倒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江盛依那边的体力消耗不小,又要防着铁扁担何三七偷袭,已经有些心力憔悴,剑法逐渐变慢。这么一增一减之间,局面再次产生逆转。 王二对另外几个弟兄打出一道眼色,随后猛然冲上,两只铁爪围着江盛依身周上下翻飞。而另外几个人也忽然冲上来,限制住江盛依的腾挪空间,王二手中的铁爪一错,居然恰好锁住了江盛依的长剑。这下江盛依神色一变,另外几个人一声长笑,各挺兵器往江盛依身上招呼。 江盛依一咬牙,脸上闪过一道青气,一股苍茫的气息一闪而逝,只见他震动长剑荡开两只铁爪,而后矮身回刺,一剑刺穿了身后一名汉子的喉咙。 这时候另外两名江湖人已经恶狠狠的冲到江盛依身旁,江盛依合身撞向左边那人,虽然手臂被长刀划伤,但伤得不重,而手肘却狠狠装在了这名汉子的胸口,这人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慢慢委顿下去。同时右手出剑,角度刁钻诡异,一剑刺在左边那人的手上,将这人逼退。 转眼间江盛依就摆脱了三人的合围,鹰爪王二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没想到对方的武功和剑术如此厉害,他难免有些骑虎难下,进退不得,不知道是继续打下去还是转身逃跑。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江盛依已经攻了过来,白衣剑客着实恨极了王二这伙人,根本没打算善了。 只见江盛依长剑一递,来到王二身旁,没等王二反应,长剑已经‘呼’的一声,抡圆了当头劈下,这一招剑法并不精妙,甚至都称不上剑法。王二侧身躲开,但江盛依第二剑紧随而至,只见江盛依长剑一横,在身前画了一个圈从左至右拦腰横削。王二纵身从剑锋上跃过,但江盛依第三剑更快,只见他长剑反撩直刺王二后心。这一剑竟然避无可避,王二在空中怪叫一声,身子全力扭动躲闪,两只铁爪也背在身后,希望能挡住江盛依的追命一剑,但这一剑还是刺穿了王二胸腹,在他后背上开了好大一个血槽。 而后江盛依疾走两步,离开王二等人,免得这些人破罐子破摔与他拼命,同时防备何三七借机出手。他一边调息,一边包扎手臂,双目看向何三七,同时还拿眼角吊着之前的邻桌老头一伙人。 这一下兔起鹘落,从王二锁住江盛依到他大发神威反杀王二等人,前后没有一分钟的功夫。但站在门洞中的司徒玄却看得清楚,司徒玄脱口说道:“金玉满堂,白云出岫!”江盛依回肘那一撞,虽然不是剑法,但出招角度与力度都和华山派‘金玉满堂’这招剑法无二。至于刺在另一人手腕上那一剑,更是华山派基础剑法中的‘白云出岫’,只不过这一剑更加迅捷狠辣,远胜司徒玄与令狐冲所学的‘白云出岫’,别的司徒玄不敢肯定,但这一剑他绝对不会看错。 司徒玄抬眼去看岳不群,只见岳不群一脸铁青的表情,随手丢掉方才捏碎的砖头,岳不群看了司徒玄一眼说道:“先天功,莲花式,金玉满堂,白云出岫,夺命连环三仙剑!” 虽然心中有些隐约猜测,但岳不群说出‘先天功’与‘夺命连环三仙剑’之后,司徒玄还是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问道:“剑宗?!”岳不群点点头,继续关注场中变化。 鹰爪王二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此时一死四重伤,见江盛依并无追杀之意,他们连忙相互搀扶向城门逃去,连死者的尸体也顾不上收敛。 江盛依向何三七看去,稍一回忆说道:“阁下是雁荡山的铁扁担何三七,一直以卖馄饨行走江湖,不知我江氏与你有何仇怨?如果阁下也是想抢夺我手中的银牌,不需要寻找其他理由,尽管出手便是。” 何三七说道:“余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屑说谎找理由,灭门之仇,夺妻之恨,够不够余出手对付你?” 江盛依皱眉道:“我也不虚言诳你,我江氏或许有欺压佃户,或许有欺行霸市,但灭人满门之事从未做过,更别提夺人妻小。毕竟咱们江氏祖上也是少林寺出身,若是做的太过,不用你来报仇,少林寺就会派出僧人找我家麻烦了。” 何三七说道:“嘿,那你告诉余,江荃鹤是不是你江氏族人?如果不是,余这就赔礼道歉,然后转身走路。” 江盛依心头一震,脸上露出苦涩表情,随后说道:“江荃鹤以前是我三叔,不过他作奸犯科投身魔教,早年就被家主逐出江氏一门了。” 何三七讽刺道:“你的意思是,他与你们江氏一门全无半点干系,余想报仇只有去寻他,寻不到你们江氏头上?” 江盛依点点头说道:“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说是这样没错,他被江氏逐出家门,自然与我家全无半点干系。不过这种灭门夺妻的死仇,你若是寻到我们江家头上,江湖上也多是同情你。这样吧,不如你我达成一个条件,你的仇还是要落在江荃鹤身上,你若想发泄愤怒,报复我家,就冲着我来,咱们一命抵一命,你杀了我之前不准对其他江家人出手,你若是真杀了我也算做白杀。如何?” 何三七哼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你还有几分侠骨,余便同意了你的条件。今日你虽受伤,但剑意正锐,余不触你的眉头,今日权且作罢,改日自当寻你麻烦。”这何三七倒也是个痛快人,说完扁担一横,挑起两个馄饨箱子一逛一逛的走了。 江盛依看着何三七的背影,心中笼上一层阴霾,这家伙审时度势,又能屈能伸,的确是个劲敌。随后收回目光看向之前一直观战的老头四人,却发现这四个家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无影无踪了。 老头带着三个兄弟已经摸进了城门,身后背枪的老二开口说道:“这个江盛依还真不愧‘神剑’之称号,这等剑术当真非凡,先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收拾得了他。” 普通面容的老三也跟着说道:“是啊,也不知道这家伙的武功怎么练的,这下王二和薛磊两伙人可是倒了大霉。没想到那个铁扁担的武功竟也如此高超,居然能隐隐压着江小子一筹,以前倒是声名不显。” 尖嘴猴腮的老四这时说道:“不过大哥的武功也不弱于他们俩,只不过现在华阴县里藏龙卧虎,咱们犯不上跟他们死拼。”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应和。 那老头却低声说道:“你们三个蠢东西,难道没看出来江盛依那小子用的什么剑法?咱们哪里还敢打他的主意。” 三人连忙追问,老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城门的阴影中站着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人。而他们脚边还躺着四个人,借着微光看其服饰,正是刚进城的铁爪王二等人。 老二奓着胆子大声问道:“什么人?”另外几人也同时停步,伸手摸向各自的兵器。 岳不群仍旧站在阴影中开口问道:“可是高登山金线手赵老英雄?” 老头单手负在身后,扣住三只梅花镖,上前一步站在背枪的老二身旁开口说道:“没错,正是老夫,不知朋友是何方尊驾?” 岳不群全面放开气势,四周空气都‘嗖嗖’的向岳不群体内钻去,同时运起紫霞神功,只见岳不群脸上闪过一道紫气,竟然在漆黑的门洞中照亮了自己的脸庞,让对面的赵老头能勉强看到岳不群的紫色面孔。岳不群自语一句:“果然是赵老英雄。”而后不再说话。 赵老头迷惑的神情一闪而逝,随即面色大变,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起来,不敢看向岳不群,只是低声说道:“今日我们兄弟只是路过此地,歇息一晚明日便返回湘省,今日什么都没看到,还请尊驾放心便是。” 岳不群仍旧不吭声,赵老头等了片刻,便带一抱拳,着几个兄弟几个匆匆走过,向城里而去。虽然其他三人心里疑惑的不行,但出于对大哥的信任并未开口询问,一个个都小心的跨过王二等人的尸体。 在赵老头即将踏出城门洞之时,司徒玄说话了:“赵老英雄,如今华山派全面改革,正是四方英雄振奋之时,何必远道返乡呢。” 赵老头心中狂骂:你当我想回家不成,这不是撞到你们华山派的家务事了么,不回家难道在这等着被你们灭口? 司徒玄也许猜到了老头心中所想,开口笑道:“老英雄既然什么都没看到,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也许过几日华山派就会出现变化,正合适老英雄等人获得贡献点呢。”说完不再搭理赵老头等人,而是跟着岳不群一步一步走向江盛依。 赵老头心中闪过各色念头,最终也没有下定决心,只想先喝点酒压压惊,再做决定。 江盛依这时已经重新穿上他的披风,骑上马准备离开城门口,却看到岳不群与司徒玄一大一小向他走来。方才岳不群放开气势,已经被他感应到,他知道岳不群最少是个先天高手,所以他虽然没走,但也没下马,还存在随时纵马狂奔的念头。 岳不群来到跟前,先开口说道“阁下是‘白衣神剑’江盛依,江大侠?久闻大名了,在下华山派岳不群。” 听到岳不群所言,江盛依心中咯噔一下,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翻身下马,抱拳说道:“原来是岳大侠,在下见过岳大侠,岳大侠的名声在下也是如雷贯耳。” 岳不群点点头,并不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敢问江大侠,阁下剑术师承何人?” 江盛依说道:“十年前一位高人曾在我们庄子小住,这位高人传授过在下小半年剑法。” 岳不群问道:“那人可留下姓名?” 江盛依答道:“不曾留下姓名。” 岳不群又问道:“那江大侠可知自己所学乃是哪家剑术?” 江盛依说道:“以前不知,这几年才知道。三年前在下曾与一位魔教高手生死相搏,最后不得不使出那位高人所传授的所有剑术,虽然击杀了那人,但也被他叫破了跟脚,在下才知道自己所学乃是华山派剑法。打那以后在下行走江湖,就很少使用这些剑法,除非逼不得已才会使用,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将其灭口,是以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在下学过华山派剑法。” 岳不群纠正道:“不是华山派剑法,是华山剑宗的剑法!” 第44章 剑宗传人(二) 第44章剑宗传人(二) 岳不群纠正道:“不是华山派剑法,是华山剑宗的剑法!而且六年之前剑宗已经断剑归隐,宣布退出华山派了。” 江盛依一脸失神,随后喃喃说道:“果然,果然如此,传我剑术的高人果然是剑宗高手。”显然他以前已经大致猜到了。 毕竟当年华山剑宗高手如云,人才辈出,江盛依只要有心,略一打听就能大概猜到传授他剑术之人。 现在这可不是原著里那样,剑气之争过去二十多年,江湖上没几个人能记住那些华山派‘清’字辈高手。如今稍微老一辈的江湖人,谁说不上来几位大名鼎鼎的‘清’字辈传人? 江盛依随后目光炯炯的看向岳不群,正色问道:“事已至此,岳大侠准备如何处理?难不成要追回在下的一身剑法?” 岳不群并未回话,反而问道:“阁下可否描述一番当年传授剑法之人的形貌或体态特征?” 江盛依点点头,自无不可的说道:“在下本想拜高人为师,但那位高人并未答应,只说时候不到。在下虽然以高人称呼他,但在我心里,我还是认他为授业恩师的。这位高人身量不长,大概七尺多一些,微瘦,四五十岁的年纪,白面无须,眼神锐利的紧。高人传授剑法一直都是口授,从未给我演示过一剑,在下虽然未见过他出剑,但我能感受到高人那种锋锐的剑意,时刻在体内体外往来呼啸。” 岳不群眼神一亮,显然已经猜到传剑之人的身份。随即愈发觉得此事棘手,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阁下并未拜入华山派,反而学了华山剑法,按理说华山派是可以出手追回阁下一身剑法的。但此事涉及剑宗,而且那位传剑之人也的确有资格收徒传剑,这事真是难办了,不若阁下随我返回华山,由我师父裁决如何?” 司徒玄听了直皱眉头,对岳不群使了一个眼色,岳不群却没看到。 江盛依闻言说道:“华山掌门宁大先生?若是宁大先生裁决此事,无论如何我都是信服的。在下还有一事相询,岳大侠可是猜到了传我武功的那位高人身份?” 岳不群点点头说道:“没错,按照阁下所言,岳某已经有了大致猜测,此事也瞒不过你,不妨直接与你说了。传你武功之人大概是当时的剑宗宗主,蔡清远蔡师叔。” 江盛依不禁问道:“这位蔡,蔡前辈如今在何处?在下想面见这位前辈,以师礼之。” 岳不群脸上尴尬神色一闪而逝,随后说道:“当年剑宗气宗争锋,蔡师叔与我师父论剑莲花峰,他老人家殁在莲花峰上了。” 江盛依怅然而立,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司徒玄心中一叹,得,这新仇加旧恨,两方的仇怨更难化解了。 岳不群又说道:“所以阁下如今有两条路可选,其一是拜入华山派,但要改修根基武功,修改所学剑术,别说更进一步,恐怕三两年之内武功都要有所退步。另一条路就是追随剑宗,剑宗虽然出走,但他们隐居的大概位置我们心中也有数,岳某可以将阁下送去剑宗。其实严格算起来,阁下如今是剑宗弟子,与我们华山派没有什么干系,但剑宗断剑归隐,不再以华山弟子自居,也不好让阁下以华山剑法行走江湖,去剑宗那里归隐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江盛依沉默不语,他还不到三十岁,心中满是仗剑江湖的豪情,当然不想封剑归隐。但改投气宗门下,不仅心里过不去这关,而且要改修剑法与内功,费时费力,他也不想选这条路。 司徒玄看不过去了,上前拽了拽岳不群的衣袖,将岳不群拉倒一边问道:“师父,这人如何处置,你心中可有决定?” 岳不群低声说道:“自然没有,所以只好请你师祖决断。” 司徒玄摇摇头说道:“徒儿觉得还是不要麻烦师祖为好,师父即将接任掌门之位,无论师父如何决断,如何处置,都说明师父做好了准备承担这份责任,师祖只会高兴,而不会生气。相反,如果碰到问题就推给师祖,他如何放心让师父接任掌门之位。” 岳不群叹道:“玄儿,你这是在逼为师啊。” 司徒玄笑道:“师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跟剑宗势不两立么?” 岳不群摇头说道:“为师跟剑宗能有多大的仇怨,大家都是打小一起学剑,即便平日里拌几句嘴,也不影响彼此情义。那些随着剑宗出走的师兄弟们,比如封师兄,成师弟,李师弟等等,以前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司徒玄一拍手说道:“着啊!其实细算起来,这人还是师父的师弟,为什么不能将他留在华山?他虽然还未拜师,但一身正统的华山剑法却也做不了假。” 岳不群皱眉道:“玄儿,你是想将这人收入华山门楣,扩充门派实力?” 司徒玄说道:“我这点心思还真瞒不过师父,咱们华山派现在缺的就是师父这代的强手,师祖已经封剑,不再收徒。师父武功虽高,但宗师之前终归孤掌难鸣,而其他人除了李师叔、赵师叔、我师娘,另外几位师叔的武功资质都上不得台面。徒儿以前甚至还想过让师父代师授徒,增强‘不’字辈弟子的实力,也好给我和师弟这一代的崛起赢得时间。如今有了这个强援,岂不是要强过从江湖中招收‘不’字辈弟子?” 岳不群看着司徒玄的双眼说道:“玄儿,你可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司徒玄疑惑道:“徒儿不知,还请师父赐教。” 岳不群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很好,聪明,踏实,好学,就是做事喜欢急功近利,而且也有些不择手段。” 司徒玄眉毛一跳,没想到岳不群还真是火眼金睛,不过现代人哪个不是急功近利,哪个不是不择手段,他还真没把这个性格当做缺点。 岳不群又说道:“那你可知道,不择手段都是江湖上对魔教之人的评价?虽然现在为师看开了,不再纠缠于严格的正邪之辨,但咱们为人做事总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吧。” 司徒玄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岳不群轻轻的说道:“如果咱们为了扩充门派实力,重新召回当年的剑宗弟子,岂不是在说,师父和蔡师叔两位宗师高手论剑莲花峰,十多位‘清’字辈先天高手生死搏杀,都是无用功?都是荒唐的?这才过了六年而已,咱们就要否定以前的所作所为么?你这是在削你师祖的脸面,往他伤口上撒盐啊。如果剑宗真的回归了,咱们要如何评定你师祖的一生功过?剑气内讧,第十四代掌门人宁氏讳清成逼走了剑宗数年?后十五代掌门岳不群,十六代掌门司徒玄英明神武,迎回了失散多年的同门师兄弟?” 岳不群继续说道:“为什么历代帝王要提倡孝道,为什么帝王们看重祭祀先王?还不是帝王们要通过祭祀先王强化他们的统治权柄。如果咱们今日因为召回剑宗,而否定了你师祖的掌门权威,终究会有一日剑宗的后人会以此挑战气宗的掌门人,将气宗赶下华山,重演玉女峰之殇,这些你都考虑过么玄儿?” 司徒玄心说: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谁特么会考虑那么长远。不过岳不群说的的确在理,司徒玄承认自己以前想的简单了,没想到老岳还有这份政‘治敏’感性。但司徒玄嘴硬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气宗可以硬挺着不搭理剑宗,但难保剑宗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图谋华山正统的地位,不若咱们先行出手呢。” 岳不群笑道:“以你我师徒日后的武功,要是还挡不住剑宗来人,这华山正统的地位便是让给他们又何妨。” 司徒玄皱眉道:“师父,你现在怎么神神叨叨的,您老突破先天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岳不群笑道:“你先告诉为师你知道什么,为师自然会告诉你。” 司徒玄有点没底气的说道:“徒儿只是初悟命星,哪能及得上师父,徒儿什么都不知道。” 岳不群又说道:“或者为师这样问,到底为什么你会有这种紧迫感和深深的不安?你这么努力的练剑,又拼了命的想增强华山派的实力,这又是为什么?相比之下冲儿生活的可比你快活多了。” 司徒玄撇了撇嘴,心说你这么问可就没意思了。随后他又说道:“师父,若是徒儿低调做此事,一点一滴的做,绝不对外宣扬总可以吧。” 岳不群说道:“如今华阴县这么多江湖人,你完全可以用贡献点驱使他们做任何事,为什么非要跟剑宗之人杠上呢。” 司徒玄说道:“剑宗气宗火拼的实在莫名其妙,这事也算是我的一个心结吧,总想要试上一试,徒儿可以将剑宗之弟子一个个的转化为气宗门徒,让他们习练气宗武功,认同气宗武学剑理。”司徒玄心中却暗道:这些人上来就能用,而且对华山派的忠诚也有所保证,如此上好的打手,傻子才不用。 岳不群仍旧沉吟不语,难以下定决心。 司徒玄又说道:“师父,你可知道师祖为什么同意让我慢慢接掌华山权利?主导华山派的改革?” 岳不群随口问道:“为何?” 司徒玄说道:“剑宗气宗的根本矛盾,是南北全真的理念区别,咱们气宗都算是紫阳派后人,而我则是紫阳派祖师爷转世。如今祖宗来了,师祖他老人家当然退位让贤。” 岳不群笑骂一声,还拍了司徒玄脑袋一下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华山派虽然继承了北宗全真教和南宗紫阳派,但几百年发展下来,华山派就是华山派,已经跟全真教划清了关系,更别说紫阳派了,你算是什么祖宗,谁的祖宗?” 司徒玄目瞪口呆的看向岳不群,没想到岳不群连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不禁开口说道:“我这个祖师爷的面子都一点不给?那当时我拿《紫阳丹决》请药王出山的时候,师父你和师祖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们可都说‘不愧是紫薇星转世,竟然继承了如此精妙丹决’,‘你跟华山派渊源深厚,合该拜入华山派,为华山做贡献’,就差承认我这个祖师爷了。” 岳不群转头看向他处说道:“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大好使了,我说过这些话么?” 司徒玄摇摇头说道:“师父,您老现在的境界越来越高了,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这话刚好让江盛依听到,只见他一副的表情,一脸痴呆的看着司徒玄与岳不群师徒二人。 岳不群轻咳一声,司徒玄笑了一声转头问道:“江大侠,问你一句真心话,我师父邀请你上华山,你难道不害怕么?不怕咱们将你强留在华山上?” 江盛依想了想说道:“既然这位小少侠如此问了,在下也就实话实说。如果岳大侠想要出手对付我,我虽然理亏却也不会束手待毙,自然会奋力反抗,岳大侠虽然步入先天之境,但我如今还有一线逃生之机。如果上了华山,在宁大先生眼皮子低下,我这点武功恐怕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但命运如此,我总要放手一搏的。” 。。。 最近比较忙,只能保证基础的,让那些等更的同学们失望了。不过今天看了一下书评区,着实让我吃惊啊,现在的读者都这么聪明么,是鬼宅兄弟吧,哦,宅鬼,汗。。。名字给看反了。我还以为我的意图没那么明显,没想到还是让你给发现了。 这本书到现在为止,争议比较大的就是许多人认为,在武侠的世界中添加命星似乎画蛇添足了,好吧,我也承认思考的不够周全,或者说笔力不够雄健,没有将我心中的种种尽数表达出来。但命星这个设定关系到全书的主线,大家耐心看下去吧,我会一一揭示出来的。 第45章 药王孙伯益(一) 第45章药王孙伯益(一) 司徒玄说道:“江大侠,你也别‘小少侠’、‘岳大侠’这么叫了,算起来你可是我师父的师弟,我也应当叫你一声‘师叔’。虽然现在有点尴尬,但彼此的武功传承在这摆着,谁都没法否认。” 江盛依没想到司徒玄会这么说,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要不要打蛇随棍,攀一攀交情。 司徒玄好奇的问道:“江大侠为什么到华山来?难道不知道你所学的剑法一旦曝光,必然会给你带来无穷麻烦么?还是真被那块银牌所代表的剑意所吸引?若换做是我,我肯定远远的躲开华山派和华山弟子,恨不得彼此一辈子不照面才好。” 江盛依满脸苦笑,说道:“这些我自然想到过,不过我方到华阴县就被令师岳大侠撞见,这却是意料之外了。此来华山乃是势在必行,即使要被华山派追杀,从此亡命天涯,我也是一定要来的。” 司徒玄满脸疑惑还待再问,岳不群却说道:“玄儿,你距离先天境界太过遥远,所以这其中的关窍,无论是我还是你师祖都未对你说过。先天境作为武学一途最重要的关口之一,乃是从地下到天上的质变过程,步入先天之后,习武之人对于武学根本,乃至对于生命的理解都有本质区别。” “所以选择一套合适自己的武功就显得至关重要了,最好要拥有先天之前的积累方法,以及先天之后的使用方法。这也是江湖人对某些出世秘典趋之若鹜、大打出手的根本原因。除了屈指可数的十多个一流门派,其他门派并没有这种包含内功、外功,先天之前以及先天之后的完整功法。绝大多数江湖人都在修习一鳞半爪,残缺不全的功法,所以江湖上半步先天的多,而先天境却极少。” 司徒玄点点头,岳不群又说道:“去年在西安城,与为师过招的细雨剑林鹏就是这样,他的细雨剑法虽然不凡,但终归是后天之法,对于先天境而言难以发挥其威力。除非他能像你李师叔那样,打破整套剑法的窠臼,独辟蹊径领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术剑法,否则就像是大力士挥动柳枝对敌,十成本领连一半都发挥不出来。” 岳不群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江盛依可能只学到一部分剑宗武学,并未得传关于突破先天乃至先天之后的武功。而江盛依的性格,显然是不满足于半步先天的,所以他才会前来华山,哪怕明知华山派会不利于他。 果然,江盛依开口说道:“岳大侠所言不错,我虽然不是华山弟子,但这一身内力和剑法都出自华山,而且与自身根骨体质极为匹配,若想要再进一步,必然绕不过华山派的武学,所以我这次才硬着头皮前来华山。还有一点是岳大侠没说,或者顾及在下颜面没有当面说的,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在下出身周口江氏,家里在武林中也算是薄有颜面,在下学武的过程中,家族为在下换取了不少丹药,所以才能在这个年纪上达到半步先天境界,但这也是家里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在下没有领悟命星的资质,而且悟性也是普通,若是靠自己冲击先天境界,恐怕只有一半的成功可能。这次前来华山,其实心底也有寻找一位华山前辈为我护持冲关的心思。” 岳不群‘哎呀’一声,一敲自己脑袋说道:“江大侠不说我倒给忘了,真有些‘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司徒玄心说你们两个跟我打哑谜呢?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司徒玄连忙对岳不群问道:“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岳不群问道:“你第一次修炼内力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你护法过?” 司徒玄想起以前在铁剑门,最开始修炼内力时被司徒泰逼着使用寒冰床,他还曾以为国字脸是个老粽子,现在想想国字脸每夜都守在密室门口,岂不正是给自己护法?司徒玄立刻点点头。 岳不群又说道:“你去年底完成小周天循环,尝试修习奇经八脉时,我和你李师叔轮着看护你,为你护法,你总不会忘吧。” 司徒玄翻翻眼睛,心说这我哪能忘。而且每次突破,或者修炼新的武功时,由长辈帮忙护法,避免行功出错而走火入魔,这不是江湖常识么。 岳不群继续说道:“同样的道理,由后天突破先天,乃是最最紧要的一个关口,若是有人帮衬着护法一二,当然能大为提高成功率。但是突破先天境时,还有一个关键节点,就是突破之人要打开体内玄关,以自身磨炼出的先天之气接引天地元气。而这个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刻,就好像给杯子倒水一样,水越倒越多,剩余的空间就越来越少,快要倒满的时候还会溅出一二。同样的道理,天地元气第一次大量进入体内,会自然而然的挤压你神魂空间,而外部元气更加浓厚精纯,你的神魂也会受其吸引,这样两边用力之下,所有突破先天之人都会被动的神游天地。意志不够坚韧的突破者,恐怕会迷失在天地中,神魂道化,身体虽然进入先天,却成了活死人,多少半步先天之人不敢贸然冲击先天境界,就是害怕倒在这一步上。但大门大派却又不同,大门派有宗师甚至大宗师坐镇,他们的剑意拳意散布虚空、笼罩八方,介于虚实之间,有他们为弟子护法,弟子的神魂就是想远走都不可能,人家宗师一道剑意就将你的神魂推回来了。” 司徒玄眼睛一亮,立刻想到了岳不群突破先天的时候,宁清成明明坐镇玉女峰,却对隐居在莲花峰的岳不群闭关进度掌握的一清二楚,甚至超过了每天为岳不群送饭的司徒玄。司徒玄心中明了,这必然是宁清成以自己的剑意罩莲花峰,时刻为岳不群护法之故。 随即司徒玄想到了风清扬,这个本应看不上岳不群的大前辈,为何会出现在岳不群突破先天的当夜?司徒玄不禁问道:“这么说来师父,那夜出现的那位前辈?”毕竟有外人在旁,司徒玄也不能说的太明了。 岳不群却笑着点点头说道:“玄儿的反应就是快,没错,为师身负命格,即便有师父的剑意笼罩,也未必能挡住星宫的吸引之力,所以师父才请那人出手护持,却是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因你而成事。” 司徒玄一拍大腿,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国字脸司徒泰明明内力积累超过岳不群,却不敢贸然冲击先天境界,而江湖上的半步先天这么多,野路子先天高手却极为少见的根本原因。合着这群怂货因为没有靠山,都不敢拿自己小命冒险。他开口说道:“师父,这么重要的事,这么巨大的进阶障碍,你怎么从未跟我提起过?” 而且风清扬的身份和他的出现,你心里明镜一样,但我不问你也不说,你是有多阴险?但这话司徒玄只能在心底抱怨一番,哪敢当面说出来。以前的岳不群还要点脸面,现在的岳不群完全随心所欲,越来越不要脸。指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折腾自己,司徒玄可不会触老岳的霉头,你老还是去折腾令狐冲吧。 岳不群笑道:“方才不是说了么,我虽然知道这事,但二十多年时间里也没担心过此事,久而久之就给忘了。” 司徒玄说道:“难道只有宗师和大宗师才能出手为突破先天的弟子护法?那五岳剑派其他四家(可没有宗师高手啊)?”司徒玄看了江盛依一眼,没有将打其他四家脸面的话说出来。 岳不群笑道:“那倒不是,那些领悟了剑意的半步宗师也能勉强出手相助。但他们的剑意并不完善,使用之前需要准备良久,使用之后也需要修养许久,正是这个原因,那些大门派的高手往往隐居于门派之内,很少行走江湖。” 司徒玄闻言点头笑道:“这就好办的紧了,也算得上是歪打正着,如今华山上的那些人更好处理了。” 岳不群脑子一转,不禁惊骇的问道:“玄儿,你总不会打那个主意吧,你这是破坏江湖的平衡,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司徒玄笑道:“这算什么,去年为了做广告,推广咱们华山派的贡献点制度,我连剑意都能丢出来搞新闻,个把的先天高手又算个甚?千金买马骨而已。” 岳不群如遭雷击半晌不语,显然想要先静一静。 第46章 药王孙伯益(二) 第46章药王孙伯益(二) 司徒玄与岳不群这对师徒的对话,显然也把江盛依给镇住了。这才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宗师、大宗师他们都能随意聊,先天高手更像是大白菜一样,完全没有半点敬畏之心。 这让打小生活在中低层次的武林世家中,为了进入先天境界而绞尽脑汁的江盛依极为羡慕。这两人对话中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东西,更是让他心惊。‘星宫’是什么东西?‘师父(宁清成)才请那人出手护持’,你们华山派到底有多少宗师高手? 司徒玄发现了江盛依的神色变幻,于是开口说道:“之前在‘华阴楼’,我和师父就在江大侠楼上,那会我还以为江大侠是个傲气冲天,对于任何事情都不屑于解释与回答,跟武圣关二爷一个脾气,没想到江大侠还真够坦诚,什么事都实话实说,让人生不起怀疑的心思。” 江盛依听了之后脸皮在心底一抽,他少年得志,哪能没有脾气和傲气,只不过岳不群全方位压住了自己,在他面前傲气不起来而已。 司徒玄问道:“江大侠,如果让你杀一位剑宗弟子作为投名状,从而加入华山派,你是依,还是不依?” 江盛依想都没想就摇头说道:“自然是不依的,蔡前辈出身剑宗,他传我一身武艺,即便没人承认,我也是半个剑宗传人,我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背叛师门?” 司徒玄又问道:“那我换个问题,如果你加入华山派,师门和家族之间出了矛盾,你会完全依从师门之命么?” 江盛依哼道:“我也是不依的,如果两边出现矛盾,我大不了将一身武功,甚至自己的性命还给师门,也不会转头对付家族。” 司徒玄对岳不群笑道:“师父你看吧,江大侠合该成为咱们华山派弟子,这名字都改好了,‘江不依’。” 岳不群摇摇头,一脸无语的样子。而江盛依也明白过来,这个小子恐怕在拿自己寻开心。 司徒玄又问道:“你们江氏与少林极有渊源,若想突破先天,为何不向少林求助?” 江盛依摇头叹道:“且不说两派武功互不兼容,若是受了少林的恩惠进入先天,日后难免为少林所制,事事要听从少林差遣。” 司徒玄惊道:“少林寺千载大派,即便对下院指手画脚一些,按说其不至于太过刻薄,吃相也不至于太过难看。” 江盛依说道:“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本朝的少林寺与前朝可是大不相同。前宋时期道门势大,少林寺对外自然和善,而元蒙末年江湖中最大的势力就是明教,但本朝建立之后,明教被官府沉重打击,而后烟消云散,少林寺一跃成为江湖上最大的门阀势力。从那时候开始,少林寺对待我们家族这种依附的小势力,就开始盛气凌人了。” 司徒玄说道:“不是宋朝初年就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一说么,按说少林寺的势力在那会就已经不小,江大侠为何说少林寺是到了本朝才开始抖起来的?”本朝前期有武当峨眉与少林争锋,如今峨眉势弱,五岳剑派崛起,但终归不及少林寺,所以江盛依方才后半句话,司徒玄是认同的。 岳不群这时说道:“江大侠方才所言不错,如今少林势大,大家便想当然的认为少林在前朝时也是这般强盛。但实际的情况却淹没在历史当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大门派会有一些记载,更多的是在师承与世家之间口口相传。”随后岳不群大体解释了一番。 道家与佛家的争斗自古有之,隋唐之前的数次灭佛且不去说,单说唐朝立国,皇族李氏声称自己家族是老子后裔,所以尊崇道家,将道教立为国教,道教随之再度兴起,同时极尽所能打压佛教。佛教也不甘示弱,扶持女皇登基,声称女皇的前世是佛门女菩萨,武周年间,佛门昌盛道家积弱。 安史之乱后,各大军阀节度使割据一方,道门佛门各宗各派分别支持不同势力,导致五代十国的大动荡。 北宋太祖赵匡胤本就是一名武林高手,一手太祖长拳更是成为风靡武林的基础武功,赵匡胤年轻时同时为道门与佛门看中,道门高手陈抟老祖就曾点拨赵匡胤,更是在赵匡胤手中赢下了华山。少林寺则派出三千精锐僧兵,帮助赵匡胤打天下,直到陈桥兵变得了帝位。 少林寺看重赵匡胤不假,但赵匡胤雄才大略,早早就联系上了道门高人陈抟老祖以制衡少林,所以少林转而押宝在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身上。待烛影斧声,宋太祖赵匡胤暴毙,宋太宗继位之后,少林寺终于修成正果,获得特殊地位,攫取庞大利益,良田万顷且不交赋税,僧兵万千且潜伏京畿。当时是,僧人不事生产而有佃户供养,习武谈玄,凭着一块度牒便可行走天下。 北宋时期,佛门禅宗少林寺已经成为天下武学圣地,‘天下武功出少林’一说就是此时开始兴起。 少室山距离北宋都城汴梁不过三百里地,别说骑马,便是徒步奔行,少林寺的僧兵也可在一夜之间奔至汴梁。以一敌十、三千抵数万的少林僧兵,简直就是悬在赵宋皇室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一个不如意,少林寺的秃头们完全可以朝发夕至,一夕端了汴梁城。 在赵匡胤起于微末之时,少林寺就近出兵,着实帮了赵匡胤大忙,但天下一统之后,少林寺便成了历代帝王的一块心病。这也是为什么宋朝要强化禁军,削弱边军,北宋后期会出现八十万禁军云集京师的情况。 也正是这个原因,北宋皇室要推动道藏整理,通过扶持道门与佛门对台唱戏,削弱少林的威胁。天骄黄裳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整理出《万寿道藏》,使之成为道门至高宝典。同样的道理,就不难猜出那些出手对付黄裳家眷之人的来历了。 与佛门相对的道门由于功法与理念的原因,大多喜静不合群,这也是道门无法出现少林一般千年古寺这种巨无霸的原因之一。 但北宋中期庄子一脉崛起,庄生道逍遥派成为道门领军人物,逍遥派接连出现数名天才人物,逍遥子更是集大成于一身,创出《北冥神功》等巅峰绝学,可惜几名弟子相爱相杀,将好好的逍遥派搞的乌烟瘴气,但几大弟子无不是天下顶尖人物,手下的潜势力也无比雄厚,令武林侧目。 逍遥派继任掌门无崖子也是绝颠人物,他的一生手段不绝、布局无数,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无崖子虽无惊人手段传世,但少林寺正是在他的那个时代开始逐渐衰落。 少林寺代表了中土禅宗,那时先是法相宗,华严宗,天台宗等少林寺的盟友纷纷背弃少林或封山不履江湖。少林为了补充实力而吞并密宗一脉,这也是后来火头陀叛离少林的原因。 同时少林被挑唆插手其他佛门门派,大肆指手画脚,使得‘藏’传佛教,大理天龙寺等寺院对少林渐起不满之心。 北宋中晚期,少林寺一名外门弟子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道门便设计揭穿其契丹人身世,令其身败名裂之余,也沉重打击了少林寺威信。同时将佛门一脉天龙寺继承人引入道门逍遥派,还设下计谋让少林方丈私生子继承无崖子衣钵,成为道门逍遥派的道主,又狠狠抽了少林一嘴巴。 及至后来重阳祖师横空出世,创立全真教,使道门进入全盛时期,力压少林百余载。 岳不群最后说道:“这之后的故事玄儿你就清楚了。” 司徒玄好像听神话故事一样目瞪口呆,心说好好的《天龙八部》怎么被你讲成了满篇阴谋?司徒玄开口问道:“师父,按你所说,这逍遥子与无崖子师徒岂不是厉害的没边了,那逍遥子怎么还会被自己徒弟算计,弄得浑身瘫痪?” 岳不群嗤笑一声反问道:“弟子反噬?终身瘫痪?这是谁说的?是不是无崖子自己对虚竹那个傻和尚说的?无崖子精明过人,怎么会让一个丁春秋欺师灭祖?其实丁春秋根本就是无崖子的一颗棋子而已!无崖子的手段太多,已经引起少林寺的警觉,少林寺隐匿的七大神僧先后寻到无崖子切磋。无崖子无奈之下便学了慕容氏故计,也玩了一出诈死脱身之计。对外声称遭到徒弟暗算,实则让弟子在甘陕星宿海一带发展势力,这也是昆仑派最早的雏形。他们逍遥派原本打算借昆仑派的外壳重生,只不过后来全真七子之一的玉阳子王处一晚年隐居昆仑山烟霞洞,破坏了逍遥派的图谋,使得如今昆仑派更偏向于老君道全真教,而非庄生道逍遥派。” 司徒玄听完一脸痴呆,随即大体接受了这段武林黑历史,心中暗道:怪不得好好的西夏公主,会让虚竹这个傻乎乎的和尚给睡了,合着全是无崖子的手段。司徒玄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满满的计算和套路啊。 这时司徒玄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他先看了岳不群一眼,随后瞄向江盛依,好像在询问:“江盛依他们家族可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那他是不是剑宗宗主当年埋下的伏子?” 岳不群看明白了司徒玄的眼神,哼的一声笑了,好像在嘲笑:“玄儿,你才反应过来么?所以说这个人物根本就是烫手山芋,怎么都不好处理。” 司徒玄咬咬牙,心中暗道:剑宗归隐算是退出了棋坛,不再是下棋之人,咱们气宗如今撑起华山与五岳剑派的名头,咱们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手棋。 岳不群、司徒玄、江盛依三人在北城外聊了许久,此时太阳已经偏西,道道金光自西方洒落,映在雪地上更显瑰丽。这时城西方向有一道银光一闪而逝,一柄白色长剑横亘在西边天空中,这是华山派的号剑,大多是掌门召集弟子或弟子求援时使用。 岳不群对司徒玄说道:“应该是药王谷的人到了,咱们去见识一番药王的风采。”而后对江盛依说道:“江大侠就跟着我们师徒吧,咱们快则今夜,慢则明早就要返回华山。”说完当先入城,直驱城西。 。。。 先发这些,后边来不及修改了,后边大概还有一千字左右,我修改完了明天会重发一下,朋友们明天可以重新看一下这章。 第47章 药王孙伯益(三) 第47章药王孙伯益(三) 药王谷一共来了三十多名弟子,领头的当然是年过五旬的药王孙伯益,但实际管事却是药王的幼弟,四十岁上下的孙季薪,另外还有百多名赶着大车的仆役。这样浩浩荡荡将近两百人的大队伍入城,自然引起了华阴城里的江湖好汉关注。很快,药王驾临的消息就传遍全城。 华阴城的客栈酒楼一直在新建扩建,但千余名江湖好汉还是将这些店家全部占满,即便以华山派的面子,也只盘下一座酒楼的一层与部分包间,供药王谷众人打尖休息,想要提供住宿却是千难万难。 司徒玄跟着岳不群在一座酒楼的包间中见到了老药王,药王孙伯益五十多岁,也许是长期伺候丹药火炉,药王的头发稀少且略微发黄,脸上的皱纹也比别人多些,倒是分外显老。 岳不群与药王寒暄一番,随后说道:“药王到华山开炉,咱们华山派所需的丹药从此就有保证了。” 也许是长期炼丹烟熏火燎的缘故,药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只听药王说道:“你也不用捧老夫,就算是你师父开口奉承,该一是一,该二是二,老夫也绝不会跟你们讲人情。老夫这次来华山,就是因为你们承诺了两点,一是紫阳真人的丹决,一是你们保证无限量供应材料、无限量收购丹药,这两点有一点打折扣,老夫就立刻带人返回川边。” 岳不群闻言露出苦笑的表情,心说江湖传言药王是个直脾气果然不假,可这特么也太直了。也就是药王谷的人没人敢惹,要不然就冲他这脾气,恐怕早被哪家哪派分分钟给灭门了。岳不群随即扫了司徒玄一眼,意思是:人是你主张请来的,为师就不给你添乱了。 司徒玄笑了笑,轻咳一声引起药王注意,而后说道:“药王前辈,在下华山派司徒玄,如今华山派的改革便是在下一手主导的。”随后司徒玄将贡献点的获取,使用,购买力等方面做了详细介绍。 最后总结说道:“以前就听说有江湖人自备一些天材地宝求到药王谷,希望能从药王谷获得一些突破境界的丹药。但这个交易规模太小,而且出于丹方保密的考虑,药王谷也无法直言所需药材。如今有了华山派从中调节,不仅会吸引更多的江湖人来到华山消费丹药,也能收购更多更全的药材。” 药王一拍大腿,明白了司徒玄的意思,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我说你们华山派怎么敢在信中放言,保证药材供应和药材收购。如今全天下的好药材都不多,你们华山派从哪弄这么些材料炼丹?合着你们低买高卖,与商家或典当行没什么区别。可惜老夫早没想到这一点,要不然直接在药王谷做起这份买卖,何苦舟车劳顿到华山给你们当佃户。” 司徒玄笑道:“药王前辈戏言了,咱们此次合作乃是有利双方的局面,药王谷炼丹术冠绝天下,但川边毕竟路途艰险,不如关中交通便利。且真正需要丹药突破的江湖人其实并不多,大多是二流突破一流,一流到半步先天,半步先天到先天之境。其他人即便想要服用丹药,未必有这个财力打动药王谷不说,也未必有那个能力寻到找天材地宝与贵谷交换。但此事在华山便不是问题,华山派的弟子本身就会消耗大量丹药,而且华山派还可以出售一些武学秘籍与药浴按摩等吸引江湖人。” “甚至日后还会提供突破护法、武学讲解,江湖经验传授,各级识字班与文武培训班、典籍班等等全套的江湖服务,华山派的盘子会越做越大,口碑也越来越好,自然也会吸引越来越多的江湖人。等日后药王谷与华山派合作无间、密不可分时,药王前辈大可将药王谷迁到华山,北峰云台峰,南峰落雁峰都可以商量,未必不能划给贵谷一座山峰作为门派驻地。反之,如果药王谷离了华山派的宣传与人脉,即便学着华山派改革,也未必能出成果。” 药王老头之前也就是说说,相当于买东西的时候还价而已,若是他没想明白的话,也不会带着大量弟子来华山开炉炼丹。药王开口问道:“你方才说一切以贡献点为准,如果我药王谷的弟子有贡献点,还能兑换你们华山派的武功不成?” 司徒玄点头说道:“这是自然,只要有足够的贡献点,咱们华山派就会传授真功夫,绝对童叟无欺。哪怕出现问题,也是我们华山派自己兜着。” 药王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好吧,老头子炼了一辈子丹药,也不懂你说的这些生意经,暂且相信你一回。不过你先将紫阳丹决拿给老夫看一看,也让我心里托托底。” 司徒玄笑眯眯的看着药王,心说这个老狐狸事儿还不少,不过人家是技术兵种,如今自己有求于他,还得哄着来,等日后他们药王谷离不开华山派的体系时,也就不用惯着他们了。随即司徒玄念道: 休炼三黄及四神,若寻众草便非真。阴阳得类归交感,二八相当自合亲。 潭底日红阴怪灭。山头月白药苗新。时人要识真铅汞,不是凡砂及水银。 此法真中妙更真,都缘我独异于人。自知颠倒由离坎,谁识浮沉定主宾。 金鼎欲留朱里汞,玉池先下水中银。神功运火非终旦,现出深潭月一轮。 司徒玄之前托孙不惧写信给药王谷,邀请药王谷丹道高人出山炼丹,就曾在信中附了几句丹决,这两段正好跟之前的连上。 药王密目听完,脸上露出及其愉悦的表情,真有一股‘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劲头。见司徒玄闭口不念,小老头一边拍椅子一边问道:“后边呢?后边的丹决呢?后边应该具体介绍药物药性,产地用量了,你怎么不往下念了?” 司徒玄笑道:“小子前年偶然读过这部《悟真丹要》,但毕竟是门外汉,哪能一下就全背诵下来,还请药王前辈多加体谅。小子每天都尽力回想,想起来一些便为药王誊写出来,如今山上已经写出五十句左右的丹决,药王前辈若是着急,不如咱们连夜上山,食宿等一应事物山上都已备好。” 药王老头被逼的没法子,若是听不到丹决也就罢了,但这个小混蛋跟自己说山上还有五十多句丹决等着自己,今夜若不上山,药王老头恐怕连觉都睡不好,所以思忖片刻后便咬牙同意,立刻启程赶往华山。 岳不群与司徒玄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要引领药王谷众人上华山,还需在城中调集一些华山弟子前后照应,两人连同江盛依便告辞离去。 这几人刚走,四十多岁与药王面容酷似的孙季薪推门入内,他问道:“大兄,咱们这就出发?华山派距离华阴城虽然不远,但以咱们的脚力,怕是天黑才能赶到华山,这样一来咱们可就弱了气势了。” 药王老头扼腕道:“我何尝不知道,不过那《悟真丹要》就在华山上等着老夫,你让我如何安心在山下睡觉?” 孙季薪嘿了一声笑道:“华山派还真有几分滑头劲,看来以后即便合作,我也得提醒下边的弟子多加注意。” 药王点头说道:“没错,尤其注意别让外人偷学了咱们的手法和丹方。” 孙季薪说道:“这个我自然醒得,大兄放心便是。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华山派真准备拿出这么多古丹方给咱们?” 药王说道:“按照今天所谈,他们华山派还是很有诚意的,应该不会骗咱们。” 孙季薪叹道:“他们华山派真是家大业大,这些后辈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前人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这些后辈说卖就卖,说给就给。” 老药王看了弟弟一眼,在心里摇头笑了笑,崽卖爷田?方才说话的那个混小子是自己卖自己的东西啊。他想起去年峨眉派太上长老造访药王谷,他与那位峨眉派太上长老,宁武子欧阳烨交谈时,欧阳烨曾说过一句话‘紫薇西行入巨门’,他也是参悟许久才明白这句话所蕴含的意思。 而与此同时,走出酒楼的司徒玄对岳不群说道:“这下有了丹药供给,再加上咱们华山派挂出来的武功,如今总算是两条腿走路,走的也稳当了。贡献点制度虽然草创,但足够城中江湖人好生研究一番的。” 岳不群说道:“玄儿你出的点子的确不错,那些江湖人如今对贡献点全都趋之若鹜,听说黑市上的价格是一天比一天高。你如今限制江湖人以银子购买贡献点,但咱们华山派只在收购药材或武功时才放出贡献点,江湖人获得贡献点的方式太过单一了,久而久之的话,难保这些人不会离开啊。” 司徒玄苦笑道:“讲道理的话,普通江湖人获得贡献点的方式应该很多,比如自己炼丹,炼器炼剑,或者以天才地宝交换,或者捕杀妖兽以妖兽内丹筋骨交换。只可惜如今江湖人一点优势、一点特长都没有,除了两膀子力气和不要命之外,没别的能让我看得上,我总不能平白发给他们贡献点,或者天天让他们杀人赚贡献点啊。” “炼丹?炼器?妖兽?”岳不群失笑道:“玄儿你冻晕了不成,如今又不是上古先王年代,练气士满地走。谁能炼丹炼器,谁又见过妖兽?即便进了秦岭的老林子里,你都未必能打几只老虎出来,你还指望妖兽?不过传说中,先秦练气士倒是能以妖兽内丹入药,但现在也早没了相应的丹方了。” 司徒玄笑了笑表示自己方才在开玩笑,胡言乱语了。心中却暗道:“得想点招数将贡献点发布出去,否则流通不起来,贡献点连废纸都不是。” 第48章 爱喝热水的左冷禅 第48章爱喝热水的左冷禅 漫漫潼关路,飞鸟不能度。数峰刺破天,一道直分雾。 阳春三月春回大地,雨雪消融滋润万物,关中平原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二十多名骑士纵马奔出重峦叠嶂的潼关古道,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渭河平原,也是哺育了秦汉隋唐盛世文明的八百里秦川。 一位青年骑士疾驰二十多步,驻马在界碑之侧,看着古碑上斑驳的‘潼关’二字,青年高声吟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这时又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瘦高汉子骑马来到青年身旁,这人长脸,有两撇小胡子,声音有些尖细,只听他开口说道:“七师弟不愧是读书人家出身,肚里就是有墨水,比你三师兄要强太多了。以前一直听说潼关天险,但今次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做‘两山夹一线’,师兄也想怀古吟几句诗词,奈何肚里空空,还是七师弟念的贴切。” 那个被称为‘七师弟’的青年哈哈大笑,说道:“师兄这是骂师弟呢,说我平日不努力习武是不是?说起文采,师弟也就读过几本书,不算文盲而已,远赶不上华山派的岳师兄,人家的才华才叫高呢。前年岳师兄来咱们嵩山派,我可是请教过他《中庸》和《大学》里边的学问,岳师兄讲的都头头是道,后来我细一打听才知道,岳师兄在拜入华山派之前,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神童,十多岁就通过了童子试的传奇人物。如果他没有拜入华山派,说不得能考个状元回来。” 这说话的两人都是嵩山派弟子,穿着嵩山派土黄色制式衣衫,年纪大些的是左冷禅三师弟,如今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仙鹤手’陆柏。年纪轻一些的是左冷禅七师弟汤英鹗,也是前任嵩山派掌门左子穆的关门弟子。 汤英鹗年纪轻轻,心思缜密,习武天赋更是过人,他比陆柏费彬乐厚等人要年轻十岁,比左冷禅丁勉二人差不多小上一辈,所以原著中左冷禅选择年富力强的汤英鹗为嵩山派副掌门,从这个方面也能看出左冷禅的胸襟气度和远大抱负,至少他没打算将掌门之位传给自家儿孙。 两人说话的功夫,后边的骑士也跟了上来,这些人精气饱满,锐意十足,每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手,乃是前来恭祝岳不群接位的嵩山弟子。这其中有一位身穿土黄色武士服的中年汉子最为气势雄浑,这人雄踞在马上就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压力,正是嵩山派掌门人,先天高手左冷禅。 陆柏、汤英鹗二人策马来到左冷禅身旁,陆柏对左冷禅说道:“大师兄,咱们要不要在这歇一歇。二师兄前日穿过潼关赶往华山,算算时间华山派前来迎接的弟子也该到了。” 汤英鹗却说道:“华山派弟子稀少,而传位大典需要准备的事物又及其繁多,也许忙不过来了,说不定只会派人在华阴城迎接咱们嵩山派。”这时其他弟子也纷纷驻马看向说话的三人。 左冷禅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华山派当了百多年五岳盟主,一向注重人情礼仪。而且他们将关中视为自家地盘,每次五岳剑派召开盛会,华山派都会派人在潼关迎接。即便如今华山派弟子没剩下几位,也不会丢了从前的规矩。咱们去前边的亭子休息片刻,等一下师父,也等一等华山派的师兄弟。” 左冷禅如此吩咐,其他的嵩山弟子自然应诺,众人打马前行,直奔前方的十里亭。等到了地方,众人纷纷下马,有人牵马喂食,有人打水生火,左冷禅端坐亭中,不一会就有嵩山弟子奉上热水。 陆柏坐在左冷禅身侧,同样捧着一杯热水,开口说道:“大师兄,如今岳师兄接任华山派掌门,想必他也突破了先天境界。大前年师兄接任掌门,岳师兄前来恭贺,咱们师兄弟与他过招,就没有一个敌得过他,如今进入先天境界,想必武功是更上一层楼了。原本五岳剑派二代弟子中只有师兄和衡山派莫师兄是先天境,着实给咱们嵩山派扬了威名,没想到岳师兄追的倒快。” 左冷禅一口一口喝着热水,不多时就将一杯热水喝的干净,又给自己倒满一杯才开口说道:“华山派一向冠绝五岳,他们在招收弟子、培养弟子方面自然有独到手段,岳师弟的武功有如此进境,并不稀奇。” 陆柏见左冷禅又喝了一大杯热水,忍不住问道:“大师兄,是寒气又发作了么?” 左冷禅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你放心便是。” 陆柏说道:“这寒冰真气虽然威力强大,但毕竟只有数页残篇,师兄改修这门内功,实在太过冒险。咱们嵩山派的嫡传内功虽然没多大名头,但胜在中正平和、根基稳固,师兄何必如此冒险。” 左冷禅重新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中摇摇头说道:“咱们嵩山派一向弱势,武功也杂乱无章的紧,名为剑派,但门中最出彩的武功却是阴阳具修的‘嵩阳神掌’。为兄入门的时候就曾发下宏愿,此生要修订本门剑法,光大嵩山剑术,如今剑法整理已经渐渐有了眉目,但内功心法却是一块短板。这寒冰真气虽然只有残篇,但博大精深至极,初学咋练便有偌大威力,等到大成之时否极泰来,阴极阳生,实在是一门厉害至极的内功。为兄当然要好生修炼校订,给咱们嵩山派再留下一门高深内功。”说到此处,左冷禅那普通至极、刚硬粗糙的脸庞好像在发光一样,让陆柏心悦诚服,无比敬佩。 这时路上又有三人从潼关方向骑马赶至十里亭,中间的是一位六七十岁,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虽瘦但身材高大魁梧,奈何岁月不饶人,不负年轻时的肌肉纠结。老者两边是两位三十多岁的壮汉,一高一矮,同样的身背巨剑,手掌都有老茧。 陆柏看见老者三人,连忙对左冷禅说道:“大师兄,是师父他们赶上来了。”左冷禅点点头,他也看到了前任掌门左子穆与他两边的费彬、乐厚。 一众嵩山弟子将太上掌门迎入亭中,老头大马金刀的坐在当中,自有弟子奉上茶水干粮。老头随便吃了一些,左冷禅便开口问道:“师父,去山上祭拜过了?” 老头左子穆和左冷禅都是禹州左家之人,左冷禅是左子穆的远房族侄,老头十分看重左冷禅的资质与心智,在他还未当上嵩山派掌门的时候就将左冷禅收入门下。但在嵩山之中,两人一向以师徒相称,极少以叔侄称呼。 老头啃了一口手中大饼,说道:“是啊,人老了就总会想起以前的老朋友,这次跟他说说话,恐怕下次再说话,便是老夫也下去的时候啦。” 左子穆活了六七十岁,在五十多年前曾跟随师父来到华山助拳,共同抵抗魔教十长老。当时五岳剑派一众高手在华山上吃住了一个多月,与魔教十长老也陆陆续续斗了十多天,最后终于将这些大名鼎鼎的各位神魔永远留在了华山。 而老头在华山上交了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华山派的‘清’字辈弟子,一个是衡山派弟子。衡山弟子被魔教高手所伤,在衡山众人返回门派的路途中病发身亡,便葬在了潼关。老头每次来到关中,总会到潼关的山上见一见当年的朋友,陪着他说说话。 陆柏连忙说道:“师父武艺高强,身体健壮,最少还能活个几十年,怎能轻言生死。” 老头哈哈大笑道:“老夫又没有张真人那样的境界与寿元,再活他几十年,岂不成妖怪了。” 左冷禅眉头一皱,他有点后悔让老头也跟来华山了,原想让老头散散心,没想到老头竟然满脑子生死。 老头却自顾自的说道:“老朋友相见,见一面就少一面了,别说老夫,就是恒山派的那两位,不也千里迢迢的过来了?” 左冷禅知道老头说的是恒山派那一道一尼,玉阳观观主武玄道人李清溟,白云庵庵主晓风师太。这两人都是无限接近宗师境界的大高手,他们中任意一个人都足以开宗立派,何况是两人? 如今的五岳剑派,实力最强的自然是拥有大宗师镇压门派的华山派,北岳恒山派与泰山派不分轩轾紧随其后,恒山派有两位半步宗师的大高手,泰山派则是人多势众,掌门玉鎜子是半步宗师,另外还有数名‘玉’字辈先天高手,实力最弱的就是嵩山派与南岳衡山派。 老头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反复摩挲,继而说道:“华山派这次是下血本了,嘿嘿,竟然拿出一道剑意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真的要共同参悟不成?想来无论是恒山派李师兄,还是泰山派玉鎜师兄,都是头疼的紧,都在猜华山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这些个老骨头才会一个一个动身前来华山。” 左冷禅见老头说起五岳秘辛,当下一挥手,一众嵩山派弟子见了连忙避出亭外,老头与左冷禅身旁只剩下最为亲近的几位嫡传弟子,三十岁上下的陆柏、费彬、乐厚,以及不到二十岁的钟镇、汤英鹗。 第49章 宗师秘闻 第49章宗师秘闻 潼关外十里亭,嵩山派弟子驻马休整所在。 陆柏最先开口问道:“师父,您老是半步宗师,已经修出了自己的掌意,何必来华山派凑这个热闹呢?华山派再大方,也不能平白教给咱们剑意,而且剑意这种东西一向是个人领悟,他们也没法教啊。” 老头左子穆摇头笑道:“这都是老夫以前给你们讲过的,不过还有一桩老夫一直没讲。你们说老夫明明领悟了拳意,但为何无法突破宗师之境?” 钟镇接道:“师父曾经说过,您老人家四十岁突破先天,二十年之间将‘嵩阳神掌’臻至大成,而后领悟嵩阳掌意。奈何错过了宝贵光阴,自身血气开始衰败,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师父突破宗师之境。” 汤英鹗说道:“那不对啊,你看那些宗师高手哪个不是七老八十的,他们到老也没放下武功,怎么到师父这就因为血气衰败而无法突破?” 钟镇侧头说道:“你看人家宗师是七老八十,但你怎么不去问问,人家是什么时候突破的宗师境界?宗师境高手本来就有绵长的寿元,你不能看到七八十岁的宗师,就认为人家是七八十岁才突破的吧。” 左冷禅等人都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师弟,他们两个年纪相差不大,入门时间相近,武功也相当,这两人平时谁也不服谁,时常比武斗剑,在长辈面前常常拌嘴,但在所有师兄弟当中却属他们两人关系最好。 汤英鹗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而且在普通江湖人眼里,师父这种修成拳意的半步宗师与真正的宗师其实相差不多,都是一巴掌拍死一大片,没啥太大区别。” 左子穆老头却缓缓摇头,只听他说道:“以前给你们说的只是一个方面,虽然没错,但与实际情况还是有些出入。如今华山派将剑意摆在明面上,想必要给出一个说法。为师也不得不把这里边的细节讲明白,免得你们以后说错话丢咱们嵩山派的人。” 听到老掌门要讲秘史,一众弟子全都打点精神,生怕漏听一个字。左子穆喝了口茶水说道:“宗师的剑意拳意,似虚还实,虚实相间,乃是对神魂的一次升华。对个人的血气、体魄虽然有所要求,但更多的是对神魂的严格要求。半步宗师领悟剑意拳意,逐渐掌握收发使用的一应技巧,这是从无到有的步骤。在这之后却是打磨剑意,运使剑意的一干技巧,最重要的就是以剑意拳意护持神魂,而后将神魂升华,步入宗师之境。从而御使更多的天地元气,这也是宗师高手寿元绵长的根本原因,这是从有到精的步骤。” “第一步虽然重要,又被称为宗师之路,但第二步却是卡住了天下间所有半步宗师的天堑。为师虽然领悟了拳意收发,但一直大开大合使用,在细小的技巧上远逊于华山派宁师弟。即便到了现在,也没有完全领悟这方面的技巧,甚至不能以拳意护持神魂,从而延长寿元。” 老头满是落寞的最后说道:“没有进入宗师之境,很大的原因是为师资质低劣,以前不好意思给你们明说,如今却也不得不说了。” 左冷禅这时说道:“说来说去还是咱们嵩山派底蕴浅薄,师父的资质即便不及宁大先生,但若是生在华山派,却也未必不能进入宗师之境。要不然以玉阳观李师伯和白云庵晓风师太的天资,怎么也无法进入宗师之境?” 老头白眉一挑,扼腕叹道:“对于剑意的精细雕琢、分毫控制,乃是半步宗师的无上秘典。江湖正道之中除了少林武当,也只有华山派有这个技巧了。少林寺千年底蕴自不必说,武当派因为张真人的原因,在大宗师之后的积累甚至还要强于少林,而华山派也因为传承悠久、代有人才,所以才能积攒下这份技巧。为师等几个老家伙,岁月蹉跎,虚耗光阴,等将剑意拳意打磨剔透,能够凭之进入宗师境界时,已经血气衰落,身体腐朽,甚至连神魂都开始逐渐消散,如何还能更进一步?若是用强,说不定神魂在跃迁之时便会崩散,可算是魂飞魄散啦。” 这时汤英鹗说道:“不对啊师父,咱们嵩山派历代掌门也有两位达到半步宗师之境,多少应该有一些剑意方面的记载。而泰山派的创派祖师东灵道人,那可是本朝初年赫赫有名的宗师高手,就算咱们嵩山派没有这份秘术,泰山派也应该有啊,为何泰山派的玉鎜子师伯也被卡在宗师境之外?” 老头和左冷禅对视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让他们说:东灵道人之所以能进入宗师境界,那是因为这位宗师早年出身华山派,算是半个华山弟子?嵩山派也是华山弟子所立,如今门派传承的绝大多数武功,都是从华山派搬过来的?所以前两位祖师的手札秘录都被华山派收罗走了,就是为了防止其他四岳剑派诞生宗师高手? 如此沉重的压力,如此灰暗的真相,一向只有嵩山派历代掌门人知晓,门中弟子一概不知,怕的就是这些弟子无法接受真相。 左子穆老头叹道:“就看华山派给出怎样的说法了。”老头和嫡传弟子们没聊多久,就有人见到两名骑士沿着大路快马奔行,等两人离的近了,便有目力好的弟子看出来人身份,只听那人高声说道:“是二师兄和华山派弟子来了,我看到二师兄和那人的蓝色衣衫了。” 不多时,身材雄伟的‘托塔手’丁勉飞马来到亭前,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蓝衫青年,这人不高不矮,面相老成,还留着两撇胡子,咋一看倒像是三四十岁的严肃中年人,正是华山派嫡传弟子章不宽。 章不宽跟着丁勉翻身下马,入亭来到左子穆身前,躬身施礼道:“华山弟子章不宽,见过左师伯,见过左师兄,见过嵩山派各位师兄弟。嵩山派的诸位远来辛苦,弟子代家师谢过左师伯与众位师兄弟厚意。” 左子穆老头点点头,开口说道:“原来是章师侄,辛苦师侄前来迎接了。咱们嵩山派算是地头最近,可是第一个到的?其他几派都到哪了?” 章不宽回答道:“回禀左师伯,师侄昨日跟丁师兄下山时听到的消息。说是恒山派李师伯还有晓风师太已经带领弟子到了渭河新姚码头,算算行程大概今日就能上山,说起来还是恒山派的李师伯快一些。听说泰山派已经过了洛阳,他们坐船西来,不日由大河转渭河,奔新姚码头下船,想必这几天也会到达。南岳衡山派路途最远,月前他们到了南阳,想来衡山派的师兄们应该走武关道入关中,家师已经派万师兄去商洛县迎接,这一两日也许就会有消息。” 左冷禅说道:“嘿,竟然是塞外的北岳恒山先到了,咱们嵩山派近在咫尺,居然还晚了一步。” 章不宽说道:“北岳恒山路途遥远,他们提前动身也在情理之中。咱们华山派弟子不多,当初送信时就是先去的北岳,而后由嵩山返回华山,嵩山派得到消息就比恒山派要晚许多。” 左子穆老头一锤定音说道:“咱们就不多说了,这就启程罢,老朋友们许久未见,咱们早些赶到华山叙旧去。”其他嵩山弟子自然称是,章不宽也重新上马引领嵩山派一行人前往华山。 行不多远,就看到许多汉子在路边碎石筑路,一眼看去竟有上千人左右,绵延三四里,在这春寒料峭的天气里干得热火朝天。 关中的道路原有一丈宽,多为黄土路,这些汉子夯土拓宽路基,而后铺设石子,用一种炼焦火油浇灌,最后用石碾反复压实,如此得到三丈左右的胶合碎石路。 钟镇指着一段一段的施工现场说道:“这关中的父母官还真怪,开春不平整土地,居然组织民夫修路。” 其他嵩山派弟子也好奇的打量,这时陆柏开口说道:“不对啊,我好想看到赵老四了,他不是荆门七雄中的老四么,好好的江湖豪杰怎么跑来关中卖苦力了。” 章不宽苦笑道:“这还真不是当地官员所为,都是我那师侄提出的主意,他说什么‘贡献点流通性’,什么‘要想富先修路’,为了便商旅往来,索性将华山周围的道路先修起来。连续发出好几个数百贡献点的筑路任务,可是让华阴城里那些江湖帮派抢红了眼睛。” 其他嵩山弟子一脑门雾水,章不宽只好大概解释一番华山派的贡献点改革制度,让一众嵩山弟子满心疑惑,悠然神往。 华山,剑意凌空堂,宁清成书房偏室。这间屋子已经成了司徒玄的办公室,司徒玄每天都要在这批复命令、发布任务。 整个华山派上下连同华阴城,所有被纳入贡献点体系的门派、组织与个人,都随着司徒玄发布的一个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任务,而一点一点发生细微改变,直到最后产生所有人都设想不到的巨大变化。 刚刚送走孙不惧,司徒玄坐回椅子长出一口气,药王谷众人来到华山半个月,就炼出了大量丹药。 如今外榜中琳琅满目的各色丹药,简直将华阴城中的一众豪杰口水都勾了下来,为了防止这些人脑子一热,反抢上华山,司徒玄不得不提前颁布一些基建任务。 一是提升硬件,为日后繁荣商路做准备,二也是撒出去一些贡献点,给江湖豪杰们尝一些甜头。 司徒玄想到数个大商家进驻华阴县,心中便暗自盘算,只要商家与江湖豪杰达到一定数量,他就可以将这些人凝聚起来,导向‘外域’。 逐渐开启‘云贵大山’,‘西南高原’,‘塞外南洋’等一众副本。虽然中原大地的天材地宝,在几千年里被采摘殆尽,但这些地方可都是人迹罕至,必然能挖到各色灵药。 到时候以全天下的资源供养一门一派,华山派想不起飞恐怕都难。 这时岳不群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对司徒玄说道:“玄儿,北岳恒山派的李师伯和晓风师太到了,你随我下山去迎接一下。” 司徒玄开口问道:“师父,我最近才听说,说是咱们五岳剑派中,除了华山派有师祖坐镇之外,就属恒山派的实力最强。而且不是说恒山派创派祖师就是晓风师太么,怎么晓风师太活了这么久?北岳恒山创派至今已过百多年,晓风师太一个半步宗师居然活了上百年不成?” 岳不群笑道:“你这都是从哪听说的,难道你师娘没给你讲过五岳剑派中其他四家的历史不成?” 司徒玄苦笑道:“师父,你觉得师娘是讲古说今之人么?” 岳不群说道:“好啊,你就编排你师娘吧,看她回头收不收拾你。” 随后岳不群正色说道:“你说的晓风师太是创派祖师,其实说的不算错,但也不算对。” 司徒玄笑道:“师父你就别兜圈子了,咱们赶时间,一会还得下山呢。” 岳不群解释道:“晓风师太乃是北岳恒山白云庵的创始人,她是恒山第一位师太,也是如今所有恒山女尼的祖师。” 司徒玄若有所悟的说道:“那在晓风师太之前的恒山派又如何?难道是武玄道长?” 岳不群说道:“没错,武玄子李清溟李师叔乃是恒山玉阳观观主。以前的恒山派都是指玉阳观,而李师叔就是恒山派掌门人。” 第50章 满是故事的恒山派 第50章满是故事的恒山派 书房,司徒玄与岳不群相对而坐,这时岳不群长叹一口气说道:“当年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恒山派前来助战,许多高手都陨落于华山之上。而后魔教出手偷袭,报复恒山派,因为恒山与黑木崖实在太近,咱们其他几派来不及救援,恒山派因此损失惨重。等华山派带人赶到恒山时,偌大的恒山派只剩下西岭真人与李师伯师徒二人,自此玉阳观一脉单传至今。” 司徒玄惊讶道:“堂堂五岳剑派之一,恒山派居然玩起了一脉单传?比咱们华山派玩得还大啊,那白云庵晓风师太又是怎么回事?以致如今提起恒山派,给人的印象都是出家的师太。” 岳不群说道:“李师伯虽是道士,但玉阳观乃是火居道统,并不禁止婚姻嫁娶,晓风师太与李师伯曾是一对爱侣,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侣。后来不知因为什么,是闹了矛盾还是出现其他问题,以至于晓风师太落发出家。甚至在见性峰上立下白云庵,广招女尼,自号恒山派,公然与玉阳观对台唱戏。而李师伯却不出言禁止,久而久之五岳剑派中的恒山派便由玉阳观变成了白云庵。” 司徒玄啼笑皆非的说道:“这也可以?”心中却暗自嘀咕道:听起来满满王重阳与林朝英狗血故事的既视感,这玉阳观与白云庵也像是全真教与古墓派的缩影。 岳不群感叹道:“等玉阳观传承断绝那日,白云庵就是真正的恒山派了。” 司徒玄问道:“不是说一脉单传么,玉阳观最起码应该还有一个传人吧?” 岳不群点头说道:“没错,李师伯的确收了一名弟子,只不过这位弟子有些,性子有些古怪。虽然武功不弱,但让他传承门派,恐怕是强人所难了。” 司徒玄来了兴趣问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这恒山派上下怎么全是离奇故事啊。” 岳不群脸色又古怪又尴尬,没接司徒玄的话,继续说道:“李师伯的弟子原本是个屠夫,但骨骼精奇,天赋绝佳,整个人又有慧根,是一位极佳的练武材料。李师伯不忍明珠暗投,也没让对方拜师,便住在了这位师兄家旁边,悉心传授了三年武功。” 司徒玄问道:“那后来呢?对方不肯拜师么?而且有慧根不是佛门的说法么。” 岳不群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继续说道:“的确,这位师兄最开始不肯拜师,但很感激李师伯传功之情,准备到玉阳观伺候李师伯三年以还恩情。事情也就出在这里,这位师兄到了玉阳观整日无所事事,便在恒山上四处游荡。有一日到了白云庵,看中了晓风师太的一位‘定’字辈弟子,这位师兄说什么也要娶人家,最后还是晓风师太出手才将他打发掉。这位师兄回到玉阳观之后便朝思暮想,最后想出了一个主意,女尼不能嫁给别人,但可以嫁给同是出家人的和尚,之后便找到李师伯要求出家做和尚,他甚至直接把自己的头发都给剃光了,也可见其决心。” 司徒玄失笑道:“这是什么狗屁逻辑,难道‘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这句话是真的?而且玉阳观好好的道门传承,如何能为这人剃度。” 岳不群也说道:“是这么个道理啊,不过李师伯也是奇人,他老人家除了精通道藏,还通禅理。一身武功非僧非道,亦僧亦道,释道合一,早已破除玉阳观之窠臼,另辟蹊径,开一脉之先河。后来李师叔真给这位师兄剃度,还取了法号,让他做了一个真和尚。” 司徒玄笑道:“这人哪是古怪啊,简直就是混人了。”随后觉得这个故事太过耳熟,连忙问道:“师父,李师伯祖收的这位弟子是什么法号?他后来真与那位师太成亲了?” 岳不群回忆了许久才说道:“这一僧一尼好像还真在一起了,这位师兄的法号似乎是‘不戒’,对,他也是按照‘不’字辈取名的。” 司徒玄闻言一愣,随即脱口说道:“玉阳观武玄子李清溟是‘清’字辈,徒弟不戒是‘不’字辈。我若没有记错,师祖曾经说过恒山派的道统传自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的‘铁脚仙人’王处一,而王处一的道号正是‘玉阳子’。难不成,难不成恒山派与华山派的关系这样紧密?” 岳不群点头说道:“没错,一直到不戒和尚,所有恒山派弟子都与华山弟子使用相同的字辈排行。两派的关系也是五岳剑派中最为紧密的,甚至要超过泰山和南岳衡山。” 司徒玄纳闷道:“那师祖居然能由着李师伯祖胡闹,而不出手干预?” 岳不群苦笑道:“你说你师祖能如何干预?你师祖当年愁白了头发,每旬都给恒山派写信,咱们华山弟子常年有人行走在关中通往塞外的路上,来回奔波送信,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啊。” 司徒玄略作思考,随后说道:“说的也是,这位师伯祖武功高,性格又古怪,还对华山派有过恩惠。除非师祖不顾骂名,狠心出手做掉李师伯祖,换一位恒山派掌门,否则只有看着他胡闹的份。” 岳不群与司徒玄相对叹息,同样想不出任何办法,而且白云庵势大难收,又被江湖所承认,已经是回天无力之局面。岳不群说道:“走吧玄儿,随为师去山下迎接两位前辈。”司徒玄点头,略作收拾便跟在岳不群身后。 两人走在山路上,岳不群忽然嘀咕道:“希望定闲师姐此遭不要过来,否则又是一场风波。” 司徒玄耳聪目明,听到这话立刻问道:“定闲师太佛法高深,见识深远,虽不是晓风师太的大弟子,但继任掌门之位的呼声却是最高,如何会引起风波。” 岳不群看着司徒玄,撇了撇嘴最后若有所指的说道:“玄儿,那日出手试探你武功的华山派前辈,你觉得他有多大年岁?而定闲师姐则是年近四十。” 司徒玄想了想说道:“那人已经进入宗师之境,无论出身剑宗还是气宗,应当是‘清’字辈无疑,若是‘不’字辈,师父和李师叔还有赵师叔你们不得羞愤的想要自杀?‘清’字辈的话应该是师祖的师弟,要不然当年剑宗两位宗师,也不是如今的局面。师祖年过六旬,他的师弟应当是五十开外,若是前代掌门的关门弟子,作为小师弟的话,就是四十多岁也说得过去。” 虽然原著中从未提过风清扬的具体年纪,但司徒玄自信自己推断的不差。司徒玄继续说道:“如此说来,那位前辈应该是四五十岁的‘清’字辈剑宗弟子。不过师父你又提到了定闲师太的年纪,不到四十,还相差不大?!” 司徒玄说着说着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目瞪口呆,一脸懵逼的看着岳不群,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您老的意思不会是,不会是这位‘清’字辈的师叔祖和定闲师太,有些,有些那个交情吧?” 岳不群轻咳一声,似乎觉得自己对徒弟说起门中长辈的八卦有些欠妥,于是含糊说道:“这个为师就不清楚了。” 司徒玄这个气啊,心说要么你就全说,要么你就不说,说一半不是吊人胃口么。 想到刚才岳不群的古怪表情,还有原著里定闲师太对令狐冲无条件的信任,司徒玄心里愈发觉得风清扬与定闲师太这两人也许有一手。 司徒玄故意问道:“师父,那师叔祖与定闲师太为何没走到一起?难道因为师叔祖没有剃度出家的缘故?恒山派只允许僧人和女尼的结合?” 岳不群失笑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玄儿休要胡说,当年定闲师姐可是俗家弟子,前些年才剃度出家的。” 司徒玄问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师父你快说吧,要不徒儿得急死了。” 岳不群叹道:“你和冲儿也差的太多了,冲儿最爱听江湖好汉的事迹,一位好汉说八遍他也不嫌烦。你这小子除了武林掌故,就喜欢这些八卦秘闻,也不知你脑子里都存了些什么。” 司徒玄说道:“个人喜好不同而已,师父就是不说,徒儿也大致猜了出来。‘清’字辈与晓风师太同辈,‘不’字辈与‘定’字辈同辈,这定闲师太可是差着那位师叔祖一辈呢,若那人是个恪守礼法之人,便是抱憾终生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岳不群缓缓点头,好像在默认司徒玄的猜测。 司徒玄好像十分随意的问道:“师父,还记得那年您造访我们铁剑门么?” 岳不群有些诧异,回答道:“当然记得,那是前年还是大前年年底的时候,那会你还是个童子,如今过了年已经十二岁,身量也长高许多,成一位少年郎啦。” 司徒玄‘哦’了一声,感叹道:“是啊,时间太快,我来到华山也快一年了,以前在铁剑门的日子都快忘掉了。对了师父,那次你不是前去救援一位恒山派的师叔,一直也没问您那位师叔的法号是什么。” 岳不群好像也陷入了回忆,随口说道:“她虽是俗家弟子,但也有一个‘定’字辈法号,法号是‘定晴’。” 司徒玄脸色一变,不复方才的落寞,嘿嘿笑道:“师父,这事您老恐怕都没跟师娘提过吧,如果这位定晴师叔也来到华山,还对你深情款款的道谢,你说师娘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会不会抱着我那小师妹提剑满华山的追杀你?” 宁中则已经在月前产下一名女婴,被岳不群取名为岳灵珊,如今宁中则守在屋中坐月子,司徒玄、令狐冲等一众徒弟也没法前去问安。 岳不群浑身一抖,好像预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而司徒玄在脑中又念了两句‘定晴?定情?!’。随后他嘴巴张的大大的,吃惊不已的看着岳不群,开口说道:“师父,你们这特么都定情了?” 岳不群闻言一脚踩空,差点滚下山道。 第51章 定闲师太的身世 第51章定闲师太的身世 恒山派来的人并不多,一道五尼而已,玉阳观观主武玄子李清溟,白云庵庵主晓风师太,还有其座下四名弟子,分别是定静、定闲、定逸、定晴四位师太。 如今五岳剑派年纪最长者就属武玄道人李清溟了,这位老道足有八十多岁,精神矍铄,虽然须发皆白,但健步如飞,从华山脚下一口气行到半山腰的华山派驻地,这老头子居然一口大气都没喘。 这里额外说一句,按照道家和江湖的规矩,没有进入宗师之境,便没有资格称为真人,所以李清溟辈分虽高,武功虽强,却不能被称作‘武玄真人’,只能以武玄道人或武玄道长称呼。整个江湖上,恐怕也只有武当派有那么两三位真人而已。 晓风师太是个慈眉善目,年过古稀的老尼姑,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浓重的印记,也削去了年轻时的无上风华。 这可是独自创立一个门派,与爱郎打了三十四年对台的狠人,翻翻江湖史籍,恐怕只有王重阳的伴侣林朝英有这份魄力和武功。 但司徒玄却无法看出这位老尼姑的要强性格,只觉得这是一位和善可亲,性格不错的老太太。 至于她的四位弟子,大弟子定静年过四旬,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二弟子定闲宁静致远,但智慧的光芒偶尔闪烁在几句话之间,让人不敢轻视。四弟子定逸三十多岁,但性格火爆,豪爽之气胜过须眉男子,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汉子尼姑’。 最后一位,也是司徒玄最关注的定晴师太,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生的秀美,虽然与几位师姐衣着相同,作出家人打扮,但帽角鬓梢却能看到青丝踪迹,让人不难知道这是一位俗家弟子。 岳不群和司徒玄将这一行人迎上华山,掌门宁清成在剑意凌空堂接待众人,寒暄几句之后,宁清成吩咐岳不群安排几位师太的食宿。司徒玄知道这是三位大佬有话要私下说,于是跟在岳不群身后准备离开。 为了迎接其他四派与前来观礼的江湖豪杰,华山派早已将山上山下的各处别院打扫一新,许多弟子也临时调整住处,空出不少房屋。 梁不离之前还询问过是否在山上加盖一些屋舍,左右华阴城里聚集着大量江湖人,只要发布一两个以贡献点为报酬的任务,自然会有人抢破头来接工程。 从日后发展的角度出发,司徒玄考虑一番之后,让梁不离安排人在华山山门外新建屋舍。在可以预见的数年内,华山脚下将会变为一个及其繁荣的江湖虚市,这些屋舍招待完前来观礼的江湖豪杰之后,无论是做成酒楼客栈,还是转租给其他商户,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也算是大明朝第一波炒地皮之人。 没想到刚走出门外,司徒玄就听到了宁清成的传音,他自然而然的停住了脚步,岳不群若有所觉的看了司徒玄一眼,继续引着几位师太向外走。 屋中的宁清成最先开口说道:“李师兄,晓风师姐,你们一路前来华山,可曾发现被人跟踪,或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李清溟一挑白眉说道:“我们两个虽未进入宗师之境,但已经完全领悟剑意妙用,只不过因为血气衰落、神魂腐朽而无法步入宗师境界。等闲的宗师高手,应该无法瞒过我二人的灵觉,只有大宗师之辈可以做到。宁师弟为何这样问,难不成有宗师进入关中了?” 宁清成缓缓点头说道:“师兄师姐乘船进入渭河之时,老夫便已经有所感应。但半日之后,又有一位宗师自渭河乘船进入关中,所以老夫才要问上一句。” 李清溟与晓风师太对视一眼,晓风师太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当是那人无疑了。” 宁清成问道:“难道两位果真知道此人?” 李清溟说道:“我们一行乘船至壶口时,河面船只交错,在一艘艨艟上见过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随即反问道:“宁师弟,你应当听说过自号‘独孤求败’的黄仲涛吧,难道宁师弟并未见过此人?” 宁清成恍然说道:“原来是他。”随后宁清成解释道:“这人四十年前以魔教风雷堂心法突破宗师之境,方才在江湖上显名,那时候师弟还徘徊在先天之外呢。至于三十年前,这人与大魔尊联手偷袭武当山,而后连番迎战武当三真人,少林三神僧,在师弟听来简直与神话故事无异。待二十年前师弟进入宗师之境,这人已经销声匿迹良久,自然没有过接触,也就无法辨认其剑意特征。” 李清溟点点头,说起了另一段秘史:“家师西岭真人道佛双通,老夫幼年时家师曾带着老夫前去少林论经,那时连守正方丈都还没有接位,更别提正元和如今的方证了。他们长辈辩难说偈,我一个少年如何听得下去,便溜出大殿玩耍,遇上了同为少年的黄仲涛,他当时还是个小沙弥,法号正道。黄仲涛年龄与老夫相若,如今算来,怕是也得八十开外了。” 宁清成有些吃惊的说道:“不想师兄竟然识得这位自号的‘独孤求败’,这人的天资当真如传说中一样不凡?” 李清溟回想了片刻,有些没落的点点头说道:“黄仲涛早年在少林修行,虽然声名不显,但天赋之卓绝,千百年难遇。后来家师也曾提起过他,说他含有一口聚而不散的先天真气,又经少林武功打磨,恐怕三十多岁就能晋升先天大圆满。实际上也果真如此,这人三十多岁就开始修炼少林绝学《燃木刀法》,而后领悟青烟虚火刀意,凭此踏入宗师之境,乃是正字辈最出色的僧人之一,其武功之高,甚至还要超过后来的方丈正元。” 司徒玄在门口听了个大概,八卦之火在心底熊熊燃烧,司徒玄最终还是轻轻推门而入,站在门口听八卦,哦不对,是听武林秘史。 恒山派两人早已察觉司徒玄的所在,既然他是宁清成有意留下的,李清溟与晓风师太便也没有多说。 李清溟继续说道:“少林的老方丈圆寂,正元的师父守正大师接任少林方丈,黄仲涛的师父守玄大师败选,守玄大师辞去达摩堂首座隐居藏经阁,黄仲涛的地位与风头也完全被正元盖过,于是便醉心于武学之中,担任藏经阁的整理工作。后来他无意中发现了传自隋皇杨氏的《厚土心经》,也是隋炀帝杨广的绝世武学,练就之后领悟翻天覆地拳意。” “之后他突发奇想,若是能凑齐地水风火四种不同武功,领悟拳掌刀剑四种不同意念,最后重炼地水风火混元合一,即便不依靠命星之力也能踏入天道之境。而当时他的胞兄黄伯流已经当上天河帮副帮主,他便要来了天河帮绝学《波纹内功》,未有几年,黄仲涛全面领悟《波纹内功》,修成瀚海波涛掌意。” 司徒玄咋舌道:“这位前辈的天赋太过惊人了吧,拳意、掌意、刀意在他这里怎么说领悟就领悟啊,比买大白菜还容易?不是说命星才是一个人最核心的资质么,这人连命星都没有领悟,就已经直奔天下第一人而去了?” 李清溟扫了一眼司徒玄,随后说道:“命星虽然具有伟力,但也不是只有开启命星之人才能进入宗师之境,黄仲涛就一直未能开启命星,不也翻来覆去的领悟数种意念。武当张真人同样没有借助命星,不是一样进入宗师之境?老夫若能有黄仲涛一半悟性,说不定早已进入宗师之境,不必蹉跎至今。” 晓风师太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到了这个年岁,黄土都埋到了脖子,你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 李清溟点点头,有些惭愧的说道:“一辈子的执念了,哪能说放就放得下。” 司徒玄吃惊的看着老道士,心里不断叫道:“我读书少,那你也不能骗我啊。张三丰乃是北极星真武命格,这是武当官方发布,全江湖都公认的,怎么到你这张三丰居然没领悟命格?” 宁清成这时开口说道:“玄儿,你好生听着就是,休要胡乱插嘴。武当张真人以无上智慧和定力,反封住命星不去借助和领悟,直到他凭借自己的天资进入宗师之境后方才开启命星。借助命星的浑厚积累,厚积薄发之下,张真人才能短短数年进入大宗师之境,甚至一路破入天道境。”说完不着痕迹的给司徒玄打了一个眼色。 司徒玄瞄了宁清成一眼,心说这说法跟你以前说的不大一样啊,而且张三丰还能这样玩?不过司徒玄也明白过来,李清溟的看法,肯定有其正确的一面,但也未必没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思在作怪。 近千年的江湖历史,能有几位‘独孤求败’和‘真武大帝张三丰’?大部分江湖人还不是得借助命星这种‘外力’才能不断突破。就好像借助丹药突破一样,总会有其弊端的一面,但又有几人能凭借自己的天资一路通向天道境?何况领悟命星,借助星力原本也是一个人的资质体现。 这时李清溟继续说道:“凭借不同的根基进入宗师之境,让黄仲涛对自己的道路与资质产生无限信心,他当即打算寻找最后一种风属性剑法。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了魔教风雷堂的传承心法《风雷神功》上。少林寺的失意与最后一步天道可期的诱惑,让黄仲涛堕入魔道。” “年近不惑的他还俗蓄发,封印大半武功,并远走关外,以其本名黄仲涛在关外闯出不小名头,并依靠其兄天河帮帮主黄伯流的推荐,顺利加入魔教。随后迎娶风雷堂长老童渊之女,数年后积功升为风雷堂堂主,并如愿得传《风雷神功》心法。他在魔教还收了一个记名弟子,是当年风雷堂长老童渊的堂孙,也就是如今的风雷堂长老童百熊。” 这下连宁清成都有些奇怪了,不禁开口问道:“这黄仲涛说起来也是一位武林奇人,但最近几十年这人似乎都隐居在黑木崖,为何李师兄却对其生平如此了解?” 李清溟与晓风师太交换了一个眼神,晓风师太开口说道:“此事本就应当告诉宁师弟,正好今日谈至此处,师兄便实话实说吧。贫尼身子日渐衰弱,终归要传位的,今次若是不说,日后难免又是一场风波。” 李清溟点点头,对宁清成说道:“宁师弟应当知道,黄仲涛当年被武当三真人围攻,大获全胜之后,次月又被少林三神僧连同十八罗汉吊上,最终拼着性命突出重围,但也被打落大宗师之境,十多年时间难以使用宗师级别的武力。” 宁清成点点头说道:“此事师弟自然是知晓的,三十年之前江湖连番动荡,最先是张真人回到武当小住数月,次年魔教偷袭武当山,抢走张真人手书之太极拳剑谱与真武剑。又过了两年武当三真人出手围攻黄仲涛,而后少林寺三大神僧下山清理门户。如此宗师高手连番大战,整个江湖都风声鹤唳,剑拔弩张,快比得上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的激烈程度了。” 李清溟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干哑,只听他说道:“没错,江湖人都道武当三真人下山除魔,但为何无人记得在秒一子之前,武当派是哪位真人当家?” 想了片刻,宁清成浑身一颤,显然他想起秒一子之前的武当掌教了。枉他自诩熟知江湖典故,竟也漏掉了这么一位大宗师。 宁清成开口说道:“是了,前代武当掌教乃是玄一子真人,玄一子、神一子、天一子、秒一子,这四人乃是武当掌教太和子殷融阳真人座下四大弟子。其中玄一子真人乃是四人中的大师兄,武功最高,道法也最是精通,是以由他接任武当掌教。不过没多久便遇到魔教偷袭武当山,后来关于这位掌教的消息渐少,武当派只对外说玄一子真人身体抱恙,辞退掌门之位,改由秒一子真人接任武当掌教。” 李清溟接口说道:“没错,当年武当派可是号称一门五真人,要不然为何短短百年时间,武当派就能与少林寺并驾齐驱?不过自打魔教偷袭武当山之后,武当派上下均视为奇耻大辱,玄一子掌教第二年便潜入黑木崖,准备夺回太极拳剑谱与真武剑。奈何黑木崖防备森严,他刚摸上崖顶便被人发现,一通乱战之下,连剑谱和真武剑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被赶下了黑木崖。” 宁清成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以前只是隐约听说武当派曾派遣高手潜入黑木崖,没想到竟然是武当派的掌教亲自出手,不过也就是玄一子掌教出手,否则其他人恐怕都要折在黑木崖上了。” 这时晓风师太却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李清溟也冷笑了一声说道:“师弟你小看魔教了,黑木崖防卫森严,又有大魔尊与黄伯流两位当世最顶尖的魔道高手坐镇,别说区区一位玄一子,就是张真人出手,怕也要脱去一层皮的。” 宁清成闻弦而知雅意,不禁问道:“难道这里还有内情不成?” 晓风师太这时开口说道:“当时玄一子掌教被魔道高手层层围堵,他且战且走伺机夺回武当宝物,奈何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便被大魔尊重创,玄一子掌教无奈之下劫持黄仲涛妻女杀出黑木崖。后交给少林寺处置,黄仲涛之妻自戕于少林山门,少林寺虽大,却也无法照顾一个女婴,守正方丈便将黄仲涛之女交给恰在少林挂单取经的贫尼。这个女娃被贫尼抚养至今,在她十六岁时贫尼将其收为弟子取名定闲,定闲带发修行二十余年,五年前才落发出家。” 别说司徒玄,就是宁清成听了这么一段隐秘也是目瞪口呆。司徒玄在心中更是不断吐槽:这尼玛,这不是女版的乔峰么,怎么少林寺竟干这些狗皮倒灶、没py的事。 而且对于玄一子与黄仲涛这种大宗师而言,再大的仇怨也不应祸及妻小,恐怕当时玄一子也是被追的晕了头,才会将这对母女一路劫持到少林寺。至于为什么劫到少林?如果没有少林的高僧出手,如何能将暴怒的黄仲涛逐走?否则天下再大,恐怕也没有玄一子的栖身之所。 李清溟接着说道:“后来的事情师弟就清楚了,两年之后武当三位宗师级别的真人下山围攻黄仲涛,一场大战下来,天一子、神一子当场战死,秒一子真人重伤返回武当,破而后立晋级大宗师,成为武当掌教直至如今。” 宁清成在心里算了算说道:“黄仲涛四十年前在黑木崖娶妻生子,也的确跟定闲师侄的年纪对得上。” 晓风师太开口说道:“这自然是没错的,定闲由玄一子掌教亲手交给少林方丈守正大师,守正大师又亲手交给贫尼的。” 宁清成问道:“之前听晓风师姐的意思,难不成想将白云庵庵主之位传给定闲师侄?若是之前,师弟自然是没有话说,这毕竟是白云庵的自家事,一切以师姐的意思而定,但如今定闲师侄身份尴尬,若是哪日其身份披露出来,当真是一场波及五岳的大风波。” 晓风师太说道:“我这几名弟子,大弟子定静为人内敛、与世无争,四弟子定逸性格冲动、难以成事,三弟子定昕又被这个老东西的弟子拐带还俗,其他诸弟子年幼,武功威望都不足以继承白云庵。唯有二弟子定闲智慧通达,处事公允,乃是最佳的掌门继承人。”说到三弟子时,晓风师太还指了指李清溟,让这位老道露出苦笑的表情。 “这。”宁清成也没话说了,不知道此事如何是好。 晓风师太又说道:“贫尼可以给定闲打包票,由她出任白云庵庵主绝对错不了。而且此事乃是绝密,当年只有黄仲涛,玄一子掌教,守正大师与贫尼四人知晓。如今两人已经故去,黄仲涛总不会害他自己的女儿,全天下只有咱们屋中几人知晓,待咱们几个老的都入土,就只剩下你这位徒孙,当代的紫薇星知晓此事了。”说着目光炯炯的看向司徒玄,一改之前慈眉善目形象,露出年轻时的峥嵘,就连李清溟都将目光盯在了司徒玄身上。 司徒玄连忙抱拳说道:“两位师伯祖还请放心,徒孙断不会公开此事,以致亲者痛仇者快,让咱们五岳剑派自家与自家闹矛盾。” 不过司徒玄却在心里暗中摇头,心说:这也就是左冷禅不知道,若是让左冷禅知道,难免不会拿这事做文章,攻讦恒山派与定闲师太。 宁清成看了看晓风师太,也是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师兄师姐尽管放心,师弟也敢给我这位徒孙打包票的。” 随后宁清成又问道:“既然定闲师侄是黄仲涛的亲女,那黄仲涛此次来到关中所为何事?总不会想见一见女儿吧,以他的武功,似乎在恒山见定闲师侄更方便些。” 晓风师太却冷哼一声,闭目不语。宁清成不解的看向晓风师太与李清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岔子。三位六七八十岁的宗师高手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屋中气氛越来越尴尬。 最后李清溟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对宁清成说道:“这个,这个,定闲师侄当年似乎有心所属,喜欢上了华山派的一位俊彦,黄仲涛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这次八成为此事而来。” 宁清成失笑道:“师兄休要跟师弟开玩笑,咱们华山派‘不’字辈弟子年纪最大的就是不群,他年前已经成婚不说,他才三十岁而已,年纪更大的‘不’字辈弟子,尽数殁于六年前的剑气之争,别人不知道,难道师兄师姐还不清楚?他黄仲涛找的上我们华山派么?么?!” 说道最后,宁清成若有所悟,声调都变了,一脸吃惊的看向李清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不成,难不成?” 李清溟眼睛一闭,开口说道:“哎,没错,正是你那位天资纵横,神剑傲骨的小师弟。” “这!”宁清成又一次说不下去了。 司徒玄又好笑又发愁的看着宁清成,这位智谋深远,天地都在其心中的师祖,今天居然数度失语失声。 不过想想也是,恒山派这两人接连引爆几个秘闻炸’弹,难免让宁清成措手不及。 司徒玄心中暗道:师祖您老人家今天是不是没看黄历,还是起床时没给自己卜一卦,怎么这么背啊。 宁清成皱眉说道:“这黄仲涛虽然去年又受重创,但一身武功之高,便是老夫心中也有顾忌,更何况此事乃是私事,老夫也没有立场出手啊。” 第52章 去见风清扬? 第52章去见风清扬? 剑意凌空堂,宁清成、李清溟、晓风师太这三位五岳剑派最顶尖高手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李清溟听了宁清成无意中的一句话,不禁开口问道:“宁师弟,你方才说黄仲涛去年又遭到重创了?这怎么可能,黄仲涛的武功即便大打折扣,但最起码也是介于宗师与大宗师之间,没有三两位宗师一同出手攻杀,谁能重创这人。这家伙偷袭武当山之后参悟太极拳剑谱,可是敢拿自己的‘混元归一道’比肩张真人‘太极道’的狠人。并放言声称‘张真人至少还需要三十年才能破碎虚空,在他离开之前,自己也能踏入天道境,将与张真人进行旷世一战,以证自身大道’。如今正道宗师凋零,对付这样的大高手,便是武当派恐怕也捉襟见肘,难道又是少林寺的高僧出手不成?” 宁清成笑了笑说道:“师兄果然厉害,的确是少林高僧出手重创了黄仲涛。” 李清溟自语道:“谁有这个本事?他的师父守玄大师?”随即李清溟自己就否定掉了这个推论:“不对啊,守玄大师将近百岁高龄,三十年前的一战已然伤及根本,他又不是四五十岁的壮年人,完没有破而后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道理。守玄大师的武功能恢复旧观便是叨天之幸(是这个字也是这个词,没有打错字),如何能出手伤了黄仲涛?” 晓风师太这时开口说道:“那就只有正元方丈了,正元方丈虽然没有黄仲涛天资纵横,但稳扎稳打,七八十年苦功下来,已然进入大宗师之境。而黄仲涛因为燃木刀法的根基被破,一身武学也的确被少林武功克制,再加上去岁正元大师忽然圆寂,难不成正元大师是与黄仲涛激战后力竭重伤而亡?” 司徒玄在一旁听的满头冷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此事,恐怕他自己也会信了晓风师太的推测。司徒玄心中暗想,所谓的‘江湖传言’,恐怕很大一部分都是这些江湖大v,武林大咖自己妄自揣测后流传出来的。只不过流传广泛、信的人多,慢慢就成了所谓的‘江湖秘史’,掩盖住其中的真相。 宁清成也有些哭笑不得,清了清嗓子将那夜发生在铁剑门中的对话和交手过程讲给二人。 李清溟与晓风师太都有深厚的佛学功底,自然明白‘佛骨’所代表的一切。 晓风师太双手合十,垂头闭目念道:“阿弥陀佛。” 李清溟人老成精,却品出了其中三味,他开口叹道:“正元大师好手段、好魄力、好武艺!宁可舍去一世修为,一世积累,担下了与黄仲涛的因果,也要护持其弟子接掌少林,还反手将了守玄大师一军。只要熬到方证突破大宗师或者守玄大师圆寂,易筋一脉仍可以压着洗髓一脉,他们两脉已经斗成这样了么。” 宁清成也叹道:“这毕竟是人家内门之事,咱们隔岸观火如何能看得清楚?而且几大门派之间暗地里相互推手,就更是难以防备了。这易筋与洗髓两脉斗了将近千年,而今两方的矛盾愈发明显,谁知道是历史上哪位高人给少林寺下的手段。” 李清溟冷哼一声说道:“没错,比之跟魔教真刀真枪的搏命拼杀,正道大派之间的暗手却最是难防。”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晓风师太一眼,而晓风师太却闭目合十,不言不语,恍若没有发现李清溟的目光。 司徒玄虽然注意到了老道士的那一瞥,但他此时并无所觉,直到许多年之后司徒玄才猛然醒悟到,这特么就是当年的爱侣,为了道统和利益,居然也能相互玩心眼、下黑手,而且手段还这么溜。当时司徒玄瞬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算不得什么,自己的手段多是直来直去,比之那些心黑手狠的门派智囊来说,他简直跟小绵羊一样无害。 青宁城似无所觉的说道:“嘿嘿,师兄说的极是。远的不说,单说那黄仲涛叛出少林投靠魔教,不仅削弱了少林派实力,还激化了洗髓与易经两脉矛盾。这背后若是没有推手,师弟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李清溟吃惊的问道:“此事的蹊跷江湖人所共知,难道不是华山派所为?” 宁清成诧异道:“师兄何出此言?黄仲涛四十多年前叛出少林,当时华山派武功最高的就是我师尊麒麟剑岳子敏,其次是剑宗宗主,自号‘五岳剑宗’的林子画。这二人一位是宗师,一位是半步宗师。他们当时的武功还不如黄仲涛,就是有心推手也没这个实力啊。” 最后宁清成啼笑皆非的总结道:“说句好听的,这两人一生都在广招门徒,振兴华山门楣。说句难听的,这两人一直在相互争斗。气宗、剑宗就是在他们两位手下裂痕越来越大,直至难以相容。所以说,他们两位如何有实力,有时间去推手黄仲涛之事?师兄也太过抬举我们华山派了。” 司徒玄听了心中一乐,心说宁清成这不是瞪眼说瞎话么。若是以前他这样说还没有问题,如今江盛依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明显是前代剑宗宗主给少林寺埋的钉子。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宁清成居然想都不想华山派耍阴谋的可能,直接就给否定了。 李清溟点头说道:“说的也是,恐怕真是为兄想左了。为兄一直以为这两位师叔为了报复少林设计《葵花宝典》一事,才会出手推动黄波涛叛出少林,却是没想到当时这两位师叔的武功并不足以做到此事。” 宁清成眼神一闪说道:“难不成其他江湖耆宿也是这般想法?那我华山派可是背了好大一口黑锅。而且《葵花宝典》之事毕竟只是猜测,死无对证的,提他何用。” 李清溟摇头冷笑道:“数百年不名一文的南少林,如何会拥有一部无上武学《葵花宝典》?而且之前没漏出丝毫风声,也没有江湖人前去争抢,却偏偏让岳肃蔡子峰两位师伯祖给知晓,并且还偷看偷记下来。若说此事不是有心人安排下的,老夫是说什么也不信的。而且红叶大师派出渡元禅师来到华山,名为索经,实则讲经,还各有侧重的为两位师伯祖讲解,分明就是存心割裂华山派。” 宁清成闻言默然不语,这些事情他如何不知道,这些阴谋与猜测早在他心里翻滚过千万遍,全天下怕是只有他与少林历代方丈最为知晓。但他能如何,总不能仗剑去少林寺讨说法吧? 李清溟又冷笑两声说道:“而且事情就蹊跷在这里,华山派得了《葵花宝典》一事,没几年就被魔教知晓,引得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他们怎么不去抢夺南少林的原本,而是偏偏来华山生事?当真是巧到家了。” 这老道似乎还没过瘾,喝了口茶水继续冷嘲热讽的说道:“死无对证?怎么会死无对证,那渡元禅师林远图就是证人啊。人家来华山行死间之事,没想到事后居然还能安然下山,恐怕也因此心中起疑,甚至不敢返回南少林,直接蓄发还俗,跑到福建创立了福威镖局。余生行侠仗义,急人之难,闯出偌大的名头,还号称‘打遍黑道无敌手’,不还是终生不敢渡过长江,生怕你们华山派寻他麻烦。” 宁清成脸色一正说道:“师兄,慎言。往事已矣,休要再提了。而且少林寺和咱们五岳剑派都是正道的支柱,咱们总不能凭借猜测就与少林开战吧,那岂不是让魔教之人笑掉了大牙?” 李清溟还有些气咻咻的,喘了两口气说道:“也罢,你们华山派都不急,我跟着急个什么劲。黄仲涛当年叛’逃之事既然不是华山所为,那就只有魔教与武当有这份实力了。” 宁清成笑道:“武当派与少林历来交好,如何会背地里使阴招,定然是魔教的诡计。”宁清成见李清溟与晓风师太神色有些疲倦,恰好岳不群回来复命,宁清成便让岳不群安排二人休息,单独留下了司徒玄。 等岳不群带着一道一尼离开之后,司徒玄便找了张椅子坐在宁清成的不远处,而宁清成则神色倦怠,闭目思考着什么。 “玄儿。”宁清成忽然开口说道:“对恒山派,以后要用心,要小心。” 司徒玄不禁问道:“难不成李师伯祖方才所言不实,在挑拨咱们华山与少林的关系?不过以徒孙听来,并未听出什么问题啊,他老人家说的很有道理。” 宁清成笑道:“当然不是李师兄的问题,他是在提醒老夫呢。而且剑气分流,原本就是少林寺设计挑唆全真道统与紫阳道统的矛盾,此事在几十年前,咱们华山派就已经悟出来了。” 司徒玄纳闷道:“还真是少林寺耍的手段?既然心里明白,那为何剑气二宗的矛盾还越闹越大,甚至火并起来,一夕葬送掉华山派数百年积累。” 宁清成叹道:“魔教十长老两次围攻华山,咱们的损失也远不及玉女峰之殇。外敌再强也难以尽灭华山派,但自家人与自家人的斗争,却更加残酷,更加激烈,更加不死不休。这也没有办法,即便心里清楚又如何,当剑宗与气宗的矛盾上升为道统之争时,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所以你记着,除非能够完全消化剑宗,泯灭剑宗传承,否则不要贸然召回剑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还不懂么?” 司徒玄知道宁清成在说江不依的事,当下躬身说道:“徒孙遵命,对于剑宗与剑宗传人,徒孙会更加谨慎使用的。” 宁清成点点头说道:“好,老夫相信你。” 司徒玄又问道:“师祖说小心恒山派,难道指的是白云庵?” 宁清成说道:“当然,李师兄故去之时就是玉阳观传承断绝之日。不出十年,江湖就只道恒山派白云庵,玉阳观终归会消散在历史之中。” 司徒玄纳闷道:“师祖为何如此说?不是说李师伯祖还有一位传人么。” 宁清成笑道:“李师兄那个混人徒弟出家做了和尚,如何继承玉阳观?而且你也不想一想,如果那弟子真是可造就之人,李师兄会不将其带来华山?” 司徒玄若有所悟的说道:“明白了,李师伯祖没有带弟子前来,本身就是一种表态了。” 宁清成说道:“没错,正是这样,毕竟有些话李师兄没法当着晓风师姐的面说。” 司徒玄灵光一闪的问道:“师祖的意思是晓风师太乃至白云庵,都是少林寺参到咱们五岳剑派里的沙子?所以恒山派不可信?” 宁清成点点头说道:“这个可能极大。不过时间越长,少林寺对白云庵的控制就越弱,毕竟白云庵有其自身的利益追求和想法,不可能完全听命于少林寺。就好像咱们华山之于五岳剑派其他四派一样,即便有些香火,也无法完全控制人家门派。” 司徒玄说道:“师祖,单凭晓风师太曾在少林挂单求经,又抚养了定闲师太,便认定其与少林寺有瓜葛,这些理由略显牵强吧。” 宁清成笑道:“那老夫问你,白云庵最出名的伤药是什么。” 司徒玄想了想说道:“当然是号称恒山派疗伤圣药的‘天香断续胶’了,据说这玩意活血生肌,外敷之后配合‘白云熊胆丸’内服,还能接续断骨。再大的伤口,只要一涂上这个灵药,过不多久便能止血结疤,玄乎的很。徒孙早想寻白云庵合作,让她们大批制作此种药膏,充实咱们的兑换榜。或者咱们两家联合生产,得利对分。” 宁清成听完十分畅快,大笑道:“好好好,这个点子甚好。玄儿你尽管放手去做,无论如何师祖都支持你。”宁清成说完,好像已经看到某些人被气得七窍生烟的表情。 司徒玄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禁问道:“这药膏到底有什么干系,师祖您还是明说了吧,要不徒孙心里不踏实。” 宁清成反问道:“难道你没听过‘黑玉断续膏’的名头?” 司徒玄说道:“这药不是金刚门的秘药么,专门治愈骨伤的。虽然名字与‘天香断续胶’有几分相似,但跟少林寺也扯不上干系啊。” 宁清成摇头说道:“怎么没有干系,火头陀能偷学几门少林外家功法已经不易,你觉得他有这个天分独自研究一种灵药?同样的道理,你听说过晓风师太擅长丹草针石?其实这‘黑玉断续膏’原本就是少林寺给那些习练大开大合,至刚至阳武功的僧人,所准备的疗伤与炼体秘药。只不过被火头陀盗走秘方,从金刚门那扬名而已。金刚门传人下手狠毒,在江湖上结了大怨,少林寺怕惹众怒不好明言。又百多年下来,经过多方改进,演变成如今的‘天香断续胶’,而且配合‘白云熊胆丸’药力更强。” 司徒玄瞪大眼睛看着宁清成,心说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随后司徒玄问道:“师祖留下徒孙,总不会只说些秘闻吧?” 宁清成想了想说道:“听了方才的话,你恐怕已经猜到那夜试探你的前辈就是我的小师弟吧?” 司徒玄点点头,不明白宁清成要说什么。 宁清成说道:“我这位师弟名为风清扬,乃是大前代剑宗宗主林子画的关门弟子,其天资纵横,一身剑法直追他的师兄蔡清远。十年前他得到前辈高人的剑法传承,学了一门通天彻地的剑术,从此剑法之强全天下也是最顶尖的。只不过他出身剑宗,在剑气之争后隐居后山,数年不履江湖,江湖人还道他也殁于剑气之争中。” 司徒玄心里当然明白怎么回事,此时问道:“难道这位风师叔祖当年没有参加玉女峰大战?” 宁清成好像看穿了司徒玄的所有心思,一声冷哼说道:“别说他当年只是半步宗师,就算晋级宗师,与他师兄联手也不是老夫对手。要不然你当大宗师是白给的?少林武当需要出动六七位宗师与二十多名先天高手先后攻杀,就算这样也没能彻底留下黄仲涛。幸亏他当年不在玉女峰,若是在山上,以风师弟的性格,必然会力战而亡的。” 司徒玄眨了眨眼睛,低声问道:“江湖上传言,说是气宗提前设计调离风师叔祖的啊?还有什么回到江南成亲,实则是买通一名妓’女欺骗风师叔祖,所以他才这般伤心,隐居后山。” 宁清成被气的‘嘿’了一声,随后他开口说道:“你自己去问他吧。” 司徒玄心中暗想,就风清扬那脾气,能问出来才怪。 宁清成说着转身离开屋子,同时说道:“他就隐居在后山,你去后山找到他,将今日所有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尤其是关于黄仲涛的,他会知道如何做的。” 司徒玄点点头,连忙问道:“师祖,这位师叔祖隐居在何处,或者你们有没有什么暗语暗号?要不然徒孙如何寻找他老人家?” 宁清成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只丢下一句话:“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日后如何接掌华山?自己想去吧,做不成就别回来了。” 宁清成出门之后看了看后山,独自嘀咕道:“你自己惹出的乱子你自己处理,也算是对你的一个考验。‘独孤求败’对‘独孤求败’?还真有几分天意啊。” 。。。 我忽然想到,太师叔可以等同师叔祖,太师父等同师祖,太师伯等于师伯祖。写到风太师叔时才想到的,以前真没想起来。 以后还是师祖,师叔祖,师伯祖这么写吧,修改太麻烦,就当司徒玄与令狐冲的方言不同吧~~ 第53章 东方不败造访(一) 第53章东方不败造访(一) 夕阳西下,司徒玄慢步走出剑意凌空堂,他心中在不断琢磨,如何去寻找风清扬。 原著里风清扬隐居玉女峰后山二十多年,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他看上眼的令狐冲之外,其他华山弟子听都没听过这位长辈。 便是华山掌门岳不群,对这位的存在也是一知半解。除非他有意现身,否则以自己如今的武功,想主动找到这位师叔祖,怕是千难万难。 这时司徒玄听到一阵喧哗之声,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出数步,抬眼看去,司徒玄发现许多江湖人聚在一起,对着一块榜单指指点点,不时大声讨论几句。这些人有些吵闹,不一会就有华山弟子上前警告。 他们指着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内榜’,专门给华山派弟子列出的兑换榜单。榜单极长,共有四五块白色露布,依次贴在一长排展板上。 内榜的后边是一座新盖的大堂,大堂前后数进、戒备森严,四扇大门全部打开,各色江湖人进进出出,倒也不算拥挤。门顶是一块巨大的匾额,上边写着‘兑换堂’。 从外边能看到屋里除了大门一面,另外三面都设有六尺高的长柜台,三个长柜台围成一个‘几’字,将工作的华山弟子与兑换者里外分开。 每一面柜台后边都有两到三名机灵识字的杂役弟子忙前忙后,这些人有的原本就是华山派杂役,有的是梁不离从山下雇佣来的。最开始梁不离给出不算低的报酬,才勉强雇到一些农家子弟,快速培训后匆忙上岗。 后来华阴城的生意越来越好做,许多商户纷纷进驻华阴县,这些商户甚至托人送礼也要将自家子弟安排进华山,做不了嫡传、记名弟子,哪怕做个杂役弟子,学不了武功他们也同意,为的就是掌握华山派的兑换风向,并寻找新的商机。 按照司徒玄最新的划分,华山派弟子大体分为嫡传弟子,记名弟子,杂役弟子三类。至于每类弟子细节的层次划分,与其对应的福利待遇,司徒玄还在考虑。准备等岳不群的接位大典完成之后,再与梁不离讨论细化改革的问题。 不能搞一刀切、大锅饭,最起码每类弟子都要分出上中下等,让所有人都有个奔头,有追有赶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如今华山弟子的身份可是越来越吃香,每天都有大量前来投贴拜师之人。若是按照过往的江湖规矩,华山派需要派人出面一一接待。别说梁不离一人,就是加上岳不群等所有‘不’字辈弟子,真搞接待的话,大家也得累个半死。 最后司徒玄快刀斩乱麻,直接在山门处贴了一张告示,通知所有前来拜师之人,先在山下小住,等传位大典之后进行报名、考核,并择优录取,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和体谅。即便有人不想理解和体谅华山派,也被那些想要跪舔的人给收拾了,倒是并未引起什么波澜。 司徒玄看到兑换堂外,墙角一溜排着十多个杂役弟子,这些人或坐或蹲挨在一起。有几人围成小圈子低声谈笑,另外的人则一手抓着一本小手扎,一手在地面上写写画画。司徒玄知道这些不断比划的弟子在识字认字,他们手中的手札也是最近印出来的初级识字课本。 心中点点头,看来梁不离已经将‘识字班’做了起来,而且效果还不错,让这些杂役弟子都升起向学之心。毕竟在兑换堂工作的弟子报酬更加丰厚,对于门派风向了解的也最多,若是不识字如何到兑换堂工作? 这些蹲在兑换堂外的弟子大多是轮休的杂役弟子,他们守在兑换堂外给那些初来乍到的江湖人做引导,也算是赚外快的一种手段。 这时有两个明显生面孔的少年来到兑换堂门口,两人一般大的年纪,也就十五六岁,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腰间悬着长剑。领头的少年上嘴唇蓄着薄薄的胡须,跟在他后边的少年身材极高,怕是八尺以上,可惜有些廋弱,要不然简直是一个小巨人。 之前还各行各是的杂役弟子一窝蜂拥到二人身前,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两位兄弟是头一次来华山吧,在下给两位介绍一番如何?引导费三钱。” “在下最熟悉山上的兑换体系,无论有多少贡献点,无论两位武功高低,在下都能给二位推荐最合适的兑换物品,保证物有所值。” “来,两位跟我走,我认识药浴那边的师兄,若是兑换药浴,在下可以帮两位谈一个优惠价。” “两位兄弟面生的紧,想来还没兑换过贡献点吧,在下与收支鉴别那边的李师兄相熟,无论是药物、银钱、甚至丹药都可以兑换贡献点,有我在旁边看着,肯定不会让两位兄弟吃亏。” 这两人被一拥而上的众人吓到了,不自觉的退后两步,高个子少年甚至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手则自然而然的按在腰间宝剑上。 蓄有胡须的少年抱拳说道:“多些各位美意,我兄弟还是先了解一番再做决定。若真需要帮助,一会肯定要麻烦各位兄台。” 这时他的身后有人开口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狼么,把人家给吓着,以后不敢上山了。”话音未落,一个精气十足的少年郎阔步走来。 这人穿着一身蓝色布袍,有别于华山派制式长衫,他穿着的蓝袍却是短打,腰间系着黑色腰带,手中提着宝剑,虽然年龄不大,却有几分锐意。他身后跟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作店小二打扮,清秀高挑、眼神机灵,正是前些日子司徒玄在华阴楼里见过的于长城,他还让李不负关照过这位少年,却不知今日这个少年怎么也上了华山。 那些杂役弟子看到蓝袍少年,纷纷开口说道:“原来是吴师兄。” “吴师兄在华阴城巡逻了半个月,得有几十贡献点的补助吧。” “吴师兄发财了,有空请兄弟几个吃一顿。” “今日怎么回山了,难道是轮休?山下热不热闹,听说华阴城里又来了数百江湖人。” 这少年名为吴迪,前年来到华山,是华山派的一个记名弟子。若是在以前,他也有几分希望被收为嫡传弟子,奈何宁清成近几年身子不好,实在没有精力教导弟子,便领了一个记名弟子头衔留在华山上,跟着其他记名弟子或嫡传弟子,杂七杂八的学一些内功剑法。 吴迪将那些搭话的杂役弟子一一应付了过去,随后走到两名少年之前,看着站在后边的高个子少年说道:“怎么?害怕了想动手?我告诉你,这是华山派,这是玉女峰兑换堂,这将是日后最繁华的江湖虚市,这也是最严格的禁武区!除非有华山掌门允许,否则没有任何人敢在这里动手。违规犯禁者全都录名在红榜之上,遭受华山派不死不休的追杀。你们两个刚来华山,但这些最基本的规矩要记得,免得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到了阴曹地府反过来抱怨咱们华山派规矩大。” 一长串排比句倒是颇有气势,立刻吓唬住两名少年,高个子少年像被蛇咬了一样,连忙松开腰间宝剑。蓄须少年倒是有些硬气,开口说道:“华山派的规矩这般大?” 吴迪傲然说道:“自然是这般大的,要不然如何慑服这些来自三山五岳、四面八方的江湖豪杰?”随后吴迪露出一个笑脸说道:“当然,你只要遵守华山派的规矩,你就会发现这也是最好的门派,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你将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 说完吴迪招呼两名少年以及于长城跟在自己身后,转身向兑换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两个少年问道:“在下吴迪,是华山派记名弟子,这位是于长城,山下华阴楼的伙计。你们是新来的?也想兑换武功和丹药?那就跟紧点,我正打算带于兄弟登记,也免费给你们指导一番,能省几钱银子。” 两名少年听到‘免费’二字,心下有些松动,见吴迪和于长城大步进入兑换堂,两个少年想了想还是跟在二人身后。 司徒玄在旁边见了全部过程,心下好笑,他最近几个月忙着大刀阔斧的各种改革,成效没见到,居然先诞生了这么一群服务向的‘新手引导者’。 只不过这些杂役弟子和记名弟子居然都没有统一服装,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心中将此事记下,司徒玄准备让梁不离找人赶制一批衣物,让另外两类弟子也有统一的服装可穿,传位大典时也给华山派多挣一些面子。 还有就是这些赚外快的杂役弟子也需要规范一下,乱七八糟的抢客,往往会加重对方的戒备心思。以后这里得实行排班制度,那些能忽悠消费的弟子也可以给予一定返点,在这之前看来还得培训这些人一番。 一会应该还有一个大章~ 第54章 东方不败造访(二) 第54章东方不败造访(二) 这个吴迪司徒玄对他有点印象,毕竟整个华山派,跟他和令狐冲年纪相仿的弟子就那么几个,以前只知道这人武功并不如何高明,却是没想到他竟如此认同此次改革。司徒玄有点想见识见识吴迪怎么给人介绍,便向兑换堂门口走去。 那些杂役弟子有人认出了司徒玄的身份,毕竟他一头白发太过有标志性,一个个激动的就想围上来,司徒玄微微摆手表示‘都别动’,他可不想被人围观,那些杂役弟子只好忍住激动重新坐下。 这些能认出司徒玄的人,都有几分钻营能力,自然知道如今一切改革都是司徒玄在一手推动,所有贡献点也都攥在司徒玄手里。若是巴结上这位华山派首徒,他手指张开随便漏下一点,也足够这些人受用的。 司徒玄慢慢走入兑换堂,站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兑换堂里人来人往,大多匆匆而行,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司徒玄,即便有华山弟子经过,司徒玄对其摆摆手,那人便低头离开,没人叫破司徒玄的所在。 不多会就听到吴迪开口问道:“你们恐怕都没有登记注册过吧?想要兑换各类物品,就得先登记,然后努力赚贡献点。外边的榜单上就有赚贡献点的任务,不过你们不是华山派弟子,赚取贡献点的方式有限。要是有银子就一人一百两,每人先买十个贡献点,这个是给所有江湖人的福利。” 听到这里司徒玄脸一红,当时自己拍板定下,可以用一百两银子买十个贡献点的时候,别说梁不离,就是岳不群都觉得自己这个徒弟想钱想疯了。 但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江湖人颇为认可这个价位。别说一百两十个贡献点,就是一万两加一个任务兑换一百个贡献点,都有人为之豪掷金银。 华山派也没有那些任务可发布,便选了几个臭名昭著的淫贼恶霸让人去剿灭,倒也误打误撞的给华山红榜扬了名。如今在关中大地上,谁不知道华山派红榜是一柄利剑,上榜之人就没有逃得过各路英豪追杀的。 吴迪又开口说道:“你们若是有用不上的药材、丹药都可以在那边卖掉,若是有其他杂记孤本,手札秘录,内功心法,甚至丹书药方,刀法剑招都可以在兑换堂里作价出售。你们先登记注册,说一下姓名,籍贯,年龄,门派等基本信息就可以,然后留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暗语或者暗记。” 说完吴迪招呼一名杂役弟子说道:“王师弟,给他们三人办一下登记。” 那个姓王的杂役弟子也许认识吴迪,对其点点头,抱着一个大部头走到三人所在的柜台后边,递给每人三张油纸。油纸很厚,抬头写着‘档案’二字,下边是一行一行的表格,王姓弟子低声指点三人如何填写表格中的信息。 在三人埋头填写的时候,王姓弟子对吴迪说道:“吴师兄回山了啊,是办事还是交任务轮休?” 吴迪对其问道:“我听李师叔提了一句,咱们山上要办中级识字班?何时报名、何时开班?” 王姓弟子意味深长的笑道:“原来吴师兄想报识字班,看来李师叔颇为看重师兄,这个消息竟也早早透露给你了。师兄现在就可以报名,在赵师叔那登记一下,报名费二十两或两个贡献点,今晚就是第一堂课。” 吴迪对他点点头,转头去报名。于长城最先填好档案,交给王姓弟子。王姓弟子拿来扫了几眼,取来一个木牌将于长城的姓名和其档案编号写在上边。又取来印泥印章将三份档案盖章,最后将一份盖章的档案纸和木牌放在一边。指了指一个用铁栅栏围起的窗口说道:“成了,登记完成,工本费五钱银子,去那边交钱,交完钱领取木牌和档案。” 于长城长期混迹山下酒馆,对于华山派各项制度早打听的一清二楚,点点头去那边交钱。 这时蓄着胡须的少年嘀咕道:“这么贵啊,五钱银子够吃两顿饭的。而且还填写三份,一份的话还能便宜点。”说着将自己填写完的档案纸递给王姓弟子。 王姓弟子接过来一边看一边说道:“哦,你叫周田?云中派弟子?这点钱算个什么,你习惯了就好。我告诉你,在华山上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叫贵,山下多少人甩着银票收购丹药而不可得。再说,档案三分,一份归档,一份柜台,一份给你保留,这也是谨慎起见,要不然你的贡献点被别人给用掉,你去哪哭去?” 这时候吴迪报完名回来,看了一眼周田二人的档案,对周田说道:“这都是规矩,你慢慢就习惯了。我说你们师兄弟怎么呆头呆脑的,这么点年纪,门中长辈就放心你们下山?” 不等周田回答,吴迪指着交完钱的于长城,对王姓弟子说道:“先给他存上七个贡献点的返点,这小子好命,碰到两拨大客户,几天就忽悠人家花出去二百多贡献点。喏,这是李师叔的批条。” 王姓弟子取过批条看了几眼,不敢做主,连忙去寻这面柜台的负责人。那是个记名弟子,年纪三十多岁颇为稳重。那人也识得吴迪,对其点点头,而后看了批条几眼开口说道:“岳师兄前几日跟我提过此事,王宝你给这位小兄弟记上吧。”王姓弟子点头领命。 待三人登记之后,吴迪对他们说道:“档案的后边是兑换堂的大体规则,你们回去一定要记在心里。那边是规则细文,有兴趣的可以看看。自己想明白今后要走的道路,练那种内功,学什么外功,想明白了再去兑换,没有贡献点就使劲去赚。要是自己想不明白,听说过几天会推出武学规划课程和单人规划指导,你们要是不心疼贡献点也可以去报名。毕竟这是大事,如果没有长辈给你们规划,不妨让明白人给你们指点一二。” 周田开口问道:“吴兄,你方才说还可以拿武功秘籍换贡献点?价钱如何?” 于长城却接口说道:“这得看秘籍的深奥程度和完整程度,残篇不值钱,完整的值钱,只能修炼十二正经的不值钱,能一路用到先天的就值钱,这些算是常识了。” 吴迪也说道:“于兄弟说的没错,还有一条就是,只要华山派没有这种秘籍,而且你还不怕出售之后被门派追杀,都可以作价出售。” 周田皱眉道:“如果我将武功出售,这门武功也会被挂在兑换榜上,别人只要有贡献点就能兑换?” 吴迪说道:“这是当然,挂出来的都能兑换。不过也不一定何时挂出来,得看门派安排。” 周田说道:“别人学了之后,岂不知道我这门武功的弱点和命门?日后行走江湖岂不更加危险?” 吴迪大笑道:“哈哈,你也太小家子气了吧。人是活的,武功心法是死的,活人能被武功心法憋死?同样的武功不同人使出来,还有高低上下之分呢,你何必担心这个。同门师兄弟学的就是一门武功,你当同室操戈的例子还少?所以说好好学武,将自己的武功推陈出新才是正道,那样谁都不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如果你出售自己创出来的独门招数,那可就值钱了,而且真正厉害的招数还可以跟华山签协议,每兑换出去一部,都会相应的给你贡献点,这才叫细水长流。” 司徒玄在旁边有些感叹,他还没想出更多获取贡献点的渠道,倒是无意中推动了武学交流。大多数江湖人找不到丹方药材,只好作价出售自家的武功以获得贡献点。 随后吴迪又解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周田兄弟二人站在兑换堂中,看着一块块展板,一点一点接受信息。 于长城却追到吴迪身旁,对吴迪问道:“山上还有识字班?在下也想学,不知道可不可行。” 吴迪对他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识字班原则上只对华山弟子开设,不过我去给你说一声,应该不成为题。初级识字班学费十两银子或一个贡献点,中级识字班二十两银子或两个贡献点。不过今天就是中级班的第一节课,你怕是赶不上这届中级班了。” 于长城连忙说道:“在下幼时曾读过几年书,初级识字水平应该不成问题,可以直接报中级班。” 吴迪说道:“原来这样,那我去给你说说,直接在初级班考试,如果通过了再去中级班报名,应该还能便宜点。” 于长城不解道:“一个识字课程而已,何必非要先在初级班考试?” 吴迪低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且问你,如果门中开设‘易学’或‘道学’这种关系到武学秘籍的课程,你要不要学?” 于长城说道:“这当然是要学的,如今华山派除了岳掌门与司徒、令狐两位弟子是传统的师徒关系,其他门中弟子都不是严格的师徒关系。现在一众嫡传弟子,都开始挂出某剑法的讲解课程,以赚取贡献点,这说明日后华山长辈没了教授弟子的义务。以后就算兑换了剑法,如果自己学不明白,肯定还要去听相应的剑法讲解课程,所以学习这些相关课程就非常有必要了。” 吴迪眼睛一亮,拍了于长城肩膀一下说道:“你小子有门道啊,在山下做小二,一次都没来过山上,居然能猜出这些来。” 于长城笑道:“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不也是为了忽悠那些江湖豪杰么。” 吴迪点点头说道:“你想,如果日后真的出现‘易学’或‘道学’课程,但报名条件却需要初级、中级识字班考核成绩,初级、中级文化课考核成绩等等,你唯独缺了初级识字班的课程,还得回来补修补考。那时候报名的人就更多,报名费可就不是如今这个价了,而且还耽误事不是?” 于长城惊道:“吴兄大才,竟然想到了这一步,说的实在有道理。” 吴迪嘿嘿笑道:“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主要是李师伯也点拨过我几句。” 两人一边低声说话一边走出兑换堂,其他人都没注意两人的对话,唯独司徒玄听了个真切。司徒玄摸了摸下巴,暗道:“这些人可够鬼的,我这方面的想法还没成型,居然已经有人想到前边去了。” 这时司徒玄听到有人大声说道:“你给我看看,这块玉作价多少贡献点。” 在收购那边柜台前,一名白衣贵公子背对着司徒玄站在那里。司徒玄侧身走了几步,看到这人白衣黑发,样貌英俊至极,外罩大氅,大氅上绣着紫金丝线,看起来华贵不凡。右手握着一柄西湖纸扇,一下一下的敲在左掌掌心,尽显潇洒姿态。腰间系着金丝腰带,腰带上嵌有三块美玉,每一块都晶莹剔透,质地不凡。下身白裤黑靴,靴子上也有金纹,不知道是不是真拿金丝绣成的。 接待这位贵公子的是华山派年龄最大的记名弟子,姓曹,四十多岁的年纪,入门极早。理论上应该是‘风’字辈的记名弟子,不过记名弟子一向不排辈,这老曹又一直称宁清成为师尊,于是就成了岳不群一辈。 这人也是兑换堂的管事之一,家里是开当铺的,有几分朝奉功底,所以司徒玄将他请来坐镇收压这边。当然,他手下还有药王谷的弟子,专门负责辨认药材药性。 老曹将贵公子扔过来的那块玉拿在手里反复摩挲,沉吟良久不敢回答。 那贵公子却好像是来挑事的,仍旧大声说道:“怎么,认不出来了?你们华山派难道只有这点眼力?” 兑换堂中的其他人纷纷看向这边,两名守在门口,两名守在银钱缴费档口的华山弟子同时起身,缓缓走向这位贵公子。 司徒玄对这几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需惊慌,他自己则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贵公子。 老曹缓缓说道:“公子的这块玉太过贵重,在下一时间难以辨识真假,更不敢出价,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那贵公子笑道:“有几分眼力,我还以为你当它是羊脂玉呢。” 老曹说道:“公子说笑了,羊脂玉乃是软玉,这极品冰种翡翠乃是硬玉,在下再如何眼拙,也不至于认错。按说这冰种翡翠多产自缅甸,也就是古骠国,那是云贵再往南的真正十万大山,那里山高林密,遍布瘴气,一年四季都湿热无比。但奇就奇在这里,这块冰玉却偏偏有一丝凉意,这凉意细腻悠长,若是在下没有猜错,这冰玉恐怕有凝神静气,镇压心魔的功效,乃是修炼内功的辅助佳品。” 贵公子有些吃惊道:“没错,你说的不错,你这家伙有些门道,怪不得华山派让你坐镇此处。那你就开个价,你说这块冰玉作价几何?” 旁人听到二人对话,全都不自觉的看向两人。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材地宝,即便天天在兑换堂中工作的弟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宝贝。只有前几天潞东五虎拿一块玄铁作价出售,珍稀程度赶得上这块冰玉。 倒不是说玄铁比冰玉值钱,无论在京师还是南京等大都会,这块冰玉的价值都要超过玄铁百倍千倍。毕竟对于那些高’官巨贾来说,玄铁就是一块铁疙瘩而已,如何及得上这块冰玉? 但对于江湖人却是另一番天地,一柄玄铁打造的宝剑,那叫‘倚天剑’,玄铁打造的宝刀,那叫‘屠龙刀’。玄铁制作的兵刃,往往与神器划等号,自然价值飙升。 老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位公子,冰玉虽然是无上精品,但实用效果却并不如何出众。首先,咱们练武之人除非心神震荡至极,或者强行修炼某种武学,才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平时修炼只要小心一点,经脉稍有疼痛便收功温养,其实并不容易走火入魔。咱们习武一辈子,又有几次走火入魔的危险?若是几百两银子的丹药,咬咬牙或许就买了,但用几十万两银子或者近千贡献点购买冰玉,我想江湖同道们未必会买账。他们若不买,我们华山派收其何用?其次,咱们华山派也有避免心魔入体的手段,无论是镇神散还是静气丹都有镇压心魔的效果。而且还有寒冰床,玄冰床,寒玉床这些不同级别的辅助佳品,除了收束心神抵御外魔,还能加速修行,即便在睡梦中也能修炼内力。相比较之下,买这块冰玉还不如长期租用寒冰床来的实在。” 贵公子有些语塞,不知如何接下去了。司徒玄在一旁看着心中发笑,这老曹武功或许不高,但朝奉的眼力和语言技巧却是不凡。他先是盛赞冰玉的价值,让贵公子和其他人相信他和他的评语。之后从其他方面入手贬低冰玉的价值,前后说完一对比,这块玉的价值便被他压下了五六成,只要他一会再说几句好话,做出让贵公子占便宜的假象,这块玉怕是能以低价忽悠到手。果然,老曹开始卖弄口舌,准备狠狠杀价了。 司徒玄这时走到贵公子身旁,伸手敲了柜台台面两下,开口问道:“曹师叔,你给个痛快话,这冰玉到底值多少钱,多少贡献点?” 老曹看到司徒玄现身有些吃惊,尤其是司徒玄暗示他不要杀价,他犹豫了片刻报出平价价格:“大师侄,这位公子,这冰玉若是在京都、应天、苏州、扬州等地的竞卖会,怕是五十万一百万两银子也能卖出去。但咱们江湖人没那个附庸风雅的习惯,也不会认可这个虚价。从实用角度出发,三四十万两银子的价格也不算低了,以贡献点收购的话,五百到六百贡献点就顶天了,这可是如今最大额度的交易了。” 司徒玄拍板说道:“那就作价六百贡献点,你看如何?东方兄?”说着转头看向东方白。去年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位英俊无比的贵公子。而且武功飞涨,若是司徒玄没有感应错,这家伙的内力已经进入一流境界,想想都无比恐怖。 第55章 东方不败造访(三) 第55章东方不败造访(三) 所有身在兑换堂中的人都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们听到了什么?六百点贡献点?这是天大的数目啊。 前些日子潞东五虎出售一块儿臂长的玄铁,也不过作价三百多贡献点,已经是近来最大的单笔交易,让一众江湖豪杰眼红心热不已。 华山记名弟子每月的基础补贴只不过十个贡献点,如果天天外出做工,完成门派交代的各类任务,一个月最多能赚二三十点。 单月五十点这种顶薪,现在只有李不负这种精锐弟子,梁不离这种管理层,或者孙不惧这样的专项负责人勉强能够拿到。 但这位贵公子只用一块冰玉就兑了六百贡献点,相当于华山派顶尖弟子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苦干一年。 这让江湖好汉们如何受得了,他们的贡献点可全都掰开了、揉碎了使用。其小气吝鄙程度,不亚于抠py舔手指头了。 即便明知此处乃华山派机要重地,绝对的禁武区,有些野’性子的豪杰好汉还是下意识的盯住了东方白,目光都绿油油的。 人越聚越多,四扇大门都被外边的江湖人和杂役弟子给堵住了,其他人也不做交易,全都将目光聚在东方白和司徒玄二人身上,打听着两人的身份。 司徒玄对另一旁负责登记的王宝招招手说道:“王师弟,你来给这位兄台登记一下。”王宝闻言,连忙绕着柜台一路小跑过来。 有司徒玄盯着,王宝很快完成了东方白的登记注册流程,恭敬的将一块木牌和一张档案兼协议的油纸递给东方白。 东方白这会正在仰头打量四周,王宝站在柜台后边,着实够不着这位大爷。司徒玄无奈之下接过木牌和油纸,单手递给东方白,同时说道:“东方兄,将东西收好了,这两个玩意如今可值钱。” 这是司徒玄头一次正面观察东方白,东方白的面容白皙英俊,略显中性的脸庞闪烁着浓重英武之气,司徒玄刚想在心里叹息一声‘到底是个男人’,却发现东方白不经意的眼角一撇,居然带着娇俏妩媚,无尽春晴。 司徒玄又矛盾了,这样的面容气质,当真是天下间都排的上号的奇人,着实让人无语。女作男装,男生女相,非男非女,亦男亦女。 就好像有人评价青霞一样,她穿上衣服是最靓的男人,脱下衣服是最美的女人。哦不对,穿女装是最美的女人,穿男装则是最英俊的男人。 其实细算起来,东方白的五官并不刚硬,反倒柔和娇俏,若是作女装扮相,恐怕也没人会怀疑他。 只不过他那两条剑眉太出彩了,又长又黑,边角还厚实,好像两柄小刀子一样挂在上眼眶,也不知是天然长的还是有意画的。再加上板着脸时有意半开半阖的丹凤眼,任谁都会感叹一句‘好煞气’、‘好英武’! 东方白拿眼角吊了司徒玄一下,而后问道:“我听说这些贡献点也可以转给别人使用?” 司徒玄点点头,环视兑换堂中所有人说道:“贡献点分为可以交易和不可交易两种,东方兄这个六百点都是可交易的,转给谁都可以。” 话音刚落,司徒玄明显感觉到所有在场的华山弟子和江湖好汉,呼吸声都重了三分。即便明知道非亲非故不可能转给自己,但还是热切的看向东方白。 东方白嘴角一牵,一个笑容乍然而逝,不过司徒玄还是发现了他左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东方白点头说道:“这两个东西就先寄存在司徒兄弟手上,在下往来华山一次不容易,等下次用到再寻司徒兄弟讨要。” 司徒玄明白东方白的意思,他怕司徒玄照顾不好妹妹,这贡献点他给妹妹预存的。司徒玄心下好笑,如今的司徒琳刚学会走路而已,哪用得上这些东西。而且有他司徒玄在,还怕委屈着司徒琳不成?司徒玄不想将司徒琳培养成如何出色的女侠,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成长,在他的羽翼下一生无忧。 摆脱骚动不已的江湖人,司徒玄带着东方白漫步华山各处,如今华山派虽然增加了许多杂役弟子,但用人的地方更多。导致许多小演武场都无人使用,倒是方便司徒玄、东方白两人密谈。 现在华山派日进斗金,华山弟子一个个也有奔头,但打磨武功剑法的时间却不可避免的减少许多。短时间里宁清成和岳不群或许注意不到,但作为一个江湖门派,尤其是现在搅动风云、身怀巨资的华山派,武学和武力的根基更是不能轻忽。 看来招收弟子,扩大门派规模,确立各种考核制度,以及相应奖惩措施要着手施行了,通过这些手段将弟子的注意力慢慢引回习武练剑之上。 梁不离被司徒玄找过来,司徒玄也没背着东方白,直接安排梁不离订购服装,统一各级弟子服饰。同时开设向导培训班,规范兑换堂向导弟子的轮班和返点制度,让这些人持证上岗,免得乱糟糟的吓到顾客。 东方白自觉的避到一边,好像在研究华山派的一株古树,梁不离看着司徒玄苦笑道:“师侄,你要把你师叔劈成八瓣使用啊,现在都忙不过来了,你还给我安排任务。” 司徒玄笑道:“梁师叔,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找一些杂役弟子和记名弟子充当助手,你非要亲力亲为,真的累死了也不怨师侄啊。不过你放心,如果您老真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会在你的碑文上刻下‘华山派的伟大先行者,改革家,所有弟子都敬仰的管理者’。” 梁不离看了司徒玄一眼,气咻咻的说道:“好你个小东西,你就挖苦你师叔吧。” 司徒玄问道:“其他三派到哪了,梁师叔可有消息?” 梁不离说道:“嵩山派的人已经快到华阴县了,明早便会上山。泰山派也进了渭水,两日内上山。南岳衡山派也差不多,他们从商洛走陆路过来,也就在这两三日之内。” 司徒玄点头说道:“咱们主要迎接和招待的就是五岳剑派其他四家,少林武当未必跟咱们玩,其他江湖门派现在还顾不上。这次只要拿下其他四家,咱们就算胜利。” 梁不离问道:“凭着那几块金牌,你就能保证其他四家会加入咱们的贡献点体系?” 司徒玄笑道:“这事我又有了新的计划和打算,我已经跟师祖说过了,师祖也很同意,并且与恒山派两位师伯祖商量过,他们也一致同意。有了这个新计划的铺垫,其他几家自然而然就会加入进来。” 梁不离连忙询问,司徒玄却卖起关子,只说此事需要五岳剑派掌门商议之后才能决定,现在跟你说了也是白说,空欢喜而已。 司徒玄又问道:“嵩山派这次来了多少人?都有哪些师叔师伯?” 丁勉先前来华山报信的时候,梁不离曾与他聊过两句,知道嵩山派的人员构成,此时自然说给司徒玄。 听到汤英鹗是关门弟子,司徒玄不禁想到大名鼎鼎的‘嵩山派十三太保’。司徒玄曾经侧面了解过一些,左冷禅到汤英鹗,这七人都是嵩山派掌门一脉嫡传。 而其他那些人,有的年纪甚至大过汤英鹗,有的武功完全不是嵩山路数。这些人中有嵩山派其他长辈之传人,与左冷禅等人同辈。有的则是左冷禅收罗的江湖大豪,他代师收徒,将那些人变成他的师弟,暗地里为左冷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那两个去福建抢夺辟邪剑谱的嵩山高手,或者那三个蒙面围攻恒山派的人。 梁不离见司徒玄怎么也不透露口风,便准备离开,他是真没时间跟司徒玄磨牙,一屁股的事情等着他呢。 司徒玄一拍脑袋,连忙高声喊道:“梁师叔,你去曹师叔那把今天新收的冰玉取来,记我账上。然后给我师娘送去,就说我给灵珊师妹的礼物。”梁不离摆摆手表示听到。 东方白溜达到司徒玄身旁,似笑非笑的说道:“司徒兄弟,以你的智慧,难道猜不到那块冰玉是我给舍妹准备的?” 司徒玄笑道:“东方兄倒是会做买卖,冰玉兑给我之后告诉我这冰玉是给琳儿准备的,一个东西你赚两份钱,东方兄大才!” 见东方白脸色有些不好看,司徒玄解释道:“以水旺于子,衰于丑,旺而反衰,则不能成江河,故曰涧下水,出环细浪,雪涌飞淌,汇流三峡之倾澜,望下寻之倒。” 东方白满脸迷茫,根本没听懂。司徒玄心下暗笑,估计东方白这一年忙于练武,根本没时间读书,想必实质上还是个文盲。这《三命汇通论》是岳不群都没有涉猎的,更别提东方白了,也许他听都没听过。 若是在以前,司徒玄也是不屑于这些纯理论和形而上的东西,更别说五行八卦、天机命理之类的学说。但他拜入华山以来,尤其经过宁清成的易学教导,他才知道天机易理的博大精深,与其深邃精妙之处,并慢慢醉心于这套学说之中。 司徒玄笑着说道:“我也不与东方兄掉书袋,你这样理解便是。小琳儿乃是冬月之水命,心思单纯剔透,根本没有走火入魔之虞。若无大溪水佐之,以汇成江河湖海,源远流长,便当以金精剑锋佐之,以金生水。所以我早就给小琳儿打造了一柄小巧金剑,作为护身符、长命锁。总之你相信我便是,如今的小琳儿名为司徒琳,是我的亲妹妹,有我在就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东方白眼波闪动,显然相信了司徒玄的话,然后问道:“那你小师妹又如何?” 司徒玄说道:“我小师妹是立春日生人,木火之命,这冰玉之水滋润草木,又能水火相济,当然跟我小师妹是绝配。” 东方白不解道:“不是应该水火不相容么?怎么到你这又变成水火相济了,怎么说你都有道理了。” 司徒玄哈哈笑道:“东方兄,你那冰玉才指甲盖大小,多大的水能跟一个人的命格相抗衡?真的水火不容,那是指一个人选错了职业、或者名字、或者住所风水。” 东方白有些信服的点点头,再无异议。但司徒玄心中却还有一句话没说,对于岳灵珊,她的确是木火之命,自身便能相生相济。若无高人改命,二十岁时便会如夏花一般绚烂绽放,而后枯萎凋零,有性命之忧。 如今有了这块产自瘴热之地的冰玉,既滋润树木完善根基,又能祛除火气,或多或少能改变一些命运。日后若是学习水属性的内功,在加上自己的拂照,应当能顺利度过劫难,只要不作死的学华山派纯阳内功,便没有太大问题。 东方白转而他顾,开口说道:“司徒兄弟果真有手段,华山派被你整治的欣欣向荣,满山都是新气象。异日为兄若是能在神教中获取高位,我便跟你取经,也改革他一番。” 司徒玄心中暗道:你日后的地位何止是高层高位?简直要突破天际好吧。随即司徒玄问道:“听东方兄的意思,难不成你当真加入了魔教?” 东方白说道:“是日月神教,我们教中弟子都以神教称呼,我如今是风雷堂的一个小旗。” 司徒玄皱眉道:“那你我日后再见,岂不是敌非友?魔教灭我铁剑门满门,于情于理我都要向魔教讨说法的。而且东方兄你也别忘了,你们家之所以被牵连,搞得家破人亡,不也是魔教所为?” 东方白闻言却露齿一笑说道:“这还用你提醒?”梨涡乍现,不可方物。 看着东方白那纯净好看的笑容,司徒玄心里直想哭,大哥你别笑了好不好,这么英气的汉子却忽然笑的媚态横生,兄弟我有点没法接受。虽然心中这样想法,但司徒玄的小心脏还是不争气的使劲跳了两下。 好像感受到司徒玄那一愣神,东方白有点女性化的翻了司徒玄一眼。而后正色说道:“司徒兄弟你没忘家破人亡之仇,我也不会忘记。丧父丧母之痛、兄妹分离之苦,这份刻骨铭心的伤痛,我怎能不加倍讨回来。从上到下我要将所有仇人全找出来,到时候挨个的炮制他们。” 司徒玄闻言一怔,没想到东方白居然有这份狠辣心肠。 只听东方白继续说道:“师尊传我一身武艺,而后安排我改名加入神教,我虽然隐约猜到他的打算,但加入神教却方便了我寻仇,所以我才顺了他的意。” 司徒玄问道:“令师有什么打算?” 东方白说道:“还不就是想让我掌控神教,好方便他向少林复仇。他撺掇教主围攻少林,这么些年也没见教主答应。不过我加入神教这大半年,却多少打听到了些东西,司徒兄弟你要不要听听仇人名字?” 司徒玄哂笑道:“用不上吧,小喽啰我也没心思去找,反正从魔教教主任我行开始,往下将风雷堂杀个干净,怎么也能把仇报了。不过东方兄你改名是怎么回事?” 东方白用折扇敲了敲自己手心说道:“对啊,还有任我行这个魔头呢,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还是司徒兄弟想的周全。” 司徒玄脸一黑,心说东方不败谋朝篡位,别是我撺掇的吧。刚才还叫‘教主’呢,这会改‘魔头’了,变脸比变天还快。 东方白又说道:“我师尊嫌我的名字不够霸道,他号称‘独孤求败’,便将我的名字改为‘东方不败’,我倒是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说,在大仇得报之前,咱们俩还是朋友,还得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司徒玄来了兴趣说道:“怎么个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东方白说道:“我为了向上爬,当然得除掉挡路之人,到时候我将他们的行踪泄露给你,你安排五岳剑派高手伏杀便是。” 司徒玄苦笑道:“东方兄,我怎么觉得这是我在帮你啊,我根本捞不到好处,而且我也没这个能耐调动五岳剑派好手。” 东方白说道:“怎么会,你们正道之人为了斩妖除魔,惩奸除恶,为了一点点名头就能去打生打死。如果你们五岳剑派接连杀掉神教高手,五岳剑派的威望就会愈发高涨。再说,你们华山派的红榜一发,什么样的高手调动不了。” 司徒玄摇头笑道:“东方兄倒是了解的透彻。” 东方白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妹妹在这,我当然要用心关注。对了,我今日兑换的贡献点也转到琳儿名下,你可不能再昧下了。” 司徒玄哈哈笑道:“东方兄放心便是,这个我自然醒得,你方才问我能否转让时,我就想到你的用意了。” 东方白愕然道:“你早就想到了?所以你才会给我高价,反正你也会给琳儿这些贡献点。白白诓了我的冰玉不说,还在你师娘那做了顺水人情。哦对了,你出高价,是不是也有‘千金买马骨’的用意?你想打出名声,好收集其他天材地宝,我岂不是又被你计算了?” 司徒玄忍笑点点头,而后问道:“为什么要说‘又’被计算,我什么时候计算过东方兄?” 东方白脸一红,他哪好意思说上次见面翻城墙时被‘袭’胸的事? 两人又聊了片刻,尤其对于魔教的种种密谋,司徒玄还给东方白出了许多主意。并且告诉他,原风雷堂弟子向华年是司徒玄的信任之人,足以作为两人的联系纽带。东方白记起了那晚铁剑门中颇有情意的真汉子,表示回头会注意此人。 司徒玄想起东方白他师父‘独孤求败’黄仲涛,才记起来宁清成让他去通知风清扬。他不禁对东方白问道:“东方兄,你这次是和你师尊一道来的?” 东方白说道:“当然,我们一路吊在恒山派身后。” 司徒玄问道:“令师现在在哪?” 东方白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两个刚到华阴城,他说武当派故人来了。只来得及吩咐我小心,不要乱跑,就匆匆走了。我心中惦记琳儿,在山脚略作打听,便上山来寻你了。” 司徒玄皱眉道:“这样啊,那你们此次来到华山所为何事?总不会是前来恭喜我师父接任掌门之位的吧。而且我师祖乃是大宗师,你师父以前武功再强,去年重伤之后恐怕也没法跟大宗师匹敌了。” 东方白笑道:“这个我还真知道,我师尊提过一种名为‘还神丹’的丹药,还有一位名为‘风清扬’的华山耆宿。” 看到东方白的笑容,司徒玄如遭雷击,他发现聊的越久,东方白越爱笑,而且还特么越笑越可爱!司徒玄觉得自己再跟东方白混下去,当真有被掰弯的风险。看着东方白,司徒玄自己的脸色却越来越黑,满脸纠结,自己都快把自己为难死了。 东方白又笑道:“你看什么呢,傻样吧。” 司徒玄又一次遭到‘个十百千万倍暴击伤害’,闭眼睛敲了敲自己脑袋,强迫自己去分析黄仲涛此行的用意。因为定闲的关系,黄仲涛去找风清扬那是再合理也不过的。但是这‘还神丹’是什么鬼?为什么不是堪比少林‘大还丹’的‘凝神丹’?这‘还神丹’怎么都没听过。 慢慢睁开眼睛,司徒玄将‘还神丹’记在心里,一会若是能找到风清扬,就问风清扬,若是找不到就回来问宁清成。 而后司徒玄对东方白说道:“东方兄,你来的实在不凑巧,兄弟我这边事情太多,也没法招待兄长。要不然今日你先下山,等我们华山派忙过这一段的,我好好招呼东方兄?” 实在是司徒玄有点受不了这个越来越女态的东方白,单单甩自己一个白眼,居然胜过无数美女娇嗔,这还让人怎么活,还让直男怎么玩?他真怕自己就此喜欢上男人。 东方白诧异道:“我才刚上山你就赶我走?而且我还没见过小琳儿呢。” 司徒玄苦笑道:“琳儿如今被我师娘照顾,我师娘刚刚产子,还在坐月子,别说你我,就是我师父每天都见不了我师娘几面。东方兄这次来的不巧,你是肯定见不到琳儿了。而我这就要去拜访你方才说的‘风清扬’师叔祖,这可是宗师高手,你觉得人家看不出你的内功根底?猜不到你的出身来历?” 东方白没话说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练的《葵花宝典》的确是江湖秘典,少有人知道,更没人见过。但偏偏《葵花宝典》就是魔教从华山派夺来的,别人或许认不出这门武功的特征,但华山派的宗师高手可就说不定了。 司徒玄继续说道:“东方兄,你现在毕竟是魔教弟子,没有我跟在你的身边,自己大摇大摆的在华山盘桓,真被认出来了你往哪跑?所以听弟弟一句劝,您先下山休息两日如何。” 东方白一声冷哼,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扭头直奔山下而去。 。。。 这几天是拼命写了,还请兄弟们多支持一下,多收藏、多推荐。今天编辑问我这些天上架还是等下月一号上架,我心想把这一段都写出来再上架,也让兄弟们免费多看几章,就定在了下月一号。 第56章 有点狂的风清扬(一) 第56章有点狂的风清扬(一) 目送东方白远去,司徒玄挠了挠头,独自向后山走去。其实他也想跟东方白多接触多聊天,毕竟两个人年岁相当,性格也算合得来,而且牵牵扯扯的地方又多,家破人亡的同病相怜,名为东方琳或司徒琳的共同妹妹,再有就是合则两利的报仇大计。因此很多心底话司徒玄无法对岳不群、宁清成说,只能跟东方白诉说。 但司徒玄还是忍痛赶走了东方白,他也没办法啊!好好的英气十足的兄长,你要不要笑得那么妖,那么媚?司徒玄觉得自己需要静一下,不缓一缓的话自己就要崩溃了。 沿着山路刚转过一个弯,东方白蓦然停住身形,回身看向巍峨的华山,已经看不到那个白发身影。再看看自己一身毫无破绽的男装,东方白噗嗤一笑,啐了一声‘小坏蛋’,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笑什么。而后身形电闪,直向山下掠去。 沿着石板路向思过崖而去,行至一多半有一条黄土岔路,司徒玄知道这就是去后山的小路。因为后山人迹罕至,平日里少有人来,所以黄土路边满是杂草,司徒玄深一脚浅一脚的缓缓而行。 走出去约一刻钟,司徒玄发现四周真是高山密林,在这样乱跑下去,怕是自己都要迷路,便寻了一块大石头爬上去,运起内力高声喊道:“徒孙司徒玄,求见师叔祖。徒孙司徒玄,求见师叔祖。” 傻乎乎的叫了数声,也不见风清扬现身,司徒玄自己先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山石上继续想办法。 原著里风清扬的几次现身,都是指点令狐冲剑法,而那夜他对自己出手,也是在自己练剑之后,颇有指点的意味。 想到这里司徒玄放下心中杂念,闭目冥思自己所学剑法,他的朝阳一气剑已经有所小成,继去年冬日领悟大寒之后,在前些日子又领悟了‘立春’。 这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的第一个节气,也是二十四节气剑的第一剑。其承接自‘大寒’,两剑之间有因果轮回之呼应。 司徒玄并不拔剑,而是调集内力呼应他展现‘大寒’的意境。在他的观想中,天地由一片凋敝,慢慢的雪水消融,枯树抽芽,小草破土,自然而然的进入到‘立春’的意境当中。受司徒玄意境影响,身下杂草的长势似乎都茁壮几分。 摇摇头,司徒玄睁开眼睛自语道:“不对,不对,‘大寒’与‘立春’自有呼应,不应该转换的这么生涩。白雪覆盖天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天地寂寥,了无生机,但在白雪覆盖之下,广袤的大地中实际上已经开始酝酿新一轮的生机。正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世间万物本来就是天道轮转,阴阳交替。‘大寒’这一剑虽然看起来寂灭生机,冻结万物,但这一剑之下,其内里中应当蕴藏着更庞大生机。” 司徒玄一拍手掌,有些兴奋的说道:“这样就说得通了,生机代替死气,一个轮回之后爆发新一轮的生机,而且去芜存菁,优胜劣汰。天道无情似有情,淘汰掉劣质没有竞争力的物种、制度、事物、剑法等等一切,被更高级、更精妙、更有竞争力的事物所替代。这样不仅符合天地轮回的至理,也符合‘朝阳一气剑’每练一遍之后就能增长内力的特点。” 没等司徒玄着手演练,就听到一个语调中空,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劝你小子停手,先将这个感悟牢记下,等半步先天时再去体会。” 司徒玄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岁不到的英俊男子站在树下,一袭青衫尽显不羁之风度,脸色苍白,神情有些郁结,但双目炯炯,正是那晚出手试探自己的风清扬。 华山弟子多穿蓝衫,比如岳不群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穿一件蓝衫。但无论宁清成、梁清逸还是眼前的风清扬,这些‘清’字辈的前辈似乎更喜欢穿青衫,也许是他们名字中带有‘清’字的关系。 司徒玄心知找到正主了,而且他相信风清扬不会坑自己,便重新闭目梳理刚才那一丝灵感,而后将其牢牢记在心底。之后司徒玄连忙睁眼,四处去寻找风清扬。 风清扬却已经来到司徒玄所坐的巨石旁边,开口说道:“往日没见你性子这般急躁,是怕老夫走掉么?” 司徒玄脸色一僵,没想到上来就被人家说中心思,也顾不上思考风清扬还在什么时候见过自己。连忙跳下巨石,对风清扬躬身行礼说道:“徒孙司徒玄,见过风师叔祖。” 风清扬摆手说道:“我乃剑宗传人,如今剑气分流互不相认,这师叔祖还是不要叫了。” 司徒玄正色说道:“师叔祖毕竟是‘清’字辈弟子,是我师祖的师弟,师叔祖三个字肯定是当得的。即便剑气二宗分开,但礼数是不能乱的。” 不过司徒玄心中也好笑,原著中令狐冲称风清扬为‘风太师叔’,但对前来华山搞事的封不平、成不忧一行却一句‘师叔’都没叫过。是他善恶分明,还是对拳头大者的膜拜呢? 风清扬不纠缠于称呼,继续问道:“说吧,你来后山寻我何事?” 司徒玄开口说道:“是师祖让弟子来寻师叔祖,不过弟子想先提一个问题,为什么师叔祖方才叫停弟子的感悟?” 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你这小子,剑法内力不怎么样,但悟性却是不错。你方才对于春回大地的领悟已经有些深度,若是持之以恒,未必不能以之领悟剑意。但你也不想想,你的内力能否支撑你演化此意境,你的神魂又能否承受得住天地轮回的伟力?若是按照你方才的感悟强行施展意境,轻则内力蒸发,干涸见底,重则震荡神魂,反噬己身。” 司徒玄连忙再施一礼,恭声说道:“弟子受教了,多些师叔祖教诲。”随后司徒玄将恒山派李清溟、晓风师太来到华山与宁清成的所有对话复述给风清扬。原话复述,没有掺杂任何自己的看法。 风清扬听了果然有些怔忡,半晌没回过神,而后感叹道:“定闲竟是那黄仲涛独女,不过他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些吧。” 司徒玄小声说道:“毕竟是人家的亲生女儿。”说着看了风清扬一眼,将‘总不能让你给糟蹋了’这句话咽回肚子。 风清扬哼了一声说道:“黄仲涛他要来便来,我也不怕他。” 司徒玄有些诧异,轻声问道:“师叔祖,徒孙冒昧问一句,您恐怕还未进入大宗师之境吧?” 风清扬一愣,有些怪异,也有些没落的回答道:“自然还没有。” 司徒玄有点想笑,不禁说道:“这黄仲涛可是号称‘独孤求败’,当年武功全盛之时,隐然是天下第一人,多少宗师、大宗师栽在了他的手里。但徒孙觉得,无论您老还是我师祖,怎么一点都没有尊敬之意?我师祖他是大宗师,自负不弱于人家,但师叔祖您心里也这么有谱?” 风清扬看了司徒玄一眼,嘿嘿笑了两声,满是讽刺之意,而后说道:“天下第一?还孤独求败?我呸,他也配这个名字?” 司徒玄闻言有些蒙圈,没想到风清扬的口气这么狂。 风清扬继续说道:“他不过是个屁都不懂的可怜虫而已,被算计了一生都无法了悟自身,活该他的武功越练越弱。而且你觉得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性情,会在八十岁的年纪,为了女儿的心事来找我拼命?这可是华山,传承数百年的华山派,两位宗师的驻跸之地,又有剑气冲霄堂中历代祖师底蕴,别说他如今武功大打折扣,就是他全盛之时也未必敢来华山触霉头。” 司徒玄心中暗道,现在已经改成‘剑意凌空’堂了,不过仔细想想,似乎风清扬说的也在理。 风清扬又说道:“我虽是宗师之境,却敢试剑天下,只不过碍于誓言不得不封剑在玉女峰后山而已。倘若我进入大宗师之境,即便不能破碎虚空,证道天人,那也是堪比天道境的陆地神仙,天下虽大却无人能当我一剑。我何必怕他黄仲涛?冢中枯骨而已。” 司徒玄脸色极为精彩,心说你也太能吹了吧,这样当真好么?我才是老壁王的转世传人,要说能吹也应该是我啊,为什么你要抢我的天赋异能? ‘试剑天下’,‘誓言’?司徒玄很敏锐的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不禁开口问道:“师叔祖,您老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你的‘有悔’剑意之不凡么?这剑意到底有什么玄奥之处?难不成比我师祖所设想的‘破晓’还要厉害?” 风清扬有些诧异,没想到司徒玄知道的还挺多,不禁说道:“看来师兄对你这小子十分看重,这等秘闻居然也给你说了。” 。。。 晚上去参加答谢宴,回来写的话估计也得凌晨更新了。 大家有推荐票就来一点吧 第57章 有点狂的风清扬(二) 第57章有点狂的风清扬(二) 时间近晚,天色擦黑,司徒玄不知道风清扬有没有吃饭,反正他自己有点饿了。念及此处,司徒玄不禁想到,风清扬这么个大剑客隐居后山,平日里又没人伺候,那他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全靠自给自足吧。 现在的江湖人武功再高,也难以达到辟谷之境,总要面对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的实际问题。风清扬脸色如此苍白,别是平日里自己不会调理饮食,营养不良给闹的吧,那可真是笑话了。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原著里他教令狐冲学剑的时候,可是跟令狐冲一起吃陆大有送上思过崖的饭菜,可见他对食物要求不高,并非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若是他独自隐居,难免平日里对付一口饭吃,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天长日久岂不要坏菜? 念及此处,司徒玄暗自决定回头帮风清扬解决这些衣食住行的琐事。好端端一位宗师高手,总不能因为这些事天天发愁吧。 风清扬却不觉天色已晚,继续说道:“师兄他设想的剑意‘破晓’太庞大了,以如今有限的天地元气,有限的寿元,有限的辅佐丹药,别说宗师大宗师,就是天道高手恐怕也无法完全领悟这‘破晓’剑意。” 司徒玄一愣,没想到风清扬给‘破晓’剑意如此高的评价。 许是看到司徒玄的表情,风清扬解释道:“‘破晓’剑意的极致,就是模仿天地间第一束光芒的锋锐,自然可以刺穿一切黑暗,破除所有邪恶。这等剑意施展出来,已经类似神仙的神通法术,便是宗师高手恐怕也要被抽成人干。所以说武林高手并非想不到剑意,而是有些人想的太大、太强、太完美,自身资质却无法将其完善,无法将其掌控。” “竟然可以这样?”司徒玄傻乎乎的看向风清扬,开口问道:“难道想要领悟剑意,步入宗师之境,还要压制自己的领悟不成?领悟的剑意还不能太强?这是什么道理,而且我师祖也没提过此事啊。” 风清扬冷笑道:“你才多大,距离宗师十万八千里呢,你师祖何必早早跟你说这些。这些东西都有说明和记录,尽数存在掌门书房中,等你将要领悟剑意时再去翻看也来得及。” 而且并不是说一定要压制领悟,根据个人资质不同。因为剑意除了领悟,更重要的是控制,无法控制剑意,就不能以剑意护持神魂,从而进入宗师之境。 对于剑意的领悟,就好像凭空生成、捏造身体一样,你构造一只手,简单省事,还方便控制,攥起拳头就可以护住神魂冲破障碍,踏入宗师之境。 但如果上来就要构造整个身体,那你得花费多少心思才能完善躯体?而且控制全身跟控制一只手是一样的难度么?当然,如果你真能控制全身,肯定比一只手能打。 这下司徒玄明白了,点点头承认风清扬的说法。而后说道:“如果说普通宗师是构造一只手,那大宗师领悟剑意的第二重境界,就是构造了整个手臂,由上至下的发力,当然能使出更大的力气?如果领悟第二种剑意,就相当于另外构造了一只脚,一手一脚倒也勉强能匹敌一只手臂。” 风清扬摇头说道:“大宗师的剑意更有名堂,其中奥秘岂是一只胳膊一对手脚能比喻的?大宗师的剑意本身就承载一部分天地规律,他们将剑意融入身周虚空,自然而然就会影响对手,让对手不自觉的着道,简直防不胜防。领悟两种剑意之人,虽然能够勉强匹敌大宗师,但终归是落下风的。” 司徒玄猛然想到风清扬出手时错乱的感觉,不禁问道:“师叔祖,那晚你出手指点侄孙,就给徒孙错乱至极的感觉,徒孙就是不知不觉间着了道,难道您老已经摸到了大宗师境界的边缘?” 也许被问到了得意之处,风清扬笑道:“你师叔祖差的还远,只不过讨巧了而已。” 司徒玄惊讶的问道:“这得什么样的匠心独运,居然能在宗师境界就发挥出类似大宗师的技巧?” 风清扬反问道:“如果你与人过招,需不需要盯着对方的动作、身体?” 司徒玄被问的一愣,呆呆的回答道:“这个是自然啊,不仔细看着对方动作如何还手?” 风清扬哈哈大笑道:“着啊,所以我将剑意遍布在体表,交手时对方理所当然会见到我的剑意,从而被我的剑意所牵引。” 司徒玄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剑意竟然能有如此用法?新奇至极,振聋发聩!只是不知其他宗师的剑意拳意也能否这般使用?” 风清扬哈哈笑道:“算不得什么,两相结合凑巧了而已。”说着右手双指缓缓递出,点向司徒玄的额头,同时说道:“来,玄儿,你接我这一指。” 司徒玄闻言一震,但并不立刻出手,脚步连错已经退了三步,双目紧盯着风清扬的动作,心中不断盘算双方距离和出招角度。 没想到才看两眼,那种错乱扭曲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司徒玄心中一凛,知道风清扬在动真格的。 心中计算完毕,司徒玄忽然迈步上前,同样伸出右手双指点向风清扬的手指。 按照司徒玄的计算,风清扬的双指虽然看着在那里,但实际上应该落后一尺左右。自己这一指点出去,在目视位置能使出七成劲道,在目视位置后一尺的地方,却能使出十成力气。 没想到一指刚刚点出,眼睛似乎一花,眨眼再看时却发现风清扬的手指远在目视位置之前一尺,司徒玄的手指刚刚点出,三分力气都没使出来就跟风清扬的指头碰上了。 司徒玄收回手指站立不语,而后满是赞叹的对风清扬说道:“师叔祖,这一招简直神了!这就是您老的‘有悔’剑意?” 风清扬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没错,这就是剑意‘有悔’。我知道你小子机灵,上次使用似进实退之后,你必然有所防备,这次的似退实进如何?” 司徒玄比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厉害,真的厉害,简直防不胜防。不过徒孙觉得这道剑意似乎不仅仅在于一个‘悔’字,不单是‘悔棋’的意思。感觉着似乎有扭曲时空,操控感官的意念在其中。” 说道这里司徒玄自己也笑了,摇摇头说道:“徒孙异想天开了,扭曲时空,操控感官这等异能神通,也不是咱们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 这是武侠世界,又不是都市异能世界,司徒玄觉得自己实在想多了。但在风清扬听来,还以为司徒玄感叹仙道没落,这种陆地神仙的神通不应该存在当世呢。 风清扬笑而不语,心说这种手段,只有等你自己也到达宗师之境才能理解,要不然现在说破嘴皮子也没用,毕竟彼此的生命层次都有差距。 风清扬又说道:“其他宗师也有类似手段,比如说有人领悟快剑一类的剑意,剑意作用在自身上,当然能加快身形。” 司徒玄摇头说道:“他们的应用太普通,太粗糙了,远不及师叔祖对剑意使用的惊艳。以宗师之境能出其不意的引对方入彀,这等手段已经堪比大宗师了,再加上师叔祖的绝顶剑术,的确不惧天下任何人,怪不得师叔祖不怕黄仲涛来找麻烦。” 风清扬奇道:“我得习《独孤九剑》之事,师兄也给你说了?” 司徒玄也是一时最快,只好含糊应是。想到东方白方才所言,司徒玄又问道:“对了,师叔祖,您老可曾听过‘还神丹’?咱们华山派最出名的丹药不是凝神丹么,帮助凝练神魂,无论先天前后还是宗师前后均可使用。”说着大概复述了东方白的话,又解释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风清扬皱眉问道:“他徒儿说他为了‘还神丹’而非‘凝神丹’?还说武当派有‘故人’前来?” 司徒玄回忆了东方白的话,随后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风清扬露出荒唐的表情,随后感叹道:“真是悲哀,空有不凡的天赋与才情,居然生了一副糊涂肚肠,果真被人计算一生都没有察觉,可悲可叹!吾等当戒之。” 随后风清扬喃喃自语道:“既然定闲是黄仲涛独女,通过定闲不经意的描述,倒也不难猜到我剑意的神妙之处。原以为他来华山是想请我出手助他拔除罗汉拳意的,没想到竟是为了‘还神丹’,嘿,苟延残喘么?可怜至极!” 司徒玄听糊涂了,连忙问道:“师叔祖想到什么了?这‘还神丹’有何效用?”看风清扬的样子,不难猜到华山派果然是有‘还神丹’的。 风清扬哂道:“‘还神丹’?顾名思义,当然是‘还神’用的。给那些神魂腐朽,却不想撒手的宗师大宗师续命用。他们的躯体有真气温养,或许能继续坚持几十年,但阳寿到了的话,神魂自然开始腐朽。即使有剑意护持、延缓腐朽,却又怎能扛得住天地轮回,世间大道?况且黄仲涛翻来覆去的被宗师所伤,他的神魂恐怕早就千疮百孔,阳寿不久了。” 司徒玄挑挑眉毛,心说怪不得我没听过,这玩意的确离我有点远。 风清扬却忽然正色说道:“黄仲涛算不了什么,即便他真来了华山,我也会将其打发了。但是玄儿,你千万记着,小心武当派!你是紫薇星转世,有资质有气运,未必不能进入天道境界,但怕的就是积累不够而又进境太快,反遭毒手。” 司徒玄觉得有些荒谬,开口问道:“师叔祖,我师祖下午才告诫弟子‘小心恒山派’,我将其引申为小心少林寺,毕竟少林寺一向独大,当年就对咱们使过手段。如今华山再度兴旺,难免少林寺不会暗中出手。但武当派怎么了?无论咱们华山还是五岳剑派,都从未跟武当派有过冲突,而且武当派也不是爱出风头的门派,处理江湖事物时一向以少林马首是瞻,算得上比较谦和的门派了。而且这根天道境界有什么关系?” “谦和?”风清扬笑的有些苍凉,而后叹道:“武当派的图谋太大了,做事也隐蔽,即便连你师祖都不甚知晓。毕竟你师祖因为剑气之争伤了神魂根本,寿命都没剩下几年,如何得闻这个层次的消息?‘天道壁垒’的名头你当是假的?” 。。。 有同学了解打赏具体情况不,我昨天在书评区管理那个地方发现个打赏领取,我就想试着领取一下。结果领不到,说我自己粉丝值不够,我就给自己打赏了一块钱,结果还是木有粉丝值,我觉得我被深深的欺骗了。。。。 对了,大家在用新站版本,还是老站版本看书?我之前跳到新版,慢慢的习惯之后手欠点了回到老版,然后就找不到去新版的通道了,最近智商降的有点多啊。 求收藏,求推荐票,兄弟们,同学们多多支持一下。 第58章 五岳剑派通用剑法的设想(一) 第58章五岳剑派通用剑法的设想(一) 夜幕降临,一股冷风吹过,吹的司徒玄打了一个寒颤,倒不是身子冷,而是心里有些发凉。 ‘图谋太大’?‘天道壁垒’?司徒玄反复咀嚼这两个词语,半晌司徒玄才开口问道:“武当派到底做下了什么?他们又在图谋什么?而且‘天道壁垒’这个词徒孙从未听过,但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师叔祖可否详细解释一下?” 风清扬踌躇了片刻说道:“此事不好给你细说,其中涉及到了四大隐世门派与当年传我剑法的高人。而且你如今武功太低,给你说了也是徒增烦恼,此事你放在心中便是。‘天道壁垒’这个词就是高人告诉我的,他也因为这个原因不敢突破天道境界,以至于在十年前不到九十岁便仙逝而去。” 司徒玄知道,对于传授风清扬剑法的高人而言,既然这人已经站在天道境的门槛上,就说明人家达到了大宗师的极境,百多年的寿元都不在话下,九十岁的年纪就去世,不说‘英年早逝’,最起码死的有些早。 而且风清扬既然露了话风,以后慢慢问便是,‘四大隐世门派’也是一个很明了的方向,回去细心查找一番,总会寻到蛛丝马迹。看来回去要加大力度,收集武林孤本与江湖传闻了,司徒玄在心中暗道。 不过司徒玄心里还是有些疑问,便问道:“师叔祖,徒孙有所不懂。按说那位高人修炼到大宗师的极境,而且有一定把握进入天道境,必然是心智坚韧,剑心通明之辈,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这种人惧怕?以致逡巡不前,放弃更高的境界。” 风清扬有些苍凉没落的说道:“所以说你现在还不懂,等你到了这一步便会懂了。” 司徒玄也是嘴快,随口又问道:“传授师叔祖《独孤九剑》的高人,难道不是大理段氏出身的段子羽,段前辈么?据说他传给师叔祖《独孤九剑》与九阴真经的内功篇。” 风清扬闻言一愣,反问道:“段子羽是谁,怎么没听过?” 司徒玄看着风清扬的表情,有点小心的说道:“我在家乡时听到的传说,说是这位大理段氏后人以一阳指出道,而后学了九阴真经、九阳神功,更是领悟了独孤九剑和六脉神剑两大绝学。其武功震古烁今,堪称当世之雄,后来成了华山派掌门。据说他还一把火烧了光明顶,彻底覆灭明教总坛。以无敌之姿压服所有同时代高手,最后还当了武林盟主。而且这人名为段子羽,正好与岳子敏,林子画两位宗主同辈。” 风清扬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明明是在听江湖传说,但偏偏故事中的主角是自己,是自己虚无缥缈的师父。 风清扬斥道:“这些胡言乱语的传闻,你从哪听来的,别人无知,说说也就罢了,你一个华山派首徒,怎么也会信这个。” “先不说段家后人没什么高明人物,而且他们与云南沐王府斗的厉害,哪有功夫参合中原的江湖纷争。而且这些神功大多失传,如何能有人将其学全了?他的命格又是否合适这些武功?再说了,历代华山派掌门都是气宗宗主,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位高人,你在剑堂中可见过这人的牌位?如果咱们华山真有这等绝世高手,还能让少林用《葵花宝典》给坑了?魔教十长老还敢围攻华山派?咱们早就打上黑木崖了。” 司徒玄点点头心说也是,段子羽的武功之高明,际遇之稀奇,别说实际的江湖与金氏小说,就是拿到网文中,他的金手指也开的太大了,这种人物已经破坏平衡了。 想到魔教偷袭武当山,司徒玄连忙说道:“不对啊师叔祖,不是说魔教偷袭武当山,从武当派手里夺走了太极拳与太极剑的心法么,甚至连张真人的贴身佩剑真武剑也被人家顺手拿了去。按照师叔祖所言,武当派有大图谋,大布局,怎么还阴沟里翻船,被魔教抽了一嘴巴?” 风清扬露出一个有些轻蔑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不懂’。随后风清扬扔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那拳谱剑经是武当派故意让魔教盗去的。” 司徒玄一脸莫名其妙,随后问道:“第二年人家武当派掌教可就亲自出手,潜入黑木崖准备盗经,师叔祖怎么说是武当派故意送去的?” 风清扬却说道:“如果武当派不遣人去盗经,魔教如何会重视这两门武功?他们哪里是道经,分明是去提醒魔教。但就算这样,你可见到魔教中有谁将太极拳、太极剑这种绝学练成了?虽然咱们不屑魔教,可魔教里却有惊才之辈,之前的三十年怎么连一个人也修不成太极拳剑?” 司徒玄闻言一愣,暗道:确实如此,别说之前的三十年,就是之后的二十年也没人修成这两门绝学。 太极拳、太极剑作为张三丰晚年创出的武功,乃是对其一身通天彻地武功的总结与感悟,堪称武当派武学的大成之作,道家至高秘典之一,就算与博大精深的《北冥神功》相比,也未必会逊色多少。 顺着这个思路,司徒玄猛然想到,太极拳剑的种种精要不在《北冥神功》之下,那就更别说任我行东拼西凑的《吸星大’法》了。讲道理的话,任我行没理由放弃太极拳剑,而修习《吸星大’法》。 风清扬见司徒玄这幅表情,知道司徒玄也发现了其中古怪之处,继续说道:“所以说这也是武当派设下的一个局,针对的就是大魔尊与黄仲涛这两位魔道数一数二的大高手,其中就涉及到了‘天道壁垒’。” 司徒玄有些纳闷的问道:“这也讲不通啊,难道武当派要通过太极拳的精义,阻止这两人踏入天道境?这个解释也太古怪了。如果拳法剑经都是胡扯的,人家肯定能分辨出来,不看便是。如果不是胡扯的,那也有借鉴意义,难道还能让两位魔道大宗师看了之后走火入魔不成?难以理解,实在难以理解。” 风清扬笑道:“‘天道壁垒’当然不是这么浅薄,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对你讲的,你也不用套我的话,而且武当派这样做,也有另一层意思。” “被盗走的拳谱剑经的确是张真人手书,但这两套功夫并不是张真人从头练起,张真人当年已经是武林泰山北斗,辅以深厚的道佛秘法,这两门武功刚一创出来便被他练到了极深厚的境界。所以他手书的拳谱剑经,并不适合外行人从头练起,反而是习得太极拳的武当派二代掌门俞莲舟所著的手札,才是学习太极拳剑的正规路子。” “魔教之人不知其中关窍,有魔教长老将太极拳剑练到极处,又没学过相应的道家经典,到了后来自然练不下去,就这么出现了不是破绽的破绽,不是陷阱的陷阱,以至于这两本经典渐渐被束之高阁。” 风清扬解释完了继续说道:“反观咱们五岳剑派则不同,五岳剑派都源自全真道统,即便到了现在,泰山派也是一门道士。你将太极拳剑交给泰山那群家伙,自然是如获至宝,但给魔教那些崇尚天性自由,追寻本心的人,他们能练出个什么东西?如果真陷进去,反而要学习大量道门教义,万一真有人脑子堵住了,当真出家做了道士,武当派可就不费吹灰之力的策反了魔教高层。” 司徒玄点点头,心说我真是涨知识了,武功心法还能这么玩的。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每个人都有其自身的命格属相,别说‘水火对冲’,‘阴阳逆修’这种注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习武方法。就是一个不注意选了与命格相互克制的内功,也往往事倍功半,难有成就。 要不然为何大门大派吃香,其弟子往往超过同龄的野路子江湖人?还不是大门派底蕴深厚,留存的内功较多,如果门派嫡传心法不适合弟子,往往有一些备用选项,而不似其他江湖人那样守着一门心法,一路走到黑。 其实司徒玄不知道,任我行去练《吸星大法》除了知道太极拳剑谱是坑货之外,也有命格的原因,任我行是贪狼命格,去修习太极拳剑当然事倍功半,不如自己探索总结《吸星大’法》,如果另辟蹊径将其完善,不难踏足宗师之境。 也正是因此,原著中任盈盈将太极拳剑谱与真武剑直接归还给武当派,除了给爱郎涨涨面子,还有黑木崖上下都知道太极拳剑谱是个鸡肋,还了也就还了。 听了这么一个大八卦,司徒玄心满意足,虽然风清扬一直不肯明说‘天道壁垒’是什么鬼,但司徒玄有足够的耐心。 又与风清扬聊了一会,司徒玄便准备告辞,在告辞之前,司徒玄开口询问风清扬隐居后山时衣食住行如何解决。风清扬潇洒的一笑,直接走了。 但司徒玄却将此事放在心底,准备迁几户农家到华山后山成立一个小村落,如果今后收罗到孤儿孤女之类,都可以寄养在这个村落里进行先期培养,又安全又保密,等这些孩子长大一些再挑选资质上佳者进入华山派,同时也能解决风清扬的衣食问题。 司徒玄在决定抛出贡献点体系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盘算好运营步骤。 首先是改造关中江湖,要让关中的所有江湖门派,所有江湖人,甚至包括绿林道与黑道山寨之类。让这些人全都认可贡献点制度,相信贡献点的购买力,甚至于依赖上贡献点。让他们养成习惯,只要武学上遇到困难,都可以在华山派找到解决方法,前提是有钱并服从华山派的规矩。 这事看起来挺难,但只要将依托贡献点的华山派新型修炼方式推广出去,这事就已经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司徒玄相信自己打广告的能力和舆论制造能力。 其次就是守住这个成果,以宁清成甚至风清扬的武力,加上华山弟子的总体实力,镇压关中江湖人还算可以。但随着时间推移,来到华山派的江湖人必然越来越多,那时就需要联合五岳剑派,以五岳剑派的整体实力镇压一切不轨之徒。 所以第二步就是拉其他四派入局,司徒玄准备先分润一些贡献点的利益给其他四家,也是在潜移默化的改造其他四派。 等五岳剑派威望日高,聚集在五派麾下的江湖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就轮到少林武当甚至魔教承受压力了。 如果少林武当守旧,维持传统不参与改革,那就以五岳剑派的驻地为支点,开启新一轮扩张,鲸吞蚕食整个江湖。 如果少林武当迫于压力不得不做出改变改革,那就可以用经济手段打击两派,而且拼制度、拼服务、拼整体流程的话,五岳剑派也占着先手优势。 其实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并不被司徒玄看在眼里,而且由于领悟命星的原因,司徒玄始终头顶着紫薇星,只要他移动范围过大,就会反应在紫薇星的照耀角度与偏移方位上,很容易被易算高手与宗师高手测算察觉。 如果他真的脱离宁清成与风清扬的保护,自己去行走江湖,难免不会有魔教高手前来伏击他。只有等到先天境界前后,才能收束星力,不虞被他人查探到。所以司徒玄也算是被禁足在华山上,除非他能突破先天掩盖行藏。 等到华山派实力超群,势头起来之时,他动动手指头都会有无数江湖人前去寻魔教的麻烦,因此只要将贡献点制度做好,向魔教报仇一事捎带手就能完成。 在司徒玄心中,如果能在全天下掀起这种习武和探索‘外域副本’的热潮,未必不能走出另一条类似仙武之类的道路。当然,这话说的有点狂,想的也有点远,当务之急还是拉其他四派入局,为华山派的改革撑腰站脚。 之前将‘破晓’剑意烙印在金牌中,只是试探和诱饵,真正的办法还是最近才想到并完善的,那就是开发五岳剑派的通用剑法。 如今的五岳剑派弟子,虽然嘴上总挂着‘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同辈之间也师兄师弟的叫着,但除了在对抗魔教时大家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其他方面的交流与联动并不多。 在司徒玄眼中,这样的门派间松散联盟,实质上并没有多大战斗力。也许原著里的左冷禅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一力推行五派合并,背后也做了许多工作。 只不过他的心思计谋比较阴私,不够磊落,而且根本没从其他四派的利益角度考虑过,以致闹得其他几家民怨沸腾,离心离德,反而落了下乘。 司徒玄提出的五岳剑派通用剑法设想,就是集合五派的前辈高人,以他们的经验和智慧,创造出一套适合所有五岳剑派弟子使用的剑法,这套剑法由低到高,适合所有弟子在各种境界上修习使用,练到极致便可以通向剑意‘破晓’。也是给所有五岳剑派弟子,铺就一条通向宗师的道路。 这样一来不仅能增强五派弟子的向心力和认同感,还能打破门派固有的传承桎梏,真正将五派拧成一股绳。等所有弟子对五岳剑派的认同感超过本身门派时,不是一家胜似一家,并不并派其实已经没多大区别了。这种手段却不知要比左冷禅高明多少,也因此宁清成一下就看中了司徒玄的提议。 在嵩山派一行上山之后,泰山派与南岳衡山派相继到来,岳不群作为掌门继承人自然是迎来送往的主力,司徒玄也跟着奔走数日,一时间华山派驻地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泰山派掌门玉鎜子是个六十岁上下,须发皆白,性格极端霸道的老道士。他的大弟子天门是位三十岁左右,性格刚愎,脸膛通红的壮硕道人。天门的嗓门极大,跟谁说话都像是在吵架,尤其是他与恒山派定逸说话时,简直是火爆至极,好像下一刻就要动手开打一样。 泰山派人多势众,掌门又是五岳剑派中仅次于宁清成的半步宗师,是以面对其他门派弟子时,泰山派弟子多少有些自命不凡。 衡山派来的人并不多,一共才五人,掌门莫大,三弟子刘正风,四弟子李剑一,五弟子慕容盛。最后一位老头司徒玄打听过,居然是衡山派的长老,刘正风的父亲,衡山派硕果仅存的前辈高手,落雁剑刘元刘老爷子。 岳不群私下告诉司徒玄,在衡山派中刘姓乃是大姓,刘元刘正风父子这一脉,在衡山派已经传承了十多代,不比掌门传承的代数少。 莫大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比左冷禅恐怕还大一些,性格孤僻,很少与人交谈,身后总背着一把胡琴,在华山上莫大还算克制,没有随随便便到处拉琴。 至于刘正风就飞扬潇洒许多了,虽然个子不高,但神采照人,这时的刘正风可不是原著中笑面待人,胖子土财主模样的中老年人。他还不到三十岁,武功也到了半步先天的地步,又有一手洞箫绝技,乃是五岳剑派里都挂了号的青年才俊。 至于跟这四派掌门长老,门中高手谈判的事情,当然是宁清成和岳不群出马,司徒玄的武功地位甚至都没法参加这样的会谈,只是每晚与宁清成、岳不群交换一下看法。 三月初八,距离青宁城传位还有两天,东方白耐不住山下的无聊日子,再次来到华山找司徒玄聊天。 因为上次在兑换大厅引起的风波不小,司徒玄也不好带他在驻地里闲逛,何况如今五岳剑派齐聚玉女峰,如果日后真有人认出了东方白魔教教徒身份,难免又是一场风波,说不定有脑残之人要逼着司徒玄去杀东方白,以证明自己青白。 倒不是司徒玄狠不下心,而是怕自己打不过这个家伙,这货可是东方不败啊,不出十年就会自称‘天下第一人’的绝世奇才,司徒玄虽然有点自信,但对上东方白,心中还是打怵的。 山路上江湖人络绎不绝,倒是有几分后世旅游名山的样子,司徒玄带着东方白来到那个带有瀑布水潭的小演武场,也是岳不群与宁中则的秘密练剑之处。如今宁中则仍在屋内坐月子,岳不群则忙得跟死狗一样,这个僻静地方倒也不怕有人来打扰。 东方白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长衫,长衫熨帖修身,玉石腰带束腰更显身材颀长,黝黑透亮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两道剑眉也不复那日的英武嚣张,曲线宛然显得有些柔弱,手中折扇开合,像极了一名饱读诗书的文弱书生,也像是女扮男装的富家小姐。 他身上的长衫其款式跟华山弟子差不多,如今这种衣服在山下卖的非常火爆,许多江湖人都凑趣买了一件,好像华山派一夜之间多出数百名弟子一样。 东方白心情不错,身形一跃就站在了水潭中的一块浮冰上,虽然山下早已冰雪消融,但在这背阴的山坳里,居然还有点点残冰积雪。 也许去势太快,浮冰明显向水里一沉。东方白一边提气一边使用轻身功夫,居然生生稳住了浮冰,冰块刚好浸没在水里,潭水一点一点涌向东方白的靴子。东方白眉头一皱,随手解下了腰间玉带,丢向站在岸边的司徒玄。 司徒玄连忙上前接住腰带,一头黑线的看向东方白,心说你是有多轻,扔掉一个腰带就能浮在水面上了?你怎么不去一苇渡江水上漂? 等司徒玄定睛再看时,差点将眼睛瞪出来,那个冰块不多不少的上浮了一寸多些,司徒玄不禁感叹道:“东方兄还真是身轻如燕,体态纤盈。” 东方白对司徒玄微微一笑,清秀媚气,挥出一道掌风推着浮冰划向瀑布,那里有断续的流水,还有一些尚未化冻的冰锥。 司徒玄说道:“东方兄轻功内力尽皆不凡,《葵花宝典》果然厉害。” 东方白踩着浮冰漂到瀑布旁边,伸手掰下一根最粗的冰锥,回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练的是《葵花宝典》,我记得没跟你提过啊。” 司徒玄眨眨眼睛,答非所问的笑道:“你也不想想这《葵花宝典》是从哪来的?明明是魔教从我们华山派夺去的。” 东方白点点头,还以为华山派存有一些关于《葵花宝典》的典籍。随口说道:“去年我师尊跟少林寺的和尚动手伤的不轻,带我回黑木崖之后,他一边疗伤一边传授我《波纹内功》,等他伤势好转之后便找到教主,讨来《葵花宝典》给我练习,这门武功倒是非常适合我,进境一日千里。” 想到《葵花宝典》开篇头两句话,东方白不怀好意的笑道:“司徒兄弟,咱们关系这般好,不如我将这门武功传给你如何?” 司徒玄打了一个寒颤,摆摆手说道:“不必了,《紫霞神功》与‘朝阳一气剑’就足够我苦修十多年的,贪多嚼不烂,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东方白掰了冰锥,又开始在潭水中摇摇晃晃的划动,动作与神情跟小孩子一样,让司徒玄摇头不已。 第59章 赵不凡的来信 第59章赵不凡的来信 华山山势险峻,五大主峰高耸入云,从山脚到山顶的日照与气温各有不同,因而产生了许多小气候区域,也导致华山上下相同花卉的花期各有不同。 司徒玄看到含苞待放的杏花,心中一动,想起来上次跟着宁中则在此迎接岳不群时,正是杏花盛开的日子,不知不觉间,自己来到华山已经快一年了。 东方白从浮冰上跳回岸边,走到司徒玄身旁,顺着司徒玄的目光也看到了‘红蜡含萼’即将盛开的杏花花蕾。东方白笑道:“方才倒是没注意杏花之美。” 说着伸手折下一根枝条,仔细的看着殷红如血的花骨朵,侧头对司徒玄说道:“司徒兄弟,你看这杏花含苞之时的殷红色泽,很难想象其盛开之后花瓣洁白剔透吧。” 抚枝轻叹,低眉含笑,东方白与杏花倒也相映成趣,司徒玄已经放弃探寻东方白的性别,实在是太特么难了。他闻言笑道:“所以说这是天地的造化么。” 东方白用修长的手指头捅了捅花蕾,而后说道:“你说这花是不是和人一样,初出江湖时浑身血气血性,慢慢变得圆滑世故,变得权衡利弊,变得妥协退让,当整朵花整个人都褪尽血色的时候,花就应该谢了,人也应该去了。” 司徒玄闻言一愣,没想到东方白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不过想到他师父‘独孤求败’黄仲涛的一生,便也不难猜到东方白的感叹从何而来。司徒玄正打算跟着感叹一句:所以说,人的一生最重要的就是不忘初心,那样就不会迷失了自己。 没想到刚刚发过感慨的东方白居然跟那枝条较上劲了,只见他运起内力不断注入枝条当中,两三个花苞居然当真缓缓展开,而后东方白收回内力,那几朵刚刚绽放的杏花随即凋谢,而另外几个花苞也不复之前的鲜艳色泽。 东方白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对司徒玄说道:“怎么谢了。” 司徒玄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个三炮是哪来的,你灌的是真气又不是仙气,不光要号令花期,你还想玩逆生长?这不是逗么。而且方才花瓣绽放,也不是真的开花,那是被东方白的真气冲开,那会花朵就已经死了。 东方白丢掉枝条,又开始摆弄手中的冰锥,他想拿冰锥折射太阳光晃司徒玄的眼睛。但冰锥表面是弧形,散射衍射多过反射,能调节出七色光霞就不错了,哪能反射阳光? 司徒玄看着东方白,心中有些纳闷:这家伙到底能不能修成《葵花宝典》,能否成为那个心计阴沉,武功天下第一的绝代枭雄,如今的东方白怎么看着有点缺心眼啊。 东方白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随口对司徒玄问道:“那边是朝阳峰吧,你拿六块银牌吸引了大批江湖人,让这些人打生打死的抢夺银牌,之后你准备怎么收场?那些抢到银牌的人在朝阳峰上边风餐露宿,时间久的已经蹲了一个多月,如果屁都领悟不到一个,他们还不得发疯,寻你们华山派的麻烦?” 司徒玄闻言一怔,心说别看东方白大大咧咧的还不时犯二,心思倒是缜密着呢。这才来华山多少天,就已经摸清了不少情况。司徒玄随即笑道:“宗师的剑意岂能被轻易领悟到,不过这些人多少都有些贡献,也算是繁荣了华山的市场,过段时间自然会给他们甜头尝尝。” 东方白点点头问道:“我回去仔细看了一下你们华山派的内榜、外榜,你是想用内榜吊着这些人,让他们加入华山派或者做华山派的客卿?” 看了东方白一眼,司徒玄心想如此敏捷的心思,你不去耍心眼真的白瞎了。 随后司徒玄不置可否的说道:“使用内榜兑换的权限也是一张王牌,等日后使出来的时候,肯定还要从他们身上捞一笔的。” 东方白正在聚精会神的摆弄冰锥,也不知听到没有,还是并不感兴趣,总之没有接话。 这时林中传来脚步声,一个黄鹂般的女声说道:“这含苞待放的杏花可真好看,山下的杏花都已经开了,没想到华山上还有大片尚未开花的杏花。” 一个处于变声期的青年男声说道:“对于这种名山大川来说,即便山脚夏日炎炎,山顶都可能还有积雪,说是一山十景也不为过。父亲以前带我取过峨眉、青城,那两座名山莫不如是。” 女声又说道:“我听到那边有流水声,高大哥咱们过去看看。”说完声音渐响,一个穿着杏黄色曲裾,白色襦裙的少女跑出树林,一眼看到了站在水潭旁边的司徒玄与东方白二人。也许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她吃惊的叫了一声。 司徒玄有些诧异的看着忽然跑出来的少女,这少女大大的眼睛目光灵动,好像对华山派和江湖都充满了好奇,正是布政使家的小姐魏莱,没想到这个千金小姐居然也会出现在华山上。 听到魏莱的惊叫,一个少年紧接着窜出树林站在魏莱身旁,一手握住腰间长剑,一手将魏莱挡在身后,定睛一看才注意到一脸微笑的司徒玄。 那个后窜出来的少年正是巴渝派掌门高士奇的独子高传奇,看到高传奇司徒玄就想明白前因后果了。想来是高士奇听闻华山派掌门即将交接,想借着之前跟岳不群的交往前来攀攀交情。 想到昨天见过的大巴寨众人,细雨剑林鹏,‘巴山夜雨’路远征,‘追风剑’赵猛,还有路赵二人开车展的儿子路虎、赵霸道。 司徒玄才恍然醒悟,虽然在他看来华山派实力折损衰退的厉害,五岳剑派也不算抱团,但在江湖上的名气却是响当当的,多少人盼着能跟华山派甚至五岳剑派攀上交情,以后行走江湖有面子不说也能有个照应。 看来自己以前的眼光太高了,一直盯在少林武当身上,却是没注意华山派的江湖地位其实不低。 至于大巴寨众人怎么有脸前来华山道贺,那是因为江湖上多了去‘不打不相识’的交情。岳不群与林鹏动手,虽然削了林鹏的面子,但这份交情却也多少处下了,如今大巴寨舔着脸前来恭贺,华山派也没有赶人的道理。至于他们是真心前来祝贺,还是听闻华山派的种种改革,想要前来分一杯羹,那就难以分辨了。 司徒玄率先抱拳说道:“见过高兄弟,魏小姐,不想二位竟也来到华山,是跟着高士奇高大侠一同来的么。” 高传奇对司徒玄非常有好感,这少年与自己年岁仿佛,但武功却一个天一个地,而且性子温和没有傲气。 两人之前交手一次,他被司徒玄连刺十三剑而无法应对一剑,虽然丧气的紧,但司徒玄的指点却恰到好处,还没伤到他的自尊心。他苦思之后有所领悟,感觉这大半年来自己的武功增进许多。 高传奇也拱手施礼,开口说道:“见过司徒兄弟,在下与家父还有几位师兄一道来的,今日才刚到华山。” 如今华山上下人头攒动,前来恭贺的江湖人数以千计,在山门处守山的弟子眼睛又毒,除了大门大派的贺客,亦或是上山进行贡献点交易的江湖人,其他人一律挡驾。 巴渝派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直接被婉言挡驾,只说是请三月初十前来观礼,如今山上贺客太多,难以招待周全,还请在山下休息两天。 好在李不负回山办事,见到高士奇一行人,才带着他们上山。高士奇自然前去拜见岳不群,那些弟子们则围在兑换堂外,看着列出来的武功、剑法、丹药流口水。 高传奇也想了解兑换规则,奈何魏莱吵着要找司徒玄,华山弟子也没人知晓司徒玄所在,两人打听了一会连令狐冲都没有找到,便准备下山游览一番,晚些时候再寻司徒玄,倒是没想到在这里不期而遇了。 魏莱走到司徒玄身前,眨着大眼睛说道:“之前你还答应说如果来华山,你就带着我们游览一番,如今却连上山都难,差点被山下的弟子给挡住。” 司徒玄笑道:“所谓不知者不怪,魏大小姐来之前也没通知在下啊,要不然谁敢拦你的芳驾?如今贺客太多,咱们华山总要有所甄别,有所防范不是。” 说完将两人介绍给东方白,至于东方白的身份,司徒玄只说是家乡的好友。 魏莱看了一眼东方白,觉得这人又清秀又媚气,说是女扮男装好像还差点,但如此俊秀的男子却也当真少见,只是手里拎了一个冰柱是什么意思。又看了一眼司徒玄,魏莱觉得司徒玄虽然不够俊俏,而且少年白发,但笑容温和、举止有礼,在他身边似乎更安心凝神一些。 听到司徒玄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东方白就明白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二人的来往,随后就对司徒玄说道:“司徒兄弟,山下还有些事情,为兄就先下山了,改日再来寻你。”司徒玄与东方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明了对方的想法。 东方白将冰锥插在地上,伸手取回自己的玉石腰带,对司徒玄笑道:“总叫你司徒兄弟太过麻烦,左右你小我三四岁,以后就叫你弟弟了。”说着将腰带扣上。 司徒玄脸色一黑就想说话,东方白却率先开口说道:“不许不同意,除非你能打得过我。”说完一脚踢碎扎在地上的冰锥,冰锥断成数节,而东方白双臂一展便将所有碎冰抄在手里,随后以特殊手法丢向小瀑布那边。 这些碎冰飞的极快,又有内力附着其上所以力道大,叮叮咚咚的打在小瀑布旁边的山石上,居然打出了道道白印,隐约是‘东方’两个字。之后东方白转身就走,也不跟高传奇魏莱两人打招呼。 等东方白去的远了,高传奇赞叹道:“这位兄台虽然性格怪异,但这手暗器功夫可厉害的紧。” 司徒玄心中暗笑,东方白的武功又哪里是什么暗器专精?人家分明是拿硬实力打出来的,一流的内力辅以一流的眼力和手法而已。 魏莱皱眉道:“我怎么看着有些女态,这人若是个女子,那性格可就一点都不怪了。”说完紧盯着司徒玄的表情。 离得近了司徒玄才发现魏莱的曲裾上别出心裁,看着是杏黄色裙装,但外表居然罩有一层细微的白色轻纱,显得十分贵气。司徒玄打岔道:“男生女相而已,所以性格才有些扭曲。”说完司徒玄自己先笑了。 陪着高传奇和魏莱上上下下游览了华山的几处景致,中午又叫上令狐冲坐陪款待二人,之后司徒玄便打发令狐冲陪高传奇过招,因为今日返山的李不负找到了司徒玄。 李不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精神却愈发健旺,双目炯炯隐含煞气。他在华阴城驻扎了一个多月,光是他处理掉的江湖人就有二十多人,更别说那些败在他剑下的挑事者了。如今华山‘滴血剑’李不负的血色声名,已经流传江湖了。 司徒玄知道这位师叔悟性不凡,差的就是内力方面的短板和临敌交手之经验,所以将他安排在火山口一样的华阴城,三天两头就派人送去最新炼制出来的滋养身体,增益内气的丹药。果然,李不负如同精钢淬火,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已经隐隐摸到了天地桥,后天圆满指日可待。 长时间与各路江湖人接触,李不负如今有了几分江湖百晓生的架势,各家各派的矛盾渊源信手拈来,许多看起来不起眼的江湖事件,居然都能被他分析的头头是道。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李不负率先说道:“师侄,令狐师侄前些天托人给我捎来一封信,是不凡让他转交给我的,不凡知道山中事物繁忙,他想下崖来帮忙。” 赵不凡去年将自己关在思过崖上苦修剑术,司徒玄还曾跟他学过一段‘希夷剑法’,后来司徒玄转修‘朝阳一气剑’,便放下了‘希夷剑法’。令狐冲对于‘希夷剑法’很有些天赋,近些日子都是令狐冲接替司徒玄去给赵不凡送餐,同时跟着赵不凡学一些‘希夷剑法’的窍门。 从去年年底开始,华山派在司徒玄的主持下进行全面改革,华山派上下的弟子全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有令狐冲年龄太小,仍旧每日给赵不凡送餐。每天都说一些门派中的变化和趣事,说的赵不凡心中痒痒,直想下山亲眼见识一番各种变化。 赵不凡上思过崖是自愿闭关,又不是犯错被惩罚,所以他想什么时候下崖其实都可以。 但偏偏司徒玄先一步请了宁清成的掌门谕令,命令赵不凡在思过崖苦修三年,三年之内不许下山。 还记得司徒玄给赵不凡出示宁清成手令的时候,赵不凡的脸色发绿,恐怕他真想暴揍司徒玄一顿。 后来许多人上崖去看赵不凡,赵不凡也品出了结症所在,就是那个一直笑眯眯的白头发坏小子,枉他以前还觉得这个师侄不错,没想到自己钻进笼子,这个师侄回头就帮自己把锁头给扣上了。 赵不凡也是要脸面的人,总不能哀求司徒玄这个师侄吧,所以就把注意打在了与他关系最好的李不负身上,希望李不负能出手帮忙,将他‘救下’思过崖。 想明白这些之后,司徒玄对李不负笑道:“李师叔,你总不会认为师侄在故意为难赵师叔吧。” 李不负摇头说道:“当然不会,要不然我还会跟你提这事?直接去找师傅了。只是如今门派着实缺人手,不凡的武功头脑俱佳,而且你还在谋划五派弟子比武大会,咱们华山派底子薄,不应该闲置这样一个出色弟子。” 司徒玄点点头正色说道:“李师叔真诚,我也不跟李师叔兜圈子,有话我就直说了。当年我跟赵师叔求教时,赵师叔丝毫没有推脱,虽然后来我改学‘朝阳一气剑’而放弃‘希夷剑法’,但赵师叔的恩情我是记得的。既然我帮了李师叔一手,总不能厚此薄彼,自然不会忘记赵师叔。” 听到这李不负脸上闪过一道晦气,心说我真是谢谢你帮我,但手段也太粗糙了,你是想帮死我啊。 司徒玄没注意到李不负的脸色,继续说道:“赵师叔性子跳脱傲气,有些地方与我师弟颇为相似,都是太好动,难以静心养神。所以我才请动了师祖的谕令,将他关在思过崖上苦修,还派师弟每天给他讲解新鲜事,就是让他心里像猫抓一样。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收束心神,不为外物所动,就说明赵师叔想通了一些东西,放下了一些东西,届时先天可期。” 当然,司徒玄也没想到令狐冲居然敢背着自己搞这种‘小动作’,不过令狐冲就是那种性子上来,不要命也要讲义气的性格,又不是危及华山派的大事,所以他就帮赵不凡传信了。 虽然能够理解,也能想明白,但司徒玄还是决定找机会让令狐冲吃一些苦头。所谓长兄如父,不使些手段你怎么能记住谁是‘爹’? 李不负苦笑道:“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阴损主意。”他自己虽然流血流汗,又苦又累,但想到赵不凡即将面对的精神煎熬,李不负就觉得自己的待遇似乎还不错。 他这样说,自然是认同了司徒玄的想法和做法,司徒玄笑道:“所谓‘十年磨一剑’,这一剑磨的时间越长,出剑时便会越锋利。如果可能,我要将赵师叔一直限制在思过崖上,直到他突破先天,甚至半步宗师。” 李不负诧异道:“可行么?”若是能摸到宗师的门槛,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这一刻李不负甚至有些隐隐羡慕赵不凡。 司徒玄轻笑道:“事在人为嘛。” 李不负若有所悟的说道:“难道你的拔剑术也是这样,你准备封剑蓄势?” 司徒玄笑道:“李师叔果然一点就透,我准备自封于华山上十年甚至二十年,二十年之内不出剑斩人。待蓄势足够,我的第一剑便要以半步宗师、甚至宗师高手的性命来血祭。” 李不负的脸颊轻微抽动一下,他开口说道:“很有志气的想法,很有魄力的决断,但师侄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明明是你没法收束紫薇星光,如果贸然下山容易遭到敌对门派伏击,缺非要说成什么大志向,大宏愿。” 看见司徒玄脸色猛然一黑,李不负心中有些快活,继续说道:“总之不凡来信一次,我也不能一点响动都做不出来。这样吧,师侄你陪我走一趟去思过崖,咱们跟不凡当面谈一下如何?” 司徒玄想了想点头同意下来。 第60章 还不到时候(一) 第60章还不到时候(一) 尽管山下已经春意盎然,柳树抽芽,但在玉女峰的绝顶上,仍旧残留着片片积雪。思过崖作为华山派惩戒弟子之所在,当然不是什么鸟语花香之地,即便不能出现‘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场景,在这初春的日子里依旧寒冷彻骨。 赵不凡出身扶风县一个富户家庭,幼时家中遭劫,他便流落到长安城外的太乙宫做了数年道童。七年前因缘巧合下得以拜入华山派,那时华山派名头响亮,可门中的嫡传弟子一共才那么几个,大师兄岳不群,师兄李不负,师兄孙不惧,还有就是师妹宁中则。 赵不凡拜入华山派时,距离剑气之争才过去两年,宁清成重伤未愈,整日与汤药为伍,精神好一些的时候,也要处理门派琐事和五岳剑派的一应事项,很少能抽出时间教导弟子。 李不负、赵不凡等新入门弟子的剑术,便由岳不群代师传授,岳不群是个不苟言笑之人,当时又忙于打通天地桥,每日匆匆传授剑术之后便关门苦修。 赵不凡便整日与李不负还有宁中则聚在一起练剑,宁师妹当时才十五岁,比自己还小着三岁。但她毕竟自小在华山长大,许多剑术即便没系统学过也多少知道,因此练剑时多是宁中则在教导二人。 时间长了赵不凡便喜欢上了这个容貌秀美,有点严肃,又有点古道热肠、乐于助人的师妹。 可惜宁师妹却喜欢着青梅竹马的大师兄岳不群,尤其是前年师尊宣布将宁中则许配给大师兄的时候,师妹虽然羞怯却更多是欢喜,而赵不凡则喝了一个酩酊大醉。之后大师兄与师妹成婚,赵不凡便将感情压在了心底。 直到去年夏天,他发现师妹有些闷闷不乐,细问之下才知道她与师兄闹了些矛盾,自己心中一急居然表达了压抑数年的喜欢之情。 师妹吓的给了自己一嘴巴,随后跑掉了。以师妹的性子,回过神来怕是要提剑找自己拼命。自己被杀了也就杀了,谁让自己喜欢师妹又多嘴犯了错呢,但师妹如果真的杀了自己,恐怕最后要自杀以证明清白的。 赵不凡当时觉得天下之大,却没了自己安身之所,本想收拾行囊离开华山,从此与师妹师兄永不相见。 却不想遇到了司徒玄这个坏小子,聊天之后赵不凡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借口在思过崖闭关。时间长了想来师妹也能消气,自己可以继续留在华山,不时见一见宁中则。后来师妹给自己做了一道菜,让赵不凡相信师妹剑渐渐原谅了自己。 到了今年年初,师妹与大师兄的女儿出生,赵不凡也彻底放下了这份感情,准备下山为华山派出力的时候,又是司徒玄这个小坏蛋,提前一步请了师尊的谕令,命令自己在思过崖闭关。 当时赵不凡还以为司徒玄发现了自己与师妹的秘密,向师尊告发后,师尊震怒而惩戒自己,那几天赵不凡真是又怕又悔,度日如年。 后来赵不凡慢慢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纯粹是这个小混蛋使坏,想要将自己困在思过崖上。赵不凡气的七窍生烟,咬碎钢牙,恨不得暴揍这个小王八蛋一顿。 想起司徒玄,端坐在思过崖栖身山洞里的赵不凡就觉得一肚皮邪火,丹田中的内力不断外涌,原本盘坐的姿势也顺势使出一剑,正是‘希夷剑法’中的‘若希若夷’,内力所致长剑希音无声,瞬间便刺到了石壁上。 想到长剑刺在石壁上必然折断,反弹回来的断剑恐怕会伤到自己,赵不凡蓦然惊觉,待要收剑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曾想‘擦’的一声,长剑竟然插入石壁直没至柄。赵不凡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右手,以内力裹挟长剑,刺石壁如刺朽木,这般臻至化境的大成内力,纵是师父恐怕也得使用剑意才能勉强做到吧。 这时外边传来了李不负的声音:“不凡,不凡?人呢?” 司徒玄的声音也跟着传来:“赵师叔,赵师叔?不会真的跟师侄生气了吧,师侄可是给你带了一小坛‘仙人醉’,你在崖上恐怕都要馋死了吧。不过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再带着我师弟喝酒,他还不到十岁居然就跟你学了喝酒,被我师父知道肯定饶不了你们两个。” 为了招待各路豪杰,司徒玄早早让梁不离从长安那边买了几十坛仙人醉与各类好酒,如今华山派手中现钱极多,生活上也在不断改善。 如今一小坛仙人醉在兑换堂那边才要一个贡献点,对于华山派弟子来说算是相当便宜。如今令狐冲没地方使用贡献点,每月发的补助倒是兑换了不少好酒孝敬给赵不凡。 赵不凡在洞中听到司徒玄絮絮叨叨的说话,被气的一乐,心想这个师侄倒也有趣,真以为李师兄在这,自己就不敢揍他? 伸手抓住剑柄使劲向外一拉,赵不凡将长剑拔了出来,根据手上传来的力道,赵不凡知道这个石壁只有薄薄的一层,壁厚不过两三寸,另一边竟然是空的。 赵不凡连忙高声叫道:“李师兄,师侄,你们快过来看看。” 听到声音,司徒玄和李不负连忙跃进山洞,赵不凡指着石壁上的剑孔说道:“师兄,你看另一边竟然是空的。” 李不负也来了兴趣,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又侧耳去听剑孔那边的风声,开口说道:“难道是山中溶洞?与这山洞居然只有一墙之隔,还真是造化之力啊。” 司徒玄目光一闪,显然想到了石壁那边通向何方,心中开始盘算,现在是不是这些失传剑法的出世时机,自己又应该如何使用这些剑法获取利益。 赵不凡和李不负商量两句之后,提起长剑就准备劈砍山石。 司徒玄对他笑道:“赵师叔,你什么时候突破先天之境了?竟然能够运使剑气劈砍?还是你这宝剑削铁如泥,如此坚硬的山石也不在话下。” 赵不凡脸一红,这才想起方才是凑巧到极点,如果自己再用长剑劈砍肯定行不通。瞪了司徒玄一眼,赵不凡将长剑插回腰间,找了一块大石头使劲砸向石壁。 不大一会,石壁上就被砸出裂纹,赵不凡更是来劲,一下一下的全力砸在裂纹处,李不负也捡起一块石头帮忙。 砸出一个孔洞之后,两人又左右开挖,总算掏出了一个两尺左右的窟窿,足以让人从中钻过去。 看到石壁后边果然有通道,赵不凡的冒险劲头上来,顾不上找司徒玄的麻烦,取来一个松明火把将其点燃当先钻进洞中。 刚进去就听到赵不凡的惊叫声,司徒玄知道,这是死鬼范松跟他打招呼呢,就是那个拿两把大斧子斩山开路的猛人。 三人一点一点顺着范松开凿的石路向里走,直到进入山腹溶洞,看到魔教十长老破解五岳剑派的石刻。 赵不凡和李不负跟石壁上满是诅咒的污言秽语较劲,司徒玄却拿着一个火把,找到了刻有华山派剑术的石壁。只见石壁上刻着几个剑拔弩张的大字: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 火光一扫,石壁上大概画了七八十对简笔图形,想来能有七八十招,这些剑法有的司徒玄比较熟悉,比如说‘有凤来仪’、‘苍松迎客’、‘无边落木’等等,有些却从未见过,但是根据出招角度和本身剑理,显然是与华山剑法一脉相承的。 司徒玄心中暗道:这张乘风、张乘云似乎号称什么‘金猴神魔’、‘白猿神魔’,这两人说起来也是几十年之前的成名人物,说不定是本朝初年或是前朝出生的。难道那个年代《西游记》就已经广为传颂了?要不然这两个使棍子的高手,怎么非要取个猴子的外号。 这山洞内的所有来龙去脉,司徒玄心中都有数,所以他关注的要点倒是与李不负、赵不凡有所不同。 这时李赵二人也来到司徒玄身旁,两人仔细的看着石壁上的剑法和破解方法,这两人都得了华山剑法真传,所以刚看两眼就惊出一身冷汗。 越看越是惊惶,赵不凡代入的太深,好像感觉到一个使棍高手一棍子捅过来,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踩到一柄泰山派的重剑,在山洞中造出好大回音。 赵不凡看向李不负,舌头都有些打结:“师兄,这,这剑法,咱们的剑法当真被破了?” 李不负也是死了全家的哭丧表情,沉痛万分,不知道如何回答。 司徒玄看了看两人开口说道:“原来当年围歼魔教十长老的山洞就在这里。” 两人连忙看向司徒玄,赵不凡开口问道:“师侄竟然知道这些人身份,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华山腹地当中?” 司徒玄半真半假的说道:“师叔你看,这范松、赵鹤、张乘风、张乘云、沈竹楼、范一飞这些名字你们或许不熟,但他们的外号可都是大名鼎鼎。‘大力神魔’范松、‘飞天神魔’赵鹤、‘金猴神魔’张乘风、‘白猿神魔’张乘云、‘四绝神魔’沈竹楼、‘飞爪神魔’范一飞,这些家伙就是几十年前威震江湖、臭名昭著的魔教十长老。至于他们为何葬身此处,那就得问师祖他老人家了。” 李不负眉毛一挑问道:“难道师父知道这个山洞中的秘密?不过我看石壁上的剑法,有许多失传的剑招,恐怕师父都没学过。” 赵不凡开口说道:“不管师父知不知道,咱们都得禀告师父,不过这些破解华山剑法的招数,还有这些辱骂诅咒,咱们要不要先将其刮去。若是让外人学去了破解之法,咱们华山派日后可难以立足江湖啦。” 司徒玄听了心下感慨,这两个家伙可比令狐冲境界高多了,看见秘藏之后首先想到报告组织。当然,令狐冲对岳不群又敬又怕,他自己没搞明白之前不敢贸然禀报,后来又参合了风清扬的因素,是以从未对岳不群提过此事。 说这两人心怀鬼胎也许过分,但原本情若父子的师徒,居然慢慢的离心离德,难道只有岳不群的原因? 李不负闻言也反应过来,开口说道:“说的也对,我看这石壁上的剑法,大多是咱们华山派的精妙招数。咱们使出这些招数是要当胜负手的,如果反被对方给破了,那可糟糕至极。” 今天家里停电,我一会多写点,争取明天多更新些补回来吧。 第61章 还不到时候(二) 第61章还不到时候(二) 因为是临时起意进入洞中,司徒玄也没法多说什么,所以几个人准备的并不充分。 李不负、赵不凡手上火把的松脂燃烧殆尽,相继熄灭,只余司徒玄手中的一根火把,想到洞中还有十具骷髅,几人更觉得阴气森森。 司徒玄率先说道:“两位师叔,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这些剑法也不会跑掉,咱们还是出去说话吧。”李赵二人点头,三人原路返回,重新回到思过崖的山洞中。 李不负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挖出来的洞口感叹道:“五十多年前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五岳剑派各路高手齐赴华山,协力抵御魔教。虽然死伤惨重,却也获得大胜,将十长老永远留在了华山上。只可惜代价太大,五岳剑派精锐高手伤亡殆尽,许多精妙的剑法就此失传,倒是未曾想因缘巧合,让魔教长老帮着保存下这些剑招。” 赵不凡点头说道:“是啊,这也真够巧的。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五岳剑派每家都得震荡一番。” 李不负说道:“要我说,咱们还是赶快禀告师父吧,让师父定夺。如果师父有意将此处告知其他四派,正好这些门派的掌门都在,由他们来继承这些剑法,想来不会出岔子的。” 赵不凡奇道:“以咱们五岳剑派相互之间的关系,将这些剑法归还给其他四派,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而且各派前辈也是为了帮助咱们,才战死华山,导致剑招失传,于情于理咱们也应该告知人家啊。” 李不负脸色一僵,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 司徒玄心中点头,近些日子的改革,不仅改善了华山派的生活与修炼条件,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华山弟子的许多想法。 如今宁清成、岳不群,甚至李不负、梁不离、孙不惧这些核心弟子都逐渐清楚,华山派今天的繁荣,其实是在剥削普通江湖人,以关中之地供养一门一派,所以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 为了守住这份繁荣,也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司徒玄引其他四派入局的建议才会被宁清成采纳。 今日发现的这些失传剑招,可是华山派祖师爷留下的一手好棋,如果在关键时刻使出来,未必不能攫取更大利益。 这种以纯粹利益角度出发的观点和政治手段,却无法宣之于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李不负心中隐约有些想法,却没法对赵不凡解释。 司徒玄靠在石壁上笑道:“赵师叔,如果人人都像你想那么简单,倒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赵不凡听出司徒玄隐约的讽刺,没好气的说道:“师侄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徒玄反问道:“师叔,如果允许其他四派高手前来观看学习,这里边可是还有华山派的剑招与破解之法,若是不小心被他们看到,你以后还敢用这些招式么应敌?” 想到那些破解之法的狠辣与致命,赵不凡心中也是一颤,开口说道:“那就将华山派的剑法尽数刮去。” 司徒玄笑了,模仿着其他四派的口气说道:“哇,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咱们泰山派的精妙剑招,一定要将其学会,回去教给师兄弟们和一众弟子。这招是‘来鹤清泉’,这招是‘石关回马’,果然变化无方,精妙非凡。咦,这招‘五大夫剑’怎么跟我学的不一样,似乎更有古意,也更狠辣一些,这招是‘快活三’么,咱们泰山派的剑法当真能这么快?哎?你是哪派的,为什么来看我泰山派的石壁?而且还专门记那些破解招法。” 好像在说单口相声一样,司徒玄变了一个音调继续说道:“看看又怎么啦,人家几十年前就想到如何破解你们的剑法了。” 之后又变回原来的音调,模仿泰山派弟子说道:“这些都是泰山剑术的精华,我将其学会之后,便将这块石壁完全毁掉,武林中自然没人知道如何破解。你却在这偷偷记录,还不是想要对泰山派不利?师兄师弟们围住他,莫让他跑了。” 司徒玄转换音调,冷哼一声说道:“什么没人知道,你怎么不看看这山洞中根本没有华山派的剑法,人家华山派老早将自家剑法记下,全都刮去了之后才放咱们这些人进来。你有能耐跟我厉害,怎么不想想华山派有没有记下你们的破解之法,你怎么不去质问华山派?” 别说赵不凡,就是李不负听了也一身冷汗,司徒玄模拟的对话实在太有可能出现了。其实仔细想想,如果真的通知其他四派前来观看,经过最初的震撼之后,这几个门派很容易自己跟自己先火拼起来,又或者联合起来质问华山派,总之出事的可能大,而感谢华山派的可能小。 没办法,人心从来都是最为难测,江湖上虽然也有为国为民的大侠,但自私自利、小人之心的似乎更多一些。 李不负皱眉道:“想做好事却没好报,这可难办。那就不刮去华山派剑招?也不妥,明明是咱们发现的石刻,总不能为了自证清白,咱们也跟着吃亏吧。” 赵不凡心说也是,想了想有点赌气的说道:“那就将破解招式和咒骂的话全部刮去,只留下五岳剑派的一众剑招。” 司徒玄听了哈哈笑道:“魔教十长老是有多闲,在死之前居然录下了五岳剑派的各种剑招,而不将自己的得意招式刻在上边?石壁上又有大片被刮掉的痕迹,难道其他四派之人心中不会起疑么?而且咱们说今日方才发现这个山洞,他们会相信么,他们难道不怕咱们华山派私下记录并练习这些破解方法?” 赵不凡也是没了办法,有些耍赖的说道:“总之咱们问心无愧,有一说一的跟他们好言解释,他们如果还不信,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想以各位掌门的气度和阅历,应该会相信咱们的。” 别说是司徒玄,就是李不负也在摇头,与其撞运气去赌其他四派的理解和信任,还不如闷声发大财,只由华山派自家学习呢。 司徒玄笑道:“问心无愧没法成事,必须要辅以高超的手段,所以赵师叔你也不用着急,咱们还得慢慢谋划,此时还不是这些剑法出世的时候。” 赵不凡泄气道:“原以为这次立下大功,师父能收回谕令,同意我下崖呢。照你这么一说,这还是个天大的麻烦,我反倒无功有过了。” 司徒玄笑道:“当年各派长辈战死华山,咱们虽然收殓了骸骨,但他们所学的精妙剑招却也就此失传。天幸这些剑法被魔教长老记录下来,那些石壁上的剑法不啻于各家长辈的骸骨,如今每家都有六七十招剑法刻在石壁上,仔细一算岂不相当于三百多具五岳剑派前辈骸骨?是以更需要师叔你在这里看守,结庐守墓,碑前尽孝,岂不也是大功一件?” 赵不凡听了直想骂人,就是李不负闻言也忍俊不禁,觉得这个师侄太损了,一本正经的忽悠人。 司徒玄又说道:“这次五岳剑派通用剑法的研讨,本身就是五派联盟的一大进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而且我正在谋划五派弟子比武大会,今年的胜者便奖励贡献点与凝神丹,这个风声已经放出去了。其他四派没有咱们华山派的底蕴渊源,没法炼制上好丹药。如今有药王谷帮忙,咱们华山派更是如虎添翼,日后若是真能长期出售凝神丹,对其他四派也是极大的吸引。” 李不负早就听司徒玄念叨过此事,是以并不意外,赵不凡倒是从未听过,连忙追问细节。 司徒玄笑道:“这五派弟子比武大会,我是准备每两年就举办一届的,之前还在思考以什么理由,什么奖励召开第二届第三届。这些剑法来的正好,如果其他门派弟子取得优胜,便选择几招其门派失传的剑法奖励给这位弟子。时间长了也能将这些剑法尽数归还,而且连续举办几届,大家也就习惯了。” 赵不凡没好气的说道:“你想的倒是好,但五派弟子中就以华山派最强,如果这几届都是华山派弟子取得优胜,你怎么将剑法给出去?时间长了人家就不爱跟咱们玩了。” 司徒玄笑道:“师叔过虑了,这个问题我当然想过,先不说我可以设置分组赛,每家先决出自己最优秀的弟子,我当然可以奖励这个优胜者。再说了,在我的设想中,这个大赛要限定参赛人的年纪,只由青年弟子参加,超过三十岁的就不允许参赛了,也算是刺激五岳剑派培养新一代弟子。这次第一届比赛,我师父会下场,之后咱们华山派的高手就只有我李师叔适龄,李师叔今年二十七岁,下一次二十九岁就是最后一届了。” 赵不凡瞪眼睛说道:“那我呢,我今年二十六岁,下一届二十八岁,再一届三十岁,我最少能参加三届!” 司徒玄看着赵不凡说道:“师叔,你得在山上闭关三年,哪那么容易下山?”看着赵不凡还想说话,司徒玄继续说道:“三年之后又三年,师叔,你不用想太多了。到时候我会关照师弟,让他好生给你描述一番的。别看我师弟不爱读书,但人可聪明的紧,而且脑子好使,到时候他给你演练一下也是一样的。” 坐在石头上的赵不凡跳起来就去抓腰间剑鞘,想要抽这个混小子一顿。 李不负伸手拉住了赵不凡,开口训斥道:“不凡,你跟玄儿闹什么。” 赵不凡气道:“可是师兄,这小坏蛋。” 李不负眉头一皱,伸手阻住了赵不凡的话茬,他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忽然间李不负一拍手掌,吓了赵不凡一跳,李不负却不闻不问,转头对司徒玄问道:“玄儿,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说过你的拔剑术如何提高?而且你还无法下山,所以你才要张罗这个五岳剑派弟子大比武?” 司徒玄有些诧异,没想到李不负脑子这么好使,别看他说道没头没脑,却都说在了点子上,显然猜到了自己的最终用意。 看到司徒玄惊讶的表情,李不负心知自己猜对了,他差点把鼻子气歪,哭笑不得的看着司徒玄。摇摇头说道:“师侄,你可真够损的,都把人计算到骨子里了。” 赵不凡哪能听明白两人的哑谜,开口问道:“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李不负看了司徒玄一眼,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一暖,这个小子虽然心机阴沉了些,又爱算计人,但对自家人还算磊落。可能正是这个原因,华山弟子才会心甘情愿聚集在他身边供他驱使,即便他师父岳不群也对他言听计从。 看了看赵不凡,李不负解释道:“咱们都知道,学剑讲究的是:三分学、三分练,三分实战经验。但师侄自创的拔剑术却跟传统剑法不同,拔剑术讲究的是学习众多招数,破解众多招数,集众家之所长,融会贯通而成就出鞘那一剑。所以师侄曾经总结过他的拔剑术:不靠学,不靠练,九分经验,一招剑。因此最重要的就是经验,积累,思考和计算。如何积累和计算以提高经验?当然要在脑中重复假想对手的种种招式,并且将自己带进去反复模拟出剑,从中摸索出经验,以提升自己的剑术,那他又去哪找那么多的高手过招由他观看?” 赵不凡听完也目瞪口呆,喃喃的说道:“最好就是有一个让人全力以赴的比武大会。”目光转向司徒玄,赵不凡嘀咕道:“还特么两年一次,师侄,你也太不要脸了。” 司徒玄脸皮一抽,轻咳一声正色说道:“师叔,我今天跟你说些心底的话。既然我已经放弃了心无旁骛的苦修生活,扛起了复兴华山派的担子,咱们华山派总得有人苦修武艺,冲击宗师之境以镇压门派吧。我师父接任掌门,从此埋头于案牍之间,十年二十年之内难以突破。李师叔悟性、定力都不缺,差的是内力增长缓慢,依靠丹药补益真气却又需要江湖血战的打磨,所以李师叔要镇压华阴城,迎接四方挑战。梁师叔、孙师叔他们各有侧重,却不在武学一途上,章师叔和万师叔我就不提了。” “最后只剩下赵师叔你,还有我师娘,咱们总不能将这个重担压在我师娘身上。所以师叔你有什么理由在这时候放弃苦修?你如今在思过崖闭关,守着五岳剑派数百招精要招式,虽然这些招式作为单独的一招被破解了,但师叔你也可以辩证的看待,有选择的吸收,无论是五岳剑派还是魔教长老,他们武功中的智慧闪光才是咱们应该学习和继承的。所以我劝师叔还是修到先天境界,甚至领悟了剑意,直到遇见无法突破的瓶颈,进无可进之时再出关。” 司徒玄说道动情之处,言语间充满煽动力,赵不凡对上司徒玄那双真诚眼睛,竟然发现其非常纯粹,不自觉的点点头,心头的怒气也尽数消散。只有李不负撇撇嘴,眼中闪过一道怪异神色,倒是没人发现。 三人随后将洞口遮蔽,司徒玄与李不负二人便起身下山。行到一半的时候,李不负一脸古怪的看向司徒玄,开口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说服不凡这头‘倔驴’,我看他的神色,恐怕要玩命苦修了,看来我也不能放松,说不得这小子什么时候一朝顿悟便要超过我了。” 赵不凡的天资悟性都很不错,而且少年时做过道童,通晓道家经典,华山派的功夫尽数源于各大道藏,对于赵不凡来说真的没多少难以逾越的瓶颈。 司徒玄点点头说道:“也不算是我说服赵师叔,我当时一心为华山派着想,堪称剑心通明,剑出无悔。我将道理讲明白,赵师叔毕竟是华山弟子,自己想通了自然会认可我的说法。” 李不负忽然笑道:“可师父跟我说过,修炼分为入世与出世。你出世修炼‘朝阳一气剑’与《紫霞神功》,进而锤炼无上剑意。以紫薇帝星统御八方,掌握无上权柄,也是适合你的入世修炼方式。所以说接管华山派一应事物,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修炼方式而已,你居然如此慷慨激昂的忽悠不凡,是不是有些不要脸皮了。” 司徒玄一脚蹬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看着李不负,开口抱怨道:“既然师叔当时未拆穿我,想必猜到了我如此说法的苦心,这会何必再说呢,徒惹尴尬。而且我今天被你们两个师叔说了多少句‘不要脸’,你们还有完没完?” 李不负微微一笑,心说这个师侄虽然能忽悠人,但也有其赤子之心的一面,接触多了不由自主的就会信任他。 两人回到华山派驻地,司徒玄在自己小院门口发现了来回晃悠的魏莱,魏莱的身形高挑颀长,在落日的余晖下蹦蹦跳跳,走的近了才发现她在踩自己的影子。 司徒玄心下好笑,怎么大明朝的女孩也这么不时犯二么。想了想自己为什么要用‘也’字,司徒玄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将东方白也当做女子,心中涌起一阵寒潮,晃了晃脑袋将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去。 李不负看到魏莱抿嘴一笑,没想到这个师侄还有些招小姑娘喜欢,他开口说道:“玄儿,没什么事我先下山了,那事你尽早禀告师尊。” 司徒玄点点头,思过崖中的剑法可是烫手的山芋,当然要好生商议一番。 见李不负走得远了,司徒玄对魏莱问道:“魏小姐,怎么没跟高兄弟还有我师弟在一起?” 魏莱皱了皱眉说道:“他们两个在什么‘九节’,‘仙九节’?”看到司徒玄似笑非笑的眼神,魏莱有些抓狂的说道:“总之他们两个在演武场比武,之后又来了两个少年冷嘲热讽,这四个人就在演武场里比划了起来。” 司徒玄笑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人比武的么,怎么不留在演武场看热闹?”魏莱穿着杏黄色曲裾,腰间系着纯色丝带,下身露出白色襦裙,整个人有些飘飘欲仙的姿态。 只可惜面容有些稚嫩,头上的丫头髻也不适合‘仙女装’。许是方才蹦蹦跳跳的原因,一缕青丝披散在身前,整个人显得灵动娇俏,分外可爱。 魏莱撇了撇嘴说道:“他们的武功太低,要看也看你的热闹。”说到这魏莱偷瞄了司徒玄一眼,她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来华山一趟,主要就是想找司徒玄玩耍。 司徒玄点头说道:“想看武林高手比武也不难,过两天给你安排一下,肯定让你看个过瘾。”说到这司徒玄微微一笑,心下也觉得李不负、赵不凡说的一点不错,自己当真有些不要脸了。而后司徒玄又说道:“让他们打去吧,他们应该在‘仙人九节’演武场,那里靠近恒山派李清溟师伯祖的驻跸,有他老人家照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魏莱一敲脑袋说道:“对,就是‘仙人九节’,你们华山派可真怪,演武场为何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司徒玄忍不住笑道:“你可是布政使家的小姐,总不会没听出来‘仙人九节’的出处吧。” 魏莱脸色微红,她自小性子好动,父亲管教的又不严厉,虽然没有真的拜师学武,但诗书却也没读多少。 司徒玄解释道:“杜甫杜工部写的望岳你总听过吧。” 魏莱白了司徒玄一眼说道:“人家写的是泰山,跟你们华山似乎没什么关系吧。”声音清脆,好像黄鹂鸟一样。 司徒玄说道:“人家写了三首呢,最有名的当然是写泰山的‘岱宗夫如何’,其次还有两首分别写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写西岳华山的是唯一一首七言诗,‘西岳崚嶒竦处尊,诸峰罗立似儿孙。安得仙人九节杖,拄到玉女洗头盆’。这‘仙人九节’就是出自这首诗,也是咱们华山派‘玉女剑十九式’的一招,玉女峰上下所有演武场的名字都出自这套剑法的剑招。” 魏莱觉得自己被司徒玄鄙视了,有些赌气的转过身去。 司徒玄笑道:“别干站着,走吧,带你去看看好玩的。听说江湖第一戏法大师来华山派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魏莱嘟着嘴说道:“变戏法都是骗人的。”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挪动脚步跟在司徒玄身边。 司徒玄道:“人家可是一位大高手,将武功融在了戏法里边,人家的戏法里都有真功夫呢,一般人可变不来。”这样一说魏莱倒是有了兴趣,连忙拉着司徒玄快走。 第62章 玉音子 第62章玉音子 华山派的变化一天一个样子,兑换堂门前的空地被平整,并铺设了青石砖,修成了一个小广场。 即便有弟子在山门处甄别上山之人,每天前来兑换堂的江湖人也数以百计,华山派又不可能给这些好汉提供饮食,倒是因此繁荣了山下送餐的行业。 把守山门的弟子都有各大酒楼的孝敬,对于送餐的小二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每逢早中晚的用餐时间,总能看到许多江湖人席地而坐,或者坐着自带的小马扎,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甚至吆五喝六的饮酒。 这种乱糟糟的情况实在让人看不过眼,梁不离就让人围着小广场修了一排亭子,亭中放上一个圆桌,三五把长椅,好像一个个的小茶馆。 亭子有免费茶水供应,只不过每天的租金要三两银子,倒不是梁不离钻进了钱眼,变着法想赚钱。实在是此处人员太多太杂,每天都需要十多个杂役弟子收拾卫生,华山派总不能自己往里贴钱吧。 亭子的对面就是兑换堂,如今兑换堂也在扩建,在原本的大屋子后边准备建一个三层青石小楼,有点类似碉堡。 许多石料木料都堆在兑换堂后边,苦力和工人的招募也进行的差不多,这一两日就能破土动工。 毕竟兑换堂中存了许多现银与武学秘籍,安全工作最为重要,再夸张的防备也不为过。 如今越来越多的江湖人,打算出售自家的武功以换取贡献点,内功心法无论是默写还是口述,当然需要一个安静地方。 更别说那些打算出售刀招剑术的,总不好在大庭广众下演练吧。真被别人学去一招半式,双方都有损失。 而且兑换堂扩建之后,也可以将备有寒冰床的冰室,浸泡药浴的浴室,还有闭关用的静室统统塞到兑换堂中。 亭子的后边也是一个大工地,二十几根粗大的原木桩子已经打下,那里准备新建一个四层或者五层的木质酒楼。 以后前来华山派的人越来越多,不好继续让人家坐凉亭,总有人是要逼格的。在这里建酒楼赚钱不说,还可以随时转职竞卖场,称得上一楼多用。 司徒玄与魏莱到达兑换堂之外时,入眼的就是这样一幅乱糟糟的景象。工地上尘土飞扬,江湖好汉们喝茶饮酒相互闲聊。 有几个亭子里已经摆上酒菜,好汉们喝的面红耳赤,吵吵闹闹。司徒玄摇摇头,华山派如今可没有留宿的地方,这帮人喝到晚间,真不知道他们如何下山,若是摔死可就热闹大了。 兑换堂门口也有两个小亭子,许多杂役弟子就在亭中坐着闲谈,这些人胸前都挂着一块木牌,应该是通过培训的向导弟子,再不是之前一窝蜂的模样。 司徒玄看到上次给东方白办理登记的王宝也在亭中,正巧王宝的眼神也看了过来,司徒玄对其招招手,王宝连忙挤开稠密的人群来到司徒玄跟前。 王宝扫了魏莱一眼便不敢多看,对司徒玄笑道:“大师兄来了,可有事让师弟代劳的。” 原则上华山派现在不再招收‘不’字辈弟子,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与司徒玄一辈,当然要称呼司徒玄为大师兄。如今司徒玄掌握着兑换堂与贡献点的所有权柄,便是记名弟子也要仰仗司徒玄,更何况底层的杂役弟子。 华山派弟子一向有字辈排行,以前和以后的司徒玄也没记住,反正当今这一代是‘子清不照 ,天远义云’,司徒玄这一脉的传承也就显而易见: 太师祖麒麟剑,岳子敏。 师祖开阳剑宁大先生,宁清成。 师父君子剑,岳不群。 按理说司徒玄和令狐冲都应该在名字里加上一个‘照’字,奈何这两人都是复姓,再加一个字便成了东洋人一般,不好记也不太好听。 因此‘司徒照玄’,‘令狐照冲’这两个名字只在焚香奉茶、正式拜师那日用了,之后写进类似族谱的华山派弟子名录谱,便不再使用。如果‘不’字辈在收下嫡传弟子,这些弟子便会在名字中加上‘照’字。 司徒玄打量了王宝一番,王宝十五岁左右,身材不高,圆脸,逢人便笑,穿着崭新的浅蓝色短打,下身白裤子,是个让人难以讨厌的外形,一双眼睛里透着精明劲,做事细致,动作利落,很被梁不离看中,曾经跟司徒玄提过几次。 见王宝胸前别着一个小铁牌,样式与那些向导弟子的木牌相同,司徒玄便笑道:“行啊王师弟,在这做个兼职都能超过别人,现在二等向导多么?” 王宝笑道:“主要是靠着在兑换堂的经验,侥幸,侥幸升上来的。如今二等挂铁牌的向导弟子才两三个,全都是稀奇古怪的来路。” 司徒玄对这些底层弟子的沉浮并不感兴趣,他只要将上升通道建设好,维持住门派的活力便好。没想到魏莱插口问道:“怎么个稀奇古怪法?” 王宝笑道:“我是兑换堂的柜台弟子,只在轮休时做向导,还有一个前些天刚来到华山,这家伙名为周田,云中派弟子,他和他师弟既不卖也不买武功,好像专门来华山赚钱一样,这周田据说天天专研贡献点的兑换制度,如今许多人都点名让他出主意。最后一个则是华山脚下的伙计姓于,这人在华阴的酒楼给人讲解,虽然不常上山,但许多交易都挂在了他的名下,所以也升的快。” 司徒玄说道:“周田?是不是蓄着小胡子,他师弟好像小巨人一样,个头非常高的?他们出身云中派?以前没听过这门派。” 王宝笑道:“我们闲聊时也问过,据周田说,云中派是个小门派,月前云中派掌门,也就是周田和孙本的师父去了。他们两个武功平平,若无名师指导肯定练不出什么名堂,便收拾行李下山,准备拜入其他门派,后来在路上听说了咱们华山派的一些消息,这才辗转来到华山的。” 司徒玄说道:“咱们这个向导班还对外开放?他们两个居然也能报名。” 王宝笑道:“没错,想做向导当然要全面的了解兑换体系,许多江湖人为了一劳永逸了解详情,居然都来报名了。这个向导班非常火爆,人数甚至超过隔壁的识字班与文化班。” 司徒玄也笑了,心说能省钱,能占便宜的地方总会被人发现。随后又问道:“怎么不见周田?他应当是专门干向导的啊。” 王宝说道:“周田给戏法大师藏连绳做向导去了,在兑换堂里陪着呢。” 司徒玄说道:“我还想问这个戏法大师人呢,他今天想要兑换些什么。” 王宝说道:“这可就不知道了,人家长年行走在街头巷尾,以咱们的道行哪能从表情上看出喜好来。” 司徒玄点点头,心说也是这么个道理。 王宝又笑道:“这戏法大师是晌午过来的,被人认出来也不拘谨,直接在小广场上表演了一番成名绝学‘流火双刀’,引起阵阵叫好,还得了不少赏钱。那些现在还不下山的江湖人,多半在等着戏法大师出来,想要再看看热闹呢。” 司徒玄说道:“这藏连绳来了华山定然有所图,无论他想兑换什么东西总要有贡献点,看来他是打算出手一些武功或秘技了?” 王宝笑道:“师兄猜的没错,下午的时候梁师叔过来了,现在还没出来,想来在和戏法大师谈判。” 司徒玄点点头对魏莱说道:“关于武功秘技的谈判一时半会完不了,今天未必能看上热闹了。” 魏莱对司徒玄笑道:“看不到就看不到,又不是非看不可。不过说来也怪,数百名江湖人聚在此处,又吵又闹还喝了酒,也不见他们起矛盾,相互动手。” 王宝有些得意也有些自豪,他笑道:“这里乃是最严格的禁武区,没有华山掌门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在此动手,否则就要被华山全力追杀。除了大宗师这个级别,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华山派的追杀下安稳下山。” 司徒玄听了心中一动,似乎在这摆一个擂台,做一做博彩业也不错,也是一个圈钱的法子。 思索间司徒玄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个瘦高的道人,这道人四十来岁,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走出人群时灰色道袍随风而动,更显得神采飞扬,俨然一位得道高人。 此时天下的道袍大多是深棕色、藏青色,也有一些灰色和黑色,如今华山上穿着灰色道袍的基本都是泰山派弟子。 司徒玄指了指那个眉宇间有些不愉的道人,对王宝问道:“王师弟,可知道那人是谁?” 王宝看了笑道:“那是泰山派的玉音子道长,按辈分应当与掌门的‘清’字辈平辈,咱们得叫一声师叔祖。玉音子道长每天都来兑换堂,可惜他身无长物,一身所学又尽是泰山派武功,别说他不敢出售,就是拼了命出售,咱们也不敢接手不是。”王宝当然不会说,玉音子这人非常小气,那天找到王宝咨询了小半天,最后拍拍屁股走了,一点辛苦钱都没给。 司徒玄点点头,忽然想起来宁清成与他提过,‘岱宗如何’这一招在泰山派已经基本失传,如今门中只剩下残缺的剑谱。上一位涉猎过‘岱宗如何’的泰山弟子,便是玉音子的师父,对于天文星象都有涉猎的易学宗师鉴真子前辈。 司徒玄若有所指的问道:“玉音子前辈每天都来兑换堂,想来也是有所求的?” 王宝赶忙说道:“这事师弟还真知道,好像玉音子前辈卡在天地桥之间,将近十年没有突破百会穴。这次正好看到药王谷最新炼制的火参丹,如果以火参丹辅助冲穴,把握便会大了数分,是以前辈非常想要兑换一颗火参丹。” 魏莱却‘啊’的一声说道:“火参丹,我听高大哥提过这丹药,似乎高叔叔也想兑换一枚火参丹,只不过实在太贵了。” 王宝笑道:“火参丹作价一百贡献点,专门适用半步先天前后的突破,药效强也不算贵,是兑换最多的一款丹药了,毕竟连元息丹都需要五十贡献点呢。” 司徒玄心中暗笑,华山派对外收购火参,不过十五贡献点一株。 三四株火参为主要便能开一炉火参丹,成单最少六至八粒,即便扣去废丹的损耗,也能赚得五六倍利润,暴利不过如此。 魏莱听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司徒玄心中盘算一番后,从腰间摸出自己的印信,是一柄手指头长的黄金铸造的小剑,剑柄末端有一个截面,上边刻着‘玄’字。 加盖这个印章的文书,可以在兑换堂支取一百贡献点以下的任何物品,如果手持印章的话,支取金额就是一千点以下。至于司徒玄亲自入场,就是拆了兑换堂也没人说个不字。 司徒玄将印信交给王宝,对他说道:“你去找玉音子,就说我非常仰慕他的剑术,以前在铁剑门时便久闻大名。愿意奉献一些贡献点,助他突破天地桥。只是如今五岳剑派齐聚华山,人多眼杂不好畅谈,若是被其他门派发现,难免要质问华山派,还请玉音子前辈多加保密。” 王宝哆哆嗦嗦的伸出双手接过那黄金小剑,司徒玄又深深看了他一眼,王宝连忙低声说道:“大师兄放心,师弟定将此事办好,不会被他人知道。” 司徒玄点点头,拍了拍王宝握着印信的双手。 王宝又说道:“师兄,玉音子前辈若想突破天地桥,最好药浴推拿数日,将身体调养好之后,先服元息丹增益真气,而后服用火参丹破关。突破之后最好也服用元息丹填补真气,而后药浴推拿,在冰室闭关三日最佳。这一套下来,即便以内榜的价格和师弟的折扣,恐怕也要二百多点。何况玉音子前辈乃是泰山弟子,如今只能使用外榜。” 司徒玄闪过一丝笑意说道:“无妨,外榜就外榜,按你说的办。除了凝神丹,其他的随便。” 王宝若有所悟,再次说道:“放心吧师兄,师弟明白了。”说完收起金剑,挤过人群找到玉音子,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玉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而后看向司徒玄方向,司徒玄对其笑笑,又抱了一下拳,便带着魏莱转身离去。 司徒玄心情很好,他不怕玉音子贪婪,怕的是这家伙不贪,只要他依赖上华山派的一切,那么为了得到更多的贡献点,他日后自然会将‘岱宗如何’的剑谱,以及他师父的手札乖乖送来华山。 魏莱在旁边看到司徒玄的表情,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在打坏主意?” 司徒玄笑道:“哪有?我这是帮助门派长辈呢。” 魏莱撇撇嘴说道:“看你笑的那么阴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司徒玄说道:“再多嘴就把你送回西安去。” 魏莱轻笑一声,表示并不害怕。小脑袋扬的高高的,笑的无忧无虑。 。。。 一两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63章 魏莱的拜师念头 第63章魏莱的拜师念头 两人走出去没一会,就看到几个少年轻快的向这边跑来,司徒玄看到其中一身尘土,泥孩子一样的令狐冲不禁皱起眉头,叫了一声:“师弟。” 令狐冲好像才发现司徒玄,连忙跑到司徒玄面前,低着头说道:“师兄,你叫我?”另外三个少年也收住脚步,向这边走来。 司徒玄一看,全是熟人,四人年纪最小的就是令狐冲,今年才十一岁,之后是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高传奇,十三岁左右,另外两个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大巴寨的两位少寨主,路虎和赵霸道。 他心中明白,魏莱口中冷嘲热讽的人估计就是这两位少寨主,他们大巴寨跟巴渝派去年结了梁子,几个少年碰面难免口角几句,就好像当年的自己和熊孩子张国然一样。 想起张国然,也不知道一年过去,这个熊孩子在少林过的如何。 此时刚进入潼关的张国然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走在他身旁的觉月笑道:“师弟,感冒了不成?” 觉月自小在少林长大,做了十多年的小沙弥,如今才十五岁,去年有幸拜入少林方丈方证大师门下,得法号‘觉月’。 张国然一头精干的短发,入门一年来跟随少林弟子打根基,每日挑水砍柴,练拳使棍,虽然才十三四岁年纪,但肌肉纠结,孔武有力,不再是以前富家公子模样。 张国然揉了揉鼻子,闷声说道:“关中到底比少室山冷一些。” 走在二人前边的方生大师笑了笑,说道:“咱们今日便在潼关休息一夜,明日加快脚程,应当能赶到华山。”觉月与张国然同声应是。 司徒玄向令狐冲脸上一看,发现令狐冲嘴角处有一点淤青,司徒玄冷声说道:“让你跟高兄弟讨教几招,又没让去泥塘打滚,怎么弄的这么脏,嘴角也被打青了。” 令狐冲诺诺的不敢说话,以前只觉得这个师兄好说话,武功高。但半年前师兄跟高传奇过招后,他才知道师兄的武功到底有多高,那是他几年之内都未必能触及的高度。 尤其是近几个月,令狐冲眼见师兄主持门派改革,一步一步的改变华山派,翻云覆雨、一呼百应,身上的威严也愈发厚重,虽然比自己大不了两岁,但令狐冲根本生不起顶嘴的心思,只好低着头一声不吭。 司徒玄眼神在高传奇、路虎、赵霸道身上一扫而过,这几人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气,高传奇知道司徒玄的厉害,但另两个人从未见过司徒玄出手,此时司徒玄一个眼神便让二人心生顾忌。 由于常年练习拔剑术的原因,司徒玄看招数时,眼神奔着对手破绽而去,看向人体的时候,自然盯在最致命之处。 司徒玄看着三人说道:“我这师弟虽然武功差些,但性格不错,你们可不要以多欺少欺负他。” 令狐冲听了心里一暖,抬头看向司徒玄说道:“师兄,路大哥和赵大哥也是好汉子,咱们下午比剑比的很开心。” 高传奇也说道:“放心吧司徒兄,路、赵两位兄弟知道轻重,而且还有我在一旁看着呢。咱们同龄人极少有比武切磋的机会,下午拿木剑比试,一时兴起就没太留手。”路虎、赵霸道也跟着点头。 司徒玄这才笑道:“原来如此。”之后对令狐冲说道:“你带着几位兄弟去兑换堂,如今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已经上架,你去兑换一小瓶,相互涂抹一下,过两天就是典礼吉日,淤青着嘴角可不行。” 令狐冲笑道:“知道了师兄,听说有位戏法大师到了兑换堂,我们正准备过去看看热闹呢。” 司徒玄点点头,说道:“去吧,晚上在饭堂招待几位兄弟一顿,顺便找人通知他们的长辈。” 高传奇走到魏莱身旁低声说道:“方才只顾比剑,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华山上人太多,咱们可别在走散了。莱莱,你跟咱们一起去看戏法吧。” 魏莱不情不愿的,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反正没有挪动脚步。 司徒玄对高传奇笑道:“高兄弟,我师弟没几个朋友,怕是舍不得你们离开,若是每日都上山下山,却也太过麻烦。回头让梁师叔给你们安排一下,便在山上凑合几天如何?” 高传奇喜道:“那感情好,我也舍不得令狐兄弟,多些司徒兄了。”他们一行在山下被拦住,当然知道能住在山上的都是大有颜面之人,如何会不同意。 路虎、赵霸道听了也有些眼热,只不过他们从未跟司徒玄搭过话,此时也没法贸然请求。 司徒玄又说道:“山上房屋紧张,几个人挤一个屋子也在所难免。话说回来,此时别说山上,就是山下也不好找到住处。所以魏莱便安排在我师娘那里小住几日吧,我师娘近日身子不便,也好让魏莱帮忙照顾一番。” 魏莱有些雀跃的说道:“是华山派宁女侠么,我也很想拜会一下。”而后对高传奇说道:“放心吧高大哥,司徒玄会照顾我的,而且在宁女侠那边也方便。” 司徒玄对她点点头,而后对令狐冲说道:“师弟,你们快去吧,估计藏连绳快出来了。若是看到梁师叔,便让他解决一下巴渝派诸位侠客的住宿问题。对了,还有大巴寨众位好汉,也一并解决了住宿吧。”路虎、赵霸道自是称谢。 令狐冲兴奋的点点头,如今在山上,托师兄的名义办事最是爽快不过,没有一个人敢说不。 而后司徒玄没头没脑的说道:“冲儿,赵师叔那件事,你办的也不错。” 令狐冲听了这话腿肚子都抽筋,每当师兄叫他‘冲儿’的时候,都是他要遭殃之时,尤其师兄提到了赵师叔,想必知道了他偷偷为赵师叔传信之事。 路虎在一旁拉了拉令狐冲,开口说道:“令狐兄弟,你怎么了。” 令狐冲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咬咬牙笑道:“没事,咱们快走吧,可别错过了戏法表演。”说罢转身向兑换堂走去。 赵霸道拉了一下高传奇,高传奇也只好跟在三人身后,不时回头看一下魏莱,他心里觉得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高传奇越走越远,远远看到司徒玄与魏莱的影子合在一起,恍若十分般配的样子,他竟不知道平日里性格跳脱,难有安静的莱莱竟然能静静的站在别人身旁。 看着高传奇被拉走,魏莱转头对司徒玄说道:“你这家伙别是又在骗人吧?之前都没说过宁女侠的事,反正你要安排我的住所。” 司徒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若不想见我师娘,我送你去高兄弟那里便是。” 魏莱兴致非常高,语调都在上扬,哼了一声说道:“哼,不许你欺负我,我要见宁女侠。” 司徒玄摇摇头苦笑道:“走吧,带你去见一下华山派传奇女侠。” 魏莱忽然小声说道:“喂,你师娘收不收徒弟?” 司徒玄一愣,随口说道:“当然要收徒弟,要不然我师娘那么高的武功,没有个继承衣钵的弟子,岂不遗憾?只不过想要学武,又资质出色的女儿家比较难找而已。” 好似想到了什么,司徒玄笑道:“我师娘性子最是要强,打小就喜欢跟我师父较劲。如果她能培养一位出色弟子,盖过我师父的所有徒弟,想必她能高兴一辈子。” 魏莱小声说道:“那我能不能拜宁女侠为师?”看着司徒玄不解的眼神,魏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我想学武,总不能在家里请教高叔叔,毕竟男女有别不大方便。若是能拜在宁女侠这等名师门下,也是一桩好事。” 说道后来,魏莱忽然笑道:“如果以后宁女侠让我跟你比武,你可不许赢我。” 司徒玄笑了笑转过目光,说道:“只要你父亲同意,我想师娘会答应的。” 偏峰,岳不群与宁中则的小院,司徒玄带着魏莱走入院中。 院中炊烟袅袅,香气四溢,一位五十多岁的婆婆正在生火做饭。 司徒玄开口叫了一声‘王大娘’,这婆婆是华阴县中有名的产婆,早早被重金请上华山照顾宁中则,如今宁中则虽已生产,但华山派全都是粗手粗脚的汉子,也没法照顾月子,便又留了这位大娘一个月。 王大娘有些偏胖,却烧的一手好菜,看到司徒玄也笑道:“原来是大公子来了,今天在这用饭吧,大娘一会给你们添两副碗筷。” 这王大娘也是有趣,他不懂江湖中的各种称呼,便称宁清成为老太爷,岳不群为老爷,宁中则为夫人,司徒玄作为大弟子,便被称为‘大公子’,令狐冲也捞了一个‘二公子’头衔。 司徒玄对其点头道谢,而后推门进入屋中,正好看到端坐在正厅的岳不群。 岳不群此时怀中抱着一个幼儿,司徒玄还以为是岳灵珊,再仔细一瞧,居然是自己的妹妹司徒琳。 这一年来司徒琳都是寄养在岳不群与宁中则家中,由宁中则代为照料。如今司徒琳已经一周岁多了,能走能爬,也认得司徒玄。此时看到司徒玄走来,连忙伸出小手要抓司徒玄。 司徒玄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任由小家伙抓着。 岳不群看到了跟在司徒玄身后的魏莱,起身说道:“今日听高大侠提及,说是魏小姐也来了华山,如今华山派事务繁杂,倒是招待不周了。” 魏莱笑道:“见过岳大侠,这些都不妨事,倒是岳大侠客气,其实是我冒昧打扰。” 司徒玄抱过司徒琳,一边晃悠一边对岳不群说道:“师父,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没有陪着嵩山派、泰山派的那些师叔。” 岳不群不着痕迹的扫了魏莱一眼,笑道:“为师回来陪陪你师娘。” 这时屋里传来宁中则的声音,只听宁中则说道:“玄儿,把门关严了。” 司徒玄知道刚生产的女人不能见风,魏莱更快一步,将正门关紧,又把门顶的棉帘放了下来。 东厢屋门打开,门帘一挑,宁中则穿着一身宽大的褙子走了出来,也许是常年练武的原因,宁中则脸色红润,并无产后的虚弱。 而且因为司徒玄的力争与说明,宁中则这些日子也能在屋中洗脸洗发,不似其他妇人月子里不能碰水。 宁中则一双妙目看了司徒玄一眼,便上下打量着魏莱,口中说道:“玄儿来了,这位便是布政使府上的魏小姐?” 魏莱连忙上前两步,笑道:“小女子魏莱,见过宁女侠。” 司徒玄笑道:“看师娘气色就知道师娘安好,徒儿就放心了。魏姑娘一个女孩不方便安排住宿,这两天便打扰师娘,让她借宿几晚吧,而且还能跟王大娘打个替班,照顾师娘。” 宁中则笑骂道:“你这孩子惯会使唤人,魏姑娘远来是客,哪有麻烦人家的道理。” 魏莱笑道:“魏莱一直仰慕宁女侠风采,愿意服侍宁女侠。” 宁中则目光扫过司徒玄与魏莱两人,笑道:“魏姑娘说话可真中听,比玄儿这孩子好多了。玄儿,将琳琳给我,你师父有话要问你。” 说完夺过司徒玄手里的司徒琳,带着魏莱重新回到东厢房。而司徒琳则可怜巴巴的看着哥哥,两双小手极为不舍的虚抓两下。 岳不群轻咳一声,径直走向西边的书房,司徒玄也跟在岳不群身后。 待两人落座之后,岳不群开口说道:“魏姑娘挺不错的,没有大家小姐的娇气,你照顾好人家。” 司徒玄眉毛一挑,不知道怎么接茬,这话听起来实在奇怪。 岳不群微微一笑,不再提此事,转而说道:“五派通用剑法的讨论,进展的并不顺利啊。” 司徒玄有点诧异,开口问道:“不会吧师父,昨天不是还说五派都同意了这一决定,已经开始构思剑法细节了么?” 第64章 华山派的红榜 第64章华山派的红榜 岳不群摆好两个茶杯,拿起茶壶打算倒茶,晃了晃才发现里边没水,表情随即一僵。以前有宁中则照顾家中,这些事情哪用岳不群操心。 司徒玄笑了笑,连忙去外边打了热水,给岳不群和自己倒上茶水。 岳不群捧着茶杯慢慢说道:“以前咱们想的太简单了,这次一商量发现很多问题需要协商解决。” 司徒玄问其缘由,岳不群解释道:“五岳剑派每家都有自己的内功心法,内功心法不同,练出来的内力自然不同,有的轻快,有的厚重,有的浑厚,有的锋锐,左师兄真气阴冷,咱们华山的内力绵密阳刚,以不同内力驾驭剑法,自然会有天地之差。” 叹了口气,岳不群继续说道:“别说五岳剑派了,就是以前剑宗气宗,因为根基心法的不同,同样的剑法也会使出不一样的效果。久而久之,剑宗气宗就改变剑招以适应自家心法。如今想要捏合五派,创造出一门适用五派的通用剑法,可想而知要有多难。” 司徒玄笑道:“这个徒儿就太不懂了,反正此事有几家的长辈操心。谁能创造出一招适合推广的招式,咱们就奖励二百到三百贡献点,有贡献点的刺激,总会有人心甘情愿奉献才智的。” 岳不群指着司徒玄就笑:“越来越大模大样了。” 司徒玄说道:“既然通用剑法创造困难,那就先创造一招通用的起手式,或者机变灵巧,杀力强大的招式。总之宁缺毋滥,要让五派所有弟子翘首以盼,而非是可学可不学的鸡肋剑法。” 岳不群喝了口茶水,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说道:“再看看吧。” 继而有些自嘲的说道:“说起来剑宗对于剑术的理解和创造,的确是要比气宗高明一些的。再前一任的剑宗宗主,林子画师叔祖,人家号称‘五岳剑宗’,对于五岳剑派的剑法都有涉猎。如果让他老人家来主持创造这套通用剑法,必会游刃有余吧。” 司徒玄说道:“咱们华山上又不是没有剑宗传人,江盛依可是在朝阳峰上蹲了十多天,有机会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岳不群笑道:“你安排人家给你卧底打探消息,这会想起来还要利用人家。不过玄儿,你打算如何应对这人?” 司徒玄说道:“既然师祖没说什么,咱们就装作不知其出身,过些日子咱们华山不是要招朝阳峰之人为客卿么,到时候让江盛依直接成为客卿,之后他展露华山剑术也就不足为奇了。” 岳不群坐直身子问道:“‘先天之宴’?你想帮江盛依晋级先天?” 司徒玄不在乎的说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一个人来是炒,两个人来也是烩,多他一个不多。过几天送去一颗凝神丹,怎么也要他感恩戴德,而且我去师祖的书房找了一下,发现山上还有《先天功》的古本,到时候一点一点传给江盛依,不怕拿捏不住他。” 岳不群一脸发愁的说道:“玄儿,你这小子就爱玩火。” 司徒玄笑道:“有师父坐镇,他江盛依翻不上天。” 岳不群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同意了司徒玄的说法,还是没有同意。 王大娘这时在外边喊道:“老爷,夫人,准备吃饭吧。”说完一样一样向正厅后边的小餐厅端菜。 司徒玄好像才想起思过崖石洞之事,一一告知给岳不群。 岳不群将茶杯摔在桌上,指着司徒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知道轻重缓急,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早说。” 说着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同时对另一个屋子的宁中则说道:“师妹,有点急事我要带着玄儿去禀告师尊,先不吃饭了。” 宁中则不敢出屋见风,只在屋中抱怨道:“人家魏小姐头一次来做客,你倒是带着玄儿走了。” 岳不群拧着眉头不说话,回头示意司徒玄跟在自己身后。 屋中的宁中则大概猜到了丈夫的表情,随后又说道:“去吧,去吧,快去快回,时间晚了别忘记吃饭。” 司徒玄一听宁中则的话风,心里凉了半截,暗恨自己嘴快,怎么不吃完饭再说。但还是侥幸的说道:“师父,徒儿就不去了吧,事情都跟您说清楚了,您跟师祖他老人家说也一样。而且徒儿很饿,想留下吃饭。” 岳不群脸一黑,顾不上压低声音说道:“少废话,在磨蹭为师就先请你吃‘竹笋炒肉’。” 话音未落,屋中传来两声‘噗嗤’轻笑,司徒玄无法,只好耸拉着脑袋跟在岳不群身后。 。。。 泰山派地处齐鲁繁荣之所,门派名下有良田将近千顷,是五岳剑派中一等一的富户,即便华山派鼎盛之时也有所不及。 泰山派门下弟子极多,常驻山上的弟子便有三五百人,还有许多隐居不出或云游天下的弟子及再传弟子。 当年玉鎜子接任掌门之时,所有泰山弟子尽数赶回玉皇顶,足足有将近千人,整个江湖都为之震撼。 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多了是非就多,泰山弟子冗杂繁多,导致泰山派武功传承日趋保守。每一脉之间的武学互不交流,比如掌门一系的几套厉害剑法,外人根本学不到。 玉音子今年四十三岁,三十年被泰山派大高手鉴真子收为弟子,鉴真子乃是泰山派极有威望的一位名宿,武艺高超为人谦和,精修天机易理,是最后一位练成‘岱宗如何’这一剑法的大高手。 玉真子的资质尚可,跟在师父身边学艺十多年,三十多岁就将奇经八脉尽数贯通,成为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虽然比不得各大门派掌门弟子的妖孽,在泰山派中却也小有名号。 之后数年玉真子徘徊在天地桥外,一直无法再做突破。十年前师父拉下脸面去求掌门,为玉真子讨得两株雪莲,又请蓬莱天医阁的高人练成丹药。 玉真子服用之后果然踏足天地桥,首先打通会阴穴,只要一鼓作气突破百会穴,就可以构成完整的大周天,成为半步先天的高手。 可惜师父在七年前不幸弃世,玉音子这一脉在门派中声势立减,而后玉音子的师兄玉玑子又得罪了掌门师兄,导致师兄弟几人在泰山派处境十分艰难,再也无法从门派中得到上佳资源,以维持武功进境。 玉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门师侄一步一步突破天地桥,超越自己的境界成就半步先天。 这次华山传位大典,玉音子原本是没打算来的,后来想起师父临终前为自己卜卦,说是“大利西方”,玉音子想到华山派在泰山以西,又是西岳,便跟着掌门一路前来,心里想着碰碰运气也不错。 上山之前,玉音子发现华山脚下聚集了上千号江湖人,还以为都是观礼之人,心想如此熙熙攘攘,一点也没有当年道教祖庭的出尘景致。 上山之后发现山上的江湖人也极多,且良莠不齐人多杂乱,山上山下到处动工,修建各式建筑,尘土飞扬,好不邋遢。不过玉音子经常听到这些人在讨论‘贡献点’,‘兑换堂’之类的东西。 在跟一个华山弟子打听之后,玉音子才知道‘兑换堂’是什么东西。这简直是一个百宝堂,只要有‘贡献点’,自己能想到的东西便都能兑换到。 一瞬之间,玉音子便确信自己的运道在华山。尤其在兑换堂中看到‘火参丹’三个字的时候,玉音子的眼睛都红了。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得到一枚‘火参丹’,自己就能打通百会穴,跨过天地桥,成就梦寐以求的半步先天。 但一枚‘火参丹’居然要五十贡献点,就是华山派的弟子不吃不喝,攒下每个月的补助,怕也要半年才能购买一枚。而且让玉音子抓狂的是,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获得‘贡献点’。 他的一身所学都是泰山派武功,虽然有一套剑法是他们这一脉独传,但他也没胆子出售这门剑法。而且出于五岳剑派联盟之谊,华山派也不会接受五派弟子私下出售的武功。 打那以后玉音子每天都去兑换堂,一是看一看火参丹是否还在出售,是否有降价,二是希望找到赚取贡献点的方法。 他原本还打算找几个华山派弟子‘商量’、‘商量’,无论是私下传授一些武功,还是给他们一些承诺,恩威并施也好,威逼利诱也罢,总之要凑齐贡献点。 但这几天的见闻下来,玉音子很快熄灭了这个危险至极想法。因为不是没有人想到过这个办法,但这些人现在全死了!亲朋好友不是倒戈相向,就是被尽数诛绝,连个为他们烧纸鸣冤的人都没有。 玉音子可不觉得华山派会顾忌五岳剑派同盟,就不敢出手对付自己,现在想讨好华山派的人实在太多了,不需要华山派表示什么,自然就有不要命的人来对付自己。 川北的黑道大豪赵君礼之前也来了华山,这人夺下一块银牌,带着一干精锐帮众,大摇大摆、信心满满的想要到朝阳峰参悟剑意。 川北广元府朝天寨大寨主赵君礼,那可是老牌的先天高手,手下三个副寨主,七个护法坛主也是一流的好手。赵君礼的名气极大,据说曾经与川中巨头峨眉青城两派的长老人物动过剑、试过招,可见其武功之强。 但就是这样一位黑道豪杰,成名巨鳄,在华阴县看到华山派的内榜外榜,也不禁流了一地口水。在后来他的脑子一热,派人绑架了两名华山派弟子,这两人一个是记名弟子,一个是杂役弟子,身上的油水加起来还没有五十个贡献点。 华山派知道此事后,立刻在那个所谓的‘红榜’上发布了对赵君礼的追杀,击杀朝天寨寨主赵君礼者,凭首级可领取三百贡献点的赏格。 当时聚在华阴县附近的江湖人都疯了,认识不认识的都联合在一起,拼了命的冲杀赵君礼一行。短短一个下午,赵君礼一方就丢下三十多具尸首,副寨主一死两重伤,七个护法只剩下一个断臂重伤的,其余大小头目同样死伤惨重。 赵君礼真被吓破了胆子,打算连夜逃回川北,却在蓝田被一个蒙面人取了脑袋。一夕之间偌大的朝天寨筋骨尽碎,与满门覆灭没什么区别。 就算这样,华山派还不依不饶,继续颁下赏格,将副寨主和护法坛主全都填写在朝天寨赵君礼的名字下方,作价二十到三十贡献点不等。 至此才有人读出华山派的隐含意思,人家在红榜上,抬头第一行写的是朝天寨,第二行是大寨主赵君礼,第三行是副寨主某某。华山派如果继续在下边填写一众大小头目,就算三五个贡献点,恐怕也会有人出手。如此看来,华山派是打算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这等血腥手段立刻震慑了所有心怀不轨之人,朝天寨残余的大小头目也害怕至极,联合起来反水,杀掉仅剩的副寨主和护法之后,向华山派跪地告饶。 华山派没费一兵一卒,就灭掉了川北赫赫有名,为恶数十年的朝天寨。从此对于‘红榜’二字,关中江湖人噤若寒蝉。 。。。 最近太忙了,下个月要更忙,而且下月月初还要上架,我争取攒一些存稿上架时多发两章吧,今天明天就每天三四千字了,真害怕上架之初就连续断更。。。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吧,多收藏、多推荐、上架了多订阅,谢谢大家~ 第65章 华山派的至尊服务 第65章华山派的至尊服务 不敢打歪主意的玉音子,只能继续眼馋兑换堂中一应物品,三月初八这天,玉音子又在兑换堂周围守了一天,打听着各种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 他在人群中看到江湖戏法大师藏连绳表演流火双刀绝技,之后趾高气昂的进入了兑换堂,想来要出手一些招式秘技以获得贡献点。 玉音子站在人群中脸色越来越差,想他堂堂泰山派高手,与华山派‘清’字辈同辈,身份何其崇高,如今艰难困苦的为一丁点贡献点而折腰。 他忽然想起来华山派除了武功心法,各种招式之外,似乎还在收集手札秘本。尤其作为曾经的道门祖庭,华山派对天机易理一类的学问十分看重。 玉音子虽然没什么其他本事,但他师父可是堂堂的易学宗师,如果将师父以前记录心得的手札交给华山派,不知道能换取多少贡献点。 想到此处,玉音子恨不得立刻飞回泰山取来那份手札,换成贡献点之后立刻兑换‘火参丹’。 玉音子忽然觉得有人在拽自己衣袖,侧头一看,正是之前为自己讲解兑换堂规则的华山派圆脸弟子,依稀记得这个少年似乎姓王。 玉音子这两天才知道,华山派这些负责向导和讲解的弟子,每个人都是要收费的,当时他凭着长辈身份没有给钱,此时被这个华山弟子拽住,玉音子还以为对方是来要钱的,脸色不禁一红。 王宝没看玉音子的脸色变化,只是贴在玉音子身旁低声说道:“是泰山派玉音子前辈吧,在下华山弟子王宝。我大师兄非常仰慕前辈武功与才华,愿意奉上一些贡献点助前辈突破。” 玉音子听了消息眼珠子都有点抽筋,实在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点不敢相信。顺着王宝的示意方向,玉音子看到那个站在人群之外,与一名黄衣少女站在一起的白发少年郎。 关于岳不群的大徒弟司徒玄,玉音子这几天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个少年出身铁剑门,乃是铁剑门司徒泰的独子。铁剑门被魔教覆灭之后,这个少年孤身拜入华山派,去年年底着手整顿华山上下,推出一系列贡献点兑换制度。 据说这个少年因为丧父之痛,悲伤过度而一夜白头,所以华山派白发司徒玄极好辨认。 玉音子却听掌门师兄隐约提过一句,好像说司徒玄是极其尊贵的命格,灭门之夜领悟命格,由于年龄太小,导致精血消耗过度,所以才留下一头白发。 那个白发少年远远对自己点点头,便带着身边的少女转身离去,玉音子这才相信圆脸王姓弟子所说。 在玉音子看来,铁剑门的始祖铁冠道人,泰山派祖师爷东灵道人,都是前朝末年的道家大高手、大宗师,这两人少年时又同在华山派学武,自然有些渊源,司徒玄帮助自己也说得过去。至于为什么帮自己,而不帮其他泰山弟子,玉音子就没想那么多了。 之后圆脸弟子说些什么,玉音子已经记不太清,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被王姓弟子拉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院落。 王姓弟子指挥着院中杂役烧火添柴,配置药浴。玉音子这会才回过神来,想起来王姓弟子说自己叫做王宝,很俗气、很普通的一个名字。 玉音子不知道王宝在张罗什么,想了想,指着周围忙碌的杂役,轻咳一声问道:“王贤侄,这些人都在忙活什么呢?尊师兄准备如何助贫道突破?”玉音子与宁清成平辈,王宝乃是他的侄孙辈,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刻玉音子也不好意思托大,含糊的以‘贤侄’相称。 按照玉音子的想法,折腾这么多没用的东西作甚,赶紧与道爷拿来‘火参丹’才是正理。 王宝嘿嘿一笑,小圆脸极具亲和力,只听王宝笑道:“玉音前辈且稍待片刻,药浴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备好,不过弟子为前辈准备了药膳,前辈先用餐吧。”说着将玉音子引到主屋中,桌子上摆了许多滋补养身的食物,整治的也极为精巧。 这样王宝还非常客气的说道:“大师兄非常仰慕玉音前辈的剑术与才华,特地吩咐弟子好生招待玉音前辈。如今五岳剑派齐聚山上,大师兄也不好做的太过,惹人非议,便请前辈在此处闭关静修,东西虽然送的慢一些,但也清净不是,还请前辈千万保密。” 玉音子听了点点头,他也知道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若是宣扬出去,难保不会有人眼红嫉妒,还是闷声发财为妙。于是坐在餐桌前,提起筷子看向满桌不认识的菜肴。 王宝一一指点着说道:“这是人参乌鸡汤,补血补气,最适合突破关卡前后食用。这是板栗冰糖粥,活血强筋,口感不错。这是雪梨水,生津润燥,前辈可以多喝一些,免得一会泡药浴时口干。” 没等王宝说完,门外进来了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华山记名弟子,他身后跟着两个杂役弟子,后两个人手上都捧着东西。 王宝连忙招呼那位记名弟子,说道:“李师兄,这里。”说完对玉音子笑道:“玉音前辈,李师兄他们送丹药来了。” 玉音子刚尝了一口板栗粥,清香爽口,非常对他的口味,有点不舍的放下勺子,又喝了一口雪梨水,温度适中,口感清凉,玉音子不禁点点头。 李师兄走到王宝和玉音子面前,见王宝没有介绍的意思,便对玉音子点点头,也不问其来历。随即从身后弟子手中拿过一个盒子放在桌上,盒盖打开,只见盒子中整整齐齐放了三排丹药。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颗龙眼大的火红色丹药,正是玉音子念念不忘的‘火参丹’。火参丹旁边还有两颗体积略小,金色的亮眼的丹药。这三颗丹药之外,还有两排一共十粒,粉红色体积更小的丹药。 李师兄指着火红色丹药说道:“‘火参丹’,药性霸道,半步先天境界冲关使用,一百点。” 玉音子看到梦寐以求的‘火参丹’,差点扑上去抢过来,直接扔到嘴里,好在他理智尚存,而且也好奇其他丹药的用途。 李师兄指着两颗金色丹药说道:“‘元息丹’,增益内息,宜在破关前后使用,破关前积蓄内力,破关后填补真气,药性温和但不宜多用,五十点一颗,两颗一百点。” 玉音子听了心里都在滴血,心说太特么贵了,不过这个‘李师兄’说的也在理,破关前需要大量真气冲击关卡,破关后真气干涸,也的确需要丹药辅助回气,以免经脉萎缩。 李师兄指着最后的十粒粉红色丹药说道:“威灵丹,舒经活络,拓宽经脉,破关之前配合药浴使用,可以强化经脉,增加成功几率。破关之后使用,可以祛除暗伤,修补经脉,每粒十点,十粒一百点。” 王宝点点头,他已经为玉音子设计好了突破的步骤,所以才叫兑换堂那边送来相应的丹药。而玉音子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华山派对于修炼的精细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李师兄最后说道:“六次药浴,六夜寒冰床,一共五十点,总计三百五十点。”说着从另一个弟子手中取来一张价目明细表,放在桌子上。 玉音子脸皮直抽筋,他原以为一颗‘火参丹’便能突破,没想到还得搭上两颗半的价格。不过他也不得不感叹,怪不得华山派一直人才辈出,看看人家的修炼步骤,着实精细,完全不是泰山派可以比拟的。 如此充分的准备下,突破几率自然大大提升,华山派高手多过其他门派也就理所当然。 王宝对李师兄点点头,而后从怀中郑重的取出一柄小巧的金剑,出示给李师兄观看,随后倒转金剑,将剑柄上的‘玄’字印在价目明细表上,用完又立刻收了起来。 李师兄看到金剑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这是大师兄的贵客?我说的呢,怪不得,怪不得。”说完收起价目表,贴身藏好。看向玉音子的眼神,不可避免的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玉音子这才看明白,圆脸王宝居然用那个金剑盖了两个章就算付款?而印出的‘玄’字自然代表了司徒玄。 由此可见那个白发少年在华山派的崇高地位,三百五十个贡献点的交易,人家都没有亲自出面,只用一件信物便办妥了。 看着那柄被王宝珍藏的金剑,玉音子的心脏使劲跳了两下。财帛动人心啊,即便他受道家熏陶三十多年,猛然间看到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难免心态有些失衡。 不过玉音子随即失笑了一下,这金剑由华山弟子出示,当然有其效力,若是由自己出示,胡乱兑换的话,恐怕面临的就是华山派不死不休的追杀了。 李师兄将东西收拾好,又对玉音子点点头,走之前说道:“王师弟,回头我让人送一碗黄鳝姜汁过来。” 王宝一拍脑门,对玉音子歉意的笑笑,而后说道:“看我这脑子,我说好像忘了点什么,还是李师兄想的周全。” 等李师兄走了之后,王宝对玉音子解释道:“黄鳝也具有养生效用,可以进入肝、脾、肾三经,利于血气虚损、祛除风湿。玉音前辈浸泡药浴之后要在冰室静修,调养身体机能,以待冲关之时。喝一碗黄鳝姜汁,便不怕久坐冰室落下病根了。” 玉音子听了目瞪口呆,心中暗暗感叹,华山派的修炼方式实在太过细腻了。就是当年师尊引领自己打根基,也没有王宝想的周全细致,可见华山派底蕴之深厚。 其实是玉音子想多了,这些配套销售手法,都是司徒玄一点一滴琢磨着建立起来的,跟华山派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尤其药浴按摩,针灸推拿之人都是老中医,让司徒玄极为无语,他早就想念前世的‘大宝剑’了。 司徒玄甚至在心里暗暗谋划,等东方白将向华年遣来华山之后,他就让向华年在华山脚下着手建立‘连锁药浴会所’。其中之玄妙,怎能托付给华山弟子,英明神武大师兄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玉音子在王宝的服侍建议下,先吃过药膳,然后在院中打了一趟拳,也许是心头舒畅,也许是药膳蕴含了澎湃血气,玉音子这一趟拳法打的酣畅淋漓,筋骨舒活。 多喝了几口雪梨汁后,王宝带着玉音子在东厢浸泡药浴,玉音子在浴桶中运行泰山派心法,只觉得真气活泼澎湃,好像回到了刚刚突破会阴穴的时候。真气自然而然的涌向百会穴,若不是王宝早有提醒,玉音子恐怕稀里糊涂的就要冲关了。 一个多时辰后药效衰退,王宝送来了一套白色中衣,随后将玉音子引到一个带有床铺的空房间。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王宝介绍说:这位是西安城中按摩推拿的国手王师傅。 这王老头的按摩打穴功夫极佳,刚一过手就将玉音子按的酥酥麻麻,浑身舒泰。 而后着重梳理‘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这三条经脉,以帮助他日后冲击任督二脉天地桥。 王老头有些气功底子,来到华山之后司徒玄又丢给老头子两本养生真气,让老头能够使用内力辅助打穴。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老头忙得一身汗,玉音子也有些过意不去,想要起身相送,却被王宝按住,王宝说道:“前辈不用起身,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您先打坐行功一周天。”说完领着老头出门。 玉音子将内力运行一周天之后,睁眼见到王宝,他左手捧着一叠衣服,右手拎着一个精美瓷罐走进来。 王宝将衣服放在玉音子身前,而后将瓷罐递给玉音子,开口笑道:“玉音前辈,喝了这碗黄鳝姜汁,我带你去冰室打坐过夜。这是蚕丝直裾和长半臂,不阻挡寒气,方便晚间运功。” 玉音子有些好奇,连忙换上蚕丝衣服,直裾是青色底子白色交领,深蓝色的半臂穿在外边,系上腰带后,配合玉音子的道髻面容,整个人都道风仙骨起来,姿态潇洒,神情得意。 王宝见了也真心赞道:“玉音前辈真乃道门高人,不怪得到大师兄的看重。” 司徒玄与王宝一样都是玉音子的徒孙辈,但王宝这话在玉音子听来却半点也不觉刺耳。司徒玄只是拿出一件信物便让玉音子得到今日种种享受,而且半步先天可期,其在玉音子心中的地位已经无限拔高。 在玉音子看来,自己都能得到如此修炼条件,司徒玄修炼的条件得厉害成什么样子。而且人家还是少年就领悟了命星的绝世天才,这等人物,恐怕用不上三十岁就会踏足他一生都不敢想象的境界。 喝了姜汁后二人走出房间,王宝带着玉音子进入西边厢房,而后打开一条密道,引着玉音子来到山腹之中的密室,密室中别无他物,只有一个棺材大小的寒冰床。 王宝对玉音子说道:“玉音前辈,今夜在寒冰床上休息便好。明日黄昏开始,与今天一样的流程,大概三四天左右,玉音前辈就能做好冲关准备,到时候弟子在安排静室,助前辈冲关。” 而后王宝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牌递给玉音子,随即说道:“这是没有暗语的不记名贡献卡,里边有一百贡献点,玉音前辈这几日在华山用这个花费便是。至于前辈的道袍,我已经安排人给您洗了,明日早晨与早膳一同送到正厅。”说完王宝转身告辞。 玉音子不禁暗自感叹,华山派的弟子太会做人,也太会照顾人了,想到他在泰山派的两个随身道童,顿觉他们蠢笨如猪,连想都不愿意想起。 玉音子虽然没用过寒冰床修炼,但多少听过这件武林奇物,知道睡在上边,就是睡梦中都可以自动运行内功。他见王宝离开密室,便翻身躺在冰床之上。 刚一躺上就察觉到寒气入体,身上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寒气侵蚀,但玉音子今日吃了大量丹药和补品。一瞬间而已,身体各处便有热流不断涌出,中和周身的寒气。玉音子随即闭目调运内力,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玉音子从密室中回到正厅,果然见到他的道袍被洗好,整齐的叠放在屋内,几样精巧滋补的小菜和稀粥,让玉音子食欲大开。 吃过早饭后,玉音子神清气爽的回到泰山派住所,进门就看到掌门师兄大马金刀的坐在院中,几个弟子围在他身旁,院中两个师侄在比试剑法,都是掌门一系二十多岁的弟子。一个是天乙师侄,一个是天松师侄,剑法并不如何高明,大概在一流二流之间。 玉鎜子看到玉音子进门,开口问道:“师弟去哪了,怎地彻夜未归?” 玉音子早就想好了说辞,他立刻说道:“碰到一个朋友,赠送了我几个贡献点,邀我去感受华山派的药浴和寒冰床。” 几个‘天’字辈的弟子来了兴趣,连忙围住玉音子东问西问,他们早就对兑换堂里的东西感兴趣,只可惜跟玉音子一样,身无长物,武功剑法拿不出手,就连银子都没有。 玉音子笑道:“药浴和寒冰床配合使用,效果极佳,我才用了一晚而已,就感觉颇有精进,抵得上数日苦修。” 玉鎜子摇摇头说道:“东西当然是好东西,只可惜价钱太贵,咱们也没法常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话,莫不如不用,所以说练武还是需要长性。” 见一众弟子点头称是,玉鎜子又说道:“等咱们几派掌门人在跟华山派谈一谈,看看咱们五岳剑派的弟子,能不能享受华山弟子的待遇。” 有一名弟子不敢相信的问道:“难道华山派每个月也能给咱们发一些补助?” 天门斥道:“怎么可能,能让咱们以内榜价格兑换就不错了。” 另一名弟子点头说道:“是啊,他们内榜外榜的价钱差的好多。他们拿外榜坑普通江湖人也就罢了,坑咱们可就说不过去了。” 天松、天乙也停下手中招数,天松说道:“没错,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情同手足,华山派总不能将咱们一并坑了。” 天乙也跟着说道:“他们华山派贵为五岳盟主,给咱们这些五岳弟子发些补助,也不是说不过去。” 天门道人脸色隐现怒容,很严肃的说道:“咱们不能人心不足,华山派给咱们是情义,不给是本分,师弟你这个想法要不得。”天乙连忙点头称是。 玉音子却有些怪异的看向天门,心说天门何时维护起华山派了。 这时玉鎜子说道:“咱们毕竟远来,又不能长时间驻扎在华山,没法同华山弟子一样做一些任务赚取贡献点。不过华山派提出创造一门五岳剑派通用剑法,如果有人能创造出精妙招式,一经录用便以数百贡献点作为奖励。你们若是有想兑换的丹药,可以在剑法方面多动动脑筋。” 包括天门、玉音子在内的一众弟子连忙低头称是,几个‘天’字辈弟子兴奋的相互讨论,手上也不断比划,好像在讨论如何创造剑法。拿了贡献点又要兑换些什么,一个个眉飞色舞,好像都已经拿到贡献点一样。 玉音子瞥了掌门师兄一眼,心中十分得意,你们就卖力气去吧,谁让华山派的司徒公子看不上你们呢。对于那些兴奋的师侄,玉音子感觉十分不屑。 。。。 这是最后一章公众章节了,明天八月一号上架,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尤其是首订,成绩越高越好,拜托大家了~ 第66章 落雁峰(求首订) 第66章落雁峰 南峰落雁峰,是华山五峰中最高的山峰,可能也是五岳最高峰。千丈绝壁,直立如削,落雁峰的险峻高耸难以用言语诉说。 传说中大雁北归时,经常在落雁峰下落休息,落雁峰的名字因此得来。 华山派将驻地设在玉女峰,而没有选择落雁峰,其一是玉女峰居中,其他四座山峰可以环绕拱卫门派本部,再则因为落雁峰山势险峻,没有女玉峰那么大的平整空地,不适合建立门派驻地。 也亏得华山派没有在落雁峰建立驻地,否则衡山派的‘回风落雁剑’就大大冲撞了华山派。 落雁峰北麓,一对少男少女正在攀爬上山,正是司徒玄与魏莱。 昨日已经约好爬山,所以魏莱穿着一身相当便捷的深色圆领袍,领窄衣长,袖口紧收,衣襟右衽,下身穿着一条白裤子,腰间束着革带,整个人潇洒利落,有几分巾帼英雄的味道。 司徒玄早晨刚一见到魏莱,便围着她转了两圈,而后问了一句差点没气死魏莱的话,“你的朴刀呢?”,实在是魏莱这身装扮太像公门中的差役了。 魏莱的秀发盘在脑后,用两根簪子固定,秀眉高挑,杏眼圆瞪,追到司徒玄身旁准备抽剑,捅这个坏家伙两剑出出气。 司徒玄去年年底一直往来于思过崖和莲花峰顶,脚力轻功都很不错,虽然无法一路冲上落雁峰,山间行走却累不到他。 魏莱活泼好动,但毕竟是大家小姐出身,又没有武功傍身,在落雁峰上走出半个时辰,就已经累的要死要活。 难以顾及形象的魏莱斜倚在石头上,司徒玄心里暗笑,这个小丫头非要逞强,带她去思过崖看看她还偏不,想要爬最高最险的落雁峰。从玉女峰折腾下来再爬落雁峰,别说魏莱这样一个小姑娘,就是有些底子的令狐冲也要腿软。 司徒玄闭目静坐,想着待会与江盛依相见,要如何吩咐他。刚才下山时正好看到于长城去朝阳峰送餐,司徒玄便让于长城给江盛依带话,让他来落雁峰相见。 于长城没想到华山派大师兄居然都认得自己,兴奋的不行,拎着食盒的双手都有些发抖。 。。。 昨夜司徒玄带着岳不群与宁清成再上思过崖,这两个人可不是赵不凡、李不负可比,人家看到石壁上的各派剑法,以及破解招式那一刻,立刻就皱起眉头,明白了这是怎样的烫手山芋。 两人大体看过五派三百多招剑术之后,知道此时不是研究剑术的时候,便反身出了山洞。 岳不群发现赵不凡有些深思不属,便上前宽慰道:“师弟,是觉得咱们华山派的剑法都被破掉了么?” 赵不凡下意识的点点头,他跟令狐冲第一次进入山洞一样,觉得人生观、武林观都在崩塌。不过之前司徒玄也说过,‘这些招式作为单独的一招被破解了,但还是可以有选择的吸收其中智慧’。赵不凡此时心里乱糟糟的,自己都搞不清在想什么。 岳不群微微一笑,对着赵不凡,也在对司徒玄说道:“师父曾经说过,人是活的,招数是死的。玄儿使出的‘有凤来仪’能被对方破解,我和不凡使出的‘无边落木’,也许同样挡不住对方一棍,但那又如何?” 说道这里,岳不群的语气有些激昂,“如果换做师父出手呢,他老人家以开阳剑意使出‘苍松迎客’时,天下何人能够抵挡?魔教十长老都是宗师级别的大高手,不到宗师之境对上人家,本来就是有败无胜之局,破不破咱们的招数又如何。如果咱们也到了宗师级别,他还能破得了么?他们死前都想不明白这一遭,刻下破解之法又怎样,不过是以大欺小而已。有心思去担心那一招一式的破解之法,还不如努力提高自身武功,早日突破先天晋级宗师之境。” 岳不群这一席话掷地有声,就是司徒玄听了也是心中一愣。心说对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里还存在着‘以大欺小’这么个说法。 不过想想也是,风清扬的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学,少林武当黑木崖的武功也能被他找到破绽,想出破解之法。但这又如何,即便让他将破解之法刻在相应门派的山门处,就能显出威风了?就能说明华山派,或者风清扬的武学最为高明? 岳不群又叹道:“可惜天下间能够想到这一节的人太少,这些剑术暂时还不能公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风波。”赵不凡听完心悦诚服的点点头。 司徒玄却在关注宁清成的表情,待看到宁清成也是满面疑惑,他知道师祖对于这个山洞也不甚了了。司徒玄走到宁清成身旁,低声问道:“师祖,这个山洞的存在,您老不知道么?” 宁清成说道:“隐约知道一些,但洞内的剑法却完全不知道。” 司徒玄又问道:“那风?”他想问风清扬是否知道,看到赵不凡,司徒玄就只提了一个‘风’字。 宁清成对司徒玄饶有深意的笑了笑,反问道:“你以为这些魔教长老是怎么进入山腹的?” 好像一道闪电划过脑际,司徒玄若有所悟。 宁清成解释道:“这个山洞的入口就在玉女峰后山。”而后声音渐低,直至微不可闻:“就在你师叔祖的隐居之处。他结庐而居,原本就是守着被封死的山洞。” 司徒玄这下明白了,当年华山派使用阴谋诡计也好,强攻逼迫也罢,总之将魔教十长老赶进了这个山洞,而后封死洞口,活活困死了这十位通天彻地的大高手。 风清扬作为看守之人,不是第一个,也未必是最后一个,最开始应该在防着十长老打破洞口冲出来,之后就是防止魔教后人找寻十长老踪迹了,毕竟华山派当年的手段也称不上光明。 。。。 依坐在司徒玄对面的魏莱,看到司徒玄瞑目静坐,或微笑或皱眉,就知道这家伙又在盘算什么。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句‘臭木头’,魏莱腿脚发软,有心返回玉女峰,却又怕司徒玄嘲笑,要不是为了跟司徒玄独处一会,她如何会提议攀爬落雁峰? 看着司徒玄宁静的表情,魏莱心中越发火大,忽然嘴角一牵,眼睛弯弯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慢慢起身走到司徒玄身旁,刚想出脚去踢这个坏家伙,却发现这人站起身形,好巧不巧的躲过了魏莱的小脚。 司徒玄看了魏莱一眼,笑道:“休息好了?那咱们继续上山。” 作案被抓了现行,魏莱霞飞双靥,低着头不敢看司徒玄。默默的点了点头,跟在司徒玄身后。 司徒玄忽然侧头笑道:“你再想踢我,别怪我伸手抓你脚啊。” 魏莱一怔,连忙摆摆手说道:“不行的,那不行的。”女儿家的金莲如何能被外人抓取。 司徒玄又逗她道:“就许你替踢我,还不许我反击的么?”在心里却哀叹道,在后世可不就是这样,人家会振振有词的说:“我踢你是闹着玩,那也是看得起你,你看我怎么不去踢别人?” 魏莱哼了一声,嘀咕道:“小气鬼。”而后越过司徒玄,一瘸一拐,气哼哼的向前走去。 司徒玄停步不动,笑道:“走错方向啦。” 魏莱脚步一顿,脑袋小幅晃动,好像真在辨别方向。 司徒玄哈哈一笑,脚尖一点来到魏莱身旁,单手抓过魏莱的小手,而后折返着向山顶奔去。 魏莱挣了两下没挣开,便被司徒玄拉着上山,司徒玄的速度极快,甚至超过魏莱的奔跑速度,不一会魏莱就开始气喘吁吁。 司徒玄念了两句《神行百变》的口诀:“大有小过重在临,轻踩同人艮未济。”想要现场教导魏莱学习轻功。 没想到魏莱很是迷茫的看了司徒玄一眼,问道:“是六十四卦方圆图么?” 司徒玄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心说这哪来的女文盲,忍住笑轻轻捏了魏莱的小手一下,而后递过去一丝内力助她奔行。 两人跑出四五里山路,眼看着就要进入白云之间,正好看到一个山亭,司徒玄便拉着魏莱进入山亭中。刚一停下,魏莱就满脸通红的甩开司徒玄手掌。 那一丝内力在体内钻啊钻的,又麻又痒,魏莱觉得那丝内力就好像司徒玄的眼睛一样,在她身上贼头贼脑的四处查探,实在是太羞人了。 魏莱的动作太过突然,司徒玄措不及防下也没有拉住,两人方才经脉相连,内力相通,这下被魏莱猛然打断,司徒玄的内府自然受到震动,脸色随之一白。 魏莱背对着司徒玄,等着司徒玄上来说两句好话,最起码也要笑两声赔个不是,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被‘看光了’,连个解释都没有吧。 等了一会,魏莱发现司徒玄仍旧不言不语,魏莱还以为自己甩开司徒玄的手让他不快了,心中撇撇嘴,嘀咕道“大模大样”。偷眼向司徒玄看去,却发现司徒玄神色有些困顿,正在盘膝运功。 这时司徒玄睁开双眼,没好气的对魏莱说道:“我刚才为你输送内力,在我收回内力之前,你不能冒然甩手打断,要不然你我都要震动内府,尤其是你现在还没修炼内,内,内力。”说道后来司徒玄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魏莱红扑扑的小脸上,根本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魏莱好像才明白过来,开口说道:“对哦,是你的内力,我说身体怎么还麻麻痒痒的。”说着身体一抖,那一丝被司徒玄精炼的内力,就这样消散在天地之间。 司徒玄欲哭无泪的看着魏莱,心说这特么是什么体质啊,怎么这么怪。 之前被魏莱冒然打断内力连接,司徒玄就知道那丝内力收不回来了,但是眼睁睁看着内力消散,这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魏莱有些扭捏的说道:“这也不能怪我,你的内力在人家经脉里边钻呀钻的,实在难受,好像你在人家身上,哎呀,总之难受到家了。” 司徒玄哭笑不得的看着魏莱,最后还是没忍住,气的拍了她脑袋一下。说道:“什么破比喻。” 魏莱拿大眼睛白了司徒玄一下,笑嘻嘻的坐在司徒玄身旁说道:“我以后一定要学好武功,让你在欺负我。” 司徒玄从腰间取下水袋静静喝水,没搭理她。 又攀爬了一个时辰左右,两人终于登临落雁峰绝顶。 一阵强风吹来,魏莱张开双臂任由山风吹拂,发丝飞舞,衣带飘飘,整个人好像要乘风归去一样,只不过口中‘啊啊,啊啊’的叫声有些破坏美感。 魏莱的发髻被吹散,两只簪子好像弩箭一样,飞向站在她身后的司徒玄,司徒玄伸手将簪子抄住,一脸无奈的向魏莱看去,心说这小姑娘怎么有点愣头青呢,魏莱却毫无所觉。 不过落雁峰景色的确震撼人心,司徒玄踏在一块巨石上,极目四顾。这种天近咫尺,星斗可摘,脚踏云海,如临天界的感觉,当真让人沉醉,令人心旷神怡。 远看人马如蝼蚁,田地如盘,道路如发,群山起伏,苍苍莽莽。黄河渭水,如丝如缕,漠漠平原,如帛如绵。 这等一览众山小的雄伟景致,让司徒玄胸中为之一阔。 如此震撼的画面,诗人见了当赋诗,流芳百世,画家见了当作画,山水传神。 即便没什么文化的武林人见到这等奇景,也应该心中震撼,开阔胸襟,不再囿于一角之地的蝇营狗苟。 这时候魏莱跑到司徒玄身旁,对他笑道:“这景色太美了,如果我以后真能来华山派学武,你经常陪我来这里看风景好不好。” 司徒玄点点头,这景色的确瑰丽无边,白云之上,极天之所在,不应该是仙宫么?这等壮阔景象,人间能见到几回。司徒玄笑道:“我干脆在这里给你修建一个仙宫好了,让你在里边当仙女。” 魏莱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天天看就不好看了,隔三差五来看一次正好。” 司徒玄笑着点点头,心说:‘日中则昃,月盈则食’,魏莱虽然是个‘女文盲’,却懂得这种盛极而衰,过犹不及的道理,也算难得。 好在魏莱不知道司徒玄在想什么,否则说不定会在这仙家之地跟司徒玄拼命。 观赏落雁峰绝顶之后,两人反身下山,下山不似上山费劲,但下山更要留神,免得一个不小心滚入山涧,神仙难救。 眼看就要下到落雁峰底,也没看到江盛依前来,司徒玄心中有些纳闷,却也没有多想。落雁峰的山腰以下有一些黄土山路,久不修葺,已经杂草丛生。 司徒玄和魏莱经过一口枯井,魏莱发现前边小路上有一个颇为精美的檀木盒子,这盒子横在路中,实在太过怪异,魏莱拉了拉司徒玄的衣袖。司徒玄侧头对她笑笑,表示不要担心。 方才经过一片槲栎树林的时候,司徒玄就发现有人在探头探脑,看到盒子旁边几株大树,司徒玄便猜到有人埋伏在左右。 看了看四周布局,司徒玄不禁开口笑道:“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这是坎卦,主行险用险,乃是下下卦。诸位也是英雄豪杰,难道不知在下身份,怎么有胆子在华山腹地埋伏我?” 盒子旁边的荒草树木一阵晃动,树上跳下来两个人,草丛中也站起来两个人,这些人慢慢围向司徒玄。 司徒玄眉毛一皱,左手自然而然抓住剑鞘。心中有些不愉,暗道这些人什么来头,怎么摆上了谋财害命的架势? 不过武功也差的多了点吧,四个家伙只有领头拿大刀那个介于一流二流之间,其他三个都是二流人物,在司徒玄眼中与普通人无异。 对面领头的汉子胡须纠结,手中提着一柄大刀,他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华山派的大弟子,那些贡献点就归你管。爷爷今天不图别的,只要你答应给我五百,不对,给我们兄弟几个一人一千贡献点,爷爷就放你走路。” 旁边有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嘿嘿笑道:“老大,我少要点,我尝尝这个小妞怎么样?算是我拿贡献点跟你兑换的,怎么样?司徒公子!” 司徒玄眉毛一皱,右手终于按到了剑柄上,他动杀意了。 可怜他头天才跟李不负吹嘘,要封剑蓄势,没想到转过天的功夫,就要出手杀人。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未完待续。)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要上架了,说不上的感觉。 我看小说十多年了,零六年高考之前还在追《兽血》,如今大学毕业,研究生毕业,踏入职场,娶妻生子,闲下来的时候,不禁感叹时光飞逝。 有一些朋友知道,我以前也写过一本笑傲江湖的小说。时隔几年之后,为什么又在笑傲江湖挖坑? 因为总觉得上次写的不够透,不够深。 所以这次动笔之前,我先编纂了一个比较黑暗的武林历史,而后才慢慢揭示,慢慢展开。 本来想写一些内容上的东西,但想想还是算了,保留一些神秘感,让大家自己琢磨吧。 抄一段歌词,是阿兰的《三生石三生路》,我在车里经常放的歌曲,也是这本小说最初的创作灵感所在。 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缘尘归土。 但相思,莫相负,再见时盼如故。 如花美眷谁人顾,浮生无你只是虚度。 似水流年惹人妒,人间有你却胜无数。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我比较喜欢读一些历史类的小说,说实话,武侠频道看的并不多,动笔的时候也没想到,现在开始流行几个世界穿梭的武侠类小说了。 至于为什么我要坚持命星的设定,哪怕一直被诟病,哪怕被人说是多此一举。 因为我要写出道统与道统之间,跨越千年的博弈。为了一丝仙缘,师徒反目,同室操戈,爱人相离。 我要写几世的因果纠葛,几世的轮回转生,我觉得这样才够劲。 而命星之说,就是这些联系的因果之线。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 原本很潇洒的结束,但发出之前才发现,我居然都没求一下订阅、收藏和推荐。 很郑重的求一下订阅,尤其是首订。如果有月票,也请朋友们打赏几张,免得太过难看不是。(未完待续。) 第67章 传位典礼开始(求订阅) 落雁峰山脚,司徒玄侧身站在魏莱身旁,左手抓着剑鞘,右手搭在剑柄处,目光在对面四个人身上来回扫视。 这几个人武功并不高,脚步与动作不够谨慎,如果单对单的话,司徒玄有把握一一将其杀死。只不过他们站位巧妙,彼此能够呼应,出手方位和出手时机要用心琢磨一下。 魏莱也知道轻重,不吵不闹的站在司徒玄身旁,尽量向后躲,她知道如何不给司徒玄添麻烦。 司徒玄动杀意的原因不光是这些人调戏魏莱,而是他发现这几个家伙想装业余,却根本不够业余。 对面四个人距离适中,步调仿佛,始终以一条凹线面对司徒玄,保证四个人的兵器都能在同一时间递过来。 这种精巧的阵势,司徒玄只见过一次,就是在铁剑门灭门之夜,见到魔教弟子使用过。显然这四个装成山匪恶霸样子的江湖人,都是魔教的弟子,而且看阵势熟练程度,想来是长久配合的。 持刀大汉发了一声喊,大喊一声“杀”,但四个人却仍旧保持步调不变。 这时劲风袭来,一支弩箭从侧面射向魏莱。 司徒玄先是一愣,随即闪到魏莱身旁,用剑鞘打飞弩箭,挥手丢出魏莱的发簪。 对方的争斗经验十分丰富,射出弩箭之后立刻抛掉弩机,抽出长刀站到另外四个人的阵势中。 司徒玄心中明了,魔教的小战阵一向是五人一组,这个隐藏在暗处射冷箭的,也许就是之前探头探脑的盯梢之人。 没等五个人逼近,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一个白衣身影急速向这边冲来,正是江盛依来了。司徒玄听到啸声就知道今天用不上他出手,右手松开剑柄,伸手拉住脸色有些苍白的魏莱,捏了捏她的小手以示安慰。 魔教的几人脸色一变,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武功不弱。想到此处乃是华山腹地,为首的汉子低喝道:“撤!” 随后五人同时转向,四个人前出,虬须大汉压后,五个人以一条凹线冲向了江盛依。 虽然他们阵势熟练,但江盛依可是半步先天的青年高手,彼此差距太大。江盛依一剑撞入战阵,快剑两分,立刻刺到了两名武功较弱的魔教弟子,将阵势打散。另三个见状分头逃跑,也被江盛依一一追上擒拿。 于长城赶到的时候,江盛依已经将五个魔教弟子丢在司徒玄身前,每个人都被他制住穴道,等着司徒玄讯问。 这几人都是小喽啰,知道的并不多,而且情知必死,倒也硬气,对司徒玄等人破口大骂。 司徒玄看到于长城捡了一根木棒赶过来,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想来救我的么?就靠这个?” 于长城脸色一红,丢掉木棒说道:“当然想救公子,如果公子遇险,华山派的贡献点制度便要有波折。在下,在下就没法赚取贡献点,没希望学武了。” 司徒玄笑道:“你也想要学武么?” 于长城鼓足勇气说道:“没错,我想攒够贡献点,兑换一门心法开始习武。” 司徒玄仔细看了看于长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没看错人。”而后将自己的长剑丢给于长城,又说道:“这柄长剑送给你,过几天华山派收徒,希望你能拜入华山派。”于长城惊喜莫名,一个劲的感谢司徒玄。 江盛依指了指那几个躺在地上破口大骂,甚至开始问候起魏莱的魔教弟子说道:“司徒公子,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置。” 司徒玄指着于长城说道:“让他处理吧。”说完拉着魏莱走到一边。 魏莱的小脸煞白,眼眶也有些红,显然从未遇到过这等危险。 司徒玄正色的对魏莱说道:“这就是江湖,你不杀人,人便杀你!腥风血雨,身不由己的江湖。江湖一点都不浪漫,一点都不好玩,踏入江湖之后,就是把脑袋系在腰带上,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总会有比你武功更高的人对你出手,总会有比你阴险的人在计算你,总会有比你更有耐性的人在等着你出错。即便这样,你也要学武,也要踏入这个肮脏,且没有希望的江湖么?” 魏莱原本极力忍着情绪,听到司徒玄的话,却伤心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顺着双颊向下流淌。 司徒玄见了心中一叹,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别哭了,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越是这样说,魏莱的眼泪越多。司徒玄又说道:“即便有我保护你,也难保你没有沾上血腥的那一天,所以我之前并不赞成你加入江湖,这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 魏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反正有你护着我,我不怕。你若是护不住我,咱们俩就一块死掉,那也是你先死。而且我学好武功之后也能保护你,既然江湖这么黑暗险恶,有我站在你身后支持你,总会更安全些。” 司徒玄闻言心中一柔,魏莱读书不多,性格也不够温婉,大家小姐应该有的美德她一样没有。但她性格活泼,心地善良,敢爱敢恨,也当真令人喜欢。 司徒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好吧,别哭了,你说的都对。”司徒玄看着西方叹了口气,心中暗想江湖之事又岂能事事如意? 看着正在思考如何出剑的于长城,司徒玄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如此漠视生命了。 司徒玄对站在身旁的江盛依问道:“在朝阳峰上蹲了十多天,可有收获?” 江盛依摇摇头说道:“我们六个人拿出最大的诚意,前些天交换着看了银牌。也许是口诀太过深奥,即便烂熟于胸,天天观看日出,也仍旧没什么领悟。” 司徒玄笑道:“那是当然,这本来就是一个骗局,你们能悟出个什么?” 即便心中有些隐约猜测,这会听到真相,江盛依还是十分来气,磨了磨牙却不敢对司徒玄恶语相向,这个少年心思太深了,他根本探不到底。 司徒玄说道:“六块银牌六个人,两个先天高手,四个半步先天。其他五个人的底细,你都探出来了么?” 江盛依说道:“最高调的是‘荆门七雄’的大哥,荆老大。这人名气大,势力也大,如今在朝阳峰上一直是他在主导咱们。” 司徒玄笑道:“他是聪明人,知道如何靠拢华山,如何汲取养分。”荆老大这伙人,为了贡献点也是彻底不要脸了,几个兄弟成立商队远途采药,另几个兄弟拉扯起数百人,摇身一变成了包工头,接受华山派的各种基建任务。 江盛依又说道:“另外一个先天高手姓闻,书生装扮,黄面黑须,具体姓名不知道,大家都叫他闻先生。是陕南一带的高手,兵器是一对判官笔,善于打穴,朝天寨大寨主赵君礼就死在他的手上。不过在我看来,这人好像是杀手出身,判官笔也是他掩护身份而故意使用。” 司徒玄点点头说道:“你们当然打听不出他的名字,‘一剑东来’闻东来,当年上赫赫有名的顶尖刺客。如果让你们知道他的名讳,岂不很快联想到他的真实身份?” 江盛依心中一惊,司徒玄让他去打探消息,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比他知道的还要多。 司徒玄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交给江盛依,随后低声说道:“三月十五,子午相交之时便是良机,千万要把握住。”说完拉着魏莱径直返回玉女峰,也没管挖坑埋人的于长城。 江盛依将木盒打开,里边放了一大两小三枚丹药和两张白纸,一张上写着丹药名称和服用的注意事项,竟然是两枚元息丹与一枚凝神丹,都是突破先天壁垒的顶尖丹药。另一张纸上是百字左右的心法,江盛依粗略一看,心中狂喜,竟然是《先天功》的冲关部分心法。 。。。 甲申年,三月初十。宜交接,动土,娶亲,会盟;无禁忌。黄道吉日,万事大吉。 华山派的传位大典定在朝阳峰八景宫,这里一直是华山派的祭祀之所,而且场地宽敞,足以容纳数千观礼之人。 辰时二刻,岳不群与宁清成完成内部交接,同时走出剑意凌空堂,代表着传位大典正式开始。 十六位记名弟子,三十二位杂役弟子在山门处迎宾。 吴迪和王宝这两个被司徒玄看重的少年,用火折子点燃山脚下第一根鞭炮。 鞭炮声清脆响亮,一连串的鞭炮引燃,带起滚滚硝烟。 硝烟弥漫的速度极快,好像一条灰色巨龙,从山门处蜿蜒而上,一路火花带闪电直奔山腰,整个华山都回荡着雷鸣龙吟之声。 山上山下有幸看到这一幕的江湖豪杰,无一不被震撼,如此陆地游龙,巨蟒腾空之盛景,他们毕生难忘。 华山上下将近二十里的山路,即便只铺十里路,怕也要数百万响的鞭炮,这得花多少银子?一众江湖人纷纷感叹华山派手笔之大,手面之阔绰。 即便是左冷禅、莫大这两位壮年掌门,似乎也在心里暗想,自己继任之时好像差了点气势。 梁清逸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司徒玄身旁,感慨的看着山间奔腾的火线,对司徒玄说道:“小徒孙,你可真舍得为你师父花钱啊。” 火光四溢,光彩迷人,但烧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梁清逸节省了一辈子,见到如此方法烧钱,他怎能不心疼? 司徒玄根据丈量和计算,给梁清逸拨了五万两银子,让他订购六百万响鞭炮。梁清逸拿着银子催逼关中鞭炮作坊,加班加点赶制鞭炮,直到昨日夜间才将鞭炮运到华山脚下。 今日一早天色刚刚放亮,梁清逸、梁不离父子又动员了五六百人,沿着山路摆放鞭炮和引线,堪堪在辰时一刻完成任务。 司徒玄穿着一身朱子深衣,这是本朝的祭祀礼服,白底黑边,交领而穿,腰间系着一根带有黑色牙线的大带,下身有裳十二幅,裳幅皆为梯形。 这身礼服是宁中则为他准备的,今日早间或者说昨日夜里,司徒玄和令狐冲在岳不群的小院里换穿的这身礼服。 宁中则还想给他系一个蝴蝶结,被司徒玄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让跟在宁中则身旁的魏莱抿嘴偷笑不已。 宁清成与岳不群也是同款礼服,司徒玄不知道宁清成如何,反正他和岳不群在礼服里边,可都穿着贴身劲装,就怕大典出现意外,动起手来可别因为礼服而缚手缚脚。不过以宁清成的老辣经验,想来不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司徒玄没搭理梁清逸的低语,看着有些阴冷的天空,在心里暗自想到,不知道武功练到极处,能否一拳轰开天上的云层,达到类似人工降雨,操纵小范围气候的程度。(未完待续。) 第68章 传位典礼(求订阅) 第68章传位典礼(求订阅) 卯时初刻,华阴城内某大户人家,在第一声鸡鸣之前,张国然睁开了眼睛。他动作轻巧,穿衣叠被,没有吵到他身旁的觉月师兄。 张国然在院里打了一桶冷水,也不怕初春寒凉,捧起水使劲洗漱一番。随后找来两个水桶,打满水之后左右平端,围着水井在院中疾走。 自小在三剑山长大的张国然,十分珍惜拜入少林的机会,他想在少林寺学得一身出色武功,以后报仇雪恨,行侠仗义。 师父总说‘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但张国然有自己的想法。他想练就最强的武功,行快意恩仇之事。 拜入少林将近一年,张国然每天都跟着同辈师兄弟打基础,挑水、砍柴、诵经、辨义。 唯一能接触到的武功就是基础长拳,每天都要反复打上三五十趟。 这种打基础的方式在他看来有点傻,但他还是一心一意,做好每一个动作,打好每一拳。 即使此处远离少林,没有晨钟暮鼓的规律生活,他仍然要按照习惯打上三十趟拳法。 倒不是说张国然从基础拳法中领悟了什么了不得的武学,也不是因为每位少林高僧都曾习练过这套拳法,而是因为司徒玄,那个比他还小一岁半的少年。 张国然入门以后第一个月就学烂了,打吐了这套拳法。在他找到师父方生,表示想要学习更高明的少林武学时。 方生大师却对他说:“入门先打三年基础拳法,这是少林寺的千年规矩,不仅可以夯实基础,扎牢根基,也是在收心养性,锤炼耐力。” 张国然并不理解‘耐性’的重要,但他不得不听师父的话。方生大师也没有解释,而是用一句话让张国然心甘情愿的去练拳。 方生大师问道:“徒儿也看到司徒小檀越的拔剑术了吧?在拔剑的瞬间达到极速,你说他每天要练习多少次拔剑收剑?” 张国然闻言默默离开方生大师的禅室,他一直在拿自己与司徒玄作比较,但从未想过司徒玄为什么会比他强,直到此刻被方生大师点醒。 张国然下意识的走到每日练拳的演武场,没有其他师兄弟们遮挡,他才忽然发现,演武场上居然有一个个或浅或深的脚印,这是日积月累,水滴石穿造成的。这是一代一代少林武僧,用自己双脚踩出来的。 他忽然想起离开铁剑门的那晚,方生还问过他一个,他却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你说他(司徒玄)武功强不强?真的比你高明无数倍?进入了一流高手行列?如果他出鞘那剑慢上一分,会是什么结果?” 张国然抿嘴微笑,若有所悟,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并不比我强多少,你只有拔剑那一招最强。因为拔剑术的特点,拔剑就分胜负,拔剑就分生死,你用至强一招代表自身实力,骗过了所有人。” 打那以后,张国然醉心于基础拳法,立志要在三年之内,于演武场上踩出自己的足迹。 打过十遍基础拳法,觉月起床洗漱,默默的与张国然一同早课。 天色尚早,但华阴城已经沸腾起来,即便在深宅大院中,也能听到江湖人的鼎沸喧哗。毕竟华山派传位大典的热闹,所有人都想凑上一凑。 张国然跟随方生拜谢收留他们一夜的户主人,随后三人动身赶往华山,在山脚下正好看到华山派鞭炮长龙游走上山。 觉月惊呼道:“太威风了!不过这得花多少银子。”张国然撇撇嘴,不予评价,方生大师则宣了声佛号。 上山时,天色还是有些阴沉,许多江湖人认出了方生大师,一个个对大师点头示意,招呼寒暄,而后自觉让开道路请大师先行。 即便这样,走过人潮汹涌的山路,爬到朝阳峰半山腰的时候,也足足过去了三刻钟。 上山的时候,方生大师给张国然和觉月指点了几位江湖前辈。 丐帮副帮主葛元,武当派前辈高手冲虚道长、清虚道长,昆仑派掌门乾坤一剑震山子,崆峒派掌门七杀拳秋长风,峨嵋派掌门金顶剑金光上人,青城派掌门摧心掌余沧海等人。 张国然一一记下,心底却吃惊不小,没想到华山派竟然有偌大颜面,江湖上除了少林武当与丐帮这三大超然势力之外,所有一流二流门派的掌门人尽数亲临现场观礼。 而且少林寺方生大师,武当派冲虚道长,丐帮副帮主葛元也都是各自门派中,地位仅次于掌门的门派高层,可见华山派此次传位大典之盛况空前。 时间未久,华山周围绝大部分江湖人都赶到了朝阳峰八景宫的广场处。 一名蓝色衣衫的华山弟子匆匆赶至,伸手向左右打了一个手势,十多位身穿红色胸敞,早已准备就绪的大汉摩拳擦掌,鼓足两腮对准了牛角长号吹嘴。 而长号的另一头,同样是十多名坦胸大汉,他们将号角的喇叭口扛在自己肩头。 随着号手努力吹动,连天的号角声陆续响起,‘呜呜呜~~’,绵长浑厚的号声响彻华山上下,整个华岳都好像震动了一下,仿佛远古的巨兽在仰天咆哮一般,低矮的云层都有些承受不住这震天轰鸣声。 宁清成与岳不群就是在号角声中,踏入了八景宫广场。 司徒玄紧紧跟在岳不群身后,华贵的朱子礼服配上他那与众不同的白发,显得贵气非凡,让许多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岳不群身后的这名少年。 走在司徒玄身旁的是令狐冲,这小子并不怯场,还在不时用眼神左右偷瞄。 宁清成在前,岳不群落后一步,两人带着司徒玄、令狐冲等十名精选的少年弟子,慢慢穿过人群,走向八景宫前早已摆放好的供桌。 号角声逐渐低沉,直至不闻,群雄的嘈杂喧哗声也随之降低。 当宁清成与岳不群相继祭拜华山派历代祖师的时候,上千人的广场竟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宁清成背对供桌,面对群雄,左手扶剑,右手负在身后,清冷平静的目光扫视全场,所有在场的江湖人也在下意识的看向宁清成。 宁清成的目光不含杀意,但其森冷威严,带着大宗师级别的无限威压,还是让绝大多数江湖人在对视之后,下意识侧头躲避,只有少少几位接近宗师的顶尖强手,才不受宁清成目光影响。 “诸位!”宁清成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响,也不高亢,但在精纯内力的辅助传播之下,却能让千多名江湖人真真切切的听到,好像宁清成在他耳边闲谈一样。 宁清成继续说道:“今日乃是我华山派之盛典,多些诸位前来观礼。四百余年前,广宁祖师创立华山一脉,传至老夫以历十四代,虽无惊天伟业,却也勤勤恳恳,干附正道羽翼,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之后宁清成洋洋洒洒讲了一通华山派的光荣历史,虽然他口才不甚好,也没有提前准备。但华山派的确英雄辈出,随便捡两位祖师爷的事迹,就足够在场江湖人听个津津有味。 过了半晌,宁清成收住话头,想来长时间用内力传音,也是不小的负担,他最后说道“如今老夫年岁不再,渐感精力不济。而十五代首座弟子不群,为人忠厚勤勉,恭慕长辈,亲善师弟,武功精进非凡,当不至坠了华山派名头。所以老夫决定,今日传位给岳不群,从此他便是华山派第十五代掌门人。” 在场群雄十分给面子,欢呼之声一阵一阵传来。 “不群!” 宁清成伸手将岳不群招到身前,他的声音压住了所有嘈杂声,让群雄的欢呼声降了下去。 “弟子在!” 岳不群一撩衣摆,跪在了宁清成身前。 宁清成环视八方,对着在场所有江湖人,也好像对着整个江湖,凝声说道:“今日你接任华山派掌门,由在场的好友们一同鉴证。你日后要恪守门派规章,锄强扶弱,斩妖除魔,扶保江湖正义。” 岳不群抱拳,扬声说道:“弟子遵命!” 以岳不群先天境界的内功,也能将声音传送给所有观礼之人,所有人心中一跳,知道传言没错,岳不群果然进入了先天境界。 宁清成笑着点点头,满意的说道:“甚好,接剑吧。” 说着单手一指,好像有人从太阳中出剑,斩出一道堪比阳光般炽烈的剑意。 所有追逐这道剑意之人,都觉得眼睛被灼的生疼,而后他们惊奇的发现,原本低垂黝黑,遮住太阳的云层,居然生生被斩开一个空洞。斑斓的阳光从洞口洒落,挥洒在宁清成与岳不群师徒身上,给师徒二人披上了一层五彩纱衣。 所有人都被这一奇景深深震撼,甚至没有人去关心岳不群身前忽然出现的一剑一匣从何而来。 大部分江湖人庸碌一生,别说宗师高手,就是先天高手此生都未必搭过话,更别提见识大宗师。 如今宁清成全力使出一招,居然将云层都捅出一个孔洞,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不虚此行的想法。 道法深厚如李清溟、玉鎜子,禅定意坚如晓风师太、方生大师,这些无限接近宗师境界的大高手,也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原以为自己与宗师不过相距一线,便是遇到大宗师也能保住性命。但今日见到大宗师出手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坐井观天,原来是自己眼光低浅,原来是自己资质低劣,完全无法与之比肩。 司徒玄也深深震惊于这一剑,不同于之前宁清成的简略演示,这才是名震江湖的‘开阳剑宁大先生’的全部实力,这才是依靠单人独剑,便奠定了气宗正统地位的绝代大宗师。 面对这样一道能捅漏云层,介于虚实之间的强大剑意,谁敢保证其捅不坏自己的身子?谁敢说自己的身法能快过方才那道炽烈光线? 想到以前宁清成提过可以‘摘星拿月’的大宗师,司徒玄第一次有点相信了这个说法。 之后岳不群致辞讲话,华山派的传位大典自此胜利完成,许多江湖人仍旧沉醉在那一道惊艳的剑意当中,久久不肯下山。 岳不群腰间插着广宁子郝大通传下来的贴身佩剑,一柄黝黑的古装长剑,还是当年全真教的样式。一个装有《紫霞神功》和《华山戒律》的紫檀木盒子,则由跟在岳不群身后的司徒玄抱在怀里。 所有前来观礼的掌门人相继来到岳不群身前道贺,岳不群与宁清成一一还礼,并与每人都交谈几句。 司徒玄看了一会就发现其中规律,比如最先来道贺的是丐帮副帮主葛元,倒不是说他武功多高,主要是人家江湖地位高,而且年纪也大,足足七十多岁。 随后是少林武当的代表,方生大师与冲虚道长。人家虽不是门派掌门,但少林武当一向执武林牛耳,没有人敢托大的说一句,自己的地位就一定高过少林方生或武当冲虚,是以对二人有所谦让。 。。。 多些大家的支持和订阅,只不过我的收藏为什么反倒一个劲的掉,有点搞不懂。 今天我干了件傻事,回家时堵车,我便摆弄蓝牙耳机,结果手机收到不少蓝牙耳机的信号,我也不知道哪个名字是我的耳机,我就一一试验了一下。放了一首楚留香的主题曲《天大地大》,试到第三个才是我的耳机,也不知道那两位被我连接蓝牙的人,忽然从耳机中听到这歌时是个什么表情。(未完待续。) 第69章 玄一子? 第69章玄一子? 朝阳峰上,宁清成以剑意捅开云层之后,云层好像难以为继,开始逐渐消散,一道道阳光通过云层间隙,洒在八景宫前,为传位大典画上了一个神秘而瑰丽的句号。 各门各派的掌门人或者掌门代表,一个个过来恭贺,其他四岳剑派的长辈高手,此时作为五岳剑派的‘自家人’,一个个不着痕迹的陪着还没轮到的掌门人。 司徒玄还发现了一件颇为玩味的事情,明明在场的都是江湖正道的大门大派,理论上应该联手抵御魔教,大家相亲相爱,但许多门派之间仍旧存在龌蹉,甚至毫不顾忌的公开彼此之矛盾。 比如昆仑崆峒两派掌门的目光就从未交汇在一起过,再如一向尿不到一个壶的峨嵋青城两派,金光上人与余沧海只是表面上抽了抽脸皮,多一句话都没说。其他有矛盾的门派,同样彼此远离,大家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方生大师带着张国然、觉月前来道贺,方生大师合十说道:“恭喜岳大侠继任华山派掌门,江湖正道又添一位中流砥柱。” 岳不群客气道:“大师过誉了,家师与方证大师才是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区区岳不群算不得什么。” 方生大师寒暄两句,又恭祝宁清成身体康健,最后说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岳不群连道‘客气了’、‘客气了’,方生大师又让了一下,岳不群才合十还礼,并示意司徒玄上前接过谢礼。 司徒玄上前一步对方生躬身施礼,随后从张国然手中接过一个朴素的木盒,黑色的木盒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由于长辈在场,是以并未说话。 方生大师对司徒玄笑道:“相别一载,司徒小檀越风采更胜往昔。”司徒玄连忙道谢。 宁清成却说道:“玄儿顽劣,赶不上你这佳徒啊,如此浑厚的根基,日后必然一飞冲天。三年基础长拳,果然能脱胎换骨,洗筋易髓。” 听到宁清成如此夸奖,张国然难掩得意之色,一双眼珠子若有若无的扫过司徒玄。 若是上华山之前听到这般称赞,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见过宁清成浩大无俦的剑意之后,张国然才知道‘大宗师’三个字代表了什么,是以非常相信宁清成的话。 司徒玄有些好笑,觉得熊孩子还是那个熊孩子,成熟的有限。细说起来两人也没什么矛盾,只是打小别苗头别惯了而已,张国然一直不服气司徒玄,而司徒玄也不会惯着熊孩子。 方生大师离开时,与走过来的冲虚道长点了点头,显然两个人是旧识。宁清成看着冲虚与清虚两位道人,眉毛一皱。 司徒玄知道宁清成为什么皱眉,当日黄仲涛刚刚来到关中之时,就立刻被宁清成感知到。后来他碰到了一位‘旧识’,黄仲涛的旧识,其身份想必不会低了。 如此两位宗师高手,居然在宁清成眼皮子低下‘消失’了。宁清成心里怎能痛快得起来? 毕竟他一直将关中视为华山派的后花园,自诩为关中的守护者,没想到让人不知不觉的抽了两个嘴巴。 司徒玄心中暗想,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宁清成才会高调的使出自家绝技,想要震慑宵小,‘挽回颜面’吧。 但司徒玄显然把事情想差了,宁清成皱眉的原因就是觉得‘要出事’。 冲虚道长奉上礼物之后,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这时昆仑派掌门震山子缓步走来。 按照门派的历史传承,江湖地位,掌门人武功等等方面考量,昆仑派掌门震山子的确是在场一众掌门人之最。这可是四十多岁就跨入半步宗师之境,其资质武功隐为一众掌门人之首。 就这样,武当派冲虚、清虚两位道长与昆仑派掌门震山子走了个‘迎头碰’。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司徒玄耳边似乎响起了这样的背景音乐。 因为震山子的表情变化肉眼可见,微笑变得僵硬,表情变得尴尬,继而甩出一副臭脸,以至于伸手去抓腰间剑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神色,这人竟有了出剑的想法。 “重钧!”宁清成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万钧之力,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信。 昆仑派掌门俗家姓名为李贤,字重钧,号震山子,江湖人称‘乾坤一剑’。 震山子听到宁清成发话,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手掌在剑柄处一张一合,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最后震山子一摆头,不再去看武当派的两人,侧过去的清隽面庞却已经扭成了麻花。 如此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的对峙,理所当然的引起一阵尴尬,尤其是震山子被叫到宁清成身旁,低声密语了许久。 其他门派掌门人都当是宁清成不满震山子,在借机敲打他,当即与岳不群打过招呼,便想告辞离去。 却被岳不群极力挽留,并言称过两日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大家参与,一众掌门人半信半疑,倒也不急着离开华山,毕竟华山派的种种变化同样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多住几天也能更多了解一些细节,而且还能打听到武当派与昆仑派结怨的始末,当然没有人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直接承受这两大门派的怒火,便是愈发势大的五岳剑派也要心中打鼓。 宁清成与震山子低语很久,随后拍拍震山子的肩膀,震山子躬身告退。 与很多人的想象不同,宁清成曾经指点过震山子,震山子也一向师礼于宁清成,这也是宁清成叫了震山子一句,震山子便收敛怒容的根本原因。 待江湖人尽数离去,那些雇来的吹号之人也结账离开,华山派弟子开始清扫八景宫周围。 这个大广场也逐渐安静下来,司徒玄才开口问道:“师祖,难道您老知道昆仑与武当结怨的因由?” 岳不群将腰间广宁子郝大通的佩剑交给万不悔,这个华山派掌门的象征佩剑,只在掌门交替时使用,其他时候根本用不到。 待万不悔走远,附近只剩下宁清成、岳不群、司徒玄祖孙三代,令狐冲不知何时偷偷溜走了。 岳不群给司徒玄解释道:“昆仑与武当没什么太大仇怨,仇怨大的是震山子和那位清虚道长。” 司徒玄连忙追问,岳不群又说道:“那位清虚道长,少年时在昆仑派出家为道,二十年之前才改投在武当派门下。” 看着仍旧蒙圈的司徒玄,岳不群继续说道:“所以说,震山子道兄与清虚道长本是同门师兄弟,关系也极为要好,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清虚道长从昆仑派出走。” 司徒玄不禁问道:“难道是因为女人?比如他们的师妹,两个人都喜欢上了同一个人?清虚道长横刀夺爱,所以震山子前辈才这般大的怒火。” 岳不群摇摇头说道:“二十年前,昆仑派的确有一位极为出色的女侠,后来似乎嫁给了震山子道兄,想来不是横刀夺爱之类的理由。”岳不群虽然这样说,但目光却瞄在宁清成身上,好像在套宁清成的话。 宁清成这时对司徒玄问道:“玄儿,还记得‘两仪剑法’么?” 司徒玄立刻点点头,他如何会忘记‘两仪剑法’? 他第一天上华山的时候,宁清成便讲述过昆仑派绝学‘正两仪剑法’,与华山派绝学‘反两仪刀法’珠联璧合,匹敌明教教主的故事。 当年四位勉强达到先天境界的两派前辈,居然依靠这两套刀法剑术合璧,生生压制住了张无忌这么一位大宗师高手。 正两仪剑法中有‘峭壁断云’、‘无声无色’等厉害招数,反两仪刀法中也有‘混沌一破’、‘顺水推舟’等招数对应。 一正一反相互弥补,取长补短彼此增益,穷尽变化之能,堪称道门第一繁复之武功。其复杂艰深,配合之难,更甚于武当七截阵,天罡北斗阵等七人阵势。 司徒玄在华山派待了一年,也慢慢明白为什么华山派的刀法,居然能与昆仑派的剑法配合无间。昆仑派的这套剑法应当传自隐居昆仑山烟霞洞的王处一,而华山派的这套刀法更不用说了,肯定是广宁子郝大通带来的。 二三百年之前,这两套武功本就是一家,都是全真教的武学,当然珠联璧合,天衣无缝。 只不过‘反两仪刀法’在华山派渐渐失传,以致这门代表道门至高绝学的‘正反两仪刀剑之术’绝迹江湖。 司徒玄知道,这是因为华山派上下改习剑法,而鲜于通之后数代掌门人不懈努力,慢慢消掉全真教对于华山派的影响,这套刀法自然而然也就不吃香了。 宁清成说道:“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还在传承,当代修习这套剑法的就是重钧(震山子)与清虚。也因此,重钧与老夫有几分香火之情,老夫当年才会指点他一二。” 司徒玄脸色立刻精彩起来,心说震山子这人是不是有病,掌门位置你占了,武功你学了,妹子你睡了,你特么还不依不饶? 宁清成好像看出司徒玄心中疑问,开口问道:“如今江湖上只知武当派‘两仪剑法’,而不知昆仑派之‘正两仪剑法’。玄儿难道没想过,这两套剑法之间有什么关联么?” 司徒玄一愣,一个隐约的猜测自心中闪过,就连岳不群都在凝神倾听,显然他也不了解其中关窍。 宁清成却摇摇头说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咱们外人不甚知晓。总之清虚叛离昆仑派,而后投身武当山,将自身所学的正两仪剑法和盘托出,在武当找人合修二十年,创出武当派的‘两仪剑法’。” 岳不群感叹道:“原来是门派绝学泄漏,怪不得震山子道兄这般怒火中烧。若是有人拿了咱们华山派的《紫霞神功》投靠其他门派。” 岳不群原本想说‘估计我也得气个半死,直想拔剑杀人’。 司徒玄却插话道:“那咱们就灭了那个二五仔,灭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门派,哪怕是少林武当!这个仇咱们肯定得找回来,十年百年,千年都不晚。正所谓‘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怎们卧薪尝胆,百年千年以后也得报复回来。” 宁清成和岳不群相顾无言,虽然觉得司徒玄这个想法太过危险,却没立场反驳他。 岳不群想了想,又转回刚才的话题说道:“不过我想震山子道兄应该还在精修‘正两仪剑法’,他被江湖人称作‘乾坤一剑’,乾坤本就是阴阳,是太极,是两仪,说明他的根基剑法仍旧是‘正两仪剑法’,只不过现在没人与他合练了。” 司徒玄浑身一抽,觉得以岳不群的语气说下去,震山子方才又酸又臭的表情,似乎在‘冲冠一怒为基友’。这口味,也太特么重了。 华山派在山门外设了流水席,招待前来观礼的普通江湖人,酒管够,肉管饱。至于那些大门派掌门及其弟子,则安排在饭堂招待。 如今华山派的饭堂修的气派堂皇,各种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什么都能烹饪调制。司徒玄也下决心招待众人,让梁不离吩咐饭堂,不要小气,将平日里收到的奇珍异兽尽数烹调,分红提成一样不短,花费都算在门派账上。 司徒玄回到玉女峰不大一会,早已跟随宁中则返回的魏莱跑来找到司徒玄,说是看到令狐冲他们四个簇拥着一僧一俗两名少林弟子去演武场了,估计他们又要比武动手。 魏莱说道:“你还不去看看?万一你那宝贝师弟被人揍了,你也好替他出头。” 司徒玄笑道:“你对他们如此没信心么?” 魏莱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但总要找个理由过来见面不是?她低声说道:“不是说少林派的和尚都很厉害么。” 司徒玄摇摇头说道:“你放心便是,高兄弟他们的武功还是不错的,再说都是少年人,武功能差多少?他们人多势众,以多欺少也不会吃亏。而且不惹是生非,不被痛揍一顿,也就不是我师弟令狐冲了。走,咱们不用管他们。咱俩去饭堂寻些好吃的,都是平日里不舍得做的东西,什么象拔鱼翅、熊掌海胆之类的好东西。”说着拉起魏莱的小手,直奔饭堂后厨。 而此时在‘仙人九节’演武场,张国然一掌一拳,根本没动兵刃就放翻了令狐冲他们几个狐朋狗友。 张国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双掌,在他定下心思苦练基础拳法之后,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有些新的领悟,半年时间便觉得掌力翻了一番,如今一年过去,他自忖掌法已经不弱于自己的剑术。 虽然他会的招式不多,掌法也不够精巧大气,还有些‘黑虎掏心’、‘猴子摘桃’之类的大众招数。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只是随随便便的出招。这些武功不弱的同龄人,至少与一年前的自己相差仿佛的几个少年,连他一招半式都抵挡不住。 简简单单的一招‘黑虎掏心’,就是快的超出他们想象,哪怕直面剑锋也会坚定地打出去,然后就赢了,轻轻松松的胜过了司徒玄的师弟这伙人。 张国然原本还在等着司徒玄来找场子,那样他就能与司徒玄较量一番,他有点明白司徒玄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一力破万法,一拙制百巧’。 可是张国然等了许久,也不见司徒玄闻讯赶来,随后张国然失笑,这会与他较量一番又如何,自己胜了便不用打基础拳法了?自己败了就退出江湖,不再动武了? 明明自己与司徒玄的武功远未达到巅峰,何必像个小孩子一样非要在此时分个高低上下? 想到这里,张国然觉得自己与司徒玄心念相通,心知他必定不会前来了。看着鼻青脸肿的令狐冲、高传奇、路虎、赵霸道四人,张国然觉得他们真是小孩子,还远远没有长大。这样一想,张国然觉得自己距离少年早慧,城府不凡的司徒玄更近了一些。 而此时‘已经长大’的司徒玄,正在添加油盐糖醋调制绿芥末酱,随后将切好的生鱼片蘸酱吃掉,露出一脸的回味表情。 魏莱急的眼睛都要红了,游目四顾去找筷子,司徒玄见状笑了笑,用筷子夹了一片生鱼片,蘸酱送到魏莱嘴边。 魏莱红着脸将生鱼片吃下,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少女满心羞涩,根本吃不出来口中食物是个什么味道。但魏莱却杏目圆瞪,檀口轻启,用小手对着嘴使劲扇风,一边扇还一边说:“好辣,好辣,不过味道很奇特,在给我来一片。” 司徒玄一脸黑线,有些那魏莱没办法,但还是夹了一片生鱼片。 而与此同时,远在襄阳府的郧县,消失数日之久的黄仲涛终于现身。 不怪宁清成难以感应到黄仲涛,因为此处已是湖南地界,渡过汉水就快到武当山了。 那日黄仲涛在华山脚下见到一个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背影,所以他丢下徒弟,放弃考较风清扬,甚至放弃谋取‘还神丹’,延长寿元的希望。 只因为他看到的那个人,是在二十多年前就淡出江湖,甚至传言已经陨落归西。 万没想到在二十多年之后,居然又见到了这位‘老朋友’。这个逼得自己爱妻自戕,爱女分离的罪魁祸首:武当派前任掌教玄一子。 三十年便已经晋级大宗师的玄一子,被自己重伤的玄一子,他怎么可能还没死?(未完待续。) 第70章 你不是玄一子!你到底是谁? 第70章你不是玄一子!你到底是谁? 汉水河畔,水流湍急,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白发白须的老道士沿河而行,老道拄着一根木杖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许是走的乏了,老道在河边一块巨石上休息片刻,饮了几口河水,抬头看了看方向,便提起木杖继续前行。 老道走出去几里地之后,黄仲涛出现在他方才饮水之处。看着老道依稀的背影,黄仲涛确信这人就是与他恩怨极多的武当前掌教玄一子真人。 玄一子与他少林的师父守玄大师年岁相仿,算起来如今也是九十多岁的高龄,这几天黄仲涛一直缀在玄一子身后,心想这老道士倒是不显老态,仍旧步履矫健,奔行若飞。 眼看着就要进入武当派地界,黄仲涛不敢再等,生怕引出其他武当派宗师高手。 黄仲涛去年再度受创,如今已经不敢轻易使用宗师级别的武力,面对以前的小辈,武功不值一提的秒一子,他甚至都没有取胜的希望。 所以黄仲涛使用轻功拦在玄一子身前,想要在汉水河畔了结恩怨。 水湾,滩涂,杂草,碎石子,无一不在昭示着此处深水湾的荒凉,只有远处那三五株白蜡树倒映在水里,给此处增添了一丝光彩。 黄仲涛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玄一子身后,所以此刻是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玄一子的双眼好似两颗星辰般深邃,带着看破世间万物的清冷。对于忽然出现的黄仲涛,玄一子有些不解,但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看到玄一子的眼神,黄仲涛心中‘咯噔’一下,内心深处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对方见到自己时太平静了些。 这双平静深沉的眼睛,好像在那里见过,却有点想不起来,难道是玄一子强闯黑木崖那晚?即便面临自己与大魔尊的绞杀,也不曾有过丝毫动容。是了,似乎那晚老道士也是这个眼神。 只听玄一子开口问道:“缘何拦住老道的去路?” 老道士须发皆白,有几分道风仙骨,但声音却沙哑难听,好像多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一样,每个字都像是两把沙子摩擦而产生的。 黄仲涛冷笑一声说道:“玄一子,你总不会忘记老夫吧,你当年被谁打的功力半废,跌落宗师境界的?” 玄一子嘀咕了一声“玄一子?”,而后仔细看了看黄仲涛,恍然说道:“原来是你,当年那个修炼四种根基心法的小和尚,你的‘四极秘法’有些意思。” 黄仲涛被气个半死,‘四极秘法’可是他毕生的得意之作,虽然昙花一现,仅仅在大成时与大魔尊试手了两招。由于彼此忌惮,维持了不胜不败之局。 要知道当年的大魔尊可是横压武林,魔焰滔天的一代邪魔至尊,其武功之高,隐为天下第一高手。 而黄仲涛神功初成便有这般实力,其武功之高,简直震古烁今,不做天下第二人之想,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狂妄的继承‘独孤求败’这个称号? 但这等神功,在玄一子口中却仅仅是‘有些意思’?黄仲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玄一子清冷的双目闪过一种莫名的神色,有追忆,有遗憾,有愤怒,有悲凉。 原本许久没说话的老道士,却破例多说了一句,只听玄一子感叹道:“奈何因果相牵,你被少林寺所阻,破掉了燃木刀法的根基。四极既缺一角,从此无缘天道,于老夫已经没了用处。可惜,可叹,可恨!” 黄仲涛真的被气笑了,他觉得玄一子老道是不是疯了。冷哼两声,压住心中愤怒,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为什么还没死?” 玄一子一愣,他的解释和没解释一样:“老道活了如此多岁月,早就要死掉啦,但心有不甘之下,却也一直没死。” 黄仲涛被气的直摇头,他只当玄一子是的老糊涂了,甚至忘记了彼此的深仇大恨。黄仲涛心想自己与他都是八九十岁的老棺材板,不用报仇,只要比他多活几年,自然就熬死他了,倒也没必要打生打死分个死活。 想通这一节,黄仲涛不着急动手,随口问道:“那你又去华山派做什么,总不是去道贺华山派换掌门的吧。” 玄一子倒也老实,如实说道:“紫薇帝星出世,老道自然要予以关注。可惜他还太小,虽然天资不凡,但等他成长起来进入天道时,老道恐怕已经老死了。不甘心,老道不甘心啊。” 黄仲涛此时已将玄一子看成了疯子,去年在铁剑门时,可是黄仲涛给司徒玄下的批语,因此才收下了东方白作为徒弟。 如果按照老道士所言,司徒玄这个小子真有进军天道的希望,岂不相当于那个白发小子一嘴巴抽在了自家脸面上? 这他如何能忍?于是黄仲涛立刻说道:“那个白头发的小子?他的心血寿元消耗过度,潜力干涸见底,宗师之后再难有作为,如何进入天道境界?” 老道士闻言嗤之以鼻,口中连连说道“愚顽,愚顽至极!”之后竟然不理黄仲涛的茬,只不过嘴唇的开合,却让黄仲涛猜到了‘因果’、‘命运’两个词汇。 黄仲涛心中怒极,他最恨道门的宗师说他:‘你之一生都无法了悟因果命运’。好像这些人已经看穿了过去未来,他黄仲涛要注定悲惨一生的样子。 这也就是黄仲涛没听到风清扬对他的评价,否则即便这‘小子’是自家女儿的心头好,说不得也要做过一场,见个高低上下。 黄仲涛自小投身在少林寺,平日诵经习武,苦练内力,哪有时间学习天机命理,因果命运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 但道门的宗师大多都有深厚的易学功底,这些人最是可恨,明明打不过他,却非要高人一等似的,说他‘不修天机命理’。 只不过黄仲涛这一生吃亏吃大了,晚年出于谨慎,或者某种说不出的原因,他寻了一个明晰易算的道士作为记名弟子,助他推算一些东西,也就是那个算出紫薇星方位的‘天机老道’。 玄一子却自顾自的说着,全不顾黄仲涛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只听老道士说道:“你此次西来,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此行乃是险之又险的劫中劫么?” 黄仲涛脸色一冷,冷声说道:“你不用管老夫此行如何,反正今日是你的‘死劫’。”黄仲涛到底是被玄一子拐到了沟里,下意识模仿着神神叨叨的老道士。 话音未落,黄仲涛右手单掌竖起,缓缓向前一送,这一掌似削似推,似按似拍,简单的不像个招式。 但就是这样一掌,却好像有着万钧之力,四周野草倒伏,水波涌起,白蜡树的枝叶都低垂了三分,正是一招‘横看成岭侧成峰’。 这是黄仲涛领悟《厚土心经》而创造‘翻天覆地拳’中的第一式,也是起手式,虽然看起来不伦不类,更像是一招掌法。 但这一招背后实则藏着五招厉害拳法,合称‘五岳压顶’。每一拳都好像山岳般沉重,每一拳都带着无与伦比的独特力道。 五拳连出,五招相叠的话,正是黄仲涛在铁剑门中,曾经使出来镇压自身伤势,可攻可守的厉害招式‘永镇山河’。 玄一子老道好似完全不在乎黄仲涛山岳一般的气势,木杖随意点出,恰好刺向黄仲涛右手神门穴。如果他继续出拳,免不了要被木杖刺穴。 黄仲涛不为所动,右手向回一收一攥拳,劲风涌动,裹挟气流,生生带偏了老道士的木杖。同时左手握拳,一拳捣向玄一子的右胸口。 玄一子的应变离奇至极,武当派的一应武学挥洒自如,只见这老道士侧后半步,将内力逼入木杖,木杖弯曲如绳,从外侧刺向黄仲涛的左手神门穴。 黄仲涛眉毛一皱,左拳张开向外一翻,巧妙的避开了老道士的木杖,右拳斜刺,再次打向老道士的右胸膛。 老道士木杖作剑,一立一点,也不知使了什么窍门,居然完全无视黄仲涛带起的劲风和拳势,和着泥土和半截草根的木杖头,再次指向了黄仲涛的右手神门穴。 这种奋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黄仲涛郁闷的想吐血。明明是开山镇岳,破碎山河的拳法,老道士居然没让他使全了一招,更别提什么五拳连出,五道劲力相互叠加了。 想到这里,黄仲涛耸然一惊,右拳打开向上一托,左拳虚击,脚步连错,退出三步。 两位宗师高手的每一招,随便一拳、任意一杖都是自身意念的演化,自己武道的体现。 虽然没有动用剑意拳意,也并非掌风剑气,但这种融入意念的招数,最是于无声处响惊雷,即便是先天高手恐怕也挡不住几招。 黄仲涛自以为看穿了玄一子的‘底细’,开口说道:“好剑法!‘神门十三剑’,‘绕指柔剑’果然不凡,我说你为何隐居三十多年,原来是在潜修这些武当绝艺。不过那又如何,且看老夫这一拳。” 话音刚落,黄仲涛左手一抓,右手一推,而后左右拳掌逆转,右手握拳狠狠砸在了左手上。同时开口吟道:“挟五岳,赶七峰,百山祖脉,万岳朝宗!看老夫这一拳‘万峰朝岳,万岳朝宗’。” 在刚才那一抓一推之间,黄仲涛似乎沟通到附近地脉之力,整个水湾周围的土地不时震动,甚至出现了土地波动,泥土翻滚的景象。 随着右手那一砸,整个周遭环境好像都静止了一刹那,若是有人在远处观看,必然会生出‘地陷三分’的荒谬感觉。好像这处小环境,被黄仲涛生生砸入地表几分几毫。 这并非是拳意,这种对自身武学道路的总结与体现。 而是对某种招数的超凡感悟,是意境,是拳意的初级状态。与司徒玄领悟的‘大寒’和‘立春’相似,当然,双方的威力天差地远。 黄仲涛这一砸,就是面对一群先天高手,恐怕也能废掉十个八个,可见这一拳的无俦威力。 但玄一子老道却不声不响,木棒随意的抓在右手上,面对黄仲涛的这一招,玄一子老道仍是一杖刺出,迅捷无伦的刺向黄仲涛胸口。 这次黄仲涛看得真切,木杖周围有真气不断涌动,好像两条游鱼一样,不断旋转盘绕,抵消了黄仲涛的拳力。所以才造就了无视拳意立场,挡者披靡的一招。 黄仲涛左手一推,一招‘壁立万仞’,一堵无形的气墙挡在自己胸前。 但玄一子老道的木杖却好像神兵利器,完全无视黄仲涛的气墙,不闪不避,没有阻碍的点向黄仲涛胸口。 黄仲涛旋身躲闪,老道士却剑招连绵,不依不饶。木杖一挑一折,未等黄仲涛有所反应,居然羚羊挂角的一杖点向他的额头。黄仲涛一边闪避一边凝神观看,三五招的功夫,黄仲涛就看出了味道,这老道士居然在用招式‘写字’! 黄仲涛又是羞恼,又是气愤,还以为老道士在故意羞辱他,但细一思量,黄仲涛就品出了其中四个字,似乎是‘号令天下’。 心中一动,黄仲涛已经猜出老道士所写的字。不是别的,正是打前宋末年开始,在江湖上流传了近百年的‘武林谶语’: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若不是他在黑木崖上看到魔教秘录,还真不知道这句武林谶语的来龙去脉和详细解释,同时也认出了老道士所用的武功。 黄仲涛忽然说道:“‘倚天屠龙功’?玄一子,你当真修了数门武当派绝学,而且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破碎了‘滴水剑意’之后,居然凝结阴阳,领悟了太极剑意,怪不得可以破开我的拳势。既然这样,咱们就好生斗上一番。” 见到黄仲涛身形一顿,一股支撑天地,镇压四极八方的气势从他体内缓缓升起,玄一子老道终于变化了表情。 老道士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劫中有劫,在劫难逃!既然是老道开启了你的天道之路,因果牵连之下,也合该由老道终结。” 话音未落,老道士身上同样升起一股气势,这股气势难以描述,难以形容,好像一团黑白相间,不分阴阳,动静不定,没有始终的混沌气团。 随着老道士的气势愈发高涨,属于他的意念逐渐体现出来,这混沌的气团开始剧烈颤动,不停旋转,而后清者一边,浊者另一边,老道士身体则介于清浊之间,贯彻着无始无终,阴阳不定,虚实相间的意念。 一道蛇形,或者说‘乙’形,或者s形的灰白闪电划过,未等眨眼便跨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 饶是黄仲涛身经百战,躲避及时,危急时刻以拳意抵挡反击,还是被削飞了左侧肩胛骨的一角,痛的老头子龇牙咧嘴。 又一道‘乙’形灰白闪电闪过,这次黄仲涛被削去了一大半臀股肉。 黄仲涛惊怒至极,狂吼道:“你不是玄一子!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鬼招数,别逼老夫跟你拼命!” 。。。 这几天真是太累了,每天六点起床,晚上八点到家,洗漱吃饭之后写文章到凌晨一两点,熬了几天,昨晚实在是困了,傍晚开车回家的时候就差点睡着,还好没出车祸,不得已昨晚早早睡了。 今天本想多写点的,结果家里停电,特么的热死我了。以前看别人以停电为借口不更新,我还在心里跟着骂,以为作者在骗人,现在我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写于21:20) 为了证明不是在骗大家,我只能流着泪告诉你们,家里又特么来电了,我只能继续写了。(写于23:25)(未完待续。) 第1章 一个时代的终结与一个时代的开始 第1章一个时代的终结与一个时代的开始 云气密布,阴风呼啸,玄一子老道士身旁云气越聚越多,笼罩身周方圆三丈。 三丈之外,景色依旧,三丈之内,混沌无相。 第二道灰色闪电射出,划开了黄仲涛的臀股,削落大片血肉,飞出阴云之外,却由实转虚,即便落在槲栎树上,也没有斩下一片枝叶,可见顶级大宗师对内力与招式的精妙操控。 一道道纯白与纯黑色的气流,在老道士体外游走,气流交汇之处,有些相互融合,转化成灰色气流,被老道士汲取吸收。有些相互湮灭,没有爆炸,没有光影,却恍若空间坍塌,不存一物,使得左近气流不断填充,重复着融合与湮灭的过程。 老道士身处阴阳黑白交界之处,每当‘乙’形的灰色闪电凝结,老道士身体周围都隐约闪现一副太极图案。 老道的双手左右分开,一上一下缓缓转动,一手纯白亮眼,一手漆黑无光,在太极图闪现的时候,就好像是阴阳鱼那两颗‘阴极阳生,阳极阴生’的鱼眼。双手按在要害位置,掌控着太极图的中枢。 眼见老道士又一道灰色闪电劈来,划开了黄仲涛的发髻,将头发斩去大半,使之飞舞在三丈之内,犹如漫天飞絮。 黄仲涛惊怒至极,这老道士出手如电,辣手非凡,全不似之前双方交手的‘克制’。尤其这第三道闪电,乃是直奔着他头顶削去,若不是他用拳意将其挡开,这会恐怕已经被削成两节。 “该死的,你还不停手。”眼见老道士双手微微用力一按,似乎又在凝聚招数,黄仲涛怒喝道:“老牛鼻子,是你逼老夫的,看招!” 话音未落,一道夹杂着紫色雷霆的光剑闪现,下一刻就落在老道士头顶,正是黄仲涛领悟的‘风雷剑意’。 老道士左手微微一扭,白色气流加速转动,挡住了黄仲涛的剑意。右手一抓,黑色气流铺天盖地的气流涌向对面。 黄仲涛仿佛早已预料到此种变化,打出剑意之后右手握拳擂在身前虚空,山岳般的拳影砸在二人之间,挡住了老道士的气流。 黄仲涛也是一位狠人,决定出手之后同样不留情面,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整个人好像都在燃烧,身体释放出无限热量与光芒。 原本就没有几两肉的老头子,这会整个身体都在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臀股上先前还在流血的伤口,此时焦灼凝结。一波一波的强盛气势滚滚涌动,仿佛没有尽头一样的不断攀升。 若是有道门大宗师在此,应该能认出黄仲涛所使用的功夫,这是魔教中类似于‘天魔解体’的禁忌魔功。 通过燃烧本命真火,治愈外伤,提升功力,若是烧的急了,烧的久了,就会与正元大师圆寂时一样,将自己给烧焦。 他们魔教之人不修禅理,不信因果,不服命运,自然不能烧出舍利子,只会被烧成飞灰,甚至失去转世轮回的机会。 黄仲涛以本命真火融合体内浑厚真气,不断冲击各处经脉,最后剿灭了正元大师残留在他体内的‘罗汉拳拳意’,解封瀚海波涛掌意。 而后以本命真火填充燃木刀法被废的空白,汇聚四极真气,调集刀剑拳掌四种意念,熔炼地水风火四大本源力量。 黄仲涛点燃神魂,灼烧肌体,以消耗潜力与寿元的方式,让‘四极秘法’重现天日! 这一刻的黄仲涛,身躯佝偻,整个人都在衰老,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但他的气势已经强到无法形容,整个空间都无法承受他的存在,一道道细密的裂纹缓缓浮现,好像是虚空发出的呻吟。 剑指点出,一道混沌莫名,夹杂着点点光彩的剑意划破空间,掠过老道士的左臂。剑意刺中左臂,随即消散无踪,没有鲜血,没有绚爆,看起来一点效果都没有。 但下一个瞬间,老道士的左手臂齐肘而碎,没错,就是一块一块碎裂。 手指,手掌,小臂全都碎裂成指甲大小的残片,伴随老道士身周的气流飘向四面八方,再也无法寻回。 老道士好像没有痛觉,也不在意少了一截手臂,右手仍旧缓缓旋转,一个方圆丈许,比磨盘还要厚重许多倍的太极图从天而降,缓缓将两人覆盖住。 黄仲涛此时在快进着为数不多的生命,如何有时间去感叹老道士的异常?一拳轰出,无数地水风火纠结盘旋,缭绕成一道四色光柱,笔直冲向老道士胸口。 “生命之火到底不是纯粹的火之劲,第一击还能维持混沌,第二击已经不够精纯,至多再打出一招,否则老夫恐怕要命丧当场。”黄仲涛看着自己这一拳,在心中暗暗计算到。 老道士双目仍旧平静,波澜不惊的看着黄仲涛,好像完全不在意对方这移山填海,雷火交加的一拳。 只见玄一子老道似乎在嘲讽,在感叹,说出了一句:“因老道而起,自然要由老道而终。” 他将仅剩的右手平伸,坚定决绝的一扭,那个刚刚覆盖到黄仲涛的太极图蓦然转动。 ‘哔哔啵啵’的声音响起,好像磨盘磨豆子一样,将黄仲涛的肌肉,骨骼,经脉甚至体内神魂尽数磨灭。那夹杂着地水风火四极之力的一拳,也在太极图阴阳转动之时消散无踪。 黄仲涛呆立在原地,双眼死死盯住老道士,行将消散的神魂勉强支撑着他还算完好的表皮。 临死之际,他好像看到了少年时就拜入少林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好强而坚韧,每日习武诵经,单纯而快活。 三年之后,他拜在守玄大师门下,逐渐显露出惊人的习武天赋,二十五岁经方丈批准,让他入达摩堂参悟《燃木刀法》,七年之后将燃木刀法融会贯通,三十多岁时便踏入宗师之境,超越了所有领悟命星之人。 三十五岁时,他在藏经阁中偶然发现隋皇的《厚土真经》。 黄仲涛还想继续回顾他修习四极秘法的过程,但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忽略了五十多年的细节。 不对,不是忽略五十多年,好像,好像是被人给抹去了这段记忆一样。 那也不对啊,当年三十二岁的正道禅师,可是江湖上最年轻的宗师高手,谁能无声无息的制住自己? 这个道士是谁? 黄仲涛在他的记忆深处发现了几个片段,其中之一就是自己在少林寺后山,他看着一个老道士的背影。 那个老道士似有所觉,转头回顾,露出半张脸与一对星辰般的眸子。老道士在看当年的正道大师,但黄仲涛却觉得老道士这一眼,似乎看穿了因果时空,通过记忆的片段与临死前的黄仲涛对视一眼。 老道士眉毛一挑,左手捏算几下叹道:“忙来忙去无用功,难道又是一颗废子么。五十多年之后,这段因果却让老道如何了结?” 黄仲涛心中巨震,他发现老道士的面容虽不是玄一子,但那双眼睛却绝对不会认错,绝对是眼前这个老道士。 这个老道士到底是谁,五十多年前就能制住初入宗师的自己,甚至抹消了自己的这段记忆。 也正是这一震动,黄仲涛跌出回溯状态,双眼渐渐闭合,身子也向后倾倒。 临死前的回顾,让他发现了一个自己都不知晓的秘密与阴谋。“难道我之一生,都是眼前这老道的一颗棋子么?” 倒在地上之前,黄仲涛用尽全身力气去呐喊,却只能开合两下嘴唇:“你不是玄一子!你到底是谁?难道是,难道,难,难,难。。。” 一句话尚未说完,一带奇人黄仲涛殒命于汉水之畔。 看着倒伏于地的黄仲涛,老道士无声的摇摇头,伸手一招,将散布于四周的碎片招回,凝成了一具奇形怪状的手臂。老道士咧了咧嘴,不知是笑是哭,抓起木杖继续向前走去。 。。。 ‘玉龙飞天!’ 华山派驻地,最大的演武场‘玉女拾梭’。十多岁的钟镇一剑挑飞了对面定晴师太的宝剑。 宝剑‘噌‘的一声插在定闲师太身前,定闲师太缺毫无所觉。 晓风师太眉毛一皱,凝声问道:“定闲,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2章 卦 第2章卦 精钢剑长三尺五寸,宽窄适中,轻便且柔软,适合女子使用。 不同于性格火爆的定逸,那位女汉子师太在剑柄处绑了一截红绸带,持剑时比普通江湖人还要飒爽几分,简直把长剑当成了钢刀使用。 定晴师太的剑柄系着一尾黄色流苏,于无声处彰显着主人的恬淡性情,此时这柄长剑却插在定闲师太身前。流苏摆动,定闲师太的眼波也下意识随之转动。 面容秀丽端庄的定闲师太却恍若无觉,即便晓风师太喝了一声,定闲师太也没反应过来。 方才她心中隐隐作痛,没有任何来由的悲从心来,好像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人离去了一样。但她是孤儿出身,自小被师父抚养长大,从未想过自己的父母如何。 这种痛,更甚于当年风清扬转身而去,她万念俱灰,落发出家时的心痛。 定晴师太秀眉微蹙,开口认输后匆匆与钟镇见礼,快步来到定闲师太身旁,此时定闲师太已经回过神来。 定晴关切的问其情况,定闲只是摇头微笑,表示并无大碍,方才不过是想东西想出神了而已。 场中的钟镇得意非凡,使劲握了握拳头,脸上残留的几颗青春痘也因充血而泛红,汤英鹗大声为其鼓掌喝彩。 此次参加大会的五派弟子一共十五人,年龄最小的就属钟镇与汤英鹗,汤英鹗早早的败于恒山派刘正风之手,这会自己的师兄取胜,汤英鹗自然跟着高兴。 其他几家剑派的长辈也在暗暗点头,心中都道:嵩山派的少年了得,十年后定是一位不凡的侠客。 定逸师太见不得钟镇、汤英鹗两人的得意劲,手握宝剑就想入场教训二人。 大师姐定静师太拉住了定逸,低声说道:“比武之前就有过分说,此次大会乃是探讨武艺,不生多余恩怨。先前赢了泰山派天松师弟时,你是什么表情?难道只许咱们恒山派取胜,就不让其他门派的弟子赢了?” 定逸师太闷哼一声,点点头,一脸不情愿的退到一旁。 这是五岳剑派弟子比武大会的某一场比试,比武大会全称‘五岳剑派首届青年弟子交流比武大会暨第一届五岳峰会’。 因为司徒玄取的名字实在是太过恶趣味,而且又臭又长,宁清成都看不过眼,直接定下名字‘青年弟子比武大会’。 五岳剑派的掌门前辈,对于青年弟子比武交流都比较支持,尤其在听说华山派准备了丰厚的奖品时,更是心动不已。 但他们发现华山派挽留了许多江湖大派的掌门人,并邀请这些掌门出面点评五派弟子之间的比武时,其他四派的耆宿便大摇其头,生怕让这些人窥到五派剑法精义,山头保守主’义及其严重。 玉鎜子尤其反对,他们泰山派每一脉之间都少有交流,这老道士恨不得在天门,天松,天乙这些掌门一脉的弟子下场比试时清场赶人,让其他支脉的泰山弟子滚出远远的,哪里会同意让不相干的其他门派掌门前来观摩? 还是宁清成一锤定音,宁清成说:“老夫当着上千江湖同道的面演示了剑意‘破晓’,都不曾担心他人学到老夫的剑意,你们那些个青年弟子又能让别人看出几招几式?” 清了清嗓子,宁清成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咱们五派有多少精妙的剑招就是因为藏私而一脉单传,稍有意外便会导致失传。难道你们没有碰到过,自己挖空心思创造出一招剑法,暗自窃喜,自鸣得意,实则却是本门已经失传的精妙剑法?咱们不过是重复前人的足迹,在原地画圈而已。正所谓‘不破不立’,被其他门派看去几招又如何?咱们五岳剑派难道就因此而无法立足江湖了?实话告诉你们,是我做主邀请这些门派掌门人的,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剑法,让他们来品评,咱们五岳剑派如今声势不弱于少林武当,同样也要有这份顶尖门派的气度。被他们找出破绽,咱们将其完善便是,掖着捂着又岂是正理?” 这一席话掷地有声,让其他四派的长辈点头称是。 实际上的结果也符合宁清成的预期,昆仑派掌门震山子说话比较委婉,但峨嵋派掌门金光上人与崆峒派掌门秋长风可都是直筒子脾性,这两个人逮谁喷谁。 除了天门、刘正风这些地位比较高的首席弟子,其他五岳剑派弟子被这两人贬低的一无是处。但五派高手回去仔细想想,竟然发现了许多以前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第一届比武大会举办的仓促简陋,而且低调异常,除了那些被华山派挽留的江湖大派,其他江湖人都是下了华山之后,在华阴城喝酒时才听说这个消息。 那时华山派已经开始封山,就连兑换堂都是每日开放一个时辰,最大程度的封锁此次比武细节,让山下的江湖群雄急的抓耳挠腮。 慢慢的这些江湖人发现,华阴城里出现了一个地下庄家,专门押注五岳剑派弟子的胜负,而且这个庄家也会提供一些内幕消息,尤其是每场比试的交手过程,简直描述的活灵活现,让人身临其境。 这一下可火了这个地下庄家,每日收注数万两银子,而且规模越来越大,参与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有些脑子灵活的人,已经隐约猜出来这恐怕是华山派的另一种敛财手段,但华山派不承认,别人也没法指责。 站在宁清成身后的司徒玄这时瞥了魏莱一眼,同时扫到宁中则眉毛倒立,有些薄怒。 司徒玄知道,宁中则要强好胜,因为刚刚生产的原因,她根本不能下场动手,这让她悔恨不已。 只有将一身的希望和意愿寄托在两位恒山派女弟子身上,如今看到定晴师太被钟镇挑飞长剑,她自然是偏向定晴这边的,所以心中不喜钟镇得意的样子。 司徒玄心中好笑,亏得师娘不知道师父曾救过这位定晴师太,而定晴师太显然对英俊潇洒的岳不群并非无动于衷,只不过碍于礼法而无法表达。 如果被宁中则发现其中细节,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生起怎样的风波。 这时宁清成再次转头看向南方,眉头微蹙,掐动手指,片刻之后低声说道:“下离上坤,地火明夷,晦而转明。” 司徒玄早已将所有卦辞卦象记在心里,心中知道这是一道中下卦,其卦辞表示:日没入地,光明受损,前途不明,环境困难。宜遵时养晦,坚守正道,外愚内慧,韬光养晦。 总之是大变故的征兆,要人小心谨慎,守正行事。 看了一眼定闲师太,在宁清成这等易学大师眼中,方才是再明显不过的征兆。就连晓风师太和李清溟心中都开始升起种种疑虑。 宁清成则比他们知道的更多,因为他方才隐约感觉到了南方有宗师交手的波动。地水风火重归混沌的强大意念,在他的认知中,千年江湖中只有一人修成过这门神功,而那人恰好是定闲师太的生父。 拿手蘸了蘸茶水,宁清成在桌面上写下‘黄仲涛’三个字,随后快速抹去。宁清成闭目调动剑意,在所有人的感知之外,与后山的某道意念交流了片刻。 站在他身后的司徒玄看清了宁清成的动作,心中一紧,随即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了宁清成这个动作的含义,低声问道:“师祖?” 宁清成点了点头,低不可闻的叹道:“黄仲涛被人轰杀,天下即将大变啊!” 司徒玄连忙学着宁清成起了一卦,也许是福至心灵,司徒玄很快在心中演算完毕。 他得出的是水天需卦,主守正待机,乃是下乾上坎的中上卦。卦辞曰:以刚逢险,宜稳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动,观时待变,所往一定成功。 司徒玄没先到自己卜卦的结果还不错,但他随即意识到起卦时心中想的居然是东方白。 因为他知道,如果黄仲涛真的去了,东方白就将失去最大的依靠,他将独自一个人在群狼环视的魔教中拼搏,因此司徒玄自然而然的为东方白起了这一卦。 司徒玄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自己不会真的被掰弯了吧,难道真应了那句话: 你以为自己不喜欢男人?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让你心动的男人。 这个念头泛起时,司徒玄恨不得抽自己一下,怎么越想越歪,越想越远了。 宁清成察觉到后山的气势快速离去,暗中点头。 随即发现很少说话的余沧海居然点评了钟镇几句:“剑势堂皇却不失机变,称得上是极好的剑法,只不过遇到诡秘难明的剑法时就会显得笨拙,除非能达到‘大巧不工’的境界,否则遇上以奇著称的剑法时,难免缚手缚脚,刚一交手便要陷入被动。” 所有人都以为余沧海在暗指衡山派剑法,毕竟衡山剑法一向以阴诡奇异著称,其狠辣刁钻之处,的确是嵩山剑法的克星。 但金光上人却开口说道:“余观主所言不错,就好像贵派的‘松枝落叶千重剑’这等奇招,还是隐约克制着嵩山重剑。当然,左子穆前辈的剑法是远超我等的,远不是咱们可以望其项背。” 余沧海被气得面色发紫,好不容易碰到了一门他比较擅长的剑术,能够给出上台面的评价,余沧海在心底反复措辞许久才开口点评的。哪曾想金光上人这家伙居然掀了自己老底? 余沧海怒气冲冲的看向金光上人,而那个中年道士则给了余沧海一个漂亮的后脑勺,金光上人转头寻震山子说话去了。 震山子嘴角带笑的应对着金光上人,虽然觉得金光上人做法欠妥,却并不以为意。 青城派松风观?一个小不点而已,便是前任观主长青子都不被震山子看在眼里,余沧海又算得什么? 宁清成见场面转冷,便打点精神开口说道:“余观主说的也没错,嵩山派的剑法与其长剑一样,厚重无锋。讲究的就是以缓御急,以拙胜巧。嵩山派的剑法跟太室山一样,巍峨厚重,堂皇万钧。若是让嵩山派的剑法蓄势成功,攻出来的时候便如千军万马,铁戟横枪,势不可挡。但这个境界,只有很少数的嵩山派前辈才能发挥出来。初入门的弟子内力低浅,膂力羸弱,如何挥得动嵩山剑法与人比快比强?逞凶斗狠?所以嵩山派应该创造一些以守代攻,以慢打快的招数,那么宽大的剑身,防守起来不也是占足了便宜?咱们快是永远快不过衡山派的,但遇到衡山派传人,其他几派弟子便要弃剑认输不成?总要想办法的嘛,是不是刘元师弟?” 衡山派长老刘元脸色一僵,不冷不热的点头说道:“宁师兄所言不错。” 嵩山派太上掌门左子穆跟着笑道:“宁师弟这话不错,让老夫茅塞顿开啊,哈哈。”他年轻时被初出茅庐的刘元削过颜面,如今看到宁清成用话语去敲打刘元,心中自然畅快至极。 其他门派的掌门也纷纷点头,毕竟宁清成地位崇高,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整个江湖都没有几位。 五岳剑派能有今日之势头,与宁清成坐镇华山不无关系。别说是指点武功剑法,就是宁清成多放个屁,也会有人去研究其间隔长短代表了什么。 宁清成喝了口茶水又说道:“所以咱们也要感谢余观主,余观主不揣谫陋,代入自家剑法为咱们五岳剑派剖析剑法中的缺点,这才是我要挽留诸位掌门的深意所在。重钧(震山子的字),你也不要藏着掖着,往后的交手越来越精彩,破绽和问题也会暴露的越来越多,你若不给出中肯的评价,看老夫会否放你下山。” 震山子点点头,起身微施一礼,应下了宁清成的话。 看着一本正经的震山子,还有脸色缓和的余沧海,司徒玄心中好笑,不其然的看到岳不群嘴角也在上弯。 余沧海以为宁清成在真心夸他,却没想到宁清成用的‘不揣谫陋’那是本人自谦的成语,若是由别人用在自己身上,那与骂你‘狗屁不懂’没甚两样。 宁清成不再搭理余沧海,转头对司徒玄说道,开始下一场吧。 司徒玄看了看手中记录,扬声说道:“下一场泰山派天门师叔对阵衡山派李剑一师叔。” 方面大耳,面如重枣,年近而立的天门道人抽出宝剑,慢慢踏入‘玉女拾梭’演武场,摆出一个‘会当凌绝顶’的起手式。 李剑一则抽出一柄有些弯曲的短剑,飞身跃入场中。李剑一的武功高强,悟性惊人,武功之高在衡山中只弱刘正风一线。 衡山派有三种制式长剑,一种是莫大胡琴中暗藏的好似小铁条一样的细剑,一种是刘正风所用的长短适中,略微柔软的短剑,最后一种就是李剑一手中有些弯曲的宝剑。 李剑一跃入场中便出招抢攻,弯剑旋转,隐去剑踪,忽左忽右,出招不定。剑影幢幢,不多时就云雾弥漫,包裹住李剑一的身子,正是衡山派的顶级剑术之‘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天门道人紧守门户,稳扎稳打不给李剑一留下什么机会。 哪怕李剑一裹着一团剑影,在他身旁‘叮叮当当’的不断出剑挑衅,天门道人仍旧一板一眼的出招。 两人一块一慢,攻的精彩,守的严谨,让观战之人大呼精彩。 。。。 一天之后,全力南行的风清扬行过八百里路程,有宁清成指示的大概方向,在加上他自己的感应与寻找,终于找到了汉水河畔的那处浅水湾。 不出所料,这处水湾已经被人犁了一遍,什么踪迹都没有发现,只有空间中残余的意念在诉说着此处之前发生的惊天大战。 地水风火四种意念相互缭绕,缱绻不去。好像黄仲涛残留在人间的神魂,久久不肯熄灭。 风清扬知道,并不是对方无法抹去这种残留意念,对方既然能当场格杀黄仲涛,自然有法子磨灭其所有意念。 何况黄仲涛没有进入过天道境界,还做不到将剑意长久烙印于虚空之中。 对方不肯出手,只因为时间来不及,如果出手反倒会留下痕迹。 而且黄仲涛的意念会随着时间逐渐消散,到时候没有任何证据,即便心中猜到动手之人又如何? 风清扬环视左右,最后坐在了一株槲栎树下,他的心中已经基本确定,但他还要等其他人的到来,以确定他的猜想。 在闭目之前,风清扬偶然发现了槲栎树上有一处轻微的划痕,这道划痕不过指甲缝大小,但风清扬却敏锐的发现了其中之不同。 划痕中蕴含着‘道韵’! 风清扬索性靠在槲栎树上,看起来是在小憩,实则在用神魂,剑意还有内力不断试探这处划痕。 直到大半日之后,第二天黎明之时,风清扬才睁开眼睛,微微叹息道:“完美的太极大道,你死的不怨。” 随即抬头看向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似乎有两颗明亮的星星在迅速移动。又等了片刻,风清扬终于看清,那并不是什么星星,而是阳光在两位僧人的光头上反色而已。 。。。 我还是凌晨更新吧,全勤什么的也不在乎了,十二点之前才写了两千多字,还没检查,我是肯定不会放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3章 雨夜哭泣的岳不群 第3章雨夜哭泣的岳不群 两名僧人的身形极快,每个闪动便有十丈距离,时间未几,两人停在一处小山坡上,静静的打量着风清扬。 风清扬看的清楚,这是两名老和尚。土黄色的僧衣极为陈旧,似乎穿了几十年的样子。 两位和尚一高一矮,高个和尚有两道白色寿眉,面容含笑,像极了佛门的某位罗汉尊者。矮些的和尚面容严肃,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此处水湾。 风清扬站起身子,远远对两位大师抱拳道:“见过两位高僧。” 两位僧人前一刻似乎还在点头还礼,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风清扬身前,其速度远远超过先前所显露的速度,似乎想要先声夺人。 高个老和尚尚未站定,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异色,郑重的对风清扬点点头。 因为在他眼中的风清扬,赫然是负手而立,似乎未曾抱拳施礼过的样子。能让高个僧人这种大高手不知不觉的着道,当可知风清扬的不凡武艺。 矮个的老和尚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正心,这位乃是正言师兄,阁下来的如此之快,想必是华山派风大侠,贫僧有礼了。” 风清扬也有些惊讶,再次抱拳说道:“原来是少林寺的文胆正心大师,与般若尊者正言大师,在下风清扬。” 正心大师闻言笑笑,赞了一句‘风大侠好剑术,好武艺’,其他并未多说。 风清扬只报了自己名字,却没有加上华山派前缀,自是剑气之争后,剑宗不再自认为华山弟子。 但正心大师心里清楚,风清扬这么快的出现在此处,而居于华山玉女峰的宁清成却未现踪影,想必眼前之人是由宁清成所指派。可见华山弟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但正心大师并未说出来。 看了看眼前两个和尚,风清扬基本确定之前在这里出手的是武当派的宗师,首先是那浑然天成的太极意念,当今天下恐怕只有张三丰的徒子徒孙能领悟到这份意念。 其次是到场之人,远在登封的少林僧人都已经赶到此处,近在眼前的武当派却无人前来,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有些话不需要明说,两位少林高僧见到风清扬之后,也同样怀疑上了武当派。毕竟全天下的大宗师就那么几位,掰掰手指头推算一下也能猜个差不多。 这时远方又有人来,在场的三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位黑衣道士凌空虚渡,御风而来。这道士身材矮小,也就五尺多一些,发黑如墨,面若婴孩,若是看背影,怕是要被当做一名道童。 来人正是当代武当派掌教,威震天下的道门大宗师,太和子殷融阳的关门弟子,武当派秒一子真人。 这矮道人辈分极高,与少林‘守’字辈僧人同辈,高出正心、正言一辈,不过三人年岁相差不多,年轻时倒也隐约有过接触。 秒一子凭空站在三人眼前,轻轻点头后一步一步走到地面上,仿佛脚下踩着坚实的阶梯。这道士虽然身材短小,但气势高昂逼人,即便站在地上,几人也不敢俯视他。 正心大师合十说道:“贫僧正心,见过秒一子前辈。”正言大师也跟着合十。 秒一子叹道:“日前在这里大战的,有那位少林弃徒吧?数十年前他横绝当世,不想今朝竟然埋骨于此,不知何人能够将其毙杀。” 正心大师说道:“正道师兄堕入魔教,早已是江湖公敌,毙杀他的人当为正道支柱。” 秒一子感叹道:“可惜了他的绝世天资。”随后又说道:“前几日贫道入定太深,今晨方才回神转醒,门中弟子禀告之后,贫道方知此处发生过惊世大战,却是与那位出手的高人缘悭一面。” 正心大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忽然说道:“贫僧离寺之前,守玄师叔让贫僧代为问候太和子真人与玄一子真人。” 秒一子皱眉说道:“感谢守玄大师的问候,希望家师与师兄能够勘破迷障,修为更近一层,破死关而出。” 风清扬咧了咧嘴,颇为有趣的看着少林武当的宗师高手打机锋,明明双方心里都有戒惧和猜疑,却要来回兜圈子,不肯明言。 秒一子真人忽然说道:“方证不日将突破大宗师之境,到时候可以让他回武当看看。” 正心大师闻言一愣,心中暗道:方证师侄自打少年时拜入少林,四十多年从未离开过少室山半步,如何‘回’武当? 难道方证师侄是武当派遣到少林的暗子?但武当派也太大方了吧,这么一个有望突破天道境界的绝佳传人,居然丢出来做卧底?反正正心大师是不太相信的,只当秒一子给少林添堵。 正心大师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方丈四十余年不履江湖,若是秒一子真人诚心相邀,想必方丈会慎重考虑,破例下山的。” 秒一子见正心的神情语态不似作伪,眉毛一挑,冷哼一声说道:“你将这话带到便好,老夫在武当山真武殿等着他。”话音未落,秒一子扭头而去,同样是御风而行,同样是踏空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风清扬等三人。 。。。 华山,五岳青年弟子比武大会已经进程过半,如今只剩下八名杰出弟子,分别是泰山派天门,天秀,衡山派刘正风,嵩山派费彬,乐厚,恒山派定逸,华山派李不负。 最后一人则是之前没有出场,直接进入八强的岳不群。毕竟岳不群身为华山派掌门,前不久又踏入先天之境,其剑法精绝,武功高强,人所共知。 他比之左冷禅、莫大两位掌门人或许不敌,但三十岁之下的五派好手,却没人敢说自己能够强过岳不群。 夜,璀璨的星空悬挂高天,玉女峰剑意凌空堂的书房映出点点烛光。 宁清成端坐主位,已经继任掌门的岳不群坐在下首,而司徒玄则坐在角落中,梁不离在禀告这些日子的大体花销与各门派的贺礼。 最后梁不离瞥了司徒玄一眼,开口对宁清成说道:“师父,弟子得到消息,玉鎜子师伯要求天门师兄明日不可使用精妙剑术,以免剑法精义被有心人看去。” 宁清成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岳不群开口问道:“梁师弟,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梁不离说道:“师,师,回禀掌门,同样的还有南岳衡山派,刘元师叔也要求刘正风师兄藏拙。”梁不离原想叫‘师兄’,但话一出口却想起来如今岳不群已经成了华山掌门。 司徒玄这时问道:“那北岳与嵩山派如何?他们也是这般想法?” 梁不离答道:“这两派倒是没有,晓风师太与左子穆师伯都曾勉励弟子,似乎希望他们夺得一个好名次。” 岳不群这时给司徒玄解释道:“白云庵的剑法有些脱胎于玉阳观,却又绵里藏针,别具一格,只适合女剑手使用。如今江湖中只有峨嵋与昆仑两派有一些女侠客的传承,其他门派便是学了她们的剑法,也没有半点作用。嵩山派也是一样,费彬与乐厚两位师弟精修嵩阳神掌,一阴一阳都精进不凡,相比之下,剑法对于嵩山派来说,倒不是一点都不能外传的。” 等梁不离告退离开,宁清成才开口说道:“他们终归是小家子气了些。” 司徒玄笑道:“师祖,这事可急不来,慢慢引导便是。”又商议几句之后,岳不群与司徒玄起身离开宁清成的书房。 只余下宁清成独自坐在书房中,看着火苗的波动。 风清扬不知何时坐在之前司徒玄所坐的位置上,低声诉说了汉水一行的经过,并取出一截木桩,木桩的截面上有一幅浅浅的太极图案。 良久,宁清成书房中传出一句低叹:“大乱将起啊。” 。。。 魏莱到华山做客,司徒玄将她安排在宁中则处,彼此同为女子会更方便些。这样岳不群就不好回家睡觉,于是每日到司徒玄的小院里休息。 司徒玄的住所距离剑意凌空堂不远,小院颇大,只住着他和令狐冲。司徒玄与岳不群刚走到小院门口,就听到有人在院里练剑,二人心知这是令狐冲,便悄悄推门进入。 的确是令狐冲在练习剑法,这小子穿着一身蓝色短打,袖子挽在胳膊肘上,一招一式使的极为悠闲惬意。 司徒玄正好看到令狐冲用出一招‘有凤来仪’,长剑半出未等招式用老,便改换‘秋风落叶’横剑反削,而后‘白虹贯日’、‘金雁横空’相继使出。 待到最后一招身形飞跃腾空,快逾奔雷,势若闪电,长剑割破空气带起阵阵啸声。这一剑又快又险,却偏偏朴实无华,毫不起眼,极为符合气宗‘以气驭剑’的真谛。 以令狐冲的低劣内功,居然都能使出几分威势,可见这一招当真精妙至极。 “只不过这个角度?”司徒玄和岳不群同时在心里问了一句。 更奇的是令狐冲落地的后续招数,这小子当空一剑本已精彩,却没想到落地之后‘嗤嗤嗤’连续三剑,一剑比一剑刺的急,一剑比一剑出的快。每一剑都是角度刁钻,直奔要害的杀招。第一剑可以掩护第二剑,第二剑又可以成为第三剑的虚招,端得是变化无方。 令狐冲刺出这三剑之后才察觉到进院的岳不群与司徒玄,见师父不发一言,还皱着眉头,令狐冲吓得不敢说话,收剑低头不看岳不群,眼睛四处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司徒玄对令狐冲摆了摆手,令狐冲连忙返回屋中。司徒玄能猜到岳不群为什么表情如此纠结,因为以岳不群的博闻强识,都未必能穿方才那几招剑法。 那几招明明是华山派剑法的底子,只在出剑角度略有改动,连起来使用时却成了另外一路剑法。 司徒玄从中看出了某些泰山派剑法的细节,更多的同样无能为力。因为他准备谋划‘岱宗如何’剑谱,所以才私下关注泰山派的剑法。 岳不群想了片刻后对司徒玄说道:“玄儿,方才那几剑可看出了什么?” 司徒玄想了想说道:“明明是华山派的剑法,却总觉得味道不对。比如飞身刺击那一剑,虽然徒儿从未见过,但剑理意蕴都是华山派的路数,与其他诸般剑法一脉相承。只不过,只不过这个出剑的角度。”司徒玄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他真想进屋将令狐冲拎出来,逼问一番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剑法。 岳不群笑道:“那一剑应当是华山派失传的精妙剑招,等忙过这一阵,为师要去思过崖石洞闭关,整理一番华山派失传的剑法。方才出剑的角度怎样了?” 司徒玄看了岳不群一眼,低声说道:“如果徒儿没有看错,师弟方才出剑的角度与泰山派的‘七星落长空’极为相像,而且落地后急刺三剑,本也是‘七星落长空’的精要所在,只不过他刺出的那三剑是华山派‘截剑式’而已,不过,不过还是不对味。” 岳不群微微一笑,好像看穿了司徒玄的想法,开口说道:“那三剑的味道肯定也是不对,因为那三剑含有泰山派‘快活三’这一剑术的精要。虽然以华山剑法使出,却瞒不过行家的眼睛。” 随后目光转向思过崖,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不凡在崖上颇有精进,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位‘五岳剑宗’。” 司徒玄恍然,心中暗道:是了,应当是赵不凡的手笔。也只有他能接触到这么多五岳剑派的精妙剑法。 岳不群作为二人师长,当然不会去住厢房,他每晚都在司徒玄的正房休息,司徒玄则搬到厢房去住,没去欺负令狐冲,玩一级压一级的把戏。 司徒玄洗漱过后,准备盘膝打坐,令狐冲抱着几件衣服进门,开口对司徒玄说道:“师兄,我帮你把衣服收起来了,天气有些阴凉风大,怕是要下雨了。”说完将叠放整齐的衣服放在司徒玄的榻上。 司徒玄听了眼睛一亮,今年关中有些春旱,立春之后一直没有下雨,真正是‘春雨贵如油’。二十四节气的第二剑‘雨水’也因此被耽误了进度。 如果今夜能够下雨,一定要好生体悟观感一番,推进第二剑‘雨水’的领悟。 司徒玄方才听到令狐冲开门关门的声音,知道这家伙去过岳不群的屋子,心中好笑,不禁开口说道:“师弟,刚才使了一套乱七八糟的剑法,你居然还敢在师父眼前闲晃,真是勇气可嘉。” 令狐冲抓了抓头说道:“师兄,傍晚的时候师娘送来一封信,说是师父老家寄来的,我也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给师父送去,好在师父没有训斥我。” 司徒玄笑道:“原来如此,你的那几招剑法是跟赵师叔学的吧,看起来颇有新意。” 令狐冲兴奋的点点头,他不知道这些剑法中有许多泰山剑法的影子,毕竟他连本门剑法都没有学全。只觉得跟华山剑法略有不同,又似是而非,使起来怪怪的,不过威力倒是不错。 这时令狐冲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司徒玄,开口说道:“师兄,你看看这个,今天一个雁荡山的高手将其作价出售给兑换堂的。说是浙南青田县,本朝一位开国伯爵家流传出来的。那个伯爵非常有名气,叫什么刘什么,诚意伯什么的。据说这位伯爵精于天机速算,所以梁师叔让我给你带来看看。” 司徒玄听完也没猜到是哪位开国伯爵,便取来小册子打开翻看,翻了两页便发现这是一本类似于日记的东西,里边对自己的称谓是‘基’。 联想到令狐冲之前说的刘姓,司徒玄心中一动,暗道:难不成是刘伯温的笔记?这家伙可是当世诸葛亮,虽然不会武功,但读一读人家的笔记和思想,想必也会有所得。 又翻看几页,司徒玄脸色有些精彩。虽然册子中笔力苍劲,格局宏大,十分像当过宰相之人的手书。只不过其中的两句话,让司徒玄将这本手册定义成假货。 “初统一,天通掘地!太祖闻念。” 后边还有作者的批注:当时是,四海一,通天往来,是故祖龙掘地而御。太祖闻之,亦有所念。 看着这两句话,司徒玄有些哭笑不得。记得在哪里看过,说是秦始皇命徐福‘绝地天通’,而本朝太祖朱元璋也曾命令刘伯温进行‘绝地天通’。 虽然司徒玄不大理解‘绝地天通’的意思,只是隐约记得似乎避免天界仙人插手人间事物而为。 最起码‘绝地’两个字不应该是‘掘地’,好端端,高大上的道家手段,怎么成了挖掘人防工事?这是哪跟哪? 只不过令狐冲兴致勃勃的送来这本册子,司徒玄不好表示不喜,以免寒了那些为他寻找孤本之人的心思,于是强打精神继续看了几页。等令狐冲悄悄离开,司徒玄随即将这本册子丢在一旁,再也不去理会。 夜晚果然有春雨滴落,雨水不大,三五滴连成一线,没有夏季绵延不断的降水,好像老天也知道春季植被娇嫩,受不得暴雨,所以才会精心呵护,一滴一滴的滋润大地。 司徒玄将窗子打开,坐在榻上闭目感受寂静天地中的丝丝降水。自身的意念与精神慢慢化作雨滴,跟随雨滴落在山川大地之上,滋润着地脉地力,为天地酝酿勃勃生机。 司徒玄感觉体内的真气似乎也被春雨滋润,焕发出更强大的活力。一丝一缕的内力好像雨水发散一样,自体表而进入筋骨血脉,浸润体内经脉的所有支系。 子时刚过,春雨稍息,司徒玄也缓缓收回意念,却忽然听到了一声一声压制极低的啜泣声,司徒玄眉毛一挑,还以为令狐冲受了什么委屈,半夜哭泣。 但耳朵一动,司徒玄不可置信的看向正房方向,那是他之前的屋子,如今岳不群借宿之所。 竟然是他那位迈入先天,武功卓绝,刚刚接任华山掌门,拥有娇妻佳儿的师父,岳不群?这么一位人生赢家,他为何在雨夜低声哭泣? 。。。 最近真的是忙死了,我尽量保证更新,等下个月闲下来把这个月断更的给补上。 太不太监大家放心,我这人执念深重,没有太监的习惯。 多谢大家的月票和支持,一票一票的咱们记上,回头考虑考虑,多少票加更一章。(未完待续。) 第4章 信笺与准备 落雨初停,虫鸣鸟叫尽皆隐没,天地间一片寂静,所以司徒玄才能听到低沉至极的哭声。 司徒玄惊坐而起,身上不自觉出了些许冷汗。 越是用心去听,越能听到那低沉压抑,悲伤而凄凉的哭泣声,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冷雨夜,十分瘆人。 虽然心里在反复权衡,但司徒玄的动作更快,披衣而起,直接走到正房门外。 右手推在门板上的时候,司徒玄心中才猛然惊觉。老岳这么死要面子的人,如果让自己看到他如此失态的一面,会不会升起灭口的想法? 不过想到岳不群对自己亦师亦父的照顾,还有超越所有人的信任,司徒玄的手指最终敲在了门上。 “咚,咚咚。” 岳不群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是玄儿么?进来吧。”声音有些低落沙哑。 司徒玄推门而入,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岳不群衣着整齐,端坐在桌案旁,手边放着一张打开的信纸,面带泪痕。 岳不群用手揉了揉眼角,开口说道:“吵到你休息了么?” 司徒玄低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师父?” 沉默了半晌,岳不群才指着信纸回答道:“家中寄来的信笺,言称家父上月底弃世了。” 司徒玄有些吃惊,以前从未听师父师娘提及过岳不群的家人,还以为他与令狐冲一样是个孤儿,被宁清成捡回华山。 这时他忽然想到,似乎赵不凡提过一句,说岳不群乃正宗儒家学子出身,自幼熟读经史典籍,拜入华山派之前曾经参加过科考,并通过了童子试,算得上一位小有名气的神童。 岳不群看了司徒玄一眼,缓缓说道:“家父官至北直隶按察使司正五品佥事,说起来为师也是官宦之家出身。” 说到这岳不群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为师打小学习四书五经,并且很快展露天赋,博闻强识又能专精儒学,八股文也写的漂亮。不过为师在河间府沧州长大,那里是著名的武术之乡,少年时也学过一些拳脚棍棒,有过当侠客的梦想。直到十余岁时被师尊见到,收为弟子,从此拜入华山,踏足江湖。” 司徒玄若有所感,问道:“那师公他老人家?” 岳不群闭目叹道:“家父是个刚正又传统的文人,希望我能金榜题名,出仕为官,进而造福一方。从我离家拜入华山开始,他老人家便不再认我这个儿子,七年前家母去世,居然都未曾告知于我。还是两年之后,为师偶然遇到同族才知道这个消息。” “师父。”司徒玄叫了一声。 岳不群却喃喃说道:“为师家中并无兄弟,如今家父去世,竟无一人为他守灵戴孝。想他老人家一生好面子,晚景却如此凄凉,为师真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乡,长跪于父母灵前。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剜心的痛苦实在难言。” 岳不群的话音不停,他继续说道:“方才为师就在想,我加入华山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无论是大弟子还是掌门人,都做的不甚开心,更别提贯彻本心意志。正所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如果不能贯彻本心,快意恩仇,踏入这江湖又有什么必要?” 说到这里,岳不群身上的气息不断攀升,却又偏偏忽高忽低,当真诡异难明,捉摸不定。 司徒玄见状一惊,心说这特么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啊。连忙上前一步,准备用内力刺激岳不群的百会穴,维持他的神智清明。 但岳不群身上气势陡然勃发,一层一层的气浪自他体内涌出,生生将司徒玄推后了三步。 司徒玄运起浑身内力,艰难的迈出一步,想要重新走到岳不群身前,可是每前进一步,他感受的压力便会增大一份,终于司徒玄只迈出了两步,万难走出第三步。 岳不群的脸色忽明忽暗,双唇微动似乎在絮叨着什么。浑身气机摇摆不定,终于冲破小院,即将展露于华山之上。 没有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听到破空声,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岳不群身前,一只手平稳的按在岳不群的肩上。 岳不群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看见来人,叫了一声:“师父!” 宁清成对岳不群点点头,目光在那张信笺上一扫而过,开口说道:“痴儿。”随即一指点在岳不群额头,岳不群闭合双目,缓缓依靠在椅子中。 宁清成将岳不群放在榻上,单手按在岳不群肩颈,帮助岳不群梳理体内游荡的真气。 而后手指撵动,收回覆盖在小院四周的剑意,将岳不群险些走火入魔的影响平息无形。 。。。 五岳弟子的比武大会仍在继续,之后的日子里每天进行一场到两场的较量。 天门道人输给了李不负,在李不负准备使用‘大寒’这一剑的时候,天门道人踌躇半晌,脸色涨红古怪,终于伏剑认输。 刘正风对阵费彬的一战同样精彩,衡山剑法飘忽不定,忽左忽右,诡秘难防。嵩山剑法虽然稳健厚重,却处处为衡山剑术克制。 费彬最后不得不剑掌齐出,一手嵩山剑术,一手大嵩阳掌,威风凛凛,刘正风象征性的抵挡几招,之后果断认输。 泰山派天秀是个清秀道士,二十岁上下,武功尚可。 恒山白云庵剑法以守为主,九分防守一分进攻,但每一式攻招都犀利无比,讲究的就是绵里藏针,后发制人。 但定逸师太脾气火爆,用不来慢悠悠的剑法,恒山剑法在她手中生生给逆过来使用,九分防守是守在天秀身周,一分进攻更是奇峰突出,攻其必救,简直是招招抢攻,完全不讲道理,别具一格至极。 这两人的武艺虽然不及之前两组,却都在真打,赛后得到了宁清成的高度评价。话外之意,当然是不满泰山、衡山两派藏奸的做法。 定逸师太获得胜利,满面抑制不住的笑容,与她身旁愁眉不展的定闲、定晴两位师姐妹形成鲜明对比。 定闲师太自黄仲涛丧命那日,便时常神思不属。而定晴师太则注意到,岳不群已经数日没有现身。 八强最后一组比试是岳不群对阵嵩山派乐厚,乐厚登场许久也不见岳不群现身,身在玉女峰的各路群雄不禁将目光投向宁清成。 宁清成最后开口说道:“这些日子观摩五派优秀弟子对阵,不群有所领悟,于是去后山闭关苦思。既然不群没有出现,便以弃权计算,这一场乐师侄获胜。” 乐厚脸色并不好看,在五岳剑派青年弟子中,岳不群的名头极为响亮,尤其他步入先天境之后,隐为同辈第一人,堪称无冕之王。 只有年龄更大,剑法内力更加精深的左冷禅与莫大能隐隐压住岳不群一头,其他弟子多半不是岳不群的对手。 如今岳不群直接弃权,想必是因为天门道人与刘正风纷纷藏拙出局,岳不群觉得没人值得他出手,索性以弃权抗议。他若真的下场比剑,即便赢了‘最强青年弟子’的名头,也没甚光彩。 乐厚紧紧攥着剑柄,因岳不群‘看不起’他的武功而愤怒,但他却不敢在宁清成面前造次。 三月十五,五派青年弟子比武大会终于落幕,最终李不负相继斩落费彬与乐厚,夺得首届比武大会的第一名。 华山派给出的奖品让提前出局的天门与刘正风后悔不已,如果是岳不群出场,他们两人当然没有多余想法,他们如今还不是岳不群的对手。但对于李不负这个家伙,但凡自负实力的五派弟子,多半在心底有些不服气,也有些后悔。 就算因为门派关系,排除两层《紫霞神功》的教导传承,他们也能得到一千贡献点与大量益气冲关丹药,以及珍贵的凝神丹。 这份天价的奖励,让所有人暗暗握紧了拳头,期待着第二届青年弟子大会召开。 十五日子夜,岳不群与宁中则的宅院。 李不负与梁不离在院中布置着什么,宁清成虽然端坐屋内,却不时扫一眼手边的罗盘。 宁中则将司徒玄拉倒屋中,严肃的问道:“玄儿,你师父呢,怎么数日没见到他了?” 司徒玄有些为难,想了一会如实说道:“师父家中巨变,回老家奔丧去了。” 宁中则一愣,说道:“是哪位长辈?公公还是婆婆?师兄以前从未提过老家之事,此时怎地归家奔丧还不带上我,难道他觉得我不算嫁入岳家么?”说道这里柳眉倒立,有点怒气冲冲。 司徒玄连忙说道:“师父的家事复杂难明,没带师娘同去当然有师父的考量,而且灵珊师妹刚刚降生,还有我妹妹琳儿都需要师娘照料,此时此刻师娘真的没法离开华山。” 宁中则又问道:“你师父可说过何时回山?” 司徒玄答道:“师父归家奔丧,要料理师公后事,还要守孝并处理族中一应事物。按照徒儿的估计,短则三月,长则半年,甚至说不定还要更久。不过师父是怎样的老江湖,武功之高,心思之缜密,除非遇上宗师高手,否则天下间谁能威胁到师父?师娘你放心就是。” 在司徒玄心里,岳不群这次恐怕要由着性子来,必然会按照古礼守孝三年。不过这会他可不敢跟宁中则明说,还是日后慢慢解释为好。 宁中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因为她转交信笺的当晚,隐约感觉到岳不群站在她的床前,很是不舍的说了许多话,而她却怎样都无法起来,那晚之后岳不群便消失无踪。整个华山上下都没人知道岳不群的去向,除了眼前这个小滑头。 司徒玄被宁中则盯的心中发毛,连忙开口问道:“师娘,今夜可是大日子,你可将华山派入门心法传授给魏莱了?” 宁中则真想抓过这个小子,使劲拧一拧他的耳朵,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了媳妇忘了娘’么?臭小子和他的小情人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不管他师父师娘了。(未完待续。) 第5章 先天之宴(一) 第5章先天之宴(一) 月色如水,晚风轻抚,树荫微扬。 玉音子有些微醺,脚步踉跄着返回了居住数日的僻静小院。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在泰山派生活了三十多年,虽也衣食无忧,但从未像近些日子这般,活的有滋有味,活的潇洒快意。 明天就要启程返回泰山了,他的心里竟然极为不舍。 在华山的十多天,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从焦灼抑郁变为忐忑不安,再变为得意自矜。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待遇’,什么叫做‘享受’。 在他看来,如果能一直享受华山派给予的顶级待遇,便是给个泰山派掌门他也不换。 玉音子在前几天顺利突破百会穴,打通天地桥,成就半步先天之境界。使他在门派中说话更硬气,地位也更高了一些。不过他的忽然突破,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于猜测。 玉音子从怀中拿出一块木牌,正是王宝之前交给他的不记名‘贡献牌’,看着上边一道一道的划痕,直到最后一道代表了‘清零’的划痕,玉音子嘀咕道:“贡献点可真是个好东西,就是花费的太快。” 随后玉音子冷哼一声,打了个酒嗝,自语道:“师兄啊,师兄,你再聪明又如何,人家司徒公子可看你不上眼。你为了进入先天境界,强行霸占了我和师弟的种种资源,可也没见你修出个什么东西。别说你尚未进入先天,就是先天圆满,掌门师兄都未必会传位给你,说不得东灵铁剑最终还是要落在天门这小子手里。” 手掌用力一攥,玉音子将木牌捏的粉碎,之后运转内力将之搓成木屑,看着随风飘散的木屑,玉音子脸色转冷。 再次自语道:“师兄,你真是聪明过了头,看到这个‘贡献牌’居然还想让我交出来,并帮你凑足贡献点兑换‘凝神丹’?我真是欠你的。嘿嘿,我宁可拿去给师弟兑换‘元息丹’和‘威灵丹’,我也是不会管你的。” 玉音子这一脉,除了他本人之外,还有一位名为玉玑子的师兄和玉磐子的师弟。只不过这师兄弟三人都不甚成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只有玉玑子勉强进入半步先天境界,比之天门道人都差出许多。 没等玉音子推门进入小院,小院的门一开,王宝从院内匆忙出来。看到玉音子后面现喜色,连忙拉着玉音子的道袍向屋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玉音前辈,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可就要错过天大的机缘。” 王宝的话没头没脑,玉音子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期待,有些欣喜的问道:“难道司徒公子来了?” 王宝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摇摇头说道:“不是。” 玉音子闻言脸色一暗,若说他最开始接受司徒玄的善意时,他还带着几分防备心态,但享受过华山派的各式服务之后,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能被司徒玄利用,能为司徒玄做些事情,好抱紧司徒玄的大腿。 要说明日离开华山最失落的事情,就是没有与司徒玄见上一面,畅谈一番。他现在可不相信‘倾慕人品武功’的说法,华山派财雄势大,高手如云,这位华山派的首徒如何会倾慕自家武功?想必是有所求的。 王宝看到玉音子的神色,心中暗笑,又开口说道:“大师兄虽然无法前来,但这个机缘可是大师兄安排下的。并且特意嘱咐弟子,让弟子今夜通知玉音前辈,一定不要错过机会,辜负了大师兄的一片苦心。” 玉音子来了兴趣,打点精神问道:“到底什么机缘?” 王宝卖关子笑道:“玉音前辈晚间可见过天门师叔?或者刘正风师叔,丁勉师叔,陆柏师叔?” 玉音子想了想回答道:“未曾。”他在努力揣摩王宝这话的意思。 天门道人,刘正风,丁勉,陆柏,这些人都是五岳剑派二代弟子中最顶尖的人杰,他们的武功与天赋仅次于莫大、左冷禅、岳不群这三位已经接任掌门之位的先天高手,全都站在了先天境界的门槛上。 玉音子脸色一变,想到今日掌门师兄还有天门等几大弟子‘鬼鬼祟祟’的行迹,他若有所悟。 王宝神秘的一笑,说道:“玉音前辈已经猜到了?所以今天的机缘被大师兄称为‘先天之宴’,如今全华山也不超过十人知道这个消息。” 玉音子虽然不知道‘先天之宴’是什么意思,但从名字中他已经隐约猜到一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不成司徒公子想要助贫道突破先天?可是贫道前几日方才破境,积累方面还差得远。” 王宝笑道:“所以师兄要助前辈一臂之力,让前辈能够更快的积累。” 玉音子还有些懵懂,却被王宝拉到了山腹冰室。 王宝对玉音子笑道:“玉音前辈,今夜在此调息行功便好,打坐的时间越长,好处越大。” 但玉音子还是疑惑不已,打破砂锅的不断追问。 王宝笑道:“今夜是开天门之夜,今夜闭关入定,胜过一年苦功。” 玉音子惊疑不定,最终相信了王宝。 见王宝准备转身离开,玉音子开口说道:“贤侄,既然今夜的机缘大好,不若你也同在此处打坐修炼。” 王宝笑了笑说道:“弟子才疏学浅,内力尚无根基,却是享受不得今夜的机缘。”说罢转身离去,只不过在他回身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有些玩味和不屑。 。。。 大熊星座的北斗七星,在古中国的历史上具有非凡意义。 无论是天文历法,地理测绘,海运指北,甚至于卜卦批命,军阵驻营中,都有关于北斗七星的记载与应用。 同样的,北斗七星在道门和武林中也具有独特地位,被称为七元解厄星君,居北斗七宫。 前有全真教‘天罡北斗阵’镇压门派,中有武当派‘真武七截阵’迎战群雄,今有泰山派‘七星落长空’,一剑七出威力无匹。 如果此时有一位绝代大宗师,从天空俯瞰华山五峰,就会发现华山上几个独特的地方灯火点点,若是将他们连接起来,正是北斗七星的斗形。 而斗身延长部分所指,正是岳不群与宁中则日常所居的小院,也就是‘北极星’之处,如今宁清成坐镇之处。 同样在小院中的有李不负,梁不离,还有最后时刻被令狐冲叫下山来的赵不凡。屋中人不多,宁清成在中堂饮茶,司徒玄好不容易摆脱宁中则,因为宁中则要去照看两个小女婴,司徒琳与岳灵珊。 司徒玄穿过中厅来到厢房,走到魏莱和令狐冲面前,对令狐冲问道:“师弟,《紫息三篇》可背下来了?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令狐冲还以为师兄要指点自己,连忙点点头说道:“背是背下来了,只不过这份功法太过晦涩难懂,有许多地方尚未理解。” 司徒玄哼了一声说道:“那还不赶紧去请教师祖?” 令狐冲缩了缩脖子,怏怏的出门。师祖宁清成太过严肃,对于自己要求的也严厉,全不似对师兄那般和蔼,令狐冲有点怕宁清成。 说起来,令狐冲才学了一年内功而已,只是初窥门径。但内功的修炼,首看根骨天赋,其看是经脉悟性,最后才是勤奋苦修。 倒不是说令狐冲的天赋超过司徒玄,他学一年内功就可以学习《紫息三篇》这部《紫霞神功》的先导功。 只是令狐冲学武的年纪正好,恰是他发育长身体的时候,身体生长、经脉拓宽,与内功的修炼增长息息相关,相辅相成,所以他的进度才会更快一些。 就好像郭靖在少年时得马玉传授全真教正统内功,三年便小成,之后虽有奇遇,亦可知少年习武才是最佳阶段,就好像如今的东方白,短短一年时间便一飞冲天。 当然,司徒玄与张国然幼年习武仍有好处,否则哪个武林世家会如此苛待自家子弟? 幼年习武练气,最是能够打根基,虽然学不出高明武功,但也为日后一飞冲天,鱼跃龙门做了重要准备。 见令狐冲离开,司徒玄又看了看魏莱,脸上浮现出一丝好笑。 这小丫头生生赖在了华山,也不知道她怎么哄的宁中则开心,让宁中则同意收她为徒,并打算亲自去西安城布政衙门请求魏虞信,让他同意放爱女拜在宁中则门下。 也因此,高士奇父子返回西安的时候,是独自离去。听送行的令狐冲说,那日高传奇的脸色漆黑,心情十分不好。 司徒玄对魏莱说道:“我教你的那几个动作记下来没有?” 为了能在今晚攫取更大收益,司徒玄花时间教导给魏莱一套导引术,希望她能找到气感,尽快修炼内功。 魏莱又穿回了她那套杏黄色曲裾,白色襦裙下隐约能见到一双红色绣花鞋,整个人都透着精灵与活力。 她一双杏眼看着司徒玄,魏莱笑着说道:“那几个动作太傻了,我才不要做。” 司徒玄一头黑线,只好忽悠道:“这几个动作你一定要学好,以后大有作用的,你看我师娘的身材好不好?” “啊?”魏莱一脸无知懵懂的看着司徒玄。 司徒玄本想用瑜伽健身塑型这一套说辞去忽悠魏莱,但见了魏莱的反应,司徒玄才想到,这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而已,跟她体‘身材’这个东西,完全是对牛弹琴,问道于盲,而且还是在谈论自己的师娘,似乎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和禁忌。 司徒玄果断改口说道:“少废话,你赶紧把这几个动作学好,练不出内力就爬不上落雁峰,到时候没人带你上山看风景。” 魏莱伸出青葱白嫩的手指点了点司徒玄的脸皮,十分开心的笑道:“你敢不带我么?” 旋即魏莱就想到,如果任由司徒玄带着自己,他的内力还要在自己体内钻牙钻的,可是要难受死了。念及此处,魏莱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练一下。” 说着连续摆出数个姿势,全都标准的紧,倒是让司徒玄对魏莱的脑筋高看了一眼。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 ‘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想到华山派的二十七式基础导引术,司徒玄就在心里流泪。他当年在铁剑门可就学过十多招而已,还是以‘金鸡毒立’、‘猛虎扑食’、‘黑熊搬山’这些傻缺名字命名的,远不如华山派以诗经命名来的高大上。 也许是头一次完成一整套导引术,魏莱觉得浑身舒泰,筋骨都在一跳一跳的,整个人说不出的清爽痛快,小脸都红扑扑的。 司徒玄见了连忙询问‘有什么感觉?’ 魏莱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酥酥麻麻的很舒服。”看到司徒玄脸色发黑,一脸抑郁的表情,魏莱仔细想了想,点着身体的几个穴位,又说道:“这个‘膻中穴’,‘大椎穴’还有‘灵台穴’都有些发热,像是有些东西在流动,不知道是不是你说过的‘气感’。” 想了想,魏莱又指点了两个位置,说道:“还有这两个地方,我叫不上来穴位,也是一样的感觉,有东西在涌动一样。” 司徒玄有些吃惊,没想到魏莱天赋如此惊人,头一次做导引术,居然能刺激五个重要穴位产生气感。 魏莱之后指点的两个穴位分别是‘神道穴’和‘神柱穴’,这五个穴位都在任督二脉中,是人体经络的重要节点。第一次做导引术便能达到这个效果,只能说魏莱的天资及其不凡。 司徒玄说道:“一会天地元气会更加浓密,非常适合引气筑基。我和三位师叔还有师娘会在屋外打坐,我们会尽力吸取炼化其中的杂质,你只要一遍一遍的做导引术便好。”魏莱点头应下。 这时梁不离在屋外轻声说道:“师父,时间到了。” 宁清成‘嗯’了一声,闭目不语。 宁中则合上屋门,走到院中。司徒玄也对魏莱点点头,也准备转身出门。 魏莱似乎有些担心害怕,拉住了司徒玄的衣袖,司徒玄对她笑了笑,伸手在她白嫩的小手上捏了捏以示安慰,随后走到院里。 院中已经摆好五个蒲团,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铭文与符箓,宁中则,李不负,赵不凡,梁不离分别坐在蒲团上。 司徒玄走到唯一空着的蒲团处,盘膝坐下,慢慢开始闭目调息。 。。。 最近真的太忙太累了,连续两天看着电脑慢慢睡过去。多些大家的支持和打赏,这个月不敢说大话,不过下个月肯定会多写一些补上这个月欠下的。 其实我也挺郁闷,刚刚上架,不说爆发,居然天天断更玩,估计没几个作者像我这么会玩的。(未完待续。) 第6章 先天之宴(二) 第6章先天之宴(二) 咳咳咳,那个说几句啊。 我觉得我挺傻,挺二b的,真的。 每年都是寒暑假最忙,结果选在八月份上架,上架了连包烟钱都没赚出来,就不得不停更。 更傻的是,媳妇预产期在10月份,我居然也敢在年中开新书。 九月八号爱子诞生,天幸母子平安,只是早产了一个多月,幸而孩子比较健康。 这两个月一直在照顾媳妇,照顾宝宝。实在没时间更新,上起点看一眼都不敢~ 我今天看了一下书评区,多谢那些还在等待的老朋友,也谢谢天堂同学,他居然挨个回复人家我没太监,感动死我了。 。。。 月朗星稀,亥时已过,一行人默默走在莲花峰的山间小路上。 树荫浓密,遮住了这些人的面容与身形,直到一个岔道口处,领头的人停下脚步,月光洒落在他雄伟的身躯上,露出左冷禅那坚硬的面容和冷静的双眼。 跟在他身后的数人慢慢聚在左冷禅身旁,最后走出阴影的赫然是嵩山派的太上掌门左子穆。其他人则是左子穆的一众亲传弟子,二弟子丁勉,三弟子陆柏,其余分别是费彬,乐厚,钟镇,汤英鹗。 左冷禅左右看了看,转头对左子穆说道:“师父,应该在这里分开了。” 左子穆精神健旺,夜里爬了二十里山路也不见疲惫,他对左冷禅点头说道:“那就按照之前商量的来,咱们在这分开吧。” 老头话音刚落,丁勉与乐厚移步走到左冷禅身旁。 左子穆看着最为稳重的三名弟子,单独对丁勉说道:“老二,今夜要抓住机会,争取突破先天之境。” 丁勉点头应是,只不过眼中沸腾的目光显示出他此刻并不平静。 随后左冷禅三人沿着左侧小路,蜿蜒而下,不多时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之中。 左子穆对剩下的弟子说道:“走吧,咱们也得快点,免得耽误了老三的好时辰。” 陆柏这时说道:“弟子资质愚钝,难以独自突破先天,让师父费心了,弟子实在惶恐。师父待弟子之恩,比天高,比地厚,弟子永生难忘。” 左子穆哈哈笑道:“这算个什么,你们日后努力学武,争取让咱们嵩山派也出现一位大宗师便是。届时老头子就算到了下边,脸上也要有光,对得起嵩山派的列为祖先。” 汤英鹗有些好奇的问道:“师父,难道宁大先生真的会出手护持二师兄,三师兄?” 见左子穆点头称是,钟镇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开口说道:“宁大先生在传位大典那天露的一手可真叫厉害,大宗师的剑意让人毕生难忘。如果有宁大先生出手相助,两位师兄突破先天的机会可是大大增强了。” 费彬这时候忽然问道:“师父,为了请宁师叔出手,您老付出了不小代价吧。” 左子穆摆摆手说道:“身外之物而已,那株天山雪莲原本就是想要炼制成丹药,助你们突破时使用,如今用在老二、老三身上也是应当。” 汤英鹗闻言问道:“师父,以您老人家的功力,应该也可以护持住两位师兄,何必将天山雪莲拱手送人?那可是将要绝迹的顶尖材料,如果给大师兄服用,说不得能增加一两分突破宗师境的希望。” 左子穆冷哼一声说道:“若是真的可以,我宁可被你们埋怨,也要留给你们大师兄。可惜宗师重意不重力,讲究的是境界、心性、感悟,还有对内力的精细操控,最后才是内力的磅礴厚重,你们师兄的内力足够,差在其他方面。” 随后左子穆正色说道:“由后天而至先天,原本就是从地面走到天上,这个关口太过要紧,也太过凶险。初入先天境界,破关之人要打开体内玄关,自身神魂会不可避免的被外界吸引,若是神魂迷失化道,从此就会变为活死人,你们的师叔不就是如此下场?” 一众弟子想到嵩山派的‘躺前辈’,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那是左子穆的一位师弟,这人天赋卓绝,三十多岁便修炼到了后天极致,在无人护持之下突破先天。 境界是过去了,但人也倒了。二十多年不死不动,不言不语,只靠着一些粥水过活,原本雄壮如山的汉子,也变得骨瘦如柴。 看着门下弟子脸色不佳,左子穆又转变口风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要有太多负担,为师自然能够护持你们,但是有大宗师出手当然更好。” “大宗师对于剑意的操控臻至化境,可刚可柔,可攻可守。他们会十分轻柔细致的拦截外溢之神魂,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被拦截的神魂也会沾染大宗师对于剑意的理解,这原本就是一个很好的机缘。因此咱们五岳剑派联盟百多年,无论哪家有宗师或者大宗师,都会出手护持五家弟子,这才是咱们五岳剑派在江湖上声威显赫的根本原因。” 几人说说走走,沿着右侧岔路漫步上山,不多时就找到了一个小凉亭。 钟镇与汤英鹗当先进入凉亭检查一番,而后左子穆走入凉亭,坐在一个石凳上。 费彬几人在凉亭中翻翻找找,很快钟镇从房梁上摸到一个木盒,打开之后,赫然发现盒中放着一枚鸡蛋大小的丹药,丹药通体紫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神秘华贵。 汤英鹗看了一眼,咋舌道:“这就是‘凝神丹’?华山派最顶尖的丹药?啧啧,华山派可真够大气的,这么贵重的丹药就藏在亭子中。” 钟镇说道:“人家肯定知道丁师兄、陆师兄今夜要在此处突破,所以才提前放置。再说,如今华山弟子将华山五峰尽数封锁,等闲的江湖人也不敢强闯山门,丹药放在这里也不怕丢了。” 左子穆将木盒取来看了两眼,随即交给陆柏,说道:“老三,你先打坐调息,亥时末刻服用此丹,随后就打开玄关,吸取天地元气。” 陆柏眼神十分热切,恭敬的将木盒接过来,放在身前。随后盘腿坐在亭中,闭目调息不语。 汤英鹗低声问道:“为什么非要让丁师兄、陆师兄在莲花峰突破先天,也没见宁大先生前来,到时候他老人家如何出手相助?” 钟镇猜测道:“你忘了大师兄突破先天时,引起的元气异常?如今五岳剑派高手齐聚玉女峰,如果被别人发现宁大先生出手帮着丁师兄和陆师兄,想来其他三家也要找宁大先生讨说法的。再说了,宁大先生那日将云层都捅个窟窿,玉女峰与莲花峰相距不远,他老人家必能隔空抚照。” 汤英鹗点点头,相信了钟镇的猜测,同时心中有些欣喜,觉得还是师父面子大,一下让宁大先生出手帮助两人突破先天。 左子穆这时说道:“老六老七,你们两个闭嘴,一会你们三师兄引来天地元气,你们两个也要好生修炼,切莫错过了机会。” 钟镇、汤英鹗,甚至连费彬都躬身应是。 。。。 玉女峰半山腰。 定闲静静的坐在一个石桌旁边,双手合十,额头前倾低垂,低声念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经文,对面则是晓风师太。 晓风师太看着定闲说道:“徒儿,以你的积累与天资,完全可以独自破入先天境界,没必要依靠宁师弟的帮助。” 定闲师太点点头,并未停下念经。 晓风师太略微皱眉,开口说道:“你得了宁师弟相助,不说入后进境艰难,而且欠着华山派一个大因果,日后如何偿还?” 定闲师太将一段经文念完,微微一笑,而后开口说道:“这个我自然醒得,师父放心便是。如是欠下华山派一个因果,我便将其他杂念都归类其中,日后挥剑斩尘缘,一心向佛,进境反倒再无窒碍。到了归还因果之时,便是为此送了性命又何妨?这就是缘与命。” 晓风师太对定闲的决定十分欣赏,赞叹又复杂的看了定闲一眼,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而后低声叹道:“痴儿。” 。。。 与此同时,衡山派刘元与刘正风父子也到了落雁峰的某个亭子。 刘正风找到一个样式相同的盒子,打开盒子发现里边同样放着一枚‘凝神丹’。 刘元检查一番,便将丹药交给刘正风,表示可以放心服用。 刘正风感叹道:“当年莫师兄突破先天就得到了宁大先生之助,我还一直以为华山派只与掌门一脉交厚,没想到宁大先生这般痛快的答应了父亲的请求。” 刘元笑道:“宁师兄作为五岳盟主,自然有其公允的一面。” 话是这样说,但刘元的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如果不是他奉上了衡山派的‘南岳点星’秘籍,真不知道宁清成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云台峰,类似的情景与对话也发生在玉鎜子与天门师徒之间。 在朝阳峰绝颠,江盛依悄悄走到之前约好的地方,将‘凝神丹’取出放好,而后开始调集真气。 。。。 子时将至,梁不离在屋外轻声说道:“师父,时间到了。” 宁清成‘嗯’了一声,闭目不语。 神魂驾驭着开阳剑意不断扩散,他首先看到了左右两侧屋子中的人,外孙女岳灵珊,司徒玄的妹妹司徒琳,还有打坐的令狐冲,不断做着导引术的魏莱。 宁清成好似元神出窍,神游天地,在出门的瞬间,他看到了盘膝坐在院中的五名弟子,而后发现了玉女峰山腰处的定闲与晓风师太。 之后剑意的范围愈发扩大,神魂也随着剑意不断延展,直到剑意笼罩华山五峰,神魂观测华山上下的一切风吹草动。 很快,宁清成找到了所有人,嵩山派丁勉、陆柏,恒山派定静、定闲,泰山派天门,衡山派刘正风,还有朝阳峰上的剑宗传人江盛依。 这些人全都打算在今夜突破先天之境,除了江盛依被司徒玄隐约提醒过,其他四派之人,都以为今夜只有自己一家得了大便宜。 宁清成重点关注这七人,因为之前做过精准的计算,所以布置的也就格外细致,这些人虽然分布在华山五峰的各处位置,彼此又没有沟通,却诡异的拼凑成一个立体的斗形,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斗柄连线指向北极星方位,北极星的所在正是宁清成坐镇的小院,峰峦叠聚,高低错落,玉音子所在的院落恰好落在这个连线中,如果真有什么机缘降临,似乎玉音子的位置更佳。 因为他是‘上家’,似乎他能‘截胡’一样。 宁清成没理会计划之外的玉音子,用剑意锁定住准备破关的七人,通过剑意传递出一句话,“先行调息。” 这句话同时在七人耳边响起,无论是武功精深如李清溟、左子穆,还是年少耳聪如钟镇、汤英鹗,除了那七人之外,并无其他人听到宁清成的传音。 他们只看到盘膝的人身子一震,整个人慢慢进入了冥冥中的定境。 这些关注着突破之人的师门长辈,比如李清溟,左子穆,晓风师太,玉鎜子等人都知道,宁清成的意念已经降临到此处。 未到一刻钟,宁清成感觉这些人的状态已经调整至巅峰,便又传出一句话,“服丹!” 这七人闻言,下意识的取出先前得到的‘凝神丹’,张嘴将丹药丢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有一丝淡淡悠长的苦意,不时刺激着服丹人的精神。 随后,一股强大的热流在丹田处炸开,药力游走四肢百骸,洗炼筋骨皮毛,浑身针刺一般的疼痛。 再后来残余的药力集中爆发,裹着这股疼痛冲入脑海,点燃神魂一样,让服丹之人的精神健旺至极,恍若燃烧。 宁清成睁开双眼,好像看到了华山五峰中的七束火把,微微一笑,而后闭目念出一首歌诀: 气守丹田,意游紫府。 踏天之桥,明灭始终。 玄关洞开,天地交感。 神魂守一,绵绵无绝。 这一首歌诀算是宁清成送给所有人的一份大礼,此时此刻,只要是身在华山,都在同一时刻听到了这首‘紫府歌’。 这是《紫霞神功》第二部分,紫府部分的开篇歌诀,也是《紫霞神功》逆反后天、突破先天的行功指导心法。 单单这四句歌诀,三十二个字,就足以在江湖上掀起一番风雨。(未完待续。) 第7章 先天之宴(三) 第7章先天之宴(三) 气守丹田,意游紫府。 踏天之桥,明灭始终。 玄关洞开,天地交感。 神魂守一,绵绵无绝。 宁清成以剑意传递这首歌诀,而后将其烙印在天门、丁勉、陆柏等七人心底。 哪怕沧海桑田,日月变迁。即便他们忘却了所有剑术,记不起一句内功心法,这三十二个字也会根植在他们心底,永伴一生。 这也是宁清成给出的回馈,对于司徒玄利用这七人所给出的回报。 华山派乃是名门正派,五岳盟主,为人处世自然要有首尾,讲分寸。 司徒玄自以为设计精巧,以七粒‘凝神丹’哄骗其他四派高手冲击先天。形成天罡北斗之格局,汇聚海量天地元气,供给华山各人修炼使用。 但纸包不住火,只要各人陆续开始冲击先天,很快就会被各派掌门耆宿发现。 大门派、大人物做事,当然要大格局、大手笔。 哪怕事后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也会发现我提前给过你补偿,这次的哑巴亏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如果人心不足,反要生事,那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 这才是五岳盟主应有的心境与处事手段,徒孙做事太绝,不留寰转余地,宁清成作为师祖,当然要言传身教,并适当修补。 以大宗师的无上剑意,将心法歌诀烙印在他人神魂之中,足以使其受用一生。 在陷入瓶颈疑难之时,在生死抉择的瞬间,这些歌诀都会冥冥浮现,乃是提高习武之人悟性的逆天手段。 以大宗师的根基,如此施为尚要消耗大量神魂之力。似宁清成这般,一次惠及七人,恐怕要元气大伤。 多年以后,司徒玄由重返华山的岳不群口中知道此事,才知道自己终归看低了宁清成这个倔老头,看低了天下英雄的格局。 又过了许多年,等司徒玄的武功踏足天下绝巅,他才知道,如果以天道剑意将某些心法烙印于神魂中,轮回转世后或可保真灵不昧,这也是内丹派为求长生,为求仙缘而开发出的无上秘法。 当然,如今只有十多岁的司徒玄,是不需要操心这些的。 说起来啰嗦,其实时间只过了几个呼吸而已。 陆柏眉头紧锁,抵御着脑仁的阵阵疼痛,服下的‘凝神丹’在恣意释放着药力,陆柏只觉得自己神魂急速扩大,似乎将要突破身体的封锁,与天地交融一般。 他觉得自己就要走火入魔了,体内的真气与神魂都在不住涌动,体外的天地元气也渐渐浑厚,仿佛潮水一般不断拍打、压迫着自己身体。他即将守不住身体穴窍,不得不将其打开。 这时陆柏心底忽然多出数句口诀,他连忙按照口诀将天地桥打开,同时全力封锁神魂。 陆柏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一样,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在反复冲刷自己躯体。明明可以撑爆自己的元气,冲刷过身体后却消失无踪。 回过神来的陆柏内视自身,原本庞大灼热的神魂,似乎也在天地元气的挤压之下,逐渐缩小,逐渐凝实。 在被挤压的过程中,神魂好像小偷一样,时不时地吸收一缕精粹的天地元气,不断壮大自身。陆柏心中欢喜,知道自己正在迈过最为艰难的先天关口。 护持在陆柏身旁的左子穆神色凝重,不置一语。费彬神色有些阴沉,看向左子穆,好像在等老头拿主意。 年轻的钟镇、汤英鹗则有些惊慌失措,他俩方才分明感应到,在相同的时间,有同样强大的其他六股气势爆发。 与身前的三师兄陆柏一样,似乎,似乎也在突破先天之境? 钟镇脑筋有些不够用了,低声对汤英鹗问道:“老七,难道今夜除了二师兄,三师兄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打算突破先天?” 汤英鹗收回目光,瞄了一眼神色阴沉的师父,摇摇头示意钟镇闭嘴。 这七股气势同时爆发,引动天地元气,相互勾连形成阵势,连锁震荡之下,整座华山都在疯狂吸引外界的天地元气。 天地元气经由这七个节点宣泄进华山,元气浪潮一波跟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一时间整个华山五峰尽皆飞沙走石,山顶的积雪也纷扬落下。 最强的一波元气浪潮拍在华山,整个华山地动山摇,便是滞留在华山脚下的江湖群雄也被惊醒,一个个还以为是地震,惊惶不已。 地面只震动一下便不再晃动,华阴县的某个客栈里,赵不死将抽出的腰刀重新插回刀鞘,骂骂咧咧的推门出去准备找地方放水。客栈人流量太大,茅房已经不是个味道。 赵不死嘟嘟囔囔的嘀咕道:“华山派这群王八蛋,管得也真够宽的,白天在街角方便居然也不让,被逮到就是一通教训,京城都没有这个规矩,你们华阴县倒是厉害的紧。” 赵不死是北直隶乘风镖局的一名大镖师,一手单刀又快又狠,打起架来根本不要命,但无论多重的伤势,却总是死不了,所以人送外号‘赵不死’。 这次他们乘风镖局押送某个大商人的货物前来华山,在华山派又看了传位大典的热闹,赵不死很是满意。 原想着在华阴县接一两个小活返回京城,却一连数天都没有活计,反倒在赌场里押注五岳弟子比剑,输了不少银钱。 赵不死哆嗦两下,将裤子系好,正准备返回客栈,却发现胡同的深处有声音传来,赵不死抽出腰刀低声叫到:“是哪来的朋友?出来吧。” 过了半晌,借着街上昏黄的火把,赵不死看到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读书人,跌跌撞撞走了过来。 这人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只是衣衫不整,颇为褴褛,目光发直,并不灵动。 如果不是赵不死来回来去将华阴县翻个遍,知道华阴县没有青楼楚馆,他肯定以为这是个买醉的公子哥,或者浪荡花丛的读书人。 赵不死再次还刀入鞘,对这个书生问道:“书生,你在这里做什么,被人打劫了不成?” 那书生闻言喃喃说道:“是啊,我怎么在这里。” 赵不死嗤笑一声,说道:“你反倒问起老子了。那你姓什么,叫什么,附近可有朋友家人?” 那书生皱眉想了半天,回答道:“在下岳卓,乃是河间府沧州人,在下是过了童子试的童生,可是在下也不清楚为何会来到关中,实在是关中并无亲朋好友。” 赵不死眼睛一转,笑道:“哈哈,原来是个秀才老爷,正好咱们镖队即将返回北直隶,可以带公子返乡,只不过这个行仪,公子多少要出一些。” 岳卓想了想,最后答应道:“这样也好,千里迢迢的回乡实在不方便,有这位大侠周全一二,也是个照应。” 。。。 武当山后山,某个极其隐秘的山洞之中,道童身材的秒一子与玄一子老道相对而坐。 华山上下猛烈震动的时候,秒一子似有所感,扭头看向华山方向,眉宇间显出几分犹豫,自语道:“这种震动是华山派?难道华山派有人突破宗师之境了?到底是谁?是气宗‘清’字辈的哪个人?” 玄一子老道双手团在丹田之前,不言不语,之前被黄仲涛拼命轰碎的左手手臂已经恢复原样。 良久,玄一子轻声说道:“华山派乃是道门正宗,紫阳派能斗倒全真教,可见紫阳真人遗留的种种手段。他们所遗留之仙缘,必然已经避开了老道,老道无论如何也撑不到紫薇星成长的那天。嘿,天道之刀,时间之剑啊!” 秒一子神色及其恭敬,拱手说道:“弟子明白了。” 。。。 左子穆见陆柏气息稳定,开始大量吸收天地元气,便对费彬三人摆摆手说道:“你们三个快过来打坐,先别管其他的,突破先天之境是个不小的机缘,老三吸来的宝贵元气可别浪费了。” 费彬三人闻言,连忙散到亭子外边,各自盘膝打坐,默运嵩山派内功。 左子穆扭头看了看云台峰、落雁峰,而后又看向玉女峰,暗自盘算片刻后,低声哼了一句:“天罡北斗阵!宁师弟,你果然好手段,将我们其他四家玩弄于股掌之上。” 与此同时,落雁峰的刘元也看向玉女峰,喃喃说道:“紫府歌决?宁师兄倒是大手笔,计算了咱们之后,还让咱们没处发火,到底是大宗师手段。” 云台峰的玉鎜子道人仔细感应一番,有些疑惑的计算道:“嵩山派两人,恒山派两人,我泰山天门,南岳刘正风,加起来应当是六个人,这第七人是谁?”说着将目光投向朝阳峰。 陪在定静身旁的是李清溟,这位老道也低声嘀咕道:“岳不群去年刚刚突破先天之境,短短一年时间,难道华山派竟然又有弟子突破先天?想不到剑气之争后,华山依旧人才鼎盛。” 巨量的天地元气灌入华山,经由斗形的天罡北斗阵,自然而然的指向北极星方位。这些元气凝聚成丝并不断变粗,最后形成一条元气巨蟒,横冲直撞的射向女玉峰,宁清成坐镇的院落,途中摧枯拉朽的经过玉音子闭关的小院。 狂风过境,小院中的木架倒伏,房顶翻飞,便是院子下边的山腹中,也没来由的涌起阵阵飓风。 玉音子龇牙咧嘴的坐在寒冰床上,全力运转泰山派内功,体表浮现出道道血痕,好像承受了极大压力,刚刚开辟的百会穴也被元气顶开,元气顺着天地桥直接冲开他的会打开天地桥的过程太快也太过狂暴,玉音子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嗷’的一声,玉音子捂住下体,疼晕了过去。 幸好他晕了过去,身体不再主动吸附天地元气,反而躲过了爆体而亡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8章 征兆 第8章征兆 千百年来,无论是习武还是修仙,作为门派道场,大?32?设置在山上,而其中占据名山大川者,多为名门大派。 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山川之中元气更加丰沛,有助于修炼而已。 但此时此刻,王宝所见的元气浪潮,或者说凝聚而成的元气巨蟒,绝对天下罕见。 狂暴精粹的元气团,令人见之心惊。一波一波的元气浪潮,犹如惊涛拍岸。 王宝站在玉音子隐修的院落之外,看着支离破碎的小院,不由得为玉音子摇摇头。 他之前得令引玉音子前来,就听到司徒玄隐约提过一个词语,似乎叫,叫‘过滤网’还是什么,让他猜知玉音子未必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王宝嘀咕了一句:“果然是位卑者啊。”随后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他记得大师兄曾这样教训过二师兄: 位卑者不要去试图占位高者的便宜,因为你知道的信息永远少于对方。 位卑者也不要试图获取位高者的怜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将你当成棋子。 当时大师兄一脸阴冷,而二师兄则满面迷惑,王宝有幸听到这句话,直到这一刻才深刻理解。 元气巨蟒张牙舞爪的冲向宁中则的院落,还没等元气靠近,宁清成已经运起强大剑意,将元气巨蟒斩为千丝万缕。 而后暗运玄功,广纳元气,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这些元气纷纷涌向宁清成,好似投入了无底洞窟一般,再无任何波澜。 一开始,司徒玄还想着尽量吸取元气中的杂质,以免这些杂质投入魏莱、令狐冲、岳灵珊、司徒琳等人体内。 但是元气密度太大,流量流速惊人,司徒玄刚打开穴窍,就有一股窒息、饱涨的感觉。这种感觉更甚于岳不群突破先天,他在门口打坐淬体之时。 司徒玄知道这会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连忙关闭穴窍,任由元气冲刷身体,不再主动吸附元气中的杂质。 勉强转头观瞧,他发现无论是李不负还是赵不凡,亦或是宁中则、梁不离,他们的表现并不比自己强到哪去。同样关闭穴窍,承受着元气冲击。好像在风高浪急的汪洋中,大家只能紧闭口鼻,自保而已。 这时候才能看出宁清成的厉害,大宗师的剑意一心数用,纵横华山五峰,不仅时刻看护着冲击先天的七人,还有闲暇搅碎飞来的大团元气,以免司徒玄等人受伤。 宁清成的身体和剑意都在如饥似渴的吸收元气,司徒玄甚至产生错觉,好像宁清成的剑意打了一个饱嗝,终于饱餐一顿的样子。 无论天赋异禀如司徒玄,抑或青年才俊如李不负、赵不凡,他们在元气汪洋中只是勉强自保的落水者,宁清成却是翱翔天际,龙跃于渊的七海主宰。 这才是大宗师的无上修为!司徒玄不禁目眩神驰。 。。。 豫省新乡县,地处豫省北部,是豫北南来北往的要冲之一。 乘风镖局的镖队打荥阳渡过大河之后,第二日下午方才赶到新乡县城。进城之后,二百多人的镖队缓缓而行,奔向经常打尖的某个客栈落脚。 赵不死骑着一匹杂色老马,对并骑而行的岳卓说道:“书生,过了河离家就近了。先过鹤壁安阳,穿邯郸至保定,到时候分道扬镳,你回转沧州,咱们直奔京城。” 岳卓点点头,他还是有些记不得这几年做了什么,不得不接受赵不死给的说法,自己可能真的在西安城某个学堂读书数年,前些日子在华阴县受了惊吓,忘了一些事情。 他的印象中,自己似乎没出过北直隶,但方才赵不死描述的几个地名,他脑海中居然都有印象,好像自己都去过一样。而且他知道,自己可以经邯郸奔德州,而后返回沧州,不需要去保定绕一圈路。 岳卓自嘲一笑,也许这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己读书虽然没读出名堂,却好似行过万里路一般。 赵不死看着岳卓自然而然的控马前行,叹口气说道:“书生,你这家伙当真聪明,记得出潼关那会你连上马都不利索,这会已经得心应手了。要我说,你读书也没读明白,不如跟我回京城,去咱们镖局做个军师,这一路过来你出主意、算账的本事我可都看在眼里。” 岳卓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虽然日子过的有些迷糊,自己也有出主意、盘账的本事,但他终归是官宦世家出身,必定要走仕途的。这次回乡他准备下苦工温习功课,参加接下来的乡试。 到五岳剑派比武大会彻底结束,其余四派各自返回山门,乘风镖局的镖队也没有在华阴县接到活计。赵不死等人不得不收拾行囊东行出关,结果出了潼关好运气便接踵而至,在洛阳接手大批托运的货物。 赵不死苦于人手不足,原想狠心拒绝,还是岳卓适时出谋划策,一边让他联络乘风镖局的其他镖队。另一边两人星夜兼程,从素有强名的大王村李家寨,曹家寨招募数十名乡勇充实镖队。 如此波折,方才组成大股镖队,并且滚雪球一般,慢慢有其他小商队依附在镖队之下。渡过开头的困难时期,如今反而少了许多麻烦。 赵不死没听到岳卓的回答,嘟囔着说道:“你看看,又是这副表情,也没有个痛快的回答,真不够爽利。” 言罢,赵不死一夹马腹行到队伍中部,开始跟李家寨、曹家寨的半大小子们开玩笑,并且给他们传授出入各处风月场所的经验。 可惜赵不死是个粗人,那些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的销金之所,倒是没有不让他去,但他去了也是自己不自在。 言语中说的都是些低档次青楼妓馆,也就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听的津津有味,其他走南闯北的商人镖师,只当听个笑话。 岳卓闻言笑了笑,按说他是个读书人,应该看不起这些粗人,这些污言秽语也当羞于听闻。 但不知怎的,这些日子虽然辛苦,却过得痛快淋漓,实是发自内心的快意。哪怕这些下九流的段子,什么半开门的暗娼之类,他也能耐心的听下去。 不期然的,岳卓隐约间记起,似乎有人曾带着极度鄙视,又夹杂着一丝追忆来形容这事,叫什么来着,‘大宝剑’? 正在岳卓努力回想,宝剑与风花雪月如何能扯上联系的时候。 队伍前方传来一阵混乱,整个队伍也驻足在街道当中,有的人想挤到前边看热闹,有人站在原地保护货物,有的人则茫然四顾,一时间百多人的队伍乱糟糟挤在一处,好像一条臃肿的巨虫。 赵不死连刀带鞘不断抽打,一边抽打那些乱挤乱跑的青年,一边高声呼喝:“乘风镖局的兄弟们,大家待在原地,结阵保护货物。” 说完抽倒了一个曹家寨的壮硕青年,用刀鞘指着青年说道:“你这杀材乱跑个什么,赶紧给老子滚回去牵马。如果惊了马,货物有个闪失,老子先饿你三天,然后再发落你。” 说来也怪,赵不死如此不客气,那些青年却偏偏吃他这套,很快各回原位,队伍重新恢复秩序。 岳卓下马缓步走到队伍前端,赵不死这会也安排好应对措施,骑马来到岳卓身旁。二人抬眼看去,发现有两拨人正在对峙。 这些人刀剑出鞘,虎视眈眈,有些人身上挂着红,显然方才有过交手,只不知伤亡如何。 新乡县城面积不大,前边的空场恐怕是新乡县城中最宽阔繁华之处。这是一个大路口,不要说‘十字路口’,就是‘米字路口’也不足以形容。 弯弯曲曲的弄堂小巷,打眼看去大概有十个左右的大小路口,全都连通着这处空场。 而对峙的双方则分别占据了一条大路,一方主要身穿棕黄色短打,做镖师与趟子手打扮,半数持刀,半数拿棍。 江湖中拿刀的镖师最多,半点也不稀奇,但拥有大规模使棍的镖师,恐怕只有少林俗家弟子开设的八方镖局了,毕竟‘少林棍僧’可是传唱天下数百年的。 赵不死不禁诧异的‘咦’了一声。岳卓问其缘由,赵不死说道:“那边穿黄衣服,使刀使棍的是八方镖局的人,那可都是少林俗家弟子,武功高强且人多势众。居然有人敢在豫省跟八方镖局叫板,难道是魔教之人不成?” 旁边几个小商人听到‘魔教’之名,吓得面如土色,双股战战。赵不死啐了一声‘胆小鬼’。他们乘风镖局总局设在京城,出入都要经过冀北保定一带,多少都与魔教打过交道。 魔教弟子虽然霸道,但阴狠手段大多是对正道大派使用,对付他们这些底层的小虾米,却也不曾为难。 岳卓这时皱眉说道:“你之前不是说魔教之人崇尚黑色么,怎么这些人大多穿灰色布袍与短打。” 赵不死闻言看去,也是大吃一惊,他‘咝’的吸了一口凉气,低声说道:“对面是长风镖局的人。” 岳卓没有听清,跟着问了一句:“乘风镖局?难道跟你是一个镖局的?咱们要上去帮忙么。” 赵不死有几分哭笑不得,低声解释道:“是长风镖局,长短的长,威风的风,跟咱们乘风破浪的乘风不一样。人家都是武当派俗家弟子,咱们可高攀不起。”能让赵不死这个粗人解释到这一步,岳卓已经十分满意了。 岳卓近些日子经常听赵不死闲话江湖,闻言有些疑惑不解,开口问道:“你不是说少林武当乃是江湖正道的支柱,怎么两大支柱也会起矛盾,相互争斗不成?那岂不是让魔教看了笑话。” 赵不死‘嘿’的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那还是前朝末年,本朝都尚未建立,为了争夺‘倚天剑’、‘屠龙刀’,少林武当针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自打这一刀一剑毁掉之后,这两家可没红过脸。但是八方镖局和长风镖局都是做镖局营生,为了货源和商户,时有争斗,这也不足为奇。不过大多数时候两家都是文斗,各约好手一阵一阵的下场单挑,很少出现这种群斗情况。” 赵不死踮脚左右看了看,又说道:“我估摸着,这两家一会就得各自收手,回头等辈分高,武功强的前辈高手出来裁定,否则这么打生打死可一点意思都没有。” 仿佛专门为了打赵不死的脸一样,长风镖局那边一个中年道人发了一声喊,仗剑前刺,飞身冲入八方镖局的人群中。 这道人剑法精湛,内力不凡,单人独剑居然连挑八名少林俗家弟子,其中五死三伤。直到八方镖局十多名使棍的镖师结成阵势,才堪堪将这个中年道人困住。 长风镖局的领头人原想休战,但被这道人一闹,也不得不率领弟子再度下场混战。若是这名道人折在这里,他可没法跟真武殿交代。 这场混战比之方才更加激烈,双方都打出了真火,开始下狠手,不似方才多少收着几分。不多时双方各有十多人中招倒地,不省人事。 赵不死见状,一砸手掌,叫了一声‘这可坏了’。随后招呼身旁的镖师趟子手,赶紧后队改前队,大家怎么来的怎么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被殃及池鱼。 岳卓被赵不死丢上他的老马,赵不死一手拿着刀鞘不断赶人,维持秩序,一手牵着缰绳带领岳卓缓缓前行。 此时,在一座酒楼的二层,正好直面两大镖局激斗之处,一道一尼带着几名弟子正在吃斋。正是从华山准备北返恒山的晓风师太,李清溟等一行人。 定逸是火爆脾气,又热心肠,看到下边打得激烈,对晓风师太请示道:“师父,咱们是不是出手拦一拦。” 晓风师太与李清溟对视一眼,晓风师太对定静定闲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出面调节一二吧。” 定静、定闲在华山突破先天之境,晓风师太让两人出手,也是为了助她们扬名,方便日后传承白云庵庵主之位。 定逸双眼一瞪,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连忙求道:“师父,也让弟子出手吧。” 晓风师太微微一笑,缓缓点头说道:“定逸、定晴,你们两个也同去,帮衬着你们师姐。”四人连忙领命。 定闲师太发现定晴有些走神,轻声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定晴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方才退走的那支镖队,低声说道:“没怎么,只是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未完待续。) 第9章 守孝三年 第9章守孝三年 保定县隶属北直隶,乃是京城南面要冲之一。一?32?庞大的镖队自南而来,向着保定县城缓缓而去。 这支镖队由两名健硕的青年骑士打头,一人擎着一杆大旗,在春风中猎猎飞舞。 一面旗上绣着一只肋生双翅的吊睛猛虎,脚下踏着蓝色的浪花,黄色的云朵。 另一面大旗上则绣着四个苍劲大字:乘风镖局。铁画银钩,铁骨森然。 自打那日避开八方镖局与长风镖局的激斗,乘风镖局的镖队再没有遇到波折,穿过鹤壁安阳离开豫省。与前来接应的另一支镖队汇合,赵不死自此彻底放心。 据后来遇到的江湖朋友诉说,那日八方镖局与长风镖局斗到关键时刻,四位恒山派的师太拔剑下场,有这几位高手插手调和,双方不得不偃旗息鼓。 没等双方镖局的大镖师盘出道,商量出个结果,但当天晚间,那位剑术高明的武当道士居然死在长风镖局下榻的客栈里。 这位道士来头可不小,是武当派一名‘虚’字辈高手,恰逢其会才出现在长风镖局的镖队中。白天里这道士连伤数人,虽然被棍阵困住,最后却能全身而退,可见其武功之不凡。 但这样一位高手,居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新乡县这么一个小城的客栈里,而且死状极惨,脑袋被打碎了半边。 有眼睛,有阅历的都不难看出,这位道人死在了棍棒之下,而天下间最顶尖的用棍高手,却大多是少林出身。 好巧不巧的,第二天少林一位‘方’字辈高僧出现在新乡县。这下长风镖局可就不干了,据说官司已经达到了少室山与武当山。 虽然少林武当都说这可能是魔教的挑拨离间之计,但无论是八方镖局和长风镖局,亦或是少林弟子与武当弟子,双方的摩擦陡然间增多不少。 总之是一大笔糊涂账。 赵不死听说这些消息之后,连连跟岳卓吹嘘,说是幸亏自己当时反应快,脑子灵,立刻带着镖队绕城而走,否则怕是要陷在漩涡之中。 如今那几名师太都牵扯进少林武当之间的倾轧,不再清净。 岳卓闻言皱了皱眉,不知是不喜赵不死的吹嘘,亦或是别的什么。 镖队又行了十多日,到达保定县城外,岳卓越是靠近家乡,心情越是沉重,不顾赵不死的再三挽留,策马而去。 保定县距离沧州不过二百多里地,朝发夕至,是以岳卓单人独骑策马而去。他原想留下一些路资给赵不死,却不想赵不死分文未要,反倒送了一匹好马,让岳卓对江湖人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赵不死看着岳卓离去,低声嘟囔几句,随后对身旁的趟子手们叫骂道:“特娘的,你们给劳资打起精神来,就快到京城了,让城里的老少爷们瞧瞧镖局的威风。” 岳卓策马奔出十里左右,便慢慢放缓速度,毕竟是读书人,体力并不如何出色。他却并未注意到,他的身后一直有一位青年骑士远远吊着。 这名青年二十七八岁年纪,白衣白马,腰悬宝剑,正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青年高手,‘白衣神剑’江盛依。 按理说应当在华山朝阳峰苦修的江盛依,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北直隶。 江盛依随着岳卓又行出十多里,随即渐渐皱眉,岳卓是个书生,听不到也就算了,但江盛依自打上个月步入先天之境后,五官比之先前更加灵敏数倍,此时凝神细听,便立刻听到树林深处传来刀剑相撞的交手声。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江盛依挑挑眉毛准备装作没听到,却不想这个打斗的战团逐渐向自己逼近。 数声低喝传来“站住!休走!” 随即一名英气的青年窜出树林,青年也是慌不择路,竟然一头奔向江盛依,他见到江盛依的瞬间也是一愣,这时青年的身后又窜出五六名黑衣刀客。 青年身着深色锦衣,右臂有一处刀伤,看到江盛依后眼珠连转,而后哈哈笑道:“赵兄弟,你来的正好,这几个混蛋已经被我引到此处,咱们一同出手消灭他们。” 黑衣刀客们闻言一愣,不自觉的停住脚步,其中一人还对江盛依开口问道:“小子你是谁?胆敢插手我们神教之事。” 江盛依眼神一闪,单手握住剑柄,好笑的看着几人,而后认真的说道:“我可谁都不认识,只是路过而已,你们的仇怨你们自己解决,可别搭上我。” 这么一耽误,那名受伤青年已经绕到江盛依的另一侧,猛地出剑去削江盛依的马腿。 江盛依没有出剑,而是用剑鞘挡住青年的剑刃,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若是阁下,可不会胡乱招惹敌人。” 青年闻言冷哼一声,一击即退,反身冲向另一侧的树林。 那几名黑衣汉子知道自己被耍,不再搭理路过的江盛依,各挺兵刃追向青年。 一共六名黑衣人,就在最后两人冲过江盛依马前之时,江盛依忽然抽剑出招。一招是‘金雁横空’,一招是‘有凤来仪’,只不过这两招都更加狠辣直接,威力远胜于气宗的相同招数。 两名黑衣人不过一二流的水准,被江盛依这位先天高手近距离偷袭,哪有幸免的道理,吭都没吭一声便伏地不起。 江盛依从马上跃起,借着‘金雁横空’的后招使了一式‘白虹贯日’,追上最前边的黑衣人,一剑刺穿对方胸口。 剩余三人回头之后又回头,晕头转向不说,也没弄明白对方为何暴起伤人。但到底是魔教弟子,一个个都狠辣成性,没等江盛依再度出招,三人发了一声喊,各挺兵刃砍向江盛依。 说起来剑宗的传承的确更注重厮杀与争斗,他们全都明白‘招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道理,无论修炼多少华丽精妙的剑招,剑宗传人总能用最简单、最便捷的方式置人于死地。所以剑宗上下少有墨守成规之人,即便江盛依这个半路出家的剑宗弟子也是如此。 只见江盛依身形一闪,围着三人绕了半圈,躲到最远处那人的视觉死角,而后忽然出剑,格开挡路之人后,一招剑宗秘传的‘绝影剑’又杀掉一个。 剩下的两人武功最高,都是大周天圆满,即将修炼天地桥的高手,只不过江盛依的‘夺命三仙连环剑’更加霸道不讲理,三剑连出立时便刺死了一人,最后先天剑气透体而出,从这名死者的背部斩入最后一人腰腹。 腹部被划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许多白色的肠子都掉了出来,这名魔教弟子跌坐在地上,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先天!先天!” 最后的‘高手’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来,自此六名追杀英气青年的魔教弟子尽数死去。 那名青年见到江盛依出手帮自己杀敌,非但没有停下来感谢,反而加快速度,冲着眼前的树林飞奔而去。 江盛依嘴角一扯,先天级别的气势铺天盖地放出,而后身形一闪来到青年身后不远处,好似闲暇的说道:“我若是你,即便逃跑也要看着对手,而不是将后背卖给对方。” 那青年一个前冲,随即靠在一颗大树上,单剑封在身前,瞪视着似缓实快,已经追到他身前的江盛依,开口问道:“阁下何人?认识在下不成?” 江盛依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江盛依,并不认识小兄弟。” 青年闻言皱眉,仔细分辨江盛依的话语是否真实,而后说道:“方才那几人追的太急,在下被追的晕了头,不得不借助阁下之力延缓强敌,情非得已,冒犯之处还请阁下海涵。” 这青年倒也光棍,敌强我弱之下倒是立刻认错。 江盛依看了看青年,心中暗赞:这样一个识时务,明进退,心机深沉又武艺非凡的青年,不怪能和那小子做朋友。 哈哈大笑两声,江盛依说道:“妙,甚妙!在下虽然不认识阁下,却认识阁下在华山的那位朋友。” 青年闻言放松了一丝戒备,咬牙说道:“你认识司徒玄?你是五岳剑派的人?不对,不对,五岳剑派的人物见了魔教弟子可不是这个反应。”这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白。 江盛依闻言一窒,他的身份着实尴尬,尤其是受了司徒玄大恩,而进入先天境界之后,便不知不觉的成了司徒玄的一颗暗子,否则也不会被分派任务一路尾随岳卓。 他曾远远见到过东方白与司徒玄并行交谈,知道两人交情不浅。否则以江盛依的骄傲性子,要么对这次争斗不闻不问,袖手旁观。要么辣手无情,将这几人尽数杀死,可不会平白无故的搭救这么一个曾试图‘摆他一道’的魔道青年。 东方白这时一脸恍然,收剑入鞘,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江盛依,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你只是听命于司徒玄而已,为他在暗处办事。啧啧,华山派不愧是五岳盟主,司徒玄这么一个二代首徒,居然都能调遣先天高手,到底是家大业大。” 江盛依脸一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那几个追杀你的人是谁?需不需要我出手助你?” 东方白冷哼一声说道:“他们不是说了么,都是神教弟子,追杀我也不过是奉命而已,算是教内的派系倾轧。你武功虽高,奈何我的对头太多,你至多对付坛主一级,碰到香主就比较棘手了,更何况堂主和长老。” 江盛依目光一闪,心中确定这个青年果然也是魔教弟子,方才观他的行事作风,无一不透着魔教的狠辣绝情。 东方白又哼道:“不过没关系,薛坛主我已经想好法子去对付,等我回到总坛必然找机会搬倒他。至于李香主他们,看来我得想法子透露几名堂主或长老的行踪给司徒玄,让五岳剑派去伏击他们。只要空出位置,这些香主必然会争个头破血流,也就没时间搭理我了。” 江盛依闻言点点头,如果不计较正邪之分,这名少年心思之缜密狠辣,远胜过他当年,倒也是个厉害人物。 如果司徒玄此时知道江盛依心底的想法,肯定要给他比个大拇指,然后说一句:‘那肯定是厉害人物,你以为谁都能当上魔教教主?’ 于是江盛依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此作别,他日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去。 东方白却跟了上来,说道:“不忙走,我身上有伤,贸然回到总坛恐有差池,反倒不如跟在你身边一些时日。” 黄仲涛在魔教混了数十年,许多观点看法已经改变,东方不败虽然是传承衣钵的关门弟子,但如果在黑木崖混不出名堂,反倒堕他名声,不如任由东方不败自己发展。这也是魔教崇尚天性,弱肉强食的价值观体现。 而对于东方白来说,黄仲涛无法给他多少庇护,如今有江盛依这么一个先天高手作为依靠,供他辗转腾挪的空间无形中增加许多。 更何况他的武功进境极快,眼看就要大周天圆满。而且根据黄仲涛所说,他的天资极佳,先天之前并无瓶颈,也就是说不过一两年的功夫,他就可以进入先天之境。现在是他最弱小的时候,能借力当然要借力。 说来奇怪,两个陌生人,只因为同样认识司徒玄,便彼此信任非常,也是一桩奇谈。 江盛依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两人回到大道,东方白钻入来时的树林,不多时牵出马匹,两人翻身上马,一路追向沧州。 等江盛依再次找到岳卓之时,岳卓已经回到沧州老家。到家之后岳卓才知道老父亲已经病逝,痛哭一场,随后带了一个长随来到老父坟前,跪在坟前默默无语。 半晌之后岳卓吩咐长随回去收拾行囊,又叫来家人在坟旁帮忙结庐,他要为父亲守孝三年。 之后的几天,岳卓每日清早起来便苦读诗书,中午为父亲诵经扫墓,下午温习时文,苦练破题,日复一日,从不间断,活脱脱一名苦学仕子。 东方白的伤势已经痊愈,站在另一处山腰,远远看着岳卓的草庐,对身旁的江盛依问道:“这人是谁?值得你这样的先天高手默默护他?” 江盛依一脸便秘的表情,奇怪的看向东方白,心说:这人你都不认识?你怎么在华山混的。 最后终于挤出了四个字:“一个朋友。”(未完待续。) 第10章 说书人 第10章说书人 细雨如丝,江山如画,灰蒙蒙的天空落下小雨,遮?34??了盛夏的酷热。 京城的悦来酒馆里人声鼎沸,赵不死迈着大步挑帘而入。进入酒馆之后赵不死将簑衣解下,丢给迎上来的小二。 小二是个十八九岁的机灵青年,接过簑衣后开口笑道:“是赵二爷来了,您可有日没过来啦,快里边请。” 乘风镖局几个大镖师曾拜关二爷结义,赵不死在其中排行老二,所以又被称为‘赵二爷’。 赵不死点点头,环视酒馆四周,这酒馆修的极大,上下五层,在座的大多是各路江湖人。赵不死看到三个中年汉子围坐喝酒,便大步来到那一桌。 人未到,他已高声叫道:“张大哥,你们这趟动作倒是快,我方才回到总局就听小的们提起,说是你们几位已经回京,赶过来一看你们果然在这喝酒。” 这三个汉子各坐一边,随身的兵刃就靠在凳子上。他们是京城武林小有名气的‘京城三义’,三个人手下的功夫都很扎实。 张大哥见到赵不死也招呼一声,让赵不死过来一同喝酒。赵不死入座之后,对另两人招呼一声“王二剑,李三鬼”,便拿起一壶酒‘咕咚咕咚’的饮了几大口。 这悦来酒馆是近三年逐渐兴起的连锁产业,集酒馆、客栈于一体,是打尖、住宿、消遣、娱乐的好去处,设立在各大同衙都邑。 每个酒馆都有茶博士、百晓生,这些人熟知江湖典故,旦日讲述江湖隐史,轶闻传说,深受各路江湖人士的喜爱。是以这些酒馆全都高朋满座,喧哗纷乱。 赵不死饮过酒,又夹了两口凉菜,招呼小二再度添菜,这才对张姓汉子说道:“张大哥,你们兄弟几人这次去辽东收获如何?” 自从大前年华山派推出贡献点制度之后,各路江湖人闻风而动,纷纷前往华山凑热闹,瞧西洋镜。看到华山派罗列出的清单,上边写满了各色秘籍与丹药,所有人都心痒不已,都在暗自盘算如何赚取一些贡献点。 有精明的商人发现其中商机,组织商队向华阴县运送粮食、美酒等生活物品。 而后伴随着吴越铸剑名师欧冶家,龙泉铸剑名师公孙家相继派出出色铁匠前往华山,加上之前药王谷的炼药大师,华山派又开始收购各类矿石与药材。 自此商路大兴,晋商徽商,纷纷组织大型商队为华山派采购、运送各类物资。 伴随商路兴起的是各色土匪路霸,占山为王、拦路抢劫者无数,以华山派为首的五岳剑派虽然严厉打击,但毕竟力量有限,能维持治安的只有关中大地、豫省大部、晋省南部等地。其他地方实在天高皇帝远,华山派也有心无力。 为了降低商户损失,同样也是降低货物成本,华山派改以贡献点向大型商队结算。这样大商队就可以用贡献点吸引各路江湖人物效力,组织有力的护商队伍。作为本行,近几年各大镖局也是蓬勃发展。 华山派的这一举措,让所有商家交口称赞,言称这才是江湖正义,正道所为,并且投献大量商品与金银,以期交好华山派。 有了大量江湖人参与行商,商队的安全得到极大保障,力量强了人心自然变得复杂。大明内陆还好,那些远赴口外、草原、辽东、南洋、西南大山的商队,面对异族土著,就经常强买强卖,甚至举起屠刀做些没本的买卖。 正是在这样的局面下,京城三义兄弟几个跟随商队,在冰雪消融后远赴辽东,寻找山中的女真人做买卖,收购山参、灵芝、毛皮、草药。 赵不死话音刚落,李三鬼轻笑两声,有些喜形于色,还是张姓汉子稳重一些,随口说道:“勉强挖了两株人参,倒是商队管事大方,给了兄弟们几十个贡献点。”说完给赵不死打一个眼色。 赵不死心领神会,知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便不再追问,反而说道:“百晓生可曾上来?兄弟这次随商队去高丽,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江湖上发生什么大事都不知道。” 王二剑回答道:“还没上来呢,在此饮酒的江湖朋友大多在等舒老头。” 李三鬼撇撇嘴说道:“这老货可是走了运道,以前不过是一个天桥的说书人,没想到现在讲起江湖典故居然也头头是道。如今拿捏起来了,每日只讲半个时辰,多一点都不讲,可真是让人心急。” 张大哥喝口酒摆摆手说道:“舒老头能靠上悦来客栈的东家,自然是有运道的。” 这时,两声锣鼓响起,整个酒楼都安静下来。再一声锣鼓,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穿着长褂,走到二层东侧的突出部。 整座酒楼一到五层的江湖人大多看向老头,有些位置不好的,也默默走到天井周围,等着老头开讲。 老头身量不高,三角眼,向四周团团作揖之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小老儿见过诸位英雄。” 话音落下,一声锣响,代表了老头将要正式开讲。 这舒老头开口说道:“昨日咱们讲到泰山派东灵祖师,应华山派第八代掌门‘云台神剑’蔡英武邀请,号召五岳剑派好手聚义玉皇顶,商议联盟大事。从此五派联盟正式产生,五派之间彼此以师兄弟相称。如今江湖上人人都听过‘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最早也是在玉皇顶上叫起来的。” “一个家庭尚且要分个老大、老二、老三,更别说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五岳剑派虽然合并,但终归要有个话事人,要有一位盟主统领其他四派。这五派好手最拿手的就是武艺剑法,众人一合计,要是决出一位能服众的领袖,那最起码要有出色的武功和德行,所以五派掌门决定比武夺帅。” “当时啊,五岳剑派最德高望重的高手,自然是泰山派掌门东灵祖师无疑,但东灵祖师那会已经将近九十岁的高龄,他老人家如果真的下场比试,公平不公平先不说。最起码的,他老人家如果夺了盟主之位,难道还有精力管理、帮扶其他四派么?要知道,当时泰山派都是他的几大弟子在分别打理着。” “所以最后决定,泰山派派出一名武功最高的弟子,连同其他四派掌门一同比武。这场比武当真精彩至极,五大高手都有半步宗师的修为,彼此之间斗了三日。许多招数都是这些成名高手现场创造出来的,比如华山派的‘金玉满堂’、‘白云出岫’,衡山派的‘落雁剑法’等等,这些剑法现在还被广泛使用。” 舒老头讲的缓急相间,修饰得当,一招一式讲的明白透彻,许多人物的心里和小动作都有描述,简直活灵活现,让一众酒客听的痴迷不已,入木三分的刻画了‘玉皇顶大斗剑’。 说了大概三刻钟左右,舒老头再一清嗓子,伴随一通鼓响,舒老头最后说道:“这场大斗剑直打的天昏地暗,最后只剩下华山派第八代掌门‘云台神剑’蔡英武和泰山派东灵道人门下大弟子,‘玉面道君’罗道士,这两人以剑术折服了其他三派掌门,只剩下最后王对王的龙争虎斗!” 说到这里,舒老头止住话头,再次四方作揖,开口说道:“《五岳英雄传》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剩下的部分明日再说,还请诸位客官海涵。” 听到老头停在最关键的时刻,酒客们纷纷报以嘘声,这些江湖豪杰又气又急,又是心痒难耐。即便心里明知道最后的比武结果,肯定是华山派‘云台神剑’取得胜利,毕竟五岳盟主之位自打落在华山派头上,就没动过地方,但众人还是想听舒老头的精彩讲述。 奈何这老头子是个老油条,根本不为所动。一脸赔笑的再次作揖,却是半个字也不肯多讲。 这时有小二给老头端来茶水和桌椅,老头坐在椅子上饮茶润了两口嗓子,之后又开口说道:“在品评江湖人之前,小老儿先给诸位英雄先说两则江湖时闻。” “第一条是则婚讯,洛阳的金刀王家与周口江家结亲,金刀王家的王二爷迎娶江家长女。金刀王家大家必定熟悉,老爷子金刀王元霸那可是赫赫威名,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名宿。王二爷是王老爷子幼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武功颇为不凡,隐有一流修为。” “江家子弟大多出身少林,家传的武艺也是少林一路,这两年自家开了一座江氏镖局,又组织起商队,往来于关中大地。前些年金刀王家与福威镖局结亲,如今江氏镖局与福威镖局也成了亲戚,两强结合各取所需,日后江氏多半会再度扩大,而福威镖局的名声也将从江南传到江北。” 舒老头说完这条消息,又端起茶杯喝茶,留出时间给众人消化信息。而后舒老头又开口说道:“第二条是则喜讯,两湖一带著名的匪帮龟山寨,被华山大高手李不负带人剿灭。这龟山寨去年劫了华山派一批上好的草药,据说这批草药是药王前辈准备用来炼制‘元息丹’的,这可大大冲撞了华山派,打那以后龟山寨的名字便一直挂着华山派的红榜之上。” “不过说起来龟山寨也是有能人,大小十三位寨主各个武艺不凡,大寨主‘浪里蛟龙’王腾云更是天下一等一的水战高手,据说这人单靠双脚踩水,就可以浮在水面上。这一年来领了剿灭龟山寨任务的江湖好汉不计其数,可惜这些英雄们欠了组织,反倒被龟山寨打退了四五次,让王腾云骄傲的不行,结果这次惹出了华山派大高手,前后不过十天这个山水大寨就被彻底剿灭。” 舒老头说完,酒馆中响起‘哄’的一声,李不负、王腾云可都是天下传名的高手,在各大门派掌门等闲不会出手的如今,这些先天前后,却又战力不凡之人,便是江湖上层的人物。 不曾想还是华山派技高一筹,‘滴血剑’李不负生生杀灭了‘浪里蛟龙’王腾云,再次捍卫了李不负和华山派的血色威名。 赵不死听到有人议论:“这是李不负杀死的第多少个一流高手了?” “多少个,怕是最少也要有几十位一流高手成为‘滴血剑’的剑下亡魂啦。” “那可不是,李不负可是当年五岳剑派青年比武大会的第一名。除去各家掌门,恐怕就属这位‘滴血剑’武功最高啦。” “嘿,少胡说。李不负只有后天大圆满,还没有进入先天呢。嵩山派丁勉、陆柏,恒山刘正风,北岳定静这些人可都是先天高手,我不信李不负比他们还强。” “嘿嘿,说出来不怕吓到您老,年初的时候,这位‘滴血剑’可是追出潼关,就为斩杀一位魔道的先天高手。” 一时间众说纷纭,乱糟糟的唇枪舌剑,相互辩驳。 舒老头喝过一轮茶水,缓过劲来,做了一个手势,随即一声锣响,沸腾的酒馆渐渐沉寂下去,而后又是一声锣响,酒馆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二层的突出部已经摆好台案,变成了说书架势,舒老头一拍醒木,开口说道: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醒木再一次落下,舒老头开口说道:“品一品人生百态,道不尽世间炎凉。上回咱们品评了武当派,今天咱们说一说让人闻之色变的魔教。” “咱们口中是魔教,魔教弟子口中则称为神教,那魔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魔教的全称是‘日月神教’,所以有人称之为神教。前身是前朝的明教,只是国朝禁绝明教,再本朝初年曾经大肆打击过明教,一部分明教残余不得不改头换面,将‘明’字拆分成‘日月’二字。总坛也从西域的光明顶迁到了如今的黑木崖。” 听到舒老头今天居然品评魔教人物,一众酒客心中都‘咯噔’一下,魔教可是江湖禁忌啊。 场面寂静无声,只有舒老头略带沙哑的嗓音继续说着: 说起这魔教啊,大家听了都要咬牙切齿,说一句卑鄙无耻,道一句手段卑劣。 但咱们公允的说,魔教中还是有一些真英雄、真汉子,虽在魔教之中,却行得正、站得直。 当然也有亦正亦邪,不择手段的,这些人有些抽风,正派的时候堪称君子,邪气的时候就卑鄙无耻了。 最后就是那些十恶不赦的,这些人满肚子坏水,能偷袭绝不硬拼,能耍赖绝不守规矩,魔教恶名十之七八都是这些人造就的。 今天咱们就举几个例子来说明一下。 没等舒老头继续往下说,只听到一声暴喝“放屁!放李凉的屁!” 只见一个小青年满面怒火,拍着桌子叫道:“胡说八道!我们神教弟子岂容你诬蔑,老头子你若再乱讲,小爷拔了你满口牙齿。”(未完待续。) 第11章 规矩与放榜 第11章规矩与放榜 不知不觉细雨渐小,淅淅沥沥的洒落在京城街面。 悦来酒馆人来人往,顾客极多,平日里出现一两个魔教人物实属平常,但这些人往常大多穿着便装,很少明示魔教弟子身份。即便让人认出来,除非深仇大恨,否则极少在酒馆中动手。 这个愣头愣脑的青年拍桌申斥舒老头,整座酒馆随之一静,而后爆发出哄笑声与嘲讽声。 坐在三层的几个汉子相继叫道:“哈哈,哪个山沟里蹦出的魔崽子,这么不懂规矩。” “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动舒老头一根指头,你看看你能不能平安走出京城去。” “二两马尿下肚,这小子居然胡言乱语起来啦。” “还真有当华山派红榜是闹着玩的。” 舒老头听到魔教青年呼喝自己,面上毫无惧色,只欠欠身子,而后闭口不语,一副不愿相争的样子。 这时四层响起一个女声,听声音大概三十多岁,阴阳怪气的说道:“魔教的小子,你倒是上去啊,别光敲这老货的牙齿,最好一刀给他捅了,那才叫英雄好汉,保你两个月内名传大江南北。” 这女子话音落下,所有酒客都‘哈哈’大笑。 舒老头闻声抬头一看,隐约瞧到四层的一桌席面。开口的女子三十多岁,颇为秀丽,眉宇间有股抹不去的英气。 他并不认识这女子,还以为是随便起哄的,扭头再瞧,发现这女子坐在一名虬须老者身旁,相距极近,显然关系亲密。 老者六十多岁,身着红色锦袍,一身的富贵相,右手放在桌上,随意把玩着两颗龙眼大的金胆。 舒老头眼神一缩,认出了这个锦袍老头,正是方才他提到过的金刀王元霸,洛阳王家的老家主金刀王老爷子。舒老头心中盘算,没听说王老爷子纳妾,这个女子又是谁?转念间,舒老头便猜到一两分,随即对四层抱拳,苦笑道:“可是福威镖局的林夫人?小老儿在这先给您赔礼了,可不敢害老头子啊,老头子这点斤两还不想入土。” 之前说话的正是王元霸长女,早已远嫁福威镖局的王氏。王氏恼恨舒老头编排自家弟弟的婚事,因此出言激怒那位魔教青年。 王元霸微微一笑,拍了拍王氏的臂膀,以他们金刀王家的身份地位,敲打这个说书人、百晓生两句自无不可。 但如果真的惹那个魔教愣头青血溅当场,谁的脸面上都不好看,金刀王家怕是也要吃挂落。 悦来客栈、悦来酒馆能开遍大江南北,每日讲述各门各派隐史,臧否江湖人物,这样都屹立不倒,不起波澜,有脑子的江湖人,谁还猜不到人家身后的东主? 那个魔教青年愣在当场,有些进退维谷,他没想到区区一介说书人都敢不敬神教。这老头不搭理自己,反倒给起哄的娘么赔礼,怎么都感觉怪异。 青年身旁有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这汉子方才与身边人密议着什么,一个没注意,居然让青年惹出如此风波,脸色有些阴沉。 中年汉子连忙将青年拉回身旁,低声说道:“子杨少爷,跟他一个说书人计较个什么劲,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而且悦来客栈臧否人物,一向公正客观,不会平白摸黑咱们神教。” 青年有些诧异,开口问道:“赵大哥,咱们神教弟子一向快意恩仇,别说这老头言语上冲撞了咱们,就是素不相识,咱们杀了也就杀了,哪有什么麻烦的。” 中年汉子有些哭笑不得,反问道:“难道你还能将整座酒楼都给屠了不成?” 青年一脸不快,说道:“赵大哥,你这不是抬杠么,我自对付那个糟老头,与其他酒客有什么干系。” 中年汉子摇摇头,心说这小子在家里真是被惯坏了,怎么一点江湖规矩,江湖掌故都不知道。但想到他位高权重的二叔,中年汉子不得不耐心解释道:“一个说书人当然算不得什么,麻烦的是酒楼背后的靠山,咱们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必然会被其他人看到,如此漏了姓名模样,可是一辈子的麻烦。” 青年吃了一惊,有些不信的问道:“一个酒楼而已,就算背后的东家有些势力,还能把咱们怎么着?江湖之大,他还能追咱们一辈子?再说了,实在不行咱们躲到黑木崖,我可不信有人敢去黑木崖撒野。” 中年汉子怪异的看了青年一眼,而后说道:“没错,子杨少爷说的一点不错。百战堂张堂主是这么想的,结果去年一个大意,在鲁南身首异处。修罗堂欧阳坛主大闹太原悦来酒馆,随后在晋西遭遇伏击,惨死于乱剑之下。” “千机堂于坛主是个机灵人,在安阳遇到李不负,场面话都没说一句,扭头就走。最后也被人家追到猩猩滩,一剑捅穿心窝,双眼看着黑木崖缓缓倒下,那叫一个死不瞑目。至于玄武堂杨堂主,之前躲在黑木崖上,说什么也不肯下山,每天疯言疯语的说有人要害他,丢尽了神教脸面,上个月被教主赐死,子杨少爷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魔教青年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这都是五岳剑派干的好事,跟悦来酒馆有什么干系。” 中年汉子幽幽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悦来的‘悦’,不是脱胎于五岳的‘岳’?” 魔教青年张大嘴巴,问道:“难道这个悦来客栈、悦来酒馆都是五岳剑派的产业?” 其实想来也是,如今江湖上有这个实力,能支撑如此大型、连锁酒楼客栈的势力,除了魔教便只有少林武当,以及五岳剑派了。 这两年少林武当掐的厉害,时不时的爆发摩擦,反倒是五岳剑派威望稳步提升,隐隐间五派联盟可与少林武当并驾齐驱。 中年汉子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才想明白么’。随后给魔教青年上了一课,告诉他两三年来的江湖大事件。 五岳剑派前两年向整个江湖发出公告,说是江湖事江湖了,祸及直系,不及旁系,习武相斗,不杀黎庶,以武犯禁者,五岳剑派共击之。 说白了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没人管,但不要轻易灭人满门。学过武功的江湖人,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也没人管,但如果恃强凌弱,欺负那些手无寸铁,不会武功之人,五岳剑派见一个杀一个。 自此,犯禁者都录名在华山派红榜之上,之前中年汉子说的那几名魔教堂主坛主,都是因为这个由头,在这两年里被五岳剑派挨个祸害死了。 这是五岳剑派划出的底线,这条底线伴随着两个采花淫贼的不同际遇,而深入身心。 江湖上有两个最出名的采花淫贼,分别被称为‘一杯倒’和‘千面郎君’,这两个家伙一个擅使蒙汗药,一个擅长易容。 这两人前年一同到了济南府作案,‘千面郎君’易容扮作府学案首,坏了济南府某家千金小姐的清白。 结果这事引来泰山派的震怒,新任泰山掌门天门道人亲自带领弟子封住济南府,同时广邀正道好手一同捉拿‘千面郎君’。 这‘千面郎君’虽然出不了城,但他换一个面容扮作他人,泰山派的人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根本找不到此人。 后来华山派、嵩山派的后援赶到,用了华山派大弟子的计策,一个城区接着一个城区,一条街道接着一条街道的排查,每个人都登记造册,并揉捏脸庞,就是为了找出‘千面郎君’。 说来也巧,排查过程中正好撞破‘一杯倒’的藏身之所,这家伙掳了海沙派黄帮主的女弟子。‘一杯倒’原以为自己的小命要交待在这里,没想到带队的李不负只给了一个‘滚’字。 后来海沙派黄帮主找李不负理论,说是自家弟子险些被贼子玷污,你作为正道高手,怎能放走淫贼? 李不负的回答是,江湖事江湖了,你的弟子学了武艺便算是江湖人,江湖仇怨咱们五岳剑派管不着。为你弟子出头是你们海沙派自己的事情,天下那么多欺凌弱小的淫贼坏蛋,咱们五岳剑派都杀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去管‘一杯倒’。 结果李不负被海沙派黄帮主戳着脊梁骨狂骂两天。 但是有李不负带头,五派弟子有样学样,只针对‘千面郎君’。终于在第十三天上,将‘千面郎君’堵在了趵突泉旁,最后被泰山掌门天门道人一掌击毙。 五岳剑派不计成本的维持这条血色底线,所有胆敢越线者,只要知道名字,知道出身,一定追杀到底。 就算魔教之人,在这份凶威下也不得不收敛蛰伏。绿林道的好汉劫掠商队,也只抢银子货物,伤几个镖师护卫,而不敢擅杀商人。 魔教青年这才知道,为什么中年汉子要反问他:‘难道你还能将整座酒楼都给屠了不成?’ 只要他出手对付舒老头,必定会被好事者报给五岳剑派,若是普通人,五岳剑派追缴的力度可能还差一些。但如果在五派头上捋虎须,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如今,五岳剑派的这条规矩越来越被认可,许多江湖人发现,如果魔教也能遵守这条底线,似乎就没那么可怕了。大家混江湖,早已将生死看淡,哪天若是横死街头,都不会有半点意外。 大家害怕魔教,主要是怕魔教偷袭灭门的那一套,死前还要遭到百般折辱,如果魔教也能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似乎也是很好的。 于是越来越多的门派,跟随五岳剑派发出公告: 江湖事江湖了,省略省略省略,峨眉派与五岳剑派共击之。 江湖事江湖了,省略省略省略,昆仑派与五岳剑派共击之。 直到上个月,少林武当也相继发表态度,表示赞同五岳剑派的公告,如今可真成了‘天下共击之’。 现如今,魔教犯案的成本直线提高,你老老实实的祸害江湖人,没人管你。但如果残害手无寸铁之人,只要事机不密,曝出名字面容,立刻就会上华山派的红榜,被全天下追缉。 而且华山派红榜都标有花红,杀一人就可以领多少贡献点。着实刺激了许多江湖人,为华山红榜平添三分威慑力。 在阵阵哄笑中,中年汉子赵大哥拉着魔教青年离开悦来酒馆。 经这么一耽搁,舒老头也没法继续品评魔教人物,草草说了两段便转身离场。其他酒客纷纷咒骂魔教青年,说是‘好端端的,被一个不懂规矩的愣头青给搅和了,真是要气死个人。’ 赵不死吃着酒菜,也跟着酒客们一起骂魔教青年。 这时张大哥开口问道:“不死兄弟,去辽东和高丽的商队都回来了,总窝在京城也不是道理,各家商队打算何时启程赶去华山?” 听到华山二字,赵不死立刻来了精神,他解释道:“据说在等贾家的商队,贾家这次前往草原开辟商路,如果能顺利回来,这又是一条铺满金银的商路。那些商家可都精明着呢,人参、灵芝、鹿茸什么的晚两天又不会坏,如果能巴结上贾家,也好开口分润新商路的利益。” 说完正事,赵不死对张大哥问道:“张大哥,你们兄弟三人这次也打算去华山走一趟?” 见张大哥三人点头,赵不死低声说道:“听兄弟一句劝,华山派的好东西太多,千万别迷花了眼睛,东挑西挑的。有贡献点就用,千万别省着,否则就要没命享用。” 而后赵不死猥琐的笑了两下,又说道:“有银子也不要拘着,华阴县这两年变化极大,消费玩乐的场所极多,咱们也不能对自己太过苛刻不是。就拿新兴的悦来洗浴来说,那里边的服务,啧啧,保准让你大吃一惊。在我看来,可比京城的红袖招、怡康馆强太多啦。” 张大哥见赵不死越说越下道,更是说起‘冰火两重天’、‘沙漠风暴’之类的花样,让他一头黑线,赶紧止住了赵不死的话头。 赵不死悻悻的说道:“兄弟就这么个喜好,江湖朋友谁不知道?张大哥实在太正经了些。” 细雨初停,街面上陡然热闹许多,熙熙攘攘,敲锣打鼓不一而足。时而能听到少年的尖叫与鞭炮爆竹声。 “外边怎么这般吵闹?”赵不死用筷子扒拉着几片牛肉。 张大哥也不清楚,回身向窗外张望。 还是旁桌一个商人模样的胖子回答道:“今天是恩科放黄榜的日子,鸣鞭报喜,跨马游街,琼林宴,自然是热闹非凡的。” 赵不死点点头,转头准备去喝酒,文人的事跟他是全无关系的,只不过心中不期然的想起了几年前那个潇洒倜傥的书生。 这时一队差人鸣锣敲鼓,打悦来客栈窗口经过,后边还有六七名公差,手中举着竹竿,上边挑着鞭炮,一路走一路响。 只听打头的公差使劲敲了一下锣,而后大声喊道:“殿试报捷,恭喜河间府岳卓岳老爷高中三甲二十三名,赐同进士出身!殿试报捷,恭喜河间府岳卓岳老爷高中三甲二十三名,赐同进士出身!” 赵不死听了公差喊话,酒还没喝到肚子里,双目圆瞪,就想问张大哥方才喊的是什么老爷。 没等赵不死开口,那位公差再度喊道:“恭喜河间府岳卓岳老爷高中!” 赵不死一口好酒喷到桌子上,对满目惊疑的‘京城三义’略一抱拳,而后提起腰刀冲出酒馆,连之前存下的蓑衣也不要了,追着报喜的公差而去。(未完待续。) 第12章 剑侍(一) 第12章剑侍(一) 细雨刚过,满地积水,街面上人来人往。青石地面还好些,不过湿滑一些而已,若是走在土路上,难免一脚泥泞。 大街小巷纷纷扰扰,一支一支报喜的队伍纵横交错,各家的小厮书童卖力的奔跑,路人围在周围看热闹,各家儿童仿佛年节一样,追着鞭炮声不断尖叫鼓掌。 饶是赵不死老于江湖,也险些跟丢了给岳卓报喜的队伍,好在差人们不时高声鸣礼,总算没有跟错人。 又转过两条大街,这群差人停在一处客栈门前,早有仆人给岳卓禀报喜讯,是以公差刚到门口,岳卓已经迎了出来。 赵不死在人群之中看到书生意气,风华正茂的岳卓,在心底为这个书生高兴。再看到围在岳卓身旁的同学,同年等读书人,大家相互道喜祝福,时不时的引文几句,让围观的人爆发阵阵欢呼,这才是读书人,这才是大才子应有的样子。 岳卓的书童将谢仪交给公差,这些公差说着好话告辞而去。客栈老板赔笑着在岳卓身旁低语几句,岳卓皱了皱眉,但耐不出同学们起哄,最后终于点点头。 客栈老板笑成一朵菊花,挥手让几个小二抬出早已备好的文案,上边摆好了高档笔墨纸砚。 岳卓客气几句,当着众人之面,挥毫写下一首小诗。让围观群众大为满足,不吝奉上欢呼与掌声。 这一刻,赵不死觉得自己非常孤独,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看着意气风发,满面笑容的书生,赵不死心中暗道:‘也许这就是戏文里说的,东华门外唱名者方是好男儿吧’。 赵不死一个粗人,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感到落寞,若是有读过书的江湖人在此,也许会感叹一句“国朝如此,如之奈何。”来解释赵不死的心情。 即便这样,赵不死这么一个喜欢寻花问柳,没什么高雅爱好,更没有大志向,武功也相对低微的江湖底层,还是有他自己的骄傲。 他拿书生当朋友,如今书生春风得意,他不会去做‘富在深山有远亲’之人,所以赵不死微微一笑,转身拨开人群,迈大步离去。 江湖人,性之所至。既然已经见过那个书生,赵不死便不在乎是否上去攀谈两句。也许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这样做自己才会快意。 不知怎的,赵不死忽然想到上次自己感觉快意的时候。(是在悦来洗浴点了‘悦来至尊’的时候?咳,别闹。) 好像就是华山派发出公告,言称‘五岳剑派共击之’那会吧。那时自己也在击节赞叹,觉得华山派说到了自己心坎里。虽然江湖人不被朝廷认可,但是江湖人自有准则与骄傲。 被围在核心的岳卓似有所感,抬眼看向赵不死离去的位置,他似乎也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背影。好像,好像是那个劝他在镖局当师爷、当军师的粗豪汉子? 岳卓皱了皱眉头,他想喊住这个粗豪汉子,但这个环境实在不适合二人叙旧。在他的心底也产生了与赵不死类似的想法,似乎,似乎和那些粗人在一起的日子更加快活,远胜过此刻的花团锦簇,笑语赞叹。 。。。 蹄声悠悠,队伍绵长。 盘踞在京城的几支商队终于组织起来,结成一股大商队,浩浩荡荡的前往华山。 赵不死作为往返华山数次,熟悉沿途路况,在各大山寨、门派都有几分面子的大镖师,当然是商队雇佣的首选。 是以乘风镖局接到一份押镖任务,由赵不死几个带头,组织了十多名镖师并数十个趟子手,加入商队参与护镖。 商队走走停停,速度不快,午前下过一场小雨,耽搁了路程。为了不错过宿头,商队管事与押镖镖师商议后,穿过安阳城外的十里寨,直奔安阳城夜宿。 雨后碧空如洗,烈日炎炎,尤其在未时左右,正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商队偏离大路,借着路边林荫纳凉。 商队与护商队伍早有约定,为免贪杯误事,赶路过程中一律不许饮酒。是以赵不死提着水袋,敞怀坐在一群趟子手之间,跟人吹牛扯皮。 这时大路上传来两骑马蹄声,蹄声并不紧密,反而有些悠闲。 赵不死脸色一沉,将水袋拧好挂在腰间,单手按刀走到路边。不大会,其他几个镖局的领头人也陆续站到赵不死身旁。 有个趟子手低声对旁边人问道:“大路上有马蹄声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怎地几位镖头如此紧张。”旁边的趟子手也是满脸疑惑,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还是路过的镖师开口说道:“现在是什么天气,你在路上骑马能骑的这么悠闲?”言下之意自然是这骑马的骑士武功不弱,恐怕到了寒暑不侵的程度。而陌路相遇江湖高手,打起一万分小心也丝毫不为过。 趟子手们一脸敬服,心说到底是老江湖,就是经验丰富。 从大路的转弯处,有两名骑士策马行来,逐渐映入赵不死等镖师的眼帘。这二人二十岁左右年纪,身穿一身蓝色短打,几类华山式样。 如今华山样式的长衫极为泛滥,许多年轻的江湖人都喜欢买来充门面,倒是没法从衣着上判断二人出身。 有眼尖的镖师早已发现,这两个青年腰间别着两柄宝剑。 天下谁不知道,五岳剑派除了嵩山派有双剑剑法,其他四派可都是主修一柄宝剑。 除去五岳剑派,天下双剑剑法最出名的就属武当与昆仑两派,再下来则是蜀中的峨眉青城两派。 许多镖师心中一轻,将这两个青年当做赶新潮,凑热闹的江湖后生。 只有赵不死等寥寥数人,他们在华山脚下生活时间更长,三教九流听到的八卦信息更多,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有个隐约的猜测。 说来也巧,这两名青年驻马停在大路上,正好是商队附近。两人在马上对赵不死等镖师略一抱拳,和善的笑了笑,表示并无歹意。而后闭目静坐在马上,无视头顶的炎炎烈日。 虽然这两个青年看着不像坏人,但商队的管事与押镖镖师心中都有不好预感。他们拦住路中,即便不对付商队,也是要对付其他人,想必会有一场争斗。 商人们千里奔波只为求财,自然不想卷进无谓的争斗之中。 而且这两个青年寒暑不侵,即便不是华山弟子,想必也是其他大势力精心培养的出色弟子,作为商人,更要竭力避免卷入这些大势力之间的争斗。 趟子手和仆从们在镖师的低声呼喝下,一个个站起来整理行李,准备重新上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俗话怎么说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大路的另一头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显然有不少人在策马狂奔。在这样泥泞的路面上奔行,非常容易伤到马蹄,而来人不管不顾的狂奔,显然事出非常。 两名青年睁眼对视一眼,相互一笑。 一个大块头的青年对另一位蓄着小胡子的青年笑道:“李师兄、王师兄那边动手了。” 小胡子青年点点头,说道:“有李师叔压阵,自然马到成功,一会机灵点,可别让李巍、王宝他们两个比下去了。” 大块头青年重重点头,说道:“放心吧师兄,我自然醒得。李、王两位师兄跟大师兄都有渊源,可比咱们两个亲近多了。如果不好生表现一番,说不定要被他们落下去。” 小胡子青年瞥了师弟一眼,说道:“收声,不要评论大师兄的是非。” 大块头青年略一缩脖子,有些畏惧的点头应是。 赵不死等人已经让人将商队集合起来,他们这些镖师顶在前面,以免一会动起手来冲撞商队。 马蹄声渐进,赵不死看到六名黑衣骑士策马奔行,其中五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口,剩下一个是个大胖子,这人伏在马背上,背后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马匹由另一名骑士牵着奔行,显然这个胖子已经晕了过去。 赵不死凝神细看,发现这些黑衣骑士他居然见过,正是之前在京城悦来酒馆呵斥过舒老头的魔教弟子。 如今他们身穿魔教服饰,脸上又有血污,但赵不死还是认出了那个愣头青青年,以及之前拉住他的中年汉子。 赵不死有点诧异,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这群魔教之人,而且他们居然跑到了商队的前头,这会从安阳往回跑。 只可惜,‘人家早在半路上等着你们呐’,赵不死心中暗叹一句。想到这里,赵不死又看了一眼驻马在路中的两名青年。 那群亡命奔逃的魔教弟子这会也看到了堵路的两名青年,中年汉子赵大哥看清对面人的服饰,心中更加惶恐害怕,心中暗骂道‘又特么是华山派的’。 赵大哥拎得清轻重缓急,这时候展现出魔教弟子的狠辣一面,大喝一声:“都跟着我冲过去,咱们耽误不得,等后边的人追上来,咱们可就被围死啦。” 话音刚落,这位赵姓汉子一马当先冲向两位青年,挥舞着单刀劈向大块头青年。 大块头青年拨马靠向一边,根本不与其交手,任由他冲出去。两名青年适时抽出腰间宝剑,放过赵大哥,直取他身后众人。 这些魔教弟子中以赵姓汉子武功最高,隐约有一流水准,两名青年的武功与赵姓汉子相当。此时放过武功最强的,专挑弱的揍,不一刻就刺到了其中三人,只余下愣头青青年护着大胖子节节败退。 赵大哥冲出去二三十不才勒住马,这时看到愣头青青年险象环生,最后咬咬牙,反身挥刀再次杀回战场。 正像说书人评价过的一样,魔教之人并非全都卑劣无耻,无情无义,还是有许多义薄云天的好汉子。 小胡子青年眼看大局将定,让大块头师弟继续对付愣头青青年和晕倒的胖子,自己去牵制反身杀回来的赵大哥。 这时,魔教弟子奔来的方向再度传来马蹄声,不大一会就见到三名骑士策马奔过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带着两个不到二十的青年。中年人穿着蓝色长衫,两个青年身穿同样的蓝色短打。 见到这三人奔来,赵不死等人心中一凛。小青年穿一身华山弟子服饰尚可以认为赶时髦,图新鲜,不会认为是冒充华山弟子。但中年人如果也穿华山派服饰,那可就犯忌讳了。 由此推断,这伙人可能真是华山派弟子,虽然看不清中年人面容,但华山派长期在江湖上行走的,也就那么几位长辈,一个萝卜一个坑,是谁并不难猜。 之前一直伏在马背上的胖子这会悠悠转醒,也不知道之前是真的背过气去,还是一直装死,反正这个胖子一睁眼便摸出两枚特制的十字镖,挥手向大块头青年打去。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拍马冲向小胡子青年。 距离实在太近,大块头青年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后仰倒,结果马术不过关,人是躲过飞镖了,但也摔在了地上。 华山派的中年人恰好远远传音过来,“周师侄、孙师侄你们小心,这个死胖子奸诈的很。” 待他见到大块头被‘一镖撂倒’,心中怒极,一拍马鞍,从飞驰的骏马上腾空而起,浑身真气勾连身体内外,居然凌空虚渡直直冲向了那个大胖子。 大胖子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见到身后华山派中年人追过来,心中暗道一声‘苦也’。 而赵不死等一干看热闹的镖师则心中巨震,他们心底同时浮现出一个词‘先天高手’!(未完待续。) 第13章 剑侍(二) 第13章剑侍(二) ‘凌空虚渡’是先天高手的标志性手段之一,先天高手以自身先天真气勾连内外,在短时间内虚空借力,凌空而行,其速度快逾奔马,翻越关山如履平地,端得是非常手段。 与之相对应的是宗师高手的绝活,‘凭空而立’。 比如司徒玄第一次见黄仲涛,那个老头就是从屋顶一步一步走下,每一步都好像踏在虚空中的阶梯一样。同样还有风清扬见到武当掌教秒一子的出场方式。 说穿了的话,‘凌空虚渡’大概可以比喻成在空中直线冲刺,‘凭空而立’就可以在虚空中婉转飞扬,身随意动。 其实司徒玄不知道的是,诸如宁清成、风清扬等宗师、大宗师高手,他们往来于华山五峰之绝颠,一向不需要折返到山腰。只需提上一口真气,便可虚空奔行,往来两峰之间,这已经近似仙家手段。 华山派的中年前辈速度极快,未等魔教胖老者冲出包围,他已经落到小胡子青年身旁。 之前与小胡子青年缠斗的赵大哥,也虚晃一招后退数步,单刀封住门户。在先天高手面前,他们这种所谓的‘高手’,时时刻刻都在直面生死。 胖老者见到华山中年高手挡住去路,脸色一抽,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后背伤口痛的。 只听他破口叫骂道:“‘滴血剑’李不负,你们华山派不是一向守着你们的血色底线么?老夫这几年吃斋念佛,半步不离黑木崖,此番不过到洛阳处理一些家事,可不曾招惹过你们,如今你们堵住老夫,这是个什么道理?” 赵不死等围观之人听了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个不过三十郎当岁,蓄着薄须的中年汉子居然就是华山派近几年最出色的金牌打手,‘滴血剑’李不负。 关于李不负的传奇故事,那可真的太多太多,死在这家伙手下的好手,怎么也得五十人左右。更曾在黑木崖脚底下杀死一名魔教中高层,彻底扬名天下。 众人心底又有些啼笑皆非,一向不在乎江湖规矩的魔教,居然也有‘啼血控诉’的时候,可见这胖老头真被逼到了墙角,也昭示了华山派的霸道。 胖老头说话的功夫,之前倒下的大块头青年也一头冷汗的站起来,与策马赶来的最后两位华山弟子汇合,前后堵住了胖老头与愣头青青年。 李不负见大块头青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而后轻笑一声说道:“于堂主,你老人家也是黑木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教主左右使,一众长老之外,就属堂主地位最高。我为什么找上你,你心里没个数?要不然您老为何三年不下黑木崖,又为什么乔装易容偷摸潜至洛阳,又为什么见到我之后头也不回的一路逃跑?” ‘毒心弥勒’于昆听了李不负有些调侃的话,心中真是悲愤的要死,如果他知道后世的网络用语,他一定会用‘哔了狗了’来形容此刻心情。 他身为神教烈火堂堂主,纵横江湖四十多年的先天高手,居然被李不负这么一个小他一半的青年当面调侃,他还没法回敬对方,这又是个什么心情? 胖老头于昆眉头紧锁,对李不负问道:“做鬼也让老夫做个明白鬼,李不负你今日前来,果真是为了那个铁剑门余孽?” 话音未落,只见另外四名华山派青年弟子,全都剑眉倒竖,杀气腾腾的看着于昆。 胖老头眉头一挑,心说:我曰里娘,全特么是不怕死的。他心底不禁纳闷,华山派怎么培养出这些武功高强,又悍不畏死的青年弟子。 李不负点点头,答非所问的说道:“看来你是记得的。” 于昆心底一震,暗道‘果然如此’。那个从未见过的背影,与心底某个权势滔天的身影逐渐重合。 他于昆人称‘毒心弥勒’,或者是‘笑面弥勒毒手镖’,不难知道这胖老头是个心思缜密,狠辣绝情之人。 早在华山派推出种种变革之初,他就已经将目光投在华山派,后来华山派设立红榜,以巨额花红通缉江湖人,他便估算到了这块红榜的威力。 而后华山派发布公告,竭尽所能的打击逾越底线的江湖人,让华山派的威望如旭日高升。 当他打听到,主导这一切变革之人,居然是华山派首徒,一个复姓司徒的青年弟子时,他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果然,后期的消息传来,这个华山派大弟子,居然正是当年铁剑门的少门主,是他参与覆灭铁剑门之役留下的余孽。 这时候于昆心中已经开始着急,那个少年武功越强,地位越高,日后的复仇自然越发猛烈。 在风雷堂围攻铁剑门门主司徒泰的当夜,发布命令的是风雷堂长老童百熊,正面交手的是‘霸刀’李玄闽,而他‘毒心弥勒’于昆则是发暗箭偷袭,致死司徒泰的罪魁祸首之一。 如果让司徒玄排一个仇人名单,于昆自问自己恐怕要位列前三甲之位。 所以这些年于昆异常低调,哪怕升任烈火堂堂主,成为烈火堂的二把手,于昆仍旧深居简出。他倒是不怕华山派那个少年提剑找他报仇,那个少年就算道尊临尘,魔星转世,以他区区十多岁的年龄,必然打不过自己。 于昆心里害怕的是,他暗算司徒泰的消息走漏,这个少年在华山红榜开出天价花红,比如说一万贡献点,百粒‘益气丹’、百粒‘元息丹’、百粒‘凝神丹’,三阶《紫霞神功》之类。 以上任何一类报酬,都足以让天下骚动,群起而围攻自己。 于昆可以预见那种场面,他就是活生生的唐僧肉,任何人都会想方设法上来割去自己一块肉,即便神教内部也难保不会有人生出歹意。 要不然这几年陆续有高层遭到五岳剑派伏击、追杀,他们的行踪都是如何泄露的? 只可惜家中生了变故,他不得不返回洛阳处理家事,没想到自己前脚进了洛阳城,后脚李不负就现身截杀。 更让于昆感觉崩溃的是,自己这个老牌先天高手,居然打不过李不负这么一个新晋先天,而且彼此战力相差极大,自己打点精神交手五招,便立刻判断出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如果继续打下去,今日必然要饮恨牡丹城。 但面子上,于昆倒也勉力撑着,他对李不负咬牙说道:“恨老夫当年没有掘地三尺,挖出这个小子。若是他真刀真枪的寻老夫报仇,便是立时被他杀了,老夫也没有半字怨言。但如果死在你的手下,老夫可是大大的不甘心。” “他既然不敢前来,想必是自知自家武功不行。你堂堂先天高手,居然委身前来给你师侄报仇,他一朝得享高位,便差遣你这位前辈师叔,老夫可当真替你不值。” 李不负有些哭笑不得,他这些年杀过太多人,英雄好汉、枭雄人杰、狗熊窝囊废等等,这些人死前或者慷慨激昂,或者破口大骂,或者跪地求饶。 像于昆这种还在抖机灵,挑拨离间,死中求活者太少。 李不负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结果掉这个胖子,否则怕是后患无穷。 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此事就不劳于堂主费心了,此去路遥,还是快些上路为是。” 于昆长叹一声,好像要束手就擒一样,但李不负何等人物,在于昆叹气的时候已经出剑刺去。但于昆的速度更快,这胖老头展现出与身形不相匹配的灵活。 只见他双手翻飞,各色飞镖不断打出,霎时间,上下、左右、前后等所有方位,都有于昆打出的飞镖。 这些飞镖或直或斜,或多或少,或快或慢,或轻或重,或淬毒或钝刃,一瞬间数十枚飞镖暴风骤雨一般打向李不负,真有点唐门绝技‘暴雨梨花’的威势。 绕是以李不负的武功,面对这些铺天盖地的飞镖,也不得不全神贯注,或击或打,或闪或避,生生被阻住了脚步。 于昆的唇边露出一抹森然笑意,随手抓起愣头青青年,也当做人形飞镖丢向李不负,这是他的亲侄子。而后胖老头于昆冲向路旁的树林,打算再次逃跑。 “兹——兹——兹吟吟吟!!!” 一声清脆如龙吟的剑鸣声响起。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小胡子青年将之前的佩剑收回鞘中,而他本人则摆出了一个独特的拔剑起手式。 左手握住另一柄长剑剑鞘,右手搭在剑柄处,似握非握,隐隐有些颤动。右腿前屈,左腿在后,全身前倾,好像一张蓄满力的长弓。 随着小胡子青年缓缓拔出宝剑,整个剑刃似乎镀上了一层赤金,明艳夺目,令人见之难忘。 没人看的清,没人道的明这一剑是如何抽出,如何斩击。 众人只听到一声清脆剑鸣,随后一抹刺眼的剑芒划过时间、空间,连接小胡子青年和于昆两人。 前一刻小胡子青年好像还在李不负身旁摆造型,但下一刻,小胡子青年已经追到逃出十余丈的于昆,从这位胖老头身后将他的头颅斩飞。 当真是流星追月,快逾闪电! 小胡子青年看着于昆仍旧不肯闭合的双眼,缓缓解释道:“此乃‘流星拔剑术’,大师兄首创并传授给在下的。” 于昆的头颅落在地面,一双眼睛仍旧瞪着小胡子青年,这青年又说道:“大师兄便是,司徒玄!”自此,于昆的双目才缓缓闭合。 李不负好似闲暇的躲开全部飞镖,漫天剑影一收,随手一剑刺死飞过来的愣头青青年,而后收剑。李不负算是比较厚道,没有用剑影将这个青年绞成漫天血雾。至于包围圈之外的赵大哥,这人又不在司徒玄的必杀名单上,李不负等人也就懒得追杀。 堂堂魔教一位高层堂主,居然活生生的被华山派给做掉了,赵不死等商队的镖师感觉及其不真实。他们还在心里盘桓是否要上去套交情时,李不负等一行五人已经翻身上马,略一抱拳策马而去。 ‘京城三义’的张大哥挤到赵不死身旁,低声对赵不死问道:“兄弟,那人当真是‘滴血剑’李不负?” 赵不死点点头,说道:“看年龄与长相应该差不多。” 说到这里,赵不死没心没肺的玩笑道:“你看,人家魔教堂主可是拿脑袋保证的,自然不会错的。” 张大哥又问道:“魔教堂主可是被小胡子青年杀的,难道那几个青年也都是华山弟子?怎地武功这么强,才二十岁上下,居然能杀了先天高手?” 赵不死抓了抓头发,招呼趟子手们将几个魔教之人的尸体埋了,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后回答道:“李不负带着的,又身穿华山弟子的装束,应当是华山弟子没错的。” 张大哥有些难以置信,最后问道:“华山派的青年弟子都有这份武功?委实恐怖了些吧。而且最后那一剑又是什么剑术,怎地从来没听过,‘流星拔剑术’又是什么?” 赵不死左右看了看,轻声说道:“我去年在华山脚下,隐约听人提起过,拔剑术是华山大弟子的独门绝技。别看这位大弟子从来没有出手的记录,但传说中这位大弟子的剑术极高。去年五岳剑派在华山举行了一场青年弟子小会武,前五名没有一个是华山派的,但是这位大弟子连剑都没出,单靠眼神便压制住了其他四派精英弟子,其剑术之高,可想而知。” 张大哥倒吸一口凉气,顺着赵不死的话说下去:“按你这么说,方才那个小胡子青年不过学了华山大弟子的武艺,就能杀死先天高手,那这位华山大弟子的武功要有多高,难道是宗师大宗师境界?” 赵不死摆摆手说道:“拔剑术,拔剑术,最强的当然是拔剑一击,但也不用太过高估。他如果真有宗师实力,天下间何人能挡他的拔尖一击?” “至于那四个青年,如果兄弟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是华山大弟子门下的‘八大剑侍’,据说这八个剑侍都是悟性非凡的青年才俊。而他们下山办事,华山大弟子都会另赠一柄宝剑护身,那柄剑中封存着华山大弟子储存的一式拔剑术,所以这些青年都身怀双剑。” 张大哥有些了然,点点头说道:“兄弟的意思是,方才那一剑相当于华山派大弟子斩出的?那他如何将拔剑术封到了剑中?这又不是剑意。” 赵不死摇晃着脑袋说道:“那谁知道呢。华山派要是有带有拔剑术的长剑出手,兄弟我倒是也想买一柄傍身。方才那一剑当真惊艳非凡,一般的人没有防备,必然着道。” 。。。 华山,朝阳峰绝颠,十五岁的司徒玄身量慢慢长成。长身玉立,翩翩少年,此刻立身于云海山巅,看着巍峨华山,苍茫云海。 随着他剑法精进,地位提升,司徒玄的心境已经不复初登华山之时。对于暗算了国字脸司徒泰的罪魁祸首之一,‘毒心弥勒’于昆。 司徒玄已经提不起性子登门报仇,手刃仇敌,他如今动动手指头就可以碾死于昆,如果亲自报仇,未免有些太过形式化。 算算时间,司徒玄心想李不负他们这会大概已经得手了。 想着于昆,司徒玄不由得想起东方白这家伙。 三年以来,东方白在黑木崖上搞风搞雨,出卖了五六位中高层,低层中坚弟子不计其数。但凡不向他靠拢的,一律出卖到五岳剑派这边,由司徒玄安排人清理。 而东方白在魔教中的地位也因此稳步提升,他个人武功高,麾下弟子根基深,办事利落屡次立功。更神奇的是,每次他立功前后,头顶都有空余职位可以晋升。 就这样,三年不到的时间,东方白完成了三段五级跳。从小旗一路晋升到旗本,坛主,香主,副堂主,堂主。如今以先天之境,成为魔教排名前几位的堂口,风雷堂堂主。 童百熊之下,数他东方白说话最为管用,当真是魔教冉冉升起的新星。(未完待续。) 第14章 神剑与抑商 第14章神剑与抑商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华山上下变化极大。 山脚下愈发繁华,商铺,民居,车行,驿馆,仓储,青楼,客栈,酒馆等各类功能场所鳞次栉比,一直排到了华阴县城。 南来北往的商人,冒险者,黑白两道的江湖好汉充斥其中,这些有钱的、没钱的,武功高的,武功低的,都能在华山脚下这个大染缸里找到适合自己发挥的平台。 这三年来,每半年华山派便要打开山门,招收弟子。 如今,华山派各级别弟子不下五百人,不管这些弟子武功到底如何,最起码五岳盟主的架子再次丰满起来。 薄雾翻腾,云层如缎,朝阳若剑,直射斗牛。 随着太阳升起,司徒玄调息真气,回收意念。 他对着朝阳练剑两年有余,虽内力精进不凡,且领悟了一式‘朝阳拔剑术’,但终归难以企及剑意‘破晓’,让司徒玄在心底总有几分遗憾。 脚步声传来,梁不离掐着时间来到朝阳峰绝颠。 看着眼袋青黑,一脸疲倦的梁不离,司徒玄有些不忍,也有些好笑。 如果将华山派看做一个集团公司,宁清成是老董事长,威望最重。岳不群是现任董事长,股份最多。司徒玄是代理董事长兼总裁,权力最大。而梁不离则是执行总裁,总管公司上下大事小情,端得位高权重,高层人物。 这几年,梁不离上管门派建设,下管采购兑换,也的确忙的不可开交。 而自己避到朝阳峰潜修后,每每有他决定不了的事情,便不得不从玉女峰赶来朝阳峰请示。 山顶风急,吹起司徒玄的银白长发,司徒玄背负双手对梁不离笑道:“看梁师叔一脸倦怠,恐怕昨夜又是一晚未睡吧。” 梁不离擦了擦眼角,有点没好气的说道:“师侄你当甩手掌柜,可苦了你师叔。为了赶着日出前后来见你,天没亮我就从玉女峰过来了。” 不用司徒玄吩咐,在旁边随侍的于长城与吴迪拿来热毛巾与温水,递给梁不离。 梁不离用毛巾胡乱擦了擦,抱怨道:“师侄,你就体谅你师叔一点,哪怕你去思过崖闭关,也能省下我半个时辰赶路时间。” 司徒玄闻言一脸苦笑,开口说道:“师叔,玉女峰什么状况你还不清楚,我哪敢回玉女峰?只要我前脚上山,怕是立刻要被我师娘逮住,逼问师父下落。” 梁不离摇头笑笑,他也就是习惯性抱怨一下。 三年来,岳不群下落不明,音信全无,甚至生死未卜。 全华山恐怕只有这个小子知道掌门下落,也就不怪宁中则化身火山,随时随地向司徒玄爆发。 不过说来也怪,华山派没了掌门居然也能正常运转,外界只当岳不群长期闭关,极少露面。 司徒玄又揶揄道:“再说了,如今门派步入正轨,每个月能有几件大事劳烦师叔过来?你老人家这么厚的眼圈,功劳怕是要算在新讨的两位小妾身上吧。” 梁不离脸一黑,心中也随之一跳,瞥了一眼侍立在旁的于长城、吴迪。 心中暗道:别看师侄常年隐居在朝阳峰练剑,但消息却是一等一的灵通,其中出大力气的,恐怕就数这几位少年剑侍。 司徒玄将梁不离引到朝阳峰顶翻修一新的小院,进屋落座后,司徒玄问道:“说说吧,师叔,又有什么大事拿不定主意了?” 梁不离喝一口热茶,这才说道:“一共两件事,第一个是贡献点。我昨天大概盘一下账目,发现咱们发出去没有收回来的贡献点,足有十好几万,相当于二三百万两银子。而咱们的所有家底,除了武功秘籍之外,其他丹药、兵器、消耗品的储备量才两万点左右,这里边差着将近十万点。如果这些贡献点一同兑换丹药之类,咱们华山派恐怕要立刻关门大吉了。” 司徒玄不紧不慢的饮了口茶水,反问道:“师叔有什么建议么?” 虽然没接触过现代经济学,但数年的实际管理经验,还是让梁不离总结出一条条的经济规律。 梁不离显然有备而来,侃侃而谈道:“我看咱们要从几个方面着手,首先是针对握有贡献点的江湖人,提高丹药价格,适当降低武功心法价格,引导兑换风向,让这些家伙不要总盯着丹药不放。” “其次是针对大商家,咱们先前为了节省银两,与几大商家协商,答应以贡献点支付货款。以前为了取信于商家,咱们其实降低了贡献点的折算价格,如今这些商家手中都握着上千贡献点,他们固然是可以招徕江湖豪杰,但也会冲击咱们的兑换秩序。所以在我看来,咱们要适当改变,以贡献点和银两一同结算,适当回笼贡献点,反正咱们手中的银子也不少。” 见司徒玄频频点头,梁不离更添信心,接着说道:“最后是采购方面,咱们采购的大头是药材与矿石。丹药与武学是咱们贡献点体系的两条腿,为了采购丹药花费再多贡献点也是值得。但矿石这一块花费的有些太多了,兵刃虽然重要,除非是宗师、大宗师一级,其他人想要一辈子用一柄剑,怕是天方夜谭了。” “如此看来,兵器其实也算消耗品,只不过大家愿意追逐其中的珍品而已。如今欧冶家和公孙家的月俸、采购,花费实在太多,都快赶上药王谷的一半。但他们打造的兵器,其兑换总价值却不及丹药的十分之一。用师侄的话怎么说来着,对了,‘烧钱’。落雁峰脚下的兵器作坊,就是在烧钱,所以我建议适当缩小兵器作坊的投入。” 司徒玄听了心里苦笑,他摸着手中佩剑,半晌不语。他如何不知道大把银子与资源砸在铸剑上,其实就是在烧钱。 锻造类的发展思路应当是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可他又不打算举旗造反,不需要装备几万、十几万手下,因此没这个必要,在明朝中叶点亮工业化制造的科技天赋。 但他一力支持欧冶氏与公孙氏的铸造研究,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那就是他如今的佩剑,上古神剑之一‘七星龙渊’,又被称为‘龙渊剑’。 据欧冶氏嫡传铸剑秘录记载,欧冶氏始祖欧冶子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挖出一条三十里长的沟渠,将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灌注进七星排列的七个淬火池中,是以得名‘七星’。 剑成之后,剑身呈湛蓝色,波光隐隐。俯瞰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两相结合便成了“七星龙渊”。 当然,‘龙渊剑’为避唐高祖李渊之名讳,而被改成‘龙泉剑’,这里便不作额外说明。 这柄剑是欧冶氏‘献给’司徒玄的(巧取豪夺),司徒玄得剑之后略一使用,就明白这剑不愧是上古神剑。 他虽然不清楚春秋战国之际是否有内功存在,但这柄宝剑却实实在在,可以一定程度上增幅内力。 经过长时间研究,他从这柄剑上又得到启发,进而开发出封存拔剑术的窍门。 这柄剑的铸造过程有明晰记录,但匠神欧冶子的锻造工艺却遗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任欧冶氏后人如何仿制,以致如今龙泉剑闻名天下,却终归无法再现‘七星龙渊’。 司徒玄的想法就是,既然不走大规模制造的路子,那就改为高精尖纯手工工艺,花费(赔偿)一些资源给欧冶氏、公孙氏,让他们重现上古神剑之风采,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现在华山派有钱,司徒玄有任性的资本。 司徒玄摆了摆手,对梁不离说道:“铸剑之事,梁师叔不要再提,我之前既然答应过欧冶氏,总不能出尔反尔,减少他们的资源供应。梁师叔先前两个建议,我是赞成的,师叔可以着手处置。” “如今贡献点亏空较多,咱们大可以限制兑换规模与数量,这样就能防止挤兑风潮。而且咱们华山派弟子越来越多,武力越来越强,实在不行还可以来硬的,他们翻不出咱们的掌心。嵩山派、衡山派几次跟师祖提及,想要效仿咱们华山,改革门派制度,如今时机成熟,咱们可以将其他四岳纳入兑换体系之中。” 司徒玄心中早有腹稿,所以讲起来便一条跟着一条,一计跟着一计,他紧接着说道:“至于银子,我另有想法。不知道师叔是否了解票号,我准备改造其他四岳之后,以五岳剑派作为存银总部,开设‘悦来票号’,方便跟咱们合作的商家账目往来。这样贡献点的亏空危机就可以转移一部分到飞票上,而飞票以真金白银为本,这玩意咱们以后会越赚越多,师叔放心便是。”说完又一条一条将心底的想法,及其银行操作思路细说给梁不离。 梁不离听完之后面现钦佩之色,苦笑着说道:“还是师侄的脑子好使,魄力更大,师叔佩服。” 司徒玄不愿居功,摇摇头岔过话头。 梁不离将要点记在纸上,之后又说道:“还有一件事,麻不麻烦说不好,总之要师侄来解决。” 司徒玄有些纳闷,笑着问道:“如今能有什么事需要我亲自处理?外事有李师叔,内是有梁师叔,玉女峰上有师祖坐镇,师娘虽然只管自己那些女弟子,但终归是位一流高手,最不济还可以放出思过崖上的赵师叔。” 梁不离闻言笑道:“哈哈,我就说么,赵师兄肯定哪里得罪过师侄,否则怎么会被你逼在思过崖上,蹲了三四年。这个‘放’字,有点关门放狗的意味。” 司徒玄也笑了,连连摆手否认。 笑过之后,梁不离正色说道:“此事并非玩笑,按理说是一件棘手事,只不过咱们误打误撞占了先手而已。” 说完,梁不离不卖关子,介绍道:“这事出在山陕总督身上,总督大人作为西北第一重臣坐镇关中,说是‘土皇帝’、‘关中王’也一点不为过。这位大人前天刚发了一条‘抑商令’,言称关中商人横行,人心惶惶,农户不思耕作,有动摇国本之嫌。他下令晋陕两省设置关卡,厘定商税。” 司徒玄脑中隐约有个念头,却又抓不住。 梁不离继续说着:“若是他人下这个令也便罢了,多半是分润商利的借口,可是这位总督却不同。这位大人是打心眼里觉得‘商贾伤农’,恨不得杀尽全天下的商人。” 司徒玄还在努力捕捉脑海中的念头,却又说不上自己想要的是哪个想法,下意识的开口说道:“那就先给他一个厉害,一流高手做不到的话,等李师叔回来,麻烦他去西安城走一遭。京城是龙潭虎穴,不好硬闯,但以咱们华山派的实力,一位两省总督还摆不平?” ‘西安城’三个字划过脑海,司徒玄眼睛一亮,转头去看梁不离,果然见到梁不离一脸苦笑的表情。 司徒玄脸皮抽动,好像牙疼一样抽着气问道:“师叔,你别告诉我,这位总督大人是前任sx布政使。” 梁不离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位总督大人姓魏,名讳虞信,正是魏莱师侄的父亲。”接着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好像在说‘你赶紧去给你未来老丈人一个厉害瞧瞧吧’。 随侍两旁,一直充作透明人的于长城、吴迪也抿嘴笑了笑,好像同样等着看司徒玄的热闹。(未完待续。) 第15章 三十三天剑廊 第15章三十三天剑廊 送走梁不离,司徒玄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语。 早在他第一次去西安时,就听说过时任布政使魏虞信的施政手段,这是一个仇商崇古之人。 这种人以君子礼自持,科举出身,心志坚定,清正廉明,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这些人中最‘可恶’的就是魏虞信这一小撮,这些家伙外圆内方,聪明过人,又偏偏懂得做官,官运亨通,位高权重,实在是没有弱点的对手。 其代表人物便是本朝名臣:杨廷和、高供、张居正一类的宰辅之才。 司徒玄心中清楚,对付这种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栽赃陷害,谋杀行刺,用最粗暴,最原始的方式抹杀掉对方。 而且动手之人还得心志坚定,或是非不分,不会因为所谓的‘大义’而感动。否则以魏虞信这种‘类主角模板’之人,以其非凡的人格魅力,难保不会感化刺客。 如今困难大概有两点,第一是华山派明发天下的公告,其保护非江湖人的宣言,相当于司徒玄把自己装了进去。 即便司徒玄有决心当曹操、司马昭、秦桧之类的‘奸臣’,戏文中的‘大白脸’,去谋害忠良,倒行逆施,却也不得不考虑事发之后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 第二个困难在于魏莱,魏虞信这家伙乃魏莱之生父。若是司徒玄下令加害魏虞信,即使做的再隐蔽,再天衣无缝,恐怕也没法蒙骗魏莱一生一世。 而且让司徒玄做出‘杀其父,淫其女’之事,以司徒玄的道德底线,还是无法释怀。 其实司徒玄很早的时候,就隐约有过这种预感,要不然他对魏莱的态度也不会若即若离,始终没有一个明确表态。 不要拿魏莱的年龄做文章,毕竟要考虑社会现状。一位豆蔻年华的美丽女孩心存爱慕,即便司徒玄铁石心肠,也总要动上一动的。 司徒玄拍了下桌子,苦笑一声,暗道:也许这就是命运在捉弄吧。 他与魏莱只在西安城见过一面,魏莱到了华山却莫名其妙的亲近自己,如今反倒绊住了自家手脚。 ‘杀妻证道’! 这个词刚在司徒玄脑中浮现,便被司徒玄摇摇头给驱散掉了。魏虞信的‘抑商令’虽然讨厌,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激烈的应对,总能想到两全之策。 一直在屋内随侍的于长城、吴迪两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多长时间没见过大师兄愁眉不展的表情了。 他们心中都暗想:看来魏师姐在大师兄心中还是非常有地位的,要不然以这几年大师兄展现出的杀伐决断,所有挡路之人必定会一脚踢开,无论对方是江湖耆宿,一方掌门,亦或是朝廷官员。 司徒玄忽然站起身子,拍了拍腰间‘龙渊剑’,好像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对于、吴二人说道:“走,咱们回玉女峰!” 于长城、吴迪互视一眼,于长城轻声问道:“师娘那边?” 司徒玄摆了摆手,说道:“顾不得啦,‘抑商令’就好像一条绳索,时间越长勒的越紧,如果不能妥善应对,那些依附咱们的商家,恐怕就要树倒猢狲散,走的走,死的死了。” 解释之后,司徒玄当先下崖。 如今的朝阳峰,可跟以前大不相同。 要不然如何能挡住‘华山钰女’宁中则?(屏蔽真讨厌,不得不用别字代替) 要知道,宁中则的身份何其崇高,堂堂的前任掌门之女,现任掌门之妻,按理说平趟华山五峰,来去纵横也不在话下,如何来不了朝阳峰教训司徒玄? 实在是这三年来,司徒玄花费巨资经营朝阳峰,从半山腰开始,共计修建了三十三处大小不一的别苑庄园。 这些别苑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各占要害。 精巧的仅仅是一座亭台楼阁,凭空立在山路转角处。广阔些的堪比庄园,容纳数百人也不嫌拥挤。 这三十三处别苑在关中又被称为‘三十三天’,乃是司徒玄出于锻炼门内弟子,仿照少林寺铜人巷而设立。 三十三天网罗各方高手,每一位都给予华山派客卿长老身份,贡献点等一应待遇甚至不差于李不负、梁不离这类掌权高层。 因此,天南地北的散人侠客,左道高手,江湖耆宿,绿林大豪纷纷前来争夺三十三天之席位。 三十三天的规矩就两条,每月三次挑战与被挑战的机会。 想要维持地位,就需要接受所有人的挑战,生死不论。 想要提高待遇,就必须向上层发起挑战,越到高层,待遇越高。 江湖传说,三十三天最顶尖的三重天,其资源待遇,完全可以满足宗师高手的日常修行,可见利益之庞大,地位之显赫。 至于司徒玄所在的朝阳峰绝顶,则被戏称为‘天外天’。除了他手下八位侍从以及李不负、梁不离等寥寥数人,其他人没有司徒玄的令牌,想去‘天外天’,就不得不一层一层打上去。 自前年三十三天草创,去年大致稳定后,司徒玄曾经很得意的对身边于长城和王宝说道:“黄金十二宫算个屁,看劳资立下三十三天!累死你们这群喜欢通关的瘪犊子。” 即使于长城和王宝不知道‘黄金十二宫’是什么梗,但他们还是察觉了大师兄言语之下的深深恶意。 正是这个原因,哪怕是宁中则想登山找司徒玄的麻烦,也必须按照司徒玄定下的规矩一层一层打上去。 以宁中则的武功,曾勉强冲到了第十一层‘耀明宗坊’,可惜驻守不到两个月,便被他人击败,如今稳定在第八层‘太极蒙翳阁’。 如今华山上下有这么一句话,‘三十三天天外天,一步一剑一重天’。 华山弟子若是可以挑战三十三天成功,除了三十三天提供的日常资源之外,还有多少不一的各类奖励,让那些自负有几分功夫的弟子们趋之若鹜。 司徒玄的脚程很快,从朝阳峰下来畅通无阻,待他踏入玉女峰时,果不其然的引起阵阵骚动。 兑换堂愈加巍峨,经过再三扩建,如今已经修的跟堡垒无异,上下三层的兑换大厅,可以同时接纳百多名江湖人。 门前的华山广场占地广阔,热闹非凡,广场四周有一尊一尊大理石雕像,这些雕像或儒或道,或年老或年轻,姿容各异。相同的是,每一尊雕像都衣冠博带,腰系长剑,每一尊雕像都气势凛然,令人望而生畏。 这些雕像共计一十三尊,对应的是华山派历代十三位掌门。其中第一代掌门广宁子郝大通,第七代掌门神机子鲜于通的雕像都在其中。 越过广场,与兑换堂遥相对应的是悦来客栈华山旗舰店,哦不对,是华山总店。上下五层的客栈总店包含数百间卧房,数百桌的酒楼,以及规模庞大的竞卖场。 客栈总店的从业服务人员就有近千人,逼得梁不离不得不在总店后边规划空地,另起一座悦来宿舍区。 这还是梁不离迁走了悦来客栈的总部账房,沟通协管,行政文职等分支部门,否则玉女峰半山腰真要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司徒玄的一头银发实在太过扎眼,如今江湖上但凡有个耳朵的,基本都听说过华山派‘白发朝阳剑’司徒玄的名头。 别看司徒玄这几年来从未与人交手,但他的名声却着实响亮。 但无论去年他与钟镇、汤英鹗、天秀等五岳剑派后起之秀通过眼神较量剑术,还是他手下八大剑侍依靠他赐予的各种拔剑术纵横江湖,他的名字始终维持着曝光率。 当司徒玄走过华山广场时,摩肩接踵的江湖人不由自主的为司徒玄让开道路,看着少年的银发背影,这些江湖人窃窃私语。 “华山派司徒玄!” “谁?” “那位华山首徒!白发朝阳剑!” “哦?!这位怎么来玉女峰了?” “笑话,人家华山弟子回玉女峰岂不正常。” “说的也是,不过这人跟他师父一样,常年隐修练剑,如果没什么大事,可不会从朝阳峰下来。” “没错,人家在天外天修炼,那修炼资源,那修炼速度。若是换做我,我恨不得一辈子不下山。” “说什么胡话呢,你当天外天真是修仙的洞天福地?” “关山剑秦明,你这话什么意思?” “人家是华山首徒,掌握着华山派一大半的话语权,华山派的资源当然敞开了对他供应。因为他在朝阳峰修炼,所以朝阳峰绝顶才会被称为‘天外天’。而不是先有‘天外天’,再有朝阳剑,这个因果关系可要搞明白。” 旁边众人听了秦明分析,纷纷赞同,言称‘是这么个道理’。 司徒玄也隐约听到众人评论,自打去年主持五岳剑派青年弟子小型会武之后,自己还真没回过玉女峰几次。也真不怪这些江湖人瞧稀奇,看热闹。 ‘大师兄回山’的消息在飞快传播,司徒玄走出广场不大一会,还没等去‘剑意凌空堂’给宁清成请安,就被宁中则给堵住。 宁中则外穿淡黄色襦裙,内穿白色武士长裤,清凉干练,英姿迷人,美丽大方又放便动手。头发挽成发髻,插着一支玉簪子,玉面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笑吟吟的看着司徒玄。手中提着贴身佩剑‘钰女剑’,只不过手掌略微用力,显示出宁中则内心并非如表面一般平静。 她身后跟着二十多位青年女弟子,年纪小的才十岁左右,年长的也不过二十。与保养得当,仍旧少女容颜的宁中则反倒更像师姐妹,而非师徒。 魏莱作为宁中则的开山大弟子,安安静静的站在宁中则身后,身材高挑,温婉恬静。忽然偷偷瞄司徒玄一眼,顾盼神飞,灵动异常。 司徒玄神情一晃,心中暗道:魏莱这小丫头也十五六岁了。 宁中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司徒玄身旁,一把掐住司徒玄脸颊,使劲一拧,娇声斥道:“玄儿,你这个小坏蛋,还敢回玉女峰来,你不是有能耐设立三十三天剑廊么?如今却是落在我的手中,看师娘怎么收拾你。” 司徒玄苦着脸,连忙叫道:“师娘,轻点,轻点。师娘玄功无敌,徒儿的武功可没练到脸皮上,挡不住师娘一指。” 宁中则身后的女弟子们闻言轻声嬉笑,便是闻讯赶来的令狐冲,也笑嘻嘻的看着宁中则教训司徒玄。 司徒玄这时连忙求饶道:“师娘,徒儿好歹也是华山派大弟子,纵有千般不对,万般不该,该打该罚也是咎由自取,只求师娘给徒儿留几分面子,也好全了咱们华山派脸面。” 宁中则轻哼一声,松开司徒玄的脸颊,冷声说道:“就属你能说会道,跟着我来。”说完,转身离开。 司徒玄垂头丧气的跟在宁中则身后,根本不敢打鬼主意,经过令狐冲身旁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令狐冲一哆嗦,让他心里多少好过一些。(未完待续。) 第16章 化剑为凡 第16章化剑为凡 同学们来点推荐票吧,回一回人气~ 。。。 树荫密布,凉风习习。宁中则带着一众女弟子当先而行,司徒玄垂头丧气的跟在她们身后,令狐冲,于长城,吴迪三人走在最后。 这些女弟子身着白色剑衫,排成两列纵队,二三十人聚在一起,香气四溢,当真是一副华山盛景。 路过的华山弟子一个个都对宁中则行礼,而后站在一旁。有人看到司徒玄和他脸上的表情,略感惊讶,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更不敢做出任何表露,低眉顺眼,免得日后被大师兄找机会敲打。 毕竟‘宁中则想要收拾司徒玄’的消息,早已在山上传了一年多。大师兄一直躲在朝阳峰才没被师娘得手,如今回到女玉峰果然被师娘给堵住,今天肯定不好过关。 华山派驻地也翻修一新,宿舍区,餐饮区,演武场错落分布,一条条整洁干净的青石板路四通八达,路边栽有胡杨银杏等参天大树,简直是世外桃源一般祥和的村镇。 令狐冲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他惧怕司徒玄,但跟于长城、吴迪两人相处极好。偷眼去看司徒玄,他轻声说道:“于师弟,你有三个月没上玉女峰吧,回头咱们比试两招如何。我最近新学了一套剑法,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于长城少小流离,又做过很长时间的店小二,见多识广,处世圆润。 武功在八位剑侍中排行垫底,但脑子灵活又肯用功学习,很得司徒玄看重,如今已经开始接触《易经》与拔剑术。两相结合,相得益彰。 不用猜也知道,这会司徒玄肯定心情糟糕,于长城哪敢和令狐冲说笑,而触恩主霉头?苦笑着摆摆手,婉拒了令狐冲的提议。 吴迪笑而不语,轻咳一声。吴迪很早就是华山派记名弟子,原本有希望成为正式弟子,只可惜司徒玄主导华山之后,大刀阔斧的改革。‘不’字辈先不去说,反正第二代如今只有司徒玄和令狐冲两名祭拜过历代掌门的真传弟子。 以前的记名弟子与新入门的弟子们统一整编,如今都被称为‘外门弟子’,据说过两年会安排一次考核,遴选‘内门弟子’。 吴迪久在司徒玄身边侍奉,知道按司徒玄的规划,‘内门弟子’之上还要设置‘核心弟子’与‘真传弟子’两级。 用大师兄的话来说,日后的‘真传弟子’,每一位都得是宗师种子。根骨天赋,心智毅力无一不是同辈顶尖,成长起来之后堪比大门派掌门一级。 宁中则身子一转,带着众人来到一处不大不小的演武场,这个演武场四周围有院墙,是一处封闭式演武场。 大门紧闭,门栓上挂着铜锁,门楣上写着‘芊芊素手’。 魏莱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找了找,取出其中一柄,上前将铜锁打开。 司徒玄在一旁看的眉头一挑,‘芊芊素手’是‘玉女剑十九式’中的第三招,其招式曼妙优雅,最适合女子使用,乃是从唐代剑舞‘凤凰霓裳’中演化而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演武场恐怕是女弟子们的专属演武场之一。 如今宁中则将自己带到这个‘小黑屋’问话,其恐怖之处,不亚于初中、高中时代,在教导处与教导主任一对一刚正面啊。 “玄儿,想什么呢,还不快些进来!”宁中则的呼喝打断了司徒玄的回忆。 其他弟子哪敢催促大师兄,全都静静站在两边。有些女弟子好奇的看着司徒玄,对于她们来说,大师兄就是一位传奇人物,她们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司徒玄缓过神来,收起脸上的追忆神色,发现宁中则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自己。 他已经回忆到厕所里说班主任坏话,班主任借题发挥,以他上课说话为接口,将他的校花同桌换走。而校花同桌反过来找自己,要自己跟班主任说重新换回来,因为她不喜欢新同桌。 司徒玄摇摇头,暗道如果继续回忆下去,恐怕就是高考之后,两人的某些不可言述之事了,此时此地却是不方便回忆下去,否则实在是对宁中则的大不敬。 放下心思,司徒玄失笑一声,大步走进演武场,有些‘慷慨赴死’的既视感。令狐冲、于长城、吴迪这三位男弟子,被宁中则的女弟子们很礼貌的挡在门外,充当门神。 步入演武场,司徒玄发现这个演武场居然有两三进,又分作大小不一的演武厅。 宁中则留其他弟子在外间练剑,单独带着司徒玄和魏莱进入内厅。进去之后宁中则坐在一个椅子上,静静看着司徒玄,好像在等司徒玄自己交代。 魏莱给宁中则倒好茶水,告罪一声,说道:“弟子在外边侍奉,师父有事招呼弟子便好。” 说完魏莱扭头向外走,经过司徒玄身旁时,背着宁中则瞟了司徒玄一眼,眼角带笑,好像十分期待司徒玄被修理的样子。 待魏莱出门,宁中则哼了一声,对司徒玄说道:“这小丫头倒是知道给你留面子。” 司徒玄苦笑一声,不尴不尬的站在屋子中间,宁中则不开口,他也没法坐下。司徒玄索性说道:“师娘,要打要罚要问什么,您就快说吧,这么看着徒儿也没用。该说的徒儿肯定说,不能说的,您就算揍徒儿一顿,徒儿也不能告诉您。” 宁中则听了这话心中来气,再绷不住面子。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司徒玄身旁,伸出手指戳了司徒玄脑袋两下,一边戳还一边说:“我能问什么,我就想知道你师父在哪,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能跟我说,你师父的事,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司徒玄被戳的龇牙咧嘴,还不敢躲避,连忙说道:“师娘消消气,消消气。关于师父的行踪,徒儿的确知道一些。但师祖他老人家知道的更多啊,师娘不去问师祖,何苦跟徒儿过不去?” 宁中则气道:“你师祖说一句‘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把我堵的死死的,我还怎么往下问。” 司徒玄心中好笑,心道宁清成到底是大宗师,这话可要气死个人。 他转了转眼睛,心底对岳不群说道:师父,实在对不起了,这个黑锅只能让你自己背了,你徒弟有些扛不住啦。 心中给岳不群道歉之后,司徒玄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说道:“师娘,您就别逼徒儿了。师父走之前可就交代过,他的行踪一定不能让师娘知道,我可不敢违背师父之命。” 宁中则更是生气,攥起拳头,用手指关节狠狠敲了司徒玄脑袋一下,气咻咻的说道:“还不敢违背你师父之命?我真是没看出来。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好人,你司徒少侠是怎样的黑心肠我还不知道?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要不然有你好看。” 司徒玄苦笑着摇摇头,透露出一些信息道:“师父他这次离山,一则是回乡奔丧,父母坟前尽孝,二则是直面本心,想要寻找突破宗师的机遇。” 见宁中则凝神静听,司徒玄继续说道:“师父走之前甚至请动师祖,用剑意封住他的全部武学记忆,如果师父这辈子不能突破宗师之境,消磨掉师祖留在他脑海中的剑意,那‘君子剑’岳不群这个人就再也没了。” 宁中则听的目瞪口呆,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道理,你师父封住武功去追寻宗师之路,这不是胡闹么?没武功他怎么晋级宗师?” 司徒玄摆摆手,解释道:“师娘,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师父,总不能不信师祖吧。师祖既然已经答应师父,就说明这事有门儿。而且由先天晋级宗师之境,很多时候不是看内力的积蓄,而是侧重于精神,心境的跃迁。您想想,咱们如何形容那些最优秀的诗人、画家、书法家、读书人、作曲家?是不是用‘宗师’来形容?‘琴道宗师’、‘书法宗师’等等。” 宁中则毕竟是大宗师宁清成的女儿,自小耳濡目染,对于宗师之境多少有些了解,方才是关心则乱,如今听了司徒玄的解释,便也点头赞同。 但随即宁中则柳眉倒竖,又对司徒玄说道:“你师父没了武功,岂不是危险至极?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坏蛋,还有心在这跟我磨牙?不行,你快告诉我你师父在哪,我立刻去保护他去。” 司徒玄一脸无奈的看着宁中则,说道:“看吧,师娘,你这个反应已经被师父料到,所以才不能告诉你他老人家的下落。师父所有武学记忆都被封住,你当他还会认识你么?你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司徒玄继续危言耸听道:“你忽然出现在师父面前,告诉他另一个身份,另一份记忆,你当师父能立刻接受?到时候烧掉脑袋,记忆崩溃,咱们可就傻眼了。即便由师祖拔除之前的剑意,师父也要大病一场,这些年的努力前功尽弃。” “一个弄不好,记忆混淆导致神经错乱,那可就乐子大了。堂堂先天高手,华山派掌门,五岳剑派盟主岳不群,居然被前任掌门父女,他恩师宁清成,他爱妻宁中则联手坑成了神经病。我觉得少林武当,甚至黑木崖都会非常愿意听到这个消息的。到时候魔教教主任我行,说不定都会升师娘做堂主,给您一个堂口管理。” 宁中则被司徒玄唬的一愣一愣,气势也弱了下去,眼圈泛红,却又忍着不肯在司徒玄面前落泪。 司徒玄见了也叹息一声,他当然是在吓唬宁中则,他心中暗道:“怎么能让你白白拧我耳朵,戳我脑袋?” 半晌,宁中则低声问道:“那我暗中去保护你师父如何?” 司徒玄摇摇头,再次否定了宁中则的提议。 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岳不群可不记得自己结过婚,产过子。 岳不群重启人生之后,不用十年二十年,只要三五年,怕就要娶妻生子。难道让宁中则一直在暗地里眼睁睁看着?到时候恐怕更麻烦,还不如从头到尾,一直瞒着宁中则。 而且,没了武功、没了相关记忆的岳不群还会喜欢宁中则么?司徒玄真的不太看好。 司徒玄笑笑说道:“师父的事,咱们只能等,成败都是命,这是他自己的命运!即便遇到危险,相信他老人家也会吉人天相,转危为安,从危险中发现机会。若是一直在暗处保驾护航,那便失了他‘化剑为凡’的真意。再说了,师娘你当徒儿颁布的华山血色底线,江湖人不许对非江湖人出手,是随便说着玩的,这已经最大限度在保护师父了。” 宁中则听了,这才点点头,多少放心一些。 想到自己方才所作所为,大概都在丈夫计算之内,要不然师兄也不会严令玄儿不向自己透露情况。宁中则脸色微微泛红,欲言又止。 司徒玄闻弦知雅意,知道师娘想打听一下师父近况,但不好意思开口,想了想他开口说道:活着,很好。 开心,快意! 宁中则久久不语,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她仔细品味着司徒玄的话。猛然惊觉,似乎师兄在华山上过的并不开心,他身上的担子也太重了。 即便这样,他还是选择独自承担压力,希望武功精进,晋级宗师之境,继父亲之后扛起华山派大旗。哪怕选择这样一条险象环绕,九死一生的道路,他也无怨无悔。 自己居然从未想过,师兄温言笑语的背后,是如山般厚重的压力。春风得意的表面之下,是锋锐危险的丛丛荆棘。 宁中则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想止也止不住。她胡乱抹了抹眼泪,生怕被司徒玄看到。 哪成想屋内根本没了司徒玄的踪影,显然这个小坏蛋早已离开。 宁中则破涕而笑,轻声斥道:“小坏蛋,跑的倒是快。” 。。。 在某个破落的舍利塔中,一位头戴斗笠中年人大步走进来,这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身穿一件类似纳衣的灰色长衫。 中年人摘掉斗笠,一头花白的短发分外显眼,这人对舍利塔中静坐的青年人说道:“了然,第三层《易筋经》可曾稳定下来?” 了然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玉面清雅,俊秀非凡,他合十说道:“回师父的话,徒儿前日突破至《易筋经》第三层,如今已经稳固修为。” 中年人面带喜色,说道:“甚好,你的资质果真不凡,不愧是普智神僧选定的佛子之一。今日为师传你金刚般若掌,你可要用心学习。” 了然诧异的问道:“师父,咱们已经在这处舍利塔住了七天,难道不需要转移么?” 中年人哈哈笑道:“徒儿放心便是,昆仑和崆峒两派又闹起来了,狗皮道的河西寻访使已经赶过去调停,可没工夫搭理咱们。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将先贤留下的金刚般若掌好生研究一番。” 青年了然一脸恍然的说道:“昆仑派和崆峒派都是通天大派,怪不得河西寻访使要急忙赶过去调节矛盾。其实要我说,师父你将这纳衣换下来,咱们多少也能稳定个一年半载。” 中年人怒道:“放屁,劳资没穿僧衣就已经是为你着想,让劳资不穿纳衣,那还不如一剑杀了劳资。” 青年了然闻言苦笑连连,不敢再劝。(未完待续。) 第17章 私语 第17章私语 同学们,来点推荐票吧~ 。。。 司徒玄在宁中则坐着发愣时,便退出内厅,对守在门口的魏莱歪歪脑袋,让魏莱跟着自己。 说来好笑,司徒玄将宁中则挡在朝阳峰之外,宁中则就报复性的禁足魏莱,不让魏莱去朝阳峰与司徒玄相会。 一年多的时间,两人鸿雁传书,只偷摸的在落雁峰相见数次,倒是有几分才子佳人月下相会的意味。 即便司徒玄心智成熟,对于这种纯粹、朦胧、爱昧、难明的情感,也有些沉醉其中。每次偷偷约会,若是牵个小手,并肩而坐嗅到少女发香,都能让司徒玄从发根痒到发尖。 司徒玄与魏莱走到外间时,发现宁中则的女弟子们早已离去,偌大的演武场只剩下自己这么几人。 其实想想也对,宁中则和司徒玄即便真闹出矛盾,那也是最高层的矛盾,必然秘而不宣。 宁中则地位崇高,司徒玄大权在握,这种级别的人物闹矛盾,底层弟子们还是装作不知道为佳,也就不怪这些弟子十分‘有眼色’的离去。 司徒玄愣在演武场中,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去哪好,毕竟有日子没回玉女峰了。 魏莱轻轻一笑,走到司徒玄身前说道:“跟我来吧,你师弟和那两个随从也被我打发走了。” 司徒玄点点头,跟在魏莱身后。 魏莱出门三转两转,经过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又进入一条小巷中,从一个侧门进入某间静室中。 她一边招呼司徒玄随便坐,一边对司徒玄说道:“这间静室建成之后就被我包下来,整个华山估计都没谁来过。” 司徒玄四面看了看,静室不大,角落里有个大水桶,可以洗泡药浴。屋中没有寒冰床,可见不是顶配的静室。 但这样一间静室,若是长期包住,每月怎么也得花费几十个贡献点。因为所有静室都有绑定的药浴消费指标,每个月至少提供七至十次药浴。你爱用不用,不用拉到,反正药浴费用早已算到房费当中。 司徒玄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富婆’,‘外门弟子’每月才二十几点的练剑补贴,你居然有钱包住这样一间静室。” 魏莱明媚一笑,狭促的说道:“用你的话是怎么说来着,‘刷脸’是不是?我前年准备筑基华山基础内功的时候,打算去兑换堂租住一间静室。没想到梁师叔给我分配这间静室之后,根本没提过回收的事,我也就不客气的一直使用了。” 司徒玄好笑的说道:“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白白占门派的便宜,是不是挺开心的?山上女弟子稀少,难道无法保证每人一间屋子?何必额外找静室闭关。” 魏莱坐在司徒玄身旁,笑着说道:“现在的住宿条件还不错,但有时候总想一个人静静。尤其练剑不力,被师父训斥的想偷哭时,更需要这样一间静室。” 司徒玄闻言一愣,继而点点头,看着魏莱清纯娇嫩的面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的确没想到,魏莱这样一个明快爱笑的女孩,居然也有想要偷哭的时候。果然是少女心思,人之常情。 而且作为宁中则的开山大弟子,她若是带头抹眼泪,可真要难为情死了。 魏莱微微摆动脑袋,好像在享受司徒玄的抚摸,也像要甩开司徒玄的魔抓。见司徒玄没有自觉,便挥手拍开司徒玄的爪子,继续说道:“而且我听师父提过一次,她说‘别看现在女弟子少,以后会慢慢多起来的’,好像师父说动了三十三天剑廊中两位女性高手加入华山,让她们在山上开门受徒。” “以后山上的女弟子怕是要越来越多,作为大师姐,怎么也要有点特权不是。”说到这里,魏莱有些狡猾,又有些得意的笑起来。 司徒玄点点头,关于宁中则的消息,早有人向他禀告过。魏莱说的那两位女性高手,是洱海宫的最后传人,这两人三十多岁年纪,都有半步先天的修为,称得上‘年轻有为’。 说来也怪,似乎滇省的武林门派更喜欢研究‘合击之术’,无论是点苍山,洱海宫,甚至是传承数百年的无量剑派,这些门派的弟子常年‘成群结队’、‘以多取胜’。 洱海宫是附近的一个中型门派,门派男女弟子对半,前几年洱海宫的掌门得罪了云南沐王府。 结果被点苍派窥到破绽,联合无量剑派等门派,一同剿灭了洱海宫。洱海宫残余弟子四散天涯,这对师姐妹流落到关中。听说三十三天剑廊建立的消息,便上山挑战,如今夺下第十五层‘玄明恭庆殿’的控制权。 十三层到十七层大概是后天过度到先天的阶段,十八层往后尽为先天,可知这两人联手有堪比先天高手的战力。 与魏莱说笑一阵,魏莱率先挑开话头,开口问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家伙更是一个‘无利不早起’的人。你宁可拼着师父责罚,也要从朝阳峰返回玉女峰,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吧?” 想了想,魏莱有些调侃的说道:“真是稀奇,还有你堂堂‘白发朝阳剑’解决不了的问题?” 司徒玄动了动嘴,‘没事就不能回来看你么?’这句话到底没说出来,毕竟这话有‘调戏’之嫌。魏莱这样的小丫头,司徒玄怕说的太露骨引起她不快, 沉默片刻,司徒玄说道:“你知道你父亲最近下了一道‘抑商令’么?对道令谕可能会对咱们华山派造成空前打击,破坏如今的大好局面。” 魏莱脸色有些古怪,翻了翻眼睛反问道:“所以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么?” 司徒玄苦笑,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跟你说说,小小抱怨一下而已。” 魏莱说道:“三年前,师父带我回家,我跟父,我跟他禀明要来华山学剑,他私下里已经给我说过,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但他的心志,施政手段也断不会因为我而改变,如果他日后跟门派产生龌蹉,大家但凭手段,生死不论。” 司徒玄被这位总督大人的漂亮话气的直翻白眼,嘟囔道:“好一个‘生死不论’,话里话外的提醒着我,让我不能使用雷霆手段。” 魏莱轻轻一笑,习惯性的拉一下司徒玄耳朵,好像在说“算你识相”。 司徒玄坐着生闷气,魏莱轻轻伏在司徒玄的腿上,一双大眼睛静静看着司徒玄,好像再问:‘白发朝阳剑同学,你打算怎么办呢?’ 司徒玄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想的,有什么建议么?” 魏莱明媚的一笑,说出的话却差点气死司徒玄,只听魏莱说道:“不需要我动脑筋啊,反正我知道你不会伤他就足够了,没必要操心太多。”(而且,嘿嘿,魏莱在心中得意的笑了两声。) 司徒玄一边思索一边说:“若是普通人,威逼利诱,重礼酬谢,总有七八分把握。若是碰到你爹那种认死理的硬骨头,除非出手灭掉他,否则真没什么好方法。 别说那是你爹,就是换一个一身硬骨的好官,我也不好为了门派私利而痛下杀手,那跟秦桧、贾似道这等奸贼有什么区别,怕是立刻要众叛亲离。 软的硬的都不行,那就只有‘送神’一招,惹不起总躲得起,宁可我花银子去京城活动,宫里宫外,六部九卿八大朝臣之类的挨个打点,让你爹赶紧给我挪地方。 只可惜你爹刚刚履任山陕总督,如今道君皇帝虽然算不得明君,却是个顶尖聪明之人。哪怕活动之后在皇帝耳边说上话,这等疆吏的任命使用,皇帝也会慎重再慎重。所以最后的路也被堵死,我真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 看来只有去和他面谈一次,讨论一番兴商富国的道理。若是能折服他,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不行再说吧。” 魏莱挑挑眉毛,一脸的古怪无奈,而后问道:“你准备让谁去谈?除了你之外,便是梁师叔恐怕也没法说明白咱们华山派的种种布置。你若是亲去西安,怕是得面临一波一波的刺杀喽。” 司徒玄眉头微蹙,魏莱的话说在了点子上。 魏莱接着说道:“现在江湖上谁不知道你‘白发朝阳剑’是紫薇帝星坐命,不用等你练就神功,单看你整顿华山派的手段,就知道你是个必然会在江湖上掀起波澜之人。 不只魔教,就连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峨眉青城这些有野心,有想法的门派,若是有机会除掉你,恐怕都将或明或暗的推上一手。” 魏莱最后总结道:“要不然你这些年也不会搬去朝阳峰。” 事实的确如此,江湖之复杂,远超司徒玄先前所设想。在‘热血义气’、‘快意恩仇’的光鲜表面之下,是冰冷的利益纠结、阴谋暗算。 司徒玄主导华山派之后,明里暗地遭到不下七八次的刺杀,这些刺杀有的严密谨慎,有的如同儿戏。 但着实给司徒玄敲了警钟,让他知道:肯定有人,而且是很多人不想让他这位‘紫薇帝星’成长起来。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心底设想的‘三十三天剑廊’,提前布置出来。 且玉女峰上人多繁杂,不利防范,若是有人劫持华山弟子逼迫自己,司徒玄也当真难做。这才是司徒玄搬到朝阳峰,并立下‘三十三天剑廊’的根本原因。 心中这么想,但肯定不能这样说。司徒玄一脸正气的说道:“为了华山派,也为了不让你伤心,我豁出去了,亲自去西安走一遭又何妨。” 明明很有气势的话语,魏莱却一脸嫌弃的说道:“去去,少在我面前充大。留着这些正气凛然的话语,去忽悠新入门的弟子吧,我可是不信的。” 司徒玄仿佛霜打的茄子,嘟囔道:“你配合我一下能死么?” 魏莱骄傲的摇了摇脑袋,斜眼瞟了司徒玄一眼,可爱异常。 。。。 大漠孤烟。 黄沙古道上驼铃奏响,了然与他师父头戴斗笠,身披长衫,遮住身形与样貌,骑在驼背上悠悠而行。 了然侧身取水,发现身后不远处有烟尘扬起,好像一条巨龙在沙漠中奔驰,他连忙喊了一声‘师父’。 中年人叫深明,深明大义的深明。这个粗豪汉子看了片刻,就咧嘴骂道:“特娘的,这群狗皮道鼻子当真灵敏,咱们从玉门关出来五六十里,他们居然还能追上来。” 了然四处看了看,皱眉说道:“这地方可没处躲,只好速战速决了。” 深明哈哈笑道:“难得他们追出来送死,咱们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说完,将罩衫斗笠脱下收好。 不大一会,二十多名骑士策马奔来,领头的是一位六旬道人。身形略胖,穿着八卦道袍,蓄有山羊胡子。 这老道人看到深明一身纳衣,开口说道:“果然是佛门余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深明‘哈哈’笑个不停,声音越来越大,蕴含的怒气也越来越多。只听他笑着说道:“束手就擒?哈哈,然后被你们关到‘锁佛塔’去?” 老道士见状不对,转身对身后众人说道:“先传信!” 深明的声音陡然拔高,似龙吟虎啸,如狂狮怒吼,一时间天地震荡,老道士等人双耳震鸣不已。 有数人连忙从腰间取出一枚巴掌大的玉简,但无论如何点按拍打,都没有任何效果。 一位青年哭丧着脸,大声喊道:“宅集使大人,根本没信号。” 老道士阴沉着脸说道:“该死,能用狮吼功干扰信号,对方是半步宗师高手,死战!”说完,一众骑士纷纷抽出兵刃,翻身下马。 深明浑身发出金色光芒,远远看去好像一位金甲巨人。只听深明开口说道:“徒儿,看好了!” “你以般若掌为根基掌法,大金刚掌为进阶掌法。” 说着,深明摆出一招‘礼敬如来’,正是大金刚掌的起手式。 “般若掌与大金刚掌是金刚般若掌的两大基础,你基础已经夯实,如今修习金刚般若掌自然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说完,右掌下压,左掌上翻,正是般若掌的‘般若见性’。而这遥遥拍出拍出一掌,又似乎是大金刚掌的‘劈空式’。 了然看的目眩神迷,继而惊讶的发现,这两招逐渐合一,演化为金刚般若掌的第一式‘若欲见佛,须是见性。见性花开,花开见佛。’ “轰轰轰!” 深明化身金甲巨人,肆意挥霍着大金刚神力,金刚般若掌一招接着一招,犹如教学一样不断打出。 不大一会,对方二十多位骑士尽数倒毙当场,黄沙古道上焦土密布,只剩下为首的老道士单剑拄地。 了然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师父,速战速决吧。你使用半步宗师级别的佛门神功,人家的寻访使这会大概往这边赶呢。” 深明哈哈一笑,说道:“这几掌打的痛快。”随即一掌拍死老道士,夹起了然向远方电射而去,骆驼行礼什么的也不要了。(未完待续。) 第18章 百晓生与雷锋 第18章百晓生与雷锋 来点推荐票吧同学们。 要赶在12点之前发,还没有修改,12点半左右能修改完成。 。。。 从华山脚下的山门处,一直到华阴县成,有一条新建成的夯土碎石路。 这条大路就像华山派的咽喉食道一样,每天都有大宗货物经由此路被华山派吞吐。 一辆辆马车载满粮食美酒,铁矿药材等各色货物往返于这条主干路。 悦来客栈每日都高朋满座,场场爆满,同行业中一骑绝尘,但其他酒楼酒馆还是雨后春笋一样,每个月总有新酒馆落成,实在是华山脚下的江湖人太多了。 ‘汾酒居’便是这样一个开业半年左右的酒馆,靠近华山山门,上下三层,装修雅致,生意红火。 白衣华贵,腰缠玉带,做贵公子模样打扮的东方白迈步进入‘汾酒居’。 他私下前来,连向华年这个一向充当他与司徒玄之间的联络人,都没有通知,他想要以自己的视角见识一番华山派的巨大改变。 如今向华年是悦来客栈的东主,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仅在五岳剑派说得上话,便是在黑木崖上,因为光明右使向问天的关系,这人也是座上宾。 东方白就清楚的知道,今年年初时,向华年在黑木崖上足足盘桓了数月,神教内五堂外十堂,十五位长老,天下十三省旗主,被他挨个宴请,大量的银子洒下去,结足了善缘, 否则,即便五岳剑派近几年上升势头极猛,又怎能保得住散落天下的悦来客栈各个分店? 东方白刚一进门,店小二便迎上来,略一打量,就知道是个富贵人家或者江湖世家的子弟,立时多一分恭敬,开口笑道:“这位公子请进,二楼有靠窗的雅座,公子若是一个人,可临窗小酌。若是还有其他朋友,小店还剩一大一小两个包间。” 这些店小二都以‘飞上华山变剑侠’的于长城为榜样,所以每个小二都练就一双毒眼,待人接客如沐春风。 东方白打量一圈大堂酒客,而后说道:“就二楼临窗吧。” 小二连忙吆喝一声:“好嘞,二楼您请。” 东方白坐定之后随意点了一些酒菜,见酒楼外边经过数百人的民夫。诧异的问道:“这条大路已经建好,怎地还有这些民夫,是哪里兴建大酒楼大客栈么?” 小二一拱手,笑着答道:“回公子的话,这些都是华山派雇佣的挑山工。这时辰大概是早班下行的时间,他们干完活下山寻吃食呢。” 东方白来了点兴趣,继续问道:“这只是早班?难道还有晚班?华山派雇佣了多少挑山工?” 小二回答道:“回公子,普通日子挑山工分早晚班,去年华山派举办五岳弟子小会武时,还临时加了夜班。夜间山路难行,给的钱会多一些。兑换堂的一位管事有次在咱们酒楼吃酒,提过一嘴,好像每班都有近千名挑山工。” 东方白吃了一惊,他在心底计算了黑木崖的弟子与仆人,心中得到结果,华山派这些挑山工足以供应一两千名弟子日常所需。也就是说,这几年华山派果然发展大好。 另一名小二喊了这边一句,见这边的小二在伺候客人,便闭口不言。东方白丢出一角碎银子,打赏给小二。小二却招来一位同伴,低语几句后将银子递给对方,那人点点头,对东方白施礼告退。 东方白从袖子中抽出一柄折扇,扇骨如象牙,扇柄挂玉坠,敲打着掌心问道:“你为何将银子交给对方?” 青衣小帽,有几分清秀的小二笑道:“伺候贵客乃是本分,却也不好耽误酒楼生意,只好让同伴叫一位轮休的伙计为我顶班。” 东方白眼中闪过一道异色,聪明、机灵、本分、大气,没想到华山脚下的店小二都有几分不同寻常。 这时一声梆子响,一位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走上大堂正中的台子上,四面作揖之后,大声说道:“各位好汉请了,小的‘汾酒居’二掌柜,鄙姓李,诸位英雄若能喊小的一声‘老李’,便是小人的造化。东家请动原悦来客栈的百晓生‘铁嘴刘先生’加盟小店,一会刘先生登台,规矩还是跟以前一样,半个时辰的答问时间,而后评述江湖时闻。” 东方白有些纳闷,对站在一旁的小二问道:“半个时辰的答问,都会问些什么?有什么好问的?” 店小二微微一笑,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此乃华山脚下特色。一会只要出银子压过其他人,便可以一句一句随便问,要不怎么叫做‘百晓生’呢。若是刘先生答不上来,发问客人今日酒菜免单。” 东方白略有些好笑,心说这个鬼点子八成是司徒玄想出来的,这种带彩头的东西,最能吸引江湖人,还能哄起酒店气氛,不怪这些酒楼都跟悦来酒馆有样学样,还挖起墙角了。 不大一会,一声锣响,一个嘴巴略大,胡须及胸,穿着灰色长衫的半大老头,走到方才的台子上,四方作揖后坐到台上早已备好的椅子上。 又一声锣响,连东方白这个首次与会之人,也知道这是出价发问时间。 一个红脸膛江湖汉子率先起身,大声说道:“在下‘酆都鬼剑’高然,愿出二十两银子求问一句。” 而后对四方抱拳说道:“在下只问两件事,不会耽误同道时间,还望大家卖在下这个面子。”红脸膛汉子说完,酒楼静了几个呼吸,没人说同意,也没人不同意。 铁嘴刘先生微微点头,随后一声锣响,表示老头已经同意,早有小二奉着托盘走到大汉身旁。 大汉开口问道:“刘先生乃江湖百晓生,想必听过在下的些许薄名。请问先生,今有两种武功,在下不知如何取舍,还望先生教我。这两门武功分别是。” 铁嘴刘先生微微点头,打断了大汉的介绍,开口问道:“第二个问题呢?” 大汉一愣,微微有些不快,还是回答道:“第二个问题是,选定武功之后,可有先天之机?” 铁嘴刘先生捏着胡须,用有些嘶哑的腔调说道:“阁下‘酆都鬼剑’,湖广江湖上亦正亦邪的高手。前年动了福威镖局林氏的一支镖队,以当时展露的武功推算,阁下大概是大周天圆满或打通会的修为。” “继承的乃是前嘿道大门派‘十殿鬼门’之残缺武功,如今在华山拿不定注意,还向老夫提问,想必是看中了华山兑换堂的《转轮功》与《凶煞剑法》,是也不是?” 大汉目瞪口呆,一脸拜服的表情,不用他回答,其他酒客已经知道铁嘴刘先生说的半点不错。 只见老头继续说道:“《转轮功》乃是残篇,以阁下天资难以凭之突破先天。《凶煞剑法》的内息篇略差,却也中庸,不耽误今后改修其他内功。欧冶氏前些日子锻出一柄凶剑,摆在兑换堂里无人问津,阁下可以低价入手。这剑与《凶煞剑法》相得益彰,足以增强五层杀力。” “至于先天之机”,铁嘴老头喝了口茶,说道:“如果十年之内阁下达到后天大圆满,可在华山兑换泰山派内功,当可突破先天。” 红脸汉子激动的面容涨红,好像要滴下血来,从怀中摸出一锭五十两的官银,回身放在小二的托盘里,对铁嘴老头说道:“这是纹银五十两,多出的银子给先生润口。”说完一抱拳,转身结账离开酒馆。 铁嘴刘先生的精彩表演,引得一众酒客彼此议论,有个人声音较大,说了一句:“泰山派乃是名门正派,怎么‘酆都鬼剑’改修泰山内功能突破先天?” 这人话音刚落,便是一声锣响,酒馆默认这人在提问,闹得这人满脸通红,也不敢大方的站起来发问。 东方白觉得有些好笑,扬声说道:“我出三十两,就问方才那位兄台的问题。” 因为角度问题,铁嘴刘先生勉强能看到东方白,点点头回答道:“神话中的十殿阎罗王便包含泰山王、平等王等,说来也巧,以前的‘十殿鬼门’也有一位泰山王,这人乃是泰山派弃徒。之前那人的剑术有泰山王的影子,所以日后改修泰山派内功,应当不会影响此人修为。” 东方白听了也有些吃惊,这老头的见识深远广博,即便他如今进入先天境界,也无法如此举重若轻的评论他人先天之机。 这时又有人开始出价,一个一个攀比着向上,场面热烈至极。 东方白对小二问道:“这老头平日里也是这般回答问题,从来没被问住过?” 小二笑道:“哪能呢,刘先生又不是神仙,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不过其中九成九的问题,先生都能答上来,要不也不会被称为‘百晓生’。别看他们花银子求先生一句话,但这句话说不定能救命,能省钱,能赚钱,所以提问之人络绎不绝。” 东方白奇道:“这老头熟知江湖典故,应当是个有名有姓之人,怎地没听过他的名号。” 小二笑道:“刘先生以前是说书的,对江湖事比较感兴趣而已,这几年一直在悦来酒馆总店给百晓生们打下手,今年通过考核才取得‘百晓生’之称呼。” 东方白失笑道:“这样的人物,悦来酒馆如何会放他离开。” 小二说道:“悦来酒馆背后的东主是华山派,而华山派最是讲道理不过。刘先生与悦来酒馆签过合约,咱们东家按照合约支付了刘先生的违约金,这才将刘先生给挖过来。” 东方白听完,心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华山派上下到处是生意经。 这时有位胖商人开口说话,压过了其他酒徒,只听他操着一口晋省口音说道:“五个贡献点问一句,中不中?” 其他酒客立刻闭嘴,能用贡献点结算的,都是土豪。如今贡献点不像以前那么难以获得,但其价值大致稳定在十五至二十两银子之间,而且有价无市。只要有人卖贡献点,多少点都会有人收购。 一声锣响,胖商人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总督衙门下的‘抑商令’?” 铁嘴刘先生看了看商人,略有些好笑的点点头,露出两颗黄色门牙,说道:“知道哇。” ‘咚!’一声锣响,有个小二提示道:“五贡献点。” 哈哈,其他江湖人捧腹大笑,人家百晓生不说‘金口玉言’也差不多,你的每个问题都是要钱才回答的。 你跟他客气,问一句‘你吃了没?’。人家点点头,两个字‘吃了’就赚你银子。这个商人有钱是有钱,就是看着有点傻。 谁知道商人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问道:“总督执行的力度有多大?华山派可有应对措施?” 这一下真问在了点子上,刘老头捏着胡须想了一会,才斟酌着说道:“总督大人决心非凡,发往各地的公文也措辞严厉,lt县令被停职查办,杀鸡儆猴的效果很好。” “前日zg县大令组织防营衙役,在潼关设卡盘查商队,没加税、没扣货,通关时间大概要多耽搁半日,也让一些商家人心惶惶。” 铁嘴刘先生舔了舔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至于华山派的应对措施,华山派目前还没有任何动作。倒是有个消息能稍作佐证,‘白发朝阳剑’昨日从朝阳峰返回玉女峰,也许就是与华山高层商议此事。” 这两人的问答并非江湖事,许多酒客听的不耐烦,但规矩如此,一众人只好默默喝酒。 但有心人却从中听出问题,心中不由得感叹:商人,不愧是行走四方,低买高卖,每一文钱都是花费心思、动过脑子才能赚到的。也不怪商人这个群体,都是心思机敏之人。 东方白趁着商人没有继续发问的空当,高声说道:“我出二十贡献点,只求先生讲明白,这个‘抑商令’是什么,如果执行下去会产生什么后果。” 那商人显然清楚‘抑商令’的威力,但见到东方白这样一位贵公子,便拱拱手,默认东方白的问题。 待铁嘴刘老头解释清楚‘抑商令’将会慢慢绞死华山派时,那些吃酒的江湖人也放下杯子,各自打起算盘。 东方白一口饮尽茶水,嘀咕道:“原本想要上山看看妹妹,却听到这样的消息。记得司徒玄这家伙以前说过,他家乡有个专门做好事的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雷锋吧?看来我得去当一次雷锋了。” “这几年你帮了我大忙,我怎么也得回礼一次。山陕总督,好威风、好煞气啊,而且还是魏莱那个小美人的父亲,想必来司徒玄是没法对其出手了,做兄长的说不得要伸手拉你一次。你可不要谢我,谁让我是雷锋来着呢,哈哈。” 说完,东方白的丹凤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机。 (小妖精,我看你还怎么勾搭人。) 。。。 深明夹着了然狂奔一日一夜,以先天大圆满之高手手段,一日一夜足以跑出去一千多里,生生从玉门关外冲到了大河边。 了然打来河水,揉碎了干粮活在一起,递给深明。 深明真气耗损严重,勉强吃喝几口,又嘱咐了然道:“咱们得赶紧过河,过了河就离开河西寻访使的地盘。点子太过扎手,咱们只能避其锋芒。” 了然说道:“是啊,过了河就好,过了河就进入河内寻访使的地盘了。真是‘千里来送死,礼轻情意重’。” 深明在了然脑袋上打一下,斥道:“胡说什么呢。河内寻访使与河西寻访使一向不和,只要躲过靖宇那个狗皮道就好。” 了然问道:“那咱们怎么避开河内寻访使。” 深明显然早已想好,这时说道:“咱们去河套,然后走古长城,经榆林至朔方,去恒山投奔你的一位师叔去。” 了然诧异道:“恒山派?那可是通天集团,五岳剑派之一,他们还能跟佛门有瓜葛?” 深明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19章 三重拔剑术 第19章三重拔剑术 求推荐票~ 还没修改错字,传后校订,大家海涵。 。。。 司徒玄动作很快,与魏莱商谈之后,又前去探望宁清成。 宁清成住在一处靠近思过崖的僻静院落,小院里有一对老夫妇照顾他的起居。 到了今年,宁清成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不要说与人动手,便是一众弟子也无法分心教导。 司徒玄的《易经》课程也停了许久,实在是天机易算太过劳神,宁清成亦没有多余心神去推演天机。 打春天开始,宁清成就寓居在此处静养,不在处理门派的一应事物。 整个华山,除了宁中则,司徒玄,梁不离,赵不负等亲信弟子之外,其他人不得召唤不许前来打扰。 司徒玄推开院门,见到在院中安坐的宁清成。只一眼,司徒玄的眼泪就差点掉下来。 记得三四年之前,司徒玄初上华山拜见宁清成时,宁清成老而不昏,病而不败,精神矍铄健旺,任谁见了都不敢小觑这位老者。 如今却英雄迟暮,病体枯槁,形销骨立,已经瘦脱相了。 这样一位绝代大宗师,江湖中最顶尖的高手,华山派乃至五岳剑派的中流砥柱,已经迈向人生的尽头。 司徒玄喊了一声:“师祖。”便在说不下去了。 宁清成却目光淡然,摆了摆手说道:“玄儿来了,坐吧。” 司徒玄一声不吭的坐在宁清成身旁,任他如何谋算计划,却终究无法挽回这位令他尊敬的老者。 即便倾尽华山财力,求得药王炼制一炉‘还神丹’,用药王的话说,也不过续命三年而已,如今的确是到了大限。 宁清成开口问道:“听说你的三十三天剑廊建造完毕,日后你便可以安心成长,可惜近在咫尺,老夫却没法见识一二。你是个知道轻重的孩子,今日忽然返回玉女峰,想必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司徒玄抿了抿嘴,摇头说道:“师祖放心,有徒孙在。” 宁清成忽然笑了,拍了拍司徒玄的手说道:“是啊,有你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求老天给咱们华山派二十年时间,让你和你师父进入宗师之境,稳定住如今的千年基业。” 司徒玄一愣,他忽然想到了左冷禅,如果左冷禅进入宗师之境,而华山没有宗师,那左冷禅就极可能抢班夺权。 若是华山失了五岳盟主之地位,外有正邪两道打压,内有嵩山派掣肘,的确是艰难至极的局面。 也许原著里就是这样,原文中有提及,二十五年之前,华山派剑气火拼,岳不群继任华山掌门并五岳盟主。之后是十五年之前,五岳剑派在泰山派玉皇顶会盟,左冷禅横空出世,夺得五岳盟主之位。 中间空余这十年,也许宁清成在时,以其余威担当盟主,宁清成去了,岳不群便做一位空头盟主。 念及此处,司徒玄开始在心中谋算如何对付左冷禅。 十年之内,自己和岳不群恐怕难以跨越宗师的障壁,华山派没有宗师对抗左冷禅,在只看拳头大小的江湖,左冷禅的宗师境便是‘大义’,无论华山派如何,只要不是撕破脸打门派对门派的大型战争,那就必定死高手较量。 其实华山派也不是没有宗师高手,风清扬不就是宗师么,而且还是敢跟大宗师掰手腕的超级高手。 想到这里,司徒玄眼睛一亮,心中暗道:也许在玉皇顶会盟,便是嵩山派防着风清扬一手。若是在玉女峰会盟,即便左冷禅进入宗师之境,风清扬也足以在背地里教训左冷禅,让他知难而退,放弃争夺盟主之位。 宁清成好似看穿了司徒玄所想,枯槁的脸上漏出一抹高深的微笑,说道:“你还年轻,且坐看风云吧。”说完这话,便送走了司徒玄。 司徒玄没头没脑的返回朝阳峰,这一路关卡重重,每一处险要位置,都有一座精美的屋舍别苑挡住去路。 占地小的是一座半空阁楼,或两方石塔等,占地大的屋舍连绵。这些屋舍中都有华山派的杂役弟子,负责房主的日常起居。 想要上下山,必须经由这些屋舍,若是有人想通过屋舍,则必被严密盘查。整个华山只有司徒玄可以‘刷脸’上下,其他人都要检查印信。若是有人强闯,必然遭到房主的全力阻击,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在所难免。 幸而司徒玄被刺杀之事无人知晓,这些江湖高手才没被叫成‘看门狗’。 司徒玄回到朝阳峰才想起来忘了考较令狐冲剑法,侧头对于长城说道:“给我师弟送一块朝阳峰考核令,告诉他每月都要考核一次,冲不到第五层,月俸减半,不许喝酒。年纪轻轻的就贪杯,我看他是不想好了。” 吩咐之后,司徒玄挥手将于长城、吴迪两个赶出房间。 于长城对吴迪说道:“考核令是什么,我怎地没听过,而且令狐师兄的武功跟我相当,大概在二流境界,三十三天剑廊中武功最弱的也是一流高手,让令狐师兄去闯关,怕是几年都闯不过去一关吧。” 吴迪笑着说道:“你放心就是,初夏时你跟李师叔去襄阳攻打龟山寨,那时候大师兄让我与剑廊中的高手沟通协调。有这些考核令在手,华山弟子可以一层一层挑战剑廊高手,剑廊高手不得伤及华山弟子,若是能治住便算胜,治不住便过关。以令狐师兄的机灵多变,五层虽多,却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多禁酒几个月而已。” 于长城恍然,笑道:“不愧是大师兄的手笔,一环连着一环,剑廊中的高手要被榨出油了。” 吴迪点点头,说道:“一会我与你同去,在嘱咐前几层的高手一声。” 虽然司徒玄许诺给剑廊高手额外贡献点,才说动这些高手。但吴迪清楚,在这个拳头大为尊的武林,武功才是一切繁荣的根基,若是能花费贡献点就培养出高手,大师兄绝对不会吝啬的。 司徒玄这会从后院出门,挎着‘七星龙渊’神剑,来到他给自己修葺的观日台。 观日台建在朝阳峰最顶端的一块巨石上,极目四望,天地连成一体。云海茫茫之间,除了两三座刺破云端的山头好似孤岛,天地间再无其他,就连朝阳峰的山体,也被良田一样规整排列的云层掩盖住。 司徒玄闭目暝思,半晌,左手忽然一跳,三根手指不断摆动,顺着腿侧一直敲到剑鞘上,而后轻轻搭在剑鞘上,身体更加放松。 一阵夏风吹过,带起司徒玄的发梢。 司徒玄忽然转身向后,右手不知何时抓住剑柄,对着西边天空猛然出剑。 “兹吟吟!”龙吟一般的剑鸣再度响彻朝阳峰。 这一剑出的快,收的更快! 没人看得清这一剑斩向哪里,更不知道从哪收剑,为何收剑。 不等第一声剑鸣散去,司徒玄躬腿侧蹲,左手将剑鞘提至耳边,右手持剑上撩,再度拔剑出鞘。 这一剑比方才更快更疾,此剑斩出之时,方才那明艳的一剑,都变成了蓄力的虚招。 “兹吟--兹兹吟吟!!” 这一剑斩出之后,司徒玄神情放松,慢慢收剑回鞘。 听到第一声剑鸣响起,已经准备下山的于长城和吴迪两人,停步站在山道上。 待剑鸣声彻底消散,于长城叹道:“如此悦耳的剑鸣声,即便天天听闻,也根本听不倦。” 吴迪则赞叹道:“三重拔剑术,出剑必中。” 于长城点头,方才虽然只听到两声剑鸣,但其实出了三剑,只不过第二剑出剑收剑太快,与第三剑连在一起,所以剑鸣声也混在了一起。 吴迪有些羡慕的说道:“我们这八个人中,只有你的易学造诣最深,日后恐怕也只有师弟你能得传这‘多重拔剑术’的神技了。” 于长城苦笑道:“师兄太抬举我了,我曾听大师兄提起过,这‘多重拔剑术’除了拔剑术的根基之外,还要有易学功底与衡山派的绝艺‘归元之术’功底。” 吴迪惊讶道:“居然还有这一层?这我就真不清楚了。” 于长城点点头说道:“没错,咱们八人之中,只有李师兄在大师兄的安排下,修炼过衡山派数套剑术,大师兄的心思不言自明。” 吴迪摇头苦笑,说道:“李巍师弟乃是大师兄在铁剑门的师兄弟,两人一起经历过铁剑门灭门之变,这层关系是咱们比不了的。” 于长城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不过说起来,也真不知道世间有没有天庭,有没有仙人。” 吴迪惊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于长城笑道:“大师兄数年如一日的出剑斩天,这还是大师兄内力不强,若是他日大师兄步入先天,甚至宗师之境,也是这般每日斩天出剑,怕是地动山摇,天空都要被大师兄劈出一道缺口吧。” 吴迪哈哈笑道:“如果真把天砍漏了,漏出点仙气、仙丹才好。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师兄若是成仙,咱们也能跟着喝口汤。” 这两人说笑着下山,并没看到一道剑光自玉女峰后山射出,直冲朝阳峰观日台。 司徒玄对凌空飞渡而来的风清扬躬身施礼。 风清扬受了司徒玄一礼,而后落在司徒玄身旁。 司徒玄笑道:“师叔祖,若您老脚下踩一柄长剑,那就有剑仙的派头了。” 风清扬嗤笑道:“先天之气充盈体内才能施展凌空虚渡,脚下踩一柄长剑反要消耗更多真气。而且长剑无法浮空,你是用脚勾着长剑,还是在剑身上系两个绳子绑在你脚上?” 说完不理司徒玄的俏皮话,闭目感受虚空中尚未散去的剑念,开口品评道:“‘三重拔剑术’?算是有些看头,比你那夜的‘半截拔剑术’强多了。” 岳不群突破先天那夜,二人第一次见面,那晚风清扬以指做剑,试探了司徒玄几招。在风清扬的强大压力下,司徒玄的拔剑术根本没有奏效,出剑一半就被逼回来,不得不重新蓄势,这也是‘多重拔剑术’设想的由来。 司徒玄低声笑道:“太师叔剑法超绝,徒孙的三脚猫功夫,如何能入您老人家法眼。” 风清扬伸手抓过一丝清风,用手捻了捻,而后说道:“你在假想嵩山派‘大嵩阳神掌’?先用‘岱宗如何’心法计算对手内力轻功,身高臂长。嗯,这个身高似乎是新掌门左冷禅?而后窥到破绽主动设局,使用衡山派绝艺‘多元归一’借力打力,连拔三剑致胜?” 司徒玄一脸敬服,说道:“太师叔慧眼如炬,半点不错。” 风清扬却冷哼道:“从半吊子的嵩阳掌和阴阳掌推算,将两门掌法结合,便想推算出左冷禅的‘大嵩阳神掌’?这不是异想天开么,而且你在心里将左冷禅武功拔高数分,更丢了嵩阳神掌之精髓,差出十万八千里了。” 司徒玄冷汗连连,风清扬说的半点不错。他的确没见过左冷禅出手,方才的设想也是从费彬乐厚二人掌中法推演出来的。 风清扬最后问道:“说吧,你引老夫前来何事,总不是品评你这狗屁不通的剑法吧。” 朝阳峰在东,玉女峰在西,为了尊敬宁清成与风清扬两位宗师,司徒玄每日练习拔剑术,都是向着东方虚斩。今日转头向东,于情于理风清扬都要过来看一眼。 司徒玄将‘抑商令’的前因后果讲给风清扬,风清扬听了点点头,等着司徒玄的下文。司徒玄说道:“师叔祖,咱们华山乃是名门正派,总得先礼后兵,不能做不教而诛之事。所以徒孙想着,去西安走一趟,与那位总督大人面谈一次,若是能说服他最好,若是不行咱们还得商量其他手段。” 风清扬斜了司徒玄一眼,问道:“你是想让我暗中照看你?” 司徒玄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叔祖明鉴,徒孙却有此意,毕竟山下危险,徒孙总得为小命着想。” 风清扬奇道:“你内力大周天圆满,加上你的拔剑术,等闲先天高手都奈何你不得。又在关中地界,即便遇到刺杀,只要第一时间不死,总能坚持到我与师兄赶到,还怕个什么劲?” 司徒玄一头冷汗,心中觉得风清扬在拿自己小命开玩笑。而后说道:“回师叔祖,徒孙打定主意封剑蓄势,不想被几个毛贼破坏。” 风清扬反问道:“蓄势十年,拔剑惊天。你准备对付谁,难道是左冷禅么?待他晋级宗师后血祭了他?” 司徒玄连连摆手,说道:“徒孙希望一生不出剑。至于左师伯,只要咱们华山派能一直压制嵩山派,即便他进入宗师之境,也要给五岳剑派出力。相反,如果压制不住嵩山,左师伯的心机才情,怕是先要使在咱们头上。” 风清扬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司徒玄的回答,随后两人动身下山。 司徒玄一边赶路一边在心底可惜,暗想回头打造一柄木头大剑,门板大小,先天以上的高手借力滑行,从山上出发,怎么也得飞出去五六里路。等李不负、江盛依赶回华山,一定让他们帮忙试验一番。 风清扬太过古板,怎能理解剑仙的情怀? 。。。 风餐露宿,了然与深明两人终于赶到恒山脚下。 了然震惊的看着山上,对深明说道:“师父,徒儿今日才知道‘通天集团通天塔’之壮观。” 只见恒山见性峰主峰上,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石塔,石塔由白色巨石建成,直插天际。塔身刺破云层,根本看不到顶,‘通天’二字当之无愧。巨塔周围有数座飞来峰缭绕左右,极具仙家气象。 深明看都不看,冷哼一声道:“快走,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一样。” 了然苦笑,心中暗道:“我可不就是没见过世面么,要不是会考之前上了你的贼船,说不得我已经考入通天集团了。” 深明带着了然找到恒山派的一个接待点,对驻守的弟子说道:“帮我通报一声,我找深海真人。” 驻守弟子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只见他一脸茫然,心说:‘这人有病吧’。了然也是一巴掌捂在脸上,有点没脸见人。 但毕竟是大门派弟子,怪异的看了二人几眼,从腰间摸出一块玉简,拨打呼叫之后,对深明说恭敬道:“二位稍待,真人一会便来。” 这两人虽然奇怪,连个通信玉简都没有,但毕竟认识深海真人。要知道真人可是宗师境高手,能跟真人打交道之人,也许是一些隐世家族或苦修之士,驻守弟子不得不小心应对。 一盏茶的时间而已,见性峰上有人踏剑而来,这人御剑灵巧,略转半个圈子便收住速度。在接待点上空翻身落下,手中提着一柄檀木大剑。 这人身材颀长,身穿黄色剑衫,随手将檀木大剑丢给驻守弟子,对着深明大步走来,同时抱拳说道:“深明师兄来了。” 了然这才看清,来者是一位干练的中年女子,而且奇特的是,这位女子竟然是光头。她的剑衫紧身熨帖,如今看来像风衣也向纳衣。(参见《奇异博士》的古一大师) 深明顶着大脑袋也开口笑道:“师妹,好久不见。”(未完待续。) 第20章 装雷锋的东方白 第20章装雷锋的东方白 来点推荐票票,多些大家~ 。。。 晚风轻扬,冷月如勾。 坐落在大雁塔附近的山陕总督衙门,今晚再度传出阵阵呼喝声,喊杀声,惨叫声。 没过多久,一队队防营士兵从兵营里鱼贯而出,将总督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名盔甲整齐的中年将佐站在衙门后院门口,来回来去的踱步,脸上并无太多紧张神色。 果然,不大一会院门打开,一位红脸膛的高大汉子走出来,正是托庇于魏虞信门下的巴渝派掌门,‘巴渝第一剑’高士奇。 中年将领见到高士奇,连忙上前抱拳说道:“见过高先生,今夜又有人行刺了?可曾拿下?” 高士奇重重的点头,叹口气说道:“楚参将,今夜又劳烦你白跑一趟,行刺之人已经送去按察衙门。” 楚参将笑道:“只要大人无恙,弟兄们多跑几趟又算个甚。”说完对身旁的裨将招呼道:“传令,回营。” 见一队一队官兵井然有序撤离,高士奇又等了一会,才反身回到内府。 总督大人住在总督府府衙后院,这总督衙门比以前的布政使衙门更大三分。高士奇穿过数个院落,走到魏虞信下榻的小院。穿过院门,来到魏虞信的书房门外,书房门口有两名年轻人把守,正是高士奇的独子与大弟子。 高士奇见到儿子袖口有些破损,拉起他的衣袖仔细一看,发现手臂上有两道红印,不禁问道:“受伤了?这样不小心。” 高传奇已经成长为十五六岁的健硕青年,这几年跟随父亲苦学剑法,如今内力剑术已经颇为可观。 只听他笑道:“放心吧爹,不过被抽了两下而已,谁能想到对方还藏着软鞭,儿子也是一时不察才着了道。” 高士奇摇摇头,说道:“总之要小心些。” 魏虞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思忠回来了?进来吧。” 高士奇无声叹息一下,拍了拍儿子和大弟子的肩膀,心中暗道:“这才刚刚开始,还不知日后会有怎样的高手前来行刺呢。” 高士奇推门而入,见魏虞信端坐在桌案前,左手捧着一本古书静静品读,右手把玩着一盏茶杯,不时喝上一口。 完全看不出来,仅仅在半刻钟之前,有三名悍不畏死的刺客冲到书房之外。 喊杀声、叫嚷声、敲锣打鼓声响成一团,甚至有一名刺客被砍伤手臂,鲜血都溅到了门窗上。 单凭这份镇定,这份养气功夫,就让高士奇暗中敬佩。 过了半晌,魏虞信将古书放下,眉宇间俊朗如昔,他开口问道:“思忠,都处理完了?” 高士奇抱拳说道:“回大人,都处理好了,刺客送去按察衙门审讯,楚参将他们也回营了。” 魏虞信笑道:“呵,这几天可把防营的丘八大爷们折腾坏了,今天是第几批刺客?” 高士奇说道:“不是第五批便是第六批,属下也记不太清了。” 高传奇却在屋外高声插话道:“大人,如果算上府门口打暗器的,这都第七批了。” 高士奇猛咳两声,对外边说道:“此处哪有你插话的地方,去院门口守着,等我一会再收拾你们。” 魏虞信摆摆手,说道:“传奇算是我看着长大,自家后辈一样,思忠不必如此。” 高士奇听到二人脚步声走远,抱拳低声说道:“大人,您那道‘抑商令’实在是把华山派得罪惨了。” 魏虞信似乎并不在意,反问道:“华山派不是明令禁止江湖人对非江湖人出手么,这些刺客还敢顶着华山派的禁令行刺?不用等按察衙门治他们的罪,华山派就要先收拾他们了。” 高士奇苦笑道:“天下间的聪明人多,不要命的也多,所以不要命的聪明人着实不少。” 魏虞信有些恍然,问道:“你是说这些刺客在向华山派卖好?” 高士奇点点头说道:“华山派的禁令绑住自家手脚,但他们终归要有所动作。所以便有聪明人,想要敢在华山派之前,先出手刺杀大人,这样华山派声名无损,行刺之人可以大大交好华山派。” 见魏虞信认真倾听,高士奇继续说道:“哪怕华山派迫于颜面不得不处理掉行刺之人,但这份人情足以使用几十年,行刺者的门派与后人也会被华山派妥善照顾。正是因此,才会有一波一波不要命的江湖人赶来行刺。” 魏虞信莞尔一笑,说道:“这么说来,我如今岂不成了唐僧肉一般,许多江湖人都想要借我人头讨好华山派。” 高士奇苦笑着点点头,而后为难的说道:“这还只是些小喽啰,最强的一位不过是半步先天,被属下给惊走了。以这个速度计算,刺杀之人的武功恐怕会越来越强,如果有先天高手行雷霆一击,即便属下拼了性命不要,怕也难保大人周全。属下只有传奇这么一个独子,实在是,实在是。” 魏虞信问道:“怎么,你想劝我收回‘抑商令’,避免与华山派的冲突么?” 高士奇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政令的东西属下不懂,大人签发这条令谕自然有大人的考虑。况且,华山以江湖门派逼迫朝廷命官收回命令,这也说不过去。属下受明府大恩,粉身碎骨难以报答,愿为大人效死。” 魏虞信摇头一笑,说道:“思忠,这几年跟在本官身边,说话的水平倒是大为长进,真难为你了。好吧,本官同意了,来日将传奇打发到金城送信,一来一回怕是要半年光景,半年之后怎么也分出结果了。” 高士奇口口声声说‘愿意效死’,却只字不提他儿子高传奇的事,其话外之音自然是想要保留他们高家血脉,魏虞信久历官场,如何听不出高士奇的潜台词? 谁想高传奇却在门外叫道:“爹,我不走,我要保护大人,我倒是要看看,华山派会使用何等手段,到底是不是像他们标榜的那样正义凛然。” 高士奇怒道:“你这臭小子,真想气死你爹么。” “哼哼,真是感人的对话,不知道的人当真以为华山派十恶不赦,欺凌弱小。”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在魏虞信的书房外响起。 “是谁?!”高士奇抽剑护在魏虞信身前。 高传奇也推开屋门,冲进来四处查看。小院各处听到响动,高士奇的一众弟子们纷纷赶来。 一扇窗子被人推开,窗外站着一位白衣贵公子,一双丹凤眼无情的看着屋内众人,好像在看死人一样。 这人白发披在身后,一只修长洁白的素手搭在窗框上,另一只手在把玩折扇,正是从华阴县赶来的东方白。 东方白看了高传奇一眼,眼睛一转便说道:“哦,我见过你,那时你在魏莱身旁,关系不错的样子。我知道了,魏莱这丫头拜入华山派,一脚踢开了你,你心中嫉恨司徒玄,所以要看他的笑话?” 高传奇脸色涨红,怒道:“你少胡说,我就是要看看华山派是表里如一的真君子。还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说着抽剑直指东方白。 高士奇都没来得及提醒儿子小心,东方白单手一撑跃进屋内,身形如鬼魅一般掠过高传奇,一脚点在他背心穴位,将他踹到屋脚,委顿在地。 东方白右手折扇直刺高士奇,高士奇用的是一柄宽大长剑,剑身一封遮住大半身子。折扇在剑脊上轻轻一点,东方白借势站在屋子正中,还好似闲暇的侧头对高传奇说了一句:“我说你在嫉恨,那便是了,不需要你辩解。” 高传奇平日自视甚高,如今却一招败在东方白手下,而且东方白还大不了他几岁,又被叫破心底隐秘,怒急攻心差点被气的吐血。 他倒也因祸得福,脑子灵光一现,想起曾在华山见过东方白一面。立刻大喊道:“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在司徒玄身旁,你是司徒玄的朋友。是司徒玄派你前来行刺的?” 高士奇面色凝重,一直用自己身子挡住魏虞信,低声说道:“大人,您先出去。” 魏虞信点点头,一边看着东方白,一边向屋门挪动。巴渝派的其他弟子也纷纷涌进小院,速度最快的三人,已经抢到屋门口。 东方白挥手打出一片牛毛细雨般的黑针,那三人惊呼一声“黑血神针”,而后竭力抵挡,却还是中了数针。 三人脸色一片惨白,魔教‘黑血神针’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针上喂有剧毒,中者必死。 东方白轻摇折扇,开口说道:“这批针没喂毒,但下一批就不好说了。这屋不准出,也不准进,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说完看住了魏虞信。 其他人听了心中一凛,魔教之人,暗器喂毒才是常态,没毒反倒不正常,所以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魏虞信倒是极为镇定,看了看东方白,有些纳闷的说道:“阁下是华山派司徒玄的朋友,又出身魔教?” 东方白不说话,算是默认。 魏虞信又问道:“阁下今日来取在下性命么?不知是想帮助华山派渡过难关,还是想要嫁祸华山派?” 东方白笑道:“帮助华山如何?嫁祸华山又如何?” 魏虞信侃侃而谈的讨论自家生死,只听他说道:“帮助华山派,当然要逼迫在下收回‘抑商令’。嫁祸华山派,自然是立刻杀了在下,引朝廷发动大军踏平华山。” 东方白将折扇打开,不紧不慢的摇动,反问道:“魏大人会收回‘抑商令’么?” 魏虞信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不能,先不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在下又没做错什么。华山派在关中大兴商业,弄得民心不定,无人耕作;造桥修路,侵夺官府之职;以贡献点代替银钱,使商贾大行其道,破坏经济。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司徒玄如此作为,与陈胜吴广、张角黄巢何异?” 东方白叹道:“大人利口,颠倒黑白也不在话下。其实你们刚才说的不错,以华山派的江湖地位,自身名气,必然有大把人物要巴结华山派。但你们还漏算了一点,那就是欠着华山派天大人情,不得不用自家性命来偿还的。” 还没等说完,东方白立刻翻脸,手中折扇呼啸着打向魏虞信面庞,就连护卫在旁的高士奇都没反应过来。 高士奇心中还在想,这个魔教弟子是不是想要嫁祸华山派。 ‘叮’的一声,一个鲨鱼皮剑鞘从屋外飞进来,打在折扇上,救了魏虞信一命。 院墙上有人说道:“东方公子还请停手,我想司徒公子未必希望阁下如此报恩。” 东方白看了一眼屋外,冷声道:“江盛依,你跟踪我?” 江盛依动作极快,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屋外,另有两个青年跟在他身后跃进院子。 先对高士奇,魏虞信等人抱拳,而后江盛依笑道:“东方公子误会在下了,说来也巧,在下昨日进入华阴城时,恰好看到东方公子从西门出城。进城略作打听,听闻‘抑商令’一事,在下便猜到东方公子怕是要来寻总督大人晦气,故此赶来阻拦。” 东方白皱眉道:“所以你想拦我?司徒玄那小子婆婆妈妈的,拿不定主意,反不如快刀斩乱麻,我帮他将事情解决。” 江盛依心中苦笑,三年前东方白的武功尚不入他眼中,如今突破先天之境,居然反过来威胁起自己。想起华山上那个斩天青年的无双豪情,江盛依不得不感叹,天下妖孽何其多。 。。。 深海真人引着两人来到悬空寺,不同于白云庵的人流如织,悬空寺人烟稀少至极。 等三人来到悬空寺,一位同样光头的小姑娘迎接三人,开口对深海真人叫道:“师父。” 了然目瞪口呆,心中暗想:六百多年前武当灭佛,道门终于彻底压过佛门,打那之后,天下间少有人敢留光头,最多是一些横炼武功之人,因为功法特殊才剃光头。 类似深海真人这种,师徒二人都顶着光头,绝对是自找不痛快。要不是恒山派势力强大,武当山的寻访使们说不定早就杀上门了。 深海真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子,了琦。”又对了然说道:“你们两个先熟悉一下。” 了琦年纪不足二十,猛然见到了然这么一个清雅俊秀的青年,双靥泛红,低声说道:“师兄好。”(未完待续。) 第21章 装雷锋的都得死 第21章装雷锋的都得死 求推荐票,推荐票 。。。 总督衙门后院,东方白一人站在书房正中,傲视着院中所有人。 浑不在意一众巴渝派弟子,以及江盛依、高士奇两位高手。 东方白性子古怪,不同性格转换极快,时而沉稳大度,时而偏激狭隘。 也就是在魔教之中,若是换个名门正派,说不定早就触犯门柜,驱逐出门派。 令狐冲好歹混了十多年,以司徒玄看来,东方白能混个一年半载便烧高香。 但他这样的性格,在魔教中看来便是杀伐果断,心机深沉,正是魔教看重的品质。 果然,东方白再次毫无征兆的出手,只见他飞起一脚踢向高士奇。而后手腕一转,并指点向魏虞信,一股先天真气从指间喷薄而出,显然东方白此次动了杀机。 高士奇这些年在魏虞信身边隐居,武功精进非常,早已摸到先天境界的门槛,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突破至所有武林人梦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但他如何能想到,还不到二十岁的东方白已经晋级先天。 高士奇躲开东方白的一脚,将真气关注在长剑中,一剑刺在东方白与魏虞信之间。 只听“当”的一声,东方白的指力打在剑身上,高士奇只感觉手腕发麻,竟有些握不住长剑。 没等高士奇反应过来,东方白再次上前一步,单手一环带开剑刃,而后脚尖点在高士奇手腕上,一脚踹飞长剑。 随后东方白蹂身而上,左右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连点三指,指风重重,打的高士奇鸡飞狗跳。最后再一脚踹在高士奇心窝,虽然高士奇躲得快,东方白到底没用上力气。但这一脚还是把高士奇踢的吐血,长剑撒手,整个人也晕厥过去。 堂堂半步先天的高手,居然连五招都没撑下来,便被东方白击倒。 东方白的武功之强,可见一斑。 江盛依眉头一挑,他先前还存着观望之心,以为高士奇这位老牌高手怎么也能周旋一二,再加上他在一旁掠阵,也许能惊走东方白。 毕竟东方白是司徒玄的好友,有这层关系在,他便不能下杀手。而东方白武功勇猛精进,性子怪异狠辣,江盛依也着实不愿意得罪他,能不出手最好。 哪成想东方白如此悍勇,高士奇又这般不济。一个不留神,差点葬送了高士奇的性命。 “小心了!”江盛依大喝一声,挥剑刺向东方白。 这一剑‘有凤来仪’看着平庸,却蕴含千万变化,当真得到了华山剑法之精髓。 东方白知道厉害,身形飞退,江盛依将真气布满长剑,剑气纵横斗室,一招一招华山剑宗的剑法重现江湖。 “无边落木!” “剑气冲霄!” “孤帆剑影!” “三下华岳!” 东方白曾见过江盛依出手,知道这人剑术造诣极高,但此时身临其境,网罗在漫天剑势之下,自身犹如一叶扁舟,心中不得不感叹一句:“华山剑法,当真不凡!” 继而在心底怒骂:“江盛依,亏你堂堂先天高手,倒是给司徒玄当狗当上瘾了。” 与东方白相同,江盛依作为司徒玄的‘黑手套’,曾与东方白合作数次,对于东方白的了解,或者说对于东方白武功的了解,江盛依甚至超过了司徒玄。 江盛依一面编织剑势,一面大喊道:“你们两个护在大人身旁,千万留神,东方公子的速度极快。” 话音刚落,那两个紧随江盛依跃入院子的青年冲入屋中,双双护在魏虞信身旁。 高传奇见到两人,惊呼一声:“路兄,赵兄,竟然是你们二人。” 来人正是路虎与赵霸道,前大巴寨的两位少寨主。 如今大巴寨彻底依托华山派,大巴镖局主营关中至巴蜀线路,算是华山派的嫡系产业之一。 大寨主‘巴山夜雨’路远征,二寨主‘追风剑’赵猛,全都入主三十三天剑廊,分别驻守第十二层‘竺落皇塔’,与第十一层‘耀明宗坊’。(就是赵猛将宁中则踢出第十一层) 而路虎、赵霸道两个青年,在数百华山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司徒玄的八大剑侍之二。 这两人都有二十岁上下年纪,武功勉强达到一流境界,辅以司徒玄封存的一式拔剑术,这两人也开始独当一面。 东方白的脸色逐渐转冷,打出一把‘黑血神针’,将巴渝派的弟子挡在门外。而后身形电闪,在书房中拉出道道残影,越过江盛依虚空一指,再度点向魏虞信。 这一指气势庞然,将魏虞信、路虎、赵霸道三人尽数笼罩,路、赵两人心中泛起阵阵危机。 关键时刻,赵霸道反手按在另一柄长剑上,双目紧盯东方白的身形,竟然准备使用拔剑术。 但东方白速度太快,身形一晃,分光错影一般,屋内凭空出现两名东方白。这二人分使不同招数,一人用指,一人捡起高士奇掉落的长剑,杀向路虎、赵霸道两人。 ‘兹吟吟!’ ‘兹吟吟!’ 两声剑鸣响起,赵霸道反手拔剑,而路虎后发先至,这二人竟然同时使出了拔剑术。 一剑如弦月,一剑如点星,迎上了东方白攻过来的身影。 江盛依全身包裹在剑气之中,飞身追至,一剑搅碎东方白留下的残影。 东方白的声音在魏虞信身后响起:“‘追星逐月’,司徒玄最先悟出的拔剑式。若是司徒玄在此,我勉强忌惮一下。但你们两个实在太弱了,这式拔剑术的五成杀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只洁白素手,这只手搭在魏虞信肩上,距离脖颈不过三寸距离。 江盛依一脸的表情,凝重道:“东方公子,千万慎重。” 他进入先天之境三年多,相比于东方白,怎样也能称上一句‘老牌先天高手’。 但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日居然阴沟翻船,让东方白占了上风。此等习武天资,委实恐怖。 东方白此刻的念头清晰明了,江盛依代表华山阻止自己,但棋差一招,最后被自己杀了魏虞信,今夜在场之人众多,应当能洗清华山派之嫌疑。 至于自己或者神教,反正被天下喊打喊杀了数百年,不在乎多背一件总督大人的命案。 这个结果,对华山派非常有利,东方白心中暗道:“司徒玄,我可是对得起你了。” 至于魏莱这个小妖精,咳咳,东方公子这会顾不上她了。 东方白对江盛依露齿一笑,这一笑竟有倾城之姿! 黑发飞舞,鬼魅狷狂,妩媚与英气混合成东方白独特的中性魅力。 高传奇、路虎、赵霸道这三个半大小子立时看呆了。 就连江盛依也是一愣,心中不其然的浮现出曹子建的名篇: 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 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光润玉颜。 江盛依脚步一顿,这一瞬间,他脑海中转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这东方白是不是在跟魏莱争风吃醋?我要不要卷进这个是非之中。 东方白对江盛依笑道:“江大侠,你回去告诉司徒玄,让他不用谢我。他说的那个谁来着,对,是雷锋。你告诉他,我就是雷锋!” 话音未落,东方白眼神转厉,右手一捏,正待用内力轰碎魏虞信体内经脉。 这时异变陡生! 一丝一丝的气流窜进屋内,书房中所有书籍无风翻动,而后‘轰’的一声巨响,无量的天地元气倒灌进这个小小的书房中。 元气浓密如水,挤压住屋内所有人,无论是先天高手如东方白,江盛依,还是其他数人,全都无法动作。 在这天地之威面前,除了眼睛还能转动,脑子还能思考,其他全身上下所有部件再无法控制分毫,就连流转在经脉中的内力,也被压回丹田。 天地元气也分很多种类,有冰冷的阴气,炽烈的阳气,中正平和的正气等等。 当大量阴气涌进屋内时,这些人好像被封在了万载寒冰之中,就连思维的速度都在减缓。 当阳气肆意冲刷而过时,江盛依、东方白等人又觉得自己被烈火焚烧,经脉都在枯萎。 更神奇的是天地正气铺天盖地填满书房之时,屋内所有人都懒洋洋、暖融融的被其包裹住,之前的小伤小病不治而愈,暗伤隐疾也一扫而空。 但他们却连呼吸都无法呼吸,眼睛都无法闭上,形象点说的话,他们就像是被封在油脂中的昆虫。一夕万年,他们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了琥珀。 待天地正气蓦然消失,所有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咦,你抓着我作甚。” 异变太过突然,屋中众人甚至都忘记了方才舍生忘死的搏杀。 东方白反应极快,再催内功去震魏虞信。但这道内力去的快,回来更快! “唔!” 东方白一声痛呼,好像触电一样立时撒手。东方白被自己内力冲击,受了不轻内伤。 这时屋中众人才愕然发现,原本四五十岁的老帅哥魏虞信已经变成了一位不到三十岁的俊朗青年,他的发髻被冲开,一头在屋内无风自动,逼格刷的满满。 其脸上有淡漠、高傲、迷惑等神情依次闪过。 他的声音也随着面容变得年轻,不复之前的沙哑磁性,只听魏虞信疑惑着说道:“先天境就敢对我出手,脑子坏掉了么?” 说着单手一挥,东方白如遭重击,整个人都被拍出窗外,跌落在院中。 东方白咬紧牙关,一边飞退一边挥舞双手,一片一片的黑血神针无差别打向屋中、院中的所有人。 魏虞信轻哼一声,“轻功不错,暗器手法糙了点。”说着右手虚抓,而后重重一扣。这些暗器好像被无形巨手抓住,而后摔在院子里。 “宗师高手!” 这个消息好像一颗陨石,砸在东方白、江盛依等明眼人心里。 东方白头冒冷汗,心知这次踢到了铁板上,不得不使出压箱底本领,身形再次化作道道残影,向院外逃离。东方白的速度快,但魏虞信似乎更快。只见魏虞信单手一捞、一握,巨量天地元气再现,隐约勾勒出手骨形状,竟然真的将东方白握住。 魏虞信眉头一皱,好像不太满意自己这一招的效果。而后右手轻攥,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继而眉头一挑,心中吃了一惊,暗道:“竟是女子,还是太阴命格,这是能克死全家的灾煞命啊。” 这么一耽误的功夫,东方白俏脸如冰,喷出一口鲜血后双目如炬,似乎使用了其他激发潜能的手段。 喝了一声“给我开!” 双臂一挣,东方白脱离魏虞信的掌控,凌空虚渡,身形如电,划过夜空,逃逸而去。刹那间便越过大雁塔,恐怕很快会要逃出西安城。 如此局面,变化太快,反转过大,屋中的一干人等完全就受不了,彻底看傻了眼。 魏虞信却不慌不忙,迈步走到屋外,脚踏禹步,左脚站定六宫乾,右脚轻点四宫巽。右手虚抱在胸前,左手去斜向上伸出,自虚空缓缓向回拉动。好像在拉动看不到的绳索,又似乎在捏着什么,拽着什么。 同时,魏虞信嘴里嘀咕道:“还特么装雷锋?我告诉你,装雷锋的都去死。” 江盛依反应最快,抢到屋门口,看着魏虞信在院里摆造型。 刚才那副情景,似乎,也许是宗师在突破境界。 但为什么要用‘似乎’,因为真的没人见过宗师是怎样突破的。 谁特么见过宗师破镜?哪个宗师是临阵突破?不都是老老实实藏在家中或山门中,一点一点磨过境界,哪像魏虞信这样大开大合,被人家拎着脖子的时候突破境界。 而且也没听过谁家突破宗师这么痛快,一阵狂风吹过,天地元气倒转,便突破宗师之境了?还年轻了二三十岁。 但魏虞信的宗师境界又做不了假,刚才还大杀四方的东方白,在魏虞信手下一招都没有走过去,便被打得狼狈而逃。 如今看他面色凝重的摆造型,看样子是在使用什么大招。 但以江盛依的见识,却又没发现任何异常,真气在不断外溢,但魏虞信与东方白距离越来越远,天地元气并没有共振,按理说应当够不到东方白啊。 除了,除了,这颗星星怎么有点大,而且还越来越大?! 。。。 悬空寺,了然与了琦正在切磋武艺,深海真人站在一处阁楼静静看着二人。 了然的金刚般若掌初见火候,大开大合,气势凛然。 又有《易筋经》这等神功打底,回气快,威力大,相得益彰,不愧是少林寺方丈的标配武功之一。 了琦手持三尺青锋长剑,身形婀娜,步法曼妙,在了然的掌法中来去自由,双方斗得旗鼓相当。 她使用的是恒山派嫡传剑术,修习的内功则是《洗髓经》,两者相互匹配,看不出冲突。 了然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好奇。 感慨的是《易筋经》一脉,与《洗髓经》一脉相继主导佛门近千年,也斗了近千年。 即便在少林寺时代,易筋压过洗髓,但洗髓一脉的势力仍然强大,每一代都有杰出传人。 在灭佛数百年之后的今天,易筋洗髓两脉却摒弃前嫌,再次并肩而战,真称得上造化弄人。 好奇的则是了然听过一则江湖传言,说是恒山派曾有一座白云庵,乃是由女尼组成的剑派。(上一章的白云庵已改做玉阳观) 如今了琦的恒山剑法深合禅意,与《洗髓经》配合无间,可见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又过了几招,了然以刚猛掌风获胜。了琦赞道:“师兄厉害,掌力刚猛绝伦,师妹不及。” 恰好深明从外边回来,了然上前行礼道:“师父,您回来了。” “哼。”深明哼了一声,从了然身旁走过。 了琦‘咯咯’偷笑两声,转身回到寺中。 了然叹了口气,暗骂自己嘴欠得罪师父,心中暗道:“师兄比不过师妹又怎么了,用你提醒么?” 前几日了然问深明,为什么你作为师兄只有半步宗师境界,而深海真人却有宗师境界,你这个师兄好意思当么。 打那之后,深明对了然横眉冷对,再没给他好脸色过。(未完待续。) 第22章 天外之人?与隐秘? 第22章天外之人?与隐秘? 老样子,求推荐票,求推荐~ 还未校订,半小时后更改完毕,心急的朋友可以重看一次。 。。。 夜风阵阵,杨柳微摇,若是此刻有人抬头看天,怕是能看到一位‘御风而行的仙人’,正是亡命奔逃的东方白。 东方白已经顾不得惊世骇俗,真气遍布体外,身子划过夜空,全力向城外冲去。 即便这样,东方白心底仍旧感觉不妙,如芒在背,似乎身后正有人看着他。 以己度人,如果有不入流的江湖人想对他不利,他自问自己不会视作不见。不是一掌拍扁,就是一脚碾死。 正如同此刻魏虞信暴露宗师境修为,东方白方才所作所为,当然大大冒犯了这位宗师,必然要用性命才能洗刷这种冒犯。 东方白当然要三十六计走为上。 江盛依、东方白等人身在局中,或许看不真切,但刚刚赶到西安城外的司徒玄与风清扬却看的清楚。 夜,永亘北方天幕的北斗七星,如钻石一般镶嵌在黑夜之中。 忽然间,七星星芒大盛,一如当年岳不群突破先天之时。 司徒玄早已不是初入华山之时,他如今易学、玄学功底精深,打眼一扫就看的清楚。 与岳不群的第二星,‘天璇巨门’不同,这次最为闪耀的是第四颗,道家称之为‘天权星’。 或者用老百姓的习惯叫法,这颗星星又被称为‘文曲星’。 夜空中的文曲星释放出亿万毫光,肉眼看去,星体似乎都大了几分。 一种被人窥视的异样感觉涌上心头,司徒玄转了转脑袋。 虽然看不到异常,但司徒玄明确感觉到,‘文曲星’散发的星光凝聚成束,笼罩住西安城。 而这束星光的聚焦之处,自然是当空飞舞的东方白。 风清扬开口说道:“原来是文曲星,怪不得方才有浩然正气涌入城内,此人当是读书人出身。” 司徒玄笑道:“哈哈,同样是读书人,同样是北斗七星,这人可比我师父厉害多了。” “你这么编排你师父,待他回山怕是要被气个半死。” 继而风清扬笑骂道:“你师父道德君子做了三十年,却不成想,收了你和令狐冲两个逆徒,没有一个学他、像他的。” 风清扬和令狐冲一样,天资不凡,潇洒不羁。有异人前辈传授武功剑法,好运连连,武功高强,妥妥的主角模板。 这样的人,肯定看不上武功粗劣,资质愚钝,还自命不凡,充当道德君子之人。就好像风清扬看不上岳不群,令狐冲看不上林平之一样。 但三年前,岳不群为了晋级宗师之境,为了贯彻本心,也是为了稳固华山派地位。毅然决然选择封剑而去,娇妻爱女,风光权势,他一夕抛弃。 这种决心,这种气度,让风清扬对岳不群的看法大为改观,要不然他也不会接司徒玄的玩笑话。 司徒玄似有所感,却并不说破,又感叹道:“啧啧,不愧是宗师高手,与命星交流共振,竟有如此威势,怕是赶得上传说中的‘牵星之术’了吧。” 风清扬抬头看天,略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动静的确有些大,即便是宗师也不至如此,难不成真的使用了‘牵星之术’?那岂不是说。。。” 司徒玄没注意风清扬的迟疑,开口问道:“‘牵星之术’有什么难的?据说我悟命那夜,也有类似‘牵星之术’的效果,紫薇帝星差点从天上砸下来。” 风清扬嗤笑道:“自己悟命还要‘据说’,有什么可得意的?你悟命那夜我也看见了,那可不是高明的‘牵星之术’,不过是身合命星,妄想引动命星轨迹发生改变,逆转因果罢了。” 见司徒玄一头雾水,风清扬继续说道:“幸亏你没有成功,如果当日逆乱紫薇星的轨迹。天机逆转,因果倒悬,紫薇帝星的积累怕也要消耗殆尽。你固然是死定了,就连你的转世,甚至前世也要被牵连。” 紧盯着司徒玄,风清扬一字一句的说道:“‘牵星之术’绝不简单,如果像你当日那么乱来,因果反噬之下,就连第一位紫薇帝星,南宗道祖,紫阳真人张伯端都有可能被连累早夭。” “你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世上将再无张伯端,再无紫阳派,再无南宗一脉,甚至连之后的其他四祖。杏林翠玄真人石泰、道光紫贤真人薛式、泥丸翠虚真人陈楠、琼炫紫虚真人白玉蟾,他们的命运也会一一改变!天下大乱不至于,但肯定会天下大变样。” 风清扬长吸一口气,凝重说道:“如此因果,你,担得起么?” 司徒玄脸色勃然而变,他的确想简单了。 与此同时,文曲星的星光遍布夜空,天幕杀机沉沉压下。 平地风起,江水倒流。飞禽惊鸣,走兽奔逃。只差天摇地动,便是末日景象。 司徒玄的银发随风舞动,他努力看着夜空,终于看清来人,惊呼一声,“东方白!” 而操纵这一切的魏虞信也恢复清明,方才那番应对似乎只是下意识而为,出于自我保护的下意识。 等他回想起一应信息,捋清其间脉络之后,才喃喃自语道:“《葵花宝典》,东方白。东方白,东方不败?” “嗯?东方不败?” 魏虞信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什么,又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右手一散,一握,而后缓缓放下。 随着他右手动作,文曲星的星光散去,席卷城郭的狂风消逝,江水也平复如初。 风清扬脸色阴沉凝重,拉住前迎的司徒玄,单手一招,用剑意将内力消耗过度的东方白引到身旁。 而他本人倒抽一口凉气:“嘶,这个武功,这个收招式,不会错了。还真是。。。真是。。。大-麻-烦啊!” 。。。 宗师破境的元气震荡,绝对瞒不过武当少林的顶尖高手。 武当掌教妙一子原本在真武殿静坐打气,感受到西方传来的震动。 自己嘀咕道:“宗师破境?又是关中?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难不成华山派又找到七个人以天罡北斗阵突破先天?” (才发现以前打错字了,这里正式说一下,武当掌教是妙一子,妙手空空的妙。) 随即,他耳朵一动,不多时便出现在武当派后山山洞。 只见玄一子双目振奋,拖着身体走出山洞,死死看着关中方向,口中不断道:“错不了,错不了的,没想到老道还有这份运气。” 随后对妙一子吩咐道:“记住这股气息,你现在立刻赶过去,务必将他带回来。” 妙一子疑惑的问道:“真的是宗师破境?不是华山派又搞小动作了?祖师一定要擒下这人,难道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毕竟在关中地界,那是五岳盟主华山派的地盘,且华山有宁清成、风清扬二位宗师。 妙一子迟疑了片刻,又说道:“祖师明鉴,以宁、风两人之战力,若是再加上这名新晋的宗师。弟子或可杀了这人,但要将他完整擒回来,多少有些困难。” “可惜咱们武当的一干宗师已经分散各处,眼看动手之日就要到了,难道咱们还要打断计划么。” 玄一子闻言有些火气,骂了一句:“愚鲁,这当然是宗师破境,你说他方才使用的是什么武功?” 妙一子心想:距离十万八千里,哪能看出来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功。 但还是顺着自己思路说道:“这人对命星领悟极深,刚刚突破宗师之境,就能与命星建立深刻联系,通过命星隔空出手,说起来似乎有点像‘牵星之术’。” “但‘牵星之术’,除了南北全真那些传说中的祖师爷能够使用,其他门派世家,似乎没听过哪家握有此等秘术。哦,是了,有一家,的确有一家。难道是姑苏慕容氏的后人,神功《斗转星移》?” ‘牵星之术’玄奥神秘,乃是易算,星象,命格,内力,武功,剑意,统合而一的至高秘术。 这门秘术已经绝迹百多年,除了司徒玄在灭门当夜领悟命格之际,机缘巧合下发动类似‘牵星之术’的效果,百年来再无其他使用者。 妙一子有点明白的问道:“师祖想要这份‘牵星秘法’?” 玄一子老道摇头说道:“所以说你不懂!” 随后抛出一个惊天密闻: “创下《斗转星移》心法的慕容龙城,原本就是天外之人,也就是咱们所谓的,‘上界’! 在他之后,北宗刘海蟾,王重阳,南宗张伯端,石泰,白玉蟾这些道门大宗师都曾修习过‘牵星之术’,却无一人将之传承下来,这又说明了什么?” 妙一子掌教已经彻底懵逼,‘上界’?!我去,难道还真有仙界不成? 玄一子继续说道:“说明什么,说明这里边的问题大了去了。” 心中的隐秘积压多年,玄一子好像在宣泄一样,接连说道:“远古天柱连通两界,共工怒撞不周山就不说了。” “先秦炼气士昌盛,那些顶尖的修炼者,一部分销声匿迹,一部分投靠秦国。销声匿迹之人去哪了?还不是离开了这方世界?投靠秦国之人做了什么?绝地天通!或者反过来说,天通掘地!” 妙一子掌教彻底成了小学生,小道童,聆听着玄一子老道,似咆哮,似低吟的声音。 幽幽的诉说着一千八百多年来的九州隐秘,隐藏在一个个或短命强横,或辉煌不朽的王朝身后,那天字号的机密。 。。。 西安城的元气震荡波及至华山时,魏莱和衣走到屋外,仰头眺望西方。 当夜空中文曲星星芒大盛,出现天文异样,而后渐渐消散之时。 魏莱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舍,一丝无奈,以及,对着朝阳峰的一丝追忆。 她抿了抿嘴唇,回屋收拾好随身物品,出门对着宁中则住所拜了三拜,随后毅然下山。一路上巡山弟子按例盘问,魏莱一一回答,应付过去。 下到山脚时,到底被山门处的守山弟子拦住,轮值驻守的于长城先抱拳,而后按剑说道:“魏师姐,按理说师弟不该拦您,但深夜离山不合门规。除非情况特殊,有大师兄,宁师叔,梁师叔等人的批条,否则还请师姐不要为难师弟。” 魏莱失笑着说:“倒也精明,不愧是司徒玄看重的追随者。” 说着,右手打了一个响指,于长城等二十多名守山弟子神色一滞,迷迷糊糊的,再也想不起来追问魏莱。只有于长城将腰间长剑拔出一截,却根本没来得及斩出。 魏莱眉头微皱,自语道:“如此沉重的天地规则,真是难为那些大宗师,甚至天道高手。这等天骄人杰,居然为世界规则所限,而无法再做突破,成为可叹。” 说完,叹息一声,离开华山山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师父!”了琦握着通信玉简跌跌撞撞走入深海真人的静室。 深海真人眉头紧锁,不断喘着长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心情,而她的脚下,躺着一枚被碾碎的玉简。 “师父?”了琦又喊了一声。 深海真人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琦破窗冲出窗外,同时高叫道:“师兄快走。” 深明与了然听到声音,双双跃出屋子,了然还有些发愣,深明却看到悬空寺的峭壁之下,有数个黑点正在飞速扩大。 “这群阴魂不散的狗皮道。”深明咒骂了一句。 深海真人高声道:“咱们快走,这是晋北,河套,渔阳三大寻访使联手攻山,就是来擒咱们的,万万不能让他们抓了去。” 深明闷哼一声:“我当然醒得。” 了然心里也有点发慌,每一位寻访使都有宗师境界修为,当年河西寻访使便压的他们师徒喘不过气,如今三大寻访使联手,说明对方至少有三位宗师高手。 而他们这边,除了深海真人是宗师高手,他师父深明是半步宗师,他自己和了琦都是先天境界。 以他俩的年纪能有这份修为,便是在武当五岳,峨眉昆仑等通天门派中,也称得上‘精锐弟子’。 但宗师之下皆为蝼蚁,他俩便是拼了命不要,也难以阻碍对方宗师半步。 深海真人提着了琦直奔后山,深明也夹着了然紧跟在后。 深明神色阴沉,低声对了然说道:“这次难办了,狗皮道撕破脸强袭恒山,显然志在必得,不将咱们几个杀掉擒拿,想必不会罢休。” 了然强笑道:“有师父和师叔在,咱们应该能渡过难关。” 深明打断道:“你也不用说好听的,你我初次见面时,我便传授给你的‘溯源决’可还记得?” 了然似哭非哭的说道:“自然记得,难道师父你要?咱们还是想想办法,以前那么多难关咱们都闯过来了,这次也没问题的。” 深明哼道:“怎么,是你怕了么?” 了然摇头,泪水不自觉的涌出来,说道:“弟子倒是不怕,弟子早就该死,如今每一天都是多赚的。而且有‘溯源决’在,弟子还可以最后拼一枪。但弟子武功低劣,难以发动‘溯源决’,师父你岂不是。” 深明畅快的笑道:“为了佛门昌盛,一具皮囊而已,有什么可舍不得的。你千万记着,事不可为时便发动‘溯源决’,为师会全力助你。” 了然泣不成声,只好不断点头。奔行在前的深海真人,似乎也在同样交代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23章 老而不死是为张三丰 第23章老而不死是为张三丰 魏虞信嘀咕完‘东方不败’之后,双目神光奕奕,好像彻底回过神来一样。 环视左右,满院狼藉,一干巴渝派弟子各持兵刃呆立原处,高士奇、高传奇父子也被救醒,扶出门外。 众人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好奇之余似乎还有一丝敬畏。 江盛依并未上前,反而站在屋脚,身后就是院墙,路虎、赵霸道两名少年剑客也跟在他身旁。 无论魏虞信以前性格如何,如今突破宗师之境,他便是宗师魏虞信。 性格、记忆是否改观变化,江盛依不敢揣测,所以做最坏的打算,即便魏虞信翻脸不认人,忽施辣手,他也要拼死将其中一位少年送出去,将消息传回华山,这样也不算白死。 魏虞信的目光扫视一圈,所有人的心思都猜到七八分,他先对江盛依说道:“江大侠吧?阁下尽可放心,毕竟是来救人的,鄙人无论如何不会对付阁下。鄙人离开在即,却是没法给出谢仪,不过司徒玄应当不会亏待阁下,有他代劳,鄙人心中也不至于过意不去。” 而后看了看高士奇与高传奇,叹道:“思忠,这些年你也辛苦了,鄙人即将远走,宾主一场居然没个交代,倒是有些为难。不过你们大可以投奔司徒玄,以他的心境气度,应当会代我处理好这些首尾,足以保障巴渝派传承不灭。” 高士奇跟随魏虞信多年,此时心中一动,暗自琢磨:到底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的言语习惯都发生改变。 高传奇忽然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府君在上,小子心慕府君久已,求府君将弟子收入门下。” 这样一位宗师高手,足够高传奇这样的年轻人不要脸皮的央求拜师,更何况双方有过数年接触。 高士奇心中苦笑连连,有心呵斥儿子,此时却不敢说话,实在是他也摸不准魏虞信的脉络。 他心中暗道:“这个笨蛋瓜娃子,难道他还看不出来,这已经不是之前的魏府君,如何还敢多言?” 魏虞信不以为许,摆摆手说道:“没有家门长辈允许,我是不敢传艺的,更何况我之传人,定会有无穷灾祸,还是不要害你吧。” 不等高传奇复言,魏虞信环视这间院落,眼角流露出一丝不舍,而后身形一闪,再不见人影。 西安城之外,风清扬以意御气,将堪堪冲出城外的东方白包裹、接引到身前。 东方白内力耗损严重,落地之后踉跄数步,双膝一软差点栽倒。 司徒玄抢上两步,将东方白扶住。他眉头紧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开口问道:“东方兄,谁将你打的这般狼狈,难不成是刚才破境那位宗师?这等高手你也敢招惹?” 东方白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死,险些真气逆乱,走火入魔。 大大白了司徒玄一眼,东方白恨声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得罪这位宗师?现在倒是来装好人了。” 司徒玄啼笑皆非,心说:“这也能赖到我身上,真是,西安城里我才认识几个人,不外是魏莱她家的人。” 想着想着,司徒玄脸皮一抽,磕磕绊绊的问道:“难道是总督衙门?东方兄你夜袭总督府,结果碰到宗师高手了?” 东方白闷哼一声,语气有些奇怪的说道:“没错,总督府里的那位宗师,肯定让你大吃一惊。” 的确,堂堂总督大人,居然是一位宗师高手,天下间有比这还奇怪的事情么?明明是被刺杀者,结果衣服一脱化身暴龙王,碾压全场。 你要说是朝廷鹰犬六扇门,锦衣卫都指挥使,东西二厂厂公之流是宗师高手,那肯定有人相信,不是才奇怪。 但这样一位文官,科举应试,金榜题名的文人,居然是位宗师?而且之前周身气息被尽数封锁,东方白和江盛依,甚至追谁他数年之久的高士奇等人,都察觉不到魏虞信身怀武功。 只有他突破境界那一刻,才将武学造诣暴露出来。 当真是隐藏的太好,或者说,魏虞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武功。 听了东方白的诉说,司徒玄心念电转,而后有些不确定的对风清扬问道:“师叔祖,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我师父的路数啊,难不成也是哪位武林前辈,为了突破宗师障壁而为?” 风清扬缓缓摇头说道:“你师父的情况极其特殊,外人难以复制。” 继而有些不置可否的说道:“你大可自己问问他,人已经来了。” 果然,随着风清扬的话音,魏虞信的身形出现在不远处。 司徒玄和魏虞信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司徒玄是没见过魏虞信的,但鬓角眉梢,依稀能看到魏莱的影子。 而魏虞信则在心底感叹,啧啧,就便是司徒玄?朝阳神剑司徒玄?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走向的旷世奇才?虽然稚嫩,其气象却也可观。 司徒玄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对东方白说道:“这个比我师父还年轻的帅哥就是魏总督?他女儿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么。” 的确,此时魏虞信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年纪,风姿卓然,潇洒不群,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一个十五岁女儿的大叔。 东方白撇撇嘴没搭理司徒玄,这个大变活人的过程乃是他亲眼所见,但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当然没有解释的念头。 风清扬忽然问道:“阁下复姓慕容?” 魏虞信微微一笑,抱拳说道:“鄙人慕容信。” 说完仔细打量了风清扬一番,又说道:“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门,怪不得鄙人会出现在关中大地。” 风清扬哼了一声说道:“果然如此,不过我可高攀不起。可惜《斗转星移》之玄奥,却没有机会见识一番。阁下还是赶紧起程吧,虽说我不会对你出手,但也没兴趣为你挡灾。” 魏虞信笑道:“时间足够了。” 说完看了一眼司徒玄与东方白,眼中流露出莫名神色,似乎有一丝八卦?继而抱抱拳,身形再闪,消失无踪。 司徒玄眼睛瞪得老大,回头对风清扬说道:“师叔祖,你们似乎欠我一个解释,没头没脑打几句哑谜就走了,这到底什么情况?这家伙什么来头,不姓魏而是复姓慕容,还会《斗转星移》,难道是姑苏慕容氏的传人?那魏莱也是慕容家的?” 风清扬瞟了司徒玄一眼,说道:“还不到时间给你知道,等你到了大宗师境界,或可告诉你一二。” 司徒玄气极,却也拿风清扬没有办法。 。。。 若是此刻司徒玄有幸在武当派后山,也许心中的疑问会解开大半。 因为玄一子老道讲述的,实在是天地间最隐秘之事。 知道此事者,莫不是陆地神仙一流的天道高手! 玄一子幽幽的说道:“世间万物莫不有影,而世界之影在何处?” 他不是在问妙一子掌教,而是在问自己一样。 “仙界之说,不周山天柱之说,难道真的只是远古先民的臆想不成?” “其实不是的,正如太极图之阴阳鱼,阴中有阳,阳中带阴。” “每两个世界都是相伴而生,相互关联。” “说是双生世界,或者互为‘逆世界’才更为恰当。” (朋友们可以百度一下电影《逆世界》,了解相关设定。) “咱们将其称为‘上界’,那是因为自天柱而上,方可达到彼端,自然认为那边是‘上’。但反过来亦然,咱们也是他们的‘上界’。” 妙一子不得不打断,因为以他这样的大宗师,都有刷新三观之感觉。妙一子问道:“祖师,难道您老曾经去过‘上界’?” 玄一子老道摇摇头,说道:“倒是不曾,绝地天通之后,咱们这方世界想上去,可是千难万难。以老道推算,恐怕只有天道极点,或者传说中的天人境界,方有一丝机会。” 妙一子不由得问道:“那祖师从何知道这些信息?”(您老不是编故事逗我玩的吧?妙一子心中很可能在如此吐槽) 玄一子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现在为何如此模样?子桓这些年做什么去了?”(殷融阳小名子桓) 妙一子掌教一愣,说起他师父太和子殷融阳真人,他有些明白过来,不禁问道:“祖师是说,天涯海角?” 玄一子叹气说道:“没错,老道当年被朱重八设计,在大内被他的话语逼住,不得不答应保护他嫡孙一脉。哪成想,老道顾念昔年情面,朱重八却根本不念旧情,如果不是老道假死脱身,以神魂驾驭太极图返回中原,怕是如今还在为建文一脉驻守宫闱呢。” 敢如此称呼明太祖,而且与其有旧之人,纵观武当一脉,也只有一人,那就是武当派创始人,张三丰。 妙一子惊叹道:“虽然祖师从未说过,但咱们也有猜测,知道建文帝泛舟出海,躲避燕王追剿。要不然,燕王铁骑还没到金陵城,建文帝便已经上了船,这显然早有准备。但弟子还是不明白,难道洪武太祖早有预料,知道儿子要夺孙子基业?但以洪武太祖之手段,为保嫡孙江山,便是圈进燕王,恐怕也是做得出的。” 言下之意便是再问:为什么朱元璋仍旧如此布置,以至于同室操戈。 玄一子,或者说是,张三丰! 只听张三丰嘿嘿笑道:“还不是秦皇汉武,隋文唐高之旧技。” 继而解释道:“朱重八这家伙踏平江山,稳固江山之后,才发现这个江山,似乎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24章 隐太子们与兄妹 第24章隐太子们与兄妹 山间晚风,似乎有些阴凉,而更让人心凉的,则是张三丰的话语。 只听张三丰说道:“朱重八做了皇帝之后才知道,这天下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他登基改元之后的第二年,曲阜孔家找到朱重八,告诉他历代帝王封禅泰山之真相。” “正所谓,天下板荡,两界联通。这些雄主在位时,泰山不时出现‘上界’高手,窥视天下。这些帝王便带着皇宫禁卫,极道高手,在泰山之巅迎战‘上界’高手。” 妙一子掌教诧异道:“这些皇帝有这等担当?居然亲率高手迎战。” 张三丰嘲讽道:“他们以为这是‘登仙’的机会,自然不肯错过,将来犯的高手击退之后,每位帝王都会派遣心腹高手逆天而上,探索一番‘上界’。” 妙一子猜测道:“难道这些高手跟徐福一样,一走了之,再也没了音信?” 张三丰摇头说道:“根据孔家的记载,那些冲到上界之人,大多伤痕累累的返回。那些没回来的,也并非成仙,而是陨落在了异界。” 妙一子诧异道:“这是为何?” 张三丰:“自泰山逆天而上,会经过两界之间的混沌空间,这个空间不分方向,没有上下左右,好像在水里一样,上下游动即可,不需要御空而行。” “穿过混沌空间,侥幸达到‘上界’后,就会发现自己身在万丈高空,并且高速跌落。这些高手不得不向着最近的山头降落,结果落地之后,就发现‘上界’跟咱们一样,也是一群高手守在山巅,等着围殴跨界之人。” “所以那些去过‘上界’,并安然返回的,都是当时最顶尖的高手。以老道估计,这些人能在围殴中破空而归,最差也是天道境极限,甚至不乏天人高手。” “历史上封禅泰山的帝王,最出名的不外这四个人。 秦始皇,嬴政。 汉武帝,刘彻。 隋文帝,杨坚。 唐高祖,李渊。” 张三丰:“你可知这些人的共同特点?” 妙一子摇头苦笑,他当然不晓得。 张三丰:“其特点便是,自泰山返回都城,这四位雄主的太子,全都离奇而亡。” 妙一子双目微瞪,的确有些震惊了。 张三丰:“秦太子扶苏,史料记载是被李斯与赵高矫诏谋害,但这位太子和他所监管控制的长城军团,却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秦末动乱之中。” 张三丰越说越来劲:“同样的还有,因为‘巫蛊之祸’而亡的武帝太子刘据,宅心仁厚的故太子杨勇,以及玄武门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隐太子李建成。” “因为‘上界’的威胁,所以这些雄主们隐蔽的为自家王朝谋划退路。而执行者,便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史书上那些语焉不详,下落不明的继承人们。” “刘伯温曾私下里说过:‘当时是,四海一,通天往来,是故祖龙掘地而御。太祖闻之,亦有所念。’说的就是朱重八对安排后路十分上心。” “但秦汉,隋唐都是以关中为立国之基,朱重八的根基则在淮泗、江南一带,对于关中实在鞭长莫及。” “虽然他登基之后,非常重视关中,并且动过迁都的念头。在洪武二十四年,老道还曾经陪着时任太子的朱标巡视西安。 暗地里,朱重八交代老道,让老道探查前四朝隐太子之下落,可惜为华山派所阻,一无所获。 后来朱重八又将他的次子封为秦王,就藩西安,也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朱标病故,朱重八准备传位给朱允炆,为了给朱允炆安排后路,秘密建造海舟,寻找传说中的‘天涯海角’。 老道当年不得不随船出海,结果仅剩神魂而还,不得不让子桓去给老道取回肉身。” 这等惊天密闻,将妙一子震了个里酥外嫩,半晌才问道:“祖师,那这位‘上界’之人如何下界的?而且他之前连宗师都不是,恐怕泰山绝巅玉皇顶都到不了吧。” 张三丰:“老道以前就曾怀疑,在大雪山深处,传说中的昆仑墟也许另有往来通道,而且这个通道被‘上界’所掌握。” “所以当年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时,老夫便嘱咐远桥等人注意大雪山的传闻,甚至老道自己也曾秘密寻找过,奈何昆仑山千峰万壑,百年来仍旧一无所获。” “如果老道所猜不差,这人当真是天外之人的话,将他擒下之后,咱们就可以逼问出大量消息。或许能发现一丝仙缘,总比咱们偷袭少林,引发全面战争来的稳妥吧。” 妙一子彻底信服,点头说道:“祖师放心,弟子拼尽全力也要将这人带回来。” 。。。 魏虞信,或者称为慕容信更恰当。 慕容信别过司徒玄与风清扬之后,立刻向着华山而去,午夜方才寻到从华山出来的魏莱。 他开口叫道:“莱莱,我在这里。” 魏莱眉头一锁,不悦道:“你叫谁呢?” 慕容信啼笑皆非的说道:“当然是叫你啊,你是我姑娘,我这样叫你怎么了。” 魏莱盯着慕容信,反问道:“你到底是谁?” 慕容信堆出假笑,说道:“我是魏虞信啊,我还能是谁。” 魏莱却不信这套:“魏虞信为何会有宗师修为,你是谁?” 慕容信垂头丧气:“好吧,我是慕容信。” 魏莱:“那你叫我什么?” 慕容信:“莱,莱,姐?” 十五岁模样的魏莱,挑眉看住三十岁左右的慕容信:“嗯?你叫我什么?” 慕容信终于认命,低声道:“姐,你是我姐。” 魏莱并不饶他:“我没听清,你想好了再叫。” 慕容信一点毛病没有:“好吧,姐,姐你别生气,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这一幕及其古怪,三十岁的慕容信在给魏莱赔笑,而且喊她姐姐,让人以为这难道是天山童姥? 魏莱叹口气,说道:“你这个笨蛋,可是搅了我的好事。” “姐,这怎么能怨我?”叫了姐姐之后,慕容信说话反倒利索许多。 魏莱眉毛倒竖,手指头差点戳到慕容信脑门:“不怨你怨谁,如果不是你发起‘抑商令’,能惹来那些刺杀?连东方不败都给引出来了,你也真是厉害。” 慕容信叹气道:“姐,我也是稀里糊涂的,脑子中自然而然要发布‘抑商令’,我当时的确觉得华山派在祸国殃民。甚至做好了当刀下鬼的准备,我真打算舍生取义了。” 魏莱倒吸一口凉气,低语道:“不应该啊,你才刚刚突破宗师之境,怎么会引起这方天道注意,发动时空逆流对付你。” 慕容信摆摆手说道:“这个我可真不清楚了,咱们还是快走吧,我特么彻底成唐僧肉了。原来是后天或者先天高手想要对付我,讨好华山派。现在是全天下的大宗师高手想要对付我,一个弄不好,还会惹出隐居的天道高手,咱们得赶紧撤。” “不许在我面前说脏话。” 随后魏莱又哼道:“所以我说你是笨蛋,好好的局面被你破坏殆尽。老祖宗花大力气将你真灵送到此方世界,本意是让你化作凡人,体悟人生,升华心境。你倒是好,好好的总督不做,非要招惹司徒玄和东方不败。” 慕容信苦笑道:“咱们毕竟不是这方世界之人,纵是有功法遮蔽,武功越强越是难以隐藏,因果纠缠之下难免暴露。” 慕容信随即又神气道:“再说了,你不过去瞻仰一下‘朝阳神剑’司徒玄,都见了好几年了,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说着说着,慕容信把自己吓了一跳,反问道:“姐,难不成你真想在这方世界与司徒玄成就一番姻缘?” “先不说你在家里可是订过亲的,你如果逃婚,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这方世界的史籍里可是明确记载,司徒玄上穷九天,下达九幽。带领五岳剑派逆势而起,与武当分庭抗礼,建立通天塔,逆伐上界。 其功绩之高,天下以神剑称之,至他之后,这方世界在无人敢称‘神剑’二字。 而且其人一生未婚,仅有两位说不清男女,道不明性别的知己。” 说起司徒玄的八卦,慕容信又来劲了,他嘿嘿贱笑了两下,而后说道:“我方才可是看过了,那东方不败的确是个女人。啧啧,太阴命格落于女体,那可是克父,可师,克夫,克子,克死全家的霸道灾煞命格啊。”(未完待续。) 第25章 500年后的双生世界 第25章500年后的双生世界 千山万岭,绵延起伏。 雪线连天,杳无人烟。 这里正是神州的万山之祖,昆仑山。 魏莱,或者说是慕容莱。她与弟弟慕容信在昆仑山中跋涉数日,终于在此刻丢失方向,彻底迷路。 慕容信一脸无奈的说道:“姐,你怎么记的路,咱们俩还能找到地方么,身后的追兵可越来越近了。” 慕容莱不悦道:“闭嘴,我再回忆回忆的,你去四处看看,有没有两座山头相聚极近,一山似雄鹰展翅,一山如长蛇盘踞,作鹰蛇互搏状。” 慕容信嘟囔道:“要我说,肯定是地图有问题,那地图是好几百年之前的地形,万一这期间地脉移动,山体变更,上哪找‘鹰蛇互搏山’去?” 慕容莱也有些发愁:“如果真找不到地方,就只有求助天山派了。” 慕容信嗤笑道:“姐,你说老祖宗安排的守护人也有意思,弄出个名头不小的天山派,真是够‘隐秘’的。” 慕容莱倒是理解:“他们常驻天山,总要建立一些势力保障生活。而且他们有老祖宗传授的顶尖武功,门内弟子一时技痒,去江湖行走一番也说得过去。” 慕容信:“是啊,连华山剑圣风清扬都是天山派的外门弟子,天山派牛大了。” 慕容莱翻了弟弟一眼,说道:“宗师都有势力范围,你若在别处破境,立时便被人堵住了,哪会像风清扬这样睁一眼闭一眼,你当真以为自己能打得过这个世界的宗师高手?” 慕容信脸一黑,摇摇头叹道:“这个世界的宗师高手都太厉害了,现在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如此沉重的世界规则下,居然也能突破至此,放在咱们的时代、咱们的世界,怕不都是天道境?” 慕容莱有些骄傲的说道:“是啊,所以说司徒玄厉害。” 慕容信撇撇嘴,学着姐姐的样子翻个白眼,嘴欠道:“没错,东方不败也厉害,所以人家计算了你之后,你除了干瞪眼,也没办法报复。” 慕容莱飞起一脚去踢慕容信,奈何武功有限,完全够不着他。 又过了两日,慕容氏姐弟仍旧一无所获。他们兜兜转转走了近千里,就是找不到目标。 慕容莱在整理东西,慕容信阴沉着脸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慕容信:“姐,我的修为有些压不住,导致敛息术的效果越来越差,所以武当道士追的愈发近了。” 慕容莱头也不抬:“嗯,前天布置的疑阵已经被破坏,至多一两天咱们便要被追上了。而且还有个‘好消息’,咱们的干粮也所剩无几。如果不想挨饿,要么打些野味,要么摘些果子。” 慕容信感觉有些荒唐,开口说道:“姐,你没问题吧。咱们在昆仑山里转了近十日,除了雪山什么都没见过,上哪找野味和野果去。” 慕容莱:“咱们已经接近昆仑河的源头,只要溯源而上到达黑水湖,就能找到吃的了。神话中的‘瑶池’,便是以黑水湖为篮板创作的。其物产之丰富,可想而知。” 慕容信咂了咂嘴,说道:“要是有浮空飞剑就好了,御剑而行,武当派的道士也追不上。早知道咱们先去秦皇陵走一遭,取些浮空石出来。” “嘿,我说你是不是小说剧本看多了,把什么事都想的那么简单。书上是记载司徒玄从秦皇陵中得到大量浮空石,以此建立通天塔,并铸造浮空飞剑。” “但你知道秦皇陵大门向哪开,华山派又使用多长时间,多少人力物力才从地底运出这些浮空石的。你以为你去骊山转一圈就能捡到浮空石,让你削出浮空飞剑?” 说完,慕容莱不再理会这个开始胡言乱语的弟弟。 “姐!姐!”慕容信激动的拍着慕容莱。 慕容莱不耐烦:“干嘛?” “姐,你看,是不是那座山头?”说着慕容信跳下石头,指着远处两峰相接的山头。 那两座山峰相距极近,高的一座像是振翅的雄鹰,凝结的冰棱恍如雄鹰羽毛。矮的一座下端臃肿盘旋,上端笔直而立,山顶的积雪好像巨蛇王冠,还真是‘苍鹰搏巨蛇’。 慕容信拉着慕容莱飞奔而去,到了一处山洞入口,慕容信叹道:“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咱们之前经过这座山的时候,苍鹰双翼给看成了犀牛望月,那肯定是对不上的。” 慕容莱一脸嫌弃,当先进入山洞。弯弯扭扭的溶洞,高低起伏。根据记忆中地图指示,二人终于来到山腹之中。 这山腹似乎直通山顶,洞中恍若水晶宫,流光溢彩,光线充足。 最让人心惊的,则是一具一具封存在冰墙山壁中的躯体。 山壁中有十多个,衣着不同,似乎来自不同朝代之人,这些人神态安详,恍若安睡,静静躺在大雪山的深处。 慕容信问道:“姐,用我帮忙么?” 慕容莱:“不用,你帮我看着点,我先回去了。” 说完,走到一处墙壁的凹陷处,侧身站在其中,闭上双眼,身上的所有内力,气息,神念尽数收敛,直至气息全无。 而后墙壁冰面蔓延,不多时便将慕容莱封在冰壁之中。 慕容信等了半晌,并没有发现一样,便有样学样,把自己冰封在对面的墙壁中。 。。。 慕容氏,凤凰别苑。 在某处精舍的密室中,躺着一位睡美人。这位女子二十三四岁年纪,容颜绝美,身姿颀长,尤其引人注意的,则是她白玉一般的肤色。 忽然,美人眉头微蹙,而后双目缓缓睁开,好似大梦方醒,一时回不过神,双眼略带迷茫。 而这人,正是刚刚将自己冰封住的慕容莱。 慕容莱缓缓起身,将神魂中带来的记忆一一消化,而后轻轻一叹,她的脑海中不其然的浮现出,某个银发背影。 在自己原本的记忆中,那人像一个符号,代表着世界之巅,一代神剑。‘天骄人杰’这个词好像是为他专门创制,身具七彩光芒,凛然不似凡间人物 但三年多的近距离接触,让自己重新认识他,了解他。发现他并不是神仙,而是跟所有平常人一样,有高兴的时候,也有难过的时候,有智珠在握的时候,也有举棋不定的时候。 自己亲身感受到华山派一点一滴的变革,强盛,对他更加钦佩与。。。喜爱? 慕容莱长出一口气,脑袋中定格在魏莱与司徒玄最后一次相见时,魏莱轻轻伏在司徒玄的腿上,体会着那份憧憬,满足,温暖,甜蜜。 这一刻,她是魏莱。 半个月之后,一道剑光射入凤凰别苑。 仆从下人匆忙赶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迎上一位青年,开口说道:“七少爷,前几日听说您出关,小的估算着你快来了。” 来人二十出头年纪,身穿锦服,书生气十足,虽然长相不同,但神态之间依稀便是慕容信。 慕容信直截了当的问道:“我姐出关了么,她人呢?” 中年管家连忙回道:“小姐出关半月左右,这几日在‘栖凰阁’中读书。” 管家当然无法带路到内宅,慕容信由内宅嬷嬷陪着来到‘栖凰阁’。 阁楼不高,上下三层而已,雕梁画栋,匠心独运。 慕容信走到二楼,发现慕容莱临窗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轻声叫道:“姐?” 慕容莱还是有些无精打采:“嗯,你回来了?境界如何,稳固了么。” 慕容信颇为高兴的道:“五百年前的下界,天地规则沉重圆满,这次收获着实不小。” 慕容莱:“咱们这方世界,规则破碎,反而利于理解掌控,因此咱们世界的高手众多。下界的规则更完满沉重,不利于理解操控,但那些领悟到规则边缘的宗师、大宗师,却都是货真价实的大高手,轻忽不得。” 慕容信苦笑:“姐,这些玩意学校里都有教,用不着额外给我补课。而且咱们快开学了,应该动身了。” 慕容莱恍然,自语道:“是啊,二月初十了,的确快要开学了。”说完不错眼的看着弟弟,又说道:“不过我还不想回学校,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慕容信警惕道:“去哪散心?而且姐你可是学霸,从来不逃学的。” 慕容莱瞪了他一眼:“哪这么多废话,跟我走便是。” 慕容信苦着脸:“姐,你不是真要下界瞻仰凭吊一番吧。司徒玄跟咱们隔着五百年,那是被写进史书里的人物,任他武功通天,如今人死如灯灭,骨头也早腐烂没了,你上哪找他去。” 但慕容信的话语显然没有力度,半晌之后,两道剑光飞离这座别苑。 恒承山,本名叫做雾卓山。 自打五百年前,下界将通天塔修到本界,因为这座通天塔通向北岳恒山,所以这座山被改命为‘恒承山’,意为承接恒山。 慕容信疑惑道:“姐,咱们要去华山的话,从百丈山的通天塔过去似乎更方便吧。这恒承山的通天塔,可是通北岳的。” 慕容莱有几分得意:“族内管制严厉,而且下界对咱们的态度又不甚友好,总要想出一个恰当的理由不是。咱们慕容氏先祖崛起于龙城,你我去龙城祭拜祖先,岂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慕容信脸上写出一个大大的‘服’字,垂头丧气的跟在姐姐身后。 慕容莱办理过境手续,输入一应信息与目的地,又缴纳了银钱才领到一个通行证。 而后排了大半天的队,才进入通天塔中。 站在通天塔脚下,更加震撼于此塔之雄伟。虽然从未有人具体测量过,贯穿两界的通天塔到底有多高,但大概估算下来,四五十里的高度是肯定有的。 由此而知,这是怎样的世界奇观。在司徒玄所在的年代,修一条四五十里的青石路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哪成想下界居然能修建出五座通天之塔。 慕容莱姐弟二人,站在一块巨星浮空石上,周围还有一些其他人往来两界。 一声巨响,浮空石缓缓上升,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浮空石到达极天之处。虽然感受不到通天塔外的混沌气流,但人体失重的感觉总是能察觉到。 慕容莱两人离开这边的浮空石,经过反转通道,大头朝下的站在另一块浮空石上。而后浮空石再度‘上升’,直到停止,大门打开,慕容莱两人离开通天塔,才发现不知不觉适应了大头朝下的角度,说明他们二人已经到了下界。(未完待续。) 第26章 为师当年也是宗师 第26章为师当年也是宗师 通天塔乃是恒山派的核心所在,整个门派的布局都围绕着通天塔。 从山水布局,以及门派阵法方面看来,便是门派象征‘北岳殿’,掌门隐修的‘玉阳观’,也及不上这座通天塔。 白色的塔身刺破云层,直入天际,‘通天’二字当之无愧。巨塔周围有数座飞来峰缭绕左右,鹤唳飞舞,虎啸猿啼,极具仙家气象。 通天塔对面便是天下闻名的‘北岳殿’,这可是恒山派的象征,方圆三千里的兑换枢纽。 无数身负长剑,腰挎兵刃,衣着干练的武者频繁进出大殿。 一阵一阵铃声响起,有人摸出通信玉简,点击之后放在耳边,随后点点头,出了一定范围之后,取下身后的浮空飞剑,冲天而起。 映入慕容莱姐弟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忙碌、有序的画面,远不同于上界的古韵悠然。 通天塔与北岳殿之间有一座巨型广场,打眼一扫,这座广场怕是能容下数万人之众。 说来也巧,在这对姐弟跨出通天塔的那一刻,整个广场响起了震天的铃声,所有武者都下意识取出了通信玉简。随之而来的,则是恒山派的警报声。 大队恒山弟子涌入广场维持秩序,也有广播说是恒山派进行演习,让大家稍安勿躁。 慕容信乃是宗师修为,上下两界虽有差别,但宗师的修为毕竟做不得假。 而慕容莱更是天之骄女,其天赋之高,便是在群星荟萃的慕容世家,也是一等一的出众。她早已突破进宗师之境,根本没有使用慕容信类似轮回转生之术,依靠自己的天资生生破入宗师之境。 两人心念一动,便感觉到西山那边有宗师级别的交手波动,身形一闪,越过恒山弟子的封锁线,远远看到交手的双方。 一方是在前边逃跑的四人,两对师徒,两名女子竟然都是光头,所用武功大多有禅宗影子,看样子竟是佛门弟子。 另一边追击的是数名道人,最前边的是三位脚踏浮空飞剑的老者,气势凛然,竟也全都是宗师身份。 慕容信挑挑眉毛说道:“看来是武当派的寻访使在追击佛门余孽啊。” 慕容莱却注意到那个被深明夹在腰间,年轻英俊的短发青年,不由得皱了皱眉。 慕容信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两伙人隔空交手,不断追击。开口道:“姐,你说武当派为什么非要置佛门于死地?他们创派祖师不也是出身佛门的么。” 慕容莱摇摇头:“外人虽有猜测,却始终无人知晓。” 慕容信:“姐,你看什么呢?虽有四位宗师,却三追一逃,并非全力交手,看起来也没甚意思。” 慕容莱有些迟疑不定:“那个青年看着面熟,却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慕容信有些惊愕:“姐,咱们从未下过界,你如何能碰到‘熟人’?难不成在武院交流大会上见过的?” 随即,慕容信自己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也不对啊,武院交流大会,下界来的都是武当华山这些门派的精英弟子,怎么也不会选中佛门传人,而且咱们只参加过一届,见过那些人还在脑子里,并没有这个青年啊。” 不说慕容信的疑惑,此时被追击的,正是深海真人及其徒弟了琦,深明及其徒弟了然。 深海、深明两人发力逃跑,即便没有使用浮空飞剑代步,以宗师和半步宗师的真气修为,一时半刻还支撑得住,所以身后那三位武当高手还真是追不上。 这时有个山羊胡子,倒八字眉的老道士忽然高声喝道:“深明、深海,妖僧普智已经被格毙当场,你们两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也想死在此处不成?” 神僧普智! 了然虽然没见过这位神僧,但这个名讳他已经听了将近十年,那是师父深明每日都要挂在嘴边的。 这位神僧当真称得上‘大德高僧’,有种种传闻逸事,好像在世佛一般,堪称所有佛门弟子的精神支柱。 如今,这位天道修为的‘神僧’居然被人击毙了? 了然明显到,好像有一座圣山在深明、深海二人的心中倒塌了。 当然,也是深明差点把了然甩出去,才让了然有如此体会。 深明闻言便停下身形,踏在一处绝壁之上,一手拎着了然,一手指着武当道士,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狗皮道,居然敢编排普智神僧。” 深海真人夹着小尼姑了琦,不得不停下身形,不断对深明打眼色,催促他快走。 武当的三位老道却也按下飞剑,同时停在远处的山崖,山羊胡子道士从怀中摸出一块厚厚的玉简,隔着老远丢向深明,大声说道:“深明,你自己看看,别说老道骗你。” 深明接过玉简,催动真气,不一会玉简呈现出一阵阵晃动的影像。 了然凑到一旁,半晌才看明白这个天塌地陷,江河逆流,山峦崩塌,落雷惊天的影响代表什么,这居然是两位天道高手在凌空交手。 直到最后,一个遮天蔽日的佛手印,仿佛从九天之上压下来,压住了匹练一般,速度极快,横亘天际,又来去无踪的太极图。 手印一扭,太极图的阴阳二气逆转,崩碎离散,再不复相互交融。 在太极图被打碎之时,一个瘦骨嶙峋,外披八卦紫金道袍,身合天地的老道士闷哼一声,自空中摔落。 无数道剑光冲天而起,去追寻老道士。而玉简的影像也晃动愈发厉害,显然录制玉简之人也在赶着去救老道士。 深明哈哈大笑道:“嘿,这不是你们武当的‘紫玉真君’么,明明是他被神僧的如来神掌击溃道果,即便不死也要跌落天道境界,你们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没等深明继续嘲讽下去,玉简中的影像闪烁一下,便彻底消失。 而在这个闪烁之中,无论是深明、了然师徒,还是赶过来的深海真人,都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 将‘紫玉真君’击下云端的,是一位浑身散发金光的老和尚,这人身后有佛陀虚影,即便隔着玉简,似乎也能听到老和尚周身隐隐的梵音唱响。 这便是普智神僧! 神僧击败武当派三大真君之一,似乎并无多少得色,双手合十,隐隐念诵着经文。 随着经文不断咏诵,神僧身后的佛陀缓缓收回右手,那摘星揽月,大如山峦,一根手指就能有通天塔粗细的手印逐渐消散。 恰在这时,一个‘太极球’忽然出现在神僧四周,这是一幅圆形、立体的太极图,黑色的‘鱼眼’出现在神僧后方脚下千米处,白色的‘鱼眼’出现在神僧前方头上千米处。 这个‘太极球’一闪而逝,就想天空眨了一下眼,连录制玉简之人都没注意到,只是在玉简回收时由余光所摄。 但正是这一下,记录了无上的雷霆一击。 那阴阳鱼眼,仿佛传送通道的两端,一端入口,一端出口,普智神僧只不过恰好出现在这条传送通道的中间而已。 这一刹那,经由通道传送之物,是一柄剑。 仿佛从历史长河中偶然跃出水面。 剑柄破旧,挂着红色剑穗,剑萼是一个太极球,剑刃凛然若水,凸显厚重,而非锋锐难当之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剑脊铭文。 不知为何,这极远之处,一闪而逝的影像,蚂蚁大小的阴刻铭文,偏偏众人却看得清楚。 正是三个大字‘真武剑’! 武当派掌教传承信物,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贴身佩剑。 自打张三丰二百五十七岁逆势而起,扫灭少林,突破天道之后。 黑木崖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乖乖将真武剑送回武当派。 而这之后,真武剑便一直伴随着武当派历代掌教永驻真武殿,再未出现于世间,从此成为一则传说。 而今,这柄充满传奇与神话的神剑重现世间。 虽只惊鸿一闪,居然就刺死了佛门最后的天道高手。 这个画面,这个武功,这个气息是做不得假的。 深明双手死死攥着玉简,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 山羊胡子道士有些得意的喊道:“深明,如何了?” 深明大喝一声,悲声叫道:“师父啊!” 所有人都一愣,没想到深明这个张口便骂,从未剃度过的家伙,居然是神僧的弟子。 那也就不怪这家伙的抵抗意志如此坚定,其他佛门弟子实在打不过,也有选择投降,进入锁佛塔了却残生。 深明仿佛魔怔了一样,浑身金光四溢,长短明灭不定,好像一尊金甲巨人,气息也在不断攀升,右手只头顶抚过,一头短发尽数削落。 只听深明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狗皮道,佛爷跟你们拼了。” 说完,丢下了然、深海等人,合身冲向山羊胡子道人。 这三位道人交换一个眼神,眼中闪过阴谋得逞之色,随后远远围住深明,游而不战,狗皮膏药一样贴住了他。 深明和尚怒吼连连,‘金刚般若掌’之掌法一招一招运使开来,当真是气象万千,无坚不摧。但急切之下,这些掌力大多放了空炮,真正对三位老道造成威胁的寥寥无几。 深海真人脸上闪过复杂神色,而后高叫一声:“师兄,我来助你。”说完将了琦丢给了然,飞身加入战团。 了然稀里糊涂的接过了琦,而后在一脸‘哔了狗’的表情中,看着深明成为五人中的最强者,大杀四方。 百招过去,深明的气势逐渐降低,深海为了掩护深明肩头中剑。等到深明回复神智时,深海真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深明抱着深海落在了然身旁,其他三位武当道人围住左右,各自包扎伤口,服用丹药。 深明慨然一笑,没等了然开口,便先解释道:“为师就这么一个冲动的毛病,当年就是因为冲动,结果跟一个狗皮道两败俱伤,修为跌落宗师境界,再也回不去。” 了然嘴角一苦,还有些哭笑不得,他以前嘲笑深明赶不上‘师妹’深海真人。结果大家快跪了,你还有闲心解释一番? 深明不再搭理了然,转头对深海说道:“师妹,又连累你了。” 深海摇摇头:“只要能和师兄在一起,便是死了,我也开心。” 随后对小尼姑了琦说道:“琦琦,这是你爹,快来叫爹。” 深明和尚眼眶一红,说道:“我对不起你们娘俩,琦琦,你还是先叫你娘吧。” 了琦小尼姑有些懵懂,也有些震撼,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跪在二人身旁垂泪。 了然则是再次做出‘哔了狗’的表情,看着深明一家的认亲戏码。了然神色迷惘,心里有种想哭又想死的冲动。他跟随深明多年,投降武当的想法肯定不会有,但此刻深明、深海都存了死志,他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生路可言。 深明这时却对了然笑了笑,对深海说道:“师妹,琦琦就跟你我一起轮回吧,咱们一家人再不分离。但我这个徒弟,还是先送走为好。” 深海真人点点头,咳嗽着说道:“听师兄的。” 随后两人一手互握,一手分抵在了然的眉心与丹田,口中默默念诵着《阿含经》。 这时,远处的三位武当老道脸色大变,气急败坏的冲向深明深海,剑意剑气不断催发,不要钱的打向几人。 慕容莱细听了两句经文后,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了然面熟了。 脱口说道:“《阿含经》,六道轮回溯源决!这人是,是特么,张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