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禁书》 第一章 午夜的婚礼 第一章午夜的婚礼 月黑风高,广西十万大山西方的莽莽林海之中,一队人抬着一顶大红的花轿,迈着僵硬的步伐向着远方那一点灯火走去。本该热闹喜庆的唢呐声在此时这午夜的老林子里显得格外的凄婉与苍凉,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清水村内,老张家的大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院子里张灯结彩,好一番热闹景象!俨然一副办喜事的模样。可现在老张家的大院里虽是人头攒动,但所有人都低头不语。众人眼中都透露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浓浓的不安。大家都一声不吭,就这么静静地守着,谁也不敢打破这近乎凝固的气氛,似乎……怕惊动了某种十分恐怖的东西!要不是院子里充斥着喜庆的大红色,准保会有人以为这家死了人正准备丧事。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唢呐,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院子里的人仿佛一下子被唤醒,一个个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细听着,一些不懂事儿的小孩子还想问问大人们这是个啥情况,但都被大人们急急地捂住了嘴。 终于,那飘飘忽忽地唢呐声由远到近,越来越清晰。但这声音端的奇怪,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极了一个人幽怨地低泣,让人背脊不由得一阵发寒! 老张两口子再也坐不住了,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揩了一把额角的冷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伴着那古怪的唢呐声,只见一行人面色铁青,一声不吭地抬着一顶大红的花轿,迈着僵硬地步伐走进了村子。 村口等待许久的鞭炮终于响了,村里人也暗自松了口气,纷纷来到村口迎接。但看着那抬着花轿的一行人,怎么有些不对劲?至于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村民们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小吴啊,着抬轿的人有问题啊!” 老刘吸了一口卷烟对同在村口的我说道。我将停在花轿上的目光转到了老刘身上,只见他缓缓地将肺里游走了一圈的烟吐了出来,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紧紧地盯着那群抬着花轿的人,精芒涌动。 “哦?” 我又将目光转向那一群送亲的队伍,想找出老刘所说的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些人……有股子死人味儿!” 老刘面色一凛道。 死人味儿!我刚想问问老刘啥叫死人味儿,却见那一行抬轿的人已经进了村口,直奔老张家的院子里走去,便和老刘、墨秉坤二人跟着村民走进了老张家的院子里。 高头大马上,一个胸前戴着大红花的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张家大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婚礼的新郎官、老张的儿子——张松。此时的他不知为何,身上有些狼狈,脸上也有些许萎靡,眸子深处似乎还有些许挣扎和……苦涩!没错!就是苦涩!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笑吟吟地领着花轿跨进了张家大院。 张松一进大堂,老张便快步走了出来,一把拿住张松,一脸关切地问道:“娃子,咋这么晚才回来?路上是不是碰上啥事儿了?” “爹,也没啥大事儿,就今儿个路上起了大雾,耽误了行程,您老就放心吧。”张松连忙扶住老张说道。 “你看看这都啥时辰了?啊?咱们全村的人都替你们担心咧!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张问道。 “你老就放心吧,您看,我这不是吧翠翠给接回来了嘛!您老呀,就安安心心地坐在这大堂上等我俩拜堂吧!”张松话锋一转,打了个马虎眼,没有回答老刘。老刘还想再问些什么,但一旁的老伴儿把它拉住了,转念一想,儿子总算是成家立业了,甚感欣慰,这一高兴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瞅着老张夫妇那一脸笑开了的褶子,不由地心生感慨。旋即,脑子里又想起了老刘说的死人味儿,便转头看向老刘,想问问啥叫死人味儿。却是扭头看见老刘微眯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瞪得滚圆!下一刻,一抹幽幽的蓝色火光悄然在他的瞳孔里映出!我正准备问老刘怎么回事儿,可话还没问出口就被老刘打断了! “小吴,看!” 老刘用下巴指了指前方。我立马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是惊得头皮一炸,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直冲脑门儿!只见老张那不大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燃起了一大片幽幽的蓝色火焰! 霎时间,原本欢声笑语的小院里一股脑儿炸开了锅!小孩的啼哭声、女人们的尖叫声响成一片,还有那自迎亲队伍出现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的唢呐声!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而那团蓝色火焰也随着人们的躁动漂浮起来,长了眼似得直奔大堂而来!大家一个个脸色惨白,望着那疾驰而来的蓝色火焰不知所措。 “乌拉晦!乌拉晦!”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起来,村民们一听到这三个字,脸上的惧色更加浓郁,一个个齐刷刷跪在了地上跟着大呼:“乌拉晦!乌拉晦!乌拉晦!”我和老刘、墨秉坤三人虽然在看到那蓝色火焰时都有些惊慌,但都明白那是磷火,可眼下村民们来这么一出,倒真把我们搞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有句话怎么说,入乡随俗不是,只得跟着村民们趴在地上。 “这些村民是在干什么?它们口中的‘乌拉晦’又是什么意思?”我问。 “滇国语,‘乌拉晦’指沼泽里的恶魔,地狱入口的守护者。”出乎意料,这次回答我既然是鬼手墨秉坤。他一向沉默寡言,但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滇国?那是个什么地方?”我接着话茬问道。 “中国西南边疆古代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疆域主要在以滇池中心的云南中部及东部地区,公元前278年,庄硚建立滇国。”鬼手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简单扼要,没有半句废话,也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老刘一拍大腿道:“中国西南边疆古代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疆域主要在以滇池中心的云南中部及东部地区,历史学家惯称为滇族。公元前278年,楚将庄硚率领一支队伍到达滇池地区,其目的是征服当地人归附楚国,后因归路被秦国所断,就留在滇池地区,建立滇国,都城在今晋宁县晋城。据文献记载和考古发现,滇国在云南历史上大约存在了五百年之久,出现于战国初期而消失于西汉初年。公元前109年,汉武帝出兵征讨云南,滇王拱手降汉。” 我看了看鬼手,他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老刘的话。而如今我们所处的清水村正处在云南腹地,由此看来,这里的村民和那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滇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按老刘说来,滇国不是早在公元前109年就降服于汉武帝了吗?而且后来历史上有经历多多少少、大大小小的民族融合,照常理说来,滇国不是应该堙灭在悠悠历史长河中了吗?那么,这些村民又是怎么回事? 我越往下想脑子里越乱,索性不再去想了。再往院子里看去,磷火已经熄灭,过了好大半天,村民们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我们三个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村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经过这么一闹腾,原本就有些紧绷的气氛变得更加的诡谲。众人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地打着鼓。 “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儿个我家娃子办喜事闹出了不少事,我也知道大伙儿都已经累了,我家娃子马上就拜堂,还希望大伙儿赏个脸为他俩做个见证,如果实在不想留下的,就早些回家吧,咱也能理解……”老张正打算安抚下众人,三下五除二赶紧把婚事儿办完,毕竟发生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可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尖声怪气的声音给打断了。 “乌拉晦,乌拉晦,乌拉晦!一进清水村,永世不翻身呐!咱吃的是死人肉!顶的是死人头!喝的是奈河水!过得是走阴路!住的是鬼望坡!活的是白纸人!触的是滇王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啊,滇王怒了!滇王怒了!一进清水村,永世不翻身啊!不翻身呐!哈哈哈哈……你们都得死!!!” 这声音恰似夜半荒坟里歇斯底里惨叫的女鬼,又像有人在棺材里挠棺材板,让人头皮阵阵发麻,心底发憷!寻着声音望去,只见院子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借着院子里的一丝亮光,我赫然看见那是一个衣衫褴露的佝偻老太婆!她正阴测测地对我笑!露出一排漆黑的牙齿!这一下,吓得我是三魂皆冒,六魄全失! “是村里那个疯婆子!快把她赶走,不然一会儿准没好事发生!” 不知是谁认出了那个恐怖的老太婆,然后来了两三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壮着胆子把她赶走了,但她那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却还久久在我耳边回响。院子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老张脸上白的就像一张纸。 经过这么一折腾,张家大院只剩下零零星星地几个人。张松领着他的妻子进了大堂,媒婆清了清嗓子尽量喜悦地喊到:“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 张松转身朝门外拜了下去,到他身旁的新娘却一动不动。张松伸手拉了新娘一把,新娘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活像一具……尸体!大堂里静的吓人,张松哆嗦着手又拉了新娘一把,这一次,新娘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沉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颗圆圆的眼珠子咕噜噜滚了出来!新娘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具石像! 第二章 化石 第二章化石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气氛凝固地使人无法呼吸,只听得一声声明显加快地心跳声和极力压抑住地喘息声,时而缓慢,时而急促,宛如……一个垂死之人最后的告罄。 我盯着老张,又一次问出那个已经被我追问了三遍的问题:“老张,你到底还在隐藏着射门么?这个村子到底有什么秘密?翠翠还没来得及和张松拜堂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奇地死了,就连你的亲生儿子张松你也说他没得救了,着究竟是为什么?” “乌拉晦是真的!原来它真的存在!没得救了,没得救了……都要死!他们都要死啊!对了,你们几个是村外来的人,赶紧走吧,不然也会遭殃的!”老张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一双浑浊的老眼在油灯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水雾,透过他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他的心紧紧地抽搐了一下。他老伴儿也在一旁挽着他低低的抽噎着,时不时举起松树皮似得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眼前这两位老人似乎瞬间苍老了不少,我心中不由得一阵触动。但正因如此,更坚定了我寻求这一系列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谜底的信念。我没有将目光移开,就这样盯着老张,没有说话,用行动表明了我的立场。老刘一声不吭地扶着烟斗吧唧吧唧地抽着烟,不知在哪儿想些什么。鬼手则双手抱胸倚坐在墙角闭目养神,面上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个喜怒哀乐来。 屋子里再次沉寂下来,过来半晌,老张终究还是动了。 “唉——”他长叹一声,然后慢慢坐直了身子,伸手哆嗦着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烟雾在五脏六腑缓缓游走了一遍,再长长地吐出,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平复一下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那是在开始的时候,这里的深山巨谷终究还是挡不住‘破四旧’的冲刷,就连深居云南腹地的我们都没能躲过去。那时破四旧、反封建迷信蔚然成风,家家户户都得把家里供着的佛像、门上贴着的门神等一切和牛鬼蛇神沾边的东西给一股脑儿全收拾咯,不然就说谁是走资派,就要遭批斗。那时扣上走资派这顶大帽子可不得了,所以家家户户不管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都照做了,把佛像也砸了,门神也撕了。刚开始还有人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就连每天睡觉和早起都得悄悄对着老天爷作个揖,道声神佛莫怪。后来也没出什么事儿,大伙儿的心也就放下了。可直到那一天,村长被红卫兵们领着去操村外的神庙,当天就出事儿了!” 老张说到这儿,顿了顿,眸子里闪现出挣扎之色,旋即,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到: “那天,也不知道是哪个脑门儿发热,想到了村子西边那座神庙。那座神庙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建的,我打小它就存在并且荒废了。我也曾在当时问过老人们,但老一辈里也没得哪个晓得它是什么时候建造的,那座神庙的年代就是一个迷。但老一辈跟我说过,说那神庙里供着的就是乌拉晦,而且那神庙很是邪门儿,据说有时大半夜有奇怪的响声从里面发出,很是渗人。还有许多住在神庙附近的老人晚上起夜时看到神庙周围有许多人影在飘荡,偶尔还会看到一群身穿古代铠甲的士兵杀气腾腾地冲进神庙,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传说那是阴兵借道,那座神庙就是……地狱的入口!而‘乌拉晦’的意思就是沼泽里的恶魔,地狱的守护者!那些老人们也都搬了地方,离那神庙远远的,后来,就有人把我们这里称为鬼望坡。” 老刘面色有些发白,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见他这般模样我真担心他会突然情绪失控。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刘一咬牙将手中的小半截卷烟狠狠摁灭了。 “村长带着十来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去拆村子西口的乌拉晦神庙,说来也巧,他们一到乌拉晦神庙,原本大好的天气陡然一变,顿时一阵阴风刮过,乌云蔽日,飞沙走石,天边响了几个霹雳,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当时连同村长十来人一见这情形,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但无奈那些跟来的红卫兵小将们初生牛犊不怕虎,晓不得事情的轻重,那些个小屁孩儿说什么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这是党和国家对我们的考验,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正看着我们呢,我们要艰苦奋斗、排除万难!一下子把拆乌拉晦神庙上升到对待阶级敌人的态度,村子等人只好硬着头皮去拆庙。可怪事就发生了,十来人全部进来乌拉晦神庙,但却没有一个出来!直到晚上,他们的家属发现人没回来。大伙儿急了,村民们聚在一起点上了火把直奔乌拉神庙。 山神庙离清水村不是很远,也就那么十几分钟的路,可这一到晚上就变了。这里土生土长的村民平日里哪怕是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是条沟、哪儿有道坎儿。但那一晚,村民们却是在去乌拉晦神庙的路上绕了整整一个晚上!当一身鸡鸣唤起东方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村民们才到达了乌拉晦神庙门口。 众人来到那乌拉晦神庙前,只见那神庙依旧破败着,表面爬满了碧绿的藤蔓,四周气温骤降,寒气扑面而来。庙门紧闭,只有庙门处被砍下的藤蔓预示着村子等人曾经来过。而雨后泥泞的地面上依稀能够看出许多大小不一的脚印,但都毫无意外,全都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此时的乌拉晦神庙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恐怖,大伙儿在庙门口愣了半天,谁也不敢率先进去。就在有两个胆儿大的准备上去把庙门打开的时候,一阵阴风吹来,庙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一股腐朽的气息弥漫开来。紧接着,村长带着那十几个人迈着僵硬的步伐径直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双眼空洞,就像没看见那些村民们一样。而后,庙门吱嘎一声自动关上,那刺耳地声音像极了一个怨灵阴测测地狞笑!” 张松的迎亲队伍进村时的场景立马在我脑海里浮现,竟然和当年从乌拉晦神庙里出来的村子等人极其相似!难不成张松他们也去过乌拉晦神庙? “那后来呢?”我忍不住问道。 老刘他用那满是老茧的手揉了揉太阳穴,道:“后来他们……全都变成了石像!” 尽管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我依旧不敢置信。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间变成了石像,这天底下居然有这种怪事。我和老刘、鬼手其实都是地下工作者,说白了就是盗墓的。在古墓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可这活人变石像却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我在心里翻起惊涛骇浪的同时,百思不得其解。确又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走!快去张松屋子里!” 我当机立断,抛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夺门而出,老刘和鬼手也是紧跟在后,显然我们都想到一块儿了!邓爷爷曾经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想要弄明白活人变石像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去守着张松! 今晚发生的事儿是如此的诡异而唐突,让我们措手不及。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似乎在那黑得能浸出墨的黑夜深处,有一双毒蛇一样的眼睛,正幽幽的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怪异感觉! 就在我想这些的功夫,我们三人已经来到了张松屋前,怕耽搁时间,我们一把撞开房门。 屋内,张松正背对着我们,听到动静缓缓地扭过头来。见到张松没出事,我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张松遇到了不测,那线索可就断了。我正庆幸之际,却是猛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张松转头的动作怎么那么……僵硬!他的动作和一台生了锈的机器一般无二,只见他的头每扭动一下,脖子就会发出咔咔的响声,像是有着某种十分坚硬但很脆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断裂似得。那声音在这深山的午夜在一个大活人的身体里发出,是那样的古怪,让人的牙不住地发酸。 就那样,张松的头一下一下的、缓缓地转向我们,身子却一动不动。慢慢地,他的头与身体呈一百八十度的怪异姿势,我们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此时他脸色惨白、肌肉僵硬,活脱脱就是一张死人脸!更为诡异的是,他竟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里面不知何种原因变得炭黑的牙齿,扯出一个渗人的微笑!而后,他整个身体发出咕噜噜的怪响,此刻他的身体内部犹如被融化成了糊状,在断翻滚着,宛如一个人在和稀泥。难道……他身体内部已经化成了浓水? 不待我多想,张松体内那咕噜噜的声音已经停止了,紧接着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青灰色!他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尊石像! 第三章 寻庙 第三章寻庙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上前去对着已经化成石像的张松是又拍与敲,希望凭借手上的感觉发现这其中的蹊跷。手掌接触到张松身上,一阵冰凉,很冷,很硬。毫无疑问,这绝对不是一具肉质的尸体了。 老刘头微眯着眼看着张松化成的石像,面色凝重,将我拉到了一米以外的安全距离,说道:“小吴,这张松好生古怪,就在他变成石像的时候,出现了好大一股死人味儿,还有一些奇怪的气息,至于到底是什么,我这一时半会儿还闻不出来。” 说到这里,顺便介绍一下,我们三人是冒充国家考古队来这云南腹地盗墓的,因为古墓外形就像一个倒扣的斗,所以行里人都管盗墓叫倒斗。从墓里倒腾出来的宝贝叫冥器,也称明器。而倒斗这挖坟掘墓的勾当古来有之,倘若要追其根源,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礼坏乐崩”的社会变化之后,那时厚葬之风兴起,盗墓行为益为盛行。自那以后,倒斗行业在历史的沉淀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体系,并逐渐完善。直到如今,虽然建国后人们生活水平提高,许许多多的人不再干倒斗这把脑袋栓裤腰带上的买卖,但那几个倒斗流派中的大宗却依旧存在。国家有号召时就是考古专家,国家没征召时出门干私活儿就是倒斗大家。按地域差异,这倒斗可分为南北两大流派,其中南派主要是土夫子,靠的是经验技巧,以“望”“闻”“问”“切”四绝最为著名。北派则分为摸金、卸岭、发丘、搬山四大流派,各派手段各异,其中又以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最为著名。除了南北两派,还有专门盗水里墓的镇海猴子。鬼手似乎是名发丘中郎将,而老刘则是南派土夫子,“望”“闻”“问”“切”四绝被他使得是炉火纯青,人送绰号刘一绝,所以他能闻出死人味儿。至于到底什么叫死人味儿,我也搞不清楚。至于我,无门无派,但鬼手和老刘却从没有把我当累赘,一起出生入死,那种情谊无法言喻。 “别看了,他确实化成石头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鬼手这时开口了。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鬼手,希望他能够给我们一个答案。这家伙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可这次,鬼手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沉默了。老刘的目光不停闪烁着,仿佛正极力思索着什么,旋即他开口了:“老张讲的恐怕是真的,村子西口的乌拉晦神庙一定有问题。咱们这次可来对了,传说中的滇王墓十有八九就在这片土地下!” “等天亮了咱们去乌拉晦神庙看看。”我说。 老刘沉吟一声,补充道:“这乌拉晦神庙可不简单呐,得准备下家伙。” 一旁的鬼手也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张松还是没能逃过厄运,我们三人帮老张把张松的尸体安置在大堂上,扯了几块白布四下一围,布置了一个简单地灵堂。看着屋子里还没卸下的红布,我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张两口子,只得道了声节哀,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我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原本经历了一天怪事儿有些晕晕乎乎的头脑却莫名的清醒,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至于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我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前半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是迷迷糊糊地睡去了。那晚,我做了一个可怕地梦。我梦见自己陷入了一片沼泽,四周无尽的黑暗将我包围,我拼命挣扎着,反而越陷越深。我刚想喊鬼手和老刘,可就在这时,我只觉脚腕一凉,沼泽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脚踝,一下子把我拉进来沼泽!后来,我似乎活着,又好像死了。迷迷糊糊的,我看到了一座阴森诡异的神庙,神庙前有三个土堆,显得很是突兀。我心底纳闷儿,走上前去一看,天!这那里是什么土堆,分明就是三座新坟!坟头的墓碑上有鲜红的几个大字,我刚想看清墓碑上写的什么,心里猛然一紧,一股莫名的恐惧陡然爆发,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我不由啊地一声惊叫,醒了过来。 “呼……好奇怪的梦!”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缓过神来,仔细打量下四周,确认我还在老张家院子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但那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确实那样真实,让我心有余悸!看看窗外,已是日上三竿,看样子应该快到晌午了了,老刘他们为什么不来喊我?心中疑惑,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却猛然瞥见我右脚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乌黑的手掌印!我心里一紧,难不成昨晚那不是梦,而是真的!我心中惊骇万分,匆匆穿好衣服准备去找鬼手和老刘。谁知,刚把门打开,我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满是疙瘩和不知名的黑斑!那张脸蓬头垢面,顶着白花花的头发,咧嘴露出炭黑的牙齿对我露出一个阴测测地笑容:“一进清水村!永世不翻身呐!不翻身呐!哈哈哈哈……滇王怒啦!乌拉晦显灵啦!嘿嘿嘿……哈哈……你们都要死!!!” 我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那佝偻的老太太吓得够呛,条件反射的后退了几步:“老太太,您在这里干什么?”我刚一开口就后悔了,我吃饱了没事儿干去问一个疯婆子干嘛!果然,那老太太痴痴地笑着:“嘿嘿……活的……你们都是纸人儿……镇墓兽才是活的!活的!镇墓兽是活的!”说着说着老太太的情绪是越来越激动,她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起来,用一双泛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突然,她一声怪叫扑了上来,伸手直往我脖子上掐来! 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吓,我早已有了准备,连忙一闪身躲了过去。那老太太一扑落空,正准备再次向我扑来。我脑子里飞快思索着怎么摆脱她,却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在门外闪现出来,那人快如闪电、疾若奔雷地冲到老太太身后,一记手刀拍下,老太太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变脑袋一歪昏了过去。那人伸手接住了老太太,来着不是别人,正是鬼手墨秉坤。 “怎么样了?家伙收拾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乌拉晦神庙?”我上前问道。 鬼手没有回答我,他注视着晕过去的疯老太,皱了皱眉。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老太太的手腕皮肤下竟然有一条条蚯蚓似的黑色条纹蠕动。那是什么东西?我在心里惊呼。鬼手一把抓起老太太的那只手臂,压迫住血管,然后取出一把匕首在蠕动的黑色条纹上一挑,另一只手立马将那东西揪住,随即一扯,只见一条比筷子略细的黑色小蛇被鬼手扯了出来!鬼手一刀将黑色小蛇切成两段,然后陆陆续续从老太太身上挑出好几条黑色小蛇。我只觉胃里有些翻滚,头皮有些发麻。 鬼手将老太太放到了一边,对我说道:“东西收拾好了,但现在不好出去。” 我刚想问怎么回事儿,老刘就快步跑了过来,将两个馒头塞给我:“昨天迎亲队伍的所有人都变成石像了,村民们认为这一切都是由我们引起的,说我们是不祥之人,触犯了乌拉晦,给他们村子带来了灾难,他们要拿我们祭拜乌拉晦咧!要不是老张替我们挡着,这会儿村民们估计已经冲进来把我们绑走了!” 我将目光转向了鬼手:“现在怎么办?” 鬼手已经把收拾好的背包递给了我们:“东西收拾好了,都在包里。我们马上出去,我引开村民,你们往村西跑,村民不敢追,我们在乌拉晦神庙门口回合。”说完,也不顾我和老刘的反对,转身冲出了院门。我和老刘只得跟上。 院子外已经被村民们围的水泄不通,鬼手一出现,村民们就沸腾了。我们不得不佩服鬼手的身手,只见他一出院门就飞身蹬上一口老树,借力一个空翻,硬是翻过了重重人群落在了院子外的小石板路上,撒丫子一溜烟跑出去老远。村民们那里肯放弃,举着麻绳柴刀紧紧追了上去。就在这个当口,我和老刘趁乱开溜,直奔村西而去。大部分村民被鬼手引开了,只有少部分村民紧追着我和老刘,随着我们往西边乌拉晦神庙跑去,追我们的村民犹豫了下,望了望乌拉晦神庙的方向眼里满是忌惮,终究还是一咬牙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对着我和老刘大喊着。 见后面已经没有人追们,我们放缓了步伐,不由有些担心起鬼手来。鬼手身手是好,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他也不是很熟悉这儿的地形,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过来。老刘似乎看出来我的心事,安慰道:“小吴啊,你就放心吧,鬼手的身手你还放心不下?没事的,几个山野村民还不能把他怎样。”我想想也是,变便从背包里拿出罗盘想辨认下方位,可我一看罗盘上的指针,顿时就傻眼儿了!只见罗盘上的指针疯了似的四处乱转,已经辨不出东南西北! “这里有强大的磁场干扰,罗盘不起作用了。”我说。 “没事儿,咱们一直往西边走,准会到乌拉晦神庙。”老刘倒是没多大反应,仿佛不止一次遇到这种事儿了。我转念一想也是,老刘做刘一绝可不是白叫的,做土夫子下来多少墓,稀奇古怪的事儿见多了。 云南,气候复杂多样,现在又正值夏季,闷热潮湿。我们正处于云南腹地的深山老林里,植被茂密,前往乌拉晦神庙的路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年,植被疯长,隐天蔽日,外面一片白昼,里面却是黑压压的一片朦胧,四周静得吓人,就连一声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我和老刘窸窣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潮湿闷热的环境让我们周身湿透了,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露水。鞋子里也是湿湿的,每走一步,踩下去都会发出脚掌与泡胀的鞋袜挤压发出的咕咕声,浑身粘糊糊的,十分难受。地面也十分泥泞,一个不小心就会脚底一滑,摔个四脚朝天。 湿湿的空气带着一股不知名的花香吸入鼻腔,沁人心脾。越往林子深处走植被越茂密,光线就越暗。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头脑有些恍惚,麻木的支配着自己机械的往前走。渐渐地,我脑子里越来越迷糊,我开始有些不清楚我们要去哪里,只是凭着本能地往前走,头脑里一片空白!花香越来越浓郁,我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内心升起一种渴望,想要把这花香一丝不剩地吸进肺里。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小路,我顺着那条小路走着。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分叉口。正当我拿不到主意往那边走的时候,前面竟然又多了个岔路口!不对!是三个岔路口!四个!五个……还是不对!不知不觉,我眼前出现的无数个岔路口,数都数不清!而且……那些路好像都在蠕动!天!那哪是什么路,分明就是一堆大蛇!那些大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动着,在它们中间还有一张苍老的脸。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缓缓咧开嘴露出一排炭黑的牙齿,正阴测测地对我笑! 第四章 坟 第四章坟 看见那一张阴森恐怖的老脸,我当即是后背一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突然,我眼前越来越暗,耳旁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终于,我双眼一片漆黑,耳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没有任何光线和声音。那种孤寂无力和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夹杂在一起的感觉,我打死都不愿再体会第二遍! 我慌了,一遍大喊老刘,一遍四处摸索着。我只感觉嘴巴一张一合,可却听不到丁点儿声音。不过还好,从手上出来的触感让我明白,我依旧在这片老林子里。但我却不知何时着了道变成了一个耳聋的瞎子! 我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突然,我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两巴掌似得。然后,一股冰凉的液体从我头顶淋了下来,顺着我的头发进过我的后脑勺、脸颊、眼睛乃至鼻子嘴巴,最终流进我的脖颈之下。随着那冰凉液体的留下,一股刺鼻的气味蔓延开来! “小吴,快醒来!”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耳边隐隐响起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是鬼手墨秉坤!我终于能够听到声音了。而且知道鬼手已经摆脱那些村民与我们会和了,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也就踏实了,在我的印象里,鬼手是一个相当可靠踏实的人,有他在一起,总感觉很安全。 我刚想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又开口了:“把这个抹眼睛上。”然后手里便被塞了一团湿漉漉的东西。我照做了,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鬼手不会害我。那团东西同样散发着那种特殊的刺鼻气味,我把它往脸上抹了抹,只觉一片清凉。不大一会儿,我眼中便出现了朦胧的光影,接着,光影慢慢扩大,我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但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四周景象的大致轮廓了。有休息了片刻,我伸手揉了揉眼,视力和听觉终于完全恢复了。感受着身边清晰的世界,是那么真实可爱。人总是这样,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拥有的美好,才懂得学会珍惜。 我连忙打量下四周,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大山深处,周围植被十分茂盛,使得光线分外的昏暗。四周是绿色的海洋,远处是淡淡的白雾。碧绿的植被中,一朵朵火红的小花分外显眼。但很多都已经被人破坏了,地上还有一堆黑色的小蛇,都被拦腰斩断,流出一滩黑色的液体。不用说,刚刚十有八九险些栽在这些火红的小花上! 老刘显然也是着了那些花香的道,看样子也是刚刚恢复过来。想到这里,我心头一阵后怕,着云南稀奇古怪的动植物太多了,还流传着令人发指的苗疆蛊术,今儿个要不是鬼手及时出现,我和老刘恐怕得交代在这里了。我一眼瞥到了老刘手中那湿哒哒的一团东西,那竟然是一条死去的小蛇。我突然想起就了什么,连忙朝自己手上看去,只见我手中果然握着一天黑色的小蛇!原来鬼手给我们解毒的竟然是黑色小蛇,我赶紧一把将手中的黑色小蛇扔了出去,旋即脑子里浮现起鬼手从老太太手臂上挑黑色小蛇的场景,急忙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确认没有蛇钻进去后才松了口气。 鬼手在我俩面前找了块儿石头坐下,瞧着我俩的模样解释道:“这不是蛇,嗯……不全是蛇。” 我听他这话说怎么有点儿怪啊,不完全是蛇,难不成还半截儿是蛇啊。我也不多问,看着鬼手等他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老刘似乎发现了什么,指了指手中那条黑色小蛇示意我仔细看。我向老刘手中看去,只见那条蛇浑身布满细密的鳞片,蛇头呈三角形,一条分了叉的信子耷拉在嘴边,但蛇的另一端却慢慢变成了黑褐色,尾端竟然长着一朵血红的小花,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鬼手接过老刘手中那似蛇非蛇的东西,取出匕首,只见得寒光一闪,一下子将蛇头剁下,一股刺鼻的无色粘液立马溢出。那东西尾部的红花突然剧烈颤动了几下,鬼手没有丝毫迟疑,又是一匕首下去,将那火红的小花削了下来,用脚碾碎,那害人的花香这才消散。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是蛇?蛇怎么可能开花?是花?花怎么可能会动?我一想到自己头上满是那东西的粘液,我胃里一阵恶心,险些吐了出来。 鬼手将那鬼东西处理掉后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扭头看着我俩,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 “那是蛇花,冬虫夏草的变异品种,那红花会散发特殊的花香,诱捕昆虫,还能使人出现幻觉,中毒过深是会影响人的神经系统,导致失明、失聪,甚至会使人休克死亡。”鬼手平静地说着,从石头上坐了起来,继续说道:“蛇花本身具有刺激性气味的汁液就可以解毒而且驱虫效果很好,我们身上都抹了一些,你们也别洗,这一带有很多蛇花毒虫的。”鬼手说道。 我一听周围还有很多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吓了一跳,立即打消了洗去身上蛇花汁液的念头。这汁液虽然说是恶心了点儿,但着实能解决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向前看去。前方一片雾气,能见度不足二十米,越是往前雾气就越浓,给这原本就十分阴森的老林子更添了几分诡秘。 “前面不远应该就是乌拉晦神庙了。”老刘朝着一个方向看去。我顺着他的目光,果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面峭壁下隐隐有一座建筑的轮廓。鬼手二话没说,走在我们前面为我们开路。随着我们往前走,雾气也越来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已经不足十米了。我们三人紧跟在一起,生怕哪个掉队,在这种情况下掉队的危险性我们谁都清楚,搞不好还会连累大家。 由于路不好走,我们又十分小心,原本十来分钟的路程我们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快到乌拉晦神庙的时候,我再一次拿出罗盘想辨认一下方位,可罗盘上的指针还是滴溜溜一通乱转。 “怎么了?”老刘问我。 “嗯……”我思索了片刻,答道:“附近有很大的磁场,罗盘不起作用了,可能是四方阵,不过应该是活扣。” 所谓四方阵,就是利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加上一些特殊技巧结合奇门遁甲组成的机关,我们行里人称这些些机关销器为扣,这世上的扣无外乎也就两种,其一是只为困人不取性命的,我们称之为活扣,其二便是专门取人性命,置人于死地的,我们称之为死扣。按照我的判断,在这片土地上有四处地方被人买下了磁石,扰乱我们判断方位。 就在这时,前面的鬼手突然停了下来。我受惯性影响一时没收住脚步,一头撞在前面老刘身上。 “怎么了?”我立马问道。 “我们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鬼手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老刘回答了我。 我不由皱了邹眉,这地方果然有问题。凑上前去一看,只见一块石头呆呆的立着,旁边还散落着一堆蛇花,这不就是刚刚我们休息的地方吗!可是刚才我们是沿直线前进的啊!怎么可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可事实摆在面前,我们确确实实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的,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咋地,碰上鬼打墙了!”老刘忍不住骂了一句。而后看了看我和鬼手。鬼手一声不吭地站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而他那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一抹凝重。 “再走一遍,这次我们走慢点儿,找些东西一路做上标记。”我开口说道。 于是,我们三人再一次以更慢的速度走在已经走过一遍的野路上,鬼手举着匕首,每走一段路就在一旁的树上刻下一个圆形龟纹图以作记号。最后一次,我们又走了近半个时辰,路途中我一直不停往后望,以确保我们走的是一条直线。可最后,鬼手还是停下了,我们居然又回到了那里! 老刘有些恼怒了,斗狠似得说道:“我就不信今儿个咱走不出去了,要不咱们就不按套路出牌,一通乱走,没准儿就走出去了。” 我立即否定了老刘:“先不说那样能不能走得出去,就算是走出去了,那也隔着乌拉晦神庙十万八千里了。再说,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走不出去。更何况我们身处云南腹地,毒虫巨蟒数不胜数,乱走可是十分危险的,搞不好就得交代在这里。你想想,南派大名鼎鼎的刘一绝要是这次阴沟里翻船,连斗都还没进就归位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说着我还不忘调侃一番老刘,缓和一下当前有些紧绷的气氛。 老刘哈哈一笑,道:“那你说该怎么打?” 我瞄了一眼鬼手,他也看着我想看看我的想法。 “要我说,怎么三儿得绞尽脑汁而把所有可能的全部列举出来,然后一一设法解决,逐一排除,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毛主席曾说过,咱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最为强大的,一切困难险阻都是纸老虎,咱们呀,得在战略上藐视它,在战术上重视它!”我说道。 “不用这样,我立马测出这到底是不是障眼法!”说完,鬼手摸出一把手枪抬手对着前方就是一枪,只听啪的一声,子弹带着一串火星向前方飞去,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十分显眼!我当即一愣,然后立马就想明白过来,这知道不长眼,要真是鬼打墙或者其他神秘的力量,子弹就会飞回来,要是机关陷阱,那这子弹就飞不回来了。毕竟子弹不是人,它可不受机关销器的影响。 果然,子弹没有飞回来,我们碰上的是机关!鬼手和老刘一齐将目光看向了我,的确,我们三人中属我对机关销器这方面有了解,归其原因就是我身怀禁书《鲁班书》。 《鲁班书》是中国古代一本奇书。据传为土木工程的老祖鲁班所作,上册是道术,下册是解法和医疗法术。但除了医疗用法术外,其他法术都没有写明明确的练习方法,而只有咒语和符。据说这是一部受到诅咒的禁书,学了鲁班书要“缺一门“,鳏、寡、孤、独、残任选一样,由修行时候开始选择……因此,《鲁班书》获得另一名——《缺一门》。至于我是如何得到这部被诅咒的禁书,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也不含糊,抽出鲁班尺用力插进地上,耳朵趴在上面屏息细听,然后又让鬼手把我举起四下看了看。我思索了片刻,往前走了三步,用鲁班尺敲了敲,从背包里拿出工兵铲就往下挖。大约挖了半米,只见一个通体漆黑的镇墓兽脑袋出现在我们面前,差不多有磨盘大小。光是一个脑袋就这么大,那这只镇墓兽的身体该有多大!而且,这只镇墓兽应该是由磁石雕琢而成。果然不出所料,这里布置了一个四方阵,按奇门遁甲的特殊方位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磁场,可我没想到它这么大。磁石就算被砸得粉碎也是都也磁性的,所以,这个算得上巨无霸的四方阵是无法破解的!而且,如此巨大的镇墓兽光凭我们也搬不动啊! “怎么办?”我皱眉问道。 老刘也看傻眼儿了。眉头皱得比我还紧。 “其实没那么难。”鬼手那沙哑又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我们也可以像子弹一样,蒙上眼直奔西方跑就行。” 我们恍然大悟,虽然罗盘已经失效,但判断东西还是勉强可以办到的。我们扯了三根布条蒙上了眼,三人手拉手照准西方奔去。过来十来分钟,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平坦了许多,估摸着应该已经走出来四方阵范围,来到了乌拉晦神庙附近。刚想停下脚步,却是脚下一绊,被一个土堆挡住,三人摔做了一团! 我们扯下蒙着眼睛的布条,只见我们已经出来刚才那片区域,来到了乌拉晦神庙前。可是,就在我们前方,有三座坟墓,墓碑上写着鲜红的三个名字:吴天明!墨秉坤!刘三! 第五章 掘墓 第五章掘墓 我心头不由得一阵抽搐,整个身子如坠冰窖,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一片空白! 什么?这里竟然有三座坟墓,而且墓碑上还写着我们三人的名字,这场景和我做的那个噩梦一模一样!关键是我们现在活的好好地啊!诅咒我们死?这么缺德的事儿到底是谁干的?他们又为什么这样做?亦或者……我们其实从进村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而那个清水村……压根儿就是个鬼村?我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神经质地咬了手臂一口,有点儿疼,幸好没使劲儿咬,不然可就亏大发了!就在这时,一个想法腾地一下在我脑海冒出,让我心跳陡然加快了不少——苗族巫蛊! 老刘看到这三座写着我们三人名字的坟墓时,脸上的表情和我一样精彩。但我这时可不敢调侃他,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刚才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儿去。唯有鬼手,依旧是那一张死人脸,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他根本就不认识墨秉坤似得。他伸手抓了一把坟土,放在手上捻了捻,又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眉头微微邹了下然后直起身来,盯着三座坟,眸子里满是冷冽。旋即,他二话不说,操起洛阳铲就往下打! 洛阳铲又叫探铲,铲身细长,呈圆筒形,是倒斗的必备物件儿。高手一铲子下去,就能根据洛阳铲带出来的泥土判断出底下有没有古墓,甚至能够推断出古墓的年代。 我不明白鬼手想要干什么,正愣神间,只听“嘭”地一声,洛阳铲碰到了障碍物。鬼手的目光更冷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锤抡了下去。又是“嘭”地一声闷响,洛阳铲冲破了那道障碍物,而后,随着鬼手的锤子一次次落下,洛阳铲快速陷进土里。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脸色也是慢慢沉了下来。鬼手是在试探这墓是不是空墓,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墓里有棺材! 不大一会儿,鬼手又是一锤子下去,又是“嘭”地一声闷响,洛阳铲再次遇到阻碍,而这次应该是打到棺材底了。鬼手抓着洛阳铲一用力,把洛阳铲拔了出来。我看见洛阳铲竟然被染成了暗红色,还带着一股血腥味儿和浓郁的腐臭。洛阳铲带出的一小堆泥土黏糊糊的,呈暗红色,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鬼手面无表情地捻起些许洛阳铲带出的泥土,闻了闻,仿佛闻不到那股子腐臭味儿似得。然后他又在另外两座坟堆下了铲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老刘。 老刘这个刘一绝也不是盖的,蹲下身也捻起一撮泥土闻了闻,他面色一怔,又忍着恶臭仔细闻了闻,不由眉毛一挑,在眉心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我看着这两人都不说话,心里干着急,我说两位爷,到底是咋回事您吱个声儿行不?正当我忍不住开口问他们眼下到底是个啥情况时,老刘终于开口了。 “血气入土,煞气凝而不散,是血尸墓!但又有点不一样,还有一些奇怪的味儿,我从没有碰到过!”老刘说完又看向鬼手。 “挖开!”鬼手嘴里蹦出两个字儿,拿起工兵铲就开挖。 老刘一见,脸都白了:“万一里面真有血尸怎么办?” 鬼手没有在说话,手头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我觉得鬼手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也不可能那我们三个性命开玩笑,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想罢,也拿起工兵铲和鬼手一起挖。老刘也不再多说,把心一横,操起工兵铲一起开动。 不大一会儿,那三个坟堆就被我们移平,成了一个大坑,三口黑漆漆的棺材暴露在我们面前,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儿从棺材里散发出来。四周的泥土湿湿的,呈暗红色,浸满了血水。鬼手没有丝毫犹豫,一铲子劈进了棺材缝里,手上一发力,只听得“吱嘎”一声,棺材盖儿被掀了起来。鬼手再一用力,棺材盖儿便被掀翻在地。棺材盖儿被掀开的那一刹那,一股黑气从棺材里冒出,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妙,想喊鬼手躲开,可已经来不及了! 老刘离鬼手近,一把将鬼手撞开,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那团黑气。紧接着,两人就地一滚,退了一段距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老刘一首握着工兵铲,一手紧紧攥着黑驴蹄子,目光炯炯的盯着三口黑棺材!在我们倒斗里,黑驴蹄子可以对付粽子,也就是僵尸。但那玩意对付一般的粽子还行,倘若眼前这三口棺材里当真是血尸,黑驴蹄子也顶不了多少用。 那一团黑气冒出后,棺材里就没有动静了。我们瞪了它大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只见棺材里画用鲜血画满了诡异的符号,里面却是躺了个纸人儿!纸人身上同样画满了鲜红的符号,头顶还贴着一张纸黑纸,上面写着我们三个的名字,用一根黑铁钉死死钉在纸人脑门儿上!看到这里,就连傻子也明白,咱们这是被人下了邪蛊啊! 此情此景,我心底猛的一颤,《鲁班书》里一个邪术的名字突然闪现在我脑中,我不由脱口道:“死忌——活人葬!” 鬼手和老刘一起看向了我,表情有些惊讶和……疑惑。我围着坟坑走了两圈,仔细看了看三座坟的方位构造,有看了看那些古怪醒目的符文,点点头说道:“错不了,这就是活人葬!这坟子所以这么大的血腥味,是因为有人在坟周围破了很多黑狗血,棺材里的符号是苗疆古咒,但又不完全一样,应该是滇国的古咒,那纸人头上钉着镇魂钉,就是古代防止尸变钉尸的。”说着,我跳下坟坑,伸手在纸人身上一阵摸索,果然,不大一会儿就从纸人身上找到了一缕头发。我脸上一沉,继续说道:“咱们已经被人下了活人葬了!可活人葬这种邪术已经失传了,现在怎么会还有人布置出来?” “那我们会怎样?”老刘问出来他俩都想知道的问题。 我有些无奈地摆摆头,苦笑了一下:“全身溃烂而死……” “那有没有破解的办法?”老刘接着问。 “有,先把这玩意烧了,然后用糯米拔毒,找都纸人头上镇魂钉原来的地方,把镇魂钉钉过的尸体烧了就行。”我立马答道。 老刘平静了许多,说道:“可是这天底下那么大,鬼晓得这定魂钉被人从那个地儿拔出来的?” 老刘这一问,顿时就把我们给难住了。不过也对啊,天下之大,天晓得这三根定魂钉是从那口棺材里拔出来的! “要不我们先用糯米压一压,等回去后我在翻翻《鲁班书》,那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破解。再说,我们不都还没事儿嘛,没准儿这鬼东西是个银样镴枪头,唬人的玩意儿!”我安慰大家到。其实说句心里话,就连我自个儿都不清楚《鲁班书》里到底有没有活人葬的解法,因为我只有《鲁班书》上本,那里面只不过简单介绍了一下许多机关销器,这活人葬可曾有着赫赫凶名,邪门儿得很啊。 “镇魂钉原先在滇王墓里!”鬼手突然来上这么一句,让我和老刘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可鬼手的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们有些哭笑不得。只见他一指棺材底下,说道:“这里写着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棺材底下被人用刀子草草刻了一句话——要想活命,找到滇王墓!同时大家心里也都是一沉——有人在利用我们,我们似乎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们一把火将纸人和黑棺材烧了个干净,正当我以为就这样完事儿的时候,老刘猛然抽了抽鼻子,大喝一声:“不对!这里还隐约有一股死人味儿,虽然十分隐蔽,但绝对错不了!这坟墓下面还有墓!” 我心头一惊,什么?难不成这还是个墓中墓!想归想,但手头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减,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天黑之前要是还没有进乌拉晦神庙可就危险了。现在的的赶紧把这三座墓给弄清楚了!我们都知道时间紧迫,手头上的速度也在不停加快,这挖坟掘墓可是件体力活,由于先前已经挖了三座坟,现在又要继续往下挖,体力就有些不支了。没过一会儿,我们一个个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整个人也是弄得灰头土脸的,甚是狼狈。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还是将坟坑又挖下去将近两米,只觉手中工兵铲嘎嘣一下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堵住了。老刘和鬼手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工兵铲也被什么东西阻碍了,不能下去分毫! “是墓墙上的封门砖!”老刘眼睛一亮,他凭借多年的经验和工兵铲上传来的手感判到。说完,他取出洛阳铲正准备一铲子下去,我赶紧阻止了他:“老刘!别!小心有机关!” 说完我也不含糊,立马和他们一起将下面的墓墙清理出来。我们现在是在古墓上面的墓顶,古人们为了防止别人打扰亡者安息,很多时候都会在墓顶的墙下设下机关。 我注视着已经清理出来的墓墙,脑子里快速运转着,方转、呈井字形交叉铺设。我抽出鲁班尺,喊了一声伏以,将鲁班尺在墓墙的几个方位轻点几下,侧耳倾听,有爬下去闻了闻。 凡事得到鲁班传承的人,破机关时都要默念或者喊一声伏以。在藤桥一带木匠做房子上梁时要喝彩,喝彩时一定要喊声伏以,传说伏以是鲁班的第一个徒弟,有一天他给人家上房梁是摔死了,此后鲁班为了纪念他,每次上梁时都会喊一声伏以,后来这个喜欢就被鲁班的传人们继承下来了。 “嗯……井字序,中空外实,隔空有物,有火油……”我喃喃着,旋即往墙角一指:“就是这里了!从这两块砖头开始,按左右左,左左右的顺序拆墙,这下面应该是天花琉璃顶,中间有夹层,夹层里了火油和硝石,如果不按规律,强行拆墙,这里将会变成一片火海,甚至会引发爆炸!” 鬼手和老刘对我的话没有丝毫迟疑,在我的指示下小心翼翼的拆这墓砖,不大一会儿,墓墙被拆了个洞,一股浓烈的火油味儿扑鼻而来!我的判断果然没错!待到他俩拆出一个能让我们通过的洞口是,我叫停了他俩,去了一些潮湿的泥土将那中间的夹层堵死,隔绝了火油与硝石的联系,然后以铲子下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最后一层琉璃音声破碎,而火油却是没能燃烧起来。 我们扔了只冷焰火下去,接着冷焰火的光芒,我们看清了下面的墓室,墓室到我们这里的高度差有进两米,里面竟然还是三口棺材!我们又点了只蜡烛拴住垂了下去,见蜡烛燃烧旺盛,说明里面空气质量没有太大问题,我们纵身跳下,鬼手默默地在墓室东南角从新点上一根蜡烛,然后来到棺材前问我:“怎么样?” “检查过了,没有机关,”我回答道。 鬼手再次用工兵铲撬开棺材盖儿,这次没有黑气冒出,但我和老刘都瞪大了眼睛,心跳陡然快了半拍。老刘更是一声惊呼:“好浓郁的一股死人气!” 就在这个时候,鬼手点在墓室东南角的蜡烛腾地一下变成了妖异的青色!青光掩映下,我看到在那三口棺材里竟然躺着三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 第六章 黑色神像 第六章黑色神像 我瞪大眼睛看着棺材里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难道我们真的已经死了?或者那是另一个人?但天底下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有,一下出现三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天下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儿?定睛细看,原来棺材里面那三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竟然是石像!石像?我不由想起了张松在我面前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石像的诡异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都想疼了都没理出丝毫头绪。 鬼手和老刘四下打量了下,发现这狭窄地墓室除了正中间放着的三口棺材外空无一物。 “咦……” 老刘似乎发现了什么,轻咦了一声,道:“刚刚异常浓郁的死人味儿没有了!” 她话音刚落,墓室东南角的蜡烛忽闪了几下,青色的火焰一抖,倏地一下恢复了正常颜色,我不由松了口气。刚刚那种仿佛心里压了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着实压抑得很。 鬼手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三口棺材旁,伸手在三个石像上摸索着什么,而后,他翻手拿出一把匕首照着其中一个石像劈了下去。只听砰地一声在石像上劈出一条大口子来,石屑飞溅。 “这里面没什么问题,早就被人倒腾过了,我们上去,去乌拉晦神庙才是正事儿。我们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鬼手说着,率先爬出了古墓,我天上们跟着也离开了古墓,回到了地上。当我们匆匆填上墓坑后,已经接近黄昏,老林子里更是一片昏暗。昏暗的山、昏暗的树、昏暗的天,恰似在映衬我们此刻昏暗的心…… 不远处有一面笔直的峭壁,峭壁底下就是有着赫赫凶名的乌拉晦山庙了,它静静的匍匐在峭壁底下,也不知多少年头没人来这里了,乌拉晦神庙被藤蔓缠绕着,犹如一只潜伏着的碧绿色巨兽,只要我们稍一靠近,它就会会张开血盆大口将我们给吞下去,连渣都不剩! 我看着乌拉晦山庙,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至于那种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一时半会还说不上来,但背后不知何时出了一大片白毛汗。我定了定神,迈开了步子向神庙走去。 鬼手还是在前面开路,老刘断后。他俩总是照顾着我,把我护在中间。可没走两步,鬼手和老刘同时停下了脚步,我险些撞到鬼手后背上。而后,我听见在我们身后竟然还有一个脚步声! 我们猛的扭头向后看去,只见身后白茫茫的一片朦胧,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晚风吹着树叶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极了一个女人幽怨地低泣! 鬼手和老刘对视一眼,继续往前走,走出去不到十步,我们三人同时停下脚步,身后没有脚步声响起,鬼手却是一闪身向后面冲了出去,宛如一头猎豹。紧接着,后面距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一个黑影鬼魅般地出现,一溜烟儿奔向了林子深处。果然有人跟着我们! 老刘看着鬼手追着黑影越来越远,脸色一沉:“咱们后面有尾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小吴,行动时的注意力,防着人下黑手。” “嗯,知道啦,你也小心点。”我点点头答道。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和老刘戴上矿灯在乌拉晦神庙门前等鬼手。这段时间我们打探了下周围的环境,我发现乌拉晦神庙背靠峭壁,三面环山,而这峭壁则连着一条绵延不绝的高大山脉,这样的地势地形叫留龙口,如果这神庙前面有一条河的话,这里就是一出极佳的风水宝地。但若是没有河,那这里就是一片绝世凶地。那些绵延不绝的山脉在风水上称之为龙脉,有水则为活龙,是风水宝地。倘若没有水,那就是龙游浅滩,困龙之地。而乌拉晦神庙有处在阴坡,背后峭壁有气吞云天,昂首抬头之势;庙前却无水,于是这条龙脉就做引颈受戮之势,为困龙、断龙之险地。怪不得此地如此凶险阴森。 最让我们惊讶的是在近一段时间有人进入过乌拉晦神庙。因为我们发现缠绕在庙门上的藤蔓已经被人砍了下来,地上被砍下的藤蔓还是青色的。这说明近一段时间有人进入过乌拉晦山庙,是谁呢?我联想到清水村里发生的一系列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是……张松? “在等十分钟,要是鬼手还不会来我们就先进神庙了,这云南腹地晚上可是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在外面过夜太不安全,没准儿半夜一翻身发现自个儿抱着个蛇媳妇儿呢。”老刘打趣地说道。 “鬼手都追出去那么久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我话还没说完,老刘听见远处有动静,连忙一脸警惕的举起手电向后面照去。 “谁?”老刘喝到。 “我,墨秉坤!”一个声音回答道。 夜里的雾更大了,手电的有效照射距离大大缩短,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在向我们奔来。随着距离的拉近,我渐渐看清了那人的面庞,是鬼手。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一紧,竟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样?追上了吗?”我凑上去问道。 “没有,那人身手很好,再加上地形复杂,我没有把他揪住。”鬼手答道。 “哦,没抓住那人也没关系,你没事就好。那我们整顿一下,调整好状态就进乌拉晦神庙,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说。 老刘也接过了话茬,呵呵一笑道:“小吴说的没错,咱们都没吃呢,就等你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曾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是?咱们先把肚子填饱了再去闯一闯那乌拉晦神庙。” 鬼手好像被什么东西追着似得:“咱们还是先进庙里去吧,这深山老林里的,晚上在外面不安全,毒蛇也多。” 我双眼微眯,盯着鬼手,心里思索着:不对呀,对于这些琐事,鬼手一般都是一声不吭随着我们的意见办,他压根儿就不搭理的,怎么现在画这么多? 看着我的目光,鬼手竟然显得有些不自然。真当我思索着到底哪里不对劲时,一个黑影猛的从林子里传出!那黑影人未到声先至:“小心,那不是我!” 话音刚落,那道黑影便已经冲了过来,一个扫堂腿直奔我身旁的“鬼手”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身旁的“鬼手”竟然一把向我抓来,将我挡在他前面。这时我才发现那奔来的黑影竟然是——鬼手!竟然出现了两个鬼手!我当即不知所措,惊得眼珠子都险些瞪了出来!怎么会有两个鬼手?! 鬼手的扫堂腿在我眼中迅速放大,眼看着就要结结实实落在我身上了,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下一刻,我只听耳边一声闷哼,紧接着我被人推到一边,一个人把我接住了。我连忙睁开眼,原来接住我的那个人是老刘,鬼手护在我身旁,紧紧盯着一个飞快消失在夜色深处的人影,而他的手中多了半张人皮面具! 一见这般情形,我和老刘都明白了,刚刚那个“鬼手”是假扮的。 “我追了很久,那黑影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我怕有人对付你们,就尽快赶了回来,没想到对方还会会易容术。” 鬼手简单明了的一番话应证了我俩的猜测,这才是真正的鬼手。 我们在庙门前的一块空地上稍作休整,每人拿出一罐牛肉罐头和几块压缩饼干就着矿泉水填饱了肚子。没多做停留,来到了乌拉晦庙门前。先前经历了许多风波,总算是到了这乌拉晦神庙。 庙门是木质的,上面打满了一排排铜钉,斑驳的朱漆无声的昭示着岁月的沧桑。老刘伸手准备去拉门上的兽形门环,我仔细看来下门环,连忙制止了老刘的动作。因为我隐约看见那兽形门环的兽口咬合处有一丝微弱的金属反光,这就预示着这两个兽形门环可能下过扣! 老刘被我拦下了,看了看我,也明白过来着其中怕是有机关,便往后一退,将我让前来。我拿着手电朝门环咬合处瞧了瞧,果然,那里面有着一根极细的金丝,就像一根蚕食,但却历经百年不朽。 我找来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棒,招呼大家后退一点,然后将木棒小心翼翼地伸进门环里,才碰到门环一下,门环微微颤了颤,最后,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门环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的缩进兽头之中,手腕粗细的木棒应声而折,掉了一地木头渣子。而后,门环又缓缓从兽口里吐了出来。看到这里,老刘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后怕的握了握自己手腕,似乎想确认自己的手腕还在不在。 我又找了只木棒,抽出了鲁班尺,然后将木棒放入门环,在机关被触发的那一瞬间,手中鲁班尺往兽口内一挑,接着往兽头上一拍,门环回收的力度骤然降低了不少,以至于没有把木棒夹断,反被木棒卡住了。我以同样的方法破解了另一个兽头门环,而后用鲁班尺在门上几处地方敲了敲,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确认门背后没有其他机关后,才缓缓将门推开。顿时,一股霉味儿夹杂着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我点上一根蜡烛拿在前头,如果里面空气有问题,蜡烛就会熄灭,一旦蜡烛灭了,我们就得撒丫子往外跑! 乌拉晦神庙里虽然有股霉味儿,但是空气质量却是没有问题的。走到里面,将蜡烛放到供奉神庙的案桌上,头顶的矿灯将庙里的黑暗驱散,整个乌拉晦神庙映入我的眼帘。这个神庙并不大,约莫五六十个平方,里面的物件儿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们已经走到了神庙的最里面,一旁有一张供桌,上面供奉着一尊黑色的神像。四周十分破败,横七竖八结满了蜘蛛网。整个乌拉晦山庙就一普普通通的荒村破庙,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真要说哪里不对劲儿的话,那就是供桌上那一尊黑色神像。 那神像通体漆黑,那种黑仿佛能够吞噬光线,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而且,那神像造型诡异,长着三头六臂,上身,下身盘坐在三个白森森的骷髅上。最为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神像的面部,既没有五官,也没有头发,只有密密麻麻的眼睛!看着那满是眼睛的脑袋,我脑子里没来由的一阵疼痛,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一闪即逝! “撕——”老刘不由倒吸了口冷气:“我的妈呀,这……这到底是个神庙鬼东西?有那个神长着德行!这哪儿是神,分明就是一尊邪魔!” 鬼手面无表情,依旧是那般漠然。他自从进了乌拉晦神庙就一直盯着那尊乌拉晦神像,我发现他眸子深处有些些许惊讶之色。 突然,四周的墙壁一阵咔咔作响,我们顿时就警惕起来,有机关!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暗弩!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儿!四周没有掩体,跑又跑不开,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有被射成筛子!!! 第七章 它来了 第七章它来了 “有机关!是暗弩!快躲到供桌底下!”老刘喊着,拉着我蹲到了供桌底下。鬼手当机立断,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闪着金属光泽的伞撑开,挡在了供桌下的空隙上。金刚伞!那是金刚伞,精铁打造,专门为防止暗弩飞箭这类机关的,必要时还可以拿来削人。当这玩意儿分量可不轻,没想到鬼手这次来云南还把金刚伞带上了,这下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我们三人紧紧挤在供桌下那一方窄窄的空间里,鬼手紧握金刚伞挡住供桌下的空隙,从他那握着金刚伞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我可以知道外面的暗弩力量有多么巨大。过了许久,外面逐渐没有了动静,我竖起耳朵竭力捕捉着庙里的一切声音,在确定没有联发机关后,我才示意鬼手收起金刚伞。用矿灯照了一下四周,只见周围密密麻麻全插满了羽箭。羽箭约莫三尺来长,箭头在矿灯的照耀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不对!”我看着这些羽箭说道:“你们看,这些羽箭是新的,箭头是普通的箭头,没有经过锻打,如果是以前布置下的机关,没有理由不生锈!而且几十年前村子带人进来是并没有暗弩这样的机关,就算有,也应该被触发了。” “照你这么说,这些暗弩甚至包括庙门上的兽口门环都是后来被人布置上的!看来有人把我们盯上了,有人在暗处给我们下套咧”老刘和鬼手也不笨,一下子就想明白过了,旋即,脸上不由一沉。我心里也是有些惴惴不安,一想到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正有人幽幽的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就不由背脊一阵凉嗖。 不待我继续想下去,地面猛的一震,紧接着传来一连串机括运转的声音!看来先前那些全都是开胃小菜,现在这是来大头的了! 果然,四周的墙壁底下缓缓露出一道缝隙,我们只觉背后一阵寒气袭来。那裂开的缝隙中竟然有寒气透出,不大一会儿,庙里的气温骤降,我的身体有些哆嗦,也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 “走,咱们先出去再说,瞧着这阵仗,不好应付啊……” 老刘话还没说出口,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脖颈一般。我回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只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墙角裂开的缝隙里正源源不断的爬出一条条黑色的小蛇,那些黑色的小蛇似乎刚刚苏醒,动作显得有些慵懒,但却是越来越灵活。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 蛇花,有冬春夏草的特性,天气热的时候,它们是花;冬天天气寒冷的时候,他们就是蛇。随着神庙墙壁下裂缝的打开,庙里面气温骤降,将这些蛇花给唤醒了。我不得不惊叹故人的智慧,这种凭人的智慧驾驭自然的机关才是真真永恒的!可这么多蛇到底是哪儿来的?我一下子想到了包裹着山神庙的那一层藤蔓,难道……那并不是普通的藤蔓,而全是蛇花!如果那些蛇花全部得唤醒,那得就多少条黑色小蛇!我想想都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我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就明白过来,这里的机关都是有一定联系的。也就是说从我们破解庙门的两只兽形门环时,这里的机关就已经触动了!暗弩之所以在我们进来一会儿后才触发,是想等我们深入神庙后赶尽杀绝啊!一环扣一环!好可怕的机关! 四周的温度还在不断降低,按照常理说来,蛇在冬天是要冬眠,行动应该变缓啊,怎么这些蛇越来越灵活了?我在脑中里问了一遍,有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自从进了清水村后,又有几件事情可以用常理来解释的? “小吴啊,我掩护你们,你们先走,不然今儿个咱们都得栽在这里!”老刘说着就举起工兵铲朝着四周的蛇怒拍而下。我明白老刘的意思,在我们三人中老刘最年长,他认为自己老了,出不去了。而眼下这番场景不留下一个人大家都难逃一死,所以他把留下来为大家作掩护的位置给了自己!可我们三个一起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多少次,都是经历了生死考验的生死之交,当然的同生死、共患难。我们又怎么可能将他丢下! “别拍!” 鬼手一声大喝,一把拦下老刘下落的工兵铲:“这玩意的血和蛇花一样有着强烈的致幻效果,再说,我们绝对不会丢下你的!”说完,鬼手抬手用力捏了捏老刘的肩膀。 鬼手的话音依旧低沉沙哑,可却带着一丝不可拒绝和淡淡的温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你们……”老刘喉头一哽:“我的好兄弟!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老刘身子一扭,躲过了鬼手,随即把手中的工兵铲当成扫把使,将地上围向我们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蛇铲向了一边。老刘一边铲着黑蛇,一边向神庙深处跑去。可这么一来,老刘的举动完全把那些黑蛇惹怒了,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涌着老刘去了! 我鼻子一酸,大喊了一声老刘!老刘身上已经缠上了许多条黑蛇,被扑倒在地,蜷缩在供桌下。黑蛇如潮水般涌了上去,将老刘淹没! “别管我,快走!”老刘歇斯底里地喊着,挣扎着往墙底下的缝隙上靠。我的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坛子似得,酸甜苦辣一齐涌了上来,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而眼眶却是不争气的湿润了。老刘这是想死去后用自己的尸体尽量的去堵住那冒着寒气的洞口啊! “不!” 我大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向老刘冲去。事到如今,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你遇到这种情况,十之八九也会不顾一切冲上前去,竭尽全力救下一起经历生死考验的兄弟。其实干我们这一行,最怕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那种感受无法用任何语言和文字形容出来!反正只要你经历了一次,就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可世上有岂是事事如愿的? 鬼手却一把拦住了我,他的臂力十分巨大,扣在我身上跟铁钳子似得,我根本没办法挣脱。就在下一刻,一件物品从鬼手手中抛出,扔向老刘,而后,我只觉一股巨力将我掀了起来,我也被鬼手扔到了老刘哪里。 鬼手扔出的东西一落地,四周的黑蛇好像十分惧怕那东西,哗啦啦一下子全散开了。我这才看清,那是一枚铜制方印,上面刻着八个大字:天官赐福,百无禁忌!那竟然一枚发丘印!摸金校尉的摸金符,发丘中郎将的发丘印,这几乎就是他们身份的两米形成了标志,难道……鬼手竟然那失传许久的发丘中郎将! 黑蛇纷纷逃离,我和老刘所在的地方,以发丘印为中心,半径约一米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黑蛇虽然忌讳发丘印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依旧将我们团团围住,而且,圈子外面的黑蛇数量正不断增加,看这情形,等这些畜生聚集到一定数量,就会不惧发丘印,对我们发起总攻啊! 我和老刘这边的压力倒是暂时减轻了不少,鬼手可就成了众矢之的,大量黑色直往鬼手冲去!这下家伙是老太婆吃柿子,专挑软的捏!可鬼手是软柿子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只见鬼手迅速弯下腰,一个扫堂腿,扫飞了一大片黑色,然后就地一滚,一个鲤鱼打挺,旋即借力空翻,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是来到了我的跟前! 我们这才有时间查看老刘的伤势,老刘现在正蜷缩在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着,仿佛一个垂死之人在与死神做最后的无力挣扎!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仿佛在滴血! “老刘!老刘!你怎么样了?你这老家伙可一定得给我坚持住啊,别忘了你还欠我两百块钱呢!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要去!”我一把扶起老刘枕在我的肩上。就在我接触到他的背部时,老刘闷哼了一声,抽了一口凉气。 “小吴……背后……背后……” 老刘满脸的痛苦,一股剧痛疼得他龇牙咧嘴。我心头一阵惊喜交加,喜的是老刘还活着,还能说话;惊的是他现在的状态后后背上的伤势。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将老刘翻过身来,用背包垫好,脱下了老刘的上衣。就在我将老刘最里面的那层衬衣脱下是,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四条黑蛇大半截儿钻进了老刘皮肉里,只剩小半截儿身体裸露在外面,还在奋力往里面钻!难怪老刘如此痛苦!我一想到有小蛇往自己皮肉里钻就不寒而栗!而眼前这般场景有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清水村那个疯老婆子,更是毛骨悚然。下一刻我的心一紧——老刘会不会变成疯老婆子那样? 想归想,我立即伸手强忍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恶心想将那四条黑蛇逮出来。鬼手一把拦住了我,我望着他,他什么也没说,迅速揪住一条即将完全钻进老刘体内的黑蛇,不待它有所挣扎,鬼手猛的一发力,老刘的身子一颤,噗的一声,一条血淋淋的黑蛇被拔了出来。谁知黑头刚一拔出,便扭头一口咬向鬼手!这玩意儿多真凶险,那速度,快的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鬼手早有准备,右手一动,一更快的速度擒住蛇头,旋即手臂一扬,如蓄势已久的钢鞭,将手中的蛇狠狠摔在坚硬的石板地面。只听得啪嗒一声闷响,那黑蛇重重摔在地上,爆起一片血花,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想而知鬼手着一摔之力是多么巨大!接着,有用相同的方法将老刘身上的黑蛇全部拔了出来,确认体内没有黑蛇后,才帮老刘包扎好伤口。这才将老刘从阎罗殿抢了回来!我在一旁默默记了一下,老刘背后钻进了四条,前腹部钻进了两条,肋骨钻进了一条,一共被钻了七个窟窿!让人暗暗心惊,要是我们晚来一会儿,老刘恐怕得交代在这儿了! 看了看四周,就这着一会儿的工夫,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黑蛇,围着我们的圈子也被它们越围越小,我在心底暗叫一声不妙,看样子,这群畜生是准备跟我们死磕了。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一拥而上,钻进我们身体里面,一口一口的蚕食我们的五脏六腑!难道今儿个咱兄弟三人都得给这些黑蛇当吃食? “怎么办?”我沉声问道。 鬼手从老刘身上摸出发丘印揣进了怀里,然后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一大片蛇,眉头微微邹了下,没有说话。无原本还想问鬼手他是不是发丘中郎将,但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勉强,他这人就这样,想告诉你你的自然会告诉你,不想告诉你的,你就是拿刀加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告诉那你。 “嗯……”老刘清醒了过来。 “感觉如何?好点儿没?”我问。 “没事,死不了。倒是你这娃娃,我刚才都差点儿就去给毛主席他老人家作报告了,你倒好,还惦记着那两百块钱的事儿,特不够仗义了”老刘咂咂嘴又调侃起我来:“我说小吴啊,你看我还没归位呢,大难不是必有后福不是,你那两百块钱我就不用还了哈” “你想得美!”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正想回敬他几句,可老刘脸上一变,盯着供桌底下的缝隙轻咦了一声:“咦!这里面有股子死人气!还有一股十分……十分……恐怖的味道!” 什么?恐怖的……味道?这味道还能用恐怖来形容?不待我多想,心里却是猛的一沉!因为我看见一直以来仿佛永远没有表情的鬼手脸上竟然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刚好被我发现了!到底是什么竟能令鬼手都感到惊恐呢?下一刻,鬼手面色一凛,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它的气息!它来了!” 第八章 墙里的脸 第八章墙里的脸 “他是谁?”我脱口问道。我想不明白这世上有谁能够让鬼手这般忌惮。老刘脸色有些发青,显然是中了蛇毒。我们已经给他注射过血清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过这一关。此时他也努力侧着脑袋看着鬼手,显然,他和我一样,都想听听鬼手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鬼手恢复看往常那张冰块脸,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他什么也没有说。 这是,四周的蛇已经将我们围地水泄不通,正慢慢向我们逼近。黑蛇虽个头不大,但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眼前密密麻麻的黑蛇相互盘结在一起,让人看一眼都会头皮发麻,肝胆俱颤。那扭曲的身子,恰似死神勾魂夺魄的镰刀! 我四下搜寻着一切可以逃生的地方,但这乌拉晦神庙却是封闭建筑,除了进来的那扇大门,四下就连窗户都没有,目测了一下这里到庙门的距离,不下五米。五米,这平常短短的四五步距离,在此刻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那些蛇缓缓移动着,扭动的身姿,一下两下,似魔鬼的步伐!我感觉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了出来,鬼手抽出匕首将我和老刘死死护在身后,眼中寒意涌动。看样子是打算拼命了!空气都显得有些凝固起来,我不由想起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看来我们这才是在劫难逃,不死也的脱层皮呀!这次可亏大发了,滇王墓都还没见着就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 万分危急只见,我猛然想起了什么,天下机关无不破之法,哪怕是下的死扣都会有一线生机,万事无绝对,我总感觉疏漏了什么。越是紧急的情况越能够激发人的潜能,这话当真不假。我突然将手电光对准供桌上的黑色神像,这庙本就是供奉乌拉晦的,那么,这尊乌七八黑的乌拉晦神庙一定有着一些联系乃至是破解这一连串机关的方法! 那黑漆漆的乌拉晦神像黑得仿佛能吸收光线,手电的光束打在上面都显得暗淡了许多。在手电的照耀下,黑色神像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光秃秃的脑袋上全是眼珠子,正怒目圆瞪,似乎只要我再多看一眼,神像就会活过来一口咬碎我的脖子!对!眼睛!就是眼睛!我脑中灵光一现,这才发现那神像上所有的眼珠子都朝着一个方向看!那就是供桌左下方的一块地板! 那块地板已经被黑色占据了,我将目光转向了鬼手,鬼手毫不犹豫地将发丘拿出,正准备给我,却又突然收了回去:“太危险了,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去。”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沙哑那么冰凉,在我听来,却是透着丝丝暖意。 “不行,机关销器这东西出不得一点儿差错,还是我去,那就在后面掩护我,一有蛇上来你就当我搞定它,兄弟我这条小命儿可就交到你手里了”我拿过发丘印往外放了放,在保障鬼手和老刘的安全下尽量靠近那块地板。人都是逼出来的,这话真不假,有时候不逼一逼你自己,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优秀。如此靠近成堆的蛇,这要是搁平时,打死我也不敢,但现在还不是硬着头皮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手不颤抖。在心里默念一声伏以,然后用鲁班尺在那块青砖上敲了敲,里面是空的,有戏!拂去地板上的灰尘,那上面有一个古篆字——镜! 我脑子里有些发蒙,这个“镜”字是个舍意思啊?这种有明显提示的机关,在没弄明白之前尽量不要开,因为上面的提示不是做摆设的,不按照提示破解,搞不好就是活扣变死扣!到时候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连冤都没地方喊! 可这个“镜”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思索之间,只闻耳畔呼呼生风,紧接着脚边叮当一声脆响,一条黑蛇被鬼手扔出的匕首死死钉在地面上,那黑蛇还在不断扭曲着,发出嘶嘶的怪叫。遭了,现在已经有蛇袭击我了。有一就会有二,更何况鬼手这下已经彻底将蛇群激怒了,整个神庙里一片嘶嘶作响,听着让人牙一阵阵发酸!照着情形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这些蛇就会一拥而上,对我们群起而攻之!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可这个“镜”字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便闭上眼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不管怎么努力,心里是越来越慌、原来越乱!不知不觉,我额角已是一片冷汗,顺着脸滑下流进脖子里,冰凉! 嘶嘶!那声音原来越响!频率也越来越急!就在我即将扛不住这巨大压力而发狂时,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就清醒了不少。旋即,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亦为虚妄,心有明镜,勿溺虚妄。” “虚妄……虚妄……明镜……镜……我明白了!”我眼中一亮,“镜”指的就是镜子,而镜子里的东西都是对称的,这里的对称轴就是黑色神像,也就是说真正的机关枢纽其实是在神像目光的右下角!想到这里,我身子一扭,手中的鲁班尺顺势落在供桌右下角相同位置的上,凭着鲁班尺上传来的感觉和耳中听到的声音判断,里面是空的! 老刘和鬼手都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见我这般动作全都是一愣,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时间紧迫,我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连忙用手中的鲁班尺去撬地板,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我竟然一下子就把地板撬开了。刚一撬开地板,四周的蛇就涌了上来,狰狞的蛇头露出细细的毒牙直向我扑来,我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只觉眼前一道寒芒闪过,扑上来的蛇头齐刷刷被斩断了,鲜血溅了一地。鬼手手起刀落,干脆利落!我来不及欣赏他这华丽的一刀,立马凑向撬开的地板,手中鲁班尺直接落在里面的一方小砖上! 耳畔传来哗啦一声机括运转的声音,紧接着,供桌一阵震动,向一边移去。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一股十分奇特的气息弥漫开来。那些黑蛇似乎十分惧怕那奇特的气息,争先恐后的涌回四周墙壁底下的缝隙,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楞是逃得一干二净!那气息一出现,鬼手的面色不由凝重了几分,这就间接的告诉了我——这就是“他”的气息!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段甬道,四周的墙壁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墙上有许许多多的壁画,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只有三幅能隐约看出一些内容。第一幅壁画讲的好像是人们举行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仪式,还有一副一个人周围画着九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第三幅好像是一张……人脸! 甬道里还有几具枯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昭示着这里无时不刻都存在的致命危险。或许有一天,我们三个也会和他们一样死在别人的墓里,成为为远古墓主人的又一陪葬! 鬼手握着匕首在前面开路打先锋,老刘则在后面断后,他们俩一直都这样将我护在中间。平时我犟不过他们,但今天老刘身上有伤,我说什么也得把他护在中间。一边往甬道深处走,我一边侧耳倾听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尽量的去发现排除一些机关,让危险程度降到最低。 不大一会儿,四周的墙壁上突然就没有了人工开凿的痕迹,前面的甬道似乎是天然形成的,还有一道道流水侵蚀的痕迹。虽然这甬道似乎没有什么机关,但是……说不准甬道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我被自己这没来由的想法吓里一跳,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么,这个机关一旦发动起来,必定十分难对付。 就在我思索的片刻,我手中的鲁班尺落在了甬道的四壁,竟然是空的,似乎别有洞天!渐渐地,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并且越来越强烈! 我把这一发现说了出来,三人拿着洛阳铲照着四周的石壁就是呯呯嘭嘭一阵乱敲。将四周的石壁探查了一遍,发现这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壁,底下也是严丝合缝,不会像神庙里那样能裂出一道缝儿来。而且,石壁里头也不完全是空的,只是偶尔有些空隙。这岩石好生奇怪,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 我这疑惑间,眼角的余光猛然瞥见石壁的一处,竟然蠕动了一下!蠕动,没错就是蠕动!就像肠胃消化东西那样蠕动!天!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石头啊! “怎么了小吴?”老刘向我问道。还有鬼手,他一讲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揉了揉眼,全神贯注地盯着石壁,果然,石壁有蠕动了一下,而且这一下蠕动幅度非常大,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石壁里翻滚。我确定我这次绝对没有看错。 “你们快看,石壁在动!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指着前方蠕动的石壁对他俩说道。其实就算不说,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他俩也已经发觉了。只听见“咕噜咕噜”一连串怪响,四面的石壁全都蠕动起来,凸出一道道奇怪的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竭力从石壁里挣扎出来!紧接着,我赫然发现原本坚硬的石壁竟然在迅速的融化! 霎时间,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完全不够用了!自从进入这里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一次次在颠覆我的常识与认知,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更是匪夷所思,让人惊骇到了极点!活人怎么可能变成石像?一直以来暗中操控我们的究竟是谁?乌拉晦神庙下面隐藏的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滇王墓?鬼手忌惮万分的“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石壁为什么会融化?这一连串问题不断地折磨着我的神经! 等等!石头会融化?!我猛然想到在广西十万大山深处的一种特殊的石头——水溶石!这种石头只有在十万大山深处特殊的岩溶地貌才会有,它们一遇到酸性物质就会融化,一遇到水就会硬化,从新变成岩石的状态。在《鲁班书》里有过记载,这种石头在古代被认为是九幽地狱下奈河里的淤泥,会侵蚀人的灵魂!难不成这座甬道全是用这种水溶石建造的,就在我们无意中触发了机关,将石壁夹层里的酸性物质释放了出来。导致整个水溶石甬道融化? “小吴!还愣着干啥!快走啊!” 老刘有气无力的冲我喊了声,鬼手一把拉住我,带上老刘直奔甬道深处!我这才发现后面的甬道已经开始融化了,四周石壁快速蠕动,化为一滩乌黑的粘液不断往下淌!与此同时正在融化的甬道里竟然翻滚出一张张白森森的人脸!!! 第九章 黑河 第九章黑河 看到那一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人脸,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分明就是一张死人脸!难不成有粽子? 粽子是我们倒斗这一行里的黑话,指的就是僵尸。可这甬道里有怎么会有僵尸呢?水溶石的融化必定混合着酸性物质,从而极具腐蚀性,就算是粽子也得被腐蚀得渣都不剩!难道还真是闹鬼了不成?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儿,必须和鬼手拼尽全力在甬道完全融化之前逃出这条甬道,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被水溶石掩盖的命运!运气好点儿,说不定会在若干年后被后人们发现,以干尸的身份从见天日;要是运气稍微背点儿,那就直接化成化石永远的禁锢在这水溶石里!所以我必须逃出去,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这种鬼地方! 我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一横,卯足了劲儿就没命似得往前跑!脸上不时溅到水溶石溶化后的粘液,火辣辣的疼。后面的甬道已经融化了一大半,鬼脸也越来越多,正翻滚着向我扑来!空气里弥漫着强酸腐蚀后的刺鼻气味,让人是鼻涕眼泪一把流! 我看了一眼前方,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根本看不到底。不过还好,四周的水溶石融化迅速,但地面的水溶石要稍微慢些,不然我们的脚就已经陷下去了,哪里还跑得动。 我和背着老刘的鬼手拼命的跑着,后面的甬道迅速融化着,那一张张鬼脸带着一连串哇哇的怪叫向我们游来,那声音像极了婴儿的哭声!我一看到它们那张大嘴,汗毛都是竖了起来,要是被它们来上一下,不死也得脱层皮!而且像它们这群强酸都不怕的怪物,天晓得有没有毒! 终于,我感到脚下软软的,很明显,脚底的水溶石也开始融化了。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跑着,背后的背包更是犹如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感觉肺都快炸了。我不得不佩服鬼手,他不仅背着沉重许多的背包,而且还背着老刘,但他的速度却比我快很多,要不是为了照顾我,他恐怕都跑前去一大截了。 终于,我一脚踏在了坚实的石阶上,脚下的石阶已经不再是水溶石了。可我们不该有丝毫懈怠,别忘了,在我们身后还跟着一群白脸怪物,恰似那索命的黑白无常!天晓得它们会不会追上来! 于是,我们不敢做丝毫停留,埋着头顺着石阶往上爬。那些鬼脸也顺着石阶爬了上来,它们身上满是粘液,一落到地上便发出嗤嗤的响声。我的个乖乖,这东西竟然能够分泌强酸!怪不得能在水溶石里活动自如。这是知道它们完全爬上石阶,我这才看清他们都全貌,它们身体像一条大鱼,可却又有四条腿,通体漆黑,滑不溜丢的脑袋上有一片白色的条纹,活像一张惨白的人脸!这分明就是一条头上长着白色人面纹的大鲵!我也猛然间明白了水溶石通道为什么会融化了,就是因为这些大鲵说的出现,它们身上竟然能分泌出大量酸性粘液。 约莫爬了四五分钟,我们就来到了石阶的尽头,那里有一道石门,鬼手将老刘放下,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身子猛的朝实名撞去。 “轰隆”石门应声而开!我和鬼手扶着老刘一头扎了进去,赶紧将石门上,然后靠在石门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那东西不会进来吧?”我问鬼手。 “不知道”鬼手干脆利落的答道。他回答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沙哑,不带丝毫情感且绝对不多说一个字儿。 “咱们等会儿用东西把门堵上,它们应该进不来”我说完,用手电向四周照去。这一照不要紧,顿时是头皮一炸,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顺着脊梁骨直冲脑门儿! 我们所在的石室里居然横七竖八立着一大片人影,全都是石头人。就和张嵩化成的石头人一般无二,他们神态各异,而且,一阵细微的咚咚声从四周响起,十分的诡异。 “都注意了!这些石头人……身上有股浓烈的死人气,恐怕有古怪!”老刘虚弱地说道。 鬼手没有接话,从袖子里抽出伞兵刀,一个猛子冲上前去,只见寒光一闪,紧接着响起咔嚓一声脆响,离我们最近的一个石头人的脑袋应声而断,圆滚滚的石头脑袋一骨碌滚到我的脚边!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虽然他的眼仁眼睛看不到了,但却给我一种胆战心惊的感受——他正在看着我! 鬼手盯着那具无头石头人,习惯性地擦了擦伞兵刀:“没打问题,是死的,活不了。” 我看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鬼手的力量是如此巨大,那可是石头啊,竟用伞兵刀硬生生将石像的脑袋削了下来!我见鬼手盯着那无头石像看,也收回看向脚下石头脑袋的目光,不敢与它对视,便一脚将那颗石头脑袋踹了出去。石头脑袋滚了几圈,露出来脖颈,我惊奇的发现,他的颈子里有许多筷子头大小的窟窿,仔细一观察,我只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同时又庆幸我们当时帮老刘把钻进体内的蛇花拔出来了。不然老刘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石像了。石头人脖颈里的细小孔洞里全是蛇花,当然也已经化成了石头。孔洞里还有许多白色的蛇卵,那些蛇卵可能由于蛋壳里含有特殊物质,并没有石化。我们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张嵩们变成石像,多半就是蛇花入体造成的! 正当我思索时,那“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大,刚进石室是还隐隐约约听不真切,现在已经能够被我们清晰的听见了。那声音类似和尚敲木鱼的声音,难不成这里面还隐居这一位得道高僧,夜里闲得慌,在诵经敲木鱼?不可能!这鬼地方,与其说是密室,倒不如说是一座古墓,但是瞧着格局和规模,又不像滇王墓啊。谁会在这种地方隐居!就算有,也绝对不是人! 听到这声音,鬼手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凝重,他反手紧握着伞兵刀,警惕的注视着四周。一双眼睛闪着寒光扫视着四周。 老刘深吸了一口气,喊道:“龙楼宝殿过无数,不知是碰上了哪路元良?今儿个倒斗踢板了,定盘子斜,遥指西星,是人现身,是鬼打道!” 老刘说道是我们倒斗界里的一句黑话,龙楼宝殿指古墓大冢,元良指同行,踢板指的是碰到棘手的情况了,定盘子斜指的是心里没底,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遥望西星就是说恐怕得交代在这里。后两句是试探虚实的,再问发出声音的东西是人是鬼。一般这么问出,如果是人就算不想现身也得吱个声,打声招呼。要知道人吓人可是能吓死人的,更何况是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下。 老刘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从我们进入了乌拉晦神庙,就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越是深入越是危险。到现在我们的出路都被完全封死了,原路返回应该是不大可能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能找到另外的出路的话,就算我们没被机关鬼怪弄死,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不等我继续想下去,只听得前方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水柱宛如一条怒龙,横冲直撞,直奔我们而来! 前面有水窟,地下河里的水喷出来了!我心中一颤,当即就是一声大喝:“快跑!” 鬼手身手好,反应快,带着我俩奔向冲出水柱的那面石壁底下,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哪儿虽然是水柱的出水口,但却是个死角,不会被冲到。要是往外跑,谁跑得过那汹涌但水柱。而且,天晓得外面的人面鲵还在不在。 原本寂静的石室在此刻哗啦啦响成一片,那道巨大的水柱不断向外面灌入大量的水,空气里弥漫着水汽特有的清凉。水声震耳欲聋,幸好我们躲闪地及时,要不然这会儿恐怕已经不知被这巨大的冲到了哪里去了。 轰然一声巨响,水柱瞬间将石门冲开,白花花的水流宛如成千上万匹脱缰的野马,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顺着石阶宣泄而下,势不可挡! 我们两眼有些发蒙,呆呆地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一个个立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活像三个愣头青!那还在滚滚迸射的水柱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我的乖乖,照这么整下去,拿的是多么大的一股地下水流,眼前这架势,大有当年白娘子水漫金山之势啊! 我心里是一阵惊喜交加,惊的是这水势之大,机关之巧妙;喜的是这水柱这么一冲,那融化了的水溶石甬道又会硬化出现了,这也就意味着水柱间接的给我们把封死的退路从新打开了。我这下总算明白刚刚进水溶石甬道时四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流水纹路了,感情这水溶石甬道就是按照这地下河的汛期设置的! “你这娃子,傻笑个啥?被吓傻了不成?” 老刘苦着一张脸神色紧张的看着我,这老家伙,都这模样了,还不忘那我开涮。我也不和他瞎扯:“刚刚我们通过的水溶石甬道遇水会硬化变成原本的岩石状态,接着刚刚那巨大水流的冲击力,水溶石甬道会从新被打开,天无绝人之路,这水溶石就是按照这里的地下河汛期设置的,无巧不成书啊,现在咱们刚好碰上了地下河汛期!咱们起码有退路了!” 等了许久,水流渐渐变缓,但即便如此,我们的小腿一下都被水淹没了,可见刚刚水势之大。利用水溶石的特性和地下河的汛期来设定水溶石甬道,我不得不佩服古人巧夺天工的机关造诣。 又过了一会儿,水位逐渐下降,石室里的水也随着石阶落了下去。人面鲵经过大水的冲刷,身上的酸性粘液也该被冲刷得七七八八了,所以它们暂时是无法在水溶石甬道里整出什么幺蛾子了。我们从墙角走出,看着那面墙壁中间有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定睛朝里面看去,下面果然是一条地下河!不知是由于光线昏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地下河的水黑乎乎的,竟像是一汪黑水!一眼看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一股寒气从地下河弥漫上来,我似乎嗅到了浓浓的死亡的气息,这似乎是一条象征死亡的地下暗河! 咚!咚!咚!咚!咚! 那像极了和尚敲木鱼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那声音竟然是从那仿佛能吃人的地下暗河深处发出的!!! 陌陌过客向大家道歉:对不起啊,前几天我高考查成绩填志愿耽搁了,我再次向大家道歉。以后不会断更了,还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谢谢大家,你们的支持就只是我最大的动力!有你们的支持真的很开心! 第十章 河底的木鱼声 第十章河底的木鱼声 “咚——咚——咚——” 那诡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活像一个和尚在敲木鱼!那声音并不大,可听到我耳朵里就像一柄大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房!我们都把目光落到那漆黑的地下河上,窟窿下约莫两米处有一道缝隙,目测只能勉强容纳一人通过,缝隙里翻滚着黑色的河水。鬼手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石头对着缝隙扔了下去,我们屏住呼吸,听了半晌,愣是没听到丝毫动静。就跟石沉大海似得。可这儿不是海啊,顶多就一地下暗河,它究竟有多深?我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鬼地方不能就待!既然甬道已经被从新打开了,那咱们不如趁现在早些脱身,带出去稍作调整,在补给下装备了在来!出去后咱们再来好好捋一捋,找到滇王墓的线索,别忘了咱们这次深入云南可是为了滇王墓!” 老刘说道。 他受伤了,被蛇花钻出来四个大窟窿。我瞧着他,额上早已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白的像张纸,还隐隐泛起根根青筋。 “好,咱们先出去再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也赞同地说道。这鬼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地儿都不知道,而且这儿凶险万分,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就在这儿嗝屁了!那咚咚的怪响让人听着就瘆得慌,绝对不是什么好名堂!再在这里待下去,准没好事儿。老实说我可不想在这里面多一分钟!哪怕是一分钟! “不好!”就在这时,一贯沉默的鬼手两头眉毛向上一挑,在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它的气息!好浓!” 他?又是他!我不明白鬼手口中的“他”究竟是谁,但有一点我十分清楚,能够让鬼手如此忌惮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鬼手话音刚落,那咚咚的声音突然变大了,频率也在逐渐加快!我们三人无一不是心头一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们相互对视一眼,撒开丫子就往外面的石阶跑去。出乎我意料的是鬼手这次居然也怂了!不对,咱这不能叫怂,这叫战略性转移,要记住毛主席的教导,充分发挥他老人家的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疲我打! 心里在胡思乱想,可腿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敢慢。我们转眼间就已经路来到了石阶下,果然,之前融化的水溶石甬道被从新打开了! 鬼手跟在我们身后,我打先锋,将受伤的老刘护在中间。我正打算一脚踏上水溶石甬道,身后的老刘突然猛地一声大叫,指着前面道:“鬼!有鬼!蛇!好多的蛇!好多的蛇!” 我被他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大跳,连忙顺着老刘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的水溶石甬道里什么都没有啊!而且,蛇花是不敢进入这里面的。我又回头看向老刘,只见他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前方,看样子不像是在骗我。于是我揉了揉眼睛,确定前方什么都没有,这才对老刘道:“老刘,前面什么都没有啊,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我们好不!” 老刘连连摆手:“不对!不对!快跑!蛇啊!好多的蛇!老太太!黑牙的老太太……” 老刘说着说着就脑袋一歪昏了过去,鬼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脖子的大动脉探了探,有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道:“不打紧,他只是中了蛇花的毒,产生了幻觉,过会儿就没事了。” 我看着老刘,生怕他也突然变成了石头。目光扫到他头上的丝丝银发,有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不由一阵酸楚,说不出那到底是个啥滋味儿! 就在这时,我耳畔飘飘忽忽响起了一阵唢呐声!这儿怎么会有唢呐声?没等我细想,唢呐声由远到近,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渗人!只见前方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片幽蓝的火光,一行人抬着一顶大红的花轿徐徐向我走来。他们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缓慢,实则不然,没多大会儿功夫,他们就走到我的身前!不!准确的说他们应该是……飘到了我面前!没错!就是飘!他们一个个脸上铁青、动作僵硬,压根儿就不是人!大红的花轿在四周幽蓝的灯笼下显得十分诡谲! 近了!更近了!那僵硬的脚步!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那顶大红的花轿几乎杵到我脸上才停了下来,然后一只干枯的松树皮似得手伸了出来,乌青的指甲老长,与其说那是手,倒不如说那是一只鬼爪子!那鬼爪子把帘子一掀,一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猛地映入我眼帘!由于距离实在太近,那张脸几乎与我的脸贴在了一起!我全身汗毛都是一炸,心脏都卡在嗓子眼儿了!紧接着,那张脸嘴角一扯,露出一口黑色的烂牙,对我阴测测的笑了!那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听得我只冒鸡皮疙瘩!我嘴角抽搐了下,想跑,可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得,根本就挪不动步子!恐惧就像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将我包围!紧张诡异的气氛压抑地让我窒息! 我只觉脖子一紧,老太太那一双冰凉的鬼爪子掐住了我的脖子,长长的指甲嵌进我的肉里,火辣辣的疼。更可怕的是那老太太竟然将她那张千沟万壑的脸凑了上来,一双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闪着幽幽绿光,正盯着我看呢!那邪异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从头到脚凉了个遍!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莫名的一阵冰凉,头脑迅速冷静下来,眸子也清明了不少。甩甩头,我依然身处水溶石甬道内,四周这有鬼手好老刘,哪里有什么抬花轿和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唢呐声,有的只是那越来越响的和尚敲木鱼的声音。 “咚——咚——咚——” 难道刚刚出现的是幻觉?我疑惑的看向四周。老刘昏迷了还在地上躺着,鬼手一手紧握着伞兵刀,一首死死护在胸前,仿佛在保护谁似得。他神色肃穆,如临大敌,额角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白毛汗。果真是幻觉,可问题又来了——如果老刘是因为蛇花余毒发作,那么我和鬼手为什么也会出现幻觉?难道……是那古怪的声音引起的?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务之急是吧鬼手叫醒。正当我准备一把将鬼手摇醒的时候,鬼手面色一变,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乎,伸手往身后一掏,发丘印被他掏了出来,紧接着他将发丘印往自己脑门儿一印,他浑身一哆嗦,清醒过来! 鬼手就是鬼手啊,竟然立马发现不对劲,并且还将自己从幻觉里拉了出来。四周回响着那咚咚的声音,节奏越来越快。我不由得一阵头昏脑涨,不知为何,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焦虑与不安!这声音果然有古怪! 鬼手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现在的情况显然和我也差不多。我连忙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是自己平静下来,可那咚咚咚的声音一传入我的耳朵,就如同一团烈火将我点燃。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感觉有万斤大山压在我身上,我的心愈加狂躁!霎时间,恐惧、焦虑、急躁、不安、压抑……所有负面情绪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我连忙用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声音仿佛无孔不入,依旧在我脑海里回荡! “啊!” 老刘大叫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我连忙上前死死抱住他。他的力气大的吓人,一下子挣脱了我,也不顾身上的伤势,抬头大吼着,发泄着内心的狂躁与压抑。我看见他的眼白里已经有血丝弥漫开来,面色通红,鼻子隐隐有出血的迹象!鬼手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跟我一样用力捂住自己耳朵,眉头紧锁,整个人筛糠似得不断颤抖着! 受不了了!我死命抓着自己头发,将脑袋埋进膝盖,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极了地狱出来的修罗!发泄!对!此刻我需要发泄!我让我的身体就要炸了! 就在我即将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那声音戛然而止,我顿时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身上已经被冷汗湿了个遍。太可怕了,那声音竟然能够影响人的情绪。要是刚刚在多来上一会儿,我铁定得崩溃,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流着哈喇子四处乱叫乱跳。老刘被鬼手一记手刀打昏了过去,要不这样,刚才这一关他恐怕已经被阎王爷点名了。鬼手同样在我身旁坐下,气喘如牛,冷汗顺着下巴躺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他的脸上有些苍白,怔怔地望着石阶深处的石室:“看来逃不掉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啊!” 他的话让我有些不明所以,我正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咚咚的怪响再次响了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响,节奏越来越快,活像死神催命的诅咒!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儿,连忙不顾一切地捂住耳朵,竭尽全力阻止那声音触及耳膜。可一切都是徒劳的,那声音震得我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难道我们三儿今儿个注定要交代在这里吗! 啊!受不了啦!我心里如一团乱麻,莫名地腾起一股邪火,烧灼着我的全身。我感觉我的脑袋就要炸开了,我开始喘不过气来,心烦意乱到了极点的我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连着头皮扯下来不罢休似地!那咚咚咚的声音几乎连成了一条线,仿佛能够召唤出人们内心深处的种种负面情绪,我感觉我现在都不像一个人了,更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把心一横,抱着胀痛的脑袋一摇三晃的冲向石室,寻找到哪奇怪声响的来源,并将它破坏掉!否则今天就算是祖师爷在世都救不了我们! 我猛然发现身后有个人影跟了上来,我暴喝一声,抡起拳头向身后砸去。那人身手明显比我好不止一个档次,他一首握住我打出去的拳头,将我死死压制住;我只觉脑袋里全是沸腾的血红色,我现在只想将他杀死!不管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人力量十分巨大,一手将我擒住,我便挣扎不了,紧接着,他手中一道寒芒闪过,若白虹贯日,直奔我脖子而来! 第十一章 狰狞的巨脸 第十一章狰狞的巨脸 我浑身出了一大片白毛汗,那股浓烈的死亡气息使我脑子里清醒了不少,我立马就意识到那道寒光是什么,那是鬼手的伞兵刀!和我搏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鬼手!就在刚才,我竟然对他产生了杀意,他也对我出手了!这一匕首要是落到我脖子上,恐怕我脑袋就得搬家! “鬼手,是我!住手!” 我大喊一声,一骨碌滚向一边,用手电照向鬼手!那咚咚的声音又一次停下来了!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使我脑子里一阵发晕。 鬼手被手电这么一照,连忙用手护住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眯着眼睛看向我。当他看清是我的时候,他那几乎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他怔怔的看着我,眸子里竟然涌动着无限的悔恨与自责!那眼神看得我心头一震,鬼手虽然是我生死兄弟,但也犯不着弄成这样吧。旋即,他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手中的伞兵刀几乎掉到地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可我发现他此刻的脸上白的吓人,就连额角都挂满了豆大的冷汗! 刚刚随着那古怪的咚咚声,我们变得越来越狂躁,那声音竟然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使得我和鬼手自相残杀、敌我不分!这也太邪门儿了,我只觉后背像是被霜打了似得,一阵冰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小吴……”鬼手开口有些艰难的说到。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冲他摆摆手道:“没事,我刚刚也还不是中招了,但这声音着实古怪,咱们不能再逗留了,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怕是凶多吉少!”说完从背包里扯出两团纱布,沾上少许水湿润后塞住自己耳朵。鬼手也和我一样将耳朵塞住了,这样虽然不能完全将那声音隔绝,但也会将那声音削弱许多。 走下石阶,我的眼珠子都险些瞪了出来。只见石阶尽头静静矗立着一堵石墙,哪儿还有什么甬道!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妙,老刘还在甬道里呢!难不成甬道还长了腿自己跑了不成!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记得我和鬼手发狂时是从甬道退出来的啊!可事实摆在我面前,那甬道的的确确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一堵石墙! 鬼手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看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给人一种看破一切的感觉。他就在我身后站立,习惯性的握住手中的伞兵刀,整个人活像一块石头! 我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墙壁上,抽出鲁班尺在墙壁上轻轻敲击着,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墙壁里传来的回响。墙壁里传出的回响十分沉闷,石壁应该是实心的,中间没有夹层,而且听这声儿,起码有五六寸厚,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是无法将其打开的,并且,这里面保不准就是一块巨岩!再者,石壁四周是严丝合缝,石壁也是一块完整的石壁,并不是一块块青砖砌起来的!这一切无不预示着——我们的退路又一次被封死了! “鬼手,咱们得回石室,这儿已经被封死了,我们实心的,我们打不开的。咱们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下去,咱们必须把那怪响给解决了,不然恐怕不等我们找到出路,就已经被那声音给折腾死了!”我对身后的鬼手说着,想听听他有什么意见。 鬼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堵石墙:“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他那沙哑的声音刚一落下,他便转身快步向石室里走去,他也在担心那能让人走火入魔的诡异声音。 由于刚刚大水的冲刷,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十分湿滑,很是难走。地上凌乱的脚印蔓延到石阶尽头便戛然而止,默默预示着刚刚甬道的存在,给这仿佛能吃人的石阶更添上一抹诡谲的色彩。不过说句实在的,此刻我的心事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谁曾料想得到乌拉晦神庙的底下竟然隐藏着一片如此诡异的建筑,难不成这儿就是滇王墓?如此恢弘巧妙的机关设置,恐怕夜只有远古那位滇王才有如此手笔。深处这种处处机关、诡异异常的地方,况且退路都已经被封死了,能不能从新找到出路都还是个未知数,这种情形,搁谁身上受得了?更让我不安的是,越是深入,那种莫名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就越是明显! 脚踏在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回荡在死一般寂静的石室,竟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让人胆战心惊!此刻,我们似乎被整个世界遗弃,踏上了一条压根儿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冥路。走着走着,我突然有种身体失重的感觉,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我总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忽略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就连我自个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也不知道老刘他怎么样了,希望他能活着出去,要不然可就没人和我斗嘴了。一想到老刘,我不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家里已经有丝丝银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有看看现在的处境,我鼻子不由有些发酸…… 脑子里四维胡乱发散着,可腿上的动作却很是麻利,天晓得那怪响什么时候回突然出现。不大一会儿,我俩就顺着石阶回到了石室。看着石室里被大水冲翻的石像,我心里是不由得一阵感慨,指不定哪天我们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放眼看去,整个石室是封闭的,只有最里面的那面墙壁上有个大窟窿,里面是翻滚的黑河。望着那黑漆漆的河水,我有种错觉,仿佛这条黑河联通的另一端并不属于人间,而是……地狱! 突然,我手电的光束在对面墙壁上一晃而过,我猛然看到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正当我准备将手电光移过去看个明白时,又一个人影在我移回的手电光中显现出来!我忙将手电移去,那道人影有忽的一下不知所踪!消失地太快了!那速度,绝对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我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将手电光束缓缓移动,那人影再次出现了!那是一道白色的人影,站在墙角,背对着我们,长长的头发凌乱的垂下,几乎包裹里她半个身体! 我大吃一惊,平时倒斗粽子倒是遇见过几次,古墓里绝大多数超乎常理的事情都会是一些巧妙地机关结合奇门遁甲等奇术弄出来的,至于鬼,还真没见过。难道这次还真是闹鬼了不成? 鬼手伸出食指横在嘴边,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举起手电慢慢向那道影子移去,这一移动不要紧,顿时是把我心脏都惊地慢跳了一拍!只见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竟然全是些鬼影!那些影子由于光线原因,有的清晰,有的模糊。那些鬼影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做身体都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他们一个个面色狰狞,鲜血不要钱似得往下淌!枯草般的头发下,一双突出的死鱼一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们! 有鬼!不要慌!不能慌!我大吃一惊,深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旋即,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电缓缓移向自己身后的墙壁……果然,我们身后也有人影,那是一个面容极度扭曲的老太太! “嗯?” 鬼手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了什么新发现,他紧了紧手中伞兵刀,又用力握了握发丘印,目光在四周的鬼影扫荡。这时我也发现了不对,这些鬼影虽然看上去足以把人吓得三魂出窍、六魄离体,但它们似乎……都不能动!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身后那看上一眼就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鬼影,手电缓缓挪动,只见手电光束越近,那周围的鬼影就越清晰,反之,则越模糊。 我当即是一拍脑门儿,立马就明白过来,这并不是真正有鬼,这时阴像! “阴像?” 鬼手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你是说这些事用特殊材料画上去的?” “嗯,没错!”我点点头接着说到:“阴像就是古时候用一种特制的药水在墓室里画上的一些恐怖图画,那种特制药水十分奇特,只有在一定光线下才能被看到,而且还能根据光线强弱发生一些微妙的变换。就是为了吓唬盗墓的人,一般人进古墓倒斗心里都会发虚,猛然看见这诡异的阴像,不知情况的恐怕吓得够呛。” 弄明白了那些鬼影的来历,知道那仅仅只是画像,不会造成实质性影响,我们心里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我立马将目光落在石壁中央那个大窟窿上,大窟窿呈斗拱结构,是一扇大门的形象,上面刻满了祥云纹。再里面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些鲜红的大字,红地让人心悸!那字歪歪扭扭,像篆书,可又不完全是,我问鬼手能不能看懂上面的字,他说不能。不知为何,看到上面的鲜红的字,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至于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感觉,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石碑下有一道一人多宽的狭窄通道,甬道一直蜿蜒向下,淹没在滚滚黑水中。 就在这时,那古怪的木鱼声再次响起!就是从这里面发出的! “就是这儿了,听那声音应该不是很远,这里面应该别有洞天。”我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将用防水袋将背包裹了个结实,准备下水,却被鬼手一把拦住了:“我先下去!” 于是,鬼手在前,我紧跟其后,两人摸索着顺着暗道走下去,下面河水凉得刺骨,没前进一步,就会往黑水里沉一大截,没走几步,黑水就已经没过了我的胸膛,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黑水之中! 狼眼手电是防水的,在水下五十米都能用,但由于这片水域的水是黑水,狼眼手电打出的强光都显得有些昏暗。水下,我和鬼手憋着一口气顺着暗道往里游,越往里游暗道越狭窄,仅能勉强容纳一人通过,到后来,暗道几乎成了一道缝隙,我和鬼手必须紧贴着两侧石壁才能勉强通过。四周的黑暗,环境的压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学过潜水的人都应该知道,水底无边无际的黑暗是最让人心悸的,水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而且,面对未知事物,人会出于本能的恐惧。 我感觉自己的胸腔开始发闷,脑子也有些发胀。那是缺氧的征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要是不能尽快找到暗道尽头声音发出的空间,我们就得淹死在这里!我沉住气尽量让自己不要慌,可脑袋是越来越昏,我出于本能的张嘴吐出一连串气泡,却猛的呛了几口水。水呛进了肺里,分外的难受,我更慌了,稍一张嘴就有水直往我肚子里灌,我想我现在的脸应该是紫红色了,缺氧使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我眼前逐渐有迷糊,往前看去,不见出口,难道我今天地淹死在这里吗!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感觉有一双手将我托住,又过了一会儿,我只听哗啦一声,我的脑袋冒出来水面。是鬼手将我托了出来!我大口呼吸着,第一次觉得呼吸竟是那么美好幸福! 那咚咚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我缓了缓,打量着四周。这里竟然是一个方圆五六米的大竖井,井壁呈八边形分布,井底汩汩地往上冒着水。我将手电往井底照去,我整个人都是不由地一震!只见得下面是一片让人心悸的黑暗,根本看不到底!狼烟手电八百米有效射程的强光在水下起码也能有四五百米吧!竟然照不到底!我脚下一阵发软,天,这口井得多多深!这么深的巨型竖井底下,天晓得会有什么怪物!不过,没没等我缓过神儿来,我便发现鬼手正一脸震惊的望着竖井上方。我好奇地顺着鬼手的目光向上面的井口看去,只觉心脏被人狠狠捏了把似得!因为我看到竖井上方,有一张几乎与井口一样大的狰狞巨脸! 第十二章 青铜棺椁 第十二章青铜棺椁 看到井口上方那张无比巨大的怪脸时,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捏了把似得。我滴个乖乖,这张狰狞的巨脸似乎比这方园五六米的竖井口还大上些许。如此巨大,那还能是人脸吗? “小心!” 鬼手拉着我游到了井边,我们这才发现井壁上有着许多供人攀爬的青铜把手,它们排列整齐,直通到竖井上面!我们赶紧抓住其中一个青铜把手不让自己往井底下沉,然后将背包从防水袋里取了出来。现在我们最关心的就是竖井上面那张脸到底是死物还是活物,要是跟石室里的阴像一样,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镴枪头,那还好说;可万一那东西是个活物,那得有多么巨大! 鬼手没有说话,从包里取出两支冷焰火,一抡胳膊甩了上去,接着冷焰火微弱的光线,我们看见那张巨脸一动不动,泛着古铜光芒,看样子应该是用青铜铸造出来的。我这才松开手中捏着的那把冷汗,稍稍松了口气。 耳朵里虽然塞上了湿纱布,但四周回想起的咚咚声依旧震动着我的耳膜,我们的内心依旧被其影响着,只不过效果被削弱了许多,但长此下去,我们迟早会被那声音陷入魔障,直达万劫不复之地! “那是个啥玩意儿?”我出声问道。 鬼手没吭声,只是面色有些凝重,旋即他又摇了摇头:“这个……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说完,他努力回想着,似乎在他脑子里编织了一张大网,将记忆中所有与这青铜巨脸有关的内容都打捞起来,但似乎一切都是徒劳的。 “行了,实在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管他的,咱们先上去再说,不然皮都要泡邹了,而且这竖井深不见底,保不住这下面又有什么幺蛾子,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那催命的怪响给收拾了!”我说着就准备顺着井壁的青铜把手往上爬,可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什么,有看了看四周的井壁,我里心头咯噔一下,陡然涌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我立马停住往青铜把手上抓的手,扭头对鬼手喊道:“不要碰那把手,有机关!” 可惜晚了!我话音刚落,只听得一旁传来咔咔咔一阵机括运的声音。只见鬼手所抓住的青铜把手的两旁伸出两个牛角一般的青铜弯角,将鬼手的手左手死死卡住!不只是这样,还没完!井壁内部也是咯咯咯一连串响动,而后,我们对面的井壁上出现了许多黑漆漆的洞口,里面是枪管一样的东西,这可真应征了那句老话,祸不单行! 完了!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还没等我缓过神儿来,那些枪口似得东西就伸了出来,原来是一支支拇指粗细的竹筒,正当我纳闷这是什么鬼名堂的时候,只听得“噗噗”数声轻响,数条纤细的小蛇闪着金属一样的光泽从那竹筒里暴射而出!它们带起一连串嘶嘶的怪响,宛如一支支疾矢,直指我和被困住的鬼手! 在看到那些竹筒伸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汗毛直竖,只觉四周突然间冷了许多!一种让人胆寒的机关如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竹簧响尾蛇! 关于竹簧响尾蛇,鲁班书上篇有过一些记载,那是一种极为凶险狠毒的机关。布置这种机关首先要取九条响尾蛇幼崽,将它们在同一个盒子里关七七四十九天,在这期间不给它们任何实物,最后活下来的那一条响尾蛇幼崽就会成为蛇种,采用秘制药水浸泡,做成躯体如金属般坚硬且毒性巨大的变异蛇,这种蛇经过特殊处理,处于半僵尸状态,只要不出竹筒,它们几乎不老不死,丧失一切生理活动,在这个过程中,它们的响尾盘旋在狭小的竹筒内发生变异,变得像弹簧一样极具爆发力,只要竹筒被打开,它们就会即刻苏醒,尾部将自己弹。弹射出来,一口咬住前方目标、并将大量毒液注入目标体内。这种蛇相当于把毕生的生命集中在这竹筒打开的短短几分钟,所以十分凶猛厉害,在眼下这种情况下,要是被它们来上一口,恐怕就只得去见马克思他老人家了! 这可是三处机关连锁触发啊!不!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四处!因为我猛然发现竖井下的黑水不知何时已经翻滚起来,而且水面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我心下大惊,早已是吓得面如土色。 说时迟,那时快!我也不知当时是怎么做到的,我翻身跃起,从鬼手背包里拔出近五十多斤的金刚伞,哗啦一声将其打开,将我俩罩了个严实!就在金刚伞撑开的那一瞬间,便是听到伞面乒乒乓乓响起一连串金铁交加之声,手头上也是一股巨力袭来,仿佛被一头发疯的公牛撞上了似得,震得我握着伞柄的手一阵发麻,虎口隐隐作痛,险些裂开!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暗叫一声好险!要是再晚上一秒,我们铁定被竹簧响尾蛇咬上了,真是在死亡边缘晃悠一圈了!竹簧响尾蛇是一次性触发机关,里面的响尾蛇只要一出竹筒,它们那弹簧状的尾巴就会断掉,蛇也会随之死亡。我和鬼手死死撑着金刚伞,竹簧响尾蛇来的快去得也快,估摸着有一袋烟的工夫,外面便没有了动静。我们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金刚伞,那些竹簧响尾蛇此时已经全部被金刚伞弹到了水里,它们纤细的身体在黑水里拼命扭动着,在与死神做最后的无力抵抗! 也不知是由于刚才的动静还是其他的原因,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那催命的咚咚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这个时候那怪响再来凑热闹,整出点儿幺蛾子,那可真就是要了我们的命,就我们现在这状态,就算不被那声音完全扰乱心智,也会被它逼得落入水中,现在要是掉到黑水里面,那就真是十死无生了! 放好金刚伞,我瞅着鬼手,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他的脸上怎么这么白呢?下一刻,我朝他被锁住的手腕看去,又吃了一惊!锁住鬼手手腕的青铜把手连带着伸出来的青铜弯角一齐往里陷如井壁,鬼手的手腕被紧紧箍在其中,已经被勒出来一道痕迹!鬼手腾出他的另一只右手,握住伞兵刀试图将那青铜弯角撬开。 看着鬼手握着伞兵刀的右手,我的眼皮猛的跳了跳!因为我看到鬼手的右手竟然多了一根漆黑的手指头!也就是说……鬼手的右手有六个手指头!我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江湖里都管他叫鬼手了。 “鬼手,这……”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鬼手似乎看到了我眼中的震惊,对我也没有隐藏,苦笑了下:“呵呵,小吴被你见到了,你……会不会害怕,以为我是个怪物?”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一手握住他那有些吓人的右手,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捏,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道:“墨秉坤你给我听好了,无论你曾经、现在、或者以后变成什么样,我吴天明都把你当兄弟,那种可以把后背交给你的兄弟!” 他没有说话,但我似乎看到他的眸子里有某种东西在闪动,我也没有多说,也从背包里抽出伞兵刀,和他一起去撬那青铜弯角。可那弯角却生了根似得,任凭我们如何撬动,那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缓缓的往井壁深处陷!在这么下去,鬼手的左手会被硬生生夹断的! 我看着鬼手要紧下唇一声不吭的模样,有看了看不断漫上来的水面喝一寸寸陷进井壁的青铜弯角,心里顿时就有些慌乱。说实话,此刻我宁愿被困住的是我,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鬼手这般遭罪! 但我深知,慌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要解决问题,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将机关破解,起码也要将机关停下来才行!于是,我拧开拧开水壶往自己脑袋浇了些凉水,深吸了几口气,抓起手电仔细观察起四周的井壁。《鲁班书》里开篇就提到过,所有机关,不论是活扣还是死扣,只要找到其规律,剖析其原理,总会有破解之法,万物相生相克,世间无绝对永恒。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目光在四周来回搜索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眼看着青铜弯角往井壁陷得越来越深,鬼手的手腕已经被勒得紫红紫红的,我都心都在抽出啊!我暗骂自己无能,你不是擅长破解机关吗!你不是研究机关销器吗!你不是有鲁班书吗!可你现在怎么连自己兄弟都救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鬼手受苦、看着他断臂啊! 鬼手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注意着我的状态:“小吴,没……没事,慢慢想办法,冷静下来!没事儿的……大不了……大不了我留只手着这里作纪念!” “不!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老刘现在生死未卜,我绝对不能丢下你不管的,鬼手!坚持住啊!”我几乎是喊着说出来! 我看着井壁上排列整齐的青铜把手,它们围绕着八边形的井壁有规律的一圈圈向上,直至井口。我急中生智,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就明白过来!井壁呈八边形,分别代表着东、西、南、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这八个方位,有分别代表着乾、坤、离、坎、兑、震、巽、泽八卦,这正是按照周易八卦的方位来布置的!其中每面井壁的青铜把手又分为五层,每层一组,一组五个,正是五行之术。五行相生相克,既然寻求生路,那就应该是五行相克之理,即为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这竖井底下是黑水,坎为水,最下面一层应该是坎位水向!我不敢耽搁,连忙找到相应的位置,将哪里打青铜把手往外一扯,果然,只听咔擦一声闷响,正往井壁里陷的青铜把手顿时就停了下来!我心头一喜,水生木,我又找到坎位的木向位置,把哪里的青铜把手往外一拉,锁住鬼手的青铜弯角退了回去,鬼手终于将手取了出来,正只手几乎成了酱紫色,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但要是再晚上一会儿,他的左手可就废了!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找到了方法,机关破解起来也是得心应手,顺着五行与周易八卦的方位,我和鬼手在黑水漫上来之前终是爬出了竖井。直到感觉到脚掌落在地面传来踏实的感觉时,我的心才算是从嗓子眼落回了胸膛。可下一刻,我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那咚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要不是它突然响起,我都快把这茬给忘了! 我和鬼手同时举起手电往四周照去,想寻出那怪响的来源。借着狼烟手电的强光,我看到我们身处在一个十分广阔的空间,四周全是手臂粗细的巨大锁链。那些异常巨大的锁链在半空中交错盘结,密密麻麻地活像一大片蜘蛛网!就在那不远处,几根更为粗大的铁链由最上面的天顶直连接地下,中间赫然捆绑着一口巨大无比的青铜棺椁!而那咚咚的怪响,正是从那口青铜棺椁里发出!!! 第十三章 人面鲵 第十三章人面鲵 那被锁链捆绑着悬在半空的巨大青铜棺椁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在这个当口,竖井四周猛的一震,我和鬼手心头一惊,连忙朝竖井那边看去,原来竖井口正上方挂着一口比井口还大上些许的铜钟,起码有千斤重!铜钟内刻着一张狰狞的巨脸,下面黑水翻涌,水压陡然升高,形成一道巨大的水柱,如一条怒龙想要从竖井里冲出来!瞧那架势,要是黑水翻涌上来,这里免不了洪水泛滥,眼前的场景和在石室里水窟的场景极为相似,难不成那地下河又涨潮了?那先前涨潮怎么没有波及到这里? 不待我思索下去,只听轰隆一声炸响,悬挂在竖井上方的那一口大钟轰然落下,将竖井口盖了个严实!紧接着,铜钟内一阵轰鸣,竖井里强劲的水柱将铜钟撞得嗡嗡作响,却是未能将其撼动丝毫,竖井里似乎有个庞然大物想挣脱出来,折腾出的动静着实不小,到好在那铜钟坚固稳重,将竖井里狂暴的水流尽数镇压。 就在这时,我突然产生一种错觉——外面的石阶和石室正在缓缓上升!我连忙趴下,将耳朵贴在地面细听,果然听到有石板摩擦的细微声响,说明地面却是在上升!联想到先前在石阶上的一阵失重感,我突然明白过来水溶石甬道为何会消失了,准确的说,并不是水溶石甬道消失了,而是我们所处的位置下降了,与水溶石甬道出口产生错位,这原理就和乘电梯一样!只不过这里是利用某种大型机关巧妙的庞大的地下河水系利用起来,利用水压和水产生的浮力使石阶按照一定的规律上下运动! 我彻底震惊了,乌拉晦神庙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庞大的机关网,这里究竟隐藏和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见那股大水涌不上来,我们又将目光移到那口悬在半空的青铜棺椁上,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直愣愣地呆立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此巨大的青铜棺椁被同样巨大的锁链悬挂着,更为诡异的是那令人堕入魔障的咚咚声竟是从那棺椁里发出的!如此巨大的青铜棺椁,里面装的十有八九不是人,哪有人会弄出这么大口棺材! 那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越来越急。我心头那一股无名地邪火开始蠢蠢欲动,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和鬼手再干上一架!而最终无论是哪一个存活下来,都会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行尸走肉! “管不了那么多了,鬼手,咱们去把里面的东西做了,管他是什么!现在要不弄死它,那咱们可就得去看望毛主席他老人家了!”我大喊一声,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抽出鲁班尺就朝着那青铜棺椁走去! 鬼手也不怂,倏地从袖子里摸出伞兵刀,一个健步就冲到了我的前面,将我牢牢护在身后。 在手电的照耀下,我突然看见前方有几道细如发丝的金光闪了几闪,那东西就像蛛丝在阳光下的反光,我当即就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叫住了鬼手。 鬼手的脚掌蹭蹭在地上擦了两下,这才稳住身形,扭头想我看来,眼中警惕与疑惑并存。 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缓缓调整着手电的角度往刚刚那道金丝照去,果然,一步之遥的前方,那些金丝以那青铜棺椁为中心,围了个大圈。 鬼手面色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深沉,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金丝,抬手一刀挥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接着便是“哐当”一声刀刃落地的声音。鬼手手里还握住伞兵刀的刀把,可刀身却已是整齐的断成两截!切面——光滑如镜! “西域金蚕丝!” 我和鬼手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刚刚要不是我叫住鬼手,恐怕现在他已经被莫名其妙的腰斩了吧……我只觉两腿不争气的有些发软!前有西域金蚕丝拦路,后有鬼脸大铜钟堵门儿,耳畔还有妖僧在敲木鱼!这场面,好生热闹,看来古人们为了弄死我们,费了不少心思啊,我自嘲的苦笑着。 “用火!” 说完,我俩拿出火折子,吹旺了那豆大小的火苗,径直往哪西域金蚕丝上靠!西域金蚕丝就算再厉害,那也还是丝不是?这玩意儿只是杀人于无形,让人难以发现,可照样怕火!那西域金蚕丝一接触到火苗,便一溜烟燃到黑暗深处!解决了西域金蚕丝,我们继续奔那青铜棺椁走去。 一路无阻,不大一会儿,我和鬼手就来到了那青铜棺椁之下。望着头顶的庞然大物,我这担心它会一个没捆住掉下来把我们砸成肉饼子!我真搞不懂,如此巨大的青铜器,古人们是怎么铸造出来的。 鬼手从包里拿出散弹枪,装上一枚闪光弹,嘭地一声打了出去,在青铜棺椁旁炸开,夺目的白光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我忙伸手护住眼睛,透过指缝,我看到了这片空间的景象,顿时在心里翻起来惊涛骇浪! 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里的空间竟然会如此巨大,足有三个足球场的面积。更让人震惊的是,那横七竖八的巨大锁链居然全都汇聚在一座九层黑塔上,所有的锁链几乎都是为束缚住那座黑塔而生! 黑塔通体漆黑,材质和乌拉晦神像的极为相似,那种黑,仿佛能吸收光线!黑塔下面摆满了坛子,就跟寻常百姓家里泡菜用的小坛子差不多,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难道古代这里就已经流行吃老坛酸菜了?我这正惊讶这乌拉晦神庙下隐藏的这些宏伟的工程,却突然有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在某个照明弹照射不到的黑暗深处,正隐藏着一双毒蛇一样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来不及多想,又是一“咣当”一声巨响,青铜棺椁被照明弹爆炸的冲击力波及,剧烈晃动起来,还好我们早有准备,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紧接着,只听见上面的锁链哗啦啦一阵作响,又是一次猛烈晃动中,青铜棺椁的盖子一下子被掀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转,重重地砸到地上!那青铜棺椁竟然自己打开了! 里面有粽子?! 我和鬼手眼也不眨地盯着那青铜棺椁,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里面那咚咚响的东西干掉,就算是粽子又如何,已经到这步田地了,和粽子拼死总比自相残杀来得痛快!心里左右这么一权衡,便拿定了主意,主意定了,也就不那么害怕了,死就死吧,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刚才用照明弹给棺材里那东西来上那么一下,终是打断了那咚咚的怪响。可保不准一会儿又会响起,那玩意儿始终都是个隐患。我仔细盯着上面直晃的青铜棺椁,想弄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同时,脑子里极力思索着锁链、黑塔、坛子、青铜棺椁这四者之间的联系,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四者看起来毫无关联!到我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古人们把它们放这里是凑件数当摆设。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便不再去想了,紧了紧手中的鲁班尺,紧盯着青铜棺椁,我到想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在作怪! 这一细看,我发现那些锁链上竟然密密麻麻刻满了奇怪的符号,但由于年代太过久远,根本就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到看那字形,应该和石室里那块石碑上的血字是同一文字。像是篆书,却又不完全是,这边意味着这锁链要么是还未被世人发现的民族文字,要么是秦同一之前的文字。要真是后者,那这里的建筑器物可都是先秦时期的宝贝啊! 诸多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翻滚,我的思绪渐渐又有些乱了。可来不及多想,我就被一声巨响惊醒。我扭头一看,正是从那青铜棺椁里发出,住棺椁里有东西要出来了! “鬼手,当心!有东西要从青铜棺椁里出来了!”我提醒着鬼手,握紧了鲁班尺。 果然,下一刻,只见那巨大的青铜棺椁带着一连串哗啦啦铁索碰撞发出的声音剧烈摇晃起来!然后,一个硕大无比的黑色脑袋从棺材里抬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身体从棺材里窜了出来! 在看到那东西的那一瞬间,我只觉脑子里翁的一声,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那东西黑不溜丢的脑袋上长着两支巨大的犄角,整个头颅棱角分明,狰狞无比!再看它的身体,起码两人合抱才抱得住,同样有四条腿从躯干上伸出,咋一看去,这丫就像一条古代神话传说中的龙! 虽然有些像龙,但这体型……未免也太胖了点儿!但不管它是什么,都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那东西顺着锁链爬了下来,目标正是我和鬼手!鬼手早已做好了准备,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翻出一把古朴的匕首横在胸前,面无惧色的盯着迎面扑来的怪物,颇有一番英姿飒爽之气!我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若棺材里蹦出两个白毛大粽子,那还好说,可眼前这……这到底什么玩意儿这! “嘶——” 那怪一声嘶吼,动作不是很敏捷,却是以山岳之势朝着我和鬼手扑来!隔着老远我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它全是上下泛着冰凉的金属光芒,没迈出一步,都会发出铁片摩擦的声音,听得人一阵倒牙!我们这才发现它并不是原本就长这样,而是被人套上了一层龙形的铁甲! 说时迟,那时快!那东西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我和鬼手跟前,张开大口就欲将我俩吞了!我俩岂能让它得逞,让它这么来上一口,那可不是身上掉二两肉那么简单。 我就地一滚,避过锋芒,手中的鲁班尺对着它怒劈而下。果然不出所料,它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铁甲,打上去砰砰作响,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反倒是震得我虎口阵阵发麻! 鬼手一步跨出,纵身往上一跃,身子的灵活程度都快赛过猴儿了!他一脚踏在那东西脑门儿上,手中的匕首寒芒乍现,对着那东西脑门儿狠狠刺下!只听叮当一声脆响,鬼手的匕首划出点点火花,匕首硬生生穿透了铁甲,却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反而将它彻底激怒了!鲜血顺着它身上分泌的粘液流下,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我看着躺下的粘液,突然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 第十四章 九层黑塔 第十四章九层黑塔 没错,那东西应该就是一条巨型人面鲵!我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面鲵不过是娃娃鱼的一种,怎么可能长这么大?但又转念一想,在这里活人都可以变成石像,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心!这东西是人面鲵!它身上粘液是强酸!”我出声对鬼手提醒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那粘液要真是强酸,它身上的铁甲应该早就被腐蚀了啊! 鬼手听了我的话后,面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一双眸子里透着冷冽的光芒,就欲再次抬起匕首发起另一轮攻击。就在这时,那咚咚咚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那声音离我们十分接近,我立即发现了那声音的源头,竟然是从那头人面鲵尾部发出的! 鬼手眉头一竖,紧接着身子一扭,脚掌在地面猛地一跺,整个人腾升而起,凌空一个大空翻,身体扭曲成一个分外诡异的弧度,右脚倒踢而去,如一根蓄足力气的钢鞭,直劈那人面鲵而去! 随着“砰”地一声沉闷声响,那铁塔似得人面鲵竟被鬼手这一脚提了个趔趄,摇摇晃晃的身体仿佛随时都有倒下的倾向! 魁星踢斗!鬼手刚刚那威猛的一脚赫然就是墨家的绝学魁星踢斗!鬼手居然运用得如此熟练,眼前的鬼手突然让我有了些陌生感,此刻的他似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鬼手了!但现在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问了。只见鬼手趁势一个猛子向前扎去,抬脚在人面鲵身上的几处关节点下,一晃便是来到了人面鲵的身后。他手中匕首一样,不做丝毫停留,照着人面鲵的尾巴斩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面鲵的尾巴连带着铁甲被鬼手斩了下来,那咚咚的怪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人面鲵凄厉的哀嚎,那声音听着就像婴儿的哭声,让人的心尖儿连带着肺叶子直打颤! 巨型人面鲵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脑袋像一根如弹簧向着身后的鬼手直扑而去,那狰狞的大口,就欲将鬼手给生吞了! 鬼手脚尖一点,身体再跃起,宛如一种金翅大鹏,不退反进!人面鲵那颗狰狞地叫人无法直视的脑袋在鬼手的眼中迅速放大,在它即将接近鬼手的时候,鬼手手中寒芒乍现,宛如一轮弯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钉在人面鲵的脑袋上!匕首连根没入人面鲵的头颅,一大股鲜血带着黑乎乎的粘液迸射而出,在地上溅出一大片诡异的图案,腥味扑鼻而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息! 鬼手将手中匕首用力一拉,哗啦一声在人面鲵的脑袋上开了条长长的口子,人面鲵已经一动不动,眼中的生气逐渐消失不见。鬼手抽出匕首,有将人面鲵头上的龙形铁甲撬开,露出了铁甲下那张巨大惨白的人脸,那人脸随着人面鲵死亡后的肌肉痉挛,竟像是在对我诡异的笑!我心里不由得抽了抽,额角惊出了一片冷汗! 鬼手的举动吓了我一跳,只叫他也不嫌恶心,将手顺着口子探进人面鲵脑袋里一阵摸索,发出咕咕的声音听的人不免有些反胃,我微微皱眉,胃里有些翻滚。正当我想开口问鬼手这是再干嘛的时候,鬼手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一缩手,血水汩汩溢出,他手中竟然多了一只青铜匣子!鬼手擦干净匣子上面的脏东西,将它放进了背包。 “鬼手,你是墨家的人?那是什么东西?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人面鲵脑袋里有这东西的?”我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鬼手,与他对视着。 鬼手莫名其妙的我摇了摇头,咧嘴笑了,但那笑容十分的苦涩:“呵呵,小吴啊,其实你本不该卷进来的……” 他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边际,什么叫我本不该卷进来?我脑子里所有线索乱成了一锅粥,但我突然间就意识到,这次我们三个来这云南寻找滇王墓恐怕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里头竟然有着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小吴,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我……”鬼手伸手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旋即,他突然闭上了嘴巴,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身后那片黑暗深处,压低声音道:“嘘……它们出来了!” 鬼手所指的那个方向正是那九层黑塔!它们?它们是谁?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我俩,根本就没有活物! 谁知,鬼手话音刚落,便是咔咔几声脆响,那是陶土破裂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到九层黑塔周围的那些坛子上,外围有几个坛子上的封土已经开了裂,并且……那裂缝还在继续扩大,变得越来越密集,活像一张蜘蛛网!终于,那几口坛子的封土啪啪几声,先后破裂,后面的坛子也是咔咔作响,看这情形,要不了多久,那些坛子就会全部打开! 一时间,所有坛子都微微晃动起来,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正极力往外挣扎!坛子里有东西!还会动!我不敢确定那里面装着的是不是活物,但前几次的经历告诉我,这里面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离我们最近的那口坛子上面的封土已经被里面的东西完全打开了,黑黝黝的坛口突然没有的动静,我死死盯着坛口,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不留神就会从那坛子口跳出来一个极为恐怖的东西!可这正印证了越是害怕的东西越是会出现这句老话,那持续数秒的宁静后,一只酱紫色的小手猛然从坛子口伸了出来! 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但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紧接着,我便看见一具具婴儿的尸体从坛子里爬了出来!它们浑身泛着腐败僵化的酱紫色,红中透紫、紫里发黑。一根根早已凝固的血管盘结在它们身体表面,看上去不仅让人脊梁发寒,还叫人一阵阵反胃!它们手脚着地,犹如一只只四脚肉虫向我们爬来! 百岁,婴,尸,!这四个字腾地一下出现在我脑海之中!史籍有过记载,汉末年间,皇帝为取乐和防止后宫,命名一些奇人异仕发明出独特的阉割之法——汉阉!就是将一岁以上、三岁以下的婴儿进行特殊阉割。古代医疗技术本就不发达,那些选定的婴孩经过特殊阉割后的存活率普遍较低,但凡能活下来的,以后就只能保持婴孩体型,但力量却堪比成年人,寿命也较长,能活百岁,故称其为百岁,婴! 我们眼前的这些婴儿尸体虽然只有婴儿大小,但体态结实,壮硕无比,浑身肌肉盘结,盘虬卧龙一般!这不是百岁还会是何物!关于百岁婴的最早记载是在汉朝,我将那些巨型锁链上的文字和百岁婴的年代一对比,明显前者更早,难道早在汉朝以前就已经存在百岁婴,尸,了!又或者,那九层黑塔是祭祀用的,这些装在坛子里的百岁婴,尸,都是祭品,而且,在我仔细观察下,发现这些百岁,婴,尸,,有何汉阉太监又有些不同。联想到从人面鲵脑袋里取出青铜匣子后弥漫开的那股奇特的气息,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就是鬼手口中的“它”的气息,能够引起尸变! 想到这里,粗略看了一下,在九层黑塔周围摆放的起码不下千只坛子,如果每个坛子装着一只百岁,那这鬼地方起码不下千只百岁,婴,尸!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阵锁链搅动的声音,原来是竖井上面那口大钟在缓缓上升。有出路了,可以原路返回了!我心头一喜,正打算叫上鬼手一起从竖井原路返回,只听噼里啪啦一连串枪声响起,黑暗深处不知是谁集中火力打断了拴在青铜大钟上的那条锁链!失去了锁链支撑,青铜大钟轰然落了下去,这下,我们的退路算是被彻底堵死了! 那一只躲在黑暗中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他如果想干掉我们为什么不一枪打爆我们头,非要断了我们的退路将我们困死在这里?我心中是疑问重重,但却没有一个能够找到答案! “鬼手,咱们今儿个十有八九得交代在这里!死你也要然我做个明白鬼行不?他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不是墨家的人?这次云南之行到底是谁幕后策划的?咱们兄弟一场,你就给我个痛快话!”我对鬼手说道。 鬼手已经从背包里拿出散弹枪,装上了一枚照明弹:“我可以说是墨家的人,也可以说不是墨家的人,但你放心,我今天就算是活出这条老命也会把你活着送出去的!”说完,鬼手扣动了扳机,照明弹划过一道璀璨的弧线落到了百岁密集的地方炸开,刺目的白光充斥着这一片空间,我和鬼手早有准备,扯起上衣挡在面前,只觉一股热浪席卷而来,紧接着便是一股肉烧糊了的味道弥漫开来,过来一会儿,我们睁开眼睛,发现一大片百岁,婴,尸被烧成了焦炭,但还是有不少正向我们爬来! 我望着那一大片百岁,婴,尸,有些不知所措。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被鬼手一把拉住,直奔那九层黑塔跑去! 第十五章 人头祭 第十五章人头祭 我和鬼手一边向着九层黑塔逃去,一边往散弹枪里填装照明弹,在那些百岁婴,尸,即将追上我们的时候朝后面来一发,将身后追上来的百岁,婴,尸击退。照明弹爆炸范围还算比较大的,但仍旧架不住数量众多的百岁,婴,尸,刚刚打出去一枚照明弹,一大波僵尸再次来袭,那些百岁,婴,尸就像无穷无尽似得,但我们的照明弹可不多,就只有那么几枚,打完了可就没有了!我摸了摸包里面,我们的照明弹仅剩一枚了! 后面的百岁,婴,尸就跟牛皮癣似得,死缠烂打的追着我们,不大一会儿,我们身后便有涌上了一大波百岁婴,尸,再往九层黑塔看了看,还有不下二十米的距离!我一咬牙,抓起最后一枚照明弹准备打出去,却被鬼手一把拦住了。 “不行,我们现在离那黑塔已经很近了,在这里放照明弹会惊醒‘它’的!‘它’一出来,我们都得死!”鬼手头也没回的说道。 它!又是它!那令鬼手谈之色变的它究竟是什么?我发觉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鬼手了。知道他不会告诉我,我也识趣的没有问他,这种问题,等他有一天自己想通了,就会告诉我,现在逼问他,你就算把他给打死,也休想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儿! 想明白了,按眼前这情况,照明弹是不能发了,也好,可以在关键时刻给自己留颗光荣弹!其实我和鬼手心里都明白,进了九层黑塔,那就相当于扎进了一条死胡同,那塔里如果地道的话,是根本没有出路的。我们的退路已经被鬼脸大钟给封死了,四周又全都是百岁,婴,尸如果进了九层黑塔没找到出路,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可……塔里似乎从来没听说过会隐藏着出路,更何况眼前这九层黑塔看起来好像是祭祀用的,那就更不可能有暗道了。想到这里,我感觉我们如此拼命的跑去那九层黑塔,就好些自己傻乎乎的跑进自己的坟墓一般! 后面的百岁,婴,尸速度奇快无比,眼看着就要追上我了!我一咬牙索性把心一横,管他的,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罢,使出吃奶的力气,撒开丫子直往那鬼气森森的九层黑塔里逃! 谁知没跑两步,我只觉背后一紧,紧接着传来一股冰凉,一只百岁,婴,尸就扒到了我的背上,我整个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击过一样,我拼命甩着胳膊,想将背上的百岁,婴,尸摔下去。可那百岁,婴,尸就像一只八爪鱼,死死地扒在我背上!我一扭头,只见一张紫红的脸在我眼中迅速放大,那百岁,婴,尸闪着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眼仁的眼睛直瞪着我,一张大嘴的唇缝都拉到了后颈去了!它一张嘴,露出细密尖利的牙齿想我脖子咬来! 我连忙将身子向前一倾,脖子顺势一扭,险之又险的必过百岁,婴,尸想我脖子咬来的大嘴!下一刻,我的肩膀又是一沉,有一只百岁,婴,尸扒到我的身上!刚才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收回,现在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肩头那只百岁,婴,尸那散发着恶臭的嘴想我脖子咬来!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心里都在盘算到了下面见到毛爷爷后怎么跟他报道改革开放后咱们国家繁荣的面貌了!可我预料之中脖子上的剧痛并没有出现,我只觉肩头一轻,睁开眼睛一看,鬼手的匕首正想我背后落下,手起刀落间,扒在我背后的那具百岁,婴,尸的脑袋便抛飞而起,身体也随之从我背上掉了下去! 鬼手一把拉住了我,拽着我飞也似得跑向九层黑塔!后面的百岁见我们就快要进入九层黑塔了,也都来了劲儿,一个个跟打了鸡血针似得,直向我们追来!快到九层黑塔的时候,鬼手用他那力大无比的右手将我先扔了过去,而后他加足马力,如一颗炮弹,轰的一声撞在九层黑塔的石门上,那一下,那看着都肉疼,鬼手却毫不在意,连哼都没哼声,就好像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身体似得! 那石门吱嘎一声呻吟,极不情愿是被鬼手撞开了!顿时,一股奇特的味道扑鼻而来!这奇特的味道一散溢出来,跟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的百岁,婴,尸便一股脑散开,不难看出,那些百岁,婴,尸十分惧怕九层黑塔里散发的气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散发出的气息,竟然连百岁,婴,尸都恐惧成这样? 鬼手推着我一头扎进了九层黑塔,转身用力将石门退了回去,以防有东西进来。他一进九层黑塔,面色就沉了下来,一改以前那一副瞌睡没睡醒的模样。塔神色有些凝重的喃喃道:“它的气息!好浓郁!难道……” “难道什么?”我忙问。 “没什么。”鬼手一句话把我挡了回来。 没办法,我只得打量着四周,弄明白所处的环境,尤其是这黑塔最底层的地板,要是能找出一条暗道什么的,我们说不定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下想多呆! 举着狼眼手电想四周看去,发现这座九层黑塔里里外外都是用那种黑得仿佛可以吸收光线的特殊材料砌成的,尽管我们有狼眼强光手电,但四周依旧显得十分昏暗。这里的空间十分巨大,这一点在我看到这直指天顶的巨塔时我就已经猜到了。最让我感到疑惑的就是这里的地面。四周的墙壁都十分平滑,唯独地面,凹凸不平,满是一坨一坨的疙瘩,碗口粗细,形状不一,不知道是起什么作用。头顶的石壁上有一副巨大的壁画,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画的一直巨大的蟾蜍——也就是癞蛤蟆。四面的墙壁整体上十分平滑,但若是仔细看去,你会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怪异的人脸,那些人脸在手电光的照耀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定睛细看,那些人脸和竖井上方那青铜大钟内的狰狞鬼脸竟有十分相似! 我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木鱼似得杵在那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将心思集中到地板上,看看能不能找到暗道之类的机关让我们离开这里,就算不能直通外面,那也可以离开这里一些距离后打个盗洞出去啊,总比在这里困死强! 可我在这黑塔第一层来来回回折腾了个遍,用鲁班尺这儿敲敲哪儿碰碰,就差没把地板该抠出来了,愣是没找着任何机关销器。不过话说回来这倒也合情合理,这黑塔十有八九是古代举行某种神秘祭祀用的,祭祀用地,一般是不会设在机关的。这下可好,我最担心的事儿发生了,这里压根儿就没有暗道,分明就是一天死胡同。如今我们就像那瓮中的鳖,而且比瓮中鳖还要惨。至少瓮中鳖要是别人不去捉它它还与机会逃,可我们呢?逃都没地方逃! 但我还是不死心,干瞪着眼,仔细看着地上这些疙瘩,机关暗道是没有,但这些疙瘩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总不是为了防滑吧?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是手一哆嗦,险些没把手里的狼眼手电摔地上!只见那碗口大小的黑疙瘩上面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粘液和气泡,不只是这样,它们还在缓缓蠕动着,仿佛就在我们进来的那一刻起,它们就被某种神秘的力给召唤着渐渐苏醒了!不大一会儿,地面上的疙瘩全部蠕动起来,它们满身疙瘩,而且都长有脚,正气鼓鼓地爬向我们。定睛一看,只觉胃里一阵翻滚——那蠕动着的全是碗口大的癞蛤蟆! 将四周扫视了一圈,只见地上全是这满是疙瘩的恶心东西,我全是汗毛都竖了起来!先不说这些蛤蟆有没有毒,光是那黏糊糊的、满是疙瘩的模样就分外骇人,更别提它们惊人的数量了!从来没听说过蛤蟆吃人,但今天在这无处不透着森森鬼气的黑塔里,天晓得这些蛤蟆吃不吃人! 随着这些癞蛤蟆渐渐蠕动,我从它们之间的间隙里看到的竟然是森森白骨!而且,还全是人的骷髅头!也就是说,这地面上显示摆满了一层骷髅头,然后在用特殊方法将这些癞蛤蟆铺上去的!天!我们脚下踩着多少亡灵!想到这里,我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直冲脑门儿! 我全身是不由得一哆嗦啊,这下蛤蟆底下隐藏的分明就是一座万人冢!眼下的场景这是很是骇人,有些头骨里甚至还蠕动着几只癞蛤蟆!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这到底是祭祀的人还是这些癞蛤蟆的吃剩下的骨架!下一刻我就否定看自己的猜测,这里只有骷髅头,却没有身体,应该是远古用来祭祀的! 等等!祭祀? 巨型竖井、青铜大钟、铁索、青铜棺椁、百岁,婴,尸、九层黑塔……我将先前的经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想到四周墙壁上的鬼脸和九层黑塔外的坛子,脑子里灵光一闪,先前总感觉差那么一点点的东西突然在我脑子里闪过!我猛然想到了《鲁班书》里一个邪术的记载,我面色一阵惨白,扭头对着一旁同样有些惊骇的鬼手说道:“生泉眼!鬼面钟!索悬棺!坛中婴!死人蛙!人头祭!这里……这里是浮屠塔!!!” 《抱歉,我今天才发现“百岁婴,尸。”网站上显示不出来,所以只能中间用逗号隔开。》 第十六章 阿鼻地狱 第十六章阿鼻地狱 生泉眼、鬼面钟、索悬棺、坛中婴、死人蛙、人头祭!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把矛头指向一处——浮屠塔!我们所在的这座九层黑塔赫然就是那让人谈之变色的浮屠塔! “浮屠塔?!”鬼手带着我一边找到通往上一层的石阶,一边问道。 “你听说过地狱的传说吗?”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鬼手没有说话,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卖关子:“传说地狱里有一条忘川河,又叫奈河,奈河的源头就是生泉眼,生泉眼上面有鬼王作祟,阎罗王令人铸钟镇压,于是便有了鬼面钟。据说生泉眼附近有通往十八层地狱的特殊入口,只要找到那个特殊入口,布置下一口悬棺做引子,再修建一塔,周围以百婴封坛,将它们的怨煞之气聚集到黑塔中,再在黑塔内做人头祭,用千人头颅铺地,如此一来,将黑塔化为极阴极凶之地,便可以突破阴阳两界,打通地狱的入口。那黑塔便称之为浮屠塔,梵音可译为……地狱的入口!” 地狱的入口?!我此时已是惊骇万分,鬼手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情感波动,看不出个喜怒哀乐来,他拉着我顺着石阶往浮屠塔第二层跑去,目光闪烁,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不知为何,我们的魅力总是那么大,不管走到哪里身后都会有一大群在追!从离开清水村被村民们追,到被蛇花、人面鲵追,再到被百岁婴~尸体追。现在可好,身后跟着一大群碗口大小的癞蛤蟆!丫的!我们身上又没有急支糖浆! 我不知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神经折磨还是其他什么,都有些麻木了,都这个时候了四维还胡乱发散着。鬼手的速度突然变快了,我有些跟不上,鬼手一把拉住我,三步并作两步往浮屠塔第二层没了命似得狂奔。 “快点!那些死人蛙把我们放猎物了!要是被它们追上,它们会从你嘴里钻进去吃掉你的五脏六腑!” 我听了鬼手的话,不住一哆嗦,连忙跟着往上跑!四处都是死人蛙,只不过没身后那么夸张而已每走一步,都是踩在死人蛙那肉乎乎、滑腻腻的背脊上,还发出咕噜咕噜的恶心声响。这番经历,绝对会成为我毕生的噩梦!但为了不成为这些恶心东西的食物,我也管不那么多了,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起来! 我和鬼手顺着石阶往上跑着,不敢有丝毫停留,生怕速度慢上一拍,被身后恶心的死人蛙给追上!因为我们身后始终回响着蛤蟆跳向我们时那种烂肉摔倒在白骨上的啪啪声!我们不敢走哪怕一丝懈怠!这个当儿口上,稍不注意就会跌进蛤蟆对,被铺天盖地的蛤蟆淹没! 我们满头大汗、满心期望的来到浮屠塔第二层时,我的心都凉了半截儿!俗话说得好啊,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可不是!只见浮屠塔第二层的地面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疙瘩!而且比第一层还大!那些大的不像话的死人蛙随着我和鬼手的到来缓缓蠕动起来!稍一复苏,便朝着我们扑来!我俩对视苦笑,不敢停留,扭头继续往上爬! 现在我全是完全肯定了,些浮屠塔在远古时期就是祭祀用的!而且还是拿人当祭品!而祭祀的对象,十有八九就是黑塔顶层那个鬼手口中的“它”!而照我们目前的状况来看,浮屠塔越往上危机越大!往下退更是不可能!完蛋了!这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地狱入口啊!咱们恐怕得交代在这里了! 脑袋里想着这些,手头上的动作却没有落下,人求生的意志时候十分顽强的,只要有一丝希望,都回去争取!我们仿佛置身在一个蛤蟆的海洋!我直觉满世界都是蛤蟆!身后的蛤蟆恰似一波混混而来的波浪,直往我们这边席卷而来!我和鬼手没得办法,就算明明知前面是一条死路,也要硬着头皮往前走!有时候人生也是这样,自己选择的道路就要自己付出代价!就算路再难走,也要咬牙将它走完!这是自己当初的选择,只有自己给自己买单! “小吴!” 忽的,我听有一个声音在身后叫我!那声音十分熟悉,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一边和鬼手往浮屠塔上层跑,一边转过头向后看。只见密密麻麻的死人蛙中,竟然有一个人影!由于距离有些远,光线也有些昏暗,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鬼手!咱们身后有人!”我对鬼手说到! 鬼手面色一沉,没有回答我,却是越跑越快!我只好拼了命跟上,不去理会后面那个人影。但不管怎么说,在如此凶险的环境下,身后浪潮般的死人蛙里居然混着一个人影,想想心里都不由得一阵阵发毛! “小吴!” 可没跑几步,身后有想起了那个声音!这次比刚才近了许多!在石阶转角处,我眼角一瞥,果然,那个人影还混在死人蛙里,正紧紧追着我们!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我看清了他的面容,那人竟然是老刘! “老刘!你怎么也在这里!小心,那是死人蛙!危险……”我冲着老刘喊到。可话还没说完,只见老刘神色焦急,正抬手指着我的身旁!我顺着老刘手指的方向扭头一看,只见我身旁的鬼手正一脸狠毒的看着我,神色狰狞可怕,就想要把我活吞了似得! “鬼手!你怎了!” 我顿时就慌了,心底涌现出一抹浓浓的不安!自打和鬼手认识起,我从来没见过鬼手这般模样,此时的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小吴!快离开他!他已经不是人了,你看他有没有影子!”老刘在后面对我喊到。 听了老刘的话,我身子一个激灵,猛的遍鬼手脚下看去!他……没有影子! “快到我这里来,不要怕,这些癞蛤蟆都是你的幻象,都是假的!不信你看,我现在它们中间屁事没有!”老刘在后面接着冲我喊道。 我看了看老刘,又看了看鬼手,他依旧双眼发红的瞪着我,一双突出的眼珠子布满了血丝!那样子看上去分外吓人!我往前跑的脚步猛然停下,有些不知所措!我到底还跟着鬼手继续往上跑还是转身去找老刘!老刘的话不假,身处死人蛙中间却毫发无损,如此说来这些死人蛙应该都是幻觉! 正当我准备远离鬼手奔向老刘时,我愣住了!因为我发现老刘他……他也没有影子!不仅如此,我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己脚下,我发现我自己也没有影子!天!什么人才会没有影子?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人! 我直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瞳孔仿佛一下午失去了焦距,眼前的景象兀的变得模糊起来!光影斑驳间,我似乎看到了乌拉晦神庙前的那三座坟头!那墓碑上三个血红的名字分外刺目!难道……我们三个早就已经死了吗?! 就在这时,我知觉脑子一震,脑门儿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手也被人抓住,把我往前一阵猛拽!我眼前一亮,就看见鬼手死死抓住我的手将我往前拽,他的另一只手那些发丘印!刚才砸我脑门儿上的就是应该就是发丘印!我这才发现,身后那些死人蛙距离我已经不到一米的距离!而那死人蛙中间那里还有老刘的身影! “守住心神,越到上面磁场越强烈,会影响你的心神,而且四周墙壁上的鬼面纹也有摄人心魄的作用。”鬼手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想起,我看着他,他依旧是那一张熟悉的木头脸。从他淡淡的两句话中我明白了,刚刚的一切竟然是我不知不觉众产生的幻觉!但那场景依旧让我心有余悸,我有些神经质的低头往地面看起,地面依旧铺满了成堆的死人蛙,而我和鬼手都有影子!我这才将刚刚从幻觉中惊醒而有些恍惚的神经平复下来!随即心里是一阵后怕,要是刚刚鬼手晚发现一会儿,我恐怕就已经葬身在后面的死人蛙之中了! 四层!五层!六层!七层! 我和鬼手有丝毫停留,一鼓作气往上跑,从出了清水村但现在,经过至少一天一夜的折腾,我的体力有些不支了,两条腿不住的发软,肺像是要炸了一般,十分难受!尽管如此,我还得竭尽全力跟上鬼手,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后面的死人蛙几乎有脸盆大了,我不知道它们有没有成精。但一看到它们吗白花花亮晶晶的疙瘩,我的胃就会一阵翻滚!要是允许的话,我保准会把胆汁都吐出来!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着,要么是踩在恶心的大蛤蟆身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要么就是踩到白森森的骷髅头,发出咔嚓一声头骨破裂的脆响,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到足矣让人胆寒! 停下?一停下只有让满是疙瘩的死人蛙淹没,让它们肮脏肥大而又丑陋的身体从你的嘴里爬进你的肠胃,一点一点啃噬你的五脏六腑!我不明白这些死人蛙为什么会长得如此巨大,难道就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它”的存在?我甚至开始怀疑在浮屠塔第一层的天顶上画的那只巨大蟾蜍是否真的存在,如果照这浮屠塔里的倾势,完全有这个可能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因为我和鬼手已经来到了浮屠塔第八层,在往上就是第九层了!这里到处弥漫着那种特殊的气息,异常的浓烈。我明显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和威胁!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再一次出现,令人心悸!危险!感到了极度的危险!而且,这种感觉越是接近第九层就越加强烈!后面的死人蛙不下磨盘大小,它们已经顺着石阶爬了上来! 这是被逼上梁山,不,应该是是被逼上绝路了!事已至此,咱们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弄清楚那个“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和鬼手把心一横,鼓舞了勇气正想一鼓作气,顺着石阶去浮屠塔第九层,鬼手却犹豫了,他一把拦住我:“小吴,你不能推开那石门!这里就已经有十分浓郁的“它”的气息,石门一旦被推开,咱们必死无疑,而且……比死还难受!” 鬼手说出这番话时,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那第九层的石门后面直通那令人发指的阿鼻地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鬼手沉默了,后面巨大的死人蛙浑身淌着粘液爬了上来! 就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只听得上方轰然一声巨响,我和鬼手透过石窗一齐向外面看去! 第十七章 滇王墓 第十七章滇王墓 只见浮屠塔上方的天顶上闪耀起一团火花,紧接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迅速弥漫开来。而后,天顶上被炸出了一个洞口,一天绳索从洞口里垂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面响起:“小吴!鬼手!快上来!” 是老刘!这是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鬼手同样也是听到了,抬首向上望去。这次可不是幻觉了!老刘他还活着!我心头不由一喜,连忙招呼鬼手先上去,我掩护他。 鬼手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抽出工兵铲看向后面追上来的死人蛙。那意思很明显,他要让我先走,他留下做掩护。我身手的确没有鬼手好,在这么推脱下去,只会耽误时间,给鬼手施加压力。 拿定了主意,我便不再犹豫,强忍着内心那浓浓的不安和恐惧,踏着磨盘大小的死人蛙向窗口奔去,一把抓住绳索,拼命往上爬。待我即将爬到老刘所在的洞口的时候,我低头向下望去,只见黑塔外围满了百岁,,黑塔内则全是死人蛙和遍地的骷髅头!这是我猛然发现鬼手竟然没有上来!也就是说他还留在浮屠塔里! 我扭头朝着浮屠塔第八层看去,那一对对死人蛙中,鬼手的身影是那样的渺小。 “鬼手!你还在下面干什么!快上来啊!”我连忙冲鬼手喊到。 “小吴,你们先离开!有些事情我必须去把它解决了!我可以死,但你不能!”鬼手说完这句话,扭头冲我古怪的笑了,以前一直朦胧的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而后,他甩出一把匕首将老刘垂下的绳索隔断,便一头奔向了浮屠塔第九层! “鬼手!墨秉坤!你给你回来!”我大喊着,想要下去,可却被老刘一把拽住,将我拖了上去。鬼手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我不能死?还有,我们两个明明都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啊!没办法,我脑子思索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手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那海潮般的死人蛙之中! 我眼眶有些湿润了,怔怔地看着下面的浮屠塔。绳索已经被鬼手隔断了,这么长的绳索我们现在根本就拿不出第二根,这是鬼手怕我和老刘回去救他啊! 我和老刘都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还是个老刘打破了这有些凝固呃气氛:“小吴,你们……” 原来老刘一直昏迷在水溶石通道内,当他醒来石阶和水溶石通道正好回归了原位,老刘发现我和鬼手都不见了,便返回石室,们他没有找到,但是在石阶和石室的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盗洞,便顺着盗洞爬了进来,就在刚刚他隔着盗洞听见下面有东西,便猜测盗洞下有一片很大的空间,我们很可能就在这片空间里。于是他就燃了支土炮,将哪里炸开了,见到下面的场景后,老刘也是吓了一大跳,看我和鬼手情况危机,他连忙放下绳索将我拉了上来。 我把我和鬼手是如何从水下暗道进去竖井的一直到如何进去浮屠塔第八层的,一通给他简单的讲了一便,听得老刘是面色一阵发白,听到惊险之处,他手攥衣角为我们捏了把汗;听到我们脱险时,他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而后,考虑到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已经下不去了。有在洞口等了许久,下面的浮屠塔就真的一直沉寂着,没有丝毫生气! 渐渐的,我冷静了许多,和鬼手相处的场景向放映机似得在我脑海里回放,我喉头微哽,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得!仔细回想着进去云南后的种种经历,我发觉我脑子里的谜团越来越多,滇王墓究竟在哪里?清水村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乌拉晦神庙究竟是干什么的?神庙下为什么有如此宏伟的工程?为什么要在这里举行如此庞大的祭祀仪式?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睛究竟是谁?浮屠塔第九层的“它”有究竟是什么?我顿时就感觉我的脑子不够用了,我总感觉些一连串的事情都有一些不易察觉的联系,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们之间那一层微妙的联系究竟是什么!可如今鬼手进了浮屠塔第九层,恐怕是凶多吉少。我更不明白鬼手既然那么忌惮浮屠塔第九层的那个“它”,为何还要只身前往浮屠塔第九层去独自面对! 我见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理清的,便暂且将它搁下,又看了看深处的这个盗洞,看来在我们之前就有人来过,说来也巧,要是些盗洞再往下打一点,就会发现下面的浮屠塔了!也不知是谁打的这个盗洞,但看四周打土壤还是新鲜的,应该是前不久被人打出来逃命的前几天……难道是张嵩? 盗洞内隐隐有风声响起,说明些盗洞能通向外面,只要顺着盗洞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我们就这么傻傻的呆在这里也不适合办法,还是得顺着盗洞出去在做打算。打定主意,我忍不住朝下面的浮屠塔看去,依旧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下面压根儿就不属于人间!我的心也是跟着沉到了谷底,生活就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鬼手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和老刘从背包里翻出几块压缩饼干合着矿泉水吃下,补充了一些体力,这才拖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向盗洞深处爬去。盗洞蜿蜒向上,坡度很大还十分狭窄,我和老刘匍匐着缓缓前进。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总算是出现了一个光点儿,还有微风灌入。前年应该就是出口了,终于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可一想到鬼手没能出来,我心里就空空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随着我和老刘的加速前进,前面的光点儿在我的眼中逐渐放大,越来越进了!终于,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我和老刘爬出了盗洞,一抹阳光斜斜地打下,照得我俩有些睁不开眼,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我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虽然我和老刘从那凶险的地方捡了条命出来了,但鬼手没出来这事始终像一块石头死死压在我的心头。我直觉外面的阳光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温暖,至少我的心还是凉嗖嗖的。 老刘瘫坐在一旁,摸出旱烟装上一枪,划了根火柴点上,深深地吸了两口,再深深的吐出,似乎这样他才会好受一点儿。 “我说小吴啊,娃子,干咱们翻斗这一行的,早就应该想到有这个时候,咱们也别太伤心了,那墨家小子身手非凡,命硬,不会这么容易归位的!”老刘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边安慰着我。 话虽如此,到面对鬼手的离去,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你说他这么牛叉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交代在浮屠塔里面呢?下一刻我又想抽自己两巴掌——大兄弟,那是浮屠塔啊! 我帮老刘从新包扎了一下裂开的伤口,然后找了块石头坐下,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我们现在就在乌拉晦神庙的那面峭壁之上!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植被,再往前十多步就是那面笔直的峭壁!仿佛是人用刀劈出来一般! 我们出来的盗洞口的一旁有一块稍微平整点儿的石板,只见上面潦潦草草地刻着几行字: 张贵,我带你如生父,而你却把我当枪使啊!我自认对你也算礼尽孝道,可你为何这般对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落款上赫然写着张嵩绝笔四字! 张嵩绝笔!这四个字刻得十分尖锐,张嵩在刻下这行字时的心情可见一般!更令我吃惊的是,这行字居然是张嵩刻上去的!也就是说这个盗洞的确是张嵩他们打出来的,他们进过乌拉晦神庙!而张贵就是张嵩的父亲老张!原来张嵩不是老张亲生的!而且,张嵩的迎亲队伍化石肯定跟这脱不了干系!或者……张嵩的迎亲队伍本来就是一个假象,明面上是迎亲,实则是来了这乌拉晦神庙!张嵩他们应该在水溶石甬道里中了招,先后被蛇花和人面鲵咬过,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使自己身体石化!而后水溶石甬道产生错位,将他们带到了另一个空间,在哪里他们遇到了危险,而且他们发现哪儿是一条死路,这才打了盗洞逃了出来,但他们最终还是难逃石化的命运!出来后张嵩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又不忍心揭穿他的养父张贵,矛盾的心理驱使他留下来这行字迹! 我和老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之色!把我我刚才的想法和老刘说了出来,老刘沉吟了片刻,然后皱了皱眉道:“我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但那张老头子身上没有土惺子味儿,应该不会下地啊,他又怎么知道乌拉晦神庙的秘密呢?除非……除非老张年轻时也是干我们这一行的!” 看了看天色,已是日薄西山,云南的深山老林里可不是过夜的地方,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先回村子里去了。 “看来老张是解开乌拉晦神庙的秘密的关键啊,咱们还得回村去找他弄个明白。早起村里人不放过我们,老张也不帮我们,只在没办法咱们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张嵩呃事儿抖出来了!”老刘说着,站起身来准备下山回村,谁知我俩刚一站起身来,就被远方的景象惊呆了!我们现在峭壁上,站得更高看的更远。俯瞰而下,只见正对面的一座山脉之中,一大片山脉凹陷成一个漏斗状的大盆地,四面青山环抱,绿水萦绕,凹陷的大盆地正中央突兀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雕蟾蜍! 盆地四周整整齐齐的围着一圈大榕树,将那块凹陷的盆地围得是水泄不通,若不是站在这特殊的位置,其他角度根本就看不到那快盆地的存在,更别提进入了! “老刘!那……那该不会就是滇王墓吧!”我指着那巨大的黑色蟾蜍石雕冲老刘说道。 老刘的眼里何等老辣,就算我没指他也看到了。他眼睛瞪得老大,立马从掏出我的罗盘记录下方位。我们将这石壁下的乌拉晦神庙和浮屠塔的方位一对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乌拉晦神庙就是一个祭祀之地,真正的滇王墓原来在那里!那十有八九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滇王墓!!! 第十八章 诅咒之地 第十八章诅咒之地 “嘶……”老刘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大的手笔!小吴,瞧这规模,恐怕是黄陵级的古墓!保不准就是那滇王墓!” “咱们现在还得先回村,那里十有八九就是滇王墓,但乌拉晦神庙下的祭祀之地咱们也领教过了,这滇王墓还是正主儿,凶险程度较之祭祀之地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滇王墓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说完,看了看天边快要落山的夕阳,招呼老刘回村。 真要算起来,我们在乌拉晦神庙下足足停留了两天一夜,我和老刘拖着疲惫的身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开出一条走下绝壁的路,这是我们才发现,原来以乌拉晦神庙为中心,四周全是蛇花!而且,在乌拉晦神庙的那三座写着我们名字的坟墓不知被谁挖开了,里面那三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石头人也不翼而飞!我感到有些不对劲儿,这石像难道还长了翅膀自己飞了不成?!看着周围一串凌乱的脚印,我不由想到了那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的眼睛,还有打落鬼面钟断了我和鬼手退路的神秘人,果然有人来过!那么,隐藏在我们身后的那些人究竟是谁?他们又有何目的? 我脑子里想着这些,按照来时的经验和老刘回到了村子。原本还以为会有村民追赶我们,可一到村子,我却发现所有村民都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仿佛大白天见到了鬼似的!我被村民们异样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我扭头仔细看了看自己和老刘,虽然衣服上破了几道口子,身上也糊着这泥土,样子是有点儿狼狈,但也不至于如此引人注目吧! 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村民们为什么都用这样一种眼神看着我俩,便瞅准时机拦下了一个从我们身旁路过的村民,问他村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对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们。 “没……没事……”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肯说,只是一心想要挣脱我们,然后离我们远远的。 老刘从兜里掏出一杆卷烟朝那人递了过去,又替那人点上,这才说道:“我说大兄弟啊,瞧你这一脸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你没对我们说实话呐,你看,自打我们一进村,所有见到我们的人都跟见了鬼似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俩说道说道!” 那村民将手中的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一脸惶恐的看着我和老刘:“你……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我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我们当然是人啊!”说完看到他还有些不完全相信,便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老刘,继续说道:“你老,我们有影子!而鬼你好没有影子的!而且你也不想想,鬼会给你递烟?!” 村民这才相信我们是人不是鬼,在我和老刘再三追问下,他终于道出了缘由。原来从我们逃进乌拉晦神庙后,村长和老张就说如果我们能活着出来,就说明我们是命中人,要好好对待我们,可就在刚刚,有三个我我们一模一样的人进了村子!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天底下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而且还是三个同时出现!等等!三个?!他说的是三个,那也就是说除了我和老刘,还有鬼手!我正思索着,突然,一个十分熟悉的消瘦人影在我们前方一闪即逝! 鬼手!那人竟然是鬼手!我绝对没有看错!不仅如此,他身后又有两道我们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身影,后出现的两人竟然是和我们一模一样! 我脑子里瞬间短路了。怎么可能!我和老刘明明在这里,鬼手也没从浮屠塔第九层逃出来,就算他出来了,那也绝对不可能比我和老刘先到村子!那么,那三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是…… 难道我们三个真的已经死了?呸呸呸!如果我们是鬼魂的话,这样站在太阳底下,早就魂飞魄散了!这么看来,嗯……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冒充我们! “哟呵!小吴,你我两人的孪生兄弟来了哈!走,咱们赶紧的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想整出什么幺蛾子!”老刘半开玩笑的对我说道,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已经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那三个与我们一模一样的人沿着青石小巷穿行着,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我俩放低脚步,与他们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紧跟着。 我们三个的着装和我们一模一样,就连动作也和我们十分的相似,此刻,我突然有那么一种错觉,仿佛我们走进了时光隧道,跟踪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我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们一路上只顾赶路,一言不发,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声音是否也和我们一样。由于我们跟在后面,他们又没有转过身,所以我们根本无法看到他们的脸。 就在这时,他们转过几个弯,就来到了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地方——老张家的小院子。我们敲了三下门,顿了一下,又敲了两下,再顿一会儿,最后又敲了一下门。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老张家院子里的朱漆木门这次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了。老张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外面那三人,将他们让了进去。然后又探出脑袋,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经过,才将脑袋缩进院子里,吱嘎一声将门关上了。 这群人鬼鬼祟祟,一定有古怪!如果我们破门而去,势必会打草惊蛇,我看了看院墙,两米多一点,便扭头看向老刘,问道:“老刘,你身子骨还行不?看来这次咱们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老刘明白我的意思,看了看院墙,点点头答应但:“没事,这点儿高度不算什么,咱年轻时带着一伙人那可是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啊!现在虽然老了,但真的一点小院墙还是难不住我这把老骨头的!” 我在一旁听得是只撇嘴,心道:你就得了吧,老家伙,那只是曾经,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心理这样想着,倒还是真的有些老刘,他现在身上有伤,岁数也不小了,还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下来闪了腰。 我们悄悄绕道后院,我脚踩马步,双手捧着老刘的脚将老刘送上了墙头。而后,我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冲了上去,老刘一把拉住我,我俩合力爬上了院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时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我心里刚这样一想,身后留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快看勒!猴子爬墙哩!猴子爬墙哩!” 我和老刘一惊,连忙一蹬墙头,跳进了院子里面,两人都是一趔趄,险些一头栽地上摔个狗啃泥!我心里头那叫一个郁闷啊,这熊孩子,我们现在的样子和猴儿很像吗? 我揩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只听墙在有传来那熊孩子嚷嚷着看到了猴子爬墙,我那个小心肝儿啊,吓得是一颤一颤的,翻人家院墙被发现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更担心的是暴露了行踪,被屋里那群人发现了,那才叫真的不妙!我有一种直觉,屋里那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小吴啊,你听见没,外面那小屁孩管咱们叫猴子呐!”老刘苦笑着摇摇头,那我开涮。 我白了老刘一眼,对他做个和禁声的手势,示意他小点儿声。然后咱俩悄悄的来到窗户下将耳朵趴在贴着窗下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听了一会儿,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屋子里静的出奇!我看向老刘,他也和我一样,什么也没听见。这群家伙,贼溜狡猾,多半在里屋里交谈。 没办法,只得翻上屋顶了。农家小院的屋顶并不高,但我几乎是拼了这条命才将老刘推了上去,然后,在自己的屁股险些摔成两瓣的情况下总算是来到了屋顶。我不由又想到了鬼手,要是有他在,我们就不用这么吃力的。上来房顶后我才明白,其实那些做贼的人也挺不容易的。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瓦片上挪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将瓦片碰碎,惊到下面的人,更怕自己从屋梁上摔下去。好不容易爬到了里屋的房顶,我轻手轻脚地扒开几片瓦片,这才看清了屋内的场景。 我猜的没错,他们果然躲在里屋。老张和那三个与我们一模一样的人正围坐在一个旧八仙桌上。老张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和蔼,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江湖上久经风浪的老辣与稳重。 “他们解决了吗?去了那个地方?”老张盯着三人问道。 “他们进了乌拉晦神庙,也到了那个地方。”那个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回答到。我紧盯着他的脸,却是一张中年人的面,满脸横肉,跟我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可那些村民怎么会说他们长得和我们一模一样呢?窝难不成他还能有两张脸?我百思不得其解。 容不得我多想,老张又发话了:“他们三个果然有些手段,竟然能进去那个地方,不过,进了那个地方的人是不可能活着出来的,除非他们是命中人!若他们之中有人当真是命中人,那我们的希望就更大了!” 命中人?!我正疑惑着,一旁和老刘一般打扮的人开口了:“老张,祖训里说过,只有拥有《鲁班书》的命中人才可以去诅咒之地的,我们毕竟是冒充的,去了会不会……” 没等那人说完,老张就打断了他:“四十年了!整整四十年啊!难道你们想世世代代都待在这个鬼地方!难道你们想一直被诅咒之地禁锢着永不翻身吗!啊!” 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老张一瞪眼,又将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整个里屋沉寂下来,过了一会儿,坐在一旁,和鬼手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伸手在脖子下一阵摸索,撕啦一声将一张类似人皮的面具从脸上扯了下来,露出来那人的真面目。那人的长着一对三角眼,一到狰狞的刀疤从左眼一直连到下巴,像一只大蜈蚣盘踞在他的脸上,显得无比狰狞恐怖。 鬼手果然也是假的!虽然我要走预料,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酸,我多么想这个鬼手就是真正的鬼手啊,管他是好是坏,至少他还活着!可现实总是这样残酷。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三个人会易容术,如果我们不出现,老张就会用这三人冒充命中人进入那个诅咒之地! 祖训?命中人?诅咒之地?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来这里是别人冥冥之中安排好了的,因为我身怀《鲁班书》,就是他们口中的命中人。而这清水村也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老张口中的诅咒之地,应该就是那滇王墓! 我正想着,突然,那三角眼目露凶光直向我盯来!我心头一紧,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三角眼口中发出:“小子!早就发现你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第十九章 命中人 第十九章命中人 我脑子里瞬间乱成了一团麻,内心的惊恐油然而生。糟糕,被发现了!我立即反应过来,连忙和老刘翻身想要离开这里,可这心里一慌,就失去了冷静的分析,要知道我和老刘可是在屋顶,脚下全是瓦片,哪能经得起这把动静。只听脚下啪啪啪一阵瓦片碎裂的响声,我俩都是脚底一滑,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朝着屋檐滚去! 老刘果真是宝刀未老,他眼疾手快,连忙稳住了身形,一把将我抓住。而我的身体已经垂到屋檐下面了,整个人都悬在屋檐上,全凭老刘一只手使得自己不掉下去。 这样不行啊,我俩坚持不了多久终究是要掉下去的,我正想松开老刘的手自个儿跳下去,不拖累老刘,可还没等我有所行动,我的身子突然快速往下坠落,老刘也掉了下来,还带着几块烂瓦片。 我的屁股和檐下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而后,老刘重重的压在我的腿上,最后,便是那几块烂瓦片簌簌落下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我只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打转,这一下,摔得是七荤八素,都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一连串脚步声从屋里响起,不断向我们逼近!我连忙拉起老刘,没了命似得往院门跑。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张从屋子里出来后并没有阻拦我们,他们只是现在礼堂门口一脸戏谑的看着我和老刘,那模样,就和玩猫捉老鼠一样! 我当时全然不想他们为何不来追我们,难道他们认为我和老刘今儿个铁定出不了这个院子?我将这些通通抛在脑后,在心里盘算着,只要出了这个门,咱们充分作用毛主席的游击战术,这里巷道四通八达,而且天色已晚,这黑灯瞎火的向趁机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当我打开院门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因为院墙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几乎所有村民都提着煤油灯或点着火把将我们堵在院门内!咱们可没有鬼手那么大的本事,看来今儿个是出不去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完全蒙了,原来不光是老张有问题啊,整个村子都有问题啊!年对如此多的村民,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岂有反抗的能力! “小吴,老刘,这么晚了你们还准备上哪而去啊?来都来了,都不给我写糟老头子打声招呼?唉,年轻时做事就是冲动啊。何况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你们现在出村子,要是让大蟒给吞了怎么办!”老张皮笑肉不笑地上前说道。 “老张,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儿个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试探着问道。 刀疤脸上前两步,准备对我们动手,却是被老张一把拦了下来。老张拍了一个巴掌,道了声痛快,这才接着说道:“你们两个也都听到了我们说的话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先前的那番话其实就是说给你们听到,既然你们能从那个地方出来,就说明你们之中肯给有命中人,我们村的诅咒只有命中人能够解开,我希望你们能够将我们村从诅咒里解脱出来!” 老张那一双浑浊的老眼满是诚恳,说到后来,话里竟然透出请求的味道。 “我们不是什么命中人,帮不了你们什么。”老刘说道。 “是的,你们就是命中人,那个地方只有命中人才能够活着出来!”老张的目光一直在我和老刘之间徘徊,显然他并不确我和老刘究竟是才是那个拥有鲁班书的命中人! 眼下的情形对我们十分不利,我们完全处于被动状态,而且他们口中的诅咒之地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所以我们当然不愿意揽下这趟活儿。可看这情形,咱们恐怕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好吧,既然你们不承认你们是命中人,那么,按照村里的规矩,去了那个地方,知道了我们村里的秘密,就不能活着离开!”刀疤脸目露凶光,舔了舔扛在肩上的开山刀,宛如一头恶狼! “兔子逼急了都还会咬人呢!你们村子里的事管我们什么事?我们有没有掺和!就算是命中人也没有规定就一定要帮你们去那诅咒之地吧?”老刘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不是命中人,你们就得死!”刀疤脸恶狠狠地说道。 四处一下子安静下来,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我和老刘两人在人群里显得是那样的弱小,那样的无力! 僵持了许久,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看样子,我们没得选择了!我身子了一口气,跨前一步。老刘伸手将我拦住,我把他挡下了。 一步跨出,我顿时就成了一众人目光的焦点。 “你们不是要找命中人吗?我就是!怎么?请人帮忙就是你们这样请的吗?”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不颤抖。 “哦?你是命中人?”老张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眸子深处透露出深深的疑惑。 我知道,口说无凭,就我这样往前一站还说不了什么,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我就是命中人,便开口朗声道:“公输传书,分九向,以虚妄阴阳为主,伏羲八卦为辅,化乾、坤、离、坎、兑、震、巽、泽八极,可窥天道,传于后世,非天命者不可启,否则鳏、寡、孤、独、残必定缺一门!” 我念的这一段正是《鲁班书》的开篇,老张一听,脸色大变,神色兀地激动起来,他压下心头的兴奋快步向我走来,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你果真是命中人啊!我等了大半辈子,总算是将你等到了!求求你,救救我们村子,让我们得以解脱吧!” 随着老张这么一跪,那些村民们齐刷刷全都对着我伏在了地上,口中叨念着和老张一样的话!我望着突然转变的局势,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招呼大家起来:“大家赶快起来,我一个后生后受不起你们如此大礼,你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但是……”老张随着村民们在我的搀扶下直起身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没……没什么,只是我们想验证一下,咱们世世代代在这儿等着命中人,总算让我们等到了,有些不敢相信。而且……近来有许多人都冒充过命中人。所以……”老张面露难色的说道。 “那你们想怎么验证?!”我问。 “这个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说完,老张进屋翻出一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块和浮屠塔极为相似的石块,而且比浮屠塔的石料更黑,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汁来!在我疑惑的注视下,他当着众人的面儿将那块石头放在火把上烤了一会儿,然后将那快黑色的石块凑到了我的鼻子前,我顿时就闻到了一种分外奇特的味道,那种味道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味儿,不算难闻,但也不是香味儿,而且极富刺激性。我闻了闻,一脸不解地看着老张,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谁知,老张却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小吴,现在请把你的衣服脱了,让我们大家一起来验证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命中人!” 脱衣服?!难不成这个村子里的男人们好那一口?!想到这里,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瞎想归瞎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虽然不解,但但却只能照办。只得安慰自己,我一个大男人,脱就脱,还怕了不成!于是我在众目睽睽脱掉了上衣,上身一丝不挂! “嘶——” 现在刚一脱下上衣,众人都惊呆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老刘也不例外! “怎么了?”我一脸的茫然与疑惑。老张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背后,一脸的震惊,险些没把下巴掉到地上。他找来一面镜子往我背后一支,我扭头看去,不由是头皮一炸,只见我背后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张诡异的黑脸!!! 第二十章 八女婴血阵 第二十章八女婴血阵 我的心脏猛的跳了两下,我的背上怎么会出现这样一张如此诡异的黑色怪脸!而且,这张脸怪脸所占的的面积并不小,几乎烙印在我整个背部,但又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虽然那黑色巨脸十分模糊,但我总觉得它和那生泉眼上的青铜大钟十分相似。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打小我背上就没有胎记啊,更何况这么大一块!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就是那所谓的命中人的标志? “果然是……你果然就是命中人!多少年了,终于被我们等到了!只有命中人闻到恶罗石燃烧发出的特殊气味背上才会出现这鬼脸图腾!若无擒龙手,安取龙守珠!还望恩人帮我们去那诅咒之地,拯救清水村于水火之中呐!” 老张一语验证了我的猜测。这老家伙,是越说越激动,眼看着他膝盖一弯就准备跪倒地上去了,我连忙一把拉住他,不管怎么说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说什么咱也不能让他跪我面前啊!但我还是暗暗心惊,心中暗道:这老家伙果然深沉老辣,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现在这会儿却装起了孙子,不知道心里又在酝酿着什么坏水儿!但是,按照眼下着情形来看,这诅咒之地我们显然是要去一趟了。别看人家现在对咱们客客气气的,要是我们嘴里说半个不字儿,这群村民铁定会翻脸不认人,甭管那诅咒之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了,现在他们是人多势众,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这天时地利人和都让他们占尽了,咱们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啊!如今只有默默期盼那诅咒之地就是那滇王墓,这样一来,咱们既可以从清水村脱身,又可以抵达咱们的目的地——滇王墓! 我看着前一刻还冒充我们的三人,想必若是我们出不来,老张也会让他们三个假冒命中人,带着村民们去诅咒之地一探究竟,但难保他们不会整出其他幺蛾子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随机应变! 我正盘算着怎么应付眼下的局面,却见一人快步从院子外走进,一见来者,村民们都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我也随着广大人民群众的目光定睛看去,只见来人是一中年大叔,看上去比老张大上几岁,模样却生得和老张破有几分神似,那人浓眉大眼,宽脸肉鼻,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爽朗之气,定是一方豪强! “老弟啊,听说那三个客人是命中人?这事儿可是真的!”那人一进屋便向老张问到。说完,那人便将目光转到了我和老刘身上,那眼睛,精芒暴闪!那眼神,就跟日本鬼子看见了花姑娘似得!我们对男人可没兴趣,倒是被他妈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四目对视,我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张的亲哥哥,清水村的村长——张福!准时听别人说命中在老张家里,他才这般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没错咧!咱们等了多少年啦!我原本以为我们这一辈是等不到命中人了,没想到,咱两这把老骨头还是等到了啊!”两老头是越说越激动,村民们也都是欣喜若狂,一时间,我和老刘顿时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咳,咱们还没吃饭了,一宿没有休息了。”老刘干咳了一声。其他人这才仿佛从梦境中醒过来一般将我两请进屋内招待起来。这真是事事变化无常,几天前的早上我们还被这些人追赶,现在这状况,可真是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酒足饭饱之后,村民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打了个饱嗝,对老张问道:“张嵩的事和你有关吧?” 老张的脸变化了下,干笑两声道:“呵呵,小吴,你喝多了吧,张嵩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他呢。” “他去了乌拉晦神庙的底下,只不过没有找到你们口中的‘那个地方’罢了。而且,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说的没错吧!” 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老张,老张脸上闪过一起惊慌,但还是一咬牙道:“你喝多了吧吧!这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 张福还没有回去,在一旁听了我的话,眉头顿时就是一挑,一双斜斜的三角眼紧紧盯着老张,仿佛想要要从他眼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别装了,老张!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就是托你的福,从张嵩所挖的盗洞里逃出来的,张嵩深知你一直都在利用他,但他念及你多年的养育之恩,不想揭穿你,但他心有不甘,就将事情的内幕刻在了洞口的石壁上!” 我话音刚落,张福猛的一拍桌子,额角青筋暴起,霍然起身对着老张怒目而视:“这……这是真的吗?!” 老张脸色有些苍白,望着一脸痛心疾首的张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还有,你明知祖训中只有命中人带领下才可以进诅咒之地,你先前还让三人冒充我们干什么?”我接着问老张。 老张脸色惨白,他不敢于张贵对视。张贵喘着粗气道:“好啊,我的好弟弟,咱们村子从来都没亏待你吧!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祖训都不听了啊!都打起诅咒之地的主意了啊!你让我死后怎么去跟咱们列祖列宗交代!”张福暴怒的冲老张吼道。 老张终于坐不住了,他腾地站起身来:“哥!什么狗屁祖训,什么狗屁诅咒之地!咱们村子世世代代都耗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村子,为了你,为了大伙儿啊!” “啪!” 一声脆响之后,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沉寂!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张福的手还停在半空,他眼圈有些红润了。老张捂着有了个鲜红巴掌印的左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福:“哥!为了这个你竟然对我动手!” 张福整个人也懵了,他痴痴的望着还停在半空的手:“老弟……” 可话还没说完,老张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张福愣了愣神,一反应过来就连忙抬脚追了出去!可刚刚跑到院门口,还没来得及出院子那朱漆大门,便是噔噔噔后退数步,一屁股跌倒了地上!我和老刘叫这情况不大对劲儿啊,便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一步就是六尺,两步就是一丈二,再加上老张家的院子本就不大,我和老刘是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得赶到了院门前。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正晃晃悠悠地倚靠在朱漆木门的门框上,肥胖的身体几乎将整扇院门都堵死了。那老头儿拄着拐杖,一身的酒气,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呃——”老头打了个酒嗝,费力地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地上的福叔,仿佛梦呓似得喃喃道:“唉,现在这些人,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先前那小子一溜烟差点把我撞着了,才缓过神了,你小子又横冲直撞地闯了出来,唉,人老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般撞啊!” 我和老刘对视一眼,都大眼瞪小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欺负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儿呢!可刚刚透过敞开的大门我可是看的好好的,眼前这老头儿可不简单,福叔冲出院门时他一挥手,便是将福叔推到在地,那赫然就是太极里的四两拨千斤啊!再说,这是哪儿?云南腹地啊,而且老头儿和那姑娘显然不是村里人,但这是哪儿,云南腹地啊,别说晚上,就是白天,这里的毒虫毒草都数不胜数,大晚上能到这儿的岂会是普通人! “老先生,您深夜造访咱们村子,不知有何贵干呐?” 福叔好歹也是一村之长,经历过大事面的人,哪里看不出眼前这两人绝非等闲之辈,连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问道。再怎么说也得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 那老头儿伸了伸懒腰,又大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说到:“老头子我带着孙女儿来这儿办点事儿,天黑了,像在你们村子讨个歇脚的地方过一宿。” “原来是这样,那就在我哪儿住下吧,但我现在有点儿事,就失陪了,这院子是我弟弟的呐,您现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回来把你接我家去。”福叔心里担心老张,简单明了的安排了下,便匆匆跑出了院门,追着老张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嗯?” 老头似乎发现了什么,醉醺醺地抬起眼皮看了看我,所有所思,却什么也没说。走进来屋内,他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几口,这才扭过头来漫不经心的冲我们问道:“小伙子,我说刚刚那兄弟俩儿是咋回事儿啊?火急火燎的,跟赶去投胎似得!” 我简单的说了两句,老头也没在意听,然后各自简单介绍了一下,原来老头绰号叫陈四,那姑娘则是他孙女陈锦荣。 老刘一听,仔细将老头儿打量了下,在心里掏肚挂肠地想了一通,问道:“您可是陈家的四阿公!” 老头笑而不答,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我们四人坐在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上几句,但老头嘴里说出的十句有九句是酒话。这老头难怪不得叫酒痴,估计他这辈子没几天是清醒的! 过了半晌,福叔总算是回来了,但只有他一人回来了。我们问他老张跑哪儿去了,他说跟丢了,不知道。我瞅着福叔,只觉他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我们依旧能感觉到他此刻内心五味交杂的滋味儿! 福叔刚一回来,板凳都还没坐热乎,正住准备把陈老头子请到自己屋里过夜。可就在这时,里屋里突然穿出一连串响动,我们拔腿跑过去一探究竟,只要老张的婆姨正趴在地上,嘴角有着一丝血迹,四周乱成一片。 福叔心里暗叫一声不妙,连忙上前将她扶起,甩胳膊掐人中,就差人工呼吸了,整了好大半天总算是把那老太太给救醒了。那老太太一看见福叔,顿时是鼻涕眼泪一把流:“村长啊,我们对不住啊,老张他不是个东西,他把八婴血给抢走了!” 一听这话,福叔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八婴血?肯定跟那诅咒之地有关!我心头一震,紧接着面色就阴沉了下来,扭头盯着福叔,冷冷地问到:“福叔,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村是不是布置过八女婴血阵!” 第二十一章 龙盘山 第二十一章龙盘山 福叔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他神情有些呆滞地看着我们,苦笑着摇摇头:“唉,作孽啊!作孽啊!” 所谓八女婴血阵,就是在一个地方的八个方位用特殊手法各埋下一具未满月的母婴的尸体,母婴虽然还没有满月,但魂魄已存,把她们杀死埋在八个方位,她们的怨气和阴气就会形成一个特殊的咒怨磁场。将未满月的女婴杀掉来布置此等邪术,可是要折寿的啊!但这八女婴血阵自然是非同凡响,若没有布置此阵时从八女身上取下的八女血,想要破解此等阵法,难于登天。 “你们什么时候布置的?”我连忙问福叔。 福叔被我这么一问,回过神来,思索了片刻才答道:“这个……这个其实并不是我们布置的,这东西从诅咒之地存在时就有了!” 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儿,八女婴血阵,时间越久,形成的特殊磁场就越强烈,若真是从诅咒之地存在就有了,那可就难办了!旋即,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四周,出来我们四人个老张家的婆姨外,别无他人,我这才问出来一个困惑了我们好久的问题:“你们村子……是不是和上古滇族有联系?” 福叔一怔,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他看了看我,答道:“既然你是命中人,诅咒之地都得靠你进,那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咱们清水村就是上古滇国的后裔。” 果然如此,想来这诅咒之地就是那滇王墓了! “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拿诅咒之地!”我突然又想到了村里那疯老太太,转身福叔村子里那疯老太太怎么样了。福叔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说那疯老太太在我们进乌拉晦神庙的当天晚上就死了,死相奇特,也有化石的迹象。她这种人靠吃百家饭生存,疯疯癫癫的,平日里也没几个人管她,死后就更没人理睬了,可她的尸体却是不翼而飞,连带着张嵩的迎亲队伍化成的那些石头人全都不见了! 我隐隐觉得这事儿里面有蹊跷,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和大家散了开来,各自回房休息。福叔担心老张半夜回来找我们麻烦,便让我们和陈家四阿公爷孙俩去了他家住。 福叔将我领到屋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郑重的对我说到:“小吴啊,咱们村子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不成功便成仁,你成功了我们就从心里解脱出来了,你若是失败了,咱们这个村子也就不复存在了。”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若成功,村子解脱,我若失败,村子将会不复存在?疯老太太和那些石头人为什么会凭空消失?隐藏在幕后的人是老张吗?诅咒之地究竟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鬼手是否能活着离开浮屠塔?陈家四阿公来这儿干嘛?一连串问题在我脑子里打着转,搅得我脑神经一片混乱。突然,窗子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一只瓶子从外面扔了进来。 “谁?!” 我接住瓶子起身来到窗外,向外面看去,只是一片茫茫夜色,哪里还有什么人影!但手中的瓶子却提醒着我——刚刚一定有人来过!我拧开瓶子一看,里面是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血腥味儿,难道这就是八婴血!那问题又来了,是谁把八婴血给了我?!我直觉脑中谜团越来越多,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有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我有梦见了乌拉晦神庙前三座写着我们名字的坟墓,又梦到了一只干枯冰冷的手将我拖入那无边的黑色沼泽,恶臭的淤泥没过了我的嘴巴、鼻子……直至头顶! 村子里的一声鸡鸣将我叫醒,村外的清晨,大雾弥漫,能见度不足十米。老张和那三个伪装我们的人都没有了消息,我们匆匆吃过早饭后我们收拾好装备,做好了最后一次清点,外面的晨雾也渐渐消散了,在福叔的带领下,我们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踏上了前往诅咒之地的征程。村子里除了老弱病残的和妇女,都跟着我们去了,这次场合很大,可以说是全村上阵,颇有几分黄沙百战穿金甲,不斩楼兰誓不还的英姿豪气! 我和老刘原本不打算出动这么多人的,福叔说人多力量大,没有这些人,我们进不了诅咒之地,而且,如果我们失败了,村子就不复存在了,再说,这云南腹地,没这些村民好多地方我们是寸步难行,而且村民说什么也要跟着来。看这架势,这是要破釜沉舟啊!我顿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肩上不由的一沉,猛然间明白了有一种东西叫责任! 福叔带着我们出了村子一路向西,一路上全是半人多高的杂草灌木,根本就没有路!不过还在和这里土生土长的村民跟着,我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缓慢的前行着。我拿出罗盘看了看方位,我们前往的正是那疑似滇王墓的奇怪盆地,看来我猜的没错,那诅咒之地就是滇王墓! 不愧是云南腹地,当真险恶,外面骄阳似火,里面植被茂密,昏昏沉沉,不时抚过阵阵阴风。花斑蟾蜍、丛林树蟒、百足蜈蚣……数不胜数,林子里的山蚊子都有巴掌大,都快赶上亚马逊丛林的了!在唐朝,把云南、湘西和贵州称为三大鬼国,看来这赫赫凶名当真不是盖的!我们上次去乌拉晦神庙的时候虽然也是植被茂密,但总还是有迹可循,可现在去那诅咒之地,福叔亲自带路,村民们手持柴刀,硬生生开出一条小路来,这一深刻接触,才看到了云南隐藏在莽莽林海深处的狰狞面孔! 老林子里光线昏暗,我们缓慢前行着,路上我将昨天夜里不知被什么人扔给我的瓶子给福叔看了看,他说那就是八婴血。我又问他昨天夜里是不是他在窗子外边扔给我的,他摇摇头说不是。那可就齐了,到底是谁帮了我们却又不愿露面?难道是陈家四阿公?他们爷孙俩没有和我们来着诅咒之地,也没有义务来那鬼地方。但从老刘对吗老头儿的敬重程度上看,那陈家四阿公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难不成是他?他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呢?亦或许老张他悔过了,但又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我们和福叔,所以把八婴血扔给了我就溜了。我见福叔看到那八婴血时的表情,他恐怕想法和我一样吧。 看了看表,我们出发时是上午八点,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接近一点了,而且,越往前走,植被就越是茂密,毒虫瘴气也就越来越多,光线也越来越昏暗。我突然间又走了那样一种错觉,我们似乎在走向一条不归路,一条通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路,一条地狱之路! 地狱之路!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家伙儿也都累了,福叔招呼大家伙儿就在这儿稍作停顿,各自拿出自家做的饼子就着家里带的竹筒山泉水吃了起来。这山上的泉水大多数是不能直接喝的。途中,福叔突然把我拉到了人少的一旁,神秘兮兮的问我:“小吴,你知道地狱的传说吗?” 我愣了愣,地狱的传说?这世上难道还真的有地狱?就算有,那也应该在丰都鬼城才对啊! “地狱不是在丰都吗?”我反问。 “不。”福叔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到:“诅咒之地其实就是地狱的入口!” 福叔的话语和表情吓了我一跳,什么?诅咒之地就是地狱的入口?还不等我多想,福叔却是哈哈一笑道:“哈哈,吓唬你的,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地狱,不过你是命中人,要进去取一样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我被福叔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乌拉晦的心脏!” 福叔说完这句便转身招呼村民们继续开路了。向前走出了几十米,前面的灌木从越来越难以砍伐了,都是些上了年头的老木头,看着手腕粗细,却结实得很。正往前缓慢前行这,却听四周的灌木丛一阵晃动,哗哗作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其中穿梭,正向我们逼来。村民们对当地的情况了解地很,当即面色一变,道了一声糟糕,赶上龙盘山了! 我刚想问个明白什么叫做龙盘山,只见前面的灌木丛呼啦一声从中间分出一道缝隙,一条水桶粗细的花斑树蟒带着一股腥气横冲而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六识身乱跳!三魂七魄都快离了体! 老刘眼疾手快,一把将我向后推了出去,而后他举起柴刀对准了树蟒的脑袋就是一刀子下去!柴刀落在树蟒的脑门子上,片片黑鳞贼滑溜,卸去了大半力道。好家伙!老刘这卯足了劲儿的一刀竟然只是在那厮脑袋上留下一道白印子!我看着都暗暗心惊啊! 不仅如此,我猛然发现,不光是我们这边,后面一片惊呼声中竟然也出现了一天巨大的花斑树蟒,不过后面那大兄弟可没有我这般好运,被那花斑树蟒一口咬住,紧接着那花斑树蟒脖子一仰,整个人都被吞下了蛇腹,都不带喝水的! 我扭头看向福叔,福叔正望着一旁的灌木丛发愣,只见他眉宇之间笼罩上了一团阴霾,手也悄悄握紧了腰侧的柴刀!难道……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惊地是一半魂魄都超生到半天的云雾里去了!这可真是浓霜偏打无根草,祸来只奔福轻人啊!只见那里的灌木丛一阵剧烈的晃动下,一只更为巨大的花斑树蟒嘶吼着冲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惊鸿倩影 第二十二章惊鸿倩影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眼前的场景恰恰就应证了那句老话!眼下四周全是茂密的植被,地形也不甚开阔,却足足有三条水桶粗细的花斑树蟒将我们团团围住,看这情形,这三个畜生是想将我们一锅端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龙盘山了,说白了就是几天巨蟒形成包围圈,堵住猎物的所有退路,然后不断将圈子缩小,将猎物活生生盘死!就眼前这三条花斑树蟒,虽说不是龙,但盘起来也和一座小山差不多了! 村民们见同伴被一口给吞了,也都红了眼,一个个怒目圆瞪,操起手中的家伙就准备往那花斑树蟒身上招呼。但那些不痛不痒的攻击根本就对那花斑树蟒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只会徒增伤亡。福叔连忙号令大家围成一个大圈子做好防御阵势,现在只能将那花斑树蟒逐一击破,万万不可莽撞,否则,今儿个我们非但去不成诅咒之地,还得全部栽在这里! 那三条花斑树蟒成个精似的,果真形成了包围圈将我们这一行人等围将起来!并且它们的圈子还在不断想我们缩小逼近,如果任由它们这样下去,我们只能说死路一条!但现在敌我力量悬殊,毛主席的游击战术又派不上用场,战略转移都没地方去!大伙儿顿时就心肝托不着五脏,全都慌了神! “大伙儿休要惊慌,莫要乱了阵脚!咱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怕它三头扁毛畜生不成!祖训即将在我们这一代兑现,就算是死,咱们也死得其所!好男儿就要这样,上对得起天地道义,下对得起父母祖宗!” 福叔对着大伙儿招呼着,翻动两排伶俐齿,搅动三寸不烂舌,硬是稳住了众人,且将士气也提了上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心中暗叹的同时就见福叔从行装包里头掏出几支长筒火药枪分发下来,他和几个壮汉手端长筒火药枪将我和老刘护在中间,然后把那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围着我们打转、还不时张开大口向我们撕咬的花斑树蟒,只听啪啪啪一连串炸响,一连串火舌宛如一条条怒龙从枪口爆射而出,四散的砂弹带着呼呼的破空声直击那三天花斑树蟒! 噗噗噗!砂弹击中之处,鳞甲炸裂,一朵朵血花飞溅而起,在空中爆出片片血雾!这长筒火药枪在近距离下的火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但奈何那厮皮糙肉厚,虽然身体多出中弹,但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反而将那花斑树蟒给激怒了!那些花斑树蟒仰天一声嘶吼,一个狂蟒摆尾,向我们横扫而来! 我们不敢怠慢,要是让它那硕大的脑袋接近,一口就是一人,谁架得住?当即,枪里还有砂弹的都将枪口对准了那天发狂而来的花斑树蟒,没砂弹的也是飞快往枪口里填装火药铁砂,以应付下一次攻击。这老式长筒火药枪每打出去一枪,就得往枪口里塞火药铁砂,然后才能放第二枪,虽然老套呆板,但在这种情况下总比没有好! 啪啪啪!又是一连串枪响,铁砂带着火药的冲劲儿,直往那蟒头上招呼。蟒头本就十分硕大,再加上它又是自己蹿上来挨枪子儿,所以大部分砂弹都打到了蟒头上!蟒皮炸起,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分外的狰狞!即便是这样,那花斑树蟒还是一个猛子扎上前来,把最外围的一个村民扯成了两截儿!这花斑树蟒能长这么大,也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这凶悍程度,可见一般! 且说那另外两条花斑树蟒见那条最大的花斑树蟒吃了大亏,哪里肯罢休,也都发起狠来,吐着长长的信子作势欲扑!村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兄弟被那花斑树蟒一口扯成了两截,一截葬身蛇腹,另一截还在众目睽睽之中,可却只剩下一只腰两条腿了,杵在哪儿看地人是心惊胆战,刚刚打起来的士气霎时间消退了不少,众人眼中无不透露着浓浓的惧意。祖训什么的都是假,眼前死了人才是真,天大的事儿也抵不上自己这条小命儿啊! “大伙儿冷静,不要慌!害怕是不起任何作用的,难道你们怕它它就不咬你们了吗?我们现在只有团结起来,置于死地而后生!咱们就算是死,也要让这三头畜生掉下块肉来!”福叔不愧当了大半辈子的村长,不得不说,他在统领驭事这方面甚是了得。一干人等猛得一拍脑门子,当即就恍然大悟,跟着附和道:“福叔说的对!咱们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让这三头畜生干过!” 如此这般,才将有些分散的势头又从新拧在了一起!大家将我和老刘团团围住,连忙填装上火药铁砂,举着枪口对着直逼而来的两条树蟒就是一通火力压制!先前那条大蟒吃了亏,这两天也是看在眼里,这花斑树蟒都老成精了,它倒是颇有几分灵性,知晓这长筒火药枪的厉害,也不强攻,灵活地扭转蟒身,扭了个三路十八弯,其中一条钻了个空子,一头扑了上来! 这花斑树蟒体型虽然巨大无比,但身体却是灵活不减,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已经扑到了进前,我们只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众人反应过来,连忙端枪准备射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福叔一咬牙,翻身脱下外面的风衣,一个霸王卸甲,将风衣临风一甩,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蟒头之上!那花斑树蟒被蒙住了脑袋,刹那间不见了天日,心中顿时就慌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缩回身体就往脑袋上一阵缠绕,只想把蒙在脑袋上的那件风衣给扯下来! 就这不到一盏茶的空隙里,大伙儿手中的长筒火药枪都已经填装好了弹药,见那花斑树蟒成了没头的苍蝇四处翻滚,当即就将手中的长筒火药枪一举,对着那被风衣蒙住的蟒头猛的就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又是一连串火舌迸射而出,直指蟒头!风衣破碎,爆起了一团团血雾,那花斑树蟒吃痛,发出一阵嘶嘶地怪叫,一张大口,将那被砂弹打得千疮百孔的风衣撑破,一颗血肉模糊的蟒头显露在众人眼前,那幽绿的蛇眼正对我们怒目而视,恨不得将我们撕成碎片,杀之而后快!而后,另一条花斑树蟒蟒尾一摆,宛如一根钢鞭,带着呼呼的劲风,向我们横扫而来! 我们根本来不及填装弹药来,谁曾想即便是这样都没能将那厮送上西天!难道这畜生当真成了打不死的精怪?那蟒尾在我们眼中迅速放大,眼看着就要扫上来了!福叔突然拔腿冲上前去,一声大喊:“快!和我一起捉住那厮的尾巴!咱叫它有来无回!” 也就是福叔艺高人胆大才敢这么干!寻常人面对这巨蟒哪怕是看上一眼都是腿脚发软,哪里还敢与之对抗!不过这就跟吃螃蟹一样,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往前冲,大伙儿也就有了些底气,奶奶的!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咱今儿个就和这畜生拼个你死我活!心里头这么想着,也是一股脑涌了上去,迎面死死抱住蟒尾,同手手上一翻,握着匕首用力扎进蛇身,然后用力一拉,斯拉一声就是一条大口子! 这蚁多还咬死象呢,那花斑树蟒绕是凶悍异常,但终归架不住咱们人多势众!不大一会儿功夫,蟒尾就已经挂上了数十道口子,鳞甲掉落,鲜血不要钱似得溢出,染红了地下一大片土地。 即便如此,那厮依旧将蟒尾左右甩动,将我们外围的人搅地是人仰马翻,倒了一大片。一旁的那条花斑树蟒也缓过劲儿来,加入了战斗。我看着如此不要命的两条花斑树蟒,总感觉哪里似乎不大对劲儿,眼角一斜,不由猛的一声大喝:“大家小心!这两天花斑树蟒是在分散我们注意力呢!那条最大的不见了!” 这说来也是火烧鸡毛,事事该着!我话音刚落,之听的背后的灌木丛里一阵窸窣作响,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一条漆黑的庞大身影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间就来到了我们身前!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来者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消失不见的那条最大的花斑树蟒! 它那硕大的头颅在人群中撞出一声声闷响,旋即一扬脖子,就吞下了一个大活人!由于事出突然,距离有太近,大伙儿虽然端着长筒火药枪,可谁也没敢扣动扳机!因为谁都知道,如此近的距离,开枪肯定是要误伤同伴的!但那花斑树蟒此刻已经扎进了人堆里,犹如狼入羊群,它全力施展起手段来,那可是挨着就残、碰着就伤啊!现在枪也不敢发,一时间,只得眼睁睁看着周围的兄弟殒命蛇口、葬身蛇腹! 嘶嘶!另外两条花斑树蟒见最大的那一条已经成功突进到我们之中,也都来了精神,双目闪烁着嗜血的红芒就冲了上来!我心里暗叫一声大事不妙,当即是掏肠翻肝地想了一通,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一时间竟拿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不待我多想,正浴血奋战的福叔和老刘猛的扭头对我大喊!我心中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只见最大的那条花斑树蟒不知何时就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正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将我一口吞下!我想躲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事已至此,我把心一横,只能冒死行险,做个死中求活的博浪一击了!下定了决心,我举起手中的长筒火药枪,对准了在我瞳孔不断放大的蛇口,正准备扣动扳机,却感觉身旁一股巨力袭来,像是被极速行驶的汽车撞到了似得,我整个人瞬间抛飞而起!原来,另外两条花斑树蟒见我要对这最大的一条下死手,连忙一记蛇尾对着我怒劈而来! 我望着落下的方向,只见一条花斑树蟒正大张着蛇口等着我自个儿落去口中!我又不是猫,可以在空中调整落下的方位!不由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次可真得去叫马克思他老人家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寒芒电射而出,噗嗤一声就钉在那花斑树蟒的一只眼睛上!那花斑树蟒顿时痛得在地上翻滚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我!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只见一条长鞭带着呼呼的破空声就缠上了正在地上翻滚的花斑树蟒,紧接着,一道靓丽的黑色身影快去掠出,恰似一道惊鸿! 第二十三章 走阴路 第二十三章走阴路 那道倩影映入眼帘,竟是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陈家四阿公的孙女,陈锦荣!她看了我一眼,眼中神色有些复杂,然后她将手中长鞭一扯,竟然将那硕大的花斑树蟒扯得动作一滞,而后,她从一个正看着她愣神的村民手中夺过长筒火药枪,同时皓腕一抖,几把飞刀闪着让人心悸的寒芒就飞了出去,死死钉在那花斑树蟒身上,直没至柄!陈锦荣的动作进退有章,张弛有度,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树蟒身前,抬手一刀戳瞎了花斑树蟒另一只眼睛,而后手中长筒火药枪直抵蟒头,没有丝毫犹豫就扣动了扳机!只听嘭地一声闷响,那那厮的脑袋就开了花,红的白的流了一地,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的一瞬间,待我们缓过神时,一条花斑树蟒竟然就这样被这小妮子给解决了!这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大伙儿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陈锦荣,目光中不由涌现出发自内心的敬畏! 剩下的那两天花斑树蟒也是一愣啊,它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它们就折损了其中一员,当即一声咆哮,冲了上来!陈锦荣如法炮制,手中长鞭飞舞,将那厮压制住,不时找机会废了它的双目,再配合着众人又结果了一条。最大的那条花斑树蟒虽然凶悍异常,但寡不敌众,竟然钻了个空子,一个声东击西,趁着众人不休息,溜走了! 我们当务之急是前往那诅咒之地,况且着深山老林也不知情况深浅,我们也没有去追,况且那花斑树蟒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而且身负重伤,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于是,我们稍作休整,这一清点下来,我们心里都不由笼罩上了一层阴霾,损失了八个兄弟,还有三个重伤,若干轻伤。我们不忍他们暴尸荒野,便将八具尸体就地掩埋。福叔又派了两人将那三名重伤的村民返回村子,原来我们这队伍有三十八个人,死了八个,回去了五个,还剩二十五个人,加上半路杀出来的陈锦荣,还有二十六个人,不得不说损失惨重。 “大伙儿也别这样低沉下去了,这儿损失了这么多兄弟,咱们更是要完成使命,绝不能让他们白死!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这前往诅咒之地的危险程度大家伙儿想必也都见识了吧?我在这儿说一句,谁要是害怕了,怂了,就趁现在赶紧回去,还来得及!谁不怕死啊,你们现在返回还有机会,我们也不会说三道四,毕竟谁不怕死啊!但我还是那句话,死,要死得其所,死的有价值!现在,有没有想要回去的!”福叔的声音顿时就提高了八度,抬首向大家看去。 大伙儿眼看着死了那么多兄弟,说不怕那时假的,但经福叔这么一说,转念一想,牺牲了这么多兄弟,心里那就是腾地生起了一道无名邪火,在场的出了陈锦荣,都是一条条汉子,连着小妮子都不退缩,咱一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也死得其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样一来,一行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再次踏上了前往滇王墓的征程。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们小心了许多,也有了明确的分工。有人洒这雄黄在前面探路,有人在先锋用柴刀开路,有人在后面断后,这样一来虽说是稳中求胜,但我们前行的速度却慢了不少,但没办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是毛里毛躁地往里面冲,天晓得这深山的老林子里会突然冒出个什么鬼东西!要是再像先前那样来上一波,恐怕不等我们到滇王墓,人就先折地差不多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陈锦荣。 陈锦荣扭头看了看我,眼神复杂的说道:“我以为我想来啊,真不知道为什么,爷爷竟然要我保护你这傻小子!” “如此说来,竟然是四阿公让你来的!”我道。 陈锦荣嘴角微微一扬,装作一个大姐姐的模样看着我,拍拍我的肩膀笑吟吟地对我说道:“傻小子,以后姐姐保护你哦!” 一听她这话,我顿时是哭笑不得,敢情这妮子把我当她小弟了啊。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比我强上不少,但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小妮子这么说,总感觉怪怪的,甚是别扭。 陈锦荣见了我的表情,不由噗嗤一笑,快步走到前面去了。只剩我在后面纳闷儿,这陈家四阿公让她女儿来保护我干嘛?难道陈家的人也在盯着我们?他们又有何目的?我们要去的地方的凶险程度那陈家四阿公不可能不清楚,他怎么放心让自己亲孙女来趟这趟浑水?我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感觉这似乎是一个局,我们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束缚着,墨家,陈家,这两大倒斗大家都参合进来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有惊无险,我闷总算是抵达的滇王墓的范围,我看着眼前莽莽的林海,有些不解地道:“这滇王墓不是说在云南李家山吗?难不成这诅咒之地并非滇王墓?那些究竟是谁的墓?看墓的规格,墓主人来头肯定不会小啊!” “传言滇王墓在李家山,但那仅仅只是传言,李家山其实是古滇国的一脉分支,那里的滇王墓并不一定是正主,多半是衣冠冢或者虚墓。”老刘抽了口旱烟咂咂嘴对我说到。 天色此时已经是完全暗了下来,月华如雪,四处气温骤降,我们点上了火把,进入这诅咒之地范围竟然费了我们整整一天的时间。 四周植被茂密,枝繁叶茂,晚风一吹,哗啦啦直响。福叔往前看了看,似乎在仔细回忆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指着前面一处密林道:“大伙儿小心了,前面就是八女婴血阵的范围了!” 陈锦荣轻咦了一声,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众人一听就快到目的地了,一扫疲惫不堪的模样,重新打起精神,一手火把一手柴刀往前面开着路!不大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口竖井,井口不大,可以说有些狭窄,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个深浅。我找来一支火把扔了下去,这才将下面的情形看清,原来这竖井并不是深,约莫五六米,井口铸这数条铁锁,一直延伸到井底,井底被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枯枝败叶,也不知里面栓着什么东西。但毫无疑问,这眼竖井就是那八女婴血阵的其中一个阵眼无疑!八女婴血阵,应当有八个阵眼,八个阵眼相互呼应,形成咒怨磁场。但以我们现在情况,如何去寻那另外七处阵眼。为今之计,便是将这一处阵眼破掉,将咒怨磁场破出一道漏洞,好让我们挤进那中心的诅咒之地! 响罢,我和福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我拧开那装有八婴血的瓶子,瓶口一倾,就将那八婴血倒了下去!谁知随着八婴血的滴落,原本沉寂的竖井猛然躁动起来,井口的铁链哗啦啦一阵乱响,四周阴风袭来,竟隐隐有些凄惨的哭声在四周响起!只听井底嘭地一声闷响,抛在井底的火把还没有完全熄灭,借着摇曳的火光,我们看到那竖井下的枯枝败叶猛的一震,原来被锁链锁住的竟然是一口黑坛子!那口黑坛子激烈颤抖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坛子里挣扎着爬出来! 我们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盯着那口黑坛子,只听嘭地一声炸响,坛子四周裂开了许多裂纹,蜘蛛网似的,还在不断扩散!下一刻,黑坛子不堪重负,啪的一声裂了开来,一只酱紫色的婴儿手臂就从那裂缝里伸了出来! 我们的瞳孔都是猛的一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想定睛看个究竟时,那本就摇曳得厉害的火把噗通一声就灭了,竖井下再次陷入死一般的黑暗! 福叔脸色一沉,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洞洞的竖井,一边沉声道:“小吴啊!这瓶儿八婴血……是假的!” 虽然在看到八婴血倒入竖井后的动静我便知道了事情的不妙,但听见老刘这么一说,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到底是谁给的我八婴血,竟然是假的,这是要害我们啊!但现在说什么也完了,竖井口的锁链剧烈抖动着,看这样子,过不了多久,里面那东西就会爬出来了!此地已经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溜,要再耽搁一会,指不准又得出些什么岔子! “等等!”正当我准备让老刘发号施令,让大家离开这里时,陈锦荣却开了口。 我们一个个都不知道她要干啥,她也不多说,走上竖井前,就抓起了一根铁锁仔细看了看,然后转身向我走了过来。我正不知道她这是准备干嘛,却见她上前一抬手在我包里一翻,竟然在我包里又摸出了一只瓶子,在我面前摇了摇,呵呵一笑道:“傻小子,说你傻呢你还不承认,看,你这儿不是还有一瓶么!” 说完,也不理会我惊讶的目光,拧开瓶盖就把瓶子里的东西往竖井下倒去。只见一股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滴落井口,竖井下的动静慢慢减弱,不消片刻,便是再也没有了动静! 眼前的危机算是解决了,但我的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我的包里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瓶八婴血?先前那一瓶假的八婴血到底是谁给我的,后面那一瓶真的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反反复复想了一通,先前那一瓶假的八婴血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谁从窗户外扔进来啊,但后来的那瓶真的八婴血,十有八九就是陈锦荣这妮子送出的!一想到陈家四阿公和陈锦荣的身手,十有八九错不了,但我和陈家的人平时根本就没多大交往,他们为什么要帮我呢? “喂!傻小子,想啥呢?走啦!”陈锦荣推了我一把,我这才从沉思拉回了现实,干笑了两声,道:“呵呵,没什么,既然这八女婴血阵被我们破了一道口子,那咱们就连夜赶往那诅咒之地!”说完,和老刘他们一同往前面的浓浓夜色走去。对着我们在乌拉晦神庙的峭壁上得出的方位,前面应该就是那片密不透风的榕树林,再里面应该就是那耸立这巨大黑色蟾蜍雕像的圆形盆地了! 眼看着就要抵达传说中的诅咒之地了,村民们虽然有着三分恐惧,但是也同样有着七分的激动,顿时也就来了精神!可我们一行人没走出几步,便脚下一滞,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因为……就在我们的前方,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幽幽的山间小路!这荒山野岭的起码荒废了数十年,我们一路上都是披荆斩棘地开路过来,这鬼地方哪里会有什么小路?!就算有,那也绝对不是给人走的! 见此,我和老刘对视一眼,不由想到了民间的一个传说,那是大山深处的老一辈告诉年轻一辈的,说若是晚上走夜路,看见一条突然出现的路,千万别走,因为那种路一般不是给人走的,而是三更半夜,百鬼夜行时给鬼走的通往那幽冥地狱的幽冥路! 我瞧着眼前这条一尘不染小路,出奇的平整干净,它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我们面前,雾气弥漫之中透露着森森鬼气,一眼望去,不知道通往哪里!我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疯老太太嘴里念叨的疯话: “乌拉晦,乌拉晦,乌拉晦!一进清水村,永世不翻身呐!咱吃的是死人肉!顶的是死人头!喝的是奈河水!过得是走阴路!住的是鬼望坡!活的是白纸人!触的是滇王怒!”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就明白过来!这其中大有玄机啊!鬼望坡指的应该就是乌拉晦神庙,奈何水指的则是乌拉晦神庙下的地下黑河,而那走阴路,指的不是别的,正是我们面前这条幽冥路!!! 第二十四章 百鬼夜行 第二十四章百鬼夜行 鬼望坡、奈河水、走阴路!看来我们这次没得选择了,管它是人路还是鬼路,咱们都得去走上一遭!我们和福叔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福叔便组织好了阵营,将一干人等分成两行竖列,并排踏上了这鬼气森森的幽冥鬼路! 四周静得出奇,就连一声虫鸣鸟叫都没有,显得格外的不正常。也不知从哪里起的雾,弥漫开来,又在这山间小路上能见度不足五米,前面是朦朦胧胧的一大片,根本瞧不出个虚实险恶来。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耳畔全是压低了的的脚步声和砰砰的心跳声,大家伙儿都放缓的呼吸,就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一般!这场景让我不由得就想到了张嵩那场午夜的婚礼,当下这气氛着实和那条晚上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来也怪,只从我第一脚踏上这天幽冥路的那一刹那,我心里突然就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不但如此,我还感觉在我们背后的黑暗深处,那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又出现了!每当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准没有好事儿发生! “喂,傻小子,你怎么了?” 陈锦荣碰了碰我的肩膀问道:“想啥呢?那么入神,告诉姐姐再想那位姑娘啊?” 我嘴角不由扯了扯,这小妮子还拿我开涮了,我也不客气,顺口答道:“想你啊!对了,以后别叫我傻小子了,听见没,你才多大啊。” 陈锦荣显然没想到我顺着杆就往上爬,不由脸上一红,但嘴上可没丝毫妥协,连忙反驳我道:“你这傻小子没个正经,真搞不懂我爷爷为什么让我保护你这傻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我比你小,你也得管我叫姐姐,哼,怎么,还对姐姐抱有非分之想啊,信不信我抽死你。”说完还不忘握着缠在腰间的长鞭对我扬了扬,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旁边同行的几个伙计显然也听见我两的对话了,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怎么遇上这么个姑奶奶,我不由一阵无语,还保护我?下到墓里去了保不准儿给我惹出多少乱子来。不过有这妮子同行,倒是缓解了不少紧张的气氛。 估摸着有了十来分钟,四周的景象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朦胧的一片,再加上夜色深沉,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也分不清哪儿是山,哪儿是树。 走着走着,我们忽然就闻到路边散发出一股腐臭味儿,就像尸体腐烂发出的那种味道,让人作呕。我们折了些树枝在路边一阵翻弄,鸟屎都没有,更别说尸体了。那些尸臭味儿……又是怎么回事呢? 正当我们疑惑间,只听一声悠扬的唢呐声飘飘忽地从远方传来!又是这古怪的唢呐声,我心头疑惑,连忙四处搜寻那声音的大概方位,可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猛然就瞥到了身后,只觉一股寒气直顶顶梁骨!因为,我看见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那烟雾翻腾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行迎亲队伍!他们手里提着绿油油的灯笼,邪异的绿光打在大红的花轿上,显得分外的诡异! “当心了!后面……有东西!”我压低声音对着四周的人说到。四周的伙计一听这话,连忙准备扭头向后看去,果然那云雾缭绕之中,一行迎亲队伍提着一盏盏绿色的灯笼,正迈着僵硬的步伐向我们徐徐走来!随着那迎亲队伍越来越靠近,我这才看清那绿幽幽的灯笼上画着血红的奇怪符号,看上去就像阎罗殿里的招魂灯,分外的渗人! 那迎亲队伍离我们的距离还有些远,再加上雾气弥漫,我也看不见他们的脸,瞅了半天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难不成……他们就是那些消失的化成石像的人!他们复活了!还是……诈尸成粽子了?这不科学啊,化成石像的人怎么可能诈尸,一下子还这么多?我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前面的老刘个福叔也是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一看后面滚滚浓雾之中是一片红白交加,都是眉头一挑,整张老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而我老张他们的时候,也是心头一紧呀。因为我瞧见前面的浓雾之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一黑影在晃动!那人影飘飘忽忽的,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动着,仿佛一只从那阿鼻地狱爬上来的索命恶鬼! “老刘!福叔!小心前面!”我抬手指着前面对他们提醒道。 一行人等又顺着我指的往前面看去,面色刷地一下全都白了!如今踏在这幽冥路上,真可谓是前狼后虎,不知不觉间我们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 “哎,我说小吴啊,这……这些究竟啥玩意儿?难道还真的闹鬼了不成?”老刘攥着烟枪深深的吸了一口。 大家一时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众人等眼巴巴地看着福叔,等着他拿主意呢! 福叔思索了片刻,沉声就道:“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张!咱们这么多人,怕他个屁!咱们就来个以不变应万变,看那鬼东西能把我怎么……” 可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原来,就在我们前面那滚滚浓雾之中,居然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岔道,更为骇人的是,小路两旁全然变了模样,本来还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现在却是一片片鬼楼耸立,黑漆漆的窗口仿佛能把人一口吞下!地上零零星星地有些几点白色,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胆量稍微差一点儿的,那腿脚都是在不争气地一通乱抖!原来,那一点白色不是别的,正是半截露土的骷髅头!看来这次咱们碰上了硬点子了,出门没看黄历,还真的闹鬼了! 我赶紧擦亮了眼睛往这四周一望,顿时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四周荒草萋萋,全是一座座矮矮的坟头!黄纸漫天,遍地插着白纸人儿!那些白纸人仿佛是活物,每个表情都不一样,而且,我怎么总感觉不论哪一个都在斜着眼睛看着我!而且,在一座荒坟里,竟然传出一个女人阴恻恻的笑声! 我当即在心底暗叫一声不妙,俗话说得好,鬼笑莫如听鬼哭,这寻常的鬼是不会笑的,但会笑的女鬼,那就不能算是寻常的孤魂野鬼了,而是怨气极深,又机缘巧合下埋在了养尸地的厉鬼啊! 害怕归害怕,但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我回过神来,连忙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墨斗,喊了一声伏以,就将线头甩向了前面的老刘。老刘会意,接过线头就插在了一侧的路面上,我连忙一捏墨线,跟着就是一弹,在地面弹出来一道墨线。 在中国古代,用墨斗镇魂压鬼之法古来以有,老祖宗传下来的土法子,这墨线一弹,那就该斧头劈砍了,就算是恶鬼,也会颇为忌惮。而一些茅山道士也会用朱砂掺杂鸡血或者黑狗血的墨斗来对付僵尸厉鬼! 可下一刻,我们全都傻眼儿了!只见一只只乌青的手从坟墓里探出,一具具白衣女尸就从土里撑了出来,长长的头发遮盖半边脸,高度腐烂的下巴带着几根坏死的肌肉扯动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异声响,手脚着地,就跟咒怨里的贞子一样,就奔着我们爬了过来,竟对那墨线视若无物! “我说小吴啊,你这土法子不行啊!你瞧瞧,都架不住你的这些媳妇儿啊!”老刘也是苦中作乐,都这个时候了还和我侃着大山!虽然情况紧急,但是我也翻动嘴皮子不让他占到丝毫便宜:“老刘啊,这群美女小弟我可是无福消受,依我看啊,正好做你婆姨呢!” 咱两的对话都是把众人逗得噗嗤一笑,但是缓解了脑中紧绷的神经。陈锦荣虽然也是噗嗤一笑,但还是撇撇嘴道:“你们这一老一小都不是好东西,没个正经人儿!” 嘴里这样调侃这,可老刘那群婆姨可没理会我们,像一只只大蜘蛛,速度却极快,转眼就近了我们的身,那突出的死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看着架势,下一刻,她们就会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断我们的脖子,吸干我们的鲜血! 人啊,都是逼出来的,这话当真不假!千钧一发之际。我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就明白过来,一下子就想到四周场景变化前鼻子闻到的那股腐尸味儿,眼前这十有八九是幻觉!而我们先前闻到的,那就是一种能够让人致幻的尸香魔芋! “大家休要惊慌!都听我的!这一切都是幻觉!不是真的!都赶紧把眼睛闭上,然后用清水浇洗头部,鼻子和眼睛!”说着,我就带头闭上了眼睛,往脑袋上倒了一瓶水!其实我这也是险中求富贵,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跟阎王爷在较劲,跟老天在赌命啊!我只觉整个脑袋一片清凉,不大一会儿鼻子里又一次闻到了那股腐尸的味道! 众人也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按我说的照做了,不大一会儿也是一声轻咦,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我们不知何时已经又到了小路一旁的灌木丛里,前面是一处断崖,下面荆棘密布,毫无疑问,要是我们再往前走上一步,必然是摔下断崖,十死无生!而那断崖下面的荆棘里,却是有着许多暗红色的怪异局花,那股腐尸的气味儿正是从哪怪异花朵中散发而出,正是那尸香魔芋! 我在心底暗道了一声好险,揩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正准备松口气,却是猛然看见那诡异的迎亲队伍正迈着僵硬的步伐朝我们一步步又来!而另一侧,那个隐藏在浓雾中的黑影也是走了出来,月光下,我看到,那竟然是一个佝偻的老太太,再仔细一看,心头是不由地一惊,这不就是村子里死去的疯老太太吗! 第二十五章鬼门十三针 第二十五章鬼门十三针 我的直觉告诉我,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肯定不是幻觉!可那些已经死去的迎亲队伍和疯老太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里暗自思索着,前后的迎亲队伍和那疯老太太就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了,尤其是那疯老太太,她手里提着一盏绿色的灯笼,上面同样写满了血红的符文,看上去让人背脊骨一阵阵发寒。她和我们身后的那迎亲队伍一样,动作僵硬而诡异,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咔咔的怪响,仿佛关节骨头在相互摩擦,那声音听得让人不由得一阵牙酸! “福叔……这……这咋办嗫?”一个唤作赵林的伙计声音有些颤抖地问福叔。 福叔也被眼前这场景搞得是一愣一愣的,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法子,但这个节骨眼儿,众人几十双眼睛可都在看着他呢,他可是这群村民中扛大梁的,他这要是说一声不知道,大家心里一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可就要乱套了!福叔也明白这一点,当即看着那个叫赵林的伙计,眉头一挑,有板有眼地喝到:“你小子,尽丢人,瞧你那怂样,一个大老爷们儿怕啥!再说了,我们这儿这么多人呢!” 我听他说这一句时险些没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这说的是义正言辞,但您若是仔细一瞧,就不难发现,就这老家伙,自个儿的手都还买哆嗦呢! 福叔顿了顿,接着吩咐道:“那鸡血黑狗血咱不都带了些来么?还傻愣着干嘛?赶紧的,照着就往它们身上招呼!管它是什么魑魅魍魉,遇到咱们这掺了朱砂的阳血,那也得叫它们吃不完兜着走!” 众人本就是六神无主,见福叔出了主意,也都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照着他说的去做。福叔这法子虽然土了点,但应该管用,这公鸡血、黑狗血那都是至阳之物,再混上有辟邪作用的朱砂,一般的牛鬼蛇神还真怕着东西!但我看着那逐渐逼近的迎亲队伍和疯老太太,心里就没由来的一阵发虚,这些东西,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但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就叫我自个儿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当今之计,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一行人等又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圈,缓缓往那走阴路靠近,也在逐渐和那迎亲队伍和疯老太太拉进距离!越是靠近那疯老太太和迎亲队伍,大伙儿的心就越是沉重,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和文字形容出来的压抑感逐渐弥漫,压得我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再我们重新踏上那幽冥路的时候,后面的迎亲队伍和前面的疯老太太距离我们已经不到五米了!四周的空气都是有些凝固起来!不等我们多想,那迎亲队伍把抬着的花轿猛的往地上一放,一个个伸出长长的爪子,就往我们扑了过来!我们早有准备,取出那纯阳之月就往它们身上泼! 纯阳之血一轮到他们身上,便是嘶的一声响,冒起了一片黑烟,那些尸体身上就像是被泼了浓硫酸,迅速被腐蚀了!但是这纯阳之血除了让它们更加惊悚骇人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那一个个早已死去化成石像人依旧活蹦乱跳,咧着一嘴的獠牙,伸开长长的鬼爪子继续扑向了我们! 眼看着黑狗血这些对面前的东西起不了多大作用,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大家拿起柴刀土锹就往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身上拍去!至发出砰砰嘭一连串乱响,村民们手头上的器械落在那些东西身上就好像落到了石头上似得,根本就对他们伤害不到丝毫!那些东西就跟不知道疼似得,活似一个个只晓得杀戮的杀伐机器!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外围的几个兄弟就已经被那些东西戳穿了肚皮,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惨叫声不绝于耳,场面也是触目惊心,看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不仅如此,前面那疯老太太也已经冲上来了!她迈着机械般僵硬的步伐,身上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怪响,仿佛每走一步,她身上的骨头都要断裂一截一般!她的行动看似缓慢,实则迅速,不大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我们跟前,她已经还是石像状态!不等我细看,那疯老太太一仰脑袋,皱巴巴的嘴皮子上下一翻,对着我们就喷出了一股黑气! “不好!这是尸气!大家赶紧屏住呼吸,千万别把这黑气吸进口鼻里去了!”老刘一看见那黑气,顿时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当即就叫出了声! 老刘反应得快,也提醒地快!但那黑气来的更快!还是有不少人没来得及做出准备,就将那黑气吸进了体内,脸色就逐渐地变青发黑起来! 天!这……这玩意还真是粽子啊!我心头一惊,以前倒斗也不是没遇到过粽子,但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古怪的粽子!这人都化成石像的竟然还能尸变!这……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老刘一把捂住口鼻,身子一猫,顺势一个罗汉翻身,就是一记腿鞭直奔那白毛老僵太的胸膛甩了出去!老刘不愧是老江湖了,这反应速度,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就连我这个年轻后生怕是也赶不上! 那白毛老僵太被老刘这一脚就踹得是噔噔噔后退了数步,紧接着,陈锦荣见机就将手中长鞭一甩,将那白毛老僵太给束缚起来,不给它就半点喘息的机会!可谁知这白毛老僵太力大无穷,就地一挣,就从长鞭里挣脱出来,然后一抬手,伸出长长的指甲就直指老刘的面们而来! 陈锦荣见状连忙手中一甩,只见一道寒芒电射而出,目标正是白毛老僵太伸出的鬼爪子!若那白毛老僵太不收手,那必然会挨上这飞刀!可那白毛老僵太岂会是那么好对付的,不仅对飞来的飞刀视若无睹,更是腾起另一只手臂,冲着陈锦荣的脖子就抓了过去! 陈锦荣射出的飞刀落在那白毛老僵太的鬼爪子上,叮地一声就落到了地上,这白毛老僵太当真是金刚不坏之身,刀枪不入呀! 我的注意力全被那白毛老僵太吸引了过去,身后确实一阵混乱!原来那迎亲队伍的人已经突破重围冲了进来,如狼入羊群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那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伤啊,已经有不少兄弟倒下了!这次咱们可谓是损失惨重,还没到那滇王墓,就已经折损了这么多人了!如果再不想出个法子来,咱们恐怕全都栽在这儿! 我一手柴刀一手工兵铲,左一下右一下地劈在身边的粽子上,以防止它们近身!我刚和几个伙计合力拍退一个粽子,另一个粽子就有了可乘之机,一扬爪子就来向我抓来!我想要躲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那僵尸爪即将戳在我眼镜上的时候,动作就突然一滞,原来它被陈锦荣甩来的长鞭给扯住了! “傻小子,还傻愣着干嘛!你不会出手办它啊!”陈锦荣连忙冲我喊到,显然是她自知控制不了多久!可是我……我又能干什么呢?论破解机关销器我还能勉强应付两下,但面对着大粽子,我还不够它塞牙缝呢! 哎呀!我当即是一拍脑门子,包里头不是还有黑驴蹄子吗!我怎么一慌,就把这茬儿给忘了!于是,我连忙从包里摸出了黑驴蹄子,把心一横,一铲子拍在那粽子面们上,然后将它的嘴撬开,一把将手中的黑驴蹄子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我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吁完,我就再次愣住了!这百试百灵的黑驴蹄子竟然镇不住眼前这僵尸!那僵尸脑袋一甩,就将我塞进嘴里的黑驴蹄子给甩了出来,正大张着嘴,带着一股恶臭就向我咬了过来!却是在即将咬到我的那一瞬间停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张被纯阳之地腐蚀地惨不忍睹的脸正对着我,挣扎着向我咬来! 原来,陈锦荣有一鞭子把它的脖子给套住了,正死命地拉着它呢!我的心脏猛的跳了两跳,却是能让看见这粽子的脑袋上,竟然插着一根银针!那银针泛着青光,十分奇特,细看之下,上面竟然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要不是我和它的距离太近,绝对是发现不了的! 银针!!谁会给这尸体脑袋上插银针?难道……这些化成石像的尸体并不是尸变了,而是……有人在控制它们?如此一来,但能解释它们为什么既不怕纯阳之血、也不怕黑驴蹄子了!想到此处,我心底一震,好生熟悉,我好像在《鲁班书》里见过这样的描述,就连忙朝着四周一看,只见那迎亲队伍有十二人,加上那白毛老僵太一共十三个人!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当即是面色一沉,喊到:“这些根本就不是粽子!有人在暗中操控它们!这是……鬼门十三针!!!” “鬼门十三针!”别人没什么反应,但老刘个陈锦荣都是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叫出声来!别人可能没听说过这鬼门十三针的名头,但这二位可是知道的! 眼看着陈锦荣快要制服不了我面前这被控制的尸体了,我连忙一闪身,避过了锋芒。就在这是,我突然发现四周那些被人用鬼门十三针控制的尸体都停滞不动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众人没有说话,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啪啪啪!” 就在我们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花轿里居然传出了几声掌声,又是一片短暂的沉寂后,花轿里竟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不错,没想到当今世上还有识得我这鬼门十三针的人!但这地方可不是你们该来的!这里,是地狱的入口!既然来了,那么……你们就都留下吧!” 她的话音刚落,远方突然就传来一阵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声音,紧接着,那浓浓迷雾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全身缠绕着铁链的消瘦身影! 第二十六章 榕树魅影 第二十六章榕树魅影 只见前方那雾气弥漫的幽冥路之中,赫然就站着一个消瘦的人影,那人就站在了浓雾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来者是何等人物!但那道人影甚是诡异,全身上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缠绕着,尤其是双手双脚,被垂着长长的锁链,走起路来,哗啦啦地直响!在夜幕和雾气的衬托下,整个人活像一尊从那幽冥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老刘瞅见这人,一双耷拉的老眼向下一眯,眉间顿时就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伙儿可要当心了!这人身上,好大一股死人气!” 这时我才发觉,原来之前遇到的迎亲队伍和疯老太太那都是开胃小菜,现在这才是大头!那花轿里抬着的神秘女人,幽冥路上突然出现的锁链怪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啊!而我们这一伙人已经折损过半,要真斗起来,铁定得吃亏!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一股肃杀弥漫开来,谁都没有出声!僵持了片刻,花轿里终是出声了:“怎么,你要亲自动手除掉他们?” 那锁链怪人沙哑的说道:“放了他们!” 什么?放了他们?不光是花轿里的神秘女人,就叫我们都是心头一惊,难不成这锁链怪人是来救我们的?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什么?放了他们?你难道忘了你的使命吗?”花轿里的女人惊怒交加,我们身边的尸体也都缓缓动了起来,尤其是离我最近的那一具尸体,张牙舞爪地就向我扑了过来! 谁知那锁链怪人猛的跨出两步,手中锁链一甩,就将那具被鬼门十三针控制的尸体卷了起来,那具尸体就跟一根稻草似得就被那锁链怪人扯了过去。紧接着锁链怪人一把就抓住了尸体脑袋上的银针,同时一个扫堂腿,就破了那女人的鬼门十三针,将尸体一脚踹飞出四五米。 “我再说一遍,放了他们!” 那尸体刚一落地,就响起了锁链怪人冰冷的声音。 现场又陷入一片沉静,许久,花轿里传出一声长叹,然后往那具尸体脑袋上射出一根银针,那尸体霍然起身,连带着其他尸体抬着大红的花轿就消失在朦胧雾气之中。那锁链怪人虽来历不明,但好歹也是救了我一命,我正打算对他道声谢,可四周尽是一片浓浓的夜色,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此后,我们顺着幽冥鬼路就来到了路额尽头,哪里,是一片老林子,林子里弥漫着瘴气,我们用水打湿了毛巾,捂住口鼻穿过了老林子,刚才尸毒又折损好我们六位弟兄,现在我们只剩下二十个人了,当真是损失惨重啊!我们来到老林子的尽头,抬眼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大榕树。这些老榕树独木成林,树枝连带着树根盘结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纯天然的树墙,死死挡在我们面前,密不透风!大家不由的一阵感叹,古人的智慧,那真令人难以想象,着榕树墙课可谓是道活墙啊,哪里破了个洞,哪里裂了条口,那都是能自行修复的啊! 我和老刘头在乌拉晦神庙的峭壁上看到过这里的场景,这榕树墙呈圆形,里面围着的十有八九就是那滇王墓!费劲周折,我们总算是快要到了! “兄弟们,这里面就是那诅咒之地了!咱们加把劲儿,翻过这堵树墙,咱们马上就能完成老祖宗交代的夙愿了!”福叔让大家在树墙下稍作休整,趁着机会又给大伙儿鼓了把气,然后带头就爬上了老榕树。众人见了也都撸胳膊挽袖子,上了大榕树! 这树墙也不知生长了多少个年头了,那是交错盘结,一层接着一层!着树墙虽然严实,但终究是榕树的根须枝叶盘结,也并不算难爬,在场的几乎全是山里人,这爬树的本领,那可是从穿开裆裤时就练起,可以说是这些村民的老本行,那还用得着说,一个个几蹿几不蹿就上了好几米,抬头望去,只见夜色浓重,是影影错错,根本就看不到头,也不知这大榕树有多高! 我和老刘也是抱着盘虬卧龙的树干就往上爬,咱们倒斗真要说出来那也是门体力活儿,咱们也锻炼了不少,这爬起树来是一点儿也不会比那些村民差。陈锦荣也是陈家四阿公的亲孙女,自然也不会差!我们三人背着背包也是一股脑儿往上爬,但是这爬着爬着老刘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顿了一下,说道:“前面有股死人气,而且越往前面越浓,树顶上怕是有些脏东西!” 我又仰了仰脑袋向那树冠之上望去,只见黑咕隆咚的一片,也不知道隐藏这什么可怕的东西。 “管他的,既然来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过啊,更何况清水村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我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奋力向上爬。 “哟呵,傻小子,看不出来啊,年纪不大倒是有几分担当嘛!”陈锦荣也说道,然后扭头对老刘说:“刘老,久仰大名啊,传闻这地下有没有古墓,只要您这鼻子一闻,就连古墓的年代结构都一清二楚,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老刘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陈小姐年纪轻轻救如此了得,今后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我都老咯,而且,你爷爷四阿公比我可厉害多了啦!” 我一边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客套着,一边咬紧牙关奋力往上爬,我可没他们那班清闲!可以我们这速度,起码也爬上了二三十米了,可四周依旧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树叶子,既看不清上面的情况,也看不见下面的情况! 有往前爬了十多分钟,上面突然就传来一声大喊:“福叔,咱们快要到顶了,过会儿就要翻到榕树墙的那一面了!” 福叔就在我们前面,他看了看上面的人影,答道:“知道了!”然后又想起了老刘说的树顶上有死人气,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又冲着上面的人喊到:“大伙儿注意安全,当心点儿,没我的命令,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福叔话音刚落,就听见上面一个伙计喊出来了:“福叔,我们到树冠了!这里好生古怪,挂着好多黑坛子!” “你们待在原地别动,等我们上来,千万不要去碰那黑坛子!”福叔连忙说道。 黑坛子?!我心里陡然一动,就想到了浮屠塔四周装着百岁的黑坛子,难道这树墙上也有那玩意儿? 不带我多想,只听上面噼啪一阵乱响,紧接着一个人就从前面摔落下来,一连串砸在好几根树干上,那人身体没次落在一根树干上都被弹起,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然后接着往下摔去! 福叔眼疾手快,那人就在从他身旁落下时,他一把就抓住了那人,提起来一看,那人已经是满面血污! “不是让你不要去碰那黑坛子吗?为什么不听我的!”福叔叫那人全身多处骨折,七窍流血,显然已经伤了五脏六腑,眼看着是活不成了,不由是又急又恼! “噗——”那人喷出了一口鲜血,用尽全力对福叔说道:“福福叔,上面的坛子有有古怪,它们自己自己会破裂,里面有有有” 那伙计连说了三个有字,一口气没接上来,脖子一歪,就去见马克思了!福叔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哀痛,将那人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树缝里,让后抽出柴刀往上面爬出。 我们不敢怠慢,也是加快了速度网上爬,手中也已经攥紧了伞兵刀。随时准备给突然出现的鬼东西来上一刀子! 上面一阵啪啪作响,又有两个人带着黑坛子的碎片从上面掉了下来,一路磕磕碰碰,落到了下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们来到树冠时,果然见四周全挂着黑坛子,只要人一靠近,里面的百岁婴闻着生人味儿就会复苏过来,张口就向四周的人撕咬!这百岁鱼尸的厉害我要有领教,没找到这里居然也有。但我们现在是在树上,更不好躲避,也没走对付百岁的有效办法,只得一边躲闪,一边往身上抹那黑狗血和朱砂!这法子果然有效,那百岁一闻到我们身上的黑狗血,就敢下口了,但还是伸出黑漆漆的爪子想把我们拽下树去。 “大家多往身上抹黑狗血,然后动作都麻利点儿,咱们尽快翻到树的那一边,这这东西应该不敢进诅咒之地!”我想了想浮屠塔的遭遇后对着大伙儿喊道。 谁知我刚一喊完,正上方一个伙计就从树上被百岁扯了下来,直砸向我!我措不及防被他怎么一砸,整个身子就往下掉去,老刘大喊一声小吴,伸手想将我拉住,可无奈的是我的手就这样和他的手一擦而过,他没能抓住我! 我继续往下坠落,后背砸在一根伸出的树枝上,疼得我呲牙咧嘴,五脏六腑移了位似得,一阵钻心的疼,我只觉喉头有些发甜,差点没忍住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 我正眼冒金星呢,却是腰身一紧,下坠的身体猛然一顿,停在了半空之中。然后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一股力量稍稍拉起了我,之后便进了一团温香软玉之中!我闻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缓缓睁开了双眼,一个红扑扑的脸蛋映入我的眼帘,原来是陈锦荣那丫头! “喂!你这小子,胆儿肥了是吧?还死赖着不下来!当心我一脚把你踹你下去!”陈锦荣嗔怒道。 我脸上也是不由一烫,干笑两声,立马从她怀里爬到了树上。两人都是一愣,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是猛然听到树下一阵窸窣作响,就连大榕树的枝叶都隐隐有些颤抖起来!忙低头向下看去,只见树下腾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直奔我们而来! 第二十七章 黑沼迷骷 第二十七章黑沼迷骷 “快上去!这下面有东西!大家小心!”我说着,就和陈锦荣一起往树冠上爬,可还没爬几步,我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嘶吼,一股子腥气扑鼻而来,忍不住扭头往下面看去,只见下面一条比水桶还要粗上一号的大蛇正顺着大榕树向我们爬了上来,那大蟒身上还带着几次伤,正是我们在林子里碰到的三条花斑树蟒中最大的那一条!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上次让它给逃了,这还没过多久,就又碰上了这厮!好家伙,看它那怒气腾腾的模样,敢情这畜生就是来寻仇的! “竟然是这畜生,看我这次不彻底了结了它!”陈锦荣顺着就要去摸飞刀,我连忙拦住了她,解释道:“你这丫头,好生冲动,也不看看眼前的情况,咱们还在这大榕树上,这个时候去和它硬拼,十之八九是去送死啊!” 陈锦荣那丫头片子听了我的话,想了想,好像有点儿道理,也就收了手,迅速往树冠爬去。又说咱们身后那条花斑树蟒,虽然体型巨大,但身体的灵活迅捷程度却是丝毫不减,那厮顺着盘结的树干树枝蜿蜒而上,所过之处树皮都被扒破了,留下一道白森森的痕迹! 我和陈锦荣的速度够快,三下五除二,要看就接近了树冠。可拿花斑树蟒来得更快,硬是赶上了我们,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身后的陈锦荣咬了过去,那架势,就跟不把陈锦荣活吞了誓不罢休似得! 陈锦荣何等敏锐,她自然是明白自己现在处境危险,当即手中长鞭一甩,缠上上面一段树枝,手上一用力,就将自己扯向了更高处,就跟坐电梯似得,看得我一阵称奇!但这丫头片子倒是脱了身,那花斑树蟒可就蟒头一甩,向我杵了过来!我心里是暗暗叫苦啊,我可没陈锦荣那本事,现在就恨爹妈当初少生了两条腿,只想背后插上两只翅膀,拖着我飞上去! 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但咱一大老爷们儿,总不能坐以待毙啊!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念一声:一切美帝都是纸老虎!然后操起工兵铲就往下面的花斑树蟒砸了下去。那花斑树蟒蟒头一扭,就躲来了,正想继续追我,上面是啪啪啪一阵枪响,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弥漫开来,火舌激射,砂弹就劈头盖脸地打向那花斑树蟒! 花斑树蟒吃痛,连忙扭动身子躲闪,它是快,可子弹更快!转眼那花斑树蟒身上就多了几个血窟窿,鲜血汩汩就出,染红就一大片树皮。绕是如此,可奈何花斑树蟒实在太大,这点伤还不致命!长筒火药枪是要打一枪填装一枪的火药,趁着这填装砂弹的间歇,那花斑树蟒就又冲了上来,张开大口就欲将我一口吞下! “傻小子,快闪开!” 陈锦荣对我一声大喊,我扭头就向她看去,只见她正将长筒火药枪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我心领神会,当即就一低头,将身子尽可能地往树上贴!只觉头顶呼啦啦一阵劲风飞过,紧接着,后背就是一阵热乎,用手一摸,全是热腾腾的鲜血! 原来,陈锦荣叫我闪开时,那花斑树蟒就在我身后,张开血盆大口正准备咬上来!陈锦荣干脆就瞄准了我,我一低头,她就开火了,砂弹全打入花斑树蟒张开的大口之中,由内而外,将那花斑树蟒爆了头! 花斑树蟒挣扎了两下,就从大榕树上掉了下去,噼噼啪啪不知砸断了多少树枝,这下,它就算是成了精怪,恐怕也难逃一死!我松了一口气,却见上面人影绰绰,这才想起,这上面还有百岁那等邪物作祟,我们并没有脱离危险! 我们一边往树冠上爬,一变用铲子将四周的百岁往树下面拍,树冠上悬挂的黑坛子不断破裂,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岁是越来越多,由于着距离实在是太近,大伙儿都不敢贸然开枪。早知道,这长筒火药枪真要论起来,还属于散弹枪一类,质量本来就不是很好,发出的铁砂弹也是四射的散弹,如此近的距离,十之八九会误伤人!为今之计,只有靠手头上的硬功夫,将接近的百岁弄下树,不然就会把它纠缠住,不是中尸毒,就是被活活从树上摔下去,现在我们离地面起码有百十来米,这高度落差,人要是摔下去,那就成一堆肉泥了! “咱们得快点儿翻过去,不然这东西只会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福叔说着,就招呼我和陈锦荣快点儿上去!我由于先前被砸将下来,所以已经是所有人后面的!我不想拖后腿,就拼了命的往上爬!许多人都上了树冠,正住准备翻到树墙的另一面,一个伙计突然就一声惊叫:“福叔!这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的目光顿时就朝那边看去,只见枝繁叶茂的树冠上,竟然有着一个椭圆形的东西,黑压压的不晓得是个什么东西,但一眼看过去,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鸟巢! “快点过去,千万别碰那个鸟巢!那是夜隼的窝子!碰不得!”福叔连忙嘱咐着,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夜隼巢里一个紫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一只百岁顿时就从那夜隼巢里冲了出来!那伙计连忙抽身一跃,好家伙,凌空一个空翻就已经翻到了树墙另一面,那百岁还想去追,可没蹿出去几步就回来了,果然如我所料,那树墙另一边有那诅咒之地的气息,百岁不敢过去! 见一个伙计成功脱险,众人都是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了些底气,俗话说得好,癞蛤蟆也晓得争三口气呢,更何况是人,别人都能用,为什么我就不能呢?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谁比谁差不是? 心里这样想着,大伙儿也都鼓起了信心,拼了命的往树墙另一面去!我也是一阵发狠,卯足了劲儿网上爬!陈锦荣和老刘一直在我前面不远处,照应着我,等到后来,福叔在树顶接应,其余人都过去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我们四个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更加奋力地往上爬,眼看着就要到树冠了,谁知脚下一紧,一只冰凉的手就把我脚踝死死抓住了!我另一只脚胡乱往下一蹬,若是着了道,这一蹬出去就缩不回来了,脚底下不知有多少双手将我抓住,一个个冰凉的身体正往我背上爬! 与此同时,那夜隼窝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了几只百岁,夜隼巢承受不住重量,一倾,几枚白花花的蛋就落了下来,摔在了老刘它们身上,一时间,蛋黄蛋白流了他们一生!而且,黑夜伸出突然想起一声戾鸣,只听得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一只只硕大的黑影带着闪着幽光的眼睛就扑向了老刘他们! 糟糕!这些夜隼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是给回来了!眼瞧着老刘们身上的蛋液,心头就是一股无名火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往老刘们身上扑!这也隼可是老鹰的一种啊,那利爪尖嘴,稍不注意被来上这么一下子,那就得开膛破肚咯!而我呢?一看脚下,心里就凉了半截儿,不知有多少百岁正抓着我的脚往我身上爬呢!不仅如此,四周的百岁全都一股脑儿向我逼近,只需顷刻,我就会被这群百岁淹没,被它们撕成碎片,要是再往这树冠上一挂,那可就成标准的风干肉了! 眼下,老刘他们正被那群夜隼纠缠着脱不开身,只能靠我自己了!可我一没有过人的身手,二没有趁手的家伙,那什么去跟着一群千年小粽子斗!我拼命挣扎着,但无论如何都拜托不了那群百岁,反而使它们凑到了一块儿,眼看着就要将我淹没了! 突然间,我只觉脚下一轻,低头看去,只见一道寒芒闪过,百岁那十数只手臂齐刷刷被什么东西斩断了,切面光滑入镜!我一愣,连忙回过神来,见没了束缚,便没了命似得直往树冠上爬。 树冠上,老刘三人正和那夜隼斗地厉害,夜隼在空中盘旋,轮番而下,绕是老刘们有些本事没被它们啄出几个血窟窿开,但也是被弄地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陈锦荣手中的长鞭就没有停过,还不是扔出几只飞刀,但无奈夜色浓重,而那夜隼的飞行速度有极快,飞刀基本上也就是壮壮胆儿。双方僵持中,我们四人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稍不留神,还担心被夜隼突然扑将过来!这时候要是又鬼手在就好了,那家伙把金刚伞一撑,那些个夜隼个个只能是干瞪眼。鬼手一想到他我不免有有些伤感起来。但眼下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咱们还得想办法下树才行,在这大榕树上多带一分钟,就多分从这上面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险! “我们先下去,我火力掩护!”福叔抹掉了身上的蛋液喊了一嗓子。 “不行,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我一口回绝了他。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福叔有喊到。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小吴,谢谢你的关心,当心,就这几个扁毛畜生,能奈我何?”福叔哈哈一笑,举起长筒火药枪对着黑沉沉的夜幕就扣动了扳机,枪口里喷出一股火星子,四散开来,接着写一瞬间,我们看见天上黑压压的一大片,也不知道有多少只夜隼! “嘶——”老刘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凉气儿,望着那涌动的一片黑暗对我说道:“我说小吴啊,咱们这次麻烦大了!这树冠之上,恐怕是这方圆几十里的夜隼的老巢啊!” “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陈锦荣俏脸微变,说道。 “哦?说来听听!你都敢,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有何不敢!”我当即就说。 谁知陈锦荣瞥了我一眼:“就你这傻小子,还大老爷们儿呢”说完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大串登山绳,一头固定在树冠上,另一头就垂了下去,然后双手抓着登山绳,两腿蹬着树干,就非也似得下去了! 不得不说,这陈锦荣当真称得上女中豪杰,这般能耐,让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即也是从背包里拿出登山绳,照着她的方法做了。我们一边提防着不时突然落下的夜隼,一边飞也似得往树下滑落,好在一路是有惊无险,在手掌磨出几个血泡的情况下,两只脚终于轮到了踏实的地面。 踏实的地面?我眉头一皱,怎么感觉这地面不对劲儿啊,我们在往下陷!我这才发现,比我们先下来众人都是扒在树上,不敢下到地面。原来,这树墙的另一面里,竟然是一片漆黑的沼泽!更为恐怖的是,这黑沼泽里,每个一段距离,就有一具森森的骷髅! 第二十八章 八棺生死门 第二十八章八棺生死门 眼前这场景,居然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看得我是一阵心惊肉跳,生怕从那黑色沼泽里突然伸出一只白惨惨的手将我给拖下去!乌黑的烂泥不时翻滚着冒出一连串气泡,包裹着一具具骷髅,发出难闻的味道,熏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显然这里有是有瘴气的!我们用湿口罩的法子在这里已经不管用的!不过好在福叔和村民们早有准备,拿出一些草药,让我们揉碎了敷进口罩夹层里。我们照做了,那草药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味道,凉凉的,抵御了外面四溢的瘴气。那些夜隼也都不敢接近这神秘而又诡异额黑沼泽,都在我们上空盘旋着,对我们无可奈何,没过多久便散了。 “大伙儿砍些树枝当手杖,咱们试试这沼泽的深浅,趟过去!”福叔看了看沼泽重要那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岩石,眼中莫名地有些激动。显然,那看上去活像一只大蟾蜍的黑色岩石,就是那诅咒之地的入口!而如今,我们千辛万苦之下,终于是来到了那诅咒之地,也就是滇王墓的范围了!但眼瞅着要到那蟾池似的巨岩,就必须趟过这黑色沼泽!可是天晓得这沼泽里又有什么古怪!但从沼泽里漂浮的若干骷髅来看,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那白森森的骷髅只有一半露出沼泽,透着丝丝死气,将四周都是抹上了一抹肃杀之气!让我们明白,我们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们用手杖探了探沼泽,好家伙,这沼泽下面深浅不一,最浅的地方就足以没过我们膝盖,更别提我们没碰到的更深处了!大伙儿脸色都是一边,鬼知道这沼泽下面还会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早知道,人对与未知事物的恐惧是一种天生的本能。 这时,福叔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在榕树上又折损了几名兄弟,现在我们就只剩下十五个人就,这下,就算我们丛滇王墓出来了,也不只要过多久,清水村才能恢复元气。毕竟对一个山里村庄来说,死这么多人不可谓不损元气根基啊! “好了,大伙儿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和你们一样呢!但为了祖训,为了咱们的子孙后代,咱们今儿个就算在这儿死绝了都值!诅咒之地就在眼前!命中人也出现了!咱们这个时候能怂吗!啊?不能!”说些福叔这么一通话,听得我都有些热血沸腾起来,这家伙,人情世故拿捏的恰到好处,统领御事方面更是炉火纯青!我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我也就莫名其妙地得到了鲁班书,从而对一些机关销器有些研究,其他方面算得上是百无一用!一直回来都是鬼手和老刘照顾着我,不然,我早就去见马克思了! 福叔说完这一席话,胸膛一挺,那些一根稍直的树枝探了探,带头从大榕树上跃到沼泽里,黑色的烂泥一下子淹没了他的膝盖。走了福叔在前面探路,大伙儿也是胸膛自拍,三三两两的趟下沼泽,十五个人胳膊挽在一起,一防止陷下沼泽深处。咱们人虽然少,但却不仅有着几分抗美援朝时,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肝胆豪气!更还有一番“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豪迈壮阔! 陈锦荣看了看四周,出了我和老刘,其他人都不熟悉,没办法,脸一红,将胳膊往我身前一伸。 “干嘛?”我装糊涂就一脸疑惑的问她。 她秀眉微颦:“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想让姐姐给你松松皮啊?这不明知故问嘛!” 我瞧这她这模样,心里暗自好笑,和老刘一同挽住了她,还是别把她惹恼了,不然她一鞭子甩下来,咱可又得遭殃,哭都没地方哭去!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男不跟女斗不是?还是有点自知自明才好。 沼泽下凹凸不平,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中央那块蟾蜍状巨岩走去,有几个兄弟好几次差点跟个人陷进沼泽里去,好在我们相互搀扶着,把他拉了上来,不然又得走几个伙计驾鹤西游了! 在这种沼泽里行走,是快不起来的。过膝的烂泥,粘性十足,每有一步,就得费好大劲儿才能把陷进沼泽里的腿脖子拔出来。还得注意稳住身形,不能倒下。在这种沼泽里,一旦倒下去,那就是阎王爷点名儿来了!淤泥一没过口鼻,就算是神仙都救不了你! 可没走出多远,我们便隐隐发现了哪里似乎不对劲儿!扭头看向身后,是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架子。又走了四五步,回头一看,那骷髅架子居然和我们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等等!”我叫了一声,大伙儿全都停下了脚步,看着我一脸的茫然,显然不知道我这是发了什么神经!我努了努嘴,示意大伙儿看身后那具骷髅架子,只见我们一停,那骷髅架子竟然缓缓地向我们靠了过来!这具骷髅它竟然会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从来没听说过骷髅架子诈尸的啊!可事实摆在面前,这具骷髅架子的的确确是动了!大伙儿盯着那换换靠近的骷髅架子,面上阴晴不定。陈锦荣毕竟是一女孩子,看到骷髅她不害怕,但看到会动的骷髅,说不怕那是假的!此时她小脸紧绷,真如她脑子里紧绷的神经! 老刘想了想,道:“不要慌乱,你们仔细瞅瞅,这具死人骨头并不是自己在动,而且被什么东西推过来的!” 说完,老刘抬手用树枝将那具骷髅架子挑了起来,只见那骷髅架子的胸腔肋骨处扒满了一堆堆东西,这些东西满身的淤泥,被老刘连带骷髅架子挑出了沼泽,一时间蠕动起来,看着让人一阵反胃! 一见那东西,我心里顿时就有些发毛了,不由得就想到了浮屠塔里的遭遇,定睛一看,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只只肥大的癞蛤蟆,至于是不是死人蛙,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又望了望不远处那黑色的蟾蜍状巨岩,有对比着四周的环境,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滇王墓里该不会就是不计其数的死人蛙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是一阵毛骨悚然。连忙招呼着大伙儿赶紧走,多在这黑沼泽里呆上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不过好在我和老刘仔细辨认下发现这些只不过是普通的大蟾蜍,并非死人蛙,我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我们相互搀扶着,结成一排往沼泽重要那巨岩走去,脚底时而深时而浅,一脚踩下去,肉肉的,粘糊糊的,分外不是个滋味儿!大伙儿也都差不多,最开始不知道还好,这一晓得脚下全是癞蛤蟆,背脊就不由得一阵凉嗖,胃里也是一阵翻滚。这滋味儿,不仅是对肉体,更是对心灵的一种摧残!我敢保证,经历过一次的人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 大伙儿是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往那黑色巨岩上靠近。就在我们就快要登上那黑色巨岩的时候,四周的黑泥剧烈的翻滚起来,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水泡,我们脚底也是感觉有很多东西气鼓鼓的东西在蠕动。这下有动静了,动静还挺大!只见外围竟然无风起浪,一股黑色的波浪由远到近,想着我们冲了过来!待到近时,我们才看清,那哪里是什么波浪,分明就是一大群癞蛤蟆挤成了堆想我们涌了过来,我们立刻就感觉脚下一阵摇晃,都有些站不稳了。这沼泽里稳定性本就极差,眼下被这些癞蛤蟆整上这么一出,稍不留神咱们就会知道跟头摔进极富粘性的淤泥里,变成那一具具白森森的骷髅架子,终身与这些癞蛤蟆相伴了! “快,稳住!稳住!” 福叔吆喝着,带头将手中树枝往身后一杵,牢牢抵住自己身体,我们都有样学样地跟着做。那一堆癞蛤蟆奔涌而来,数量极为可怕,黑色的浪潮一拥而上,撞得我腿肚子一阵打颤!好在福叔这法子还挺管用,虽然我们被这一群癞蛤蟆冲撞地是七荤八素,但是没有一个人倒下。那股黑色的浪潮一过,我们不敢走丝毫懈怠,连忙加快脚步往那黑色巨岩走去!但无可奈何在沼泽里,速度快不起来,眼看着就快要登上沼泽中央那块黑色巨岩了,只听身后哗啦啦一阵响动,又一股黑色浪潮向我们打了过来,而且,四周的癞蛤蟆全都蹦了起来,直往我们身上爬! 我们一边扯下身上的癞蛤蟆,一边拼了命往黑色巨岩上靠!这就是在拼,看谁更快!因为后面那一股黑色的浪潮比先前那一道大上了许多,要是在它们将我们扑上之前我们还没能到那巨岩,我们这仅存的十五个人铁定要交代在这儿! 人都是逼出来的,这话的确不假!有时候,你若不逼一逼你自己,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面对着生与死额考完,我们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终于在那黑色浪潮到来前的一瞬间登上了黑色巨岩。那股癞蛤蟆形成的黑色浪潮被黑色巨岩挡下了,四散开来,那些碗口大的癞蛤蟆带着满身白花花的疙瘩就扑通扑通地跳上了黑色巨岩!而我们到了黑色巨岩,更是傻了眼,在黑色巨岩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这里就这么光秃秃一块石头,并没有滇王墓的入口,就将一个洞穴都没见到! 看着爬上黑色巨岩的癞蛤蟆越来越多,我们的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难道就要白忙活一场,付出了那么多,找到的却就这么一块大石头? “这这怎么回事?没来错地方啊,祖训指示的就是这里啊!”福叔挠了挠头喃喃道:“西北天狼,冥路渡向,榕墙之内,黑池之中,天命若至,蟾石为开!” 我一听,西北天狼的方向,正是以乌拉晦神庙为参照我们所在的方向,幽冥路、榕树墙、黑蟾池,这一路我们都经历过来了,按道理应该没错啊。天命若至,蟾石为开!天命若至,蟾石为开!我反复思索这这句话,总觉得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被我遗漏了。眼看着爬上黑色巨岩的癞蛤蟆越来越多,我突然就明白过来,西北天狼,还并不是仅仅告诉我们诅咒之地的方位,还是开启诅咒之地的方位,天狼星!后面的幽冥路,榕树墙,黑蟾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按照鲁班书记载的那不同寻常的周易八卦图这么一推算,就是兑象,八卦无非分外先天和后天两种,先天八卦代表的方位为: 乾为天,方位南;坤为地,方位北;离为火,方位东;坎为水,方位西;艮为山,方位西北;兑为泽,方位东南;巽为风,方位西南;震为雷,方位东北。 后天八卦:坎卦在北方,离卦在南方,震卦在东方,震卦对面的西方是兑卦,东南是巽卦,东北是艮卦,西南是坤卦,西北是乾卦。 按照这么一来,就是天狼星的东南方!我找准了位置,也顾不上沼泽里翻滚的癞蛤蟆了,一咬牙就跳了进去,伸手说着黑色巨岩边缘就向下摸去,果然摸到好一个机关,用力一按,只听黑色巨岩传出一阵机括运转的声音,然后整座黑色巨岩就开始缓缓上升,众人一见动静,连忙下到沼泽里,望着那黑色巨岩上升了五六米,一扇被淤泥包裹的巨大雕花石门就暴露在众人眼中,我们正准备稍作清理,将石门打开,那石门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竟然自己就打开了!一股奇特的气息带着一抹沧桑扑面而来! 我们支了根蜡烛缓缓走了进去,点蜡烛并不是因为我们没照明工具,而是因为蜡烛可以检测空气质量。等我们十五人全部进入其中,石门轰然关闭,与此同时,烛光摇曳中我看清了石门里面的情形,石室呈八边形,每一个边上都摆着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上面画满了血红色的镇尸符,中间有一石柱,石柱上有一黑一白两道石门! 一看这架势,我、老刘、陈锦荣,我们三个的脸刷的一下便没有了血色,眼前这阵仗,赫然就是令翻斗界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八棺生死门!!! 第二十九章 百眼魔窟 第二十九章百眼魔窟 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好汉元良交代在这八棺生死门上,眼前的八副棺材,只有一口是真棺,其他的里面都是粽子或许机关,一旦开错了棺,不是白毛老粽子就是机关暗器,难逃一死!而那生死门更是凶险,只有破解了八棺才能从那一黑一白两扇门中选出一道,不然两道都是死门,里面全是些取人性命的狠招。只有先把八棺中的真棺找出来,才有二分之一的机会选到生门,通往下面的滇王墓。这生死门一黑一白,那可是有寓意的,象征着黑白无常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滇王墓不愧为滇王墓!这还没进去呢,就给我们摆下了这么一道。这八棺生死门岂会是那么好破解的?我心里面不由一阵暗暗叫苦,这次可算是拿了个烫手的山芋了! “这小吴,你看行不行,实在不行咱就撤吧!”老刘在我一旁小声的说道。 我看着眼前的八棺生死门,头都有些大了,看着八口棺材上血红的镇尸符,摆明了里面就是僵尸!说不准还有机关!可问题是眼前足足有八口棺材,天晓得那一口才是真棺!这一旦开错了,说不定我们全部都得在这个鬼地方归位!一下子,十五条人命全都压在了我的肩上,我顿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慢慢抽出鲁班尺,上前两步走到了其中一口离我们最近的棺材旁,心里有些发虚,不由地回头看了看,十四双眼睛全都往我这边看呢! 老刘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那眼神似乎在说,放心去做吧,没关系,相信你,你可以的!一旁的陈锦荣则是歪着脑袋看着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充满了好奇。这小丫头片子,难道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弄得跟玩儿似得,难道她还不知晓这八棺生死门的厉害? 我从新将目光转移到身前的满是镇尸符的黑色棺椁,单从外形上看,这八只棺椁一模一样,根本就看不出个端倪来!棺材表面,暗红的纹路在黑色的棺材板上分外的醒目,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厉鬼!棺材盖上布满刻意厚厚的一层灰!当我的目光瞥到棺材一角时,瞳孔猛的就缩了两下!哪里,竟然有一个血手印! “大家小心!有人来过这里!”我指着那血手印我沉声说道。众人一见那血手印,都是满脸惊骇,福叔的目光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伙儿多注意下,到了这里,才是真正凶险的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可能出现,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吧。”老刘说了句,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我也没怎么理会,心中暗道了一声伏以,举起鲁班尺就往那棺材上探了过去! “咚咚——”棺材里传出沉闷的响声,大伙儿虽然不知道这八棺生死门所谓何物,但从我们的紧张程度来看,肯定不是个善茬,当我用鲁班尺试探的时候,他们也都停止了议论,屏住呼吸看着我这边。 “咦?”我轻咦了一声,这棺材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我来来回回将八口棺材都探了探,只有一个棺材有血手印,但从棺材里发出的声响判断,这八口棺材那是如出一辙,根本就判断不出那口是真,那口是假! 倒斗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四字诀: “望”是望气看风水老盗墓贼经验丰富,又多擅长风水之术,故每到一处,必先察看地势,看地面上封土已平毁的古墓坐落何处,只要是真正的风水宝地,一般都是大墓,墓中宝物必多。这其中又以摸金校尉的寻龙诀闻名于世,要真论这分金定穴之术,摸金校尉称第二,那可就没人敢称第一! “闻”即嗅气味。有此奇术的盗墓者专练鼻子的嗅觉功能,他在盗掘前,翻开墓表土层,取一撮墓土放在鼻下猛嗅,从泥土气味中辨别墓葬是否被盗过,并根据土色判断时代。而且,这个“闻”字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听,倒斗人利用瓮听法等技巧,也可以判断出地下有无古墓洞穴!这闻字决,就我身边这老刘,他可是行家,闻字决那是练得炉火纯青,人送外号——刘一决,他这一决,就是闻字决! “问”就是踩点。善于此道者,往往扮成风水先生或相士,游走四方,尤注意风景优美之地和出过将相高官之处。他们一般能说会道,善于与长者老人交谈讲古。精通这“问”字决的,当属那搬山道人! “切”即是把脉之意。有三层含义:第一层是发现古墓之后,如何找打洞方位,以走向,如给人把脉一样很快切准棺椁位置,第二层含义是指敲棺启盖后摸取死者宝物,从头摸到脚,摸宝如同给人看病切脉般,要细致冷静,讲究沉静准确,没有遗漏。第三层含义是指以手摸触出土文物,由于其中的高手过手文物不计其数,所以往往不需用眼审视,只要把物品慢慢抚摸一番,即知何代之物,价值几何! 而我们破解机关的手段和这倒斗的望闻问切也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个字。分为观、探、引、力、耗。 “观”指的就是用眼睛去观察,洞悉机关的中枢和运行轨迹,从而破解机关。 “探”就是像我刚才一样,小心的在可能有机关暗器的东西上试探,凭着感觉和听声音判断里面有无机关,是何等机关。 “引”便是用外物触发机关,多用于一次性或许连续性不强的机关。 “力”即为以力破发,所谓一力降十会,用蛮力将机关摧毁,但行里人都知道,这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万万不可用蛮力破解机关的。 “耗”说白了就是跟机关耗,把机关的动能耗尽,机关自然也就土崩瓦解了!如水银井、璃火墙,西域魑魅图等。 我用这“探”字决来来回回的将这八口棺材探了个遍,发现里面死沉死沉的,不知道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一组庞大的机关组件还是一大粽子,一时间竟然探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用“探”是不行了,只得用引! “来,老刘,福叔,你们过来慢慢把棺材抬开,我试试这棺材里的动静,我叫你们松手你们就要赶紧松手!”我说着,见福叔和老刘已经来到了棺材旁,两个人托着棺材的一头就缓缓发力!只听吱嘎一声,棺材钉就被启开开了,棺材露出了一道缝隙,一股青烟就冒了出来! “不好!快闪开!”我一声大喝,就拉着老刘个福叔闪到了一遍,那青烟冒了一会儿,竟然停不下来了,看来得把棺材盖儿钉回去,不然这青烟就要弥漫开了!我把心一横路举起工兵铲就对准棺材盖子拍下,棺材盖的缝隙本来就小,被我三两下就拍回去了,只是那青烟还是一丝丝的往外冒,看样子是止不住了! 我的目光来来回回在这八口棺材上扫了几遍,眉头不由就邹了起来,这八口棺材里面几乎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啊!可这我突然就明白过来,一拍脑门子:“这八口棺材,没一口是真的!咱们直接进生死门!” 话音刚落,只听那冒着青烟的棺材盖下突然就传出了一阵指甲挠动棺材板儿的声音,这里面诈尸了!不消几刻,里面的东西就会从棺材里蹦出来!连镇尸符都镇它不住,要是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咱们都不是它的对手! 想罢,我带着众人就来到了生死门前,看着眼前一黑一白两道石门,想了半天,脑门子都冒汗了,还是想不出该走哪一扇! “嘭!嘭!” 棺材里面那老粽子已经开始砸棺材盖了,随着棺材盖的缝隙越来越大,四周的青烟也越来越浓!过不了多久,棺材里那老粽子可就要出来了! 黑色!白色!黑色!白色!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伸手准备推开白色的石门,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对我说,要是错了怎么办,十四条人命可都葬送在你手里!当又颤颤巍巍地准备打开黑色的石门,心里又是一番天人交战,我感觉我的头都要炸开了! 浮屠塔,乌拉晦神庙,黑色怪脸,黑色巨岩,黑沼泽等等!我突然间就想到了什么,这一路过来好多东西都是黑色的,黑色?黑色代表着水个沼泽,属阴性,如此说来就是那扇黑门了!我一咬牙,伸手就向那黑色的石门推去! 哗啦啦,一阵石壁摩擦的声音响起,黑色石门被我缓缓推开,里面是一条黑洞洞的走廊!走廊四面墙壁上刻满了浮雕的眼睛,看的人一阵毛骨悚然。走廊前面没多远就有一个转角处,我们全都进去了走廊,正打算留一个在石门口坐接应,石门却轰然关闭,听不见丝毫外面的动静。只是在石门关闭的哪一刹那,外面的棺材盖也是嘭地一声被掀翻在地! 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棺材里究竟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四周形态各异的眼睛是干什么用的。我们顺着走廊就往里面走,一转角,就看见走廊的天顶上吊着许多挽着圈的绳子,有些绳子下面的圈套着一具早已风干的尸体,但依旧保持着临死前那份狰狞,长长的舌头极力往下垂着,瞪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眶子望着我们。有的绳子则空空荡荡的,似乎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咋一看去,墙壁上的眼睛浮雕似乎活过来了,全都直勾勾看着我们!前方密密麻麻的全是吊死鬼儿,一眼望不到边!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突然传开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像极了一个女人的哭声!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向后面看去! 第三十章 血掌印 第三十章血掌印 我扭头向身后看去,只见身后一片黑暗,那女人的哭声也消失不见,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 “小吴,怎么了?”老刘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小声问到。 “没事儿!”我回答了老刘,打着手电往前面照了照,仔细辨认了一下尸体身上的衣服,说道:“这些人应该是修筑这滇王墓的工匠,竣工后为了避免走漏消息,便把他们都在这里殉葬了。” 这种事古代时常发生,古代那些王侯将相为了不让自己陵寝的具体位置暴露从而引来盗墓贼,就索性将修筑陵寝的工匠全部给自己陪葬,这也是古代那些技艺高超的能工巧匠越来越少,古代那些精湛的技艺到后来逐渐失传的原因。 说实话,这走廊前后本来就伸手不见五指,四周还全是浮雕的鬼眼,前面还吊了那么多尸体,说不怕那是假的!但怕又如何,难道怕就退缩不前了?答案是否定的!世界上好多事情就是如此,迟早得学会面对,俗话说得好,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大伙儿小心点儿!”我招呼了一句,看了看老刘,向他挤了挤眼儿。老刘一瞪眼,满是不解地说:“你你干啥啊,我对男的可不感兴趣!” 他这话说得,我当时就不乐意了,说得跟我什么什么似得,我没好气地说道:“我是问你前面那些吊死鬼儿有没有死人味儿!” 老刘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喃喃道:“哎哟,我说小吴啊,你脑子没进水吧?这他娘的是真正的死人尸体,你说它有死人味儿不!” 我挠挠头,想了想也是,便举着手电跟在福叔身后扒开吊着的干尸往里面走!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令人作呕,这干尸不知道在死了多少年了,一只被吊在这里,但这里空气空间比较封闭,那股臭味儿却丝毫没有散溢,倒是熏地我们够呛! 我们弓着身子,缓缓前行这,头顶的尸体被我们碰到,一阵晃动,看起来说不出诡异!还真别说,在如此多的死人底下爬,心里还真有几分发怵! 身边全是悬挂的干尸,也不知道有到底多少具。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不是?我们突然就听见身后传开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福叔!这这些尸体好像在动!” 也不只是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只觉四周的气温骤然降低了不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抬头看看头顶摇晃的干尸,还别说,真就像在动! “六子,你小子在哪儿瞎咋呼啥?啊?这干尸也不知死了多少年头儿了,怎么可能会动!你瞧瞧你那熊样,一个大老爷们儿,别那么怂!”福叔也是心头也是一紧,看了看四周摇晃的干尸,没好气地对后面叫六子的人说道。 后面没有吱声,谁都没有说话,四周只有我们前行时窸窣的脚步声和粗重低沉的喘息声,气氛顿时就有些怪怪的。可没过多久,六子突然惊叫一声,指着头顶的干尸,带着哭腔的说:“哪里有人!他还在动!” 这一下着实把我们大家吓得不轻,六子附近的人都为了上去,打着手电往六子指的方向照去,只见干尸是一片连着一片,别说人影,就连鬼影都没看到! “六子,你大爷的,你不知道人吓人啊!这哪儿有什么人,别一惊一乍的!”有人就抱怨了几句,然后继续扒开干尸往前爬! 后面突然噗通的一声,我们连忙往后面看去,看着六子。 “六子,你又怎么了?”福叔有些疑惑地朝后面问。 “没没什么。”那个叫六子的伙计答道。但过了一会儿,后面有事噗通噗通地响了两声,可后面却什么也没有,人也都还在,就是不知道那噗通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会事儿,大伙儿心里也都是毛毛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我向后看了看,猛然看见后面的走廊边上赫然有着一个血手印! 我刚想将这一发现告诉老刘他们,一转身,却在前面又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巴掌印,看样子是才留下的!不仅如此,就在前方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就就出现了绿幽幽的两点光!我相信大家都看见了,要不然怎么都停下来了呢! 那两点绿光差不多黄豆大小,似乎还在不断扩大!我盯着那两点绿光看了一会儿,只觉那绿光之后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揉了揉眼,仔细看去,那里竟然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正背着我们对着墙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里除了我们怎么可能还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而且,那女人面朝石壁,背对着我们,身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佝偻着,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她的上身!我看着看着,耳边就有想起了那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 我不知怎么的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慢慢直起身子,也不顾四周悬挂的干尸,竟然抬脚就缓缓向那背对着我们的女人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眼看着我就快接近那女人了,可似乎遇到了一股阻力,将我拦了下来。我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挣扎着往那女人走去!可我越是往里走,那呜呜咽咽的哭声就越响,可那女人却似乎和我总有那么一段距离,似乎我上前一步,她就往后退了一步! 终于,我走进了那个背对着我的女人!她弓着背,一动不动,只是呜咽着,就一直在哪儿哭!我身后想拍拍她的肩膀,问她到底怎么了,谁知,那女人猛的就转过了头,一张怪脸正杵在我的眼前,这下把我吓得是三魂七魄都飞到那九重天上去了!天,那竟是一张毛茸茸的怪脸! 与此同时,我只觉脖子上一阵粗糙感袭来,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我眼前一亮,就看见我脖子面前正垂着一根粗麻绳,末端打了个圈,我正准备把脑袋往里面套呢!前面哪里还有什么背对着墙的女人,就一只白毛黄皮子!那畜生见我清醒过来,一溜烟就逃到了走廊的黑暗深处! 早就听闻老一辈的人说过,山中的黄皮子惹不得,那是黄大仙,邪性得很,尤其是东北那边儿,都管黄鼠狼叫“黄二大爷”,说这黄皮子的有灵性,特别是那双眼睛,能勾人魂魄,让人产生幻觉呢!我原本还不相信,这下我是信了,而且先前那只黄皮子,毛都白了,也不知是活了多少年头了! 我连忙将面前的麻绳圈子甩到了一遍,背后惊出了一声冷汗,往后一看,顿时是心头一紧,像是被人给狠狠捏了一把似得!只见身后的众人,一个个都失了魂儿一般,都晃头晃脑地将脑袋往垂下的圈里套! 这还了得!我连忙冲到人堆里,两个巴掌直往他们脸上抡,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子一甩,大伙儿这才清醒过来,看着面前正抓着往脖子上套的绳圈,都是一阵后怕!要不是我突然清醒过来,咱们这次恐怕就都载在那黄大仙手中了! “大伙儿小心点,见到了绿幽幽的两团光不要盯着看,这里面有只白毛的黄二大爷!”我对大伙儿提醒了一句,然后和福叔老刘们一起扒开悬挂的干尸,往走深处走。走廊原本是倾斜向下的,可越往里走,坡度就渐渐平缓下来,头顶挂着的干尸也越来越少,后来便没有了。 有继续往里面走,坡度又缓缓上升,前面又零零星星出现了几具悬挂的干尸,越往前走,干尸就越多! 怎么回事!我有些纳闷儿起来,这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又走不到口啊!我思索这继续和众人往里走,可这走着走着,眼前的景物是越来越熟悉,直到看见一具干尸旁那个鲜红的血手印,这才证实了我的想法——我们有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可是我们进来时的石门却已经消失不见! 众人看到那血手印也是一愣,然后马上就反应过来,不都都变了脸色。 “咱们咱们又绕回来了?这这不可能啊!门呢?”有伙计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没有人回答他,四周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我知道,此时此刻,大家镇定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个不安的心!这滇王墓里,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六子,阿顺,二强子,你们三个负责在四周作不同的标记,咱们这次走慢点儿,咱在走一遍,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幺蛾子!”福叔立马吩咐了下去,众人经过一日的折腾,现在到了晚上还不能休息,本就十分疲惫,要是再被困在这走廊里,弄不好就散了心,到那个时候别说进去诅咒之地深处,就是出去都难办。这其中的厉害福叔是捋地一清二楚,他也知道眼下这情况拖不得,越拖就越麻烦,只能把大伙儿精神状态搞得更差,当即就不作丝毫停留,带着我们一行人从新往这走廊里走去! 估摸着走了十多分钟,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脚步,这次我们都特别留意了的,我们并没有经过石门!而就在前方,走廊的百眼石壁上除了一个血淋淋的掌印,还有三个不同的标记!显然,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第三十一章 地狱的来客 第三十一章地狱的来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这饶了半天怎么怎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而且,那扇石门哪儿去了?难到它还会自己长脚跑了不成?看着百眼石壁上那鲜红的手掌印,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这血掌印又究竟是谁留下的呢? “怎么办?”福叔看着我闻到。 可我现在脑子也是有些不够用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在脑子里将进这百眼魔窟后的情形向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可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到石门到底去哪里了,而且,为什么我们走不出着走廊,难不成这走廊本就是首尾相连,尾首相接,本来就是一个循环走廊?但进来的那扇石门有去哪儿了? 我只得有些无奈地对福叔耸耸肩苦笑道:“福叔,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依我看,着走廊本身就是一个机关,用来迷惑人的,而且”说着,我又顿了顿,看了看头顶悬挂的干尸,继续说到:“这里阴气极重!” “你是说”六子脸色一变,准备插话,却被福叔一眼瞪了回去。 “咱们倒着走一遍,分两组人,一组内测,一组外侧,我们摸着石壁倒着走一遍!”我这是总算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如果是机关迷阵,那么着石壁上应该有翻板暗门之类的机关,或则利用一些特殊的弧度让我们看不见出口!这种机关,顺着走很难发现什么,但要是倒着走,那就容易看出许多端倪来。 见有了主意,大伙儿也都按我说的做,手臂抚着石壁,接触到上面冰凉的鬼眼浮雕,那种感觉很是怪异,心里也不由有些发悬! 我们一手抚着鬼眼石壁,一手拨开头顶悬着的干尸,调转方向,倒着往走廊深处走去。前面的走廊黑洞洞的,宛如一只蛮荒凶兽的食道,前方迎接我们似乎是灭亡!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石壁上的浮雕鬼眼上,那些浮雕鬼眼神态不一,眼神也各有不同,有的像深深的恐惧、有的像浓浓的忌惮、有的像面对死亡时的绝望真可谓是鬼斧神工,每一只浮雕鬼眼的表情都不一致,而且,看上去活灵活现,仿佛那并不是浮雕,而是一只只真正的——人眼! 我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一眼看去,只觉石壁上所有的浮雕鬼眼都在盯着我看一般!我不由得一哆嗦,一种莫名的恐惧如潮水般将我包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嘭!” 正在我思维胡乱发散的时候,我突然就和撞上了前面一个物体,当即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走在我身前的六子! “六子!怎么怎么停下了?”我心头疑惑,就问他。 “吴吴哥”六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到:“我们我们有回到了这里!” 我闻言连忙向前一看,果然,前面的鬼眼石壁上赫然有着一个血掌印和三个不同的记号!不对啊,我们走在走廊外侧,一路上摸着石壁走过来,别说是雕花石门了,就连一条缝儿都没找到! “我们这边没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你们那边呢?”我扯着嗓子对另一侧的伙计喊到。 鬼眼石壁的内侧领头的是福叔,此时他也是停住了脚步,正走着僵硬地把头转向我们,干燥的嘴皮子,从嗓子眼儿里勉强挤出两个字:“没有!” 奇了怪了,那雕花石门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呢!这里难道摆明了就是一个死局,只要我们一进来,雕花石门就被某种机关隐藏起来,而这里有没有任何出路,这样一来就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要不,咱们十五个人全拉起来往里走。看看能不能围成一个圈儿!也好探探这走廊有多长!也许咱们现在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二强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和老刘听见都是暗自好笑,这二强子果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们围着这走廊来来回回已经走了三圈了,把我们行走的速度和时间这么一对照,就能大概估计出这走廊的长度,可那段距离,再怎么也不是我们十五个人就能丈量的! 我望着四周的鬼眼石壁,一阵无力感涌现,突然我盯着石壁上那些神态各异的鬼眼浮雕,心头灵机一动:难道我们被困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是因为石壁上这些浮雕鬼眼儿?我在心底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其实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明知自己将要死亡,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死亡却无能为力!而如今,我们就面临着被活活困死危险!如果我们找不到出路,也找不到进来时雕花石门,那我们就得永远交代在这儿,同那些吊死鬼儿作伴了! 我脑子里一时间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怕了还是绝望了,一想到自己很可能就要被困死在这里,我的眼前不由地就浮现出我的父母,还有那调皮可爱的巧儿,又想到了鬼手,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鬼手,我和老刘就快来见你了,咱们三儿就要团聚了! 我不甘心啊,抬手一巴掌就拍在的一旁的鬼眼石壁上,真可谓无巧不成书,只听咯吱一声,一颗浮雕鬼眼被我这么一拍,竟然陷进了石壁里!这浮雕鬼眼果然有些门道!我心中当即就闪出了一丝希望,就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突然瞅见了远处的一点灯火!可这大半夜的好夜路碰到的灯火可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啊,我这次也不例外,我心头的窃喜还没过呢,就听得石壁里咔咔咔一阵作响,那声音我是在熟悉不过了,正是机括运转发出的摩擦声! 我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一下,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瓜子!丫的手贱!后悔归后悔,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就算有咱也买不起不是,眼前的问题还得想办法解决,自己捅出的篓子还得自己调,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义务替你擦屁股!我立马就招呼大家小心,刚一说完,石壁里机括运转的声音陡然一停,四周一下子就没了动静儿!正当我们以为机关由于年头太久了不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颗陷进石壁里的浮雕鬼眼竟然啪嗒一声掉了出来,在地上一摔,整个浮雕鬼眼表面迅速蔓延出蜘蛛网一样的裂纹,让后有事啪嗒一声,完全破碎开来,只见一只黑色的拇指大小的怪异甲虫从碎屑里钻了出来,似乎还没搞清楚状态,摇头晃脑得挪了挪身子,然后就一头想我们冲了上来!不仅如此。四面石壁上的浮雕鬼眼全都从石壁上掉了下来,而且,还有浮雕鬼眼从石壁里面不断滚落出来,一时间,这个百眼魔窟乱成一团,如同炒豆子似得啪嗒声不绝于耳! 老刘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整张脸刷的一下全白了:“我滴个娘耶!我说小吴啊,咱们这次是彻底完蛋了呀!这鬼眼儿里可全是尸蹩呀!而且数量这么多!而且我们被困在这和死胡同没啥区别的走廊里,连逃都没地方逃!恐怕不消片刻,咱们就成一具骨头架子躺这里了,比起那悬挂的干尸都还不如咧!” 什么?那怪异的甲虫居然是尸蹩?我当时还没怎么注意,听老刘这么一说,扭头再向那黑甲虫看去,果然,那东西不是尸蹩还会是啥!我想,我现在的脸色已经跟老刘差不多了,说不定比他还白! “那大伙儿还愣着干什么!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赶紧跑啊!”二强子头脑简单,压根儿就忘了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但他这一嗓子,一下子就把众人惊得回过神儿来,大伙儿见势不对,赶紧撒丫子逃命!说来倒也是火烧鸡毛,事事该着,这四周的鬼眼珠子都是噼噼啪啪直往下掉,我们现在是既找不到来时的雕花石门,又找不着隐藏的出路,又能跑到哪里去?!再说,这地儿到底有没有出路都还是个大大的未知数! 眼看着四周的尸蹩是越来越多,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这百眼魔窟就变成了尸蹩的老巢,黑黝黝的尸蹩几乎扒满了整个石壁,四周全是一片片闪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黑地人心悸,我们又逃无可逃,一行人连汗毛上都竖起了一层冰霜,这心肝儿顿时就托不着五脏了! “火!快用火!,咱们现在走廊中央,四周靠着墙壁围上一圈火把,尸蹩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那我们怎么样!”还是老刘急中生智,想出来这么一个缓兵之计来!我们连忙吹明火折子,从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缠在木棍上,用最快的速度将火把点上,将我们一行人圈在了一起! 还别说。这法子果然有效,四周的尸蹩有几只没来得及躲闪噼里啪啦就被烧成了一粒焦炭,一股白烟儿升腾而气,带着一股刺鼻的焦臭!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尸蹩都是在火把外面将我们层层围住,却不敢贸进,就这样我们和满满一走廊的尸蹩僵持起来!望着噼里啪啦一点点变短的火把,我知道在这么耗下去,等火把一灭,那些尸蹩定会蜂拥而上,犹如一股黑色的浪潮将我们淹没! 时间一点点流逝,四周的尸蹩也越来越多,发出嘶嘶的怪叫,让人感到绝望。而唯一守护着我们十五人性命的火把却一点点燃烧殆尽,我们心里都明白,这火把熄灭之际,便是我们命送黄泉之时!这次可真的要去叫马克思他老人家了,只是折腾了这么久,我们竟然连那滇王墓的地宫都没找到! “小丫头,你怕吗?” 我扭头对一旁的陈锦荣问道。 陈锦荣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道:“喂,你当姐姐我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吗?只不过还真憋屈,居然和你这么个傻小子死在一起,唉,苍天无道,我死不瞑目啊!” 我一阵无语,都要死了还这么损我。但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还挺对不起她的,要不是我,她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也不会葬送这花季般的年华。想到此处,我心里是无味交杂,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火苗摇曳着,越来越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腾一下灭掉,那正如我们十五人的生命。生命说顽强也顽强,说脆弱也脆弱,要死,也就一口气的事儿!我正感慨着,突然就听见不知从哪里,居然传来一连串金属摩擦着地面的声音!!! 第三十二章 鬼脸再现 第三十二章鬼脸再现 哗啦啦——哗啦啦—— 那铁链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且十分的沉重,好像扛了座山似得,每踏出一步都是力顶千斤,又像年迈的老大爷,慢慢悠悠地走着,气定神闲,早已没有理会压在肩头那数十载的沧桑岁月。 我们所有人都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四周除了尸蹩的骚动以外,那是要多安静就有多安静,那铁链在地面拖动的声音一下子便被我们所有人收入耳膜,那声音的重量似乎透过空气,直接施加到我们的心脏上面! 那是 正当我们疑惑之际,只觉身后的鬼眼石壁一阵震动,而后,竟然轰地一声塌出了一个大洞,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与此同时,围着我们的火把也是噗通一声灭了,四周立马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不计其数的尸蹩蜂拥而上!我们连忙拧开手电,还没看清楚周围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我便感觉我腰身一紧,被一条粗大的铁链缠绕住了,紧接着铁链猛的一发力,就将我拖进了鬼眼石壁塌出的洞口里面! 我的身体撞在个坚硬的物体上,听了下来,然后耳畔响起一个空洞的声音:“都进来!” 黑暗中,众人一片混乱,几个伙计慌忙地拧亮了手电,正四处乱照。我借着亮光扭头朝身侧一看,原来将我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铁锁怪人!虽然我也搞不清楚这锁链怪人到底是敌是友,但是我左右这么一瞧,四周并没有别的出路了,为了活命,只有把大家叫到这窟窿里面来! “大伙儿快进来!到这里面来!”我扯着嗓子就朝外面的人喊到。 大伙儿闻声往我这边看来,一见到我身旁的锁链怪人,都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一咬牙跑了进来!这一犹豫,两三秒就过去了。这两三秒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在这两三秒之间却是又断送了三名弟兄的性命,他们这一犹豫,就没来得及进洞里,活生生被外面的尸蹩啃成了一堆骷髅架子! 被这么一激,大伙儿的动作是麻利了不止一拍,不大一会儿就都进去了洞口里面,相视一看,都是暗暗心惊,这次要不然半路杀出个铁锁怪人来,我们今天怕是十死无生! 我们正面面相觑时,那铁锁怪人空洞地说道:“赶紧离开这里,随着你们的到来,它也渐渐苏醒了。” 它?!又是它!难道这锁链怪人指的它和鬼手口中的那个它是同一件事物?它有究竟是什么?我看了看铁锁怪人,只见他一身黑子,全身上着都缠绕上来许多铁链,一件斗篷完全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真正的面貌。他带着我们转身就往洞口里走,丝毫没有解释那个“它”究竟所谓何物的意思。 铁锁怪人将我们出了洞口,便消失不见了。我们往后看了看,见没有尸蹩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心大量起四周来。四周全是陡崖,前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溶洞,现在边上往下看去,只见云雾缭绕,不知几许深。就在我们跟前,有一座铁锁桥,连通这一只巨大的柱子,柱子边上有栈道,如一条巨龙在那巨柱上盘旋而下,直没下面那一片云海之中! 从福叔那一张写满了震惊的老脸,我便知道,这下面十有八九就是滇王墓的地宫,也就是那诅咒之地的核心所在!而我这次帮他们做的就是拿出诅咒之地核心的乌拉晦的心脏!难道这诅咒之地是乌拉晦的住所,世上还这么存在乌拉晦这么一号人物? 在大伙儿一片震惊之中,我们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索桥,索桥上也不知多少个年头没有动静了,我们一上来,就是哗啦啦一阵摇晃,上面的灰尘扬起,给我们更添了一笔神秘的色彩。 福叔和老刘依旧将我护在中间,我举着鲁班尺,四下看了看。脚下的铁索桥完全由铁锁盘结而成,似乎并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但我又朝下面望了望,下面是白茫茫的一片,狼眼手电的强光根本无法穿透那些雾气,我不死心,摸了摸背后最后一枚照明弹,算了,还是取了几只冷焰火扔了下去。冷焰火迅速下坠,不大一会儿便被那浓浓的雾气淹没,泥牛入海般没了丝毫动静。这下面,天晓得有什么东西。而我们也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沼泽底下竟然会有这么大一片空间! 正当我们顺着铁索桥往那巨柱上挪动时,身后一阵骚动,几只黑色的怪异甲虫从我们刚刚出来的洞口爬了出来,一路追到了铁索桥上,这些尸蹩真可谓是贼心不死,还和我们耗上了! “大伙儿快点,后面的尸蹩追上来了!”福叔一声招呼,大伙儿速度快了不少,只是随着我们就往动作一剧烈,这铁索桥就晃动得越厉害,尤其是接近索桥中央的时候。有过索桥的人应该都知道,索桥的中间部分摇晃得最为厉害。我们本来人就多,索桥也不短,这动作稍微大一点儿,索桥就晃的厉害,我们只得抓住两旁稀疏的几根铁锁勉强稳住身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后面的尸蹩追上来啦!”跑在后面的伙计有些颤抖地喊了一声,没了命似得往前面跑,铁锁一阵剧烈摇晃,前面的兄弟又让不来,或许是出于人都生的本能,那兄弟竟然伸出双手把前面的兄弟往后拦,他自己倒是不顾一切地往前面挤。这时我才发现,那人背上已经是血花朵朵,后脖子上还扒着一只尸蹩,正咬着他的脖子往里面钻,怪不得他这么发狂,原来身上已经爬上了尸蹩了! 这番场景,福叔也是尽收眼底,当即就伸手一把将那人扯到了跟前,翻手摸出短柄匕首就替他把背上的尸蹩往外挑,还没来得及将那人后颈上的尸蹩挑出来,就被那尸蹩抢先一步,一口咬破了他的颈动脉,鲜血犹如泉涌,那人抽搐了几下,浑身起了痉挛,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福叔闭上了眼,不让泪水就出来,他咬了咬牙,用匕首把那只尸蹩挑出来剁成数截,然后睁开眼,将他的尸体放在了一边,招呼大家赶紧逃!我们也是看的触目惊心,眨眼睛又是一名兄弟折损在面前,前一秒他还活生生的和我们一起走,转眼间,他已然成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摆在了我们面前,那种心情无法用任何语言和文字形容出来。 我们平复了一下心情,快步往铁锁另一头走去,可没走出几步,整个铁索桥都是猛的一震,我们扭头往后一看,好家伙,原来那些尸蹩中一部分在追我们,另一部分就在啃咬着锁链!看着尸蹩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数量,听着尸蹩啃噬锁链响成一片的咔咔声,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我们脚下的索桥就会掉下去! 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拼了命地往索桥另一段的巨柱上跑,只求在尸蹩们咬断索桥之前离开这索桥。不过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索桥所用的锁链似乎并非普通的锁链,这四周环境极为阴寒,甚是潮湿,如此极阴极寒之地,一般的金属铁锁不消三年五载就被锈得不成样子了,可我们脚下的铁索桥,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可却是一点锈斑都没有,如此不一般的铁锁,那也不是尸蹩一时半会儿能啃断的!如此说来,那刚才索桥为什么会突然剧烈地颤动呢? “傻小子,你被吓傻了吧?这铁锁怎么是那些尸蹩能啃动的?刚才那是机关的开合!”陈锦荣在我身后一边跑一边对我说着。 “哦?机关?”我是一脸的不解。 “对啊,这意味着地狱的入口已经被你们打开了!”陈锦荣答道。 地狱的入口已经被我们打开了?我还是有些不大理解,陈锦荣似乎也看出来我的疑惑,现在情况危机,她也不买卖关子,接着说到:“你还记得我们在进入时外面的八婴井吗?” “八婴井?八女婴血阵!对了,我包里的八婴血是你给我的吧?你怎么会有八婴血?”我突然想起之前的疑问,当即就问了出来。 陈锦荣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还记得八婴井里那八条锁链吗?” 我被她这么一提醒,就想了起来,陈锦荣还扯了扯那铁锁,难道这其中有些什么联系?看了看我闷脚下的索桥,惊讶地道:“你是说八婴井里的八条锁链跟这里的索桥是相连的?!” 陈锦荣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正想问她怎么知道这些,身后却又是一阵骚乱,原来,那些尸蹩自知咬不坏那铁锁,竟然对我们倾巢而出,虽然有许多尸蹩被甩下了索桥,但它们的数量是在太多,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如此一来,它们的速度也是极快,竟然就快要追上我们的! 尸蹩的爪子挠着铁锁,嘎吱嘎吱直响,仿佛是死神的魔咒!我只见一股黑色的浪潮正迅速在我瞳孔放大! “小吴!咱们村子的命运要拜托你了!一定要那到乌拉晦的心脏!只有那样我们才能逃脱诅咒!替我照顾好村民!最后谢谢你!”福叔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说出来这么一段莫名其妙话,然后不等我回答,便背着他的包,那些柴刀就往后面黑压压的尸蹩冲了过去!无比同时,整座索桥又是一阵剧烈晃动,险些把我们全部甩下索桥,紧接着我们上方一道红芒闪过,竟然出现了一张无比巨大的血红色怪脸!!! 第三十三章 一只苍白的手 第三十三章一只苍白的手 那巨大的鬼脸图腾只持续了一瞬间,而后便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四周的黑暗宛如一卷卷黑色的浪潮,再一次将我们包围。!而老刘也冲向了身后汹涌而来的尸蹩!他一把脱下身上的衣服,点着了扔向那些尸蹩。尸蹩怕火,一时间竟然被老刘堵住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福叔一脸焦急地对我们说,说话的语气十分坚定。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福叔独自一人挡住了尸蹩,心里一番天人交战,最后还是一咬牙带着众人快速往铁索桥另一端的巨柱跑去。 待到福叔的衣服都燃烧殆尽,福叔两手紧攥柴刀,发起狠来,对着上前的尸蹩就是一通乱砍,但怎奈尸蹩数量是在太多,不大一会儿,尸蹩就顺着他的大腿爬到他的身上,在四肢和胸腔咬出几个血窟窿,正往皮肉里钻! 福叔挣扎了半晌,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张脸也是涨地紫红紫红的,但他也真是条汉子,硬是一声没吭。他叫我们已经快要过完铁索桥,也自知自己撑不下去了,他爽朗的一笑,翻手拿出一个火折子,就往自己背包凑去。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大喊:“福叔!别!你快过来,我接应你!”我这才明白福叔那鼓鼓囊囊的背包为什么一直不在我们面前打开,原来他的背包里装满了炸药!你这是打算用自己的生命来为我们护航啊! 我说完就身子一倾,向着福叔冲去,想把他拽回来,一旁的老刘一把将我拉住:“小吴,你给我冷静点儿,福叔哪儿尸蹩太多,再说,我们已经来不及了!” 老刘的话音刚落,就见福叔已经从头到脚被尸蹩包裹,然后一个声音费力地从尸蹩里传出:“小吴,能不能破除诅咒就靠你了!老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说完,便是嘭地一声巨响,福叔所在之地一片火花升腾,整座铁索桥都剧烈颤抖起来,不过还好,我们已经全部到巨柱的栈道上了,我们扭头看向火光中的福叔,只觉喉头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心中就跟打翻了五味坛子似得,是酸甜苦辣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我和福叔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却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而且他还是为了我们才牺牲的,我心里一揪,眼眶不觉有些湿润了。但他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又给了我一头的雾水。老张?或许作为大哥,他始终还是牵挂着老张。 索桥上的尸蹩被福叔这一下消灭了一大半,而爆炸产生的高温已经将铁锁给烧红了,上面不断变来一股焦臭的味道,看着样子,尸蹩们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我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村民们平复了一下心情,都抬头把目光齐刷刷看向了我。 “吴兄弟,村长早有吩咐,若他不在了,一切听您的!”村民们说道。 我这下当真是彻底懵了,我可没福叔那统兵御帅的能力,身手也是一般,怎么去带领这十来个兄弟呢?我为难地看着眼前众人,满眼的迷茫。可从那些人的神色来看,显然他们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我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带着大伙儿顺着栈道往下而去。 这时我才发现,这巨柱竟然是青铜铸造的,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与图案,而且全部是那种貌似小篆却又不同于小篆的特殊文字,不知道写着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仔细一打量,我还发现青铜巨柱八面各有一根青铜小住,围绕着我们所在的青铜巨柱,形成众星拱月之势,我们头顶上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下面更是云雾翻滚,当真如那幽冥地狱的入口! 我们只顾打量四周,越没发现我们脚下是越走越快,竟是有些控制不住。我们脚下的栈道地面并不平整,上面凹凸不平,也不知是怎么设计的,有时一脚踩上去,有会向前面栽跟头,想稳住身形,只得往前走,越往前走,速度就越快,不知不觉间这双脚就已经脱离了掌控!下过陡峭的山川的人都知道,这下山稍稍快上一点儿,就停不下来,我们面临的正是这种处境,只不过比下山更难更危险,这是别人精心布置的机关! 遭了,这一不留神,又着道了!我心下一阵懊悔自己不当心,可脚已经不停使唤了,为了防止跌倒,会出于本能的往前面跨,这一跨便又踏入了设计的机关之中,人体会再次重心前倾,如此一来就陷入了恶性循环,并且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来,照这么下去,迟早会撞到青铜巨柱上,骨断筋舍!这还算好点的,如果不然,只怕一个趔趄,飞出了栈道,那就掉进下面额无低深渊了,哪里还会有活路! “吴兄弟,这这怎么停不下来了!”六子率先发现了些一点,嚷嚷了起来,明显有些惊慌。老刘和陈锦荣也是十分的不解,他们知晓这是机关,但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邪门儿的机关! “这叫颠扑道,利用人体失重和重心不稳的时的本能反应让人越走越快,一旦陷进来,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不断加速往前跑,要么撞上别的东西,骨断筋舍,要么就一直跑下去,让人力竭而亡!”我一边不受控制地往前面跑,一边对大家解释道。 “那那怎么办?”陈锦荣一想到摔的鼻青脸肿的样子,脸都白了,有些带着哭腔地说到:“不要啊,人家还没嫁人,这要是毁了容,以后可怎么办?都是你,来哪儿不好,偏要来这鬼地方,害得人家跟你一起遭罪!” 我撇了她一眼,有些无奈:“我的姑奶奶,咱们还能不能出去都还是个大大的未知数,你还想着嫁人!再说,你爷爷竟然敢让你来,你应该有自保的手段吧?” 听我这么一说,那丫头片子更委屈了:“那个老酒鬼,做事从来都不找边际” 我这次算是彻底无语了,但脚下呼呼生风,就跟驾了一朵七彩祥云似得,速度是越来越快! “鲁班书对颠扑道有过记载,大家按我说的调整脚步,按一跨二点三跳四顿的方法走,应该可以慢慢停下来!”我努力回忆着,尽力调整落脚的技巧和方位,可这一试不要紧,脚下的速度确实猛然加快了!我还没走出两步,就连忙大喊:“遭了,中计了,这不是普通的颠扑道,而是针对看过鲁班书的颠扑道,鲁班书里的方法不管用,大家快停下!” 可是,已经迟了,我们脚似乎已经不属于我们了!而且,我们跑了这么久,怎么又回到了索桥当头? 颠扑道于雁归廊结合! 我心里陡然一遍,全身的寒毛都竖起了一层冰霜!这滇王墓的设计者真不简单,颠扑道和雁归廊这两道机关能布置出来一道就已经很不错了,可这滇王墓额设计者硬是把这两道机关巧妙的结合起来,这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那困难程度几乎是呈几何倍数增加,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如此一来,在这栈道上的人要么被活活摔死,咱们就被活活累死,再无其他死法,也无半点生路,而且这机关似乎对学过鲁班书的人更厉害,这机关的设计者对机关销器的研究不可谓不深,心不可谓不狠! 怎么办?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内心爆发,我突然觉得我一无是处,要身手没身手,要统领能力没统领能力,遇到机关销器还越搞越砸!我心里焦急万分,掏心翻肠得在脑子里想就一遍,始终想不到破解这颠扑道和雁归廊两大连环机关的方法! 速度越来越快了,我只觉双腿渐渐有些麻木酸楚,却本能似得不停加速往前跑,而且我们一直在路过那铁索桥,这只能说明——我们一直在绕圈子!就我们现在这情况,要是前面架着把刀,也会撞上刀口的,因为我们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我们根本就停不下来! 冷静!冷静!不能慌!不能慌! 我在心底给自己呐喊着,却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只得把眼睛放亮了,在四周寻找一丝可能的破绽! “我受不了了!”后边一个兄弟喘着粗气,宛如一只破风箱!而后,我双腿一软,整个人在地上滚做了一团,“嘭!”地一声撞开了经过前面岁月本来就腐朽不堪的木围栏,然后迅速坠向下面那云雾缭绕额深渊! 在掉下去的哪一刹那,那人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与此同时,我眼角猛然瞥到一处木围栏,只见那下面竟然有一只惨白的手! 第三十四章 千年肉佛 第三十四章千年肉佛 那只苍白的不似人的手就扒在栈道边缘的木拦上,我看见那只手的时候,心里莫名的一跳,紧接着,我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却是避不开那只苍白的手掌,在我跑到那只手掌旁边就要远离它的时候,那只手掌竟然动了,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只觉脚踝一阵冰凉,那手掌的力度十分巨大,我脚后跟被抓住,身子又在往前倾,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栈道上,就要往前滚,却被抓着我脚踝的那只手掌死死抓住了,也亏得这样,我才没一骨碌滚下去! 后面的兄弟被我这么一拌,也和我一样往前倾,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往下面摔,没办法,伸手抓向他的大腿,没想到还真被我给拽住了,后面一个接一个的效仿,前面堆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后面的很就算没人拽住也不会一直摔下去。 我们一个个被摔得是七荤八素,都摸不着东南西北了,但好在这样一来,我们总算是在颠扑道和雁归廊两大连锁机关的栈道上停住了身形!这时,我才想起了抓着我脚踝的那只手,连忙推开压在我脚下的人,看向我的脚踝,那只手居然还抓着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抓起那只手就往上拉,倒想看看是谁在这关键时刻帮了我们一把。谁只,我说着那只手连接的胳膊一看,顿时是一股寒气从脚底冒气,直冲脑门儿!因为我看见,那手臂的另一段,连接的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只有半截的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福叔!他不是在索桥上引爆炸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只有半截身体!此刻他就跟古代腰斩的人一样,肠子都流出来了!一瞥眼,我这才发现福叔的另一只手里紧紧抓着一根长长的绳索,绳索的一头是一柄飞虎抓,正抓在栈道下的一个凹槽里!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福叔原来在炸药引爆的那一瞬间死里逃生,用飞虎爪逃了出来,可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的呢? 我想问他,但看见他此时的状况,又让人于心不忍,他这个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还是赶紧拉他起来再说! 福叔的脸已经涨成了酱紫色:“小吴这下面有有有” 他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布满就血丝,一连说出好几个有字,一口气没接上来,便脑袋一歪,整个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往下坠落!他手上满是鲜血,滑不溜丢的,我一下也没抓住,他的手在我手中一滑,身体似一片落叶,直往下坠! 我眼睁睁地看着福叔往下坠落,还来不及懊悔,只见福叔下坠的半截身体在下降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竟然被分成了无数小块!我当时就懵了,这下面居然分布着金蚕丝!这这要是摔下去,或者用飞虎爪往下爬,铁定要被碎尸! 我们一堆人全被摔地鼻青脸肿,有人刚想要站起身来,被我立马制止住,连忙叫大家先不要起来,以免身体再次失控,这次要不是福叔临死前将我们拦下来,我们的下场,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小吴兄弟,这这咋整啊?” 六子这一发问,在场的十来个兄弟全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显然,这一大群人都等着我拿主意呢!福叔先前的交代,无疑然现在的我成了大伙儿的主心骨,可我这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我哪有这本事? 我左看看右瞧瞧,头皮都快被我抓下来了,楞是想不出个应对的法子,可当下这十几人全等着我拿主意呢,现在我成立领队,就算心里也是一片茫然,但也绝对不能表现出半点来,别的我不知道,但这领队的可不能怯场,领队一旦怯了场子,那这一行人可就散了,当下我们本就处境危险,要是人心也彻底散了,我们就彻底玩完了! 抓耳捞腮之际,我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老刘,这老刘作为南派四绝之一,没少带兄弟倒斗,而且就他这地位,十有八九就是领队,况且,俗话说得好,这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刘不管怎么说都比我这毛头小子强不是? 老刘却是面色一变,我清楚地看到他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这里好大一股死人气!” 这下可好,本来就极为寂静的四周变得更加寂静。四周如墨的黑暗将我们团团围住,在这偌大的未知空间,回荡着我们压得极低却又极其沉重的喘息声,这一刻,人类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对黑暗与生俱来的战栗,夹杂在一起用上心头,几乎化成的实质,融进四周的黑暗,让我们的神经更加紧绷。 似乎在等待这什么,有似乎为了应证,我们脚底下的栈道吱吱嘎嘎一阵作响,那声音,仿佛风阴吹动吊死在房梁上的人,听的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紧。我们心下大骇,经过刚刚那骇人的一幕,我们本就成了惊弓之鸟,此时此刻,我们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栈道下面又会是什么东西?到不管这下面是什么,绝对不会是人! 陈锦荣那小叶头骗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八个方位八根柱子西域金蚕丝班门锁怎没可能!” “怎么了” 我看向她问道。 她挣扎了会儿,抬头望着我:“我我好想像来过这儿!” 她来过这儿?!我心头大感疑惑,正要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就在这时,加下的声响越来越大,就像好有几只大粽子在挠棺材板儿,听的人牙齿不由自主的发酸! 老刘一咬牙,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探阴爪,往下面一甩,探阴爪在栈道下拐了个弯儿,啪嗒一声勾住了栈道下一个不知民的地方。 下一刻,我就知道老刘准备干嘛了,连忙去制止,可说时迟,那时快,老刘却是纵身一跃,宛如一只成了精的老猿,攀着探阴爪上的绳索就下到了栈道下面。 一行人看老刘这番动作。无一不是在心里竖大拇指,暗叫一声好汉,在如此穷凶极恶的条件下,要换做别人,又有几人敢像老刘这样以身探险!而我则一下子爬到栈道外围的扶手上,侧出大半个身子,想知道老刘在下边的情况。可老刘只带了一只手电,在四周如此漆黑的条件下根本就照不开多大范围,而且,栈道下面又是我们所在位置的死角,所以我想从栈道上面看到老刘在下面的情况几乎是不大可能的。没办法,我只能冲下面大喊道:“老刘,你在下面怎么样了?” “去你大爷的!老子还没死呢,什么在下面好不!”我刚一说完,脚下就传来老刘忿忿的叫嚷,听着声音,还能和我斗嘴呢,估计没什么大问题,我这才吧心放回肚子里。 但栈道下那死人挠棺材板儿的嘎嘎声至始至终都没有停息,我有冲老刘问道:“我说,这栈道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刘闷哼一声没有回答我,但栈道下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大了,我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有随着那剧烈起来的嘎嘎声从新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刘!老刘!下面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样?”我连忙继续喊道。 栈道下面却是诡异地安静下来,再无任何动静,我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四周回响着我们急促而沉重的心跳声! 下面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四周无尽的黑暗在这一刻仿佛化为了实质,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黑!静! 仿佛这里根本就不属于人间!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伸手往背包里摸探阴爪,动作极为小心,仿佛害怕惊醒了某种极为可怕的事物一般,这种奇特的感觉,我第一次是在张嵩那场诡异的午夜婚礼中感受到的。 一寸!两寸! 我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拖持股探阴爪,同时我压低声音往下面喊着老刘的名字,回应我的是一遍遍回音,我突然有种错觉,这回音好似不似我的声音,反而更像一个女人阴恻恻地怪笑! 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儿,但一想到老刘的安危,我强壮着胆,举着探阴爪甩了几圈,正准备往下面甩出,却是眼前一晃,一道黑影忽地就从我面前晃过,旋即,啪嗒一声落到的身前,是老刘! 老刘身上的衣服有多处破损,不过好在没有挂彩。我连忙问老刘这下面是个什么情况,老刘的目光有些发直,脸色煞白,他嘴角颤了颤:“班门锁人头树肉佛坑!” 第三十五章 惊鸿一瞥 第三十五章惊鸿一瞥 班门锁、人头树、肉佛坑!我虽然不知老刘所说何物,但却是心里没由来的一寒,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但看老刘并无大碍,我们都松了口气,目光齐刷刷朝着老刘看去。 老刘砸吧砸吧嘴,有些勉强的咽下一口唾沫:“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栈道不能待,下面全挂着班门锁,而且都锁着肉佛!” ”肉佛?” 我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下一刻我就隐隐猜出这肉佛所谓何物。肉佛就是佛教中的得道高僧圆寂后一身修为化作金身,也称为‘全身舍利’;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活佛圆寂后将遗体直接存放在坐缸里,三年后再开缸,如果缸内或尸体颜面如生,肉身不腐,他们就会被塑成金身,成为肉佛,被后世供奉。这肉佛盛行于唐朝,现今我国还存在肉佛,且大多聚集在九华山。可这里是gx十万大山腹地,怎么会有肉佛出现!而且,这肉佛再怎么说也是得道高僧,生前行善积德,难道死后还变成肉佛粽子出来害人?全身舍利还会尸变? “你这傻小子,咋就不开窍呢,神仙里头还有邪神呢,这些不是什么全身舍利,而是活活被塑成俑用来陪葬的人,一个个全是怨佛,我说怎么那么大一股死人气,这地方邪门儿得很,绝对不能久待” 没等老刘把话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咱们刚刚是怎么停下来的?这栈道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我们要是贸然行动,就会像刚才一样一直走下去,活活耗死在这儿!” 老刘和众人都是一愣,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回想到刚才在栈道上那种双腿不听使唤的处境,要不是福叔拼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量将我们拉住,我们现在也别想安全的站在这里。 我脑子里飞速运转着,几乎把一身所学全部过了一遍,想寻出个解决之道来,但急则生乱,硬是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可这时间不会等我们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听栈道下面再一次想起了阵阵古怪的声音,甚至脚底都能感到轻微的震动。 我的额角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扭头向身后众人招呼了句当心,然后反手从背包里抽出伞兵刀,握在手里紧了紧,心里这才稍稍踏实了一些。 就在这时,四周的动静就跟被什么惊扰了似的,突然就大了起来,众人心底那一直绷着的弦顿时又紧了几分,只听得栈道下那鬼爪子挠棺材板的声音骤然激烈起来,而我们现在到是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就在我们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栈道下面传来咔咔咔咔一连串铁索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其间夹着一道白影,攸地从栈道下面窜了上来! “当心!” 老刘说着就是一把糯米想着那白影面门撒去,而后,护着我们向后退去。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呀,这黑石栈道咱们既然顺着走不通,那咱们就倒着走,回到索桥上再从长计议,就算索桥已断,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但那也比在这儿进退两难,干瞪着眼儿等死强! 当断则断,眼下可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我一边往栈道反方向退,一边扭头对大家说:“大伙儿往回走,先退到索桥口再说,眼下这是我们唯一的退路!” 我们一行人连忙稳住阵脚,簇拥着往来时的方向退去,来的时候在这栈道上吃了亏,知晓这结合了雁归廊和颠仆道两大机关的栈道的厉害性,这次大家都十分谨慎,相互簇拥着试探着往后退,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中了招。 人的好奇心是无限大的,这话当真不假,尽管现在境况十分危急,但在后退的同时,我还是忍不住往后瞄了一眼,这一瞄不要紧,顿时是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借着四周胡乱晃动的手电反光,我猛然看到那从栈道底下窜出来的白影!那是一个极度扭曲的人形,确切的说,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形,因为那白影四肢着地,以一种完全异于常人的方式在地面爬行着向我们迅速接近,活像电影里演的贞子,但又不完全相同,至于到底是哪儿不同,我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我震惊的同时,耳边想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嘶嘶声,看来,好奇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不少人都回头看身后的怨佛了! “他奶奶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刘几乎是看到怨佛后的一瞬间就脱口惊呼出声。 “你刚才不是在下面看过了么,怎么,还要再看一眼把对方刻进脑子里?” 我咽了一口唾沫,故作镇定地调侃着老刘,想以此缓解下内心的恐惧,但就在开口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因为就连我自己都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来而不往非礼也,老刘也不甘示弱,当即就呸了我一口:“我说小吴你这缺德带冒烟儿的玩意儿,忒损,我老刘什么为人你难道还不清楚,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的菜我还能动心思?我就想看看你咱弟媳怎么样,但你这眼光不咋地啊。” 我是有心回敬老刘几句,但眼角的余光猛地扫见身后围栏外又有许多白影窜了上来,四周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许多,最要命的是我在瞥到后面的同时,一个怨佛抬也向我看来,我心头一颤,它们竟然都没有五官!!! 虽然心里震惊万分,但却是被我强压下来,带着一行人以更快的速度往黑石栈道反方向退去,退后途中,我不知是看到那无脸肉佛后心里发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只觉身后一阵凉飕,仿佛盘旋着阵阵阴风,犹如芒刺在背!更觉得那无脸的肉佛正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们,似乎它们都在等待着一个契机,一拥而上将我们生吞活剐!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过好在我们已经在黑石栈道上走出了将近百米,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发生,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倘若在这一群肉佛的追赶下再在这栈道山出点儿岔子,那我们这十几条人命铁定得全部交代在这儿!不过话虽如此,但身后的肉佛一个接一个从围栏下爬出,仿佛没有尽头,它们以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姿势向我们爬来,动作僵硬,可速度确实奇快无比!我们在得知倒着栈道走不会有危险后几乎是展开全速,没了命的往前跑,恨不得在背后插上一对儿翅膀,尽管如此,身后的肉佛与我们的距离还是在不断地拉近,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这无脸肉佛追上,到时候只怕是凶多吉少! 大伙儿心里都明白着呢,可越是明白,额角的冷汗就越密,就越是知晓我们目前处境的危险。无脸肉佛耗得起,咱们可耗不起!自打从清水村出发一直到现在,我们几经折腾,一直都没有休息,我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手表,猛然发现手表的指针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转动,我心底默默估计了一下,我们进入这蟾王墓应该不下四个小时了,算上从清水村来到这里的时间,我们几乎有十几个钟头没有休息。 想归想,两腿的动作却没有意思停顿,不是不想停不下来喘口气,而是不敢。一想到身后无脸肉佛那恐怖至极的模样,任谁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无奈的是身后的肉佛离我们越来越近,仿若那索命的无常,我似乎闻到了死神的气息! 身后无脸肉佛穷追不舍,我们刚刚放下的心弦立马就紧绷起来,跑了许久,按理说应该回到了那索桥口才是,可我们前方依旧是蜿蜒的向下的黑石栈道,四周依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一片死黑,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更黑得让人心悸! 等等!我眉头突然一皱,在眉心拧出了一个大大的“川”字,就在刚刚那一霎,我脑子里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我好想抓住了某种极为重要的线索,但那种感觉却是一闪即逝,想抓住,却又来不及了! “喂,傻小子愣着干什么!” 我只听耳边急急传来一声娇喝,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刚刚竟然走神了,此刻的正定定的站在众人身后,正是那陈锦荣叫醒了我,我回过神来,不由得汗毛一炸,惊出了一身冷汗!前方一行人也在陈锦荣这一声娇喝下发现我脱离了队伍,一个个转身向我看来!我清楚地看到他们在看到我的下一刻,瞳孔猛地一缩,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张大,仿佛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糟了!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扭头就往身后看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是吓得三魂离体,七魄升天!就在我扭过头的那一瞬间,一张苍白的脸几乎将我的视线全部遮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我看到它们并不是没有五官,而是用丝线把五官全部缝合起来了!一眼看去,五官所在位置,均被一条红线缝成了一条细缝,缝合后的伤口就像一条条蜈蚣盘踞在脸上,看上去狰狞无比,让人心底发怵! 我与那肉佛几乎是脸贴着脸,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让我的脑子一滞,而后便是“哇”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就跟碰到了烧红的烙铁似的,条件反射般向后猛地一跳,与那肉佛拉开距离!可那肉佛岂会善罢甘休,只见它那被缝合的嘴部一阵蠕动,流出丝丝粘稠的黑血,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这还没有结束,那裂缝越来越大,从里面露出了许多绷直了的红线,触目惊心!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裂开的唇缝里闪电般窜出许多黑色的触手,仿若一团毒蛇,直奔我面门而来!!! 第三十六章 浮屠骨塔 第三十六章浮屠骨塔 说时迟,那时快,黑色的触手在我眼中急剧放大,我有心躲闪,但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可下一刻,我腰间一紧,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而后一股大力将我猛地向后一拽,将我往往拉去。我受惯性影响脚下一阵踉跄,撞到了一个身体上,一双手将我扶住,我才得以稳住身形。转头一看,原来是老刘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捆尸索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感受到老刘手掌传来的丝丝温度,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觉腿脖子还有些痉挛,时不时抽搐一两下,那种心卡在嗓子眼儿的感觉也慢慢消散了。我的脑子在刚刚大起大落之下,猛然想到了那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为了正是我的想法,我抬头想着黑石栈道看去,只见黑石栈道随着巨型青铜柱盘旋而下,一直到消失在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对!没错!现在的黑石栈道就是向下的!我们通过铁索桥深入这里时就是往下走的,现在我们反方向走,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向上才对,而现在却是向下,而且我们一路上没有看到来时的铁索桥头,这就意味着我们脚下的黑石栈道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我们并没有顺着原路倒回去,而是来到了另一个方位,而且我们的身体也没有受到之前栈道上雁归廊和颠仆道两大机关的影响,这种种综合起来,说明我们歪打正着,居然破解了雁归廊和颠仆道两大结合机关,正在往蟾王墓里面深入! 我把自己的这一发现告知众人,大家既没有高兴,也没有惶恐,仿佛他们已经麻木了似的,但我却知道,此刻,他们的心情是复杂的,对于蟾王墓,他们是忌惮甚至是恐惧但又不得不去的,他们更是背负着整个清水村的使命。换言之,他们身后就是他们的清水村、是他们的故乡,有他们的妻儿,他们不敢冒犯滇王墓这诅咒之地,但他们更不能退! 他们越是如此,我就越想知道清水村的诅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越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后面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幕后操控着。我脑中还浮现着福叔为就我们而牺牲的惨烈画面,又想起张贵夺门而出时狰狞的表情,还有那蹊跷的陈家祖孙二人,我隐隐觉得,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从得到滇王墓在十万大山清水村附近这一消息后,我们仿佛就被拉进来一个漩涡之中!一股莫名的压抑感从我心头蔓延,我小心扫过身边这剩下的十来人,就觉得肩上好沉好沉。 这一愣神的功夫,四周的鬼脸肉佛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将我们围得是水泄不通,混乱之中,我们十几人围成一团勉强抵抗着,往四周燃上了一圈火油,闪耀的火光将四周铺天盖地的肉佛挡在外面,但这只是缓兵之计,我们并没有多少火油,一旦火油烧完了,我们立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四周的空气迅速燥热起来,慌忙之中火油浇得十分进,外围的人眉毛已经被烤焦了,那火不仅暂时地阻挡住了肉佛,更永久地阻隔了我们的生命,火油燃烧的啪啪声似乎宣告着我的死刑! 一秒!两秒!此时此刻,都是煎熬! 火光摇曳中越来越小,不等火苗熄灭,肉佛已经躁动了,伸出一只只干枯的爪子不停往我们这边抓! “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老刘一咬牙,填装上了最后一枚燃烧弹,大喝一声,一把扣动了扳机! “嘭!” 仿佛一道黎明的曙光,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绽放,生生在前方豁出一道口子,为我们开出了一条生的通道! 在生存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可这话对身边这群山里人似乎并不受用,负伤瘸腿的,伤骨抽筋的,谁都没多说一句,搀扶着一块拼命往前冲。 如果,不能带走负伤的同伴,他们,或许真的会共赴黄泉。有的事情嘴上会说,当真正到了那一步的时候不见得有人会做;有的人,或许嘴上什么都不会说,但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们却真的会那样做! 我似乎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些闪烁的东西,心里一阵莫名的感触,但是,在我们冲出去十几米时,陡然停住了脚步,满脸的苦涩,这次的坎儿可能是真的跨不过去了!我们前面没路了!前面是黑漆漆的一片,还不断往上翻腾着黑气,放眼看去,深不可测,仿佛连通着幽冥地狱! 浓霜偏打无根草,祸来只奔福轻人!后面一片嘈杂中,密密麻麻的肉佛转眼即到,看得人头皮发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原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谓的挣扎 就在肉佛即将涌上来将我们淹没的那一瞬间,我们头顶猛然掠过一片黑影,直接就落到了我们身前,轰鸣声中,离我们最近的肉佛被砸成了肉泥,红的白的四溅纷飞,后面的肉佛仿佛看到了天敌,发出惊恐的嘶鸣,争先恐后的往后退。后面的肉佛来不及停,前面的肉佛跟碰到了烙铁似的往后退,场面乱成一团! 这时我们才看清,那从上砸下的竟然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准确的说,那是一口很不寻常的棺材,棺材黑得仿佛能吸收光线,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更诡异的是,棺材并不是和寻常棺材一样四四方方,而是像一条扭曲的死鱼,呈弯曲的样子,仿佛是为一个严重驼背的人量身定制的一样,棺材两头雕刻着莲花头,整个棺材被许多手腕粗的铁链锁住,一端消失在上方的黑暗里,不知连接着什么。 就在我们惊的下巴都快掉下的时候,那弯曲的黑棺材里发出一道嘶哑的声音:“跳下去” 跳下去?跳下去! 我猛然回头望向下方翻滚的黑雾,棺材里面的声音是让我们跳下去! 如果黑棺材想要还我们,它大可不必救我们,而且,我们目前的处境,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了。横竖都是死,与其冲回去被肉佛害死,倒不如跳下去摔死!我们对视了几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视死如归,一咬牙,纵身跳下了下方无边的黑暗中! 让我没想到的是,下面看似深不见底,但我下坠的时间并不长,就到了底,一屁股陷进沙子里! 原来,这下面高度落差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大,之所以给人深不见底的错觉,估计是那黑雾的原因。我们估计下坠了十几米,还好下面是沙子,不然这高度摔下来免不得骨断筋折! 我刚想站起来,一个身影呼啦一声砸在我的身上,巨大的重力险些让我去见了马克思。 “哎哟!” 老刘晃晃悠悠都地从我身上爬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呻吟着,就跟我砸到了他身上似的。 我心里是无名火起,朝着老刘屁股就来了一脚:“他奶奶的,老子在下面给你做了人肉垫,险些去下面和毛主席吃土豆炖牛肉了,你倒也好,得了便宜还卖乖,作甚么无病呻吟!” “呃——我没死啊!” 老刘愣了愣,下一刻,我们一起想到了什么,赶紧爬起来往一边滚,几个身子几乎擦着我脸皮落下,还好躲得快,不然哪怕下面是沙子,也得被砸成肉饼子! 扑通几声,我们全部落到下面沙子里,等大家都缓过神来,我们举着手电看向四周,我们处在一个圆形的空间,差不过多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远处的边缘有序的分布着十二个黑漆漆的洞口,被一根根铁栏杆封住,就像一个个监牢。地面全是沙子,不知道下面有多深,一缕缕黑色的雾气透过沙子冒出来往上升腾,四周的墙壁凹凸不平,白花花的,由于距离较远,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上面附着这点点绿芒,说不出的诡异。 我们刚熟悉四周的环境,地面一阵晃动,四周隐隐有机括运转的声音,紧接着,就感觉到沙子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冒!沙子一松动,人就往下陷,我们赶紧脱下外套用洛阳铲支起来增大受力面积,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上面,减少下陷的速度。 不大一会儿,我就感到身下有坚硬的东西冒了上来,那是一节节白骨,定睛细看,居然全是人骨! 来不及心惊,只听上方轰隆一声被一面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镜子封了起来,原本以我们这点光线根本照不到这偌大空间的十分之一,可那镜子里确实将下面映得一清二楚!借着镜子里的景象,我这才看清,这四周的墙壁居然全是用白骨搭建!而且,从镜子里反射的影像来看,我们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倒立的塔!一座用白骨搭建的倒立的塔!更为诡异的是,镜子里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影子!!! 第三十七章 黄沙黑蛇 第三十七章黄沙黑蛇 一看到镜子里映出的白骨塔,老刘、六子他们都是面色一变,目光中皆是掩饰不住的畏惧与惶恐!镜子将下方的黄沙白映得一清二楚,黄白之间,唯独不见我们的身影! 什么才没有影像和影子?鬼! 但又转念一想,如果是我们先入为主的思想作怪,上面的并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幅精巧的壁画,那么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心里这样想着,我伸手抓向离我最近的一个骷髅,抬眼往上看去,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只见那镜子里相对应的那个骷髅头左右晃动着,却始终不见我的身影! 那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那就是一面映不出人影的镜子!这完全不可能,完全颠覆了物理原理! 心中的震撼还没有缓过劲,身下的沙子一阵拱动,更多的白骨如雨后春笋从沙子里冒了出来,可笋子能吃,这玩意儿嗑牙! 手足无措间,黄沙的表面几乎就已经被一层白骨覆盖,与此同时,白骨内一阵窸窣作响,居然开出了一大片火红的小花! 一见那火红的小花,四周的村民就有些躁动不安了,连忙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叨念着乌拉晦。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锦荣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猩红的花朵,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更是内心狂跳,那花朵不是别的,就是蛇花!它们的出现说明不消片刻,就会有铺天盖地的蛇花涌上来,鬼晓得沙子下面到底有多少蛇花! 刚出龙潭,又如虎穴,我只得在心里暗暗叫苦,心里已经忘记害怕了,只是觉得前方的道路是那么迷惘,那么看不到希望 鬼手,我来陪你了,咱们黄泉路上再作伴! “傻小子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愣着干嘛!” 陈锦荣鄙视了我一眼,从腰间接下看七节软鞭,舞得虎虎生风,劈头盖脸打在四周冒上来的蛇花上!但四周的蛇花越来越多,根本就打杀不完! “陈家小丫头片子,没用的,省点儿力气,大伙儿别慌,前面那么多坎儿咱不都走过来了吗,咱们要敢于奋斗,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老家伙,别老把你那老一套搬出来,都什么年代了,土得掉渣,你有什么办法?” 陈锦荣没停下手头的动作,但嘴上毫不客气。 老刘哈哈一笑:“年轻人嘛,就是冲动,有的时候滑还是老办法管用!”说完,从包里翻出一个木匠用的墨斗,又取来糯米掺着黑狗血倒进了墨线中。 “阿王,二强子,接着,你们拉着线头将我们围起来,围了一圈后打个结返回去再围一圈,再打两个结再反方向围线,一直围到第八圈!” 老刘嘴上笑着,但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连忙从墨斗里拉出线头交给二强子。 几人分站开来,以最快的速度在我们几个人外围围上了墨线。几乎在我们刚刚布置好的下一刻,四周的蛇花多到了一定程度,几乎将白骨覆盖,而后一根根筷子头粗细的黑色小蛇就盘结着翻了上来! 说来也怪,老刘的法子还真管用,沙子底下不断冒出黑色小蛇,不大一会儿就像一片黑色的浪潮将我们团团围住,但淋了黑狗血的墨线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震慑着黑蛇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们小心翼翼的朝着一边白骨砌成的墙壁走去,这骨塔分布着八个牢狱般的洞口,我们缓缓靠近的就是其中一个。四周全部交错盘结着黑色小蛇,一股奇异的气息悄然弥漫,蛇花毒性散开,我的脑子不觉有些昏沉,那种感知逐渐麻木的感觉渐渐涌了上来,只有那牢狱般的洞口,那里面仿佛有克制蛇花的东西,蛇花虽然多,但却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其实我心里清楚,能让蛇花畏惧的东西又岂是善类,但我们似乎一直被什么牵引着,已经身不由己,越陷越深了,只得把脑袋挂裤裆上,冒死行险,做他个博浪一击了。 我脑子越来越沉,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朦胧中我依稀记起鬼手用蛇花汁液为我们解毒的场景,当即让大伙儿趁乱揪了两条蛇花,取了血,也顾不上恶心,一把抹在脸上,刺鼻的气味熏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但被蛇血这么一淋,冰凉之中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费了好大劲儿,我们终于到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洞口,墙壁上白森森的骨头在黑雾缭绕下显得鬼气森森,那空洞的眼洞仿佛死死盯着我们,尽管已经没有了血肉,但我们似乎都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果然,到了洞口,四周的蛇花少了很多,但依旧在离我们一米开外的地方死死围着我们,不死不休。看了看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仿佛是个不算太小的空间。 六子二话没说,也学会了用一些现代化的东西,当即就扔了支冷焰火进去。 幽幽的火光将铁栏杆后是情景照的清晰起来,里面是一个很奇怪的洞口,很是宽阔,能容五六人同时通过,说它奇怪,是因为洞内并不平稳,反而十分扭曲,看不出是人工开凿的还是自然形成的,里面千沟万壑,布满了水桶粗细的洞口,就像给一个马蜂窝,千疮百孔,但那些洞口和凹槽又十分的光滑,仿佛是流水侵蚀形成,洞内十分潮湿闷热,保不准下面有地下河,倘若有地下河,咱们就有机会顺着地下河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人在绝境中,只要有一丝希望,都是可以无限放大的,就像溺水的人,哪怕看见的一根漂浮的稻草都会死命抓住。 可是,我们进不去,手腕粗细的铁栏杆牢不可破,中间的间隙根本不足以我们通过。老天和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却无法抓住!就好像在一个即将渴死的人够不到的地方放一了桶水一样。你们看到它、甚至能感受到水的凉气,它就在你眼前,可你却无法抓住它。就和有的人一样,看似就在眼前,实际却隔着好几个世界 我们又被困住了,一番折腾到现在,剩下的七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却是什么也没说,我看到他们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了很多 我沉默了,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愣愣地看来粗壮的铁栏杆许久,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让大伙儿取出全部绳索绑在两根栏杆之间,又将洛阳铲的铲柄接在一起,并了两根,插在绳套里一缴,套在两根栏杆上的绳索立刻紧绷起来。 大伙儿眼睛一亮,看出了我的意图——利用杠杆原理和绳子的收紧里扩大栏杆间的间隙!于是,大家一齐出手,绳子越崩越紧,一股大力将两根栏杆往中间拉。八个人的力量合在一起,在通过杠杆支点的加成,力量超乎想象,绳子发出吱呀的声响,栏杆纹丝不动! 我们梗着脖子红着脸,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可那栏杆如有万钧之力,没有丝毫变化! 一! 二!! 三!!! 我们一声大喝,卯足了劲儿抬着肩上的金属杆子,只听“咯嘣”一声,我们肩头一松,整个人不受控制得往前一遄,撞在栏杆上,眼前金星乱冒!绳子断了,可那栏杆依旧纹丝不动,好像一座山岳不可撼动! 我心中憋屈,一声怒吼,握拳砸在栏杆上,鲜血溢出,我猛然发现,眼前的栏杆并非金属,反而更像是一种石头! 石头! 老刘心思缜密,一眼就看出了不同:“大伙儿把身上不是必要的可燃的东西都拿出来,衣服能脱得都脱下来!”说完,就带头将自己外套和上衣脱了下来。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但马上反应过来,如果这栏杆不是金属而是石材,就可以用古时采矿的土办法,烧红浇水,利用剧烈的热胀冷缩将它摧毁,于是大伙儿将上衣、空包等可燃物全部堆在了栏杆上。老刘脸色有些发红得从包里拿出一大瓶火油淋了上去。好家伙,这老小子居然还有存货! 火焰在两根栏杆上绕烧着,好大一会儿,终于将栏杆烧得通红。这时,我们全都面色古怪地看了看陈锦荣,她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女性。 陈锦荣冰雪聪明,当即就明白了我们的想法,赶紧转过了身,闭上了眼,虽然四周黑暗,但还是不难看出,她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栏杆烧红了往上浇水,剧烈的冷热交替就会让栏杆变脆甚至炸裂,但我们现在的处境哪里有多余的水来浇,出于无奈,只能用尿 嗤—— 一股白气升腾中,两根栏杆终于碎了,等到栏杆的温度下降到可以容人通过时,我们依次钻过,陈锦荣脸上微红,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钻了过去,一步踏进了那个诡异的通道 第三十八章 枉死鬼城 第三十八章枉死鬼城 耳畔不知何时又响起那飘忽不定的唢呐声,与此同时,一个毫不起眼的洞口中猛然窜出来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蛇头,直奔我面门而来。 一阵腥风中,我看到一根根刀子似的尖牙闪着摄人心魄的寒芒离我越来越近,措不及防的我抽身想躲,但已经开不及了,老刘他们也全都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冷眼看着我,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峻的笑,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涌上心头,仿佛我被整个世界排斥,他们的笑似乎比蟒蛇的牙更凌厉!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我眼前黑影一闪,只听咣当一声巨响,蟒头倒飞而去,重重砸在洞壁上,溅起一大片血花!与此同时,那为我逼退巨蟒的影子也轰然落地,这时我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口扭曲的黑棺材! 这古怪的黑棺材已经第二次救我了,棺材里究竟装着什么,它又是何来历?又为什么要救我?我想不明白,便不再细想,那口扭曲的黑棺材被铁链拉进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里,消失不见,我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老刘他们,他们脸上透露着震惊和关切,似乎我刚刚看到的冷笑是我的幻觉,但我的心却是有些发寒。 “小吴,你还好吧?” 老刘一脸关切的向我走来,神色里满是担忧与真挚,看不出半点虚假。 “傻小子!他要杀你!快跑!” 就在老刘快要走到我跟前时,陈锦荣像是忍不下去了,急声开口道。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老刘已经一个箭步来到我跟前,手中寒光闪烁间,一柄古怪的蛇纹篆刀噗的一声插进我的胸膛! “为为什么?” 我伤口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头上的绞痛,我惊!我恨!我更不明白老刘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是兄弟啊,同生共死的兄弟啊!早知如此,还不如叫那大蟒一口咬死来得痛快! 鬼手生死未卜,而对我动刀子的居然是老刘,我心里一阵酸楚,闭上眼,一滴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不知来年,那泪水滴落之处,会不会开出一地的悲伤与惆怅 许久,我的耳边又响起那飘忽不定的唢呐声,我以为我死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惨白的脸! 那脸满是褶子,一口黑牙,嘴都咧到了耳后跟,正对我阴恻恻的笑!!! 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是一场梦!脑子里昏昏沉沉,看来我还是中了蛇花的毒,在这里昏迷了,可当初鬼手用蛇花血液给我们解毒怎么就有效呢? 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狭窄的空间回荡着我粗重的喘息声,一天前的一幕幕放电影似的在我脑海中浮现 一天前,我们打开了栏杆,进到了洞穴里,洞穴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窟窿,大的水桶粗细,小的只有指头大小,十分光滑,而且那些大小不一的窟窿交错相通,仿佛一个庞大的地下迷宫!现在我才明白,这里就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蛇窟! 我们这群人刚一进去,还没来得及修整,就从窟窿里钻出好几条两人合抱的大蟒蛇,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我们慌不择路地往小的窟窿里钻,由于窟窿分岔实在太多,我们走散了。 我越往里爬窟窿越狭窄,开始还能弯腰前行,到后来只得整个人贴着洞壁匍匐前进,那种感觉,就像杂技演员表演钻桶一样,甚至更加憋屈。我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感觉中了蛇花毒,脑子越来越沉,眼前渐渐出现重影,感官也逐渐消失,迷迷糊糊中爬进了一个葫芦口,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这也就有了后来做的离奇的梦。 我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不少,体力也恢复了许多,但嘴唇干裂,喉咙里能冒出烟来,伸手拧开水壶,喝光了最后一口水。 看了看葫芦口前后,我顿时就有些发懵,不知道该退回去找老刘他们,还是该继续往里面深入,没了老刘和鬼手,我立马就拿不定主意了。踌躇中用手电照了照前后的窟窿,它们相差无几,弄得我自己都搞不自己到底是从那边进来的! 突然,我眼角的余光在其中一个窟窿里看到了一抹殷红,连忙匍匐进去,定睛一看,哪里有一个极不寻常的新鲜血掌印——有六个手指头! 仔细分辨发现那应该是一个左手掌印,我望着那六指血掌印,脑子里思索着,如果回去找老刘他们,先不说能不能与他们回合,光是返回的路我就找不到,更别提极有可能命丧蟒口!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好在这蛇窟里似乎没有小蛇,不然我这会儿早就去领孟婆汤喝了。 既然拿定了主意,那我就顺着有血掌印的窟窿往里爬,既然这条通道有人来过,保不准能够扑出去,就算再不济,也能遇到那个六指的怪人,就算困死在这里也有个伴。但我没爬多远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前面一如既往的出现了许多分岔口,但是我不论怎么找都没有发现六指血掌印,无奈之下,只得认准一个大概的方向往里面爬。 我长时间在狭窄的洞口匍匐前进,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那种感觉,让人从内心产生绝望,我似乎已经麻木,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几个小时,又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洞口终于慢慢变宽了,我隐隐有些担心巨蟒的出现,但这边静得出奇,似乎隔绝了一切存在。 终于,我爬出了洞口,来到了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空间,打量四周,发现正前方有一座索桥,索桥下面有一条早已干涸的河道,河道另一边有着许多影影绰绰的黑影,像是许许多多的建筑物。 那是一座城池! 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来到索桥前,抽出鲁班尺在几个关键位置点了几下,翻身从铁链之间的缝隙里拨出一根金蚕丝,鲁班尺舞动间将金蚕丝打了个公输扣,切断了机括触发部分的联系,走过索桥,一股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前面果真就是一座埋藏在底下不知多少岁月的城池! 这片偌大的空间很黑,即使将手电调到最亮也依旧看不到尽头,很静,能够听到我那放大了许多倍的呼吸和心跳声。 我感觉我闯入了一个活人的禁地、一个死亡的城市! 一个人站在如此黑暗、广阔、残败的地下古城里,我心里一阵发毛,只觉每一个黑洞洞的门窗内,都有一双眼睛盯着我,这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心头一紧——这地方不对劲,怎么看怎么渗人,到处透着森森鬼气! 枉死城! 在我右边,立着一块高松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扭曲到了极致的古怪字体,似篆非篆,活像三张扭曲的人脸,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应该记录着这座古城的信息,在看到这座城池的时候,我心里没由来的泛起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自然没心思去研究这些。 “老刘——陈锦荣——六子——二强子——” 我压低声音冲黑暗中的古城喊着,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音。我又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更像是为自己壮胆儿,声音如泥牛入海,古城里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就在我站在石碑旁,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古城里面的时候,古城深处突然亮起了一团幽幽的绿光,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我的视野,在看到那人时,我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些,那是老刘,他正朝我这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挥手招呼我过去。、 我刚想过去,身后突然就想起一个女人阴恻恻的笑声! 谁! 我头皮一炸,触电似得往前跳出,在落地的瞬间猛然转头! “嘿嘿,你这傻小子,就这么不经吓!嘿嘿” 是陈锦荣!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没在搭理她,转身向老刘走去。刚一转身,我就愣住了,古城里一片漆黑,哪里还有老刘的身影!难道是我刚才看花了? “老刘他们呢?”我问。 “嘿嘿他们嘿嘿他们在那边,我带你去找他们”陈锦荣拉着我从另一个方向朝古城里走去,她一路嘿嘿的笑着,那笑声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别扭,她的手很凉,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被她拉住走进了古城,四周的残垣断壁在惨白的手电光照耀中,影子被拉得老长,随着我的走动,斑斑驳驳的影子蠕动着,就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我一路问陈锦荣他们的情况,她没有回答,只是笑,我心头逐渐笼罩上一层不好的预感 第三十九章 死者之眼 第三十九章死者之眼 我刚想从陈锦荣手中挣脱出来,可她的手却十分有力,就像一只铁钳子把我死死抓住,挣不脱丝毫! 坏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对劲,可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得眼睁睁任由她把我往枉死城深处拖!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冰凉的手将我抓住,我刚想反抗,又一只冰凉的手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借着眼角的余光,我看到手的主人竟是二强子! “嘘!” 二强子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点了点头,示意不会挣扎。二强子这才松开捂着我嘴上的手,指了指前面木纳的陈锦荣,掏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粘稠的液体倒了一些在陈锦荣手上。 陈锦荣紧抓着我的手嗤的一声冒起了白烟,手上的力道一松,借着这个当儿我赶紧从她手中挣脱出来,跟着二强子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的陈锦荣歇斯底里的叫声,听得我心里直打颤! “陈锦荣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一边跟着二强子跑一边问他。他没有回答我,埋着头带着我急匆匆往枉死城深处钻,四周依旧很寂静,我猛然认识到一个问题,四周回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而前面的二强子飘飘忽忽的,就像一只游离人世不愿离去的怨灵! 不正常!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正常! 我深吸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前面的二强子根本没注意我,依旧埋着头往前飘,转瞬就消失在前面浓浓的黑暗之中,偌大的古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手电的光柱苍白无力,仿佛在怒海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一个浪头打翻! 有时候,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我看着四周空空的老旧屋子,正迷失了方向想找路出去的时候,手电闪了几闪,熄灭了,四周无穷无尽的黑暗一下子将我淹没,在手电熄灭的最后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四周晃动着许多模模糊糊的影子! 四周的温度似乎随着光线的消失下降了很多,陷入绝对黑暗的我,在寂静之中隐隐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响动,仿佛四周有很多人在喃喃低语,仿若梦呓,说着许多我听不真切的话,那声音似乎离我很远,又似乎就在的身后,飘飘忽忽,久久不散,让人听着背脊发凉、心底发寒。 我尝试着拧了拧手电,也许是电池用完了,也许是其他原因,手电始终没能亮起来,我的身体有些僵硬,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仿佛生怕惊动了某种极为可怕的东西 僵持了许久,那梦呓般的声音消失了,我只觉脖子后面有些发痒,像是被某种絮状的东西拂过一样,我下意识的转过头,身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清楚的感觉到,在我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是一种生物本能的感应,尽管在绝对的黑暗下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确定,我面前的的确确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因为我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刚刚拂过我脖子的就是女人的头发! “你也在这儿!” 一个有些惊奇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我很熟悉,是陈锦荣!她看着我的眼神先是警惕,然后是疑惑,最后全都化成了焦急! 可我当时没注意这么多,满脑子浮现的全是刚才被她阴笑着拉住的场景,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直冲脑门儿!那个全身透着诡异的陈锦荣,她她又追上来了! 我拔腿就想跑,面前突然亮起了一道幽幽的绿光,只见陈锦荣就站在离我不远的一间空房子里,她衣服有几处破损,很是狼狈,手里正提着一只散发着绿光的灯笼!灯笼的绿光映在她的脸上,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傻小子,愣着干什么!你后面!还不赶紧跑!” 陈锦荣语气满是焦急,我发现眼前这个陈锦荣和刚刚那个陈锦荣似乎有些不同,虽然她的脸惨绿惨绿的,但却多了一些属于活人的生气。看到她手中的绿灯笼,不由想到了最开始看到的老刘,他手里也提着这样的绿灯笼,旋即又想到了进滇王墓前遇到的会鬼门十三针的老太婆,她也提着一盏绿色的灯笼,只不过她的灯笼上写满了血色的符文,看上去更加阴森恐怖。 “后面!快躲!” 不远处的陈锦荣一看我望着她手中的绿灯笼发懵,更加着急了,接下盘在腰间的七节软鞭,提着绿灯笼就向我这边靠近! 我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既然陈锦荣在前面不远处,那么在我身后的又会是什么! 猛然回头间,借着幽幽的绿光,我看到了一团枯草般的头发,头发实在太长,看不清下面的脸,但那张脸离我实在太近了,我的鼻尖几乎被埋进瀑布般的头发里,一股腐臭熏得我的肠胃一阵翻江倒海。 “接着!” 一只绿灯笼被陈锦荣抛出,向我扔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接住,就在我接住绿灯笼的那一瞬间,眼前那团头发一下子消失不见,紧接着我的身后传来陈锦荣的一声惨叫,回头看时,发现没了绿灯笼的陈锦荣已经摔倒在地,不知被什么东西拖向黑暗深处。 我大吼一声,既是恼怒,又是给自己壮胆,提着绿灯笼朝陈锦荣追去。那东西拖着陈锦荣迅猛异常,我竭尽全力追着,和陈锦荣的距离却越拉越远! “当当心二!” 陈锦荣还没说完,被拖着拐过几个弯,不见了踪影! 我愣在了原地,心里跟打翻了五味坛子一样,酸甜苦辣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她是为了救我才落到了如今生死未卜的地步,她把灯笼给了我,自己却落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就和鬼手一样,我身边的人似乎都因为我得不到一个好的下场,在他们之中,我更像是一个累赘! 想到这里,我揪着自己的头发暗骂自己没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代替鬼手去闯那浮屠九层塔!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去替老刘承受那万蛇嗜骨痛!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代替陈锦荣去破那九死一生局! “吴小哥!是是你吗?!”一个犹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一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抬头看去,是二强子!旋即想到他之前失了魂一般的模样,我的心忍不住有些忐忑!况且,陈锦荣最后提醒我,让我当心二二强子! “你到底是人是鬼!” 谁知,我们两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我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二强子,他似乎与之前那个二强子不同,多了一些活人的生气。 “你这灯笼哪里来的,活人是不需要这引魂灯的!”二强子盯着我手里提着的绿灯笼,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灯笼应该有些特殊的作用,刚刚陈锦荣用它救了我”说道陈锦荣,我的语气就有些蔫了。 “不可能!陈锦荣在刚进蛇窟时就被巨蟒吞了,别说活人,就是尸体都找不到,你怎么可能看见她!她更不可能给你引魂灯!”二强子看着我,神色更加凝重了:“更何况,引魂灯只有死人才用!” 我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乱成了一锅粥!我到底该相信谁! 就在这时,黑暗深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地下古城里显得十分压抑。不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点幽幽的绿光,我看见一个奇怪的人影提着和我同样的绿灯笼缓缓向我走来,那人影比常人高大,尤其是上身,大得不成比例,隐隐约约中,那道影子似乎长着两个脑袋! 等到距离近了我才发现,那道影子之所以奇怪,是因为那并不是一个人的影子,而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只有半截的人!我和二强子都愣住了,二强子仍然与我保持距离,那人影则一步步向我靠近! 是六子!那人竟然是六子!六子径直走到了我的跟前,一把将背上只有半截的人放在地上,那是一具尸体,只有上半身的尸体!半截尸体被一块块带血的破衣服包裹着,肠子流了一地,惨不忍睹,正当我想看看究竟是谁时,那半截尸体突然扭曲起来,一阵咕噜噜的怪响中,尸体蠕动着翻过了身!在看到死者眼睛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骤然一紧! 第四十章 双子妖童 第四十章双子妖童 二强子!那具尸体居然是二强子!我抬眼看向一旁,刚刚二强子站立的地方一片空旷,哪里还有半点儿人影!我当即明悟过来,陈锦荣和二强子的话谁真谁假,顿时分明! 身前二强子血肉模糊的半截尸体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身体扭曲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只见他全身痉挛,形成一个个活人完全做不出来的姿势,仿佛在告诉我们某些信息,但我和六子都傻眼儿了,若不是认出他是二强子,怕是早就飞也似的逃离这里了,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惊悚了! 这般模样的尸体固然可怖,但最让我感到不安的还是他那双眼睛!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崩出来掉到地上,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他的瞳孔夸张的扩散到整个眼珠,漆黑的眼睛在灯笼绿幽幽的光芒下闪烁着一层诡异的光芒,就好像他并没有死,不,准确的说是他仿佛从来就没有活过,他一直处于一种死不死活不活的未知状态!那种怪异,无法用任何文字形容出来! 咕噜咕噜 我发现那怪响主要是在他的腹部,将目光下移时,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二强子的肚子就跟充了气似乎,微微往上鼓起,仔细看去竟然还扩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肚子里膨胀,欲破腹而出! 果然,二强子的腹部就像在剧烈喘息一样,剧烈起伏着,隐隐中越来越大,仿佛达到了一个零界点,他的肚子噗的一声破裂开,一个足有脸盆大小的黑色东西显露出来,我只觉一阵恶心,那是一只巨大的蟾蜍,黑褐色的表皮上堆满了白花花的疙瘩,浑身粘液,说它是世界上最恶心丑陋的东西也不为过!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无法顾及二强子的尸体了,我实在不愿再多看哪怕一眼那巨大的蟾蜍,连忙移开视线,可二强子那诡异的眼神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就像一个醒着的梦魇。 “老刘他们在哪里?你们汇合了吗?”我跟六子讲了一下我的经历,着重强调了遇到陈锦荣的事,然后问他。 “嗯,就是老刘刚才看到了你,他给你打招呼,你没有理他,而且表现得十分古怪,他去找你时,你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他怕你出什么以外,这才让我出来找你。”说完,六子掂了掂手中的绿灯笼,接着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吴小哥,这引魂灯你可得收好,这地方,邪性得很,没有这灯,很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我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结合六子的叙述,这一切终于解释通了。但一想到陈锦荣现在生死未卜,我的心就又有些伤怀。 “吴小哥,要我说,你也别太自责,还是先跟我回去和老刘他们汇合,陈姑娘的事,等回去后咱们再一起想法子,人多力量大不是?”六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他说的也对,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绿幽幽的引魂灯将我们四周映得绿惨惨的,说不出的怪异,引魂灯的照明范围很小,身边三四米外已是极限,再远处就是死一般的黑暗,我们就像身处几万米下的深海,谁也不知道在哪黑暗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目光所及,只见我和六子的影子和四周建筑物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被拉得好长好长 我跟着六子走了好久,一路七拐八拐,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只是觉得越走越黑、越走越冷! “六子,还有多久才到?” “快了快了,就前面拐个弯儿就是,吴小哥,你累了吗?要不咱们在这儿休息会儿,反正也不远了。” “不了,咱们还是早点赶去和老刘汇合吧,陈姑娘的事不能拖。” 又走了几分钟,六子终于停下了脚步,以为到了,但四周却安静得吓人,依旧是一片漆黑,不见半点儿火光! 我向四周看去,这里哪里有老刘他们,这分明就是一条长长的死胡同,六子已经不知何时绕到了胡同口将我堵在里面! “六子,你这是干什么!” 我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警惕的问道。 “呵呵”六子冷笑着看着我,一扫往日的忠厚淳朴:“干什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要在这里了解你!怎么样,我给你选的这块风水宝地怎么样?” “为什么?”我一下了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让他非要至我于死地不可。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要不是你,咱们村子不会弄成现在这番模样!我们虽然出不去,但我们可以过着与世隔绝,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果不是你,我的养子张松就不会失去!如果不是你,乌拉晦神庙就不会把它释放出来!如果不是你,我哥他也不会死去!什么命中人,狗屁!你就是个灾星,走到哪儿,哪儿就会家破人亡,万劫不复!你!你” 六子越说越怨恨,抬手指着我的鼻子,两行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我看到他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的肉里,殷红的鲜血从指甲缝里溢了出来。 张松!乌拉晦神庙!哥哥!福叔!我心头一震,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回答他是啊,若不是我,这一切或许不会发生,可直到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所做的着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六子用另一只手在耳后摸索了一阵,撕拉一声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一张久违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帘,那是消失了许久的张贵! 与此同时,张贵身影一晃就出现在我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把寒光闪烁的匕首,直指我心脏而来! 距离实在太近,我躲无可躲,再加上张贵那一席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也许,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就在我想象着锋利的匕首扎进我心脏的场景时,我突然就听到耳旁劲风升腾,睁开眼睛时,只见眼前刀光一闪,一道更为犀利的寒芒在我眼前划过,宛若一道闪电! 紧接着,只听叮当一声脆响,张贵的匕首一下子被削成两段!切面,光滑如镜! 不!还没有结束,只见那刀光去势不减,转瞬之间直接划过了张贵的脖子!下一刻,张贵的脑袋抛飞而起,切面,光滑如镜! 足足过去了一秒,鲜血从张贵没了脑袋的脖子里喷涌而出!地上,张贵的头颅滚了几圈,停下来时,脸上依旧定格着刚刚狰狞的表情! “你没事吧?”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将我从刚刚的震惊中唤醒,看到眼前这个人时,我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你这家伙!你!你!你没死啊!”我用力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进入乌拉晦神庙浮屠塔第九层里生死未卜的鬼手——墨秉坤!当时他将我送上了绳索,自己独自一人上了浮屠塔九层,寻找那个神秘而又诡异的“它”,我以为他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看到他活生生站在我面前,那种孤独感一扫而空! “你怎么出来的?你找到‘它’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他,可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于是连忙挑了几个最想知道的问他。 鬼手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神色依旧是那么冷漠,脸上依旧看不出个喜怒哀乐来。它没有回答的任何一个问题,我也没有说话,四周一下子陷入了绝对的安静,气氛顿时就有些凝重起来! 我刚想开口说些其他事情转移话题,打破尴尬的气氛,张贵的尸体突然就抽搐起来,微微蠕动着,肚子里发出轻微的咕咕声,那场景,跟二强子的尸体一模一样,我知道,接下来,他的肚子会撑破,里面会有一只大蟾蜍爬出来。 我一想到那只大蟾蜍的模样,就一阵反胃,赶紧别过头,就在视线就要从张贵脸上移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张贵的眼睛,他的眼睛不知何时瞪得大大的,往外凸起,瞳孔扩散,整个眼珠变成了黑色,闪烁着一道诡异至极的光芒!那双眼睛我在二强子尸体上见过!就是这样的眼睛!看得人心里发怵! “怎么会这样!”我问。 鬼手看了看张贵的尸体,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说话,但下一刻,他的眉毛一下子就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抬手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熄灭了我手中的引魂灯,拉着我转身走向一片黑暗之中,在转身的那一霎那,我似乎听到了飘忽的小孩笑声,再仔细听时,隐约中听到鬼手嘴里低语着: “那东西也来了” 第四十一章 蛇纹篆刀 第四十一章蛇纹篆刀 在老刘他们震惊的目光中,我和鬼手走了过去,鬼手的脚步很急,就好像怕耽误极为重要的事情一样,但他依旧是一张死人脸,没有任何表情。 “鬼手?!”老刘一阵惊喜,提着绿幽幽的灯笼迎了上来。 “赶快灭了引魂灯,有东西在后面!”鬼手说着,招呼着大家往枉死城深处走。四周的人少有认识鬼手的,此刻见鬼手发号施令,相互对视了几眼,目光中明显带着犹豫。 “是自己人,听他的。”老刘意识到事态不妙,赶紧开口解释道,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能让鬼手都感到焦急的东西,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各自拉着,别走丢,我在前面带路。”鬼手看着所有引魂灯都熄灭了,四周一下子陷入绝对的黑暗,一把抓住我就往里走,黑暗中,鬼手仿佛能够看到四周的情形。 我们就这样跟抗洪救灾的消防官兵一样相互拉住,跟在鬼手后面走,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到,在脑子里想了想,估计就跟湘西赶尸差不多。 可没走出去几步,前面的鬼手一下子停住了。 “来不及了!后面的东西已经追上来了!右侧有堵墙,我们尽量往里靠,屏住呼吸!” 我们照做,朝着右一蹲,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努力将身体蜷缩起来。做完这些后,我就听见后面不远的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脑子思索的这会儿功夫,那声音骤然清晰起来,这下我听清了,那是铁链拖着沉重物体在地上摩擦所发出来的声音,中间夹杂着不甚分明的小孩的笑声! 绝对的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见,都说人在黑暗中适应一下是可以看见的,但那指的是相对的黑暗,周围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光源,但在绝对的黑暗中,人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但我却莫名的有一种预感,那离我们越来越近的东西就是那口扭曲的黑棺材! “哗啦啦” 铁链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似乎能够感觉到那口黑棺材被被一个模糊的影子拖动着,正在最后面一个人声旁经过。我屏住呼吸,用手捂住嘴,尽量不发出半点儿声音让后面的东西发觉,可心却是越跳越快了。 突然,我好想能看到一点儿模糊的东西了,那是两团白茫茫的光,游离在黑棺材周围,飘忽不定,就像一团雾气! 近了!更近了!黑棺材掠过一个个屏住呼吸缩在墙底的人,眼看着就快来到我的跟前,那两团雾气一样的影子也清晰起来,那是两个四五岁大小的孩童,他们身上很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白得让人背脊发寒。 两个小孩浑身光溜溜的,只穿了一见鲜红的肚兜,他们围着那口扭曲的棺材阴笑着,露出两排焦炭般的黑牙,蹦蹦跳跳的向我走来,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 果然,在那黑棺材将要靠近我时,我听见了棺材前面哗啦啦的铁链声里,混着这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有一个人在拉着黑棺材行走! 正当我疑惑拉棺材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耳边铁链摩擦的声音突然一滞,这个空间顿时一片死寂,反倒是我们一行人咚咚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那口黑棺材居然在我面前停下了!来不及思考,我只觉手臂一凉,一只娇小可却如同寒冰一样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不知何时,我的肩膀上已经爬上了一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小孩,在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下,我猛然看见,着孩童身上布满了裂纹,就像一条条显露出来的毛细血管,配合他惨白的身体,活像一个布满裂纹的瓷娃娃! 我只觉脊梁骨都凉透了,条件反射般从地上弹了起来,死命地想把肩膀上的妖童甩下去,那妖童就像一只八爪鱼死死箍在我肩膀上,发出类似于老鼠的尖厉叫声,一张口直奔我脖子咬来! 我伸出另一只手想要阻挡,另一只妖童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从隐藏处窜出,一下子抱住我的另一只手,两只妖童爬上我肩膀的同时,我只觉身子陡然一沉,仿佛压了一座山,双子妖童那邪异却眼睛在我眼中不断放大,我眼前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脸,一张张脸扭曲着变化不同的神色,我耳朵里全是小孩子的声音,那声音一会儿像是在哭,一会儿又像是在笑,诡异到了极致! 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转,我只感到两个妖童的爪子在我身上抓出道道血痕,瞳孔里倒影的,是迅速放大的漆黑的牙齿!同时,一旁的黑棺材缓缓抖动起来,想从铁链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我感到眼前火光一闪,一只手掌落掠过我的头顶,落在的一旁的妖童上,隐约一声轰鸣,就像一道沉闷的雷声,紧接着,另一只妖童也被那只手掌拍落,四周冒起了一阵青烟,那双子妖童攸的化作两团雾气躲在了黑棺材后面! 我压力一减,幻觉消失,这才看到老刘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他的手掌火光消散,还残留着一角没燃尽的黄符纸,那是五雷掌! 还没来得及从劫后余生中高兴,我心里就咯噔一下,糟了,这么一来,我们已经被那东西发觉了,连鬼手都感到棘手的东西,我们能应付过来吗! 刚想到这儿,面前的锁链一阵响动,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反正已经暴露,而且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取出火折子迅速点亮了引魂灯,绿惨惨的光芒下,我看到那个拉着棺材的人影全身缠满了铁链,正是在滇王墓外帮过我们的铁链怪人! 是他!我虽然发觉有人拉着黑棺材,但却没有想到是他,但一想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铁链,他似乎本就是拉棺人! 铁链怪人面朝着我们,尽管看不到他的面孔,但我们都能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真可谓造化弄人,他在滇王墓外面帮过我们,可现在,却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成了我们的敌人! 在铁链怪人动的同时,鬼手也动了!他一步跨出,挡在我们面前,藏在袖子里的右手中寒光闪动。 铁链怪人和鬼手对峙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悄然凝固。 终于,两人同时动了! 鬼手抬脚在地上猛地一蹬,整个人翻身跃起,宛如一只大鹏,一个魁星踢斗直指下面的铁链怪人落下。 铁链怪人抬手一挥,一根铁链若一条蛟龙,带着呼呼的破空声向鬼手卷去。 “你们先走!” 鬼手强行一扭身子,避过锋芒,伸手一把扯住了横飞过来的铁链。 “我不”我刚想说我不走,我们是兄弟,这次,就算天塌下来,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了,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留下能做什么?给鬼手拖后腿,让他在对付铁链怪人的时候还得分心保护我? “走吧,咱们听他的,以他的身手,脱身没问题的。”老刘拍拍我的肩膀,带着大伙儿往枉死城深处走去。铁链怪人刚想阻拦,却被鬼手缠住,两个人立即就纠缠在一起,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在鬼手的掩护下,我们越走越远,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完全听不见了。我们一行人提着绿色的引魂灯前行这,我突然有一种错觉,反复我们成了那支诡异的迎亲队伍,只差一顶花轿和一位新娘的,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陈锦荣,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很苦,很闷。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离开了那里,她如果脱身了,又怎么能找到我们,如果能出去,有怎么跟陈老爷子交代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张贵临死前的话回想在我脑海中,为什么张松的死和我有关?浮屠塔里面的“它”究竟是什么?我这个命中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想着这些,我脑子慢慢有些恍惚,一阵阵的风吹得我直打哆嗦,看了看肩膀,火辣辣的疼,上面被妖童抓到的地方赫然有着几个乌青的手掌印。 等等!风?风!着封闭的空间哪里来的风!我浑身一震,猛地清醒过来,只觉身子一沉,就跟灌了铅一样!这时我才发现,我不知何时已经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往后一撇,只见一个惨白的小孩不知何时趴在了我的背上,身后另一个小孩正一蹦一跳的紧跟着,就要爬到我的背上来! 我心头一惊,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咻!”一道冷光从身后的黑暗中电射而出,穿过趴在我身后的双子妖童,直直的钉在前面的墙壁上,双子妖童本事无形之物,一般手段更本就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可那把刀却让妖童一声惨叫,冒着青烟消失在黑暗中。 看向墙壁上钉着的那把刀时,我的心猛地一颤,那把刀正是在我梦中、亦或者说在中了蛇花毒产生的幻觉中看到的那把让我心寒的蛇纹篆刀! 第四十二章 木门之后 第四十二章木门之后 鬼手默不作声的从后面的黑暗中奔了出来,一把将钉在墙上的蛇纹篆刀拔出,翻手间没入了衣袖之中,借着引魂灯幽幽的绿光,我看到他的衣服上有好几处破损,其中有几处有几片殷红浸出。 “你怎么样?”我问。 “那东西我只能困住一会儿,快走。”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说完就径直往前走去。 当我回到老刘身后的时候,老刘才发现的我不对劲,原来我落在队伍后面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老刘问了问刚才的事,我简单的说了一遍,老刘皱了皱眉,继续带着我们深入枉死城,转身的同时,我问鬼手:“怎么样了?” “困住了,时间不长”鬼手回答简单明了,惜字如金。 鬼手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就响起一声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很是奇特,我无法完全形容出来,就像一头犀牛在嚎叫。 紧接着,四周一下子明亮起来,空空的房屋里刷的一下全亮起了灯,整个空间一下子从伸手不见五指转换成一片灯火阑珊,就连建筑物都一扫往昔的破败,恢复如初! 那宛如梦呓一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仿佛这座掩埋在地下不知多少年的古城一下子从沉睡着苏醒过来,原本死气沉沉的枉死城一下子注入了浓浓的生气,做饭声、餐具碰撞声、喝茶闲聊声响成一片! 似乎时光陡然回溯,枉死城骤然恢复了它当年的繁华,可着一切并没有让我们心里那根弦儿放松,反而紧绷起来,因为四周一片明亮、可以清晰的听到嘈杂人声,但偌大的枉死城中除了我们,始终没看见一个人影! 我们这一路下来,不断有人伤亡,现在除了老刘、鬼手我们三个,就只剩下三个伙计了,两个中年汉子,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五个人你看看我,为看看你,目光深处明显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恐惧。 “这”那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叫姓翁,单名一个亮子,他看着四周发生的这一切,想说什么,似乎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哑然了半天,闭上了嘴巴,但不难看出,他的瞳孔微微有些发紧。 “年轻人别这么怂气,人一辈子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为了村子,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就算死,也死而无憾,堂堂男儿,死也得挺起胸膛。”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训斥着翁亮,但却是默默上前一步,将翁亮护在身后。 “叔,我我没怂,就是就是瘆得慌!”翁亮脸有些发烫。 我看了看眼前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人的枉死城,又看了看老刘和鬼手,心里逐渐有了些底气,深吸一口气,跟着大伙儿在老刘的带领下往前走去。 很多时候,你认为有些事你承受不了,其实,当事情真正落在你肩膀上时,你会发现,其实你扛得动;有很多时候,有些事你原本扛得动,可你就是不想去扛,因为你知道有句话叫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却从没有想过,你也会有成为高个子的那一天,人,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生物。 经过先前的一路奔走,我们没走多久就到达了枉死城深处,那里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中间筑着一个祭台,祭台上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仿佛有很多看不见的人围着祭台举办着某种仪式,一句句晦涩难懂的咒语飘荡在祭台上空,我似乎看到了祭台上有一个戴着枷锁的人。 之前鬼手一直让我们往枉死城深处赶,也没说什么原因,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枉死城的中心位置,可他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凝重起来。 “怎么了?”我问。 不光是我,翁亮和另外两个中年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鬼手。我一下子就后悔了自己冒失的发问,如此一来等于将鬼手推到了风口浪尖,眼前的情况已经十分严峻,这个时候人心不齐是毁灭性的打击。 鬼手看都不看我们,目光直接越过我们落在广场中央的祭台上,看着四周灯火通明的房间,皱了皱眉,抬脚就向着离我们最近的一件屋子走去。我们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鬼手想要干什么,一路上我们的心思都花在四周,谁都没有注意房屋里面的情形,难道房屋里面有不可告人之处? 想到这里,我们不约而同的跟着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紧闭的木门,门缝里拼命挤出几缕光,像极了一只专门吸引猎物的鱼饵,又似乎预示这扇门后面隐藏的另一个世界! 鬼手伸出左手在门上一阵摸索,前后几秒钟的功夫,就从门的内侧夹出一条寒光闪闪的丝线,原来这门内藏玄机,居然装有机括,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我暗骂自己大意的同时,脚下一阵轻微颤动,不等我们有所反应,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迅速向下坠落! 关键时刻,鬼手将蛇纹篆刀插进了陷坑边缘,伸手拉住了我,我条件反射的往下一抓,只觉手中一沉,感觉一股巨力袭来,我的手臂就要被扯下来似的,鬼手身子猛地一晃,几乎被我带了下来! “放下他们!”鬼手咬着牙说道。 下面的翁亮三人没说什么,可我却清楚的感到他们的手猛烈的颤抖了一下。 鬼手救了我,可我刚才险些连累他,而按照我们目前的情形来看,扔下下面的三个人无疑是保全自身最妥当的做法,于情于理,我都该听鬼手的,因为只要他一松手,我们三个都会掉下去,被乱剑戳死,以鬼手的身手,他一个人绝对可以全身而退,可我说什么也下不了手,他们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他们,更是因为我们才提着脑袋到这鬼地方来的! “你们四个人太重,光靠赑屃刀支撑不了!”鬼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我知道,他快要撑不住了,我也快要撑不住了!我的肩膀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楚,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出半分钟,我的手臂就会从我身体脱离!我毕竟不是鬼手,在这种上不上下不下半悬空的状态下承受三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已经超出了我的极限! “你再不扔下他们,我就扔了你!”鬼手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你要扔就连我一起扔,我是人,难道他们就不是人?我是一条人命,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一条人命?倘若他们遇到其他危险丧命,我无话可说,但若让我抛弃他们来保全自己,我做不到!” “小吴兄弟,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难得可贵了,他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连累你们,记住,一定要从诅咒之地拿出那个东西,这样,只有这样,我们所做的一切才是有意义的!” 翁亮苦笑着,深深地看了我一样,松开了我的手,我看到他的眼中满是不舍与期望,那种眼神,让我心头一颤! 我赶紧加大手上的力度,死死抓住他的手,我的内心十分复杂,脑子里瞬间想了数十种可能,最后还是暗叹一声,为了不连累鬼手,我准备松手。可就在这时,我发现我的身子在一点点上升,原来是老刘在上面帮着鬼手将我们拉了上去。幸好老刘在后面,没被陷阱波及。 当我们全都上来时,一个个就跟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翁亮和另外两个中年男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发自心里的感激。老刘看了看我,有看了看翁亮他们三个,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自己。” 鬼手突然扭头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旋即,他站起身来,绕过陷坑走向了刚刚那扇连锁机关门。 “如果非要害死你我才能活的话,我宁愿先害死我自己!”我冲他喊道。 鬼手的脚步猛然一顿,刹那间恢复如常,来到木门前,伸手就要将木门推开。 “等等!”我喊了一声,抽出鲁班尺,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按常理来说,连环机关要是触发了就不会再有其他机关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去试一试,我不想在场任何一个再出意外,我们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一番探测,确认没有机关后,我伸手贴在木门上,正要把门推开,鬼手却抢先一步,一把按在木门上!木门吱呀一声,极不情愿的被推开了,在看到屋子内情形的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 第四十三章 背后有人 第四十三章背后有人 ??映入眼帘的是进门大堂,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左右两排摆着客座,中间靠墙的是主座,每两个座位前就有一个长桌,桌上点着油灯,青铜灯盏旁,是一叠叠盘子,里面盛着糕点水果,尤其是一些水果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滴,就像刚刚从水里清洗起来一样! 整个屋子里明显存在有人生活的痕迹,别的不说,就那盘子里的水果,如果这里没人,岂不是说那是好几千年前的水果!这这也太匪夷所思的!可我们找遍四周,除了我们,这里确确实实没有其他人,种种迹象将所有问题指向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在枉死城亮起灯光的哪一瞬间,古城回到了几千年前,我们现在所看见的,是几千年前的枉死城! 这 我们全都是一愣,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彻底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如果我们现在能原路返回,那么,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出现在夏商周时期?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鬼手进屋后一直没有动,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的上座,脸上依旧是一副木讷,座位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不知道鬼手是在看那座位还是想着什么东西。 “走,咱们再去其他屋子看看!”翁亮道。 有了刚刚的教训,我们仔细排除了机关后进了另外几处距离不一的屋子,那些屋子里面和第一间屋子没太大区别,不同的是每一间屋子的上座上都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玉棺材,其余每个座位上放着一只青铜棺材,也只有巴掌大小。而在那屋子中央,立着一根漆黑的树形灯盏。 这是巧合吗?我们经过数次查探后证实,这并非巧合,几乎所有屋子里都有棺材雕塑和树形灯盏,唯独我们第一次进去的哪一间没有! “入口不见了!”鬼手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看了看祭台,接着又说:“那东西苏醒了。” 我看到鬼手仿佛永远都没有表情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一抹忌惮,更让我心底一颤的是,那份忌惮很浓! 那个东西!难道他说的“那个东西”不是指黑棺材和双子妖童? 入口!通往滇王墓深处的入口? “那我们现在这是个啥情况?这古城时间逆转了吗?”我忍不住问道。 话音刚落,老刘、翁亮和那两个中年男人都将目光落在鬼手身上,我们都想得到一个答案。 鬼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我:“鬼楼对门无向开,九重灯塔九棺灯!” “四贝驼尸引冥路,双鱼池中定死生!” 鬼楼对门无向开,九重灯塔九棺灯;四贝驼尸引冥路,双鱼池中定死生。这是鲁班书中的一段话,我几乎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我整个人都是一惊,鬼楼对门无向开,无向开,没有方向的打开,没有方向在机关术中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杂乱无章,另一种就是指环形分布,所以无向实际上就是所有方向,而我们周围所有房屋的门都是朝着中间的祭台开的,正是属于后者。 九重灯塔九棺灯,仔细一想,我们在其他屋子看到的树形灯盏上不正有九个灯台吗!九棺灯?莫非就是那些座位上的小棺材!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下祭台,祭台中间有一个奇怪的印记,广场四周也有九个小洞,那小洞极小,就像九个插孔,若不仔细寻找根本看不到,再看四周的房屋,距离祭台最近的圈子里,果然有九座较为凸出与高大的房屋,我只觉脑子里多了些脉络,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进入那九栋房屋里,将灯盏与那巴掌大小的青铜棺材拿了出来,所有人都看着一堆青铜棺材,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一盏灯!青铜棺材倒是够了,可灯盏却差了一个,我们第一次进的房屋里没有树形灯盏和棺材,青铜棺材其他屋子里倒是有多的,可树形灯盏却没有第九盏! 在我们进去取灯的时候,鬼手嘱咐过,只拿铜棺,不拿玉棺,我们知道他不会说其中缘由,也就知趣的没有问,现在东西全部拿出来了,可却少了一个树形灯盏,只得再次将目光投向鬼手。 这时,我们才发现鬼手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四周灯火通明,橘黄色的灯光将四周照得一清二楚,我们的目光四下搜寻,始终没发现鬼手的身影! 他会去哪儿?难道他去寻找第九盏树形灯盏了! 没了鬼手,我思前想后都没想到别的法子,刚才也没什么动静,以鬼手的身手,应该不会遇到危险,现在我们只能等。 吃了些干粮和水,我们就坐在祭台旁的青石地板上,背靠着背闭目养神,谁都不愿吃屋子里的东西,也不想呆在屋子里面,我们已经好久没休息了,我靠着翁亮坐下,闭上眼睛想打个盹,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我是被拍醒的,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短暂的深度睡眠是最让人难受的,如果可以,我只想要一张床和一个枕头,能好好睡上一觉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所有人都动了,是鬼手把我们拍醒的,我打了个呵欠,鬼手不知从那里找到了第九盏树形灯,我精神一振,睡意消散了不少。 “棺材不用点燃,这灯是给鬼看的,活人点不点无所谓。” 随着鬼手的这句话,我剩下的恍惚睡意一下子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背后出了一片冷汗 当我们将最后一个青铜棺材放到树形灯盏上的那一刻,四周一下子被黑暗吞噬,我们打开手电,周围尽是些破旧房屋,一股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枉死城恢复了我们来时的阴森与荒凉。 原先的方圆十多米的圆形广场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而我们,就站在大坑边缘,若是再上前一步,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 我赶紧后退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大坑就像一口大井,里面装的全是墨,一眼看去,深邃的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生生扯出,陷入其中无可自拔!更让我汗毛直立的是,在看到黑洞的那一刹那,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一下子真切起来,那感觉,如果真要比喻的话,就如同牲畜被拉进了一个血肉遍地的屠宰场,那是发自本能、来自灵魂的恐惧! “这下面得有多深”文亮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他叔往下瞅了瞅,也是暗自咽了一口唾沫,扔了支冷焰火下去,火光一闪,迅速往下落去,借着火光,我们看到洞壁上有一排栈道,一只蜿蜒而下,消失在一片黑暗中,我还想看得更仔细些,刚伸长脖子,冷焰火已经变成了一点火星,消失在让人心悸的黑暗中 与此同时,又响起了一声奇特的轰鸣,紧接着头顶突然红芒一闪,瞬间熄灭,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我还是在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那是一张大到无法想象的脸!和鬼面钟里的狰狞巨脸十分相似,但却大了太多太多! 来不及震惊,我们身后响起了沉重的铁链摩擦声,那许久没有出现的黑棺材,再次出现了!转身时,我能看到两个满是裂痕、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在对我狞笑!我们退无可退,一咬牙,翻身走了深不可测的黑洞 鬼手在前开路,老刘在尾断后,我们一行五个人走在悬在洞壁的栈道上,说是栈道,其实就是一根根凸出的条石,一米来长,巴掌宽,每一根之间的间隔不半米,踏在上面,半只脚都悬在外面,这哪里是在走栈道,这分明就是在玩心跳!一个不慎就会跌落下去,死都不知道怎办么死的! 不过好在,这样的栈道,那黑棺材下不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一进黑洞,四周的气温就降了下来,越是往下就越是阴冷,让人忍不住打哆嗦。在这巨大的竖井之中,手电的光线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们谁都不知道下面有多深,更不知道下面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我们知道,走在这样的栈道上,我们的心在颤,脚在抖! 我的耳中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那身影实在太过微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真有其声,还是我产生的幻听。又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往下走了十几米,我已是满头的冷汗,但那声音却是大了起来,这时我才确定那不是我的幻听,隐隐约约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问他们。他们脸色都有些发白,说有,但听不真切。 又往下走了一段距离,那声音大了一些,十分缥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隐隐约约还有重叠的不同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捏,我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 就在我屏住呼吸想仔细听出声音来源的时候,我前面的翁亮突然就转过身来!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我见他脸色铁青、面色古怪地看着走在最后面的老刘,边比划边压低声音对老刘说道:“你背后有人!” 第四十四章 悬空鬼楼 第四十四章悬空鬼楼 我们不由自主的朝老刘那边看了过去,老刘身后一片黑暗,又有栈道阻隔,看不太真切。 “你看清了吗?” 旋即,所有人又将目光移到翁亮身上。 翁亮有些紧张,用力咽了口唾沫,道:“刚刚是有一道影子就就趴在老刘身后!”说完,他不由得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 我们不死心,又举着手电在四周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一无所获。经过这件事,我们心里都有些发毛,生怕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恐怖的东西,幸好神经不是一根真正的线,不然这会儿早就崩断了。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我背后一凉,只觉脖子后面像是被头发抚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僵硬的扭过脖颈,身后映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是翁亮他叔,可他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头发。 强压下心底的不安,万分小心的贴着冰冷的洞壁走在栈道上,可以说,每走一步,就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也许过了几分钟,也许过了十几分钟,那飘飘忽忽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那似乎是一个女人的低吟,气若游丝,十分虚弱。 “救命救救我” 听清了,那竟然是一个女人的求救声!我们顺着身影的方向寻去,锁定了前面不远的栈道下,那一根从洞壁伸出的条石上缠绕着一条鞭子,走近后,我一下子就认出那是陈锦荣的七节鞭! 探头往下看起,只见一个人影挂在栈道下面,全身重量就靠手中抓住的七节鞭支撑,就像一根悬挂的稻草。那人不是陈锦荣还会是谁! 我心中一阵惊喜,直到将陈锦荣救上来后,我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才放下,原来,她吧引魂灯给了我后,被一个人影一直拖着,不知要将他带到哪里,中途,她挣脱了,可却碰到了拖着扭曲黑棺的锁链怪人,她发现锁链怪人似乎惧怕枉死城中心地带,就一直往枉死城深处逃,一直到她逃到这里,身后就没有了锁链怪人的影子,她却失足掉进了竖井里,幸亏她反应快,用七节鞭缠住了栈道,不然这会儿,她估计已经去帮孟婆卖汤了。 我们给了陈锦荣一些食物和水,等她短暂休息片刻后,继续顺着栈道往下走,在这里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概念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越往下走越阴冷,而那让人从心底发虚的栈道,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手电一晃间,我看到就下下面不远处,如墨般的黑暗中出现了一抹泛着金属光泽的反光,竟然有一根巨大的锁链,那锁链漆黑一片,上面隐约有许多纹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四下打量了一番,果然不止这一根锁链,在洞壁周围,横七竖八拉着很多这样的锁链,看起来杂乱无章,就像是因为时间不够或者其他突发原因,匆匆布置出来的一样, 在栈道上行走了不知多久,都已经适应了,退也不那么发颤了,又顺着栈道往下走了数十米,四周的锁链越来越多,就像一张张巨大的蜘蛛网,我们正各自在心里寻思这些锁链是做什么的时候,竖井下面突然又响起了那诡异的声音! 那声音类似于犀牛的叫声,震得人耳膜发麻,来得快去的也快,在那声音响起的霎那,头顶再次亮起一片猩红的光芒,那张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怪脸一闪即逝,我们现在距离洞口不知有多远,随着距离的拉远,那鬼脸更加清晰了,而且似乎和刚刚有些不同! 接着那骤然升起的火光,我们猛然看到,那些锁链在下面盘结在一起,似乎像是一张大网,困住了竖井里的某种东西!我们更是看到,在下面,有一片巨大的阴影,那似乎是一座被锁链悬空吊起的楼阁! 有了发现,我们打起精神,加快了速度朝下面走去,一路上,我把我们的经历简单的给陈锦荣说了一遍,说完时,我们已经来到了那片巨大的阴影前,那的的确确是一座楼阁,一座被无数铁链悬挂在半空的楼阁! 楼阁一共三层,通体漆黑,雄伟端庄,却透着一股肃杀和说不出来的邪气,最下面一层约莫有八九个平方,造型十分古怪,越看越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我说小吴啊!”老刘用下巴指了指前面悬空的楼阁,继续说道:“不知你发现这其中的蹊跷没有。” 说着,他就将目光从黑色楼阁移到了我身上,我知道他在卖关子,也不打断他,和他对视着,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老刘砸吧砸吧嘴,扫了众人一眼,做出了一幅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这阁楼,它没有窗户,而且它它的门槛儿特别高!” 经老刘这么一提醒,我顿时就知道这阁楼让我越看越觉得诡异的地方在哪儿了,的确,它没有窗户,三层的阁楼,却没开一扇窗户!而且它只有一个入口,门槛儿老高,就像古代游牧民族的帐篷,和北方地区的老宅子! 可古时候北方门槛儿高是有他的道理的,老一辈人的游牧民族们不兴土葬,他们信奉人死后就该回归自然,所以实行天葬,就是人死后将尸体放在专门的高山上,有老鹰来啄食,他们信奉老鹰,并认为老鹰能够将死者的灵魂升天,让它们得以安息。 可有时尸体会发生尸变,会出来祸害活人,但僵尸四肢僵硬,膝盖不能弯曲,所有就有了这种高门槛儿,就是为了防止僵尸进来。 至于造房不开窗,在我脑海里只有一种房子有这种规定,那就是湘西盛行的义庄!义庄,说白了就是古时候用来停放尸体的地方,相当于太平间,又叫阴宅!死人不易面对阳光,所以义庄想来都不开窗!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我说这阁楼怎么越看越邪性,敢情这就是一座专门停放尸体的鬼楼! 刚想到这里,那飘飘忽忽的女人阴笑声再次在我耳边响了起来,那绝对不是陈锦荣的声音,那想到这里,我的额角已经渗出一层白毛汗 “这地方邪性,要不咱就别进去了” 看到老刘和鬼手抬脚就要顺着密密麻麻的锁链往那鬼楼的方向走,我的心立马就忐忑起来,刚想腆着脸说不要进去,一旁的翁亮却赶在我的前面说出了我的心声,知己啊,我心中不由感叹。 翁亮的二叔瞪了他一眼:“事出蹊跷必有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忘了村长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村长死之前是怎么交代的吗!” 翁亮不说话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浇灭了我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但一想到福叔,我的心就有些沉重,看了看鬼楼,心中暗道一声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一头跟了上去。 锁链摇摇晃晃,看上去密密麻麻,但还是有很多巨大的缝隙,缝隙下面,黑得让人心悸!费了好大功夫,终是来到了鬼楼紧闭的大门前。 站在那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漆黑铁门前,我只觉全身上下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走进了我们才发现,整座三层楼阁使用黑铁铸造成的,出奇的没有生锈,几番测探,确认没有机关后,鬼手一把将铁门推开了 阁楼进门有一张桌子,上面有只灯盏,向里面看去,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停尸床,上面全是一个个棺材,而且,里面的所有物品,包括棺材,全都是黑铁铸造,这三层悬空的阁楼更像一个黑铁雕塑品! “全是铁疙瘩?”老刘皱了皱眉,向里面摆放的铁棺材走去:“我倒要看看,这棺材里面装的到底是铁人还是粽子!” 咱们以前是干啥的?倒斗的!掘墓开棺的勾当每少做,甚至可以说很是熟练,老刘取出探阴爪,三下五除二,就将棺材盖而掀到了一边,棺材里面的情景清晰的出现在我们眼前。 棺材里有一块大红的裹尸布,也许是由于年代太久了,红的有些发黑,老刘拿出捆尸锁,上下拨弄间已经在裹尸布上打了个索尸口紧接着一扯绳子,就将尸体从大红的裹尸布里抽了出来! 那是一具铁尸!栩栩如生的铁尸!而且还是个女铁尸!她即那样安静的躺在棺材里,仿佛并没有死去,而是陷入了沉睡,但她硬邦邦的身体和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无一不说明,她就是一个铁的雕塑! 有连续开了好几具铁棺,里面全是用红布裹着的女铁尸,我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问什么要在这里悬挂这么一座纯铁铸造的三层阴楼,更想不明白在这些铁棺材里放这些铁质雕塑有何意义,百思不得其解下,我们将目光投在角落里通往阴楼第二层的楼梯上。 刚上二楼,我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背脊嗖嗖往外冒着凉气,只见二楼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女人,正背对着我们,一下一下梳着垂到地上的长发! 第四十五章 鬼气森森 第四十五章鬼气森森 “墙角有人!”我惊呼了一声,指着墙角叫到:“就在那里!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背对着我们梳头!” 我感觉身后的翁亮猛然往后缩了缩,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动着,仔细在四周扫视,我这一叫,吓了众人一跳,一行七个人的目光齐刷刷顺着我指的方向往墙角看起,目光落下的瞬间,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发懵,只见那墙角有好几处手电光聚集着,一下子明亮起来,但那里还有什么红衣女人的影子! “我说小吴啊,你该不会是想媳妇儿想疯了吧,这黑灯瞎火的,哪儿有什么红衣女人!”老刘故作镇定,拿我开涮,斜眼看了看一旁的陈锦荣,咧嘴道:“嗯,我看这姑娘就不错!”当然了,这句话换来的是陈锦荣一顿白眼儿,若不是现在情况不是太好,她估计得提着七节鞭追着老刘打。 经几人这么一调侃,心里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些,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这一看才发现,眼前的场景竟然那么熟悉,在意细看,这正是我们在枉死鬼城里第一个房间的布置,进门是大堂,两边是客座,中间靠墙是主座,每两个座位前有一条长桌,上面有灯盏盘在,里面盛满了糕点水果,但无一不是黑铁铸造! 看着这黑铁铸造的熟悉场景,我是越看越不舒服,只觉得这地方阴气逼人,鬼气森森,每一件东西都透着丝丝缕缕的诡异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古人费这么大劲儿铸造这黑铁阁楼做什么?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我也就脑子里有那么一个念头罢了,知道想不明白,也就没有在这些问题上过多纠结,反而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没有那红衣女鬼,不然咱们怕是凶多吉少,俗话说得好,最惨当属横死鬼,最凶莫过红衣尸,说的就是那种穿着红衣服的鬼物。 就在我们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们的手电不声不响中齐齐灭了,我们一下子如同被扔进了墨水瓶儿!与此同时,我的耳畔再次传来了女人阴惨惨的笑声! 我背后的皮当即就是一紧,一股寒意骤然弥漫开来,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们听见了吗?” 我压低声音尽量平静的问,但那声音,自己都听出带着颤音儿 “吴小哥我我也听到了”翁亮的声音带着哭腔。 鬼手和老刘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的身子动了,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有问题!但在绝对的黑暗下我们完全处于被动,防不慎防,而且,我的身手远远不及鬼手和老刘,能管好自己不给他们添乱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试了好几次手电,怎么也不亮,我想到了引魂灯,当即取了出来,点亮了里面的灯芯,绿幽幽的火光打在四周原本漆黑的铁楼里,斑斑驳驳,鬼楼里一下子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仿佛这里压根儿就是一个活人的禁地! 绿光刚一亮起,我就感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是鬼手!只见他一手抓着发丘印,直接就向我扑了过来! 我看到他的目光并没有看着我,而是我的身后,更让我胆寒的是,从他的眸子里我清晰的看到,在我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趴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长长的头发一部分顺着我的肩膀垂下,一部分缠住了我的脖子,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 我只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股腐臭的味道从身后传来,我出于本能的伸手去扯脖子上枯草般的头发,那头发却越来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说时迟,那时快!鬼手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快得好像一阵风,侧身而过时,他手中的发丘印一下子朝我身后印去,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脖子上的窒息感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刚刚的一切恍如一个噩梦,可我指缝里残存的几缕头发却清楚的告诉我,那不是一个梦! “小吴!快跑!”耳边突然传来老刘的声音,我回过神来,他们所有人都朝我这边看来,似乎在比眼睛和嘴巴到底哪个张得更大! 坏了!我的心骤然一紧,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我想没想,拔腿就往老刘那边跑去,刚一转身,我的后背一凉,接踵而至的是火辣辣的疼!扭头一看,那是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全身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不是那妖童还会是谁! 事实证明,人在一定条件下是能够逼出潜能的,我一看到身后那红得瘆人、白得醒目的妖童,吓得是三魂皆冒,七魄升天,两片脚底板跟抹了油似的,飞也一般往老刘那边跑! 老刘就站在墙角,冲着我招手,眼看着里老刘越来越近,一个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宛如晴天里的一道霹雳:“小吴,你要去哪儿!回来!” 是老刘的声音!我回头看去,只见老刘在我刚才所在的位置不远处,身后就是翁亮和陈锦荣!那前面的是 我转头看去,墙角里一片黑暗,哪里还有什么老刘,不由一阵后怕,赶紧往回跑去,好不容易跑到老刘跟前,我心有余悸的看看四周:“你你刚刚跑哪儿去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大哥哥你留在来陪我玩儿好不好我好冷好冷呀”回答我的竟然是一个小孩冰冷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墙角,身后的“老刘”赫然就是一个穿着大红肚兜的妖童!更让我感到绝望的是,我跑过来的方向里,另一个双子妖童正冷笑着往我这边走来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暗叹一声大意,没想到两个老刘都是双子妖童作祟,现在是前狼后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在两只双子妖童咧着牙向我扑来时,一只手掌夹带着一张黄符对着面前的其中一个妖童就拍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似乎有雷光闪烁,妖童发出吱呀一声惨叫,化成一团雾气隐匿在黑暗之中。 还没有结束,黑暗中猛探出另一只手,同样贴着张黄符,照着另一只准备逃窜的妖童径直就拍了下去,如法炮制,将双子妖童打退,这时,我眼前似乎有一层黑气消散,一旁老刘脸色有些苍白,正大口喘着粗气,我看到他额角沁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 “还好及时!”老刘喘了两口,补充道:“要不然,这会儿,你小子估计快到阎罗殿了!” 等我和老刘从墙角走出时,发现在我们会出状况的点儿时间内,居然少了一个人!翁亮的叔不见了!四下寻找,几乎把第二层找遍了,始终没有那个中年男人的踪影,另一个中年男人和翁亮的叔显然很是要好,急的满头大汗,来回踱步,我们搜寻无果,只得将目光投向通往第三层的楼道! “第三层不能进。”鬼手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我问。 鬼手没有回答我,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鬼手,鬼手默默看着通往第三层的楼道,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管是为什么,我的命是大哥救的,今天他生死未卜,很有可能就在上面,只要能找到大哥,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大不了把这条命还给大哥,咱们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中年男子的话语很轻,也很坚定。 “这是我的事情,你们不必跟来,等我十分钟,如果我没能下来,你们继续你们未完成的使命,不必管我。”中年男子说完,迈着步子朝着楼梯口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更落在我的心头,看着这个平日里话并不多的男人,他此刻的背影是那么萧索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我喊了一声,就像追上他。 “第三层,不能进。”鬼手的声音依旧冷冷的,仿佛任何事都不关他的事。 “那也是一条命!”我看着鬼手,一字一顿的说。 鬼手依旧目光涣散,不知看的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有些沉重,中年男人已经消失在楼道口,我一咬牙,准备往楼道口走去。 “他已经死了。”鬼手淡淡开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透过通往一层的楼梯口的缝隙,我看到一楼果然有一具尸体,正是另一个中年男子! 我愣住了,再看向鬼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酸,很涩 “那咱快让老铁匠下来啊,既然墨兄都说第三层不能进去,那么这第三层肯定非同小可,咱不能让老铁匠白白送死啊!”翁亮说着就想去叫刚刚上三楼的中年男子,刚走出去没几步,我们头顶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仿佛有一个极其沉重的东西砸在了阁楼上面,整个阁楼一阵剧烈晃动,牵扯着锁链哗啦啦一阵乱响 第四十六章 驼背阴棺 第四十六章驼背阴棺 “赶紧离开这里,上面有东西砸下来了!”老刘稳住身形对我们喊道。l 我看了看翁亮,他正杵在那里,神色挣扎,犹豫不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叔还在上面呢! “走,我们去把老铁匠叫下来,带着他一起走!” 说完,我招呼着翁亮就往楼梯口走去,老刘想叫住我,我也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我不想扔下老铁匠,就像他们在最危急的时刻不想扔下我一样。 阁楼上面的东西似乎落稳了,脚底的晃动逐渐平息,我和翁亮拔腿冲上了第三层! 第三层依旧是黑铁铸造,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在中央放着一口大棺材,同样是黑铁铸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根本就没有老铁匠的影子! 他会不会在那口棺材里! 我脑子里不由冒出这样一个想法,看着那口大棺材,环视一下,整个第三层空空荡荡,只放了这么一口棺材,说这其中没有古怪的是打死也不信!也正因如此,四周除了这口大棺材,既没有别的能够藏下一个大活人的地方了。 走到棺材旁,棺材板子盖得严丝合缝,我和翁亮用尽全力向那棺材盖儿推去,可那棺材盖好像和棺材是一个整体,任凭我们如何折腾,它就是纹丝不动! “老铁匠,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敲两下回个声儿,我是亮子啊!”翁亮一边敲着棺材一边冲里面喊,还一会也不见回音。 “亮子,老铁匠不在里面,他吉人自有天相,咱们走吧。” 我拍了拍翁亮的肩膀,出声安慰着,思前想后,眼前的情形根本就不是我和翁亮能够应付过来的,虽然不甘心,但只能离开阁楼。 到了阁楼外面,顺着锁链回到栈道上,看见老刘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看着阁楼上方,鬼手袖子里的蛇纹篆刀流转着凌冽的寒芒,老刘手掌上更是多了好几张引雷符。 我和翁亮顺着他们的目光向阁楼看去,都是不有倒吸了口凉气,砸在这悬空鬼楼上面的不是别的,正是那缠绕着锁链的黑棺材! 黑棺材出现在这里,那个全身锁链的驼棺人肯定就在不远处,我四下搜寻时,果然,一阵锁链摩擦声中,那锁链怪人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鬼手置若罔闻,自顾自一脸警惕的盯着那弯曲的跟只龙虾一样的黑棺材。 “那是驼背棺,这种棺材下葬时其实和平常棺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葬在里面的人怨气太重,死后怨气夹着阴气侵染进棺材,将棺材的木头变成了阴木,阴木吸收阴气继续生长,逐渐扭曲,就变成了眼前这种驼背棺!”老刘盯着那黑棺材向我解释道。 能让棺材变成这般扭曲的模样,那得有多大的怨气!我顿时就明白了鬼手老刘他们为何对这黑棺材如此忌惮。 “那他是活人还是死人?”我目光一晃,一眼就看到那全身锁链的怪人。 “他?”老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他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死人气!” 老刘话音刚落,只听得阁楼上的锁链哗啦啦一阵作响,那锁链怪人拖着身后长长的锁链向我们走了过来! “退!” 鬼手大喝一声,整个人就像一只大鹏,迎了上去! 老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我这边猛地跨出一步:“小吴,蹲下!” 来不及多想,我一猫腰,蹲了下去,在蹲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头顶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拂过,那是女人的头发! 老刘身子一扭,举着引雷符就往那红衣女鬼拍了下去!那女鬼也是了得,见势不对,直接就往后一仰,身子一倒,消失在锁链下的黑暗之中! “那玩意儿一击没能得逞,暂时退避了,但绝对在这附近徘徊,这个你拿着,保护好自己,我去帮鬼手!” 老刘塞给我一只黑木匣子就往鬼手那边冲了过去,我结果黑匣子掂了掂,很沉,也不知道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鬼手、老刘和那锁链怪人打成一团,翁亮一直缩在我身后,陈锦荣则是攥进七节鞭注视着我们身边的每一丝异动。我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多余,似乎啥事儿都干不了,脾气还挺倔。 锁链怪人动作有些迟缓,但力气大得吓人,鬼手和老刘上下齐攻,但也不敢跟他硬拼,只能寻找机会绕道后面去拉参绕在他身上的那些锁链,尽管如此,锁链怪人还是在缓缓地向我们这边逼近,看着他哪儿也不去,却偏偏朝我这边来,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中的木匣子,难道是因为它 我思索着,不觉背后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划过,来不及细看,一卷头发将我脚脖子缠住,直接就把我拉下了锁链之下! 我想叫,刚一开口,嘴里就塞满了头发,那些头发好像有独立的生命,一进嘴里就往胃里钻,我喉头一痒,接着就想吐,可怎奈嘴里已经被头发堵满,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那恶心的感觉愈加强烈,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 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却感觉四周不论哪里都隐藏着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的身子迅速往下面坠落,眼前一花,本就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似乎又蒙上了一层黑纱,两团白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面前,化作两个穿着大红肚兜的小孩儿 黑暗中,我感觉是抓住了一只手!一只冰凉的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那只手抓住了我!紧接着,一只、两只、三只四周的黑暗中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手,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健全的、残缺的一只只手就像一个个索命的怨灵,丝丝将我往下拽,而我的耳边,响起了女人阴恻恻的笑声!那红衣女鬼一只在我背后! 她依旧在梳头,长长的头发能将她真个人都包裹起来,她身子一飘,以一个活人完全做不出的姿势飘到我身前,缓缓转过身 她的正面,居然还是一头长发!她根本就没有脸!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红衣女鬼的头发越缠越紧,一股腐朽的气息钻进鼻孔,也许要不了多久我身上也会散发出这种气息,不知若干年后,是否会有人发现我的尸体 生死一线中,不知从那里传来一声巨响,那类似于犀牛叫声的声音回荡开来,头顶一片火光升腾,红衣女鬼和双子妖童似乎那声音和火光很是畏惧,一下子消散不见,刚刚的一幕幕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吴小哥,抓紧了!” 一根绳子从上面抛了下来,我就像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下落中一把抓住那根绳子,尽管手磨得火辣辣的疼,我还是没松手,手重力与惯性,我依旧下沉了一段距离,就在绳子即将到头时,我总算是稳住了身体,停住了下沉。这才仰头往上看去,上面的人居然是老铁匠! 他将我一点点往上拉,我抓着绳子的手心已经是血肉模糊,绳子的纤维嵌入血肉里,又痒有疼。我仰头想看看老刘他们的情形,这才发现我为已经掉下来很远的。上面鬼手他们和所锁链怪人的打斗声已经听不到了,只能看见上方不时扫过的手电光柱。尤其是那悬空的鬼楼,就像一片乌云浮在我的头顶,在看到悬空鬼楼底部时,我突然发现,那鬼楼不是三层,而是有四层!因为下面还嵌着一层,就像一个地下室,如果不从下面往上面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老铁匠是怎么出现这这下面的栈道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还活着,没缺个比少腿儿,这就已经足够了。 就要老铁匠即将把我拉上栈道时,老铁匠一脸焦急的对我说:“吴小哥,来不及跟你解释啦,老刘他们在上面斗不过那锁链怪人,情况紧急,你上去了也就知道了,你现在赶紧那匣子给我,晚了可就来不及啦!” 我一听,生怕上面的鬼手他们出什么意外,一咬牙,一只手将绳子缠了几圈,腾出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那只匣子,扔了上去。 老铁匠接过匣子,在手里掂了掂,脸上的焦急和忠厚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透彻心扉的冷笑:“吴天明啊吴天明,我看你是天真吧,鬼手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这样迟早会害死你自己,哦不,他说错了,你这样除了会害死自己,还会害死他们。” 说完,他咧嘴笑了,那笑声比红衣女鬼的笑还要冷、还要可怕!我看到他的牙齿白森森的利着,他的笑里全是毒、嘴里全是刀!笑完过后,他对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一下松开手中的绳子,我就像一片落叶,向着下方无尽的黑暗坠落而去 第四十七章 棺中红衣 第四十七章棺中红衣 许是刚刚掉下来时已经快到底了,我没过多久就掉到竖井底部,竖井地是一片沼泽,我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冰凉的淤泥转眼没过我的头顶,耳朵鼻子嘴,全是泥沙! 突然,沼泽里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脚后跟,把我朝着一个方向拖去! 我在沼泽之下只管憋着气,什么也看不到,也无法挣扎,只得任由那只手把我给拖着,感觉自己下沉了不少,一会儿,又上浮起来,紧接着,那只手将我往上一提,把我从沼泽里提了出来,我再次感受到了空气的亲切。 那人端了一口盛满水的方鼎在我面前,二话不说,揪着我的头就往下按,我猝不及防呛了两口水,出来时耳鼻里的淤泥已经洗掉了,这才看到那只手的主人。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袍,黑袍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连脸都看不到,他显然也刚刚从淤泥里出来,一身的淤泥。 “你是谁?” 我一边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一边观察四周,这里居然像是一条暗道,一条连通着竖井下的沼泽的暗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那人淡淡开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这是那里?你为什么要救我?这通道通往哪里?” “这里是归宿”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 “那” “跟我来” 他打断了我,转身往暗道里面走去。我想了想,看了看身后一滩沼泽,咬牙咬牙跟了上去。 路上,不论我怎么问,他一句话都没说,这种人和鬼手一样,他不想告诉你的,怎么都不会告诉你,但又有不同,鬼手虽然性格孤僻不爱搭理人,但总还是能感觉到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但眼前的黑袍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石头,仿佛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在意的了 在一个不大的石室里,他停下了脚步,那里摆放着一具大红的棺材,血一样的颜色分外醒目。 “我带你来,只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一个人?难道是棺材里面的那个人! 果然,黑袍人缓缓推来了棺材盖儿 棺材里没有我预想中的干尸和老僵太,那里面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绝美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嫁衣,肤若凝脂,面色红润,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是谁?” “你又是谁?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当我醒过来时,已经是在沼泽中央的一块石头上了,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坐起身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依稀记得黑袍人问完我那句话后就将我打晕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他问的那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我是吴天明,我从重庆来,我要到滇王墓里去! 我晃了晃脑袋,甩掉心中的杂念,四下一看,全是沼泽,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不远处一阵窸窣作响,黑暗中似乎有几道影子朝这边晃了过来! 我心里有些发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点亮了引魂灯放在一旁,试着拧了拧手电,还真亮了,连忙将往那几道影子照了过去。 “斗下无天日,刀口子没眼,那个堂口那座山头,点个明灯!” 我说的是句行里的黑话,意思是古墓下面,动起手来刀剑不长眼睛,是那路人马,报上名来。 那人翻了翻身后的背包,问道:“脸怎么白了?” 我一听这声儿怎么这么熟悉啊,顺口就答道:“碰见了红娘子給吓的!” “那怎么又黑了?” 我一竖大拇指:“掉下来让泥给糊的!” 说话间,那几个人影已经来到了我面前,我们相视一笑,正是老刘他们! “你小子,还好没事,不然鬼手就要真把这家伙做成人彘了!”老刘看到了我,才松了口气,摸出烟枪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敢情这家伙刚才就是在包里掏烟草啊。 人彘,是古代的一种酷刑,就是把人四肢剁掉,以铜灌耳,以药熏耳,以炭哑喉,以刃刮舌,以剪削鼻,让后用药水浸泡,保住生机,扔进茅厕,让人生不如死。 我往后一看,只见老铁匠被鬼手拖着,正蜷缩成一团,捂着自己右手,他的右手手指头已经被看去了一个,正汩汩往外淌着血。 我看得是一阵心惊,第一次发现鬼手对待敌人残酷的一面!鬼手在我心里的印象不仅是冷,现在还多了狠。 “他都交代了,匣子也拿回来了。”鬼手淡淡的说道。我能看出,他胸口和肩膀有几处殷红。 “没事吧?”我问。 鬼手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将目光看向了鬼手和老刘。 “滇王墓已经到了,他的棺材就在这上面。”老刘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吞云吐雾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奇异的光。 “上面?你是说滇王的主墓室在这竖井上面!”我一脸不可思议:“那我们该怎么进去?” 老刘摇摇头,一副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的表情。 鬼手的目光在翁亮和陈锦荣身上扫了几下,看得出来,经过了老铁匠的事情,他对其他人都不放心,原本就冷漠的脸上多了一抹凌厉。 他没有说话,只是扬手向老刘甩出了手中的蛇纹篆刀,然后快速把长有六根手指头的右手缩进衣袖。 老刘接过蛇纹篆刀,一刀劈在了黑木匣子上,匣子应声被劈成两版,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把刀,一把和蛇纹篆刀一模一样的刀,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把蛇纹篆刀并不和鬼手的一样,而是相反的,就仿佛从镜子里拿出来的蛇纹篆刀。 同时,我发现那黑木匣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匣子,那就是一块黑木,那把相反的蛇纹篆刀就像是从木块里长出来的! 老刘将一正一反两把蛇纹篆刀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图形,朝着我脚下的石块摸索出一个相同形状的凹槽,将两把蛇纹篆刀放了进去。 漆黑的沼泽一下子好像沸腾了起来,仿佛一片怒海,翻滚着,冒出一股股黑气,四周一片动荡,只有我们所在的石块是稳固的。 沼泽上下起伏中,冒出来许多鼓包,鼓泡翻腾着裂开,露出的竟然是一张张白得吓人的人脸!一时间,黑雾缭绕中,一张张惨白的人脸从淤泥里翻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危险!极度的危险! 那人脸闭着眼睛,嘴角拉倒耳跟后,露出一个极度扭曲的笑容,看得人背脊冒汗,心底发寒!一张张人脸或哭或笑,扭曲着往我们这边爬,却又惧怕这石块,簇拥在四周不敢上来! 我心里发怵,为了缓解恐惧,大声的问道:“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要给咱唱出大戏迎宾咧!”老刘硬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三足死人蛙!”鬼手声音沙哑而淡漠。 三足死人蛙!我一怔,定睛细看,那人脸居然还真是一只只蟾蜍!那蟾蜍端的奇特,只有三足,背上白花花的疙瘩密密麻麻挤成一团,竟然像极了一张张惨白的人脸! 三足死人蛙尽管数量多,但却不敢越雷池一步,但如此一幕,看着着实让人心里发毛,好一会儿,上面轰然亮起火光,那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怪脸再次出现在竖井上方,接踵而至的,是那类似于犀牛的古怪声音。 就在我仰头想仔细看那怪脸时,我们上方悬挂的鬼楼唰的一声就往下坠,整个竖井的锁链哗哗作响,一个巨大的阴影猛地朝我们压了下来! 悬空鬼楼居然落下来了!就在快要砸到我们的时候,锁链一紧,巨大的铁楼晃了两晃,在我们头顶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而后,我们脚底的石块猛地一颤,缓缓上升,这时我才发现,那黑铁鬼楼正对着我们的位置有一个圆形的缺口,那形状居然和我们脚下的石块一模一样! 果然,我们脚底的石块将我们从铁楼下面的洞口送了进去,而后响起一连串机括运转的声音,我们脚底的石块,不,应该说是铁块,竟然和鬼楼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来不及感慨古人的机关之精巧,四周又响起了锁链摩擦的声音,整个铁楼缓缓上升 第四十八章 扶桑神树 第四十八章扶桑神树 我们就想在坐电梯,只不过电梯是一个小空间,而我们这儿,则是一座庞大的四层铁楼,我们只去过铁楼上面三层,下面的这一层根本没来过,而且看这第四次的隐秘程度,要说其中没有什么古怪,鬼都不信。 往四周看去,第四层和上面三层一样,依旧是黑铁打造,这一层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和上面三层没有连接,但一想到三面三层的诡异之处,我还是觉得,一进这鬼楼就莫名的阴森和不安。 这第四层虽在最下面,可我们头顶却横七竖八有着许多梁,显得很不寻常。通常来说,房梁都会出现在屋顶,其他楼层的梁都承接着上面的重量,有楼板将它覆盖,不会亮出来,但我们现在实在鬼楼最底层,却出现了这么多空出来没有承重的梁。 事出蹊跷必有因,我看着头顶一根根横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房梁,正思索着,背后莫名的一凉,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 “嘶——”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瞬间有了一种直觉,刚才我背后有人! “怎么了?”老刘看出了我的异常,我刚想开口,却见老刘嘴角抽了抽,转身脱下了上衣,我看见他满是疤痕的干瘦脊背上,多了一个漆黑的掌印! “我背上怎么了?”老刘问。 “我你看了就知道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描述,也脱了上衣,将背部转向了老刘。 “喂,我说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无赖,耍流氓是不是” 陈锦荣不乐意了,撅着嘴就要嚷嚷,说到一半,顿时就看到了我和老刘背上的黑掌印惊住了。 “嘿嘿哈哈哈” 疑惑间,黑暗中传来一声小孩的笑声,只见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孩童正瞪着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对我们笑!正是蛰伏许久的双子妖童! “阴魂不散!”老刘喝了一声,翻手之间取了一张引雷符,扬起巴掌就冲其中一个妖童怒拍而去! 那妖童也不躲闪,全身的裂纹瞬间变成了红色,猩红如血,仿佛纠缠了许多血管,更添几分狰狞!那妖童抬起手臂就迎上老刘的五雷掌,乌青的指甲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幽光,仿佛有成千上万只厉鬼在上面嘶嚎! 轰然一声闷响,老刘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了几步,手中一片乌黑正快速往肩膀蔓延!一旁的陈锦荣见状神色蓦然一变,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凝重。 “不要动,不要用力,不要说话!” 说完,陈锦荣从腰间的贴身包裹里取出银针,对着老刘的胸口、肩膀几处各扎了几针,封住几处大穴,然后用小刀在老刘的中指指头上划了一刀,一股污血从口子里飙了出来,落在地上后,居然化成了粉末状的小虫子,四散着逃开时,虫子快速变大,竟然是一条条蚂蟥! 我头皮一炸,老刘这是中了鲁班术中的黑水剥骨术!取童尸,用捆阴索悬挂起来,用火将尸体下巴的尸油熏出来,混合蚂蟥幼虫,用特制的药水浸泡,中招后尸油里的蚂蝗幼虫复苏,吞噬人的血肉,最后只剩一具白骨。 双子妖童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我思前想后,得出了一点答案,那就是双子妖童的本体就在这铁楼第四层!只有本体在,尸体与阴魂结合,才能爆发出它的威力! 陈锦荣额角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正全力帮老刘治疗,眨眼的功夫,老刘手臂上插了不下十根银针,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我心中无名火起,这双子妖童,一路上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既然它本体在这里,也是该有个了解了! 我抬眼向头顶的梁看去,发现那梁隐隐符合九宫方位,再出我们进来的方向一推,算出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方位,果然退出两个阴位,似乎两团黑气,扰乱这里的磁场! 我抽出鲁班尺,往上面洒了些清水,口中念念有词:“伏以!八门两仪惊魂休,七星步下奈河流,六桥直通亡魂殿,各自恩怨各自愁!此号!” 话音刚落,我眼前似乎有一层烟雾消散,前方的黑暗中通透了不少,隐隐可以看见前面的横梁上吊着两道小小的身影! 与此同时,我身后阴风骤起,不用想也知道,那双子妖童冲我来了! “伏以!南海岸上一匹草,昼夜青青不见老,宝殿九重上九霄,普照百邪祸乱少,一退释迦佛,二退李老君,三退吾师传真语,四退四方四甲兵,五退目连道地府,六退六甲六丙丁!六合归一!禁!” 我脑中鲁班书浮现,扬起手中鲁班尺,头也不回,往后一扫,只觉拍到了两团东西,啪的一声,鲁班尺上闪过一道红芒,两个双子妖童嘶啦一声,冒起一大片黑烟,被我一尺子打退! 接着这个当儿,我向前迈出几步,来到了那两具悬挂的童尸底下,看到了童尸,我才确定,这就是被下了鲁班术! 只见那童尸被棕色的绳索吊在房梁上,挂尸体的房梁是木头而非黑铁,那童尸身穿红肚兜,脚踩蓝布鞋,脚下还挂着一只秤砣,仔细看去,尸体眉心居然还插着一根银针! 脚坠秤砣为金,头悬房梁为木,脚下的蓝布鞋为水,身上的红肚兜为火,上吊的棕绳为土!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眉心插针将魂魄封在体内,加以秘法驯化,这正是鲁班书中的五行镇魂养灵术! 五行镇魂养灵术,说白了就是一种养小鬼的术法,只不过比一般的养小鬼厉害许多,我担心老刘的伤势,也顾不上害怕了,拿着洛阳铲准备将两具童尸弄下来,手中洛阳铲还没触碰上去,那两具童尸陡然睁开了眼睛,身上血纹浮现,就像一条条盘旋在身体上的红色蚯蚓! “日出东方一点油,手提钢刀斩四牛,里面不空,外面不朽,天边有泉,冬天不冻,夏天不流,是非真假何为休,鬼舟,鬼舟,一尺班门下九幽!” 我咬破食指,将鲜血往鲁班尺上一抹,鲁班尺像是被唤醒了一样,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似乎闪烁了一下,我举着鲁班尺就往两具童尸拍去,童尸一碰到鲁班尺,似乎发出来一声惨叫,紧接着睁开的眼睛就闭上了。 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我赶紧解下双子妖童的红肚兜,用红肚兜包住秤砣,拿下秤砣后接下绳子,以此类推,以五行相克的原理,费了好大功夫,这才将两具童尸解了下来,当我将他们眉心的镇魂针拔出来时,我隐隐看到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对我拜了两拜,又起身对我笑了笑,转身走向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从他们的笑容里,我看到了解脱,他们现在是解脱了,那我呢 我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深吸了一口气,向老刘走去。 “怎么样?”我看着老刘,他手臂上的乌青已经停止蔓延,一条条蚂蟥不断从那中指混着血液滴落。 “还好,已经控制住了,但想要根治,只能出去后想办法,用新鲜的猪血将蚂蟥引出来。”陈锦荣将老刘的手臂包扎好,这才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扭头看着我:“傻小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摇了摇头。 “啧啧,看不出来,连刘一绝都搞不定的东西,居然被你摆平了,这回总算是中点用了。” “对啊,看到小吴这幅样子,我很是欣慰呀,这伢子总算是长大了。”老刘恢复了不少,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摆出一副老前辈的模样诋毁我。 我一瞪眼:“你就缺德吧,你比我大几岁啊,自己都这模样了,还不在嘴上积点儿德。” 刚说完,阁楼上升的速度陡然一缓,晃了两晃,停了下来,那块圆形的铁块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呼,总算是到了。”翁亮长长的吁了口气。 四周是一个十分巨大的空间,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在我们上方十几米处,是一块巨大的青铜图腾,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这块图腾不知道有多巨大根本就看不到边际,但我知道,那张巨大到无法想象的脸就是有着上面的纹路形成的。 就在我们正前方,有一颗巨大的古树,那古树包括叶子全是黑色,黑得仿佛能吸收光线,让我不由怀疑那树是不是也是黑铁铸造的,古树上呈扇形分布着九个圆球,树干下面,静静的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一旁的翁亮看着那颗古树,眼睛瞪的老大,失声道:“这这难道传说是真的,这这是扶桑树!” 第四十九章 到底是谁 第四十九章到底是谁 细看之下发现,那树其实不是一颗,而是两棵,两棵树相互盘结着生长,就像两个搀扶的老人! “树下有人!” 我看见扶桑树下闪过一道黑影,失声叫了出来。 “哪里!”翁亮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一双小眼睛不断在树下扫来扫去。 鬼手还是木着脸,眯着眼睛似乎在假寐,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留意着翁亮和陈锦荣。 “你这傻小子,哪里有什么人,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陈锦荣嗔怒着,撇嘴瞪了我一眼,我回首在往那树下看去时,那道黑影已经不见了! “走,树下那口棺材里就是滇王的棺椁,大家留意着点,这扶桑树可能有古怪,山海经里有过相关记载,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龟。” 老刘说的这个我也知道,讲的就是扶桑树,传说扶桑树是太阳金乌栖息的神树。我们在扶桑树上的九个圆球上看了会,小心翼翼的往树下的棺材移动脚步。 突然,鬼手动了,朝着树下的黑影冲了出去,我依稀可以看到他追出去的方向隐隐有一个影子!是那个人影!我看到的扶桑树下的人影! 鬼手速度快的就像一阵风,可那影子更快,老刘也想去帮鬼手截住那道影子,看了看身边的翁亮和陈锦荣,终是没有追出去。 “我说刘一绝,咱们都一起走到这儿了,你还是信不过我们是吧,你疑心就那么重?胆子就那么小?依我看,如果这次咱们能活着出去,你干脆直接改名儿叫留一手得了!” 翁亮心里清楚,老刘和鬼手因为老铁匠的事情一直提防这他,他为人本分憨厚,不爱多生事端,一路上假装没看见,可陈锦荣就不一样了,本身就是陈家陈老爷子的孙女,平日里谁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这鬼手和老刘这里,防备了她这么久,早就是一肚子火气,这下终于爆发了。 老刘笑笑,摇了摇头,目光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光:“你这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倒也管得住天明这小子。” “你你这老家伙嘴里每个正经!”陈锦荣的脸腾的一下就红到耳根,刚想继续反驳,只见鬼手从树阴下回来了,站在离我们三两步的距离外,招呼老刘过去。 老刘疑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而我的心里则是咯噔一下,鬼手这分明是和我们保持距离啊,他连我也不信任了么? 一瞬间,我的心里似乎突然间失去了什么,至于到底失去了什么,我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但就是空落落的,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果然,鬼手在老刘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刘猛然转身看向我:“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这四个字宛如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胸口,我只觉心里卡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憋得难受,堵得慌! “我是小吴啊,吴天明啊!怎么,你们连我都不相信了吗!”我大声喊着,眼眶有些发热。 鬼手还是直直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像一潭古井,深邃得看不到底。老刘也直直的看着我,他,犹豫了 “小吴,快离开,他们是假的!” 扶桑树下传出同样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居然是老刘,不,准确的说,那是另一个老刘! “小吴,过来!”老刘身后,继续传来一个沙哑又熟悉的声音,是鬼手! “别信他们!如果你是真的无天明,就不能信他们!”面前的老刘大声喊道。但他目光中那丝心痛与不舍,让我不忍直视,他身后的鬼手,那淡漠的目光仿佛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就像在告诉我,他是真正的鬼手。 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一道雷,轰的一声震得我直发晕,怎么会有两个鬼手和老刘?我又该相信谁? 犹豫不觉间,我将目光看向身后的陈锦荣,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是一股寒气透脊骨,心肺不托五脏肝,险些一屁股瘫倒在地!我身后的陈锦荣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那个身穿红衣的女人,长长的头发如一道黑色的瀑布直垂到地,整个脑袋能看到的,只是头发! 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一下子撞在老刘的身上,身后老刘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揪着我的右手往上翻。 “不是!” 老刘的声音冰冷。 话音刚落,我身后劲风一动,那柄熟悉的蛇纹篆刀闪着冷冷的幽光直奔我咽喉而来,那速度,快的离谱,我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刀光掠过,头颅抛飞的画面!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的扶桑树下,一道同样冷冽的蛇纹篆刀带起一连串破空声疾驰而来,叮当一声,两把蛇纹篆刀碰触点点火花,倒飞而去!下一刻,两个一模一样的鬼手轰然撞在了一起! 四周立马弥漫上了一股肃杀的气息,一模一样的两个鬼手和老刘纠缠在一起,红衣女鬼的头发快速生长,想要将我裹住。这个空间似乎产生了一个诡异的磁场,地面缓缓颤动起来,似乎某个极为恐怖的东西正在复苏! “快走!到扶桑树下面去!快来不及了!”陈锦荣和翁亮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将我推向了扶桑树,在他们落地的瞬间,从地下伸出许许多多的手将他们死死抓住,片刻之后,他们被拉入地下!四周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头顶隐隐出现火光!抬头一看,只见扶桑树上那九个圆球不知何时已经燃烧起来,照映着四周一旁一片血红! 整个空间都在晃动,地面仿佛要融化,伸出许许多多的惨白的手,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奔扶桑树下的滇王棺跑去! 在我跑到扶桑树下时,老刘和鬼手他们齐齐被一双双手死命往地下拉,红衣女鬼也不见踪影,整个空间剧烈摇晃着,气温不断上升,地面开裂,流出许多类似岩浆的液体,眼前仿若一片修罗地狱! 轰—— 头顶上方响起了那类似犀牛的巨响,震得我耳膜发疼,紧接着,鬼手和老刘全部被密密麻麻的手拉倒了地下,头顶火光升腾间,似乎所有纹路都亮了起来,形成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脸庞!我在树下,视线被树冠遮挡,看不了太多,刚想探出头仔细看,红光一下子剧烈起来,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猩红! 仿佛一切都结束了,又仿佛一切都没发生,我的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地面也恢复如常。偌大的空间,绝对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静,还有,失了魂一般的我 都死了,全都死了,我,凭什么活了下来?我自问,可没有答案,难道就因为我是命中人? 命中人?我自嘲的笑了,只不过是被早就选定,自动前来献祭的祭品罢了,或许,整个清水村,一开始就选定的祭品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黑暗,有时候,如果全世界都灭亡了了,唯独你活着,倒不如说是全世界活着,唯你死了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鬼手、老刘、陈锦荣、福叔、翁亮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我脑海里浮现着,我仿佛陷入了一个梦,但我不愿醒来!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儿?旋即又响起了老刘刚刚问我的话——你到底是谁!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耳畔回想起黑袍人问我的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我真的有答案么 许久,我眼里划落滚烫的泪滴,滇王墓,滇王墓!都是这滇王墓害得!我倒要看看这棺材里究竟有什么名堂! 想到这里,我心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火,好不容易在地上摸到手电,正准备拧开去开那滇王棺,不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奇怪的响声,那声音由远到近,从竖井下面一路往上,是越来越清晰!那是锁链摩擦的声音! 果然,只听咣当一声响,似乎是那载我们上来的悬空鬼楼再一次停住了!我赶紧躲到树下,静观其变! 又一阵响动中,铁楼打开了,几束手电光中,五个身影缓缓从铁楼里走了出来! 第五十章 树中疑棺 第五十章树中疑棺 我脑子里响起了一声更为剧烈的轰鸣!由于角度关系,我正好与那五个身影中的一个对视上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我看到了我自己! 一瞬间,我猛然想到了我刚下铁楼看到的人影,那竟然是我!我心中一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树下有人!” 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望着我失声惊叫,我连忙抽身躲在扶桑树后。 “哪里!”翁亮紧接着就往后缩。 “你这傻小子,哪里有什么人,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陈锦荣也开口了,这情形和之前一模一样,难道,时间倒退,回到了我们来之前?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有两个时间段的我同时出现? “走,树下那口棺材里就是滇王的棺椁,大家留意着点,这扶桑树可能有古怪,山海经里有过相关记载,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老刘说这之前一样的话,就像我们之前进来是被录了下来,现在回放一样!眼看着他们朝着古树走来,我心里多了几分焦急,若是他们看到我,我该怎么解释?难不成要我说,我是未来的吴天明,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儿都会死的,别说是他们,就连我自己都不大相信。 眼看着他们往这边逼近,我不想让他们看见,左思右想,顺着树干就往上爬!尽管我已经十分小心了,但还是由于紧张,从树上一滑,险些掉了下来,我下滑中抓住一个树杈,整个人悬挂在扶桑树上,没来得及喘口气,我连忙用尽全力将身子趴到树上,因为我听见鬼手冲过来了,刚刚的动静很小,但还是瞒不过鬼手! 我身子紧贴在树干上,小心翼翼的往树叶茂密的地方钻,没爬多远,树下一阵响动,一只手就将我从树上拽了下来!是鬼手! “是你!” 鬼手脸上少有的出现一丝惊讶,他的目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盯着我的眼睛,四目相对的好一会儿,他的目光似乎能将我洞穿!旋即,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另一个我,他沉默了。 我将他们之后的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鬼手皱眉,我急了,看着他的眼睛,也不躲闪:“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反正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儿都会死的!” 鬼手有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儿,没有说一句话,最后,他头也没回的走了。我内心早已疑惑万千,同时又有些窃喜,是不是这就可以阻止刚刚的惨剧,挽救鬼手他们,想到这里,我转眼想那另一个我看去,顿时就看到陈锦荣正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她脚步很轻,四周谁也没发现,她的动作很僵硬,就像是入了魔障。 我抬眼向她走去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那黑暗深处,有一个影子在招手让陈锦荣过去,我依稀能够辨认出,那竟然是第三个我! 他似乎发现了我在看他,转过头来,对我咧嘴一笑,嘴唇上下闭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但距离太远,我什么也没听到。 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天你照镜子,发现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突然对你笑了一下,我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发寒!这是我才想起,村里人给这地起得名字——诅咒之地!果然名不虚传! 我居然看到了另外两个一模一样的我!我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不由想到了爹以前跟我说过的那句话:有些谜还是不解开的好,因为你一旦解开了,得到的将会是更多的谜,从此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就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陈锦荣走进了黑暗之中,而后她原本所在的位置长出了一团头发,红衣女鬼出现在另一个我的身后吗,鬼手返回,招呼老刘过去,同时与我们保持距离,问我到底是谁。一幕幕就像放映机,把过去了的事情重播一边,我好几次都想冲出去说出一切,让他们就此离去,可他们会相信我吗?我又凭什么去让他们相信?我现在就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了,到底是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还是我九十真正的我,这种问题在平时很矛盾,但在眼前,却是那么贴切,那么惊悚 一切都按照原本的轨迹在发展,一模一样的鬼手和老刘再次出现直到那一声犀牛般的怪声响起,随着无数纹路组成的巨脸浮现,整个空间再一次变成修罗地狱,我终究还是再一次目睹了鬼手他们的死亡,眼前被红色取代,而后就是无尽的黑暗!而我,就像一个过客,一个和他们不在一个空间的人,我依旧生不如死的活着。 不一会儿,黑暗中又响起了锁链声,我知道,这一切又将重演,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不!我在心里呐喊,我要改变它!哪怕是死,我也不愿一次次看到鬼手他们惨死,而自己却束手无策,那种无力感让人心碎! 我一咬牙,趁着铁楼还没上来,跑到了树对面的一处黑暗中,隐匿起来。果然,铁楼不被锁链拉了上来,依旧是那五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是发生过的往事重现,我看见扶桑树下的另一个我,鬼手发现扶桑树下的另一个我,但这次,我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从这个角度看去,我发现陈锦荣正盯着我,先是惊讶,不可思议,然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一愣,不是因为陈锦荣发现了我,而是陈锦荣的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长长的头发正缠在陈锦荣脖子上!就在陈锦荣将要窒息时,两个身穿红肚兜的小孩突然浮现,对我笑了笑,然后合力将红衣女鬼镇压在地下! 事情紧急,我暂时还不能出去,光是现在这里就已经有是三个我了,鬼晓得还不会出现低四个、第五个、第六个,若是全部出来,只能是越搅越浑,我连忙伸手招呼陈锦荣过来,陈锦荣犹豫了会儿,有看看身旁另外一个我,终于深吸口气,向我走了过来,与此同时,那躲在扶桑树下的另一个我正抬眼向我看来,我内心冷笑,与他对视着。 “你根本就不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吴天明!” 我双唇开合,像是对扶桑树下的另一个我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陈锦荣走了过来,动作僵硬:“所有人都死了,就会重新开始,扶桑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轮回树,这就是轮回,你改不了,逃不掉!” 说完,她手中多了把蛇纹篆刀,一下子插进了自己心脏,我咧嘴对我笑了,鲜血从她的口鼻溢出,显得分外的狰狞与诡异。我呆呆的望着躺在地上的陈锦荣,四周火光微微闪现,忽明忽暗间,我看到了她瞳孔中映出的一片黑暗 等等!火光!我仰头看向扶桑树上的九个圆球,它们不知何时竟亮起了腥红的光芒,可四周却没一个人发觉!旋即联想到陈锦荣眼中的一片黑暗,人在死亡的一瞬间会在眼中留下生前最后看到景象,许多法医根据这个断出不少案子,可她的眼中没有我! 我猛然蹲下身子,捧起陈锦荣的脸,仔细看她眼中反射的影像,她的眼就像一面镜子,映出了鬼手老刘,却映不出我! 所有人都死了,就会重新开始!他们都死过,但他们却能映出影像,我没有死,却没能在陈锦荣瞳孔里映出影像!那么,岂不是等于这个世界全部死亡,独我活着,反之,不如说是这个世界活着,而我死了! 我猛然间明白过来,看了看另外的几个我和鬼手他们,捡起地上的蛇纹篆刀,对着自己的心脏猛地刺了下去! 四周的景象急速旋转起来,在我眼中成为一个漩涡,我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感和失重感,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依旧在扶桑树下面,里那棺材不远,周围躺着老刘、陈锦荣和翁亮,他们像是在做恶梦,紧闭着双眼,表情紧张而痛苦!鬼手像是刚刚醒过来,正坐在棺台旁默默看着我。 “你醒了,我就知道你能自己从扶桑梦魇中出来。” 鬼手的声音依旧沙哑淡漠,但听在耳中,却多了一丝暖意。 “这是扶桑树的诡异之处,扶桑树还有一个名字,叫轮回树,它能让人昏迷在梦中,一梦轮回一千年,一梦沧海化桑田。”鬼手少见的主动开口向我解释了这么多。 其实在扶桑梦里用刀刺向心脏时我就有预感了,只不过很多人看不透,就算有少数人看透了,他们也不敢试,如果一直醒不过来,人就会一直被困在梦里,一直轮回,迷失自我,再也醒不过来,这就是扶桑梦的可怕之处。 “等会儿把鬼符拿出来后再叫醒他们。”鬼手说着,看都不看棺台上停放的棺材:“这口棺材是假的,真正的滇王棺,在扶桑树里面。” 鬼手拿出蛇纹篆刀一下划在手上,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鬼手将淌血的手按在扶桑树上,血液顺着树干上的纹路留往下流,不一会儿,树干上竟然出现了许许多多血色符文,随着鲜血淌下,树干上的血色符文越来越多,终于,那符文越来越清晰,隐隐像一张脸! 鬼手松了口气,简单包扎了下伤口,脸色有些发白,他盯着血色的符文,喊了一声伏以,几人合抱的扶桑树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一具被锁链缠绕的棺材! 那些锁链似乎不完全是为了锁着棺材,反而像是在镇压某种极为恐怖的东西!我仔细一看,果然,棺材挡住了一个洞口,一个扶桑树下深不见底的洞口,洞里不时发出一声声类似犀牛的古怪声音! 鬼手面无表情,走进树洞里,将手中的蛇纹篆刀往大锁上一插,大锁应声而开,鬼手三下五除二将棺材从锁链中扒了出来,沉吟一声,打开了黑铁棺! 出乎意料的是,巨大的黑铁棺里空空荡荡,只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物体,鬼手将那黑色物体交给了我。 “小吴,带着这个,出去后交给墨家墨老太爷,然后什么都不要管,从此与这些事情撇清关系,一点儿都不要沾染!”鬼手看着我说道。 “怎么了?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叫醒老刘他们一起出去啊,这次过了咱们就金盆洗手,做点小生意。” “不行,我还有我的事情没做完。”说完,鬼手转身冲进来树洞,我刚想跟着他进去,可树洞一下子关闭了,树皮完好如初,就连上面的血液都不见了,那个树洞,就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 我站在扶桑树旁。愣了好久,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站了许久,我转身去叫老刘他们,却猛然发现翁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的心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扭头向身后看去,只见黑影一闪,我的后脑勺被重物狠狠一砸,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一章 青铜面具 第五十一章青铜面具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从滇王墓里出来的。 滇王墓!鬼手!鬼符! 我一个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在四下寻找,鲁班尺,手电都还在,唯独不见了鬼符,我的心猛地一沉,鬼符不见了! 在我昏迷前的那个影子,消失的翁亮,似乎都指向一个共同的答案――鬼符被翁亮拿走了! 翁亮那憨厚又胆小的模样在我脑子里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朦胧模糊的雾气,让人看不透! 你这样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鬼手的话猛然在我脑子里回荡,我的心有六分痛,四分酸 “你醒了?” 人未到声先至,老刘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 “鬼手呢?” 我立马问出了最渴望知道的。 老刘脸上的高兴一下子冲淡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 “我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医院了”老刘越说越失落,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但看到老刘一脸的失落,便有些不忍 “你醒了?” 就在这时,一个夜莺般的声音响起,进来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她五官精致,面目清秀,身穿白色短裙,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给人一种清晰脱俗之感。 “她是” “我叫张燕,家里人也叫我张一二。” “张一二?”我有些疑惑。 女子浅笑:“看来你是真傻,一二念快点不就是燕儿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刘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他告诉我,就是张燕、张月两姐妹救了我们。我们现在在重庆的一所医院里。 重庆!我们居然从广西被送回了重庆!之后我才知道,张燕姐妹是在重庆一条小河沟里发现的我们,见我们没死,这才找当地的村名将我们抬出来,又包了辆车将我们送到了市中心医院。那么,又是谁将我们从广西送到了重庆?是翁亮吗? 在医院的日子是无聊的,张燕和张月还是学生,送我们到医院后,曾带着水果看过我们一次,然后就回学校了,我身边全是冷冷的铁架床,冷冷的白病房,就连蚊子都不来叮我,我打着点滴,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就像一具尸体,但房外却是燥热难耐,重庆大火炉之称绝非浪得虚名! 入夜,许是夜的寒,许是风的乱,我只觉身子莫名的一冷,醒了过来,惨白的月光从窗子缝隙挤了进来,墙上一片斑驳,交结出千奇百怪的影子,乍一看去,就像屋子里吊着许许多多的人,月光透过他们垂下的舌头和僵直的腿打进床头的墙壁上 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眼角的余光突然就扫到了一旁的墙角,那是一个死角,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一个人影! 是谁! 我的声音很轻,心里惊恐中带着矛盾,既想给自己壮胆,又怕惊动了躲在墙角的人,你能想象你半夜醒来突然发现墙角站了个人的惊悚吗 回答我的,只有自己明显加快的心跳声和极力压制的沉重呼吸声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墙角那个人影,那人影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塑,配合着医院到处弥漫的消毒水味道,他更像一具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影突然动了!他僵硬的向我一步步走来,他的脚步很轻,就像是在飘,但又很重,似乎每走一步就踏在了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他背后就是窗,逆光中我看不清他到底是谁,随着他的逼近,一股腐烂的气息散发开,让人作呕! 终于,那人影站在了我的床前,一下子将脸贴了过来,我看到一团头发在我瞳孔中急速放大! “啊!” 我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抬头向四周一看,惨白的月光、墙上的鬼影,这一切的一切,与梦中何其相似! 我不由打了个冷颤,背脊一阵阵发凉,僵硬的转过头向墙角看去,那里有一个人影! 我想叫,但所有声音都被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只能发出几声怪响!墙角的人隐藏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我! 他是谁?是人是鬼?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我根本来不及想,脑子里全是惊恐,恐惧就是这样,越是未知,越是突然,就越是害怕。 终于,他动了,和梦中一样,他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我的床前,又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他突然弯下腰将脸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小心张家人!” 而后,他转身从我背包里翻出鲁班尺,手一用力,鲁班尺喀嚓一声断成两截,他又从身上摸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鲁班尺扔到了我的床上。 我眼皮猛地跳了两跳,鲁班尺竟然是假的!那人竟然带着一个古怪的青铜面具! 第二天,我和老刘就办了手续出院了,我跟老刘讲了昨晚的事情,老刘也是一脸疑惑,昨晚带着青铜面具的人是谁?鲁班尺什么时候被掉包了?小心张家人?难道是张燕和张月两姐妹? 我闷头在脑子里掏心挠肺的想了好几遍,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离开医院后,我们找了家火锅店,给张家姐妹打了个电话请她们吃顿饭,也算是感谢她们一下。 “我说小吴啊,有些事情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这次咱们能逃出来算是命大,你涉世未深,干这一行也没多长时间,趁早金盆洗手,改行做点其他的,人生漫漫,条条大路通罗马,被在倒斗上耗下去。” 老刘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喝了一口茶,接着压低声音对我说道:“还有,鲁班书又叫缺一门你知道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望着窗外的人海,终于感受到了人间的美好,这才是活着的气息,生活的气息。 老刘听完我的话,看着我不在意的神情,继续开口说道:“那你知道缺一门代表着什么吗?” “鳏、寡、孤、独、残,窥天机,必遭天谴。” “那你还学?谁教你的?” “我爹教我的。” 老刘脸上一变:“这天底下还有如此歹毒的父亲!” “不不不,”我连连摆手:“我爹传我鲁班书时有秘法,可以避过天谴,所以才传我的。” “是吗”老刘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喃喃道:“没听说过鲁班书有躲劫之法啊” 我咧嘴一笑,看着老刘凝重的神色,心底一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就放心吧,我爹还能害我不成!”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刘问。 “既然都到重庆了,说什么也得回家看看,说起来,我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家看二老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侃大山,不一会儿,张家姐妹就到了。 “啧啧,你两还真是客气,多大点儿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张月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要不是你们,我们恐怕已经到阴间溜达去了”我站起身来请她们坐下。 又客套了一番,四人一边谈天说地,一边吃着火锅,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正吃的起劲,旁边桌子上来了几个人,他们刚一坐下,老刘的脸上就是一变。 “是墨家的人!” 墨家的人,我的心咯噔一下,鬼手也是墨家的人,他独自进入树下黑洞时曾交代过我,让我把鬼符带出来交给墨老太爷,可我把鬼符都弄丢了,那什么向鬼手交代,又那什么向墨家交代! 怕什么来什么,这话当真不假!就在我心里忐忑不安时,邻桌那几人已经将目光向我们看来,我发现他们看到张家姐妹时,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他们怎么和张家人在一起?”一个人低声说。 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男人看了看张家姐妹,沉默了。那中年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穿过右眼,一直蔓延到嘴角,看上去就像盘在脸上的蜈蚣,分外狰狞,明显不是什么善茬! 张燕和张月仿佛没看到他们似的,依旧有说有笑,吃的不亦乐乎。我和老刘对视一眼,眼前的气氛有些微妙,墨家人知道我们回重庆了,张家这对姐妹也显然没那么简单! 终于,那领头的刀疤脸沉吟一声,站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黑夜杀机 第五十二章黑夜杀机 “墨家的山头,张家的庙,主家的客人,走错了道。”刀疤脸一上来就是句行里的黑话。 张家姐妹视若无睹,依旧低着头吃着火锅,张月小嘴一撇:“姐,你说这些人烦不烦,还能不能让人家好好吃顿饭了,好不容易有人请客。” 张一二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呡了一口,转头与那刀疤脸对视着,一改平日里的娇柔温和,她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一股无形的气场散开,居然比那刀疤脸还要强上几分! “各自的堂口各自的墙,东西南北共四方,道路阴阳分两旁,一不偷来二不抢,那方的客人,何必用强!”张一二语气很淡,态度很坚决。 “张姑娘,这吴家小哥是墨老太爷让我来接去做客的,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刀疤脸和张一二对峙的一会儿,终于还是蔫了。 我有些心惊,原本以为出了滇王墓就是人间的太平盛世,可一出来却发现,周围的人一个个都不简单。我和老刘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暗流中 “我说得很清楚了,既然你我两家都认为吴小哥是客,那么就应该尊重他的选择,去张家还是墨家他自己的意愿。”她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如清风拂面,可语气却是母庸置疑,冷若冰霜。 “这”刀疤脸看了看张家姐妹,目光中满是挣扎,最终,他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了我,等我做出选择。 我现在就像一只羊,左边是老虎,右边是狮子,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死的很惨,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小哥,你就选咱们张家吧,若实在不愿去,咱们帮你应付过墨家后,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张月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心头一喜,这样就能从张、墨两个庞然大物间避过,全身而退了,但又想到了鬼手进扶桑树下时的嘱托,鬼符是被我弄丢了,但怎么也得给了说法,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鬼符在我手中,但这过失是我犯下了,就该我去弥补,有些事情,逃不过去,就算今天迈过了这道坎儿,但心里那道坎儿又该怎么跨过去 “你们放心,墨家我会去的,东西我也会该你们一个交代,但现在是我们请恩人吃的一顿离别宴,还请你们不要打扰。” 四周围上来的人对视了几眼,刀疤脸使了个眼色,几人这才退了出去。经过这么一出,这顿饭吃得显然不是那么愉快。刀疤脸那群人离开后,张月还想说些什么,我摆摆手打断了她: “有些事情,躲不过去,也不能躲。” 张一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喝完,带着张月离开了,我去结账时,老板告诉我,那刀疤脸已经付了,一出门,就被刀疤脸带着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七拐八拐,不一会儿便不知方向 古朴的大院里,满是奇花异草。 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坐在藤椅上,面前的茶桌上满是茶具,他给我倒了一杯茶,从始至终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我,神色很是平静。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怎样?”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般的茶水,心里有些没底。 墨老太爷还是没有说话,偌大的院子里就我们两个人,就像两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在一起喝茶,但事实上,这地方处处让我喘不过气来。 “年轻人,要学会沉住气,别和你爹一样,着什么事情都火急火燎的。”墨老太爷一边品着茶,一边向长辈教导晚辈一样对我说道。 “我爹?你认识我爹?”我立马问他。 他笑而不语,只是喝茶。 时间仿佛突然缓慢了许多,我有些招架不住了,一咬牙,开口跟他摊牌:“鬼符不在我这里,我我把他弄丢了。” 出乎意料,他还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喝茶,仿佛鬼符对他来说就是件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不由一愣,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他找我来并不是为了鬼符,而是另有目的,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鬼符在我这里,只是我刚刚说漏了嘴,他故作镇定想套我的话,探我的虚实。 想到这里,我不由暗骂自己鲁莽,他一老头都撑得住气,我为什么要那么多嘴。 “鬼符在没在都不要紧,这次我们是想和你一起回家看看。” “什么?你去我家干嘛?”我立马就警惕起来。 “年轻人,性子太急,不好。”老头咂了咂嘴,继续说道:“巫峡有个鬼寨,常年会有类似犀牛的怪响,我想,你不会没有兴趣吧。” 我和老刘随着乡村客车一路颠簸着,闭目养神,车上全是些赶集回乡的村民,带着蔬菜家禽,和我们一样颠簸着,车子里弥漫着一股农家人特有的自然气息,许许多多的人,不管认不认识,都你一言我一句拉着家常,尽管聊的都是些东家死了鸡、西家丢了狗之类的小事,但透着一股热情与淳朴,没有那么多猜忌,也少了那些勾心斗角,至少他们都没戴面具。 车窗外云雾缭绕,顺着盘旋的十八弯山路,我们已经上了龚岭,翻过龚家岭就到后宝山,过了后宝山就是我家培石村。 颠簸了整整一天,全身的骨头跟要散架似的,在后宝山山顶,我们下了车,已经是下午日薄西山的点儿,今天是不会有车去培石村了,好在后宝山山顶有个小旅馆可以凑合着过一晚上,若是再往前走,荒山野岭就没有留宿的地方了,就算连夜赶路,也得明天上午才能到,咱不去遭那个罪。 我和老刘定了间双人房,下楼点了几个农家小炒,又要了两瓶儿啤酒,就要好好喝一顿,刚端起酒杯,就发现老刘看着我身后,眼色有点不对劲。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身后围坐着两桌人,那些人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脸色蜡黄,手上全是老茧。 “怎么了?有问题?”我喝了口啤酒低声问老刘。 老刘不动神色的夹着菜往嘴里松:“他们身上有股土腥味儿,而且有淡淡那道血腥味儿,应该是一伙亡命之徒,也算半个同行,不出所料的话,他们是一伙地老鼠!” 地老鼠,说简单点,就是平日里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勾当的亡命之徒,就跟以前的土匪差不多,但他们也会干挖坟掘墓的勾当,但毫无技术可言,大多就是靠人多,用蛮力破墓。 “难道这里有肥斗?”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我们能发现他们,他们也能看出我们,如果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来跟他们抢生意的或者我们手里有货,那就是引火自焚,这群亡命之徒,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咱们赶紧吃完进房间了不要出来,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招架不住,能躲就躲。”老刘说着,低下了头。 在上楼梯拐角的时候,我看到那伙人有意无意往我们这边看,那眼睛就跟饥饿的财狼看见了肥肉一样,闪着掇取的光,看得我心底发毛——这就是一群吃人的家伙! 夜深了,没有虫鸣鸟叫,也没有月亮,四周静地出奇,仿佛预示着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用老刘的话来说,没有月亮的静夜,要见血! 第五十三章 水道魅影 第五十三章水道魅影 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说通俗点儿,有的时候,你越是怕什么,它就越是来什么,逃都逃不掉。 这不,我和老刘回房间没多大会儿,外面就下起了沥沥细雨,仔细听去,雨声里似乎夹杂着脚步声,老林子里的风也是呜呜咽咽的响,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像是为了迎合夜雨淅淅沥沥的节奏,更像是为了彻底打破我们心底那窗户纸一样的最后一丝侥幸,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不急也不缓,就像一只蹲在老鼠洞口的老猫。 “谁?!”老刘沉声问道。 外面的敲门声骤然停止,我们耳边回荡的,只有窗外滴答的雨声,我向老刘递了个眼色:难道是那群地老鼠?老刘摇摇头,眼里也有些许疑惑,他也拿不准儿。但我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今晚怕是不不会消停了。 老刘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猫着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外面一片寂静。 “睡吧,我守着。” “不行,要睡一起睡,要守一起守,好歹有个唠嗑的不打瞌睡,不是么。” 老刘伸手给了我一个脑瓜崩:“我说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守个屁,赶紧滚去睡觉,你现在不睡后半夜谁来接班,你不想谁我还想谁呢,我一老头子,不比你们年轻人能折腾。” 我一想也对,刚一转身,脚就悬在了半空中,硬是止住没落下! 那敲门声又响了! 我和老刘皆是一惊,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那敲门声是有规律的! 三下长音,两下短音,赫然就是三长两短! 惊归惊,老刘好歹也是条汉子,心头顿时是无名火起,三步并作两步就跨了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是黑咕隆咚的楼道,借着从屋子里渗出去的光,能看到空空荡荡的走廊和楼梯扶手的轮廓,斑驳的影子交织成一幅诡异的画:黑暗就像一片黑色的浪潮,将我们包围,我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窒息,似乎楼道被无限拉长,不知道通向了哪里,而那黑暗深处,有一双又一双眼睛,正幽幽的盯着你,它们神色各异,有呆滞、惊恐、幽怨、更有戏虐、歹毒、狰狞! 老刘也是怔了怔,探出头看了看,刚把门关上,咚——咚——咚——咚-咚!那古怪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老刘似乎早有准备,转身,拉门,动作快得就像一只捕食的猎豹! 门开了,一股阴风灌了进来,四周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不少,我不禁打了个哆嗦。门外依旧是黑得瘆人的楼道,除了黑暗中的一片影影绰绰,什么都没有! 但就在老刘转身准备关门的霎那,我猛然看见一个白惨惨的影子一晃而过! 谁!老刘低喝一声,拔腿就追了上去!我愣了愣,一咬牙跟了上去。 穿过狭窄的走廊,顺着楼道往下走去,我们住在二楼,就在下到一楼的时候,那白影倏地不见了! 常言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老刘当即往地上一趴,伸手在白影消失的地方敲了敲,果然,下面是空的!有一层——地下室! 这事儿端的蹊跷,重庆的气候潮湿,又是山地地形,这种自然条件下一般是不会有地下室的,湿气太重,估计下面都能浸出地下水来,别说住人,就连贮藏东西都不行,可这么一个深山小店,弄这么隐蔽的一个地下室是做什么。 地下室太黑,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只感觉里面异常阴冷潮湿,还有一股腐臭味儿,令人作呕。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电灯开关和蜡烛,没办法,只能让老刘在这儿看着,我折回房间去拿手电。 我急忙跑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翻出两只手电,转身正准备往楼下的地下室赶,这一转身不要紧,顿时是惊出了一身白毛汗!只见在房间的窗户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他就那样直挺挺的背对着我站着,散发着逼人的寒意,似乎这雨就是他,他就是这黑夜里的雨,鬼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你是人是鬼!”我自己都听出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人影依旧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我,只是背对着我自顾自地说着些什么,声音细如蚊蝇,又像在吟唱一段段晦涩难懂的古老咒语。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就要鼓足勇气向他质问的时候,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带着强烈的癫狂,说不出的狰狞,听得人心里发毛,背脊发寒! “有人要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他歇斯底里的叫了两声,翻身从窗户跳下,消失在了夜雨之中,我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紧了紧手电筒,手心全是冷汗。 当我再次来到地下室入口时,老刘不见了,四周静得出奇,地下室的入口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乍一看去,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只是那个世界……不属于活人! “老刘,你在下面吗?” 我伸着脖子压低声音冲地下室里喊,屏住呼吸竖起耳,没有回应。难道……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我看了下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或许老刘下去了。 我又喊了两声,拧开手电向地下室看去,下面果然积了一层水,水很浑浊,不知道积了多久,一番打量,准确的说,这底下并不是地下室,而是一个狭长的暗道。 就在我杵在暗道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暗道深处突然闪出了一道人影,那人影似乎发现了我,闪电似的折身而去,消失在转角的黑暗里…… 老刘!那道身影十分熟悉,却又很是反常,他看见我跑什么?我来不及多想,翻身跳下暗道,朝那黑影追去,下面的积水没过我的小腿,底下还有一层淤泥,不知道水里究竟有些什么,再加上强烈的腥臭味儿,让人浑身不自在,再加上这空间狭长,只容一人通过,给我的感觉就像进了肮脏的下水道。 一进暗道,我莫名其妙的有一种背后有人的错觉,不知道你们晚上一个人走在僻静的小路上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种背后有人的错觉,听老一辈人说,那是你身后有鬼,正看着你呢! 我打了个寒战,那消失的黑影不见了踪影,似乎它就像一个梦魇,从来就没出现过,反倒是那种背后有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真实!我好几次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狭长的暗道,不知道通往哪里,还有浑浊的积水,不知道下面隐藏着什么恶心的东西。 “嘿嘿——” 我头皮一炸,身后猛然传来一声阴笑! “谁!”我背脊一凉,扭头向后看去,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那腐臭越来越浓了,我感到有一片阴霾在往我头上笼罩,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继续往里走,结果眼前突然就撞上了一片柔软的丝织物,湿湿的,凉凉的! 那是……一条白色睡袍的下摆,里面还耷拉着两只乌青的脚!仰头一看,就在我正上方,吊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圆瞪着双目,一条猩红的舌头就垂在我头顶正上方,最可怕的是,她的嘴角被什么东西剪开了,裂开的嘴巴老大,咋一看去,那笑容满是痛苦,诡异至极! 当真是四周惨惨生阴风,我就跟碰到了烙铁似的,大叫着往后退去,脚下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跳都滞了一下,全身汗毛竖起,冷汗直冒,用力一挣扎,污水中竟然又带出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从衣着隐隐可以看出,这是店主人,而那吊死的女人应该就是女主人,他们居然死在了自家地下暗道里,旋即,我背脊一凉,那么上面的店家又是谁!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第五十四章 暗流涌动 第五十四章暗流涌动 他们说,人生就是一场梦,梦里梦外都是梦,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是醒还是梦…… 当我和老刘从暗道里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夏末秋初的夜,有些凉了。四周弥漫着浓浓的雾气,不枉重庆雾都之称,雾气中的月光很是朦胧,照在同样朦胧的老刘的脸上,岁月悄然磨平了他脸上的棱角,几根白发分外的显眼。 “你去哪儿了?” 没错,那脚步声是老刘的,也幸好他来得及时,不然这会儿我已经和店主躺在暗无天日的暗道里了,暗道里死的不止店家两口子,还有一个十多岁大小的孩子,就在我慌乱中被男主人的手勾住时,我的背后,一具半大小子的尸体悄悄浮上了水面…… 老刘掏出烟枪,填上一卷烟草就要点火,想了想,他还是咽了口唾沫,收起了烟具,看了看四周,炯炯有神的眼睛写满了戒备,此时的他,活像一只猎鹰! “你去拿手电不久,我听见暗道下面有动静,便在楼道拐角处藏了起来,准备来他个守株待兔,不大一会儿,果然从下面钻出一个人来,那人浑身湿漉漉的,身上满是污泥,带着一股尸臭从暗道口爬了上来。我一下子冲上前去堵住他,那人也吓了一跳,一弓腰,没了命的往外冲,我也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措不及防间被他撞到了一边,那人撒开丫子就往密林里钻,我见事有蹊跷,便追了过去,追了两三里路,总算是把他逮住了。” “他是谁?”我连忙问道。 “店家的儿子!” 老刘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我脱口问道:“那半大的孩子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儿?” 老刘摇摇头说不知道,要么就是那小子说得是真,他的父母被那群地老鼠给害了,他躲在暗道里才逃过一劫,要么就是骗我们,那么,他进这暗道里就另有目的。但已经可以确定的是店家早已死了。 “那接待我们的店家……” “地老鼠那一伙儿的。” “那……那咱们今晚还进去不?”我又出了一身冷汗。 “不进去咱两就这样耗到天亮?凑合着过一晚吧,好歹不吹风不淋雨,留一个人守夜,希望刚才的动静没引起那群地老鼠的注意。”说完,老刘径直往旅店走去。 经过这件事,我怎么也睡不着了,暗道里那三具尸体久久徘徊在我的脑海,一闭眼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经过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这宅子就成了第一案发现场兼凶宅,更让人胆寒的是,我们还要跟凶手住在一栋楼! 老刘坚持守夜,我拗不过他,其实还是自己困了熬不住,但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总是看到暗无天日的地道,浑浊污秽的积水,吊着的半尸,还有水里泡着的两具尸体,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外面的黑暗,觉得外面其实也不是那么黑,有时候,人心,更黑。 不知过了多久,我身上有些发热,迷迷糊糊中,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眯起眼,是老刘。老刘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又将手放在我额头,滚烫。 老刘皱了皱眉:“有人堵在外面,咱们的赶紧走,怕是那群地老鼠有行动了。” 我也站了起来,跟着老刘往窗子边走,感觉全身乏力,骨头都是酸的,脑子里昏昏沉沉,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 “行不行?”老刘摸黑扒开窗子探头看了看下面,又担心的看了看我。 “嗯。”我点了点头。 老刘纵身跳了下去,猫着腰,在落地的瞬间一个驴打滚儿,卸去了大半力道,而后,一巴掌拍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准备接我。 冷风拂过,我背脊一片湿冷,脑子清醒了不少,当即又想到了从这里跳下去的那个人影,我问过老刘,他也很疑惑。 人生啊,总有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轨迹,现在我们似乎走上了那古怪人影的老路。我甩甩头,将这些思绪抹除,看了看下边的老刘,一咬牙跳了下去。我可没老刘那么轻松,直直的往下落,老刘伸手一把接住我,没想到他闷哼一声,居然被我连带着在地上滚作一团。 “你怎么这么重!”老刘眉头更紧了,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 “头把,他们跑了!在下面!”我还没说完,只见我们住的房间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紧接着,一阵嘈杂中,一个络腮胡子趴在窗口指着我们叫到。 老刘来不及多说什么,捡起我们的背包,拉着我就往老林子里跑,身后的地老鼠也不是吃干饭的,转眼间就有三五个跳了下来。 我发着烧,被老刘拖着,大致朝着培石村的方向一路往密林里钻,林子深了,他们才不容易追上来。 老刘身手其实不错,背着两个背包依旧能够甩开后面的地老鼠,但在加上一个高烧对我,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我两条腿直打转,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沉。但更为沉重的,还是我的心。 眼瞧着后面手电光直往我们这边打,我心里一苦:“老刘,你把我藏起来,他们不会发现的,你先走,我等他们退了再来找你。” 老刘喘了几口气:“我说你小子,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跟我扯犊子,对了,把你鲁班尺拿出来插后背上,快点!”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乏力的手往背包里摸索着,摸了一会儿,总算是摸到一个长条状物体,一拿出来,不由脑子一晕。 “你小子,是不是存心的,翻我的包干嘛,还拿我的烟枪,咋地,烟瘾来了整两口?”老刘不乐意了。 我满脸的黑线,将烟枪塞了回去,就在这时,身后的地老鼠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他们放肆的叫嚣着:“跑啊,我看你们三个能跑到哪儿去!” 一听这话,老刘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我也才回过味儿来,头皮也是一炸,三个!可是我和老刘明明就只有两个人啊! 这是我突然明白了老刘让我把鲁班尺插后背的缘由,怕是我的背后……趴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只鬼!鬼压身! 身后地老鼠与我们的距离不断拉进,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摸出鲁班尺,往后领一插,身上顿时轻了不少,就好像先前我背上扒了个人,现在那人不见了一样,我的脑子也没那么晕乎了,身上的乏力酸楚感也在逐渐消失。但不敢怠慢,蹬着两条腿往密林里钻,身后明晃晃的刀子晃得人心里发寒。 约莫逃了十来分钟,前方陡然地势陡然一边,居然没了路,前面是一层断崖,下面云雾缭绕,夜色中,更像一头蛮荒凶兽大张的巨口,深不可测! 地老鼠中一个为首的见我们没了路,也放缓了步子,戏谑的朝着我们逼近:“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们不是挺能跑的么,对了,你小子背上那女人呢?为了活命把她扔了?原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说完,众人一阵大笑,那笑声让我心底发寒。 “头把儿,那……那……”一个喽啰似乎看出了什么,看着他们头把,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他妈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头把白了那人一眼。这是我才发现,那喽啰正是假冒的店家。 “刚刚……那小子背上的女人……好像……好像是那女……女店家……” 一语既出,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发毛,四周一下子寂静起来,只有呜呜的风声在山谷里回荡,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瞎说啥呢,我看你们是酒喝多了,要不就是人没睡醒!”头把大声说着。 “可……我们几个也看见了,那……那确实是女店家……”假店家身后的几个人唯唯诺诺的说道,从其他人的身上退出,他们估计就是杀死店家一家的人! 众人脸都白了,头把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怕什么,活着都被我们抹脖子了,死了怕她作甚,不过那女店家有几分姿势,够味儿,老子还没尝过女鬼的滋味儿呢,活着得服侍爷,死了照样得服侍爷,你们怕甚!”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我和老刘:“先把他们擒住,南派一绝,我就不信掏不出宝贝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从恐惧到贪婪,一个个那泛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我们,都想来揣一揣瘠! 一群人举着明晃晃的刀子就朝我们冲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老刘一把拉住我朝着断崖一侧的灌木从滚去,原来,灌木丛下面是一个伐木滑道! 所谓的伐木滑道,就是山里人进山砍树,将大树放倒后晾干,待水分蒸发,重量减轻后开辟一条线路,顺着斜坡把木头往下滑,既省时又省力,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光滑的凹槽滑道。 就在我们落入滑道的时候,后面的山崖上一阵嘈杂,似乎来了另外一伙人,和那群地老鼠打斗起来,与此同时,我隐约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第五十五章 崖底鬼事 第五十五章崖底鬼事 我和老刘顺着滑道往下滑,由于刚刚下过雨,且滑道长年累月有木头在里面滑动,很是光滑,我们速度很快,顺着滑道七拐八拐,撞过许多横生的灌木枝丫,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滑到了谷底,可谷底却不见一根木头,也没有晾木头的场地,四周全是些扭曲的老树,树干纠结在一起,布满的青苔和各种藤蔓,就像一条条巨大的蟒蛇。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我摸了摸自己屁股,已经磨出来一个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身上的衣服也粘乎乎的,不像是雨露润湿的。 “确实不对劲儿!” 老刘猎鹰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滑道并不是到谷底就消失了,而是拐了个弯,继续深入灌木丛,不难看出,四周密密的植被别突兀的分开了一个凹槽,这无一不说明,咱们滑下来的凹槽并不是山里伐木人放木头用的滑道,而是……被一条巨大蟒蛇压出来的!因为,就在前面不远处,赫然有一堆刚刚蜕下来的蟒皮!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些发懵,这……这得是多么大的一条蟒蛇,才能蜕下这么一堆蛇皮啊,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这凹槽显然不是一两天能够压出来的,可蛇的行动是没有这么固定的路线的,没有那条蛇会这样在一条线路上来来回回的走! “好久都没人来了。” 不远处的树林子里冷不丁传出一个年迈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谁?谁在那边?”我探头探脑地朝那边看去,那边同样是密密的老林子,就茂密程度来说,就算是在大白天,这里也见不到多少阳光。 透过难得的间隙,我隐隐看到了前面的一颗老树下坐着一个老头儿,老头身边还有一个青年,那青年十分怪异,一直围着那棵树绕圈,似乎有些不正常,不对,这个时候,这种环境下,这两个人的出现本来就很不正常! “好久都没人来这里了,好久都没人来了……”老人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语气中增添了几分萧索,声音里抹上了几分惆怅。 我从后领拿出鲁班尺,紧紧攥在手上,这才缓缓向那老头走去。 老头看了看我手中的鲁班尺,缓缓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爷俩不会害你们的,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乡里人。”说完,他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叹了口气继续道:“乡里人老实,老实人就该被欺负么……” 我松了手中的鲁班尺,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收回,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听着老汉的话,不知是被他感染了还是和他产生了共鸣,心里头莫名的涌现一阵伤感。 “老伯,您大半夜在这儿做什么,晚上老林子里危险,天儿也凉了。”老刘小心的套话。 “我一直都在这儿啊,这儿是我的家,人老了,就哪儿也不想去了。有儿子儿媳陪着,挺好的。”老汉摸了摸身后的老树,又将目光移向了围着树不停转圈的青年。 “老伯,那这儿是个什么地方呢?我们要怎样才能出去呢?”我问。 老头没有回答我的话,慢慢地从打满补丁的衣服里掏出一杆老烟枪,捻了卷烟草,放嘴里吸了一口,烟斗里顿时亮起来绿色的火苗。 他慢慢的抽了一口,然后外一边挪了挪,拿烟头指了指旁边。我和老刘顺着他的意愿在一旁坐下。 “人老了啊,就喜欢唠叨些陈年旧事儿,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就明白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到底有多久远,老汉我记不住了,那时候,这里还没这么多树,这山谷底下是个村子,叫双鱼村,村子里有个姓胡的屠夫,也许是造了太多杀孽,四十来岁了还没有子嗣,于是去培石村的神庙里请了愿,猪也不杀了,改作了木匠。 也不知是老天开眼了还是神明灵验了,几个月后,胡老汉的妻子还真怀上了,胡老汉当即就去还了愿,看着妻子一天天隆起的肚子,胡老汉一整天都乐呵着,就连睡觉都是笑着的,可美好的事情总是不会长久,就像月亮不会一直圆满,十月怀胎,孩子是生下来了,可胡老汉的老伴儿却难产死了。 那一夜,胡老汉真的不再年轻…… 那一夜,胡老汉白了半边头发…… 那一夜,胡老汉流完了憋了数十载的眼泪…… 此后,胡老汉又当爹又当妈,一心只想把孩子拉扯大,他白天做木匠活儿,晚上将爷俩的衣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线脚那几点殷红,你很难看见…… 不过还好,胡老汉为人热心厚道,做屠夫时从不缺斤少两,做木匠也从不偷工减料,东家门破了,西家椅歪了,都叫他帮忙,完事后别人道谢送礼,他总是笑笑,摆摆手就走了。因此,村里人都对胡老汉爷俩很是照顾,他们日子不算富裕,但也还将就着过得去。 村里有个黄大财主,虽然有钱,但待人很好,经常接济穷人,乐散好施,人们都不管他叫黄大财主,而叫他叫黄大善人,黄大善人也帮了胡老汉不少。 村头还有个纸人张,那手艺,扎出来的纸人就跟活人似的,他有个女儿,长得很清秀,在外面学唱戏,人们都叫她红娘,学成后回村里住过一段时间,也就是那一段时间,红娘和大壮,也就是胡老汉的儿子好上了,两家父母见两孩子处得来,又都是乡里乡亲的,便同意了这门亲事,谁都没想到,这就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也就是从那时起,黄大善人变成了黄大财主,最后变成了人们私底下才敢叫的黄大恶人,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着法子合并乡亲们的土地,不久就成了村里的大地主,把村里人当牛马使。 也就是从那时起,黄大财主不与人见面了,人们很少看见他出门,就算见到,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至于到底哪里不对劲儿,村名们也说不上来。 也就是从那时起,村子里开始有人失踪,隔三差五就少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也不是没人想逃离村子,但逃村的人第三天后就会出现在村头的老井里,一时间传言四起,有的说,黄大财主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有的说黄大财主已经死了,现在的黄大恶人是山里的精怪变得,更有人说,黄财主死了,成了僵尸,专吸人血,所以村子里才会不断有人失踪,众说纷纭,至于真正的原因,无人知晓。 就在大壮和红娘准备订婚的前一天,黄大财主横刀夺爱,要把红娘娶进门儿做儿媳妇,他儿子生来就是个傻子,再加上黄大财主的性情也变了,谁家的姑娘都不愿意给他家做儿媳,但无奈黄大财主有钱有势,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 在黄大财主的威逼利诱下,纸人张万般无奈,只得将红娘嫁到了黄大财主家做儿媳,本来想着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只能委屈红娘了。可没想到红娘脾气倔,一哭二闹三上吊,死也不从。 黄大财主也是心狠手辣,说红娘是嫌弃他家儿子是个傻子,比不上大壮,扬言要让大壮也变成傻子,于是当天夜里叫上一群人冲进来胡老汉家,对着大壮一顿毒打,胡老汉将尘封近二十年的杀猪刀捏了又捏,想到黄大财主以前对父子俩的照顾,终于还是放下刀子,抱住了大壮。棍棒落在父子俩身上,将那一夜的雨染成了红色。 事后,胡老汉老泪纵横,看着大壮说,儿啊,你以后就做个傻子吧。 大壮看着自己年迈的爹,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着牙,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村子里多了一个只会笑着哭的傻子…… 三天后,红娘嫁进了黄大财主家,因为她知道,这就是命,她不嫁,大壮会死;她不嫁,她爹也会死。 那一天,胡老汉家门口那个傻子笑了哭,哭了笑,黄大财主专门给胡老汉和傻大壮送来了喜酒,傻大壮以最憨傻的笑接过了酒杯,揣着苦成海的心喝下了喜酒,就很烈,醉得了他的人,却醉不了他的心…… 后来,傻大壮远远的看见红娘几次,红娘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就像她爹现在扎的纸人,不成人形,不仅如此,他还发现红娘的脖子上有几道乌青的勒痕,这一切,看在大壮眼,疼在大壮心,终于,在一天夜里,傻大壮翻进了黄大财主家的院子,他看到红娘并没有在黄大财主的儿子房里,而是在黄大财主房里! 傻大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黄大财主的院儿里出来的,回到家后,他扑进胡老汉怀里,嚎啕大哭,红娘她命苦啊。 自那以后,傻大壮真的成了傻子,只会偶尔在夜里清醒几次,平日里他不哭不笑,成天蹲在村头,远远地看着黄大财主的院子,喃喃自语,说着些人们听不懂的话,他说村子里长了好多奇怪的树,树上有好多乌鸦,还盘着条大蟒蛇,还有跳动的红色花朵,就在那院子里蔓延…… 又一次,傻大壮蹲在村口说胡话,突然就傻笑起来,有人听清了他说的话。 “……黄家院里歪房梁,儿媳逼上公公床,拿命来唱伤心戏,生不如死是红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时间,这事儿在双鱼村闹得是沸沸扬扬,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傻子的话,能信吗?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答案,老百姓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黄大财主不这么想,当天夜里,雨又染成了红色,胡老汉为了保住傻大壮性命,瘸了两条腿,从此以后只能在地上用两只手爬着走。 不久的一个深夜,傻大壮清醒了一次,看着满地爬的父亲,又想到了不成人形的红娘子,终于,他打算带着两家人逃离这个伤心地。一切交代好,他再次潜进黄大财主的小院…… 这次,他看到红娘瘫在床上,全身赤裸,被许多红线缠绕着,四周点着许多半红半白的蜡烛,蜡烛里黏着红色的线,准确的说,那些线是被红娘的鲜血染红的。 红娘全身上下有着密密麻麻的口子,不停往外淌着血,鲜血被绑在身上的绳子吸进蜡烛里,将白蜡烛慢慢侵染成红蜡烛,其中一根血线连接着一只碗,碗里有殷红的血,而那黄大财主,就端着那只碗,两只眼泛着绿色的光芒,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正慢慢扭过头,对傻大壮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那天晚上,傻大壮没能出来。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胡老汉什么都没有说,脸上也没有悲喜,他默默拿起了那把跟了他大半辈子的杀猪刀,摸黑爬爬向了黄家大院……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在双鱼村时,大家惊奇的发现黄大财主的大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棵扭曲的老树,胡老汉斜靠着那棵怪树,心口插着一把杀猪刀,四周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从此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了黄家,后来,村子里的人在短短几天里消失不见,双鱼村成了鬼村。再后来,那怪树底下钻出了一条大蟒蛇,那怪树越长越多,笼罩了整个山谷…… ………… 一阵夜风吹来,我一怔,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也许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 “那红娘呢?”我问。 “她就埋在老树下面。”老汉磕了磕烟斗,咳嗽了一阵,将烟枪往一个方向指了指:“从那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路上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切忌,切忌呀……” 老汉的声音渐渐飘忽,我猛然发现我们还在原来的位置,刚刚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我回过头,朝老汉刚刚坐着的怪树看去,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他还坐在那儿,身边一个傻乎乎的青年正围着老树不停的转圈,老树里面依稀有一个女人,正咿咿呀呀唱着戏,这时我猛然发现,老汉的裤腿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第五十六章 老村剧变 第五十六章老村剧变 黑暗能掩盖很多东西,但它掩盖不了胡老汉那一双浑浊且沧桑的眼。有的人走夜路怕鬼,其实害怕鬼的人自己心里有鬼,仔细想想,着实可笑,但我听完胡老汉的故事,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老刘叹了口气,说了句原来也是个苦命人,然后我们谁也没说话,埋着头朝胡老汉指的方向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怪树已经不见,一路上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不过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我们运气好,而是我们身后有个老鬼在守护我们。 走了一会儿,前面渐渐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盘旋而上,我知道,顺着这条小路走上去就能回到后宝山。踏上那条盘山小路时,我不由又回头朝山谷最深处那片老林子看去,似乎依稀还能看到老树下坐着的那个瘸腿老汉的身影,风中隐隐夹杂着女人唱戏的声音,我在心底暗道了一声谢谢,扭头顺着小路走去…… 当我们回到后宝山时,已经是上午八九点钟了,昨夜的旅店已经成了一片灰烬,还冒着屡屡青烟,我们小心翼翼的往培石村赶,实在是不想在遇到那群地老鼠。 然而没走出多远,就发现一队人马,他们一行约莫七八个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家两姐妹。 “哟,傻小子,刘一绝,你们没事吧,昨晚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还以为你们……”张月一脸的惊喜。 “怎么会。”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不算晚,不算晚,火锅照样请,算我头上。” “这可是你说的哦。”张一二狡捷一笑。 “嗯,我说的,你没那刀架在我脖子上。”说完,我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黑漆漆的旅馆问她们:“这是咋回事儿啊?” 原来,昨晚她们带着几个张家的高手往培石村赶,途中听到了动静,一看是我们,还被一群地老鼠追杀,连忙就跟了上来,好不容易追上,刚想帮我们解围,我和老刘也就是那个时候从断崖旁滑落下去的,那群地老鼠被他们追着逃回来旅馆,张一二嫌麻烦,直接将旅馆围住,放了把火将旅馆连带着那群地老鼠烧成了灰。 事后,她们派人到山崖地下找过我,找了大半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以为我两被狼叼了。 我看了看已经是一堆灰烬的旅馆,又看了看张家姐妹,只觉背脊有些发凉。旋即,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她们:“你们去培石村干什么?” 张月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见她有些为难,赶紧打了个哈哈:“我就随便问问,实在不方便,也就算了。” 张月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穿,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算了,告诉你吧,你可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啊。” 我猛点头,郑重其事的看着她,一旁的张一二却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你还真是傻小子啊,人情这么好骗,你就不会问问我,多大点事,搞得跟国家机密似的。” 我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看着张月的目光中满是无奈,她这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族里接到消息,培石村最近不怎么太平,有个地方几天前出现了雾隐,我们赶去探个究竟。” “雾隐是什么?”我一脸的疑惑。 “你真傻还是假傻,好歹也跟着鬼手老刘这等人物混了这么久,连雾隐你都不知道。”张一二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经老刘这么一解释我才知晓,这雾隐是种十分诡异的现象,是山里大雾封山,久久不散,浓雾中会出现一座寨子,有人说那是仙人住的地方,也有人说那是通往阴间的通道,有阴兵镇守,活人根本就进不去。至于那雾隐里到底有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 我正思索着,张一二无意之中的一句话将我的思路全部打乱了——听回来的伙计说,雾隐里隐隐有类似于犀牛的古怪叫声,可瘆人了! 类似犀牛的叫声!在云南蟾池地下的滇王墓中的场景不由自主的在我脑海里浮现,“它”到底是什么?鬼手会回来吗?陈锦荣她们是否尚在人间?扶桑树下的无底洞到底通往哪里?那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鬼符是不是翁亮拿走的?翁亮又在哪里? …… 我只觉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忽然发觉,我自从进了云南,就已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雾隐”里了。 一路无话,我们和张家的一行人结伴而行,我脑子里一直在纠结,我到底该不该去雾隐探个究竟,雾隐里的存在会不会和滇王墓有关呢?可有想到鬼手在进入无底洞时对我的嘱咐,让我尽快和这些事情撇清关系,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没有向身边任何一个说出我心里的顾虑与矛盾,因为我知道,有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别人帮不了你,因为你需要面对的,是自己的良心和心理那道坎儿。 在崎岖的几乎看不出路的山路上行走了整整五个小时,临近黄昏,我们总算是看见了不远处的培石村,看到熟悉的村落,我的心这才逐渐平息下来,脑中的问题也暂时抛到了一边,可能是近乡情更怯,眼看着就要回到我那朴素的小土房,见到我许久未见的爹和娘,我突然就有些紧张。 一到村口,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平常这个点儿上应该有人务农回来,背着一兜玉米回来的农人,挎着一篮子菜准备回家做饭的婆姨,带小孩到村口等爹的老头老太太,这个时候都应该在村口来来往往才对,而今天却极为反常,村口一个人都没有! 进了村子,我的心更加忐忑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村头静得出奇! 我们都是疑惑不已,旋即警惕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因,难道村里人集体做什么事儿了?但至少从我记事以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的往村里赶,我一把叫住了他:“柱子哥,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干啥啊?村子里出啥事儿了?” 那人正是比我大几岁的柱子,他起先没在人群里发现我,也真是有急事,见我们这么大一群人进村子里也不问问情况。被我这么一拦,顿时就认出了我,大笑两声,说道:“石伢子,是你啊,你啥时候回来的?改天我请你到我家喝酒去!” 石伢子是我的乳名,村里人都这样叫,我一口答应了他,又问他这村里咋回事儿,柱子哥一拍脑门儿叫到:“你瞧瞧,你瞧瞧,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是呀,村子里这几天不太平,出大事儿了!石伢子呀,你还记得你家对面的老根叔不?他死啦!死得老怕人咧,天谴前几天就失踪了,听说刚刚有人在东头的龙王井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啊!老根叔死了!”我有些吃惊。 “可不是吗!现在还在井里没弄出来呢!那死的太诡异了!!!” 第五十七章 青灯鬼婆 第五十七章青灯鬼婆 当我们跟着柱子哥来到村东头的龙王井时,井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农村里也就那么十几户人家,哪家丢了只鸡,哪家死了条狗,都能在村子里传上好几天,现在死了个人,而且还死得那么不同寻常,这不,一下子炸开了锅,村子里大部分村民都往这里赶,难怪村口空无人一人。 龙王井是村子里主要的水源,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建造的,那是一个呈八边形的竖井,竖井很深,井口狭窄,越往下越宽,我们挤进人群,趴在井口往下看,这一看之下,我顿时就明白为什么村里人都来了这里,也明白了柱子哥所说的死得诡异具体指什么! 从圆桌大小的井口往下看去,八边形的竖井越往下越宽阔,像是在不断往下扩大,给人一种要被吸扯进去的感觉,离井口四五米处的水面居然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冰下面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人的脸! 夏末秋初的季节,这井里居然结了冰!冰里还冻着一个人,不用说,那人就是老根叔!他为什么会被冻在里面!这井里为何会结冰!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井下不断往外冒着白森森的寒气,使我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石伢子,你回来啦!” 一个年迈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扭头看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喜忧参半的望着我。 “老村长!”我从人群中挤到了他跟前:“老村长,我回来了,这……村子里咋了?我爸呢?” “唉。”老村长先是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龙王井,瞳孔缩了两缩:“怎么……怎么多了个人!” 老村长这么一咋呼,四周骤然一静,紧接着就是一阵吸气声,我定睛往那八边龙王井里看去,只见冰层里冻着的老根叔居然蛇一样慢慢蠕动起来,不,准确的说,是他身下的东西在动!透过厚厚的冰层,我依稀看到了老根叔身下还有一张苍白如纸的人脸! ………… 细雨绵绵的夜晚是最让人入眠的,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恰若一场秋的交响乐,更像一曲天然的安眠曲,我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一路劳顿奔波,身子也是软绵绵的一阵乏力,现在好不容易回了家,心里踏实,尽管村子里发生了许多事,但那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我几乎是一上床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我是被一阵寒意惊醒了,更准确的来说,那是一阵莫名的心悸把我惊醒了。 雨,似乎已经停了,进屋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夜风吹了进来,带着丝丝凉意,让我清醒了不少,一种生物的本能告诉我,我身后……有人! 我不由屏住了呼吸,僵硬且缓慢的转过头去,就像……怕惊动了某些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可怕的东西…… 平常随随便便就能够做到的动作,我足足用了好几分钟,当我的视线缓缓扫到床的另一侧的时候,证实了我的直觉,我的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那人影就坐在我的床边,隐藏在黑暗中的大半个身子里还亮着一个小红点儿,伴随着小红点儿的闪动,一股烟草的味道飘散开来! “老刘!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 老刘没回答我,深吸了几口烟,扭头看着我,目光凝重:“你确定这儿是你家,你从小几就住在这儿?” 我有些发懵,不太明白老刘到底是个啥意思。 老刘又沉默了一会儿,四周只有他抽烟的吧嗒声,在这样的夜晚里,十分的清晰,气氛似乎有些古怪。 “你家这院子坐东朝西,左边种着青榕,右边种着老槐,房间里更是没有一处开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重庆属于山地地形,房屋朝向大多没什么规律,都是按实际情况来修建的,不开窗冬天保暖,夏天隔热,至于种树,农村里不都爱在家里种树么?” 我疑惑地问老刘,同时心里也纳闷儿,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这里一直都只这样,不光是我们家,这村子里的民居都这样。 老刘眉头一皱,扬起手中的烟枪就要往我脑门儿上招呼,烟枪举到一半就停住了,被老刘重新放回嘴里猛吸了两口:“亏你还学过鲁班禁书,懂点儿鲁班术,这格局你都看不出来!” 我一懵,将老刘刚刚说的话念叨了一遍,隐隐发觉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儿,又仔细咀嚼一番,顿时两眼一瞪——阴宅!!! 这阴宅,就是给死人住的,说白了,我们这个村子里的所有建筑竟然都是以给死人选墓地的风水修建出来的阴宅! 想到这里,我背脊是一阵阵的发寒,住了这么多年,我小时候不懂这些,长大后我父亲传我鲁班禁书,也没提及这些,后来还是和鬼手老刘他们混的时候才对阴宅有了一定的了解,以至于的现在发现,这里的房屋居然全部是阴宅! 那种感觉,就好比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熟悉的家突然变成了一片墓地,那份惊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我看着老刘,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那是震惊、恐惧、疑惑……种种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也许平常看到这样的表情会忍不住想笑,但我和老刘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夜,似乎更加黑了…… “什么声音?!”老刘脸色惨白。 我刚刚回过神来,见他神色凝重,也屏住呼吸仔细留意四周的动静,果然就听到了一个飘飘忽忽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似乎被风从很远处带过来,但,更像潜伏在夜里的幽灵…… “好像是从东边传来的!”老刘的身上愈加凝重了。 东边?村东头的龙王井!旋即我又想到了冻在井里的老根叔和他下面那一张惨白的人脸,心里就想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狠狠捏了一把似的。 就在我和老刘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那声音突然就清晰!那是一个夹杂着唢呐声的嘶哑声音,就像一个垂死的老太太。她说的话也隐约能听见,听了一会儿,我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儿,那声音居然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想不出去也不行了,这摆明了就是冲着我来到。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就要往外走,老刘一把抓在我的肩膀上:“我和你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去,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让我心头不由的一暖,但又想到以前我们三个到各个诡异的地方生死相交的场景,而如今,只有老刘还在我身旁,鼻子不由有些酸了。 我的心平静了许多,恐惧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刚踏出房门时,我心里就有了准备,来则是谁,我心里也有了个猜测。 一处院门,我的猜测便得到了验证,只见不远处的田埂上,静静停着一定大红的花轿,花轿前挂着一盏绿色的灯笼,上面写满了血红的符文。 “既然都来了,难道不打算出来见个面么。”老刘沉声道。 花轿没有动,我们也没有动,对峙了好一会儿,花轿的帘子被拉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佝偻的老太婆,正是清水村里的疯婆子! “你到底是谁?”我当即问道。 “鬼门十三针!一针一死生!青灯鬼婆!”老刘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世人都叫我青灯鬼婆,但我其实叫妫满氏。”疯婆子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焦炭般的牙齿,声音更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我带你们去见个故人…… 天边已经有了点鱼肚白,而后会陷入一夜里最黑的时候,最后才会迎来第一缕曙光。 我们跟着花轿来到了村东头的龙王井旁,妫满氏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走到井边,从那盏绿灯笼里取出一些东西倒进了龙王井里,紧接着下面的井水就冒起了白气,水面不断翻滚起来,咕咚咕咚往外冒着泡。 一盏茶的功夫,井里的冰完全融化了,里面剧烈翻腾着,就像有个庞然大物想要从里面挣扎出来,我们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东西从井里喷了出来,落到地上,正是老根叔!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那张惨白的人脸到底是谁! 但……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井里更加剧烈的翻滚了一会儿,那人脸并没有出来,出来的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那棺材通体漆黑,似乎还冒着黑气,整体弯曲,就像一只蜷缩的龙虾,正是驼背棺! 我的眼皮猛地跳了两跳,就在这时,棺材盖砰的一声,打开了!!! 第五十八章 妖棺再现 第五十八章妖棺再现 棺材里黑洞洞的,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要将人一口吞下,永世不得超生。然而,那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东方一片明亮,将黑暗驱散了不少,隐约显露出棺材里的景象,只见棺材里影影绰绰有一个人形大茧,被许多蚕丝一样的东西包裹着! 在我和老刘惊奇的目光中,那人形大茧动了一下,然后便扭动起来,破了个大口子,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 在看到那身影的第一眼时,我只觉嗓子眼儿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当真是心有千言万语道不尽,唯独一抹苦涩涌上来!这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那从驼背棺的大茧里爬出来的竟是鬼手,墨秉坤! “你……”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鬼手似乎在棺材里躺了很久,就连筋骨都有些僵硬了,他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动作缓慢,全身关节啪啪作响,活像一台生了锈的机器! “你是谁?”鬼手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老刘,脸色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是!谁! 这三个大字犹如一道霹雳,在我脑子里轰轰回荡,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那种恐惧很是奇特,就好像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亲人所产生的心悸! 老刘面色阴晴不定,看了看龙王井,手里不动声色的摸出一张五雷符。 鬼手在四周扫视了一下,在看到青灯鬼婆的时候,他顿了顿,又将目光转向了我:“他呢?” “谁?”我一脸疑惑。 “别忘了你的承诺。”青灯鬼婆进了花轿,抛下了一句缥缈的话走了,一直以来,她给我的印象除了阴森恐怖,就是缥缈虚无,让人摸不着头脑。 鬼手一怔,我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震惊。 “你要去犀牛鬼寨?”鬼手盯着我问道。 “犀牛鬼寨?”我一脸的茫然与不解。 鬼手松了口气:“没事,你有你的路,然而你的路不属于这里,别被卷进来。”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愈多,鬼手为什么会在驼背棺里?犀牛鬼寨又是什么地方?还有,什么叫这条路不属于我? 扶桑神树下鬼手进洞口时对我的告诫再次浮现在脑海,他一定有什么重要而且危险的事情要做,所以不想让我卷进去。 可是……那是什么?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彻底撕破天际时,整个村子一扫夜晚的死气沉沉,重新活了过来。看着刚刚布置好的灵堂,老根叔褪去了所有颜色,被框进了一个黑相框里,那不过方寸的框子,仿佛连我童年的记忆都被框了进去,变成了一片灰色。 老根叔的死,给整个村子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三人无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张家姐妹似乎对鬼手很感兴趣,死缠烂打的问这问那,可他们搞错了对象,鬼手是谁,那可是快石头脑袋,他不想搭理你,你就算脱光了衣服他也不瞅你一眼。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鬼手好几次,同时穿插着好几次的欲言又止,终于,我深吸一口气: “鬼手,鬼符……鬼符被我弄丢了……” 说完,我连忙将目光转移到不远处的歪脖子老树上,不敢直视鬼手的眼睛。 鬼手依旧眯着眼,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 “丢了就丢了,自会有人送回来。” 就在我想再次出声时,鬼手眼也没抬,淡淡的说道。 谁会送回来?翁亮吗?那他拿走鬼符干嘛?或者光明正大找我借用,难道我还会不给。尽管有许多疑问,但貌似鬼手哪里已经有了答案,见他没有说的意思,我也没有追问,反正他不会告诉我。 我先将鬼手和老刘送回了家,给父母交代了一下,有回到老根叔家去帮忙张罗,忙活了几个时辰,见布置得差不多了,我正打算回去,中途被张大柱拦住了,说好久不见,难得回来,得去他家喝两杯,我心里烦心事也挺多,和张大柱这个儿时玩伴也好久没聚过了,便答应下来。 两人进屋,嫂子做了几个下酒菜,三个人便喝着茶酒聊了起来,不由的聊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儿。 “你这家伙,好久没回来了,今儿个咋突然想到回来看看了?”张大柱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嘴里一边嚼一边问我。 “在外面闯累了,就想回家看看,我家那两位,还多亏你们照顾。”我敬了他一杯。 “这话可就见外了啊,应该的,应该的,再说了,其实大多时候都是你爹娘照顾我们。”张大柱一仰脖将二两杯里的酒喝了个尽,摆摆手接着说道。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郁闷,只是喝酒,和张大柱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犊子。突然,张大柱一伸脖子往我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我说:“石伢子,你晓得那龙王井底下有什么吗?” 龙王井不就是一口大井吗,自打我记事以来村里人都去那里打水,那是一口山泉涌上来的老井,除了水就是水,难不成还有鱼。 “不不不。”张大柱摇了摇头:“不是鱼,是龙!” 他话音刚落,屋外猛然响起了一道炸雷,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我们一哆嗦。 村子里的房子没有窗,张大柱仰着头,似乎能透过墙看到外面的乌云。 “要变天了……” …… 刚踏进家门,豆大的雨点啪嗒落下,打在瓦片上、树叶上,就像最原始的鼓点。 屋内很是昏暗,四周很是安静,偶尔有一道闪电划过,照地屋内一片惨白,我看见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坐着一个人,那人表情复杂,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消瘦的身板十分单薄,显得木椅很是空落。 “爹!”尽管好些年没见他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下雨了,天气凉,您这么坐这儿。” 我爹将已经熄灭的烟枪重新点燃,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石伢子,你都好些年没回家看看了,来,让爹好好瞧瞧。” 我摸索着打开了灯,又从后屋拿了件衣服披在我爹身上,这才转身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看着父亲头上的根根银发和面颊的道道沟壑,我的心就像被扔进酸水坛子里泡过一样,眼圈不由有些热了。 是啊,好些年都没回家了…… “伢子,你……你为什么要回来呀……”父亲摸了摸我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惋惜,有些不解,出口问道:“怎么了?爹娘你们在这儿,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肯定要回来啊,因为你们在这儿,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是我的根!” 父亲仿佛一下了又苍老了许多,但神色中忧伤已经不见:“来,给爹讲讲,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吃了不少苦吧。” 我上前握住父亲满是老茧的手:“没有,我在外面结识了很多朋友,鬼手,老刘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们是生死兄弟,有过命的交情,那张家两姐妹还救过我性命呢……” 我将离家后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有讲了怎么认识的鬼手和老刘,以及跟鬼手老刘去过的一些诡异的地方和遇到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有讲了我们在云南滇王墓蟾池里的遭遇。 父亲在一旁默默听着,听到我们进清水村山神庙的地下甬道时,他屏住了呼吸,听到老刘将我从九层黑塔救出来时,他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听到我运用他传授的鲁班禁书破解机关成功脱险时,他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自豪与欣喜,听到我在一梦扶桑经历生死关头时,他急的额角青筋暴起,直到我讲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再看他时,他长吁了一口气,额头,已是汗珠一片…… 他就这样默默听我讲述着,听得很认真、很入迷,似乎想代替我去经历那一次次的生死考验,一次次的惊心动魄。直到我讲述完,他久久没有说话,手中的烟枪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我这才发现门口隐约传来的抽泣声,那是母亲,原来她一直在门口听。 “石伢子,你……你去滇王墓了?!”父亲回过神来,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 “鬼符在你身上?”父亲的眉头立马就挑了起来。 “没,被我弄丢了……”我的声音立马就低了下来。谁知父亲一下了笑了:“弄丢了好啊,弄丢了好!” 我有些不解,父亲很严厉,从小就教导我君子言必行,行必果,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石伢子,鬼符的事你就别管了,不但如此,所有和鬼符沾边儿的事你都不要参与,千万别被卷进去!”父亲一脸严肃的对我说:“还有,你明天就走,离开这村子,永远也不要回来!” “为什么?”我有些难以置信。 “鲁班书的上半部你也会了不少,但我传授给你时把土木风水格局的一些东西去掉了,这些年你长进很大,可能也看出了这个村子的不同寻常了吧。” 父亲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扭头看着我难以置信的表情,点点头沉声说道:“没错,咱们这个村子所有房子都是按照死人的墓葬修建的,说白了,咱们住的屋子,全是阴宅,这村子,是一个死人村!” 第五十九章 风雨将至 第五十九章风雨将至 死人村?! 我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等着他给出答案,可父亲什么没再多说,看着外面斜斜的雨幕,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低着头一口接一口抽烟,仿佛这样,才能将他一肚子的心事连同烟雾一起吐出来。 过了很久,父亲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明天你就走,一天也不能多待!” 我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娘给我端了碗面才让我回过神来,感受到手心传来的一阵温暖,我渐渐平复下来,吃着母亲做的面,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什么都不用想的年代,我突然觉得好累。 “娘,村子里到底发生什么了?爹为什么那么急切的让我走?”我将一碗面条吃了个干干净净,给母亲递碗时我问出来心中的疑惑。 “唉。”母亲接过我手里的碗,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村里下面有东西,过了这么多年,镇不住了。” “村子下面镇着东西!是什么?!”我心里一惊。 “别问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就动身,离开这里,永远……永远都不要回来!” …………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父母的叹息、龙王井里的人脸、离奇死亡的老根叔,我越想月觉得迷糊,脑子是越来越清醒,爹娘,包括张大柱,他们都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村子里镇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没开窗的屋子里,灭了灯就是绝对的黑暗,让我有种溺水的窒息感,但同时,黑暗也是绝佳的掩饰,再这样的掩饰下,人的一些弱点就充分暴露出来,我一下子对这个生我养我的村子感到陌生,这里没每一个人跟我说实话,尽管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我就像被世界遗弃的人,孤独和无助就像浪潮席卷而来…… 我来到鬼手的屋子前,伸手准备敲门,但在即将敲下去时却停住了,脑中几番天人斗争后,我一咬牙,对着门板抬手敲了下去。 还没等我敲下去,门自己打开了,使得我手头一空,抬眼看时,才发现鬼手已经站在面前,淡淡的看着我。 “我可以进去吗?”我朝里面探了探脑袋。 鬼手还是那一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他什么也没说,将转头往屋里走去,我跟在后面,摸索着打开了灯,光明给人安全感,再加上鬼手在我身边,让我踏实了不少。 “木头脸,你怎么出来的?扶桑树下到底有什么?你又怎么会从龙王井里的驼背棺里出来?”我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觉得不能和鬼手这家伙拖,让他自己说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这次我得态度强硬点,软磨硬泡,说什么也得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鬼手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同样,他什么也没说。 “咱们还是不是过命的兄弟,如果还把我当兄弟,就不应该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虽然没你的本事,但好歹可以帮你稍稍分担点儿,一个人心里事儿藏多了,憋着难受。” 鬼手无话。 “兄弟,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兄弟,你就告诉我,要是信不过我,那你就说句明话,好断了我的念想,我以后就再也不烦你了,痛快点儿,成不!” 鬼手无话。 “你……”我急了,但更多的是憋屈,打又打不过,问又问不出,那感觉,就像是卯足了劲儿,结果一拳抡在了棉花上。 “你今天不说,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我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只得耍起无赖。 “你不走,我走。” “你走哪儿我就跟哪儿,烦死你!” “我会把你打晕,等你醒来时,根本找不到我。” “……” 我这下是彻底没招了,我很了解鬼手,这种事他说得出来就一定做得出来,而且从他的语气来看,这种事似乎没少干。 “好吧,你赢了。”我伸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往门外走去,不用说我也清楚,此时我的背影一定像极了泄了气的皮球。 “小心你的……”鬼手突然说了半句很唐突的话。 我一愣,猛然转身,身后的房门却紧紧关上了。 鬼手、老刘、张家姐妹、墨家、几大势力似乎都往这里聚集,我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他们来这里一定又不可告人的秘密,墨老太爷那句话陡然在我耳边回响:巫峡有个鬼寨,常年会有类似犀牛的怪响。难道,那就是这些人大老远跑进这穷山辟岭的目的,也就是鬼手口中的犀牛鬼寨? 类似犀牛的叫声!我心中猛地一颤,最开始听到那种怪异响声是在乌拉晦神庙下的浮屠塔里,然后就是滇王墓里,最后一次是在扶桑树下的无底鬼洞,难道,它们和犀牛鬼寨有关系? 我只觉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的背后还隐藏着鬼脸图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次回来,一来是尽力了这么多事情,想回家看看父母,休息休息,二来是问父亲为什么传我鲁班书却没让我缺一门,我身后的归来呢图腾和命中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者,就是想和墨家去犀牛鬼寨一探究竟,那怪响到底是什么,是否就是那个让鬼手都忌惮的“它”! 我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回家的一路周折,崖底的鬼事,老根叔的离奇死亡,父母的反常举动,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来,让我措手不及,脑子里都是浑浑噩噩的,知道刚才,鬼手那一句提醒,让我清醒过来。我转身径直走到了父母的房门。 正打算敲门问父母睡了没,就隔着门板隐隐约约听到父母的交谈: “老吴,咱们村子真的快要镇不住那东西了吗,这大半辈子都过来了,还不得消停。” “难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都出人命了,老根叔怎么死的,大家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母亲嘟囔了一会儿,不知说了些什么,顿了顿,她又问父亲:“你说,石伢子能不能挺过这关?” 我的心立马就紧了紧,本想着不应该偷听父母说话的,但现在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铁定有事情瞒着我! 父亲似乎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约莫两三分钟,他剧烈咳嗽了一阵,说道:“会的,石伢子一定没事的,明天一早咱们就送他离开村子。” “这才刚到家一天啊……”母亲有些抽泣。 “这也是为了他好,这地方不能待了,尤其是他!”父亲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惆怅,但态度很是坚决。 “那你说石伢子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母亲也很无奈。 “运气太差,人心太毒!”父亲语气有些冷冽起来:“你没看到么,和石伢子一块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张家姐妹,墨家坛头,南派一绝。” 我心里早就翻起了惊涛骇浪,原来父亲一开始就知道鬼手他们的身份,只不过没有点破,他居然对外面那些势力有一定的了解! “那……有些事咱们是不是该告诉他了?”母亲小声问了一句。我一个激灵,连忙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屏住了呼吸。 “不,有些事只适合带进棺材,一辈子都不能让他知道!告诉他了,只会让他越陷越深,有些谜还是不解开的好,因为你一旦解开了,得到的将会是更多的谜,从此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 “爹,别瞒着我,好吗?”我忍不住了,推开门一步跨了进去,看着父亲,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父母被我这突然的闯入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刚才的对话居然被我听得一清二楚,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父母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震惊中透着惶恐,惶恐中带着怜爱,一时间,一家三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似乎传来了一声轻响,就像一个潜伏的人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木枝! “谁?!” 父亲一下子回过神来,敏捷的身子就像一只猎豹,朝着暗夜里的雨幕冲了出去,快得就像一阵风! 我愣神之际,屋旁的巷道里又窜出了一个身影,我来不及多想,连忙追了上去,与此同时,四周的灌木丛里一阵响动,又是好几个人从黑暗中窜了出来!我担心母亲的安危,正想停下脚步,却见张家姐妹带着一行人从隔壁院子里赶了过来,心中顾虑顿消,朝着前面的影子追了过去! 第六十章 十年之约 第六十章十年之约 我跟着那道人影七拐八拐就出了村子,那人跑得不是很快,但我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又不愿就此罢休,便咬着牙跟他拼耐力,他在前面逃串,我在后面追赶,始终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追了一会儿,已经离村子很远了,我已是气喘吁吁累得够呛,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追下去,谁知前面那人居然停住了。 他这不停还好,一停下来我心里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底气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没了,看着前面定定站住的背影,我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天知道他时不时故意引我到这里来的,如果是,那对方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制服我,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处境就向案板上的肉! “石伢子。”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我一听这声儿怎么那么熟悉,定睛一看,四周光线昏暗,距离又实在有些远,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你是谁?”我心中诧异,当即就问他。 那人没说话,却向我走了过来,我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一脸警惕的注视着那道人影,随着距离的拉近,那道模糊的轮廓呀渐渐立体化,最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大柱! “柱子哥!怎么是你!” “嘘——”张大柱连忙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讲话!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看了就明白了!” 我一头雾水,跟着张大柱拐了几个弯,眼前的景象一下子熟悉起来,原来他出村过后就一直在往村东方向绕,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他要带我去村东龙王井。 下一刻,我的猜测就被证实了,他确实是带我来到了龙王井,看着那黑漆漆的井口,仿佛往外冒着寒气,旋即想到了老根叔在井里的样子那他尸体下面那一张惨白的人脸,我的心忍不住颤了两颤,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这……这大半夜的来这里干嘛?”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因为真的冷还是害怕。 “你看井里!” 我的内心是极不情愿的,但又不想在张大柱面前显露出来,于是我壮着胆子、硬着头皮缓缓挪动到井口,往里面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黑得就像一缸墨,深邃得让人恐惧。 我就像一个患有深海恐惧症的人趴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海眼里,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灵魂都想要从后背的毛孔中挤出来了一样。 “什么啊?这里面没什么啊,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我看了两秒就立即后退一步与井口拉开距离,同时尽量摆出一副平静的表情。 “你仔细看,仔细听。” 我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人,之所以活得累,说白了,就是因为放不下架子、撕不开面子、解不开情结。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向井口挪去,那短短的一步,仿佛分割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尽管如此,该来总是要来的,我放眼望井口看去,下面依旧是漆黑一片,幽深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井里的寒气嗖嗖的往上冒,激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那井下……似乎有什么在晃动! 我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井口的倒影好像是我的影子,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轮月亮从厚厚的乌云里挣扎着钻了出来,白惨惨的,似乎为了摆脱乌云的纠缠用尽了全部力气而显出病态的苍白。 有了光线,井里就不那么黑了,水面厚厚的冰层已经没了,可能是下面水太深的缘故,水面依旧漆黑,但已经能倒影出我的影子了,在分辨出我影子的那一瞬间,我猛然发现我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多出来一个人影!那是张大柱!他正伸手要将我推下井! “千万不要相信你看到景象!千万不要回头看!”张大柱的声音从身后五六米的地方传来,我一怔,旋即心里纠结成了一卷麻花——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从井中的倒影我看到张大柱的手已经快要按住我的脑袋,另一只手也即将抓住我的肩膀往下送!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跟猫挠一样难受,拿不出决定,只好紧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选择,又或者说,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听天由命! 意料之中的被按住往下推的感觉并没有出现,我闭着眼一动不动,等过了十几秒,我才缓缓松了口气,睁开了眼。 谁知,眼睛一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脸!并不是真的说那张脸有多大,而是那张脸离我实在是太近了!我们几乎脸贴着脸! 那是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婆,脸色铁青,嘴唇龟裂,正拿一对黑洞洞的眼眶瞪着我!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井下却出现一大团一大团的头发将我的脑袋包裹,我用力呼吸,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头发!恐惧!窒息!我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我招手! “闭上眼,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想。” 我心说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来啊,但还是按张大柱说道做了,那头发将我紧紧缠住,从脑袋往身上蔓延,好像要把我整个人往井里拽去,我心里着急,可呼吸却顺畅了不少。 这是幻觉,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就在这时,我背后被人抓住,往后一拽,我感觉我离开了龙王井,忙一睁眼,是张大柱,他把我从井口拖了过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老太太呢?”我有些后怕的环顾四周,小心的问。 “你也看到了吧,她又出现了!” “谁?” “白老太!” “白老太是谁?” 张大柱的回答让我心头一震:“这个你应该去问刘一绝。” ………… 带着满腹疑惑,我丢了魂儿一样回到了家里,父亲还没回来,张家姐妹正陪着母亲,老刘和鬼手正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我的归来打破了不知持续多久的沉闷气氛。 “石伢子,那人是谁啊?”母亲见我回来,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是……是张大柱。”我连忙陪着坐在她身旁。 “什么?是大柱?他……他这是要干什么?”母亲眉头紧锁。 “他……”我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倒不如放开了说,他们越是瞒着我,我就越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便继续说道:“柱子哥他说她回来了!” 母亲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老刘也是面色古怪,鬼手依旧波澜不惊,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喜怒不形于色,倒是张家姐妹,一脸好奇的问道:“她是谁呀?” “白老太!” 我偷眼瞄了一眼老刘,他尽管面色如常,但我还是从他那鹰隼一样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惊骇,甚至是一种隐藏很深的痛楚。 “白老太是谁?”张家两姐妹完全被这个话题吸引,第一时间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心里有些忐忑,目光慢慢投向了老刘。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言的痛楚,都有四下无人时黯然的神伤,都有挥之不去满目疮痍的过往。 老刘,也不例外。 四周的人都将目光落到了老刘身上,我心里更加忐忑了,还多了一些后悔。是啊,谁没有不堪回首的往事,谁没有深藏于心的伤疤,我们为什么要为了满足自己微不足道的好奇心而去揭开别人久久不能痊愈的伤疤呢,或许,这就是人心,或许,这就是人性。 老刘没有在意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他缓缓填烟,缓缓点火,最后,他缓缓地吸了一口,将辛辣的烟雾咽进肚子里,再从鼻孔里喷出,云海将他包裹,此刻的老刘,就像一个大海上的迷失者,紧紧抱着一个叫做孤独的木筏,却始终逃不出回忆的海…… “她……她终究还是变成那样了……”老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说给我们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十年的时间,整整十年……我还记得,你,会忘记吗?我来赴约,你,会失约吗…… 那时,我才二十多岁,我还是国家地质勘探组的一员,上级接到消息,说培石村附近的的山脉出现了异象,一片山脉被云雾包裹,持续几个月都没有消散,后来云雾中传出奇怪的响声,类似于犀牛的嚎叫,还伴随着红光,这一系列异象引起了国家的重视,我们所在的地质勘探单位就被指派过来。 我们地质勘探组一共六个成员,她就是其中一个成员,叫王天琦。我们六个成员进入那片山脉勘察,这一去,除了我,其他人就再也没能出来……” 屋子里的烟雾浓郁得有些呛人,随着张一二的一声咳嗽,老刘似乎回过了神,将烟灭了,看着门外的黑暗,眼神愈加深邃: 刚来的时候,我们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当即我就发现了这村子不对劲,全部是按照阴宅的形式修建的,我私下里问过许多村民,他们讳莫如深,没一个回答我,问得多了,始终得不到答案,我也就放弃了,毕竟上头有任务。 在村子里安营扎寨后的第二天,组长吕昊做好大致规划后,我们就带了些简单的工具进山做初步勘探,山里的雾气是我们所有人始料不及、前所未见的,浓得能把人变成真正的睁眼瞎,能见度不足五米,指南针也不知什么原因失效了,滴溜溜乱转,我们无法准确的辨认方向,就一边做标记一边摸索着往山里深入。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头两次压根儿就没有进入到那片神秘的山脉,连边角都没摸到!后面几次我们绞尽脑汁、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接近了那片山脉,现在想想,我们那个时候就是在作死。 老刘神色很是复杂,有无奈,有自嘲,有怀念……但下一刻,这种种神色随着他的回忆全部被一种神色取代,那就是……恐惧! 他呵了口气,搓了搓手,又紧了紧衣领,这才有哆嗦的说:直到我们第五次进山,到了那个地方…… 第六十一章 鹞子邪坟 第六十一章鹞子邪坟 张月给老刘倒了一杯热茶,老刘将茶碗捧在手心,看着从茶碗里升起的缭缭热气,老刘再次陷入过去十年之久却恍如昨天发生的深刻记忆: 前几次进山,我们完全迷了路,不管怎么做标记,始终呈圆形带着我们转圈子,六个人的队伍,为了防止走丢掉队,我们用一条绳子将各自拴住,排成一列在迷雾中穿行,雾气很浓,我们就像被一大团浓烟笼罩着,短短六人的间隔,队伍最后的人都看不见最前面的那个人。 雾气太重,容易迷惑人的眼睛。 尘埃太重,容易蒙蔽人的本心。 后来,我们强行深入山脉,不按标记和规律往山里走,刚开始还耐心的寻找办法,但都不管用,我们依旧是来来回回的兜圈子,就像四周的树全部在以我们为中心移动一样,后来,白茫茫的视野让我们感到迷茫、感到绝望,看不到出路,甚至找不回原路的处境让我们染上的疯狂。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是村里一个老中医采药回来是发现了我们,这才将我们带了出来。 这山里啊,有山神,守护着大山里面的东西,如果你们对山神不敬,或者想窥探大山深处的秘密,山神就会给你们开这样的小玩笑,不让你们进山。 老中医一路絮絮叨叨的,但我们经过先前迷雾里的洗礼后,也不嫌他啰嗦,反而觉得特别亲切。途中,我们说服老中医做我们的向导,带我们进山,老中医回头将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想了想,点了点头。 回到村子后,我们想上面汇报了我们的情况,上面哪会相信,但同意给我们补给和仪器装备,我们在村子里呆了两天,等待器械和补给到了,我们叫上老中医,又一次进入了那片雾隐,这就是我们第五次进山…… 这次很顺利,可能是因为我们带了一些先进的标识与测量仪器,也可能是因为有老中医在进山时扣的三个头,是我们得到了山神的许可,总之,我们进入了雾隐,里面全是松树林,地面铺满了松叶,很滑很潮湿,浓雾阻挡了大部分眼光,四周十分昏暗,再加上能见度十分低,穿行在雾隐中,我们都感觉有些阴森。 走了半个时辰,我们一边测绘记录,一边拿着铁锤在石壁上敲敲打打,进程十分缓慢,也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前面的老中医不知从哪儿折了些棕叶,一大把棕叶合在一起,就像一把大蒲扇,在老中医手中呼哧呼哧的扇动,将前面浓厚的雾气扇开了一些,视野开阔了不少,借着这个当儿,老中医眯着眼睛朝前看去,眉头不由的一皱。 几乎在老中医将雾气扇开的同一时间,马建军手中的金属探测器上的红灯骤然闪了几闪,微弱的红芒在昏暗的雾气中分外显眼。 “组长,有情况!”终于有情况了,五人一齐把目光投向了吕昊。 吕昊面色一喜:“有发现!有发现!就那个方向,还请老先生带我们去那边看个究竟。” 就在我们所有人看向老中医是,才发现老中医面色有些为难。 “这……这……”老中医趁着雾气还没完全聚拢,又仔细瞅了两眼,这才扭头对我们说道:“这前面去不得,前面就是鹞子坟,去不得!去不得!” 鹞子坟?众人疑惑。 “对,鹞子坟,去不得,那地方邪性!”老中医面露难色。 所谓鹞子,就是一种小型猛禽,学名叫雀鹰,谁会专门给鹞子修坟? 是山神,鹞子是山里的守护着,这片山脉里每当有鹞子濒死的时候就会拼尽全力飞到鹞子坟,一头撞死在那边的山壁上,后来有人细心的人发现,不光是鹞子,所有鸟类濒死时都会飞到鹞子坟,把鹞子坟作为最终的归宿。老中医看着前方的雾气,沉吟道。 “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鸟类都选择去鹞子坟死亡!”王天琦一脸的不可思议。 话音刚落,就听见头顶由远到近一阵扑腾声响起,一片黑压压的东西还仿佛要从天上掉下来似的,摇摇晃晃的朝鹞子坟方向飞了过去,几分钟后,随着一阵凄厉的鸟鸣,使得迷雾中本就神秘的鹞子坟再添了浓浓的森然! 我和天琦面面相觑,看着前方的迷雾,拿不定主意。 “组长,咱们还过去吗?”马建军看了看手里的探测器,有看了看一旁的吕昊。 吕昊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拿定了主意:“事出蹊跷必有因,这雾隐的缘由恐怕就在这鹞子坟里,就算不是根本原因,也有一定的联系。”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要进去了?”矮个卫建插嘴说了句不咸不淡的废话。 “嗯,咱们代表的是国家地质勘探队,要相信科学,别老想这那些不切实际的鬼谈,而且,既然组织交给我们勘探任务,我们就不能因为这个地方不同寻常而退缩,那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也是对作为一名国家勘探队员的自己的不负责!” 说完。,他又转头对老中医说:“老先生,就麻烦您带我们去鹞子坟看看,我们要相信科学,我们来这里就是考察这片山脉的异常现象的,只有您带我们进去考察,我们做好记录,才能还老百姓一个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这……”老中医脸上的难色从碰到鹞子坟起就没消散过。 “现在也只有您对这里熟悉,也只有您能够帮到我们了,我代表我们勘探小组感谢您!”吕昊一脸真诚的看着老中医,深深的鞠了一躬。 “唉,罢了罢了……”老中医深深的叹了口气,拿起棕叶扇往前开路。我们心里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但组长执意要进鹞子坟探个究竟,我们还能怎样? “前面翻过一个山沟往下走,就进入鹞子坟的范围了,进入鹞子坟的范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大伙儿都长点心,打起精神,可千万别走丢了,在这里面走丢了可不是闹着玩儿,那是会丢命的!”老中医连连嘱咐道。 我们哪儿敢懈怠,一个个打起精神猛点头。一双眼睛就像挺机关枪,不停往四周扫视,留意着身边的一举一动。 越往前走,雾气越重,我们的衣服都有些湿润,,四周的林子很野,全是老松,近处的泛着冰冷的青绿色,稍远处就是一片铁青,松针长在老枝上,鬼爪子死的,咋一看去,就像一棵棵扭曲的鬼树! 翻过前面的一个小山沟,能见度已经不足四米,用绳子套住我们所有人虽然可以防止走散,但却限制了行动,施展不开手脚,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我们也没那么拘束,一个拉着一个缓缓前行着,最前面是老中医,后面依次是吕昊、马建军、卫建、王天琦、我还有赵小松。 那是我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感觉天琦的手冰凉冰凉的,微微发着抖。我不由紧了紧她的手,将掌心仅存的一丝温暖传递出去,那一刻,她在我眼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前面突然停住了,我一不留神险些撞在天琦身上。 疑惑间,就听见前面隐隐有脚步声,那脚步声很缓慢,很沉重,仿若有千钧之力,接着,我们便看到浓雾之中透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有些奇怪,从轮廓看出,那影子的主人长着两个头,四只手臂! 那还能叫人吗?! 我的心紧了紧,天琦的手又开始哆嗦了,我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则一直停留在前面那愈来愈近的诡异身影上。 终于,那道身影从浓雾里挤了出来,这时我们才松了一口气,那是一个老婆婆,背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老妇人背着孩子一步步往我们走来,脸上十分平静,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她仿佛根本就没看到我们,但她的步伐很是沉重,每一步都踏进了我们心头,让我们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感。 “山上山下都是过,不知你是哪方客?”老中医盯着那老妇人沉声问道。 说来也怪,老中医这话一出口,老妇人脚步猛然一顿,背上的孩子也猛地睁开了眼睛,众人骇然,那孩子眼睛里一片死白,竟没有眼珠! “客是山上客,人是寨中人。”老妇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听得让人发毛,说完后,她依旧埋着头往前走,背上的孩子也重新闭上了灰白的眼睛。 直到老妇人从我们身边完全经过后,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才慢慢消失,我们心里一阵后怕,但好奇心又驱使我们回头看,当我们回过头时,那老妇人已经踪影全无,消失在浓浓的雾气中。 老中医喃喃:“客是山上客,人是寨中人……” 反复念叨了几遍,他的脸上刷的一下白了,一字一顿的说道:“犀——牛——鬼——寨!” 第六十二章 雾中迷棺 第六十二章雾中迷棺 “咱们不能再走下去了!”老中医看了看我们,最后将目光落在吕昊身上。 “为什么?”吕昊有些慌神。 “山有雾,为水属龙脉,前面青龙位断谷,白虎位抬头,实为青龙断首,白虎抬头的凶地,里面必有蹊跷。”我看了看其他组员,他们的面色都有些苍白,我深吸口气,看着吕昊说道。 “小刘同志!你要搞清楚状况!咱们是国家地质勘探员!不是风水先生!” “我知道!但你也要搞清楚状况!咱们这儿是七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是儿戏!出了事情你付得起责任吗!”我也有些火了,梗着脖子和他对视着。 凡是都有两面性,自古忠孝不两全,正如你如果是个好士兵,那就当不上一个好父亲,反之,如果你是个好父亲,就成不了一个好士兵,你拿上枪杆子保家卫国就没时间陪妻儿!好多事情就是这样矛盾,吕昊也是如此,他为人忠厚老实,做事认真执着,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可以说他死脑筋,不会变通,团队中需要这样的人,但我们现在,不能死脑筋! 吕昊怔住了,他的内心是纠结的,作为一个好的领头人,要顾及每个人的安全,要替每个人考虑;作为一个好的领头人,要完成好上级布置的任务,要不惜一切代价进入鹞子坟找出答案!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要不,咱们就去前面看看,看看就走。”天琦看着一脸挣扎的吕昊有些不忍。 “老伯,您也看到了,您就帮帮忙,带我们去鹞子坟四周看看,我们就看一眼,好歹也让咱们队长有个心理安慰。” 好多事情都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其他的人十有八九会符合,更何况带头的还是我们勘探队唯一一个女子,连她都这样说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都怕认怂,岂有不应之礼! 老中医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奈何我们人多,架不住我们这七嘴八舌软磨硬泡,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在连连叹气中点了点头。 有人说在云雾中穿行会有一种恍若仙境的错觉,可给我的感觉全然不像仙境,反而像是走在通往地府的幽冥路上,越往前走越冷,冷的然上下牙不断打架,初秋的天气怎会这般寒冷? 我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雾气和露水打湿了,黏在身上,混合着一身臭汗,十分难受。我瞧见前面的天琦冷的几乎缩成了一团,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着。 “给,穿上吧。”我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件登山衣披在她身上,她想要推脱,被我一把拦住了:“要是着凉了,我可懒得背你下山。” “嘿,得勒,天琦呀,别听他瞎掰掰,他不背你,我背。”身后的赵小松立马就接过了话茬。 “你还想天琦感冒是吧,那个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着?” “狗嘴!” “对对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众人哄笑,紧绷的神经稍稍缓和,唯独老中医,那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一直阴沉着,越往前走,神色越是凝重! 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浓雾中的穿行让人思维有些混乱,恍若梦境。我只觉我们翻过来一个坡,然后就一直在往下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我们绕过密林,一路披荆斩棘,又过了一会儿,前面走然开阔起来,我们依然进入了山谷底部,前面云雾缭绕中,隐隐是一面高耸的石壁! 不用说我也知道,我们已经到了那神秘的鹞子坟,因为我们脚下不时就会发现几只死鸟,越往前走越多,有的是刚死去没多久,有的已经风化成一堆毛状物,不知死了多久,一股腐臭味儿弥漫四周,熏的我们直皱眉。 “不能再前去了,会死人的!”老中医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前面的石壁,连忙将目光转到狭隘的四周,似乎往里面多看上一眼就会带来不幸。 “好多鸟……”天琦抬手捂口鼻,干呕了两声。 “好吧,大家就在这附近仔细查探查探,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吕昊也是皱起了眉头,但同时眼睛里也渐渐升起了一丝希望,他疑惑的是什么原因让鸟类全部赶赴这里死亡,渴望的是找这里找到雾隐的线索和答案。 刚往前走了两步,马建军手中的探测器上面的红色指示灯骤然急促跳动起来,就像一颗收了惊吓的心脏,或者说就像吕昊现在激动的心情。 “队长!”马建军也有些兴奋,紧紧攥着手中的探测器,生怕它跑了一般。这下可好,不管老中医怎么劝说,我们是听不进去了,队里都是班科出生,平日里也没遇到过怪事,现在久久没有进展的工作突然有了线索,什么鹞子坟犀牛寨,统统抛在了脑后! “老伯,您老送我们到这里就行了,不用进去,实在不好意思还要麻烦您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儿,我们探测过后还得麻烦您带我们回村。”吕昊一脸诚恳,神色中歉意带着一些哀求。 老中医急了,想说什么,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他咽了一口唾沫:“你们要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那您看这样成不,我们把天琦留下陪您,也托您照顾她一下,我们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在外面也好有个接应。” 天琦刚想反驳,就被吕昊堵了回去:“天琦,如果我们天黑之前还没出来,你就和老伯先回村子,然后向上面请求支援。” 天琦看了看我们,重重点了点头,老中医也知道说不动我们了,便不再开口,只是不断的叹气。 转身前,我发现天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见我扭头看她,她冲我一笑,点了点头,我突然觉得四周似乎也不是那么寒冷了…… 越往前走,探测器上的红芒越盛,将雾气染成一片猩红,我们的心也跟着那小小的指示灯跳动着,事实证明,人在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会自觉的将身边的其他事物忽略掉,当我们发现脚下不对劲儿时,低头一看,头皮一下子就炸了起来!只见我们脚下密密麻麻全是各种鸟类的遗骸,踩在上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我形容不出来,但绝不好受。 来不及恶心,就听见身后的浓雾中一阵扑腾,一片乌云黑压压的压了下来,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又有鸟群来了,而且数量相当的惊人! 我们刚反应过来,四下寻找掩体躲避,鸟群已经飞快掠过我们头顶,直奔那笔直的崖壁撞去,只听一阵响动,雨点儿打石似的,而后那黑压压的一大片簌簌落下,散落在四周,有不少落到我们身上,红的白的溅了我们一身,有几个忍不住哇哇吐了起来。 “遭瘟的鸟,死了都不让人安生。”马建军骂骂咧咧的直起身来,一只死鸟啪嗒一声正打在他嘴边,立马就弯腰狂吐,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吐完了这小子也不骂了,软蔫蔫的往后一屁股坐下,我一下子瞟到他斜靠的东西,脸色顿时一变。 “马建军!你小子快起开!”我一把将他拽到了一边,用力过大,他整个人晃了几晃,险些没站住:“刘哥你干啥咧!” “你看你身后那是什么!” 众人一惊,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顿时是一片吸气声齐响!就在刚才马建军坐靠的地方,藤蔓缠绕中,赫然是一口棺材! “干什么!干什么!啊!咱们勘探队什么没见过,不就一口破棺材吗,以前协助考古调查时又不是没见过。”吕昊大声吆喝着,想要鼓起士气。 他的话音刚落,棺材猛地颤了一下……21046 第六十三章 第七个人 第六十三章第七个人 我们所有人都目睹了那一幕,紧接着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棺材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棺材从藤蔓中挣脱出来,棺材盖儿啪嗒一声滚到了一边,黑水四溅中,一条巨大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棺材里冲了出来! 我们心下骇然,齐齐后退,直到那东西落地我们才看清,那东西全身鳞甲闪烁着乌黑的光,长长的身体像蛇一样盘踞着,约莫三四米,可那东西并不是蛇,它有四只爪子,头颅棱角分明,长着一对狰狞的角,咋一看去,竟和传说中的龙有几分相似! 吕昊两条腿转了筋似的不断颤抖着,但他却第一时间咬牙跨出一步,将大家护在身后,我看着前面微微发颤的吕昊,心里有些触动,心里的不安被冲淡了不少,来都来了,既然躲不掉,那就直接面对,一个姓鲁的老头不是说过么,真正的勇士,敢于正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视淋漓的鲜血,他娘的,老子这次也做回勇士! 想到这里,我一把抽出工兵铲,蓄势待发,只要那东西一有攻势,我就一铲子下去将它半个脑袋削下来! 我刚这样想着,那龙一样的东西呼啦一声窜了上来,张开的血盆大口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熏天的腥气! 我一咬牙举起手中的工兵铲斜劈下去,谁知那东西身上竟然披着一层铁甲,我们顿时明白过来,这东西就是一条大蛇,只不过披上了铁甲,这才如此模样,铁甲大蛇攻势凶猛,更是有铁甲护体,我们当时只得四下躲避,避其锋芒,最后,还是矮个卫建想了个招把它往鹞子坟深处的裂缝引,将它卡在裂缝中,围上枯枝烂叶将它点了才罢休。 送铁甲大蛇见了马克思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举着手里的充电式马灯照明,准备沿途做好标记原路返回,到了与老中医分别的地方,却不见了天琦和老中医的影子,我们四周呼喊寻找,无功而返,难道他们看天已经黑了,我们还没出来,就回村去找人营救我们了? 无奈与疑惑纠结在一起,正当我们准备转身回村时,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叫的是我的名字,我一下子回头看去,那声音十分熟悉,是天琦! “你干嘛?你妈没告诉你半夜别人叫你名字千万不要回头嘛?”卫建又说了句不咸不淡的屁话,这不废话么,我妈当然教过我,但那叫我名字的声音我清楚没,是天琦,它就在这附近。 果然,天琦从一个草丛里走了出来,泪花在眼眶里一个劲儿打转,原来我们走后,那老中医就不见了,天琦四下寻找,不见人影,四下只有她一个人,它害怕,就进鹞子坟的裂缝里找我们想和我们汇合,没走到多远就看见我们在一个地方围着一个女人打转,我好奇,就叫你们,你们不理我,我走进去拍刘哥的肩膀,你们全部转过脸来,所有人眼睛里都淌着血,你们拉着我就往鹞子坟深处走,我拼命挣脱,就在我即将被拖进裂缝深处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团火花,紧接着所有人都不见了,我赶紧往回跑,就看到了你们在四下找我和老中医,我躲在暗中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是你们才出来的。 听完天琦的讲述,我们目瞪口呆,她所看见的,到底是谁?老中医又去了哪儿? 那晚,我们没能从老林子里出来,那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也就是那次,我和她定下十年之约,如今期限已到,我还记得前来赴约,她……会忘记吗? 屋内昏黄的灯光在老刘脸上映出道道斑驳,他的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对不住了,小吴,我隐瞒了你,十年前我来过这里,这次和你一起来到这个地方,一是路上一直有人盯着你,我想护你安全,二是重回故地,再探犀牛鬼寨,赴那十年之约。” 我看着灯火摇曳下的老刘,他仿佛又老了许多,我不怪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个秘密,哪怕再亲密的人,他都可以选择说与不说,况且,老刘本无歹意,若没有他,恐怕我也到不了这儿。我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想出声安慰他,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拍拍他的肩膀,和其他人走出房门,让他一个人静静。 父亲在老刘讲述时已经回来了,他阴沉着脸,一语不发,不管谁问他,不管怎么问,他什么都不说,闷得想个葫芦,默默在一旁听着老刘讲述,然后默默回到自己房间里倒头便睡。谁都不知道他在追出去后的时间里遭遇了什么,我又有了在清水村时被卷入泥潭的感觉。 “我……我明天还走吗?我想留下来。”我在父亲房门外说。 父亲屋子里死一般寂静,没有任何回应。但我知道他能够听见。 “我是不会走的,你们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寻找答案,我小时候您教过我的,人活一世,就要活得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看着漆黑一片的村子,我突然对眼前生我养我的村子感到陌生,这还是曾经我嬉戏玩耍,咿呀学语时的村子吗?老刘的勘探小组十年前在鹞子坟里到底遭遇了什么?雾隐中的犀牛鬼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对了,我猛然想到刚刚张大柱对我说的话:这你应该去问老刘!老刘和白老太有什么联系?难道……我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可下一秒就被我推翻了,按照时间推算下来,王天琪再怎么经岁月洗礼,也不过三十来岁,不可能是白老太! 张大柱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消失的老中医到底去了哪儿?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眼皮一个劲儿的往下塌,我蒙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去,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一直在做一些零零散散、奇奇怪怪的梦,有梦到自己躺在一个木盒子里,顺着一条大河飘着,不知会飘到哪里,有梦到自己一个人行走在一片老林子里,四周全是雾气,一个背着孩子的老婆婆从我面前经过,在路过我的瞬间,老太婆背上的孩子突然扭头瞪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看着我…… 我就这样处于一半清醒一般混沌的状态做着许多奇怪的梦,到后来,我梦到自己站在一栋红色的宅子面前,宅子前种着一颗巨大的槐树,宅门紧闭,四周全是弥漫的雾气,很多白布在雾气里若隐若现,纷飞而下的是一张张纸钱,紧闭的宅门……血一样的红! “吴桓……吴桓……吴桓……”古宅深处传来声声呼喊,那声音飘飘忽忽,空洞阴沉,却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往大门走去。进过大槐树下,一串串槐仔落下,我伸手抓了一些,那槐仔很肥硕,一大串一大串的,出奇的大。 走到宅门前,宅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道缝隙,里面是致命的诱惑,牵引着我走进去,四周雾气淡了一些,我看到,随风纷飞的白布上写满了血红的古篆,刚跨上台阶,我手中一阵蠕动,低头一看,手里抓的哪里是什么槐仔,分明是一大团的头发,更让人震悚的是长头发里还夹杂着一颗颗眼珠子,正鲜血淋漓的瞪着我! 我用尽全力将手中的东西甩出老远,还没从心惊肉跳中缓过劲儿来,宅门里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死命的把我往里面拖! 我猛得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手不知何时交叉着放在了胸前,正掐着自己的脖子! 我急忙将双手放下,同时,我呼吸都还没调整均匀,眼角的余光猛然瞥见床边多了一个人! 没错!就在床边,近在咫尺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尽管这屋子没有开窗,也没有丝毫光源,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存在,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 “你是谁!”我挣扎着开口,声音异常的嘶哑,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居然是从我嗓子里发出的声音。 “你又是谁……”那人没有回答我,幽幽地反问我一句。 我是吴均,你到底是谁?我有些着急,心中也是鬼火乱窜,你他娘的半夜跑我这里来还问我是谁…… 可我还没说出来,那人就打断了我:“你认识吴桓吗?” 吴桓!这不是那诡异的梦里老宅子里一直呼唤的名字吗! “我不认识,吴桓是谁?”我问。 那人没有回答我,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盯着我看,就像你走在马路上却能感觉到后面有人在看着你一样。 时间在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又好像一个小时,就在我脑子昏昏沉沉即将再次沉睡时,一个幽幽的声音越来越远:“其实,当年的勘探小组一共有七个人……” 我一个机灵清醒过来,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蔓延四肢百骸,那么……那第七个人……是谁?! 喜欢我作品的朋友们,欢迎加入我的读者群:101148418 大家有什么想法和建议欢迎进群谈论,我想知道你们想看什么,喜欢看什么,根据你们的宝贵反馈做出修改,更好更快的创作出大家喜欢的作品,谢谢支持! 第六十四章 一滩血迹 第六十四章一滩血迹 四周是浓浓的雾气,前面是老林子里若隐若现的山间小路,路上一群人披麻戴孝,咿咿呀呀的走着,靠前的位置,几个人抬着一口薄木棺材晃悠着消失在雾气中…… 我站在村口,目送老根叔的出殡队伍,直到雾气将队伍最后一个人吞没,我依旧伫立在那里,心中的疑惑就像这雾一样浓厚,使我看不清远方、看不清周围、更看不清自己。 今天一大早我就问过老刘了,老刘也是一怔,说当年的勘探小组只有六个人,那样子不像实在瞒我。 今早吃饭时我偷眼看了看父亲,发现他一夜之间又老了许多,他没再赶我走,对于昨天的时他只字未提。 昨夜那个人是谁?吴桓又是谁?我掏心挠肺的想了好几遍,直到脑子都有些发疼了,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孩子,以后的路还很长,但你要记住,很多东西,就算你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都不一定是真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寻找、去判断真正的答案。”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我一怔,脑中此起彼伏的思潮一下子消停了,父亲的话像是道别时的嘱咐。 “爹,你怎么了?”我问父亲,望着他的脸,有些错愕。 他一辈子在土地里忙活,脸也染成了泥土的颜色,就连额角那一道道皱纹都好像旱季龟裂的土地。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笑,笑的很真挚,仿佛抛开了所有的阴霾。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根叔的死给村子蒙上了一些阴郁,似乎是为了呼应人们的哀悼,接下来的近几天里,雾气不但没有散,反而越来越浓,村子后面的莽莽大山已经看不见了。 日子总是这样,平淡后总有精彩,高兴后总有悲愁,连接几天,我和鬼手老刘他们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什么也没干,平平淡淡,就连生活的节奏都变慢了。 有句话说得对,人这一辈子,终究是个熬,我们这几天算是熬出来了,人啊,就是这么奇怪,一天忙到晚嫌累,一天闲到晚还是累,我感觉整个人都报废了,身体跟生了锈似的,但我知道,眼下的的平静就像暴风雨的前夕,今晚过后,他们就要行动了。 这几天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两日前,墨家的人来了,为了减少动静,是悄悄来到,插进了张家姐妹的队伍中,鬼手是墨家的人我早就知道,但他没有直接去和墨家人汇合,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和我与老刘呆在一块,也不说话,平日里总眯着眼,一副永远都睡不醒的模样。 “明天你别去。”鬼手眯着眼突然对我说道。 我将视线从门外的黑暗中转移到鬼手的脸上:“为什么?” 鬼手没有回答我,他半眯着的眼缓缓睁开,定定地看着我:“明天你别去。” “为什么?你要么就告诉我原因,要么就让我自己去寻找答案。”我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鬼手看了我几秒钟,眼皮缓缓闭上,不再多说,气氛再次陷入了熟悉的沉闷。 一夜无梦,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当我醒来时,我看了看荧光表,已经是下午了,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后脑勺,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鬼手你大爷!” 没错,那家伙把我打晕了,他还真的做得出来!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爹,娘,鬼手老刘他们朝那个方向走了?”我一把推开门冲屋里喊道。 屋子外空无一人,灶台上温着饭菜,封闭的空间里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回荡着,我愣了愣,四下一找,不见爹娘踪影。 我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连忙找了块布包住鲁班尺朝村口走去。村子里和往常一样,各忙各的,浓浓的雾气中不是晃悠几道不可辨识的人影,我随便找了几个人,问他们我爹娘去哪儿了,他们都是茫然摇头,说可能下地干活了,我见问不出想要的消息,拔腿就往自家地里跑,到自家那几亩地里一瞅,除了雾气还是雾气,无半点儿人影,我知道问村民们张家姐妹一行人的去向是问不出来的,张墨两家肯定天不亮就出发了,他们行踪隐蔽,定不会让村民知道。 我在雾气里茫然,攸得一个人影越来越近,直到他走到面前我才认出他来,是柱子。 “你……”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通过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我知道柱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柱子咧嘴笑了笑:“石伢子,跟你一起来的那些人往村后的老林子里去了,看样子像是鸡冠岭那个方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相信你?”柱子的话让我逐渐消散的希望从新点燃,但对于他我有些抵触。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柱子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十分冷淡,我似乎还看到了一丝嘲讽。 望着远去中逐渐变成轮廓消失在浓雾中的柱子,我心里一阵苦涩,是啊,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回到家,我带上一把柴刀,又取了一只手电和几节干电池,扭头就往鸡冠岭走,浓雾中,我从未感到如此的孤独。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按照鬼手他们的出发时间和行程速度估算,他们早就到鸡冠岭了,我现在追上他们队伍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我心底越是疑惑,就越想找到答案,就越想追上他们,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甘放弃。 平日里一个小时的路程,我硬是四十分钟把它走完了,而我却顾不得擦汗,看着前方鸡冠似的轮廓,那就是鸡冠岭了,值得庆幸的是,从沿路的痕迹来看,柱子没有骗我,这给了我一些底气,循着痕迹,总是会找到队伍的。 我松了口气,脚步不停地往上爬,鸡冠岭是一条山岭,轮廓和鸡冠相似,有很多凸起,它一边是山体,一边是裂缝,深不见底,就像用斧子劈开一样。老一辈说过,这裂缝里有大蛇,以前国家土地局来搞规划是时探测出地下有金矿,于是打了个洞深入采样调查,放下去五六个人,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逃出来的人满身鲜血,身子都只剩半截了,他说这里动不得,下面有大蛇,脑袋有卡车头那么大,说完就咽了气。 很多大山里都传说山下有大蛇,大得离谱,但真见过的没几个,老一辈的话也不能全信,但几乎是所有人都说这里闹鬼,说有人赶夜路时,就被裂缝里伸出来的鬼爪子给拖下去了,我也没见过,但眼下看着浓浓白雾中的鸡冠岭,它就像一条巨大的黑色蜈蚣匍匐在那里,着实让人有些发怵。 我咽了口唾沫,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手中紧了紧花布包裹的鲁班尺,抬脚走了上去。 我紧紧贴着右边的山体,伸手抓住石壁上的藤蔓和凹陷,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脚下的路只有四十公分左右,下面是横亘的裂缝,十来米宽,里面是昏沉沉的黑暗,不知有多深,奇怪的是,浓浓的白雾似乎就是从裂缝里冒出,不断的往上翻。 难道……这所有的雾气都是从这裂缝里冒出来的?我看了看前方,裂缝不知延伸了多远,有很大一部分已经不属于鸡冠岭的范围了。 我屏住呼吸,贴着冰冷的山壁往前挪,四周很静,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我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和身体与山壁接触的摩擦声。 不对!我的动作一滞,趴在山壁上一动不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可就在刚才,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我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突然,脚下传来一声咳嗽声! 可是……地底下怎么可能有人?! 我心里有些发毛,动作也有些僵硬,暗骂自己干嘛这么神经质,粗心一点就听不见了,就没这么多屁事儿了,有些事情,干嘛要那么较真儿,过糊涂点儿不好吗,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越想糊弄过去就越是糊弄不过去。 我把心一横,一咬牙加快速度往前挪动,走了十来米,前面本就狭隘的路面突然出现了一滩殷红的血迹,红得妖艳!红得醒目!红得摄人心魄! 队伍到这儿肯定出什么事儿了,我脑中这个念头无比强烈,旋即,我立马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张墨两家的队伍肯定不乏高手,但依旧在这里见了红,只能说明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凶险无比! 我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一块烙铁上,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扶着石壁往前走,想尽快走出鸡冠岭,远离这条裂缝。 就在我一步跨出时,眼角的余光猛然看见裂缝下面竟有一道人影,一下子从我斜下方飘了出去,鬼魂一样!与此同时,浓雾翻涌的裂缝里再次传出一声咳嗽声! 那声音就好像催命的丧钟,听在我耳里,寒在我心底,我额角的青筋剧烈跳了两下,一个猛子往前冲去,没了命似的往鸡冠岭尽头跑。 当我的脚落在厚重的青石板上时,我的心才从嗓子眼儿回到肚子里,回头看那裂缝,此刻给我的感觉,那就是一张巨大的嘴,只要走在上面,随时都会被吞进去! 缓了一会儿,我不敢懈怠,还得抓紧时间赶上队伍,我四下搜寻,寻找鬼手他们一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找了半天,我脸色一白,目光看向漆黑的裂缝,他们……没有过来!!! 第六十五章 意料之外 第六十五章意料之外 我又四下搜寻了一遍,队伍留下的痕迹到这里算是彻底中断了,也就是说,鬼手们所在的队伍在进入鸡冠岭后,压根儿就没出来过!那么……他们那么多人去了哪里?再不济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啊!我望着不断往外冒着雾气的大裂缝,一个让我心底发寒的念头陡然升起:他们从这里下去了! 想罢,我硬着头皮回到鸡冠岭边上的那道裂缝,俯下身,趴在裂缝边上朝下看去,下面浓雾翻滚,隐隐伴着风声,可见度极低,看不真切,也不知下面到底有多深。 我想来想去,只想出来个最笨的方法,去四周摘了几片芭蕉叶,把它们合在一起当蒲扇用,这是个笨法子,你扇一下,下面的雾气立马填上那个,根本不给人看清下面的机会。为了博得一线机会,我用尽全力往裂缝下扇着,终于,在雾气即将添上来的前一刻,我猛然看见裂缝下面尽然是凹陷下去的,鸡冠岭那窄窄的路面就像一排栈道,居然是悬在裂缝上面的! 难道……这下面别有洞天?!我又奋力摇动手中的芭蕉叶,但始终看不清下面的情形,但如果队伍真的是从鸡冠岭下到裂缝里去的话,那么,有一个地方最有可能! 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后,人心也就没那么多的害怕了,我小心翼翼的扒着石壁,身子紧贴山体,自从看到脚下的路是悬在裂缝上时,我的心也开始发虚,好不容易来到了刚才那一滩血迹所在之处,我一咬牙,抡起手中的芭蕉就往下面猛扇,然而这次,没费多大劲儿我就看见,路面下赫然钉着两枚钢筋,上面连着一道软梯,就是那种零时做出来的两边是绳子,中间拴着木棍的梯子。 他们果然是下到裂缝底下去了!我眼前一亮,咽了口唾沫,又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一把抓住下面的软梯,整个人吊在软梯上在半空中晃悠,幸好雾气浓重,要是没有雾气遮掩视线,我一眼往下看去,不是被吓死就是被摔死! 刚下去约莫两米,我突然发现下面竟然还有横着的软梯,两端被固定,与上面的路面平行。 刚才路面下掠过的人影和咳嗽声在我脑子里回荡,原来这下面真的有人!会是谁呢?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横着拉一道软梯呢?我想不明白,看着一横一竖两道软梯,我顿时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这时,我一旁的雾气中突然传出一声咳嗽,十分清晰,离我不超过五米。 我的心一紧,将柴刀攥在手上,缓缓爬到横挂的软梯上,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摸了过去! 前面浓浓的雾气中隐隐约约透出一个人的轮廓,我只能看出前面的确有个人,但却看不出他到底是谁。 “你是张家的还是墨家的?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敢靠的太近,在离那道人影两三米的距离停下问他。 谁知,我这一问,那人像受惊了的野兔一样,一下子窜了出去,声影完全隐没在雾气之中,只留下一串抽风机似的咳嗽声。 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这臭嘴,心里后着,脚上也没闲着,冲着那黑影追了过去,没走两步我就追不下去了,在这悬挂的软梯上我根本跑不起来,那人影却速度极快,活像一只常年攀爬山野的猴子,我又哪里追得上! 一来二去,我只得回到竖着的软梯往下走,抬头间,我突然就发现路面的下方有许许多多的黑色长条状的东西,它们一排排齐齐悬挂在路面下,一直延伸到浓雾深处,不知具体有多少。 我又爬上去想看个仔细,越往上爬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就越是强烈,那些长条状的东西在视线中慢慢清晰起来,那是一个个方形的木头盒子,我又爬了两步,旋即腿脚一滞,心中不详的预感浓烈到了极致!路面下悬挑着的不是别的,是一口口棺材!悬棺!! 我不敢再往上爬了,只觉得四周的雾气多了几分寒意,在那不可见的雾气中,似乎多了很多眼睛,正隐藏着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此刻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追上队伍,我打了个冷颤,顺着软梯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下降了多远,四周的光线慢慢变暗,我的手脚都有些打颤了,爬软梯其实是很耗费体力的。我吊在软梯上大口喘气,喘了两口,又朝下面喊了几声,在裂缝中传出去很远,回答我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我又仰头往上看,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我心里犹豫了,不知道是该继续往下走还是爬上去原路返回,但就我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者似乎都不大可能…… 要是鬼手和老刘在就好了,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就打算歇会儿恢复下体力,就在这时,上面一阵响动,我仰头看去,却是脸上一凉,一滴水滴在了我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我伸手一摸,看到的是一抹殷红,闻到的是腥臭一股腥气! 血!我心中骇然,也顾不得歇息,连忙往下爬,心里一慌手脚也就没那么听使唤了,脚一空手一滑,整个人就往下掉,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 就在我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里时,我下坠的身体猛然一顿,巨大的下坠力仿佛要将我的胳膊扯下来,四周不知何时传来一股腐臭的味道,我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一只干枯的手将我抓住了,那人很瘦,手跟鸡爪子似的,但力道大得吓人,就像一支铁钳,抓住我的身体纹丝不动。 那只手将我提到软梯上,我死死抓住软梯,还不放心的将脚缠在绳索上,这才惊魂未定的抬头去看手的主人。 青铜面具!竟然是他! “竟然是你?!”我失声惊呼。 青铜面具看着我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面具里面传出: “你爹,不是你爹。” 他的话让我一愣,我仔细理了一下思路,心中有些冒火,正想质问他,还没等我说话,青铜面具人又开口了: “你娘,也不是你娘。”、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家的事情!”我几乎是冲他吼出来的。 “你爹根本就不会鲁班术。”青铜面具声音依旧沙哑,仿佛他讲述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纯粹的陈述者,那语气让我有些害怕,害怕他说的就是事实,正如余华说过,人类无法忍受太多的真实。 “如果我爹他不会鲁班术,那么,我又是怎么会的?”我反问道。 青铜面具人没有回答,四周一下子静得出奇,气氛有些凝固,但这并没有显得他无可反驳,相反,更像他在说,真像就是这样,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如果我爹根本不会鲁班术,那么他就不可能教我,那么……或许另有隐情,我心里安慰着自己,模糊的童年中残存的一幕幕,母亲在油灯下缝缝补补,烛光下那几点殷红,我们很难看到,父亲总喜欢把我高举过头顶,仿佛我就是他的太阳……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我,青铜面具人说的话是假的,记忆这东西,骗不了人! 我深吸口气,看着青铜面具上空洞的眼框: “你到底是谁?” 青铜面具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我也不催,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给出答案。 “我是……吕昊。” 我的思绪一下子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给出的我期待的答案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青铜面具人居然是十年前勘探组的组长吕昊! 之后,我脑子有些恍惚,跟着吕昊顺着软梯往下爬,越到下面越昏暗,往下看去,黑洞洞的一片,越到下面光线越是照不进来,雾气也越浓重,我和吕昊一上一下之间都有些看不清彼此的身影。 我问吕昊他们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对此只字不提,我也不好再问,一路无话,但多了一个人,心里踏实了许多,原来,很多时候,孤独最能打倒一个人。 “赶快走,咱们后面……有东西!”吕昊有些焦急的说道。我浑身一寒,脑子也不敢恍惚了,因为我都能感到上面有阵寒意压了下来! 我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咬着牙,卯足干劲儿往下爬,上面越来越冷,光线越来越暗,已经不知道是外面的天黑了还是光线被阻挡照不进来。 “再快点!”身后传来了吕急促的声音,我听到上面一阵窸窣作响,又很多不知名的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往我们这边来! 我和吕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抓住两边的绳索往下滑,速度快了不少,手皮也磨破了不少,鲜血汩汩的往外冒,浸得绳子一片血红。 突然,我脚底一空,双手死死抓住软梯中间的木棍儿,强迫自己停下,同时对上面的吕昊大喊:“你快停下!软梯到头了!!!” 第六十六章 十二禁梯 第六十六章十二禁梯 “往下跳!”吕昊似乎早有预料。 我扭头看了看下面的云海,脑子里一阵阵发懵,这是要自行解决吗?! 犹豫之际,上面的吕昊去势不减,一下子将我从软梯上撞了下来,紧接着,他也跟着我往下坠落。 下坠的时间转瞬而过,我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软梯下面是一个凸起的石台,两米见方,上面有常年被雨水冲刷留下的痕迹,石台与山壁交界的地方,露出一个洞口,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们的队伍就是从这里下去的。”吕昊说着就往洞里走,我也紧跟着走了进去。洞口不大,仅能容纳一人通过,里面一片黑暗,不知道是何场景。 吕昊往里走了两步,摸索出一个东西,用火折子点燃,那竟然是一盏马灯,看得出,这十几年他可能一直在这片区域里,我算是明白他说话为什么沙哑得不似人声了,那么,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茹毛饮血地在这个鬼地方呆上十年之久? 马灯的灯光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我这才看清,这洞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入口处零零散散有人群通过的痕迹,狭小的空间里,一条石阶蜿蜒向下,雾气不断从下面往上涌,整个通道像是连接着裂缝深处。 吕昊一语不发,提着马灯在前面走,马灯不知是点的什么油脂,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我在后面跟着,一直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你点的什么油?”我揉了揉鼻子问前面的吕昊。 在青铜面具的遮挡下,我看不到他是何表情,但他的声音依旧很是沙哑沧桑: “尸油。” 我心头一紧,肠胃里一阵翻滚,恶心感席卷而来。吕昊似乎后脑勺有双眼睛,看得到我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不点这个,这通道咱们过不了。” …………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越走下面的雾气就越重,空气也越潮湿,洞壁上隐隐有水珠渗出,前面的吕昊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只有那盏燃着尸油的马灯,将周围的雾气照得一片昏黄,好似黄昏,但同时,也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雾气中,打在石壁上,斑斑驳驳,光怪陆离,说不出的诡异。 “前面的路,得靠你了。”吕昊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将手里的马灯向我递了过来。 我接过马灯时心里跳了跳,对那盏燃着尸油的马灯有些抵触,借着马灯昏黄的灯光,我隐约看到脚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凑近一看,半只血脚印,再往前看去,我靠,一大片血脚印,十分凌乱,队伍在这里一定遭遇了什么突发事件! “那是黑狗血。”吕昊在身后道了句。 我的心平静了许多,脸也不由地有些发烫,这黑狗血应该是队伍涂在叫上破邪术的,那么就说明前面的石阶有问题,吕昊又为什么说前面的路得靠我了?因为我懂点儿鲁班术?他又怎么知道我懂点鲁班术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瞟了两眼身后的吕昊,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活一具僵尸! 我咳嗽了一声,算是给自己壮胆儿,心里暗道别想那么多,举着马灯抬眼朝前面的石阶看去。 雾气中看不真切,但前面的石阶出来上面除了有很多血迹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吕昊既然那么说,那么这里肯定有问题,只不过我眼拙没看出来,像他这种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的。 我眯着眼朝前面仔细观察着,见瞧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好抽出鲁班尺往前面的石阶探去,石阶传来砰砰的回响,里面像是实心的,又像是空心的,果然有问题!我又敲了几下,俯下身子侧着耳朵去细听,心里抽丝剥茧这么一分辨,就知道了石阶里面的玄机,石板只有巴掌厚,下面是空的,有比较大的空间。 “翻板?”我扭头看看吕昊。 吕昊摇了摇头:“下面有东西。” 这不废话嘛,我也知道这下面有东西,要不然谁没事儿吃饱了撑的在这下面挖洞,我心里嘀咕着,吕昊又出声了:“你数数这石阶有多少级。” 一、二、三、四、五……十、十一,十二!十二级! 我努力透过雾气仔细分辩着,有回过头来数了一遍,没错,就是十二阶,阴间路,又称鬼门路! 在古代,风水堪舆中,以单数为阳,双数为阴,楼梯一般是单数,这样才是阳间路,符合人们的习惯,第一步和最后一步所迈出去的脚是一样的,人走着也比较自然,有始有终,可这双数阴间路,你第一步是左脚,那么走完最后一步是右脚,象征着通往另一个世界,是天堂,亦或是……地狱! 吕昊的青铜面具在马灯的照耀下斑斑驳驳,显得有些瘆人:“不光是这个,你看看阶梯上那个小门是没有。” 他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梯阶的一旁,确实刻画着一道方形的轮廓,就像是一道道小门,那种门我见过,只有棺材板上才会有,预示着死者灵魂从门里超脱,我心一寒:难道这十二级阶梯下面全是棺材,埋葬着死人?! 我咬了口唾沫: “十二冥棺十二劫,十二阴路十二邪,难办了!” 吕昊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下文。我的目光定在了前面寥寥几级石阶上:“这上面恐怕不止是黑狗血,恐怕大半是人血,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这十二级台阶每一阶下面都埋着一具棺材,里面装着六男六女十二具尸体,他们的生辰应该是极阴极寒之象,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他们封进棺材里,留一个小洞,往里面灌水银和一些秘制药水,炮制七日,他们必须在第七日死亡,如果提前死亡或者七天后没有死亡,就成不了格局,布置者就会受到反噬毙命,鲁班术中称其为十二禁术,手段相当残忍。” “咱们闯进去会发生什么?”吕昊问。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能解扣吗?” “我试试……” 鲁班尺在手,有些发抖,咒语念在心,有些拗口…… “先前的队伍用黑狗血破过一次,咱们现在手里头什么家伙都没有,只能赶紧过去。”我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尽管吕昊带着青铜面具,但我还是感觉到他愣了愣,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我有些心虚,心里暗叫一声祖师爷保佑,攥着鲁班尺往前走去。 当我的脚落在石阶上时,我的顿了顿,四周什么也没发生,有等了等,还是什么也没发生,这才送了几口气,暗道一声幸运,看来只十二禁术已经被鬼手他们破了格局,成不了气候了。这么一想,心里踏实了不少,底气也就足了,迈开步子往前走,谁知脚步刚一离开第一级石阶,立马就出变故了! 我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明明没有风,马灯怎么一下子就熄灭了! 人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就会紧张,我学着以前和老刘斗嘴时的语气对身后的吕昊喊道:“吕昊组长,你这马灯质量不过啊,怎么说熄就熄了。” 吕昊错愕了一声,说了一句话,可我还没听清他到底说的什么,耳朵一阵嗡鸣,完全没了声音!我大喊身后的吕昊,我明明感觉得到自己嗓子在剧烈颤动,可耳朵却听不见一点儿声音! 我这时才突然醒悟过来,在我耳朵失聪前一秒,吕昊说的是灯没有…… 灯没有什么?我心底有些发凉,伸手去摸马灯,灯罩滚烫,我的心一沉,吕昊是在说灯没熄,也就是说,在踏上第一步台阶时,我的眼睛就瞎了,在踏入第二部台阶时,我的耳朵聋了,那么,踏入第三步、第四步……一直到第十二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想接着往下想,也不敢再往下想,我想往后退,先退出去再说,就在我抬脚想往后退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 是谁?! 是我,鬼手,我带你过去! 我想哭的心都有,但心里的惊慌一下子平息了,我点了点头,又问他:“后面的吕昊呢?你把他一起带过去吧,他救过我。” 鬼手没有说话,拉着我往前走,我跟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听觉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但眼睛始终看不见,我见鬼手一直拉着我走,一刻都没有停顿,只得再次问他:“吕昊呢?” 鬼手还是没有回答我,只是拉着我往前走,我停住了脚步:“你是不是把他甩下了?” 回答我的,是沉默。 我想从鬼手手中挣脱:“他救过我的命,我得还他一条命。” 鬼手没有将我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你身后根本就没人,吕昊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可能看到他,他也不可能救你。” “不会的,不可能,老刘跟你说见到他的尸体了吗,他明明就在我身后,跟着我走上十二禁梯的!”我说。 “再往前走一步,就出十二禁梯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鬼手说着拉着我有往前走了两步,我耳旁一直听到些奇怪又嘈杂的声音,就像身处一个古代的集市,跟着鬼手踏出两步后,四周一片清净,我的视力也渐渐恢复过来,扭头往后一看,短短十二级台阶就在身后,却不见了吕昊的影子! 第六十七章 我是吕昊 第六十七章我是吕昊 “这……”我已是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吕昊十年前去了犀牛鬼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鬼手背对着我,接着说道: “还有,你知道当年队伍里的第七个人是谁吗?” 我眼皮跳了两跳,等着他的下文。 “吴老六。”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那第七个人竟然是我爹! 我刚想细问,鬼手头也没回的往里面走,只抛下一句话:“待会儿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我赶忙跟了上去,这一番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那倒还好,但若从鬼手口中说出,我就不得不信了,他这人,从来不说假话。 我跟着鬼手往洞口深处走,凹凸不平的石阶蜿蜒向下,不知道通往哪里,我举着手中的尸油马灯往下照去,看不到头,鬼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就连他的影子似乎都随之摇曳起来。 等等!不对! 我心里莫名的一紧,不对劲儿!至于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就这样跟着鬼手迷迷糊糊往前走了一会儿,我整个身子猛然一震,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马灯! 马灯还在我手中,刚才一定不是我一个人来的!吕昊给了我马灯,他怎么消失了?难道他之前就预料到鬼手会出现,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走十二禁梯前就将马灯给了我,自己溜了? 还是不对!我猛然停住了脚步,将手放在灯罩上,灯罩已经有些凉了,马灯四周也没有丝毫温度! 马灯熄灭了就一直没燃!那这灯光……我越想越是惊恐,往前看去,那里还有鬼手的身影! 就在这时,前面的浓浓雾气中传出了鬼手的声音:“你在干嘛?赶紧跟上来,吴老刘就在前面。” 我松了口气,快步想跟上鬼手,想早点弄明白当年的勘探组到底遭遇了什么,我爹为什么会是那第七个人。 “吴天明!” 我一愣,脚步顿了顿,是谁在叫我? 四下一看,再无动静,便继续往鬼手那边走,途中似乎又有人教了我一声,只是那声音飘飘忽忽,很远很远,再加上鬼手又在催我,我来不及细想,加快脚步朝前赶去。 “你自己问他。”鬼手说着就将一个人抛了过来,那人划过一道弧线重重落到我脚旁,我提着马灯往下照去,那竟然是我爹,此刻他满脸鲜血,蓬头垢面的趴在地上,双眼紧闭,样子十分的痛苦。 我赶紧俯下身子想要将他扶起来,谁知,他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伸出两只直挺挺的手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 “爹,是我啊,我是你儿子吴天明,你怎么了?”我呼吸一下子有些困难,窒息感越来越明显! 我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白色的眼珠布满了血丝,他面无表情,表情狰狞,他的头开始往右转动,三十度、六十度、九十度、一百八十度!我赫然发现,在他后脑勺还有另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 “吴天明!” 一声大喝在我耳畔响起,震得我耳膜发痒,我手里的马灯一下子滚烫,我一怔,眼前一黑,下意识地往后退,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从后脑勺出来的触感我知道,那人是带着青铜面具的吕昊! “咳咳,你小子,这才第三步就撑不住了。”身后响起吕昊沙哑又显急促的声音。 我大口大口喘息着,后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我踏入第三步禁梯时就已经中招了,看到的都是幻觉,先前好像听到有在叫我的名字,其实就是吕昊在后面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在叫魂,见我没反应,又将马灯往我手掌上贴,这才把我烫了回来。 不愧是十二禁梯,当真凶险,我眼前依旧漆黑一片,耳朵的听力也在快速流逝着,再这样下去,不消片刻,我铁定又得中招! 吕昊似乎在喊着什么,但我已经渐渐听不清了,就在我的听觉将要完全丧失时,我感觉鼻子一热,像是被人抹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直冲如鼻,让我一阵反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猛然睁开眼睛,听觉和视觉一下子恢复了不少,低头一看,我吐出来的竟全是一颗颗白色的虫卵!我是越看越恶心,连胆汁儿都涂料;吐了出来,只觉嘴里一阵阵发苦。 吕昊将马灯里的灯油从注油孔里到了些出来,往自己鼻底也抹了一些,然后什么也没说,走到了我前面,领着我往前走。 我心里已经明白吕昊往我鼻子上抹的是什么,虽然恶心,但胃里实在是没有东西可吐了,只是抽搐得难受,刚刚的幻觉和失明失聪,多半和那些虫卵有关,它们是什么进入我们体内的?! “接下来怎么走?”我问。 “咳咳,还能怎么走,用腿。”吕昊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一额头黑线,丫的,这不屁话么。但嘴里可不敢这么说,他再怎么屁话也比我强…… 我正自卑着,前面的吕昊突然就停了下来,我来不及刹车,一下子撞在他的后背上,隔着那件破旧的黑袍子,我隐隐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他转过头来:“把手拿来。” 我一脸警惕:“你想干嘛!” 他带着青铜面具,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愣神之际,他就已经抓起了我的一只手,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中指一疼,被挤出了一些血液,他已经松开了我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道出里面的液体往地上洒,一边洒还一边在嘴里念叨着: “人油点天灯,苍天万物皆有生,生有假,虚妄深,尘归尘,土归土,莫入凡俗莫失真……” 此时的吕昊,头戴青铜面具,手持玉净宝瓶,手舞足蹈,像极了北方跳大神的,我心里唏嘘,但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还别说,他这法子还真管用,没多大一会儿,我们便走过来十二级禁梯,在我们走出最后那一级时,阶梯下面吱呀一声像,那是棺材板合拢的声音。 ………… 从进入洞口到现在,我和吕昊走了差不过三个小时,按照坡度算下来,应该快到裂缝底部了,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前面居然出现了个岔路口,我和吕昊对视一眼,吕昊将马灯放在岔路口,让我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他过去看看,交代了几句便走进了其中一个洞口,没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在他消失的下一刻我就后悔了,我看了看静静放在岔路口的马灯,心想他会不会不会回来了。 我安慰自己,静静等了十几分钟,四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冲着吕昊离去的洞口喊了几声,回答我的除了自己的回音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咳嗽声,我知道那是吕昊在咳嗽,就问他下面是个什么情况,里面没有回答,我提着马灯探头往洞里面看,洞内蜿蜒向下,黑得像一滩墨。 我又耐着性子等了十几分钟,都快半小时了,里面没有了任何动静,我提着马灯往洞口里面探头好几次,终于,我等不下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没准儿吕昊在下面出了什么事正等着我起救援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提着马灯就朝吕昊走下的洞口走了进去,洞口很狭窄,但却很高,就像一条天然形成的山体内部大裂缝,抬头往上看去,上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偶尔还会从上面或者前面传来一两首若有若无的咳嗽。 我一边走一边喊着吕昊的名字,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和……陌生。往前走了十几分钟,我很庆幸中途没有遇到岔路口,不然得两眼一抹黑,但始终没有丝毫动静,就像这条通道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又过了几分钟,前面隐隐有风吹进来,我心头一喜,有空气流动就说明前面不远处就是出口,吕昊可能就在出口那边,我加快了脚步,果然,前行了百来步,裂缝陡然变宽,我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从裂缝里走了出来! 外面是一个宽敞的空间,就像一片黑暗的海洋,而我手中的马灯就像海洋里的一叶扁舟,是那么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让我看清四周的环境。 “吕组长!”我探着脑袋向四周喊道。 四周死一般寂静,有人任何回应,就像那若有若无的咳嗽声谁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有风!而且是朝着我这边吹来的! 有东西在迅速向我靠近! 我脑子里念头刚起,身子就被人从后面抓住,那人枯瘦如柴,但身手相当敏捷,一个老鹰擒鸡将我手腕扣住,另一只手顺势卡住我的肩膀,几乎是在瞬间,我的一条胳膊就被他卸了下来! 我忍不住吸了口凉气,疼痛感席卷全身,我顺着那人的手扭动着身子,希望能减轻点痛苦,但一切皆是徒劳,那人的手仿佛有千钧之力,铁钎子似的将我死死扣住。 “你是……谁……”我强忍着痛楚对他说。 那人没有一刻懈怠,他一脚踢到马灯上,不等马灯落地,他腾出一只手稳稳接住了马灯,一拧旋转杆,马灯里的火苗急促闪了几闪,噗得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绝对的黑暗之中。 “你不是找我吗。”那人在我而后低声说道。那声音仿佛两块朽木在相互摩擦,说不出的怪异与沧桑:“我就是吕昊。” 我有些懵了,我敢保证身后这人我绝对没见过,也从来没听到过他的声音,他绝对不是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吕昊! 我刚想说些什么,身后有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的声音非常冷漠,但我却非常熟悉: “把他放了,自己人。” 是鬼手!这次应该不会是幻觉了。 我身后那人犹豫了下,将我放开,鬼手上前扶住我,伸手在我肩膀上摸索了会儿,趁我不注意,手抓住我的肩关节用力一拧,一阵极为短暂的剧痛后,我的手臂被他接上了。 我活动了下手臂,已经不是那么疼痛了,就伸手夺回马灯,准备点燃,却被鬼手制止了:“不能点灯,这里面有东西!” 第六十八章 夜半尸语 第六十八章夜半尸语 直到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着进了一个洞口,又把洞口堵住后,这才将马灯重新点亮,光线亮起的第一时间,我就向刚刚自称吕昊的人打量过去,那人看上去四五十岁,一身破旧衣服,枯瘦如柴,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眼睛浑浊不堪,要不是刚才我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这就是一个丢进人堆里都不带找出来的人。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我说着往四周看去,鬼手、老刘、张家姐妹的队伍,他们都在,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我感觉内心深处有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在慢慢褪去,手中的马灯似乎温暖了许多。 我顿了顿,扭头看向那个自称吕昊的人,说道: “我有几斤几两你们心里也都清楚,之所以能走到这里,是因为有个人一路带着我来的,那是个带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哦,对了,他好像还有哮喘,总是咳嗽,他说他是吕昊。” 说完这些,我的目光停在了眼前这个吕昊身上。四周的人听了我的话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参杂着窃窃私语。 老刘掏出烟袋点上,捻着烟杆子猛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烟雾:“那个人不是吕昊,这个人才是当初那个吕组长。” 既然老刘都这么说了,那人就肯定是假冒的,毕竟在这里的人中,老刘和吕昊接触最多,也最了解吕昊,可这样一来,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又会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吕昊不是数年前就没从犀牛鬼寨出来么,那他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十年,他又经历了什么? “你说那人不停咳嗽?”一个络腮胡子问道。 “嗯嗯。”我点了点头,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了?” 我忍不住问他们,他们刚想回答我,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外面传来了清晰的咳嗽声! “你们说的有东西……是不是就是指的带着青铜面具的人?”我问。 众人摇摇头:“不知道,我们根本没看到声音的来源。” 我们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想寻在声音的来源,那咳嗽声却消失地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分钟,外面没有丝毫动静,我打破了这份死寂,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出去,那个东西是什么,他们摇摇头沉默不语,其中一个胳膊受了伤缠满了纱布的伙计说,上面全是棺材,从鸡冠岭的路面下去,底下全是悬棺。我瞅了一眼他的手臂,鸡冠岭下面那一滩血迹估计就是这哥们儿的杰作。 我心底一寒,敢情我这一路都是贴着棺材走到这里的!可那咳嗽声……难道是哪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外面,他似乎没有恶意,若果他想害我,早在我从滇王墓回来躺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就可以解决我,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至今手里都拿着把假的鲁班尺。 鬼手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你,不该来的。” 我挠了挠头:“我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要不你直接告诉我,我马上离开,走得远远的。” 预料之中,鬼手的回答是沉默…… “咱们一直在这儿干耗着么?”我尝试着打破沉闷的气氛。 “不,我们在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张一二拖着腮帮子应了我一句。 “什么时机?”我又问。 “零点的时候,第一天与第二天的交汇点,气场还在这一刻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那个时候,外面的东西反应不过来,我们就可以乘虚而入。”张月说完后就不再开口了。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我身旁的马灯,拇指大小的一朵火苗在灯罩里平静地燃烧着,不是发出啪啪的响声。 ………… 过了几个钟头,大伙儿分发了军用牛肉罐头,就这水填饱了肚子,张家派了两个人轮流值班,其他人眯着眼睛休息,静静等待午夜的来临,我迷迷糊糊得像是睡着了,但又有些清醒,整个人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游离状态,那滋味很不好受。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人,不断对我重复一句话:“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而后,那声音逐渐飘远,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纷飞的白布,还有那高大的老槐树,以及有着血一样红色大门的老宅子,隐隐约约有听到了有人不停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是……吴桓…… 我再一次被惊醒了,其他人已经清醒过来,老刘正向我走来,看样子是准备过来叫醒我。 “醒啦,你这伢,梦到娶了个恶婆姨,脸都吓白了。”老刘咧嘴取笑我。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问他:“快零点了?” “嗯嗯。”张月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接着说道:“还有五分钟,没想到你还挺惊醒的,我还想看老刘抽你呢。” “一会儿咱们就出去了,大家清点一下自己的东西,别丢三落四的。”随着张一二发号施令,一行人全都站了起来,一阵骚动后,全部集结在一起,等着张一二做出下一步指示。 张一二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老刘,老刘看了看手中的罗盘,点了点头,最后,两人都将目光移向了鬼手。 鬼手站在堵住的洞口前,伸出长有六个手指头的右手,贴在洞口摩挲着,过了十几秒,他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右手一顿,猛的一发力,堵住洞口的那块大石头缓缓向一边挪开,不到半分钟,洞口被完全打开了,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我们直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就是现在,一直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鬼手说着,带头就走到了外面的巨大空间,其他人紧随其后,我则夹在队伍中间,身后就是老刘。 “赶紧走,不然那东西苏醒了咱们就走不出去了!”老刘在后面吆喝了一句,一行人再次加快了脚步,大伙儿举着荧光棒排成一排往前跑,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不知道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大,至于头顶,更是一片深邃,不知上面有什么。 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会不会潜伏在这上面?我心底没有来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不由抬头往上看去,就在我仰头的同时,沉寂许久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咳嗽! 是青铜面具人!我也不知是那根筋搭错了,对着身后的老刘要强光手电,说这上面有人! 老刘阴沉着脸没有给我手电,只是伸手横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在这时,我们头顶再次响起咳嗽声,我内心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伸手从老刘腰间夺过强光手电。 一道雪亮的光柱从我手中打向上方,在黑暗的环境中适应了,突然的强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缓了几秒钟,我们看见我们上方就是一道大裂缝,不知到底有多高,裂缝两边,密密麻麻全是悬挂的棺材! 上面的确有人,但全是死人,哪里有半点青铜面具人的影子,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由近到远直到消失不见的棺材,我的头皮一下子炸了,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下蹿起,直往脊梁骨冒! “快走!那东西要苏醒了!”鬼手喊了一声,朝后瞪了我一眼,一甩手,一个石子飞出,将我的手电打落,紧接着又一个石子飞来,打在刚落地的手电上,手电应声熄灭,只有我手里的尸油马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一愣,立马就明白自己坏事了,一开始鬼手就说过,不能点灯,否则会惊动那个东西,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来不及懊悔,四周隐隐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仿佛四周有很多人,说着一些我们听不太懂的话! 我们加快脚步往裂缝另一端跑,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愈来愈嘈杂,到后来,就好像我们身处一个喧嚣闹市,但我知道,我们四周……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那东西……苏醒了!”老刘在后面喃喃自语了一声,我扭头看去,只见身后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扭曲蠕动,整个地面也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听着让人牙根一个劲儿发酸! “快!快快!”张家姐妹也有些慌了,一连说了三个快字,刹那间,所有人的心都紧绷起来,那种芒刺在背、大祸临头的感觉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黑影不知道是什么,但感觉它无比的巨大,绝对不是我们这十数人可以应付得过来的,而且,那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一股腥风已经悄然蔓延开来! 我偷眼往后一看,突然就明白了我们身后的东西是什么,也明白了老刘为何会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我们身后苏醒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一条大蛇,那条以前探测金矿时被探测出来的脑袋足有卡车那么大的超级大蛇! 我们别无选择,其他人也一下子明白过来停下来的后果,一个个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没了命似的往前奔,不过好在裂缝有逐渐收拢的趋势,越是往前,裂缝就越狭窄,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我们往前面跑,后面的大蛇就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约莫跑了几百米,四周的石壁越来越狭窄,后面的大蛇已经不知道在哪儿被卡住了,我们身后已经没有黑影,但那很多人交谈说话的声音前却是越来越大,就像一道道闷雷,震的人脑子里嗡嗡作响! 如果闭上眼,绝对会给人一种身在夜总会的错觉,但一睁开眼,除了我们十来人外,再无其他,亦或者说……在我们身边已经挤满了……看不见的人! 又往前跑了几分钟,裂缝已经缩小到两米左右,显得十分的压抑,就在那嘈杂的声音让人脑袋发涨时,前面的鬼手突然停住了脚步,借着微弱的灯光,我隐隐看到,就在前方不远处,狭长的裂缝内,竟然跪着一个人影! 第六十九章 死葬妖树 第六十九章死葬妖树 你可以想象,在一条极深的地下裂缝中,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而且那人影还是跪着的,那是要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浓霜偏打无根草,祸来只奔福轻人,这话当真不假,咱们现在后有厉追兵,前有拦路虎,中间还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人”,这这这,就差没上天了。 “奶奶个腿,是哪个混蛋在前面装神弄鬼!”人群中有人喘着粗气骂了句,我也跟着就喘了两口,其间伸长脖子探着脑袋就往前面看,只看了一眼,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滚滚雾气中,我看到前面五六米的地方直挺挺的立着一个人,那人只有半截身子,两条腿不知是跪着的还是陷进了泥土下面,最主要的是,在他的脸上,我看到的不是五官,而是一只青铜面具! 是那个面具人?!我的眼皮猛地跳了两跳,紧接着神经也紧绷起来。 鬼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盯着前面的面具人,藏在袖子里的一双手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就和他的眼神一样紧。 是他?那个自称吕昊的人? 我的心没由来的一紧,随着距离的拉近,我心里屏住的那口气终于松了出来,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石像,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膝盖以下都被埋进了土里。 “他奶奶的,就这石头坨坨,可差点儿没把老子吓个半死。”络腮胡子说着,扬起手中的工兵铲就要往下拍。 “别动他!”老刘连忙出声制止,眼睛确实盯着手里的罗盘一动不不动,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老刘?这东西有古怪?”我一眼就看出老刘神色的不对劲儿,随着他的目光朝罗盘这么一看,我就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了! 那罗盘上的指针前一刻还好好的,而现在却极速地打着转,不光如此,那指针还在不停的跳动,好像要从玻璃镜面里跳出来一样! 众人也都察觉到了这一幕,一个个不管大眼还是小眼,齐刷刷盯着那小小的指针,那旋转中的飞速跳动,死死牵动着我们所有人的心! 我愣了会儿,下意识地去看鬼手,只见在我们所有人都注意着老刘罗盘异动的时候,鬼手竟不知何时抱住了那半人高的石像! 没错!就是抱!鬼手原来有这癖好?! 下一刻我就明白了,他那是趴在石像上,贴着耳朵听! 难道石像里竟然有声音?! 我心里正犯嘀咕,就见鬼手突然直起了腰,面露思索,不顾旁人,竟一下子蹲了下去,看着地面发呆! 随着鬼手的举动,我们又将目光移到脚下,地面上比较平坦,上面是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灰尘,踏上一步就会留下几寸深的脚印,除了细密的沙土尘埃,就连稍大一点儿的碎石都没有。 很平常的泥土地啊,我有些不明所以,其他人也都一脸疑惑,纷纷把目光投向鬼手。 只见鬼手眉头紧锁,他静静看着满是尘埃的地面,过了片刻,他伸手在地上一抹,那一层厚厚的灰尘被抹到了一边,露出了下面晶莹剔透的一层! 那是一种类似于水晶的东西,乍一看去纯洁无色,仔细一看七彩玲珑,更是透着细密的花纹,鱼鳞一般,形态不一各有不同,就像一副瑰丽的璀璨星图! “这是……什么图?”我惊道。 “傻小子,这不是什么图!这是天然的白云母!”一旁的张一二脸色煞白。 白云母?我心底疑惑更重,不知白云母为何物。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你就能体会到那是多么的可怕。 “白云母是一种天然矿层,它很薄。”老刘的神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极力压制住:“大伙儿都别乱动,咱们脚下不是真正的地面,只是一层白云母,这么跟你们说吧,咱们现在就像是站在一层薄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去,至于下面到底有多深,谁都说不准。” 老刘话音刚落,一行人等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这比走玻璃栈道刺激多了,玻璃栈道好歹能看到下面有多深,再者有安全措施,不会突然玻璃碎裂掉下去,咱们现在真可谓如履薄冰,一个不留神就会活活摔死,山体中的裂缝有多深,没人说得准。 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刚刚我们一行人等大步流星得跑过来都没事,现在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可地面还是隐约传来咔咔的碎裂声! 我脑子一下就明白过来,刚刚我们整那么大动静,没事才怪,只是动静大了没人发觉,现在安静下来,白云母碎裂的声音才清晰可闻,这玩意儿就和雪崩一样,不出事儿还好,一旦出了问题,就会引起连锁反应,不大一会儿功夫,地面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纹路越来越密集,那咔咔的声音并不算太大,但在此刻,就像一道道雷霆在我们心中炸响!那是死神的脚步声! “扒住这石像!”鬼手冲大家低喝一声,与此同时抓住我和老刘就紧紧拽住石像的脖子! 一行人连忙照做,奈何石像太小,我们人数太多,十几个人,这本来就只有半截的石像根本不够看。 “张家墨家分出两路。围成两圈,一圈扒住石像,拉住外围的人,一个都不许落下!”张一二看着骚乱的众人,眉头一皱,当即大喝一声,一瞬间,一股统领的气质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和平时打闹谈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心里一颤,我和老刘被张家这对姐妹所救,是巧合还是…… 我不敢往下想了,就像我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亲爹的爹说的,有些谜还是不要解开得好,因为你一旦解开了,得到的将会是更多的谜,从此越陷越深,越发不可收拾!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只觉脚底一阵破裂,紧接着传来一阵失重感,整个身子就往下坠,好在鬼手牢牢将我抓住,我双脚悬空看着下面,脚底是黑漆漆的一片,白云母碎片掉下去始终没有传来落地的回响,四周是狭窄的光滑的石壁,刀劈出来一般垂直着,深渊的下面,好像根本就没有底! 几个呼吸间,刚才还在的地面荡然无存,我们一行人全部紧紧扒住那一截石像悬在无尽的深渊上,这时我才看见,我们扒住的那半截石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的确是一个石像,更准确地说,那是一个长在树上的石像。 在我们斜下方,手电扫过之处横七竖八全是交错相通的树枝,树枝蔓延过来,上面长着许许多多的人像,我们所抓住的,正是那不可计数的人像中的其中之一! 这得是多大一颗树!我算是明白了,这深渊地下有一颗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树,树枝蔓延到上边,其上还长着类似人像的东西,那或许就是这颗怪树的果实! 我们小心翼翼得落到下面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树枝约莫一人粗细,四周盘结着许多分支,勉强够我们行走,每走出四五米,就会看到树枝上长着的人像果实,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散发着森森鬼气,说不出的诡异。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树!”张家一个伙计惊呼出声,但却没人回答,大伙儿紧紧抓住四周横生的树杈往树中心的树冠走,这是目前唯一一条说不上路的路。 鬼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中却是多了几分凝重,老刘看着手中依旧不断旋转打颤的罗盘指针,眉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松开,张家姐妹也没有了平日的嬉闹,我赫然发现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独当一面,而我,从滇王墓出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似乎总有那么一条若有若无的线操控着我的一切! 我为什么会去滇王墓?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鬼手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头龙王井的棺材里?青铜怪人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我爹不是我爹?这一切的一切在我脑子里交错着,却毫无头绪,交错着形成一团没有头的麻线,越搅越乱! 就在我想着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时,前面的鬼手猛然顿住身形,我注意力没集中,一下子撞到了鬼手后背,抬眼看时,猛然发现四周树枝上长着的人像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