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梦》 第一章 千年一梦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呆呆的看着细雨中的景色,思绪万千! 极目远处那朦胧迷离的青山,近处是那悠悠不绝的流水,流水青山相辉映。 还有旁边那郁郁葱葱的竹海,风吹叶海千重浪。一切都是那样的美丽,那样凄迷的让人感觉身似画中一般。 刘继兴一袭宽松的青灰色竹麻灰纱轻袍,赤足站在这三面环山的双层竹楼上,看着四周的景色,心中似乎沉浸在这无限的美丽。 在那覆盖着长长黄茅草的竹楼屋檐下,是全部用竹竿搭建的双层竹楼。二楼便是用来居住的主房,全部用一根根碗粗竹筒紧密镶嵌的楼板,既舒服让人看来又赏心悦目。 刘继兴一双修长的有些肥白的手指,正用力的把扶着那手臂粗细的竹栏杆,那一头长及臀下的乌黑长发,自然随意的披散着,在他那有些肥厚的背后,看去甚至有些像个女子,随着微风轻扬着飘动。 三月的岭南,春末的罗浮山沉侵在漫漫烟雨中,如诗如画装点着这春天,朦朦胧胧得直令人沉醉。看着这烟雨美景,此刻竹楼上的刘继兴的思绪却似乎飘得很远很远。 一个穿着青色麻布道袍面容有些秀气的小道童,双手正高高举着一把大桐油纸伞,却和一个满脸褶子有些看不清年岁,而且矮小身材和他差不多高矮,偏偏梳着高高竹叉别髻的老道,站在这栋竹楼的右侧远处一丛小南竹旁边。这个小道童把手中的油伞高举在老道头顶,有些细雨便飘到他自己的身上了,但是他似乎没有在乎。 这个老道虽然看似一大把年纪,可是那一双眼睛却很是有神,虽然身材矮小却站的笔直挺拔一般,在这边看着似乎也有几分仙风道骨。他不时轻轻捋着下巴上那花白的长胡须,遥遥的看着竹楼上的刘继兴,淡淡神色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里却是喃喃的低声念道:“走啦,走啦,是到该走的时候啦!” 那个小道童似乎一脸不解,看着老道的脸色,不由嘴里嘟囔着道:“道尊,你不是一天到晚说他是道门有缘人么,怎么还盼着他走啊!”老道偏头白了小道童一眼,眼神中却尽是溺爱之色。 他慢慢回过头来,似乎在遥想着,缓缓的说道:“老道那日偶有灵感,在洞府中枯坐感悟,恍惚间神游物外,如若不是天意突发冥想出府和他相遇于江中,老道我必以于此福地间自行兵解矣,想想以老道我两甲子以上的机缘修行,平生自负无量机缘于世间,偏偏都不能算出自己与此事的因果,更无法估料福祸哩!但是老道也因为和他的一番转折机缘使得道心大涨,更是生机复发,此事料定那吕老道和那小睡虫也是万万算不出来的,他们一定想不到老道我还会生龙活虎吧,加上这三个月来和他在这福地的相聚相处后,使得老道我自觉无量道法更上层楼,如今老道算来算去最低还可以喘延世间三十余载啊,而更想不到的是这其中的变数均来自于他,呵呵呵,是福是祸天数注定啊!岂是你我一干人等无为可以改变,,,,,,想想你也随在老道我身边有十余载,如今缘尽与此矣。”说道这里他言语间竟然有些悠悠感。 而看这个小道童也最多只得十四五岁,身形单薄消瘦像个孩一般。但听得老道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把事情忽然之间引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说出了分离的话来,不由一时间有些呆了。但是他是从小便跟随了老道,又素知老道的神通和平时一贯的性格,听到这里不由得便有些愣住了神。 而这老道乃是当世间修行的不世出奇人,更是那道门诸家公认的至尊,乃是凡夫俗子尊为神仙一流的人物。他看了看身边这小道童神情有些茫然,心里寻思一番嘴上一顿接着便道:“待得那兴王府的人马过来迎他,想你自也与他有段因果,就便随他去人世间修行一番吧!老道我自也与他留了书信说明,你且不必记挂。”说着看着那竹楼上远眺的刘继兴他便没了言语,一双眼睛的神色似乎更加深邃起来。 这个小道童知他平时言行,脸上虽然有些不舍之色,但是也低声应允着了。再遥看那竹楼上的刘继兴时,便听到远处的那阵阵马嘶声传来,仰首远眺循声望去,不一会儿便看到远处那山道间,冒雨缓缓来了一大队的人马,人仰马嘶间只见旌旗招展,远远看去队伍延绵足有一里多长,一面大黄锦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汉字。 “一百零五,一百零五天啊!”刘继兴静静的坐在那驾宽敞的马车内,车内装饰华丽舒适,厚厚的羊毛毡让人几乎感觉不到颠簸。盘坐在那来自于波斯的羊毛毡上,马车厢前面垂幕珠帘高卷,看着那瘦小老道的身影慢慢的消失于那细雨迷离中的翠绿竹海中,刘继兴此刻似乎竟然有些痴了,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阵阵思绪在脑海里如影像一般回荡着,一幕幕闪电般快速浮现心头,整个人人便似乎陷入了思潮里。 大约在三个多月前,大汉国卫王刘继兴在宫内突然坠马昏迷,在多方抢救下有所好转,但是被救醒后整个人便痴痴迷迷了,被大汉国的一众御医诊断为精神失常。作为大汉国皇帝的长子,身为堂堂大汉卫王和皇帝内定的皇储,他突然而来的意外和病情让皇帝刘晟暴跳如雷,一连杀了几个负责的御医来解气。但是在杀人于事无补的情况下,皇帝刘晟在万般无法下,急病乱投医的命人四处打听,然后卫王刘继兴被送往这道教圣地罗浮山,来寻找道门圣人施真人就医。 因为据说十多年前道门圣尊神仙施真人,突然驾临在岭南罗浮山炼丹讲经,而当今的大汉皇帝当年登基时受过施真人的大恩,为了这个宠爱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他专门派了三拨人来寻找。 施真人没有躲避大汉皇帝的寻找,可是却一口回绝了给这卫王刘继兴来就医,他的道理很简单也让人无语,就是自己和这个卫王无缘。这让陪同卫王一行的诸多随从官员不知所措,万般无奈下守在罗浮山希望道尊神仙回心转意,可是在守了几天无望下,看看卫王的情形又不妙,一众官员和几个御医只好领着卫王要返回驿馆,一边使人急忙回京禀报皇帝。 偏偏在经过一段江上回程驿站时,突然之间发生了意外,当时只见那江面上狂风大作,天空中电闪雷鸣。船舱里那疯疯癫癫的卫王忽然之间清醒过来一般,不顾一干侍卫随从的阻拦冲出船舱对着老天大喊大叫。 谁都没有想到卫王偏偏便被那忽闪而下的雷电击中,当时间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具焦炭,让人惊讶的是他身体上的电闪雷光让人不敢触碰近身。这些官员侍从吓得六神无主间,想到皇帝刘晟的种种手段大家唯有抱头痛哭而已。继而让官员们又惊有喜的是,这个传说中的道尊神仙施真人竟然突然出现了,不但突然卷走了卫王那焦碳一般的身体,而且还告诉诸人自己带回了卫王去自己在罗浮山的洞府。 然后这刘继兴便如做了一场恶梦一般,先是在罗浮山洞府里被施真人施法营救,吸光了身体上流窜的雷电之力,继而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他不但人清醒了,而且在道尊神仙的施法下也恢复好了受伤的身体,那些随从官员更是对于施真人敬若神明,对这个道门至尊更是崇若神仙的想法达到顶端。 但是让这些随从官员不解的是,本来都不出手救治卫王刘继兴的施真人,却忽然将刘继兴留在了罗浮山,这些随行的官员诚惶诚恐间又惊又喜,匆匆派人回去禀告皇帝刘晟,皇帝接报却是大喜过望不说。 刘继兴自己醒来后自然也纳闷,而施真人后来却也告诉了刘继兴原因,他说因为自己当日本来已经到了飞升之时,偏偏关键时刻遇到了刘继兴来就医,所以他自然自己便拒绝了皇帝的请求,一心便只在洞府中只待飞升之事。 没有想到自己冥冥之中突然心血来潮,道心一动掐指一算之下此番和你卫王刘继兴却是有缘了,便舍弃了几十年神通施法来给你刘继兴医治,自然便说此番只怕自己要多在人间再流连几十载了等等之语。 刘继兴听了自是感激不尽,心里却知道施真人的话纯属扯淡,且不说这施真人是受益还是伤神,只因为此时的刘继兴已经不是当初的大汉国的那个卫王刘继兴了。 刘继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谁?究竟算是谁!因为自从那日在江中突然被那雷电击中以后,刘继兴整个人便完全昏迷过去,便被施真人救到洞府里修养,这每天里几次迷迷糊糊的梦境让刘继兴精疲力尽无尽恐慌,梦境里的荒唐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表达了。 因为在他脑海里恍恍惚惚,还有卫王刘继兴的以往生活的记忆和经历,可是更清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思维和记忆,这是一个来自于千年以后的人,这个人他也叫刘继兴,现在他已经似乎完全的替代了卫王刘继兴。 当时的他正在一次自己国内极北地户外旅游,偏偏突然碰到了百年间难遇的大地震,自己在震中区被一个巨大的闪电劈中,当时就昏迷了过去,接着坠下了裂开的地缝,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便来到了古代的这个地方,他实实在在就是一个远离这个时代的现代人。 虽然身处岭南罗浮山,刘继兴一连几天间知道了自己处境后几乎崩溃了。他有些无法去承受这个残酷的近乎弱智的现实,因为在现代他自己已经有家人有事业,他也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可是现在确实真真实实的,突然和自己的时代却似乎成了永隔。 刘继兴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断的去偷偷证实和辨认,可是残酷的现实让他自己不得不回到目前。而当时施真人在闲暇之余,不时看到刘继兴状若痴呆的感觉,便以为刘继兴受创后神经错乱,甚至还有些怀疑自己出手的效果。 于是这个道门至尊不惜将自己独创的先天真元功,以养身疗伤的方式导入刘继兴的身体,助刘继兴天天行功静体护身,彻底改变了刘继兴的气脉,更将那道门至宝无极丹给刘继兴服用。 刘继兴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机缘无量,因为施真人的这个举动无异于重新改造了一个人的经脉,按照自己的修行方式给刘继兴做了一次彻底灌顶。如果刘继兴可以按照现在的方式去修行,肯定是比一般有资质的人还要快上几十倍,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修行者之一,完完全全的复制了一遍。 此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便更在施真人的一番作为下,刘继兴的心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心里也终于明白和承认了一件事,一件让刘继兴自己有吐血和狗血感觉的事情,那就是绝对是自己的记忆灵魂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中国的古代社会来。 这实在是个奇妙又让人无奈的时代,在中国悠久的历史长河里面,它实在是微不足道的短暂。但是,就是因为它的奇特和古怪,在历史上只有三国时代可以与之相比,它就是大唐盛世以后的五代十国。短短的五六十年时间的割据分裂,偏偏被史学家们冠以和大隋朝一样重视,后来合称隋唐五代史。 这三个来月通过不断和施真人旁侧敲击的交流,可以和这个当代的老百姓尊为所谓的神仙天天一起,也接触了那些随侍的官员,刘继兴已经半装疯半装傻的知道了自己的一切,和现今这个时代和自己这个国家目前的一切。 现如今自己身处在岭南偏安的南汉朝廷,而且运气不错是当代国主刘晟的长子,已经爵封卫王多年,自己没有受伤发病以前,也是南汉朝廷皇储太子的不二人选,看样子这个身份情况以前是不错的。 刘继兴在自己的那个时代是个比较幸运也很努力的人,虽然没有很高的学历和背景,但是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和拼搏,已经有个不错的小事业,也有个比较幸福的小家庭。平时自己十分热衷于文学,尤其是自小偏爱历史,空余的时候又爱写写画画,如今时代创作方便,所以平时刘继兴在网络上笔耕不断,竟然也让自己写了不少网络著作,如今也算是网络上一个口碑不错的写手,便也为自己积累了不少财富。 因为平时经济比较宽裕了,平生又爱好户外到处旅游探险,所以就世界各处跑和玩,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次会碰到了这个意外,而且竟然就让自己穿越了。 这段时间在罗浮山养病,在施真人的帮助下心渐渐便静了下来,刘继兴便会考虑自己目前的状况。也因为爱好文学和历史又喜欢看书,知道自己现在附身的这个人,在历史上是个有名的小人物,可这个小人物偏偏是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 因为南汉这个小朝廷就是在这个卫王刘继兴手里亡国的,虽然亡国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和事情,当然那个时候刘继兴已经不叫这个卫王刘继兴了,按正常的历史卫王在当今大汉皇帝刘晟死后登基,成了大汉国最后一个皇帝后改名叫刘鋹。 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刘继兴自然是郁闷的要死!天啊,你既然让我灵魂穿越了,也让我穿到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和威风一点人身上啊!这个卫王和南汉小朝廷都是被历史一带而过的,在刘继兴的那个时代更是很少作为主流来介绍和传播的,因为刘鋹这个人太负面了。 刘继兴自然不死心,也不想自己以后是这么残酷的结局,不由试探这个身边的老神棍施真人,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和主意。没有想到施真人却和自己做了一段时间的深刻交流,倒是让丧失了信心的刘继兴获益匪浅。那些交流导致了刘继兴决定返回京城兴王府,当然这也主要是现在那个自己的便宜老爹刘晟的意思。 看着车外的细雨飘飘扬扬,刘继兴已经颇显消瘦麦色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消失的熟悉景色,刘继兴自己随手放下了高悬的车帘,不由同时也微微闭上了双眼,继续盘腿坐在车内右侧,身子轻靠着那镶嵌蜀锦的车厢壁。 此时车内刘继兴身后还坐有一个人,一个如今的刘继兴不想看的女子。这个女子是卫王刘继兴在兴王府的爱宠马氏,准确的说是以前的大汉国皇长子刘继兴卫王他以前的爱宠。现在的刘继兴不是一个对审美有太大偏见的人,可是心里实在对这个以前的卫王刘继兴,自己身体的这个主人的审美观抱怀疑态度,看到这个马氏刘继兴心里很郁闷,所以刘继兴选择了沉默! 马车随着队伍在山路上行驶的很慢,虽然一路上大树参天,但是也可以看出来队伍延绵的很长,速度不快可是没有人会着急去催,刘继兴此刻也不着急,他知道自己需要适用卫王刘继兴身边的人,所以也不会冒充身体以前的主人去催人。 但是刘继兴一直在车厢里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刘继兴实在是没有兴趣面对身边这个白嫩肥美的少女,她长得很像自己那个时代的著名影星主持人沈美眉,不过脸型要比沈美霞偏长一些,当然那腰肢也要细的多了,不过那张大饼子脸就是唐人所谓的脸如满月吧! 虽然她也肤白如玉,可是刘继兴一看到她脸上那两片短娥眉,就情不自禁的想起昔日自己痛恨和纠结的鬼子民族培养的艺伎。说实话她长得不丑,但是在刘继兴这个现代人的眼里,那她绝对是和美丽漂亮扯不上边的。古代的审美观和现代人综合西方文化的审美观差距太大了,刘继兴心里感慨着伤不起,所以刘继兴也一直当作没有看见,尤其是马氏那哀怨的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这个卫王,刘继兴心里便是有种要疯了的感觉。因为在意识里保存了的那些卫王的成长经历和以往的信息,想忘都忘不了的存在,而现在又是刘继兴自己的思维占了主导。 在施真人身边刘继兴就便知道这个卫王(刘继兴),更捋清了一些历史上没有的地方。这个卫王可是从小随着他的父亲,如今南汉中宗皇帝刘晟看着酷刑长大的主,也就是说这个老刘家一家的人,心里面都是有那么一些不正常的,喜欢看或者喜欢做折磨人的事情,刘继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保留这些东西。 历史上说这个卫王是又荒淫又无耻,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怕死的要命,虽然刘继兴自己在自己那个时代也从来没有说自己是个好人,但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坏人的,偏偏这个卫王就是个典型的坏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现在的时间刘继兴知道一年后当今的南汉中宗皇帝刘晟,也就是卫王的老爸会驾崩,而卫王自己也会顺其自然的登上皇位,成为历史上那个有名的,傻瓜狗屎怕死贪财的皇帝南汉国后主。 这三个多月在罗浮山,刘继兴也想过许多自己要怎么办,但是刘继兴明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至少自己可以从未来来到这里,就说明曾经的历史不会改变,如果是可以改变的话,就不知道会不会有现在的自己了,所以刘继兴一直在彷徨在等待。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改变什么大的格局,也不敢去想自己去做一些什么,但是,人是都会有一些不甘心的不是吗。自从知道自己身处历史上最动乱,改朝换代最快的两个充满割据政权时代之一的时候,这刘继兴是头都大了,当然隐隐也有丝期待。。 历史如果一切正常的话,那么马上天下就会大乱,而一直那个正在后周国服务,还在潜伏积聚力量的赵匡胤,就会在主子柴荣死后很快就统一整个中原。而这个倒霉蛋卫王为人口碑又差的南汉后主,也会被赵匡胤派人押去汴梁做了寓公,然后稀里糊涂的战战兢兢地活了几年,可能又被赵匡胤的弟弟太宗赵匡义害死。刘继兴不想这么快回南汉京城首府兴王府,但是一切已经身不由己。 一梦千年,今昔是何夕,梦中是客,客自何乡来。 知道卫王被施真人救治好了,一直陪护在罗浮山的礼部侍郎薛用丕马上就上奏皇帝,皇帝闻知后自是大喜过望,马上匆匆派人传旨来感谢道尊神仙施真人,顺便迎接这个宝贝儿子卫王回兴王府去。刘继兴是万万不想回去兴王府的,想起记忆里卫王王府里那一大堆肥妞和宦官,刘继兴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宁愿自己没有醒来啊!车轮滚滚,心不平静啊! 第二章 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雨似乎是越下越大了,泼洒在翠绿的发着嫩芽的树叶,娇艳有些无力的杜鹃花瓣,还有路边那不知名的野花嫩蕨上。天色虽然还没有显得特别灰暗,但是也像壁洗的青石一般,在斜风透着碎雨间,让岭南的晚春如烟似画,又淡淡的透着凉意。 可是在此时,山道上的这群逶延不绝的行人却没有停顿意思。看着坐在身前的卫王刘继兴没有什么动静,马珍珠眼神中有些忧伤了,扬手轻轻的拉开了侧面的车壁窗的蜀锦小帘,极目远观处也只见外面的烟雨迷迷蒙蒙,回想起来自己从兴王府到这罗浮山一行,她的心里也便如这细雨一般的乱了。 马珍珠不到十四岁就在家族和姑姑的授意之下跟随了卫王,因为平时表现乖巧聪明,又从小深谙女道,在卫王府中的宠姬里面是属于平时极为得宠。所以平时便也揣测知道和了解了卫王,包括卫王的一切爱好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也知道这个比自己还稍小的王爷平时的性格是喜怒无常,一切行为从来便被人不可猜度。 如今看着刘继兴自上车后便闭眼静坐在车厢,对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是不睬不问,好像自己不存在一般,从自己来到罗浮山接他,他便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对自己,如今独处的时候更是一声不吱。马珍珠心中便是有些说不出的忐忑不安,因为她感觉卫王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她却说不出来的。 马珍珠自然不知道刘继兴想什么,开始随着迎接团进山到达施真人的洞府,马珍珠心情兴奋的见到刘继兴的时候,刘继兴脑海里卫王的那部分记忆告诉了他自己,这个马珍珠和自己在兴王府的关系。但是刘继兴还是以自己时代的思维思考,对这个马珍珠是根本不感冒的,何况马珍珠在刘继兴心里就是一个小屁孩,连后世的萝莉都还算不上,不忍心也根本不想招惹这种麻烦,所以连招呼都没有刻意和她打就直接上车了。 如果不是施真人金口说刘继兴的病好了,当时受到冷落的马珍珠心都碎了,她更加不敢也不愿妄自去揣测,这在刘继兴身上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或者他对自己有了什么怨气。 在马珍珠的印象里面,以往卫王从来不会对自己这样的,自从那日卫王突然无故的受伤,随后被御医救醒过来后就发了疯,就连自己也不认识了,当时马珍珠好似天塌了下来一般。兴王府小朝廷以及京都的大街小巷里,就对卫王的行为和结果也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说。 大汉国兴王府马家虽然只是马楚国王族的旁支,但自从马家在大唐皇朝中叶后也是人才辈出,就是这一支迁来岭南后在兴王府也是自有声望。家族里的头面人物对这种不好的传闻自然是最早获悉,族中长辈当初对马敏让这个侄女跟随卫王以是颇有微词。 因为卫王的母妃早逝,而外家又没有什么权势和人物继承勋业,马家家族里顿时起了各种声音,大意便是后悔把马珍珠让跟了卫王。但是马珍珠平时虽然受宠于卫王,大多数只是因为迎合卫王的嬉戏玩乐,其实这马珍珠自小也学习各种技艺,精通各种仕女所必须具备的条件。只不过因为卫王不喜欢那套,她几乎没有机会在卫王面前展现自己的优点,因为家族里的长辈那是自小把她们这些家族里的女孩子,当权势人物的玩物好内助来培养的了,目的自然是在大人物身上获取利益和机会,眼见本来最有机会获利的卫王出事了,家族里自然免不了后悔。 其实马珍珠却是对卫王朝夕相处后有了感情,自卫王受伤生病后她也便被皇帝勒令回家,虽然因为姑姑的原因没有受责,却也受尽了家族里幸灾乐祸那些人的白眼,但是她仍然不断的自姑姑处打探卫王的诸般消息。自从隐隐知道卫王已经治好了病,她心里更是无比的开心和高兴,想想以往卫王对自己的宠爱,她自然是最兴奋的了。就是现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这样对自己,也许可能他是累了没有修养好身体吧! 马珍珠心里自我安慰着,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卫王从自己来到罗浮山施真人洞府亲自接他,他就没有和自己说过话啊!好像完全是陌生人一般,这也让跟随马珍珠来服侍她的两个侍女跟随当目结舌不已。 想这马珍珠也算是出身于楚国王族大家,虽然现在马楚王族以亡,但是日后历史上那也是会重彩一笔的大家族啊!马家先祖唐末避祸战乱举族迁徙岭南,马楚家族马殷自唐末傲啸楚地三湘,而马家在兴王府的这一支却助大汉高祖刘岩创天下。自古以来马家家族里人才辈出,和那创立楚国的马殷同族同祖,更让兴王府这一支马家名扬岭南和中原,所以即使大汉国后来和马楚边界纷争,这一支在大汉也一直受宠无恙。 当初在大唐末年马家出了马殷这个风云人物,家族中为了避祸几个古老门阀的虎视便决定集体南迁。而马珍珠家这一支实乃马殷从兄马设迁来岭南。在马设的多方努力和带领下很快在兴王府站稳了脚,后更是为大汉当朝高祖皇帝刘岩四处征战而被礼遇于朝廷。最重要的是促成了高祖皇帝刘岩和马殷女儿的婚姻,就连当今中宗皇帝刘晟都是马氏太后所生,所以马家在兴王府还一直以国舅家自居。自当今皇帝登基以来,马氏家族里有不少女眷和皇室姻亲,也让马氏家族在朝中达到了家族中声望最辉煌的时光。 虽然当今皇帝自从登基以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江山和位置,借故托人先后大肆打压皇室成员,让朝中那些和皇室姻亲的百官人人自危。一时间要么先是有人不敢和皇室姻亲,要么借故取消姻亲。但是当时声势浩大的马氏家族没有动作,即使皇帝打压兴王府中原南迁各个大家族的影响力,也即使马氏楚国已经在众驹争槽后灭亡,马家在南汉朝廷也几乎没有动了根基。 后来尽管接着当今皇帝又做了件让举朝文武以及百姓们当目结舌的事情,那就是他在登基后的两三年时间里,不但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借口,趁机大肆打压击杀皇室成员男丁,而且也不管皇室男丁的女眷年龄老幼和亲疏,全部通通的迁入了自己的内宫里去。当然这其中最惨的事情是,皇帝除了他那两个早逝的兄弟,余下的那十三个兄弟在这些年先后全部被皇帝杀了个精光。当然也因为皇帝的这个荒唐举动,让留在宫里的诸多皇室女眷们也身份千奇百怪起来。昔日那些和皇室成员联姻的百官们,一下子变成了和皇帝联姻,更加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满朝间一下子多了不知道多少的国丈和国舅。 这马珍珠的姑姑马敏原先便是皇帝的弟弟越王刘弘昌的次妃,这个马敏天生肤白如玉,秀美可人而且知书达理,历来在王室中素有好的口碑。当年高祖时左仆射王翻想拥立越王刘弘昌为太子,偏偏当时如今的皇帝刘晟大胆助兄弟弘度上位,然后又使人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殇帝刘弘度(刘玢),既而自己登上了帝位。 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最小的弟弟,昔年最有希望做皇帝的越王,在刘晟做了皇帝后一度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越王被赐死后其正妃也一起被赐死,而这个马敏莫名却被免死,而且公开被皇帝收入了他的宫内。马敏也自是乖巧迎合极得皇帝刘晟宠爱,并在当月就被御封为玉夫人,籍此马氏一门再次风光无限起来。 而这个马珍珠是马敏哥哥的女儿,长得极为相似马敏。从小便也极得马敏疼爱,授意琴棋书画等等诸般女艺,也一直没有婚配别家。待得自年过及笄就被马敏举荐为那卫王的侍妾,皇帝也自得属意又疼爱这个长子,平时对卫王是无所不从,对马敏的好意欣然接纳。但是因为卫王没有到成亲的年龄,又是皇帝心里内定的太子人选,所以马珍珠便在皇帝刘晟默许授意下先住进了王府,封为卫王侍妃近身,平时在卫王府就是王妃的存在一般。 这卫王从小随着皇帝看各种各样的残暴虐杀场面太多,当然这个大汉国开国皇帝刘岩也有这个嗜好,所以卫王胆子特别大又变态,性格为人又比较乖张。虽然皇帝派了不少南迁的文学名士泰斗和精擅武艺的大将来教授卫王,但是偏偏卫王越长大思想越千奇百怪,平时虽然聪明灵巧,但是他行为极度的变态古怪,朝庭中和民间私下都称之为变态小白龙。 朝中也有不少官员和许多文人百姓,也都隐隐对立卫王为太子而担忧,但是皇帝自己都只有三十多岁,别的儿子还都太小,皇帝身体这两年又不好,平时里又私宠卫王和只信任内宦,所以大小官员也不敢吱声,这使得卫王在内宦的教唆和引导下,便越发的放肆和无忌。 但是也奇怪,就是自从这马珍珠进来王府,偏偏就得到了卫王的极度宠爱。更是被卫王多次在公共场合赞为天姿国色,贤德淑慧娇柔可人,虽然别人怎么认为怎么想卫王不会在乎也是不会管的。 平时卫王对马珍珠更是天天不离时时不分,当真是捧在手心挂在嘴边。再加上玉夫人在宫里的绝对地位和受皇帝的宠爱的程度,所以无论朝中百官和那乡间小民,大家都认为卫王以后的王妃是非马珍珠莫属的。可是此时敏感脆弱的马珍珠现在一点都不乐观,而且心里是隐隐不安起来,这种不安让她心里极为焦虑了。 想想自那三个月前发生的事,那天卫王突发奇想的想骑马玩耍,这可让随侍的人提心吊胆起来。原来自十二岁开始这卫王身体缺少运动,平时又喜欢美食和睡觉,这身体自然突然开始发胖,而且体重达到了一百六十多斤,因为太胖了平时根本就不方便行动,就再也没有经常骑马了。 但是卫王一向天马行空喜怒无常,他有了这个想法后,那天的一众侍从也不敢使劲规劝。谁知道可能是侍从们运气不好,那天虽然有许多人看着卫王,偏偏突然意外就发生了。 当时卫王很是高兴,在内宫里扬缰纵马间,突然斜身从马上跌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当时便昏迷了过去。大家哪里敢隐瞒,一边急救急报上去后,皇帝闻知自然是雷霆震怒。卫王自小便深受皇帝疼爱,一心准备作为储君来培养的,如今竟然在内宫里出了意外。在皇帝的雷霆震怒之下,御医们硬着头皮一起施救,紧接着卫王虽然是被御医救醒来,可是让人不知所措的是,卫王不知如何整个人就魔怔疯癫起来。皇帝当时是几乎气疯了,杀光了那天所有的侍从,更迁怒于御医数十人,当今皇帝刘晟历来残暴凶狠,一时间兴王府是人人自危。 几番抢救未果没有成色,后来还是皇帝看看实在是御医也医不好卫王的病,暴跳如雷下自也极是伤心欲绝。恰好此时擅权的刚刚执掌内侍监的內侍统领龚澄枢大胆进言皇帝,恭说那传说中的道门至尊施真人在罗浮山洞府修真。这个施真人在这个时代那可是神仙一流的人物,这皇帝当年能够登上皇位,其实也是受恩惠施真人不少的,算起来和施真人也是颇有渊源的。念及这层关系在此,于是皇帝一边派人寻找施真人,一边连忙命礼部侍郎护了卫王赶来罗浮山延请施真人相救。 谁知道据说那施真人见了卫王竟然不与相救,一行随行的官员哪敢隐瞒急忙上报。这皇帝心里犯了嘀咕以为卫王无药可救,要么是卫王这人在施真人这等神仙眼里不值一提,加上皇帝身边也有人冒死进言任凭卫王自生自灭。当时皇帝虽然很是伤心,却是也竟然产生了意欲不管卫王的事了的想法,毕竟刘晟有几个儿子,让随行的官员自行处理。 不说这礼部官员吓的要死,天天无奈带着奄奄一息的卫王在罗浮山这附近转悠,就是在兴王府的马珍珠那也是伤心欲绝。就说偏偏意外的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一行在罗浮山求医不获,往返驿站的卫王和礼部随行官员,在罗浮山附近的江面上又出了意外。天气怪异的是竟然居然有一个雷击电轰发生,卫王竟然被烧成了焦炭。马珍珠当时听闻此事几乎昏死了过去,可是接着听到的就又是让人爆喜。马珍珠听人说让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个神仙施真人突然间从天而降,接走了生死不知的卫王。 马珍珠在恐慌和焦虑中渡过了一段时间,随后便是听这个神仙施真人不但出手救了卫王,而且将卫王留在罗浮山自己身边疗养。一时间兴王府的人把这件事传为奇闻,而卫王却是在罗浮山这一待就是三个多月。 罗浮山往返兴王府虽然不远也是有一段距离的,消息发出和接到自然是不一的。皇帝虽然当时心里对卫王的病况和未来很是矛盾,但是因为毕竟本来一直很是疼爱卫王,突然听到这个意外惊人的消息自然是大喜过望,马上命令那些礼部随侍的官员时时跟进,而他的心情也似乎大好起来,甚至都原谅了马珍珠这些人。 宫里面的人自也是马上获知了消息,马敏也马上转达给了马珍珠知道,马珍珠自然是又惊又喜。这皇帝对卫王的状态重获信心,便马上命人天天往返兴王府和罗浮山,汇报卫王的病情和进展。更严令不许打扰神仙施真人的清修之地,并且命礼部专门的官员接受施真人的指点和任何需求,他也想过亲自前来拜见施真人,但是被一干臣子借故死死劝住方才做罢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马珍珠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一切,而后她也又被心情大好的皇帝批准回到王府。在兴王府的卫王王府里她每天没有少给卫王祈福和祷告,每天是又悲又喜希望获得卫王的一切消息。让她听到最令人惊讶的是,据说是卫王自从醒来后,也没有让人传自己过来,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马珍珠便想可能是卫王在恢复不能被打扰,心里一边安慰自己也更期盼着相见。 在施真人的照料下卫王恢复很快,据说可以行动后,他每天便陪着施真人,在罗浮山那青山绿水间散步和聊天,病情一天好过一天,更是天天接受了施真人的教诲,时时和陪着施真人一起在洞府里清修。据礼部官员们回报皇帝说,在罗浮山恢复间两个月下来,卫王他那肥胖的身子居然减下来三十来斤,一个人在那山间行走也可以健步如飞了,皇帝心情更是大好起来,似乎也是举朝欢喜。马珍珠自然很是开心起来,天天往姑姑那里跑希望可以听到卫王的消息,也希望可以早日见到卫王。 皇帝这儿高兴的是,听到驻守在罗浮山礼部的人不断传来消息,那施真人天天不时带着卫王光着赤脚满山的跑,而卫王时时和施真人或在青石上或在古树旁或在山涧边一起论道谈经。也有礼部官员大胆随行施真人和卫王,施真人也不以为意也不拒绝,他们便听到卫王和施真人一起论道,每每有奇妙惊人之语,官员都如实传达给皇帝了。 而马珍珠虽然不知道一向不学无术的卫王会有什么妙语,但是那皇帝却显然是龙颜大悦,又特意派人来罗浮山重谢施真人,一边给他装点洞府安排需求,更亲自御笔题了“道门至尊人间仙尊”的金匾题词,更赐了无数珍宝和天蚕木棉紫金道袍。偏偏这个施真人却是对那牌匾辞而不受,只受了那件天蚕木棉紫金道袍,言语间只说和卫王有缘罢了别的无他,人间虚名无需享受等等。这皇帝更是恭谨几次安排敬献,反倒是施真人似乎有些烦了,后来干脆是不见皇帝派来的使者,皇帝便自也知趣了,不但不去打扰而且命令礼部官员事事随着施真人的安排。 马珍珠对卫王自然是牵肠挂肚,可是这皇帝自从知道施真人救了卫王后,便不许皇室的人去看望卫王和接近他,更不许去打扰探听施真人和卫王,这马珍珠只有去姑姑马敏处偷偷的求探。时时间便听到卫王已经恢复了神智和身体,每每更有妙语和施真人答和,心中自然是高兴异常。 而在兴王府据说很多人都知道了,皇帝这段时间的身体是有些欠佳,几次都没有上朝了。后来便传出皇帝和大臣们商议了,有意接这卫王回兴王府来。马珍珠马上便让姑姑央求皇帝,自己和随行大臣们一起来接卫王回兴王府,马敏毕竟深受皇帝宠爱,所托之事自然被皇帝应允了下来。 这咋见卫王时马珍珠实在是吓了一跳,卫王看起来不但又黑又瘦了,而且似乎看那容貌也变了许多,人也成熟了不少,个子更是比以前高出了快半个头了。如若不是和卫王在一起快两年了,又有礼部官员一直陪着在罗浮山治病,这马珍珠都不敢相认卫王了。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最让马珍珠忐忑不安的是,自从见到这卫王开始,卫王就像陌生人一般对自己,偏偏他似乎都根本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这无疑是让马珍珠最担心的事了,她心里面古怪的想着,是不是卫王还没有恢复好,可是听卫王和来迎接的礼部官员交流,他不但很是正常,而且比以前似乎都懂事了许多,这肯定是受施真人的点化的造化了。 马珍珠心里又喜又悲,宫廷里的女子最怕的就是失宠,何况是还没有真正的下定论的名分的人,虽然有姑姑的授意和皇帝的默许,而这个主子又有可能马上变为太子爷。马珍珠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发凉,看到那窗外的雨似乎被风轻轻扬了起来,远处的竹海似乎模糊了,那蜿蜒的溪流也隐没在了烟雨中了,马珍珠的眼睛慢慢的湿了。 第三章 唐风遗韵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伍彦柔笔挺的坐在自己那匹心爱的赤兔马上,金色的朝凤战盔下那双细长凌厉的眼睛,正眯成一线极目远眺。此刻自己身处的斜坡下,那蜿蜒连绵不断的群山,那迷蒙烟雨让眼前和远处的群山如诗如画一般。伍彦柔知道下了这个长山坡,翻过对面的那座馒头型大山就是通往兴王府的最后一个驿站了。 本能的伸手轻轻抚摸把抓着身前鞍边马靠上的蛇矛长枪,伍彦柔那张坚毅有些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心里面虽然有些激动,但是这些年几番磨练已经让他自己喜怒哀乐不会轻易表露,任凭雨水飘落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身上的黄金锁子甲在雨水的浇灌下,看起来格外铮亮醒目。虽然离驿站很近了也离兴王府不远,但是伍彦柔没有丝毫的放松自己,对于身后车驾里自己保护的卫王,伍彦柔心里是百味杂陈,万般思绪齐汹心头。 还是大约在半年前,伍彦柔还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近侍的马军侍卫队长。一次偶尔的机会随侍随行皇帝,带着几个王子和卫王同行狩猎。卫王因为肥胖不便长久骑马快驰,当时便点了几个侍卫和自己步行围猎。 虽然自大汉国高祖皇帝开始,皇家诸子均都是文武兼备。就是眼前这个卫王小时候也是文武兼修,但是自从身体发胖后便不喜欢动作,那些诸般武艺都荒费了许久。卫王打猎射箭自然也是差强人意,但是他显然极为好面子,不想在皇室成员和几个皇帝亲信大臣面前丢面子。便叫随行的侍卫们替自己打猎,因为卫王最得皇帝刘晟疼爱,这在皇室也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 恰好那天伍彦柔跟在卫王身边保护,他本来就是武艺超群,拳脚武器箭术那都是一流,打猎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皇家猎场猎物诸多根本都不用炫耀什么,伍彦柔轻易便陪卫王猎杀了一只野鹿一头野猪。这野鹿跑的极快野猪很凶猛,就是一般天天打猎的猎户也不一定可以成功。 卫王当时自然很是高兴,对自己大感兴趣起来,聊天的时候随口问了自己一些想法和意愿,伍彦柔免不了说自己想替皇帝开疆拓土征战天下。这卫王虽然平时玩溺人也乖张喜怒无常,但是也久经诸位王师的教诲,皇帝也一直当他为太子教育,虽然小小年纪便也知道笼络人才和收买人心,便着实安慰夸奖了伍彦柔几句。 卫王一时开心之下便亲自在狩猎完成,最后皇帝论功行赏的时候,跟皇帝说伍彦柔文武兼备,建议皇帝启用伍彦柔为统将,甚至想让伍彦柔到他府上去。就因为卫王这心血来潮这一句话,使得伍彦柔从一个小小的侍卫队长华丽转身。 皇帝刘晟本来就宠爱卫王,更因为伍彦柔还有另外一个微妙的身份,便亲自考检伍彦柔的武艺,伍彦柔自然当时绝对也没有令人失望,皇帝大悦之下连连夸奖卫王识人。伍彦柔便成了一名有实职的侍卫从马直指挥使,这在五代诸国的军队里已经是比较高的军衔了,对于一直想建功立业的伍彦柔来说,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 在战乱纷飞改朝换代不断的五代时期来说,那些以一身文武艺留名青史的大有人在,伍彦柔自然也是雄心勃勃。可是对于偏安岭南的南汉朝廷来说,一直有个比较奇怪的现象。这个现象就是建国的高祖皇帝刘岩为了防止武将象唐末地方军阀一般割据,于是派往国内各州的刺史和节度使都是文人。这使得南汉朝廷几十年都是没有了那割据和动乱,也使得各级武将的執功自骄和干政的心思没有了用武之地,也让大汉国的历史国运仅次于吴越钱家皇朝。 后来那代周而立的宋太祖赵匡胤统一中原,也采用了南汉高祖刘岩执行的这个措施,完全的杜绝了自唐以来武人的纵横作乱。当然任何东西和事务似乎有好的一面也就有坏的一面,这项措施也使得自南汉朝廷和以后的宋一代朝廷外备软弱无能。而终五代十国几十年更替,也只有南汉朝廷可以实行这个策略。因为南汉朝廷偏安岭南经济活跃,几乎没有沾染什么像中原地区一样的频繁战乱,也使得南汉朝廷的各级各阶有大才,和雄心壮志的武将没有施展之地。 但是伍彦柔知道当今皇帝刘弘熙(晟)颇有雄心壮志,自从他登基即位以后,便先后从邻国马家楚国手里夺得十八州。这种刻意进取的举措也使得各级武将蠢蠢欲动,都想着跟随皇帝大展身手。从小文武兼备的伍彦柔自然也希望自己可以大展身手,所以他不但很感激卫王,而且一直想以图报答。 可是偏偏不久卫王便骑马出了意外,而伍彦柔虽然也知道了,但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又无能为力。恰恰心中只能感慨的时候,获知卫王被送去罗浮山求医,几番折腾下竟然被道尊治愈。伍彦柔心中自然还是大喜过望的,而后来听闻皇帝又命人接卫王回兴王府,于是便通过那深受皇帝器重的师父向皇帝进言,自告奋勇来罗浮山接卫王,并负责保护卫王的一行安全。 因为是感激卫王更是为了报答卫王,伍彦柔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无疑就是会让人感觉自己和卫王站在了一个队伍。对于政治权谋来说卫王还没有达到一定高度,对于人脉资源来说卫王在朝中也没有一定的广度,所以对于伍彦柔来说选择站位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伍彦柔去央求师父的时候就没有后悔,虽然师傅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阻止自己。 这卫王在兴王府时便一直放肆任为,性格极其古怪极端,所以不管是在朝廷还是民间的口碑并不好。而且朝中的一些文武官员反对卫王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因为皇帝一贯的强势,那些不同的声音和行动都被压了下来。 伍彦柔自己的师父是皇帝身边号称龙虎二侍的病虎杨炯,平时和皇帝形影不离。据说皇帝刘晟是确定要立卫王为太子的,右仆射赵章周为首的一众利益集团,却意欲拥推皇帝的次子齐王刘璇兴(后改桂王,历史上于大宝三年为后主所弑杀)。那齐王还只是个刚刚十岁多一点的小孩子,赵章周等以皇帝春秋正盛为由,先是施压不让皇帝立太子,继而诸人时时夸齐王是诸王子中最慧者,拥推齐王的用意很是明显。 当然拥推齐王刘璇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齐王一则虽然还小,不过他的外家是南汉第一武将潘崇彻。这个潘崇彻在南汉朝廷军方的威望朝中无人能出其右,南汉可以收归马楚十八州他功不可没,而他在中原江湖那个有名的名人奇艺榜,也是赫赫有名的排行第七的霸刀,名重一时。 对于皇家的争夺权力之战,伍彦柔是不想参与其间的,因为师父杨炯的缘故,他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但是对于报恩卫王,伍彦柔感觉作为自己是应该的。虽然听说自从卫王受伤后发疯,皇帝便对卫王的取立之事绝口不提,但是对于跟随皇帝十多年的杨炯来说,知道皇帝的喜好和想法不足为奇。 尤其道尊施真人对卫王的青睐,让皇帝的那番心思已经坚定,杨炯看出来自然不会和别人说,但是对于一向待如亲子的伍彦柔,自然不会保留自己所想所思什么。所以这次他更是亲自暗示伍彦柔全力全程保护卫王回兴王府,更让他带上了被自己指点过的伍家八卫,伍彦柔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正在一片思绪中,伍彦柔敏锐的感官却一刻未停的运转,双眼精光暗闪偏头看向远处。远远的便只见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的人,腾挪跳跃于高树修竹间,转眼飞纵便朝这边而来近前。 伍彦柔身边的数个近卫马上站于马前,这次来罗浮山迎接卫王,皇帝答应又提升伍彦柔的官职,回去他就可以成了禁军殿前司的指挥使,这个是可以外任的职位,而且真正的步入了将官行列,自己身边便可以安排侍卫和牙将随从了,这些人都是他平时自己培养的近侍,和军中昔日相好的自己提拔出来的兄弟。伍彦柔挥手示意让他们退下,任那人单身近前行礼。 “禀将军,十里外老虎涧察觉设伏的人,已经被属下等全歼,咱们还生俘了其中一人!”这个黑衣人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不但身手矫健而且浑身散发一股令人感觉危险的气息,就像一头饥饿的黑豹一般,随时可以令人感觉危险。 伍彦柔眼光一凌,沉声道:“竟然还留了活口?伍二,这件事是不是伍大的的主意。"多年的跟随侍卫,情报刺探和那游历在江湖生涯,以及加上现如今的军旅间残酷的竞争,伍彦柔现在虽然才只得二十多岁,可是已经把自己锻炼的性格坚韧,和对敌对方势力的冷血。尤其此番前来罗浮山传回的消息,知道卫王的恢复已经让很多人不安,师父的暗示让伍彦柔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他深深知道如果给敌人留机会就是给自己制造麻烦,何况卫王作为太子的候选人,这明里暗里都有人敢做动作,说明对方的势力不小。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和目的,都不能留下任何的麻烦,所以对着这个伍二,伍彦柔的目光冷了下来。他根本不敢低估敌人,因为对方敢在道尊眼皮底下动作,又敢顶着自己师父的名头和自己对着干,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施真人是当今世间公认的三大地仙修真之一,神仙一流的人物。世间百姓凡夫俗子谁敢招惹,巴结恭谨还来不及。不说他的修为和神仙风采,只单单据说那江湖名人奇艺榜排前十的人物,就有两个是他的徒孙一辈的。伍彦柔不认为有人敢作怪,果然是足足等到出来罗浮山,一路上方才有得动静来。更是直到离这兴王府看看近了,对方才安排了人手来伏击。 不说这施真人的强大声势,伍彦柔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事先早就安排人手探路,就是伍彦柔的这份小心一般人也靠近不了。再说他师父杨炯作为名人奇艺榜排第九的病虎狂狮,那也是名动江湖的顶级风云人物,对方敢这么做要么是一定有更强的人撑腰,要么就一定是狗急跳墙了。 思及于此,他不由看向伍二的眼睛更是凌厉,伍二没有回避的意思还是低声道:“将军,此事是由大哥,某家,还有伍三一起商议决定的!”伍彦柔看他目光清澈,便知道有缘由可是此时也不方便问,便道;"小心看好,押着一起回兴王府,某家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伍二应了一声,转身便又退回,即刻便又消失在远处去了。 伍彦柔看了看不远处的卫王的车马,卫王一直就没有出来,也一直没有示意什么,伍彦柔便示意大家继续前行和加速,却也是一手把住了精钢打造的蛇矛,策马慢慢靠近了卫王的马车去。 李抑四平八稳的笼手站在驿站外的长条青石官道边,静静的看着远处那正慢慢赶来的长长队伍,一旁下人用力撑着的桐油大伞,让王瑜和曲句也可以站在李抑身后,不会被细雨淋湿。 那些礼部同行的官员和另外几个职司官员,却只有站得更离开一点的青石路面的旁边了。刚刚得到讯息卫王离驿站近了,礼部的官员等了近一个时辰,堪堪知道队伍近了,李抑三个人才一起出来。倒不是说三个人故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因为知道外面下着小雨,礼部的官员又知道三个人都是卫王的老师,便集体要求三个人在驿站里面等。 这些人在外面候着,做官的这一套,就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嘛。再说了何况这次大家一起来接卫王,大家都精的很也都心知肚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回去兴王府,卫王就是储君太子了。大家谁都想博个脸熟,何况对于天天可以见到和教授卫王的这些老师,大家自然要巴结的了。 李抑心里很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但是作为开国名臣李殷衡的长子,从小又是在士族里长大,这种包容的心态还是有的。他也默许了大家的恭维,但是淫沁官场也有不少年,李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也不会允许自己太过张扬,何况同行的还有王瑜和曲句这两个诸王师。 方才得到礼部侍郎薛用丕派人回来急报,卫王一行队伍马上就要到驿馆了。作为这次迎接卫王的朝廷主官,李抑虽然没有去罗浮山,但是在这边最后一个驿馆等待还是要主动的。 昨天来接卫王之前,皇帝派人将李抑召入宫中。自称具有李唐皇家血统的李抑从小就接受士族教育,虽然只是唐初一支宗室家的后代,但是李家最近最有名的便是他的曾祖,李殷衡的爷爷李德裕了。 这个在历史上牛李党争的代表人物,后代一直以天朝贵族自居。哪怕是李德裕客死海南,在僖宗朝更是李抑的祖父得罪了权宦,也继而被远镝岭南,但是在到了李抑的父亲李殷衡的手里面,李家的这一支已经是名动岭南了。 自从大汉高祖皇帝开国以来,便隆重礼遇李殷衡,如今李家在岭南已经风光了几十年。而李抑自己也从小就以神童出名,及长更是才华出众,高祖初便以文采出众入朝出仕。当今皇帝登基后不久李殷衡便病逝,但是李抑却受到了当今皇帝的相当重视,更是在乾和初拜为南海刺史和诸王师。 皇帝刘晟的用意很简单,就是告诉李抑要立卫王为太子储君,并封李抑为太子少师,进礼部尚书衔,任务就是率人先来迎接卫王还朝。李抑百感交集却也提心吊胆,他对大汉朝廷的一切太了解了。 自从当今皇帝即位以来,先后便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的兄弟和皇室近支男性借故全部杀光了。如今皇室一脉直系除了当年的邕王刘耀枢的孙子邕韶王刘巩,其余只有皇帝这一脉还有五个男丁。 这个邕韶王之所以能够保命,也是因为他的母亲雅夫人素有贤名,被皇帝收进了宫里。当年才两岁的他才得以幸免。但是偏偏在五岁时上患了一场大病,而意外变成了哑巴,至于原因没有人敢吱声,在他十岁时就被送去了封地韶州出职。但是也要受到皇帝亲信将领和韶州节度使的照看,大家都明白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 而皇帝的五个儿子就是卫王为长,今年未得十五岁。那祯王刘保兴(初为详王)今年还只有十余岁,而且自小表现平平,不得宠爱;其余那次子齐王刘璇兴,比桢王则更只大了半岁多一点;荆王刘庆兴也不过七八岁;最小的梅王刘崇兴今年尚只有三岁多。 李抑知道皇帝之所以急着立太子,一则是刘家近几十年皇家后人寿命极低,二来皇帝年前身体一直不好,一向精明的皇帝为了皇脉和皇权的延续,选卫王也是最正确的选择。李抑却深信皇帝这么坚决的要立卫王,也是从小宠爱这个儿子,最重要的怕是和道尊施真人有莫大的干系了。 据说当年皇帝可以击杀殇帝而登上宝座,是得到过道门至尊的默认的,当时李抑还在南海咸宁做县令,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参与,但是他父亲李殷衡当时还在,他隐隐知道一些事情的缘由,但是也不完全的明白也不会去问别人。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想坐上那个宝座,没有道门的推崇是不行的。所以道门至尊施真人对卫王的出手,李抑完全认为无疑是一种暗示。 第四章 往事 李抑明面上不敢妄自去猜测皇帝的心思,就是内心里作为一个文人和士族,李抑也有自己的风骨和想法。但是,作为官宦世家的出身和优良的李氏大唐血统,从小便接受着优良的教育和培训,所以他自也比一般人多明白很多权力的东西。尤其是当今皇帝刘晟这次刻意的精心安排了,这个和自己一样同样是诸王师的王瑜和曲句随自己这次一同来迎接,李抑便知道必是有其深意的了。 这个王瑜乃是当今大汉(南汉,北地有同样是刘家的另一个北汉小朝廷)朝廷最富盛名的才女,其在京都兴王府的影响力比朝中那有名的女侍中卢琼仙还要有名。 其祖是当年在高祖皇帝建立大汉(南汉)朝廷时岭南士大夫之首的王定保,先祖更是盛唐时期大名鼎鼎的高门大阀世家,当年的门阀家族历史和辉煌渊源流长。 昔大汉朝廷于岭南兴王府立国,时王家为中原地区避乱岭南的大家族中,而南迁的王定保排文人第一。其终大汉高祖刘岩一朝使王家荣耀不衰,也培养了诸多的人才服务于朝廷,甚至不少中原北方几个同样是割据政权的国家,可谓桃李满天下。 当然,现在论及当今皇帝所看重的,却是王瑜自己被大汉(南汉)文人共推为岭南文人第一,其文采才艺影响力之大,作为李抑自己也是有些汗颜的,平时私底下和一班文人诸友说,如果这个王瑜是个男儿身,应当是大汉(南汉)朝廷第一文臣的。 当然,这李抑心里面也是明白的,可能也就是因为幸运的这个王瑜是个女儿身,她在大汉朝如今的超然地位才可以让这个皇帝放心。李抑可是知道,在高祖皇帝和殇帝朝,当天深受朝廷和皇帝重视的,同样是出自王家的另一个有名人物左仆射王翻,在当今皇帝手里做了几天同平章事,皇帝位子稳了之后偏偏就被闲置了,而且后来莫名其妙还意外死了。虽然那王翻的失意和他个人当天拥立越王宏昌有很大关系,但是也是因为他在文人里的威望,已经可以左右朝廷决策了有很大关系啊! 大汉国开国之后高祖皇帝便严厉禁止武事,所以终大汉一朝自高祖皇帝以来几十年,就是到了殇帝和当今皇帝手里,也有快二十来年了,却根本没有出现过被武将更替权力的事情出现,而中原大地的各处军阀利用手里的权力,走马灯一般更换着各种名号的朝廷,照实令人眼花缭乱也感觉悲哀。所以作为文臣的代表,李抑还是有些小小得意的。 像当今大汉朝在军中最有号召力的,排名第一的武将潘崇彻,想当天其在军中权势稍微大起来,就被当今皇帝刘晟精明借故的打压,不但让他净身入了内侍省做了内侍省丞,还借故圈于京城兴王府,常年处于养老状态了,这在中原其他政权的地方完全是不可能出现的。 而这个看似不言不语的曲句也更是了不得的人物,有着传奇的威名悠久的家世。昔年高祖皇帝还没有建立大汉朝时,岭南的地方割据势力有大大小小七十多股。然其中最大的有八股,交州王曲灏排第一,独自割据一方。 而后高祖皇帝以大智慧和大魄力先后征服了诸方势力,一统岭南广大地区,交州王看大势所趋自也归顺了大汉朝,论功是排在当年大汉异姓王之首,而这个曲句就是昔年交州王的孙子,其父却是交州王的庶长子曲承波,如今的交州节度使曲承美是他叔叔,曲承波虽然是庶子,后来没有继承世袭的王爵,却也是有爵位在身,曲句便是曲承波的长子,当真是家世显赫。 这曲句自幼勇武过人,十余岁便在军中立功建业。但是,偏偏这个曲句他的性格却是一直内向,不擅长于和人交流。而偏偏他却是相当勇猛过人,一向在大汉武将中也是被人认为是属于有勇而无谋类型的。所以,他在性格多疑的当今皇帝刘晟手里,偏偏反而受到了重视格外提拔。 李抑虽然不擅长于武事方面,但是一向精擅国事的他,也知道曲句在大汉朝武事悍将的排名中,现在起码可以排进前五里面。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曲句平时不拉帮结派在军中好评不断,李抑便知道他一定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让李抑惊讶的是而且这曲句还和人气极旺的潘崇彻却是历来不和,至于其中有什么原因却是没有人了解,但是李抑却知道这对于一向对潘崇彻防范颇深的皇帝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李抑却也没有去深思,因为李抑还是有这个自傲的,心里潜意识对武将有些排斥的。 李抑思考当前的局势和不断调查却是知道,大汉朝之所以可以在唐末割据林立的战乱中建国。一则是因为地势偏远中原地区,中原地区那些自以为是争斗不休的各方势力鞭长莫及;二则便是漫长的边境临海对外贸易商业发达,使得富国强民百姓安居乐业;三则禁武扬文,杜绝了唐末以来军阀拥兵自重、更迭政权。 故而大汉立国几十年以来,作为当年中原士族遗民的后代,现今隐为大汉士人之首的李抑深信,如果高祖皇帝和当今皇帝的国策得以坚持的话,则需要继承者能够一如既往的贯彻下去,那么大汉朝一定会国运昌盛,一向以儒家思想自居的李抑来说,就是寻找一位明主辅佐他。 李抑认为曲句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野心,而且一直表现出来的感觉是让人认为心里只有皇帝,所以李抑知道这是他最受皇帝器重的缘由。当然,这个卫王也是个怪物,这么多教授兵法武艺的王师里面,也只有和曲句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半年以上,不得不说在他是个大异数了。李抑自认对卫王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几年的诸王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所以对于皇帝派自己过来迎接卫王回朝,李抑心里还是有些虚荣心还是很高兴的,但是皇帝对他说的那番话他只有激动的藏在了心里,只要和这两个同僚没有冲突就好了。 当然以前在李抑的眼里,对于这个从小就荒诞不经的卫王,他甚至是不抱任何希望和想法的,有的也是自己仕途中一个跳板的想法。但是随着在自己悉心教导诸王的几年里,李抑也知道这个卫王有个优点,那就是心灵手巧十分聪明,那文武百艺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如今卫王还不及十五岁,这李抑雄心万丈的信心满怀的心里深信,像卫王这么聪明的人,只要使人好好引导,不说他会有多大的千秋功业,但是一定不会是个很坏的皇帝。虽然现今的大汉朝也很复杂,朝中百官内侍都千奇百怪,但是李抑心里潜意识还是想好好作为一番的,光复大唐盛世有些不敢想,三分天下或者偏安一偶则是李抑的理想。虽然在这李抑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但是是人谁不想建功立业、名扬青史。 侧首偏头看了看身后左首步外的王瑜,看着她静静的亭亭玉立的身影,清秀消瘦的脸上那美丽的大丹凤眼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抑心里也暗暗有了一丝的叹息,出于这个时代的审美,李抑从来没有认为这个清秀文静的女子是漂亮的,但是这个女子的聪慧才智是一直让自己有一丝小小嫉妒的。 李抑和王瑜之父王济自小就是伙伴和朋友,这王济打自小就便是个才华出众的,不以其父王定保之名外扬,便以神童被人冠称之,年十六便以进士及第。及冠便入朝出仕为官,不及而立之年便被升为桢州(惠州)刺史。 其更以全面出众的才华和能力,把新立的桢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先后受到了高祖皇帝,殇帝和当今皇帝的表扬。可惜让人感伤的则是,当今皇帝乾和三年,王济竟然病逝于任上。一直当王济为亦师亦友的当今皇帝,竟然为了王济罢朝三日,而且一直不能自己,感慨自己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朝廷里失去一位可以建功立业、开疆拓土、治国安邦的擎天柱石。 而偏偏这个王瑜自小也随其父熟读经史百书,而且那琴棋书画无所不会。八岁时咏梅一诗,一经传出立时便轰动京都兴王府。而更在十岁时,就已经被好事者推为大汉国最有名的才女。这王瑜在及笄之年,被许配于大汉朝有名的人物,高祖朝兵部侍郎杨洞潜家虎子杨玄玉。 偏偏让人感慨的是她尚未过门,乾和十年因楚国马氏诸子争权时大乱被南唐所乘,皇帝刘晟乘机想开拓建功,便几路大军集发楚国边境。时杨洞潜以逝,作为一路先锋的杨玄玉随军征讨南唐,谁料竟然阵亡当前,此事便令兴王府有好事者谣传她是不详之身。王瑜自此后便隐居于白云山里种梅伺鹤,时时调琴和三几好友相和品诗。其在白云山修身养性一待就是几年,这几年她年年以诗会友,名声在大汉朝文人里更是大了起来。 其时,有京都兴王府名士贺秦安深慕王瑜文采,时时约友上白云山求教,私下更是公然对人说非王瑜不娶,王瑜听到传闻也不做品评和回应。恰其时贺秦安托朝中大臣向王瑜求亲,王瑜不许,此事在兴王府立时传的沸沸扬扬。 当今皇帝深闻王瑜之才名,幼时更随其父见过她许多次,特下旨召之入宫面圣。便因也见王瑜体态轻盈,脸型消瘦认之不具福相,心中时时思及其父王济之才,想昭封其进宫近侍册封之愿便消,心中怅然憾之。继而因慕其文采和才艺,又是王济的女儿当下便重赏,下诏聘封为诸王师,师事卫王,祯王,齐王等诸子。 其时,偏偏那贺秦安因为心诚不懈的事情,已经在京都兴王府文人间传为了佳话。王家诸房众多长辈们便也有了耳闻,又有皇帝一事便想想个全策解决。偏偏这个贺秦安确实也是颇有才名,但是王家的长辈们,慑于王定保和王济昔日的声威以及王瑜现今的才名,也不敢过分过问王瑜的事情和逼之,此事便又含含糊糊拖了下来。但是没有想到偏偏因为贺秦安的事情却恼了另外一个人,给王瑜惹来一段麻烦。 此人名唤石咏,乃是贺秦安的姑表亲,原乃是曲江人氏。此人自小心思滑腻,及大却更是不学无术,尤其爱好赌博。因事不容于乡里间附近,为了躲避事情混到了京都兴王府来。恰恰皇帝着旨大充内廷,他便一狠咬牙净身进入了宫里避难。因他又有几分心思刻意不想委屈,不久便得到了那内侍省知承宣院宠宦龚澄枢的信任,便在这内廷也有了几分势力和得意。他自小和这表亲贺秦安很是亲近,待得知表兄和王瑜之事,便自作聪明仗着龚澄枢的威势想帮一把。 因为他深知龚澄枢自小看顾卫王,乾和十三年甘泉宫使林延遇死了之后,龚澄枢隐隐就成了内宫最有权势的。他得权后明面上又事事亲为一心表面上就为皇帝所想,就是这卫王平时也待之极亲,便也更让龚澄枢权势熏天。 这石咏便着了心思在龚澄枢耳边进馋,想办法诉说王瑜诸般不是来,本来这龚澄枢也不认识王瑜,更编排了几个欲加的王瑜和一干文人讽刺龚澄枢的段子。 这听来龚澄枢果然生气,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暗暗下了一些心思想来对付这王瑜。 话说这卫王自幼有个爱好,便是跟着皇帝看那残暴的杀人和拷打犯人为乐。时龚澄枢因有海商进献十余名波斯女娱乐,个个性感妩媚别有风味,私下命人了转交给卫王。进言说这波斯女擅舞,更提醒卫王知道王瑜声乐器艺、歌舞词曲出众。一向对此不感兴趣的卫王,受不住龚澄枢的耳边风,一日和诸女取乐间思及所言,便让人去请了王瑜前来教导这些波斯舞姬。 因为这些舞姬衣服暴露,极尽妖媚和蛊惑,根本不是中原舞艺的套路,让前来的王瑜大感羞辱和愤怒。因为自己是皇帝钦点诸王师,便当场怒斥卫王诸般无为。 想昔年大汉国姓刘氏祖先虽然是经商,但是后来一直以武事自称传家,自后历代子孙那都是文武兼备。而这卫王也是自幼遗传了祖辈这一点,虽然体态肥胖但是却也力大无比。他受龚澄枢蛊惑过又被王瑜当众责备,当下便怒向胆边生,就着众人和王瑜的面,竟然抓住一名王瑜不肯教导的波斯舞姬,一下竟生生掼死于地上。 其还甚不解气时,命人将备给王瑜身边的名箫古琴,当场悉数砸毁。一向文采出众但是生性温顺的王瑜哪里经过这般场面,立时吓得她是面无人色。但是她偏偏性格里有股倔强,当时便和卫王拗上来也不后退。 其时有近侍乐范为了博卫王尽兴,又自私下出了个坏主意,使几个内侍当着停在当场没走王瑜的面,和那几个波斯舞姬玩那假凤虚凰的事。王瑜羞愤难当下更是怒斥卫王荒淫无耻,恰好其中玉夫人马敏和雅夫人卢雅是王瑜好友,宫人得讯报之两位夫人赶来,更报于皇帝给王瑜解了围。 此事因为王瑜回到白云山后并未外说,倒被宫中的有心人传出了兴王府,使得整个兴王府轰动不平。王瑜上书坚辞意欲归隐,皇帝自然是不允。 其时京都兴王府文人士子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当事诸人,就是卫王也未能幸免其中。皇帝亲自派人上门给王瑜道歉,将卫王禁足于卫王府三个月,更为了消除文人士子的怨气,自是问责当日宫里诸人。 那个石咏便做了替死鬼,被皇帝生生命人棒杀于宫外给兴王府的人看。这个龚澄枢何等精明怕惹祸上身,便怪罪此事由贺秦安而起,向皇帝进言论及贺秦安种种不是以及蛊惑石咏,皇帝自然龙颜大怒,竟将那贺秦安召入宫里做了秘书监校书郎,大汉国上下自然明白皇帝之意,免不了是议论纷纷。 因为入宫里做秘书监臣,就意味着要将贺秦安净身。这是很明显的包宠卫王,但是文人们知道贺秦安受了委屈,偏偏皇帝他也把没有出身的提拔了贺秦安,加上皇帝雷厉风行的作风,自然再没有人说出话来和异议。 王瑜便半隐半朝的住在白云山又是近一年,哪里料到就在这几个月前,一天王瑜好不容易再次入宫教学,可是卫王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王瑜,竟然携弟弟祯王从王瑜的琴艺课里逃出,和随侍纵跑那汗血宝马于皇苑。 不知道是卫王该有此难还是王瑜不幸运,不料卫王竟然堕马昏迷后来更是癫狂,皇帝自然是暴怒无比棒杀一干侍从,虽然表面上是没有问责王瑜,但是卫王治病期间,王瑜便一直被留在了皇宫内苑不许回白云山。 期间风风雨雨沸沸扬扬,好不容易间听到卫王在施真人的照顾下已经渐好,心里郁闷的王瑜方有些释怀。而皇帝也似乎没有说别的,只是仍然没有让王瑜走。 此次受命同行来迎接卫王,李抑便知道皇帝心里的意思,不但是想王瑜和卫王和解,也想告诉王瑜这卫王是受道门至尊施真人另眼相看的。更多的便是一则此前兴王府诸多文人士子,见王瑜因卫王受伤之事,被软禁于内苑而联名上书;二则为了彰显立卫王为太子,而作为诸王师的王瑜地位不变,而且明显有上升和被重用的趋势。 至于其中别的有没有什么深意,李抑心里面虽有揣测,但是尚有些不得头绪,心中便也不敢定位了。但是作为此次来迎接卫王的最重要的三个人,李抑知道朝中的格局似乎在这个春末,会随着卫王的回朝会有大的变化了,看着那飘忽的雨,和那缓缓而来的队伍,李抑不由站直了身子,那双修长的眼睛似乎精光暗闪。 第五章 吾身是谁 谁心似我 刘继兴坐在那驾宽敞舒适的马车里,虽然一直闭着眼睛静坐,心里却真是有些无可奈何。现在其实在刘继兴的心里和脑海的思维里面,就是还完全只有存在自己那个时代的一些想法,一则是对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出路做着思考,二来实在是对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胖妞不感兴趣。可是偏偏在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却还是完好的存在和保留了以往卫王的经历。 虽然刘继兴自己知道现在是自己的思维占了主导,但是谁知道谁对谁错,毕竟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只看看卫王后来去了东京可以自然死亡,就说明他绝对比李煜那个傻瓜聪明,历史上对他的各种评价,只能是写史者对时代和对统治者的爱好需要,甚至可能是儒家虚伪的表面做功夫罢了。自己对现在这个马珍珠她以前和卫王在一起的记忆,究竟对以后自己的生存是好是坏呢。这使得刘继兴一路心里郁闷的要死,如果不是刘继兴的思维占了主导,他都估计自己会自杀一次来抗议这种记忆的存在。 而且幸好在这一路上无聊时,刘继兴完全没有去和这个一旁的马珍珠交流什么,他怕给自己找更多麻烦。于是试着用在罗浮山时施老道教自己的,他引以为傲的那个什么先天真元功来运行于自己经脉间,当时刘继兴学的时候,至少外表感觉和自己以前练的瑜伽差不多。但是身体内的区别让刘继兴太震撼了,所以一学就钻了进去,而且很快在施真人的指点下掌握了诀窍。 刘继兴记得施真人当时惊讶诧异的表情,心里便想大笑一通,后来据施真人那个侍童观妙说,他天天跟在施真人身边也足足花了五年多时间,才慢慢掌握了一些窍门算是入了门,在他看来刘继兴就是个怪物,但是施真人和他都没有想到刘继兴身体里的和别人的不同。 一边运行那所谓的真气,一边打发着时间,倒是没有想到一路上也挺快的,这不看看就是要到驿站了的。说句真心话刘继兴还是很感激施真人的。至少替卫王和现在自己的身体感激施真人,他不但利用治病时把这先天真元功在自己经脉里运行疗伤,让那所谓的真气在刘继兴经脉里畅通无阻,而且把那真气行功运气的口诀也悉数教给了自己。 刘继兴以前是从来不相信,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还存在什么内功之类的。即使是自己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也修炼太极和内家功,但是,那完全和现在的所谓真气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可是被施真人在身体里用内气运行了一番,惊讶的是自己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真气的存在和运行,经过施真人的指点学会了运行,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感觉到那股真气是越来越顺畅和强大了,就好像感觉自己清晰的看到一条条小溪在流水一般。 刘继兴心里便有些恶意的想,为什么到了自己的那个时代,完全没有再听到有人会什么练内功了,是不是因为没有象自己这般有师父的助力运功,更不要说在身体里产生什么真气了,每个练习的人自己去摸索练功,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时候就会炼成,也许有时候成就就会比师傅更强大;没有碰对的人就只有一代不如一代了,以致以后的人完全不会练习的都有了。刘继兴不知道自己猜的是不是,不过肯定也是有着这一项原因的。 在罗浮山时据施真人和自己说,这个先天真元功原来是华山那个喜欢睡觉的道士陈摶所创,因为陈摶的师傅原是施真人的师兄弟,但是这个陈抟在道法上大有天赋,自己创造了一门功法。施真人平时和陈抟互有应和,一次陈抟和施真人打赌输了,便把自己最得意的这门功法转交给了施真人。 这个先天真元功也确实有其精到和神奇所在,可以使人从后天的状态快速找到一种进入先天环境的方法。这种功法就是把整个天地当作母体的存在,源源不断的从天地中吸收精华化为己用。 施真人得到后竟然悉心研究,不过已经修真百数年的施真人,竟然也硬生生的将它更加的精化,加入了自己修炼的一气混元功的技巧和修炼方法,竟然使得这种功法更加圆满,如果就是陈摶自己知晓其中的神奇了,肯定也得佩服和感慨了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施真人改善了这先天真元功之后,竟然还没有来得及去传授门下弟子,就是一直服侍自己的观妙也只是知道而已。本来施真人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功法要提早羽化飞升,没有料到意外碰到了刘继兴这档事情。阴差阳错的不但使他没有羽化飞升,而且机缘巧合下竟然又一次突破了瓶颈,使得这功法更上层楼,不但从此以后再无瑕疵,而且施真人本身的寿命也得以延长。 于是施真人在给刘继兴治病的时候,顺便就是把这个功法输入了刘继兴的体内来治疗。不管是不是回报刘继兴还是有着别的想法,反正这种功法的运行方式和途径在刘继兴体内治疗,天天在刘继兴经脉中运行竟然形成了规则。加上在罗浮山的时候,施真人为了给刘继兴治病可是没有少下功夫,又和刘继兴比较投机,平时便让刘继兴自己也学会了利用这种方式来放松治疗自己,和所谓的不知不觉的修炼。 刘继兴心里却是知道自己没有病的,只是可能体内原先那个卫王倒是真的有什么事,现在有的只是卫王和自己思想和经历的冲突。即使是这个卫王以前的那次摔伤真的有什么事,等到刘继兴附体到卫王身上醒来,在施真人一番抢救下,他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但是施真人神叨叨的样子,刘继兴也没有去敷逆他的意思,反正自己也没有过这种体会,便当意外收获和打发时间罢了,刘继兴都不敢去想什么因果。 和施真人待在罗浮山一起的几个月里,刘继兴身上那现代人的思想和诸多见识,通过卫王的身体和刘继兴防范的心思酝酿后说出来,完全迷住了施真人这个老狐狸老神棍。而且老于世故的刘继兴自然不会对施真人吐露自己的隐秘,加上前世修炼的太极道教理论和内家功的一些技巧,让施真人茅塞顿开惊为天人。施真人不由对刘继兴是侃侃而谈引为知己,令这刘继兴反倒是让施真人从自己身上得到了不少东西来。 施真人对刘继兴心里的肚才和认知也是大为惊奇,因为兴王府皇宫有不少秦汉五晋隋唐的古籍,卫王天天身在皇宫自然有大把机会接触,施真人哪里会料到这个卫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哪里会去翻什么古籍看。对他自然是另眼相看,两个人谈天论地天天畅所欲言不止。 刘继兴在自己生活的时代社会就已经老于世故,言语间自然不会对施真人说什么自己穿越的事,更不会说自己是灵魂转世。当然刘继兴也是不知道施真人这个老妖精,那么能耐的老神棍不知道能不能算出来什么,也期待这个老妖精有没有办法送自己回去,适当的问他有没有办法去未来,但是这个施真人故弄玄虚的把话带过去了,让刘继兴郁闷的要死。 但是就是刘继兴的这份神秘,竟然让施真人大感兴趣,最后几天竟然主动答应让自己的门下弟子来帮助辅助刘继兴,刘继兴虽然不知道他的那些徒子徒孙有什么能耐,但是只看随侍自己的那些官员对施真人的恭敬程度,显然比对自己这个祸害还要强几分,这使得刘继兴小小得意和狗血了一把。虽然在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究竟要怎么去改变历史,让自己这个祸害变成正常人,怎么能在这个时代翻云覆雨,但是前提至少是先要给自己保命吧! 刘继兴回想起卫王思绪里的那些东西来,可是知道卫王在兴王府口碑恶劣,后代历史评论也相当的不好,他可是五代十国里最狗血的皇帝。做了十几年糊涂混蛋皇帝后被拐到了开封,最后有可能也是被赵匡义那个阿三毒死啊!所以自从施真人在自己体内助自己凝出真元气功运功养体,刘继兴心里便狗血的想着,这算不算是特异功能的一种呢?自己以后是不是也算慢慢步入高手一流呢! 心中更是得意前世的自己可是专门学过催眠的,现在自己会了这种内家功法,会不会加强自己催眠的能力呢?想着自己是不是这都算有特异功能了啊,是不是该好好利用一把,找个人好好试一把啊!所以在罗浮山的时候偷偷的找身边那些随侍的官员试了,效果便是出奇的好,以前需要几分钟才能让人反应起来,现在一个暗示即可。 刘继兴不想利用这个东西害人,但是可以用来保护自己啊!上车时刘继兴对马珍珠做了一些催眠暗示,来试验自己在感情方面的想法。马珍珠一个女子哪里知道刘继兴的心思,被刘继兴一番暗示果然便没有纠缠。 而现在自己作为修炼先天真元功的第二只白老鼠,刘继兴一直认为自己其实应该算是这种功法改良后修炼的第一只。既然自己灵魂都可以穿越到这个千年以前的五代来,那还有什么事会是不可能的啊,那么就一定不能亏待自己,何况还是施老道这个老狐狸老妖精的帮助呢! 所以刘继兴是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接受了施真人的那个侍童观妙跟自己回兴王府,据说还有那两个他门下的后辈是自己还没有见过的,但是据施真人说是很了不起的门人来辅佐自己,刘继兴对这件事不置可否。可是一想起施真人那很糗的耍赖酒量,和喝了酒之后听自己唱歌的那德性,刘继兴对他的话和他说的那两个很有料到的门人,也就不抱什么太大希望了。不过有总是聊胜于无吧!这个卫王在兴王府可是神憎鬼厌的人,多个帮手可是多份保命的力量不是,刘继兴不由有些期待了。 马珍珠的心里思绪一直停留在罗浮山一般,失望和无助的心思达到极致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生不出恨卫王的心来,反而莫名其妙感觉卫王的面容在自己心里慢慢模糊起来。她一直想着卫王是累了,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吧!脑海里在回忆着以往的甜蜜,但是这份甜蜜似乎越来越模糊起来。 一行车队马驾缓缓到了驿站旅馆外。 天上那雨似乎是停了,但是那潮黯的天气似乎让黑夜来的比较早了,四周的天色看起来有些灰蒙蒙的了,士兵们身上的铠甲都看起来有些灰暗了,但是每个人的眼睛却还是雪亮的。 伍彦柔在马上看到路边领头等候车驾的李抑三个人,便和身边的礼部侍郎薛用丕微微颔首示意,一起扬缰催马赶近前来拜见。在离着大约将有二十来步,便勒马抱拳朝李抑三个人施礼道:“卫王殿下车驾已到,禀三位大人,末将伍彦柔幸不辱使命!” 一边薛用丕却扬缰下马朝三人施礼,声音却柔和了很多。因为现在李抑是他在礼部的顶头上司,他便又过来和李抑又重新见礼了,一起等待迎接卫王下马车驾。 李抑捋须轻笑颔首回礼了,这里他的官衔最高,他率众上前几步等候。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王瑜,看着那车驾眼中淡淡的颜容未变看不出什么,而着一身半软皮护甲半鎏金铠甲轻便劲装的曲句更是面无表情。至于一起迎接的诸位大小官员因卫王车驾已到,一时自然都免了诸多礼仪,一起站在路侧看着车驾近前,停在了驿站旅馆大门口。 伍彦柔近前请示后将那蜀锦车帘掀撩起来,刘继兴走了出来却站在那车辕把板上,扬目看着驿馆门外那一片迎接自己的人,目光一扫而过没有做太多的停留。在车里坐的久了自然有些累的,刘继兴不由伸了个懒腰。不理看着他一双赤脚后目光快石化的李抑几个人,便大步从那已经架好的下车梯上跨下。 也不待身边马车随行的內侍给他穿靴子,就那么赤着双脚走了过去。也不理一边那两个满脸忐忑的看着李抑的內侍,他们只有一路小跑拿着靴子跟了上来。 车里的马珍珠才要刚刚探出身来,她两个一直在后面车上跟着的侍女,才匆匆忙忙正过来扶她,这边刘继兴已经走到李抑他们跟前了。 李抑不由看向王瑜和曲句,眼神有丝疑惑的询问神色,似乎要证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看到的这个足足瘦了有两圈,而身高更比以前高了不少,皮肤变黑了很多,身上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轻纱蓝布袍,腰间只用一根黄丝编的两指宽的腰带系了宽松的布袍,一高一矮挽着那衬底宽松的布裤脚,布袍下摆还掖在了左边的腰间。 看着这光着一双脚丫的少年儿走到了自己面前,不由又看向跟在少年身边的伍彦柔和自己身边的薛用丕。那伍彦柔一只手在刘继兴身后挥手示意,身边的薛用丕也对着李抑点头肯定,似乎知道李抑心里所想一般,李抑连忙带头向刘继兴弯身见礼。 “谢谢三位王傅不辞辛劳,和诸位大人来迎接小王,如此天气让诸位久等了。”嘴上寒暄着客套刘继兴心里苦笑着,最怕的就是古代的这种虚礼,偏偏自己的身份以后肯定是免不了的了。在回来的前几天刘继兴已经思考过这件事情,至于按照卫王以前的记忆和自己现在的思想行事了先。只有用手却虚托领首的李抑,李抑便率诸人平身了,眼神却止不住尽是掩藏不住惊讶。 这个卫王平时是从来不会对别人客气的,虽然也会一些基本的礼仪,但是绝对不会像今天这般对一大群人这么客气的,不一样是不一样了。 这些人还在震惊中,可刘继兴却看了看驿馆,接着向李抑说道;“此处看看离京城应该也是不远的了罢,想来看这如今天气也是下不起雨了,这处驿馆又小,肯定难以负担一行这么多人,诸位随小王一起马上启程回京如何!”刘继兴心里嘀咕着想,这回兴王府接下来都是官道了,离着兴王府不过几十里还要住一晚,难怪古代人办的什么事效率都低! 刘继兴这话刚刚说完,便只听得这边一声冷哼声。李抑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心里不由苦笑了声,看着李抑身侧后,只见那个王瑜冷冷的接口说道;“卫王殿下且慢,为了迎接卫王殿下你,皇帝陛下破例派了礼部上下官员一同前来,这一行的车驾和队伍如此庞大,不可谓不隆重和对殿下的宠爱。“ 她看着刘继兴眼中全是轻蔑之色:”偏偏这天气是连绵烟雨后,禁军将士和诸位大人都是浑身湿透,即使一路上便是不再下雨,殿下也自当怜惜下臣啊。而且想想礼仪队伍如此庞大,一个时辰又能行多远?而我们就算是连夜赶到兴王府,那兴王府的城门也是关闭的,卫王殿下是皇帝陛下的长子,当为国表率为臣下部属考虑,懂得体恤着属下臣民,如此作为表率往后方能服众和赢得臣民爱戴,万万不能因为此时一时兴起,就着自己的一时想法,就要臣下礼部等废弃早就安排好的行程,如此就如政令朝行夕改一般不妥,此处一切早就有李少师的妥当安排,卫王殿下只需进驿馆休息即可,这一路上的行程就不劳操心了!” 她丝毫没有给刘继兴面子,不仅仅因为她是王师,也和她天生的性格有关,当然最重要的是以前的卫王在她心里有些太不堪了。但也使得边上一众知道卫王以往性格的人心里无不忐忑不安,不知道卫王会不会马上发飙。 而这刘继兴听了王瑜一番话,有些稀奇和惊讶,方才不由看向李翼身后的这两个人。一看之下,刘继兴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古怪的神情,心里也感觉自己的这番考虑是有些不周全了,这古时代的集体运动是无法和后世比的,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女子会有这种胆量。看清李抑身后这两个人时,在刘继兴脑海里那卫王的记忆里是很熟悉的,不由一时百味杂陈。 虽然卫王以前的体态很是肥胖的,但是在他没有变胖以前时,他小小年纪可是使得一手好刀法的。而且卫王自小受家族遗传力大无穷,他祖父也就是大汉高祖皇帝刘岩,当年可是号称中原十大高手之一啊。被当年号称小飞龙的天下第一高手李亚子李存勖,豪称为十年后他身下第一人。 而高祖皇帝刘岩也确实出众,小小年纪便替乃兄扫平清海,靖海两道的七十余寨割据势力,哥哥病逝后他继任了南海王,更于梁末帝的贞明三年(917)只有23岁的时候,便在南海这兴王府登基即皇帝位,创立了大汉(初为大越)皇朝。 而高祖的诸子几乎大多数都继承遗传了他的好武血统,其中更以交王刘弘操和循王刘弘杲最为出众。而在这更下一辈里面,卫王刘继兴显然便继承和遗传了高祖这种天赋。在不及十岁时就已经是个不错的使刀好手,而他的那一手漂亮刀法,就是这个如今被皇帝封为少保的曲句教授的。 虽然后来卫王渐渐被一群内宦天天围着,而且在内宦们的教唆之下渐渐疏于学习武技,当然这曲句也一天天地被疏远,但是对这个曲句的印象卫王还是很好的。那时候,卫王心里很奇怪的宁愿相信这个个子小小,又黑黑瘦瘦的曲句是个文人,而那个身材高大伟岸的王师李抑是个武将。 曲句话语不多,但是对待卫王绝对是一片赤诚,这让刘继兴为卫王感到庆幸。于是当刘继兴看向曲句时,曲句的目光竟然难得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种笑意是见到亲人那般的自然和随意,在这阴暗的天色里让人感觉有些温暖,刘继兴也朝他微微笑了笑。 不为身后急急下车,拿过侍女手中的伞,赶过来举伞替自己遮雨的马珍珠,而是为了这个黑黑瘦瘦个子小小的曲句。 然后再看向那王瑜时,刘继兴竟然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怦怦乱跳了起来。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里,在刘继兴脑海里卫王可以记起所想过的女子里面,这个王瑜在刘继兴心里无疑是最漂亮的。 刘继兴记得金大大描写阿珂的时候,韦小宝的心里一定是和自己如今这般激动吧!但是偏偏在卫王老兄他的记忆里面,王瑜的美丽完全被忽视了,清秀文静的王瑜被他认为骨瘦如柴,清晰修长的柳叶眉和有些稍带方圆的下巴被认为面无福相,至于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接被卫王认为白瞎长在那张脸上了。 他老兄喜欢的是马珍珠那类丰盈肥美面如满月的美女,丹凤眼,小小的悬胆鼻,还有樱桃嘴,这古代人的思想和审美,和千年以后从小受中西融合文化教育的刘继兴差距简直太大了。她穿着文臣便装,如果不是胸前那异常的隆起,就是一个男人的装扮,和后世自己那个时代的美女李嘉欣有的一比。刘继兴感觉如果这个王瑜回到自己那个时代,一定会被星探挖掘去,成为名扬天下的超一流的大美女,天啊,这么漂亮的美女一定是要泡到手的。 没有意象中的暴怒,也没有想象中的顿时翻脸,这使得王瑜有些惊讶,而周围的那些人还以为刘继兴正在酝酿雷霆暴怒。但是看着眼前刘继兴那目光,王瑜感觉他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让王瑜心里反而竟然更加有些紧张了,她心里隐隐知道那是为了什么,但是她不敢去想,因为他没有生气,那目光里面全是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欲望,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王瑜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也见识过不同类型的男人,但是没有男性会欣赏自己的容貌,有的只是为了自己的文采,这其中就包括卫王的老爸当今的皇帝刘晟。但是现在看着刘继兴这个样子,王瑜心里又是痛恨又是有些心酸,不知道他又会怎么对自己,恨恨的想起皇帝临行对自己说的话来,心里叹息不由偏过头去,不管也不再理刘继兴。 这刘继兴回过神来心里便有些尴尬,看看周围千奇百怪的眼色和恐惧的垂首,不由脸也有些发红哦,幸好这帮家伙没有一个敢在脸上表露想法,自己心里想的可是现代人的思维啊,这个王瑜不但是卫王的老师,还是兴王府有名的才人啊,!先前被这卫王羞辱的够呛,自己倒霉挨刺要替这老兄受着了。 不由嘴上打了个哈哈道;“也好,也好哈,这个呢王少傅嘛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小王正好也是有些累了,先便进去找个地方休息下也是好的哈!”现在刘继兴只想离这些家伙远一点,省得尴尬,虽然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和这身体的老兄关系太大。于是无语着率先走进了驿馆里,也没有理会身后看着他没有发作,而在那一起集体石化的那一众人等。 第六章 驿馆夜话 李抑盘腿斜身靠坐在那张有些软的榻上,慢慢的喝了口一旁驿馆侍人端上来的,昔年大唐时期江南御供的龙井热茶。那一直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了起来,看了看眼前左侧胡凳上坐着的曲句和王瑜,以及目光扫向右侧礼部侍郎薛用丕和礼部员外郎黄严,其余几位职位偏小的官员都站在薛黄身后,一身铠甲的伍彦柔肃手站在诸官的对面。 看到大家都不吱声,于是李抑轻淡淡的开口道:“诸位在座的各位同僚,眼见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如今殿下也接到了,如何看待今天迎接殿下的事啊!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他看似身材魁伟声音却轻轻的带着江南的软侬之音。 今晚在这里礼部的两位大佬现在名义上都是他的下属,其余的那些随行官员职位和官职又不够身份,可能因为今天的事情比较敏感大家都不敢先吱声。大家不由都看向了同为王傅的王瑜和曲句这边,李抑似乎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也不着急和大家一起看向了王瑜和曲句。 大家显然都还没有从方才迎接卫王的场景中消化过来,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大汉朝廷现在的官员,平时在朝或者外放回京任职的,都会自认为了解和探听清楚这卫王的行为和爱好。毕竟卫王是当今皇帝的长子,虽然皇帝正当盛年,但是现在皇室里直系男丁都没有几个了,皇帝的嫔妃诸多天天轮流宠幸,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掏空了。看着皇帝的身体状况大家都明白,所以也是时候该立皇储了。这卫王显然就是首选,这些混官场的比谁都精自然要了解他。但是说到要评论卫王,私底下还可以偷偷的,如果在这里的话,以后传到卫王耳里,大家想到卫王的性格就不寒而栗。 这平时里卫王古怪的性格行为和各种荒诞的想法,在座的诸位自认为都是了如指掌的。如果说以往的卫王行为荒诞无稽天马行空,但是今天的表现却似乎有些太出人意料了,太正常了又似乎有些在情理之中。有些官员都还一直担心卫王会对王瑜不利,也担心自己这次和王瑜来迎接卫王,会不会是自己仕途的终结。 但是直到安顿好了卫王一行,也一直到了大家忐忑不安的都用了晚餐。倒是那自从进了房间的卫王倒头便睡,却再也没有出来。就连膳食也是侍人内宦送进那驿馆房间里面的,大家还以为他会在房里酝酿什么,怎么来对付这些人,不由都忐忑不安的聚集在李抑这边求个心安和庇护。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让大家等了许久,得到的直接惊吓却是,卫王连服侍他的内侍太监都赶了出来,就也连一向受他宠爱的内定侍妾,那个美人马珍珠也被拒之门外了,这就有些不知让人从何说起了,也令人感觉扑朔迷离心惊胆战了,如果不出意外大家都感觉要大祸临头。 “李大人,王大人,曲大人,卑职这心里揣测着,咱们这卫王殿下是不是此行于罗浮福地受到道尊神仙的教诲和点悟,从而大受启发心里有所变化,昔日心里的想法和行为彻底的改头换面了呢?”看着大家都没有人说话,而王瑜和曲句一时没有接口,一旁的员外郎黄严硬着头皮,心里朝好的方向想着,把大家的视线拉了过来。 其实在他心里是半点底气也没有的,但是如此情形如果不让大家心安,就连他自己的心里也是很担心的。他本是大汉高祖乾亨年间开科的进士,自从出仕后便接连的放了几次外任,到了当今皇帝手里方被渐渐提拔到了京城兴王府内朝来任职京官,这一路仕途曲折起伏使得他已经颇有才能和变通。此次来迎卫王显然也是皇帝给了他的一个好的信息,他对此次的行程事先很是乐观,也对三个王傅做了深入了解。 知道这个上司李抑一直在礼部侍郎上待着,虽然兼这南海刺史和诸王师,但是南汉朝廷一直没有尚书,谁知道自己时来运转升了郎中下的员外郎,这次回京如果顺利皇帝一定会有赏赐。眼看说着他却直接升了礼部尚书,虽然朝中还没有行文,但是原来是礼部只有一个侍郎,原来任职郎中的薛用丕已经快马着授侍郎,所以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想到这件事黄严就有些兴奋,回京的话李抑肯定还会加授太师;王瑜是兴王府文人士子读书人的偶像,来之前已经被皇帝提为侍读学士,回去的话肯定会成为南汉朝廷第二个女侍中,就是退一步至少也是太傅啊;而曲句是个低调不是张扬的性子,此前在韶州做观察使被皇帝召回权知连,宜,严,梧四州都督,是这几年朝廷难得一见的武官连升的实权将领。 黄严便知道这次主要的任务,就是自己和这个侍郎薛用丕去完成就好。薛用丕因为开始就陪着卫王在罗浮山求医,朝中许多人还以为他会被皇帝弃用了,谁知道随着施真人救治卫王,他不但俨然成了香饽饽,而且被皇帝快马传旨升级。 黄严庆幸自己没有在大家都看薛用丕笑话的时候,自己没有人云亦云也没有跟风。所以此行黄严知道实际上主要就是看自己,是否能不能在最后关头把事情圆满办好。黄严感觉不会太难。偏偏接回卫王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王瑜会来着这一出,此时黄严心里只念阿弥陀佛,也把王家十八代祖宗和女性问候了个遍。 但是看看三个王傅在座都没有说话,李抑现在偏偏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开口了如果没有人应承也是不行的,于是黄严便只有硬着头皮出来打了个含含糊。但是他在官场淫沁这么多年,早已经练出来一套心得来,言语间自然也是谨慎有余,意思其实却和没有说话一样。大家也明白这一套,不过是下属怕上司说话冷场而已,打开话茬让大家接。 大家都在心里暗骂黄严无耻,一旁薛用丕也是个人精,心里暗赞黄严精明,毕竟在大汉官场也是混了二十多年了,这上司的面子光彩和心里所想还是要给予和懂的揣摩的啊。 果然,便见李抑正了正身子,眼睛里暮然闪过一丝精光,看了看一脸正经的黄严,便接下口沉吟道:“这个老夫倒是情愿如此啊!”他便又微微坐直了身子来,他本来就伟岸这一挺直了身子,这一看却也是气势逼人。 “方才迎接殿下时如若不是伍将军和薛大人在一旁及时暗示,指点说咱们迎接的这位是卫王殿下,即便是老夫和殿下一起朝夕相处好几年了,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啊!没想到,没有想到啊!至于这殿下的外貌变化和气质的改变,是好是坏此事现在倒不急于一时分析,倒是现在老夫感觉有一事比较麻烦啊!”李抑又沉吟起来。 他见诸人不接口便又接着说:“方才伍将军带人在驿馆内那行所外面巡逻,便闻听说殿下不许侍卫们接近他住的房间周围的地方?至于不接近房间周围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出于对殿下的安全着想,这伍将军自然也可以安排侍卫们远远离着那房间周围,只此一晚料想也不会有事。只是到如今老夫和诸位同僚都还没有和殿下请安,如此甚是失礼啊!“他看大家聚精会神听自己讲,知道这些人无疑都是没了主意。 ”而更麻烦的是那马美人,此次托玉夫人在陛下那里得请一起来接殿下。却不知道为何怎么恼了殿下,却也被殿下请将了出来,哭哭滴滴的此刻就坐在隔壁的精舍,这个老夫就不知道殿下是有何深意了,老夫和这王少傅,曲少傅添为殿下王傅,对殿下行为乖张率性任为深感惭愧啊!不说那深宫里面正受宠的玉夫人,就是整个兴王府的人,那也是知道殿下平时对马美人的宠爱啊!这件事确实有些让人奇怪啊!不知道诸位有何高见啊!” 说着他下意识往一旁的王瑜看了看,见她在发呆似乎没有听自己说话,不由轻咳了两声示意。果然王瑜似乎回过神来,但是脸色却有些泛白,李抑不由顿了下又淡淡的朝她说:“王少傅,你有何高见啊!”他虽然平时待王瑜如子侄女一般,又和王瑜的父亲王济是好友,但是现在和王瑜同朝为官,虽然自己有着实职,王瑜不过和自己一般是王傅,但是此刻又是诸多同事下属在座,王瑜此前也被御任了侍读学士,于是便称谓以场面上的语文。 王瑜在心里此刻其实很是纠结,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让这些官员吓到了,自己是没有关系了反正已经想好了,只怕要连累这些人了。但是王瑜也是知道此次来罗浮之行皇帝心里的想法意思,自己祖父当年不许高祖皇帝称帝而名扬天下,高祖皇帝对自己祖父十分敬畏,便也厚待王家一脉。到了今上手里也是一样尊崇王家和自己父祖,王家在岭南乃至整个中原仍是大阀,为了王家整个家族王瑜也会来的,昔日的屈辱和不快都可以不论了。 可是不知道此刻为了什么,自从刚刚一见到卫王后,一向很冷静的自己还是忍不住控制。自己对他往日的种种不忿,看到他听到他的想法和言语的意思便批评他,王瑜便知道在自己心里,其实一直便感觉卫王实在是很难堪的一个人啊!可是作为自己在兴王府的往日名声,和家族里的名声和以后的利益,如若不是为了整个家族和昔日祖父父亲的名望,王瑜实在是不会继续接受作为卫王王傅的。虽然说少傅这个位置很多人都会想做,因为如果卫王接受储君自己就是太子太傅,皇帝的老师自然可以名留青史的。 但是想想今天刚刚卫王回驿馆的事情,又想到方才马珍珠被卫王赶出来,哭哭啼啼哀哀怨怨的样子。难道他又在酝酿什么古怪?即使他想做什么,王瑜心里也暗暗下了个决定。于是王瑜心绪不宁的便低声道:“这马美人自进王府以来,受殿下的宠爱确实是大家有目共睹,所以说依着殿下平时的性格,即使因为坠马这件事受了重伤是有些因为马美人撮使的原因,但是以殿下平时对她的宠爱,想着应该也不会怪罪马美人才对啊,即使殿下生气了想也不至于对她这么冷淡。” 当天王瑜在教授卫王的时候,可是经常见过马珍珠在卫王面前受宠爱的得意,做过许多王瑜不敢想象的,逗弄卫王开心出格的事情。可是那卫王却是从来没有生气,而且似乎有马珍珠在身边而十分高兴,王瑜看的出来那是真心的,是一种少年对自己知心朋友的爱,何况马珍珠还算是卫王的侍妾呢?但是以以往王瑜的性格和包容的心思,加之自己本身又是女孩身,哪里会当着这些政客拿出来说啊! 心里面想到了刚才的事情不由便又接着说道:“殿下每每有荒唐出人意料之事,也许他又想玩什么花样吧!但愿在此次回京之前他不要有出格之事,然如若殿下一直这般荒诞不经,则当是我们王傅之错啊!此次回京兴王府,殿下如若再不改变往日的荒诞和不思取上进,则瑜即使便以身就死,亦当上书死乞陛下坚辞王傅一职,更坚拒以殿下为立!”她说这话的时候言辞坚决至极,一双美目中决绝之意凌然,此刻即使她以一女身而于当场,然气势之强盛虽须眉亦当肃然起敬,这显然和她那柔弱之躯和坚韧的性格似乎毫无半点关系,而是长久以来卫王确实太过太荒诞所致。 李抑眼睛开合不定,微微侧首看向王瑜,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听王瑜这话里意思,不但是她自己历来所受的委屈和不甘,显然也是提点平时大家对卫王不约束啊!李抑心里有数但是也知道她有怨气。 自从李抑的父亲于唐末避居到岭南以来,便知道大唐昔日的光芒不再。便以身全力辅佐大汉高祖皇帝刘岩,在这偏安的岭南建立了大汉皇朝,成为当年最有名的几个开国文臣之一。而李抑也自幼才华过人,也一帆风顺的步入了大汉官场,几乎没有阻力的一路顺利的升到了现在的高位。 当今皇帝文治武略方面李抑认为丝毫不逊于高祖,一心以图开疆拓土进师中原,可惜在朝中却没有相关的进取的,文武官员以来大胆辅佐他,这也可能是因为大汉朝诸臣,生怕皇帝忌讳自己野心不敢过分张扬(张扬的都被杀被贬了)。 而且当今皇帝一直身体不好,李抑心里便隐隐感觉要想施展一身所学,就必须要寄托在朝中继承者身上了。自从升任王傅以来,李抑自认自己也花费了不少心血,对几个皇子深入了解和教导了。平时卫王虽然不说学到多少东西,但是至少对自己还是有些听从的。 思及此,想到卫王以往对王瑜的行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便接口道:“王少傅勿忧,此事老夫想想尚需静观啊!虽然不知道此次殿下在道尊神仙身边受了多少教诲,但是观他寥寥数语却也较平时有所不同啊!而且看殿下昔日满脑肥肠之像尽去,如今是颇显精干哩!本朝自代祖皇帝便以武功立国,高祖皇帝更是以武功尽得如今天下,虽然大汉朝如今以文治国,但是泱泱中原诸侯军阀并立,要想大汉朝强国立本到时候能够一统中原,成就千秋不朽霸业,就必须有武功开疆拓土,如今殿下隐现彪悍精武之像,老夫想只要吾等佐以文治进取,他日殿下不失也可以成为一代明君啊!诸位以为如何!” 他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话语让这些人震惊和触动的程度,因为虽然皇帝要立卫王为太子,大家几乎是心知肚明也和自己暗示过,但是毕竟还没有实际挑明。李抑这么一说无疑就是摆明告诉了在座的,我来的时候皇帝跟我说了什么!一时之间这厅里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显然大家都变得红光满面,心里已经是热血沸腾了,就是一旁心乱如麻的王瑜也静思起来。 “诸位大人和在座的同僚那都是在朝为官多年,自然应该也比较了解皇帝陛下,就是不说咱们大汉朝廷,想想当今天下间多少奇人异事,那施道尊神仙乃是在世的陆地神仙,想想咱们这殿下能够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事情啊!就是昔日那纵横天下的李亚子,也是因为被他老人家称赞了几句,而被朱温深忌打压不得啊!不管昔日咱们殿下如何不堪和任性妄为,往后必定是会龙腾四海的,吾等同僚须自当以全力佐之啊!”李抑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轻松而言。 看着大家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李抑一脸自信的看着诸人,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啊!便又看向对面肃立的伍彦柔说道;“至于殿下安全的事情就需要伍将军费心了,而其余未料的东西吾等只有静观其变,看看等下能不能见到殿下再说吧!” 李抑的心里面虽然有些疑惑,和对卫王行为底气不足,但是又想想皇帝的暗示,看看厅里的这些人打了鸡血一般,脸上不由却也是很平静了。 而曲句一直没有说话,坐在那里泰然自若的听着李抑说话。其实心里也是思绪万千,这卫王自幼便是他教授弓马刀箭,对于这卫王在心里他也是自认还是比较了解的。卫王自十岁后身体渐渐变胖,也是在内宦的引导和教育下,渐渐的很少练习弓马刀剑。因为那些内宦知道皇帝历来喜欢卫王,为了讨卫王欢心,便想出许多讨少年喜爱的事物来。卫王少年心性自是大喜,便找出诸多借口来躲避练习弓马,曲句渐渐便很少见卫王了,尤其自己去韶州任观察使后便停了。 但是,可能因为幼时便在一起,曲句对卫王还是很有感情的,尤其刚刚看到卫王人瘦了下来,曲句不由又感觉到很是亲切。而且,曲句也方才在卫王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情,曲句懂得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东西,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的小卫王和自己在一起时的亲切和感情。当然,曲句也知道那一刻眼神的交流,卫王明显的是懂了自己。 曲句是个不擅言辞的人,偏偏也是个很冷静的人。看到刚刚的一丝交流,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曲句看到了卫王的变化,那是一个人思想的完全蜕变,从少年蜕变成一个有着复杂心思的成年人。曲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卫王小小年纪的身上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但是他很是感觉高兴,他知道卫王懂了自己。 反倒是李抑和王瑜两个聪明人没有感觉。因为自从唐朝末年黄巢起兵以来,天下纷争战乱不断,这几十年间整个中原四分五裂,诸侯军阀并立各种朝廷政权更迭不断。便也使得多少文臣武将想建功立业开疆拓土,甚至青史留名逐鹿中原。 曲句却很是了解自己,自己是那种天生的战将,就是为了那战场而生。自己对别的没有兴趣,只想跟随一个明主征战天下。自己爷爷曲灏做到了交州王,割据一方成为霸主,可是最后还是被高祖皇帝征服。曲句自认为没有兴趣成为称霸一方诸侯军阀,加上当今皇帝即位后隐现魄力,意图开疆拓土染指中原。而这几年确实也是有了不少的进展,一举得了大楚国岭南的十余州地盘,曲句便热血沸腾了。可是偏偏这一年来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几乎朝政和治理都交给了龚澄枢那个内侍和卢琼仙那个女侍中,所以曲句便盼望卫王能够成为太子,希望这个昔日自己教导的殿下可以让自己一展所学。 第七章 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忽然隐隐传来一阵悦耳的古筝声,筝声里飘荡着一阵阵楚狂般的歌声,只听那歌声雄浑悦耳,却不知道是何处语腔,厅里的诸人清晰的都听到了。诸人不由话题慢慢停了下来,似乎感觉在这个时刻十分别扭古怪,也都感觉十分诧异。 再看相互间表情显然都微微一愣,不由相互对视间在这边都侧耳听了起来。大家看看连李抑三个王师都在侧耳细听,这边的话题不由也便完全停了下来。 想想这个驿馆现在是被礼部征用,专门用来迎接卫王回京兴王府的行所所在,如果是有不知情的人在这里打扰那是不可能的。何况作为一切安排都交给了礼部员外郎的黄严,平时可是深深知道卫王那古怪的脾性,哪里敢去触卫王的霉头。所以自李抑交代下来后,这个黄严事先亲自是再三提醒了,也要求驿馆管事杜驿丞这边警惕。更是命令负责安全的侍卫和驿馆里的侍人们,没有自己的命令闲杂人等是不允许靠近和来打扰的。 现在倒好偏偏冒出来了这么一出,这些显然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东西,黄严的脸色显然有点发绿了。不待这边李抑脸上神态变色过分和暴怒,不由便暗示一旁等待服侍的驿馆主事,那个杜驿丞赶快去查看。更是有些紧张的看向对面,那个一脸疑问看向自己,时刻武装戒备着的伍彦柔。黄严朝他无奈的苦笑了下,伍彦柔几乎不等李抑几个提出疑问闪身便出去了。 刚刚大家迎驾卫王一行进到驿馆后,这个负责安全的伍彦柔可是亲自带人检查,巡视了这小小驿馆所有的角落,又派了自己的那些精卫轮流加强了卫王行所的安全,没有料到还是出了纰漏。 听那阵阵声音果然便是从卫王下榻的左边楼房地方传来,但是让大家惊讶的是,渐渐听清那歌唱的声音竟然是卫王的,大家不由都有些发愣了,但是相关的人神色都似乎松了一下。而且尤其是一旁的员外郎黄严,心里却实实在在松了口气,他心里想着是不是卫王又哪里不对劲了,但是似乎安全问题不大了,便也跟着大家去细听那歌意了。 那是一种大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曲风和韵律,歌声雄浑中不失抑扬顿挫,韵律间又似乎有些带着感伤叙怀,可偏偏听着让大家感觉很是好听悦耳。当然,片刻间让大家听到了那种感觉后,细品着那词意里的东西却也更是让人动容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卫王在早前去罗浮山治病求医前,便已经从少年变声成人声音正常,李抑几个平时接触他的官员都知道,所以此刻听来脱去稚嫩声音后的卫王,此时这声音显得很是男人,众人心里感慨刘郎大矣。 唐末时五代间割据纷争战乱不断,中原各地人口递减迅速,统治者们为了增加人口巩固政权,男性十一二成家的比比皆是,而民间也自认为男子十三四岁便已经成年。卫王更是自小生在帝王家,历来帝王家的孩子们接受各种思想教育早,生活状况好,又自小耳濡目染各种各样勾心斗角,一般都会思想成熟比较早。所以此时在场的诸臣心里眼里,对卫王更是另眼相看早当他是大人的。 李抑、王瑜那都是从小深研诗经曲词歌赋,对于这历代诗词歌赋优劣自是一辩便知。听到此歌时开始只觉着意境雄浑,转折之间继而悲壮感油然而生,偏偏往下听着感觉又有超然物外的胸襟,这其间意境动静结合给人浑然天成之感,心里不由着便都生出了赞叹和感触。 这边早有驿馆侍人在伍彦柔闪身赶过去后,便把这休息厅里半间开的大门便打开了。听到那边卫王余音袅袅不绝,厅里的这些人都有些呆了。大家可以在这乱世间成为这些最能混的政客,混到现在的位置都不是傻瓜,听到这来自数百年后的诗词无不惊异赞叹,便各自心里是生出许多心思来了。 李抑捋须沉思不语,双目却一直看着卫王那边的房子;王瑜双目格外清新淡然,静静细品着这词意曲韵,双手却在那长袖里不住的绞着,心里却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就是那一直未语双目似开似闭的曲句,他虽然不是文人,但是自小受归顺大汉后大受优待的,他那一代枭雄交州王的爷爷影响,却也是从小文武兼修,只不过他一直以武将自居,无人知道他也有些文采,他似乎动容了双眉却也扬了起来,当然难得的却是在那眼里有了一丝笑意;黄严和薛用丕两人相视间眼中尽是讶色,却也不敢吱声;那些余者官员摇头晃脑细细品来都在回味而已。 此时在那宽敞的临时行所房间里,刘继兴悠悠一曲即罢,哈哈大笑间,站在那梨木书台边上负着手一个潇洒回身,朝面前那坐在胡凳上抚筝的那个女子微一抱拳,道:“萧七娘子的筝艺果然出众啊!第一次和小王就着新词奏曲,不但流畅自然而且竟然如此合拍哩!” 只见那坐在胡凳上的女子一身绛紫宫装,有着一双细长妩媚的大丹凤眼,和那不合时宜的弯弯柳叶眉,却是和如今天下流行的装扮大不相同,而且也并未梳时下流行的堕马髻,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是松松的坠在脑后肩下,随意用一条粉绢轻轻在中间束了,自然随意间就似在自己家里闺房一般。那一张瓜子脸粉妆玉琢,靓丽精细的五官分明,性感白嫩的高耸的胸脯露出大半,倒和刘继兴所处的时代极为相似,看去就是一个秀气温柔,偏偏又性感妩媚的优雅女子。 她盈盈间起身殷殷然一笑便让人感觉百媚千娇,这刘继兴在自己的时代那也是悦女无数,但是看到这个萧七娘子不由也心神激荡。便只见她那眼神迷离眼角细眯上扬十分妩媚,张口之间她柔柔的轻声启齿,那一把声音煞是好听。但偏偏却也不是江南吴音侬语,更不是刘继兴素来不喜欢的时下岭南土音,也不是略带秦腔的京音。 只听到她缓缓的说:“殿下却是过奖了,这还是殿下大才哩,任是刚刚作的好词曲也是这般出彩,奴家只不过画蛇添足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却看向房里站着的那另外一个男子,更是甜甜的柔声问道;“夏兄以为此曲此音如何呢!”。 这个男子一直站在房里那张大大的书桌前,也就是在这刘继兴的右侧,他看着刘继兴刚刚写就的新词。不但是那词意和曲调刚刚已经细品了,就是那一手毛体的草书也就够让这个男子震撼的了。他自从学成出师以来,独自笑傲江湖游戏人间,世间乃认不世出之奇男子。行走天下间没有几人能入的了他自己的法眼,但是此刻刘继兴给的震撼,足以让他对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另眼相看了。 自己自从受师门长辈所托前来,心里还有些奇怪。想这个割据岭南的刘家后辈刘晟有何德何能,不但让长辈当年出手相助他上位。如今更下了一些慎重的托辞,长辈还一再嘱咐自己好好辅佐刘继兴。虽然长辈并没有约束自己怎么做,但是长辈的意思让自己跟随这个在兴王府臭名昭著的割据王子,当时让他心里间自然有些奇怪,便想过来看看。 因为自己这个长辈实在是对自己影响太深的人物,让自己是绝不会也不能拒绝。而这个长辈当然也了解自己的性格,言辞间却也不强求什么,只是让自己先来看看了解这个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开始这个少年卫王就给了自己强烈的异样感受,他知道自己肯定要完成长辈的嘱托,但是肯定要尽快了解这个少年。 他一身蓝色茧绸长衫,一副文人打扮模样,但是长身玉立间风度翩翩,不但给人感觉出身不凡,而且极似长居高位之人。他也和刘继兴心里认为的那个美女萧七娘子一般,让一头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虽然随随便便在那一站,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山仰止一般。 听到萧七娘子的话他偏过头来看着刘继兴,他的目光清澈似无波的潭水般,平静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好像刘继兴就是一朵美丽的盛开的花朵一般。 刘继兴对他是什么人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对他那种潜意识的莫测高深有了种强烈想了解的感觉。在现代社会闯荡多年的自己,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啊,但是感觉这个人有点意思,于是眼神也没有回避他的意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天生的兴趣让刘继兴忍不住,马上又绕有兴趣的看向那个萧七娘子,因为这个女子确实有种吸引人的感觉。那男子修为高深知道刘继兴不是躲避自己眼神,而是惊讶他根本就可以不受自己心神发出的精神力控制,失笑的看着刘继兴痴痴的看着萧七娘子。 这是刘继兴思维到了这个时代后,在超越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原有意识后,既而又是在同一天里,看到的第二个让自己感觉很漂亮的女孩子。在卫王的意识里是完全不会感觉这个女子漂亮的,刘继兴知道这是自己完完全全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意识占据了全部。当然,让刘继兴自己最开心最重要的是,自从感觉到这个女孩子从出现那一刻起,好像她对着自己就没有一丝恶意,这是一种很奇怪也很微妙的感觉。就是刚刚看到这个男子,就可以感觉到他心里有了三四种微妙的想法感觉,难道自己莫名其妙有了读心术。 这个刘继兴自认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就像从一开始接触的那些服侍自己的人,感觉的到好比那些官员眼神里,就潜意识对自己的全是鄙夷。 而且这个萧七娘子不但长得漂亮身材曲线迷人,也长得很像自己那个时代红极一时的影视明星化妆后的范某冰,那个明星可是刘继兴无聊亢奋时自慰的对象之一啊!施真人好像说过安排这个萧七娘子是来服侍自己的,这个男子夏轻侯是来辅佐自己的。 古代人说服侍那肯定就是侍妾之类,而辅佐一定是身边的谋臣,刘继兴一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兴奋起来了,做古代的有权的官二代真好啊,何况这个官二代还是最高级别的,大汉国的纨绔排第一。 看到刘继兴这么放肆的看着自己,这个萧七娘子心里嘀咕却是更有些奇怪。每个人自己虽然会认为自己有些顺眼,但是在萧七娘子心里她一直感觉自己谈不上漂亮啊!自己从小因为某种原因受了各种教育,在女子里面也可以说是才智过人,甚至在江湖上还有名声,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是漂亮的! 但是对于长辈说让自己过来服侍这个荒唐王子,萧七娘子虽然不能拒绝,更一直没有想过卫王会对自己有兴趣。最多会是去利用一下自己的才智,和师门的庞大力量而已,就是师门那些长辈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因为自己的那些师姐妹甚至师姑们里面美女太多了,自己最多只算是眉清目秀而已,并没有达到那种让人目不转睛的地步啊! 可是在刘继兴的眼里她看到了这种意思,一种专心欣赏美好事物的眼神。她不由看向那个夏姓男子,却看到一边的那个夏姓男子一脸忍笑的看着自己,不由俏皮的狠狠的瞪了刘继兴一眼,心想难怪人家说他神经病,也嗔怪的瞪了夏姓男子一眼,但是嘴角却也忍不住为了刘继兴的样子含笑了,女子谁不想自己在异性面前受关注啊! 那个男子在一边看着心里却也是有些奇怪了,想想卫王以前的传闻不由开始是有些轻视有些诧异。待看到刘继兴丝毫没有在乎自己的样子,不由背负了双手慢慢走了过来,淡淡的开了声,说了一番不着边际的话:“听说兴王府如今不太平,卫王殿下回去有何打算啊!”他没有回答萧七娘子的话,但是萧七娘子似乎没有生气,而且仍是笑盈盈的看着他,因为他在萧七娘子眼里实在太优秀了,在这个时代他就是美女们的偶像,何况是萧七娘子这个自认自己不是太漂亮的。此时他强大自如的气势很是自然的就挥洒出来了,就如天生一般自然,而且他反而喧宾夺主的开口向刘继兴发问了。 他似乎天生就有一股凌人的傲气一般,行止言语间挥洒自如令人仰视,浑身散发的那种成熟的有味道的感觉让人却看不出年龄。他虽然没有大声厉语,却字字似乎就在耳边清晰雷鸣,却也让人呼吸急促不敢拒绝一般。 如果刘继兴如今的这具身体里面,还是原先的那个卫王的话。哪怕是他自小看惯了杀人取乐,现在身居王位多年,只怕在此人面前的气势也顿时会矮了半截。因为他那不经意而来散发的气势,和那双令人不敢久视的眼神足以令人心怯。 可是今天他遇到的是刘继兴这个怪物,这个莫名其妙灵魂穿越附体了,而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就经常会有机会,和国家所属的中央政府里,一些重要的大人物经常接触的一个小人物,他却更有自己的傲气和冷静,对于夏姓男子的状态直接无视了。 刘继兴显然丝毫没有一丝怯场的感觉,在自己时代自己的生理年龄可是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听了他的话后竟也微微翘嘴笑了。想起自己离开罗浮山之前的那日,施真人找自己过去聊了许久,说会叫两个后辈来帮自己。还特意做了安排告诉了自己一些细节,当时自己虽然有些期待,但是还没有到感觉有了施真人的帮助,可以让自己一切搞定的地步。也没有感觉到施真人会给自己找个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其实是施真人怕他沉迷,就是故意找了个这个时代人认为不太漂亮的女子来)。 虽然看到了美女,刘继兴心里还是对施真人狠狠诽谤了一番。因为在这个时代,这个自己眼里的美女和真正的美女根本挂不上边,施真人肯定是故意这样的,至于他施真人有什么想法就不言而喻了。 但是刚刚自己进来后躺在胡床上休息,这两个人竟然无声无息的进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自己还真的大吃了一惊,试想这里的护卫多严密啊!不说那个伍彦柔有多厉害,刘继兴就是看到他的那些精卫,也完全不比自己那个时代的海军特战队差,这两个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通过他们来见自己,刘继兴感觉浑身有些发寒。 当然随后两个人说了自己的身份和来历,一个叫萧七娘子一个叫夏轻侯,都是施真人亲自派来的徒孙,刘继兴心里惊讶的感觉到这两个人的奇妙处,继而便是心中狂喜,心里便对两个人更是有些期待了。 然后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首先这个萧七娘子便是问自己平时喜欢什么,有些什么样的特殊爱好。刘继兴知道这些人肯定知道卫王的底细,但是卫王往日所为也不好回答,便随手抄了一首几百年后所做,几乎人人在k歌房都会的词来给她看。 自然没有想到当时她很是惊讶和欣喜,马上便用这房里常备的古筝弹了起来,也让刘继兴明白了词牌词曲一体的道理,古人真是让人吃惊啊!幸好卫王的记忆里面这些东西还在,如今看到这个老帅哥又向自己提问,不由感觉有些令人头疼,晃了晃头负手淡淡的朝他说道:“离开罗浮山的时候,道尊把观妙托付给了小王时,也和小王说了一番话!小王当时没有拒绝,但是小王也跟道尊提了个小小的要求的!" 看着刘继兴那带着微微的笑,这个男子夏轻侯心里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一向自负自傲的他也没有放在心上,静静的听刘继兴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个观妙虽然还只是个小孩子,比眼前这个少年王子还小,但是一直跟着自己的长辈道尊施真人,师门都把他当成道尊的关门弟子,自己说起来还要叫他师叔,如今听刘继兴这么说意思比较明显了,他不由也微微笑了看着刘继兴,想看看刘继兴怎么说下去 “小王自小痴顽任性,皇祖考、父皇也又宠爱放纵着,此次不当遭此意外,本万无幸免的道理,然得道尊不吝大损道行援手相救。在罗浮山时小王日日得道尊教诲感化,虽驽钝痴顽并无长进,但也得知了人生无常的道理,道尊时时心怀天下苍生,言小王受祖荫庇佑得以荣位,如不感济天下早已化为飞灰,此次得以幸免也自当顺以天意。道尊言及门下诸子人才济济,欲使诸子等不吝来教化小王,以图使道门造化众生。小王深感惭愧得道尊厚爱,当亦不能拒绝道尊好意。想如今父皇正春秋鼎盛,小王又鲁钝放肆,深恐怠慢啊!希望夏先生能够教我!”他把皮球又踢给了夏轻侯! 夏轻侯那双眼睛精光暗闪,脸色慎重起来,忍不住偏头看向一旁的萧七娘子,眼眉却有了三分舒扬。怎么也想不明白了,这个就是自己了解了的卫王吗? 看到伍彦柔匆匆走了进来,客厅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大家还没有张口,他却朝李抑三个人施礼说道:“李大人、王大人、曲大人还有薛大人,殿下有请诸位大人过去!” 第八章 卫王 岭南大汉国京都兴王府,皇都内城昭阳殿。 一张黄花梨木软榻上斜靠坐着一个面容清瘦的男子,穿着一身桔黄纱绸便袍。身边两个丰满的穿着粉纱宫装圆脸少女,正或蹲或立在一边仔细的轻轻的给他拿捏敲打。他一对修长的丹凤眼似开似闭,对着白玉陛阶下那跪着的一个红色锦衣武士,沉吟不语间却极具威严。他的一双手指修长莹白煞是好看,相互绞叉着相拍手背,虽然瘦长但是丝毫不露骨,而且偏偏又显得极似具有力度。 陛阶下的那个红衣武士浑身极具力量,身子虽然跪伏在那里,但是隐隐散发着一股嗜人的气势一般,偏偏在面前软榻上这个人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红衣武士见他上首的男子没有吱声,不由偏头看向一旁那软丝挂帐里面。在那软榻左侧两米外,有一个人一直站在挂帐后,在内挂珠帘里的挂账后,那是另一个一身紫衫的男子,他就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手里摩挲着一块通透的碧玉弯月形翡翠。 软榻上的男子便是当今独据岭南的大汉皇帝刘晟,二十三岁就登上帝位的他也曾雄心壮志。先后乘势在众驹争槽的马楚手里夺得了粤北湘南十余州,大有进取中原问鼎天下之心。可惜近两年耳边尽是阿谀奉承之音,逐渐沉迷于过往功绩和酒色里的他,登基十五年来才不过三十七八岁年纪,两鬓已经发白双眼浑浊。 他右手轻轻捋了捋颌下那不及五寸的黑须,虽然斜靠坐在那里没有开口,但是十多年的独据岭南上位,让他不用刻意表露,浑身自也是气度逼人。 他看了看那下跪的红衣武士,沉吟着似乎要开口,偏偏忽然间又停了片刻。挥挥手让两个宫女退到一边,自己正身坐了起来一点。虽然是一副消瘦的体形,但是他那骨架个子肩宽腰挺,也比岭南的当地土著高出很多,就是客居岭南的中原人氏里也极少有他这般身高的,即使坐在那里给人也很高大的感觉。他偏头也看向左手那个双手负立,一直没有动把玩翡翠的紫衫男子。 “令傈兄,如昌朝方才所言,你对如今事态发展怎么看?青奴儿此次回京来引发的动静可是非小啊!”刘晟不紧不慢的开了腔,但双目还是似闭非闭,偶尔开合间自也凌厉逼人,如果这里有别人一定不会小看了他,断断不会以为他如外表般脆弱。 紫衫男子一张国字脸身形挺拔,眉间神态无怒自威,却让人看不出年龄来。这个叫令傈的男子原名谭令傈,乃岭南韶州人氏,祖籍却是来自于中原齐鲁。 在高祖大有十三年后在助刘晟夺得帝位之役中,他便独自立下了大功,深得刘晟的信任和器重。虽然在朝中只是一个客卿近侍的身份,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但是刘晟一直都以兄事他。在当年刘晟的哥哥殇帝被废后,朝中有不少声音替殇帝不平,要求斩杀弑帝行动的那几个武士。谭令傈便是其中之一,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他被偷偷保留了下来,此后便消失在南汉朝廷诸官员人前。但是同时他的另外一个名字杨炯,却是在天下间江湖中大有来头。 唐朝末年军阀自重割据纷争,天下自朱温灭唐后从此大乱,群雄并起。江湖中有好事者墨余子因料事如神,铁嘴钢牙识人未有所失,他编撰了一个《江湖名人奇艺榜》,以示和隋末唐初诸好汉比肩,惹得江湖中人纷纷认同迎合。 更有他的传人磨镜老人细分英雄和游侠的《游侠录》传世,自此这些武林豪客、江湖怪杰,均以能登上《江湖名人奇艺榜》和《游侠录》为荣,而可以列举居身双榜榜前前十的人,自然更是为天下动容推崇。 自朱温代唐立梁以来天下间的英雄辈出,有后来建立后唐的庄宗李存勖,时被号称名人奇艺榜第一,纵横天下十数年,无人敢与之相抗。就是他的兄弟打虎将李存孝,那也是天下居前五的人物;像天下名人铁枪王彦章自也笑傲中原;如今建立后周的太祖郭威郭雀儿,那都是当年名人奇艺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便是眼前大汉真正建立大汉国的高祖皇帝刘岩,那也是自李存勖后,曾被李存勖赞为自己身后最有名的人物。刘岩年纪轻轻借父兄之势,建立大汉国。 自李存勖身后也自独占十年奇异榜首,也是唯一一个自己退出奇艺榜的人物。而自他之后十多年,奇艺榜无人敢居首。因为他刘岩做了三十年皇帝,已经无需证明什么!这也是刘家皇朝乃至岭南人的骄傲。 “昌朝一身所学虽然和思惕兄比起来尚要差一个层次,但是比起臣的那个小徒,是只怕要强出许多的。如果当时他连殿下身侧五十米都近不了,臣揣测,殿下身边有人的气场在臣之上啊。”(杨炯)谭令傈遥想这武士刚刚对刘晟所描绘的情形,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激情。 他在江湖中人送称病虎狂狮杨炯,体魄外形如若书生。但是一身绝学虎狮劲气罕有其敌,昔年一人在湘江蒸水河上,独挑霸龙水寨十八个一流高手,名震天下威慑三湘。 虽然在名人奇艺榜排据第九,但是据内行人说,他早已超过排行第八的生佛边镐。但是当事者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机会去挑战,那天天忙于军事的南唐国大将,人称生佛的边镐边大将军,但也可知在他之上的江湖人物已是屈指可数。 “陛下,臣自斗胆,想如今这天下间虽然奇人辈出,但是江湖中能在臣和思惕兄之上者,又有谁人会安然去相随殿下左右?即使有,他又有什么目的?臣所思者不过两人,但是均和昌朝所言不符,何况此事因果未定。不过臣心里揣测这人不管是谁,对殿下和陛下可能都是件好事!现在至少没有人会顶着道尊神仙的面子做事吧!” 道尊施真人是超脱于这些江湖中人之外的传奇所在,和另外两个散仙并列当世,当然也和道门四个修真寻道的人并称当代五大尊者,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流的人物。 刘晟听罢呵呵一下乐了,说道:“令傈兄所言极是啊,依青奴儿的性子和所学来看,朕还真不信会有奇人会去助他。不过此次得以道尊神仙另眼看顾,想必青奴儿后福无穷啊!”他便扫了那武士一眼淡淡的道:“昌朝你先起来吧!” 那武士谢恩起身,原也是个八尺大汉相貌堂堂,三旬左右年纪,浑身精气四射气势逼人,自是大汉朝廷如今的殿前都虞候师绍师昌朝。 “殿下回来兴王府后径直便去了秀华宫,说明这些年他和雅夫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对于陛下和雅夫人的以往那种关系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哩,也是陛下一直所想的吧!”杨炯似笑非笑的言语,好像也没有把这刘晟当成皇帝。 刘晟却丝毫没有见怪,而是被杨炯一说,他一想起秀华宫的那个雅夫人,便陷入了沉思。 雅夫人芳名叫卢雅,原先乃是刘晟大哥邕王刘耀枢的儿媳,自己侄子韶雄王的王妃,也是现在邕韶王刘巩的母亲。 邕王、韶雄王都是短命的在十多岁便逝世,邕韶王是遗腹子,自幼便继承王位。她秀外慧中知书达理,但是外貌绝对不是刘晟喜欢的类型,而且她的容貌在这个时代绝对称不上美。 她之所以被纳为王妃,因为她的父亲是岭南大儒卢膺,这是一个继王定保、李殷衡后,南汉朝廷最有影响力和话语权的大佬,如今朝中过半的官员是他的门生故旧。 他为了南汉朝廷兢兢业业付出一生,就是刘晟平时都怕他。刘晟先后诛杀了皇脉中几乎所有的男性,来巩固自己的帝位。卢雅为了保住幼子邕韶王刘巩,刘晟为了拉拢卢膺,于是卢雅便进了宫成了雅夫人。卢膺从不偏袒势力,刘晟为了争取他的支持,不惜闭着眼睛把卢雅抬进了秀华宫,虽然他从来没有在卢雅居住的秀华宫留宿过,但是他把自己尚小的皇长子卫王交给了卢雅来照顾。 卢膺还是那样行事做人,但是至少自此不会那么挑刺了,他还做他的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但是刘晟却安心了,几年来卢膺的建言和政见,让朝中不少异声各个势力不敢过度张扬,而刘晟有了卢膺的帮助,在国事上自也是轻松了许多,所以对于刘晟这个男人来说,雅夫人就是一块鸡肋。 轻轻的舒了口气,刘晟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但愿朕的这次安排可以完美,也一切顺利吧!” 一个内监匆匆从殿外疾步进来,低眉顺眼的瞄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师绍,鞠身向刘晟回禀道:“陛下,王傅李抑、曲句、王瑜三位大人在殿外候见!” 刘晟着宣三人入见,那师绍稍微退开一边神态自然下来,杨炯在里面却没有移动分毫一般,手一拂那半悬的珠帘自动垂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避见朝中诸大臣,以免刘晟尴尬。 刘晟坐正了起来,一旁的一个宫女拿了件九龙黄锦团袍披风给他披上。便见李抑、曲句、王瑜三个人鱼贯而入,给刘晟见礼方罢,刘晟免不了说了一番客套话,感谢大家迎接卫王回京等等。 便见刘晟直奔主题,问李抑迎接卫王此行的情形和一路的感觉。李抑见刘晟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双睛明亮,虽然似乎没有疑问,但是显然有些询问之意。 想想此前当卫王受伤去罗浮山求医时,刘晟一度意欲放弃他。虽然后来道尊援手他意思立改,但是李抑也是成精的人物,知道刘晟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又回想昨晚卫王召自己几人去房里的事,不由沉吟了一下,正了正衣冠又向刘晟行了个大礼。 “大汉之幸,陛下之幸,百姓之幸啊!”李抑一脸激动激昂的大声说道:“请陛下下旨,臣愿辞去礼部职衔,全力辅佐殿下去府上做个洗马!” “哦!”刘晟眼神和脸上藏不住惊讶之色,因为这洗马只是太子府上的属官,而大汉明显现在还没有立太子,不由疾声道:“李爱卿乃一向稳重,素为诸臣表率,如何为了青奴儿如此失态,是否他又故态萌生放肆胡为啊!” 间李抑没有回答,顿了顿不相信方才的话一般,又道:“还是此行受道尊神仙点化,有了朕大汉吉兆啊!”即使以他的心态,他亦忍不住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了,毕竟道尊施真人,在刘晟心中那是神仙所在。 他为了巩固自己政权,一向派出的耳目众多,对罗浮山此行可以说也是了如指掌,但是因为顾忌道尊威严,他不敢接近那观妙等人和近身卫王的诸人,自然便有些内幕不是很明白了。但是他素知李抑眼界,心中不由大是期盼。但是看李抑没有说,不由示意一旁内监、宫女们都退下,方又微笑着看着这三人。 谁知道李抑还没有开口回答,那一向无甚过多言语的曲句却上前了半步,朝刘晟施了一礼后,又抱拳朝珠帘后沉声道:“杨先生当知道夏轻侯此人罢!”曲句虽然从来没有炫耀过一身所学,但是这一开口就连刘晟也不由盯着他看了,而他一脸刚毅没有变色。 “白衣银枪夏轻侯!”一声惊讶,那片珠帘软帐再次飞起,杨炯双目精光爆射,竟然飞一般走了出来,眨眼就到了曲句身边。他浑身衣服长袍无风自动,让人感觉一股凌人压力。 李抑显然是第一次见他,他也久闻皇帝身边有几个客卿,虽然自己没有习武,但是看曲句和一旁那叫师绍的都虞候极度恭谨,不由也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当真是陛下大幸,此人便是方才臣最不敢想的两人之一哩。以如今事例来看,其当为江湖上所传,果真是道尊神仙的再传弟子,如今在奇艺榜位例第三,此君一向孤傲狂放,五年前便在江湖上退隐,从来不把天下诸人放在眼里!” 杨炯自语般一脸神思:“道尊神仙一生修炼,不喜欢门下弟子涉足江湖俗事,故而此君虽名闻天下,却无人知道其出身!”他又看向曲句问道:“曲将军,殿下身边果真就是此人!?” “正是,此人自称夏轻侯,尚有一个名唤萧玥的女子,她竟然也自称是来服侍殿下的!”李抑正声朝刘晟道:“此前此二人在驿馆里突然出现在殿下身边,臣等竟然无察,就是曲大人和伍将军也无法知道他的行踪,望陛下恕罪明察!” 刘晟摆了摆手,他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过想再次证实而已,脸上丝毫没有不快,反而尽是笑意。 曲句对杨炯点头应了声,便又朝刘晟道:“臣自幼随家祖研习家族相传两百年的《目老追魂刀》,当着杨先生在也自认颇有成就。但是当时看到他后,不知道怎么就心里技痒,几次想试探他,惭愧的是均如泥牛入海一般,丝毫没有反应。下午进到京城时换了禁卫保护殿下,臣欲和李大人、王大人进宫来见陛下,他突然近身和臣传了几句殿下的传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一脸恐惧,呆呆的看向杨炯说道:“就在当时,他距臣不过一拳距离,臣却丝毫不觉,只感觉他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此时他双手握拳青筋毕露,看去脸型都变了,显然回想当时情形手心竟然全是汗水。 刘晟目光中不经意间精光一闪而过,蓦忽不见,似乎又回复到那浑浊的感觉,似乎在沉思起来。 “精气内敛,返璞归真!”杨炯静静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淡淡的说道:“竟然还有那妙心文姬萧七娘子”。修行到了他这个层次,听到同为奇艺榜位居第三的夏轻侯一身境界,杨炯内心忽然似乎有团火燃烧起来,不说夏轻侯这人的境界,就是这个叫萧玥的女子,那也是当今江湖最有名的几个女孩之一啊! 还是在前年的一个暴雨夜,杨炯一身修为在达到先天境界多年之后,终于再次突破瓶颈,达到了令人羡慕的精光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 经过这一年多的巩固加强,现在已经是这个层次自己目前最好状态了。但是和自己好友刘思潮,也就是那个奇艺榜排第六的,江湖上人称鬼手师吾的比起来,杨炯知道自己尚没有把握挑战。 更不要说是这个在奇艺榜靠前的夏轻侯了,如今突然听到他的境界,就如登山者征服了脚下,却发现更秀丽险峻的高峰,就在眼前那种感觉。 这一刻,杨炯心弦已被触动,双眉轻轻一挑,一股喜意自脸上溢开。双目却微微闭上了,霎时间那神识却无限的展开,顺着皇宫四下扩散。突然似乎捕捉到什么,人竟然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身子一旋如一阵风般不见了。丝毫不顾刘晟的皇帝威严,和几个臣子还在他身边。 刘晟却似见惯了一般,静了片刻,反而淡淡的朝几个人说道:“既然三位爱卿都在,朕也不拐弯抹角了。卫王自幼顽劣放纵,数月前才遭此大祸。谁知幸得神仙见顾,天佑我大汉啊!多年来幸得爱卿们努力教导,希望以后继续尽力辅佐卫王,朕欲立之为储!”说及此他目光凌厉起来,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眉间眼梢却又有了分喜意。 一向沉默寡言的曲句眉角似乎都扬了起来;李抑目光虽然是带着喜意,但是看刘晟看着一旁的王瑜,心中凌然便没有吱声;王瑜脸上似乎没有表情,迎着刘晟的目光忽然鞠身一礼,正想开口,谁知道刘晟一摆手止住了她,似乎知道她要说话一般。 “朕有一事求王少傅!”刘晟站了起来,一脸肃然看向李抑和曲句后,方缓缓的说:“王瑜听旨!” 王瑜一脸讶色和诧异,只好缓缓的跪下。 “有桢州刺史、恩侯王济女诸王少傅王瑜自幼博学多才,更贤德聪慧,今着授太子少傅,加侍读学士,进侍中,钦此!”刘晟缓缓的念出来,三人却听得头皮发炸。 王瑜虽然是诸王三师之一,在兴王府文人中也备受推崇,但是因为自己是女身而一直不能重用,更不用说做大汉朝的中级官员了。但是刘晟的思维不被人所猜度,在他手里学士现在有个五代唯一的女侍中卢琼仙和逐渐失宠的黄琼芝。 但是像王瑜这般实授侍读学士可就大不一样了,因为在前朝大唐的文林馆学士只负责侍讲、侍读。而大汉朝建立后,根本就就只有集贤殿翰林学士,而他们的职务就是专门草拟奏令和参与机密的。可以说大汉朝的侍读学士就是相当于部分宰执的职权了,加上那侍中本来就是相当于同平章事,一下进入高级官员,而且升了好几级。在场的大家心知肚明,刘晟金口一开,又不知道他究竟想的意思,一时都愣住了。更加不明白的太子少傅和侍中还是差了级别的,何况是辅佐太子的官怎么又进中枢了! “南海刺史李抑听旨,着授同平章事,加太子少师,进门下侍郎,准袭赞皇侯;韶州都督曲句听旨,着实授桢州节度使,加太子少保,兵部右侍郎,准袭咸宁侯!” 偏偏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响起“陛下,请收回呈命,臣实不敢厚颜接受如此高位!”王瑜跪在下首静静的说着。 刘晟的脸色蓦的沉了下来,一对丹凤长眼冰冷的盯着那地下跪着的王瑜:“王少傅王学士,给朕一个理由!”他的称谓已经改了,显然是不容王瑜拒绝的了。 王瑜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一丝惊慌,反而自宽袖里掏出了一卷纸来,举手呈到了刘晟面前,淡淡的道:“请陛下先预览后,再降罪臣的不恭!” 刘晟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接了过来慢慢打开了,目光一直盯着王瑜,见她并无异样,方才来看这纸上的东西。 第九章 鬼手 霸刀 李抑、曲句隐隐记得王瑜拿给刘晟的那件物事,正是大家出驿馆的时候卫王亲手交给王瑜的。王瑜后来和马珍珠一起共坐一辆马车回京,两个人虽然挂心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问王瑜,便也不知道那物事是什么。 但是看着刘晟盯着那展开的长副略带草黄的白纸,目光中先满是惊讶之意,继而紧紧便盯着纸上不放了。两个人因为背对着那纸卷,看不出纸上有些什么东西来,但是也因为那卷纸比较薄,便也可以自纸后看得出那是一幅画,而且旁边似乎还有题跋。 可是一会儿,这边刘晟双目紧盯着那幅画,脸色却是变得一脸的严肃。李抑、曲句心情不由有些紧张了,却看这一边当事人王瑜却悄然无声。思酌间李抑似乎知道此事对于王瑜来说可能是好事,不由和曲句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神色顿时都松了下来。 “来人!”只听得刘晟一声沉喝,地下的王瑜沉定的身子不由也颤了下,人几乎坐跌了下去。而李抑、曲句刚刚放下来的心霎时间又提了起来,不由都齐齐看向了刘晟。 两个一直在外面候命的内宦疾步进来,刘晟却吩咐让两人把那纸卷提托了起来,示意李抑两个人也过来看,两个人心里松了口气。 一眼看去那是一幅画,一幅栩栩如生的,极其简单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素描人物画。 画里那个人一眼看去正是王瑜,娇柔的王瑜坐在一株大榕树下的石凳上,身上穿着一袭薄薄的宫纱,双手把着一管长长的羌笛欲吹,那双迷离的双眸微眺看着远处,似乎心有所思一般,虽然用笔简单,但是画上意思意味悠长。 刘继兴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便擅长画画,而且画过许多的素描、漫画和油画;也做过室内设计和人体彩绘绘画。当年自己可以背上包到处旅游,就是因为可以到每个地方都用画画这个技巧赚钱糊口。从小受西方三维立体构图的影响,他的绘画技巧和效果自然会让古人目瞪口呆了。 这种西方写实素描人物画,让画里的模特在纸上呼之欲出,后代各大景区各种画师随手一大把,虽然画功是各有优劣,可是放在了这个时代,乃至中国传统平面绘画技巧上来说,让现在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客们一看,就是恍如天书仙画一般,人间绝无仅有。 如若不是看着这个王瑜就跪在自己身边,李抑、曲句肯定以为那画里的人,是王瑜的身体被人施法摄进了纸里去。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鬼神、精怪毕竟更具有威力和说服力,但是看着这显然只是一幅画而已。 让人更惊奇莫名的是,那画笔虽然也是采用了黑白对比,却显然非大家平时惯用的平常笔墨所绘。只见那画上线条虽然单一几笔,可偏偏就把画里的人儿体现的似真人一般,虽然模模糊糊可是让人感觉明暗对比强烈。 李抑平时里便被誉为博学多才,这几年更是隐隐渐被推为南汉文臣首要人物之一,又是自幼家门所学渊源,自然也是书画皆精。此时却也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画风技法,一会儿他不由也看呆了。曲句虽然也学过绘画,但是一向以武事为重,肯定对这些也不太懂,却也知道极是好看,怔怔的在那里发呆,不知道王瑜拿出这幅画有什么意思。 两人甚至想伸手去摸触那画中人,可是惊觉真人就在自己眼前。两人相对骇然间,心里甚至真以为王瑜魂魄被锁在画内了。而这一边李抑喃喃的随着念叨那画旁的词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只觉回味无穷。 “臣自得陛下圣意前往罗浮,于途中反复思量,心里确实便存了坚决辞去王傅一职之心!其中缘由想陛下也能体谅!”王瑜跪在那里似一幅画,淡淡的出声也似乎来自于远方。 她轻轻说道:“可是在驿馆接到殿下时,臣心里便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了。随后一路看到的和听到的,竟然让臣心里是大乱了,看着殿下那言行举止,和接下来的一些动作和言语,臣就犹如做了一场梦一般了、、、、、、!” 她声音悠悠的,似乎是人间不存在一般的空灵飘逸,双目恍惚似在回忆那时的情形,娓娓的把当时见到刘继兴的情形,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刘晟听的很是仔细,虽然这边有密探已经禀报了,但是哪有王瑜当事人这么详细啊!一时间大殿里只有王瑜那娇柔的声音在回荡。 “臣自愧为王傅,殿下自幼才智过人,虽然顽劣也是身份所致,如今得施真人教化,明智已开非臣可以教导,望陛下看在家祖、家父面子上,让臣退居白云山,自此闲居山林间吟诗作对,渡此余生可好呢!万望陛下成全,,,,,,!” 王瑜话音还没有落,不出意外的便是,刘晟挥手就止住了,脸色上看不出他想什么来。 可是让李抑、曲句惊讶的是,刘晟不但脸不变色,而且竟然轻轻把扶着王瑜的双手,却是哈哈大笑的将她托了起来。“天命所归,神人助之,几位爱卿啊!好好安心辅佐卫王即可啊!几位的任命马上就会送到府上去。不做他想、不许做他想哈!” 一旁的李抑心里却似滚锅的水一般沸腾了,不说那晚卫王在驿馆召他们进去后说的一番话,单单只说现在刘晟的这个决定。 要知道大汉立国之初,本仅只为两镇节度之地。大汉高祖皇帝刘岩凭父兄留下的基业建立大越国,不到一年间平复岭南之地,更乘中原大乱无暇南顾改国号大汉,自此也偏据岭南一地自保,由于地理原因岭南原本无以大的发展。 当时李抑的父亲李殷衡身为名门之后,原来任职大唐补阙,因为祖父李德裕作为牛李党争之首,被远贬岭南南海而亡。作为后人自然遭人排挤打压,李殷衡后便也远赴岭南。时任静海、清海两镇节度使的刘隐正想发展,得到这个人才自然厚待之。这个刘隐即后来的大汉襄皇帝,即是后来的高祖皇帝刘岩的嫡亲哥哥。 刘隐逝世后继任的刘岩雄才大略,在父兄的根基上大力发展,不久乘中原大乱之机,便割据创立了大汉皇朝。此后李殷衡作为开国文臣之一,也顺利的做了大汉的礼部侍郎。而且终高祖一朝皇帝没有设立六部尚书,李殷衡也以侍郎衔领同平章事,相当于任宰相一职二十余年。 而如今皇帝让李抑改授了门下侍郎,虽然此前皇帝下旨说提了他礼部尚书,但是门下省的职权多大谁都清楚?何况还另外恩加了太子少师衔,并且又是同平章事,又是三品又是二品衔,更是袭封了曾祖李德裕出身地的赞皇侯。这种礼遇显然已经大大超过了其父李殷衡当年,李抑心中自然是又惊又喜,忍不住都有些失态了。 虽然李抑也知道皇帝刘晟这几年身边可用可以信任的人很少,他一直也想拉拢一些近臣来帮助自己,但是因着他的猜忌和疑心。前两年又宠着林延遇这个内宦,这些臣子也不敢主动表态。这次皇帝挖空心思的设计,显然是想全力打造培养卫王上位,自己可以受到皇帝重视,显然不单单因为自己父亲的关系,还有自己对刘家皇朝的忠心是主要的,不由有些意气风发的看向身边的曲句、交州王王瑜两个人。 大汉在此时置身于中原诸国割据势力之外,得以逍遥战外大力发展经济,其中最大的功劳,可能来自于高祖皇帝设立的一项举措。那就是大汉的地方刺史不用武将,就是那几镇节度使也都是任用文人,这样完全杜绝了地方武装的割据自立和动乱的源头。 这曲句曲家的发展乃来自于交州王曲灏归汉,大汉皇朝建国后得封一门荣耀,竟有一王两公三侯四伯,极尽恩宠传为佳话,是当年大汉立朝后外姓第一家。 虽然如今袭爵的交州王是曲句的族侄子曲烨,才不过几岁年纪,但是却是曲灏的嫡系后代。曲家袭爵的嫡系没有长寿的,其中缘由虽然没有人去探讨,但是这种三四代的恩宠是佳话。 曲句之父乃是交州王曲灏庶子,当年那两公三侯都离得远,更不要说曲家各门嫡系都有传承。何况当年当今皇帝夺位时,因曲家和皇帝的弟弟越王弘昌极近为借口,削去了曲家一公两侯三伯的袭爵。如若不是当今皇帝昔日和南海侯曲叹关系好,只怕当时曲家满门遭殃都有可能。 咸宁侯的赦封是极有来头的,这个李抑、曲句都明白。当年南海黎民作乱渐成气候,初登大宝的皇帝刘晟意气风发,派出自己的好友南海伯曲叹去镇压。曲叹将门虎子不负重托平息动乱,可偏偏在南海染上了暑热,不出几日便在海南身故了,刘晟深为悲痛欲加爵侯爷。因为曲叹没有子嗣,本想过继本家的叔伯兄弟承袭他的爵位,用以来承继曲叹这一房的衣钵。 偏偏恰好刘晟当时想杀越王弘昌,而曲家又一向和越王亲近。这使得一向连自己的兄弟们都忌惮的刘晟,那会容看曲家坐大枝繁叶茂。便借故将曲家消爵,更表面假意说念在曲叹份上,给曲家保留了一公一侯一伯的爵位。至于曲叹的南海侯袭爵之人,自然也是不了了之,追封了曲叹侯爵后,更将南海自此设为咸宁、常安两县,李抑当初就做过咸宁知县。 自此后曲家人战战兢兢夹着尾巴,想不到如今刘晟又想起这个爵位来,而且将曲句封为咸宁侯,自是大有深意啊!曲句和曲叹是堂兄弟,昔年都是曲家十大精英之一,但是曲叹是嫡系子孙,曲句不过是庶出后代。曲句看到刘晟此举提拔自己,虽知用意心里也感慨万千。 刘晟继位后也没有设立兵部尚书,朝中如今的兵部侍郎是曾经率兵大克马楚,先后夺得马楚十余州的指挥使吴珣,其实已然在兴王府养老。突然间又加曲句为兵部右侍郎,这可是朝廷军方实职啊,不知道刘晟卖的什么药,但是显然对曲句是好的。 虽然刘晟口头下旨,但是大家都知道君无戏言,这件事肯定改变不了。但是想起另外一事来,个人面色怪异起来,一时大殿里诸人心思各异,便听到外面有内宦奏请传声“侍中卢大人求见陛下!”。 清澈的江水缓缓的流向远方,平静舒缓的江水似乎带着活力。这里是京城兴王府外东边的一个小村庄,村庄挨着江边也没有住几户人家。江岸边细榕繁茂,春末的新叶衬得多了几分新意。 江边一个光脚挽着粗布裤腿的汉子,正一动不动的坐在一块稍微有点平的,一丈见方不过米高的褚色大石头上,手里轻轻把拿着一竿竹钓,正悠然自得的在垂竿钓鱼。 他身上穿着一身深色但是洗的有些泛白的麻布衣服,一头长发在脑后轻轻用布条绑了下,看起来随意不拘小节。他五官分明匀称,颌下留着三缕轻须,看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间男人。 此时夕阳正散发着最后的余晖,映照在江面上泛出五颜六色来,波光荡漾间美丽而且让人沉醉。时而可见有不知名的小鱼儿跃出水面来,显示着它的活力和生机。 这个男人那棱角分明的唇线,忽然微微上扬,眼角便有了一丝会心的笑意。只见他手中的竹竿不动,长长的尖细的竿头已经弯了,那鱼线却也绷紧了。一条大大的江鲤跃起,不时在水中挣扎游弋,这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好运气啊!看样子潘某有口福啊!”一把淡淡的声音自后缓缓响起,一字一顿清清楚楚,也不快不慢却让人舒服。只见一个身高足有七尺的男子背负着双手,着一身蜀绸蓝色长儒衫,缓缓自沿着江边的小道走了过来。 他似乎走的很慢,可是眨眼间人竟然已经到了眼前,就似会缩地成寸一般。他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年纪,偏偏一双眼睛似乎饱含沧桑,带着一脸的轻笑,可是整个人在夕阳下给人一种特别高大的感觉,偶尔迎着夕阳看去,就似泛着精光一般笼罩着。 钓鱼的男子却头也不回,只是收杆把鱼线拉着,任那条鱼儿在水里游走,看看那鱼儿似乎不动了,方才把它拉近来到岸边,长长的手指抓住了取钩。看看这条青鳞江鲤足足有四五斤重,他笑意更重的慢慢取下钩来,又随手便放在了身边的一个半浸放在水里的敞口竹篓里。 后来的锦衣男子似乎丝毫不在意他的举动,静静的负手一边站着看他忙着。锦衣男子身形挺拔锐利,偏偏又给人感觉风度翩翩,他看着这钓鱼男子取钩拿鱼,又上钩挂饵下线,似乎也看得很是专心。 钓鱼男子轻轻拿着竹竿,双眼平静的看着江面,自始至终也没有看这个锦衣男子一眼。但是他还是开口了:“潘将军一向国事繁忙,怎么有空来这荒野之地散步。”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悦耳,男人的那种独有魅力十足,让人感觉他那平淡的容貌看着也舒服起来。他偏偏很是自然随意一般,但是那对盯着江面的双眼却一动不动,好似那里有个美女一般出神。 这个锦衣男子潘将军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思惕兄有几年没有见过卫王了吧!”他右手缓缓回到眼前,似乎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来,在他手指间里有朵刚刚摘的野雏菊,开的娇艳。“潘某也有足足三年没有来见思惕兄了!” “三年时间!不长不短,潘将军可以达到精气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后更把先天真气稳固,这已经比许多人强出许多了!”钓鱼的男子一双眼睛看起来似乎更清澈明亮了,他双目迎着那夕阳,也不怕那夕阳的余光晃眼一般,喃喃的似在回忆什么“我当天可是整整花了四年另一百七十天哩!” 这个潘将军竟然苦笑了一声,但是眼眉间突然似乎有了丝傲气一般道:“不说思惕兄现在修为高出潘某一大截,就是前几日看到令傈兄也让潘某感觉汗颜啊!只怕现如今自咱们大汉朝高祖皇帝始,身后的三位可以跻身奇艺榜的人物,潘某要退居最末了啊!” 钓鱼男子没有理会潘将军的感慨,而是淡淡的轻声说道:“潘将军有事?怎么名震天下的霸刀潘崇彻心情似乎有些微澜啊!”他仍然纹丝不动,在夕阳下越拉越长一般的身影看起来模糊了。 原来这个锦衣男子潘将军,竟然就是大汉朝鼎鼎有名的军中大将潘崇彻,也是江湖名人奇艺榜排名第七的霸刀。昔年他和大汉有名的另外一个将军谢贯一起攻打郴州,击退了南唐有名的大将,同样是跻身名人奇艺榜人物的生佛边镐,为大汉巩固了新晋的马楚湘南十余州,名扬天下也威震大汉军方,奠定了他后来大汉第一将的威名。可是如今在这个人面前却是一直谦虚,此人是谁! “思惕兄闲情逸致,似乎更加超凡脱俗啊,潘某钦佩至极,潘某居于朝堂一颗俗心无法放弃,故而有俗事想请教思惕兄哩!”他手轻轻一扬,手里的雏菊飞了起来,轻柔的旋转煞是好看,竟然缓缓的落向了江水里。“卫王对于思惕兄来说可能没有兴趣,但是如果是白衣银枪夏轻侯呢!” 钓鱼男子第一次有了反应,他虽然没有动,但是那一双平淡的眼睛,突然精光四射。 “潘某门下探知,夏轻侯竟然突然随同卫王一起回京,而且随他进宫了!据说此前为了嫁祸潘某,有人派了不少的高手去阻杀卫王,想必都被夏轻侯好好教训了一顿哩!”潘崇彻脸上有了笑意,那是一种开心的笑意。“今晚的宫宴思惕兄不和潘某一起去看看?” “昔日先帝身前数人,只有你、某家、和令傈三人可以跻身奇艺榜,绝非侥幸,都是深受先帝大恩指点,方有今日的成就。如今也只有你仍居职军中,个人追求不同,你们心里的想法我也不想揣测。不过还是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明王昨日派人飞鸽传书来给我,说多年未见了,他这些年收的一个弟子高思明想过来让我指点一下!”钓鱼男子顿住了话头,看向了潘崇彻,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如果见到夏轻侯后我还可以回来钓鱼,我倒是想先看看这明王座下近年来首推的首席弟子哩!” 潘崇彻的脸色紧了起来,语速仍然淡淡的说道:“沉寂多年的明王想出来了么!”他偏头看向江面,神色似有所思的沉吟,缓缓的说道:“夏轻侯来兴王府显然没有它意,对于我家那小辈来说可能有些麻烦。作为名扬天下的鬼手师吾,思惕兄对于卫王的心机,大可不必上心,今晚进宫一起尽情畅饮一番如何,据说潘某来时,令傈兄已经去了夏轻侯处半个时辰了罢!令傈兄一身修为思惕兄应该心里最有数罢!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个钓鱼男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鬼手师吾。 第十章 千古一绝 素馨静静的坐在那铜镜前,看着自己那有些消瘦而长尖的小脸,白嫩的脸色忽然泛起一片潮红。铜镜里反照映出她身后的那张大大的梨花木花雕床,就在不远的那张大大的锦缎铺设的大床上,一个少年正在那里沉睡,这个少年肤色有些軪黑,赫然正是那刚刚回宫不久的卫王刘继兴。 这里就是皇城内秀华宫的一间偏殿,此时尚未入夜,可是四周静悄悄的。 此时除了素馨这里没有别的宫女,虽然还只是春末夏初,但是岭南已经比较热了。素馨只披着一件粉色蝉翼轻纱,她的身材虽然没有这个时代文人墨客们喜欢所谓的丰满,但是那凹凸的曲线也是极为分明,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了。 素馨忍不住回头,呆呆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卫王,此时在她的脑海里面,却如电光影像般闪过自己进宫后初见卫王的情形,以及方才遇到卫王的意外。 素馨从小父母双亡,四五岁记事起便随舅父住在岭南连州,年方十三便被舅母以选秀为由,借故送进了宫里。但是以素馨的容貌来说,在这个时代不丑,但是她那单薄的身材和椭圆的长脸,在宫里自然还轮不到出众,何况当今皇帝一向喜欢有福气、雍容华贵的美女,素馨又没有显赫的家世,就是做一宫的宫娥都要看人眼色,所以她被任命在尚衣监专门负责给宫人们浆洗衣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素馨就要在宫里等待苦熬十多年,然后在某一个皇帝每次遇到发生大事的时候,例行发出恩赦,然后希望可以得到出宫的机会,运气好的话找个诚实人家。 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奇妙,因为这卫王平时的放肆胡为和残暴无忌。秀华宫里的雅夫人,为了让接触卫王身边的人,和这些侍从尽量少蛊惑他,于是尽然把宫里的漂亮宫娥,全部换成了所谓普通的容貌,而素馨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莫名其妙的进了秀华宫。 第一次见到卫王,素馨清楚的记得,那天自己和一干宫女去秀华宫送衣物,路过大殿前的时候,看到一堆人围着卫王服侍。卫王坐在八抬撵上,正大呼小叫的指挥人行刑。 那是一个宫女因为伺候卫王的时候,恍惚出错没有顺意,卫王命人在殿外的空地上,用沾生水的皮鞭活活的鞭死了,而他就坐在攆上和马美人一边吃水果一边欣赏。 素馨听人说了远远的看到了,当时看到那宫女的惨样,自然是吓得魂飞魄散,而私底下更听过卫王很多传闻,自此在心里也把卫王当成恶魔一般。 而再后来,这雅夫人因为平时皇帝从来不来秀华宫,便自行减少了宫里服侍的宫女。于是往往秀华宫有事人手不够的时候,素馨这些做粗活的宫女便也要去服侍。在大家眼里素馨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心地善良,又处处为他人着想,渐渐知道后便被雅夫人带到身边伺候。 来到秀华宫后平时听说卫王的恶性,知道他自幼是皇帝让雅夫人带着的,素馨自然是提心吊胆。然所幸卫王自己已经开了府,虽然没有离开皇城,但是离秀华宫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平时在内宦和马美人的教唆下,卫王刻意减少来这边给雅夫人请安,素馨来了不少时间竟然没有惹上卫王。 而想起方才见到卫王来拜见雅夫人,素馨不由脸色又晕红了。雅夫人历来有个习惯,因为岭南这边天气极热容易出汗,她平时便经常在宫里泡鲜花浴,而且往往一泡就是一两个时辰。这天下午雅夫人正也在泡着,谁都没有想到卫王突然出现在汤池。 因为可能一直带着卫王,雅夫人没有把卫王当大人看,他的出现没有令雅夫人太尴尬,因为卫王出事后她也伤心了好久,听说皇帝派人去接他了,没有想到回来这么快,所以反而看到卫王现在神智清醒她也十分开心。今天服侍雅夫人在汤池的正是素馨,看到卫王突然出现的时候,她竟然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怎么去应付卫王,如果不是雅夫人在场,素馨都估计自己会晕倒。 然后只隐隐记得卫王也下了汤池里面,这汤池的水连着地心的一条温泉水脉,再连上了一条活水注入,平时水温都有二十多度舒适宜人。加上平时雅夫人喜欢花儿清香,素馨在池里洒满了花瓣,让这汤池宫里也雾气弥漫、朦朦胧胧。 卫王忽然便说也要沐浴,随即也不管雅夫人同不同意就自己脱了个精光,就那么赤条条在两人面前泰然自若的泡了起来。素馨后来知道雅夫人虽然不受皇帝待见,但是在名义上还是皇帝的几个夫人之一,而这卫王是皇帝的长子,这事如果传出秀华宫宫里的一应人等一定是死罪。 在场的皇家外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由躲在雅夫人身后发抖。雅夫人心里虽然也是又羞又惊,以为卫王又是故态萌发,但是她看到卫王眼中似乎没有淫邪,也没有进一步别的行动,不由冷静的问卫王怎么回事。 卫王便叽叽咕咕说了一番素馨不太懂的话来,大意却是卫王自己在朝中没有什么根基,皇帝要立卫王为太子,卫王自己没有底气,现在需要雅夫人的父亲,当朝大佬卢膺老大人帮忙,希望雅夫人可以帮忙,自然便腆着脸来这边求雅夫人。 素馨不懂政治和朝廷,也不敢去参与。但是她知道卫王自小是跟了雅夫人几年的。听到雅夫人答应帮卫王的忙,而且她还大方的和素馨一起给卫王沐浴,更让素馨过来服侍卫王。 当时素馨自然是吓得魂不附体,可是让素馨又惊又喜的是,卫王不但没有欺侮训斥自己,而且还认真的夸自己漂亮。素馨虽然不知道卫王的话有多少是真的,但是作为一个懂事的女性,她感觉卫王真的是很疼自己。 看着此时床榻上熟睡的卫王,想起他那时说他很累想睡一会儿,雅夫人安排素馨陪卫王在她的寝宫偏殿休息,卫王进来后倒头就睡。倒是让素馨心里一阵迷茫,自己看到的服侍的这个少年是别人说的那个魔王吗? 这边正思酌间忽然宫外似乎有人招呼,素馨起身探头看去,却是卫王宫里的宠宦,据说是现在也受到了皇帝重用的,平时也经常过来这边传话的内宦陈延寿。 听雅夫人闲时说起这个陈延寿,虽然进来宫里不怎么光彩,但是颇有几分才智,素馨也不敢怠慢了,不由慢步走了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个陈延寿原也是个有眼力的,因为这次去罗浮山他是没有跟了去的,卫王回来了他马上就想办法粘着了。他可能也比较了解卫王,看看素馨一个人服侍在旁,便先给素馨道了个喜,然后低声问卫王什么时候睡的,大概在什么时候叫醒来。 素馨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服侍卫王啊!哪里敢随便搭话,便问他有什么事,需不需要自己等下转达。 陈延寿不紧不慢的一说素馨就明白了,原来是宫里的伺候卫王的那些内宦都是人精,知道曲句几个人因为卫王的原因升了职。有人便知道是卫王亲近曲句和几个去接人的官员,就想着亲近曲句几个人来讨好卫王。就想来问卫王的口风和意见,看看想派宫里谁去曲府给曲句恩势。 这边素馨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里面卫王却招呼外面的人进去,素馨便和陈延寿一起进来卫王跟前。刘继兴早已经坐了起来,素馨赶忙过来给他披一件袍子。 刘继兴朝她笑了笑,轻轻拍拍她披衣的手点了点头,想起刚刚自己和她们泡温泉的感觉,心里有些感动和感慨,当着两个大美女脱衣服,也只有自己在这个时代这个身份才敢,如果放在自己那个时代早被拍死一百遍了。 当然刘继兴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用意,如果不是自己身体里的卫王本来就是个怪物,而雅夫人的父亲,也是个连自己现在这个便宜老子刘晟都要给面子的人物,自己只有拉雅夫人下水她才会帮自己,他也才会有可能帮自己哩! 奶奶的个乖乖还是这古代好啊,有权才好有强权就可以腐败,何况是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岭南最强权的家族。 雅夫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御姐,美丽动人妩媚出众,却被刘晟这个雪藏了,如果不是看着在她老子的面子上,估计几年前早就被刘晟一刀咔嚓了。多可惜啊!这么个大美女!不出意外自己明年就可以做这个皇帝,到时候可以把她收藏了,呵呵呵呵。 还有这个素馨,这可是和自己那个时代宅男女神林志玲一样的美女啊,你看看那丰满的胸脯不知道比林妹妹大了几个型号,可惜古代人不识货,说她没有福气还给雪藏了,浪费啊!如果都像卫王那个脑残一样喜欢马珍珠,刘继兴估计自己以后不用睡觉了。 此时听陈延寿说要派人给曲句几个恩势,刘继兴照实还楞了一下,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谁知道陈延寿一解释,刘继兴这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立时心里不由有些恶趣的感觉。 原来,这五代的岭南大汉皇朝叫汉国,是中国历史上的南汉,也是最有名的太监皇朝。当年卫王的爷爷真蛟蜃刘岩,为了防止自己手下的武将和臣子们作乱,想了一个千古一绝的奇招。 那就是凡是被朝廷重用的臣子,都暗示他们必须要净身才能进宫和自己论政,尤其是那些恩榜高中的进士,要想自此步入官场,首要便是净身明志。 而到了卫王老子刘晟手里,就已经变成了一件公开的事情,要想进入六部、中书、门下,那是必须要净身的。 这件事影响巨大,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南汉朝廷的官员们,大多数没有不适感,一个个高高兴兴做官,就是现在这个李抑也是在超过五品就净了身,做到南海刺史后被刘晟重视,因为去势早而进宫成了诸王师。 而曲句当年教导卫王刘继兴的时候品级不高,就是后来做了观察使也是武将外臣,再加上他恶了卫王身边的内宦,自此离开卫王身边,也就没有净身过。当然他做了四州都督的时候,就有人想着他该净身了,这次再次受勋肯定是跑不掉了的! 刘继兴还没有去了解过,兴王府有多少净身的人,但是他知道后来赵匡胤做了这件事,当然导致最后宋太祖赵匡胤派人攻下岭南后,光杀掉的会净身去势的去势高手就有五百多人。 而像曲句这样得到皇帝重用的官员,一般都会是由宫里派人去府上给去势,以示皇帝的恩宠,所以官方称为恩势。刘继兴想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记得历史上卫王最后也是被乐范那个死太监,阴了一手才被抓往东京汴梁的。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刚刚得到曲句的支持,如果这就让他做了太监,难道他还真能成了金大大的第二个东方不败?那他以后心里不恨死自己啊! 还有那个接自己回来兴王府的伍彦柔,据说直接跨过校尉,好像今天刘晟也升了他一个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衔。这也算是五品的官员了,何况据说是在禁军里兼职,是在刘晟有名的左卫中郎将部下任指挥。 刘继兴不明白这个职位的职衔,后来听说相当于中郎将手下的郎将,那也高过他实际上的游击将军衔了。他还好像听说有个很厉害的师父,据说和那个要跟自己的,牛叉叉的夏轻侯差不了多少!(如果夏轻侯听到这话,肯定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如果有他们的帮忙自己肯定日子好过,这要是给他们几个男人都阉了,心里含怨指不定就要给自己背后捅刀子。刘继兴不由感觉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一般,想到这里不由霍然起身,说要马上去见皇帝。 曲去疾静静的坐在阶前的石级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堆指手画脚的人,他那浑身的杀气让这些人没有近前,还有他身边插入石缝的那把三尺六寸厚背刀。 刀是好刀,一把曲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刀。这把刀彰显出曲去疾的不同身份,在曲家几乎没有人敢对这把刀不敬,因为这是当年交州王曲灏的爱刀。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件利器,一件让曲家人自豪的刀,却被曲灏留给了曲去疾这个其实不是曲家人的手里! 曲去疾的父母是由中原逃难来到岭南的,可惜没有出路幸运被曲家收留了。而在他两岁那年冬天,父亲跟随主人出门,为了替曲句的父亲抵挡政敌的暗杀而亡。他自幼体弱多病,母亲熬到他五岁上也早逝。那时曲句的父亲曲承波还在世,某日怜惜曲去疾,用药替他改善体质,又让他跟随曲句学艺一边服侍着,这一年曲去疾八岁。 然曲句在家族里并不受重视,但是他一向低调寡言,作为庶出族人在家族中,他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十倍以上,所以他得到的一身所学在家族的十大精英里一直居上。因为他的低调和内敛,所以一直被外放历练。 曲去疾从曲句还是八品小都尉的时候就一直跟随着他,对曲句视兄视父,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利,忠心耿耿被曲家津津乐道。而曲去疾后来意外被曲灏看中,授以刀法更传以宝刀,不久便过生而去。 曲去疾便一直跟随曲承波这一系,但是自曲承波逝世后,曲句被家族长辈压制,一直便委派在外面美其曰历练,只因和堂兄曲叹自小关系比较好,得以跟随一起在崖州平叛后立下大功,曲叹病逝后他才得以回归兴王府。 但是对于曲家那些嫡系子孙来说,从来没有把曲句这个庶出的曲家子孙放在眼里。就是曲句因在皇帝面前救过驾,受到皇帝的注视后来做到了卫王的近侍军官,曲家对这个庶子也没有格外重视,平时是有事安排无事不管。 而曲句的父亲本来住在老宅,他逝世后家族的人借口皇帝把曲家消爵为由,把曲句这一支赶出了老宅。于是曲句便带着同样是庶出的一个遗腹妹妹曲可儿,自己在城西租了的房挨着坊市间住,而曲去疾一直不离不弃的跟随。 随着曲句渐渐的升职立功,他做到韶州观察使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在坊市间买了现在的小三进房子。当然曲家从来就不泛一些势利眼的亲戚,在曲句没有受到重视的时候,那是老死不相往来。自从曲句的职务随着高涨,有些人便安排下人注意着曲句的意向。 这次曲句可以去罗浮山迎接卫王,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摸不透皇帝举动的,不知道是皇帝宠爱臣子还是借机打压。曲家那些有心人也是隔岸观火。偏偏后来曲句还没有进家门,宫里就已经传来了圣旨。 这次曲句不但史无前例的荣升了,大汉朝第一个武将节度使,而且更是袭封了本来就是曲家的爵位咸宁侯。这让曲家很多人立时坐不住了,曲句本来只是恩袭男爵最末等。如今一步登天,因为庶子晋爵而且越级成了侯爵,这在历史上也是极少的事。不说曲句原是个庶子后,就是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晋爵,那他也可以开门立户独自成为一门荣耀的。 曲句的父亲曲承波当年是交州王庶子恩赐子爵,如今随着曲句也被进封几级,虽然他人不在了,倒是在家谱里这是后人的荣耀啊!就是当年因为当今皇帝对曲家的消爵事件,让一门荣耀的曲家大受打击,如今他反倒成了曲家可以有荣爵的几个人之一。 这件事最先坐不住的是曲家现在嫡系辈分最高的,曲句的叔叔温州公曲承州。他是曲句爷爷交州王曲灏的嫡房幼子,在曲去疾的眼里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他年纪还小着曲句几岁,如今授着曲家留着的唯一一个公爵。 他倒是没有什么本事和想法,真正有想法的是他的夫人,他的夫人刘氏是高祖朝和当今皇帝前期的一个名人,同平章事刘浚的女儿。这刘氏平时并不待见曲句,虽然没有太刻薄曲句这一房,但是也没有什么来往交际,可是她有着几分她那做过高官父亲的眼力。 她知道自己丈夫曲承州这爵位,在大汉皇朝里并不牢固,所以平时对家族里有职位的这些子弟比较留心。尤其是曲句后来渐渐做到观察使的时候,她便又让曲承州时时派人接触曲句,逢年过节也派人接人过去团聚,也好让曲句明白你还是曲句子弟。曲句也没有拒绝,也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但是至少承认自己是交州王的子孙。 如今听到这好消息,刘氏似乎感觉机会来了,她不但要修复嫡房和庶出的关系,还要拉近自己家温州公和曲句的关系。于是她飞快命人四下出动,给曲句找了个西关最有名的去势高手胡一刀,一起和一大帮老老少少来到了曲句家里,却被曲去疾冷冷的挡在了二门里。 如果是平时刘氏早叫随身的下人教训曲去疾了,曲家不泛忠实的奴才,也从来不泛守家的高手。但是今天刘氏没有生气,而是软语细言让曲去疾进去传话说自己来了,但是曲去疾软硬不吃只说曲句受了皇命有事不见,立时惹得一干人怒气冲天,尤其是现在袭爵交州王曲烨那边的人叫叫嚷嚷最厉害,如果不是看到曲去疾拔出了厚背刀,早就出手教训了。 内院屋里,曲句坐在大大的胡床上拿着一本手抄兵书看,一身宽松粗麻便服很是随意。小妹曲可儿一身湖绿色的劲装束发快靴,正在安慰一旁轻轻哭泣的嫂嫂苏氏。 曲句的夫人是大汉有名的良将高祖朝左右街使苏章的庶女。虽然同样是庶出,苏氏从小受苏章疼爱武艺不凡,更兼有着几分见识,和曲句夫妻恩爱相扶相惜,更育有一双子女。如今听说曲句出入内廷任要职要给曲句去势,虽然她早就听说过去内廷的官员都是这样,但是如今轮到自己丈夫了,苏氏还是肯定伤心欲绝。 曲可儿一张鹅蛋长脸,自小习武的她身材高挑,可是已经十八的她还没有婆家。她母亲本是中原歌姬,在兴王府被曲承波收为侧室,她继承了母亲的身材。作为曲家的庶女,她本来要作为家族联络别的家族的工具。可是因为一则是庶出许多家族不感冒,何况她父亲又去世了,哥哥又不是个张扬的人;二来她的脸蛋实在不被这个时代的世人喜欢,所以她一直跟着哥哥嫂嫂住,几乎也没有被人家相中过。 对于哥哥的封爵她肯定高兴,可是对于这个要去势,她虽然还是个处子不太懂,但是看到嫂嫂那么伤心,她只有在一边劝哥哥,看能不能不当那个节度使和兵部侍郎。 但是她也知道哥哥虽然平时沉默少语,其实心里壮志凌云。想当年自己爷爷,在晚年都没有做到实职节度使,现在哥哥可以大展拳脚自然是件好事,所以看着两个人她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劝了。 忽然外面似乎隐隐吵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曲可儿虽然不是那种彪悍的女子,但是从小跟着哥哥嫂嫂受了家族里不少气,所以自小央求哥哥嫂嫂教自己习武,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性格开朗大方也直爽,她也知道哥哥嫂嫂正烦,外面家族里那些人来的目的是很明显,看看哥哥嫂嫂没有吱声,她霍然起身便开门出去。 谁知道刚刚迈出门来,却一下撞在一个人身上。还好曲可儿自小习武,侧身一闪便自己稳住身子。心里不由有些恼怒了,这可是家里内院,谁这么大胆也没有通报就这样闯,她正要生气呵斥,却看到自己撞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公子。 虽然这是在曲家内府,因为只有三进小院子,平时邻居来串门的也不少,但是直接闯进门的还是不会有,曲可儿知道这人肯定不一般也没有暴怒。何况她知道,曲去疾守在二门,能放进来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她俏生生便站在门口,看着被自己撞到下巴的少年正尴尬的摸着下巴打量自己。 可是一会儿,曲可儿脸便红了,因为这个少年没有生气,正惊讶的看着她,她不由有些心慌了,忍不住低头看自己身上,却也没有发现不妥,不由有些愠怒了斥道:“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好生无礼呢?”她奇怪家族里的人怎么没有跟进来,曲去疾也没有跟进来。再看这个少年身后跟了两个人,一个是风度翩翩的男子,一个是个一脸含笑的白脸无须宫人。 那个白脸无须的宫人正要说话,那个少年却朝他一眼看去,他便退了半步止住了。少年尴尬的笑了笑,却朝曲可儿施了一礼呵呵笑道:“对不起哈,是我太着急见曲师傅了,不小心撞到小娘子你了,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哈,对不起啊!小娘子!" 少年这一赔罪,一旁的曲可儿反而不好意思了,看这少年还是盯着自己看,不由脸儿通红正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怎么办。却听哥哥曲句在里面说道:“可儿,不可无礼!"便见哥哥已经来到了身后,于是更是闪到了一边好奇的看着这个少年。 曲句看到这少年和他身后两个人后,脸上先是一阵发白,继而舒眉含笑正欲向他施礼。少年却先向曲句抱拳道:“打扰曲师傅了!”曲句见他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曲可儿,便只好把妹妹叫过来给少年行礼,一起请叫进了房里介绍了。 曲可儿听哥哥说这个少年就是皇帝刚刚晋封的太子,自己原来到处听人说的那个神憎鬼厌的卫王,不由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忐忑起来。 原来,刘继兴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要想保命,就必须赶在赵匡胤占领岭南前做出准备。而按历史的记录,自己要想不被弄的稀里糊涂,就必须要有人给自己卖命,所以他最先便先选择了曲句。 为了拉拢曲句,刘继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见了自己现在的便宜老子刘晟,刘晟展现了作为父亲的亲情,和一贯对卫王的疼爱。刘继兴鬼话连篇的利用道尊给自己的威力和影响,告诉刘晟要想改变大汉朝廷的现状,要想保持刘家皇脉万世一系,就必须推行一些新的措施。 刘晟自从陆陆续续听到唐国李璟受到周国的逼迫,正准备自己去掉了帝号,想割让江北土地给大周后,心里是深受打击。毕竟唐国在周边诸国的威力一直是最大的,刘晟想着自己现在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现状了,天天醉生梦死最重要啊!于是便想乐得把摊子交给刘继兴。 于是刘晟送了刘继兴一个顺水人情,竟然免了曲句的去势这项恩宠,同样的还有那个幸运的伍彦柔,至于这个李抑因为之前升到五品时已经去过势,所以刘继兴也没有办法改变。 刘继兴得了刘晟的口头圣旨谕令后,便亲自匆匆赶来了曲府。没有想到一进门就碰到了曲家家族里的人,刘继兴生怕这曲句出事,亮了身份便带了夏轻侯和陈延寿直接进来了,急匆匆的没有想到会撞到了曲可儿。 在这个时代曲可儿也许算不上美女,虽是庶出但那也算是出身名门的官三代,何况是高干子弟,偏偏时人世人审美不对。可是在刘继兴的眼里她绝对是个美女,一个顶级的美女啊!而且看她像极自己那个时代的三级明星翁虹。忍不住不由多看了几眼,刘继兴知道自己的审美在这个时代很受质疑,如今没有必要跟大家对着干,所以先轻松含蓄的告诉了曲句自己在皇帝面前说了好话,以及自己对曲句以后的想法。 这消息对曲家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好消息了,曲句看刘继兴不像开玩笑,何况是亲自赶过来送手谕,便起身给刘继兴郑重的施礼道谢。刘继兴没有计较什么,想起自己时代那些鸟人笼络人卖命的手法,于是也厚着脸皮把着曲句的手一起在那胡床上坐了下来。 一边含笑称着曲师傅,一边问曲句家家长里短的小事,就是一旁的曲苏氏刘继兴也着实称赞一下。一边又对曲句说自己在罗浮山喜欢看道尊神仙养的几个宠物打架,这些宠物都是一些仙鹤梅花鹿之类的,被观妙培训了一番极为听话。刘继兴便胡扯自己想拉一帮将士来训练看看,顺便便带到了大汉国现在军队培养,和对目前大汉朝军队的一些想法和建议。 曲句心里有些感恩涕零,明白刘继兴虽然看似在胡说八道,但是显然是想让自己来训练一批将士。在回京那晚最后的驿站,刘继兴可是召自己几个进去表过态的。他果然是天生的军人,马上说出自己在军队将士这方面的构思,言下有许多的想法和刘继兴这个现代人有不谋而合之处,当然其中也有他身为古代人的拘束思想,但是作为刘继兴这个现代人听了已经很是满足了。 于是又和他透露了,自己想组建一支山地作战的军队的想法,这曲句的爷爷交州王曲灏,本来就是山地战的宗师,他继承家学自然是深感兴趣,两个人不知不觉在内室交流了近一个时辰。 外面因为刘继兴的到来没有再吵,安安静静下来,就是身为公爵夫人的刘氏都坐在那,灌了一肚子茶水,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高兴自己来的是时候,也高兴因为有曲去疾的耽误,反而让自己见到了卫王,不由越看曲去疾便感觉他越顺眼。 好不容易宫里也来人传旨请刘继兴回去,因为刘晟为了表示庆祝刘继兴晋封太子,其实也是为了表示太子受了道尊的教诲,回来兴王府可以作为储君,皇帝特意命令鸿胪寺和礼部在宫里设宴,五品以上在京官员和各个邻国在京的使节,以及各国在兴王府的大商家都有份携眷参加,自然希望卫王可以早一点回宫准备。 让人意外的是,因为作为现代人的意识和思维,刘继兴看到曲可儿漂亮,便礼貌的请曲可儿一起前去赴宴。而曲句和夫人曲苏氏很是有些意外,更多的就是震惊了。 刘继兴没有在意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曲句两个人显然已经是彻底震撼了。可能是出于对刘继兴的信任,曲句知道刘继兴可能是为了笼络自己罢了,没有他想谢恩了,决定带上了曲苏氏和妹妹一同进宫。 天上人间、地狱仙境,曲家人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曲句虽然心态平静,但是他知道家人受不了这份刺激,所以他也想陪着家人,但是他知道自从皇帝任命开始,自己就别想安静了。 曲刘氏却是恭恭敬敬等刘继兴走了,才乖乖的从门外离开,留下个丫鬟传话给曲句,告诉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伍思虎转身沉步跨入小西街,便感受到空气里面透着的寒意。他没有止步向前落脚依旧,迎着寒意心里反而更是冷静。敏锐的感官飞速运转起来,多年的刺探拼搏浴血奋战,让他那得益于名师指点的经验优势体现出来。 他知道左边屋檐上有两个,右边房檐上有三个,路边铺面里更有十余把上弦的弓,随时都可以对自己发起疯狂的攻击。伍思虎浑身劲衣下的肌肉紧绷,就像一头择食的猎豹一般,随时可以爆发最强的动力和杀机,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人生经历过的最大困难。 偏偏就在此时,一个浑身连头都是用黑布蒙着的人,负手从一间铺面无声般走了出来。这条小西街已经被人清场了,此时路上没有一个闲杂的人,显然这些人是想留下伍思虎或者是伍思虎的命。这个神秘的黑衣人就站在了路中间,一双冷冷的目光盯着伍思虎。 离着三丈左右距离,伍思虎突然停了下来。这一刻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杀机迸发,这么多年的生存挑战,伍思虎大大小小的战仗不下两百次,有许多比自己强的人倒在自己脚下,就是因为伍思虎有冷静的思维。 “伍二,交出我们的人,留你全尸!"黑衣人声音沙哑,狂妄之意尽显,似乎信心十足,他缓缓抽出了一把背后的砍刀,雪亮的刀身在半月下闪着亮光。 “哈哈哈哈哈”,伍思虎一阵大笑:"你不感觉好笑吗?我不管你是谁的人,胆敢冒犯我们家主人的长辈,更明目张胆的对抗朝廷法则,就要意识到他自己该付出的代价!看你口气不小啊!看你更是个玩刀的主,想必在岭南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何必要缩头藏尾呢!呵呵想要人?别说是你,就是你们主子,那也要看你家爷爷我高不高兴!”伍思虎想彻底激怒这个黑衣人。 跟随少主伍彦柔去迎接卫王,他们几个兄弟抓了个活口,本来是要交给伍彦柔的师父病虎杨炯,谁知道开始杨炯去会夏轻侯了。杨炯身为刘晟的龙虎二侍之一,这十余年一直掌握着刘晟手下有名的刺探巡捕机构锦卫直。而伍思虎平时也跟随在锦卫直,而且现在也是个不错的队长。 黑衣人显然不是个冲动的,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伍思虎,双目却似乎要喷火一般,虽然被伍思虎的狂妄气到,但是仍然果断的左手一指,冷冷的道:“有病虎做靠山你挺得意,可是刚刚据说他去见夏轻侯了,两个同是奇艺榜上的绝世高手,他看样子是没有时间顾及你了,哼哼,现在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第十一章 各显心机 这里是兴王府皇城外的东边坊街市,偏偏它又叫小西街。本来今天因为皇帝册立太子的诏命一出,朝廷便也不会实行宵禁。何况大汉自高祖皇帝建国以来很少宵禁过,因为兴王府的商业发达旺盛,可以说居住在兴王府的商贾是万国云集。可是兴王府当年就是仿照大唐西京长安城建造,虽然没有长安城那么雄伟,但是也规模宏大宽广不亚于长安城的三分之二规模。当然如果真正算上兴王府的靠海面积的话,兴王府只会比长安城大,因为兴王府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紧靠大海,使得它的真正面积无限放大。 而且它有个最大的让人民喜欢的优点,也就是它和长安城最大的区别,当年喜欢商业的高祖皇帝为了大汉的经济发展和自己的财富,当天在兴建兴王府的时候,皇城里街市和坊区没有分开。这样可以让人们出门就可以交易,居住也和坊市集融为一体,这样的好处是让大家积聚财富方便,可是便也让集坊间人员混杂起来。 岭南天气温暖四季如春,整个兴王府风景自然就好,高祖皇帝在皇城西边兴建了不少别苑宫楼,那些达官贵人便也蜂拥而至,尤其是兴王府有钱人和有身份的达官贵人几乎全部住在城西,所以大汉京城兴王府的左右街使一向下令严管街东,因为城东有身份的人自然相对比较少。 此时虽然还没有太晚,皇城那边的御宴也还没有开始,但是像平时很热闹的小西街这种复杂的地方,今晚格外却的安静。基本路上已经没有商家开铺了,大家似乎都涌到皇城和城西去看花灯和热闹了。冷清的街道到处都是白天人们留下的杂物,柔和的月光下暗影瞳瞳,只见连路边的气死风灯都没有一盏是亮的。 伍思虎第一次把住了腰上的那对两尺双矛,缓缓的将它自腰上抽了出来。他的这对短矛和别人用的似乎有些不一样,短矛的双头都是锋利的矛尖,两尺的矛杆粗若鸭蛋大小,杆身光滑似玉,偏偏自矛头往中间又有一些稍微的小若两指粗细了。 这对短矛是病虎杨炯当年的兵器,他是请高人用意外获得的南海陨铁打造,昔年江湖名唤追命!也是杨炯的成名兵器之一。可是在十多年前,杨炯修为逐渐突破境界于是弃矛不用了,束之高阁里。 后来收了伍彦柔为弟子,在他的伍家八卫里面颇有资历的有三四人,受他指点的只有伍思虎和伍大、伍七。可是他的这对兵器却是在两年前送给了伍思虎,就是他亲授的弟子伍彦柔都没有得到。 伍思虎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骄傲,他是孤儿被伍家收养本来没有名字,伍家一直按年龄称他为伍二。后来他立了大功,又得到杨炯指点,伍家要奖励他,他没有接受奖励,他恳求伍彦柔给自己起了伍思虎这个名字,就是为了尊敬杨炯。 黑衣人站在那里第一次眼睛闪出了精光,在他心里他是一直没有把伍思虎放在眼里,他成名多年败在手下的江湖客不计其数,接到这个任务来擒获伍思虎,他没有因为伍思虎是伍家家仆而大意,但是他也没有把伍思虎放在眼里。 当他看到伍思虎站的方位和摆出的架势,他知道自己被人阴了,伍思虎不但是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而且那强烈的气势和身架,哪是一个普通家仆可以散发出来的。想到伍思虎身后那个人,他知道要收拾伍思虎肯定要付出代价了。但是他从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让他这么多年一直还可以混下去,既然伍思虎不会听话就一定要先机降服。于是他发出了现身后第一个命令:“拿下!”沙哑冷静的声音在冷清的街道似乎有回音一般传开。 五条快捷的人影如苍鹰一般自屋顶凌空而降,五件兵器同时劈头笼罩了伍思虎。两把斩马刀分左右杀到;一把长剑、一杆长枪凌空而下;竟然还有一根禅杖月牙铲急旋着,似一团吸畷人的磨大深渊黑洞当胸而至;更绝的是那个使枪的人凌空在使剑人右肩一点,再次掠起两米翻起一个筋斗自伍思虎背后封住了退路。不同方位、同一个目的的攻击伍思虎,完美的杀机,让人无从回避。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五个人的攻击,他很有把握伍思虎无法脱身,这五个人每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高手,他目的不是杀死伍思虎,如果要杀人的话,现在伍思虎已经是个死人了。 谁知道伍思虎像一支离弦的快箭一般,左腿一顿离地一尺间,他没有管头顶,没有待左右的斩马刀,双矛迎向了那柄禅杖。所有人齐齐愣住了,伍思虎不要命了吗?只有使禅杖的人知道坏了,伍思虎左手短矛在月牙铲舞成的光团上一碰,人急如陀螺一般落地,竟贴着这人左侧闪到了他身后,迎着了路中的黑衣人两人相隔不过三米,再也不管身后的几个人。 街上霎时间一下静了,使禅杖的人几乎冲到了使枪人的身前才停住身形,而使枪人急速抖枪侧开。只见血从他的左肋下如喷泉一般,自两道口子里喷了出来,他迷茫的看着使枪人一脸惊恐的神色,然后一声砰的倒了下去。使枪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使禅杖人已经死了,而另外三个人才刚刚落地。 快,太快了。四个人几乎都没有看清自己的同伴怎么被杀了。原先布局的如意算盘,让大家高兴的似乎有些太早了。他们知道自己大大的低估了伍思虎的能力,代价就是同伴的生命。他们心里虽然愤怒但是没有动,这不但是慑于伍思虎的身手,也是因为没有接到路中黑衣人的命令,他们感觉伍思虎的杀气锁住了路中的黑衣人。 “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哈哈,真是有意思啊!”黑衣人并没有因为使禅杖那个人的死而表露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自己对伍思虎实力的评估。“不过你现在可能要后悔了,你们一直都在派人找我,而我却也一直都在兴王府,我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怪他们大材小用呢!现在看来你值得我动手。” 他缓缓的自刀鞘里抽出了雪亮的刀,刀身和刀鞘的摩擦在这夜、这街显得格外萧杀。他浑身忽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机,紧紧的锁住了伍思虎,他那双黑布下的眼神阴冷凌厉。 “哈哈哈哈,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残狼贺镇的名头吓吓别人还可以,碰到你二爷我只能算你倒霉了!”伍思虎似乎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意气风发的挺身而立。 这个贺镇原是横行湘水一带的大水寇,一手三十六路追风刀鲜有敌手,初始因为自傲不容于马楚朝廷,一直便隐身着活动于大汉和马楚之间。后来马楚败亡于南唐,他想乘火打劫的混迹于两个势力之间,被南唐名将也是名人奇艺榜高手的生佛边镐盯上,边镐曾经追杀他三天三夜不得,自此逃亡于大汉郁江一带生存。 因他生性残暴贪财,在大汉隐身不久便故态萌生做下不少大案。昔年大汉锦卫直的首领还是鬼手师吾,鬼手师吾自然不允许他的存在便追杀过他,自此他便销声敛迹。有人说他被师吾杀了,有人说他逃到别的国家去了,实在没有想到他一直在兴王府。 伍思虎嘴上虽然轻松,心里却暗暗叫苦,他绝对不怕死,但是这个残狼的名声实在太大。自己负责监守那个罗浮山擒获的女刺客,因为中间牵连的干系太大,人并没有押入刑部天牢,而是看守在锦卫直一个秘密据点。自己正好此刻赶去那个地方,此前行踪并无人知道,可是对方竟然可以阻击自己,显然这些人盯着自己这边很久了,只怕伍大他们也并不安全了。 受到杨炯的指点后,伍思虎的眼界自然比一般人要开阔,知道遇到了残狼这种层次的高手,如果在气机上输给他就无异于自杀。此刻心里虽然没有底,但是伍思虎还是一往无前的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昭阳殿主殿内灯火辉煌,人头踊涌。 此时靠近御座下首桌案坐着的是刚刚册封的太子刘继兴,而朝廷里没有人认识的萧玥则坐在他的身边,她穿了件鹅黄宫纱,一头秀发也被宫里面的司礼精心的挽了个淑女堕马髻,整个人显得清新自然,按刘继兴的说法就是太漂亮了。 虽然人头涌涌,但是这个场合可以坐在御座周围的没有几个人,至少起码都是皇帝的近支亲人,而且必须是有份量的人。 刘继兴对这些人都是陌生的,但是对于卫王来说都多多少少见过面的,卫王可以在以前忽略这些人,但是现在刘继兴不能,所以刘继兴的眼光不住的在大殿里扫来扫去, 而在御座右侧这边,比刘继兴的座位再下一阶的平台上,则坐着襄皇帝刘隐唯一在世的傻儿子,当今皇帝刘晟的堂兄齐王刘弘达和他的王妃。 齐王平时从来不出府来也几乎不参加朝政和早朝,在卫王的记忆里他这个堂伯自幼智商低下,在刘家皇族皇帝刘晟这一辈里面,齐王是唯一一个存在世上而不受质疑的王爷。 卫王的那些刚刚改封或者加爵的弟弟们,就都坐在大殿里的宴席席位左侧上手,因为是二字亲王所以他们坐在了公伯侯爵上手的那几个桌案上。 本来的齐王刘璇兴现在改袭封了桂王,他一个人占了左手首位第一个桌案,眼神里有些阴沉和不宵的意思,他身边有个标致的宫装女子在一侧挨站着。 对于刘继兴来说,这个便宜弟弟还是个小朋友,所以也没有关注和注视他太多,反倒对他身边那个女子好好打量了一番,刘继兴自然不是对她的容貌感兴趣,而是感觉她那双眼睛比她的年龄成熟,而且眼神之间给人的感觉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一般。刘继兴当然不可能去打听这个女子叫什么是做什么的,但是显然能够和刘璇兴在一起就不会是个普通人。 而在大殿宴席右侧上手坐着的第一人,是一个长相精瘦身材矮小的老臣,刘继兴知道他正是雅夫人的父亲,现在大汉朝廷名义上的平章事卢膺。按后世的说法,这个老人相当于后世政府的总理或者首相职务。他似乎不喜欢吵闹,双目微闭双手相叠,正身端坐对身边一切似乎充耳不闻一般。 在卢膺身边挨着的一张桌上,却坐了一个粉嫩酥胸半露的红色宫装女子。仪态雍容华贵尽显,满脸带着笑意不时和对她行注目的官员点头示意回礼。 刘继兴在卫王的记忆里对这个女子印象颇为深刻,知道这个女子就是大汉朝里翻云覆雨的人物,历史上有名的女子侍中卢琼仙。一个女人不管她有没有和皇帝刘晟有关系,只说她能够做到副总理或者副首相这个职务,肯定就不是一般的有能力了。 看她确实长得挺漂亮,在刘继兴看来她虽然脸有些胖尖下巴有些太圆,但是丝毫不影响她那双妩媚眼睛的迷人。而且看去她不过才二十来岁,白嘟嘟的脸上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她眼神纯正丝毫让人看不出是个叱咤风云左右朝廷的女子。 根据原来的历史发展的话,在刘晟去世之后她好像还做了卫王的女人,可想而知她对卫王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她独自和卢膺一般各自占据一桌,显示着她独特的身份和地位。 可能是因为皇帝还没有来,大殿里还是各自底头接耳的私聊中显得闹哄哄的。刘继兴看大家一片都是大家在交流的声音,饶是有卫王这个身体在准备,不由也有些目瞪口呆。可能因为大殿里有男有女,又有官员商贾,甚至还有肤色各异的外国人,大殿里就像一个卖菜的大集市。 刘继兴坐在这上手平台看着人头赞涌的大殿,不由心里也有些感慨万千。难怪最后大汉据在岭南这种偏僻的地方,而在中原的各个割据政权里面最有钱,只看这商贾都可以和官员坐到一起吃饭喝酒,就可以想象商贾在大汉朝受到的推崇程度,难怪赵匡胤为了占领岭南大汉朝,就是因为刘家有钱啊! 因为保留了卫王的记忆,对那些在座的高官们来说,刘继兴还是认识不少的。以前卫王没心没肺的从来没有对这些人重视过,刘继兴不得不重新面对。 一眼看去这些高职有爵的文官大部分坐在两边靠前的桌案,而像曲句这种新晋的高职武官,即使有着了侯爵爵位的都快坐到大殿排案中间去了,更不要说那些没有爵位的高职武将了,可见在大汉朝武官的地位并不是太好啊! 曲句还算比较好状态的了,看到曲句端坐着,他的夫人和曲可儿都坐在他身边,一家人占了一桌。不像有好多官员都三四个人挤在一桌,甚至比不上一些大商贾在大殿里的地位。 那曲可儿似乎一直在观察刘继兴,看到刘继兴看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时候竟然微微露着笑意,她竟然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刘继兴心里很是感慨,五代的女性地位和性命是历朝里最不值钱的了,何况是出身大家族庶女的曲可儿了,不由朝她微笑点了点头。 刘继兴的举动恰好让一旁阶下的司礼太监看到了,这个看似精瘦的内宦,乃是当年岭南叱咤风云的大太监吴怀恩。他以前一直对卫王是比较不错的,也是一直赞同皇帝刘晟立卫王为太子的,一向对卫王颇为关心。他看到刘继兴朝曲句身边的女孩笑,不由移步上台阶凑了过来低声道;“殿下认识那个女孩儿么?” “嗯!她是咸宁侯的妹妹啊,今天认识的,性子很是可爱!”刘继兴知道吴怀恩肯定有什么想法,便也没有计较他的肚肠。转了话题又问他:“对了吴公怎么没有看到王学士来啊!” 吴怀恩忽然低眉顺眉不动声色的答道;“殿下说的是王少傅吧!刚刚陛下让人宣到内殿去了,赞皇侯李少傅身边那个空座位就是给王少傅的,今天殿里这些都是老奴亲自过目安排的,殿下放心,,,咸宁侯座位离得远,殿下是不是想和他聊几句。” “是啊!是啊!可以让咸宁侯坐前面来吗?”刘继兴对这些朝廷规矩东西不是很懂,卫王的思维里面更是一团糟,不由小声的询问这吴怀恩。吴怀恩偏头看了一眼大殿,又回刘继兴说道:“这种安排在朝廷历次大宴里已经持续好几年了,平时鸿胪寺虽然挂名安排,但是依陛下兴趣居多。陛下不计较这些大家也没有去改变它,那是因为陛下有陛下的想法,但是按照先唐朝和高祖皇帝时的律例,咸宁侯的座次是可以再往前移四排的,应该可以挨着吴珣吴侍郎的,吴大人是兵部左侍郎封着侯爵,咸宁侯现在是右侍郎!" 刘继兴听这话不由盯着吴怀恩,见他的目光没有回避,还微微带着笑,不由也笑了:“是啊!是啊!咸宁侯不但是侯爵而且还是父皇钦点的一镇节度使呢!应该挨着吴大人!”忍不住朗声道:“那吴公你就让咸宁侯坐前面来罢!” 世人都说刘晟荒淫、昏庸、贪财、残暴,刘继兴却不这么认为。别的割据国家先帝驾崩后,接班人登基都是搞风搞雨,一路不太平,要么被人推翻,要么被人杀害。但是历史上卫王却可以顺利登基,而且只有十六岁年纪,做了皇帝后国家也没有一丝动荡。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刘晟太强势,手下没有一个人敢动作,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动作。这也说明刘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和朱元璋一样狠,却比朱元璋更厉害,朱家还有子夺孙位呢!但是他的缺点是他后期没有进取心,虽然控制了手下的军队,却没有能力北进。 吴怀恩咧颜微笑得更明显,他自认为自己看着卫王长大,还算是比较了解卫王的。他虽然是个太监,但是他也有他的打算,这些年龚橙枢在宫里和內侍监依托皇帝弄权,隐隐已是宫里第一人。吴怀恩有大功在身,也不想弄权,所以平时龚橙枢都有敬着自己几分。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他祖籍交州,昔年被抓夫净身征战。是随着交州王曲灏一起归顺进朝,同行的一百多乡亲只余下两三人,他乖巧顺意被安排服侍高祖皇帝。到了当今皇帝手里因为他善兵会武,在乾和六年便以镇军使和吴珣一同攻取马楚贺、桂等六州,为朝廷和皇帝立下不世功绩。 他一向感激交州王,如若不是交州王他早已死在战场,所以自交州王去世后,便对曲家一向颇多照顾,就是当年皇帝想对曲家动手,也是他不断斡旋,加上外因令曲家避过了大难。他征服马楚归朝后虽然不再统兵,但是因为领兵时百战百胜,又爱兵如子,所以在军中威信尚存,就是现在皇帝要对军队有所动作也要看他的想法。 大殿里忽听吴怀恩传太子谕令,着咸宁侯坐到了吴珣的身边,一时间大殿各种声音都静了下了。这些官员都不敢拒绝,要知道太子还是卫王的候时,那恶名可是响彻兴王府的,如今又是未来储君,谁敢去触这霉头啊! 曲句看大家都盯着自己,没有办法也老老实实地坐了过来。霎时间,大殿里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目光都射了过来。就连一直闭着眼睛的卢膺都缓缓的睁开了,他淡淡的看着刘继兴朝曲句微笑,看到他脸上没有浮躁的感觉,不由若有所思起来,轻轻捋着颌下的花白胡须,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而他身边的卢琼仙却缓缓起身,朝刘继兴走了过来。离着尚有四五步,她盈盈施了一礼启齿道:“殿下晋封储君乃大汉之喜、百姓之福,琼仙忙于政务还没有当面向殿下贺喜,借着今晚这盛宴和当着百官,琼仙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她声音轻柔悦耳十分动听,再加上那双妩媚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刘继兴,就是刘继兴受过专门催眠训练,也忍不住有些迷糊。 “哼!”身旁萧玥一声轻轻的低喝,让刘继兴立马清醒过来。刘继兴不由有些惊讶的看向卢琼仙,在自己的印象里面她还不是那种最漂亮的,可以令到自己目不转睛的,何况刘继兴的心里年龄和以前的人生阅历,也让他不至于这么肤浅了,因为唐末人的审美和自己时代接受的相差距离太大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自己越看她越舒服,这时候,一旁萧玥却轻轻贴耳过来低声说:“妖女!”声音虽细却如雷电贯耳。刘继兴心神里有些恍然,知道这卢琼仙肯定有些什么诱人技能,肯定受过什么培训。但是常言说伸手不打笑面人,人家说的好听至极又极为恭敬,自己也不能过分不是,何况目前明面上跟她也没有什么冲突不是。但是听着萧玥的语气里好似带着一丝嫉妒,这丫头肯定看不惯卢琼仙的漂亮和妩媚,刘继兴不由有些好笑,任何时代这女人的嫉妒心都是一样啊。 卢琼仙心里的惊讶和震惊却比刘继兴更强,她以前在卫王面前一出现时,卫王总是一副痴痴迷迷色色呆呆的呆样子。自己都不用施展师门的绝学,就可以让卫王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可是今天这卫王不但好像对自己不注意,而且那双眼睛看着自己也没有一丝杂念,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就是方才自己顾忌萧玥只施展了一丝媚惑之态,卫王竟然也没有痴迷。卢琼仙不会怀疑自己的功力,就算是卫王身边坐了这个妙心文姬,卢琼仙也还没有发挥多少,但是应对卫王应该已经足足有余了。如今她知道自己不得不要改变对付卫王的策略了,可是她万万想不到这个卫王早已不是原先那个刘继兴了。 “卢大人太客气了,本王尚且年幼,据说卢大人平时精于政务和商业,对我大汉朝廷更是兢兢业业,本王以后可是还要多多的亲自去向卢大人那边请教哩!”刘继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太过成熟,所以脸上马上表现对她一副色迷迷的感觉,目光盯着她那傲人的胸部。 看到平时的卫王状态恢复,卢琼仙虽然有些迷惑,但是自信心让她很快释然,她瞟了萧玥一眼:“殿下太客气了,这是陛下对琼仙的溺宠哩,琼仙自知不足,哪敢对殿下指手画脚啊!不过在宫里琼仙也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有什么吩咐,有着这份情谊在,琼仙万死不辞!” 第十二章 天下 血从左边脸颊顺流而下,夜色下血腥的味道格外浓烈,伍思虎反而更冷静了,他没有时间去管,身上还有几道伤口,但是都不是影响行动太大的。虽然此刻身上有伤,可是这伤换来的代价伍思虎感觉太值了。 残狼贺镇气机锁定了伍思虎但是还没有出手,可是那围攻伍思虎的余下的四个同伴,又倒下了两个使斩马刀的和一个使枪的。方才贺镇暗示下的又一轮攻击,几个人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让己方受创更重。 伍思虎左腿半蹲在地,保持着身形的适当高度,他不想成为屋里箭手明显的靶子。贺镇神色有些平静,他不是想让几个同伴送死,实在是伍思虎的身手快捷太让人意外了,显然他刚刚也留有余地。即使伍思虎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但是他也还没有把伍思虎现在的状态放在眼里。他自然不屑和人联手攻击,何况这几个人虽然是自己的同伴,但是都是自己在郁江收的手下。他自然知道如果让伍思虎跑掉,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迈出了第一步。 凛冽的杀机再次高涨,刚刚在自己的气机锁定下,伍思虎还可以杀掉自己三个同伴,让贺镇这次不再保留。 伍思虎只觉浑身一寒,一股阴冷的杀气自自己左肩劈灌而下,同时笼罩了自己整个身体一般,那闪电般的杀气让伍思虎第一次有了无从闪避的感觉。贺镇那身影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伍思虎知道自己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强的对手。伍思虎没有闪避,也无从躲避,几乎是本能的把双矛递出架在了胸前,闪电一般的接触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一刀,仅仅一刀,伍思虎竟然被贺镇发力一刀震飞了,连人带矛滚出丈余远的街地上。一股鲜血自胸口逼上喉咙狂喷而出,伍思虎只觉双手发酸浑身无力,全身经脉一阵发麻。自从当年亲自得到病虎杨炯指点以来,伍思虎和人交手第一次这么惨败,而且似乎深受内创,如今在江湖人里面,像伍思虎这样的外家功夫已经很不错,可是在贺镇这种级数的内家高手里面,似乎有些不堪一击。 贺镇反而没有继续攻击,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伍思虎。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次出手,伍思虎必死无疑,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再问你一次,和我合作给你一次机会。”他没有马上想要伍思虎的命,依照他以往的风格,哪里会和伍思虎这么多废话,如果不是来时有人嘱咐留下伍思虎有用,他不会给伍思虎丝毫机会的。因为虽然伍思虎的功力不是很高,但是他可以感觉到伍思虎也绝不是弱手,如果他的内力有所突破的话,他的身手将会是个可怕的对手。 伍思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战胜贺镇,心里忽然有些伤心,是的确实是伤心!他想起自己自小在伍家受到了教诲,几乎无从报答伍家所给自己的恩情,所以拼命的去给伍家服务。后来因为伍彦柔受到了杨炯的传授,自己和几个服侍伍彦柔的兄弟可以一起跟在伍彦柔身边,可以努力和杨炯学习。而自己和另外几个兄弟因为聪明,受到了杨炯的指点,杨炯掌管锦卫直后而且还有幸跟着在锦卫直。 杨炯曾经当着伍彦柔的面说自己和伍大、伍七,说以后会有大的成就,但是需要不断的努力和大的机缘。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机缘是什么,所以他只有拼命努力的练习。他也一向很是努力的去提升自己,在锦卫直如今也算拔尖的好手,可是在这贺镇手里连一招都走不过,这算什么? 什么是高手!伍思虎自然知道杨炯是,可是他平时的样子就像一个书生,根本没有怎么在大家面前出过手,就是指点那也只是技巧上的引导,所以伍思虎以现在有眼力,但是像杨炯这种级数的高手他没有真正见过他动手。 现在反倒是这个贺镇,这种逼人的气势,这种鬼魅的身法!这才是触手可及的高手,他本身就是一件毙命的利器一般。那气势让对手产生一种挫败的无力感,那是一身霸道的内力给人造成的压力。 伍思虎跟着杨炯有幸可以学过虎狮劲,即使他天资聪明,可能因为学习年龄太晚的缘故,平时经过指点入门很顺利,可是自后进展便是很慢。近十余年的不懈练习,到现在总共九层级数的虎狮劲,伍思虎还没有突破第五层境界。所以即使他一身外家功夫已经达到了极致,有了虎狮劲的帮助,但是他和真正的内家高手距离还是太远。 即使他内功已经入门多年,虎狮劲也让他比普通人身手快、强的太多,但是和真正的内家高手一比,差距自然就显出来了。他所修炼的杨炯的虎狮劲在天下间极具声名,杨炯多年前纵横江湖间,更在短短的十余年间,突破一流高手对招式的重视修炼界限,达到了天地间万物合道的返璞归真的境界。自此他真正成了名人奇艺榜上不求外物的绝顶高手,他所传授的虎狮劲一定是天下间奇艺绝学。 血顺着嘴角往外流,伍思虎心里忽然反而感到胸口一阵舒畅,看着贺镇那轻蔑的眼神,不由想起杨炯的期许。伍思虎忽然感觉自己丹田一热,继而浑身酸软的他只觉四肢百骸的经脉突然一阵抽搐,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狂嚎。 本来那微弱的经脉似乎被人吹涨了一般,从内丹田往外沿着奇经八脉、四肢百骸飞速扩展起来。那种穿心裂肺的刺痛让伍思虎浑身颤抖起来,他拼命的用右手紧握的短矛支地想起来,可是那扯拉抽搐的剧痛让他竟把短矛插进地底一半,人却没有了丝毫气力。 贺镇此时看着伍思虎的惨状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他知道伍思虎现在肯定难受。如果他知道这伍思虎浑身的经脉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自己的一记重击之下,竟然让伍思虎突破了久久不能进展的修为,进入了虎狮劲的第五层境界,可想而知他吐的血肯定此时比伍思虎还要多。 伍思虎突然竟然站了起来,洁净的月色下他的脸还在抽搐着,而且夹杂着污血残迹,骤然看去让人感觉一凛。他浑身竟然隐隐散发出来一股强烈的斗志,而且似乎越来越强烈,这是一种一往无前的战斗力。他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和肯定,盯着贺镇一动不动,他缓缓的举起了右手的短矛指着了贺镇,虽然他的手还在颤抖。然后他做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动作,只见他左脚尖用力一顿,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贺镇。天!他是不是疯了,竟然还敢如此进攻比他强太多的贺镇,身负重创的他竟然主动出击了。 伍思虎比谁都清楚,此时他体内澎湃的真气正飞速流转于全身奇经八脉,虽然刚刚受了重创,但是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有过此刻这种浑身充满战力的感觉,所以他选择了出手。而且他也更知道,自己刚刚倒地的那一刻,两边铺面里面的箭手下意识的松懈了,这是一种多年培养出来的敏锐感官捕捉到的,而且此刻自己似乎闭着眼睛都可以感觉到这些箭手的状态和神情。 压制下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敏锐感官力加强所带来的惊喜,他更知道要想活命就必须脱离致命的包围,最佳的不受箭手攻击就是自己攻击对方。而面对这比自己强太多的贺镇,自己竟然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和他心跳的感觉,伍思虎第一次有了一种自信可以放手一搏的感觉。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皇帝刘晟还没有出来。身兼侍读学士的王瑜却先捧了圣旨出来。重新转述了一遍下午的旨意,大意便是皇帝说了大堆自己为政不足的谦虚的话,又说自己身体不好,为了祖宗的万世基业着想,自己奉天承运选立了卫王为太子。这在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走走过场而已。 同时更颁布了件让人震惊的事,就是诏书让太子监国,同时命齐王、卢膺、卢琼仙、李抑四人极力辅佐,同时于三日后去昌华宫告天祭祖。刘晟几乎是一言堂的决定,就是连卢膺几个同平章事都没有人站出来,别人就更不敢了,谁会闲的没事拿自己脑袋开玩笑。 待大殿里的人震撼的把这意外的消息消化得差不多的时候,刘晟在三四位夫人的陪同下施施然出来了,坐在了那最高的龙椅上接受大家的进礼。 刘晟的精神似乎不错,但是眼神显然掩饰不了他憔悴的神色。大殿里当年许多跟随他开拓进取的臣子,看到他这几年来如此沉迷于酒色造成的后果,如今是已经淘空了身子,这一年来几乎是经常不上朝了,大家不由心里黯然一片茫然。 让刘继兴有些头大的是,自己竟然又看到了马珍珠。玉夫人马敏和雅夫人卢雅的桌案就摆在和齐王同一阶的右边陛阶上,马珍珠就坐在玉夫人身旁,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尽是哀怨之色,让刘继兴相当无语和无法。 但是让刘继兴高兴惊讶的是那个素馨也来了,不过她就站在雅夫人的身后。想起和这个女孩子的,刘继兴有些会心的笑意。还有一个刘继兴不太熟悉的媛夫人,她居然领着一个内侍离着皇帝刘晟极近。 刘继兴对这个夫人不熟悉,但是据说也很得刘晟宠爱,玉夫人马敏得宠后,她也不张扬也不争宠,平时居然在陪那些太妃生活,只有皇帝刘晟召唤才出来。刘继兴的记忆里都没有见过她几次,想不到这次自己封为皇储,她居然出来了。 刘继兴自己都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自己这个不注意,后来几乎因为这个媛夫人出了大问题。当然此刻的刘继兴看着这个肥美的夫人,根本都没有兴趣去看第二眼了。 而另外一个芳夫人潘玉莲则坐在刘继兴这边的下阶,她是如今新册封的桂王刘璇兴的生母,名将潘崇彻的女儿。在刘继兴脑海里的那个卫王对她是不太感冒的,一则是她在宫里因为儿子的缘故总是针对自己,二来她是那种刘继兴那个时代比较丰满的美女而已,和卫王这个时代的审美还是有不少差距的,卫王平时在背后不知道还骂了她多少丑陋的话了。而她明显对这个和自己儿子争宠的卫王卫王也不对路,此时她也带了一个所谓的圆脸漂亮的宫女在身后。 没有盛唐时诸多繁复的礼节,也可能是偏居一地后礼节丧失,但是刘继兴还是听光禄卿和鸿胪两个人出来客套,卿唧唧歪歪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骊文姘句。 在刘继兴耐心快磨尽的时候,终于到了大汉高阶官员大家例行向刘晟行礼祝贺,然后再向自己行礼恭喜,继而最后是余下的那些五品以上四品以下的官员集体进献。轮到最后才是皇帝刘晟,他自然便得意洋洋的王八之气一振,挥手一扬宣布举国同庆,大殿里面终于开席。 歌舞同庆,酒过三巡,然后便是该各国驻兴王府的使节来向皇帝贺喜。 这些可能都是经过安排的,刘继兴也搞不懂,就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听萧玥在一边不时介绍解释这些关系,以及这些东西对自己以后的影响,果然让刘继兴是大开眼界。 首先来向刘晟献礼的竟然是南唐在兴王府的使者乔匡禹。刘继兴看着这个年约四旬的南唐官员风度翩翩,不由心里大生好感。萧玥却似乎看出刘继兴的感觉,坐在一旁泼冷水,轻声说道:“这个人是南唐中书舍人乔匡舜的三弟,据说也是那个风云天下的逍遥派掌门,东海仙子耿仙笙的幕上之宾哩!你看他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在兴王府可是给你们大汉穿了不少小鞋,制造了不少麻烦哩!” 刘继兴没有吱声,朝她笑笑也不置可否。在原有的历史上,南唐要到明年才被后周柴荣的军队打怕,自后无奈降格为后周藩属国赖以生存下去。但是因为南唐的军队兵力历来在十国里排第一,一向在这些割据势力里面自居老大,所以它后来被后周打败后,才吓得邻国后蜀和南汉不敢动作。此时它国的使节在各地还是比较牛气的,刘继兴想就是他乔匡禹在兴王府胡说八道,一般人拿他还真没有办法。 可是刘继兴心里肯定是不想等死,按照后周征南唐的时间来算自己只有一年时间。如何说服刘晟这个便宜老爹,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自己有所作为的话,也许明年还可以乘南唐为难分一杯羹。 当然如果算上代周立宋的赵匡胤南征就还有四年时间,只要自己好好准备一番,到时打不过后周或者宋国强大的军队的话,自己就是扬帆出海到海南或者琉球应该没有问题的,想到这里不由表情轻松起来。 这个乔匡禹声音洪亮一口各国通用的场面官话,先是不卑不亢的代表唐主李璟祝贺了大汉朝新册太子,然后又历数两国的友好交往历史,希望可以继续维持两国经贸交往,当然也轻轻带过希望可以停止两国在楚境领土上的争端,继续保持友好领邦的状态。 听了乔匡禹一番祝贺,刘晟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示意太监内给事龚橙枢给乔匡禹进酒。他先看了看这边的刘继兴,继而又看向了卢膺这边。 卢膺捋了捋须没有吱声却点了点头,却也看过刘继兴这边。刘继兴对目前真正的天下动态大局不是很了解,还在夏轻侯、萧玥的丰富闻知下恶补习中,自然不便说话太多露出马脚,何况现实中身为卫王的自己现在还小,而且不是刚刚大病初愈嘛!刘晟在自己这两天的接触中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于是只有装傻不语。 卢膺见刘继兴含笑礼貌的看着自己点头不语。便沉吟了一下然后慢慢站了起来,朝乔匡禹拱了拱手说道:“乔大人,贵国和我大汉朝乃是最亲密的邻邦之一,首先感谢贵国对我大汉的谢意!当然淮南、江南、岭南历来紧紧相系,然遥想自黄巢起兵乱唐以来,天下大乱几十年。你我双方始祖可以开邦立国,皆因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然我大汉朝自高祖皇帝以来经贸发达繁盛,国民上下齐心,当今陛下又励精图治更胜往昔,你看看兴王府万民皆富、欣欣向荣的生机便当知晓。如今我大汉朝实乃当世最富有的国度。贵国历来兵多将广为诸国之长,却不知为何连连不敌那周国的侵犯,如今想必江北之地已经是岌岌可危,而且连年混战于边境,老夫想着贵国肯定也不堪承受吧!借此大好时机何不向贵国尊上进言,你我多结同盟!”他斯条慢理的娓娓道来,说的乔匡禹脸色骤变。 但是卢膺没有待乔匡禹出口说话,便又转口接着道:“想我大汉朝历来友好领邦,西连大理国、中远襄蜀中、东依泉漳,外通浩浩南海,国中风调雨顺、物资丰富,国库珠宝不计其数,只是我主怜惜百姓不想多造杀戮,所以至今未图北进。如果贵国想继续保持友好,我大汉朝肯定更是大力支持贵国,发展延南十余州的经济,以及在我大汉境内的商贸往来。至于那些所谓的领土争端,你我两国保持现状便好,想必贵主尊上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争议吧!老夫想着贵国主确实是有心之人,我国新册储君天下同喜,便请乔大人转达我们陛下对贵主的问候和感谢,据说现在那周国正在图谋贵国的江北,我们陛下和全国正值大喜之期,一定会极力克制和贵国边境的一些不好的小摩擦,避免贵国分心二用,当然如果贵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老夫想着依我陛下的性格,一定会答应帮助的!但是国无小事,希望让贵主尊上也表达自己诚意!” 人老成精了,卢膺斯条慢理的说了一通,其实也全是场面话。刘晟坐在上面听了却挺高兴,卢膺说的好听其实是裸的威胁,你南唐被周国攻击,我们大汉没有乘火打劫就是给你面子了。真是有卢膺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多好,他得意的喝了一口杯中酒,看着下面的乔匡禹。 这乔匡禹在兴王府也有几年的经历了,知道卢膺如今在大汉朝廷的分量,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必要生气,心里问候着卢家女性,嘴上哈哈大笑举杯向卢膺施礼:“卢大人乃大汉柱国基石,所言极是有理,今日是陛下和殿下还有大汉国大喜的日子,乔某不提国事只有祝福,只向陛下殿下祝福而已!”他仰头喝下满满一杯,一旁龚橙枢马上又给满上。 刘晟哈哈哈大笑也不多说什么,起身举杯,大殿一时间更是祝福满满。 这乔匡禹刚刚开了头,似乎明争暗斗一般具有机锋,他脸色平淡才下去,大理国的使臣杨戬举杯上来了。 “这个杨戬是大理国开国四大功臣之一杨家的人,自小博学多才精通藏密佛学,据说是那孔雀明王董伽罗的记名弟子!"萧玥不愧为妙心文姬博学精通,坐在刘继兴一边低声侧耳,马上就给说出了杨戬的真实身份。 “听说大理杨家和高家现在这十年因为董伽罗闭关不出,联手打击董家和另外一个世家赵家在大理国的威信和势力,这个杨戬就是高、杨两家派来拉拢你父皇的人,而且此前你在罗浮山治病的时候,他们答应把大理国皇家一个公主嫁给你那个弟弟桂王哦!”她言语中竟然有些笑意的看着刘继兴,又瞟了一眼一旁桌上的芳夫人。让她意外的是见刘继兴没有在意,不由竟会心的一笑。 这个杨戬气度不在乔匡禹之下,而且自如更胜乔匡禹,倒是让刘继兴惊讶的是,他说了一通客气话后,卢膺没有出来刺他,刘晟还送了不少礼物给大理国主和国后。刘继兴听萧玥解释后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大理国主的国后据说是刘晟的外甥女。 轮到蜀国的使者上来的时候,竟然是个道士。这让刘继兴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不由哑然失笑,看向萧玥的时候,忍不住得意的含笑道:“道门威力真是大啊!" 萧玥没有介意刘继兴的暗示,又低声道:“这个人叫宋行和我师门是没有太大关系,他是广成先生一脉的传人,张道子张素卿的徒弟,不过这个人在长江流域一带比较有名,和他的三个同门一起在江湖上合称蓬州四友,他一手剑法颇为漂亮!蜀主历来推崇张道子,能叫他来兴王府做使节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肯定蓬州四友那另外三个也一定跟来了,这个人名声颇好,以后可以多接触他看看,顺便可以了解了解蜀中的一些情况!” 刘继兴不由用心记住了,顺口笑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夏先生的意思啊!”萧玥双眼一瞪别了刘继兴一眼,可是刘继兴却不由感觉满室生辉,想着美女生气也这么漂亮,忍不住摇头叹道:“我懂了!”萧玥和刘继兴接触时间不久,心里又以为他年龄不大,一直也没有把刘继兴的话当真。但是每每看到刘继兴这种神态又不似作伪,弄得萧玥芳心竟然有些触动,不由竟然没有吱声。 试想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但是从小只有人说自己聪明,却是没有人明明白白说过自己漂亮的。就好像在刘继兴的时代,你如果去夸肥肥沈殿霞漂亮,那不是和打人家脸一样吗?可是萧玥却从刘继兴的眼睛里看到感觉到了刘继兴的真诚,她不由被这个荒唐的小太子打败了。 只看陆陆续续这人上来进酒祝福,片时间基本上各国使节都上来以后,吴怀恩便又出来替刘晟说了一番感谢的话。随后龚澄枢又传话着继续献礼,便轮到了那些有身份、有资本的在兴王府做商业的各国商贾。 第十三章 各施奇谋各为其主 这当真让刘继兴是大开眼界,在古代怕只有南汉国的商贾才有这个待遇吧!刘继兴知道在这五代十国里面,因为偏居岭南的刘岩、刘隐兄弟重视商业,又有兴王府这个重要的对海港口,所以如今兴王府的商人来自于世界上哪个地方的都有。 不但是整个中原地区各个割据势力,就是那些海外异族,昆仑奴、波斯以外的地方都有。只是想不到这些商人的地位这么重要,还可以堂而皇之和贵族、文人一起参加皇宫晚宴,和这些大臣们共聚一堂。 其中有一个波斯的商人阿巴斯引起了刘继兴的注意,他不过三十多岁年纪,一直在兴王府做生意,专门卖波斯国以及周边的特产,这两年在兴王府颇有名气。而他出现的时候,身边跟随着一个只穿白色轻袍的波斯女子,这女子虽然带着头巾但是没有蒙面,高鼻深目曲线分明的身材在刘继兴眼里十分迷人,比后世的阿拉伯女子更漂亮,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个阿巴斯向刘晟进献了许多波斯地毯和珠宝还有不少象牙,那些礼物抬上来后打开,看得大殿里的人眼睛都发光。显然比开始那些人进贡的都要重的多。 但是可能是因为阿巴斯身边那个体态妖娆、举止轻盈的女子即使一双眼睛会说话一般,也没有引起来刘晟的兴趣。这让阿巴斯极为失望的看着刘晟,可是刘晟还是很不厚道的只让龚澄枢回了酒就算了。阿巴斯显然对这样的结果有些失望,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舍的看着刘晟,希望皇帝可以重新叫回自己,可是刘晟就像没有看到一般,举杯向这边坐着的玉夫人、雅夫人示意。阿巴斯只好垂头丧气的走到这边,例行慎重的来给刘继兴行礼,他可是听说过卫王放肆残暴大名久矣。 刘继兴想起这些波斯人可以万里迢迢的来到中原,他们的行走路线一个是走吐蕃这边,可是因为经过的国家太多,又经常发生战乱和遇到马匪,所以这条线很少有人走;另外一条就是海路,虽然他们绕了很远的路,但是有经验的海客一般都是挨着北部湾进来中原,也就是现在大汉的疆域。 而且他们只要到达真腊、占城,基本上就算是成功了。想必他们在海上还是有许多经验的,心里一动间有了想法,待到他过来向自己进酒的时候,便客气的举杯问他是不是坐船来的。 阿巴斯显然有些意外刘继兴问话的天马行空,但是想到刘继兴大名在兴王府的力度,而且现在还是个太子,能够客客气气和自己说话,虽然问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还是客气的回答说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暗暗祈祷真主保佑! 刘继兴一听很是高兴,想着自己以后要发展海上力量,就是要借鉴这些经常跑海人的经验,于是便对他说自己对海上很感兴趣,过几天想去和他好好聊聊。 阿巴斯心里沸腾起来想着,这刘继兴平时是个怪物存在,在兴王府那是相当有名的人物。可能是喜欢光怪陆离的东西,想问问自己一路上碰到的奇闻吧! 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奇遇,但是那些琐碎的事情想必应付这个一直待在皇宫里的王子足够了吧!而且还可以接近这未来储君,虽然想着刘继兴的名声似乎有些冒险,但是自己来大汉国不就是为了冒险吗?显然对自己未来在大汉的发展是大大有好处的,便高兴的答应了刘继兴。 那个波斯女子见刘继兴不住打量自己,不由偷偷伸手在一边拽了阿巴斯一下。阿巴斯回过神来,看到刘继兴的眼神,自然心里一动,乘机堆笑进言说道:“尊敬的殿下,阿娜黛是我们波斯国最有名的美女,是我默啜家族的骄傲,她一直仰慕中原大地的文化,这次跟随我一同来到了大汉,深深的被大汉的繁华和美丽吸引住了,她希望可以留在美丽富饶的大汉帝国!” 他越说越兴奋:“尊敬的殿下啊!你是个英俊的王子、未来的君主,是大汉帝国的骄傲,你的仆人阿巴斯,希望你可以把阿娜黛留在身边受你的保护,真主保佑!”这家伙简直就是当着大家的面胡吹送礼,把这个叫阿娜黛的女子送给了刘继兴,裸的赠送女人啊! 虽然皇帝还在接受别人的恭喜,可是大殿里显然不少人在注意刘继兴今天的表现。虽然他已经受封太子这个储君的身份,但是还没有真正的祭天告祖。 皇帝刘晟虽然是权力一刀切的果断人物,但是历朝历代都会有个形式不是吗!何况自高祖皇帝刘岩起,大汉朝皇帝一直就自夸自己是咸阳刘氏后代正统,自然需要正统的形式和规矩。 刘继兴做卫王时就在兴王府搞风搞雨,可以说是声名狼藉,其实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尤其是刘继兴意外发生后,很多人想拥护桂王璇兴,现在这些人自然是想着抓刘继兴的辫子。 大家看着这个头脑短路的阿巴斯,突然把这个波斯女子直接送出给刘继兴,一时间各种心情想法的人都有了。知道刘继兴以前审美爱好的人,都以为阿巴斯受了刺激想找死,明明卫王的爱宠马珍珠就坐在玉夫人身后。 虽然听说这次罗浮山回来,马珍珠和刘继兴有些不和谐,但是知道和亲自见过的人毕竟少。人家是内定的王妃太子妃,这个阿巴斯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不但让卫王难受,也和马家公开结仇不是。 何况这个波斯女子虽然体型轻盈曲线分明,但是那张脸虽然看不清,隐隐约约就和母夜叉一般,不知道这个刚刚受封的太子爷,会不会当场发飙。大家有些人闭上眼,甚至已经开始在给阿巴斯默默默哀了! 谁知道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刘继兴眼都不眨微笑着点头,谢谢了阿巴斯的好意就收了下来,还高兴的示意让阿娜黛站到了自己的身后来。大家眼睛碎了一地,只能感慨这个太子刘继兴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那边一直没有在意的玉夫人马敏,此刻脸上终于有些难看了,就是她身后的马珍珠脸上神色也快哭起来了。马敏虽然不知道刘继兴是什么用意,而且像阿巴斯这种身份的人进献的女子,就是在了刘继兴身边也很难出头,但是女孩子天生的敏锐和嫉妒让马珍珠无法接受,更不要说这两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马敏了。 而这边芳夫人潘玉莲有些好奇的看看刘继兴,有些讶色的看看这个就站在不远的阿娜黛,更看向那边的玉夫人马敏神色,没动声色不知心里做何感想。 大家都没有看到坐在龙椅上的刘晟一直半闭半开眼睛里,仰头喝酒时闪过一丝大有深意的精光。他仍然若无其事的接受这恭喜,神色还是那样让人不可捉摸。 而龚橙枢似笑非笑的偏头看了看这边的卢琼仙,卢琼仙似乎也有些惊讶。两个人快速对了下眼色,似乎马上又恢复平常神色。吴怀恩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刘继兴坐在那里微笑和萧玥轻聊,让萧玥给自己斟酒,吴怀恩不由也含笑起来,慢慢鞠下身子双目内视。 而此时还有大殿里那个一直没有吱声的潘崇彻格外惊讶,他有些好奇的看了刘继兴一眼,以往刘继兴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做事,在他心里虽然有些根深蒂固,但是凭着他那敏锐的思维和想法,他隐隐感觉这个刘继兴有些不一样了。他没有感觉这是刘继兴自己的想法,他看向了一直高高在龙座上不可捉摸的皇帝刘晟。 潘崇彻自高祖末年崛起于地方,因为当年受到还是晋王的刘晟的赏识,刘晟登基初便回到了兴王府,此后重用更有女儿被刘晟纳为夫人。而潘崇彻于乾和九年十二月和名将谢贯立下不世奇功,潘崇彻不但大败唐国武安节度使边镐,而且夺下了郴州,一时名声无二。 他杯中的酒水一直没有干过,身边的那些官员闹哄哄的,他一个人静坐在自己桌案上,看着台上的刘晟父子表演。待到最后鬼手师吾还是没有和他一起来参加御宴,他也来的比较晚,他很了解刘晟的个性和想法。 虽然朝中不少臣子一直推崇自己外甥桂王,但是潘崇彻从来没有表过态,也警告女儿潘玉莲不要参与进去,潘崇彻也不干预他们的行动。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不想自己外甥上台,而是他知道刘晟决定之后的问题就是没有任何希望了,但是这不一定是坏事。就像当天为了断绝刘晟的杀意,他选择了进内侍省。兴王府从来都不太平,各种想法的人各种势力太多,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 就像当天卫王刘继兴突然生病一样,谁都以为桂王肯定要顺利做太子,于是别有用心的一群人蠢蠢欲动起来。谁知道让这些人大为失望的是,刘继兴情况突然又好了一样奇怪。潘崇彻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什么,这些年他早已经习惯了冷静和安静,因为他知道台上的皇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不然他也不可能杀光了自己的哥哥弟弟们,安安静静做到皇帝这么多年了。就是因为他的这份平静,所以刘晟也没有格外对自己行动举止有什么表示。 在他身边过去一桌就是左侍郎吴珣,以及让新换了座位的曲句一家,对于曲句这个人潘崇彻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就是当天自己的历程的一个翻版,而且似乎他比自己更顺利。 潘崇彻当然也听过别人对他和曲句不和的传言,潘崇彻没有一丝的介意,可能因为军中的一些问题会有牵涉,但是潘崇彻知道自己和这个新贵还从来没有过丝毫的正面接触。就是和另外一面,曲家那些勋贵,潘崇彻也很少接触。 曲句不时和一旁的左侍郎吴珣对饮着,吴珣这两年一直养着在兴王府,也已经是两鬓斑白的状态,丝毫没有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状态了,他似乎已经安于现状的感觉,对曲句的进酒是举杯必干。潘崇彻自然知道吴珣心里的想法,静静的心里有些泛味。 那个曲可儿却不知道心里想什么,不时看向刘继兴这边,当看他收下这个阿娜黛后,眼神里似乎有了些什么一样,低头不语的摆弄自己衣摆。一旁的嫂子苏氏妻凭夫贵的参加宴会,此时看了曲可儿的神色,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轻轻的把着了她的小手。 可以看到那边,曲家交州王曲烨和温州公曲承州,不时看向这边,曲苏氏便明白他们的心思。那边坐着的都是大汉国昔日的勋贵,说的好听就是王爷公爷,哪里比得了这边都是现今的实权派。 想着刘继兴的身份和地位,又看到曲可儿的容颜和身份,曲苏氏心里有些黯然和难受。她自然不会以为刘继兴会看上,自己这个小姑子,有的不过是刘继兴为了自己的丈夫支持,一时兴起笼络罢了。她倒是不担心曲家那些勋贵,担心的是曲可儿似乎已经定心。 阿巴斯是喜颠颠的下去了,可是此刻在大殿里有人不干了。那个人就是一直坐在李抑身边的侍读学士王瑜,她看着谈笑风生的刘继兴接受了阿娜黛,不由脸色变了几变。看着这边刘晟接受这些恭贺差不多了,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旁李抑看到她神色似乎知道要坏事,正想着对策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径直走了出来。直接向刘晟投诉道:“陛下,自来储君乃是国家未来的君主,大汉国自高祖皇帝以来,得陛下励精图治如今国运正隆,储君现在正是学习进取的大好时候,可是太子殿下年幼无知常受蛊惑。如今这番邦女子且不论其容貌异样,只说是她来自于遥远的未知的那个国度,习惯想法和大汉肯定不是一样,这样的女子其心异类,太子怎可当着陛下和诸大臣的面在这个国宴时机,就如此草率收下在自己身边呢!” 其实刘晟对刘继兴这个卫王还是很疼爱的,自从刘继兴从罗浮山回来后,在他身上表现的父爱很是明显。何况现在刘继兴明显又受到道尊的青睐,所以他在看到刘继兴收下这个阿娜黛的时候,心里根本就没有在意。但是现在被王瑜这个不知趣的王傅当众提了出来,他不由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他还没有糊涂,知道像阿娜黛这种番邦女子要想进宫里的话,确实需要注意舆论的力量,说起来王瑜也是一片好意。 便顿了一下偏头问刘继兴道:“青奴,你收下这番邦女子是否有何用意啊!王少傅是你师父当着这些人和她说说!”听刘晟这口气这意思,这简直就是裸的袒护了,大殿里的人谁都知道了刘晟的意思,不由都有些担心的看向王瑜,有些幸灾乐祸有些人则以可怜的眼神关切她,那个李抑想起来阻止还是忍住了。 刘继兴却是愣了下,怎么会搞成这样呢!自己一个则是看阿娜黛长得确实漂亮,二来阿巴斯以后肯定对自己有帮助。没有想到王瑜说的这些问题了,王瑜肯定不是说阿娜黛丑,也不是说她来历不明,明显就是不想自己多招惹女性,刘继兴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有些兴奋,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但是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想起自己以往的劣迹,不由打了个含含糊哈哈说道:“书上说这波斯人擅舞好乐,我身边这个萧美人舞艺极佳的,便想着给她找个侍舞帮手,平时可以和她一起练习解闷,王傅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如果王傅实在不放心,可以在宫里陪着,一则也可以侍读父皇休息之余后适当放松,二来也可以看我这萧美人他们练舞啊!好不好!”刘继兴指着一脸无辜样子的萧玥过桥,又乘机拉王瑜下水。 他当然不会大义凛然的和大家说是自己为了阿巴斯才收的,这样鬼才会相信他的话,反倒是如今这般说比较让人接受。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理由,简直就是胡扯。 王瑜明明知道刘继兴现在就是胡诌,而且听他的话意思还想让自己进宫,想起以前他的作为心里竟然十分生气。她不知道自己突然为什么这么冲动,看着刘继兴似乎有点心虚的看着自己,眼神里却有些深意一般。不由又想起他在回宫路上在驿站送自己的东西,一时间她有些迷茫了。 心里只能软了下来,口气却还是有些硬硬的说道:“教坊司里受过培训的宫女有的是,就是为了太子殿下你的自身安危来说,殿下你此刻也万万不该轻易就收下她,何况,,,,,,!” “好了!好了!”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刘晟竟然起身含笑出来圆场了,端酒说道:“王少傅言之有理,青奴你也太过草率了,等下让这番女先去内宫,龚橙枢你派人先让她接受一些大汉的礼节,再给太子用吧!王少傅一片苦心为了大汉为了储君,朕敬你一杯,青奴不可失礼,快快向王傅赔礼!” 刘继兴连忙高兴的起身应允,看龚橙枢会意的向自己微笑,想起他一直对卫王很好,不由也含笑点头。这边端起了酒向王瑜敬酒,一边向埋怨自己的萧玥视而不见。王瑜看刘继兴微笑看着自己,眼神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不由是心里没来由一颤,不敢再想什么只好退了下去。 刘继兴看向刘晟时,只见一旁服侍的龚橙枢又细心的又给刘晟加上酒,而刘晟正含笑看着自己。这让刘继兴对这个皇帝父亲有些触动的是,那是一种父亲对儿子关爱的眼神和感觉,丝毫没有别的东西。 “铛、铛、铛、铛!”一连串的兵器撞击声,伍思虎向贺镇发起了一连串的攻击,却被贺镇轻描淡写一一化解。这使得伍思虎非但没有松懈,反而人在空中急旋着,挥矛如同一团龙卷风一般,手中短矛分攻贺镇上中下三路。 贺镇反而不像开始那么轻松,伍思虎越战越勇气力悠长,而且那对短矛似乎化成了一双长枪一般,毛尖隐隐有气劲发出,这使得贺镇又惊又讶。自己也曾在和对手搏击时,功力战斗力悟透有所长进,但是绝对没有伍思虎这般增强。看着短矛因为两头隐隐而出的气劲,突然变成了长枪一般威力自然不同,贺镇忍不住和伍思虎间无形拉开了距离。 就是伍思虎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这套矛法的来历,只知道是杨炯当初欣赏自己所授,其中威力奇大。自己苦心练习,内力刚刚入门不久就让自己获益匪浅。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炯所传的这套矛法并不是普通的近战短矛功法。几十年前威震江湖的枪王王彦章,世人惯号称天下第一枪,其枪法天下无敌。而且王彦章又叫双枪将,擅使一对丈二精钢枪,中原武林无有可出其右者。可惜后来被号称当时天下武艺第一的后唐庄宗李存勖设计围剿,被万人斩夏鲁奇所擒获。因为拒不投降而被李存勖杀死,自此其绝艺失传于江湖间,谁都不知道这杨炯就是王彦章的徒弟。 当年杨炯为了隐瞒身份独自跑到岭南避难,而且自此便改长枪为短矛,有后唐一朝从而不显自己真实技艺。就是后来他逐渐在岭南稳定,杨炯也不敢轻易泄露自己是枪王一系,因为得晋王刘弘熙知遇而投。后来收徒所授的伍彦柔所学的就是单枪,威力自然比双枪大减不说,虽然用于马上武将已是绰绰有余,但就是枪法来说也是大变。 而伍思虎所学的双矛用的技巧就是王彦章当年的枪法,只不过连杨炯自己也许万万也想不到,自己无意指点的人,不但天资聪明而且会被他在生死关头突破功力境界,施展出了失传几十年的枪王王彦章擅长的绝技,当年那威震江湖的双枪夺命枪法。 贺镇虽然没有马上落败之像,但是压力明显骤然大增起来,他没有变色,人却在压力下反而哈哈大笑,再次跃身主动出手挥刀,在伍思虎的攻击下反而主动砍出六刀。他本来就内力远胜伍思虎,外号又叫追风刀,三十六路追风刀刀刀夺命,自然是手下硬实可怕,这奋力出刀急如闪电。 但是在伍思虎突破这虎狮劲第五层时,伍思虎的那种功力修炼已经由小乘入门修炼,心态突破进入了内家功的大乘门槛,虽然还不稳定也刚刚进入,但是浑身气脉改变,加上正在危势下抵抗贺镇,自然气势已然完全不同。 贺镇进入这种内功大乘境界已经十多年,而且内力基础稳固,当年他可以在边镐、师吾手底下逃生已非泛手,何况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 但是伍思虎的外家功夫基本上也到了登峰到极,何况他正在一生中最好状态的时候,这也是贺镇的年龄不能相比的,所以伍思虎在危势中一发威,竟然隐隐和贺镇对成了个暂时平手。 就在贺镇准备乘着拉开距离发动猛烈攻击之际,谁知道伍思虎突然乘着被贺镇内力荡开之际,居然于空中一翻身,双矛攻向了最后那个余下的使剑的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本来身手不弱,一则刚刚自己几个同伴被伍思虎杀了,二来看着伍思虎被贺镇气机锁定了,根本没有想到伍思虎会突然杀到,虽然一时间没有太吃惊,但是也被伍思虎那锋锐的双矛劲气一下杀得连连后退。 可是还没等到贺镇赶过来,伍思虎竟然在这黑衣人剑身上一点,人已经腾空丈余,稳稳的落在了一旁的屋檐上。贺镇一看之下便知道要坏事,不由气急败坏的掠身而起。伍思虎却哈哈大笑间,人已经飞速在屋顶往一旁闪走。 夏轻侯负手看着那缓缓流淌的江水,神色平淡而又似乎带着一丝沉思,萧玥也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没有打扰。她看着夏轻侯已经站在这里半个时辰了,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如一棵不动的青松一般淡然。 萧玥似乎有些习惯了,夏轻侯名动江湖的时候萧玥还是小孩,自然在师门听过他的名声,心里隐隐敬畏偶像。后来有幸可以跟随在他的身侧,和夏轻侯游历于江湖,就是自己都闯出来一份不小的名气。但是萧玥一直感觉可以跟随夏轻侯是自己的荣幸,因为他对于江湖人来说就是个传奇。 虽然没有月圆,但是月色皎洁。 “怎么样了!”寂静的夜色下夏轻侯的声音有些突兀。萧玥愣了下看他没有回头,便柔声说道:“伍家八卫被这伙人杀了六个,但是这些人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巡城司和锦卫直回报阻击击杀了五十三人。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伍彦柔的家将,也会有这么勇猛的存在。八卫只有伍二和伍七幸免,其中那个伍二居然被消失了许久的残狼贺镇击重伤,在大街上碰到出宫的潘崇彻,潘崇彻竟然破例出手击退了残狼贺镇,杨炯已经带那个女杀手进宫去见刘晟了!” 夏轻侯双耳突然动了起来,似乎在倾听什么一般,双目间凌厉不失温柔,淡淡的说道:“今晚兴王府好像会比较热闹了!七娘,你也太小看八卫了,他们可是那头病虎培养出来的,病老虎发威可是狂狮啊!还有他好像对你也不错,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吧!尊上选定的人应该本性不会太坏,你也快回去吧!我估计那边宫里唱大戏了。” 萧玥看夏轻侯没有回过头来,只好悄然退了下去。 第十四章 逍遥派 大汉皇宫昭阳殿,在接受了来自各方的进献和恭贺之后,刘晟一脸疲惫的样子,带着亲信内监龚橙枢就先闪了,连三个夫人都没有招呼也没有带,自己摆驾去养身的内宫药洲了。当然表面上客气是免不了的,留下刘继兴来陪大家尽兴。 皇帝刘晟前脚一走,当然有不少人是不会给刘继兴面子的。首先那卢膺便说年事已高不能熬夜,刘继兴还得装笑脸送他走;这个没有张扬的潘崇彻说有事,自己甩手也不鸟刘继兴走了;同平章事赵章周自然也是年事已高,要早点请他回府。 刘继兴稀稀拉拉一看,这些人文武官员一下走了十多个。刘继兴也不计较,但是明白了自己在这南汉朝廷还是棵小白菜,根本就没有什么政治和人脉基础,有的只是别人利用的棋子,甚至还有很多人还根本不稀罕。没有皇帝刘晟这个帽子顶着确实还比较麻烦,所以自己要想办法尽快在这个权力中心,树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有力团队。 身边的萧玥因为夏轻侯不出席这种场合,便开始受命过来相陪刘继兴。皇帝刘晟知道她是道尊派来服侍刘继兴的消息后,自然是礼遇她将她身份有所提高,在这宫宴上都让她坐在了刘继兴的身边。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人敢问,因为皇帝不急你们急啥。 但是这皇帝刘晟一走,萧玥看三个夫人都盯着了自己,心里知道被这些女人记挂上了不好对付,也怕无事招惹琐碎麻烦上身。恰好因为刘继兴说过以后不回卫王王府所在的昌华宫住了,也知道在这大殿里皇宫中,刘晟安排的侍卫众多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和刘继兴说自己回避先回去了。刘继兴似乎明白她所想,没有留她任她也从一侧走了。 一直站在身后那个阿娜黛很有眼力,而且她也会说一口有些生硬的兴王府流行的中原官话。看到萧玥走了之后她便站到了右侧,刘继兴的身后紧紧挨着,乖乖的便拿过那小小的鎏金龙首酒壶给刘继兴满酒。 这酒是中原产的二锅的汾酒,是这兴王府平时里达官贵人宴席的至爱。据说皇宫里的御酒自然比市面上流行的还要好上不少,但是依刘继兴看来,远远不能和自己后世所喝的那三十多度以上的白酒媲美。刘继兴在自己那个时代对酒也是有些爱好的,到了这里可能现在这个身体原有的卫王,对酒承受能力还是不行,刘继兴便不敢放开了饮。 何况在罗浮山的时候是刘继兴对身体适应最关键的,道尊也没有提供也没有让刘继兴喝酒,所以一直到现在身体对酒似乎还在协调中,没能恢复自己那个时代的酒量。当然可能刘继兴现在的生活环境也不缺钱,也不会像别人穿越那样,去整一堆酿酒技术来显示自己的能力和对酒的嗜好。但是想想如果捣鼓出来的话也不错,毕竟大汉基本上不缺粮食,而这酒显然是暴利,想到这里刘继兴有些兴奋了。 刘继兴环目四周,才看三个夫人似乎都看着自己。而且大殿里也有不少人盯着这边,似乎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大殿里没心没肺的那些人正好尽头正欢乐。便招呼过来吴怀恩,问他自己可不可以先也走人。 吴怀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脸上反而微笑着,似乎明白刘继兴心里所想一般,缓缓的反而轻松说道:“殿下,你看看如今在这个大殿里坐着的,不说那些各国商贾和各国使节,就是当年高祖皇帝手里的老臣子,那也是有不在少数在场啊!他们有好多都是有几年没有荣恩见过陛下了,这两年呢你也知道陛下心情、身体似乎不是太好。一则近来很少上朝,二来也不待见这些老人,宫外有不少猜测更是议论纷纷。殿下尚且年幼对朝中大臣许多都没有过接触,何不乘着这个机会好好认识一番呢!” 刘继兴有些震动的呆呆的看着这个据说很牛的太监,没有想到吴怀恩会这么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说这些话,记得进来宫里后夏轻侯和自己说过,这个吴怀恩是大汉权臣和宠宦里面比较有能力的。 不由静静看着他神色没有变化,一脸平静自得更显忠诚,想起他以前一直对卫王还是不错,便说:“如此正好!有劳吴公在这给孤指点着吧!”吴怀恩连忙含笑遵命。 刘继兴本来对刘晟举行这等宴会的奢侈有些估计,但是看看差不多和后世的估算这个时代差不多。但是看宴席进行时对他怎么不把女宾分开抱怀疑态度,心里一直想着刘晟本来就是个异数,历史虽然不一定是真的,后来想到南唐流行后世的夜宴图也是这样,不由有些释怀了。也许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吧,但是想到刘晟在皇宫里的荒淫享受,有些唾弃有些羡慕啊!呵呵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腐败。 可是刚刚旁敲侧击听萧玥一说才知道,前唐的时候由于女性地位和男性几乎一样,往往男女共处一堂饮酒品诗视为风雅。而继后的五代虽然女性在战时大多数都沦为玩物,但是所谓的士大夫达官贵人还是风雅的。 何况南汉自高祖刘岩以来,兴王府承平已经三四十年,对于成家早的古代来说,已经实实在在可以让两代人过着舒服日子了。朝廷又提倡大力发展经济,兴王府民众丰衣足食还是比较富有的,自然就会逢宴歌舞狂欢不止。 而就是现在文风最旺的南唐社会,那也是男女共宴通宵达旦饮酒作乐一起,后世最有名的证据就是韩熙载夜宴图。而且他们宴会的形式和后世的西式自助一般随意,这倒是令刘继兴大开眼界,也感慨后世留下的男女不同堂的历史误人不浅。 刘继兴这个时候再看大殿中,才发现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只见不少大臣都领着家人在身边,但是都有一两个女性家人相陪,看神态面貌显然都是他们自己的亲眷家人。不由朝吴怀恩低声说道:“现在咱们大汉这些大臣家里都是女眷居多吗!” 听到这话吴怀恩竟然微微笑了,竟然看了刘继兴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殿下还在罗浮山没有回兴王府的时候,朝内朝外就盛传陛下要册封储君,果然殿下刚刚回来就被册立太子,这自然是大汉普天同庆的大好事,而且殿下你尚且没有婚配,那桂王、祥王(桢王)也都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此前兴王府不知道有多少未嫁女儿的父母心里悬着呢?谁不想自己家的女儿家眷找个好归宿呢!”他瞟了那边玉夫人马敏一眼,见玉夫人正看过来,便垂下头说:“好像这马家的美人儿,殿下就还没有安排妥当呢!” 刘继兴心里有些苦笑,想着这卫王真是害人啊!也没有办法谁叫古代人成熟这么早呢!看看现在在皇帝刘晟的三个夫人里面,只有玉夫人是最受刘晟宠爱的,平时有闲几乎都由她陪着。自己和马珍珠的事,如果玉夫人在刘晟耳边一吹风,刘晟再一心血来潮一高兴听她的话,指不定就把马珍珠封给了自己,那自己就悲催了不得去撞墙啊! 心里别扭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记得自己现在卫王这个刘继兴身份,自从做了的太子爷以后,顺利的成了大汉最后一个皇帝。但是后来只有内侍监李托的两个女儿,是在历史上有依据的正式老婆。想到这里刘继兴心里大安起来,于是便附耳在吴怀恩的耳边说了一番话来。 吴怀恩一边听着刘继兴说,不时点头脸色竟渐渐舒展开来,待刘继兴说完他双目微闭,似乎酝酿了一番,然后便走到了阶前。 大殿里不少人一直注意着这边,看吴怀恩要说话不由都坐直了,就连那个没走的卢琼仙都正视了过来。 “太子殿下自罗浮洞天归来,因日日亲近尊者心思大有感触,更常忆起李、王、曲三位王傅平时所授种种,触类旁通自感大有所获。更因感悟以往荒戏虚度,如今心下诸般不安,决定自此奋进图强以续国威皇祚。然因年少无知历来狂妄无为,现偶得一词沾沾自喜,厚颜于诸位大人和民众共享。而且如若在座诸位有心得文采,可以分享之大人及家眷和诸位佳人,自可前往于秀华宫去和殿下探讨。其中如若不能有独到心得求见者,因殿下自后诸多事务需向王傅们学习,恐无时间接待希望大家万勿再前扰!”吴怀恩缓缓说来目环四周,他昔日余威尚在,自有一番威风。 “快念,快念!”这大殿里竟然还有人等不及了,有很多显然都是带着女眷的官员。大家哪里会想到平时不学无术的卫王会有什么文采,多半是请人捉笔。有能力的自负朝中自己不输于别人信心十足;有想法的只盼刘继兴忽然头脑发傻,看上自己家人。 这边几个有身份的官员知道的没有惊讶,不知道的怀着看戏的心态来。因为大殿里人多身份又比较复杂又是起哄,吴怀恩也没有计较,回头看了刘继兴一眼,看刘继兴微笑着点头便又接着正声念了出来。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吴怀恩读的倒也抑扬顿挫很有意味。他一边念着一边环目大殿四下,只看到大家表情各异,许多人居然惊呆了,有些人脸上直接是震撼了。吴怀恩虽然不是太懂,但是也读过书,看着大家惊讶着居多,不由下便顿住了。 “吴大人,这词的下片呢!”李抑竟然首先站了起来,朝吴怀恩拱手称呼他的官衔,目光更看向了刘继兴。经过了现场看到刘继兴的两首词,他已经完全相信这是刘继兴的作品,得意的是因为怎么说刘继兴是自己的学生嘛!。 “李大人,殿下并没有告诉老奴这首词的下片,殿下的意思就在这里,希望有可以续上这首词下半阙的就去找殿下,不然殿下可能这段时间就要专心跟大人几位王傅专心学习,和安排接触一些另外的事了。” 李抑捋须微笑心里道好,感觉这刘继兴在他眼里,短短几天之间便已经长大了。“如此也好,如此极好,此词一出,兴王府的文人墨客必然会蜂起应和,天下间才子必有殿下一席啊!自然对殿下的印象会大有改观啊!”他不由看向一旁王瑜,却见王瑜却呆呆出神。 大殿里最生气的自然是马敏了,本来她很高兴的是刘继兴顺利做了太子。起先听马珍珠说了罗浮山一行的事情后,她开始还不肯相信一面之词,可是看到以往对马珍珠至爱若宝的刘继兴,今天竟然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马珍珠,她不得不信刘继兴对侄女有问题了。 开始她就想发飙,可是刘晟的性格在那里摆着,作为三个夫人之一的她明白,现在几乎就是自己一个人受宠,她不会去触刘晟的霉头。何况这个刘继兴也不是好鸟,如果公然和刘继兴翻脸肯定不行,现在皇帝走了自己倒要问问刘继兴的意思和原因来。 当天把马珍珠送到卫王身边虽然是自己的主意,但是刘晟也是默许的事情,就是兴王府的人谁不知道啊!现在看来要变成一个笑话了,何况刘继兴现在变成了太子了,以后的皇帝现在的储君,马敏自然知道刘晟的身体状况,马敏自然不甘心啊!回头看看身后委屈的马珍珠,她果然强忍着没有哭泣而已,马敏心里更怒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边马敏刚刚站起来想走过去和刘继兴说话,可是一旁桌案的雅夫人卢雅却先开了口:“殿下有这学习的心思原是好的,到时候可要和几位王傅好好学习,只是这因一首极好的词曲到时候让许多人寻上秀华宫来,这事儿可有些不妥呢!殿下你可要想清楚啊,秀华宫那么多人住着省得到时候尴尬!”她笑吟吟一绽脸起身就站了出来,毕竟这秀华宫可是她住的宫殿,卫王开府之后可是极少回去住的,但是他说了出来应该皇帝都不会反对的。 就好似没有看到马敏要生气了一般,她走近来把住了手偏头朝马敏说:“敏姐姐也是个爱清静的,这里人太多了咱们还是回去内宫吧!妹妹有几句话想和姐姐说呢!”太含着笑也不管马敏愿不愿意,拉了她的手就要走。 马敏原是要生气的,看看卢雅这般出言,更含笑看着自己这让她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则卢雅平时虽然不受刘晟待见,接进宫里后从来没有宠幸过,但是她和自己一样名义上是三夫人之一,更不用说因她的聪慧保住邕王血脉了,在兴王府可是大受人尊重,就是她父亲在那里摆着现在朝中也是没有人可以比;二来卢雅原是个绝顶聪明人,虽然不受皇帝待见,但是在宫里地位一直和芳夫人平起平坐,这就说明她的能力,她这样和自己说话肯定是有事。 马敏想通了竟然没有生气了,慢慢的恢复脸色了,和卢雅一起朝齐王两个人告别,更遥遥的向刘继兴施了一礼,回头示意马珍珠一起跟上和卢雅走了。 刘继兴看着卢雅走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忽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感激的朝她一瞥,卢雅却再不回头和马敏一起走了。 “好词,果真是好词啊!”这次跟着起来的是乔匡禹,他向刘继兴施了一礼,便朗声道:“人人都说我朝六郎曲词乃当世少年第一,今晚得闻殿下之作,方知六郎自此多一知己矣!” “哈哈哈哈,乔大人此言不虚啊!”李抑在桌案上举杯捋须,哈哈大笑:“殿下此词果是佳作,甚好,甚好啊!”他自然比谁都高兴,怎么说刘继兴也是自己门生不是。“当陪乔大人浮一大白!” 不说李抑这里暗自高兴着高兴,这大殿里还有两个人是又高兴又忐忑。 坐在那里呆呆的王瑜,手里就有这首词的下半阙,那是刘继兴在回京城路上出那驿馆时送给自己的词之一。不过这是刘继兴抄袭后世的,在那首全词里改了原词的几个字。 后半阙是:驿馆秋千驿外道,驿外行人,驿馆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杳,多情却被无情恼。虽然和原词比起来逊色不少,但那也是佳作啊!她呆呆的看向刘继兴,她心里实在是不明白了,这个一向顽劣的卫王如今的储君,怎么会这么文采飞扬了,难道真的是因为道尊给他改头换面、洗筋伐髓了,古人的心里彻底在这一刻被宗教神话洗脑了。 还有一个人有些忐忑,有些不安的惊喜,那就是一直坐在哥哥嫂嫂身边的曲可儿!她右手拿着一柄刘继兴在罗浮山自己做的竹片折扇,这是刚刚刘继兴去自己家里别在腰间装斯文的。因为他临走时自己多看了一眼,刘继兴就拿出来显摆送给了自己做礼物,而那蜀锦扇面上就有这首词。 她像一个拿着宝贝的小孩,生怕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一般,紧紧的把着了那折扇。苏氏芳也是把玩看过这折扇的,她看看刘继兴又看看身边曲可儿,心里比曲可儿还紧张,她实在是想不到,刘继兴怎么会看上自己家这位晚嫁不出的小姑子。 “殿下!”坐在刘继兴这边一侧的潘玉莲忽然启齿轻轻唤了声。 刘继兴偏头见她正一脸平淡的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刘继兴感觉心里有些发酥。这是一个后世御姐型的超级大美女,在卫王的眼睛里她根本不是那种特漂亮的女人,细眉丹凤眼加上有些椭圆的脸。 可是刘继兴一看到她竟然有些震惊了,她穿着一身金纹淡绿的宫装,挽着如云的宫髻,淡雅的妆面只在眉心点了一点小花钿,高挺的琼鼻下性感的厚唇上是本色的红润,轻启间露着贝齿香舌,让刘继兴无比怀念后世矬子国的av神女啊,白花花的高耸玉胸最起码有e以上,刘继兴狠狠的在心里鄙视起刘晟来。 可能因为她的父亲潘崇彻在军中有威望,又是天下有名的名人奇艺榜高手,刘晟一向对她十分包容。何况她还有个可以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儿子桂王刘璇兴,所以平时卫王很少和她接触过,不但不认为她美,私底下还骂她是个丑八怪。 她还不到二十八岁年纪,在后世就是那种最有魅力的人妻御姐了,看着她那白嫩高耸的胸脯和那深深的乳沟,刘继兴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销魂。这是一种积压了许久的男性的尽情释放,刘继兴忍不住喉结滑动起来,却轻轻的嗯了声:“怎么啦!” 潘玉莲本来是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看到刘继兴风头正旺,而平时朝中有不少人一直看着自己父亲面子,想着推自己儿子桂王出来取代刘继兴。她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上位,但是潘崇彻就警告过她,在刘晟面前不要自作聪明,后来事情发展果然事与愿违。 她也是个极是聪明的,试想着刘继兴知道了在心里肯定不舒服。现在刘继兴顺利的登上了储君位置,所以她想和刘继兴缓解一下关系而已。以防万一以后刘继兴到时候登基对自己儿子不利,想到刘晟对兄弟们的心狠手辣,这个卫王可是从小就和刘晟一样残暴,所以大受刘晟疼爱。以卫王的平时个性和手段,指不定到时候对桂王不利。 其实她想的是对的,在原来的历史上,刘继兴可是真的在登基后就对这个弟弟动手,把桂王给宰了。 谁知道听到刘继兴那低沉的声音,潘玉莲心里莫名的一颤。待看到他的眼神时,潘玉莲感觉自己心砰砰乱跳了起来,那是男人对猎物裸的眼神,她虽然也不受刘晟喜欢,但是毕竟也是过来人,看到刘继兴这么裸的眼神,不由心里又羞又气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没有男人的滋润,又没有人夸过漂亮,忽然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看到,潘玉莲心里也有些小小的虚荣了。 她感觉刘继兴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让自己舒服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感觉,但是潘玉莲感觉着,这个平时自己都不想接触的小霸王,就好似自己认识多年关系密切的朋友一般,此刻她心里居然涌起一种冲动,她走过来坐到了刘继兴的身边。 她身后的宫女看她被刘继兴盯着没有表示生气,竟然走到了刘继兴的座位,和刘继兴坐在一起聊上了,不由又是目瞪口呆又是好奇。可是看到刘继兴瞟了自己一眼,便不敢跟的太近自觉的站在一侧。离着潘玉莲几个身位,她是潘玉莲贴身伺候的宫女,平时潘玉莲对刘继兴的厌恶她是最了解的,有些惊讶潘玉莲的改变有些不知所措。 闻到潘玉莲身上散发的那股淡淡的清香,刘继兴感觉很舒服,对这个女人不由又多了分好感,毕竟一个后世女神级的御姐还是很难碰到的,何况还是自己这个身体的潜在对头。 刘继兴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在自己的时代学过催眠,在罗浮山又被道尊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虽然刘继兴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体此刻就似一个宝库一般,可以吸收容纳调和万物。但是看到潘玉莲被自己唤了过来,她又漂亮性感如诱人的人妻御姐,也知道在这个时代自己现在的身体身份地位,平时做事完全没有顾忌,不由运用本能的所学催眠让刘继兴竟然对潘玉莲用上了暗示。 这个时候的刘继兴精神力因为经脉通畅的缘故,比在自己的时代何止强了几十倍。而潘玉莲是没有学过什么特殊技能的普通人,一时间竟被刘继兴一下弄的迷茫了。 刘继兴自然不会在这大殿里做什么,但是看自己无心一击竟然会这样效果,心里自然是又惊又喜。虽然人有自私和,也看到潘玉莲漂亮,可是刘晟现在还在世做皇帝,整个大汉还是他的天下。历史上自己虽然马上就会做皇帝,自己也从来没有把刘晟这个便宜老子放在眼里,但是现在自己在这大汉显然还不适合有什么行动。 而且想想她的老子潘崇彻刚刚不甩自己,和那帮大佬一起不给自己面子跑了,刘继兴就想好好教训她一下。但是没有办法潘崇彻是军中大佬,威望和潜在的势力影响还在;再说她的儿子那个小屁孩桂王,还坐在下面看着自己,这个小屁孩以前可是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卫王潜在的敌人。 刘继兴脸上没有变色,看到大殿里包括桂王他们都看向这边,便忍不住附耳在她身边低语一番,鼻息中闻着她身上的清香,看着她皮肤上那轻柔的汗毛,刘继兴浑身舒坦。但是刚刚说了几句话,潘玉莲也轻声漫语的应着声,却见到那个公认的大美人卢琼仙缓缓走了过来。 卢琼仙眼神中有些讶色看向潘玉莲,盈盈笑着对刘继兴说:“殿下在罗浮山跟随尊者学习过鋻天术了么,那倒要恭喜殿下了!”她也不怕吴怀恩听到,就在桌案前站住了。 “此术可是道门奇术,据说尊者门下没有几人会用哩!想不到短短时间殿下竟然奇遇,而且所学功效还不小琼仙倒是大开眼界呢!” 刘继兴自然不知道她说的鋻天术是什么东东,但是看吴怀恩看向自己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中有些惊讶之色,不由淡淡的一笑朝她说道:“在罗浮山得道尊所授颇多,短时间哪能一一体会明白呢,呵呵生性懒惰的人哪里会有什么成就,何况如今身边有七娘子和夏先生在帮我呢!孤家哪有心思去想别的呢,至于你说的什么鋻天术是什么东西,卢大人所知可不少啊!” “哪里,哪里啊!”看着卢琼仙花枝招展,浑身圆肉乱颤,刘继兴心里暗暗发笑。卢琼仙却嫣然笑道:“琼仙还有事,正要先向殿下告退了,有时间琼仙可是要好好和殿下聊聊呢!”只见她眼波流转,似乎风情无限,直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又见她似无意一般偏头朝潘玉莲说道:“如此,琼仙也向芳夫人告别了!” 刘继兴只觉她眼神有魔力一般,心神一颤浑身竟然有些发寒。待来看潘玉莲时,她双颊晕红的坐在一边,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显然眼神已经清醒了,刘继兴有些惊讶,知道肯定是卢琼仙搞的鬼。 看看几个重要的人都走了,刘继兴自然感觉没有必要再留下,虚应了一会儿,便让吴怀恩推辞了一番,自己看看齐王两个人走了,李抑和王瑜也走了,便也乘机溜了。 “逍遥派!”刘继兴着实愣了一下,只有在自己的时代听过这个门派,那还是金大大在天龙八部里创立的超级门派,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 一旁的夏轻侯轻轻嗯了声,似乎在回忆什么,看着天空那皎洁的月亮,许久方才轻轻的喃喃的说:“中原逍遥一派,如今乃东海仙子耿仙笙所掌,据说此派在前朝就已经创立了,当也属道门传承。” 他轻轻舒了口气:“据你所说,这个卢琼仙当是逍遥派的弟子,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东海仙子耿仙笙的传人,你大可放心她以后没有异动尚可,如果有什么行动或者对你不利,某自当给你停当安排!这东海仙子现在在南唐极受其国主李璟看重信任,据说甚至往往长住在内宫不出。甚至被李璟拜为先生,而现在大汉和南唐近年因为楚地纷争也是不断,如果他们派人来大汉也极是有可能,但是她们想在某眼皮下做什么,就要好好看她们的出发点和目的了!” 刘继兴轻轻嗯了声,对于这个自认绝代的高人,刘继兴只有也莫测高深的不吱声,毕竟更牛的道尊施真人自己都一起吃喝了几个月,何况这个施真人还是他的长辈,随便他怎么安排了。 第十五章 蓬州四友 兴王府, 皇宫大内, 西湖,药洲,养心殿。 清晨柔和舒适的阳光,像爱人的轻抚,辉洒在琉璃屋顶,雄伟的宫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殿内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香,皇帝刘晟斜躺在一张雕花罗汉床上,一脸平静的闭目养神。 大殿内很安静,光线看去有些暗,皇帝的殿前都虞侯师绍随侍,双目有神恭敬的站在一旁。 “如你所说,琼仙最后还是去会了那乔匡禹,哎!果然是人心隔肚皮啊!”空旷的大殿突然飘起刘晟那缓慢的声音,突然而来打破了大殿里的平静。他还是闭着眼,就像梦呓一般轻语着:“琼仙啊!琼仙,你太令朕失望了啊!” “随后微臣没有在使馆外继续等候卢大人,径直去了咸宁侯府,去看了那个曲家小姐曲三十三娘!”师绍脸上竟然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刘晟居然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回避刘晟的眼神,反而恭敬的继续说道:“她一直拿着殿下送的那把扇子在看,扇面上果然是写着殿下作的那首词,和王少傅手里的那首一模一样!” “青奴儿怎么爱好突然变化这么大呢!”刘晟也失笑了,虽然还有些皱着眉,但是脸色居然笑意为多。他思索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了什么,继而回神又问道:“玉夫人那边什么反应!” 师绍听了竟然顿了一下,看刘晟盯着自己,便接着说:“她和雅夫人一起去了秀华宫,马家小姐也是跟了过去。她们两个人一直在聊着殿下以前的一些琐碎的小事,说说笑笑的好像很投机。后来玉夫人突然说到了桂王,说蜀国的那个使者要给桂王在蜀国皇家贵族里选王妃了,现在储君还没有妃子,这亲王怎么就越过头去了。又说她自己最疼马家小姐了,可是殿下现在回来后连显德园都不去住了,以前一直和马家小姐那么好,怎么突然变了只恋着在秀华宫这里,想问问雅夫人殿下回来后说过些什么?还说兴王府的人都知道马家小姐是许了殿下的,如果殿下以后不顾马家小姐了,那马家在兴王府还真不知道怎么待下去了!”难得他学马敏说话竟然也捏腔拿调有些像。 刘晟哼了声,脸色居然沉了下来:“她还真把自己马家当世家了,这是朕平时太惯着她了!”他一脸阴鸷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师绍没有接声听他继续说,刘晟却顿住了声,看着师绍说:“青奴儿愿意在那边住随他,你也就不要经常过去他那边,如今毕竟夏先生在那边陪着,还有那个萧家小七娘子和道尊的使者呢!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吧!去唤龚橙枢进来!” 师绍没有多说话,谢恩转身出去了,但是他知道凭着刘晟的性格,只怕有些人要倒霉了,就是不知道从谁头上开刀,但是也看出来皇帝对太子实在是太好了。 龚橙枢受命含笑躬身轻轻走了进来,保养得白嫩修长的双手托着一个小木盘,盘里用青花瓷浅碟装着两颗鸽蛋大小的药丸。这药丸黑黑的没有用蜜蜡表面,一时散发着股诱人的浓浓药香。只听他藏不住喜悦:“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唐大师的极乐丹终于大成,请陛下享用!” 刘晟双眼立时散发出一股贪婪的精光,坐了起来双眼盯着那两颗药丸,顿时满脸喜色。但是他马上正色看向龚橙枢说:“澄枢,你马上亲自去内务府领黄金百两,珍珠一斗赐给唐大师;还有各取两套夫人平时享用的贴身衣物和一斗珍珠,送去王瑜王少傅府上还有咸宁侯曲大人府上,当面送给王少傅和曲家小姐三十三娘,就说是朕亲自所赐!” 龚橙枢愣了下,他也服侍刘晟多年了,想不到刘晟爱好怎么突然改变了,一时有些失神。 刘晟看龚橙枢的神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有些好笑骂道:“你个狗奴才想什么呢!去了偷偷告诉她们,让她们去秀华宫陪太子吧!” 龚橙枢更是愣了,没有想到皇帝这是为了太子。他可是接触过王瑜性格厉害的,还因为王瑜的事受过皇帝责备的,不由道:“王少傅以前可是兴王府文人中的名人,陛下也知道王少傅的脾气,此番奴才这样去说,被她撵出来不怕,不伤了陛下颜面才怪呢!” “你个狗奴才真是长想法了,你不会对王少傅说,太子现在想好好学习啊!放心吧,这次王少傅不会拒绝的,朕也不会让你这个奴才受委屈的,说不定这次还可以改善你和王大人的关系呢!”刘晟竟然阴阳怪气的笑了:“如果王少傅不来,你就在王家待着吧!” 龚橙枢连忙把药丸放在了刘晟面前的几上,虽然一脸愁容的样子,嘴上却乐呵呵的谢恩把手行礼去了。 看人一走,刘晟脸上颜色一变,冷冷的看着殿顶的雕梁画栋,喃喃的道:“我刘家的江山我的江山,始终是要在朕的控制下,谁要是想动心思,或者不听朕的话,朕就让他和他的家族消失在大汉朝!”这一刻他阴沉的目光透着精光,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在人前那病怏怏的感觉。 国宾使节行辕驿馆,大理别院。 大理国驻兴王府使节杨戬一身褚金色软袍劲装站在院中,背负双手看着面前摆着的两口大大的木箱子。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他在兴王府的得力助手,毒手书生康博和快箭谭胡儿。 “就是这两口箱子?”杨戬有些慎重的看着面前这两口足有米高、米五长、米宽的楠木箱子,问身边的几个人。 “绝对不会错的大人,是某早上亲自去城外东郊树林里接的,他们的人当面交给某家的!”康博三十多岁年纪,虽然个子矮小,但是却也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文人。不像一旁的谭胡儿一看就是外族人又黑又瘦,而且前额高耸眼睛内陷。 康博在大理原是属于万圣教的分支弟子,他师父虽然离开了万圣教自己独门独户,但是因为跟随大理朝廷有来往,也是个有名的人物。他早早就出师投效大理开国四大家族之一的杨家效力,在大理也是个风云的江湖人物,他的话显得掷地有声。 杨戬不是怀疑自己手下什么,而是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于自己家族和自己来说很重要,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不然出来纰漏不但自己家族有麻烦,到时候就是自己家族的伙伴也会找麻烦。但是也素知康博是个办事小心的,不由微笑对两人说道:“如若此次事成,两位就是我大理功臣!是我杨家的大大功臣!” 康博不由哈哈大笑一脸得意,主动伸手一拂扫下了锁,就去打开了两口箱子。 一股淡淡的茶花清香扑鼻传来,大家看时箱子里的情形顿觉眼前一亮。只见箱子里面都是镶着锦缎,两个只穿着大理国连胸裹裙的女子沉睡在里面。 赤膊光足、白嫩甜美,两人长长的秀发披散,半掩了那白嫩的酥胸,反而让人看起来更觉,她们侧面曲身半卧对着大家,但是那优雅的样子让三人也情不自禁感叹。 杨戬知道这两个女子身份特殊,心里也不敢造次,虽然感觉很是惊艳,但是也只好马上就准备叫人,来安排将这两人抬进去。谁知道这边还没有吱声,却只见这两个女子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三个人不由间同时色变,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两个女子特殊的身份,在大理被拿下后秘密的用药物喂服过,而且一路上被人控制的很好。就是康博去接人的时候也知道正常的,此时显然有些失控了,大家首先的反应是呆住了。 不由惊异绝伦的看着这两个女子,她们静静的看着杨戬几个人,然后都在箱子里面坐了起来。只见这两个人果然容貌秀丽,看去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一个却是个成熟的二十来岁的美女。 “你们,,,,,怎么会醒来!”杨戬心里感觉很是怪异,忍不住还是古怪的问了出口。隐隐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想到这两个人的手段,不由暗暗的提了口真气。脸色骤变只觉浑身发软,体内的真气竟然聚不起来,心里忍不住一阵发寒,不由愤怒的看向康博两个人。 谁知道康博两个人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一旁愤怒的杨戬,只感觉心里比什么都冤枉,但是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来。只有又看向这两个美女,忽然康博似乎记起什么来了,可是一脸恐惧的他还没有等说出什么来,就和谭胡儿一起软倒了昏迷了下去。 杨戬最后的记忆也是看着两个美女光着脚迈出了箱子,然后眼前迷糊一阵黑暗一阵,人便也晕了过去,耳边却还有她们两个女孩子轻轻的悦耳的笑声。 刘继兴看着面前的这碗面,一碗用平坦宽沿土碗盛的面,配色好看香味扑鼻不由口水直流。 这是一碗和后世扯面很像的面食了,可能面没有怎么发酵,也没有后世那种技术讲究,只是拉切的比较薄比较短而已,想着可能是有利于煮熟。但是在里面竟然也加了花椒、葱花,更有几片肉丝,只是可惜没有配辣椒而已。 一旁陪着坐着的阿娜黛和曲可儿有些好奇,不知道刘继兴为什么看着这种食物,为什么会有这么兴奋的这种感觉。要知道在兴王府的这些坊市集间,只有胡人才会吃这种粗糙的面食东西来抵饿。就是连岭南人因为这些年的承平,生活条件好了很多,也不会经常吃这种难以下咽的粗食。 倒是一旁的萧玥也陪着刘继兴要了小份的一碗,但是她显然知道花椒的口感,便没有加花椒只是撒了一点葱花,在那有些糊糊的面片上。 曲可儿看着刘继兴那碗面有些香味,竟然忍不住有些流口水了,不好意思的滑动着喉结。脸儿有些红晕的低声问刘继兴:“这东西有这么好吃吗?” 她也依着刘继兴的建议,刚刚出门的时候穿了哥哥的衣服,戴了软璞头帽扮成了男性。忽然被刘继兴上门约了出来,曲可儿心里既是高兴又有些紧张,毕竟她虽然习过武,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比较淑女的洗脑。此时她一身男装坐在刘继兴身边说着细语,看得一旁那个食肆老板心里一阵恶寒,对刘继兴这个少年感觉到一阵肉紧。 刘继兴却不知道自己便宜老爸刘晟几天前就叫龚橙枢安排了,早把宫里的赐礼送进了曲府和王府。曲家自然是没有拒绝也不敢说话,倒是王瑜虽然开始不接受,后来却没有推脱。但是也没有应承马上进宫,就让郁闷的龚橙枢回宫了。 刘继兴不知道刘晟心里这些道道,后来听说刘晟惩处了马家一个在兴王府胡作非为的子弟,反正玉夫人这边消停了,马珍珠也没有过来找自己。倒是吴怀恩送来不少少女们的诗词,刘继兴没有看什么,倒是让人给李抑拿了过去,据说被李抑批的一文不值。 刘晟也找自己去聊了几次,刘继兴感觉他关注的是道尊对自己关注的程度。幸好萧玥去应付了他几次后,刘晟对刘继兴是言听计从。刘继兴也没有放肆利用道尊这张牌,只是在一次对他小小的透露了一下自己的五代宏伟计划,把个一向极为自负的刘晟惊呆了,当天就去祖庙告祭祖宗显灵了。 当然刘继兴还和齐王、卢膺、卢琼仙几个去祭拜了祖庙,这个仪式让刘继兴头昏眼花的折腾了半天,在李抑这个王师的指点下没有出漏子。难得的是夏轻侯还亲自陪刘继兴一起,让刘继兴感觉十分得意,因为据说夏轻侯是很牛皮的。 接下来就是龚澄枢把个阿娜黛训练好了,刘继兴看到阿娜黛的时候想起了阿巴斯,于是决定出来拜访这个波斯商人,看看自己的计划能不能实现先。 叫上曲可儿只是出宫来顺便散心的结果,只是感觉曲可儿性格和自己时代的女生很像,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些和卫王记忆中的那些宫女一样。当然就也没有忌讳这君臣之间的一些细节,正好乘着自己带阿娜黛去见阿巴斯,便和刘晟说有事出宫来了,便上门约她一起去玩。 曲家、包括曲句都没有拒绝刘继兴的上门邀请,一则皇帝已经来了暗示,二来曲句也看好刘继兴不是。何况被储君皇家看中的人,就是看中你家一条狗那你也得给啊!再者虽然曲可儿不是当代所谓的美极诱人的仕女,那也是算名门出身,何况谁家会感觉自己家人长的不好的。 被未来的储君看中了,不管怎么样至少也是件家族里的好事,曲句虽然没有攀附的心里,但是这妹妹这么大了没有嫁人也不是好事啊!能赖给未来的皇帝,不管刘继兴出于什么心里,反正这个生意是稳赚不陪了! 刘继兴还没在这个时代逛过街,而且因为身份的原因,以后也可能很少有机会。虽然后世史书上说刘继兴经常微服私访民间,还把那些说自己坏话的人抓到宫里去折磨,甚至诛连亲族。但是现在刘继兴知道至少自己就不会了,再说自己要想活命就得多听听民间的声音! 何况现在所处的这是繁华的兴王府的坊市,整个中原目前最富有的城市。真是什么都有,而且让人目不暇接。 他便很腐败的带了秀华宫里的素馨、随身的萧玥、特意去找的曲可儿、还有向导阿娜黛几个女子,当然还有都虞侯师绍这个超级保镖和陈延寿这个贴身太监,一起更装然后一起到处逛了起来。 好不容易出来了宫外面,这个一直紧张的陈延寿也不催了,反而像个出笼的猴子,高兴的抓耳捞腮。原来他当天没有进宫的时候也是个市井无赖,因为人家良家女子无处藏身了,只好委屈净身进了宫。 开始的时候哪里有机会出宫,就是这两年他逐渐有了职位才好些,因为宫里的规矩约束,他也很少能出来逛。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跟着刘继兴出来,不由高高兴兴陪着一起慢走慢逛,还头头是道的给大家介绍,看得一边萧玥直翻白眼。 大家绕着坊市逛了一大圈,最后饿了竟然在挨着阿巴斯家不远的集市里,刘继兴看到了这家由长安人来开的食肆。而且发现他们会提供胡人吃的面食,而这种面食和后世的西北面食很像了。 这个食肆平时就在坊间市集里,里面甚至也没有太多桌椅。就提供一些主食给做生意的人抵饿,摆了几条木凳子而已。食肆四面是米高的木栏围着,在里面只摆了三张桌子几条凳子供大家平时吃食。此时可能是过了饭食时间,周围是吵吵闹闹的叫卖交易声,这里只有刘继兴几个人吃东西。 “肯定好吃啊!“刘继兴呵呵一乐,便一本正经的说道:“而且这种食物啊!它还很抵饿的!现在的岭南人可能还吃不惯,如果我们大力的推广种植这种作物,多换几种制作食物的方法,你们想想以后产量多了可以替代别的食物,可以做好多好吃的食物啊!以后岭南偏远的地方就没有人会挨饿了!而我们如果可以把它再推广到中原所有可以种植的地区,你们想想那以后会是什么情况啊!“ 陈延寿和师紹不由都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个平时一直被大家认为纨绔肆为的王子!在两个人的思维里面,刘继兴何时懂得这些东西啊!更不要说去关心老百姓的死活了!皇宫里面听到的永远是好听的消息,老百姓饿死有谁会告诉皇帝和太子。两个人心里同时对施真人的膜拜又达到了另外一个高度了!在两个人的心里想着这肯定是施真人的功劳,和刘继兴这个身体这个人没有丝毫关系! 刘继兴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忽然停了下来。刘继兴隐隐闻到一股清香,一股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清香。这是同行一起的女孩子所没有的香味,不由抬头看去来处,待看清了竟然有些惊讶。 只见两个漂亮的女子正手拉手站在木栏外面,她们穿着后世云南人常穿的束胸裹裙,披着头发光着脚。那乌黑发亮的长发一直到了小腿下面,称得那脚趾头可爱漂亮。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们正看着自己几个人吃东西!那种饥饿的神态谁都看的出来她们饿急了,而周围正有些闲人看到这个情形,对她们指指点点的在议论。 刘继兴又惊又奇放下筷子,看看身边的几个人,见大家也都是表情各异的惊讶。于是刘继兴做了个自己认为最和善的表情,朝这两个女孩子说:“你们饿了吧!进来一起吃,我请你们!“ 两个女子听了刘继兴的官话脸露喜色,但是她们却没有动,那个看起来岁数偏大一点的女子,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刘继兴,似乎想知道这话的可靠性。在她身边的那个小美女晃了晃她的手后,她才用生硬的官话问:“我们也不认识,你怎么会请我们吃东西呢!“ 刘继兴愣了下,微微一笑:“我看你们不是饿了吗?何况可以请女孩子吃东西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那个小美女显然饿急了,使劲晃她的手朝她示意!这个大美女竟然也笑了,说了句让刘继兴身边的女孩子都脸红的话,刘继兴听了几乎直接晕倒了。 “你是不是看我们漂亮才请我们吃东西啊!“她使劲盯着刘继兴的眼睛,她好像生怕刘继兴说假话一般! 这边曲可儿有些紧张的看着刘继兴,就是素馨也有些不安起来,好似生怕刘继兴的回答让自己失望一般!而箫玥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继兴!似乎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一般! “兀那小娘子,你不可再害人!“只听一声暴雷一般的吼声响起,大家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精瘦的汉子正大步流星的从人群中挤闪过来。他虽然个子瘦小,但是却力大无穷一般,凡是沾碰到他的人纷纷跌开,让他快速的奔了过来。 这两个女子虽然没有慌张,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眉头都皱了起来。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一脸不忿,却也不理那个汉子,大方的从木栏开口处走进食肆来了。 师紹自然感觉有些不对,早就不动声色的站在了两个女子和刘继兴之间的空处。就看见那个精瘦汉子也赶到了近前,虽然一脸不忿和紧张的样子,却只是在外面停了下来。他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个女子!那眼神好像和这两个女孩子有深仇大恨一般。 “老板给这两个小娘子上两碟包子,不够再加!“刘继兴微笑的朝那个发愣的老板,一个地道的西北汉子扬声说道。 “好叻!“老板老脸一红!马上回过神来。 这边还空着两张桌子,那个老板就从那个摆在柜台边的蒸笼里,装了两碟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小心的放在了挨着刘继兴这边的桌上,靠着了两个女孩子。 这两个女子没有想到刘继兴真的是请自己,那个稍小的显然已经饿的难受了,看着包子直吞口水,但是显然这个偏大的女子没有说话,她强忍着看着刘继兴。 “在下蜀中邓林,添为蓬州四友第三,不知在座各位是否在江湖上听过在下兄弟贱名!“只见外面那个精瘦男子抱拳施礼,向刘继兴这边问询。 那两个女子看向刘继兴,看到刘继兴没有吱声,而对这个叫邓林的精瘦汉子也不以为意,那个稍显小的美女已经克制不住拿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刘继兴记得昨晚就接触过那个蓬州四友的宋行,但是没有看到这个邓林,宋行虽然是蜀国驻兴王府的使者,显然还是江湖人士居多。他们会和这两个女子扯上关系,肯定有什么事情来往,刘继兴便没有吱声回答。 师紹看刘继兴没有吱声,便也抱拳回道:“我家公子很少出门,不知道江湖上的这些事情!方才看这两位女子饿急了,想请她们吃点东西而已,不知道邓先生有何指教!” 这师紹长得气势不凡,虽然换了普通人家护院行头,但是站在那里一看也知道是个行家。那晚杨炯携带那个女刺客进宫见刘晟,刘晟便知道有人想阻止自己的行动,于是自然把那个女刺客押进了死牢,更是加强了对刘继兴的保护。 谁知道那个邓林竟然眼圈发红,指着两个女子说道:“兄台万万不可对她们施以善心,方才我和我家哥哥王治在西市南集喝酒,我家哥哥也是看她们饿着了,一片好心请她们吃食,谁知道她们不但不领情,还对我家哥哥用了毒,现在我家哥哥还生命危在旦夕!“ 师紹知道这个邓林外号叫没影子,一身轻身提纵的功夫在江湖上颇有名气,而他口里的哥哥王治在蓬州四友里排第二,也是个有名的高手,人称童颜书生。 如果真如他所说的话,那显然这两个女子不是一般人,而且明显会放毒这门江湖上邪门的技艺,她们会找到这里会不会有所图?显然邓林是没有必要说假话,师紹不由慎重起来,走近一步挨着了站在刘继兴身后的素馨身边,这个位置可以更好的保护刘继兴。 刘继兴看两个女子神情自若的看着自己,一脸饥饿不似作伪,不由道:“这位邓先生的话姑且不论,不知道和你们有什么误会,你们两饿了先吃口东西,确实有什么误会可以解释清楚,小子虽然不是你们江湖中人,但是也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关系到人命的大事更应该慎重了!“ “谢谢你!“那个稍小的女子又抓起一个包子,就大口的吃了起来!那个偏大的美女竟然甜甜笑道:“你可真是个好人呢!“ 刘继兴正要和她们搭话,曲可儿忽然轻轻推了刘继兴一下,刘继兴一愣看去,只见曲家那个曲去疾也站在外面,此时却被一个人挡住了!而邓林已经慢慢走了进来,捱到食肆的木栏栅口边,愤怒的看着两个女子。外面的曲去疾看向曲可儿显然有些着急,但是面前那人显然是特意阻路。 曲去疾只见那个汉子肌肉虬结,穿着一件短褂布衫,下面是条麻裤一双草鞋,嘴里叼着根狗尾草,正环臂看着自己。曲去疾只有拱拱手行礼道:“某家曲去疾乃是咸宁侯府上,有急事找人望阁下行个方便,阁下是,,,,,,!” 第十六章 天下第一毒 这个汉子抱拳朝曲去疾说道:“某董震乃是蜀中蓬州四友之一,我家哥哥正在应付里面那两个小娘子,你有事且稍等片刻!“ 曲去疾看了刘继兴这边一眼,他是曲句派来照顾曲可儿的,其实一直跟着在大家后面看护。他可以说是自小看着曲可儿长大的,一直对曲可儿是像对待妹妹一般,甚至多过主人的身份,而曲可儿也从来没有当曲去疾是下人看待! 自从那次看到刘继兴以后,接着就是被邀请进宫赴宴,刘继兴这个怪物让曲可儿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曲可儿也许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曲去疾却知道曲可儿对刘继兴有了好感! 曲去疾心里很是开心,因为一直以来曲可儿的容貌和她是庶女的身份所限,竟然让她连个门当户对的婆家都找不到。对于刘继兴来说曲可儿还是个刚刚懂事的少女,但是在这个时代曲可儿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所以曲去疾对这个臭名昭著的刘继兴亲近她,自然都多了几分好感了! 虽然刘继兴是大汉的储君太子,但是曲去疾没有和别人一般看待刘继兴的身份,也许是受到了曲句和曲可儿的影响吧!而当时曲句看到妹妹和刘继兴一走,马上就嘱咐了曲去疾跟了过来,虽然不说是保护刘继兴一行,但是其中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同行的太子刘继兴身份太敏感了! 曲句知道宫里肯定会派人一路保护,但是多一个忠心耿耿的曲去疾肯定不一样!于是曲去疾一直远远的跟着大家,看到这形式不对,便想走近曲可儿以防万一! 偏偏这个董震就挡住了路,而且对方身上散发的那股气势竟然隐隐压制着自己。曲去疾外家的功夫已经不错,正是每个人人年纪中最佳的时候。修炼内家的功夫虽然不是那种绝世气功,也还没有进入高深的层次境界,但是威震西南的交州王传下来的绝学,那是一定不会太差的! 不服输的曲去疾是遇强则强,自然而然的浑身上下便迸发出一股气势来,但是他也不是那种鲁莽的人,却站的笔直也向董震行了一礼,朗声道:“久仰诸君大名,某家的小主人正在食肆里面,望阁下行个方便!” 董震显然有些惊讶曲去疾气机的转变,不由重新的注视了曲去疾一番,看看这个名不经传的青年,此刻浑身散发的气势不凡,心里便有了丝爱才之心。但是他仍然没有动,反而淡淡的说道:“你过去也没有用的,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那两个小娘子浑身是毒,我都不行何况你呢!“ 曲去疾此刻知道这个董震没有恶意,心里便放松了许多,但是看向食肆里面时,一时间不由呆了! 只见四面八方无数老鼠正飞快的朝食肆聚集了过来,先是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召唤,被人在后面驱赶一般,继而大量的成群结队的大大小小的老鼠窜了过来,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集中往食肆里窜。 而食肆里面那个偏小的女子吃了两个包子后似乎精神了,此刻正拿着一片不知道哪里来的树叶放在嘴唇边吹。然后发出一阵尖锐而又低沉的声音,这种声音听起来似乎尖锐嘶叫没有什么特别,但是隐隐传出老远的距离,而且似乎越远声音越大! 首先是外面坊间集市里炸了锅,那些正在买卖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突然看到这么多的老鼠,不由自主的一阵阵尖叫惊诧。继而是人群四处躲闪那成群结队的大大小小的老鼠! 不由的便是你踩了我的脚,我抓了你的手,他又撞了谁的腰,一瞬间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大家纷纷躲闪着,谁也没有注意竟然是这个女孩子在召唤。初始开始有胆大的还敢拿东西去打,或者用脚去踩。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老鼠冲了过来,而且有的和猫一般大小了,这些人吓得一哄而散!尖叫一片哭喊一片。 素馨虽然小时候没少见过老鼠,但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聚过来,不由也吓得尖叫着在后面贴紧刘继兴了,娇柔温软的身子贴着后背让刘继兴不由看向她,素馨不住颤抖的看着那恶心的老鼠,显然是吓坏了哪里还顾得自己一身男装。 这个曲可儿虽然自小也习武,平时也会出去打猎之类的,但是女孩子的天性胆小,何况是看到这么多的老鼠,让她情不自禁一把搂住了刘继兴的手臂。浑身发颤着那酥胸紧贴了刘继兴的手,马上可能又想到有些不妥,想松开刘继兴的手臂,没有想到刘继兴却反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小手!曲可儿又羞又喜看刘继兴关切的看着自己,心里舒服了很多也没那么害怕了! 阿娜黛是和素馨一起站着的,但是她挨着箫玥这边,看着素馨和曲可儿都缠着了刘继兴,只有跳着脚躲闪那窜过来的大小老鼠,虽然那些老鼠根本没有近身,但是也是心惊胆战。 此时看着那些老鼠在地上,桌上,木栏上,到处都是灰黑色的大大小小的老鼠在蠕动了。 让人惊讶的是箫玥,她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动,但是她浑身周围竟然隐隐有股气墙一般,只见她握住了阿娜黛的手,阿娜黛立时便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流透体而入,只见那些老鼠在她身边两尺外纷纷避开,阿娜黛惊讶莫名,心里自然安然了许多,却也胆战心惊的不时恐惧的看着四周,那紧紧挤在一起的老鼠。 师紹有些惊讶的看着箫玥,他自然听过刘晟说箫玥的名字,也偶尔听江湖上的朋友提过这个才女。但是他一直以为箫玥名大于实才对,此时看到箫玥这手巧妙而且不弱的护体内力,他只有感慨惊讶而已。 只见他便也以内力气劲透体而出,护住了刘继兴三人身后,就连陈延寿站着在箫玥和刘继兴之间也沾了光,但是他本来有些白净的脸色更加苍白无力了!浑身看着老鼠直抖,估计如果不是刘继兴没有动,他早就跑了。 那个邓林一直有些慎重的看着这两个女子,他知道两个女子的厉害就是自己二哥都不是对手,所以一直不敢太靠近。但是看到刘继兴这边的情形后,他不由有些诧异惊奇了!他显然知道自己看走眼了,没有想到这边的人有身这么厉害的内家功,在不知道敌友的情况下,他脸色不断变化站在那里更加没有动了。 而这两个女子显然也是很诧异,那个稍大的女子静静的看着这边的人。问刘继兴道:“你们是什么人!”显然丝毫没有把邓林放在眼里,却对刘继兴这行人感兴趣了。 “小娘子快快停下来,莫在吹了,引来这么多脏东西,我们这里有贵人,如若受到惊吓,某家可要出手得罪小娘子!”师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刘继兴虽然没有动,但是脸色变了。他哪里知道其实刘继兴是一下吓呆了,他朗声朝两个女子说话,气定神闲的样子显然未尽全力,更加上他沉稳自若的样子,竟然颇有一代宗师模样! 那个稍小的女子还没有停下来,到处的老鼠越来越多都集中往这食肆来了,一时间只见那食肆里成堆都是老鼠,一个挨一个紧紧的,有些甚至堆了起来。 食肆里面除了这三处有人的地方,其他处已经满是老鼠了,外面还在不断的加入,黑压压麻蠕蠕全是老鼠,黑压压的不断蠕动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 而刘继兴这边外围尺外的老鼠便不能进入半分,而且有些老鼠受不了挤压,一堆堆挤高了起来,吱吱的叫声让人骨头都发麻了。 食肆老板开始还在里面打老鼠,后来看到越来越多的老鼠,而且似乎越来越大,吓得只好跳出木栏外,人直接跑了。 那个稍大的女子摆了摆手,示意那个稍小的女子停了下来,但是那些老鼠还是没有停下来。她微微一笑便朝邓林说道:“我们只是两个弱小的女子,如若不是你家那兄弟不怀好意,我们会生气么!是不是你们中原人都这么坏啊!”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了邓林,语气咄咄逼人的不留余地。 邓林脸色略过一丝尴尬,外面的那个董震却嚷嚷起来:“兀那两个小娘子,我家哥哥一片好心款待,不过是看你漂亮个小娘子饿坏了,请你吃些东西而已,随口问问你们来历而已,只想好交个朋友,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对他使了毒手,快快把解药拿出来!” 他在外面一边和曲去疾两个人不住的用脚踢飞那四处穿来的老鼠,一边又急又怒手忙脚乱的对这两个女子质问,显然一身内家功力没有邓林和师紹两个人境界,就是定力也远没有邓林厉害。 一边的刘继兴渐渐听出了眉目来,肯定是蓬州四友里的那个老二童颜书生王治看这两个女子漂亮,虽然请两个人吃东西,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两个人,被这两个女子下了毒。 显然邓林两个人是担心王治便一路跟了过来,显然是想在两个女孩子身上寻回解药,但是又忌讳两个女子用毒不敢太近。刘继兴知道自己这些人不过是意外卷入事件里了,不由示意师紹别动先,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外面曲去疾虽然想过来,但是那大片老鼠阻路,再者看曲可儿一时安全无恙,也怕冲过来的话让两个女子误会了。他的祖先上也都是交州人,自然知道大理一带异族人的厉害!尤其是对毒的使用和培育,冒冒失失反倒会害了曲可儿,便只好在那里朝老鼠发泄。 而一时间市集这块外面早跑没了人,而便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伙十多个官人挎刀跑了过来,远远看到这边黑压压的老鼠群,一个个便都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 皇城药洲,偏殿。 刘晟浑身泡在一个两米直径的大木桶里,只剩一个头露出来大木桶里的水面,木桶里面的水水气腾腾,四处都弥漫的是浓浓的药味!此时他那憔悴的样子如果让刘继兴看到,一定会感觉他就像后世那些吸毒的人一般,骨瘦如柴得面如死灰,恍如上瘾了无法自拔的状态。 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道士,清须白面道貌岸然,正在一旁高挽衣袖忙碌着。不断的朝刘晟坐着的木桶里加入一些粉末状的药物,全神贯注的样子让人感觉他的全心全意和慎重。而那木桶里水的温度显然很高,不断的升起袅袅的雾气,而一旁还有一个年轻的道士在不断的朝木桶里加热水。 龚橙枢和杨炯正站在一旁,龚橙枢仍然一脸担心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在那里,一脸沉重似乎一脸忠诚样!杨炯面色平常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那个中年道士动作。 当天和夏轻侯的会面显然没有影响他的修行,似乎反而使他浑身更多了分神秘!他那深邃的眼神看起来更让人感觉有种威慑的睿智! “唐大师,朕是不是不中用了!”刘晟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充满了疲惫,看向那个中年道士,见他还在不住的往木桶里加药。 这个中年道士就是南汉宫里有名的用药大师唐大师,这些年以来他是最受刘晟器重和相信的。他没有吱声,他虽然看起来好像只有四十来岁,但是眼神间的余光看去一片睿智和深度,不经意抬头间的神色又给人感觉精神奕奕,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养颜有数的高手,他的真实年龄起码超过七十岁以上。 他还在全神贯注的加药,好不容易把手里瓷瓶的药似乎都加入了木桶。看着刘晟的脸色在这一刻似乎好看了一些,唐大师方才慢慢看向刘晟的眼睛,他看得那么关注和用心,就好像刘晟脸上有朵花一般。许久他却缓缓的摇了摇头!却仍然没有吱声。 “好厉害的毒啊!好狠的心啊!”唐大师眼神此刻竟然有些飘忽了,似呓语一般喃喃的说道:“整整十年!整整十年时间,贫道才刚刚能够压制这的药性,这些年如果不是陛下一身功力过人,只怕是已挨不到今日啊!” 似乎他的话很具有权威一般。让刘晟舒了口气,却也静静的说道:“能够挨到今日,朕已经很安慰了!毕竟朕的青奴儿如今已经长大了!”他偏头看向杨炯和龚橙枢这边,他又缓缓的说道:“令傈兄啊!你说朕是不是该高兴呢!” 杨炯也没有吱声,也看向了刘晟的眼睛,心里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般,轻轻垂下眼皮。缓缓的停顿了一会儿,方才接口说:“是的,现在陛下应该高兴,虽然陛下如今在朝野上遭人诟病,那是世人不明白陛下不理解陛下,陛下为了大汉国基业和一身抱负所付出的太多,自己这些年也背负太多,可是陛下为大汉国创立坚守了良好基业基础,以后太子如果继承大位,一定会让大汉国怍绵延不断!“” 一旁龚橙枢似乎也想说的什么,但是看刘晟没有吱声回答杨炯,便不好抢话说。但是看刘晟一直没有吱声,他也服侍刘晟多年,极会揣摩心思,再说这些年多少随着刘晟的示意也上位了许多年,便说了几句含糊其辞的话:“陛下无需过多担心,有唐大师的妙手和陛下自身过硬的修行,陛下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刘晟苦笑了声,竟然没有生气!他不会怪龚橙枢的敷衍,没有这些奴才自己许多事情无法去交代去实行。但是他们必须在自己控制的范围之内。他知道龚橙枢这些年已经不简单,但是唯一的一点就是一直忠心于自己。“青奴儿一定不会让朕失望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殿顶那雕梁画栋,刘晟思绪却回到了十多年前! 大汉大有末年,高祖皇帝的十多个儿子都长大成人,高祖平时最喜欢幼子越王弘昌,刘晟是高祖皇帝的四子和三哥秦王弘度走的很近,本来两个人都没有机会角逐皇位,可是大哥邕王耀枢早逝让这些兄弟们蠢蠢欲动。 在这之前高祖皇帝本来中意最像自己的交王弘操,可惜交王在交州之战死于战场。现在明显中意越王弘昌,让秦王弘度心生他念,因为早逝的哥哥之外,他算是长子了。可是慑于高祖皇帝的威望不敢乱来,只有不断的拉拢兄弟们拥护自己,打击有希望和自己夺取皇位的兄弟。 作为王子刘晟也有一腔热血,也想策马扬鞭纵横四海,可能是从小到大有个太厉害的父亲,刘晟一直韬光养晦不敢太露锋芒。直到高祖皇帝快要病危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但是他没有让自己出位和张扬,而是四处交结各路人物纳为朋友,这其中便有当年受到高祖皇帝指点的杨炯和师吾,而这两个人都是天资过人,被高祖皇帝重视受过高祖皇帝指点过的,甚至还有当年一样被看重的潘崇彻。 刘弘度也老谋深算的算计,作为当时实际上的长子,他不动声色的结交朝中大臣,博取同情和信任,一边又放肆又拉拢了四五个兄弟做同党。当时朝中不少投机的大臣便归附到了他的身边,而且不少江湖奇人异士为了博取出身,也投到了秦王门下效力。 刘晟为什么没有自己出风头?因为他太了解了自己的父亲高祖皇帝,作为大汉开国皇帝和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高祖无论各方面都太精明太优秀了。先是称帝岭南而中原不敢进犯,继而公开辞掉天下第一的虚名,却让江湖上的人不敢再推举名人奇艺榜的排名!这是什么人!这说明什么问题!这只能说牛!太牛了! 有个这样的父亲,哪怕他病入膏肓了,没有到死那一步的时候,刘晟都不会去异动。就是要动,那也只能示弱的装傻。 知子莫若父,高祖皇帝太了解了自己的儿子们,他把刘晟和刘弘度都派到外地自己的封地里去,可是刘弘度显然不甘心如此。临行前他让刘晟召集了兄弟们一起,然后偷偷在饮食里给大家下了一种隐形的毒,这种毒其实不是毒,它要和另外一种物质结合才会反应出来。当时高祖皇帝都没有发觉,而刘弘度事先也给了刘晟所谓解药,当然包括刘弘度自己也吃了。 事情发展后来刘弘度出现了意外的转机,还没有用到的功效发作,两个人在半路上就被召回折回了兴王府。后来在老臣王翻几个人的劝服下,高祖皇帝任命秦王成了太子,顺其自然就登基了。但是他不但没有给这些兄弟解毒,反而准备出手除掉自己的这些兄弟。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心思!没有什么比世界上的亲情沦丧还可怕,这就是天下第一毒! 人心胜过,刘晟也有这个意识,但是太过自负的他没有想到,这种毒会折磨自己一辈子,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刘晟自然不会等死,一边投其所好的回应刘弘度,一边把自己积聚的实力拿出来。刘弘度在皇位上还没有坐稳,就被刘晟一击而中的铲除了。刘弘度和他根基未稳的天下成了刘晟的,刘晟如愿以偿的自己登上了大汉的皇位! 很多人费尽心思研毒养毒耗尽一生去侍毒,却不知道!这个世界最毒的就是人心! 天下第一毒!最毒不过人心! 刘晟从登基继位开始之前就中了毒,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本来就是三五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后来殇帝刘玢(弘度)看到刘晟深藏不露,便下了杀机加重了药性,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晟先下手为强宰了他。 那时候刘晟一身功力尤在杨炯和师吾之上,可是剧毒侵蚀身体后,刘晟几乎废掉了功力变成了普通人,在这个奇人唐大师的帮助下保住了性命,可是自此一直不能恢复,尤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无法压制,当日未能尽除的残毒! 刘玢(弘度)算计自己的弟弟,他万万没有想到刘晟算计更深,不但腐蚀了自己的心里,而且先发制人的出手!但是刘晟也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凭自己一身傲人的功力,也敌不过那没有解药的无形剧毒,因为刘玢(弘度)根本就没有想过让兄弟们活下去。 刘晟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们也会仿效自己,先后的暗地里积聚势力,准备给自己重重的一击,刘晟果断的出手先发制人,但是刘晟残暴的行为自此也在历史上留下了千古骂名。 刘晟没有后悔,他知道自己不出手的话,也会像自己那些兄弟一样,成为昨日黄花或者挫骨扬灰。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抱负!所以在他手里他夺取了楚地十余州!如果不是身体剧毒反应太强,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问鼎中原! 坐在木桶里,刘晟知道这一切似乎只是个梦想了! 第十七章 百花酥 卢琼仙慵懒的斜靠在玉榻上,两个侍女细心的在一旁给她捏拿,帷帐垂幕流苏外是三个恭敬肃立的男子。 其中一个竟然是那南唐驻兴王府的使节乔匡禹,他不像另外两个男子那般萎缩敬立,但是脸色似乎也有些谨慎! 另外两个男子看那服饰也是极有身份之人,都身着锦袍一身贵气,但是此刻都在卢琼仙面前似乎矮了半截一般,大气也不敢透的在那畏惧着。 “如你所说,太子殿下他们安然无恙去了阿巴斯家里?”卢琼仙脸色似乎有些慎重的冷静,挥挥手示意侍女走开,自己坐了起来,“郑家那女孩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们?据我所知她在大理可是身份尊贵无比,家世威望比段家还牛的啊!看来咱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设了这个巧局好像是白费心机了!” 乔匡禹身边那个三十多岁,两鬓有些发白的俊秀男子忙接声说道:“哪敢欺瞒仙子!某家接到仙子的指令,知道大理来人的准确地址就去了跟踪。果然见到那个毒手书生在来人手里接那个箱子,某家也提早就熏了迷离烟。后来郑家那个女孩子被他们偷偷的运进了驿馆,果然没过多久她被咱们的迷离烟回过神来了,显然杨戬没有控制住被她带着段家的女孩跑了出来!”他说到这里有些得意,但是看卢琼仙没有吱声,便有些喏喏的尴尬。 看乔匡禹脸色也有些不愉,只好接口说道:“按照仙子的指示,咱们给杨戬挖的这个坑,让他实实在在不明白被谁整了。某家本来想领人控制那两个女孩子,谁知道被蓬州四友的老二童颜书生插了一杠子。” “什么?”卢琼仙声音一震霍然起身,冷冷的道:“他们蓬州四友有胆量和我逍遥派做对?” 这个俊秀男子身子一紧,连忙道:“这个倒没有,是那个童颜书生看郑家女孩子漂亮,想和她搭讪,谁知道那个女孩子挺狠,也没有领情,直接给童颜书生下了毒。”他似乎想起童颜书生中毒的样子,居然脸色有些发寒一般。 乔匡禹看这个俊秀男子说话,眉头深皱的有些发沉。 这个俊秀男子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不敢再拖拖拉拉表现,直接说道:“两个女孩子在坊集里意外便碰到了太子,太子殿下还请她们吃包子。那个段家的女孩子也挺可怕,被蓬州四友惹急了召来了好多老鼠,让蓬州四友那追过去的没影子和浪里铁拳应付不了。左右街使派过去那些咱们的人赶过去后,看那架势根本插不上手。后来也不知道那郑家女孩怎么突然心情好了,不但和太子殿下他们坐到一桌去了。而且后来殿下说了什么事情,她还给蓬州四友配了解药方子,似乎不想和蓬州四友结梁子。某家远远看着,怕太子认出来,看样子而且她和那个文姬娘子聊的很开心似的!”他说这话有些忐忑不安,一边小心的看着帷帐里面的卢琼仙,似乎担心自己的话刺激她一般。 “万圣教的万圣之体和御兽神功,果然不同凡响啊!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玩的这么大,这次会去得罪万圣教和大理皇家,究竟为了什么?乔护法怎么看!” 卢琼仙忽然问乔匡禹,虽然隔着帷帐垂幕,但是显然薄薄的纱帐丝毫不影响视觉。她看着乔匡禹的神态确实有些征询的感觉,她虽然知道自己身份在逍遥派里比乔匡禹重要,但是这个乔匡禹也不是个随意使唤的人物。 “咱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乔匡禹没有因为卢琼仙征询自己的想法而露出什么得意来,而是轻轻瞟了身边两个人一眼。又柔声道:“一来我们忽略了他,请记得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卫王殿下了,他现在不但是大汉国的储君太子,而且还挂着监国的头衔,刘晟那头老狐狸则一直躲在后面;二来他可是有道尊门下的门人守着,虽然没有证实,但就是不说道尊,光是那个夏轻侯就不是咱们尊门能得罪得起的,虽然咱们也没有看到夏轻侯,但是那个箫七娘子可是一直跟着他一起。据说这个萧七娘子是和尊门三大仙子齐名的女子,想必仙子你一定知道。掌门仙子也一再提醒我们不能去惹夏轻侯,咱们显然都忘了掌门的吩咐!”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虽然语气还是轻柔,但是显然已是质问的语气了! “乔护法提醒教训的是,琼仙这些时候是有些急功近利了!”难得卢琼仙竟然主动放低了身段!一脸忠诚的道歉。 乔匡禹身边那两个男子显然听了感觉有些诧异,不由都看向卢琼仙后,便又都有些恭敬的看着乔匡禹。听卢琼仙的口气是真心不是反话,想到她平时的手段竟然都有些迷茫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咱们忘了兴王府里面,现在勾心斗角的这几方势力,大家对他态度的转变的快速!据说潘崇彻都出手救了伍家八卫里面的那个老二,这是他在为桂王留后路,也是在试探太子的反应速度,当然最重要的是看刘晟的反应了!” 乔匡禹甚至有些傲慢了细细朝卢琼仙道来,他又淡淡的扫了身边两人一眼缓缓的说道:“两位都是这大汉国功勋之后,在兴王府现在虽然没有什么职务权利,但是平时狐朋狗友一定不少,一定听过大家的议论吧!” 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也头乱点起来,也不计较乔匡禹言语的刻薄。 “据说这次回来兴王府,他不但当天那些所谓的朋友一个也没有见,而且连马家送给他的那个小美女都冷落了。宫宴上你看看坐在他身边的是谁?”乔匡禹双手背后一负,扬着下巴说道:“那是妙心文姬萧七娘子,这是刘晟在向道尊示好!当年他可以取代他哥哥坐上那个位置,是得到过道尊弟子广阳子首肯的!” “广阳子!那个和师尊斗了二十年的混元真人!”卢琼仙一脸惊讶的看着乔匡禹,拂开了垂幕走了出来。 “不错,这个广阳子据说已经达到了脱胎还虚的至高境界,在当世乃是除了三大散仙外最厉害的人物了。只怕掌门仙子都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吧!”乔匡禹脸色有些阴沉说道:“据说当年刘晟是受了重伤,这个广阳子竟然让他的忘年之交,江南第一圣手唐大师去给刘晟疗伤,你可能想不到这个唐大师的辈分有多高,现在名扬天下的大洞五子都是他的后辈。掌门一直想着要让尊门在大汉立足发展,显然在刘晟手里仙子你没能占得先机,而在他手里能不能有所作为,就要看咱们接下来怎么行动了!“” “周哲伦,倪安东,你们昔日和他也算深知,更做过几天伴当,有何妙计!”卢琼仙被乔匡禹说了一通,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有些计较。她出入宫禁自然知道唐大师,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唐大师这么有名,居然是三十年前名扬天下的江南第一圣手唐裳。她心里虽然震惊,也为自己在宫禁这么久没有大的收获难受,但是哪里会表露出来什么东西,不由问乔匡禹身边两个兴王府的二世祖。 这两个人家里长辈昔日都是和高祖皇帝建国的元勋,虽然在刘晟手里开国元勋打压够了,但是表面上的虚衔空勋还在。以前他们和卫王刘继兴关系还是不错的,甚至那个偏大的周哲伦还是刘继兴昔日调弄虎象的玩友。 周哲伦堆了个笑脸,但是看乔匡禹在一边老神在在的样子,连忙正色道:“仙子,我们还是很了解他的,他平生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喜欢看人受折磨行刑,甚至拿活人喂狮虎,,,,,。”他看卢琼仙和乔匡禹没有反应,马上知机的转口说道:“当然他也喜欢女色!” 他看卢琼仙脸色变了,知道这些卢琼仙比自己还知道的多,不由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心里有些发虚了。硬着头皮说:“咱们可以给他找些美女,或者找几个胡作非为的大盗让他惩办了,让他感觉下这些刺激!咱们乘机再次接近他,只有主动迎合才有机会!”他看卢琼仙一声不吭,心里没底了喏喏的说不出来了。 乔匡禹一挥手制止了他,周哲伦又忐忑又是感激,看着乔匡禹接口慎重的说:“这两点倒是他以前的嗜好,但是显然他现在是变了不少,还是受了道尊教诲性子收敛了想法更深了,咱们必须要找个缘由去试试他才能出手了。恰好我这还有些掌门仙子交给我办事助兴的东西,咱们可以让人偷偷带进秀华宫里去,咱们倒可以试试这个,看看能不能试出他在罗浮山有了什么变化!“ 卢琼仙竟然也露颜笑了起来:“这东西亏你敢在我面前拿出来,不过在宫里倒也可以一试,在外面是万万不能提的,有损本派声誉哩!” 乔匡禹含笑不语。 卢琼仙脸上竟然闪过一抹红霞,淡淡的说道:“至于进秀华宫那陈延寿现在是我派弟子,应该没有问题,他现在对我很信任,正好乘着这个机会也试试他,看看他对我们的忠诚度!”她一挥手道:“”那就这样吧!麻烦乔护法还是去关注一下国宾馆里的各位使节的反应,尤其是受了挫的杨戬,随时都要控制他们的行动在咱们的掌握之中,周哲伦,倪安东你们马上去联络兴王府的朋友待命,待我把药送进秀华宫再说了!“” 红烛轻摇,残羹以冷。 秀华宫里格外安静了下来,罗汉榻前的案台未撤,酒菜摆了半席在,而榻上半坐的人已经迷离。 刘继兴满脸通红酒气冲天,双眼迷离就挨着卢雅坐在榻上。刘继兴一身细麻淡黄便服,赤脚挽腿静静的看着卢雅。 卢雅因为在自己內殿也只穿了件薄薄的抹胸宫纱,此时在烛光下格外诱人妩媚。烛光爆花绚烂精彩,增添了几分炫丽和惊艳! 卢雅看到刘继兴那炽热的眼神,心里面泛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羞涩,她只陪着刘继兴喝了两杯宫里珍藏的汾酒,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头晕脑胀。 虽然多了,但是卢雅心里还是有些清醒,不知道为什么刘继兴也喝多了。凭着多年的宫廷生活和,卢雅隐隐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落在自己身上了。尤其是刘继兴裸的目光,卢雅在那眼光里看到了疯狂。卢雅的心怦怦乱跳一阵迷乱,她都能感觉到刘继兴那急促的呼吸,异性近距离的接触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里是皇宫內殿也是埋葬人青春的地方,卢雅早就做好了一生孤独老死的打算,但是她也是个早懂人事的少妇,人体本能的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异性的。虽然她不断的压抑克制,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少年这么看着,而且这个少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对于卢雅的身份,刘继兴从来没有压力,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卫王。说起来自己比这个卢雅的年龄还要大一些,此时他看到的只是卢雅这个诱人的人妻御姐。 看着刘继兴那裸的眼光和挨近自己,当烛光绚烂烛花精彩,刘继兴低头来亲吻她那诱人的红唇时,她浑身无力也没有力气推开刘继兴,继而被异性那特有的气味的浑身发软,本能的吐出香舌来和刘继兴交缠! 卢雅从小就生活在文人家庭,但是她父亲卢膺绝对不是个古板的人,自小对她加以教育和培训,故而她自小便才智过人。从她做王妃起到后来被召进入内宫,虽然有政治的需要,但是显然也有她自己自我保护和卢膺暗示的结果。 作为一个正常的传统女性,和一个在这个时代里有自我思维的女性,她显然不想自己孤老一生。何况作为一个母亲,在这个残酷的宫廷斗争中,她必须要有自己的依靠和能力! 卢膺显然从来没有指示她去和谁站队,或者去依靠谁生存,所以这可能也是当天刘晟没有杀她的原因。在刘晟的强权统治下,大汉朝廷已经基本斩杀了所有的政敌和不安因素。 即使从进宫到现在刘晟都没有光顾过秀华宫,但是因为卢膺的存在和对朝廷的影响力,自己儿子邕韶王在韶州还活的好好的。但是现在刘晟似乎已经病入膏肓,卢雅不是想依靠谁生存,因为刘晟根本没有立后的打算。作为一样心狠手辣的刘继兴,以后会怎么处理自己的肯定不会是个问题,何况卢雅自认为自己不漂亮。 卢雅以前很了解卫王刘继兴,感觉他小小的也很可怜,所以她一直很照顾卫王。但是随着卫王开府后,虽然就在自己的秀华宫隔壁开府,但是可能身边的人杂了,他竟然逐渐来秀华宫少了。 如果依照刘继兴继位来说,自己毕竟带过他想必不会太差。而这次刘继兴回来了,她感觉自己似乎从来不了解卫王。因为刘继兴整个人都变了,不但彬彬有礼而且懂得关心了,所以卢雅答应了刘继兴留在了秀华宫,他以前自己给他住的地方。 皇帝没有反应,还让人把东西拿过来,但是她知道至少在刘晟的思维里现在改变不了皇储这个事实,卫王作为皇储太子以后肯定继位登基。虽然他以前一直表现出来的一向是残暴放肆,可是至少当时自己带他的时候他还是恋旧。 卢雅悉心照顾卫王那两年时间,让她忘了儿子邕韶王刘巩离开身边的难过,也让卫王对她一向有些尊重爱护。自己住的秀华宫虽然刘晟从来没有来过,但是卢雅也知道刘晟的身体根本就耗不到什么时候了。 作为政治家庭长大的女子,不用人教导自己,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时候需要站队,似乎这个时代的女性地位都不值一提,都是男人附属品一般了。你的男人如果有用,你就也许会活得舒服些,你的男人弱势你也许连生存都不一定有机会,何况是宫里这种大染缸。 刘继兴此时即使在这之中迷离,也忽然渐渐感觉到一个奇妙之处。就是在自己最亢奋的时候,感觉身体里的经脉间忽然四面八方的气流飞速的运转起来,而且自动的循环往复起来。更将凝聚在丹田那一处的火热分散开来,就如同自己平时运行练习先天真元功时的感觉,那些气劲自如行走于经脉中一般! 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奇妙,更感觉像红外透视一般,想想因为这具是卫王刘继兴的身体,比以前自己的身体状态似乎更加强悍更加有本钱,刘继兴此刻不由更是疯狂起来!何况是卢雅这种美妇,在刘继兴的眼里此时就像引发炸药的导火线! 卢雅显然发现了刘继兴的奇妙,在这个时代的审美影响下,她确实感觉自己不好看也年龄颇大了,但是她哪里知道在刘继兴自己的那个时代,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子都还有好多人没有嫁呢? 心里越清醒感觉越害怕起来,虽然担心两个人的事情外露,可是此时身体的显然已经占了上风,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对的追求!她此时似乎感觉身边的人就是自己初见期待的情郎!辗转反侧极尽迎合之事。 刘继兴这刻得到尽情的释放自然要尽兴,便隐隐知道是施真人改造自己经脉带来的好处。往复几次果然如此,待发现自己身体这个秘密后,心里又惊又喜自然尽兴,刘继兴当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无心之举,却正好吻合了施真人所授真元功修炼行功的技巧。那就是让先天真元功自此不用刻意去修炼,也可以源源不断的自行运行于经脉间,也许连施真人也不会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当然刘继兴也许不知道的是,这种结合有点类似于道教的采阴补阳,如果自己不会控制而女方不懂得调养,女子一身精气就会被男子吸光。而刘继兴一味的索取也许就会误入歧途,虽然一身修为会不断增高,但是阴阳失调下显然是害人误己! 几番征战几番疯狂,疲惫的卢雅很快便沉睡了过去,满足的刘继兴搂着卢雅那动人的躯体却没了睡意!心里感受着这几个月的奇遇变故,感慨着调理思绪计划着将来。看着怀里诱人的御姐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警惕了起来。 偏殿这边正在休息着,素馨却端着一盆水轻轻走了进来,她轻轻撩开帐纱,绞了纱巾来给刘继兴擦拭身子,刘继兴看着烛光下素馨那晕红的脸色,似极了后世自己时代的宅神林志玲,恍惚如梦间,小腹一热刘继兴忍不住便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入了怀里! 素馨娇小的身子微微发颤,竟然不敢看刘继兴了,在这个特权社会特权时期,刘继兴没有负疚感。因为包括素馨在内,她们这些人都是皇家私有物品。而她们的青春都将流逝在这里,有很多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有男人会老死宫里。就是像卢雅这种也是一样,与其让她们孤老浪费青春在这深宫,还不如自己努力让她们开心快乐。刘继兴现在还没有什么基础,自然需要自己的耳目,而素馨和卢雅显然是目前最好的耳目了! 刘继兴甚至不懂怜花惜玉,但是知道至少自己看上眼的就一定要给她快乐,历史上刘晟显然是活不长时间了,看到刘晟现在的身体健康了。刘继兴完全可以发展自己的想法,付出自己该有的行动,以防像历史上刘晟死了之后,卫王刘继兴成了内宦龚橙枢和卢琼仙等人的摆设。所以看到成熟的素馨的状态后,刘继兴没有再隐瞒自己的感觉,直到天边露白红烛硝烟! 刘继兴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但是殿内还是很安静。刘继兴静静的躺在那里,却感觉和以往很不相同了,只觉得眼前清晰明亮,就连纱帐上那纱丝的颜色粗细都看得清清楚楚,床框上木纹细理都一目了然。还有就是耳朵里听到的动静,连外面很远的地方都能捕捉到,感觉到素馨就睡在隔壁的罗汉床上,娇憨温柔的感觉如同当面。 奇妙的感觉到自己耳目的不一样,刘继兴有些惊奇的坐了起来,便四处张望着,人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疲劳,反而感觉浑身是力,心里不由又惊又喜。试着运行一下经脉里那小小的真气,奇异的感觉不但流畅,而且似乎充盈了不少。 此时更感觉到一个人走了过来,凝神一想便知道了是谁。果然过来服侍的是卢雅的另外一个宫女玉珍,按刘继兴的审美她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市场的,看起来文静秀气的女孩子,在自己那个时代却可以打上八十分,却也看着舒服养眼。此刻刘继兴却没有了欣赏她的心思,心里却一直在想着自己那奇妙的变化,鬼马的想着难道自己这就是进入了高手状态?心里再也难以平复下来了! 玉珍显然知道昨晚的事情,看着刘继兴看着自己,心里又惊又怕的不知道想着什么,有些畏惧的服侍着刘继兴!刘继兴想到卫王当天的劣行有些觉悟,不由尽量让自己脸色平静。但是看着她乖乖的捧着镶玉的龙壶,浑身发抖的让刘继兴不但撒不出来,而且有了早起的男性晨勃反应。 玉珍满脸通红着又不敢回避,半侧低着头浑身发颤的害怕。刘继兴自己也觉着尴尬,但是这项服务自从被接回兴王府的过程中,一路上不管太监还是宫女都有服务的。就是那些太监对着自己的时候,刘继兴都有些莫名其妙,何况是个美女服侍着,刘继兴只好让她出去给自己端水过来洗脸。 玉珍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待看刘继兴洗脸时似乎一切正常,心里面稍微安定下来。她小声的告诉刘继兴卢雅被玉夫人请过去了,素馨还在隔壁偏殿里面休息。她脸色晕红心里又怕,但是她作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敢在刘继兴面前多言说话,试想往日卫王的劣行她心里怕的要死。何况是自己这种在宫里被人感觉不起眼的人,但是她看刘继兴神色平静心里不由安定不少了。 刘继兴显然看出她也是看卢雅的嘱咐来的,以及看现在秀华宫里的人在内宫里的状态,和卢雅平时控制的人数,显然卢雅很信任这个女孩子,肯定平时她也是心腹,刘继兴便也没有交代她什么,毕竟这种事卢雅肯定比自己紧张,在这里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刘继兴便自己出来在树荫下打了一手太极,竟然忽然隐隐感觉身体里一些什么东西不一样,那是一种敏锐的触觉感的加强。 回头果然便看到箫玥正站在一旁一株榕树下看着自己,她今天穿了一件轻盈薄翼的白色宫纱,宫纱长长的袖摆上绣了几朵梅花,秀雅中透着大气。她也没有盘发束发,站在那里翩翩若仙!刘继兴看着她那妩媚的眼神,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走了过去微微一笑忍不住轻轻把住了她那双小手。 “陪我一起吃些东西好吧!“刘继兴紧紧的盯着了她的眼睛,兴奋的在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羞涩和默许。刘继兴心情大好,自从那次在阿巴斯家里回来,箫玥和自己亲近了许多,她虽然也住在秀华宫,但是却离着这边宫殿比较远,但是他忽略了如果萧玥要回避他,他根本就把不到萧玥的手。 上次阿娜黛回宫后又被龚橙枢的人接走了,说是还要教导一些必要的礼仪,防止阿娜黛这个番邦女子失态。这是在宫里的规矩,即使是后世的皇室也是有的,刘继兴便没有拒绝龚橙枢的要求。 箫玥没有拒绝刘继兴,自从那日看到刘继兴有些想亲近自己,隐隐知道师门又要牺牲自己作为笼络刘继兴的人物。她不知道像师门这般强大为什么还要和皇室共进退。当然自己家族也希望自己受到刘继兴的信任,继而可以使家族继续壮大发展,她从来没有想到刘继兴这个怪物会看上自己!现在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了解刘继兴了。 但是看到刘继兴的神色变化她还是惊讶,反手把着刘继兴的脉门给他一搭脉搏,心里却是震惊不已。她还是平静的告诉了刘继兴身体的变化,虽然似乎身体受益了,但是受到了强效催情药物的影响,只怕自此修炼会有影响。这让刘继兴听了几乎吓出了一身汗,连忙虚心请教她自己该怎么办! 本来刘继兴想着问一个女孩子有些不礼貌,但是箫玥显然不是一般人,看她一脸羞涩的样子没有回避,不由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要做自己侍姬,好好教导自己一番。不然自己突然暴毙了怎么办,怎么和道尊交代,萧玥羞涩的白了刘继兴一眼没有吱声,刘继兴却骨头都有些酥了。 刘继兴现在身边的这些女孩子,在时人的眼里几乎都是普普通通不值一提的,就差没有说丑了。偏偏刘继兴的眼里都是美女,这无疑打乱了大家的阵脚。也让大家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刘继兴心里想什么,刘继兴没有想到反倒是自己这种审美大大帮助了自己。 曲可儿就是因为外貌而没有找到婆家,现在被刘继兴当做朋友,这是让人跌破眼镜的,但是她现在还不能经常进宫的,倒是刘继兴的经常造访曲家,让有心人看出来了什么。 萧玥其实来兴王府之前就受命跟随刘继兴,只是她根本没有想过刘继兴会相中自己容貌,所以她根本没有顾忌就住在了宫里,接下来倒是箫玥身份特殊和素馨一直跟在秀华宫这边。 但是女孩子谁不希望自己被人喜欢,她知道刘继兴喜欢自己的感觉是真的后,她反倒没有生气刘继兴的直接。而是告诉刘继兴只要刘继兴可以登基,她不会拒绝刘继兴的邀请和宠爱。 这也是事实,虽然箫玥现在不能讲自己名门望族出身,但是江湖上的声望决定了她的眼界,便任刘继兴拉着自己的手进殿。她感觉刘继兴紧紧的抓着自己,她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阵羞涩。 刘继兴看到箫玥这么乖,心里有些惊讶有些狂喜。两个人在一起便用了些玉珍端上来的早就准备好的食物,两个人一边吃着东西,刘继兴忍不住问她夏轻侯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动作有什么评价和建议。 箫玥没有隐瞒什么,但是轻轻婉言转达了夏轻侯的意思,说一切事情都靠刘继兴自己去发展!师门交代两个人辅佐服侍刘继兴,即使是全力投入辅佐,显然也是想看看刘继兴究竟自己有什么想法,自己能走多远能有多大能耐力。 夏轻侯显然追求天道胜过权利,但是刘继兴发展的时候有任何事,他肯定会全力帮助,这是施真人的承诺和肯定! 刘继兴不知道天道是什么,但是至少知道这些家伙都很,如果自己想改变后主在历史上的命运,就必须要马上加强行动。而且现在有这些牛人在自己身后支持,自己完全可以放开手脚行动,去发展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行动。 刘晟应该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但是他对儿子的那种感情是发自内心天生的,刘继兴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可怜他,但是至少让自己少了许多阻力! 第十八章 中原第一都 这天下午,有内宦来报王傅李抑进宫来了,这段时间李抑为首的官员很是支持刘继兴,也在刘晟面前做了很多功课。刘继兴很客气的去迎接,现在文官大佬卢膺还没有完全表态支持自己,卢雅根本没有见他的机会。刘继兴只有放低身段去拉拢这些中坚力量,而李抑无疑是这股力量的代表人物。 迎了进来尚书房,这边刚刚陪李抑坐下,还没明白意思来着。 随后卢琼仙便亲自赶过来,请刘继兴一起赶去甘泉宫说是皇帝有事。刘晟自从申明刘继兴监国后这几天就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了,也是好久没有接见大家了。 刘继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刚刚给他买了一顶帽子,心里有些发虚。但是他是皇帝得依他的意思不是?便陪着李抑和卢琼仙一起过来甘泉宫了。 甘泉宫又叫芳春园,园中有甘溪之水注入园内湖中,谓之兰湖。平时湖岸两边遍种桃花,一到桃花盛开的季节,观之桃花似火十分漂亮。宫女们把桃花花瓣入水,在园内一座有名的木桥下流过,蜿蜒辗转流向园外,兴王府时人称此桥为流花桥!是兴王府一大有名的美景之处,当然现在能有如此待遇看到的则只是极少一部分人了。 因为刘晟平时有不少时间在这边办公处理政务,便特设了一名甘泉宫使,当年最有名的宫使自然是已经逝去的林延遇。他和卢琼仙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前两年两个人里里外外几乎控制了朝内朝外的一切。 乾和十四年三月二日,一向健康的林延遇突然身亡,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敢去问。此后他的权利便大半转移到了他推荐的龚澄枢身上,而卢琼仙便也似乎孤掌难鸣,又和龚澄枢的关系不是那么和谐,这权利逐渐竟然偏移了到朝中外臣身上,其中收益最多的自然是现在德高望重的卢膺身上。 卢琼仙呼风唤雨的时代似乎过去了,可是让卢琼仙更郁闷的是,这个龚澄枢油盐不进。显然不像林延遇一样和自己合拍,他甚至有些时候还给自己添堵,两个人的不合拍促使一向权利合股的内外势力出现了裂缝。 宫内最明显的就是有陈延寿,李托等人逐渐上位突起,卢琼仙更是不动声色的拉拢陈延寿,分散了林延遇当日一部分权利和龚橙枢对唱。而宫外朝中一直独立的卢膺威望日重,因为卢琼仙和內侍监的争斗,使得卢膺他们大大受益,就是李抑等人也逐渐出头。 这显然是皇帝刘晟的刻意安排,和一些机缘巧合之下导致了朝局时事发展,至此卢琼仙才知道一向只好酒色的皇帝,根本不是自己所想所能控制的了。她便想改变策略,但是时至今日,她的行动还能像当初一般吗。 刘继兴走进大殿里的时候,看到卢膺、赵章周这些大佬都已经在了,还有一部分中书六部的主要职位官员,甚至还有些军方的将领在场。让人意外的是军中潘崇彻,曲句,吴珣他们也在。刘继兴接受了大家的一番客套后,又一一和大家打了招呼,才坐在了刘晟身边。 王瑜作为侍读学士,平时应该要跟着皇帝的,因为皇帝都不见外臣,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御书房。自然这个时候她是要待在刘晟身侧,刘继兴朝她笑笑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虽然有些沮丧但是马上回过神来。 因为王家的长辈被请进宫里来几次,刘晟究竟和他们聊了什么刘继兴不知道,但是知道王瑜搬进宫里来了。经过几天的打听终于知道了,这个搬进宫里来的美女以后就要跟着自己了。 刘晟却看到刘继兴很是高兴,毕竟刘晟对自己的儿子是发自内心的疼爱的。也许是刘晟过分的相信了道尊,也许是对这个儿子的期许吧!让刘继兴在秀华宫建立了自己的天地和空间。 首先刘晟肯定了刘继兴这段时间的成绩,当然跟老师们的悉心教导,和监督下刘继兴的一步一个脚印的正确性。继而是各部领导官员反映了自己部门这段时间的得失,以及和储君刘继兴的配合情况。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刘继兴渐渐清晰了解了大汉国的国家整体情况,以及高祖皇帝留下的底子和皇帝刘晟面临的各项问题。 于是在看大家陈述慢慢说完了,最后需要总结的时候刘晟没有表示,刘晟示意刘继兴起来。 刘继兴便起来站在刘晟的角度对大家说了一些建议,当然最重要的是没有改变刘晟思想的方针,但是着力推荐了自己挖掘的伍彦柔,他提供对水军的发展和宏伟前景的憧憬;更卖力赞扬了吴珣在象军方面的才华,强烈表示向他推荐了自己选中的几个人前去像他们学习。 当然让潘崇彻惊讶的是,刘继兴先是回顾了自己以往的功绩,继而畅谈了目前的中原形式势,然后说了大汉国一直的理想是一统中原。最后说道自己在军中的能力和重要性,然后极力推荐自己去任职西北边防。 如果是刘晟说,潘崇彻知道一定是他想对自己动手,但是由刘继兴出来说,明显意义和意思就不一样了。潘崇彻看一旁刘晟对刘继兴的说话不置可否,便也没有一口应承下来,只是淡淡说了一些客套话来表对。 他现在在內侍监任职,基本上是和军队方面脱节的,哪里敢当面在刘晟枪口上顶风。看刘晟没有表情的样子,更是推说想看看朝廷目前计划需不需要自己,如果国家需要自己则一定鞠躬尽瘁,希望皇帝和储君和军中大佬商量一下! 刘继兴说开了话题,自然更是大力推荐民生工部和技术革新将作监的发展。这样可以改善军方和民用的技能和改革,力求在未来几年民生和国防达到大汉开国以来最好状态。 因为这几天,刘继兴在萧玥的陪同下暗访了几个地方,果然发现国家存在很大的问题。但是刘继兴不敢一下提出来,毕竟不知道是刘晟的意思,还是下面阳奉阴违。在和刘晟深谈了一次之后,对刘晟推心置腹的利用卫王的父子之情,果然刘晟让刘继兴放手去做。 刘晟还是没有吱声,让这些大汉国最狡猾的人认为这是皇帝的默许。其实刘继兴前两天看刘晟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宠爱,便也借机依托道尊的借口找刘晟做过长谈。他滔滔不绝的后世加今生的想法触动了刘晟,刘晟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所以便依着刘继兴想法。 首先杀了几个欺上瞒下的官员,震撼了几个抱着侥幸心理的人,然后把刘继兴推了出来。当然对着儿子说自己不能有什么作为了,希望就寄托在刘继兴身上了,以后自己只要安心在后面看着就好,在公共场合只做做样子而已,其余的就都交给了刘继兴。 刘继兴根本就没有想过道尊有这么大的威力,本来以为还要慢慢发展自己势力,现在看样子都省了。不由重新估计对夏轻侯和萧玥的能力,以及怎么利用道尊神仙这张牌! 随后一道道政令从大汉国皇宫里发出,传达到大汉六十州每个地方。朝内朝外一时间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出现。虽然见效还比较缓慢,但是在没有大动刘晟政令的基础上,刘继兴悄悄的进行着自己的想法和改革,虽然不能像后世那般大刀阔斧,但是也可以在皇权集中的这个时代的基础上,做出了比后世政治更多方便的许多重大举措。 一时间朝中所有的异声似乎都隐藏了,暂时摄政监国的刘继兴几乎行使了皇帝的权力。而民间也因为刘家皇朝的一系列善行政策,到处也正发生着对朝廷的好的印象,以及正发生看法翻天覆地的改变! 乾和十五年五月中旬,周国任命赵匡胤为义成节度使,这个举动没有引起各国任何人的重视,甚至就是大周国的各级官员都没有意外。但是远在兴王府的刘继兴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是紧张,不但加强了在大梁的地下监控力度,和密探作用可靠性的力度,而且让锦卫直专门成立了另外一个部门密党,由拔剑而起的伍二伍思虎充任密党第一任首领,专门用来监控大梁周国的信息。 而此后密党在成立不到两个月,就成为了大汉国最强大的特务机构。当然刘继兴所采取的方式却是在自己时代,那个解放前党组织的地下机构的作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密党很快遍及整个中原地区。 而刘晟也更是惊奇,不知道刘继兴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这个人,但是他也知道朝代更替的主要成败就在于军阀,被刘继兴搪塞几句就过去了。 赵匡胤虽然还只是个新兴的军阀,但是有个机会就会起来。而且知道了一点不容自己质疑,就是中原各国的时局如刘继兴和自己说的估计的一样发展了。而刘晟看刘继兴对于楚地势力的了解更是了如指掌,不由对那个不知道缘由而照顾自己儿子的道尊神仙更是敬若神明。 继而不久唐国大将郭廷谓击败了周国武宁节度使武行德,唐国便任命了郭廷谓为滁州团练使,并且充当上淮水陆应援使。唐国似乎一下感觉自己天下第一举国欢腾起来。 兴王府的刘继兴因为事先估算到这件事,更让伍思虎派了大量密党成员渗入唐国,及时掌握了动态也灵活的按照刘继兴的需求做出了反应。而国内刘继兴因为料敌先机,便在潘崇彻和一众军方大佬参谋会议上,要求加强边境军防面前露了脸,让一直想在边境有所图的军方不吱声了。 继而六月,派往蜀国的密党分子传来蜀中朝廷罢职保宁节度使,检校太尉李廷珪。刘继兴便马上以蜀国朝廷派系纷争为由,出乎军方意料之外的是,命人大大加强了通往蜀国中线罗什鬼和汉国边境军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刘继兴以个人名义捐献,驻守蜀国中线罗什鬼边防军十数万军费,更派人亲自监视军费的发放,边境诸军为之重恩,自此知道了太子储君刘继兴。 蜀国驻兴王府使节宋行数次求见刘晟,抗议大汉国加强边境军力,造成罗什鬼部族在蜀境边防骚乱。不成,便以托人劝进给太子刘继兴联姻为由求见皇帝,监国太子刘继兴却以年小婉拒蜀国的联姻。使节只好转而求次的给桂王璇兴求亲,时因由女侍中卢琼仙暗中默许宋行,皇帝刘晟重责卢琼仙,使之于朝中政务缩小一半,自此只负责辖下的大朝会司仪,至此实际权利便被剥夺。 秋,七月,周国任命武宁节度使兼中书令武行德为左卫上将军,河阳节度使李继勋为右卫大将军。 蜀中和南唐皆派人前来大汉国,希望可以结盟抵制周国的军备发展,以及对目前割据势力的虎视眈眈。周国因为大汉国一直不承认中原的正统,一直相互没有国交。 这个月,密党传来消息,北汉国初立七庙。 八月,蜀国遣送周国别驾胡立回国,周国因为蜀主称谓的原因十分气愤也不回信,蜀国上下愤怒。 蜀主数请和大汉联姻,许以公主下嫁太子,郡主许配桂王,蜀使宋行再次以人通过龚澄枢进报皇帝刘晟,谁知道中宗皇帝刘晟忽然大喜许之。龚澄枢自此更加得意洋洋,感觉自己凌驾于卢琼仙之上,不把卢琼仙放在眼里。 九月,周国作《大周通礼》,考证乐器的音律,作《大周正乐》。俨然以正统自居,不把诸国放在心上。 十月底,北汉麟州刺史杨重训投降周国,任麟州防御使。使蜀中更加加速和大汉国的加盟速度,而南唐国终于也行动起来,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浓浓的压力。 时光飞逝,刘继兴在大汉的时间一下跨度快到一年了。而经过几个月的安排和学习,一切都有了许多改变。而一切的计划都似乎进展顺利!到了年底的时候伍思虎统计上来密党成员的准确数目,呈报刘继兴已经达到了一万二千多人,涉及各个方面各个阶层,其中有一批精英格外突出。 首先便是因为各国的战争,促使各地的流民大增,南方各国相对太平。包括吴越、南唐和大汉,因为大汉国偏居岭南几十年,又大力发展商业国民富有,许多商人往返各国,以及各地密党的积极作为,带去大量兴王府的信息,促使许多人都千里迢迢赶往大汉国来。 看着这大好形式刘继兴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就是收纳各地而来的流民,先不说发展农业的后续,光是这人口的增长在战乱纷飞的现代就是个大喜事。 于是刘继兴先后说服了卢膺等人进行编改和收纳,专门在培养人才的国子监成立了一个秘密人才机构,名曰党校。就是取自于刘继兴创立的密党的这个名字。其中因为待遇优厚,大量招收不能仕进或者不足仕进的文人学子。 卢膺等人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的用意,但是刘继兴这个用意对于文人是好的,何况皇家的用意其实也没有人敢于对抗的。 自这年六月开始,据朝廷各部统计仅仅一个季度,边境驻军便公开接纳了十万以上的流民,那其中还有多少穿山越岭,自己闻风逃入岭南的人不算在内。 杨炯看伍思虎干的不错,也退到了幕后去修炼。据新任锦卫直头领伍思虎手下的暗探回报,更有不少有远见的和图私利的各国商人公开在楚地,闽境,蜀国,南唐廉价买奴后改变身份进入大汉,就是大理也有不少人涌入了大汉国来。 至于南唐、楚地和蜀中罗什鬼边境有多少人进入,因为不设明显边境线和有争议的地方太多,甚至有些人都分不清自己是南唐、蜀中罗什鬼抑或大汉国人,所以竟然不好统计人口。但是大汉国人口的剧烈增加是事实,一时全国四处都如刘继兴所料人口大增! 刘继兴没有强制让这些迁入人口全部都到兴王府来,而是就近随他们择地落地生根,一边屯田自救一边派人支援。因为迁入的人大多数都有目的地集中,朝廷倒也比较好管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向往兴王府的繁荣,和口口相传兴王府遍地黄金便千里迢迢一路坚持赶路。 这个时候国子监党校那些受过刘继兴洗脑短训的文人起到了作用,而卢膺这些大佬也终于明白了刘继兴的目的,一个个都赞赏有加。这些文人他们在每个州县都驻扎收编流民,甚至就连大汉国原有的那些穷苦的人都包括在内。 如今前有政府发给种子就地耕种各种作物,后有官府派专人搭建简易住房安居乐业屯田自救,一时间大汉国境内涌现许多文人先进人物,就是涌进的流民也有许多主动帮助身边的人,回报大汉朝廷的支持,更是建立家家简易生祠来感恩刘家皇朝! 同时,刘继兴当天和国子监文人同时委派下去的,那些一直由曲句分开负责教导的,专门受过刘继兴编教课程心理培训的士兵。他们有不少也加入了密党,一时间大汉国人以能加入密党为荣。 也随着这些国子监党校短训文人工作的展开,发挥了自己积极的作用。他们一则在维护治安方面起到主要作用,二来发动当地里正召集那些积极分子,汇聚了大量人气和对国家的忠诚度,虽然现在看起来作用还是缓慢,但是刘继兴知道不用多久,这将是一股庞大的影响大汉国全国乃至中原发展和壮大的力量! 后世的社会模式显然不能搬迁到这个乱世,但是许多成功和成熟的经验可以运用,加上这个时代绝对的皇权集中,卢膺在朝廷威望的作用也发挥了出来,他的影响力让各级政府在朝刘继兴靠拢。同时,他也相信了刘继兴的策略,开始让吏部委派还没有结业的正式国子监学生去各地,当然其中也包括不少加入密党的国子监学子。 同时也让各地举孝廉任用,帮助当地官府一起稳定民心和发展农业。更在三府之地大力支持各国商人发展经济,尤其兴王府更是比以前热闹了十倍以上,全国各地都是一片颂扬之声。 当然,大汉国皇帝还是刘晟在位,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刘继兴,大家拜的都是中宗皇帝。但是朝中大臣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对监国太子都刮目相看起来,甚至有不少人私底下都在期待刘继兴登基那天早点到来!无形当中使不少人都站队过来了,对刘继兴一些行动的实施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而刘继兴一如既往的低调,每天早上打坐练功然后和箫玥一起练拳,消化晚上卢雅和素馨侍寝后多余的精力。在箫玥的正确指引下练习内家功,也渐渐掌握了先天真元功的练习后,在自己身上的正确使用方法。而且尽兴的时候不再吸取两个人的精气,反倒将两个人滋润得更加动人。卢雅两个人本来心里各自有些障碍,但是现在在刘继兴的真心下,使得两个人百依百顺。 每天上午刘继兴去陪王瑜和卢膺,李抑,卢琼仙他们学习政务,卢膺和李抑自然是高兴,看刘继兴似模似样的便全心全意的教导。而在王瑜这边刘继兴除了大量的古籍,而且偶尔会词性大发,装模作样给王瑜写读一首!王瑜渐渐似乎便接纳了刘继兴的改变,自然对刘继兴感官和印象好了许多,而且有时候刘继兴偶尔也会陪她回白云山。 每天中午还会去卢雅那里休息恩爱一番,下午去看各部各项的发展,当然重点放在了密党的发展成绩和工部将作监这边。眼见各个方面都差不多了,然后又陪王瑜去翻阅古籍学习近代的一些政绩,结合当前大汉国的实际情况融合起来。基本上每天很充实和繁忙,也很少去会见没有必要的应酬。 可能因为伍彦柔受到重用的缘故,杨炯过来看过刘继兴几次,虽然没有说别的什么,但是显然是有些赞许的。更对密党和锦卫直提了不少建议,让伍思虎的工作更加配合刘继兴。 刘继兴借着宫里太妃生日的由头,挑战了刘晟的一个底线。就是把宫里一批年纪颇大的没有受到刘晟宠幸的宫女,遣散了许多出宫去,其中第一批更是有一百多人,一时民间好评如潮! 而刘晟似乎根本没有生气,天天便在药洲养着,因为为了解毒似乎不能缺少美女,自然天天还是由美女如云作伴,至于糟蹋的那些所谓的美女,刘继兴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 看他的身体似乎却越来越差了,也不管刘继兴折腾什么东西,却只让龚橙枢在自己身边抓了国事决断的玉玺。龚澄枢似乎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就是对卢琼仙都怪声怪气起来,平时倒是对刘继兴仍然规规矩矩。 刘继兴还是每天让卢膺,吴怀恩,李抑,卢琼仙去把国事宫里的事汇报给刘晟,潘崇彻有时候也会陪吴怀恩过来,俨然自己只是內侍监的一个官员一般。刘继兴没有计较什么,倒是看他眼色顺眼了许多。 皇帝刘晟心里似乎舒服至极,对这个儿子十分满足了,也不管什么别的东西了,却让人天天招呼那些各国驻兴王府的使节和自己一起欢乐糜烂,对外宣扬自己花天酒地钟情酒色之中,让大家以为大汉国的皇帝只是个混蛋。 宫里的格局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直对刘继兴耿耿于怀的玉夫人马敏,似乎知道不能逆转什么了一般,也没有让马珍珠来找刘继兴,但是她自己每天几乎都要过来秀华宫和卢雅聊天一会儿,然后再过去药洲陪刘晟。刘继兴却是刻意回避,即使在秀华宫里也是不见她。 而潘玉莲隔三差五的竟然也会给卢雅送糕点过来,刘继兴心里明白了一些东西也不拒绝什么,但是从来不吃她的食物,表面上没有必要和她们把关系闹僵了。 乾和十五年,八月十五的时候,还命人亲自给她送去一份自制的桂花月饼,刘继兴却忘了那月饼因为是做给王瑜,曲可儿,卢雅她们的节日礼物,外形都是心形的。让刘继兴没有注意的是,芳华宫那边却收下了没有退回来。 很快就到了九月底的时候,因为天天比较忙让刘继兴意外的是,这天因为比较晚了,又是卢雅的生日,宫里许多人过来祝贺。 待人散了的时候,潘玉莲竟然因为喝了点酒便在秀华宫留宿。刘继兴也不知道有人在这边留宿,忙了一天便进了平时卢雅泡浴的温泉宫里,想舒舒服服泡个澡好睡一觉。 其时温泉宫里雾气腾腾,潘玉莲正在泡浴,可能喝了酒之后有些发乏,潘玉莲当时正靠着池边小憩,身边也没有人服侍。 这潘玉莲在刘继兴眼里那就是个后世时代里绝色的御姐美女,看到美人春色让刘继兴自然无法自持。这段时间和卢雅的恩爱让刘继兴胆子大了,在宫里久了加上卫王的记忆也知道皇帝刘晟这些年几乎只宠马敏,像潘玉莲这种人的存在和卢雅的性质一样,完全是只为了拉拢潘崇彻的一种方法而已。 见识了宫廷里的各种埯囃,刘继兴知道情况虽然有些反常,但是看到这潘玉莲的媚态就像饥饿的人看到美味般吸引自己,此时又没有别人在忍不住便也下到了池中。 待的潘玉莲迷迷糊糊看到刘继兴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潘玉莲虽然羞涩不已,竟然让刘继兴惊奇的是她没有回避,可能也是喝多了不能回避了,在刘继兴现代人的技巧挑逗下,自然和刘继兴在温泉里数度激情。 事后刘继兴便知道这肯定是卢雅的主意,她肯定想拉个垫背的或者是同伙。刘继兴心里便隐隐有些不舒服,但是因为还在激情也没有在意那么多了!但是自从明白了一个道理,你算计别人,别人也在时时刻刻算计你。 历史上,潘玉莲的儿子桂王是被后主登基便宰了的,虽然现在她儿子在自己面前来说只是个小屁孩,但是潘玉莲毕竟是皇帝刘晟的女人啊! 而且卫王刘继兴才十五岁,潘玉莲名义上就是刘继兴的继母。虽然在刘继兴眼里她还没有二十七八岁,比自己实际年龄还小的多,但是现在实际潘玉莲却大许多的。 刘继兴放下心来是,她会和自己发生关系说明她也是经过慎重考虑,何况她自己还有个那么牛叉的老爸潘崇彻,她是完全不用看人脸色的。 当然按现在人的说法来看,潘玉莲就是个御姐级的美女,刘继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而且这在宫里自己送上门的美女,刘继兴没有丝毫客气!既然已经在卢雅身上给刘晟买了个帽子,就不在乎多潘玉莲一个了。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发展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上午卢雅也没有来看刘继兴,刘继兴知道果然是这样的。而潘玉莲那个一直贴身的宫女却失踪了,这种小事对于内宫来说是小菜一碟,最后由卢雅的宫女玉珍负责送潘玉莲回芳华宫! 让人惊讶的便是卢琼仙瘦了一大圈,每天借着由头在皇帝刘晟和刘继兴这两边跑,知道王瑜每天陪刘继兴看书,便也缠着刘继兴教自己绘画,刘继兴本来不想理她,但是箫玥说了逍遥派在南唐和大汉的势力后,便每日花小半个时辰教她和王瑜,但是从来不想和她独处。 但是便发现这个卢琼仙果然是个尤物,她先是和刘继兴若即若离不说,偶尔王瑜不在就是有吴怀恩陪着在侧,她还是会撒撒娇。如果刘继兴也是这个时代审美观的话,毫无疑问会让卢琼仙弄的神魂颠倒了,但是刘继兴的观念里面她现在还远远排不上号了。 但是她的性格竟然也很直爽,毕竟长得也不丑,瘦了身之后让人看了越来越舒服了。更令刘继兴想不到的是,她主动告诉说出自己来历,说自己是逍遥派掌门的三大弟子之一,主要负责逍遥派大汉的事物和发展,更说有机会她师傅想见见刘继兴。 刘继兴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听她耍,但是也不会担心她出幺蛾子,嘴上应承着了!知道这可能是逍遥派的策略,虽然逍遥派不是南唐国教,但是也和皇家走的太近。箫玥也说没什么问题,至少现在她还不敢乱来,刘继兴更是放心了和她接触! 不出意外的是聪明的龚橙枢,却主动让刘继兴把乐范和陈延寿提升做了各宫的宫使。更偷偷命人去江南一带寻觅刘继兴喜欢的类型美女二十人,加强训练准备送给刘继兴。 刘继兴知道了没有阻止他,而是让他把宫里超过三十岁的肥美宫人又遣散了一批,都在兴王府外给予普通统一住房养老。而亲自过目启用了一批在宫里不受待见的宫女,大部分都用在自己以前住的昌华苑和现在的秀华宫里。 这个决定让刘继兴的威望更上层楼,就是朝中许多中立派都开始研究刘继兴了! 当然还有个意外的消息就是,陈延寿首次和刘继兴提起樊胡子这个人,但是隐隐约约的含糊其辞的只说了一点,刘继兴有些惊讶有些震惊,因为樊胡子这个人太有名了,在历史上留下过许多典故,刘继兴有些期待想见她了! 让刘继兴更加高兴的是,阿巴斯五月底通过一种特别的通讯方式,联系了远在自己国家的家族力量,他遵循刘继兴的需要,在家族里传达了意思后,家族号召了一个庞大的在海上经商的船队,一路上带来了许多刘继兴想要的东西,终于在经过半年的时间到达了兴王府。 刘继兴连夜接见了阿巴斯带来的那些船队首领,参观了他们带来的货物和一些自己想要的人,把他们全部拉进了宫里。文武百官不知道刘继兴卖的什么药,但是因为皇家的特权,没有人敢质疑过问刘继兴的这个举动。 中旬,周国大梁的密党探子果然传来了消息,周国再次决定出征唐国。这一切都在刘继兴的所谓的神算之中,深深的镇服了卢膺和吴珣这些大佬,就是不问国事的皇帝刘晟也动容了。听取了刘继兴的建议后,再次启用潘崇彻和升任曲句作为招讨使,偷偷带兵去往边境之地。其中潘崇彻任西北招讨使,曲句任东南招讨使。在紧密的调拨之中,一时间兴王府的气氛似乎又紧张了起来。 第一十九章 孔雀公主 十一月的兴王府似乎是最舒服的了,天气不热也不会很冷。 刘继兴经过这几个月的严格锻炼自己身体,看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肤色也奥黑了许多。让刘继兴自己有些惊讶的是,平时对着水边投影观看自己,发现越来越有些像自己原来那个时代的样子了。虽然还是卫王那副皮囊外表,但是气质感觉却越来越回复。以前卫王已经是满身肥肉的状态,现在自己完全是一身结实的肌肉,走路那气势轩昂的样子,引得宫女们一个个白痴一般抛媚眼,而且刘继兴发现自己也长高不少了,有后世一米七的样子,在这个时代的岭南算比较高的了。 经过一系列的安排,朝中的事物在齐王刘宏达、卢膺,李抑几个人的辅助下慢慢铺开了,为了安慰龚澄枢和卢琼仙两个人,刘继兴不得不适当巧妙的给他们的人一同安排下去。当然同样是辅佐的齐王刘弘达就完全是配相的了,但是刘继兴没有忽视他,而且还亲自去过他府上拜访探视。一起同行的还有许多官员,凸显皇家的威严和宗亲的和善。 刘继兴给皇家挣了面子,自然也在诸多官员面前装傻,刘继兴不想大家一下子防备自己太多,所以乘着和王瑜走的近了,不时故意惹她生气,然后便把自己私人的一些财物大部分都换了钱,安排国子监党校那些受过培训的准官员去慰军。这些钱财大多数是高祖生前赐给自己儿子每一房长子的,刘晟登基后加重了赏赐,卫王当年的小金库已经很是庞大。 当然随着刘继兴的正确安排和有先知先觉的预算,更是在大汉国境内纠出了一部分贪官污吏来,刘继兴更是采取了后世伟人的方法,用土改的方式来提高普通民众的觉悟。当然刘继兴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的高度,他没有让普通民众像后世一样人人平等,但是把这些贪官污吏的钱全部充公,而他们的土地全部分给了那些原先劳作的人。 在密党的作用下更是严厉的打击和封杀了一批恶霸,这其中伍思虎负责的锦卫直也发挥了重大作用!这些人几乎大部分都是有关系的,包括遗老,重臣,内宦等等各级势力的亲朋好友,刘继兴绝对不姑息养奸的放过,其中一天杀过五十余人,落实了刘继兴残酷的名头。 当然刘继兴的行动首先得到了军方的大力支持,狠狠的惩治了军中的巨贪,把军饷发到了每一级将士手里,极大的鼓舞了将士的士气和凝聚力。使得五代以来士兵只知道上司从来不知道皇帝的格局,逐渐变成了知道国家知道家庭的重要性。这其中又是伍思虎的锦卫直发生了巨大的作用,还有那些派到军中的参谋发挥了影响力。 这几天一切似乎正常了,刘继兴神经没有那么紧张了,而箫玥也没有陪自己晨练,据她说是去罗浮山了。刘继兴自己早上起来仍然还是在坚持锻炼,光练习打坐练功不锻炼体格也是不行的,而且刘继兴还会沿着宫里的小山坡跑步,记得开始的时候让宫里的人莫名其妙,后来知道是锻炼身体,不少宫女都守在路边等候服侍和看着。 此前曲句知道刘继兴锻炼身体,便特意进宫里来把他自己祖传的目瑙刀法,一股脑儿教全了给刘继兴。当然曲可儿便也借故随哥哥一起进来宫里看刘继兴,刘继兴感觉她年龄比较合适自己,性格又和自己后世的女性差不多,便一直和她很近的保持关系,而朝中有消息通道的大臣都很郁闷,都在感慨自己女儿长得太好看反而不是好事,反倒是那些昔日看不上曲可儿的人家肠子都悔青了不说! 刘继兴还坚持练习刘家家传的天龙刀法,那可是卫王的爷爷高祖皇帝刘岩笑傲江湖的绝技啊!刘晟昔年在卫王比较小的时候教过,现在看刘继兴有兴趣自然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自己精神头比较好的时候也重新教过刘继兴,当然还有刘岩那傲人的升龙功!刘继兴却发现因为有道尊的先天真元功做基础,练习这个升龙功便特别简单了!很快刘继兴就掌握了技巧,短短时间就练习到了三层。 雨后天晴的上午空气似乎格外清新,秀华宫里翠绿的內殿草地上。 看着刘继兴练习完了刀法,一旁服侍的刘玥和刘茵赶忙过来给刘继兴搽拭身上的汗水,刘继兴已经熟练的掌握了目瑙刀法和刘家皇朝家传的天龙刀法。目瑙刀法以一往无前的战意和勇猛为主,适合近战和格斗的运用。而这个天龙刀法完全就是高深莫测八式刀法的运用,取自于佛家天龙八部之意,刘继兴自己都感觉一刀在手万夫莫敌。 刘继兴只穿了条半截的细麻四角裤,光着的上半身已经是肌肉鼓鼓,虬结有力的肌肉上满是汗珠和体味。虽然肌肉出来了但是刘继兴感觉特别高兴,因为自己一点儿也不会像后世那些散打格斗的人一样,不但身体柔韧灵活而且腾挪敏捷。刘继兴按照萧玥的方法看着自己竟然可以飞檐走壁,自然高兴的是欣喜若狂,这在后世是完全不敢想像的。 这两个女孩子那柔软的小手搽拭刘继兴结实的身体时候,两个人脸色竟然双双的有些晕红了。 她们都是信阳王刘宸的女儿,据说信阳王当年参与越王弘昌集团被刘晟所诛,女性家属被刘晟全部关进内宫。信阳王是襄皇帝的儿子,也就是皇帝刘晟的亲堂兄,现在辅政齐王刘弘达的同父异母兄弟。 刘继兴不得不佩服这个便宜老子刘晟,因为那些被他没入宫里的皇家女性家属,他是不管辈分不论年纪,只要是被他看上的他是一个不落的全部宠幸了。当然这其中玉夫人马敏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就是越王弘昌的次妃,就是现在秀华宫的雅夫人卢雅其实也算是。 而刘玥和刘茵两个人进宫里的时候还是小孩,就是后来长大了也因为外貌形象长得不入刘晟眼,在刘继兴眼里她们的这类外形是美女,但是这个时候哪里会被刘晟这个时代这些人的审美观看上,此前就一直在浆衣房工作生活,现在机会来了被刘继兴这被人认为变态的想法和审美观下征了出来。 可能在内宫里为了生存,刘玥和刘茵早忘了自己的身份,何况她们的母妃也只是信阳王当年的侍女身份,就是当年在王府顺利长大,她们都不一定会受信阳王待见,何况是被没入了宫里做宫奴来了。从小到大都是在宫里浆衣房被人使唤惯了,她们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出头的一天,更不用说自己的身份被人认可了。 自那日被刘继兴在浆衣房选中后调入秀华宫里来,她们的出身就被龚澄枢掌握了,龚澄枢感觉其中似乎有文章可做的,便事先早早的找两个人谈了话,自然是把这两个人可以脱离苦海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两个人哪敢得罪龚澄枢这宫里的大佬啊!龚澄枢又看出了刘继兴卫王身份的爱好转变,乘机让人安排让两个人接近刘继兴,刘继兴果然对两个人的容貌满意,何况两个人自小干活身体健康,刘继兴便接受了两个人在身边服侍自己。 刘继兴自从修炼经过施真人灌体行功治病的先天真元功后,身体是龙精虎猛的精力充沛,虽然天天有卢雅和素馨伺候,但是和卢雅的事那是不能公开的,素馨更是刚刚成为女人,一个人哪里能应付得了刘继兴,所以刘继兴心里也是总记挂王瑜那几个成熟身体的人。 在这个时代的人为了增加人口,和应付不断的战争都成家年龄太早,大部分身体还没发育起来,偏偏这个时代又没有合理安全的节育措施,对于女人来说早早的成家结婚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而刘玥姐妹正好已经快二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老姑娘了,她们的外貌在宫里只能算长得不让人讨厌,根本谈不上好看和富贵宜人,所以她们也许到三十四十都没人去理会。在刘继兴的想法里发泄自己过多的精力,自然也不怕两个人怀孕,何况自己的灵魂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份身体注定不可能只有几个女人,再说后世那个乾隆皇帝宫里不也宾妃成群,不是一样活到九十岁吗,于是看两个人乖巧便也乘兴宠幸了两个人。 这两姐妹确实也是尤物一对,不但乖巧宜人温顺听话,那外貌自然让刘继兴赞叹不已,而且虽然说两个人是处子身,竟然也自小就受了体型培训,自然是体型曲线凹凸分明,让刘继兴有些爱不释手,因为顺意便留在身边近身伺候自己。 自从在宫里有了一定地位后,刘继兴渐渐摸清了宫里的势力分布。也明白在大汉国不管内宦们如何翻云覆雨,但是都是皇帝刘晟给的权力缘故。所以作为龚澄枢一流,只要自己掌控得力,不怕他们能飞上天去了。如今又有人支持自己的行动,刘继兴便对龚澄枢这些人仍然比较留意。 虽然自己有自信玩转这些人,但是万事还是小心为好。刘继兴先是看龚澄枢比较会来事,便乘机提拔起来乐范和陈延寿等几个后起之秀的内宦,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成为心腹。然后让他们不动声色的互相注意观察,果然他便获得了大量龚澄枢的行动和势力范围。 其中那个因为军功而被闲置的吴怀恩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虽然在皇帝刘晟的各方面防备下,已经没有直接参与宫里的管理了,但是当年在宫里的影响力还在,尤其如今有不少有官衔职位的内宦都是当年他提拔起来的。刘继兴本来想启用他领军,谁知道吴怀恩固辞,但是也给了刘继兴一个准信,只要国家需要他真正出征,他一定不会含糊而且带着新人去。 他给刘继兴介绍了一个人,让刘继兴见了之后有些小小的兴奋。这个人就是历史上卫王登基以后的岳父李仛,这个人两个女儿历史上后来都嫁给了卫王,一个是贵妃一个是美人,是大汉后期朝廷中最风云的人物之一。 刘继兴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原来的历史,但是旁侧敲击的问李托,他竟然是没有女儿的,这差点把刘继兴噎死了,难道这个李仛不是历史上那个。 历史上那个李仛后期是大汉国的同平章事,后来大汉亡国卫王被押到大梁,赵匡胤质问卫王无道亡国,卫王就把责任推到自己这个岳父和龚澄枢身上,李仛两个人就被赵匡胤宰了。 刘继兴看这个长得五官端正气宇轩昂,但是现在显然李仛的女儿也没有露面,而刘继兴也不确定由于自己的出现,李家的两个女儿会不会成为自己的老婆了。 不过倒是这个李仛和刘家姐妹刘玥两个人在接触后,刘家姐妹对他大有好感现在走的挺近的,这让刘继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刘继兴也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变数,但是宫里的道道随着秀华宫里的人不断增加也多了起来。 刘家姐妹表现出来的就是对刘继兴的依赖,她们似乎知道离开了刘继兴自己无法生存一般,但是她们显然也不明白刘继兴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但是随着慢慢接触刘继兴后,她们显然已经改变了以往对刘继兴的认知。 在这个乱世能够生存似乎就是一种幸运,刘玥和刘茵很满足,她们甚至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在刘继兴身边她们感觉到了温暖,也感觉到了尊重和爱护,在她们眼里刘继兴就是天使和菩萨,感觉二十多年以来,她们现在活得最开心最快乐! 也许让龚澄枢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两姐妹和李仛走的更近,似乎已经和刘继兴一条心了!龚澄枢想过去利用二女的身份在外面造谣,但是似乎不是正途。 刘继兴没有特殊对待两个人,但是对于两个跟了自己的女孩子,尤其是一对白璧无瑕的少女姐妹,刘继兴还是给了她们尊重和疼爱,一起吃饭一起出入没有看作下人。何况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作下人,刘继兴感觉于心不忍,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关心,却让两个人无比开心快乐不提! 潘崇彻坐在枣红马上,目光深远的回头看看来路,竟然有些感慨万千! 身旁是那亲随十八骑,个个英气勃发气宇不凡。还有刘继兴亲自指派给自己的随军参谋,他们个个都是半身软甲着身,却都是国子监党校刚刚受训的文人学子,一共有十个人。 他们据说有人没上过几天学,在国子监受训也不会超过三个月,但是刘继兴很重视他们。潘崇彻不认为他们是监军,但是他们具有监军的作用。刘继兴却交代自己把他们训练成将军,潘崇彻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个少年储君那么自信,会那么的相信自己。 此次就任西北招讨使的昭令一下,朝廷就近快速的调集了几万兵力,潘崇彻对军队还是很了解的,知道这些人的战斗力实在是不会怎么样。但是结合本来就驻扎在边境的戍边将士,准备着进行刘继兴的推进计划,老兵带着新丁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吧!而且刘继兴更是下了密令,如果有泄露国家机密者一律以叛国处理。 潘崇彻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的用意,但是当时刘继兴转达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利用周唐两国战争之机无法南顾,大汉的军队想办法整体往昔日楚国边境推进。 刘继兴自然希望可以推进到楚地衡州,或者是南唐境内。潘崇彻没有太乐观,但是不得不执行这个计划。 接着潘崇彻便发现了刘继兴弄的这个密党的好处了,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获取当地的第一手资料,真正达到了料敌先机的程度。如果不是刘继兴一再军令约束,潘崇彻都有把握朝边境推进几百里。于是克制下现在唐国边境推进最低一百里,先建立军事防御基地或者军寨。 这次行动刘继兴确实没有派出监军同行,这在历次军事行动里是首次。但是刘继兴派出了十名随军参谋给潘崇彻使用,开始潘崇彻以为是变相的监军使,但是刘继兴亲自对自己说了这十个随军参谋的作用后,潘崇彻释然了。 所谓的随军参谋都是有着不错体质的国子监短训学子,他们中甚至有人被刘继兴亲自培训过,而刘继兴的培训资料就是后世的部队政委那一套,当然还加入了文工团和宣传部的作用。 这些随军参谋他们不参与行军出征计划的部署,只负责鼓励战士对国家的忠诚和对皇家的效忠,还可以监督各级将领的忠诚度,甚至在没有损失的情况下投入几个参加战斗,锻炼以后成为将军的可能性。平时他们对统帅以下各级将领负责,随行参战鼓励士气教育士兵。 潘崇彻不置可否,也不敢不接受,据军方有要人说这些参谋在剿匪时,有人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潘崇彻见证了刘继兴的花样百出,还有刘继兴身后施真人的大力支持,他思绪有些飘远心情有些期待。 至少随着自己善战的十八骑同行,这些文人学子表现出来的不错耐力,就让潘崇彻有些刮目相看了!他们一个个都信心万丈的跟随自己远赴边疆,表现出来的激情没有半分做作,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太子和皇帝。一向自傲的潘崇彻知道刘晟无疑在自己面前胜了一局,当然最重要的是潘崇彻感觉到了刘继兴的崛起。 这些往北的边境基本上都是崇山峻岭,就是在后世也是在二十世纪初才打通山洞,让丛山峻岭变成通途,想想在这个时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在军事上来说只是推进一点点距离,潘崇彻开始都有些纳闷,刘继兴为什么不以占领城镇为主要目的。但是本着这段时间刘继兴的表现,和夏轻侯对刘继兴的全力支持,潘崇彻在期待刘继兴的个人潜力和行动。他看到刘继兴让曲句临行时候交给自己一些人,看到那五百人山地作战的将士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刘继兴的用意! 大汉国之所以能够在岭南割据一方几十年,就是因为岭南的崇山峻岭让中原的政权无能为力。刘继兴的用意很简单,就是利用安逸时期发展自己的军力战斗力,利用地形优势锻炼兵种优势,更要保持士兵的忠诚度对国家的使命感,保持皇家的控制力和防止军阀的割据。 至于国土边疆的计划可以一点点扩展,占领城池只是暂时其次,关键是士兵对固有领土保护的能力,以及巩固逐渐占领区老百姓的存在感和对大汉皇朝的认同感。 刘继兴利用的是后世伟人农村占领城市的方法,但是在这个时代更容易实行和愚民,而且刘继兴更想好好锻炼自己的士兵。一则可以利用小规模战争来锻炼发展山地步兵的特种部队;二来同时培训水军特种部队的锻炼。 水军大胆的交给了伍彦柔几个人,按照自己的构思在顺利培训;山地步兵则一直是由王傅少保曲句负责训练。这次刘继兴让他们其中一部分跟随潘崇彻出来,就是想好好看看这几个月的成绩。 为什么策略是只推进一百公里左右,就是一则大汉和邻国边境线上本来就模糊不清;二来有心算无心让对方就是知道了,只怕已经被占领的地区他们也鞭长莫及。 而且等自己建好山地军寨的时候,再派出各路水军,也就不怕对方有什么举动了。而且也不是攻陷对方城池,对方的戍边将领和地区县令一般不会自寻死路,来找潘崇彻开战,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的任大汉驻军。 而刘继兴最重要的策略就是如果对方不在意,而大汉准备实时适当的时候,乘机再攻陷对方一部分小的城镇,慢慢的蚕食着对方的国土。而这个地点最好就是南唐楚地相连的地方,甚至唐国靠近大汉的国土。 临走的时候刘继兴有个基本的边境线推进图,慎重的交付了此刻就在潘崇彻怀里,刘继兴满怀希望殷切的嘱咐。对这个未来的大汉国主,自己亲生外甥权利未来的最大对手,潘崇彻忽然有种自己都无法企及的高度的强烈感觉。但是对于一向凌云壮志的潘崇彻来说,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就是自己最大的愿望所在! 前方就是此次赴边的目的地了,似乎隐隐看到山道间有一队人马迎了过来,潘崇彻不由紧了紧缰绳。 随着那悠扬的葫芦丝声音响起,一曲动听的(月光下的凤尾竹)吹奏出来,轻松明快的曲调听得人忍不住想翩翩起舞! 刘继兴静静的一个人坐在秀华宫一处寂静的地方,吹奏着自己喜欢的曲调,葫芦丝是自己在罗浮山用竹子自己调制的,这得益于卫王灵巧的双手,和刘继兴后世的思维,吹奏着曲调思绪却回到了自己的时代。 恍恍惚惚间,似乎隐隐听到人声,刘继兴开始还没有注意,因为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打扰自己。但是随着那曲调一遍又一遍的吹奏,果然看到一个人在月色下出现。 这是一个女孩子在月色下起舞,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婀娜多姿的缓缓舞蹈。而看去那个女的开始似乎浑身颤动,继而竟然旋转展臂真的随着音乐跳了起来。开始她的舞姿还似乎有些生硬,渐渐的就和音乐溶为了一体!随着刘继兴的音乐时而快速时而缓慢,身体姿态韵律恰到好处的让人陶醉感。 刘继兴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时代,脑海中全是自己背着背包徒步在彩云之南那美丽的雨林里,皎洁的月色下迷人的凤尾竹,多情的阿妹羞涩的依偎着阿哥,阿哥正吹着动人的葫芦丝!反复的吹奏着曲调,也让那音乐更加悠扬动听! 随着舞步的优雅旋动,那个女子曼妙的身躯渐渐竟然离这边近了,刘继兴自然便也看清楚了。那个女子竟然就是自己在兴王府市集上,意外偶遇的女子。虽然有些波折的事情,但是被自己带回来的,正是那两个会呼唤兽类奇术,又会施毒的大理国的女子。 而这个翩翩起舞的就是其中那个年纪颇大的女孩子。当时说她叫露娜,大名姓郑。据说她是大长和的公主,也是当年大长和骠信郑仁旻的小女儿人称孔雀公主! 当天刘继兴之所以把她们带进皇宫,是因为她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白龙元年(925)大长和骠信郑仁旻派遣弟弟郑昭淳为特使,以红鬃白马为信物,入兴王府求亲!高祖皇帝以烈宗皇帝女增城公主下嫁!刘继兴说出自己身份后,露娜欣然跟随自己进宫来了。 烈宗皇帝刘隐是刘继兴的伯皇祖,高祖皇帝的亲哥哥,增城公主是刘继兴名义上的姑姑,而露娜就是增城公主最小的女儿!刘继兴应该叫她表姐! 西南段思平于文德元年建立大理国,曾经将增城公主接入自己内宫。后来又将公主的一个女儿许给自己的儿子段思英,也就是后来的文经皇帝做嫔妃,增城公主这个女儿也是天姿国色的美女。但是后来文经皇帝被董伽罗和段思良赶去做了和尚,而这个段思良就是大理国后来的圣慈至治皇帝,文武帝段思平的亲弟弟。他也把增城公主继续接进自己内宫享用,甚至同时还有公主那个嫁给段思英的女儿。 刘继兴不知道增城公主究竟有多大魅力,也不知道历朝各国内宫里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但是现在光看大汉国这内宫里的情况就明白了。反正后来增城公主把自己另外一个女儿,又嫁给了至治皇帝的儿子段思聪,而这位段家少爷就是现在大理国的皇帝明德。 所以说露娜的身份太特殊了,不但是大汉国皇帝的外甥女,而且是大长和的公主也是三个或者更多大理皇帝的便宜女儿,至少是两个皇帝的小姨子!想到这里刘继兴有些汗颜了! 自从那日将两个人接进内宫,露娜的身份得到了刘晟的证实,至于她为什么流落到大汉来了,刘继兴没有去追问。毕竟还有她的舅舅刘晟在不是,按皇帝刘晟的话说,她长得和自己那个堂姐小时候太像了! 身份自然毋庸置疑,而且后来大理国的使者杨戬也厚着脸皮进宫来证实过。露娜却说自己来大汉和这些人有关系,不想见他们也不想回大理国了。这弄的杨戬狼狈不堪,刘晟奇怪的没有责备他们。 刘晟自然不会少块地方容纳这个外甥女,便在内宫给她开辟了个地方住!地点却是刘继兴以前住的昌华宫,只不过刘继兴为了躲避马珍珠后来没有回去住,这么久刘继兴忙几乎都没有过去看过她。 而和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却是她的外甥女,是她的那个嫁给段思英的姐姐生的,名字叫段素琴。让人惊讶的是两个人都是董伽罗的弟子,也是那个叱咤西南的万圣仙子的徒弟! 隐隐据说两个人是受了熟人暗算,莫名其妙被送到大汉来了!至于那些人目的却不明,无外乎势力争斗拿两个人做了筹码,刘继兴奇怪后来刘晟竟然也没有找杨戬他们麻烦。 刘继兴把这个麻烦事交给了刘晟后,自己就忙自己的事了,虽然也让伍思虎关注大理那边的动态,但是因为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几乎都忘了两个人的存在,忽然看到露娜了,不知道为什么刘继兴有些小小的内疚! 第二十章 小明王 郭镜看了眼山路上那延绵不绝的人群,站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时值临近最热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大大的,但是在这年尾也不是太毒,可是一路接连的赶路,还是比较辛苦的,郭镜眼里却都是欣慰的笑意。 这次负责押领这批近两百的精壮的汉子给朝廷军队,其中还有一些军属一共几十个妇孺赶往兴王府去,郭镜知道自己顺利成功的话,就会成为一位自己期待的大汉军队的校尉,虽然校尉不是什么很高的军衔,但是对于郭镜所在的编制来说,就是一件令人高兴和羡慕的事情了,因为他现在的编制在大汉国的特殊军营绿营。 半年前,郭镜还只是一个读了十来年书的文人,一家人从战乱不断的楚地远远避祸来到岭南。不料在楚汉边境山间遇到了山匪,一家人几十口仅仅只余下七八个活口,就在千钧一发之机被大汉朝的军队救下。而这支军队据说就是刚刚组建练兵的绿营,自此一家人随军辗转来到了兴王府。 为了报仇雪恨为了报答大汉朝,郭镜的家人听从了他自己的建议,放弃了从文而加入了军队。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呢? 一支让大汉无数军人眼红的军队! 那就是由年底刚刚和军中战神潘崇彻一起进衔,威名渐显的怀化大将军咸宁侯曲句率领的绿营!也许在去年还没有人知道绿营这支军队,但是在今年这支军队已经让大汉的军人无比向往! 据说这是一支当今储君太子爷直接培训的军队,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令大汉的将士眼红。 乾和十五年五月中,太子自京师附近禁军挑选五百最好的将士。六月,经过太子训练科目的五百将士仅余一百七十二人合格。 这一百余人个个以一当十,太子更以这一百多人为中心榜样,继续招收培训士兵。受过太子训练的士兵,在七月的军营例行大比中,轻松战胜几倍的精锐边军和禁卫侍卫军。 当时军中的大佬看到这种情形后无比震撼,都纷纷要求派人接受太子的这种方式受训,一时间大汉军方轰动起来。 皇帝刘晟自然是更高兴,因为太子的这种方法无疑让军队集中到皇家手里来了,自此放下军权给太子。太子刘继兴由此掌握了调令军队的虎符,单独成立了由太子亲自命名的绿营特种部队! 绿营初始是自各个驻军抽调士兵凡五千人集中训练,不出半个月在最早受训的,那批一百七十二名士兵的严格训练下,五千多人剩下不足一半人员合格。 太子检阅受训的士兵下,毫不留情的批评各地诸军的军备和武力。随后让时任绿营的最高长官,当时还是忠武将军的曲句,公开在民间和江湖中召集各种人员加入。这次扩充不但让绿营名声大震,也召集了许多真正的人才! 郭镜就是在这次大召下加入了绿营!他的家庭状况和人生经历吻合了太子招收绿营人员的基本要求。 他能够加入绿营纯属意外,那天他报名加入的时候,征军的人没有拒绝他,只让他展示一下自己的特长。他虽说是个文人但是在这个人人皆兵的时代,自小也会几手上不了大场面的剑法,舞将出来自然没有引人注意。但是他在笔试的时候,一篇报仇雪恨的文章被征兵的绿营老兵递交到了太子面前,他坚决的投军信心让他获得太子认可,亲自点名而且接见自己,由此意外进入了绿营。 此后,他坚定信念以惊人的顽强毅力著称,完成了各种各样的训练和任务,让他在绿营中令人刮目相看,从最小的军队伍长顺利的成为了队长。 参加了几次大汉国内小规模剿匪的任务,身上更有了几次生死存亡的经历。如今他也已经实实在在是个优秀的绿营战士,而此次更是幸运的带人接受了这个任务。 这个任务看起来比较简单,就是从建武节度使彭全白统下的邕州,接回一批经过初选的壮丁到兴王府绿营基地受训,同时附带着同行的还有一些人,她们是这些壮丁和已经在兴王府受训军人的家属。 这本来似乎不是一件很难的任务!但是在进入宁远节度使刘国跃管辖的滕州,似乎麻烦就来了。 郭镜首先在驿馆见到了自己的上级领导伍忠汉,这是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青年,但是却是绿营统管一千人的翊麾校尉。据说这个伍忠汉的背景不错,是从大汉现在的船棹使府上出来的。因为绿营将士的特殊情况,仅仅是从七品上翊麾校尉的他,已经可以有自己的随身牙将和亲兵保护。 绿营的将士可以说是大汉国军队培养出来的特殊人才,每个人都不是靠关系出来的,他们都是凭着自己的能力站稳了自己,何况是伍忠汉这种小军官更是绿营的未来。太子说过绿营的每个人都是大汉国的未来,大汉国人民安定生活的保障基石,所以在绿营里能够做到军官就会受到保护。 凭着敏锐的政治感官度,郭镜知道自己这次任务的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在滕州休息的时候,伍忠汉将这些壮丁直接分成三队,分别让郭镜和郭镜的副手王瑞加上伍忠汉自己亲自领导,就地以行军拉练的方式赶去兴王府。 事情远不像郭镜想的这么简单,第二天的时候一直在后面殿后的人出事了。 伍忠汉的一个亲兵队长被人袭杀了,其中还有几个殃及池鱼的壮丁。郭镜知道这个亲兵队长的厉害,如果单纯凭技巧面对面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队伍里气氛一下紧张起来,郭镜接到了伍忠汉的命令继续开路,而且郭镜隐隐从伍忠汉口里知道有人想破坏这次的征兵行动。据说连州那边接兵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郭镜便知道自己任务艰巨。虽然自己有可能成为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但是首要条件就是自己要有命去当。 凭着记忆郭镜知道翻过前面这座山峰,前面的峰顶有片平路上有家茶肆,大家可以歇一歇了。不由也起身迈开脚步,想想后面有自己坚强的后盾,前面充满希望的前途,郭镜信心十足的大步流星的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似乎比较顺利!但是郭镜一直遵循着教官所说的行军拉练的方法,让这些壮丁成一定队形姿态前行,不但让自己见识增强,也让自己明白了许多理论上的不足,一一对照下郭镜越来越得心应手。 就是快要到山顶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有些累了,郭镜感觉良好便越过众人前面,快步远远的看到了那个茶肆。 一座大大的草蓬用树杆搭建的茶肆,来的时候郭镜为了省时只是匆匆路过,如今回程看起来格外亲切。 这些壮丁里面有许多都是各地逃入大汉的流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答应加入军队,也各有各样的才能和特长,经过当地县级官员和刘继兴派出的党校专员的鉴别认可,所以才会受到太子刘继兴的亲自点名进京。 一路上辛苦,如今又担心受怕早以不想坚持,此时看到山顶有茶肆可以歇息,不由早忘了郭镜的嘱咐一窝蜂般跑了过去。 “站住!”郭镜一声爆喝,听来倒也有几分气势,因为这一路上郭镜的坚韧不拔,又经过了许久的锻炼和改变,郭镜的浑身气势早以远非当初的书生可比,又随队友杀过几个贼匪,身上自然有着几分杀气,倒也有不少人听话了停止了脚步。 待郭镜走近了看到茶肆里已经竟然有几个人在喝茶歇脚,有些人坐在里面有两个人坐在外面,但是都是没有坐在一桌,好像彼此都不认识一般。 郭镜之所以叫住大家,是因为他看到茶肆里那个卖茶的老头不在,而在给大家斟茶的是一个中年女子。郭镜忽然之间浑身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郭镜天生的一种本能,这种本能已经救过他太多次了,这是一种对未知危险的一种预感。 何况自从加入了绿营后学习了许多刺探保护侦查的本能,想到昨天伍忠汉亲兵队长的意外发生,郭镜忍不住仔细朝那个茶娘看去。 那个茶娘脸上竟然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她虽然不漂亮也不年轻了,但是她一双眼睛似乎格外有神。郭镜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心里难受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坐在外面的两个人一个是一个青年道士,他一直半眯着眼端坐在那里,就着大大的榕树枝桠下遮盖的清凉,眼面前摆着的一杯茶似乎没动过;一个是三十来岁的行脚汉子,国字脸偏偏长了鹰钩鼻,看起来很不协调让人难受。 他们几乎在郭镜看过来的时候,都同时朝郭镜看了看。那个道士还是没有表情,看起来有些俊朗的脸上竟然微微皱了一下眉。而那个行脚汉子却又看向了那个茶娘,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个茶娘轻盈爽利的走了出来,朝郭镜笑道:“军爷,这太阳正当头,要停下来歇歇脚,喝碗茶水不!”竟然是一口流利的官话。 郭镜还没有吱声,那些壮丁却早有些心动了。王瑞跟了过来接口朝郭镜说:“队长,天气太热了,咱们喝口水吧!”他的话刚刚落音,有几个走在前面的壮丁已经在那空桌上端起茶水就喝了起来,咕噜咕噜好不痛快,郭镜都感觉自己有些迫不及待了。 郭镜宁愿自己心里想多了,但是记起教官说过的话,不由朗声朝身边和后面的壮丁说道:“伍校尉马上就到,咱们还是等等他过来,看看歇不歇脚再说吧!”他这意思本来是想阻止大家喝茶,但是有些人哪里能听出来。 那个行脚汉子听了郭镜的话,忽然站起来哈哈大笑了起来,朝那个茶娘说:“本来你想省点时间打发他们,你看看人家一个小小的队长都有这种戒备,安五娘你的计划可是不行啊!”他站了起来后,手里已经抄住了一直放在身边的那根黑黝黝的扁担,手一顿扁担一头插在脚边,他那脚边是硬硬的灰岩,可是被他一插扁担尖一头竟然插进去四五分深。 郭镜立时感觉手心全是汗,这里显然谁都不傻,那些本来想去喝茶的壮丁,看到这个情形转身就想退回来,却见到茶棚里另外那几个人全出来了。这些人个个手里拿着兵器,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他们成扇形把前头这些人全半包围了起来。 伍忠汉他走在队伍中间,因为有不少妇孺所以行走的比较慢,但是他还是比较相信郭镜的能力的,一个几个月就可以成为一个出色军人的书生。尤其他看到郭镜在布置行军方式时,便可以断定郭镜在军事方面的能力甚至比自己强。 忽然听到山坡上传来一阵惊叫和喧闹声,伍忠汉第一个反应就是出事了,迅速的对身边的牙将周建吩咐了一下,自己领了两个亲兵大步流星的朝山上奔去,看那两个亲兵的身手根本就不是普通军营汉子,只怕比一般江湖汉子还要强上几分。 此时山上竟然变成了屠杀场,壮丁们本来就是手无寸铁的,这些茶肆涌出来的人个个都是兵器在手,他们竟然对这些壮丁痛下杀手。 唯一有兵器的就是郭镜和王瑞,两个人对着的对手显然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发狠的朝两个人攻击发力,王瑞左臂被对手的刀砍了一条大口子,他可能知道要保命只有拼命,所以发疯一样挥刀的乱砍,而且他和郭镜手里的刀都是刘继兴按后世武士刀制作的横刀,不但锋利而且运用方便,一时间反倒是他那个对手拿他没办法。 还有几个没有动手的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场上的行动,其中就有那个茶娘和那个拿着扁担的汉子,那个茶娘忽然咦了声,拿扁担的汉子循声看了过去。 原来有个赤脚的壮丁可能知道要保命,看到身边的同伴被杀死了,一声怒吼的抓住了一条桌边的板凳,嘭的一下实实的砸在一个拿刀的凶徒后背,竟然将那个凶徒一下活活的打趴在地上,那个凶手一动不动显然竟被他一下砸死了。 这个赤脚壮丁一看凶徒这般怂,胆子大了许多不但没有停留下来,反而拎着那条板凳又朝一边另外一个凶徒冲去,口中叫道:“贼子好胆,纳命来!”。 他帮忙的正是受困的王瑞,只见他几下便把攻击王瑞的对手砸伤了,看他招式似乎不会功夫,却有着天生的一股神力一般。就是对手手中是锋利的兵器和他板凳一碰,也会被他的板凳荡开了去。 在他的帮助下王瑞轻而易举的竟然用刀砍死了对手,倾刻功夫竟然有两个凶徒毙命。 这大大的鼓舞了那些四处逃命的壮丁,有些人马上到处拿东西反抗起来。可惜这四周没有物什乘手,有的拎板凳有的甚至捡大小不一的石块,狠狠的砸向那些凶狠的凶徒。 茶棚里还有最后一个人终于走了出来,竟然就是大理国驻兴王府的使节杨戬的那个手下毒手书生康博。 因为孔雀公主两个人被绑的原因,杨戩已经被大理国召回了大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在这里。他一脸阴沉的看着场上,竟然扫了眼一旁那坐着不动的青年道士后,朝那个茶娘和拿板凳的汉子骂道:“真是一群废物!妈的,这些废物都收拾不了,安五娘,杨起你们还牛气哄哄的站着发呆!” 茶娘脸色一红看了那个道士一眼说:“这个道士你不是让我们防着吗?你看他一直坐在这里!我们不知道他底细,,,,,!” 伍忠汉已经和两个亲兵冲了上来,看到地下倒了有二十来个壮丁,死状凄惨无辜,三个人不由发喊一声,各自挥着兵器朝那还在追杀的凶手迎了上去。 和伍忠汉一起同来的果然是两个身手不错的人物,一迎住三个凶手便将凶手压制下去,有一个几招便将一个凶徒结果了,原来这伙人也不是那种江湖上那种有名的高手,只不过是拿着兵器,比一般的土匪强盗凶狠一点而已。 一旁的青年道士看着场上的情形却乐了起来,看向康博微笑不语给人莫测高深的感觉。 康博朝道士拱拱手道:“兄弟带人办事,看师傅也是江湖中人,希望师傅行个方便!” 那个道士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一直微笑的脸色忽然冷了起来说道:“本来是不关贫道的事,可是你的人在贫道茶水里下毒,又这么滥杀无辜百姓,贫道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康博的脸色也阴了下来:“那师傅的意思要插手了?不知道师傅是江湖上哪家上观同道的弟子!” “不必和贫道拉关系,贫道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蛮人!”这个青年道士极度自负的冷笑。 看样子青年道士是知道康博这些人的来历,康博脸色顿时更是难看了起来。他这边还没有说话,那个拿着扁担的汉子杨起却一声不吭的,忽然抡起扁担便朝道士砸了过来。谁知道青年道士竟然没有动却一把抓住了扁担,这个汉子竟然砸不下去了,立时他的脸憋得像猪肝一样。 那个茶娘安五娘身形一恍,手中多了两柄短短的分水刺一般的锋利匕首,从道士的左侧偷袭攻击。 一直坐着在那里的青年道士剑眉一扬,木凳居然全碎了一下站了起来,手臂一振道袍长袖鼓起,同时松开了杨起的手里仍然没有松手的扁担。 这是这个道士将内劲暗聚手臂,这个汉子竟然像被人拿绳子拉着一般,飞速往后跌开两米开外,一股血箭从他口里喷出来,人丝毫没有反应竟然便晕倒了过去。 而道士脚下一扫挂住了那木桌子的一条腿,那张桌子就像玩具一般被勾到面前,茶娘安五娘硬生生被那桌角撞上,根本躲不开人就像自己迎上去一般,一股血箭从口里射了出来,也退开几步脸色变了人却没有晕倒。 康博是知道自己这两个手下的身手的,看青年道士的身手知道不能善了,也不再说话迎身而上,赤手先后抓向道士右侧的肩膀,手未到面前,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青年道士闻到康博手风中似乎有股浓浓的腥风,不由眉头一皱侧身一闪竟避过,没有接触康博的身子。 第一次正面谨慎的看着康博,仔细应对起来。脚下同时一滑左手立掌成刀,切向康博左颈。康博本来就是西南有名的人物,不明不白的在道士手里吃了暗亏,心中憋气正有怒火,不由施展出平生所学,就地身子一旋反过来双掌迎向青年道士。 青年道士似乎知道康博一双毒掌的厉害,竟然回身再次不接触康博,左手巧妙的一偏从康博右臂贴了过去,两个人在一起飞快的或进或退,连续凌空交换了四五招。 一旁的茶娘安五娘竟然插不上手,而且刚才道士对她也没有留手,桌角的撞击给她造成的伤势不小。只看着两个人飞快的在那眼花缭乱的攻击,安五娘看向场中时脸色变了,原来这边伍忠汉三人的加入已经完全扭转了局势。 追杀壮丁的那几个人竟然只剩下三个人还在坚持,而且都被伍忠汉和两个亲兵以及郭镜四个人截住了。看着这个情形,康博显然拿那个道士也没有办法,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这个安五娘已经萌生了退意。 “荒山野岭也这么热闹!”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清晰的传人每个人的耳朵里,很是突兀的凭空出现了。 普通壮丁没有什么感觉,而在搏斗的人禁不住都手中一滞,听到这个声音便停了下来。因为这个声音在说第一个词的时候似乎还很远,到后面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在耳边了,显然是来了个修炼内家的绝顶高手,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人来历,生怕是对方的帮手,不由都自动的助手了。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蜀锦的青年从树林里缓缓走了出来,让人目瞪口呆的是看着他如此年轻轻的样子。初始飘忽不定的远在前方,可是眨眼他缓缓迈步已经到了众人面前。 一旁的青年道士神色忽然谨慎了起来,而康博也一脸慎重的再次退开半步。双方眼中都有些震撼,看样子都不是对方知道的人。 这边伍忠汉却正好收拾了那几个凶手,拎着血淋淋的横刀看着这个青年心中一动,毕竟出身名门他见识毕竟广。便抱拳朝这个锦衣青年道:“某家是大汉国绿营校尉伍忠汉,奉我大汉国圣威,保护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去京师参加绿营受训,谁知道碰上这些歹徒心狠手辣,杀将不少无辜百姓,阁下想必是江湖高手前辈,望感怜无辜受累出手相助,某家代这些百姓相谢!” 伍忠汉也见过不少高手,自然知道大部分都无法和此人企及,看他一脸正气,不由分说的先封住他的口再说! “这些人是你们谁杀的!“锦衣青年目光所处环顾四周,就是一旁的青年道士都感觉不容拒绝一般心里一颤,但是他孤傲的对着锦衣青年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康博更是心里一寒,知道要坏事了,知机的没有吱声。锦衣青年看着青年道士微微一笑:“不错嘛,看你浑身气势是有几分资本,出家修行的人应该不会这般心狠手辣吧!看看你出自哪家上观的高手!万望不是你行事这么残忍。”锦衣青年缓缓走向青年道士,大家看着他慢慢的抬手,又慢慢的向青年挥出右手。 青年道士虽然极为自负也不解释,似乎知道自己不能胜过这个锦衣青年,但是剑眉一挑却也迎了上去。 双方的速度看似很慢,可是双方一接触下他接连退了两步后,脸色先是赤红继而缓缓变得铁青,直觉一股腥热要从喉间鼻腔里喷出来,但试想下自己是什么人物,不由硬是死死忍住喷射,又自己一鼓喉间的难受反吞了回去。 心里便知道自己已经受了暗伤,倒不是对方故意重伤自己,而是自己一出手就是八分以上的功力,可是对方实在是强过自己太多,导致功力反噬回自己身体。 一向呼风唤雨的他哪里会肯丢这个面子,稍稍平复下来气血,再次运功却发现浑身气脉有些紊乱,吸了口冷气便慢慢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心里却已经凉了半截。 “阁下好手段,敢问尊姓大名!”看着这个皮肤有些奥黑的锦衣青年负手而立,双目顾盼之间自信和善,浑身气势轩昂态度从容。使得这青年道士缓缓抬手朝他施了一礼,似乎想从他脸上身上看出什么来一般! 而一边不住的运功,却发现运功对疗伤没有什么效果,自己只有咬牙暂时停住,硬是凭着多年的修炼把伤势暂时压了下来,但是站在那里也不敢动了。 锦衣青年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青年道士的暗下举动,扫了一下全场微微一笑!又看了青年道士一下,似乎看破了他的伤势一般,仍然负手背后,淡淡的开腔迎道:“无名小卒而已,实不足为道!师傅想必出自元博大师门下吧!上清神功应该已经超过六层境界了罢!不知道是大洞五子中后面的哪一位!” 锦衣青年一语道破了青年道士的来历,青年道士脸色更是谨慎起来,他正是名扬南北的大洞五子中的青云子陈云桥,可是他对这个锦衣青年却一无所知。 又见锦衣青年侧首看向这边的康博,缓缓说道:“你就是那毒手书生康博?” 康博竟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铺面而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退了一步,直觉着不由手心冒汗心口发虚!一脸惊诧的看向这个皮肤奥黑的锦衣青年,继而似乎想起他的口音和形象。竟然刹那间汗如雨下起来,一脸狼狈尴尬起来,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是,是的,你,你,你是,,,,,,!”他身子竟然不由微微抖动着说不出来了! “你能想起我是谁!也不枉了你在咱们西南大理国的名气!”锦衣青年缓缓的说着,脸色未变声音却冷了起来:“人说你是毒手,某家还一直以为你是所习颇多,得到尊师所传绝学,今日所见才知道原来你的心比你的手还要毒哩!想必这次又是你那主子指使的吧!” 康博竟然浑身抖动更厉害,他的变化让一旁的青年道士陈云桥脸色阴晴不定起来,要知道凭康博的手段和用毒技巧,在江湖上那已经是不错的身手和名气了。 开始自己不知道康博是谁,如今知道了陈云桥感觉自己幸好方才没有大意,自己刚刚和他交手一直不敢碰他的手,如果粘到了只怕自己还会比较麻烦。 像康博这种人物对普通势力更是不屑一顾的,而这个锦衣青年竟然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压力,显然他不是一般江湖上的人物了,更不会是一般江湖上单凭家世唬人的世家子弟。 青年道士也算是颇有阅历的人,又是南唐有名的道家尊者元博大师王栖霞的后辈,人称大洞五子之一的陈云桥,在江南一带是大有名气。见识自是非凡,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江湖上什么青年俊杰,有他这般气度和名气可以让康博这么失态! “你,您,怎么来了,,!”康博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似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人抓住了一般,在那里站立不安,又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办了! 场上这些人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幕,对这事的发展感觉有些接不上边了,就是剩下的那个茶娘安五娘,和那个已经醒过来的拿扁担的汉子杨起,虽然还不明白,但是他们毕竟跟随康博的,似乎也知道了什么。 但是这些主事的人都是人精老油条,知道这个突然现身的锦衣青年绝对是个高手。而且是个康博认识的高手,看康博的表情应该这个人至少不是来支持他的。 场中更惊讶的还有伍忠汉和那个一脸憧憬的郭镜,自从这个锦衣青年现身后,他虽然明面上压力大减,但是他细看这个锦衣青年的时候,直感觉他浑身就似一把将要离鞘的宝剑一般,随时可以对人造成无法估计的杀伤力。 偏偏这个锦衣青年又似完全被包裹着一般,让人根本看不透十分和善,伍忠汉这些年也算见过不少高手,可是此刻竟然感觉这个锦衣青年让自己无法看透,一身修为的神秘丝毫不逊于那些大人物,一股强大的压力莫名其妙堆在了心头。 锦衣青年却还是那般风轻云淡般,眼角却有着一丝让人放松的微笑,对旁边的人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一般。又缓缓对着康博说:“不知道这次是你主子的意思,还是你们自己和别人的想法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们只要知道现在大汉国的力量,不是你们可以动摇的就好了!你们在这里搞风搞雨被人宰了某家懒得管!” 忽然他浑身散发一阵寒气,吓得康博退了几步,惊骇的看着他不敢有丝毫异动。 “现在你主子自身难保,这次的祸事哪里是他能够担当的,如果某家这次去兴王府拜会,不能让那两位高人心里舒坦,你们就等着在西南消失吧!对你也知道我是不屑出手的,不过既然这里碰上了我,听说过你们一些龌龊事情,也为了要让你长个记性,不管你有什么任务,或者出于什么目的,马上带着你的人走吧!早早赶快在我面前消失!”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轻柔,却似乎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意味。 谁知道康博竟然不敢走,一脸担忧的看着锦衣青年,浑身有些抖动更厉害起来。如果不是大家刚刚看到康博的身手,很难有人相信此刻还是他在大家面前。“请小明王留情!”康博颤声退步! 锦衣青年眉头皱了起来,一脸厌恶看向康博,这个世界上被人称明王的,只有西南的孔雀明王董伽罗,而称小明王的则只有他的徒弟大理岳侯的后代高思明。 他淡淡的盯着康博说道:“难道要我亲自送你?” 嗯!一身闷哼,康博捡起地下一把刀,右手小手指头掉在了地下,康博头都不敢回,极速的消失在树林里去了。 ()广告:敬请朋友们关注我的同期小说《》唐丙!178897谢谢! 第二十一章 美女蛇 刘继兴静静的站在土山坡上,看着观妙正一手捂着自己左耳,一手拿着个火折子,正凑近一面石壁上露出来的一条筷子粗的麻线。他正在进行自己目前最需要的实验,如果顺利成功的话,刘继兴可以断定自己在大汉的实权会提早到来。 观妙已经长高了许多,白白净净的但是还是清瘦,眉目也越发像大人了,但是让人惊讶的是他的脸型修长,大眼明亮细眉入鬓,怎么看越来越像个女子。 刘继兴身后站着一群人,都是朝中的一些各部大佬。其中一个人浑身用黄绫绸络包着,坐在一抬四人方撵上,这四个精壮的内侍个个龙精虎猛。 撵上头顶有人打着一柄大盖黄伞,露出来的那人清瘦的发暗的脸,看去正是大汉皇帝刘晟。他左侧是卢膺,李抑,齐王刘宏达,王瑜,卢琼仙,黄琼芝,龚澄枢;右侧是吴珣,吴怀恩,还有几个青年将军和陈延寿。而那个都虞侯师绍默默的站在刘晟身后左侧,右侧身后是那个药洲里的唐大师唐裳。 大家不知道刘继兴想干什么,但是据说是刘继兴研究出一种厉害的武器,加上道尊的侍徒观妙亲自参与研制,刘晟说应该是会让人大开眼界,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就让大家期待了。 只见观妙的火折子点着了石壁上那个小洞口的麻线,那条线发出了像烟花一样的火光,火光燃烧的速度极快,马上进了石壁里不见了。 再看观妙却立时像一只灵活的鹞鹰一般,在那石壁上用脚一点,人腾空飞起丈余高远远避开石壁,飞坠一般往这边掠来。人一落地马上又腾空而起潇洒好看,几个起落间已经到了刘继兴身边,那超绝的轻身提纵术直让人目瞪口呆。就是不会功夫的这些朝中大臣看了,疑似仙人下凡来了一般。 “快捂着耳朵,快捂着耳朵!”观妙像个大孩子一般朝着大家乱叫,尖细的声音哪里是个男孩子?他一双白嫩修长的手却替捂着了刘继兴的耳朵,脸上笑盈盈的却是一脸兴奋。 这些人早就得到过刘继兴说的注意事项,但是似乎有些人想看看这效果究竟如何,行动便似乎有些慢了,或者有些人甚至不在乎。唯一一个完全没有捂耳朵的,就是坐在方撵上的刘晟,他自己不捂耳朵,就是师绍也不敢过去造次。 “轰轰!”接连两声轰天巨响,只见地动山摇一般爆炸发生了,前面石壁飞沙走石一般石块飞溅,一时间天昏地暗一般了。而空中还有不少石块在飞落四处,幸好刘继兴有些定向爆破,倒没有令太多石头往这边飞来。 那块丈余高突出在山体上的大石四分五裂不复存在了,而且巨大的爆炸力带动山体都垮了一半,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炸开掉下来的石头已经变成了磨盘大小的好多块。洒落一地山坡的全是石头,有些远的已经飞到大家跟前。 试想这如果是用在战争发生的时候,袭击对方防御的城墙上,只怕再坚固的都会轰塌下来了,有了这种武器攻城已经不是问题了! 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刘继兴胸有成竹的释然含笑。那个陈延寿耳朵捂得晚了,脸色苍白双眼发晕的双腿发颤。 刘晟毕竟当年有身功夫,虽然脸上泛起一股晕红,但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因为没有捂住耳朵感觉胸口都在发堵,开始的时候刘继兴跟他讲过效果,但是他根本没有在意也不太相信,但是看到这种效果他竟然让人抬撵大步上前来,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还没回过神来,但是马上就在一边的龚澄枢首先反应过来,在他的带头下恭喜贺喜刘晟了!只把刘晟英明神武吹得上天,好像这东西就是刘晟发明的一般。 刘晟虽然知道不是自己弄出来的,但是那是自己儿子,自己的储君以后的接班人啊!何况这是未来的皇帝发明的不是!刘晟确实比谁都高兴,连呼回宫庆贺,那苍白的脸色多了一抹嫣红。 为了这次实验的可靠性,刘继兴和观妙两个人做缩小版的实验不下于十次,次次都实验成功通过。这也证实了在自己的指导下,观妙这个小神棍蹩脚小科学家,顺利成功的在炼丹炉里分离出黑火药的纯度是极高,比现在各国使用的强太多了。 这项实验的成功,将标志着刘继兴在这个时代有了立足之地,因为不用多久刘继兴还有许多配套的设计,而且成功的把黑火药运用到实践中了。 观妙的兴奋比谁都强,甚至都没有抽回被刘继兴紧握的手,外人以为这是他搞出来的,他自己明白没有刘继兴的清晰指导,他根本不知道丹炉里的东西会有这种效果,也不知道如何去操作,在心里此时刘继兴的高度直线上升到道尊的位置。 这是一次技术的革命性突破,也是大汉朝在五代中一次质的转变的开始,刘继兴自己都没有想到,因为这次小规模的实验,居然逐渐的改变了历史原有的方向。 刘继兴没有隐瞒朝中任何势力,自己研发的秘密武器的威力,刘晟也是极为赞成,因为他想乘着这个机会,揪出朝中那些真正的不稳定的因素。 这次在场的人大汉朝的,各国的密探刘晟认为都会有,每个人都有自己隐藏的一面。刘继兴没有那么悲观,但是也知道刘晟所想的有道理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这次实验就是希望自己的实力让别人知道,让别人驯服或者有所忌惮。刘继兴似乎成功了,看着这些代表各方势力的人物,刘继兴感觉自己雄心万丈。完全忽略了大家看着他一直深情的看着观妙,紧紧握着观妙的手,眼神里的暧昧让大家的心里阵阵恶寒。 待得一起回到昭阳殿,刘晟果然当着大家的面大大赞扬了观妙,更是极力称赞刘继兴,当场要把自己的玉玺交给了刘继兴。 这可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情,大家不知道刘晟唱哪出戏。看着大家低头不语装傻,一边的刘继兴知道这些人还各有心思。 一时间刘继兴也不敢接受,这些时间自己在宫里势力逐渐加强,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了,这个刘晟心思极重而且还有隐藏的势力和危险。毕竟历代的皇帝让位都有几进几劝的,自己可不要在这个时候做了出头鸟。 可是看出来刘晟却是发自真心的开心,他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已经不是自己老刘家的了,只感觉自己的希望就在儿子手里马上要实现了。自己虽然命不久矣,但是这个儿子可是完全继承了自己的衣钵啊! 刘继兴虽然不承认自己是刘晟的儿子,但是这副皮囊却实实在在是卫王的,虽然近一年时间的改变,他的气质离卫王越来越远,形体也脱离卫王的肥胖逐渐变成精悍。但是刘晟看着刘继兴却越像自己少年时候的威武,这些年的折磨已经让他面目全非了,看着少年的刘继兴就是自己少年时的感觉啊。 这些大臣没有人敢主动进言劝刘晟,毕竟这十多年来刘晟为了自己的位置,连亲兄弟都杀了十多个,谁知道会不会对这个儿子怀疑。所以谁都不敢在他没有死的时候就站队,看着刘晟的举动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是最后还是卢膺出来请刘晟收回,毫不忌讳的直说了一通道理。那就是不管刘继兴怎么出众过人,毕竟如今皇帝还在而且年青,储君太子对国家的国事了解太少。 刘继兴恨不得抱着这个便宜岳父亲两口,太理解人了。只听这老头子叽叽咕咕又说的刘晟舒服。那就是,说即使皇帝身体不好只要还在,就请刘晟继续教导刘继兴,等过了十六岁才登基或者再说。 果然刘继兴便感觉刘晟眼里虽然闪过一丝喜色,但是马上就变为沉默,便知道刘晟可能真的心里已经决定了,但是也找到了台阶下,卢膺果然是条老狐狸啊。 卢膺平时一直对刘继兴不是太感冒,以前甚至还有些反感,何况他还是外臣大佬,他的建议果然表面上最合适了。 于是在一番协调下刘晟面子足了,但是他心意确实也定了。于是让刘继兴意外的是因为一通爆炸,自己做了实际上的皇帝。一切刘继兴提出来决定的东西都通过,只不过让刘晟继续保留玉玺。这样刘继兴还是名义上的监国太子,而且说定立昭隔年刘晟身体没有起色便会改元。 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卢膺自然也没有想到,自己回到家就忽然生病了。而且没有几天就因病死了,这个时代的人寿命太短了,刘继兴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卢膺的死让这些大臣更加以为,是自己阻挡了刘继兴上位的路,被刘继兴派人暗杀了,刘继兴莫名其妙背了黑锅。但是让人意外的是,那些大臣对刘继兴百依百顺起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且不提。 当然没有意外的是这天会后,刘晟亲自把刘继兴叫到药洲耳提密命的说了许多话。主要还是说自己身体已经坚持不住,隔年肯定挨不过会有事了,为了刘家皇朝的未来自己可以去麻痹别国在兴王府的人,让刘继兴可以尽情放手发展。 刘晟的决定确实让刘继兴比较感动,忍不住把着他的手好好聊了一阵,亲近了一阵,越是接触刘晟,越是了解了他,刘继兴发现他是真正的对卫王好。心里有些触动的说了大堆肺腑之言,一时想起那个萧玥就是回罗浮山给他寻求药物去了,好好的安慰了他一阵。 刘晟又交代了刘继兴怎么控制军方人物,怎么去想办法驾驭朝中内臣群体。刘继兴大是感慨他的死期是要到了,怕是回光返照的在交代,历史上刘晟是没熬过来年八月的。 最让刘继兴意外的就是临走的时候,刘晟直接把玉玺塞给到了刘继兴。 刘继兴免不了依卫王以往作风,抱着刘晟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对刘晟依恋关心了一番,更是似乎发自内心的祝福了一阵,这确实也是刘晟的舔犊之情感动了刘继兴。 至于那个玉玺刘继兴看都没有看,这更让刘晟真正的开心,这晚却让杨炯亲自送了过来秀华宫。 刘晟自是老怀大慰的放心刘继兴这个儿子,从此以后居住药洲,除了重大国事邦交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世史记,乾和十五年腊月十日,帝迁昌华苑改名昌德园。 昌德园园内桃花片片荔枝树成群。上皇刘晟此后避居药洲,身边独留玉夫人马敏。 是年春节年节,帝以储君太子位主持宫中年宴朝会,自此宫里以帝为主。 后世可查,大汉神武帝起居注记载:是日芳妃、雅妃同入昌德宫祝贺,帝皆幸之。是年八月后,上皇崩后,两妃皆承恩雨露入主帝宫里群妃,神武帝大宝三年皆进妃,后世史家多以此日纪元帝基。 十一日,上皇刘晟有诏传渝,侍读学士太子少傅王瑜博学多才秀外慧中,江南名门箫氏女玥聪慧贤德,以及大长和遗国公主郑氏露娜秀丽端庄,宜进宫适太子。 同日王瑜进清夫人、萧玥进媛夫人、郑露娜进宜夫人,同时于药洲居住的上皇刘晟下令大赏三家。 因上皇未立皇后,帝时尚未未婚配,自此朝臣以宫里帝之三夫人并立。 此日,宫中大宴,却以节俭为由未昭外臣庆贺。 十二日,新任的大理国使节高思明和蜀国使节同时进京觐见。上皇刘晟以使帝见之,大理国使节高思明认为上皇怠慢,不肯朝拜进礼,帝驱之离朝。 蜀国使节希望帝答应蜀主提议,甚至同意适当许蜀边境之地为封地和大汉国联姻。并让同行的蜀国公主、郡主上殿面见帝,为了有利于大汉的发展的过程顺利。帝答应了年长的蜀国乐山郡主进朝,却以蜀国公主年纪太小为由许两年后再议。 此后蜀主同意帝所提议,但是让郡主享遗国公主郑露娜待遇,帝不许。 十三日,帝忽然诏以大将军兵部侍郎吴珣在京东郊集合,检阅在京禁军以及绿营将士。不但决定重新部署戍边兵力,而且派遣一万象兵开往东南路线配合东南招讨使曲句。 大理国使节高思明连日求见上皇,上皇皆不允。 后世史记,是日,西北招讨使大将军潘崇彻使人入京秘报,在推进楚地和唐境的策略发展顺利。月初,军队已经在大汉境外百多里开外的地方,建立五个据兵都超过五百余人的优势军寨。而且驻扎的相应兵力和机动性很强,最近的距离全速间两个时辰可以赶到援助,而且正在抽调兵力巩固已有军寨。 另外还在楚地阳明山建立了一个水寨,扼制了楚地道州的主要行动;在八面山建立了一个水寨扼制东江水面;在龙南九连山建一座水寨;在定南水三百山设水寨一座,四个水陆结合的水寨对楚地、唐境形成有利战略。 一个最近的水寨离唐国辖县城、指挥使不过三十余里,随时可以夺城攻寨。帝闻之大悦,大赏潘崇彻和将士,加桂王璇兴遥领桂、昭四州都督。 时潘氏崇彻有女金莲,芳妃妹。帝时称其花容月貌天姿国色。 因此前嫁入倪家子安东,时人不喜其貌于倪家不受待见。因入宫见姐姐芳妃,被帝遇见惊为天人,帝竟赋词一首求爱。金莲感之是日留宫,侍寝不归。数日后,倪家以帝乱伦为由,纠合亲友数十人不敢出声暗投唐国在兴王府使节,脱逃往唐境。 乾和十五年腊月十九,大将军潘崇彻以追击倪家叛逃为由,纵兵入唐境三百余里,占整个吉南据遂州,在遂州井冈山建立山寨基地,在虔州犹江杨眉寺建立一座千人驻守的水寨。 腊月二十一日,帝再次遣送出宫三百多宫女,出人意料的是在征得她们同意的基础上,将她们许配给绿营在京的将士。 帝此前命人在京东自己出资修建的和平里居房,让这些幸运的人进去居住并且成为主人,此后和平里成为军中有军功将士的封区和居住区,这件事成为春节前大汉国内最大的新闻。 当然,甚至掩盖了交州王曲烨把宗室女曲可儿送入宫的事情,当然也把帝留居内宫潘氏金莲的事平息。 帝后来進封曲可儿为慧夫人,潘氏进秀夫人! 腊月二十六日,大汉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卢膺,积劳成疾不幸去世,恰近春节帝号召举国殇哀! 春节就这么近了!兴王府百姓安居乐业,朝廷虽然喜事不断!但是因为卢膺的去世,让这个春节少了许多欢乐!储君太子亲自去卢府守孝三日,引得兴王府一时好评如潮! 后世想法的刘继兴宠爱着身边的每一个女人,还在蜜月里的人是幸福的。刘继兴还是怕自己几个女人怀孕,所以每次放松自己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带着不怕危险的卢雅或者过来的潘玉莲,毕竟两个人生育过了,即使怀孕也风险不大,而且潘金莲也比那些女的成熟一些,所以反倒沾的雨露最多,被滋润的更是迷人秀丽。 因为刘继兴修炼先天真元功时间太短,体内外入的阳气太盛,所以道尊才会派萧玥来给刘继兴调和身体。刘继兴却不知道卫王本身就有些天生异禀,加上自己灵魂换位了的又是个亢奋的,对着一堆美女又知道不会损害身体,刘继兴自然而然是一有时间便运动。这样刘继兴的功力在飞速增长,当然这些人里面受益最大的就是萧玥。 得到刘晟的暗示后,刘继兴天天也会去看刘晟,但是刘晟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差。 让刘继兴意外的是不知道谁说服了鬼手师吾,在刘继兴操控了锦卫直也成立了密党后,他竟然回来做了锦卫直老大伍思虎的下属,同意单独操作密党的运作。不但马上操控大汉全国各地的局势,就是邻国的动态也了解的一目了然。 刘继兴没有放松自己的神经,不断提拔自己所知道的大汉朝出现在历史上的人物,提升中级各阶官员,选拔朝中甚至民间的一些有用人才。 更重要的就是号召工部民部发展种植,改善蓄水交通屯田。刘继兴整个人全身心投入到庞大的国家运作中去了。 王瑜虽然已经成了刘继兴的女人,但是和萧玥一直都帮刘继兴处理国事,她们的不参政受到了包括李抑在内的许多官员的称赞。 只见那一片灌木被剑锋掠过,树叶枝条漫天飞舞。但是那些树叶还没有落地,只见那条曼妙细黑的身形竟然在那枝叶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凌空而来,剑光爆闪迷人眼! 这个人一身贴身黑色劲装,窈窕的身段一看就是个女子。她突然而来袭击又是有备而发,凛冽的剑气离人三尺,便已经裂衣断发摄人心魄。 这是大汉新命名的遂州城,郊外。 新建的遂州城甚至还有不少地方在加固拓宽,城墙只是依山而成的格式。虽然是临时而成,但是在这片山隘间完全保护了城内,遂州城方圆是四五里的盆地,四周是高山天然形成这座城池。 虽然一切还在新建,宽广的街道上都没有多少人,但是一切都显示着这个地方的天时地利。 此地离着城门是不过三百米的小溪边,为了城内的视线和安全,十里之内的高树已经全部被砍倒,用来做城内的建筑和防御工事。到处剩下的不过半人高的灌木,或者细弱手指的小树。 这种身手敏捷显然已经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也不敢来潘崇彻面前送死,明明知道对手是奇艺榜的高手还敢来行刺,这个人要么不知道潘崇彻的厉害,要么就是个不要命的人! 但是这个人显然都不是,她似乎不但知道潘崇彻的厉害,而且她自己的身手已经到了绝顶高手的境界! 潘崇彻双眼微眯射出一股寒意,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为了督促遂州城的兴建,为了在春节前建立新的遂州城形成规模。刘继兴不但让潘崇彻全权安排,那些随军参谋在管理政务方面发挥了极大优势。 刘继兴命人全力配合,而且八面山的驻军也和这边遥遥相应起来了,当然还派来不少流民过来兴建。 潘崇彻依刘继兴的意思成立了三千人的临时团练军团,派了三十个优秀的士兵加强训练和带动建设,更让两个随军参谋做了正副团练使。 今天正又按刘继兴指导的意思,准备在城外建一条商业街选址,陪着新任的遂州县令曲去疾一起来看规划。谁知道竟然遇到了这档刺杀,而且似乎是特意钟对自己的。 似乎等待着这个女子杀手的迎面一剑而去。潘崇彻的衣袍无风自动起来,双眼就那么迎着这个女子的剑光半眯着,只见面前剑光越来越近,呼吸之间寒气似乎已经可以让皮肤起栗,可是他的人还负手站在那里没有动! 果然,潘崇彻的自信和从容令一往无前的女子心里有些诧异,据自己所了解的情况是他号称霸刀。论刀法在当今武林是数一数二的绝顶人物,可是自己也是一流人物,如今已经攻到面前他都没有出手,他还来的及拔刀吗?难道她想寻死! 这女子丝毫手下没有迟疑,心中虽然有疑问,长期以来的刺杀和职业令她心如坚铁,眼光凌厉的看到自己的剑光刺中了潘崇彻! 但是,她丝毫没有开心,就在刺中那一刻她竟然让自己的身形在空中硬生生的往一边荡开了。 果然,她刺中的仅仅是潘崇彻面前的一把刀。 潘崇彻没有动,但是他身边穿着软袍的曲去疾手里多了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厚背刀! 几乎只是轻轻一晃,曲去疾人已经在女子的身后,左手几乎同时立腕成掌往她后背灵台穴拍下。 这一掌如若拍实下去,只怕这娇小的身躯脊椎立断,就是人看样子都要被拍扁。女子显然有些意外,似乎同时感受到了危险,几乎是身形一触地,足下暗劲一起人便拔地而起飞速左侧前冲。 刹那间,本来的强势攻击反而在这刻马上变成了回避躲闪。她没有办法了,对付一向盛名在外的潘崇彻她都没有把握,谁知道又出来个曲去疾,看他刀法大气凌厉气势磅礴,也不知道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年轻高手了? 潘崇彻丝毫没有放过女子的意思,如影随形的身形紧紧赶在这女子之前到了这边,寒着面一声冷喝:“回去,和我这小兄弟玩玩!”任谁被人刺杀心里都不会舒服,何况是潘崇彻这种巨头。 这女子直感觉一股庞大的压力透体袭来,没有办法下只好挥剑挡住退开。但是曲去疾那毫无花哨的掌形,无限放大一般越来越近,女子都感觉到了那掌上的热气袭脸一般。 没有一个回合她便感觉自己有种被合击的感觉,原有的优势一下变成了弱势境地。虽然她知道潘崇彻并没有出手,但是自己被他强大的气机锁住了。 女子似乎知道无法回避一般,一咬牙再次加速迎向曲去疾的时候奋力急旋回身,手中的剑挥砍曲去疾变换的手臂。 但是,她的动作显然已经赶不上曲去疾一般,只见他的手掌如花一转,生花一般的手掌实实的竟然拍在了剑身上。那从剑身传来的一股巨力,几乎让女子手中的剑脱手而去。 杀手的武器一旦失去,就好比待宰的羔羊一般。女子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何况面对的是一个名人奇艺榜的高手。现在还有一个似乎不弱于自己的青年高手。 她就着几乎快被震碎的手臂骨,生生承受了曲去疾这股强盛霸道的内力带来的阻碍,感觉那股力量从剑身直接袭臂而上直冲心脉。她也是厉害急忙便将那股霸道的袭体内力分散开来,从手太阳小肠经的少泽穴散出。但是也承受不起内力霸道的冲击,一股暗劲从天宗穴虽然被冲散,但是余劲也靠近心口直觉胸口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就是左手小指都快断了,人更如断絮一般跌往一旁! 几乎仅仅一招,甚至没有正面一招,女子便明显的占了下风。她脸色有些发白,在空中诧异的看着这个青年,又怀疑的看向潘崇彻,似乎不相信这个传说中的名人奇艺榜高手没有对自己出手。 潘崇彻确实没有出手,而是负手站在女子面前,一双眼睛充满了自信,静静的看着女子淡淡的道:“虽然方才某锁定了你的气机,让你无法出手,但是是这位小兄弟,他乃是某忘年之交!美女蛇苏卿你没有想到吧!想不到你们这个组织竟然敢来刺杀某家!”眼神中似乎有丝询问,有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十二生肖没有不敢接受的任务,只要出的起价就是孔雀明王我们也一样出手!”这个女子竟然就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组织,十二生肖里的美女蛇苏卿,她冷冷的看着两个人,丝毫没有畏惧。 本来有一些士兵跟随,但是高手过招他们几乎没有机会出手,就是潘崇彻那十八铁骑跟着来的几个,都被潘崇彻暗示站在一旁。 据说美女蛇杀过周国不少大臣武将,世人认为她是唐国人。她冷冷看着潘崇彻,不知道心里想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太严重了。 “据说当天我储君太子从罗浮山回京师,你们就派过人前来搅局,那人还在京城死牢。如今竟然又算计到某家头上了,某家江湖上几年不出声,你们倒认为某家软柿子好捏是不是!”潘崇彻眉毛慢慢立了起来,浑身散发出一股霸气来。 第二十二章 牛头马面 十二生肖 是近二十年才崛起于江湖间的一个杀手组织! 神秘莫测不知其踪,他们似乎平时不受制于人,中原任何国家割据势力或者个人,都似乎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平时他们于天下各处发布任务,任何雇主的邀请他们都接受,前提自然是酬金可以回报他们的所得。 这个杀手组织领头的头目更是神秘,据说是一个叫钻地鼠的神秘人物。这个人之所以有名于天下,自然是他做了天下最有名的事。 就是当年独自一人接受任务,击杀闽国的龙启皇帝王延钧,而自此名闻天下。 就是因为他们一直逍遥于各大势力之外,不受限于任何势力和个人,这些年在江湖上倒名气越来越大,也因此成了别有用心的人的杀手锏。 和江湖上另外两个神秘的门派,地狱门、万圣教一样,十二生肖这个组织,从来就没有被世人所完全了解过。 他们为首的杀手各有专长,就是按十二生肖属相排名的杀手,当然每个属相杀手不会轻易出手,因为他们手下又有五个按五行排列的杀手,个个也是声名闻天下。 美女蛇苏卿无疑是十二生肖里的姣姣者,因为此前很少有人见过她,基本上见过她的人都死了,甚至江湖上号称无人见过她。 苏卿几乎可以肯定潘崇彻是没有见过自己的,但是她心里此刻翻江倒海一般沸腾,一个一眼可以认出自己的先天高手,只有两个可能的情况。 一则就是凭借以往自己任务后的痕迹,锁定了自己的习惯、运用的功力、做事的手法,甚至任何细微的蛛丝马迹来分析;二来便是在某个环境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被他锁定过。 什么是高手?这就是高手,也是所谓的高手和先天境界高手的差距,也让许多人对这个境界高手无比畏惧和感到可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明先天境界高手太可怕了,苏卿自己明白自己现在的境界和层次。但是苏卿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因为自己执行过这么多的任务,苏卿还没有真正接触过高层次的先天境界高手。先天境界的高手明显也是分层次的,不是说你步入先天境界就是天下无敌了,不但有差距而且很大。 就是仅有的一次也是刺杀一个人人皆认为的高手,一个可以进入奇艺榜的先天高手夺命枪刘言。他曾经是楚地马家皇朝的部下名将,而且一度是马楚亡国后楚地的掌权者,后来又是唐国赦封的节度使。 而苏卿就是在那次刘言带兵出去歼繳残余势力的行动中,苏卿击杀了这个进入先天境界的高手。而且当时的刘言不但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也是马上统兵的好将领。 苏卿自然想不到就是那次自己的扬名,让潘崇彻特意去了解过自己。一个可以杀死进入先天境界高手的人,自然会引起已经是先天高手的人感兴趣。 那次的成功经验导致了这次的单独行动,但是苏卿现在发现了一个事实,先天高手之间的境界差别太大了,像刘言那种人已经是人类竞技的极限顶峰,而潘崇彻这种则已经是脱离了极限的束缚,整个人虚无缥缈一般深不见底,似乎已经和周围的环境溶为一体般不可捉摸。 潘崇彻目光如炬锁住了苏卿,这些年的修行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把心态调整的极为冷静,虽然一直居身朝廷,但是他的一身功力早已经突破先天之境多年,达到了世间修行的极致,万事万物呼吸间皆可突破感悟这自然之境。 但是任何阶段的修行都有层次,潘崇彻虽然在奇艺榜上的排行比较靠后,但是作为大汉三大绝顶高手之一,即使他也没有和别的江湖高手较量过,就是有那么一两个横行的高手被自己拿下,那也是在大汉国内一度横行的有别于朝廷将领的匪徒。 他的唯一一次出手就是当年击败了南唐名将生佛边镐,边镐当年在名人奇艺榜排名第六,被潘崇彻打败之后直接降到了第八。 就好比当年同样默默无闻的万人斩李绍奇,因为阵前独擒名人奇艺榜排行第二的双枪将王彦章,一时名声显赫四海。在后来居名人奇艺榜第一多年。 因为在江湖上有个奇妙的规则,那就是因为大汉有了霸刀潘崇彻一个人的名声,使得本来就和潘崇彻一样境界的两个人,鬼手师吾和病虎杨炯根本就没有人挑战就进了名人奇艺榜。 因为潘崇彻一直就说鬼手比自己厉害!一个高手说某人比自己厉害,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故意损这个人,二就是这个人确实比自己厉害,而鬼手显然就是后者!而病虎杨炯在大汉一直就是和潘崇彻齐名的存在,潘崇彻名扬天下直接导致杨炯无人问津!而鬼手师吾则成为了更加神秘的存在。 也许就是因为三大高手在大汉国,所以一直对大汉繁荣有所想的蜀中,南唐,大理都不敢异动。就是马楚的基业当天和大汉是甥舅关系,那也是一样对大汉欲有所图,可惜因为众马争槽坏了马楚几十年的基业,不但自己江山不保如今剩下的那些将领就更不必提了! “你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你是一条装病的饿老虫!”苏卿脸色有些发白,竟然自嘲般的笑了,自己竟然敢轻视潘崇彻。也许这种轻视会让自己今天命丧这里,但是还有得选吗? 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狠狠的盯着潘崇彻:“我太低估你了!”她不敢有一丝松懈的盯着曲去疾,她知道潘崇彻不会不顾身份的出击,达到他这种境界和级数的高手,有许多事情是不屑为之的了,此刻曲去疾比潘崇彻危险。 “不是你低估某家了!是你太高估自己了!”潘崇彻冷冷的说着! 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让潘崇彻对刘继兴的感官大为改变,对刘继兴的一些安排也默认了。因为他亲眼看到这些民众对朝廷的感激,人们踊跃的报名从军,积极的参与建设,但是他却知道这种感激全部来自于刘继兴。 潘崇彻现在不在乎有人攻击自己,当天选择进入内官圈子,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潘崇彻决定不允许别人破坏自己的成绩,遂州城显然就是自己一份功劳,自己雌伏多年风云再起的成绩。 苏卿默认也不吱声,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被一个突破先天境界多年的绝顶高手锁定了气机,自己想遁走的希望比较小,所以她选择了冷静。 而一边的曲去疾似乎有些蠢蠢欲动,如果不是这次临行的时候,刘继兴一再嘱咐自己,说这遂州城兴建的重要性,一再提醒这个潘崇彻在朝廷的重要性,曲去疾一定会冲动,因为和苏卿这种级别身手的人过招,无疑是提升自己的最好途径。 但是刘继兴告诉过自己冲动是魔鬼,曲去疾有些不理解,后来刘继兴给自己做了一个小实验,他恍然大悟的明白了。此时看到苏卿他很想出手,但是想起刘继兴的话,于是他看向了身后一直跟随保护自己的十个人,那是刘继兴派给自己的十个火枪牙兵。 而且这是出自于曲府的一批火枪手,他们在皇宫受到了刘继兴现代思想和技能的特训。作为曲家这次唯一一个得以外派出职的人,曲去疾不但得到了曲家温州公曲承州和当代交州王曲烨的支持,也让进了宫的曲可儿央求刘继兴派来火枪队保护他。 朝廷为了巩固遂州城和实验火枪队的实际威力,曲去疾是这次获得火枪队支持保护的三个外派官员之一。 苏卿静静的看着这十个火枪手,她虽然不知道这些牙兵手里拿的是什么,但是她隐隐感觉到了一种危险。这是一种本能的触觉,但是她知道自己想退也退不了,潘崇彻就在自己后面的位置,他不会偷袭不代表他不拿下自己。 这次自己接受任务主要就是为了刺杀潘崇彻,即使面对这个先天境界高手的威胁,苏卿也没有此刻这么紧张。苏卿自然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粗若两指,长及六尺的铁杆是曲去疾这个青年留给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然后她看到了十个牙兵端起了那铁杆,铁杆的尽头是两尺左右的木托,铁杆头是黑黝黝的小洞,一起对准了自己,这是什么武器!这是什么暗器! 然后潘崇彻看到了让自己难忘的一幕,这个轻身灵巧、心狠手辣、从无败绩的美女蛇苏卿,在自己面前就如突然绽放的玫瑰一般,一阵爆响之后浑身千疮百孔的往外冒血。 她身子抖动不停,几乎没有挪动身子就怪异的受伤了。让人奇怪的是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受伤,十杆火枪对准的都是苏卿的身体四肢,刘继兴计算过高手的速度,所以每个方位有两杆枪对着。 她甚至都没有跃步起身,身上已经全部是火枪里射出的铁沙,这是刘继兴亲自验证过的,正常情况下这种铸造打磨火枪的威力达到了后世乡人狩猎火枪的威力,何况不断改良的和后世已经没有区别,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最厉害的武器了。 潘崇彻当然不知道现在火药产量相当有限,引信引发击打效果相当有限,而且枪管承受力更是有限。但是这些铁砂经过直火药的催送,基本上都是直线喷射,可是发出的杀伤范围已经有一米方圆。想想十枪齐发的范围,就是神仙也要吓一跳。 而且铁砂也没有长眼睛,潘崇彻就在苏卿身后不过五六米远,那些铁砂有不少朝他飞射而去。 曲去疾眼皮乱跳的看着那些铁砂飞射,他倒不是想连潘崇彻一起杀了,是怕打不中苏卿。刘继兴说过让自己把每一次火枪使用的情况,当成最高机密上报的。 那些铁砂竟然在潘崇彻身前似乎碰到一层无形的钢壁一般,噗噗的直往下掉,看得曲去疾心里又惊又奇。眼看浑身是血的苏卿不知生死,虽然还没有倒地,但是眼神已经溃散了。 曲去疾不由朗声抱拳朝潘崇彻说道:“今日得见将军高明深厚的身手,晚辈此生有幸!”曲去疾正常这次带来的火药只够三次使用,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曲去疾果断的示意火枪手省时省力的制服了苏卿,当然按刘继兴的意思也是为了震慑潘崇彻,一代高手美女蛇苏卿成了曲去疾实验的牺牲品! 临行的时候曲去疾进宫去,当时刘继兴说过一番话,说再厉害的高手遇到敌人,如果不是看到对手有价值或者可以有作用,千万不要傻傻的费力去和对手比武交战,可以用一种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结束战斗,我们需要的是结果! 曲去疾现在彻底的明白了这个另类主子的奇思异想!虽然这种想法可能在江湖上行不通,但是曲去疾知道刘继兴为的是什么! 潘崇彻静静的站在一旁看曲去疾指挥城里赶过来的人在收拾,曲去疾要把苏卿的尸体挂在城楼上曝晒三天。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临行时师吾跟自己说的话,这些年轻人是和自己这些人不一样了。 “殿下来了,殿下来了!”一个身材轻盈的宫女快速的跑进了内殿。 卢雅正坐在打磨光滑清澈的铜镜前,她脸型似乎更瘦了,她也没有挽发也没有化妆,听到宫女的声音不由淡淡的说道:“慌什么!”脸上疲惫的眼神却也忍不住有了几分喜色。 刘继兴稍显健硕的身子大步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的陈延寿看内殿没有人,便知机的在门口站住了,然后又退到门口去了。 卢雅迎身向刘继兴施礼,刘继兴快步扶住了她,仔细的看着她疲惫的眼神,和已经有些消瘦的脸颊。 脸颊让她线条更加明显,眼神让她更加诱人,她没有化妆果然是个天生的美女,而且是个御姐级的大美女啊! 这段时间她父亲卢膺去世了,作为皇帝刘晟朝最后一个大佬的逝世,朝中几乎没有人可以取代刘继兴的地位,也没有人可以在朝政方面独当一面。又是碰到春节里,內宫毕竟还有刘晟存在,刘继兴便没有过来找她,一直在昌华宫那边。 “殿下,自春节以来朝政这么忙,怎么有时间来秀华宫了?”卢雅脸儿竟然有些红了,想起自己的身份和刚刚过世的父亲,心中有些发酸和难受,任刘继兴抱着自己便坐在了那一旁的软榻上。口里软软的低声道:“妾还在孝中呢!”眼圈便也有些红了。 当日她可以成为刘晟的夫人,就是因为父亲卢膺在朝中的威望,不但自己进了宫里,就是儿子刘巩也得以保存。如今卢膺已经去世,她又不是刘晟正眼喜欢的。虽然被刘继兴利用了一把,看到刘继兴这么久没有过来,她的心已经彻底凉了。 “如今朝中事正多,刚刚没有了卢大人的大局,勉强在各部各位大人的帮助下,一切都算还顺利上来轨道!因着春节也不能来找雅儿姐姐聊天。恰好今日潘将军和曲将军在边境都传来喜讯,李少师那边放孤半天假,如今元月是也过了,想雅儿姐姐紧了,怕雅儿姐姐孤单便马上过来看看!” 卢雅又羞又喜的看着刘继兴,私下里两个人都是以姐弟相称,也省了一些尴尬。看到刘继兴一片真心,卢雅忍不住便也紧紧偎着刘继兴:“殿下身边如今服侍的人多,雅儿自知姿色平淡,又非是有福之人,哪敢奢求殿下厚爱,殿下不弃雅儿,雅儿以是感恩不尽,偶尔能承雨露,雅儿已是幸运,殿下啊!”殇父之痛随着刘继兴的到来已经消失大半! 这种漂亮的熟女可以任凭自己享用,刘继兴自然高兴不已,何况刘晟现在几乎每天有大半时间泡在药里,明显暗示自己接纳他的内宫,何况这个卢雅也是朝中大佬的女儿。虽然卢膺不在了可是他的圈子还在,自己对卢家的一如既往的好,现在虽然还不能公开,但是站队也可以让这些人归心。 久别胜似新婚,两个人在一起恩爱缠绵了一番,不忍分开的拥在一起。 却说当晚刘继兴便留在秀华宫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唤自己。待睁开眼睛却看到內殿里黑乎乎的没有灯,也没有人服侍自己,推了下身边偎着自己的卢雅竟然没有反应。 刘继兴有些奇怪了,披了件袍子便起身,刚刚来到內殿门口便隐隐看到外殿里站着两个人。但是刘继兴不敢确定,虽然随着修炼刘继兴的目光已经比一般人强太多,因为这两个人在黑暗中似乎高冠长服,却在那一动不动的样子。 这些时间以来,刘继兴基本上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全,因为不但有箫玥在宫里陪着自己,就是夏轻侯自己在刘晟的授意下,也特意给他在宫里开辟了个独立的道场。何况像他这种级别的高手,就是整个皇城兴王府都是在他的感官视听之内的,所以一般人根本接近不了自己。 但是,此时看着黑暗中这两个人,刘继兴有种怪异绝伦的感觉,忍不住出声道:“谁!谁在那!” 没有回声,也没有动静!刘继兴以前是不信鬼神的,但是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这里后,心里对这些东西便也老神在在了,便有些怀疑是不是鬼啊!心里这么想着。拿一旁的火捻子拨亮了烛台的灯光,待看向这两个人的时候,刘继兴站在那里有些呆了! 刘继兴看到的这两个人竟然真的是牛头马面,左边的这个就是牛头人身的一个怪物。 看去他个子和刘继兴差不多,一双骨溜溜的大牛眼正圆瞪着自己,不住的轻轻晃着大牛头,那对长长的牛角尖尖的似乎冒着黑光,那条长长的大大的牛舌不时吐抽在微微张开的嘴边,卷着一股股热气。手里拿着两片分开的大枷锁,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张手摆着分开的姿势轻飘飘的。刘继兴有些惊呆了,分不清这究竟是真是假的了。 而右边那个显然就是马面了,他那对眼睛似乎对刘继兴充满了嘲笑一般,长长的黑脸上毛茸茸的可以看到马毛,那对立起来的马耳朵也不时在动着。他和牛头站离着一米左右,手里拉着一条黑黝黝的铁链,长长的拖在地上,长长的黑衣袖遮住了手看不到他手的样子。 经过了自己的灵魂转世,刘继兴以前虽然不迷信但是也有信仰,佛家讲究轮回,这是不是就是验证啊!但是对于这鬼神一直是半信半疑的人来说,此时此刻看到这情形,有些荒谬绝伦的感觉有些似真似幻的感觉,想想自己不奇怪! 两个人或者两只鬼抑或两个神,他们就那么瞪着刘继兴,站在刘继兴的面前看得人毛骨悚然一般。偏偏他们也不说话,也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姿势。 可能是过了一会儿,刘继兴的心思平复了下来,人家如果要害自己早就动手了,自己也拒绝不了这两尊鬼神不是。于是便润了润嗓子正声说:“两位有事吗?”刘继兴看着两个人,自己都感觉荒诞绝伦! 这究竟是梦啊!还是真实的呢! 几乎是过了许久,这两尊鬼神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刘继兴还算大胆的人,忍不住用手去推了推左边的牛头。 天,他也没有动!但是眼神有些愤怒了。刘继兴隐隐便知道这是不对了,不由更是大胆的去碰他的脸,确实是肉肉的肌肉感觉,而且明显感觉到牛头眼睛里有了怒意和恐吓的意味,但是他竟然动不了。 刘继兴有股荒诞绝伦的感觉,隐隐知道这两尊鬼神是受了别人什么限制,现在动不了身子,不由好奇的打量起来。 这牛头马面两尊是神是鬼明显现在是动不了,刘继兴知道他们可能头是假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却是一种特殊的皮子做的形状,他们果然一脸怒气却无可奈何。 他们可以突破大汉禁卫而来到自己面前,显然是身手很好的,经过这近一年的不断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物,刘继兴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是高手太多。 这不就是无可解释,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可以练习内功了,何况是那些江湖上的奇人了。刘继兴知道现在自己的位置让许多人眼红,虽然可能目前在大汉朝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基本上全被刘晟剪除了,但是周边国家哪一个不是对大汉虎视眈眈啊! 看着这两个似敌非友的两尊鬼神,刘继兴忽然想到萧玥和自己提过的自己修炼的先天真元功。她说这种功夫可以沟通天地间灵气,让人达到先天和后天的境界,是江湖中难得的修炼气功,道尊门下都没有人能得到学习,而且它还是诸多功法的克星。 意思就是说如果自己在修炼或者运用这种功夫的时候,如果自己的大穴和别人大穴连接后,如果对方不拒绝的话,自己的内力可以输入别人体内破坏或者替别人疗伤,也可以摄取别人功力进自己身体进补。 当时刘继兴明白过来后极是感叹,就是说自己就是因为得到这种造化,被给自己疗伤的道尊运用大神通打通了全身所有经脉。这是练功之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自己不但奇经八脉畅通无阻,而且后天需要重修的任督二脉也被道尊打通。 换句话说,自己只要修炼,不但以后可以很快成为内家高手,而且平时也可以给人治病,当然也可以用功力害人吸取别人功力。这不就是和后世金大大笔下的奇人,自己现在的小老婆郑依娜的后辈,大理段誉的奇遇一样吗!刘继兴当时就票了起来。 谁知道萧玥却笑嘻嘻的刺激刘继兴说,谁会那么傻乖乖的让你一个菜鸟把着自己的大穴,把自己一身修炼几十年的功力让你吸走啊!刘继兴当时想想也是啊! 可是如今看到这两尊大神,刘继兴的心忽然怦怦乱跳起来,这不就是两个傻鸟吗!看来可以让自己做做实验!天,要发达了! 刘继兴不想害人,但是也不想被人害死,在这个乱世尤其是自己敏感的身份,就是需要不断加强自己的自我安全感。 牛头和马面看着刘继兴走到两个人中间,他们其实都有知觉,只不过是相当无奈,不知道刘继兴卖的什么药。 看着刘继兴走过来先把牛头的一只手上的枷锁放下,又把马面的衣袖高卷,露出来马面那骨瘦如柴的长长的手指。然后刘继兴把自己一双手掌对准了两个人的左右手劳宫穴,一脸慎重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刹那间两个人便感觉自己的手掌和刘继兴的双手粘在了一起。 一股气流从刘继兴的掌心散发开来,不由两个人眼里都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 嘭!一股让人气血沸腾的冲击力,瞬间就走遍了两个人全身,牛头浑身奇脉间的劲气如暖阳一般向自己左手汇集,马面一身劲气却如寒冰一般往自己右手汇集。这一冷一热的两股劲气冲入刘继兴身体,让刘继兴一边身体差点热爆,一边身体差点冻僵。 如果不是放不开,刘继兴差点甩手就跑,这种难受的煎熬让刘继兴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可是一息间自刘继兴丹田便涌泉一般虚无散发一股细小劲气,直接在檀中穴把一寒一热两股劲气融为一体。 这股气体形成一团如漩涡一般的强劲空间,就如刘继兴看到的后世空间轨迹一般神秘浩瀚。源源不断的气机汇合之后隐隐没入深陷的黑洞后,缓缓的分散往四肢百骸间的经脉里,充实着原先已经开拓的经脉,合并之后的气流飞速行走起来,让刘继兴舒服得几乎起来。 刘继兴几乎进入了混沌状态,自然看不到牛头马面两个人那惊骇欲死的表情。两个人都是蜀中地狱门的高层人物,这次受人所托来这里找刘继兴。 谁知道还没有找到刘继兴,就莫名其妙竟然中了别人暗算,不但被人制住了重要穴位不能行动,而且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看这架势一身修为,也会被这个传说中一无是处的储君太子弄走了。 两个人后悔的要死,偏偏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身修为被刘继兴这个菜鸟修行者慢慢吸走。 第二十三章 一门两派三圣教 要知道这个牛头马面的名字也是威震西南,那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对师兄弟,牛头封为擅长天阳神功,马面时迋修炼的却是地阴神功,两个人成名于三十年前,实在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一流人物。 却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在阴沟里翻了船,两个人气得心血翻滚,眼睁睁看着自己体内修行多年的真气,一点一点的被刘继兴吸走,任是两个人想尽办法也无济于事。 两个人这边血脉膨胀满面呲睚,就是想自断经脉都不能。而这边刘继兴却没有丝毫感觉,正享受着天阳地阴真气进入自己气脉,一阴一阳混合的奇妙感觉。 刘继兴的丹田和经脉那是经过道尊拓展的,牛头马面几十年的功力顷刻间竟然被刘继兴吸走了大部分,如果换做他人即使吸收了这天阳地阴真气,不是爆体而亡,只怕也是煎熬而死。偏偏刘继兴就是一个被道尊改造过的怪物。此刻若就是放开两个人,两个人也是无能为力对付刘继兴了。 因为刘继兴竟然误打误撞的,把运用先天真元功的运功行气发挥,一经运用优势发挥了出来。不但轻而易举的把两种截然相反的真气在体内混为一体,而且变成了一种自己身体气脉可以承受的真气,这在江湖上乃至牛头马面两个人的思维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当初牛头马面的授业师傅九阴真君盛言,是地狱门一个很有名的长老。他无意中得到一套前人留下的绝学《天阳地阴神功》,但是当时他自己当年修炼的是一门极阴的功夫《九阴玄经》,而且已经大成多年。他得到这本绝技后也尝试去修炼过,可是自身的功力却压制不住这门神功的极阳极阴的特性。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收了牛头马面两个人为徒,便决定把这难得门神功分开教给了两个人。 但是让两个人的师傅没有想到的是,这门神功不是江湖上练功入门的那种初级神功。这个创造绝技的前辈实在是个绝世奇才,他的这门绝学必须要是具有坚韧毅力的人才能修炼,或者是功力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兼容。 对于初开始修炼的人来说,根本无法压制两种极端功力在身体里带来的煎熬。于是九阴真君盛言想了个办法,就是后来只有分开让两个人修炼这门功夫。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也让两个人分别修炼成了一门绝学,两个人凭借各种的机缘修成神功,纵横江湖几十年了。如今两个人的师傅九阴真君盛言已经失踪多年了,就是他也万万想不到有人可以接纳这门神功的两种状态! 刘继兴对外界的变化几乎不知道,思维和心里却一直感觉好玩,自己融合了这种又冷又热的气息后,感觉心里身体十分舒服。让本来没有太强力度的气脉间,忽然之间似乎充盈了起来。 于是便不住的让这股真气在自己奇经八脉里循环往复。渐渐的这边不时让气息进入牛头封为的体内,不知不觉的竟然把牛头封为修炼的行气方式掌握的一清二楚。而气脉进入牛头封为的体内时,发现他的经脉反而没有自己的宽大,自己必须将真气凝聚得更浓更细才能进入;另外这边一样进入马面时迋的身体,也掌握了马面时迋的行气方式,同样的方式进入了马面时迋的经脉里。 牛头马面这边可就苦了,这股被刘继兴改造过的真气,在进入自己身体里经脉行气所过之处,被这种混合的天阳地阴真气一一摧毁般的折磨,其中的痛苦无法一一言表,偏偏两个人又不能动弹不能出声。 待到最后的时候,两个人身体里几乎所余不足一成真气的时候,刘继兴再也已经吸收不了,于是屏息止住了行功。神情一清醒过来一松开手的时候,才看到两个人双眼无神身体在那摇摇欲坠,似乎老了十多岁一般,两个人也许没有想到,因为这番折磨此后成全了自己。 刘继兴正惊奇不知所处的想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清晰的耳语声,箫玥以前也施展过这门神通,刘继兴并不惊奇。听声音正是那夏轻侯的声音:“如此这般造化足矣!塞翁失马,对于他们不是坏事,殿下只需速速进去行功修炼!这里某家来收拾!” 刘继兴大喜过望,心里便知道果然是夏轻侯的本事,便赶快进了內殿,坐在那张软榻上闭目运功修炼起来。 这番修炼足足到了第二天中午,刘继兴把那股合并的真气完全无碍的,熟练的运行于自己的奇经八脉。只感觉自己那被道尊拓宽的经脉似乎充盈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般缓慢干瘪,举手抬足之间浑身似乎劲气十足。 刘继兴自从和箫玥双修后,也渐渐在箫玥的指点下慢慢掌握了劲气的使用,也明白了后天修炼的诀窍。卫王遗传刘家家族天生神力,而借居身体的刘继兴延续了这种神奇!刘继兴感觉此刻自己浑身似乎充满了力量,感觉就是现在一只豹子在自己面前也能一把撕开! 再定目透过窗格看到外面的阳光,刘继兴直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清新明亮,目光所过之处丈外的细微灰尘都看的清清楚楚,刘继兴心里又惊又喜。 听箫玥说过所谓的高手,就是感官行动比常人敏锐百十倍,昨晚的意外收获肯定很大。隐隐知道自己身体修为变化,意味着境界又有所提高了,具体达到了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 刘继兴知道这些功夫对于自己有帮助,所以在箫玥的指点下一直保持修炼,何况昔日还有道尊的交流印象在脑海里,当然还有那个屁颠屁颠的观妙在宫里时不时和自己胡扯! 但是刘继兴一直知道对于自己来说,无疑这些修炼目前还不是主要的,自己需要投入更多的身心到大汉的基本建设里去,发展壮大大汉的势力,加强自己的威望和身边的势力。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对待自己,刘继兴绝对也不希望自己和刘晟一样,受尽暗算的折磨静静的去等死。所以自己不但要加强锦卫直的作用,还要密党在外国的势力发展,随时提供给大汉和自己精准的情报;还要让密党成为大汉国内甚至整个中原自己最强的情报组织,随时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这些江湖人物太厉害了! 卢雅显然早就起来了,听到刘继兴的起身的声音马上领着宫女过来服侍。可能受了滋润,她竟然容光焕发的更加迷人,看得刘继兴不由有些心动! 想起昨晚的奇遇,刘继兴看外殿的牛头马面果然不见了,卢雅她们显然也不知道。刘继兴不由对宫里的安保有些担心,于是叫人把都虞侯师绍找来了,问他昨晚宫里的事情。 连师绍这种高手果然都不知道什么,刘继兴没有张扬什么,更加感慨夏轻侯的强大。只是嘱咐他再次加强四大宫苑的安保,师绍似乎听出什么来了,领命下去自然免不了一阵重新洗牌新安排。 刘继兴在秀华宫陪卢雅用过了午饭,想起昨日接到的几个军报,心里似乎更舒坦了许多。刘继兴告别卢雅如果想自己就过昌华宫去找自己去,又和她温存了一番。然后径直往药洲来了,想去告诉刘晟几个好消息。 一行人刚刚才到仙池边上,这边正好碰到玉夫人马敏从药洲出来下船。回宫几个月来,马敏后来一直也回避刘继兴,再次见到马敏让刘继兴吓了一跳。 原来一向脸如满月受刘晟夸奖的马敏竟然脸型凹瘦了许多,那丰满的身子虽然还是丰满,刘继兴看到头疼的腰却瘦了一大圈。人果然看起来顺眼很多,虽然还没有达到刘继兴想像中的美女状态。 宫里这段时间有两个暴瘦的人,看样子就是她和卢琼仙为最好的了。刘继兴心里也好理解这件事,以前皇帝刘晟喜欢自唐以来就流行的肥美,而如今明显自己掌权了,自己的审美自然会影响宫里乃至民间的审美。 自己却完全和便宜老子刘晟不一样,自己喜欢曲线分明的丰膩身材或者不如说肥瘦分明的曲线,宫里的肥妞美女宫女被自己陆陆续续送出去有一千余人了,清静舒服了许多。现在遍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把大汉宫里最好最漂亮的美女都送出去了,这是自己要再让大汉振兴的兆头啊!刘继兴有些自恋有些恶意。 歪打正着的审美在这个时代,让刘继兴的举动好评如潮。就是以前一向认为卫王各个方面都不可取的王瑜,如今在刘继兴一番死缠烂打之后,因为皇帝做了名分,她也心甘情愿的做了刘继兴的女人,天天在昌华宫里宠着。也让留在宫里的女子为了得到刘继兴的宠幸,纷纷不动声色的进行着减肥。 让刘继兴没有想到的是马敏瘦成了这样,她明显不是单单减肥这件事,如果皇帝刘晟死了她一定会不知所措,就是整个马家在兴王府也不会好过,毕竟她受宠这些年马家在兴王府应该得罪不少人,也让不少人眼红,所以她的心里压力来的比谁都要大。 所以一见到刘继兴马敏竟然忍不住失态哭了起来,刘继兴有些奇怪屛退了左右服侍的人,将她带到一旁的小亭里。马敏再也坚持不住竟然投进了刘继兴怀里,紧紧的抱着了刘继兴。 刘继兴有些奇怪和惊讶,更多的是无语,就是为了卫王和马珍珠,刘继兴也只有硬着头皮,只好没有推开她。 她至少比年前好看多了,刘继兴倒不是有什么意思,而是知道她一直就近服侍刘晟,这个样子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再说现在这个关头也没必要翻脸,毕竟自己现在还不是皇帝! 果然,马敏哭哭滴滴告诉刘继兴,皇帝刘晟的情况很不好,这几天刘继兴没有过来看望,刘晟几乎一天昏迷不醒三次,刘晟却一直提醒身边的人不许告诉刘继兴,一直拿刘晟做依靠的马敏自然慌张了。 马敏其实比谁都在乎刘晟和刘继兴的关系,以前有桂王和刘继兴争位,现在不但刘继兴地位确定了,据马敏所知听说潘玉莲都经常去见刘继兴。 马敏在宫里还是有不少耳目的,但是没有证据她哪敢在皇帝刘晟目前饶舌,何况有一帮人支持桂王,潘玉莲的父亲现在又是大将。 突然在这里碰到刘继兴,这些时候的担心害怕一时间不由全表露出来。作为维护家族利益的人,在自己侄女马珍珠争宠失败后,她一直耿耿于怀想尽千方百计,但是刘晟就是不吱声,刘继兴又避而不见她不敢行动。 她似乎此时知道刘继兴的爱好一般,用自己那丰满雪白的胸脯紧紧贴着刘继兴,她似乎看到刘继兴的目光盯着自己那深沟,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刘继兴却没有什么反应。 四周服侍的人都远远的,马敏大胆的扭动身子,显然下足了本钱一般,想和潘玉莲、卢雅一样不惜用自己来做筹码,抑或是试探刘继兴,但是刘继兴不感冒。 看起来她的筹码显然不够分量,即使她那柔软的手伸向刘继兴的身体。刘继兴如今对自己基本上控制自如,即使她如今已经瘦了许多,可是也引不起刘继兴强烈的兴趣和感觉。 在卫王的思维里对这个美人还是垂涎三尺的,搜索记忆甚至还有偷看她出浴的情形,刘继兴有些哑然失笑的感觉。 马敏看自己手段没有效果,只好哭哭滴滴的哀求刘继兴,又拿潘玉莲出来说事,说自己一直看好太子,不过马珍珠不懂事不会照顾人,让太子受了伤等等。 刘继兴有些苦笑不得,对她感觉此刻又有些可怜,看着她哀怨的眼神,只好静静的告诉她自己不会计较什么,马敏的手却还是不停。她瘦身之后其实也不丑了,但是刘继兴一想起马珍珠在自己脑海里形象的感觉,对着马敏便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虽然她白嫩的肌肤确实很诱人。 不缺女人是刘继兴现在的状况,何况现在自己在大汉的位置要有所取舍,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刘继兴感觉自己还不如早些跑路。 马敏便叨叨絮絮的说自己家族还有几个女子,都是天姿国色一级的女孩子,想哪天进宫来让刘继兴看看。 刘继兴现在不缺女人,便说自己没有时间精力去光顾女色,不然也不会把宫里的美女都打发出去了。马敏便伤心了起来,说刘继兴不照顾自己,刘继兴没有办法只好说有时间看看她说的马家女子。 马敏神色好了许多,但是没有起来的觉悟。刘继兴于是表态,也没有拒绝她的言语后她好了许多。刘继兴也只是礼貌的应付她,看她实在没什么事情,便绕过她告诉她自己来看刘晟的,要去药洲。 马敏本来也是因为刘晟身体不妥,来请刘继兴过来,顺便试探刘继兴的。听刘继兴这么说了没有办法只好放开了,和刘继兴一起坐了渡船径直来了药洲。 刘晟果然又是昏迷了,唐大师唐裳正在给他泡药浴,难得的是一向神秘的杨炯也在!杨炯看到刘继兴的目光有些不同。 刘继兴问了唐大师一些刘晟身体的问题,面对未来的皇帝现在实际的掌权者,唐大师如实相告刘晟应该是熬不住今年的,他已经尽力了。 刘继兴知道这和历史上比较相近!刘继兴只好借卫王的身体对刘晟这个便宜老子发了些感慨,等了一阵不见刘晟醒转过来,便和杨炯一起出来药池外边一边来聊天了! 这段时间杨炯和刘继兴接触也比较多,一则是他的徒弟伍彦柔已经被自己任命为大汉统管所有水军船只的船棹使,还专门负责大汉水兵按照自己的各种训练;二来他的记名弟子伍思虎,随着修为的提高被他又亲自指点,成了自己的特务头子,协助杨炯掌管了锦卫直,现在基本上已经接管了锦卫直。要就是鬼手师吾全力管理的密党,目前名义上都是锦卫直的下属! 刘继兴向杨炯请教自己练功的感觉,杨炯思酌了片刻后便恭喜刘继兴,说这实在已经达到很好的层次了。更主动查看刘继兴的身体,给刘继兴把脉的时候一脸惊讶刘继兴的变化。 尤其聊到牛头马面的时候,刘继兴没有隐瞒杨炯自己得到机缘,无意中吸收了两个人的功力,虽然没有说别的,但是杨炯一定会明白。果然杨炯感慨连连,便向他请教牛头马面来宫里的目的时,杨炯沉吟了片刻后,说肯定有人托付他们来找麻烦的,更出一番话来! 原来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流传着一句俗语:一门两派三宗教,九姝十绝生肖笑!当然这句俗语表达的就是江湖上六个大的门派和一帮笑傲江湖的人! 据说这句俗语出自于创立名人奇艺榜的墨余子的那位高足,一个混迹于风尘间的奇人磨镜老人!他的话没有人可以质疑,因为他创立的游侠录一样名闻江湖。 而就是当今的名人奇艺榜,因为孔雀明王董伽罗只称第二,一直没有人感去冒第一这个名头,因为这就是磨镜老人的铁口断定! 现在江湖上所谓的一门,就是蜀中有名的地狱门! 此门雄据蜀中凡六十多年,是前朝大唐帝国藩镇分体后,突然间崛起的一个门派。平时门下弟子极为隐秘和收敛,但是此门每三年间都会派十个弟子出来历练,往往这些出来历练的弟子个个身手不凡,都会在江湖上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来。 此门当代掌门据说是江湖上有名的追命阎罗秦缺,此人还有一个外号号称生死判,就外号都可以看出来此人的厉害程度,他虽然没有排入名人奇艺榜,但是据说一身修为至少在奇艺榜十大高手前五!而牛头马面就是地狱门的左右护法。 两个人以地狱门护法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地位比地狱门四大堂主还有高,想想两个人可以不动声色进入大汉皇宫里面,身手一定是非常高的。 对于杨炯在宫里为什么不注意牛头马面的行踪,刘继兴也没有问他。但是杨炯似乎看出来了刘继兴的心里,淡淡的告诉刘继兴,像自己和夏轻侯这种级别的高手肯定知道别人的行踪,但是必须是比自己境界低的人,或者是行踪不能在自己面前遁形的高手。 但是秀华宫附近离夏轻侯住的很近,同样是奇艺榜高手的杨炯,平时自己的视听根本不会试探过去。而作为夏轻侯自然也不宵把自己的视听用到药洲或者杨炯这边来。虽然当初夏轻侯进宫到这里的时候也做过,但是后来和杨炯见过后自然而然就不会了。 刘继兴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也像马猴群一样,动物的本能就是高手都不能避免,他们也有自己的地盘啊!便听他继续说了下去。 两派指的是逍遥派和正法派,让人奇异的是这两个门派都在南唐,而且都是属于道教茅山派的分支,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茅山分支。就是杨炯一直都很奇怪,这其中的秘密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逍遥派据说也是成立于前朝,在前朝崩溃之后得到飞速发展。但是因为平时教中掌权的基本上都是女性,所以格外神秘和超脱。 这代的掌门据说就是东海仙子耿仙笙,她在杨吴时期渐渐闻名于江南。后来据说助南唐从杨吴手里夺得政权,成为了南唐朝廷此时可以随意出入内廷的人。她也让逍遥派的名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如今据说常年居于南唐内宫。 这个刘继兴还是知道一点的了,卢琼仙就是逍遥派的,她自己主动和自己提过,刘晟和杨炯肯定也知道。想想一个掌门弟子可以做到他国高官,可想而知这个门派的势力和基础了。 她肯定是在等自己做了皇帝和自己有交易,作为大汉的大臣里面如今职位比较高的人,何况是一个以女子身存在的人,她的势力已经受到了刘晟的打压,她有什么需求肯定会向自己提了。 刘继兴也一直奇怪作为耿仙笙的徒弟,皇帝刘晟怎么会让她进入大汉政务决策层,难道刘晟和逍遥派有什么牵扯,或者道门之间有什么协议不成。 而同样崛起于南唐属地庐山的正法派,却是在掌门人紫霄子的带领下,门下弟子众多,几辈门人如今足有一万多,是目前天下门派弟子最多的! 这紫霄子谭峭号称醉仙,乃是地仙何昌一的徒弟,一身紫极真气冠绝天下,一向自认化外修真人士,所以从来不参与江湖上的纷争和虚名,和修真的华山派掌门人睡仙陈抟号称道门二奇。 倒是现在他座下一百零八弟子显赫一时!而座下这些弟子中又有最出名的,其中号称有九尊天雷正法的出色弟子,人称正法天雷九尊!让正法派名扬天下! 三宗教指的却是大理孔雀明王董伽罗拥护的密宗;还有同样是南唐拥护的罗汉文益的法眼门,这个法眼门就是后来禅宗有名的法眼宗;和域居西南神秘的万圣教。 密宗支系繁多,但是因为孔雀明王董伽罗的强势修炼,渐渐使得密宗大法名扬天下。而以孔雀明王为中心的黄教成为了密教主流,也成为了雄据西南却名震中原的教派。 孔雀明王董伽罗自己就不用多说了,而二十年前便有三大弟子为一时俊杰,其中有徒晋侯杨試道挑战当时的名人奇艺榜高手,名列第七的石堡堡主王逸,竟然将王逸打败自此挤出奇艺榜中。 至于杨試道后来为什么没有居身奇艺榜,倒不是他被别人打败,有人揣测一则他是明王徒弟艺出一家;二来是他尊重同在奇艺榜的师傅孔雀明王。 至于真正的原因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这十多年随着明王的潜修归隐,杨試道也似乎消失了一般,没有再出来行走江湖,如果他行走江湖间,想必江湖上的事情必定要改写。 法眼宗一派是佛家禅宗,为衡山禅宗马祖的道系。文益大师名扬天下不但是他本人佛学精深,也是他有个徒弟德韶大师现在是吴越国钱氏的国师的原因。而且德韶还有个著名的徒弟永明延寿,现在也是名扬天下的佛家禅师,门下弟子诸多,据说自己也还创立了一门绝学。 至于那个神秘的万圣教,据说是前唐便名扬西南,教主人称万圣仙子胡蝶。万圣教成为有名的宗教就是他们擅长用毒,和运用万毒给人治病。刘继兴当然知道这个万圣教,因为自己身边一个女人郑露娜现在是大汉宜夫人的孔雀公主,她就是万圣仙子的徒弟;还有那个擅长御兽的大理陇川公主段素琴也是。 九姝十绝指的就是江湖上九个盛名显赫的女子,和名人奇艺榜的十个高手。 刘继兴身边的女人箫玥就是九姝中的妙心文姬,让人奇怪的是大汉国没有一个女子是九姝中的人物。 而十绝的名人奇艺榜里面,现在排第一的实际上是一直自称第二的孔雀明王董伽罗。 杨炯自称除了鬼手师吾和霸刀潘崇彻,其余的人自己都没有交手过,但是可以凭着感觉知道每个人的境界。如今随着江湖上新老更替不断的出现人物,据说鬼手师吾应该已经进了前五,和闽国的小温侯陈洪进在第三第四上竞争,迟早会有一战。当年崛起的北汉神枪郭雀儿进入奇艺榜第五,在杨炯眼里都不值一提,何况如今郭雀儿已逝,显然杨炯眼里有了战意,十绝的排名要重新改写了。 而最后这个生肖笑指的就是,那帮神秘的杀手十二生肖。 刘继兴从罗浮山回兴王府的时候,被伍思虎他们抓住一个刺客,她就是十二生肖玉兔常荷的弟子水兔甄珍。这次潘崇彻和曲去疾更传来消息,在遂州用火枪打死了十二生肖的高手美女蛇苏卿,刘继兴便知道以后大汉和他们的交道肯定会更多了。 杨炯估计这个牛头马面应该是受人所托,因为地狱门是地属于蜀中门派。虽然名声在江湖上赫赫,但是可以在蜀中立足,没有蜀国的支持应该很难生存,如今蜀国明显不会公开得罪大汉,刘继兴不由若有所思起来。 第二十四章 风云江湖汇岭南 两个人在一起聊了一阵,有提到大汉水军以后的发展。刘继兴虽然不知道杨炯对于水军的概念,但是还是不失时机的请求他有时间去看看自己的规划,和对水军那些重点培训人才指点。杨炯竟然没有拒绝,只是说要等待时机。 刘继兴没有催促,但是心里已经是很期待了,何况伍家八卫只剩下伍二伍思虎和伍七伍忠汉两个人了。伍思虎就不用说了现在一直主管锦卫直,这次自己又派出伍忠汉在绿营一番动作,后来看到他有几分将才派去辅助地方将领锻炼,也就是看杨炯的面子和培养自己以后需要的人才。 因为伍家八卫间接的就是杨炯的记名弟子,和他的亲传弟子伍彦柔没有区别!虽然有些一家独大的培养了这么多人才,但是刘继兴知道只有自己驾驭得当,这决定不会是问题。 唐大师唐裳忧心忡忡的出来唤刘继兴进去,刘继兴知道情况有些不妙。这段时间刘继兴已经了解了这个唐大师,加上杨炯向他透露大有来头,刘晟也没有隐瞒自己。 便知道他也算是茅山一派的弟子,师傅是近代有名的道门五祖之一的闾丘方远。闾丘方远有个有名的徒弟名叫聂师道,聂师道有个有名的徒弟就是号称元博先生的王栖霞。 王栖霞秉承聂师道师门上清神功一门,是目前闾丘方远门下继承上清大法最有名的十个弟子里面,把上清神功发扬的最好的一个。他门下又有有名的五个杰出弟子,号称大洞五子一时冠绝江南一带。 唐大师和聂师道是一辈的人物,江湖上虽然名声不响,却显然是个极厉害人物,不然刘晟怎么会让他解毒续命十余年!刘继兴如果知道唐裳的辈份肯定要吓一跳,因为他师侄王栖霞的徒弟辈都已经是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大洞五子。 “大师圣手!难道陛下情况不好!”杨炯一向感恩认为刘晟知遇自己,几乎是从不相离,看着唐大师神色,也忍不住出声询问。唐大师摇了摇头“难说啊!殿下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他自己却和杨炯留在了外面。 刘晟靠坐在药桶里,脸色灰白惨暗,眼睛深凹,看着刘继兴眼里有了丝神采,伸出手来把着了靠近木桶的刘继兴的手。刘继兴感觉他的手在不住的抖动,神色却是一片真情流露的看着自己。刘继兴心里不由也有些黯然,想起他对儿子卫王的这些好,刘继兴有些动情的握紧了他的手。这两个名义上的父子竟然首次像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一般,刘晟轻轻摩索着刘继兴有力的手,眼神有落寞也有惊喜! “青奴儿啊,别怕!想当年你皇祖就是在你这个年龄,便纵横岭南几十州,助襄皇帝打得天下威慑四方,父皇很是欣慰在你身上又看到了你皇祖的影子啊!现在大汉国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你的地位了,哪怕父皇此刻归天,你也可以稳稳当当的做皇帝!”刘晟一脸自信和骄傲的神色,这一刻他脸色似乎闪过一丝光辉。 “儿臣不怕困难,父皇放心修养!朝中事物有儿臣和一班臣子打理,父皇可以于山水和丝竹之间哩!”刘继兴一脸发自于内心的感伤,随着了解刘晟,刘继兴明白这个别人嘴里的屠夫有着自己的温情。 看着刘晟神色似乎回光返照一般,想着他对卫王的父爱没有一丝掺假,可是周围虎视眈眈的人没有一个不是鬼精,为了巩固和防备身边的人,他为儿子做了多少啊? 刘继兴心里有些嘀咕了,史书上说刘晟死于八月,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提前半年就死了吧!越是了解刘晟越发现他就是个悲剧人物,为了巩固自己皇位杀兄闍弟,为了控制桀骜不驯的群臣,秉承父亲的残暴几乎把所有身边的人都阉割了。 历史上关于他的点滴都是负面的一切信息,刘继兴知道关键他死的太早,没有等他做出像唐太宗的成绩来,不然他也不会留下身后骂名!他可是一样把大汉版图扩大了三分之一啊!何况在自己的时代算来年龄,他去世的年龄也太早了,还不到四十岁啊!可是此刻看到他的模样和五六十岁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啊!青奴儿,如今朝中自卢大人过世后,几乎没有可以担当大任的,李抑之流仅流于纸上谈兵和勉强守成,你须谨记当据安自保为上,如今道尊神仙一力扶持你,你大可慢慢积聚力量,但是必须要等待时机发展,父皇观你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却是比父皇昔日更胜层楼,就是戍边诸将的安排也是大为宽心,如今只提点几桩事于你须谨记!”刘晟紧紧盯着刘继兴,刘继兴便点头示意! “潘崇彻在乾和八年自愿为内侍省臣,所以父皇于九年腊月才让谢贯将军领他同去攻打郴州,这次的出征他不负众望立下了大功,也证明了他在军事上的天赋,名声也随之响彻楚地岭南!腊月末父皇便封他女儿为夫人!” 他看着刘继兴没有一丝表情,手却抓紧了:“父皇不喜芳夫人你自然明白,但是为什么还要迎她进宫?甚至和她有了桂王?因为我大汉没有可以戍边的将领啊!潘崇彻他身边子嗣尚幼,但是桂王是父皇的儿子,芳夫人在內宫你可以笼络她,也可以约束潘崇彻,父皇为什么不让他戍边,而你一说父皇就提拔他出去呢!因为父皇要让他感激你!但是以后你绝不可放纵他!” 看刘晟那似开似闭的眼神,刘继兴有些汗颜了,自己不但爬上了潘玉莲的床,还把潘金莲也召了过来,难道刘晟不知道这件事?刘继兴不由对杨炯这个特务头子有些刮目相看了,他显然正在靠近自己,自己有不少事情刘晟已经不知道了。 也许可以瞒过龚澄枢,但是绝对瞒不过杨炯的眼睛,知道自己在宫里的行为虽然小心,但是肯定有些瞒不过刘晟,虽然很多奴才知道大局已定,纷纷在向自己靠拢,但是刘晟还没有死,他还是皇帝许多人还在为他卖命,只好沉声回到:“儿臣谨记!” “曲句素无大恶忠心耿耿,但是他终究是交州王子嗣,可以用他征服交州和西南,但是不可以让他长期统领西南权利,必须同时以文职管理西南地方,就像你现在采取的措施一般,在民间扩大皇家的影响和威望!怀恩这些年在宫里消磨已久,父皇知道他也忠心耿耿,何况他孤身一人虽有几个义子,但是均非亲出,你可以使之驻守东南!曲句如有大志可使之平定西南后汇合怀恩直取楚地!” 刘晟不愧是人精,防范心里极重,刘继兴有些感慨,但是出于封建权利的争夺,和五代时这种军阀混乱,刘晟的举措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就和后世军区首长对调一样道理,何况现在刘继兴走的就是这个路子,要把军队建成刘家的军队,把军队教育成国家的军队,所以刘继兴像后世一样,培养了不少速成的指导员,分配到基层每都每队甚至每伍都有一样的副职来给士兵洗脑,他们正在各级单位发生着积极的效果。据锦卫直和密党回馈的一手资料,那些拒绝洗脑和破坏刘继兴措施的各级军官,要么秘密处死要么被揭发他的劣迹,反正是让这些士兵的心,回到保卫国家保卫家园的位置来! 刘晟可能就是看到了刘继兴这点成绩,才完全把杨炯掌控的锦卫直交给了刘继兴,当然他肯定也看到了那些派出去土改和安置流民的书呆子的成绩,这个才是稳定和壮大的前提。这些后世才有产生的干部,此刻提前出现正发挥着无穷无尽的作用! “父皇提醒的是,儿臣正有此意,在这三五年稳步加强军队的能力,然后先向西南发展再向楚地推进,而且朝廷上下一心的情况下,儿臣有信心在三年内征服蜀地!”想起历史上宋建国后的策略,和如今蜀中的安逸腐败,刘继兴自然雄心壮志,一脸自信! 刘晟听了浑身一震,看着面前刘继兴已经褪去稚气的脸,心里思潮不由沸腾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已经不是那个自己知道的儿子了,感受着几个月来刘继兴的变化,他心里又是酸楚又兴奋起来。 两父子便在这个房里细细的聊着大汉的未来! 兴王府皇城西坊,因为挨着皇宫西苑昌华宫,汇聚着大批名门望族府邸。怀恩坊是西坊里最有名的居坊之一,而怀恩坊最高最亮的府邸是大汉元勋司农卿淮安侯周杰的府邸所在。淮安侯还是在大汉襄皇帝手里就重用的老臣,到了高祖皇帝手里更是大受礼遇,如今淮安侯已经过世多年,但是皇恩浩荡辟荫下周家的子孙一直袭衔居住在这里。 几十年的恩宠延续,周家的子孙繁盛开枝散叶,已经有几房两百来口人,加上那帮下人奴仆足有几百人。俨然已经是大汉一个大家族了,这还不算淮安侯那些旁支家族的人。 华灯初上,怀恩坊正是一天人多密集的时刻,街道上散步的,叫卖的,各种摆摊成集的。因为兴王府没有像长安城那般刻意分开市坊,所以在各坊间这种市集随处可见。只是在挨着各家公侯门前一段距离没有人敢摆卖,都远远的离着大门偏门,在附近的街道上做着生意买卖,各家也不驱赶这些人,平时也好方便府里的人采买。 这天忽然之间几队全副武装的禁卫,浩浩荡荡的威威武武,四面八方的突然涌了出来,把这个周府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时间行人纷纷让路,远远的看着这些禁卫把周府里的门守住了,一些人便赶开门头冲了进去。然后便听到周府里鸡飞狗跳起来,有哭声也有叫骂声,一会儿就变成了呵斥声。最后便看到周府的下人都被人一个个用绳绑扎起来,连成了一队队的就像串葫芦一般,被那些杀气腾腾的禁卫牵了出来。 眼尖的附近的人就没有发现有周家的主子,一时半会邻居熟人都眼睁睁看着,不知道究竟这公侯之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皇帝在位这十多年兴王府可是抄了不少家,大家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只不过这几年比较少而已。 不一会儿只见有个年青的将军骑马分道过来,手里捧了道圣旨来了,在周府门前便大声的说了一通,待大家一听便知道了原因。 原来是周家三房的公子名唤哲伦的,通敌卖国不说还勾结江湖飞贼进宫行刺,如今在宫里和飞贼一起被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一时间举众哗然。 那个年青将军便领亲卫队牙兵径直进了周府内堂,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一路上早被守的严严实实,而且还有士兵在来回的搜查。 今天是周府太夫人的寿辰,老老少少一家人都在,还有不少本家近亲和好友,满满堂堂几百人都被看了起来。经过一番对质周家直系和旁支的一些主要内眷家人都押看在大厅里,这些客人来宾就都看在了院子里。 有些都尉将士已经把男女分开成两边了,周府家人看这架势知道坏事了,但是在兴王府几十年的安稳日子,已经让这个家族没有人可以独挡一面的气势。 那个让家族坏事的周哲伦他们自然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家二代子孙大多有官衔在身,此刻都低头跪在地上。 青年将军拿着另外一份圣旨,穿过大院进来内堂时,堂上已经是哭声一遍。 圣旨照旧宣读下来,大意就是周哲伦通敌卖国,使人进宫行刺罪大恶极,皇帝念淮安侯昔日功劳,判周府十岁以上男子齐车轮高者全部死刑,内眷全部充没入官奴,当然年青女子全部充为官妓!圣旨还没念完已经晕了一片哭成一团! 青年将军静静的看着,围着已经晕死过去的太夫人,这边的那一堆周府内眷,手一挥身后的士兵就将那些周府男子,一个个身份核对拧绑了出去。他身后一个牙将看他看着那些内眷,忍不住低声道:“植将军,要不要把你那个周家小姐请出来!” 青年将军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以为这道圣旨是陛下一个人下的?那是太子亲自唤我进宫下的旨!我和他认识十余年,他一直知道我和周家是指腹为婚,他为什么叫我来?何况还有绿营的郭镜校尉同来,你让我怎么做?”牙将立时吓得冷汗直冒,牙齿竟然发颤起来! “他不再是当天那个卫王殿下!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杀人取乐的青奴儿!他是大汉现在最大权利的人!为了大汉国别说是某植家,哪个家族他都可以舍弃!”青年将军有些喃喃自语的。 静静看着那些内眷轻声道:“何况他可以派个七品校尉来给某家做助手,你想想说的好听是看重某家,不好听的不就是某家我能不能为他所用!这位公子爷当天和他关系也极好的,你看看现在的结果,可不是单纯的叛国呐!” “植大哥,植大哥!“男眷里终于有人认出来这个青年将军,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青年将军看去那是一个双目有神,皮肤白嫩的十二三岁的少年,此时有些紧张的看着青年将军,脸色吓得有些惨白之色,按照他的身高是要被处死的。他这一叫周家许多内眷看了过来,许多人都认出来了他,青年将军苦笑了声。 女眷里便有个模样清秀的少女起身了,呆呆的看着青年将军,一旁的士兵没有呵斥她。她泪水涌了出来喃喃的说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七郎!” 青年将军呆了下,沉声道:“玉娥!哲伦他此次闯下大祸,连累了整个周家,某家一定进宫面圣给你们求情!”原来这个青年将军叫植廷晓,和周家这个小姐周玉娥原是有婚约的,没有想到却被太子派来抄家,看到此景他恨不得马上转身跑出去。 这个小姐还没说话,只见郭镜领着几个亲卫进来了!看去郭镜气宇轩昂一脸正气,他在绿营颁布的任务中表现突出,又有文才在身,最重要的是受到了伍忠汉的赏识,被直接推荐给了太子刘继兴。 何况刘继兴开始就认识他,因为上次的行动纠出了一条重要线索,伍忠汉已经升为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而郭镜已经是个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一连升了七级! 而且都虞侯师紹因为要加强宫廷守卫后,已经按照刘继兴的意思成立了一个殿前警卫营,郭镜有幸和几个绿营将士加入。郭镜不但连连升级而且离着太子身边更近,这次受到太子亲点来辅助植廷晓。 郭镜听说过植廷晓是太子爷当年还是王爷时的玩伴,就是这位周哲伦都是太子做卫王时的朋友,但是郭镜更知道太子是未来的皇帝。郭镜不会刻意去巴结奉承谁,但是因为和家人来到岭南时几乎灭族,受了大汉朝廷大恩,他只想报答朝廷和太子,所以义无反顾的遵循太子的思想。 何况从军后几乎是一路连连升级,而且像坐火箭一样升级,所受的器重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他也听人说了植廷晓是周家的未来姑爷,所以安顿了外围的那些客人,他也进来看看植廷晓究竟怎么做!因为刘继兴在他来的的时候虽然没有让他监视植廷晓,但是却让他看看反应。 对于大堂里的这些人,植廷晓认识许多,他不会自私可是也很念旧,但是他知道周家犯的是什么罪,如果自己和周家小姐成过亲,自己肯定也在砍头的队伍里,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安慰周家这些人。 看到进来的郭镜,植廷晓心里有些无力,一挥手大步走了出去,留下那个周玉娥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哭声一片! 据说这天落实了周哲伦的卖国通敌的罪名,而侯府也整整喧闹了一晚,周围的人家都不敢休息,掩躲在门缝里看着抄家,看着一个个人被牵出来,男的全部上枷锁女的全部手镣,自此周家淮安侯消失在兴王府的舞台。 高思明看着面前这条蜿蜒延伸的石板路,朝恭立在一旁的那个小僮微微颔首,轻声道:“前辈在吗!” 这个小僮明媚皓齿不过十来岁年纪,看着高思明明亮的眼睛微笑道:“先生刚刚才从殿下那里回来,知道公子等了很久了,特意让来领公子过去哩!” “有劳了!”高思明彬彬有礼,虽然等了足足一个下午,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甚至被人尊为小明王已经好多年了,家族在大理也是如日中天,但是在这个人面前高思明没有一丝骄傲! 顺着崎岖的石板路,高思明甚至有些期待了。这个要见的人是自己来兴王府要见的五个半人之一,来兴王府已经好久了,一直到今天高思明才能得见。不是这个人不好见,也不是高思明太忙,而是时机未到! 高思明随师傅学艺十八年,早以是天之骄子,但是更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他明白江湖上的高手修行为先,如果到了一定境界,早已经把名利超脱身外,一直都会在感悟生命的真谛!就如自己的师傅明王一样,虽然知道自己家族在打压其他家族,但是已经不会去干涉一样。 兴王府值得自己见的五个半人,自然就是鬼手师吾、霸刀潘崇彻、病虎狂狮杨炯、皇帝刘晟,还有一个就是给文偃大师守法骨金身的澄远。至于那半个人,自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的道尊施真人。 但是现在潘崇彻不在兴王府,皇帝刘晟对外不见人,高思明就改变了想法,因为鬼手师吾和明王有交情,连带杨炯都不是问题。何况现在出了个意外,就是这个人答应见自己,于是这个人现在排第一位,至于那半个人改成了太子刘继兴。 高思明自己因为家族的原因,涉身俗世还无法舍弃和远离世俗,但是他有个天下无双的师傅,他站的平台永远比别人高。也是因为他有个天下无双的师傅,他知道世上能人无数,所以他一直谦虚谨慎!哪怕是面对一个小僮!因为这个小僮有个和他师傅一样厉害传奇的主人! 穿过一片竹林,看到一排木式的独门小院,小院被一圈矮矮的篱笆围着,篱笆是用岭南特有的梅杜鹃种植而成,五颜六色格外妖娆。 小僮到了篱笆门口便不进了,让高思明自己慢慢走了进去。高思明缓缓的往里走,看到门口打开,没有停留便走了进去。 夏轻侯光着脚坐在一张矮矮的木凳上,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堆细竹子,他看着高思明进来也没有打招呼,而是难得的微微一笑,右手拿着一把粗粗的没有开刃的短刀,左手拿着一根竹子。 高思明没有吱声,微微施了一礼,便恭敬的站在离小桌三米外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夏轻侯手下不停的动作,他不敢打扰。 夏轻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高思明一会儿,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手上还在不紧不慢的把那些竹子破开,分成竹片和一些细竿,然后又用坉刀把竹片破成薄薄的如纸般的一片片。他手下不停再用竹竿为支,竹片为面编织起来,一会儿便编出一个篮子雏形来了,他全神贯注的做着手中的篮子,也没有再看高思明。 高思明则负手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夏轻侯编制竹篮,不吱声也没有表情,看着几片竹片在夏轻侯手里不住的摆动,然后不住的加入竹片再编制,渐渐的一个尺余大小的竹篮慢慢成型了,精致小巧和市集上卖的别无两样。 夏轻侯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篮,抬头看了看高思明,却把桌上放着的那些小小的芭蕉和微黄的野山竹放了进去,微微笑道:“兴王府的水果和别处大不相同,小侯爷可把这些新鲜的水果带回去大理,给明王尝尝鲜!” “思明替师尊谢谢前辈!前辈的心意思明一定亲自带到!”高思明接过竹篮也没有说别的什么,慢慢的退了出来,一直到了门口才恭敬的转身,面不改色的扬长而去再不回头。 夏轻侯脸上一直含笑,看着高思明的举止,眼神里多了分赞许之色! 从进来到走高思明都没有说明来意,夏轻侯也没有问高思明,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一般。 夏轻侯微微看着门外似乎下起了小雨,他的嘴角却更多了分笑意,喃喃的道:“兴王府除了那几个,似乎又多了一个好玩的人哩!孔雀啊孔雀,轻侯很期待这十年未见,你究竟达到了什么高度哩!兴王府涌来的这些人就让你的弟子去证明你的眼光罢!” 高思明回头看着渐渐消失朦胧的木屋,眼睛格外明亮了,心里默默的念叨:“他整个人似乎和这周围溶为了一体,果然不愧是和师尊一样高度的绝世高手啊!此次兴王府之行注定是精彩的!兴王府,我会让你记住我高思明的!” 第二十五章 怎么样做官 看着明媚的阳光普照,和四周那苍翠悦目的景色,魏慎的心情也就如这天气风景一样好了!坐在毛驴背上轻轻酝酿着词句,任书童魏喜慢慢赶着行走在这刚刚拓宽不久的官道上。 对于拓宽官道这个计划,魏慎对朝廷和皇帝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道路的畅通,不但可以使国家的政令畅通无阻,也可以使附近的老百姓大大受益,经济农业飞速发展。 跟在身边的这个魏喜才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但是已经服侍魏慎四年多了,他是家养仆人的后代忠实可靠,魏慎看中的却是魏喜的灵气! 魏慎年前刚刚从国子监进学完,准备要参加当年的科考大比。大汉朝的科举让许多文人看到了希望,不管是普通老百姓还是官宦之家的后代,大家都有机会和希望。 可是突然皇帝改变了主意,一道圣旨隆恩颁下来,让国子监八百余学子中,应届科举的一百四十五人,和全国六十余州一千三百多学子全部免试受銜!虽然授衔后是邻县之间对调,但是也一时举国欢腾人人欣喜! 原来皇帝正在推行官员改革制度,魏慎因为家族有人在朝中任职,隐隐约约听到是朝廷让这些学子考试之前先锻炼一番。因为这些学子本身已经是举子身份,具备可以做官资格了,要进行的也不过是进士大比。 朝廷为了杜绝那些死读书而不会做官施政的人,朝廷将这些人先分别派到全国各地州县去任职实习,然后在任期满一年后履历回京述职,朝廷到时候再统一结合科考的名次科别决定去留和任免。 这种方式实在是有史以来第一遭,有很多举人感觉十分的好。因为有些举子念了一辈子书,已经五六十岁了还没有进士,即使以后中了也为朝廷服务不了多久,但是他们的人生经历已经相当不错。 此前朝廷已经派了有不少人临时授职地方,这些派出的临时授命的学子,他们在各地经营建设、安定地方做得是风生水起,对当地的各项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这些幸运的学子自然听说过,这些前辈不少加入了大汉一个密党组织,这个组织据说党魁就是当今的储君太子。现在他们已经被朝廷颁任担当要职,尤其那些年龄颇大的举子更是期盼自己到地方一展身手! 魏慎的爷爷魏曙在高祖皇帝手里是同平章事的高官,而且还是工部侍郎的实衔。到了魏慎父辈手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高的官衔了,现在魏慎有个伯父是吏部六品的京官,但是在遍地是官的京城根本说不上话! 可是也是因为有着这些关系的缘故,魏慎自己在国子监一向又是人缘极好,本身又有着一身的才华,机缘巧合下热血沸腾的加入了密党,魏慎最后被安排在离京师不远的东莞县实习。 东莞县在古代原属于番禺县和增城县,后来又划分给宝安县,在前朝唐中期的时候才单独为县。因为在京城兴王府东边,本地又盛产莞草而得名。虽然挨着离京师很近,又有大片地方是漫长的海岸线,但是在岭南这个地方实在还是人烟稀少。 现在在任的知县叫赵辞健,是当年的兵部尚书赵光裔的后人。他比魏慎大不了几岁,年前七月左右来到东莞却是以恩荫入仕。本来以他的家世在京师谋个职位应该不是问题,但是魏慎听自己那个六品职位伯父说,这个赵辞健竟然是太子亲点派来东莞的。而且据说当年太子是卫王的时候,还着实在兴王府的官二代圈子里,捉弄过这个赵辞健几次。 魏慎早已经不是不通人事的少年,而且家族又有人在官场,加之祖父当年提拔的官员不少人也多多少少有些助力。知道像赵辞健这种人来东莞肯定是有内幕的,要么是被贬要么是内定提拔的。 赵辞健以前显然是还没有出任过官职,所以不存在贬职不用这种情况。而且他家族在京城的助力显然比自己家强,于是来到东莞魏慎便和赵辞健拉好了关系。 这个赵辞健也听说魏慎的祖父是魏曙后,对魏慎很是客气和交代照顾了一番。毕竟赵家和魏家都是大汉当年开国的元老,还是有着许多交集的,现在年青一代有必要加固这种双赢的关系网! 这次被朝廷派来东莞,魏慎的职务是和普通学子不一样的。一则他是国子监应届科举学子里的佼佼者;二来他自幼家学渊源,擅长器物制作、善于改进水利建设的研究。再者偷偷加入密党组织后得到了上级的培养,所以吏部直接给他定为这次考吏安排中的幸运儿,直接为每个州特设委派只有四个实衔官职之一。这四个实职官衔一般都分在州府和的重要的上中县,级别就是官品的初级从九品佐史。 本来唐末五代县级县尉是从九品的的官衔,而且每个官品都是分上下的,就是两京三都的上县的佐史都是无品的。但是刘家皇朝善于创造官职,魏慎也不知道朝廷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接到任命的魏慎和那些学子都高兴啊! 因为有品就是官啊!虽然这个官不知道能多久,但是魏慎知道自己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的。 来东莞县已经半个多月了,首先熟悉了县里的一些日常政务,然后就是研究自己主管的这些方面的事物。此时乡下正是准备农忙的时候,岭南气候良好作物比别的地方更容易生长,但是据说朝廷对粮食的产量还是有更大的期待,魏慎便想亲自下去乡间看看,和乡民百姓研究探讨一下,看在哪些方面可以加强和改进。 赵辞健安排魏慎主管的是农业和水利,正是魏慎的专长和家学的传承,魏慎隐隐便对赵辞健有些感激。赵辞健自己却一直在县城不远的海边船坞忙着督造,据说这个船坞是大汉目前三大造船厂之一,还是去年下半年才开始动工修建的新船坞。 魏慎听说去年末朝廷派来东莞五千将士,更是迁来了许多流民,在海边建立了一个大型的船务作坊,而且平时有士兵严格把守。因为不是自己范围的政务魏慎不便过问,只想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处理好,魏慎也知道政务是不能急的事情,但是必须要去做和执行才有效果!所以一心钻研自己的事情! 东莞偏居岭南之端珠江边,自古历来人烟稀少。可是年前七月份,朝廷突然便拨了两百多户一千多人来充实,让小小的东莞县不但变成了大县,而且看东莞目前为止的布局和不断的迁徙流民入户,魏慎隐隐感觉东莞有成为州府的可能。 这些迁来东莞的人家都分散四处耕种定居,也有一些就近成了船坞附近的民工,大家很快有了自己的耕地和工作,逐渐稳定和安居乐业。 其中有一个迁来户集中的地方,这个地方发展的比较有名,后来这个地方取名叫德胜营。德胜营住了三十多户这次迁来的人家,听县里的老人介绍,魏慎决定去看看这些农户现在的发展。 当时县里建这个德胜营的时候,朝廷派专员来辅导和帮助过这些农户组建家园,县里肯定也派专人辅助协作过行动。当然县里当时的目的是为了安定和便于管理,也为了体现对朝廷派来专员的重视和良好的学习态度。 魏慎于是征询了赵辞健的意见,便叫了一个常三的小捕快同行,因为这个常三当天是跟随县尉一起来过德胜营几次的。德胜营离着县城足有四十多里,而且依山傍海的地形要走山路近三十里路。 简陋的山间官道,也其实就是在原有的山路上改建,加宽一点修平一些罢了。有了代步的毛驴魏慎不感觉太吃力,何况他自己也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文人,魏喜和常三又是步行惯了,大家早早的出发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 坐在毛驴上遥遥的注目,看着山下那已经比较清晰错落有致的一家家木头搭建的矮房,魏慎甚至有些惊讶和好奇。这些房子或依山而建或三三两两比邻而居,都是用粗粗的树杆精心镶合搭建而成一个大的框架,偏偏这些房子又在树杆做成的框架中间,用大块平整的条石有序填充成墙面和地基。 魏慎知道这样可以让房子避免火灾,既像砖瓦结构结实又有木楼风格。而且家家门前都有个小院子用篱笆圈着,甚至可以看到院子里的鸡鸭,虽然远远的看着,但是魏慎已经很是惊奇了。这里哪像是刚刚迁来此地的农家,简直就是存在几百年的世外桃源啊! 常三似乎看出魏慎的惊讶,但是似乎有些见惯了这种神色一般,也有些感慨的说:“这是小的当日陪着赵大人亲自来督建的,几十间大房子在他们乡民自己和我们帮助下,一边砍树镶架一边搬石添基填房,都只在六天之内就完成了。小的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方法建房和这么快的速度就建好的,私底下都感慨神奇。赵大人当时说这种方法是咱们太子爷亲自传授的,咱们岭南各地迁来的乡民住的,大多数都是用的这种方法修建。而且岭南多的是大树石头,一般可以就地取材最适合农家安居。” 他看魏慎听的聚精会神,更来了劲把当日所见所闻都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他似乎比较会表达,又加了点自己的想法在里面,听起来格外传神,就似让人回到了当时的情形一般。 魏慎忍不住示意他别停,眼光却四处远眺着。只听他停不下来一直说着:“,,,,,,而且啊!听说迁来咱们岭南的人都是受了朝廷大恩,感激不尽的遵照朝廷安排,自觉的都是用这种方法来组建家园,现在去看看家家户户都供着皇帝长生牌位呢!后来县里又把朝廷分配的家禽种苗交给他们自己安排,十户租借一头耕牛营生,小的年前授命陪县里一位佐官老爷也来过一次回访哩!当时看到的情形就和大人现在一样惊讶,还感慨着如果以后不在县里供职的话,就领着家里老小也辟个安静的地方像这般快活!”常三看魏慎好说话喜欢听,便滔滔不绝眉飞色舞起来。 魏慎确实太惊讶太震撼了,慢慢策驴走着,不觉就到了这半山。渐渐就看到了这边山坡上没有高大的大树,斜斜的山体上有一块块的水田,一梯一梯的蜿蜒而下,而且田里有不同的作物都长得很好。 魏慎更是惊讶了,这里山高水少,而且山上边显然是没有看到水塘之类蓄水的地方,这些水田却怎么来的呢?岭南虽然雨水多但是不可能几天下次雨啊! 魏慎越来越好奇,不由自己放开毛驴来,让魏喜牵了,自己便顺着梯田一路走来。更不时蹲下看田里的泥巴和水分情况,果然是一块块的梯田每块都是水分充足。 常三两个人也不懂,只有老老实实跟着,魏喜却牵了驴在一边! 走了一阵看了一阵,不时间就看到一条两尺来宽的水沟出现在眼前。它在山体边蜿蜒延伸,这水沟依山而就,有些地方藏在灌木丛下,有些地段消失在大石后面,有些地方显然有人工修饰的痕迹,但是都连绵不断的在一起。 魏慎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仔细看罢,哈哈大笑说:“我懂了,我懂了!”常三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魏慎一身泥巴,一脸高兴! 常三看魏慎高兴,似乎记起来了什么,凑近了说:“这里以前是没有这水沟的,当初来选地方的时候!据说朝廷派来的官老爷就是看中了,才选中让大家在这里建房开地。那些乡民都不愿意开这山坡上的荒地,没有想到那个大人领着乡民爬到那边山上,找到一条瀑布两三天就引了这条水沟来,没过几天功夫这些荒地便变水田了!“常三有些得意了卖关子的,得意洋洋的看着不懂的魏喜,但是看着魏慎盯着自己只好尴尬的马上又接口说。 他指着右边远处那延绵一体的山说道:“那边远处的山上长年累月有条小沟,流水不大但是有条小瀑布,都直接流到那边的海里去了,而这边你看看这山体边上天生的一片斜斜土沟,虽然不明显但是正好连着那边了,那个老爷就让他们开了这条水沟夯紧了泥巴,那水就引过来这边了,但是让人惊讶的是他没有让水往这边开的梯田直接往下流,而是只允许很少的定期放一点点的水,其余的便把这条水沟多余的水,引导到十多里外另外一个村子里去了,那边有个天然的小湖哩!没有想到这片高坡开辟的梯土竟然变成了良田,朝廷有规定这些自己开辟荒地的水田,只要不刻意破坏山林造田,就算乡民自己的永业田,而且自开辟到五年后朝廷才征收授业田一半的税收,这些乡民都高兴的不行了,就是小的也很心动啊!” 魏慎心里激动的不行了,他擅长水利开发和利用,他更是自然知道像这种政策前所未有,这种益民的举措,直接可以导致全国各地农田增加。虽然暂时国家没有明显收益,但是老百姓却受益匪浅,不出几年国家的税收自然会大大增加,而不会直接损害老百姓。 看着这条水沟魏慎的心里更是激动,常三不知道这条水沟现在的意义,魏慎却知道这意味着不但这片水田自此不会干涸,而且因为它的平行流着水线,会惠及到远处的村庄,沿线这水沟以下不管有多少荒地,此后都会变成了良田! 真不知道这方法是谁想出来的,但是简单适用意义远大。而且可能会在历史上被重彩一笔。魏慎心里沸腾了起来,为官一任需要功绩,造福万民这就是功绩! 但是魏慎没有在县里的以往资料里看到这件事。魏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想想在一些缺水的地方,如果可以用这种方法去保持保存水量,这将是什么意义!魏慎几乎不敢想像了,马上让魏喜拿出来纸笔,飞快的记录抄写这周围的环境起来。 随着下到山脚来,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作物!因为这些农家都挨着海边也不远,甚至都可以看到海边沙滩上有条大木船。魏慎没有走到那边去看船,而是看到不少人在一片水田边上指指点点,似乎正准备劳作,看他们的衣着就是这里的农家。 魏慎让魏喜拴好毛驴,便领着他们一起也往这边水田边来了,随目所见这些水田的泥巴都已经翻耕,搅碎处理过了,浑水的田里显然准备种植作物。 渐渐的近了就可以看到这些水田里,有些地方已经撒开了一些束成一把一把的,足有五寸多长的青草一般的绿苗秧子,魏慎不是土包子,知道这些秧子是闽国现在普遍栽种的稻苗,据说这种稻苗是从交州传过来的,大汉也有少量种植,它们五十多天就可以收割,而且产量不菲! 还离着大家一块田的距离,魏慎不敢唐突了。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和两三个老人卷着裤腿,站在水田里认真的说着什么。 这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几根绿色的秧子,那几个老人一脸恭敬的神情,附耳听着这个年轻人说话。而这个年轻人也穿着农家的土布衣物,魏慎看他却直觉气宇轩昂,偏偏他满手泥巴光着脚。 他身边还有几个人也细皮嫩肉的,但是也穿着农家衣物,其中有个粗壮的高个农家汉子,双目炯炯有神的朝这边看了过来。魏慎没有畏惧的微微一笑,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看他们在说话便没有出声打扰。 这时候魏慎便看着这个年轻人,竟然把自己的裤腿挽的更高了,然后大步走进了那水田里去。他拿了一把束着的青绿的禾苗,分开后捏了一两棵单株,然后小心的用右手三个指头,把着禾苗插入了那混混的泥水里,只见禾苗稳稳的站住了,他便依次的分开距离四五寸插了一排。 然后他再分开七八寸插第二排,这样他不一会儿功夫便插种了一大片。他没有停一边插种,一边和那些老人说着插种的方法。魏慎隐隐已经听的很清楚了,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在教这些人栽种这种禾苗。 一旁的老农小心的看着他操作,全神贯注的学习,老脸上一直带着笑。一会儿年轻人直身问他们会不会的时候,他们连忙说懂了,却又问了一些禾苗管理和水利的问题。 魏慎在一旁听了却是完全不懂了,心里却是越来越惊奇,因为这些农家说的都是中原官话,而这个年轻人官话也很流利。但是看这个年轻人显然不是一般农家人物,便也一直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年轻人便走到田边自己把脚洗干净了,也没穿鞋就含笑问身边的那些农家懂不懂,大家都笑着说会了!魏慎煞是好奇,看他站在田边上便忍不住走过去几步,遥遥的拱手问礼! “某这厢有礼了,看公子熟知这些农作物的操作方法,某家是这东莞县新来的佐吏魏慎,想向公子讨教一些农家作物的问题!不知道公子可否指教!” 年轻人还没说话,他身边那个粗壮的汉子便欲制止魏慎,年轻人一挥手,那个汉子便退到了一边。年轻人身边几个农家老人,是见过常三的,有几分记忆的,在年轻人耳边说了几句。 年轻人一直含笑,这个时候他淡淡的说到:“难得难得,老爷是县里的官老爷,有什么事应该在县里待着,何况现在又不是例行回访住民的时候,不知道老爷怎么有时间来这乡间小村了!” 常三刚刚想说话,但是看魏慎要说,便知机的止住了话头,领着魏慎慢慢往这边走近了。 离着一些距离魏慎使了个眼色日常三退开了,拱了拱手朝年轻人道:“某家自幼秉承家学,对水利和农业十分钟爱,一心只想凭所学为国家做些事情。此次得皇帝隆恩眷顾,使得某家如愿来的东莞县,便发愤要把一身所学惠及百姓。” 说到这里,魏慎已经是一脸慎重道:“某家一路来得这德胜营以后所见一心欢喜,朝廷所实行的这些举措果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哩!尤其刚刚某家一路所见,更发现一项可以令我大汉留名青史的大好事,某家决定自此多收集各种利国利民的技巧,编辑成书推广万民。让大汉的子民此后多多受益,如果可能就是以后整个中原地区,也会受到我大汉的影响哩!某家观公子一定熟知作物,便想和公子交流一番,望公子不吝指教!” 这个年轻人哈哈大笑:“如此甚好!魏老爷请过来一聚!”他已经大步迎了过来。魏慎连忙几步赶上去,把了年轻人的手和他一起走到了那宽一点的田埂上,眼光中满是开心之色。 年轻人便问魏慎刚刚说的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魏慎便滔滔不绝把刚刚在山上看到的,那水沟蓄水灌溉的好处告诉年轻人。更说出来如果水势不够高时水车的利用,堰塞蓄水的秒用一些技巧。 而这个年轻人果然也是深黯农业,说出来的见解让魏慎大为佩服,对魏慎的想法也是大为赞赏,一时间两个人越说越投机。 两个人一时投机话语不停,一边交流一边不由慢慢走到了一户农家院前。这户农家主人正在这群人里,虽然看似农家一般,却也颇有几分知书达理。赶忙把一帮人迎了进去,魏慎也没有在意和年轻人牵手走了进去。 第二十六章 海上雄师 魏慎跪在地下大气不敢出,甚至浑身都有些不住的发抖了。他实在无法想象到面前的这个和自己手把手,聊了半天的年轻人就是当今的太子爷,当今大汉国真正的掌权人。 他无法去想象自己刚刚的无礼,和各种失态会让自己遭受到什么样的厄运。他甚至只记得以前在兴王府的时候,人们对太子爷的传闻和自己听到的种种。可是自己刚刚还把着他的手勾肩搭背,和他侃侃而谈的一路走来。 更让魏慎郁闷的是,那两个看起来秀丽的出奇的男人,竟然就是太子传说中的几个夫人,因为没有大婚,太子的女人中还不能有妃子。魏慎也奇怪为什么像蜀国和大理为什么不争名分。 而这两位显然还是比较有名的两位,一个是文采才华冠绝大汉文坛的王瑜王学士,一个是闻名于野的江南高门士族之后的萧玥。至于萧玥的身份,朝廷自然不会对外宣布她是江湖上的妙心文姬。 魏慎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文人自有文人墨客的风流,王瑜绝对是自己的偶像,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偶像一说,但是魏慎绝对是拥护王瑜的忠实粉丝,甚至当天还参加过拥护王瑜辞去王傅的行动。对于自己这一刻能见到自己的偶像,魏慎感觉就是被太子赐死自己的话,现在自己的遗憾也会少一些了! 当然魏慎甚至多次参加过王瑜在白云山举行的文学社活动,不过以魏慎当天在文坛的影响力,和王瑜当天的高度和身份眼光,魏慎显然是还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过王瑜,只是和一些朋友远远的看着过王瑜的风采。他当然不是欣赏王瑜的美丽,在他们眼里王瑜自然称不上天姿国色,王瑜有的是冠绝大汉的文采才华。 可是这个时候的王瑜换了男装,魏慎不可能盯着一个男人看,开始自然更没有看出来王瑜是女扮男装,但是刚刚听到刘继兴自己一说,魏慎越看越像心里也更紧张,此刻心里是又紧张又恐惧又有些激动。 刘继兴面色平静轻轻把着了魏慎的双手臂,对于此刻魏慎的身体体能和重量,刘继兴可以轻轻把他托了起来,这一刻自然可以看出来魏慎的恐惧。刘继兴很欣赏魏慎的务实对答,和他亲民的策略对水利农业知识的能力。 凭着刘继兴后世的丰富阅历,自然可以看出来魏慎不是空空之谈之辈。刘继兴可不希望因为卫王以前的恶名,而吓坏这个有能力有抱负的小吏,因为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 这就好比像你一个普通人在后世,忽然看到的你一个政府主席,亲切面对社会上普通科员一样的情形,主席不经意放个屁也会吓死人的。刘继兴不由出言安慰了他几句,不外乎是说自己确实是相当欣赏他的才华,这次出行完全出于无意的巡视而已等等。 一脸不信又感觉真实情形在自己面前的魏慎,心里忐忑不安的看着刘继兴那满眼真诚,只感觉自己后背发凉浑身湿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干了什么,偏偏又糊糊涂涂的坐在了王瑜给他搬过来的矮凳子上,刘继兴喜欢这种凳子,哪怕只是农家自己拼镶的简单木板。 看着刘继兴就泰然自若的坐在一条木板凳子上,魏慎都忽略了平时在刘继兴身边一个太监的地位,都比自己家最大的那个官大的道理。何况此刻是现在身居高位,又是宫里夫人的王瑜给自己搬凳子坐。 他完全已经不会看身旁别人的眼神,只会对着微笑的刘继兴堆着笑脸。实际上他这笑实在比哭还难看,他不住耸动面部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真诚。他看刘继兴一直双目微笑的看着自己,也许在刘继兴的眼神的鼓励和有力的双手把扶着下,魏慎平复心情,许久后沸腾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两个人对坐在民房简单朴实的堂上,魏慎的屁股稍稍只沾了一点点凳子,一干人都静静的随立一旁。王瑜、萧玥却站在刘继兴身后,那个威武的布衣精壮大汉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刘继兴没有给魏慎说另外的人是谁,魏慎自然也不敢问,只是对着谁都点头含着笑而已。 刘继兴看魏慎渐渐平复下来心情,心里对魏慎的心态转变之快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这一年来自己见的这种官员,看到自己后紧张的情况太多了。所以早就对这种情况见惯了,便又问了他对水利方面的一些见解。 魏慎这边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是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虽然自己身上还没有大功名,但是专业的自幼家学渊源也受过良好的教育,所表达的又是自己的专长,想到刚刚在路上看到的,灵活的总结运用了起来,一番见地自然也头头是道。 刘继兴看他理清思绪说出来的一些想法,竟然和后世一些成功的水利枢纽管理运用模式一般。心里又是好奇又是惊讶,不由含蓄的试探说出后世的一些经验,果然对魏慎的启发更大更多,一时间自然是和他聊出来了道道。 两个人在一起一聊就是差不多一个时辰,边上不时刘继兴还有穿插问几个农家一些问题,魏慎受益感慨良多,可以看出来刘继兴的亲民完全是实处。说到最后刘继兴更关心了魏慎自己的事情,知道他是这次国子监学子的受益者,更忍不住便问他以后志向如何。 如果开始不知道还好说,现在被刘继兴考核了一番后,如果魏慎还不明白那以后就没必要出来混了。虽然还没有在金殿上受过圣恩殿试,但是这个无疑和殿试没有区别,也更亲切更实际。 但是对于殿试这种大场面,家族里那些长辈还是有些嘱咐的。刘继兴虽然还不是皇帝,现在内幕人已经互相告诉,这半年来大汉国的一切国事,完全都是这个太子在做主,皇帝刘晟根本就没有插手了。刘继兴这和皇帝有什么区别,这和进士金殿提名殿试有什么区别! 魏慎这一刻霎时间明白了什么,既然刘继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能力,别的便不敢在刘继兴这个太子面前胡言乱语了,只说自己希望可以这次在东莞好好学习和掌握自己的政务,做出一些可以惠民和有利于大汉的成绩,然后再回兴王府参加最终的科考,希望可以入仕后好好为国家效力为万民某福! 两个人这边慢慢聊着,刘继兴绝口不提别的国事,只和魏慎聊一些这些岭南的风土人情,以及水利和各种农作物对岭南的影响。刘继兴本来就想改变交州占城稻在岭南的普及,先前就托人在闽国和交州分别引进了种子,这次更是在这边第二季的实验了,所以这些农家都很熟悉刘继兴,更没有想到刘继兴会是大汉国的太子。 在这里实验的结果是不错的,产量比原有的方法和方式足足多了一半,而且在岭南沿海的地方完全可以种植四季,这让刘继兴欣喜若狂,准备在沿海大力支持和推广。突然碰到了魏慎这个水利农业专家,自然要试一下看看他的真才实学。 魏慎本来就博古通今擅长农业水利,又提到刚刚刘继兴引导修建的蓄水灌溉的作用和影响,尤其如果可以引用到中原地区,那么造福万民的功绩可就不仅仅是在当代了,这一会儿刘继兴听得津津有味。刘继兴自然知道这个水利对农业的巨大影响,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因为是自己提出来的,显然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功绩! 边上的人初始对魏慎并不太在意,但是看他所说的经验和方法,连一旁的农家在陪着都不时请教,而刘继兴更是不住的探讨交流讨教,大家便都有些惊讶和稀奇了,到的最后更是静静的听着而已。 这时候那个随行站在门口的布衣大汉,也就是掌管宫廷安全的殿前禁卫都虞候师紹进来禀报,说东莞县令赵辞健派人驾船过来接刘继兴了,和魏慎聊的兴致勃勃的刘继兴便应了,高兴的牵了魏慎的手不住的感慨着和他一起出来。 魏慎这时候见到了如今在兴王府名声大震的船棹使,已经封了定远将军的伍彦柔,还有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东莞县令赵辞健。让忐忑不安的魏慎惊讶的是,刘继兴不但高兴的当着赵辞健的面夸奖自己有想法,能够身体力行的下来民间了解农业实际情况。而且说这件事值得大汉的广大官员们和预备官员们学习,这让一直忐忑不安的魏慎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下来。 他实在是不知道赵辞健和伍彦柔比他此刻的心里更惊讶,刘继兴怎么会牵着魏慎的手一起出来,伍彦柔心里的想法还好一点,因为他不认识魏慎听了刘继兴介绍说了之后,便对魏慎多了几分好感。 这段时间他可以说是刘继兴一手提拔起来,而且自己执行的各种各样的想法和方法,现在实际上都是刘继兴提出来的。对于刘继兴的能力伍彦柔太有感触,对于他对人才的需求也太理解了。 赵辞健心里却翻江倒海的一般,一时猜不透刘继兴的用意了,虽然自己也是刘继兴提拔起来的,甚至自己以前还着实受过刘继兴不少折腾。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在刘继兴的授意下,自己做的可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他也不敢明面上去揣测刘继兴的心里啊!刘继兴夸奖了魏慎,说明魏慎现在这种方式和方法是对的,只好对魏慎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罢了,心里却想着回去再好好和他亲近一下。 这边出来后大家便见到房子外面站了几十个随来的护卫,却个个也都是软甲便装,显然都是跟赵辞健和伍彦柔一起过来保护刘继兴的!魏慎看这些人虽然没有全副武装,但是一个个精神抖擞气势逼人,便知道是一些真正能够攻守善战的勇士。 刘继兴嘱咐了一番后,大家告别了那几个农家,一行人随着赵辞健和伍彦柔一起,便陪着刘继兴沿着海边山体小路行走,不一会儿走过一个挨着海边的山坳。 让魏慎感慨万千的是自己走那海边跌跌撞撞,而刘继兴却牵着王瑜如履平地一般轻松,看那神态哪有一分感觉,像是养尊处优的深宫太子。想起以往民间和官场对刘继兴的评价和了解,魏慎心里大是诋毁那些人传言误人,也更坚定不移的对刘继兴的拥护。 走过山坳魏慎便看到有几艘比较大的斗舰,都停在山坳这边的海边深水区,船上还有不少的士兵将官肃立等候。待到了海边的时候,虽然天气不错但便也见海浪拍岸,魏慎都要小心才能站稳了。 船上将官士兵大家七手八脚的放下几块宽宽的厚木踏板,大家先后服侍刘继兴几个上了船后,这边的人才陆续的先后上船出发。这其中魏慎得以刘继兴金口特命伴行,他便可以带了常三,魏喜一起也上了船。常三和魏喜平时哪里见过这般人物,紧紧跟着魏慎畏畏缩缩的哪知深浅,只会跟着了大家而已! 船缓缓开离海岸边,驶出一会儿便渐渐航速快了起来,刘继兴自然是进内舱休息,魏慎他们都在外面恭候着,倒也可以一边欣赏海边风光,一路上船便都是挨着海岸线边深海行驶,船速还算比较快船体也很是平稳。 舱内的大厅比较朴素,一张罗汉床上铺着蜀锦,刘继兴坐在上面静静的梳理着这段时间的各种头绪。对于今天来看稻子的栽种本来就在计划当中,但是意外遇到了魏慎却是个收获,刘继兴明白一个人再厉害只有一双手。尤其作为决策者,只要具备大盘大局观就可以了,像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更多的人去办去处理,不由一种更加成熟的想法在心里形成! 萧玥坐在右侧看着刘继兴已经有些硬朗的脸型,下颌上甚至已经有了淡淡的胡须,想到这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少年心智的成熟,萧玥甚至有些迷茫了,把他上升到了夏轻侯在自己心里的高度,看着刘继兴那双眼睛心里充满了好奇和疑问。 如果是在以前萧玥还相信是自己宗门的帮助,才让刘继兴顺风顺水的一路走来,现在刘继兴基本上没有按照宗门的意思在行事。但是萧玥明显的感觉到这段时间大汉国境内的变化,民众对皇家的认知空前高涨,将士对皇家的忠诚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强,更让萧玥无法理解的是大家对刘家皇朝的归属感。就是萧玥这种不太懂民生和军事的人都知道,这个天下在刘继兴手里越来越清晰,她好像已经看到刘继兴纵马扬鞭指点江山的感觉! 陪刘继兴出来的时候,萧玥曾经去找过夏轻侯,和他聊过刘继兴的变化,以及大汉国这段时间的巨大影响,夏轻侯对萧玥只说了两个字“天才!” 王瑜没有想这么多,她只知道刘继兴是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的,要为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着想。自己既然已经委身刘继兴,只要自己在刘继兴身边,她就不会让刘继兴偏离天下大势。 虽然刘氏江山在高祖执政以来褒贬不一,但是刘家皇朝酷政的做法已经深入民心。但是王瑜知道刘继兴显然正在改变,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她和萧玥陪着刘继兴到处巡查,她看到太多令她惊奇的举措,显然这些政事都是刘继兴事先想好,命人有条不紊的实施下来,如今竟然一一有了几分效果。 刘继兴也不隐瞒自己两个人,还一一给两个人讲解措施的作用和效果,王瑜知道刘继兴的各项先手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看着刘继兴的样子,王瑜不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个怪物,怎么突然就会这么开窍了,难道真的是道尊神仙神仙之法,让刘继兴得以来拯救这个世界,王瑜不知道自己怎么去面对这一切,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一般,忍不住坐在他身边轻轻的给他捏着左边的手臂和肩。 “瑜儿!我不累,只是在想着像魏慎这种人才,你说说他没有功名我现在该怎么用!”刘继兴轻轻的把着王瑜的手,想着这个委屈成全自己的才女,目光中全是爱怜的温柔。 心里有个计划可能会对现在的制度起到冲突,但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刘继兴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挽着她的细腰坐着在自己身边,更自后紧紧抱着了她低声说:“你的身体不像玥儿的好,你一直陪着我会很累,好好休息一下,等下到了我叫你!” 王瑜脸色晕红的看了一下一旁一脸好笑的萧玥,朝刘继兴轻轻摇一摇头,感受到他结实的身体气息,虽然和刘继兴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从小的教育让她还是有些羞涩,不由低声说:“妾身不累,陪着太子是妾身的职责!这个魏慎是个人才,太子不必拘泥于俗套,只要他可以在自己熟悉的范围发挥自己的能力,太子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感觉到刘继兴不安分的手,王瑜呼吸急促起来,从王师转换到侍妾让王瑜有个比较长时间的纠结,但是刘继兴出自内心的疼爱终于慢慢融化了王瑜。毕竟和刘继兴有一段时间了,再说自己现在是刘继兴的侍妾,想起刘继兴的宫里对自己的那些手段,不由嗔羞的看着刘继兴。 谁知道刘继兴兴致一来,连一旁的萧玥都抱了过来,萧玥笑盈盈的看着刘继兴,也不拒绝只是看着王瑜笑,羞得王瑜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一旁的穿着便装的乐范乖巧的退到了外舱,而且低眉顺眼的把垂帘放了下来,人却把张脸朝外站立了,脸上却是一副古怪的表情。虽然自己现在身体残缺,但是他实在无法理解刘继兴怎么会对这两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这么高的兴趣,看着刘继兴放出去宫里那一批批美女,乐范只有闭目想着,也许刘继兴想做千古明君罢!所以才找这些相貌平平的女子来约束自己吧! 刘继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审美导致了无形中在这些人心里的形象,如今已经上升到伟人的高度。 绕是魏慎第一次坐这种大船,却丝毫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这船上随行的没有人敢喧哗,虽然和刘继兴不是一条船,大家也是极为自觉。 赵辞健便低声细语和魏慎聊了几句,言语间更是亲切了许多,意思不外乎两个人回衙再聚聚之类的。 魏慎心思还没有平复下来,但是赵辞健这么说了他自然高兴的应允了。毕竟在魏慎的心里赵辞健还是自己上司,而且赵辞健是实实在在的一县父母官。 船队行驶了大概半个多时辰,慢慢的驶进了一个大大的港湾,魏慎远远的看到的是一个人山人海的港口出现在面前。从这边船上朝海岸看过去足有几里路光景范围,魏慎听衙内差人说过许多新建船坞的事情,但是真正看到这场面还是大大震撼了一把。 缓缓的近了岸边,看到几个大大的码头船坞边上到处都是人,有成队的士兵,也有正在修建的大船。大家都在井然有序的忙碌着,让人惊讶的是几乎看不到什么监工的人,只有威武的将士远远的站着巡逻,而且这些巡逻的将士每队的人数还不在少数。 斗舰竟然可以缓缓靠岸,待到停靠后刘继兴的到来没有引起什么轰动,也没有人来刻意迎接一行。 刘继兴一身便装随意的像个农民,虽然身边也跟了一些人,但是包括师紹在内都是随意的装饰。一路上的人没有关注这些人,一个个都在勤勤恳恳的干着自己的活,甚至连过来作陪的赵辞健都换了身儒装。 他可能是知道刘继兴的个性,特意的嘱咐一行随从低调,自己便这些日子都勤俭自律。一行人倒是只有伍彦柔穿着半身的软甲武服,一行人看去倒好像都是他的随从。 赵辞健一边陪着刘继兴慢慢走慢慢看,一边细细的给刘继兴解释着各种各样的工作,一边详细的介绍着工作的目的和要求的明确度,看样子这段时间他把这些东西都弄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 魏慎心里有些小小的感慨,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于发出来,但是对赵辞健的一举一动看得明白清楚,仔细感觉了赵辞健在刘继兴目前侃侃而谈的大气,魏慎感觉受益匪浅。 刘继兴显然很是随和,身边随着王瑜和萧玥两个人也都是男装打扮,大家似乎没有那么拘束。刘继兴不懂就问赵辞健一些问题,有时自己也会提一些有建议的问题,竟然是魏慎从来没有听过的,看赵辞健也是不甚明了,魏慎不由对刘继兴更感神秘和好奇。 大家一路走着便到了海边上另外一边,这边是修建大船的敞开式船厂。这边完全靠着深水码头的地方,海边已经停了不少斗舰,有的上面已经有不少将士在活动,有的却似乎还在试水维修。 忽然之间便听着一阵呐喊声传来,大家定目看去时不由惊讶! 待魏慎看去时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只见海里有两座楼阁在缓缓移动。再看时原来是两艘巨大的船,就是前唐时期最盛的楼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巨大的楼舰,这两艘庞大的楼舰就像两个巨大的海上巨无霸,六层楼阁的结构已经超乎了魏慎的想象力。楼舰边上有四艘比较小的船正在拖行,显然是准备入海航行。 刘继兴微笑的负手站在那里看着,现如今在阿巴斯这个常年航海人的监督下,在将作监和工部的合作下,大汉水军已经有四艘大型楼舰恢复了正常状态,加上原有的一直在内陆服役的那艘小型楼舰,大汉现在已经是有五艘楼舰的超强水军。 刘继兴有自己的计划和目标,准备派两艘去琼州崖州的海南岛镇守,当然有楼舰自然免不了斗舰和快艇的配合,所以正在加强各方面的督建。大汉国的东面是闽国和吴越钱氏,刘继兴知道闽国是最后才归顺宋朝的,于是决定一艘派去潮州海面,准备防止闽国和吴越的干扰。 还有一艘楼舰就必须在兴王府外海停留,刘继兴可不希望自己最后的结局,出现像历史上后主那样的笑话,被乐范和一群太监断了后路。有了这艘楼舰在兴王府外海,可以随时机动运作,当然前提就是绝对的忠诚。 现在大汉唯一不缺的就是钱,刘继兴准备再建十艘楼舰,当然刘继兴也不想别人说自己,所以不但将自己私库全部拿了出来,而且还得到了卢雅的大力支持。让刘继兴惊讶的是潘玉莲竟然也以桂王的名义捐了许多钱出来,足足让刘继兴大开眼界。 便宜老爹皇帝刘晟还没有死,刘继兴自然不好大张旗鼓的从国库里掏钱,但是也通过了不少将作监和工部的预算。 第二十七章 各显身手 静静的看着跪伏在地下浑身发抖的黑衣人,一直矗立在石室中间那个一动不动的披发人,浑身就像一座石雕,灯光下他线条硬朗,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他身边站着两个整体包裹的黑衣人,都环臂而立一直紧紧挨着这个披发人。 这里明显是一处隐秘的地下室,普通人根本别想进来和发现。可能通风良好不会让人感觉气闷,但是格外的安静。 昏暗的地下室隐藏了这个披发人的五官,但是这些人明显是认识他的,而且看他气势自然是久居高位之人。他没有说话看着伏在地下的黑衣人,许久他缓缓的抬起了头来,在烛光下他的五官有些惨白,如果刘继兴在的话一定会格外的惊讶,他竟然是大汉国现在的齐王刘宏达!那个一直被人认为痴呆弱智的襄皇帝的儿子。 他脸上哪里有往日人前的痴呆状!一双修长的凤眼闪着摄人的精光,顾盼之间气势轩昂就是如今的刘晟此时都远远不如他,在半面阴暗的地下室看起来影子更是神秘,让人不可捉摸。 “帝母她老人家答应来了吗!”刘宏达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他似乎有些期盼的看着地下的黑衣人给自己的回答。 地下的黑衣人浑身发抖了一下,似乎生怕自己的回答会给对方误解,轻轻抖了一下身子不敢抬起头来,低声回道:“帝母闭关没有出来,属下怕误了主人的事,只好做主先把灰蝠请来了!” “灰蝠!”刘宏达声音一下大了起来,眼神有些质疑的看着黑衣人,竟然显得有些激动的问道:“灰蝠竟然答应你来了?”语调自然怀疑巨多了。 “不敢欺瞒主人!他已经随属下来到京城,却是不肯来见主人,说,说,主人这里他不习惯!此刻只怕他已经替主人出手了!可是,不过,,,,,,?” “不过什么?”刘宏达声音冷冷一滞,他还是比较了解灰蝠的性格,虽然对于灰蝠的到来心里又惊又喜。但是对于不能控制心里的激动也有些恼火:“贺镇,你倒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他身边两个黑衣人看他语气不善,盯着地下黑衣人都已经站到了他身前。 地下的黑衣人正是残狼贺镇,昔日截杀伍思虎不成,被潘崇彻击退随后消失,想不到他居然一直托付于齐王刘宏达身边。显然就是因为有着刘宏达的庇护,他才可以在当天瞒过锦卫直的搜捕。 听到刘宏达语气不善透着火气,残狼贺镇抬起头来,凶残的眼中竟然有些激动:“请主人明鉴!贺镇不敢欺瞒更不敢居功!灰蝠只是一直有个要求,希望主人可以答应他!”他更明白齐王身边两个人的厉害,赶忙抢先说了出来,不然指不定对方就要出手。 刘宏达静静的看着这个昔日名声赫赫的残狼贺镇,没有吱声也没有表态,似乎在他心里贺镇还不足为奇,昔日把这个臭名昭著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让他做自己的爪牙。而贺镇也一直坚守本分,隐姓埋名的藏在自己身边,暗地里做自己的爪牙。 他没有示意身边那两个黑衣人,他们便也没有动,环抱双臂静静的看着贺镇,但是锁住了贺镇的气机。 试想这残狼贺镇本来在江湖上就是名声赫赫的人物,当年也曾横行于湘水和大汉郁水间。但是在这两个黑衣人面前都不敢放肆,可想这两个人一定也不会是无名小卒。 “灰蝠仍然念念不忘昔日和鬼手的恩怨!唯一的要求就是主人如果达成心愿,就一定要把鬼手留给他!他可以给主人扫平京城密党组织的基地!”贺镇哪敢再卖关子,连珠炮一般马上说了出来。 一想到灰蝠他那幅冷冷的狂傲样子,贺镇心里极不舒服。但是自己和他的境界差别摆在那里,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何况自己现在这位主也不是吃素的。 “鬼手,鬼手!”刘宏达喃喃自语的念叨着,眼神里精光暗闪沉声道:”灰蝠竟然现在有把握对付他了么?帝母座下九子怕也只有他敢这么说话吧!别说一个鬼手,只要让孤家达成心愿,就是加上病虎和霸刀都留给他又如何!”刘宏达看了看身边两个黑衣人一眼:“两位先生怎么看!” 左手边那位稍高的黑衣人沉思了一下,淡淡沙哑的开口道:“昔日灰蝠和鬼手在鼎湖决战时,一身修为就已经要达到先天境界,当年虽然当事人没有宣扬战果,但是自此灰蝠失去双目是不争的事实,想他一定引为毕生耻辱。后来就是在蜀中朝廷争权战和地狱门至尊的位置取舍中都没有参与,一直随帝母在鬼城闭关修炼!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只怕江湖上的人几乎都已经忘了他!如今他既然可以为君上所用,君上虽然和帝母的渊源深厚,但是为成大事,君上大可不必拘泥于俗套,答应灰蝠的要求正好在这非常时期给予他们狠狠一击!” “好!如此就先看看灰蝠手段!贺镇你还是要马上加强联系帝母,只要事成算你大功一件!”刘宏达眼中竟然格外兴奋起来。他又看了右边的黑衣人一眼说:“军中和朝中势力被密党破坏太多!这次要让密党组织尝尝孤家的手段!就让灰蝠去替咱们扫清这些障碍!” 刘宏达冷冷的看着地下室那烛光,心里虽然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弄明白,但是他似乎知道了什么!自从当年父亲死后,他便依照那个古怪师傅的意思装傻,隐忍了几十年的时光,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弱智,其实他比谁都明白。 龚澄枢一身便衣坐在罗汉床上,身边站着他的四个义子,兴王府有名的内府四虎!分别是如今逐渐起始的內侍监仪驾使吴俊,一直没有升职的七品內侍监主事龚毅,华林苑宫使李托和芳华苑內侍监林崇丰。 一扫在宫里主子面前的奴性,本来就是外貌出众的龚澄枢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气势。世人都不知道龚毅其实是龚澄枢的亲侄子,十余年前已经被他当儿子来养了,这些年龚澄枢得势也没有给他推出来,就是想让龚家不断后。随着势力越来越大,龚澄枢的心思自然也越来越活,希望自己的家族有所作为。 龚澄枢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在皇帝刘晟的默许下甚至可以和卢琼仙分庭抗礼。但是龚澄枢一直也不敢太放肆,毕竟自己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这是龚澄枢的聪明之处,既做一个好奴才,又是一个可以翻云覆雨的人。 他一直不给龚毅升职,就是怕龚毅超过五品以上被净身,即使如今龚毅已经有后他也不许,因为在他心里一直有个疯狂的想法。虽然没有和别人说过,但是龚澄枢他一直在等机会。哪怕如今朝中一半以上的人已经归附自己,龚澄枢还是很清醒的明白自己是什么状态。 “枢翁,果然如你所断,皇帝今天早上把陇川公主从齐王府接进宫里了!”吴俊低眉顺眼的恭维着,他没有叫龚澄枢义父,因为龚澄枢怕他们叫习惯了,在公开的地方让人知道了不好。 “谁都没有想到随后齐王府周围就被禁军和锦卫直的人包围了,据说皇帝直接派人在皇城里,斩了五个和齐王府亲近的禁军将领,击杀了七八个中级文官,其中吏部就有五个哩!此刻宫里那位杨先生正带人围着齐王府呢!” 龚澄枢微微一笑,好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淡淡的道:“咱们这位齐王殿下装了几十年白痴,一直以为自己可以顺风顺水。可是他没有想到太子监国是皇帝的计谋,让他和卢琼仙几个辅政,不但他露出来了马脚,就是那些暗地里归附他的党羽也要遭殃了,只怕在兴王府又会血流成河啊!可怜齐王殿下准备了十多年,根本就没有想到一切还在皇帝手中掌握啊!呵呵,谁低估皇帝都只会万劫不复啊!” “密党里的内应传来准确消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那个灰蝠一个人灭了密党在兴王府三个据点!杀了一百多人,让密党组织大大受创。但是后来密党在付出了三十多个好手的代价下,灰蝠此刻被那个追命伍思虎率人困在了千秋寺!”龚毅一脸兴奋的说道:“没有想到灰蝠这个家伙这么厉害!平时倒也是大大低估了这个追命,据说他还只是那个杨先生的记名徒弟!” “这算什么!记名徒弟有时候比徒弟管用,大惊小怪?以灰蝠的能力如果要走,没有几个人可以留住!追命这段时间虽然得杨先生和鬼手指点,一身修为突飞猛进,但是要和灰蝠这种境界的高手较量,他还是有不少差距的!”龚澄枢信心十足,缓缓的说道:“你们根本不了解他!灰蝠是在等鬼手!他根本没有把追命当成对手!” 看着几个人一脸不信和疑惑,龚澄枢又说出了让大家更吃惊的事情:“呵呵,你们忘了一个人,据现在的情形来看,齐王可是鬼母座下九子中最有名的圣婴大王!一身姹婴大法估计不在鬼母之下,杨先生能不能顺利都是个未知数!” 龚澄枢目光落在李仛身上问道:“太子什么时候回来?” 大家吃惊的看着龚澄枢,显然听说齐王是鬼母座下的圣婴大王都大吃一惊。 不说齐王平时傻傻的样子极度难演,就是这江湖上有名的圣婴大王,那可是和名人奇艺榜上的高手一样出名的所在。 在神秘的地狱门里,有个神秘的九子鬼母,九子鬼母的第一个徒弟就是圣婴大王。据说这圣婴大王可是和地狱门现任门主追命阎罗秦缺一样出名,因为据说修炼姹婴大法的人必须都有一颗不受外界影响的心,而且修炼到极致的人可以返老还童,甚至可以解体重生。 如果齐王是圣婴大王,那可是个惊天的秘密。因为当年有一宗大案和圣婴大王有关,他的名气比那地狱门两个护法牛头马面名声都要大的多了。四个人都是龚澄枢的心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估计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到京城吧!”李仛谨慎的说道:“皇帝故意让太子顺道去澄远大师那里求香了!可能是不想太子参与进来吧。”这段时间他和刘继兴走的很近,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知不知道自己是龚澄枢的人,但是有吴怀恩的推荐,刘继兴对他是十分的信任,所以李托是这里最知道刘继兴动态的人了。 龚澄枢沉思了一下:“崇丰等下赶快去联系卢侍中,就说请她过府有事商议!她昨晚也是出宫了的!她们在兴王府筹备已久,齐王殿下如果出事,必然会引发一系列事件,她们不管目的如何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一定会争取最大的利益,她也应该做了不少准备吧!” 林崇丰看了李仛三人一眼,看三个人老神在在的样子,马上躬身退了下去。 “哈哈哈哈!”刘宏达放肆的狂笑着!静静的看着院子里一地的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腿,遍地都是鲜血淋漓。 那里倒下的有他的王妃侍妾和孩子,也有他忠心耿耿的侍卫。如今可以围在他周围保护他的不过十多个人,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站在他身边。他万万想不到刘晟就是要死前,哪怕他这个弱智都不放过,反而误打误撞的破坏了自己预谋的好事,但是事实真是这样吗? 这里是齐王府后殿内院,如今四面八方包括屋顶门口都是锦卫直,他们是个个都拿着武器的锦卫。 杨炯站在齐王府主大殿顶上负手而立,衣炔飘飘风采令人神往,他目光淡然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小装傻充愣的齐王。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青袍,看去浑身上下就像一个普通的路人甲,偏偏他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股压力,而且看似不出奇的容貌给人舒服的感觉。 “杨先生名列名人奇艺榜多年!孤家羡慕多年,今日有缘本想领教一番,可惜孤家还是低估了要死的刘弘熙!没有想到到头来孤家还是没有斗过他!可是你们以为孤家会束手就擒吗?既然你替刘弘熙出头,如此就让孤家身边的两个客卿送送你吧!” 刘弘达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冷冷的看着到处都是杀气腾腾的持着火枪的锦卫,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身边两个人就似一阵风一般掠过,人无声无息已经到了大殿顶上杨炯面前。竟然对四周的火枪手无视,这些火枪手不由都看向杨炯。 左边高个子的黑衣人手中多了一把尺余长的短剑,矮个的黑衣人双手却是一对腥风铺面的肉掌,两个人身手高绝,却仍不由分说一起攻向了杨炯。 ”盗王漆栝,百毒王郑拓!想不到你们竟然还活在世上!“杨炯忍不住一声惊讶出声,眉毛首次立了起来。一直背负在后面的手鬼魅一般振袖,分别击打在高个子的剑上和矮个的掌上。 三人一碰即分,交接之时竟然嘭嘭有声犹如兵器相交,四周的琉璃瓦都飞了起来,被三个人的气劲绞得粉碎。 一击即分,双方对视没有再交手。 “只想永乐王死了之后,昔日中天八国的四大天王都已经死于非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两位存世?”杨炯看了身边的青年一眼问询道。他的威名还在这两个人之后,但是显然刚刚的交手他没有受挫,但是面对昔日江湖上两个比自己成名还早的高手,杨炯不由有些笑意的看着他:“剑魔兄怎么看?” “剑魔王辻!” 听到这个名字,这两个黑衣人自负成名多年身手了得,但是听到杨炯称呼身边的青年时,不由也吸了口冷气。 杨炯这称呼显然是故意为之,两个黑衣人自然明白,看向这个青年时心下不由也一紧。 只见他果然眼神中充满了睿智的沧桑,显然年龄比这外貌年龄实际大的多。两个人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自然知道高手到了先天境界后,一般都会因为修为的提高,自然而然的驻颜有术的保持突破时左右的容貌。 盗王漆栝和百毒王郑拓那都是成名几十年的高手,当天岭南割据王朝中天八国的四大天王之一,曾经随着永乐王张遇贤打下大片江山,江湖上那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如果在世行走那名人奇艺榜一定会重新排名的,没有想到两个人在中天八国灭亡后并没有死亡,不但都活在世上,而且莫测高深的都做了齐王府的客卿! 而杨炯身边的这个剑魔王辻,更是中原地区有名的人物。他很少露面也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也没有在江湖上有过轰轰烈烈的事迹,世人皆只知他爱剑如命。 当然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让他更有名,那就是他是昔日名人奇艺榜高手,桂州石堡堡主王逸的亲哥哥。王逸虽然被晋侯杨试道的挑战挤出来奇艺榜,但是据说昔日王逸出名时,借的就是哥哥剑魔王辻的名气,可想而知王辻应该只会比王逸厉害才是。当然像王辻的名声,也只有这些老古董才知道。 这么算来这个青年王辻竟然是个七十以上的前辈了,漆栝和郑拓虽然也成名多年,但是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感受到两个人的气息,首次有了些无力的感觉。 千秋寺。 一片萧杀。 一个灰衣汉子怀抱一把焦尾琴,跌坐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披头散发的样子未显落魄,更让他给人的感觉深邃。 殿门塌了半扇,四下都是血迹斑斑的尸体。 身着大汉特有迷彩服的绿营士兵把这里全部包围了,这些士兵个个手持弩箭对准着这边,殿外两丈外是浑身是血的伍思虎带领的十多个密党高手。 他一双眼睛似乎深凹,眼睛一直闭著,只有伍思虎几个人移动的时候,他眼皮木然抽动。他一双眼睛是瞎的,但是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感知和行动一般。 “哈哈哈哈!鬼手!你竟然不敢出来见霍某一面吗!某家可是日日夜夜怀念你呢!”他放肆大笑起来,穿金裂石一般的声音,竟然震得靠近的几个密党高手心血沸腾。就是修为大进的伍思虎都感觉胸口发堵,才知道这个人在刚才一直没有全力过! “灰蝠啊灰蝠!虽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你千里迢迢赶来兴王府,这么多年未见,某家就好好招待招待你!”一把低沉的声音响起,就似在耳边细语一般! 蒲团上的灰衣汉子抱着琴霍然起身! 刘晟有些欣慰的看着刘继兴,刘继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舍和绝望,想到这个历史上有名的荒唐皇帝竟然会有这样的结局,心里不由也有些黯然神伤了。自从刘继兴来到这个时代后,慢慢的学会了不会优柔寡断,但是对于一个无奈的父亲,一个为了家族为了儿子,义无反顾扫荡一切障碍威胁的皇帝,刘继兴想到了朱元璋。 “唐大师,替朕把极乐仙丹拿过来!”刘晟回光返照一般的脸上出现一抹嫣红,瘦瘦的身体竟然出现了强大的力量,人竟然坐立了起来。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回来,刘晟眼中满是欣慰,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体的状态。 本来对于齐王妃这段时间的上窜下跳,刘晟颇为忌讳,毕竟齐王是有后代的。自从刘继兴回京遇刺开始,刘晟就开始怀疑齐王府,一直是以为齐王妃想有所作为。即使是捕风捉影,刘晟也决定对齐王下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真的试探出了齐王这个装了几十年的白痴。 刘继兴却是知道的,这个所谓的丹药吃死多少人,历史上又吃死过多少皇帝啊!刘继兴没有制止唐大师的行为,不知道自己的阻止会不会影响历史,当然像刘晟这种人更是不能劝的,所以刘继兴选择了沉默。 看着唐大师静静的去端了两颗拇指大殷红的药丸过来,似乎和以前的又有些不一样了,即使刘继兴离着一边也会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龚澄枢却接过一旁宫娥递过来的无根水,端了过来看着刘晟慢慢的吃了下去。 刘晟马上就微闭上眼睛,气色似乎看起来好了不少,静静的休息下来,看着刘晟没有睁眼的意思,刘继兴便回身告退,唐大师和龚澄枢跟了出来。 “大师,父皇的身体就只有拜托您费心了!”刘继兴静静的看着唐大师,唐大师静静的看着刘继兴的脸色,瞟了龚澄枢一眼,淡淡的启齿道:“太子大可放心!陛下早就嘱咐过了,从即日起太子不必再来药洲省安问候,宫里朝内的事太子一并做主就好,杨先生以后就会去昌德宫那边跟随太子!” 他又看了眼龚澄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回首看着巍峨的宫殿却轻轻舒了口气:“贫道来宫里十多年了,已经习惯了在这里修行,望太子看在贫道这些年勤事陛下的份上,让贫道以后继续在药洲修行,有缘直至飞升!” 龚澄枢的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刘继兴刚刚回来京城他便匆匆跟着进宫。昨天和卢琼仙计较一番,两个人达成了一些协议,只看今天的结果了。此时听到唐裳说话,知道刘晟已经是彻底没有希望了,看着唐大师的神色眼睛里有些惊讶,但是神色马上收敛起来了,低眉顺眼的不敢出声。 “应该的!”刘继兴微微一笑,淡然的道:“大师这里需要什么应度,只管开口和龚澄枢说!药洲以后孤家就划给大师做修真用!”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唐大师比一般人要聪明许多。 刘继兴虽然和他没有太多的交际,但是这些年他一直努力给刘晟解毒,能够得到刘晟的充分信任,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何况像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自己当然要好好养着,不能让他走好了别人。 刘继兴没有在刘晟身上浪费心机,因为刘晟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对于唐大师这种忠心耿耿的人物,还是需要优待的。何况身边还有龚澄枢这个人精在,就是为了让他也看到自己的手段,刘继兴也会让唐大师感觉舒服放心,刘继兴告别了唐大师和龚澄枢直接来昌德宫这边。 陈延寿捧着一个名册过来了,低声进奏这次安排宫里遣散的宫女名单。 刘继兴拿起来看了看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刘继兴不想被这些奴才浑水摸鱼,而且也必须给他们一个信号,自己不是那种可以随便胡弄的。 陈延寿肃立等候不敢吱声,他自然知道刘继兴不喜欢人糊弄。陈延寿虽然负责这件事,但是他感觉没有必要为了宫女断送自己前程。何况以前宫里那些预备给刘继兴的美女都被刘继兴自己淘汰了,弄得宫里各方势力不知所谓。 这次总共遣散宫女计三百五十八名,刘继兴把名册递给一旁过来的雅夫人卢雅。让她看看人员是否妥当,卢雅没有推辞,随着刘继兴完全掌控宫里禁卫,已经公开让卢雅进出昌德宫。 她和刘继兴也多了几分默契,明白刘继兴的意思小心的看了起来,因为这意味着城东和平里不少将士又将受奖。 看到卢雅的肯定,刘继兴轻轻舒了口气,便又嘱咐兵部负责士兵福利的官员进来,呈上了这次该奖励的士兵人数,一看达到了一百七十多人,于是刘继兴大笔一挥继续加恩,只要愿意匹配这些将士的宫娥,不但重赏而且享受军属所有福利,一时间兴王府又是一段佳话不提! 微闭双眼感觉到身边的气流似乎无风自动一般,而且那无形的气机此刻似乎就像那有形的流水一般,四面八方朝自己涌了过来,不由贪婪的吸收起来。 忘形的吸收这天地间的精华,不断提升自己体内气机的活跃度,曲去疾蓦然睁开了双眼,精光四射一般的眼力环顾四周,只见潘崇彻似笑非笑的负手站在一旁。 曲去疾跃身而起,落在了潘崇彻身前,朝他施了一礼,曲去疾不得不感激潘崇彻,每个人在修行的路上遇到的难题都不是一样的。所以潘崇彻没有去教导曲去疾该怎么做,而是只给他点了一条自己通往先天途径的路,至于曲去疾自己该怎么做,会达到什么高度,那就是曲去疾自己的事了。 很多人都是在绝境上喷发,但是能够像曲去疾这般有机缘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了。一经点拨恍如拨云见日一般突破,潘崇彻的眼光何其独到,他就是看到了这些才更是慎重,当年他就是受到先帝的点拨,才成为大汉三大奇艺榜高手之一。虽然不知道曲去疾会走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他会达到什么高度,但是潘崇彻知道他正在朝这个方向飞速前进。 第二十八章 天下一统 在吉南遂州城,潘崇彻、曲去疾两个人在短短时间内,先后遭受的暗杀不下于二十次。大部分都是十二生肖手下的五行杀手,他们忽略了美女蛇的死因,以为是潘崇彻出的手,没有想到全部成了曲去疾陪练的对象,使得曲去疾在潘崇彻的指点下,不但的生存能力突飞猛进,而且修为提高了几个层次。 因为美女蛇苏卿的刺杀失败丧命,十二生肖竟然先后派了土猪、烈马、水猴为首的三个主力来遂州,先是土猪刺杀潘崇彻不成。继而便是烈马和水猴一起降临,被曲去疾安排的火枪队完全伺候。 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发现遂州城里这个秘密武器的存在。他们满怀仇恨而来,虽然不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任务,但是不幸的是都一一折在了遂州城里,竟然促成了曲去疾这个遂州刺史的名声。 同样的是用刀,潘崇彻不知道为什么和曲去疾格外投缘,也许是来自于当年他见识过,交州王曲灏的目瑙刀法这个缘分。在每次受到的刺杀过后,他总是要和曲去疾探讨分析,使得曲去疾真正的突飞猛进受益匪浅。 由于不断的加固推进和发展,吉南遂州城在井冈山已经达到了方圆十里的范围。朝廷下旨已经提升遂州为州府,曲去疾成了大汉国晋身最快的官员之一,成了第六十一个州的州长。 州长这个职衔是太子和吏部刚刚不久拟定的,明显的有利于政权分体。据说是知州的一个变换,但是又有可以行驶部分刺史的权利。 潘崇彻还是任着西北招讨使,但是因为刘继兴陆续派遣兵力往四处发展的分散,给他又加了个西北行营都知兵马使。这个职位相当于即是西北征剿总司令,又是西北特遣兵团总作战司令。 潘崇彻管了一大片的边境作战线,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和曲去疾一直待着在遂州城,但是潘崇彻知道十二生肖不会放弃自己和曲去疾这个对手,于是短时间一直留在遂州城里和曲去疾一起。 小小的新立吉南遂州城,折了十二生肖四个大将。十二生肖这个杀手组织似乎忽然平静了一下,但是潘崇彻知道如果再次行动的话,他们下次将是更猛烈的刺杀。 曲去疾更是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浪尖头,但是即使再大的困难也只有自己面对,他没有隐瞒刘继兴,倒不是自己担心危险,而是怕因为自己而影响刘继兴的计划。 刘继兴显然知道了这件事,已经通过密党组织快速传话,指令潘崇彻不能近期从遂州城撤离,把西北行营都的办事处继续设立在遂州城。 而且刘继兴特批由绿营为基础的,五百特种作战将士奔赴遂州,更是带来五十条火枪和可以连续使用十次的火药。自己提携好不容易出了个人才,刘继兴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自己的人才,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使是江湖上再高强的人物,在自己面前也要折翼。 所以平时乘着公务之外,曲去疾基本上都跟着潘崇彻在练习。当然他也明白至少现在自己天天跟着潘崇彻,暂时比什么都安全和妥当,自己能达到什么高度,就看自己在逆境中的反应。 潘崇彻明显也是这个意思,有他在不敢说万无一失,至少十二生肖也要付出庞大的代价,不管谁过来将是一场惊天大战。 “为什么!”齐王刘宏达怒吼着盯着云淡风轻的魔剑王辻,高手较量的最后就是心境修为的比拼。 整整两天! 刘晟没有派人下令强制绞杀,他显然太过信任杨炯,这在刘晟做了皇帝以后极为罕见。 现在看来,明显盗王漆栝和百毒王郑拓两个人,在一起没有拿下王辻和杨炯的能力。火枪队完全压制了齐王刘弘达,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和亲卫对着火枪的无助。他想起来自己看过刘继兴让观妙做实验的场景,人力在火药面前有些微不足道,他毫不怀疑外面有天罗地网等着自己。 虽然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不上,因为大部分的火枪都一直对着自己。就看漆栝和郑拓的伤势就知道,这两个江湖上名声显赫的高手和杨炯两个人半斤八两。上场的结果也是两个人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四个人的对斗也从大殿顶落到了内院。 “因为某家想还逍遥派一个人情!”魔剑王辻静静的回答齐王刘弘达说着,他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看着一脸冷色的刘宏达道:“如果不是知道大汉皇帝刘晟想置你于死地,你现在也没有可能逃出兴王府。某家倒是想和你较量一番,看看鬼母的姹婴大法在你手里是什么境界!” 魔剑王辻很聪明,自然明白没有必要和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去决斗,要么惨胜要么惨败,修行到了这种高度的境界的人想的很明白! 两天下来魔剑王辻的对手是高个的盗王漆栝,结局是看着漆栝胸口自左胸划过右腹下,足足有一尺多那被划开的伤口。虽然没有开膛破肚的效果,但是只要深半寸估计漆栝也就挂了。 外伤恐怖只是其次,主要是盗王漆栝感觉到刚刚被王辻神出鬼没的魔剑,已经因为伤口伤到了内腑。看着一脸平静的王辻,虽然和自己一样他也被自己在左肩用缠丝手重击了一下,但是漆栝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因为此刻自己的心随着再次归附的失败,心里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心里的失败远远胜过表面的迹象。 魔剑王辻没有乘胜攻击盗王漆栝,因为他已经感觉没有必要出手。王辻站在那里很淡然。那是因为百毒王郑拓在杨炯手里也没有讨好,漆栝实在不敢想象杨炯的修为也明显高过成名早几十年的郑拓。 高手间的决斗这已经够了,再进行就是必死之局。当然到了漆栝和郑拓这个层次,不会没有还手之力。但是惨败惨胜是肯定的,因为明显对手都和自己差不多。两个人能够在历次各种各样的风险中全身而退,肯定比谁都明白自己和对方的思路,关键看看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逍遥仙子耿仙笙!她也想来分一杯羹?看样子王辻你也是耿仙笙的裙下之臣啊!”刘宏达哈哈大笑的疯狂起来。 他自然而然看出来漆栝和郑拓两个人的迟疑,心里虽然有些愤怒,但是想到两个人没有翻脸,也当做不知道一般的冷冷对着王辻和杨炯,他想挑起王辻或者杨炯的怒火。 “她以为她一直依附在唐国就可以呼风唤雨吗?这样放肆的派人帮助刘弘熙,帝母会放过她吗?即使她逍遥派在唐国可以呼风唤雨,帝母如果想找她麻烦的话,你们谁也跑不掉!”刘弘达疯狂的笑了起来,他要走的话确实可以,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败在意外当中,果然刘晟这个皇帝心狠手辣啊! “嘭嘭嘭嘭!”一阵硝烟弥漫的味道四散开来,火枪齐射。 内院似乎一下就无声了,只见齐王刘宏达身边刚刚余下的那十余个近侍,此刻因为离着刘宏达一段距离,全部被火枪打得血肉模糊倒在了血泊里。 大家都是绝顶高手,也吃惊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状况。 却只见一个一脸兴奋的內侍,在四个火枪手的拥护下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大殿外的广场上鲜血淋漓,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也不由打了个寒颤。就在靠外面站着也不敢靠近了,他遥遥的朝杨炯拱拱手,正是近年得势的内宦陈延寿。 内院广场除了锦卫直的锦卫和绿营的特种兵包围,一直都有三十来个火枪手,远远的站在不同角度守着,他们显然就是受了陈延寿的命令下了杀手。 此刻陈延寿无疑是受了皇命赶过来的,两天时间,皇帝刘晟肯定不想等了。不想看到刘宏达还活在世上,而且是一个傻子变成了聪明人,也许只有死人是没有威胁的。 “齐王殿下!皇帝陛下说只要你束手就擒,可以保证随陇川公主进宫的王子,那个几岁的江阴郡王小殿下衣食无忧!”陈延寿看着满院的尸体,心里也有些发堵声音都有些低沉。 刘宏达无声惨然的笑了起来,自己虽然一直积聚力量,但是根本就还没有想到过马上就出手。 虽然自己知道刘晟身体不好很久了,自己在朝中让王妃出面,陆续拉拢了不少势力。本想如果刘晟突然死亡了,自己可以乘时而起,控制年幼的刘继兴后再图基业,可是没有想到刘晟精明至极,却连自己这个平时弱智的哥哥都不放过。 刘弘达知道自己大意了,也根本没有想到过,太子刘继兴制造的火药威力这么好。他也看到过刘继兴火药的爆炸威力,但是没有想到过在这小小的枪管里也这么强,更没有想到过装死的皇帝刘晟临死会对付自己。 自己显然就是太子刘继兴最后的威胁,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之间想起了远在韶州的邕韶王刘巩。不知道那个哑巴少年王爷,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结局! 不知道意外的是自己那个庶出小儿子江阴郡王,因为平时和自己那个外甥女陇川公主亲近,跟着她一起进宫去了可以逃过一命。虽然不知道刘晟这话的可信度,但是现在自己显然已经输了,因为自己没有刘晟那么狠。 冷冷的看着几个人,刘宏达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突然怒目一张一声怒吼,浑身劲气飞速膨胀,人却欺身而上化成一团幻影,便同时攻向了王辻和杨炯。虽然大家都有准备,但是齐王刘弘达含怒而发,而且根本就不顾那些火枪手的威胁,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竟然让两个人齐齐变色。 两个人都是绝代高手,场中也只有郑拓以及漆栝两个人,此时可以看清楚。看着刘弘达飘忽不定奇妙的身手,左右开弓分别和杨炯、王辻对斗。 王辻惊讶的看着刘弘达,感觉他突然似乎功力强了许多,不由和杨炯都微微皱眉起来。 “哈哈哈哈!”刘宏达幻腿踢开了杨炯,双手拳拳到肉的攻击魔剑王辻。 那拳头和王辻飘忽的长剑接触,竟然发出当当的金铁相击之声。王辻一时间连连后退至大殿下,两边的锦卫和绿营特种兵,被两个人澎湃的真气刺激的纷纷躲开。 谁知道刘弘达一声厉喝,连发三十来拳乘着王辻回击,逸身凄厉而起。人在空中似一只鹞鹰,飞身而起掠上了大殿顶。双手在大殿顶掠起丈余,俯身挥掌,竟然将两个来不及闪避的锦卫劈成两截。 两个禁卫几乎是爆体而亡,刘弘达浑身献血化成一团幻影而去。一旁火枪手根本来不及出手,吓得一旁陈延寿更是双腿发软。 王辻满脸赤红发白,嘴角竟然有一缕鲜血流下,眼中闪过一抹厉光,缓缓看向杨炯一脸肃然道:“地狱门厉鬼舍魂大法!杨兄,你宫里那位可能有麻烦了!” 杨炯没有动眼中精光暗闪,看了一旁漆栝和郑拓一眼,淡淡的说道:“魔剑兄你难道忘了如今宫里还有一个人连鬼母都不忌的么!” 场中冷静了,一堆尸体!一群血淋淋的人。 看着漆栝和郑拓的眼神不善,陈延寿转身急走。 一个宫娥端着一份点心,轻盈的走在西湖边的青石小道上。忽然感觉一阵恶风掠过,她几乎站立不稳的时候,竟然看着一个人居然踏着西湖的水,如蜻蜓点水一般飞速往西湖中间的药洲去了。 她一下看傻了一般,这个世界上怎么有人可以在水上走,还可以飞起来呢?难道真的有神仙来了!看着微微的夜色她发了会呆,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了一个死劫。 这自然是个人,就是像一阵风一般的齐王刘宏达。他激发了身体里修炼多年功力的潜能,使用了地狱门太上长老九子鬼母,最神秘的厉鬼舍魂大法,一口气进来了宫里寻找刘晟晦气,一路上也不知道多了多少冤魂。 刘弘达靠近药洲刚刚要上岸,便见到皇帝刘晟坐在药洲,上清正殿门口的撵上。身边站在静静的唐大师唐裳,和一个坐在一旁矮几上,一身月白衣服的夏轻侯。 夏轻侯正在给刘晟泡茶,全神贯注的操弄着手里的茶具,看都没看浑身杀气的刘宏达。 一鼓作气的刘宏达本来想直接冲过去,这种功力的激发并不能维持多久。但是威力之大刘宏达自信就是王辻和杨炯联手也留不下自己,所以他有这个屏障,一直也没有把王辻和杨炯放在心里。可是临近这里,他远远的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了,他不由看向夏轻侯。 “皇兄来了!”刘晟似乎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即使平时在人前一直装着,但是此刻毒入骨髓的他再也没有装的必要!他淡淡的看着浑身是血,一脸冷色的刘宏达慢慢走近来。 刘宏达每一步缓慢,抬腿之间如同千斤一般,将近十步距离的时候他口鼻已经鲜血流下。但是他没有止步也没有吱声,只是盯着刘晟的眼睛,看都不看夏轻侯。 “哎!”刘晟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却小了许多一般,脸上的惨白更甚。 “如果不是齐王妃,朕的皇嫂主动拉拢军方的将领,朕绝对没有想到几十年兄弟的皇兄,会隐藏的这么深。如果皇嫂不在皇兄的示意下,凭她家的势力和作为,根本不会有所行动,朕也就不会动皇兄一家!朕绝对没有想到过皇兄会是名扬天下的圣婴大王!” 一股鲜血从刘宏达口里涌出,浑身的衣服胀气一般鼓了起来,他脸色变成了金色一般,双目精光暗闪终于看向夏轻侯。 “齐王殿下不必出声,某家明白你的意思!”夏轻侯淡淡的看着刘宏达,那已经有些狰狞的面孔。 “即使此刻你以舍魂大法激发功力,突破防线来到这里,某家现在也不会出手了!皇帝生机以断,你想此刻你一腔怒火来到还有什么意义吗?何况你的姹婴大法一直没有进阶,此刻强行突破,又妄用厉鬼舍魂大法来刺激,某家看你走不过三步了!看在昔日情面和鬼母的面子上,有什么话某家替你传达罢!” “奈何生于帝王家!皇兄!”刘晟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忧伤,静静的看着峥嵘怒面的刘宏达。 “朕绝对相信青奴儿会比朕和诸位皇兄做的好!为了咱们整个刘家的未来!皇兄和朕就结伴而行吧!”他竟然含泪微笑了。 微风拂面,当一线泪珠溢出眼眶,他脸上再没有一丝神采,那似苦涩的笑容也僵住了一般,多了一分释然。大汉皇帝刘晟没有了生息,身体慢慢的硬了。 六步!离着步撵只有六步! 齐王刘宏达也没有动了,空气里的压力没有了!他那身体似乎还保持着走的姿态,他似乎忽然看着了刘晟的眼泪,他那怒容的眼光慢慢的变成了死灰般的色彩,可是眼睛里也湿润了,却全是殷红的血! 人再也没有动了! 夏轻侯看了唐大师唐裳一眼,两个人相视飘逸而去! 两边的花草树叶竟然全部粉碎了! 殿门后,一双无奈的眼睛看着这边,泪水瞬间盈眶。 谁也没有看到,刘弘达身体里竟然渗出一股无形的影子一般的东西,朝刘晟身后的大殿飘去。 药洲似乎一下冷清了下来,一个孤单寂寞的身影时时徘徊在湖边,静静的望着那弯月。 刘晟的死几乎是没有起什么波澜,顺利的交接权利。无疑使刘继兴的威望达到了最高,提早的各项准备顺利的交接权利。何况刘继兴主政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此时朝中根本就没有可以兴风作浪的臣子,有实权的反倒是刘继兴提拔起来的中级官员。 龚澄枢表现的很温和,每天照常过来给刘继兴请安问候,拟定登基日期的时候,他主动提出来想退贤。刘继兴不瘟不火的安慰他,而且让他继续坐镇內侍监。 卢琼仙出奇的沉默了,在兴王府的府邸更是日日紧闭。她在宫里根本就不出去,而且带上她的一个师妹谢琼绮进宫,见过刘继兴后,表达了师傅逍遥仙子耿仙笙的善意,说希望由自己和谢琼绮一起来陪伴。 刘继兴没有去关注她的动作,也从来没有问过剑魔王辻和她们的关系,但是知道王辻是帮了大忙,尤其是据说说服了漆栝和郑拓。 随着刘继兴要登基大汉国皇帝,道尊的目标似乎完成了大半。而刘继兴听萧玥说她师门第二代的前辈商议后,一下派了四个女弟子和三个男弟子过来兴王府。那四个女弟子自然进宫里服侍刘继兴,三个男弟子自然随了夏轻侯做刘继兴宫里的臂助,刘继兴根本不用考虑安全问题。 刘继兴知道耿仙笙的意思,这是逍遥派在向自己示好。如果以前没有接触过她们没有关系,刘继兴肯定也不会理她们,但是在处理齐王刘宏达的时候,逍遥派还是出过大力的,因为不但有魔剑王辻的大力支持,还带了逍遥派两个长老去支援鬼手。 那个灰蝠霍寒果然是厉害,但是在鬼手师吾面前还是没有讨好过去。虽然知道有鬼手的帮助很好,也知道江湖上人有自己的尊严,但是刘继兴不想浪费时间,又让伍思虎派人用火枪送了灰蝠一程,刘继兴不怕得罪地狱门深了。 这谢琼绮在逍遥派原来只是个天资聪明的弟子而已,根本就没有上升到亲传弟子的高度,也不是逍遥仙子座下的仙子。但是因为刘继兴怪异的审美,耿仙笙才让她过来。 刘继兴本来只想着,既然你逍遥仙子这么大方善意,我就心安理得的受了,没有想到谢琼绮的容貌在刘继兴眼里着实比卢琼仙还强了几分。刘继兴留下了谢琼绮,当然只是把她当成逍遥派和自己沟通的纽带。 当然刘继兴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丢了,有萧玥的新来的师姑昌鸯和师姐阴丽华加入。可能对于后世的人来说比较难以理解,但是这个时代普通家庭男主人行房都有丫鬟伺候,何况是刘继兴这个准皇帝多几个女侍卫。 这个昌鸯也是个老姑娘了,比萧玥还大了半岁,一身修为比萧玥高了不止两个层次。虽然不似萧玥这般足智多谋,但是在修为上确实强出许多,她是萧玥师傅八面仙子冯瑧的师妹。 昌鸯虽然挂着是道尊门下的弟子,其实一身修为倒大多数都是几个师兄师姐教的。和萧玥一样不是天姿国色的她,倒被选择为刘继兴的近侍,重要的是她也是江南望族出身。施真人那些徒子徒孙为了控制和依托刘继兴,不惜送过来这些修为高强的女弟子。 阴丽华和萧玥都是一个师傅,也是刘继兴选中近侍的四个萧玥同门之一,在刘继兴眼里她的相貌比萧玥和昌鸯丝毫不差,而且让人意外的是她而且是天生的魅惑之体。 因为和萧玥双修了这么久,刘继兴自然知道了道家的妙处,加上这卫王天生的本钱,看到昌鸯和阴丽华这两个尤物哪里肯放过呢!而两个女子本来就是作为近侍来的,昌鸯和阴丽华根本就反抗不了刘继兴的索取。 竟然助刘继兴的修为连连突破境界。短期内刘继兴已经达到了精气内敛的至高境界。 曲句和潘崇彻的人几乎是一起进京,倒是吴珣反而没有回来,继续率领他的象军驻扎在边境。刘继兴在军队培养方面的方法无疑是相当成功的。 不管是东南还是西北的军队,即使脱离了两个最高统帅都可以独立作战了。吴珣的军队完全就是辅助性质了,但是他是最早想回来的,可是刘继兴没有让他回来,反而推心置腹的让他留下。 船棹使伍彦柔回到兴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参加储君刘继兴的登基大典了,他那浩浩荡荡率领回来的六艘楼舰,直让观礼的诸国使节和大汉臣民目瞪口呆。 谁都没有想到大汉国无声无息的建造了这么多的军舰,而且让大家吃惊的是这些都是海上巨无霸,目前在十国里只有吴越国可以模仿前唐的楼舰,而且是缩小版的。 政权交接的时候,刘继兴不想大汉边境意外发生。在琼州崖州雷州海峡附近,常规保留了三艘楼舰舰队;继续在潮州海域保留加强两艘;兴王府附近仍然是两艘。而在内陆的河道常规保留那种缩小版的楼舰舰队四艘,如今大汉国的水军可称天下第一! 大汉国水军的势力暴露,直接导致了各国的行动有所改变。但是大家的信息化方式,明显远远赶不上大汉国密党,等各国获取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汉国已经完全行动了起来! 植廷晓和伍忠汉负责的绿营,在刘晟驾崩居丧期间,一直环守兴王府整个皇城。在大家拟定刘晟中宗庙号,准备入陵后。三千绿营将士分赴大汉六十一州,去各地担负自己的使命作为各地的指挥官。 伍思虎成了大汉国如今最有名的人物,因为以他为首的密党成了整个中原地区都知道的情报组织,他的锦卫直直接更名为战侯府。 而一直隐身的鬼手师吾虽然统领密党,但是他不想露面出来,所以虽然密党归他管,但是门面上还是伍思虎的。 而鬼手密党手下的六大干将,成了伍思虎外最有名的人,刘继兴册封为大汉国密党六大地方团练使。 这六个人都独当一面的统领一批密党成员,组建民团发展党员,开始只是在大汉国境内发展,刘继兴登基的时候他们已经各自为战的,把党员发展到了整个中原地区。 “合久必分,而分久必合!”刘继兴一脸自信的看着诸人,淡淡的微笑着道:“此乃人心所向,想如今天下百姓都在期盼,期盼一个能够让他们安定自在生存的环境。所以不管是如今中原大地哪里发生的战争,天下哪里进行的势力吞并,战争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结束!现如今我们大汉国有安定的环境,人民有逐渐富裕的生活,这会让人羡慕也会让人嫉妒,所以我们不但要维护现有的生活,提高现有的生活和环境,而且要义无反顾的加强,我们这种保护家园的能力!现在这种义务就要我们无私奉献的来加强!” 刘继兴虽然没有振臂高呼,但是字句铿锵有力的打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大家听得浑身血液沸腾,激动万分一般的充满了期盼!在座的比谁都明白,能够进来这里的自然已经被刘继兴看做了亲信,而听了这些话之后,谁也别想脱离这个集团! 掌声雷动不止,刘继兴双手虚空压了一压,接着说:“天下莫不以中原地区为正统,现如今中原有周国郭氏,建立不过几载如今更为柴氏所系,纷争不断给老百姓造成多大伤害,其所袭国土也不过几十州,虎视眈眈的看着身边的唐国、伪汉和蜀中。但是如今他连北伪汉都没有收拾,虽然让唐国割让了国土也难成大气!如今虽然唐国地大物博,然只知道居安一偶而已,虽是鱼米之乡但是去岁收入尚不及朕大汉国。蜀中更是靡靡不值一提,如果想争天下我大汉国必先出手!” 刘继兴环视众人间信心十足,继续说道:“朕今托祖基得承国运,更得多方襄助和不遗余力的支持,必将使我刘氏江山万世一系,更使百姓安居乐业,使天下间乾坤朗朗!如今在座诸位就是朕手中最期待最需要最看好的牌,希望诸位相互勉进,齐心协力使我大汉成为天下雄狮!为我大汉一统乾坤,立下汗马功劳!再创凌烟阁昔日辉煌!” 在座的无人不一脸喜气,好像天下在握事情以成一般。刘继兴自然知道激励的重要性,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会不会对历史造成大的影响,但是自己各方面都有了准备,而且对这天下间的人也有所了解,自信只要上下一心的努力,一定会有所改变的。 看着在座的一张张脸,看着一个个斗志昂扬的喜气,刘继兴没有兴奋过头,反而更加清醒了起来,只等传来消息各方就可以行动了。今天在这里对他们说出天下大势,就是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雄心壮志,也让他们感觉到前途无量。 史称这次会议为逐鹿之盟! 第二十九章 人物 时间似乎就在这样慢慢流逝! 大汉乾和十六年,没有改元的大汉大宝元年! 八月壬辰日(十四),周国为了远交近攻,派遣西上閤门使曹彬出使吴越国。为了加强关系让曹彬携骑兵所用钢甲战衣两百套,步兵所用铁甲战衣五千套,刀枪剑戟等武器未计,准备赐给吴越王钱弘淑。 谁知道船队刚刚靠近杭州湾水域,竟然碰到了五艘混迹于海面的海盗船。这些海盗不但异常嚣张,而且自称什么太平洋海盗,根本不把吴越国的水军放在眼里。 他们组织严密作战协调,平时隐迹于附近海岛活动。近年来这些海面上流散的海盗,逐渐被一个叫羯可船长的人统领了,组成了一个叫太平洋海盗的组织。手下大大小小的海盗已经有近三四千人,船队达到了几十艘的战斗力,完全封锁了吴越国广大的海域。 吴越国国主钱弘淑自然也听说了,派过军队舰船两次去剿灭这股海盗。但是不但军队被嚣张而且有组织的海盗全部打杀,这些海盗为了震慑,竟然还上岸袭击过州县两次,警告吴越国互不侵犯。钱弘淑拿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谁知道如今竟然惹出这种事情来了。 这个曹彬也是周国如今青年一辈里有名的虎将,被海盗包围后临危不乱,虽然武力堪堪敌住海盗的首领羯可船长,但是随行的将士却被海盗杀的七七八八。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和善战的海盗,这些海盗简直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最后在羯可船长强大的弩机围攻下,曹彬看看大势已去只好和五个属下屈服。 得意洋洋的羯可船长没有杀曹彬六个人,携带战利品和曹彬一行的两艘船潜回大海去了。把曹彬六个人赶到近海踢到水里,六个人游上岸逃生。 得到吴越国地方紧急安抚后,国主钱弘淑大惊失色的一边命人到海上缉拿,一边命人安慰曹彬六个人。当然钱弘淑也只能当着曹彬的面做做样子而已,至于缉拿那自然是骗鬼而已。好好安慰了曹彬六个人一番后,然后命人护送曹彬六个人返回周国。而经过曹彬等人的传播,太平洋海盗和羯可船长名扬四海起来。 此前因为唐国的皇太弟晋王李景遂,被昭庆宫使袁从范毒死于八月庚辰日(初二),比大汉国皇帝刘晟早死一天。但是刘晟的讣告因为国务重大的原因先到了唐国,而且皇帝毕竟大过亲王,唐国便准备派使节过来兴王府祭告。 但是因为唐国皇太弟的死,唐国国主李暻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他感觉兄弟感情深,便在追封皇太弟半个月后,才命人到兴王府来告知。 偏偏唐国境内江宁府、江都府、洪州府三府,便传开了说是新进的太子李弘翼教唆袁从范,害死了皇太弟李景遂。 因为本来唐国国主李暻是要把皇位传给皇太弟的,这个传言一出唐国人心惶惶起来。而太子李弘翼也不安起来,私下里准备了许多私兵和死士以防万一。 而大汉国的新任皇帝刘继兴,却命人忽然找到了南唐国太子李弘翼,把这件事情流传出去的幕后人告诉了他,李弘翼自然在国内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蜀中到处也流传着周国要攻打蜀国的消息,而蜀国也没有人出来辟谣,蜀中各地人心惶惶起来。蜀主却派人来兴王府和刘继兴商量,说自己去年派胡立致送了书信给周国希望邦交和好。周国没有回答自己,如今却要声势来攻打,如果周国攻打自己国家,希望大汉国可以攻击依附周国的楚地周行逢,来支持自己。 刘继兴心里肯定高兴,正想进取楚地就有人送来借口。便当着蜀使和兴王府别的使节,讥笑蜀主是想做国主还是做皇帝。 偷偷的便让一直在兴王府没有走的蜀国使节宋行回去成都,隐晦的传达了自己想要进攻周行逢的消息。当然希望蜀中可以帮忙打通中间有楚地相隔两国的交接线,也随机在蜀中和湖南边境开始施压。 大宝元年九月初,有大理附属国林柯国特使毋置疑入朝。率蛮族濮夷、夜郎、僚国三国随众三百余人,皇帝刘鋹(刘继兴)使礼部尚书薛用丕隆重迎接。 大汉皇帝刘鋹答应林柯国要求,明年迎娶百夷公主依娉,和林柯国结成秦晋之好。 林柯国这个时候实际上已经沦为三个大的族群管理,国家的首领叫头人,时人又称羅施鬼。 这个百夷公主依娉实际上是现在濮夷族的头人,她的父母是濮夷和僚国的头人混血生了她。 而且林柯国(羅施鬼)名义上这个时候也已经归附大理国了,是属于大理国诸多民族里的属国,但是疆域广阔却穷山恶水,大汉征服了岭南西路后,便和大汉紧紧相连。 刘继兴此前命令密党行动,叫几个文人打入了林柯国发展。半年多的时间,这些聪明的文人在各个环节发挥了重大作用。 现在在兴王府要实施扩张策略的时候,果然在林柯国国内发挥了关键的作用。不但加强了周边势力的团结一致,也促使刘继兴可以大展宏图。 九月十四,大汉国军队果然顺利借道林柯国,二十余天之后直达蜀中边境黔州。 一路沿线势如破竹的清理,本来就不多强大的山区武装势力。更是在林柯国边境外,占领了湖南周行逢大片地区,其中有诚、徽、锦、溪四州不少土地,先头部队更是直接接壤南平边境。 当然这些刘继兴用后世军队特种部队,标准方式培训的山地陆战队的将士,在湘贵地区山区发挥了完全的优势。 周行逢措手不及的看着一路上大汉国军队势不可挡,到处都是山匪水盗归附大汉军队,他们在大汉国军队的带领下占领当地县府军寨。更是开仓放粮清除恶霸,民众纷纷起来迎接大汉军队。好像大汉军队就是仁义之师一般,周行逢自知不可为,只有据守武平节度藩镇朗州府下令而已。 其中就有他的结义兄弟衡州刺史张文表,想在全州和诚州切断这支先遣部队的后路,把整个部队包围在楚地扼杀。 而蜀中军队也不时自黔州出兵,可是意外的发现大汉军队不但占领了林柯挨着蜀中和湖南的边境。而且马上就有大汉国的官员后随,在当地占据县府,号召当地民众认可大汉国的政权,安抚当地民众的生活。 这支先锋部队,被大汉国称为西南第一团练使的郭镜率领,短短半个多月时间,开辟了一条连接蜀中边境的路线地带。 而大汉国也彻底将湖南、蜀中和林柯国分开来,这条一百余里宽的地带后来被称为挺进中原第一路! 享乐的蜀中皇朝没有重视,对于大汉国开辟这条路的重大作用。林柯国几个结盟小国,在接受了大汉国送的各种粮食物品后,也保持了沉默和默认。 出人意料的是大理国也没有干预大汉国的行动,也没有派人询问林柯国的许诺。 刘鋹(刘继兴)让楚、蜀、林柯各地的密党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巩固加强着这条挺进中原第一路的控制力。更先后派出了十多个选拔上来的密党党员,各自领着自己的队伍稳固加强着自己周围的势力,然后逐步往湖南境内深处挺进。 而已经渗入楚地湖南的密党党员,又在各地发动大大小小的反抗和暴动,让周行逢根本就没有精力来镇压。 这条挺进中原第一路越来越宽,也越来越稳固起来。随着刘鋹刘继兴派来三千正规军特种兵的加入,加强占领区各地收编的军队。各地征服发动的山匪水盗的归附更加集中,这条路上所谓的军队达到了惊人的近三万人。 而年轻的郭镜竟然破例被封为西北路招讨使,划归潘崇彻麾下,随后他身边两个助手也均被封了副招使。 此间因为一向以无耻著称的南平王高保融,受到周国的恐吓和游说后,不断的派人来游说蜀主归附周国。蜀中无可奈何又不能大发雷霆,只好暗地里求助于活动在边境的大汉西北招讨使郭镜。 于是,大汉国突然派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乘着下雨渡江攻击南平边境的县府。突如其来的袭击,不但轻松的占领了县府衙门,也让一向惯于见风使舵的南平手忙脚乱,更吓得高保融不敢离开据地。 因为这年闰七月,一直归附唐国的清源节度使留从效,突然派了牙将蔡仲斌偷偷去给周国传信,说愿意脱离唐国归附周国做藩属。 大汉国密党意外截留蔡仲斌,知道了这件事。八月刘继兴登基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来到兴王府的唐国使节,质问留从效破坏地区间的平衡,要唐国发兵征服留从效,唐国不敢相信也不敢异动和斥责留从效。 刘继兴却以留从效破坏临近各国势力平衡和安定为由,九月中旬从潮州出发,派兵逼近清源军责问留从效,希望他出来解释这件事。 而闽境内有王家皇朝当年的别支后代,和迁往唐国做安乐公的王延政的后人,纷纷派人也站出来责问留从效。 留从效没有想到反应这么大,心里咒骂蔡仲斌,极力镇压希望平息这件事。可是在各地的密党党员又发挥了重要作用,纷纷带人揭发留从效集团的恶行,甚至发动攻击各地县府,发动民众指责留从效让民众陷入战火。 刘继兴没有客气的让步兵一万,九月底从陆路潮州公开进攻,而水军从三路攻击。不到一天时间里,大汉军队先后占领了东山岛和金门岛和(同安县)厦门岛。 然后以三岛为据点,不断的拉来国内初步训练有素的军队,更是水陆结合进攻清源军所辖的地盘。当然,陆路一路上大多数是唐国当年占领闽境的地盘。 而且,不到五天时间,大汉军队的水军陆战队,分别在三岛建立了水寨军营驻守。尤其在同安县(厦门岛),建立了一个三千人的都指挥卫所。 大汉国强大的楼舰部队,让留从效心惊肉跳的全力以赴迎敌。但是他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大汉军队十分得民众欢迎。军队所至民众夹道欢迎,而且一起合股攻击清源军。 使得不到三天,陆路大汉军队已经逼近漳州城外三十里处。结合同安县建立的指挥卫所,不断败退唐国驻军和围剿清源军的军队,使得清源军节节败退。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大汉国军队派出的将军,竟然只是两个名不经传的植廷晓和李承渥。 植廷晓是卫王当年做亲王时候的朋友,在秉承了刘继兴的意愿过后,这次得到了刘继兴的重用。作为主帅的植廷晓从陆路潮州一直打到了漳州,他当然明白这不是自己的能力。他一切都是按照刘继兴的意愿行事,加上绿营培养出来的将官下面的率领,植廷晓春风得意的一路所向披靡,让他对刘继兴佩服的五体投地。 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大汉水路辅助他的将领,竟然是一个文人官员赵辞健。这个昔日的宝安县令,在这次军事行动中,任大汉国水军东北招讨使。 这个官职一看就是善于创造的刘家皇朝发明的,不过拿着剿匪剿海盗的名头,和对清源军施压的作用,杀进了留从效的地盘,照实后来让唐国上下目瞪口呆。 赵辞健意气风发的率领着六艘楼舰船队,对东山岛、金门岛、同安县进行了合围。 作为大汉国水军的最高统帅,大汉国船棹使伍彦柔,只派遣了一个牙将王瑞,来给赵辞健做副手。大汉国水军陆战队轻易就突破了清源军所有防线,对植廷晓的陆路进攻起到了主要帮助。 作为这次行动的陆路副帅,一向跟随大将军吴珣学习的李承渥。起先在军队基层干了十余年,被皇帝刘继兴提拔了起来,跟随大将军吴珣学习象军,仅仅一年时间便被重用了。 而他果然没有令皇帝刘继兴失望,扬眉吐气的率领着他的象军,让清源军的阵型迎风即破。他几乎作为大汉军队的先锋部队长驱直入,让清源军闻风丧胆的四处逃串。 唐国好不容易听说大汉国海面上有六艘楼舰船队进攻,留从效焦头烂额的时候,不由也忍不住想教训清源军留从效。但是唐国远远赶不上大汉国信息获取的快速,等到他们做出行动的时候,大汉国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唐国还是分别让百胜节度使进驻闽境龙岩,永安节度使进驻德化两州,小小的清源军留后留从效一时间三面受敌。 倒不是一向善战的清源军不行了,而是大汉国军队的行动迅速和料敌先机的战术,让清源军的军队指挥措手不及。 更让清源军的军队指挥官惊讶的是,不少土生土长的闽境人,竟然主动给大汉军队做向导,而且破坏清源军的军队驻地,以及混搅清源军的探子视听。 何况大汉军队的战斗力也让清源军大开眼界,这些人往往十来个人就可以袭击一个军营,让清源军当真是不寒而栗。 而大汉国的军队还没等唐国的军队到位,就已经占领了漳州城。不到十天时间,清源军的地盘缩小了三分之一。 海面上水军的强力进攻更让清源军慌乱了,准备妥当的水军竟然主动出击,明显要进攻清源军的重要城市泉州,留从效慌忙派使节过来和陆路主帅植廷晓、水军主帅赵辞健谈判,也匆匆跟着派人赶来兴王府和刘继兴商议。 南方的十月就这样慢慢的过了!有人感觉时光飞逝,有人感觉度日如年! 刘继兴好奇的打量面前这个毫不出奇的男人,丝毫感觉不到他身上特别的气势。 但是他能够被杨炯这般推崇,一定有他非凡过人之处!何况这个男子在以后的日子里,刘继兴可是知道他会名留青史。虽然现在他还只是留从效手下一个高级将领,甚至自己刚刚攻下的漳州城就是他的管辖。 刘继兴坐在那里没有动,在见识了夏轻侯、潘崇彻、师吾、杨炯这些牛人后,太知道这个世界和自己那个世界的不同,和自己知晓的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何况最早被道尊施真人那个神棍洗髓的时候,更了解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些追逐天道的人,自己稀里糊涂虽然没有什么太高的修为,但是身上多多少少有些道尊遗留东西,于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以不变应万变坐在那里等他说! 这个男子静静的打量着刘继兴,没有一丝的敌意的眼神,甚至还有些微笑。 他没有隐藏眼神中的惊讶:“听杨兄在信中数次提到陛下!某家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会让闻名天下的病虎杨炯如此推崇呢,今日得见陛下感觉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刘继兴不置可否的看着他,自然不会被他几句话说的飘飘然,微微一笑道:“陈将军是闽南一带乃至天下名声赫赫的人,对闽南人民的生活状况应该比较了解,感觉朕如今大汉军队进驻有何看法!” 这个男子似带沉思的缓缓说道:“陛下的军队对民众丝毫不犯,说明陛下统兵有方御下有道;军队凝聚力和忠诚度超强,说明陛下有足够自信和超强控制力;这支军队是某家见过的最有活力的军队,毫不夸张的说,不出几年也一定会是最有战斗力的军队。某家回去闽南一定会好好的吸收陛下军队的精华,把所属的军队将士训练的铜墙铁壁一般!”他竟然笑了!而且明目张胆的告诉刘继兴他要模仿。 刘继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龙椅把手,便明白了这个男子的意思!心里有些自嘲了想,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小温侯陈洪进!看样子自己现在也改变不了,他此后统领闽南十多年的事实!除非现在自己灭了清源军或者灭了他。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会不会改变历史,但是现在如果可以灭了闽境势力,自己就是直接和吴越国以及唐国直接接壤了。这次乘势进攻湖南武平节度,周行逢他们没有做出反应来,只要这次出兵可以操练出一批将领,自己不介意改变一下历史。 看他丝毫没有退让的心里,如果自己现在对他动手,不知道杨炯和师紹还有身后的昌鸯和谢琼绮,能不能留下这个名人奇艺榜的人物! 这个男子就是奇艺榜上有名的小温侯陈洪进,据说他的排名还在潘崇彻和杨炯的前面,和鬼手师吾几乎不相上下。按杨炯的说法,他和师吾之间迟早有一战,但是刘继兴感觉不到师吾有这个意思。 陈洪进似乎看出了刘继兴的心里一般,淡淡的笑道:“据说道尊神仙格外看重陛下!今日得见果然不虚哩!陛下一身修为应该也突破了先天境界,在陛下这个年龄当是绝世无双了!如果陛下是个将军,不出几年一定可以超越某家的修为,陛下此时武力当是天下诸位天子里排名靠前的皇帝!” 刘继兴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杨炯,杨炯含笑看了看自己点头算是回应了。 他似乎和陈洪进关系不错,朝陈洪进先点了点头,便又朝刘继兴说道:“陈兄修炼的射日神功据说来自于上古时代,某家和潘将军昔日也曾聊及过,这个世界上如果我们联手去阻击陈兄,也不一定能留下他来哩!陛下一身修为来自于道尊神仙的指导,如果在临阵对敌上再加强一两年,也许陈兄以后也不是陛下对手哩!”他的说法看似指点刘继兴,实际上就是警告刘继兴不要乱来。 听杨炯这么一说,刘继兴心里有些骇然,没有想到这个陈洪进这么厉害,当然也知道杨炯这么说的意思!如果陈洪进要逃命的话这里的人是留不下他的,除非是那个不问世事的夏轻侯出手了,也不知道他有着几分把握。刘继兴毫不怀疑夏轻侯一定会用神念关注自己,尤其是宫里进来这么强大的高手。但是他也不一定会出手,毕竟自己没有危险! “有机会朕一定向陈将军好好讨教!只是不知道陈将军此次来兴王府,带来了留留后什么有建设性的消息和诚意啊!朕可是知道留留后想做周国在沿海和南方的一枚针啊!”刘继兴知道不可为,自然主动改变话题! “留后的意思自然是希望陛下不要误会了清源军!因为当年我闽境王氏归附了唐国,当时只是因为唐国在江南诸国里势力无疑是最强的所在!而如今唐国自己都被周国攻打的无还手之力!想那王氏归附后又不再管理闽境,留后担心如果唐国自己降为国主后,不能保证留后和清源军在闽境的地位,所以便派人去联系了周国!”陈洪进脸上没有表情。 刘继兴哈哈大笑起来:“他中原周国也不过是藩镇起家!我大汉国建国已经凡四十年,从来没有奉塑他中原,将军看我大汉国军队如何,看这兴王府民众生活如何。想他周国战乱中建立不过几载,民众连吃都解决不了。而我大汉国如今民众一心万事可为,他日朕一定挥师北进中原,留留后何必舍近求远呢!将军应该也当有决断吧!” 陈洪进脸上毫不掩饰的吃惊,看着少年刘继兴坚毅的神色,笑了道:“陛下其志非小,某家回闽一定向留后转达!”他看的比谁都清楚,虽然吃惊但是也不会表露太多。 “将军大可放心!留后如果率清源军归附我大汉国!朕一定封他为世袭闽南王,就是将军朕也必先以节度使待之!”刘继兴看了看杨炯,沉思着,便淡淡的又看了一下下首几个陪同的官员,便又道:“将军可先下去休息,朕先着中书拟旨一道,如果留后同意朕的意思,朕可以考虑退还漳州以南的土地!如果留后意思不明,朕不在意替现在焦头烂额的唐国管理一下闽南了!”刘继兴一脸自信的站了起来。 刘继兴现在知道自己不是一时兴起,水军的强大战斗力让他充满了自信,如果真的可以占领整个闽南,倒也是一件好事! 陈洪进显然有些意外刘继兴会这么直接,他当然也了解过现在大汉国的实力和这段时间的作为,更是直接和大汉军队交过手,他毫不怀疑现在大汉国的实力,于是拱拱手向刘继兴行礼退了下去不提。 第三十章 胡子 杀! 一声发自喉间的低吼!杨淮一挥手中明亮的横刀,身边的全身劲装的手下纷纷出动,身形灵巧的如下山猛虎一般。各自挥动手中制式的横刀,进入了这个五百来人的军营。 杨淮手中的横刀还是此次出征的时候,皇帝刘继兴亲自所授。这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骄傲,可以受到皇帝刘继兴授刀的只有十个人,杨淮就是其中一个。 他出自于绿营,是现在西北路招讨使郭镜提拔出来的亲信,也曾经是郭镜的牙将亲兵,当天他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和郭镜一起并肩作战过,而且还救过现在的水军东北招讨副使王瑞。 可以有今天的地位杨淮最感激的自然是郭镜,但是杨淮明白这一切都来自于皇帝刘继兴。杨淮是吴中杨氏一脉,当年因为刚好出了五服以内,李氏唐国替代杨吴后,杨淮一家没有被圈禁起来。此后族人只是不断的南迁自保,如今已经定居在大汉境内。 这支杨家到了杨淮父亲手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想到从洪州附近往远远的避到了楚地。但是没有想到楚地当天更不太平,隐居在岭南西路全州附近,而且是深山老林的杨家被马家内斗的几个儿子折腾。众驹争槽斗争不休,发动战争不断征兵逼得人们无处安生,杨家只好冒险跨界进了大汉国边境。 让杨家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年大汉国也征兵。但是令人欣慰的是不是各地指挥使团练使征兵,而是大汉国朝廷下旨征兵。 先前是杨淮一个堂哥杨济意外被征集进了绿营,绿营培养的都是忠诚的保家为国的战士,刘继兴后世部队的洗脑政策和方法,让狂热的绿营战士不断宣扬,继而作为引进人才杨淮得以也进入绿营。 那是和郭镜一起返回兴王府的时候,勇猛具有天生神力的杨淮不但救了老上司,还有现在的水军陆战队东北军指挥使招讨副使王瑞。 而且在那次意外中帮助了郭镜,受到了那时还是基层指挥郭镜的赏识。从此杨淮从亲兵、牙将,一直做到现在独当一面的指挥使。当然在郭镜身边的牙将被提拔进刘继兴创办的军校,这是杨淮最大的蜕变。 机会、机遇加运气,杨淮更相信是自己对皇帝思维的理解力。所以他现在比当初引进他进绿营的堂哥杨济,不但职务地位要高很多,而且明显是刘继兴面前冉冉升起的明星。 刘继兴相信每个成年人都是有能力的,只是没有在特定时期给他们放在特定位置。所以刘继兴毫不吝啬的提拔基层指挥,在国子监设立的武举科目中,安排一种类似于后世军校的机构。让大大小小的任务去锻炼他们,让他们在经验中成长。而且刘继兴还恶意搞笑的,把自己的军校起名叫大汉黄埔军院。 大汉全国各地涌现出许许多多的人才,当然这样的人才让军方的大佬侧目,也证明了刘继兴的眼光。这些军院的学生都尊刘继兴为院长,他们少则一个季度、多则半年的,在这边疯狂的接受各种各样的教育。当然成为军院的一个附带条件就是,可以申请通过考察成为密党党员。 目前就是整个中原地区,现在被密党党员渗入的成员也越来越多,他们以基层党组织为基础,各自为战但是又紧紧和中央党组织联系,使得刘继兴感觉现在自己比毛爷爷还牛叉。 这里是从唐国沙溪流入清源军境内的一处河流,清源军平时在这里设置军寨。不但可以扼杀来自于海面上的敌人,防止敌人驾船纵深进入全境切断清源军,而且可以可攻可守的防范陆路上的敌人。 昔日这里并没有驻扎多少兵力,因为一则挨着同安县(厦门岛);二来可以独自坚守进退。自从同安县遭受大汉国军队攻陷之后,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前沿边防驻地! 几天前大汉国军队强势占领了同安县城,为了和南线的漳州军队连线,没有乘势攻击这个小小的清风寨。 清源军也因为四处受敌,已经无法顾及多线开战的战争,自然无法派出人来支援这个小小的军寨里的驻军。 这处军寨的都指挥使是留后的一个远房侄子名叫留松原,他已经派出几拨信使赶去请求支援,但是都没有回信这边来。 倚仗着军寨两面是山一面是溪水汇成的河流,留松原自己还没有绝望,但是大汉国军队没有继续进攻,也让他似乎松了口气。 据说是留后正派人和大汉国军队谈判,留松原心情安逸了许久,甚至都有些侥幸,希望大汉国军队不会对自己下手。也许是他安逸久了太天真了吧! 十一月中的天气,闽境的天气也有些凉了。但是此刻他正大腹便便的赤裸上身,搂着一个当地抓来的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女在狎玩饮乐,想让自己那浮躁不安的心情放松起来。 虽然在这清风寨军寨周围各个至高点也安排了不少哨兵,除了白天正面进攻会让留松原有些担心,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敢带着一百人,夜里偷偷泅水,来袭击自己这个有五百人的清风寨。 因为这个时代虽然有偷袭,有暗杀袭营。但是从来没有过刘继兴这种,来自于千年之后的怪物。刘继兴培养的特种兵,在后世热武器时代都可以扭转战局,何况这个时代的信息不发达。 杨淮没有自大到凭一百人夜里可以顺利攻破清风寨,院长皇帝刘继兴也教导过他对敌不能大意,所以三人一组的组合很顺利的清除每一个死角。这些战士配备最好的弩弓和横刀,而且还有人携带了刘继兴秘密武器地雷。 按照开始定下的策略,分别去各个方向占领不同的至高点,似乎一切都顺利攻破。身边三个牙兵不时收到各处,以野鸟暗语传来的歼敌人数,杨淮脸上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让他那涂满色汁的脸上,看起来就像个来自于地狱的阿修罗。 皇帝刘继兴知道杨淮天生神力后,竟然把自己融合的目瑙刀法和天龙刀法汇成一路,命名神龙刀法绝招教给了杨淮四招。更让伍思虎给他带到战侯府教他练气的法门,让杨淮骄傲的以天子门生自居。 他挥刀把一个刚刚看到自己的清源军,自左肩而下砍成斜斜的两截,内脏泄了一地鲜血在黑夜里有些发黑。惨死的清源军两片尸体还在地上抽动,让跟在杨淮身边的三个牙兵,在夜色里闻到那浓浓的血腥都有些倒胃了。 但是杨淮的彪悍和神力也激发了他们的战意,也不管被喷了一身的血,一起摸向了眼前的木头搭建的两层房子。 这片房子透着光线,明显里面是有人。杨淮和十来个战士汇合分工,一齐汇聚到了房外。 别的地方的战士正在不断的收割着清源军士兵的生命,关键的哨岗已经换上了大汉军队特种兵。杨淮对这些战士挥动手势,看大家都明白了,而且格外冷静,心里有点感慨万千。但是这是在战场,杨淮没有婆妈敏捷的率先攀着木杆,揉身而上的向门口靠近。 “什么,,,人!”毕竟不是那种江湖上的高手,门口的两个哨兵还是发现了异动。口中的尾音低哑,随着被杨淮手中匕首刀尖挥动切开喉咙,声音戛然而止的倒下! 然后听到砰的一声,杨淮踹开了那扇简陋的木门! 留松原有些讶然的看着杨淮四个人,怀里的少女看到凶神恶煞的杨淮,竟然吓晕了过去。 这留松原能够做到都指挥使,自己倒也是有几分能力,他一把将手中赤裸裸的少女,朝杨淮当武器扔了过来,人已经抓住了身旁桌子上的配刀。 杨淮虽然够狠,但是在刘继兴的教育下,也不想连累多杀一些无辜的人,所以斜退半步后,左手一把抄住了那个少女。可是抱着光溜溜的少女,他几乎一把没有把住。 一番折腾少女一下醒来了,可是睁开眼睛又看到了杨淮,不由双眼一翻人又晕了过去。杨淮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将她放在一旁的木板床上。 留松原虽然想反抗,但是他刚刚抽出刀来,杨淮身边两个牙兵身手敏捷的多,不待留松原拔刀已经冲了上来。 这两个牙兵虽然不是什么江湖上高手,但是能够作为杨淮的侍卫牙兵,那自然也是经过不少的战斗。何况刘继兴培训的特种兵就是后世的模式,加上无私教授这个时代高手的一些近战技巧,完全就是一个杀人机器一般,擅长的招式没有半分花哨和迟疑。 留松原虽然是个指挥使,但是也不是特别擅长近战技巧的江湖上的高手,被两个人用横刀一锁,立时险象环生的一脸狼狈。 他们看到一旁的铠甲就知道留松原是条大鱼,何况手中的佩刀那也不是一般小官可以拿的,所以两个人几乎一左一右把留松原当成了一条肥鱼。 不但刀刀要命一般,而且两个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根本不给留松原机会。而另外一个牙兵守在杨淮身边,笑盈盈的一点都不担心,看着两个战友铛铛铛挥动手中的横刀,把个大腹便便的留松原逼到了一旁房角。 一条尺余长的伤口从左肩一直拉到了右腹,虽然不深但是只要再进一分,只怕留松原就要开膛破肚了,鲜血立时把留松原弄的惨不忍睹的浑身是血。两个人很有分寸,只是为了警告留松原。 留松原不傻甚至很聪明,知道自己伤势不重,而这两个人明显也没有尽全力。一旁的杨淮虽然盯着自己,但是一点都不着急,留松原心里就凉了半截。 外面一直没有动静,这些人可以摸进来军寨,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身边,留松原便知道这清风寨完了。不由喘气朝杨淮说:“手下留情不要杀某家,某家是这清风寨指挥使留松原,也是清源军留后的侄儿!“ 杨淮精神不由一振,事先虽然也有探子告知了,但是这个时代画像技术出入太大,杨淮知道抓到大鱼了,呵呵一笑示意两个牙兵把留松原押了过来。 又朝身边的牙兵使了个眼色,牙兵走出门从怀里掏出一支准备好的烟花,砰的一声,精美灿烂的烟花划破了夜空的沉寂,四下流散在漆黑的夜色里。 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接应在外的五百士兵,此时在清风寨对面的山上一齐现身,就着淡淡的夜色往这边冲了过来。 此时清源军所控制的地盘内,到处都如清源军这处清风寨一般,被刘继兴派遣的特种部队直接征服。 一座雕梁画栋的红楼,一扇古香古色的花窗,一道曲线分明的绝美身形,佳人如玉! 她静静的依靠在窗前看着远处的房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犹如一座精美的石雕。 一个人的气质和家庭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但是绝对和后天的教育和接受教育的环境有极大关系。 大汉国承平四十余年,一直在兴王府生活的人们如果家境稍微好些的,足够在这里培育两代人还多。 当然也就会出现许多优秀的人才,和远胜中原地区温饱解决不了,身体状态欠佳的人。像这种只观其貌便可知其气质的,在兴王府这里不在少数。 而且兴王府一直太平,加上四海各国商贾云集,给兴王府的人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也使得各个异族在兴王府居住的越来越多,其中自然就不泛胡汉杂交。 大汉国皇帝重视商业,哪怕是在朝为官的一些人,家里都或多或少派下人、亲属,间接的操纵着一些行当,从其中捞取一些各种各样的利益。 有人甚至评论兴王府,比当初盛唐长安更盛,虽然不知道当初长安是如何繁华,但是现在的兴王府确实让天下人羡慕留恋。 大汉国新皇帝刘继兴继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大力的发展兴王府东城建设。将原本分散的贫民居住的地方规划重建,打造成比西城更大一倍的商住区。 更是将有功的军队将士的家属,全部迁到了东城区和平里。其中朝廷更是恩赐了不少功臣府邸,这自然大大带动了东城的繁荣,使得不少有眼光的达官贵人和商贾,也纷纷在东城区发展。 这些人自然不知道刘继兴的用意,他们只知道东城的人多了,利润大了可以赚钱,所以他们响应刘继兴的号召。 从乾和十五年末皇帝刘继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着手开始发展的东城。乾和十六年末是大宝元年,这个时候兴王府东城已经是飞速发展,现在东城这边居住的人口,丝毫不少于当日热闹的西城。 这些有远见的商贾和政要,纷纷掏钱买了朝廷规划出来的土地,建房开档使得东城的规模越来越大,朝廷下旨将原本规划出来的的地方,再次拟定规模,不得不再次扩大开发区。 因为朝廷在东城推行的大力发展,进来兴王府的人自然更是越来越多,本来就繁华的西城也就更热闹起来!当真是万商云集人头攒动,各国各族的人都来体验兴王府的兼容和繁华。 解语楼是兴王府西城最负盛名的地方! 不仅仅它是西城最有名的青楼,销金享受之地!而且是西城最有名的品尝美食和欣赏艺苑所在! 这里有岭南各地最好的花魁;这里有最好的来自于各国,甚至海外番国的美食;这里也有来自于宫廷乐师教授的曲乐师和名曲大家。 这家有名销金的地方在岭南当真是家喻户晓,如今在中原地区也是大名鼎鼎。 这里以前的大老板,据说是一个来自于中原的商贾名唤高锦夜。此人不但财大气粗的在兴王府兴建了最大的娱乐场所,而且先皇刘晟在位时他依附在侍中卢琼仙门下,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日进斗金。 新皇帝刘继兴继位之后,大刀阔斧整理了兴王府所有的行业,规范了一些行当,也放松了一些行业的经营面。 解语楼作为行业典范,只有首当其冲的改变了。 首先高锦夜就是把自己的股份清算了,卖给了兴王府有名的巨贾沈醉和几个朋友一半,然后几个人收购了解语楼周边不少商铺,把个美仑美央的解语楼又扩大了四分之一左右。 当然三层楼的解语楼在兴王府是个异数,如今里面各个地方也改变了原有格局。据说皇帝刘继兴还亲自派人上门看过,解语楼才敢重新的开张营业接纳新老顾客。 每日华灯初上时候,自然是解语楼最热闹的开始。 这道优雅的身影就是在解语楼三楼的一间房里,她用银纱轻轻挡住了容颜,但是一双有些深邃不同于汉人的眼珠,可以看出来她身上流淌的不仅仅是汉人的血液。这双迷人的眼睛是如此的迷离,让人一看就会嘭嘭心跳加速。 今日二楼的美食厅豪华座上,依旧坐满了预定席位的达官贵人和商贾豪客,这些客人几乎个个都是美人在怀推杯换盏,一边细细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一边欣赏着一楼中间天井里的表演。 那里搭建的三尺高的大舞台,上面正进行精彩的表演。这里有解语楼提供的各种各样的精彩绝伦的才艺表演,显示着解语楼的与众不同和对艺术的兼容。 来这里消费的人当真是非富则贵,谁也不会有差钱这些事,好像他们的兜里有用不完的钱一般。所以来这里大家要的是开心,不是想找个相好的美女,就是看看出色的表演。 这里的美女是岭南最好的,只要你出的起价钱,你可以夜夜笙歌做新郎。只要你有这个能力和身家,你可以看只有皇宫里皇帝才能看到的歌舞表演。 而且解语楼也根据不同的消费层次,在二楼的品味居安排了给客人不同的席位,可以招待客人或者自己享受。 今日东首的长安阁贵宾席只有一桌客人,三围台空了两围。老板之一的高锦夜满脸推笑的站在一边服侍着,高锦夜在兴王府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随着这些年在兴王府风生水起,不但生意越来越大,也认识了各种各样的达官贵人。 但是高锦夜知道今天的这桌客人,不是自己可以亲近的,因为他们是大汉国第一女侍中,卢琼仙亲自送过来的。而且卢琼仙自己都不敢作陪,交代了高锦夜之后就走了! 桌上只有两个人,两个神采飞扬的成年男人,两个人都是一身普通的便服,他们就是皇帝刘继兴现在引为先生的杨炯,和闽境出使大汉国谈判的大将军小温侯陈洪进。 两个人坐在这边长安阁,四周有些不明真相的客人,嫉妒羡慕恨的狠狠盯着这边。如果不是知道进这里面的人非富则贵,估计有些人早冲过去闹事了。 但是因为兴王府虽然一直没有过宵禁,但是巡城司和左右街使一向很严,基本上没有人主动闹事! 杨炯身边的酒没有动,陈洪进是一杯一杯往口里倒。这种喝酒的方法和方式,让一旁的高锦夜感慨万千,又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他也悦人无数,但是在两个人面前有些局促不安。 “济川,你观如今大汉当今圣上如何!”杨炯淡淡的看着陈洪进,神色平静的不带一丝异色。 一杯酒倒进了口里,陈洪进轻轻吸了口气,似乎在享受品味那酒的感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杨炯,许久方露出一丝微笑来。 也淡淡的说道:“有个神算说某家这辈子会位极人臣!某家便一直努力钻营,后得恩师看重得以一身修为,当日突破先天境界时,某家在想是不是老天眷顾着,某家可以一步登天呢!” 他一脸自信的看着了一旁的高锦夜,高锦夜赶忙又给他斟满了酒,心里却只是打鼓。 杨炯不置可否的看着陈洪进。 “某家拜访过在中原神州大地任何一个所谓的国家!”陈洪进自嘲的笑了声:“就是为了看看那些所谓的真命天子!如今感觉也不过如此而已!但是令某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下无人不可成为天子!据说这解语楼里有一个能知天下无人能知之事,更能预测将来的高人!”他便看向了高锦夜:“不知道某家可否有幸一睹真颜呢!” 作为陈洪进他是有骄傲的资本,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想问鼎天下!这个世界不是说你功夫高就可以拥有一切,就好比孔雀明王一般,他虽然隐隐在江湖上修为为首,但是也不能成为一方霸主。因为逐鹿中原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力,还有许多优秀的统域能力。 能够走到今天,杨炯自认为自己是优秀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太多了。就像他看到的刘继兴,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年轻的皇帝产生的惊讶已经不是可以用言语来代替了。他也听说过解语楼有一个奇人,人称胡子!据说那是一个可以和唐国神僧木平罗汉媲美的人。 第三十一章 卿本佳人 “先生如何看!”刘继兴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貌不出众的男子,看着他气定神闲的风采,不由也有些赞叹,这可是天下有数的传奇人物啊! 鬼手师吾! 不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在也是刘继兴亲自创立的,密党组织头号党魁之一。 据白衣银枪夏轻侯和自己说,鬼手是大汉国目前武力值最强的,比自己那个便宜老丈人潘崇彻还厉害。 刘继兴记得历史书说杀死殇帝的人有五个,他们都是当年锦卫直老大陈道痒手下最厉害的高手。现在化名刘思潮的鬼手师吾、化名杨炯的谭令傈,都在自己身边辅助。而那对兄弟有珠江双蛟之称的林少强、林少良又在哪里呢?当然还有那个号称锦卫直第一名捕的追命何昌廷,刘继兴根本不相信他们被斬了。 刘继兴根本都没有问过刘晟,就是现在也没有和杨炯、师吾两个人提过,毕竟这是当年兔死狗烹的例子,当权的不好再问过了。 领略了杨炯的无限风采,和他教出来的徒弟,所以刘继兴一直对这个师吾的敬仰也发自于内心。 师吾负手静静的看着落花桥下缓缓流淌的水,在刘继兴这个皇帝面前丝毫没有卑谦的感觉,他对刘继兴的看法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所以在杨炯的相约下出来帮助刘继兴。 看着虽然稍显稚嫩,但是眼神深邃的刘继兴,风淡云轻一般的轻声说:“谁也没有想到这溪水小小的,曲折百回最后会流进那大海去了,兴王府外那大海只能以浩瀚无量来形容!如若不是知道这水明明就是流进那大海,谁会想到大海会是这些小溪汇聚。试想下天地间的至理无不相通,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又是多么奇妙简单的道理。世间无坚不摧就是水啊!陛下,你在某些人眼里可能现在就是一条小小的溪水,可是某家却是深深的知道,你一定是那条奔流向海,一路向前的小溪哩!” 刘继兴没有吱声了,看着这个莫测高深的男子,看着他笔挺的身躯似乎格外高大起来,更是有种忽然之间的神秘和亲切感。即使平时面对着那个骄傲的夏轻侯,自己都没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自己和夏轻侯比他熟悉了,根本没有把夏轻侯当成一个高手来看吧!看着师吾那平淡淡的感觉,刘继兴眼神中不由自主的精光大放,知道这个师吾身上这段时间又有了变化,肯定有了什么感悟。 这些修行的人哪个不是纵世奇才,往往为了突破和感悟可以放弃一切,为了追求天地间的真理往往出人意料。有着后世经验的刘继兴没有打扰师吾,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师吾看刘继兴没有吱声,不由双眼间竟然一亮,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含笑道:“刚刚接到党员密报,如今有重要党员姬鴻长,成功的在伪北汉建立根据地,到如今整个中原地区各个势力,都有我大汉国的密党组织。”他目光中丝毫没有隐藏赞赏的神色。 “陛下,某家万万没有想到,陛下交给某家这个组织,短短时间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看刘继兴一脸自信的冷静,心里更是惊讶于这种组织严密的机构,刘继兴这脑瓜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当然他不可能现在能够回到刘继兴那个时代,在那个国家创立的时候,那些伟人就是利用这种方式开创了最辉煌的时代。他当然也不知道人们对地位的渴望和追求,更不了解人们对尊重的感激和回报。而刘继兴就是利用了这个时代人们的这种心里,比自己后世更容易发展自己的力量。 何况在这种封建时代的情况下,皇权至上是普通至理,刘继兴只需要小小的激励和赏赐,就使得这些党员死心塌地的追随。 如今师吾统计了中原地区的党员人数,居然已经达到了四千多人的水平,加上岭南的根基已达近两万人的惊人数量,这些势力拉到任何地方都是一股庞大的力量。最让师吾震撼的是这些人的忠诚心,完全已经达到了死心塌地的程度。 就是威慑江湖数十载的人物,风云朝廷的达官贵人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当然像有些门派信众虽然也多,只怕也不能像密党组织党员对刘继兴的认同和忠诚,何况是这么多的党员。 天下目前门徒最多的正法派,那个名声赫赫的紫霄子谭峭,只怕也赶不上刘继兴现在在密党里面的号召力了。 这完全和刘继兴的年龄是不符合的,师吾自然感觉到的是道尊的威力。但是接触刘继兴之后,师吾完全相信有些人天生的能力,这么小的年龄,却老练的和他爷爷昔年一样! 师吾当年是受过高祖皇帝刘岩指点的,刘岩号称昔日江湖名人奇艺榜第一人,在名人奇艺榜上雄踞多年。即使是后来他自己退下榜来近二十年,也没有人敢自诩超过他。 如今就是那个风云西南大理的孔雀明王董伽罗,几十年来也一直只敢自居第二,当然也许是他尊重刘岩,但是无可厚非刘岩的威力。 师吾在刘继兴的身上看到了刘岩的影子,虽然刘继兴现在的修为不值一提,但是他才十多岁啊!师吾自然知道有道尊神仙的灌体加洗髓,刘继兴已经达到先天境界,但是距离高手还差太远了! 但是他也知道刘继兴追求的,显然还不是道尊追求的那天地间的至理,他心里想的是天下苍生!所以师吾决定出来帮助刘继兴,何况看他的作为只怕做皇帝比刘岩会更出色! 谁敢让一年前没有任何军方基础的文人做招讨使?谁敢让只接受过一个季度训练的人去做统帅!这个世界可能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对政治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要么就是刘继兴这种胸有成竹的人。 看看这一年大汉国军队的各路招讨使和团练使,不是一些兵家菜鸟就是文人官员,有限的几个老将似乎都是在刘继兴的指挥下行事,大多数都是协调和行动。 师吾可是知道一向心高气傲的霸刀潘崇彻,那是一直和自己一样的人物,如今都老老实实在外面做他的招讨使,这个可是和自己一样威名赫赫的人物啊! 一直把清源军作为几个国家之间的缓冲地带,就是归顺了唐国后清源军也算是唐国附国,但是对于大汉国今天的裸进攻,唐国因为周国的虎视眈眈都不敢干涉大汉国行动。 谁都没有想到刘继兴不动声色的仅仅利用几千人,短短几天时间就占领了清源军辖地一半地区。师吾却知道就是因为事先在清源军地盘上,已经有几百密党在发挥作用。 连小温侯陈洪进都跑到兴王府来了,师吾自然知道像陈洪进这种人物,肯定是想来试探刘继兴底限,和看看这个新天子有何魄力,可以同时对付唐国和清源军的,即使连一向把自己当成对手的他,这次竟然近在眼前都没有相约。 事实证明刘继兴根本没有考虑这个时候,唐国会和大汉发生大规模战争,密党组织在金陵的党员网,搜到的情报师吾都是先看过的,得到的情报让刘继兴更加心安。 唐国果然根本没有时间来应付清源军这种事情,被周国弄的焦头烂额的唐国,把自己的防线放在了漫长的长江上,还有防备一直不动声色的吴越国不要抽冷箭。 当然在国内为了堵民众的口,还是派人过来质问留从效为什么要改投周国,但是那个唐国的使者远远的还没到洪州。似乎唐国把这边化外之地忘记了一般,虽然清源军有泉州这个口岸,可以丰富唐国西南方的经济。但是在大汉国突然的强硬下,唐国显然鞭长莫及。 师吾心服口服的是,如今就是唐国想插手,等他们得到这边消息的时候,估计清源军已经被大汉国军队占领了。师吾以前从来没有看好过大汉国各州节度使手下的士兵,但是让他震撼的是刘继兴仅仅派出几千自己培训的主战兵力,就一路披靡的攻城跨州,这些以前各镇节度使派来军院学习的士兵,仅仅是殿后收拾和安抚民众而已。 大汉国现在的情报几乎不会超过三天,就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传达到目的地,而别的国家要想获取这些信息,保守估计起码要一个月以后了,师吾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变了。 看着这个年轻的皇帝,这个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少年,他感觉到一种神秘的感觉。 师吾操控着密党组织的一手材料,自然知道密党现在可以发挥的作用有多大。 郭镜领着的山地特种作战部队队伍,所向披靡的借道林柯占领了楚地湘西州府,也不干涉永顺土司的职权,其中就是各地密党支持信息发挥的巨大作用。 当然师吾自然知道还有一个大秘密,就是刘继兴在海上水军的势力。 如今刘继兴花光了自己的私房钱,平时还要国库常年支持,如果不是刘岩、刘晟父子集聚了大量财富,刘继兴哪里有这个底气。这几乎只有三四个人知道的秘密,除了师吾也许就只有那个大汉水军如今最高统帅,船棹使伍彦柔知道了。 以前师吾也许以为是因为道尊神仙的原因,才让刘继兴如此这般一路顺风,后来他从夏轻侯的口里听到了刘继兴的雄心壮志后,他决定出来帮助刘继兴。 一则是刘继兴真心让杨炯请自己出山;二来则是自己听了刘继兴的宏伟蓝图后,决定在俗世中提升自己一直力求突破的修为。这次师吾清晰的感觉到,刘继兴也许就是自己突破的机缘吧! “有先生助力,朕必然如虎添翼,先生当可看到我大汉子弟逐鹿中原,为天下苍生营造一个幸福的未来!朕若成大事,先生自是功不可没第一人!” 刘继兴自信的将手中摘的一片榕树叶扔入水里,目光中已尽是开心的笑意:“朕要做一个千古未有的皇帝,让天下苍生安居乐业,让朕刘家皇朝万世一系!” “樊仙子!这长安阁里的两位嘉宾见是不见!”高锦夜恭敬的站在门外肃立,门开着他没敢进去,朝屋里蒙着银纱的女子低声道。 蒙着银纱的女子神色似乎很是平静,此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满头银发,却是一脸青春无限的少妇般的女子。这个肤色白嫩红润的少妇姿容秀丽,穿着一袭粉色蜀锦宫纱,露着大半丰满白嫩的酥胸,气质高雅卓尔不凡。 蒙着银纱的樊仙子看着恭敬的高锦夜,竟然看了一旁的银发少妇一眼,淡淡的柔声朝高锦夜说:“见!肯定要见!这两位可都是当今天下风云无双的人物!胡子平时想会一位都难,有这机会如何不见!不过何时过去,沈姥姥,您的意见呢!” 这个银发少妇眼皮似乎都未抬,脸上却有丝笑意了道:“二十年没有见这只老虎了!姥姥我倒有些期待呢!不过啊!胡子,你知道门中那么多弟子修炼,可是门中修炼九转姹阴大法的弟子,突破悟性最高的孩子就是你了!” 她居然温柔的笑了,看着樊仙子目光中全是恋爱。她忽然有些俏皮的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又缓缓的对着樊仙子说道:“当初姥姥力排众议推荐你来兴王府,如今看来是正确的,你可以独当一面站在这里,以后会有许多东西必须自己面对哩!” 她目光看向外面,接着道:“他们应该还不了解你,但是只要见到他们,姥姥估计你也无所遁形。但是以你如今的修为没有必要隐藏什么,想必他们也不会自降身份。你对周易面相的理解力和这段时间的声势,老虎请你过去自然是为了给小温侯算命!何不乘这大好机会亲近一番,也看看这个雄心勃勃的小温侯!他们每一个都是风云无双的人物,何况这次两个人在一起呢!门中弟子还没有如此机缘的人,也许会对本门是个莫大好事呢!” 她声音温柔好听,哪里有半分老态,如果不是高锦夜知道两个人的身份,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个神态像个少女一般的少妇会是个老妖精,比自己大着好几十岁。 她在樊仙子口里可是姥姥一辈的人物,乃是门派中仅有的两大太上长老之一的沈依然,昔年江湖上人称凌波仙子。樊仙子肯定也不是也不会戏称,言语中的敬意显然发自内心。当然在高锦夜的心里这个少妇,就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容不得半点亵渎的! 樊仙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奇道:“姥姥打算也去见见病虎和小温侯!” 她可知道这个少妇在门中是许久不曾出现的前辈,平时虽然对自己另眼有加的关照,但是很少会主动出关。这次是为了让自己在兴王府顺利,门中长老请她出来给自己押阵的。 当然仅仅是坐镇兴王府而已,根本没有要求她出面出头。看她这样迫不及待的想和杨炯见面,肯定他们应该是熟人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熟络,樊仙子自己不会着紧这些东西,但是也知道外面的两位可都是大神啊!可以多知道一些必然会更自如一些,不管这次是不是门派考验自己。 “姥姥二十年前,在修行上遇到瓶颈出门历练,游历在楚地蒸水上时,倒也和这病虎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那时候意外碰到他,感觉也不失为天地间一个奇男子呢!”银发少妇似乎在回忆一般,脸上多了几分神往。 “那时姥姥刚刚突破六转的姹阴大法,容貌自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期遇到了当年还未突破先天境界的病虎杨炯,因为姥姥刚刚突破有一段时间的虚弱,被几个不长眼睛的贼匪看上了。他竟然意气风发的凭一人之力,狂扫昔日为祸蒸水一带的水寨贼匪,足有十余个高手,姥姥我对他刮目相看,和他倒也聚了数日哩!更没有想到他几年后就名扬天下!” 银发少妇沈依然芜迩一笑道:“他那时候的境界,可能都没有想到姥姥我有一身修为,后来陪着姥姥我回到江南。据说他现在已经远胜边将军,只是不知道在姥姥这八转姹阴大法下,究竟是谁更胜一筹呢!”她语态轻盈,目光似在怀念。 樊仙子笑盈盈的没有吱声,眼角却扬了起来一般,让高锦夜在前面带路,自己和银发少妇沈依然跟在了后面。 杨炯请樊仙子过去见陈洪进,虽然杨炯是见不得光的身份,但是卢琼仙的身份摆在哪里,她自然会给杨炯安排,高锦夜哪敢拒绝。只好赶紧过来和樊仙子商量,因为这个樊仙子在门派中更是高锦夜得罪不起的。 这些年高锦夜可以在兴王府风生水起,就是卢琼仙在背后做靠山的缘故,当然其实高锦夜的真正身份,就是逍遥派在俗世中大汉国境内的代言人。 他拼命的给逍遥派敛财提供情报,这些年功劳卓著建立的组织虽然庞大,但是这一切都是逍遥派支持的缘故。何况现在卢琼仙显然在兴王府朝廷,不像当天那么好使了,高锦夜自然知道作为逍遥派掌门的东海仙子耿仙笙,对于卢琼仙的能力生气了,竟然派来了这个樊仙子。 樊仙子不是取代卢琼仙,而是以完全和卢琼仙不搭路的方式,突然的出现在兴王府,可以看出来门派对大汉朝廷的重视。这个樊仙子不但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大汉国,而且很快就以能断人生死福祸得到了推崇。她不断出入权贵府邸,达官贵人将她奉为圣人一般,她不失时机的以九天圣女的身份,吸引和号召了许多信徒。 试想就是以杨炯之能,都会听到樊仙子在普通民众的名声,慎重其事的说给陈洪进听,可想而知樊仙子如今在兴王府的知名度了。 看到这个走出来的女子,绕是杨炯和陈洪进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波澜不惊的境界,也不由双双动容了。 樊仙子已经除下了银纱,长眉入鬓鼻若悬胆,明亮的大眼睛焕发着一股慑人的笑意,整个人脱凡超俗翩翩若仙。她知道在这两个人面前,自己如果再带着面纱的话,无疑是可笑和不尊重的,两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注定自己必须加倍的主动。 毕竟自己师门和天下第一大派正法派一样,只是属于方外修真的门派,如今元博大师王栖霞的门下,有显赫的大洞五子,虽然一样在唐国大受欢迎。但是他们明显的看不起自己师门,认为自己师门脱离了修真的本意。 师傅的意思是在不同的政权手里获取主动,以便使得门派得以长足发展。而这两个人却是名声赫赫的江湖名人奇艺榜绝顶高手,就是自己师傅和门中长老也不敢对两个人不敬。 杨炯和陈洪进倒是没有觉得樊仙子天姿国色,只是感觉这么一个灵气逼人的女子,翩翩若仙一般的气质,果然不是凡物哩!而且竟然有一身超强的精神凝聚力,难怪短短时间可以在兴王府声名赫赫。不但让人一看就是亲切,而且似乎可以影响到自己两个人。 她一进来不但影响了两个人的心境,而且自然使得两个人对她刮目相看。可是那个白发的凌波仙子沈依然却不见了,不知道她是刻意回避,还是隐藏在什么地方。 倒是杨炯和陈洪进一脸自然,微笑对着樊仙子。 刘继兴和萧玥、昌鸯、伍思虎一起走上了呼銮道,这条呼銮道即使在后世的广州,还是比较有名的所在。 一路上只见一块块的条形青石依次一层层相叠为道,虽然大小不一倒也平整,看去错落有致的延伸,倒也别有心意。 虽然在有些朦胧的天色下,但是可以看出来路边全是金菊和修剪有型的木芙蓉。刘继兴兴致勃勃的一路欣赏,萧玥轻轻挽着刘继兴的手臂,可以看出来她的心情。昌鸯虽然也是刘继兴的贴身内侍,却是走在了后面一步,伍思虎自然是侧步趋前而行领路护驾。 家族把萧玥押在刘继兴的身上现在看来是对的,至少刘继兴现在是皇帝,拥有着岭南六十一州的地盘。 何况现在刘继兴其志非小,正在酝酿着进军中原,刘继兴不但没有隐瞒自己,而且一直把自己和王瑜当成最亲密的人,这是萧玥收到师门嘱托后,如今最欣慰的事情。 家族里甚至已经通过海上的商家,和大汉秘密的水军搬来兴王府其中两房亲族,派来大量子弟充斥到大汉国的官场。他们看到兴王府的繁荣昌盛,和军队调整的意向后。家族里不惜坚决下定决心,也没有顾及萧玥的感受,又往送来宫里几个美女。虽然刘继兴不知道宠幸了没有几个女孩,但是无疑给家族带来的利益是极大的。 刘继兴没有吝啬自己的权利,也不会放纵自己身后的这些有能力的老婆们干政,但是像王瑜和萧玥这种有能力的也不干预。 就是卢琼仙这个一直不安分的假老婆住在宫里,刘继兴也一向听之任之,还有她的那个师妹自己也坦然接受了。因为卢琼仙一派在朝中的势力远远超出刘继兴想象,何况有她遏制冒头的龚澄枢也不错。 刘继兴把萧家前来兴王府的家人中,三个有能力的子弟派去外地做了知县,其中有一个还是派遣去了大汉军队新占领区的根据地。 萧家看出来刘继兴的诚意,于是在兴王府城西,昌华苑附近外围大肆购买地产,准备新建萧家家族在兴王府庞大的基地。刘继兴更赏赐萧玥一个伯父萧伯纳,他也送了个女儿进宫来服侍刘继兴,他不但在海上有庞大的船商队,而且还是原籍商队行会领袖。 于是,刘继兴在昌华苑附近赐第一所,地址就在海曲小谷围皇家狩猎场附近北亭坊!看来萧家应该不用多久就会站稳!而且会在兴王府蒸蒸日上的发展。 昌鸯却没有太多心思,虽然是师门的任务,也是家族利益所在。但是跟在刘继兴身边,她很满足也很高兴了,她可以看出来刘继兴对自己好的是真心。 作为一个从来不认为自己很漂亮的女子来说,可以得到一个皇帝的疼爱,即使作为一个从小修真的人,她也感觉很开心。何况和这个男人抵死温柔(郁闷那两个字总被屏蔽,只好用这两个字代替)的时候,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让她对刘继兴更是死心塌地。 伍思虎虽然知道这里也是在宫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高度危险,却仍然是高度戒备着周围。作为原先锦卫直的大佬,现在战侯府的侯爷,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他自然知道这个世界高手太多了,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人哪根筋不对了,突然会对刘继兴不利啊! 平时杨炯一再提醒自己,宫里虽然有他和夏轻侯坐镇,但是这个世界奇人太多,千万不要大意。伍思虎也一向谨慎心细,所以短短时间里坐镇战侯府,现在的位置和伍彦柔一样的高度,有些地方在刘继兴心里只怕比伍彦柔还重要! 四个人在石道尽头拐了个弯就到了山顶,此时只见天边刚刚露出一丝白意,一抹妍红正从海平线上放射出来,美丽的朝霞彤红艳丽,四周的天色似乎明亮起来。 只见在一株庞大苍翠的松树底下,有一块两人高度千奇百怪的青色石头。此时一个一身白色宫装的女子,正赤足站在上面,在早上晨色中异常醒目飘飘欲仙。 此情此景正在清晨,微微的清风吹付着那翩翩衣带,她飘飘若仙一般静静看着天边。山顶那块高石她站在边缘,好似要乘风飞去一般。 刘继兴竟然看的有呆了,好一副美景当前啊!也暗叹着这女人真会作秀,利用各种各样的场合场景来迷惑自己,萧玥说的不错此人会魅惑心智的功夫。 只见这个白衣飘飘虚无欲仙的女子,正是那樊仙子樊胡子,她此时站在那青色的石头之上,似乎在远眺那刚刚升起的朝阳一般。 此时的朝阳红彤彤的就像一幅画。 刘继兴没有打扰她的兴致,后世自己也喜欢登山望远。而是背负双手站在那里看着她,飘飘欲仙的神采确实令人羡慕不已,刘继兴想着曹植笔下的洛神不过如此而已罢。 如今刘继兴自己修习道尊施真人的先天真元内功,有着萧玥一门几个女子的贴心指导,自然是越来越纯熟。又机缘巧合有夏轻侯刻意这个助力,吸收了牛头马面的大部分内力,自后那宽大的经脉逐渐盈满起来。 在萧玥的悉心指点下和夏轻侯的刻意点拨,眼力和实际修为早已经超过了一般先天高手,就是修行多年的萧玥都已经远远不如了。昨晚杨炯进宫来告诉自己,樊胡子想见自己给自己算命。 杨炯并告诉了自己,樊胡子对陈洪进命理的卜算,刘继兴一听竟然和后世对陈洪进的评价不差左右。嘴上虽然一笑了之而已,却对这个后世评价神秘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答应了樊胡子的要求。 历史上樊胡子应该没有害卫王刘继兴的心思,或者是在这个相信天命的时代不敢,后来倒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刘继兴对她倒是没有十分在乎,只是不知道卫王这个太子皇帝还会不会存在。 更何况萧玥教授的双修秘法,让刘继兴大为受益,得到昌鸯的再次配合后自然更是如鱼得水一般。并且由于经脉被道尊运行拓展过,所以相当于道尊自己的修为一般,即使经脉不能如道尊一般粗如大海,却也强过江河许多。 此时看着这个装神弄鬼的女神棍,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一般,心里有些暗笑她的神态,但是她的美丽却是实实在在的惊人!刘继兴感觉心嘭嘭乱跳! 樊胡子看不出来刘继兴的修为是对的,因为刘继兴的一身修为早就是气随心动控制自如,无声无息就可以自然融合,对外界气息的先天境界,早胜过世上多少修行一辈子的内家高手! 何况刘继兴本来就是装神弄鬼的穿越人士,后世的经验加上本来就知道胡子的身份,樊胡子此时哪里能在刘继兴手里飞起来! 刘继兴想到这里已经是格外兴奋,以前还不会想入非非,但是做了这个大汉国皇帝以来,发现权利真是个好东西,至少有很多东西可以假公济私。以前感觉找很多女人不好,现在不但李抑那一些大佬着急,就是宫里这些女人自己也着急,李抑他们着急刘继兴宫里没有女人的肚子有反应,女人着急自己被宠爱不够。 在这种环境下刘继兴的私欲心自然膨胀,大大的感觉天下我有,人生何求的意思!如今看着这个漂亮的胡子,心里自然有些恶意的想法。在场的人哪里知道刘继兴心里的想法,看着刘继兴一脸平静的样子,只感觉高深莫测! “你来了!”樊胡子等了半天,本来想着刘继兴一定会开口询问自己,谁知道和预想的剧情不一样!准备了半天的剧情话语全乱了,只好侧过头来看着刘继兴。 刘继兴肚皮几乎笑坏了,拼命忍着心里的笑意,微微看着樊胡子点了点头。看去他这笑实在有点邪邪的感觉,他淡淡的说道:“仙子起的真早!饿吗!” 樊胡子一下呆滞了!她想过千万种话题,就是没有想到过刘继兴会问这种问题,他也接近过道尊啊!究竟是傻痴还是楞啊!忍不住下意识的回答道:“辟谷多年,俗世的食物早已经是可有可无,餐风饮露也是可以的!” 装!继续装! 刘继兴心里狠狠鄙视,虽然知道这个时代,有施真人这种修为的人,确实已经很少饮食,但是绝对不相信胡子这么年轻的人,会不用吃饭。 但是她在自己心里本来就是个装逼犯,何况也是想靠这个发家迷惑自己,不由含笑说:“是哦!朕在罗浮山陪道尊神仙的时候,他老人家就从来不吃饭的,仙子是天上的神仙,想必比道尊神仙更胜一筹了!” 终于上道了!樊胡子轻轻舒了口气,完全不理会萧玥和昌鸯可以杀死人的眼光,一本正经淡淡的说道:“朕乃九天玉皇大帝临身,曾也化身九天圣女在凡间,下界天子呵!你是朕的有缘人啊!” 嘛嘛的!敢占老子便宜!扒光了把你屁股打肿了!刘继兴暗暗诋毁胡子。 第三十二章 商人的后代 “自从得道尊神仙指点以来,朕心里常常自思人身在人世间,难免经历一些困苦灾难,赖以祖宗托佑但居高位,便发下宏愿希望可以在人世间普度众生!”刘继兴也装逼的看着远处景色,一脸深沉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里是刚刚露白的朝阳。只听接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但人力有穷时,何况朕自幼顽劣身无所长,如今天佑朕大汉国,竟然得到上仙降临大汉,朕庆幸感恩,亦厚颜请求上仙化身,长居大汉国辅助朕完成心愿!” 樊胡子几乎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了,自己这神仙还是很像啊!果然啊!这个少年天子还是相信自己了!她还是对自己的识人术有几分自信的,但是看到刘继兴的时候她有些迷惑了,因为她完全从刘继兴身上看不到他的命运。只感觉刘继兴浑身就如一团迷一般,如同感觉到一件宝贝深深的锁在迷雾中一般,明明可以感觉得到偏偏却触摸不到,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樊胡子这个神仙这个表情,一定会心里忐忑不安,因为我们的神仙皱眉了。但是我们的皇帝刘继兴却说出了一番话来,差点让樊胡子从石头上一头栽了下来。 只见刘继兴毕恭毕敬的轻声道:“虽然皇考归天尚未安寝得久,但是如今天下间风起云涌各地动荡不安,朕深感自己无力和孤单!而且常自责朕尚未大婚,能为朕刘氏一脉留下皇脉,如今幸得上仙降临大汉,希望上仙可以化身贵人屈居朕的宫里,陪伴辅佐朕共创大业、解救苍生如何?” 听了这个大胆裸的话,大家当场石化起来。萧玥和昌鸯现在算是刘继兴的女人,自然知道刘继兴这话的意思,自然没有想到刘继兴这么大胆和无理。 两个人是陆地神仙道尊施真人的门人,自然对神仙更是敏感和尊重,不然也不会对道尊神仙言听必行。眼看皇帝刘继兴这么直接不由面面相觑,却又心中忐忑不安的看向樊胡子,虽然心中对樊胡子这个人不太感冒,但是这个时代对神灵的敬畏还是让她们忐忑不已。。 刘继兴自然忽略了古人对神仙的敬重,脑海里想到的都是这妞太能装了,老子不慢慢嚯嚯死你就不算穿越大佬。 至于这些人怎么想,神仙哪里管得着她了,咱都穿越了不怕天打雷劈。天王老子现在都敢给他一锤,何况只是对所谓的女身显现的神仙这么无理了,偏偏刘继兴又知道这个樊胡子是个女神棍。 萧玥和昌鸯如果知道刘继兴现在脑海里正在想着,如何抱着胡子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叉叉歪歪,两个人一定会吐血。 一旁一直护着驾的伍思虎却更是崇拜的五体投地,天啊!我们的皇帝陛下敢和天上下凡的神仙这么说话,牛!太牛叉了!如果说有偶像崇拜,皇帝此时就是我的偶像啊! 樊胡子静静的看着刘继兴,恨不得飞身下来一巴掌拍死刘继兴,但是她眼神中一直微微含着笑意,哪怕心里对这个无耻谰言的小天子极度愤怒,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所代表的身份。 杨炯和陈洪进两个人对刘继兴都推崇不已,樊胡子想着便承这个机会接近刘继兴,没有想到刘继兴是这副德行,也更加坚定了她对大局掌控的信心。她只有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因为她看到刘继兴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刘继兴眼里没有一丝猥琐的神色,那笑意是一种自信一种欣赏,因为如果不是樊胡子漂亮的外貌,刘继兴感觉自己都没有必要和这种女神棍啰嗦,所以刘继兴静静的看着樊胡子,表情让别人看去似乎胸有成竹的感觉。 樊胡子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抓到了一丝别的东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被刘继兴这个混蛋抓住了尾巴。原有的一丝优势此刻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不是樊胡子修炼多年心智坚定,只怕此刻早已经不知所措了。 她也静静的看着刘继兴,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后,语气淡淡的说道:“朕有一日自九天上,观星偶得、感悟天机,一股因果种下,下来凡间辅助下界天子你,按照机缘自然是要住进宫里的,不过下界少年天子啊!如今你我机缘尚未至哩!” 刘继兴完全忽略了她的话,明明知道她是个女神棍,便感觉她就如同那已经被煮熟的鸭子一般嘴硬,不由完全忽略了她说话的内容。给了她一剂猛药道:“要说神仙,朕也自得道尊神仙点化,虽然道尊神仙和上天仙子有些区别,但是在这里凡间也是足够的!要说朕身边的武力,此刻有白衣银枪夏轻侯、病虎狂狮杨炯已经足以笑傲江湖!呵呵!至于鬼手、霸刀那可是以一敌十的大将。仙子如果感觉朕可以托付,自然随时可以搬来宫里,如果想要朕承诺什么或者让朕的子民认可什么!那就对不起了!呵呵,朕现在还不需要这种神仙!仙子此番要进宫朕随时欢迎,你也可以选择去蜀中或者周国,朕绝对高高兴兴欢送!”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刘继兴,这简直有些太大逆不道了吧!敢和神仙这么说话,大家再次集体石化! 就是樊胡子也被刘继兴的大胆整楞了,她第一次碰到一个不敬神仙的皇帝。本来想损刘继兴几句,但是看着刘继兴那自信的眼神,她首次有些无力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亦或是这个皇帝刘继兴本来就蠢! 但是看看刘继兴这些时候的诸般行动,他哪里会是蠢人一个,他是蠢人的话只怕大多数人都是蠢猪了!这个一脸自信的家伙,只会是个比谁都聪明的家伙! 樊胡子知道几句话,自己已经落到了下风,但是她不能示弱啊!于是一挥袖道:“机缘未至自会影响天运!下界少年天子毋须多言,但是朕为了完成天数循环,自然会寻找一个机缘和你相见!亦会尽力而为辅佐你完成大业!机缘至时,朕自至来!朕去矣!”她一挥袖人飘飘而起,乘风一般在延绵的树林顶部那绿叶上飘然而去! 刘继兴淡淡的看着远去的樊胡子,满脸微笑的静静看着朝霞,轻轻的说道:“真好啊!你们看看,天边多美丽啊!天亮了!走,一起吃饸粥去!” 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看着刘继兴一脸无语和震撼,又无奈的跟了上去! 乾和十六年大宝元年,腊月十六,兴王府西市! 今日整个西市热闹非凡!因为朝廷以三司和市舶使的名义,在西市举行大汉特产商品拍卖会! 兴王府的老百姓对于拍卖会这个词已经不陌生了,这是皇帝刘继兴推出来的一项盛会! 在皇帝刘继兴还是太子储君的时候,就在西市举行过他府里珍品拍卖会。后来皇帝刘继兴为了大肆捞钱,陆陆续续进行过的拍卖会不下于二十次。 但是今日的拍卖会似乎和往日大大不同!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虽然先帝今年逝世,但是储君登基以来做了许多惠民的举措,着实让兴王府的民众格外开心高兴。 原来今日的拍卖会,不但皇帝刘继兴要亲自到场,而且邀请进拍卖会的各国商家,据说光进场费就需缴纳白银二百两。这使得许多各国商家止步,只能够在搭建的的大会场外汇聚等待消息。 即使门槛如此高,但是兴王府这种万国商家云集的地方,也不缺各国的大商家心动! 阿巴斯作为大汉国新任市舶使,被皇帝刘继兴任命为这次拍卖会的主拍官,现在在他手里登记的商家就有五百多人!想着光这些入场费,就让不少人感觉到大汉朝廷的手笔! 看着坐在会场左侧主座上的皇帝刘继兴,阿巴斯有些庆幸自己当日的选择!如今自己的妹妹阿娜黛是刘继兴的后妃,虽然还没有册封什么妃位,但是现在兴王府谁都知道,皇帝刘继兴有个波斯国来的夫人。 虽然阿巴斯是有着精明的商人头脑,但是他在航海和对船的建造方面的才华,才让他大受刘继兴赏识,他自己也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格外的感激刘继兴。自己在东方大汉的成功,让家族里不断的派人过来帮助自己,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和声望直追族长,成了大部分年轻人崇拜的对象,当天不得已离开家园,如今刘继兴成就了自己。 家族对刘继兴的帮助现在在大汉国已经列为密党组织机密,阿巴斯自己也加入了密党,即使阿巴斯只是作为市舶使,但是他现在受到的保护就和大汉六大新晋团练使一样规格!这也是阿巴斯引以为傲的事情! 这次拍卖会交给一向忙碌的阿巴斯,用刘继兴的话来说就是,这次的拍卖会不亚于一场关键的两国地域大战争!所以刘继兴要亲自来捧场!给大汉国的财神爷阿巴斯打气。 刘家皇朝虽然自诩是汉室后裔,但是谁都知道高祖皇帝刘岩的祖宗太祖文皇帝刘安仁是个商人。而且是有一半胡人的后代,所以刘继兴其实也就是一个胡家商人的混血后代,往上追溯四代就是个标准的混血儿。 看着兴王府发达旺盛的商贸发展,作为一个后世穿越来的人,刘继兴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喜欢自己现在的身份。强大国力自然需要和知道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刘继兴也深深知道,物资对于岭南的重要性。如果说一切都按照历史的轨迹,刘继兴现在应该做一个奸人和一个胡作非为的小天子,但是刘继兴会允许自己这么做吗? 即使在十多年后南汉被赵匡胤灭国,南汉国库和后主刘鋹本人也并不缺钱,可是为什么会灭国呢? 刘继兴想一定是这个身体原有的主人刘鋹太贪财了,宁愿一把火自己烧了财产,都不给将士和百姓出路,你想想哪有人会心甘情愿给你卖命啊!刘继兴自然不会这么做,所以自从掌握了权利,便开始收买人心的行动了。 大汉国本来各地的节度使就是文人,军权都操纵在驻京高职,没有实权武将和皇帝手里,不像别的国家士兵都忠诚于各地节度使,士兵都是节度使的私兵,而大汉国的士兵其实还是捏在皇帝手里,使得刘继兴到了登基的时候,一切都上了轨道和在掌控之中。 在阿巴斯环顾四周,对着会场的来宾说了一通比较流利的客套官话后,便把今天要拍卖的一些东西的价值左右大概的陈述了,也把大概的拍卖方式和会场里的这些商贾透露了一下。 果然是对得起这进场费,最便宜的东西起价也是五千两白银起价!大家也没有意外这个价位,因为今天三司拍卖的东西不是一件一件的,而是一批一批的货物! 刘继兴没有起来说话的意思,坐在左侧看着阿巴斯安排,阿巴斯得到刘继兴的示意,也没有必要过去请示,一切都是自己安排。这也让场中的人对阿巴斯更是刮目相看,相信他在大汉国具有的权利。 阿巴斯居然也找了个美貌的女搭档,乃是兴王府有名的歌姬丹霞山。她本来在兴王府就粉丝众多,吐词清晰眉目诱人。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第一批货物命人抬了样品出来,这是一批可以食用的物品,在每个商家手里都有一份商品的简介。 这些货物有后世常用的酱油,大米,果干,红糖,白糖,酒!都是刘继兴拿得出手的改造特产。 每个商家没有听到阿巴斯有说开始的意思,而是带了丹霞山恭敬的站在刘继兴的身边。大家有些奇怪,便见到丹霞山玉掌轻击,片时便看到一个个侍从,端着一个个四方托盘出来。托盘里有几样食物,隐隐便有阵阵香味传来。这些侍从在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份!商家们面面相觑的对望,不知道阿巴斯。丹霞山和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阿巴斯得意洋洋的站了出来,微笑道:“诸位,这里便是皇帝陛下下旨让西市坊集里,五家最有名的酒楼里的大厨出手,一起给大家做的美食,想必这五家酒楼就有东家在座!而这些美食就是用我大汉国独有出产的食材所制!诸位可以先品尝着美食,等下再聊拍卖的事情!” 会场的座位都是隔成两三个人一座的单独空间,而且间隔没有超过一米高度,更加没有包间这种东西,坐在一起的不是熟人就是合作伙伴。当然中间有个小小的几台,可以让大家摆放东西。 人群中间一个一身丝绸长衫,气势不凡的清须五旬锦衣老者,尝了口小吃。看着身边毕恭毕敬的观香居老板胡阅真,指着托盘里的各种小食物低声道:“果真如此吗?” “哪敢欺瞒二爷!此刻咱家屠一勺就在那边官棚里操弄,宫里没有限制咱们五家的师傅们,让他们在市坊里当众操作!只是隔着十来步不让人挨近,怕人多挤过去影响了这些师傅们操作!您看看这鲜嫩的仓口,一看就是出自咱家屠一勺之手,绝对假不了!阅真敢保证兴王府还没有人,伺弄这鱼能超过屠一勺的!”胡阅真一脸自信又陪着小心! “这倒也是!自从上次吃过屠一勺的鱼,老夫回去后吃什么鱼都感觉无味啊!”这叫二爷的锦衣老者轻轻拿起筷子,片了一块肚皮上的鱼肉,轻轻靠近闻了一下张嘴欲食,却看到面前盘中几碟沾料,于是依丹霞山在一旁介绍所言,在那碟比黄酒还深的将油里沾了沾,才慢慢放进了嘴里! “唔!”只听周围一阵低低的惊讶声传来,叫二爷的锦衣老者不由往边上看去,大家都是一脸惊讶的样子。叫二爷的锦衣老者示意胡阅真也试试,胡阅真也把面前的鱼沾着将油试了一口,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他在这繁华的兴王府开这观香居快二十年了,早就是兴王府家喻户晓的人物。因为观香居的菜肴可能是除宫里御厨外,做的最好的五家食府之一,而且观香居的鱼更是兴王府首屈一指的地方。 鱼还是屠一勺做的鱼,但是因为沾了这个将油之后的味道,完全没有一点杂味了,而且更鲜更甜了,太神奇了! 大家几乎同时又尝了盘里所有的食物,最后大家都没有吱声,几乎都看向了阿巴斯! 刘继兴静静的看着大家,没有让阿巴斯说话,对丹霞山点了点头自己站了起来。在场的商家果然震动了,有些人在宫里的大宴上是见过皇帝的。 刘继兴微微一笑道:“朕自幼喜欢美食,偷闲时便钻进宫里涉猎历代古籍里寻找,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朕竟然找到了几个古时调制美食秘方,经过不断改进实验后,得到了诸位刚刚品尝的这些美味的制作方法!” 在场的人没有几个会相信刘继兴的鬼话,但是也知道刘继兴没有登基前就是个二世祖,天天花天酒地,心里都暗暗鄙视刘继兴,但是还是响起一片虚伪的赞叹恭维的声音。 明白人以为不知道刘继兴又冒占了,宫里哪个大师的成果,挂在自己的头上了!虽然对刘继兴为人不齿,但是对这些美味的食物还是都感觉很好的! “朕的国家疆域现在不下七十余州,但是还有很多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朕常在宫里深思不能寝!所以心里只有不断的鞭策自己,怎么样让各地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是诸位应该知道建设和发展是需要很多钱,朕只好每天不断学习,希望可以让自己所学有用,如今看来朕的所学还是有用啊!朕真的很期待,朕的子民以后可以都过上好日子啊!” 听着刘继兴这番话,场中大家表情各异。身边的阿巴斯丹霞山等人自然恭维皇帝英明神武,而场中也不泛溢词,当然大多数人没有吱声!心里都在骂刘继兴肯定是自己想敛财,还这么无耻说的好听。 刘继兴心里暗骂这些人不会附和,脸皮厚厚的接着说道:“诸位都是大商家,朕这些物事虽然不足道,但是也是现在天下间独有别无分号的!诸位有识之士可以尽情出价,价高者得!至于刚刚诸位品尝的美食都出自于京城名厨,因为这些大厨都是阿巴斯大人个人面子请来的,呵呵,为了不让阿巴斯大人自掏腰包,诸位品尝的美食就只用一两银子就够了!诸位走时请在司仪处缴纳!” 面对这个年轻的刚刚登基不久的国主,各国的使节和商人都目瞪口呆,看着刘继兴斤斤计较的模样哪像个皇帝!大家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哪是皇帝!就是一旁的丹霞山也暗笑,简直就是比场中这些人还奸的奸商。 但是有些人感觉到了另外一丝气息,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那也是有些不能言表。或者还没有人感觉出来什么,因为笑眯眯的刘继兴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善人! 至于朝廷以三司的名义摆出来,市舶使亲自持拍卖的这些货物,这些精明的商人自然是知道,它们将会在各地引起多大的轰动,和对世人的生活起到多大的改变。但是商人是无利不早起,谁都不想自己开口让别人获得好处去了,所以居然没有人主动开口起拍。 阿巴斯已经得到了刘继兴的任命,做了大汉朝兴王府的市泊使,也是负责这次重要拍卖活动的主要官员。这无疑是荣耀,所以他几乎早早就联络了许多自己国家的商家,以及多年和自己有业务的各大商家,哪怕就是自己拍,都要给刘继兴拍个好印象。 但是他一看到这个无人问津的情形脸色都变绿了,以为自己这次展会会出大洋相了,不由看向一旁的丹霞山。 看去刘继兴的脸色却仍然一脸自若,阿巴斯虽然不敢去揣测刘继兴的心里,但是想起刘继兴的手段也忐忑不安的期待着。 刘继兴却兴致勃勃的端起面前的夜光杯,轻轻的品了口自己酿造的葡萄酒,这个显然比吐蕃的的好。回味着后世品酒师优雅的感觉,思绪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时代,对这个拍卖会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这些东西在古代出现,不管是那个时代都会引起巨大轰动,就是没有阿巴斯这个商人出身的市泊使,换成谁都会一鸣惊人。 “尊敬的大汉国皇帝陛下,真主的仆人阿普杜拉,拉灯向您真诚的致意!愿真主保佑您!”阿巴斯的那个大舅子,来自于阿巴斯故乡的拉灯首先站了出来。 刘继兴没有惊讶,知道这些人肯定有人会沉不住气,但是听到他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一口酒呛到了,几乎喷了出来了。没有想到是拉灯这个外国人这么配合啊。 但是还是高兴的向他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他说话:“拉灯,你需要什么只管说,大汉国是个好客的国家,朕的子民是好客的民族,你们给大汉国百姓带来的惊喜,朕代表大汉国百姓感谢你们!出口的货物和这里的东西朕都给你八折的优惠!你需要多少只管和朕的市泊使阿巴斯大人说就好!” 刘继兴的话一说完,拉灯固然是欣喜若狂,阿巴斯更是兴奋的像一只骄傲的天鹅。旁边的那些人听清了刘继兴说的话,不由肠子都悔青了。 “仁慈圣明的大汉国皇帝啊!您是世界上最英明的陛下啊!真主保佑您!如果您把那美味的将油交给我,拉灯一定会让它以最快的速度,最快的分享给真主眷顾的所有的仆人们,而您的名字一定世世代代就像真主一样,被人们传颂尊重!”拉灯兴奋的脸皮直抽,一脸真诚的抖动着胡子,他自然知道刘继兴这句话的分量。 刘继兴的脸却抽动起来了,这个拉灯比后世的那个同音的人还要厉害啊!这个将油的普及无疑带来的利益是无法估计的,一脸怜悯的看向下面那些可怜巴巴的商人,不由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淡淡的回答说:“可以!以后海外诸国朕将只供应你一个人将油!而且你将会比这些人享受多两成的优惠!”刘继兴轻轻一指在场的商人。 “感谢真主!感谢仁慈圣明的大汉国皇帝陛下!”拉灯竟然五体投地给刘继兴行了一个大礼! 底下的商人眼睛都红了,这么大、这么高的优惠和利益,此刻让这些商人做什么他们都会愿意的。早知道刘继兴会这样的话,谁会这么傻呵呵的等待啊!一看到拉灯出头受了益,一时间几个商人同时挤了出来要竞拍! “慢着!慢着!”阿巴斯一脸喜气,看着自己大舅子首先收益,回去肯定是件天大的好事了,也不管那些漂洋过海一起来的商家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如今竟然这么多人出来,不由腆着肚皮站了出来,看去倒有几分气势,客气的牵着丹霞山来到中间道:“一个一个来,别着急!大家坐下竞拍就可以,不可在皇帝面前失礼!” 刘继兴却一摆手制止了,看着莫名其妙,盯着自己的商人淡淡的道:“这些货物都是朕大汉国才能生产的宝物!诸位都是各地各国有名望的财主,为了不让大家失望!也本着公平的原则,朕决定这些货物以拍卖的形式进行售卖,价高者有权销售!下面阿巴斯你来全权负责!” 第三十三章 我是皇帝你是王 许多人甚至还没有接触过这种竞拍!但是在一旁人的带领下,很快就适用了这种刺激。 这确实是一种刺激!一种金钱衍生的刺激! 看着面前的合约和一碟晶莹剔透的白糖,二爷满脸的得意和开心兴奋。这次家族里派自己来兴王府主持大局,就是听说了大汉国这一年来在经济方面的动作!许多经历了几代财富积累的大商家,都赶不上大汉国一年来商业的动作啊! 看到大汉国摆出来的这些东西,二爷敢肯定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哪个商家拍到了,那就一定会改变这个商家的命运是无疑的。这些东西往往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机会,可是现在都在大汉国出现了。 二爷也算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虽然不是那种决策大风浪的人,但是也是在各国混迹了几十年,心里便隐隐约约感觉这个大汉国要不一样了。 二爷的家族在中原地区那也是名声赫赫,教育出来的子弟眼光自然比一般人强。他果断的花了白花花的十五万八千两白银,最终获得了长江以北地区的销售权。这笔银子是家族在江北半年的收入,但是二爷知道自己拿到的这个销售权,可以让家族有机会垄断,以后江北的白糖生意。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成色这么好的白糖,看着身边的胡阅真,他感觉家族选择这个人在兴王府是对的。 胡阅真不但了解大汉国官员的现状,也了解兴王府这些商人的心里和爱好。二爷刚刚估计自己要拿下这个白糖的销售权,最起码要十八万两以上,因为刚才江南沿海一带白糖的销售权,足足卖到了二十一万两,虽然江北地区不像江南繁华,但是这个好东西二爷还是感觉商机无限。 二爷也没有透露自己和胡阅真的关系,但是明显胡阅真是听命于这个二爷。尤其是在这里拍卖场,有了胡阅真这个助力的效果,完全就不一样。他明显和丹霞山是认识的,相中一件东西可以在丹霞山的眼神里乘机出手,而且胡阅真和自己一拉一唱的叫价,直接把别的有想法的商家逼停了。 此时场上正在竞标一种酒,劲酒! 二爷没有吱声,但是双眼紧紧盯着刘继兴,想从这个少年天子眼神中发现什么,可惜让他失望的是刘继兴没有任何表情。二爷自然知道这种酒的威力,比自己手中白糖的分量大了好几倍,虽然一样是区域销售权,二爷心里暗暗决定,只要是不超过家族底线,就是付出了再大的代价,自己也要拿到这个销售权! 看着刘继兴他自信坦然的表情,似乎感觉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对场上每次的叫价的微微含笑,也没有格外的惊奇诧异,而场上的价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万两之多,需要的只是唐国和蜀中境内的总销售权。 现在兴王府市坊里有这种酒卖,一瓶不足一斤卖到了惊人的六两白银,而且只有兴王府最有名的五大酒楼里和解语楼里有卖有喝,当真是供不应求。 作为观香居真正的幕后老板之一,二爷自然知道这种酒的味道和市场。所以当初宫里有人拿这种酒来观香居寄卖的时候,家族里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当然代价就是观香居只能拿其中利润的一成。 但是让观香居目瞪口呆的是,这种酒每天寄卖的限量五十瓶,被人打破脑袋一般抢购干干净净,因为兴王府从来不缺有钱人。而家族里自然便也知道了它的潜在价值,委托胡阅真找人谈了几次,可惜对方就是不松口。如今才知道,原来它居然是官家的东西。 二爷看了看身边的胡阅真,座下的手朝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胡阅真都有些吃惊的身体抖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在场上叫价停了的时候,看到丹霞山的目光看向自己这边,不由举起了手中的花梨木牌。 “五十万两!这位商家直接报价五十万两!”丹霞山一脸高兴的挥手。阿巴斯嘴巴张得大大的,他自然知道胡阅真是观香居的老板,心里暗暗诋毁胡阅真怎么这么有钱。 没有想到劲酒的价值在中原地区的威力,何况是在最繁华和奢靡的江南沿海一带销售权。但是胡阅真的直接五十万报价,还是让他心肝不由乱跳!阿巴斯自然知道皇帝刘继兴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由对皇帝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开始报价三十多万的那个吴越国商家脸皮抽搐了几下,在台下朝这边狠狠的看了过来这边,咬牙举牌又加了两万两的报价。谁知道开始和他竞价的那个唐国商家在他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万两,他还没有举牌这边胡阅真又加了五万两。 这个吴越国商家脸上不由有些慎重了,这意味着抬价和志在必得两种可能,大家能够做这么大的生意肯定都是人精。他发虚叫到了六十万两的时候,胡阅真果然没有吱声了,就是那个唐国和自己较劲的商家都没有吱声了,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几乎感觉已经到了自己口袋。 “七十万两!”二爷举牌的时候,吴越国的那个商家几乎喷出血来,浑身发抖的软了下去,目光看了过来!一年销售权七十万两,这是什么概念呢!吴越国的那个商家感觉二爷的容貌有些面熟,但是记不住在哪里见过了他,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劲敌! 场上安静了起来!就连丹霞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些钱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马上兑现的。 刘继兴有些感慨万千,看着萧玥送过来的文件,自己虽然能够在这些人身上赚钱,但是刘继兴不想自己的东西帮助自己以后的敌人。所以派遣密党发挥后世特务的能力,终于彻底掌握了这些人的身份。 郑新,原名郑守新,中原人士。 竟然是和中原周国有密切关系的家族!初始归附后梁得以生存的大门阀,如今竟然在周国风生水起的四处营生。这就是胡阅真身边二爷的身份,当然就连胡阅真本名郑阅真,刘继兴都知道了,但是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因为自己会有密党,别人一定也会有特务,只不过这些特务潜伏的比较久而已。 还有这场子里还有别的身份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刘继兴用手指轻轻弹拨着桌面,静静的看着二爷郑新和胡阅真,把价格抬到了快八十万。而那个和他们叫价的吴越国商家沈皓已经有些无力,这个吴兴名门望族出身的外家子弟,此时双眼发红的无奈。 刘继兴知道不管这些人怎么做,如今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密党几乎无孔不入的渗透进了各个阶层。自己民主的党章内容,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最刺激人心的神话!大家都在期盼也在努力的等待,而自己也正在一步步朝这个目标发展!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阿巴斯的任务了,他能不能够贯彻落实好自己的意思,就看他的能力了,人才不都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吗! 谁都没有想到,这天在兴王府的这个拍卖场,大家创造了大汉国后来历史上最有名的商家神话!大汉国推出来的货物,这天拍卖出的销售权额度达到了白银一千三百多万两,而这还只仅仅是销售权。这个时代,在不少国家,一年的收入估计都没有这么多。 此后各国陆陆续续知道了经过,自然是各国掌权人震动不已,而大汉国也使得各国开始注意起来。 大汉国兴王府,昭阳殿! 自从先帝刘晟去世后,刘继兴很少来这边!刘继兴感觉这么大一个空荡荡的宫殿,只有自己在里面晃荡实在感觉很怪异,也太浪费了不是!所以宫里此后也没有再修建新的宫殿。 但是这些大臣们反而不干了!说昭阳殿是大汉国议政的主殿,皇帝朝会和接见就应该安排在这里! 当然这些提出异议的大臣也有邀宠的意思!刘继兴懒得和他们计较这些,毕竟先帝刘晟刚刚去世,只好每天坚持过来看看和坐坐! 于是昭阳殿旁的偏殿,就成了刘继兴办公的地方,因为刘晟还刚刚死了没有多久,作为先皇帝的儿子现在的皇帝,刘继兴也一切从简的生活。 这天没有什么大事,各地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刘继兴的改革,而各个根据地、指挥使、团练使也正在一步步进行自己的计划,重要的是一切都还在密党的控制中。 于是早早就散了朝,刘继兴在偏殿这边和王瑜一起看各地各衙的折子,就见龚澄枢轻声走了进来。 刘继兴从做储君太子和到继位以来,在宫里虽然提拔了陈延寿、乐范等几个宫使,但是没有打压过龚澄枢的权利,因为在卫王的记忆里,龚澄枢一直对卫王不错的。龚澄枢还兼着玉清宫使和内侍监,而且龚澄枢也看出来,刘继兴虽然一直对自己好,但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不是以前那个好相与的主了。表面上也一直规规矩矩的,尽心替刘继兴办事,这点倒是让刘继兴比较欣赏。 龚澄枢恭敬的告诉刘继兴,说唐国的使节因为来了兴王府几天,马上就要春节了,礼部和鸿胪寺的一直精心接待着。皇帝一直比较忙没有接见他们,如今礼部他们感觉于理不合遣人求见来了! 刘继兴有些惊讶的看着龚澄枢,因为平时这些使节的接待,刘继兴都是交给了自己的外交部长,那个陪着自己去罗浮山看病的,礼部尚书薛用丕先招待的,自己每天这么多的事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 龚澄枢似乎看出刘继兴的一丝疑惑,便轻声说:“陛下!这次唐国的使者原先是代表唐国国主,来给先皇进献祭拜的,他们的使节到了半路才知道陛下已经登基,于是匆匆忙忙派人赶追过来,耽误了一些时间,同时给陛下贺喜为主!陛下不喜应酬,礼部小事不敢打扰陛下。但是这次有些不同,陛下一直让奴婢搜索注意的那个人,唐国的那个安定公李从嘉,就是这次的贺礼使者来到了京城,唐国礼部侍郎钟谟是为副使主祭拜先皇!” 刘继兴楞了一下才想起来,唐国因为败了周国手里,国主李暻已经去了国号。这个安定公就是以后的吴王李从嘉,也是唐国以后的皇帝李煜,那个在历史上名留千古的词帝! 自己因为感觉他是这个时代有名的人物,所以一直让身边的人注意这个人物。不由微微一笑向龚澄枢道:“如此倜傥人物,当的朕一见!立刻传下去,朕在显德园设宴,款待唐国使者一行,着在京三品以上大臣可以携眷赴宴,五品以上官员无职事的陪宴,着宫里五品以上后妃随朕相陪!” 龚澄枢眼神一亮却没有吱声,看了一旁的夫人王瑜一眼。刘继兴似乎知道他所想一般,静静的沉吟道:“依往礼,先皇归天未久,宴会杜绝歌舞技艺,只是家常小宴一切从简!”龚澄枢见王瑜面色一松,便恭声退去! 王瑜放下手中的笔,有些意外的说道:“陛下,常时妾身也自听闻,不知陛下如此看重这位安定公?妾身也听说过这位安定公才华横溢,但是国事无大小!礼应先着外使祭拜先皇,然后再行决定向陛下叩见!如今唐国自降国主,陛下破格接见这位公爷,会不会影响兴王府里如今别的使节,对陛下想法的误解呢!” 刘继兴自然不会告诉王瑜,自己是千年之后知道这个人,呵呵一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抱在了自己腿上。虽然和刘继兴在一起快一年了,但是王瑜还是脸色晕红,但是看刘继兴一脸开心,不由也贴着了刘继兴,待刘继兴唇贴过来,她伸手搂住了刘继兴的脖子。幸好刘继兴不喜欢有人一直站在身边,一般伺候的离得远。。 “瑜儿,你想想,尊重先皇是应该的,但是如今大汉虽然没有感觉四面受敌,但是朕感觉人必先有远虑,才不会有近忧!咱们如今进攻楚地,周行逢拿朕没有办法,主要就是周国隔着远,没有力量来干涉!何况此前朕去闽境得到的土地,实际上也是唐国的!你以为唐国因为败在周国手里,就不在意不生气?那是因为他们被周国攻打的没有了脾气!我只希望他现在别做周国的爪牙!” 刘继兴没有了嘻笑,抱着王瑜淡淡的说道:“蜀国不在意朕的行动,因为他们本来就安逸,也一直感觉蜀道难,周国不会对他们造成压力!楚地隔着一大群蛮族,大理更是山高水远。何况朕一直对他们表达善意,再说现在他们不是也有人在宫里!大理虽然疆域宽广而且部落诸多,但是比大汉国民更是不受教化,所以虽然疆域宽广也只能自守不足为虑!” 刘继兴舒了口气:“如今虽然朕占领了清源军的不少地盘,其实这些地方都是唐国当年从闽国夺来的,温侯回去闽地朕要卖个面子给他,至少要还他一州之地。为什么留从效的泉州朕一直没有进入!因为朕需要缓冲地带,清源军换成谁做主人老百姓感觉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安定生活。所以留从效也不足为虑!正好温侯如今雄心勃勃,朕如果控制清源军大部分地盘,对于北进自然是大有帮助!所以朕想看看唐国国主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还有朕感觉这个文采显赫的安定公,如果替代了他们现在的皇太子!你感觉如何!” 王瑜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看着这个其实还是少年的皇帝,心智的成熟比谁都厉害,让自己心里一直惊讶不断。从自己教导他开始,后来他生病到现在,以及从自己跟了他到现在,王瑜感觉自己做梦一般。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可以变换如此之大,当然刘继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这是王瑜一心一意跟随的原因! 显德园! 虽然没有热闹的歌舞助兴,但是宽大的宫殿里摆满了酒席,就是为了欢迎唐国使节团!此前大汉国礼部尚书薛用丕、同平章事李抑,侍中卢琼仙陪着他们祭拜先皇刘晟。晚上朝廷就把安定公李从嘉给皇帝刘继兴的祝贺,简单不失庄重的安排了在显德园。 让大汉国官员有些揣测的是,就是多年未见高祖皇帝的后妃,几个在世的太妃都出席了宴会。她们年纪其实也不太大,都和先皇刘晟的那些几个重要后妃,一脸庄重的相陪在刘继兴的右侧。 皇帝刘继兴还没有大婚,她的几个夫人都坐在他左侧台阶边,就是有大理公主和蜀国郡主这样身份的夫人,刘继兴都没有特意给她们排位先后,而年纪最长的清夫人王瑜坐在他身边。 依次是宜夫人孔雀公主郑露娜,柔夫人乐山郡主孟依人,静夫人陇川公主段素琴,婉夫人百夷公主依娉,慧夫人曲可儿,媛夫人妙心文姬萧玥。其次像谢琼绮、昌鸯、阴丽华这些有功夫的,而没有特意册封的就都在刘继兴身后了,至于像那些还没有品级的自然是没有机会出现的了。 方面高额目生双瞳的李从嘉比较擅酒,不时举杯向刘继兴进贺。刘继兴自从突破境界后,在萧玥和昌鸯几个的指点下,已经可以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劲气使用,所以克服这酒精的作用和对李从嘉的敬酒自然是不在话下。 大殿里的人似乎都避免很多刺激话题,毕竟一则先皇刘晟还刚刚死没有多久;二来唐国因为大汉国这段时间的行动,和自己被周国压的没有脾气肯定在找突破口。 李从嘉似乎喝了不少,不时竟然举杯起身道:“在唐国的时候,就久仰陛下文采过人,某自幼爱好诗词歌赋,借此良机,希望可以得陛下指点一二!” 喝了一口酒,刘继兴静静的看了看大殿里的人,果然不少使节和官员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显然大家都有这个想法,毕竟李抑那个老家伙可没有少替刘继兴吹嘘。 刘继兴知道自己的斤两,淡淡一笑,没有动作的看了一下唐国使者这边,大家似乎也有些期待,不由道:“讹言罢了,殿下大不必当真!请酒!” 李从嘉还大着刘继兴几岁,在唐国的时候他知道了刘继兴做的那几首诗词,心中暗暗感慨万千,得此机会那会放过。看到刘继兴本人后,只感觉这个少年天子就是一个少年,心里自然有些不服气。想起身边有客卿说过刘继兴以前的种种,更感觉他的这些诗词肯定是人代笔,不由道:“久仰陛下矣!唐国人常说天下少年才俊唯陛下和某而已,望陛下成全某家的心愿!” 刘继兴心里叹了口气,知道碰到这个家伙,这个桥段肯定是免不了俗。 “朕乃是大汉国皇帝!”刘继兴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一丝狂意的,看着这个后世称为萝卜花眼睛双瞳的,旷世一代词帝! 刘继兴一点都没有客气,轻轻的一笑道:“殿下少有才华,也算名扬四海,当真是少年得志。想你唐国自江南崛起,昔日也算诸国雄强,但是贵国陛下自登基以来,一身才华尽付诗词歌赋间,短短十余年间从豪强到今日割地让位,朕常自思及扼腕反省!幸好贵国太子据说雄才大略,贵国陛下以后倒可省心。”刘继兴继续称呼李从嘉为殿下,似乎是一种对唐国的尊重,但是场中人个个神色精彩。 刘继兴含笑看着了李从嘉:“但是作为皇帝,哪有时间去天天做这般诗词歌赋呢!” 刘继兴也不管下面脸色都变了的双方官员,继续说着:”昔日尚在从龙储位时,朕得几位王傅悉心教导,也偶尔吟过几首无病的诗词,可惜皇考盛年早殡,朕无奈间临危受命于天,自此抛弃这些东西。”刘继兴一脸沉痛,引得大殿的大汉国官员对刘继兴刮目相看。 刘继兴轻轻叹了口气:“朕现在天天所思,是大汉国百姓如何吃的饱穿的暖,常常日不食夜不寝。而殿下此刻上有皇帝父母,国有储君太子,自然所思不外乎美酒佳人。而且现在殿下更不过一方国主从子而已!朕更广有岭南六十余州百姓需要关心,以后肯定会更多,殿下想想有什么值得朕去日日吟诗作对的呢?” 李从嘉脸色苍白身子抖动着,这已经不是教诲了,是裸的贬斥和不肖一顾,甚至是国事上的外交问题了,但是他却紧紧闭着嘴巴没有吱声!毕竟这不是他的擅长,而且在唐国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国事处理,说白了他只是一个有才华的王子罢了!甚至如今对外还只能称公爷! 是啊!刘继兴现在贵为大汉国的皇帝,虽然比自己还小着几岁,但是至少还是不折不扣的割据皇帝,地盘和唐国以及蜀中不相上下。而唐国现在已经对周称臣,只是周国的附属国了,国事上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以前唐国的国力在中原外诸国排第一,但是和周国两年之间的战争之后,现在显然不抵蜀中和大汉国。一直只能凭借长江的天险,勉勉强强的维护自己的尊严。 何况李从嘉还只是个属国的王子,放在以前就只能算是个诸侯子了。国家国策有国主自己的父亲,下有嗣王自己的哥哥,所谓的皇太子李弘翼,在刘继兴的眼里一定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吧!李从嘉本来就柔弱性子,想到这里整个人已经凉了半截,看着刘继兴坐在那里微笑看着自己,李从嘉如针芒在背坐立不安。 自己引以为傲的诗词歌赋到了刘继兴这里,竟然变成了玩物丧志和无聊,谁说的刘继兴喜欢做词,谁说的刘继兴喜欢歌舞技艺,李从嘉现在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不然也不用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一时间李从嘉脑海里迷迷糊糊的看着刘继兴,竟然呆了一般的,只感觉胸口发堵,有股想喷血的感觉。 看到李从嘉这个样子,刘继兴甚至有些可怜他,在自己的时代读到他的词的时候,也感慨他的才华。但是对于这个才华横溢的词帝,刘继兴不知道自己的刺激会不会有些改变他,会不会让历史起个小小涟漪。 唐国的那些随行的使节,一个个都气得几乎喷血,但是刘继兴说的是实话,而且作为一个皇帝的身份,淳淳教导你一个王子很正常。虽然这个皇帝年纪有些小,而且这个皇帝自己也是个混蛋,但是人家现在确实是个皇帝,而且据说在大汉国声望日高。 大汉国这边陪同的大臣们心里这个解气啊!虽然李从嘉一直口碑不错,但是你千里迢迢跑到兴王府来,不单单是为了双边边境纠纷和显露你才华的吧! 李抑看双方似乎有些尴尬,他毕竟也经历过不少国家大事,不由看向刘继兴身边的王瑜,和自己身边的卢琼仙,装腔作势的干咳了几声。 卢琼仙毕竟出自唐国,而且师傅耿仙笙还是唐帝坐上宾。她不由微微一笑,轻声道:“陛下!自然是不能和殿下比较呢!国事和雅事是不能比较也没有可比性的!陛下啊!殿下一行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兴王府有诸般繁华和兴旺,陛下何不带着殿下领略一番呢!何况殿下自幼爱好诗词,唐国自来多文人墨客,想必殿下定是听了随从说,陛下当日做了几首万人传颂的诗词,心中想着向陛下讨教呢!” 刘继兴看李从嘉的样子不由也摇摇头,微笑不语! 第三十四章 人生常思花满庭 李从嘉心里也在翻腾,刘继兴说的没有错,自己现在确实很无奈!不是自己没有才能,也不是自己没有理想。但是作为一个生在帝王家的人,尤其是诸侯国里一向自认最强的国家里的王子,李从嘉更知道自己的处境!文治武功自认兼具的父皇正在盛年春秋,而自己几个兄弟如今只有自己和皇太子李弘翼可以继位! 此前父皇一直对外声称属意皇叔晋王继位,所以给皇叔进封为皇太弟,因为晋王一向手握重兵,所以不少朝臣私底下向他靠拢去了!可是此后国内沸沸扬扬就传说自己哥哥皇太子李弘翼和人合谋,偷偷用害死了皇叔。 李从嘉虽然不敢也从来没有想过参加夺嫡之争,但是亲王府邸里还是有一班谋臣,这些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李从嘉虽然从来没有和他们聊过什么,但是他们还是密切关注着朝廷里的一些动向,告诉一些自己不一样的结论。 试想唐国现在权利最大的是自己父皇,而且历年征服闽国和楚国,自认兼具文攻武略被天下人注目。后来更是不顾劝从和时势,明目张胆和周国对抗,在国内威望无人不知。 但是作为内定的皇太弟晋王,没有野心的李景遂权利越来越大,而且手握重兵的驻守在洪州。李从嘉自然也明白自己的父皇,现在虽然打不过周国,但是一定是心里不舒服的,皇帝肯定也是没做够的,自然会忌惮皇叔李景遂权利越来越大。 偏偏自己这个皇叔李景遂没有这个自觉,而且一直认为自己的亲兄弟怎么会怀疑自己,对权利的渴望程度,于是仍然在驻地我行我素毫无防备的为国家出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弘翼这个出头鸟站起来了,他自然不会甘心自己将要到手的皇位,被自己叔叔晋王拿走,晋王就成了一个悲剧角色。 听到晋王被毒死的那一刻,李从嘉当时在王府的心都凉了,知道自己的人生也到了一个转折点,皇太子哥哥肯定会记挂自己这个弟弟。当时唐国朝廷里的官员,竟然没有人走出来替晋王喊怨之类的,当然李从嘉知道就是有喊的,皇帝也听不到什么东西。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皇帝父亲似乎沉迷于诗词歌赋,完全是太子控制了基本的官员进见。不管实际上是不是这样,就不是李从嘉这种不喜欢政治的人可以了解的了,只是国家这一刻似乎到了一个紧张的时期。 可是被自己身边的一班谋臣一说,李从嘉更加痛苦的隐隐明白了这件事的本质。知道太子哥哥李弘翼做了父皇的枪手,李从嘉虽然不敢怀疑自己父皇。但是来到了汉国出使,听钟谟一说刘晟的往事借喻种种,便感觉皇家无亲情事实就是这样。就是没有皇太子自己的哥哥出手对付晋王,只怕自己的父皇也不会放过晋王叔叔这个亲弟弟了。 此时看看邻近的大汉国皇帝刘晟的一生,李从嘉就明白了作为一个皇帝的苦恼,在权利的巅峰稳坐,他感觉没有人会舍得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东西。除非是自己不得不放弃,就像刘晟这样死翘翘。 为了远离金陵这个是非之地,他申请远远的离开一段时间金陵出来散心。正好碰到邻国大汉连续出了几件大事,乘机提出来兴王府出使,一路上路途远,有几个月时间好消遣,做个使节远离权利中心就好。 顺便来散散心看看一路风景,更加可以看看乔匡禹那些外臣口中天天念叨,和自己一样才华横溢的大汉国储君刘继兴,当然也是现在的少年天子刘鋹。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千里之外远离自己的少年天子,竟然如此了解唐国和了解自己。想到自己拜读过他的那些词句,不由双眼一亮心中却一扫尴尬,没有在乎刘继兴的说辞。 竟然举杯起身,朝刘继兴施礼道:“陛下大才,岂是小王平时这种无病般推敲词句可以比拟!只是小王仰慕陛下久矣!如今有幸可以使得千里迢迢来到兴王府,看到这里人杰地灵,小王更是不胜喜悦,竟然心生留下来的感觉!如果时时能听闻陛下指点小王诗词歌赋,那必定是人生一大快事啊,而小王可以有幸和陛下时时讨论,得到指教也必定会一日千里!” 李从嘉看刘继兴微笑的看着自己,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本正经的继续道:“小王虽然不懂也从来没有参与过朝政,但是看陛下少年天纵奇才,如今汉国百姓安居乐业,小王也不由心生羡慕啊!” 他毕竟也自小接受最好的教育,懂得不同场合的迎合语言运用。越了解刘继兴,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觉这个少年天子的神奇,自己和他一比真是不足为道了。 “好说!好说!殿下如若喜欢朕这里,朕可以使人给殿下在兴王府城西建宫殿一座,殿下可以长留兴王府做客嘛!” 刘继兴这边话音刚刚一落,看唐国使者这边嘶嘶出声,再看大家听到自己的话脸色都变了。便知道这些家伙误会自己意思了,虽然是无心之举的顺口话,可是,因为自己现在是皇帝,对他国来访王子说这样的话,无疑会让人认为自己想留人做人质。 虽然感觉自己这话里意思是顺口搞笑的成分居多,但是刘继兴也不想引发什么国际之间不愉快,何况自己这段时间可是明里暗里占了唐国不少便宜。于是接连道:“当然如果什么时候殿下想回金陵去,朕一定着人随时欢送高高兴兴安安全全!” 果然唐国使者这边诸人听到刘继兴这话,脸色骤变下不由缓和了许多,心里却都在诋毁问候刘继兴的家里女性,骂刘继兴不愧是个小孩,说什么话想吓死人还是想公开挑起战争。 尤其那边还坐着唐国的副使礼部侍郎钟谟,开始刘继兴刺李从嘉的时候,看样子他就想发作,但是他忍耐功夫很好,一直忍耐没有出声。虽说李从嘉是主要的使节使,但是谁都知道钟谟才是这次的主要话语人物。 要知道这个钟谟刚刚出使周国回国,在周国连连受气都可以不卑不亢,何况是来到他认为化外之地的岭南。如果惹火了他的话,估计又是一场外交风波。 此时看钟谟坐在那里双目微闭,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没有在意刘继兴刚刚的话一般。刘继兴却知道像钟谟这种人已经不会冲动,自然不会像陪着李从嘉身边那些人一样紧张,这种政治修养和气度高下立辨! 要知道在以往的历史上,可是出过不少出使时,扣留下他国王子为质的例子。就是唐末的割据政权之间,也是经常互相干这种事情。所以李从嘉这次来兴王府,金陵方面还是许多人反对的。 因为在这些割据政权里面,大汉国刘家父子一向名声不是太好,虽然没有南平高家那么无赖,但是刘氏父子的残暴是天下有名的。谁都不想拿李从嘉来冒险,毕竟唐国现在也只剩下两个大的王子了。 所以李从嘉这次启程来兴王府,其实跟随了十多个绝顶高手来保护安全的,就是边境那也是派了重兵驻守的,以便随时应和李从嘉在兴王府出使的安全。 这些高手都是唐国皇帝李暻笼络的,一些江湖上和修真界的奇人,他们都是在金陵周围收徒开府的,各个门派和修真界的名人,其中有几个身手和修为,还丝毫不弱于名人奇艺榜上的高手,此时他们就环绕在李从嘉的周围。 对于这样级别的国宴,平时参加的人员都有限制的,但是刘继兴很是大度的特意嘱咐,不约束唐国使节团的人员和身份,这点让一向挑剔的钟谟都没有话说。 所以进宫赴宴的时候,钟谟安排让随从的这些高手,都一起来保护李从嘉,显得唐国的使节团浩浩荡荡的,光护卫就跟了二三十号人。 刘继兴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安全这一点,也没有想到过要留下李从嘉这个历史上的软蛋。毕竟荣升战侯后的伍思虎现在就在自己身边,他的战斗力不是吃素的。而且还有一直在身边的杨炯和在宫里的夏轻侯,就是刘继兴身边的昌鸯和阴丽华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逾越的,刘继兴对自己安全很放心。 现在考虑的是自己派出去潘崇彻,先后在边境上占领了遂州,如今又拓展了龙南地区,这都是唐国名义上的国界。唐国明显是鞭长莫及,也没有太多精力来应付。 作为唐国驻扎虔州的百胜节度使,二世祖贾保差是睁只眼闭只眼,他是当年李从嘉遥领百胜节度使的时候,副节度使贾匡浩的孙子,因为贾匡浩在节度使任上极得人脉,唐主便默许了贾家子孙继任,这在五代时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大汉国的水军陆战特种部队,在进驻赣水支流贡水后在汀江上建水寨,更是明目张胆的在吉南修建遂州城。作为最关键的百胜节度使,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是刘继兴也让潘崇彻给足了百胜节度使贾保差面子,首先是李从嘉一行取道虔州来兴王府的时候。作为已经实际控制边境区域的大汉军队,没有出现在唐国使节面前,也没有现身去骚扰。继续让这些金陵来的使节,认为这里还是百胜节度使贾保差的控制区。 而且潘崇彻还是在大汉国内的雄州驻扎,等待迎接李从嘉一行,最后更是由现在管辖雄州的邕韶王刘巩,就是雅夫人的那个儿子,在韶州款待了李从嘉一天,再以朝廷的名义迎接来兴王府的。 至于攻打清源军辖区的地盘,虽然名义上是唐国控制着,也归百胜节度使贾保差管辖,但是唐国并没有派重兵驻守。因为福建境内唐军占领的这些地方并不是特别好,何况这次行动几乎没有漏网之鱼可以脱身去报信。 就是有报信人的话,刘继兴估计金陵方面也不会有太多的话来指责自己,因为刘继兴开始就照会过了唐国,自己这可是为了教训留从效,而且还是代替唐国去教训,你留从效作为唐国的附属,这是在破坏边境国家之间的安定团结啊! 李从嘉自然得到过钟谟的指点,还着实对刘继兴的好意表示了一通感谢,但是绝口不提清源军闽国边境两国的事情。刘继兴估计这话肯定是钟谟酝酿好了,让李从嘉这个傀儡来说的,大汉国君臣都乐于其成的和唐国使者打成一片。 李从嘉看到大家高兴,虽然知道刘继兴刚刚死了老爸,但是毕竟这他自己做了皇帝是大好事,自然又随口咏出一首贺词来给刘继兴助兴。 刘继兴虽然搞不懂李从嘉这个诗词境界,但是毕竟实际上卫王所学的知识,和他思想里还是通一些古文的。这段时间又让王瑜恶补了不少知识,看到李抑、薛用丕和钟谟这些人都花团锦簇的称赞,便也免不了一些瞎赞和赏赐。 唐国使者这边看刘继兴一片善意,虽然没有歌舞倒也君臣皆欢,倒是让其他国家的使者心里有些不是味道。 刘继兴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感觉,虽然现在还不能歌舞助兴,但是几乎是杯酒即干的招呼李从嘉,言下不住的夸奖他文采过人,更不经意的提到了另外一个人物,他那位在历史书上说漂亮的妻子大周后。 刘继兴却没有发现自己在说大周后的时候,李从嘉身边一个清秀可人的內侍随从,竟然紧紧盯着刘继兴,又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从嘉。 刘继兴虽然对李从嘉身边的人都看了个遍,就是穿越时空也万万没有想到,李从嘉身边的这个內侍就是他的妻子大周后变装的。 刘继兴知道自己终于是走上了舞台,也没有刻意的运用这段时间得到的修为去抵御酒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不时间竟然有些酣醉了,迷迷糊糊看着满殿的君臣和使节在眼前晃来晃去。 一旁的宫里随侍的女子也没有人劝刘继兴,大家看出来刘继兴隐隐有些开心。毕竟在经历了先帝的腥风血雨统治后,不管宫里宫外大家都吓怕了。 这边大家心知肚明的看着刘继兴,登基做了皇帝谁不开心啊! 却只见刘继兴忽然醉眼朦胧的拿起面前的筷子,对着面前摆放的蓝瓷敲起杯来,叮叮咚咚的脆响起来,那韵动的节奏竟然是后世刘继兴擅长的手鼓技巧。 他一敲大殿里就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的看着刘继兴,都知道他有些喝多了。 李抑眉头微皱十分尴尬,这种场合失礼可是国际笑话。 而李从嘉这边有些莫名其妙的,就是他身边那个內侍大周后也有些奇怪惊讶,脸色晕红的看着刘继兴,不知道这个少年天子在这种场合会干什么荒唐事。 看着刘继兴醉眼朦胧指着这边呵呵赞摇,便张口道:“岭南峰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刘继兴念出这首小令来,细细回味其中包含的意境千转百回,大家不由都是目瞪口呆感叹不已。 刘继兴笑容可鞠的站起来,大着舌头指着李从嘉这边,呵呵一笑说唱道:“他日当携君手重回西京,看看秦汉大唐风采!”语调却是后世京剧腔调。人便歪歪斜斜要望宫里去了!嘴巴里却还反复的念叨着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留下一殿君臣和使节们面面相觑的回味着,听刘继兴咏出的这首小令,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怔怔的。 就是李从嘉听了也更是一脸吃惊,呆呆的看着刘继兴消失的背影不知何味。 礼部大佬薛用丕却起身招呼诸人继续,但是大家举杯以不知何味。 兴王府灯火如炬! 解语楼灯火辉煌! 静静的看着负手而立的高思明,刘继兴嘴角微微一笑翘了起来,端起那夜光杯轻轻餟了一口,慢慢回味着舌根的余味。 这个人可是目前天下间武力值据说排第一的,孔雀明王董伽罗的关门弟子,刘继兴没有意外和仰慕的心情。 因为虽然他师傅自己还没有看到过,但是仅次于他师傅的夏轻侯就在自己身边,就是自己现在也逐渐算是个高手了。 按卫王的角度来说,自己爷爷刘岩的威名更旺,就是如今的孔雀明王董伽罗,都不敢逾越刘岩的威名。虽然刘岩最厉害的几个儿子刘耀枢、刘龟图、刘洪操都死的比较早,但是他指点过的师吾、潘崇彻、杨炯现在都在名人奇艺榜上。 再说刘继兴自己也是得到道尊神仙点化的人,本身修为也早已经超过了先天境界。 高思明的惊讶此刻肯定比刘继兴更盛,他见过刘继兴没有几次,但是心里一次比一次惊讶。不单单是刘继兴自身修为上的提高,还有刘继兴这个年纪在处理政务上的成熟,以及对待不同人的应对自如。 高思明第一次感觉在别人面前隐隐约约没有了优越感,此时看向刘继兴的眼光又是不同了,拜访过夏轻侯后他回到了大理,但是师傅董伽罗还是没有出关。在解决了上次家族和杨家,对孔雀公主事情的失误后,他又以大理使节的名义来到了兴王府。 两个人虽然不会公开以身份进入解语楼,但是解语楼提供给定位的高思明的待遇也是顶级的。 以高家的财力和在西南的声望,在兴王府建立联络点是最起码的事情,办这点小事还是很容易的。 刘继兴一点都不会感觉奇怪,和一旁安然同坐的伍思虎,微微举杯对饮,伍思虎已经很了解刘继兴的性格,没有畏惧的和他同桌而坐在一起,一边含笑吸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大气渐显。 但是伍思虎其实不喜欢这葡萄酒的味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跟着刘继兴喜欢这种东西,也许这种东西是需要慢慢适用吧!作为最快速度,从一个下人爬到身居高侯爷位置的人,伍思虎有些自豪当然最多的是感激,看着泰然自若的刘继兴,伍思虎有点自我安慰的感觉。 当然伍思虎心里却感觉到,这皇帝的口味就是与众不同,不管是对女人还是饮食!这抑或是他人生转变之快的原因吧! “据说这解语楼有四大解语花,某家在大理的时候都如雷贯耳!不知道尊上是否知道!”高思明含笑说道,一边看着刘继兴的眼睛,他可是听说刘继兴的审美品味与众不同。 “这倒是不知?”刘继兴一脸惊讶,他自然没有兴趣去泡解语楼里的花魁,何况这个时代的人审美和自己出入太大,知道这个解语楼的存在,还是因为陈延寿以前和自己说樊胡子在这里。 再说刘继兴的身边现在根本就不缺女人,不说现在自己认为天姿国色般的昌鸯,就着男装站在自己身边,就是没有她在的话自己对这个时代审美也不感冒!但是自己不能扫高思明的兴不是!于是哈哈大笑道:“如此要托福高兄见识见识了!” 高思明含笑拍了拍手,只见一个丰腻的少妇领着几个宫装美女进来了!看着一旁伍思虎吃惊的神色,刘继兴知道这几个美女可能真不错,但是刘继兴心里感觉发抽。因为这些美女自然都是珠圆玉润型的大号,不由忍笑便看向高思明。 不出意料之外的是,高思明果然对于刘继兴的平静反应没有丝毫意外,他含笑道:“这四位美女便是如今解语楼最有名的,为了和尊上能得促膝一叙,某家几日前便着人用心预约了,四位美女赏脸某家,真是荣幸之至!”开始他看着刘继兴,后来已经是对着少妇领进来的四位美女说话了,此刻在他眼里似乎刘继兴这个皇帝都不如这四个美女。 那位少妇显然是久经场面,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是谁,但是高思明能够让幕后老板高锦夜和沈醉把四个花魁订到一起来服侍着,这已经不是一般人的手段了,因为这四个花魁是解语楼里面真正的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平时一般的大商贾和官员想预约一个都要提前很久。 所以她笑盈盈的朝两个人介绍道:“奴奴春十三娘,今日有幸见到四位公子,先干为敬哟!”她人已经一屁股挨着了高思明,端起了高思明的酒一干而尽! 看着高思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刘继兴有些憋的肚子疼,不过还是拱了拱手回礼。一旁伍思虎虽然知道刘继兴在身边,但是看到刘继兴丝毫没有在意,而且还示意自己选择这四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一时间也忍不住有些发傻。但是这段时间他修行进展神速,修为自然是大进定力加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后,马上就一副正襟危坐的感觉。 第三十五章 大洞五子 这次刘继兴招待李从嘉的使节团,可以说表面上十分尽兴,直到下半夜才酒醒。 作为岭南割据一方的皇帝,李从嘉这个同样只是割据势力的王子,刘继兴可以说给足了面子。 刘继兴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约见早就在兴王府等候多时,再次前来进行邦交的高思明!刘继兴在宫里面泡了会温泉,用一直坚持修炼的真气,彻底化解了浑身的酒气,才来高思明安排的解语楼会见他。 刘继兴当然不会认为高思明会用美女来打开话题,经过密党紧急的搜集高思明材料,刘继兴对于这个享誉西南的小明王高思明,已经算是比较了解了。 果然和自己估计的一样,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和累积,高家显然想在大理国取代董家的势力。虽然董伽罗还是大理的根本,可是家族的衰落已经无法阻止,简单的说就是董家后继无人。 现在大理国的权势随着董伽罗修炼的长时间闭关,这十来年已经偏移到杨家和高家身上,其中作为开国四大家族的高家,似乎有后来居上的感觉。当然这其中和高思明不无关系,因为他是董伽罗这些年唯一看得上眼的年青人才。 如今的高家家主是高思明的二叔高行健,这是一个颇具有野心的人物,当年高思明的父亲高行州和开国皇帝段思平一起奋战四方,建立了庞大的人脉关系和振兴高家名望。到了董伽罗收高思明做关门弟子后,高家明显渐渐超越杨家的地位。 刘继兴的密党对情报的掌握发挥了绝对优势,发挥了自己那个时代公产党建党地下工作的一套机制。因为有着很强的密探网络,刘继兴也知道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大力扶持和培养情报人才,所以很快掌握了大理国这些内幕,何况刘继兴身边现在有两个女人是在大理国长大的,她们或多或少会给到刘继兴许多东西。 而高思明来兴王府显然就是有他的政治目的,不会单纯是为了董伽罗来拜会师吾几个人,增强自己的见识和学习。就像那个一直在兴王府坐镇的杨家杨戬一样,他原先是代表大理国,甚至当年也得到过董伽罗的指点,但是和高思明比起来那自然是天壤之别了。 一则因为孔雀公主两个人的事情,当天杨家为了陷害高家劫持了孔雀公主两个人来,但是又担心在大理被两个公主的师傅,孔雀明王和万圣仙子知道,阴错阳差没有想到来到兴王府。 公主两个人因为逍遥派的干预,意外脱离了杨家的掌控,使得杨家陷入了被动;二来则是随着高家得到公主脱险的消息后,派出高思明来收拾杨家势力,高思明的突然到来,杨戬不得不收拾东西回去,到大理国内汇报这一切情形! 作为强势的高思明发挥了独特的个人魅力,很快就掌控了大理国在兴王府的局势。现在高家在大理国一家独大,以及和杨家合作后在遇到难题,果断和杨家划清界限自己独撑一方,这显然是不同势力斗争的结果。 喝了口昌鸯帮忙斟满的酒,笑吟吟的看着刚刚来的四个花魁,说句实话刘继兴丝毫没有感觉她们漂亮,因为毕竟不同时代的审美相差太大了,但是绝对没有贬低她们的意思。 她们自有自己独特的方式,虽然没有刻意卖弄笑意,但是也明白这几个人身份非同小可。高思明虽然个子不是太高,皮肤甚至有些奥黑,但是他被当今天下武林第一高手定为关门弟子,早已经是个先天高手,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度浑然天成。 看着高思明那迷人的魅力,那两个叫文鸾和莲茵的花魁有些花痴一般了,似乎有些不能自持的挨着了他。 而伍思虎显然因为刘继兴的大气,让他放开了手脚,自信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没有了卑谦的感觉,这段时间的上位,让他那淡淡的霸气外露,居然也有些格外吸引人。 就是高思明看到他含笑给自己举杯,不由对他高看了几分,也客气的对伍思虎举起了杯,这次倒是他真心实意的,把伍思虎看作了和自己一般的高度了。谁都没有想到高思明的这番举动,让伍思虎很快真正成为了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反倒是高思明客气对待的刘继兴,让四个花魁知道这个少年不一般的身份,但是刘继兴对四个花魁没有什么表示,让她们似乎很不爽。因为刘继兴没有招呼,竟然也几乎不怎么关注她们,这让几个人显然备受打击,一向大受追捧的她们被忽视了,她们居然有些恼意一般。 刘继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东西,看着伍思虎和那个香菱一起互敬,不由看向穿着男装的昌鸯,这个昌鸯按刘继兴的审美,那绝对是后世顶级美女,而且按照道尊的授意,进宫做了自己贴身侍女,真正的是最美中南海保镖。 刘继兴完全没有把她当成侍女来看,作为割据岭南的皇帝,刘继兴自然有这个优势,很快就和昌鸯在一起。如今两个人在一起双修多时,虽然不能像萧玥一般那么好的名分,但是刘继兴对自己好昌鸯还是可以感觉的。 昌鸯忍不住靠近了刘继兴一步,她没有刻意换了完全的男装,但是穿着刘继兴设计的后世男式柔道服式,穿着在身上倒也柔美不失英气。刘继兴微笑的把着她的手,举杯向高思明示意,看得一旁的另外一个花魁玉玲整个人浑身鸡皮,以为刘继兴有别的爱好。 “尊上是某家这些年感觉最不可思议的一个人!”高思明轻轻抚摸着腿上的花魁文鸾的小手,饮着莲茵呈上的美酒,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度自信,他看着刘继兴含笑的眼睛,静静的享受着也微微一笑道:“某家自负为西南年轻一代天骄,如今看到尊上所作所为!油然而生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某家承诺愿意凭一己之力保证,有生之年不让我们大理国属下的军队,跨过大汉国疆域!” 刘继兴微笑不语,静静的看着高思明,刘继兴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而且此后几百年,高家确实也一直掌控着大理国的政局,一直到了元初才被灭国。 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许久方举起杯,淡淡的说道:“高兄是天纵奇才的人物,所思所想非常人可以度量,尊师更是当今天下间武林人士共师,佛家护法尊者。此时可以和高兄促膝长谈,乃人生一大幸事,此后有机会,朕必当请高兄多来兴王府做客,也许朕也有机会可以和高兄一起,遍览天下河山呢!在此可保兴王府不主动侵犯大理疆域!” 四个花魁听到刘继兴的话,看着这个还稍显稚嫩的少年,居然是如今大汉国的天子,不由都惊呆了,哪里还会想到自己不被他所注视。 !!! 闲云庄! 依闽南望海郡闲云山边傍海而建,是闽境有名的私人大庄园!在福州一带乃是赫赫有名的去处,江南沿海一带庄寨中是为江湖名声排为第一! 庄主颜烈侯据说是名震天下的,道门元博大师王栖霞的再传弟子,一身上清若水神功据说已经出神入化。他在闽国王氏为政时期就占据在这里,成了望海郡乃至闽境有名的大人物。 当年这里还不是叫望海郡,而是名叫颜公祠。因为这里居住的人大多数都是前朝唐玄宗、肃宗时期名人,颜公真卿的后人。 闲云庄平时经常保持有一千来人,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水陆庄丁,一边伺弄山庄周边的村镇土地,一边保持着海里七八十条大小船舰,实在俨然是附近几百里的土霸王。 后来王氏内部争权坏政,突然被唐国乘机征服,闽境土地自此四分五裂,而这福州实际便被吴越钱氏,在唐国嘴里分了一口羹而占领。当时此处吴越国领军的将军,为了纪念自己故乡杭州附近的望海镇,便把这里的名字改成了望海郡。 吴越国自然不甘唐国一家独大,自此在福州设立了彰武节度使的藩镇,藩镇驻地离着闲云庄不过五十里。 颜烈侯虽然在江湖上名声赫赫,也拥有不小的一份基业,又有一个有名的师门为后盾。但是毕竟是在彰武节度使的辖区,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地名,去得罪拥有重兵的彰武军。 而且在各取其需的环境下,他很快成了节度使府的座上宾。闲云庄自然在这里更是风生水起,而且远近闻名更是远胜昔日。 今日闲云庄更是不同往日,一向紧闭的大门竟然洞开,十六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精壮大汉,背负三尺长剑身着黑色劲装,分别负手站在闲云庄门口两侧。只见不时有四面八方的客人,似乎匆匆赶来闲云庄,门口还有颜烈侯的长子清风剑颜柯陂,一身白色劲装在不时恭迎。 客人和主人大家似乎都有些神色紧张,就是颜柯陂都没有和大家寒暄几句,就匆匆把人迎了进去。似乎这里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一般,尤其看到门口那十六个严肃的大汉,紧紧盯着每一个来的客人,就知道是和平时大不一样。 闲云庄附近几乎都是佃户帮工居住的房子,所以在庄园附近也慢慢形成了小村落和小镇,这些人看到庄里有事情发生了,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不少人远远的看着这边,而且似乎人越聚越多起来。 颜柯陂哪里会关注这些平时自己都不看的下人,领了几拨客人进去了庄里。这门口的壮汉都是庄里培养的练家子,也都是江湖上的高手,遵循着命令继续盯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临近午时,颜柯陂再次出来门口,迎接一拨几个客人的时候,还不待领着大家进去,便听到远处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便越来越近,显然是奔着闲云庄来了。门口没有进去的客人和那十六个大汉,以及颜柯陂都注目往远远的官道烟尘来处看去。 只见九骑精壮的快马远远的飞速而来,在闲云庄门口百米之外就勒马而起。大家看去为首的是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汉子,相貌堂堂頜下留着短须,一身褚红蜀锦劲袍气宇轩昂,难得的是他腰间竟然有柄鹰嘴形柄把的四尺七寸长剑。 颜柯陂一见此人便面露喜色的迎了上去,拱手道礼:“想不到陈师叔果然能够赶过来!父亲翘首以盼多时啊!侄儿恭迎陈师叔!”他一脸诚垦的忍不住喜悦,他素知这个师叔的手段,只怕今天的事情,有了他的帮助只怕多了几分希望!忍不住已经是喜形于色了! 早有随同接客的机灵仆人,过来接过了大家的坐骑,但是这个陈姓汉子似乎没有着急进庄,而是对颜柯陂点了点头,驻足看了看闲云庄气势磅礴的丈五高的雕梁画栋的大门,和那延绵开去的丈高院墙一直达到了海边,极似一座小城一般气势磅礴,他没有言语却淡淡的看向了身边的八个人,沉声说道;“这里便是有名的闲云庄了!”。 颜柯陂这才知道自己因为这个人的到来,太让自己高兴,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不由知机的看向这些人。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也有自己认识的,也有几个极为陌生的面孔。但是颜柯陂知道自己这个师叔乃是这代武夷剑派的掌门,江湖上人称剑鹰陈渡飍,平时在江湖上大大有名而且交际广阔。 不说武夷剑派在江湖上的门派中,名声不是那种小门小派可以相比拟,就是这个陈渡飍自己也是够分量了。自己父亲这次遇到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不得不广请高手助阵,就是师门那也是派了人去。这个武夷剑派离着闲云庄也不是太远,颜烈侯自然也派人快马加鞭请他过来。 但是因为陈渡飍的身份比较特殊,就是颜烈侯自己其实都是不抱希望的,可是人遇到自己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还是需要人帮忙的。因为这个剑鹰陈渡飍,其实也是元博大师王栖霞的再传弟子,甚至是和颜烈侯一个师傅卫风亭的徒弟,但是他在师门的时候,很少和颜烈侯有过接触,而且自他接手武夷剑派后甚至很少回师门。 倒不是剑鹰陈渡飍寡情薄意,而是他投在颜烈侯师傅大洞五子之首听风子卫风亭门下时,他父亲本来就是武夷剑派的长老。武夷剑派成立于唐初根基深厚,最重要的是常年支持元博大师座下道门的用度,所以他被卫风亭感恩收为弟子。 而颜烈侯当年已经去江湖上闯荡,和陈渡飍实在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剑鹰陈渡飍出师后便回到了武夷剑派,因为离着不是特别远,听说自己有这么个师兄在这里,便来拜访过一次,此后不出几年他便成了武夷剑派的掌门人。 而颜烈侯回到颜家祠后创立了基业越来越大,因为离着武夷山比较近,看到这个师弟成了掌门人,自然便更是亲近了几分,倒也有拉风扯旗的感觉,几乎每年都要带着几个儿子去拜会这个师弟。 颜柯陂便对这个师叔还是比较熟悉的,这次闲云庄遇到了事情,父亲肯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过颜柯陂,言下的意思是这个师弟为了武夷剑派是不一定来到。但是还是快马加鞭求救武夷剑派的师叔,没有想到陈渡飍还真的及时来了。 剑鹰陈渡飍没有给颜柯陂介绍太多,认识的人不认识的都是一句轻轻带过,双方听了名字就算。颜柯陂也没有在意这些,毕竟陈渡飍能够来家里,颜柯陂知道父亲一定是格外高兴了,急忙恭敬的领着剑鹰陈渡飍一起往里走。 闲云庄方圆圈地足有十余里,主庄的建筑群就在依闲云山尾靠海边而建成一片楼阁,连着修建在海边的那片雄伟的水寨,显得山庄就是水寨一般,而水寨好像变成了山庄的一部分。 那水寨也足有两里方圆,平时养着一千多汉子,都是在海水里折腾惯了的好手。颜烈侯颇为得意的是他自己拥有三十多艘小斗舰,三四十艘大的鹰嘴平头大斗舰,这是他在福州一地甚至吴越国,他受彰武节度使待见的主要原因。 陈渡飍似乎对闲云庄里那亭台楼阁不感兴趣,对那精心设计的花草树木也视若无睹,一脸平静的跟着颜柯陂走进了闲云庄的大客厅。 一直坐在主座位上陪客的颜烈侯,虽然不像往日那般气势,却也赔笑对着来客。早就听了颜柯陂派人报告,匆匆起身率领一帮人,大步迎了过来。远远的就哈哈大笑道:“能得陈师弟相助,某家此时还有何惧之有啊!” 待得近了,他已经高兴的把着了陈渡飍的双手,就像多年未见的亲兄弟,拉着他一同进厅往主座来了。可想而知他现在对于助力的渴望,这在一向名声赫赫的颜烈侯身上实属异数。 陈渡飍却不动声色的停下,静静站住了身子在门口,淡淡的说道:“什么事情令颜兄如此紧张!某家这里有几位朋友给颜兄介绍一下!”他自从做了武夷剑派的掌门后,对当年师门的人都是以兄弟相称,以显示自己的身份,这在师门都是公开的,大家不以为意。 颜烈侯有求于陈渡飍才热络的叫师弟,想到人家后面跟了不少人,颜烈侯不由脸儿有些发红,幸好他古铜般的肤色别人看不出来。 “这位王路兄弟,是位使刀的好手!”陈渡飍指着身边那个模样普通的青年说道!“是某家新近结识,江湖上的一个朋友!” 颜烈侯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相貌普通的王路,这绝对是个扔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但是能够被陈渡飍第一个介绍给自己,颜烈侯虽然看不出来王路的深浅,但是表面上还是客气的拱手回应。何况这个时代,剑客在江湖上居多,用刀的好手极少。 王路对颜烈侯的反应不以为意,微笑的看着颜烈侯拱了拱手,没有过多的语言,平静普通的就像闲云庄里一个仆人甲。倒是他背上那把用皮包的刀,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第二个介绍的却是一个颜烈侯也认识的人,世居武夷山的一个武林世家人物开碑手武宣。这个武宣据说擅长七七四十九路红砂掌,一身内家功据说来源于福建南少林,也是世传的功夫。 这个武宣厉害之处在于,一身武艺已经达到了后天最高境界,有人风传他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颜烈侯是见过他几次的,对这个一脸沉稳的汉子更多了几分敬重。 武宣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麻布土衫,个子比颜烈侯这个祖籍西北的汉子不显得矮小,反而更让人感觉他精壮具有爆发力。因为颜烈侯认识他所以言语更是稍显客气,他却没有过多表示,既不会显得特别熟稔,也不会给人感觉陌生的和颜烈侯客套了几句。 余者皆是陈渡飍武夷剑派的元老或者新锐,难得的是其中还有陈渡飍的儿子陈炫和女儿陳九娘,这都是颜烈侯平时比较熟识的几个人,大家客套了几句进来了。 因为得了陈渡飍这个大助力,颜烈侯心情大好的给厅里先到的一些江湖人物,给陈渡飍一一介绍一番。 那个及胸长须脸色微红的中年汉子是建州大豪,灵官堡堡主赛云长褚鹤。这个灵官堡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声的一个去处,据说这个褚鹤在二十年前突然冒起,倒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他擅长三十六路斩马刀,手下鲜有敌手。 其中还有几位都是福建一带有声望的江湖大豪,虽然不像颜烈侯这般势力,但也是江湖上算得上名号的人物。陈渡飍没有拿架子,和大家一一见礼,毕竟武夷剑派也是这个周围的势力,许多人都算认识。 大家坐定,才知道颜烈侯请大家来,是因为今天有人要来挑闲云庄的场子,而且以颜烈侯个人的修为根本不是对手,当然最重要的是,似乎对方也不卖上清派大洞五子的面子。 这里还没有聊几句,便听到外面一阵号角声,颜烈侯脸色大变,霍然起身,领着这帮人一起出来大厅,却是径直绕过楼阁往海边来了。 砰!一声巨响,看着鹰嘴平头斗舰在自己面前被楼舰撞的粉碎。颜柯賜脸色不由惨白起来,几乎站不稳身子。身旁的张楚一把托住颜柯賜的身子,只感觉自己的手都在轻轻抖动,忍不住轻声道:“二公子,快命人再次示警!” 海面上已经乱成了一团,斗舰上余下的四五十个人已经全部掉进了水里,有的还没有冒出水面来,看样子凶多吉少,有的拼命往自己这边划水回游。 四层楼高的小楼舰威风的停在那里,一旁是两艘护卫的斗舰,正虎视眈眈的对着颜柯賜这边八艘斗舰,把整个闲云庄水湾都控制住了。离着闲云庄有三海里左右,但是对于吃水极深的闲云庄水湾来说,这已经是致命的封锁。 昨晚这艘楼舰就出现在闲云庄附近十余里的海域,而且已经警告过闲云庄,让颜烈侯归附自己。以前派人来的时候,颜烈侯并没有放在心上,三天前的通告已经带了强烈的恐吓。 颜柯賜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来触自己家霉头,一向心高气慠的颜柯賜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看着楼舰上鼓鼓烈动的红底黑雕骷髅大旗,紧紧把着张楚的手,喃喃的道:“大师兄,快,快再传令,示警,海盗羯可来袭,,,,,,!” 看着对面斗舰上呜呜作响的号角,楼舰上的人反而很是冷静一般的看戏。几个为首似的人物正站在船头看着这边,一个背负斩马刀的青年剑眉一竖,朝身前那个带着尖角宽沿皮帽,留着八字胡须的消瘦脸型的青年说道:“船长,咱们要不要打打落水狗!”而这个戴帽青年赫然正是如今威扬外海的海盗羯可船长。 另外一个背着两把板门斧的浓眉青年鼻子哼了声,指着水里那些闲云庄庄丁不屑的道:“这些小虾小鱼哪里用得着咱们出手去收拾,就是颜烈侯亲自来了,咱们这帮兄弟也足够了!没有看到那个牛鼻子一直吊着咱们尾巴吗?要对付,咱们也是对付他才是!” 这个留着八字胡的羯可船长终于抬了抬眉,看着身后右侧海面上一叶轻舟。那里的轻舟随着波浪正在海面上不断起伏,船头站着一个风度翩翩,负手而立的道装人物。 那叶轻舟也没有人掌舵,那个道士一个人站在船头,虽然离着大家足有三百米开外,但是看去眉目清晰似个神仙中人物一般。衣炔飘飘似要乘风飞去,好像轻舟在他脚下生了根一般的随着海波轻轻晃动。 “是敌是友姑且不论,这个颜烈侯根基牵涉极大,几度说和都不合作,对于咱们的发展有极大影响,今天不管如何,先给他们闲云庄一个教训,让兄弟们弓箭伺候,把水里的人用网全套上来!” 然后颜柯賜发疯一般的看着自己的庄丁,被对方两艘斗舰上的人用弓箭伺候着,然后放下的大排网一个个全部拖上了船,被人一个个像粽子一样捆了起来。几个人一伙速度极快极为麻利,而且个个精壮干练。 这艘毁坏的斗舰是颜柯賜另外一个师兄马畅率领,本来想近距离和这伙海盗对决一下,谁知道一向反应不是敏捷的楼舰,居然在海水里奇异般的冲击,把个斗舰居然撞的四分五裂。 站在船头的那个风度翩翩的道士,就是大洞五子中排行第三的马雨轩,他静静的立在船头飘飘欲仙的看着这边,果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在这茫茫大海里,个人的力量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这些修行高深莫测的江湖人士来说,自然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 马雨轩自然是吃惊这些海盗的战斗力,也吃惊这些海盗训练有素的感觉,他出身名门又有一个有声望的师门,眼力自然比一般人要高。能够训练出这些海盗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马雨轩也算见多识广,却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谁有这么厉害。马雨轩第一个感觉就是不要轻易得罪这些人,因为在水里都这么厉害的人,到陆地上只会更可怕! 可怕的是!他们不是一个人!这是一个哪方势力都无法忽略的一个恐怖团队!每个人的单独战斗力都这么强大,不要说一帮人聚在一起了。 而这个貌似粗狂的羯可船长,更让马雨轩感觉此人不简单! 第三十六章 贫道禅号地瓜 马雨轩原本在附近访友,不意突然收到了师门的快信,说是大师兄的弟子颜烈侯被人威胁了,传信需要师门的帮助。作为这两年师门对外交涉做多的弟子,马雨轩在江湖上的名头日盛,这也是大洞五子的策略之一。 师门的眷顾马雨轩没有趾高气扬,反而更知道江湖上高手如云,所以经手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到位。对于师门这个师侄颜烈侯,马雨轩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师从自己大师兄,因为天资的问题,只能在师门止步于此。出师后满满当当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声,闲云庄更是在江南一带是有名的庄寨,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人公开威胁他。 但是,听到对方居然是来头不小,乃近两年横行外海的太平洋海盗羯可船长,马雨轩就不觉得奇怪了。 因为这个羯可船长,可是个连吴越国和周国都敢得罪的人物,纵横海外名声大起。何况是你一个江湖上一个地方的大豪而已,这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马雨轩丝毫不怀疑师门在江南,乃至整个中原的影响力,毕竟上清门下可不是纸糊的。作为大洞五子的弟子,颜烈侯虽然不敢扯着师门虎皮做大旗。但是就是因为作为大洞五子的徒弟,竟然有人敢公开威胁进犯,马雨轩是一定会出面干涉的。 就算羯可船长不怕这些割据的势力,但是江湖上这些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据说吴越国和周国都派人去调查这个人,但是结果都没有什么声音,羯可船长继续活蹦乱跳,似乎江湖上还是没有传出他的什么东西来,显然问题有些复杂了。 于是马雨轩匆匆赶到闲云庄的时候,他果断的没有马上进去见颜烈侯。他的年龄比这个师侄还要小,但是一身修为却是高出太多。而且这样张扬的去见颜烈侯,也许适得其反。于是马雨轩选择了呆在暗处,极为自负的他正好碰上,羯可船长派人给颜烈侯下最后通牒,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跟竟然跟到了海上,马雨轩看到羯可的船队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把。他看到了十艘斗舰拱卫的两艘小楼舰,这种楼舰如今似乎只有吴越国可以生产。 看来外界传闻是真的,羯可船长竟然可以在吴越国手里抢食,夺得了水军两艘小楼舰,而吴越国显然也没有声张出来。 这是什么手笔!马雨轩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自己的心态,一伙以打劫为生的海盗,竟然敢去抢劫一个国家的军舰。马雨轩想就是现在江湖上最牛的人物,都不会去干这么疯狂的事情,他很想偷偷摸上楼舰看看。 看看这究竟是一伙什么样的人物,有什么样的依仗!当他看到羯可船长那庞大的船队时,他立时明白了,现在还没有那个国家可以控制这支船队了。他们显然还不止一个船队,但是马雨轩更是想一探究竟,可是在跟随羯可船长的第二天,他主动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在挨近其中一艘楼舰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危险感。修炼到了马雨轩这种境界,都可以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微妙的东西,而这种能力一般都会修炼转化成一种保命的技能,偏偏这种技能外是马雨轩独有的一项能力。这种感觉就是他那位如今已经极高身望的大师兄,颜烈侯的师傅听风子卫风亭都不能给到。 他知道楼舰上有高手,而且是一位极度危险的高手,虽然对方没有对自己出手,但是马雨轩敢肯定,只要自己再进一米,就会受到对方疯狂的攻击,自己能接下来多少招,马雨轩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也好解释为什么像羯可船长会快速崛起,马雨轩虽然没有见过羯可船长的身手,但是想来一定不会太弱,不然怎么会在海上那么横行无忌,而吴越国拿他没有办法。 明显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是在海上,围剿起来没有几倍的实力无法达到效果;二来肯定就是这个高手隐藏在暗处,就是吴越国和周国派一些高手去,基本上也是有去无回。 吴越国十分富庶,和岭南的大汉国一样,而且吴越国这几十年很少发生战争,这和钱王当年在江南留下的好名声有极大关系。吴越国也是十国里最后灭国的存在,它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它有极强的好名声。 对于一个胆敢冒犯自己的海盗,吴越国肯定想过办法,想彻底的收拾羯可船长。但是明显是不成功的,反而让羯可船长夺了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小楼舰两艘。 羯可船长缴获和改装之后现在露面的船只,现在大大小小不下于五六十艘,据说是收服和合并了大大小小七八股势力。马雨轩自然也听过羯可船长的事迹,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接触。这次乘着颜烈侯的事情,反而没有放弃,所以一直吊着在羯可船队周围。 他知道只要不触及这个隐藏高手的底线,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出手。而今天羯可给颜烈侯的期限已到,他领着一批人,驾驭一艘楼舰赶到了闲云庄周围的时候,马雨轩知道机会也许就在今天。 “羯可船长,你也算如今外海有名的人物,颜某在这江南一带也算有脸面的人物,不知何时有何得罪之处,你们非要如此这般咄咄逼人!”颜烈侯坐了一条快艇,站在快艇的船头,十余条汉子振臂一起划船,快艇飞速前进。颜烈侯站在船头仰首爆喝,和一众约了来的好友正飞速往海面上赶来。 他还隔着老远就看到这边的情形,心中也有了几分担心,不由运用修炼多年的道家内家中气直接吼来,远远的传在海面上,倒也清清晰晰显出他深厚的内力。不愧为道门正宗,显示出过硬的修为。 “哈哈哈哈!”羯可哈哈大笑的看着颜烈侯,看着这边的一行人登上了颜柯賜这边的斗舰,不由也扬声道:“某家自求一统外海,做个逍遥龙王。但是某家根在大陆,想你闲云庄乃是极好港口之处,在这乱世间这就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今日不管如何,你若听从某家当日建议合作,大家把手言欢,如若反抗不从,某家自会率众家兄弟进你闲云庄做客!” 羯可船长这么公开的竟然直接恐吓,把颜烈候这个一方大豪丝毫不放在眼里,让一众人都不由咂舌不已。 但是没有人驳斥他,因为他是羯可船长。一个连一个国家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怕你江湖上一方大豪。 “颜庄主,此刻没有必要和他嘴角置气,庄里出海的海路都被这些海盗封锁了,某家估计彰武军那边的斗舰也过不来,咱们要早想对策才好啊!”说话的正是那个灵官堡堡主赛云长褚鹤,紧挨着他身边站着一个精干人物,正是他灵官堡的主要人物十字剑袁飞。 颜烈候确实十分激动,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羯可的架势,自己在海上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有几十号人被对方俘虏了。不由看向陈渡飍这边几个人,虽然自己还有些人手,但是羯可船长如果不上岸,自己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平缓了心情,沉声道:“陈掌门可有良策?”他只有又放低了自己身段,连对陈渡飍的称呼都变了,以他的经验和现在的情形,自然知道有人帮助的好处,何况现在如果不多拉一些盟友,只怕自己今天会比较麻烦。 颜烈侯自然还不知道,师门已经派了师叔马雨轩过来,他虽然在这一带称雄几十年,但是从彰武军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明白自己还远远不是这个羯可的对手,只有想办法把这些海盗引到岸上来,才有对策和方法了。 陈渡飍神色平淡的看着海中的情况,呼救声不绝于耳,而闲云庄这边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对方的弩箭一直对准着这边,只有保佑有庄丁能自己游回来。 “颜兄应该有对策了吧!海上的这些海盗都不是泛手,而且观他们行动训练有素,合作默契,实在不是一般军队可以对付的。某家和诸君都只是江湖上的人物,对这行军打仗都不是擅长,如果要想有所转机的话,实在无法大可约他们进庄来谈谈!” 颜烈侯眼睛一亮:“陈掌门果然是妙策!”其实他自己一直就是这个想法,关键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入毂,但是有了身边这些人的帮忙也许就会有所转机。 “在这彰武军节度使辖内,颜某虽然还有几分薄面,但是颜某现在如果答应阁下要求,而阁下在海上的名声在外,岂不让人以为咱们相互勾结!颜某早前以托人去请彰武军的人过来主持,只要一等他们的人到来,大家把酒一叙闲云庄去留可好!”颜烈侯竟然主动软了下来。 不知道的以为颜烈侯哀求羯可船长,但是羯可船长是什么人,一听颜烈侯的意思就明白过来。这颜烈侯不但想垂死挣扎,而且明显想把彰武军拉进来给自己做盟友,而且告诉羯可船长,我是彰武军罩着的。虽然谈不上言语威胁,但是也是明显告诉自己,他也是有后台的人。 连吴越国都没有放在眼里,何况是下辖的一个节度藩镇! 羯可船长相信彰武军有可能派人过来,但是彰武军更可能听过吴越国高层说过自己,短短时间掠夺吴越国小楼舰的事情,他们即使过来的话,一定是防备和观望居多而已。羯可船长也知道颜烈侯是大洞五子的徒弟,但是相比于自己的事情,这个江湖上的名声不足以影响到自己的行动了。 果然,此刻一直站在楼舰四层瞭望塔上面的探子回报,东北方陆地十余里外方向,正有一百来骑人马正快速靠了过来;北方十余海里海面上,有两艘悬挂彰武军旗帜的斗舰也正在靠近。 这些显然都在羯可船长的预料当中,他竟然邪邪的笑了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看向海中孤单单的马雨轩。 “既然他们想和某家耍心眼,就先把他们这些呱噪的人都赶到岸上去,毁了他们闲云庄海里所有的船只。反正咱们要的只是这个深水湾,其他的这些家当某家也看不上。今天让他们看看咱们太平洋海盗在陆地上的战斗力,让他们知道咱们太平洋海盗的厉害!传令炮手把他们的斗舰击沉先!”羯可船长朝身边的人淡淡的道。 然后闲云庄这边请来的助拳的高手们,和在海里的马雨轩见到了他们一生难忘的情形! 即使是后面从庄外匆匆赶过来的,彰武军派来的客将雷神孙卫,他还算经历过大型的战场历练,看到这个情形都升起一种毫无反抗的念头。 只见楼舰缓缓的在海面上打横了船身,而在楼舰的每一层的楼杆护栏旁,四个人一组推出了两台四尺来长,一尺直径的大铁管。这些大铁管都安坐在一个两轮的木鉄架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都错开了排位立在护栏边,远远的对准了闲云庄船只这边。 当看到海盗们往大铁管里面放一个个圆圆的东西的时候,这边颜烈侯见到羯可船长没有回声,隐隐便知道不妙了!虽然不知道这边想干什么,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而斗舰上的海盗看到这个情形都齐齐出声,拿着手里的长短兵器大叫:“威武!威武!” 砰砰!几声巨响!震耳欲聋,声传四里。 火光四射,火炮的弹头几乎没有失误的击中目标,不是落在了斗舰的船头,就是落在了头部偏侧。木质的船体木削四溅,巨大的爆炸力让船快速进水起来;血肉横飞的是躲闪不及的庄丁,就是几个身手稍差的江湖汉子,和颜烈侯几个徒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巨大的破坏力使得大大的斗舰马上就在海水中要散架沉没,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冷兵器时代哪里有人见过这么强大的战斗武器,接连不断的炮火让人无所回避,就是几个身手不错的江湖上的高手后来都受了重伤。 远远的马雨轩呆呆的看着这边哭喊一片,他不知道这边羯可船长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没有照着人密集的地方发射,也没有让人直接打中船的中间位置。 但是马雨轩已经浑身冰冷,只感觉这似乎世界末日到了一般,眼睁睁看着这边的斗舰摧枯拉朽一般的,更像纸糊一般的被那一阵阵的炮火击中,看着船上的人像布娃娃一般的被抛入了水中,惨叫声不断哀鸣声不断。 空中还残留着木块四飞的画面,有的地方已经起火。 四层楼规模的小楼舰,正好是八台火炮对准八艘斗舰,无一例外的全部中弹,这些人在海面上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双方还离着近一百米距离。 羯可船长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战斗力,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武器!看着纷纷落水的庄丁或伤或死,和那些凭借高明的身手,落在海水中木块上的十多个高手,已经不放在了心上。 看到身后海面上彰武军旗的两艘斗舰,远远的不敢过来,闻到海腥味空气中带着的火药味,一直修行炼丹的马雨轩,隐隐知道了一些什么,猜出了这个是什么东西。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势力,使用这种东西做武器,而这种东西会有这种威力啊! 马雨轩忽然似乎想起什么来了,但是又不敢确定,只有麻木的看着这边的惨剧发生着。看着那些刚刚发射完火炮的海盗,又清理火膛后有条不紊的又放进去一发炮弹。 而这边的以羯可为首的太平洋海盗,正在那个背着斩马刀的青年指挥下,继续用大鱼排把这些人当鱼一般从海里捞上来,一个个用制好的生牛筋绳紧紧的绑了。 海水里浮浮沉沉几百号人,颜烈侯站在一块船板上双目喷火,却看着一伙人从庄里方向奔了过来,为首的一人三十多岁年纪,一脸正气正是彰武军客将孙卫,江湖上人称雷神,乃是佛门四圣之一螺溪老祖李罗汉的徒弟。 这个雷神孙卫擅长混元霹雳掌,在江湖上居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因为家世的原因,从小就在军营长大。据说后来被螺溪老祖看中收为弟子,目前在彰武军是最为看好前途的将军。 看到颜烈侯这边的惨景,孙卫眉头微皱扬声道:“颜庄主快快上岸,大家有话好谈!”他的声音居然比颜烈侯方才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要雄浑有力的多,看不出来他一身修为竟然如此深厚。 “这么多凑热闹的,咱们可以上岸了!”看着颜烈侯十多个人护着一些庄丁使劲往岸上划,羯可船长没有再次让人去捕捞水里的庄丁。任凭那些人慢慢的都划回了岸边,自己也往闲云庄水寨靠拢。 海盗这边也不管渐渐靠拢的马雨轩,楼舰上放下六艘快艇,羯可船长为首的几个人都上了快艇,快速往闲云庄水寨这边划了过来。 看着海盗六艘快艇在岸边一字排开,闲云庄的庄众虽然两眼冒火,但是手中的弓箭一直不敢射出,因为对方手里有劲弩,这么近的距离劲弩的作用更大。而且遭受了炮火打击,看到对方手里还有一种奇怪的铁棍。刚刚一阵炮轰之后,闲云庄又有一百多人被海盗捕到船上去了。 马雨轩离着海盗的快艇五十来米,他竟然眼皮有些发跳了。他清晰的看到一个人。羯可船长身边多了一个老人,一个看去五六十岁的老人,一个看去很是普通着装的老人。他虽然没有盯着自己看,但是马雨轩感觉他有后眼一般,气机一直锁定着自己。而那种被人锁定气机的感觉,让马雨轩莫名的感觉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一直随着羯可船长的那个背着斩马刀的青年,大步离着岸边丈余就飞身纵身下艇。手中长长的斩马刀霍霍生光,带起一阵罡风护在了身前。双眼带着邪邪的笑意,从颜烈侯身边每一个人掠过。 那个背着一对板斧的汉子一身爆喝,身子落在水里带起无尽的水花,显然轻身功夫没有斩马刀青年好,大步轮着板斧跑了上来,一对牛眼怒睁,似乎看着每个人都不顺眼。 然后,大家看着快艇靠岸,包括颜烈侯在内,没有一个人去阻止。对方的大炮一直对准着这边,谁都相信只要谁敢乱动,那些炮火会毫不犹豫打过来。 稀奇古怪服装的羯可船长,在那个老者和另外一个人陪伴下走了过来。大家看着羯可船长的服装,只感觉怪异莫伦,而他身边除了老者外的另一个人和他有的一拼。 这个人是个光头,看面容不过三十岁,却穿着一身麻黄道袍,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到处乱看,不知道他究竟是个和尚还是道士。更妙的是他左手拿着个小木鱼,右手却拿着一根道家的拂尘。 马雨轩也在另外一侧上来岸边,缓缓的往颜烈侯这边走了过来,偏偏有个庄丁以为他是海盗一伙的,看着自己这边黑压压一大帮人,不由一挥手中单刀喝道:“贼海盗,退回去!” 这下给马雨轩弄的有些尴尬,看着这个激动的庄丁,无奈的摇头道:“惊弓之鸟!其鸣也哀!不过如此啊!”看着颜烈侯已经率众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和他招呼,这边羯可船长身边的拿着板斧的汉子不干了。 “贼厮鸟,你也敢出来呱噪!”不由分说轮了双斧就过来砍这个庄丁,怒张着双眼看去十分吓人。 这个庄丁不过是个普通汉子,如果真被这斧子砍中,不得马上变成几截啊!不说这个庄丁吓呆了,颜烈侯身边的一个人早已经窜了出来,叮叮当当手中的剑便迎向了这个轮板斧的汉子。 这对板斧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在这个汉子手里却似乎轻飘飘的上下飞舞。对上他的正是颜烈侯的大徒弟张楚,他号称追风剑,和师弟颜柯陂清风剑被誉为闲云庄两大俊杰。 但是他似乎根本不是轮板斧这个汉子的对手,两个人连续相击下张楚不断后退,手中的剑已经施展不开,看样子不出几招就要落败。 一旁的颜柯賜很想过来帮张楚,可是他知道自己还赶不上这个师兄的身手,不由在一旁急的抓耳捞腮。 “休得张狂!”灵官堡高手十字剑袁飞已经过来了,他的兵器是一对三尺长剑,人也灵巧轻捷,不顾一旁人盯着,就过来相助张楚。 大家还没有开口说话,双方倒是先对上了。 羯可船长对这些似乎并不在意,静静的看着这边。一点儿也不担心,也不阻止。 “各位先助手!”马雨轩大步过来,一对长袖翻飞,分别对袁飞和这个轮板斧的汉子出手,竟然轻松就把双方分开了。 原来马雨轩修习的无上上清大法,乃是道门正宗功夫,加之他天资聪慧,把一身功力全部运用到了衣袖上,软绵的衣袖灌满内劲丝毫不弱于利器。更是运用巧劲得力,一个荡开袁飞的双剑,一个竟然拂开了轮板斧汉子的双斧,轻松化解了两个人的危机,至于张楚早已经在袁飞解围的时候就退开。 这个使双斧的汉子虽然粗狂,但是并不傻,只感觉自己双手被衣袖一挡发麻,几乎把不住手中的双斧,便知道自己远远不是马雨轩的对手,不由恨恨的盯着马雨轩。 “三师叔!”颜烈侯欣喜的看向马雨轩,激动的有些失神了。马雨轩虽然比自己小了很多,但是能和自己师傅齐名,这身手自然不在话下了。这一刻,颜烈侯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师门终于派人来帮助自己了。 马雨轩微微笑了一下,点头示意后却转向羯可船长这边,神色平静的施了一礼道:“上清弟子见过诸位!”他没有办法只有替颜烈侯出头,知道羯可船长身边的高手如果出手,这里没有人可以制止,只有先放低身段。 “上清传人么!这道要看看身手!”只听一个邪邪的声音响起,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只见马雨轩已经和一个人对斗在一起。 颜烈侯这边的高手看得冷汗直流,连两个人的身影都看不清,只见两团身影不住的过招,时而在水寨那木架上,时而在那搁浅的船头,时而落在屋顶,看得人眼花缭乱。 羯可船长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什么,环臂悠然的看着这边。 颜烈侯眼神严肃紧紧盯着,他知道马雨轩厉害,没有想到这么厉害的境界。但是他更担心的是,对方一个普通人就应付了自己这边最好的高手,不由脸色有些发暗。 砰!两个人蓦然分开。 马雨轩落在颜烈侯身前丈余处,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右手道袍的长袖竟然有几处似乎被利刃划开了一般。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对手,许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对面沙滩上站着的是他的对手,竟然是羯可船长身边那个古怪的光头。 “贫道禅号地瓜!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只见这个穿着道袍的光头虽然模样俊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带着邪邪笑意的眼睛,总是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说话更是颠三倒四。 但是领教了他一身不凡的功夫,场上没有人敢去笑话,这个年青的穿着道袍的和尚。只见他一脸肃然起敬的样子,稽首向马雨轩这边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手中的拂尘却是向空着一摔,一幅道家稽首礼的姿态。 这边的人楞个半响,不知道这个光头是啥意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和尚出家人还是道家什么。但是明白了一点,他是羯可船长身边的人,出来不仅仅试探马雨轩的!一时间各人心态各异起来。 “大洞五子扶雨子马雨轩见过大师,见过诸位朋友!” 现在场上似乎有些乱,其实还不是围着颜家这点势力在说话。一边是颜家的闲云庄这股势力;一边是以彰武军雷神孙卫为首的吴越势力,他们还没有丝毫表示;当然剑鹰陈渡飍这边的势力也是有一点优势的。 羯可船长没有吱声,毕竟这边人家大洞五子不是吃素的,不说马雨轩的战斗力有多大,能够并称名号在江南一带这么久,自然是有原因的了,何况自己这边的高手似乎和他不分高下。 第三十七章 铁军是怎样练成的 “想必阁下就是名扬四海的羯可船长了!”马雨轩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某家正是!久仰大洞五子的大名,今日看来不过如此嘛!”羯可船长有些嚣张的,看着一脸平静的马雨轩,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得罪颜烈侯也就算了,他这是打算连上清大洞五子全部得罪了。 马雨轩不知道羯可什么意思,但是人家既然不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肯定是有他足够的依仗。马雨轩不相信太平洋海盗只有这点底蕴,虽然他身边的那个高手出世的话,也一定会是一方尊者,但是这个高手一定不会允许羯可这么张狂。就是和自己交手的地瓜大师,身手还隐隐在自己之上,当然那是因为没有生死相博。 冷静的看着羯可船长身边的那个老者,对方一直看都不看他,但是马雨轩却深深的感觉到一种压力,对方现在没有刻意针对自己,而是用一种不可捉摸的气机锁定了这里周围的人。 “炼气化神!”马雨轩心里暗暗吃惊,他虽然自负天资出众,年纪轻轻就突破修为达到先天之境,但是对于修行达到先天之境的人来说,有两个层次是明显的分界。一个就是炼精化气,修炼到极致可以登萍渡水、摘叶伤人;二来就是炼气化神了,达到这个层次基本上就是呵气成剑、御剑伤人了! 据说当今世上有不少人已经达到了炼气化神这个境界,十多年前马雨轩陪同师傅元博大师王栖霞,去拜会紫霄真人谭峭,那个时候就见到过紫霄真人可以呵气成剑,而这个紫霄真人就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派正法派的宗主。当时他的气度就和如今这个老人差不多,甚至他身边的几个正法弟子的修为,都比自己几个师兄弟高多了。 如今就是大洞五子里面修为最好的大师兄,人称大洞化境听风子的卫风亭,也就是颜烈侯的师父。马雨轩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兄卫风亭追求修行,这几年境界提升很快,虽然也是炼气化神的第一个境界的中级层次,不过最多勉强达到摘叶伤人的境界罢了,而自己虽然也是先天境界,都还刚刚达到登萍渡水的至高层次的门槛。 而这个高手凭一个人之力,竟然可以仅仅凭借气机就锁定百余米范围内所有人,随时可以对每个人发起致命的攻击,就是没有达到呵气成剑的高级层次,想必也在这个境界八九不离十了。 马雨轩没有生气羯可船长的数落,因为在马雨轩眼里,羯可船长甚至不能给自己造成威胁。于是拱手道:“扶雨子不值一提,船长身边有高人在侧辅佐,可见船长必有过人之处。就是这位地瓜大师,扶雨子也是远远不如!不过颜庄主乃是师门弟子,船长如何看中闲云庄且不提,扶雨子希望船长和各位高人,可以给师门和家师一个面子,进庄坐下来聊聊如何!” 一旁的颜烈侯虽然知道今天很是麻烦,看马雨轩说了之后羯可船长没有吱声。而一旁的地瓜大师也没有出声,便以为他刚刚在马雨轩手里受了伤。心中有些窃喜,尤其看到羯可船长一脸不屑,无谓的看着自己,不由心里冒火,不由怒喝:“羯可船长,今天你来闲云庄就是为了逞口舌之利的吗?颜某虽然不才,但是今天当着这么多江湖上同道,和颜某师门长辈,希望你堂堂正正划下道来!” 他显然突然之间忘了马雨轩的存在一般,这边说着目光却看向了孙卫,希望这个代表彰武军的人,可以主动支持自己。 羯可船长嘴一翘不置可否,看向马雨轩一脸邪笑,好像说你们的弟子就是个傻瓜一样。马雨轩也差点被颜烈侯一番话呛死,知道自己的话白说了。只看羯可船长也看向了以孙卫为代表的彰武军这边,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比自己大的师侄。 孙卫不卑不亢的也朝羯可拱了拱手,眼睛却也盯着了那个老人看去道:“彰武军节帅座下客将孙卫,船长久仰阁下大名啊!” “彰武军!雷神!有意思了!”羯可竟然呵呵乐了,显然对这个人并不陌生。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那倒真是久仰了,某家手下兄弟可是不少和阁下交过手啊!”他看了下身边的人,又不宵的看了下马雨轩和孙卫,淡淡的道:“今天闲云庄某家势在必得,彰武军有能力阻止么!”他竟然嚣张的盯着孙卫,因为颜烈侯方才的话,丝毫不理会马雨轩了。 孙卫没有因为羯可船长的话动容,扫了一眼身边闲云庄的人,和替马雨轩默哀了一下,静静的看着羯可,忽然说出一番让人奇怪的话来:“某家是节帅大人派来的不错,阁下这段时间风光无限,也让咱们吴越国伤透了脑筋,不过这次某家倒不是来阻止阁下的!” 场上的人脸色齐齐的都变了,尤其闲云庄这边的人,听了孙卫这么裸的回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颜烈侯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彰武军想乘闲云庄有难落井下石,平时自己不服他们管制,虽然进贡了不少也没有用。他们这是想自己一败涂地乘机打倒,但是他们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而且彻底的得罪了自己师门。想到师门忽然想到马雨轩,想起刚刚马雨轩说的话,和自己的愚蠢接话,颜烈侯只感觉浑身发凉。 “施主一身杀气!肯怕命不久矣!”那个自称地瓜的出家人,忽然又一本正经的朝孙卫念了声:“无量天尊!”把大家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究竟是个和尚还是个道士,一会儿道家一会儿又是佛家弟子。 孙卫眼睛精光暗闪,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的道:“师傅想必是契此大师的徒弟吧!你我两家师门原来倒有些渊源。看师傅方才和扶雨真人对手,用的就是号称笑弥勒的契此大师的大海无量功!” “契此那个假和尚昔日本真人倒是认识,看不出来施主见识不少啊!”地瓜邪邪的看着孙卫:“你前段时间在海上打伤了一个叫曲小九的人,他是贫僧的兄弟,今天本真人倒要讨回场子来!” 大家几乎被地瓜绕晕了! 孙卫哈哈大笑:“好说!好说!师傅有兴趣,某家随时奉陪,不过今日先说正事!”他又看着了羯可船长,抱了抱拳道:“某家不是来阻止阁下,但是节帅有番话带到,不知道阁下听是不听!” “丫的,你们闲云庄今日究竟谁说了算,我们船长可没有时间听你们磨磨唧唧的呱噪!”那个轮板斧的汉子又回到羯可身边,挥着一柄雪亮的大板斧,嚷着大嗓子叫了起来。 羯可势在必得,冷冷的看着这边。曲小九是自己手下得力的四大干将,前一段时间就是为孙卫的混元霹雳掌所伤,现在还没有恢复伤势,看着孙卫冷静的样子,羯可船长心里计较着。 颜烈侯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看着羯可船长和孙卫走到了一起,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语聊了起来。即使一旁的马雨轩都避嫌,没有运功用耳语去听两个人的谈话,其实也是马雨轩不敢冒犯那个老人。 一时间,似乎闲云庄前,变换莫定起来。 看着面前磨的有些发亮的羊皮地图,郭镜有些感慨,虽然没有注明许多细节的地方,但是行经的每个重要的地方十分准确。这张地图是自己出兴王府的时候,皇帝刘继兴亲自交给自己的,不但是军事的宝贝,郭镜自己心里也把它当成了宝贝! 自己崛起于普通民间,得皇帝赏识提拔,更得进兵校进修。从绿营一个仁勇校尉平步青云,进禁卫军历练,更被派出楚地进行任务。最后委以重任出任西南第一团练使,成功进驻楚地后更得任西北路招讨使。郭镜知道这种知遇之恩自己无法回报,只有用自己一生征战去证明。 河边碎石沙滩上,士兵们正在烤着麂子和山猪,这里几十里荒无人烟,又有探子在四周山上,于是郭镜允许将士们用火。临时架好的火炉上还有煲着楚地有名的野蘑菇加动物内脏,香味已经让这些血性的汉子嗷嗷只叫。 郭镜欣慰的看着这些人,他们都是当天跟随自己出来兴王府的兄弟,现在还只有六百零七个人存在,而如今跟随自己一起在身边的则只剩下了这两百个,其余的全部三十多个人一组分散各地活动,独自发展独自生存。 郭镜从来没有想过,仗可以这么打,军队可以这么指挥。当初听院长皇帝刘继兴讲这个计划的时候,郭镜感觉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是事实上在楚地湖南,就是这种化整为零的战斗,让大汉国正在慢慢侵蚀着楚地的土地。而自己手下分散出去的兄弟们,发展一段时间后都在通过特殊渠道联系自己,他们都发展的不错。 目前自己占领的区域比最开始没有多大的增加,但是郭镜知道这些占领区正在变成大汉军队的根据地。因为自己的兄弟们正在逐渐形成一种合围,看似分散没有关联,但是只要一声令下,不用多久就会变成一片大的区域。 虽然自己一直任着西北路第一团练使,但是现在实际上行使的却是西北路招讨使的职责,自己不但负责着好几条路线的发展,而且用皇帝刘继兴的话来说,正在建立一个庞大的解放区。让自己先成为这个地区的王,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这片庞大的地区就会变成大汉国的国土,这些老百姓就会变成大汉国的国民。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短短时间郭镜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书生,现在变成了一个指挥一方战役的大员。更会变成楚地西部的王,郭镜心里最多的就是感激知遇,当然学习到的东西让他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 刘继兴还在源源不断的给自己输送人才,让这些人才接受一线的军事战斗和民生问题的解决。真正的是直接锻炼,优胜劣汰的培养一线指挥人才和地方官员。郭镜知道自己会这么受看中,就是因为自己能最好的理解刘继兴的意思。 郭镜现在不用再去拓展地盘,只要带领弟兄们守护民众,打击地方土豪恶霸,得到民众拥护保护解放区。而自己那些分散的兄弟,才是真正的主力军,他们四处复制扩散地盘进行发展。 诚、叙、奖、锦、溪、澧、辰楚地七州,如今已经被郭镜连成了一根线,这根线就是一片安全的解放区,就是一条大汉国以后可以挺进中原的路线。使得大汉国不但和蜀中直接靠近,更是可以直达南平边境。 至于羅施鬼人的地盘林柯(牂牁)附近的地盘,随着皇帝刘继兴答应了迎娶百夷公主,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各种各样的物资,他们的首领完全的答应,并且让了许多地盘和线路给大汉国。 郭镜现在终于明白了,刘继兴为什么让自己做湘西王,把根据地设置在奖州了,这里退可守战可攻,最重要的是掐住这个地方就不会断掉和蜀中的联系,更不会让楚地政权够胆完全进攻。因为这里是大家公认的蛮族土司地盘,现在已经逐渐成为通商的必经之路,所以必须要保护好奖州这个战略高地,前提就是要得到民众的认可。 安排了几拨商贾,顺利的从诚州沿着奖州,直接达到了黔州进入蜀中,大大的缩短了大汉国入蜀几乎一半路程。虽然得到了商贾们不菲的资金感激,郭镜却知道这种意义远远大于金钱。 这意味着以后大汉国海上的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通过蜀中进入中原,摆脱通过楚地、南平一家独大的局面。当然不排除夺下楚地后的路线,至少目前这里是最方便的。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大汉国会找湘西这么崎岖的地方,通过这里进入中原。当然更大的意义在于,这里可以作为这个时代战略的最佳突破点。 这越发体现了奖州的重要性,所以郭镜两个月前就着手在芷江边上选址,修建属于大汉国的奖州城,也是属于自己的湘西王王城。当然通过密党的速度传递信息,这个项目是刘继兴当天的计划之一,在湘西古城建立自己的根据地,意义非凡更可以控制整个湘西。 当天在马殷手里的时候,控制锦州、奖州的人是风云楚地的土司彭士愁。后来马殷去世后,文昭王马希范无道,不足以克制诸人。彭士愁还率领着两州的诸多蛮人进攻澧州,虽然最后彭士愁败走奖州,更自此把蛮地分成永顺和保靖两州,给自己两个儿子世世代代承袭,但是自此诸多蛮族都把奖州作为了集中地。 但是诸蛮还是互不对眼,继续保持着各据一地的习惯,所以一眼看去奖州城分成了几块城寨,不像别的城市都是紧紧联系在一起。 尤其后来彭士愁的儿子蛮王彭师暠拥立马希萼为衡山王,风云楚地名扬中原,而跟随他的诸蛮子弟,虽有损耗但也受益匪浅。彭师暠自然没有想到后来南唐控制了楚地,他随同马希萼一起归降,率领着征战的那帮诸蛮再也没有回到奖州来。 郭镜在密党线人的帮助下,几乎没有发挥什么气力就控制了奖州最大的五股蛮族势力,因为武器相差太远。而且一个巴掌一颗糖的政策下,让五族同意了将奖州城连接起来,形成一座大的奖州新城。 依山傍水,这样奖州城方圆跨度超过了七八里,变成楚地尤其边区一个比较大的城市。 楚人山区的房舍大部分都是以木材筑就!但是处于城寨考虑,郭镜依照了刘继兴的意思,就地取材选取条石、片石为基础,在芷江边的半山腰修建连接。 因为有着原有奖州旧址,最远的地方也不会超过一千米的距离,连接修建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何况对于这种山区的地方,一般的攻城战也没有实际意义,对于原先驻扎在这里的首领,郭镜先是慑服继而便是安抚,一起配合管理了奖州。 还有俘虏了武平节度使周行逢属下,安排在奖州城的一百多个将士,现在这些将士成了不折不扣的苦力,在诸蛮的看护下一个逃脱的都没有,让郭镜的建城计划顺利的完成了。 因为马上就是春节了,武平节度使照例会给这些驻军将士,送一些慰问品过来,当然最重要的是带上诸蛮上贡的贡品走。 郭镜还没有想去进攻周行逢的朗州,刘继兴也没有这个指示,但是对于这节度使送来小拨的慰问团,郭镜还是不介意吃掉的。何况现在正好身边有一批年轻的尉官,需要实战锻炼,郭镜便让一个叫常卫国的青年尉官指挥,自己只在一旁看着整个行动。 看着自己逐渐添加清晰标明的各州地址,郭镜更加怀着对刘继兴一股敬畏。据说少年皇帝有道尊神仙施真人的帮助,所以对这天下大势了如指掌。只说这地图的方位距离,皇帝并没有来过,但是对于这州与州之间的距离方位,完全不差多少。就是现在这个奖州城为什么选这个地方,都是皇帝亲自指点的了。 郭镜轻轻舒了口气,喃喃的道:“陛下啊!某必不负你所托!”鼻中却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肉香,只见那个左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常卫国,正用一个二齿钢叉叉着一只香喷喷的麂子腿过来,后面跟着一个高额深目的蛮子龙昌,他手里拎着几个竹筒酒。 “怎么样了啊!” 郭镜没有丝毫忌讳的拿着五尺木柄二齿钢叉,就着手里龙昌递过来的竹筒酒,大口的嚼着香喷喷的麂子肉。在外面这段时间,他更习惯了这种生活,哪里还有半丝当初文人的样子。 这锋利的钢叉是诸蛮惯用的兵器,当然平时这些诸蛮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兵器,这是刘继兴特意命人着军器监打造的钢叉,齿长一尺二寸。都是用上好的精钢打造。 刘继兴一次送来了五百杆,而且还有十把精钢打造的横刀。至于这些人怎么分,刘继兴就不会干涉了,他要的是诸蛮归心。当然也不会介意,乘机削弱这些蛮人的势力,至于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矣! 龙昌是黑苗蛮人,当年他的父辈跟随蛮王彭师暠出征,再也没有回到故乡,他十多岁的哥哥龙胜没有用两年时间,就统一了黑苗蛮诸部,成了黑苗蛮的蛮主,并成为了诸蛮里除了土司土蛮外最强大的部落。 得到了大汉朝廷的帮助,龙胜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感激,蛮人就是这么直接知恩图报。他让弟弟龙昌带了族里三十个好手,跟随来参加这次行动,证明自己的感恩。 郭镜没有意外,但是这次的行动,是为了锻炼常卫国这些人,郭镜没有干涉什么,只是带了自己身边剩下的,两百将士里其中一百个一直跟随的亲信,随时注意常卫国这次行动的意外。 负责这次行动的特种作战队只有三十个人,全部由常卫国负责。十个老队员,还有二十个新派过来的战士。诸蛮这边满满当当也有七八十个,看样子是每个部落都有人。 刘继兴这次给到的东西刺激不小,一些偏远的部落都闻讯过来向郭镜示好。何况郭镜说了,湘西王不要诸族的进贡,只要你归附湘西王就行,这种好事上哪里去找。 “大人放心,某家已经安排三拨探子,在他们必经之道,只要一有消息,咱们马上就会得到,而且人员已经分拨调度好了!”常卫国自信满满的挺胸。 这是他进楚第一仗!应该说是他自己领导的第一仗! 此前常卫国参加过许多次绿营的行动,每一次都和战友一起圆满完成。顺利的成了军院的学员,培养成为大汉国新一代指挥官。然后在经历了一次锦卫直的秘密任务后,他顺利成为了进楚军官之一。 “这是必然的,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你有权随时调动你的人员,不要辜负院长对你的嘱托,不要辜负人民对你的信任!”郭镜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睛微眯道:“探子回报这次的慰问使有些来头,做好最坏的打算!全力以赴的行动吧!” “报!”只见一个敏捷的身形在山间飞快的朝水边奔来,离着远远的就回报起来。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诸人都豁然起身。 “哈哈哈哈!”刘继兴哈哈大笑的看着手中的信息,看着一众官员兴奋的说道:“你们现在知道铁军是怎么样练成了的吧!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我们想不想去做!看看这次的行动所带来的成绩!以后足以载入史册,让后人感慨赞叹!咱们的大汉国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是人民的骄傲!朕建议为伟大的将士们干杯!” 在刘继兴的领导下,至少现在异声是越来越少,何况刘继兴施行的一系列措施和政令,在这个时代完全是很多人不敢想的。刘继兴当然不会傻到去动摇自己的皇权,但是可以让自己的皇权更加稳固。 综合历来的历史教训,只要不脱离群众,让群众感觉到希望,你造反的人就没有市场和机会。只要牢牢的掌握军队,你各级将领就是棵白菜。 刘继兴更明白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个道理,让士兵明白自己在为国家为人民付出,让将士们明白你是人民的军队,而国家是我刘继兴的。显然,通过这件事,刘继兴已经知道自己和国家还有人民,已经牢牢的印在了将士们的心里。 “传朕旨意!在昌华宫侧修建一个千米广场,广场中建一座大石碑,朕要写上大汉人民英雄纪念碑,把所有为人民和国家牺牲的广大将士,哪怕是百姓的名字都刻在碑上!让世世代代的大汉国百姓明白他们的丰功伟绩!”刘继兴站在陛台上,一脸肃然起敬的样子。 大殿里的大臣们都呆了,那个朝代会有这种事情!只怕也只有刘继兴这个皇帝会这么想吧!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吧!这显然就是要把这些人和天地一般纳入国家祭祀里面啊!大家都激动起来了,试想谁家没有这种英雄啊!如果名字被刻在了这石碑上,那可是真的几乎代表永垂不朽啊! 李抑,薛用丕这些大臣首先带头歌颂起来,一时间大殿里到处都是歌功颂德的声音!什么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大殿里全是溢词一片。 刘继兴没有制止他们这种行为,看着大殿里个人的表情,神色平静也有些安慰。至少自己现在是真正的掌握了大汉国的权利,自己也完全可以决断任何事情了!大臣们的歌颂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自己在他们心里已经是至高无上,不管是阳奉阴违还是真心,在绝对的皇权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第三十八章 绿营 比起红军不差 一条蜿蜒的山路,一百多号人,推着三十多辆独轮车。路的两边是参天古树,郁郁葱葱的树林透着神秘,让人神往又让人敬畏,也完全使人根本感觉不到山里的情况 杨师璠慢慢策着胯下的马,双眼不时的看向四周,敏锐的感官让他对周围百米开外的动静了如指掌。对于这次被派来奖州,他没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有丝淡淡的期待。 奖州都指挥使陆椁是自己的师兄,在那种穷乡僻壤的蛮族地方,主持没有权利的兵政,虽然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更加不可能有什么好的政绩的。但是可以经常和各族蛮民交往,保持好两州土司的关系友好。 做为师出同门的师兄弟,即使后来交集比较少了,但是杨师璠还是比较了解自己这个师兄,平时里他一张嘴巴比较厉害,那些蛮族都被陆椁耍的团团转。作为朗州大都督和武平节度使的周行逢,自然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把师兄陆椁安排来这里镀金。 何况本来像奖州城这种地方,应该配备一个团练使,下辖的各级县府都配备都尉就好。但是可能奖州这个地方太特殊了,几大蛮族各自的势力范围都是称为洞,就相当于一个县,但是蛮族人从来不允许汉官进入。他们高度自治,洞下就是各旗,清清楚楚的分工。而且推举当天的彭师暠兄弟为蛮王土司,各族的长老为洞主和彭师暠一起管理奖州附近二十余州的地盘政事。 近几十年来,各大蛮族逐渐以黑苗蛮和土蛮为主了,但是各族都在想着扩张自己的势力,彼此不像以前那么团结。所以掌管楚地的势力,一向都不把这些蛮族放在眼里,周行逢接手后也只是把陆椁安排在了奖州城,手下统领的将士还不到两百人。 杨师泛知道自己的上司,朗州大都督、武平节度使周行逢很是聪明,也许就是看中了自己师兄陆椁这一点,何况自己师门出自信州凝真观鬼谷先生,在江湖上那是不世出的奇人。所以周行逢才派遣自己这个并不出众的师兄,在无关紧要的奖州驻守。 因为平时奖州城是各蛮集会的地方,没有什么战事的,土司都在自己驻地自居。这里需要的只是协调,经营各种兑换和调节各种纠纷就好,所以有师兄陆椁的点子和计谋就可以。 当然,周行逢想要的,有的只是每年需要蛮民纳贡的时候,一帮人浩浩荡荡去收缴贡品就可以了。因为实际上,蛮民也不会完全听周行逢调度的。 如今的诸蛮各族,在楚地马家之乱后,被征兵乱战或者加入各个军团,早都已经是元气大伤。但是如今经过了近十年奖州没有战事,留下的蛮人得到了喘息发展,他们的作战能力还是不容忽视的。 周行逢显然不是担心蛮人武力这一点,蛮人现在数量不多,加之大部分都是妇孺,相信这些蛮人不是一两天可以策动反抗的。而是让杨师璠来看看目前的形势,前一段时间毕竟大汉国入侵楚地,后来莫名其妙说是失踪了,有人传闻这支队伍潜伏到了朗州附近,有人说他们已经穿过岳州,甚至又从潭州迂回往南跑了。 这种丑闻周行逢不允许扩散,但是一定要弄清楚真假,现在各州也有传闻出现大汉军队,周行逢正在极力镇压。现在据说西边有大股的土匪异军突起,利用当天大汉国打通的地盘在做生意,可是通过奖州和蜀中联系上了。 蛮民也没有格外的反应,周行逢有些奇怪这些土匪使用了什么方法,叫杨师璠看看究竟这些蛮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有没有大汉国的势力渗透,以及蛮民稳定到了什么状态。 周行逢当天在楚地自己十兄弟里面,一向以计谋出众闻名,他总结诸多经验,知道唐末自马殷以来,诸蛮这几十年元气大伤,平时又没有自己的城池驻守,对付根本不需要攻城陷寨。 他们入则劳作耕种,出则荷枪挥刀为兵,几乎很难管制他们。堵不如疏这个道理周行逢还是懂得,所以平时就只是牵扯,只派了小小的都指挥使来负责。作用主要是协调各族之间的贸易,和平时对诸蛮之间纠纷的解决,然后就是给了他们每族一个适当的名分,遵循我楚地政权归我管就好了。 杨师璠对于这次的行动没有太大的感觉,他是周行逢身边的都衙近侍卫长,兼管周行逢的黥面都,一向负责周行逢的安全为主。作为楚地有名的十兄弟之后,湖南一地战斗力最强的将领之一,杨师璠无疑是算最好的人选。 而且一则是自己师兄本来就在奖州城驻守,平时对诸蛮的反响比较好,这个诸蛮上贡之事不在话下,自然不用担心;二来一路上各地州县官驿派有向导,楚西虽然道路崎岖,也不在话下。虽然说是第一次来这奖州城,也听过蛮族多蛊术,但是杨师璠本来就艺高人胆大,也是丝毫不担心。 虽然听周行逢说岭南那边对楚地一直虎视眈眈,而且不断的鼓动周边的蛮人作乱犯上,但是奖州这是什么地方?偏远的连楚地汉人都不想来的地方,一路上不泛蛇虫虎豹之类,而且一到傍晚就会有一种淡淡的瘴气弥漫,不知底细的人自然容易中道,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得手的。 这种瘴气是千百年来南方潮湿所集聚,地底下不断的集聚腐叶和各种动物尸体,形成了浓度不一的瘴气。任是本地土著蛮人,虽然有自己回避的方法,但是只要吸入过多也会致命。何况外地之人进入这里,如果冒冒失失不知所处,往往尸骨无存都有之。 作为一个自幼修习内家真气修行的人来说,杨师璠自然不会忽略这些瘴气带来的作用,但是对于他现在达到的高度,完全可以把瘴气逼到身体外边不能让瘴气挨近。 杨师璠还是比较有想法的人,他知道大汉国的军队可以进入楚地作乱,自然是有借道途径。然后又得到消息说他们联系上蜀中,这一定不会是捕风捉影,他不会轻视对手,更不会狂妄的认为自己有多厉害,所以一路上他反而更加的留心身边的一些细节。 楚地各地确实现在都有动乱,自称大汉国军队的组织出现,州县也在镇压和围捕,但是周行逢禁止私底下讨论。周行逢怀疑是从楚西窜入整个楚地的,为此周行逢还怀疑手下大将张文表,因为岭南的军队要正常进入楚地,最先知道的应该就是他了。 杨师璠也没有想着张文表有清白,但是考虑楚西的土匪不会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虽然这个地方一直有铤而走险的土匪出现,现在显然是沾了大汉军队入侵楚西的便宜。他们能够掌握楚西往蜀中的道路,自然会获得极大的利益。 就像此刻,看着队伍进了这个山坳,杨师璠还是有些担心的,如果有人在这里设伏的话,自己这支队伍全军覆没都有可能。不过想到临行前周行逢笑着和自己说,蛮族人性格直接,是不会有那么多鬼点子,就是有土匪,也不会像军队那么训练有素的。杨师璠不是大意,而是想着这里不可能有大股军队出现,他心里也不由自我安慰了起来。 看着队伍慢慢的就要走出了山坳,杨师璠心里不由终于暗暗舒了口气,看样子这一关可以过了。看到浓密的树荫外通透的天色,让人不由深深的舒了口气,冬末的天气虽然带着一丝寒意,但是这些汉子反而更加激情。越看到通透的景色,大家心情都开阔起来。 那个一直走在前面开路的向导,他原是前一站驿馆的军士,平时经常来往于诸蛮间,对诸蛮的习俗和道路十分熟悉。他和一个军校一直并排走在前面,此时看着前面他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队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都停了下来。 杨师璠跃上一株树杆,看到前面的情形,原来此时在路的中央有棵树上,竟然挂着三颗血淋淋的鸡头,那血还在滴答,显然似乎是刚斬不久。杨师璠有些惊讶,看这情形对方离开不超过几分而已,但是自己偏偏没有感觉到,这些蛮人果然有些手段,心里不由便又警醒起来。 看着面前这场景,向导的脸色浮现一股恐惧之色,再也不肯往前走了。军校见识过生死多了,不以为意的看着向导,问他怎么回事。 杨师璠知道蛮人多怪,便也着人去问缘由。果然,向导一脸恐惧的说现在大家必须改道,前面这条路有土蛮蛮人在做法事,用鸡头示警外人封锁了大家的去路。 山坳外面开阔了,可以看到就有两条路变成分叉了,一条是比较干净的土路,一看就是经常有人走的主道;一条虽然也是路,但是青草凄凄灌木枝叶都长出来了,隐隐是条路而已,一看就知道是平时没有什么人走。两条路都高树隐隐遮盖,看不清去路的延伸。 向导显然两条路都走过,他恭恭敬敬告诉杨师璠,这条主道现在没有多远的地方,就可以达到蛮族人聚集的奖州城,而这另外一条长满青草的路,是通往另外一个侗家寨子,折回到奖州城几乎要多走一天。 向导更是提醒杨师璠,蛮人多怪而且有异术,如果一不小心冒犯了这些蛮人,只怕大家都要遭殃,肯怕连死都不能自己控制了。 杨师璠不感觉奇怪,也没有感觉向导是在危言耸听,此前就听过不少蛮人的事情。如果一路上蛮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够令人奇怪的了,现在看起来他们还在继续自己的生活方式,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圈套还是意外,看着这一百多号人,杨师璠还是希望大家平平安安。于是让开路的军校士兵依着向导的意思,从一侧的草道改路而行,生生偏离了主道,准备多走一天。 “啊!”一声绝望的惨叫,打破了寂静的美丽。惊飞了许多栖息在树林里的鸟儿,也让这一望无际的丛林更让人生寒。 杨师璠果断的抽出了佩剑,走过来看着自己身后一个士兵,被四五根削尖分开绑在一起的竹排贯胸而过,最下一根削尖的空竹从他后腰穿透小腹,最上一根却是从后背透过胸口,可能这一时没有伤到心脏,人居然还没有死。 到处都是鲜血,竹竿上还有内脏,空竹杆上是腥红的鲜血。那个士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嘴巴里边却已经不能出声,身体半悬空在竹竿上不断颤动抽搐,年青的生命活生生的失去,在这深山老林里,看得人毛骨悚然。 “注意,警戒!”杨师璠冷静的呼喝,虽然不知道是陷阱还是猎兽的,但是已经不安全了。因为这边的路灌木太多难走,他早也已经下马来了,他决定先检查这个队伍再说,省得再出现意外。 他可不相信这单纯是猎人下套捕杀猎物的,凭着多年的生死厮杀经验,和江湖上多年的闯荡,他亲点黥面都同行的那几个近卫,不由都靠了过来。 吴炎是朗州人,家里有四个兄弟,三个被拉去当兵,战场死了两个哥哥,还有一个侥幸回来的哥哥少了一条胳膊。他本来想逃跑,但是也没有逃脱命运,强制性的被拉进了军队黥面,后来意外编制到了黥面都,就是现在的节度使周行逢的队伍里当兵。 进入周行逢的军队就是战斗,前前后后已经参加过不下于十多次战斗,每次能够在战场幸存,这都得益于他那个失去了一条胳膊,但是在战场活下来的哥哥。哥哥把自己在战场幸存的经验教给了吴炎,所以不管是大战役还是小争夺,吴炎比一般人看得明白也冷静,也更懂得保护自己。 一把将身边和自己亲近的杨老三拉了过来,杨老三本来看着那个被扎死的士兵就紧张,被吴炎一拉忍不住惊叫出来。可是刚刚叫到一半就哑了,就双眼充满了恐惧,双腿发颤的叫不出来了。 刚刚和他一起的一个士兵,本来两个人一队,紧挨在一起行走的老兵,此时正愣愣的看着自己突然失去的双腿,那鲜血像喷泉一样往外射,他却不知道疼一般。没有叫也没有说疼,看着大家都惊恐的看着自己,才看到自己倒在地上的身子短了半截。原来自己双腿齐膝下没了,看着那小喷泉一般的鲜血从腿管里喷出来,又愣了一阵才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架约莫三尺长的,黑嗷嗷的铁架子掩盖在一层枯叶下面,架子上是两片咬合自然锋利的锯齿铁夹,那个老兵的两条腿被这锯齿般的铁夹子齐齐切断。 如果刚刚吴炎不是看到有些不对,不拉身侧杨老三一把,就是两个人一人一条断腿在那铁夹子里面了。 甚至杨老三还来不及感慨,只听身边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然后就被机警的吴炎拉着趴在了地上。两个人只听到阵阵嗖嗖的声音,和同伴悶哼惨叫声,一时间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嗖!”的一声,一支锋利的弩箭透着冷风,带走吴炎左前额一缕头发,钉在路边一株大树一根外露的裸根上,箭尾颤动三寸铁箭头还闪着令人心寒的光芒。这明显是队伍遭受袭击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要保命啊! 杨老三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知道是队伍遇袭了,对方的袭击很有力度。但是耳中听到的都是兵器相交的声音,再看一旁吴炎时,他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飞快在地上爬动,两个人躲到了一株树后,再也不敢动了。 看着自己的各种陷阱发挥效果,让杨师璠的人马去掉了三分之二的战斗力,常卫国站在一棵硕大的樟树枝桠上,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朝身边的郭镜一抱拳施礼,人抓住一根长藤荡了过去战场。 郭镜身边分站着几十个特种战士,他们分别站在不同的地方,随时可以出击,但是郭镜没有命令,他们纹丝不动的高高的看着小道上的劫杀。看着自己的伙伴和人厮杀,眼睛里没有多少神色。 几十个诸蛮战士和五十个特种战士,几乎是两个人围攻一个剩下来的武平军将士,常卫国没有下格杀令,所以看到跪在地下求饶的对方战士,这些人没有击杀他们。毕竟这个时代当兵的都是没有办法的普通家的人,往往为了一口饭,今天投东家明天换西家是很正常的。 杨师璠就不同了,从开始遇袭起,他就拔身挥剑而起,对抗这些精悍的对手,几下就刺伤了三四个对手。但是这路比较窄而自己的将士又被压成了一条线。前后队伍的距离拉长到五百米还有多,他哪里能前后兼顾。尤其他被四个合手齐击的人锁住的时候,他知道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看着这些人的服装显然就是诸蛮族人,杨师璠心中愤怒至极,心中的偏见更重。这些蛮族果然有了异心,手下对上对手便丝毫不再容情和留手。他本来就是个高手,何况又擅长近战剑术,在地上正好施展身手和对方交战。 围住杨师璠的这四个人,有一个就是黑苗蛮的龙昌,本来以为对付杨师璠自己就能拿下,谁知道一上手才发现自己四个合攻都不行。而且因为四个人平时不是经常合击,杨师璠手下轻松显然还游刃有余。他本来就有些不服输的心里,看着四个人合攻不能齐心,不由弃了手中二齿钢叉,换成了腰上的横刀近战杨师璠。 一声爆喝,龙昌的横刀击打在杨师璠的剑上,竟然把杨师璠攻击的招式滞停了一下。旁边两个特种战士眼见杨师璠的身手,知道远远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对手的,但是看到这个机会,还是仍然揉身而上,用手中两尺横刀分袭杨师璠两侧。 战局似乎没有什么悬念,除了那些倒霉的中了暗算的武平军士兵,其余三十多号人全部被常卫国的安排俘虏了。就是近身保护杨师璠的那几个近卫,显然身手不同于这些战士,但是在砍翻几个蛮人后,还是被被特种战士包围了起来。看着特种战士手里的弩箭,都乖乖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郭镜不是看这次行动的单一成绩,虽然自己这边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伤亡,但是看加上常卫国五个人围攻,都拿不下的游刃有余的杨师璠,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从简单的后世近身格斗和特种格杀,衍生出大汉国特种兵的格杀技击十分强大。郭镜虽然跟随刘继兴学习时间极短,但是却是他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本事。何况后来更得到刘继兴亲授十人之一,得到了改良后的神龙四式,可以说战斗力不必江湖上的剑客差。 而郭镜也从来不藏私,除了神龙四式,其余的技艺都教给手下的将士。但是此刻他看到场上的战斗,知道就是自己去,也不会是杨师璠的对手,不由看向了身边那个一直没有吱声的近侍。 郭镜作为刘继兴外派的主要班底,而且是主要的负责人,刘继兴一定会注意保护郭镜的安全,毕竟郭镜原先是个书生。随着这两年在外厮杀的锻炼,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人,一个杰出的领袖,刘继兴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人才陨落。 这个近侍普通的就犹如士兵甲或者士兵乙,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让人容易忽略。虽然穿着普通近侍的衣物,但是看起来年纪比普通将士稍微大外,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赫然就是当天归附隐齐王刘弘达的百毒王郑拓,一个突破先天境界多年的高手,一个可以摘叶伤人的高手。此时他竟然静静的站在郭镜身边,不错他现在就是专门保护郭镜这个招讨使的高手。 当天隐齐王刘弘达意图在先帝刘晟病危时搅乱兴王府,被先帝刘晟先发制人的袭击,因为有着刘继兴研制的新式武器助阵,加上鬼手、病虎和夏轻侯,还有逍遥派的干预。刘弘达一系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致使计划破灭后刘弘达也和先帝一同归天。 作为深谙御人之道的夏轻侯明白,隐齐王不可能只有这些底蕴就敢作乱,于是和杨炯一起发力出手,不但博得了还逍遥派人情的剑魔王辻的高度认可,而且阻止了百毒王郑拓和盗王漆栝的挣扎。 修行到了这个层次的高手,反而容易被说服,因为每个人追求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夏轻侯自然和杨炯、鬼手不会轻易去承诺什么东西,但是可以和他们交心切磋,就是一种修行最大的收获。 刘继兴自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几个人回到了夏轻侯在宫里修行的地方,几个这个世界可以说最强的高手,居然畅谈了三天三夜。此后杨炯、鬼手闭关十余天,出来后竟然修行再上层楼。 而盗王漆栝和百毒王郑拓变了性子,都答应效忠刘继兴作为宫里的供奉。派两个人出来保护自己的干将,刘继兴不是不相信两个人,但是怕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有闪失。 剑魔王辻显然无法被所用,有几个人招待着,刘继兴也没有必要去矫情。 漆栝和郑拓就是看明白了这点,知道自己经常可以和夏轻侯、杨炯这些人交流,而且刘继兴可以无限制的提供资源,无疑许多年没有突破的境界会有所变化,显然马上就会有所突破。所以他们明智的选择了和刘继兴合作,没有必要和自己为难。 刘继兴乐于其成的接受了两个人的归顺,还有他们以前收拢的一些人,自然是当天隐齐王昔日暗地里的势力。如今都随着漆栝和郑拓跟随了刘继兴,这些人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或者一些见不得光的。刘继兴虽然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们,但是只要他们归附大汉国,刘继兴还是很高兴的,何况有两个人压制呢! “云梦剑杨师璠,你的人已经全部落网,你不弃械更待何时!”常卫国看着杨师璠没有尽全力,知道凭着他的能力,不会做鱼死网破的事情,显然他也想留有余地,不由退后半步扬声说道。 “好算计!好手段!”杨师璠冷冷的打量着,抖了个剑花荡开几个人,收了剑看着常卫国为首的人道:“阁下能够说服诸蛮来对付武平军将士,想必不是一般人物了!说吧!你等意欲何为!”杨师璠自然闪到一旁。 “有人在奖州城恭候你等久已!杨师璠,这里不是朗州城,也不是江湖,这里是蛮人的地盘。既然已经来了,某家就带你到处参观参观!看看今日的奖州城和往日的不同!”常卫国哈哈大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杨师璠初始不以为意,凭着自己的身手,收拾这些人不是问题。但是看着自己的部下被押走,他忽然感觉到来自周围的压力,他知道四周还有不少人,而且还有一股自己无法捕捉的力量。 在官场混了许多年的杨师璠终于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如今江湖上的势力。心里苦笑了声:“人家既然知道自己来,哪会没有准备对付,如果方才自己全力出手,只怕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看着四周的峰峦和古树,似乎是许多魔障隐隐压来一般,杨师璠轻轻吸了口气,把剑自然跟在了自己那些被俘的将士身后,上前便看到了这边的许多人。 刘继兴静静的看着案上的情报,没有吱声也没有表情,思绪却似乎回到了千年之后! 伟人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和一帮有种强烈理想的人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精英,每个人都想发挥自己的才华,都在付出自己的生命,每个人都想在历史书上留下自己重彩的一笔。 所以,当历史发生逆转的时候,有的人能坚持理想,有的人对自己信心十足,有的人却茫然失措,迷失了最初的方向。 楚地周行逢对入楚特种作战将士的几次围剿,郭镜部下的一部分人总是几次的脱险,他们为了掩护郭镜在楚地发展的目的,把自己置身于死地而后生。他们充当着真正的军队,纵身进入了楚地里面,让郭镜稳稳的在奖州发展,在楚西建立根据地。 他们坚定信心,顶替着郭镜四处游走,更有着刘继兴思想正确的引导。在大家的坚定信心下,一起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的军事奇迹。 从五岭过全州入楚地攻击州县开始,经由诚州一路打击各地州县衙门,然后跨叙州又迂回达奖州,避开了征剿的张文表队伍。在奖州城短暂的建立了新的州府,创下大汉楚地第一根据地。 土司的兵马过来的时候,他们退出了奖州城,却让郭镜率领的土匪乘机而入,最后郭镜的土匪力量和土司和解。而那支被赶出奖州城的部队更是迂回到溪州、一路攻击辰州、搅乱澧州,在几州之间反复号召民众对抗军阀。 在遭到猛烈的征剿后,这支队伍突然消失了一般,待得周行逢发现的时候,他们意图穿过岳州又折回潭州了。暴跳如雷的周行逢严令打击,却发现这些人已经到了邵州,明显是要返回衡州去岭南。 刘继兴都有些无法想象,这些人怎么客服困难去行动,怎么度过了这些难关。如今郭镜的这支暗地里的先遣部队,已经成功跨过衡州就要达到桂阳监,领队的指挥使名叫周建。 据说这个周建以前是自己提拔的,更是绿营左都指挥使伍忠汉的牙将,伍忠汉带他进了绿营后表现突出,刘继兴还亲自接见过。后来把他调到郭镜手下做了副手锻炼,没有想到他自己便申请,领着一支先遣部队出发,做了郭镜的替死鬼。更是没有想到他客服重重困难,一路迂回一直杀到了澧州。 后来他和郭镜一度失去了联系,郭镜还以为他已经被周行逢的部队围剿了,没有想到他们不但顺利的路过岳州,而且顺利的杀回了衡州。 衡州可是周行逢手下十兄弟里面,最后仅存的一个把兄弟,刺史加节度使张文表的地盘。他本来最早在特种作战将士进入楚地,就想包抄征剿在楚地的汉军特种兵,何况是如今在衡州附近出现的周建。 游击在衡州的时候,周建终于联系上了当地的密党,通过密党的情报能力和支持,不但成功躲过张文表的围剿,而且正一路南下往桂阳监靠近,这就是离着大汉国土很近了。 红军!后世了不起的一支军队。 刘继兴创造绿营这个名字的时候,开始想的是赤眉军,后来想的是后世特种作战兵基本上都是迷彩,所以才起的这个名字。现在看起来这个名字的契合,倒更有了更深的一层意思,那就是现在有了和红军对照的奇迹。 当然,当年黄巢自西北往南,跨越了大半个中原,也许比这个更宏伟壮观,但是刘继兴觉得他没有这么有意义。这次绿营特种兵成功的行动,不但会让邻国完全改变自己的观点,也会更加坚定大汉军队的忠诚度。 刘继兴没有让绿营的这些战士放松,也没有让他们通过桂阳监往郴州靠近,也没有让这些战士和将领都回兴王府。因为他们的战场在边疆在敌区,他们将是大汉国军队的一面旗帜! 虽然有些残酷,但是刘继兴决定会让这些普通的战士,都像周建一样蜕变成将军,会成为大汉国以后军队的基础。 而且有了这支部队的成绩,将会对大汉国的军队和人民,产生深远的影响。这将是刘继兴创立的一个军事标杆,也将是大汉国军队发展的一个好的契机。 第三十九章 蛇也可以化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潜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关键是有没有这个机会让他发展。有没有一个好的平台去展示,乱世一个普通人可能成为伟人,太平盛世一个普通人如果出位,也许就是一个混混! 在这个乱世,人的机会无疑是最多的! 刘继兴无疑给了郭镜一个机会,而郭镜自然也就给到了更多人机会。用刘继兴自己肚子里的话说,就是我派你去湖南了,你做到最差的状态话,只不过把我刘继兴给你的家当折腾没了,而如果混的好的话,就完全有可能一飞冲天。 刘继兴坚信每个人的潜能,只要有个合适的平台,都可以发展的很好。如今显然郭镜做的很好,有了周建这支队伍的牺牲,不但在楚地奖州城和附近的州县,稳稳的建立了根据地,更是和人民群众紧紧相连。 成功的迷惑了楚地军队,联系了楚西土司,更是另辟蹊径主动出击,替大汉开辟了通往蜀中的路途。当然,郭镜这个湘西王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是大汉国在楚地最好的一枚棋子。 而且,现在郭镜手下的人也做出来了成绩,周建不但狠狠的插入了周行逢的心脏,给了楚地军阀一个狠狠的耳光,更是跨越到了楚唐争霸的岳州。最让周行逢无法接受的是,接着周建一行漂亮的转身杀回来衡州,这一路上的艰辛也许只有周建和那些战士知道。 有多少人在前进的路上产生了怀疑,坚持不住当初的理想;有多少人受不了东躲西藏,逃命无助的日子,转身出卖自己的战友换来自己的安宁;有多少人为了战友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而无怨无悔;有多少人为了报答自己的国家、守护自己的家园而奋不顾身! 刘继兴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给自己在东郊的绿营战士,上最好一课的时候到了,刘继兴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汇聚国家凝聚力的时候到了。周建将会领着各种负伤、生病、失去战斗力的五十七个战士,转道被自己派去的人接回到兴王府。 “久仰羯可船长大名!上清派元博大师座下,大洞五子扶雨子马雨轩见礼!”明明知道对方给的压力无法承受,马雨轩还是主动的站了出来,他可不希望因为颜烈侯的这些家当,就此弱了大洞五子和上清派的名头。 羯可船长身后陆续乘快舟来了一百多人的海盗,这些人数虽然和闲云庄的水寨和庄众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但是看着一个个彪悍精壮的海盗,个个手里都拿着这个时候最牛的利器弩箭,近距离哪是这些庄众的战斗力可以比拟的。 孙卫和羯可船长交流了一番,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两个人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作为地头蛇和外来势力,总是会有冲突的。马雨轩就是想抓住这个机会,把大家都搅进来。 “某家左边这位兄弟名唤林充,海上人称怒目蛟,乃是某太平洋海盗如今的六当家!”羯可船长微笑着指着那个轮板斧的汉子,懒洋洋的朝着大家说道,他和孙卫已经拉开了距离,孙卫也还是自己占了一方。 这个怒目蛟身手还称不上一流好手,但是手中两柄纯钢板斧一百多斤,使得自如霸道,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羯可船长又指着身边那个使斩马刀的青年道:“这位乃是某家八弟何逍遥,许多人和他都是初次见面,想必孙卫将军就不会陌生,因为此前彰武军派往东海参加海战攻击某家的人,被某家八弟一次一人独斬七员大将!孙卫将军虽然没有参加此次战役,但是一定听说和对某家八弟的名字如雷贯耳罢!”两个人刚刚耳语,如今又不知道羯可船长这是什么意思了。 羯可船长笑盈盈的到来,好比说书一样流畅,也不在乎旁人的感受一般。这孙卫听到介绍怒目蛟林充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看到这个叫林逍遥的青年时,却霍然变色,脸上立时阴晴不定的打量着,便朝那个青年道:“你就是那位自称虎鲨的何逍遥?” 那一战,就在两个月前的秋末冬初,孙卫因为回螺溪拜会师傅没有参加这次行动。彰武军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海上的水军力量几乎被太平洋海盗扫光。据逃回彰武军的士兵说起,乃是彰武军应吴越国国君钱弘俶所请,去东海剿灭一伙猖獗的海盗,谁知道反而倒中了海盗的埋伏。 这伙海盗公开挂牌对外声称叫太平洋海盗团,他们不但合并了整个东海周围海域的所有小股海盗势力,而且公然威胁吴越国国家安全,和对东海掌握的权利,更是几次出手主动打击了吴越国的水军。 太平洋海盗对吴越国做出了明显的警告,当然钱弘俶隐瞒了此前的事实,自己水军在太平洋海盗手里折羽,而且已经被海盗抢走了两艘楼舰的事实。他当然想自己国境里所有的藩镇都来支持自己,彰武军在吴越国藩镇里面本来海上战斗力还不错的。 节度使钱源和钱弘俶是宗亲,对于东海受到海盗占领,自然是异常的反应激烈。自信的派了二十艘斗舰,一艘小型楼舰浩浩荡荡的去参战,不意在桃花岛附近被太平洋海盗所挡。 当时那个在海上挡路的青年海盗,独自一人率领着一艘楼舰和六艘斗舰,在海面上威风凛凛就是自称虎鲨何逍遥。至于那天有没有遭到炮火的攻击,怎么失败的许多人都没有搞明白,回来的士兵大多数都吓傻了。 只知道他一个人力战彰武军四员水军大将而不败,后来更是独自一人在船上,斩杀七员彰武军大将于阵前。彰武军在吴越国的藩镇里不是最好的,但是海上战斗力绝对是最好的。虽然何逍遥有点占了海里武器的优势,但是彰武军的大将可也不是吃素的啊!偏偏就被这个虎鲨活活吞了七员大将。 青年何逍遥看着孙卫没有丝毫得意之色,站在羯可船长身边神情自若,但是仍自信的朝孙卫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某家正是那虎鲨何逍遥,久仰孙将军乃是彰武军下第一将,乃是佛门高德李罗汉的弟子,一身混元霹雳掌出神入化,上次更是伤了某家曲九弟,有机会某家要好好领教一番!” 孙卫眼中精光暗闪,脸色未变剑眉微舒,含笑看着何逍遥抱拳拱了拱手。出奇的没有强行出头,原来他来的时候,可是受了节度使钱源的严命。如今彰武军是吴越国一支作战力比较强的军队,但是在海战方面因为受了打击,明显远远不如别的藩镇。 如今的节度使钱源原本是吴越国宗室,比现今的国主钱弘俶还大着一辈,虽然自己独管几州的地盘,但是没有割据独立的意思,可是对国主的心思也有了想法。 不知道钱弘俶想什么,但是用海盗打击彰武军是肯定的,胜了是吴越国的好事,输了你彰武军的损失,不用担心藩镇独大。但是你想想以你一国的力量出击,都奈何不了这支太平洋海盗军,我何必一个人去背。并且太平洋海盗团打击闲云庄,显然也是对自己彰武军有好处,只要海盗团没有在闲云山附近扎根的意思,彰武军是根本不想干预的。 所以彰武军意思很明显,你海盗如果只是在闲云庄抢劫一番,我就不做计较了。如果你既想占了闲云庄,还赖着闲云山不走,那我彰武军也不会放纵你这么无法无天了。虽然这个底气彰武军自己也不是很足,但是想着只要你上岸了,还怕整不死你。 两个人这边眼神暗对,不知道心中所想,这边羯可船长却懒洋洋的道:“至于某家嘛!自然就是那人见人怕的海盗团羯可船长了!大洞五子某家是久仰了,不过好像闲云庄不太想归上清派管啊!不知道颜庄主想明白了没有,某家可是要接管这闲云庄了!” 颜烈侯一肚子憋气,先想着约了一帮人,只要你们上岸就给你好看一把。没有想到海盗团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刚刚庄众死了十几二十个,就是约了来助拳的那些江湖上好手,有几个带来同行的门人弟子,身手稍差的几个也有损伤。 当然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大儿子,此时看着何逍遥一脸惊讶,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他更加没有看到马雨轩,因为羯可船长没有介绍那个老人,一脸慎重的紧张,就是羯可船长的讽刺都似乎忘了。 颜烈侯心里郁闷至极,更不用说那些损毁的斗舰了,那都是自己的心血。可是在对方神秘的武器下,犹如摧枯拉朽纸糊的一般。他听到羯可船长的讽刺,气得几乎吐血脸涨的通红。还没有吱声回答羯可船长,一旁就有一个人却炸气了。 “呔!贼子,休得张狂!”灵官堡堡主褚鹤站了出来,他方才在海里折了一个门人弟子,受伤了两个随众好手,作为一方大豪哪里受得了羯可船长这番言语。 率先出头马先出来了,他却不知道,这已经是羯可船长方才在海上手下留情了,还道是自己这些人身手不错。他怒目圆瞪的看着羯可船长,似乎恨不得一口一口吃了一般。 旁人看他倒也仪表堂堂,三缕长须及胸,一脸正气器宇轩昂,怒目圆睁的看着羯可船长,自然是威武至极。 他号称建州大豪赛云长,平时一手三十六路斩马刀,也算是江湖上鲜有敌手,堡中坐下又有八大先锋手下,可称号是在建州是个大人物,自然颇有几分气势。 而且他看到虎鲨何逍遥也背着斩马刀,兵器和自己差不多一样,忍不住心痒起来。更何况看着羯可船长这边诸人都上了岸,想着你原先是混海里的,上了岸离开水此时还需怕你,完全忘了刚刚在水里狼狈的样子。 羯可船长的眉头皱了起来,迎着褚鹤的眼神有些寒意,这个褚鹤他还是知道的,灵官堡周围百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虽然不知道出处来历,但是可以在这乱世有份自己的基业,应该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羯可船长知道今天自己势在必行,不然就会影响后续的计划。何况自己已经展现了海上武力,如果在陆地上不给大家看看自己的势力,这些人以后倒会生出轻怠心里。 不由冷冷的看了褚鹤一眼,转头再次看向颜烈侯,也不看一脸所思的马雨轩,淡然的朗声说道:“颜庄主今日闲云庄的去留,这个时候你是做不了主是吧!” 颜烈侯此刻十分为难,当天在接到羯可船长的通知后,他实在是好奇和十分生气。自己虽然不是那些世外高人,但也是一方江湖上的大豪,平时就是彰武军都要给自己几分面子。 何况自己的师傅卫风亭那可是声名赫赫,那个如今已经替代师祖王栖霞,成为神仙一般的人物如今正被推崇,以他为首的大洞五子更是声名赫赫,名扬天下威震四海。一般人和自己接触谁不讨好,偏偏这个太平洋海盗团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颜烈侯自然会去打听这个海盗团的来历,隐隐听说连吴越国朝廷都拿他们没有办法,颜烈侯就知道这件事比较麻烦了。不但马上联系师门、好友、还有道上的精英,就是彰武军他也不得不去应付告知。 继而就是自己水寨庄户出海扑鱼,要么莫名其妙的失了踪,要么就是孤家寡人的回来报信。他不由知道太平洋海盗团来真格的了,于是再次通知了彰武军。因为他彻底知道太平洋海盗这块牌,已经不是他颜烈侯可以扛得起的了。 彰武军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这个独霸一方的小势力可以消除了,麾下此后再没有独立一体的势力存在;忧的是万一海盗团占了闲云庄不走了,对于吴越国和彰武军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毕竟闲云庄离着彰武军藩镇居第不过五十里左右。 颜烈侯看到彰武军这边孙卫为首的没有反应,方才还不知道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虽然心里凉了十分气愤,但是也是丝毫没有办法,因为平时自己也是对他们爱理不理的样子。要想生存下去只有求援,他只好四处求救。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师门长辈和师兄弟,这些长辈们一个个在江湖上可是声名赫赫。可是他们一个个平时都是修道之人,竟然也没有几个人会去理他。毕竟世俗的东西在这些追求天道的人眼里,已经是不值一提了。他自然不知道,就是这个赶来帮助的马雨轩,都是意外知道了这件事才来的。如果颜烈候知道这件事,可能更会气的吐血不止。 本来看到陈渡飍这个武夷剑派的掌门过来助阵,颜烈侯想着底气足了许多,加上灵官堡褚鹤可是带了不少好手。可是刚刚被羯可船长一阵火炮轰炸,毫无还手之力的诸位游侠剑客看清楚了,让颜烈侯心里最后那一点希望彻底破灭。在那种强烈的炮火攻击下,如果在多来几发,整个闲云庄就都变成废墟了,那种攻击就是再强的武林高手也没有用啊。 颜烈侯心中发涩,想着自己昏了头,连师叔在这茬事都忘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向师门交代。此刻脸上一脸无奈,抱了抱拳朝羯可船长道:“某家师出上清道门,得以师门眷顾授业,使得年纪轻轻便在江湖上闯下薄名!承想上不负师门,下对得起列祖列宗!平时更不负江湖上的朋友。想阁下也算声名赫赫于江湖,今日即使要谋取闲云庄这份基业,当着江湖上的同道和某家师门长辈,也自当给某家一个说法!” 颜烈侯想清楚了,反而有些不卑不亢,师门上清派也抬出来,江湖上的道义也搬出来,就看你羯可船长怎么办。 这个时代鸠占鹊巢很是正常,只要你有能力有势力,就能获得你想要的。这些江湖上的豪客游侠都明白这个道理,有的人不由看向了马雨轩,毕竟他可是大洞五子之一,又是颜烈候真正的师叔,虽然看起来年纪尚轻,但是显然修为高出颜烈侯太多,也只有他能代表上清道家在江南一系。 虽然颜烈候慌了神,刚刚没有注意马雨轩的感受,毕竟是自己师兄的徒弟,上清派的弟子。可是,此刻马雨轩好像没有关注一般,眼睛一直看着羯可船长这边,却丝毫没有吱声。不说颜烈候脸皮涨的通红,就是一旁的人都感觉奇怪了,难道马雨轩真的生气了。 这时候,一直没有吱声的陈渡飍却越众出来,也朝羯可船长拱了拱手,出声道:“某家武夷剑派陈渡飍,想闲云庄原本是在彰武军境内,在江湖上也算微有薄名,船长阁下纵横四海多年,虽然近来声名赫赫,但是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服众方可服人!今天如果这样进入闲云庄,只怕彰武军节度使和闲云庄颜庄主的面子都过不去吧!就是某家等这些江湖上的朋友,以后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颜烈侯有些感动的看向替自己说话的陈渡飍,他自然知道陈渡飍这是一语双关,不但直接把彰武军拉了进来,也表明了自己一直没有吱声的立场。当然陈渡飍也希望羯可船长不仅仅是仗势欺人,他神色淡淡的表述自己想法,就是表明自己作为福建道上的名士,不可以任人拿捏。 方才在海中遇袭的时候,他女儿陳九娘就差点受伤,幸好他仗着功力稍深轻功过人,及时出手但得无恙。 羯可船长看着大家不再说话,嘴巴一翘笑道:“那当着这么些人物,颜庄主希望某家怎么说?难道说某家很想要了你这庄子,想以后在陆地上有个住处,颜庄主你大人有大量,请让一让给某家和诸位兄弟住罢!”说到后来语气显然已经是有些挑衅了。 “大胆贼子,怎敢如此欺人!”颜烈侯的次子颜柯賜再也无法忍受,他开始在海上对抗海盗团不成,眼见自己这方在对方手里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父亲和师叔祖都不是对方对手,他倒有几分血气,明明知道凭自己无济于事,仍然操剑奔了过来。 “不要!”几声制止几乎同声发出。 第一个自然是颜烈侯,他比谁都明白颜柯賜的身手,这样过去不是送死是什么。对方刚刚在海上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但是显然也留了余手,不然刚才不知道在那番炮火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现在虽然不知道羯可船长的用意,但是对方显然不想做的太绝。 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奔向羯可船长,只有跨步前去抓他,但是颜柯賜发了狠一般,比平时快的太多,颜烈侯手一捞却失空了。 第二个叫的却是马雨轩,他一直受着那个高手老者的威压,居然无法摆脱对方的气势,根本无法分神来应付。没有想到颜柯賜这么血性,虽然自己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就比他老练的多,显然跟着什么样的平台,会造就什么样的人才,看到颜柯賜这么冲动也有些着急。 拼着一股暗劲,马雨轩只感觉嗓子发甜,硬生生把一口往上涌的胸血吞下去。整个人越位而出去抓颜柯赐,他知道对方肯定不宵对颜柯赐出手,但是自己要表明自己宁愿受伤,也是要保护同门弟子的。 毕竟这些是海盗,一向以掳掠为生,可不是什么江湖上的人和游侠儿,会和你讲什么道义或者理由,他们追求的就是结果和收获。他知道那个高手不会出手,但是生怕羯可船长这边的人把颜柯賜一刀斬了。毕竟这里是在彰武军的地盘,既然彰武军想看闲云庄的把戏,如果可以把彰武军一起拉进来,那才是最佳的效果。 马雨轩脚下移形换位,身形后发先至,反而掠过颜烈侯身侧,手指眼见已经要搭在颜柯賜的左肩上。 另外一个叫的人却是羯可船长,他只是轻轻的低声出声,看到马雨轩出手就止声。 几乎没有几个人看到,何逍遥的斩马刀刀尖晃动,已经对着了颜柯賜的鼻尖。 好快的刀!锋利的刀!汗从颜柯赐鼻尖冒出来了。 场上一下似乎静了下来! 一直懒懒散散的何逍遥,此刻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劲气,长发飞扬目光如炬的盯着颜柯賜,所有人毫不怀疑只要再进一毫,颜柯賜的大好头颅已经两半了。 马雨轩右手终于落在了颜柯賜肩上,还不待他双腿发软,手已经顺着脊椎而下,托住了颜柯賜的后腰,一股浑厚的劲气顺着颜柯賜身体散开,让他整个人没有发软跌倒,已经拖着他吸拽了回来,而何逍遥果然没有动。 “师叔!”颜烈侯声音有些发颤,舔犊情深下他对这个师叔更敬重起来。不知道今天把师门拉进来,自己又没有处理好事情,处处示弱会不会影响自己师门。 看着自己儿子脸色煞白,他手中的那把剑居然噹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有马雨轩把扶着,颜烈侯知道自己儿子刚刚已经没命。人家没有用一招就搞定了,此时颜柯赐肯定已经吓软了。 一旁的颜柯陂看着何逍遥酷酷的神色,此时脸色已经惨白了,他倒不是怕弟弟被何逍遥一刀杀了,他看着何逍遥的神色居然有些炽热的神色,明显似乎认识何逍遥。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马雨轩老到的把颜柯賜托到身侧,他知道何逍遥没有动杀意。如果刚才何逍遥动了杀意,光刀刃上发出的刀气就可以伤害到颜柯賜了。静静的看着这个似乎比自己还小的虎鲨何逍遥,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羯可船长身边人的实力。 场上的人都默不出声,闲云庄这边的人都在估算和后怕,看看自己在何逍遥这一刀下有多少胜算,一时场上表情各异。 世上功夫,有招可破!唯快!不破! 何逍遥看着这个场景不但没有收回劲气,反而一抖手中斩马刀,带起一股刀风,一个漂亮的回旋又收到了身后。 人虽年轻,硬朗的脸部线条给人的感觉别有风情的酷!尤其那突然散发的浑身的气势,霎那间似乎又变了,回到了开始那幅懒洋洋的样子。丝毫不能让人感觉到,方才那惊鸿一瞥的气势,好像和这个人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他目光从大家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褚鹤脸上,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某家自幼习武,十岁方得见斩马刀,甚喜得知此为何物,自此以之为伴,十五岁后某家每日挥刀,凡三十八万次以上,不知道在场的朋友有多少人,可以坚持十年以上不变?” 这个世界上高手无数!但是只分两种: 一则,把人类体能练到极限,根据每个人的体能不同,有的人会成为高手,有的人就只会是普通武师。高手可以以一敌十或者以一敌百,武师却只能战胜几个壮汉或者以一敌十而已。 江湖上把这类人称为后天高手,就是脱离母体先天胚胎之后的修炼,的法门而成的高手。 二则,有些人通过训练达到极致的时候,会冲破后天的瓶颈达返回到先天状态。区别在于,如果后天的修炼者是靠口鼻呼吸的话,先天的修炼者就是靠汗毛这些毛孔了。 后天的修炼者可以飞檐走壁,先天修炼者就可以登萍渡水;后天的修炼者可以以一敌十的话,先天的修炼者就可以以一敌百。 先天和后天就完全是两个层次和境界!后天修炼境界的人沉迷于规矩和执着;先天境界的人因为得窥天道至理,已经没有固有模式的修炼,逐渐放弃了尘世间的纷纷扰扰。 后天境界的人你练一辈子,你也许都无法进入先天境界;后天境界的人如果修炼内家功法,沟通身体和外界的桥梁,有的人也许十来岁就可以进入先天境界。 最恐怖的是前唐时,有个修道者名唤闾丘方远,在九岁时就进入了先天境界,被称为史上最小进入先天境界的人。也就是上清派的一个祖师,马雨轩这一支的长辈。 像这种天才自然是不能比,但是马雨轩自然知道这个人,因为这个天才的人就是他师傅元博大师的师祖。闾丘方远人称玄同先生本是舒州宿松人,后来被神仙看中授以上清思真炼神妙旨,在余杭大涤洞创立了上清派。 闾丘方远门下有名的弟子就有十个;会稽夏隐言、谯郡戴隐虞、荥阴郑隐瑶、吴郡陆隐周、广陵盛隐林、武都章隐芝、广平程紫霄、新安聂师道、安定胡谦先、鲁国孔宗鲁号称上清十贤。 而新安聂师道就是马雨轩的师祖,他和九个师兄弟姐妹后来都得真传。因为悟性和方法不同,后来这个掌门确实由聂师道获得。 聂师道也不负众望的被吴王杨行密推崇,和师傅闾丘方远一样被吴越国王厚待不提。就是聂师道、王栖霞师徒先后被吴国和取代吴国的南唐厚待。 而马雨轩的大师兄听风子卫风亭,如今虽然不像乃师王栖霞,那般受南唐尊重,但是现在也是宫里的常客。二师兄陆雪农师从王栖霞的师兄道州孙元归,人称扫雪先生,更是数次被吴越国邀请,如今也在吴越国隐居修行。而他们就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的代表,马雨轩自己也是,可是相比之下就差了境界。 因为有着天资过人的优势,又自小接受这些道门名师的指点,马雨轩这些人,自然比一般人起点高了太多。就像颜烈侯虽然比马雨轩大了许多,但是一则天资的原因,二来他师傅不一样的修为,自然修行效果不一样。 马雨轩早在几年前就突破先天境界,成为师门诸多师兄弟里面可以进入大洞五子的奇才;而颜烈侯比他早修行近二十年,更是早早的成为了一方大豪,但是到了现在也只是徘徊在先天和后天瓶颈之间。 马雨轩丝毫不怀疑何逍遥是个天才,看他不过二十五六岁,刚才的手段爆发的杀伤力,马雨轩感觉就是自己应付都会比较麻烦,更不要说像颜柯賜这种手段了。 一个人可以坚持不懈的修炼外家功夫,十七八岁到四十来岁是他一生最佳的状态,哪怕他穷其一生去修炼,也比不过修炼内家功夫的人。但是在某种环境下,光这外家功就有可能战胜,修炼一般内家功夫的。至于能比过高深内家功的人,那他就想都不要想。 但是这个人他同时修炼内家功的话,随着内家功修炼的每个境界不同,他有可能通过外家武技的境界,达到以武入道的至高层次。而内外兼修则有可能成为不世出的绝代高手。像当年名人奇艺榜的高手李存勖、李存孝兄弟就都是这种人,他们在十二三岁就已天生神力,加上高深层次的内家功法,达到了突破先天境界的层次。 所以,一个人的外家功练到极致,加上他修习好的内家功法,完全可以在年纪轻轻就达到先天境界。马雨轩知道随着自己这几年的成绩,自己在别人的吹捧下,心里逐渐有了骄傲,竟然不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了,心里不由一阵暗惊自律。 年前有例,自己的师弟同为大洞五子的青云子陈云桥,在岭南大汉国,不就被年青一代里西南高手折辱,那人号称是小明王高思明,乃是孔雀明王董伽罗的弟子,真真是需要引以为鉴啊! 蛇感悟天道,也可以蜕皮转化成龙!何况蛇本龙子,鲤都可以一跃而成龙,何况蛇! 第四十章 选择 褚鹤脸色立时变色了,人需要面子更需要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及何逍遥,在刚刚看何逍遥出手他就知道。紧紧的把着手中斩马刀,作为一方大豪,褚鹤还是能屈能伸的忍下来。 这边诸人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事实摆在了面前,没有办法回绝了。忽然,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每个人心头升起。 马雨轩首先紧张的看了过去,心中骇然的感觉,好像有把利剑随时会当头斩下。 而那个孙卫虽然已经远远的站开了队伍,此时居然也一脸慎重,到场后第一次紧张起来。他显然不但感觉到了何逍遥的恣意,也感觉到了盗王漆栝的威压。 功力稍差如陈渡飍、褚鹤等更是紧张的呼吸有些急促了,看着羯可船长这边神色凝重。初始还以为是何逍遥所为,继而才看到羯可船长身边,那个一直没有吱声的老者盗王漆栝。 而大家并没有发现场中有几个人神色怪异,虎鲨何逍遥并没有关注这边的高手们的神色,而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这边的人群,似乎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事务一般,就是方才他对仗诸人的叫嚣,都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感觉,大家不由惊讶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一直自信傲然站立的何逍遥,他的脸色忽然阴晴不定的变了,大家不由都有些奇怪的感觉,看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眶中居然湿润了。顺着他集中的目光看去,原来一个女子正缓缓的走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就此紧紧的盯在一起。 这个女子居然摇摇晃晃的走着,就像一个忽然遭受大病初愈的人一般,她目光也一直紧紧的盯着何逍遥,脸色煞白双眼含泪。看去居然是颜烈侯约来助拳的熟人,那个武夷剑派掌门陈渡飍的千金陳九娘! 只可见她此时失魂落魄一般,双眼含泪的看着何逍遥的眼睛,完全不顾身边的人目光,更连她父亲陈渡飍关怀的目光她都没有管。显然这一切已经和她无关,更不要说和别的什么事情。所以看来走路都显得踉跄了,看她神情两个人显然是认识的熟人,而且关系显然非同一般。 最震惊的显然是颜烈侯,陳九娘自幼就在武夷剑派,虎鲨何逍遥是海上巨盗,这两个人怎么会有联系。他有些混乱的思维,一眼怀疑的看向陈渡飍。 陈渡飍面色平静有些落寞,脸上的肌肉不经意的抽动,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却充满了无奈的感觉,叹道:“如此眼熟,如此眼熟,早就应该想到,果然是他,,,,,,冤孽啊!”他居然看向了身边的那个使刀的王路,王路摆手示意他冷静。 此时看神色,他显然也知道自己女儿认识何逍遥,虽然他没有完全认出来这个人,但是此时有些惊讶,却是明显不似装伪。他看颜烈侯望着自己,只好无奈的朝颜烈侯摇摇头,一脸萧索却没有说话,但是神色说不出来的凄凉。 “过郎!过郎!,,,,,是你,,,,是,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陳九娘发颤的声音问着,哀怨的眼神充满了期盼,而眼眶已经是满含热泪,脚下已经更是有些踉跄。 何逍遥眼神似乎也更湿润了,不过还站在羯可船长这边没有动,但是看着陳九娘整个人明显也激动起来,如果不是和闲云庄对立,陳九娘的父亲又和颜烈侯站在一起,自己身边站着羯可船长等人,估计他早已经跑过来了。 “九娘,,,,,,是,是的,是啊,是某家!”何逍遥虽然声音还是平淡,但是听起来感觉有些发颤,对着这个自己日日夜夜不停思念的人,他已经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刚才面对群雄的霸气。 颜烈侯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眼一旁脸色发白的马雨轩,那种气机仍然锁定着他,修为越高承受的打击越大,他根本没有时间来顾及别人。颜烈候突然似乎老了十岁,知道凭借自己这些人,现在根本不是对方的菜,如今最后最好的打算就是不要连累上清派。 见马雨轩在沉思着,似乎对场上的事情没有关注,心里的不安让他不由突然发虚,没来由的一阵无力,看了一旁事不关己的孙卫一眼。便朝羯可船长拱了拱手,说道:“原来何大侠和某陈家侄女是熟人,这就不是外人了,何不一起坐下来谈谈。!”他倒不是委曲求全,而是已经做了死志,只是最后不想师门在自己手里受辱。 “颜某并非痴人,如今彰武军也有人在,船长阁下要接收闲云庄也无不可,不过不知可否坐下来一谈,大家都在江湖上混,希望阁下留一线颜面给闲云庄如何,也不知为何如此看重某家闲云庄!某家至今不知道阁下意思!”紧紧盯着羯可船长,颜烈侯似乎犹如困兽一般红了眼。 他看彰武军想看自己把戏,对方海盗肆无忌惮,又不卖上清派面子,而自己实在无法撑住。只好干脆就把话挑明了来,他倒也能屈能伸的放下身段,又想着别丢了面子。 他自然知道这群海盗有火炮依仗放肆无为,就是连吴越国都不放在眼里,认清了这个事实知道不能改变。本来自己还想以高手支援作为依仗,待海盗们上岸就可以先发制人。谁知道海盗的势力大大超出预料之外,就是有师门的长辈在此刻都没有优势,他便知道今天不能善了。只好再次放低身段,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羯可船长看着场上的样子,大家都没有出手的意思,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的情况,看着何逍遥的样子,只有等他回过神来再打算了。于是看了看马雨轩,朝颜烈侯拱手道:“既然颜庄主有心,咱们一起进庄去谈谈!”看了何逍遥一眼,也不干涉他和陳九娘,便和颜烈候一行往闲云庄里去了。 陈渡飍似乎停顿了一下,但是看到何逍遥和自己女儿两个人,手已经紧紧的抓在了一起,心里忽然似乎被触动了一般。看了眼身边的王路,带着儿子陈炫一起跟了进去。 而那个王路居然回头,看着两个人脸上露出了笑意,脚步没有再滞留,慢慢的也跟了上去。 原来当初何逍遥因为某些原因,流落在东海海岛上,失去了记忆意外被一群海盗捡到,因为一身功夫出众,被几个有一点眼光的海盗当狗一般的养着,平时作为自己的打手。 羯可船长带人去征服那群海盗的时候,在何逍遥手里还折了两个好手,但是最终他被自己这边的高手制服,而且他再次被自己身边的高手制服的时候,双方格斗让他受了重伤后,他反倒是原有的记忆慢慢恢复了,自此便也跟随了自己身边。 本来依照兄弟们的意思,当时羯可船长自然是不能留下他,但是自己发觉他是个人才,不但留下了他替他疗伤,而且慢慢和他成为了朋友、兄弟。 而且后来何逍遥也努力帮助羯可船长,自然而然成为了太平洋海盗的八当家。当然在跟随自己之后,羯可船长发现他天天嘴巴里念叨的,就是眼前这个叫陈九娘的女子,并且他还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了自己。 原来何逍遥的父亲以前是住在岭南的,在何逍遥还是七八余岁的时候,因为躲避仇家的原因一起离开了岭南。后来何逍遥便随着父亲的原因改名何过,跟随父亲和著名大海盗暨彦平混迹于大海之上。小小的何过不但成为一名小海盗,而且武艺越来越好。 但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暨彦平领导的海盗团发生了变故,突然遭到了当时南唐和南汉国的左右夹击,遭受打击而毁灭。 当时何父凭着高深的武艺,带着何逍遥侥幸逃生和海盗们在海上分散,意外逃脱包围圈在海上漂流。后来侥幸流落福州附近的陆地,何父因为在当时遭受围攻的时候,为了保护何逍遥受了重伤,在海上漂流了一个多月后靠近了海岸边,意外被人救了起来。 而这个人就是武夷剑派当时在外办事的一个长老,现在掌门陈渡飍的师叔妙善神尼。 妙善神尼乃是有名的佛家高僧大德,虽然救了何家父子两,当时也没有查问两个人来历。但是竟然看到有人打听追击何家父子,便把何家父子带回了武夷山。 何父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因为在海上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虽然经过妙善神尼的救治,但是自此也失去了一条右腿。虽然没有功夫尽失,但是一身功夫自此不敢外露,带着何过隐居在武夷山,妙善神尼居住的庵堂附近。 这个陳九娘自幼天资聪明,从小便被妙善神尼看中,不顾陈渡飍这个年轻掌门的想法,被神尼带在身边教导。神尼自然把一身精深的功夫佛法相授,而陳九娘也聪明伶俐,把妙善神尼精擅的两仪剑法学得淋漓尽致,如今一身功夫在武夷剑派极好,不次于其父陈渡飍这个掌门。 陳九娘见到何过的时候不过八九岁,对心智成熟极早的何过十分亲近。两个人因为离着近,陳九娘又讨人喜欢,在武夷山天天在一起相见多了,陳九娘对何过产生了依赖,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开始那时候小自然没有什么,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两个人都对对方有了感情。 妙善神尼见何家父子有着一身功夫,何父不是奸恶之辈,何过又本性善良,也时常指点何过几招,虽然因为江湖顾忌而没有过问何过的修为,但是何过在修行方面自然也受益匪浅。 可能是妙善神尼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也没有和剑派门人说起身边何家父子来历,剑派的门人一直以为,何家父子是山中迁来附近的猎户,因为喜欢佛法修行而亲近神尼而已。 何父虽然一身功夫打了折扣,但是还是能指点何过成长,但是他后来被剑派发现一身过人的修为,那是在何过十八岁那年的事情。并且此后因为这件事情,直接影响了何过和陳九娘这些年的人生。 那年的夏天,武夷剑派的南朱雀堂长老周烈八十大寿,各方来恭贺的晚辈、同道的江湖人物特别多。 当然,那次祝寿今天的这个闲云庄也派了人去祝贺,领头的是正是如今的少庄主颜柯陂。因为那几天颜烈侯自己有个师叔也正好去世了,他亲自赶去吊唁而派大儿子过来祝寿。 此时陳九娘刚刚及笄的年龄,却也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这时有不少少年才俊,对这个武夷剑派的掌上明珠有了意思。就是颜烈侯当时也想自己的儿子颜柯陂可以和陈家结亲,所以让颜柯陂多接触陳九娘。 武夷山上忽然来了许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少年才俊。老江湖自然都聚在一起讨论修为趣事,这些少年自然成群结队的在一起交流。一时闲时,十余个少年兴致,武夷剑派几个少年为首,便约了大家去武夷山九曲溪玩,当然其中自然少不了陳九娘这个主人。 谁知道,陳九娘居然叫上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陈渡飍只见过数面的何过何逍遥。大家知道何逍遥没有什么家世,都对他爱理不理,何况他和陈九娘一起。 何逍遥这个时候对陳九娘也一往情深,两个人也基本上可以说青梅竹马。妙善神尼知道何父不是俗人,便也没有约束这两个人自小交往。何父没有因为陳九娘是武夷剑派掌门的女儿,而滋生惭愧去阻止自己儿子接近陳九娘。 两个少年却不知道,因为这个决定和平时的交往恼了两个人,一个是陳九娘的师姐王三娘。这个王三娘乃是武夷剑派,青龙堂堂主王涛的孙女,自幼也是跟随妙善神尼学习。 但是自从妙善收了陳九娘教授之后,她便一直感觉妙善神尼对陳九娘好过自己,心里便事先对陳九娘有了几分怨念,但是她倒是个善于隐藏的,就是神尼开始都没有发觉王三娘有什么不对。 因为她大着陳九娘两岁懂事不少,自从在何逍遥上了武夷山后,她对这个酷酷的,有着不少经历的少年也产生了好感。她也时常去找何逍遥玩,何逍遥一直也把她当成邻居妹妹一般。但是她感觉何逍遥疼爱陳九娘胜过自己,于是私底下对陳九娘更是生气。但是可能她自小心思比较深藏,一直隐忍等待机会没有发作。 后来王三娘也找了几次机会,想暗暗陷害陳九娘都不成,但是她知道陳九娘毕竟是掌门的女儿,不敢公开有过分的想法。可是人心思多了自然出问题,有一次还是差点被妙善神尼发现,妙善神尼是什么人?自然感觉到王三娘有些不对,不由对她考察起来。 但是出家人因为宅心仁厚,发现她有些心思之后,只是隐喻的提点了王三娘,但是王三娘当时听了心惊,后来怨气越来越重哪里听得进去。 妙善神尼也提点过陳九娘,提醒她要心思缜密,要懂得分辨人间诸事,但是她自然不会说你师姐想算计你,你要离她远一点防着她等等,而且她想到王三娘也没有这个胆子,也不会坏到这个程度。 何逍遥这个时候自然感觉到王三娘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因为心里只有陳九娘,对王三娘一直都只当成邻居妹妹而已。谁也没有想到集聚了许久的事情,这天终于让人弄出事故来了,而且因为这件事情让武夷剑派大受打击,也影响了何逍遥和陈九娘。 因为武夷剑派历史悠久,在几百年的发展下来,虽然因为时间更替不断,也受过不少地方政权的打击,但是还是南方沿海一带比较大的门派。 唐末势力割据严重的时候,剑派更是独善其身的保存完好,后来更是在闽国、吴越和吴国夹缝里生存,虽然后来在割据势力的争斗中有所损伤,但还是延续保持了下来。 如今发展下来更是拥有四象堂主、门人超过几千,有几大长老护法并存的大派。这股势力放在任何一个割据势力里,都是一股不容忽略的力量。不说江湖上的人想拉拢,就是割据势力那也是大大的想收买。 其中西白虎堂主汪原,原是属于和掌门陈渡飍一辈的突出人物,他的儿子汪东辰一直属意陳九娘;而北玄武堂主辛辉是陈渡飍师叔伯一辈的人物,他的小儿子辛商一直喜欢王三娘。 而这天这些年轻人去玩的时候就有汪东辰、辛商、颜柯陂和几个另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 何逍遥和陈九娘都没有想到,一个毒计在之前就被王三娘酝酿出来了。王三娘为了对付陈九娘这个她心中的敌人,此前给陳九娘准备了很长时间的措施,也为陈九娘准备了许多的东西,随时准备应付对陈九娘的打击,而南朱雀堂主周烈的生日,无疑给王三娘对付陈九娘创造了机会。 因为,因爱让她明白了对一个人爱的珍惜;因为恨,让她明白了不能独占的痛苦。显得自己的渺小,所以她不顾一切的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她不顾一切的因为爱而想去毁灭。她已经把对陈九娘的恨化为深深的怨念,也让她失去了最后的耐性。也让她单一的心里对何逍遥的爱,有了一种愤怒。那是因为他感觉何逍遥没有珍惜她,使得她有了一种世人都对不起自己深深的怨念,她感觉何逍遥应该要对她好。 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可以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的付出一切;也可以为了对一个人的占有,和自己的私欲而毁了一切。 在王三娘的眼里,就是陈九娘夺取了一切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丝毫没有感恩自己拥有和得到的一切!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了宗门长辈对自己的爱护和教育,长辈们在她眼里往日对她的疼爱可以忽略。 在她眼里此刻只有被人夺取了一切属于我的东西,只有何逍遥为什么不只爱我一个?看到花前月下、峰峦溪头两个人欢快的笑声,看到初日夕阳下两个人练功的身影,王三娘嫉妒的发狂心里扭曲! 辛商一直喜欢外表温柔的王三娘,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这种盲目的爱,终于让辛商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天因为去九曲溪玩的时候大家都是少年,大家也没有论辈排字的计较什么,大家都开心高高兴兴的一起而行,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行程会影响许多人的一生。 这武夷山九曲溪全长在古时候有二十多里长,实在是一个访幽探胜的好去处。只见那溪面忽而平缓似池,大而有若池塘;忽而輲急如潮,恍如行船入江;更有那两岸美景无数,让人流连忘返不已。如果撑一两小舟竹筏,走马观花在溪中姗姗而行,使人既无登山之劳,又有涉水之乐。抬头可见迎面山景源源不断而来,俯首清波水色荡然而去,当真是奇妙无穷。 大家在这九曲溪尽情揽胜,开心不断高兴不已,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互相认识了,这些少年怎么说都是未来的一些精英,虽然年幼也知道朋友的重要。 何逍遥心智比这些人都要成熟许多,又自幼经历坎坷许多,自然懒得参与进去这些少年的话题里面。但是他的孤傲不群也使得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何况他是来陪陳九娘玩耍的,对别人的感受不是那么在乎,却也让这些少年有些另眼相看。 而像颜柯陂这些家境殷实的少年,自然不会把何逍遥这个看去像个农家的少年放在眼里,虽然没有刻薄和挑衅,也是对他的孤傲有些视若无睹的不在乎,如果不是看着陳九娘的面子上,估计都没有人会理何逍遥。 大家都围着几个女孩子转,或讨好献宠或出奇卖乖,就是到了今天想必颜柯陂对这个何逍遥,都没有什么太大印象,何况当日在武夷山那么多的仕女在场的情况下,何逍遥这个没有背景没有身份的少年了。 在九曲溪的北面有一座大王峰,这座山峰当真是独具威仪,整座山峰上丰下敛,气势磅礴。远远看去宛如擎天巨柱一般,在武夷山三十六峰里面,是最险奇所在。 在这大王峰有汉代地仙张侅的坐化之处张仙岩,张仙岩边上有一处天鋻池,池水极其清澈,平时虽旱不竭。最重要的是这天鋻池上有一股流泉,乃是天下武林三大名泉之一的寒碧泉。据说用寒碧泉水修炼,可以让具有九阴玄脉的人修炼事半功倍,所以平时武夷剑派驻守大王峰的一向都是剑派长老。 这代驻守大王峰的长老是汪东辰的本家长辈汪思仁,他平时和周烈的关系极好,两个人又同为长老,几十年的兄弟,周烈的大寿他自然已经是相陪了好几天。而这边就交给了几个徒弟轮流驻守看护,这天一伙少年过来的时候,看守的就是汪思仁的徒弟周枫。 这些少年早就听家里的长辈说起武夷剑派有这个去处,乃是武夷剑派的一个禁地,平时不是派中长老一般不能接近这个地方。大家年少自然免不了想看看,这天下有名的寒碧泉,感受一下这武林三大名泉的奇妙。 因为汪东辰是汪思仁的晚辈,所以由他去和周枫交涉,周枫有些为难,但是看到有陳九娘和王三娘一起,只好偷偷让这些人一起上去看看,却慎重的跟着一起同行陪伴着大家,而且严厉警告大家只可远观,生怕这些人发生意外。 这寒碧泉有个奇妙所在,它从大王峰一处石缝里溢出,流出不过一米而顺流,缓流而下形成的天鋻池范围不大。而且天鋻池表面和正常的水池看起来没有区别,但是水面一尺以下的水却似乎达到零下十多度的温度,偏偏却没有凝固成冰,如若不知道底细的人只要入水极易冻伤。 大家到了天鋻池的时候,机缘相当不错,居然看到了十年一遇的含碧紫莲开花的过程。那含碧紫莲被汪思仁守了几十年,也算定是在这段时间开花,原本有三个花苞,这次一下开了两个。这含碧紫莲汪思仁预留有大用,嘱咐弟子们开花时,不管自己在干什么一定要及时禀报。 因为这个含碧紫莲开花的时间只会维持一个时辰,而大家需要的就是花蕊里的那些精华功效。周枫当时也是大喜过望,一边嘱咐大家不要乱动这些东西,也不敢对大家说含碧紫莲的作用,自己匆匆跑去找汪思仁过来。 这些少年哪里见过这种奇景,不由自然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王三娘却是知道这个含碧紫莲的作用,而且她跟随妙善神尼学的另外一项绝学天鉴神功,就是武夷剑派的长辈们在大王峰天鋻池悟出来的,自然知道含碧紫莲对自己的修为有极大好处。当时便故意装作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对含碧紫莲表现恋恋不舍。 王三娘的做作果然让辛商急于表现,当时就要去水里给王三娘采摘紫莲。王三娘看辛商的表现在意料之中,便故意感动的做作表演了一番,说这东西是长辈的,怕是没有经过允许采摘怕不好,而且又说辛商的功力不够,这些奇物必有灵性,怕入水伤了身体等等。 陳九娘虽然是陈渡飍的女儿,但是因为体质的问题,一直只是学习两仪剑法,还没有跟随妙善神尼学习天鉴神功,居然不知道这含碧紫莲的作用。而且她跟随妙善神尼学习的是两仪剑法,和武夷剑派两大绝学之一的越女心经。当时任凭王三娘对大家一阵忽悠,她还感觉王三娘替大家着想。 王三娘果然是比较了解何逍遥的性格,他对辛商所谓的关心,让一旁的何逍遥按捺不住了。何逍遥看着陳九娘对那含碧紫莲的惊艳,自然便想给她去采摘,那时候少年的冲动占了上风。陳九娘自然明白何逍遥的心意,她哪里知道这是个陷阱,心里还暗暗高兴何逍遥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而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天鋻池的危险,和含碧紫莲的作用,那就是一直暗恋陳九娘的汪东辰。他自然没有想到王三娘心机这么深沉,但是少年的想法都是有些偏激的,他不宵王三娘所为,又怕阻止大家让陳九娘误会,于是便出来说自己要去摘。 王三娘倒不是想害何逍遥,但是看到何逍遥想去给陳九娘摘这含碧紫莲,心里自然更是愤怒和疯狂,眼睁睁看着何逍遥、辛商、汪东辰三个人要抢着进去天鋻池摘紫莲,她不但不阻止而且故意在一旁煽风点火。 辛商和汪东辰虽然自小跟随家人学武,但是和何逍遥比起来还是差远了。但是汪东辰知道何逍遥要进去,他心里却早也有准备,所以最后几乎是他和何逍遥一起进了天鋻池。 第四十一章 手机是个好东西 杨老三大名杨福,当了多少年兵连他自己都忘了,但是他似乎感觉自己一直都在走狗屎运。从十来岁在马殷手里开始就当兵打仗,一直到马家王朝灭亡,他就没有被阎王收了去,反而每次都逢凶化吉的渡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在军队里混的怎么样,那也确实是个老兵了。但是似乎杨老三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力,平时也没有多少话语,到现在都还只是个小小的队长而已,平时管着几伍士兵,一般都是新征的兵,平时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他对人还是很好,而且对人也没有坏心眼。吴炎刚刚进来军营的时候就是他带着。而且在第一次参加初战,还是他急中生智的把刚刚杀了人,吓傻了的吴炎冒死拉出了战场。所以,吴炎不但把杨老三当成哥哥和师傅,杨老三也把吴炎当成自己的亲人。 而今天就在黥面都的地位来说,吴炎已经和他一样,都是队正职务的一个队长了。他平时也从来不和别人比较计较和争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今天是吴炎救了他。 到了这个时候,随着侍卫长杨师璠一起被俘,虽然刚刚两个人有些装死了,但是至少现在毫发未伤。死猪不怕开水烫,跟着大家两个人反而并不怕了,虽然现在是莫名其妙做了俘虏,但是在这个人口缺少的时代,像两个人这种当兵的身份,反而感觉更安全了起来。 因为两个人都明白,对方这边有着这么高明的机关和手段,如果要杀这剩下的几十号人,就没有必要再这么麻烦的羁押这帮人了,肯定是想留下这些人增加自己的兵员,或者有别的什么用途,据说土匪为了站住脚,到处拉人入伙。 看现在这架势没有遭罪,这肯定是要押着这些人去干什么,或者有别的什么企图了,因为对方根本都没有什么人来负责羁押这些人。不由想起刚刚惨死的,那些运气不好的战友,两个人不是神经麻木了不伤心,有些庆幸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而是自从上来战场后,大家早就有这个觉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一天了,只不过但凡是个正常人嘛!谁不想着多活那么一天而已。 当年马殷强势主政,为了统一楚地湖南,曾经笼络加派遣溪州土蛮土司彭瑊为地方上的刺史。这个彭瑊还算有魄力,居然统一了楚西诸蛮,后来这个彭瑊死后,他的二儿子彭士愁袭了土司。 当然,谁都没有想到,就是马殷提拔的这个彭氏土蛮,在五代纷争的时代割据楚境蛮地,而且在此后封建朝代稳固地位,一直自治到了清朝,整个湘西都是彭家土司的天下。 而且,彭家土司这个职位世袭,从来没有受到改朝换代的影响,实在是中国封建历史上的奇葩,也是家族政权统治,割据地方最久的姓氏之一。 如果按朝代延续统治的地位年份来说,彭家实际上是封建王朝最久的割据私家王朝了。他的子孙一直没有离开溪州地区,而且守护着保靖、永顺地区,故而后世保靖宣慰司的始祖,就一直认为是彭士愁的那个儿子彭师暠! 杨老三和吴炎自然不可能知道彭家后来的事情,但是他当然知道马家统治的时候,一直到了马殷的儿子手里,这个地区都是彭家土司的号召力最大。如今有土匪占领奖州,土司究竟在干什么! 当年由于马家政权不断的压榨欺侮蛮人,最后彭士愁终于下定决心率领进、奖两州的蛮人反抗马家政权,和自己这个极亲的真正的亲戚开战。 当时楚地在位的是马殷的儿子文昭王马希范,这个人实在是昏庸无道,而且他的正室夫人秦国夫人还是彭士愁的亲堂姐。可是,马希范在等天福三年(938)这年的时候,正室秦国夫人去世后,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马希范,就和小舅子们干了起来。 但是,可能当时他有父亲马殷留下的良将刘勍和刘全明,居然把彭士愁的一万余蛮兵打得败走奖州,自此把土司位置让给了儿子彭师暠。 这个彭师暠乃是五代时候一员奇将,不但是湘西,就是整个楚地都有名。他不但武艺超群而且十分聪明,所以后世子孙才能在蛮地立足不倒。 他一向和马殷的另外一个儿子马希萼亲近,那个时候马希萼还是武平节度使,地盘紧紧挨着楚西蛮族人,平时多有交集。彭师暠在父亲命令蛮人投降刘勍的时候,在潭州做了马家的人质。马希范本来想斩草除根杀了这个聪明的年轻人,但是被马希萼力保了下来。 后来土蛮和马希范双方和议,在蛮地古丈会溪坪铸立溪州铜柱,承认溪州的蛮人半独立,使得湘西彭家土司王朝成立。虽然把彭师暠留在了楚地马家掌握之内,但是彭师暠的长辈和子女却留在了蛮地。 后来楚地政权变迁,在马希范死了之后出现了大的动乱。他把自己的权利交由自己一母同胞弟弟希广接位,作为马殷儿子里面在世最年长的马希萼没有能够袭位。 这个马希萼实在也是没有什么大的能力,但是因为马殷统治楚地太久,作为身居要职的马希萼,身边也有一批存在侥幸的人。没有能够上位后,使得他自然有怨念心里自然不舒服,于是在身边谋客的唆使下,不久进行了有名的众驹争槽和自己的弟弟去夺权。 此后不到两三年马家兄弟就败光了马殷几十年积攒的家当,自此五代里的楚国亡。 马希范死后不久,在马希萼纠结的心里下,按捺不住终于带兵南下首先攻陷了南楚都城潭州,把弟弟马希广给缢杀了!当然在这之前,马希萼败给了希广的军队一次,他自然心里不舒服,一时发傻居然去联合了南唐国政府,引狼入室的一起去攻打自己弟弟马希广,一边和彭师暠的蛮兵多次商议合作,善战的蛮兵给了马希萼极大的帮助,令得楚地震动。 这个马希萼他还有个致命的缺点,平时喜欢自吹自擂的,因为他成年的时候父亲马殷正是风光,所以身边拍马的人是不少,所以他也相信自己天下无敌,后来还没有统一楚地,就更狂妄的提早自称为顺天王。 而彭师暠因为当天得到过马希萼的帮助,也自始自终的出动自己的蛮兵帮助马希萼夺取楚地,先是说服了马希广委派的守将许可琼投降,然后顺利的攻占了潭州杀了马希广。 谁都没有想到,因为马希萼投降南唐引狼入室,恼了一帮昔日跟随马殷的兄弟!那就是现在主政湖南的武平节度留后周行逢,和当年的辰州刺使刘言。 周行逢的把兄王进逵当时就是武安刺史,他们十个结义兄弟号称楚湘十兄弟。两个人为首号召一帮兄弟,占领了武安节度使的驻地朗州,拥立了马殷长子希振的儿子马光惠为节度使。 马希萼威风一时,但是因为引狼入室的后果,手下将领徐威不到几个月就发生兵变,拥立马殷另外一个儿子马希崇为武安留后,把防不胜防的马希萼突然扣留,然后关押在衡州衡山县。 而这个时候,辰州刺史刘言就被周行逢和王进逵兄弟,推为权知武平留后,驻扎在马希萼的老窝朗州,主导了楚地政权的主要位置。 隔年王进逵和周行逢还以马殷的名义起兵,强行攻占了潭州,把生佛边镐率领的南唐军队全部逼出了楚地,此后陆续的收复了大部分的楚地疆域。 而这年初囚于衡山的马希萼就被彭师暠为首,以廖偃、廖匡凝为辅推为衡山王,但是当时随着南唐名将生佛边镐入楚,快速攻占了楚地的疆域,楚国大乱致马殷当年的部下纷纷离心,楚国没有了主人很快灭亡。 边镐俘虏了马家子孙,彭师暠和几个将领也因为跟随马希萼而没有逃脱。不久,边镐被周行逢等人赶出楚地,彭师暠随着马希萼等人一起被押往金陵! 此后马希萼被南唐封为江南西道观察使,几年后无声无息死于金陵。而彭师暠被封为冲沙井镇边使、大唐殿直指挥使,后来也死于金陵!却是再也没有能够回到他的故乡蛮地!但是他的子孙却一直留在故乡,自此一直享受了八百多年的自治天下。 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那么神奇,但是彭师暠在蛮地的威望还是无人可以代替。所以杨老三和吴炎明白,在蛮人自己管理的地方,虽然有节度使周行逢的驻兵,但是无论哪一任节度留后,一般也不敢对当地蛮人怎么样,尤其是在溪州附近地区,因为这里是彭家为首的自治地区,何况那个彭师暠还在唐国好好的当官呢。 至于如今这个奖州附近范围,蛮人逐渐被同化了一些,还算比较好一点,因为这边是苗蛮和侗蛮居多,彭家的土蛮虽然管辖这边,但是他们也不敢对苗家、侗家太过分。所以周行逢在这边活动的比较多一点! 尤其现在保靖的土司是彭师暠的长子彭允林,和他弟弟彭允殊虽然年纪轻轻,那都是蛮人的少年英雄,平时自然那是一呼百应。周行逢虽然现在作为武平节度使,但是鞭长莫及自然是那敢放肆! 杨师璠完全没有反抗的跟着队伍,但是也被收缴了武器,他的师门所传云梦剑被常卫国保管了。因为俘虏必须要有俘虏的意识,虽然对于杨师璠来说双脚活动,就是绑住双手作用不是太大,但是跟随在他身后的四把强劲的短弩箭,无疑是令人致命的威胁,因为箭头泛着蓝光。 就算杨师璠功力再深,也不敢当着剧毒箭头冒这个险,何况他也知道这些人不是一般的泛手,更不会杀自己。还有身边这些被俘的战士,杨师璠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而受死罪。 队伍走了没有多久,就遥遥的接近了奖州城,事先回到奖州城的郭镜显然已经准备好了,此时已经率众在新建好的石块城门外迎接。常卫国远远的看到更是有些激动,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指挥成功了,而且杨师璠还是周行逢身边的近侍卫长亲信。 说眼前这石头砌成的庞然大物是城门还不如说是寨门,虽然也有近两丈高的城墙,但是都是用本地五寸厚的片石垒成。而且城墙足有宽近五米,整片墙微微自下往上往外倾出,显然是为了防止外人攀爬上墙。这连绵的片石墙,把两边山坡的寨子里的房子连在了一起,紧紧的包围着城墙里的房子。而且,这些石块间还用米浆和石灰打浆,紧紧的把石缝合缝在一起,丝毫不比内地的城墙差。在南方这个地方实在是了不得的大工程了,但是在中原地区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现在看去蛮人各个寨子逐渐要连成一片,大家也逐渐看出看到了以寨成城的好处。这些蛮人不但天天有场集,可以互相对换各自的收成和猎物,而且大家的生活显然也会好起来。虽然各个部落还有些不同的异声,但是在郭镜领导的特种作战队的强势占领下,和以湘西王这个大土匪头子的名义,背后大汉朝廷给到的各方面支持,使得这些人的差异声音逐渐在消失。 杨师璠惊讶的看着郭镜身后,那几十个虎背熊腰的土匪装束的战士,那些坚定的目光和滔天的战意,让杨师璠感觉格外的惊奇。就是专门的江湖门派训练的弟子,都不一定有这么强势的感觉,不由对这些人的认识又上了一个高度。 最后的目光自然落在了郭镜身边的百毒王郑拓身上,不由目光自动的抽动起来,虽然没有认出百毒王郑拓是谁,但是知道方才就是这个人给了自己巨大的压力。 郑拓虽然隐藏了浑身的气势,但是高手的那种境界,不是普通人可以模仿的出来,杨师璠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压力。那具身体里隐藏的感觉虚无缥缈,这种压力居然让他感觉震惊,和自己师傅差不多,这些土匪究竟想干什么,杨师璠不由后背有些发凉了。 郭镜居然没有限制陆椁的自由,而且因为杨师璠的到来,陆椁也出来跟随一起作陪迎接。看着自己这个身手不是太好的师兄,那有些无奈和落寞的眼神,站在郭镜身后规规矩矩的不敢异动,杨师璠刹那间就明白了他的处境和自己的状态。 一起来迎接常卫国的还有黑苗蛮蛮主龙胜、花苗蛮蛮主熊奇、土蛮蛮主杜福国、侗蛮蛮主黄鹏、白苗蛮蛮主雷振,他们都是现今受到湘西王郭镜支持帮助,聚集居住在奖州城比较大的支系蛮人,如今作为代表一起陪着郭镜出来迎接常卫国的胜利。 因为现在大汉国背后支持的原因,湘西王郭镜可以说是心狠手辣至极,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族群被人消灭或者合并,不管是委曲求全还是顺应时机,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就是蛮人的好战英勇,也明白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 还有这些被俘虏的士兵,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土匪装束的特种兵和蛮兵,忽而似坠入深渊,忽而似乎看到一些希望,忽而感觉世界末日降临,忽而又柳暗花明。混似不在人间了一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 他们听说过蛮人的种种,有的说俘虏的人都被抓去喂蛊虫,有的说抓住俘虏一个个制成了毒人,用来作为傀儡平时代替作战,有的说蛮人抓住俘虏吃了,有的说抓住俘虏直接活生生宰了腌干。反正是没有人说好的,这些兵基本上都是楚地马家当年的士兵,即使有一些现在是周行逢手下精锐黥面都的,平时蛮人这些东西听多了,有些人还没有走到奖州城,已经吓得大小便了,好一点的也都是双腿发软,战战兢兢的走不动了。 谁也不可能像杨师璠那般泰然自若的,因为看郭镜这些人都是土匪的打扮,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道是受了马家迫害,暂时在蛮人这里避祸的土匪。 杨师璠却是看了出来,这些等待自己这行人的人,似乎是以一样服装的郭镜为首。他更是明白,平时土匪在蛮人区根本就没有地位,能够生存的更是少数。此时看郭镜神态自若的样子,不由更是惊讶吃惊心里计较不已! 在各方人物的复杂的心情下,大家在湘西王郭镜的带领下,一起进了新建的奖州城里。 岭南。 兴王府。 皇宫昭阳殿偏殿。 看着面前复杂但是颇具规模的巨型沙盘地图,刘继兴有些得意有些开心,更多的是对自己后世生活的记忆怀念。 冬日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可以看出来,他越来越明朗的脸部线条,他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就是刘继兴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越来越像后世的自己,此时已经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师吾和杨炯负手而立,站在沙盘做的巨大三维地图前,眼神中更多的是惊讶。在他们心里,刘继兴仅仅单纯凭着密党搜集描述的各地地形,就准确的模拟做出了比例的实景地图。在这皇宫昭阳殿偏殿庞大的空间,专门开设一个区域做出来,两个人都知道这个地图的实际意义有多大。 如果说刘继兴不断的培训特种作战兵,和不断的发展船舰铸造是烧钱,没有人会怀疑刘继兴是疯狂的,是有想发展和拓展疆域的心思的话,如今这个沙盘就完全可能把这个理想实现。 在古代的两国之间的战争之所以艰难,一则是信息的不发达,二来就是对地形的不明了。 刘继兴创立的密党的功效,让两个江湖大佬看到不一样的天地。如今信息的快速掌握,也感慨刘继兴脑瓜子的奇思妙想,更坚定了两个人对刘继兴的支持。 如今如今看到刘继兴花费长时间,摆弄出来的这个沙盘,完全就是让两个人震撼了。 这是包括交州、大理、蜀中、闽地、南唐、吴越在内的清晰地图,每个地方清晰明了,即使从来没有去过的人也当是身临其境。 刘继兴平时在王瑜和萧玥的帮助下,很快掌握了这个时代地名,和自己后世游历经历的地名相比较,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却也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准确了。如果再进一步完善的话,就完全像是在空中俯揽他国国境一般了。 这取决于密党的功劳和刘继兴自己的努力,果然拿出了就连师吾和杨炯都震撼住了。 “两位先生,感觉朕做的这个沙盘如何!”刘继兴含笑看着师吾和杨炯两个人,虽然知道结果,刘继兴还是小小得意了。 “鬼斧神工,巧夺天工!”杨炯紧紧盯着沙盘里的细节。 “有此神物,陛下的大计指日可成!”师吾也是寥寥数语,眼神里丝毫没有隐藏惊讶。 刘继兴有些欣慰,知道两个人说的都是实话,这个时代有这种三维立体的结构图,无疑就是处于不败之地。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里,谁占有清晰的地图和地形,谁在军事行动中就是绝对优势。加上快捷的通讯方式,往往就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输赢。 可以借用道尊的优势,来处理自己后天掌握的信息,可以借用自己的密党,来回应夏轻侯和萧玥一系,解决自己手里的资源,自己是皇帝,有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在自己这里可以迎刃而解。 刘继兴为了今天这个沙盘,已经整整的付出了一年多时间的前后准备,丝毫不用怀疑所有的一切。 一个国家的发展,不外乎几点:一个经济,它是支撑拓展疆域和战争的原动力。 刘继兴为了经济,让阿巴斯大力的发展海外的经商;二来就是不断吸引拉拢中原地区的大商贾,用自己岭南的特产,和自己设计的独一无二产品,让这些商贾蜂拥而至的带动了大汉的经济发展。 岭南地理的特殊性,二来就是农业,为了大汉国所有百姓计,刘继兴亲自引进了占城稻,加以改良成功。最成功的还是蓄水和引渠,完全杜绝了荒季和雨季的危害。这样,不但可以完全的让百姓提前解决了温饱,也使得百姓对朝廷完全认同和归属。 认可朝廷和人口的增长,对大汉国的发展作用不可估计。 经济的飞速发展,让刘继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促使的朝政顺利实施。刘继兴也顺利的接管了大汉国所有的军队,高祖皇帝刘岩和中宗刘晟父子对军队所采取的措施,现在看来无疑是正确的。 控制了节度使对军队的掌控,把军队的掌控全部归纳到了朝廷,无疑就是让皇帝重新掌握了部队。刘继兴没有独裁的一言堂,首先就是成立了绿营取代以往的训练,按照自己的后世方式,培养了大量的特种作战士兵。 然后就是军院的设立,培养基层指挥官的摇篮,后世黄埔军校的成功,在这个时代的大汉国得到了再现。只有不断的加强基层指挥官对国家和自己的忠诚,刘继兴的未来才有希望。 最成功的就是大汉水军的发展,目前刘继兴准确掌握的就有十二艘大型楼舰,四层的小楼舰如今已经达到了二十八艘,刘继兴完全有信心同时应对三方水战的能力。 何况同时培训的水军陆战队,已经多次在战争中崭露头角,刘继兴有雄心让自己这支队伍名扬天下创造历史。 “不求一朝一夕,十年!给朕十年时间,一定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刘继兴自信的看着沙盘。如果自己没有密党,那将会步历史上刘鋹的后尘,只等到大宋的军队杀到广州才会知道,那种等死的感觉可是真不好,刘继兴也绝对不会让他出现。 刘继兴想起了后世柴荣的话,十年!可惜柴荣没有等来他自己的十年,而自己呢! 阳光洒落,映照得大殿似乎仙境一般,刘继兴三个人的身形似乎看起来更加不真实。 “禀告陛下!周建将军一行五十八位,已经到了京城三十里外的凤亭驿,礼部尚书薛大人请示陛下!”殿外龚澄枢的声音响起。 刘继兴双眼一亮,把着了师吾和杨炯两个人的手,乐呵呵的大声说道:“大汉国的功臣回来了,两位先生随朕一起去迎接可好!” 师吾看着刘继兴,眼神中有了丝不经意的赞赏,杨炯则也微微一笑,随着刘继兴一起出来大殿。 现在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有手机多好了!通讯将决定着一切,将对战争、生活、事件!起到多大的影响呢!刘继兴自然知道在这个时代不可能,可是现在身边有师吾和杨炯,自己基本上和有个手机差不多吧!迎着阳光,刘继兴信心万丈,脸上也似乎充满了阳光。 第四十二章 朱元璋 初入天鋻池几乎没有特别的感觉,而且以何逍遥和汪东辰两个人的修为来说,自然不可能像先天高手一般,在一定范围内自如的掌握自己的行动,可以登萍渡水一般在水面上轻松的摘到含碧紫莲。何况天鋻池本来范围也不大,看起来整个范围只不过三丈方圆,水深看去也不过两米左右。 以何逍遥自己的感觉和对大海的认识,认为自己在这小小的水潭里自然不用一息,就可以靠近那含碧紫莲,然后顺利摘到这美丽的含碧紫莲给陳九娘。 可是等他纵身而入天鋻池,落身入水之后刚刚想冒出来的时候,可是他立马感觉到情况不对了。原来,他人一落在水里的时候,就感觉四面八方有股无形的压力袭来身体,而且这是一股蚀骨消肉的冰寒之气,肆无忌惮的从浑身的毛孔渗入自己身体。那股蚀骨的寒气几乎马上就要把自己冻冰,而且就像自己在水里面,被万斤无形重物,突然重压一般无从反抗,而且水压阻止自己往上浮动。 而且在水里他还毛骨悚然的发现,自己浑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冻起来。说起来这一切似乎很久,其实外面的人感觉不过呼吸之间而已。饶是何逍遥艺高人胆大,此刻也吓得魂不附体了。 虽然遇到这种紧急的情况,但是他终究也跟随父亲见识过大的场面,急忙运用父亲传授的内功,快速运行于全身经脉间,想让浑身气机引动暖体,人也试图从水里往上冒,可是他怎么样也上不来水面。 汪东辰却没有像何逍遥一般纵身入水,而是快步涉水而入的往前走冲入水里。他早就知道水里的秘密,但是,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根本也没有想象到寒碧泉会这么厉害。但是他不知道王三娘为什么要陷害何逍遥,要这么设计何逍遥,难道是因为何逍遥没有什么背景。其实他本性善良,虽然自己也想博得陳九娘一笑,一时间也和何逍遥争强好胜,但是自然不忍心何逍遥稀里糊涂遭此大难。 看到水里面何逍遥浮不上来了,他心理面自然知道是因为寒碧泉太阴寒的原因。他心里虽然稍稍迟疑了一下,但是终究天性善良让他做了个决定,出手援救何逍遥。 眼看何逍遥水里的身影朦朦胧胧,周身似乎被冰包起来了一般,越来越模糊人也没有浮起来,就知道何逍遥遇到极大的麻烦了。当然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水里寒碧泉刺骨的冰寒,以及阴冷寒冰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而且他还远远没有何逍遥的功力高深,进入水中后在水里站下不到两息,脸色已经是煞白了浑身机械了。 但是他知道何逍遥肯定比自己更惨,宅心仁厚的汪东辰一咬牙,迈着几乎成冰的双腿,感觉小小的距离咫尺天涯一般的,忍着失去知觉的剧痛,慢慢靠近了水中何逍遥的周围,俯身就去抓他在水里模模糊糊几乎成冰的身体。 这泉水自石壁内涌泉汇聚成潭,人站的位置水深刚刚及他的胸口,水面上又有一尺来深是没有寒冰的,加上过渡的一些深度和寒冰的影响,寒冰伤体的高度刚刚及汪东辰的腰部。可是他俯身去抓何逍遥就不是这样了,本来他双腿就几乎失去了知觉,这一弯腰他整个人就好比被冻僵的树,要脆裂了一般被折断的撕裂,而且他整个人脸色比纸还要苍白,眉毛上都被霜冻结了,人几乎失去了知觉。但是,他还是本能的凭借意志,把右手伸入了水里去抓何逍遥。 王三娘气的也脸色发白,没有想到何逍遥会一下就入水,她虽然也恨何逍遥没有注视自己,没有关心自己,这些年对自己没有感觉,但是她确实也是喜欢何逍遥,心里绝对还是不想害何逍遥。 一旁的辛商一直都在注视王三娘,看到王三娘神色似乎不善,却以为是自己反应太慢,被何逍遥和汪东辰两个人抢了先,使得王三娘不高兴了。他几乎也是连想都没有想,整个人就一跺脚,纵身也跃入了天鉴池里去了,他的表现更彻底,甚至连王三娘都没有想过是什么人。 王三娘哪里想到辛商会这么刺头青,比何逍遥更加直接张扬,看着辛商潇洒的身影入水,旁人心里还有些触动于他的姿势。她不知道辛商知不知道这寒碧泉的奥秘,不由嘴巴张了张,看着辛商敏捷的身影没入水里。心里便知道辛商这种入法,肯定是不知道寒碧泉的厉害,现在就是知道寒碧泉的奥秘,以他的修为只怕也要完蛋了,她自然能感觉到辛商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作为王三娘当时的心情,计较的却是何逍遥对自己的感觉。 想到这些人进入寒碧泉这种结果带来的后果,任凭就是王三娘想害陳九娘的心思,此时也已经是六神无主了。不知道她当时是什么心里,可是嘴巴上终究是没有叫出声来,但是她的脸色也是更加惨白了。 岸上的这些不知道原由的少年们嘻嘻哈哈的看着,当时还是没有人发现不妥。虽然也知道这里是武夷剑派的禁地,但是没有人知道寒碧泉的厉害,还在窃窃私语揣测谁会最早摘得含碧紫莲,来讨好武夷剑派的两个娇女。 王三娘的身子却已经有些发抖了,她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大小,身子不由慢慢往后退了。她看着水中的汪东辰呼吸出来的都是白雾了,弯着身子似乎停留在水面上,似乎被瞬间冻成了冰雕一般,她心里终于怕了,闪身就往后退去,她的离去几乎都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大家终于也发现不对了,看到汪东辰的头发上全结成了冰,而何逍遥和辛商都在水里没有上来,一时间大家都慌了神,也没有人发现王三娘不见了人影。再看汪东辰像一个冒气的炉子一般,浑身露出水面的地方冒着寒气,却也终于把快冻僵的何逍遥拉出来水面。 陈九娘不由失声痛哭,想下水去抢救何逍遥上来,却被一旁另外一个师姐机灵的拉住了。汪东辰当时显然已经不行了,但是脑海里还有一丝清醒,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要下水来,心里便知道她不是为了自己,虽然心里更是难过,但是也沙哑的颤抖的大叫陈九娘不要下水,让大家快叫人去救水里的辛商,并快速告诉了大家水里的秘密。 大家知晓之后吓的目瞪口呆的,这些人几乎没有经过大的风浪,更是不知所措。 等到汪思仁和周枫赶过来的时候,水里的汪东辰和何逍遥已经被这些少年找来绳子套了上来。 大家虽然知道事态严重,不知道事后会受多严重的责罚,可是还是齐心协力的营救水里的人。但是明显汪东辰当时已经是不行了,寒冰已经将他的身体器官,内外彻底摧毁破坏,这个心地善良的少年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拯救自己心爱的人爱的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更让这些少年目瞪口呆的是,大家看到当时以汪思仁长老的一身修为,他都不敢下水去救辛商,而是在武夷剑派的各堂长老赶到之前,他不断的用自己丈余长的赤蛟鞭不住的甩入水里寻找,靠赤蛟鞭的鞭头和自己的感知力去找人,后来终于缠住了水里的辛商,把已经冻僵的辛商拉了上来。 后来匆匆赶到,看到自己被活活冻死,在寒碧泉里的儿子,辛辉几乎要发疯一般暴怒,自然是一一盘问这些一起来玩的少年。因为涉及武夷剑派内部隐秘,所以并没有叫上别派来贺喜的客人,来的也只是剑派里的各位长老和各堂堂主,以及几位和武夷剑派息息相关的人物。 这些少年在辛辉暴怒下,自然如实说来事情的经过,而从玉女峰赶过来的妙善神尼和诸位长老、堂主一听,自然就知道这里面大部分是王三娘的原因。而这些剑派的长老和前来贺寿的客人,自然也明白虽然这件事王三娘没有明说,但是有些原因就是王三娘蛊惑和挑拨所为,大家不由都看着妙善神尼和王涛。 虽然大家都是年少无知的年纪,也严重的犯了武夷剑派的禁忌,但是这些少年多多少少都有背景,常言道法不责众。这次事件首先受罚的,就是汪思仁的徒弟周枫,被罚面壁十年,到现在还被关在武夷山,不许下山行走。 王三娘也极是狡猾的人,因为害怕事后被发觉了原因麻烦,六神无主的跑到了玉女峰去找了妙善神尼过来。妙善神尼此时一看就明白了,加上她爷爷王涛本来也是护短,就是辛辉知道了当时的缘由,也只有和血含泪自己吞下,只能怪自己儿子太死心眼。 最为可怜的是汪东辰,因为想去邀功摘含碧紫莲给陳九娘,再加之救何逍遥出来,外伤方面他自己双腿完全被寒冰冻坏,一条右臂也是冻坏。而内伤方面如若不是几个长老合力营救,只怕他当时就因为寒冰袭体死了,但是即使大家全力营救他,人也因为受冻太严重而昏迷不醒了,浑身经脉都是侵入的寒气。 让大家惊讶的是,这个没有背景的何逍遥,泡在寒冰里面本来应该比汪东辰更惨。可是他被救上来后反倒是有些知觉,而且没有像汪东辰一般待遇被人抢救。因为门内长老和堂主没有人认识他,汪思仁也以为他只是个小人物,一直等到妙善神尼过来才对他施手援助。 神尼这个时候才惊讶的发现,何逍遥的内力比汪东辰深厚太多,虽然自己平时也指点何逍遥,但是为了尊重何父就在身边,虽然自己也救过何父,但是像何父这种人一定是有些故事的。神尼天生慈悲为怀,从来也没有去试探过何逍遥的内力如何,也没有询问过何家的出处。此时看到何逍遥懂得自救,神尼便更是知道了何父一身所学肯定不差,更显然不是常人。 何逍遥当时虽然冻坏了,而且几乎浑身的皮肤坏死,自然留下了不轻的外伤,但是内脏因为自身的内力保护,反而几乎没有受到寒碧泉太大影响。 何父自然是被神尼着人通知,最后闻讯也赶了过来,看到儿子的样子,他没有吱声和表态,寄人篱下和隐姓埋名,让他学会了沉默,当下默默的想带走何逍遥。 陈渡飍看何逍遥也是昏迷不醒,他自然听说过女儿在神尼身边有这个伙伴,隐隐明白这个少年的心思,但是他自然没有把何家放在心上,自然更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和何逍遥发生什么。 看在神尼的面子上,他没有因为大家闯了寒碧泉发作,何况他也没有检查何逍遥的状态,但是看何逍遥的样子,不死也会残废,便没有留住何家父子。 何父抱着昏迷不醒的何逍遥正要走,但是听神尼说汪东辰为了救何逍遥,被寒冰冻成了重伤也昏迷不醒。他当时没有说别的什么,静静的看着冻伤的汪东辰停住了脚步,似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而汪东辰的父亲汪原也没有贬低何父,虽然自己儿子冻伤有一部分是为了救何逍遥,当然有一部分是为了九娘。作为父亲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难过,但是他隐隐看着自己冻伤的儿子有些自豪。 停下来的何父忽然要求汪原,自己想看看汪东辰,汪原以为何父是为了感激自己儿子,就没有拒绝何父的要求,可是何父突然做出了一个令大家吃惊的举动。 原来何父居然自怀里拿出来一颗丹药,这是一颗一看就知道是神药的丹药,有眼力的后来认出这是一颗九转神丹。汪原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丹药,但是看着神尼激动的模样,便隐隐有了希望的感觉。而何父要给冻伤的汪东辰服下,这一下震撼了武夷剑派的诸多长老,因为江湖上有名的九转神丹,和佛门祖庭佛禅南宗南华寺的圣药小还丹齐名,都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圣药。 要说这九转神丹乃是道门圣药,据传有人在道门尊者闾丘方远门下看到过,后来江湖上便传说这九转神丹为道门所炼。当年,闾丘方远门下上清十贤最为有名,当然后来最出名的自然是新安聂师道,这个问政先生不但自己出名,门下弟子也是大大有名。 最有名的自然就是有名的元博大师王栖霞,世人都知道大洞五子是王栖霞的弟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五子其实有人不是他的徒弟,有的也是他师门师兄弟的弟子。就是陈渡飍都算是王栖霞的再传弟子了,自然听说过这种事情。 这自然不会影响王栖霞的名望,反而更显得闾丘方远上清门下的兴旺。而且,有人知道王栖霞手里就有九转神丹,因为王栖霞曾经用这个圣药救过人,故而天下人自然把王栖霞当成了圣人,也成全了九转神丹在上清道门的威名。 让大家更惊讶的是何父拜托神尼护法,他给汪东辰服下了九转神丹后,竟然没有多余的药物来救何逍遥。看着何逍遥忽然情况加剧,不由就地给何逍遥疗伤起来。 武夷剑派的人自然不知道何父是个高手,但是看到何父出手便都知道自己走眼了。当然,也没有人相信何父身上没有了九转神丹,至少当时辛辉是肯定不信的。如果不是看到何父在救何逍遥,只怕辛辉当时就会问何父要丹药救自己的儿子。 果然在何父没有顾忌的出手疗伤后,竟然不出一个时辰就解决了何逍遥隐藏的危机。这直接让武夷剑派的人目瞪口呆,明白了何父实在是一个大家无法触及的绝顶高手。 而服药过后的汪东辰明显也有了好的转变,不但稳定了下来,而且身体里的寒毒基本上排除了,至于外伤冻坏了就只有慢慢养了。 痛失爱子的辛辉果然不分场合问何父要丹药,别说何父真的没有了丹药,就是有只怕当时辛辉的态度,何父也不会给他丹药。辛辉虽然是武夷剑派的堂主,但是还真没有让何父放在眼里。 看辛辉纠缠不休,何父淡淡的向神尼施了一礼,竟然施展一门高深的提纵术,独腿直接从大王峰上飞身而下,抱着何逍遥离去了。看得武夷剑派一众人目瞪口呆,深深感觉到后怕。 但是,这晚在武夷山上发生了一件事情,辛辉在周烈的寿宴上质问掌门陈渡飍,何家父子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知不觉的居住武夷山。而且还要陈渡飍带人去何父手里讨取九转神丹,一时间武夷剑派内部竟然紧张起来。 可能是九转神丹吸引力太大,但是陈渡飍没有答应辛辉的举动,居然武夷剑派有不少人支持辛辉。这晚他在陪周烈过寿,可是这晚武夷山发生了巨变,居然有十多个人围攻何家父子住处。 这些人看准了何逍遥没有恢复,即使何父手段高明,毕竟没有了一条腿,何况还要照顾何逍遥,于是以他为幌子攻击何父。 这晚神尼也在青龙堂驻地在规劝王三娘,根本不知道何家父子失踪了住处被毁。第二天才知道武夷山发生了巨变,她毕竟了解何家父子一些,望着武夷山脉长叹而已,自此闭关再不出武夷山。 让武夷剑派的人心照不宣的是,随之一起失踪的还有辛辉、王涛和几个高层人物。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自此武夷剑派再受打击,失踪了两个堂主和几个高层这种事情,陈渡飍严令门下弟子在山上静修。 武夷山因为周烈的寿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暗地里压下来了,可是日后肯定难以隐瞒。周烈只好匆匆送走了嘉宾,因为心里有了愧疚,这个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人,在几个月后就在愧疚中突然离世。 这些东西当然就不是何逍遥所知道的了,他后来隐隐记得那天晚上受袭了。 何父本待何逍遥恢复一点,就马上离开武夷山。可惜这晚就遭到了袭击。对方虽然蒙面隐身,但是作为何父这种老江湖,哪里不知道就是辛辉等人。 初始还以为是陈渡飍授意,怒斥何逍遥爱错了人。何逍遥迷迷糊糊十分羞愧,让何父独自离开算了。何父哪里会放弃,和辛辉几个人殊死搏斗。因为为了保护何逍遥,何父再受重伤,带着何逍遥一路逃离武夷山脉。 辛辉几个人怕暴露事情,一路追击厮杀,反倒是让何父知道了非陈渡飍所为,何逍遥也因此释怀。最终何父虽然尽歼对手,但是何逍遥隐隐记得父亲背着自己,最后关头和对手同归于尽掉下了悬崖。后来他醒来已经在海上了,人失去了记忆。自此也失去了父亲的消息,再后来能记起来的,也就是帮海盗和羯可船长的交锋了。 羯可船长不知道何逍遥、陈九娘两个人会聊些什么,他很相信自己的兄弟的能力。反倒是看着闲云庄的气势,知道自己不管今天彰武军是否在场,闲云庄一定都会是自己的。所要在意的就是彰武军对自己据守闲云庄会有多大反应。 孙卫有些进退两难,一则是担心羯可船长身边的高手制衡,二来担心双方真的达到默契合作。进则无法全身而退,退则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放手。最后让孙卫惊讶的是,对方居然没有管自己,孙卫有喜有忧的带领手下返身回彰武军。 闲云庄的上空忽然阴云密布,要下大雨了。闲云庄的命运似乎注定了,庄前一直远远的聚集了许多人,大家似乎都在等待什么。可是又有谁知道结果呢! 哪一方都会等待! 刘继兴喜欢朱元璋,当然这个时代的人肯定没有人知道朱元璋是谁,但是无论谁听到了朱元璋的事迹,都会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一个传奇。 看着驿馆临时搭建的木台十分结实,台下的这一批军院的军事学员,刘继兴津津有味的给大家讲着朱元璋这个人。在学员看来皇帝在给自己讲一个杜撰的人物,可是刘继兴自然心里知道,自己在陈述几百年以后的一个传奇。 当时的社会状态和现在有些相似,赋役沉重,灾荒不断,广大民众都在异族的统治下,底层的死亡线上挣扎。阶级矛盾日益突出尖锐激化,冲突一触即发。 刘继兴一直在思考,自己如何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突破口,让自己在这个时代发挥真正的作用,让老百姓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而自己又不会太破坏历史。刘继兴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困难,但是只有不断的去努力,也许就一定会成功的。 就像从小贫困潦倒连吃的都没有的小和尚,都可以成为皇帝,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所以,乘着来迎接周建归来,带领着师吾和杨炯就地给这些学员上了一课。只不过,刘继兴把许多伟人的事情套到了朱元璋身上,因为这个时代还需要朱元璋,不能让伟人的大部分思想在这里发芽。 站在一个领导人的高度,刘继兴必须就要有领导人的视角,看着台下一双双激动的眼神,刘继兴知道自己的举措,无疑已经让这些选拔来受训的将士亢奋。所以,自己必须要用后世不同时代的人物,来激励他们和刺激他们。当然,这也必须要加上自己环境的考虑,以及各个人物会给大汉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刘继兴比谁都想的明白,所以自信的站在台上,滔滔不绝的给大家讲着这个无赖皇帝著名的各项战役,以及怎么样在义军中突起。重要的是这些将士如何集聚在朱元璋的周围,和他建立了几百年的朱家皇朝,给老百姓一个稳定安全的家园。没有这些将士就没有朱元璋,没有这些将士就没有老百姓平安的日子。 随着内侍过来通知,知道周建一行已经近了,刘继兴带领大家出来驿馆,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 第四十三章 毛爷爷 岭南, 大汉国, 京城兴王府。 今天的阳光似乎特别明媚,洒照在人身上更是舒服! 在这岭南的冬日里,有暖洋洋的阳光照射,真是让人陶醉。心情舒畅人也精神,也让周围美丽的风景更加迷人,似乎显得一切充满了希望。 望西驿! 兴王府郊外十里长亭驿馆! 这是一个有名的驿馆,就在一路风景秀丽,延绵不绝伸展往远方的官道边。 这里也是岭南南汉国捡现成,乃是当年在前朝时就兴建的主要驿馆,属于岭南西路和往北方向的主要通道。从这里可以出五岭达到中原各地政权,也是各地前往自称大汉国的南汉朝廷,京城兴王府的最后一个驿站! 驿站相同于各地的驿馆,不过规模更加气势宏伟一些。它就修建在通途宽阔的官道边上,因为岭南气候环境好,驿馆周围栽满了各种五颜六色,一年四季都开放的鲜花。 路边原有的那些参天大树明显少了,为了保持驿站的通透和在远处看来明显,这些大树被砍伐了不少。当然主要原因也是为了预防火灾,还有就是非常时期以防敌袭。那些参天大树就都是就地取材的做了建造驿馆的材料,这个时代根本就用不完这些材料。 倒是大汉国新皇帝发布了一条古怪的命令,不允许普通民众未经许可,随意砍伐超过五百年以上的古树。就是大汉国各地要发展,都必须申请由当地官员认可才行,别人不知道为什么,来自于后世的刘继兴却有这个意识的。 但是,驿馆周围仍然保留了几株大的古拙颇有气势的榕树,还有气根虬曲飞扬的七叶木,衬托着古香古色的驿站看去倒有几分意境。有着这些参天大树保护,周围的矮灌木和鲜花,虽然是在冬天里,但是仍然是花开不断! 望西驿馆占地超过十亩,为了方便和实用建成三合式结构的房子群,而且这些房子都建有三层高的阁楼。两边许多配套的稍微矮小的平房式的房子,可以摆放客人和驿馆什物和让骡马圈放。 平时南来北往的官家、商贾,甚至一些民间个人,累了都会在这里停脚歇息。所以,平时这里的驿长就比别处的稍显重要,而大汉国的新皇帝刘继兴继位后,更是把这里规定为京城兴王府外首站驿馆。如今这里的驿长叫郭肃,居然也是一个有着九品官衔的官家人,皇帝自然不会干涉由谁来做驿长,但是必须是个会来事的官。 远远的看到望西驿那飞翘的屋檐,周建已经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坐在矫健的枣红马上,攞马紧缰时枣红马扬蹄直立,放声长啸余音在山间回荡不停。 周建不由回首,看着身后紧紧的跟随自己,可以回来的五十七个兄弟,一时不由感慨万千,看着熟悉的家园竟然说不出话来。 就是策马站在周建身边的,大汉国新任礼部侍郎黄严,看着一脸沧桑目光冷静的周建,以及后面队伍那五十七个人,心里都隐隐有些发沭和难受,但是看着他们激动的眼神,不由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支队伍有几辆马车、而五六十多匹马上,只坐了二十一个人!而且这些骑马的人里面有好几个人竟然只有了一条手臂,他们一手操缰满面肃然。刀削剑刻般的脸上,一副凌然自若的冷静,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让人油然而生敬畏的威严,和一股令人生畏的杀气。 可能知道临近了望西驿站,似乎就近了京城兴王府,大家眼神里都多有了一丝异样。他们都和周建一般紧抓缰绳,静静的看向那边不远的望西驿,眼眶似乎湿了起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而已! 队伍里其中有三辆双马并羁,是最新式的百炼精钢铁轴马车,这宝马车据说是在皇帝亲自监督下打造的,比老式的马车平稳,少了许多颠簸。造价当然也远远不是民间可以仿造,如今一般都用在军事和礼仪有限的几个领域内。 作为这次凯旋而归的英雄,因为有人重伤在身,怕一路的颠簸影响伤势,皇帝刘继兴特批礼部带了三辆铁轴宝马马车来迎接。此时,有十七个人是躺在三辆双驾铁轴马车里面的。 他们都是跟随周建,历尽艰辛回到了大汉国境内的将士,因为身受重伤和感染,拼死好不容易的坚持回来国土。如今已经被朝廷特意派去,边境迎接他们的御医,重新包扎处理过伤口了,虽然个个都是伤势严重,但是显然经过这些天的全力救治,现在已经全部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们都撩开车帘,躺在车厢里艰难的看向望西驿,舒适的铁轴宝马车虽然几天不断行走,但是没有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也有十三个人是躺靠坐在双驾马车里,虽然也是一个个脸上神采飞扬,但是可以看到他们或者失去了一条腿,或者更惨的人失去了一腿一臂,他们虽然已经有所残疾,可是透过车帘看向前方的眼神是那样炽烈。 还有六个人虽然是坐在马上,但是都是由礼部派来迎接的人同时护驾,司仪将刘辉派自己率领的士兵,带着这些伤兵坐在马背身后。刘辉似乎明白这些坚强而有自尊的战士心里所想,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上身缠满了纱布,有的连脸都被纱布蒙着,只是在纱布间留着细细的缝隙,给他们的眼睛看物,但是他们都坚挺的坐在,礼部迎接他们的这些士兵身后。 看着这些受伤而回的士兵,可以想象着这一路上,所经历战争的残酷和激烈。饶是黄严作为一个大汉国的文官,当时看到将士们这幅凄惨的情景,都不由肃然起敬和悲伤。这次受皇帝指派去连州迎接这帮归国的将士,初始看到这些人的惨样,黄严竟然感动的流泪,此刻终于将人带回到了京城,黄严竟然有了些轻松的感觉,但是心里的那份自豪竟然也更强烈起来。 “周将军,前方就是望西驿了,咱们终于到京城了!”挽马靠近周建,黄严看到了望西驿的屋顶了,想起来这十多天的来回颠簸,黄严作为一个文官,本来应该是很辛苦的,就是如今两胯之间也是血肉模糊。可是面对和看到这些归来的将士,他硬是挺了过来,心里更多的就是感触和明悟。 此刻看到望西驿,黄严心里竟然也忍不住激动,喃喃的道:“据说陛下派礼部尚书薛大人,亲自来望西驿迎接大家了!” 作为周建这些当兵的人,平时任何时候打仗归来,这样级别的将士们,可以得到礼部侍郎黄严的几百里迎接,已经是破格的待遇了。如今听说礼部尚书薛用丕都会亲自来迎接,而且是京城外的首站望西驿,周建听了不由都热血沸腾起来了。 “是啊!回来了,回来了,咱们终于回来京城了!”周建缓缓的嘶哑发声,喃喃的说道,声音却有了些哽咽,回首看向身后的一众几乎没有完整的兄弟,忍不住眼眶湿了。缓缓的举起了右手过头行礼,沙哑的喊道:“兄弟们!咱们回家了!某家带你们回来了!” 泪水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心里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过,回想当日和自己一同迂回转战的兄弟战士,这个豪迈的汉子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不能自抑。 “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五十七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吼叫了出来,沙哑中带着一丝苍凉,声音里面似乎承载了太多的希望,和那一丝淡淡的悲伤,还有着对家园的眷恋! 对那些为了国家、家园奋斗的,还有在异国他乡失去生命的战友的怀念,如今远方的游子回来了,带着战友的嘱托,带着对家园的眷念,带着希望回来了。 这股苍凉的声音似乎在天空中回荡! 咚!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蓦然,一阵低沉的战鼓声响起! 周建不由紧攞缰绳,浑身血脉喷张的看向望西驿方向,心里有丝疑惑有些惊讶。而那五十七个同行的将士,都紧紧的盯着望西驿,难道临近京城会有战事? 战鼓声低沉中让人感觉到一阵压抑! 众人不由纵马扬缰而前更近,便看到望西驿这边地方,居然黑压压全是人。空地上是人、官道两边是人、靠近驿站的这边也是人、驿站里外也全是人。 看那架势和状态起码不说上万,也足有好几千人,旌旗飞扬烈烈作响却不是战旗,那是代表皇家的皇旗和大汉国的国旗。人声飞扬却不是呐喊,全是百姓和官兵在一起的欢呼。 官道边站满了的是兴王府闻讯而来的老百姓,礼部在此前似乎早就做足了准备宣传,大大的宣扬周建这些人的功绩经历,和此行这些人回来兴王府的意义所在。 老百姓很是单纯,何况在皇帝刘继兴的政策下,大家可以安家乐业解决温饱。如今知道是这些将士浴血奋战、保卫家园,何况这些出征归来的将士里面,还有许多人是自己的亲人和子弟!所以大家自发的远远的出来迎接英雄。 而靠近望西驿驿馆这边的队伍,就是朝廷派来迎接这些英雄的官员和京城的禁军。他们没有干涉人潮汹涌的老百姓,只是站在官道中间维持着正常次序,保持着官道的通畅和空旷,就连几个礼部文官都卖力的在路中间,不断的提示百姓不要互相拥挤跌倒。 更加让人惊讶的是,这些禁军个个威武自律,把着长枪当成栏杆横挡着大家。一众官员大家拥护着大汉国皇帝刘继兴,就站在靠驿馆路边的最前面。 刘继兴正穿着单薄的黄色麻布精裁齐袖内衫,露着如今已经结实的手臂肌肉,双手翻飞不住挥动着鼓槌,韵动的击打着他面前那面有米五宽,足有米高的红色鼓身的大鼓。 看着疾驰而来的队伍,带起阵阵烟尘,待得缓缓靠近望西驿的周建和黄严一行,这支并不庞大的队伍。刘继兴忽然双眼更亮,手臂一振鼓声声音突停。继而只见刘继兴手腕一抖,就舞动鼓槌急鼓起来,却依然是韵动十足的节奏,正是后世人耳熟能详的将鼓令,取自精忠报国的曲词。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五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来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汉国要让四方 来贺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来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汉国要让四方 来贺 马蹄南来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汉国要让四方 来贺 一首后世流行的精忠报国曲词,听得所有人热血沸腾,余音袅袅不绝回荡在天地之间。刘继兴刻意运用内力于吐纳之间,在低沉浑厚的声音下,激动人心的嗓音传出老远,居然在人声鼎沸的野外也听得清晰。 一旁师吾、杨炯看着刘继兴,相视惊讶无言,但是眼神中惊讶赞赏多过了其他。听到这首词,终于明白刘继兴心里所想,不由都对刘继兴重新评估起来。而身后跟过来的李抑几个文官,听到刘继兴的这阙新词,更是眉飞色舞激动多过这次迎接的意义。 这边周建这些人听到刘继兴唱到最后,因为浅显易懂的曲词朗朗上口,更是不住的反复吟唱最后几句词。一时间,也都是忍不住都吼唱回应了起来:“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汉国要让四方来贺!”待得最后就是连驿馆这边的禁军也回应了起来。 一时间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就是听得那些老百姓都热血沸腾起来,大声叫着回应了起来。 最后大家反复吟唱的就是这句,和应着刘继兴的鼓音吟唱。那些文官都感觉天地在颤动,心里在天翻地覆的搅动。 马蹄催,人欲急!近乡情怯! 咚咚咚! 随着几声清脆的鼓声,刘继兴收了鼓槌! 许久没有击鼓了,一点儿都没有感觉生疏感,随着自己在内家气功修为方面的增长,刘继兴根本就没有费多大力气挥槌,就淋漓尽致舒畅的完成了此次望西驿的作秀。 “欢迎朕!大汉国人民英雄回来!”刘继兴像后世伟人一般,自后往前一挥手,大声疾呼的看着策马而近的周建。眼中神色无疑在旁人眼里看来充满了感情,亲切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 “欢迎吾大汉国人民英雄回来!”毫无征兆一般的,两边的老百姓大声叫了起来,而许多禁军也吼叫了起来,这些归来的人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看得马上、车里的五十多个将士热泪盈眶,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起来。这就是我的国家,这就是我的家园,这就是我舍生忘死保护的故土!这些就是我的至亲的亲人! 礼部侍郎黄严策马而前,突然间,看着刘继兴站在那里,赤膊短衫手里拿着两根鼓槌。黄严瞪目结舌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自己刚刚被皇帝提升为侍郎,在大殿上受到过亲自接见,还被刘继兴询问过许多对策!这哪里会出错呢!但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刘继兴身后的一众文武官员,黄严有着几分忐忑,有着几分惊喜,更有着几分震惊!看着皇帝身后的自己的直属上司薛用丕,在不住的给自己使眼色,慌忙才记得自己还在马上,不由翻身下马要给皇帝行礼,谁知道一落地,双胯间一阵撕裂般剧痛,人已经倒在了地下。 看着黄严突然间出错,薛用丕脸色都有些发绿了。一边的杨炯却不动声色的越前,一把把住了黄严的胳膊,轻轻扶住了双腿发软的黄严,淡淡的道:“陛下,黄大人可能在马上时间太久,行动间把双胯磨坏了!好像伤的不轻啊!” “嗯!”刘继兴自然知道黄严的辛苦,一副痛心的模样,朝一旁龚澄枢道:“即可着传御医,黄大人短短时间往返而来辛苦了,好生照料黄大人!”他人却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后面马上紧随的周建,正兴奋激动的看着自己,不由哈哈大笑道:“某家的英雄回来了,让朕好好看看!” 不说黄严感恩涕零,刘继兴不在乎作秀,然后在民众官员的震惊下,刘继兴固执的不依周建的恐慌,民众和官员的羡慕,亲自把着周建踏着踏马下马。 更是一直把着他的手,然后看着各部的官员大佬们,争先恐后的或掺扶或把握手,一副亲人的模样把后面的英雄们,能扶的都扶了下来,不能扶的都在一旁车边马旁,或把着他们的手,或殷殷亲语一番问候,当真是一副亲民共建的好场面。 刘继兴却把着周建,走到稍高的路边停了下来,哈哈大笑对着一脸激动的周建说道:“卿家果然没有辜负朕当日授刀对你的厚望啊!此次为国楚地北行之役,不但让大汉国名扬四海声震中原,更让天下人知道了朕岭南大汉国的绿营雄风!如今有卿家等将士在,大汉国何愁不兴,百姓们在家中何愁不安!此行!卿家当居功第一!” “为国家鞠躬尽瘁,为陛下肝脑涂地,为百姓精忠报国!”周建不愧为军院出来的好苗子,马上似乎明白了刘继兴的意思,不由激动的喊出了口号! “为人民服务!”刘继兴动情的说出了一句影响后世的名言! 这是谁的观点!毛爷爷! 第四十四章 追求 在万众瞩目之下,在皇帝刘继兴的正确领导之下,在礼部的刻意安排之下,周建一行五十八个将士回到了兴王府。享受了皇帝亲自把手相携,诸位大臣做伴迎进了皇城。 自然免不了成为了兴王府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成为了老百姓踊跃加入南汉军队的一个契机。大家的激情空前的高涨,刘继兴知道民心可用至极,更是当着文武百官和广大民众,给予了诸位北行英雄赏赐封赏。 周建连跳几级,被封为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再得恩尚出宫宫女一名。他的那个副手韦翼人也被封为游骑将军,这可是从五品上,享配两千石的职位了,也和周建一般也恩赐尚出宫宫女一名。其余的一众人自然都有丰厚的赏赐和进衔,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在东城定居,在皇帝亲自设计的建筑群幸福里封赏了一套房子。 当然,这些房子按照后世的标配来说是很奢侈,三进门深的青砖黛瓦的大宅子。但是在这个人员稀少的古时代,虽然很多人建不起这么好的房子,但是这个格局的房子面积实在不是很大。当然现在在寸土寸金的兴王府里,这些房子那也是价值不菲,何况还是皇帝亲自所赐。这可是以后世世代代,可以让子孙值得荣耀的事情,谁都望眼欲穿这份赏赐和恩典。 至于那些没有回来的将士和他们的亲属更是值得期待,刘继兴早就着令让户部造册,兵部在职职员严格记录,礼部全心的体贴安排。就是最普通的一个参加这次行动的人,以及还在外面没有归来的士兵,最差的都赏了从七品上的翊麾校尉衔。至于那些建功的就更不用说了,刘继兴完全没有吝啬对这些人的赏赐,反正这些虚衔对于刘继兴来说不费什么。 皇帝的赏赐一下来,就连那些将士的家属都感恩戴德,普通民众更是不用说了,皇诏一下当真是举朝震惊,民声鼎沸赞扬,对南汉刘家皇朝的拥护达到了最高的境界。 这晚兴王府更是通宵庆祝,皇帝命令全城解禁,亲自在皇宫赐宴这五十八位英雄,让满朝七品以上在京官员皆入宫相陪庆功。 宫宴自然免不了请各国驻兴王府的使节了,最尴尬的就是楚地留后周行逢派来的那些使节了,因为皇帝刘继兴自登基以来,楚地因为归附周国,就没有派使节过来朝贺过。后来南汉的军队渗入楚地有夺取地盘的动向,周行逢有些焦头烂额的应付,后来无可奈何的时候,就派人过来想和刘继兴谈判。 这些使节十月底就来了兴王府,初始还有些抱着和南汉国朝廷同等接触的意思,可是刘继兴从来没有正面接见他们的意思。而且这些周行逢的使节也是有些手段的,他们一直和礼部的官员打交道,几次让礼部给皇帝刘继兴进言,想求见皇帝。可是皇帝每次都把折子搁议,有次有个礼部主事再次进奏,直接被刘继兴训斥一顿,贬到外地去了。 这次宴会居然没有人通知他们,其实也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 虽然楚地这些使节是又尴尬又难受,但是他们也明白,大汉国的这些所谓的英雄,就是在自己地盘杀自己的人捣乱得来的名声。他们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作为一个政权委派出使的官员,他们就必须得有这个自觉。 虽然没有被邀请,但是回头一想也省了许多麻烦和意外的刺激。如今南汉民心可用的情况之下,楚地的这些使节也不想再触霉头,这位只有乖乖的呆在使馆驿站喝闷酒。 这晚在兴王府当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至于其他的事情和发展,就不是刘继兴这个皇帝会知道,和需要一一再去操心的了。 刘继兴静静的看着烟雨迷蒙的湖面,迎接了英雄们的回来,做了一场大秀后,大家上上下下终于过了一个安安心心的年。 各地当真是好消息不断,首先是郭镜成功建立奖州根据地,笼络了各民族的蛮民,更是不断的同化各处的州县。手下的将士也各自为政发展,以县寨为基础,独自发展各自的小根据地,和楚地政权做着各种各样的斗争。 继而就是自己的另外一张皇牌,海上伍彦柔统领的水军。以副使邵廷埍为首东海线完胜,不但在各大岛屿建立了根据地,而且在海岸沿线陆地建立了支点。因为邵廷埍另外一个响亮的名字在江湖上正如日中天,太平洋海盗团羯可船长。 刘继兴当天挖掘出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吏,交给伍彦柔的时候,伍彦柔十分惊讶。但是,邵廷埍在海上适应了一个季度,就大胆的带着一支船队出海了。短短不到两年时间,邵廷埍已经成为一个可以和伍彦柔分庭抗礼的大将,而且势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世的邵廷埍在刘伥手里屈死,现在刘继兴感觉绝对不会了,而且会成为自己一大助力。刘继兴至少在这两个方面没有了太多压力,就是在皇城里,如今也不用操什么心了。 虽然宫里在刘继兴掌握以来,已经少了很多闲杂人和宫娥。但是出于协调各方面的势力,刘继兴也接受了不少女人进宫。 这些人表面上好像是柔弱的女子,刘继兴从来不相信这些人是单纯的,就像后世的特工一般复杂。刘继兴自然不可能和她们去说自己的秘密,就是王瑜和萧玥面前都不会。因着一大堆人在皇宫里面,自然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去协调,但是有王瑜和萧玥这两个帮手在,刘继兴根本就不用操心。 如今新的一年又来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有的时候都会不禁让人产生一种错觉。现在刘继兴甚至感觉到自己,本来就是属于这个时代!虽然自从自己转生后灵魂穿越以来,和刘氏家族里的人没有太多的接触,不怕有人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妥。 就是和最多的也只是刘晟这个便宜老爹接触过,而偏偏又有道尊施真人这个神棍做挡箭牌,所以直到刘晟去世,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和刘鋹的异样,就更不用担心别人了。何况刘家的直系亲属里面,到现在除了刘晟这一支,别的人几乎没有了,刘继兴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甚至说和刘晟都没有太多的接触,封建时代里又是在皇家权利争夺的寡情下,似乎决定了亲人间亲情的淡薄。但是现在自己的这一切无疑还是刘氏家族的,刘继兴明白即使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改变不了自己来自于后世的观念。 如今自己的那几个便宜弟弟都担心自己,生怕自己和少年时候一样残暴,或者和父亲刘晟杀十多个兄弟一样恐怖。在后世他们还是小孩子,这个时代他们都应该立衙开府了,自己是应该给他们好好安排一下了。 即使是在这样春节的时候,他们进来宫里应付了一下自己,就都迫不及待的跑了!似乎他们都很怕自己,怕对着自己的时候让自己不爽,让自己狂性大发。 刘继兴也明白这些东西,也更知道皇家的人,最担心的就是地位的动摇,但是刘继兴从来没有过刘晟那些疯狂的想法。 最难受的可能就是桂王,因为他母亲的缘故,自己还没有派他去桂州封地。刘继兴也从来没有当他是成年人,去担心过这个小朋友会给自己挖坑。 虽然自己这个身体刘鋹的实际年龄,比桂王只大了一岁,但是刘继兴后世的实际年龄也不小了,可是比桂王的老爹先帝刘晟也没有小多少,不然自己也不会心安理得的,接受桂王的母亲潘玉莲了。 至于那几个小的兄弟更是怕刘继兴,和刘继兴的思想一比起来,他们就更是幼稚了,如果心安理得的做着他们的安逸王爷,刘继兴想着他们会活的很幸福,如果想着歪门邪道给自己添堵或者整事,刘继兴不介意做一次坏人。毕竟自己和他们没有毛关系,有的也是刘家这个权利。 过年的时候大家按例过来给刘继兴拜年,也给宫里刘晟剩下的妃子拜年,当然甚至还有两个高祖刘岩的妃子,至于刘继兴身边的这些女人他们自然不会感冒的。他们见了刘继兴就去宫里见那堆女人,然后就巴不得的一溜烟的跑了。 当然,刘继兴也打发观妙回罗浮山,去给道尊那个老神棍拜年。谁知道竟然扑空了,据说也不知道施真人去了哪里云游了,刘继兴可以负责任的感觉,这个老神棍还没有飞升。 对于帮助自己的人,刘继兴自然记挂,人不在也没有丝毫办法,刘继兴也不会愚蠢的派人去找。 宫里还有尊大神在,就是施真人的徒孙夏轻侯在,据师吾和杨炯分析,夏轻侯的修行已经突破到了另外一个境界。刘继兴虽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层次,显然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掌握的,也就更不方便去打扰夏轻侯。 刘继兴其实还是蛮期待有神棍可以成仙,那么自己就有个期盼,也可以修行得道,是不是有一天可以回到将来呢!刘继兴知道这基本上还是扯谈的事情。 朝廷春节例行是要放假的,不过初一那天朝拜还是做了下样子,刘继兴也没有吝啬,给大家都发了一些礼品。 倒是初四那天,夏轻侯过来找刘继兴去喝酒,两个人在茅庐喝了整整一晚。随着刘继兴修为的提高,虽然没有刻意去用修为,运用真气运行的方式去抵御酒意,但是真实的酒量也让夏轻侯佩服不已。 静下来,如今刘继兴想想自己甚至没有崇高的理想,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五代乱世里,自己可以王八之气一振马上一统天下,或者想过去怎么样振兴南汉这个刘氏家族。 但是至少现在自己生活在这乱世,而且还因为刘家有个不错的出身。虽然以前刘鋹名声不怎么好,但是现在是自己占据这个身体了,肯定首先把名声搞回来,肯定也不想自己的势力被人马上吞并。 何况历史上,五代割据势力在大宋建国之后,这个南汉国刘家可是没有坚持多久。窝窝囊囊的被赵匡胤没有派几个人出兵,就干净利索的干倒了。 所以刘继兴在想,一切可以保护自己的办法,说什么就是想一切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让自己的权利集中绝对起来,才可以让自己在纷乱的割据势力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在这个封建时代,就要有这个时代特性的觉悟。刘继兴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这个时代,就提前引用自己那个时代完全的想法。后世那超前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用它们的思想和方式来引导和教化自己的百姓,只会让这个时代吞没和驱逐。 现在即使有这方面的想法,也只是片面的按自己在这个时代需要的方式,引进到自己的皇权世界里面来使用。因为刘继兴深深的明白一件事情,任何时代先进思想的进程,它都是有一个发展过渡过程的。即使自己来自于后世文明世界和社会,也不能改变现在封建社会这个事实! 但是刘继兴至少知道自己还是自己,不会像后世历史描绘的后主刘鋹的性格那么残酷,那么高高在上的无情和放纵。至少目前在自己权利控制的范围内,刘继兴还是希望偏安岭南的大汉朝廷,可以朝自己想像中去发展。 自己如今变了,变得像历史书上的后主刘鋹了,每天也会流连于自己在宫里面的那些侍妾宫女;自己确实变了,变得更像更加接近于自己后世的自己,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和刘鋹有了明显的区别。 平时自己会去关心别人,会去考虑自己统治下的老百姓的生存,就像后世大公司的老总,手下掌握着众多员工一样,需要自己的魄力和决断力来安排各司其责。甚至自己现在的样子、气质都越来越像自己以前的那个身体!刘继兴也想过要找一种方法,回到自己以前的世界,可是现在刘继兴有时候感觉有必要吗! 可能随着自己的出现,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小小的偏移!刘继兴不知道这种偏移会有多大的改变,但是至少不会和以前的历史是一样了。不说大的历史格局的改变,就单纯说现在岭南南汉政权的改变,如果这还是后来那个世界的历史,那如今的行动就会明显对后世的历史和发展造成深远的影响。 首先是各地密党呈报上来的资料,据调查南汉民众对朝廷的认识已经大为改变。至少大家知道了刘家皇朝的存在,知道了刘继兴这个小皇帝的存在,知道自己是南汉国的子民,享受这皇帝的恩赐,对国家和皇帝有了认同感和归属感。 老百姓他们的生活在明显改变,因为国家在刘继兴强势督导下,农业水利方面的发展和巨大变革,无疑正在快速的改变大家以往的思维和生活。 刘继兴引进的三季稻的改进和推广,虽然远远还不能和后世水稻产量相比,但是在这个时代的收获,已经让人惊心动魄的感觉惊讶了。何况岭南气候极好有利于各种植物生长,刘继兴正在各地搜刮各种各样的作物种子到岭南来种植,亲自加入后世的思维加以改良。产量和品种的增加,加上丰富的水果特产,被刘继兴用后世的果脯技术改进收藏,完全杜绝了浪费,更加强了作物产品的各地输出。 虽然说哪怕是到了后世刘继兴那个时代,在岭南偏北的一些地方,一样还有人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但是至少在这个时代,尤其是一言堂的皇权领导下,刘继兴不想这种事情太普遍。毕竟后世社会矛盾在钱权的下,突显的太明显。 而这个时代在帝王的特权下,也是一样有这个问题的存在和无法避免,但是那也是裸的至高无上的皇权独统的干脆和独到。老百姓绝对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地位,中间大夫地主阶层知道自己的位置,而且是基本上认命。在这里这个时代,皇权享有无上权威。 通过密党统计的准确信息,自己的南汉朝廷短短不到两年时间,人口增加了将近五万户。现在南汉全国的户口,已经达到了历史上南汉五代后期的顶峰值的高度,将近达到了十七万户的高度,刘继兴明白任何时候,只要社会相对太平,人口这个数目只会多,是绝对不会少的。 相信不出几年时间,发展顺利的南汉朝廷的人口,在自己修生养息的政策之下,马上就会有另外一个高度。虽然现在还远远不能和蜀中、南唐、周国、吴越国的人口相比,但是显然已经远远超过了战乱的楚地湖南,夹缝中的荆南和外境的北汉,以及解体后为清源军主权的闽境。 刘继兴现在甚至有信心,在未来几年的时间里,发展军事增强农业保护人口,马上可以把南汉打造成岭南的江南,中原人们心目中的生存圣地。可是,历史会给自己时间吗? 同时,刘继兴不断的缩减南汉国内各项不必要的税收,增加的也只是那些暴富的商家的税收。当然为了杜绝商家把这些增加的税收,转嫁到普通老百姓身上,刘继兴严格的控制着一切民生类物品的价格。虽然推广的时间不长,但是在刘继兴强势的手段下,作用和效果十分明显。 国家也额外赦免许多新迁入南汉的民众,他们在南汉安家落户后开垦生产的税收。让他们快速的恢复生活的基础,好安心安逸的在岭南定居发展,对南汉朝廷有一个全面正确的认知。 何况这些年岭南气候良好,这无疑给刘继兴的发展和理想,创造了更加有利的条件。加之改良水稻谷类植物等作物,跟随带来的一大片好形势。甚至出海的航队又带回来了海外别的作物种植,使得刘继兴更加有信心和希望让民众的生活过得更好。 当然也是在这短短的不到两个年头,刘继兴几乎花光了刘家皇朝几代人,辛苦积攒的一大堆可观的家当。把这些民脂民膏,都投入到了民生和军事建设里面去了。如果刘晟和刘岩在地底下知道了刘继兴的用钱方式,刘继兴估计他们都会心疼的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然后狠狠的揍刘继兴一顿。当然,刘继兴现在也可以说几乎是历史上最穷的皇帝了。 如果不是阿巴斯这个精商,自从跟随了自己之后,当真是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服务。不但专门有个团队在给自己打理买卖,而且现在每天源源不断的有大量的收入进账。 如果没有阿巴斯这个精商,刘继兴估计自己早就因为钱崩盘了。但是,刘继兴也没有担心别的。因为现在大汉国每天在兴王府海贸的巨大收益,和物资的不断往外输出进账,还有刘继兴自豪的各地黑色收入,刘继兴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发展前进。 刘岩和刘晟父子两代皇帝凡四五十年,在岭南搜刮和创造积攒了巨大的财富。后世历史说刘伥做了十多年皇帝后,即使在岭南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被赵匡胤记挂和征服的原因,就是因为有着巨大的财富。 不然后来连吴越国都不打,连大理都一画而分的赵匡胤,哪里会看上岭南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据说攻占兴王府之后,领军大将潘美封锁了南汉国皇城,最后光运到汴京的财富就有十多船。还不说被内宦乐范在海上拐走的那些船装的财物了。可想而知,当时的南汉刘家皇朝是多富有了。 刘继兴一点都不会心疼自己花出去那么多钱,而且感觉花的十分高兴十分有用,因为刘岩父子留给自己的这些财富,本来就是用来给自己花的啊! 只不过刘鋹这个败家子不会花,最后便宜了赵匡胤。钱如果不花留着在内库里面,难道真是用来看。自己平时躺着在上面不能睡觉,拿着不能当饭吃当水喝,最后让它成灰有什么用啊! 所以,刘继兴感觉这些东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皇道!而不是王道!所以刘继兴斤斤计较精打细算的,大把大把的把钱花了出去,也才看到了今日的成功和果实。 在军队和军事方面,刘继兴更是一点都没有吝啬开支。但是刘继兴聪明的做法,不是给了这些将士多少钱做军饷!试想,后世毛爷爷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都带出了一支历史上最多人、最强大的军队,何况是自己现在这么有钱的富二代呢! 刘继兴率先把钱都花在了将士他们亲属的身上,只有安顿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让这些军属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自己为了国家、家园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所以,刘继兴建立了大量的军属地区,和各地战后的根据地。 而给到这些将士在外的待遇,就仅仅是在武器上的支持和投入;还有就是信息情报这个方面的巨大投入,庞大的人脉网络组织,复杂的整体运营系统发展,都支持他们在南汉边境,以及外地割据势力发展的资金。让整个情报特工系统可以快速运转,无时无刻不在提供最先最全的信息资料。 每个地方具体要多少钱,需要多少钱来运作行动,刘继兴不是很清楚的了解。但是刘继兴还是大概的会有个运算方式和方法,现在最大的依靠就是善于运用每一个人的潜力,让他们每个人在他的环境,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 就师吾和杨炯手下呈报上来的每季开支,刘继兴听了都有些头皮发麻和心里发沭。如果不是刘家内库里面还有些家当,刘继兴都相信自己不知道能撑多久,让自己的计划进行多久。 幸好有了后世的一些借鉴和对事务的一些成熟了解,让刘继兴占了一些先天的优势,率先发展一些经济方面的改变,持续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尤其是阿巴斯在自己的指示下,对兴王府的商贸和对海外贸易发展的如火如荼,也让自己对他日以信任,和可以委以重任。 刘继兴其实没有多大的追求,想的不过是自己到了这个时代,最赖的活法就是可以让自己好好的生存。顺利的成为大汉在岭南的储君,让刘继兴感觉历史的车轮没有改变,但是随着自己成为岭南的皇帝,刘继兴又感觉历史在出现了偏差。 一样还是皇帝,自己没有被龚澄枢和卢琼仙之流控制自己,成为历史上的太子皇帝,现在自己有了自己的想法。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有了道尊这尊神棍的帮助,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行自己的行动。 既然自己已经改变了,刘继兴就没有了太多的担心,那就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哪怕是对历史小小的改变,对南汉朝廷小小的改变。来自于后世的刘继兴,自然不会想着去给统治阶级加强特权,给自己增加多少特权,而是想着给普通的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 这正是一个动荡,也是一个马上会统一的时代,刘继兴感觉自己的希望就在不远处。 第四十五章 设想 看着面前的简易沙盘地图,刘继兴把手中的小小红旗,在一个个地方插了下去。插下去的地方那里,是自己刚刚得到密党的最快传递回来的捷报,都是自己的特种军队新占领和掌握的区域。 现在在那里每个地方,大汉国的军队和文职官员一起努力,不但积极的建立了坚实的根据地,而且获得了当地广大民众的竭力拥护和大力支持。 刘继兴知道自己所借鉴的这些后世的统治经验,在这个时代肯定会百试百灵的管用。虽然自己更加需要慎重的计划,但是这个时代皇权的绝对影响力,只要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就不怕这一切会偏离自己的设想。 虽然这个时代,每支军队随着指挥官的影响力增强,总是会有人出现异心,但是刘继兴有把握,在自己控制的各级指挥官的洗脑课程,是基本上成功的。而且有信心的是,不管那支军队的高级指挥官出现异常和心思,都会有人给自己监督,不怕事后失控。 刘继兴很是欣慰也极是开心,倒不是说自己大汉国的国土疆域在不断的扩展。虽然现在国土面积整体还没有大的格局变化,但是自己手下训练的这些人一片朝气,都想着替自己建功立业。显然他们已经在各自的位置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一切顺利,刘继兴完全有信心施展自己的宏图计划。 历史上,有五代更替几个小朝廷几十年,这楚地湖南势力在楚主马殷死后,一直到被宋国征服吞并,楚地都在几股军阀势力争斗下度过。所以,楚地在五代后期的人口数量,仅仅只比周国旁边割地残喘的北汉国多一丁点。就是紧挨着它的荆南小地,地盘实际上比它小五六倍,后来人口却多两倍以上。 后来到了周行逢儿子周保权手里,周国可以秋风扫落叶一般收复楚地,就是因为楚地根本都没有什么人了。所以说经过十余年的战乱,本来繁华的楚地可以真正说是十室九空、荒无人烟的大地方。 楚地历来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而且前世出身楚地的刘继兴,自然知道这是块宝地,而且也是后世的鱼米之乡。如果统治者可以好好经营的话,不出十年将是另外一番繁华和兴盛。 刘继兴自然眼馋这块肥肉,何况自己和南唐一样紧挨着楚地。南唐当天可以长驱直入的占领整个楚地,显然它是占了地理上的优势,也因为当天的南唐有一伙善战的士兵,和一群过硬的将军。当然最重要的也是,楚地的人心涣散,根本都没有怎么反抗。 当年大汉国和唐国为了楚地没有少交手,如今的郴州就是当年在刘晟手里,派了几个善战的将军硬生生从唐国口里抢来的。所以现在刘继兴感觉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吞下这块肥肉,而且要在楚地建立自己坚实的根据地,作为自己挺进的中心。当然也是为了防备南唐的乘机发难,和周国顺势而行。 闽地因为统治者王家的败亡,和南唐的乘机侵入已经四分五裂。不但王家不复存在,就是一向温和的吴越国都在闽地分了一杯羹。作为紧挨着的自己,刘继兴更加明白刘晟当天的心思,虽然一直把它作为对南唐和吴越国的缓冲,也是想吃下它,只不过时机未到而已。 当天偏僻的岭南大汉国没有唐国的兵力,刘岩和刘晟父子也不敢信任将领,故而一直只能保守在岭南一地。但是现在自己可是和陈洪进这个后世有名的阴谋家,有了良好准确的协议。虽然自己暂时不能轻易毁约,当然刘继兴也还没有考虑再进一步发展。但是自己也是可以联合清源军,既可以防备南唐揽政切入沿海,又可以阻止吴越国往南发展,最重要的把清源军已经压缩到历史最差,对自己最佳状态,不会死又不能发展。 而且现在不但可以让清源军地盘,作为吴越国和唐国对自己的一个缓冲带,可以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发展,不用担心东北方向的问题,自己更加可以大力扶持陈洪进的个人魅力,让他在清源军以后有更多的话语权,有利于自己的目标。 虽然陈洪进没有明确表态支持自己,但是刘继兴有绝对的把握,在师吾和杨炯的帮助下,更是有了道尊一脉的支持,只要自己顺利发展和进取,闽地和自己的后花园没有区别。 如今海上的发展和行动无疑是顺利的,同样有了道尊的大力帮助和支持,自己的水军特种军队在邵廷埍的带领下,已经完全的把后世台湾的澎湖离岛作为了据点,把澎湖列岛经营的铁桶一般牢固,随时可以转战在吴越国、唐国和周国之间,尽情的提供补给和支持。当然,还有最大的秘密就是,刘继兴正在新建澎湖最大的港口基地。 现在,只等那些文人在琉球岛(台湾),尽情的发挥自己的才华,把野人遍布的流求岛建设成自己的后花园和基地。让自己不但可以尽情纵横四海,最重要的就是以后可以成为慑服周国和吴越国,乃至周国后继宋国的一大杀手锏。 而琼州道这边的发展自己还可以尽情的加强,因为交州不但是岭南刘家的痛,也是刘继兴自己心里的刺。五代中原地区分出两大割据势力和国家,一个就是大理国,另外一个就是这安南交州了。如今的交州虽然还承认大汉国,但是吴家政权维持不了多久。 大理国后来还是在中华国统里面没有偏离,可是交州这个地方可是大不一样。在后世他们不但分离出政权,而且后世建立的一些国家,一直把中原作为对手。所以,刘继兴想着掐住琼海,把交州继续收割回自己的名下。 刘继兴让人把巨型楼舰的数量更加增加一倍,不但控制了沿海南海外的海道,而且正在不断靠近交州沿海。如今水军陆战队的战斗力因为扮演海盗,不断骚扰攻击各个势力和收服海盗,天天在不断增强。 而且,研发火药的成功,灵活在武器里面的运用,也让自己在海面上的胜算更大更多。刘继兴自然知道,运用好琼州道海面的资源和地域优势,不但可以完全威慑住整个南海地区,还可以积极的控制住安南交州的局势。 表面上,如今交州还臣属于大汉国,可是实际上它已经和自治没有区别了。刘继兴不断的训练山地作战和海军,就是为了对付交州这个眼中钉。当然也是为了以后挺近中原做准备。 至少,现在把这个在高祖皇帝刘岩手里没有解决的问题,刘晟手里听之任之的问题,到时候一击必中的解决。当然,对于刘继兴来说,更重大的意义在于,以后南海外的商船就全部都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当然,琼州道的势力和海船发展,显然比流求岛要顺利许多。虽然两个地方现在都是以没有开化的原住民为主,但是琼州道毕竟在唐朝的时候,就有不少流放的官员在开发这里,本地居民已经有些不能回避和不敢反抗。所以,没有多久大汉国的军队就完全控制了这个地区,如今自己只要顺其自然的推进就好了。 尤其是不断加强自己在琼州道境内的威望,所有的驻军思想行动就必须在自己控制之内。刘继兴采取的基本方针是,亲民、团结、发展,所有行动除非特殊状况,不然必须不能以镇压为主。 因为刘继兴深深的知道,这个地方发展和融合缺一不可。现在大汉国每一个集团军的发展离不开人才,刘继兴当然不想培养另外一批割据的军阀,所以必须要控制军队和军官的忠诚度,思想教育就是第一步,如果是不能忠诚和爱国的人,是不能发展也没有前途的。而海军就是大汉国如今的重点,因为境内的发展和挺进必须水军为辅,甚至以后对吴越国和周国或者后继的宋国,海面进攻将会是他们的噩梦。 刘继兴一向认为每个人都是人才,了解他的长处后,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平台一个正确的机会,每个人都会充分的发挥出个人的能力。人家都说在乱世才会有英豪,在乱世才有有奇才,在乱世才会有留名青史的人物,因为他们有机会!但是身处这个世界的人,又有几个人能够清晰的看清楚,知道自己这个时代的特殊性。 刘继兴的优势在于,自己比这些人知道历史,自己知道大的历史走向,所以可以给到更多人更多的机会。 成王败寇,古来有之!即使是败寇这个角色,无可否认他那也是轰轰烈烈的留名青史。而如果是在太平盛世,这个人的行为也许只是个小小的地痞瘪三而已。而在这个时代,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许就是改变历史的关键人物。 刘继兴知道自己正在造就一批英雄,一批一定会影响后世历史的人物。刘继兴不由更是激动,也更是期待和兴奋。 如今从南海到东海,整个海岸线基本上要被自己控制了。如今邵廷埍化名出征的羯可船长,在水军建立了庞大的威信,他的船队如今不但横行于吴越国、唐国海岸线,而且已经靠近涉入了周国范围。有了自己的大力支持刘继兴知道,只要自己的船队可以打通占领周国海岸防线,自己就可以真正的放心往内陆发展进攻。 因为自己发动的任何一次行动,如果周国或者后继的宋国想南下威胁自己的话,自己都可以放肆的从海面上进攻他们的国土。甚至自己现在都可以主动的进攻他们。 这可不是设想,而是事实!在这个资讯不发达,通讯滞后的时代,自己的情报系统已经领先了周边势力,也领先了这个时代几百年。何况自己的水军陆战队的战斗力,除了武器不能和后世比较,各种技能已经和后世一样,而且格斗方面因为这个时代的特殊性,可能比后世更加强大。 当然,还有成功的使用火药,在观妙的大力支持下,自己让各种各样的地雷更加好用。也让自己的火枪队战斗力更加强大,最最明显的自然是火炮在楼舰上的使用,简直就是对手的噩梦。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不由也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一场战争当然不是简单的占领,刘继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刘继兴没有行动。就如同南唐和周国靠近海岸线的国土,自己随时可以进攻他们,而且这种突然的袭击,也许可能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但是,自己后续的补给和安抚是否能够跟上?这是刘继兴目前考虑最多的所在。 此时,各大诸侯国,最强大的自然是一直以正统自居的周国,它一直深受辽国和北伪汉的威胁,只要自己赶在它之前控制大部分楚地,想来它所有的计划都会改变。至于南唐和吴越国就更不值一提和担忧了,周国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噩梦,自己就更会是他们命运的主宰者! 刘继兴当天也怀疑过自己,也怀疑过真正的历史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现在事情竟然正都朝着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刘继兴知道,现在自己不得不改变一些当天的策略。更可以发展一下自己当天不敢实行的策略,因为希望就在前面了! 在郭镜这员福将的带领下,挺进中原方向顺利,岭南大汉国的这支冒名土匪的军队,正在一天天的蚕食楚地和涉入蜀中。奖州根据地的建立就是最好的证明,刘继兴知道自己要对付一向以计谋百出闻名的周行逢,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的问题了。 宣传和策动是刘继兴成功的策略,也是来自于后世伟人的成功经验和技巧。当然,现在不断被自己培训的,那些来自于自己创立的军校学员的增加,也让自己更加是信心大增。 目前这些军校的学员们可以说都是根正苗红,他们大多数来自于征战回来立功的官兵,也有不断提拔上来经过考验的将士。如今在自己亲自干预和准确的训导下,这些学员如同后世民国初年,各大军校讲武堂一样,他们也在一个个飞速蜕变成独当一面的人才。 为了支持郭镜的发展和进程,刘继兴正在派出大量的受训指挥官,纷纷赶去和他学习征战,也派出大量的各个基层的指挥官,不管身份爵位受他节制和他一起协同作战,刘继兴感觉到自己的行动已经迫在眉睫了。 当然刘继兴追求的是全盘的行动和计划,这郭镜当然只是自己计划中的一个环节。但是,因为郭镜这个人物的出现和契机,自己各路军马都涌现出一批杰出的军事人才,据密党随时回馈的信息看来,不少人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刘继兴知道自己的势力马上就会全面发展起来,而天下人也一定会逐渐认识自己。 如今,在岭南大汉朝廷,潘崇彻绝对是个桀骜不驯的人才,虽然在刘晟手里受到了压制,但是随着自己上位对他的善意,如今他显然也在向自己靠拢。虽然自己相信他的能力和忠诚度,但是这一切的信息无疑只是来自于几个方面。一是这世自己对他的调查和了解,当然还有就是后世历史对他的淡淡描述和评价。 刘继兴不会完全相信历史的胡说八道,但是,宋史对他的描述至少让自己知道了他的大概。何况,这个南汉的大佬一直到了最后,才因为刘鋹的无道才归顺宋国,说明他对刘家还是比较忠诚的。 但是,刘继兴绝对不会放松对他的各种尺度的掌握,毕竟后世他也是对赵匡胤做了投降的。如果让他尽情发展,如果没有节度控制的话,那么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这个时代的割据势力,就是地方军阀权利一大,就自己割地自居或者幸存冒险。如今只是让他给自己快速培养一批可以马上使用的将才,这是他目前的价值所在。 另外自然就是曲句,刘继兴这么相信他,但是也一样实行着自己的规则。刘继兴不是个多疑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曲句的爷爷可是当年独霸一方的交州王,虽然后来被刘岩收服,但是曲家子弟难免良莠不齐。 任人就必须信任,这是刘继兴的原则,刘继兴不相信什么规则,但是做人多一些准备还是好的。所以刘继兴培养了曲去疾,他就是曲句真正的跟随者。 刘继兴实际上一直很佩服刘岩,毕竟几百年后的宋朝没有出现藩镇割据,功劳大部分就是来自于刘岩的策略。刘继兴于是让十余个忠心自己,报效朝廷的青年将军跟着曲句去学习和进步。而曲句也表现得赤心肝胆,为了自己给他画的蓝图,正在前线努力拼搏和进取。 还有人跟刘继兴说过,伍彦柔现在独掌水军一家独大。刘继兴自然明白,这可能是有些人看不过去了。大家十分赞成邵廷埍的分权,恨不得再有人来分当。还有忧心来自于伍家的伍思虎和伍忠汉,他们现在都身居高位,而且都手握重兵在一方。 但是刘继兴没有特别担心,因为一则现在军队虽然有着最高的指挥官,和以前的格局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各级军官分工明确,而且有着相互制约的作用。在自己的教导下都学会了思考,不会一味听从偏见和盲目的行动;二来各个根据地的军队领导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虽然指挥有最终决断权,但是是建立在行动正确的基础上。而且目前基本策略都是自己在决定,各种行动基本上都是汇报自己后才动手。 那种临时的可以对整体行动有利的方法和行动,刘继兴从来不干预各方指挥官的行动,随他们自己取决和跟随军的参谋商量。刘继兴的这种策略无疑和后世军队雷同,大大提高了军队的作战能力和灵活性。 而且作为伍彦柔现在的身份,刘继兴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追求,因为自己给到他的不仅仅是震撼,可以说他完全是自己培养起来的一代高级将领。 当然,伍彦柔还是杨炯的徒弟,刘继兴对杨炯的信任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对大汉国的未来充满了希望,他自己也在刘继兴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短短的不到两年时间,一个无知的少年王子,蜕变成一个高瞻远瞩的旷世君王。伍彦柔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了希望。因为刘继兴给他画的饼太大了,让伍彦柔从来不敢想象的大饼。 心里默默的念叨,刘继兴眼中看着沙盘,心里感觉激情四溢。 第四十六章 湘江 聂小七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趴在桌子上有些发酸的脖子。偏头看看天井外天色,不由机警的扯开嗓子喊道:“三爷,三爷,起来啦!到时辰啦!” 他一边看着阁楼上的窗户,那几扇雕花的木窗紧闭,虽然从下面和外面看不到什么,但是他眼神里也有了些会心的笑意。 不时,便听到阁楼上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虽然是似乎回了声,却显得有些不耐烦。而且隐隐听到一个温柔女声的低声轻轻埋怨,那个男人声音轻轻的安慰了两句,窸窸窣窣的衣服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现身,他自然的从阁楼上拉门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蓝色蜀锦武士劲装,难得的是织锦的腰带上,还镶了一块质地不错的蓝田白色玉石,他显然正是聂小七口里的三爷,他现在的主子之一,聂家第二代杰出的三少爷聂无咎。 聂小七恭敬的伺候着他在大厅里洗漱了一下,看着这个长相普通的汉子泰然自若的神情,聂小七越发的恭敬。虽然他一言不发的享受着聂小七的服侍,聂小七却是发自内心的对他很是恭敬,因为在聂家他这个三爷就是聂小七的偶像。 聂小七如今是这道州府,最大的盐商聂胡子家的下人。聂胡子不但是这些年岭西南、桂北最大的盐商,而且也是统管岭西南、桂北输入楚地食盐的最大的盐商,可以说是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因为道州城地处岭南、岭西、桂北和楚地分界,这里平时实际上也是个三不管的地方。虽然一直从地方上来说,道州城属于楚地,但是这几十年来,很少有人可以控制和完全管辖这个地方。 所以,作为道州城巨贾盐商的聂胡子,手底下那呼啦啦彪悍的几百号人手下,可以说就是一个过硬的地方割据势力,就是楚地管辖的历代割据者,每次委派来的地方政府官员都不敢对他怎么样。至于其余的商家更是为首是瞻,各种事大多数便以他为首了,在这个地方他格外显得重要。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聂胡子家的下人自然深受荣光,虽然只是一个不同的下人而已,那也是身价比一般俗世的普通人高一些的人。虽然聂小七从来没有这个自觉,但是他确确实实走出去在街头小巷行走的时候,也会让许多人知道他身份的人对他尊敬和仰视。当真应了宰相门前七品官,傻瓜也是大爷这句话了。 聂小七平时过的很单纯,他的理想是可以好好的跟着聂家的管事们学习,可以顺心的服侍好主子,。当然在适当的时候,主子可以让自己找房人,可以和自己过日子的女子,哪怕是个下人成家立业。最好是主子开恩可以让自己独立一室,传宗接代继承这个姓氏继续开枝散叶,平平安安的过完此生。 道州城其实不算很大,但是自从自唐以来,虽然一直归楚地湖南势力管着,但是因为自朱温乱唐灭国自立后,各地割据势力纷纷冒头。改朝换代太快了,老百姓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何况道州城本来属于挨着五岭偏荒的地方,真正的属于山高皇帝远,调来道州城的官员反倒没有当地有势力的人管用。 虽然地方不是很大,当年还在唐朝时,这道州城可是楚地、桂北重要的物资集散地。这湖南的茶叶,桂州各地的盐、桂花蜜,岭南来的海鲜、海外物资和当地的各种南方水果特产,便都会在道州城运往中原各地,倒让道州成了楚地湖南往五岭的最后一个大城。 道州城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的问题,又紧挨五岭蛮荒地区,导致集中有许多的少数民族居住。这个时代的少数民族,在汉人眼里完全还是比较野蛮的族群,故而就是派来管辖的地方官,对他们少数民族平时的行为和活动,只要是不侵犯汉人顶层人物的利益,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道州城因为少数民族众多,自然也会分出了各族,大大小小的不少势力来,当然现在道州城主要还是以瑶族、苗族和壮族为主。 道州城似乎紧挨着五岭野蛮的地方,在中原地区人的眼里也属于偏远没有开化的地区。很多人不愿意来管理,自然山高皇帝远似乎也容易被人忽略,但是其实他们底蕴还是比较足的。而且在有唐一代,李家朝廷几百年统治,整个中原地区总共只出了二十六个状元,而就有一个名叫李郃的人,出自于道州这里的延唐县,所以这里被称为有名的才子之乡。 由是,这里的乡民不管自己是什么民族,却隐隐都是以文风才华自居,虽然这里也是著名的楚地偏远湘道艰难之处,却也不泛有识之士在这里扎根发展。 而像聂胡子这种靠贩盐出身的商贾,虽然其实不被当地的一些文人看重,甚至都算不上上流社会的人。但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动乱,文人确实远远不如武夫管用。当地人也不得不佩服,有聂胡子的存在,而道州城的社会太平许多。因为他的存在和强势,道州城几乎没有沾染太多的战火,近些年也没有参与到各地军阀势力的混战,道州城这里已经太平了很久。 这在五代这个时期来说,在这种大环境、大割据混乱环境来说,对于比较大一点的城池的规格,道州城虽然算不上大城。但是在往南的方向的城池来说,它也不算小了。可以在大割据时代,可以比较太平和没有大的战火,也无疑是个异数。所以作为当地人尤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说,对聂胡子认可的还是有不少人,就是那些自认清高的文人都对聂胡子没有太多微词,或者干脆笺言不语。 唐末,黄巢举旗乱李家天下开始,当时道州作为连接五岭之地,是极为重要和关键的关隘。后来黄巢被各路浑水摸鱼的联军攻击,不得已迂回作战后,其中行经半个中原,楚地自然不少地方也受到了极大的波及。当时道州有个地方叫江华,这里少数民族中瑶族的族人里面,出来一个英雄人物,此人就是道州真正的本地人,名唤蔡结。这个蔡结确实是个人物,当时人称镇江龙,把管了几百里的湘江流域水陆两道。他和后来占领连州府的钻山豹鲁景仁一起结为兄弟,两个人不但是各占边城一州,而且在大势力中夹缝生存,逍遥统治了地方凡二十年。 因为蔡结的苦心经营,和本来就是地头蛇的缘故,倒是把道州城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后来因为军阀拓展势力,楚地逐渐被马殷统管。马殷自然不希望自己地盘有别人存在,何况道州城随时有可能成为往岭南的一个大的隐患。蔡结于是成为了马殷开刀的一个对象,最后蔡结还是不敌马殷的大军进攻。在898年的五月,马殷的军队先后攻占楚地往南的邵州、衡州、郴州,军队长驱直下的顺利不出几个月,就攻克到了道州相连的永州。蔡结担心马殷继续进攻,主动出击攻打马殷的军队,却被马殷手下当年的一个名将李唐所杀,自此道州城归马家所管。 聂胡子一家七代,世居在楚地道州府,蔡结当权的那个时候,聂家的家族都在道州城的势力圈子占了一席之地,虽然不是大的势力圈和家族,但是可以明哲保身就可以看出不凡。后来马殷统领楚地后为了慑服各地势力,打压了道州城不少当地名家大族,但是聂家却都可以保留了下来,所以在这个附近州府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和家族。 如今整个楚地因为马殷诸子争权失败,被南唐和南汉重新洗牌分割之后,当天马家座下的将领们分批掌握了楚地地盘。如今整个楚地基本上归亲近后周国的武平节度使周行逢管辖,虽然周行逢自己不可能一一亲自过问,辖区的各个地盘,但是现在基本上统领各州府的官员,都是他的亲信和近支。 而桂阳、永州、全州、道州各州府,如今都让他昔日的把兄弟,如今的衡州刺史张文表统管。这个张文表和周行逢一起在马家做将领,当年号称马楚虎将十兄弟,是马家势力当年手下不可多得的虎将。而周行逢如今基本上也是靠他来镇守楚地的南门,防止据岭南的大汉国刘家北进。 张文表在楚地和军中都是比较有威望的一个人,乃是朗州武陵郡人氏。周行逢掌握楚地大权后,他先后做了朗州都督、武平军节度使,是周行逢身边不可或缺的得力大将。 但是长于计谋的周行逢,似乎一直对身边的人不是太信任,尤其是当初十兄弟里面的人,所以让张文表署领衡州,辖管往岭南方向几地州府。张文表似乎没有显露什么不满,主动出镇衡州而且自己一直镇守衡州,和南唐、南汉做着直接的接触对抗。 而作为几地割据势力分界的重镇的道州城,却是委派他的堂弟张文宣负责,这个张文宣倒也是一身武艺非凡,但是却不是那种施政的料。所以周行逢乘机派了一个人来协助,他当年跟随身边的一个佐官,名唤洪锋的文人来此担任道州司马。 偏偏张文宣这个刺史不卖洪锋这个司马的帐,这个时代很少有长史和别驾附属于刺史了,不像唐朝时代属官齐备。何况像周行逢也不会允许,道州城这种地方刺史管辖太多,导致司马便是刺史一般重要了。刺史虽然是张文表委派的亲属,但是不擅长政务,司马是周行逢委派,虽然是个文职,对政事倒也井井有条。 于是乎平时道州城两个主官,显然便是面和心不合,知道的人都懂得两面取舍。自然也使得作为地头蛇的聂家,平时依仗身边的势力和财力,也根本不把两个人看在眼里。 聂家发家成为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真正说来就是从聂胡子的父亲开始的,那时候碰到了唐末天下大乱,聂父大着胆子在一府之隔的岭西桂州地区做那暴利生意,照实倒弄了几次私盐买卖,没有想到便赚了几分暴富的家当,自此从聂父手里聂家强大起来。 当时唐末因为割据军阀马殷的异军突起,实际控制了整个湖南楚地地区二十四州,包括潭、衡、永、道、郴、邵、岳、朗、澧、辰、溆、连、昭、宜、全、桂、梧、贺、蒙、富、严、柳、象、容州,更设有武安、武平、静江等五个节度藩镇。地盘包括今天湖南全境广西大部、贵州的东部,和后来被南汉占领的如今广东东北许多州府,那个时候倒是显得道州城也不是格外边蛮。 聂父很是聪明的,和当时马殷委派道州城的刺史拉上了关系,把半幅身家交了出去,拿给当时的刺史作为献礼,而回报就是不但打击了当时聂家潜在的对手,而自此和官府拉上了关系,聂家就在道州城真正的站住了脚。 聂小七的爷爷那时候是跟聂胡子的父亲跑腿的下人,他知道聂胡子在十来岁的时候,因为聂父认识江湖上许多侠客,他就被岭南深山一个江湖上的高人带了去。二十岁之前回到道州城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飞檐走壁的高手。 聂小七自然不知道聂胡子去干什么了,他爷爷作为一个下人也不可能知道。但是聂小七的父亲跟着服侍聂胡子,一次为了替聂胡子挡剑身亡,聂胡子念旧特意照顾聂小七。 所以虽然是个下人,但是聂小七在聂家还是健康长大了。聂小七不知道别的事情,但是自此聂家在聂胡子回到道州城后,短短几年被在聂胡子带领下,垄断了楚地对岭西的私盐生意。自此生意纵穿岭南、岭西各地,逐渐就成了附近三百里范围内最大的家族,就是在江湖上那也是赫赫有名。 此后聂家甚至修建了自己的城堡,方圆十余里依山傍水,取名聂家堡。近亲、旁支只要愿意的都接来堡里居住,天资聪明的子弟分别授以武艺和学业,就是聂小七这种下人子弟,都是从小加以培训。 如果是仅仅只操练武艺,聂家堡还不可能成为附近最有名望的家族之首。在聂胡子高瞻远瞩下,不少子弟习文从政,才是聂家被周围家族认可的主要原因。 如今,聂家不少子弟渗入道州城各个层面,更以聂胡子近支为主的子弟,开始在道州城崭露头角。聂胡子更是大肆通过熟人、朋友招揽了不少江湖豪客和落魄文人,把个聂家堡经营的有声有色,自此连包括当时马楚家当权时,委派在道州城的官员都不太放在眼里。 如今平时堡里惯常养了五六百人的宾客,大多数都是那种高里来低里去的游侠,和一些擅长计谋的人物。道州城的一些主要官员们得了聂家好处,看聂家也没有别的心思便睁只眼闭只眼,顺意聂家集结在这当地顺风顺水。 聂小七也不懂什么别的事,但是他从小被人说灵巧,也跟着在聂家私塾里陪着主子们,学过一些字,读过几篇文章。后来逐渐长大便被安排跟着聂胡子五哥哥哥的女儿,在家族里排行叫聂三娘的娘子做了个马童。 当然这还是聂家和聂胡子,看在他那死鬼爷爷跟过聂胡子的父亲的面子上,和聂小七的父亲给聂胡子挡过剑。聂小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恩宠有多大,也没有去深究这些复杂的关系。 如今聂家堡近段时间大肆招人,不断充实聂家堡战斗力的时候,聂胡子怕人多必杂坏了根基,聂小七他反倒是成了聂家内部人物。 他现在服侍跟随的这个汉子,是聂三小姐的亲堂哥哥,聂家这一代的三爷聂无咎。因为聂无咎和妹妹聂三娘关系极好,知道聂小七平时诚实可靠又机灵,当然胜在聂小七对聂家忠心耿耿,恰好这次出来的私事又极为隐秘和忌讳,他便向妹妹要了聂小七来跟随。 这个聂无咎平时是聂家如今生意上最好的打理人,聂无咎是聂胡子另外一个早亡的三哥的遗腹子,自幼被聂胡子当亲子一般对待。他从小从文习武都是半桶水,但是对这个家族里的行当,那私盐买卖和家族生意特别精通。 聂胡子自然颇有眼光,近几年便把外门的这些生意全交给了这个侄子管理,实际上聂无咎如今在聂家还是有着几分份量。聂无咎平时什么都好,他只有一个特别爱好就是喜欢漂亮女人,此刻聂小七就是私下陪着他,在他偷偷买的别院会他新收的一个女子。 聂胡子这两年随着壮大,渐渐掌握了道州城附近水陆两道的大多数生意,人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了,因为他表面上豪爽义气,人送镇五岭赛湘江的名头。 名声大了何况道州城势力复杂,聂胡子为了以防万一,如今不允许那种来历不明的人,进入聂家堡内部居住。聂无咎的父亲虽然是聂胡子的哥哥,但是已经早逝,何况聂家的权利全部在聂胡子手里,聂无咎如今看来虽然有能力,但是自小在聂胡子面前长大,又历来知道叔叔手段也不敢放肆。所以平时除了已经迎进堡里,跟了自己的女人外,聂无咎看上了别的女人就只有在外门招呼。 看着天井外的天色,聂无咎忽然有些喘喘不安的感觉,这是一种忽然而来莫名其妙的感觉。聂家堡虽然建堡紧挨着道州城,而且居高看过去似乎占了道州城四分之一的面积,但是从这里过去的话还有挺远的路程。 最重要的是其中就要经过谢老虎的地盘,这个谢老虎可是近来一直和自己聂家有些不对路的浑蛋。 这个谢老虎据说是近半年多,才迁来道州城里的一个外地人,也不知道给了如今道州司马洪峰多少好处,不但自己收购了半条街的物业,开设各种各样的行当,和聂家抢生意做。而且乘着周行逢为了军备封江的借口,不允许大型商船随意通过湘江水寨,他便操纵了道州府大大小小的水路小私船运输,而且和后知后觉的聂家发生过几次,为了私船运输大的争斗。 因为他和洪峰的关系太好,几次聂胡子托人让张文宣去惩治谢老虎的生意,张文宣竟然出于处于各方面因素考虑,打了几个哈哈后就过去了。这无疑让聂胡子气愤不已,偏偏平时太轻看张文宣几个人,显然张文宣和洪峰都想乘机打压聂家势力,于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暗暗先约束聂家子弟。 说起谢老虎这个人的势力,聂胡子也叫了几个江湖上招揽的好手,出手去试探过,谁知道都不意铩羽而归,让聂胡子暗暗小心,而且不得不认可。 虽然谢老虎还没有公开怎么样对付聂家,就是平时聂家如今自己的一些生意,因为没有了大型商船的缘故,都不得不借助谢老虎的水路。 聂无咎自然知道自己叔叔的手段,不是个可以吃闷亏的人,暗地里一直都想抓住谢老虎的小辫子,谁知道谢老虎这个人大手笔,这段时间更做了个大的动作,一晚之间把道州城里的地痞混混全部驯服了,还堂而皇之的在道州城城西,他购买商铺的那条街上成立了一个猛虎堂。 聂家有几个近支房头子弟,这段时间在道州城意外触了猛虎堂的霉头,谢老虎毫不客气派人揍了一顿,打了个半死后,绑了送回聂家堡,还说如果不是看着在聂胡子面子上的话,就直接宰了。 聂胡子气得暴跳如雷,但是也没有马上回击谢老虎,他不想让张文宣和洪峰坐收渔翁之利,对于这个新来道州城的势力,聂胡子采取了冷静的方式,一直在想办法击倒谢老虎的法子。 当然聂胡子也一再警告聂家子弟,尽量不要在谢老虎的地盘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聂无咎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做什么,但是竟然忘了自己买的这个别院,这里居然是猛虎堂一个堂口所在的地方。 第四十七章 国天下 家天下 阁楼上的美人儿轻轻半支木窗格,含羞带嗔的看着聂无咎。那双迷人的凤眼似乎有丝幽怨,看得聂无咎一阵欲火,也有一丝不舍和依恋。这个叫九娘的女人是生意上一个老客户送的,据说是来自于江南一带的女子。品尝过美人滋味的聂无咎,自然是知道美人的销魂和恋恋不舍,在聂家堡待了几天,便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如今这才是第三次过来找这个女子。 确实对于这个姿色上乘的女子,聂无咎甚至还不是了解她,偏偏便有些恋恋不舍,可想而知这个女子还是有着几分手段的。她和容貌和聪慧,比自己接触过的女人都要胜出几分,不会明显的缠人,但是聂无咎又忍不住思念。因为据她说姓蔡在家排行第九,聂无咎便称她为蔡九娘子,更许诺只要聂家堡这段时间平静下来,依自己如今在聂家的地位和手段,就一定接她进聂家堡去。 蔡九娘子眼睁睁看着聂无咎两个人走出门去,眼神里多了一丝无奈和不舍。当门合上那一刻,她望着那紧闭的门,似乎有些痴了一般。 和聂小七一起走出别院门口,就是一条青石古巷,宽不过五尺长却有百米。两边是隔壁别人家两米以上的高墙,使得这条古巷格外安静和清雅。 聂无咎就是喜欢这里的清静,而且离着主道颇有些距离,但是又不会太远,所以才花钱在原来的主人手里买了这栋别院。安排了两个稳妥的老妈子来服侍,一则不会招人耳目让人注意,二来也不会轻易让家里的人发现,毕竟自己在聂家堡还不是主事的人,还是要注意各房的眼色和聂胡子的感受。 聂小七显然已经不小了,平时也会对聂家几个机灵秀气的丫鬟产生好感。也会偷偷看着她们曼妙的身姿,听着大家评论着哪个哪个漂亮,哪个哪个好养,但是心里却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她们一起。聂小七喜欢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看着自己的三小姐聂三娘。 在聂小七的眼里,聂三娘无疑是漂亮的!她有着矫健匀称的身材,因为自幼文武双全,谈吐教养自然是聂小七见过最好的了。虽然不是那种江湖上的侠女高手剑客,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个性灵动的聂三娘,也没有把聂小七简单当成一个下人,经常会押着聂小七陪自己到处跑和玩,而聂小七也总是会一心一意的跟随服侍,从来不敢有半分逾越和违逆。 聂小七也时常会听身边,那些同样是下人的伙伴私底下议论过,说起女性这些诱人的道道和滋味。聂小七只是在一边笑笑,心里也会遐想和迷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却都是聂三娘那浅浅的微笑和嗔怒。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普通人家孩子都应该好几个了。 看着聂无咎那结实的后背,聂小七侧身在他身后半步,给聂无咎举着大桐油伞。看着聂无咎脸上神色似乎有些不舍,对!就是不舍的那种感觉样子,聂小七感觉面前这个三爷,自己平时心目中的偶像,原来也和自己一样,有着难以言喻的喜怒哀乐。 “小七,你说说看,某家如果回堡里和叔叔说说这事,叔叔他会不会生气!"”聂无咎似乎有些没有了主见,对于感情这件事糊涂了,居然问起了自己身边服侍着的,而且是冲族妹借来的下人,给自己举伞的聂小七来,那无奈的神色让他没有了往日的明见。也可想而知,他心里的无奈和纠结。 聂小七看着聂无咎不似开玩笑,而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竟然有些焦虑,不由心里一颤嘴巴一动,正想说话。忽然眼睛的余光飘过,突然看到了几个人,不由一下本能的挡在了聂无咎的身前。 飘飘洒洒的小雨花,清静的古石巷,这条窄窄的石巷平时几乎没有人走动。此刻,四个一身黑衣的大汉,手里都拿着兵器,堵在离着巷口还有几十米的地方。 四个黑衣人,各个带着黑色头套,都只露着一双双似乎闪着精光的眼睛。中间那两个人拿着两把三尺厚背砍刀,薄而锋利的刀刃在细雨中发出冷寒。边上两个人居然拿着两条缠了两圈,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黑麻色长鞭,长长的鞭子拿在手里居然有丈余长。看着这个情况,显然是冲着聂无咎有备二来。 聂小七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没有害怕。他也是学过一些基本的功夫的,作为贩卖私盐发家的聂胡子,家里从来不会养闲人。何况本来聂小七人就机灵,什么东西有人教到手就学得快。 聂家虽然不可能教下人一些高级的招式武艺,但是基本把式和剑法刀式,这些十八般兵器,还是会因人适宜的教授每个人。而聂小七自然也会勤奋好学,平时普通四五个大汉还是不怕的。再说跟着聂三娘也没有少做靶子,耳濡目染各种功夫也不在少数。 这段时间,聂家堡更是有些全民皆兵,所以,聂小七也又重新加入了训练,照实也又学了几个招式。看着不怀好意的四个黑衣人,不由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两个人都没有武器,只有聂小七手中有把伞。聂小七本能的护在了聂无咎身前,他可忘了几十个自己平时也不是聂无咎的对手。 “聂三爷!如果聪明的话,和我们走一趟吧!”一个拿刀的黑衣人故意压低嗓音,冷冷的扬了扬手中的刀。 似乎下起了小雨,空中飘着悠悠扬扬的雨花,雨花飘飘清洗了树叶花瓣,让一切都显得清新。这里是一处宫殿前的花圃,花圃里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夫人,夫人!”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来,只见一个丰胸美颜的少女宫娥,提着长裙踏过花圃间的青石小道,满鼻都是清香她似乎都没有心情,匆匆朝宫殿里跑了进来。 她看到潘玉莲正在紫檀凤台前画眉,不由止步轻声深呼吸,尽量最快让自己放松下来,在一旁看着娴静大气的潘玉莲动作,一时间不敢吱声。急促呼吸紧紧的压抑,让她那白嫩丰满的胸脯高耸,诱人的乳沟更令人垂涎欲坠,胸脯坚挺不住的起伏,看得在一旁服侍潘玉莲的,另外那个有些消瘦的宫娥嘴巴微撅,眼神不住的往自己胸脯,和这个少女胸前看着比较。 “秀秀,你在我身边也快有半年了吧!在宫里待了这么许久,也当知道这宫里面的规矩,虽然平时不管你们,如果让人看到多失礼。宫里大事小事都不过如此,如今究竟是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啊!”潘玉莲停下了手,坐直了曼妙的身子,看着这个平时在自己身边,很是乖巧机灵的小侍女! 一旁的那个有些消瘦的宫娥,马上过来给她披上一袭粉色宫纱,挡着她刚刚起身,还没有换衫的身子,她只穿着贴身内衫的身体格外诱人性感,任谁不会想到她孩子都十多岁了。十多年的王府和宫廷生活,让潘玉莲这个当年天真的女孩子,更会懂得让自己最妩媚的一面展现,哪怕是对着服侍自己的人,她的思想早都成熟了起来。 她从小出生在一个温馨的家庭,父亲虽然是一个武将,但是和母亲相敬如宾的恩爱,当真是举案齐眉的生活。虽然生在乱世的时代,但是因为偏居岭南大汉国,潘玉莲的童年几乎不知道什么战乱。有的也是父亲的英雄事迹,和不断的外出南征北战,她自己享受的却是兴王府的繁华和兴盛。 后来,自己慢慢的长大了,知道了父亲的担当和愿望。然后,潘玉莲就经历了一个女子人生中各种各样的大事。先是母亲在自己及笄的时候就突然去世了,这让潘玉莲伤心了许久,明白了哪怕是亲人也会有生死离别的时刻!所以她懂得时刻珍惜。 后来,随着父亲职务的不断升级,自然也有不少人上门来求婚,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许多人家长辈看过自己之后没有同意亲事。后来听乳母说了之后,潘玉莲才明白一件事,自己外貌长得太像父亲了,不是人家眼里的美女,也不是那种有福气福相的人。于是潘玉莲又明白了,人生原来相貌和家世一样重要。 父亲后来如愿以偿的坐了高位,潘玉莲却感觉他不开心,而且见到父亲的机会越来越少。再后来就是父亲进了大汉国的权利中心,自己也因为父亲的原因进了王府,做了别人一个从来不认识王爷的侧妃。 不久后,这个男人出人意料登上了大汉国的最高位置,血雨腥风的坐在了皇位上,据说自己父亲是出了大力的。潘玉莲不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想法,而且潘玉莲也不懂这些东西,但是潘玉莲自己还是眷恋着父亲的亲情,把自己的委屈藏在了心里。 再后来,皇帝为了让自己的父亲坚定的支持,首次宠幸了在皇宫里遭人耻笑的自己。潘玉莲永远忘不了那段时间,为了让自己怀上皇帝的孩子,御医反复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一连着三天时间,皇帝都来到自己宫里,潘玉莲天真以为自己以后要得宠了,女子谁不希望自己可以得到疼爱。可是三天之后,皇帝再也没有出现在宫里来过,他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御医跟他说自己怀上了龙胎。 宫里的那群美人们,对潘玉莲这个没有一丝福相,和漂亮可言的后妃,居然可以怀上龙胎自然是眼红不已,自然是暗地里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打击和攻击。潘玉莲终于明白了人性的险恶和人心的恶毒,幸好皇帝很是在意这个孩子,和对自己父亲的关系维护,使得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而且因为是第二个皇子的缘故,潘家受到了更重大和高规格的奖励。 潘玉莲再一次见到皇帝,是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潘玉莲见到了皇帝真心的高兴,虽然自后孩子的一切,潘玉莲没有插手过带养,但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潘玉莲在宫里的位置自此便稳了,加上皇长子的母妃不受待见,没有人可以在宫里兴风作浪。潘玉莲的日子好过起来,而且潘家在兴王府也如日中天起来。 可能早就明白潘玉莲在宫里的环境和待遇,父亲潘崇彻没有过多的言语,为了自己的理想他和皇帝妥协了许多。几年后再一次见到父亲,他已经是大汉国军中第一武将,对于自己这个以为人妻,以为人母的女儿,父亲潘崇彻相对潘玉莲居然已经默默无语。 潘玉莲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行就这样了,随着自己的孩子慢慢在宫里长大,加上皇帝又生了几个儿子。她便知道了自己的孩子居然有个天敌,而且这个天敌是个从小就心狠手辣的角色。一个女人出于对自己孩子的保护,她对这个宫里宫外声名狼藉的,大汉国的大皇子没有一丝好感,有的只是想什么时候可以拉倒他。 平时在宫里,她和雅夫人关系还是不错的,而且在大皇子小时候的时候,在秀华宫雅夫人那里见过这个大皇子,大皇子有些无理放肆。据说在内宦们的教唆下,不但残忍无状,而且偏偏人又聪明懂得伪装,十分得皇帝喜欢。但是随着大皇子出宫,潘玉莲越来越担心,因为大皇子对自己一直不友善。但是对于皇帝对大皇子的宠爱程度,和大皇子的胡作非为,潘玉莲也是耳熟能详的。 有些庆幸的是,好不容易听说大皇子出了意外,潘玉莲甚至都有些希意,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登上了高位。虽然自己父亲那段时间见到自己只说了两句话,一句就是好好保重自己,第二句便是不要参与宫廷争宠。潘玉莲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但是,在大皇子出了意外后,潘玉莲再也无法平静心里那颗不安的心。 在几个平时表现忠心内宦的拉线下,不少朝臣私底下间接的,对自己表现了忠心,潘玉莲把他们都介绍给了自己的孩子桂王。潘玉莲虽然知道皇帝一向精明,但是随着大皇子的意外,她十余年来第一次主动向皇帝示好。果然,皇帝对于大皇子的意外很伤心,桂王是适时安慰使得皇帝也对自己表示了回馈,潘玉莲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似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在潘玉莲感觉一切都好的时候,大皇子居然被人救下了,而且听说是慢慢要恢复过来了。因为处于宫里强势皇帝的眼皮下,潘玉莲虽然不甘心也不敢放肆,眼看着希望越来越小。但是桂王慢慢大了,有了自己渐渐成熟的思维。而且他比大皇子只小了一岁多,在身边人的教导下,他却也是很是出众和优秀,心里对那权利也是极为盼望。 潘玉莲听说桂王派人去试探大皇子了,潘玉莲心里又是忐忑又是紧张,得来的消息让人很是担心。潘玉莲自然知道皇帝的手段,虽然,皇帝表面上天天沉迷于酒色,但是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潘玉莲于是一再告诫桂王隐忍,果然,大皇子顺利的回来了兴王府,而且在万众瞩目下成为了储君。 潘玉莲彻底的失望了,知道自己的希望没有了,她担心桂王的事情被发现,只好试探性的向大皇子示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命运因为靠近大皇子就此改变了。对这个的大皇子潘玉莲又怕又恨,心里如今却有了一种眷恋。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喜欢自己,对于被一个皇帝感觉自己丑的女人来说,这是一件不能想像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看自己顺眼,自己居然会被第二个皇帝宠爱。当时,自己被卢雅意外留在了秀华宫的时候,潘玉莲从来没有想过结局会是这样。潘玉莲受了屈辱甚至都不敢自杀,她怕祸及潘家和自己的儿子桂王,在万般忐忑下,她人前继续保持仪态生存。漫长的等待和恐惧,迎来了大皇子没有要挟自己,也没有对桂王不利。 随后,见识了大皇子各种和年龄完全不相符合厉害的手段,顺利的一步步掌握了宫里的势力,接收了大汉国的江山。让潘玉莲宽心和还不担心的是,自己的父亲继续受到了重用,而且让潘玉莲自己又惊又喜的是,自己在宫里的地位居然和雅夫人卢雅一样,可能外人都感觉这份荣耀来自于她的父亲。潘玉莲却知道不仅仅如此,而且她也可以明显感觉到,大皇子对自己那种疼爱。 潘玉莲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就不是一般人,不能以一般人的心理去揣测。显然,这个人就是现在的皇帝,大汉国最高权力的掌握者,刘伥刘继兴! 这个叫秀秀的宫娥听了潘玉莲的话,看着潘玉莲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居然看了潘玉莲身边的宫娥一眼,话到嘴边忽然又停住了!她是潘玉莲娘家的家养下人,后来新皇帝开恩送进宫里来伺候潘玉莲的人,虽然于理秀秀进宫似乎有些不合,但是作为皇帝的刘继兴没有计较,反而时时安慰她任她选。当然,这种恩宠刘继兴现在身边的女人都享有,不过她们进来后,都被宫里的管事重新教授了一段时间罢了。 潘玉莲似乎知道秀秀心里所想一般,淡淡的启齿说道:“凤儿也是个知心的,一直在身边伺候着,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必回避!” 秀秀听明白了潘玉莲的话,知道潘玉莲这是要用凤儿,这个宫娥是选秀进宫,后来重新被新皇帝启用服侍这般主子,作为自己的主子发话了,秀秀自然言听计从的顺从。马上乖巧的道:“奴婢刚刚去秀华宫给夫人送东西的时候,雅夫人留下奴婢赏赐了一些什物。和那边宫里的姐姐去取的时候,意外碰到雅夫人的身边人玉珍也在取东西,她在和秀华宫一个姐妹聊天,奴婢却是意外听到一个大消息!” 潘玉莲自从先帝刘晟逝世以后,和卢雅一样一直没有从自己居住的宫殿退出去,而不是和那些太妃们一样变成先帝的遗妃,和她们一起挤到宫里面专门安置遗妃的北苑去养老。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刘继兴是敬重刘晟这个皇帝,潘玉莲却知道这是刘继兴对自己的眷爱。 虽然从来就不理解刘继兴的审美,她甚至感觉刘继兴有些,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需要爱怜的深宫女人。潘玉莲自己能够深深感觉到,刘继兴在自己身上放纵时候的激情,是一种对喜爱的女人真正的兴奋。现在虽然自己不能公开作为刘继兴的女人存在,但是在刘继兴身上体会到的欢乐,让潘玉莲真正感觉到一个做女人的快乐! 现在在刘继兴面前,她感觉到了被人疼爱关心的感觉,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平时他刘继兴,这个年龄处事的青涩,她甚至发现刘继兴对事情的看法比先帝刘晟还要老到,有和自己父亲一般冷静的头脑,而且更加天马行空。 如果说以前她没有和刘继兴一起的时候,还一直把刘继兴当成自己儿子桂王的政敌话,那么现在不但没有了这个想法,而且对刘继兴更是有种深深的依恋的感觉。 她甚至有些感激当天卢雅的安排,虽然不知道当初的时候卢雅安排的用意,自己甚至怀疑过卢雅,她是不是想通过刘继兴的手段,来陷害和要挟自己。但是现在自己真正的成了刘继兴的女人,甚至受到了刘继兴特别的疼爱,对于这个新的少年皇帝,潘玉莲一直很是忐忑,但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没有异端。而且反倒是现在,潘玉莲和卢雅的关系还走的比较近,时常有互相的应和。 按照宫里人和那些外臣们的想法和对刘继兴的期盼,刘继兴身边现在没有一个天姿国色的女人,似乎是为了天下,他把那些漂亮美丽的女人都送出宫里去了,就是有留着在宫里的美女,那些也都是刘晟宠幸过的,虽然都是天姿国色的,但是刘继兴也是没有正眼看过,何况表面上都于理不合,都送到北苑那边养老去了。 潘玉莲虽然没有心思和雅夫人、王瑜、萧玥甚至孔雀公主她们去争宠,但是她多多少少对自己和先帝刘晟的孩子,皇帝的兄弟桂王有些挂牵。所以她平时或多或少,也会对宫里的一些事情留心,身边这几个宫娥也有些体贴,她不由看了看秀秀。 “不要着急,慢慢说,宫里也没有旁人!”潘玉莲虽然说着让秀秀不着急,但是心里莫名有些忐忑起来。因为刘继兴这次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来这边了,这是以前两个人在一起后没有过的事情。 秀秀似乎知道主子的心态一般,又缓了口气,方缓缓的说:“奴婢去了秀华宫这几次,一直也没有见着雅夫人,这次无意听那个玉珍在后面说起,才知道雅夫人竟然是和陛下出宫去了!” 啪!潘玉莲手中的白玉梳一下掉在了地上,落在了大理石板上竟然摔碎了,她居然失声抢着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咱们这边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她人已经站了起来,披在身上的宫纱一下全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那丰满诱人,曲线分明的绝美体态。(当然她这体形也只有刘继兴这个被人认为的人,有着这个时代被人认为畸形,那样的审美才会认为才算是最美,当然也就是来自于刘继兴后世的审美!) 秀秀不安的看了眼地下摔碎的玉梳,那个凤儿不敢去给潘玉莲披宫纱,只好蹲下身去捡拾摔碎的白玉梳。 第四十八章 激流暗涌 告知:(不是我不传,实在是打工的人没有办法,自己不但要上班,还要先写稿,虽然存了很多稿,但是没有时间再传!,十三郎喜欢手稿,人一辈子需要留下点什么!而且我从来不会求票,不会广告!) 把住聂小七的肩膀,聂小七惊讶的回头看着聂无咎,在聂无咎的眼睛里,聂小七似乎看到了一种决绝,他心中发热。聂无咎剑眉一挑,轻轻的推开聂小七,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四个人,冷冷的说道:“都藏头缩尾!一看就是鼠辈!聂某虽然不才,但是在这道州城也是响当当一条汉子,你们是什么人派过来的,不必躲躲藏藏!” 对方似乎死猪不拍开水烫,根本就不理聂无咎的话,眼神冷冷的看着聂无咎两个人,好像这两个人就是砧板上的两块肉。拿刀左面对着聂无咎两个人的那个黑衣人冷冷的道:“上面只要聂无咎,那个下人给点教训,让他回去报信!”他对着身边一个拿着鞭子的黑衣人说着,完全不把两个人放在眼里,好像两个人一定会和他们妥协一般。 聂小七出奇的冷静,看着这四个人的样子,想起前两天堡里刚刚有个近支十四爷,突然莫名其妙失踪了一样,堡里却没有人敢议论。同样作为聂家堡的一个家生的下人,聂小七更明白聂胡子的脾气,不会允许堡里产生任何动摇聂家威信的谣言。哪怕十四爷真的出了意外,也是没有人敢胡说八道的。 聂小七自然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身份,可以知道那个十四爷的具体下场,但是他知道跟着十四爷身边伺候的那个下人,那个叫来福的兄弟被人砍掉了一个手掌,不要命的逃回到堡里就晕死了过去,据说现在还没有醒来。聂小七平时跟来福关系还不错,但是后来来福被堡里的人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谁在聂家势力范围内,敢动聂家的人,可想而知对方一定是不怕聂家的势力。聂小七知道自己如果现在和来福一样,不幸落到他们手里的话,一定和来福一样不会有好下场,如果这些人就是那些绑架十四爷的人的话,自己一定会少胳膊少腿那都是轻的了。 现在聂小七有些庆幸自己听了香兰的话,这个香兰是服侍聂三娘的丫头,长得白白嫩嫩而且亭亭玉立,平时在聂家堡下人里面那也是有口碑的。她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也已经出落得不亚于堡里的几个小姐,重要的是他爷爷聂忠,他是聂小七练习功夫的启蒙师傅。据说当年聂忠和自己爷爷关系也是极好的,后来聂忠做了聂家外房的护院头,也是因为有一身不错的武艺。 这几年随着年龄增大,加之聂家招收了许多江湖上的人物,按照聂忠自己的话说,他自己的那些把式拿不出手了。他主动从护院头退了下来,而且受到主家尊重在聂家养老。不过他平时闲时,还是会主动教教这些年纪小的孩子,聂小七就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 而且聂忠还不止一次鼓励聂小七,只要聂小七哪次受到聂家家主的表扬和赏赐安排,他就会把自己的宝贝孙女香兰,做主给自己做女人。聂小七知道香兰在下人眼里还是不错的,据说还有个旁支少爷想纳香兰为妾,但是聂小七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即使他对着聂忠感谢不已,心里隐隐记挂的确实是另外一个身影,而平时对香兰也像妹妹一样。 从小就在聂家长大,他把这一张张熟悉的脸,还有一个个或近或远的人,都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聂忠对自己很好,他年青的时候经常和聂小七的爷爷一起厮混,还跟随老太爷一起走南闯北。他后来被道州城一带熟悉他的人称为铁臂螳螂,那是因为据说他会一套螳螂拳,还有一双坚硬的手臂。这双手臂在他年青的时候,据说最牛的就是可以挥臂打折一根碗口粗的树干。 聂小七练习功夫的时间比较晚,作为下人的身份,如果不是聂胡子为了加强聂家的势力,他可能都没有机会跟着大家一起学习。当然他也很聪明,平时服侍着也会看主子们练习,自己休息下来的时候也会按着记忆去比划,即使他很努力,没有专门的师傅,而且他平时要服侍人,自然也不可能学到很多。不过聂忠看到聂小七的艰苦,还是照实叫去点拨了一阵,这倒是对聂小七最大的帮助,当然最重要的是教了聂小七铁臂功。 聂小七远远没有练习到铁臂的境界,据说当年聂忠可是足足练习了十多年的硬功,才有后来的身手。聂小七也见过聂无咎和他几个兄弟练习,聂无咎也没有练习过硬功,但是聂小七看到他一样可以用手砍断大树,听聂三娘说那是一种内功。 聂小七自然眼馋,后来几次聂无咎的出众,让他渐渐成了聂小七的偶像,因为聂三娘也很崇拜聂无咎。就是作为女性的聂三娘,聂小七也见识过她的身手,虽然远远不及聂无咎几个兄弟,但是在她的几个朋友里面,她还算身手不错的了。 香兰对聂小七一直不错,年纪小虽然还没有上升到爱慕的高度,但是随着爷爷聂忠对聂小七的欣赏,她又和聂小七一起服侍聂三娘,自然平时便对聂小七比较照顾。 虽然不会有什么好的暗示和礼物,不过机灵的香兰还是有心思,看到他经常陪聂三娘出去行走,不由给他配了一双用铁片打造的护臂,这是她看到爷爷戴的护臂后,偷偷用自己攒的私房零用,特意去铁匠铺定做的。 这护臂平时戴在双臂上,外面穿着衣服根本看不出来,聂小七平时跟着聂三娘,聂三娘虽然不会故意整治聂小七,但是她的那些朋友不少任信。总会无聊叫一些下人比赛之类,聂小七倒也省了很多苦头。这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就是机灵的聂三娘都是不知道的。 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堡里的人出门经常出事,香兰自然便有些担心经常出门的聂小七。死缠烂打的说服了爷爷聂忠,居然让聂忠把他自己的护臂,那副精钢打造的护臂送给了聂小七。聂忠对于孙女的心思,自然是有喜有忧,但是还是顺着了她的意思。 但是聂小七哪里敢收啊,那是聂忠多年顺手的武器之一。后来还是香兰生了气不理他,聂小七有些无可奈何。偏偏乘着这次聂小七跟着聂无咎出来,香兰硬是把护臂塞给了聂小七。聂小七现在感觉,如果没有香兰的先见之明,自己此刻可能已经六神无主了。 从来没有一刻,想如今这个时候感动。聂小七甚至心里感觉,如果此刻香兰在的话,自己一定要说你太好了,一定娶她做自己的女人。 “小七,你怕不怕,记住不用管某家,等下乘乱,你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是受伤,你都要跑回堡里去报信!某家怎么样你不用管,你把这里的一切告诉七叔就好!”聂无咎紧紧的抓着聂小七的肩膀,看着很是冷静的聂小七。 如果是平时,聂小七会毫不犹豫的听聂无咎的话,下人本来就应该要听话。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逃跑,这些人不一定会放过自己。何况如果自己跑回聂家堡,作为主人的聂胡子看到自己毫发未损的话,照他平时的脾气也不会放过自己。 对方手里拿着兵器,聂无咎和自己手无寸铁。虽然聂小七不怕死,尤其是和自己偶像在一起。但是他更不傻,对方如果真的为了来抓聂无咎的话,不可能不摸清聂无咎的底细,知道聂无咎平时的状态。 至少,聂小七估计这些人的战斗力,肯定是最差也和聂无咎差不了多少,自己在他们面前就是砧板上的肉,就是弱不禁风的小人物。但是聂小七心里在飞速想着,不认为自己能从他们手里跑脱,即使他们放过自己,让自己回去聂家堡报信,至少肯定也会对自己施暴。此时看向聂无咎冷静的神色,聂小七忽然有了个想法,在心里做了个这么大最大胆的决定。 “三爷,小七感谢老爷和聂家的养育之恩,前两天来福的例子就在前面摆着,这些人是不会放过咱们的。小七受了三小姐的嘱托,三爷又是小七平时敬重的人,小七第一次服侍三爷,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小七绝对不怕死,但是知道自己功夫太差,但是小七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小七这里有个计划!”聂小七冷静的看着四个黑衣人,举着那把伞,更加靠近聂无咎,显得十分害怕的样子,却低声挨着聂无咎说着。 聂无咎惊讶的看着这个平时自己不注意的下人,只见聂小七一脸平静,聂无咎不由似乎刚刚认识他一般,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感动,本来对于这个环境,聂无咎感觉没有什么希望,此刻听了聂小七几句话,心思潮涌感觉有了无数变化。 聂无咎脸上不动声色,听着聂小七静静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心里不由把握似乎多了几分,眉毛虽然还是紧锁,眼神确实犀利起来。耳朵一动,便看到刚刚院子来处那边巷尾,也跑过来两个黑衣人,各自手里也拿着刀,知道不能再等。不由一把抢过聂小七手里的伞,手一抖伞花,朝四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这四个黑衣人似乎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聂无咎胆敢主动出击。但是双方毕竟隔着十来米,其中两个拿厚背刀的黑衣人一声不吭,主动抢出也迎身来攻。大家一言不发,迎面就对上了。 这条石巷很窄,最宽也不过三米左右。聂无咎先发制人脚下使力,人便纵身拔高腾空而起,油伞沿飞旋成影,向左手边先半步的黑衣人攻去。此时聂无咎手中的短油伞,在这宅子的巷子里,倒是成了最好的兵器。 居高临下,脚在一侧围墙上急速再点,人便更加快速前冲,居然带起了一股劲风扑向两个黑衣人。他今天出门会女人,哪里会想着随身带兵器,更加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盯上。心中含怒,毕竟他自小跟随叔叔聂胡子长大,也得到过聂胡子亲传。拿着油伞便用上了内力,飞旋的伞沿急旋呼响。先机已占,聂无咎便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如果被这伞沿击中,在会功夫的人手里也不是小事,左手那个黑衣人似乎知道厉害,无奈侧身半步后退。聂无咎得理不饶人,左脚在旁边院墙上再次一踢,人根本没有落地,手中的伞沿成影,白花花刺眼般袭向右边的黑衣人。当真是在转念间直接已经主动出击,哪怕是面对两个黑衣人手中有刀,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但是,黑衣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左边那个黑衣人连连后退,终于稳住身子,足下一点一刀便向聂无咎砍下,虽然还远远的,但是刀风已经袭来。 这哪里是要抓人,简直就是要杀人。四人中后面的一个持鞭的黑衣人看他同伴样子,手中长鞭一抖,叭一声在空中脆响,鞭子头便朝两人间袭来。他可不希望砍死聂无咎,及时的提醒自己的同伴。 而另外持一条长鞭的黑衣人因为石巷很窄,此刻倒暂时站在了后面。倒是来处巷尾后面跑过来的两个拿刀黑衣人,此刻已经离得近了。一时间,似乎小小的石巷里杀机四伏。 这个时候,安静的聂小七突然行动,发狠般也朝这边四个黑衣人奔了过来。他赤手空拳就这么冲了过来,两个和聂无咎对敌的拿刀黑衣人看聂小七没有武器,懒得理聂小七,任他贴着墙边冲了过去。 这一下乱套了一般,而一直没有行动的那个拿鞭子的黑衣人,看到聂小七冲了过来,眼神里居然有丝残忍的笑意。 他人也不过来,手指头对着聂小七勾勾,不宵的看着聂小七,示意他过来,手中的长鞭叭的一声,灵蛇般窜了过来。 “报!”一声冷清的脆响,打乱了此刻高高站在殿顶青瓦上男子的思维。他负手挺身而立,在有些破败的青瓦殿顶上,容情潇洒脱尘。双目精光内敛,虽然看不出表情,却更让人知道此人身居高位,他一袭洗的发白的蓝袍无风微微轻摆。 他本来正看着远处,那里是连绵的山峰,山峰下有大片的庄院。此刻那庄院四处火光冲天而起,隐隐的还传来阵阵嘶喊打杀声。听到报声他缓缓的回过头来,借着近晚的光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清瘦男子。 这里是离着开封府不远的一座无名小山,这座小山不过两百来米高的海拔,甚至连着和那边庄院后的山峰,显然也是属于一片山脉。这里山上虽然也郁郁葱葱的长满参天大树,但是可能因为山太过普通,树太过平常,反倒是没有什么名气。 据说,后来这里山上因为有着道家的人物来了这里修真,最初就是一个小茅棚,后来才慢慢发展成一个小道观。此后也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如今因为这里一座荒废的小道观,所以平时本地人把这里称之为观堂山。 而此时远处山峰下那处起火的庄院,原乃是本地有名的一个观瞻所在,就是这座观堂山都是这片庄院主人的产业了。这片庄院之所以有名和庞大,因为这里乃是如今周国有名的权势人物名下的物业。就是周国如今的殿前都点检、先帝驸马爷张永德的至亲,他叔叔前洛州兵马都监张钧的庄园。 先不说这张钧是什么都监和什么大人物,单是这张永德不得了,他可是五代时候周国了不得的人物。他乃是周国太祖皇帝郭威钦点的驸马爷,第四个公主寿安公主的丈夫。 当天,因为前朝北汉国主无道,诛杀謬尽太祖皇帝在京的后人,使得登基为天子的太祖皇帝郭威自此无后。当真可以说是绝户了,郭威虽然做了皇帝,也想了许多办法,可是一直再也没有后代。 太祖皇帝没有办法,在广征内宫的情况下也没有再留下后嗣,只好在自己的亲属里面寻找继位人。这首先想到的就是内侄柴荣和女婿张永德,但是事实上后来选择的就是内侄柴荣,而没有选择这个女婿,柴荣也因此改名为郭荣。 让郭荣继位最重要的更是怕张永德不服,虽然张永德一向仁孝,但是太祖郭威还是果断的决定,临危让张永德做了顾命大臣,并且在自己病床前参拜郭荣,自此定了主从关系!但是周国的人谁不知道,后来周国现在的皇帝郭荣对张永德礼敬有加,毕竟张永德的夫人可是太祖皇帝的亲女,自己现在名义上的亲妹妹,而皇帝郭荣只是太祖的外侄。 而张永德也不负众望的出众,先是替皇帝征战北汉立下奇功,自此崭露头角。继而追随皇帝郭荣南下,夺得南唐十余州,自此两国便以长江为界,而皇帝郭荣也把张永德擢升为周国殿前都检点。 尤其是在周国的高平之战,乃是周国军事上划时代之战,也是皇帝郭荣在周国军中立威的一次战役,没有这次战争也许周国在中原的历史将要改写。而在这次攸关大局的战役中,张永德身为战将,不但浑不惧死;而且临阵临危的建立奇功。不但救下皇帝郭荣于阵前危难,而且定策斩杀逃将惧阵将领,稳定了军心审视了全局。 而且更为突出的是大战之余,他悉心于严于治军,顿观于全局,度势于一旦,审时于瞬间。他对皇帝郭荣推心置腹说了一番话,流溢着他治军治国的远见卓识。 当然,现在军中流传着另外一件事,只不过知道的人还比较少而已。这件事,如果出来的话,可能会引起周国动荡。那就是点检做天子,这个传言现在越来越凶。 而现在,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第四十九章 人间正道 (每天都感恩,感恩自己可以继续下去,也高兴有起点这个平台可以让我实现自己的梦想,不管如何自己会思路清晰的写下去,因为主题大纲自己好多年以前就已经完成。) 张永德静静的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的淡定,这个神色平静的男人一脸平静,在自己面前没有丝毫怯场。 他静静的对着自己,诉说着自己身边发生的事,诉说着这几天,在自己身边亲朋好友身上发生的事情。 这个男人他有着不错的仪姿,貌似翩翩佳君子,想着他和自己接触的手段和想法,突然间,神出鬼没的便出现在自己面前。张永德虽然不是那种飞檐走壁的剑客侠士,那也是大周国有名的将军,真正上过战场统过大军的人物。 自己府上也有不少门客和护卫,可是在这个人面前如同虚设,张永德想起唐末江湖上盛传的剑客和游侠,心里此刻却天翻地覆的倒腾了起来。如果得罪这些人,任你多高名与利,只怕也是一场空。 诶一件事都是令人头疼的事情,也许每件事情都是一个契机。张永德自问也是见过不少高手的,真正面对这些神出鬼没的高手,张永德发现自己的性格和处事方法,在这个时候体现了有好有坏。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如果对方见到自己要对自己不利,肯定自己在就不是对方的下饭菜了。 对方刚刚所说的这些事情,自己都是通过朝中几个知道秘密的人知道了,当然肯定是皇帝授意告诉自己的,这一切不管是暗示还是必然的举动,都是当权者的手段。如今就是朝廷中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对方却了如指掌的和自己聊开,显然他不但知道事情,而且是提前就知道这些事情! 他究竟是什么人?张永德不感觉有人会要挟自己。以自己平时的处事方法和方式,以及自己和公主的低调,至少在周国应该不可能有人会做这个文章。至于所谓的什么点检做天子,这种传言的流散,张永德感觉皇帝郭荣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分析。 当然,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传言,张永德感觉不外乎两点。一个就是自己的位置让人家眼红了,想办法要干倒自己;要么就是有人怕自己有心思,套取更大的权利,至于这个人就是不言而喻了。 如今周国和北汉一直不对眼,那是历史以来的原因,他们如果拿自己做文章,会有这个可能。但是自己掌握的信息,偏安一耦的北汉如今应该没有这个人力物力。 还有就是皇帝柴荣一直想动手的蜀中,享于安乐的蜀中就更不可能有这个架势了。因为当权的国主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下面的人躲避还来不及了。 至于一直想有所为的南唐国,张永德想着更是不可能了,因为如今周国有一大半的探子都在南唐。可以说对南唐国的监控是上上下下的严密,如今周国在集聚最后一丝周全,准备对南唐致命一击,对南唐的行动更是明白。 他们对付自己,无外乎就是为了挑拨自己和皇帝郭荣的关系。自己不是傻子,皇帝更不会是糊涂。这些人的用意不管深还是浅,自然是会有下文的,张永德深明这一点,所以没有先表态。当然,张永德不排除皇帝对自己有想法。 先是自己族内堂兄张永恒在汴州司马任上,因为仗着自己身份和势力欺男霸女,竟然被其中一个苦主家的人当街刺杀;继而是自己小舅陆榭在长江统军,纵容和不能阻止发现手下将士南逃制止不利,反而被想逃跑的将士斩杀在军营;而就在昨天晚上,自己的叔叔前洛州兵马都监张钧,一家一百五十多口人,居然被斩杀在自己的庄院里,算的是血洗满门了。 这无论是哪一件事情,对于朝廷来说,都不是小事情。而对于每个事主和张永德的关系来说,在于张永德的位置来说也不是好事情。如果是太平盛世的时代,这每一件都足以让张永德伤及根本;对于这个草菅人命的时代来说,这可能微不足道,也可能翻天覆地。 但是,张永德知道这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当然,他也不会去胡乱揣测,毕竟这些事情不管他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张永德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适合,以不变应万变为上。 确实,如今作为在大周国的政坛,站在张永德这个位置来说,在周国他的处境十分微妙和敏感,谁都知道他和国主之间的秘密。张永德身居高位,郭荣年青有为,两个人是一时瑜亮。 自己家族因为近百年来,都是以武功传家,虽然个个都是武将,但是也都是文武兼修。家中子弟多是仁孝出名,个个也都有身不俗的武艺在身。自己这个堂兄,张永恒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出众的名人,也不是家族最优秀的几个兄弟,更不是那种一呼百应的统军大帅,其实一身武艺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刀马功夫还算可以。寻常十多个大汉根本不在话下,何况如今作为司马的他,身边肯定会有几个跟随,想不到居然被人当街刺杀。 当街被人刺杀这种镜头,要么是凶手武艺出众挥洒自如,要么自己这个堂兄太差劲了,和小孩一般不堪一击,但是这种事情可能吗!说给张永德听他也不会相信。 自己这个堂兄还是想在政坛上有所建树的,所以家族这几年也在逐渐培养他。春节的时候自己刚刚见过他,浑身上下可以说都是透露着生气,也正是最有拼头的年华。自己这个堂兄虽然纳了几房妻妾,就算平时不断宠爱,但是因此而受难,张永德感觉事情有些玄乎了。 自己小舅陆榭是自己最小的娘舅,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虽然也是因为先帝郭威登基后,先帝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提拔他,但是他确实自己也是极有想法和能力的一个人。 如今作为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正跟随周国大军在长江沿岸驻守。自从唐国降藩割地后,长江以北尽属周国。陆榭作为周国的将军自然带有一军,安扎有营寨为基地。 至于说有将士逃离往南唐,张永德完全相信。不管周国兵力有多强大,现在甚至逼迫的唐国割地降藩。但是唐国历来确实比周国繁华,有很多周国沿线驻守的士兵,原来就是唐国的人。他们虽然重新的编排,也加入了不同的队伍,可是小范围根本难以成气候。 可是周国的兵员历来就是老兵混杂新兵,降兵和原来的领将分离。每个军营的降兵和新兵更是有明显的比例,至于陆榭的军营里面的将士,能够弑将逃离,张永德深深感觉怀疑着,毕竟陆榭也是有自己亲军的,据说陆榭的所有亲军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如今自己小舅平时统军的能力,和这复杂的局势让张永德陷入了沉思。 因为,陆榭当天能够逐渐深任将军,开始确实是先帝郭威眷顾。后来,却是陆榭自己有能力体现,在军中崭露了头角,被先帝发觉他的长处,才逐渐给他提拔为中层将领,正往高层将领培养和带领。如果单单是为了看着自己面子上,先帝完全可以把陆榭留在京城,做一个闲职官员的。 如今的皇帝郭荣确实年轻有为,没有看着张永德的面子上,使劲去提拔陆榭,但是陆榭在郭荣手里也很顺利升级。这恰好有利的说明了陆榭的能力胜任,他手下出现的将士出逃的事件,到最后自己被出逃将士身弑,让张永德心里感觉到难过。 自己叔叔张钧曾任洛州兵马都监,虽然职务不高地位不显。但是因为自己父亲和祖父的追封,和自己在周国的地位,他也享受着极高的地位和待遇。 他也很理智的退出了官场,在京城外购置庄院养老去了,生活过得的是有滋有味的。想不到如今却莫名其妙遭了大难,一家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据说他前一段时间,相中了一个举子的寡妻,竟然莫名其妙的逃过了一难。 自己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派人去彻查和寻找了,却是还没有见到叔叔,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和突然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张永德历来仁孝于世,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来寻找,他正准备亲自赶去城外庄院。 他也从来没有和别人透露过半点,关于自己和皇帝郭荣之间有什么分歧,对于大周国和自己的想法,张永德从来不和别人提起半句,就是对家人自己的想法意思他也一直缄口不言。他不是顾忌什么,而是感觉作为一个臣子自己应该做什么。 如今在周国他不但是殿前都检点,还是皇帝郭荣禁军的最高统帅,不管处于自己和皇帝什么关系,张永德明白自己的位置。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对张永德这个位置和身份,肯定是最忌讳和忌惮的了。虽然皇帝也从来没有流露出什么,以及对张永德做出有什么动静来,但是张永德自己明白,像自己现在的位置,肯定是十分尴尬和敏感。 周国现在只有两个人权高位重,而且明面上对皇帝郭荣的位置,有着直接的位置和影响力威胁,因为如今这两个人手上都有重兵,而且都和先帝郭威有很深的关系。先帝郭威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在大周国都是靠这些人才能顺风顺水。 张永德知道一个勉强就算是自己,另外一个就是如今皇帝郭荣的岳父,当年在中原号称武将世家出身的淮阳王世家,现在独据藩镇天雄军节度的卫王符彦卿。卫王符彦卿的身份更是特殊,但是他是一个没有野心的将军,反而连任四朝都没有人嫉妒。 作为皇帝的郭荣,自己和符彦卿应该都算至亲。但是对于权利和名望,哪个朝代的上位者,可以自然释怀呢!他一直虽然没有过表现任何不妥,但是肯定会监视自己两个人的行为,张永德毫不怀疑这一点。 张永德从小出身于并州阳曲一个豪富家族,而且家族里先辈世代行武,是自唐以来有名的武将家族。他父亲张颖公,曾经在后晋国石敬瑭手里做过高级武官,是当时的安州防御使。对于当时武将的职务配置来说,那可是一个大大的高官了。 当年后晋国皇帝的侍卫使,就是后来的周国太祖皇帝郭威,也就是现在周国皇帝郭荣的父亲,江湖上人称郭雀儿。而当时张永德的父亲张颖,和太祖皇帝郭威同殿为臣,在当年就是极为要好的朋友。所以,从小就被郭威认识的张永德,年少的时候就被郭威知晓和赏识。 但是,郭威赏识张永德并不是因为武功和才气,而是因为他从小在家族里,所被培养出来的德行。因为张永德还在很小的时候,他生母就逝世了,后来他的父亲张颖续弦再娶了一房。但是张永德侍奉这个继母和自己生母一般,所以自小张永德便以贤孝闻名于故里,深得乡民和家族里人的赞许。 在张永德年方弱冠20岁的时候,太祖皇帝郭威就把自己的第四个女儿嫁给了他,谁都没有想到,当年还是如此的门当户对。 当然,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时局会如何发展,太祖皇帝还是汉国大臣。后来太祖皇帝登基,张永德自然成了驸马爷。也就是在张永德成婚这一年,善战深的军心的太祖皇帝郭威,被中原汉国隐帝提升为汉国枢密使,掌握了整个汉国兵马的决策权。而太祖皇帝郭威因为朝廷的器重也没有避嫌,上表举荐自己优秀的女婿张永德,做了汉国的供奉官押班。 但是,年轻的隐帝十分恐惧郭威的权势,而且还忌惮张永德做了自己身边的供奉官班头,于是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后来更在身边人的怂恿下,加之自己也确实对郭威不放心,便想先加害张永德来慑服郭威。 他先是让张永德去给当时的昭义节度使常思送东西,这种名义上的送东西,就是后世宋朝常有的生辰纲。作为一国皇帝本来是藩镇应该给自己进贡,可是五代时候,军阀的势力强大到一定地步,中央政府就无法管辖。对于这个常思,隐帝采取的是怀柔,当然,这些可能都不是隐帝这个傻瓜可以想出来的。然后,隐帝一边密诏给常思,希望常思见到张永德后,就把他的行为找个借口给杀掉。因为隐帝知道常思虽然和郭威一殿为臣,但是两个人一直不对路,而且因为统军的问题,经常掐架和对付。 但是,隐帝忽略了常思的胆量,以及忽略了常思这个人的理想。常思虽然平时和郭威一殿为臣的时候,因为上面有皇帝罩着,还敢和郭威一起叫板争宠。后来皇帝倒下了,新皇帝上台没有人支持。常思便知道郭威的势力越来越大,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自己明显已经不是郭威的对手了。居然不愿意为隐帝火中取栗,但是当时也把张永德囚禁了起来,好酒好菜的招待着,明显就是想做墙头草。 果然,没有过多久,稀里糊涂的小皇帝隐帝,听信谗言和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做了一件五代史上很残忍的事情。设计杀了枢密使郭威在京城的一家老小,而且还大胆的想杀郭威。他做的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一个国家的灭亡。 原因就是悲痛的郭威起兵反抗,最后兵变杀了隐帝,更用计逼退了隐帝的叔叔,后来欲袭帝位的刘赟的亲生父亲,一样在外带兵任职的北京(太原)留守刘崇,自此操控了朝廷大权。虽然隐晦的回避了一段时间,但是郭威还是无可避免的做了皇帝。 见风使舵的常思相当明智,这个时候马上就把软禁在自己手里的张永德送来京城,完全的取悦了风头正旺的郭威,也保全了心存感激的张永德。当然,张永德后来能够真正步入周国权利中心,自然是郭威登基之后了,也是张永德自己的才华得到了展示。 似乎郭威的登基是喜事,但是他最大的苦恼,就是来自于没有了男性后代。当初隐帝发疯把郭家后代杀得干干净净,那是真正的灭门,就连现在的皇帝郭荣的长子都没有放过。 谁也没有想到过事情会是这样,郭威也做过各种各样的努力。但是常年的骑马征战,男性生育方面自然会有影响,何况是郭威的年龄,在这个时代本来就算年事已高。郭威虽然身边后妃成群,却再也没有留下半个后代。 本来作为郭威的亲女儿和女婿,张永德应该会占有优势的。但是张永德知道自己家族的强势,和张家人丁的众多,让一向传统念旧的太祖皇帝郭威产生了怀疑。何况,张永德也知道自己在家族里,并不是最强势和最有威望的人,作为皇帝的郭威肯定怀疑自己能不能保持,自己名下这一房在张家顺利发展。也就是说保持这份江山,是自己和公主后代的天下。 最重要的就是,郭威身边被认作义子的郭荣,他本来就是郭威的内侄,而且精明能干多有谋略。许多地方崭露的才华甚至更比自己强,自己虽然没有去争什么,但是张永德明白自己这辈子,只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 这个男子微笑的看着张永德,淡淡的说道:“某家姬鸿仲,祖籍中原,现旅居岭南,平时往来于中原诸国,主要从事各地各种特产的转卖交易,幸会张大人!” “岭南!”看到这个清雅脱俗的男子,居然是个商人,张永德还是极为惊讶。当然大周国皇帝郭荣以前也做过商人,张永德绝对不会就此轻视这个男子。 倒是听到他说出这个地方,张永德真是感觉有些陌生,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太遥远的地方了。历来,在前朝以前,都把楚地五岭以外的地方,都统称为化外野蛮的地方。中原地方的势力和藩镇,都懒得去理会那个蛮荒之地的信息。 张永德的资料似乎还停留在,许多年前听过的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建立那个势力的人物,南汉国的高祖皇帝,刘岩。当然隐隐还有刘岩这个人,和他的家族发家史。在中原地区,对于刘岩掌管五岭以外的势力和地盘,那都是不屑一顾的。 有时候,张永德也会听到有人偶尔会,说道岭南那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据说盛产水果和海味。但是因为崎岖和千山阻隔,加之当地人没有开化,是历朝和前朝发配流放罪人的一个野蛮的地方。 甚至,后来张永德也听到过,南汉国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然甚至把岭南的人都妖魔化了。据说皇帝刘岩死了之后,他的某个儿子继承了帝位。在有一年境内还发生了起义,一直闹到了南唐国,后来还是南唐国一起出手,灭了那股起义的势力。 因为实在是太远了,张永德对那个遥远的地方都没有什么概念,在他心目中,都是江南的委婉和中原的大气。就是历来中原也是以居中为主,看着这个气度轩昂的男子,如梦似幻的画中人。张永德此刻根本不相信,这个风度人物会来自于自己想象中的野蛮的地方。 不管处于哪一点,对于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张永德都产生了一股浓浓的兴趣,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遥远的地方的一切。以及,这个男子和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会有什么关联呢! 于是他亲自过来拉近距离,邀请这个名唤姬鸿仲的男子入座。 第五十章 历史的轨迹 刘继兴静静的站在湖水边,这里也算是皇城西湖的边沿小道,自从先帝刘晟去世后,在征得刘继兴同意之后,西湖药洲变成了唐大师唐裳修行的地方。当然,后来搬过来的还有当天刘晟宠爱的马敏,她选择了跟随唐裳习道,刘继兴没有干涉她,也没有对兴王府马家施压。 刘继兴没有让人去打扰他们,也不想打扰他们所谓的修行,毕竟皇城里住地方太大了,自己也不缺那些地方。如今天气在南方逐渐变得热起来了,刘继兴每天要应付的事情太多,参与的事情也多,平时都几乎比较忙,今天难得有一点点时间,便避开了一大帮人,出来散散步。 其实,刘继兴是想好好捋捋这段时间,自己进行的一系列计划,和清晰的分析一下自己撒下去的庞大的网,看看自己如今能不能够拽在手里,或者随时的收放由心。 一个是海上的行动和势力扩充,基本上达到了自己想要的要求。在后世发达时代里,都有很多国家力不能达的发展海军,何况在这个没有机械动力的时代里。在自己的想法和指示下,大汉国船棹使伍彦柔正在进行着实验,那是一些连他自己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东海和后世黄海一带沿海,虽然有着复杂的势力群体,但是介于这个时代的整体水平,水军还都只能在近海周旋。在自己强大的楼舰火力下,以羯可船长为主的自己的船队不断出击,已经肃清了海上的大大小小剩余势力。真正的让大汉国的船队,做到了海上霸主的姿态,虽然这个势力还不能完全公开,但是刘继兴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东海沿线比较大的岛屿,在自己清晰的线路指引,和有目的的出击下,乔装海盗的水军基本上都强行登陆,或者公开的占领了。船队水军更是在高丽、周国、唐国、吴越国、闽国接壤和拥有的海岸线上,强势取得了主要的主动权,和深水港湾。随时可以对自己的行动,起到重要的帮助。 如果是以前,刘继兴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可以养得起这么庞大的船队、水军和各式战舰。但是事实证明,自己以把刘家的钱花光的原则,和以战养战、以战养人的战略,解决了这个重大的问题。而且水军队伍得到了更大的锻炼,不但培养了一大批水军将领,而且水军实战能力大大提高增强。 再有就是对南海的开发,可以说是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大汉国现在不但完全控制了海南岛的原住民族,而且开发出来了南海岛周边海域,和南海诸国交往也取得了长足发展的前景。现在这些小国不但知道了大汉国的厉害,还纷纷想依靠大汉国。 当然,在海南岛的开发上,刘继兴是得到了一个人的大力支持,这个人就是大汉国另外一个异姓王,当代薛王李玮素。 说起薛王,可能很多兴王府的人都知道。但是说起薛王李玮素,可能反而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在兴王府,薛王是一个符号,一个前朝的王族。至于薛王是哪个人,估计都没有几个人认识。 因为,在几十年前,那还是在前朝唐末的时候,如今的兴王府还没有建立,那个时候统称为广州府。如今的兴王府在那个时候,还归属岭南节度使管辖。因为天高皇帝远,再加之本来就属于野蛮之地,朝廷几乎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出镇,何况是作为皇室贵喓的皇家子孙。 当天广州岭南的节度使刘崇龟病故,这一年恰好是唐末昭宗乾宁二年(895)。朝廷那个时候完全没有能力管辖天下,各地的军阀割据势力各自为政。偏偏皇室子弟因为几百年下来,发展的支系众多,皇帝为了李氏皇朝的未来,还是隆重的派遣了玄宗皇帝的弟弟,薛王李隆业的后人李知柔来广州任职,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一则这可以显示朝廷对宗室的厚待,二来自然是无力显示朝廷的威力。虽然不一定有人会卖皇族面子,但是这个时候至少还没有谁傻到会公开反对朝廷。 于是,作为宗室子弟的李知柔捡了个好彩,万里迢迢的从长安来到鸟不生蛋的岭南,来接替死去的刘崇龟,不但风风光光袭爵薛王,而且作为了岭南节度使的实权亲王。 当时刘崇龟手下有两个牙将卢琚和谭弘玘,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薛王李知柔是谁?也不太想听从皇帝的命令,当然主要还是卢琚舍不得手里的权利。他们大胆的借口城内无居住之地,把薛王李知柔这个亲王节度使拒之门外,可能也只有在这个时代,何况是偏远的岭南会出现这种情形。 卢琚和谭弘玘两个人狼狈为奸,操纵了岭南的民政军权,更是无视周边的一些同僚的愤慨。先是以卢琚亲自的口令,刘崇龟的名义分配各地防务,当然是远和近吓的手段,更是让谭弘玘镇守端州拱卫广州。 辉煌的大唐盛世不再,作为末世王爷也真是可怜,卢琚堂而皇之不让进门后,李知柔就真的只据在城外居住。因为长安肯定是回不去了,走又心不甘,李知柔只有可怜的等待,等待老天开眼。 而当时刘继兴的伯祖父,也就是后来的大汉襄皇帝刘隐,他当时是封州刺史、右都押衙,他一直负责贺江一带的军事防御。他听到这件事后,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看起来跟自己毫不相干,可是往往有些事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乾宁三年(896)底,准备好的刘隐主动起兵,一路沿着郁江(西江)东下直杀端州。谭弘玘早就听过这个年轻人的威名,何况刘隐手里有一百多条船,兵力几万以计。谭弘玘自然不想和刘隐厮杀,看着刘隐年轻有为,便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刘隐,以此来稳住刘隐。 谁知道刘隐也正好将计就计,晚上带人混进了端州,顺利擒杀了谭弘玘,完全占领了端州后,更是顺流直下广州府。卢琚一看就急了,死守广州想耗住刘隐不成,被刘隐没有几天就攻破斩杀。 然后刘隐自己大摇大摆做了岭南兴军司马,再使人把不得志的薛王李知柔迎接联系上,说了一番堂而皇之骗鬼的人话,把李知柔迎进了广州府。于是,自后广州的实际控制者,军政财权全部都在刘隐手里。李知柔便在广州城享福,挂着亲王节度使头衔,日子过得不错,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听自己的。刘隐对这位薛王也很尊敬,反正大权在自己手里。 但是就因为广州这次唐末岭南大战,又因为广州是岭南节度第一大镇,战略意义自然是不言而喻,为刘隐在岭南立足打下了坚实基础,为了刘家皇朝的建立树立了威信。 李知柔坐在广州享福,还是唐皇朝名正言顺的亲王。虽然有刘隐在后面发号施令,但是至少公文上都是薛王的名字,几年下来两个人关系处得不错。可以说是各取其需,也自然是宾主皆欢。 但是此时却有人眼红了,首先就是韶州刺史曾衮,他在唐末的光化元年(898)底,做了岭南各州军阀的出头鸟举兵南下威慑。这里面还有广州牙将王缭的参与,他也调水军想和曾衮里应外合,刘隐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不但有所准备而且根本不怕。 史料把这次行动记载得简洁有力:“一战破之!” 人头拿下,地盘轻松收下,版图自然扩大,刘隐好不得意,也让李知柔明白一个道理,在岭南混没有刘隐不行。何况自己这个亲王,似乎比京城那些王爷,看起来似乎强太多了。周围的老百姓都知道广州城里坐着的是薛王爷,天下还是咱李家的,虽然这个地盘有点偏。 光化三年(900)十二月,李知柔病死任上。精明的刘隐自然主动上报朝廷,想立李知柔随行广州任上的一个儿子。但是昭宗皇帝李晔同志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没有同意刘隐这个实权军阀的要求,而是委婉的慰问了刘隐同志,派遣同平章事徐彦若来接替。 其实,昭宗皇帝也明白,徐彦若来了也是白来,广州肯定早就是姓刘了。不过那个时候,刘隐还是要借助朝廷提高自己的威望,还是不敢当着天下人翻脸。果然徐彦若顺利的到达广州,刘隐还是很客气的招待了徐彦若一行。 徐彦若到了一看情形,便非常知趣的配合,从来不给刘隐找麻烦,平时经常应约和刘隐聚聚,也去看李知柔的儿子不说,还上书给昭宗皇帝晋升刘隐为节度副使,顺带也关照李知柔那个没有走的儿子,推荐他任职等等。 昭宗皇帝自然开出空头支票,这边升了刘隐不说,还给李知柔的儿子加了个郡王,也不招呼他回京城长安。刘隐这个时候地盘还不大,身边的势力虎视眈眈,好在徐彦若只待了一年,就和李知柔一样走了。临死还给刘隐在昭宗皇帝面前说了好话,让刘隐做了岭南节度留后,这年刘隐才二十八岁。 后来事情就和历史发展一样,唐皇朝在朱温的搅合下完蛋了。李知柔的一支后代因为留在了岭南,逃过一劫反而没有被朱老三灭族,而且一直挂着薛王的爵位不变。 再后来刘隐、刘岩兄弟控制了岭南,扫荡了周边大大小小的势力。刘隐早早的去世后,他弟弟就是刘继兴的爷爷,大汉国建国皇帝刘隐的弟弟刘(岩),继续善待李家子孙,登基的时候还不忘,拜李知柔的孙子李枕为薛王,成为大汉国几个异姓王之一。 虽然,如今几十年过去,皇位也到了刘继兴的手里。但是,作为异姓王的李氏居然没有消失,而且当代薛王的李玮素十分聪明。他在刘晟手里他就只做太平王爷,而且投其所好的开辟了许多商行赚钱,其中大汉有三分之一的海运生意是薛王府的。但是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每年薛王府三分之二的收入都进了刘晟的口袋。 常年在海上贸易,薛王府对海南岛和南海的掌握还是很有力度,尤其是刘继兴接受让阿巴斯负责海运后,薛王李玮素聪明的全力和刘继兴合作,更是让刘继兴在海南站住了脚。 刘继兴对薛王府做出了积极的回报,那就是登基上位后,主动让几个有眼力的臣子撮合,将薛王府一位自己看着顺眼的,嫡子直系咸宁郡主迎进了宫里,而且还把薛王府海上贸易的利润扩大化。 薛王府的具体回报就是在短短两个月,让刘继兴的水军在整个海南岛的环线,分别建立了刘继兴需要的水军港口基地,不但开发港口而且建立楼舰补给基地,达到了刘继兴的需求。更是深入岛内各条河流,建立纵深势力和开发深度,为刘继兴的海上基地做出更好的准备和需求。 这些准备自然是为了将来,以及刘继兴后续发展做出准备,其实对于如今交州湾的攻略,和以后对交州的策略,刘继兴一点都不担心,在自己的强势和准备下,这一切将不是问题。 刘继兴在乎的南海海域在自己的控制下,和南海诸国特产以及资源对大汉国的影响。有着薛王府的帮助,还有就是自己水军的不断壮大。当然,现在刘继兴还在不断的剥削和压榨当地普通民众,但是带给这些人生活的变化是飞速的,就像后世英国人进驻美利坚西部开发。 虽然对土著和当地肯定会有所影响,但是这种影响相对于发展和进步,刘继兴更相信有了自己的加入,南海以及周边诸国人民的历史进程会有所加速。 而且,刘继兴最在乎的就是自己海上势力发展的良性,庞大的海上资源对自己的理想,会让大汉国更快更好的发展起来。刘继兴如今很是期待,也对掌握目前海上势力的自己培养的将领,充满着强大的希望。 第二当然就是对外的扩充。历史永远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这是不错的,也是真实的历史逻辑!不管原有的历史是什么事实状态,不管原有的历史是怎么变化扭曲,存在什么样的真实性。在这一刻,在偏离中原地区遥远的岭南南汉国,因为有着刘继兴这个异数,它似乎出现了小小偏移。 至少,此刻在中原地区的割据势力看来,在遥远的岭南兴王府出现了的这些意外偏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正常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刘继兴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这个少年皇帝,很多人还是一头雾水。 东北方向是闽国和南唐,闽境现在的留从效因为自己的强势,如今已经不敢兴风作浪,刘继兴得到的情报,陈洪进果然在清源军风头旺了起来。至于他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历史有所定论,会不会出现偏差就看自己这个异数了。刘继兴相信只要自己不犯错,目前的驻军不回撤,如果自己北进的话,应该可以说服他。 南唐的历史自己掌握的比较透彻,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来理会自己的发展。当天作为南方最大的军事势力,如今在周国的压制下,已经丧失了逐鹿的能力。自己有条不紊的布置和侵蚀,和对南唐的渗透如今正在发生效果了。所要防备的自然就是,南唐新一代将领的成长,刘继兴正计划怎么去渗透他们。 何况,有着潘崇彻这员老将的帮助,南唐新一代的将领应该还没有人可以抗衡。而遂州也在曲去疾的建设下,正逐渐成为一个庞大的根据地,和一个培养人才的地方。 刘继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才,而这种人才快速成长计划,就是像后世伟人的方式一样,实战进行锻炼。而加上伍思虎的手下也正在瓦解和瓜分南唐边境,紧挨大汉国国境的每个地方政府,可以说只要自己需要,随时可以直入几百里都不是问题,这可能都是南唐政府无法想像的事情。 根据可靠的情报,现在的唐主李璟,就和当天的刘晟一样了。何况南唐一直对南边靠近岭南的方向发展不够,虽然害怕周国的扼制据说要迁都,后世历史确实他们惧怕周国进攻,国主大臣也真的一起建议去迁都,但是离着岭南自己的势力范围还远着。 至于郭镜在楚地的发展,刘继兴认为自己把楚地交给他发展,是完完全全的成功,挖掘出了一员绝世的帅才。如果自己顺利的渗透整个湘楚西部,连接五岭和楚地的天堑就会贯通,那么自己无论以后进攻楚地还是蜀中,都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年迈的龙象侯吴珣一直在西南驻军,他的象军无疑是对付山地民族最好的武器,当然刘继兴派了几十个青年将领,去向他学习。一则可以控制大理的异动,二来可以震慑援助交州,三来自然是和驻守交州边境的曲句呼应。 吴珣的方位自然是可以进攻楚地和大理,呼应交州的曲句,是因为曲句毕竟是年轻一代的将领。但是刘继兴的政策是交好大理,自然是目前最好的策略,所以大理边境不是重点只是防备,而交州的边境也不宽心,应该短时间不会大战。 像曲句这种将领的使用,交州目前不是重点,只是一个练兵场。曲句肯定以后是要往中原发展的,但是他现在必须给自己训练一批,未来可以独当一面新式的指挥官。当然,交州现在一直对外声称,还是自称是大汉国的属藩,没有强硬的反对自己声音的话,刘继兴感觉自己没有必要主动出击。 交州如今的刺史是吴权的儿子吴昌浚,当天刘晟在位的时候也管不到交州,只有打肿脸充胖子,下旨派遣给事中李玙,以旌节招致吴昌浚入朝,当然也是没有想过他会真来兴王府。 可是没有想到交州内势力也在不断冲突,吴昌浚是刚刚承袭哥哥的爵位不久,在国内的根基没有稳定。看到大汉朝廷朝廷重视起来,便也希望刘晟默许自己抱大腿,居然真的答应了李玙的请求。一行浩浩荡荡到了白州,谁知道他神经太敏感,加上身边的人吹耳边风,他居然怕刘晟杀他,便在白州谎称有海贼不行了。是年为乾和十二年中,刘晟本来也没有想过他会来,表面上还安慰了一下,于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刘继兴感觉现在交州不是重点,虽然以后不管自己处于对历史,还是痛恨后世那些白眼狼,都要狠狠教训这些人。目前而是自己要靠这些人练兵,只要给自己一点点时间,那么积累后自己就可以准备出击了。 中原地区的大格局风云变幻,虽然没有因为刘继兴的存在和介入出现什么改变。甚至还有很多人没有听过刘继兴,还不知道这个少年天子的存在,这是刘继兴的优势。 周国的皇帝郭荣意气风发风华正茂,还在进行着他的宏图大计,刘继兴却在一天天算着他的死期。蜀国的孟昶还在花天酒地,相信他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刘继兴却在惦记着他家的花蕊夫人。唐国的李璟还在不断挣扎纠结,究竟是该发展还是该附和,刘继兴却在想着怎么还在游山玩水的李从嘉。 不管历史会不会偏差,至少目前还没有出现大的变故,刘继兴至少目前还占着未卜先知的优势。就是像北汉、吴越国和(南汉)闽国这些势力,虽然有些是眼中钉,但是还不至于起大问题。而且,似乎其余的势力都不值一提一般。 但是,此刻在刘继兴这只魔手的操纵下,蜀中地区、楚地和南唐已经在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就是一直动乱的楚地湖南,更是在发生和酝酿着不一样的风暴。可想而知,在不久的将来,整个中原大局必然也会出现更大的偏移。 现在,除了刘继兴,似乎在这些剧中的人,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历史偏差出现。谁也不明白在遥远的岭南,少年皇帝刘继兴这样做事的目的。 但是在岭南的大家,都明白和逐渐的了解到!此刻,南汉在少年皇帝刘继兴的领导下,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在这个个人成熟早的时代,刘继兴似乎和他的爷爷高祖刘岩一样,少年有成的突显魄力。大家都渐渐承认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偏远的岭南南汉国,正在脱离了大家以往的认知,似乎正在复苏着当年刘家没有完成的事业。 其中,最忧郁的自然是紧挨着岭南南汉国的势力,那就是从纷争中刚刚走出来的楚地势力周行逢,和刚刚被周国打怕了,割地降藩的南唐国李家皇朝的李璟。 刘继兴提早准备打下的伏笔,此刻在各地出现了明显的影响。虽然不知道这些准备,会在刘继兴行动的时候,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和以后会对南汉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乃至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是,如今在各个割据政权之间的影响,和南汉国掌握各地情报是明显的必然的。 但是,刘继兴也深深的明白一点,即使有自己这个变数的干预,但是目前各地的政权的形势没有变化。自己只不过比历史上的刘鋹,掌握的信息多一丁点,握在手里的权利大一丁点而已。虽然自己不像刘鋹那么无道和无知,至于对各地以及政权的领导者割据着的势力,现在基本上没有变化和冲突。 自己虽然也算是一方势力的领导者,而且自己也一直操控的庞大情报机构和军事,在自己的领导下,自己正采取后世的军事化管理。大汉国如今在自己的演戏下,正紧紧的抱成了一团。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和变故。 一切似乎还在朝着正常的历史轨迹在进行着,但是刘继兴努力的在改变和协调着这个时代的特殊性,很多的东西不可能一蹶而就的改变,但是刘继兴相信有自己的干预,至少整个南方的割据政权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至于中原地区就是以后的问题了。自己的改变会引起多大的地震,自己都不会去管了。 历史上赵匡胤建立宋朝,征服蜀中和南汉后,曾经是对着大理的疆域,振臂一挥无奈的说道:“蛮荒之地,非吾所图!”自此大理和宋朝一直并存到宋末,最后才被忽必烈的大军消灭。如今刘继兴感觉自己最差的状态,也可以依据五岭的天然屏障,和赵匡胤划地而治。 不是刘继兴不想改变历史,而是现在自己依仗的就是对历史的了解和掌握,如果自己干预历史过甚的话,那么就可能一切都会改变。所以刘继兴一切顺其自然的发展,自己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做了一下推手而已。 历史有它自己的轨迹! 第五十一章 蜕变 “啊!”一声惨哼,蚀骨般的剧痛在浑身传来。 聂小七此时几乎浑身是血,衣服后背被鞭子抽成了布条一般,一条条血痕触目可见,当然,那些血痕自然是鞭梢上的倒刺弄的。被持鞭的那个黑衣人当猴一般戏耍了一阵,浑身已经血肉模糊,他痛的冷汗直冒。 但是他也装傻蒙骗了黑衣人,让黑衣人完全以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他准备在关键的时候,给到这个黑衣人一个大大的致命的打击。 虽然被折磨的该死,但是他脸上肌肉没有抽搐,嘴巴里面虽然带着了痛苦的嘶嚎,眼神里居然带着了笑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将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而且看到聂无咎手里的那把伞,变成了一件相当不错的兵器。此刻伞已经收了起来,伞尖头中间突出的木尖,竟然插在那个跟他对敌的拿刀黑衣人的口里,鲜血四溢的从口鼻流出,黑衣人双目惊张,死都不相信这是事实。 虽然聂无咎身上也有几处刀伤,不大不小的刀口血肉模糊,显得也是浑身是伤,但是看起来还没有自己严重。而且此时他手里已经拿着了,黑衣人手里那把厚背唐刀,他终于占据了上风,而且夺得了兵器。 聂无咎几乎就是得理不饶人,此时正飞身一刀猛然劈下,斬在另外那个和他对敌,手里拿鞭子的黑衣人的左肩。黑衣人几乎没法躲避开,鲜血飞溅下无可奈何,黑衣人居然立即软倒,刀锋口深入胸膛,这一刀几乎把人砍开了两半。 聂小七此时只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几乎断了,但是看着黑衣人走近自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乘着黑衣人哈哈大笑的伸手抓向自己的胸口,突然左腿一脚就踢在了他右脸上。 黑衣人几乎被踢懵了,身体一晃就栽在了地上。聂小七却没有停留,忍痛翻身而起落在了他右侧,再是左肘狠狠一击,重重的击打在这个黑衣人的右脸上。 出其不意的利用护臂出击,用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把折磨自己的黑衣人狠狠的打在了地上。护臂加上肘后的力度,把黑衣人右脸几乎打塌了。黑衣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几下痛心的鞭痕,换来了出其不意的创伤。 真正的突然袭击,让持鞭的黑衣人在阴沟里翻了船,黑衣人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一个普普通通没有杀伤力的下人,身手又和自己差着十万八千里,居然会突然把自己打成重伤。剧痛看着浑身是伤的聂小七,他几乎气晕了过去,此时他实际上也差不多痛晕了过去。 黑衣人右脸骨都被打碎了,右眼直接废了,右脸凹进去半边,右边牙齿全部在口里。此时浑身发抖只会半扶着墙,双腿已经发软头完全晕了,他真正的忽略了聂小七双臂的力量,那可是外家功练到极致后,加上精钢护臂的威力。 他双眼此时只剩左眼还能视物,却是整个眼球都已经快突出,模糊的看着,被自己折磨的血肉模糊的聂小七,越看他越是模糊起来,头也胀痛欲死,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憋屈,可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只剩最后一丝力气的聂小七,发狠看着他再次冲了过来。 “小七,快跑!”一旁的聂无咎却比聂小七清楚,看着聂小七的行动不由大急,因为后面那两个一直还看戏的拿刀黑衣人,看着聂小七意外打伤了自己同伴,不由飞快冲了过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轻视会让同伴送了命。 聂小七没有那么傻,再次乘着黑衣人右边而去,让他没有反应过来右肘一锁,紧紧的卡住了黑衣人的脖子,左肘却猛击持鞭黑衣人的左眼。同时卡着他身体飞速回身,便看到一片刀影及时落下,自黑衣人胸口上自上而下劈下。 刀锋立时破开了胸口和肚肠,刀口又深又狠,连肠子都直接劈断了,当真是血屎横流。聂小七便知道自己如果晚半步回身,就会被这刀自身后劈成两块,饶是如此浑身也是吓得全是汗水。 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看看手里这个黑衣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本来被聂小七卡着的时候,本能的想回击聂小七。可是一来本来就受了重伤,反应慢了很多;二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同伴一片好意,这个时候会出手。 于是他便稀里糊涂,悲催的被自己救命的伙伴直接的开膛了,叫都没有叫出来,就浑身泄力了死不瞑目。如若是平时,就算是他受了伤,几个聂小七也不会是他对手。 此时只能说明一切太乌龙,也是他太倒霉了。聂小七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把卡在手里肠子流出来的黑衣人,一把松开朝攻过来的黑衣人推了过去。 可能是知道自己两个人的危险,聂无咎的战斗力显然比平时高出不少,在成功斩杀一名黑衣人后,抢到厚背刀又重伤一名黑衣人,而这个重伤的黑衣人眼见也是不活了。如今更接着余威和勇气,对着另外一名持刀黑衣人疯狂劈砍。他知道自己顾不了聂小七,看向这边的时候有些无奈。 聂小七忽然也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看着一个黑衣人已经离得太近了,不由一步跳起,居然朝一旁另外一个看自己不中用,居然去袭击聂无咎持鞭的黑衣人,一肘自后击去。看得那个先过来的持刀黑衣人一愣,双眼精光一闪,显然有些奇怪,聂小七不要命了吗! 一棵苍老的樟树从旁边一栋大屋伸出,露出围墙外足有十多米,茂盛的枝叶被雨水洗的格外青翠。此时一枝粗大的树桠上站着两个人,他们静静的看着这边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一则可能离着有些距离,二来角度正好这边难以发现,所以这边居然没有人发现。 “怎么看!”一个负手而立穿着灰布儒衫的男子,面色不变的看着场中的变化,问着身边那个一身蓝色蜀锦劲装的男子道!他看去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可是两鬓确实斑白,看去年轻的容颜似乎眼神有些沧桑。而他身边的男子年纪和他差不了多少,却看着是个精力饱满的青年。 两个人似乎站在那里已经看了不短时间,如履平地的站在那里自然随意,衣炔飘飘如欲乘风而去一般。虽然站在窄窄的树干上,也是稳如碆石,显然是两个江湖上的高手。 “张文宣显然智商远远不及他哥哥呢,这种嫁祸某家的手段,聂胡子那个盐枭会看不出来?”那个锦衣劲装汉子淡淡的说道,看着布衣男子语调也有些恭敬,两个人都是用细细的江湖唇语,也不怕别人会听得到。布衣男子没有吱声,一直静静的看着。 “打草惊蛇的愚蠢行为,动聂家的人先让聂胡子有了准备,嫁祸洪锋呢他又没有理由,转嫁到某家头上太明显了手法!”劲衣汉子眼角竟然有了笑意道:“先生现在应该可以相信某家的话,某家可以把这次事情处理好了罢!” 布衣男子含笑未语,眼光显然有了丝赞赏,却看着场中奋力拼斗的聂小七,喃喃的道:“真像,真像啊!二十多年,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居然有些意动。 锦衣汉子似乎不知道这个布衣男子说什么,看着他专注看着小巷里的战斗,居然不敢打扰他的自语。却深深的明白这个人的身份,以及别人对自己的嘱托,于是恭敬的看着他。 布衣男子看了锦衣汉子一眼,似乎知道他有疑问一般,指着小巷里的聂小七说道:“那个小伙子特别像我当年遇到的一个孩子!难得遇到有缘,智儿,你且看着,今日某家破例帮他一帮!” 小巷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边的事情,聂无咎双目怒睁的看着聂小七刚刚拼死逃脱折磨,重伤了一个黑衣人,此时又借机抱着了一个黑衣人,他的行动无疑让这些黑衣人十分恼火。聂无咎却知道聂小七的用意,想起他刚刚和自己说的话,聂无咎双眼有些湿了。 总共六个黑衣人,聂无咎击杀一个,用刀重伤一个。而聂小七用计重伤一个,最后又被他们同伴杀死。如今聂小七又冒死缠住了一个人。可以说聂无咎一下轻松面对,但是他看着另外一个黑衣人突然改变了主意,居然不对自己,而是把着凌厉的刀锋向他对面的聂小七砍下。 别说双方离着有近十米距离,就是聂无咎在聂小七跟前的话,也是无法替他挡开这一刀。 黑衣人这一刀明显是想砍掉聂小七一条左臂,这个不怕死的下人彻底激怒了他。眼见刀锋就要碰到手臂,任谁都相信黑衣人的刀锋会切下聂小七的手,而且不会伤到自己同伴。 聂小七眼中有些凄然,但是一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谁知道聂小七抱着的那个黑衣人正憋气,突然右脚一软,他一直想摆脱聂小七,正脚下用力想倒勾聂小七。突然间直觉右腿巨麻,一阵剧痛就失去了平衡。带着聂小七两个人一起,跌倒了在地上。这个角度侧身倒下的角度正好,不偏不倚躲开了厚背刀的刀锋。 聂小七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躲过了一劫,却只知道一个信念。双手还是没有松开他,而他抱着的那个黑衣人,心里却是突然间发沭起来。他虽然还不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那也是内外兼修的好手,突然右脚发麻酸软,他便知道自己被人袭击了麻穴。 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什么击中了自己,但是被击中之后整条腿都木了一般,他便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可以说是摘叶伤人的高手。即使还倒在地上,他都顾不得聂小七了,眼睛四处张望着寻找,但是哪里看到半个人影。想起江湖上那些绝顶高手的传说,这个黑衣人有些发懵了。 而持刀黑衣人也不差于同伴,对自己也是极为自信,本来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谁知道竟然出现误差。而且自己的刀锋差点砍中自己同伴身体,他是不会相信聂小七是个高手,但是同伴是莫名其妙的倒地了。也本能的四处张望,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心里暗叫有鬼,人往左前硬生生侧开,手里的刀舞了几个刀花护身。 聂无咎因为担心聂小七,差点被眼前已经被自己发狠对决,好不容易受伤的黑衣人砍中。突然看着两个人倒地,而聂小七居然暂时没事了,不由心中欣喜暗叫侥幸。 看了眼地上聂小七盯着自己,眼中的决绝是如此强烈,看着他浑身是血的冒死解围,想起他和自己说的计划,只好心里叹了口气。手中的刀奋力一振,咬牙刷刷舞成一团刀影,奋力击开了对手,还差点伤了对手,闪身便往巷口主道奔去。 原来,聂小七竟然是以自己为饵,大意的分开几个黑衣人,然后让聂无咎击破黑衣人的合围,乘机逃跑回聂家堡去。聂小七知道自己的能耐,肯定会成聂无咎的负累,就算这些黑衣人放自己走,也一定是摧残之后了。与其这样让聂无咎受累,还不如果断的牺牲自己,成全聂无咎脱身。 这一切因为聂小七这个变数,让一切计划出现了很大的偏差。显然是几个黑衣人无法预料的,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围堵和劫走一个身手不是很好的聂家管事,本来是全在计划之中。反倒是因为一个小人物,突然变成了未知的一种状况。 “作死!”想斩杀聂小七持刀的黑衣人,看自己同伴几个上当,还当场折了两个同伴,一个眼见也不活了,自己也因此误杀同伴。心里火气不打一处来,本待一刀砍了聂小七。可是看着聂无咎的身形已经到了巷口,想着地下那个同伴受到的袭击,他心里突然顿了一下,闪身只好和另外一个,和聂无咎对敌的差点受伤的同伴追了过去。 小巷里还有一个受了重伤的持刀黑衣人,他自肩被聂无咎一刀砍向胸口,一时间没有死,但是血流了一地,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其余剩下的那个黑衣人,自然就是被聂小七紧紧抱着的黑衣人。此时那个被聂小七抱着的黑衣人最憋屈,他先是被压力放松的聂无咎砍了几下,身上虽然受的是皮外伤,但是居然被聂小七锁住了。 躺在地上发懵,想起开始被聂小七抱住的那个同伴的惨状,肚子都被砍开了肠子流了一地。如今聂小七又想故伎重演,不但锁住了自己,而且自己还莫名其妙的受了攻击。 怕是有高手相助,也不知道是不是聂家堡的人。等了一阵,看到自己同伴都要消失在巷口,想起来时受的嘱咐,看看也没有人出来帮助聂小七,胆子自然便大了起来。现在正好气没处发,不由一声爆喝发力。 聂小七只是修炼过外家的武技,聂忠自身的那点把式,对付普通人还行可以对付,和这些黑衣人比起来就差远了,而这几个黑衣人明显是会内家功的江湖好手。他这一运气于手臂上,聂小七双手哪里还能抱住他,只感觉双臂似乎要断了一般,再不松手的话只怕骨头都要断了。 他刚刚想松开手,更来不及反应,就被憋了一口恶气的这个黑衣人,振臂逼得聂小七松手。黑衣人更是右手一肘击在了他的胸口,聂小七耳朵里听到几声闷响,右侧肋骨立时断了几根,只感觉眼前发黑剧痛传来。 一口鲜血在胸口再也无法控制喷了出来,整个人被大力震开滑跌撞在了墙根。止不住的血顺着嘴角不住往外流,就连鼻孔也溢出血来了,可想这一击之力了。 那个黑衣人忍痛翻滚侧起身,顺手抄起了一旁重伤同伴掉落的厚背刀,一步便走到了聂小七身前,眼中满是戾气。 “浑蛋,找死!”眼中凶光大作,恨不得一口吃下聂小七一般,居然毫不留情挥刀砍下。 聂小七本来就浑身是伤,外伤加上刚刚被击断了肋骨,此时哪能再避开这刀锋,只能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刀锋,越来越近朝自己当头迎面劈下。似乎那刀锋离着一尺就已经冷风袭体,他只感觉成一线的刀锋如流星一般璀璨,刀口已经越来越近,对着自己的头脸劈下。 这一刻,从来没有感觉死亡离着自己这么近,此时他脑海中闪过了温柔的三小姐,还有香兰!还有聂忠以及自己那些逐渐模糊的亲人的相貌。他心里默默念叨,永别了!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凄凉。 可是等了几秒,居然没有反应,聂小七不由好奇的睁开了眼睛。一时他看得目瞪口呆,原来挥刀砍向他的黑衣人双目怒睁,右手的厚背刀离着自己不过几厘米,可是他居然不能再动半分。 聂小七深怕他手里的刀一个把不住,掉下来自己不得开瓢啊!于是忍痛挪开了一些位置,惊讶的发现这个黑衣人还是不能动,这个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在黑衣人身后居然还站着两个人。 “是你!”聂小七一脸惊讶的指着其中一个锦衣青年,他是认识这个人的,因为他就是聂家堡和聂无咎忌惮的谢老虎,一个聂家堡近年来感觉最大的敌人。 因为这个锦衣青年人就是近年崛起于道州城的谢老虎!猛虎堂堂主谢老虎谢智,一个据说和道州司马洪锋关系极好的人。 他静静的看着聂小七,却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居然有丝笑意,看向了他身边那个两鬓斑白的布衣青年。 聂小七丝毫没有逃过一劫的喜悦,他知道猛虎堂和聂家堡明里暗里的恩怨。就是刚刚自己和聂无咎被黑衣人围剿,聂小七和聂无咎也认为是猛虎堂指示的,何况是谢老虎亲自来了。 虽然不知道谢老虎想干嘛,但是聂小七认为自己如果落在谢老虎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此刻聂小七浑身的剧痛让他迷糊了。他还真是把自己想的太高了,因为如果不是身边的人,谢老虎也许都不会去注意聂小七这个小人物。 “他受了伤不轻,先带回去吧!”这个布衣青年走近聂小七,俯身把住了聂小七的脉门,看着聂小七浑身是伤,眼眉居然有些怜惜一般。 聂小七却任他走近,把着自己的手腕脉门,心里丝毫升不起反抗的念头。不说他受了伤,就是活蹦乱跳的时候,在这个人手里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念头。 可能感觉这个布衣青年暂时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聂小七虽然浑身剧痛迷迷糊糊,仍然看向他。只见他看去不过三十年纪,长得文雅温顺,虽然衣着普通,可是浑身散发的感觉却给人大气。 看着他是个青年,可是两鬓斑白,眼里似乎充满了智慧。眼角似乎有着淡淡的笑纹。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关心,对的就是一种关心。聂小七不知道为什么放松了下来,而他眉头居然舒展开了,朝着谢老虎的语气有些不容置疑的味道。 “好的!”谢老虎居然恭敬的回答着布衣青年的话,然后让聂小七惊讶的是,看着谢老虎把着那个黑衣人的手,和他手里那把二十来斤的厚背刀,突然反手折回了厚背刀,一刀自下而上插进了黑衣人的胸口。 鲜血飞溅,黑衣人眼里充满了恐惧,自始自终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和动静,眼光在恐惧中慢慢的涣散。 看得聂小七心脏几乎停止了,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也不明白谢老虎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手下,他头脑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只感觉这个谢老虎果然是杀人不眨眼。 而他留下的最后一丝印象,就是布衣青年的淡淡眼神,而他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心中空明人自明! 人之所以烦恼无明,心中要求过多,就是因为来自于我们自己心里执念太多! 放不下,舍不掉,自然心里负担就重! 当真是,世间安得双全法,求得人生逍遥行! 人生在世,每个人的蜕变包括思想和行为的改变,人只有思想改变了,自己的行为才会随之改变和进步。当然,有些人会变得更加超凡脱俗,继而影响和带领一大批人去改变;而有些人则会更加钻牛角尖,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对身边的一些事情起到反制的效果。 蜕变究竟是变成好的还是坏的,似乎就在人的一念之间! 第五十二章 实践论 岭南,兴王府。 城西,锦合里,西区桂王府。 因为桂王已经达到了开府的年龄,在先帝中宗皇帝刘晟乾和末年,太子刘继兴被提议作为大汉国皇储后,皇帝便改封诸子,把自己其余的四个儿子都改封一字亲王。 而且为了彰显自己皇家的气派,在兴王府最繁华的西城坊市区锦合里,给次子桂王刘璇兴建立了亲王府。不管是出于壮大刘氏皇家男丁,还是提高刘家皇朝的威望,证明自己是出身中原望族,皇帝反正一反常例的加大诸子的爵封和威望。 而桂王也在先帝刘晟归天后,离宫到了锦閤里居住,不管是出于新皇帝刘继兴的意思,还是出于礼节,桂王都必须离开皇宫。 可能是因为南汉朝廷偏居岭南,当年在中原人的眼里,那就是蛮荒之地,是朝廷用来流放和发配人的地方。自古以来就不被文人志士所看重,就是有一些文人和有识之士,那也是当年流放人士的后代。当然其中也不泛一些避世的高人,但是真正能被朝廷启用的那是少之又少了。 加之自高祖皇帝刘岩之后,登基为帝的各个皇帝年轻,又不是具备那种太大雄心壮志的人物,都没有了高祖皇帝刘岩,甚至中宗刘晟前期和襄皇帝刘隐的魄力。不但朝中设立的各部、三省机构,常备的各级官员都远远不足,而且也是可能担心太过张扬,怕引起中原各个割据政府的关注,所以每任皇帝连皇后都没有立。 中宗皇帝刘晟弑兄登基后,也着实发展了几年自己的宏图大计,也想着自己的雄才伟略得到发展。可惜好景不长,因为周边势力的虎视眈眈,加上大汉国内部原因,便实实在在的夭折了。 周边如南唐当时太过强势,又有大理、安南、闽国在侧,加之大汉一直贬抑武将人才,已经无力北上东进。使得刘晟一直郁闷不乐,加之后来听说周国兴起意图南下,强势如蜀中、南唐也束手无策,便知道总有一天大汉国也不能幸免,可能他的早逝和这也有了一定关系。 而这个时代虽然割据势力诸多,个个称王称帝,但是一般的都有自己的王后和皇后,反倒是南汉国除了高祖皇帝,后来登基的皇帝都没有立皇后。 不管是皇帝个人方面的原因,还是怕树大招风,中宗刘晟就只在宫里有一批选秀来的宫女,和抄家湮灭的一批各种女眷。刘晟照实挑了几个夫人,比较有名的就是玉夫人马敏、雅夫人卢雅、媛夫人(丽妃)李丽姬和桂王的母亲芳夫人潘玉莲。 可以说除了媛夫人,其余几个夫人都是有一定背景的。玉夫人的家族如今在兴王府不可谓不大,而且家族里子弟,在地方上任职的也不在少数;雅夫人的父亲卢膺当天在朝廷的威势,以及门下弟子如今的风头自也不必言表;而有所出的芳夫人,无论哪个方面都令人仰视。 所以,平时宫里几个夫人只有媛夫人比较收敛,而且就是她出名也是在登基前期,受到皇帝刘晟比较宠爱而已。后来玉夫人马敏则占了宫里的主导位置,她反而在宫里没有了什么消息。 可能很多人对媛夫人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就是刘继兴也只会在重要场合见到她了,可想而知她的低调。但是为什么还有人记得她,说明她不但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锋芒,偏偏又会不经意出现在关键时刻。 当然在朝中大臣们都是老油条,没有见皇帝刘晟有立后这个意向,自然都怕惹祸上身,于是明哲保身不吱声的居多了。自后皇帝刘晟再也没有提起皇后这回事,那些在朝的官员以皇帝为首是瞻也不敢上书,就是每次对外邦交也最多说句皇妃应付而已。 以前的储君太子,现在的皇帝刘继兴,他的母亲连他自己都没有印象在记忆里,可能也只是中宗做王爷的时候一个侍妾。反倒是桂王的母亲芳夫人潘玉莲,虽然一直不受刘晟宠爱,但是在宫里地位稳固。一来她生了个王子,更被封为亲王,二来她父亲又是军中大将。所以到了桂王的开府的时候,这一切倒使得桂王受益不少,一切水到渠成。 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并且设王府各项属官。王府居然和皇城机构一般,分开内外两府,内外两府都有王府属官。但是因为桂王还没有达到及冠的年龄,所以现在实际上桂王府内外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作为不同于别处政府和割据势力,作为岭南大汉国当天皇储下最年长的亲王,桂王府还是颇具规模和气势。 桂王府经宗正寺议定,下设王傅一名;参军一名;王府文学两名;祭酒一名;王府长史一名;司马一名;主簿一名,史官一名、记室参军一名;功曹参军一名;六部参军各一名,府从一名;典签两名。 可能相对于前唐最盛时的亲王,王府如今属官的这些配置,最起码少了一半,当然没有皇帝的授意,谁敢做主。但是相对于前唐最盛时的亲王,现在亲王的势力可能并不小。偏居岭南的如今大汉国现状来说,还有许多朝廷各部职位主官都未设,而王府的属官职能齐全。作为一个尚未冠服的亲王来说,这已经是很高的礼遇了。 王府如今任职的王傅,是当天王府的王傅赵章周去世后新任的,是高祖朝的首榜状元简文会,他是赵章周亲自推荐的。当天赵章周作为桂王府王傅,还是中宗皇帝刘晟的右仆射,可以说在兴王府声名赫赫,比卫王府的王傅李抑几个名气大的多。 卫王刘继兴因为坠马出事,就是赵章周为首的一帮大臣,极力推举桂王为储。后来事与愿违的是,卫王不但恢复了,还被皇帝真正立为皇储太子。自此赵章周受到了皇帝的冷遇,先是以他年长为由,卸了他的右仆射职位,后来则免他入朝议政。 赵章周又羞又惊,知道在皇帝刘晟手里自己翻不起大浪,虽然太子监国后又给了他加冕为国公,以示朝廷恩典,但是也让他自此后惊吓过度,一病不起。他本来年纪就大了,在刘晟之前,没有熬过年关就去世了。临死做了一件好事,就是给提心吊胆的桂王推荐了一个王傅,得到了皇帝的认可。 而这个王傅就是,来自南海咸宁县的文人简文会,他在高祖皇帝手里得到提拔,自己不断的学习和外任历练,到了中宗皇帝刘晟手里终于出头,被调回了兴王府任京官。还做过京城兴王府番禹县县令,到了乾和末年,居然成了兴王府有名的几个文人之一,和如今的侍郎赞皇侯李抑一般出名,更是成了皇帝刘晟另外几个儿子,那些年幼王爷的老师。 新皇帝刘继兴登基之后,简文会依然成了桂王府的王傅,但是级别却仍只是个从四品,不过刘继兴给他挂了个学士衔,可以有时候参议朝政。而且和诸王师的王傅不同,这个是真正属于亲王的属官职衔。 相对于隋唐亲王府王师级别从三品,简文会这个王傅官衔整整差了两级,如果按隋唐时九品官衔再分上下的话,那就是足足差了四五级。当然,如今在岭南南汉国刘家皇朝,能够做到这个级别的官衔,也算是极为不错的了,因为朝里根本都没有一二品的大员,最高级别也就是个正三品。而且作为一个掌傅相训的职位,又要负责亲王匡其过失,简文会的身份就比较敏感起来。 咨议参军名叫黄栋,乃是高祖朝左仆射黄损的儿子,可以说是出身名门。这个黄栋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将领和参谋,但是家世摆在那里。尤其他却也自幼擅长兵法,家学渊源长于计谋。年少的时候,更在其父黄损当年做过团练使的永川,扎扎实实做过五年参军幕僚之事。 因为响应新皇帝刘继兴召集全国人才的行动,被地方推举提拔回兴王府来集训,加上当天他父亲在朝中多多少少的人脉,竟然谋了王府这个职位。因为岭南大汉亲王府只设有咨议参军一人,他倒是得了个从五品的官衔。一下从地方到京城,平白高升了几级,说明他的实力也是惊人的。 但是和王傅一样的道理,作为平时参谋左右,参议庶事的职务,也一样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职务。桂王能够用他,那是因为他曾是自己外父潘崇彻亲信的属下。虽然潘崇彻从来没有公开支持过自己外甥,但是桂王认为自己外父是不会害自己的。 至于那两名文学,倒是都乃是当年南移中原文人之后,而且都是高祖朝出来的进士,出过外任,不得志回来京城,平时在兴王府那也算很有文名。至于其余的属官,也都是一时瑜亮。反正,进得来桂王府的这些人,都是兴王府或者岭南颇有名声的人物。 而王府另外一个比较特别的职务,长史!居然也是从五品。而和长史相应的就是主管王府兵事的司马,这个职务对于节制军事的岭南大汉国来说,也是比较敏感的,所以只派了个正六品的职衔给他,也是在情理之中是事情了。 此时王府听政堂里,桂王正坐在椅上,两边坐着王傅简文会、咨议参军黄栋、王府长史冯卿和王府司马谭播。简文会和冯卿则坐在左手,黄栋和谭播则自然列在右侧。 虽然已经褪去了小孩般的幼稚,但是桂王的样子还是年幼,和成熟有着不少距离,他不像皇帝刘继兴那么魁梧健壮,眼眉倒是有些想他母亲潘玉莲。虽然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但是怎么看着都不像个大人。倒是他那眉宇间天生的傲气,让人感觉他久居高位和盛世凌人。 本来,以当天芳夫人潘玉莲的教育来说,桂王不会是这种目中无人的感觉。但是自从前卫王刘继兴出了意外,有王傅赵章周一些别有用心的官员唆使策划,桂王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后,桂王的心思就渐渐的变了。虽然后来刘继兴顺利登基为帝,甚至桂王刘璇兴还担心报复,心里小小的恐惧了一下,但是看如今风平浪静,桂王似乎又有了想法。 确实在如今,桂王独自开府为亲王,当天这些跟随赵章周的官员,虽然知道刘继兴做了皇帝已经是事实,但是桂王至少还是如今朝中第一个亲王,更是王室另外一个快成年的亲王。这些官员甚至都是一些以中下层官员为主,所以不少人还是凝聚在桂王身边,使得桂王颇有心思。 “诸位,据闻刘鋹欲在国内开设新的四府,这四府显然都是常配职司,至于规格还在商议中,不知道诸位有什么可以给本王建议呢!”他似乎对自己这个皇兄没有一丝敬意,当着自己的属从直呼其名,一点儿也不担心。 而且虽然好像是请教,但是桂王刘璇兴的神态和感觉,显然对自己这些属从也不是太恭敬。话语里显然显现的也是自己没有主见,想让自己的属从给方法。 大家显然明白,一直以来桂王都对自己这个皇兄不服气。先帝刘晟几个儿子荆王庆兴和梅王崇兴还小,祯王保兴比皇帝小一岁,和桂王差几个月,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 这些兄弟现在展现出来的能力,只有皇帝刘继兴和桂王刘璇兴最聪明。尤其,在那段大汉国最恐怖的时间,就是当天卫王刘继兴坠马的时候。有多少人蠢蠢欲动,有多少人站在中间,朝中不少大臣明里暗里支持桂王。虽然后来卫王刘继兴恢复,而且顺利做了皇储太子,但是早熟的桂王显然不死心。 桂王以前的王傅赵章周,虽然已经在年前去世了,现在才换成了简文会,显然这个简文会现在远远没有前任的名气和魄力。他还无法领导赵章周当天留下的那批人才。在岭南大汉朝廷的影响力也是不如,甚至有不少人都认为,简文会是现在皇帝刘鋹(刘继兴)的心腹,但是桂王似乎没有去追究底细。他平时在几个人面前一如既往的张狂,也似乎没有对几个人的恭敬。 不得不说,桂王他是有这个资本的。首先,他的母亲是先帝的夫人之一,如今新皇帝又进为妃,桂王自己又得封亲王。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是,他的外祖是目前大汉军方举足轻重的大佬,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霸刀潘崇彻。 简文会清瘦的身形挺坐在椅上,看着几个人没有吱声,虽然有些不屑桂王的张扬,但是也没有出声去制止。他敬重赵章周,而且当天得到过赵章周的赏识,有意把自己在朝廷的根基交给自己,但是他比谁都清楚大汉国目前的局势。 虽然是赵章周提拔,但是简文会知道自己真正出头,是因为现在的皇帝刘继兴。他永远记得那天,自己被皇帝召进了宫里,对他分析了一番大汉国目前的局势,皇帝让他谈了自己的理想,最后皇帝让自己好好教导辅佐桂王,丝毫没有针对桂王的意思。 同样是年龄差不多,为什么思想差距这么大,简文会心里有无限感慨,桂王在皇帝面前就是个小孩子啊!简文会也等了一会儿,看到桂王脸色有些变了,不由反而轻轻捋了捋颔下的微须,依旧沉吟了几秒。 简文会倒不是装,而是感觉桂王确实无法和皇帝在同一个高度。静静的看着桂王,看到他看向自己这边后,方淡淡的说道:“王爷素有主见,朝中又极好人缘,虽然不是日日入朝听政,想必对朝中动向知道的比臣等要多了。皇上年来频频四处动作,国内边境都有举动,必有其深意。王爷是大汉朝首位亲王,目前的国事对王爷是有利的,王爷有何看法想法,可以尽情和臣等分说,臣等必当替王爷分忧!” 他不卑不亢的说来,既不得罪桂王,又不损诸位同僚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他对桂王的张扬,也有些警告的意味,丝毫不在意桂王的身份。因为他虽然是在先帝刘晟手里就渐渐出名,但是先帝驾崩后,他还是好好研究过新皇刘继兴,何况新帝刘继兴的宏图规划让他心动。 知道像刘继兴这个皇帝,如今不说在朝中的名正言顺,就是有着道家道尊的支持来说,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地位。再加上刘继兴主权大汉国以来之后,这一系列的改革强国举措,是大大超出大汉朝廷上上下下官员意料之外的。 倒不是简文会完全依附皇帝刘继兴,实在是刘继兴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普通人想法的范畴。简文会不认为现在朝中有人可以和皇帝抗衡,不说这些老政客,何况桂王这个刚刚成长起来的亲王。 简文会毫不怀疑桂王聪明有能力,但是现在在皇帝刘继兴的执政面前,桂王个人能力显得苍白无力,而且根本没有可比性,桂王根本也无法复制。 说不说也不是打击桂王,只是不想桂王太过无知了。作为亲王府王傅,他有职责去引导桂王,于是他不得不提醒桂王,还有就是圆滑的把话题又推给了桂王自己,他现在能做到王傅这个位置,显然不是单纯靠别的偏门,而是会在问题上突出自己的重要性。 一起在座的几个人,似乎在意料之中一般,脸上也不见喜怒,但是简文会说出话来,他们都颔首示意,显然是大大赞成简文会的应付。 桂王眼睛不由自主的跳了几下,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聪明,自然也听出来简文会的意思。心里虽然有些恼怒简文会的想法,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但是他脸上居然没有变色,若无其事一般的点了点头沉思着看了看大家。 “目前暂定的肯定是东、西、南和北四个方向开府,目的自然是加强目前大汉国的疆土稳定,还有就是应该涉及到拓边了。本王现在考虑的是,本王在这次决策里能获得多大好处!”桂王反倒是丝毫不像这么小年龄的人,冷静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王爷,你感觉皇上会给你多大好处?还有,按照惯例,王爷是应该要去自己封地就藩的!如果皇上就着这次行动,让王爷你远赴桂州就藩,不知道王爷心里做何感想!”简文会淡淡的说道,心里也对桂王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欣喜,但是也不得不提醒他事实。 桂王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简文会的刺破就如刀捅血膛。他一下沉默了下来,他心里显然就是担心这一点,因为他听说皇帝现在准备,把那边作为进攻楚地的战场,虽然这是军事策略不会向外提起,但是就目前的形式是这样的。 他倒不是怕死,而是回头想想,自己在军中一点基础都没有,就是有那也是他外父潘崇彻的手下,可是全部被带到西北去了,何况潘崇彻还从来没有公开支持过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被派去就藩,那么将要面对的就是一大批,自己从来不认识的将士。何况听说这些将士都是皇帝的天子门生,都是他培养出来的指挥官,那自己不就是一个光杆统帅。 “王爷不必紧张!”司马谭播扬声道:“如今此事还在商议中,微臣认为,不管如何王爷必须先在军中建业,逐渐建立自己的威信,这样才是长久之计!”让人惊讶的是,这个谭播居然是当天襄皇帝刘隐在岭南争权,诛杀的节度使刘崇龟的部下,岭南名将谭弘玘的后代,当天谭弘玘被诛后,后人倒是保留了一支,传了三代到了谭播,居然也是文武兼备。 大厅里因为司马谭播的话,突然冷了下来。因为这似乎是事实,桂王摆在门面上的,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关系网。谭播很清楚这一点,就是他的家族在岭南的生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谭播的话语里没有留情,作为在座官衔级别最低的,谭播也不希望自己被人遗忘。 “司马所言极是!”长史冯卿朝桂王拱拱手道:“如今王爷需要的就是历练,让朝中更多的人来关注王爷!微臣以为,如果这次真的就此就藩,也许对王爷来说是一件好事!” 桂王一脸惊讶的细想,似乎确实有些道理。看着诸人表情各异,心中有些气闷,但是仍然沉声道:“那本王当如何决断!” “王爷什么也不必做,而是进宫见见芳妃娘娘!”简文会拱拱手淡淡的说道! 桂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确实,作为还可以自由的宫里的妃子,芳妃的影响力是必然的。 对于在每一个阶级社会里面来说,每一个人其实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都只有一个清晰的阶层,当然他们也都是只活在一个阶级层面,或者只是在这个阶级地位中生活。任何时代有各种各样的人,自然也有各个层面思想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因此打上了每个阶层、每个特定阶级的这些烙印。 当然,因为每个社会中,每个人无不想着自己努力。想着任何方法和方式,挤破脑袋往上一个阶层提升,或者尽可能保留着,自己在目前这个阶层的优越性。 所以,每个社会中,因为每个人际遇和出身的不同,这社会中每个人的等级区分,就会更加的明显和残酷,也更让每个时代的人活在自己这个阶层,感觉表示舒服的人或者群体,更加为之疯狂奋斗和进取。 现在这个时代里,像周国郭荣、唐国李璟、蜀中孟昶、南汉刘继兴这种类型的人物,在这个时代社会阶层里,无疑就是那最高阶层的一类人。他们似乎已经深深的被打上了,时代和阶级的烙印,他们当然更希望保住自己的这个烙印。 桂王自然想挤上另外一个台阶,简文会、冯卿也想,就是谭播的家族也一直在努力,何况是简文会这些后晋文人。 桂王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如果自己站不住脚,有可能被淘汰,更有可能被快速发展的大汉国湮灭。自己需要什么,需要去接触基层,需要去了解各个部门的运作。自己如果不去实践,就算大汉国的实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又有什么用呢! 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五十三章 倚马可待 (今天过小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合家团圆!) 老王有些满足的舒了口气,然后用左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满是油和汗的手。忙碌了一阵有些幸福的感觉,看着女儿把客人最后点的一盘菜端出去。 临近晚餐的点,自己鱼排上坐着满满的食客,虽然这个地方没有什么食档,甚至老王家的鱼排都不能称为食档,但是来老王家吃饭也是要排队的。 因为老王自己没有什么食材,每次的都是自己和女儿,去附近渔民手里收购的新鲜海味,所以每天的菜式和食量有限,往往大家为了一尝老王的手艺,只有早早的预定。 老王只是个普通人,谁都得罪不起,不过幸好周围没有什么挑剔和刁难的人。大家来也只是为了品尝老王的手艺,老王有些格外的开心,自从自己在这里开档,不但生活好了起来,也让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自己,作为一个曾经的厨师,这是最大的荣耀。 今天天气挺好!雨后的太阳十分舒服。海面上也风平浪静,左边是连绵的水寨,右边一片小海域上是附近人家的一些小木船和竹排。一切都安详自然,即使岸边上有着一个小小的新建的村镇,但是那些人家也会很少上老王的鱼排上来。 每天出海的人很多,这个时代海里的海产也很丰富,但是特意去吃海味的人比较少,毕竟咸咸的海味居多,除了那些没有钱购买定量食盐的人,和那些为了维持生计的苦哈哈,平时稍微有钱的人家都是以吃淡水鱼类为荣。 老王没有计较这些,在他心里,只要是可以食用的食材,都可以做出好多的美味来。天色马上就要变晚了,左边水寨那边庞大的石头堆砌的码头上很多人在乘凉,累了一天,很多人就着码头上巡逻的将士眼皮底下,悠闲的放松着自己的身体,或躺或坐在石头上。 老王看着这些近在眼前的人,心里有些感慨。自己来这里生活快两年时间了,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看着这里慢慢建好,这一切似乎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重要的。每天看着周围和谐的环境,做着自己喜爱的事情,老王感觉很满足,今天看起来来品尝自己美食的人也特别多。 作为一个厨师,一个当天服务于闽国皇室的御厨!老王有过自己的辉煌。虽然老王从来不和周围的人说自己的过去,但是因着自小职业的习惯,因为为了生活还是让他选择了,自己擅长的工作来维持生计。 现在老王就叫老王,他忘了自己的名字,也从不对人说起自己本来的名字,他让人家叫他老王。就好像老张、老刘一样,普通而又随意,他就叫老王!周围的人也叫他老王。 闽国争权失国,继而军阀混战,南唐乘机入侵,吴越国也来分一杯羹。最后残余的清源军执政,最苦还是闽国的老百姓。老王因此没有了饭碗,为了躲避战乱和以免沦为贵族家奴,老王颠沛流离、侥幸生存,一路漂泊来到了同样靠海的大汉国。 大汉国虽然远居岭南,但是漫长的海岸线和闽国一样。而且从建国开始就发展经济和民生,各地对外海开放,所以临近兴王府的州县都比较富裕。 现在的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大胆执行国策惠民,收留各国逃荒避难的流民。免除了跨境而来汉国居住民众三年的赋税。不说国内民众拥护不已,就是新近搬迁来开发荒地的老百姓,那也是感恩戴德。 当天老王匆匆逃离闽国,一路沿海生存,自然也遇到汉国征讨留从效。最后仅仅只剩下带着一条狗,一套作为厨师的工具,一个年幼的女儿,一张自己扎的竹筏,风雨飘摇来到了大汉国,在桢州附近的海域,在这条名叫桢州湾的宁静海域边停了下来。 这里是极好的避风港湾,有着很深的海水,可以停泊大型的楼舰船只;又有着安静的海面,有利于各种船只修养。所以近年大汉国水军改建扩充,通过兴王府允许决定。如今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大大的军民两用港口,不但建立了规模宏大的水军水寨,还开辟了一片小海域用来民用停泊。 如今在这海岸边上,靠近绵延两三里水寨的方向,已经建立了诸多配套的房子,既可以供应水军的日常之需,又可以让周边的民众有个出路。因为人们知道有水军驻扎,相对于是比较安全,而有商船进来港口的话,就一定需要各种各样的行当,因为这里极有可能成为大汉国一个重要的对外港口。 同时所属的船舶市集各级衙门也积极规划,一开始就让汉国不少大型商行和富商投资,就是外国都有商家在这建立了商行,当然汉国也给到他们不少优惠。于是在海岸边靠近水寨的位置,便依山旁水离着水寨边,不到五百米距离上不到半年时间,就建立一条几十家商铺为主的街道,形成了一个集市集和居住为一体的村镇。 老王没有钱,集中建房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里被汉国市泊司的官员控制地皮,以国家的名义征收建房地皮费用,所以普通人不能在那里建房子。 但是他来定居的早,大汉国决定在这里建港口的时候,他已经在桢州湾海边近海的水里,搭建了一个浮动的竹木鱼排。所以不管怎么说,他还算住在当地的,即使兴建港口,也没有就此赶走他。后来他一直念叨汉国皇帝好,如果在别的国家,这是没有商量的事情,官府直接把这些碍事的老百姓赶走了。 平时附近的渔民一来二去和老王熟悉了,不忙的时候三五成群经常来坐坐,老王也在水寨和码头建立之前,算是成了这里的老住民,和他们是真正的邻居了。 老王这个鱼排,平时用竹片加麻绳混编成大腿粗的巨绳,十分结实可靠和安全。整个大鱼排用十多根这种巨绳拉绑,牵在岸上的四棵六七人合围粗的大树上,即使海水涨潮也不用担心,稳稳当当的安全可靠。 鱼排也都是用老竹镶绑了几层,反正山上的竹子也不用钱,一层一层的绑紧架扎成一片浮动的鱼排。光鱼排就有近半米高,平时泡在海水里稳稳当当安安全全。 老王便在鱼排上搭了两间小小的茅棚,是父女两避风躲雨的家。后来格外的搭建了个所谓的厨房,方便老王自己操作,引火就是附近人送来的干柴树枝十分方便。 鱼排在海岸边上虽然牢固,估计大风大雨的时候也麻烦。所以剩下空余的排面上的地方,老王尽量只摆四张桌子,仅此而已。鱼排连着海岸边就是用竹子架好的筏子,方便当成上排的路。不涨潮的时候没有关系,涨潮的时候也可以用筏子上排。虽然简陋没有多少人看得上眼,但是这是老王的家,也是他赖以生存的地方。 因为是生存在海边,附近本来的一些渔民和老王很熟。看到渔民往往有很多的海味无法处理,老王便动了收拾的念头。何况他也喜欢这里的安逸,自己两个人平时吃这些食物,也动手给别人换花样做。何况在有些人尝过老王的海鲜之后,纷纷称赞老王的手艺,一传十十传百,老王的生意就此络绎不绝。 老王相依为命的女儿小鱼,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对于这个战乱纷飞的时代来说,早就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可是小鱼说自己要照顾老王,老王两鬓已经发白,他知道女儿的心意,可是对小鱼的执拗也没有办法。 小鱼有着沿海人健康的肤色,身材窈窕举止灵活,有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对着人笑的时候那微微翘起来的嘴巴,让人感觉很舒服也很可爱。 老王平时做海鲜,小鱼就负责洗菜,收拾什物。父女俩的生活过得安详平常。就像今天一样,老王很是满足。四张木桌都坐满了,有些桌上更是挤得满满的,大家也不介意,都是平时的熟客。 看着其中一桌上的几个人,他们还有空位,但是他们似乎有些特殊一般,没有人去和他们挤。老王脸上难得有了丝笑意和开心,他们是这段时间这几天常来的熟客。 一张自己镶扎起来的桌子,桌面是海岸边山坡上的竹子,没有桌腿的桌子。因为桌腿都是废弃的树根,和桌面钉在了一起,摆在竹排上又轻巧又有些古拙,倒显出几分韵味来。 几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个把头发随意束在脑后的少年,对着人总是会露着淡淡的笑意,他有着南方人少有的身板。老王一看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地道的南方人,因为岭南很少有这么高身材的人。 但是他的皮肤和自己女儿小鱼一样健康,偏偏又不像个是干苦活的人,让老王有些惊奇的是,这个少年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却卷着裤腿和自己一起喝南方最多的水果酒,勾肩搭背吃自己做的海味。他十分喜欢自己自己做的海鲜,尤其是清蒸的班鱼和花虾。 说真的,这个少年被老王注意到,还有就是他对饮食的挑剔。第一次上鱼排来吃海鲜,老王就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他便对自己提出来用蒜泥来焗花虾,变换自己单一的采用传统的白灼技巧。 小鱼有些不服气这个少年对自己的建议,于是就和他打了个赌!就是少年让老王用蒜泥焗花虾,如果老王说好吃的话,他就在鱼排上白吃三天。如果老王说不好吃,那么少年给老王道歉,还输半吊钱。 听起来好像是小鱼肯定会赢,而且半吊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少数目,一旁的不少食客当时都在场,知道小鱼和这个少年的赌注。但是,老王尝了花虾的味道后,他吃惊的留下少年品尝自己做的各种海鲜。自然是小鱼输了,老王有自己的傲气,他不可能为了生计,而去帮自己女儿说假话。而这件事情也让不少人评为趣谈,不少老食客都很惊讶。 两天下来,小鱼和少年混的很熟,因为少年不令人讨厌,而且老王也很喜欢他。尤其让老王欣赏的是,少年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五个朋友。但是每一次他们一起吃饭,都是照常买单,但是少年都会笑着把自己那份扣除了。他笑着对小鱼说,他要白吃三天! 老王笑了,他难得见小鱼那么开心,因为这个少年似乎年龄和小鱼差不多。虽然,少年的那伙人里面有两个女的,而且老王一看就知道,她们平时一定是那种养尊处优的人,虽然穿着普通素净,但是人的气质神态是无法隐藏的。 今天是少年白吃的最后一天,因为是晚餐也是最后一顿,太阳也快要落山了。小鱼因为看着各桌的菜都好了,老王也停了手,便一如既往的凑到了少年这一桌来。 “喂!今天吃了这顿,明天你是不是不会来了啊!”少女的直率和真诚,让她笑盈盈的有些挑恤的,看着一个人占了一边座位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少年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听到小鱼的话,脸上神情笑了起来。老王看他没有说话,便也走了过来。看到这桌的人都看着少年,却也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奇怪。老王也算有些见识的,看到边上的人似乎竟然是以少年为首一般。 谁知道旁边一桌上,有个经常来吃的食客,是京城来的专门收海鲜干货的商人。他坐在对面看得真实,那天小鱼打赌他也是在的,不由起哄了起来:“哟哟,老王啊,你家姑娘要找小郎君了哦!” 旁边几桌的人一起哄笑了起来,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都几乎停下来看热闹了。 小鱼的脸刷就更红了,这些人她也算很熟息了,不由嗔怒的白了大家一眼,却又看着这个少年,似乎想等着他的回答。一旁众人都起哄了起来,笑的更厉害了。 少年也笑了起来,看着老王走了过来,也不管手上的油,不由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给他倒了一碗水果酒。然后看了眼小鱼笑了,淡淡的说道:“这些日子感谢老王的美味,和小鱼儿的招待,某家日日思念老王的手艺啊!当真有些乐不思蜀的想法。但是因为某家家在兴王府,可能过一段时间就要返回,为了感谢老王的招待,特给你准备了一桩小小的礼物!” 他举起酒碗便敬老王,老王看他一脸诚意,不由欣然举碗。 只见他左手边坐着一个彪悍的青年,虽然衣着普通,但是器宇轩昂不怒自威,可能因着他的样子,许多人没有过来挤桌。他自腿边一个鼓鼓的布袋里,拎出来一个尺于高矮的瓦坛。恭敬的放到了老王的面前,老王一脸迟疑的看着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看着有些眼神有些失落的小鱼,轻声道:“不必紧张!”他敲开了瓦坛口的泥封,小心的拔开了坛口的木塞,一股淡淡的酱香便传来。 老王却紧张起来,一下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坛口,鼻子不断的吸吮,迟疑的颤声道:“这可是市面上售价昂贵的老抽将油!” 少年点了点头,微笑道:“某家日日在此品尝美味,不过感觉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老王你家的将油,都是卖家反复稀释后的生抽,将油的口感已经太过清淡。这里是京城御坊出品的老抽原浆一坛,希望能让你以后的美味更加诱人!” 一旁开始起哄那个干货商人也似乎紧张了,居然主动蹭了过来,也不管少年这桌,那个彪悍的青年盯着自己。当看到少年用土碗倒出来小半碗将油,浓郁如酱深红透明。 不由滋滋有声道:“果然是正宗御坊将油啊!某家常年在外跑货,为了家人的生活过得好些,这两年因在京城尝过一次美味后,家里也必定是要准备一些的。但是也就是过年时节会去沽它二三两,一家团圆时做菜用上一点点,这一坛在御坊可是卖价五两啊!老王,这少年郎莫非这就是聘礼!” 少年这桌的人靠着老王住处里坐着,一旁吃饭的人有不同身份的都有,大家听干货商人如此说,不由好事都凑了过来,想看看这般美味究竟是什么样。至于他说的什么聘礼之类的,许多人都忽略了。 老王却颤抖的拿筷子夹起菜盘里一块鱼肉,麻利的轻轻的在那个小瓦碗里蘸料一下,没有马上就吃,而是放在自己身边空碗里,又夹了两小块鱼肉,倒了些许鱼汤把肉拌了一下。他方才夹起一小片肉来,放在鼻子边嗅了嗅,然后在大家期待中,轻轻放入了自己轻启的口里。 一边的人似乎比老王还紧张,看着他含在嘴里几秒,方轻轻嚼动起来,微闭着双眼脸色平静。就在大家心吊在嗓子里的时候,老王的脸色舒展开来,脸上的褶子似乎都挤在了一起,不住的点头着。 “好!果然不同凡响啊!好,好一个最美佐料啊!”他睁开眼,盯着少年:“这一坛老抽将油,当真送给某家!”他双眼似乎有些激动,紧紧看着少年的眼睛,似乎生怕少年反悔,不由心里又有些纠结。 少年洒然一笑道:“今日下午来你鱼排白吃之前,某家就以准备好此物,此时当着诸多朋友在场,某家岂有说谎之理。”他不由看了小鱼一眼,又朝老王道:“老王厨技当是沿海第一,某家白白吃了三日,又蒙小鱼儿不弃不烦,日日果酒相佐,无以为报,只当借花献佛而已,万望老王不要推辞哩!” 老王哪里会推辞,这里在座的想必没有一个人,脑袋会被驴踢了去推辞。唐朝太宗年间,一斗米只卖五文钱,通常一两银子折合1000文(一贯)。就是唐后期米价十文一斗,按今天的米价15-2元算,相当于一两银子等于差不多两千多块钱了。 就是唐末天下大乱,到处铸造铁钱应付,割据势力有四五百为一吊,七八百为一吊的。但是岭南刘家皇朝在高祖刘岩手里,就铸造过两批几次铜钱,但是都是以一千为贯,所以沿海都知道汉国富有。而这个少年如此大方,难怪那个干货商人会开玩笑。 因为这个时代小康之家成家结婚,也就三贯左右足以。而这个少年一次就是五两银子的将油,试想这里谁不动容。毕竟岭南现在的钱确实比别处值钱,和唐末维持差不多的状态呢! 老王宝贝一般的抱着了那个瓦坛,一旁小鱼神色复杂的看着了少年。却见那个少年把倒出来的那小半碗将油,递给了一旁那个眼巴巴看着的干货商人,老王看着似乎有些肉痛,却出奇没有吱声。那个干货商人连声道谢,却马上与几桌诸人,一起就着自己桌上的剩菜分享起来。 小鱼似乎有些恍惚起来,也不知道老王说了什么,却见到岸边上来了一大批人,虽然都是劲装,而且个个腰里挎着刀。鱼排上的人看了一窝就都散了,少年一伙人也向老王告辞。 水寨里的一些将领有时候也会出现,小鱼还是远远见过的,这些人在岸边带着武器大摇大摆的,水寨那边没有人来管,要知道这里可是军事重地,显然彼此是知道底细的。 小鱼也不知道少年对自己说了什么,往自己手里塞了个东西,小鱼迷迷糊糊的,等到回过神来,看到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码头那边了,似乎上了一条大船。小鱼怅然若失,看到老王站在自己身边。静静的关心的看着自己。 “小鱼儿,你长大了,哎,如若,,,,,,哎!怎么可能呢!不过,,,,,,对你也是好事!”却看着小鱼手里,紧紧抓着的一条用珍珠编织的小鱼,老王看着码头那边,淡淡的说道:“也行,以后还能碰到他吧!” 夕阳下,海面泛起金波,一个消瘦的渔家女孩,静静的站在一座鱼排上。 少年走到码头边那艘小楼舰旁,忍不住还是回头往远处那张鱼排上看去,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 那些便衣带刀汉子把楼舰旁的人都清开去了,少年身边只有五个人随着,都是方才在鱼排上的人。楼舰踏板那边一个身着披甲的将官快步过来,给少年施礼。 那个随行的彪悍的青年先行上船,少年没有言语也随之上船。大家一行直接进来楼舰里的厅房,这里被布置成一间大殿,此时七八个人正坐在两侧,看到少年进来,纷纷起身施礼。 少年径直走到主座矮榻上,那两个女子分别坐在了他的身边。少年扫了诸人一眼,微微笑了,目光落在右侧一个青年身上。“你就是廷埍盛赞的虎鲨!” 那青年眼中有些激动,拉了身边一个美丽的少妇,一起向少年施礼:“某家正是将军座下校尉何逍遥,领命携内子陈氏见过陛下!”原来这个浑身散发活力的青年,正是扬名外海的虎鲨何逍遥,而身边那个少妇正是他的妻子陈九娘。 座上的这个少年却正是汉国皇帝刘继兴,刘继兴看着何逍遥哈哈大笑,居然起身过来扶住了何逍遥。何逍遥更是激动,他本来以为跟随羯可船长,就是在外海做做海盗,实在没有想到羯可船长居然是汉国的将军。 何逍遥由此被有独断权的羯可船长任命为校尉,平时带领一支楼舰作战部队。上次进攻闲云庄,最终彰武军临时妥协退出了监督。羯可船长不知道和马雨轩说了什么,颜烈候最终也妥协,把闲云庄让给了羯可船长。 陈九娘却不愿放弃何逍遥,虽然何父失踪,不知道何家和武夷剑派最终恩怨如何,但是她果断的选择了跟随何逍遥。作为掌门和父亲的陈渡飍也没有办法,只好在闲云庄给两个人举行了婚礼。 让何逍遥惊讶的是,陈渡飍身边的那个王路居然也是大汉国的人物,而且是皇帝手下比较信任的人物,派来各派联络的。他居然也说服了陈渡飍不要插手,至于褚鹤那些人,被盗王漆栝一出手,就完全的震慑住了。 最终闲云庄成了太平洋海盗的基地,羯可船长明目张胆的加修军事基地,更是驻派了一支五百人的海盗驻守。 何逍遥这次从外海回来陆地,原是受命而回。他早就听羯可船长说了许多关于皇帝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看到刘继兴还是格外吃惊,因为刘继兴太年轻了,而且何逍遥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看不透皇帝的修为。 刘继兴哈哈大笑:“校尉!什么校尉!以你虎鲨的战绩和所为,朕当亲封你为将军!” 天下的格局大势!未来的发展和时代走向,是否会如原有的轨道一般。没有人可以证明什么,也没有人可以肯定什么,对于刘继兴来说,原有的一点点优势,就是在于知道历史的走向。所以刘继兴不想去破坏什么,只是希望在某一个关键点的时候,可以顺势出手推着历史前进,此刻似乎就在掌握! 中原历史的未来如果按照原有历史发展,自己肯定早就是清清楚楚。如果现在要按照自己预想的未来,自己就一定要好好的去布局。自从自己附体刘鋹,从罗浮山施真人处返回兴王府,自己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开始布局。因为自己想好好的下一盘棋,下一盘属于自己这个时代的棋。不管成功失败,自己一定要去做的一些事情。 早早就计划好的东西,安排好的各处的人,看似毫无关联,如今看来就是各处都会息息相关。一切大局就在自己的心里,刘继兴无比的信心,自己终究会改变历史。 虽然自己没有刻意去干什么,因为这一切在自己的加入后,无可避免的已经产生了变化。刘继兴更加知道自己的出现,已经无可逆转的改变这个时代的格局。刘继兴心里很是期待,也更加兴奋在这个时代有自己的加入。 纵马扬鞭,指点江山,这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事情!在这个有着无数变数的时代,机会际遇和碌碌无为并存,只要你有所付出,必然有着你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回报。 是老死山林,亦或闻达于江湖,似乎在于一念间! 第五十四章 征途 刘继兴知道人才的重要,后世伟人的厉害之处在于知人善用,一个十多岁的小娃娃,居然都可以培养成一个威震全世界的大元帅。刘继兴特别崇拜和敬仰。 如今自己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毕竟自己比伟人多了这么多的历史经验,可以学习加运用。 这个时代虽然受时代的局限,有很多武器没有办法实现,但是是冷兵器时代,和伟人的小米加步枪差不多。何况自己也生产了初级的枪械鸟枪来,虽然还远远不能和真正的步枪比,但是比猎户用的鸟铳已经好太多了。这些后世的兵器,在自己掌握内的还是可以达到的。 自己身边没有后世历史上的大名人,但是在史书上有名字的还是有几个的,只要自己好好利用开发,想必也是不会错的,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嘛! 邵廷鋗在自己的培养下,完全的胜任了他羯可船长的形象。显然不输于现在这个时代任何人,历史上在刘鋹手里他只有屈死。如今自己放手让他龙归大海,果然不负自己所托,已经创出了一番天地来。 而面对邵廷鋗手下培养出何逍遥这种人才,自然是经过邵廷鋗的历练和教导,他所付出的心血是无法衡量的。自己不能抹杀邵廷鋗的这份成绩,但是一定要何逍遥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给的,这个国家给的荣誉。相信邵廷鋗是一种,但是这是个特权时代,自己的意志必须为主。 如今自己自然只需要好好的利用,和把他放在关键的位置就好。想到这里不由看向身边那个年纪稍轻的女子,继而又看向站在自己左侧,一直随行在侧的那个清癯的男子。 女子正是他的清夫人王瑜,男子正是号称病虎狂狮的隐士杨炯。王瑜在刘继兴登基以来,不但在政务上帮助刘继兴分忧,而且自己从来不在宫里争宠,反而不断的可以提醒刘继兴别犯错。她不但文采出众,更是体现出超强的政治能力。 先帝刘晟和隐齐王刘弘达一起归天,杨炯在夏轻侯的帮助下居然有所突破。感悟刘继兴的雄心壮志,和鬼手师吾一起归心。自此留在刘继兴身边护驾,刘继兴也从来不约束他,后来还一直尊他为先生。 再说他的弟子伍彦柔,现在可是刘继兴着力培养的军方大佬,他的记名弟子也多有出职重要岗位。他自己居然主动留了下来,一直负责刘继兴的安全,此次出宫微访,更带来了新近突起的青年将领杨济。 这个杨济原是绿营出来的,后来加入了伍思虎领导的密党,因为他的堂弟杨淮是刘继兴的天子门生,属于身份过硬可靠的人才。所以被刘继兴提拔进了禁军重点培养,得到了杨炯的另眼相看,稍加指点后便是脱颖而出。此次出行人不宜太多,又是秘密出宫,他居然被杨炯点名带了出来,就是一行里彪悍的那个青年。 杨炯的想法很简单,自己跟着在刘继兴身边是不错,但是不可能时时都在。何况没有信任的新人替进的话,以后自己不在怎么办!他的一身修为当世罕有对手,加之刘继兴自己也有高深内力,不是特殊情况刘继兴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征得刘继兴同意,就带上了杨济。 这个场合杨济没有机会展现,远远的站在一旁肃立。但是他听杨炯说过何逍遥这个人,此时盯着镇定自若的何逍遥,他居然有种危机感一般。何逍遥也似乎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一般,在刘继兴面前他不敢放肆。但是刘继兴没有要求他毕恭毕敬,他不由看向刘继兴这边。 站着浑身上下看不透的杨炯,和一旁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杨济。 看到杨炯,何逍遥感觉自己似乎看错了,这个文质彬彬的人似乎就是一个文人。可是他站在那里偏偏就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眼神居然关切的看着自己,何逍遥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看样子显然对自己不是什么坏事。 这不由让他想起少年时,父亲和自己说过的一个人,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何逍遥莫名其妙的,对杨炯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倒是这个杨济,何逍遥一看就笑了,因为高度紧张和对自己有股战意的杨济,此时在何逍遥眼里,还远远不是自己对手。不由微微一笑而已,不置可否。 “瑜儿、先生认为朕当如何赏赐朕的这员虎将呢!”刘继兴开腔问话,目光却又看向了两边坐着的人,最后炙热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何逍遥的身上。 杨炯静静的看着何逍遥,似乎在思索什么,没有吱声目光却出奇的温柔,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旁王瑜看杨炯没有说话,不由看向刘继兴身边另外一个女子一眼。这个女子正是刘继兴这次随行的的另外一个,也是他的地下夫人,也是先帝刘晟的雅夫人卢雅。 本来以王瑜的性格和态度,肯定是无法接受刘继兴身边有卢雅,但是卢雅和刘继兴从来没有捅破关系,就是这次随行这里微访,也是刘继兴和王瑜说卢雅心情不好,需要出来散散心才带上。 卢雅本来和王瑜的关系极好,又知道刘继兴是卢雅照顾了几年,此事自然水到渠成。一路上两个人跟随刘继兴见到各种手段,和汉国明显的改变,两个人对刘继兴更是另眼相待。可是王瑜一直把卢雅当成先帝的夫人,自然言行先多了分尊重。 卢雅自然明白王瑜的意思,启齿淡淡的说道:“瑜儿不必客气,这些政事我是从来不懂的,瑜儿是学士出身,皇帝有所思虑,瑜儿大胆建言便好!” 王瑜甜甜一笑朝卢雅点点头,然后看了何逍遥一眼,便道:“我朝沿先唐朝惯例授衔,陛下先前意欲进邵将军为忠武将军,何校尉远在邵将军麾下乃得力大将,为我朝开疆辟土立下大功,如今我朝水军扬威外海,何校尉功不可没。即日我朝更要加大开拓力度。陛下自然需要何校尉这等人才奋勇拼搏,臣妾斗胆请立何校尉为宁远将军!” 此言一出,大厅里立时安静了下来。如果按何逍遥以前就算是校尉最高级别的,正六品上昭武校尉,何况邵廷鋗的任命只是口头上的。而宁远将军是朝廷正式颁布,属于正五品下的级别,一下跨过游击将军和游骑将军。相当于连升三级,而且是从校官跨级将军,一般没有战事没有建大功,武将是极难升职的。何逍遥是任命如果实行,可能是很少有的事情。 杨炯捋须微笑,轻轻点头,看样子王瑜的提议,也是在他思考的心水间。刘继兴哈哈大笑,他本来是想给何逍遥一个正五品上,但是王瑜的建议也好,省的以后不好封赏。于是道:“好,不错,朕就封你虎鲨为大汉国水军宁远将军,希望你虎鲨再接再厉,不负朕之所托!”便一边让一旁伺候的乐范拟旨。 何逍遥自然是大喜过望,和夫人陈九娘再次见礼。因为达到五品的将军,原配夫人也是有相应诰命的,世称五品诰命宜人。 刘继兴封赏了何逍遥,再次见过两边诸人。才知道全是各地派来兴王府述职的人物,都是一时瑜亮。因为密党知道自己微访,直接叫他们来这海边见自己了。刘继兴自然是大喜过望,一一接见安抚。 有在北伪汉建立根据地的姬鸿长,沉静而且内敛,站在那里没有出奇之处。但是据说他是鬼手师吾看重的人,以前在禁卫军中待过,后来出职戍边。而且是得到过鬼手指点的人,也是刘继兴布局时,最早派往北伪汉的密党成员。 如今,他是北伪汉密党最高领导人,发展了一百多名忠心可靠的成员,稳固的在北伪汉建立了根据地。这次他可是随着何逍遥一起回来,原来他居然是坐着船从海路而来。 不但让他见识了大汉外海如今水军的实力,也更加坚定他对刘继兴的支持。因为他独自开辟了根据地,他得到的封赏和邵廷鋗是一样的,不但封赏为忠武将军,而且刘继兴还额外的给他调拨了万两白银,用以发展北伪汉的势力。 万两白银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个人来说,那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更重要的是,刘继兴允许姬鸿长自己处理这笔钱的用处,这是多大的信任和决断! 在座的都有些羡慕,但是没有人敢于表露,因为刘继兴对于每个人都有他的赏赐。不但赏罚分明,而且绝对杀伐果断。 接着封赏的居然是郭镜部下常卫国,这个昔日东莞县的小捕头,在混进绿营后加入了密党。后来顺利的升入汉国东城东关军院,短短的军事培训过关后,被派往跟随郭镜学习。 如今不但在同行的军院同学中脱颖而出,而且被郭镜推荐回来给刘继兴。刘继兴看了他的成绩,短短一个月时间,带领三十个战士,不但成功的攻占一个县府,而且凭借和蛮族的关系,号召了近三千人的蛮族战士,稳稳的攻击占据了叙州。 如今不但在叙州建立了根据地,更以郭镜这个冒牌大土匪头子,楚地湘西王的名义,四处收买本地的蛮族和士绅。紧密的团结民众,得到了势力的加强稳固,正在准备往邵州发展。 郭镜作为大后方,大大的支持和作为坚强的后盾。使得常卫国没有后顾之忧,他如今可以说是干劲冲天。 对刘继兴这个院长可以说是死心塌地,当天陪同刘继兴私访建立了感情,得到了进绿营的机会。当他知道密党党魁是刘继兴时,他毫不犹豫申请加入。更是得到了进入军院进修的机会,在这里他学习到了刘继兴先进的军事知识,和开阔的军事视野。 思想和家庭出身得到组织考验后,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刘继兴,刘继兴自然知道收买人心,敦敦督促和教诲。常卫国由此改名为现在这个名字,继而派往西北路招讨使郭镜手下。 郭镜是常卫国的偶像,在郭镜手下学习期间,常卫国的潜能得到了发挥。他见识了郭镜的领导能力,也更加相信刘继兴的能力,他对刘继兴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己也爆发出了超人的能力。 果然,刘继兴对常卫国也是极为满意,因为现在如果常卫国可以往楚地中部地区邵州发展,那么自己完全就有可能合围和进取,整个楚地南部地区将是自己囊中之物,这将是自己战略的一个重大转变际遇。 刘继兴当下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居然任命常卫国为叙州的团练使、正五品的定远将军。这种至高的荣誉让在场的人再次惊讶,也更加坚信刘继兴的决策。 对于楚地西部地区的进军,有着极为重要的军事意义,不但完全的隔离了大理和楚地的接触,而且自此大汉国完完全全的和蜀中接壤。当然,对于偏居岭南的大汉国来说,挺进中原的最大障碍就是不能进入楚中地区。 如果大汉国可以进军邵州,桂阳监的驻军随机往衡州进取,那么完全有可能控制整个楚中地区,自后大汉国进可取退可守。如果真正要图谋天下,也不再是梦想。 场中不少人都是在军院学习过的,都明白这个关键点,想到常卫国在叙州的重要性,大家都没有嫉妒他的封赏,而是有不少人马上请愿,要和常卫国一起去发展叙州,和挺进邵州的计划。 严格说,何逍遥根本都还不属于,刘继兴团队里的精英,因为他根本没有进军院学习过战略,和接受过思想的改造。但是他跟在羯可船长身边,多多少少会耳濡目染。因为刘继兴也给邵廷鋗,准备了不少军院的学员在身边,而邵廷鋗自然也会,派学员给何逍遥做助手,他自然平时已经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对这些想法没有太多奇怪。 但是,何逍遥毕竟还是有些陌生,不由对刘继兴更是感觉兴趣,看着刘继兴笑盈盈的安排,和大家探讨大汉军队的发展。情不自禁也参与了进来,毕竟这次回来兴王府叙职,邵廷鋗的目的也是让何逍遥认同,和大家更加熟悉亲近,也是对何逍遥的一种考验,和对刘继兴的一种尊重。 楼舰起航缓缓,离开了港湾,在诸人的注视下离开,目的地自然是兴王府。 刘继兴一行回到兴王府,低调的回归皇宫,而一行精英们,却在杨济的安排下,住进了宫里官员轮值地收拾出来的几个院子。一切继续保持着风平浪静,刘继兴不想自己的行动让太多的人掌握,也不会高调到出行需要什么排场。 自己现在的地位在岭南已是极致,一切外在的虚荣,对于自己来说已不重要。不是也不像后世的富二代、官二代,自己要寻找生存在这个时代的意义。一向感觉显摆没有什么用,而且这次出行,主要就是为了真正的私访,看看民众的归属。至于接见这些将领,那都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了。 这个时代有计划必然要有条件,古代每一次征战必然劳民伤财,几年也无法恢复基本的生产,就是刘继兴自己生活的时代也是如此。没有坚实的财政和物资,发动战争只会让自己和人民,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古代才会说三军出征,粮草先行的道理。 事实证明,岭南虽然身处蛮荒,但是经过刘隐、刘岩家族几代经营商业,已经远远的富裕过江南和中原。加之刘继兴大力发展海上贸易和内地经济,刘继兴完全有信心各方面的支持。 最重要的还是,这次出行让刘继兴看到了民众对皇朝的信心。有很多事情如果一直停留在纸面上,那么它永远只是个计划,可是只要动手去做付出行动,那才是真正的计划实施。 这天回来后,刘继兴几乎没有休息,就是召集绿营和密党的首脑进宫,连夜又召集了朝中各个部门的大佬们,询问各处的准备。而且破例把几个新晋的年青将领都叫来,让他们旁听讨论。这使得大家感觉接受到另外一个信号,那就是皇帝要提拔新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大动作了。 这晚皇城通明的灯火持续,兴王府各种势力都想通过各种渠道,获知一些消息,无一例外失望而回。 第二日早朝,居然在京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员,纷纷接到命令入宫朝会。 起朝,官员鱼贯而入。 大家看到,就连平时很少出现的几个亲王都出现了在朝会。颇显气宇的桂王刘璇兴,客气的和自己认识的每一个官员招呼。至于那些官衔太低的官员也轮不到和桂王交流,桂王自信满满的站在首排,和李抑这些大佬站在一起。 李抑几个显然和皇帝讨论了一个晚上,闭着眼睛站在那里有些老神在在,对桂王简单聊了几句就不再说话了。他在赵章周去世后,已经被刘继兴升为左仆射,列为文班第一。 他身边站着的自然是女侍中卢琼仙,她清瘦了许多,脸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她身边就是江南望族出身的萧凗,萧凗是刘继兴的媛夫人萧玥的亲叔叔。萧玥进媛夫人后,先帝的媛夫人李丽姬改为丽妃。而萧家举族搬来兴王府,许多萧家子弟受到重用。 这个萧凗就是其中之一,他本是吴越国太仆寺臣,归来兴王府后先后被刘继兴任职中书。确实萧凗能力也是惊人,大大小小的事情给刘继兴解决不少,如今已经被刘继兴任命为右仆射。 其余的自然就是各部的大佬们了,像中书舍人卓惟休、市舶使阿巴斯、尚书左丞参政事钟允章、礼部尚书薛用丕,这些都是刘继兴登基后提拔起来的高级官员。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如果中原的势力们知道了,一定会惊讶好奇,这个朝廷怎么了。 祯王刘保兴也站在桂王身边,却远远没有桂王的跳脱,他显得中规中矩的。荆王刘庆兴和梅王刘崇兴还太小,揉着模模糊糊的眼睛,看着黑压压的大殿里一屋人,两个人居然挨在了一起。毕竟小,而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大汉国把国土六十一州化为五府。南汉附都齐昌府,因为离着梅王刘崇兴封地近,由梅王出任大元帅,开衙立府;西南在钦州建钦州府,由荆王刘庆兴出任大元帅,开衙立府;中部原有兴王府,不再授职,只设番禹县,改设桢州府,由祯王刘保兴出任大元帅,开衙立府;北部有韶州府,有邕韶王刘巩出任大元帅;西部设桂州府,由桂王刘璇兴出任大元帅,开衙立府。 这次的立府,代表着大汉国的强大开始。同时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将代表着大汉国自此真正开始发展。当然,刘继兴给到大家最好的解释就是,大元帅等同于以前的大都督,大家自然就明白了。 同时,也给到人们几个信息。首先就是梅王和荆王年幼,开设元帅府肯定只能邀领,必然要派遣官员去府任职。还有就是邕韶王的临时突起,他本来是高祖皇帝长子一脉,比皇帝刘继兴还小一辈。但是,这个邕韶王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就是他是中宗皇帝刘晟雅夫人的儿子。 就是说,邕韶王既是雅夫人的儿子,又是中宗皇帝的侄孙子。在十余岁的时候就出职韶州,虽然只是袭封韶州之地和远离京城,实际上是为了避免身份尴尬。但是他实实在在是高祖皇帝的子孙,在中宗皇帝刘晟手里,他没有被诛还可以保留,可能就和卢膺有莫大关系了。 如今,新皇帝刘继兴上位,居然不但让邕韶王独领一府,而且还升州为府设立大元帅,许多人都感觉到了新的信号。不过刘继兴的另外一个任命,让大家恍然大悟了。那就是任命如今西北行营都知兵马使潘崇彻,升任他为韶州府副元帅,督导西北诸州军事。 然后重要的是升任云麾将军伍彦柔,任职为桂州府兵马副元帅;怀化大将军曲句出职,去钦州府任兵马副元帅;齐昌府的任命也很奇怪,由还在边境的兵部尚书吴珣出任副元帅,在水军中任职的文官赵辞健出职,任大元帅府都统,兼领水军东北招讨使,同时任命宣威将军植廷晓为副都统。 朝堂上没有异声,因为虽然各部大佬和皇帝商议过,可是皇帝在公布任命的时候,却没有和任何人打过招呼。现在的刘继兴似乎有这个权利,没有人可以操控这个少年皇帝。 这次决议可能顾忌最多的就是桂王,因为他一向感觉自己的得失很重要。有内侍宣布完皇帝的任命后,桂王的脸色阴晴不定,因为皇帝让伍彦柔去辅佐他,他挑不出任何毛病。一个他在军中没有什么有力的势力和话语权,二来桂州有丰富的水道,让大汉国船棹使来辅佐,不管出于哪一点,都是最妥当的。 皇帝也不可能让他外父潘崇彻去帮助他,以潘崇彻的威望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以潘崇彻的资历经验更是上上之选。可是,就是因为潘崇彻是桂王的外父,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可能去。 继而就是皇帝犒赏和任命了一大批官员和将领,这是为了平衡目前大汉国官员严重不足的问题。最后一件不温不火的消息,彻底把大家几乎雷到,也很惊讶皇帝的大胆。那就是皇帝决定给西北路招讨使郭镜,增加一万新近培训的绿营将士。 这一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是大汉国新近培训的精锐。在皇帝成功的在军院培养出一批将士后,逐渐的把大汉国各地驻军的士兵抽调回兴王府,都加以魔鬼般的训练和洗脑。如今,当天那只不堪一击的队伍,已经逐渐成为了一支精锐之军。一切似乎都顺其自然起来,兴王府在往常一般的气氛中继续。 有些奇怪的是,郭镜这个西北路招讨使,本来是属于西北行营都知兵马使潘崇彻管辖。可是自从任命以来,郭镜就从来没有和潘崇彻联系过,而刘继兴好像也从来没有让郭镜去和潘崇彻联系。郭镜好像一直就归刘继兴直管,由此大家看出了楚地这支奇兵的重要性。 没有人大声说话,兴王府东城外绿营大营。此刻,校场上散发有着一股萧杀的威势,但是平时一向军纪严明的大汉国将士,仍然是人声鼎沸。 看着校场那猎猎作响飘扬的旌旗,以及满脸激昂兴奋的将士,刘继兴哪里不知道军心可用,在前日下旨派遣一万将士去支持郭镜,绿营里就掀起一股报名的热潮。在如今绿营将军左都指挥使伍忠汉的挑选下,人员很快就排定了下来。 将士们没有想到皇帝刘继兴亲自来送行,当看到刘继兴在何逍遥和常卫国的陪同下出现,大家自然在校场上沸腾起来。看着热血沸腾的将士,刘继兴根本没有去制止自己的将士。想着这些被自己打了鸡血一般的将士,不由心中也格外激荡起来。 对着将台下亢奋的将士们,挥臂一振大声吼道:“将士们!今天在这里,朕真的特别高兴。因为朕有一批可爱的将士,你们为了你们的国家,为了你们的亲人,为了你们的子孙后代远赴沙场去征战!将士们,朕在这里期待你们的凯旋,亲人在这里期待你们!将士们,出发!” 马声嘶昂鼎沸,马蹄催动人心。将士人心激昂,个个磨刀霍霍。绿营将士在常卫国为首的带领下扬蹄,一时间将士率先出动。摩拳擦掌的将士们个个一脸兴奋,似乎都在迫不及待的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自己的家园,感到万分荣耀。 就是刚刚成立不久的媚川都,号称是刘继兴的近卫军之一,虽然成立不久,也更是个个全副武装,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高昂的。他们的新任指挥使何逍遥带领他们,全副武装从刘继兴面前走过。 本来在历史上作为刘伥专门负责采珠的部队,此时因为刘继兴的意向,居然变成了一支水军陆战队,而且提前进入了楚地水域。当然,历史上的媚川都有八千人的编制,而此时刘继兴只能满足何逍遥四千人。在精选的一万绿营将士里,挑选四千水军精锐,对于何逍遥来说,是一种荣耀! 和风习习,阳光动人。谁也不知道,这些大好男儿,此去能有多少归来!谁也不知道,前方的路途,有多么艰辛和困难!但是,就是这些将士们,他们为了自己的家园,为了自己的国家!这些大好男儿,大汉国的骄傲,一个个从岭南出发,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谁也不知道,也无法去预料。这一刻的征程,将是这个国家未来的改变,将是这些人未来的改变。甚至,此刻谁也不知道,这一刻刘继兴决定的历史,在未来的广大的中原大地上,掀起多大的风浪和改变。 第五十五章 首选 看着面前的美丽风景,烂漫山花成片,花海一般的璀璨,红花绿叶相辉映的人也娇美。 延绵不绝的是青山绿水,极目的是满目苍翠。任是此刻心中各种思绪,看到如此美景也当令人沉醉。 负手而立在殿顶的人,就像是风景里的一抹红,可以看到却不突兀显眼,好像天生就应该在那里的一般,却又是和鲜花一般,如此的缺一不可。 他站在那里静静的极目远眺,此刻似乎沉醉在这优美的风景里面,一直也没有看向这边一般,远远的那边普通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的耳朵却在轻轻的自己动着。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似乎看透了远方一般。 微微的轻风飘拂而来,引起了他的衣炔飘飘,让人迎风感觉他翩翩若仙,迎风一般就要飞去。他却恍然未觉,双手背负沉思。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天生就属于那里一般。和着碧瓦蓝天、青树红花,傲然独立在那里。 他的存在就是和周围那么和谐,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在那里,属于这里一般。仰望着让人看去恍惚,似乎又让人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为了衬托他一般,虽然周围五颜六色的色彩和美丽,偏偏他又在那里是如此的醒目。 但是他的醒目和突出,一点也没有破坏这里的平衡,更加没有让人感觉他太过显眼,会抢掉了周围的美丽。不知道究竟是他衬托了周围的美丽,还是周围的美丽点缀了他。这种感觉很玄很奇怪,偏偏又没有人会感觉哪里不对。 这种人与自然的和谐,也许就是一种至高境界。一种追求修行人的至高境界,有意无意自然和谐。 聂小七看着那个身影,脑海里似乎一片迷茫又有些仰视。自从那天被这个人救了回来,他就一直给自己疗伤,做着各种各样自己不明白的事情。 外用、内服、汤疗等等,各种各样甚至聂小七没有听过的方法。聂小七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人受了伤要有那么多方法来治疗。但是,聂小七看着自己伤势飞快的变好,便就明白,这个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 这个人自称归元先生,就是那天和谢老虎站在一起,看蒙面黑衣人攻击聂无咎和聂小七两个人的男子。聂小七自然不会明白,这个人为了他不惜耗费几十年的收藏,来用到他的身上。 那都是一些用钱都极难买到的稀罕药材,为他用药洗涤体内杂质,耗费几天用真气,为聂小七疏通了浑身经脉。 给聂小七治疗伤势,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主要就是让聂小七的身体,具备了修炼内家功法的条件,因为聂小七的年龄早已经过了,内家修行的最好年龄时间。就在聂小七全身伤势稳固恢复时,他还教给了聂小七一套行气运功的法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许多人梦寐以求都难以得到。 如今在归元先生的引导下,聂小七终于懂得体内真气的运行,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真气感在经脉中还似若有若无,但是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最初经脉里的真气只是如丝,那么几天时间里在归元先生强行灌体,聂小七经脉里的真气已经感觉如发丝一般,有了明显的质感,也让聂小七可以运用真气自我恢复身体。当然在他的悉心正确照顾之下,聂小七浑身的伤势,正在飞速的恢复之中。 自然,目前跟着这个归元先生身边,聂小七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看着他的样子和聂无咎差不多,偏偏谢老虎对他毕恭毕敬。毕竟他以前都没有接触过这些高手,但是知道这个归元先生是要收自己做徒弟。聂小七心里忐忑不安,作为聂家堡长大的人,自然知道聂胡子当年就是因为被高人带走,后来才学了一身本事,聂小七虽然不知道聂胡子究竟有多厉害,但是知道他在道州城创下了基业。 如今自己有这个机会,聂小七自然高兴,试想如果自己和聂无咎一样的身手,或者达到聂胡子的高度,那么三小姐是不是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聂小七有些迷茫,更是有些激动。 看着归元先生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一个坏人。何况他教自己内力,自己也不怕他有什么索取,毕竟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是聂小七心里也不知道,如果这个归元先生是个名声狼藉的人,在这么好的机会面前自己会不会选择呢! 容不得聂小七去思考,作为普通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死的话是万幸,就是治疗了短时间也会不能动弹。而聂小七在归元先生短短时间的照顾下,没有几天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他不知道,这个归元先生掌握着一门奇异的道门绝学,名叫昊日神功,可以在一些天才身上,短短时间打造出一个内家高手。当然,这种后天的条件和因素最重要,不然归元先生也不会突然当宝一样照顾聂小七了。 聂小七也在担心聂无咎和聂家堡的事情,那天看到的那个谢老虎经常的过来,也不回避自己经常向归元先生请教。聂小七便知道了聂家堡的一些事情,并不像自己担心的一样,反倒是那道州城似乎如今不太平了。 那天聂无咎因为聂小七舍死相护,果然成功的摆脱对手,负伤最终回去之后,初始聂胡子并没有动静,也没有派人出来查访。可是,在三天之后的夜晚,道州刺史府突然莫名其妙发生了火灾,兵丁将士损伤人员几十个,其中居然还有几个是刺史张文宣随行在道州城的家眷。 堂堂刺史府发生火灾不说,还损失了人员和伤了家眷,这可是一件大事。后来据有人在道州城传开,那晚刺史府杀声震天,不知道是有人作乱纵火,还是有别的江湖豪客刺杀什么原因,反正刺史府也没有出来澄清。 当时聂小七没有明白过来什么原因,谢老虎却在归元先生面前,不住的夸奖聂胡子,聂小七就不明白了,这个和聂家堡作对的人,怎么会一直夸奖自己的对手聂胡子,聂小七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到谢老虎跟在归元先生身边的恭敬,而谢老虎又是一直和聂家堡作对的,聂小七曾经偷偷想过,这个归元先生是不是想利用自己,以后来打击聂家堡。后来一想马上释然了,因为一来自己是小人物一个,在聂家堡连屁都算不上,二来人家归元先生显然是个高手,而且是个连谢老虎都要尊敬的超级高手,没有必要教自己学内家修行,再罗里吧嗦的教自己行事。 再者谢老虎如今在道州城,显然是可以和聂家堡抗衡的大势力,聂小七虽然不知道,谢老虎的势力达到什么状态,但是知道他手下的猛虎堂,随便一个堂主手下的小舵主,都可以随便掐死自己。而像谢老虎这种高度的人物,聂小七一直把他放在聂胡子的高度。 自己的偶像还只是聂胡子的侄子聂无咎,想起谢老虎对归元先生似乎特别恭敬,聂小七居然隐隐有些高兴起来,看样子聂胡子在归元先生眼里也不算什么。倒是奇怪,自己也算是道州城土生土长的,却从来没有听过归元先生这号人。 聂小七自然不知道,不但他不知道,就是聂胡子这个盐枭土豪,也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其实,这个归元先生是当世大大有名的人物,本名孙元归,乃是道州本地人氏。其师门乃是出身余杭大涤洞,道尊神仙闾丘方远门下,而且是当年江湖上有名的上清十贤之一,问政先生聂师道的亲传弟子。 聂师道在师兄弟里得以继承上清派衣钵,被当年唐末的吴王杨行密推崇。他最有名的弟子,自然就是号称元博先生的王栖霞,王栖霞更是被吴王的继承者南唐推崇,皇帝李弁推崇加为贞素先生,弟子有如今名镇中原的大洞五子。 而聂小七不知道,这个归元先生就是王栖霞的师弟,问政先生聂师道得意门生。而更是不知道大洞五子,其实不都是王栖霞的徒弟。那个住在吴越国号称扫雪先生的陆雪农,其实居然是这个归元先生的弟子,他在大洞五子排第二。 不知道上清派有多少人想拜在归元先生座下,就是外面更是有大把的人想跟着,但是他自从收了陆雪农之后,再也没有再收过徒弟,更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了。也不知道聂小七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被归元先生看中了。 聂小七自然不知道,刺史府遇到火灾,刺史张文宣其实马上全城戒严,更是派出大量的兵马全城搜索,说是抓捕刺史府纵火之人。此时道州司马洪锋却出面,以道州城诸族请愿为由,说兵丁大肆扰民,民情沸腾让张文宣放弃命令。 张文宣居然不但不许还全城搜索,和洪锋有撕破脸皮的意向,洪锋毕竟拿兵权在握的张文宣没有办法,也暂时没有发作。张文宣显然有所目的,命人围住了聂家堡所有出入口,更带人欲入聂家堡。 聂胡子根本不理张文宣的放肆,依仗聂家堡的固若金汤,自然不许他率人入堡。双方在聂家堡门口对峙,聂胡子一边派人向洪锋禀报家族有人失踪,怀疑是张文宣所为,公开和张文宣撕破脸皮。 更拿出了聂无咎受到截杀,凶手兵器都是军营里所有的证据。洪锋拿到聂胡子呈上的一些证据后,也集结一批人赶赴聂家堡,当着民众公开和张文宣对质。 张文宣没有想到聂胡子一个地方土豪盐枭,居然和洪锋一起敢和自己翻脸,本预想派人攻入聂家堡,谁知道聂家堡的门客实力惊人,自己不但没有成功,更没有想到自己同僚仗着周行逢的关系,一起公开和自己对着干。为了不坏自己哥哥张文表的大事,和为了道州城的驻防,他稳住洪锋答应去衙门商议。 谁也没有想到,大家在回衙府的时候突然遭到袭击,张文宣一个人遭袭后重伤。而且是被一种神秘的暗器击中,身负重伤后在刺史府不能出来理政。 洪锋也莫名其妙,知道事情有些复杂了,他也不是个傻瓜,甚至很是聪明,也不敢去探望张文宣。但是洪锋也格外高兴,因为他一直被张文宣压了一头,但是道州城现在不能没有人主政。司马洪锋便乘机想把握主权,对于楚地主政的周行逢他一直有知遇之恩,可是一直为张文宣压的死死的,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更是偷偷拉拢谢老虎,命令猛虎堂在城里发动各种谣言,一切都对张文宣不利起来。而洪锋明显的一时占据上风,大有一统道州城的趋势看来。 聂小七却没有机会参与这些场面,但是知道了聂家堡在张文宣受了重伤后,暂时没有事情,心里开始高兴起来。开始几天身负重伤不能动弹,如今知道聂家堡没有事,好像更是好了很多。只待身体开始稍好,他又被归元先生强制学习。 说句心里话,聂小七不想放过跟归元先生学习这个机会,可是他始终挂念聂家堡里的人,一直想回去看看。可是,还没有等到聂小七有所反应,也没有等道州城里刺史张文宣和司马洪锋反应,这天莫名其妙便听说有军队攻进了道州城。 和道州城相连的就是岭南的汉国,虽然隔壁的桂州和桂阳监一直都驻扎有汉国的军队。但是因为地形复杂,加之山势崎岖,双方一直都引以为险互不侵犯。没有想到毫无征兆的,就听说汉国军队攻进道州城里来了。 归元先生住的就是道州城边的小昆山,这里有个不错的水坝,平时可以钓钓鱼养养性。道州城里的动静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他没有进城。 而是在昨天晚上据说有兵进入道州城后,他这样看着道州城已经几个时辰了,道州城那边还是隐隐传来呼喊声。这里是道州城上风,离着不到四五里,道州城的动静几乎清晰可听。 此时,道州城正在进行着一轮剧烈的争斗。但是似乎对老百姓的影响不是太大,因为对方攻击的是道州城刺史府和司马府。因为显然是隐战,根本不存在攻城。最多有的也是巷战,而不少老百姓似乎接到了某种通知,都躲在家里不出来。 此时刺史府的战斗似乎动静小了,而另外一边的司马府仍然还在持续。倒不是说司马府的防卫强过刺史府,其实是一开始就在攻打刺史府这边,司马府最多是围而不攻。如今,刺史府的战况已经接近了尾声,自然就要征服司马府了。 司马洪锋站在院中,脸色铁青浑身发颤,虽然不像一般文人那样胆战心惊,但是也是灰头土脸的有些惊张。大半个晚上的喊杀声,和被人围困没有解救,让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来道州城任职,是大都督节度使周行逢的战略,说白了就是周行逢不相信张文表派遣自己的亲信。洪锋的主要任务自然就是监督张文宣,所以周行逢还是派了个五十人的亲卫队黥面都,来保护洪峰在道州城的安全。 加上洪峰自己拉拢的道州城的捕快,身边差不多有百来个人,平时张文宣虽然和洪锋面和心不合,也不敢随便对洪锋出手,毕竟张文表还是周行逢的属下,而且平时在周行逢面前表现的很是低调,张文宣也不敢坏了哥哥的事情。何况虽然人不多,但是周行逢的黥面都也不是吃素的。 “有消息没!谢智究竟干嘛去了,现在城里乱成一团,府里的人又出不去。究竟什么人如此大胆!夏韩镇将没有派人来支援本官吗?”洪锋声音有些嘶哑了吼道:“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究竟是些什么人!谢智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回报吗!”盯着自己的侍卫队长周绕,洪锋感觉有些无力。 如果不是知道刺史府也遭到了猛烈攻击,洪峰还一直以为会是张文宣在对自己使诈。也想到过会是聂胡子,因为据说方才刺史府那边遭受攻击的时候,聂家堡的人居然冲了出来,在刺史府那边乘火打劫和一起攻击。这难道道州城还有第三股势力了,猛虎堂可是自己的爪牙啊。 在这个关键时刻,一直自命为是司马爪牙的猛虎堂,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没有人来回报。周绕是周行逢身边黥面都的得力干将,昔日也在江湖上和军营都待过,虽然和谢老虎没有过太多的接触,但是他明白谢老虎和洪锋也就是金钱和利益的关系,在这个非常时期哪里还会出现。 “大人,从这伙人进来城里,猛虎堂的人就没有出现,方才属下布置在枫树滩的人回报,整个沱江上涌来好多人,他发现好像猛虎堂的人在接应!大人,属下以为,你还是从密道退走吧,只怕兄弟们支持不了多久,,,,,,!” 嗖嗖,两支劲箭突然射入,周绕一下拉开洪锋,两支箭钉在方才洪锋站的不远处。外面惨叫和厉喝声更大,洪锋脸色惨白,被周绕拉了往屋里跑。 两个人刚刚进入屋里,不一会儿,外面的大门被人用巨斧劈开了,一个身高九尺的巨汉,体积足有两个成人粗壮,光着肌肉虬结的上身,下身只在裆部穿着皮护甲,仿似神话里的巨灵神一般,却穿着一双皮靴走了进来。 他操着两柄巨斧,那一尺五铁柄上的斧头足有两尺长宽,看着这大家伙,泛着雪亮的白光,就是再多人也不够他这斧头砍的。尤其看那斧头也有人的足背厚,好家伙不得几百斤啊!可是看这个巨汉拿在手里,好像没有东西一样,真是让人暴汗。 门外洪锋的侍卫倒了一地,血淋淋的几乎没有完整的人了,外面跟着巨汉进来的一百多,都是统一一种怪异绿色劲装的汉子,个个身上血迹斑斑,但是看他们状态,显然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们进来看到天井没有人,在几个领头的带领下,分开方位不由都往里闯去。 这些人组织有序,七八个汉子拿着劲弩先站在每个门口,然后由一个人踹开门,接着飞速闪开,然后是劲弩对着屋里。那个巨汉在几个劲弩汉子守住洪锋刚刚进去的门,晃了晃头才一斧高高扬起,把里面的门又劈开了。屋里面显然早没有了人,巨汉大步领先走了进去。 洪锋自然是不见了,他不会傻到等死,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势力的人物,既然敢公开攻击道州城刺史和司马府,就一定不会是普通的势力了,所以洪锋想着逃出道州城去,就附近地方求救。 司马府留下一堆洪锋这一两年搜刮来的,和别人上贡的东西,在关键时刻,洪锋一点都带不走,还是生命重要。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明自己在道州城占了优势,为什么突然会变成了这样,他搞不懂了。 这些人在清理司马府,不一会儿找到了密道,居然就在洪锋的卧室床地下,自然派了人去追赶。再搜寻就是找到二十来个下人,和几个服侍洪锋的女眷,让人惊讶的是居然有个是洪峰的女儿。 洪锋的女儿名唤洪悦娘,长得文文秀秀的,今年不过十五岁。她一个大家闺秀,大难临头被父亲抛弃了,看到这伙人自然吓呆了。 但是她毕竟自小跟着文人的父亲,也读过不少女史古书,看到这些人虽然凶神恶煞一般,但是对待普通人不是胡来之人,便主动告诉自己身份。而且提出要面见主事之人,说司马府下人都是无辜,自己是这里主人,希望放还诸多下人自由,留下自己即可。 领头的人看到洪悦娘及笄一般的年龄,见识大是不凡,也没有把她当普通人看待,加之本来也有纪律,于是自然会把洪悦娘的想法呈报上去。 再说司马府被这帮绿衣人一阵清场,余下的人即使有心思的,也基本上没有怎么反抗,在一阵搜索下,司马府这边似乎搞定。即使那大门被那个巨汉砍倒,此时也无伤大雅,门口六个绿衣汉子跨刀站定,当真是生人勿近。 临近上午,一阵厮杀拼斗,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此时有人比洪锋更是憋气,那就是浑身是伤,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张文宣,此刻他就躺在一副担架上,这是一副临时用一床被子、两根竹竿扎成的担架。刺史府被攻破了,张文宣成了绿衣人的俘虏,被人抬到了一个英俊的青年面前。 这个青年此刻正坐在刺史府大堂,座位是平时张文宣的位置上,他身边右手下侧,居然坐着的是猛虎堂的大佬谢老虎。谢老虎似乎对这个青年很是恭敬,但是坐在那里气宇轩昂,一反平时谨慎叫谦虚的样子。 张文宣也懒得看那个青年,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刚刚刺史府遭受攻击的时候,还是有人报告,就是这个青年领人最先进来,他显然是这伙绿衣人的领袖。愤怒的看着谢老虎,沙哑的怒吼道:“洪锋那个浑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果然养了只吃人的老虎在身边,谢老虎,谢老虎,好你个谢老虎!你胆子够大了,胆敢伙同他人攻击刺史府,你们究竟想干嘛!” 谢老虎微微一笑,看了看上首的青年没说话,还对自己轻轻颔首,不由静声朝张文宣道:“不好意思啊,刺史大人!这可真是让你失望了!”他一脸调笑,看着脸色惨白的张文宣。 “别说攻击你刺史府,呵呵,洪锋在某家眼里,只不过是个贪财的书呆子而已,要不是在周行逢身边出过几个主意,他有能力来这道州城监视你?他还不够某家算计,倒是阁下能力一般身份有些作用哩!你可是楚地南面权利最大的人物,张文表真正的亲支。”看着张文宣脸色越来越难看,谢老虎顿了顿。 “如今某家已经率人,占领了这道州城水陆两道,还想等着你那深谋老算的哥哥,看在和你兄弟的情谊上,给某家送更大的礼物呢!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先暂且不说,等等让你看看那书呆子的下场!让你心服口服如何!哈哈哈!”谢老虎开心的大笑起来,丝毫没有给张文宣介绍上首那个青年的意思。 想着张文宣也算楚地一方大员,何时被人如此轻慢过呢!看向那个青年,那个青年微笑朝谢老虎道:“夺取道州城,谢兄当据首功,某家自会呈报伍帅,如今道州城没有大乱,可想而知谢兄平时付出的努力,某家受教了!” “何将军客气了,某家愧不敢当啊!这些想法都是某家在院长那里学习,照葫芦画瓢搬来,呵呵,如果不是何将军水军神速,某家哪里能如此顺利呢!”两个人互相捧了起来,却绝对没有讨好拉拢之意。 张文宣目瞪口呆,躺在那里几乎浑身抽了起来,看看谢老虎似笑非笑的轻慢,又看看他坐在那个青年身边的平静,想着这个人不过平时的一个商贾而已,何时变成了这种人物,当真做梦一般。 看着一个个若不在乎的脸孔,张文宣心里的痛远远胜过身体的外伤和程度,不由心底彻底崩溃了一般,怒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在道州城里究竟想干什么?” 看看四周站的绿衣劲装汉子个个精悍有力,模模糊糊之间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但是他从来不敢想这个问题。哪怕是他临来道州城时候,堂兄一再嘱咐他道州城的重要性,他也从来不敢松懈,可是没有想到莫名其妙被人抄了老底。 占领一座城,不是单纯的抓住主将,和控制最高主权的就可以的。此时还没有人来刺史府营救自己,只能说明道州城自己掌握的兵马,也出了问题。夏韩镇将可是自己堂兄属下,是相当忠诚的人物,才会跟随自己来这边城。而这些绿衣汉子可以风平浪静的掌控,只能说明道州城出了大问题。 “报!”只见一个绿衣汉子大步进来禀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看着托盘上盖着的殷红的布,张文宣浑身冰凉。 果然,是一颗血迹未干的头颅,正是这道州城的镇将夏韩,他一直在军营负责自己的三千士兵,居然在军营里被人斬掉了头颅。 看着夏韩怒目圆睁的头颅,张文宣似乎一下坠到了十八层地狱一般,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连那个绿衣汉子禀报什么东西都没有听到。眼前人晃来晃去的,他双目发痴。 隐隐便听到洪锋的不断哼哼声,他模模糊糊看去,果然看到洪锋换了一身布衣,浑身是血被人拎着头发,鞋还掉了一只,整个人直接的被拖了进来。他本是个文人,身材又比较单薄,此时被人拎拖着进来,唯有口里还能发出低低的哼哼而已。 张文宣一声嘶哑惊叫,不由脸色更是惨白起来,身体在担架上抖动着:“你们,你们,,,,,,难道是从,,,,,,!”他说不出话来了,躺在担架上浑身抖的更厉害了,他最不想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个青年终于看着他说话了,看着张文宣这个曾经的道州城刺史,微微一笑道:“你还不是太傻,某家正是大汉国宁远将军何过,想不到道州城驻守的刺史是个如此脓包,如此某家看来要省不少力气了。押下去,好生看管,不过是个仗着关系素位,平时安逸的太傻了的货色而已罢了!”他居然带着可怜的神色,看着神色慌张的张文宣。 他又看向蜷在地上,一脸是血的洪锋,忽然脸色笑了起来。 刺史府经过一番攻击,有些残破,但是似乎问题不大。 道州城似乎慢慢笼罩在朝阳中了。 第五十六章 花蕊 大汉国大宝元年,四月初三!一年里面开始转暖的时候。 一直偏居岭南的大汉国,突然对楚地边境防线,有准备的发动了全线的战争。 衡州、桂阳监、道州等等地方首当其冲,同时楚地朗州周边以及楚西各州,突然出现许多的民众暴乱和大汉军队。而且,事先已经占据叙州,但是武平军还不知道的大汉国的军队,也突然出现了在紧邻的邵州城墙下。 让楚地现在掌权的,武平节度使周行逢异常震惊,随着各州几乎在一天发生这种事情,显然是预谋已久的行动。军阀之间的争夺很正常,但是自大汉国乾和末年后,偏居岭南的大汉国据说已经没有能力北进。如果不是周行逢还没有理清头绪,加之五岭路途艰难,说不定周行逢早就意图进攻大汉国了。 事态的发展,不但远远超出了周行逢的意料,令他焦头烂额的不是大汉军队的攻城,甚至鼓励民众对朗州的攻击。而是大汉国只是选择性的,各种针对物资的破坏、和对各处军队将领和府县官员的刺杀。大汉国军队完成后也不管理,最后这些州县都被湘西王捡了便宜。当然最让人难以防备的,就是对老百姓和官府之间的分化,民众攻击朗州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种分化的力量,是楚地武平军军队节节败退的主要原因,加之州与州之间消息传达太慢,到达朗州更是历尽千辛万苦,等到周行逢自己掌握这个消息,很快许多属于楚地的地盘,被大汉国的军队糟蹋了一遍。最让周行逢恼火的是,他们也据城而立,反而四处逃窜。 这些没有官员的州县,却是大大的便宜了湘西王郭镜,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把地盘都收了,当真是气得周行逢暴跳如雷。 让周行逢最为吃惊的是,据说每个地方的百姓,似乎都在欢迎大土匪郭镜的到来。各地探子回报,郭镜派了许多的普通人和文人,在各地百姓之间蛊惑和发动,主要的手段就是小恩小惠,还有就是鼓动仇恨和惩罚各地的不平,百姓一时间蜂拥而立。 当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周行逢相信,自己所掌握的这些消息,很快大汉攻击武平军的消息,一定飞快会在周边势力传开。 啪!一声脆响,一个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瓷四溅。 周行逢一脸阴沉的看着厅里的诸人,这间昔日马家王府改建的大厅,现在是周行逢朗州大都督府的议事厅,也是他武平军节度使的军事大堂。 在听到一连串的急报后,他已经摔了几个杯子,额头上的那块黥字显得格外狰狞,有些异样的扭曲了。 北郭雀儿、南周黥子,是中原公认的有名的两个军中赛诸葛。指的就是当年北方汉国郭威,就是后来建立后周的开国皇帝郭雀儿。另外一个自然就是指楚地杰出将才,年轻的时候犯事被黥面,跟随马殷儿子马希萼做军校出身,一步一步成为大将的周行逢。 周行逢虽然没有像郭威一样做皇帝,甚至现在还算是后周任命的节度使,但是不影响他和郭威的齐名,可想而知他在楚地军中的威望和他的计谋能力。自从前年自己的把兄弟王进逵被诛杀后,当年一起扬名的十兄弟,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自己,如今周行逢实际上已经算是楚地的土皇帝了。 谁不想做皇帝?周行逢也想,而且是不止一次的想,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当年大唐末日的时候,天下大乱看武力。自己身边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资本,也没有这样的人才来辅佐自己。就是自己想也可以称帝,不过估计就是给人征讨自己的借口,不出几天自己的地盘就会成为别人的跑马场。 马家在退出楚地势力后,马殷几十年积累的资源和人才,被他几个儿子一番折腾,到了后期已经几乎全部清空。就是剩下一些老人顾及马殷的知遇,也不是后来被南唐俘虏去了金陵,就是自己跑路去了后周寻找出路。 后来被军阀强行留下在楚地的一些,开始被刘言折腾掉一批,又被王进逵也损失了一些,如今到了自己手里,居然当天在楚地排的上号的人物,到现在没有一个了! 周行逢心里也知道为什么,但是自傲让他无法思考这个问题。在楚地生存,肯定就是要有武力来支持。如今在楚地武平军的武将里自己最后依仗的,还是自己当年把兄弟里最后剩余的张文表,身边安全依仗的只有出身名门的杨师璠。 虽然出身贫苦,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但是周行逢一向自负聪明过人,所以潜意识里对那些自负聪明的文人有些反感。但是就是这种心里,和对有超强思维能力的人天生的猜忌,让周行逢身边没有什么出谋划策的人物。 依仗把兄弟张文表,但是周行逢显然更加防备他。楚地现今虽然保留了马殷时期三分之二的地盘,但是周行逢知道,身边的南汉国和南唐国,虽然武力一般,但是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张文表自告奋勇去了衡州防护南汉,自己明白他是为了避嫌,省的自己猜忌他在朗州树立威信。但是衡州兼辖南唐和南汉边防,不知道自己更是顾忌他么! 南唐和衡州相接的地方,属于南唐比较偏远无治的地方,虽然有兵驻守,但是南唐一直和周国摩擦,哪有能力顾及和进取。所以张文表不用怎么防守,倒是唐国顾忌楚地的发难。 但是南汉和衡州相接的郴州,当天可是楚地的地盘。先是被边镐占领,后来南汉在边镐手里抢了去。接任的刘言有心收复,可是南方的地盘再也没有回来。虽然南汉很难越过五岭来讨伐自己,据说他们的国主现在也是个小孩,不用担心什么,但是张文表让自己没有南方的顾忌,倒是让自己稍微心安又顾忌。 可是,周行逢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人利用自己发展民生这个空档,竟然占了道州城独立起来。听到张文表的奏报,说是道州城当地一个土豪盐枭纠集蛮人所致,周行逢开始也相信是匪人作乱。 可是紧接着就有传报,楚中地区邵州城被人攻破了,据说是叙州为首的苗蛮出手。这就让人奇怪了,谁这么不要命,居然敢在自己家里闹事,自己只要纠集衡州的张文表,合围就可以给他包饺子,他当真是插翅难飞。 对于楚地来说,马家诸子争权以后,整个楚西相当于被彭家分了出去。这是楚地这几年每个掌权人心里的刺,但是谁都没有办法。一则楚西山高水远,二来蛮荒蛊毒,不是一般军队可以轻易拿下的。所以这些人才会默认彭家的统治,只是如今想不到反倒是因此生出事来了。 周行逢不相信这是巧合,所谓的苗蛮闹事,在马家统治后期也出现过。那时候是彭家老祖宗发动的,如今彭家的势力是楚西土霸王,没有必要闹这事啊!两个土司的老爹彭师暠现在还在唐国任职,难道他想纠集子弟兵,作为唐国的内应,争夺自己的地盘? 周行逢派出了大量的探子,他还是很冷静的等待结果。果然,紧接着一日五报,楚西几族蛮人伙同一股新兴势力,主动在攻击楚西自己管辖的各处府县,各地州府纷纷求援。这次行动似乎明显和彭家没有什么关系,不管有没有关系周行逢也派人去联系彭家。 年初,杨师璠从楚西回来朗州回报,楚西奖州城被一个叫郭镜的匪人,自命为湘西王的率领一支绿衣军占领了。周行逢当时想着,反正那里有彭师暠的兄弟和儿子彭允林兄弟管,他郭镜想和彭家争夺地盘狗咬狗,自己也插不进去什么,何况彭家如果不舒服,自己心里不更爽吗?居然就没有在意杨师璠的奏报。 后来看到彭家居然没有和绿衣军发生冲突,周行逢也思考过,为什么彭家兄弟没有对这支绿衣军产生反感?也没有派蛮兵征剿?后来据杨师璠回忆他在楚西的所见所闻,当是这个叫郭镜的匪人,虽然自大的称湘西王,但是他改变了蛮人的生活,和给到了各族蛮人不少的好处。 周行逢自然知道拉拢蛮人的好处,一个可以防备蜀中进楚,二来可以让高赖子一家望楚兴叹,当然也阻止了牂牁翻山越岭。明知道好处多多,但是他现在确实还没有那么多资本去折腾。 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绿衣军,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湘西王,一个默默无闻的私盐贩子,居然也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分一杯羹?显然他们早就渗透了道州势力,和派人占据了叙州。不然道州城不会这么轻易失守,而他们也通过叙州发动了对邵州的攻击。 不管如何,身在楚西的势力,彭家没有去干预这些眼皮底下的事情,这就都是和彭家脱不了干系。自己没有去清剿你们蛮民,就已经不错了。身在自己掌控的势力范围内,真是山高皇帝远,不怕老虎发威,周行逢真的生气了。 “大家说说怎么办!接到这些消息,一来一回的时间,也不知道战局如何了,某家估计西边州府没有好的城墙防护,估计早已经是陷落了。大家说说咱们如何去收复和收拾他们!还有衡州刺史对南边战况也没有新的回复,都说分兵往各城支援去了,正在要某家派兵支持他们,诸位各抒己见吧!”周行逢慢慢平复了心态,静静的看着大家。 “大都督,属下以为,当发兵西蛮征讨诸部,再责令衡州刺史张文表征剿道州!”看到没有人吱声,周行逢手下一个偏将严博,义正词严的说了一番没有营养的话,而且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 如果是别人,周行逢也许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但是这个严博虽然不是什么得力的武将,却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最重要的是他懂得给自己热场,而且他是自己夫人严氏娘家的亲堂弟。 周行逢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气得恨不得把这些人拉出去,狠狠的棒打一顿,但是他脸上没有表露出来,正在用人之际啊!狗日的一群杂碎,这些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放不出屁来。 “着知潭州事潘松,即刻率三万精卒,自水陆集集加速行动,即刻出发邵州,着,,,,,,!” 楚地风起云涌! 花蕊夫人,一个如此美丽的名字,一个令人闻之心动的人!一个在历史上不得不浓彩重墨的一个人! 历史上,名字叫做花蕊夫人的不下于三个人,而且都是在唐末至宋初这几十年间。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初期,蜀中在王建手里建立了历史上的前蜀国,王建可以说是唐末最有名的军阀之一。 风云际会,被人骂为贼王八的王建,最终成为了一方藩镇老大,更是乘着天下大乱自立为王。初年,王建还是懂得笼络了一大批前唐的人才,蜀中很快得到了发展。但是有了一点成绩后便耽于享乐,尤其晚年更是大肆搜罗美女。 晚年王建有妃徐氏深得宠爱,被人们赞为花蕊夫人。而且,徐氏有妹和其一般漂亮,后来徐氏姐妹两人,都得到了蜀王王建的宠爱。 大徐妃为王建生了一个儿子王衍,本名王宗衍。此子在兄弟中排行十一,是王建最小的儿子。因为母亲和小姨的原因深受王建爱宠,更是胜过了十个哥哥,王衍被立为皇太子,王建死后他顺利的继承了皇位。 后来年幼的王衍被身边的人怂恿,加之放纵根本无法懂得执政,平时和大小徐妃欢戏喜无度,更是公开卖官粥爵,很快就败光了王建几十年积累的人气。不但弄的蜀中国内不成体统,随之被中原邻居后唐庄宗乘机灭掉了。自然王衍在历史上留下了大大的骂名,而大小徐妃这对花蕊夫人,也是被人诟病不已。 而这里说的另一个花蕊夫人不是别人,她是五代末蜀中国主孟昶的贵妃!后来被赵匡胤收罗进宫的花蕊夫人,因为通鉴是宋人官员写的多,所以大家掩饰了许多东西,自然掩饰了赵匡胤杀孟昶和最初攻陷蜀中的目的。 历史记载,花蕊夫人平时擅长作诗词,自幼聪明过人,乃是蜀中青城人氏。传记中说她是自幼能文,及长大尤其擅长于宫词。据说是姓徐,不知道是不是后人附会王建大小徐氏,不过原来姓费。 “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这是被孟昶封为慧妃的徐氏花蕊夫人,在后世书上后人可以想象的样子,用以被世人形容徐氏花蕊夫人的美貌。关于他的美丽,还有如“三月樱桃咋熟时,内人相引看红枝。回头索取黄金弹,绕树藏身打雀儿”这一首首活生生的诗词描述。 世人描述和后世盛传的大多数描述是,她留给后人的《花蕊夫人宫词》100多篇,对于一个出身这个特殊时代的女性来说,如此具有才情是无法想象的奇迹。不说这个时代女性根本没有机会学习,大多数人都还只是和工具一般存在,更不要说是身负才学了。 后世学者和专家(真正的专家,不是网上放肆喷口水的那些所谓专家,如谭其骧等)考究可靠的估计,至少其中也有90多首是出自于她手,可见这个女子确实是多才美姿。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大美女,又是个才女,哪能不吸引人呢! 不然到了赵宋的时候,在一代大帝赵匡胤手里,他也不会为了得到花蕊夫人,想办法毒死政敌孟昶,然后霸占花蕊夫人了。 虽然后世史学家一致认为,孟昶的屈死和含冤被鸩,政治和性格还有时代特殊性方面只是主要原因,但是花蕊夫人的美貌和才智却显然是诱因,也就是后世常用的词语导火索。这个时代不得不说句难听的话来应景,女人是祸水啊! 孟昶如果没有花蕊夫人这个时代最美的女人,也许他会和同样押到汴京的刘鋹一般逍遥而死,或者和钱家后来在大宋享受一般待遇。就不会和李煜那个倒霉蛋一样,因为李煜有小周后被皇帝盯着,又偶尔书生文人气发作发发牢骚,自然乘机被毒死了,可见美女在任何时代是个危险产品。 刘继兴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偶尔小小移印一下,这个时代几个后世有名的美女。但是自从见了刘晟宫里的那些美女后,简直是吃饭都没有什么兴趣了,更连对着女性的兴趣都没有了。一阵遣送美女出宫,还博得了好名声,刘继兴不介意天天作秀。 后来见到王瑜几个人后,才知道自己那个时代的审美,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隔路。幸好凭自己的身份还可以选择,不然估计刘继兴自己就得天天晚上,想着后世的美女们,找伍姑娘解决了。 于是私底下刘继兴一直认为,花蕊夫人也会和这个时代大家审美的美女一般,自然也是以肥美富态见长。虽然她在历史上也是有个名气的美女,甚至是个不多见的才女,但是刘继兴对她不太感冒。可是后来密党成功打入了蜀国内宫,在见到密党送来,花蕊夫人的画像之后,刘继兴改变了主意。 此时,刘继兴就在宫里看着,那挂着的花蕊夫人的画像。前方传来了战讯,形势一片大好。大汉国军队紧紧的压制了张文表,逐渐蚕食着衡州附近的地盘,和永州附近州县。最重要的是何逍遥领导的媚川都,在占领了道州城之后,成功的让大汉国的水军,进入楚地湘水水道。 而整个楚西地区,自己的军队实质控制地区已经超过了大半,虽然大汉国的军队表面上没有占据州县,但是其实都被郭镜这个土匪头子接收了。看着墙上的地图,刘继兴当真是喜逐颜开。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把花蕊夫人的画像拿了出来。 因为画像里花蕊夫人虽然显得也是有些丰满,但是确实实实在在是相当漂亮,是后世国人标准里的大美女啊!可能当时蜀地和江南一带的审美,已经有所不同和差异吧!民众的审美也随着宫里流传的,随之做出了不同的改变。 刘继兴就此还和在兴王府住过一段时间的,南唐国特使安定公李从嘉(李煜)聊过这些,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伍思虎这个特务头子,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李从嘉的夫人周娥皇,居然化妆成一个男子,跟随在李从嘉的队伍里面。 刘继兴想起自己看到的人,模模糊糊感觉周娥皇除了给自己留下一点印象,就是那张圆脸天生像个男人外,整个人也不胖啊!不知道唐国的人审美是什么样的,刘继兴心里想着,这个时代应该和唐末差不多吧。 刘继兴没有在意,周娥皇化妆成男性的目的,不知道她究竟是长成那样,还是她真的叫高手化过妆。只知道自己在宴会上的装腔作势一番,肯定会引起她喜欢才子性格的注意。 果然后来密党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刘继兴嘀笑皆非。原来,周娥皇回去后和李从嘉聊天,说刘继兴才华过人,李从嘉居然吃醋了。 后来再后来,刘继兴知道了周娥皇就是长得脸如满月,就是这个时代最明显的美的标准。至于李从嘉吃醋的结果,自然是惹得周娥皇嗔怒,李从嘉又不得不又哄她开心。 刘继兴后来再和他聊女性时,李从嘉果然忍不住漏语,说刘继兴自己的审美和这个时代不同,那意思就是说刘继兴身边的女人太丑,刘继兴相当无语,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刘继兴当时想踹他两脚,但是想想他也挺可怜,也就笑笑放过了他丫的。刘继兴便从侧面得知了,果然江南一带秉承了大唐习气,仍然对肥美的女性引以为美。而至于周娥皇的身材为什么那样,李从嘉说周娥皇体弱,但是那张大饼脸却真是时代美的标志。弄的刘继兴没有脾气,自然是直接无语,不知道是可怜他还是可怜自己。 但是蜀中虽然当年唐末也有皇室幸驾,可以说是带去了大量的宫女和美女,很多人就此留在了蜀中。人种自然是没有问题,还会比别的地方的人要好很多。 但是可能由于不断的连年征战,多数地方人口稀少不说,大多数的人都营养跟不上。逐渐的影响了当地人们的审美,而且随着前后蜀国割据的先后建立,还有周边少数民族对蜀国民众的影响,于是大多数人逐渐以健康为美。也使得蜀国虽然秉承了最后的大唐文化,居然使得大家对女性的审美,又逐渐恢复到了唐以前的时代,也和后世的审美逐渐接近。 蜀中在目前中原诸国里,算是秉承大唐文化最好的国家,前蜀和后蜀对当年大唐遗民和文化人接纳是最多。这一点,就是自命士族南移的南唐国都远远无法比拟。 密党的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不但找人画出了花蕊夫人的画像,而且,到了刘继兴手里的画像,仿真度已经比较高了!刘继兴这个自认素描不错的高手都有些惊叹! 刘继兴倒不是对花蕊夫人念念不忘,也不担心密党的人,会拿一副不像她本人的画像来糊弄自己。实在是如果自己攻占了大部分的楚地,逼压住楚地后,蜀中自然只是个时间问题,如今蜀中名义上和自己还是盟友呢! 但是天下大势如此,如果自己意图北进,花蕊夫人迟早会来到兴王府,自己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为什么她在蜀中被攻陷后,孟昶已经投降了,还会被害死,究竟谁占了那么大的比重。 对于自己的情报机构,刘继兴越来越有信心,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历史上,这个花蕊夫人有名的名人呢! 当然,前提是难得半日闲嘛! 第五十七章 广阔天地 天色阴沉,在这四月底有点反常! 西秀渡,本来是个无人的野渡。如今却是成了一个热闹的地方,因为这里现在是楚地和蜀中的边境。 严格来说,现在它是两州土司的地盘和蜀中的边境。想必作为楚地的统治者,朗州大都督周行逢不会有疑义。因为,两州土司地盘他管不了,蜀中更不会理会周行逢,所以,周行逢更希望这个地方成为一个缓冲带。 蜀国建立后,这里离着楚地夷州和锦州都不超过百里,倒是成了楚地入蜀最重要的水道,也是蜀中顺流楚地最好的地方。因为位置的重要性,大家宁愿它是荒芜和没有人涉入。可是因为这块地盘自古就是蛮民所居,所以,这里自然建立了水寨,驻扎了常备的军营。 上游自然就是蜀中的军队,下游不到两里来地却是凭着天险,两州土司也特意的派了两支蛮族在关隘,一支是土司本族的土蛮,一支却是近年突起的苗蛮。 可能因为地形的特殊性,这个地方就是双方派来士兵,也不会太多。实在是山路艰险,人迹罕至的原始山区。 现在西秀渡不但是个渡口,而且是个军营水寨,还是个附近百里方圆最大的集市。附近几十里的人,不管是蜀地的还是当天楚地的蛮民,都会到这里来赶场,慢慢的这里形成了一个挺大的集市。 这里周边居住的,据说都是当天被苗蛮赶出楚地的侗蛮,因为不断的受到苗蛮的欺压,许多的侗蛮都躲在山里不敢出来。虽然自古以来,大家都是喝乌龙江的水长大,但是区别可就大了。他们平时都过得很苦,却是在蜀中边境找到了自己居住的地盘。 蜀中黔州刺史平白得到许多民众,还是很高兴的,自然把这个地方管了起来。虽然说地盘有点偏远,但是和蜀道难的险境相比,更是增加了蜀国的安全性。 黔州刺史随便派些边军,也不用太多的人,带一些精良的装备,还是能慑服蛮民的。果然自从蜀国在这里设立了军营之后,苗蛮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所以逐渐的也有一些侗蛮走出山里。 因为逐渐的稳定了下来,一些胆大的侗蛮便也力求突破,拿出一些猎物和药材,赶到西秀渡这里来,交易自己需要的农产品和一些必备的食物,甚至一些山里难得的药材。 吴敦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因为做人聪明跳脱,当初蜀国在这里建立军寨的时候,他父亲还是召集乡民出过力。所以吴敦得到了一些实在的好处,那就是在西秀渡做了个小税官。 也不知道自己祖辈什么时候迁来这里的,甚至吴敦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汉族人,虽然父祖一直声称是汉人,但是吴敦都多多少少有些怀疑。据说原来是中原南阳一带的人,不过祖辈也没有出什么人物,实在没有什么好记载的,到了吴敦父祖手里,居然已经忘了出处。 他倒是真正围着西秀渡军寨转身长大,也真正的见识了这些侗蛮慢慢从山里出来。说句心里话,吴敦还是很同情这些侗蛮人的。看到如今他们也有一些人,心里也有些安慰了,因为他们逐渐的敢在周边的山间树林生活了。 据吴敦他父亲说,当天在前蜀国时期,可是亲眼看到侗蛮被楚地那边的苗蛮赶走的,许多的蛮民暴尸山野,那个时候死了好多人,据说侗蛮剩下的几乎只有一些老弱病残了。 吴敦便自幼有些同情这些蛮人,毕竟自己平时的生活,至少过得比这些蛮人好。后来西秀渡在如今蜀国手里,因为稳定聚集了一些人生活,便开辟了集市赶场。吴敦经常也会在一些蛮人手里,收购兑换一些东西,逐渐也认识了一些蛮人。 杨山是吴敦认识最早的一个侗蛮人,虎背熊腰、沉着冷静、身手矫健是吴敦对他的评价。据说他现在也是山里一支武陵侗的洞主,他十岁就自己开始打猎,十二岁就自己独自猎杀黑熊,是侗蛮年青人里的英雄。 在这茫茫的深山里,据说还保留了四五支侗蛮。武陵侗只是其中幸存的一支,人口也不是很多,为了让族人生存,杨山会努力的在山里穿梭,寻找最好的机会。他每次都会拿最好的猎物和药材给吴敦,而吴敦也会把他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吴敦最得意的是,曾经以一块完整的黑熊皮,给杨山在军寨换了一把三石硬弓,这对于缺乏武器的侗蛮人来说,是个天大的恩赐。自此,杨山也就一直把吴敦当成了朋友,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了吴敦。 吴敦坐在驿口那株不知道几百年的老松树枝上,这树枝一侧平平伸出,树干离地不过四尺,却有两人合抱粗的树枝,是平时很多人喜欢当椅子坐的地方。 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不到五百米,依山傍水而建错落有致的军寨,军寨虽然只有百来人,却有十来间上下左右连接的营寨房子。军营正好跨建在乌龙江边上,守住了两边高山穿过来的乌龙江。 想要进入蜀中,要么穿过军营寨子,要么进入茫茫的深山。深山千百年来,没有人敢跨越进去,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侗蛮也不敢,他们只能在山里几十里的地方盘旋。 所以,西秀渡可以说是蜀中得意之作。虽然也有人能翻越两边的高山,可是如今也被军营的人巡逻守住,何况那百丈高山有几人敢以越渡。 吴敦的家就在西秀渡那边,在靠近军寨往蜀中的高山脚下,没有军寨的时候,这里就有十多户人家了,当然吴敦家也不知道有了多少代人,但是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坐在这个树枝上,也可以看到右面山里出来的侗蛮,他们都会走到这边江边来。据说这条乌龙江,就有支流流进他们居住的洞民集聚地,他们在山里也会依山傍水的居住,只不过远离了俗世。 他们带着自己捕获的猎物,采摘的草药,还有丰富的山里的一些菌类,和从江里捕捞的鱼类,拿到这里来交换。这里周围也住了一些住户,有住了很久的,也有后来逃难来的,当然还有那些驻防的将士们。 吴敦的任务就是按照当天刺史的意思,从这些交易的人手里收取一些费用,当然这些费用即使每次收,到了最后也会少的可怜。但是吴敦每次都会叫换防的将士带去黔州,他有这份责任。 当然,坐在这里还有个好处,就是还有下游来的其他人,也可以看到。说是下游其实就是乌龙江在这里往下延伸,一边去了右边的山里,就是在深山里的侗蛮居住的地方;一边去了楚地,江水逐渐有落差的流入,汇成了许多支流。 当然,这左边翻山越岭来的,就是离着不远的苗蛮和土蛮,他们在下面不远分流的地方,在两边的山坡上都建立了营寨。 嘴里叼了根草,靠着树杈的地方,吴敦有些惬意,今天杨山又会来,算了日子今天又是赶场。上次他给自己带的东西很好,自己舍不得拿出手,后来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自己送给了军寨的焦都尉,焦都尉给自己谋了个好差使,自己过两天就可以跟随他去趟州府。 所以,今天吴敦格外期待,杨山给自己带来好东西。 五个穿着侗蛮缠头的人,在一个青年带领下,正大步从山路上走下来。这个青年身上背着一把五尺长弓,左腰上挎着是虎皮做的满满的箭壶,右边青色麻布腰带里插着一把三尺多长的刀。最让人惊讶的是他肩头居然扛着一头两三百斤的老虎,看得已经陆陆续续赶过来赶场的一脸惊奇。 他身后还有两个青年也或背或扛了猎物,吴敦远远的看了,脸上露出笑意,便跳下来树枝,迎了上去。让吴敦有些惊讶的是,另外两个居然是身上戴着银饰的女子,却也身手利落的背着两个大背篓。 这个青年走到了吴敦身边,把那头已经不再动弹的老虎放下,扔在了一旁草地上。看着吴敦居然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张开了结实的双臂,一把抱住了吴敦。 “好家伙,今天这趟收获很大啊!杨山,这么大只老虎怎么抓到的,好像没有伤痕啊!”吴敦被青年紧紧抱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却也紧紧的抱了下青年,原来这个青年就是吴敦等候的侗蛮杨山。 杨山给吴敦介绍了三个不认识的人,一个是叫杨水齐,吴敦看他和杨山一般结实,而且似乎还要高一些,想必也是杨山族里的勇士。其余的却是那两个女子,一个叫华丽银,一个叫吴花,吴敦虽然知道侗女热情,但是人家是和杨山一起来的,吴敦便也不好多看。 其余的那个汉子,吴敦以前就认识,是和杨山来过好几次了,名唤吴力,是武陵侗里两大姓里有名的勇士。然后杨山告诉吴敦,这头老虎居然是他和杨水齐活活打死的,听得吴敦目瞪口呆。 吴敦想起来上次军寨的军校陈述说想要一张虎皮,便意欲给杨山引荐,想必以后对杨山在这里也会行动方便,提及杨山自然是欣喜过望,只待把手里的东西卖出去,便和吴敦一起去见那陈军校。 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难,不管以后事情有什么样的变故,只要坚定一颗必胜的心,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能克服的。显然事在人为,这个世界就是人改变的,也是由人来改变的。 四月二十一,蜀中梓州、遂州突然出现动乱。 原因是先年积累的不够吃,春季乡民春耕后无法生存,官府和地主又丝毫没有放松税收,乡民忍无可忍下,有人带头袭击了当地的地主。一些地主无法镇压饿急了乡民,于是向州县求助。州县的官员正没事干,带领一帮捕头捕快下到乡里,谁知道竟然被早就埋伏好的煮了饺子,被乡民下套一锅端了。 等到上级州府知道的时候,州县的府衙已经被人占领了,而且有人带头声讨批斗镇压,各地的声名狼藉的地主恶霸。只要是劣迹斑斑和有血案在身的地主恶霸,一个都没有放过。马上得到了乡民的极力拥护,在短短时间里,两州府各自聚集了一两万的乡民作乱。 最让州府惊慌的是,这些乡民居然有组织、有计划的策动和对抗镇压。州府大为吃惊查探之下,果然是有人暗地怂恿作乱。好不容易查探出来,这些人自称平均教,打着土地平均的名义,在各地发动分地分财产的行动。 州府摊了事哪里敢上报,一时间都是各自暗暗镇压,希望别让成都的皇帝知道。谁知道两州刺史不但镇压不住,到了四月底的时候,州县里的运动已经是越演越烈,有些民众在平均教的支持下,都说要占领州府,让平均教来坐这天下。看看州府已经镇压不住,大家才慌张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就是刘继兴南汉国在蜀中的策略。南汉朝廷如今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楚地,周边的势力都还不知道。而且突然分开了战斗力,逆袭根本不在大家想象中蜀国的疆域。 不说周国、楚地、南唐、大理这些所谓的国家,他们从来根本没有想到过,就是作为此刻突然受害国的蜀中,那也是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因为这根本不合常理,而且南汉国一向给人的感觉,也不可能具备这个条件,何况刘继兴聪明的没有让大家打着自己大汉国的旗帜。 当然,刘继兴的大汉国最为忌讳的,就是怕周国知道。毕竟现在和周国对仗前沿的是蜀中和南唐,没有必要自己马上顶锅,所以刘继兴的策略是先以别的状态切入。 如今,最远的周国要知道这个事件的时候,基本上是要等到周国在蜀中的探子传回信息了,当然,如今周主郭荣正计划北伐。而等到那个时候知道了,都不知道蜀国的政局发生了如何的变化,周国明显是来不及反应。 楚地反应自然是最激烈的,但是作为南汉国事先就针对楚地,不但发动了战争,而且大有攻城夺地的架势。当然最让周行逢头疼的事情,就是大汉国的部队攻陷了州县后,偏偏又不去守城占地。而是把所有的官员都清理了,然后让每座城池处于真空状态。 而那个土匪湘西王郭镜最可恨,带领了几千土匪,看到那座城池没有人管理,便进去搜刮一遍。当然,他搜刮的居然也是有钱人,和那些口碑极坏的恶霸老爷。最大的麻烦在于,郭镜还懂得收买民众,把自己抢来的东西财物,大部分都分给了民众,所以短短时间让湘西王郭镜占了十余个州县。 南汉国的特种作战军队,不但攻击楚地,而且势如破竹一般日进百里。最让周行逢担心的是,居然有水军从湘水、资水、沅水三条楚地江道攻入,一起往朗州进军。而且从漓水而入的水军,成功的占据了永州上游水道后,居然钳制了衡州刺史张文表。 作为楚地的领导者,周行逢最先的反应是消耗张文表,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确实是消耗了张文表,但是失去了战争的先机。就是自己后来派去楚中地区支援的潘松,此时根本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和张文表不能形成合围,反倒是把张文表孤立了起来。 南唐接到这个消息也比较慢,作为边境的虔州刺史反应更是慢。因为刚刚被周国打怕的南唐,根本不相信这件事。自己身边一直不吭声的邻居,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会跨过五岭去攻打楚地。 待他们计划下来,想派虔州来试试南汉国的反应的时候,果然接到了边关的战报,说楚地正草木皆兵,几路进攻楚地。信息太慢不说决断力也不足,唐国也没有能力像当年一样,众驹争槽时乘机杀入楚地的魄力了。 当然,在唐国国内,还是有声音请战楚地,像韩熙载等人希望在楚地在被南汉国干扰的时候,唐国可以乘机分一杯羹。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中书居然有人制止了这个行动。分说南汉国既然敢突然杀人楚地,一定对楚地有所了解,更对唐国有所防备。不然,一向偏居一偶的南汉国哪敢如此。 侥幸分子自然抨击,南唐国主李璟为了慎重,自然想派人进楚证实。果然,边防昭信军节度使(昭信军)贾保差奏报传来,在得到证实南汉国西北行营都知兵马使潘崇彻驻兵,边境上风起云涌后。南唐居然没有了反应,国主李璟缄口不言。好像这一切没有发生一般了,只是让昭信军加强了边防的驻守。 而得到证实南汉国出兵楚地,和土匪郭镜占领了大量地盘后,大理国做出了短暂的沉默,终于对兴王府又派出了使节。不管怎么说,牂牁蛮毕竟名义上是归属了大理。而最初南汉国就是借道这里,才顺利进入楚地西部和蜀中,大理国虽然偏远西南地区,和中原朝廷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也要顾忌大势不是,如今出使兴王府自然有它的打算和说词,也可以做样子给大家看看。 感觉最冤的自然是蜀中,不说蜀中一直和周国是敌对状态,想着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就是和以前疆域分隔,现在边境已经紧挨的化外割据王国南汉国,那也基本上算是盟友关系。何况此前不久蜀中还和南汉国联姻呢? 谁知道,南汉国的那个少年皇帝刘继兴,突然哪根筋不对了一般发神经,竟然突然之间让自己军队进入楚地。让土匪郭镜得了便宜,居然还想偷偷进攻蜀地,而且还是保持着几日之间,长驱千里土地的神速。还把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话,当成了笑话一般。 蜀中此刻似乎完全乱套了,不说各地驻军乱成了一团,本来就想不到会出现什么平均教,平时大部分兵力都去防备周国了,也一直在边境上防备周国。各地就是有兵力也不是很多,何况平时就是凭天险吃饭防守,倒是让一个小小的教派煽动了大批民众。 蜀地各处有兵此时就是个做样子的,就是有些官寨还有些人手、有些准备的,也被南汉国从天而降的特种作战部队偷袭了,这些人装成民众,隐身平均教化身教友。 有些更惨的官寨、城池,直接被早就渗透好的平均教教徒掌握,他们说白了就是密党党员率人控制,南汉国化整为零的大军一到各个地方,蜀军各地主权的人就被控制了或者被杀,每个地方的军寨、小城池完全的迎接平均教队伍的到来。 不说各个地方的蜀中的那些官员将士,即使他们想尽忠报国,就是时间方面也赶不上,平均教教众率领的军队进展的神速让人膛目,他们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乡民如此厉害,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神速,难道各处天险都是泥糊的吗?但是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至于那些忠于蜀中孟家朝廷,侥幸逃脱想逃出自己的地区,赶去锦官城报信的一些官员将士们,不是被平均教教徒截杀在半道,要么可能就是达到的下一个区域,已经被平均教教徒控制了,他们凭个人力量已经无法突破防线,去到锦官城报信。 也就是短短的一个礼拜,平均教领导的各种军队,在蜀境长驱直入。在各地渗入官府、军队的党徒成员的配合下,已经离着都城最近的平均教率领的距离,离着蜀中都城成都不过一百来里。而且这一百来里的距离,其中还有不少的地方是村寨。 因为锦官城的繁华,促使了周边的发展,使得人口密集。也让这些地方不可能成为大家的战场,可是也使得蜀中军队无法防守眼前,自然平均教教徒也没有办法,大批进入锦官城附近。 有利有弊,双方都知道了这个道理。大汉国各地密党党员早就渗透进了锦官城周边。号召民间自发的组织,吸收各地山匪兵寨势力,天天打土豪、斗地主,不但影响了老百姓,而且把个成都城基本上形成了合围。 号称锦官城的蜀中国都成都城里,此时不是没有平均教教徒率领的军队入侵的消息,而是许多官员各怀心思。官大的主生怕自己奏事上去摊事,现在皇帝最宠花蕊夫人,天天花天酒地,还沉醉在自己蜀道天险的美梦。基本上就是不闻不问政事,自己去报信的话皇帝不一定会信,而且有可能被安上蛊惑人心的名头。 官小的更加不敢吱声,当然大多数官员却是没有机会觐见皇帝。其实也有有血性的人,一个不怕死的叫马毅的七品官员,在老家的家族算是当地一个大土豪,一家老小被平均教的人平均了。 家里有人逃脱,赶到了成都冒死报信,马毅自然如惊天霹雷,心里又伤心又难过,想通过朝仪日击鼓觐见皇帝。来日在早朝击鼓闹了一通不说,谁知道那日皇帝孟昶晚上高兴,陪花蕊夫人在宫里面喝多了,醉得愣是没有醒来。 恰好这天王昭远这个大佬在朝,也不知道这位大佬是什么心思,把马毅叫到了自己几个大佬跟前。问清了缘由后,心里照实也是吃了一惊。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一些,他明白别人更是知道。但是他想不到情况会这么危机,心里也有些发沭了。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大小,当着中书一众大佬的面,他也不敢自乱了分寸。而且,马毅也是倒霉,因为大家又没有看到别的人来报信,都以为马毅是假公济私。虽然说这些大佬心里都是心照不宣,但是没有人敢去捅破了。于是怪马毅蛊惑人心,让人把悲催的马毅押进了天牢。 但是这个王昭远也没有太糊涂,也知道装腔作势,于是派人出城去打听消息。偏偏这城外附近也没有蛛丝马迹,因为老百姓根本没有受到平均教的骚扰。而且因为平均教打土豪、斗地主、恶霸还得来不少好处,大家都会去刻意隐瞒,所以一切似乎正常。 这个马毅是日日盼、时时盼,没有盼来皇帝的召见,而朝中的大佬也对他不闻不问,他们都在盘算着自己的道道。可是等到皇帝孟昶醒来的时候,那个马毅却在天牢里面自杀了。至于为什么自杀,就只有鬼知道了,因为马毅似乎微不足道。 也许是天要亡蜀,这个马毅死在天牢里面后,皇帝孟昶虽然知道了居然没有深度过问,他只是听说马毅一家被乱民杀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危险就在眼前,更没有听过自己身边的辅臣提过。这种低衔的官员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何况王昭远这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那人,也公派出去旅游去了一般,久久就没有回来回信。王昭远根本就不敢吱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了。 其实,他们根本都想不到,平均教的教众们在这里做了多少的工作。首先,他们在京城成都买通了,蜀中各个阶层的不少官员,和用各种手段和方法控制不少官员。其实掌握了蜀中朝廷的一举一动,就是内廷的动静也了如指掌一般。 平均教得知意外出现的马毅乱局,欣喜他被关进天牢之后,自然是想办法混进了天牢,了解这个系统里面的某个环节,然后造成了马毅意外死亡的假象。对外而言,自然是马毅自杀身亡。 然后秘密的跟踪和监视了,王昭远这几个蜀中大佬的行动,在王昭远派出人出去锦官城的时候,平均教的机密分子就跟踪了过去,在暗处把这些派出去的探子全部暗杀或者控制了,然后再回馈给王昭远错误的信息。 如今,王昭远等待的人自然是不会回来了,那些回来报告的人都是平均教的人混充或者收买的。平均教的行动无疑给聚集起来的军队行动,争取了极大的方便和时间。蜀中各地的驻军不是被平均教切割分离,就是被平均教组织的军队包围歼灭了,没有人能够回援京城成都。 对成都的合围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达到了成熟,这期间的时间不过仅仅前后一个月时间而已。任是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更加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大局已定。 远在兴王府的刘继兴,虽然不知道成都会是什么个具体情况,但是每天看着密党一大堆的情报,看着关于平均教的各个信息,结局已经了解的八九不离十,遥遥对着蜀中方向发出了会心的笑容。 第五十八章 前进 孟昶静静的看着王家的子弟,他们都在御花园空地上陪自己的花蕊打马球。这些花枝招展的少年啊,个个锦衣粉簇着,一张张的笑脸上虽然青春,却没有那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一个个都是花样少年,却似乎都缺少一点什么。 想着自己对王家的恩宠,以及王家对自己的奴顺,孟昶感觉这两年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懂自己了。孟昶很少出宫,但是得到的汇报还是不少,京城周围的人生活越来越好了,据说达到了盛唐时候的水平。还有就是周边的州府也是夜不闭户,天府之国名副其实啊! 作为蜀国皇帝,永远希望的自然是自己名留青史。对于自己今天的成就,孟昶还是有些小小得意的。自从自己皇考在蜀中建国以来,蜀国就一直和中原并存。这在五代十国这些政权里面来说,是难得的异数。至于唐国、楚地,残唌喘息的北汉国,乃至自己背后的大理,都远远无法和自己比较。 中原小朝廷也从李家换到石家,更是从石家到刘家,如今转到了郭家,没有一家能够长久的,虽然当年自己家和李家、石家有亲戚,但是对于政治来说,大多数就变成了利益和相互利用。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看待了周边国家的有起有落,孟昶心里有些释然,更多的自然是得意。 自己这些年励精图治,使得国势强盛,蜀中更是人才济济。国土方面更是值得骄傲,自唐末以来四分五裂的大国,自己是第一个修复了故都长安。这是唐末五十年来,各个割据势力,谁都在时时刻刻想着的事情。虽然后来这个地方被周国又攻占,但是至少孟昶感觉不虚此生。 少年登基、雄心壮志,孟昶也想过一统中原,可惜蜀国地处险隘,守成有余进取则有些不足了。和中原也大大小小发生过很多征战,南下又是天险,这些战争自己没有占得丝毫的便宜,中原也没有奈何蜀国。 这些年自己身边集聚了一批比较忠心的臣子,他们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知道自己的需要,更是给自己排忧解难。孟昶感觉很是满足,所以现在只想着,自己逍遥的在蜀国坐着皇帝龙椅,其余的就交给那些忠心的臣子吧! 尤其现在近这两年,虽然中原战乱不断,但是据说蜀国境内异象不断,各地有出现白鹿、水域有黄龙,更有玄龟负碑自长江而出,这是太平盛世才会出现的异象啊!这么好的兆头,使得孟昶更坚定了自己的天命所归。自己在蜀中创造的环境,似乎比别的地方好许多,自己对得起开创天下的皇考,更对得起列祖列宗和蜀国的百姓。 看着身边服侍着自己的人,可以说个个忠心耿耿的。自己国事不用管太多,小事有人打理,自己还有何求! 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着这些少年开心的嬉闹,孟昶不知不觉神情一阵恍惚。眼前一切似乎渐渐模糊起来,思绪却已经飘忽到了远处,人渐渐迷失了一般。 那时候的一切还是很美好,自己还是一个青春少年,意气风发手握大权。身边有着两朝老臣李昊、伊审征、赵廷隐、李廷珪等人的辅佐,自己不用操心朝政,还学习了许多的执政之道。在自己的统治下百姓安家乐业,蜀中一片歌功颂德的赞扬。 后来自己逐渐也从一个懵懂少年,慢慢的成为了有了更大抱负的青年,自己认为自己创造了蜀国的辉煌,自己一定会是蜀国另一个开创之主。事实证明是蜀中的人民安家乐业,不是中原各地可以比拟,而如今自己也步入了中年,可以说是年华正好,还有大把的前途。 张道子更是断言,自己可以承祚蜀国六十年国运,会成为自古以来所知明确历史上,登基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对于这个道家神仙的话,孟昶自然是深信不疑,因为他是蜀中有名的神仙广成先生的徒弟。他也是这一代蜀中道门道子,孟昶平时对他展现的神迹,自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自然也对张道子的话深信不疑。 孟昶坚信自己最低还可以做二三十年的皇帝,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情啊!每次想起来,孟昶自己都要开心的大笑两声。所以长子秦王玄喆虽然已经及冠,但是孟昶还丝毫没有册立太子的意思。自己还有这么多年皇帝做,这么着急干嘛呢!让他就跟着大臣们好好学习吧! 虽然当初的理想现在看起来并没有实现,但是孟昶还是感觉东进中原,对于蜀中来说有很大的难度,实在是没有什么大的希望。但是孟昶一直梦想着自己有那么一天,至少可以和曹魏时代一样,三分天下吧!可是现实似乎比较残酷,还有靠着这些花团锦簇的少年,会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即使孟昶自己再怎么自夸,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现在蜀中人民的生活过得好,想必别人旁国百姓会羡慕的,指不定有许多人会想着归附蜀中吧!孟昶甚至有些自我陶醉的想着。 后晋国、后汉国、和后周国先后断送了自己的希望,自己其实一点都没有灰心过。可是回过头来想一想,自己这辈子为了什么,自己年少的时候为了振作发奋图强,丝毫没有享受过生活。如今虽然还没有太老呢,至少没有了当天少年时候的激情。 当然老天还是会眷顾自己的,终于把花蕊送到了自己身边,这也许就是老天送给自己的最好礼物吧!孟昶真的很爱花蕊,把自己所有最好的送给她,孟昶都不会吝啬。于是,想把振兴蜀国这个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几个孩子身上,孟昶只想着以后自己好好休息享受几十年。 长子秦王玄喆、次子玄王玉都已经成年,都已经能够担当一方责任和历练。自己以后就多多磨练他们,想必自己以后不用再花费那么多的心思,来处理繁杂的政事。 这些年,为了稳固蜀国的权利和发展,更是为了让自己轻松一些,孟昶把自己的几个女儿,纷纷嫁给了自己的下属或者他们的孩子。 青城公主嫁给了伊审征的儿子伊崇度;锦城公主嫁给了赵廷隐的孙子赵文亮;凤仪公主嫁给了李昊的儿子李孝连;长安公主嫁给了韩保正的儿子韩崇遂;銮国公主嫁给了毋昭裔的儿子毋克恭,还有几个年幼的公主,以后自然也是要寻机良配的。 让孟昶有些小小遗憾的是,自己的另外一个眉山公主,本来是想和南汉国联姻。可惜南汉国的皇帝刘晟突然间死了,他那继位的儿子还小,居然回绝了自己的请求。让孟昶有些郁闷的是,那个少年天子没有看中自己如花似玉的眉山,反而看中了自己并不是太漂亮,年纪比较大的侄女乐山郡主。 对于孟昶来说,在这个时代生存,采取的也是远交近攻的策略,所以才会和南汉国去联姻。当然还是因为自己担心大理,会在后面给自己捅刀子。幸好那个少年天子没有太过分,把自己的眉山留在了兴王府,还至少给乐山封了个柔夫人,还把眉山留在了兴王府说等她大些,再安排两个人的仪式。对于岭南的这个决定,孟昶肯定是异常的愤怒,但是天高地远的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 当天也不知道是哪个出的馊主意,说把眉山嫁到南汉国去,可以安定后方的大理国,孟昶便知道自己只怕这辈子也见不到眉山了。不说岭南山高水远,而且到处割据混战,这两国中间还隔杂蛮地,孟昶不抱希望自己可以再见到眉山。想到这里,孟昶心里居然有些悸动的难受了。 但是孟昶还是希望自己以后有一天,可以再见到自己那个自小聪明乖巧,总是坐在自己膝头乖乖笑的那个眉山了。国事家事有让自己开心的,就一定有怕自己太舒服的。 似乎别人一直不让自己舒心,身边的晋国、后汉、周国一直先后骚扰不断。开始孟昶还有些担心,但是在证实自己坐拥天险后,自己再也不忧心了。远交近攻的策略得到了充实的发展,现在孟昶想着自己实在比神仙还快活。 孟昶一直还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中,眼中似乎更加迷离。耳边花蕊没心没肺一般,一帮宫娥和王家子弟陪着她嬉闹欢笑,她似乎也没有看这边,但是孟昶知道她心里只有自己。 花蕊已经下马,过来这边花圃间的软塌上休息。那些少年还在马上驰骋,不时回头过来看向这边,希望博得皇帝和夫人一笑。花蕊眼光流转看着场中,却仍然在那牡丹从里欢笑一般,快乐的声音传出老远,不时回荡在孟昶的脑海里面。 可是,孟昶似乎突然间一愣,怎么也想不起来花蕊的样子,回荡在脑海里面的,却总是模模糊糊的一团锦簇。莫名其妙反而更加清晰的,却是王昭远那带着温和笑意的脸色,难道现在王昭远在心里更重要过花蕊。 一旁大家看着孟昶似乎在沉思一般,就都不敢打扰他的思绪,心里却都是忐忑的揣测起来。大家都知道外面已经闹翻天了,宫里面却丝毫气氛都没有,便知道没有人敢把这种事情告诉皇帝。蜀国还是那个花团锦簇的蜀国,大家还是快快乐乐高兴的玩着享受着。 伺候在身边的是中书和门下的几个信任的大臣,本来大家想好了进来一起,和皇帝说说蜀国这段时间的变化。便看到王家子弟正陪着皇帝和花蕊夫人一起玩马球,此时个个都是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一番,却又不敢发出声来。 包括开始信誓旦旦的王昭远,此时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时间,除了发呆沉思的皇帝孟昶,和着一旁鸦雀无声的一群大臣,就是场上开心欢乐的花蕊夫人了,这里的场面似乎格外的怪异起来。 “陛下!陛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花蕊的轻轻呼喊下,皇帝孟昶回过了神来,看到花蕊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而那些少年和宫娥也停止了游戏,都约束着马匹休息站在下面等候。 “陛下一定是累了吧!要不先回内宫休息着?”花蕊关心的温柔的道,服侍了皇帝这些年,已经没有人比花蕊更关心皇帝,更会揣摩皇帝的心思和所想。 “无妨!”孟昶轻轻舒了口气,感觉莫名的惆怅一般。但是看着花蕊的容颜,王昭远的样子居然消失了。不由轻轻把住了花蕊白嫩修长的玉手柔荑,看向面前阶下的几个少年,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也柔声朝花蕊道:“爱妃今日兴致格外高,都是他们的功劳啊!朕倒要好好犒赏这帮王家儿郎哩!” 花蕊脸色居然晕红了一下,目光斜斜的落在阶下,站在诸人下手一个七尺少年身上,虽然是淡淡一瞥,那个少年似乎也是看得到,一脸惊喜的便微微垂目。花蕊便朝孟昶笑道:“王家九郎真正是花了心思的,陛下你看看,今日他入的球可是最多!”娇语嗔目中令人浑身发酥。 “有赏!”孟昶哈哈大笑,看着那些个少年却不知道是谁,那个王家的九郎,一个标致的少年马上上前,站开一步得体的施礼谢恩。孟昶头一偏看向身边的大臣,有些人脸色有些阴沉,看到皇帝的目光看过来,马上脸上挤出了笑容。 一旁的王昭远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皇帝脑海里的份量,看到皇帝看过来,毕竟也伺候了皇帝这么多年,比较会揣摩心思。马上神定气闲的走了过来,虽然目不斜视,但是也掩藏不住眼神的喜色。 “陛下,九郎是微臣四兄庶子,自幼也自聪慧,但是因为在家族里是庶出儿郎,不敢随意污了陛下耳目,平时不敢荐于陛下跟前,好在九郎虽然笨拙,却也一直在府里学问习武,以图寻机报效陛下,报效国家!”言语间虽然有些谦虚自贬,但是谁都听得出来王昭远在表忠,和炫耀自己家族。 大家似乎习以为常,对这种奉承和隐喻的自夸话直接过滤,心里却嫉妒的发狂,都恨不得踹王昭远两脚。 孟昶平静的却询问了九郎的学业,难得得知居然文武兼备,自是大方的赏赐了个子爵出身,就是另外几个王家子弟,也自是大有赏赐下来。 一旁大臣没有人敢吱声,谁都不会这么傻,这个时候皇帝正高兴着。因为砸别人的饭碗,就是变相砸自己的退路,这个简单的政客道理,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即使平时政见和王昭远相左的,这个时候都没有人站出来。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皇帝孟昶没有别的吩咐,也没有容大家说些事情,就叫大家退下,自己带着花蕊进内殿去了。这些大臣看孟昶似乎还有几分兴致,都不敢触皇帝霉头,相互对视摇头而出。 却说那几个王家子弟,却随着王昭远一起兴高采烈的出宫来了。王昭远脸色平静,领着大家中规中矩一路无话。刚刚要出得宫门,只见一个黄服内侍匆匆过来,王昭远不敢造次,领人在一旁等着。 这个内侍托着一个小玉盘,玉盘里用黄锦盖着一件物事,走到跟前和气的对王昭远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待得慎重的把玉盘递到九郎手里,然后一脸关切的说是娘娘所赐。 王昭远知道分寸,也没有多余的话,连忙领人谢恩,又给了内侍一些随手,命九郎收好赏赐,在这里自己却也不看,带着诸人出宫回府。 待得进来府里,王昭远让大家都到了书房。王昭远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学问,不过自从在皇帝幼时即为相伴,颇为了解孟昶的心思,时时研习一些兵书战略,经常在皇帝身边以代天子征自居。 心里大有赵括的才华和口才,偏偏博得孟昶开心十分信任他。他在皇帝孟昶身边飞黄腾达后,从卷帘使、茶酒库使、通奏使、知枢密院事、眉州刺史、永平军节度使、燮州宁江军节度使、山南西道节度使、一直到同平章事。他可以说是蜀中最没有波澜升级的人物,但是他好在有些门客,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主动退了通奏使这个职务。 文的不行他拼命学习武的,身边确实招揽了许多寓居蜀中的文人门客,反正以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名望,也能唬住不少不同心思的人。故而也托人装门面,收集了许多前朝孤本,古香古色的书房,看起来也颇有几分气势。 这些年他也自然让家族里的子弟都学习,看着眼前的这些少年,王昭远有些希翼也有些骄傲,静静的在自己那张紫檀罗汉榻上坐下,王昭远微眯双眼,沉思了一会儿。 “今日无他事,只想提醒一下你们!”听到王昭远说话,几个少年都站直微微垂首。王昭远轻轻睁开眼睛,看到少年们的状态,心里舒适许多,方才淡淡的接口道:“恩宠来自于皇帝,只有一切为了皇帝,就永远不会犯错。恩宠有尽时,你们须要记得不能持宠而娇,以后王家就得靠你们,好好努力!” 看到王昭远挥了挥手,也没有提王九郎收到的赏赐,大家便知道刚才的话大多是为了警示九郎,也有警告大家的意思。大家心里没有了出宫时候的欣喜,见王昭远无事大家退了出来。 王九郎和兄弟们分手,便往自己的院子来了。他因为是王家的庶子,自然平时待遇不同诸人。但是好在他出生时王家已经发达,父亲又是王昭远的亲堂兄,所以身边的用度一切比别的大户人家,已经是好的太多了。 进来自己院子,让几个下人们退开,自己径直推开自己房门,便见到房里有两个人。 王九郎丝毫没有惊讶,反而一脸喜气,转身就关上了门,把手中玉盘小心放在了桌上。 “恭喜了啊!王兄!”屋里那个身长七尺,消瘦精干的青年,脸带微笑向王九郎拱手恭喜。 “此事当感谢韦兄和曲兄啊!”王九郎居然对着两个人鞠身大礼。 窗外几杆青竹,一片假山,屋里三人却客套后,居然一番密谈。 “啊!”看到杨山和杨水齐抬进来的整只老虎,陈权不由神情一愣霍然起身,已是满脸喜色。 方才吴敦进来说侗蛮想送块好虎皮给自己,吴敦还以为吴敦又想来蹭个什么机会。但是,当初自己一直和人夸口,说要送人家一张好的虎皮,却一直不能实现愿望,如今听到这个机会,不管是真是假,便让吴敦把几个人人摆渡领了过来。 如今看到这只老虎,陈权再无怀疑,不由命两个人放下,两个人和另外三个都站在了一边。陈权根本就忘了几个人,何况还有两个女子,便也没有放在心上。自己便喜不可耐的蹲下来,拨动查看这只没有了生命的老虎。 果然是一头很好的成年老虎,难得的是身上明处没有一丝伤痕,让陈权惊讶的是,虎头居然是被人把里面的骨头敲碎了。 陈权虽然不是江湖上的高手,那也是军中的干将,因为有事得罪了人,才会从黔州被安排到这里来的。看到老虎的样子,他心里的震撼不亚于自己的被贬,他知道这需要多大力气,何况虎皮丝毫不伤。不由缓缓抬起头,看向杨山两个人。 几个人的兵器都留在了西秀渡那边,进军营吴敦这些还是懂得,毕竟这里可是蜀国在西秀渡的军寨里。看着陈权盯着两个人,不由赔着笑道:“陈校尉,感觉如何!” “很好!不错!‘陈权缓缓的站了起来,不过右手却不由把住了剑柄,盯着两个人道:“不知道这只老虎是你们谁打死的!”他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这种死法的野兽,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了。 杨山看了眼杨水齐,杨水齐神色平静含着笑,他看了眼杨山又看向陈权。吴敦才一脸惊讶的发现场中不对了,看着那个女孩华丽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陈权身边,吴敦只感觉浑身发凉汗毛倒竖。 她的一只左手却已经按在了陈权右肩上,陈权一动不动冷汗直冒,只感觉自己整个右身麻木了,不由惊讶的看向华丽银。一旁几个士兵正要上前来,陈权连忙出声:“大家别动,某家没事!”他明白对方要对付自己,随便都可以搞定。 陈权堆了个笑脸,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强忍身体的剧痛道:“几位不是侗蛮吧!” 吴敦一头雾水,杨山和吴力没有吱声,那个杨水齐却微微笑了,淡淡的说道:“陈校尉聪明!某家是汉人!和这位吴兄弟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也不必担心,某家是过来和陈校尉谈一笔生意的!”他人畜无害的笑容,在陈权眼里却宛如恶魔的神色。 那几个士兵十分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却只见那个华丽银瞟了他们一眼,然后轻轻哼了声,足底下的石板地沙沙出声,居然裂开成蛛网一般,看得几个人遍体生寒。再见她右脚微顿间,一块两指宽的碎石块凭空弹起来半空,她右手柔荑纤手中指和拇指一弹。 砰的一声,一旁兵器架上一杆长槊杆被石块击中,败木一般粉碎了,重重的槊头掉在石板地上,铛铛有声。 几个士兵吓得脸色发绿,哪里敢有什么想法,谁都知道,自己的头没有那杨木杆结实。就是陈权也更加不敢动弹,其实他也动弹不了。不说她的手在自己肩上,就是他这么一弹,自己脑瓜子不得开花! 吴敦一脸茫然,隐隐知道不好。杨山脸色似乎也一暗,看了杨水齐一眼后,见杨水齐没有吱声,便走到他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别怕吴兄,没有什么事的!”吴敦本能的点了点头,哪里还会说话。 “某家奉湘西王之命,想修复黔江这地方各族之间的关系,西秀渡是各族纠结最多的地方,所以蜀国在黔州的势力必须要退出。校尉是黔州军队在保靖和黔州最前方的军寨,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扼制天险可以说至关重要,所以,某家冒昧想和校尉聊聊,看看能不能合作!” 大家稀奇古怪的坐定,杨山和吴力站在了门口,自然是防止外面来人。华丽银则仍站在了陈权身边,杨水齐和陈权并排坐了下来。那几个士兵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看到华丽银刚刚的手段都还是有些紧张,尤其看到屋中间那两个浅浅的脚印,和裂开成龟纹的石板,一时间都不能回过神来。 “至于这些各个族民,武陵侗是某家奉命联系的第一家,自后酉阳周边八家洞主在湘西王的调停下,放下彼此的仇恨,画地而治。如果陈校尉把这西秀渡交给某家,当是造福万民之事!”杨水齐淡淡的说道。 陈权轻轻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气,许久方又睁开:“某家一家老小,某家整个家族都在黔州,某家有得选择么!”他无奈的看了眼房里的人:“酉阳历来就是侗家最大洞主冉家天下,即使和楚地苗蛮历次大战,他们也丝毫未伤根本,诸位难道有能力,,,,,,?” “陈校尉大可放心,西秀渡这一百来号人,人人有得保障,不过暂时还需诸位去一处地方待上几月!”杨水齐胸有成竹一般微笑:“杨山兄弟不日就要成为冉家当代洞主的女婿,到时候陈校尉一定要多喝一杯!哈哈哈!” 陈权一脸平静,只能陪着微笑而已。 第五十九章 一往无前 “陛下,道子神仙的弟子、您派往兴王府的使节宋行,在殿外求见多时了!”内宦轻轻打破了孟昶的沉思。孟昶自己一个人在御书房已经待了有几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就连花蕊夫人都没有过来打扰。 孟昶整个人似乎坐在黑暗中,没有让人去点灯,静静的坐在一张软塌上微闭双目。虽然外面还是白天,但是御书房里门窗都关着,还是显得很黑暗。外面的声音传进来,似乎在房里回荡。 而且,似乎在孟昶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阴暗中一个似乎若隐若现的人,他朦朦胧胧的身影似乎飘飘忽忽,在内宦的声音一出现,他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好似阴魂一般。 “宣!”孟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很是平静,静静的声音在书房回荡。 宋行走进来的时候,御书房的窗户被一一打开了,宫女和内宦也统一出现了。孟昶坐在软塌上,现在在外面的光线下皮肤有些发白,虽然人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仍微笑的看着进来的宋行。 一看到身形潇洒气度轩昂的宋行,不知道为什么,孟昶忽然就又想起了自己的眉山,还有陪伴她去兴王府的乐山。心里顿时有些失神,怅怅的看着宋行,似乎想起了当初送她走的情形,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是皇家也不能免俗啊。 许久,才想起来宋行就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再次微微闭上双目,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睁开眼睛便已经是恢复了。看到宋行一脸淡然的站着,耐心的等着自己的示下。不由微微点头道:“爱卿此次千里迢迢自岭南回来,一路极为辛苦劳累。可是朕常常思及眉山和乐山,见到爱卿的时候,更是令朕思绪万千啊!想必在兴王府这么久,爱卿一定会有不少讯息吧!” 看着孟昶期待的眼神,想起传说的皇帝最疼眉山公主,看样子应该不假。天下最苦父母心啊!宋行几乎忍不住便出口,但是想着进宫来之前,师傅张道子对自己的嘱咐,心里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重新给孟昶施礼静声回道:“托陛下鸿福,微臣于修行一道上虽无建树,但是得师傅无私精心传授多年,对于日常这些奔波,倒是不会感觉诸多辛苦。二月初微臣便自兴王府启程,一路虽然曲折迂回多地,倒也无惊无险!” 宋行看孟昶没有接话的意思,便沉吟着道:“因为开年是那岭南南汉国新皇帝刘鋹的大宝新元,郡主娘娘隆重的那被南汉国皇帝封为柔夫人,如今郡主娘娘在皇宫独居一宫,倒是很受南汉皇帝刘鋹宠爱!”其实说句心里话,对于刘继兴接纳诸国夫人这件事,宋行自己也很奇怪。 因为乐山郡主在蜀中不是最漂亮的,加上平时喜欢舞枪弄棒,又拜了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为师,所以年纪颇大还没有尚配。反倒是眉山公主可以说是天姿国色,在蜀国素有口碑,是几个姐妹里面,最为漂亮的一个了。宋行不明白刘继兴为什么选择乐山郡主,而不选择眉山公主。 平时一般人没有机会见到两个天之娇女,宋行负责两位天之娇女到兴王府,自然却是日日可见。他不明白的是刘继兴这个少年的审美,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了乐山郡主,而把眉山公主闲着了。难道真的像兴王府的人议论的一样,这个少年天子有特殊爱好?或者为了日后大业,不沉溺于美色,又不好拒绝蜀国的好意,故意找一些丑的进宫? 宋行可是在兴王府东城见过不少出宫的宫女,他们如今都成了南汉国各级有功将士的军属,风风光光下嫁给了各级的军官和臣子。兴王府的风气极好,各国的政客、商人都有,自然人们也不像别处保守,时时在大街小巷可见这些宫女的身影。宋行见到的那都是姿色上乘的美女,因为这些都是当天选美选秀进宫,被刘继兴依次放出宫来的,所以他也一直纳闷。 看皇帝神色,宋行只好耐心的把这次的行程,细数给孟昶说来,到得最后便又道:“南汉国皇帝让微臣此次带回上好珍珠三斗,珍品各色珊瑚八株,海外奇宝十件,岭南各地特产若干!说是给郡主娘娘的回家礼。因为知道微臣要返回路途艰险,怕微臣一路不方便,特意另备金银折合银票携带,计黄金一万两,白银十万两!” 饶是孟昶蜀中富足,听了宋行最后的话,不由脸色也一喜,手都轻轻握住了在一起,脸色却淡淡的道:“岭南富有,岭南果然富有啊!刘家父子几代盘踞岭南,虽然山高路远,仍不变其意,果真真是有其道理啊!往后蜀中倒是多了个好亲戚啊!” 宋行见孟昶一脸喜色,心中想着若如其然,便又道:“这只是南汉国新皇帝刘鋹给郡主娘娘的回礼!他这次还特意告诉微臣,说请陛下放心,因为两国相隔山高路远,每次回程殊不容易。公主殿下在兴王府也不方便经常回蜀中。不过岭南各族现在得到教化,兴王府和别处也并无区别。公主慢慢会习惯的,只是公主尚显年幼,待得公主稍微年长就会完婚,这次南汉国皇帝让微臣,把公主殿下的回礼也送了回来!” 孟昶一愣,虽然早就知道了,刘继兴没有和眉山成婚,却没有想到还是额外有礼。有些出乎意料道:“公主还住在驿馆吗!她习惯岭南的气候吗,她想朕吗?”此时也恍如普通人家的父母一般了。 “公主初到岭南,却也挺习惯气候,饮食方面开始有些不适,没有想到南汉国皇帝刘鋹倒是有心,知道后居然亲自上驿馆。还派了个会做蜀菜的御厨来,专门给公主调理!”宋行有些感慨道:“后来微臣了解了才知道,那个南汉皇帝对饮食极为挑剔,不但自己喜欢吃还会做,微臣记得他还是卫王时,就是个大胖子。倒是做了储君后不到一年时间,居然成功减肥,还变得健硕起来。就是派来驿馆做蜀菜的御厨,都是他亲自教会!” 听到这里,孟昶有了些欣慰和感慨,至少这个少年天子还是很在意自己蜀国的公主,说明他偏居岭南的小国还是在意自己蜀中啊!自己有了这个助力,自然不用再担心大理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 当然,孟昶心里同时也升起了另外一种感觉,就是这个任性的少年天子,这般贪图享受的性子,自然在身边人的教导下,还知道拉拢自己。但是身边自然不免谄媚的人,如果他一味的享受,他能守住自己的天下吗?孟昶居然忘了他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人永远是不是只会发现别人的缺点呢! 宋行看孟昶时而喜色,时而面显沉思,站在一旁不敢啰嗦,便挑一些在兴王府紧要的说了。知道孟昶喜欢听郡主和公主的事,便把中间关于国事和周边的一些动向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带过即好。 “后来郡主娘娘进去宫里,就时时听宫娥说起,公主一个人经常念叨陛下!”宋行看孟昶听了脸有悲意,心中也不由有些叹息。 想起一路公主的乖巧和温顺,不由沉声的马上改口道:“春节的时候,南汉国皇帝刘鋹宴请各国在兴王府的使节,当时便和微臣说起,长期把公主留在驿馆于理不合,也怕公主一个人思念故乡,宫里毕竟有着郡主娘娘在,何况南汉国对公主也已经下了聘礼。便有意让礼部和鸿胪寺操持仪式,他还亲自到驿馆把公主迎进宫里去了!微臣当时请示过公主殿下和郡主娘娘,她们都同意了南汉国皇帝的决定。回来时,微臣还亲自进宫去给公主请过安,,,,,,!” “如何!”孟昶迫不及待的抢着道! “陛下放心,公主倒是比以前开心了许多,微臣看着似乎还长高了些,身边伺候的都是咱们随去的那些宫里人。那天南汉国皇帝刘鋹也亲自在,他问公主殿下,陛下平时喜欢什么?公主便说了一些陛下平时的习惯,南汉皇帝居然十分顺意着公主,亲自给陛下准备了许多礼物,其中还特意亲自动手,额外命人给陛下送了份大礼!” 只见一个内侍便捧着一副两尺五宽的卷轴进来,显然是宋行开始进宫带来,由内侍们收缴了,此时正好奉上。 待得一旁两个宫女上前缓缓打开,看去居然是一副笔墨简单的画像。可是看到这副栩栩如生的画像,孟昶失态一下站了起来,眼眶中已经湿润了。 原来,这卷轴里的微微泛黄的纸上,居然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画着眉山公主,她正站在一个翠荷池塘边上,眼光痴痴的望着远方。神态自然生动,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让人看来感觉真人一般。 “眉山,朕的眉山!”孟昶声音有些哽咽,缓缓的走了过来,居然光着脚。 其实这幅画,在兴王府拿到的时候,宋行已经看过了好几遍。作为一代绘画名人的弟子,宋行自己的技法没有达到一定高度,但是欣赏水平还是有的。 所以回到成都,首先就拿给自己的师傅张素卿张道子看过,这个以画道教真仙像闻名于世的高人,只说了几个字:“栩栩如生,前无古人!” 所以,孟昶看到这副画像,宋行便知道这个结果了。 孟昶默默的神伤了一阵,宋行又奉上了刘继兴大量的礼物,看得孟昶心情好了很多。心里自然对这个女婿的感觉好了许多,最让他高兴的是,刘继兴居然也给慧妃花蕊夫人送了一份大礼。那是用木棉加冰蚕丝织就的一件宫纱,据说可以防火,而且夏日穿上极为凉爽,取名银河天衣。 砰砰,烟花在夜空灿放。 大家都看呆了一般,如此美丽的璀璨,这个世上几时得见过。 这是遥远的岭南皇帝刘鋹送给慧妃娘娘的礼物,宫里人等到皇帝恩赐一起观赏,看到这么美丽都沸腾起来了。就是皇太后也难得出来一次,和皇帝坐在一起,看到烟花惊喜了。 禁卫们得到过命令,知道不是什么别的行动,都各自的在自己的岗位,静静的欣赏着这美丽。 孟昶看着花蕊美丽的脸庞,看得有些痴了。那少女一般纯真的笑意,孟昶知道自己只能让她开心,就是这辈子她跟着自己最大的愿望了。 一些亲信的大臣都跟随在身边,花蕊身边伺候着几个嫔妃,皇太后身边跟着的却是几个已经出嫁的公主。在兴王府没有少放烟花的宋行,此刻负责做了指导烟花师。为了博得花蕊的开心,和减少孟昶的戒备,刘继兴专门用了一个车来装烟花,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这个东西是损耗品,用了就没有了,何况刘继兴也不可能使劲给别人提醒自己有这个东西。所以孟昶听了宋行说了之后,很是乐意的在自己大臣面前显摆一下。于是特意的把大家都召集了过来,一起欣赏这美丽的烟花。 而且孟昶也不怕一向提倡节俭的皇太后责怪,因为刘继兴专门给太后送了一册贝叶抄写的梵文经书,和一卷冰蚕丝铸就的壶史。博得了皇太后的欢心,让太后对这个千里之外的孙女婿大为赞赏。 “盛先生怎么看!”一个仙风道骨的真人,一身紫色道衣,站在宫殿石阶上,静静的看着远处烟花喧闹的场面。 阴暗的殿影树影下,有个人朦朦胧胧,这个人都似乎隐藏在一团黑布里面一样,就是那张唯一露出的眼睛,都看不真切。他其实离着这个道人不远,可是偏偏给人的感觉像一团雾。 “极尽淫巧之物,当是出自道门,如非所图,必然巧夺天工影响世人!”一把犹如来自地狱一般空灵的声音,断断续续飘飘忽忽,而且嗓音似乎还带着一丝沙哑! 道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看着孟昶那边,喃喃的说道:“天下吾辈道门,当世唯道尊为先,贫道数日前曾得见尊者,居然言及这个少年,心中常自兴叹,也明白尊者为何推崇。如今以一小物,可见其人之心思,世人不能及也!” “你见到他了?”黑暗中的人语音有些惊讶,而且嗓音让人听来有些发颤:“他不是据说失踪三十年了吗!” “不是失踪!是一直在寻求飞升,看他如今的状态,真正是已经超越地仙一流了!”道人忽然又转头看向暗处:“你也整整消失了三十年不是吗!不用紧张,如果不是他,你可能都不存在了不是吗!” “三十年!是啊!转眼就三十年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你都已经成了道门道子,这蜀中最风光的神仙!”黑暗中的人似乎在怀念什么一般,喃喃的道:“达到今日的境界,才知道昔日的追求是多么可笑,现在回想,虽然唏嘘,倒也算是经历吧!不知道昔日的那些故人们,如今几人能看透呢!” “据说素卿兄师门和那闾丘方远同出一系,就是和这施真人也颇有渊源?不知道如今和唐境、吴越道门比较如何!”他自黑暗中居然稍微走出,可以见到他的身形似乎比这道人还要高出许多。 道人自然就是蜀中最有名的道子张素卿了,他居然看了看黑暗中这个人,那双清澈的眼睛居然格外明亮起来,右手轻轻捋了捋颌下长须,又看向了孟昶那边,淡淡的道:“你知道为何今晚约你来看这烟花吗?因为制作这烟花的两个人,都和尊者有着关系!而且他特意和贫道提及这其中一人,说此人乃是中原各地自唐末割据以来,最为惊艳传奇的一个人!” “能当的他如此称赞?这世上能有几人!”黑暗中的人居然感慨了:“当年老夫还在青年时候,世间唯有应夷节、钟离权、闾丘方远三人而已,贵师祖座下有尊师广成先生,钟离后来有徒吕纯阳,闾丘更有问政先生十子,世人唯知诸人矣!” “后来三人先后飞升!”张素卿接口道:“家师虽然被蜀高祖拜为传天师,却一直从不张扬,贫道一直以为是家师自谦,后来才知道这道门还有一个奇才!这个奇才就是当年这三尊圣,都一起称赞的人物,这个奇才就连家师都有些敬畏!” “是啊!”黑暗中的人感慨道:“有人说他是道隐白云子司马承祯的再传弟子,有人说他是钟离的师弟,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 “但是,他确实是上清派茅山宗十四代宗师,说起来确实是白云子的再传弟子!只不过他从来不承认罢了!就是和正阳真人,那也是亦师亦友的!”张素卿微微叹息着道:“他弟子混元真人广阳子,自承袭宗门以来,门下弟子多出奇才,据说那江湖名人奇艺榜,白衣银枪夏轻侯就是其徒,只不过是这尊者也怪,从来不许门下讨论和炫耀他!” “情理之中,不然老夫当年也不会因为他而甘愿自此隐身!”黑暗中的人吐了口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夫今日的突破,也是这几十年的感悟罢!” “盛先生自谦了!家师当天和这混元真人,是经常一起论道的,说起来贫道在尊者面前真是小后学晚辈了!不过贫道约来先生,就是想问问先生,如何看待尊者提出的这个郎君!”张素卿却看向孟昶那边,静静的道:“先生昔年毕竟出自蜀中最大的门派,而且是派中元老,今日派中子弟多是你门人子弟!你的言行将决定很多事情!” 黑暗中的人偏头看向张素卿,那双眼睛似乎黑暗中的一点星,似乎在黑暗中闪着冷光,说道:“难道又要变天了么!老夫也有几十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那些人还在不在,难道又要回去打扰他们么?” “变天很难吗!盛先生以为,你不回去的话就没有人去打扰他们了么?”张素卿自语道,显然丝毫没有笑话的意思。 砰砰!漫天璀璨,光华霎那,在夜空留下美丽。 茫茫的丛林,一支四五十来人的队伍,正在不断的移动。 抹了把脸上的汗,杨淮的眼神显得有些疲惫,一连四天的穿山越岭,就是铁人也会磨损。 看着身后的队伍,杨淮比较平静,虽然衣衫褴褛,但是出来四十六个人,一个都没有少的齐整。自己在闽地接到任务,赶来蜀地开辟新的根据地战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还是有道理的。 自己从楚西入蜀,经过田、彭土司控制的楚西,其余一路因为已经实际被大汉国控制,所以杨淮领着队伍很顺利。可是穿越了楚地进入蜀地后,就不断的出现麻烦。 四月初入蜀,如今已经快是五月,杨淮计算着日子,看着手里的地图,知道自己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蜀地早有密党的同志准备接应自己,这是早就联络好的,希望不要耽误事情就好。 继续往前进,继续往前行,不管前面是荆棘满布一路坎坷,还是不管前面畅通无阻一路顺利,只要在自己心里坚定信念,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成功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人贵在坚持!对自己信念的坚持,对自己目标执着追求的坚持! 每个人的成功和失败,也许是上天注定,也许只在自己一念之间!但是这一念究竟是哪一念呢!也许没有人可以回答。 是成功前的那一念,还是失败前的那一念!都可以说是!因为当事人一般都没有发言,没有结果的时候,发言就是错。 成功了,你比别人不过多了一点点的坚持!那么这一念就在成功的前一刻。就在你坚持的那一瞬间,因为人会回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功。 失败了,你比别人只少了那么一点点坚持!这一念也就在成功的前一刻。就在你放弃的那一瞬间,因为也许再多一会就会成功,可是没有坚持,因为人会回忆。 但是没有谁知道,那一点点究竟是多少!因为每个人都不同,每个际遇不同,每次的因果也不同。没有发生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就都会回忆。 所以,这一点点的坚持,也许就是来自于每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和对自己心里信念的坚持。就是一种心里的坚持,挺住就是坚持,有失败,有成功。 杨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和家人漂泊流浪,作为吴杨氏的子弟,逃避唐国的迫害。在大汉国的停留变成了自己一生的转折,自己堂兄加入大汉国军队变成了另外一个转折,而自己出手对郭镜和伍忠汉的帮助,最终成全了自己。 自己现在是天子门生,大汉国皇帝刘鋹亲自教授的学生,虽然皇帝比自己还小很多,但是杨淮真正的佩服,真正的认同皇帝是自己的老师。这不是普通的谄媚和巴结,而是自己真正的从皇帝身上,学习到了有人一辈子学不到的东西。 所以,杨淮很努力,也树立了自己的目标。那就是成为皇帝刘继兴的手,替皇帝去征服天下。以前杨淮从来不敢想,现在杨淮是怕自己想的不够多、不够远。 有的人会成功,有的人会失败,其实就是取决于自己心里的信念和执着。成功也许是偶然,也是必然。失败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必然,也许是明了的当然。 任何事情要想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只有持之以恒的努力,和自己不断的去坚持。去做某一件事,和身边的人,或者某一些人。 这些话,是皇帝和自己说的,杨淮一直记得。人生就必须树立自己的目标,皇帝的目标就是让人们过上舒服的生活,杨淮相信皇帝的话,因为他正在不断的做,而且人们的生活正在越来越好。 杨淮要为皇帝的话去奋斗,要为这些理想去奋斗,只有去行动,才会实现将来的目标,才会达成自己的愿望! 第六十章 龙潭庙 杨淮心里有些欣慰,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已经超越了君臣,自己怀里如今揣着两份任命。那就是一份皇帝任命自己为蜀中都知兵马使,让自己统管蜀中所有大汉国的军马;第二份是大汉国密党给予自己的,是让自己接手蜀中密党党魁的任命。 如今大汉国进驻蜀中的人员里面,不但有各路分散乔装而进蜀兵马五千多人,还有光明正大进入蜀中的个别人才。 这些人在各自的指挥带领下,装扮成各类人潜伏进蜀。而且还有早就渗透在蜀国的密党成员近六百人,这些人正正确引导着大汉国的将士兵马,随时做出各种各样的反应和策动。 作为一个忠诚的密党成员,而且作为一个积极的党员,杨淮自然知道这六百密党成员发挥的作用,和这些人在蜀中如果行动,将会散发的巨大杀伤力。 密党成员据报从去年初开始,在党组织的命令下,自然渗入了蜀国各级和各个层面,一年多来从几十个人,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几百人,可谓收获巨大。他们的情报都能发挥令人不容小觑的威力,杨淮一路上来,就接到了不少密党在蜀国进展的消息,还有亟待知道的,当前密党在蜀国的掌控面,和渗入蜀中的兵马的行动效果。 如今进入蜀中的五千来兵马,随着各自的统帅和指挥,分成了十来股队伍,他们不但各自为战而且互相联系。正在对蜀中各地的节度统管的兵马,刺史经营的州县进行摧毁,或者进行着有力的对大汉国行动有利的破坏。 当然目前最大的收获,自然是在密党的引导下,大汉国的特种作战部队的行动,他们放肆的收编各地节度的兵马,破坏各地驻军的作战力。还有一个让杨淮格外感兴趣的就是,收编悍匪和对山间的土匪山寨的全面征服。 大汉国的这些绿营将士,正在不断的蜕变成为这个时代,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特种作战部队。而杨淮这次就是决定临时开辟一个根据地,因为可以直接去接收一个山寨,这个山寨是蜀中比较有名的一个土匪窝龙潭庙,如今这里已经被大汉国的军队征服收编了。 杨淮很是期待看到大汉国军队的成果,看向身边的那个相貌普通的青年,杨淮很是感激。因为他是皇帝刘继兴专门指派过来,保护自己的牙将王路,虽然不知道王路身手好到什么程度,但是一路上遇到的大大小小麻烦,基本上都是王路率人迎刃而解。 “将军!翻过这座树林,前面应该就是龙潭庙的范围了!”一旁的侍卫金史其看了看天色,,他是当年从前蜀灭亡为了避祸,而辗转逃难到岭南大汉国的蜀民的后代,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蜀中语言,也是这次杨淮刻意挑选的人才。 虽然还在襁褓中就离开了蜀中,但是金史其还是很习惯,在进入蜀中第二天就灵活的带领大家穿越。他看着手中杨淮给他手绘的简易地图,镇静的分析道:“不过天气这么热,这几天一直都阴雨,看样子应该马上就有大雨了,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走出这片地方!”四处都是高山,身处密林深处,难得大家还清晰方向。 当然因为进蜀的特殊性,大家都没有正常称呼,按照当初在军院培养人才时候的惯例,都只简单的冠以将军罢了。尤其是像在异地征战和行军,这点更是重要。毕竟刘继兴的计划是让挨近蜀中的地盘,还是以楚地土匪的名义入侵。 “无妨,下雨正好可以隐藏咱们的行踪,乘着天色一鼓作气,咱们可以赶到龙潭庙,和在那里驻防的萧七郎接头!”杨淮舒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三指宽、一指厚圆形的小司南,心里有些欣慰,那是皇帝亲自赏赐,用来行军指南的利器,一路使得杨淮从未出错。 据说是皇帝命令掌冶署所制,目前中原还没有此物,属于大汉国的国宝。刘继兴曾经说过,宁愿人不在,此物也不能落入敌人手中。杨淮便知道此物的重要和厉害,心里更是因为皇帝把此物赏给自己,感觉到格外的荣耀,和肩膀上的重任。扬了扬手中用布包着的刀,回头朝诸人低声道:“传令下去,休息一刻,补充能量,再行出发!” 虽然休息,有士兵仍然各司其责的站岗,这是刘继兴兵法里面重要的环节,参照的自然是后世特种兵的行动。和这个时代的探子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现在像杨淮领导的这种作战部队,战士常备的装备就是很多,一套大汉国特制的绿色军装,当然不同国家派遣的颜色有所出入。而且军装不同于后世的是,在里面每个人多加了件背心。这件背心的特点是前胸和后背有护心的钢片,这是刘继兴为了保护,自己每个特种兵的主要目的。 每个人配精制劲弩一把,三角血槽钢头短箭十支,这可能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短兵武器了。首先劲弩的威力比正常劲弩强一般,机关得到刘继兴亲自改进,刘继兴身边的杨炯和师吾都曾经说,如果近距离对着这些劲弩,自己只能凭借高深的内力硬生生对抗,没有他法回避和闪躲。 更让两个人吃惊的是,刘继兴提炼的这种精钢,是目前他国无法提炼的,使得这种精钢箭头杀伤力,已经达到这个时代最恐怖的战斗力。所以,每个战士配备的这把武器,就相当于后世步枪时代,有人拥有冲锋枪一样恐怖。 刘继兴还没有能力,让每个战士拥有,杨淮那把横刀一样锋利的兵器,但是每个战士配备的常用武器的横刀,也像后世日本武士刀一样,和唐时的横刀已经有所出入。这把刀是每个战士的常备武器,用于平时作战对敌。 但是每个特种作战的士兵,都拥有一把后世库尔喀弯刀一般牛逼的一尺短刃汉刀,这种弯刀是真正的精钢所制,最具力学原理,实在是每个特种兵最爱之物。这个时代拥有这把弯刀,相当于拥有一把宝刀一般,每个人爱若生命。 至于常备的药品,主要的就是刘继兴亲自向自己两个夫人,宜夫人孔雀公主郑露娜、和静夫人陇川公主段素琴要来的药材,炮制的后世白药,当真是内服外用的最好良药。也成了战士们保命急救的良药,因为特殊的作用,也是列为大汉国机密之一。 当然,大汉国的特种兵,也是第一支穿上皮战靴的部队。为了让战士们更好的户外作战,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橡胶可用,刘继兴只好用大量的皮具来给战士做皮靴。 所以大汉国的部队,在哪里都会创造奇迹。杨淮有信心替刘继兴征服蜀中,是有深刻道理的。虽然蜀中的几千大汉将士,不可能每个人都像特种兵一样装备,但是做到了每个阶层,都尉以上的将官都配备这种武器。加上每一千战士有五十个特种兵协同作战,实在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这支加上杨淮四十七个人的队伍,本来在闽地是有五十个人的,可惜在闽地执行任务的时候,碰上了几个江湖高手,损失了三个战友在闽地。为了纪念这三个战友,杨淮一直没有补齐差额。 果然,大家继续行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下起了大雨,而且是狂风暴雨。但是,大雨带来了凉爽,大家几天的疲惫似乎被雨水一扫而空,反而让大家走的更快。 因为这个季节也不会冷,杨淮没有让大家停留,而是不断的让战士在前面探路和引导。而两边也撒开了士兵随时侦查,意味着四面八方都有眼线。 “不好,大家快闪!”在金史其和几个开路的战士惊呼中,只见前面开路的几个战士,和右侧巡行的两个战士,正在飞快的往回跑。这里是高山间的密林区,基本上不会有人,但是看到大家的惊慌,让每个人警觉起来。 “大家往左上跑!”金史其不容置疑的惊呼,大家飞快的往一旁巨大的石壁闪躲,大家选择了充分相信战友,特种兵战士的反应还是飞快的。几十个人没有出现太大的慌乱,几乎先后飞快的往左手边的山坡石壁下爬去,大家都经过艰苦的训练和战斗,这种突发的事件不会有什么问题,几乎都差不多的窜到了几十米旁的石壁下。 大家还没有定魂下来,然后大家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刚刚行走的树林的前方和右侧山坡,似乎正在缓缓移动。电闪雷鸣中,大家真正的看到右侧的山坡发生了异变,真的正在缓缓移动过来,连山连树一起往下在移动。 “快走,快走!”杨淮浑身发寒,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难道是山神显灵了吗?他忽然想起来刘继兴和自己说过的一件事,不由几乎和金史其一起又道:“那边的山体马上会塌方变成泥石流,大家往石壁上山坡上跑!快!” 哄!一阵地动山摇!四周的山体似乎都在晃动起来,天色也阴暗起来。整个大地似乎都在晃动起来,不单单是山体要塌方,杨淮霎时间明白了。 只见刚刚右侧的山体正缓缓而下,淹没了整片树林,山上的参天大树、巨石都慢慢的随着泥石倒下,融入了泥石里面,缓缓的往下掩埋来时的路。 杨淮庆幸这边的石壁是整块山体,而且是坡型的往上,不然只怕今天这些人都要葬送在这里了。太可怕了这自然的威力,一把抓住一个差点从石壁上掉落的战士,两个人紧紧的贴在斜斜的石壁山坡上,在雨中杨淮居然身上冒汗。 天啊!右边整个山坡都变成了泥石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崩溃,先是土坡上的矮树,接着连片的树林都被带动,渐渐都沉入带倒在泥石流里,继而就是参天大树的倒塌。随着山洪往下流动,先是一小块的山体,继而是成片的山林和山体。 原来丛林的右边那座山居然是砂石所成,平时山上没有多少的树木和灌木,可能这段时间连续的阴雨和渗透,整个山体都已经如同后世没有凝固的泥沙浆一般。 想必当年这个地方原是一大片的平原,不断的被雨水冲洗,才形成了今天高山下的树林。而裸露的最后的高山终于经不起沧海桑田,在这最后的时刻掩埋了低洼的树林。 想必导致山峰变成塌方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山体成分的构成。这个地方在后世也是属于经常会地震的区域,这几天持续的天气,而且居然又地震了,直接的导致了最后的崩溃。 大白天最好时辰的时候,居然要变成傍晚一样的景色,而且天昏地暗的感觉世界末日一般。看到身处这边的石壁浑然一体,整座山都是一块石头一般,杨淮心安不少。可是轰隆隆的巨响地动间,趴在石壁上的人都感觉心惊胆战。似乎这座大石山也大受影响,不断的有石块和碎物落下。 杨淮第一次居然感觉到一种无助的感觉,看着四周灰暗,这些战士虽然不像普通人那般慌乱,但是也在拼命找地方闪躲。无数的泥土石块从上滚下,石山上也有大片的树林,远远看去就像一顶帽子。 因为石山的在周围是最稳固的所在,战士们大家拼死闪避的往石山上跑和爬,幸好石山不是垂直的竖立,而是带着六七十度的斜坡,不然今天几乎大家没有生还的可能。此时个人的力量在这里似乎微不足道了一般,虽然大家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但是也只有各寻地方求安。 杨淮心中惨然,只有祈求大家无事,自己也乘隙飞速的往山上跑。便听到几声惊呼,转头看到有两个战士突然从石坡上往下滚。杨淮离得太远,就是在跟前只怕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往下滚去。 突然,只见一个人兔起鹰跃一般,几个起落间,已经先后拎住了两个人,稳稳的站在了石坡上,宛如脚下生根了一般。大家一脸庆幸的看去,果然是杨淮的影子王路。 “大家不要停,赶快往左上方那边树林前跑!”王路沉声传音,他看得很清楚,何况他的身手比这些人强上太多,这些人哪敢质疑。而王路抓着两个有些狼狈的战士,像暴风雨中的一只雄鹰一般,足下在斜斜的石壁上乱点,人不断腾空而起,一路往上疾行如同平路。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眼前,往那石坡上树林靠去,杨淮有些骇然和欣慰。 这便是江湖上的高手,杨淮心里有些羡慕,虽然进了军院学习了许多格斗和对阵技巧。甚至杨淮天生神力,许多江湖上的高手都对他感觉有所不如,后来刘继兴更是亲自教授他吐纳的内家修炼,他比一般的武将已经是强上太多了。但是此刻看到王路这神鬼莫测的身手,也唯有兴叹而已。 暴雨继续,天色昏暗,足足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那地动山摇和电闪雷鸣的感觉才缓缓停止。慢慢的天色也开了,但是看去仍然有些灰暗,天际的乌云似乎都未散。 此刻看去,右边刚刚大家来时穿越的树林已经没有了,完全被泥石流覆盖了。而山泥和树木还在缓缓移动,和着四面八方集聚过来的流水,看起来浩浩荡荡,让人看去好像四周还在晃动一般。 大家先前要穿越前方的深林没有了,都被泥石山体淹没了,就是前方本来有着的那两座大山,突然之间看去也没有了。右边的那座山峰,在右边山体垮塌的影响下变形,加上刚刚的地震影响,居然整个倾倒了下来,大半部分倒在了左边的山上,和右边的山峰融为了一体一般。看得让人浑身发寒,如果刚刚一直走的话,这些人肯定就是被埋在山底下了。 雨已经很小了,但是还在下。杨淮好不容易把人汇聚齐了,幸运的是一看整个队伍的人还都在。只是有两个战士头部被飞石砸伤,有一个伤了腿,还有几个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大家都大叫万幸,看着右边山体损毁的样子,都有些后怕起来。 很快,大家发现了一个问题,看着面前还在涌动的泥石流,那就是暂时没有路了。这个时候就是大家的安全,都还是在一个比较不稳定的保证,杨淮只好让大家先找个地方,暂时先避下风头。 在一处开阔的石壁下,杨淮打开了另外一份自己卷抄的地图,看着地图上的距离,眉头紧皱起来。这份区域间的地图,是大汉国密党按照事先预定要走的线路,派人详细的计算过,每个山体村寨都有。看样子前方不超过五十里,应该就是龙潭庙了,如果按照大家正常急行军的速度,也就是不到两个时辰就可以。 为了今天的汇合和计划,杨淮已经率人急赶了四五天,如今却意外要在此处截留,当真令杨淮大为着急。看着天空中飘荡的雨花,和那还在缓缓而动的泥石流,杨淮脸色更是难看起来。 龙潭庙! 如今既没有庙,也没有了龙潭,有的只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 它如今指的是一个地名,一个昔日蛮民居住的寨子,一个完全用条石垒起来的山寨。前面是清溪河后面是金佛山,当真是依山傍水。整个山寨层层而上、周边却是条石叠建的墙体的建筑,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的天然城池。 山寨原本居住的是蛮民,后来被官府不断的压榨,加之土匪的出现,使得蛮民都不见了踪影。这几十年来,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有土匪的时候就是山寨,没有土匪就是空城。这十来年突然涌来了一窝人,平时住有四五百号,当真是一个很大的去处。 这里原本都属于渝州治下,离着渝州极近,又是长江边上支流,而且这个位置也比较特殊。金佛山又是蜀中和牂牁的分界之地,故而这里平时有事没事,也有支几十人的队伍生活。后来因为金佛山后是蛮荒之地,这里也经常出现猛兽,地方官府也不允许土匪的存在,逐渐队伍便没有了。 尤其到了现今皇帝孟昶的手里,前期太平还有人住,后来官府腐败压榨,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到这边山沟里来,除非是在清溪上路过往来的船只,或者一些商队没有办法经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又居然聚集了有好几百人的山贼土匪,领头的是三个自称结义兄弟的,人称龙潭三蛟,手下有几分把式,攻退了几拨官府的镇压。后来声名渐著,官府也吃了几次暗亏,看看他们没有折腾大的风浪,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亏得他们只是称为三蛟,没有自傲到称龙,不然早被蜀国官府派重兵扫了。 偏偏这三个人也有些手段和见识,平时对过往的商旅船只也是偶尔动手,但是如果缴纳过路费则就放行。最重要的单独行动,更是有的时候还对周边的富户出手。 往往百里内的人物都知道了这伙人物的存在,等到官府想要对他们动手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一千多人马了。而周边的两个州县,平时龙潭庙人少的时候,还可以狐假虎威一些,如今龙潭庙人多了,他们那点兵力,都不敢单独对龙潭庙动手,反而使得三人手下的人越来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大。 今日龙潭庙四周旌旗飞扬,而被龙潭三蛟称为龙潭庙的山寨聚义堂里,人头簇拥的各级头目满满一堂。 龙潭三蛟此时就坐在聚义堂上首的右手,而左手此时居然坐着一个气势沉稳的青年,他相貌堂堂威武不凡,看去不过三十年纪。一身普通的麻布劲装,也掩饰不住浑身的精干和威严。他身边也站着一个青年,不过这个青年却双眼似闭未闭的,负手而立在他身侧也不顾诸人,可是就那么一站,给人的感觉却是生人勿近。 真是令人奇怪,龙潭庙的主人坐在了客座,而一个陌生人反而坐在了主座。龙潭三蛟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反而赔笑的看着坐在堂上左手的青年,任堂下是闹闹穰穰的一大群头目。 “萧大哥,咱们的援军何时能到,你看看如今兄弟们回报,他们可是三路齐进龙潭庙,想一次端了咱们龙潭庙啊!”龙潭三蛟的老三青面蛟石佳迫不及待的张口,朝着左手的青年抱拳施礼。 左手的青年脸色平静,看了下堂下的头目,又看向三兄弟,然后沉声道:“当在今日必到,不然某家也不会让孙先生去取那指挥使的头颅了!诸位兄弟稍安勿躁,一一安排下去兄弟们严守各处险要。就是发生恶战,想必也是在所难免,大家都做好准备,只要坚持援军一到,咱们一统地方的时机就到了!” “兄弟们绝对不会怕,只是此次率军的据说是渝州防御使赵浪的手下,此人名唤王勋,乃是赵浪的从马直指挥使。”龙潭三蛟的老大独角蛟李元慎重的说道:“某家昔日效力蜀军时,就听过此人名号,实在是蜀军中不可多得的一个智将!” 左手边的青年看了下身边站着的青年,这个负手而立的青年看了三蛟一眼,淡淡的道:“某家这次猎杀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周起,确实是赵浪手下第一将,不过某家观之虚有其表而已。反倒是王勋此人,可能真是渝州军中一个人才!” 这个站立的青年不待他人说话,便又道:“而且某家和他远远的对过一箭,后来某家又潜伏回去,方知此人居然是蜀中第一门,地狱门的弟子出身!”他见坐着的青年眉头皱了起来,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一般,接口道:“地狱门虽然每三年会派弟子入世,但是此人在军中多年,多半是地狱门外门长老的弟子,即使是核心弟子又如何,有某家和身后的靠山助七郎,七郎毋须担心!” 这个坐着的青年就是杨淮要赶来接头的萧七郎,他听了身边的青年一说,连忙站了起来,朝堂下诸头目道:“诸位兄弟,暂且听某家说来!”大家静了下来,都看向这边等待萧七郎的安排。 “冲啊!,,,,,冲啊!”有力挥动手中的旗杆,一脸激动的怒吼着。人率先冲了过去。那近丈的旗杆足有小儿手上臂粗细,那枪的杆头也有一柄枪头。这枪头成菱形,竟然也有尺五长,虽然不是那种开刃的锋利枪头,但是此刻在他的手中犹如收割利器。 枪头所指之处,人身爆裂分割,鲜血四溅。迎身而来的人潮一时哪能躲闪开来,当真是触者立死。分开躲避的人群更是压倒推散多少同伴和战友,大家眼睁睁看着这个杀神手中的旗杆在收割。 血旗烈烈,腥风扑鼻。粗臂一振,沾满鲜血的旗面被他一轮,居然全部卷在了旗杆上,犹如一根血红的成人臂粗大棒。打、挑、刺、劈、扫,一时竟然鬼哭狼嚎一般,迎着不是毙命就是重伤。 第六十一章 借君头颅一用 飘零的小雨,飘飘洒洒。 苍翠古朴的树木,郁郁葱葱绵延无际。 眺望远处的群山朦胧,似画如梦!又一望无际,是多么美丽的风景啊!谁又会想到这里面隐藏的呢。 远处的山林幽静深远,如诗如画,却又似乎传来了浓浓的血腥味,让人感觉莫名的紧张。 缓缓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瞳子里似乎都满含鲜血,那蛛网般的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也使得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皱纹更多了。千山万壑似的皮肤,让他的脸看起来就像老树皮,也让脸上那双眼睛看起来有些渗人。 他缓缓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眼前,似乎好像那手上有花一般,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手。许久,看着那干瘦得似猴爪的手,他忽然紧紧的把长长的手指一收,攥抓成了一个拳头,紧紧的抓着,紧紧的抓着,好像那里有个宝贝一样,不肯放手。 他身后站着八个长身肃立的黑衣大汉,分开错落有致的站立。这些人看去个个彪悍精干,虎背熊腰,负手挺身而立十分安静。虽然个个都比他强壮,但是每个人看着前面这个消瘦的身体,眼神里都饱含着炙热的崇拜和激动。 “开始已经有多久了!”老人沉声问道,声音有些沙沙的感觉,好似来自于远方一般悠远。 “在方才地震前约有两刻钟,王勋那边主动发动了进攻,官道和水路三路围剿,没有想到的是龙潭庙里早有准备,那三蛟率人仗着山势和水利,居然挡住了官兵第一波的进攻。在双方还没有进行第二波的时候发生了地震,因为太突然双方都有些乱了。后来虽然压制下来,属下看那些土匪和官兵兴致都不高。如今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属下赶过来见坛主的时候,双方也都有不小的损伤。!”老人身边左手第一个黑衣大汉静声恭敬回道。 他见老人没有询问的意思,便接口道:“属下一直近距离观察,还没有发现有特别突出的人物在土匪里面,就是那个所谓的三蛟,属下观其实力,自问不出十招便可收拾了。所以属下心里有个疑问,那刺杀公子的人会不会根本不在这龙潭庙?” 老人蓦的偏头,血红的眼睛盯着这个黑衣大汉,看得这个大汉心里都有些发虚了,知道自己触及了他的底线,不由吓得浑身发寒,颤声又道:“属下只是估计,也许那人狡猾也不一定,请坛主明察!” 老人脸色一缓,知道这事确实不怪他,才寒声缓缓的说道:“起儿自小体弱,故而在功夫一途上无法大成,偏偏他又幼时即爱好兵马,老夫才成全他让他在这渝州城锻炼,也一直让那王勋贴身跟随辅佐他,期待他有一天可以成为名满天下的大将,完成他自小的心愿!”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凄苦了,想到惨死的儿子,就犹如一个失孤的悲伤老人。 “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被人刺杀了!”老人突然低吼怒道,双眼通红的振臂狂叫,对着老天喊道:“不管此人是谁,老夫周奕在这里发誓,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发誓,四周都似乎阴森了起来。 他蓦然又盯着说话的黑衣大汉道:“孟逯,你也跟随老夫多年,老夫待你等如何,你们自然心里有数。而老夫教养那王勋多少年,从他孩时一直到少年。就是起儿也自幼和他亲近,他敢会欺瞒老夫?他说刺杀起儿的人在这龙潭庙,就一定不会无穴来风!” 他恨恨的看着远方,那里是龙潭庙的方向,虽然听不到龙潭庙那边的声音,但是应该离着不会太远。那里有他的仇人,有斩下他儿子头颅的仇人,他一定要过去亲自擒下此人。所以,在接到王勋的报知后,他率领手下有名的八卫,飞快的赶了过来。对于这种剿匪的混战他没有兴趣,他要等到最后的擒贼。 “你们休息两刻钟,等下随老夫赶去龙潭庙,这次不管他是何人,不管他有如何手段背景,宁杀错不放过,老夫也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为起儿报仇雪恨!”山谷回荡着周奕恨恨的嘶喊。 龙潭庙,金佛山前。 血染清溪,魂断金佛山。 这里似乎已经变成了修罗场,到处都是尸体和残肢。 在经历了地震后,龙潭庙的房子居然大部分完好无损,反倒是靠近清溪边,原本是一个近百米的斜坡石阶有些变形。 为了防止左边大道上和水里来人,龙潭三蛟本来安排了兄弟,在石阶上堆砌了大量的石头,谁知道还没有用上就发生了地震。虽然没有当武器砸出去,却也误打误撞的石块滚出去,砸伤砸死不少来攻的官兵。 巴南和渝州的官兵混合,他们从左边官道和水道集中汇合,另外一支是涪陵的官兵,他们却是自龙潭庙右侧山路赶来,直接的插到后面山坡,准备从龙潭庙房子的石墙上攻入。 滚下去的石块伤人,倒霉的自然是巴南和渝州的官兵,他们正是直接从石阶攻入,想直接冲击龙潭庙的大门。谁知道滚下去的石块使得损失惨重,让大家一时心有余悸。而涪陵的官兵虽然到达了,却还没有来得及架梯爬墙,反倒是没有什么损失。 王勋拄着那杆击杀不少龙潭庙匪贼的大旗,大旗是写着大大蜀字的黑底红字的战旗。本来有着一杆长枪的王勋这次没有带枪,一番激斗此时战甲上满是鲜血。 他本是渝州防御使下从马直指挥使,更加擅长于马战多一些,使得一手好枪法。探子回报龙潭庙的地形和结构,他知道不利于长枪作战,明白自己战斗状态后,他没有带自己惯用的武器。但是他出身蜀中第一门,自幼便武艺过人,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在空旷的地方用这战旗,和自己武器长枪一般好使,对战自然不在话下。 看着场上官兵和龙潭庙土匪的战斗,虽然自己这边三路纠集了近两千兵马,但是涪陵那边的几百将士自己没有看到。那边的人马由涪陵驻军的指挥使何达率领,辅佐他的是涪陵的县尉林清栋,想必应该没有问题。 其实他没有在意结果,因为这根本不是这次的目的,而且这些匪人王勋也没有放在眼里,就好像看着一帮老百姓一般。他们衣衫褴褛武器破旧,哪里会是一身制式装备官兵的对手。王勋知道自己如果这次可以圆满的剿匪,那么防御使赵浪坐下第一将,马步军都指挥使的位置,一定非自己莫属。 虽然暂时仗着地利的优势守着,但是自己这边只要清溪里面的将士上来,这些所谓的土匪就都会难以坚持。抬头看过去石阶顶端,独角蛟李元带着青面蛟石佳,和那个萧七郎站在一起,王勋不由也看向石阶一路上的尸体,心里有些解气了。 这龙潭庙最早是当初几个匪人占领,后来独角蛟李元带了十来个兄弟杀了那几个,对外宣布自己占领龙潭庙后,才先后结拜了二弟恶蛟罗烔和三弟青面蛟石佳。 最初李元还是劫富济贫,和恐吓一些为富不仁的地主。后来人渐渐的多了,为了兄弟的生计和发展,大家商量树立名号。推举了身手最好的三个人做了老大,李元最早深入民心,又有一身当天从军队出来的身手,自然就坐了老大的位置。 一般人最早知道认识的就是李元,而对外也是以李元的名头。所以王勋看着三个人站在那里,他也不知道萧七郎是不是三蛟之一。至少龙潭只有这三个人,根本没有想过会是别人,即使这次周起出了意外,以王勋的想法,这个人不会轻易出来的。 不过王勋想起这次自己所来征剿,不仅仅是为了这伙土匪。而是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渝州刺史和防御使下令,说要征剿渝州周边的土匪流寇,换得渝州吏治清明、人民安定。于是放出话来让渝州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周起任命,去负责清剿的任务。 本来这是一次不起风浪的剿匪,一次给人挂虚名的机会,又可以给周起晋身的机会。因为如今像渝州周围,哪有什么可以抗衡官府的势力,如果真的去清剿,实际上就是屠杀。即使像龙潭庙号称有一千多流寇土匪,实际上战斗力不超过五百人,其余的都是老弱病残和家属。 谁知道,一向不服从官府管制的龙潭庙,这天居然公开派人来到渝州,而且当街袭杀了周起,当然渝州官府也是后来才知道是龙潭庙派的人。 渝州驻军本来就想杀鸡骇猴,找点战功来体现渝州兵马的价值,既可以愉悦京城成都的皇帝,又可以增强渝州兵马的号召力。谁知道突然出来了这个乌龙,对于整个渝州来说,周起的遇刺不过是失了面子,损失了一个领兵大将而已,也可以让出兵的借口更明显。而对于王勋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周起的父亲周奕是地狱门的一坛坛主,主管地狱门的重要分坛冥河,不但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也是地狱门不可多得的高手。更重要的是王勋对周奕的感情,他从小父母双亡,在门中得到周奕的指点和照顾。 自己和周起差不多也是一起长大,自己学得了一身好的武艺,而周起因为天生体质问题,不能修习高深的武学。他更喜欢纵横天下兵权在握的感觉,所以周奕派王勋一直跟在他身边。不但有增强两个人感情的关系,也有用王勋保护周起的意思。没有想到乌龙的是,周起居然被萧七郎身边的孙先生袭杀了。 周奕发誓要生吞活剥了凶手,王勋只有发狠的回报。其实王勋心里有些纠结,就是周奕也许都不会知道。那就是王勋确实对周起有感情,但是自幼隐藏在心里的嫉妒,是周起这种从小受疼爱的人,和周奕这种对孩子溺爱的人无法理解的。 看着周起自小的优越,王勋虽然感激周奕,但是隐藏在心里的羡慕和嫉妒是本能的。谁都不知道王勋心里所想,何况后来周奕为了周起的想法,把王勋从地狱门赶出来辅佐周起,更让王勋心里埋藏了不痛快。此时居然让王勋对周起的死,隐隐有些痛快的感觉。 把着大旗,看着血战,王勋心里痛并快乐着。 应该很快就可以攻到大门了,王勋记得周奕和自己说过,他要亲手擒下那个杀死周起的凶手。王勋丝毫不怀疑周奕的能力,但是就是开战到此刻,也没有发现那个人出手。王勋决定引出那个人来,他知道周奕一定离得不远了。 “刘彪,你速速赶去龙潭庙后路,催促指挥使何达将军和那林县尉,马上对后路发动最强攻势。某家带人一鼓作气,要直接攻破龙潭庙寨门,直捣匪窝!”王勋对身边的巴南县尉刘彪示令,身边那个三十多岁的刘彪抱拳领命而去。 盯着石阶尽头,王勋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是他没有发现这个县尉刘彪的脸上神色,此刻居然有丝希翼的笑容。 “要开始了吗!”看着王勋领人往上冲来,萧七郎脸上居然难得的有了笑意。一把抓着了身边的斩马刀,朝李元和石佳道:“两位兄弟守住大门,某家去会会这个王勋!”居然一抄手中七尺斩马刀,飞步而下石阶,往来势汹汹的王勋迎去。 唐时斩马刀重不过十五斤,刃长三尺,柄长四尺,马步水陆可用。而萧七郎手中的斩马刀有三十六斤,刀刃更是以精钢所铸,而且改为刃长四尺,柄长三尺。 顺势而下一刀将一个官兵连人砍成两片,鲜血飞溅。看呆了一旁刚刚和这个官兵对敌的两个龙潭庙土匪,更是吓得几个官兵腿肚子发软,稀里糊涂被身边的土匪刺死。 萧七郎却似乎丝毫没有停留,几个跨步已经看到了石阶半中的王勋,一声爆喝斩马刀当头劈下。 人群中第一眼就见到你,王勋远远的看到了萧七郎,虽然萧七郎的气势惊人,但是王勋没有太吃惊。因为感受到萧七郎的状态虽然最佳,可是和袭杀周起那个人比起来,王勋知道萧七郎还差得远。看着萧七郎劈死一个官兵,不由也激起了王勋心里的傲气和热血。 旗杆一顿石阶,人便腾空而起,居然自下而上的挥杆,迎向了气势汹汹的萧七郎。两个人紧紧盯着对方,气机锁定后在空中霎时间相遇,没有花哨的招式。噹的一声脆响,双方接触便中,萧七郎的斩马刀实实的砍在王勋旗杆枪头上。 起身便运力而发,王勋自负修行竟然也被击开几尺,脸色不由微变,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没有想到这等草莽之中,居然还有如此人物,难道他是那个人? 只感觉双臂发麻,不由在空中叫好,人也飞坠而下,但是王勋马上否定了萧七郎的身份,因为虽然自己被对方击开,可是王勋断定萧七郎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萧七郎更是吃惊,他乃是自上而下的攻击,本来就占了方位上的优势,但是丝毫没有占到半分的便宜。此时只感觉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刀,人便在空中向后翻了个筋斗,倒飞了回去缓解了对击对身体的压力后,一下落在了石阶边上,人紧紧的盯着了王勋。 “再来!”激起了王勋的血性,他主动再次往上冲,同时带动了身边的官兵,都一起往上冲了过来。 “好!”萧七郎也一声爆喝,人也再次迎上。 孙先生站在屋顶,身前是怒蛟罗烔。因为人手有限,罗烔只能带着一百个兄弟,加上一些老弱病残埋伏在屋顶。躲在一些临时搭起来的掩体后面,对着那些准备爬屋上来的官兵还击。 可能是对官兵天生有些厌恶,即使是老弱病残,大家大都没有畏惧的感觉。房子后面黑压压的集聚了五六百的官兵,两个人扛着一竿刚刚做好的长梯,显然是想马上发动再次攻击。 之前因为没有摸清形势,官兵在墙下已经匆匆扔下了几十个人的尸体。就是还有十来个保全性命的,那也是跌断手脚的,还在备战也暂时没有人敢过来扶。因为屋顶的龙潭庙的人,没有什么武器,但是搬来不少脑袋和拳头大小的石头,任是谁挨上一下子,就是官兵有头盔都不会好受的。 罗烔丝毫没有因为暂时安全而高兴,反而看着不远处的涪陵指挥使何达和县尉林清栋,深深的陷入了忧郁之中。罗烔和大哥李元一样出身,当天都在军营待过,知道军队的制式武器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 不说那一身铠甲和皮甲,对士兵身体的格外保护,就远远不是自己这些穿破烂衣服兄弟可以比拟的。何况他们手里还有盾牌和横刀,更加让罗烔担心的是,在官兵队伍中看到了五十人的箭手队列。如果这五十个箭手一起发射利箭,屋顶这些人没有多少可以幸免。 看向身边的孙先生,罗烔有些欣慰。也就在一个月前,自己带人去巴南洗劫一家恶霸,谁知道竟然上了对方的当。对方不但安排了捕快,还纠集了二十多个官兵,当时就斩杀了自己二十多个兄弟,就是自己也受了伤。 这个时候孙先生和萧七郎带着六个随从出现了,他们不但轻而易举的全歼了官兵和捕快,而且还救下了罗烔和剩下的兄弟。此战不但让罗烔名声大噪,也使得萧七郎进入了龙潭庙。 李元和石佳对萧七郎也是心服口服,尤其几次小范围的对官兵的战争,不但大获全胜,而且还吸引了一些逃跑的官兵参加,使得大家对以后的生活信心百倍。 萧七郎告诉大家,自己要建立一个平等的组织或者帮派,在这里大家都有饭吃,都有自己的土地,有自己的房子。 罗烔相信萧七郎,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可以让人莫名其妙的充分相信另外一个人。接着龙潭庙的兄弟在萧七郎的教育下,几天就学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一些陷阱、机关、甚至一些简易的攻击武器。 短短时间,本来只有十多把正常武器的龙潭庙,不到半个月时间里,通过缴获官兵和富家护院和制作、购买了不下两百件武器,使得大家的战斗力大大的加强了。萧七郎还制作了大量保护性的武器,比如盾牌、护甲等等,使得龙潭庙的诸人信心大增,更加相信萧七郎的能力。 他们自然不知道萧七郎的身份,乃是来自南汉国的奇兵,出身乃是南汉国皇帝刘继兴的外戚,媛夫人萧玥的族兄萧璂。因为素有奇谋和才识,被刘继兴派来蜀中,因为这次为了大事,更是派来萧玥师门的师兄孙先生来保护萧七郎。 他们更加不知道为了建立蜀中根据地,萧七郎早就扎根蜀中多时,对蜀中各地颇为了解。这次刘继兴准备采取行动,对蜀中各地的密党成员下达了命令,更是派遣队伍进蜀。萧七郎萧璂作为渝州地区的负责人,主动和杨淮联系好之后,决定和杨淮采取计划。 首先合计先引开渝州的官兵,在分散渝州的兵力后,让分散在渝州境内的南汉国几百特种兵,突击去攻打渝州,真正的让南汉国的军队整个控制渝州地区。 而引开渝州兵力的视线,必须是一处有一定威力的地方,于是萧七郎选择了龙潭庙。这里既不会有很强的战斗力,但是又不容易轻易被攻下,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都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坏人。 做出决定就必须会有牺牲,萧七郎自然明白这一点,但是更知道成功的路上的困难,必须要有许多人来解决。选择龙潭庙,就注定了这些人的命运,萧七郎不敢肯定自己有多大把握,至少有杨淮的支持配合,还有渝州那边兵力的放松,才会让渝州更容易被攻下。 所以,才会让孙先生去袭杀周起,引起渝州的高度重视。渝州派来的人越多,派来的大将越厉害,那么意味着渝州更空虚,更容易被自己的队伍征服。 “孙先生,等下恶战,希望你能多保护几个兄弟,某家在此先谢过了!”罗烔抱拳看向孙先生,却看到孙先生一脸慎重,似乎在倾听什么一般,居然没有回答自己。 罗烔不由有些奇怪,再看向下面对面的官兵,只见一个挎刀的捕头正从前面小道穿来,顺着山道跑向何达那边。而看孙先生的神色,显然不是为了这个县尉的到来而凝重。 远远看去那边,罗烔还是认识这个县尉的,正是巴南县的县尉刘彪。自己上次去讨大户还和他交过手,罗烔知道刘彪的身手,是学过几手功夫的人。罗烔虽然感觉自己对付他不在话下,但是这里可是混战,何况对方还有涪陵的指挥使在。罗烔虽然没有过多的担忧,但是隐隐知道了什么。他匆匆赶过来,难道就是前面王勋下令攻击了? “何将军!”刘彪客气的对涪陵指挥使何达拱拱手:“王勋将军有令传到!”他扫了一眼何达的牙兵,这些人似乎没有把自己这个县尉放在眼里,刘彪没有在意。 何达虽然知道是什么事,但是自己本来只是渝州驻军的人,而且是军中一个不起眼的裨将,因为这两年周边不安定,才被派到涪陵去驻军。而王勋现在极有可能成为马步军都指挥使,是渝州防御使下第一人,自己肯定是要先和他处好关系。 刘彪虽然是巴南县一个县尉,但是他可是跟着在王勋身边的,过来给自己传话,自己必然要重视了。于是客气的回礼道:“将军可是下令攻击了?” “情况有变!将军阵前有密令传下,请何将军近来!”刘彪微笑道,一边走近了何达。 “请刘兄道来!”何达近前含笑俯身附耳,一旁的牙兵自然离得远了。 一阵钻心的剧痛突然传来,何达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停止了,只感觉双眼发黑,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胸口流逝。耳边传来刘彪轻轻的声音,此刻他听了却似地狱来音一般,心里却迷糊究竟怎么了。 “王勋将军说了,,,,,,借君头颅一用!”刘彪快速的把插入何达胸口的锋利短刃一绞,顺势又抽出来,几乎不待鲜血喷出,一把托住了何达下巴,锋利的短刃切入了何达脖子。 周围的人看呆了,根本都没有人反应过来。只见刘彪打掉了何达的头盔,抓住他的头发,把满眼不甘的头颅抓了起来,吼道“何达已死,诸位兄弟何须为了这些官僚,此刻来为难龙潭庙的百姓!” 第六十二章 逢山劈山 此时不但何达身边的牙兵随从呆了,就是屋顶上的恶蛟罗烔也看呆了,不知道这些人干什么,突然间就窝里反了,而且居然把自己主将给在阵前杀了。如果不是看到刘彪拿着血淋淋的人头,还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家一时间似乎没有转过弯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场中一时间只有呼吸声,和人头滴血的滴滴答答声。 “为何将军报仇!呼呼!”刺耳响起一个声音,这是平时跟在何达身边的牙兵,他看到和自己本来是一起的人,居然当阵偷袭杀了何达,这个时候终于清醒了过来。 可是大家都还在发懵的当头,似乎有了这个声音讨伐刘彪,马上就有另外一个声音附和起来,于是稀稀拉拉又想起几个声音。但是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事先行动。因为场面太古怪了,作为一路领军的指挥使被人杀了,没有多少人站出来。 确实让人奇怪的是,不但没有多少声音附和,而且发声的几乎都是何达身边的牙将亲兵。毕竟刘彪来传令代表的可是王勋,作为这次讨伐龙潭庙的主帅,王勋怎么会突然让人杀了另一路的指挥使。让大家看不明白,不知道刘彪究竟对何达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军队里权利的内斗,这些将士见多了,似乎大家都不想卷进去。 可能这个何达平时在军中口碑,还真是不怎么样,或者这些出身苦寒的人到了部队,大多数都是为了混饭吃。至于谁来做指挥,似乎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尤其看到何达这员大将都被人杀了,一旁的士兵还真没有人愿意送死。 这些想讨伐刘彪的亲兵,他们看到身边的将士大都漠然的,就是看着自己行动的一些人都有些尴尬,因为看到没有多少人反应,大家更是也有些犹豫。 有几个平时受到何达优待的,心里都升起一股愤恨和凄凉感。难怪现在蜀国的士兵战斗力一般,看看此刻这个状态和行动,就知道这些人真正打仗的时候,丝毫不能起什么效果,更不要说看他们来为何达出头了。 这些亲兵自然不甘心,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王勋的主意,一时间也不知道拿刘彪怎么办!但是也知道先阻拦和控制刘彪,不知道是谁首先发难把矛头对准了刘彪。 但是也只有靠近的一些人上前,尤其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可是看到身边的人盯着自己,另外一些人才硬着头皮也抽出武器。可是让这些人吃惊的是,本来站在自己身边的剩下的一些人,此刻居然站开了。 意外的是刘彪也没有跑,而且也没有动,而是果断自然的抽出了佩刀,对着这些准备攻击自己的亲兵,阴沉着脸吼了一声莫名其妙的话:“天王盖地虎!”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句话当真是莫名其妙。刘彪吼完了,然后静静的看着这些人。这声大吼,更让这些何达的亲兵奇怪,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知道刘彪这是抽什么疯。 这个时代谁会知道?谁会知道这句话的威力,除非是穿越来的! 刷刷刷刷!更加让人目瞪口呆的事又发生了,刚刚站在何达身边一起的人,有那个涪陵县尉林清栋。他看着刘彪突然对何达出手,不知道是吓住了,还是有什么问题,反正没有阻止刘彪的行动,反而退到了一边去。 此时,他看到何达的亲兵牙将要围攻刘彪,而刘彪叫出了一声无厘头的话来。他脸色突然间几变,看了下身边的人,突然间也把手中的刀一挥,却是往上一扬也吼道;“涪陵榨菜天下扬!” 这句话似乎更加的无厘头,而且也是莫名其妙的。不但是何达的亲兵牙将莫名其妙,就是提防这些人的刘彪也一愣。他心里本来期待的一些事,似乎现在有些不一样了,他的脸色霎时间似乎有些发白了。他也不是不怕死,而是知道自己有些臂助,此时剧情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他强忍住没有动。 “长江男儿大汉传!”令人奇怪的是,刘彪心里吓得要死。而居然有几百个声音响了起来,即使不是吼,那也让人格外的惊讶。 更让刘彪惊讶奇怪,房顶上罗烔目瞪口呆的是,只见这些涪陵的将士抽出了兵器,居然两三个人一起突然行动。看着身边没有一起发声附和的士兵,然后把兵器对准了身边的这些战友。 出声对联的是大多数,没有出声和茫然不知所措的只有极少数。一时间几百杆枪头、刀锋对准了这少数人。让这些何达的亲兵和牙将莫名其妙,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其中也不泛一些不知道缘由的士兵。 “宝塔镇山河!”一声清脆的声音,大家看到这次说话的正是林清栋,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大家这些将士大多数没有读书,有些人奇怪了,林清栋啥时候变得文绉绉的会吟诗了。 林清栋似乎看着大局已定,得意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刘彪。率先在自己的手臂上绑上了一条绿色的丝绸,然后看到这些附和的将士,也先后在自己手臂上,绑上了同样的一条丝绸,原来他们是一起有组织的。 刘彪看到包括准备对自己动手的,那些何达的亲兵牙将都被武器包围,不由脸色舒服了许多,尤其听到林清栋后面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居然亮了起来,脸色已经舒展开了。 而林清栋居然朝自己走了过来,收回刀朝刘彪伸出手,哈哈大笑不止道:“刘兄啊,刘兄!真是想不到啊!上面有信指示,原来接头的居然是你,这些年的认识,这些年的交往,今日咱们还是同志啊!有缘,有缘啊!” 刘彪彻底的松了口气,对方的行动和反应已经证明自己的成功,组织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于是他也主动收回刀,却感觉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想起来自从自己加入这个组织,得到了诸多的帮助,自己信誓旦旦的允诺,一定完成这个任务。此时看来当时是多么的鲁莽,刚刚只要一个不慎,自己也许就是千刀万剐了。 大步走过去和林清栋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刘彪可以说是心里感慨万千,从天堂掉到地狱,又从地狱升到天堂,又犹如浴火重生一般舒畅,免不了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把手看着站满山坡的绑带将士,看了眼屋顶紧紧盯着这边的罗烔,刘彪得意的问道:“林兄,这里如今有多少咱们的兄弟!”此时却终于把何达的人头扔在了一边。 “方才何达命令攻击龙潭庙,某家事先知会过咱们的众兄弟,都尽量在后续的位置上,而且都安排了三个人一组,凡将士四百三十七人,县衙捕快二十七人。所以刚才一阵攻击下来,倒是只有受伤了十多个兄弟。”他微笑着看着一个走过来的校尉,牵了刘彪的手走过去。 “这位付武怡,乃是涪陵驻军校尉,某家的妻舅兄,也是这些军中兄弟的主心骨。不瞒刘兄说,某家现在能和刘兄成为兄弟,当天还是妻舅引荐才得以进入,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大家多多亲近!” 刘彪看去这个汉子长相普通,却是孔武有力,约么三十年纪,穿着一身战袍,到也有几分气势看来。 这个林清栋的妻舅付武怡对刘彪拱拱手,淡淡的道:“刘兄久仰了!某家负责这次行动的安全,主要是配合妹婿和你接头,如今大家已经完成这边的任务,只待和龙潭庙的对接人汇合,今番这次任务就圆满了!” “刘兄有礼,现在这里大家看看兄弟们,能和某家以及兄弟你还有妻舅兄,共进退的还有四百多位兄弟!刘兄,那边领兵的王勋可是咱们渝州要人,他雄心壮志想必是图那马步军指挥使,一身所学听说出自地狱门极难以对付,也不知道组织这次派来的人是哪位,咱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林清栋两个人陪着刘彪在阵前聊天,这边有人已经把何达的那一些跟随者,和一些蒙头转向的士兵都缴械了。因为暂时也不能分辨,然后都牵连绑在了一起。林清栋三个人商量了一番,就越众走到了龙潭庙这边的房下。 “请问七郎可在龙潭庙!”刘彪朝罗烔和孙先生拱拱手,朗声道:“某家阵前有事求见!” 最惊讶的自然就是罗烔,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人,刚才的变故他站在屋顶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自然希望对方越乱越好,听对方要求见七郎,不由看向身边的孙先生。 本来就没有注意山坡上发生事情的孙先生,后来干脆闭着双目站在罗烔的身边。即使刘彪说话,他也没有反应。但是罗烔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他似乎感应到一般,蓦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乌黑的眼睛竟然闪着精光一般,让罗烔心里一突,还不待他说话,却见孙先生脸色一变。罗烔只见孙先生突然犹如一只苍鹰,会飞一般展翅而下,扑向了房子下面山坡上的刘彪。 刘彪离着丈五高的石墙很近,本来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没有想到突然看到屋顶飞下来一个人,张开十指朝自己抓来,不由吓得连连后退。 噗噗一阵急响!只见刘彪刚刚站立的位置居然射入十来支利箭,箭尾嗡嗡有声。可想而知,如果刘彪还站在那里的话,肯定已经是满身是箭。 孙先生人在空中,却已经手抄了四支箭,人翻身如鸠般敏捷,落在了刘彪身前后,甩手手中四支利箭居然呼啸而出,比开始快一半的速度,往山坡上一棵巨大的樟树上射去。 刘彪静静的看着身前的孙先生,才知道这个人居然不是攻击自己的,反而是出手救下自己。惊魂未定间,看着付武怡和林清栋跨步过来,连忙出手示意两个人别动,两个人大约也猜出来孙先生是友非敌了。 看着大树的方向,大家紧张起来。付武怡一挥手,打了几个手势后,只见有十多个人把那些绑好的将士为了起来,其余的居然都拿出了武器来。虽然看去还有些慌乱,但是却也看出几分规模。 “啊!”传来两声惨叫,只见两个人从树上直接掉了下来,居然是两个全身蒙住的黑衣人。他身上都插着两根利箭,显然是孙先生刚刚帅出去的,大家看孙先生的眼光,立时变得冒星星起来。 孙先生神色不变,瞟了已经变得谨慎的刘彪一眼,淡淡的朝他说道:“王勋那边带人已经开始攻击前门,七郎在前面主持大局,你们等下尽量分散,带人过去相助,这里交给某家!” “谁也别想跑!”一声爆喝!大树枝叶纷飞,几条黑影飞起,显然看到这边有了准备。本来还想在暗处行动,既然已经暴露了,他们显然不想再有保留,手中兵器居然凌空往这边袭来。 “啊!”这边的士卒来不及做出快速反应,有几个已经倒在了黑衣人手中的兵器下。有几个直接被远远发出的利箭钉在了地上,浑身不住的抽搐,同样是活生生的战友,看得一旁的人浑身发寒。 “列阵!迎敌!一队三角,三队半圆,右前十五寸!射!”首先反应的居然是那付武怡,他看向场中被杀的将士,有些冷静有些激动呲牙吼道:“五队半圆右前五寸刺;二队、七队左前三寸杀!” 随着他的吼叫,有的战士本能的拿起了弓箭往一个方向射击,有的战士本能的举枪往前上刺,有的挺枪平刺。每个小队都有七八个人的样子,他们动作一致齐整,居然把飞往那个方向的黑衣人逼退。 但是还是有十多个将士倒下,一时不能死亡的在地下嚎叫,听着让人心里发寒。倒是因为有了准备,后面的将士分开把没有死的往后拉。 孙先生负手而上,双眼一直看着那棵大树,倒是对落在涪陵将士们,对面的六个黑衣人视若无睹。他衣炔飘飘气势静然,足下几乎不沾地的人飞快而上,马上就要到达六个黑衣人身前。 “放肆!”一声冷喝! 一团黑影从树上飞快射出,大家来不及看清,却见到孙先生也不见了。而砰砰的巨击声,不时从两个人混战的影子里传来,就是六个黑衣人也纷纷闪避。 砰!一声巨响,两个人分开。 孙先生古井无波的落在刘彪三人身边,飘荡的衣带打在刘彪身上,疼的刘彪心里发虚。三个人看到孙先生负手在背后的手,居然有些抖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周奕双眼似饿狼窥猎,落在六个黑衣人身后坡上,双脚居然陷进地里三四分。紧紧的盯着一脸轻松的孙先生,他从来感觉到没有这一刻的紧张。他知道自己在这里遇到了强敌,而且是一个陌生的有着无限可能的敌人。 看着风轻云淡般的孙先生,耳中尽是四周凄厉的喊杀声。六个黑衣人又发动了攻击,以孟逯为首的六个人,各自抽出了背后的随手武器,对涪陵的将士发动了攻击。 “攻击!”付武怡再次出言,看样子他对御兵极有一套。 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周奕脑海里只有自己和孙先生,两个人的气场绞杀在一起,虽然没有再次过招,但是已经足以扼杀周边的一切。两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场,让人无法接近几尺以内。 就在这一刻,周奕隐隐的想起了什么,那一刻的感觉让他的眉头紧皱了起来。霎那间血脉喷张,他突然想了起来,是他,一定是他!就是他杀了自己的儿子!原来是这种感觉,这种仇恨的感觉! 周起虽然不是练功的料,但是作为周奕唯一的儿子,周奕在周起小时候的时候,自然花费了无数的心血。那种望子成龙的心里,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听说自己儿子被人袭杀,割去了头颅,周奕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一般,周奕发誓要找出这个,至于怎么处理,周奕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是什么,因为他要找到凶手。而据当时在场的将士描述,自那个人突然出现,周起在身边护卫的保护下,竟然也没有超过两招,就被人割去了头颅,而且当时周起还是离着那个人比较远。 周奕相信如果自己要刺杀儿子那种身手的人,也会达到差不多的效果,但是不一定在几百将士里那么洒脱。这个人一定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而且身手相当的好。周奕后来也看过儿子的尸体,悲痛的周奕却怎么样也无法找出是谁干的。而这一刻,周奕可以断定,就是孙先生斩杀了自己的儿子周起。 “就是阁下在渝州街头斩杀了周起!”周奕如同一头饿急了要噬人的老虎,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浑身气劲外露,犹如绷紧了弦的弓。 孙先生正要回答,忽然看着周奕的神色,想起自己斩下周起头颅那一刻,周起的神色就极似此刻的周奕。心里顿时便明白了大半,神色一松,居然微微含笑,看着将要疾走的周奕,笑道:“据闻地狱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允许门人涉入蜀中的政事!不知道周长老记不记得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回答我的问题!”周奕自然比别人更知道地狱门的规矩,不说近年门中不少长老逐渐涉入官场,就是主事的几个人也已经公开给蜀中和他国办事,因为这几年门主很少干涉事情。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周奕根本就不在乎。 盯着孙先生,周奕发出最后的怒吼,他的耐心已经耗尽,或者说来自于孙先生的压力,让他不得不让自己尽快释放。 龙潭庙!前门。 长长的石坡上遍地都是尸体,鲜红的鲜血流淌,很快就染红了石阶。腥红的血,令人欲呕。 大刀抡起,耀眼雪白的精光闪过,一颗大好的头颅飞起,鲜血喷颈直射而出!只待那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落地,那身体颈口的鲜血还在喷洒不停。 与众看到这种情况,一时间都是吓得惊呆了。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待看清楚这边的情况,都有些呆了。 虽然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死亡的人,看到残缺不全的尸体,但是和这亲眼看到杀人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一时间,有些人更是连脚步都有些迈不开来,更就不要说反抗和逃跑了。好像仿佛那刀就是落在了自己脖子上一样,又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头颅掉在了地上。 待得那鲜血四溅,有些喷到有的人的脸上,有人目光中终于闪现恐惧的神色,有人看到那惨状,只感觉自己喉咙被人掐住了一般,嘶声呼叫着却没有大声。就是想出声,一时间也不敢了。 有些人想转身,却怎么样也没有勇气。自持怎么也跑不过那把大刀,跑不过这个人。看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带着血腥、流着鲜血,有人尿裤子、有人已经瘫软了。此时,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生命根本不属于自己! 没有人有很高深的想法,大家都自己和蝼蚁一般。但是,越是这样的情况,大家反而知道蝼蚁尚且偷生! 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活着真好。只有活着,一切才是真的。谁也不会犯傻,自己去寻死路。 第六十三章 遇水搭桥 潇水! 自古便是楚地湘江的上游,也是湘江最大的支流。古名深水,又名营水。在东晋以后才改名潇水。 潇水因其水流清澈、绿幽深醮而得名。《水经注、湘水》上说:“潇者,水清深也!” 潇水发源于楚地蓝山县紫良瑶族野狗山麓,蜿蜒曲折,流经江华县瑶族、江永县、道县、双排湾,然后汇集西河、消江、伏水、永明河、宁远河,最后在永州折弯,留下香零山、朝阳岩,在零陵萍岛汇入了湘江。所以,永州又雅称潇湘。 唐时柳宗元有永州捕蛇者说!乃是唐代著述最有名的游记《永州八记》,著述着永州的美丽和传奇,但是到了唐末时期,许多建筑和古迹都已经毁于战火。 五代割据时期,永州原是楚地腹地,虽然背靠土蛮田家,但是一直也属于楚地核心所在。后来马楚末年岭南南汉乘众驹争槽之乱,发兵攻占楚境许多州府,居然把永州变成了楚地和岭南南汉国边境。 自古永州便东接原属楚地,后来岭南占据的郴州,东南抵后来岭南占领的连州,西南连接岭南占据的贺州,西连岭南所属桂州(桂林),西北接连楚中邵州,东北靠楚地重镇衡州。实在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割据势力最在乎的地盘。 作为周行逢上台任职的永州刺史,周敦奇现在是焦头烂额。他可以说是周行逢往南方唯一任命的一州刺史,因为这边本来就交给了他的结拜兄弟张文表,张文表却推荐他出任永州刺史。 周敦奇不但是周行逢难得相信的族弟,虽然这个兄弟早已超出五服之外,但是周敦奇确实是周家难得的文武全才之人。而且周敦奇和张文表的私交也不错,更是有一些牵扯的姻亲关系。 当然张文表推荐周敦奇还有一点,就是周行逢很少信任别人,永州又是衡州咽喉所在,所以张文表当时看周行逢属意,便也果断的推荐了周敦奇。所以周敦奇做永州这个刺史,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压力。 可是如今压力来了,而且是让周敦奇寝食难安的压力。 先是听说南汉国军队从占领的全州,突然跨境到邵州武冈县,驻军在崀山一带。这边全州的驻军,原先据说是岭南老将,兵部侍郎吴珣的手下李承渥。这个吴珣当天就是和吴怀恩一起,攻占了楚地的贺州和全州,威名在边境一直响亮。 而且这个吴珣当天还是岭南特种部队,有名的巨象指挥使,手下的大象部队所向披靡,楚地军队在山区和平地,对他毫无办法可想。所以平时仗着山势,永州和全州还没有别的行动,此次岭南突然发难间,自然会派出这支部队。 又有人说南汉军队到了零陵县东安场,离着永州城已经不过三十公里。周敦奇虽然是文武双全,但是平时还是以文人居多。运筹帷幄也是在城里,让他和军队阵前对阵,现在周敦奇还真有些发沭。最让周敦奇胆战心惊的是,南汉军队确确实实到了双排湾,就在零陵县的眼皮底下了。 如果南汉国的水军顺着零陵县萍岛,沿着潇水直下,永州城将会一击而溃。当然周敦奇担心的还不只是这点,衡州的刺史张文表早在道州城被占领,就已经派人只会周敦奇。如今更是已经亲自率兵过来支援,但是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到达。 周敦奇严重上火,因为刚刚接到几个县府急报,占领邵州的土匪湘西王郭镜乘火打劫,手下乱军一边守着邵州城,一边正派了一支千人的队伍下来窥探,如今距离黄阳司不过几十里路,这几十里山路对于这些匪贼来说,应该很快就可以到达。 当然还有那传说中,已经在楚地掀起腥风血雨的,一支神出鬼没的南汉国奇兵。他们一路深入楚地,到处暗杀攻击州府县衙官员。如果他们真的都盯紧永州这块肉,周敦奇也不用等张文表过来,就会被一口一口活活吃掉。想起那些莫名其妙被杀的官员,周敦奇想想都浑身发寒,一直也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来刺杀自己,所以周敦奇更是担心自己。 作为楚地马楚之后的边境之地,永州平时不但拥有常规的马步军指挥使,还有罕有的水陆应援使,负责楚地为数不多的水军,几支军队加在一起也足有上万军队的兵力。当然如果周敦奇要收拢周边县府的兵力,加起来肯定会马上达到两万以上兵力。 兵力是可以加强,但是那么意味着就是,用这所有的兵力来守住永州,而周边的州县就形同虚设。周敦奇现在不敢出城,就是因为各地州县早就遭到了各种攻击。而事实也证明,永州本来就是一座无法守住的城市。 它两面临山建城,两面对水环绕而过身。这样的城市如果发生战争,对于水军来说就是水上守卫的大战。但是州府建在半山脚的永州城,和同样结构的零陵县相距不过四五里。 息息相关的两座城,都是对潇水水势的依靠,如果兵力水陆顺流而下,守城示弱必然措手不及。加上对方登陆三面的陆战进攻,可以让永州城无路可逃。 面前坐着马军指挥使沙戊竜、步军指挥使张文达、水陆应援使马华腾,大家面面相窥的看着周敦奇,没有人吱声。周敦奇更是一脸愁容,因为永州城已经被推倒了前沿,正是风高浪急的顶峰。 东安场的马场是指挥使沙戊竜管辖,可是两天前突然毫无征兆一般发生了暴乱。原因就是有牧马卫在马场,受到管理马场的马监虐待,这些牧马卫居然聚集在一起杀死了马监。 后来查明是有人鼓动了这些牧马卫,他们不但把马场的三百多匹战马尽数拿走,而且还伙同一些人赶走了驻军,在马场周围设立各种陷阱和障碍,自然是公然占领了东安马场。 收到逃离马场士兵的急报,沙戊竜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赶忙带人去征剿。谁知道不但损失了几百士兵,自己还差点被留在了马场。幸好身边牙兵机灵,带他提前逃跑,他才和牙兵三个人跑回永州。 现在沙戊竜一条胳膊还吊着带,看着呲牙咧嘴的样子,似乎受伤不轻。当然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东安马场是周行逢在边境最大的马场,如今居然在沙戊竜手里丢了,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和关系,他也是不敢承担的。自然免不了夸大对方势力,掩藏自己逃跑的事实。 自然这件事更害得周敦奇心惊胆战,不敢轻易派兵出去,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和实力,还以为大军打到了城下。 张文达不是衡州刺史张文表一系兄弟,却是周敦奇从朗州带过来的亲信,据说也是周行逢黥面都出身。如今手里掌握着永州城六千多将士,但是作为周敦奇的跟随者,周敦奇没有吱声的话,他是不能行动的。因为周敦奇不但是周行逢亲自委任的,张文表推荐的永州城刺史,还是永州城的防御使和永州团练使。 而在座压力最大的反倒是马华腾,作为潇水连接湘江的重要州府永州,这个水运发达的城池最高的水军指挥,马华腾可以说一夜白头了。 因为作为防御使,周敦奇平时在永州的兵力也就不超过三千人。而且这些兵力还要分散到各县府,实际永州平时驻军不超过千人。而马华腾手里的水军也不过一千五百人,平时分散驻扎在六处水寨。这样说起来,永州的兵力不过不到五千人。 而周敦奇之所以胆气足,就是他还兼任着永州团练使这个职务。平时招募了乡团不少兵卒,混在县府驻兵里面充数。其实这些团练平时也不会像真正的兵卒那般训练,所以虽然号称有近三万士兵,但是真正能战的就几千人。 马华腾的六处水寨关系着永州城的安危,如果真正要能守住,最起码也要大半的士兵去水寨驻守。可是现在周敦奇正把各处的士卒往永州城回调,他对自己的安全不放心,看着他马华腾真想给他一棒棒。 “大人!”马华腾拱拱手,欲言又止,他本是马楚马殷本家子弟出身,虽然不是马殷一系的直系子孙,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出身。所以平时和这些同僚在一起,他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可是想到现在的形式,他不得不对周敦奇说话。可是看到周敦奇那紧皱的霉头,他心里又叹了口气。 “马将军有事但说无妨!”周敦奇虽然有些自私,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知道马华腾对于永州城的重要性。他虽然是在自己的节制下,但是水军毕竟是周行逢自己的管辖,如果自己一个不慎,万一永州出来什么问题,到时候可是自己的问题。 马华腾看了张文达一眼,眼光看到沙戊竜眼角的慌张,心里有些鄙视。但是马华腾没有指责这个家伙,本来永州城有自己的水军和沙戊竜的马军,一般的军队在这里不能翻起风浪。但是现在由于沙戊竜的疏忽,至少马军已经损失了大半,永州城如今的马军不足三百。 “永州城凭借天险,本无大碍!但是不得不防意外!如今各路险要和城门,有张将军防守料也无事,但是一直以来永州城有个致命的缺陷,可能诸位同僚都忘记了,那就是零陵城不能失陷。如果零陵城一待失陷,敌军知道了永州城的缺陷,那么永州城必然万劫不复!”马华腾浑身都抖动了起来。 “莫非,,,,,,!哎呀!水,,,,,,!”哑然而止。 首先变脸的是张文达,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居然有些发白,看向马华腾时见对方眼中满是担忧。但是他毕竟是出身军旅,又是周行逢手下黥面都出来的悍将,颇有几分胆气。便朝周敦奇施礼说道:“大人,此事确实是刻不容缓,如果零陵城出事,永州城将一起遭殃!末将即刻愿率一千将士驰援零陵城!” 马华腾感激的看向张文达,谁知道他还没有回过神,周敦奇却摆了摆手。 “此事稍后再议!想那岭南敌军越众而来,自然对永州城不会怎么熟悉!张将军马上去各处城门巡查,以防贼人混进永州城。同时清点进城将士人数,仔细各处人数的准确,待各县府赶来人数差不多,马上禀报。本官意欲亲率一众将士,赶去零陵城驰援,和那敌军做一决战不迟!”周敦奇自信的看向三人,想到越来越多的将士,他似乎底气足了许多。然后又对马华腾道:“马将军这几日也辛苦了,正好乘着回城,赶快回府和亲眷们聚聚,也有半个月没有回城了,等下再去水寨罢!” 马华腾心里一阵长叹,却见周敦奇沉静的又朝沙戊竜道:“沙将军虽然负伤,但是为了大都督的信任,和永州城数万百姓,本官想沙将军应该不会推辞罢!本官就把永州城南门的大任就交给了你!” 沙戊竜霎时间脸上十分精彩,不知道究竟是哭还是笑,看着周敦奇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永州城的南门,是南汉国军队来攻首当其冲的城门,而且还有个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如果施行的话,对永州城将会是致命的。就是如果永州城真的因为那件秘密出事的话,首先遭殃的肯定就是南门,所以镇守南门相当于马头卒。 在座的四个人都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沙戊竜虽然表面受伤避罪,但是周敦奇这样安排他也没有办法。既可以说是让他戴罪立功,也可以说是把他送到了刀尖上,反正不知道周敦奇究竟是为了救沙戊竜,还是想变相对付沙戊竜的无耻。 马华腾似乎终于心里舒服了一下,紧皱的眉头居然舒展开了。张文达一直不动声色,一对眼睛一直看着周敦奇,好像对刚才的话没有听到一般。而马华腾看沙戊竜眼光看过来,连忙闭眼养神,也好像没有看到一般。 沙戊竜心里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几乎咬碎了,知道逃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沙哑着道:“末将领命,誓死追随大人,报效大都督知遇之恩!”那对眼睛霎时间通红,居然站了起来,一拐一瘸的慢慢走了出去。 马华腾刚刚从刺史府出来,牙兵牵马过来,马华腾看到还是凌晨时分,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不由问身边的牙兵怎么回事。牙兵告诉说护城河里的水忽然退了,有人谣言说岭南的象军要来攻城了。 一时间,马华腾坐在马上忽然呆住了,倒不是担心攻城,而是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不由拍马道:“赶快回府!”人马已经起步疾走,害得那队牙兵赶忙跑着追过去。 轰、轰、轰! 一阵阵滔天巨响!一阵阵古怪的轰轰声由远而近。然后就可以看到,一股近百米宽的巨大水浪,从前面的小湾处咆哮而来。 站在城楼上的一众士兵都吓呆了,还没有来得及叫喊,那滔天的巨浪以两丈高的势头扑下。夹杂着断枝残叶,把零陵城矮矮的城楼全部吞没了。 持续不断的巨浪不但扑到了城楼上的阁楼,冲垮了城门,也飞快的倒灌进了零陵城。街道上的木楼很快就被水淹没,让人奇怪的是没有什么人出现,就是在水中挣扎的也是士兵。 这些士兵根本没有能力自救,因为水势并没有放缓,而且推倒了城门、木房,带动大量的杂物一路清洗而过,眨眼间整个零陵城便被洪水完全淹过。 一阵哭喊终于震天传来,在零陵城的北门不远的大路上,成千上万的人正在互相拥挤。有将士、有百姓,还有衣着讲究的人物。可是大水已经快速的冲了过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冲了过来。 这是一段近两千米的峡谷状的地方,平整的官道是平时通往永州城的唯一官道,官道边就是一条不过六七米的小溪,路和溪的两边就是楚地最多的丘陵山峰。这个地方的远处就是开阔的平原,只要出了这个地方,再大的水也不会是问题。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成了一个令人有着噩梦的地形。零陵城里大量的水,正带着大量冲倒的门板、窗梁,和撞晕的人,排山倒海一般的冲了过来。而且因为这个地形正好像条大的水渠,使得洪水顺畅的呼啸而来。 此刻不亚于万马奔腾,不管是谁有多大的本事,纵使就是有千般手段,在这种大的突发阵仗和周围环境下,个人的力量也是显得微不足道了。首当其冲受难的,自然是走在队伍最后的人,许多人根本无法站稳便被水冲倒了,也带倒了前面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冲走了。 根本不管你什么身份,在这大的洪水面前,大家通通一样束手无策和不堪一击。 北门右侧的山峰上,站着一队几百人的队伍,这支奇怪的队伍什么装束都有,也似乎什么人都有。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在自己的右臂上,绑着一条绿色的绸巾。他们勇勇欲试的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一起拥护着两个头领,兴奋的看着零陵城里冲出的滔天大水,和像逃难老鼠一样乱串的人群。 “这拨大水一过,必然会打击一大批人。咱们马上下去捡死鱼,大家准备好家伙!擦亮自己的招子。人家可是说了,只要咱们完成这次任务,可是给到黄金万两!”那个拿着明晃晃三尺大砍刀,右脸有条大刀疤的三四十岁头领,得意的看着身边的另外一个头领说道。 另外那个一身红色武士劲装的头领,也哟莫三十年纪,留着两撇八字胡子,身形和这个刀疤脸头领比起来有点显得消瘦。他没有接刀疤脸头领的话,右手把着七尺斩马刀也没有吱声,静静的看着坡下面滔天巨浪,和哭喊一片的声音,眉头紧皱起来。 现在发展的似乎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了,曲未殇为了完成这次零陵城的任务,自己辗转找到了这个刀疤脸所在的山寨,一股寄生于永州和楚西之间的势力尹家堡。 堡主尹商訢答应自己引出零陵城的官兵,自己给他一万两黄金。尹商訢派了堂弟,这个刀疤脸尹商認来协助自己,其余的他说他都搞定,没有想到尹商訢居然用残忍的水攻。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慢慢的平复心情,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忽然曲未殇的眼睛一亮,原来他看到在那段路的中央,有一股士兵正拥着一伙人,他们根本不顾周围百姓的死活,快速的往前跑。如果发现挡路的就立刻挥刀就斬,或者直接的拿刀往前一路砍去。“零陵城县令陈奎和驻军指挥军校唐炰肯定在那里!诸位随某家下去!”他挥动手中的刀,便快速冲了下去。 有一些穿劲装的汉子,似乎不是尹家堡的人,看到曲未殇已经冲出去,马上跟随冲了下去。而那个刀疤脸头领尹商認看到曲未殇的背影,居然脸色有些不宵,但是看到诸人都冲出几十米,只好挥刀示意大家,然后带人冲了下去。 如果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人,身处这种大的潮流之下,有些手段和个人能力,就比如一个江湖上的高手,在这滚滚人潮和慌乱的逃难当中,无数的惊恐慌张,造成每个人都无法回避的惊慌,他也只会被人身不由己的推着前行,或者身不由己的拥着往前走。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除非他不想走。 后面是慌乱的已经失去主张的人,这股人山人海的发疯般的人潮,已经比惊慌的战马更加可怕。战马没有意识,只会前行奔跑。而这些人都是有意识、有想法的人,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和逃命,不顾身边人的死活,当然大部分人也是身不由己。 后面是排山倒海涌来,滚滚而下、汹涌澎湃快速淹没人的河水,洪水汇成的河水开始还只是冲倒了一批人,继而水势从大家的脚镙快速的淹没到腿肚子,最后马上到了膝盖,声势磅礴快速的水流的震耳欲聋。 开始大家还跑的快,有些人被水流冲倒,自然也推倒了不少人。哭爹喊娘的有,呼儿唤女的乱成了一片。侥幸还在逃跑的人,望着那波涛汹涌、浊浪冲天的感觉,让人感觉心里发慌无助,心里发凉害怕。聪明的开始往两边山坡跑,但是只是少数人。 水越来越急,水势越来越深,已经形成了一条大河。不跟随大众要么被人踩倒,要么被人拥下河里去。就是不推到河里去,这边的水也已经越来越深,有些跑不动的就在水中站不稳倒下,有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少人再次被冲走,在水里浮浮沉沉,很快就不见了。 如果谁此刻有能力站在那里不动,百分百肯定是会显出他的个人能力。但是,同时他也会是个明显的肉靶子,真正有这个能力的人,谁也不会是傻子,去做这个出头鸟。站在那里显眼,何况是站在水里,水势还越来越深。 此刻只能说人潮拥挤人心涣散,更是让人担心害怕,谁都没有时间照顾谁,只有各安天命吧!当然在这一大堆人潮里面,何况又遭遇了大水的冲击。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出现大的乱子。可是在这种环境下,谁又能把控局势呢!老百姓和小兵卒此刻没有区别,区别就是兵卒更容易没命。 如果,单纯只是老弱病残,一般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是不会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那么这些人可能不会遭受什么。可是,这里是战场。尤其这一大批百姓还和兵卒们在一起,兵卒永远是战场打击的目标,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 此刻谁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当务之急解决眼前的危机,就是这些人在一起,不管是老百姓这样无措无助的人,还是穿着兵甲在身的这些兵卒,鬼知道防水的人究竟想怎么样。 慌乱逃命的人们,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兵卒一样,此刻他们究竟是为了逃命而走,还是被人鼓动闻风而遁,就暂时没有人知道了。这种环境下,如果没有人出面或者站出来,不能处理这种危机,任何小问题都会造成大问题,此刻生存下来才是真正的王道。 可是,也许是这些人运气不好,也许是这些人命中注定。老百姓和慌乱的兵卒站在了一起,这将意味着他们要和兵卒一样,受到同样的打击和摧残。 此刻身体强壮和人高马大的壮汉,夹杂在队伍中跑命,不管你是不是脱下战甲的士兵,还是本是就是无辜的老百姓,无论是谁也不会放过这些人。何况后面这些追兵本来就是来扫剿的,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于是乎,大量的老弱病残成了替罪羊。 箭如雨下,惨叫连天! 大家都希望有桥,有让他们逃命的桥。 第六十四章 一往无前 “老爷,府里本家来亲戚了!”老管家在府门口一接到马华腾,便马上禀报道。 马华腾愣了一下翻身下马,直待进府后面的牙将亲兵,才气喘吁吁的跟到,都在府门口排开站立。 自从楚地马殷五服以内的亲眷,在众驹争槽乱政楚地,被全部押往南唐之后。本来就人丁不旺的马华腾这一支,因为超出宗族亲服以外,幸运的逃过一劫。 自从马华腾在水军中突起,得到周行逢的赏识之后,收拢了自己亲族这一房,如今完全没有了亲属在外面。如今府里满满当当几十号人,都是这几代马华腾这一支的近亲了。所以听到老管家的话,他还是愣住了,快步随着老管家进府。 “老奴也是奇怪啊!不过老爷一看到此人,肯定不会认为老奴胡说八道了!”老管家居然有些激动了,一边走一般给马华腾解释。他本是马家家生的仆人,就是在马华腾的父亲幼时,都是这个老管家服侍。勤勤恳恳忠厚忠心一生,马华腾自然不会质疑老管家的分辨能力。 马华腾带着好奇疑问,也带着心里刚刚会议后的忧虑,一边告诉老管家,让他马上去内府让家眷收拾东西,自己一边快步走进了客厅。进来厅里,一看到客厅客座坐着的那个人,他实实在在是愣住了! 此刻在马家的客厅客座上,坐着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气度雍容自在,一身便服打扮也不失大气。自己的堂弟马华禟正陪着他聊天,看到自己进来,两个人便都起身迎接。 一看到此人的容貌,马华腾完全愣住了,心里只剩下吃惊和诧异。因为这个人不到三十年纪,颌下微须不过三寸,和自己的三缕清须有着区别。但是他的一张脸居然和自己有着八分相似,就是那高耸的鼻峰,和浓眉大眼都和自己一模一样。难怪老管家惊讶成那个样子,就是自己也是大吃一惊啊。 现在看来这个青年,似乎比自己堂弟马华禟更像自己,只要不是心里有问题,和故意挑刺的人,看到这个青年的样子,都会知道自己两个人是一家人。 这个青年也是马华腾一进来就盯着看,看到马华腾的样子后,眼神里似乎也是有许多惊讶。但是看到马华腾看着自己不放,激动的眼神便微微笑了起来。主动上前朝马华腾拱手施礼道:“岭南设公之后,马赦马华锋见过堂兄!” 马华腾愣了一下神,听到这个叫马赦的青年介绍后,便隐隐猜到了马赦的来历,但是仍然看向自己的堂弟马华禟。要知道楚地马家子孙,在以马殷为主的一系子孙里面,当天不是被南唐俘虏去了金陵,就是没于兄弟争权之战。至于马殷一系五服之内的亲族,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南唐的清剿,所以马殷这一系不可能还有子孙在楚地。 而马华腾的太祖馬没和马殷是堂兄弟,就是到了马华腾父亲手里都早就出了五服之外,所以南唐边镐入侵之乱,对于马华腾这一支没有太大影响。而且马华腾自己起于兵卒间,自己凭着一路搏杀得到今天的位置,所以周行逢才会看重自己,和楚地马家实在已经没有太多关系,更不要说这个自称来自于岭南的青年了。 看到这个青年马赦,马华腾虽然知道现在在楚地的局势,没有别人会冒充马家子弟来显摆自己,在周行逢这些军阀手里,再依着马家托大就是自寻死路。何况看马赦的样子根本就不用冒充,就知道他和自己属于一族。 但是马华腾刚刚从周敦奇那里回来,想到当前严峻的形势,和迫在眉睫的危险。出于本能的反应,他没有接口马赦的话语。而是推给了自己堂弟,想必他刚刚陪了人家一会儿,肯定应该弄清楚了人家来历吧!自己这个堂弟虽然不是什么将才,也不是什么大文人,但是少年时候的艰苦磨练,还是让他比一般官宦子弟好太多了。 马华禟明白堂兄的意思,看了眼马赦马上接口道:“赦弟乃是迁居岭南韶州设公之后,辈份正也是排行华字,愚弟刚刚和赦弟之前交流了一番,得知当年设公迁居岭南韶州后,因为被岭南刘家赏识,随迁兴王府之后,和太祖没公再也没有了联系,到如今分别六十余载矣!赦弟对族中家谱如数家珍呢!” “太祖设公迁居岭南几十年,对族人一直念念不忘!因着殷公在群雄并立的楚地如日中天,太祖并没有让族中子弟在兴王府张扬。后来即使更在楚汉联姻中出过大力,受到岭南皇族重赏,也从未骄傲肆为。如今汉国皇族身体里,都流淌着吾等马家的血液,也自有太祖的大功和伟绩哩!”马赦神色自若的道,看马华腾神色淡淡的,于是便停了下来。 “岭南距离永州虽说是近邻,但是据说当日本宗设公一支,却是住在那汉国韶州,至于后来迁去都城兴王府,族中老人也隐隐提起过。想那兴王府距此千里迢迢,如今殷公之后楚地颇有动荡,远非昔日殷公治下世界太平。近日又有岭南将兵骚扰边境不断,可能不日将有大战。不知前来是凑巧还是有意!”马华腾拱拱手,静静的看着马赦。 他没有刻意和马赦近乎,也没有推脱和承认,只是反问马赦此行的来因。毕竟能够做到楚地如今有数的水陆应援使,马华腾真正靠的是自己在水战上的能力,和平时于同僚之间的处事分析,更是周行逢手下这几年升起来的青年将领中的翘楚。 马赦微笑着看着马华腾,看到马华腾的目光毫不相让,于是淡淡的说道:“赦在兴王府久仰堂兄大名,知道堂兄实在是本宗这辈人里面难得的人物,常自便在心里敬仰。可是一看到堂兄,心里便泛起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感!实不相瞒,赦此次前来,是为了帮助堂兄和亲族!” “帮助某家!”马华腾紧紧的盯着马赦!气氛和语气似乎深沉了起来。历经家族的大起大落,马华腾比谁都更在乎,也更紧张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哈哈,说来好听,某家倒想好好听听!”马华腾大步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一直盯着马赦,手却不动声色的把着了腰间的佩刀。 “可能现在时间紧迫,不知道堂兄能不能先听赦一言,不管堂兄信与不信,马上召集府里族中子弟,即刻都到堂兄所掌控的那些战船上去先呢!” “知不知道,就凭你这番话,某家可以马上拿下你!”马华腾冷冷的说道,气氛似乎有些更加紧张了,一旁的马华禟面面相窥,不知道如何是好。 “赦知道!”马赦静静的回答,反而负手而立更加从容。看着马华腾没有暴走,便又道:“赦实乃受命来永州,在兴王府便已经知道自己的使命,当时即有些激动,又有些矛盾。看到两位堂兄后,便心里再无质疑。此时堂兄听或者不听赦所言,赦见到两位堂兄后,心里便也会说这番话!实不相瞒,还有两刻钟的时间,永州城会有大变,为了马家子孙,此时堂兄就此拿下赦,赦也会说出来,只望望堂兄马上决断!” “某家如果方才不回府来,你会如何做!”马华腾杀气腾腾紧紧的盯着马赦,丝毫没有因为马赦的说话而轻松,反而感觉更是紧张,手已经紧紧把着了刀柄。 马赦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一旁的马华禟。一旁马华禟的脸色迟疑了一下,看了神色自若的马赦一眼,眼神里满是吃惊。然后便急忙朝马华腾道:“方才赦弟来府上相认,愚弟说大兄在刺史府有事不回,赦弟让愚弟率府中亲族出城去,愚弟一时不敢做主,正好大兄回来了!”他脸色发红了,看着马华腾有些心里发虚。 大厅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马华腾粗粗的呼吸声。 “你速速去召集府中所有人,一刻钟在大厅集合,记住让他们什么东西都不必带!马上!”马华腾看着马华禟低吼道,吓得马华禟马上跑进内府去了。 马华腾回过神来,看着马赦说道:“某家回来也是为了此事,不过不管你此来何意,为兄在此先谢过兄弟!”他看到马赦为了自己家人犯险,居然首次承认了马赦的身份。 “堂兄不必客气,此时出府出城可能会有些麻烦,万望堂兄不要心软!其余的事情赦等下和堂兄解释!”马赦再次慎重的抱拳,叹了口气看着堂外,低声道:“但愿还来得及吧!” 滔滔浑水,激流汹涌。 “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没有!没有人可以阻止,在这里可以来阻止某家!可以来阻挡某家前进的道路!挡者必死!阻挡某家者!死!” 冷冷的嘶吼,狂暴的呼喊,凄厉的回荡在四周。 汹涌的大水过后,虽然水势还在,洪流还没有退,但是已经能在水中站稳了。 这把疯狂的声音让人感觉浑身发冷,感觉这个世界到了尽头。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一上要逃跑的想法和信念,不逃就会被这个恶魔杀死一般。 但是,在这种场面和绝望中,大家的腿都像生根了一样。就是有些人想跑,大家此刻都似乎没有了勇气和机会一般。 挥舞着手里的丈二大刀,三尺长的刀刃上,锋利的刀刃雪亮的光芒闪着寒光。一阵砍杀通体雪白的刀刃上,此刻还滴流着没有冷的鲜血。他整个人浑身上下也浴血一般,看去从头到脚都是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怒目圆睁,高山般矗立,如果不是眼神里的那丝慌乱,真正的状若天神。可是在他身边倒下散开的残肢断臂,好像都是一些百姓的衣束。此时他身边不远处围着七八个人,这些人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显然是针对包围了他。 看去他身材魁梧,手持大刀神武非凡,但是,显眼可见他左肩头到胸口,一条指宽的伤口裂开,使得衣甲翻飞。看去伤口足有五寸多长和深,余势的伤口更是达到了一尺,延续到了腹下,血肉翻飞已可见骨,可见当时这一刀的力度,以及他的运气了。 他仍不住的挥刀动作,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一般,使得伤口不住的张裂往外冒血。盯着这几个围着自己的人,他还哈哈大笑不止,似乎越战越勇。 尽管他对伤口视若无睹一般,一双豹眼圆睁怒张,其实身边几丈都已经无人。就是围着他的人也远远的,但是他放身环顾四周,似乎含着无尽的威严,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张嘴之间更是声若暴雷,一把声音传出老远,震得人耳朵都发聋,任谁都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 一旁的其他人已经远远的散开去,似乎谁也无法敢去捋其锋芒!都含着畏惧的看着他,看着这个让人生畏的杀神临世。对这伙突然出现的人,胆敢袭杀官兵的人,谁都敬畏三分。 虽然在刚刚大水来的时候,官府的人也斩杀了不少百姓,但是百姓哪里去诉冤。何况大水汹涌,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家人冲倒了何处,更不要说被斩杀的人了。旁边侥幸逃过洪水,又避开官府杀戮的人,看到官府的人被袭杀,都莫名其妙有种快意感,居然有不少人远远的看着。 哗!“快跑啊!” 这次不是杀人,而又是一波水流冲了过来,引起了许多人的惊叫。 四处呼喊声似乎小了,许多人也到了两边的山坡边,但是山上不断的有人下来,挥刀砍下落单逃窜的士兵。一些老百姓侥幸逃过了水灾,但是也有大量被误伤的。到处都是正在寻找亲人的老百姓,一些士兵浑水摸鱼,一时乱成了一团。 围着这个受伤军士的几个人,领头的正是拿着斩马刀的曲未殇,军士身上那要命的一刀正是他的斩马刀所致,如果不是这个军士还有几分手段,早就被曲未殇一刀斬了。 那边尹家堡的尹商認,正领人在追击另外一伙人,领头逃跑的零陵县县令陈奎。想不到紧要关头,这个零陵城的县令居然带人先跑了,如今他哪里还管什么别的,他也正被十多个捕快士兵拥着逃跑。 曲未殇看着远处的追击,丝毫没有太多担心,认为如果尹商認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那么尹家堡也太浪得虚名了。自己和尹家堡的合作也可以到此为止,因为这个势力的存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个军士自然就是零陵城的指挥军校唐炰,让曲未殇有些吃惊的事情是,这个唐炰擅长的大刀居然不是军营里面的刀法,而是江湖上的招式,显然这个唐炰得到过江湖上人的指点。 曲未殇丝毫不怀疑唐炰的身手,身边四个自己的亲卫,三个尹家堡的好手,大家一直随着唐炰移动。 “阁下好快的刀!好锋利的刀!”唐炰有些沙哑的笑道,看着曲未殇眼神里丝毫没有愤怒,他冷静了下来,看了眼前方稀稀拉拉的人群,冷冷的目光似乎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他已经失去了方向。 曲未殇静静的看着唐炰,眼睛逐渐眯成一线:“观你所学,当出自桂州石堡,略得其形,当不是出自石堡内门。石堡王家以剑术见长江湖,可惜了!虽然各为其主未可厚非,但是你等滥杀无辜百姓,今日某家不打算放过你!” “哈哈哈哈!某家是滥杀无辜,你们呢?你们不是一样!一场大水葬送的百姓,比某家等杀的人更多吧!”唐炰居然有些呜咽了,看着曲未殇几个人,身形居然也踉跄了一下。 他确实在少年时,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石堡王家的一个子弟,得到了人家传授几招绝学,自此受用了一生。平时在军队中也是如鱼得水一般,虽然没有升到高级职位,也颇有声名。 没有想到被曲未殇认出了招式,石堡王家在江湖上声名赫赫,自然不是唐炰可以攀附,但是怎么说也算是外门记名的弟子。但是曲未殇似乎根本都没有在乎,显然对方是个不惧石堡势力的人物。 “一将功成万骨枯!历来便是如此。”曲未殇喃喃的低声道,蓦地睁开了眼睛,盯着唐炰爆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机:“既然不能为我大汉所用,就由某家送你一程吧!” 璀璨的光芒!气势如奔雷! 曲未殇落寞的身形静静的站在唐炰身后,手中的斩马刀光亮的令人发寒,刀刃上倒映这丝丝寒光。 人头落地,鲜血喷颈。唐炰的身体居然未倒,那颗怒目圆睁的人头却已经没入了水里。 一切已经归于了平静。 水流不止,风卷残云! 远处传来尹商認那放肆的怪笑,还夹杂着惨叫不断的呼号声。负手站立在一株巨大的大树树枝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曲未殇没有再次出手。 大树也被大水冲击,垮塌了根基,几人合围的树干已经倾斜,倒向了一侧。 这次来到零陵城,曲未殇的任务就是自己想办法攻占零陵城。如今他已经达到了目标,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多久道州城那边过来的南汉国军队就会到达。 以南汉国如今的战斗力,如果硬要攻下零陵城也不是大问题。但是楚地是水陆国家,南汉国要想顺利攻占,必须要控制水道。所以攻占零陵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可以让道州城那边过来的水军,可以一路而下,从永州城杀往衡州诸州。 为了南汉国的明天,曲未殇一往无前,但是此刻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看着水中漂流的尸首,有老百姓失足被淹的惨状,也有被官兵残杀的残肢断臂,更有被自己的人袭杀后的官兵。 “将军!院长不是说过吗!今日的杀戮,是为了更好的明天的太平!任何的繁荣都有黎明黑暗前的阵痛!将军仁慈,但是欲成大事者,千万不能优柔寡断!”一旁的一个三十多的亲卫,看曲未殇的样子,开导道:“咱们如果不去赶走这些人,不是会有更多的百姓受苦吗!看看如今兴王府的繁荣,和百姓的安家乐业,院长陛下一定是对的!” “进福,某家是否真的不适合做将军呢/”曲未殇喃喃的道! “进福跟随将军快二十年,将军是曲家十大精英之一,是和大将军咸宁侯一样的人物!没有人会更比将军适合做将军了!”这个进福是曲家家奴之一,只因自小学习,身手很好。后来居然和曲未殇一起进了兴王府军院,此次跟随曲未殇出来,更是受了公爷、王爷的重托辅佐。 他哪里不知道曲未殇的性子,指着远处围剿陈奎的尹商認说道:“如若在平时,将军哪里会和这等人物交往,但是如今将军身负重任而来,目的就是解放楚地受难的老百姓!虽然碰到了剧痛,但是进福想,就是军中的参谋纠察,也会支持和了解将军的难处!请将军以大局为重!” “是啊!某家怎么能连这种分辨力都没有了呢!”曲未殇手中斩马刀一振:“某家为了理想而来,断然不能为了此等小事而难,进福,谢谢你!” 第六十五章 杀意 两峰之外便是蜀境,楚地入蜀,也有五溪延续的屏障,自古没有可以从楚地攻入蜀中的先例。 天刚刚放亮,在五溪主道乌龙江边!两边是丛山峻岭悬崖峭壁,下面就是滚滚江水。 某处峰岭山峦之间,就是蜀中思州的城池! 山、崖、江、城。 山延绵,乃是武陵山脉以外。俯憾当如巨龙盘卧,气势恢宏。 崖陡峭,自是楚蜀道难的源头。观之千奇百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铸。 江深沉,却是五溪所汇聚。朔其源似乎不知出处,却也是千百年来诸蛮生养之地。 城恢宏,令众生敬仰所在。因为一座城,圈养了一群人。也是五溪儿女向往的地方。 五溪自古极少和外界交流,自然诸蛮更不为外人了解。通往思州今天山道上的人来往不绝,即使刚刚天亮,也已经有很多的人出现。在这似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突然的人多了起来。 四月二十八,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 思州司马冉摩凤的女儿冉秀娘出嫁! 放在中原大地每个州府,一州司马的千金出嫁,虽然不能说是天大的事情,那也是了不得的喜事了。 可是,在思州这个地方,这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镇乌龙冉摩凤!五溪诸蛮的骄傲!思州刺史田洪军下第一人! 思州有四大姓!冉、严、罗、唐,冉姓排第一。 千百年来,冉家世居五溪,历代豪杰辈出,但是大家都认为,镇乌龙冉摩凤是冉家最强的英雄。 自古五溪诸蛮并立,远古槃觚的后代,衍生出一支田氏土蛮,而癝君蛮的后代,衍生出的就是冉氏。自古冉氏就是田氏的助手,世代相传便是如此。后来传说诸蛮有田、冉、杨三氏祖先,在同一朝并为驸马,他们共同管理五溪,他们的后辈自此也相扶相承。 到了如今,一向统领五溪诸蛮的田氏,在经过唐末诸侯割据的战争洗礼后,田氏的势头大不如前。在唐末的时候,诸蛮里另外一支彭氏逐渐势大,而田氏的势力逐渐从五溪地方淡出。 虽然现在思州的刺史是田洪军,镇乌龙冉摩凤一心辅佐他,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发源于酉阳的冉家,而如今冉家的话事人镇乌龙冉摩凤,他在思州才是真正的主人。 在思州这个偏远的地方,镇乌龙冉摩凤就是影子王,虽然只是一州司马,但是俨然更胜过刺史。他的女儿出嫁,自然是五溪地方的头等大事。 新郎是同样生活于五溪的武陵侗侗人,本来对于自己的女儿下嫁侗人,作为土蛮一支的洞主头人,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个新郎侗人的家族,昔年和冉家家族有着深厚的渊源。因为这个新郎他是当天五溪有名杨家的子孙,而且是这一代的武陵侗洞主。 悠悠乌龙江,孕育着无数的五溪儿女! 武陵侗虽然在和楚地土蛮的争斗中,失去了自己广大的地盘和土地,甚至不得不迁徙到了深山。但是对于五溪子弟来说,只要还有一个族人存在,就说明这支族人还有希望。何况如今的武陵侗正在再次发展,许多人还在看好武陵侗。 凌晨的乌龙江边,陡峭的悬崖边上有条不足一米宽的山路,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正在山路上快速的移动,他们有的人手中还拿着没有熄灭的火把,显然是赶了不少夜路。 领头的人是一个彪悍的青年,正是武陵侗如今的洞主杨山,他一双眼睛不时的四处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一样。手里拿着那把三石长弓,箭居然在弦上。昨晚就连夜出发,从族人生活的大山出来,为了今天的大日子,赶来思州迎接自己的新娘秀娘。 跟着在杨山身边的正是吴力和杨水齐,身后的队伍几乎是如今武陵侗势力的一半,自然也是有男有女。如今的武陵侗族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势力,所以很多女子也变成了战士。而且武陵侗族人也已经经不起折腾,他们这些战士都是一个抵两个的汉子,就是那些女子一个个也是捕猎高手,出奇的是他们手里拿的,居然都是先进的弩箭。 杨山感觉自己的运气比较好,当初在乌龙江的诸蛮较艺大会上,自己力压群雄,成为这一届较艺的头魁。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被秀娘看中,选择了自己作为了她的男人,自己也被秀娘深深的执着和漂亮所吸引,她更是排除万难的和自己走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杨山只感觉自己浑身有劲,看着要升起的朝阳的那一抹红,杨山激动万分。当然,如果早半个月让自己来思州接秀娘,杨山认为自己能够再回到族人中间的机率很小,因为蛮族自古就是崇尚武力的一群人。 可是因为有了外来人杨水齐和华丽银的加入,杨山知道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的道路,因为两个人的武力值,可以说整个五溪地区,已经无人可以战胜。 他很自豪自己是武陵侗的骄傲,也是五溪蛮人的骄傲,可是第一次见到杨水齐的时候,他拜服在杨水齐跟前。因为自己居然不是杨水齐手下十合之敌,更不要说神人一般的华丽银了。 杨水齐坦诚说自己是湘西王郭镜的手下,他想帮助自己强大武陵侗,条件就是通过自己的武陵侗,和诸蛮接触交流,然后要占领酉阳和思州。 杨山是个有想法的人,只要不伤及自己族人,和动用武陵侗的根本,杨山都会答应。他想让武陵侗强大起来,更想自己名扬五溪,所以他选择了和杨水齐合作。而且杨水齐最吸引杨山的是,并不是要征服诸蛮,而是想和诸蛮共同开发五溪,把五溪作为进蜀的途径。 现在看来,杨山的选择是对的。杨水齐不但教授了武陵侗族人高明的格斗术,而且还给武陵侗侗人带来了许多先进的武器。而这次来思州迎接秀娘,杨水齐更是贡献了十把弩箭,还有几十把小巧的硬弓横刀,这是五溪地区诸蛮所没有的,让杨山更多了许多信心。 因为杨山知道,自己和吴力几个勇士手里拿的横刀,每一把拿到五溪诸蛮眼前,都是会引起哄抢的宝刀。更不要说那些无法逃避的利器,现在还无法仿制的弩箭。 虽然冉秀娘答应了杨山,冉摩凤也妥协了女儿,让杨山来迎娶,但是杨山不认为自己会这么轻松。所以这次赶来思州,杨山也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冉秀娘是五溪的凤凰,更是冉摩凤的掌上明珠,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少年羡慕和追求。如今有多少少年的条件和身份,比杨山这个几乎毁灭的武陵侗洞主强太多。这些少年,这些家族,又怎么甘心让杨山轻易娶走冉秀娘呢! 呜呜呜! 山峦、悬崖深处忽然悠悠传来了一阵号角声。 在这黎明的清晨,号角声传出老远,也格外的清澈响亮。 杨山率人停住了脚步,看了身边的杨水齐一眼,杨水齐此时在他心目中,比后面的华丽银更加可靠。因为华丽银的那种身手,以不是杨山可以理解的了,他知道杨水齐厉害,更是敬畏华丽银。 杨水齐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已经很是清晰了,因为他看到前面几百米的地方,陆续也出现了一群人。这些人穿着各色各样的服装,一看就知道是五溪各洞的人。他们大摇大摆的出现,而且远远的就招呼这边的人,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杨山有些奇怪,虽然自己和秀娘在一起,明面上看来是有很多人反对。但是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诸蛮头人洞主,还有秀娘自己的父亲冉摩凤的认可,想必不会有谁会半道截住自己吧!但是杨山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孩,平时猎物捕杀的多了,自然知道野兽的残忍和狡猾。还是招呼身后族人小心防备,自己也撮嘴呼啸传音,示意自己马上就过去那边。 待得慢慢得近了,居然看到这边有几十个人,原来竟然是各族各洞派来迎接杨山的人。领头的是田家派来的一个旗主田思嗣,还有杨家另外一支的洞主杨国重,其余的则是别的蛮族的一些洞主旗主,整体来说都是五溪三十六蛮派来的代表。 田思嗣是田氏在黔州的田氏子孙,而这个杨国重原先和杨山也是一支侗人。后来杨国重这一支在黔州自成一系,但是杨国重这一系如今也不是特别强大。他们格外想号召亲族团结,上次召开五溪各蛮的较艺大会,杨山就认识他了,是个不错的血性汉子。这次也是为了和杨山近乎,他才亲自赶过来的。 听说大家说是秀娘为了担心杨山,才请这些人来迎接自己,杨山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得意。和大家亲近客套了一番,便继续上路。 天色逐渐大亮了起来。 走过了悬崖边的陡路,就逐渐的下到了平缓的山路,杨山知道越来越近了。走过一个山坳,便看到一片片的独立山峰,独自矗立在前方。 上次去思州,杨山就走过一次,知道翻过前面的几座山峰,就可以看到思州了。不过杨山的目光却看向了左侧的一片树林。 从这里的山顶看去,那边就是一片四五里的树林,两边是几十丈的高山,这些高山形成一片,使得这片树林犹如一个峡谷。 杨山知道山峰的尽头那边就是一条江,是乌龙江的支流,而那边就是思州城。意味着如果从这边跨越过去,就会少爬几座山峰。看着树林的距离,杨山突然决定走这边,对于这些生长在山里的人来说,穿越这片树林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对于杨山的想法,杨水齐没有什么意见,能够走近路谁都想。杨水齐看向华丽银,华丽银居然也没有说话,不过她看着树林似乎在沉思。 这些来迎接的三十六洞蛮人,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看起来确实要近一半,虽然似乎没有路,但是穿越树林来说,对于这些人如鱼得水一般。 几个田家的族人自告奋勇的在前面开路,但是让大家惊讶的是,大家从山峰下来进入树林后不久,便发现树林里面的路没有艰难,反而是越走越好走。既没有大石阻路,也没有过多的灌木荆棘。参天大树下清晰的就是青苔腐叶的道路,到处都是路,到处都可以看见前面通畅,到处可见各种花草小动物。 大家行进很是顺利,不知不觉感觉好像应该走过了树林的一半。大家也没有排成一行,而是分散的前行,因为树林里面都可以看到近百米开外,大家都感觉幸运起来。 杨山心里更是激动起来,想到秀娘那脉脉含情的笑容,心里甜蜜的如同捡到了宝藏。看到前后的族人,还有同行的诸蛮,杨山有些小小的得意。 虽然看起来有几个青年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有些不善,杨山知道那是他们嫉妒自己。杨山不在乎他们的目光,更不怕他们的挑战,他坚信自己的能力和秀娘的眼光。 “咦!” 忽然有人传出了声音,打破了这里队伍的和谐。 “怎么啦!”他身边的族人问道。 “见鬼了!”这个汉子的声音有些发颤的道:“你看看,这是刚刚扔的鱼骨!咱们走过得有一刻钟了罢!某家亲手放在这块朽木上,怎么,怎么它又出现在这里!按道理说,不可能啊!”这个人的声音让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发寒。 “你别胡说八道!开什么玩笑!”但是这个声音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也看出什么来了。一下子,另外还是有人也发现不对了。队伍立时小小的骚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要慌张!”田思嗣低声吼道,大家的声音便小了下来,但是人人都四处张望起来。有人还四处跑,到处张望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但是结局似乎让大家更加紧张起来。 一番实验,大家发现走了几分钟又回到了原处。 杨山冷静了下来,作为一个优秀的猎人,他快速的四处跑开,果然也发现不对起来。不由一撮嘴呼哨,把族人都召集了过来。大家也都集中起来,看向了年龄最大的田思嗣。 田思嗣一咬牙,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只有想了个最简单的办法出来,就是让大家都挨近在一起,号召大家继续往前走。 杨山没有说话,心里却忽然隐隐有些懊悔起来,想到秀娘那委婉的眼神,不由抓紧了强弓,按着了刀柄。 四周是淡淡的伤意!好像一副慢镜头在回放着一切,而时光似乎变得缓慢了起来,空中居然有飘零的落叶,一切都似乎被时光捋住了脚步,在空中飘飘洒洒落不下来。 大家似乎都感觉到,无形中一股冷风往脖子里面灌,虽然外面似乎已经有阳光涉入,但是四周却有种无形的阴冷和紧张,让人深深感觉到寒意。这是一年里面还刚刚开始比较热的时候,而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 几个身手和修为颇高的蛮人,再次感觉了四周环境的不对,偏偏又有着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似乎感觉一切格外诡异。不说此刻大家感觉到了的无形阴冷,更让人奇异和惊讶的是,这里四周就是连个动物都没有,一切都鸦雀无声。 这些人可以说都是捕猎和居住深山的高手,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诡异的情形。大家面面相窥,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时间只有紧紧跟随着,往前慢慢行走。 杨水齐还是很冷静,从发现不对开始,他就挨近了杨山,耳边却传来华丽银淡淡的耳语嘱咐。 “杨将军,这里似乎是某个高人布下的天然阵法,大家都陷入了阵法里面了。妾身自幼也学习过不少阵法,但是对于这种天然阵图还是第一次接触。等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务必紧随在妾身周围!”也不见华丽银张嘴,却又有一股清晰的语音传入杨水齐耳中,显然她居然会江湖上流传已久的绝技“密语传音”。 这项绝技据说只有修为达到先天之境后,有高人指导才能修成,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引为神技,没有想到华丽银这个女子居然会。 杨水齐点了点头,看向杨山低声附耳道:“不必紧张,这里是高人布下的局,有夫人在自当无事!号召族人小心即可!”他似乎对华丽银充满信心,看向华丽银的目光充满了恭敬。 杨山确实紧张,也很后悔,想起秀娘不由有些急躁,可是杨水齐在耳边说了几句,他倒是逐渐冷静下来。毕竟他可是自小啊就自我生存惯了,又是狩猎高手,这份心态还是有的。 这里虽然似乎是个大峡谷里面的树林,一切似乎和外面每个地方的树林没有区别。但是仔细看来就会发现,这些树不管是参天大树,还是灌木矮刺,似乎都有些特别的美丽。它们都经过了一些特别的修剪和处理,就是生长的位置,都是经过一些方位。 每个人不是刻意仔细去观察,还真不会发现这些细节。可是专注下来一看,倒是还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修饰。这里显然是有一些玄机在内了,至于隐藏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一片美丽的树林!一条幽静的峡谷!没有任何的生物存在! 说明什么!说明这里危险。 说明什么!说明这里有人。 说明什么!说明这里是刻意为之。 说明什么!说明这里有无尽的杀意。 就是杀意! 杀意弥漫,似乎让四周都没有了生物一般。 绝对的奇怪和蹊跷,也让大家醒悟过来,这里绝对是有什么不妥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小心还是为上的。进来的时候大家没有发现,原来这里的树林和环境,居然是有人特意人为做出来的。 这里大家都不是傻瓜,任谁能在江湖混,在五溪生存,哪个不是人精和历经考验。但是此刻的环境和地形,似乎任你人再精也是没有作用的了,兜兜转转了半天,就是走不出去。有些人便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们敬畏鬼神,有人便已经开始拜各方鬼神,更有的人把自己族里的先辈搬来出来开路。不像华丽银清晰的知道,是进了高人布置的阵法里了。有人便暗示身边的人小心,有些人更是怕有人失控,大家不由都更加挨近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突然打了个哆嗦,脚下立时不稳,在一片湿滑的青苔山路边上摔倒。当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周围安静的平衡。是有人胆怯心虚亦或害怕,手里的兵器不小心,磕在了地上的几颗小石块上。 “谁!谁!谁!谁啊!,,,,,,”他身边受惊的人紧张的质问,声音在峡谷山林间回荡,使得尖叫声格外慌张!但是马上就戛然而止,消失在寂静的不安中。 一时便有人似乎乱成一团,小范围的骚动马上被扑灭,大家紧张的盯着四周,似乎感觉一不小心,哪个地方就会钻出一个什么东西来一般。而那个紧张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再次出声,便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连人拖到一边去了。身边都是一伙不寒而栗的人,都紧张的看着身边的大佬,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一掌一刀就给自己劈了。 呜呜呜呜! 忽然一阵妖异的怪声传来!居然不知道是在树林哪个方位传来,似乎每个地方都在响动,又好像就在身边不远,听来让人格外感觉心寒。 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好像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四周都是陌生的黑暗。似乎感觉到前面有所希望,但是心里又要担心身旁或者身后,突然冒出一个怪物一般的心情。 不是严冬,却有着酷似寒冬的阴寒。不是鬼域,却有着地狱一般的阴冷。 四周绿叶苍翠,鲜花烂漫!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人再厉害,内心是不是也有种脆弱! 人再强大,内心是不是也有丝怯弱! 而这个地方似乎就是会让每个人脆弱,不管你是什么人!站在这里,似乎都会感觉心寒。 第六十六章 会心 “妾身青莲阴丽华,自幼修真,家师茅山宗八面仙子冯瑧,实无意冒犯前辈清修!只因路过此处前辈修真地迷路,还望前辈大人大量,放过晚辈一行诸人!”一身侗人服侍的华丽银,站在一株栀子古树边默默无言。却是双目微闭气机感应,运功传音于四周,一连说了四遍方罢! 身边的人自然不知道华丽银在干什么,更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在三十六蛮洞人的眼里,自然把她当成了武陵侗的族民。其实这个华丽银乃是一个化身的人,她乃是南汉国皇帝刘继兴的妾侍阴丽华。 因为自从师门所托入得南汉宫里,成为刘继兴的近身侍妾后,深得刘继兴的信任和欣赏。时常和刘继兴合修道术,一身所学在江湖上行走时,早就超越了先天初期,如今和刘继兴合体双修道术,更是达到了先天之境比较高的层次。 刘继兴为了宏图大业,雄心壮志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最大的劣势就是身边的人不够用,因为刘晟在临死前,已经把能够威胁到自己儿子人,全部借口宰了。刘继兴现在身边可用的人,也是当天王府里的属官几个人,和后来提拔起来的中层官员。可以做事的人不少,但是能够担当大任的却没有几个。 所以即使像郭镜这种没有基础,也没有背景的人,都会被他放到楚地自生自灭,自己独当一面的担取重任。刘继兴决定进攻楚地的时候,最大的变数就是突然攻击蜀中,这是在执行任务的将领们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有人不理解更有人抵触,刘继兴挥刀斬乱麻,因为他知道今年年底天下会发生大的变故。 进攻蜀中最担心的自然就是中原的虎视,可是今年中原周国都在对付辽国和北伪汉,即使没有如今的密党,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刘继兴也知道这些。更为重要的事情就是,今年年底周国皇帝郭荣,会死在北征的路上,所以刘继兴一定要抢在周国被赵匡胤控制之前,对蜀国出手。 首先最明显的动作,自然就是让密党在蜀中全面乱政,号召和鼓动各地的民众对抗官府和军队,然后再由渗透进蜀中的特种部队出手。他们在蜀中各地,形成一支支独自作战的队伍,只要一声令下,自然是一呼百应的出击。按照刘继兴在蜀中的布局,这些派遣队伍分散后,最差也要在一方建立属于自己,可以掌控独立的根据地。 而阴丽华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自告奋勇出来,在刘继兴的眼里,这个出身南唐境内青莲的美女,在很小的时候,就随着师傅八面仙子冯瑧游历江湖。她虽然不像师妹萧玥,那般在江湖上以聪明智慧出名。反而自幼因为她的容貌,也不被人认为是天姿国色,所以可以说是默默无闻。虽然修真讲究心平气和,但是幼时的心态,让她在武技上格外的卖力。 她的一身修为居然还在聪明的师妹萧玥之上,来到兴王府得到刘继兴宠爱后,她感激刘继兴对自己的爱怜,对刘继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知道刘继兴需要人来蜀中主持大局,于是便自告奋勇的请求,带人从楚地越境而来。 跟随她身边的,自然就是同样更名的杨济了,杨济奉命带领了一支小分队,组成了侍卫队陪同阴丽华入楚。进楚首先接触的自然是正在发展的郭镜,郭镜不但得到湘西王的称呼,更是受命四处发展,和团结各族的蛮民蛮族。可以说郭镜对这敏感地带的了解,是南汉国无人能及。 见到郭镜后,得到了周边诸蛮的一些资料,经过郭镜和杨济分析后。杨济决定从临近楚地的武陵侗入手,于是才有了接触武陵侗,帮助杨山的事情。 而阴丽华随行的身份,虽然似乎凌驾于杨济之上,但是刘继兴的原则是培养将士。出发前确实征求了杨炯的意思,要锻炼杨济的军事能力,杨炯也是极为赞成。所以此行蜀中之旅,阴丽华虽然身负重任和隐藏身份,就是行动也只是作为杨济的监督和辅助。 确实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也隐藏有世外高人,倒是出人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因为自唐末以来,隐居世外的高人太多太多了。 等了一会儿,居然看来没有反应。阴丽华有些奇怪,眉头自然便皱了起来。一旁杨济眼里便也多了分深思,阴丽华虽然奇怪,但是毕竟师出名门,自问自己不会看错这些。看着周围有不少人似乎有些急躁了,不由再次运功向四周传音道:“晚辈实是无意冒犯,请前辈现身一见,容晚辈当面道歉!” 四周静静的,还是没有声音。 阴丽华反而不着急了,就和普通的侗人一般,站在侗人边上。等了半刻钟后,又再次运功说道:“晚辈自认驽钝,一身所学有限,但是跟随家师自幼学过些许阵法。晚辈怕自己不懂前辈心血全貌,粗鲁破坏前辈心血,万望前辈大人大量原谅晚辈等!” 杨山见阴丽华一脸平静,虽然心里着急万分,也是心安不少。可是看到那三十六洞诸蛮派来的人,有不少人再次走远,心里不由也有些不安起来。毕竟这次是为了自己的喜事,他们才随同自己遇险,自己突然的决策使得族人同样犯险。 再次看向身边不远的杨济(杨水齐),却见他恭敬的站在阴丽华身边,便也止住了嘴没有吱声。他可是深深知道杨济厉害的,何况有一个更加神鬼莫测的阴丽华(华丽银)。 “啊!”忽然传来几声惨叫,此起彼伏的惊叫,显然是有人陷入了什么险境。一听就知道是诸蛮随从的人发出来的,因为周围没有别人,格外静也格外听的人心惊肉跳。 阴丽华蓦地睁开凤眼!浑身未动,汗毛却都已经倒竖起来,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最大的危险。 杀气! 一股逼人的杀气,朝自己周围逼近过来。 强烈的气机,如狂风一般扫了过来! 似乎树叶纷飞,狂风大作! 实则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太大感觉,这股逼人的气机,居然仅仅锁定了阴丽华一个人,显然对方知道只有阴丽华身手最好。 “沙沙沙沙!”一阵低低的怪笑,突然在阴丽华耳边响起。听来就像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骤然听来令人心里难受,居然分不清是男是女。这个声音傲然的道:“什么八面仙子,什么冯瑧,听都没有听过!小鬼,你胆子不小啊!” 阴丽华迎着狂风,扬声道:“晚辈不敢放肆!敢问前辈尊号!家师成名于二十多年前,想必前辈是江湖上老前辈,没有听过家师尊号也是有的!家师乃是出身茅山宗门下,身兼道门三系传承,如今江湖上人称八面仙子!” “八面仙子就不知道,倒是听过茅山有个广阳子的小鬼!桀桀桀桀!!”对方说完之后,居然又没有了动静。 阴丽华一听对方称广阳子为小鬼,不由浑身都有些发寒。因为广阳子就是现在茅山宗十五代的掌门,江湖上盛传的广阳子就是道尊施真人的首徒。说起来也是阴丽华的师伯,八面仙子的师兄! 而且广阳子在道尊施真人手里,承袭茅山宗已经三十多年,他自己成名也快四十多年。而这个人居然称广阳子为小鬼,显然是认识广阳子,而且是比广阳子老的多的人物了。 这种归隐几十年的人物,一身修为自然是神鬼莫测。更不要说对方认识自己的长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本来信心满满的阴丽华,这个时候居然都有些忐忑起来了。 “前辈是江湖高人异士,更是认识师门长辈,想必一定是昔日旧识!晚辈等无意冒犯前辈,只是不小心误入此处,万望前辈高人不以为怪,让晚辈等能够从此处脱身离开!”阴丽华硬着头皮,再次传声给这位暗中的隐者。 “故人?故人?也罢!”那个声音喃喃的道!似乎有些唏嘘,想起了什么一样。 “不过,,,,,,!”阴丽华刚刚松了口气,却听那个声音又道:“他们可以走,你却需待留在这里几日!”听到这个声音和所说的话语,阴丽华浑身都似乎发凉了一般,但是看向这四周的人,她心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阴丽华虽然不知道自己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更知道如果自己不留下来,对方属于那种刁难的,只怕这些人都有危险。现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自己的修为居然发现不了对方的方位,只能说明对方的身手比自己高出太多。 如果开始阴丽华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此时却是再也没有半分的优势。显然如果自己不答应,假如如果对方翻脸的话,这里的人自己没有一个能保住。更不要说执行刘继兴的计划了,阴丽华霎时间便有了决定。 一时间树林里更静! 似乎没有了希望! 看到崖下十多米就是滚滚的江水,两边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攀援的地方,从这边崖上到水里,都是光溜溜的石壁。刚刚从树林里面脱身而出的众人,还是不由吸了口冷气,再次看向了领着大家走出树林的杨山。 难怪这片树林秘境没有人能够发现,也没有人可以通过江水上过来,谁会想到这片江水里的石壁上,会别有洞天的有人修行。这个隐者见阴丽华答应了自己,没有为难诸人,却是让大家往前走。 杨山这阴丽华的指点下,再次担当了英雄人物,领着大家不出半个时辰,便走出了绝境的树林,到达了这处可见天日的石崖边上。 江宽不过一两百米,江水也不是特别急,拐个小湾的斜对面就是依山临江而建的思州城。 虽然不知道怎么过江,但是能够从树林出来,大家都松了口气。刚刚果然是有蛮人中了陷阱,居然伤的不轻,但是能够保住了性命,大家不但没有怪责杨山,反而数落这些人的急躁和不是。 杨济脸色阴沉,如果不是阴丽华传音说明原因,他肯定是绝对不会走,让阴丽华一个人留在树林里面的,明明知道阴丽华的身手,这也是不可原谅的事情。阴丽华不但是自己保护的上司,更是皇帝刘继兴的女人。即使知道自己和随行的八个侍卫,根本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但是杨济宁愿战死,也是要保护阴丽华。 临行的时候刘继兴就说过,哪怕是没有办成蜀中的大事,也要保护好阴丽华的安全。即使一路上自楚而来,都是阴丽华给这些人解决问题,但是杨济感觉自己有这个使命保护阴丽华,此时事与愿违。 回头看着依旧平静的树林,杨济默默不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八个侍卫都感觉到了杨济的不安,大家不由都靠近了杨济。杨济却轻轻腰了摇头,虽然担心阴丽华,但是他更知道阴丽华牺牲自己的意义所在,自己要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杨大哥,华娘子不会有事吧!都怪某家,如果不是某家要走这边,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杨山不管那些人在想办法下江,看到八个侍卫靠近杨济,何况刚才阴丽华又不会对他说明原因。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一脸懊恼的看着杨济。 听杨山一说,杨济反而更加冷静了下来。想到自己的另外一个任务,不由把心里的不舒服放到了一边。“毋须紧张兄弟,这一切华娘子自有安排,何况有某家在这里,兄弟此行思州城不必担心!”他回头看了眼树林,心里长叹一声,他心里哪里有半分底。 又看着杨山有些担心的眼睛,说道:“这次的意外也不会怪你,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情,好好的宣传一下你们武陵侗!和你自己!” 杨山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看着杨济不由有些激动起来。因为阴丽华不见了的担心,顷刻间便消失无踪了。 很快,在大家的努力下,用藤条编织了一条近二十米的绳子,更编织了几个粗陋的筐,把几个受伤的蛮民背了起来。大家把藤条一头绑在了几人合围的大树上,大家分批依次顺到了江水里面。 江水果然不是太深,这些蛮民自小深山和水里是没有分别,自然是不会有影响。而杨济身边的侍卫更是经过训练的特种兵,对水更不会有问题,大家很快便游动起来。 远处一株参天大树上,站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里的人,阴丽华静静的站在他(她)的身边。看着杨济、杨山一行人顺藤而下,快速的进入江水,顺着往下流的江水很快就到了江心,慢慢的都到了对面的沙滩边上。 这个黑衣人一声不发,露着的一对黑瞳如同黑夜里的妖魔。 阴丽华站在树枝上,孤傲而立。 “来了,来了!” 一阵雀跃欢呼,城墙上准备多时的探子,看到田思嗣一行蛮人出现在江岸边上,便大声叫了起来。 “呜呜呜呜!”一阵牛角号声响起。 四面八方霎时间涌出好多人来,这些人都是从五溪各地赶来,恭喜冉秀娘新婚的蛮民们,冉秀娘在这些人心里,已经超越了冉摩凤女儿的身份,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随着连绵不断的号角声,思州城里也响起了号角声,此起彼伏的应和起来。 田思嗣领着一群人慢慢的顺着石阶走来,逐渐的走近了思州城的城下。然后,思州城那丈五高的厚厚木城门,缓缓的打开了。 阳光便透过了城门,照进了城里阴暗的城洞。只见一队队的蛮兵列队走了出来,他们都持兵器站在了城门两侧。阳光照射在他们的脸上,看去倒有几分气势。 田思嗣领着大家慢慢走近,便看到城里一群人走了出来,领头的是两个人,一看到这两个人,大家居然都沸腾了起来。 出门迎接的居然是冉摩凤本人,他身边那个一脸和蔼,气势淡淡的一身华丽黑绸衣服的中年人,就是思州城的刺史田洪军。 杨山也激动起来了,不管是不是自己大婚,因为自己的到来,能够让思州城两个大佬出来迎接,这本来就是武陵侗侗人的荣耀。他当机率领吴力和杨济一左一右,率先几步出来。三个人手里都捧着这次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和田思嗣、杨国重上前到了冉摩凤诸人面前。 杨山手里捧着的是这次的重头,乃是杨济专门给他准备的横刀一把;吴力手里是一张同样可以作为宝物的礼品,正是南汉新设计的铁胎三石硬弓;杨济手里却是一张熊皮,是杨济亲自陪杨山捕获的,而且是一张难得的完整黑熊皮,这张黑熊四爪居然是白色的,这三样每一件在五溪可以说都是至宝。 “滋滋咋咋!看看,看看啊!本官说秀娘怎么会看上这个侗家儿郎呢!果然是与众不同啊!”田洪军率先说话,一脸称赞的看向冉摩凤道:“秀娘有眼力,雏凤兄更是识英雄啊!”田洪军哈哈大笑,看着杨山三个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马上便被笑容代替。 冉摩凤看向杨山,看到金丝楠外鞘包裹的横刀。静静的伸手,一把抓住了横刀,看了一会儿精致的刀鞘,却没有抽出来。却忽然把刀递到了田洪军面前,所递之处自然是刀柄。 “阿山确实是这些年五溪地方,难得的少年人才,但是所居武陵侗地处偏远,这些年武陵侗因为多年征战,又失了族民生存的根本,料想能有什么好物事,倒叫元正兄见笑了!”他突然间反应,倒叫田洪军脸色一变,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一旁的吴力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自然知道杨济所赠的这把横刀的价值。那是和自己还有杨山腰间的横刀一模一样,可以说是蛮民可以当成至宝的所在,吴力得到杨济的馈赠后珍若生命,这刀平时对付普通的刀剑,可以说是削铁如泥。 杨山似乎知道吴力的表情一般,偏头瞪了他一眼。吴力马上醒悟脸色发红。想起在族里时的嘱咐,不由马上低下头去,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冉摩凤的动作令田洪军眼神一滞,但是他马上面露微笑,看着冉摩凤手里的横刀,刀柄对着自己使得他眼角舒开了一丝笑容,居然慢慢的接了过来。两个人的动作虽然没有滞留和阻碍,但是眼神里的那丝火花还是让一旁的人捕捉,那就是站在杨山身边,一直没有吱声和有所异样的杨济。 看着两个人的表演,杨济似乎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看了眼仍在激动中的杨山,毫不动声色的心里微笑了。 “嘶嘶!” 随着噹的一声轻响,横刀露出了寸许,寒光外露!在阳光下更是格外耀眼。 哪怕是只有一点点露出刀身,大家已经感觉到了这刀的不凡。 “好刀!”看着手里的横刀,田洪军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刀身精光暗闪,凌厉逼人。挥刀之间,空气中居然留有残影,确实是五溪难得一见的宝物。自己身边虽然也有一把蜀国朝廷所赠的横刀,但是和此刀比起来,只怕也要逊色不少。 流光暗闪,微带弧形的刀身看去如一汪清水,刀锋似乎能斬开一切。 恋恋不舍的收刀回鞘,田洪军还是把刀递回冉摩凤的面前,他再喜欢,这可是杨山迎娶冉秀娘的聘礼。 冉摩凤不动声色的接过横刀,不用说他知道了此刀的价值。盯着杨山,他似乎明白了这个青年人,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心里虽然没有担心,但是还是静静的道:“阿山有心了,只是不知道你武陵侗为了此刀,究竟付出了多少!” “某家从较艺大会之后,就天天都进山狩猎,合族之财力购得此刀!”杨山脸不红心不跳的朗朗说道,又抱拳往四周施礼道:“秀娘是天上的月亮,是五溪的凤凰,她能够落在武陵侗,是某武陵侗的骄傲,付出一些财力算什么,就算是某家阿山的生命,阿山为了秀娘也义不容辞!” “好!”冉摩凤一声爆喝,脸上居然尽是激动。如果以前心里还有一丝顾忌,但是此刻听到这番话,手里拿着宝物横刀,也不由为杨山喝彩。 周围的蛮民听了杨山这番话,也不由一起喝彩起来,因为蛮民崇拜的就是英雄。而更加令人尊敬的就是为了爱人,可以付出一切的英雄。 “武陵侗的英雄,五溪的好儿郎,让某家看看你在思州城下为了秀娘,怎么样进城吧!”冉摩凤哈哈大笑。 杨山抬头看到城楼上,那里已经用长长的竹杠,高高的挂起了一只野鸡。野鸡美丽长长的尾巴,如同开屏的孔雀,因为被活活的绑住了腿,一对翅膀不住的在杆头扑动。 一把抓住了吴力手里的铁胎硬弓,吴力递给了他三支钢头利箭。 土家的一箭鼎城。 土蛮婚礼,男性展示自己武力,和保护爱人的能力。 看着杨山神定气闲的拉开了三石大弓,田洪军的眼皮不住的跳动起来,冉摩凤的神色不变,眼睛居然半眯了起来。让人吃惊的是,杨山同时把三根箭搭在了弦上,眼睛紧紧的盯着了城楼上的野鸡。 嗖! 离箭如流星! 一箭射中!绳断! 啊!有人发出了惊叫! 因为这一箭居然落空了!一箭射断了绑野鸡的绳子,却没有射中目标野鸡。野鸡顿时往下掉,因为没有绑住翅膀,不由本能的展翅使劲往上飞。 这一霎那间,各种各样眼神的人都有了,到处想起了议论声。 杨山脸色丝毫没有变,把弓的手稳稳不动。 嗖! 又一支箭破空而起!比第一箭似乎更快。 冉摩凤紧紧的看着城头,脸色终于有些动容,只见那支箭居然穿过了野鸡双腿,直接射开了绑腿的绳子。虽然野鸡腿无可避免的也会擦伤,但是一得到解放的野鸡,本来就在空中扑腾,此时得到解放,不由在空中一展翅,居然就要飞走。 众人都看呆了,才知道杨山不是箭术不好,而是在卖弄技艺,刚刚倒喝的人脸色有些难看,目光中更是愤怒起来。 “嗖!” 第三支箭没有丝毫停留,一箭射中了野鸡的头部,余劲带着野鸡直接钉在了城头主墙上,劲钢箭头深入石墙半尺,箭尾犹在耳边嗡嗡作响。 “好! 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呼好声此起彼伏。 杨山面色不改,捧着硬弓再次递到冉摩凤面前。 冉摩凤身边的侍从马上恭敬的接过硬弓,站到了一侧。 冉摩凤双眼格外动容,盯着杨山的脸,许久方哈哈大笑起来。看了田洪军一眼,不动声色的上前把着了杨山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爱婿,请随本官一道进城!” 一江乌龙水。 铛铛!一阵脆耳急响! 两个身形不断的转换,只听其声,却不见其人。 至此一会,庭前残花落叶一地。那齐数的枝叶鲜花,尽数被这凌厉的剑锋刀气所削,形成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形状。 看着这刻意所为的架势,大有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感悟。而这当事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这种觉悟,看着双方留下的成绩,居然双方都嘴角微翘起来。 心照不宣的看着落叶缤纷!出奇的潇洒飘逸。 第六十七章 一城烟雨 “聂兄弟所学当真是一日千里啊,某家深为惭愧哩!”谢老虎看着落叶残花,和被两个人用剑修整过的树枝花朵,居然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不由收起了手中的剑,含笑看着面前更加彪悍成熟的聂小七。 短短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勇猛忠厚的家丁,逐渐变成了一个有些内敛的汉子,没有了低贱自卑的神色,多了几分自信和坦然。想起他那个令人羡慕的师傅,谢老虎不得不感慨人生的际遇。 江湖上的人,也许一辈子也找不到一个好师傅,同样的是有人一辈子也找不到一个好徒弟。 而归元先生和聂小七,似乎就是前世的宿愿,今生就为了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聂小七已经过了最佳的修炼年龄,归元先生为他洗髓换脉,更是为他灌顶行功,让一个从来没有修炼过内家功的人,短短时间不但从扩脉、行气、固体、到筑基,居然让聂小七成了一个内家功修炼者,以后的成就自然是前途无量了。 谢老虎自然眼红,归元先生几十年积累的珍贵药材,都用在了聂小七身上。更不惜耗费自己的修行,为聂小七打下最好的修炼基础。谢老虎自然知道归元先生的灌顶,比一个正常修炼有着二十年的内家高手,可能得到的成就还要好的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内敛的聂小七,谢老虎心里更多的是希翼。 聂小七眼神中明显有些兴奋,和谢老虎对阵练剑近半个时辰,两个人不留余地的真刀实剑对阵,虽然不是生死相搏,但也是各自尽了全力,结果居然几乎平分秋色。 聂小七自然知道谢老虎的武力值,那是可以和自己昔日主人,聂胡子分庭抗礼的人物,想到这里聂小七更是激动。不过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淡然起来,持剑对谢老虎抱拳,轻声道:“这段时间以来有谢大哥相助,某家才会在恩师的教授下,和谢大哥的监督之下有所长进,惭愧的应该是小弟,师傅临走布置下的任务不多,可是小弟仍然没有完成好!”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聂兄弟有先生这样的好师傅,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先生哪怕是所授一些,当可让吾等受益终生,何况是朝夕相对的传授。这段时间先生对某家也是不吝指教,可惜某家此处任务已成,就是在这道州城也是最后一天,以后可是很少有机会再陪聂兄弟练手,某家可是万分羡慕聂兄弟有先生这个师傅啊!” 聂小七也缓缓的收剑,脸上更是有些不舍道:“小弟知道天下无不散宴席,但是还是要感谢谢大哥这段时间对小弟的照顾!”他又郑重的朝谢老虎施了一礼。 谢老虎没有回避,含笑看着聂小七,待见聂小七神色恢复,方又说道:“聂兄弟也不必烦恼,先生受昔日故友和何将军所托,前去永州主持大局,当是为了天下苍生计。想先生隐居此处几十年,如今能够再次出山,当是心中有所计较。某家私下揣测,可能为了聂兄弟居多!” 他见聂小七一脸惊讶,不由微笑道:“聂兄弟试想,如今还有什么事可以令先生动容,有什么事值得先生再次涉身红尘!所以聂兄弟应该庆幸,应该高兴,不能辜负了先生一番心血!而某家追随陛下以来,深得陛下重视,更是不惜将皇家绝学倾囊相授!某家无以为报,自会为了陛下四处奔波,不过某家相信一定会有和聂兄弟重聚之日,因为聂兄弟不是也加入了密党嘛!何况先生也答应过何将军,会让聂兄弟跟随大军四处历练,想必不用过多久一定会很快相见!” 聂小七看着谢老虎,眼眶有些发红,看着他潇洒的转身,朝自己摆摆手,身影逐渐的消失。 抬头白云悠悠,低头细水长流。 站在小溪边上,看着依然巍峨的聂家堡,聂小七已然从谢老虎离去的离愁中走出。 穿着一身归元先生给他留下的轻薄长袍,聂小七对这种礼服还是有些不习惯,自幼穿惯了小厮衣装,长大穿的都是家丁便服,对于这种有身份的人才穿的长袍,聂小七还真是有些需要时间适用。 但是想起谢老虎说的话,聂小七不由学着先生的神态负手而立,他本来就聪明,学了个八九分相似,看去年轻的脸庞上更是多了几分神采。先生可是天下有名的隐士,自己虽然出身寒微,但是现在可是先生的关门弟子,代表的可是先生的脸面,聂小七不由挺腰正身。 因为自小就出身聂家,大名一直就叫小七,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十年后,也许就是聂七,然后是老七。归元先生早就想到这点,所以临走给聂小七起了个大名,名叫聂器。 再次来到聂家堡,已是物是人非。 当天南汉军队攻占道州城,道州城终于换了主人。道州刺史张文宣被押去兴王府,道州司马洪锋初始要逃命,最后被俘仍然反抗,他终究是个文人,也只剩下半条性命。按照岭南大汉国皇帝刘继兴的意思,这些战俘根据个人状态,都是需要押送去兴王府受审的,于是洪锋和张文宣一前一后都被押走。 许多人也知道了猛虎堂的背景,以及堂主谢老虎的身份,大家都认为道州城的大权一定非他莫属。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道州城易主后,受益最大的却是聂胡子。 在岭南大汉军队攻击道州城的时候,聂家堡在和张文宣做对抗,后来更是在大汉军队入驻道州城后,主动开门迎接大汉军队,还和猛虎堂一起维护道州城的稳定。于是,在得到桂州府大元帅桂王刘璇兴的许可后,这次统军大将宁远将军何过(逍遥),任命聂家堡堡主聂远为道州城司户,而桂王府长史冯卿权知道州。 只不过冯卿跟随桂王去了桂州,离着道州实在也不近,要赶来道州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今的道州城没有别的别的官员,只有何过派遣的一个名叫金婴的文人,在辅助聂远干预平时的事情。 这个金婴乃是岭南大汉国子监律学的学生,也是跟随何过随军的参谋之一,在道州城攻占后直接担当了大任。何过一切交给了聂远,实际上聂远就是如今何过撤离后,道州城最大的主了。 聂胡子大名聂远! 他知道聂小七被归元先生收为弟子后,又知道日日有谢老虎在相陪,便知道聂家堡有如今的地位,可能和聂小七分不开。主动乘着自己作为道州城司户的名义,消去聂小七的奴籍。 归元先生对这件事不置可否,但是当聂胡子说要把那名契送给过来,归元先生居然没有同意,说不想有人打扰自己生活。聂胡子顺杆下台,托谢老虎带话,让聂小七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回聂家堡去拿东西。 听到聂胡子的意思,聂小七还是很激动,虽然从小在聂家长大,但是几代作为家奴,在自己身上可以去掉这个烙印,终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谢老虎临走告诉聂小七,聂家没有大奸大恶之辈,如今在道州城颇有几分声势,只要帮助官府管理好道州城,以后家族后兴盛起来的。 在谢老虎的影响下,聂小七加入了密党,因为据说先生和密党领袖是朋友。这次何过将军领兵去永州,就请先生去压阵了。聂小七达到了先生交代的任务成绩,自然也可以赶去永州,于是他首先想到了先来聂家堡告别。 走近巍峨的堡门前,隔着堡前的护城河,看到堡门居然开着,只不过有几个穿着士兵服饰的站在门口,可能现在的聂家堡堡主可是官家的人吧!看到自己曾经的家,聂小七不由感慨万千。 “小七!”居然看到了熟人,而且是聂家堡外堡的二管家聂廉。 他一脸喜气,而且意气风发的坐在几个士兵靠里的位置,那里有一张木踏,看到聂小七他马上站了起来。拉着聂小七的手左看右看,高兴的道:“老爷可是日日盼你回来啊!天天吩咐某家几个在堡门口等着,看看还是某家运气好啊!” 聂小七也是很高兴,紧紧的把着聂廉的手,想着月前自己还因为聂家的声势,被人像狗一样的砍杀。想着自己还有没有命活下来,如今居然不但被先生收为弟子,而且还可以脱掉奴籍。当然,看到这聂廉他高兴,还因为聂廉是聂忠的亲弟弟。 作为聂小七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聂忠既是聂小七的长辈,又是聂小七外家功夫的师傅。当天归元先生说过,自己给聂小七灌顶的话,如果不是聂小七自己有着强健的体格,可能就是开始每天的药物浸泡,聂小七都会坚持不了,更不要说后来的舒經拓脉了。 聂小七很感激聂忠,不仅仅是香兰对自己的百般爱护,更有聂忠对自己的无私教授。初始虽然说是他为了聂胡子的命令,教授聂家家生下人,强大聂家势力。后来他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对自己教授所学,这对聂小七来说是多么的幸运。 如果没有聂忠的教授,就不会有聂小七陪同聂无咎的因果,而聂小七也不可能遇到归元先生。所以聂小七感激聂忠,而看到这个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聂廉,心里便也多了几分亲近。 聂廉说要领着聂小七进去,聂小七能感觉到聂廉语气里的客气,不知为何,聂小七感觉到这种客气的距离。心里隐隐有些难过,便知道聂廉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说句心里话,虽然在聂家只是个下人,但是聂小七无疑一直把聂家,当成自己的家的。现在家里人和自己有了一种距离,确实是让人心里有些难受的,难道自己真的和他们不一样了? 确实是不一样了!人不是都在改变吗!何况人的改变是巨大的,聂小七的身份转换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时是无法接受的。 但是,聂小七很快就释怀了,因为这段时间和谢老虎一起,他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谢老虎把密党的宗旨,以及对未来的展望和聂小七一说,聂小七便知道自己找到了理想。 站在不同高度的人,就应该做不同的事情,即使是不同高度的人,他们也还是一样都属于一个普通人而已。有了明悟的心态,自然是万事可为。 聂小七对聂廉的客气,心里有些难过,但是知道这种心态可能很难扭转了,便也没有多想了。说自己回家而已,让聂廉不必如此客气和生疏,让自己进堡就可以了,聂廉看聂小七坚持,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安慰。看着一身便服的聂小七,虽然衣着普通,却显然以不是当天站在自己面前那个小厮,只好说去通知老爷,匆匆便去了。 刻意的找了条人少的路,但是仍是会碰到不少熟人,同样是下人的这些人看到聂小七,最多的就是惊讶后的惊喜,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聂小七身份的转换,仍然还会和聂小七嬉笑怒骂的打闹。他们看到聂小七似乎有事,便高兴客气的询问了几句,聂小七好不容易摆脱这些人,往堡内后院走来了。 “小姐,你看看,这是方才蔡家二少爷派人送过来的,果然是江华望族啊!这卷女史只怕是蔡家祖传之物罢!”一个一身绿萝衫的双丫少女,一身侍女打扮,却显得活泼可爱。 她站在阁楼的桌案前,桌上文房皆备。她正仔细小心的打开了案几上的竹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篆文,她显然是不识,不过看着这卷古卷,也发出了赞叹声。 她看了看竹简,见自己看不出什么来,眼睛却看着坐在窗口的,身子半依着窗台上,一个一身绯色薄纱宫装的少女。 这个少女长得文静秀气,偏偏身段诱人健康,一双丹凤眼也格外漂亮。她看了眼桌案前的侍女,嗔怒道:“江华蔡家,虽然这些年在道州城势大,但是昔日乃是瑶蛮后裔,他们哪里会是什么诗书礼教传家!即使有这女史,也当是不知道哪一代在文人藏家手里收的。偏偏就你多事,要把人家这败家显摆的物事拿过来!” 她看着窗外的天色,脸色忽然有些暗了,似乎想起来什么,看着侍女接着道:“叫你多事,如若小七在,管叫他马上拿了马鞭来,狠狠抽你个不长记性的!”说着这话,她脸色忽然舒展开了,脸色就像那盛开的花朵一般迷人。 那个侍女明明知道这个小姐是说笑话,可是一听到这话,她居然脸色也变了,看着窗边的这个小姐,轻轻的垂下头来,眼眶里居然湿润了。 “三爷虽然伤势大好了,上次小姐让奴婢送药过去,都被挡在外门没有让进去。如今还关在他那园子里,三房那边的奶奶们都被老爷禁足半年。”这个侍女抬头,眼眶已经发红,看着这个小姐,有些激动的道:“一直也没有小七的消息,不知道他,,,,,,他还,在不在了!”她哽咽起来。 小姐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忍不住眼睛往外看去,她想起那个身影来,她心里也是有些难受起来。 忽然,这个小姐身子颤了一下,她呆呆的看向阁楼下的院子。在那荷池假山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正抬头看着这边,微笑的看着自己。她赫然起身浑身已经抖动了起来,紧紧的看着那个人,她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在自己心里居然这么重要。 没错,是他,果然是他!那个永远在自己面前带着微笑的少年,可以为自己做任何事的少年!从儿时起,就一直会傻傻的跟在自己身后,逐渐长成一个少年后,天天给自己牵马持缰的人。 泪水流了下来! 佳人有泪!恍然如梦! 谢老虎曾经说过,经历过生与死,最容易判断一个人对自己衡量的重量! 聂小七于是决定回来,因为那个身影在自己梦里,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虽然谢老虎说过很残酷,但是聂小七决定还是要回来看看。 就像师傅说过的,痛苦是人生中必须经历的过程。聂小七虽然知道可能痛苦会马上跟随,可能是有了准备,聂小七心里更是淡然。想起那个为了自己,可以付出一切的香兰,自己何尝和她不是一样呢! 可是,看到这两行泪水,聂小七知道自己此生足以! 当把这个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聂小七恍若梦中!静静的看着这双,在自己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聂小七紧紧的搂着了怀着的人儿,似乎生怕顷刻失去一般。 “嗯!” 清香满鼻,佳人却已经轻喘! “是你吗?奴家没有做梦吧!”少女眼中居然有了丝悸动,伸出那轻柔的柔荑,轻轻的抚摸着少年棱角分明的面孔,左手紧紧的搂住了少年的脖子,丰满白嫩的胸脯紧紧挤压着少年结实的身子,一股青春的冲动,让两个人搂得更紧。 那个娇小的侍女却停步在门口,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开始脸上全是激动,渐渐的便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凄苦,泪水便短线一般涌了出来。 我爱他!他心里却是她! 聂小七完全沉醉在这喜悦中,少年的冲动让他甚至本能的,想把面前的人揉进自己身体里。看着少女那羞涩却又偏偏充满激情的眼神,不由颤抖的贴近距离,两张唇只距离了一指。 “三小姐,小七回来了!” 少女眼神闪过一丝羞涩,可是异性散发的魅力,令她浑身酥软,她整个身体便被少年有力的抱着。她紧紧的勾住了少年的脖子,浅浅的发出一声嘤咛,两个人合在了一起。 人生难得一醉! 庄蝶一梦! 天空似乎下起了小雨,一行人匆匆的穿堂过院,正快步往后院走来,领头的正是一身官袍的聂胡子。 一脸喜气是聂胡子现在的神色,他也算是一方大豪,得益于自己的选择,在这战乱纷飞的世道如鱼得水。他深知自己欲在这个时代长期立足,就必须有个靠山。虽然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但是能够有自己的势力和基础,无疑是任何时代可以依持的资本。 开始以为谢老虎会是自己此生劲敌,没有想到自己在人家面前只是一枚棋子。聂胡子顿然醒悟天下之大,自己不过沧海一粟。 刚刚庆幸自己门下出了个人才,没有想到自己以后的路途,可能会取决于自己这个下人。聂胡子没有感觉嫉妒和不安,反而感觉自己父亲当年的远见,和自己家族的族法,善待族人哪怕只是个下人,都有可能改变家族。 不容细想,已经到了五哥的院子。 却看到自己侄女的侍女香兰站在门口迎接,聂胡子不由看向身后距离比较远的聂忠。 “小七说他永远是聂家的人,不过,,,,,,!”看着自己爷爷走过来,香兰眼圈还有些发红,忽然对聂胡子跪下:“他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请老爷原谅他!” 聂胡子挥手阻止聂忠上前,自己俯身扶起惊恐的香兰,居然淡淡的轻声说道:“他是聂家的人,不过以后他也不是了,因为聂家太小啦,小七是有大志向的人,聂家怎么能留住他呢!” 香兰虽然似懂非懂,但是隐隐听出来不是坏事,因为一旁爷爷面露喜色的说道:“不懂事,还不快领老爷进去,见小七去!”聂忠休闲了许久,忽然听到聂胡子传话,说聂小七回来聂家堡,他自然马上跟了过来。 聂胡子知道聂小七和谢老虎日日交流,更拜了名师后,便偷偷找了几个老人交代过,更和聂忠私下聊过,意思无非就是想让聂小七记得聂家的好。此时聂小七回来,聂忠便明白聂胡子留着名契在聂家堡的目的了,不管怎么说,聂小七出息了,对自己终究是好事。 聂胡子五哥也是早逝,家丁并不旺。后院没有什么人,聂胡子没有让大家跟随,带了聂忠一起进来,毕竟还有很多堡里的食客门人。 转过一个大院子,进来一个花园,碎石小径延绵入院,便听到潺潺流水声。这里也是引了江水进来,穿过整个聂家堡,分流在各家各院,倒是比较有意境。 极目便可以看到前面有一座小小的石桥,一个人正站在石桥上。 看着远处迷迷茫茫的烟雨,脚下石桥巍巍,桥底下缓缓流淌的是千古不灭的流水。 流水悠悠而过,淡淡的烟雨中,就似一副极好的水墨。那个人静静的镶嵌在这幅画里面,整个人似乎融化在这景色里,在这幅美丽宁静的画里。 载不动的是许多愁!人生的际遇和经历,就似这不知道源头哪里的河水。不知道从哪里来,却终归是要似一江河水向东流! 人生几十个春秋,又有几人能感悟透!又有几个人会去考虑这个问题呢! 即使有着,是不是多愁善感呢!亦或是无聊呢!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这道理!几个人想明白! 人生好似一壶浊酒! 饮者自知! 爱酒之人,自会品味其中因果,感受其中乐趣和味道! 厌酒之人,闻其味便以远离,何来品味! 大唐盛世之繁荣,唐末亦能秉承其中余味。桥上的人如画,观者的心便如画。 匆匆如往日之记忆,淡淡如雨后之田家。 一座城,留给一个人。 一个人,留下一座城。 究竟是城成全了人! 还是人印证了一座城! 第六十八章 任平生 聂家堡 半山,望江楼! 四层的望江楼,可以俯豃整个道州城! 望江楼顶!揽月亭! 看着背负那双手,潇洒站立在自己身侧,极目远处蜿蜒沱水的聂小七,聂胡子在一旁感慨万千,这哪里还有半分当天小厮的影子。 自小在聂家长大,以至后来建成聂家堡,这个纯属于聂胡子私人的地方,装饰好之后,聂小七再也没有登上来过。这里是聂家人的圣地,也是道州城人津津乐道的地方。没有想到当天的一个小厮,可以和聂家的主人一起,并排站在这个道州城人都知道的高处。 回头看着香兰正扶着女儿三娘站在一侧,三娘满脸羞涩的也不时看着聂小七,眼神中尽是喜色。聂胡子心里有些触动,这如果是在当天,自己肯定一掌劈死聂小七,放在今日的局势,聂胡子却感觉有些庆幸。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聂胡子不由又看向一旁已经白发苍苍的聂忠,这个跟随了聂家几十年的护院。本来也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和角色,可是他和聂小七的关系,注定以后在聂家自己必须要重视。 一个自己看着长大,在自己跟前时常转悠的小厮,根本都没有想过,他会在自己生命中有什么作用。可是转眼之间,不但站在自己面前似乎高不可攀,而且有可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任是聂胡子多年走南闯北,也不由感叹世事无常,也更坚定了在这乱世间,自己断然抉择的正确性。 聂胡子自幼便随岭南隐士学习,因为他师傅昔日受过自己父亲的恩惠,同意收聂父几个儿子中的一个为徒。聂胡子就是比较幸运的一个,后来一身所学,虽然没有达到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境界,那也是难得的好手。所以才会凭借这祖籍地道州城,做了个老本行私盐贩子和地头蛇,可以说在岭南岭北黑白两道,都是混的风生水起。加上他自有几分眼力和远见,不断吸收江湖上的好手做帮手,就是历任道州城官府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当年跟随师傅的时候,自然和他评论过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对于大洞五子的师傅一辈的人物,自然是不吝言辞的介绍。聂胡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年十分仰慕的归元先生,不但住在道州城附近,而且还是自己邻居,想到这里聂胡子肠子都悔青了。 最重要的还是,现在是自己家里的小厮,居然和归元先生拉上了关系,还成为了归元先生的徒弟。聂胡子不得不羡慕和嫉妒,事后更多的自然就是筹谋,想着怎么样能好好利用自己这个身份。 聂无咎出事,继而道州城风云变幻,岭南大汉国入驻,对手谢老虎身份转换,他才知道聂小七的机缘。他也想过登门去拜访这归元先生,谢老虎却告诉他归元先生不想接触旁人。聂胡子自然相信谢老虎的话,因为他在道州城破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居然是岭南大汉国派来的人,还和归元先生有某种关系。 聂胡子选择了应和大汉国的发展,虽然自己在刺史张文宣手里,自己没有吃什么亏,但是张家兄弟也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想尽各种办法想让自屈服和顺从。自己虽然运气好,也雷厉风行的反击了张文宣的举动,但是最后谢老虎才是打破僵局的主要。大汉国军队进驻道州城,自己不得不再次考虑和为家族着想。 历朝历代,任何一个政权,或者地方割据势力,在攻占了对手的州府城池后,首先拿开刀的,就是当地最大的地方势力和家族,这叫杀一儆百,聂胡子不想成为这个一。 聂胡子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得。 道州城之战,聂胡子的聂家堡牵住了张文宣不少兵马,使得大汉国军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了道州城。事后谢老虎也明白和了解了这个道理,和主帅何过如实分析了道州城的形势。后来还亲自带领何过上门拜访,聂胡子莫名其妙成了大汉国的功臣。 聂胡子不傻,而且很是聪明。他知道对方暂时以武力占据了道州城,要想长期领导这座城,除非以兵力长期占据。事实上何过的心思不在于此,事实也证明大汉国还是想继续在楚地推进发展,何过的军队会撤走。聂胡子不介意顺水推舟,看到何过对自己没有恶意,他放心不少的选择配合。 聂胡子能想到这点,但是他显然还没有谢老虎的眼光,因为谢老虎自然知道管理道州城需要什么人,但是没有谢老虎在乎别的,因为他知道聂胡子需要什么。 谁都没有想到,昨日的对手,今日成了一殿之臣。谢老虎居然对聂胡子推心置腹,向何过推举聂胡子成为道州城暂时的大佬,使得聂胡子对谢老虎刮目相看,也对谢老虎感激不尽。 自然从谢老虎口中听说,自己家里的小厮聂小七,不但没有被张文宣的手下杀死,居然还被归元先生收为弟子。聂胡子又惊又奇,首先马上反应的就是感谢谢老虎,然后就是商议拜访归元先生,知道没有希望,便托谢老虎送去了许多重礼。 谢老虎虽然不知道归元先生会不会收,因为归元先生隐居几十年了,就是不想被人打扰,但是还是做主替先生收了下来,他不想让聂胡子坐立不安,稳定聂胡子就是稳定道州城。 他肩负入楚发展势力,作为大汉入楚第一战的战场,谢老虎自然知道自己的责任,以及道州城后续发展的必要性。刘继兴说过一番话来,对谢老虎影响很大。 当时刘继兴在军院说,每支军队为了大势发展,如果去占领一座城,肯定是为了大局需要。而目的;一种就是为了真正的去占领这座城,一种就是为了某种大局策略,占领后可以再次放弃,甚至破坏和完全损坏这座城。 真正的占领,就是必须整座城里的人和物,可以通通的属于自己这一方。如果只是为了暂时需要,那么可以随时舍弃,包括整座城里的一切。真正的占领就必须要找方法,使得这座城里的人和物,会真正的归自己所用。而只是需要的话,就可以利用可以利用的人,使用可以使用的物,其余的可以通通舍弃。 笼络聂胡子,显然就是道州城现在稳定的最好方法,谢老虎在道州城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聂家堡在道州城的作用。如果聂家在道州城属于为非作歹和恶势力,率军突破防线占领道州城后,谢老虎就会毫不犹豫的摧毁聂家堡。而如今选择聂胡子,是谢老虎对权利的最好诠释,也是他未来发展眼光的体现。 凭借鬼手师吾的提点,谢老虎获知归元先生的住处,更因归元先生看着鬼手的面子,给予谢老虎提点。因为他多年前便有个愿望,希望可以找一个,比自己弟子陆雪农更优秀的人来培养。 此前冥冥之中他隐隐有种预感,果然随着谢老虎出来后,意外碰到了张文宣派人抓捕聂无咎,想以此来胁迫聂家堡的人,搅乱道州城的各方势力。没有想到聂小七的忠心,不但破坏了张文宣的行动,还使得归元先生找到聂小七。 一州司户,放在太平盛世,不是一州什么排的上座的官,就是在唐末和五代时期,也只是一州刺史或者知州的下属,一个微不足道的户籍官。但是,道州城原来是楚地的边塞,作为突破楚地前沿的必经城市,它如今已成为了岭南大汉国,进攻楚地后重要的州府。目前,它快速的归属桂州府,是属于桂王管辖范围。 桂王刚刚到桂州府就藩不久,各州之间诸多事务还未理清。作为新占领得到的州府,统帅何过的呈报,是和递交兴王府的密报一起发出的。接到何过的军事呈报,令他有喜有忧。喜的是可以暂时安排自己的人去管理道州城,对于想培养势力的自己来说是件大喜事。还有一点,忧的自然是最终道州城的管理,以及最终人事任命,还是需要兴王府的皇帝许可。 桂王手下谋臣马上做出反应,不管以后皇帝怎么安排,至少目前要把道州城控制在自己手里。所以桂王一边派出自己的长史冯卿,亲自前来道州城管理,一边慢慢派人去京城禀告皇帝刘继兴。但是刘继兴在每个州设立的密党,这个组织自成一系,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上报,使得桂王比较郁闷和纠结。 常年出入广西的聂胡子,自然知道这桂州到道州城的距离,加上在桂州府官府也有几个眼线自然加强自己势力的培养。再加上何过的军队全力自沱水进入潇水,谢老虎也要撤离道州城,如今道州城就是聂胡子的天下。 何况谢老虎也通过了密党,征得了刘继兴的同意,不日皇帝刘继兴对聂胡子的任命就会下来,这是令聂胡子这个盐枭无比兴奋的。虽然谢老虎和何过都留下了人,这些人都是国子监和军院出来的。但是聂胡子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壮大聂家,和掌握道州城的最好时机。 聂家堡里聂家子弟诸多,聂胡子自己也有四个儿子,加上子侄一辈,和自己兄弟一辈,家族里有些能力的,不下于二三十人安排下去各种职务。然后就是联络道州各州县的大家势力,和各处文人高门,每个人给些甜头,请了几个有声望的名人文士出来,居然把道州城稳定得井井有条。 作为岭南皇帝刘继兴的王牌军媚川都指挥使,何过授意给了聂胡子绝对的权利,那就是需要道州城各路势力和家族,绝对的遵从大汉国的统治。凡是有那聚众作乱,或者分离各处势力的家族和个人,都是要杀无赦的。 临走撤离的时候,何过代表大汉国皇帝,接见和邀请了道州城各方人物,作陪的自然就是道州城的地头蛇聂家堡。当时居然也有几家观望不来的家族,已经被何过手下的参谋和客将按照惯例,派人狠狠的土改过和批斗过了。虽然没有血流成河,那也是着实杀一儆百的宰了几个为首的,平时有些劣迹的人和家族。所以可以说如今的道州,就是聂家堡和聂胡子的天下。 聂胡子在几个门客的辅佐下,联系了道州两家大的家族,江华蔡家和连州鲁家。先是许以各种利益和权势,然后拉拢做了盟友。商议后首先就是安排了下去,让几家大户书香门第的子弟,分别在道州个州县任职。明显让大家感觉有汤可以喝,不管人家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接受,至少这些人是明显妥协了。 聂胡子也是懂得,把这些人安排在自己手下,去负责管理各县的人口,统计各处的人员数量和资源,报批到兴王府京城去。因为张文宣和洪锋倒台,各个州县的官员全部缺失。虽然何过和谢老虎强势进驻,委派了随军的参谋和文职去暂代知县、县令,最终的委命还是需要兴王府认可的。 何况这些人下去,哪里会很快掌握当地的形势。只有委派当地人参与管理,才是最快让官府运作起来的方法。何过和谢老虎显然是赞成聂胡子这种做法的,而且聂胡子更是做了一项举措,就是号召各处各族的青年从军,从各州县征集青壮年,大约有三千余人踊跃报名,参加了何过领导的岭南大汉军队。 虽然只是道州城目前最大的官,道州城司户。实际上,聂胡子肩负着道州城所有的一切事务。因为张文宣和洪锋被俘,各级的官员要么一同遭殃,要么就是逃跑了。至于州县的官员全部做鸟兽散,道州城的权利中空了。所以,可以说聂胡子从一个地头蛇、盐贩子,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道州城的土皇帝。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有有能力的族人、门客,因为聂胡子的飞黄腾达,一时之间,都成了一州之地有用的人才。 现在看到聂小七的样子,聂胡子眼神里居然多了分得意,但是想到他和谢老虎称兄道弟,更是归元先生的弟子了,心里这份优越感又淡了许多。 “小七啊!听谢大人说起,你留在道州是为了完成先生留下的作业,此后便要赶去永州何将军帐前历练,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聂胡子淡淡的道,眼神却紧紧看向了聂小七。 聂小七看似神态俊逸,心里却实在是万般沸腾。方才回到聂家堡的时候,心里一片忐忑。得到聂三娘的认可,已经是令聂小七无比兴奋。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种幸福,没有想到的是,聂胡子更是给了自己另外一个重大惊喜。就是不但当着自己的面,销毁了自己家生奴的名契,还把自己约到望江楼的密室里,答应把女儿聂三娘交给自己。 如果没有谢老虎天天的铺垫,称兄道弟的陪练。即使聂小七跟随了归元先生,他也不会相信聂胡子会有这么好相与,自己站在聂胡子面前会这么坦然。毕竟这个时代身份的差异,将会决定一个人的所有命运。 即使此时看来自若,但是聂小七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从小在聂家长大,聂胡子可是高高在上的主人。此时不但聂胡子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说话,更是明明白白对自己摊牌了所有事。可是从小而来的教育和生活,让聂小七还是有些谨慎。 聂小七看了聂三娘一眼,那里有两双紧张询问的眼神,他不由心中激荡起来,强颜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此时心里想着,你们就放下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再看聂胡子身边的聂忠,这个老人也一脸慎重的看着自己,想起他往日的教诲,和斑白的头发,聂小七心里不由一暖。 “老,,,,,,!”他刚刚想叫老爷,想起方才在密室里,聂胡子慎重的和自己说过,自己现在是自由身,而且和谢老虎称兄道弟不说,还是归元先生的弟子,身份已经很是尊贵。如果给面子以后继续叫他堡主,或者共着一个聂姓叫他七叔。 聂小七想想也是,也听谢老虎说过无数次,聂家堡现在看自己的颜色可能更多。聂小七知道如今这已经是事实,便去掉心里的纠结。不由抱拳将微微弯身想行礼的身子挺直,看着聂胡子眼神中也尽是鼓励,和谢老虎天天所言完全吻合。心中再无半分阻碍,正眼道:“小七昨日已经完成了先生所托,当日确实应承过谢大哥,要去何将军帐前历练!因为先生被何将军请去,小七是一定要跟随师傅的,本待明日启程!” “啊!” 聂三娘和香兰几乎同时惊呼,看聂胡子眼神,连忙止声。 “小七在聂家堡出身,聂家堡就是小七的家,堡主的大恩大德养育小七长大,忠爷爷往日的教诲历历在目。聂家上上下下的亲人,对小七点点滴滴的帮助,小七永远无法忘怀!”他看向聂三娘和香兰一脸紧张,接着道:“聂家永远是小七的家!小七死,是聂家的鬼!” “呵呵,凭地啰嗦,某家相信小七你的未来!”聂胡子乐呵呵的紧紧握住了聂小七的手,一见聂小七他就发觉天翻地覆的改变,平白多了一身修为,更加坚定了聂胡子的信心。见到聂小七这么说,知道自己选择正确。开心的笑道:“听谢大人说起,先生是给你起了名字的了,以后自当是聂家的未来。本来某家厚颜想着,待你回来聂家,便征得你同意把你写入族谱!” 他看着脸色有些煞白的女儿,不由又朝聂小七说道:“你自幼和三娘,香兰一起长大,三娘也是喜欢刀枪剑棒,聂家以前就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没有那么多臭规矩!现在看来也不用给你编进家谱了!以后怎么样某家不知道,现在还没有那么多规矩!”看向脸色又变得通红的女儿,他居然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某家得你那结义大哥谢大人荐举,如今做了这道州司户,也算不负聂家列祖列宗成了官家身了。早就熄了那许多雄心,倒是你们年轻,正当拼搏的年龄。只是阵前刀枪无眼,你须得好好保护她们吧!” 静! 一时间,望江楼寂静! 沱水悠悠,天空放晴,碧水蓝天。 “,,,,,,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啦,,,,,,” 听那声色悠扬悦耳,曲韵婉转动听,声音似乎传出老远,远处的人虽然感觉有些断断续续,却也是余味不尽。尤其是有那些稍懂词曲的人,听着这歌曲词调,只感觉古曲风韵十足的旋律,竟然令人格外沉醉! 尤其让稍微懂得的人惊讶的是,这种曲调似乎是宫商曲隔调过来一般,和以往流传的曲风韵味格外不同。而且那种豪迈和张扬的词义之间,以及从未听过的曲调风格,更是令人热血沸腾起来。 尤其这个歌者一腔真情,喉间中气十足。远着闻其声,犹如近在眼前;近者闻其声,却也不会震耳欲聋,当真是奇妙至极。 只见他一边击桌打碗敲罐,叮咚嘀噹韵感动人,配合着唱声,让人听了忍不住都起身观望。 那人一袭麻色布衣,一头长发随意束在身后,看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一双眼睛却似乎充满了沧桑,眼神却更是有着几分无忌。虽然只是平平常常坐在那里,但是身形挺直傲立,让人感觉仰望而不止。而且他身前桌上没有太多东西,只有一个酒碗几坛米酒。 这里原是永州城临江入口,平时集聚诸多画舫,画舫有沽酒闲烧下酒菜,提供给大家游江观景。因为此处的江水直接联通城内,稍小的船只都可以进城里十分方便。因为方便也使得大家更为重视画舫和这个地方,所以此地逐渐发展成了有名消闲的去处。 这里的每个画舫大小不一,不外乎就是几个客人在上逍遥,点几个小菜,喝两壶小酒,找几个朋友谈天论地、吟诗作对。只要是家人生活稍微宽裕的人家,那肯定是都来过这里消遣,唐人的豪放和盛情即使在五代,也是盛久不衰。也因着这些画舫的存在,便使得很多人有了职业。平时因为画舫太多,这些画舫相距的距离便也是很近。 这边有一个中号画舫上,只可以摆上三四张桌,此时也有两个文人坐在那里对饮。听了这个布衣汉子的吟唱,不由拍桌叫好,口中直呼痛快,不知道是说这歌词好,还是唱得舒畅。便起身端了碗中的米酒,一饮而尽遥敬那人。 而那人也不以为意,对着两人哈哈大笑,放肆的样子却不会令人感觉失礼。虽然一身布衣,反而让人感觉气质高雅。 此时歌罢,只见这个歌者布衣汉子长身而起,却见他长身玉立,身形挺拔,果然好一个潇洒人物,不羁形骸的样子令人生羡。 却只见他右手把了身旁的酒坛,再次拍开那泥封的塞子,一股稻米酒香传来,赞叹果然是好酒。却见他就把酒坛举了起来,离着不过尺余距离,酒水便自成一线直接倒入了他口里。酒水纷飞四溅,酒香飘出老远,看去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洒脱自在。 一时间诸人目瞪口呆,只看得心旷神怡,只感觉酒仙镝世一般。从来没有见过人这么喝酒的,也不知道这人来自何处,大家都心生敬仰之色。 “好!好一曲任平生!” 一旁似乎又有人鼓掌叫好,这人也未在意,仍然自顾喝着手里的酒水。一旁人却忍不住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在不远处一艘小画舫上,一个小酒娘正在给一个汉子斟酒,这条小画舫正慢慢摇了过来。 这人盘腿坐在船头,居然也看去身材伟岸,比一般人高出不少,而且须发贲张虎目有神。他却端着一个酒杯慢饮,一动不动的看着布衣汉子。 “任平生!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也对!笑傲江湖任平生,游戏人生渡来世!”布衣汉子似醉微醉,口中轻轻的低吟道,目光看了眼这边的虎目汉子,见对方含笑看着自己,不由拱拱手道:“兄台雅兴不浅,当是世间难得知音人物,不知如何称呼!” “某家蜀中秦庄!”这个虎目汉子淡淡的说道,见布衣汉子眼神清澈,居然微微一笑放下酒杯,拱手道:“某家有事前来永州不过月余,终日无事后便在这潇水头放饮自流,品味着昔日柳公的情怀和意境。也自见过不少人物,无非都是些世间浊物,没有想到今日运气,倒能遇到兄台此等洒脱人物,当真是三生有幸!不知能否得兄台上船一聚!” “多谢!”这个布衣汉子淡淡回应,再次看了看这个虎目汉子。居然没有推辞,待得画舫稍近,轻轻的脚下一点,人便已经到得了虎目汉子船上,看得虎目汉子双眼一亮。 布衣汉子不以为意,难得带着笑意和虎目汉子拱手相让。 两人对身在画舫桌前坐定,一个十来岁的小厮上前,他一直托着一个木盘,盘里有一小坛酒和杯具。看布衣汉子坐定后,给布衣汉子也摆上了一个杯子。 这个杯子居然是用一种木头雕刻而成,看外形不过小儿拳头般大小,高也不过两寸,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整个木杯颜色仿若阴木,外壁居然是天然而成的树皮,古拙而异形,倒是好看。 布衣汉子目露异色,看到虎目汉子面前的酒,居然在木杯里看去是血红色的,而且一股浓浓的异味扑鼻而来,虽然夹杂着酒气,却是从未见过的一种酒。 第六十九章 何逍遥 “这便是千年古椒藤杯,当今世上仅仅有四个,某家有幸得到其中这两个!可以说乃是莫大福分。这千年古椒藤,原是产自蜀中巴山无人地区,乃是巴人信奉的几大神物之一,更是温和渐补之神物呢。当年有一高人因为不世奇缘,在巴地意外得到一节千年古椒藤,本来用此神物欲做一件大事,后来事成居然剩下一些,感此神物不能浪费,思及其中功效仅仅做了四个椒藤杯。”看着布衣汉子看着桌几上的酒杯,似乎有疑问,虎目汉子秦庄娓娓道来,看着小厮给布衣汉子小心斟了一小半杯酒。 果然,小厮所斟出来的酒,就宛如虎目汉子秦庄杯里的酒,一模一样的血红色,粘稠却不似血液般浓厚,腥红泛着一股腥味,却也不会凝固,悠悠的散发着一股药酒的味道。 “某家武夷何逍遥!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声,却也见识过不少前辈高人的风采,常自羡慕不已!不久前,偶在他人处得到这阙妙词好曲,今日有感而出,不想居然得以结识秦兄!”布衣汉子拱拱手,静静的看着古椒藤杯里的酒,看着秦庄含笑的眼睛,说道:“有幸得识名满巴川的鬼判秦庄,更是见到世间罕见古椒藤杯,不胜荣幸!” “如此客套!”秦庄眼睛微眯默认了何逍遥的猜测,见何逍遥脸无异色,不由轻轻端起酒,仍旧小饮了一口,声音却是亲切了许多,淡淡说道:“同在江湖,难得知己一二人!管他有名无名,皆是虚幻而已。想必何兄也不是世俗之人,何须计较于此。某家手中这酒颇有来头,乃是千年黑蛟血,百年仙鹿血和着百年金四十八节,以及十味名贵药材,用蟠桃和着阴阳泉酿成的药酒,某家如今也仅剩此一壶!”他看着小厮手中端着的酒坛,眼神似乎有些怀念。 他眉宇间似乎有了些惆怅!不过顷刻间马上消失,看着何逍遥端杯到鼻前闻了闻,一脸慎重的深呼吸,然后就唇轻轻沾了一口,似乎在慢慢品味。不由笑道:“不瞒何兄说,听闻此酒便知,绝对是不能多饮!普通人不说喝,就是闻闻也是大益的。但是,它确实乃是修行精进之物!万金难求!某家数年前在滇西因为一件事情,受了重伤,本来很难幸免,后来幸得一位高人指点,获得此良方!不但压制了伤势,而且对身体修行也大有补益!” 何逍遥只感觉药酒入口,喉间便有一股灼热暖流一般,缓缓的顺着喉间身体而下,到得肠胃间便自动的散开,融入到四肢百骸间,顿时间身体浑身暖和,感觉气力无穷一般。何逍遥心中暗喜,稍一运功行气,果然受益无穷。 虽然只是沾唇少许,何逍遥感觉如果饮下这杯,只怕对身体修行的好处,不亚于一年的苦修。虽然和这秦庄是素昧平生,不由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虽然唇齿之间腥味阵阵,何逍遥也不以为意,朝秦庄道:“多谢秦兄厚意!果然是世间难得之物!” 要知道鬼判秦庄,在江湖上原也是大大有名,他乃是地狱门这代有名的判官,专掌地狱门门中刑罚。而地狱门的上代判官,就是如今的门主追命阎罗秦缺,秦缺以前就是人称生死判。有人盛传,鬼判秦庄是地狱门太上长老九子鬼母的徒弟,但是没有人证实过。 “何兄何须客气,不是你这般豪物,某家也难得一顾!实不相瞒,某家此次来永州办事,实为寻找一物!此物对某家来说极为重要!”秦庄静静的看着酒杯,眉头居然依旧皱着,喃喃的说道:“这酒名为九阳还魂,对于身受了寒冰或者阴狠劲气所重伤的人,实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惜当天这其中一味药出了意外!” “哦!”何逍遥一愣,要知道秦庄所说的这每一味药,都是万金难求之物。至于那千年黑蛟血、百年仙鹿血,何逍遥是听都没有听过说,更不知道那金四十八节是什么东西了。看着秦庄的脸色道:“难道秦兄伤势还未恢复不成!” “自然是没有痊愈,而且有了暗疾!只因当天为了酿这九阳还魂酒,独差一味金四十八节,某家得一位高人指点,千里迢迢来到这永州城寻找,终于让某家找到了一条!”他脸上丝毫没有喜色,反而似乎有些失落。 “这金四十八节是何物!”何逍遥虽然也算见多识广,居然从来没有听过,更不知道秦庄口中所说的,金四十八节是什么东西! 秦庄一时没有回答,似乎在回忆什么,看到何逍遥也这么问,不由又轻轻笑了,一扫刚刚的颓势。说道:“确实有许多人根本就没有听过这种东西,当初某家拿到这个方子也是愣了半天。后来才知道,它便是柳公笔下的长虫,不过这种毒物极为特殊,乃是永州当地独产一种有名的长虫,和一种剧毒多头长虫杂交而生,当真剧毒无比!当地人因为这种长虫特殊,身上有黑白相间花纹四十八环,所以称之为四十八节!不过这种合种杂生的金四十八节,却是世上长虫中最毒的一种!楚地蛊术多尊其为一神!” 看何逍遥没有吱声,他也没有停顿,继续道:“当年某家因为负伤怕耽误时间的原因,急促中只寻得一条几十年的金四十八节,便迫不及待的酿酒疗伤。事成喝了那酒之后,果然压制住了伤势,某家以为自此大成!”他脸上有了丝自嘲,似乎又在追忆当初的感觉。 画舫上只有秦庄轻轻的声音,周围、岸边声音虽然嘈杂,却也不影响何逍遥的心态,看着秦庄的诉说。他耳朵突然自动动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脸色未变静静的看着秦庄。秦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是刻意的注意,谁都不会发现两个人的变化。 “因为这味药的药性不够,大大的影响整个药方的效果,当时药性虽然有些效果,却没有完全根除身上的伤势,还自此伤了某家身上经脉。每日每刻都要饮上少许来压制,对经脉的损害和侵蚀。这似是而非的药酒,倒是可以有些效果,但是终究有限。如今没有办法,药酒已经只剩最后一点。某家在这永州城也托了人手关注,好不容易听到金四十八节的消息,只好再次来寻找!倒是没有想到可以因此遇上何兄,实在也不枉是一种缘分哩!” “如此说来倒是难得至极,只是不知秦兄所说此物,出现在永州城什么地方,小弟身边有些人手,如果秦兄需要的话,到时候倒是可以出些气力!”何逍遥真诚的抱拳说道:“不过近日永州城可能不太平,可能会耽误秦兄的事情哦!” 秦庄没有回应,似乎忽然在思索一般。 踏踏踏踏!一阵急蹄奔马声! 何逍遥的眉头扬了起来。 然后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哭喊声传来,由远而近夹杂着有人暴呼闪避的声音。 画舫上的两个人都放下了酒杯,侧目循声看去,只见永州城沿河街道上,一支几十人的马队,正快速往河道江边赶来。这个时候快到晚上了,街道上有不少的人,而这支队伍居然是骑马而来。当头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后面是男男女女的队伍,在一些士卒的拥护下,正挤挤拥拥的赶将过来。 自然是鸡飞狗跳,哭爹喊娘的闪避。这些人也没有太过分的驱赶人群,却也有两个士卒在前侧两边,挥鞭狂叫驱赶人群。 “那不是永州城的水陆应援使马华腾吗?怎么此刻在城里如此惊慌失措的呢!他平时可不是个没有主见的呢!”秦庄眉头皱了起来,想到这里看向何逍遥,忽然虎目居然一亮,呵呵笑道:“某家倒是失敬了,原来何兄就是那令永州刺史周敦奇,这几天头疼的人啊!” “秦兄见笑了,小弟如今虽然是身在军旅,原来也是江湖上的浪子,有幸结识秦兄这等人物,实感三生有幸。只是必须道歉,先在此告罪了。因为各为其主,小弟今日便要征伐这永州城,也不知道秦兄线索所在,只怕是要打扰秦兄的计划了,他日小弟一并告罪!”何逍遥起身施礼。 周围的画舫一下站起了十多个汉子,都是刚刚坐在周围饮酒的,看去个个精干敏捷,显然都是何逍遥的随从。不说何逍遥现在是媚川都的都指挥使,就是作为入楚的先锋,一路之上身边保护的人自然不会少了。 而霎时间,另外一侧,秦庄身后画舫立时也站起几个人,这些人虽然衣着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但是看其气势,自然也是以一当百的人物。秦庄见状眉头一皱,朝身后摆摆手,那几个人便又坐下,但是目光紧紧盯着何逍遥和秦庄。 “何兄这些随从个个杀气逼人,显然都是从沙场历练而出,某家循声而来,便以感觉到,当时还在想着,这永州城什么时候训练出,这么一批有威力的人手了。只是没有想到,何兄居然就是这率兵入楚的虎鲨何逍遥!好一个虎鲨啊!”秦庄呵呵笑道,言语间丝毫没有怠慢之意,反而显出一份赞叹。 “秦兄过奖了!小弟也是率军不久,此时就不叨扰了,待取得这永州城,小弟自当再亲迎秦兄,咱们再痛饮一番!”何逍遥挺身哈哈大笑,举杯便把那九阳还魂酒倒入了口里。 马蹄声近! “涨水了!涨水了!”河道里有人忽然大叫起来。 只见本来平静的河道,忽然自上而下涌来不少浑水,而且水势忽然以眼力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涨高了起来。 继而,许多人发现了这种不正常,一时间河道里乱了起来。而岸边街道上的声音,霎时间便被淹没了。 看着快速没过街道的水势,和惊慌失措的人们。马华腾一时间脸色惨白,坐在马上喃喃的说道:“来了,终于还是来了,永州城完蛋了!”他忽然回头看向身旁马赦,还有自己几个堂兄弟,吼道:“大家下马,别管什么道理,马上找几艘船,咱们必须马上去水寨!” “南蛮军队进城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嚷了一嗓子:“大家快跑啊!” 本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河道,还有入江口,此时乱成一团。有些人本能的快速下船,飞快的往城里跑,有些人四处乱串,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但是有个明显的现象,就是很快人就快清空。 丢下了满河道都是画舫和小船。 在一些士卒的拥护下,马家的男人个个抽刀持剑,站在街道上没有明显的影响。 有些画舫上的船娘,此刻已经吓软了。 马华禟带领几个兄弟和下人,飞快的占了三艘无主的画舫,把家中女眷都接了上去。每艘画舫上都上了七八个士卒,他们负责掌舵和安全。 “哥哥,此刻咱们要离开,只怕已经晚了!”看到来处街头一支队伍开了过来,马赦抽出了一旁一个士卒的横刀,示意他上船去,士卒感激的持枪跳上了画舫。 马华腾眉头一皱,河道的水已经漫到马的小腿,战马不住的嘶鸣起来。看着来处的那支队伍,居然正是周敦奇极为依仗的,领导永州城步军指挥使张文达。 “天未黑!南蛮未至!永州城突发大水,马兄居然有先见之明,带着一家老小,想要到江里去,真是令某家佩服啊!”张文达策马上前,手中持着一杆精钢长枪,似笑未笑的奚落着马华腾。 马华腾一直没有变色,但是看到张文达身后转出的一队弓箭手,不由脸色骤变起来。紧紧的盯着张文达,冷冷的道:“本将办公便在水寨,不说平时不属于周大人管,就是带着家眷,没有大都督的命令,你等谁敢阻挡某家!别说是你张文达,就是周大人来了,也不能阻挡某家!试问张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永州城里声音四乱起来,因为河道冒出来的水,已经到处流动,很快就漫过街道,而且越来越高起来。很多人四处逃窜起来,便听到惊慌失措的呼叫声。显然有人也发现了军队的出现,不幸的跑进双方阵营的人,自然便被士卒挥刀便砍。 惨叫声此起彼伏! “永州城的安危,维系于你我几人之手,马将军如此急促,是不是有何不可告人之处!”张文达一挥手中长枪,狠狠的道:“可否与某家一起去周大人处,解释一番!” “真是笑话!永州城的安危,某家负责的乃是水寨,你和沙大人才是马步,张文达你气势汹汹率兵而来,难道是意欲图谋!”马华腾正色斥道。 张文达不由一滞,却是如此这般,马华腾说的也有道理。他倒也不是特意来截马华腾一行,只不过适逢其会的看到,想到往日自己和他没有什么交集,在这非常时期,马华腾的自私,让张文达有些怒火中烧,一时还真没有想到此处,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哥哥,不管如何,咱们必须马上要走!待兄弟先阻挡此人一番!”马赦静静的说道。 见证了永州城的突变,马华腾哪里不知道顷刻就会大变,眼皮不住跳动,苦笑道:“只怕不成了,对方手里这么多弓箭手,家眷还没脱离河道,某家不忍看他们就此丧命啊!” “哥哥信不信得过兄弟!”马赦静静的看着马华腾。 “某家早就相信兄弟你了!”马华腾叹了口气:“此时还有何法可解!” 嘘!一声尖哨! 只见四处屋顶和窗门打开,无数的箭头对准了张文达一方。 洪水汹涌,寒光暗闪,街头变成了水道,箭头对着箭头,一时间杀气四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一阵放肆的狂笑,声音传出老远,既放肆又张扬。 只见十多个人踏着画舫顶,飞快的跃身而来,个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兵器。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近前,居然丝毫不管这里刀箭相交,落身在一旁街道铺面边,直接的站在了双方中间。领头的自然就是何逍遥了,他仍然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却让人感觉气势霸道。 何逍遥一手把着斩马刀,一手拿着一把黑色的怪刀,冷冷的看着张文达。身后就是马赦,因为马赦就是他的一枚棋子,专门用来对付马华腾的。 马华腾隐隐猜出了来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对方就轻易进来了永州城了。更是不知道自己这位族弟,何时有这么多人手,显然一切早有计谋和筹划,不由静静的看向张文达这边。 张文达虽然还不知道何逍遥一行人是谁,但是看到马华腾身边有人居然早有应对,便以为马华腾早有图谋。看到到处是箭头,便知道自己丝毫讨不到好,双眼几乎要喷火了一般,紧紧的抓住钢枪盯着马华腾,感觉他眼里居然没有了半分,把人放在眼里的感觉。而且,这种张扬让人无法回避,也让人感觉到强势的真正体现。 马赦含笑看向马华腾,低声道:“哥哥无忧矣!这位便是大汉国媚川都都指挥使何过何将军,有他对付张文达,哥哥可以让家眷马上撤离此处!” 马华腾没有吱声,却看向了何逍遥。只见何逍遥正对着了张文达,他身边十多个随从全身戒备。 张文达胯下的战马受到何逍遥气势压迫,不由蹬蹬的退了两步,打着鼻嗤摇头,让张文达惊讶的看着这个张扬的人,不由张口道:“阁下何人,马将军手下何时多了你这号人物?”他还以为是和马赦一样,何逍遥也是马华腾准备好的人物。 对手之间还没有过招,就已经令人气势差了半截。这就是高手之间的气场,也是勇者必备的气势。 何逍遥傲然的盯着这些人,他不是个狂傲过分的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军中资历尚浅,要想在身边这些将士眼里树立威信,仅仅是官家的任命和战功是不够的。不由傲然的盯着张文达,冷冷的道:“阁下毋须知道,只要明白今日是你忌日即可!”似乎看到大家不吱声,气质似乎更加的张扬起来。 刘继兴告诉过他,媚川都是自己的部队,是自己的亲卫军,代表的就是皇帝,所以自己必须要带出一支奇兵来。他一直听邵廷鋗称赞皇帝,但是他没有太多的感觉,自从见到了刘继兴,他发现了皇帝的魅力所在,自然也更想证明自己。 他感激皇帝对自己的信任,把自己的亲卫军交给了自己,他一定要让这支队伍成为中原最有名的队伍,成为最能打仗的军队。所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夺下了边城道州。筹划依旧的带人一路而来,分兵奇袭零陵城,自己却化身而入永州城。 想着临行前刘继兴期望的眼神,不由把反手拿着的黑鳄刀,缓缓的平展到胸前三拳距离。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傲气和不宵,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气势和感觉。 那份自信和张扬,让人感觉他那双眼睛更加令人畏惧。看去刀身奧黑平凡,刀锋却闪着令人心寒的冷光。这把刀整个刀型看去令人惊讶,这个时代很少有这么张扬的造型。 这把黑鳄刀! 乃后世军用黑鳄刀仿制!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军用产品,也是刘继兴后世炼钢方法的大成。 而且就是在兴王府的时候,刘继兴为了表彰何逍遥,不但封赏了何逍遥官衔,还特意把这柄黑鳄刀所赠。在南汉国,如今荣耀的代表就是,不但获得皇帝的赏赐官爵,而且要得到有名的横刀,和何逍遥手中的黑鳄刀。 这是刘继兴完全仿照后世军事的黑鳄刀所制,刀长三尺比后世的稍长。它有着一尺五的前刀身和刀尖,一尺的刀后身却打造般锋利,形成鳄鱼牙、锯齿状,刀柄五寸缠线。实实在在是杀人格斗利器,也是这个时代还不懂的力学构造,和不能完成的产品。 何逍遥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了,如今使用顺手后,当真感觉就如同天生契合自己一般,平时当真是刀不离身。 这种刀的制造和工艺要求极其繁琐,本来并不是这个时代可以制作,刘继兴透露了后世的一些先进技巧,更是耗费了许多金属,运用了许多人工投入。最后得以成功,可以说是目前大汉国的军事秘密之一,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工艺。 就是刘继兴这种土豪,目前也只能狠心制作了十把,因为这一切投入太大了,可以说完全有些浪费。但是看到出来的效果,知道的人谁不惊讶,是刘继兴用来赏赐,给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部下。所以现在南汉国国内的将士,都是以能得到这把黑鳄刀为荣。 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得到,这是一种将士的荣誉,也是一种武者的骄傲。目前刘继兴至少仅仅送出了三把而已,在各地密党中传言,如果谁得到这把黑鳄刀,就意味着是给汉国立下不世奇功的人。 而右手一振,何逍遥的斩马刀在手中凭地一翻,在身侧舞成一团刀花,落地时噗哧一声闷响,两尺五的刀身居然入地一半。这地都是街道坚实的石板,虽然已经有半尺水深,但是可以看到刀身入石。可想这刀的锋利,和他臂力内力的境界了。显然,如今何逍遥的修为境界,再次有所突破。 立时,场中几乎鸦雀无声起来,谁都知道这一斬之力。 第七十章 再见逍遥 看着斩马刀和何逍遥,许多人心里已经发寒了。更加不要说何逍遥手中,另外一把让人发寒的黑鳄刀了。 何逍遥冷冷的看着诸人,说不出的肆意舒畅!! 退! 张文达徒然间升起一种这样的想法,虽然他不是江湖上那种有名游侠剑客,但是跟随周行逢也算身经百战。虽然他知道退的话,身后这几百士兵有可能会损失不少,可是面对何逍遥的强势,张文达居然气馁起来了。 自己跟随周行逢多年,知道只有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选择。他绝对不是胆怯之人,而是在何逍遥面前,他明明知道不可为。对面虽然有着自己的同僚马华腾,可是自己刚刚正要打杀他,他虽然也是周行逢的爱将,他会帮自己吗?张文达知道此刻,马华腾也许正恨不得何逍遥斩杀自己。 所以张文达想着必须要退,可是退路在哪里! 河道涌上来的水越来越深,街道似乎也灌满了水,而且,自上游而来的水似乎越来越大,天还没有黑,河道里的水已经全是浑浊的黄色洪水,不时带来许多东西。 再不退将无路可退,张文达知道跑肯定是跑不掉,突破口显然就在何逍遥身上。何况两边铺面上、门窗后面,屋顶上,还有那么多的弓箭手,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现在显然都是个问题。 穿着铠甲,张文达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汗,他不害怕,对于从战场上爬出来的人,对生死看得很淡。张文达紧张的是,感觉对方似乎有股无形的气劲,在锁住了自己。就是这把无形的枷锁,让张文达首次在敌人面前感觉有些无力。 张文达能够做到永州步军指挥使,一则因为他是当年跟随周行逢的黥面都,是黥面都里面值得信任的校尉;二来周行逢没有给永州城另外安排一个马步军都指挥使,而是把权利都交到周敦奇这个防御使身上,显然也是对别人不放心而已。 可以看出来,周行逢实在也是没有多少人可以用,像张文达这种人才都担当了一州重要职务,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作为武将一员,张文达只能说是将将堪就,太平时候可以统帅,而这种真正的征伐作战,他不具备足够的凝聚力和号召力。 而远在兴王府的刘继兴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因为后世历史说明,在周行逢儿子周保权手里,宋军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楚地各州府,说明当时的楚地确实除了张文表,没有一个真正的将才。而同样是地盘比楚地还小的伪北汉,宋军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收复了,因为人家有刘继业(杨继业)这种良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斬!” 一声叱雷般的惊喝!吓得胆小的人可以坐在地上。 一直锁定张文达的何逍遥,明显的感觉到张文达气机的转变,眉头一扬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等的就是这一刻,纵身一步不由跃身而起,反手后拖斩马刀,在手中滚起一轮圆月般的白芒,迎头便朝张文达斩下。左手黑鳄刀居然没有闲下,似乎轻飘飘一般在身前舞开,以防对方有不长眼的箭矢。 “噹!”刀枪相击,没有花哨的对接,火花四溅。 一声脆响!震得四周人耳朵都嗡嗡作响。张文达钢枪没有断,但是居然被何逍遥一刀斩下,枪杆竟然变成了弧形,刀口处一道寸与深痕。可想而知这把斩马刀不是凡物,也可以看出这一刀的力量。看得一旁同样用斩马刀的马华腾眼前一亮,何逍遥使用的可是单手刀。 “噗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张文达连人带马退了好几步,整个脸涨的通红。他只感觉双臂发麻,骨头好像要裂开了一般。而手中的枪都几乎拿不住,一双耳朵嗡嗡作响,人似乎喝醉了酒一样通红。骇然的看着空中的何逍遥,便知道对方一直锁定了自己,自己想走已经是不可能。 何逍遥却乘势在空中一翻,轻巧的拔高身形,双刀在空中犹如天神降世。挥刀便再次朝张文达斩下,这次借势而下,显然比第一刀更猛,而且来势更快。 张文达显然吃了暗亏,而且伤势看来还不轻,但是哪里会让何逍遥故伎重演。虽然他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但也是把外家功夫和十八般兵器练得格外娴熟。此刻心头满腔难受,俨然知道自己受了内伤。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不少。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耳鼻都溢出一丝血迹来,因为心头的一股无法消散的怒火,无法发泄和释放。却也怒目振枪出击,枪头一抖幻出几个枪花,分袭何逍遥全身,看来气势不弱。 看着两个人突然出手,马赦示意马华腾走,马华腾有些意动,但是看着张文达,他心头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自己虽然是马家的人,却没有沾染到马楚半点恩惠和好处,反而在马楚灭亡的时候,差点就受到了牵连。马华腾没有气馁,自己跟随周行逢南征北战,在军旅中异军突起,受到了周行逢的赏识。加上自己对水军的自然天赋,使得周行逢派遣自己,做了这永州湘水的水陆应援使。 自己是应该要感激周行逢的知遇之恩,张文达几个虽然和自己关系一般,但是大家都是同僚,都在为了大都督而存在,自己是不是该站在他这边呢! 马赦看马华腾沉默,似乎猜出了马华腾心里的衡量一般,双眼不住的抽动了起来,没有吱声去打扰马华腾,却看向一旁有些无措的马华禟,示意他带人驶出河道去。马华禟显然没有哥哥魄力,看了诸人一眼,见哥哥没有吱声,而画舫上的家人十分着急,不由咬咬牙跳上了一旁的小木舟,命令家人赶快驶出河道。 看着三艘画舫和小木舟不住的避开无主的画舫,弟弟马华禟指挥着人开路,张文达这边的士卒受到压制,不敢朝这边放箭,马华腾忽然便清醒了过来。这些人刚刚可是想要自己家人的命啊!虽然不是大都督的命令,那也是大家不想看到自己轻松。 马华腾心里最后那丝纠结,随着三艘画舫和木舟陆续驶出河道,马华腾脸色一松心里宽了下来。只要家人离开河道,驶出江口进入潇水江道里,马华腾就不会担心了。因为在潇水里临近河道,还停着马华腾的战船斗舰,只要马华禟的木舟联系上斗舰,至少家人暂时是无忧的了。 看着四周持箭的人,和强势的何逍遥,马华腾知道风雨已经来临了。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不然仅仅这些人,怎么敢在永州城兴风作浪,他不由看向一旁的马赦。 “兄长放心,谋划多时矣,即使阵痛也不会长久,永州城不会有太大的变故,周敦奇把永州城不少百姓前去城西,真好方便了我们行动!”马赦微微笑道:“兄长只要助小弟掌握各处水寨,永州城将会很快停止战争!” 看着马赦朝自己做了个请,看着一旁还有一艘木舟,知道这上船的动作意味着什么,马华腾看着何逍遥节节进取,不由轻轻松开了一直紧拽的缰绳,眼神看着家人的船已经有些远了,自己该怎么选择?该何去何从呢? 毕竟永州城里河道又窄,这处又是入江口连接的地方,平时画舫太多,自然会阻碍行动。刚刚虽然因为涨水,很多人都弃船跑了,但是留下不少画舫和木舟。而且如果张文达让人攻击,近距离箭矢攻击根本无法躲避。方才不是何逍遥的压制,很难幸免。 而湘江潇水里江面宽,即使没有保护措施,没有登上斗舰,有船入江,至少也没有这么危险了。 叮叮当当,一阵刀枪互相乱击,两个人互相对接了几十下,每一下似乎都是尽力而为的搏击,一个不慎就会失臂少腿,张文达几乎是全神贯注的应付,而一直几乎在空中的何逍遥,却显然是神定气闲。 马声嘶鸣,显露着格外的不安,马儿水中扬蹄居然不断后退。在两边屋顶、门窗后弓箭手的压制下,张文达身后的那些弓箭手,看着这边持弓丝毫不敢动作。那些步兵更是憋屈,他们站在弓箭手身后,此时反倒是成了大家的障碍。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没有张文达的命令不敢撤退,受到压制更不敢还手,十分憋屈和受罪。 张文达更是憋屈,他想下命令,可是还不待他开口,何逍遥的攻击又到。何逍遥似乎故意为之,每一次的重击使得张文达根本开不了口,而且显然再次受到重伤。作为永州城的主要守将,张文达在何逍遥手下,显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不是张文达不行,实在是何逍遥得势不饶人。即使张文达擅长十八般武艺,在何逍遥这个江湖高手手底下,他根本没有太大机会。 “杀!” 一声爆喝!何逍遥再次发出摄人的狂叫。 站在街道铺面边上那十多条身影爆射而出,他们似乎受到了何逍遥的暗示,如狼似虎一般的挥动手中的武器,居然冲向了张文达身后的人群。不管是弓箭手还是步卒,都成了他们的对象,割草一般收割着士卒的生命。 这些士卒被这十来个人闯入,顿时乱了分寸,窄窄的街道成了他们致命的所在。退,后面有自己同伴阻路;进攻,无法施展和有所顾忌。一时间,有那聪明的直接的跳入了水里,有的还来不及反应便以倒下。 这十多个人身手敏捷,有人居然借力在路边铺面上,凌空而起翻入了后面队伍中,两个人一组前后合击,挥动凌厉的横刀,立时鲜血四溅,惨叫不断传来。 张文达听来心痛,却根本不敢分神,但是想到这种憋屈,不由再也无法压制,又是两口鲜血喷了出来。满腔鲜血一出,他整个人反而清醒了许多,看着何逍遥双眼赤红,发出一声怒吼,挺枪首次主动迎了上去。 何逍遥眼前一亮,看着张文达赤红的脸色,脸上居然再次笑了,刀锋触及枪身,便知道张文达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击荡开,转身站在了河道里,一艘无主的画舫棚顶。 “大汉国皇帝座下,媚川都都指挥使何过,奉命收复永州城!降者不杀!” 声音乃是运功发出,浑厚悠长、中气十足。 这次出征楚地,何逍遥意外得到了杨炯的眷顾。让何逍遥惊讶的是,原来自己的父亲,居然就是当年兴王府最有名的人物之一。乃是锦卫直第一名捕何昌廷,和杨炯、师吾都是好朋友。 因为弑杀殇帝刘玢事件,杨炯、师吾先后改名隐身;珠江双蛟林少强、林少良兄弟遁入大海,做了流窜大海上的海盗,后代怒目蛟林充和何逍遥同在羯可船长手下效力;至于何昌廷自然也被迫离开了岭南,先后在大海上漂泊和武夷山隐身。 杨炯自然从何逍遥一身所学看出门道,知道竟然是故人之子,便约来师吾,两个人居然每人教授了何逍遥一样绝技。何逍遥自然是欣喜若狂,和两个人言及父亲下落不明,大家不由唏嘘感伤一回。 何逍遥自幼便跟随父亲修炼,自幼学习的功法乃是佛门神功《易筋经》,这门神功乃是佛家天下功法的总汇,同样是一样的学习,却衍生出佛家许多修炼派别。 知道何逍遥自幼有不错的底子,杨炯自然把自己的虎狮劲交给了何逍遥,更以自己在枪法上的感悟,指点何逍遥斩马刀的技法。师吾教授了何逍遥一套缠丝手,这可都是两个人成名绝技,让何逍遥受益匪浅,短短时间整个修为都有质的突破。 易筋经中正平和,大有包罗万象之意,使得何逍遥的修行根基深厚充实。而杨炯得自王彦章的虎狮劲,却是至刚霸道至极的阳性,何逍遥有易筋经相辅相成,修炼特别的快和进展神速。 而方才这一番传声之音,就是何逍遥以虎狮劲中的一种技巧,虎吼狮啸的绝技发出来,果真是惊动全城,恍若天神临世一般。 不远的江面上,一叶轻舟飘摇! 秦庄负手而立船头,看着这边不小的动静。含笑自语道:“果然不凡啊!永州城只怕是要换主人了!”他看着滔滔的洪水涌入江里,脸色平淡随然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思索,看着那逐渐陷入黑暗中的永州城,居然又轻轻叹了口气道:“童儿,行舟吧!此番激流也不知道会不会,让那精明的神物有所变化呢!赶去看看不迟!” 那小厮应了声,操舟飞快划动起来,小舟飞快滑动起来。 他们没有发现,在一座楼阁顶上,一个布衣男子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衣炔飘飘恍若雕像一般。看着秦庄离去,他的眼睛似乎有了动静,又偏过来看向这边街道。 虽然离得远远的,他的眼睛似乎可以穿透一般。忽然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人徒然间拔高而起,足尖不断的在各处微点,人如飞鸟一般腾空,向着永州城东门后山而去。 一道耀眼的光芒,犹如天边的流星,斬向张文达。 张文达似乎知道自己无法躲避,看着那耀眼的刀光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微微叹息,这一刻似乎已经得到了释放和解脱。 “砰!” 一束巨大的烟花,从街道边一个窗户冲出,化为霓虹冲上蓝天,怒放一般散开,化为了漫天的璀璨。 四处便响起了喊杀声! 整座城似乎都在颤抖起来。 一道巨浪,从山涧咆哮而来,疑似银河落九天! 飞流直下三千尺!却没有太白笔下诗意的浪漫,有的是毁灭般的摧毁和破坏。 这股巨浪怒马一般无可阻挡,远远看去就像黑夜里一抹璀璨,眨眼间便顺着山涧从天而降,就似银河落下九天,直接的跨过永州城的护城河,几丈的距离,砰的一声,击打在城边的建筑上。先冲垮了永州城东护城河边的,木质结构的小水寨,继而冲击倒卷走了厚厚的城门,连续不断的倒灌入永州城里。 虽然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十多天,但是周敦奇并没有宵禁,只是建议不少百姓迁去了城西山上。城里虽然还是有些百姓,但是并不多。何况这个时候还没有宵禁,各个街道都还是有些闲散的人群。 大水突然冲垮了东城门,把门边的几十个士卒,一下子不知道冲倒哪里去了,一些猝不及防的百姓也冲走。虽然水流超大,但是东城这边的街道大多数已经是空的了,没有对大家造成多大影响,但是水从东城而入,快速的冲向各个街道河流。而且水流窜急,水势又超大声势,很快东城这边几乎半淹没了。 东城门的垮塌,发出巨大的阵响,和劈头盖脸自城外山涧,飞速射下的接连不断的大洪水,也让永州城里的人们慌乱了起来。 终于临近黑夜,有人自南城门攻城!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银铃般迷人的笑声传来,只见这个宫装丽人悄然现身,在青山绿水间盈盈而出,就好似山野间一个精灵,亦或坠入凡间的仙子一般。虽然天色将晚,但是她就似黑夜来临前的精灵。 刚刚站在永州城屋顶,看着秦庄离去的那个布衣汉子,此时就站在一株古松树枝上,负手看着这个丽人。 她惊硞髻满堆的头上,罩着一块五彩斑斓的真丝纱巾,遮住了脸儿和容貌,若隐若现让人更感惊艳。露出来的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格外的迷人,尤其她外露的脖颈、手腕肤白如脂,纤纤玉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支花枝,居然开着几朵白花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在这将要暗下来的天色间,显得格外漂亮。看着这副景色,更称得花颜人娇,浑身上下性感迷人。 虽然站在松枝上,远远的还离着一段距离,但是迎面而来的那股清香,居然宜人养眼令人沉醉,当真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她举手抬足之间,自然而随意,偏偏给人感觉似乎风情无限。既不会让人感觉妖媚,凡人不可接近;又不是那种娴静如水的淑女,让人感觉亲近可爱。 虽然还只是惊鸿一瞥,但已经是令人不能自已,这是如何般的魅力和气质,举手投足都可以让人炫目。 她美目环顾四周,盈盈笑意间目光拂过这边,居然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舒服。 第七十一章 如你所愿 “多年未见,瑶池仙子风采依旧!修为更是莫测高深!真真旧友如见!”布衣汉子居然拱拱手,朝这个宫装丽人开口说道,言语之间格外尊重。 这个宫装丽人看了布衣汉子一眼,如少女般歪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她眼前一亮,居然就笑了起来。顿时如盛开的鲜花一般,令人神思向往。 她白嫩的右手柔荑轻掩香唇,咯咯乐道:“奴家记得来了,你是以前总跟在玄同先生身边,一直伺候着他,就是那个可爱的带点傻傻的小道士!” “仙子好眼力!”布衣汉子脸色在黑暗中似乎有些发红,他虽然看去三十来岁,但是两鬓斑白,如果熟人在侧,一定会知道,其实他已经超过七十多岁年龄,只不过随着修为的递增,自突破先天境界后,容貌再无变化。被一个妙龄的丽人称为小道士,看起来实在有些滑稽。 但是这个布衣汉子丝毫没有生气,遥遥朝丽人施礼道:“昔年惕守跟随尊师问政先生入门,修习长生之道。但是大多数时间便在师祖玄同先生身边伺候,有幸常常得见仙子。那时仙子几位高人常与师祖一起论道,如今思来当日所见所闻获益匪浅,多年来师祖以然飞升,故友却是再无消息。多年未见仙子,想必仙子如今精进无穷!” 瑶池仙子轻轻摆着手中的花枝,在一方小圆石便盈盈坐下,甜甜的笑道:“奴家都有三十多年没有修炼过了,早把当年的那些东西都荒废了,如今看来都不知道修炼的是些什么道理。说说,小道士,你修行了这么多年,修的是什么啊!”她笑盈盈的看着布衣汉子,见布衣汉子神定气闲,衣炔飘飘大有风采,眼神不由有些痴了一般。 依稀当日模样的人,虽然没有身着道衣,却更有神仙风采。看着虽然有些沧桑,却更显俊朗的布衣汉子,瑶池仙子眼神中居然更多了几分笑意。 “唉!”一声轻叹! 却令人心神一颤,即使布衣汉子修为过人,听了这似乎没来由的一声轻叹,整个人几乎为之沉醉。但是他终究修行多年,远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加之他为人坚毅自律,很快就醒悟过来。看着如诗如画一般的妙人,想起她可是昔日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一身绝学在同辈中,无有能出其右者。看着这个宫装丽人瑶池仙子,布衣汉子似乎更为清醒起来,自然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傲人真气来!让人感觉高深莫测。 “是啊!修行这么多年,究竟修的是什么呢?”布衣汉子的眼神里似乎也透露出一丝唏嘘。想想这个瑶池仙子,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逍遥派的前辈,更是当代逍遥派仅有的两大太上长老之一,人称瑶池仙子冯碧唯,其逍遥派绝技九转阴阳大法,在三十年前据说已经达到了八转境界。 “咯咯!”她居然又笑了起来,看布衣汉子没有回答自己,眼神里居然有些哀怨的看着布衣汉子,道:“出来一趟,好不容易碰到了个熟人,想着自己是闲着悶出来走走,没有想到第一个便碰到你这个小道士哩!怎么一点都没有当年好玩呢!” “仙子乃是前辈高人!自然不是惕守可以比拟!”布衣汉子脸上居然有些尴尬,不过想到这个丽人可不是好相与的,接着又失笑道:“惕守早非昔日的小道士,离开师门依然四十余年矣!就是前辈门下那东海仙子,如今也在南唐李氏奉为上宾,逍遥派更早已是名扬四海。难得还能得见仙子,惕守深感荣幸啊!”布衣汉子轻轻自松枝上飘落。 不管如何,这个人昔日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前辈,虽然看去是个妙龄少女一般,只怕比自己还要大着几岁。布衣汉子衣炔飘飞,慢慢走到了宫装丽人面前,恭维道:“如若不是仙子形象动人,在惕守心里无法替代,惕守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就你会说话!”听到布衣汉子这番话,瑶池仙子不由笑的花枝乱颤,忽然偏头静静的看着布衣汉子,就像一个深恋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一般。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在刚刚暗下来的光线下,似一个可爱的精灵一样。 “你有些紧张啊!小道士!”香风扑鼻,瑶池仙子的身子,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挨近了布衣汉子,那诱人的少女般的清香,饶是修行几十年的人,看到她酥胸高耸,肌如凝脂,都不免心跳加速。布衣汉子的呼吸看似和普通人没有两样,但是修行到了这个境界的人,自然自己心里有数。 他的心跳的和普通人一样! 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却无异于心跳比正常快了十倍,心乱了,高手之间,无异于落了下风。如果这个瑶池仙子真有什么心思,只怕自己极难对付。 骇然于瑶池仙子的速度,还有这无形的,布衣汉子心头又冷静下来,微微叹道:“修行数十载,自以为时时精进,看到仙子,方知一切都是虚幻,心中还是有所牵绊不能超脱啊!” 瑶池仙子却似乎没有听到布衣汉子的自语一般,反倒是对布衣汉子这份自谦不以为意,静静的看了看他,好似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看着久归的丈夫。 布衣汉子却知道,这个瑶池仙子当年精擅一门鉴人术,如果对着她的时候,心思稍有不慎,,只怕就会被她看破。不由微微含笑的对视,似乎也想看破她一般。果然瑶池仙子看布衣汉子神色不变,便又启齿问道:“刚刚袭击这座城的洪水,是不是你叫人弄的,如果是的话,那你心里装的东西还可是真多呢!”瑶池仙子紧紧盯着布衣汉子,好似一个天真的小孩,看到大人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的说她看到他神色没有变,脸色居然又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忌讳的近挨着布衣汉子,咯咯又笑道:“奴家说,你这么多年的修行,不可能越活越回去嘛!这种折寿损人的事情,你怎么可能干呢!” 看着异香满怀,布衣汉子反倒是没有了反应,看着她似乎无辜的眼神,心里有些感慨,如果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悲天悯人,知道的人却都明白,她当天可是个喜怒无常的难缠的主,一辈子也不知道对付过多少人。心里似乎明白什么,不由也微微笑道:“仙子本非俗世凡物,当是一些后辈俗人,不知道仙子在此!想必是不是这泄洪而来的水,影响到仙子了!” “是啊!”瑶池仙子毫不客气的回道,忽如在怀里撒娇的宠儿一般,面带嗔怒道:“奴家这次出来有事,好不容易在这里等那宝贝足足十天了,谁知道让这水突然一来,竟然把它给吓跑了!”她盯着布衣汉子,娇俏的容颜离着他不过一拳,似乎是恶狠狠的盯着布衣汉子,却哪有半分吓人,然后又似吓人一般道:“你说说,奴家抓到这个捣蛋的坏蛋,是不是该狠狠的打他屁股!” 一时间,布衣汉子当真感觉有些苦笑不得。只有呵呵的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世间凡物自难入仙子法眼,想必人家也是无心之举,仙子何必和小辈一般见识!也不知道这永州城有什么神物,居然引得仙子大驾亲临!俗人无知,倒是惊了仙子大驾!”, 瑶池仙子忽然静静的抬头,看向了远处天边,那里似乎还有最后一抹光亮。倒是看去她眉头有了一些微皱,好似心里有了一些回忆。让人感觉在她心里,一定隐藏着有什么事情。 “你倒是说说,小道士,这些修道之人,有多少是真正飞升得道了的呢!”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她忽然又偏头看着布衣汉子,喃喃的说道:“如果都是飞升了的话,是不是可以在天上遇到呢!天上真的那么好么!哎,一点都不好玩,小道士,我要走啦!” 她纤纤柔荑右手食指,忽然轻轻竖在了香唇前,撮唇一声轻哨! 在已经有些寂静的黑夜来临前,在山涧激流的洪水声音间,在怪兽潜伏一般的山体阴影山间,这种尖锐的声音传出老远,突兀而又摄魂一般。 夜,降临了。 吼!一声怒啸在尖哨后传来!吼声在山间回荡,经久不绝一般,似乎在回应着这边的尖哨。 更让人惊讶的是,着虎啸声居然是自远而近,片刻便到了近前。 布衣汉子自然也格外惊讶,他在自己隐居的地方也养有宠物,但绝对不会是这种凶猛的大虫,难道瑶池仙子养了一条大虫。 果然便只见一头巨大的白虎;似乎凭空从黑暗中跃了出来,就似一副美丽的图画一般。布衣汉子没有动,看着那头巨大的足有两米多长身躯,浑身雪白的张牙舞爪的老虎,这种白色异种,世间难得一见。它有灵性一般,盯了陌生的自己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近瑶池仙子,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后,然后居然在她身边右侧蹲了下去。 瑶池仙子看了布衣汉子一眼,淡淡的眼神似乎有些希翼,见布衣汉子神色自若,便侧身坐在了白虎身上,却再不回头。她娇小的身躯坐在宽厚的虎背上,当着是稳稳当当。白虎再次发出一声怒吼,飞快的驮着瑶池仙子消失在丛林间。 看着瑶池仙子消失不见,布衣汉子轻轻舒了口气,喃喃的自语道:“多年不见的高人纷纷出现,这世间真的又要翻天覆地了么!”耳中却隐隐嘈杂,传来永州城里各种喊叫声。不由偏头看向有些些微灯火的永州城,目光久久没有表情。 人间真的要大乱了吗? 但愿众生安好! “你!是我的!” 狠狠的盯着负手而立的孙先生,周奕双眼都是血红的血丝。紧紧的盯着,似乎生怕孙先生消失一般。言语一字一句的慢慢吐出来,他浑身散发的劲气,居然已经使得他身上黑色的衣袍,无风自动飘扬起来。 孙先生静静的看着张牙舞爪的周奕,没有吱声也没有动作,站在那里犹如石雕一般,但是表情已经慎重了起来。 “周长老,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昔日人称落水鬼,如今乃是地狱门冥河坛坛主,平生擅长二十一路追魂手!”孙先生脸色舒展开来,静静的看着周奕,高手之间的对阵,以不是简单的招式。 气势将是决定高手之间的胜负,两个人无疑都是修行多年的先天高手,心境和境界将是胜负的最终因素。孙先生继续淡淡的说道:“据闻阁下乃是地狱门上代长老,天下有名的鬼母前辈的九大弟子之一!就是不知以周长老的身手,在鬼母前辈手下弟子里排第几呢!” 孙先生微微侧目不断的说道:“周长老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高人,周围这些人不过是军院间的士卒,大多数更是无法温饱的百姓,居然劳动周长老大驾前来,不知道是这龙潭庙的幸运呢,还是这些苦哈哈的悲哀呢!” 虽然两个人的气机不断冲击,相互的锁定了对方,身边的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两个人的战斗。两个人都知道对方不是好相与之人,不由都是全神贯注,就是对身边的战斗也没有在意。但是以两个人的身手,不用看也知道身边的事情。孙先生一脸轻松,在这一刻似乎更为自如。而周奕显然眉头皱了起来,那精瘦干枯的脸看起来更加吓人。 周奕这次出来,带着自己身边培养多年的八个随从。在江湖上他人称落水鬼是不错,但是那已经是十多二十年前的事情,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还会在他面前提及这个外号。自从他执掌冥河坛以来,威严日盛驭下极严,手下这八卫也越来越有名气,蜀中一带人称冥河八鬼。 冥河八鬼自然在江湖上也是声名赫赫。而这个孟逯,就是冥河八鬼里面修为最好的了,平时极得周奕倚重。本来以孟逯目前的身手,一个人都可以搞定刘彪这些人。可是偏偏这几百士卒里有个付武怡,他似乎天生就是个排阵的高手。三四个人一组的各种小阵形,从各个面对敌。而小阵再衔接成大阵,居然把孟逯六个人半围了起来对付。 孟逯虽然一时间砍杀了几个士卒,可是手下两个黑衣人,也是八鬼中的两个,直接被利箭射穿身体,眼见是不活了。更让孟逯气恼的是,还有一个兄弟左腿被直接射穿,虽然还能坚持不败,但是行动已经是大打折扣。如果稍有疏忽,只怕也很难脱身。 正应了那句话,乱拳打死老师傅。在这战场上,即使你是江湖上的好手,面对一堆不要命的士兵,稍有不慎只怕就是遭殃。孟逯几次想腾空而起突围,斩杀在一旁指挥的付武怡,可是付武怡每次似乎都能看透孟逯的想法一般。付武怡站在十来个士卒身后,紧紧的盯着战场的变化和动向,手里拿着几把各色的小旗,口里不断的发出各种命令。 付武怡虽然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但是他也知道孟逯的危险,如果让他脱身出来,只怕第一个就是自己遭殃。平时训练的这些士卒,那都是涪陵驻军精锐,对付武怡那是心悦诚服的。现在也是付武怡检验自己能力的标尺,所以这些士卒对于付武怡来说,就是如臂使指一般轻松。 一围住六个人,付武怡就盯住了手段残忍的孟逯,专门叫了几十个弓箭手对付他,只要他在圈子里一动,箭雨就袭来全身各处。而孟逯不动,一旁阵形的刀剑枪照样袭来,使得孟逯这个江湖上的好手,在这些战场上的士卒手里,顿时没有了脾气。一直在闪躲回避,还没有动和攻击,居然手臂都受了轻伤。 这边罗烔知道这些围攻龙潭庙的官兵居然反水,倒过来帮助自己这边,心里自然是激动不已。却听了孙先生的话,想起前面自己两个兄弟和萧七郎,知道这边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一声吆喝率人下了房顶去,匆匆往前面赶去。 周奕眉头皱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孙先生,冷冷的道:“阁下好算计,某家没有看错的话,一定是想激怒某家对你出手吧!”他浑身的骨骼突然噼里啪啦的响起来,而他整个人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一股萧杀的杀气从他身体无形的四处蔓延。 “某家却是低估了你,现在看来阁下一身所学,当是出自道门一系吧!而阁下方才甩手箭袭杀某家近卫的手法,应该是出自茅山宗七星连珠,阁下居然是茅山弟子!”周奕一脸惊讶的看着孙先生,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愤恨。 孙先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知道真正的战斗来了。 没有花哨,没有分解,两个人迎面对手。 恍如两团影子,不时发出震天的对击声,不小心触及和挨近,都会莫名其妙的卷入。 一旁的人眼花缭乱,在付武怡的指挥下,最终只剩下两个黑衣人,一个就是全身是伤的孟逯。而涪陵士卒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十个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能起来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看着强弩之末的孟逯两个人,只想快速结束战斗。 砰的一声巨响,两条身影分开。孙先生居然连续在空中后退几丈,一下落在了一堆被缴械的士卒身边,落在一块石头上,看得这些士卒头皮发麻的是,他落脚之处石块龟裂一般的散开。 他一对衣袖几乎全部没有了,都变成了布条一般垂下,而他一对手臂上,居然有五六道血红的指痕,指痕突起扭曲,看起来格外的怪异。而他胸前的衣服也少了一块,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就是,他脸色苍白,唇角一缕猩红的鲜血溢出来。 “好高明的厉鬼舍魂大法!”孙先生浑身一颤,一股鲜血从口里喷了出来,但是脸色似乎反而慢慢正常,他也不去擦拭:“某家受教了!” “铁手钢腿孙轻衣,,,,,,!” 周奕也退开了几丈外,衣炔飘飞震荡不停,眼睛看都不看自己的随从,他一头半白的白发已经散开,脸色苍白,看起来不似孙先生那般严重。 他眼睛紧紧盯着孙先生,似乎想看出什么来,一双骇人的眼睛血丝似乎裂开了一般,看起来眼神更加吓人。他一双手依然笼在袖里,胸脯却不住的起伏道:“据传阁下是白衣银枪夏轻侯下,茅山弟子第一人,某家当真是三生有幸,,,,,,!” 孙先生(孙轻衣)静静的看着周奕:“鬼母前辈不愧为一代奇人,所创大法果然非同凡响,某家受教了!”他虽然嘴角溢血,脸色却笑了起来:“周长老不惜损坏一身修为,强行使用尊师秘法,当真要不死不休么!” “某家仅此一子,在渝州街头为你所杀!”周奕似乎要嗜人一般,愤怒的盯着孙轻衣,脸型居然扭曲起来:“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死我亡!”周奕低吼着,浑身衣袍都鼓胀了起来。再次腾空而起,朝孙轻衣扑了过来。 “如你所愿,送你一程!”淡淡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孙轻衣居然也脚下一顿,本来就龟裂的脚下石块,终于在这一刻一下散开。两个人在空中再次相遇,让人惊讶的是,这次两个人的速度显然慢了很多,一旁的人可以看到两个人在空中对击。 这个世界有的是锦上添花,缺少雪中送炭!如你所愿,送你一程!此时听来,就犹如笑话一般! 是亲朋好友,是深交故知,在关键的时候,说出这番话来,足以令每个人感动! 可是,这个人不是。不但不是,周奕还想把这句话送给他! 不但不是,而且是自己深恶痛绝的人,自己的敌人!亲手斩下自己儿子头颅的人。如此的言语是多么的滑稽,多么的悲哀,多么的可怜,多么的令自己愤怒。 可是,他没有了机会,在这个时候,根本都没有什么时间容许过多的去思考,因为思想已经跟不上行动。 怔怔的看着对面的人,那曾经是自己的敌人,是自己深恶痛绝的人啊!眼前如流星划过天际,虽然留下了刹那的美丽,却璀璨如烟花一般消失! 模糊了眼睛视线,脑海也随之空白! 身首分离! 鲜血泉喷,人头犹未落地。那分离的头颅怒目圆睁,似乎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是,又如何呢!一切空白了! 孙轻衣右手持着一把短短的弯刀,鲜血未干,一滴鲜血子刀锋滴落下来。 世界安静了! 第七十二章 一江碧水 “杀!”临头一刀,晚霞衬着刀光,犹如天空异彩。 一个魁伟的身躯似乎从天而降,赫赫刀光闪过,鲜血冲天四溅,让人胆战心寒的是,那刀居然把一个人自头顶到身体,一分为二。 肝肠内脏鲜血淋漓,破碎而分流了一地,那两片躯体被刀砍开,却被大力生生分开几米,叭的掉在地上,半边躯体因为分离太快,那个人的意识都还没有剥离,两片躯体还在不断的抽动,看得人心胆皆寒。 苦斗的龙潭庙诸人,和王勋领导的几路官兵,虽然一直互相拉锯搏斗,但是官兵毕竟占了上风。可是这个本来在连续弑杀了几个,龙潭庙土匪的官兵,被人突然一刀砍开,还是使得大家都惊呆了。 即使王勋和萧七郎对阵,刚刚的决斗和争杀,也不像这一刻这么萧杀。大家归拢自己的人员,萧七郎站在不足百人的龙潭庙兄弟这边,个个身负重伤鲜血淋漓。王勋这边冲在前面的将士,也几乎是个个挂彩狼狈。突然的冲击让大家似乎突然清醒了一般,齐齐看了过来,只见几十条大汉纷纷从天而降,几乎个个都是奇装异服,站在刚刚那个挥刀的战神身边,看得旁边争斗的人不由都停了下来。 领头的正是杨淮,夕阳下,他持刀站在那里恍若天神。 左边是看去普普通通不起眼的王路,他给杨淮拿着一把长兵器,杨淮力大,居然打造的是一把九尺画戟。平时杨淮用的就是横刀,如果对阵沙场,用的就是王路手中的画戟,它重百零八斤,普通人还不能携带自如。 而右边就是那个蜀中通金史其,他持着双刀冷冷的看着这边的官兵,一双眼神似乎充满了邪邪的恶意。凡是和他对眼的人,无不感觉莫名的凉飕飕的。 迎着夕阳的余晖,杨淮凌烈的刀锋上,发出七彩的炫光,一滴鲜血缓缓的自刀锋滴落。 叭! 鲜血滴答的声音,在这已经寂静的战场恍若惊雷,更犹如平静的水面溅起了一滴雨水。 大家都清醒了过来,看着血流成河的战场。想想刚才激烈的惨斗,许多人都不知道方才的时光,是如何的熬过来的。短短的不足两百米的石阶,几次往返的冲杀,几次搏命的坚守,大家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里其实就是屠场,刚刚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宰杀。 龙潭庙的土匪们斗志高昂,但是出于武器和装备的问题,和官兵对敌之下,损失惨重。地下石阶倒下的,大部分都是衣衫破旧,身形消瘦的土匪们。他们哪里是什么土匪,其实大多数都是百姓而已,被李元训练了一段时间,就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和官兵对阵阵前。 也倒下了不少官兵,看去这些官兵的惨状更胜龙潭庙这边,因为龙潭庙这边出手的,主要就是萧七郎和李元兄弟,大家对着官兵的时候毫不留情,自然做到出手必杀,所以看去战场的状况,倒下的官兵没有一个还活着的。 看着这些残肢断臂,李元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这些都是和自己平时称兄道弟的人,都是对自己百般信赖的人,如今自己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消失。 李元知道萧七郎想保护这些人,可是双臂难敌众手,即使再厉害的人,面对这种混战的战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每个人都会明白这一点,可是陷入了混战的时候,大家都期待着自己的安全有人保护,都无法去回避这种场面,知道一两个人,也不可能兼顾到大家的安危。 这些龙潭庙的兄弟,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官兵的对手,可是没有人后退半步,因为身后就是龙潭庙的大门。在那门的后面,就是龙潭庙的老少妇孺,都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他们为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没有后退半步。 李元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苦斗之后浑身几乎虚脱,可是还没待他双腿软下,身子已经被一个人扶住了。侧头一看过去,居然是自己二弟罗烔。 罗烔显然也不好受,但是他显然过来的比较晚。两兄弟对视间,似乎有着劫后余生的感觉,双眼对视都以湿润。看向罗烔的眼神,李元多了几分询问。 罗烔虽然不知道后来的战况,但是他相信孙先生孙轻衣,看着这边的惨状和大哥的询问。罗烔沙哑的道:“大哥放心,一切都在孙先生掌握中,何况好像刚刚涪陵那边的官兵,居然一起临阵反戈了!”罗烔自然搞不懂,罗烔显然也是很惨,右臂被刀砍了一条大约五寸长大口,鲜血淋漓血肉翻卷深可见骨。可是他丝毫不以为意,紧紧的把着李元的手。 “李大哥安心,龙潭庙此刻安矣!”萧七郎含笑看着杨淮,那是一种真正的欣慰,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是后面的官兵没有过来,加上萧七郎早就和组织保持着行动的联系,隐隐猜到一切都已经按计划进行了。 两个人看到杨淮的到来,萧七郎居然如此镇静,便知道这些人肯定就是萧七郎说的帮手,心里不由也有些激动起来,终于要结束了吗? 杨淮的下马威使得大家都先后住手,李元两兄弟不由寻找三弟石佳,看到他正拄着半截砍刀,扶着一个受伤的兄弟,心里不由都松了口气。都一起看向萧七郎,见他正紧紧盯着王勋。 他虽然也和王勋两败俱伤,但是他浑身上下看起来,似乎比王勋还要惨烈。身上鲜血淋漓不说,衣袍破碎不下于十道伤口,当然这还只是看到的明伤。为了不断穿插拯救,身边一个个被官兵砍倒下去的兄弟,他显然被王勋乘机压制的很死。 萧七郎的身手并不差,但是为了别人的安危,他显然被王勋打击的够呛。 王勋可是地狱门这些年难得的人才,一直在渝州军中隐忍多年,初始还希望能够回到地狱门,得到门内很好的提升。但是在经历了官场和军营之旅之后,王勋隐隐便改变了主意。 因为如果凭着自己的努力,还有在地狱门的一身所学的修为,王勋相信自己,能够在这乱世里闯出一片天来。即使自己不能回到门内任职,那自己就做地狱门的外门弟子,想必门中掌权的人物,看到自己的努力和成绩,一定也会同意自己的决定。 地狱门每年都会收取一批弟子,每三年都会派遣弟子入世,负责的就都是地狱门的外门弟子。这些外门弟子充斥各个层面,负责门内的生存,交涉,和对外界的联系。周奕的冥河坛虽然说是地狱门内门主坛之一,但也是和外界接触较多的分坛。 王勋自然也知道,如今地狱门的各大太上长老,基本上都几十年不出,就是门主也多时未见。所以门中不少人都蠢蠢欲动,有人公开到俗世来干涉,更有各种欲望的人,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在外面做各种自己需要和想要的事情。 就像周奕,不然他也不敢公然把自己儿子安插到渝州。王逸陪伴这周起,也是自己蜕变,和认清这个社会的几年。王勋没有埋怨周奕对自己的安排,如今反而感激周奕当初的决定,因为王勋似乎已经看到了机会。 蜀中建国以来,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争,就是有也是局部。孟昶对民生的发展,使得蜀中确实太平了许多年,也使得很多人忘记了战争。虽然太平了二三十年,但是看到现状的王勋相信,这种太平只是表面的。 征服龙潭庙,将是自己腾飞的第一步,自己就能做到渝州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完全统帅一州的军马。对于渝州官场的道道,王勋早已摸透了其中的奥秘。要想飞升高枝,眼光停留在渝州,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的。王勋托人在京城锦官城,已经联系了可靠的人物,那里将会是自己的起点。 当然,如果可以征服龙潭庙,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既可以暂时安抚愤怒的周奕,到时候又可以和地狱门门内交差。王勋不相信,这么个小小的地方,会阻碍自己前进的道路。当然,吞下龙潭庙这个软柿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可以在军方异军突起,引得锦官城的大佬们对自己的注意,使得那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在关键的时候筹码更重。王勋为了这件事情,可是策划了许久,也期待了许久。 这边的激斗斩杀,王勋还是有些把握,他严令官兵听命,绝不允许心慈手软。他想杀一儆百,何况他也相信周奕的能力。作为地狱门目前仅有的几个坛主,还是地狱门当代的长老之一,王勋知道江湖上现在不会有许多人,会是周奕的对手。 即使现在看到突然出现的杨淮,他也只是稍微一愣,便马上挥手示意,身后的几路剩余的将士,便隐隐把大家包围,慢慢的想围了过来。 杨淮大手一挥,身后四十多个兄弟劲弩对准了王勋。看着这几十把劲弩对着了王勋,饶是官兵这边还有一些弓箭手,但是大家也不敢妄动了。 渝州的弓箭手本来带出来的就有限,何况为了拖住龙潭庙的视线,反倒是在后墙那边,何达领导的官兵里面,弓箭手会比较的多一点。这一时间,杨淮几十个人控制了场面。 “各位官兵兄弟,请看看这石阶上的尸体,他们以前是你们的战友和兄弟,还有的就是这龙潭庙的老百姓!”杨淮冷冷的盯着王勋,一眼可以看出来他的身份。便也不管王勋的脸色,继续道:“谁都有兄弟父母,谁都有家人朋友,可是,这一刻,他们舍弃大家而去!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杨淮真气十足,站在石阶边一块石头上,格外显眼起来:“谁愿意战争,谁愿意厮杀!没有人愿意,你们看看你们的主将,你们问问他,你们为了谁而战,为什么要来杀害这些无辜的百姓,为什么会让你们这些战友同胞,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这里?” 王勋看着杨淮不断的诱导和鼓动,隐隐的猜出了杨淮想做什么,但是他对自己身边的队伍还是比较了解的,何况身边几个牙将都是自己培养和亲近的将士,他正欲说话,却见到萧七郎朝杨淮走了过去。 “兄弟们,我们要生存,大家的家人也都要生活,住在渝州的官老爷们,天天锦衣玉食,可是他们看不到这里百姓的疾苦,和别处老百姓的无助,他们只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去享受什么。大家知道老百姓被贪官污吏逼死多少,在蜀中老百姓又饿死了多少!”金史其马上站了出来忆苦思甜,加强本来已经有些默认的官兵的心态刺激。他地道的蜀中方言,霎时间无疑大大刺激了官兵的视觉神经。 “妖言惑众的一群刁民!”王勋挥动已经没有了布片的旗杆,朝着这边乱吼,可是眼神回身看去,让他吃惊的是,身后的官兵居然还真是议论起来。他回过头去想找出人来,却看到大家看到自己回头,便都闭上了嘴巴。 “你们看看,看看哈,你们的领将被某家说到重点,已经是恼羞成怒了,不管他如何目中无人和自欺欺人,当着这么多人,却对大家说不出个理由来!”伶牙俐齿的金史其马上接口又道:“他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对大家欺瞒不说,还不顾大家的死活,让你们来送命和做刽子手!最重要的是,让你们杀死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几乎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啊!” “胡说八道!”王勋虽然精明,但是被几十把劲弩对着,虽然想分辨,但是总是慢了半拍,而且他表情一激动,自然更让人怀疑。 “某家有胡说八道吗!你们大家现在就问问你们的领将,看看他敢不敢回答你们,他是不是为了自己升官,说领着你们来立功,说这些龙潭庙的土匪不值一提,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却是打不过你们,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堆老百姓。而他让你们屠杀了一堆老百姓,然后回去自己冒领功劳!”金史其快速的插话,当真是唾沫乱飞。 他也不管王勋双眼冒火,站在杨淮的右前方,指手划脚的对着王勋就是一阵乱说:“凡是一个有良知和良心的人,都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龙潭庙领导这些百姓的李大哥,当天也是和大家一样,都在蜀中军营,就是受不了上级的欺压,和悲怜老百姓的痛苦,才在这龙潭庙一带,号召和带领一帮老百姓生活,逃避贪官污吏的剥削,却被你们领将当土匪宰杀,你们忍心,你愿意吗!” “哥!,,爸,,,二叔,,,!”突然边上一阵哀嚎,却是龙潭庙这边有人,看着自己亲人倒在自己身边,听到金史其的蛊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本来就是老百姓,在李元和萧七郎后来的鼓励下,才顽强了起来。 “不愿意!”听到这边的哀嚎,忽然官兵里面冒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大家都吓了一跳,看过去,果然是一个穿着衣甲的蜀军伍长,年纪尚未及冠。 王勋恨不得劈了这个士卒,恶狠狠的盯着他,谁知道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接着又有几个人发出声音说不愿意。虽然声音感觉稀稀拉拉的,但是似乎在官兵里引起不小的动静,毕竟这些官兵彼此都是见过的,也都是有良心的。 “看看,你们说实话,你们的领将想杀人灭口了!”金史其看王勋骇然的目光,似乎猜出王勋心里的想法,抢先便又乱吼出来。 王勋身边几个本来想杀鸡骇猴的牙将,立时停住了脚步,看着王勋一脸尴尬。 “辛苦了七郎!”杨淮看着要噬人一般的王勋,笑着朝萧七郎说道:“让你们受苦了,某家和战士们来晚了!” “正好啊!杨将军,及时雨啊!龙潭庙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兄弟们心甘情愿的付出,七郎也终于不负重托,率众兄弟保留了这处根据地!”萧七郎此刻无比的放松,看着罗烔一起看过来,眼眶中居然有些湿润了。 李元把着罗烔,也慢慢走了过来,萧七郎出手如电,在罗烔手臂伤口附近一阵点击,顿时便止住了那伤口的流血。过来给杨淮低声解释两个人,两个人听说杨淮就是萧七郎所说的人,不由都激动和期盼了起来。 萧七郎看了罗烔一眼,连忙又朝杨淮说道:“后方本来攻击龙潭庙的官兵,在涪陵的同志的带领下,已经控制了涪陵的官兵。孙先生和他们联系上,有孙先生的号召,想必没有什么问题,此处就待将军主持大局!” “无妨!此处的官兵拖延,必然使得渝州的同志进展顺利,咱们的任务就是牵制住这支渝州官兵,想必此时的渝州城,也已在我方控制之中!”杨淮一脸喜气道:“建立渝州根据地,发展渝州地方,七郎当是第一功臣!” “有人过来了!”看到一支官兵从侧面清溪边的山间快速过来,这边有官兵马上便嚷了起来,领头的正是王勋刚刚派过去的刘彪,还有涪陵县尉林清栋。 王勋心头燃起最后一丝希望,可是还不待刘彪率人过来,便看到一个人居然从龙潭庙的大门上掠过,足下轻点落在了石阶边的石头上,而这个人正是孙先生孙轻衣。虽然光着双臂,甚至双臂上血痕未消。 让人骇然的是,他手里居然拎着两个首级,怒目圆睁,正是周奕和孟逯,鲜血犹未干!看着那狰狞的首级,大家都看呆了! 王勋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他感觉心口一凉,胸见一股热血几乎喷了出来。 无言以对,唯见夕阳染红天空,五彩的天空闪现缤纷的美丽! 第七十三章 人生几何 大宝元年四月二十九清晨! 岭南大汉国游骑将军韦翼人,率六百将士轻取渝州城。 时任渝州刺史李奉孝,乃是蜀主孟知祥子孟昶弟弟雅王孟仁贽亲信,恰好在成都公干,懵懵懂懂逃过一劫。 渝州防御使赵浪闻之有军进城,率众强力抵抗,无奈手下兵众将士有限,加上渝州太平已久,各处城门空虚没有备战。等到赵浪发觉时,几处城门已经被控制,赵浪自己在府上被擒。 接着渝州不少士卒反水投降,使得蜀军在韦翼人的将士手下,往往选择投降或者不堪一击。赵浪自己被大汉国将士活捉后,其余的指挥使一级的将领,不是投降就是被诛杀。 半日之间,整个渝州城便易主,而韦翼人以平均教的名义,响应梓州和遂州的战斗,公开在渝州城城头挂上了平均教的旗帜。大汉国军队首次以改头换面的方式,正式在蜀中取得了一州之地。 继而各州县传来消息,不是被大汉国早就派领负责各处的将士减灭,就是纷纷易帜投降。大家打着平均教的名义,公开在各处州县招募壮士,充实着自己的队伍。 这晚,大汉国任命蜀中都知兵马使杨淮入城,同行的还有一起被俘的渝州从马直指挥使王勋,和一千多已经顺服的渝州军。 奉行不扰民的大汉军队,一边安抚着渝州城的老百姓,一边号召所有在渝州的人员,全面的投入到渝州的改主重建中。而杨淮首次以大汉国最高统帅的名义,以平均教左护法的名头,对渝州进行了全面的改建。 刺史府! 彻夜通明! 天亮了!杨淮精神抖擞的坐在刺史府大堂上,身边是负手站立的王路。右侧是一身戎装的韦翼人,他容颜消瘦却精神奕奕,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杀气,几年的征伐,已经令他真正的充满了威严。 下手左手首位是萧璂萧七郎、接着是孙先生孙轻衣、涪陵军校尉付武怡,然后他身边坐着一个相貌堂堂四十来岁,穿着员外便服的一个中年汉子,再接着就是巴南县尉刘彪、独角蛟李元、杨淮入蜀助手金史其。 而右边是则是怒蛟罗烔、涪陵县尉林清栋、还有两个身着蜀军锁甲的青年将领,最后乃是龙潭庙青面蛟石佳,等几个这次立了功的人员。 大家商谈了一晚,没有太多疲惫,反而兴致正浓!旁边是几个随来的龙潭庙的兄弟,正在给大家不时斟茶,清香的清茶让大家都乐在其中一般。 杨淮没有使用刺史府本来的下人,本来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此时都关押在后院一处院子。包括赵浪在内的一行官员,全部关押在刺史府的临时地牢,由杨淮的亲卫亲自看守。杨淮以身作则的号召大家谨守军法,这些俘虏都是要经过深层次审问的,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杨护法,某家也没有多话,只要您吩咐下来,某家和龙潭庙众兄弟誓死追随!”李元虽然浑身是伤,但是在赶来渝州的路上,孙轻衣已经给他处理了外伤,更不惜血本给了他一粒丹药。他服用后感觉浑身是劲,精神无比的舒畅。此刻各处包扎妥当,虽然脸色苍白,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好。 到得渝州来,李元才知道自己一直追随的,居然是蜀地现在闹得轰轰烈烈的平均教。而且杨淮居然是平均教的左护法,那可是教主和副教主下第一人啊!就是和自己称兄道弟的萧璂,也是平均教渝州分坛坛主。 李元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真的功劳大,还是他们看在萧璂的面子上,使得自己在这里的排座,居然超过了以往自己只能仰视的,渝州官府的这些官员老爷。因为在座的,李元可是知道有渝州城以前的官员。 参加了一晚的表忠会,听了杨淮的一通大计划,以及后续的渝州的一些基本安排,李元自然代表龙潭庙表忠。准确的来说,李元是属于萧璂一系,但是经过这次血战,本来就没有战斗力的龙潭庙,最后只剩下几十个可战兄弟。 不说平时的杀富济贫,和堪堪赖以生存,就是在渝州这个地方来说,龙潭庙这股势力,也可以说什么也不是。只不过阴错阳差的被萧璂当作了一枚棋子,牵制住了渝州一支势力,使得韦翼人的行动顺利完成而已。李元很清楚这一点,此刻为了龙潭庙的未来,李元只有率先出来说话。 杨淮静静的看着李元,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气,居然抱拳向天,朗声说道:“本教此次顺利收复渝州,萧坛主领导的龙潭庙功不可没!”他看向萧璂和孙轻衣,看两个人一脸慎重,便示意道:“本座以为,作为龙潭庙核心力量的李兄弟三人,更是此次大功臣,所以,本座想成立一支以龙潭庙为命名的队伍,用以纪念这次的艰苦血战,和告慰龙潭庙英灵!” “谢过杨护法!”龙潭庙三兄弟浑身颤抖,激动不已的几乎同时起身,向杨淮谢礼和投去真诚的谢意,此时眼眶已经含泪。 “各位兄弟毋须多礼,凡是为了本教付出的兄弟,本教一定不会忘记他们的功绩!”他先是看了韦翼人一眼,见韦翼人含笑看着,任自己取舍,便又看向右侧林清栋身边那两个带甲将领,道:“贺豹、林韩两位将军昨晚清点兵库,如今本座想建立一支千人的队伍,不知道是否能齐整装备!” “渝州富足,兵库虽然多时多年未启,已经有许多兵器出现了腐蚀和陈旧的现象,但是幸好大部分还是很好的,末将和林将军仔细清点,发现装备五千人都够,所以正想和杨护法禀报此事!”挨着林清栋的贺豹起身应话道,他方面大耳虎背熊腰,原来是渝州马军一个校尉。 在此前渝州被攻破以前,便以得到密党化身平均教教众的争取,成功的在春节前便得到他的效忠。韦翼人带队进攻渝州,他带领麾下首先反正,是这次进城的首功者。 而他身边的那个个子稍矮的林韩,则是渝州城长江水军指挥,也是被密党吸收了许久的一个将领。进攻渝州的时候,水面派遣的韦翼人安排的部队,在得到他的全力配合下,顺利的斩杀了水军指挥使,完全的控制住了长江上的水军。 他也抱拳说道:“末将认为,本教如今控制了渝州城,虽然可以和梓州、遂州呼应,但是梓州和遂州近在锦官城。渝州只能作为后方,而且要注意驻边防守周军的军队。所以渝州城要想进退自如,最要防备的就是长江上的水军。所以末将恳请杨护法同意,再招募几千水军,把涪陵和巴南都完全掌握在本教手里!” 杨淮一脸慎重,来蜀中的时候,刘继兴就和他分析过这个问题。随着和刘继兴一起锻炼,他显然成长了起来。欣然发现这个林韩是个不错的人才,心里便有了计较。 眼见没有人吱声,显然大家都听了这话后,都在思考渝州的定位和走向。却发现付武怡身边,那个中年汉子也一脸慎重,思及他的身份不由道:“彭兄对渝州大势了如指掌,不知有何建议!” 这个中年汉子沉吟,看大家都看向自己,也没有谦虚,微微朝大家抱拳,沉声说道:“如今本教在蜀中虽然声势浩大,但是显然是势力分散。渝州有个威胁所在,大家可能都忽略了。!”他见大家都慎重起来了,便起身走向杨淮和韦翼人施礼。 静静的说道:“两位护法一定知道,渝州之所以平时兵马不多,就是因为酆都有个特殊所在!那就是江湖上盛传的天下第一门,酆都就是第一门地狱门所在地。据说本门有分坛已经近道成都,但是本门目前和地狱门比较,在某些方面的影响,就蜀中来说还颇有不足。某家以为渝州乃是一个关键所在,就看杨护法和韦护法想做多大的打算了!”他又看向韦翼人,小心翼翼的说道:“还有就是看韦护法身边,这支奇兵能在渝州城待多久了!” 这个人名叫彭全清,乃是渝州本地人,原是渝州布行行首。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密党拉入了组织,不过杨淮毕竟比较放心的就是。这次有他的配合,使得渝州很快稳定下来,渝州各行的行首都被他召集了起来。他还有一个特别的身份,就是他乃是大汉国建武节度使彭全白的从兄。 当然,这个身份的作用,彭全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加入的这个平均教,也是自己兄弟所属国家的。而密党却已经偷偷的获知,记录在密党的档案里面。所以,在争取渝州发展密党党员的时候,他自然排在了首位。 而韦翼人领着军队进城的时候,彭全清手下已经有了四个下属的党员,每个人都发挥了不容忽视的力量。所以,对于杨淮来说。对彭全清的了解,和忠诚度还是很放心的。 “本教旨在解放整个蜀中的百姓,占领渝州城,自然就是为了长久发展,和在蜀中有一个强有力的根本所在。地狱门目前和本教没有接触也没有冲突,暂时可以忽略。教主教义很明确的就是,吾等在渝州立足发展,作为遂州和梓州的大后方,更可以切断成都水路的命脉,至于本座亲自坐镇渝州城,就是为了团结各州县的教众。”杨淮静静的对着大家说道。 他又指着韦翼人道:“韦护法身为本教前护法,肩负开拓和陷阵之责,自然不会在渝州城逗留太久。不过渝州城没有牢固之前,韦护法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既然大家有心,本座就此计划下去,诸位可以参考一下!” 大家知道杨淮这是要安排,不由都有些紧张起来。而一旁的孙轻衣却似乎陷入了沉思,萧璂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孙轻衣。孙轻衣轻轻摇摇头,示意萧璂安心,萧璂心中稍安。 “本座拟在渝州设立三方根本举措,应以响应教主的决策!第一,由彭全清即时起,担任渝州城本教分坛副坛主,专门负责昔日渝州城刺史所有职衔,对外一切事务,皆由彭全清兄弟来处理。而彭兄弟的安全由本座亲卫金史其辅佐,其余各类事务你们可以一同安排处理!” 杨淮摆手示意激动欣喜的彭全清,不用起身虚礼,接着说道“第二呢,仍由萧璂兄弟即时起,仍旧担任渝州分坛坛主的职务,负责所有渝州本教兄弟的事务,包括彭全清兄弟也是协助。同时,由其专门负责昔日渝州防御使所有职衔,由孙先生全力辅佐。”杨淮却可以的隐瞒了孙轻衣的身份和重要性,孙轻衣没有丝毫异色,他本来就是负责萧璂安全的人员。 杨淮见大家没有疑义,不停的接着说道:“同时任命龙潭庙李元为本教渝州分坛护法,即日起本座作为李元的介绍人,批准李元兄弟、罗烔兄弟、石佳兄弟成为本教兄弟!专门负责渝州城巡按捕查,自行组建一支五百人的巡捕队伍,人员在军队甄选后你们再负责率选。” “第三,此次有功人员,本教全部有赏,但是渝州城建设在即,百废俱兴。本座把诸位功劳呈报教主,先给诸位在渝州安排职务在先,希望诸位齐心协力把渝州城,建设成本教的中心,,,,,!” 事情就此一件一件的陆陆续续安排下去,大厅里面个个欢喜雀跃。 渝州城被朝阳笼罩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人生如此的短促,流年易逝!如果产生贪生畏死的想法,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完成呢!人生漫长的旅途,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心里,难以克服的恐惧。 唐末五代的时候,天下军阀纷争不断,中原大地各处先后分裂,变成十五个割据势力,这也是中国传统历史上大一统后的再一次分裂。 对于很多人来说,天下未合,就是大业未成。儒家思想的流弊和天下大势所趋,似乎决定着分久必合。 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些有使命的人的存在,他们都以天下为己任。不管是出于个人私欲,还是为了名留青史,反正为了天下的大势,他们奔波不息。 为什么会有人成功,就是他一直都在等机会,等一个适合自己施展的机会,等一个能使自己梦想实现的机会。当然施展的前提,就是自己平时不断的积累,没有平时的积累和远见,就是有机会摆在自己面前,都只能感觉徒劳,对天长叹而已。 有心人都会在这个时代,产生一种时间的紧迫感,对使命不能完成的无奈感。正如曹孟德所言:“不戚年往,忧世不治!” 这句感慨,并不是软弱消沉,而是为了执着于有限的生命。珍惜我们的有生之年,必须要及时的努力振作,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添怜我见,在这个世界,在每个不同的时代,都有这些轰轰烈烈的人物,来推动时间的前进,和人类的进步。 一个人,至少在自己生命中懂事的前十年里,都在无奈的浪费自己的时间,浪费自己有限的生命。这种对生命进程的无奈,每个人都无法逃避,因为任谁都不可能生下来就是人杰,都必须从呱呱落地到成长。然后不断的学习进步,当然这里说的是一个正常人而言,至于那些碌碌无为的人不在此列。 每个人都在懵懂中度过自己的一生,在痛苦失望和焦虑中死去,是不是发生之后,才明白怎么去处理事情;是不是在发生之后,再也找不到回去的理由和机会。人生就是如此,可是为什么有些人的人生不会这样呢!即使有那些微的明悟,都是时光已经流逝。 对于一个真正了解俗世,了解人生的人来说,可能他比许多人活的更痛苦。但是他们必然可以更好的规范自己的道路,规划自己的未来。 有的人必将化为泥土,有的人将会为了这个世界的美好,献出自己美好的人生。 作为一个平凡的人,要想成为世人都了解的人,其实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有许多人就为此付出了一生的坚持,他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平凡,哪怕是为此付出一生,甚至没有回报。 “陛下!” 看到刘继兴站在榕树下,静静的看着水池里的锦鲤,那是鬼手亲自在珠江里钓上来的,都送给了刘继兴。刘继兴很喜欢这些锦鲤,五颜六色,生命强盛。 杨炯一身麻色布衣,从石径小道转了过来。 “先生又有好消息吧!”刘继兴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鱼食递给一旁的龚澄枢,看着一脸轻笑的杨炯。龚澄枢恭恭敬敬的接了,捧着鱼食退到了一旁喂食。刘继兴对他还是很好,不过他在宫里面自行收敛了许多。 “恭喜陛下!”杨炯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刘继兴,那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东西。淡淡的看着水池中,那浮浮沉沉的几条锦鲤道:“某家刚刚从思惕兄那里回来,思惕兄让某家顺道带话,渝州不负陛下所托,如今已经稳妥的尽在掌握。”杨炯看着刘继兴笑了,想起他这段时间的付出,不由对这个少年更是期盼。 “如今遂州、梓州先后成功,渝州又见大功,陛下的构思正在实现啊!”杨炯的脸上居然都有些喜气了,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很少为事情喜形于色了。 “这一切,都多亏两位先生的支持!”刘继兴和杨炯并排而立,看着水中的鱼,静静的说道:“这锦鲤被师先生从江里,拿到皇宫里来的时候,日日不停的跳跃,后来渐渐的便安静了下来,朕时时近前喂食,它们便会主动的凑过来,她们现在已经习惯了!” 杨炯看了刘继兴一眼,露出些许思索之意,便又看向龚澄枢不时往水中轻扬鱼食,那些鱼儿便也摇头摆尾的过来。龚澄枢脸上堆着笑意,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在这个水池里待习惯了,它们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不管是谁给它们喂食,它们不会在乎,主要是它们需要进食!”刘继兴微微笑道:“先生感觉,再过一段时间,朕把这些鱼儿再放进江里去,它们还会像这么肥美,会吃江里的东西吗!” “也许会饿死!”杨炯看着龚澄枢似乎停下手,一脸思索恭敬的看着刘继兴,好像听到刘继兴的话语很有意思。不由淡淡的说道:“难怪熟悉鱼生存的习性,难怪陛下如此信心十足!” 刘继兴负手看着雨过天晴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人生短短数十年,凡夫俗子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乱世征伐,受苦都是百姓。分久必合,人心向归!谁先主宰优先,谁便有无尽机会!楚地、唐国亦或蜀中,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百姓会等到谁的主宰,会习惯谁的安排!” “五月以至,江南可曾好!湘水多情,只是那周行逢会不会像湘女一般,欢迎朕呢!还有那难于上青天的蜀道,此生朕又何时可以一行!呵呵,先生啊!你可知,朕多么思念,可以无拘无束纵横天下的感觉啊!”似是自言自语,刘继兴双眼却充满了激情一般,看得一旁龚澄枢暗暗失神。 刘继兴没有感觉自己的伟大,甚至感觉自己还和当初在自己世界是一样,但是必将为了来到这个世界,而付出自己一生的努力。从当天被施真人所救下,到后来成为了岭南的皇储,到了后来自己的提早计划,都证明了刘继兴自己的不屈服。 世间能证明什么?世间你想证明什么! 这个世界很迷离,因为这个世界太多的变化!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绿叶上缓缓低落,幻起一个五颜六色,迷离的世界! 几个人的身影便在这个世界模糊了! 第七十四章 持久战 思州城 司马府 外府内堂一片喜气洋洋,就是府门大街上,都摆上了流水席。 从武陵侗洞主杨山进城的时候,到和冉秀娘完婚,一切顺顺利利的进行。作为思州城的主人之一,冉摩凤早就给四方的来宾准备了,有土家人最热情的酒席,和最真挚的感谢。 土家人本来仪式繁多,加上新郎又是侗家人,按照冉秀娘的想法,就是在思州城按照土家人的仪式,回到杨山那边就按照侗家人的规矩。所以仪式从中午一直弄到了快晚上,但是客人却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早早的入席痛饮。 为了冉秀娘的婚礼,五溪诸蛮都有人来参加,因为冉秀娘不但是冉摩凤的女儿,还是五溪人都尊重的老法师当天指明的弟子,相当于诸蛮的圣女一样,你说说谁不想过来看看。 因为客人诸多,冉摩凤不能一一的致礼,就在内府开席三围,而又在内堂开席一围。蛮人虽然没有净然开化,但是也懂得敬重英雄。三十六洞蛮族,只有两个令人尊重的英雄,一个就是蜀中思州的冉摩凤,一个就是楚地溪州的彭师暠。 冉摩凤少年时,就进京朝拜少年天子孟昶,助他平复重臣的威压和蛮地的收复。孟昶对冉摩凤感激不尽,多次挽留于京,冉摩凤却立志收复蜀地诸蛮。此后十余年,冉摩凤真的带领酉阳土家的英雄,收复了四处散落的蛮族。蜀中田家的家主田洪蜚,亲自把冉摩凤接进了思州城。 而溪州的英雄彭师暠,先助楚地马家子孙,带领溪州诸蛮横扫楚地各州。后来南唐入侵楚地,他被南唐招入金陵府,如今还在金陵身任重职,他的儿孙还世袭溪州保靖司。 作为蜀中五溪的英雄,冉摩凤自然有自己的担当。当然,作为一个英雄,自然希望自己会永留青史,成为五溪的骄傲,成为冉家世代的骄傲。 冉摩凤看着堂上一个个酒醉憨憨的人,大家虽然已经歪歪斜斜不知所谓,但是闹哄哄的没有停止的意思。这里是司马府内府,坐上自然都是三十六洞的代表。大家大多数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推杯换盏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冉摩凤的表情。 冉摩凤回身又在内堂席上坐下,这里的一席十来个人已经趴下的趴下,溜到桌底的到了桌底,个个也都是尽兴不已。倒是惊讶的是,冉摩凤自己却是没有醉意,他似乎在思索什么,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身边的思州刺史田洪军,一直坐在左手首位,他本来也已经趴在了桌上,似乎感觉到冉摩凤过来,他居然抬头坐直了。看他虽然似乎醉眼迷离,眼神之间却哪有半分醉意。 本来按照常理他应该是坐在首位的,但是他上座时硬说冉摩凤今天最大,强行把冉摩凤推到了首位。冉摩凤自然不会认为,田洪军这是一片好意。如今五溪思州一带,田氏的威望日渐衰弱,田洪军显然是想给自己博取好的名声。 冉摩凤不在意田洪军的这种小举动,因为本来如今的思州,明面上大家都明白,自己是主要的实权者,冉摩凤也不在乎外人眼里的那些虚名。但是冉摩凤也知道五溪有不少念旧的蛮族,仍然把田家看得很重,也有人对自己的强势有所不满,暗地里一直支持着田洪军的崛起。 作为冉家这代的掌舵人,冉摩凤一直和成都的孟昶保持联系,自然是希望冉家在五溪的影响力持续扩大。但是冉摩凤也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任何事情,都是不可能一蹶而就的。 田家在五溪地方的威望几百年,这代家主田洪蜚更是名义上统管五溪所有蛮族,尽管像楚地彭家这样的家族,早就已经不理会田家的存在一般,但是也不得不让田家的子孙,在溪州地区任职各州刺史。所以冉家要想成功上位,除非一个新的时代到来,或者一件足以令五溪人都深深记住的事件。 冉摩凤知道田洪军不可能喝多,但是也没有刻意去看他,因为即使是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冉摩凤里里外外也是安排妥当的。对于田洪军此刻的动作,好像本来就在冉摩凤意料之中一般。 此时的田洪军确实很清醒,本来似乎也是醉态可掬的样子,可是看到冉摩凤的神色,他似乎忽然清醒了一般。居然坐直了身子,微笑的看着冉摩凤。 “大好日子,雏凤兄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似乎看起来雏凤兄心里有事一般呢!” “元正兄以为如何!兄长好酒量啊!”冉摩凤偏头看着田洪军,虽然没有喝多,但是呼吸之间,冉摩凤还是酒气熏人。 “想必大喜日子,雏凤兄心里一定是开心的了!某家心里高兴至极,所以可能比平时稍好而已!”田洪军淡淡的笑道,哪里有半分醉意。 “不知道元正兄为何能做到,众人皆醉我独醒呢!这些年的相知认识,倒是令某家吃惊啊!”冉摩凤平静的说道,看着田洪军他心里有些意动。 近千年来,五溪三大家族田、冉、杨,一直统管着五溪地区的三十六洞蛮民。如今杨家已经没落,而冉家一直就是田家的附从。自从唐末田家因为势力过大,更不依附于各个势力,故而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所以冉家才能后来居上,逐渐的在五溪地区势大。 冉摩凤更明白,思州冉、严、罗、唐四大家族,除了那个罗家意向不明外,其余的都支持自己,更加上成都的孟昶一直支持自己。所以自己在思州才能够稳如泰山,就是对眼前的思州刺史田洪军都不太在意。 “雏凤兄见笑了!某家哪有如此定力,也是有了几分醉意的,思及明日一早,还要喝秀娘两个人的擂茶,雏凤兄一说,倒是有些酒意上涌啊!”田洪军拿着桌上的酒杯,平静的看着杯上的花纹,似乎那上面有无尽的魅力一般。 “倒是雏凤兄,说来眼里奇好啊!昔日怎么就会看着这武陵侗?某家纳闷看这武陵侗如何?想这少年阿山果然一鸣惊人啊,不日就会成为五溪的新星。虽然武陵侗尚未恢复,某家思来,有这阿山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雏凤兄由此臂助,想来更是如虎添翼啊!”田洪军含笑看着冉摩凤。 冉摩凤静静的看着田洪军,盯着田洪军那双含笑的眼睛,忽然眼角也笑了起来,“元正兄果然是有些醉了!今日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如何!” “正有此意!”田洪军站了起来,似乎脚下有些酿跄,一旁外门的下人听到动静,看冉摩凤示意,赶忙过来扶住。田洪军舌头又大了起来:“如此雏凤兄某家先行去了!” 看着田洪军渐渐走出内堂,冉摩凤双眼闪出一抹精光,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端着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大人,全城都在为小姐狂欢!用不用,,,,,,!”一个打扮普通的下人,静静的出现在冉摩凤身边,一张橘子皮一般的脸皮,看不出他的年龄,看着田洪军的身影消失,他眼神中居然有丝狠狠的厉色。 冉摩凤一摆手,看了这个下人一眼,又看了眼一旁那几个彻底喝醉的人,这些都是思州各家族,和五溪地方代表的几个人。冉摩凤显然知道,只有田洪军是装醉,两个人显然都是蛮族里的强者,此时体现毕竟有心计的人。 “大法师,你认为他可以装醉,在今天这个大好日子,全城皆欢的时候就没有准备?”冉摩凤居然自嘲的笑了,慢慢的朝外走来。这个下人模样的人,也慢慢的跟了过来。 两个人出了内堂客厅,往侧面花园走来,一路上便没有人,看来这是司马府后府。 “上次圣门派人来接触某家,希望思州能够允许圣门传教。某家秉承老法师的意愿,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你认为他们会错过思州城这个明面上,权利最大声望最高的人?他们可是想在五溪这边发展很久了!据说黔州现在都有他们的身影了!人啊!”外面微风轻吹,冉摩凤似乎更清醒了一般。 这个下人模样的人面色平静,虽然面容丑陋,但是丝毫让人感觉没有厌恶的感觉。虽然穿着下人的装饰,但是站在冉摩凤身旁,气势和神态也格外高贵,看去和刚才完全不同。原来他是五溪有名的蛮族大法师严竦,出自思州四大家族的严家。自幼便和冉摩凤亲近,被选作跟随五溪老法师彭措修行,成为彭措老法师的弟子。十年前老法师闭关修行,卸去大法师的名头,他便顺势成为了五溪大法师。 “老法师闭关的主要原因,虽然没有对外宣扬,其实主要就是因为圣教!但是其中原因复杂,据说和圣教高层有极大关系,即使某家也从未听老法师提过。”大法师严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平静的沉声道:“圣教和五溪历来就是江水不犯河水,但是圣教据说昔年就是出自五溪迁徙的巴人!后来数次想继续进入五溪,都被历届的大法师所阻。” 他似乎有些神往,冉摩凤看着他的样子,没有打扰他的思绪。即使和他关系极好,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想到圣教的所作所为,虽然没有特大的恶行,但是作为一个地方的领导,冉摩凤也是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他有回过神来,看着冉摩凤道:“咱们历届的大法师都是高人,每个人在为了五溪诸民的生存上不遗余力,故而即使这些年五溪各族的势力大不如前,大法师们仍然没有放弃坚持。这些年圣教势力也不敢涉入五溪,想不到居然明目张胆的公然拉拢你,如若不是我们的关系,大人特意来通知某家,某家一直还蒙在鼓里!” “那大法师的意思?”冉摩凤看向严竦,见到严竦神色格外平静和庄严,不由严肃的说道:“大法师的威严和地位,在五溪神圣不可侵犯!想必各大家族都不会有异议!大法师登高一呼,如有人勾结圣教,破坏五溪的平衡,想必很难在五溪再次生存下去!” “大人放心,不说某家和大人的私交关系,就是大人膝下的千金秀娘,那也是老法师称赞,亲自教授过的!”大法师严竦静静的看着前面的路,忽然道:“据说这次罗家派人去了刺史府,某家想着以田家在思州的势力,还有罗家对田洪蜚的不死心,还有如若圣教真的派人去找他,估计在今晚之前,必有大的动作行动!某家倒要好好计划一番!” “阿山此次倒是送来几件礼物,某家一一试过,非是一般地方可以生产!想他一个偏远洞主,为了族人的生存都焦头烂额,上何处去寻找此等宝物!不过这些宝物倒是可以给大法师用用!” “大人的意思!”严竦偏头看着冉摩凤,冉摩凤神色平静。 “据彭家的长老彭允麻说,他在保靖土司府上见过这种宝刀!”冉摩凤微微含笑看向严竦,“彭允麻原是永顺彭师裕一系,一直对保靖府那个小娃娃彭匀禄不服气。平时自然会对保靖府那边便也比较留心!据他所说,此物为近段在楚西声势颇大的人物,自立为王的郭镜所赠,小土司颇为喜爱,默认了郭镜这个湘西王!让人奇怪的是,郭镜给保靖府那边送了两把,却只给了永顺府这边一把!” “啊!”严竦也惊讶的一声,他可是知道永顺司本来是长房,不过保靖司有彭师暠的原因,才在溪州占了上风。思索道:“说明这个郭镜确实不是一般人!所思长远。五溪这几年,彭家的势力后来居上显然压过了你们几家,只不过他们在楚地,看起来对蜀中这边影响不大。其实就地形来说,永顺、保靖的重要性大过思州、黔州!” 他见冉摩凤也沉默了,便又道:“世人难以进入思州和黔州,也意味着两州无法往外发展。倒是那永顺、保靖两司,既有天然屏障,又有坚实的蛮民武装!先后和楚唐立盟。故而,楚地、南唐都承认两司的存在,可以看出两司以后的发展要胜过思州和黔州!”严竦吸了口气道:“郭镜就是看出彭家的威力,以及在五溪地区的影响力的所在,故而没有和彭家发生冲突。但是他更聪明的在于,不动声色的扶持保靖府!” 冉摩凤眼睛一亮,赫然道:“某家明白了!现在永顺彭师裕对自己这几个侄子看不顺眼,不过他弟弟还遥领这保靖府,虽然人远在金陵,却是彭家和溪州的英雄,他也不敢过分拿权,毕竟五溪诸族在楚地的势力,已经全部归他彭家所有,都是金陵彭师暠的原因。故而永顺、保靖其实暗地里一直不和!郭镜那个土匪就是利用这一点,在楚西如鱼得水!” 严竦看冉摩凤,两个人居然都会意。 “大人怀疑这些宝物是郭镜故意托人所送?也不无道理!而且可能是收买武陵侗的原因之一。不过如今小姐和那个阿山大婚已成,大人也不必担心,就看咱们有何计划!”两个人走到了一个亭子,在亭内坐了下来。 严竦看着一脸严肃的冉摩凤,知道他心中所虑比多,不由又道:“这阿山毕竟是五溪子弟,又是昔日杨家子孙,如今更是大人乘龙快婿!某家倒有一个想法!不管如今武陵侗是不是为郭镜所托,正好不有圣教这档事情么!那咱们就在这思州城,让他们都露出个头来!” “大法师但说无妨!”冉摩凤诚恳的说道:“某家虽然肩负冉家重任,又是五溪诸民寄托所在,些许付出在所不惜!” 严竦附耳过来,两个人不住的商议起来。 谁都不知道,在这思州城,五溪的诸蛮,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时间流逝,又见夕阳! 杨济静静的坐在客房,闭目听着两个侍卫在汇报。杨山顺利的和冉秀娘进了新房,一切都很顺利,杨济一行也受到了热情的招待。但是杨济总感觉哪里不对!一切似乎都太正常了!因为本来土家和侗家的结合,就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何况田家和冉家的冲突,也是暗地里不可调和。 从出来迷阵,杨济虽然对阴丽华不能出来,心里耿耿于怀,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无能为力。调整心思和杨山交流了一下利弊,就让吴力不断的和诸蛮交流,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田思嗣和杨国重显然对吴力的亲近很感兴趣,但是两个人的心思显然完全不同。 田思嗣自身在田家乃是旁支,虽然成为了一旗的旗主,但是离着洞主还有距离。何况他这一支又远居黔州独立,对于武陵侗这支没有势力的蛮族,显然想是拉拢。吴力是武陵侗的勇士,他自然想处理好关系。 而杨国重对于吴力的接触,居然也分了两段。知道吴力是武陵侗的勇士,他就想刻意亲近,他可是黔州侗蛮的勇士。而杨山进城拿出的宝物,使得杨国重双眼冒星,直接围着吴力转个不停。显然,黔州侗蛮还完全没有见过这种宝物。 从两个人的嘴里,杨济获知了许多信息,也明白了如今思州的局势。 首先,作为五溪最大的几个家族之一的冉家,因为这次的大婚,居然使得楚地和蜀中的诸蛮,都参加了这次的婚事。五溪诸蛮可是有二十余州的范围,每个地方、每个家族都派来代表,可以说是给足了冉家面子。 而在五溪一直排在首位的田家,显然感觉面子上有些不好受。一来田家家族几十年的大小事情,这些各族家族和势力,都会以各种理由推脱,往往各族蛮族都聚不齐。二来如今的思州刺史,可是还挂在田家的头上,各族前来贺喜,无疑就是狠狠的扇了田家一个耳光。 还有自从楚地和蜀中在唐末分开,诸蛮之间纷争不断,田家和彭家就是最明显的利益纷争对手。田家的家主田洪蜚,虽然不断的两地调和,但是显然远远赶不上,当日溪州始祖彭士愁的威力。 而且这次楚地彭家更是给力,居然大摇大摆的派遣了代表,一支八十人的队伍,前来思州给冉家贺喜,而且是和酉阳冉家祖地的人一起来的。这显然是告诉田家,彭家和冉家的关系,至于田家会如何反应,就是大家期待的了。 还有就是这次黔州诸蛮,大大小小的各族,居然都派人过来了,而且还有许多是各洞各族的主要人物。想当天,田洪蜚号召的较艺大会,三年一次大比,都有很多人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来。作为田洪蜚在思州的代表,刺史田洪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经过一阵分析,杨济把八卫都分别的派遣出去,联系在思州的密党成员。虽然思州偏远,也基本上是属于蛮族地盘,但是作为刘继兴西进的计划,自然努力争取每州都有党员的存在。 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还是有侍卫联系上了,在思州的密党成员的代表。因为这意味着,杨济不但可以掌握周围的局势,也可以接受上级传达的任务。而且更加明白思州城的局势,这就是岭南目前在各地的最大优势。 “队长,刚刚得到消息,蜀中,,,,,,!”一连串的密保让杨济掌握,而一连串的计划也在杨济心里形成。 黑夜来临,意味着新的一天也要来临。 远在岭南! 兴王府城东东关军院! 到处传诵着一篇文章! 军队必须要和普通民众打成一片,人军队在人民群众的眼里,把他们看成是自己的军队,这个军队就无敌于天下了! 《论持久战》大汉国大宝元年五月初一! 这年的劳动节,大汉国皇帝刘继兴首次创立,在兴王府东城东关军院发表了著名的演说,《论持久战》!这是后世影响军事的重要演说,这一期的学员后来也产生了著名的三大元帅、五位大将。 刘继兴不在乎抄袭,自己都穿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第七十五章 鬼城 而在这一天,兴王府东关军院,给军院结业的学员,昭发了后世着名的毕业书! 这一天,是这期东关军院学子毕业的日子!有多少学子就此奔赴各地战场,有些一去不回,有些人名留青史!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人生就是如此奇妙。 军院培养的学子,都经过层层率选,也经过不断的实验,到得刘继兴的任命的时候,忠诚度已经毋庸置疑。得到刘继兴的任命后,这些学子都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奔赴中原各地,肩负着刘继兴的殷殷寄托,和自己对未来的展望。 后世大汉国有名的九大元帅,十大将!这一期的学员居然出了三个大元帅,五个大将军!不得不让历史正视这天的存在。 别处各地割据势力,乃至个人,谁也没有想到这天的意义。 因为远在兴王府的刘继兴,把这天定为了劳动节! 这天是大宝元年五月一号!后世因此记住了这天! 而这个时候,没有人明白它的意义。只有兴王府和周边的百姓在庆祝,因为这天是皇帝给大家的节日! 酆都鬼城!又称幽都! 鬼国京都,阴曹地府! 春秋时候,这里曾称为巴子别都,是属于巴人建国的所在,随着时间的转移,巴人逐渐的减少或者被同化。传说中,这里是人死后灵魂归宿的地方,巴人便也成为了一个神奇的族群。 在庞大的幽都鬼城,有着各种各样的分区。而阴曹地府就是其中主要的治所,在阴曹地府里,诸神众鬼盘踞,宫殿等级森严,各路神鬼各司其责,苛刑峻法统治着幽灵世界。 阎王殿、鬼门关、阴阳界、望乡台,十八层地狱,这些都是鬼城最有名的去处,也是最令鬼魂魂飞魄散的地方。 如今执掌幽都鬼城的鬼帝,据说已经是自第一代鬼帝土伯起,到现在第二十七代了。 没有人可以去溯源,但是大家知道,自汉代起,这里就已经开始真正的存在了。 三国时,蜀汉丞相诸葛亮,还在这里设坛祭奠阵亡的将士。有知道内幕的人说,如今的幽都还有孔明的八卦阵。 不管这件事情的真实度有多高,但是可以看出来,幽都的历史不容忽视。 鬼门关,无忧口! 鬼门关据说是鬼城第一关,入得此关便入地狱。 无忧口是鬼门关的第一关,进入这里便是真正的地狱。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山谷,风景优雅和世间并无二样。在那谷中有个池塘,池塘边上有个茅草为顶的六柱小亭。 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负手站立,仰首静静看着有些灰暗的天际。身旁站着一个同样年纪的老者,不过这个圆脸老者毕恭毕敬,素手而立,一双不大的眼睛,看着这个清癯的老者,充满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益农啊!不要总是埋怨!看看那天边的乌云,它虽然带来了暴雨和狂风,但是,这暴雨和狂风过后,天空是不是更显晴朗呢!”清癯老者看去也不过五六十年纪,眼中充满了智慧。俊逸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年青的时候,必然是一个潇洒人物。 他也不看身边这个圆脸老者,似乎就知道他的表情一般,淡淡的说道:“老夫闭关近二十年,对门中事务一概不问,潜心修行于天道!想不到短短出关几天,居然听到如此多的消息?一个声势浩大人才济济的超大门派,各坛弟子居然形同一盘散沙,看如今的局势,大有四分五裂的可能。”他深深吸了口气,显然想到了什么令他不舒服的事情。 他忽然蓦地偏头,看着了身边这个圆脸老者,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口气已经有些淡了:“老夫虽然对你们几个,从来没有要求和特别督促过,但是老夫玉面阎罗的弟子,怎么能弱了气势呢!老夫观你一身修为,哼哼,便知道你的时间都浪费了!” “老师!”这个圆脸老者有些诚惶诚恐,他居然是这个清癯老者的弟子辈,而看两个人的年龄,居然是没有分别,可想而知是这个清癯老者,显然是个归隐多年的老古董,只不过一身修为已经化极而已。 他似乎对这个清癯老者很是敬畏,身子居然微微抖动道:“老师明鉴!弟子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修行,只是圣域这些年资源有限,弟子又从来不曾离开过无忧坛,寻找好的修真之地,而且又一直贪图虚名,忙于这无忧坛的日常俗务,罔顾了老师对弟子的一片心血,弟子惭愧,请老师责罚!” 这个圆脸老者见清癯老者一时没有吱声,可能想到什么恐惧的事情来,居然双膝跪了下来,伏在了老者的脚边,身子居然更是抖动。他虽然不想埋怨,也不想为自己分解什么,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自称玉面阎罗的老者,他还是忍不住解释着!在这个人面前,越是承认自己的错误和不足,可能受到的指责和惩罚越少。 清癯老者居然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圆脸老者趴在地上,脸上出奇的温柔,就像一个严父看着自己不听话的孩子一般。他的右手缓缓的提起,慢慢的停在了胸前,显然是想对圆脸老者做出惩罚。但是许久他也没有出手和吱声,脸上的肌肉不断的蠕动起来,就好像皮肤下面有只耗子一般。 地下圆脸老者自然看不到他的神态,他皮肤下面不住的窜动,脖子以上的肌肉在剧烈的发生改变。诡异般的忽然绷紧,然后整个皮肤颤动的状态慢了下来。本来抽动扭曲的五官又慢慢的恢复,一张脸居然看起来比刚刚显然年轻了许多,就像二十年前的他一般。 他没有动,但是面部的形态太诡异了。身子没有动弹,其实他浑身气脉都在飞速运转。如果深入试探,保证会发现他一丝气息都没有,但是他浑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了,一身衣袍却猎猎作响。 原来他不但修行到了先天极高境界,而且完全可以做到,和人最初在母体里一般,浑身都可以达到呼吸的效果。看着显然是有些害怕他的圆脸老者,他渐渐有了动静,眼神忽然慢慢的严厉起来。 四周的空气忽然间似乎阴冷了起来一般,清癯老者的衣袍无风自动了起来,就像迎面大风对着他一般。地下的圆脸老者更是慌张,浑身竟然抖动了起来。满脸居然流汗了,在四周寒冷的空气中,他竟然浑身是汗。 还没有到中午,天色却似暗到晚上的感觉,乌云滚滚,慢慢汇聚整个天空。 这个自称玉面阎罗的清癯老者,刹那间居然有了很大的改变,现在应该说清癯汉子,忽然脸上的皮肤慢慢的完全安静了下来,五官也终于最后安静下来。虽然看去还和刚刚一般,但是他整个人面容看起来舒服了许多,法令纹几乎没有了,眼袋没有了,虽然还是白鬓,但是看起来年轻。他整个人似乎又平静了下来,缓缓的收起了右手。 似乎知道自己真正的从鬼门关刚刚走了一遭,他身子也逐渐不再抖动,伏在地下安静了下来。虽然身手远远不如清癯汉子,但是他一身修为也是不弱,他可是如今地狱门鬼门关无忧坛坛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笑面追魂田益农。 可是在这个人面前,他丝毫不敢放肆,甚至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恐惧。因为眼前这个人,乃是归隐多年的地狱门的太上长老之一,昔日地狱门的传奇,十殿阎罗中的鬼王玉面阎罗苏西坡。 当然,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那更是田益农的师傅。 “老师,这些年弟子虽然修行未进,但是也一直常思回报老师授业之恩。老师闭关前有个心愿,常在弟子心头回萦。故而平时弟子格外关注和老师相关的事务,这些年天下虽然不太太平,但是对于老师这些高士丝毫没有影响!”田益农不断的酝酿言辞,看苏西坡没有动静,胆子便大了起来,他毕竟是地狱门掌管一坛的坛主,自然也有几分气势。但是苏西坡没有吱声,他仍旧趴在地下不敢抬头。 从苏西坡的呼吸,可以看出他的心情,除非是他刻意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田益农看苏西坡呼吸正常,不由接着说道:“就在此前不久,终于让弟子获知一件事情,这是一件肯定会令老师会有兴趣的事情!”他不知道是还有些害怕还是明白苏西坡的习惯,反正没有停口,接着就说道:“老师闭关前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件宝贝,居然这段时间在挨着楚西的永州出现了!” “哦!”玉面阎罗苏西坡果然听了这话有些动容,一直没有变化的面容眉头居然皱起,看向卖弄讨好的田益农。他显然看着这个弟子长大,自然知道他的性子。这件事情对自己极为重要,如果是二十年前,自己肯定早就出手教训这个弟子,但是这些年的修为,苏西坡还是真正得到不少感悟。 于是沉吟了一下说道:“老夫出关,门主亲自恭迎。和老夫分析了如今天下和江湖上的形势。曾经言及,圣门主坛延绵,每届弟子不断增加,看似本门人才不断。但是近二十年,居然没有出过出色的弟子?后来探明居然是有三坛罔顾门规,擅自朝外发展,各自独揽优质弟子。严重破坏昔日圣门的平衡!” 他说到这里,看到田益农伏在地下又抖动起来,便知道门主所言不假,虽然心中有了计较,但是仍然没有起伏,静静的看着紧张的田益农,冷冷的说道:“其中以冥河坛和你无忧坛为主,不但四处张扬勾结,还意图参与蜀中孟氏的权势中去,当真是胆大妄为,完全罔顾本门法规于不顾。而执事坛也是耳闻有所意动。你们两坛的心思老夫姑且不论,执事坛一众核心弟子和长老,乃是本门根基所在,居然连这代牛头马面两使都失去了踪影,真是太过荒唐!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门主的能力毋庸置疑,昔日是经过老夫几个长老认可的,你们几个的小心思老夫也知道,没有管你们乃是如今时事复杂,分散也有其中因果。但是如果伤及本门根本,一个都不会放过!”玉面阎罗声色俱厉的说道:“如果这次永州那物属实,不管成败,老夫都会替你向缺儿求情!”他满含深意的看着田益农。 “此事千真万确,弟子怎敢欺瞒老师!”田益农恭声说道,听到苏西坡这么说,心里已经安定了许多,有些神采的说道:“门中当代鬼判秦庄,当年在滇地为万圣仙子胡蝶所伤,一直也需要那百年金四十八节做药引。弟子自从知道老师的想法后,一直埋藏在心里没有声张。秦庄此前受命去楚地和岭南,调查牛头马面的去向,听到那永州有宝贝的消息,如今在那坐镇半个月了!” “做的好!”苏西坡静静的说道:“你起来吧!”他居然首次示意田益农起身。 “谢谢老师!”田益农感动的起身,刚刚微微抬头,却看到苏西坡的容颜,先是满脸惊骇了半响,继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知道了苏西坡身上的改变,便是一脸喜气的施礼:“恭喜老师,贺喜老师突破九幽逆天大法八层大关!” “些许提升罢了,实在不值一提,早在十多年前,老夫就已经突破了!”他忽然看向天空,似乎又忆起什么事情,蓦地回头,看着田益农说道:“益农,秦庄知道老夫需要此物?” “弟子哪敢嚼舌,只不过平时他需要各种药材,弟子没有吝啬过半分而已,在门中他对弟子印象极好,平时比较亲近。”知道苏西坡已然突破,田益农更是恭敬的说道:“这次他去楚西和岭南乃是公干,弟子派遣了坐下两个不成器的弟子,董辩和陈留香随他同行,跟着他多多历练一番。而他们随时利用本门千里传信的法子,汇报永州的状况!” “千里传信!你倒是有心了,不愧老夫多年的付出!”苏西坡看着田益农,淡淡的说道:“此事一成,老夫亲自替你洗精伐髓,助你突破这多年瓶颈!老夫定不会让你失望!” “谢谢老师!”田益农喜出望外的施礼道:“为老师尽心竭力乃是本分,老师的称赞弟子惶恐!”他虽然谦虚,但是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显然心里的激动已经令他有些失态了。 作为一个先天高手,平时的修为要想进一个层次,当然是比登天还难。有些人也许一辈子就此止步于此,有些人却可以一路顺风。当然,有些人也许十年就可以突破,有些人几十年也不会再有成就。人生短短几十年,又有几人能有此奇缘。 至于苏西坡所说的洗精伐髓,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一般都是高层次的先天高手,帮助不同境界的先天高手突破的一种最佳方法。 一般江湖上修行突破先天境界的,都是几十年修行的高手。而一般师傅能够在自己成为高层次先天境界高手后,还帮助自己弟子的可能性也更小。能够得到高层次先天境界高手的洗精伐髓,对于低层次的先天高手来说,无异于再造和帮助修行。 一个自幼修行的人,能够突破先天境界的,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每个境界的提升了。田益农修行也超过四五十年,在江湖上那也是大大有名,可是在先天境界这个初级层次上,已经滞留了近二十年,如果得到师傅的洗精伐髓,那么这些年的集聚,也许可以使得他连续突破两个层次都有可能。 “你也不必过分高兴,你自来知道老夫性格!此事只要一成,老夫自会得到莫大好处,至于提升你们的境界,那都是小事!”苏西坡盯着田益农,冷静的说道。 “昨晚弟子得报,那秦庄在永州这段时间,果真得到了那宝贝的龙褪,证实那神物的存在后,他很是高兴!不过其中有些事情可能比较麻烦,那就是近段岭南刘家居然突然攻击楚地,似乎想北进。这次他们恰好在攻打永州,只怕会影响那神物啊!”田益农强抑心头的惊喜,想到自己得到的信息,马上便全部托了出来。 “岭南刘家!”苏西坡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一字一句的慢慢念叨着,忽然又看向田益农,淡淡的说道:“此神物最是聪明,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远遁。不过它每次成长,就是一次蜕变!如果是它的话,屈指一算,差不多也是快两甲子寿命了,当是神物啊!” “岭南刘家,岭南刘家!”苏西坡微微闭眼,喃喃的说道:“昔年真蛟蜃横行江湖,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他虽然自负奇艺榜第一,却无法北进、西行丝毫,那是为什么?” 苏西坡蓦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居然精光暗闪,缓缓的又恢复平常:“益农,你可知道,一个人的能力再强,没有人的帮助,那也是无法自行!他刘岩就是太过自负,即使在岭南自立为帝又如何!昔年他和圣教的恩恩怨怨姑且不提,就是和整个中原地方比起来,他实在也是算不了什么的!想如今,老夫出关本想一会,谁知道听门主聊及,其人早已经化为尘土矣!可知天道方是吾辈修行之道!” “弟子对那岭南不是很熟,不过也听人聊过,说那刘岩归天后,位置便稀里糊涂的,传到了他儿子刘晟手里。这个刘晟弟子昔日在湘江边上倒是会过的,不过他据说做了十多年皇帝,竟然连兴王府也不出来了!现如今,据说又是他们刘家一个少年做了皇帝,被手下一班阉人蛊惑,四处惹事生非!想必这次进攻楚地,也是受了那班阉人挑拨吧!” “不过弟子还听到他们传来一件事情,想必对老师会有用。那天秦庄得到那神物龙褪的时候,证实了神物存在的大概方位。不过据说当时还有人在场,秦庄约那人出来一聚,对方不但没有现身,而且似乎还暗示秦庄拿出龙褪来!”田益农看苏西坡脸上一沉,知道自己不该卖关子,赶忙道:“后来秦庄把龙褪挂在树枝上,对方似乎在暗处看了之后才离去!” 苏西坡眼皮不住跳动,能够让秦庄自动顺从的人,江湖上应该是屈指可数。苏西坡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迷离,看了眼脸色有些发白的田益农,冷冷的说道:“还有没有别的细节了!” “就这些了,他们俩是这些年门内难得的有资质的弟子,秦庄对他们颇为看重,虽然是弟子教授,他也从未隐瞒和疏离!他们对弟子呈报的就是这些了!还请老师圣断!”田益农忽然有些后怕,谨慎的对着苏西坡道。 阴暗的天空似乎忽然有了丝光亮一般,苏西坡静静的看着那丝光亮,眼睛蓦地爆射出精光:“此事不能耽搁,兵荒马乱的自然会影响那神物的行动。据老夫所知,此物每次变化,都会静静的谋取一地,吸纳天地灵气养体一七。自身智商更会高出许多,老夫如今还没有看到那件龙褪,只怕此物已非凡物矣!” 他又偏头看向田益农:“老夫即刻启程赶往永州,还有那个没有露面的神秘人,老夫倒要好好问问那秦庄,究竟是那个道友也出来了,只怕天地间又要不太平了!好好替圣门看好门户,如若圣门因此在你手里出了纰漏,老夫一定亲手送你进六道轮回!” 田益农浑身不由冷汗直冒,看着苏西坡诡异般消失在草亭,四周只剩下一阵阵似乎阴冷的风! 天似乎下起了小雨,鬼门关更加寂寞! 第七十六章 阴阳界 阴阳界, 自分生死门。 这是只有另外一个世界,才应该有的名词! 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人,敢说自己去过阴阳界,因为去过的话,那么意味着,就已经不在人间。 当然有另外一个可能,除非是身负异术的一些奇人异士,有沟通那虚无神秘的世界的能力。 人世间普通人,则只能凭借道家、佛门的一些神通人士的描述,而来想象那个世界罢了。 十八层地狱、各殿的阎罗,黑白无常的勾魂,牛头马面的指引,和铁面判官的审判,这都是普通人想象中地狱那里应有的地方。 不管是想象成什么样,但是可以看出来,所谓的阴阳界,当然不是道家所谓的无极分阴阳。虽然阴阳界也是道家之说,可是这个阴阳界指的是人间和地狱,自然就是生与死的分界! 阳界自然就是芸芸众生生存的空间,不管你是人是畜牲,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说明你还生存在阳间,是活着的生物。这当然是普通人日常的思维,也是历代医家、道家的正常评论。 而阴间自然就是生魂死亡集聚的归宿,不管你是人是畜牲,只要你断了气,就说明你去了阴间,是一个已经死亡了的生物。哪怕你是个有生命的植物,断了生机,那也是一种轮回,一种历经了生死门的六道轮回。 不管是谁去了阴间,在道家和佛门的思维里面,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意识,那就是他们都认为,这还不一定是属于死亡。因为,在这冥冥轮回之中,还有一道属于非正常人,和非正常可以理解的界限,而这里就是所谓的阴阳界、生死门了。 他们都认为,只有真正的过了这道阴阳界,人或者别的灵物的灵魂才会属于分界,才能决定每个物体的生死。当然这个时期,或者每个物体的不同也会有特例,只不过这种奇异的事情,世界上可能也不会出一两例吧! 所以过了阴阳界,才真正的称为过了生死门。 而江湖上和民间一直盛传,阴阳界就在人世间某处,因为地狱的入口就在人世间,那里名叫酆都。 酆都,人称鬼城! 那里一直都有人管理,最有名的自然就是阎罗王了。十八层地狱的各殿阎罗,每个人分掌一殿。 生死门自然就在第一殿,而且是在第一殿的前面。生死门后是鬼域鬼门关,生死门不是鬼门关,鬼门关是鬼域!生死门一半是阳间一半是阴间。 白天是人间,晚上是阴间。 是不是意味着人间和阴间的平衡的,或者同于白天和黑夜的比较。 不管如何! 江湖上有个奇怪的门派,地狱门!人间有个奇怪的地方,酆都!究竟酆都是地狱,还是地狱在人间? 地狱门有个莫测高深的鬼帝!一个胆敢称帝的人,自然不会是常人了!何况地狱门身处蜀中,能够在蜀中坦然称帝,可想而知地狱门的根基了。 而且地狱门号称江湖第一门!自称圣门! 江湖上的游侠奇士,是不是就是普通百姓眼里的异士呢!他们高里来低里去,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更是可以日行千里,堪破生死,也许就是老百姓把他们当成了神仙鬼妖! 蜀中是孟家皇朝的天下,自唐末天下大乱,蜀中被王建占据自立为王,到后来王建建立蜀国,自此蜀中和中原别离。后来蜀中王家败亡,到孟知祥建立后蜀国,地狱门就一直屹立于蜀中。 作为一个江湖上有名的大门派,能够在割据的皇朝里矗立,说明它要么是为了这个皇朝服务,要么和这个皇城有所协议。作为一个割据皇朝,哪里会和一个江湖上的门派妥协呢!但是,地狱门就是一直存在,而且和两个先后皇朝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酆都城都没有官家委派的地方官员,这里有的就是地狱门,说明这个地方就是和自治一般,和国中国没有区别。 田益农没有回无忧坛内坛,而是快速的往外走。他想到了一直和外面有联系的周奕,因为冥河坛是地狱门真正兼具内外事务的分坛,也是生死门的所在。 周奕一向以作风狠辣著称,虽然在地狱门有职司的弟子中,不是身手最好的,但是因为他是鬼母的弟子,加之又有几个高深莫测的师兄弟姐妹,故而别人一般都不会去招惹他。 田益农却和他交往了几十年,两个人莫名的投机,在门内属于死党派的。对于周奕派遣弟子,和安排儿子在俗世,他都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地狱门对于这些也没有太在意,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很正常。 如今的门主鬼帝秦缺,昔日在江湖上的名头很是辛辣,但是自从掌管了地狱门后,反而对门下弟子很是温和。加之秦缺平时一向都专注修行,所以权利几乎都是下放到执事坛和各分坛。近二十年来,地狱门的弟子纷纷偷偷走出来,做着自己的事情。 周奕就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人,身边拉拢了一大批人,其中就有不少是执事坛的长老和护法。去年就莫名其妙失踪的牛头马面,田益农就知道是受周奕所托,到如今都不知道人的去向。还有昔日据说鬼母的首徒圣婴大王,托人来门内求助,作为圣婴大王的师弟,周奕首先便做出了反应。 因为牛头马面虽说是受周奕所托,但是门内也没有证据,就是门中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倒是门内另外一个高手,同样是鬼母弟子的灰蝠霍寒,他可是地狱门奈何二使之一。去了一趟岭南南汉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据说也是周奕极力蛊惑,才千里迢迢赶去岭南,最后落得个去向不明。 田益农却知道周奕的手段不止于此,他还插手蜀中官场,和成都不少朝中的高官都有联系。不然以他儿子周起的身手,怎么可能轻易做到渝州马步军都指挥使。而且周奕还给田益农介绍了人,使得田益农也插手到黔州、思州等地,让田益农需要的各种药材物品,当真是源源不断的得到需求。而那里,可是地狱门许多年一直没有插手的地方。 师傅苏西坡的突然出关,田益农自然有喜有忧,喜得自然是自己在门内最大的依仗,他可是个连门主秦缺的面子都不卖的,忧的是师傅可是个最容易翻脸不认人的主。为了防止出现纰漏,田益农只有早点过来找周奕,以防自己在外面的事情,有些会让师傅不爽。 田益农出现在生死门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 在昏暗的分坛大厅里,还有一个身着血红披风的人,这个人负手站在那里。他孤傲冷峻,身形显得挺拔独立,消瘦的身形加上随意披散的长发,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 他看到田益农的时候,脸色居然也露出一丝惊讶,看了身边两个毕恭毕敬的汉子一眼,又盯着了田益农。而那两个人也穿着讲究,显然也是地狱门门内的头领,但是两个人被这个人看了一眼,居然吓得一哆嗦! “难得在这里遇到田坛主,不知道田坛主何时,做了这生死门冥河坛的坛主?”他静静的看着田益农,似乎想从田益农尴尬的神色中找出什么一样,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是听来挖苦居多。而且他紧紧的盯着田益农,神色依旧冷酷,没有一丝笑话的感觉。 田益农也看了眼这人身边那两个汉子一眼,想着这个人的身份,不由尴尬的朝这人笑道:“修罗王见笑了,属下哪里有能力,在门中会身兼两坛,只不过有事而来。听说前些时日周坛主出门了,属下让他捎几味药材,想过来看看回来了没有!” “无法无天!”这人冷冷的道,也不知道是说谁!但是这话说的人心惊肉跳,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目光静静的看着大厅挂着的那幅百鬼图,他眼神不住的变换,冷峻的神色没有说话,一旁的田益农和那两个汉子都不敢吱声,肃立在一旁,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在地狱门太特殊了。 田益农心里诋毁了周奕十八代祖宗,心里不由有些暗叹自己流年不利。许久没有到处走,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师傅会突然出关,更没有想到怎么突然就会碰到这个人。 原来,这人是地狱门有名的煞星,当年在江湖上历练的时候,可是轰动中原。那是正是割据混战最乱的时候,他在历练的时候,加入了割据势力,领兵出战可以说是杀人如麻,后来便被人称为修罗王申屠赴,是地狱门真正领兵出征的杀神鬼王。 他虽然不像田益农的师傅,玉面阎罗苏西坡那样,是地狱门仅有的太上长老之一,却也是比如今的鬼帝追命阎王秦缺,还要早出名的人物之一。 更让人不容小觑的是,他回到地狱门后,修为自是大进。经过闭关修行后,得到门内的上下认可的鬼王之一。如今他可是坐拥地狱门修罗地狱,是修罗地狱的修罗王。 那可是地狱门如今仅有的几个鬼王之一,和田益农的师傅玉面阎王苏西坡一样,同样是地府一殿的主宰阎罗鬼王。而地狱门每殿之下,都下设有两三个分坛。所以身为一个分坛的坛主,虽然说只是总坛下的分坛,田益农也不敢在申屠赴面前放肆。这个手下有几个分坛的阎王,可不是个好言的主,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松懈。 此人平时很少出来管事,也是一个典型的修炼狂。但是只要出来外界,必然是雷厉风行的举动,或者便是地狱门有重大战事。想着周奕平时心里的道道,和自己的一些牵扯。田益农心里不由自主打了个突突,不是这家伙有什么事,被申屠赴这个屠夫知道了吧! “据查,于数日前,本殿护法血修罗苏涛,在遂州城城郊被人发现尸首,而且是身首分离!”申屠赴静静的看着田益农,好像在分述一件和自己没有太大干系的事情一般:“田坛主,周坛主和苏涛护法历来与你亲近,别说此事你全不知情!不知道田坛主会给本王何种答案?” 田益农不由一愣,这事情他倒是真不知道的,何况肯定是新得到的消息,不然至少门中这些分坛都得到消息。要知道,血修罗苏涛一身所学极是高明,身手和自己都差不了多远,都是属于门中比较高级的执事了。更重要的是,他也是鬼母的弟子之一,是地狱门难得的刻意栽培的高手。 田益农却是知道,这个苏涛一直在遂州有所动作,名下有许多产业都在遂州。田益农还在他手里得到过不少好东西,有的还是来自于成都宫里,田益农曾经也投桃报李过,想不到这次在遂州出事了。 苏涛虽然是执事坛的人,却在修罗地狱任职护法,申屠赴平时很少干预事情,苏涛几个护法实际上就是掌权人。虽然不知道他平时和申屠赴的关系如何,但是大家都是门中一脉,想必不会太差。 只因他和冥河坛周奕是师兄弟,周奕和田益农关系又是极好,所以苏涛和田益农,平时来往和别人比起来还是极近的。但是,忽然听到他出事了,而自己竟然还不知道,田益农心里紧张起来。 要知道门内弟子出事,一般都会由分坛调查,最后汇报总坛。当然像这种有职司的人员出事,一般总坛都会立即报知鬼帝,然后鬼帝召集各殿鬼王或者阎王,以及长老护法乃至分坛主告知。而这次苏涛出事,作为一个分坛的坛主,田益农自己居然不知道,而且还会由一个鬼王来亲自干涉,田益农心里有些纳闷了。 要么就是此事申屠赴也是刚刚知道,还没有来得及告知门内执事的人,要么就是门主对自己有了想法,对自己已经有了怀疑。田益农感觉手心冒汗,因为门内的门规说明,就是不允许和蜀中政事扯上关系。严重的话可以严厉处理,宽松的时候可以心知肚明。 “修罗王!属下哪敢隐瞒,门中如今不少分坛都在外面有执事!周坛主和苏护法是师兄弟,历来亲近大家都是知道的。冥河坛历来在蜀中各州设点,每年为总坛缴纳诸多物事,周坛主想必和外界接触多一些是免不了的!只是这苏护法突然出事,属下实在太过震惊了!” 这时候,那两个汉子终于也回过神来,看申屠赴听了田益农的话没有吱声,脸色也没有格外吓人。一个稍微有些胖的汉子,终于鼓起勇气道:“坛主这次出门没有指示属下等,想必不会走的太远。何况他就带着身边的八卫而已,但是看他当时的神色,似乎很是悲伤。属下都不敢过问,但是后来据坛主身边的侍从透露,据说是因为坛主在渝州的独子周起,突然被人杀了!想必坛主是去渝州了!” 他看了眼身边皮肤奥黑的同伴,他本是生死门冥河坛的堂主,平时周奕出巡,一般都会留下他在冥河坛坛里。他同伴也是其中之一,两个人合作已久,心意自然会明白。 会意连忙接口说道:“修罗王明察,本门门内门规森严。坛主历来驭下也严厉,属下等也都不敢过问他私事。这次例行的坛内弟子考校已过,坛主没有重大事情,一般也不会留在坛里。要么觅地修行,要么出巡各州驻地。属下和焦堂主两人听命留在坛内负责事务,坛主平时例行都会去各州执事处巡查的!” 抬头看着大厅的大梁,雕梁画栋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得张牙舞爪。申屠赴居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一时厅里的空气似乎都静了下来。 “听说过平均教吗?” 忽然一句无厘头一般的问话! 蜀中闹的沸沸扬扬的平均教!只要人身处蜀中,何况是江湖上最大的门派,不可能不知道平均教的存在。 如果说不知道,有些太假了!虽然地狱门有门规,不允许门中弟子干涉政事,但是身处蜀中,又是第一大派,哪里不会和外界接触,哪里有不知道平均教的! “略有耳闻!”田益农淡淡的回道,在经历了申屠赴的威压,和自己心里一番计较后,田益农的思维终于跟了上来。知道在他的面前没有必要去耍道道,于是平静的道:“据说如今蜀中各州都在闹平均教,虽然教众没有太高身手的领导,但是在百姓中拥护声很高!” “属下去渝州公干!倒也见过几个自称平均教的教众!”那两个汉子中奥黑的那个恭声的说道:“当时属下已经完成了任务,便在当时心里想着,看看他们的底细,好回来禀报一番,谁知道看了之后果然令属下震惊!” 申屠赴和田益农不由都看了过来,申屠赴静静的没有吱声,这个汉子便连忙接着说道:“那是一个挨着县城的小村,村里的地主也没有多少关系的,财产倒是有不少,但是在两个平均教教徒的带领下,那群老百姓居然出人意料,把这个平时吝啬恶毒的地主吊杀了,还把地主的土地和财物都分了下去!” “县衙的捕快差人就不管吗!蜀中可还是很少出这种事情,这和占山为王的山寨王有什么区别!虽然杀富济贫,但是不乱套了吗!”田益农倒是第一次听到,忍不住便出声。 这个汉子脸上有丝尴尬,他乃是冥河坛的两个护法之一,江湖上人称山魈甄德。虽然在两个人面前小心应付,在江湖上他自己本身可是大大有名。就是他那个同伴焦赞,江湖上也是人称水精,和他一般都是生死门冥河坛的堂主。 他看申屠赴没有在意,便对田益农施礼说道:“属下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奇怪的是在后面!他们帮那些老百姓分了地主的财产后,并没有走出那个村子,而是在村子里面住了下来。后来他们又来了一个同伴,却是一个读书人,他一边安抚了老百姓的不安,还偷偷的走家串户的和他们说了许多道理。这天晚上这个村子里也不太平,果然又发生了大事!” 他看没有人有插嘴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那个地主有个小妾逃了出去,把县城的捕快找来了,当晚十来个捕快进村,就围住了这个小村子,属下当时想着该不该出手!谁知道那两个平均教教徒早有准备,让后来的那个同伴读书人,早早的就通知了村里的人。后来属下才知道,他们和老百姓说,现在平均教已经占领了县城,不会有人来找大家麻烦,大家只要留住那些差人就好。以后天下太平了,这土地将会是老百姓的。只要大家维护平均教在县里,老百姓都可以享受人人有土地,个个有吃的这种事情。” 他似乎在回忆当时的事情,脸色和眼神居然全是惊讶,道:“没有想到的是,果然有不少百姓相信了他们的话。这晚到了村里的捕快敲开了百姓的门,但是他们再也没有出来!”这个汉子甄德的声音有些发冷,看着大家静静的道:“属下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平时胆小怕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为了所谓的土地、财产,居然把那十多个捕快都杀了!” “蛊惑的力量!”申屠赴看着这个汉子,又看向田益农道:“如果平均教都是以这种方法传教,那就太可怕了,蜀中不日就会落入他们手中!本门虽然不涉及政事,但是平均教两者兼具,又在本门地盘上发展,门中弟子需谨慎的随时注意动态!” 看申屠赴不再吱声,甄德便又接着说:“第二日县里果然没有人来,因为县里的知县都跑了,平均教到处鼓动,哪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就是这个县城都被平均教的人占领了!”这个汉子甄德语言里居然有些无奈道:“属下回来就和坛主提起过,想必是坛主还没有和门中执事,以及鬼帝提过。” “毋须紧张!平均教在蜀中的发展时日尚短,虽然声势浩大,那是因为他们确实对待百姓很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门主已经得知此事,所以才会请大家出来!”申屠赴淡淡的说道。 好像这些事和他没有干系一般,看这三个人都有些慎重,方又开口道:“门主已经亲自前往渝州,那边的平均教教徒,据说已经从四处闹到城里。何况因为他们的势头的某种原因,刚刚得到一个还不敢肯定的消息!” 第七十七章 灵魂转世 他偏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田益农,眼睛的神色忽然令人恐惧,说道:“尊师提前出关,乃是本门大喜事,加上鬼母近日也要出关,门主才决定现身!没有想到的是,据说周奕周坛主被人杀了!” “什么!”田益农只感觉浑身一凉,吃惊的看着申屠赴。 !! 思州城 夜色笼罩下的思州城!还有许多地方,闪耀着醉人的灯光。 在思州城东,灯光闪亮的就比较少。 一处大院!一处四周还有零散灯光的大院里。 这个占地一亩左右的地方,在思州城里无数个大院里,显得毫不起眼。 此时,黑压压肃立着一百来号人,这些人个个黑衣蒙面,背负着各式兵器,笔直的站在那里。借着屋里散射出来的灯光,可以看出这些人个个目光沉敛,神定气闲的都非泛手。 在他们面前,站着三个同样黑衣蒙面的人,这三个人更是双目透着狼性,那阴狠的眼神,似乎看着面前无数待宰的羔羊一般。此时,他们面对的是这些神秘的黑衣人,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这百来号人,他们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而看着这三个同样是黑衣蒙面的人,盯着自己的状态,这群黑衣人静静的犹如雕塑。好似这三个人,给自己带来的无形威压,对于他们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是一群训练良好,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当然,他们可能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感情。也许,他们心里想什么东西,可能没有人知道,也许是没有人会在乎。 而在这三个黑衣人身边,还站着一个没有蒙面的人,他也是这个大院里唯一没有蒙面的人。他不同的服装,不一样的外形,和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格格不入。 看他面色沉稳和蔼,身态微胖,一身剪裁得当的紫色蜀锦,居然就是思州城刺史田洪军。 一个看去一团和气的人,和一群神秘阴狠的黑衣人,似乎看起来有点不靠边,但是他们偏偏就在一起。而且,一旁的三个黑衣人,似乎对田洪军还有些微微的尊敬。 大院里,气氛显得有些格外压抑,因为田洪军的面色表情不断的变化,似乎心里正在煎熬什么。一时看去,让人感觉他面皮在不断抽动一般,也让人感觉看起来更加的可怕。 似乎过了许久,田洪军紧紧的盯着大家,虽然整个面色还是那么和气,但是和气下有些古怪,就是负在背后的手,也在不住的互相绞着。虽然面色还是那么沉静犹如平时,但是他后背不断绞动的手,也可以看出来他心里的纠结。 人其实都有两面!有正面必然也有阴暗的一面,有微笑的一面,必然也有痛苦的一面。 人会有两面,并不是说就会有好坏的区分,当然,有两面的人,似乎就会活的更辛苦,因为他要做两面人! 田洪军就是个很纠结的人,他自己似乎都明白这一点,但是他能让自己走出自己的心里吗?如果是他身边熟悉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的话,一定会有很明显的感觉,这是他吗! 做了二三十年的思州刺史,成为所有思州城管辖的地方的人,都知道的一个有威信的人,应该说是极为难得。当然在五溪这个特殊的地方,在田家的势力范围内,并且作为田家嫡系旁支,可以说是现在田家的主力军。那是一定是会在五溪有所任职的,何况像田洪军这种不喜欢张扬的人。 而可以在一个地方任职一州,执掌地方的所有权利,可以达到这么长的时间,在各个朝代都是极为难得的。就是在整个中原地区,除了这个五溪一地,肯怕别的地方很难找到。 田洪军很得意可以在思州坐镇这么久,当然也常常悲哀在思州这么久。当然他更明白,夹杂在势力间的,五溪蛮族的所有人,几乎不可能出去五溪外州任职。 五溪一地,自古便是诸洞蛮民。如今的五溪三十六洞蛮民,像彭师暠这种,可以出去任职的人,几百年来仅此一个而已。 田洪军也想过出去,可是没有机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这样出去的话,有谁知道自己是谁?在思州和五溪这里,至少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思州刺史,是田家的子孙。 可是,更知道在思州还有个冉摩凤,这似乎是一个痛。 这似乎更像是田洪军心里的刺,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田家人都认为的痛。可是,田洪军是田家的旁支,虽然是嫡系的子孙,但是在某些人眼泪,还是感觉不够。 虽然冉摩凤一直对自己毕恭毕敬,田洪军却是深深的知道,那背后的轻视。不管是田洪军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还是家族里那些人对田洪军的指指点点,此刻,田洪军都有些不在乎了。 当年,在成都刚刚登基不久的孟昶,等到了冉摩凤的帮助。稳定之后论功行赏,把年轻的冉摩凤安排到故乡思州,表面上看,当天就是孟昶看到冉摩凤家族,和田家的关系。也是田家为了得到蜀中的认可,的一种默认吧! 如今看来这就是个故意的安排,因为桀骜不驯的冉摩凤,虽然因为冉家是田家的附从,一直对田洪军极力协助,而田洪军也很得意自己有了这个臂助。可是随着冉摩凤在思州站稳,思州乃至周围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存在,田家乃至田洪军后悔了,因为冉摩凤可是五溪的两大英雄之一。 年纪轻轻的孟昶昔日就有了如此心机,可想而知他后来在蜀中的成功,几十年的承平显然不是侥幸。田洪军和孟昶没有过接触,就是历次蜀中大庆,都是田家家主田洪蜚和长老去的锦官城。田洪军对孟昶没有什么印象,却知道他不简单,对于他一直看顾的冉摩凤,便也多了几分深深的想法。 田洪军甚至都已经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对冉摩凤这个人有了嫉妒。这种嫉妒逐渐的燃烧了田洪军的心,而且是越来越强烈,到了后来的时候,田洪军都感觉自己要燃烧。 此刻,看着这百来号人,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在整个大院。 田洪军似乎信心十足,看着这些黑衣人,这些看去像机器一般冰冷的人,心里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知道过了今晚,思州城泌将要重新的改写了,自己再也不会有这个顾虑,身边会有人似乎带着嘲弄,看着自己的一切,但是田洪军都已经不在乎。因为今晚这些人,将会一往无前的冲进司马府,把冉摩凤的人头取下来。 那三个黑衣人似乎看到了田洪军的怒火,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体形稍矮的黑衣人侧身对着了田洪军,淡淡的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田兄,大可不必担心,这些兄弟可都是培养了许久的勇士,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将一往无前的冲锋陷阵!何况,你不是说了吗,司马府还有内应嘛!” “罗兄,本官现在倒是没有担心这些,而是在想象着,明早把冉摩凤的人头挂在哪里!本官要让整个五溪知道,思州城一直还是本官在掌舵的!”田洪军声音有些低吼,似乎要释放内心里那最后一丝恐惧。 盯着这个黑衣人,他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这个人可是思州城四大家族之一,罗家一个杰出的子弟。听说在少年时候就被高人带走,自己当年和他还算发小,这次回来居然能够帮助自己,当真是世事如棋啊! 看着漆黑的夜空在灯光下,好像一双空洞的眼睛,在俯视着整个不安的人间。他停止了内心的一切不安,忽然一扬右手沉声说道:“诸位兄弟,今夜就是你们在思州城里扬名,为自己立功的大好时机,不管是在座的哪位,只要斩下冉摩凤的人头,本官都犒赏黄金百两!” “百两黄金!” 大院里百来号人,听到最后这句话!呼吸都不由急促了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的,何况是这么大的一笔钱,许多人听都没有听过,这得花多少辈子。大家如狼般的盯着田洪军的眼睛,似乎想证实这件事的真假。 田洪军显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冷冷的看着大家,那一向和气的脸上,居然多了几分戾气。他身旁站着的三个黑衣人,静静的看着他发号施令,没有丝毫的表示,而这些黑衣人,也在他的命令下言听计从的。 百来号人听了命令,各自顺队鱼贯而出,黑压压一大帮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大院一下就空荡起来,那三个为首的黑衣人,其中也有两个领人出去了。在四周楼阁灯光的投影下,田洪军和那个留下来的,罗姓黑衣人的身形拉的很长。 “田兄不去看看热闹!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热闹啊!”罗姓黑衣人负手居然有些笑意。 “有罗兄的噬魂鬼兵在,加上本官潜伏在司马府,已经十多年的那个内应,此事已无悬念!”田洪军难得冷静下来,充满信心的看着这个黑衣人,显示出他是这思州城大佬的身份。 看着这个罗姓黑衣人,他居然难得的闪出一丝笑意,这个人可是思州四姓罗家少有的奇才。少年即被高人抱走教导,江湖上人称鬼屠罗锋,田洪军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人物,也知道他在中原一带威名赫赫。手下一百零八名噬魂鬼兵,在战场上一向便是所向披靡。 想着这次由他来主持行动,心里多了几分激动。面色却还是淡淡的说道:“本官有些好奇的是,罗兄这些年在圣教修行,极少和家族联系,究竟得到了些什么!此次行动,你们罗家极力推荐罗兄你来配合,使得本官信心大增。想必如今的罗家有了你,隐藏的势力早已超过其余三家多矣!” “五溪自古乃是田家天下,这是千古不争的事实。而如今天下更是大乱,就是五溪也不免分成两块,想必蜀中和楚地都想得到这块肥肉。更准确的说来,那就是他们都想把这里当成缓冲带。楚地彭家虽然出了个彭师暠,但是溪州二十余州,也有十多个田家的刺史!说明百姓还是认可田家的!”这个罗姓黑衣人静静的说道:“思州四姓,五溪三大姓里,冉家虽然在思州暂时一家独大,也不过是暂时罢了,再说冉家不是还远远比不上彭家嘛!田兄大才,当可使田家在思州复兴!” 田洪军似乎在黑夜里,看到了一丝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吗! 他没有察觉罗姓黑衣人眼里的神色,那是一丝贪婪的得意,和一种操纵的得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是蝉?却是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司马府起火了,而且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全城都能看到了。 狂欢了一天的人们,许多进入了梦乡,有的人还沉醉未醒。但是很快,城里还是响起了走水声,和连绵不断的敲锣声,夹杂着呼救声。 阴丽华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但是,阴丽华能感觉到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有好久。四周都是潮湿的味道,阴丽华想离开这里。 这里是地下,一个连绵七八里的地下溶洞。整个都在黑暗当中,可以说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完全隐藏在地下的溶洞,阴丽华凭着自己的感知和观察,知道这个溶洞深入地底起码一里以上,而且应该是穿过了绝壁下的那条河。至于它真正的通往哪里,没有出路的情况下,阴丽华也不知道它的去向在哪里。 随着和那个高深莫测的黑衣人见面,阴丽华便陷入了震惊。对方根本就没有言语,就直接带着阴丽华进来这里。一路上任是阴丽华怎么记性,身处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溶洞里,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完全掌握。虽然到了阴丽华这种修为,早就可以夜视如同白天,但是想起对方可是阵法高手,阴丽华干脆就什么也不想了,也不敢在对方面前卖弄。 黑衣人对阴丽华的配合还是挺欣赏,虽然还没有交流和沟通,但是仍然让阴丽华自由,在这个有着一张石床的房间,其实就是一个小洞里休息。还告诉阴丽华自己还有事,让阴丽华自己待着,其余也没有别的嘱咐,她便消失不见了。 虽然没有看到她的真容,但是阴丽华已经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女性。虽然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也不知道对方年纪外貌。但是从阴丽华对她的几次言语试探,可以看的出来,对方的身手和修为,是自己根本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且,对方可是和自己师门长辈认识,阴丽华还是自然把对方当成了长辈。 走出所处的小山洞,看到四处都是千奇百怪的岩石钟乳。运功于眼后,四周看起来逐渐清晰。阴丽华没有选择来时的路,而是看到一条通往更深的所在。 往里走了一刻钟左右,便感觉本来有些凉爽的空气更加的冷起来。阴丽华有些惊讶,但是仍然往前走,可是越走越是冷起来。慢慢的走出一会儿,四周的空气已经和寒冬腊月一般,饶是阴丽华一身修为,也感觉浑身汗毛竖立起来。 阴丽华走的很慢,虽然没有看到危险,但是一路所走之处,细心观察都可以看到,一些地方有人工修饰的痕迹。说明这些地方,平时是经常有人活动。 空气越来越冷。阴丽华本来想停住,但是看到前方有些更加幽暗的环境,和对未知的天生吸引,阴丽华还是继续往前行走。 忽然,前方出现了两扇石门,堵住了前行的路。阴丽华没有贸然的去查看石门,而是先在四周观察。四周空间不大,就像一个居住的房间大小,头顶都是长短不一的钟乳石,在岩壁从上垂下。而这石门就开在前方的岩壁上,看样子是可以往两边推开。在石门两边的岩壁上,还有两个人工凿成的灯座,里面居然还有松蜡。 阴丽华小心的靠近,用火捻子把两边的松蜡点燃。四周居然亮堂了起来,清晰的可以看到四周的环境。没有丝毫的异象,阴丽华于是便靠近那石门,伸手试探才发现,这两扇石门居然就是用岩壁钟乳石凿成。门缝虽然紧闭,但是丝丝寒气正从门里传出来,似乎这里面的空气比外面更冷。 触手石壁冰凉,就犹如寒冰一般冰冷。 阴丽华伏壁感受了一下,里面悄然无声。于是试探着推动石门,没有反应一般的石门,厚重而且冰冷。阴丽华不由手下用劲,施展了内家暗劲,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石门居然缓缓的打开了。 看着缓缓打开的石门,阴丽华惊讶的看着里面。里面是一个大了许多的山洞,洞里正冒出大量的寒气。而且里面的石壁上和洞顶,居然有五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把山洞照耀的比较清晰。 站在门口的阴丽华忽然紧张了,那双渗人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山洞里一处地方。在这个寒气逼人的环境里,因为她忽然看到了一个人。这种忽然的惊讶,比这寒气更让人发寒。 在那山洞中间位置,有一堆令人惊讶的东西。那里有一株巨大的枯树桩,就像一棵被砍去树干,庞大的枯枝树根一样的物体平面上,有一张看去五尺来高,丈余长漆黑泛着寒光的四方形石床。而在这张石床上静静的坐着一个人,一个脸色苍白的人! 他盘坐在石床上,石床上没有别的东西,却隐隐的冒着大量寒光雾气,而这些雾气也极为奇怪,只是漫侵于这个人的腹下,和整个石床之上,把他的下腹和腿都淹没在雾气当中。看起来格外神秘,也让人惊讶于他如何在如此寒气逼人的地方,身上却没有一丝冰寒冰冻的感觉。 四周的寒气,显然和这个奇怪的树桩和石床有关系。 阴丽华缓缓的走近山洞,却是没有贸然靠近石床。看着石床上的那个人,阴丽华有着莫名其妙的感觉,却又心里有些发慌和隐隐的不安。 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如果刘继兴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跳起来,因为这个人他可是很熟悉! 这个光着身子,盘坐在石床上的男人,那就是他的皇叔,先帝刘晟的堂兄隐齐王刘弘达。 这可是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一个已经下葬的死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石床上,当真令人费解。 当天刘弘达可以说是生机皆尽,明显是已经死亡。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最后没有安葬到刘家皇家的陵园,但是新皇帝刘继兴登基后,为了收买人心和出于人道,还是命人把他收敛,安葬在了京郊一处深山里。 因为刘弘达这一支,最后还留了一个儿子,那就是当天幸运的跟随陇川公主段素琴进宫,避过刘弘达谋反一案,年纪尚还幼小的江阴郡王刘承恩。 大家都是刘家子孙,刘承恩更还是个小孩子,站在刘继兴的角度来看,是不想做的太过分。毕竟刘弘达图谋的是刘晟的江山,虽然这个江山最终是自己接手,但是刘继兴还是想一点虚名的,不想和刘晟登基之初打杀宗室那么狠。 隐齐王刘弘达的死,传到宫外的时候,便以畏罪自杀的场面对付老百姓,百姓对刘弘达的死因还是不了解的,甚至有人想着是刘晟故意再最后要杀死刘弘达,以绝后患。 刘弘达最后得以收殓,这件事情还是刘继兴亲自安排,因为刘弘达是当着几大高手的面,真正的气绝生机断灭死了的。以夏轻侯的修为,和当时在场的感觉感知,自然不用看都知道,这刘弘达是彻底的死亡了的。此时他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蜀中,当真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而且此时刘弘达浑身一丝不挂,盘坐在那石床之上。双目紧闭脸色死白,明明和死人没有区别。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他的鼻孔却淡淡的冒着两股白气,因为寒气的原因,这两股浓浓的白气肉眼可见。 只见这两股白气自他鼻孔缓缓喷出,看去就像鼻眼大小两股,也不像烟雾一般分散开来。反而一直凝聚不散,然后慢慢的自他脸侧往下移动,在后颈汇成了一股。居然缠绕着脖子、胸膛往腹下游走,汇成一圈圈两指宽的白线,一路缠绕着躯体往下,最后竟然隐入肚脐,就像那个肚脐眼,似一张吞噬的嘴巴一样。 他浑身惨白脸色铁青,就是一具没有气息的死尸,然而那个肚脐眼又像个活物一般,而且那些白气进入他身体后,阴丽华定眼看去,他的肚脐眼周围虽然被白气缭绕,可是肚脐眼周围的肌肉居然在蠕动一般。 一个看去似死人一般的人,可是在灯光和珠光下,偏偏却又让人感觉带着一丝神采。这里石床上寒气逼人,就是整个山洞到处都是寒气,尤其还有阵阵令人发寒的,不知道哪里传来低低的怪声。加上刘弘达坐在这古怪的石床上,更加让人感觉增添了几分古怪。 轰轰轰! 就在阴丽华分神当头,忽然一阵缓缓的低沉的声音,自山洞的地底下传来,好似来自九幽的地狱之门,在眼前缓缓打开一般,吱呀低磨的声音,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然后只见在那古怪树桩右侧两米处,在这寒气森森的地底下,居然慢慢的自那石床边不远的地方,岩石钟乳的地面,自动的裂开一个两三米的地道口。这个地道口呈四方形,显然是人为开凿。 第七十八章 醉仙人 渝州城 城里城外一片喜气,一片欣欣向荣! 随着平均教的攻占,然后及时新政的颁布,大量的人从周围汇聚过来,都想看看在渝州城里,是否能找到自己的希望。当然,也有不少人完全是受难,无法生存的跑到渝州城来,想谋得一顿吃食。 临时救灾扶助委员会成立,针对非渝州城的人口,根据每个家庭或者每个人的不同情况,严格加以甄别后,准备做出有效的安排。此举无疑得到了众多百姓的拥护,就是一直担心的渝州城居民,此时也纷纷的站出来,支持平均教渝州城的行动。 经过临时救灾扶助委员会初步统计之后,在渝州城城里城外,逃难和闻风而来的百姓,老老少少的人口,达到惊人的近两万人。两万张嘴巴的吃食,无疑立时增大了渝州城的压力,也使得平均教肩上的责任加大。更要防备渝州城居民的无声抵抗,也要防止流民百姓的混乱。 作为大汉国驻蜀中的全权代表杨淮,不但要负责蜀中各地密党的行动,还要随时管理和联系平均教的进展。对于把根据地设置在渝州城,在兴王府的时候,刘继兴就和大家讨论过。最后刘继兴根据历史的重要性,和后世渝州城的关键,建议杨淮在渝州城设立蜀中的根据地。 平均教的隐蔽,暂时是有必要的。对于平均教在蜀中目前取得的成绩,杨淮知道和刘继兴的布局分不开,自然对刘继兴更是信服和尊重。为了大局的良性发展,首先便任命韦翼人为西路总指挥,让他在渝州城大肆征军训练。当然,这也是为了对韦翼人这个前辈的尊重。 更是在四月底,就事先号召蜀中地区,大部分的密党成员,全力行动起来。最后对各州领导人发出通知,在渝州城集合人员,五月二号必须到位,召开蜀中密党党员第一次代表大会。 时间飞快,虽然很多人不知道密党的行动,但是密党各地的代表先后到来。这次会议一共有二十一名在蜀党员参加,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会议的内容,但是后来蜀中的稳定和发展,和这次代表大会是分不开的。后世把这次会议称为,渝中地区密党第一次代表大会。 随后,在这次会议上,作为渝州城密党和平均教代表,彭全清当选渝州城第一任刺史。得到同志们的信任后,彭全清立时上任,马上分拨安排人手下去,安排渝州城各项事务。 作为渝州城密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代表,萧璂当选为渝州城第一任司马。作为平均教分坛坛主,还要驻防渝州城的安全和发展。重要的是取代韦翼人,掌握了渝州城的军事力量。重新的对渝州城的布防做出安排,随时防止蜀军对渝州城的反扑。 而各地的代表也推举了各州的密党领导人!其中利州、益州、遂州、蓬州、梓州、泸州、万州、夑州、剑州都已经被密党基本上控制了。因为路途的原因,只有遂州、万州和泸州派来代表。 但是秉承当初建党时的方针,党员有绝对的权利选举和罢免权,不会出现地区领导一言堂的现象,杜绝了山高皇帝远,权利失控的现象。 各州的领导人,刘继兴基本上有所定夺,但是军情瞬息万变,刘继兴也没有干涉指挥权。不但任杨淮去推举人选,也建议各州自己选举人选,前提是必须由密党党员来选举产生。 其余诸人自然是由杨淮提任,也是各有安排和分配。杨淮以平均教的名义,顺利的攻占了渝州城之后,虽然渝州城看起来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也没有大的风波出现。但是,杨淮也丝毫没有松懈,严令下去让密党成员以身作则,带领身边的人,发展和管理渝州城的各项事务。 有身边诸人的分担和帮忙,渝州城居然还是正常。让人奇怪的是王路和孙轻衣没有现身,他们还是以隐身的状态在渝州城。这也是刘继兴的策略,虽然自己有江湖上的高手相助,肯定别人也会有。所以还是以杨淮这种军事天才,正面的出现在各个战区会比较好,不会引起那些神出鬼没的江湖上的高手注意。 保护地区领导人的安全是一点,而地区领导人发挥自己应有的能力,快速的让地区运作和归附,则是每个地区领导人的责任。杨淮显然正在展示自己的才华,也高效的朝平均教的教义,和刘继兴传达的密党在蜀中的方向发展。 首先,在因为各县府的沦陷后,缺失了各地官员的管理。各处的密党成员纠集了大量的有志青年,到处平均分地分产。许多的地主和归宦是主要的被平均的成员,导致渝州城里涌来了一群流民,当然是各种身份的人都有,但是此刻大家都是流民。 一时间,渝州城里的各种各样的蜂拥而至,人员超出原有居住人口一半的人群。为了缓解本来居住在城里人的压力,和以防这些人的严重不满。杨淮批准彭全清让人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去,把大家分别安置在城里各处,都是一些闲地和规定的区域。不但要求严格的管制这些人,还让新安排的维护治安的巡城司,随时控制着局面。 当然,彭全清还自己最先主动出手济民,后来又号召渝州城各个商行,让大家出钱出力的捐献,准备安置这些流民的生活。虽然彭全清的突然上位,导致了不少人心里不平衡,但是还是有不少的人来偷偷附和,至于观望的占了多数。彭全清没有时间和他们去计较,把自己府里的人都号召了起来,还熬制大量的米粥和各色菜糊,让大家度过危机。 接着是杨淮批准,彭全清命令让人在渝州城外周围的空地,搭建了大量的木石简易茅棚,暂时给这些流民遮风避雨。这些茅棚虽然简陋透风,但是因为季节的原因,反而是最适合。而且没有几天,随着这些入住流民的分配停当,便被入住的人修饰的似模似样。大家不但可以遮风挡雨,显然还把它当成了暂时的家。 当然,杨淮遵循刘继兴教导的,处理应急措施的方法,和彭全清分析当前的形势。虽然给大家都提供了救济,接下来的生存便必须要有长久系统的安排和方式。 彭全清到也有几分考虑,心中所想和杨淮的策略不谋而合。那就是准备好好运用和教导这些流民,让他们以后自己有生存之道。 首先便是在长江边的入城口,兴建大量的防御工事,加固临江堤坝的牢固性。策略便是召集这些流民出力,凡是正常出工的人员,每人每日得铜钱五个,赏两顿吃食。 其中金钱的魅力对于流民不说,光那两顿丰富的吃食,可是每顿都有六两糙米杂面,就是拼命苦力的人,那也是吃的极饱。一时间前来报名者众,短短时间就完成了大量工事,这是后话且不说。 还有便是在渝州城外,左右两侧一里处,各自开始兴建大量的平房,规模和方式自然采纳的是后世石垒木方的方法。目标自然以街道为单位,以小区为基本,面积为长三里,宽两里的小村镇,应以来拱卫渝州城。 而这个将要建成的村镇,取名为平均区东西区,棣属于渝州城管辖。两区房子建成后,将可以容纳两万名百姓,不但针对现有的渝州城贫苦百姓,自然也是为了诸多流民。 故而,此建区的消息一出,就是那些流民而来的妇孺老少,都纷纷相扶前去出力。当然,反应最强烈的居然是渝州城的各个商行。他们显然在这里嗅到了商机,纷纷到临时刺史府,来拜会彭全清这个主事人,虽然没有明说来意,但是言语间显然都在打听,看看这两区的规模和作用。 因为安排得当,加之有计划成规模,后来不出几天时间,渝州城下便可以看到一座新的城廓。但是此事此时刚刚起步,至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杨淮早就和彭全清想到。杨淮虽然没有什么商业头脑,但是经过彭全清的提醒,杨淮决定好好的敲上渝州城商行一大笔竹杠。 中午的阳光懒洋洋的很舒服,渝州城北门外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干活的人。指挥声、叫喊声、吆喝声,声音吵的让人头晕。 在不少士兵的监督下,北门城门外一千米外距离,两边的空地被人分开了两块大的区域。 不少汉子男人光着上身,挥槌在有些人的指定下,往地面砸下尖尖的碗口粗的树桩。而大量的刚刚砍伐下来的树木,被人从两边的山林抬出来。而这些人里面,居然不泛许多女子的身影,当真是一大奇观。 这些打到地面的树桩,都是有碗口粗细,看着排好的树桩形状,延绵往两边足有几里,显然是用来定位两区地盘的。人多力量大,在两边基本上已经围好了两块几里的地盘。想必建成的东西区,就是在这个木桩范围内了。 而看去本来宽阔的城下官道,此时因为两边木桩的定位,在中间位置只留出了三十来米的宽度,可以直通城门了。想必有了两边的东西区的建成,不但渝州城的范围增大,就是任何想攻城夺地的人,也会多了许多的顾忌。 而在这定位的木桩区,和渝州城城门区之间,则是昨天临时搭好的诸多茅棚区。在渝州城巡城司的安排下,如今里面住满了四处涌来的流民,不过看去都是老人和小孩,显然年轻人都去卖力了。 在离着茅棚区二十来米的地方,一面临时支起来的丈高丈宽的告示墙,整个都是用木头钉成,就是支撑告示墙的两根树杆,都是足有丈高左右。醒目显眼远远都能看到,上面画着东西两区的规划图,和一些兴建东西区对百姓的戒示。 上面的署名,自然就是平均教。而最后的落款,居然就是现任渝州城刺史,昔日的渝州城布行行首彭全清。有许多人自然不知道彭全清是谁,但是渝州城里还是有许多人知道,甚至有许多人还没有消化这个事实。可是彭全清已经在行使自己的权利,甚至城楼上还挂着几个,反抗平均教教众的官员和家属的人头。 许多的小孩,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管是外地跑来避难的,还是周围原先的流民,都在茅棚外面玩耍,似乎看起来有些无忧无虑。有一些孩子看着这高大的告示墙稀奇,便都围在周围吵闹戏耍。这些孩子身上大多数都是衣料讲究,不过却布布条条的,而且十分的脏和破烂,显然都是一些吃过苦来的孩子,却也是当天家境不差。 “施粥了!施粥了!” 也不知道是谁一声喊,顿时让棚户里面的人,和外面玩耍的小孩听了振奋。 不管当天是如何的身份,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谁都饿的发慌。不能干活的老人,被巡城司的人拒绝了参加务工,只能在自己住的棚户里等家人的供养。个子太小身板太弱的小孩,也被巡城司严格控制下来,不允许到工地上去务工,大家只有守在住的周围等待。 许多家境殷实的人家,到了这里早已经是身无分文,有些人都有在路上饿死的。此刻这些老人和小孩,个个都是面容憔悴,面黄肌瘦的一推就倒。如果没有家里人干活挣食,或者有人施舍救济,就只有生生等死。 这种环境,又有几人会去救济他人! 几声吆喝,无异于天籁之音! 反应快的四处张望,反应慢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待看到大家往自家住的茅棚跑,拿了各种各样的碗盆出来,这些慢的才回过神来,也撒丫子往自己茅棚跑,拿东西跟出来。 在棚户区和树桩区中间位置,不知道何时来了四辆车。三辆驴拉的大板车,车上是一口大锅,锅里飘着浓浓的粥香,居然还夹杂着菜叶的清香。这无疑令饥饿的人,再辛苦也能找到方向。 三辆驴车边上站了十来个人,看装束应该是哪家的家丁,个个手里拿着大铁勺,可是却阻止着先跑过去的人靠近。很快就有巡视的官兵和巡城司的人过去,然后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中间的驴车上站起来。也挥着手里的大铁勺,大声让大家别急,但是他的声音很快湮灭在越来越多人的声音里。 旁边另外停着的是一辆牛车,车驾上有一个健壮的汉子,和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车棚里遮着帘子,看不见里面的光景。想必是这些人的主人,或者不想露面的人物。 闹哄哄的现场,还有许多慢了半拍的人,从后来围了上来。一个小孩捧了一个大碗,也撒开脚丫子跑了过去,不防被一个稍高的小孩一撞。啪的一声,大碗摔得细碎,她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几个人从她身边跑过去,差点踩到了她,看着围成一堆的人群,和闹哄哄的叫喊声,还有那诱人的粥香。这个孩子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无助,更带着一丝心酸和无力。 有些跑不动的老人,和一些太小的孩子,都看着这个小孩,却没有人去扶她。甚至边上挨着驴车的一些干活的人,闻到了粥香后都看了过来,如果不是有士卒持枪站在那里,估计都会有人跑过来。 “孩子!乖,快起来!别急,别急!”一个和蔼的声音在孩子的身边响起,却没有伸手去扶她。 旁边便有人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身边多了一个人。大家看去,这居然是一个老人,穿着一身依稀是道袍的人。这个老道慈眉善目,一张脸虽然有着老年人的沧桑,却又似乎看去很是年轻。他穿着一身绿色布衫道袍,腰间居然挂着一个酒葫芦,这个葫芦居然已经油光发亮。 他穿着一双已经很旧的草鞋,编织的鞋帮都已经快磨黑了。道袍一角掖在腰间,下身是一条打着无数补丁的粗麻裤子,偏偏还高挽着右脚的裤管。 他站在孩子面前,鼓励的看着摔趴在地上的孩子。看去头顶的头发黑白相加,髮量也不是太多,简单的盘在头顶,而且就用一根一头已经发亮的虬枝穿着。他本来脸型有些圆,微微带笑看起来有些很是和蔼。可是令人搞笑的是颌下及胸的长须,居然编成了一根辫子,却也有及胸那么长。加上他的脸型,居然给人看起来有些古怪。 看着趴在地下这个哆哆嗦嗦的孩子,他眼神中尽是怜爱,看着这个孩子几次似乎想起来,居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起来。紧紧的咬着下唇,抽噎起来。 老道静静的蹲下身子,望着眼神不安的孩子。伸出左手在她头顶轻轻的摸了摸,说来也是很奇怪,这个老道抚摸这个孩子的时候,这个不安的孩子安静了下来,居然静静的看着这个老道,也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老道看着这个孩子慢慢伏地坐了起来,不由微笑着对这孩子摆摆手,在这个孩子面前晃了晃。也没有多少人注意这边,但是有些走不动的好事的人,还是看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家的,甚至没有人去管这个小孩,但是这个老道的出现,还是让有些人注意。毕竟,在这个时代这个时候,到处的拐子很多,大量的孩子被卖被拐,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家不知道这个老道想干什么,但是突然只觉眼前一花,只见突然间,这个老道手里多了一个白白的馒头,不但是这个孩子看呆了,就是一边的围观的人看呆了。 人家都知道,这个世上多骗子也多奇士,尤其是想老道这种修真的人士,那是可以修成神仙的人物啊!大家一时间就都改变了想法以为,这个老道是个神仙一流的人物了,看向这个老道的眼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孩子显然也是饿坏了,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馒头,似乎从馒头上闻到了香味。可是她看着老道手里的馒头,居然没有张口,虽然口水直流,小小的喉结上下乱动,眼睛里也满是可怜,但是她居然没有像别的乞丐,和那些饿急了的人一样,像老道乞求眼前的。 老道看着孩子的神态,居然会心的笑了,而且不住的点头。慢慢的把馒头伸到孩子面前,慈祥的看着孩子,细声说道:“孩子啊!是不是饿了,爷爷这个馒头给你吃!” 这个孩子居然迟疑了一下,而且微微的把身子往后挪退了半步,看着老道的眼神疑惑,最后可能实在无法拒绝饥饿带来的痛苦。颤抖的伸出了乌黑消瘦的手,刚刚伸到一半对着馒头,她忽然间又停了下来。歪头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可怜兮兮的说道:“真的给五娘吃吗?” 老道眼中闪过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精光,精光里居然有些悲天悯人的感觉。他脸上神色滞留了一下,声音似乎有些沉重了,低声对这孩子说道:“是的孩子,爷爷变来就是给你吃的,来,快,来,接着它,给你的啊!” 孩子终于受不了,黑瘦的小手颤抖的接住了馒头,看到老道一松开了手,不由紧紧的把馒头拿在手里,眼光却紧张的看着老道,似乎害怕老道后悔,把馒头又要回去一样。 看看老道盯着自己,没有别的反应,她方低下头来,刚刚要伸到嘴边,她却又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什么来一般。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老道自然发现了孩子的举止,看她不但没有吃那个馒头,而且小心的把馒头往自己胸口塞,最后放在烂布条一样的怀里收了起来。老道愣了一下,不由轻声道:“孩子啊!你怎么不吃呢?” 孩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慌张和害怕,不由自主的抱着了小小的胸口,小心的说道:“五娘能忍住饿,还有七妹和八弟没有吃呢!五娘想拿回去给他们吃,老爷爷,你不会要回去吧!” 霎时间,老道神色一滞,鼻子居然有些发酸,看着这个黑瘦的小孩,眼睛居然有些湿润了,他没有吱声,却回头看着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 “不会的,孩子,爷爷怎么会要回去!” 孩子没有听清老道的说话,她已经爬起来,虽然摇摇晃晃的,但是飞快的往棚户里跑去,进了一间茅屋里去了。 “真人以为一个馒头可以拯救她!”来人一袭黑色便服,长身玉立的长发披散,在这热火朝天的工地附近,身上居然一尘不染。他看去不过三十来岁,颌下无须,偏偏给人感觉大气舒服。又似乎天生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老道没有马上回答,静静的看着孩子进入的茅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工地,淡淡的说道:“就像这个工地上的人,好像他们被平均教压榨了劳力。又好像这工地,看似是平均教为了保护渝州城,兴建的守城工事。但是未可厚非的是,它至少可以让这些人活下来,也可以使得这些人免除许多战事!” 老道微笑看着这个黑衣人:“就像一个馒头,虽然救不了她,至少暂时可以帮助她!如果有别的方法,她也许就会脱离危险!不失兄以为如何!” “大智慧!需要慢慢品味!”黑衣人静静的说道。 第七十九章 炼神还虚 “许多年不见真人!想必真人早已达大成,登位到以气化形的境界!”黑衣人淡淡的看着老道,眼神里恍若一粒星光一般,似乎想从老道的表情和神色中看出端倪。 但是他失望了,不但看不出这个老道的一身修为,就是连自己的试探,似乎也云淡风轻一般,在他身前一米左右就飘散了。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道士,满含智慧一般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对他的试探,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黑衣人心中的惊讶当真达到极致,这次出来首发渝州,一来这里可以说还是属于自己的地盘,二来自己的一身修为突破,在先天境界的层次上提升,严格按道家的说法,那就是已经达到炼神还虚的极高境界。 如果按照不同的修行来说,老道如果真的达到以气化形,那么和自己这种炼神还虚也是差不多。他对自己可以说是极有信心,没有想到这个认识多年的老道,居然还是如当年一般,不是自己可以揣测。 “殊途同归,修行不过外物!老道已经许多年不曾修行啦!”老道黑白相间的眉毛一颤,脸上微笑着,看着静静看着自己的黑衣人,好像也对黑衣人的试探毫不在意一般:“不失兄一身俗务缠身,想不到居然勤修不辍,令老道汗颜哩!” 黑衣人没有吱声,老道一身修为的境界,自己居然无法看透。要么比自己高出很多,要么真的修炼了别的自己不知道的法门。但是他也不是个纠结的人,不然在修行一途哪能达到今天的境界。放开了不去在想,也看向老道,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本就外形俊朗,这有带笑的威力,只怕许多女性要为之倾倒。 “真人谬赞了,某家倒也是多年未入尘世,想不到此番出来,居然碰到多年故旧,真正是令人欣慰。倒是多年未见真人,想不到会在蜀地相遇?”黑衣人彬彬有礼的说道:“听门人说起,蜀中各地近来颇多动荡,不知真人是否为此事而来?” 老道一边慢慢沿着木桩往左走,那边靠打桩边上有一排松树,可能出于这些古松不凡,株株都是几人合围粗细。树桩到了这些古松边上还稍微拐弯,避开了这些古松,显然是有心人想保留这些古松。 虬枝松针舒展,白鹤轻舞飞扬,混不似在俗世凡间一般。黑衣人漫不经心一般跟上,两个人似老友一般慢慢聊着,一边评论着渝州城外是手笔,一边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格局。两个人自然不知道的是,保留这些古松,倒是远在岭南的刘继兴的一项命令。 原来到了刘继兴后世,世上已经很少有各种古树,造成了大量的水土流失。当然,有的是自然的进化死亡,大部分却是在浩劫时期,短短十年间被砍伐一尽。故而刘继兴的原则就是,在这到处都空气清新的时代,自己手下的人在外地,砍伐几百年以上的古树,都要经过批准。 边上的人对两个人毫不在意,一个是普普通通的道士,一个是衣着普通素淡的男人。虽然一个鹤发童颜,一个英俊脱俗,但是对于渝州城外这些流民来说,还真没有什么兴趣。 “蜀中且不言,渝州则绝对算是不失兄的地盘啊!”老道呵呵笑道:“老道许多年连修行都没做过了,哪里会去搀和这些事俗事!倒是你个做主人的,居然都不知道了?” 剑眉一舒,黑衣人居然也露出了笑意,看去整个人更有魅力了:“光图兄在世时,对某家心性便极为了解,所以对圣门在蜀中的事情便从不干涉。后来保胤兄取代蜀中,仍然对圣门有着足够的尊重,病危时担心他儿子年幼,还亲自请某家进宫诉苦。但是某家岂是会对俗世虚名在意的人,后来他儿子登基,某家可是一直在圣门静修!” 他偏头看着老道,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似笑非笑的道:“道门三十年一例的盛会,莫不是就在近日?难道道门至尊又让你们尊重起来了?这盛会可是一惯都在终南山啊!” 老道静静的看着面前川流不息忙碌的人,对黑衣人语气里的调笑没有计较。当天在唐末,道门各派因为修行方式而意见相左,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最后大家不顾道门至尊的建议,各奔东西的独自修行,更是纷纷入世。道门至尊飘然而去,却是成为天下道门,在世人面前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道门虽然讲究清静无为,但是对于任何事情也不能听之任之。出世入世,总归都是人! 也许达到修行感悟的最高点,可能会对这一切有新的诠释。老道一生都在追求这一点,他也知道这一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达到,但是至少自己有个方向。 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虽然看去很是辛苦,但是似乎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希望一般。来到这里之前,老道自然打听了这些人的目的,虽然不知道蜀中孟氏对平均教会有什么反应,至少老百姓现在感觉到了好。不管是谁做皇帝,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平平安安有饭吃。 而平均教似乎此时给了他们希望,希望会让人感觉到生活的激情,和活下去的理由。老百姓很简单和现实,谁给他们希望,他肯定就会拥护谁。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似乎心里忽然抓住了什么一般,心里却已是了然了一般。这一刻,这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忽然间似乎背更挺的直了,一双眼睛含着了笑意。 “天下道门诸脉,早就因为道途不同,在几十年前的聚会中,早就分崩离析,道门至尊名存实亡。老道常自耿耿于怀,这些年都不能释怀。此刻老道忽然明白,人有人的活法,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去干涉别人的想法。”老道似乎有些唏嘘。 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是满含希翼,说道:“当天因为大家的修行和感悟不同,就此各奔东西!自此道门至尊都不知去向,如今哪里还有当年的终南论道盛况!倒是这些年老道几个,逐渐不再纠结于方法,各自云游四海,看遍天下,心中舒畅啊!没有想到不久前,居然接到了至尊的法令传唤!” 看着老道平静的神色,黑衣人没有打扰老道的思绪,他自然明白道门在唐时盛况。也更知道这些年道门的发展,他虽然不是道家,但是接触这么多年,他对道门的了解,比许多道门的人还知道的多。 一直混不在意的跟在老道身边慢慢的走,即使老道莫测高深,黑衣人丝毫也没有弱势。就在顷刻间,他忽然感觉老道浑身气势变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身边的老道不一样了,似乎有了大的变化。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一直在你面前,和你一样的游走,忽然他洗了一个脸,焕发了新生一般出现。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老道还是那个老道,偏偏就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他还敏锐的感觉到了,身边环境的不同,似乎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在汇聚,都在两个人周围凝固了一般,然后无数的有着鲜活生命的细微气机,欢快的朝这边汇聚过来。 忽然发现了老道身上的不同,一直普普通通的老道,只见浑身似乎有种高山昂止的气势,偏偏这种气势又让人感觉很是亲近。别人自然看不到这种情形,但是作为修行几十年的高手,黑衣人又站在老道身边,一丝都不会遗漏。 在黑衣人敏锐的感知里,似乎看到老道浑身和周围,都有着一圈一圈的五彩光晕。这种光晕居然有着一米左右的范围,然后那种四周鲜活的气机,正欢快的游走过来,往老道身边的光晕汇聚。那光晕似乎吸收了这些气机,焕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就犹如炙热的人,忽然感受到空气中的清凉一般,贪婪的吸食这无尽的营养。 作为一个修行多年的高手,黑衣人自然明白,这种不同意味着什么,他不由也微微闭上了眼睛。感知立时四面八方眼神,就是远在渝州城里的动静,他都能感知到一般。而空气当中,许许多多的耀眼气机,正飞速往这边汇聚。 偏偏到了眼前,却似乎被时光停顿了一般,又实质化了一样,在周围慢慢以老道为中心,渐渐的游动了起来。这种游动肉眼不可见,就是黑衣人这种级别的高手,也只是感觉到这种气机,在缓缓的运动着,慢慢的老道身上的五彩光晕也动了起来。 随着这种五彩光晕的缓缓游动,似乎气机逐渐的分成了稀薄两种色彩,而这两种稀薄的色彩,居然慢慢的汇聚成了一个阴阳双鱼。黑衣人惊讶的浑身汗毛张开,看到老道似乎站在那里,朝着自己微笑一般,或者说他正朝着众生在笑。看着这个浑身流光溢彩的老道,逐渐被阴阳双鱼所包围,黑衣人不由浑身一震。 修行就在于感悟,也许在路上,也许在田间,也许在山头,也许在深谷,甚至有可能在街头,谁都不知道会在哪一刻会有变化。甚至唐时有人看到张仙,白日在皇宫大殿飞升而去。黑衣人立时明白了,说明这种环境使得这个老道,突然之间有了感悟,也许这种感悟已经导致,他顷刻间有了更深的突破。 黑衣人知道自己看到了那个人不是老道!而是老道的虚影,也可以说是道家所说的元婴。原来他不但早就达到以气化形的高深修为,而且似乎顷刻间达到了以形归虚的至高境界! 黑衣人虽然不敢肯定,但是感受到四面八方鲜活的气机,也知道此刻机会难得。不说这种修行的经验和经历,就是这集聚而来的气机,也是修行中极为难得的养分。不由屏息静气,内视气机经脉,也吸收那不断涌向老道的鲜活气机。 两个人一时间站在这边一株古老的松树下,浑然不觉四周的时光流逝,周围的人开始没有人注意。谁会去看两个正常人的样子,一旁要么是忙忙碌碌的人,要么是漠不关心的人,来来往往没有在意。但是随着时间飞逝,还是有人发现了异样。 报告了巡城司的人和士卒都过来了看,两处负责的人不过还是有人有些眼光。看到两个人的样子,便知道两个人不是普通人,叫了巡城司的老大李元过来看。李元可是跟随过萧七郎和孙先生的,知道这些江湖上的人都是异士,自然哪里敢去打扰。 李元命令巡城司的人,赶开了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让几个巡城司的人,远远的守着两个人以防打扰,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远远的一双炽热的小小的眼睛,趴在石块堆起来的墙门边,一直看着老道和黑衣人,正是那个老道给她馒头的小孩。 唐时是天下道门的最盛,不但因为李家皇朝把老子封为先祖,也是道家学说层出不穷的时代,也应验了不少道家仙迹。 可是到了唐末五代,天下先后出现了十五个割据势力。几乎家家出现了道家的身影,闽国、吴越、吴国、唐国、燕国、蜀中,这些先后的割据势力,可是都把道门封为国教。就是如今的唐国和蜀中,仍然对道门唯听是从。 黑衣人虽然不是道门修行一路,当年也从桀骜不驯到笑傲江湖,而且如今的身份也足以令道门侧目。但是他也不敢对道门有丝毫异议,和对道门有所轻视。 忽然回过神来,看向四周天色居然已经暗了。工地上点起了大量的火把,把工地照的通亮。许多的人还在忙碌,白天大量的木料,此时正是另外一批选出来的匠人,他们该出手的时候。 杨淮知道时间就是效率,抢时间就是得到机会,所以严令彭全清快速完成任务。彭全清拍胸脯打包票,不惜耗费大量的铜钱,号召渝州城的人和流民,一起来完成这项任务。 黑衣人似乎对渝州城很是熟悉,静静的看着工地上灯火通明,以及这些还在忙碌的人们,心里居然默默的念叨:“难道,这蜀中又要变天了么!”眼光却不由看向了身边这个天下闻名的老道,黑衣人心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也许吧!”耳边响起老道平静的声音。 不知何时,他又恢复了平平淡淡的模样,但是看起来就是更加不一样。他含笑看着黑衣人,而且拿起腰间的酒壶,蹦的一声拔开了壶盖。一股浓浓的酒香传来,他举壶就唇就喝了一口。“好酒!好酒啊!想不到岭南那么荒野的地方,居然能酿出如此美酒!看样子,以后老道是要住在岭南去了啊!” 他举壶送到了黑衣人面前:“不失兄要不要来一口!老道记得你门内有个小子秦庄,酒量就不错!不知道他如今修为如何了!” “实不相瞒,那秦庄正是舍弟,劳真人挂心,他修为比起当年,自是大进,如今在门内主掌某家昔日也主掌过的刑罚。不过他昔日在大理无意得罪过那万圣仙子,在仙子手里受了不轻的伤势,为了压制伤势四处觅药,如今想必是在楚地永州罢!” 黑衣人风轻云淡,居然就是地狱门这代门主,江湖上人称追命阎罗的秦缺。地狱门门徒一向自称圣门,门主虽然人称鬼帝,但是阎王也是神,说明地狱门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但是门内教徒,大多数绰号都是鬼号,又都住在酆都,江湖上便一直都称地狱门。 “万圣仙子!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主,你那个老弟极是不错,下次碰到了,倒要拉他喝上几天。永州,永州,对了,老道记起了,好像听说逍遥派那个老古董也出来了,只怕,,,,,,碰上了只怕就好玩了!” 秦缺的剑眉首次皱了起来,便又看向老道:“真人执掌天下第一大派,和逍遥派又同出道门,同样是在唐国境内。对这逍遥派应该极是了解,不知道她们如今还是道家么!” “自然还是道家,不然逍遥派那个小辈如何能坐镇宫里。唐国如今道家众多,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虽然各家意见不一,如今修行不出大同小异。老道总结多年,至少有了两个大的方向!”老道依旧显得平静,又看向黑衣人说道:“这次和道家有关系,乘着许多多年未见的道友都出来了,不久前突然收到道尊的法瑜,大家约了在缙云山白云观一聚!” “这倒是真难得哩!至若某家不是道家之人,不然倒真想去凑凑热闹呢!” “你可别去!”老道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当年在北方,威风凛凛征战八方,可是没有少得罪九阳派的人,海蟾子那个牛鼻子,一根筋转不过弯来,可是对你想必还耿耿于怀呢!老道可不想看着你们几天几夜,在那里斗个不停吧!” 秦缺也会心的笑了起来,回想当年自己金戈铁马,却恍若昨日! 云海翻腾,朝阳灼灼。 天际云海令人犹如梦幻一般,初升的红霞恍如一副美丽的图画,令人神驰心往。 看着远处苍茫云际,白云如苍狗嬉戏、如奔马驰骋、如仙人飞升天际、如蛟龙入海归腾、当真是千奇百怪目不暇接! 一向神态随意,不拘小节的施真人,此时看去居然如同年轻了几十岁一般。 迎着朝霞和瑞云,此刻居然背负着双手,身形挺拔气度洒脱的站在崖端,崖下就是万丈深渊。他神态悠然,目光静静的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晨风自下而上崖端轻拂衣炔,便见得得他衣炔飘飞,似乎翩翩起舞翩翩若仙。 他一双似开若闭的凤眼,居然静静的对着那一轮红日,似乎想看透那红扬扬的太阳,里面的本质一般。即使是这刚刚升起的太阳,还不是特别刺眼,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这种刺眼。 红日盈目,可是他却恍如无事一般,静静的看着那太阳一点点吐红。太阳慢慢的露出小半身姿,在蒸腾的白云后半隐半露。然后渐渐看到一半容貌,四周的天空已经完全被映红了一般。待得整个太阳蹦出来,整个云海上已是霞光万丈,似乎整个云海都被阳光染红,看去白云变成了深红的血色,然后逐渐是亮红,而光线以不是常人可以对视。 施真人却是仍然站在那里,看去整个身躯,似乎都沐浴在金色之中,一半的身躯都侵染在阳光之中。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身体,似乎浑身也是霞光万道,看去他迎着阳光的身体,有一霎那间变成了金色一般。 如果是常人看到此刻如此异象,一定会大呼是神仙降世。而施真人自己恍然未觉一般,飘飘然自若迎着微风而立。 而在这一旁的崖上平台,有着五六丈方圆的空间,这里是缙云山山峰之巅。这个时候的缙云山,比刘继兴后世看到的,还要高出五六百米高,还有两座相连的山峰。山顶不是平整的石头台面,却也是有着让人安心的视野顶端范围。 此时在这山巅崖顶里的平台上,施真人身后不远的位置,居然错开或站或坐了几个人。 侧身躺坐在一侧一块大平石上的,是一个光足结须的道士,他乌发童颜,颌下的长须却是黑白相杂;一旁同样肃身而立,站在施真人左侧不远的,长衫飘飘身形高挑的,乃是一个背负长剑的道装士子;他身边则是负手而立,也同样看着天际的一个道士,长着一张胖乎乎的脸,足蹬草鞋一身绿衫的,则是同样童颜,却显得英俊潇洒还胜负剑道士的一个修真,让人奇怪的是,他牵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看去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十分招人喜爱;还有一个清癯的老道,恭敬的看着施真人,则和一个清瘦的文人并肩而立,站在施真人右侧后的崖边。 看着施真人静静的看着天际,许久之后太阳已经升高,身后那个清癯的老道看看天色,终于张口道:“师尊,时辰已到,几位前辈道友已经先后到了!请师尊回天!”这个看去比施真人还老的老道,却居然是施真人的弟子。 一直没有动的施真人,忽然身躯似乎动了一下,然后便可以看到他一直半开半闭的眼睛忽然闭上。过了半响,那对凤眼终于缓缓的睁开了。 第八十章 定天下 “道尊不愧为世间高人,倒真真是好雅兴啊!居然时时都不忘修行哩!” 那个负剑的道人有着士子一般的气质,看去风度翩翩超凡脱俗,双眼带笑慢慢的走了过来。施真人慢慢也回身过来,看到这个负剑道人士子,一双凤眼也微微含笑,朝他施礼道:“洞宾兄多年未见,风采更胜往昔啊!”他又朝这里其余四人看看说道:“诸位道兄随老道先去草庐看看且说!” 说罢只见他走到一边崖边,居然纵身便朝这崖下跳了下去,衣阙飘飘令人惊讶。如果是旁人看到,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因为这崖下云雾缭绕,简直看去就是深不见底。 看到施真人这出奇的行为,大家似乎都没有在意,也纷纷走了过来这边,看着那深崖神色平静。 便听到崖下传来一声清脆的鹤鸣声,由远而近。转眼间,只见一只巨大的白羽黑翅仙鹤,自崖下冲天而起,打散了漫天的云雾,在空中一个潇洒的盘旋,回身长鸣便落在了诸人身边突出的岩石上。 看去这只仙鹤足有一个成年人般高矮,体积比一般的仙鹤看去也要大上一半,想必当是化外仙境异种。它那闭上足有尺余长的深黑铁嘴,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尖钻,张开的时候可见嘴裂,恍若一把吓人的大铁剪。它一双乌黑有神的大眼,乌溜溜的转动看着大家,似乎精通人语一般对大家点点头。 “仙鹤问语,乃是老道几十年故友,极为精通人意,诸位道友可随它开路,和小徒混元一起下来草庐一聚!”居然从崖下传来施真人清晰的声音,声音平淡恍若在耳边细语一般。 便只见施真人那个弟子混元子,率先开路从一旁的崖边跃下。这些人都是当世不世出的高手,都纷纷随着这个清癯的老道,在施真人口里的小徒混元子而行。而那个圆脸道人居然一手抱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轻松的也大袖飘飘跟了上去。 大家向下落下不过七八米,都各自凝神聚气,居然都可以让身体在空中悬浮一般,静止着慢慢看清四周形态,然后缓缓的依次和混元子一般落下。先在一处不过米余宽的窄崖边落下,四周崖壁居然便有藤蔓生长,不像上面一样光秃秃的。便看到一处尺余宽的石崖边,慢慢顺着这边的崖边通往下去,下面云雾茫茫又是漫无边际。 清癯老道混元子率先,也是大袖飘飘仙风道骨,一旁的仙鹤展翅在侧,宛若仙境临世。混元子沿着那石崖边,却是如履平地一般。 大家随着他行走了一段,崖壁越发就是古怪嶙峋。有些地方不足一尺宽,所过之处不是跳跃就是下降,落脚处都是崖壁上极难发现的突出之处,普通之人根本想不敢想。 大概往下行了近百米,雾气便更显得重了,举目居然看不到下面的情形了。这些人都是当世修行的高人,哪个不是艺高人胆大。再走了大概有十来米距离,居然在前方一个斜壁上,看到一株长在石缝里的古松。 这株千姿百态的古松,也不知道根生往何处,却是稳稳的长在了崖壁上,看去竟然有两人合抱大小。清癯老道混元子径直走到一支下垂的松枝旁,先是几步纵跃,从树根粗干处起步。灵活如猿猴一般,便站在一支三指粗细的枝头,这枝头已经伸往崖下云雾中,根本看不清下面的去处。 谁知道混元子没有迟疑,回头看着诸人示意了下,居然便顺着枝梢往下轻轻一跃落了下去。而那只奇异的巨鹤也一声长鸣,一头往云雾下扎了进去。 “诸位真人,墨余子不才,先走一步为大家探路如何!”那位一直站在混元子身边的文士,忽然对大家拱手,客气的示意。他开始一直没有显眼,但是此时站在崖边,看他衣炔飘飘,倒是气宇轩昂大是不凡。 “如此当得,道友请先行!”那个施真人称为洞宾兄的负剑道人,客气的朝这个文士回礼。 那个圆脸,抱着小孩的道人却呵呵笑道:“如此倒是大幸!还是五十年前在云梦山,见过尊师鬼谷先生施展过《星落术》,据说此术乃是贵派《阴符七术》中最高深的绝技,今日老道可是大饱眼福,几十年未见,道友编撰的《名人奇艺榜》在江湖上那是声名赫赫,想必道友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真人谬赞!”这个文士淡淡的回道,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对自己的称赞而有所动容。反而朝大家拱拱手,也随身上前,晃眼间,便也跃入了那茫茫云雾中去了。 原来此人居然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墨余子,几十年来在江湖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的豪客,都为了能得到他的一句点评称赞,不惜四处挑战争斗。世人对他口评不一,但是见过他的人,却是没有几个。如今就是他的弟子磨镜老人,那也已经是声名赫赫,想不到他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文士。 没有想到,就是以他的声名,在这些人面前,他依旧是客客气气的,想必这些人更不是俗人。 待得诸人纷纷依次落下,才发现入得云雾后,所落之处不过四五米而已,下面便已经是豁然开朗。入目便可见,这里是个几米宽窄的岩石小平台,虽然也有一些植物,不过是一些小小的灌木。 而这里平台往下不过十来米高度,下面居然便是另外一个,大概两亩多范围的平台。下面那个平台上居然青草凄凄,古树茵茵,更有那珍禽走兽出没,看得诸人也不由暗暗赞赏,好一个微缩小世界! 这个平台靠崖边,人工凿出了一条石阶,窄窄的不过一尺,掩映在藤蔓灌木中,蜿蜒的伸展下到下面的平台。 在那平台诸人落下的左手侧,还有一株几人合围的古松,巨大的古松几乎覆盖了下面四分之一的平台,巍巍矗立令人神往。松树却有一小半,靠着平台的这边已经枯萎,露出了灰白的光秃秃的树枝。一侧有两个人合围粗细的树枝却生意盎然,斜斜的平平的四处伸展往下遮盖,就像一把硕大的伞一般。而古松还有一个飘枝,蜿蜒曲折的伸往崖下云雾里。 而此时在那古松树枝覆盖下,有两颗不高的小松树,曲折伸展宛若迎客。松树边有几块不高的石头,一汪溪泉绕树石而过,施真人站在一块平石边,石头上放着一把茶壶几个茶杯。 两只可爱的仙鹿大小不过羊羔,似乎完全不畏人,正在施真人身边悠闲的吃草嬉闹。那只硕大的仙鹤,也正站在施真人身边,不时展颈张望,好像对仙鹿的神态格外亲近。看到大家从那条石阶慢慢走下,不由张翅长鸣,似乎在欢迎大家一般。而令人欢愉的是,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鸟儿,甚至许多都叫不出名来。 施真人负手站在那古松下,麻布道衣衣炔轻扬,说不出的古拙和逸气。身边那只巨大的铁嘴仙鹤极通人意,不时展翅挨着他,扬翅轻拂他的后背,似乎在和施真人唱和一般。 大家走了过来,那个胡须黑白相间的老道,看到古松下矮松旁有块大石头平整,便也不理施真人和诸人,模模糊糊一般的,倒在上面又睡了起来,好像永远没有睡醒一般。 施真人却凤眼微微含笑不语,看着石头上卧躺在那,似乎似醒未醒的老道,眼神中没有一丝迫切的见责,却多了几许微微的笑意。 一条细细的山泉,从一处崖边石壁流下,在这下面平台汇聚,酿出一个几米的小池,小池的山泉弯弯曲曲的,在平台上宛转延伸,绕过古松石间,最后居然落向一旁崖下。 山泉潺潺,古松鸣鹤,云霞仙鹤,好一番仙人古修胜景。 “图南的蛰龙功却是越发的精深了!同样传承道门一脉,只怕图南在此功的修为,已经超越昔日的麻衣道兄和道尊你呢!”负剑的洞宾道人眼里多了几分赞许,看着这个睡意绵绵的老道,又对施真人示意。 “图南乃是道门千年难遇的奇才!”施真人肯定的说道,又看向自己那个徒弟,清癯的老道混元子,看他走向一旁崖壁上那个人工凿出的石洞,点了点头便朝诸人拱手道:“洞宾兄、景升兄,还有墨余子道友老道有礼了!”他也不看那个睡下的道人,就当他真的睡了一般,只朝这几个人见礼。 “不敢!”这边负剑洞宾道人,和抱着小孩的那个圆脸道人,两个人居然都回礼,而墨余子却侧身了半步,没有和施真人见礼,反而朝施真人施了一礼。 圆脸道人手里的小女孩,却紧紧的看着施真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圆脸道人却看小女孩要下来,不由轻轻的放下她,连施真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含笑的看着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谁知道那个小女孩居然跑了过来,对着施真人客气的说道:“老爷爷,你的小鹿好漂亮,我可以和它们聊天吗!”看她神色显然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跟随圆脸道人来了。 施真人看看自己身边两只小鹿,它们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到来而跑开,看着小女孩认真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道:“当然,你当然可以和它们一起说话聊天,不过,你得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五娘,爷爷,我叫卫五娘!”她看着施真人和蔼可亲的样子,不由又看向圆脸道人,认真的道:“爷爷要教五娘道法,以后让天下像五娘家的这种人家,都不会饿肚子,都有饭吃!”她奶声奶气的认真说着。 不知道忽然记起了什么,一下眼睛居然便湿了,她眼眶里虽然有泪,却居然没有流出来。因为施真人已经亲自,把那两只小鹿带了过来,一只小鹿居然在小女孩脸上舔了一下,小女孩咯咯的笑了起来,高兴的跟着两只仙鹿,一路玩耍去了。 这个圆脸道人淡淡的看着施真人和小女孩,他显然就是那个渝州城外,和地狱门门主鬼帝秦缺邂逅的道人。他更是声名赫赫的当代修士,表字景升人称紫霄真人,乃是当代创立五雷正法派宗主,乃是道家不世出的高人,人称醉仙谭峭。 “不饿肚子,不饿肚子!”施真人居然负手望天,头顶是云雾远处可见阳光。他喃喃自语一般念叨,然后看向正看着自己的洞宾道人道:“洞宾兄世人皆称神仙吕洞宾,如今这世间诸事,可有良策!” 原来,这个负剑的道人,居然是后世声名赫赫的神仙吕洞宾。这个时候,他和施真人还有那个钟离权,合称当世三大散仙,是真正的现世神仙。 “世人言吾可御剑取人头,吾甚晒之,不足道也。于世间观之百态,今吾有三剑,比得当日火龙真君所授《天遁剑法》,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可言及诸君。一剑可断无明烦恼,二剑去无明嗔怒,三剑可夺无明贪欲矣!”吕洞宾淡淡的含笑看着施真人:“唯此三种,方可助世人醒悟,得太平天下矣!” 施真人居然微闭了双眼,似乎在沉思吕洞宾的话。 而一旁谭峭却道:“纯阳真人所言大善!不过不知道真人所言三剑,在这世间如今如何去挥斬,何时去挥斬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洞宾:“不会像海蟾道人一般,亲自上阵杀敌除魔吧!” 他说的海蟾子就是九阳派的宗师,当天为了弘扬大道,居然做了燕国的宰相,意图一统山河,后来因为偏安一偶,终为中原所灭。而这海蟾子为钟离权所渡,就是吕洞宾也授过他丹道,和吕洞宾可以说亦师亦友。 谭峭虽然出身闽地,但是却受到南唐礼遇,就是如今的正法派主坛,还是在南唐庐山。一南一北,谭峭和海蟾子虽然没有什么冲突,但是显然为了各自的道法,还是有所分歧的。 吕洞宾却是没有在意,他的修行时间不比施真人短。但是施真人天纵奇才,在后梁时,便已经被公推为道门至尊。吕洞宾不由看向施真人,微笑道:“想必道尊已有良策!” “图南不但蛰龙功无人能比,就是《龟鉴》之术,也不比老道的《鉴天术》差。老道当天因天道循环,错失罗浮山飞升后,四处云游天下,所见之处,民心盼归,民心向归。然老道岂敢一人妄语断言,故而召集诸位道友前来,各抒己见提出建言,为这纷乱的天下做出引导!也让道门重振道纲。如今海蟾子和仙姑未至,不知道图南梦中所见如何!” 他看着那个一直在石头上睡觉的道人,这个道人字图南,人称扶摇子,乃亳州真源人士。江湖上人称睡仙陈抟,更是当代华山派宗主和创派人,和醉仙谭峭齐名的所在,也是唐末地仙何昌一的弟子。 陈抟卧坐在那里,听了施真人的话,却也没有吱声。神情悠闲的眼睛半闭半开,静静的似乎看着天际。透过松枝和古树,可以看到那里浮云几朵,天色烂漫。他却仍然纹丝不动的,半卧坐在那青色石头上,看去恍如一尊石像一般。 这里的几个人,那都是当代修行的高人,每个人在修行一途,都是经历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行。静候的耐心自然是有的,何况施真人说出来这件事情,似乎肯定还关系到天下的未来。 虽然说这里每个人,都可以说独立能有主宰天下的能力,但是谁都也知道,天下的未来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即使陈抟自认卜算相面之术是天下第一,但是在这些人里面,哪一个都不会比自己差。 如果提到施真人,陈抟知道他虽然所学诸多,并且身兼三家道门学说,当年也曾经和陈抟、谭峭的师傅何昌一、麻衣道士是师兄弟。但是,后来施真人得到了道隐白云子的衣钵,承袭上清派茅山宗宗师的位置,成为了天下道门至尊。 就是指点过施真人的钟离权,那可是唐末道门三圣之一的人物,都不得不尊施真人为道门至尊。因为天下道门,唯《太上升玄经》乃是指导修行的法门,《道德经》衍上清诸法,皆在上清派。 就是同样得《上清思真炼神妙旨》的唐末道门三圣之一的闾丘方远,得知施真人承袭白云子的道脉后,都不得不推掉自己当日道尊的名头,从余杭大涤洞,跑去朝见施真人的法系。 虽然后来诸脉各有缘法,但是施真人终究乃是当代道门至尊,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因缘。 但是施真人自己反倒是没有在意,当年诸脉不和分离,各自去发展自己的修行。初始施真人还是各家调停,后来天下大乱更甚,施真人更是分散了自己的专长,据说这几十年他一直专注于飞升一途。如果由他来深研卜算,只怕远远在自己之上,所以陈抟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和疏忽。 虽然似乎没有在意,但是对于施真人的话,陈抟听得清清楚楚。 何况修行上百年的施真人,可不是普通道家修士,这可是个已经超越生死的异士,陈抟自然早就看出来,自己这个师长道友,早就超脱了世俗修行的框架。 同为修真人士,尤其是修行颇有心得的人来说,任谁在施真人面前都要慎重。不论身份地位的关系,达者为先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大家才更会慎重,更会对施真人的话语持慎重态度。 即使像陈抟的身份显赫,一开始便在武当山出名,甚至成为南方有名的大修士,只怕此时在世俗人眼里,他比施真人还要出名,但是陈抟知道虚名对于修真无用。 他后来主动跑到华山去,在云台观创立了华山派,有很多人怀疑他是看中了蜀地孟昶,故而不少有识之士都跑到蜀国,认为蜀国是极有希望一统天下的,可见陈抟如今在天下的影响力。 因为睡仙陈抟的卜算之术《龟鉴》天下闻名,他的意向自然会决定着天下的大势,所以哪怕陈抟自己不吱声,他也不会轻易露面。因为有着这个技能和神术,更要对天下负责。但是,在他心里明白,施真人在这方面的研究,只怕还要远胜自己。 因为修行的人一般都会到处参访,他的身份已经光怪陆离。但是当代华山派祖师的身份,就足以让他在修真界流芳百世。大家静静的看着陈抟的身形,等待着他的回答。 霞光真蔚。 仙鹤昂颈几声长鸣! 山间天际似乎传来和鸣! 在那朝霞满天,天边涂红的尽头,诸人眼力过人,只见几只仙禽远远的飞了过来。初始恍如画上的点缀,逐渐清晰起来,慢慢可以看到了仙禽展翅的韵动和美姿。 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眼力过人之辈,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飞过来的居然是一只巨大的秃鹫,和一只几乎浑身雪白,只有些许黑色翅翼的巨大仙鹤。 让大家惊异的是,这两只巨大的仙禽背上都坐了两个人。 “哈哈,海蟾子和仙姑他们来了!有了诸位道友一起盘算大势,道尊,天下自此定矣!” 陈抟似乎突然醒了一般,眼睛半开半闭的忽然说了出来。 第八十一章 北伐 行宫 天色微亮,俯豃整个建筑群,犹如一头匍匐待食的巨兽! 天边已经露红,各处的明灯逐渐的熄灭,远远的看去天空有些蔚蓝,空气中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晨曦透着希望!一个极好的天气。 沉重巨大的大木门缓缓的打开,通宵议事的官员们鱼贯而出。 张永德一脸平静的走出来,因为是备战征伐时期,身为大周高级武将,张永德外穿武将的战甲,里面是一身武将便服朝装。 前后左右的身边也没有跟着旁人,张永德已经在这几个月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因为现在自己身份的敏感,以前还是有着不少人跟随在身边,他们还抱有一丝幻想。后来自己彻底当面臣服郭荣后,身边的人便逐渐的少了。再说这里是战场前方,很多朝里的文官大臣没有随行。 说句心里话,张永德更喜欢这种干脆的感觉,回头看看身后不断出来的官员武将,张永德似乎松了口气。 身边没有人追捧,自然也不会有那些暗暗跟随的人,哪个皇帝不会忌讳,身边会给自己带来压力的人。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但是也不会那么放心,也是不能张扬的,自己心里更是心安理得的自由自在。 当然,张永德也不希望郭荣会懂得自己多少,至少张永德自己不想公主伤心,至于郭荣懂不懂,张永德都不是太计较了。 毕竟,如今这个天下还是郭家的,郭荣虽然继承大业,虽然只是先帝的妻侄,那他也得姓郭!公主和他变成了亲兄妹,而不是以前的表亲,何况单从血统来说,公主才是郭家真正的血脉。 张永德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给郭威好好守住天下,给公主守住娘家的基业。张永德知道郭荣的杀伐决断比自己果敢,显然更适合做这基业的继承人,所以张永德当天没有去争,郭威也正是看中了张永德这一点。 当初郭荣似乎是明白张永德的想法,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也渐渐不再相信,张永德会这么一心一意。试问坐在那个高位,身边有个能够威胁自己地位的人,谁会心安理得谁会坦然处之? 张永德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至少目前还没有。因为他知道即使再回来一次抉择,自己就是坐上了这个位置,也不一定比郭荣更好。而且,因为自己的性子,可能把郭威留下的基业,早就弄的四分五裂。 郭威身后留下的臣子,都是当天随着他身经百战的,而且都是有着雄心壮志的人物。张永德自问自己的性子,根本无法去驾驭这些想着飞黄腾达的人,因为自己不可能像郭荣一样果决。 而且这两年的形势,事实证明中原在郭荣的领导下,周国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挟持住蜀中不能往西发展,地域局限控制了它极难往南下,自然让中原没有太大的后顾之忧;更是连连吞掉南唐十多个州府,使得长江以北再无江南势力;更是顶住了北伪汉的发展,让小小的刘伪北汉再无退路。 即使是割据各地的势力纷起,但是如今江南各国,大多数仍然对周国俯首称臣,吴越的钱氏、荆南的高氏,使得蜀中和南唐不敢放手一搏。就是归附南唐的闽地,都偷偷的派人前来,想要归附中原,这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驾驭的了。 张永德一直还是很欣赏郭荣的!所以,今天郭荣号令随征官员议事的时候,郭荣说要继续北征,张永德毫不质疑的全力支持。张永德不是想证明什么,只不过想直接给郭荣一个简单的信息,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需要征战我也随驾。 郭荣果然对张永德重新认识一般,竟然亲自加升张永德,这是把张永德卸任殿前都点检后,首次升为大周检校太尉,并且偕行一同继续征剿辽国。 作为一个刚到而立之年的人来说,已经做到了历朝武将最高的荣誉,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人生最得意的事情。张永德高兴,张家也高兴!毕竟可以从卸任都点检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皇帝郭荣北征前,就隐隐的听到了谣言,到了路上居然得到了一个皮口袋,里面有块木板,上面写了一行字,说是点检做天子。于是,没有太多疑心病的皇帝,临阵把驻守京城的张永德点检撤了。这一举动不但让张永德心里隐隐不安,就是张家人也恐慌起来,毕竟张家这段时间出的事故太多了。 四月底,本来留守京师的张永德,接到了郭荣的传召,说是让张永德随驾亲征。张永德明白这是皇帝对自己还是不放心,为了消除皇帝的疑虑,张永德甚至没有考虑,便匆匆赶往前线。 皇帝郭荣看到张永德的到来,心里显然舒畅了许多,若无其事的让张永德做了自己的亲卫,却提升了水陆都部署赵匡胤做了都点检。张永德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的话,心里又是惊奇又是期待。 然后便看到益津关和瓦桥关不战而降,周军的行动大大的鼓舞了北征将士的士气。张永德心里也很是欣慰,虽然心里对自己的处境有些担忧,毕竟这天下还是郭家的天下,把辽人赶出中原,是任何人的心愿。皇帝郭荣的行动,无疑证明了朝廷的心愿。 这两个关口的归降,意味着离辽国称谓的南京,中原的幽州城,已经是摆在周国最前沿了。当然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两大边关,对于谁来说都是好事,对于投诚的将士,当是可以名垂青史的,故而守将姚内斌受到了皇帝郭荣隆重的礼遇。 作为瓦桥关的守将,姚内斌率领五百精卒归降,自然引领郭荣等人入驻瓦桥关。瓦桥关不但是边陲有名的关隘,更是北行重要的贸易交换区,故而关内的建筑不在少数,足够作为皇帝的行宫入住。 皇帝郭荣对于姚内斌的招呼,还是极为满意。当时决定把姚内斌升职为汝州刺史,更是下表全国,号召表扬姚内斌。但是因为姚内斌的妻儿还在幽州城,故而不建议全民皆知。 张永德对这个勇猛威武的姚内斌,还是极为尊敬和欣赏的,虽然身为辽国武将,但是面对民族大义,毅然选择了脱离辽国,把瓦桥关纳入了周国的版图。虽然是欣赏,但是张永德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和他有交集,因为自己敏感的身份,注定不能和这些人来往。 虽然升任为汝州刺史,而且这可是紧挨东都洛阳的好地方,但是北伐没有结束,可能像姚内斌这种猛将,皇帝郭荣是不会放他离开身边。毕竟像姚内斌这种人,把他用在战场,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人潮慢慢少了,张永德止住了思绪,往自己战马停放的地方走去,那里自己的亲卫牙将张镇一直守在那里。 “张太尉!”一把浑厚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健壮的男子,穿着一身合体的黄金锁甲,气宇轩昂的站在自己身旁。这个人长眉凤目,看去仪表堂堂。正客气的朝着自己施礼,他身后还跟随了一个年纪差不多的武将。正是接替自己出任点检的赵匡胤,而他身后那人正是皇帝身边的茶酒使曹彬。 “赵点检!幸会!”张永德客气的回礼,也朝一旁恭敬朝自己施礼的曹彬回礼。 看着赵匡胤那赤诚的目光,张永德忽然轻轻的舒了口气,想起自己刚刚想到他,没有想到马上就见到了。不由淡淡的说道:“赵点检刚刚从沧州赶过来,为了国家不辞辛劳,又参加清早朝会,想必有些乏了吧!” “哪里!哪里!难得遇到太尉,某家却是知道这瓦桥关里有家酒肆极是有名,望太尉不嫌简陋,一同前往进食如何!”赵匡胤面不改色,又指着曹彬道:“国华乃是真定人,对这瓦桥关可以说是半个主人哩!” “如此甚好,既然点检盛情相约,某家如若推辞,倒显得失了亲近,就由国华领路,一同前往领略一番!”张永德看赵匡胤言辞亲和自然,又不似朝堂称谓他自己,便也含笑答应。 毕竟出来了行宫,张永德倒是没有了那份顾忌。何况如今瓦桥关都是大周的官兵,张永德堂堂正正,又是大白天的相约,便没有推辞赵匡胤的好意。 自己那个亲卫牙将张镇,看到自己和赵匡胤、曹彬一起,便牵了那匹有名的汗血宝马过来。 雄州第一! 迎风飘扬的酒沽旗杆,黑牌金字,边上彩带飘飘。 好霸气的名字!招牌黑亮,显然不是挂上去一年两年! 能够挂这么久的招牌,说明它一定很牛! 这就是一家酒肆,最出名的自然就是远近闻名的烤全羊!那滋滋冒油的香味,馋的人垂涎欲滴。 二楼临窗,因为还早,居然便只有这一桌客人。 曹彬熟练的给两人备好蘸料,一边拿片刀在面前那条架好的全羊身上,给两个人片下几块肉。中间有个两尺长,尺余宽的火膛,里面有着通亮的炭火。铁架上的羊肉滋滋冒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看着摆在面前的肉,却是让人食欲大开。 张永德自幼家境殷实,虽然也时常有烤肉上桌,但是哪里吃过这种方式的烤法。尤其羊肉的那种香味,却是寻常家厨哪里能调制出来的。就是没有任何配料,都是味道诱人了。 酒是有名的烈酒头曲! 据说这种酒是大名府望族郑家所经营,黄河以北地区都只有郑家有卖,可以说是独家生意,就是如今大周皇宫,也是郑家独家提供,真正把这酒当成了皇家贡酒。 此酒在中原地方,流出世间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以酒烈醇厚价高出名,对于北方寒冷地区的人来说,是必备的好物事。就是张永德虽然买的起,但是平时很少饮酒,居然都没有见过这酒。 只不过这酒售价昂贵,不是普通人能够喝得起的,如今却已经是连辽国都大肆进购的产品。据说辽国封锁边境,但是只要是郑家运酒的商队,一律方便放行。 当天这益津关和瓦桥关,却是辽国进购这头曲的主要关隘。如今自然瓦桥关还是保留了这种风气,只不过对于这种昂贵的烈酒,许多人还只能闻闻而已。 张镇在一旁斟满三碗头曲,整个二楼已经是酒香满室。 “这家老字号的烤肉,在前朝时便已经享誉中原,某家还是十余年前,随家叔有幸来吃过一次,那美妙的味道一直不能忘怀!”曹彬端酒道:“军中备战征伐不能饮酒,此次陛下下令修整,军民不忌诸行。今日倒能沾光两位大人,以偿所愿啊!”只感觉口水流了出来一般,看样子他平时也是饮酒之人。 “客官请慢饮!”大家闻声便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小二,端着一个托盘过来,看到三人要饮酒,居然开口制止了。他手里托盘上有几样蘸料,却是不曾见过的一些东西,大家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不由看向这个正笑吟吟的小二。 “客官大人想必以前是来过老字号的,不过如今老字号的特色有些变化了!”这个小儿看着三个人一身戎装,显然就是如今这占据瓦桥关的大周军队的将官,不由恭敬的说道:“大人们请看这酒的不同之处!” 他小心又有些得意的,把张镇手里拿着的小酒坛的酒接过,小心的倒出了一点点,在自己托盘里那个空碟里,却是自怀里拿出了一个火捻子,呼的一下吹着了,火捻子着了后,他凑近了那个空碟。 呼的一声!烈焰腾空。 空碟里的那一点点酒却是点燃了,火势透明泛蓝。 “好烈的酒!”张永德讶然,看着空碟里的酒慢慢燃烧,慢慢的就减少了。 “是啊!”小儿得意的应到,他做这个实验不下于上百次,用他自己的话说,可是烧了不知道多少白花花的银子。看到三人惊讶的神情,他心里一副果然如此的感觉,得意的说道:“如此极好烈酒,三位大人在这个季节,当需慎饮,好酒可不要贪杯哟!” “哈哈!好酒!断不可贪杯啊!”赵匡胤举碗朝张永德道:“某家敬太尉!” 饮胜! “不知道小二,这羊肉可还有不同之处!”只感觉烈酒入喉,似一股火烫的热流,袭喉顺畅而下,到得了胃里,张永德便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一晚的疲惫一扫而空,忍不住也赞道:“好酒!” “大人却是识货!”小二两眼冒光,恭敬的笑道:“老字号这些年在如今的店主手里,那更是名声大扬。因为咱们老字号如今的店主郑东,不但传承了家传的手艺,而且不断的推陈出新,如今更是研制了独家的蘸料,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连辽国那些蛮子,如今对老字号也是念念不忘呢!”这个滔滔不绝的小儿有些得意,看着大家听的津津有味,不由绘声绘色的讲着。 张永德不以为这个小二在吹嘘,在尝过他说的独家蘸料枯茗粉和将油后,果然感觉这羊肉味道和以往大不相同。随手赏赐了他一些散碎的银子后,小二乖巧的退了下去。 “点检不会是想请某家吃饭这么简单吧!”张永德感觉自己鼻子有些冒火,脸颊有些发烫起来,虽然还只喝了半碗,倒是比平时喝一坛酒的力度还要大很多。酒过三巡,张永德便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对着了赵匡胤。 对于赵匡胤这个人,他以前不是太熟悉,只知道他父亲赵弘殷,原来是洛阳夹马营的指挥使。后来在太祖手里,他才补东西班行首,拜滑州副指挥使,那时候张永德还只是听过,知道大周年青一代将领里,赵匡胤是个人物。 后来直到郭荣做开封府尹的时候,他转到开封府做了马直军使,张永德才认识这个年纪和自己没差多大的人物。再后来他一直便在自己属下就职,虽然他一直以外职为主,但是他自显德元年开始,职务就挂在自己禁军下。 赵匡胤从殿前都虞侯、严州刺史到后来的殿前都指挥使、定国军节度使,职务远远的高过了他的父亲赵弘殷。他虽然外任职务一直步步高升,但是也一直兼职禁军的职务,一直在自己管辖之内。就是到现在他替代自己,做了敏感的殿前都点检,也是在世人的意料之中,因为它本身就是殿前都指挥使的上司。 因为他的禁军职务,一直都是在正确自然的提升,所以接替张永德的位置就很自然。就是张永德也是认为很正常,因为不同机构部门的提升,都是依次递进高升。不过张永德此时脑海里,忽然的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对自己说的一些话。 那是在不久前,一个人对他说了一番古怪的话!那个人没有叫他注意皇帝郭荣的动向,而是让他关注一个人,一个在大周不是很显眼的人物,那就是赵匡胤。 张永德很是奇怪,可是这个人帮他查清了几个亲人的死因,而且预料了这几个月事情的发展,那就是姬鸿仲。 他调查发现了自己叔叔张钧灭门惨案,和江湖上一个有名的门派分不开,那就是盘踞中原的九阳派。自己堂兄张永恒更是被人以利剑穿心,一剑夺命,对方的手法显然正是九阳派《地裂剑法》所杀。还有自己的母舅陆榭,更是死得冤枉,但是看蛛丝马迹,却也是和江湖上的剑客分不开关系。 自己和九阳派从无交集,是什么人让九阳派对自己的亲人下手?无外乎就是感觉自己身份有威胁的人! 张永德一直这么认为,对象自然就是皇帝郭荣,可是一向光明正大的郭荣,现在又是皇帝,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对付自己,想到这里张永德后来也产生了怀疑。但是姬鸿仲给了自己一个提示,就是自己如果下台,受益最大的会是谁? 张永德一直没有想过这一点,现在他忽然有种开悟!难道? “某家是来向太尉请教的!”赵匡胤居然起身抱拳,慎重的向张永德施礼。 静静的看着赵匡胤,这个有着一身功夫的青年,据说少年时,得到佛门新章宗律主澄楚大师的青睐,传授佛门无上大法《金刚伏魔拳法》和《伏魔棍法》,他自己年纪轻轻,一身修为突破到了很高的境界,而且创造了一套有名的拳法《九重长拳》。不但是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如今在军中也是很有威望了。 “点检却是客气了!虽然是一殿为臣,而且一直都在禁军!但是点检一直也身负外职,是大周真正的开拓之臣,某家一向是极为佩服的!”张永德诚恳的说道,虽然脑海里姬鸿仲的话,还在不断的回荡着,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郭荣雄才大略志向高远,赵匡胤怎么可能兴风作浪呢! “受到陛下赏识,某家自然是无比荣幸,为了大周鞠躬尽瘁在所不辞。可是看到太尉如今的境地,某家突然体会到太尉的心境!”他看到张永德没有吱声,脸色平静自然,不由诚恳的说道:“陛下志向高远,又是正在盛年,想必此后自会成为一代统一天下的明主。某家虽然一直在为国家建功,历次出兵也颇有小胜,思及却更是常自惶恐不已!” “功高震主!”张永德听到这话,心里想到了一个词,便知道赵匡胤找自己的顾虑了。 自己是皇帝的妹夫,都被皇帝所猜忌。而赵匡胤还是个外人,对于一个青年来说,坐到了禁军最高职务,是人生最高的荣耀。更是成为大周手握重兵的节度使,手底下统领的兵力,足够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虽然荣耀,换个角度来说,是不是他更会被皇帝忌讳呢! “点检做天子!不会错,不过不会是你这个点检!” 姬鸿仲的话突然炸雷一般,在张永德的耳边想起!自己没有这个心思!而赵匡胤现在不就是点检吗?而且,他现在掌握的兵力,可是比自己当初,还要多很多,宽很多! 怎么可能!赵匡胤没有这个资历,也无法驾驭朝中的人才,更不要说各军的节度使了! 但是,谁敢说呢! 郭荣年富力强,在他手下,基本上没有可能! 赵匡胤也年青,也有魄力! 第八十二章 九阳派 瓦桥关 关外是连绵几十里的军营,这些都是大周随皇帝亲征的官兵将士,统帅扎营以一字长蛇阵排开,延绵不绝。大阵前后呼应,气势宏伟而且壮观,显然就是为了应对辽国的骑兵,和展示大周国威所在了。 皇帝郭荣亲自出征,在瓦桥关设立行宫,一众官员都要回避的。虽然平时没有行宫的时候,那郭荣的中军大帐也是需要围在中间。率军归降的瓦桥关守将自有安排,除了皇帝郭荣住在瓦桥关里,其余的官员除了值夜的亲卫禁军,都要在军营里面安扎的。这次随行的官员可不在少数,但是能够随驾在行宫一侧的,居然是没有一个人。 这是什么原因,就只能各人去揣测了。上位者的想法,历来是需要人去揣摩和思度的。 此时已经是申时刚过一刻左右,按照平时的惯例,军营里面正是士卒分批休息的时候了。征伐时期极少有锻炼,除非是有新兵的加入,故而一般将领都会合理安排。虽然有不少例行巡逻的士卒在军营里行走,整体来说军营还是比较安静。 皇帝一连征战三十来天,居然没有打过一仗,每到一地,都是迎刃而解的投降,看样子身在异国的汉人,都在急切的盼望回归,郭荣的这次北伐的策略,现在看起来显然是成功的了。皇帝进驻瓦桥关下令全军休整一日,因为皇帝要决策下一步的行动。 是决定先打幽州,还是先收复莫州、瀛洲,如果攻打幽州,将是直接对敌辽国精锐骑兵,势必会有不知道多少士卒,葬身边关为国捐躯;如果攻打莫州和瀛洲,那么意味着关南以内诸州国土,有可能尽归大周所有。如果莫州、瀛洲可以和前面城池一样,这种不费一兵一卒的和平归降,有这种收复国土的战争,当真乃是不世之功。就是郭荣不得意,手下诸将自然也有人追捧。 作为中坚回归的瓦桥关,地理位置特殊,靠海临湖可退可守。大家跟着皇帝不着急的是,侍卫亲军都指挥、兼职天平军节度使的李重进,正也率领大军赶来支援皇帝。据探子回报,当是不出两三日便可到达,一众将领都是信心十足。 此时,在关外一个较大的军帐内,赵匡胤正坐在案几前,身边有五个人坐在两侧,个个都是脸色严肃,大家都看着他沉默不语。 赵匡胤神色也凝重,也是沉思不语的看着大家,脑海里似乎在思索什么一样,眼神不住的浮游。 “使尊,今日会那张永德,他究竟是作何反应!”他左手边一个面色沉稳的中年,却只是穿着普通士卒的装束,看他气势完全内敛,偏偏坐在那里稳若泰山,当不是普通人物。 想不到赵匡胤身边各色人物都有,帐外还有士卒把守,显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让别人知晓。看这个人虽然也气定神闲的率先询问,却居然是普通的装束。说话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想必在这里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一般。面对这些人,他一个普通士卒装扮的人,居然坐在赵匡胤左手第一位,想必在赵匡胤眼里,不是一般分量的人物。 他看着赵匡胤没有出声,不由看了对面一个精瘦的士卒一眼,这个士卒和他一般,也是普通士卒的装束,可是眼睛流转之间,精光暗闪摄人心魂。对方和他一对眼,眼神便有了交流。 “这些兄弟可是都在看着使尊,本派能够让某家和褚威师弟来使尊处听命,促成这次行动的圆满,就是希望使尊能够快速行动!”他朝赵匡胤出言问询道,言语间却是没有丝毫的客气。 他的话让在座的另外三人都眉头一皱,这三个人显然和他们不是一系。两个穿着盔甲,一个却是文士劲装。其中左边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青年将军,听了他的话正要发作。他身边那个文士劲装打扮的青年,却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赵匡胤眼皮一颤,收敛了一缕不易察觉的精光,看向这个一脸渴望的中年士卒,对他微微的点头。目光却落在了他身边,那个刚刚有些主动制止,络腮胡子青年将领的劲装文士身上,淡淡的说道:“则平兄,某家这次寻找张永德,虽然是个行动的策略!如今看来是不是个错误呢!” 这个和赵匡胤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文士,正是他的幕僚赵普,幽州蓟县人,后世赫赫有名的大宋宰相。这个时候,他还默默无闻,只是赵匡胤身边一个无人知晓的掌书记。 但是,显然赵匡胤对他能力的倚重,似乎比在座的旁人丝毫不差。不然也不会开始就询问他的意见了。要知道一旁另外两个,一个是坐在赵普身边的青年,就是大周殿前都虞侯韩令坤,而另外一个就是刚刚升任殿前都指挥使的石守信。 韩令坤是赵匡胤的朋友,如今也是禁军的老大,赵匡胤的副手;石守信却是赵匡胤义社十兄弟之一,真正的结拜生死兄弟,可以说都是心腹之人。 赵普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听了赵匡胤的话,还是沉吟道:“将军当听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管对他张永德说过什么,咱们要的就是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怨气,或者说一种对皇帝的不满。张家在朝中的势力和威望,不是普通留后节度可以比拟,如果他动作起来的话,朝中自然会大乱,到那时候,将军就可以岸上观火、浑水摸鱼了!” “就是不知道卿绍明长老和褚威长老,贵派能够在瓦桥关,弄出多大的动静来!”韩令坤静静的说道,看着两个人似乎有些询问:“咱们对他百般施压,而且不惜针对他的家人,造成他对皇帝的怨气,如今赵大哥更是不惜以身犯险的提示,只怕他只要一查探,必定会对贵派产生怀疑!到时候大人就会被人怀疑!” “此事韩将军倒是不必担心,本派既然敢相助使尊,就是有足够信心来应付此事!何况本派祖师乃是当今不世出的奇人高士,以远非俗人可以理解。祖师爷曾经示下,只要中原战局不断,本派在中原的地位才会屹立不倒。然后在关键时刻,寻觅一个当世的明主辅佐他成事。”这个中年士卒卿绍明有些自傲的看着赵匡胤。 看大家都不吱声,便又接着说道:“如今不知道使尊有没有这个信心呢,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就如当初承诺我家祖师的一样,在这中原大地上,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赵匡胤的眉头居然有些皱了,和这个略显自大的家伙所在的门派合作,当初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自己才会去拜访他们的祖师爷,当初自己最后才会这么决定。但是派来的这个家伙,似乎头脑比较简单,赵匡胤有些鄙视他,但是脸上没有表露什么。 任何事情能够成功,哪有那么容易的。皇帝郭荣确实雄才大略,是赵匡胤行走江湖以来,极少见过的奇才。何况先帝给他留下的底子并不浅,他的地位在大周目前可以说,当真是稳如泰山。自己在他手下能够走到今天,可以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有卿、褚两位长老相助,某家自是信心十足,不管中原时局如何发展,有贵派作为坚强的后盾,某家腰杆都粗了许多!这次张永德听了某家一番话,势必回去盘划思考以后决策。只是不知道贵派如今在瓦桥关,会如何动静和计划,可否让某家知道一些!”赵匡胤微微笑道。 “皇帝似乎知道本派四处的行动,据宫里的探子回报,皇帝似乎对本派近期会有行动,具体在什么时候发动,就不是我们可以揣度的。所以,本派决定在瓦桥关先发制人!”这个卿绍明长老得意洋洋。“那时候,即使他对本派出手,也是没有多大作用!” 听到卿绍明长老的话,赵匡胤心中一动,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居然舒眉看向韩令坤和石守信。这两个人可是都是禁军大佬,又是自己的兄弟,要接近皇帝的话,还是很简单的,不由说道:“既然如此,某家可以让韩将军轮值时,带两位长老入宫!” 赵普沉言不语。 “如此再好不过!”卿绍明长老轻轻笑道,他那个褚威师弟居然难得也露出一丝微笑。 瓦桥关,行宫。 酉时,天色还没有太暗。 所谓的行宫,不过是把当初驻军守将的府邸修饰,然后肃清了闲杂人员,只让皇帝一个人住而已。因为是出征的非常时期,就连个随行的嫔妃都没有,倒是让行宫显得更是安静冷清。 郭荣负手站在大厅,这里以前是瓦桥关守将聚众议事的地方,虽然没有富丽堂皇,倒也宽敞大气。郭荣喜欢这种简单的感觉,他自幼便行走天下,早已经习惯了简单。 身旁还站着一个青衣人,这是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汉子,看去不过三四十年纪。虽然似乎看去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而且双眼也似乎无神一般,可是居然给人一种飘渺不定的感觉。 尤其他一双眼睛似开未开的闭合,眼神却给人感觉摄人心魄一般。他留着三缕清须,一头长发随意的束在后背,却是夹杂着几根白发,既给人感觉他挺年轻,又让人感觉他眼神饱含沧桑。他双手也负在背后,而且笼在长袖里面。这个人整个人给人感觉莫测高深,隐隐约约的难以捕捉。 “咳咳咳!”看似健康正常的郭荣,忽然咳嗽了起来,身子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而且随着咳嗽,脸色居然变得赤红可怕起来。 “陛下还是严重了!不过能反应,至少是发于体表了!”这个青衣人淡淡的说道:“好厉害的夺魂散啊!”他居然叹了口气,看着郭荣痛苦的神情,不由右手搭在了郭荣的后颈大椎穴,郭荣居然没有丝毫的动弹。果然不到几分钟,郭荣的神色缓和,人也慢慢的恢复了气势。 “这药却真正极是厉害,如若没有洞真先生相助,只怕朕是很难坚持到如今的!”郭荣长长的舒了口气,似乎经历了漫长的折磨一般。眉心居然有丝灰暗凝聚不散,想起自己受的这个折磨,他眼神居然多了几分戾气。 却见青衣人右手掌心发力,一下拍在大椎穴上,噗的一声,一口黑血从郭荣嘴里喷了出来。郭荣也不擦拭,待第二口出来时,鲜血已经变成了红色。 郭荣不但没有动弹,反而看起来整个人更轻松了。青衣人缓缓的收手,一股淡淡的轻烟居然从他头顶飘起,他额头都有些见汗了。而郭荣眉间的那股灰暗,似乎看起来清淡了许多。 “他们可能想不到陛下身边有老道在!”青衣人淡淡的出声,虽然一身常服,却居然自称修真。 他眼神中居然更是有些自傲说道:“因为律虎一直是宫里的常客,倒让人不能防备。他可是佛门高德,又是你属下那赵匡胤的师傅。故而他们不敢药性太强,太明显来对付陛下。” 这个青衣人眉头紧皱,淡淡的说道:“但是,如若不是老道发现的早,只怕陛下早就难以幸免。如今这种治疗,虽然会损伤陛下圣体和寿元,但是老道却有把握,就是拼着损耗一些修为,这几日便根除陛下体内余毒。不过陛下切记这几日不可动武,自然那北征之事便是要缓一缓了。还有老道倒是很想揪出此人看看,是谁还会用这世上最毒的药!” 郭荣默默不语,闭目沉思了一下,蓦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这青衣人说道:“洞真先生断定非是万圣教所为,那这世间还有谁对这药使用如此娴熟呢!尤其是想要朕这条命的,会是哪些人!”他语气已经冷了下来,对于想要自己生命的人,料想谁都会有怨恨。 “天下用毒法门无数,要说手段自然首推万圣教,老道对那万圣仙子颇为了解,不宵为之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出手,所以她虽然以用毒出名,还是在江湖上被人冠名仙子!” 他细细道来:“她在云贵一带,身份超然物外,对中原之事不会参与,应该可以排除!何况以她如今的身手,就是潜进陛下内宫去,就是老道只怕也极难发现!”青衣人似乎忆起往事,试想以万圣仙子的手段和身手,要毒杀这世间的普通人不轻而易举。 看着大厅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他双眼灵动,忽然道:“陛下刚刚的提醒,倒是让老道想起一件事情!” “哦!”看这青衣人如此惊讶,郭荣倒是有些动容,要知道这个人乃是昔日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曾经在闽地翻云覆雨,人称洞真先生陈守元。 是闽主王延钧和王继鹏父子最为推崇的修真,当年和同样是声名鹊起的醉仙谭峭极为不和,后来因为闽地灭亡失踪,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了。 不意现身中原后,偶尔的际遇下为郭荣自己所助,自此在自己身边修行跟随。自己可以得登周国大宝,他也是出过不少力的,实在是自己一枚好棋子和助力。 “昔日岭南南汉国刘岩逝世,他儿子先后继位大宝,逆行无道引发岭南动乱。老道对罗浮山那造反的中天八国的四大天王极为好奇,想去会会他们,谁知道他们被刘家赶出了岭南。” “后来才知道他们跑去了南唐,随后还被歼灭在南唐,老道当时扫兴之下正好路过兴王府,谁知道居然碰到刘岩两个儿子为了皇位相争,一时好奇便进宫去探视。”陈守元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 “居然看到那个抢了位置的刘晟有些异样,后来因为当时岭南宫里内斗复杂,又有不少刘岩当天亲自培养的高手在侧保护他,几家势力在宫里较力生存,老道便退了出来。却是清晰记得那个刘晟有一身不俗的功夫,试想他老子刘岩可是在奇艺榜上排第一的。但是陛下你想不到,他居然和陛下一般也是中了剧毒!” “难道他也中了这个夺魂散?”郭荣面色动容的说道。 “差不多吧!!”青衣人陈守元静静的说道:“那也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老道后来思索过此事!因为这种剧毒平时并没有毒性,一般都要和某种物事一起遇上,才会产生反应!可想而知,施毒的人对天下诸毒掌握的必然是炉火纯青!” 他盯着郭荣惊讶的神色,忽然逐字逐句的说道:“故而老道突然间想到,此人施毒别具一格,不一定平时就是以毒出名的人!” 郭荣忽然感觉后背凉凉的,看着陈守元也轻声道:“朕虽然心中有几个人,如今有人说朕怀疑张永德,但是他是朕的妹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忽然也偏头看向厅外,悠然的说道:“既然他付出了代价,朕就为他做出一些补偿!九阳派一直在中原要风得风,李继勋作为九阳派弟子,在朝中也算要风得风,如今是朕亲自任命的驻军留后,不但不约束门中弟子,反而变本加厉的公开行动。这次朕就当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陛下此举一箭三雕!”陈守元静静的说道。 九阳派 三个斗大的金字,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赵州府,最大的一处府邸所在,比赵州刺史府大上好几倍。却没有人敢质疑它的存在,更没有人未经邀请敢随便进入这里。 可能都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九阳派是干什么的,就是江湖上的剑侠修士们,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九阳派真正的底细。可是它在中原地区的威名,乃是来自于当初的创派祖师。 中原地区历来便是中央集权所在,就是现在天下割据众多,但是仍然有不少势力承认中央集权,如荆南、楚地那都是奉中原朝廷为正朔的势力。所以,挑战中原政府的权利,就是和作死一般。 但是,它就是这么威风的存在了,而且是在中原地区,不管是当天的后梁乃至到如今的后汉,过渡到郭威手里的后周,它依然屹立不倒在赵州。不但是独树一帜,而且离着开封府不是太远的地方。 九阳派有名,因为它的开派祖师有名! 海蟾子,道门北宗道子刘海蟾!他就是九阳派的开派祖师! 当天在燕国呼风唤雨的人物,最终还是没有扶上做了皇帝的刘守光长久,却是在中原道门和江湖上大名鼎鼎。 虽然,他现在隐身终南山欢乐谷修道,根本就不再问世事。但是如今执掌九阳派的,乃是跟随他多年的入室弟子崔少阳。 这可是一个近二十年,统管北方道门的人物。九阳派真正的掌门崔少阳,不但是北方第一大派的掌门,还是博陵崔氏的子孙,所以没有人敢去动九阳派。 第八十三章 九阳九阴 赵州桥千古闻名! 自隋末李春建造这座举世闻名的石拱桥,全国各地都有人来观瞻,到得后来,就是外国来中原学习的各地学子,也有不少人特意前来赵州观看。希望可以从这里学到神奇的技术,到自己的国家建造同样神奇的建筑。 自唐以来,因为赵州桥的建立,整个华夏各地风行,逐渐模仿的建造了许多,类似于赵州桥一样的石拱桥。可是,即使再多再好的模仿和学习改进,但是谁也无法替代,赵州桥在中原的地位。 九阳派就建立在赵州桥旁,而且把赵州桥整个建筑,当成了九阳派自己建筑的一部分。因为当时唐末时势纷乱,也不知道九阳派是什么时候占了赵州桥,反正是没有人敢站出来提出异议。 从后梁到后唐,从后唐到后晋,从后晋到后汉,如今从后汉改到大周,皇帝换了一代又一代,赵州也随着朝代变换。但是大家都计较着天下,谁会有功夫去计较,这赵州桥的归属,所以九阳派一直心安理得的占有这历史古迹。 当然,这个时候赵州桥还不过几百年,也没有人上升到什么格外的高度,不像后世的至高推崇。在这个时候的赵州,大家还只感觉它是赵州一景而已。 河水潺潺,细水长流,文人墨客站在桥上,摇头晃脑回忆往昔大唐的辉煌,大隋的伤逝。 平时游人一多,自然带动了周边许多生计,不少人便还靠赵州桥生计。九阳派也不制止这些行为,因为虽然把赵州桥纳入了建筑,还是自己庄园真观的一部分,其实还是在九阳派的外围。九阳派还特意的在内外之间,修建了两米高的围墙隔开。 平时游人不但可以游玩,站在桥上欣赏河岸两边的风景,还可以站在桥上看到九阳派弟子活动,在内院修行生活的场景。当然九阳派是以修真为主,自然吸引了无数百姓的眼球,甚至有许多人幻想,可以进入这里修真,以后可以列入仙班。 这里是许多人的圣地!赵州桥便也成了许多人幻想的至高点。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对了,一向热闹的赵州桥被封锁了。许多百姓都被赶离了附近,还有那些胆大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走的太远,还在附近游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向环境优雅,清静的赵州桥附近,今天人声鼎沸,马嘶长鸣! 赵州刺史符昭驹亲自带队,两百将士守了赵州桥两边,还有一千精锐站在一旁候命,大家气势汹汹的,对着二十多个九阳派的弟子,大眼瞪小眼的对峙。 二十多个人对两百多个人,九阳派的弟子没有丝毫的气弱,反而站在哪里,冷冷的看着大家。脸上没有丝毫的骄横,反而是沉着的冷静自若。就是有人脸上有表情,那也是饥饿般的野狼,噬人般的冷静目光。 九阳派二十多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一身飘飘红色长衫的三十来岁的青年,他背负长剑气宇轩昂的站在那里,当真大有修真神仙风采。他乃是九阳派掌门崔少阳坐下,九大杰出弟子里面的佼佼者,江湖人称断金剑客陈无极。 如今崔少阳也是很少露面,门中许多事务都交给了他的大弟子谢无尘,以及这个断金剑客陈无极来管理。所以陈无极不但赫赫有名,而且极有凝聚力。 “不知道符大人气势汹汹的,率领这么多士卒,突然间来到本派山门,还想强拆本派山门和围墙,这究竟是意欲何为?不知道本门犯了符大人哪一条律法,还是符大人仗着世代爵门,看本门不顺眼,想给本派一个下马威呢!”一通质问,陈无极不卑不亢的盯着赵州刺史符昭驹。 出奇的是,这个看去三十多岁的符昭驹,居然似乎丝毫没有因为陈无极的质问生气,也是很平静的看着九阳派这边的人。他神色平淡的等陈无极说完,方淡淡的说道:“赵州桥乃是赵州有名的标志,赵州乃是朝廷重镇,朝廷委托本官坚守!” 他居然笑了起来,陈无极看着他的笑容,隐隐感觉不妥,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却看他接着又说道:“当今陛下志向高远,立志一统天下。征外必定先肃内,你九阳派一向在赵州无视朝廷,居然把朝廷疆土占为私有!本官代表朝廷和赵州百姓,来对你们说不!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出家修行你们要分心,干预诸多俗务干嘛!今日本官就要拆除这两边的围墙和山门,让名闻天下的赵州桥,重新成为天下人的赵州桥!成为赵州城的标志!” 原来如此!这却是大周官家要打压九阳派了,陈无极霎时间便明白了过来。没有想到官家这么着急,想着大师兄谢无尘的嘱咐,不要给九阳派招惹麻烦,他心里快速的计较着该如何应付。 陈无极认为符昭驹自己没有这个胆,虽然他父亲符彦超曾经是安远军节度使,但是他自己基本上是他叔叔符彦卿带大。 符彦卿现在虽然是重臣,大周外姓王中排第一的淮阳王,但是作为军马起家的大周皇朝,应该对这个驻边大臣颇多怀疑。所以,作为一州刺史的侄子符昭驹,自己应该不会更加不敢有什么他自己的想法,去给家族和叔叔惹麻烦。 符昭驹是没有这个胆!但是有人有这个胆! 皇帝! 而且皇帝给了符昭驹这个胆!两个妹妹是皇帝的女人!虽然符家从不炫耀,但是符家有这个资本。 作为皇帝郭荣,自然不会允许有人或者势力,在自己势力范围谋算自己。 郭荣是提防张永德,不允许张永德的实际权利过大,影响面扩大到各个方面。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把自己也摄入局里,把自己和张永德都当作了棋子。 不但让自己威望尽失,而且让张永德以为自己对他的家人动手。张永德现在在朝里的威望,那是毋庸置疑的存在。张家是自唐末以来,有名的武将世家,故旧亲眷诸多。最重要的他乃是太祖皇帝郭威的女婿,公主是太祖皇帝唯一亲生的血脉。 不用说都知道,朝中忠于太祖皇帝的臣子,是不在少数的。如果知道自己对张永德下手,而张永德没有丝毫错误,这将是对自己最大的损失。郭荣毫不怀疑,有人可能会借题发挥。 查探到九阳派的搞风搞雨,郭荣便想对这个毒瘤出手。也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支持九阳派的行动,郭荣怀疑李继勋,因为李继勋不但是崔少阳的弟子,还是自己手下的节度使。 李继勋这几年虽然平步青云的,但是郭荣也知道他根基不够,可能背后有更大的存在。但是为了安慰张永德,和防止周国以后内乱,必须要对九阳派出手惩治,用来警告李继勋和他身后的人。 哪怕是御驾亲征辽国,郭荣还是抽时间亲自密令。但是他更知道九阳派作为中原第一大派的存在,不是普通士卒可以撼动。所以才在出征前,调任符家的符昭驹到任赵州。 符昭驹不但是自己的大舅子,还是符家秦王的这代长孙。果然,自己和符彦卿说起要根除九阳派,符彦卿为了保护自己的侄子,居然调来了自己牙军冠侯都一千勇士。 郭荣相信,符彦卿的这个举动,明面是为了保护符昭驹,其实就是表明对自己的忠心,赞成自己的一切行动。郭荣欣然的接受符彦卿的好意,期待符昭驹对九阳派做出彻底的清剿。 霍! 两千把横刀出鞘!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睁不开,两千个全副武装的人,站成有力的三列。五百精骑在前拱卫,一千五步卒在后殿后,成品字形队列。只要一声令下,应该马上可以冲入九阳派。 作为一个修真门派,虽然有大量的庄院和真观,更有无数的修真门徒,但是没有高大的院墙和坚实的大门。 陈无极眼皮抽动起来,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怒火,他知道朝廷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菩萨都有三分火气,何况大家还都只是凡人。盯着一脸平静的符昭驹,陈无极不由回首看了下身后的师兄弟,虽然不是师傅坐下最有名的九大弟子,那也是九阳派门下佼佼者。 这些师兄弟个个沉静,陈无极心中多了几分淡定。虽然被两百来个士卒阻挡,作为修真内家的高手,大家还是没有把这些士卒放在心里和眼里的。 得到师兄弟们的支持,陈无极蓦地又盯着符昭驹说道:“符大人的意思,朝廷想拆掉本派山门!” “本官清早便下涵给贵派,转达朝廷的意思。全体九阳派弟子半个时辰之内出来九阳宫,即日起搬出这座九阳宫真观!如今时间早已经过了!请贵派管事真人三思!道人能否代表少阳真人出面,如若不能,又不见少阳真人出来,本官现在想率这些将士进入贵派!亲自把诸位真人都请出来!” 极为冷静的回答,也是极为令人刺激的回答,更是极为有力的回答。 符昭驹自然知道九阳派的名声,想着自己居然要踏平这里,符昭驹自然激动了起来。 他自然衡量过自己行动的后果,不过皇帝郭荣的特使就在身边。符昭驹身边是十个普通士卒,但是显然个个都是身手敏捷的高手,站在不同方位,微妙的保护着符昭驹。他们都是皇帝亲自派过来的特使,不但执行命令,更是保护着符昭驹。 “狗官尔敢放肆!”一声爆喝,陈无极身后一个络腮须道士已经忍不住,噹的一声,便抽出了背后的长剑,就要越众出来。 “曲师弟不可!”陈无极想出手制止他,但是已经晚了半步。只见那个络腮胡子道士,已经纵步而出冲向了符昭驹,手中长剑抖成一团剑花,居然朝符昭驹这边刺了过来。 不说中间隔着的距离多远,就是符昭驹身边的士卒,也不会让他靠近。看着自己师弟的突然出手,陈无极几乎想一掌拍死他,这不是公开宣战吗? 符昭驹之所以和自己啰嗦,显然还没有到非战不可的地步,他肯定还在衡量,或者等待自己大师兄或者师傅出来。可是自己这个曲师弟的出手,无疑把这最后的可能扑灭,把最后的屏障捅破了。 符昭驹笑了,等的就是对方先出手,把不是太充足的理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摆出来。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导火索吧! 只要点燃就能着了。 不用符昭驹号令,他身边那十多把明晃晃的斩马刀就出击。 当当当!一阵激烈的对撞声。 这个曲姓的络腮胡子道士身手不错,丝毫没有落得下风,而是脚和剑交替和这斩马刀相击,眼力和功夫绝对都是高手。 身在空中的曲姓络腮胡子道士,眼角居然有丝笑意,对于这种攻击并不在意。几乎是拳脚剑尖,依次对准那不断攻击的斩马刀,次次重击在每个巧妙的位置。 大开大合一派名家气象,旁人没有看到他的脸色,更搞不懂他笑容的意思。 符昭驹看向身边一个中年士卒,这个中年士卒面容普通,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陈无极,他眼神里似乎没有什么感情,看到陈无极的神色,充满了冷酷的无情。 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心志坚定,历经诸多杀戮的果断人物。他对着符昭驹低声说道:“符大人,此时乃是最佳良机,还不下令攻击,更待何时啊!” “好!赖大人,此战就要多依赖于赖大人和诸位勇士了!”符昭驹的左手终于高举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坚定的自信,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当年可是叱咤中原。 当然更想到了自己那些,同样叱咤风云的叔叔们,不由大手蓦然一挥手,吼了出来道:“九阳派上下修真,一向忤逆朝廷,虽然身在大周境内,却从无臣民的意识!本官今日负责传达朝廷的命令,对于拒绝不加配合的九阳派上下修真,予以全力驱逐!将士们!冲进前面的真观庄院,把九阳弟子都赶出真观来,如若违抗者!格杀勿论!” 符昭驹说话极为有意思,明明是得到了皇帝的命令,却是以朝廷的名义在做事。 因为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好事的百姓在看着,他们也许万万想不到,威风八面的神仙修真九阳派,会被朝廷突然下旨驱逐,而看架势显然是要来真的了。一些胆子稍小的百姓,不敢再看下去,纷纷远远的逃避起来。 “符昭驹,你和你们符家会为你的命令后悔的!”看着被士卒围着保护的符昭驹,陈无极不由青筋毕露暴跳如雷,再也无法隐藏心中的愤怒,也愤怒的吼道,英俊的脸庞都有些变形了。 他实在想不到,符昭驹会真的下令攻击九阳派。在他的想法里面来说,符昭驹最多像以往别的人一样,在九阳派门前溜一圈完事,就会带队走人了。 毕竟自己那个师兄李继勋,可是和符昭驹的叔叔符彦卿,同在一殿为臣,如今更是和符彦卿一般,成为了一镇节度。虽然远远没有符彦卿的影响和威力,但是据说符彦卿对自己那师兄,平时也是极为欣赏和重视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符昭驹居然不吃这一套,而且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 虽说明面上,九阳派确实是在大周的管辖范围,但是历朝历代的政权,谁会干预九阳派这个修真门派在赵州的存在。 何况自己的师祖海蟾子,如今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就是自己师傅少阳真人,那也是中原鼎鼎大名的修真。还有他那强劲的高门大阀的崔家,谁会去得罪呢! 这一年来,自己师傅因为修炼本门绝技《阴符真经》,正在紧要突破关头,自然极少理会这些俗事。 几天前,更是传音给自己师兄弟,大师兄率领七个师兄守在师傅丹房外,随时接受师傅的命令。因为修行必然会有风险,师兄们为了师傅的精进,当真是寸步不敢离。而把九阳派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了自己来打理。 却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到这种事情,九阳派会碰到这种事情,这可以说是九阳派创派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看着一脸坚毅发号施令的符昭驹,陈无极知道已经没有了回旋,看向身边的师兄弟,还有那拼命想要攻击符昭驹的那个曲姓师弟。 看到这边的士卒,已经围向了九阳派的九阳宫大门,一直在空中折腾的曲姓络腮胡子,眼中却尽是一丝得意的笑容。 看去他似乎竭尽全力的,和符昭驹身边的亲卫搏斗,其实他都是一些取巧的花招,显然就是希望符昭驹攻打九阳派一般。手中的剑借力打力,和对方一碰继而荡开。 陈无极自然想不到这个曲姓师弟的想法,他只知道这个师弟乃是带艺投师,当天在江湖上人称左手刀曲无伤,却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投在了师门,改修九阳派的《九阳剑法》。 一场战争,可以由一件小事引发!一个决定,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看着潮水般涌过来的士卒,陈无极脑袋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第一步失败了,明明知道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决定,此刻在他心里却难以释怀。 九阳派九阳宫庄院,一处真观屋顶。 一个面若白玉,神态俊逸的男子,穿着一身月白的袈裟,光光的头颅让他看起来充满了圣洁的味道,看去不过三十来岁,可是那对饱含智慧的眼睛,却让人感觉他一定是得道高僧。 他身边是一个同样气质高雅的人,负手而立飘逸出尘,看去面容古拙的满是仙风道骨,年纪不过五十来岁的道士。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却似老鹰一般尖锐,似乎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意志一般。 两个人都看着赵州桥边,顷刻间发生的混战,一时间就剑拔弩张起来。而一直在桥两头的两百多个士卒,快速的行动起来,把陈无极二十多个人包围了起来。 而九阳派九阳宫的庄院里,大量的九阳派弟子涌了出来,想加入这场人数悬殊的战争。可是看到黑压压扑过来的士卒,许多持剑的弟子还是脸色变了。 “真人以为如何!”这个面色雍容的僧人,说话淡淡的透露着无尽的优雅,似乎感觉面前的行动,只是一场游戏一般。他也不看身边的这个道士,一双眼睛却看着赵州桥这边的争斗。 因为发出了宣战,符昭驹这边得令的五百精骑,直接往九阳宫庄院大门冲了过来。本来离着只有不到两百米距离,捋缰策马都不用跑动。但是一起跑动的马蹄声,似乎震的连地面都在颤动。 第一轮前排骑士个个手持长枪,腰胯横刀抵马直冲,起步便鞭马直冲。而在后面的二排骑士个个手持弓箭,侧蒡锋利斩马刀,缓缓的前行几步准备冲锋。待得第一排一百骑士冲到了庄院前,第二排的一百骑士张弓前冲,口中喊叫了起来。 “弃械投降不杀!” “有备而来!深谋远虑!”这个古拙的道士淡淡的说道:“九阳派乃是修真之地,平时虽然有几分自保之力,也仅限于强身健体之术。但是为了门下弟子和修真,没有必要和他争这闲气!只是可惜了祖师的心血!” “真人却是悟了!”看着冲出大门的九阳派弟子,这些大多数还是九阳派招收的一些外门弟子,平时在外行走的就大部分是这些人。他们看到急冲而来的马阵,本来持剑还想要反抗,但是先到的长枪已经透体而入,霎时间鲜血横流。 “阿弥陀佛!”这个面色雍容的僧人,看到殷红的鲜血,不由慈悲的念诵,一双白嫩的双手合十。 “曲无伤!”古拙道士轻轻念叨,似乎心中在思索着什么,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即使看着大门前的流血,和倒地受伤的弟子哀嚎,他却也没有做出反应,嘴巴里却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 目光却一直看着这边,还在符昭驹面前跳跃作秀的曲无伤。因为士卒长枪不断围拢靠近,他的动作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看样子一会儿要不弃械,要不被斩马刀放倒。 陈无极没有拔剑,自己虽然可以脱身而出,但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就是拿下符昭驹,陈无极知道这些士卒也不会停手,因为这种杀戮已经不是符昭驹可以控制的场面。 静静的看着符昭驹,门前已经流血成河,这是要不死不休,还是主动退让? 陈无极迷茫了,想到大师兄对自己的嘱托,陈无极浑身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 “这是决定要反抗了么!”符昭驹身边那个中年赖姓男子,冷冷的看着陈无极说道。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九阳宫屋顶,雍容僧人和古拙道士站着的这边,好似他的眼力可以穿透实质一般,锁定了两个人的位置。 原来他不但已经看到两个人在这边,而且似乎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存在,这种对神识的锁定,许多先天境界的高手都具备。 “咦!”雍容的僧人显然有些意外,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边这个赖姓男子,不由也遥遥的看向这边,口中轻轻说道:“有意思!有意思啊!果然郭荣这次是来真的了,想动摇真人你的根基啊,居然有人能发现咱们两人的存在!” “昔日门下弟子干预政事,自然便知道会有今日之结果!只是贫道没有想到的是,郭荣的势力居然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下面已经传来了更加猛烈的嘶喊和杀戮,士卒和九阳派弟子看去各有损伤。 这个古拙的道人面色仍旧不变,言语淡淡的说道:“大师执掌柏林寺古佛道场几十载,乃是中原佛门公认领袖,今日所见,当可知在天下大业面前,任何信仰和修行都是其次罢了!” “尊师当日必有感悟!”雍容的僧人原来竟然是赵州古刹,中原人尊称古佛道场的柏林寺住持原因大师。没有想到成名几十年的原因大师当面,居然恍如一个青年比丘。 “而真人自己能够在大劫来临前,突然感悟突破至另外一个境界,能够以神识召唤贫僧前来,当是因缘!想这世上之事,有因有果,真人既然立志修行,此后自当和那世俗崔家,再无瓜葛才是修真大道!” “九阴济生九阳,九阳和化九阴!此乃是道门《阴符真经》之精髓所在,原来昔日收取这个曲无伤,倒不是完全为了某人。今日倒真正应了此劫!”古拙道士自然就是九阳派如今的掌门崔少阳。 看着下面嘶喊声一片,他神色平静的看向原因大师:“下面那人当也是道门修真,大师慧眼精通佛门诸法神通,又是中原修炼《韦陀八法》第一人,倒是不必当真计较了!” “善哉!善哉!” 原因合十。 杀戮、血腥,混合了苍茫天际的迷茫。 第八十四章 巴山夜雨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归期, 反反复复的询问却无法回答你, 远方是一个梦, 明天是一个迷, 我只知道远方没有, 巴山的雨! 借着烛光把你的脸捧起, 隐隐约约的笑容已成千年的古迹! 伤心是一壶酒, 迷茫是一盘棋, 我不知道今夜该不该, 为我哭泣! 许多年修成的栈道在心中延续, 许多年都把家想成一种永远的美丽! 推不开的西窗, 涨不满的秋池! 剪不断的全都是你柔情万缕, 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归期! 反反复复的询问却无法回答你, 远方是一个梦, 明天是一个迷! 我只知道远方没有, 巴山的雨! 许多年修成的栈道在心中延续, 许多年都把家想成一种永远的美丽! 推不开的西窗, 涨不满的秋池! 剪不断的全都是你柔情万缕, 许多年修成的栈道在心中延续, 许多年把家想成一种永远的美丽! 推不开的西窗, 涨不满的秋池, 剪不断的全都是你柔情万缕! ,,,,,, 余音袅袅,悠扬不绝,在这雨后却格外的凄凉婉转。似词非词的歌词,抑扬顿挫的韵律,让人听了既感新奇,又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万重楼阁,千转百回。 一个身形窈窕,梳着罕见朝天高髻的宫装女子,正轻轻把扶着宫栏香木,俯身看向声音的来处。一双迷人的凤眼,正痴痴的看着楼阁下,一个放喉歌唱的绯衣少年。 这个绯衣少年尚未及冠,红唇粉面意气风发,正被一堆内侍和宫娥恭维的围着。面前百花万重争相怒放,宫乐齐备百音齐鸣,花蕊夫人正盈盈笑意的娇面,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正忽闪忽闪的看着绯衣少年,躺坐在一张香檀木罗汉榻上,雍容慵懒得诱人。 显然,这歌正是这个少年郎所唱,得到了大家的赞扬。 “昭容娘娘!”一旁的宫娥似乎看出这个丽人的疑虑,机智的在一旁启齿道:“这位就是最近在宫里行走,深得陛下和慧妃娘娘宠爱的少年郎。乃是王大人府上的九郎,名唤王慎!” 这个漂亮的丽人乃是蜀帝孟昶的昭容李艳娘,真正是在蜀宫和花蕊夫人一样得宠的人物。只不过花蕊夫人平时擅长作词谱曲,而且都是不错的佳作,故而得到大臣和皇帝的赞扬,平时孟昶和花蕊夫人在一起的时间毕竟多一些。而李艳娘却好盛装美髻,一直是蜀中女流潮流的风向标,也是深得皇帝宠爱。 这个时辰,难得亲自临朝的孟昶,还在前廷没有回到宫里来,想必是积累的事情比较多。李艳娘因为挺长时间没有见到孟昶,有些想念皇帝的恩宠,便带了身边的宫娥丽儿,想在这看似无意的楼阁间等候,以期遇到孟昶一行,这份心思只怕在宫里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有许多人不敢像李艳娘这般邀宠罢了。 谁知道却在这里的楼阁下,碰到了王九郎王慎站在百花丛中,在花蕊夫人面前放声而唱。看宫乐齐备,众人和音欢畅尽兴,显然是有备而来,故意在这里享乐。只怕花蕊夫人也有这个心思,怕别人半道劫走皇帝的恩宠和怜爱。 “王家也凴地太大胆!宫闱重地皇宫大内,居然容许一个少年郎如此放肆?”李艳娘有些惊讶和不解,看着花蕊夫人的盈盈笑意,心里却泛起一股无法消磨的妒意。她虽然得到孟昶宠爱,但是终究出身舞姬,很难得到花蕊一般的身份。心里不由道:“难道她花蕊已经被陛下宠到了如此地步?这宫里除了皇帝,还允许别人进来?” “娘娘宽心!想必这里的动静,陛下是不知道的!”宫娥丽儿机灵的会意,一边替皇帝开脱,无疑也就是贬低了花蕊。她伶牙俐齿的接着道:“据说这王九郎马球是玩得极好,几日前受到过陛下嘉奖的,如今宫里的人都在议论着呢!上次陛下得到的那烟花,据说他也有份近御前观看呢!看看,也不知道这唱的是哪般,却看慧妃娘娘一脸喜气,想必这俗词是她所做罢!” “此词断非女子手笔!俚语俗言罢了!”李艳娘虽然不擅长作词,却是以舞姿舞技出身,免不了接触音律词曲,但是还是有几分眼力的,不然一般人空有容貌,哪会被孟昶这个自负的才子看上呢! 她静静的看着花蕊夫人,似乎在着人赏赐那王九郎,而那九郎居然上前,就坐在了花蕊一旁的矮几边,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花蕊却是坐了起来,笑颜如花。 李艳娘不由说道:“陛下但凡平时宠着王大人,自然便眷顾王家的子孙。但是,王大人能得到今日的恩宠,显然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看这王九郎却一脸得意,当是自己瞒着王大人,自己只顾一时得意在宫里放肆!”她冷静了下来,看着下面的情形,忽然想起了什么。 “娘娘倒是提醒了丽儿,看他们这般高兴,又是在这边靠近前廷的宫苑,想必太后娘娘是不知道!”丽儿忽然思索着喜道,看向李艳娘的时候,看到李艳娘脸上也是一喜。 不谋而合,两个人想到了一起。 “陛下!” 孟仁贽一脸尴尬的看着皇帝孟昶,本想因为自己得到了一些可靠消息,乘着早朝的时候,可以对皇帝说说。谁知道这些事情皇帝居然从来不知道,孟仁贽看着一旁事不关己的几个大臣,他身后是匍匐在地上的渝州刺史李奉孝,他平时引为自己党羽而自豪。便知道自己太自负了,刚刚的奏报,无疑已经对大家的利益造成了损害,可能自己因为李奉孝的话,而要和这群蜀中的老臣对立了。 偏殿里气氛压抑,几个大臣低头好像没有听到孟仁贽的诉说,和皇帝孟昶的脾气一般,装聋作哑的站在孟昶面前,个个一本正经。肃身而立,眼观鼻鼻观心的似乎修行,好像从来就不懂这些东西。 孟昶脸色铁青,他不傻,而且极为聪明,他自然知道蜀中在自己治下,一直都很太平。但是天下间百姓和官家的差距,是自古以来就无法调和的,百姓就要有百姓的自觉。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臣子不知道这一切,反而他们应该是最清楚的。只不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利益,在自己面前,这种利益只要不损害蜀国的存在,自己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相,雅王方才所言,你如何看!”孟昶一字一句的盯着老态龙钟的李昊,这位仕蜀近五十年的老臣,如今还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蜀中的财务和政事,大多数还是要依靠他,孟昶虽然宠爱王昭远,但是王昭远一向还是对李昊持半师礼的,他自负军事自比孔明,但是这财、政还是远远不及李昊的。 听到孟昶的声音,本来像要睡着了,一直装聋作哑的李昊,心里恨不得想给那趴在地下的,雅王孟仁贽带进来的李奉孝几脚。他一手操管蜀中的经济,自然知道今岁蜀中各地上来的税额和去年比较,已经差了许多,为了这个缺口缩小,李昊可是严命附近几个富庶的州府加重了赋税。因为蜀中还有许多蛮民的自治地盘,基本上是收不到多少的。 主管蜀中的政事,每天自然会接到来自蜀中各地的信息,基本上是没有一件好事,他自然知道蜀中各地都在闹平均教,但是他也认为还没有达到各地官员所说的那个程度。 但是大家之所以那么报,无非就是一则怕当责任,二来想诉说自己的勤政艰辛。李昊几十年的老政客,自然会把这些人的话当成了应付,虽然也会呈报一些给宫里,但是他都会过滤给孟昶看。倒不是说报喜不报忧,而是皇帝一天到晚的享乐,哪里会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事情。 李奉孝这个混蛋,居然来和皇帝说,渝州失守了,被作乱的平均教占领了。这不是开玩笑嘛!不说渝州地处蜀中重要位置,就是一个大州府,那么多的兵卒,也不可能说没了,就被手无寸铁的闹事教徒给占领了。这个混蛋居然还敢找雅王来,在皇帝面前说自己不想回去了。 按道理说,李奉孝还属于李昊家族的后辈,但是已经不是一房的至亲。当天李奉孝进入蜀中官场,还是走过李昊这位本家的路子的,甚至李昊家里诸多妓妾,都还有李奉孝送过的。李昊对李奉孝还是有印象的,只是李昊不知道他做了一州刺史,居然还如此天真,李昊决定彻底和他撇清关系。 李昊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相反在蜀中官场一直口碑很好。就是像王昭远这么得宠的人,都不得不对自己恭恭敬敬,说明李昊确实是有非常的能力,那就是顾及到上上下下的感受。但是,现在李昊决定放弃李奉孝,就是现在李奉孝的糊涂。后来李奉孝在朝廷站住了脚,慢慢成了雅王孟仁贽的亲党,李昊对这个本家才慢慢淡忘了,李昊感觉雅王就是个不会处事的二世祖,深为李奉孝可惜。 “陛下明察,李大人所言渝州之事,老臣不敢苟同!”李昊抬头看着孟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双浑浊的眼睛没有任何异样,几十年的官场淫侵官场,蜀中有几个人是李昊的对手。“老臣近日体痒在家修养几日,虽有懈懒惰,但是诸部官员有事,还是会及时和老臣知会沟通处理。但是老臣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渝州不妥的消息!” 李昊眼中有丝冷淡,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地下的李奉孝:“李大人家眷均在京城,就是在渝州伺候的也不过是几个姬妾,想必对李大人来说,是无所谓的。老臣上月听说遂州也闹平均教,后来遂州几个地方的州县官员胆小乱窜,导致百姓受惊朝廷受辱,陛下已经着老臣处理了一批!”他看向一脸惊讶的皇帝:“李大人这次身在京城,却不想回到自己的辖地主政,更不知道渝州目前的情形,却在这里胡言乱语扰乱浑搅视线,陛下!老臣深为忧患啊!” “哦!”孟昶一脸惊讶,听李昊一分析,想来确实如此。不由看向雅王,眼光里全是疑问,更看向地下的李奉孝,脸色不由却已经变为了铁青。 偏殿里其余的官员,听李昊这么堂而皇之的回答,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有数,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皇帝。但是李昊的回答和处理,便已经知道了,这个老宰相是想隐瞒皇帝。不由大家依次慢慢抬头,看向孟昶和雅王。 地下的李奉孝听了李昊的话,几乎绝望了却不敢分辩,身体不由颤抖了起来,李昊是谁!那是蜀中除了皇帝外,真正实权的人物,何况他说的话确实都是真的,真真假假才是最可怕。皇帝几十年执政时间,除了最初的十余年,可以说是亲历亲为,其实的时间大小事务,都可以说是李昊为首的几个人处理,自己哪里还有机会,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怎么形容李昊!就好比孟昶是皇帝,遥不可及。而李昊是蜀中的土皇帝,随时存在身边! 本来李奉孝因为自己不在渝州,而渝州突然失守,自己作为渝州刺史是要负责任的。加之他在渝州可是有不少勾当,那种收入使他可以在成都如鱼得水,家人几辈子花不完。如今全部被平均教征收去了,据说连驻军都大部分接收过去了,李奉孝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州之地不是小事,李奉孝自然要上报,可是却被中书压了下来,这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说明中书的人达到了共识。李奉孝有些不死心,于是綴使雅王出面来,以为只要雅王和皇帝说了,不但自己可以脱罪,而且可能朝廷还会发兵渝州,到时候自己可以追回那些收入。可是,他知道自己错了,自己居然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人,那就是李昊。 如果李昊不同意,只怕皇帝很难知道渝州的真像。 “王大人!你主掌枢密院事,近几个月可有渝州军事?”李昊静静的看向王昭远,一双眼睛似开似闭,有条不紊的条理清晰,虽似询问王昭远,但是谁都知道,他是想王昭远这个知枢密院事出来证明。 王昭远朝孟昶施礼,看去一脸为国为民的样子。他便又朝李昊道:“渝州自开春至如今,共有三次枢密院奏事!”他心里自然更知道李昊的用意,平时他比李昊更明白皇帝的心思,是不是粉饰太平不重要,皇帝不想听到不开心的东西。 当然王昭远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也最在乎自己在朝中的威望。不说渝州真相如今会是怎么样,没有人去那里,也没有接到那边的奏报来。如今锦官城外都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平均教,也没有看到出什么问题,想必只不过是刁民闹事而已。他虽然不想李昊一人在朝廷和皇帝面前断言,但是也知道现在格局的走向,自己目前可是显然和李昊在一根线上。 果然,李昊神色平常,一副倾耳恭听的模样。王昭远不由也一本正经的正色道:“二月十六,原酆都县因长期没有朝廷设立驻官,渝州防御使赵浪率两千步卒,一千水军意欲进入酆都,在离酆都城外折损斗舰一艘,木舟几十艘,失踪三百余步卒,无功而返。” 王昭远平生自负有孔明才计,这记性还是很好的,说起来条理清晰有根有据,这也是孟昶极为欣赏的。孟昶看王昭远恭恭敬敬,心里舒服不少,但是听到内容,不由先是惊讶,继而便是生气。 “居然损失如此多将士,朕居然不知晓此事!还有,那酆都城在先帝手里就是禁地,朕便一直遵循先帝意愿,从未干涉酆都城任免之事!这个赵浪真正也是大胆,究竟是谁让他发兵前去酆都城,李奉孝,你乃是渝州刺史,当是知晓罢!”孟昶一脸怒容,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问王昭远这个知枢密院事,却拿李奉孝生气。 “陛下明察,因为去岁蜀中传言各地有教匪集众惑民,兵部下令各地军事征缴。赵浪将军当天乃是得到兵部谕令,说是渝州境内有那平均教教徒嗦民作乱,号召涪陵驻军出兵肃乱!”王昭远紧接着说道:“至于赵浪将军为何选择酆都,想必是军事临时决策,为臣就不知道了!不过二月二十七,赵浪却是先后率军肃清渝州境内三股乱匪,和大量惑民的教众,计剿灭匪人八百四十三人次!这便是枢密院接到的渝州第二份奏报!“” 王昭远看皇帝没有说话,知道皇帝明白了来龙去脉,便又恭敬的施礼说道:“因为是兵部谕令,地方自行出兵剿匪,陛下当日便就下旨,非是边关战事,兵部、枢密院可以自行裁决地方小型军事,故而陛下便没有收到这些小消息也是有的!”王昭远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当时兵部已经责罚赵浪的失误,后来剿匪立功,想必兵部会对赵浪做出正确的裁决!至于第三份奏报,却是四月初渝州的急报,说是马步军都指挥使周起被人当街刺杀,后来证实乃是龙潭庙江湖上惯匪所为,渝州防御使赵浪奏报发兵剿匪!”王昭远说完塑身而立,等待皇帝孟昶说话。 偏殿里气氛压抑,孟昶在沉思,李昊不动声色,雅王脸色难看,王昭远神色自若。 “陛下!”贴身内宦赵忠走了过来,孟昶抬头看他眼神,便知道有事,于是点点头示意。赵忠附耳过来细说,孟昶听着脸色慢慢的变了,看得这边的几个大臣心里发突不已,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了。 大家不敢揣测,但是等待的感觉更折磨人,皇帝好不容易有时间听大家说话,还有好多事没有呈报,眼看又要泡汤。虽然期待,但是看皇帝的神色,大家又生怕是自己摊事,尤其孟昶目光看向王昭远,王昭远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 “渝州刺史李奉孝,胆小懦弱有损朝廷威仪,实不宜再任职一州执掌,着免去刺史一职。“”孟昶狠狠的盯着地下的李奉孝,看着雅王的神色都有些严厉了,雅王心里发突,居然也垂下头去了。 “吏部重新选定渝州刺史人员,待朕斟酌即日前去渝州,州府怎能一日无主呢!”看向李昊这些老臣,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道:“至于李奉孝不想回渝州,着李奉孝即日起出任渝州城城门门吏,马上带家小前去渝州任职,不经朝廷传唤,永不许回京城!”孟昶急匆匆的说道,一脸怒容的扫了大家一眼,也不待大家说话拂袖而去。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还有许多话要说的,看着李奉孝在地下已经抖成了一团,有些人有些幸灾乐祸。雅王一脸阴沉,首先走了出去,居然不和诸人招呼,他丢了面子,大家也不以为意。 王昭远一脸轻松,获得了李昊眼神的赞许,正要和李昊一起走,两个人刚刚到的偏殿门口。一个内宦急匆匆过来,把他叫进宫里去了。李昊看着王昭远的背影,眼光中闪过一丝思索。 第八十五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 “荒唐!”老远就便听到太后的呵斥声,王昭远不敢太急,慢慢的凑身走过来。闪过楼阁花道,便看到太后坐在一张罗汉榻上,身边跪了一大群人,有后妃有内宦宫娥,而皇帝孟昶都没有坐,居然恭敬的站在太后身边。 王昭远可是知道,这李太后乃是皇帝的亲生母亲,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皇帝听话的,怕是只有这个太后了,还是在先帝手里,王昭远便到了皇帝身边,故而王昭远对这个太后还是很了解的。 她平时虽然不会干涉皇帝的事情,但是只要是说出来,那必定就是对皇帝建言有用的重大事情。从皇帝孟昶少年登基,到在蜀中站住了根基,李太后可以说是孟家皇朝,最重要的基石之一。王昭远跟随在皇帝身边,自然对这个李太后敬重有加。 虽然不知道皇帝急急的让内宦传话,也不知道是叫自己过来是干什么,但是看到有太后在,王昭远莫名其妙有些紧张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和自己有关,但是还是很小心。一路上虽然很是急忙,在内宦口里没有套出话来,但是快到这边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李太后,王昭远便观察形势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过来的时候,王昭远隐隐便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看到跪在地上的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王昭远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那是自己王家的九郎,他怎么会在宫里,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天杀的浑蛋,王昭远只感觉浑身冰冷,浆糊一般的脑海快速运转,想着看等下怎么说话。 “王大人!”还没有等他缓过神来,耳边传来了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似乎天外来音一般。王昭远尽量让自己平静,分析太后的声音,他这么多年的钻营,还是有些小伎俩的。好像太后虽然不开心,但是似乎没有特别生气的样子。 不管是演戏还是真的,王昭远几乎是双腿发跪,急匆匆小跑了过来,一脸紧张恭敬的样子。太后紧锁的眉头,看着腰弯成弓一样的王昭远,毕竟王昭远当天可是先帝看中,跟随在皇帝孟昶身边的。太后知道王昭远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对皇帝却一直忠心耿耿。而且王昭远历来在皇帝身边,是个知道分寸的人,看到一脸惶恐的王昭远,太后的气却是消掉了许多。 看到九郎的身影的时候,王昭远隐隐猜到了什么,心里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脸上表现的却只有惶恐。何况身边不远地下又跪着那个人,却是故意装傻道:“回太后,微臣在!”眼神却偷偷的瞟向皇帝,想看看皇帝什么反应。 孟昶也不看王昭远,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一旁太后脚下,花蕊却是梨花带雨的,浑身发抖的跪在太后身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知道方才受到了什么样的斥责,或者是委屈了。 “皇帝宠溺宫里的女人天经地义,因为皇帝富有四海,是天下女人的天!有幸作为皇帝的女人,自然便要明知自身的处地,处处为皇帝着想!”太后的声音缓缓的,她看向一众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吓得浑身发抖的人,知道自己的威严还在。 方才自己在宫里赏花,却突然有李艳娘来报知,慧妃居然私自招募宫外的人,在宫里嬉戏唱曲。经历宫廷几十年的太后,自然知道宫斗的残酷。李艳娘和慧妃花蕊都是皇帝宠爱的女人,虽然表面上和气服侍,暗地里自然会争斗。 太后对于皇帝对慧妃花蕊的偏宠,是早就心知肚明。但是这花蕊一直深明事理,对皇帝言听计从,太后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自从上次岭南送来烟花事件后,太后便留心了许多。 要知道,居然连邻国都知道了花蕊的存在,说明这个花蕊的影响,已经不单纯是皇帝个人的问题了。太后历来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故而在后世历史上都留下了大名的。 她自然知道一个女子在宫里,要么默默无闻,要么轰轰烈烈。默默无闻的自然是千百年来,那些老死宫廷的万千女子。轰轰烈烈就如长孙皇后或者杨贵妃,长孙皇后自然是万千女子的榜样,杨贵妃没有错,但是她毕竟没有在皇帝最辉煌的时候,使得皇帝再上高峰,而是碰到了皇帝自此败完基业。 花蕊虽然有所才情,但是人家没有记住她的许多才情,而是记得她和皇帝别出心裁的嬉戏。太后自然对花蕊便多了几分留意,便同李艳娘一起过来一看究竟。 没有想到果然碰到了王九郎在,而且还在给花蕊唱一些俚曲。不说王九郎受到皇帝的赞赏,王家又是皇帝的近宠。就是皇帝的宫里没有皇后,平时实际上也是以慧妃花蕊为主,她有权利去安排宫里的事情。可是太后就计较了,因为王九郎就是一个不属于宫里的外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而作为皇帝的臣子,便要明白臣子的责任。王大人在皇帝身边起身,做到了今日的光宗耀祖,皆皇帝的给与!”太后的声音淡淡的,说到后来居然已经严厉起来,目光也不看花蕊夫人,却盯着了噤若寒蝉的王昭远。 “微臣愚昧,皇帝的宠爱,微臣一直谨记!但是微臣历来愚钝,有什么事,请太后示下!”王昭远心里七上八下,想着那个身影的样子,王昭远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下来。如若不是在宫里,他一定会亲手扒了他的皮。 太后却没有吱声,而是看向一旁尴尬的皇帝孟昶,孟昶一脸无奈的看着花蕊,心里思绪万千,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宜说话。因为刚刚听到赵忠来报知事情,虽然知道王九郎不可能逾越,深爱自己的花蕊也不可能无知。但是这件事情牵涉到了太后,明显就是麻烦了。 心里有些恼怒王九郎不识大体,他历来知道王昭远不可能会这么无知,如果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肯定会扒了王九郎的皮。肯定是王九郎自持受到宠爱,一听花蕊传唤,便私自进宫来献宠了。于是匆匆让人找来王昭远,本来想看看如何应对,谁知道太后根本就不给时间。 又惋惜花蕊居然少了分寸,怎么会在自己没有在的时候,便独自见上了这个王九郎。心里虽然知道没有什么事,可是还是挥不去隐隐有些不快。本来有些尴尬的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太后看到皇帝这里的表现,脸色居然一缓。 “慧妃天性痴愚顽劣,在皇帝身边受宠虽久,却从来没有对皇帝有所帮助,平时又不懂劝谕和谐,如今蜀国四面临敌,皇帝肩负重任,需要图强奋作,怎能一天到晚嬉戏娱乐。政事哀家是不懂的,但是皇帝这宫里一直没有立后,也没有人来管理着。哀家常常想着,却是不能干涉皇帝的生活。但是因着今日之事却看出,皇帝平时对宫里的宠爱,是有些太过了,皇帝你看着办罢!” “宫里的一切,但凭母后处理!儿臣平时时常宠着慧妃、李昭容是有的,但是她们也是一切顺着儿臣,不敢有过多忤逆!但是,但凡她们有丝毫逾越和不妥,便任凭母后处置了!”孟昶看向一旁跪着的花蕊和李艳娘,心已经软了半分,想着她们平时的顺意,可是太后的责罚却也是有理,孟昶不由心已经迷茫了。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脸上神色不变,扫了场上的人一眼,却缓缓的闭上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才缓缓的说道:“既然皇帝说话,哀家今日就管教一下宫里的规矩,以后凡是宫里诸人,但凡有人触犯条律规矩,不管是谁需加倍处置!” 看着地下跪着的花蕊夫人,和向自己报信的李艳娘,她眼中罕见的现出了一丝霸气,沉声说道:“慧妃娘娘嘻于享乐,致使宫里下人乱了纲常,即日起着人在嘉庆宫教谕半载!陛下你看如何?”看向皇帝的神色虽是询问,但是太后的口气哪有半分商量。 皇帝孟昶听了浑身一颤,看向太后威严的眼睛盯着自己,居然没有半分余地,虽然做了近三十年皇帝,但是面前是自己尊敬的母亲。想着太后十余年没有发过这种脾气,孟昶知道不能挽回,看向一脸苍白的花蕊,居然更是说不出话来。 嘉庆宫是蜀国宫里安置先帝后妃,和一些犯错失宠嫔妃的地方。太后虽然没有说贬低废弃花蕊,但是圈禁到嘉庆宫教谕半年,对于一个正得宠的妃子来说,无异于最大的惩罚和流放了。但是,太后为了给皇帝面子,也只是说圈禁花蕊半年,如若换成别人,当是直接打入冷宫了。 花蕊也是脸色煞白,一脸惊恐的看着孟昶,她知道皇帝真正喜欢自己,可是她看到孟昶脸上表情,知道皇帝都没有办法,不给自己出头,心里居然有绝望之意,不由心里沉入了海底一般。她知道自己今日是过了,因为听到有人说王九郎俚曲唱的好,她本来想等着皇帝一起来听的,谁知道王九郎先来了,她也没有考虑太多。 谁知道,一切都是偶然! 首先便是皇帝突然间有事,在前廷没有那么快回来。接着便是王九郎突然提前便到了,花蕊听了王九郎的俚曲,果然是别具一格的好听脱俗。那曲词都是在诗词间改编,那曲风虽然没有章法,却也是格外清新悦耳。 现在想来,花蕊突然感觉到一阵后怕。但是,花蕊不相信这个少年会有这种心思,会来设计自己。再说自己被责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他正受到自己和皇帝的宠爱。难道是别人设的圈套?不可能,王家在蜀中的势力,谁敢去左右王九郎。 忽然,花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因为她忽然想到了王九郎的眼神。因为自己欣赏他,自己又是皇帝的宠妃,以前倒是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花蕊身子不由颤抖了起来。 因为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爱慕,眼神是无法隐瞒的。从陪伴马球练习,到以后的接触,花蕊现在回想起来发现。这个少年都会静静的看着自己,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羞涩,那是什么?那是一个青葱少年对自己喜爱的人,一种爱慕的表达! 花蕊想屏弃掉这种不安的想法,可是越是想摒弃掉,这种想法却越是渗入脑海,汇入思维里。 作为一个受宠的后妃,如果皇帝不能保护自己,那么自己存在还有何意义。看着身边的花团景簇,千奇百怪的想着各种事情,花蕊此刻便如傻了一般,她不相信皇帝会不管自己。就是太后平时也一直疼爱自己的啊!可是如今都怎么啦!但是一直没有听到皇帝发出说话的声音,至于别人说什么她再也没有听进去了。 “王家九郎,妓妾庶出,想必自幼缺少教养!一时得宠于皇家,居然不懂感恩,更不懂得劝谕和上进,一味只懂邀宠嬉戏!”她紧紧的盯着浑身发颤的王昭远,这么严厉的语气,就是使王家就此湮灭于蜀中,也是极有可能的。 太后没有看皇帝,却是又看向地下那个发抖的少年,似乎想抬起头来,却又似乎没有勇气。这种花团锦簇的少年,只会嬉戏游玩,当真是蜀国和王家的耻辱啊!不由冷声说道:“王大人感觉是让他进宫受教于阉奴,还是自己领回去指导啊!”太后说到这里,语气却已经格外平静的语调,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臣即刻领这废物回府,好好鞭策!从此永远不许他出府门半步!”王昭远声音已经发颤,伏地不敢起来。交给内宦,那就是净身入宫了,对于王家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自己领回去怎么处理,太后自然不会过问了。 对于一个犯错的臣子来说,以及官家的抚恤来说,蜀国算是最宽容的了!这要是放在岭南,可能就要诛灭家族了。 太后知道王昭远是先帝拨给皇帝的,而且王昭远也一直最是尽心竭力,王九郎也没有逾越出什么事情来,自己给他一点教训,既给了皇帝儿子面子,以后让王昭远死心塌地。又震慑了宫里诸人,以后懂得规矩。 诸人刚刚要谢恩! “轰轰轰!” 突然几声震天巨响!地动山摇,声震连天,也不知道哪里发生了爆炸,整个宫里都似乎天崩地裂了一般。 不说站着的诸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破了胆。就是坐在榻上的太后都几乎跌倒,惊得一旁脸色苍白,强烈受惊的皇帝孟昶,赶忙扶住了太后。太后也是脸色惨白,如若不是坐着,估计都会晕倒了。 “怎么了!怎么了!”孟昶嘶喊道,四处张望看去,却是在北门方向腾起股股浓烟,巨大的浓烟升上了半空,当是就在宫门不远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大的声势,显然不是小问题了。 孟昶强自镇静,心脏却砰砰的乱跳了起来。几十年来,蜀中哪里发生过这种事情,何况是就在宫里附近。孟昶脸色都有点扭曲了,也不看地下跪着的,已经乱成一团的诸人,大声吼道:“侍卫,传侍卫护驾!” 但是,一众人的惊叫声,显然压制了皇帝的呼喊声,看着慌乱的诸人,孟昶忽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王昭远趴在地上也吓得够呛,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毕竟有了些大风大浪的经验。抬头看到皇帝和太后的惊慌失措,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管现在有没有危险,他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脸忠气的扑到皇帝身前,张开双臂挡在了皇帝和太后身前。 “护驾!护驾!” 那双剑眉加上死忠的神色,我们的王大人当真是蜀中第一大忠臣啊! 就是稍微缓过神来的太后,看着王昭远厚实的背影,心里都不由感慨,自己方才的决定是对的。只有在危难的时候才能见忠臣啊!王大人果真是蜀中的忠臣! 然后地下的宫娥内宦,陆续抬头看着皇帝和太后,太后的训话还没有完成,这可是如何是好。虽然知道危险来了,但是太后还没有叫大家起来。可是等到皇帝脸色转为铁青的时候,终于看到两支侍卫从外边跑了过来。 花蕊一股坐在了地上,虽然受了惊吓,但是这爆炸过后,反倒是人也清醒了许多,一时间也没有人管她。她不由自主的又看向皇帝和太后,皇帝居然根本没有看向她,而是在王昭远的身后,想往宫里退去。花蕊心里不由一痛,泪水却不由流浪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花蕊忽然感觉到什么,不由偏头看去,在身边不远跪着的那个王九郎。他果然又在看着自己,让人惊讶的是,他脸上居然没有一丝害怕。在他那双痴迷的眼神里,脸上居然充满了兴奋的神色。花蕊心里的不安骤然升起,这种没来由的不安,让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轰轰轰轰! 还不等大家定魂,居然宫里四周都响起了爆炸声,连续不断的爆炸,虽然不在诸人眼前,可是声震于耳,地动山摇,大家感觉天地都在摇晃。 啊!这一刻,彻底的乱了。地下的人再也不怕,皇帝和太后的责骂,居然都连滚带爬的四处躲藏。白眼直翻的太后被一个忠心的内宦扶住,不但说不出话来,连走都是问题了。皇帝更是紧紧的抓住了王昭远,两个人都浑身发抖的扶着,就着赵忠才能站稳。 “陛下,快躲,,,,,,起来!”王昭远语不成句的扶着孟昶走,才发现孟昶根本动不了,而远处那赶过来的侍卫,居然也站立不稳的躲闪。王昭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把孟昶背在背上,让一旁的赵忠扶着,跌跌撞撞的往一边宫殿后跑去。 那个忠心的内宦,看到王昭远的行动,居然也来了勇气,把木木正在的太后也背在了背上。想走起来却差点跌在了地上,幸好另外一个没有跑的宫娥一把扶住,两个人一个背一个扶,也往里面跑去。 李艳娘本来想看出好戏,看到太后责罚花蕊,即使刚刚趴在地下辛苦,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谁知道突然发生了这档子事情,她一下子也懵了。幸好身边那个丽儿极是机灵,虽然也吓得够呛,但是看到皇帝和太后都有人帮忙,便也拉起李艳娘,往后面宫里跑去。 突然之间,锦官城乱套了。 皇宫几个宫门,以及成都城几处城门,突然遭到了重大袭击,几乎无一例外的宫门都被炸倒了。许多士卒根本没有反应出来什么事情,就被炸飞上了天。然后就是城里各处重要的衙门口,集市官衙办事处,纷纷遭到了爆炸的袭击。 紧接着就是大量的衣衫褴褛的流民涌了出来,跑到大街上、富户家、官员家,在一些人的带领下,他们冲进了衙门,涌进了皇宫。在一些振臂发声的人带领下,高呼:“打倒昏君孟仁赞!”大家登堂入室,如同胜利者一般。 成都城到处都冒起了黑烟,有的地方还有火光出现。许多人看到了皇宫方向都升起来黑烟,大家都知道发生大事了。 (史载:大汉大宝元年《实为大宝二年,刘继兴把刘晟乾和十六年没有算入自己纪元》五月四日晨时末,后蜀都城成都遭受袭击,都城、皇城皆遭受爆炸袭击,各门皆破。 蜀主藏匿宫里密室不敢出,太后为外物所砸伤,流民入宫分刮器物,形同集市。都城大乱,九门提督不能安抚,成都城外密党率人进入都城,和禁军各掌东西成都城,一时间对峙。 密党成功操纵了这次行动,可是没有能尽快控制大局,导致流民四处乱窜,民怨不断。密党益州首领兼平均教益州分坛坛主曲去病、副坛主钟师承,被严厉处分,留党查看。继而因为坚守成都西区,和禁军对峙,给各路平均教教徒入驻成都,创造了有利条件。) 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重重楼阁,花蕊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涌出眼眶,身在自己喜爱的芙蓉国,可是自后蓉城再不属于自己。看着还在冒着余烟的楼阁,花蕊那双美丽的大凤眼,失神的叫人怜惜。 宫里大乱,没有人顾及花蕊,她稀里糊涂被王九郎牵了逃窜和躲闪。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禁军,却看到到处都是乱窜的宫娥内宦。花蕊哪里敢乱跑,又担心太后的惩罚。断断续续的爆炸声传来,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呼喊抓到皇帝的声音。 花蕊更是不敢出来,便亲眼看到无数流民突然涌进宫里,抢劫、放火、杀戮、,一时间乱成了一团。还是王九郎突然机智的,打晕了两个只顾抢劫的流民,把他们的衣物扒了下来,然后两个人匆匆的换装,在王九郎的怂恿下一路躲闪。 王九郎一路不时大叫大笑,许多流民以为他是一伙,也没有人来查问。王九郎出来,得意于形的说着一些话,花蕊早吓得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一路上却看到到处杀人抢劫,哪里还会说出自己身份。而王九郎仗着会几手花式招架,打退了几个不长眼的流民,竟然把花蕊带出了皇宫。这王九郎也不回王府,径直拉着她进了一处民居,花蕊稀里糊涂被一伙人人一起带出了都城。 万水千山总是情,一别成都再无期。芙蓉国里俏佳人,他日梦里忆蓉城。 看着那错落有致,似群兽蹲伏的宫殿,却又那么陌生了起来。花蕊双眼模糊起来,突来的巨变和刺激,使得她怎么都感觉梦幻一般。 夏雨弥漫,山间楼阁间轻雾微扬,那模模糊糊的成都城更加的虚幻起来。远远的看去,似乎成都城就是天上人间,九重云霄一般。 这个令人沉醉的地方啊! 第八十六章 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一曲如梦令,天涯不归人! 问天下,有几人能懂!待你君临天下,许谁四海为家!可是应是宫门万丈千家宠,而我已是昨日黄花。 更有那,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可是待你半生戎马,会是许谁共话桑麻?想必夜夜关山两地谁梦谁,而我已是青灯古刹。 昔日言,待我名满华夏,许你放歌纵马!可是待你名满华夏,又会是许谁放歌纵马?我自认虚幻皆缘心不足,那时我早已厌倦厮杀。人世间,有多少的忧伤,就有多少的深情。 成都锦官城! 如今因为皇帝宠爱花蕊夫人,在都城内遍植芙蓉树,又被时人称为芙蓉国。 蜀中繁华,历来荣胜。三国到盛唐,人称天府之国。 后蜀孟氏统治蜀中,凡父子两代三十余年,虽然割据一方,但是因为蜀道难,使得蜀中自唐末后,再次承平多年了。 三十年,在这个时代,足以孕育两代人。太平盛世,许多人已经忘记了战争的恐怖。 临近傍晚,阴沉的天气使得天色暗的更快。一个浑身被黑衣包裹的人,负手站立在皇宫主殿殿顶。身后右手拿着一张精致的皮纸,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这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美词,署名居然就是花蕊夫人。 皇宫里有两座偏殿被大火完全烧毁,一座主殿被烧掉了一半,余火融融,火炭热气耀人。使得周围的温度高出许多,也使得不少亭阁楼台受损。宫里到处还在冒着黑烟,四处人声鼎沸渐息,偶尔还传来哀鸣和哭泣声。 这里哪还像是昨天雍容富贵的皇宫,简直就是战乱后遭受洗劫后的惨状。皇宫到处还摆着许多尸体,有宫人的、也有许多流民的尸体。宫里被流民洗劫了大半天,不少宫人遭殃,也有不少宫人逃跑,更有不少宫人被流民掳走。 宫里的建筑当时也不知道被谁点燃,更是有许多的宝物和什物被流民拿走,后蜀皇宫第一次遭受了如此惨重的损失。还有更为严重的事情就是,据说皇太后差点被偷袭丧命,皇帝更是被一百多侍卫护送到了密室,现在还没有出来。 如果不是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韩崇遂冒死进宫,率领一千侍卫拼死扫荡,把大部分流民都赶出了皇宫,只怕此刻宫里还是和菜市场一样,到处闹哄哄的一片。韩崇遂命侍卫,斩杀了许多贪心落单的流民,却是很难控制大股的流民活动。 他们显然也是有组织,有条理的进行活动,有人专门搜索宫里各处宫殿里主子。皇宫这么大,韩崇遂虽然赶的流民到处跑,当发现身边侍卫越来越少的时候,他果断的停了下来。带着剩下的几百侍卫,跑过来皇帝内宫,最重要的几座宫殿这边守护。一边联络寻找皇帝的下落,一边命人出去联系各处禁军将领。 一时间没有找到皇帝,还以为皇帝被流民掳走了。韩崇遂都有些惶惶不安的时候,似乎隐隐搜到了目标,只不过暂时还没有看到人。 但是因为各处皇城宫门都受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许多原本应该当值的禁军都不见了,韩崇遂担心这些禁军浑水摸鱼,毕竟现在大乱,禁军把衣服一脱,就有可能变成乘乱的流民。反正此刻皇宫并不安全,流民随时可以进来皇宫,因为没有办法派人守住宫门。所以,看着自己身边这些越来越少的人,韩崇遂心里也七上八下。 这韩崇遂可是皇帝孟昶长安公主的驸马,如今蜀国枢密副使韩保正的儿子,是真正拥护皇帝的人。他只怕这皇帝还很是危险,一时间呆在内宫不敢动,事实上蜀国的皇宫现在也是很危险,因为四处的宫门、城门都还洞开着。 原先守门的士卒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涌进来的流民杀死,有些捡了兵器的流民乘火打劫,有些换装变成禁军,堂而皇之进入了皇宫;有些拿了兵器,大肆砍杀抢夺。有些当值的禁军看势不可为,还真的扒下衣服,换装抢劫宫里夺取宝物,乘风也出宫去了。 如今的成都城一片大乱,大家都不知道谁来负责这种事情。因为白天爆炸后,居然有大股的流民进来成都城,有组织的控制了南门和西门,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兵器,在一些人的带领下,和禁军的一些将士对峙。更是公开的扯出了平均教的旗帜,说是要打倒蜀国昏君孟昶,让平均教占领成都城替百姓说话。 一度领胜繁华的锦官城,居然不到半天便乌烟瘴气。 皇帝关键时刻没有出来,他被爆炸吓破了胆,谁不爱惜生命,何况是身为皇帝的孟昶。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也没有想到过皇宫里面的情况,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因为成都城各处地方都有爆炸,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不说老百姓,就是各级官员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有些刚刚回家的参加早朝的,蜀中的高级官员还在回家的路上。 四处发生爆炸后,陆陆续续断断续续的还有爆炸,这些爆炸还是比较大的动静,人们根本都没有经过这种巨变,一时间成都城可以说是鬼哭狼嚎。 有些运气好的官员匆匆逃窜躲避,看到流民过来匆匆的藏了起来了。而一些运气不好的官员,看到流民还想威风一下,可是还没有等到装样子,不是被流民掀翻在地,就是被流民直接拿下押回府邸,连整个府邸都直接被清洗了。 当然,这些倒霉的官员和家人,直接被流民押到了成都城的西区,可能是用他们来作为筹码,或者有别的作用。反正虽然成都城乱成一片,还是有人在有组织的运作。 各处禁军也还没有接到皇帝的命令,城外的驻军更是没有接到皇帝虎符调兵,虽然听到了成都城里声音震天,却是还没有出来保护皇帝。更不用说有人上街去肃清作乱的流民,把鸡飞狗跳的都城稳定下来。 成都城的巡城官是嘉王孟仁裕,他是皇帝孟昶的小弟弟,因为受到皇帝的宠爱,也没有去到自己的封地就藩。虽然兼着邀领封地节度使,却是什么事也不管。在成都城领了这个威风的职务,时不时便拉着队伍溜一圈。 可是今天他比较倒霉,知道皇帝要早朝,他也没有去宫里,而是想乘着大家都没有退朝,便拉着巡城司的仪仗,早早的出去显摆一下威风。可是刚刚准备好出门,居然就碰到马厩里的马失了前蹄。他一脸怒气的正想让下人准备轿子,没有想到先是府里后院起火,继而便是城里发生了爆炸。 被身边的侍卫一说,他这个巡城司的大佬,居然不敢去衙门,躲在了府里不敢出来。接着一连串的爆炸,更让他给自己的怯弱找到了理由。不过他还算有点良心,派了个侍卫想去宫里,谁知道这个侍卫一去不返,也不知道下落如何。 “荒唐!真是荒唐啊!”黑衣人喃喃自语,看着内宫一处黑暗宫殿,不少侍卫正在以韩崇遂的名义呼唤皇帝,却是没有得到皇帝的回应。黑衣人乃是当世高手,自然感应到皇帝一伙人的所在。但是他看了全局,居然没有什么高手露面。作为一个隐世高手,他自然不宵为了这些普通人出手。 如果皇帝连这些普通人都应付不了,只能说明他的皇帝也是做到头了。不由轻轻摇头,心里叹息道:“不到三十年,就消磨了他所有雄心!果然非天命之人啊!”右手把皮纸缓缓的拿到眼前,看着那娟秀的字体,眼皮忽然抽动,手中的皮纸居然自动化为了灰烬。 “素卿兄不去保护你的皇帝吗!”黑衣人感应到什么,偏头看向一个闪身而来的身影,转眼近了看去乃是一个道人。黑衣人似乎早知道是他一般,言语中居然有些挪喻。 “盛先生在宫里受尊三十余年,不是更应该去保护皇帝么!”道人正是蜀中道门道子张素卿,他神色平静的也看向宫里的惨状,淡淡的说道:“盛先生昔日没能成为圣门门主,归隐在宫里这么多年,想必对这世俗诸事早已看透!” 说到这里,张素卿语气里似乎有些惋惜,看着化为灰烬的楼阁,眼里里居然多了些痛惜:“贫道昨日忽然接到道尊的使者,一起在观里论道,没有想到好好的锦官城,居然半天变成了如此模样!”他偏头看向黑衣人:“盛先生对这操纵行动之人如何看?” “漏洞百出,不值斟酌!”黑衣人指着纷乱的都城四处,一双眼睛闪亮,淡淡的说道:“虽然布置了爆炸利器,更是布局四方,可是后继无力,只能说明次子尚幼。如今都城诸门空虚,却没有丝毫冲突发生,如若有一支奇兵进入锦官城,孟氏天下亡矣!” “盛先生没有感觉这是对方的高明吗?”张素卿静静的道:“虽然扰乱了都城,重创了内宫,甚至现在还占据着大半的都城。可是对方没有出现一个耀眼的指挥人物,似乎各处都在独自为战,可是偏偏又有计划的随着局势自动靠拢!”他看黑衣人眼里放出精光,不由接着道:“更让人惊讶的是,对方的组织似乎根本都没有派出多少人,来参与这次活动!不然你看看,皇帝还能躲在那个宫里吗?” “城外禁军如若进城,不用多久即可荡平动乱,即使以官员、宫人要挟,也不过时间的问题!”黑衣人看到韩崇遂靠近皇帝藏身的地方,不由也看向张素卿,眼神居然多了一丝温意:“一伙莫名其妙的人,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却几乎摧毁了都城!孟氏势尽矣!” 张素卿居然没有说话,因为他遥遥看到,韩崇遂虽然亲自召唤皇帝,可是孟昶一时可能吓破了胆,居然还是不敢出来。张素卿不由摇头叹息,脸上尽是惋惜的神色:“贫道听到一个荒唐的原因,以后道来盛先生可能会感到可笑!不过如若这次对方有备而来,整个锦官城遭受如此荒唐袭击,可能早就在对方囊中了!” “管他作甚!一场荒唐而已!倒是素卿兄这次没有去参加论道,而那道尊亲自派人前来,想必是素卿兄一脉,在道门日益受尊,在此倒要恭喜素卿兄了!”黑衣人静静的又看向张素卿,似乎想从张素卿眼里看出什么来。 “受尊谈不上,贫道依仗的还是祖师余荫,加上师尊承袭道门两家真传。道尊乃是尊重祖师和师尊罢了,担心祖师一脉到了贫道手里就此湮灭,倒是一片苦心了!”他居然有些苦笑的意味,看着风淡云轻的黑衣人道:“同样是在蜀中论道,贫道哪里不想就近聆听,但是贫道心里有数啊!” 他居然抬头望天:“贫道修为比他们相差太多,就是道尊的弟子混元真人,也是望尘莫及,故而贫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道尊却是这次亲自派来混元真人做使者,和贫道细数天机,贫道受益匪浅啊!” “混元真人就是那个广阳子?”黑衣人蓦地又看向宫里,似乎皇帝孟昶在多次召唤下,战战兢兢的回应韩崇遂了,看样子他终于鼓足勇气,要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他出来,看到宫里的惨状会做何感想。 “正是!”张素卿正色道:“真人昔日追随道尊修习《一气混元功》,故而在江湖上得名混元真人,而那个奇艺榜有名的夏轻侯,就是真人的亲传弟子!” “夏轻侯,倒是个人物!”黑衣人轻轻念叨:“青出于蓝胜于蓝罢!” “盛先生却是小看了真人,他后来承袭了道尊三脉道承中的茅山宗,如今乃是茅山宗十五代掌门,人称广阳子道人。至于他弟子夏轻侯声名显赫,却是因为他天纵奇才,只修习了道家高明内功《一气混元功》一门,以武入道更胜其师,而且其家传绝学《夺命金枪》也是赫赫有名,他父亲可是万人斩夏鲁奇呵!如今天下像这种奇才不在少数!盛先生您不也是天下难得的奇才,悟性修为天下间屈指可数!” “素卿兄谬赞了!某家心里有数!”黑衣人眼角难得有了丝笑意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当日的天下,何况某家还会对这些虚名在意么!” “那倒是!此次真人前来,贫道倒是听到一个消息,却是和盛先生有些关系的!”他看向有些疑问的黑衣人,没有停顿的说道:“别人不提,盛先生一定会对那秦缺有兴趣罢!” “他也出关了么!”黑衣人居然双眼放光,霎时间衣袍无风自动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张素卿,似乎要飞过来追问一般。 “贫道倒是没有见过他,不过昨日道尊却是派来真人闲时,告诉贫道说,缙云山论道已经结束,诸位修真对天道和天下大势,都已经各有看法,虽然还是没有统一,可是基本上是决定不插手世俗间的事情!”张素卿神色平静,也不管黑衣人双眼有些激动。 “其中论道后,醉仙紫霄真人无意提起,在渝州见过秦缺,这个昔日傲笑中原的阎王,据说一身修为已经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静静的看着黑衣人,有些惊讶的看到他居然又似乎要平静下来,张素卿微微笑道:“同样是炼神还虚,盛先生一定很想见见,这位您昔日的对手和同门吧!” 哗! 黑衣人的衣袍振振,浑身黑袍都鼓动了起来。头巾居然间突然飞开,露出了他一头雪白的白发,白发在空中飘舞飞荡,在这傍晚间就犹如地狱走出来的阴魂使者。 他还有一张妖异雪白的脸,除了一双有些赤红的眼睛,居然连剑立的眉毛都是白色的。借着皇宫大火后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他脖子上清晰的血管,似乎都在皮肤上张开。 他有着一张令人惊奇的脸庞,精致的犹如少女般尖细的下巴,细长美丽的凤眼,眉心有着一道两寸长的血痕,两头尖细的竖在眉心,就犹如不怒二郎神一般,使他整个人看去妖异另类,又给人感觉迷幻一般。 “素卿兄是想激某家吧!”雪白的长发继续飘荡,似乎暗神临世一般。他的语气有缓慢沙哑起来,看着神色淡淡的张素卿,他嘴角一翘:“某家是想去看看他的,不过当年那份心思,却已经消磨了!如今既然道尊都出来,想必这天下是不会太平,某家倒是怀念了昔日的时光!” 张素卿显然一愣,看着这个神一般的男子,他可是当年地狱门声名赫赫的长老,如今神一般的太上长老九阴真君盛言。 秦缺负手站在一处高地,衣炔飘飘,状若神仙中人。他本来就英俊潇洒,自带几分洒脱,眼神中的几许沧桑,更让他令人沉醉。 晚风带雨,却丝毫影响不了斯人。修行到了他这种境界,如果不想让雨水靠近,雨水自然就会在身体外蒸发。可是他没有刻意去阻挡这细雨,而是任凭微风细雨的飘洒。 一声清鸣,自远而来,顷刻间便以近前。 一衣东来,人间沧桑! 谭峭绿袍长袖,腰系大酒壶。右手抱着卫五娘,面带微笑出现在天外一般,更似乎足下御风,在青草树梢间飘浮而过,人静静的落在了秦缺身旁。 卫五娘这段时间见过不少人,虽然不知道什么世外高人,和绝代修真的区别。但是对陌生人已经不是有多少畏惧,何况这个秦缺她可是见过的,居然便有了几分亲近。 骤然看到秦缺后,那双一直懒洋洋的眼睛,和窝在谭峭怀里的身体,居然顷刻间眼睛就亮了起来,身子也自己挺了起来。不由拉了拉谭峭的衣服,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秦缺,眼睛居然有了丝笑意。 饶是谭峭阅人无数,看到卫五娘的神色,不由也失笑。秦缺看到卫五娘对自己的亲切,俊逸的脸庞上居然满是笑意:“这孩子倒是个有缘的,随某家去圣门如何!” “你可别打她主意,有心思她倒是还有几个兄弟姐妹!”谭峭一脸笑意:“论道马上就要结束,蜀中可能要变天,秦兄有何计较!” “都被你们安排好了,某家还能如何!难道像当天与那海蟾子一般,再和你们个个分个胜负!”秦缺悠悠的说道:“这代有这代的责任!可以静观风云,却无意风雨了!真人,一起饮酒去!” 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缺,看他翩翩若仙,谭峭童颜舒展。 风雨飘摇,天色似乎暗了! 第八十七章 彭措 九子鬼母 阴丽华没有动,静静的看着那突然露出来的地道,作为一个修行许多年的修真,而且师出名门,阴丽华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虽然还不知道那个高人是谁,她虽然没有限制自己的行动,但是阴丽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可是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看到什么古怪,这倒是使得阴丽华感觉有些奇怪。这个地道不管有没有古怪,但是显然是有人刻意开凿出来,阴丽华心里想着有古怪,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看。 临走偏头还是看向那边,坐在树桩石床上古怪的刘弘达,阴丽华越看越感觉神秘,这个没有生人气息的人有些古怪,而且是特别的奇怪。在师门的时候,阴丽华就听长辈们说过江湖上的各种神奇,何况茅山本身就是一个包含许多神秘所在的门派。 作为一个感知能力超强的高手,阴丽华的修为已经不是普通先天境界高手可以比拟。所以她和刘继兴说要来蜀中时,刘继兴可是询问过师吾、杨炯和夏轻侯的,他们说过以阴丽华如今的身手,普通的高手根本对她造不成威胁,刘继兴才答应她出来的,可想而知她的身手了。 站在这个离平台几米的位置,阴丽华几乎都能感觉到,刘弘达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但是让阴丽华毛骨悚然的是,她居然听不到刘弘达心脏跳动的声音,这真是令人心里发寒的事情。 要知道就是再高明的修真,哪怕是修炼传说中的,龟息蛇眠类的气功高手,他的心脏终归在一定时间,也会有微微的搏动,不然血液怎么流动。就是到了刘继兴后世的时代,一个人的心脏不再搏动,血液就不会流动,不用多长时间就会凝固。 可是刘弘达没有!他的心脏现在确实是没有搏动的!因为他是一个死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心脏自然不会搏动。 但是一个死人为什么摆在这里,让人难以解释的就是,他为什么血液会流动,而心脏却没有动静?此时的心脏,就好像是流水中的一个分岔口,而丝毫没有成为有用的水车,把流水转化为有用的动力。而这个水车已经坏了,可是水流却还可以顺着水车、水车里的通道继续流动!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情无法理解! 阴丽华自然发现不了,那些白气进入刘弘达身体后,居然渗入了内脏,而刘弘达的内脏还保持着新鲜的感觉。他的心脏确实没有搏动,但是他的心脏在晃动。这种轻微的晃动别说阴丽华感觉不出来,就是破开刘弘达的胸口,盯着那颗心脏也看不出来。因为心脏的晃动是被那渗入身体的白气,转化为许多看不到的力量,引导或者说推动血液流动。 换句话说,刘弘达的心脏确实看不到搏动,他身体的血液完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运转。就好像后世的人吊水一样,只要吊瓶挂高一点,盐水就会通过管道,自动的进入人的身体。阴丽华没有纠结于刘弘达的感知,虽然不知道刘弘达这个死活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肯定是有心人故意的,不然留个死人保存在这里干嘛!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神奇,阴丽华没有掉以轻心,可是搞不明白也不会纠缠不清。 慢慢的靠近地道口,阴丽华耐心的倾听了一会儿,感知从地道口延伸而入,只有阵阵冰冷的感觉。阴丽华知道至少在自己可以感知的范围内,是没有任何有生命的物体存在,不由靠近往地道看去。可以看到地道口下的通道并不舒服,从里面冒出来的阵阵寒气,让人浑身冰凉。 入口是崎岖不平的岩石道,凹凸不平的钟乳岩石,也不知道形成于多少年前。地道进口似乎用什么锋利的利器,劈削稍加修饰而成,里面的通道同样也是劈削出来。地道口打开后,进口往下是一人高三尺宽的通道,蜿蜒曲折延续往前。让人稀奇的乃是,在那两边人工劈削的石壁上,居然有拳头大的夜明珠,一路镶嵌在地道两侧。 阴丽华不由感慨万千,这真的是大手笔啊!她现在居住在岭南兴王府皇宫,刘家历来奢侈挥霍,宫里珍宝无数,刘继兴曾经拍卖内库珍宝和古玩,带她们几个进去挑选过,阴丽华也只是见过几颗这种夜明珠。不说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就是这一路生生凿开的地道,就让人感觉这里所耗费的工程了。 小心的往前行走了大概两百米,只见这开凿出来的地道渐渐宽了,而且可以看到人为开凿的痕迹越少,大多数便都是天然的岩石路了。 让阴丽华有些不安的是,地道下却是越来越冷了,比阴丽华去过的辽北的冬天还要冷。如若不是阴丽华一身功夫和内力,只怕走到地道不远早就冻僵了。 一路走来,那也是呵气成冰。 忽然转弯,便见到一个三四丈高半亩大小的大溶洞,让人目瞪口呆的是,这里似乎是个冰雪的世界,晃得阴丽华几乎睁不开眼睛。 溶洞顶垂下的大小不一的钟乳石,恍如冬日屋檐下垂下的冰挂,晶莹剔透巨大无比。而在最中间最大的那根垂下的钟乳石尖上,居然冒出阵阵袅袅的白雾,白雾慢慢的散开,却也不往下弥漫,只是在溶洞顶舞动。 让人奇怪的是,那钟乳石尖不断的冒着轻雾,似一张袅袅不绝的嘴巴,轻轻往外吐着轻烟。这种柔柔的轻雾向上散开,虽然阻挡了崖顶,而却依然可以看到冰清玉洁般的溶洞崖顶。而溶洞里的轻雾却不见增加多少,显然是有地方发散消融。 让阴丽华心里砰砰乱跳的是,看到这袅袅不绝的轻雾,自己浑身血液居然在沸腾了一般。阴丽华很奇怪的是,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想和眼前这轻雾融合一般。阴丽华紧紧收摄心神,让自己体内真气不住运行,却发现自己浑身汗毛张开了一般,都在吸收这溶洞里无形的气机。 阴丽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感觉到那四肢百骸吸收了这无形的气机后,心头居然隐隐有股明悟的感觉,似乎要突破以往的一丝枷锁。心里自然极是高兴,眼睛却不停的四周看去。 而看去四壁的岩石,居然全部像坚冰一般铮亮,似乎都能晃出人影来。在那溶洞中间的位置,有块丈余大的平台,这块平台平整光滑,就像一块巨大的冰块修成的形状。而且,这块巨大的尺余高的平台,就像从地底下长出来的一般,和洞底紧紧相连。 一个浑身仅披一层蝉翼轻纱的女子,正盘腿坐在平台中间,中间似乎有一个三尺宽的冰玉莲座,这个女子就安详的闭目坐在莲座里面,就好似一个正在闭目修行的修者。 这么妖艳绚丽的境像,当真让人叹为观止。因为虽然离着距离,但是这个披着轻纱女子的胴体,却是清晰的可以看出来。高胸丰臀、肤白如脂,几乎透明的胴体,却因为那层蝉翼轻纱,更让人疯狂痴迷。 饶是阴丽华是个女子,看到这副场景,心里都在这寒冷的溶洞里,有些发热难耐了。细看难得的是,这个女子一张精致的小脸,当真是精工细琢一般。长眉细目、高鼻樱唇,分明就是一个,难得诱人的江南佳人。 阴丽华奇怪的是,这个佳人虽然看似江南女子,可是那高鼻深目却又显示着,她有北人的血统。 可是最令人不安,和让阴丽华浑身冰凉的是,那个一身都笼罩在黑衣中的女人,就是那个让阴丽华过来陪伴她的高人,她居然就一动不动的站着,立在这个女子身边,就如一尊雕像一般。 阴丽华的到来,似乎没有影响到她的目光,她正静静的看着披着轻纱的女子。她虽然一动不动,但是阴丽华知道她却是有知觉的,因为她身上的黑色轻纱,都在无风自动的轻轻飘拂。 “你过来!” 冰凉不带丝毫的感情,阴丽华听到这个声音,反而心里舒服了一下。因为至少说明对方知道自己存在,而且她还是有思维,还是有思考的。不由慢慢的朝平台走了过去,眼睛不由好奇的看向莲座中的那个女子。 这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这个情形的人,心里肯定都会问的。 待要走到黑衣人身边三尺距离,阴丽华便停了下来,不是她不敢过去,而是黑衣人周围有一层无形的气机,像一堵无形的气墙一般,刻意的阻止着自己过去,阴丽华不由惊讶的看着她。 “不必惊讶!这块来自于地狱冥河,天下三大名泉之一阴阳泉的阴魄石,乃是万万年前地底天然阴元所化!当年曾经是地狱和圣门最珍贵的至宝!”黑衣人缓缓的偏过头来看着阴丽华,她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得人浑身冰凉,她的声音很慢:“入得此洞的人,在进入地洞那一刻便吸入阴魄精华,如果不是天生极阳之体,要么一身血液逐渐冷冻,要么身体逐渐坏死!” 阴丽华听到这里,浑身已经冰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让身体里的经脉快速运转,心头的暖和感强了一丝,阴丽华心里稍微舒服一些。看着这个神秘的黑衣人,心里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上面你看到的那个树桩,乃是秉承天地阴气所生,却是由阳泉所孕,乃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异种,后来被人砍了树枝,来连接阴阳二气。你所看到的那个情形,仅仅是运用树桩引渡连接,使用这里千分之一的灵气,你也看到了这阴魄灵气的奇妙之处,哪怕是阴阳两隔,都就可以使死人复生!”她眼神居然有些妖异了,也不管阴丽华脸色煞白。 阴丽华是惊呆了,没有想到这种钟乳石散发出的烟雾,居然会是这么神奇的所在,竟然是传说中的阴魄。但是看到黑衣人眼神的感觉,却又隐隐感觉有些不妥,却是不知道哪里不对。 “本来以为你走到地道口,就会被阴魄的寒气吓跑,如果你福分深厚,或者身具异体。也许会慢慢融合这种灵气,自此修为大进受益无穷。当然你不能吸收阴魄,也许就会使你万劫不复。”她语气阴冷起来,看着阴丽华眼神有些闪烁:“没有想到你一个女娃娃,好奇心如此重。仗着自己一身道家内力,想必道尊的《灵真宝鉴》修到了不错的层次吧!胆子不小毫不停留的前行,居然竟敢走到这里来了!” 她目光居然突然似乎有丝柔光,看着还有些强自镇静的阴丽华,轻轻叹了口气:“也是和你有些机缘,当年和你那祖师又是有过几分交情,不忍让你再靠近。如若你刚刚上了这阴魄石,就算是你《灵真宝鉴》修的再好,只怕在这里今天你也休想再出去了!” “晚辈唐突!请前辈见谅!”阴丽华自然知道自己修行的师门绝技高深,《灵真宝鉴》的基本状态妙用无穷。道尊门下男性弟子一般追随修行的大部分是《一气混元功》,女性弟子修行的自然就是这《灵真宝鉴》。 阴丽华自幼修行,很少出来师门,后来在江湖上行走,也因为不是那种时人认为的天姿国色,所以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不但远远没有师妹萧玥的聪慧出名,也不如师傅八面仙子冯瑧的技高一筹出名。但是就修行来说,她是远远超越萧玥的。 后来受师门所托,成了岭南刘继兴的近侍,和刘继兴合体双修。因为刘继兴修炼的,可是道尊计两甲子修行大成,而重新创立的《先天真元功》。自此对阴丽华的影响更是巨大,阴丽华此时的状态比这个境界的人,要好出太多。至于这个黑衣人,自然都不知道道尊后来创立的这个功法,也就不知道阴丽华身体里还有别的东西。 虽然心里心惊,阴丽华没有太过失态。知道这个高人,就算不是和祖师是一辈的高人,只怕也比自己师傅高出一些修为。修行到了一定境界,自然许多的外因就不会太计较。 看到这个黑衣人也不说话,阴丽华心里思考了一下,忍不住便问道:“晚辈愚钝,怕自己不能知晓前辈心意,现在晚辈斗胆,能不能知道前辈是江湖上哪位高人,以后回到师门,好向师门长辈告知!” 黑衣人眼睛里精光蓦闪,紧紧的看着阴丽华,看阴丽华似乎没有别的意思,她的眼神方才又缓和下来。慢慢的又转头看向坐着的那个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但是许久没有吱声。 阴丽华站在一边,哪里敢出声打扰。只能一边运功护体行气,一边偷偷内视,看看自己身体经脉有没有异样。让阴丽华有些惊讶的事情便是,不但身体没有影响,反而发现自己的浑身毛孔,似乎都在张开,就像当初还在母体一样,四肢百骸都在接受周围的营养。 如果真如她所说,这里充满了阴魄,虽然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可以吸收,但是至少有益无害。而这个巨大的溶洞,就好像是母体宫床一般,源源不断的供给营养。阴丽华虽然不知道祸福,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慢慢吸收。 一旁黑衣人似乎回过神来,眼睛还是看着那个,坐着的披着轻纱的女子,喃喃的说道:“妾身高阳翾!” 她似乎不是在对阴丽华说话一般,看着坐在阴魄石莲台上的那个女子,目光中却充满了柔情,好像在回忆什么美好一样。就像一个美丽的女子,对着自己心爱的郎君在倾诉一般。可是她思绪却陷入了迷茫,眼神却是深深的温柔。 高阳翾! 阴丽华听到这个名字,却好似晴天霹雳,突然劈中了自己一般。不由自主的身体更是有些发抖了,神情格外激动起来。 因为这三个字,别人也许有很多人不知道。阴丽华却是自幼便是如雷贯耳一般熟悉,因为她师傅八面仙子冯瑧,几乎是念念不忘的把这个人,把这个名字念叨。 粉面玉罗刹高阳翾! 九子鬼母高阳翾! 一个美好又矛盾的名字!一个江湖上闻风色变的名字,一个曾经在江湖上腥风血雨的名字,一个令多少人望风而逃的名字! 一个名字却有着两个外号! 地狱门太上长老,是这个名字现在在江湖上说的最多的。也是昔日地狱门修为最高的人物,据说闭关修行无数年,许久不见身影的人物。 许多人甚至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或者已经在某个地方兵解。没有想到她居然隐身修行,在蛮族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阴丽华哪里会碰到这等人物。 阴丽华似乎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也根本不会去怀疑。江湖上有谁敢冒充九子鬼母,除非九子鬼母不在人世! 其实世人只见过她三次! 第一次是在唐末广明元年(乾符七年),这一年她以高阳翾的名字出现在世人面前。而这一年,最有名的事情有两件,一件就是道门的终南论道,另外一件就是黄巢离开楚北武昌城,东进下饶(波阳)、信州(上饶)、池州(贵池)、歙州(歙县)、婺县(金华)、睦州(建德),一路上一帆风顺。 而此前高阳翾因为听说道门盛事,匆匆跑去终南山,想见见当代道门高修,对自己的修为会有所帮助。谁知道论道已经结束,推立道尊不成,诸人已经散去。原因自然就是当年道门三圣,对推立道尊之事各不相让,不过这次论道,世人知道了道门除了道门三圣,还有一个杰出的人才施真人。 此时的高阳翾出现在黄巢的队伍中,而且成为了黄巢攻城略地的主将,声震中原和唐庭,唐庭把高阳翾定为匪军主将玉罗刹,全国无力的发出通缉。 据传,七月高阳翾率军自采石渡长江,占领和州和滁州,进围天长和六合。九月,她更是击破天平军节度使兼东面副都统曹全晸,北渡淮河,成为黄巢旗下首位女大将军。 十一月中旬,义军攻克东都洛阳,可是大家再也没有发现高阳翾的身影。有人说她战死了,有人说她被一个道士带走了,也有人说她回地狱门去了。但是不管如何,玉罗刹的名声却自此响彻江湖。 第二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却已经是二十余年后的事情了! 这一年的大事就是,朱全忠逼迫唐昭宗迁都东都洛阳,昭宗皇帝密诏诸镇匡复。 这年是唐昭宗天复四年,甲子年。四月十一,昭宗赦天下,改元天佑元年。 李茂贞、王建、李继徽(杨崇本)合兵讨伐朱全忠。西川王建所向披靡,旗下出现了一员女将,名唤嬛嬛,人称九尾狐。这位名唤嬛嬛的女将,可以于万军之中夺主帅头颅,朱军闻风丧胆。 可是,在六月底,就发生了逆转。当时朱全忠为了扼制吴王杨行密,居然联合吴越王钱繆。钱繆虽然没有主动攻击,也是积极回应。 因为他历来和道门三圣之一的闾丘方远亲善,还把闾丘方远的道场搬到了余杭大涤洞。而早在两年前闾丘方远已经兵解,他的弟子会稽夏隐言积极在回应钱繆,居然会同几个师兄弟替钱繆四处活动。 王建的女将嬛嬛,在阵前被十贤之首的夏隐言打成重伤,自此下落不明。本来这也只是属于江湖上很正常的事情,很多人都会随着嬛嬛的消失,而慢慢去淡忘了这件事情。可是这件事情根本还刚刚开始,而因为嬛嬛这个女子而变得不一样。 首先便是闾丘方远坐下上清十贤,接二连三的莫名其妙的出事,在吴越国附近修行,一连被人暗杀了四个师兄弟。此事轰动江湖,因为凶手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动机。留下的就是九尾狐嬛嬛的独门兵器痕迹,一对万载寒铁所炼的钢镯。因为上清十贤声名赫赫,他们的出事终于引起道门的重视。决定提早召集道门盛典,在终南论道,顺便讨论道门入世的准则。 这次由三圣之一的钟离权主持的终南论道,居然选定了施真人成为了道门至尊。谁知道在盛典进行时,率领众师兄弟和弟子,参加盛典的上清十贤,居然又被人击杀了两个,还把承袭闾丘方远衣钵的聂师道,打成了重伤。 在整个江湖上的人都震惊的时候,这个人露面了,而且身边还跟随了一个可怕的蛮人。那居然就是一身素黑的高阳翾,她容颜未变,已经是地狱门的长老。而她身边跟随的蛮人,就是对她爱慕不已的五溪大巫师彭措。 大家看到高阳翾在终南论道上露面,才知道原来那个被夏隐言打成重伤的嬛嬛,居然是高阳翾的门下。高阳翾对嬛嬛的宠爱,已经超越了对她自身的重视。当天嬛嬛重伤,强行回到高阳翾住处,便倒地不支。为了救治嬛嬛,她居然修炼地狱门的禁技《厉鬼舍魂大法》,把自己献给了地狱至尊九子鬼母。 道尊本来想化解这场恩怨,谁知道和高阳翾因为嬛嬛的原因,怒不可竭的出手,和道尊斗了三天三夜。结果如何不可知,反正高阳翾在彭措的掠阵之下,从容的退去了。 时值天下大乱,各路诸侯都有异心。 八月二十八日,朱全忠手下蒋玄晖派牙将史太夜入宫杀昭宗。 天下自此大乱! 道门诸子各拥诸侯自立,高阳翾却以鬼母自称,专门破坏各处道门拥立政权的事情,而那个一直对她心仪的彭措紧紧跟随。两个人简直就是两尊杀神,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跟随的都是无尽杀戮。高阳翾把鲜血奉献给了鬼母,自己也成了地狱门最令人恐惧的杀神,一时间成了天下人人色变的人物。 后来高阳翾的外号变成了鬼母,她什么时候消失,没有人知道。 第三次出现在江湖上,却是在后梁乾化三年。 这一年朱友珪杀父朱全忠,仅一月便姐夫赵岩和外甥袁象先所杀。两个人去开封迎均王朱友贞,友贞是为梁末帝。 这年七月,高阳翾现身,原因就是她的弟子王元膺,乃是蜀国王建太子。因为宠臣唐道袭和太子不和,他狹兴元节度使之威,诬告太子谋反。高祖王建调兵讨乱,太子为道袭i门客卫士所杀,高祖废元膺为庶人。 高阳翾取唐道袭人头,献于御前,高祖王建大惊,改立幼子宗衍,不久便突亡。 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高阳翾,虽然经常听过她的名字,那都是道听途说。后来也有弟子出现在蜀中地区,但是她的人,却是再也没有人见过。阴丽华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她。 第八十八章 厉鬼舍魂大法 “有幸得见前辈,实在是晚辈三生有幸!”阴丽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马上主动给高阳翾施礼虽然不是很了解这个高人,不管如何,这可都是一个值得自己尊敬的前辈! 偏头看向阴丽华,从那个披着轻纱的女子身上,高阳翾把目光转了过来。静静的看着阴丽华,她的眼神居然有了丝温柔,这丝温柔使得阴丽华都对这个传奇人物,心里多了几分好感。 虽然还是有所顾忌,但是阴丽华没有回避高阳翾的眼神。毕竟这里有太多的神秘,那让人迷茫的天然阵图,那个一丝不挂的男人,这个近乎全裸的女子,一切都有些让人感觉匪夷所思。还有这万年难遇的阴魄石,和神奇的天然灵气阴魄。 “这里是老身修真几十年的地方,因为地方太特殊,阴魄强大的灵气,如果没有阳泉边的阴阳木作为承载,普通人不消一刻就会冻僵。就是修真之人接触久了,也会伤害身体。每天老身在这里待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刻钟,你现在一定心里很多疑问,会奇怪老身为什么会在这里吧!”她居然环顾四周,看着这四周和冰冻一样的溶洞,然后又缓缓的说道:“地狱门原本是五溪巴人的后代,因为没有文字记载,所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去了酆都。” “老身成为本门弟子,那还是前唐的时候了,因为刻苦深得家师宠爱,得到倾囊相授。年纪轻轻老身便成为门内精英弟子,得到了出去历练的机会!”她的眼神居然笑了起来,似乎回想到当年行走江湖之事:“后来便在江湖上闹出来许多事情,虽然没有几次,却也足够回忆一生的了!”她又看向一旁的披轻纱的女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可是这个传奇的女子对着阴丽华,居然没有隐瞒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说出来也就不是秘密了。 “当年如若不是那般教她,想必今天也不会如此罢!”她居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披着轻纱的女子,眼神从淡淡的忧伤,似乎又焕发出神采,温柔的说道:“终于又等到了这天,嬛儿啊!不要着急啊!” 她又偏头看向阴丽华,淡淡的启齿:“五溪这个地方,有三十六洞诸蛮,自古生存统治于此。历朝历代无人能管理,长期的封闭,都几乎没有外人来过。如果不是为了给嬛儿疗伤,老身都不会找到这处地方来哩!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看着她对坐在莲台,披着轻纱的女子这般关心,阴丽华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心里却又有些感动。只见她温柔的看着那个披着轻纱女子,似乎想伸手去抚摸她,可是离着身体一点距离她又停下,似乎那里隐藏着一层薄膜一样。 抬头眼中满是思绪,声音着实令人有着淡淡的忧伤,诉说着当年的往事:“那年,五溪大巫师彭措,陪着老身来寻找阴魄石,因为嬛儿是万众难寻的九阴绝脉之体,找到这阴魄石,不但能够温养嬛儿的身体,而且可以使得嬛儿受伤的身体机能不坏,只要她心中还在想念老身,不管她受伤多重,她就一定可以回魂!” 阴丽华虽然不知道她说道的是什么,但是显然可以感觉到,这里面饱含的东西太多。看着坐在的女子虽然就像入睡了,却是也和外面那个男子一般,是一个没有呼吸的人。阴丽华虽然知道高阳翾神通通天,却也不由听的心惊肉跳。 “谁知道圣门在如今的总坛,一直奉为至宝的阴魄石,和那潺潺不息的阴阳泉,居然不是真正的阴魄石,更不是真正的阴阳泉。当年为了嬛儿,老身一怒之下,从圣门总坛,携带阴魄石和嬛儿出来。谁知道才发现阴魄石居然不断的流散,老身查看秘典才知道。原来圣门奉为至宝的阴魄石,不过是真正阴魄石上切割下来的一块。”她看向阴丽华,眼神清澈。阴丽华却听得感慨万千,这世界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啊! “是不是感觉很可笑啊!其实老身后来才从秘典上知道,圣门所谓的阴魄石,不过是第六代门主萧云天,携带门众迁徙时所带的一小块而已。当时可能还是比较大的一块,经过这么多年的被门众吸收精华,早就不够嬛儿附魂之用!”她却轻轻舒了口气:“虽然历经艰苦,却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老身因为嬛儿查阅了圣门所有的秘典,终于是让老身找到了蛛丝马迹!” 她看向了莲座上的女子,眼神温柔,轻轻的说道:“为了嬛儿,老身当时又回到圣门,恳请查找秘典,遭到了许多人的排斥,后来还是老身答应给门中培养一批弟子,圣门才答应了老身,让老身进入本门藏宝的幽府查阅秘典!”她笑了起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老身会在秘典里面发现这惊天的秘密!” 阴丽华却是越听心里越紧张,这可是地狱门的大秘密,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窃听别人的隐私,尤其是不同的门派。而高阳翾却毫无顾忌的对自己说出这些,阴丽华都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如果她要为难自己的话,自己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想的了。 “他们没有想到老身竟然会在这里,寻找到了本门先古圣地。老身在这里盘旋了两年时间,平时不断的回去教导一下弟子,因为老身也没有太多的心思,虽然收了不少弟子,可是却没有用心的去教导他们,现在想来,老身倒是惭愧!”她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当年的事情似乎历历在目一般。 “因为嬛儿,老身很难在别人身上付出,谁知道,后来在门中收徒,和在外面行走。居然有几个小儿,博得了老身疼爱,尤其有一个小儿,是老身所见的里面,才智聪明丝毫不逊于嬛儿的!”她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看得阴丽华心惊肉跳,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 “他自幼胸有大才,可惜因为家族里的原因,居然不敢张扬自己的才智,小小年纪就把自己装成了一个傻瓜,就是他那个被认为天下第一的叔叔,都居然被他蒙骗了过去!”高阳翾眼里闪着精光,居然哼哼了两声,又说道:“老身仅仅教了他一个月,他居然就入门了老身的引以自傲的绝学《姹婴大法》,后来老身半年时间,偷偷的去看一次,他修炼的比谁都快,而且为了隐藏一身修为,后来死缠烂打的让老身教会了他《厉鬼舍魂大法》。” 阴丽华知道江湖上多奇士,听了高阳翾的话,心里更是感慨。但是听了高阳翾说了这个人,却是没有什么印象,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外面那个男人。她毕竟对江湖典故有些了解,虽然还不敢肯定,但是隐隐的猜到了什么。想起师妹在岭南宫里和自己说过的一些事,加上刘继兴的透露,她已经明白了四五分,只是还猜不透缘由。 “可是!”高阳翾一声厉喝:“为什么跟随在老身身边的人,会如此结局呢!”高阳翾似乎浑身抖动,黑色纱衣无风自动的飞扬,看起来一时间气势逼人。她沉声接着说道:“如果没有老身发现的圣门秘密,没有老身把自己灵魂都献身给了母神,他们不是都会离老身而去吗?” 看着风姿绰约的高阳翾,她没有除下脸上的黑纱,虽然看不清她的相貌,可是那玲珑凹凸的身形,任谁都会想着,这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绝代佳人。即使是坐在莲台上的那个女子,也是身材诱人漂亮,可是一张脸蛋却不是有福之人,但是也透露着少女般的青春。可是想到高阳翾这个女子,是个近百岁的前辈。就是莲台上的这个女子,如果真是她弟子九尾狐嬛嬛的话,那起码也是几十岁的人了,阴丽华心里也不由有些古怪。 “老身发现这处秘境,先在周围利用天然的地形,布下了《五行先天八卦阵》,让阵法和自然融合在一起,更是以阵滋养环境。然后启动了多年未用的,圣门保护这处祖坛的大阵《混沌古阵》。此时不说是你们,就是圣门精通阵法的弟子来了,没有老身的指点,他们也一样会走投无路。” 阴丽华也算对阵法颇有研究的,因为施真人此人当真学富五车,精通的技艺太多。故而门下的弟子各有所长,甚至也有许多人学习了许多的技艺。阴丽华的师傅八面仙子冯瑧,不但精于机关阵法,而且还擅长于易容相学。阴丽华虽然不像师傅学了那么多,但是确实也有不错的专长。 开始看到这处地形,阴丽华就觉得神秘,后来自己试图破解阵法,才发现此阵不但阵内有阵,而且还会环环相扣的衍生阵法,当真是不世奇阵。心里自然对地狱门的前辈佩服的五体投地,就是对眼前这位高阳翾也更是高看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让老身找到了本门真正的冥河,才明白这冥河根本就不是世人所想的冥河!”她眼中满是惊讶,却微微的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也没有再说关于冥河的事情。阴丽华更是知道这是地狱门的秘密,哪里会去问。 高阳翾似乎根本没有在意阴丽华的表情,轻声说道:“得到了这块阴魄石,才使得老身嬛儿身体不损,也使得达儿有望回魂。但是也是因为时间拖的太久,当天的阴魄石不足以让嬛儿治愈,嬛儿的伤势影响了身体。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吸纳灵气,嬛儿如今应该也可以复苏了!” “什么?”阴丽华惊讶的失声,声音在溶洞里显得格外突兀,不由本能的自己掩住了嘴巴。看着高阳翾眼神镇静,知道她不是在和自己痴语。但是听她说的面前的女子会复活,阴丽华还是惊得心脏砰砰乱跳,忍不住试探的问道:“前辈说,这个女子会复活?” “怎么!很奇怪吗?嬛儿当天的修为已达先天境界,已经可以凝神归元!”高阳翾偏头看着阴丽华,眼神很是平静,平静的让阴丽华心里发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何况老身灵魂献身于母神,已经精通那《厉鬼舍魂大法》,加上有五溪大巫师的绝代巫术,嬛儿想不醒来都难!” 阴丽华饶是艺高人胆大,听到这里汗毛更是直竖。加上知道在这里也走不出她的控制,不由反而安心的看着她。虽然看去有些平静,但是怎么也少了几分从容。 “现在想知道为什么老身会留下你吗!”她的语气越是平静。 阴丽华却更是浑身毛骨悚然起来。 “不要怕,也不要担心!”高阳翾语气很温柔,静静的看着阴丽华,眼神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看着自己无奈的儿女一般。可是她眼神里的那份惊喜,还是让阴丽华心里忐忑不安。 就在阴丽华还忐忑不安之中的期待,她终于又接着说道:“虽然你修炼了道门秘术,但是,应该不是你师祖所擅长的,那种名扬天下的《一气混元功》。老身当时看到你就有些好奇,因为你是第一个进来这里,说要破解老身阵法的人!” “晚辈斗胆唐突,望前辈千万不要见怪!”阴丽华心有余悸的看着高阳翾。 “老身怎么会和你一个晚辈计较这些,何况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过这里,就是圣门弟子也不曾!”她居然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施展回魂之术,需要彭措的帮忙。而他一直有一样东西没有齐备,也是嬛儿运气好,就在前几日,彭措终于准备好了。老身心里居然有些激动,毕竟嬛儿可是许久没有看到这个世界了!” 阴丽华心中越是不安,谁知道高阳翾语气一转,柔声道:“恰好你来了,又是故人之后,所以老身想着,要你留下来陪她几日!毕竟嬛儿当天的年龄,可是和你如今差不多!如果嬛儿醒来,你倒是可以和她多亲近一下!” 阴丽华当真是听得目瞪口呆,隐隐知道高阳翾是怕嬛嬛醒来,不习惯这个世界,想让自己做个伴。 “还有一个原因,却是方才你寻来此处,老身临时才有的。试想你一个不是处子的修真,修为也远远不及老身。就是老身这么多年的修行,也是因为修炼本门秘术,才能在此处悠然自得。所以,老身极是好奇,你怎么能够做到呢!现在老身倒是想问问你,你可是还修炼了别的什么法门不成!” 对于一个修为达到先天境界的修真来说,要看破一个修为比自己差很多的修真的气机,还是不复杂的事情。阴丽华绝对相信高阳翾能看透自己,还有自己和刘继兴双修,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这对高阳翾的眼力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 当然阴丽华自然不知道,因为可以沟通阴阳,对嬛嬛这种缺失神魄的人来说,却是有莫大的好处。高阳翾自然不会对阴丽华说明,而如果找到这种方法,显然对嬛嬛的好处和恢复,会是更加的巨大帮助和成功。 阴丽华心里震惊和疑问的是,自己确实没有修炼别的法门,可是高阳翾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阴丽华忽然脑海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迟疑的看了高阳翾一眼。看她还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别说说谎了,只要自己心里稍微不安的思绪波动一下,估计她都会敏锐的感觉到。 “望前辈明鉴,晚辈自幼便在师门修习的,便是师门神技《灵真宝鉴》,到得二十五岁这年,才秉承师门的意志独自出来江湖,却是从未修行过别的绝学!”阴丽华看高阳翾浑身气势一变,双眼凌厉起来,不由马上接口说道:“前辈所提之事,晚辈也很是迷惑,不过有一桩事情,晚辈不敢肯定,还请前辈见多识广,替晚辈分析一番!” 果然,高阳翾浑身凌厉的气机蓦收,风平浪静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的看着阴丽华。对于一种可以增大成功机率的机会,高阳翾等来几十年的时间,自然比别人会紧张很多。不由虽然语气淡淡的,呼吸却有些急促些说道:“什么事情,快快说来听听!” 阴丽华脸上霎时间红了,看高阳翾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由含羞的说道:“晚辈因为师门恩重,身负所托出来江湖后,便接触了一位男子,后来和他结合了!”说到了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几乎细不可闻,可是一脸幸福的样子,让人知道她心里的甜蜜。 “双修大法!”连高阳翾都一脸惊讶,身上的黑纱衣袍再次无风自动起来,不知道究竟是激动还是意外,看着阴丽华说道:“当世以双修为修行的,据老身当年的了解,一个就是江南一带的逍遥派,据说门中许多人都结成了道侣,是一个以双修为主要精进的门派!”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居然抬头看着头顶的钟乳石。 那里是阴魄精华溢出的所在,经过不住的被四周吸收,汇聚成不坚固的阴魄,许多年的积累后,才形成座下的阴魄石。 高阳翾等了一会儿,便又道:“一个就是海外七星岛的极乐派!极乐派虽然不是邪门歪道的宗派,但是因为宣示以双修为精进主修,被很多门派所不耻,你们祖师历来很少交往。当初那极乐派最初入得中原,虽然也属道门旁支,但是却不被道门大多数接受,在那些道貌岸然的修真眼里,他们纯粹就是邪教外道?”高阳翾眼里居然有了些轻蔑。 阴丽华有些苦笑不得,看着高阳翾眼中满是狐疑,不由也有些尴尬的说道:“道家历来便有双修之术,祖师昔年曾经在楚地,也无意进入一处地方,在一家名唤双参府的隐处,遇到了一群晋时隐士的后代。他们自称修习双参,也是道门正宗。祖师以大智慧博得诸人认可,学习到一种道门秘术。经过他老人家近一甲子的参化,创立出一种双修双参之术,可以使得门中双修道侣精进神速!” “你会此术?”高阳翾讶然,她虽然不是学习道术,但是对道术的了解比许多人都要强。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看向阴丽华语气居然有些惊喜。 “晚辈不会!不过,晚辈一起的那人却是会得,他得到过祖师的洗髓!”阴丽华如实说道。 “难怪你可以阴阳调和!”高阳翾感慨道:“不知道你那双修之人是现在何处!” “他就是岭南大汉国当今天子!”阴丽华轻声说。 “什么!”犹如一阵风,阴丽华还没有反应过来,高阳翾已经尽在咫尺间,扣住了阴丽华的右手脉门,一双眼睛精光迸射,紧紧盯着了阴丽华:“他是岭南刘家的继承人?” 阴丽华脸色惨白,看着激动的高阳翾,还没有说话,便被高阳翾带着,身不由己的往来处飞掠而去。阴丽华人在腾云驾雾一般,此时才知道,高阳翾的一身修为,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心中忐忑不安,却也没有半分的办法。 “你知道他是谁吗!”高阳翾颤声的指着石台上坐着的刘弘达。 阴丽华自然从刘弘达的长相,看不出和刘继兴有什么相同。倒是因为近距离却看到了赤身的刘弘达,包括他下面之物,不由在高阳翾身边脸色赤红。看着高阳翾静静的看着刘弘达,眼中居然尽是回忆,只有摇头示意。 高阳翾眼中有丝感伤,缓缓的说道:“他便是你那道侣本家的长辈,应该可以说是他的伯父吧!为了他自己的理想,不但在危险的时候强行突破,自己还强行使用《厉鬼舍魂大法》弄的经脉俱断,还让他一个师弟魂断岭南!”高阳翾紧紧盯着阴丽华,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本来他为了理想,和你那道侣如今的地位,却是有莫大的干系,可是老身却是不计较了。现在你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定也会很是惊讶吧!没有关系了,看着你到让老身心里多了个想法!” “前辈请示下!”阴丽华早忘了心里的害怕,和右手的紧扣,却是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当天岭南宫里的争斗,虽然没有传出来,但是刘弘达的结局,和作为萧玥、夏轻侯一脉的师兄弟姐妹,自然是知道了刘弘达为什么死的。此时听到高阳翾的介绍,阴丽华却是许多的纠结。 “老身想去请你那道侣,他可能对老身的嬛嬛,有莫大的帮助。虽然不能确定什么,老身却是知道有益无害。如此良机,老身岂能错过呢!决心便请他来这里一聚如何!”她眼中有了丝笑意,看着阴丽华似乎很是开心。 阴丽华自然不知道,高阳翾心里有了个疯狂的计划,但是听她这么说,整个人似乎傻了一般,竟然说不出话来。 第八十九章 腐败 “不要!”阴丽华心里哀叹。 可是还没有说话,却被高阳翾继续把着手和脉门,又飞快的进了地洞里面。想着她说要去请刘继兴来,虽然感觉有些天方夜谭一般,可是想着她的身手,和她行事的方法,却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时间心里不由担心起来,不由极是紧张。 “毋须担心,老身此时却是有朋友来了,如果一切顺利,此后一段时间,你倒是可以经常见到他,此时确需带你一同前去一聚!”高阳翾静静的说道:“看你体内气息翻浮,想必是为你那道侣担忧吧!想不到以你这等面相,居然会为一个身边佳丽三千的人担忧,而他又怎么会选中了你呢?老身倒是很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呢。” 阴丽华身不由己的跟随,自然只有被高阳翾带着走的份,也不好出声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刘继兴的皇宫里,如今大都是一些长相奇特的女子。刘继兴后世的审美观,已经完全颠覆和使得诸人疯狂。阴丽华在他身边自是见怪不怪,阴丽华自己也已经免疫。 进了地道后,高阳翾却似乎放松了许多,已经没有再扣着阴丽华的脉门,却仍然是轻轻的把着阴丽华的手,阴丽华都感觉到她的手细腻温软,让人感觉很是安逸。 阴丽华忍不住细细的看她,却是一个鹅蛋脸的女子,虽然看不到全貌,可以想象的到,一定是个灵气逼人的女子。高阳翾似乎对阴丽华的动作视而未见一般,带着她飞快的穿到了一根巨大的钟乳石前。 这根巨大的钟乳石,足足有两三人合围,闪着晶莹流溢的七彩矿物光彩,而且因为阴魄的缘故,更是晶莹剔透的让人欢喜。其实它和别的钟乳石没有什么区别,不过马上就有了玄机。也不知道高阳翾的手在哪里一按,那冰柱似的钟乳石却一沉,在低沉的轰鸣声中,却闪开了一扇门来。 阴丽华知道这些钟乳石都吸附了大量的阴魄,如果拿到外面世界去给修真者的话,那可都是真正的至宝。却是不知道高阳翾怎么想,本身出身地狱门,而且是如今地狱门的太上长老,却从来没有告诉门人这里的机密,阴丽华估计她连阴魄石都从来没有拿出去过。 看着这打开的门后,又是一条不大的地道通口,显然是通往别处的所在。进去之后,果然发现和进来的那个地道差不多形势,两边岩壁上也镶嵌了不少的夜明珠,大小虽然没有开始进来的那么大,但是也是人间至宝了。可想而知当年地狱门在此处的祖坛,是多么有资源所在的一个地方。 不过这条地道更长,弯弯曲曲的一路延伸,空气似乎比里面也要稍微暖和一点,渐渐的空气潮湿度比较大了,气温又逐渐的变得凉爽,更像一般的岩洞的感觉了。而且地道也要高一些,大概走了有近两里多路远,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却便又是一个出口。 出口比这边阴丽华开始待的地方也要显得大,而且挨近了这边的出口,似乎温度也比那边的要高一些,也正常了许多。 走出了这延绵不绝的,大部分人工开凿的地道后,高阳翾在另外一个溶洞里站立了一会儿。阴丽华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有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也许就几秒钟的时间,高阳翾又带着阴丽华行走,在外面一个又一个溶洞里穿梭。 大概走了有一两千米,阴丽华感觉自己还在不断的在上升,心里揣测高阳翾,刚刚是不是在运用敏锐的知觉,在感受什么。虽然行走的范围不大,但是距离确实不近,心里思虑这是不是要出去了。虽然没有想过高阳翾会轻易让自己走,但是也没有担心以她的身份,会怎么来对付自己这个晚辈。 因为修行一途历来并无止境,达到了高阳翾这种高度的高手,一定都是历经千转百回历练的人,思维早就比一般人强的太多。如果连一般的计较都不能看透,也不可能达到太高的高度。阴丽华身边都是修行的高手,自然会想到这点。当然心里也不排除意外,可是只要自己清醒,就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 便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再上升后,在一个溶洞里,高阳翾终于是停了下来。高阳翾松开了阴丽华,自己静静的站在那里,阴丽华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外面的气息。虽然知道还是在地底下,但是阴丽华感觉离着地面很近了。那种感知是如此的强烈,阴丽华第一次发现,原来自由是如此的珍贵。 四周环顾,这是个不到五十尺方圆的溶洞,洞中在一根连接洞顶和地面的溶柱旁,只有一套打磨古朴的石桌石凳。那石桌不过三尺见方,边上是四条圆鼓石凳。桌中间有个臂粗的尺高的油灯,油灯也雕成龙形,古朴大气。 也不见高阳翾如何的动作,右臂却微微抬起,黑纱长袖里的玉指轻弹,对准了石桌上的油灯。油灯蓦地亮了起来,整个溶洞便全亮了起来,这是一个比较干燥的溶洞,也不知道通风在何处,没有那种一般溶洞的潮悶或者阴冷。 阴丽华有些惊讶,因为看看四周范围不大,除了两个人来处的地方,居然没有发现有别的出口,莫非此处便是这地下的尽头? 却看着高阳翾往那石桌走去,阴丽华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只有跟着走近了。却见高阳翾的右手轻轻的把着了那油灯,然后往右边连续扭转了三圈。 吱吱吱,又传来一阵摩擦声,只见在溶洞里面阴丽华所站着的位置,在这前方右侧的溶壁上,随着刚刚的动作,居然露出了一个不到五尺宽,却有八尺高的四方形地道口。 这突然出现的地道,确实令人感叹当天建造者的鬼斧神工。而看去幽暗的地道里,就是往上不断延伸的阶梯,虽然不知道通往何处,却在灯光下让人感觉更加神秘。一阵喊杀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 阴丽华几乎愣住了,虽然在地底下也没有多久,可是突然听到这种声音,却似乎有着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忍不住有些激动的看向高阳翾,高阳翾很是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外面的情形一般。 高阳翾本来以为阴丽华会沉不住气,会向自己询问。可是她有些惊讶的看到,开始有些惊奇的阴丽华,不但没有着急,反而凝神静气的心态平和,显然也在运用自己的能力,窥探和扑捉外面的动静。心里不由也对这个晚辈高看几分,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温情的柔和。 “不必紧张,上面就是五溪有名的思州城。当年圣门先祖把这里,列为护坛大阵的一处生门,没有想到的是几百年之后,这里居然成了五溪有名的大镇。”高阳翾语气里居然有些感慨,静静的看着那幽暗的地道阶梯,又说道:“不过此时思州城里正一片混乱,发生了近百年来,最为混乱的争斗,几家大姓相互倒戈内斗,老身估计此刻应该也是血流成河吧!” 阴丽华心里震惊,因为这次岭南刘继兴布置的计划,就是借道思州城入蜀,让自己抄道入蜀,作为蜀地战场的主要负责人。而自己也是计划在这思州城里有所作为,所以自己自告奋勇争取,他最终才派自己前来,如今没有想到自己倒是被高阳翾截留了下来,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了。 按道理杨济陪同杨山进城,迎娶冉秀娘,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冉犘凤会不会翻脸,阴丽华当时都做过部署的。如果杨山迎娶成功了的话,此时杨济他们肯定还在城里,也不知道杨山的婚礼怎么样了,还有杨济和周围的密党联系上了没有。刘继兴把杨济派过来跟随自己,本来也是个比较优秀的,一路相随而行,阴丽华还是很信任他的能力。 听到高阳翾的说话,阴丽华顿时明白了大概,她虽然感知能力远远赶不上高阳翾,但是起码周围的动静还是清楚。不然地面上的争斗厮杀她也不可能听到了,心中虽然没有太多的担心,但是也知道可能在思州城的计划,可能是要泡汤了。 轰轰轰,一阵低沉的岩石摩擦声音传来,压抑的声音让人心里感觉发沭。 阴丽华知道有人从外面打开了溶洞外的进门,能够打开这里门洞的,肯定是对这里了解和熟悉的人。阴丽华没有紧张,从对方的动静可以看出来,只有一个人属于比较高明的。仔细感觉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阴丽华也没有担心进来的是谁!要知道身边可是有高阳翾在,这可是刘继兴平时常挂在嘴边的猪脚啊! 高阳翾却似乎早知道一般,不但自己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还示意阴丽华在自己右手边坐下。阴丽华看高阳翾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知道这个世界确实没有多少东西,值得她去紧张和在意。还是比较的乖巧的坐下,便听到地道外三个人的脚步声传来了,忍不住还是朝地道口看去。 待得脚步近了,只见隐隐传来了哭泣声,而且似乎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阴丽华心中一愣,随即看过去来人,因为首先映入她眼中的,不由有些意外的是,看到的居然是杨山那结实的身体。 阴丽华忍不住心中一喜,正考虑是不是杨济同来了。却看到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她看着杨山手中抱着的一个受伤男子,不住的低泣不停。 杨山手里的男子居然是冉犘凤,阴丽华自然是不认识这位思州城的司马,在五溪赫赫有名,在蜀中也是风云人物的大佬。自然更不认识杨山身边的新婚妻子,一身喜气服装的冉秀娘。 看冉犘凤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在他右腹下,更还插着一把没柄的匕首,居然是没有拔出来,显然是受了重伤。 被人伤成了这样,伤口处却没有扩大,显然是受到了偷袭。阴丽华虽然不知道冉摩凤的身手,但是看他受伤的部位,显然是受到了熟人的袭击。 杨山身边还紧站着一个蛮族的男子,瘦瘦的身材,看起来毫不出奇的样子,阴丽华却知道他是这些人里面身手最好的。他自然也看到了阴丽华,惊讶的看着阴丽华和高阳翾两个人,眼中的惊讶不亚于阴丽华的吃惊。 他正是和冉犘凤关系极好的严竦,五溪当代的大法师。阴丽华自然更是不认识严竦,但是看他的装束,猜到了他必定是五溪一地有名的人物。不过看着冉秀娘的新装,又紧紧的跟随在杨山身边,和她对冉犘凤的哭泣,隐隐便猜到了冉犘凤和冉秀娘的身份。 不认识严竦倒是在情理之中,因为阴丽华自己以前都没有来过这边,哪怕是和师兄弟姐妹行走江湖,五溪这块神秘之地,也被师门列为神秘的地方。虽然是听过严竦的大名,但是就是五溪一地的蛮民,都没有多少人见过他,何况是阴丽华了。 阴丽华此时看到杨山更是惊喜,不过在高阳翾身边坐着,她哪敢表露神色,眼神虽然有些期盼,但是看到杨山便回避了目光,希望他可以理解自己的处境。她坐在那里看高阳翾没有吱声,便也不敢出言招呼这些人。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让阴丽华更是惊异的是,在几个人身后,居然还有一个人! 明明只有三个人的动静,和只有三个人的气机,此时却怎么会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好比一个孤魂野鬼一般,居然就那么飘荡和跟随。几个人好像没有看到这人一般,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因为没有人回头看过他,他一直静静的掉在严竦身后,在黑暗的地道,一身素黑,就像一个影子一般。阴丽华感觉浑身发寒,忍不住看向一边的高阳翾,她坐在那里视若无睹。 让阴丽华震惊的是,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她不相信高阳翾不知道,因为这个人的存在,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 冉犘凤的存在自己开始没有发现,那是因为他受了重伤,呼吸几乎没有了一般,又被杨山抱着。可是到的近了的时候,阴丽华还是敏锐的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便也知道冉秀娘哭的原因,因为有人受伤了。可是这个人,阴丽华却一点的动静都没有捕捉到。 这些人确实没有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这个地道是严竦的师傅彭措告诉他的,在危机的时候可以进入避难。 思州刺史田洪军,乘着冉秀娘的大婚,居然对司马府发动了袭击。首先就是冉摩凤的贴身侍妾唐氏,突然的给了冉摩凤一个袭击,用匕首刺伤了冉摩凤腹部。继而便是鬼屠罗锋的一百零八名鬼兵,和田家、罗家的亲卫,对司马府的冲击。 虽然是各有损伤,但是司马府的损伤惨重,就是杨山的随从族人都折了不少。冉摩凤虽然当场击杀了唐氏,却也受了重创,因为那把匕首上居然有剧毒。如果不是严竦立时赶来,用大法师传下的《化毒丹》给冉摩凤稳住了毒性,只怕冉摩凤早就死了。 但是,群龙无首的司马府,很快就成了屠场。杨山夫妇只好带着冉摩凤和家人,且战且退,和严竦一同退出了司马府。不但后来和家人失散了,而且最后就剩下了这几人。严竦没有办法,带他们找到了这处所在,乃是昔日大法师彭措所告知的隐秘所在。 阴丽华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经历,但是看他们一脸惊慌的看着这边,不由也看向他们身后那人。而最后那个人一身素黑,头顶包着蛮人黑布缠头,四方脸虽然有些精瘦,相貌倒也是一表人才,看去不过四十多岁年纪。 他似乎身形不断的在飘动,可他身前的几个人居然没有发觉。让阴丽华心悸的事情是,自己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居然似乎一下就被他的眼睛所吸引,就好像那眼光里有无限的吸引力一般,乌黑的眼珠和发亮的眼瞳,就似一道深邃的深潭一般,让人看过之后,整个人神情迷糊起来。 如果不是阴丽华修为有了一定境界,马上摄神让自己回神,只怕就要马上睡过去,想到这里,阴丽华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发凉起来,看向这个黑衣人的眼神居然有些发颤。这是面对高阳翾也不曾有过的感觉,忍不住又看向高阳翾。 阴丽华对自己的修为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可是在这个人面前,自信却顷刻间便被摧毁的荡然无存。 “你把他们带进来干嘛!”高阳翾的声音突然冰冷,而且飘渺沙哑起来。 这些人果然愣住了! 本来为了进来避难,却看到两个女子,倒是让严竦在内的几个人一愣。杨山自然认识阴丽华,初见脸上有些喜色,可是看到阴丽华居然不看自己,便知道必然有些事情,便也稳住没有说话。 严竦却是对高阳翾一点印象也没有的,知道她不是对自己说话,可是忽然想起什么,不由浑身发寒,又不敢确定。耳边却传来一道让他又惊又喜的声音:“站在那里别动!”不是自己最尊敬的人,又是谁? 那个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的男子,此时方从几个人的身边,飘然的走了过来,看得不知道缘由的杨山浑身冷飕飕的,他却没有看到一旁的妻子冉秀娘,看到这个人之后,居然停止了哭泣。 看着他似乎大步的走了过来,可是眨眼间人已经站在了石桌边。阴丽华感觉到这个人神鬼莫测的身手,眼珠子几乎要掉了出来,原来这个人走路居然是脚不沾地的,一直是半浮在空中。 “一个是劣徒严竦,如今代替某家执掌五溪大法师,一个是某家这些年难得疼爱的秀娘!另外一个是她的父亲和丈夫,他们如今被动,万望翾翾不要见怪!”这个男子居然也负手站在高阳翾身边,虽然上身礼貌的前倾,可是也给人感觉气度非凡的感觉。居然就是严竦的师傅大巫师彭措,他一双神秘的眼睛含笑,静静的看着高阳翾。 阴丽华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可以在女性面前如此的温柔,虽然刘继兴对自己也很好,但是她感觉最大的就是尊重。而彭措在高阳翾面前的动静,简直就是一个青春少年,对着自己爱慕的少女一般温顺。 溶洞似乎都温暖了起来。 一股诱人的香味,却是馋的人口水直流。嗞嗞冒油的肉香,让肉上散发的调料香味,散发出令人无法拒绝的食欲。看着铁架上的烤全羊,已经是肉熟香透,令人忍不住便想马上动手。 几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一只铁架上转动的烤全羊,真的却是忍不住口水直流。如若不是因为刘继兴还在转动铁架,估计这些女子都会拿起几上的刀自己动手。 一旁的一个三尺高五六尺长的炉架上,老王正在用炭火炮制二十多只生蚝,这是刘继兴教授的技术。炉盆里炭火正好,蚝肉上的蒜蓉冒出了的香味,也是让人垂涎三尺。而一旁站在小鱼,系着一条麻布围裙,正兴奋的用铁铲拨动铁板上的鱿鱼,这也是刘继兴教她的技术,旁边摆着刘继兴给她准备的大酱。 咕噜咕噜,一旁的人肚子就没有那么争气了。 伍思虎的口水直流,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在他身边的是一身男装的郑露娜,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掩唇笑了出来:“咱们这只老虎可是受不了这种美味的了!” 刘继兴看向伍思虎,伍思虎一脸无辜的苦着脸。跟随刘继兴时间长了,他已经了解刘继兴的一些习惯。只要不是有违大局的事情,刘继兴一般都不会计较。 “某家一向食量就大,主子又提倡勤俭节约,各处都坚持了这个传统。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来,又看到如此美味,哪里还能控制自己肚皮!”伍思虎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有这么抠门吗!”小鱼儿惊讶的看着刘继兴。 刘继兴含笑看着手里的烤羊,羊肉已经熟了,这可是近半个时辰的成果,也不管身边的眼睛,便看向小鱼儿说道:“家里人太多,现在赚钱不容易,家里的人都配额吃饭了!今天带他们来你这里吃饭,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大大的腐败了!” 第九十章 王逸 桢州海鲜酒楼! 几个斗大金字正是那大汉国左仆射、赞皇侯李抑亲笔所书,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两层的临海建筑,全是以木料所建,雕梁画栋古香古色。这里不像个酒楼,倒像是处文人居住的书院,想必当初建造者是位爱好文学的人士。据说原来的主人后来是因罪没了官籍,家产全部的充公了,而这酒楼自然后来被官府拍卖了。 因着房子就在珠江边上,一面临街成了酒楼的门面,一面靠江倒成了酒楼的一大风景。这里原先就是一家不错的酒楼,想必当初的主人有些风雅,不想沾染太多的商人气息,刻意打造了这家颇具风格的小二层酒楼,不想如今却成了一家真正的海鲜酒楼。 这个时代的人,可以说是绝大多数的人还吃不饱,就算这一两年大汉国大力发展,包括农业和水产,可以因为交通的缘故,还有许多的地方经济和物质比较差。虽然说是只要能吃的东西,大家都会拿来作为食物。但是中原王朝历来饮食还是有所定位的,岭南偏远以前都没有开化过,就是后来慢慢的开化,那也是模仿学习中原地区,可以说大家对海鲜还没有太大的概念。 因为海味各类产品,虽然可以用来作为食物,但是一般还只局限于沿海地区的人们。就是一些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都很少用海鲜类来作为主菜的,更不要说主食了。就是有很多地方把它搬到餐桌,那也还是苦哈哈用来活命的食物罢了。 特意的拿到酒楼来作为主食和菜肴,还是不被大多数人认同的,有些人吃它,估计都是为了补充盐分的不足,毕竟这个时代的食盐,还是属于毕竟奢侈的日用品。所以,对于海鲜的烹制技巧,以及对海味的推广,还没有形成特别的菜系和菜肴。 刘继兴却把老王请了出来,严格的说是刘继兴想利用老王,刘继兴自然不会掐算,而是遇到了老王。 刘继兴自然不会相信人生有那么多的巧合,现在在他的这个状态,自然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事情去纠结,只要问问身边的人,就可以知道原由。毕竟刘继兴的密党不是吃素的,何况建立密党就是为了可以给自己有个眼喉。 日益坚固的威望,和杨炯、伍思虎在身边,刘继兴也没有必要去紧张这些小事。看到老王刘继兴还是很高兴,因为小鱼儿跟着在他身边。 当然,刘继兴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利用老王的手艺,和对鱼类海鲜的认知。可以把岭南最富有的特产,海鲜!当成一种重要的食品,以及一种大家都会接受的食物,对外乃至整个岭南地区普及推广开来。 老王本来在桢州湾东莞县海边好好的生活,基本上也属于比较悠闲的生活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可以和小鱼儿在海边幸福的生活。 海边港口的修建,和东莞县对沿海乡镇靠近港口的发展,不但促进了东莞县到兴王府道路的畅通,更大力带动了周边各业的发展。也促使兴王府周边乡民的兴致,因为刘继兴推行了大力惠民的政策。 随着港口边的发展,老王鱼排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本来按照他的计划,用不了多久的积攒,加上自己也算半个原住民了。自己马上就可以在岸边分一块地,自己建一栋小小的房子,不但可以在岸上住,还可以在鱼排上生活。以后努力给小鱼儿再找个婆家,自己可以和小鱼儿一起好好生活。 可是,不久他便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小鱼儿天天无精打采,经常的念叨刘继兴。老王便知道,当初那个年轻人,已经带走了自己女儿的心。老王不是个独断和不开明的人,更是经历过不少的波折,平时对小鱼儿也是疼爱有加,自然不忍心看着女儿就此难过下去。 老王一向认为,像刘继兴这种出手豪绰的少年人,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官家后代,虽然他乔装打扮认识了自己,肯定不是为了自己父女而来,自己两个人不过适逢其会罢了,老王还是有些感慨。 至少刘继兴没有像一些恶霸地主、贪官劣绅一样,来为难自己父女两,还算是帮了自己一把,这点老王最是欣赏和欣慰的。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的身份,也知道兴王府是个大地方,可是老王心里隐隐还是有丝希望。毕竟像刘继兴出手这么豪绰的人,又没有过索取,老王还是期待再次遇见的。 虽然没有对小鱼儿承诺,和说过要带她去寻找刘继兴,但是至少老王没有干预小鱼儿的思念。后来熬不住小鱼儿天天念叨着刘继兴,这人也明显瘦了好多。老王心疼不已的当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谁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桢州湾东莞县海港驻军守将知道了。 要知道刘继兴当初走的时候,虽然没有特意照顾老王父女,但是对小鱼儿的印象却是很深刻,心里也没有想过要怎么对待小鱼儿,可是至少对这个少女,精灵似自己后世时代,那些卡哇伊少女一般的女孩子,还是大有好感的。 于是当初淡淡的对当时在场伺候的,当地的几个主要官员顺便提了一嘴,说老王的好手艺要发扬和保障,以后大汉的海洋水产,还要靠老王这种人来传递。也行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顺水人情的话。 要知道这些官员那可都是人精,虽然没有机会天天跟随皇帝,但是也知道皇帝天天在老王家鱼排吃饭,说了些什么自然没有人知道,大家又不敢暴露皇帝的身份。所以大家只能揣测,甚至也有人乔装去鱼排接近老王,侧面去了解皇帝说过的话。毕竟刘继兴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其中的意思和一些暗示那就是提醒和圣旨! 这些人揣摩和了解了一段时间后,居然知道刘继兴和这老王父女极是亲近,竟然有几分家常一般的感情,还送了老王礼物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传达的意思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便揣测皇帝是不是看中了小鱼儿,虽然不敢公开,但是大家都有了种心照不宣的感觉。于是这些人自然是精心策划了一番后,开始对老王父女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平时自然会不显痕迹的派人接近,虽然一直在周围布置,也不会特别关注和安排和打扰老王父女的生活,以防两个人发现。 这些官员知道了小鱼儿的心思后,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的意思,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少年皇帝的审美,是有些与众不同和稀奇古怪的。居然在刘继兴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偷偷的派人进京禀告战侯府。 伍思虎主要负责刘继兴的安全事务,自然首先禀告了杨炯,杨炯对当天的事情了如指掌,虽然不能干涉刘继兴的生活,还是去见了王瑜这个宫里的实际管事。王瑜居然没有表示,也不对这件事情表态。 杨炯倒不是为了让刘继兴宫里的人干涉,也不会因为王瑜的身份去抬高她。凭借杨炯今天的高度,他完全可以不看刘继兴的眼色。杨炯心境平和,而是知道王瑜是刘继兴身边最得力的女人。既然王瑜不参与进来,杨炯后来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礼部的大佬薛用丕来处理。 薛用丕知道是皇帝的事后,杨炯又授意皇帝不想别人知道,居然当成了一件大事来搞。亲自派专人去到东莞县海边,利用了一套想好的花架和言语,说动请老王来兴王府开酒楼。 老王看起来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凑巧,但是正好小鱼儿日思夜想想来兴王府,老王只有顺水推舟。后来一切事情自然顺理成章的,老王父女便来到了兴王府。 看到不大的门面,投入的成本不多,倒使得老王安心了下来。可是生意开始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老王没有得到任何压力。每天只要他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要求去做事就好。 刘继兴微服私访的时候,不期而遇看到老王便是欣喜,但是也知道老王他们来到兴王府不是凑巧,刘继兴没有声张。 杨炯那天陪同刘继兴一起微服私访民情,看到老王父女在操持小店的时候,刘继兴格外的开心,杨炯便知道自己处理的对。看到杨炯那会心的微笑,刘继兴便没有追问过程,知道自己的势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 刘继兴其实现在不需要别的,有自己的喉舌手臂就好,而杨炯、师吾几个人正在给自己营造。看到这个结局就是不错的,也使得刘继兴萌生了,发展大汉国水产海鲜业的念头。 此前,刘继兴颁布了一系列的勤俭节约的旨令,并且带头在宫里穿用棉麻的衣物,把多余的绫罗绸缎都拿出去拍卖,因为大汉的发展太需要钱了。虽然刘继兴根本就不缺钱用,但是刘继兴的行动,使得上上下下都效仿起来。更在宫里形成了一种风气,当然自然就会往外传播。 刘继兴自然不是希望有人表扬自己,灵魂的穿越,依然带着前世今生的记忆。在心里刘继兴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后世,这种奢华的享受,其实不是刘继兴追求的。 每天好吃好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求什么别的东西呢!至于自己拥有一国的财富,诸多的美女伺候,这更是后世不敢想象的。刘继兴很满足,心里自然也感恩,所以必须要做出回报,这是刘继兴一惯做人的原则。 刘继兴感觉自己没有必要天天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带来的没有多少好处。所以刘继兴便追求最简单的生活,以及不会使自己难受的方式来享受。 这就是榜样的作用,而且刘继兴还着实表扬了几个官员,这些官员可以说都是以身作则的坚持清贫,努力的在自己岗位上奋斗。当然,这些人不是刘继兴发掘的典型,而是刘继兴在做出暗地里的指示后,在岭南范围内,密党找寻出来的人。 刘继兴下旨,全国范围内的各行各业的领导,都要向他们学习。当然,刘继兴没有号召人们向他们学习,毕竟还有许多人没有解决温饱,许多人还在努力生活。刘继兴不断的鼓励人们,又不断的限制官员。全国都在行动,全民都在监督。 皇帝的行动以身作则,无疑也使得身边的人不敢浪费,更不要说张扬了。刘继兴在宫里就是饮食方面,都选择了普通的粗粮为主食,肉类山珍更是减少。所以平时背地里,还是有许多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人,在宫里宫外是有所怨言的。 伍思虎跟随在刘继兴身边,确实是许久没有吃过尽兴的肉类,不说他嘴馋了,只怕跟随刘继兴这次出宫的女子,都是嘴馋的不行。看着大家垂涎欲滴的样子,刘继兴心里不由也感慨万千。 一刀斩下,干净利落,卸下一只羊左后腿,羊肉四溢的香味,令得捧着托盘的伍思虎喉结乱鼓。 “两位先生虽然对食物不是太在意,但是某家这对吃的研究,还是颇有心得的!乘着今日诸多美食,不妨尽兴尝尝!不然伍二可是一只腿肉不够啊!”刘继兴操刀看着坐在临江窗边的杨炯和师吾,对着一脸尴尬的伍思虎,哈哈大笑道:“某家可不想人家在背后说,太抠门了,连肉都吃不饱了!” “就你厉害!谁知道人家是不是不好意思说你呢!”小鱼儿一点儿也不给面子,乌溜溜的眼珠乱转,白眼乱翻嗔道:“又不知道拿出什么物事出来忽悠人!还说不小气,人家跟着你连肉都不给吃!” 自从见到刘继兴,小鱼儿居然容光焕发,一脸的喜气和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刘继兴后,她忍不住又是和刘继兴抬杠。她就贴身站在刘继兴身边,明明知道刘继兴正兴致勃勃的给大家烤肉,但是她还是有些小得意的看着刘继兴。 刘继兴没有尴尬,看着伍思虎一脸诧异的看着小鱼儿,也不以为意的快刀如电,一手拿着瓦盘,一手的刀不断的从羊身上片下肉来。每片肉不过两指宽细,厚薄不过两层指甲盖。不一会儿居然便有了一盘。 笑盈盈的递到了一旁郑露娜手里,这次跟出来的还有陇川公主段素琴、秀夫人潘金莲、百夷公主依娉、乐山君主孟依人、还有眉山公主孟青鸾,大家都穿着男装,个个秀美动人,别有风味。看到郑露娜手里的一盘羊肉,大家都举箸下筷,开心的品尝起来。 “果然是好味道!”一向很少开口的师吾居然发声,看着伍思虎也拿着匕首快刀切肉,不过他切下的就大块很多,津津有味的吃着,也是一脸惊讶。师吾看着伍思虎每一刀下去,几乎大小一样,脸上居然有了丝笑意。 杨炯含笑不语,却也是细细咀嚼,不住点头。和师吾举杯对饮,两个人都是平时对食物已经不是太挑剔,更是很少进食,可是细细咀嚼之下,果然也是大不相同。 “好香味!究竟是什么美食呢!”一声赞美,只见四个人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出来宫里的时候,大家都换了普通民众的衣装。刘继兴都没有带侍卫,更是懒散的穿着一双木屐。试想有杨炯和师吾在,加上自己和伍思虎,这个世上还有几人能对抗。 何况这里是兴王府都城,有了自己的旨令,治安是刘家统管岭南以来,最好的时候。如果这点都做不到,要么是管理兴王府的官员失职,要么是自己手下阳奉阴违。更说明存在不稳定因素,但是事实证明,现在一切都还挺好。 何况,这次是特意来看小鱼儿的,刘继兴哪里会张扬。更不会去和老王捅破这层关系,毕竟老王可不是小鱼儿。刘继兴不会安排人去限制,自然也不会禁场了,一样安排客人自如消费。就是刘继兴这些人进来,在二楼另外一边,还一直有一对男女和一个侍女在那边,他们似乎比较喜欢老王炮制的海鲜。 楼梯口上来的第一个人,是一个一身红色锦衣的青年,一身行头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手里也拿着一把纸扇,正是刘继兴设计的款式。头顶巾冠镶着一块玉石,腰间腰带也有一块玉石,想必当不是普通读书人家。可是一看他那双略带趾高气扬的眼神,和一看到刘继兴身边几个人,他眼神便转不开了去的感觉,让人感觉他也不是什么好菜。 刘继兴身边这几个女人,对于这个时代的审美来说,真不是什么大美女!只有那个最小的孟青鸾却是最迷人,比成熟的郑露娜都看去诱人。 可是她们都穿着男子服装,当真是人人粉面红唇。这可就不得了了,看去个个都是俊俏小郎君,粉嫩诱人想入非非。 这个上来的青年不过二十多岁,一张脸倒也相貌堂堂,可是那双眼睛的神态,却给人感觉出一些什么,好像一个贫穷的孩子,忽然进了一间满是珍宝的宫殿一般。 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也是一个精瘦的锦衣青年,个子比他还要稍高一些,眉梢眼角神采,似乎对身前的同伴,充满了一种谄媚。看着自己这个同伴看着这边,他不由也看过来,眼角闪过一丝嫉妒,不由也赞了声:“好几个俊俏郎君!” 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就是两个孔武有力的下人,虽然穿着下人装饰,却也不卑不亢的负手站在那里,沉着冷静环目四顾,当真也是顾盼生威,看去当是出身大家。 刘继兴也没有在意他们的称赞和眼神,自顾的含笑,却夹了一片羊肉,送到小鱼儿唇边,微笑道:“如若不好吃,某家来替你烤三日海鲜如何!” 小鱼儿心里有些激动,明明知道就连自己手上的这技术,都是他亲手教的,嘴巴却还是是撅着。 “你说的哈!又是三天,可不许后悔!”小鱼儿有些得意也有些开心,少女的情怀又有几人能懂。回头看看老王,老王微笑看着女儿,摇头洒然而笑,小鱼儿脸上绽开了鲜花一般的笑容。 却看着小鱼儿咬住了那羊肉,入口慢嚼起来,眼神虽然倔倔的,可是看着刘继兴却满是温馨。不说老王有些动容,就是刘继兴身边的这些女人,都知道刘继兴平时的性子。此时看着小鱼儿,都感觉她很是令人心动。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场面,老王居然静静的看着两个人,心里感觉很是温馨感动。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安心过了,难道自己一直追求的,就是这份自在的安宁吗! 下面老王招的一个小二,有眼力的匆匆跟了上来,看着客人都看着刘继兴这边,心中快速的计较着。不由客气的说道:“不知道客官需要点些什么吃食,我们家酒楼虽然开业时间短,如今却也小有名气。大厨最擅长的就是炮制各种海味,味道绝对一流!” 那个红袍青年脸色一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看着这边忙碌的刘继兴和老王父女,忽然间指着刘继兴说道:“那个少年,也是你们家师傅?”他看着刘继兴挽袖卷裤脚,头发就用一根木簪别着,活像一个乡间的少年。看着刘继兴一身妆饰,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蔑,语气已经不是那么客气。 “回公子,那位也是今日来进食的客官,本店的大厨乃是那位王师傅!”小二恭敬的指着老王,他虽然不知道刘继兴是什么人,但是知道小鱼儿一早对刘继兴的高兴,虽然作为一个小二,他还是知道刘继兴最起码和老王他们是朋友的。 刘继兴根本没有在意这个青年的言语,看着小鱼儿眼角的神色,心里有些得意,也不点破了。这个灵巧的女孩子,就是自己后世看到的那些青春少女。没有这个时代女性的顾忌,也没有这个时代女性的柔弱,更没有这个时代女性的心机。 虽然不知道老王是怎么教出来的,也不得不感慨老王的成功。可能小鱼儿这种女孩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对她不屑一顾,对于自认有身份的人来说,更不会去关注。可是,对于刘继兴来说,就感觉这是老天送给自己的最好礼物。 在刘继兴目前的女人中,可能只有郑露娜和曲可儿最像,但是两个人都不像小鱼儿,这般的无拘无束。尤其成了刘继兴的女人后,郑露娜的性子收敛了许多,曲可儿也贤淑温柔了许多。都已经无法和小鱼儿比,因为小鱼儿把刘继兴当成了朋友。 刘继兴心里欣慰,却是看向老王,微笑道:“闻其味,便知老王炮制这生蚝的技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自此兴王府里和来自于各地各处,在京都的四面八方的商家百姓,可是有福咯!只待这手艺传出去,此后兴王府胜赛江南和当年的长安,皇帝知道了可是要大大赞扬你啊老王!” “皇帝的心思,岂是你一个升斗小民可以揣测!”老王还没有吱声,那个刚刚上来的红袍青年插话过来,盯着发愣的刘继兴,眉毛一竖道:“来来来,你走开一点!”愣是站在中间,把刘继兴和郑露娜几个女子隔开了。 刘继兴心里讶然失笑,看伍思虎要过来,用眼光止住他,站在小鱼儿身边,看着这个红袍青年,不知道他要唱那一出。要知道,刘继兴虽然没有实战,和江湖上的高手实际对仗过,但是眼力早已经大是不同了。看出这个青年双脚轻浮,显然只是个普通人。 一旁窗边的杨炯和师吾,显然早就看出来,也是没有制止。两个人居然含笑看着这边,要知道刘继兴可是皇帝,谁没有几分脾气。可是让两个人吃惊的是,刘继兴居然没有生气,站在小鱼儿身边,笑盈盈的。 两个人忽然齐齐一愣,原来被这个青年挤开的刘继兴,因为站在小鱼儿身边,小鱼儿可能看着红袍青年有些霸道,居然一把抓住了刘继兴的左臂,紧张的看着红袍青年。而一旁的老王居然眼神一颤,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两个人眼神都一颤,同时看向了老王。老王似乎感觉到两个人看着自己,居然夹生蚝壳的手更加稳了。 第九十一章 京城四霸 “这位,乃是京城有名的四少之一,京城城东王家的十七郎君王伯麒!”那位精瘦的青年窜了出来,右手大拇指一翘,得意洋洋的指着红袍青年,好似可以给红袍青年介绍身份,简直就是他的荣幸一般。 看刘继兴这些人不吱声,他心里极是认为大家被唬住了,脸上的轻蔑之意更是明显起来。朝刘继兴脸色一沉低声说道:“高门大阀,岂是你等小民百姓可以比拟!可以去肚量,等下大家机灵点!” 他见大家一脸惊讶的看着刘继兴,知道这个笨蛋居然是王家子弟,大家都知道刘继兴对王瑜的宠爱。京城城东王家,除了王定保家族,别无他家。一时间谁都不说话,他以为大家都吓坏了,更是趾高气扬的环顾说道:“以王公子的身份,屈尊降贵来到这里,大家还不问安?” 这个叫王伯麒的红袍青年,似乎很享受精瘦青年的介绍,一脸陶醉的谦虚看向精瘦青年,拱拱手说道:“厚寶兄却是谬赞了!哪里当的你们马家在京城的名声了!”他倒是懂得互相吹捧,因为自己这个朋友,如今的家世虽然不如自己家族,以前可是远胜不少的。看他的神态,那是这个精瘦青年谬赞了,简直就是赞的到位,赞的太好了。 他神色自然的看着大家,轻轻打开了手中纸扇,朝郑露娜几个女子拱手道:“小生乃是城东王家十七郎,表字伯麒,不知诸位郎君可是京城人氏!如何称呼,小生却是这厢有礼了!” 伸手不打笑面人,何况王伯麒一脸的客气,虽然附庸风雅文绉绉的让人牙酸,但是没有人生气。因为一旁的刘继兴都没有生气,这里有谁会吱声。大家不知道刘继兴是不是在酝酿情绪,还是有别的什么计划。 小鱼儿却哪里知道这架势,来京城兴王府也没有多久。平时也听两个小二说过一些奇事,其中便有这京城四少的名头,他们自称四少,百姓却私底下称之为四霸。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却也是仗着余荫和家世胡作非为、逞强好胜。 小鱼儿却哪里见过这些恶少,不由紧紧的把着刘继兴的手,紧张的看着王伯麒,她一向简单的生活,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王伯麒什么意思,又低声朝刘继兴说道:“京城四少很神气吗!你也在京城,应该知道他们的名头罢!” “应该是吧!你一听名号就知道,不是他们家老爷有名,就是他家族有名啊!在京城在一亩三分地上,这么神气的很难找啊!”刘继兴淡淡的说道,一边轻轻拍着小鱼儿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一边又接着说道:“咱们老百姓肯定不能和他们做对!那都是大汉国的大老爷的家里人呢!” 刘继兴身边的精瘦青年听到刘继兴的话,有些赞赏的看了刘继兴一眼,大有孺子可教的神色,低声道:“城东王家,如今可是有娘娘在宫里,那位娘娘更是天下文人之首,所以论身份家世,京城很难找出第二家呢!如果王公子看上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了!等下有眼力些,只要王公子一高兴,指不定你从此就一步踏上高枝了!若是招惹了王公子,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会跟他们走吗!”小鱼儿居然紧紧的抓住了刘继兴的手臂,神色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了,紧紧的看着刘继兴,刘继兴含笑的静静的眼神虽然自信,小鱼儿却似乎生怕刘继兴真的便跟王伯麒走了。 看着小鱼儿紧紧偎着刘继兴,老王眼神中的温柔更甚,父女两相依为命这些年,小鱼儿在他心目中已经无可替代。对于两个人的话他自然字字清晰听到,虽然知道小鱼儿单纯,但是看这刘继兴却也不是很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对于这个不错的少年,虽然当初只是短短三天的接触。不说他对美食的执着,就是他对美食的研究,都是自己这个几十年的厨师无法看透的。 虽然衣着朴素,想必也是大家风范,一般的商宦人家,哪里能培养出刘继兴这种大度的少年。对于刘继兴以前老王还只是欣赏,此时看着他淡然的神色,老王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和自在。 目光看向窗边的杨炯和师吾,两个人神色平静看着自己,老王居然笑了,这是一直豁然的共鸣。又看看刘继兴,他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一些,眼神里的笑意却却更多了。 身前的炉火居然更旺了起来,明亮的火光似乎是炭火的最辉煌,把铁碟上的生蚝烤的滋滋作响,香味更是四溢起来。 这一刻,老王的身形似乎挺拔了起来,看着生蚝的眼光似乎发现了金字一般耀眼。一个厨师,一个美食家,看着自己的作品,就犹如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一般。 耳边却传来刘继兴温柔的声音:“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普通老百姓可以跟着他们,自然是一跃龙门!”他闻声不由偏头看向刘继兴,只见这个少年一脸自然,虽然赞扬王伯麒,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羡慕,老王心里不由微微一颤。 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紧张,更看不到丝毫的羡慕,居然就在自己面前,把着了小鱼儿的手,笑嘻嘻的说着道:“可是某家还是喜欢看着你瞎忙和,吃着老王调理的美味海鲜,人生在世还有比这更令人羡慕的吗!” “就你会油嘴滑舌!”小鱼儿脸儿居然红了。明明知道刘继兴是哄自己开心,可是心里也是甜蜜蜜的。更是狠狠的一把掐住了刘继兴的手臂,刘继兴也没有运功抵抗,在小鱼儿面前呲牙咧嘴。 老王看得微笑,笑容在火光里格外灿烂。 刘继兴是没有丝毫担心,郑露娜虽然进宫以后,很少再玩那些千奇百怪的毒物,但是她和段素琴可是董伽罗和万圣仙子的徒弟。像王伯麒这种纨绔子弟,如果在她们面前老老实实,可能还不会遭殃。如果有丝毫的不敬,吃苦头还是小事,丢掉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这边郑露娜果然朝刘继兴看过来,看刘继兴混不在意,便知道刘继兴没有计较,心里不由轻松了起来。 老大要生气,后果很严重! 看着居然没有人理会自己,一直带着笑容的王伯麒,脸上的肌肉抖动了起来。偏头看向刘继兴,高傲的朝老王道:“本公子饿了,把这些吃食都先给本公子和朋友上来!” “给你!”本来一直转着烤羊肉的刘继兴,忽然拿着转柄铁叉,就着一只全羊,举到了王伯麒面前。灼热的香气和滋滋冒油的羊肉,让王伯麒忍不住退了两步,脸色通红了起来。 他身后一个家丁在后面一把托住了他的腰,他才能堪堪站稳,身上却沾了不少的油渍,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脸色却已经是赤红。他身后那个家丁有些诧异的看着刘继兴,要知道,刘继兴手里的铁叉加一只烤羊,虽然被刘继兴斩下了一腿,却也足有六七十斤的重量,而刘继兴拿在手里却恍若无物一般。 “反了,反了,,,,,,!”王伯麒指着刘继兴,已经没有那斯文之气,又指着身上的衣服:“这可是上好的蜀锦,你个泥腿子,弄脏了某家衣物,能赔得起吗!”就连文绉绉的语言也没有了,就差抡胳膊捋袖子了。 刘继兴仍然微笑着:“这只烤羊,某家烤了近半个时辰,心情好才请你吃上一口,在这家酒楼你可是尝不到这种口味。因为我只给我的家人和朋友烤,你是某家的朋友么!” “你说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家人!”王伯麒神色居然一缓,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接着说的一句话,几乎把刘继兴雷到在地。只见他一本正经的正了正衣裳,眉毛一挑说道:“休得诳某家,这兴王府大大小小的府邸世家,某家哪家门第不熟知。哪家的儿郎这般齐整,又有哪家有如此多俊俏儿郎的,你们莫不是刚刚搬来兴王府的?” 刘继兴看看小鱼儿,小鱼儿不由也看向郑露娜这边,因为是和刘继兴一同来的,又不像刘继兴这般有气势,加上都对刘继兴有些恭敬的样子,小鱼儿也没有太注意。此时看着大家都有些脂粉气,不由疑惑的望着刘继兴。 紧紧的用被小鱼儿挽住的手臂的手,把住了小鱼儿的纤腰,柔声说道:“这鱿鱼儿要不断的翻炒,不然一沾铁板,就会失了许多鲜味儿!” “哎呀!”小鱼儿脸儿一红,松开刘继兴的手,快速的又翻炒了起来,铁板上却滋滋的已经有了糊味,虽然没有烧透,但是这种糊味儿也让人感觉浪费。蒜蓉大酱的香味也散开,勾起了二楼的人的食欲馋虫。 就连一旁的王伯麒和那个精瘦的马厚宝,闻到这种从未尝过的奇异香味,都忍不住口水直流。看着居然没有人理会自己,王伯麒几乎要暴走了起来,就在他要爆发的当头,那个夹在中间的马厚宝又站了出来。 看着刘继兴虽然穿着普通,但是神色语气不卑不亢,居然听了王伯麒的名头没有反应,他也学乖了一些。自己这方虽然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可是对方有一帮人,他历来又知道王伯麒的爱好,最是喜欢娈童少年。显然是看中了这几个美少年,也不敢坏了王伯麒的好事。 眼珠子一转,看着一旁尴尬赔笑的小儿,厉声说道:“王公子可是贵客,他如今赏脸来到这里,还不把那羊肉切下来两斤,就熟的海鲜送上来一些!”便示意让王伯麒在一旁桌上坐下,王伯麒顺着台阶下,沉着脸在一旁挨着杨炯和师吾坐下。 这处倒也可以看到江上的风景,他目光所及,却看到伍思虎嘴里咬着一大块羊肉,手里操着一把匕首,不住的给杨炯和师吾两个人切肉。他越发是感觉有些饿,看着伍思虎的样子,似乎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不由狠狠的看向那个小二。 小二倒是个土生土长的兴王府人,家就在京城外一个村庄,他自小便被人领到了京城里,对兴王府的大大小小的轶闻,那是了如指掌了。自然知道王伯麒这个霸王的名声,眼见老王这伙朋友不卖面子,早就吓得双腿发软。看着王伯麒瞪着自己,只有可怜巴巴的看向一旁的老王。 “某家既然来到京城开档,开门来做生意,自然是要招呼八方来客的!”老王客气的朝王伯麒拱拱手,看王伯麒鼻子一哼,居然一脸的不理自己。 试想以王伯麒今日在兴王府的地位,那个知道的人看到,不要低头哈腰的恭维。现在倒好了,不但刘继兴这个泥腿子,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面,就是老王这个开酒楼的大厨,都不把自己当回事了。王伯麒心里嘀咕着回身就要人来,查清楚这酒楼究竟是谁的家业,胆气这么足这么牛气,如若不好好和自己说了。明日就让它掀了。 老王自然不知道王伯麒心里的想法,但是他脸上的神色还是看起来很不爽的。老王是个做手艺的人,又是想安安稳稳的带着小鱼儿过日子的,自然不想整很多麻烦。而这边刘继兴确实又不是旁人,对自己的眷顾,老王心里还是很明白的。便又看向刘继兴说道:“这美味儿大多数是你的功劳,如今有客人如此欣赏,呵呵,是不是要先给别人尝尝?” 刘继兴看小鱼儿瞪着自己,知道她的心里,不由故意拉着脸不由诉苦道:“某家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啊!不过这美味是极好的,人家就是有钱,也得分个先来后到的吧!看在老王的面子上,某家可以退一步的,可是海鲜还是先要给两位先生上了,某家的这些家人们都上了,才给这些在座的客人罢!” 小鱼儿脸儿一缓,刘继兴这确实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不说这些海鲜的调弄方法都是他所授,就是这一边的配料,更是刘继兴精心教授自己磨好的。想着刚刚看到刘继兴,小鱼儿郁郁寡欢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更别说刘继兴亲手在厨房忙和,教自己和父亲调弄了。 虽然不知道刘继兴对自己怎么样,但是思念是一种病,可以让人义无反顾,小鱼儿相信刘继兴。不由看着郑露娜这边几个人,撅嘴看着刘继兴嗔怒道:“你以后要吃,自管天天可以来,都可以给你做啊!要是把老爹生意弄没了,小鱼儿就在兴王府待不下去了!你以后想吃都是没有了的!” 郑露娜几个愣愣的看着刘继兴,大家几乎云里雾里,不相信站在小鱼儿面前的是皇帝。如今刘继兴在宫里威信日强,加上当日对他的传言,谁不知道他当年在兴王府,就是一个大大的霸王。哪里见过皇帝平时的这个样子,几乎像做梦一般的。 更不要说被小鱼儿呵斥了,还一脸笑容的看着了,大家心里嘀咕不停。但是看刘继兴确实没有生气,不由都有些荒唐的感觉。 一旁王伯麒心里已经极度愤怒,但是他因着平时有个爱好,那便是喜好男风。看着刘继兴身边几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个个粉面可爱,哪里舍得在几人面前失态。明明知道刘继兴的无礼,已经大大触犯了自己平时的忍耐力,但是仍沉着脸,一时间没有发作起来。 他也不是个太灵性的,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看了一旁的马厚宝一眼,发现他居然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想什么办法。王伯麒对这个跟随自己的马家外门子弟,平时还是颇为照顾的,因为他总能为自己在关键时刻,找出一些幺蛾子来。 期待中,王伯麒本来想让身边的家丁整点事,正想给身旁他们个暗示,可是看向家丁的时候,居然发现他们目光呆呆的。看着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一样,王伯麒不由心里暴怒,可以平时这两个人确实也为自己涨过不少脸。王伯麒强忍着顺着他们眼神看去,可是不出一会儿,他的目光也呆了起来。 原来,一直在烤着生蚝的老王,面前的炭火十分旺,蓝蓝的火苗都蹭出老高,把生蚝壳烤的滋滋作响。他一脸红光,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生蚝,不时往肉上增加调料。 香气四溢,老王的手在火苗之中穿梭,似乎看起来很快,可是又清清楚楚的能让人看清。 到得香气弥漫二楼大堂,只见他左手托着一个浅浅的方瓦盘,右手却也没有用铁夹,就那么伸手到面前的烤炉上,把着了那一个个滚烫的生蚝壳。 在被炭火烤的通红的铁碟上,是滋滋冒油、泛着浓浓香味的几十个生蚝壳,装着的熟透的生蚝。他就像若无其事一般,用手捡起一个一个的生蚝壳,把滋滋冒油滚烫的生蚝壳,慢慢的放在了左手里的瓦盘。 瓦盘里似乎都冒起一股淡淡的轻烟,远远的都可以看到那热气蒸腾。可是老王却像没事一般,稳稳的托着手里的方盘,慢慢的装满后走了过来。 王伯麒不是傻子,更不相信这是什么法术,忽然感觉浑身冷汗直冒。机械般的慢慢偏头看向一旁两个家丁,只见他们此时额头上也是冷汗直冒,呆呆的看着老王。让王伯麒莫名其妙的确实马厚宝,他却似乎没有看到一般,正在看着小鱼儿这边。 小鱼儿正专心的把烧好的鱿鱼装盘,因为刘继兴说过,铁板的鱿鱼煎烤时间过久,就失去鲜味和弹性,所以小鱼儿一定保持着这种感觉。她含笑的看着被自己说的呵呵笑的刘继兴,居然似乎也没有看到老王的动作。 一旁的刘继兴却看了个清清楚楚,看着一直含笑的老王,看着老王神迹一般的动作,刘继兴忽然似乎第一次认识老王。看着他面前那跃动的蓝色火苗,眼皮不由自主的跳动了起来。 “新法炮制,请两位尝尝鲜!” 老王把生蚝放在了杨炯和师吾面前,蚝壳高温的热气扑鼻而来,蚝壳里的蚝肉和蒜蓉滋滋作响,热度外散热气逼人,却散发扬起阵阵香味。 杨炯和师吾一直看着老王每一个动作,含笑未语,看着面前的生蚝,笑意更浓。 伍思虎本来也一直在给两个人切肉,可是看到两个人看着老王,便也跟着看过来。看着老王神奇的动作和方法,紧紧的盯着老王一双似乎全是老茧的手。站在那里没有动,静静的看着老王每一个动作,手里的刀停止了动作,似乎老王那双手,比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还吸引人。 一直到老王放下生蚝,又走到另外一桌男女身边,伍思虎的目光看着他,还没有移开的意思。 “好香!”杨炯和师吾几乎同时吸了口气,肉香佐料的散发,就是这种修行多年的人,都已经忍不住食欲打开。他们陪着刘继兴过来的,自然知道这种烹饪的方法是刘继兴所授,确实没有想到食物的魅力会这么大。 老王到了这桌男女身边,却拿起一个铁夹,在两个人面前的空碟里,放了两个诱人的生蚝,含笑转身又到郑露娜几个人这边。老王也还是没有显露的用铁夹上来几个生蚝,最后才走向了王伯麒这边。 “啊!”伸手想去碰那生蚝,触手未及,一股巨热烫的王伯麒乱甩手。看着面前老王送上的生蚝,虽然香气扑鼻,王伯麒却已经没有了半分心思。 心中的恐惧已经超过了食欲,吸了口气,知道这一切不是做梦,亲眼看着老王在自己面前,就用手拿着生蚝壳,给自己面前上了两个香气诱人的生蚝。看向一旁的马厚宝,他最后也看出了门道,对方的脸色也是苍白,身体居然有些微微发抖。 “真的好香!”段素琴赞道,一口软软的女音,让小鱼儿看了过来。 第九十二章 为人民服务 潘金莲静静的挨着段素琴,她一直没有说话,自从进宫以来,她一直都很低调。不说她姐姐潘玉莲的敏感身份,就是她父亲潘崇彻在岭南那也是个敏感人物,能够在刘晟手里逃过一劫,都是懂得进退的人物。加上她毕竟当初可是倪家的儿媳,丈夫倪安东和那个朋友周哲伦,昔日都是卫王刘继兴虎象营的玩友。 最开始,她进宫后被刘继兴留下,她甚至都以为新皇帝只是为了拉拢自己父亲,后来在宫里她不但得到皇帝的宠爱,甚至她都能感觉到皇帝的真心。于是,她的思维蜕变了,在过来春节的时候,她终于低调的得到了皇帝的封号。她自己也谨守姐姐和父亲的信条,服侍好皇帝就好,从来不干涉别的和争宠。 常言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进了宫里的女人,要想出来宫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前潘金莲在倪家的时候,还能经常的回娘家和串门,进了宫里以后,自然也会感到苦闷。刘继兴似乎很是理解人,不时的带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出来,这次终于轮到了潘金莲。 她显然很是开心,对身边和周围的一切,既是感觉新鲜,又是感觉亲切。有刘继兴在她很安心,何况刘继兴亲自给大家烹饪美食,心里很是激动,人却坐在那里依然娴静。 看到身边段素琴看到美食后,比刚刚上来的羊肉还激动,一副紧张可爱的模样,也忍不住说道:“真正是不出来不知道,原来这些平时很少食用的海鲜,可以炮制出如此美味来!” 看到面前的生蚝,顿时也感觉食欲大开。话茬一开,她身边坐着最精灵的孟青鸾,也兴奋的看着段素琴的样子。心里已经忍不住想去尝试,可是因为蚝壳温度实在是太高,只感觉望着美食口水直流。最后实在是忍耐不住,却只能拿着筷子,去沾了沾那蒜蓉汁,就着小嘴吸錣起来,便感觉满嘴清香。 孟依人一脸小心的看着孟青鸾,看她小脸绽开了笑容,便知道肯定是不错了。也忍不住的便拿筷子去沾动那酱汁,小心的放到嘴边,只感觉又烫又香,不由嘴中惊叹连连。 依娉看着大家的神态感觉好玩,虽然也闻着香味难耐,却是没有动筷,因为面前的生蚝实在是太烫了,可是看着大家一脸惊喜,心里也早就痒痒的。但是也忍不住轻声说道:“真的好香,好有味道,光是闻着,就已经忍不住饿了!” 郑露娜也没有动那生蚝,她在云南的时候,虽然没有吃过这种海鲜,却是经常的吃各种各样的烤肉。而是接过小鱼儿手里的瓦盘,瓦盘里是小鱼儿烤好的新鲜鱿鱼,她也笑嘻嘻的看着刘继兴:“鱼儿妹妹可是担心坏了,心里一定想着,你这坏人儿啊,也不告诉人家这真相!害得人家白担心了半天!” 听到郑露娜清脆的女声,小鱼儿脸儿通红,她自然不傻,更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看着几个人的神态,再看看几个人穿着男装,虽然耳洞有所遮掩,仔细看来还是有些异样。小鱼儿心里恍然大悟,这些哪里是有脂粉气的男子,分明就是和自己一样的女生。 小鱼儿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生气,但是她确实是喜欢上了这个少年郎。想着刘继兴和父亲的投缘,和自己的拌嘴,却是不断的帮助自己和父亲,心里的那丝不愉快,也抛到了脑后。尤其想到刘继兴居然带着家里人来帮衬,小鱼儿心里更是甜蜜。心里想着却仍偏头狠狠的盯着刘继兴,低声道:“你果然却是个大坏蛋,却让这些姐姐们一起来诳我!” “天地良心,某家哪里会来骗你!”看着身边已经吃的津津有味的几个女子,虽然天气已经很热了,可是看着诱人的美食,大家丝毫没有了淑女的感觉。看着大家幸福的模样,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要知道,刘继兴自己就是一个吃货,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如今做了皇帝,可以说宫里的食材是应有尽有,自然是更方便了。他虽然不喜欢浪费,现在大汉国也经不起浪费,但是宫里的御厨们知道皇帝喜欢吃。还是准备充足的食材,所以在宫里生活的女子,可以说自刘继兴做皇帝以来,都是口福十足。 虽然每个人面前就摆了一只生蚝,可是美食不在于多,味足够正就是最好。看着几个女人洋溢的开心,刘继兴心里感觉又是温馨又是开心。 再看着小鱼儿的嗔怒,虽然没有想过要收她进宫,不过想着自己身边那些人,如今体贴细致,以后肯定会做出安排。不由对小鱼儿含笑綖着脸,接着轻声道:“这不是一直思念老王的口味,还有你的招呼么!好不容易知道你和老王来了兴王府,带着她们来见见世面,尝尝老王的好手艺,某家可是想让老王在兴王府开分店的!让王家招牌在岭南声名赫赫!” 刘继兴滔滔不绝,可是看着小鱼儿脸上颜色沉下,知道自己是话不对题,想着难道自己和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心里还是有了代沟么。心中哑然失笑,脸上却一本正经的,刘继兴不由话锋一转,看着大家后基本上都尝味了,便朝小鱼儿轻笑道:“某家可是在家经常和她们提及你的,她们听说小鱼儿的厉害,都想跟着某家来看看你的哦!” 果然,不说这些女子没有吱声,就是听到这里,小鱼儿脸色也舒缓了许多。她又看向郑露娜这边几个女子,看着几个人女扮男装的效果,心里更是舒服了许多。因为她心里也是身受这个时代大众审美的毒害,对几个女子的容貌不以为然,心里乐呵嘴一撅,却说道:“她们都是你家里人么!” 郑露娜看刘继兴还没有回答,脸上却有丝尴尬,隐隐的猜到了原有。何况这次出来,刘继兴一再嘱咐,让大家当成普通人家,她便笑吟吟的站起来。走到了小鱼儿身边,也不管刘继兴眼珠子乱鼓,便把着了小鱼儿的手。 明明知道郑露娜是个女子,小鱼儿还是含羞想抽回,但是看郑露娜握着自己的纤长的手指,温暖而又舒服,白嫩细滑纤长好看,便忍住了抽回的想法。 “鱼儿妹妹,姐姐我可是官人的表姐,你叫姐姐做露娜姐姐就好了!”郑露娜笑吟吟的看着小鱼儿,她也很是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子。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神,想着刘继兴很好的心态,对大家都一视同仁的感觉,便决定帮刘继兴一帮。居然拉着小鱼儿在一旁,大家的这张桌上也坐了下来。 她本是大理蛮族聚居地方长大的女子,父亲一系亲族虽然也是汉人后裔,但是世代身居大理地区。因为她自幼出身高贵,自然举手投足气势十足。小鱼儿被她拉着,居然身不由己的便跟随着坐下。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蛮族血统,但是自小至少思维和行为,和蛮族融合的习惯居多,对这男女之事极是自由选择。更是不会像中原汉家儿女,有着诸多的顾忌和约束。 所以,在刘晟留下她和段素琴两个人在兴王府之后,先是碰上刘晟逝世,继而刘继兴登基大宝,她们两就一直没有回大理。当天虽然是因为被人虏到了岭南,但是其中涉及到大理权利和皇室的关系。郑露娜自己的身份也极为敏感,毕竟他父家在大理,已经是过眼云烟。 郑露娜在大理一直享受极高待遇,更不要说段素琴这位皇家本家公主了。出于政治和权利目的,高家和杨家把两个人当成了棋子,两家在大理的势力,就是皇室也不敢太过分。不过两个人毕竟是先后朝的公主,高杨两家协调之后,还是希望接两个人回去。 对待大理国内的舆论,自然是谎称两个人来岭南游玩,毕竟岭南刘家可是两个公主的外家,大理国内也说不出话来。后来大理驻兴王府使节团多次上奏,希望可以请两个公主回去,可是两个人经过考虑后,都不想再作为政治工具,都谎称身体不适,就都没有答应回去大理。 后来因为在皇宫里面,和刘继兴这个怪物朝夕相处后,她居然看中了刘继兴,两个人自然顺水推舟留在了兴王府。而在刘继兴眼里,她和段素琴确实也是个难得的大美女。两个人先后顺理成章的,都和刘继兴走到了一起。在刘继兴的女人里面,她还是属于很是外向,很受刘继兴喜爱的了。 甚至平时在宫里她比较张扬,刘继兴都没有干预,对她和段素琴都是宠爱。尤其因为她的年龄在这个时代,毕竟属于比较大的,刘继兴不用担心到时候她怀上孩子,会出现那种生育过早,出现难产而死的原因。所以平时郑露娜侍寝的机会特别多,自然成了刘继兴枕边信得过的女人之一。 至于其中有没有政治的因素考虑,刘继兴是没有去考虑太多,毕竟郑露娜和段素琴在自己那个时代,那可都是超级美女一流。不过可以留下郑露娜和段素琴两个人,就目前岭南大汉国的形势来说,对于岭南大汉国和刘继兴自己,都是好处多过别的因素。 如果以前在自己的时代,刘继兴最多也就是欣赏而已,但是确实郑露娜和段素琴都是刘继兴喜欢的美女,自己现在的权利不腐败一下的话,老了的话不就作废了。像这种美女在身边,刘继兴哪里会浪费了,何况两个人的身份还很是特殊。刘继兴虽然没有利用两个人的意思,但是可以和两个人在一起,又对自己有帮助,那何乐而不为呢! 两个人也和别的中原女子大不相同,因为她们开朗活泼,给到刘继兴的感觉,更像是后世那些辣妹靓女。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刘继兴有充分的做皇帝的优越感。平时对两个人十分疼爱,两个人自然也不会像别的女子那般,畏首畏脚的不敢张扬。刘继兴不但不介意,反而对两个人极是宠爱。 郑露娜的亲和,显然令小鱼儿很是开心,虽然有些羞涩,但是很快就在郑露娜的介绍下,和几个女子熟悉了。 这边几个人高兴开心了,这边王伯麒有些不是味了,要知道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优势在那。如今来了这个小小的酒楼,虽然被老王莫名其妙的魔幻一把,马上他又似乎忘了恐惧,看向已经斜斜坐在自己对面的马厚宝。 马厚宝似乎也回过了神来,不时看看老王,又看看王伯麒,感觉自己做了个梦一般。他宁愿相信自己做了个梦,还是看着面前的王伯麒比较真实一些。看着王伯麒不住的拿眼色暗示自己,不由也慢慢的回神过来。看着炉前的老王,身上的霸气似乎又出来了。 世间有许多的事情,每天都在不断的发生。 如果是以前,刘继兴可能会狗血的发展,让它发生一些戏剧性的桥段。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自己没有这个时间和王伯麒这些闲人扯淡。就是这次带这些女人出来,刘继兴也不是单纯的想让自己放松一下心情。 自己的时间真是不多,根本就不够用。楚地的进展目前顺利,几路大军正在蚕食周行逢的地盘,但是自己不能逼迫他,省的改变大的格局。试想如果周行逢突然投到周国怀抱,那就是另外一种大势了。 所以,刘继兴不会派出许多的队伍,只会让几支特种部队独自在楚地作战,如果顺利的话,后续的文职和安抚,自然会跟进突击,在一个个州县建立根据地。这样既不会引起大的轰动,又可以使得周行逢慢慢瓦解。 后世伟人的农村包围城市,在这个时代可以说百试不爽。 蜀中的发展,明显大大的超出了刘继兴的预料。各地的密党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单纯是攻城略地了,正在发挥庞大的作用,把一个个州府瓦解,变成了独立的根据地。如果自己派遣去蜀中的主要人员,登高一呼的话,蜀中大部分地区,可能马上就会变成自己的版图。 刘继兴忽然想阴丽华了,她是自己的女人,更是自己派往蜀中的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每天不断的信息传来,刘继兴已经知道,阴丽华在思州附近遇到了麻烦。刘继兴相信阴丽华的能力,但是也知道这个世界上高人太多,心里只有祈祷阴丽华不要有事。相信杨淮是一点,但是蜀中太关键了,毕竟它面对的就是周国和草原吐蕃和辽国。 作为偏安一耦的岭南,刘继兴表面上自然不希望,自己过早的暴露势力。因为每天庞大的开支,和需要的人力物力,都不是岭南轻易负担的起的。 这个时候,周国正在北伐,肯定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来顾及蜀中。尤其,如果历史还正常发展的话,郭荣马上就会病逝。但是刘继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如果自己夺取了蜀中,那么就是自己要面对周国,如果提早把赵匡胤逼出来,后果就无法预料了。 还有蜀中旁边的吐蕃和辽国,它们可是一直很想入主中原,蜀中势单的话,势必会导致天下大乱。刘继兴所以想到了大理,毕竟大理可是蜀中的后腰花园。如果表面上用大理来牵制蜀中,吐蕃和辽国乃至周国,就不会有太大的疑心。 刘继兴对自己在蜀中下的这盘棋,还是比较满意的。 身边的闽国,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惊弓之鸟的南唐,已经对自己造成不了大的威胁。刘继兴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全面行动,身边的这些人,能不能跟上自己的进度。 刘继兴唯一得意的,就是自己在海上的势力。这股还不太透明的强大势力,随时可以对沿海的吴越国、南唐、周国,造成深远的影响力。当然至于交州、高丽、辽国沿海,刘继兴都暂时没有做出姿态。但是刘继兴知道自己如果要行动,这一切就必须正常运转。 这一切需要多大的财力支持,以不是刘继兴一个人可以主宰。每天的运转,完全的超出了刘继兴的想象。虽然有师吾的帮助,但是各地的密党几乎都在独自为战。 拉近老王,目的自然是对海鲜的推广,其实意义相当的深远。因为兴王府不但是最大的海港,还是最大的海外贸易城市。岭南的特产海鲜,如果可以推广到中原去,那将是多大的利益,又可以解决多少人的温饱。刘继兴似乎看到了明天,更看到了岭南的未来。 王伯麒这种官二代,在任何时候任何朝代都不缺。刘继兴没有深恶痛绝,因为一个家族出几个这种人,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在任何时代和时候,只要不动摇自己的根本,和执行施政的策略,其实都可以找到一种方法解决。但是也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何况是自己女人家族的人。 其实,刘继兴对王家还是比较了解的,在王瑜父亲这一房,因为昔日被追封恩侯,已经独立成为了一支。就是王瑜祖父王定保下来,几个儿子不管是嫡支还是庶出,并没有王伯麒这个人。这么说起来,他充其量不过是王家旁支嫡系子孙。 五服亲族以内,在后世的社会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在这个时候却还是九族里面最亲的亲属。所以王伯麒说自己是王瑜家人是对的,而且无可厚非也是王家子弟。对于王伯麒平时在兴王府的名声,刘继兴是没有耳闻,想必无非是个官二代家族里的混混,自以为是的在外面瞎晃荡的一天。 自从身边有了密党,刘继兴就好比有了后世的报纸和电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过杨炯还是和师吾会把小事过滤,最多也只会把刘继兴感兴趣的告诉他。至于像兴王府里的这些假老虎,自然根本不会传到刘继兴耳朵里。但是有着后世生活经历的刘继兴,不用看也知道王伯麒的状态。 他的事情如果传到王瑜耳朵里,如果让王瑜来处理,以她今日在自己身边的地位,和王瑜一惯的性格和脾气,王伯麒这个官二代,她家族里的子弟,可能会下场比较惨。 世人对王瑜的称赞和评价,自然随之而来就都会是溢美之词。但是,刘继兴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在家族里承受太大的压力。所以必须要把王伯麒这个笨蛋的想法扼杀,不让他给王瑜再抹黑。 刘继兴忽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像兴王府虽然在自己几次征兵后,不少世家子弟都投入了自己的宏图大计里,但是像王伯麒这种纨绔子弟还不在少数。任何时代的创业都有阵痛,也是会艰辛的。如果安逸的享受现在,岭南等待的将会是被历史洪流吞噬。刘继兴一直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在行动,也一直在准备。 垃圾也是一种材料,何况是有用的垃圾。既然有了垃圾,就要把垃圾处理掉! 马厚宝本来还想着,怎么样来对付老王和刘继兴。谁知道,却看着刘继兴把着一盘羊肉过来了,笑吟吟的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想不起来什么,看着刘继兴把羊肉放在了王伯麒面前。 他自然也没有看到,伍思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临街的窗口边。 那里有一队巡街的队伍过来了,那是兴王府巡城司的官兵。自刘继兴登基以来,把常态的巡城深入到了每条街,而且时间也缩短到了每刻钟一次。所以兴王府的治安非常的好,加上兴王府的富裕,许多人已经评价,兴王府有昔日大唐西京的气象。 “海鲜味道好!这羊肉也是极好的!两位要吃的话,店主高兴还来不及!两位不妨试试如何!”看着刘继兴人畜无害的笑容,鬼使神差的王伯麒真的夹起一片羊肉,放入了自己嘴里。因为他看到杨炯和师吾,两个人坐在那里吃的津津有味。 “味道怎么样!”刘继兴也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虽然看起来油腻,味道还可以吧!”王伯麒不以为然,心里明明知道好吃。一旁的马厚宝忍不住也伸筷子,见王伯麒示意,不由马上放入了嘴里。 看着马厚宝吃下羊肉,刘继兴脸上笑开了花一样,说道:“好吃是肯定的,不过这个小店有个规矩,不知道两位知不知道?”刘继兴思调慢理的含笑看着王伯麒。 “凴地一个不知名的小店,也有许多规矩!”王伯麒傲慢的看着刘继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刘继兴眼神里的贼笑,他莫名其妙感觉到不安起来,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由看向马厚宝,马厚宝也莫名其妙。 却看到一个校尉领着一队官兵上楼来了。 “因为这家酒楼可是当朝赞皇侯爷亲自题名,最重要的就是两位刚刚吃了这羊肉!”刘继兴指着桌上的羊肉。 “怎么了,你还想讹人不成,本公子刚刚是吃了这肉,难道这肉是龙肝凤髓不成!”王伯麒暴跳如雷,看到那队官兵胆气更足起来。 “龙肝凤髓不敢说,某家也没有那个胆量,不过也差不多了。因为你们面前这盘羊肉,本来是某家烤给宫里皇帝的夫人吃的。可是二位胆大包天,非要抢过来吃,还说要吃龙肝凤髓,不知道是想造反呐,还是欺负皇家无人啊!”刘继兴冷冷的看着两个人。 王伯麒虽然一惊,继而更是暴跳如雷,吼道:“这里哪有什么宫里的娘娘,更不要抬什么娘娘来吓唬本公子。本公子家里就有位娘娘在,更不要听你说什么造反了!你这厮,当真是反了,反了!” 一旁杨炯和师吾笑吟吟的看着刘继兴逗王伯麒,隐隐知道刘继兴想惩治王伯麒,便也不言语。 另外那桌的一对青年男女,一样也吃了生蚝,但是看着刘继兴的样子,便知道他是想法做弄王伯麒。一点儿也不担心刘继兴所言,也放下筷子看着这边。 “呐,呐!你们都听到了哈!”刘继兴笑吟吟的看着大家,指着王伯麒道:“这么多人在,还有官兵在,他还在说要反了,大家作证哈! 王伯麒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指着刘继兴连涨的通红。 第九十三章 依稀若卿 那个校尉似乎受了伍思虎的指使,看着两个大少爷指手划脚的张牙舞爪,居然径直过来押住了两个公子少爷。 他们身后的两个家丁,显然应该身手不错,可是校尉亮出了巡城司令牌,两个人便也不敢上前来较劲了。刘继兴统治下的兴王府,乃至以后的整个大汉国国境,都不允许有特权阶级存在。即使他们再牛,但是在兴王府也不敢和官兵做对。 王伯麒和马厚宝虽然愤怒,也暴跳如雷的乱骂,也抬出了各自的身世,看着校尉无动于衷,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他们倒还是没有想到刘继兴的身份,但是对一脸冷笑的伍思虎,已经是忌讳没深了。 他们居然又搬出了王瑜和玉夫人马敏来,王瑜可是当今皇帝的宠爱,而马敏可是先帝的最宠。可是那个校尉就是不理会,要知道伍思虎可是大汉国的战侯,在校尉面前比这些宫里的大人物更加实际,他可是皇帝手下真正有实权的人物。 看王伯麒实在闹腾,伍思虎故意一脸阴沉,他已经和刘继兴暗示了,得到了刘继兴的许可,那个校尉还着实给了王伯麒几下。这下王伯麒老实了起来,马厚宝更是机灵的和校尉套近乎起来。 可是人家校尉不说你马家、王家势力,人家战侯就在面前,这不是当面打脸吗?这校尉哪里敢和两个人好颜色,不但不买账,而且真正是一脸大公无私。理由就是两个人吃饭不买单,还胡言乱语说要造反。 王伯麒和马厚宝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偏偏又生气不得,知道人家又不买账,便一时间老实了下来。王伯麒和马厚宝两个人不敢再过张扬,啰啰嗦嗦的解释了一番未果,被那个校尉径直带了下去。 刘继兴自然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张罗,伍思虎却是怕打扰刘继兴的兴致,他是越来越了解刘继兴的性格。但是王伯麒的得瑟,和今天来找老王,让刘继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些二世祖,以各种荒唐的理由羁押起来,让他们去海上工作,增加官家在海上的人员力度。 因为刘继兴现在开辟的海洋运输,和征服的地盘越来越多,兴王府对外的贸易,也是越来越强大。可是却总是不够人手去管理船队,如果把这些人强行的发配到海上,既可以增强人员配置,又可以增强对外贸易的全方位发展。到时候他们没有创造多大的效益,不许他们回来兴王府。 听起来似乎有些残酷,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如果不强制执行一些政策,把他们留在兴王府的话,要么变成祸害家族的祸根,要么变成欺压百姓的废物。既然海上是适者生存,那么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让他们自己去适用海上的环境,如果能够在恶劣环境成长起来,就好好的为人民服务。如果在大海上被淘汰,就任他自生自灭。好过留着在兴王府,害人害己看着也碍眼。 想法一出,刘继兴马上就想到了应对的方法。虽然如今岭南海产丰富,但是毕竟受时代、环境、气候、季节和设备的影响,普通民众可以捕捞的海产相当有限。 刘继兴计划让阿巴斯成立一个组织,以国家的名义牵头的海产捕捞机构,可以让普通民众参与进来。到时候自然可以让国家的收入增加,让民众的收入持续。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让岭南大汉国的出口持续增长,增加国库的收入。 王伯麒两个人昙花一现,刘继兴看着老王盯着自己,便知道自己还是失算了,老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过刘继兴还是没有点明,继续心安理得的陪着小鱼儿,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老王却不烤了,居然坐到了杨炯和师吾那桌,杨炯给老王斟了一杯酒。 刘继兴纳闷了,他们啥时候一起了。看着三个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不时举杯互敬。 杨炯的性格刘继兴姑且不说,这师吾却是极难相与的主,不然当初即使自己登基,他也不出来的主要原因。倒是极为奇怪,这老王却让他看着顺眼了,刘继兴一时间比较郁闷。不过有几个女子在身边,难得美食相伴,刘继兴暂时也不管他们。 “青春易老,时光易逝!”老王忽然举杯望着窗外,那里是娓娓流淌的珠江。 “一代剑豪大家,几十年的光阴流逝,居然成了一代厨师,不得不感慨,究竟是这天道多途,还是人生难测!”杨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王,一双睿智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温情,看着老王平静的神色有些淡淡的疑问,也有一些迷茫。 握杯的手甚至有些肥胖,每个关节处因为肥胖,都形成一个个深深的涡旋纹。但是听到杨炯的话,这只手还是不由握紧了酒杯。肥肥的手,看不出什么力度。 老王的眼神里似乎有丝回忆,他的双鬓也已经发白,额上也可以看到白发,可能因为比较肥胖,脸上倒还是看不出皱纹。本来还有丝笑意的眼神,听到杨炯的话后,慢慢的收敛了起来。他静静的看着杨炯和师吾两个人,面前的这两个人,都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大人物。 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杨炯不过一个普通的书生,虽然衣着精细,只不过是个纤弱文人罢了;而师吾卷裤提襟,一头长发就束在背后,看去不过一个懒散的农人。 老王也是个普通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师,粗布衣裙卷袖挽腿。虽然肥头大耳,也是一个到处可以见到的生意人。 可是这一刻,他还是坐在那里,可是因为杨炯的话,他似乎有种给人高山昂止的感觉,看去整个人都有些不同。可是,他还是那么普普通通的坐在那里,昂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咋咋做声似乎是极好的美酒享受。 “难道,兴王府就是某家埋骨之处么!”老王居然突然之间喃喃的,说出了一句令人难懂的话。看着两个人他眼神格外的清澈,本来眼角的那丝浑浊,似乎在这一刻,也已经完全不见了。 “兴王府气候适宜,有何不好之说!某家可是日日闲来无事,便去江边垂钓纵饮,当真是不醉不休啊。”师吾也淡淡的接口,看着平静的老王说道:“再说何时埋骨,我辈岂是任凭天道,不是取决于自己么!”他豪气迸发的壮语,当是很难见到低调的他如此豪情。 “昔日五岭匆匆一别,想不到再见兄,已是物是人非,再无当日一丝风采,看着王兄当前,却恍如庄周梦蝶,再想到去岁有缘,和尊兄一聚时的光景,怎么也不敢相认王兄哩!”师吾面色平静,看着老王也主动的举杯一饮而尽。 老王无语! 江水悠悠,长流不止。 “桂州青狮潭石堡,名列天下四大堡之首,天下闻名的所在!堡主王逸人称剑豪,一手《纵横九剑》,名列江湖名人奇艺榜第七!乃是某家昔日目标所在,可是潇水一战,居然自此消失于江湖!”杨炯缓缓的说道,语气中似乎有无限的感慨。 那个昔日的目标,曾令杨炯日思夜想,那个排行第七的位置,是杨炯处身第九最好的印证。只要击倒剑豪王逸,杨炯不但可以跨越第八,更可以取代王逸第七的位置。 那年的八月十五,楚地潇水。大理晋侯杨试道,约战剑豪王逸。 一个是名门之后,大理国开国侯门贵胄出身,更是天下有名的孔雀明王董伽罗的弟子。一个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剑客,当是天下第一堡的堡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人,剑魔王辻的亲弟弟。 潇水之战!似乎肯定是名震天下的大事! 能够见到这一战的人,当是屈指可数,就是能够见到,必然也是隐身事外。毕竟这两个人不但在天下声名赫赫,自身修为更是不许别人的干预。 这一战究竟如何,却是没有人知道!不过这一战后,有人只见到杨试道一个人离开,于是江湖上风传王逸为杨试道所败,或者有人干脆就说王逸为杨试道所杀。 因为作为石堡堡主的王逸,哪怕就是被杨试道所败,那也没有关系的,毕竟他还有石堡在。可是,再也没有人见过王逸,更不要说当日排名第一的石堡的人了。 石堡还是石堡!还在青狮潭依然屹立!没有王逸的石堡,依然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因为石堡之所以称为石堡!乃是在坚固的堡内,有一间大大的石屋,而这间石屋乃是剑魔昔日练功之地。 剑魔王辻! 天下号称用剑第一的奇人,他敢称天下第二,就没有人敢称天下第一。有人传言,王辻曾经和剑仙吕洞宾在洞庭湖比剑,斗了三天三夜不分高下,所以,王辻的声名可想而知。 王逸是王辻的亲弟弟,没有王逸的石堡,依然矗立。 “你今日的修为,已经远胜昔日的王逸,而王逸也消失了快二十年了,只怕也早已不在人世,试问你还有何遗憾呢!”老王居然自己又斟了杯酒,这酒可是宫里的御酒,度数极高的劲酒,闻之即香。他没有回答杨炯,反而反问杨炯。 “是啊!昔日的王逸,如此多年过去,当是不在了人世间!不知道王兄一路南来,如今看到兴王府的繁华景胜,不知道心里有何不一样的感慨呢!”杨炯微微抿了口酒,含笑看着老王。 “昔日闽国繁华如云烟!”他似乎勾起了记忆,目光不由看向窗外的江水,喃喃的说道:“某家当初曾经以为,可以和她携手山野林间,自由自在举案齐眉,谁知道天意弄人!”老王脑海里浮现一个倩影,可是已经逐渐模糊,忍不住眼中含泪,不是已经淡忘,而是不忍去回忆。 浮名如幻影!却也换不来一生的安逸。 人生最难得就是放下!当已经放下,却又如何?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某家学会了做菜,每天和家人一起欢欢乐乐,得意之余便露上一手!因为曾经帮过一个宫里的御厨,被他引荐进了宫里,自此更是悠闲自得。常言道世事无常,不久闽国就出事了!”老王居然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更闪过一丝痛苦:“她染上了恶疾,某家居然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海上断气!自此便带着小鱼儿一路流浪!” 师吾忽然想到了什么,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几乎触动心弦。看着老王一脸的疲态,可是眼角居然带着一丝含泪的笑意,不由偏头看向小鱼儿这边。小鱼儿正拉着刘继兴,让刘继兴亲手教自己煎鱿鱼,难得刘继兴有板有眼的,一手一手的亲自操作,小鱼儿高兴的鼓掌,一边把烤好的鱿鱼都递到了郑露娜几个女子身边。 看着健康的小鱼儿,笑颜如花一脸开心。师吾却是深深的知道,小鱼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过丝毫修炼的气机和感觉,师吾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个声名赫赫的人物,可以抛弃一切,去为了一个家庭,离开所有昔日的荣耀。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做到?很难有人做到! 师吾忽然间似乎抓住了什么!自己一直不在追求吗?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一直坚持的是什么! 原来,自己一直的坚持,就是害怕失去!一直坚持的,就是心里认为的追求! 有了追求,便已经落入了迷茫! 师吾浑身一震,眼中精光暗闪,凭地举杯:“饮胜!” 杨炯和老王几乎齐齐看向师吾!眼前的师吾还是师吾,可是浑身的气势和无形的变化,可是确实是肉眼可见。 “无心插柳柳成荫!”老王也举杯,眼眉似乎也舒展开来,看着师吾微笑道:“兴王府当真是奇妙!某家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期盼了!” !!! 一阵清风拂过,似乎满山都是清香,看着那婀娜的身姿,直是令人沉醉,粉衣飘飘若仙,一个绝佳的身姿,傲然矗立在一根巨大的樟树树枝粗干上。 秦庄负手而立,临水站在溪边一块石头上,也自有几分洒脱。看着眼前樟树上这动人的身姿,脸上没有丝毫的希翼,而是剑眉微锁,看着这个佳人有些沉思。 “前辈修为高深,四处云游流连于山水,自是雅兴不浅!能够再次和前辈相遇当是有缘,蜀中秦庄有礼!”秦庄居然拱拱手,朝这个风姿动人的女子见礼。 他自然深知这些所谓的前辈高人,自然是无事不早起,因为在别人眼里,自己一样也算是前辈高人。秦庄生性洒脱,所以才会和何逍遥这个晚辈惺惺相惜。可是自从身负重伤之后,逐渐的流连于江湖,就是门派中事情,他也很少再管。这次自己所觅之物干系重大,可是江湖上知道此物的人,前辈高人知道的当不在少数。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目的如何,秦庄却已经隐隐感觉不妥。自己闯荡江湖以来,虽然从来没有怕过谁,可是在此人面前,明明感觉到她深不可测。秦庄一向也算极为自负,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师傅。 秦庄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师傅了,作为鬼母比较中意的弟子之一,鬼母没有因为他是秦缺的弟弟,而有所偏见和留手,反而每次对秦庄都严加指教。当然使得秦庄的眼界,自然比旁人更要开阔。即使如此,秦庄还是感觉棘手了,想到当日面对万圣仙子,都不像如今这边心虚。 倒不是说万圣仙子不如此人,而是万圣仙子对付人,虽然是以她赖以成名的毒物,但是她从不背后出手,或者偷偷的算计人。要么不对人出手,出手必然是公开的用毒袭击,只要是有一定准备的人,倒还是不必太过担心。即使当天自己败在万圣仙子手里,让秦庄没有后悔的是,自己不是败在她的毒物上,而是居然被万圣仙子的《万圣掌》所伤。 这个女子明艳如花一般,虽然用纱巾挡者脸,但是必然是个美丽的尤物。可是秦庄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漂亮,反而从对方那曼妙的身体,感觉到一阵令人心虚的不宁。但是常言说的好,伸手不打笑面人,自己先礼敬她三分再说了。 这确实是秦庄出江湖以来,难得的让步了。毕竟在这永州城找到此物,实在是极为不易,如若不是动用门派的力量,秦庄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知道。 这种毒物,自古在永州一地,就是遍地都是。但是对于秦庄需求的这种异种,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虽然不知道别人需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但凡是出现异种必是奇物,对于江湖上喜欢猎奇的人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想法,就是破坏自己的计划。所以秦庄是格外的慎重,可是还是发现了不妥。 但是那天看到此物的时候,秦庄还是格外的高兴,期盼了许久终于要得偿所愿,是谁都会高兴不已。继而秦庄就发现有人窥探自己,便隐隐发现了她的存在。 虽然一直有隐疾,但是秦庄一直对于修炼很是上心,何况鬼母修炼的功法法门奇特,并不因为这些有所影响。秦庄能够作为地狱门新一代的鬼判,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虽然对方没有露面,但是秦庄已经感觉到,也得知了对方给予自己的威逼,隐隐不亚于当初的万圣仙子。秦庄便知道有些棘手,因为对方给予自己的强大压力,可是并不露面。 秦庄开始都以为是何逍遥一伙的高手,因为虽然是自己偷偷查探此物下落,却也知道岭南和楚地的勾当。但是他一直坚守门中的格律和行为,没有掺于到割据之间的争斗中去。 可是,当他怀疑何逍遥的时候,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个年青的将领,所以他才会在何逍遥进攻永州城的时候,去河中见何逍遥当面。因为他自然感觉到何逍遥身边有高手,但是秦庄从来没有怕过谁,意思很明显就是,你如果要破坏我的好事,那么我就会让你的计划也失败! 可是,随后他发现不是何逍遥的人马,后来反倒和何逍遥惺惺相惜,他身性洒脱,自然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便隐隐知道这永州城不太平静了,后来证实有各路高手云集。秦庄虽然对这些所谓的高手不屑一顾,可是他更知道,这背后自然如今更是高手云集。 今日再次得到了此物消息,秦庄匆匆赶来附近,已经耐心的守了有几个时辰,自然心里也在期待,这暗中的人会出来。可是还没有此物的消息,却果然迎来了这个高手。秦庄一下就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那日感知到的高手,看着这个人,秦庄从未如此的慎重起来。 对于这次捕捉此物异种,秦庄本来可以让何逍遥帮忙,因为何逍遥已经强势的占领了永州城。坚守南门的沙戊竜,被岭南的士兵活捉当场;张文达当场阵亡;水陆应援使马华腾被马赦策反;作为永州刺史、防御使、团练使的周敦奇,如今被何逍遥逼入永州城的观音庵。 其实整个永州城,已经在何逍遥的掌握之中,只是何逍遥听马华腾说周敦奇有几分见识,想看看能不能生擒此人。所以岭南的军队一直没有最后攻破小小的观音庵,只等周敦奇的归降了。 何逍遥攻破整个永州城,自然派人去请秦庄,两个人也尽情的豪饮了一场。 如今整个永州城,都是何逍遥手下的兵卒,即使那没有攻破的观音庵,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何逍遥正在号令岭南的水军,收编马华腾手下的水寨。马华腾还是水军最高的统帅,何逍遥甚至没有干预马华腾的行动。 马华腾投桃报李,亲自带人劝降了所有水军,还带人前去迎接零陵城的逃兵和追兵,和攻打零陵城的曲未殇一起会师。何逍遥真正的得到了一支奇兵,更打通了湘水流域的上游,如今正准备主动迎击衡州过来的援兵。 秦庄手下的门中弟子,不消一会儿,就把永州城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秦庄倒不是要干涉何逍遥的行动,而是要知道身边的这个新朋友,究竟有多大的底气。 何况秦庄也知道,何逍遥身边也有一尊高手,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秦庄却隐隐感觉到,这个人的一身修为,居然不是自己可以随意窥探的。秦庄心里感慨天外有天,不由对何逍遥更是高看了几分。 何逍遥对秦庄确实格外亲切,因为何逍遥自己本来也是个洒脱的人,这一两年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就是和他的心态有极大的关系。本来以为,秦庄会是自己进攻永州城的一大障碍,没有想到秦庄却是江湖上的奇人,还和自己成为了知己。 秦庄自然感觉到了何逍遥的真诚,所以才会应邀去和他痛饮。想想自己为了此物异种,如果自己求援的话,何逍遥当会义无反顾的帮忙,在这里自己应该可以无忧。可是,那样还会是自己吗?秦庄深深的明白这一点! 但是秦庄没有这么做,他也有几分心高气傲,也有几分自己的坚持。 “秦庄!”这个女子缓缓的开口,声音袅袅恍若天籁,她看了过来,目光却只看着秦庄一个人,对他身后几人视若无睹。“蜀中地狱门弟子,想必是地狱门身份不差的人物罢!你左一个前辈,右一个前辈,妾身真的很老了么!” 第九十四章 金四十八节 秦庄略微有些尴尬,作为一个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被一个女子如此揣测,秦庄居然有些明悟。虽然面前这个女子看去年轻,也许比自己成名更早,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会计较这些。 看着她盈盈而立,站在那里自有风采。称呼一声前辈,只不过是秦庄看着这个女子修为高深,以秦庄今日的修为,自然明白能够达到这个层次的人,就算再得奇遇和机缘,也不可能一蹶而就。没有几十年的修为,没有对境界层次理解通透感悟,境界是绝对不会提高,普通人是冒充不来的。 有些人也许一夕之间,便可顿悟明澈,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卡在一个关头,终生不能突破。 秦庄对这种人见识太多,故而对于这个女子的修为,心里却是没有丝毫半点的怀疑。对于终生追求突破的秦庄来说,达到另外一个层次和境界,就是对天道追求正确的一种体现。 江湖上历来就有许多怪人和奇士,包括秦庄自己在别人眼里,只怕也是个怪人。他没有和这个女子去争辩,因为这没有为什么。对方如果要为难自己这些人的话,什么事情都可能是个理由,对方如果只是一种试探,秦庄也没有必要去费这个口舌。 “怎么不吱声了!”这个女子看秦庄默不作声,居然朝这边轻轻哼了声,听来语气有些嗔怪了的意思。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好像把秦庄这边几个人当成熟人一般。 只因她带着面纱,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不过虽然隔着面纱,哪怕是嗔怪的眼神,可是也别有风情一般。至于这风情后面,隐藏了多少未知的手段,就不是常人可以揣测的了。 秦庄偏头看向身后的几个人,一个稍矮的青年董辩,乃是门中鬼门关无忧坛坛主田益农的弟子,是青年一辈杰出的弟子。当日行走江湖历练,博得名气人称鬼手,一手《逆天掌》颇得火候。因为自己和田益农有几分亲近,被他派来服侍自己。 他身边那个稍高的青年,鼻梁左边有颗绿豆大的红痣,使得人看去似乎眼睛都发红,让他这个人看起来有些阴狠。他是董辩的同门师兄陈留香,在地狱门中并没有什么名气,即使在江湖上也不如董辩出名。可是秦庄对陈留香却有些另眼相看,因为感觉到这个人应当是他们这一代,最杰出的几个人之一。 会吃人的狼,不一定是叫的最狠的那头!会杀人的刀,不一定非要让人知道! 秦庄欣赏陈留香的隐忍,更喜欢他的不张扬。若不是陈留香早早就拜在田益农手下学艺,秦庄都想把他归到自己门下。这次永州城的一切事务,都是陈留香默不作声的完成。甚至他如今还和何逍遥手下一个校尉,两个人已经是很好的兄弟,秦庄对两个人还是很抱有信心的。 另外两个却是一对孪生兄弟,地狱门中人称焦氏双煞。他们比董辩和陈留香师兄弟成名还要稍早,如今在地狱门已经有了职司。老大焦作负责楚西权要人物的情报,老二焦化负责楚西江湖势力的刺探,两兄弟还算是紧紧合作在一起。 他们都算身手了得,又修行不错的弟子,加上丰富的江湖经验,才是被秦庄看重的主要原因。至于秦庄自己身边的十一个小鬼,虽然是训练多年,可以培养的侍从,但是和这四个人比起来,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这次来寻找此物异种,因为此物灵性十足,秦庄生怕惊吓到它,让它闻风而逃,故而这十一个小鬼都远远的,没有让他们跟在近前。此时看了更是正确,因为这个级别的争斗,以不是普通江湖人可以参与进来。 任是身边四个人身手不错,只怕在此女面前也不堪一击。果然只见他们个个似乎有些痴迷,心里不由对这个女子更是敬畏。 “秦某不知道如何出声了!”秦庄淡淡的说道,声音在身后几个人耳里,却恍如雷音一般。这却是秦庄运用高深的内力,以一种类似于《耳语蚁音》的奇术,直接的传到诸人耳里。 几个人惊醒过来,心里都是大吃一惊,脸上却是暗地里通红。想不到对方就是一把声音,都可以使得自己这些人迷惑了,可想而知她的修为高深程度了。 不卑不亢的语音,既唤醒了身后几人,又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对方的耳里。秦庄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子,就当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她的神态语音可以迷惑人一般。在对方没有撕破脸皮的前提下,秦庄感觉自己没有必要主动去惹怒她。 秦庄语气平淡,也没有激动,面对一个高手,如果自己失去了冷静,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任人宰割。即使当天面对万圣仙子,秦庄那时的一身修为,才刚刚突破先天境界不久,当时比现在都激动。 现在想想当时的后果,自己这些年的折磨,和如今自己的这番机缘,当是来自于昔日的因果吧!虽然知道对面的她,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可是秦庄自有自己的骄傲,何况是面对一个女子。 一声低吼传来,却使得诸人心中都一惊。 只见一头白色的巨大老虎,比平时所见的老虎居然大了差不多一半,一看便知当是山中异种,人间难得一见。 它张牙舞爪的却没有大声,左顾右盼极有灵性,从大樟树后的石块后面,慢慢显现走了出来。却一直盯着秦庄这边,示威一般的发出低吼,围着大樟树慢慢转了一圈,看着树枝上的那个女子,似乎在应和一般。然后在树根便慢慢的趴下,一双虎目却一直还盯着这边。 “江湖上高人辈出,秦某孤陋寡闻,生性又懒惰,很少在各大门派行走,倒是使得少了许多亲近!”秦庄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子,拱拱手施礼道:“秦某因为一件关系身家性命的事情,自蜀中赶来此处,寻得此一样物事,因为此物灵性逼人,不能惊动以防它见机遁走,万望见谅!” 不管怎么样,秦庄知道不管能不能善了,也没有必要再躲闪和隐瞒什么!因为谁也不知道此物异种,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对方如果不在意,当然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秦庄虽然没有把握和对方对抗多久,可是加上自己身后的门人,秦庄相信自己不会太狼狈。 “你说的可是那金四十八节!”这个女子自然就是瑶池仙子冯碧唯了,树下的那只白虎,自然就是她的坐骑。她看着秦庄轻轻的缓缓的说道,一把声音温柔悦耳,听在诸人耳里却恍如平地惊雷,炸得大家外焦里嫩。 秦庄眼里精光暗闪,一身气机在这一刻居然沸腾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冯碧唯,这个风姿卓绝的女子,飘飘若仙的站在那里。 秦庄却感觉严若寒冬,果然还是来了,对方不但知道自己此行所求,而且还毫无顾忌的便出声对自己说明。对方当真是如此的大胆,完全的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看着飘逸脱俗的冯碧唯,秦庄表面上丝毫没有反应,心里反而更加冷静下来。 冯碧唯却轻轻一哼,鼻音似乎依然带着一丝试探和不满。也似乎完全不在乎秦庄的神色,她本想继续还说什么话,忽然脸色一凝双眼神色慎重,秦庄自然看不到她的脸色,但是看着她的眼神,便知道有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树枝上的冯碧唯,浑身衣炔飘飘无风自动,不由秦庄也更加慎重起来。 毕竟目前冯碧唯意向不明,可是自己此行取得此物异种,最大的障碍和变数。看着她站在那里不动,衣炔飘飞神色似乎变了一下,秦庄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而冯碧唯一直看着秦庄的目光,此时居然看向了一侧远处,那里郁郁葱葱的是茫茫山林,还有一侧便是刚刚平静的永州城。她却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物事一般,轻笑道:“如今倒真是有趣,一条天生异种,居然还有不少人有兴趣!” 秦庄此时心中一动,哪里不知道肯定来了别人。便知道自己的一身修为,在她面前果然还是逊色,要知道修行到了先天境界,对万事万物都感知敏觉。 这种天生的异能,就彰显着先天境界高手的层次。只要是先天境界的高手,都会逐渐的具有这种敏锐的异能。 秦庄浑身气机一凝,一身劲气蓦收,思绪感官扑散开来。待得她又看向自己的时候,秦庄才感觉到有几个方向有人过来了,显然比冯碧唯的先知先觉,已经是落下了一步。秦庄神色不变,整个人也飘飘忽忽起来。 秦庄没有灰心,在他的人生律条里,没有丧失信心这一点。虽然听那几处声音恍如落叶,有高低之分。但是那一丝几乎不闻的清风拂过,方圆十丈之内的范围,就是蚊虫蚁兽的动静,也休想逃过秦庄的触觉和感知。 秦庄自鬼母处修习的异术和修为,其中有一种奇术,名唤《天罗地网》,最高境界可以达到方圆几十里的感知。秦庄虽然还不到其中二三成,但是早就超过了几个同时修行的师兄弟。 虽然不能自傲,目前一直也没有,超过自己那两个有名的师兄,人称圣婴大王和灰蝠两位的名头。但是能够做到地狱门的鬼判,也是他平时引以为傲的事情。想不到此时在冯碧唯面前,还没有比较便是落了下风。秦庄丝毫没有气馁,看着冯碧唯反而有种激情在心里迸发出来。 冯碧唯却也很是惊讶,看着秦庄不变的神色,首次有些正视这个地狱门的新晋高手。开始对秦庄还只是有些好奇,此时看到秦庄波澜不惊的神态,才感觉到这个男子在这一刻,居然有了思维上的明悟。 虽然鬼判秦庄在江湖上成名多年,但是在她面前,却仍是不值一提的修行时间。她自然没有想到凭着秦庄的修为,居然也可以很快发现那些来的人,不由对秦庄也更是高看了几分。 要知道,这种先天境界的感知,绝对不是进入先天境界的高手,便可以拥有很高层次的。冯碧唯对自己的修为,自然是格外的自信,满以为这次出关来,江湖上当是罕有敌手了,殊不知连秦庄这个自己认为的后辈,都有如此高的修为。 不由令冯碧唯心里一秉,对天下的人物,又多了几分认识。秦庄自然不知道冯碧唯心里所想,他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在冯碧唯心中,份量已经大大加重。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异能,会让冯碧唯对自己如此高看,不知道心里是该高兴,还是该反思自己的显露。 时近黄昏,几抹夕阳。 一枝树杆郁郁葱葱,突兀虬枝,一位佳人,飘飘而立。 “听说你得到了它的龙褪,可否借来一观!”冯碧唯忽然又看着秦庄。 秦庄自然收着这条金四十八节的龙褪,如今正贴身的放在胸前。当初初得到这张龙褪的时候,秦庄还是震撼了一把。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东西,不但蕴含了许多灵气,还有着它修行的痕迹。 一条存活百年,修行百年的金四十八节,本身就是个奇迹。动物逆天存活,披荆斩棘,犹如人类堪破天道,逆天修行。 秦庄本身为了治疗而来,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此时听冯碧唯提到龙褪,脑海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人类的修行,和这金四十八节的一次次蜕变,不就是一样的道理和方法吗! 隐隐感觉到怀中龙褪的温度,冰凉沁体让人清醒。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在召唤着什么一样,秦庄浑身一震。 终于明白冯碧唯为什么要来横插一杠了,此时感应到的那种微妙,不就是来自于天地间的一种能量吗! 目光看向了一旁溪边,似乎那里有着无尽的吸引力一般。那里有几块巨大的石头,交错互叠,形成了一个约摸近人高的石洞入口。 夕阳下,那洞口有些阴暗,此时给人的感觉更加深邃。 秦庄就是在那里得到了怀里的龙褪,更在洞口那块五尺高,有着两尺宽,一直向上伸展的尖石上,亲眼看到此物异种,在对着圆月吞吐吸纳。 原来它早已灵识以开,懂得自己借着日月修行天道。此物性阴好湿,月光的精华自然是最好的滋补。故而每个月圆之夜前后,它还会吸收天地阴阳精华,来帮助自己潜修。 一条会修炼的异种,已经完全不是普通修行人可以理解的灵物,它的一次蜕变,就是一次修行的感悟和进化。它已经不单单是一条多年的蛇!它的变化和精进,就会留下痕迹,这个感悟的痕迹,就是秦庄怀里的龙褪! 秦庄能够成为地狱门的鬼判,一个就是自己天资过人,自然也是因为遇到鬼母这样的名师。他善于学习,故而对这修行一道,强出同修诸人许多。加上地狱门的历代秘典,他深深的明白,自己怀里的这条龙褪,已经有了化龙的雏形。 一条会修炼的蛇,而且存活百年,它才有可能化身为龙!它在永州城就是个传奇,据说它是柳子厚在世时,就存在的所在。 本以为一条连畜牲都算不上的长虫,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如今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在岭南军队进入永州城之前,秦庄就得到了龙褪,可是一直等到如今,才再有它的消息。秦庄看了眼仍然在树枝上的冯碧唯,首次对她放松了戒备。 如此灵物,不说自己,也许就是加上这个冯碧唯,都不一定可以得手。秦庄反而想开了,不再顾忌冯碧唯,浑身彻底放松了下来。 山河崩,城池乱,万物都会有本能的反应。 秦庄以为它一定会遁走,没有想到这两日便近中旬,月还在半弯多一些时节,它居然再次有了反应。一直守在附近的陈留香,天生擅长于蛛丝马迹的搜寻,看到它的活动后,马上就禀报了上来。 感受到怀着龙褪的反应,秦庄知道是它在召唤,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无从解释的微妙。秦庄忍不住便轻轻一跃,落在了洞口丈外的一处空地。 冯碧唯正想着秦庄的大胆,耳边便传来了秦庄的传音:“虽然不知道前辈需要此物何用,但是秦某实在是需要此物大用!如果前辈相信秦某,事成之后秦某双手奉上龙褪!就是这神物秦某也不过需要十余滴热血而已!万望前辈大人有大量!” 秦庄倒不是示弱,而是诚恳的商量。一来也是给冯碧唯面子,二来就是自己的机会不多,如果失去这条金四十八节,可能自己再无精进的可能。就是一身修为和伤势,都可能隐藏的隐疾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毕竟这种异种,可不是遍天下都有,自己找寻了这么多年,也只有在永州这个地方找到。据说在云南万圣教的地盘,也有这种异物。可是自己和万圣仙子是对头,自己一身伤势就是她给的,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去寻找。 秦庄折衷的想法,心中还在期待,耳边果然传来了冯碧唯银铃般的轻笑:“你倒是说的如此好听,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得到后欺负妾身是个女子。好说倒是逃之夭夭,难听一点打杀妾身都有可能的!” 秦庄没有回复,听冯碧唯语气轻松,知道她只不过是开玩笑。 果然,冯碧唯等了一会儿,便又叹了口气,轻声犹如在耳边细语说道:“也罢,如今只怕你也不会太平,不说这东西能不能得到,看着故人的面子上,妾身也不为难与你。此刻倒是有不少人惦记着!待妾身先替你会会这些闲人!” “如此,倒要感谢前辈了!”秦庄不由一脸喜气,身旁董辩、陈留香和焦家兄弟跟了过来,看着秦庄一脸轻松,冯碧唯又没有过来,便分开环站在秦庄四周。 “还叫前辈,妾身有那么老吗!”冯碧唯嗔怒。 “哦,,,,,,!”秦庄哑然,耳边却传来冯碧唯咯咯的笑声似乎夹杂着一丝得意。 何逍遥快步跨上一块石头,前面是弯弯曲曲延绵的小溪。两边还有大水冲洗后的痕迹,残枝断树到处可见。溪水在黄昏的余光下,已经变得清澈。 这里就是当日泄洪冲击永州城的小溪,可以说居功至伟。当然平时这里是景胜所在,如今的惨状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昔日的郁郁葱葱和美色。 何逍遥没有太多感慨这些,身后跟随的是扛着七尺斩马刀的曲未殇,后面还有十多个保护何逍遥的亲卫。这可都是从绿营选拔出来,优秀的特种兵。 周敦奇还呆在观音庵,何逍遥没有逼迫他。要拿下他轻而易举,要降服他就要看他自己的想法。周敦奇的存在,对于永州城的大局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何逍遥是听到密党的密保,秦庄带人来了这里,何逍遥一直很是关心这位意外碰到的朋友,想着他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自然无法扑捉到秦庄的动静,却发现了秦庄身边的十一个近卫。 作为永州城如今的统帅,何逍遥想起了刘继兴的话,那就是要有自己的高度。何逍遥想到了许多,包括秦庄的身份,他来永州城的目的,以及他会对永州城会有什么影响。 最重要的就是,归元先生说过他在这里遇到的瑶池仙子。这可是归隐多年的老古董,左右逍遥派的关键人物。何逍遥于是把永州城的事务交给了马赦,自己亲自率人赶来这边。 “咦!”随着这段时间的征战,和得到杨炯和师吾的指点,何逍遥的修为已经是大为突破,灵识自然比以前强了许多。 只见在前方溪边,一个男子赤足坐在溪边石头上,一双脚居然就赤足泡在溪水里。 夕阳的余晖下,一丝残阳照在他身上,他好像画里的人一般。他甚至斜斜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带着一丝妖异的笑容,看着何逍遥这边的一行人。 他一张清癯的脸庞依然年轻,可是两鬓已经斑白。一双细长的眼睛似乎饱满睿智和沧桑,懒懒散散的坐在那里,正是何逍遥一行必经落脚之处。 荒山野岭,突然出现的一个人! 虽然他和四周的环境和风景,是那么的和谐和自然。可是何逍遥不会认为他是无心之举,对方肯定是为了针对自己而来。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何逍遥拱拱手施礼。 第九十五章 龙起永州 “骨骼清奇,龙行虎步,面相不凡,将相星格。一身戎装,气势如虹,年轻有为,大有征战四方杀伐之气!” 这个男子恍如夕阳下的暮鼓,坐在那溪边的石块上,慢慢的敲出一番话来。余晖照映恍恍惚惚,看起来虽然是坐在那里,身形却给人特别高大的感觉。 一眼看去,佛光法相重重,似乎令人有种膜拜的感觉。 他的话语虽然清晰的传到大家耳里,却一直低头轻轻濯足,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大家一般。 这个时候也不看何逍遥一行人,想必是开始就观察过了诸人,不然不会如此的凑巧。对于高手来说,匆匆一瞥,也可以清晰的看清周边的一切。 似乎感觉到大家近前一般,他仍继续静声问道:“阁下便是那岭南刚刚占据永州城的统帅何逍遥!”虽然没有抬头,但是显然是对何逍遥所说。 何逍遥却没有再动,站在那块离着不过丈余远距离的石头上,听到这个男子的话,何逍遥眼中的惊讶化为了冷静。对方不但是有备而来,而且显然是比较了解自己。 来的时候,归元先生就说过,可能这一两天永州城会风起云涌。何逍遥初始还没有在意,因为征战对于何逍遥来说不是问题。幼时的跟随父亲做海盗,再后来的最终跟随邵廷鋗,到现在的自己统帅大军,那都是经历过真正的血战和历练。 只不过如今看来是自己会错意了,对于归元先生所说的事情,不单单是藩镇军队间的争斗,更有这潜伏的江湖间的厮杀。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尤其五代这个时代的军队,大多数都是对自己将军信服,不知道国家和皇帝的重要。如果一个将军死了,那么军队就散了。 如果何逍遥不是在刘继兴手下,他没有见识到这支军队的作战方式,没有见识这支军队的指导方式。那么他如果被人刺杀了的话,有可能刚刚占领的永州城就会易手。 看到这个娴静自得的男子,何逍遥忽然就明白了,归元先生说的是江湖上的人会出现,而且现在看来这些人都是一些高手。这个男子就是属于这种人,而且是特别危险的一群人。 一个看不出危险的人,往往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因为没有人知道,这类人如果突然发起攻击,又有谁会去防备呢! 何逍遥虽然意外,但是没有害怕,他的信念在变化,因为他身边有不少的密党。马革裹尸还,将军阵上亡,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他现在没有遗憾,因为陳九娘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江湖上历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各个藩镇和势力之间的争斗,那些剑客侠士是不能公然出现的。 因为他们这群人,是一群本来就和普通人不同的类群。如果他们的站队或者支持,势必会引起江湖上许多修真人士的参与。 那就完全是对普通人的一种不公平,虽然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过,可是天道有时候就这么奇怪。 看似不公平,有时候他偏偏会给一丝的希望。有时候在乱世里,修真者和游侠的干预,让时势会短暂偏离轨道,最后又往往总会报应不爽。所以如果有这些人的出现和参与,那就不是简单的乱世了。 所以,即使如施真人这等人物,虽然明显是支持刘继兴,但是他也不会公然的站出来,因为他们更明白天道不可违。就是他身边的势力和影响,他也只会暗地里保护刘继兴,或者不着痕迹的,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帮助刘继兴。 虽然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男子是什么人,但是何逍遥相信,自己作为这路大军的统帅,必然是永州城目前最显眼的一个人。他如果要对付自己的话,必然是张文表的人,或者周行逢派来的人。 但是何逍遥又相信,像眼前这个人的气势,和那种高山昂止的感觉显露,不是张文表甚至周行逢这种军阀可以请动的,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 修真者和游侠最大的区别在于,游侠是属于不拘一格任性而为的一类人;相对于游侠来说,修真者虽然也任性而为,他们却是清净无为的,却更对世事不屑一顾。 就如自己军中的归元先生孙元归,那是江湖上隐居多年的高手,更是上清一门修真者中的高人,他自有自己的清高和执着。哪怕是刘继兴去请他,他都不一定会卖面子出山,因为在他眼里面,割据一方的皇帝,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但是他可以看着在杨炯和师吾的面子上,居然过来帮助自己。其实何逍遥更明白,归元先生在自己身边,更多的是保护自己。还有自己不断的参悟,从他身上去学习东西。 刚刚来这边的时候,是因为何逍遥莫名其妙的惦记,刚刚在永州城结识不久的秦庄。虽然自己忙于对永州城的攻陷,但是在一切基本上尘埃落定的时候,何逍遥还是想起了秦庄,所以自然会派人注意秦庄的行踪。 密党的情报刺探,和对周边环境的侦查,果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理解。在没有过一天的时间里,何逍遥便知道秦庄住在郊外一处庄院落脚。虽然没有叫人监视,还是细心的命人观察。 得到消息,秦庄今日居然一行人出动起来,得到了准确的行踪和动向后,何逍遥马上便安排了永州城的事宜,决定自己亲自赶过来。看看自己能不能帮手秦庄,或者看看他们有什么行动。 说起来何逍遥自然也不是单纯的关注,因为秦庄这个高手的行动和去向,将会带动周边江湖上的影响,显然也会左右刚刚大战后的永州城。 自己虽然和秦庄很是投缘,何逍遥更知道自己的责任和担子,因为整个永州城的巩固和稳定,是岭南进据楚地最重要的因素。自己身负刘继兴重托,还有那共和的和谐社会,何逍遥都是无比的期盼,更想为之奋斗。 一切有可能会损害和不确定因素,何逍遥必须都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面。关注秦庄,不但是对朋友的一种关心,更是了解永州城暗流里的一切可能。 归元先生似乎早就感觉到了什么,刚刚一起出了城门后,他就独自从另外一个方向去了。临走时他叮嘱让何逍遥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的求援。 何逍遥虽然没有意识到那么深刻,但是看归元先生说是要从另外一方去到地方,便也隐隐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何逍遥自然不知道,归元先生是再次感应到了冯碧唯,对于这个归隐多年的高手,归元先生自然是深有感触。 风云一时的逍遥派瑶池仙子,归隐修行几十年,忽然会出来行走江湖,现身在这楚地湘水现身,自然不会是偶然为之。就像归元先生自己一样,他的弟子都享誉江湖几十年了,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再出江湖。 到了这个级数的高手,天生对事物有一种敏锐的感知。那种奇妙的感应,自然还不是何逍遥可以体会。但是何逍遥也知道谨慎,经历过许多的征战,他已经算是磨砺出来了。 曲未殇就站在他身后半步,那块有些方圆的石头适合冲锋。这个冷静酷酷的青年,是如今何逍遥身边得力的助手之一。而且他还是兴王府东关军院毕业的高材生,是密党信得过的党员,也是刘继兴特意派过来帮助何逍遥的。 何逍遥从率军入楚,一路都得到曲未殇的全力协助,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布阵献计,曲未殇都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他可是曲家十大精英子弟之一,兴王府交州王曲烨的曲家。 虽然不是曲家的直系子弟,甚至都是旁系子弟中的庶出,但是他过硬的曲家功夫,得到了曲家的培养。后来更是学习兵法,擅长于交州王当年最引以自豪的山地战。当然,他能够从那么多曲家子弟中脱颖而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咸宁侯曲句的提拔。 曲句在刘晟后期得志,曲家也对他重视起来,家族大小事务都会叫他参与。刘继兴登基后,他更是先后执掌绿营和培训,不但把曲未殇送到了军院,而且严格的要求曲未殇。 但是在晋升方面,曲句却一直奉行严以律己的原则,甚至有些苛刻的倾向。因为他深深知道功高震主的历史,即使自己再顺利,可以提携不少的曲家子弟,他都要加倍的去让他们自己证明自己。而不是到了最后那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刘继兴很欣赏曲未殇,本来更想把他作为自己入楚的一路指挥,因为曲未殇在军院表现的极为突出。但是曲句听说何逍遥要作为一路主力后,他主动进宫请旨,让刘继兴把曲未殇安排在何逍遥的手下,仅仅只充当了一路小先锋。 曲未殇没有丝毫的异议,因为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曲句是为了自己好。不但欣然接受,却也不负众望,一路披荆斩棘的奋勇直前,如今已经是何逍遥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这一次他更是主动的,联系了楚地有名的尹家堡,在尹家堡的支持下,顺利的夺取了零陵城。 虽然,后来有不少同僚和军院随军的同学,对于他水淹零陵城,造成了大量平民的死亡,有不少的诟病和指责。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情的意义,所以才有了再次的水淹永州城。 可以占领零陵城,对于攻占永州城,以及打通岭南往楚地水道的意义,却是有着巨大和最关键的助力。何逍遥却没有想这么多,也把某些人的别有用心浇灭。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次地盘的争夺和占领,哪有不死人的事情。 生于乱世之中的普通人,就要有这个自觉和意识。 刘继兴有词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如今成了岭南将士冲锋陷阵的动力,为了家园,为了未来,谁不想博一个太平天下! 所以,何逍遥很期待刘继兴所说的盛世,为了这个构想和未来,何逍遥愿意跟随刘继兴一往无前。 在这条拼搏的路上,自然需要很多有理想的朋友。曲未殇显然就是这类人,有理想有干劲,有头脑有方向,而且对皇帝刘继兴忠心耿耿。 何逍遥有所行动,曲未殇必然会跟随。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后世著名的两大将帅组合之一,今天已经初成规模。也许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两个人会名扬天下,成为声名赫赫的绝世将帅。 两个人看着溪边的男子,这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居然看着何逍遥,慢慢抬起来头了,眼神又含笑的看着两个人。那是一双有着魔力一般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那深邃的眼神,就似一个无底的深渊一般,深深的吸引着两个人。 可是待两个人看清了这个男子,慢慢的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却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何逍遥拿着黑鳄刀的手不由一紧,身子不由站成了最佳的姿态,这是多年的历练让他养成的习惯,在任何不明的情况下,都可以发出最强的攻击力。 曲未殇看着何逍遥的无声姿态,自然也做出了反应。这段时间两个人各方面的配合,他显然已经比较了解了何逍遥。显然前方这个男子是个危险人物,而且是一个特别危险的人物,他双手也紧紧把住了斩马刀。 身经百战,对危险自然就会有一种敏锐的感知! 是什么让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危险!而且是一种未知的危险。 一支花! 一支在那个男子手里的花! 一枝花让两个人都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 因为此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居然拿着一支小野花。一支刚刚折断的野花而已,金黄粉嫩有些娇艳,开得正好的一朵鲜花。 而这支野花,刚刚分明就在两个人面前,那不过四尺距离的一丛野花上。这丛野生的小花,就在溪边石缝里长出,因为粉嫩透着金黄明显,便格外漂亮显眼。 金黄的小野花,就犹如残阳留下的一瓣香! 在巨浪滔天的大水过后,生长在小溪石缝里的一丛野花,居然不但没有被冲走,反而在大水后不久,便更怒放姹紫。看着这丛野花,当真需要感慨生命的神奇。 大水过后,小溪的石头便更显突兀狰狞,加上两边冲击后的残枝败叶,看去一路凄凉。 本来只有这朵金黄的野花最为显眼漂亮,花丛里其余的却还是含苞欲放,或者半吐花蕊,虽然都有了些颜色了,但是哪如这朵花的漂亮显眼。 此刻秃秃的细枝上,只有一径绿色的光杆。光杆掐口处,可以看到冒出的一丝茎浆。 那朵小花此刻就捏在这个男子手里! 他看到何逍遥没有回答,便静静的看着这朵小花,又不时的含笑迎面,看着何逍遥和曲未殇。靠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好似从来没有移动过。 可是,两个人的紧张,却是来自于这朵花。 因为两个人刚刚才发现,一吸前,花还在枝上,此时却到了他的手里。而在这丛野花旁边的石头上,居然有了几滴滴落的水珠,让干燥的石块显得更为明显。 两个人遍体生寒! 对方不动声色,在两个人面前摘取了这朵花,两个人居然没有感觉到! 这是什么修为? 如果对方要取自己性命,自己当真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天下有数的高手,何逍遥是接连不断的接触,眼界自然比旁人高出许多。虽然没有交手,何逍遥已经感觉到,这个男子的身手深不可测。最低都是归元先生那个级数的强者,和杨炯、师吾这种实战派的绝世高手来说,他的感觉也丝毫不弱。 何逍遥心中略微的紧张了一下,确实是紧张了。不过静静看到那朵花,何逍遥心里忽然也明悟。 对方这么高的修为,要对付自己的话,显然是不费吹飞之力。对方为什么没有出手,显然他不是来袭杀自己这行人的。想到这里,何逍遥于是心中一定,气息又静了下来。 这个男子似乎敏锐的感觉到,何逍遥心里的变化,眼神居然有些诧异,看着何逍遥的变化,眼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小子正是何逍遥,不知道先生是哪位高人!小子生性愚昧,虽然凭一时之勇,率人占领了这永州城,但是在先生高人面前却也不值一提!”何逍遥心中一定,想起他对自己的评语,便更加自信起来。 想着对方虽然不知道来意,但是以对方的修为,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可能都是自己学习的一个好机会。不由不但是言辞客气,更是把自己放的很低。看着对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何逍遥却知道对方一看气势就知道,是一位老古董的修真者。 捏着那朵鲜花,这个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的男子,有着几分异样的风度,细长的凤眼甚至让他看起来有些惊艳。 他甚至都不像何逍遥,何逍遥都在陳九娘跟随自己之后,开始在下巴留起了微须。而这个男子面色光滑白嫩,皮肤就像年轻女子一般的好,看去三十来岁,可是深邃迷人的眼神又看去老于世故。 就是何逍遥和曲未殇对他十分戒备,看着他有着几分闲散几分舒适的神情,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和松懈。 “太多年不用名字,某家都几乎忘记了!”听到何逍遥的说话,他却似乎有些唏嘘了一般,神色看去似乎在追忆什么!不过他马上又回神看过来,看着这边说道:“你一提,倒是令人感慨,也罢!你们唤做苏先生吧!”这个男子一笑,那亲切自然的笑容让人感觉舒服。 “先生世外高人,不知道有何指教小子!”何逍遥越发恭敬了起来,手中的刀已经朝下,这是对高手的一种尊重。不管是不是敌人,对方的身份也不会对自己偷袭。 “你是永州城如今的大佬!在永州城附近还是最有话语权的。某家因为有事前来此处,自己又有些不方便出面。想想正好借你之手可以完成,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这个苏先生静静的看着何逍遥,语气平淡没有半分强势。 何逍遥也静静的看着苏先生,对方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的异样,不由拱拱手施礼道:“先生所托,本不敢推辞!小子不才,但是身负一城安危,更有陛下命令在身!希望先生谅解!” 苏先生还是没有变化,轻轻的用自己的脚在水中濯足,眼神依然看着何逍遥,似乎期待何逍遥说下去。 “不过如果先生所托,是小子力所能及范围之事,不违背人道良心,不影响小子身负责任,前辈但说无妨,小子必当赴汤蹈火!”何逍遥不由对苏先生更是高看起来,恭恭敬敬也不卑不亢。 苏先生居然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欣赏之意。欣长的右手居然拂动耳边长发,优雅的说道:“你倒是有些想法!不过你放心,只是小事一桩,某家怎么会为难你们这些后辈。只待事成之后,某家也自有回报!” 他静静的看着这边。 “先生但说无妨,小子力所能及,必当赴汤蹈火!”何逍遥真诚的施礼说道。 苏先生微微点头,思呈了一会儿,方淡淡的说道:“前方不远处,某家有位后辈子弟,正在寻找一物疗伤。偏偏某家也需要此物有用,不过某家这位后辈性子古怪,某家又不好出面索要,故而想让你替某家去索要他余下的材料,不知道你可否答应!” 何逍遥心中一惊,脸上却没有变色,恭敬的说道:“却是失敬了,原来先生是秦兄长辈,小子和秦兄于数日前相识,颇为投缘。只不过据秦兄说,他需要此物治疗多年暗疾,不知道先生所需材料会不会影响秦兄疗伤所需的用量!” “哦!这倒是有缘了!”苏先生神色还是自然,“自然不会影响他的,何况他现在能不能得手还是个未知,因为这里来了很多人。你们努力帮他吧!等你们的好消息!” 话音刚落,一阵晚风吹起。 大家看时,人影以渺,似乎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看着溪边那块石头,大家都有种恍如若梦一样,晚风习习,夕阳以下。 第九十六章 极乐老怪 “哈哈,果然是在这里了!”忽然只听一把沙哑的声音传来,可能顾忌某些东西,却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便只见一帮人从一侧树林走了出来,这些人足有十来个,都是奇装异服的样子,个个手里居然拿着各色各样的兵器。领头的居然是一个有些消瘦的汉子,说话的正是他身边一个刀疤脸。 他们出来的方向,正是秦庄对面小溪的左前方,而正是冯碧唯所站一个方向的右侧。他们出来了树林,借着落日余晖的映照,便看到秦庄这方五个人和冯碧唯。 秦庄五个人看去的样子,到还是比较好理解,站在树梢上的冯碧唯倒是有些怪异了。饶是这十来个人都是江湖上的人物,显然都是微微的一愣。 那个刀疤脸看去一脸凶狠,竟然正是帮助曲未殇,夺取零陵城的尹商認,他虽然不是江湖上什么一流高手,毕竟也是经历过生死血战的人物,自然倒也有了几分见识。 他看秦庄魁梧高大,身后又站了几个人在侧,却倒是没有放在眼里,毕竟在江湖上行走,谁没有几分狠气。忍不住的瞟向冯碧唯这边,似乎冯碧唯才是令他顾忌的。 “少堡主!某家没有说错吧!倒是有不少人眼红这条长虫呢!堡里的杜郎中可是说了,这条长虫如果真的是二十多年前传闻的那条,那可是能卖到十两黄金呢!”他依然压低着声音,可是在这静寂的山林小溪边,还是显得很是突兀。 他不时看向冯碧唯,毕竟冯碧唯虽然蒙着面,可是风姿卓绝的站在那里,让人不由的神往。尹商認可以说也是经常厮混于勾栏,哪里见过这么风韵动人的女子。 这么风姿飘逸的女子,是个男人都会多看两眼,就连尹商認口中的少堡主都忍不住,看了冯碧唯几眼。虽然看去好似自持身份,没有紧紧盯着冯碧唯,可是眼神之间的余光,却是肆无忌惮。 尹商認虽然忍不住一直想看,可是他不是傻子,这里荒山野岭差不多,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和几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在这里,那是什么情况。 不是山精鬼魅,就是江湖上的高手。 人多势众给尹商認壮胆,但是他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毕竟面前还有自己的侄子在。他可是自己堂兄尹家堡堡主尹商訢的独子,人称四臂郎君尹智凭。他不但现在是尹家堡的少堡主,肯定也是以后尹家堡的堡主。 尹商認在永州这附近,一亩三分地上一向狂妄,这些年尹家堡在尹商訢的带领下,在楚地也算颇有名气。 他自认为和他的冲锋陷阵分不开,但是他也知道的很清楚,说到在尹商訢面前地位的话,在尹家堡再排五个人出来,也轮不到他出来话事。 所以,他一向很明白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只是冲锋陷阵的人,也是只能跟随堡主的人。在堡里自然就是跟着尹商訢,出来的话自然就是保护尹智凭。这也是他虽然狂妄,却在尹家堡过得很好的主要原因。 这次和岭南的军队顺利合作,是尹商訢顺应大势,看到曲未殇的势力的原因。攻占零陵城对于尹家堡来说,绝对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尹家堡可以说是因此收获颇多,自然也少不了尹商認的功劳。 出来一趟,和尹智凭建下如此奇功,回到堡里的话,就是族里的长老,那也是要对自己另眼相看。似乎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他更是得意和狂妄了。 和岭南方面在永州城交接清楚,本来在永州城里面休息了几日,今日本来大家是要返回尹家堡去了的。 可是昨晚在城里勾栏销金窟,他和另外一个堡里的兄弟,放肆喝酒作乐,忽然意外听到一个消息。 说是前一段时间,永州城炒得神乎其神的事件,就是出现了一条许多年前现身的金四十八节。据说在二十多年前,有人捡到了这条金四十八节的蜕皮,居然被人用三两黄金收走了。 虽然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大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是听说价格炒到了黄金上,而且还不是一两二两的价格。钱对于这些人来说,才是最主要的吸引力。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一些神奇的生物,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它超出了自然的生命时间,一般就都会是周身是宝。何况在历朝历代的医学宝典里面,可是有许多千载难逢的奇方,就是需要这些奇物作为药引。 一条超过几十年的金四十八节的蜕皮,自然就会是一味不错的药引了,就是普通的医家都会收购。至于炒到惊人的黄金价位,那里面的原因就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了。 尹商認听到后,当时想到的就是,找到此物拿回去,给自己堡内的郎中,倒是不错的一份大礼。后来听到那庞大惊人的价位后,尹商認意识到,这东西的价值不仅仅在于此了。 尹商認自己动心了,于是鼓动和尹智凭一说,话语里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尹智凭虽然不是个飞扬跋扈的主,那也自有几分少堡主的派头。平时在自己父亲跟前,也想做一番事业,甚至以前还和永州城搭上了关系,想在这乱世挣几分名头。 可惜世间的事情,往往不像年轻人想的那么简单,更不是过家家的游戏。尹家堡虽然不是土匪和山寨,那也是一直想自己独立存在,试想作为当天周行逢重视的所在,谁又敢冒大不韪和一个没有实权的他交易。 就是有那么几个人,那也是永州城微不足道的所在,骗吃骗喝一通就没有了下文。尹智凭流连了半天,最后没有了结局,被老爹尹商訢教训了几次,自己便也慢慢的明白了过来。 这次好不容易接到任务,那都是和家里的长辈一起行动。但是在零陵城捡死鱼的感觉,让他比较疯狂的发泄。最后他和尹商認一路,一直把零陵城的官兵杀到永州城附近。至于一路上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在他们手里,就只有尹智凭他们自己知道了。 在永州城修养了几天,何逍遥没有干涉他们的自由,何况永州城也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各色各样的吃喝玩乐,加上各种各样的享受,也是尹智凭很少体会到的。想着永州城事了反正无事,听到尹商認的怂恿,便让几个兄弟守了住处,那里有这次攻城后,得到的一些收获奖励。至于在零陵城搜刮来的一些财物,早就让一些堡里的老人,提前运回尹家堡去了。 虽然感觉岭南的军队是做大事的,尹家堡还是有些小防备。鬼知道他们连永州城都攻下了,会不会翻脸对尹家堡出手。 尹商訢虽然和曲未殇合作,还是提醒自己儿子要小心,尤其是进来永州城之后,要多看多听多分析。尹智凭在尹商認一番孝敬下,看了女人,听了他的忽悠,分析了以后自己堡主路上的绊脚石,就是没有和何逍遥和曲未殇套近乎。 尹智凭自认为聪明的举动,他自然不知道何逍遥和曲未殇根本就没有计较,甚至都几乎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因为像尹家堡这种势力,在攻占当地的时候,可以引为向导和爪牙,至于一起开拓,现在根本还不在计划之中。 尹智凭听说这种事情,虽然感觉好像不是什么大头买卖,但是和名声说起来,那就是大事了。毕竟和曲未殇合作成功,使得尹家堡的人对自己的势力信心大增。 一下子感觉好像这永州城附近,无论什么都变成了自己势力范围以内了。这次的寻找金四十八节,不但是代表尹家堡不许别人干涉,大有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酣睡,就是一次尹智凭的自我认知膨胀,认为尹家堡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才是最大的。 在尹商認的一阵忽悠下,尹智凭感觉至少自己是天下第三了,他老爹第二,至于第一那自然就是江湖上的大佬了。最后一番计较后,他自己便挑选带了尹商認,和几个堡里的人赶来寻找此物。 尹商認很是聪明,知道单凭这样的套路,自己这些人肯定是很难找到这条金四十八节的。于是叫了永州城里一个捕蛇世家的向导,出了重金让他陪着大家一起来。当然免不了连吓带哄的,搞得这个向导也是胆战心惊。 经过了一天的寻找,大家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不说尹智凭想要暴走了,就是尹商認自己也无精打采了。 眼看着天黑了,循着向导所说的线路,找到了此处的时候,向导终于又发现了线索。大家本来很是高兴,知道希望来了。想不到居然有人捷足先登,这倒是让他们有些意料之中的意外。 意料之中自然会有人来找,意料之外的是没有想到人不是太多。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是什么人,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对手。尹商認没有事先出头,而是看着一脸孤傲的尹智凭,大有你才是主子的意思。 秦庄看了眼这些人,知道不过是一群小丑,在江湖上都算不上人物的。心里虽然是不屑一顾,但是也不由看了过来。 要知道此物异种最是聪明灵性,如果被这些人打扰到了,只要一遁走的话,只怕又要是一个月时间的等待了。何况此物异种刚刚蜕皮成功,正是需要大量吸收天地精华的时候,肯定是会出现的。可是如果惊吓到了,鬼知道到时候去哪里找。 秦庄很想一个个把他们扔到山下去,可是想到周围还有旁人,就是冯碧唯都出奇的没有吱声,秦庄便也静观其变。他们的没有动静,使得这条小溪两边霎时间安静了。 似乎意料之中的人也没有出现,秦庄知道大家都在暗处,自己的药酒已经快没有了,此事迫在眉睫的重要。秦庄忍住了心中的波动和不满,静静的看着那个山洞,居然没有吱声。 尹智凭做了个自认最潇洒的动作,朝秦庄和冯碧唯拱拱手,清声说道:“某家永州尹家堡少堡主尹智凭,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冯碧唯身下的那头白虎站了起来,倒是让尹智凭身后的诸人吓了一跳。但是看清白虎的样子之后,有些人脸上居然露出了喜色。要知道,白虎乃是极难见到的异种,何况是这么大的一只。 白虎似乎看出这些人不坏好意一般,居然昂首朝这些人低低的咆哮了一声,一对前脚立了起来,似乎随时就要扑过来一般。它怒目圆睁张牙舞爪,对着这些人,自然有几分令人胆寒的气势。 冯碧唯对尹智凭的话丝毫不感兴趣,看着秦庄也不说话,夜幕降临下当真飘飘若仙。 秦庄却是直接懒得理尹智凭,冷冷的看着他一脸孤傲,简直想过去给他一巴掌。心里想着,你一个在江湖上微不足道,二流势力都称不上的名头,还敢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真是没有吃过苦头。 但是秦庄没有动,一对耳朵却不住的自动动了起来。原来,他一直在运用师门绝技,监听周围的动静。看到尹智凭这个傻瓜出声,不由得又看向冯碧唯这边。 尹智凭看两个人都没有吱声,脸色居然涨得有些发红,幸好已经暗了下来天色。就在他正要发怒的时候,秦庄居然开口说话:“想不到居然连云寨也有兴趣,不知道来的是不是寨主袁氏侯本人呢?”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只见冯碧唯身旁左侧的灌木丛后,闪出了七个人来。这些人个个穿着长衫,却是衣襟都掖在腰间。手里都拿着兵器,拥着一个五短身材,双手过膝的中年汉子。 尹智凭脸色大变,这个连云寨虽然和尹家堡没有什么过节,却是湘江上有名的水匪。当天在湘江上,是连水陆应援使马华腾拿它都没有办法的所在。他们不但经常收取过路船只的保护费,更是经常搞所谓的劫富济贫,在旁人眼里当真不知道他们是好是坏。 连云寨之所以声名赫赫,就是因为它的寨主碧眼神猿袁氏侯,据说这个袁氏侯,乃是一位修为达到先天境界的高手,一手三十六式《猿公剑法》据说来自于家传。 有人传言说,这套《猿公剑法》乃是春秋时袁家先人所创,袁家历代虽有传承,但是并不出众,也没有出什么绝代人物。后来据说是传到了袁氏侯手里,他在少年时得了奇遇,得到一位前辈传下的内功心法,居然使得这套剑法大放异彩。 虽然没有得到过袁氏侯本人的证实,但是他确实是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而且剑法也是出众。不说在楚地占有什么至高位置,至少见过他剑法的江湖朋友,都会对他礼敬三分。 倒是这个袁氏侯自己比较低调,虽然连云寨在湘水上名气颇大,他却是很少露面张扬,也没有见过袁家别的子弟出名。平时寨里有事解决不了,他才会亲自出手。但是当真是要么不出手,只要他一出手就没有不成功的。这也是连云寨在楚地声名赫赫的原因。 至于连云寨在湘水上的风光,自然和袁氏侯这个人分不开了,有他在的一天,连云寨势必是湘水上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更不要说是在永州城附近,乃至衡州附近都是名声在外。 尹家堡的堡主尹商訢那是见过袁氏侯的,双方在一位同是楚地大豪的寿宴上遇到过,虽然没有切磋和交手,但是尹商訢后来回去和堡里的人说,不要去惹连云寨的人。 堡主发话的意思大家虽有揣测,但是很明显的就是,堡主都不敢去惹的人,谁去惹的话,不是自己找难受!所以这些年,即使大家都在永州城附近,居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所以,尹智凭看到这个五短身材的汉字,脸色才突然会变得难看的原因,因为这个汉子的样子,正是他老爹描述的袁氏侯。 而这个汉子也确实是连云寨寨主袁氏侯,他身后的六个亲随也都是身手不凡的好手,看去气势如虹,至少都不弱于尹家堡这边的尹商認。一时间,七个人马上把尹家堡这十多个人比了下去。 袁氏侯没有吱声,而是不住的看向冯碧唯和秦庄。他腰间有一把竹竿为鞘的长剑,看着两个人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把住了麻布缠绕的剑柄。眼皮居然轻轻抽动,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个人。 作为连云寨的寨主,又是一个修为突破先天境界的高手,他居然感觉不到冯碧唯的气机波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冯碧唯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不说袁氏侯自己不信,就是他身后的那些人,看到树下的那头威武的白虎,都不相信冯碧唯是个普通人。 袁氏侯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冯碧唯太过神秘姑且不论。就是秦庄站在那里,也是因为他在运功感知四处,袁氏侯才感觉到秦庄的微弱气机。 看着这个气势轩昂的秦庄,袁氏侯虽然一时没有猜出来是谁,但是光看着他身后的四个人,已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虽然还没有后悔和害怕,但是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卷入了一个漩涡,而且这个漩涡还不是一个小坑。 他本来也算适逢其会,因为听到自己派在永州城的探子,水寨的兄弟们报知,永州城已经易主成岭南,所以才匆匆上岸赶过来看看情况。 果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对头马华腾,这个周行逢的死忠,居然都投降了岭南军队。如今永州城附近的水道,显然已经变成了岭南的。这使得袁氏侯极为惊讶,知道自己以往的策略,在这次事件后需要调整了。 当然,袁氏侯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要打听一下,如今永州城的驻军,对自己这些散兵游勇,会有什么样的行动。等待中恰好在永州城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以为自己也会得到些利益。于是率领几个手下过来,才发现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了。 “月亮快要升起来了!”一把悦耳的声音响起,却是树枝上的冯碧唯打破了平静,昂首看着天际! 她旁若无人的,看着天边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轮月亮。 忽! 秦庄浑身忽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息,这股强劲的气息,就如散发在空气里的寒意,突然就四面八方的散开,侵袭着每个人的感官。就好比一股狂风袭过,四周的树枝落叶飞散。 他冷冷的扫向诸人,浑身一股雄霸天下的气势,一对虎目圆睁。就连那头白虎感受到秦庄的气息,都再次的虎立起来。秦庄却静静的说道:“不管诸位心里想着什么!不过半个时辰,这条神物必然有所反应等下!如果谁惊跑了它,秦某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对他赶尽杀绝!” 秦庄的话就如腊月寒冬,气势更是无比逼人。就是树枝上的冯碧唯看到秦庄的发威,都不由首次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此时心里想着什么。 一旁袁氏侯感应到秦庄强势的气机,首次暗暗运功,感觉到秦庄的杀气扑面而来,虽然隔着几丈距离,却好像他可以裂空而来一般。 尹智凭这边更是只感觉寒气袭体,忍不住都打了个哆嗦,他们哪有冯碧唯和袁氏侯的眼力,还以为是突然天变,对于秦庄的恐吓和施压,还不如一旁袁氏侯来的压力大。 却只听秦庄又道:“至于它现身之后,不管是秦某还是你们,可以在封住它的退路之后,你们谁有能力,就尽管来抢吧!”这一刻,他豪气侧漏,霸气十足,看得对面的袁氏侯都眼皮直抽。 冯碧唯忽然浑身衣炔飘动,声音四面八方的响了起来:“既然都来了,大家目的明确,为什么不出来一聚呢!” 诸人听了,心中骇然,才知道周围还有人在。 “仙子果然风采依旧啊!”一个拿着纸扇,一身白色道家长衫的男子,左手挽住一个性感的宫装尤物,突然在一株巨大的茶树上现身。 他一身道人装扮,看去不过三四十岁,气势高雅脱俗。手里那个尤物丰胸美艳,一脸温顺的看着这个男子,好像整个人眼里只有这个男子一般。她白花花的身体,只穿着一袭薄薄的粉色宫装,在月色下看去格外诱人。 “本想给仙子一个惊喜,不想仙子果然修为大进,倒显得某家班门弄斧了!”这个男子旁若无人的不时亲吻手中尤物,公开对着大家亲热。 “南锋翰!”冯碧唯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看着这个人在秦庄身后茶树上现身,一直没有太大反应的冯碧唯,首次浑身冷了起来。身下的白虎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变化,又对着这个白衣男子低吼起来。 “极乐老怪南锋翰!这里可不是你极乐岛,胆敢深入腹地,莫不是看中原道门无人,不怕把你这个老妖怪留下么!”一把浑厚的声音缓缓响起,只见归元先生也从秦庄身后的树林现身,几步飞跃犹如燕子抄水,站在一枝树梢上。 月色下,归元先生神态自若,更多了几分仙逸。 第九十七章 错综复杂 这个被冯碧唯称为极乐老怪南锋翰的白衣道袍男子,看着归元先生的讽刺,居然一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尤物,也没有理会冯碧唯的感觉。 他怀里的那个尤物,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脯,听到归元先生的声音,却偏头看了过来。就是在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下,都可以看到她白嫩的肌肤,果然是天姿国色的一个女子。 她眉心贴着金钿,一双柳叶长眉,细长的凤眼眼瞳妖异,居然有些闪电裂开的红丝一般,给人感觉多了几分妖艳。雪白高耸的乳峰,让那紧紧的裹胸,形成了深深的乳沟和。 让人惊讶的是,她纤长的十个手指,居然都是有着装饰的假指甲,看去一个个尖利如剑,足有五寸多长。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看着南锋翰道:“原来,翰哥这么多人嫉妒你啊!奴家现在可是担心,你能不能保护奴家安全哟!”一把声音软糯腻人,听着有些撒娇的感觉,却让人精神振奋,又有些感觉亢奋。 这个南锋翰果然就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紧紧的抱着这个尤物,居然让人目瞪口呆的哄道:“好宝贝,好乖乖!大仙的能力你是一惯就知道的,这些个跳梁小丑,不理也罢了!呐呐只要你开心,本大仙什么都无所谓!” 看着这个一脸嬉笑讨好的南锋翰,就如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年,对着一个自己喜爱的尤物不住的哄宠。哪里会有人知道他居然曾经的身份,不知道缘由的人,还以为这个女子是什么大人物。 归元先生和这边的冯碧唯居然都没有出声,看着两个人脸色却都格外的凝重了起来。因为两个人都知道,这个白衣道袍男子的身份,因为他就是海外七星岛极乐派的极乐老怪。 他可是极乐派的掌门,平时自称极乐大仙,可以说是名重一时的老古董。 因为极乐派一直讲究合体双修,所以被中原道门所抵触。后来极乐派出了一个绝世天才,人称极乐道尊的高手,有着大智慧大魄力,带着门下弟子远遁海外七星岛,自此极乐派便一直身居海外。 这个极乐老怪也是极乐派的一个天才,在唐末崛起于七星岛,后来居然独自一人进入中原,遍访天下道门。只因他的理念和大家不同,自然免不了诸多纷争。 可是他几乎在当时,斗遍了道门高手,当真是胜多负少。胜者自是大有胸怀,念在同是道门一脉,对他没有赶尽杀绝;负者无可奈何,倒被他百般奚落,不敢当面指责他的行为。 但是后来他因为看中中原一个奇女子,意欲和之合体重修道术。无奈对方师门乃是道门翘楚,看出他不怀好意,居然号召了天下道门高手一起,把他从中原赶了出去。 他双拳难敌众手,没有办法之下,黯然退出了中原。自后几十年再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许多多年的高手也大多隐居,自也认为他早已不在人世。许多年没有现身江湖,如果不是冯碧唯这个古董认了出来,许多人都以为他不在人世了,想不到居然会出现在永州城。 而归元先生当年自也参与了此事,对于当年南锋翰的修为也大是惊讶。他之所以和冯碧唯同时慎重,倒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南锋翰,他也不过是自己那个时代,最杰出的高手而已。以归元先生如今的修为和境界,没有丝毫的顾忌的必要。 两个人有些慎重的是,南锋翰怀里的那个女子,这个看似性感,又似个宠物一般的女子,居然让归元先生和冯碧唯两个人,同时的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她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不是一般的人!她究竟是什么人?在两个人的印象中,却丝毫没有这个人的记忆。 她隐隐散发的气息,居然丝毫不弱于南锋翰,而更让人不可揣测的就是,南锋翰对这个女子无形的尊重。 这显然竟是一个超级高手,只不过她没有刻意显露而已,而且似乎在有意的隐瞒自己的修为,她究竟想干什么? 今日的南锋翰,显然已经远非当日的那个双修道士,不说几十年的修为大增,就是看他的气度和气机,已经远远不是普通的先天境界。极乐派注重双修法门,两个人现在知道南锋翰为什么这样,对这个女子百般的顺从宠爱了。 “这个哥哥倒是一身精悍,可惜经脉阴虚若无,如若可以和奴家双修的话,倒是可以短期修为大进哩!”这个尤物指着秦庄,双眼居然有丝爱慕之意,丝毫没有顾忌有些错愕,一脸嫉妒的南锋翰。 “宝贝,他这等修为,本门弟子中大把,他又怎配与你修炼!不说门中大把,就是阳气比他强盛的那也是不下于十个!”南锋翰眼角闪过一丝狠色,看着神态自若的秦庄,心里自然有几分不舒服。 他可是知道怀里尤物的性格,可以说对自己人都会翻脸不认人。这次自己受人邀请,再次来到中原坐镇,可以说是自己有所图谋。来中原之前,忆起昔日所受的闲气,想到中原实在也是不泛人才,他便把怀里的这个尤物请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南锋翰却是对这个女子十分熟悉。她可是极乐派有名的长老夏姬涡旎,是目前极乐派修为最高的所在。说起来她可是自己师尊一级长辈,当年双修精进的重要对象。 本来作为合体双修一途,不外乎吸阴补阳、吸阳养阴,以及阴阳互补这三途。但是极乐派多一些极端的修行者,一味追求极致,所以被中原道门修行者所不耻。 而这个涡旎本来作为,南锋翰师辈一位长辈的炉鼎,是要被吸收脱阴而亡。因为天生体质的问题,不但没有脱阴而亡,而且后来受益匪浅的修为大进,自此受到那位长辈的栽培,后来居然成就了一身修为。 让南锋翰有些受宠若惊的是,他成为极乐派的掌门后,夏姬涡旎居然看中了他。有着丰富修为经验的涡旎,自然对南锋翰的帮助无可估计。但是这个涡旎也不是长期相助,只是偶尔的出关来,和南锋翰交流一番。 平时因为修炼,自然要给她提供不少的弟子,其中的奥妙就只有极乐派自己修行的人,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门中的弟子们既想和她合体双修,以图修为大进,一朝跃居人上。 当然这些人又怕让她吸光精气变成废人,可以说对涡旎这个人,极乐派的弟子对她,当真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因为她的一身修为,私底下便称呼她为夏姬,说明她和夏朝淫后一般。 南锋翰自然对涡旎十分清楚,这次求她一起同行,一则是希望她可以助自己进入中原,再次令极乐派在中原站住脚。毕竟海外资源有限,又是偏安一个小岛,不利于极乐派长期发展。二来希望可以借助她的实力,打击中原道门的修真者,让自己再次名扬中原。 来到中原之前,南锋翰可是对涡旎许下重诺,那就是不管涡旎看上谁,只要她中意的人,南锋翰都会去给她弄到手。所以看到涡旎似乎对这秦庄有意思,南锋翰自然心里有些不安。 因为南锋翰这次可是受人所托,才再次重出江湖,就是想让极乐派名正言顺的进入中原。当然,南锋翰也没有这么崇高,不可能单是为了极乐派不顾一切。他最大的心愿自然还是自己的修行,希望可以籍此到中原多渠道,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资源。 可是,南锋翰最大的担心就是,真怕她一时心血来潮,便对秦庄或者别的男子有了好感。南锋翰倒不是单纯吃醋,而是知道凭着涡旎的一身修为,本来就高出自己半筹,假如资源充足的话,她真的有可能再次突破。对于自己来说,可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对于习惯于相互利用的人来说,最擅长的自然就是找到自己的利益。南锋翰不想涡旎马上得到,又不好过分明显的干预,于是假意笑道:“你若喜欢,本大仙给你抓几个阳气十足的童子,随你如何修炼不成!” “他虽然经脉阴虚,却是精气十足,你说的那些小弱鸡如何能与他比!”怀里尤物涡旎白了南锋翰一眼,似乎看南锋翰神色正常,却又媚笑道:“你放心,你看看他一身修为不弱,指不定师门就是翰哥你惹不起的,妾身可不想给你再惹麻烦!” 她媚眼如丝令人神魂颠倒,甜甜糯糯的说出话来,让人膛目结舌,可是看着她魅惑和温柔的眼神,却是令人不知不觉的沉迷。认识她的知道准没好事,不认识她的大家都心里发颤。 南锋翰似乎却是极为受用,得意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恩爱的感觉就是年轻的少年郎。双眉轻舒嘴角上翘,瞟了归元先生一眼,似乎漫不经心,却又刻意向他示威。 他翩然立在茶树枝端,怀抱一个尤物,看去俊逸潇洒,倒也大有气势。这一刻,看着他神采飞扬,当真大有几分名家风范。一阵小家儿女姿态,此刻又大气起来,居然呵呵笑道:“那倒真是有缘,原本以为几十年不入中原,你们应该都归西了,没有想到一个个都不甘寂寞了,纷纷出来尘世间。今日倒要让你们见识一番,那几十年前的不爽,是不是想今天讨回啊!” 他眼神瞟向冯碧唯,看冯碧唯站在那里屹立不动,忍不住更是放肆的说道:“你们两个倒也算是道门同修,仙子门中当初也不是一样,最终以双修为主嘛!” 他看冯碧唯不吱声,想起当初的时候,冯碧唯在自己眼中倒是不值一提。可是这么多年的修为,那可是一身是宝,如果可以和这个女子修行一番,对自己的帮助,那可是毋庸置疑的奇妙了。 南锋翰心中得意的,似乎没有顾忌周围这些人的感受。他一身修为深厚,浑身更是刻意的显露几分气机,一时间站在那树梢,倒是吓唬住了不少人。 “仙子这些年还是一个人?这当真是生生暴敛天物啊!不如今日便随了本大仙去极乐岛,那将是多逍遥的所在,只怕不日证级天道,也只在朝夕呢!”南锋翰已经幻想到了将来。 “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怕这些年你修为没有寸进,就是坏事做的太多了吧!”冯碧唯冷冷的看着南锋翰,她顾忌的倒不是南锋翰,而是他怀里的涡旎。 冯碧唯这次出来,一直在永州城附近,就是因为得到了金四十八节的消息。当日遥遥看到秦庄挂在树枝上的龙褪,她就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天道的气息。她便知道,这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修为到了她这种境界的人,对待外物一般都不会再有所牵绊,每天追寻的无非就是天道的堪破,可是有多少人阻挡在这一步,不但再无寸进,而且毕生无法突破。 而这条金四十八节的出现,无疑让许多人发现了契机。一条修行和生命,超过百年的异种长蛇,就犹如人类中的修士。经过多少的天劫循环,感悟了多少天地至理,才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一个人是生命正常几十年,一条蛇的生命最多十来年。那种不断淘汰同类,可以继续生存下来的蛇类,一定是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生与死的考验。成功了就是生命的延续,失败了就是他人的食物。 如果可以得到这条蛇的修行经验,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其中的帮助自然是不言而喻。 在看到龙褪的时候,冯碧唯几乎无法拒绝那种,如果不是看到在秦庄手里,冯碧唯都有可能出手抢夺。 当年的冯碧唯,和那个叫高阳翾的女子,可是难得的朋友。她自然看出来,秦庄的一身修为,自然有着高阳翾的绝学影子。作为故友的弟子,冯碧唯自然不会去抢夺,对于她来说,更多的希望是分享。 如今看来这些人的到来,都应该不是偶然。冯碧唯一直没有动作,就是因为感应到了这些人的存在。如今大部分已经现身,虽然还有人没有出来,但是冯碧唯知道,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就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的气息几乎没有,好似大自然中的一粒尘埃,冯碧唯能够感应到这个人,还是他自己刻意的显露了一分。冯碧唯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显然很明显,对方也是要让自己明白,有他的存在。 对方至少不是个小人,冯碧唯也相信,修为到了这个层次,已经没有必要弄一些虚假阴暗的东西。如果那样做了,很可能会在自己修行过程中,产生很大的妄念。 冯碧唯反倒是对南锋翰两个人深为忌讳,这个当年可以说是臭名昭著的人物,居然协同一个高手同来。本来很有把握获取此物的冯碧唯,首次不由慎重了起来。 看着南锋翰淡淡的说道:“当年你不容于中原,自己又狂妄自大不知收敛,最后道门诸子把你赶出中原,难道又忘了昔日的痛!” 南锋翰眼神一变,脸上肌肉抽动,似乎想到了当天的事情。原来,他当初被选为极乐派接班人,自己当然志得意满,兴致勃勃的进入了中原。 他初始还到处拜访中原道门的高手,意在切磋和交流,倒是还有不少人和他交流。后来因为修行方式的不同,以及他自负修行了一身本领,渐渐不把中原的道门放在了眼里,受到了中原道门不少修行者的抵触。 他自然不以为意,继续在中原游走。本来有同道想出手教训他,可是被他胜了几次后,他越发的张扬和放肆。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接到门中传信,却是门中掌门要他回去接替掌门的位置,他匆匆便回去七星岛。 他这一走,就是将近十年,再次回到中原,他已经是极乐派的掌门人。也是天意,他居然看中了一个奇女子,不由对她穷追猛打的死缠。偏偏这个女子的师门有份量,而且这个女子自己也是有着个性。 当时,不但中原道门对南锋翰发起了谕令驱逐,就是这个女子的粉丝们,也是高呼打倒南锋翰。此时的南锋翰当然不是当初的他,不但一身修为大进,就是气度也远非当初可比。他虽然遭到了四处的声讨,却是一路且战且勇。 最后虽然无奈退出了中原,却也成就了南锋翰的威名。当时的南锋翰甚至都受了重伤,中原道门的几个长老,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任他遁入了海外。南锋翰却把此时引为平生的奇耻大辱,想不到今日又被冯碧唯挑开。 一双乌黑的眼睛,居然慢慢变成了红色,就和怀里尤物涡旎眼角的红色一样。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两鬓的头发,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成了白色。 双手紧紧的抱着了怀里尤物,呼吸不由的急促了起来,衣炔飘飞舞动。一股强大的气机蓦地散开,霸气的压力弥漫开来,袭向四面八方。一双乌黑的眼睛完全变色,似乎突然变得赤红要滴血起来。 回到七星岛,花了十余年的时间,南锋翰才逐渐的恢复伤势。虽然后来不断进补修为,也是在修行一途上大打折扣。他一直对此时耿耿于怀,任是过了几十年,修为也再次突破,但是心里的这个疙瘩还是没有解开。 他怀里的尤物涡旎神色未变,却感觉到他心里的愤怒,居然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看着他的样子,不由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结实的胸脯。 他似乎在涡旎的安慰下,心神逐渐的安定,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气息逐渐又变得平和起来,看着怀里的佳人,清晰而又温柔,他眼神里居然多了一份感激。 他待得气息一平,脸上居然又带着了笑意,眼睛的颜色又慢慢的回复,不过黑色中似乎蒙着一层红云。而他鬓角的白发,却再也没有变回原先的色彩。 看着对面神色自若的冯碧唯,他居然笑道:“真正是牙尖嘴利舌香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啊!这么些年的修行,倒是没让你没有丝毫的变化,瑶池仙子啊!逍遥派果真如此逍遥么!让你如此的留恋?难道你忘了,你们几个当初遇难的时候,逍遥派救过你们吗!不如就此跟随本大仙,保证让你修行一途畅通无阻!” 一直没有太多变化的冯碧唯,静静的看向这边,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忽然衣炔再次飘飞,站在树上烈烈作响起来。虽然看不清她面纱下的真容,可是可以想到一定带着嗔怒。继而居然足下也不见她动作,人却投身往下,向溪边一块大石头飘了过来。 啊! 一阵慌乱的惊呼,却是尹智凭身边的人,看到这个情形都忍不住的出声,却因为隔着距离无法过来。尹家堡这十来个人,因为冯碧唯风姿卓绝的仪容,都有一些情不自禁,一直盯着冯碧唯看。 看她忽然从树上掉了下来,一时都没有想到怎么回事,都替她担心起来。可是马上想到她可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不少人不由感觉脸上发烧,幸好此时月亮已经出来了。 他们的惊呼,没有在这里引起慌乱,因为几个当代绝世高手在场,谁会去计较这几个小啰罗的反应。 冯碧唯如同天仙一般,轻盈的落身在溪边,那里有一块七尺高矮的大石头。她站在上面,静静的看着对面茶树上的南锋翰,隔着一条小溪,双方不过两丈多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对于高手来说,不过是眨眼的一瞬间。双方都没有动,彼此都静静的看着,气机却如同磁石一般,无形中擦出了火花和碰撞。 倒是那条一直在树下的白虎,却是前脚一立,发出一声渗人的低吼。居然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了冯碧唯身边。那里有一块平整的石头,它站在上面昂首呲牙,虎视眈眈的看着南锋翰,好像知道他和自己主人不对路一般。 它似乎不受双方的影响,当真大有丛林之王的威风。 秦庄回首,首次眉头皱了起来。他从来没有退缩过,即使知道自己卷入了老古董之间的争斗,但是他站在那里也屹立不动。可是,他更知道,因为自己所需要的这个东西,看样子别人比自己更想得到。 秦庄没有担心自己得不到,因为此刻怀里的龙褪正在剧烈的反应起来。他是在考虑,在这几个人手里,自己怎么样去获取最大的利益和机会。 冯碧唯虽然想要,秦庄却感觉到了,她肯定是不想对自己出手,不然当天她可能就会抢走这张龙褪。所以,秦庄决定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把龙褪送给她。 而归元先生虽然自己不熟,秦庄却是和何逍遥极熟,自然感觉到了,何逍遥身边的高手应该就是他。何逍遥和自己因为知己,归元先生来这里,不管是不是何逍遥的意思,他都不会对自己出手才是。 倒是这个声名赫赫的极乐老怪,秦庄感觉到他应该是有所图谋,不过有冯碧唯和归元先生在,自己倒还是不用担心。自己应该考虑先的事情,就是如何得到此物异种。 月上半空,山洞更显幽深,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涌来,看向那带着一丝腥味,却又漆黑的洞口,秦庄深深的吸了口气! 来了么! 第九十八章 大浪淘沙 一阵惊雷,天空闪过霹雳,发白的闪电让人心悸。 雨,哗哗的往下,打的树叶啪啪作响。汇集在一起,便成了倾倒的水流一般,而且越来越大! 到处都是雨,倾盆大雨!似乎就是这个世界是雨的世界,老天爷在这一刻发怒了! 天色昏暗,看去根本不像是清晨,四处只听到雨的声音,哗哗到处都是雨的声音,雨的呐喊! 似乎四周寂静,这是一种暴雨下的寂静。只有雨在倾诉,这夏日意外的突兀,还有这荒山的孤寂和深远。 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阻隔了许多视线。雨朦胧了山,也朦胧了许多人的心。 这连绵起伏的群山,是蜀地诸多山脉的延续,也是蜀道难的普通组成。各种各样的山,高低不同的山,更有让人心生敬畏的山。 这里似乎看不到任何人家,是荒无人烟的一个地方,更不要说有人活动了。 其实这里离着成都城也不是太远,因为千山万阻的蜀道,使得这里看起来就是荒郊野外。 一条依稀可辨的小路,在山间隐隐约约延伸。断有断无的山路尽头,往往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在往内凹的一个斜斜的山坡,山坡上有座破败的山神庙。 说是破败,那是因为就是一堆残垣断壁,依稀可以从一些残迹可以看出,这里以前是座庙。也不知道庙里供的是谁,主殿里的神像连头都不见了,留下一具破败的身子,似乎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而在一侧左边的偏殿里,连屋顶都不见了,只留下四面破败的围墙,而且围墙都有些不完整了。不过此时,在原有的偏殿房间里面,用巨大的各种粗大的树干,搭建了一间很大的房子。 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木笼子! 房子上就用树干搭就做了屋顶,盖上了这里遍山都是的茅草和树皮。这就是一间刚刚搭就的临时的房子,外面谁都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形。任是谁也不会想到,这间破败的山神庙里,会有人搭建了一间木头房子。 一间臂粗木杆做成的房子,中间间隔臂宽的距离,里面的人看着外面,可以透过破墙残洞,却是无法出来,只能看着外面却让人望而兴叹! 王慎披头散发,呆呆的坐在地上,阴暗的天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凄惨,一脸的惊恐和无助。 一天的提心吊胆,加上一夜的无明奔波,他也从景胜的繁华锦官城,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少爷,跑到了这荒郊野外的无名地方,受到了一生难以忘怀的遭遇。 他恍如突然间做了一场梦一般,看着自己在梦中惊醒,一切都那么真实,可是自己却似乎再也无法醒来。 就是醒来,这也是一个自己无法面对的梦! 外面是哗哗的暴雨,雨声却似滴滴敲打在心头,这凌乱无绪的雨滴,打乱了茫然的心思。 这段时间的一路顺利,让他似乎忘掉了自己的渺茫,忘了昔日在家族里的默默无闻,和成都城以及世界的宽广。他只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一切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甚至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所以,在昨天他得到慧妃的懿旨后,匆匆的赶往了皇宫。他都没有想过,一件小事会被宫里的后妃炒成大祸。他突然间感觉大祸临头了,不但自己要遭殃,只怕还会连累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家族。 看到后妃的勾心斗角,看到皇帝的寡情,看到宫里太后的权利。当然起起落落的心情,也让他惊叹自己叔叔王昭远的影响力,让他明白了自己和叔叔比起来,当真是什么都不是,也只不过一枚微不足道的小棋子。 本来以为会影响到慧妃,这可是他一直暗恋的寄托。他眼睁睁看着太后的懿旨,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突然间皇宫受到攻击,大家大难临头独自飞的时候,他莫大勇气敢牵着花蕊出逃。 他根本都没有考虑过后果,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想她受到丝毫的伤害。本来不知道怎么才能避过灾难,没有想到皇宫里会进来流民。宫里的禁军不但无法阻止流民的脚步,而且流民发疯一样的冲进了内宫。 皇帝天子休息的地方,居然被一大群流民占领了。王慎从来没有想过这么荒唐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他想起了那两个人说的话,那两个引导自己行动的人。 这段时间,王慎能够飞黄腾达,和这两个人分不开。他们不但替自己出谋划策,而且还一一的替自己安排好了所有的线路。他们说他们是平均教,知道自己的处境会帮自己,会让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今一切似乎都在朝自己想的发展,王慎当时很是激动,因为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居然被自己牵着,一路躲藏着回避流民,也混过了禁军的搜索,两个人顺利的跑出了皇宫。 王慎脑海里甚至一直还有画面,自己为了逃避和保护,狠心打倒那些流民的样子,为了带着花蕊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让他感觉再难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值。 昨天还在在宫里的时候,当时的事情恍如腾云驾雾一般,以为在太后的责难之下,自己万难幸免,就是家族只怕也要遭殃。可是接下来的发展,让他知道了自己信赖的朋友的威力,他们不但没有欺骗自己,而且为了自己发动了配合接应。 为了自己能够在宫里脱身,他们居然敢轰炸宫门,最后还领着流民杀入了宫里。得到这种暗示后,他的心情也从惊恐到窃喜,继而从窃喜到兴奋。不但是因为朋友的助力,还有欣喜自己的幸运。 他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不敢违逆家族和自己的叔叔,因为可以说家族的辉煌,都是来自于族叔王昭远的功劳。但是他不甘于寂寞,他不想平平淡淡的过了这一生,所以在两个朋友的綴使下,他加入了平均教。 他开心认识了两个朋友,两个足以改变自己的朋友,未来如何不知道,但是事实一切都如他们所言,朝着自己想要的在发展。当然,他完全的忽略了,什么样的朋友为了他,会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轰炸皇宫和城门。 平均教! 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教,也不知道他们是干嘛的,但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他加入了平均教。 各级官员为了不让皇帝知道,杜绝成都城有人提及平均教,甚至平均教的行动和行为,那都是忌讳没深的所在。像王慎这种纨绔子弟在家里和外面,更不会有人去和他说。 他怎么知道!平均教就是要颠覆孟家皇朝。 至于后来为什么各处城门受损,就不是王慎所了解的了。流民从炸塌的各处宫门入宫,乌龙的占领了皇宫,更不是王慎所能想到。估计就是王慎那两个朋友也想不到了,因为这一切发展的太快,也变化的太快。 此刻坐在地下,听着外面哗哗的大雨,王慎似乎逐渐的清醒了过来,继而从兴奋变成了迷茫,最后从迷茫变成了再次的无助。 慧妃花蕊近在眼前,佳人依旧,哪怕是素装淡颜。可是王慎却感觉无法接近,看着眼前的佳人已是咫尺天涯。 此时在这木房子里面,外面哗哗的暴雨,让人感觉凄凉。这里荒山野外,自然不会有人过来。王慎自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居然被人戴上了手链,指粗的铁链拷在手腕上,让一向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王慎,脸色苍白双眼深陷。 从锦官城出来,任性的王慎便想自己行动,被自己两个朋友安排的人接应后。兴高采烈的带着花蕊脱身,后来被安排从密道出来。可是两个人都发觉了这伙人的组织严密,似乎不单单是图谋帮助自己,虽然也加入了平均教,但是王慎没有丝毫的意识。 继而王慎发现这些人不听自己指挥,反而让自己听从他们的一些指挥。王慎平时哪里受过这种约束,便有些少爷脾气发作了。 可是对方似乎丝毫不在乎王慎的意见,看王慎又吵又闹,又不听指挥和安排,直接把王慎打晕了。王慎的两个朋友再也没有现身,至于花蕊受到什么待遇,王慎就完全是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押到这里来了,至于王慎自己,发现自己被人上了铁链镣铐。在嘶嚎和责问了半天,没有人来回答自己之后,王慎知道无能为力了。 方才在路上,王慎也问了身边随行押护的人,对方似乎不想回答自己。最后得到的答复就是,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就会被对待嘉宾一样伺候,如果自己再张扬吼叫,直接自己就被敲晕了。受了两次遭遇后,王慎也学乖了。有可能得到什么样的招待,从对方脸上的神色可以感觉的到。 天方亮的时候,到达了这个地方,继而便是下起了大雨。 王慎看到了四面八方聚过来不少人,他们有统一的口号和暗语,王慎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人,平时也听狐朋狗友说过。想起自己加入的平均教,这些人显然都不是普通人,王慎就不明白了,自己的那两个朋友,和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惊魂未定的花蕊,坐在王慎面前不远,在一张简易的木板凳上。这张木凳应该都是简单组合,不说平时花蕊会不会坐,就是见都没有见过的。 她现在整个人还是晕头转向,看着周围的环境和人,她慢慢在恢复心神。她身边站着两个女子,这两个女子都穿着古怪,那是一身黑色的劲装,束袖绑腿背着兵器,看去就是受过训练的人。虽然看去不是普通人人,也都目无表情,但是她们只是负手站在花蕊身侧。 房里还有两男一女,他们却穿着一套古怪的绿色劲装,也是背上背着缠布的兵器。他们正站在屋中间,似乎在等雨停,却也在静静的看着两个人。 屋外是倾盆的大雨,雷电交加。 “你们是什么人!”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声音是嘶哑的。此刻虽然很是害怕,又不知道自己命运如何,看着地下的王慎,花蕊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花蕊就发现自己在一辆独轮车里,被人推着在山路上行走。而这三个人中的一男一女,就跟随在自己身边,安排着一路的一切行动。 花蕊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慎因为吵闹和不安,已经被这些人敲晕了两次。但是这些人一直对自己恭恭敬敬,还是很照顾自己,花蕊不由越发的小心。 昨天和王九郎在宫里稀里糊涂,自己被皇帝遗忘,跟着王九郎逃避那些惊险。却亲眼看到王九郎为了保护自己,狠心的当面杀死一个流民,花蕊腿都吓软了。 后来看到到处杀人放火,喊声厮杀声震天,皇宫里乱成了一片,花蕊整个人都麻木了。身不由己的跟随四处躲藏,心里又惦念皇帝对自己那一刹那间的薄情,花蕊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虽然难过伤心,但是总是保留了最后一分的侥幸。因着她平时都有人服侍,对皇宫也不是太熟悉。被王九郎带着转了半天后,居然被王九郎带出来宫里。 惊讶慌张一片无绪,看着乱糟糟的都城,花蕊的担心害怕,在王九郎的呵护下,便也只有了一条主心骨。两个人当时都有了几分机智和聪明,只会一路跟随或者躲藏。 至于后来的情形,花蕊虽然有些不记得了,但是也知道自己出了都城。花蕊甚至都有些隐隐的后悔,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和他出来宫里了,哪怕是自己最后进了冷宫,不是也有可能见到皇帝。也不知道皇帝现在怎么样了,哪里来的贼人,怎么就攻进了宫里去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她看着中间的三个人,她记得这其中有一个男的,是早上到了这里之后,又赶过来的。他们虽然没有凶神恶煞的感觉和气势,可是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组织性。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花蕊怎么也无法淡定下来,还是小心的问了出来。 透过漏风的墙,外面可以看到还有十来个人,可能还有更多的人没有看到。他们都负手站在屋檐下,个个精悍彪蛮,更是虎背熊腰。其中有几个女子,那也是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感觉。 “慧妃娘娘但请安心,某家夏东,乃是奉命特意前来保护娘娘安危的!”三人中有个个子最高的青年,乃是后来赶过来的那个青年。他看去相貌堂堂,一脸严谨又不失亲和的神色,朝花蕊抱拳施礼,极是恭敬有礼。 “是陛下叫你来的吗?妾身就知道陛下一定不会丢下妾身的,你快快就此带妾身去见陛下啊!”花蕊有些迫不及待的急促,忍不住想站起来去夏东身前。 可是还不待她起身离凳,那两个身边的黑衣女子,却轻轻的把住了她的香肩,示意她坐下来。看神色是花蕊太激动,而她们又受到过暗示。 花蕊哪有力气离开这两个人的掌握,何况对方又没有过分。花蕊不由看向夏东,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也没有丝毫让花蕊起来的意思。 花蕊心中不由也一凉,他难道不仅仅是皇帝派来的,还有太后的意思吗! “娘娘毋须紧张,此处虽然简陋,却是极端的安全!”夏东抬头看向门外,静静的说道:“如今正是大雨,锦官城还没有传来消息。至于你说陛下,可能他现在,,,,,,也许还没有想到娘娘吧!如果所料不错,探子正冒雨在路上赶过来,稍安勿躁且放心,分晓自在顷刻间!” 听到夏东的话,花蕊身子一软,几乎就此坐倒,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让花蕊几乎崩溃。如若不是身边一个女子一扶,估计花蕊都会从凳子上滑倒下去。 皇帝啊皇帝啊!你还是没有如我这边挂念你! 花蕊的心神一伤,整个人就此黯然起来。 地下的王慎痴迷的看着花蕊,眼神里有丝难过,因为花蕊根本就没有看自己。他心里也有些慌张,因为这些人是什么人,自己完全的不知道,他们虽然是两个朋友派来接应自己的,可是根本就不听自己的指挥。 王慎更有一些无奈,此刻自己受制身不由己,想想就是不受制的话,只怕这里的每个人,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自己的那些花拳绣腿,对付那些流民都是问题,何况是面对这些精悍的人。他的身子忍不住抖动了起来,看着激动茫然的花蕊,他眼眶中居然有些湿润了。 自己的选择对吗!自己虽然近距离的看到花蕊,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可是她的一切,现在显然都不属于自己,和自己似乎更毫无关系。 “回不去了,咱们回不去了!”王慎忽然失控的喃喃低语,身子居然抽动了起来。眼泪哗哗的忍不住便往下流,整个人居然轻轻的呜咽起来。 回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在家族里的异军突起,完全得益于自己的两个朋友。他此时隐隐感觉有些不妥,可是哪里不对,他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自己的如鱼得水,和自己的一切顺利,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头脑清晰了起来。 当时他带着花蕊在宫里躲藏,以为只是自己的朋友真的想搞混乱而已,让皇帝一时忘却这档事情。现在想来,他们当初对自己设定的事情,说如果宫里乱起来,他们会想办法营救自己。王慎可以说是既感动又得意,事实证明他们这么做了。 更令王慎意想不到的就是,他们居然胆大包天的,让无数的流民涌进宫里去。王慎都没有见过那么荒唐的事情,成千上万的流民在宫里作乱。他亲眼见到几个流民,扛着几个宫里的女子出去,花蕊当时都吓傻了。 王慎平生这么大,第一次为了花蕊杀人!当自己用那花拳绣腿对付那个流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无力,也发现对方羸弱的身体更是不堪一击,可是对方垂死挣扎,自己不得不拿宫里的烛台,砸死了那个流民。 心里发凉,手心冒汗,可是等到杀第二个的时候,王慎胆子就大了许多。他感觉自己有些疯狂了,看到流民对自己两个人起意,王慎首先想到的就是杀死他。到得了最后,王慎前前后后一共杀死了好几个流民,甚至还有一个禁军侍卫。 越杀越清醒,越杀越疯狂!虽然失了方寸,但是王慎最后还懂得聪明,和花蕊换了衣物乔装打扮,最后摸出宫里。当时看到到处乱糟糟的,宫门又没有人看守,两个人顺利的离开了皇宫。 出来宫里的时候,看到城里已经乱套了。他哪里敢往家里去,更不敢让花蕊露面,甚至还自作聪明的,把花蕊的脸涂黑了。最后果然成功的带着六神无主的,甚至迷迷糊糊的花蕊,便到了一处早就联系好见面的所在。 那里是帮助他安排行程的两个人,设定一起约会相见的地方。果然,对方在这里有了妥当的安排,不但有十余个人保护两个人,还偷偷的通过地道,便把两个人运出了锦官城。 初始,两个人心里都有些窃喜,毕竟亲眼见到宫里和城里乱成一团,到处都在杀人放火,甚至穿堂过室的公开抢劫。两个人都害怕慌张,都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收拾这个摊子,都以为大蜀的末日来了。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隐隐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似乎看起来是个意外,又似乎是个必然的结果。 自己意外的在一次勾栏厮混中,认识了两个人,这是两个十分大气阔绰的人。两人自称来自于南方,是混迹于各国的商人。一个叫曲二十三,一个叫韦大。 本来以王慎的身份,自然不宵于和商人靠近。但是,那天自己的朋友,宋王赵家的一个小兄弟,因为一个歌姬的争宠,和另外一起人发生了不愉快。而自己又势单力薄,丝毫帮不上忙,心里极为内疚,也更增加了他心里对权利和金钱欲望的追求。 无外乎就是因为钱的问题!宋王赵家兄弟和自己都不缺名,可是在钱财方面都是有些捉襟见肘。因为平时在家族不是最重要,钱财方面却是有份例的开支。 那天在那次意外的场合,勾栏的老板想巴结自己,介绍自己认识了两个有钱人。这两个人在成都城倒卖海味特产,出手豪绰大方,那天不但替王慎出头,包了那个歌姬给宋王赵家的兄弟,而且因为帮自己解围,自此两个人成为了自己的朋友。 不久大家经常厮混起来,王慎也把两个人介绍给了宋王赵家的兄弟。大家在一起交往多了,自然会听到王慎有些小闹骚,可是这些事到了两个人的手里,都会迎刃而解的给王慎解决了。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一向不安于现状的王慎,便和两个人推心置腹起来。不但加入了两个人所谓的平均教,还和两个人称兄道弟起来了。 此后在两个人的帮助下,王慎顺利的完成了叔叔交达的任务,受到了叔叔王昭远的赏识。被王昭远带入了宫里后,王慎发现自己居然轻而易举的成功,不但超过家族的叔伯兄弟,更是在宫里大出风头。 其中的细节现在想来,都是有迹可循,可是身在局中,又有谁会知道呢! 王慎被成功冲昏了头脑,此后在宫里如鱼得水,他也按照两个朋友的方法,表现的大方得体。他根本就忘记了,为什么在宫里往往会有人帮自己,而自己怎么会一路顺风。就是后来两个人教给自己的,那种稀奇古怪的俚语小曲,都博得了皇帝和慧妃的喜爱。 现在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曲二十三和韦大的安排! 一切都是这老什平均教的计划,自己只不过是个棋子,只怕宋王赵家的那兄弟也成了棋子。 看着屋里的人影曈曈,王慎粗粗的喘息起来,一双眼睛充满了愤怒的无奈。可是,又有谁会去关注他,对于这个王家的纨绔子弟,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啪啪! 一阵踏雨的声音,由远而近。 一连串的脚步声踏破急雨,一阵呵斥声剑拔弩张,一阵稀奇古怪的对话声,让突如其来的动静安详起来! 然后便听到有人走近房子。 偏殿即使做了木栏房子,或者说是个大木笼子,但是也没有门。 只见两个和夏东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匆匆的走了进来,湿漉漉的两个人! 浑身湿透,上上下下还在淌水,但是他们似乎丝毫没有在意。两个面容消瘦的男子,看到夏东脸上已经裂开了笑意。 “夏兄好!”左边那个有些鹰钩鼻的男子抱拳道:“锦官城的消息来了!”他看着身边的那个比自己稍矮的同伴:“周兄弟刚刚从锦官城赶过来,,,,,,!”他看着花蕊和王慎又止住,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 夏东呵呵一笑:“慧妃娘娘正着急,想知道锦官城的事情,如今这里的安全不必担忧!某家也正想听听下一步计划!” 第九十九章 风雨锦官城 !!! “报!”一声清脆的声音,立时打断了曲去病的思绪,但是听到这个声音,曲去病一直严峻的脸色,居然舒缓了起来。 这里是成都城,京城皇城西门边永善坊,把头的左首第一家大院,乃是昔日蜀中礼部侍郎的府邸,而这间古香古色的书房,昔日自然是主人心爱的所在,如今却成了曲去病的临时应急指挥部。 明面上,这里是平均教益州分坛临时总部,更是如今和成都城禁军做对的乱民总部。其实这里目前也是密党益州总部,如今更是大汉驻蜀临时应急作战总部。 大宅的主人礼部侍郎褚驵,那是蜀中官场有名的圆通人物,做官从先帝一直到现在,也从不入流做到了如今的大员。如今突变莫测的事件,不但没有允许他回自己家,而且人还被羁押起来,就在对面街的另外一家宅院。 那个大宅的主人,当天也是朝中的官员,不过是个已经卸任的大佬。昨天成都城乱起来,一伙流民冲进了府里去,把主人都宰了。最后被曲去病带人镇压,安抚了府里的人员,自然也顺带占用了。 羁押在这边府邸,那是因为比褚府的院墙高出许多,可以防止人员逃跑。在这边府邸和褚驵做伴的,最大的人物就是当今亲王,皇帝孟昶的亲弟弟燮王孟仁毅。 他不但是皇帝在世的兄弟里面,最年长的一个亲王,也是成都城里最受民众拥护的亲王之首。比皇帝小不了几岁,手下儿女成群。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有个女儿嫁到了岭南的汉国。 他们两个大佬意外失陷,成了曲去病为首的平均教的阶下囚,其中原因不一而足。却成为了曲去病手里最好的筹码,虽然他们两的身份吓不到皇帝,在皇帝的安全和眼里,可能都能舍弃掉。但是吓吓普通的官员,还是很好使的。 当然,能够轻易的掌控两个大佬,其中最简单的原因就是,此前曲去病手下的教众机灵,早就负责监视他们很久了。其中燮王身边还专门安插了要人负责,乘着城里突然遭受袭击,一时间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了两个人的行动。 虽然没有像对待褚驵一样,来对待大蜀的这位亲王,但是还是把燮王请到了这边府邸来。昨天燮王和雅王孟仁贽一起进宫,雅王带着渝州刺史李奉孝有事,燮王自己便早早出宫,没有想到也没有逃过这一劫。 曲去病这种计划监视和安插计划,在来蜀中的时候,就受到了刘继兴的耳提面命。到了蜀中之后,发现这种力量当真是强大。自己派出去的这些特种战士们,个个都成为了各级官员的亲信。而自己最大的利益就是,随时可以掌握成都城的动态。 这次意外的行动,在不出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得到了成都城各处暗哨的呼应。尤其是专门安排的人员,在看到这边爆炸后,各自为战的陆续炸倒另外的城门。 让曲去病震撼的就是,没有想到宫里和城里的各处城门,随着被这些人的炸药炸倒后。城外的流民有组织的涌进来成都城,而原来城里的流民,居然在各处党员的号召下,开进了蜀国皇宫里。 虽然最后北门那边的负责人申公虎失败,不但自己以身殉党,但是也把北门炸塌,大大的打击了守城士卒的士气,鼓舞了广大的党员和追随的流民。更是随着另外三门的先后攻陷,曲去病不断的接收到各处传来的好消息。 最大的好消息就是,自己的手下一度占领了整个皇宫,这是多大的成绩,曲去病都不敢想象,可是自己的指挥没有跟上。曲去病没有自责,而是紧随着形势,再次让人带领流民进去皇宫。 有一些真正的追随者,想跟着一起建功立业,他们在围困成都城的日子里,就受到了大量系统的教授。不但打开了宫里的兵器库,而且是人手兵器和禁军作战。 当然也不泛大量的投机的流民,他们贪恋宫里的繁华,还有那无尽的财富珠宝。曲去病没有让人阻止他们,平均教平均财富嘛!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这么多人,可以大大的混搅和冲击禁军的视线。 看到大量的一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遭到丢弃,显然是匆忙中遗弃掉落。 空气中还飘来有股浓浓的血腥味,已经逐渐变热的天气,让空气都显得干燥了许多,也不知道宫里陈尸了多少人。曲去病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在皇宫里是多混乱。 成都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乱过了,虽然每天城门严厉禁止流民的进入,但是大家都知道,成都城外停留了好多的流民。虽然说蜀中富庶,但是朝廷的征收,官吏的贪污,还是有许多百姓无法生存。 就是在成都城外,每天都有大量的人饿死。官吏自然视而不见,有心人能力有限。皇帝身在内宫,根本都不知道百姓的疾苦,看到的只是成都城的繁华。 不管有没有钱,不管有没有地位,住在成都城的人,大家都有一种优越感。看着街道上每天来来往往,不断游走的乞儿和流民,大家下意识的反感和排斥。 这是一群什么人?甚至在有些人眼里,都不能成为人的人! 他们的生死都不在人们的眼里,就和路边被打死的一条狗一样平常。当然,有的人感觉好像连狗都不如。 可是,就是这群人,如今居然成了成都城的噩梦。他们不但扛着兵器在街道上行走,还不断的从皇宫里面进进出出。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反了,成都城的百姓吓得不敢出来。 空气里还弥漫着大量的烟燎火熏的味道,白天开始皇宫起火,加上一晚的混乱和攻击,许多人已经吓破了胆。近到晚上的时候,皇宫里多处宫殿被点燃,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连成一片,居然引发了周边许多宫殿着火,整整的烧了一晚。 不管是流民还是乞儿,可以率众抢劫富户官吏,可以大胆的破门入室,因为成都城已经没有人来干涉。如果侵犯普通百姓,必然会遭到当场诛杀。因为曲去病的执法队,不但随时跟随着这些人,而且肩负着煽风点火。 曲去病也没有担心,会出现过多的误杀和误伤,因为早在一个月前,就完成了成都城的统计。这次统计包括官吏、商户、地主、财翁的各项风评。 凡是在恶霸、贪官、污吏之家,那都是在这次的清洗之中。虽然不能一一到位,那也是揭穿了许多大奸大恶的面目。抢劫财富和批斗其人,只是其中的一点。更不要说时时传来的惨叫,和得意洋洋的狂笑。 昨晚就听说在街头对峙的时候,不少不明所以的官员,居然携家带口的逃跑出城去了,他们放弃了皇帝放弃了国家。至于路上有多少人惨死,或者莫名其妙的失踪,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样的意外让曲去病既感觉可惜,又感觉兴奋。因为,虽然自己的反应慢了半拍,导致失去了许多最佳的好机会。如今的皇宫已经被皇帝孟昶的禁军收复了小半,但是自己派过去的人,还是把皇帝围在一座偏殿里面。 曲去病身边的得力侍卫,全部都是当天从绿营挑选出来的精锐,如今却是一个也没有在身边,都派到了成都城各处。其中有三个就进了皇宫里,如今他们成了主力领导。 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此刻都成为了领导! 曲去病脑海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他知道自己正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可能刘继兴都无法想到的棋。不是曲去病自己想下这盘棋,实在是自己所有的实力都已经过河,就是普通的卒子都要肩负最大的责任。 他们能够达到什么状态,就只有任天安排了! 虽然只占有都城的南门和西门,但是另外两座城门至今没有官兵接管。对于曲去病来说,既是机会又是最大的考验。机会就是自己的教众完全有可能占据这些地盘,难题就是城门以塌,如果城外的官兵接到虎符和旨令,必然会进来城里,那将是自己这些人的噩梦。 曲去病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马上抓到皇帝,或者肃清城里所有的势力,把成都城接管起来。好像感觉有些天方夜谭,但是确实又不是梦。因为城里没有多少禁军,孟昶的巡城司又没有作用。 皇帝孟昶的命令还传达不出来,虽然自己的命令也没有被完全的执行,可是曲去病正在号召几万流民,四处的搅乱整个成都城。不但是完全搅乱,而且是越乱越好。 这个时候,曲去病完全的放权,不管大家干了什么,只要完成自己下达的任务就好。 自己的助手钟师承,肩负着平均教益州分坛副坛主的职位。虽然他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但是用人之际的关头,曲去病完全没有办法去讲究这些了。而且他可是皇帝亲自交给自己带领的,他的父亲也是朝中新锐尚书左丞钟允章。 曲去病倒不是看着他父亲的面子,而是这个少年可是东关军院的高材生,自己有着不屈不挠的信念。此刻正在带领大量的特种战士战斗,这些战士和大量的流民混合,交杂在他们中间做指挥。拿着昨晚从皇宫地库搜出的兵器,在整个西城区和南城区,对抗京城里的禁军残余势力。 如今城里有能力反抗的,也是那为数不多的禁军。至于巡城司的那些人,因为没有接到嘉王孟仁裕的命令,巴不得装傻和逃避,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当然,皇帝孟昶可能都想不到,这些如今站在流民中间的人,有许多本身就是禁军、巡城司将士。他们早早的就被不同的密党策反,在这个时候倒是产生了重大关键的作用。 曲去病亲自负责皇城这边,所以才会坐镇永善坊。他关心的是皇帝孟昶,只要把皇帝控制在手里,自己可以暂时无忧。至少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和号令京城的格局。 还有自己一直期待的韦翼人,他去了渝州城建了大功,带人占据了渝州城,和杨淮汇合后,正率领队伍快速的往这边赶来。 只要自己的支援赶到,曲去病丝毫不用担心,他都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甚至在曲去病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再次被蜀军占据上风,自己就是耗费一切,也要重创蜀国的根本。 如今这边大宅倒不是只有褚驵和燮王他们,还关押的有十多个三品以上的大员,以及三十多个五品以上的官员。这些官员如今都是曲去病手里的重大筹码,而且人员还在增加中。 他们都是刚刚下朝,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就碰到了爆炸的倒霉蛋。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在府邸,就被乱哄哄的流民揪了出来。 好笑的是这些官员幸运的很,他们受到惊吓后四处躲藏,却也逃不过被平均教教众蛊惑的那些流民的搜索。最后的下场就是被一一揪出来,其中有一些显然还受了不少罪。 至于像褚驵这种大佬,在快速表明身份后,不但没有受罪,而且最快被押到了曲去病身边。曲去病明智的掌握了褚驵后,让人抄了他的家,把他的家人完全的掌握在手里,让他乖乖的听从自己的调遣。 在曲去病手下的教众率人,在城里进行有组织的,四处捣乱破坏的时候,曲去病接见了楮驵。对褚驵晓以大义和形势后,褚驵还是比较珍惜生命和家人,选择了配合曲去病的行动。 如今在褚驵的屈服配合之下,不但飞快的掌握了形势,而且对周边和皇城也了如指掌。曲去病一道道命令下去,平均教很快就掌握了皇城西门的主动权。 从昨天到晚上,从晚上到如今的凌晨,曲去病都没有休息。虽然双眼已经凹陷,但是曲去病反而感觉自己更是冷静。 知道皇帝孟昶被韩崇遂保护了,曲去病没有后悔,这是后悔也没有用的事情。好消息就是,韩崇遂现在身边的士卒已经不足百人,而自己派去的流民足有几千人。把他们所处的偏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 凌晨的时候,曲去病再次的组织,让手下的特种战士为首,带领放纵了大量的流民进入皇宫里。这些流民继续放纵肆为,不但搅乱了视线,而且意外得到了大的收获。 不但完全肃清了宫里的禁军,而且如今几乎抓到了皇帝孟昶。经过一晚的最终对峙,如今皇帝孟昶就躲在其中一间偏殿,虽然被蜀国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韩崇遂保护着。 这个韩崇遂是孟昶长安公主的夫婿,孟昶真正的女婿。何况他父亲韩保正也是大蜀枢密副使,不过幸好为了防备周国,他被派去了边境,不然京城有他在的话,曲去病就不会这么放肆的机会了。 对于忠心耿耿的韩保正,肯定没有别的办法降服。但是要得到孟昶是自己当务之急。所以曲去病正在考虑,用不用最歹毒的一招逼孟昶就范。 幸福似乎来的太突然!一切都让人感觉措手不及! 有许多人,一生中会有许多很好的机会!可是,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呢! 许多年以后,曲去病已经成为了大汉国最有名的统帅之一。可是他回想如今的遭遇,用他自己回忆录所说,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这种际遇。 谁都没有想到,一次搅乱时局的试探,居然有了突如其来的一次意外。不但曲去病没有想到,只怕是蜀中满朝文武都没有想到,皇帝孟昶更不会想到! 大蜀国的宫里会被一帮流民,就冲击得崩溃了。 这实在是历史以来,最大的乌龙。 大蜀国皇帝孟昶,有可能成为最乌龙的一个帝王! 当然,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爆炸!这种攻击性武器,在这个时代根本还没有出现过,还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对于崇信鬼神的巴人后代来说,已经被人定性为天怒人怨,许多人在朝里城里散发谣言。 皇帝无道,奸臣当道。平均教要替天行道! 曲去病本来是为了迎合王慎的突然进宫,也不是为了救这个纨绔子弟,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个纨绔子弟的身份,引起皇宫里的动乱和大家的不安。然后,让整个成都城都恐慌,希望可以让外面的流民进来城里。 谁都没有想到,如今大家是进来了。紧紧一天一夜的时间,这座古城几乎就毁在了一帮流民的手里。 当然,后世也有人评论曲去病,把蜀国皇宫的毁坏,归咎于曲去病的不作为。但是,又有几人能明白,在当时的情形下,不说曲去病不会去想到,就是想到也无能为力。 此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成都城外集聚了几个月,在自己教众的带领下,已经有超过几万的流民,他们彻底的受到了蛊惑。 这种蛊惑来自于各方面,有心里的暗示,也有对名利的追求,当然但多数是对温饱的解决。也有许多人在打土豪的时候,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实惠,他们想跟着平均教大干,可以进到成都城来,再分到自己想要的各种东西。 当然,曲去病现在最盼望的,还有已经急赶在路上的韦翼人,为了配合自己的行动,他在夺取渝州城后,就和杨淮匆匆分手,打了个烟雾障已经从渝州城出发几天。 探子的回报,应该就在这两天赶到成都。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稍微的坚持,如果韦翼人赶到成都城的话,那么成都城就完全可能真正的在自己掌握之中。 但是,一切都太突然了! 轰炸几个宫门和城门,本来只是准备了几天的一个计划,如今倒是成了行动中最大的收获。 他低估了炸药的威力,而高估了城门的结实性。想到这里,曲去病的心里有些涌动激情,一脸期待的看了过去。 抬头看着面前一身破烂装扮的青年,这是标准的平均教教徒两大派系中的污衣派,和另外一派净衣派是平均教最大的势力。曲去病脸上紧锁的眉头不由舒展开了,轻笑道:“你小子,都是一路统领了,如今又身负重任,怎么还是这副脾性!” 这个青年也裂颜一笑,举手在右额前,给曲去病行了个军礼,然后道:“回学长,好消息一个!” “某家可是很期待啊!周宝你可是负责副坛主的南线,能够前来这里,当是钟坛主那里有好消息了!”这可是令曲去病兴奋的事情,一个晚上的煎熬,终于有了成果,曲去病脸上裂开了笑容。 “属下负责的南线,寅时成功的抓获了一条大鱼,审问后得知乃是皇帝的弟弟嘉王孟仁裕!”这个名叫周宝的青年兴奋的说道:“他可是成都城的巡城司长官,此时正被押来途中!” “当记大功!”曲去病也兴奋的道:“可还有别的消息!” “呵呵,倒是还有一桩事情,不知道算不算是大功!”这个小子居然卖起了关子,可是看着曲去病脸色拉下来,不由马上笑嘻嘻的说道:“钟副坛主已经成功的占据了东门,正让人把东门堵起来!这点属下就有些不明白了,他说要关门打狗!” 曲去病微微一思索,眉头便舒展开来,哈哈大笑道:“你啥时候想到了。某家让你做副坛主!” 成都城三座城门在自己掌握之中,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自此,进出只有一座城门,何况最后的北门都没有人把守。 狗急跳墙的事情是会有的,城里还有不少达官贵人,还有不少人对时局不了解,肯定想要出城去逃避。 这将是自己的机会,也会是平均教最大的转变的契机。自己能不能够掌握和把握好这次机会,将会是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一次机会。 曲去病突然明悟了一般,看着书房窗格上的花纹,首次有了一种欣赏的感觉。这些美丽的纹饰,以前对于曲去病来说,就是一种有钱人和文人的奢侈,现在曲去病学会了欣赏。 第一百章 解放成都城 (第一次对自己的作品感言!我从来没有推过自己的作品,因为我知道自己有许多的不足,一路成长最大的感恩就是,自己可以完成幼时的梦想!写到一百章,才是这个故事的开篇,我发现用来描述这个时代还远远不足。可以自己提笔创作自己想要的,虽然不一定会有许多朋友喜欢它!但是我还是感恩,到了自己老时,可以回想自己如今的经历!所以我不会去推广自己的作品!谢谢大家!谢谢这个使我圆梦的起点平台!) 孟昶双眼深陷,连朝天襆头都没有戴,本来光滑的头发,看起来都有一丝凌乱。憔悴的神情使得他看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了。 虽然身边也站着宫女和赵忠,甚至连太后都在一旁一张榻上半躺卧着,看去似乎在休息,可是不住颤动的眼皮,可以看出来她也是假寐。虽然是坐着休息,可是孟昶似乎丝毫没有感觉,血红的眼丝看起来他有些可怕。 他坐在白玉石石桌边,四周是通明的夜明珠,没有华丽的装饰,却也是通风极好,没有给人太大的压力感。这里是偏殿下的密道内,离着上面的偏殿不过十来米的地下,相对于还是比较安全。 密道有着厚厚的石门,通往外面的地道外守着几十个精锐。虽然说几十个人不值一提,但是这可都是全副武装的禁卫。他们把守着地道口外面,对于孟昶来说,是一种心安。 昨日突然的袭击,使得大家都慌了神,承平太久安逸太久,使得危险接近,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虽然最后还是拥护着皇帝匆匆的躲避,但是大家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更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最后虽然一起往里逃,最后才看到只有太后在,跟随了皇帝过来。 不知道究竟是匆忙之中跟丢了,还是没有人顾及她们,没有看到大家跟上来。这其中的代表,自然就是一直得宠的慧妃和李昭容,这可是平时和皇帝形影不离的人。 大家都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说慧妃遭到了太后的责罚,那李昭容也是一直深宠的。大家都不敢吱声,在当时慌乱的情形下,可以保证自己清醒的出来这边,就已经是不错了。 因为是皇宫大内,自然外臣是无法进来的,没有得到皇帝的召唤就进来,那可是当诛九族的大罪。当然还有真心护主的王昭远,他是个例外。他一直跟随在皇帝的身边,关键的时刻还会救驾护主。 关键时刻显忠心,王昭远显然上演了最现实的版本。大家最后发现无处可藏,而且缺少锻炼和运动的皇帝,根本也跑不快。大家惊慌失措的关头,皇帝才想到自己这间偏殿有个密道。 皇帝虽然最终逃进了密道里,却是不住的心里发寒,承平了二十多年的天下,一向都是唯我独尊惯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危险,眼见皇宫里杀声阵阵,却没有人来保护。 心里不知道是和滋味,一时间还以为有人作乱。这个时候想法多了许多,因为宫里原来也有几个供奉,那可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人却也不见了。 其中想法种种,自然是不一而足的古怪,但是可以理解作为皇帝的孟昶,心里是如何的沮丧和惊恐。 身边没有他人,只有咨询王昭远这个亲信。究竟在成都城里会是谁搞这种动静。 王昭远哪里敢乱说话,因为对每个人的猜疑,将会是损害一个家族,或者是几个家族的利益。王家能够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人家看到自己,在皇帝身边得宠后给自己面子。 作为王昭远也很是聪明,能够达到今天的位置,可不是偶然的事情。他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如果不是生死利益,而且攻击别人的话,不会有好结果。如今的成都城可以说就是关系的天下,互相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牵一发而动千钧了。 如今成都城的几个亲王都没有实权,虽然遥领各镇,也在京城有些实权,但是都是无关紧要的职务。蜀国的军权都在皇帝手里,虽然也是各镇节度使掌军,但是至少调兵的虎符在皇帝手里。 皇帝的几个皇子虽然成年,也都已经封为亲王。但是更不及自己那些亲王叔叔。因为皇帝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做六十年皇帝,根本都还没有把自己的儿子训练成储君的意思。 对于皇帝的突然询问,他一时间也懵了。不知道如何回答皇帝,但是不回答显然不行,他绞尽脑汁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这可是一件令他自己都害怕的事情。 外面局势不明是显然的,但是王昭远自己收到多少,各州发来的急报。说各处平均教作乱,需要皇帝支持派兵围剿,王昭远心里还是有数的。这说明各处闹平均教已经很严重了,就是上次王昭远自己派出去城外打听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看到冲进宫里来的流民,王昭远灵光一现。但是肯定不能说是平均教作乱,不然自己肯定要摊大事了。于是便转弯说,蜀地历来便多教众,如今成都城里各种各样的人又多,指不定是什么人蛊惑了这些流民,乘机便涌进宫里来了。 孟昶一阵冷静后,头脑也清晰了起来,他也不傻,甚至至今还是很聪明。便想派人去找宫里的几位客卿先生,那可是先帝留给自己的人物,据说个个了得。 但是因为外面闹翻了天,一时间密道口的地道石门又不敢开,大家就只有都暂时的困在了密道里面。这密道倒是修建了一些距离,还是在先朝王建手里修筑的,后来还搜寻到不少财物。 不过这密道有个缺点就是,不知道是那个短路的设计的,居然只有一个出口通往城外的某座山里。后来孟昶的老爹找到的时候,因为启动了密道的宝藏,虽然是得到了巨大的财富,不过也把通往城外的路断了。 不知道先帝是不是担心,有人从山里进来密道,反正就没有让人再修复密道的出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帝没有想过,会再用到这条密道,反正如今留下的这段密道不长。不过三间石室和一段甬道,还有进宫的一段地道。 所以说,进来密道后,要想再出去的话,就必须还要从来处出去的。大家进来之后,倒是没有想到这点,后来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喊杀声,一时间哪里敢出去。 太后倒是有几分冷静,看到大家有些急躁,便对大家一顿训斥和安抚。不过对于爆炸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这种雷霆般的爆炸,还是让太后狠狠的指责了皇帝一番。皇帝固然不敢吱声,在太后平时的威望下,和她自若的淡定下,倒使得大家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太后心里如何想没有人知道,但是她看到花蕊没有跟过来,心里明显舒畅了许多。她平时倒也不凡慧妃花蕊,而且花蕊平时在她面前也很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王慎的事情后,加上了这次的突变,太后心里居然隐隐有些怪责是花蕊引起。 太后也没有再次在皇帝面前指责花蕊,毕竟要顾及皇帝的威望和面子。可是竟然也没有看到李艳娘跟过来,便知道有些严重了,要知道李艳娘平时在宫里也是有一定基础的。如果宫里没有大事,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出来,毕竟慧妃可是刚刚被自己训斥责罚。 煎熬的过来中午,宫里的声音似乎没有停息,而且还持续不断。他们自然不知道外面没有皇帝的出现,已经彻底的失控了。而流民在平均教教众的带领下,一度彻底的掌握了皇宫。 大家连人带物一起拿,皇帝孟昶的宫里不知道多少女子被掳走,就是皇帝的一些未成年的子女,也难以幸免。宫里的各种财物更是被洗劫一空,物尽人走便召来大火。值得幸运的就是,这间偏殿却一直没有人纵火。 孟昶当时自然不知道,从下午开始,韩崇遂便带领人冲击,开始还不敢进到内宫,毕竟没有皇帝的召唤,外臣谁敢进入宫里。可是看到不少禁卫和流民的尸体后,韩崇遂一时又不能退去找人,只有冒险便带领千人队往里走。 此时的内库,都已经快被平均教教众安排人搬光了,兵器库也被打开了,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被分发了下去。可靠的教众带领熟悉的人,各自为一个小单位,流民手里也拿着正式的武器。一起随着平均教教众对抗,不但攻击宫里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禁军,一边搬运物资。 短短的时间内,不但皇宫里的物资几乎被洗劫一空,就是流民的士气也是大涨。因为曲去病知道拿着这些东西,只会是一个大的负累,当机一边收集财物,一边不断的奖赏下去。所以最终到曲去病手里的,就是一些最实际的黄金和官银,至于那些铜钱全部发了下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个时候尽情的体现了出来。平时被压榨和不断积压的不满,这一刻在流民身上,完全的释放了出来。 看着皇宫里的惨状,韩崇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身边士兵眼里的一丝恐惧,还有些人眼里的贪婪,韩崇遂知道如果把控不好就会暴乱,于是加剧了速度往宫里冲击。 虽然流民远远不是禁卫的对手,可是架不住人多,而且人人手里都拿着制式的兵器,蚂蚁多了还咬死象。双方拉锯式的战斗,流民打不过就退,但是绝不退出宫里去,就和禁卫在宫里穿梭。 韩崇遂于是大胆的,把一千禁卫分成了三支分队,想分别去围剿各处的流民。但是他太高估了自己身边禁卫的战斗力,和低估了这些禁卫的贪婪程度。当他看到三处禁卫越来越少,而流民似乎还没有减少的时候,韩崇遂自己都害怕了。 无奈之下,只有把三处的禁卫再次汇合,当看到总共加在一起不足四百禁卫,其中还有不少人带着伤。至于这些人,都还是平时和自己韩家亲近的,或是有关系的了,最后韩崇遂无奈找到了这边偏殿。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了晚上,韩崇遂很是着急,他也是怕死的。一则自己没有后援,还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二来就是一直没有发现皇帝,他心里凉了半截,以为皇帝被人杀了,那自己这个行动就没有意义了。 没有吞掉韩崇遂这支队伍,是因为平均教这边开始没有太大的抵抗,也不是很系统。可是看到韩崇遂身边的人不多了的时候,亲自进来皇宫里的曲去病,率人再次发起了反扑,尤其让韩崇遂担忧的事情就是,流民手里发现了弓箭手。 韩崇遂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有一边依次的重新寻找皇帝,一边且战且退或者说游击对抗流民。 曲去病不能和人说的是,手下在宫里搜集了七个皇帝的亲属,又抓到了十余个后妃,都已经悄悄的关押起来。这是自己的皇帝刘继兴亲自点名要的人员,曲去病正通过特殊地道运出成都城。 一直没有找到皇帝孟昶,是个遗憾的事情,但是曲去病相信皇宫里面会有密室,或者说皇帝已经被烧死都有可能。但是曲去病没有放弃,一边命人围住韩崇遂这伙人,一边亲自带人到处搜寻。 安排人把各处炸塌的宫门把守,更是重新的填堵起来,只留下了一处西门。整整一个晚上,除了那几处烧毁的宫殿,其余的地方都搜遍了,就是连死人都没有放过。确定是没有找到皇帝和太后后,曲去病隐隐便感觉,皇帝一伙应该就在这间偏殿里面。 曲去病安排自己的亲卫牙将杨进奎主持,自己出宫联络钟师承,占据了西边的永善坊做根据地。钟师承显然也获得了很好的成绩,因为整个成都城的驻军不多,平时完全就靠巡城司,如今巡城司却瘫痪了。 钟师承简直就是带着手下在扫荡,一条街一座坊一个区的扫荡。但是严令不许扰民,违者立斬不赦。所以从下午到晚上,虽然成都城里到处爆炸,也弄的鸡飞狗跳的,但是百姓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密道里太后在呵斥了皇帝一阵后,听到有人说宫殿突然起火,外面又传来召唤皇帝的声音,才没有再对皇帝出言责备。知道果真是有人造反了,只怕正在搜寻皇帝的下落。 幸好密道里有些救急的食物储备,但是也不多又不能煮食,只能就着生食。对于这些平时锦衣玉食的人来说,肯定也不是很好,可是在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计较。 大家在忠奴赵忠的服侍下,磨碎了一些谷物米类用了一些食物,喝了一点水。使得身体稍微的恢复了一些,但是心里已经是无尽的恐惧了。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会变成了这样,虽然听到召唤皇帝的声音,一时间谁也不敢吱声。 因为那时候突发事件开始,大家只知道逃跑,孟昶还没有做出调整,宫里的禁卫更没有办法进来内宫。后来竟然到处起火起来,更是喊杀冲天的涌进流民,大家吓坏了一时间。 后来进来偏殿,等到那个老奴赵忠想起来,提醒皇帝召集侍卫进来护驾。可是派出去几个内宦,不知道是被人杀了,还是自己偷偷的跑了,居然再也没有回来复命了。 等到皇帝一起跑到这边偏殿密道,又少了不少宫娥和内侍,外面已是喊杀冲天起来都是流民。大家战战兢兢的,隔着窗格看到无数的流民冲进宫里,到处的烧杀抢夺。也看到不少侍卫杀人夺宝,和流民一起争夺钱财。 想着外面还是流民,或者那些反了天的侍卫,虽然是此时召唤皇帝,但是谁敢吱声。 当时想想也是,大家似乎都忘了皇帝的存在,宫里乱成了一片。最后还是王昭远提醒了,皇帝才及时的带着太后躲入了密道里,不然只怕大家早就遭殃了。皇帝这一躲虽然安全了,却也让皇宫彻底的沦陷了,也就不知道宫里的局势了。 本来来护驾的侍卫,找不到皇帝后不知所措,现在又被流民追着跑,虽然一边召唤皇帝,还有一边打仗。看到流民的放肆和疯狂,加上对阵一番后没有结果,而且流民越来越多,许多人心里便也似乎有些扭曲了,不是逃跑了就是摇身一变了。 皇帝闭上眼睛,想到那些摇身一变,侍卫变成了流民,带头和流民一起抢夺起来,从金银珠宝到宫里的美女,皇帝孟昶就差点疯了起来。谁都分不清究竟谁才是强盗,谁才是真的进来搅局的人。 没有皇帝的皇宫,霎时间变成了名利场和屠宰场! 所以对皇帝的召唤,简直就是在挖皇帝的心,孟昶的心都在滴血了,闭上眼睛,似乎就感觉到有人拿刀割自己的头颅。 最后还是太后定论,在韩崇遂的人困在偏殿之后的召唤,太后决定冒险出来。皇帝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打开了密道,但是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快。 在见到韩崇遂后,为了孟昶的安全,他再次的被安排下到了密道里面。但是他和韩崇遂都不知道,因为他的怕死和惊慌,内宫的三处宫门被曲去病派人堵死,而韩崇遂的人和他自己被再次围困。 王昭远被安排在外面辅助韩崇遂,可是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流民围困,王昭远心里比孟昶更惊恐。毕竟到处摆着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和。看着一脸疲惫的韩崇遂,王昭远的心一片冰凉。 “陛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赵忠沙哑的声音小心的响起来。他一直在地道口,负责外面和里面的传话。 太后睁开眼睛,看到赵忠一脸惨白看着漠然的皇帝,太后心里一痛,坐了起来平静的说道:“怎么啦!” 看皇帝没有反应,赵忠朝太后施礼,颤声道:“回太后,如今李昊、褚驵、赵崇韬三位大人在外面!” “什么!”一直发呆的皇帝突然起身过来,瞪着赵忠:“还不快快叫他们进来!”孟昶脸上居然有了一丝喜气,看起来整个人脸上有些晕红了,突然听到自己的臣子来了,几乎一下晕了过去。 赵忠一把扶住了皇帝,看着孟昶一脸期待,甚至有了些发怒,他一下松手,伏在地下放声痛哭了起来。孟昶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忠,脸上的怒气就要冲天。 太后的心里一凉,整个人几乎倒在了榻上,看着皇帝要暴走,不由深呼了口气,静声道:“皇帝,,,,,,!” 孟昶极是孝顺,转头看向太后,太后居然忍不住泪如雨下,孟昶隐隐感觉不妥,不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赵忠,居然把他提了起来:“怎么回事,你快说,,,,,,!” “陛下节哀!三位大人被贼人所获,身不由己都在殿外,贼人要陛下出去!”赵忠再次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不住的以头磕地,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脸:“奴才万死,无才无能,不能保护皇帝!” 孟昶却呆了! 别人说什么他不知道了,脑海里一片茫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喊太后的声音。但是这一切似乎和他没有关系了一般,赵忠趴在地下不住的哭喊磕头。 孟昶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外走,地道不远的距离,他却似走过了千山万水。身边的人来扶侍,他却根本没有感觉。地道外刺眼的光线扎的眼生疼,忍不住眼眶湿了。 耳边还是有声音,却是喊着:“打倒孟昶,打倒孟家皇朝,孟昶出来投降!” 孟昶怎么出来地道,他不知道!却看着偏殿里跪了一地的禁卫,韩崇遂和王昭远站在殿门口,呆呆的看着自己。殿门微开,外面满满的都是衣衫褴褛的流民,三个人站在流民前面。 孟昶看过去,双眼朦胧,身子一倒人晕了过去。 史载:大汉大宝元年五月六日,蜀帝于成都城内宫被获,李昊代为出面谈判,曲去病羁押帝于长春殿!蜀帝被俘,成都城各处均降,成都城解放。钟师承率人收复成都城,派人分守四门。曲去病分平均教十六将,辅佐钟师承分守四门,成都城格局已成。 五月七日,成都城外驻军意欲救驾,军营发生哗变,其中十七员正副将领突然中毒身亡。一半的蜀兵逃亡,其中一部分士兵,被锦城公主驸马赵文亮持虎符召集,弃械投降于北门外。 五月八日,韦翼人率军进入成都城! 第一百零一章 巫术 山洞里一片寂静,大家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对于彭措在高阳翾面前的温顺,严竦是弟子,哪里敢对师傅的行为有所表示,可能也是早就知道,师傅平时的行为,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冉秀娘也是彭措平时极为疼爱,虽然没有明说是徒弟,但是五溪蛮民都知道冉秀娘跟着老法师学习,算是亲传弟子一脉相承下来。她被五溪的蛮族所推崇,大部分就是因为彭措,所以她就更不会感觉奇怪了。 至于杨山来说,他对这一些都不了解,对于高阳翾更是陌生,他虽然不是高手,但是可以感觉到环境。而且秀娘是自己的妻子,从她看着彭措的眼光可以看出,她对彭措的尊重和崇拜。 本来一直担心害怕,哭哭啼啼的冉秀娘,看到彭措的那一刻,身子居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虽然没有马上跑过去,脸上一直哀伤的神情居然舒展开来。杨山虽然和冉秀娘刚刚成婚,但是那种心心相连的感觉,别人是无法了解的,他就知道彭措显然是自己妻子的长辈或者熟人。 他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对于思州城的巨变,对于四大家族的内斗。可以说是双拳难敌四手,自己就是出去的话,也挽不回现在的局势。 千百年来,五溪田家就是天!即使他们要去攻打这些年突起的彭家,五溪的蛮族也不会奇怪。 只有有些期盼的看着一旁的阴丽华,但是他还不敢太张扬,和阴丽华表示熟悉和认识。毕竟进来这里之后,阴丽华一直没有和自己打招呼。 阴丽华没有反应,神情却还是正常,杨山便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何况明明是在山谷里和阴丽华分手,她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洞里来了,这里可是思州城内的地底下。和那个山谷的距离,不但隔着一段山路,还有一条江的纵跨。 只怕当初那个山谷和思州城有莫大的干系,当初自己虽然答应阴丽华和杨济,一起让他们到思州城来发展,可是他们究竟做什么,自己却一点底也没有。自己没有问,那是因为自己相信他们。 杨山能够有今天的进步和位置,和他的聪明明显是分不开的,何况如今成为了冉秀娘的丈夫,更证明了他在五溪的优秀。 自从在西秀渡帮助杨济掌控了进蜀的关口,杨济已经把关口的驻军全部换了。如今把手西秀渡关隘的驻军,不但全部是跟随杨济过来的随从,而且人数还是极多。当然如今杨山也安排了几个族民,去帮助他们协调和周边的关系。 西秀渡当天的驻军被缴械之后,杨济信守诺言,让校尉陈权为首管理。只不过被安排到了山里,给武陵侗修建山寨。陈权也没有办法违抗,毕竟可是有人看守的。这个策略防止了守军回去报信和反抗,这就是阴丽华的主意。 后来杨济主动的安排手下的随从,在武陵侗安居的时候,专门的来培训族民,博得了武陵侗蛮民的信任。虽然有不少人驻扎,既然是双赢的局面,杨山自然欣然的接受了。 看到阴丽华神人一般的身手,不但武陵侗不少少年少女,虔诚的拜在了阴丽华脚下,就是杨山自己也得到了帮助,有杨济和阴丽华的指点。杨山自然知道,有了杨济和阴丽华一行人的帮助,武陵侗不出几年,就会成为五溪最有名的族群。 最让杨山和武陵侗长老们放心的就是,杨济和阴丽华从来没有要求族民做什么,而且还不断的帮助武陵侗发展。 最明显的行动,当然就是押了西秀渡的官兵做苦力,帮助武陵侗修建一座山寨。平时武陵侗的蛮民,不说在这些官兵眼里的地位,就是在五溪诸族里面,都是不值一提了。杨济和阴丽华告诉杨山,只要武陵侗有了一片山寨,以后即使他们不在武陵侗了,武陵侗自己也可以有攻有守,不必担心有别人的侵犯。 杨济的这个建议,和对杨济这些人言听计从的官兵,不但使得侗蛮对他们空前的友好,而且杨山的声望也达到了空前的高涨,毕竟杨济和阴丽华可是杨山带回来的。 杨山心里还是极为感激的,有时候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幸运。毕竟杨济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声望,最多的就是给了武陵侗人的希望。 在这期间,杨山也做出了一些回报,就是帮助杨济几百个手下进入蜀中。因为杨济进入武陵侗后,陆续跟过来了不少绿营的特种战士们。作为杨山虽然感觉到杨济图谋非小,但是和杨济所带来的希望比较,以及没有给到族民丝毫的损害。杨山明智的答应作为向导,带他们进入了蜀中五溪外的地盘。 虽然和这些人没有联系,也不知道他们分散去了何处。但是后来据杨济说这些人分开了,其中有几十人来了思州城。本来这次杨山来迎娶冉秀娘,就有要用这些人的意思。他们不但会配合突发的事情,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和杨济联络。 来到思州城后,因为杨山忙于大婚的事情,也没有和杨济过多交流,不知道他有没有联系上这些人。何况在来思州城的路上,因为自己的临时改变,让阴丽华出现了意外,杨山心里有些内疚,一直不敢面对杨济。 他可是知道杨济对阴丽华都很尊重,那就说明阴丽华的身份显然比杨济还重要。杨山虽然从来没有问过这种关系,但是他明白有了阴丽华的帮助,自己的族人会强大起来,所以他一直很感激阴丽华。 城里发生了动乱,跟随自己的族人也损伤不少,但是杨山没有沮丧,反而看到了自己族人的英勇。 当时突然冒出来的一些人,放火后乘乱杀进了司马府。虽然冉摩凤早有防备,但是没有想到对方会乘大喜的日子,各处蛮族的代表都在的时候。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身边的侍妾,居然会是人家家族派来的,潜伏在自己身边十多年的探子。 不但冉摩凤自己差点因此丧命,就是整个司马府都遭到了重创,只怕还有不少各族派来的代表都遭殃了。当时的情形,如果不是大法师严竦在的话,可能没有人能够逃出来。 当时司马府里大乱,杨山护着自己新婚的妻子,冉秀娘惦记着自己父亲,便一起往冉摩凤的住处来。隐隐看到了杨济率人抵抗,吴力似乎也和杨济在一起。后来因为对方的人不断增加,大家就各自为敌作战,就都分开了。 最后杨山为了保护妻子和冉摩凤,不得不保护着受了重伤的冉摩凤一起走。坚持等到最后,对方的攻击没有减退,反而冉摩凤出现不支的情形下,他只有抱着冉摩凤躲避,就再也没有了族人吴力和杨济的消息。 此时能够再见到阴丽华,杨山真有一种恍如做梦的感觉。抱着冉摩凤他矗立在一旁,虽然冉摩凤已经气若游丝,但是大法师严竦都没有办法,他只有静静的等待。 高阳翾自然不知道杨山想什么,甚至都没有看向他,她看的是严竦和冉摩凤,但是她没有丝毫的表示,面纱里的面部表情看不到。她看着彭措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这边,她最后不由也看向冉摩凤这边。 冉秀娘显然很想过来彭措这边,父亲的突然遭受暗算,府邸突然遭到了田洪军的冲击。对于单纯的冉秀娘来说,无异于一次致命的打击。 她没有想到平时对待自己好,如若亲生的田洪军,会突然反目让人攻击自己的父亲。更不会想到,平时温柔贤淑,爱慕喜欢自己父亲的唐姨,居然会是思州城四大家族唐家的人。 一个想谋害自己父亲,率人攻击自己家;一个真正的谋害自己父亲,被父亲亲手杀死。一切变化太快,冉秀娘恍如做梦一般不真实。 想到这一切,冉秀娘根本就无法去消化。如果不是耳边传来彭措的安慰,冉秀娘真想扑到彭措怀里痛哭。彭措安慰她不必紧张,告诉她自己父亲的刀伤,如今只有这个高阳翾能救。冉秀娘自然相信彭措的话,看着高阳翾双眼含泪十分伤心。 高阳翾自然从彭措的话里面听出了意思,显然是想告诉自己,这些人也是自己的后辈,如今他们有了困难,希望自己可以允许他们都留下,甚至由自己出手救治。 彭措喜欢高阳翾几十年,作为高阳翾本人自然明白,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高阳翾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像救治嬛嬛和刘弘达的事情,她都需要有彭措的帮助。 爱一个人!是习惯一个人,相信一个人! 而且一路走来,彭措义无反顾的帮助自己,替自己遮挡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虽然高阳翾一直没有答应彭措,但是现在高阳翾最信任的人,绝对就是彭措。 何况如今嬛嬛的苏醒,还有绝大部分的因素,完全的掌握在彭措手里。虽然高阳翾相信彭措绝对不会要挟,以这种事情来和自己谈条件。但是他显然也有亲人朋友,她甚至都听彭措说过冉秀娘。他如今也需要自己的认可,他也需要帮助。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人!哪怕平时再坚强,他也会有自己内心的脆弱。 高阳翾相信彭措不是个脆弱的人,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帮助自己替嬛嬛复苏。他放弃了大法师的名头,来陪伴自己! 想必是思州城真的乱了!不然以严竦在五溪的地位,应该就可以完全掌握局势,根本就不用彭措出面。 高阳翾看向阴丽华,若有所思的微微闭上了双目。她当然不知道的是,严竦在四大家族的内斗,和田家对冉家的清理中。作为大法师的严竦,根本就不能站出来指责,或者帮助谁。因为严竦作为大法师,已经远远赶不上师傅彭措的威望。即使他和冉摩凤的关系再好,作为大法师的他,都不能站队! 大法师在五溪,原本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大法师的地位,不是普通家族可以动摇,因为必须要前代法师点名指定,再由十位五溪黑巫一半以上通过,才能成为继任的大法师。 大法师负责祈祷、治疗、祭神,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巫神,他的身份已经不是普通人,也不是蛮民能够指责! 大法师的一生,就是付出给至高无上巫神的一生!也是受人尊重敬仰的一生! “可以让他们在此休息,但是绝对不能进去洞府!嬛嬛的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他们如若进入洞府,格杀勿论!”高阳翾的语气有些冷淡,也不睁开眼睛,但是那意思已经是有所退步了。 彭措脸上却露出了喜色,宛如春日的阳光一般灿烂,想必这一生里面,高阳翾的任何一次宽容,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惊喜。 如果有人见过间的亲昵,有人见过间那种嗔怒,有人见过小心应付的感觉,就会明白此时彭措的表情。他温柔的笑道:“那是当然的!不过如今有件事需要麻烦你啊!” 可能他见高阳翾没有吱声,上身更是微微前倾,轻声说道:“冉摩凤身上的剧毒,乃是天下奇毒,虽然小徒已经以化毒丹压住毒性,却是无法根除和治疗,如今世上却只有翾翾你能救,,,,,,!” 高阳翾一摆手,神情似乎没有任何表示,但是那种高傲的感觉,没有让人感觉丝毫的不妥。似乎这种感觉应该是她具有的,大家不由都盯着她看去,只见她眼睛蓦地睁开,也不说话,转身就回走! 阴丽华还正在愣神,耳边便响起高阳翾的声音:“干你何事,你还在等什么,咱们回去!”阴丽华听了高阳翾的传音,只好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彭措比谁都紧张高阳翾的反应,高阳翾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彭措不但没有丝毫不愉,反而难得的脸色一松。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杨山看着阴丽华的背影,眼角有丝激动的看着阴丽华,突然似乎无意的一摆手。别人看来是阴丽华随意的一个优雅动作,杨山却知道是她做了个手势。其余人自然看不懂,那是杨济教过杨山的手语,一种不能说话的时候,用手去交流的语言。 阴丽华不知道高阳翾心里想什么,但是想着她为了嬛嬛的苏醒,付出了那么多,也准备了那么久。其中的爱心和爱意,自然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但是至少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她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反而可以说,她是一个深情念旧的人! 果然,还不等阴丽华思考过来。进了地底的高阳翾走到了嬛嬛这间岩洞后,站在那缓缓流淌阴魄精华的钟乳石前,看着那让人又爱又恨的阴魄没有出声。 彭措无声无息的跟着在阴丽华身后,看着高阳翾的神情,他没有吱声。反而和阴丽华并排站在了一起,含笑对阴丽华点点头。 阴丽华不由对这个男子大生好感,因为有各种例子在,她也不敢确定彭措的年纪。不过看他一脸幸福的看着高阳翾,想着他应该和高阳翾差不多,不由对他更是多了几分尊重。 想起高阳翾说过五溪的大法师,要帮助她给嬛嬛和刘弘达苏醒,想必就是这个男子罢!阴丽华也听师门长辈,和自己的师傅说过。五溪这边的巫师和蜀中巴人法师,原来同出一脉。 自从巴人逐渐消失,和被不断入驻的汉人同化,巫术在蜀中反而远远不如五溪一地。而五溪的大巫师,乃是中原最有名的巫师。 想想当天那些长辈,对五溪大巫师彭措如此推崇,而高阳翾如此重大的事情都要依赖于他,想必这个男子当是个难得的奇人。 果然,便见高阳翾慢慢的看了看四周,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双袖忽然舞动了起来,宛若实质一般,空中飘渺的阴魄,突然被抓出来两团。就像一堆棉花,突然被人拉出来两块一样。 这两团阴魄在空中居然凝而不散,虽然还在飘动着,却似乎被什么无形的枷锁,在空中固定了一般。然后阴丽华看到,她一双白嫩修长的玉指露出来,修长的纤纤玉指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当真是恰到好处。然后是宛若凝脂的玉腕,在夜明珠和凝固的阴魄辉映下,当真如羊脂白玉一般。 指若兰花轻舒,臂如仙女散花,两团拳头大的轻雾凝实,浓烟般的阴魄之气,在空中凝而不散,被高阳翾双手吸到了跟前。 阴丽华目若呆鸡的看着高阳翾,把那两团阴魄吸到面前之后,缓缓的转动双手,那阴魄也跟随转动起来。那两团棉絮一般的阴魄越来越凝实,而且在空中不断的随着舞动。最后阴丽华看到那两团阴魄,变成了如同道家的阴阳两极一般,缓慢的在空中成圆,而且变得越来越小,却也越来越实质。 最让阴丽华吃惊的就是,随着转动的速度,那两团阴魄越来越小了,也越来越清晰起来,最后逐渐的变成了白色一般,就和嬛嬛身下所坐的大块阴魄石一模一样。看去形状就如同两粒指头大的滚圆的冰粒,随着那阴阳两极舞动翻滚。 凝真归元,凝气成冰!至高的修为境界。 阴丽华看着高阳翾的动作彻底的震撼了,如果一直以为高阳翾手段惊人,是凭着感觉的话,那么这一刻阴丽华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而看向一旁的彭措,却似乎一副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像一直都知道高阳翾会这么做一般,阴丽华不由对他的感官也更是直线上升。他一直平淡的神色,看着高阳翾手前空中的两粒成冰的阴魄,都不由有了一丝开心的笑意。 “女娃娃!这可是修真的至高境界凝真归元,开眼界了吧!”阴丽华耳边响起彭措温柔的声音,阴丽华明明知道他是密语传音,还是忍不住看向彭措,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会有这么温柔的声音。 不由朝他裂颜一笑,确实不管是谁见到,这种修为的展现在自己面前,都会彻底的震撼。而对于阴丽华来说,高阳翾的施展绝技,确实是受益匪浅。 谁知道耳边彭措又接着道:“你的事情,翾翾早已经和某家说过了,你也毋须担心,翾翾没有丝毫恶意!这些年为了嬛嬛,可是苦了她了。只待嬛嬛醒来,你让她稍微的适用现在的环境即可。对于耽误你的时间,某家必有回报!” 他优雅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高阳翾,似乎丝毫没有变过什么一般。阴丽华知道他肯定不想让高阳翾怀疑自己,不由对他又多了几分感激。看去他果然有些风度翩翩,想着这些世外高人修为高深,不论是原来是什么外形,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想必外形都会令人自相行渐! 彭措甚至都不能说是很帅的男人,甚至给人有些感觉阴沉沉的,可是让人看去又偏偏有些舒服。这真是一个矛盾体的男人,自己和他也是素不相识,却会来安慰自己,阴丽华心里感觉到一阵温暖,不由嘴角一翘,对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最后只见那两粒阴魄,在高阳翾左掌心两寸的距离升腾不变,却是活脱脱的两粒冰粒一般,还带着丝丝寒气在空中挥散翻滚。 “不必太高兴!这两粒阴魄你可以拿去给那冉摩凤救命!妾身也不是好心,你可以去救他,不过要把他女儿带过来陪嬛嬛,今日便是给嬛嬛恢复的最佳时机,速去速回!”高阳翾声音冷淡,却把那两粒阴魄朝彭措推了过来。 “如此倒要多谢翾翾了!”彭措似乎没有对高阳翾冷冰冰话里的意思,有丝毫的违逆,反而是一脸的笑意。看着那阴魄近前,右手蓦地一伸,两粒阴魄便如同被他手掌吸住了一般,却也是离着一两寸距离。 他似乎也不敢抓住那阴魄,却是吸住那两粒阴魄,一脸微笑的看了阴丽华一眼,转身又朝来处回去了。 “你是不是奇怪,这里有这么多阴魄,妾身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是吧!”高阳翾似乎看出了阴丽华脸上的疑问,看着彭措消失在地道的尽头,不由又淡淡的看向嬛嬛,显然是回答阴丽华的疑问。 “晚辈确实不明白!还望前辈不吝指点!”阴丽华看向高阳翾一脸真诚的说道。 “阴魄乃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它们居然具有灵性。如若是普通人,只会被它们夺取生气作为滋养,而世上只有九阴绝脉之体,才能作为它们沟通的载体!开始便和你说过,普通修为的人哪怕是吸入它们,都会损害身体五脏!”她居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坐在阴魄石上的嬛嬛,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阴丽华虽然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是哪里敢打扰她,等了一会儿便又听她喃喃的说道:“何况是着无数年凝结的阴魄石了!只有五溪历代大巫师通过巫术,才能和它们沟通。那个冉摩凤中了剧毒,如果直接用这阴魄石去给他驱毒,虽然阴魄会驱散吸收毒性,然后净化他体内的毒性。可是这阴魄石的天生阴寒,只怕刚刚挨近他,他那最后一口气也会被阴魄石的寒气所凝固!” 阴丽华不由吸了口冷气! “现在知道你是如何幸运了吧!这空气中的阴魄精华被你吸收,如果可以辅佐阴阳调和,只怕你的修为不日便会大进!妾身等下要借助彭措的巫术替嬛嬛回魂,你便在一侧替我们护法,事成之后当有厚报!”高阳翾静静的道。 五溪巫术,阴丽华有些期待! 第一百零二章 四大鬼王 夜色清澈宁静,皎洁的月亮虽然未圆,却也明亮通透,洒向四处安静依然! 四周是树影曈曈,却也可以清晰见人,四周环抱包围着不过十丈方圆的空地。 此时在空地的中间,搭建了一个丈余见方的平台,高不过丈五的平台,上下的距离却分了九层。四面的每层高矮不一,却摆满了各种奇怪的物事。 阴丽华站在边上,震撼的看着这个平台,这里也是圣地范围,据高阳翾所说,这可是五溪老法师彭措作法最隆重的祭台了。方才彭措去救治冉摩凤,阴丽华虽然不知道结果,但是看到他带冉秀娘过来的时候,冉秀娘一脸喜色,便猜到冉摩凤当是无碍了。 杨山和严竦居然没有过来,阴丽华相信的是,以彭措的性格来说,他没有得到高阳翾的许可的话,也不会带他们过来碍眼。 高阳翾果然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看到冉秀娘似乎也很知礼数,便只是淡淡的嘱咐了几句,自后阴丽华便看到她不住的和彭措忙碌。 两个人把嬛嬛身下的那块阴魄石切割,搬出来一块三尺见方的大小,后来阴丽华才知道,他们把切割下来的这块阴魄石,搬到了这个祭台上,准备给嬛嬛移动之后用。 继而便是彭措安排严竦和杨山守住通道,显然是防止思州城有人找到密道。虽然圣地有大阵守护,但是也怕有人破坏,影响两个人救治嬛嬛的计划。 安排冉秀娘看住嬛嬛,然后是两个人带着阴丽华来到祭台这边。让阴丽华负责祭台的稳定,以及等下嬛嬛过来的安全。 阴丽华虽然知道两个人是要进行一个仪式,也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顺利,但是看到两个人一脸的凝重,便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肃,站在一旁虽然帮不上忙,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闪失。 阴丽华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把祭台已经准备好了。这四方的祭台虽然不是太高,却是分了九层的木制平台。而且显然看去是准备了很长的时间,因为木台的木质都已经看起来有些陈旧。 想必为了这个仪式,高阳翾确实不知道准备了多久。阴丽华虽然还无法预料和估计到,但是口鼻闻到阵阵的血腥味,心里更是平添了几分紧张。 想到高阳翾说的事情,虽然心里有些万般不信,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疑问,阴丽华哪里会感觉到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阴丽华忽然想起了那个,坐在树桩平台上的男子。那个一丝不挂,据说和刘继兴有关系的男子。 她他能活过来吗! 阴丽华似乎都不敢去想,但是隐隐有些期盼了,毕竟可以看到一个沉睡了几十年的人苏醒,对于谁来说都是会兴奋的。阴丽华此时都已经忘了自己的处境,看着面前的平台满是震撼。 第一层平台四周,让人目瞪口呆的是,依次排的整齐的,是一个个依次钉在木台边上的牛头,怒目圆睁的牛头刚刚被斩下来不久。刀口处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残血,血顺着木质的平台流淌到地下。看去整个平台似乎漂浮,屹立在血海之中一般。 第二层平台四周,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居然是各种各样的蛇,它们都呲牙吐信,缠绕在第二层的平台边上。让人奇怪的是,它和下层的牛头,和上层的距离很近,却没有丝毫的逾越,似乎被固定在这一层一般。 第三层平台四周,却摆放着的是一个个的瓦缸,一尺口径两尺高矮的瓦缸,似乎都装满了水。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水,坛口水面静静的倒映着一个个皎洁的月亮,站在稍高的位置看去,就好似平台一圈都是月亮了。 第四层平台四周,却是一个个巴掌大的草人,编织好的草人居然穿着服装。当然其实就是用各种颜色的布料,包裹在草人身上,做出了简单的衣物样式。这些草人都钉立在平台四周,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阴森。 第五层平台四周,反而看起来比较简单了。乃是四个兽头分镇四边的平台,它们也都钉立在四面平台中间。 东面是一只长着獠牙的麂鹿头,据说麂鹿鸣叫,必有灾殃祸事,是历来大凶的物事;南面是一只双目赤红的水鬼头,这呲牙咧嘴类似鬼猴的生物,更是传说中迷惑灵魂,喜欢夺人魂魄的存在;西面是一只双目狰狞的白狼头,传说鬼哭狼嚎,白狼乃是群狼之首;北面却是一只更为罕见的血目白猿头,这头白猿更似猩猩之类,当是传说中喜欢生食人脑的北海修罗。 第六层平台四周,却是各种各样的面具,都是用一种深暗的木材刻就。看面具的样子,当不是近代之物。想必是彭措蛊术传承的古物之类,阴丽华虽然不懂,却也知道巫术做法,历来都有接神附体之说的。这些凶神恶煞的面具,代表的可能就是巫术中的巫神。 第七层平台四周,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阴丽华看去都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看去一条条的,宽不过三指,又似布条一般。但是都缠绕在平台边上,而且用朱红的丹砂,写成了一个个古怪的字体,飘飘扬扬的在平台四周飞舞。 第八层平台四周,却是首次令人感觉这个平台的不一样。那是一个个的骷髅头,似乎还冒着蓝盈盈的磷光,也平添了几分让人发慌的感觉。 而那第九层的平台上,就是祭台的核心所在,如今一块四方的阴魄石正摆放在中间。因为它脱离了地下岩窖的环境,更没有了四周的寒冷封杀,阴魄石周围正散发着迷幻般的雾气,整个平台都如寒冬一般。 皎月当空! 一声厉啸,穿透云霄,自远而近,摄人心魄。 阴丽华脸色骤变,听到这凄厉的声音,居然感觉似乎耳膜的穿透了一般。强行运功护体,也堪堪守住心神,却还是感觉气血翻涌,心口一股闷气憋得几乎要喷血。 待得声音稍近,声音突然骤停!一惊一乍的,令人心神失控。 阴丽华只感觉胸口一甜,心头间紧绷的弦蓦松,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眼神一颤,却只见月光下人影一晃,高阳翾和彭措的身影同时出现。 高阳翾手里抱着嬛嬛,抱着的姿势居然犹如抱婴儿一般。而紧紧相随的彭措,居然用掌摄住一块巴掌大的阴魄石,放在嬛嬛身下三寸位置。 两个人身手超群,却也小心翼翼的紧紧相随,显然是生怕嬛嬛脱离阴魄石的保护。也不见两个人有何动作,便向那祭台飞去。 阴丽华脸色骤变,开始以为是彭措的声音,此时看到彭措和高阳翾在一起,显然刚刚并不是彭措所为。想必是还有高手到来。试想以阴丽华今日的身手,在江湖上都是高手,更不要说她师傅了。 可是如今接二连三的现身的,那都是平时在江湖上极为难见的人物,就是自己师傅在他们面前都是晚辈。阴丽华身为先天高手,心里既是忐忑,又有些兴奋。毕竟这可是一生难得的机会。 看去高阳翾和彭措两个人居然脸色凝重,心里隐隐猜到可能是刚刚那人所为,不由心里更是震惊!今时今日,以两个人的身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会令他们如此慎重。 却见两个人果然小心翼翼的,把嬛嬛放在了那块阴魄石上。对换了一下眼色,彭措对着高阳翾肯定的点了点头。高阳翾抬头看了下月亮,又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嬛嬛,毅然的在她对面两尺外坐了下去。 阴铃在彭措手里响起,四周似乎起了一阵阴风。平台上被阴魄石散发的寒气舞动,犹如冬日的呼吸间的寒气一般凝实可见。阴铃声不断,而且越来越响,似乎来自于九幽的动静。 呼的一声!八层外镶嵌的骷髅头眼睛里,突然一起冒出蓝光,远远看去就似骷髅头睁开了眼睛一般。四周的气温骤然降低下来,在皎洁的月色下,让人感觉格外的阴冷! 阴丽华浑身一颤,几乎有些昏昏欲睡,强行振奋了精神,记着高阳翾开始和自己说的话,不由紧紧看着平台。 “小翾妹子!多年不见,可否现身一见!”一把浑厚又带点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似一个人在耳边窃窃私语一般。虽然这语音极力和善,可是沙沙摩擦一般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心里有些难受。 阴丽华看到高阳翾的脸色平静,双手凌空虚扶嬛嬛,听到这个声音后,眼神里似乎有些迷惑。对方直呼她的名字,显然不但是认识的人,而且应该很是熟悉。彭措却在绕着高阳翾和嬛嬛游走,身形似乎越来越快,以阴丽华的眼光看去,似乎都幻成了一圈虚影。 那个声音没有得到回应,似乎便是远去了一般。因为声音传声特异,阴丽华居然没有听出这个人的方位在哪里。心里正在凝神间,忽然看到空中似乎多了几分色彩,一片彤红映照天际,看去正是思州城的方向。 思州城起火了!大部分建造都是以石块为主的思州城,居然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里虽然离着思州城并不远,却是因为启动了双层的大阵,普通人固然无法进来,只怕进来的人也会产生一些幻觉。能够看到思州城那边的大火,乃是彭措为了驱动生魂,特意没有封顶。 就如后世的迷宫一般,局外人站在高处,自然可以看到全局的生门和死路,而局里的人如果迷茫,就有可能永远陷入死途。 “妹子这处阵法当真奇妙,不过为兄可是看出些端倪,滋滋,妹子再不出来迎客,为兄可是要自己进来了哦!”突然间,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妹子莫非还在生为兄的气不成!” “呱噪!”一直没有吱声的高阳翾,居然突然双眉一挑,也立时出声,声音冷淡:“盛言你若有本事,且自己进来看看!” 祭台上彭措没有停顿,台下阴丽华却已经骇然变色。听到高阳翾的说话后,想到外面那人,不由心中的震撼更意。 九阴真君盛言,乃是地狱门四大鬼王之首,十殿阎罗之一。 鬼王!是江湖上的游侠和剑客,对地狱门领袖的称呼!代表着这个人在地狱门的地位。 阎王!是鬼神学说道家里面,阴间最高的神位,自然可以看出身份。而也是地狱门对门中主宰的荣誉!更是诸鬼信仰的所在。 鬼王或者阎王,甚至鬼母,都是至高无上的一种表示!是地狱门的主宰或者长老!更是阴间最高的神邸。 因为地狱门虽然名号令人畏惧,门中诸人虽然称号吓人,却无大奸大恶之辈,反而多是恩怨分明的人物。当然江湖上的人,都是以喜好定成败和声誉,所以地狱门虽然称霸江湖许多年,却一直屹立于蜀中不倒。 唐末皇室失权,天下逐渐大乱,先是王仙芝和黄巢造反,彻底的撕破李家皇朝脸面的破布,自南往北群雄争霸。继而是天下各路诸侯借机勤王,不但充大自己势力,更是互相争夺地盘。 立派以来,自称人间圣教的地狱门,因为自第六代门主率众落根于酆都,加之每代的门主都被称为鬼帝,故而江湖上的朋友都称之为地狱门。 当时地狱门的教主阴无底天纵奇才,自诩为天下第一人。他平时不但一惯极为自负,认为天下鹿鼎,当是舍我其谁!而且阴无底手下门徒良将众多,心里颇有争雄天下的感觉和意愿。 当时,在地狱门教众里,阴无底最有名的手下,便是后世江湖上的人津津乐道的,称之为十殿阎罗的十个弟子。 地狱门这十个优秀的弟子,都是地狱门历代长老、各坛主宰们所教授。不但个个都是身负奇术,而且一身修为都足以独自称雄一方。 本来以阴无底的想法,自然是把这十个弟子都派到天下各处,让他们独自发展各自为战,带领一帮教众去拼搏天下。可是这些弟子虽然年纪轻轻,却个个心里都有着一些想法,都有些想成为和阴无底这般,不但天下无敌,而且能名留青史。 看到大唐江山沦落,大好的河山居然要四分五裂,既然有机会施展身手,这些人便都想在这乱世逞一回英雄。 可是虽然当时藩镇割据,利用围剿黄巢的机会,更是大肆发展了自己的势力,更是暗地里不服中央唐帝领导。虽然人人也都想做那九五之尊的皇帝。可是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命所归,因为毕竟黄巢就是很好的例子。 每个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可是毕竟皇帝还在人间。即使大家都在做准备,竟然没有人去做出头鸟,担心别人集体攻击自己。 地狱门这些弟子例行入世,不同身份不同地位,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他们纷纷的分赴各处藩镇,也都做出了一番成绩来。各自在藩镇和江湖上,都是成为了声名赫赫的人物。 此时天下已经岌岌可危,可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还没有出现到世间。不少有想法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机会,可是这种机会和行动,需要时间的积累来证明。 地狱门上上下下也都众志成城,感觉到地狱门的春天到了。可是任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地狱门突然出事了。 这件事情后来成了地狱门的秘闻,也成了江湖上的秘史! 一向雄心万丈,自诩天下无敌的阴无底失踪了,就那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当真就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是他身边最为亲近的弟子、亲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地狱门封锁了这个消息,但是地狱门内几乎滚开锅的水一般,教众都沸腾了起来。因为核心的灵魂人物失踪了,还提什么天下大计,那一切似乎都虚幻了起来。 地狱门的人固然是全天下的搜寻,而且是所有的人都去寻找,亲人弟子全部出动,却是没有蛛丝马迹留下。按理说阴无底本来是在门中,可是居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以阴无底的修为来说,他要出门去的话,负责巡逻的弟子还真的无法发现他的行踪。何况平时大家也会知道,他有过这样的行为。但是平时地狱门是严禁门中弟子,私自出门离派的。阴无底作为门主掌舵,虽然有些特例,但是如果有事的话,至少也会和长老亲人说的。 可是没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失踪了! 自然后来这件事成了地狱门一个最大的痛,也是教众一个最大的疑问。 有人说他悟透了修为的最高境界,已经以武入道肉身成圣!教中的不少长老甚至请了道门、佛家的高人来,都没有得到过证实。反而自此把这件事情传到了江湖上,闹得江湖上沸沸扬扬。 有人说他被高人所杀,埋尸荒野无迹可寻。不说阴无底当时的修为已是天下无敌,就是有人比他高明,想必也不是轻易对付。自然会在各处留下痕迹和线索,而教众乃至江湖上的游侠剑客,都没有发现过丝毫的线索。 江湖上的对手,和往日有过恩怨的人,看到他的消失固然欣喜。可是他的突然消失,也许没有人想到过,更消弭了一场天下大乱。 阴无底的计划,随着他的突然消失而搁浅,但是他当天计划的延续却发酵了。 首先就是因为他的消失,地狱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赞成继续推行计划,可是在选择谁来牵头这件事情上,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不说支持或者反对,直说这庞大的教众的力量,确实令人心动。但是阴无底虽然消失,在没有找到的一天,大家都聪明的不敢坐这个位置上。 最大的纠纷,首先自然便是没有了门主,然后便是各处利益的牵涉。门众私底下大家却各为其主的行动,有的人甚至个各镇节度走到一起。 随着不断的出现和动作,地狱门在各藩镇的行动,自然引起了江湖上各处人士的关注。其中对地狱门的行动,最为紧张的就是道门和佛家。他们不但逐渐公然出现,甚至还有些刻意的打压,监视地狱门的行动。 而地狱门最有名的十殿阎罗,也在这个时候打出了名头。却也因为地狱门的高调,受到了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打压,更是联合道家和佛门,一起发生了几次大的冲突。 地狱门因为没有人主持大局,不但损失了两位鬼王,还不得不自此再次的封门修行。 这年正好是阴无底消失的五年左右,朱温推翻了李家皇朝自己做了皇帝。而蜀中的王建也建立了蜀国,居然把酆都分给了地狱门。 原来,当天的十殿阎罗在江湖上行走,其中有四个人最被人津津乐道。那就是排在第一位的奈何老人莫奈何,排在第二的粉面玉罗刹高阳翾,排在第三的九阴真君盛言,排在第四的玉面阎罗苏西坡。 他们不但是十殿阎罗中的佼佼者,也是江湖上游侠剑客闻风丧胆的四大鬼王! 后来因为高阳翾的异军突起,加之门下有了九个弟子,被人尊称为九子鬼母。这些弟子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阳翾一样,在江湖上创出的巨大名声。 后来因为奈何老人人缘极好,被门中推为代门主,加上修罗王申屠赴的异军突起。自此四大鬼王去掉了奈何老人,最后一位变成了修罗王申屠赴,加上了九子鬼母高阳翾,倒是使得四大鬼王更加名副其实起来。 而代掌门派的奈何老人莫奈何,便渐渐成了地狱门第二十六代鬼帝。 第一百零三章 群鬼嚎月 对于当年地狱门的秘闻,后来有许多事情不明,随着门中弟子禁出江湖,渐渐有许多的事情湮灭,更加有些真相便不被人所知。 何况接连的乱世纷争的到来,导致许多的人和事物失踪,一一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人们便渐渐的淡忘了。 当然这其中的原因,最主要的自然就是门中的关键人物,那些昔日追随阴无底的长老和主宰们。这些人有阴无底在的时候,虽然都想独霸一方,但是不敢太过张扬。阴无底一失踪,许多人便有些蠢蠢欲动。 当初聪明的就在阴无底面前邀功,内敛一点的就暗自收敛装傻。随着阴无底的失踪,有些人看到门中弟子人心涣散,心中也怕地狱门自此分解,于是大家达到了某种暗自的协定。 至于后来的发展,因为地狱门里十殿阎罗各种勾心斗角,相互消磨对方势力,都想独自为大的原因,导致这些高手越来越少,外界居然不知道他们还剩下几个。 而随着风云天下的四大鬼王齐齐归隐,剩下的一些门中人物也独木难撑,自此地狱门似乎便在江湖上销声敛迹,这里面的秘闻就更不是普通人知晓了。 阴丽华后来从长辈口里知道,作为地狱门代门主的奈何老人,到了割据蜀地独立的王建手里,因为在蜀中势力过大,得到了王建的大力安抚。后来受到了酆都圣坛这块封地,作为地狱门自己管理的权利。 在唐末割据林立的时代,相当于地狱门是国中之国,而接受封地的奈何老人,自然是居功至伟的第一人,自此也奠定了奈何老人门主的地位。 门中因为四大鬼王归隐,旁人对奈何老人再无异言,而地狱门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地狱门也在他手里再次的归隐了起来。 至于奈何老人有没有什么大志,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事情了。不过传闻他在接任门主之后不久,就闭关修行于门中圣地,后来也没有听过关于他出来的消息。 奈何老人虽然不像阴无底那般,有着雄心壮志想逐鹿天下,但是也知道寻机而退的好处。他不但严令不许门中弟子外出,而且把此事列入了门规之中。 虽然三年一次的门中弟子历练依然执行,不过每次能够出来的弟子屈指可数,在奈何老人的管理下,地狱门再次走上轨道。可惜没有多久他便过世了,居然把门主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弟子,就是当年江湖上也声名赫赫的生死判秦缺。 这秦缺年纪轻轻,却是魄力十足,在江湖上却也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至于他何时接掌了门主的位置,以什么手段得到了门中仅存的几位鬼王的认可,就也不是一般门中弟子可以知道的了,至于外人就更不用说了。他的接位也没有对外公布,甚至都没有去请江湖上的同道观礼。 地狱门几十年的变故,和门中各位高手的事迹,虽然不是江湖上所有人都可以了解。但是地狱门各位高手的形象,却是自此深深的烙印在江湖上,尤其是当年有幸参与其事的人。随着时光的流逝,虽然有些人有些事逐渐的被人遗忘,可是他们的传说,却一直断断续续的江湖上流传。 阴丽华出身道门,自幼跟随师父修习道法,能够历练江湖都是得到机缘。故而出道江湖比较晚,也是很少行走于江湖,虽然师门本身很是显赫,但是对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却均是首次接触他们。 脑海里最多的自然就是自己祖师的仙迹,因为施真人在她心里已经是仙人一流,想必门中诸位弟子都是这种想法。就是对这些江湖上的名人有所了解,想来不过和同门夏轻侯差不多。 在世俗人的眼里,夏轻侯已经是绝顶高手,自己和他确实不在一个层次。论辈分他可是自己的师兄,自己也在兴王府皇宫见过夏轻侯。感觉诸人的气势,和神秘莫测的修为,和自己确实很有一段距离。不由心中有些神往,更多的却是激励。 想起开始高阳翾的嘱咐,以及对严竦和杨山的安排,看着她和彭措慎重的仪式,知道事关重大。不由对祭台中间那个,和自己一般年轻的女孩嬛嬛,有了几分担心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和外面那人,有没有什么纠纷和恩怨,可是高阳翾居然不想见这个盛言,说明他们肯定还是有所芥蒂或者因果。阴丽华自然不想参与进去,也无法参与到他们中间,可是此时身在圣坛,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常言说得好,殃及池鱼却是极有可能的,在这些人面前,阴丽华知道自己不够看。 高阳翾和彭措似乎对外面盛言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在意,仍是不停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看去祭台顶端的雾气越来越大,居然随着彭措的转动,就像一团龙卷风一般,包围着嬛嬛和高阳翾。 嬛嬛似乎要隐藏在雾气中了一般,身形在高阳翾对面时隐时现,而高阳翾双手也在不断的舞动,不知道在配合彭措坐着什么。阴丽华看去彭措的身形,逐渐的保持了一种高速行走的匀速,即便是如此快速的运动,让阴丽华惊讶的是,自己还可以看清了他的表情。 他双手不断的做着各种手势,口里也念念有词的念叨什么,双眼却是无比的凝重,一直盯着坐着的嬛嬛,似乎想看清她每一个变化。阴丽华虽然不懂,也没有接触过巫术,但是站在祭台下边也能看出来,显然彭措的施法正到了关键时刻。 而平台四方那些骷髅头,却是有了更加惊人的变化。看去它们眼眶中的蓝光,却是越发的明亮起来,似乎发出了摄人的精光了一般。阴丽华看去似乎感觉到骷髅头在抖动,要从平台边上飞出来了一般,让人感觉格外的诡异。 而让人更加骇然的是,第五层平台的那四个奇兽头颅,突然呲牙咧嘴的张唇咧嘴,嘴角都流出鲜血来。饶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被斩下来的头颅是活的。他们居然齐齐的睁大了眼睛,似乎对着那明亮残缺的月亮嘶嚎了起来。 可是它们只剩下了头颅钉在平台边上,即使是张唇咧嘴嘶嚎,却也没有发出半分的声音。可是它们的样子似乎起了反应,似乎无声的在召唤什么一般。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回应,四周不远处都响起了兽鸣猿啼,千奇百怪的声音十分渗人。平台周围更是似乎雾气越来越多,而且这些弥漫的雾气分别集中,居然往它们的口鼻灌进去。 再看第一层的牛头,似乎从五官都涌出了许多鲜血,把祭台边的地上都染红,看去更像是一片血海上,漂浮着的一座祭台。 五月的天气,明亮的月光下,阴丽华却感觉浑身发寒。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只听高阳翾口里,忽然发出一阵令人心神震动的咒语。 这股摄人心魂一般的咒语真言,在这寂静的山谷,神秘古怪的圣坛里面,听来更令人感觉震耳欲聋。 阴丽华心神一颤,因为不但看到祭台四周供品的变化,就是台上似乎也起了变化。她似乎看到坐在祭台上的嬛嬛,那曼妙的身子忽然颤动了一下,阴丽华心神皆骇。 怎么可能! 虽然阴丽华心里有些期盼,想着一个受伤近乎死亡的人,据说修炼一种奇异的功法,冬眠一般完全没有了意识。就像一个修行龟息功法的人,居然在关键的时刻真的要醒来。阴丽华心里居然格外紧张起来,因为她完全相信嬛嬛已经没有了生命。此时她倒是宁愿相信是自己孤陋寡闻,看到嬛嬛可以醒来,这算不算是一种见证呢! 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低呼,阴丽华回头便看到冉秀娘,她站在一株巨大的古桩杜鹃树下,掩唇瞪目紧张的看着祭台,又慌乱的看着自己。显然她也是被祭台这仪式惊倒了,试想连阴丽华都惊奇,何况是她了。想必她开始是跟着高阳翾和彭措过来,毕竟她后来一直守在嬛嬛身边。 阴丽华一直紧张,居然没有发现冉秀娘的存在,阴丽华心里不由有些自责。她不知道冉秀娘和彭措的关系这么好,更不知道高阳翾心里所想,虽然知道彭措为了冉摩凤求情,高阳翾出手救人。也生怕冉秀娘出声,惹来更大的麻烦。 显然冉秀娘也是看到了什么,或者被祭台四周的异象吓到,阴丽华还是比较担心她,不由对她示意摆摆手,果然冉秀娘掩唇不敢吱声。抬头又向祭台上看去,似乎高阳翾和彭措两个人都没有在意。阴丽华心里稍安,但是对自己刚刚所见还是有些疑惑。 待得仔细看过去,好像嬛嬛坐在祭台中间依旧,似乎又没有动。还是那般安静的坐着,不过月色下,她的容颜露出来了。 消瘦雪白的脸庞,让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格外清秀。坐在那雾中恍如莅临仙境,虽然闭着眼睛,却也令人我见犹怜。 阴丽华看着嬛嬛,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刘继兴看到嬛嬛这副容颜,一定会赞叹漂亮吧!像嬛嬛这种出灵脱俗的女子,不是这个时代大家认为最漂亮的,但是绝对是最有灵气的。 阴丽华以前都不明白,刘继兴的审美为什么会那么奇怪,甚至最早的时候,阴丽华都认为他是为了激励自己,让自己努力图强,故意的远离宫里的美女。现在阴丽华都渐渐的明白,也许刘继兴心里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吧! 这块地方似乎只有高阳翾的声音,而且似乎是连续不断的念诵,声音显得有些缓慢,更是似乎带着一种奇怪的频率。阴丽华虽然不理解,但是想着,这一定也是某种自己不知道的仪式。 而随着高阳翾不断的念诵这句真言,她的身子似乎也离台漂浮了起来,而且也慢慢的随着彭措带动的旋风转动,不过她的速度要慢上许多了。 而平台上的嬛嬛,果然似乎有了反应一般。 阴丽华双目如炬,虽然只是在月色下,可是看着嬛嬛却也恍若近前一般,此时看去雾中的嬛嬛有了惊人的变化。明显的就是她的身体有了反应,可以看到她本来似乎没有反应的身体,此刻首先就是皮肤下的血液,正在快速的流动了起来一样。 她雪白的脸颊上,在颧骨的位置,居然似乎有了一些晕红。阴丽华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脖颈的血管的跳动,而她那高耸的胸脯,也真正的慢慢起伏了起来。 阴丽华真正的震撼了,亲眼看到了嬛嬛的变化。作为道尊门下的弟子,阴丽华也不泛看到和听到一些奇术。都是一些类似的功法,就是通过屏息修行,以使自己在修行中浪费过多的精力。有许多前辈高人会龟息之术,江湖上最有名的人物,自然就是号称睡仙的陈抟。 陈抟的蛰龙功,乃是天下有名的奇术睡功,人在修行的时候,往往会如同睡梦一般入定几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修行的人不但可以在睡梦中修行,而且往往就会不知不觉中精进,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死亡了。 虽然不知道嬛嬛所处的这种状态,是不是和龟息功一样,但是看这情形,当是和蛰龙功有异曲同工之妙。至于江湖上一般高深的龟息功,都不能和这种状态相比了。 地狱门流传几十代,果然非是普通门派可比,光是每代的人才,就不知道会留下多少修行的经验。这些经验被后世子弟学到,如果能够再加以补充,那可是真正的不得了。 看到祭台上的嬛嬛,阴丽华惊叹这奇异的仪式,和嬛嬛一睡几十年的奇功,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找到了!”一声惊喜的低呼,一个黑衣人挥剑斬开了挡在面前的藤条。 这是乌龙江边的一处所在,而且是沿江边上的一处峭壁。二十来个黑衣人手持兵器,就着天上的月亮,双眼泛着凶光和厉笀,站在峭壁上各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大家都看着面前两个黑衣人,正站在一个斜斜的下坡处,挥剑斬开面前的峭壁上一处长满藤条的所在。 手指粗的藤条斩落纷飞,不断的掉入乌龙江里面,挂在峭壁斜坡上面。两个挥剑的黑衣人默不作声,眼睛里闪现精光,都是一脸兴奋的神色。面前是越来越少的藤条和荆棘,便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不安的声音。 果然里面有人,几乎都能听到那焦虑的喘息声,和低低的抽泣声。两个人双眼毫不犹豫的惊喜,手上不由更是卖力。 月色下,这些黑衣人身上也有伤痕,显然都经过混战和搏斗。有几个黑衣人举着火把,就站在不远处的峭壁上,火光照耀着乌龙江在月色下泛着金光。 不远处的思州城也火光冲天,虽然离着这里一段距离,都似乎隐隐传来喊杀声。思州城大多数都是石块垒成的房子,除了司马府和刺史府采用好的木材筑就,其余就很少。 显然是有人在思州城点燃了房子,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光。炙热的火光照耀了整个思州城,像一张扭曲的脸,在夜色里不断的变幻着自己的脸色。火光倒映在江里,看去江水乌黑,江面却泛着金光。 “啊!” 一声惨叫! 左手边那个挥剑砍藤的黑衣人,被一支劲箭射穿左胸,人被带飞起来,大家眼睁睁看着他掉入了乌龙江里。 静,一时间峭壁上静了下来。 掉入乌龙江的黑衣人身手不弱,就是那一箭射入他左胸,也不至于一箭致命。而且此处江水比较深,人摔下去有江水的缓冲也不至于一时摔死,可是这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消失。 只能说明!这一箭真的致命! 一箭致命!说明这里面肯定有身手不弱的人! 一个看似这些人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两个黑衣人立时窜到还剩下那个黑衣人身边,他们足尖点在峭壁上,不但稳稳当当,而且似乎悄无声息,一看就是身手极好的人物。 看到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点头示意,他们操着手里的斩马刀,一刀向长满藤条和荆棘的石缝斩去。石缝里本来斩断不少的藤条,此时应声而落,比开始的速度快了一半不止。 这处石缝本来长在峭壁斜坡下,外面又长满了藤条和荆棘,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知道这丛石缝后的天地。 如果斩马刀再次不停的话,也许不用多久,就会开辟出一条道来。这外面的藤条和荆棘,就是依托天生的长势,做成了这石缝的门户,里面的人好守好藏,外面的人难进难攻。 这些黑衣人受命追击这些石缝里面的人,一度失去了联系,不料石缝里面的人比较多,而且还有小孩。终于露出了马脚,于是被这些黑衣人守在了外面。看到里面的人不会出来,这些黑衣人便决定强攻进去。 黑衣人本来有不少帮手,如果召集过来的话,对付石缝里面的这些人,应该很快可以拿下。可是似乎也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那就是本来在思州城的同伴,居然没有现身来这边援助。 如今思州城大火,显然那边出了问题,为首的黑衣人双眼阴沉,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厉色。尤其看到石缝清晰的暴露出来,眼神似乎有些疯狂起来。 “哇!”石缝里面传来了小孩的啼哭声,便有女子抽泣起来。 顺着石缝的残藤和荆棘,可以看到里面宽不过六七尺宽,却看不到延伸里面更远的情形,何况这已经是夜里,也看不到里面显然里面别有洞天。 隐隐约约,一个持弓的男子站在暗处,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暗处闪闪发光,看着外面的刀和剑,他眸子射出惊人的冷静的寒光。 他身后是石缝里的延伸,也不知道哪里透过来的一束月光,可以看到里面隐隐的还有很宽大,不亚于一间大厅的空间。不过却或蹲或站了有二三十人,只不过太过黑暗,看不清里面人的容貌和身份。 外面的黑衣人头领一脸慎重,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到什么,便呵斥出声:“小心了!” 月光下一支箭犹如流星一般掠过,无声的自石缝里面射出。距离又近速度又快,即使有黑衣人的提醒同伴,而且同伴身手也不弱,不过对方肯定是有目的的瞄准,一个持斩马刀的黑衣人还是中箭。 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和同伴一样中箭,虽然避开了胸口,可是居然也被那长箭自左腋下穿过后背。强大的冲击力和剧痛,使得他数次想在峭壁上顿步站住,可是无能为力的还是跌入了江里。 “混蛋!”也不知道是骂谁,为首的黑衣人双眼愤怒,如狼一般看着石缝,那里还有箭头的寒光隐约闪现,看着大家没有半分办法。可是看到石缝中的荆棘和藤条,他不由脑中忽然一亮,冷冷的说道:“再不出来受死,就放火熏死他们!”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石缝里面的人都听到,果然里面的人听到这话之后,隐隐便传来了骚动和哭泣的声音更响。 “哈哈哈哈!”一阵冷笑传来,在这清寂的夜空下格外刺耳。然后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好有出息啊!”这声音飘忽不定,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算什么人物,滚出来!”为首黑衣人愤怒的道,他自然听出这个人是在讽刺自己,不由挥动手里的斩马刀。 “装神弄鬼!呵呵,也对,老夫本来就是鬼,不用装!几十年不出来,想不到圣门弟子越来越出息了!”这个沙哑的声音越来越冷,丝毫不把这个黑衣人放在眼里。 “出来!什么人!”这个黑衣人狂叫,却捕捉不到对方的行迹,挥刀还想再叫。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音。 打得黑衣人晕头转向,几乎跌倒在峭壁上,拄刀踉跄站在那里,火光下臉如死灰。 “老朋友不出来,倒是先收拾几个不长眼没出息的后辈!”一个长袍黑衣人在火把的照耀下,缓缓的凭空出现在大家对面,那里是虚空的江面上。 他就那么飘在空中,好像幽灵一般,看得人浑身发寒。火光下,看到他一张雪白妖异的脸,正是地狱门四大鬼王之一的九阴真君盛言! “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圣门弟子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他很是不宵黑衣人恐吓石缝里的人,本来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宵对这些人出手,可是这里有鬼母在,他就不由多了几分心情。 被打的黑衣人左脸肿的老高,他不傻也似乎意识到什么,看到盛言的模样,虽然没有认出是谁,隐隐感觉到不妙,颤声道:“晚辈鬼屠罗锋座下噬魂鬼兵左都将曹澹,敢问前辈是本门长辈吗!” “哈哈哈!”一连串清悦偏又沙哑的笑声传出老远! 一个潇洒的回旋,盛言居然在空中硬生生的移动,到了黑衣人曹澹身前停住,然后蓦地转身看向石缝,他就那么一直漂浮在空中。好像空中有条无形的道路一般,可是大家都知道哪里会有,看着他这高绝的身手,当真是人人震惊不已! 盛言负手而立,衣炔飘飞衣带舞动,当真如神仙一般凌立!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这边石缝,却一时间没有了言语,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了。 曹澹噤若寒蝉,看着他的样子,哪里敢有半句言语。 第一百零四章 龙起中原 “鬼屠!好大的口气!”盛言淡淡的说道,缓缓的落在了那峭壁上,看都不看噤若寒蝉的黑衣人。“圣门弟子什么时候变成打家劫舍的了,秦缺不会这么没有出息吧!” 那个曹澹也不是傻瓜,听到盛言的口气,再看到他无法捉摸的气势,早就忘了脸上的痛。再看他直呼地狱门门主的名字,早就吓得双腿发软,连话都不敢接。 要知道,他的上司鬼屠罗锋,乃是思州城四大家族的子弟,这次率领手下一百零八个鬼兵出来,大多数便是为了私心。他能够知道这些事情,乃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罗锋的心腹。 他还知道一个更大的秘密,那就是他上司罗锋能够带这么多人出来,就是因为罗锋的上司也更有身份。那个人乃是地狱门举足轻重的人物,便是无忧坛坛主田益农。 田益农不但是地狱门重要的分坛坛主,而且居然是五溪最大家族田家的人。 虽然田益农是五溪最有名的家族田家的人,而且一直以来作为圣门弟子,许多人对他都有揣测,但是田益农平时从来没有承认过。 可是作为田益农的心腹爱将,鬼屠罗锋一直受到格外的栽培,在外界给田益农行使各种各样的权利,和替田益农来完成各种各样的事情。 而曹澹乃是罗锋的心腹,也是这次思州城突袭的两大首领之一。他不但知道不少秘密,也经常见到田益农,就是面对田益农的时候,他都远远不像看到盛言这般害怕。 所以他在盛言面前,不敢有半句的多言,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他是见过田益农身手的,也得到过一些指点,面对一个比田益农更厉害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小命要紧。 突袭司马府曹澹可以说是立下了大功,不但斩杀了冉摩凤身边的两员大将,而且在知道冉摩凤受了重伤和剧毒后,还率人一路追杀冉摩凤的家眷。 冉摩凤昔年曾有一子,后来在十多岁不幸夭亡,如今子女里面冉秀娘却是最大。其余的子女都是侍妾所出,而且年岁都不大,对冉摩凤没有丝毫的帮助,如今反倒是成了冉摩凤的羁绊。 此刻这石缝里不但有冉摩凤的几个子女妻妾,更有冉摩凤掌管思州城兵丁的兵符,慌乱之中被塞在了冉摩凤一个儿子冉秋虎怀里。 田洪军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时至今日田家虽然不能一击全歼冉家根基,但是如果斩杀了冉摩凤一家,无异于打击了冉家整个家族。田洪军雌伏了几十年,当年也曾有雄心壮志,但是田家子弟众多,如果没有奇功,哪里会轮到自己来出头。 故而田洪军的宗旨就是,不放过冉家任何一个人,包括各家特意打入冉家的探子,田洪军都不会放过。这次会同罗家、唐家的精锐,和自己演练了许久的心腹,势必要一举拿下冉家。 曹澹满以为自己手到擒来,因为自己跟随的这一拨人不多,谁知道遇到了一个扎手的人物,这个人据说是冉摩凤新姑爷的族人,一个武陵侗的蛮民。 此人不但擅长格斗刺杀,更让曹澹头疼的是,这个蛮民居然居然有一手极好的箭术。一路上不但射杀了自己身边几个鬼兵,就连自己都差点受伤,这自然让曹澹又羞又恼。 本来还想生擒立下大功,看到这个情形,才下令不论死活都先歼灭再说。鬼知道怎么就引出个杀神来了,曹澹看到盛言的身手,又不知道是友是敌,一时间杵在那里不敢异动。 石缝里面站在最外面的,正是武陵侗的少年英雄吴力,他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把弓。 一把是杨济带来的铁胎硬弓,他虽然不像杨山那边,随心所欲可以使用强弓不停发射。但是作为武陵侗的英雄之一,他也没有逊色多少。尤其是得到杨济和阴丽华指点之后,他现在已经在吐纳方面大有长进,只要是稍微休息一下,便又可以拉弓射箭。 另外一把也是杨济带来的劲弩,这种改良的劲弩,可是大汉国绿营特种作战的标配。比起现在各地割据军队拥有的,那些传统的劲弩威力大了一倍不止。近距离的威力几乎无法躲避,实在是抗衡和苦战的最好利器。 凭借这一长一短两把弓,加上石缝的天然优势,居然把这些黑衣人阻住了将近半个时辰。吴力固然感觉自豪,外面的黑衣人也感觉莫名其妙的愤怒。 在思州城他本来和杨济一起并肩作战,一起想打退联军和杨山汇合,大家攻进了内院,却发现冉摩凤一行人岌岌可危。 而且杨山为了保护受伤的冉摩凤,一直和妻子冉秀娘在一起,保护着受了重伤的冉摩凤。如果没有冉摩凤身边的护卫,和暗处的大法师严竦帮忙,只怕连杨山都要折了。 到得最后才发现冉摩凤匕首上有毒,冉摩凤丧失了战斗力,杨山怕冉秀娘伤心,让吴力带着冉秀娘的弟弟冉秋虎分散逃跑。这也是无奈之举了,吴力却不负众望一路抵抗,虽然一身伤痕累累,却也带着诸人逃出了思州城。 他对这一路的山路很是娴熟,当天陪着杨山不知道跑过多少次。仗着地形带人跑到了江边,隐约又记得那日来接亲的时候大家迷路,最后用藤条下江时,看到这边有处石缝。 他惯常行走于山林江溪之间捕猎,对这些东西格外注意。当时虽然是匆匆一瞥,却也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揣测,没有想到这突发事件倒是用上了,便大胆的带着人过来了。 本来以为带人藏进石缝,可以侥幸躲过去一劫,谁知道这群人乃是平时江湖上的杀客,最是擅长于跟踪和追杀,不用一会儿便发觉了这石缝所在,最后便全部被堵在了这处石缝里面。 吴力虽然不知道杨山现在情况如何,但是当时在司马府分开时,看到他带领冉秀娘退进内院里面去了。冉摩凤身边不但有冉家优秀的精英,也有这些年他在思州城培养的人才,大家对冉摩凤可以说都是忠心耿耿。 何况吴力不相信冉摩凤这么容易被打败,他可是五溪的大英雄。当然,吴力也是没有看到现在的冉摩凤,如果看到冉摩凤的样子,他就会知道,就是神也一样会被打倒的。 当然,吴力还有一个重要的希望,那就是开始和他在一起作战的杨济。在司马府起乱的时候,他看到了杨济身边汇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他相信那一定就是以前在族里被杨山送走的人,或者那些人召集的力量。 杨济也带着冉摩凤两个孩子突围,他应付那些黑衣人绰绰有余,而且和吴力分开的时候信心十足,可是说要在思州城袭杀田洪军的。吴力对这个神秘的汉人还是很信服的,因为自己许多的格斗技巧,和能够拉开这三石强弓,都是杨济来族里之后所授。 所以杨济在吴力心中的能力,丝毫不弱于五溪的英雄冉摩凤,相信只要自己应付了这些黑衣人,在思州城的杨济一定会牵制,甚至消灭别的黑衣人。 事实也证明,这些人在外面叫嚷了半天,却无法攻进石缝里来。吴力本来也不着急,就想和这些人耗着便罢了。可是听到曹澹说要火攻烟熏,心里才紧张了起来。 “此地怎是你等可以来唧唧歪歪之处!乘着老夫心情好,看在秦缺的颜面上,马上消失在老夫面前!”盛言的言语好似寒冬冰雪,看着这些人不敢吱声,他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虽然没有看到石缝里面的人,也不知道这些里面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但是凭借他敏锐的感官和高深的修为,方圆几十丈范围的动静,都休想逃过他的耳目。自然可以知道里面居然大部分都是妇孺,不由对曹澹这些人更没有好感。 他当年在地狱门的威望还胜过秦缺,本来就是奈何老人之外,最有希望成为门主的人选,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希望落空。他便隐身到了孟家皇宫,一待就是几十年,许多人都以为他不在了。 几十年的修行和沉淀,虽然心性早已经改变,自然也不会迁怒于门中弟子,但是对这些普通弟子大范围出来活动,心里还是有极大的反感的。在他心里的想法,这些罗锋手下的精锐鬼兵,甚至都不能算是圣门真正的弟子。 虽然没有出手教训这些鬼兵,但是如果如果这些人说句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出手。 幸运的是曹澹当真不敢停留,他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不是单纯凭借武力出头,而是他比别人更多了几分分析能力,和一些察言观色的眼力。 看到曹澹领着黑衣人消失在夜色,就连本来举着的火把都扔进了江里面,盛言本来一直皱着的眉毛突然舒展开来。对着消失的一群身影的方向,双眼居然多了一分赞赏,喃喃的道:“倒是有几分果决,还不算太蠢哩!” 看着思州城的方向滔天火光,那冲天的火光映的江水殷红。 盛言没有吱声,负手静静的站在峭壁上,一双眼睛不时的闪烁精光,也不知道心里在思考什么。倒不是他突发善心,想救石缝里面这些人。作为地狱门的绝代高手,盛言有自己的骄傲。 本来在寻找鬼母,可是居然看到一群会地狱门功夫的人,自然会有些好奇。毕竟几十年没有回地狱门,和地狱门还是有些很深的感情的。可是看到这些人的行为,把盛言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想当年,他们纵横江湖的时候,哪会像这些人这般。快意恩仇笑傲江湖,那是干净利落。地狱门历来不会标榜自己是好人,但是自古以来就不会去做坏事,看到曹澹一行人的行为,哪里像是地狱门弟子的样子。本来想出手惩戒一番,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出手。 毕竟盛言是来找鬼母的,一路而来听说鬼母出现在这片地方,凭借他对鬼母的了解,和对奇门遁术的研究。他很快发现了这处地方的不同,心里虽然不敢肯定什么,但是知道必然有所隐秘。 自然就更不希望一旁有人干扰! 他可是极为了解鬼母,作为地狱门上代的绝代高手,完全有希望成为门主的人物,最后却为了嬛嬛的付出,连门派都可以不顾而独自出走。 至于她携走圣坛的圣物,和强行参研幽府历代秘籍,门中诸位长老都没有责怪。她为了嬛嬛四处搜集奇物和药材,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坚持。 他欣赏鬼母的执着,也一直对鬼母的修为敬佩。鬼母没有声张也没有造势,却一直还兼顾圣门培养弟子,盛言便知道鬼母肯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要想找到鬼母,应该就在近日。 漆黑的夜,虽有月光,可是在火光的照耀下,四周的环境显得很是黑洞! 阿弥陀佛! 一声响亮的佛号响起,洪亮的声音传出老远! 两个身形挺拔的光头和尚,穿着一身灰色的钟口袈裟,自两旁山坡跃下,身势犹如苍鹰现身。两个人轻盈的落在了地上,这里刚好是官道分界的小路口。 两个人身手敏捷异常,神色自若的落身后,便分站在这条小山路两旁,右手却单掌竖立施礼称着佛号,伸手挡在了路中。 只见一队六骑快马,飞快的从官道疾驰而来,他们似乎是一路急赶而来,个个便服精装。看他们腰间的横刀,居然都是大周国官家的定制,想必便是官府办事人员。 快马奔跑的速度极快,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马上的人看到突然有两个人落下,正好是在自己要经过的路上,不由齐齐的一手把住了腰间的横刀。 大家心里便知道可能有事,所负敏感的事情极为重要,怎可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些人明明负命而来,偏偏又有陌生的和尚挡路,肯定对方是有备而来,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面对疾驰而来的快马,两个和尚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静静的看着快马迎面而来。四周地面都似乎在颤抖了起来,灰尘飞扬衣炔飘飞,两个和尚却站在那里屹立不动。 快马越来越近,马上的人看到两个和尚,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知道已经无法来得及反应。心里虽然都警戒了起来,可是一来马的速度过快,二来距离是太近了,就是想勒马也来不及。即使知道肯定会伤到两个和尚,可是马上的骑士居然没有停下,反而挥鞭抽马臀,似乎想让马儿更快。 马儿负疼放声长嘶,居然飞身而至近前,扬蹄而起便似要飞身而过。看到前面有人,头马已经放声长嘶起来。 “让开!”一声怒喝,当头马上的汉子提缰夹腹,快马居然飞身而起的势头不减,意欲从两个和尚头顶越过去。紧勒的缰绳,急喘流蜒的奔马。 让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当那快马离着和尚不及七尺距离,刚刚跃起一半的时候。左侧那个圆脸的和尚,沉静的让人发寒,他不但没有丝毫的避开,反而主动的上前一步。 马上骑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却见这个和尚单立的右掌,突然由竖立改为前抓,看着手型居然如同一只利爪一般,一把抓住快马的右前腿。 快马飞身去势不停,可是和尚稳稳的立在地上,身子似乎丝毫没有移动一般。 他上半身随着马势转动,可是刚刚转到一般的时候,他的前半身已经前俯。他没有再动半分,马上的骑士却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身下的马居然不动了。 还不等马上的汉子明白过来,这个圆脸和尚一声低喝:“施主且慢行一步!”只见他右臂居然以肉眼可见的情形一抖,手臂犹如水波一般抖动,只听那快马一声悲鸣,丝毫不能反抗。 这一刹那间,没有人能反应过来。那半空中的马然后居然被这个圆脸和尚,如同拿着一件孩童的玩具一般,身子一扭又转了过来,连马带人都抡了起来,直接的扔往一边丈外的草丛。 一臂之力! 不但控制了奔驰的快马,而且空手连人带马扔出去,这需要多大的力气。这已经不是普通武者,普通的江湖游侠,可以办到的事情。 马上被扔到一边的汉子惊魂未定,以为自己万难幸免,可是还没有叫出来,已经稳稳的和快马落在了草丛里。 他虽然没有江湖上高强的游侠一类的身手,但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战士,可是在这个和尚面前,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和机会,或者说他根本来不及有机会。 他一脸神魂未定的回头,看向身后紧随的同伴,只见原来同样站在路边的,另外一个高个的和尚,也如这个圆脸和尚一般可怕。 他也主动的抢步出击,在圆脸和尚扔出第一匹马的时候,他迎住了第二匹跟上的快马。他个子更高,身手显然丝毫不弱于同伴。后面的快马也根本就没有停住,他也抓住了第二匹快马,如同圆脸和尚一般操作,把后面的人马扔在了一旁。 然后两个和尚如同耍杂技一般,分别交替出手,把六匹疾跑的快马,连同马上的骑士,依次的扔在了路的两旁。好像这巨大的快马和纸糊的玩具一般,看得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扔完六匹快马,两个和尚若无其事一般,拍手拂袖站在了路中,看着两边的人和马。两边草丛的骑士却已经惊呆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和尚震慑住了。 这六个骑士显然也是经过训练的,虽然震撼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几乎同时就拔出了腰间的横刀,飞身从马上跃出。虽然知道两个和尚身手骇人,可是还是同时出来,把两个和尚围在了中间。 “大周皇家侍卫马军精骑,奉大周皇帝圣谕公干,两位大师为何在此阻路!”一个络腮的骑士,正是这行骑士中的第一个,他紧紧的盯着两个和尚,似乎想从两个和尚的表情里面,看出一些什么来。 可惜两个和尚面色平静的看着六个骑士,脸上一点异色的神情都没有。站在路中间对着六把刀,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那个圆脸和尚居然竖掌施礼,神色平静的说道:“和尚想要诸位怀里的东西,希望各位施主能够心怀慈悲,施舍给和尚,不知道施主们可有异议!” 他站在那里娓娓道来,脸上神情不变的看着周围的骑士,似乎在和大家商量,但是听这意思,哪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好个出家的和尚!果然是有备而来!”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骑士挥刀呵斥,心里已经释然,这两个和尚果然是有目的。自己这些人奉命而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截获,所以连军服都没有穿,没有想到对方还是有人准备。 络腮的骑士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些人负责运送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乃是大周皇帝郭荣亲手所托,自然不能给别人。何况这两个和尚明显是有备的阻挡,络腮骑士不由看向身边的几个同伴。 大家虽然是侍卫马军的属下,因为此前的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是韩令坤,在皇帝郭荣北征的时候,升任他做了殿前都虞侯,可是韩令坤极会驾驭部下,所以侍卫马军几乎都是他的人。 如今的都指挥使已经换人,跟随皇帝一起北征,本来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侍卫,应该算是侍卫亲军。可是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是李重进,他还没有赶过来瓦桥关。皇帝居然派出马军出来办事,可想而知这些人是皇帝的亲信了。 这些人确实是死忠于皇帝的侍卫,而且为首的络腮胡子乃是出自于皇帝本家柴氏。此人名唤柴林,他看看两个和尚的样子,知道已经不能善了。 想想皇帝的托付,柴林自认却是效忠于皇帝的亲信,看看身边的同伴,大家面面相窥的互视,似乎明白了各自的心意一般。几乎是同时的举起了手里的横刀,斬向这两个和尚。 第一百零五章 云起龙隐 “金刚伏魔拳!”一脸络腮胡子的柴林惊呼,手中横刀几乎拿捏不住,双眼赤红一口鲜血喷出。人倒飞往一边的草丛里,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 圆脸和尚眼中闪过一丝厉光,眼角余光扫过落在草丛的柴林,看到柴林倒在草丛里没有了反应。没有想到几个马军侍卫,居然认出自己两个人的功夫。 自己这套拳法可以说招式简单,但是深含佛家降魔伏妖的深邃,师门的《金刚真气》配合使用,可以说是妙用无穷。想到那个人也是最擅长此拳,如今又在大周身居高位,当是在人前施展过的,想必有心之人自是看到记住了。 记起此行自己两个人的任务,和临来时那个人的嘱托,偏偏又想起自己的信仰,这个圆脸和尚显然心里颇为挣扎。看着悍不畏死的几个骑士,甚至那个伏在草丛的柴林。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妥的感觉,不由看向一旁的高个同伴。 “哈哈,丑秃驴,陛下早就料到一路上会有人阻挡和劫杀,我们一起派出了八支骑队,你们能拦住几个呢!哈哈哈哈!”一个其中的骑士满脸是血,疯狂的看着两个和尚哈哈大笑,手里的横刀胡乱的砍着,显然是已经受了重伤,双眼神色都已经有些散乱。 他挥刀乱砍不停,似乎都已经没有了目标。一下几乎砍着了自己的同伴,吓得本来以露败像的同伴一大跳,不知道他究竟怎么啦!可是他疯狂的神色有些得意,虽然被两个和尚差点打死,可是眼角的讥笑着实令人感觉到他的得意。 他委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就是个普通的健壮汉子,都可能打倒他,但是他摇摇晃晃的还是挥着横刀,砍向两个和尚,谁也不想接近他。 他已经被和尚刚猛的拳震碎了内腑,这两个和尚身怀佛门《金刚真气》绝学,岂是普通的侍卫和江湖人士可以应付。不过这两个和尚显然已是手下留情,不然不出几招就可以收拾这些骑士。 但是这些骑士都身负重任,不但心里悍不畏死,而且十分的忠诚和无畏。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两个比自己强太多的对手,如今所凭借的不过是一口勇气和心中的不甘。 这个受了重伤的骑士奋不顾身,自有他坚持的想法在心里。而倒在草丛里的柴林也没有动静,看去显然比这个骑士好不了多少。 “师兄,咱们上当了!”高个和尚脸上有丝愤怒,双掌上居然金光暗闪,看着几个骑士心里动了杀机。 “阿弥陀佛!”圆脸和尚却神色平静,似乎知道自己师弟心里所想的一般,一声佛号似乎想唤醒自己师弟。 看着余下的四个骑士都脸色涨红,显然都被两个人折腾的够呛。手下动作都慢了下来,圆脸和尚自然知道这些人,远远不是自己两个人的对手。脸上却丝毫没有得意的神色,反而双目清明的思考起来。 他手下不时击开攻击,而且四人的兵器根本就无法接近。他手下居然也慢了下来,看着自己有些疑问的师弟,眼角神色依旧平淡,心里却叹了口气。 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对手,身手相差太远的感觉,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圆脸和尚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长袖一荡震开两个缠住自己的骑士,还有那个摇摇欲坠的骑士也被罡风一震,跌坐在了地下。 圆脸和尚就此住手下来,也不管几人还想提刀上来,偏头看向高个的和尚淡淡的说道:“清本师弟,因果循环自会报应不爽!吾等佛家弟子一生修行向佛,虽有除魔荡妖的责任,也需保持一颗浊世清醒的心。此刻只怕杀了这些人,也无济于事矣!” 他本来也心存了杀机,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师傅对自己几个师兄弟的嘱咐,其中说过一番话,却是引起了他的突然醒悟。 因果循环,顺天由人! 作为当代新章宗律主,驻锡相国寺道场的澄楚大师,乃是天下有名的高僧。 应弟子赵匡胤的要求,派遣了座下十八个弟子,去帮助赵匡胤成就大业。澄楚大师阅人无数,相信赵匡胤身具异像,在这乱世必定会成就一番大业。 临行的时候,澄楚大师亲口对这十八个弟子说出了这番话。当时谁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无法体会到其中的意思。 而这两个和尚就是澄楚大师的弟子,也是十八个弟子其中之二,分别叫清因和清本。 这次两个人跟随赵匡胤一同来到瓦桥关,一直跟随乔装在军士之中,不但作为赵匡胤的随身护卫,也给他办了许多的事情。 就在今天早晨,突然收到赵匡胤的暗示,叫他们来此截取一封密旨。所以他们看到出关的骑士后,两个人自然展开了手段,一路上抄取近道,终于赶到了骑士们的前头。 没有想到赵匡胤盘算周全,郭荣郭荣更是一代奇雄,不但设置弥彰,而且还有狡兔三窟之举。 满以为手到擒来,却没有想到还在别人算计之中。 一向认为自己是猎人!当你发现自己居然是别人猎物的时候,你心里会做何感想! 圆脸的清因没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虽然知道不该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有下狠手。分别把几个骑士击晕,两个人动手搜寻了个遍,果然没有找到丝毫的东西。 两师兄弟面面相窥,虽然没有言语,心里却也是一声长叹。心里还有一丝侥幸,那便是自己还有一些师兄弟,也跟随了几股骑士的行踪而去,希望他们能有所收获。 烈日当空,两个和尚看着路旁草丛的几个骑士,心里有些茫然! “噗”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房中地下的木板。 躺靠在软榻上的郭荣双眼无力,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俊朗惨白的脸一下涨的通红,连鼻孔都冒出了殷红的鲜血。 郭荣虽然不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少年时也有过奇遇,得到过一些吐纳修行的法子。后来行走于江湖上,更是得到过不少人的指点,故而身体比一般武将,那绝对是要强上许多。 可是北伐一行,现在尚是未费一兵一卒。而且郭荣作为皇帝,更不需要出阵作战。但是此时看他的状态,显然是极为不好。 一旁站立一个身材高挑,脸型消瘦的宫女装扮的少女,她看着郭荣痛苦的样子,居然眼里含泪盈眶。一旁还有一个服侍的女子,看去和这个少女比起来,却是相差了许多气质和感觉。 显然这个少女不是普通的宫女,只不过是穿着宫女的装饰而已。她关切的眼神也显示出了她的不同身份,看着郭荣痛苦的样子,她想上前拿绢巾替他擦拭,被郭荣摇头拒绝。 这个宫女皮肤也是白皙,身形曲线倒也凹凸。不过看她站姿挺拔自信,当是一个经常运动和锻炼,而且身手矫健的女子。虽然一身宫装,却也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宫女可比。 她激动的上前想帮郭荣,却露出了在里面穿着便于运动的纨绔。 看神色她也不像别的宫女那般,会低声下气的在皇帝面前恭顺,而她则是一脸关心的看着郭荣。 看郭荣的神情痛苦不堪,她不由看向一边站在那里的陈守元。 陈守元双眼似开似闭,也不知道他看没看郭荣。不过他似乎对郭荣的这种状况了如指掌,也没有像这个宫女这边紧张。 郭荣脸颊一阵阵的晕红,身子却是有些发软,甚至都有些感觉血冲大脑。 他知道这是夺魂散在不断腐蚀自己,没有想到这种夺魂散这么厉害,他早就听陈守元说过了这种状态。虽然了解了这种药的特性,而且每天都要喷出几次血,郭荣心里的担心日盛。 没有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这种剧毒,自己身边服侍的人已经全部查过,就是有那么一个两个有问题,也在自己查询之前失踪。 郭荣甚至有了一种垂败的感觉,一向意气风发的他,首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奈。 他紧紧的抓住了软榻的把手,用力过度的手指看起来有些发白。强忍不让自己倒下身子,眼皮却有些发颤。 看向一旁关心的看着自己的宫女,郭荣不由心里一暖,居然咧嘴向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想起陈守元此前的忠告,说自己心里需要平静,更是不能有大的波动,郭荣心里有些无奈。 此次大军压境北推,是自己宏图大计的一步,而且目前看来一切顺利。北地的收复将是百年大计,也是以绝大周后患的举动。千年的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也是郭荣心里难以释怀的情结。 自己自幼跟人经商,有幸四处行走于天下各处,不但了解了民间民生的疾苦,更是知道民心向和的道理。自己便对天下各处关隘地形掌握不少,以至于如今自己对天下基本上了如指掌。 看到天下的现状,常自发出感慨,立志要创出一番天地,还人间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生平有此想法,自然需要机会! 要么能够位极人臣,要么可以江山在握。 短短几年时间,中原大地变幻莫测,各处割据皇朝更迭不断。 就是身处中原的最强势力范围,大周顺利的夺得了天下。郭荣也如愿以偿,不但自己在短时间里位极人臣,而且更是顺利的掌握了天下最强的军队,真正的做到了江山在握。 当天的郭荣意气风发,想到自己一定会努力,去尽情的施展自己生平的抱负,而他如今也正在施展自己的抱负。 对自己,郭荣一直没有失去希望,也更加的坚定信心!他相信自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何况现在的形势对于自己来说,是一片大好。 郭荣召集中原的能臣志士,广开言路集思广益,终于定下了一统中原各地的思路。 纵观天下大局,许多眼光独到的人都提出建议,让自己先平定北方再统一南方各地。 后世所谓的一些闲人,自认为自己有所估算和几分聪明!也演练这个时代的格局,算计过各种各样的可能,但是最后也只能置于一笑而已。 毕竟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有何变数! 而发生过的事情,就只能是历史了,就是再去弥补加强,它也不可能回到当初。 因为自古历史以来,就没有能够有这样的例子,以南方政权统治北方的先例。先难后易驱逐外族,才能一统天下。郭荣自己也深以为然,因为他太了解天下百姓的渴望。 北地虽然不是在大周手里失去,可是大周的江山建立在中原,更是在中原接替了江山,所以大周就必须有这份承担。 辽国蛮夷化外之邦,更是境外的番民外族,自古非汉族炎黄的子孙。当然在郭荣心里,这都不是主要的问题。而是辽国野心颇大,如今更是一力支持,在自己心窝捣乱的伪北汉,全力抵抗自己的军队。 对于承袭中原传统的大周来说,可以驱逐辽国为己任,兼并伪北汉以图统一,甚至有希望可以收复北地,将是大周皇朝不朽的功绩!也是郭荣自己最为得意的霸图。 可是让郭荣比较纠结的却是,朝廷里大流的思潮却完全相反,尤其是以王朴为代表的大臣。 他们不但替自己制定了周密的统一计划,而且还坚定的指出先易后难的好处,和自己的意图基本上相反。 因为中原如今的状态,远远不复大唐昔日繁荣,不说征伐的国库费用,就是籍以饱食的口粮,都往往难以齐全。 自己征用的大军,说起来好听有几十万大军,其实为了吃饱饭而来的人居多。想必各地割据的势力,这种想法的士兵更多。在这种军队的帮助下,郭荣还真不知道,自己如果作战的话,成功的机率自己究竟能有几成。 郭荣这两年虽然没有驰骋各地,但是也知道如今中原的现状,当真是哀鸿遍野千里无人。而景胜的南方诸国,自己派往各地的探子回报,其环境当真令人向往。 自己连连夺得南唐国不少州府,如今和南唐一江相隔。自己这边穷的叮当响,江那边的唐国民众却富得流油。据说不但醉死梦生,而且日日米饭有吃,更是鱼肉不断。 郭荣也知道虽然收复了江北地区,可是还是有不少人越江而去。因为郭荣占领了江北后,不但下令把各个州府的物资财富洗劫一空,还严格的调控了配给。许多人在南唐时,过惯了悠闲的生活,哪里受的了这种艰苦。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人脱北,郭荣没有统计过,也明白下面的人不敢如实汇报给自己知道。但是郭荣还是会从别的途径获知,不少官家军士都举家携口的潜逃,虽然抓获了不少人,还是屡禁不止。 这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如今的大周还不足以令人向往! 郭荣甚至带头号召节约和勤俭,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执行。郭荣也曾强行号令各地官员以身作则,更是控制和打压境内佛道寺观,集聚了大量的财富,但是也远远无法满足自己的需求。 近在身侧的蜀中,本来是郭荣最好的选择,可惜为了北伐和控制北伪汉,根本就无法抽出另外的精力和财力。何况蜀中蜀道更是自古以来的障碍,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还真不能轻易动兵。 这就好比一个乞丐,手里捧着一个金饭碗,却怎么也乞讨不到食物一样。郭荣饿的该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堆满了美食和金钱。 所以,乘着最好的季节,郭荣就想发动自己的大军,先给辽国和伪北汉一个下马威,然后好回身来收拾蜀中或者南唐。不但可以后续补充大周的国库,而且可以杀一儆百,震慑割据各地的政权。 郭荣看到了希望! 可是这真的是机会吗? 郭荣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次不该御驾亲征!倒不是怕死,而是郭荣感觉到这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自己慢慢收拢。 一个设计许久的圈套,等待自己静静的钻进去。 先是搅乱自己的视线,让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张永德出面,让自己以为一切都是他在操作,对方甚至都精明的思考过,自己和张永德复杂的关系会导致的后果。 郭荣比谁都明白,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是张永德,不管对方反向的误导大家,让自己都以为是张永德的苦肉计。还是不断的对张永德造成压力,让张永德对自己产生一种真正的怨恨。 张永德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自己率队北征时,他连家都不回直接跟随自己同行。他显然是为了避嫌,郭荣比谁都明白这一点,作为大周皇族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他不想有丝毫的隐藏。 尤其是昨晚的汇报,虽然张永德没有说谁,也没有指出谁更有嫌疑,但是无疑郭荣知道是自己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郭荣一连派出了十多支骑兵小队,让他们回去京城!接到的线报让郭荣忍不住愤怒,果然有人截杀这些骑兵小队。 一招引蛇出洞,果然令对方毫无顾忌! 虽然试探出来身边果然有人图谋,却也令郭荣无比愤怒,虽然陈守元一再提醒不能生气,但是郭荣还是没能控制自己。 “陛下为了天下百姓计,还请保重龙体!”那个一直在侧的宫女担心的看着郭荣!虽然站得挺直,声音却依然是温柔。 “鹿泉县主毋须担心!陛下此刻能够吐出积血,倒是对身体潜藏的毒素有益!”陈守元仍旧没有睁眼一般,站在那里老神在在,似乎知道这个宫女心里的担心,斯条慢理的缓缓说道。 郭荣脸上堆出一丝笑意,看向一旁的宫女,眼神充满了感激的神色。自己出征以来,不能携带宫里的后妃,这个女子却义无反顾的前来照顾自己。 他坐在那里居然静静的吸了口气,脸上的酡红淡了许多。看着宫女柔声道:“鹿泉,辛苦你了,此次北征你一路相随,虽然到此刻都没有战争,但是你为了陪朕一直不休息,回去京城的话,朕如何同皇后和宣懿交代!” 因为这个女子并不是自己宫里的女人,只是为了别人而来照顾自己,郭荣心里的感激多了几分尊重。何况这个女子本身出身高贵,她能够来照顾自己,是很多人不敢想象的。 陈守元居然睁开了眼睛,他自然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就算他平时极为自负,也有几分清高和超然。但是知道这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就是宫里许多妃子的身份,都和她比起来远远不如。而她毫不忌讳,前来郭荣身边的所为,也不由对她高看了几分。 这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也看了他一眼,感觉陈守元的神色正常,她不动声色不由也轻声说道:“先生对陛下身上的毒素自然了如指掌,当日宣懿姐姐也对陛下性情了如指掌!如今京城的皇后姐姐又牵挂陛下,鹿泉为陛下付出这点时间算什么呢!” “好好好!”郭荣脸上居然显出一派光彩,眼神突然却黯然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声道:“不负魏王一族,朕何其幸运!” 原来,这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居然是魏王符彦卿族中的女子,名唤符涤青,乃是郭荣两个符氏皇后的妹妹。因为是符家庶出的女子,但是在一门两皇后的符家,她也被郭荣封为县主。 第一百零六章 扑朔迷离 淡淡一笑! 郭荣的眼里多了一丝温情,自己虽然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但是郭荣更知道,因为自己自幼脾气暴躁,自己一直都会对外人强忍脾气。后来跟随行家在外经商,虽然自己学会也多了许多的隐忍,也让自己发现了自己的缺点,可是常言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郭荣还是不能完全控制自己。 看着这个身材挺直的宫女,郭荣心里似乎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她的影子一样。她虽然没有她的贵气和漂亮,但是她的执着和温柔,却是极为似她。 看着她的身形,虽然不如她丰满和动人,可是恍恍惚惚看到的形象,却似乎是她站在自己身边一样。 那是郭荣心里永远的痛,可是为了自己的抱负,郭荣知道人生必须会有许多不舍和痛苦。身居这个时代的最高位,人说高处不胜寒,郭荣知道这高处还有诀别。 那是自己登基后的显德三年,郭荣亲自率兵征讨南唐,宣懿皇后认为江南一带不宜御驾亲征,极力的劝阻郭荣。可是郭荣哪里听得进去,因为他知道中原由于连年征战,根本已经没有了任何物资。 作为正义之师,郭荣必须师出有名,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但是却不能对外捅破这层薄膜。掠夺南唐的土地和物资,不但可以补充中原空虚的国库,也可以为下次征服备战。 郭荣没有对宣懿皇后说明,但是必须亲自亲征,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对大周军队的掌握,还不够彻底和全面。在这个帅强想为王的时代,郭荣只有自己亲征,才能在军队和藩镇间树立威信。 郭荣义无反顾的前往,宣懿皇后只好跟随同行。 那是炎暑的夏日,加上军队南推后丝毫没有进展,郭荣心中也是郁郁。他永远忘不了那日,因为看到自己的队伍没有进展,便亲自到前线督战视察军情。 出身将门的宣懿皇后巾帼不让须眉,自然一同跟随前行,两个人和一支侍卫亲军,来到了江边观看敌营。谁知道对方居然知道了有人窥探,派了一支探子队伍前来骚扰。 这次的骚扰规模不大,虽然不会对郭荣造成影响,但是刚刚好缠住了郭荣一行人。宣懿皇后自然担心郭荣的安危,跟随在郭荣身边寸步不离,居然不知道自己刚刚怀上了龙胎。 在郭荣被对方探子骚扰不能脱身的时候,突然便下起了大雨,双方在前线纠缠的时候,宣懿皇后虽然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但是她却被浑身浇透。 在赶来支援的侍卫亲军,赶跑唐军的探子队伍之后,郭荣还兴高采烈地表扬了一下随行的侍卫。大家自然平静的回到军营之后,宣懿皇后就感觉到了疲劳和不适。 随行的军医替宣懿皇后把脉之后,自然发现了皇后怀了龙胎。但是因为宣懿已经受了寒气,军医也是宫里的御医,心里自然是十分惶恐的上报。 宣懿皇后固然有喜有忧,也令郭荣后悔莫及。 因为宣懿皇后随后便中暑,并发了风寒重症。虽然匆匆派人把宣懿皇后送往了京城开封,可是一路上便看到情况糟糕,任是各种御医赶到,却已经也是回天无力。 宣懿皇后回到开封之后没几天,便驾鹤归西而去。 虽然郭荣罢朝七天,但是这件事却自此成了郭荣心里的痛。因为宣懿皇后对于郭荣来说,不仅仅是妻子这么简单,他一向把她比作长孙皇后。 对于外人和外臣来说,可能仅仅会把宣懿皇后,当成一个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因为她不是郭荣的原配,她嫁给郭荣也不是初婚。宣懿皇后最初是嫁给了别人,而且此人原来也是赫赫有名。那便是当天后汉几大节度之一,河中节度使李守贞的儿子李崇训。 虽然在乱世的中原后汉国做大臣,因为李守贞看到几年换天子,自己手里又有重兵,居然便不安的心大动想做皇帝。 这个时候的后汉并不稳定,又没有人能管住李守贞,他便一向有些不安分。偷偷请了个道士回来给家人看相,谁知道对方看出宣懿皇后面相不凡以后,便和李守贞说她会母仪天下。 李守贞信以为真,居然真的和儿子李崇训起兵。而这一年带兵平叛的主帅,就是郭荣的姑父后来的皇帝郭威。李守贞固然兵败如山倒身亡,他儿子李崇训也自知难以幸免。 这个李崇训倒是个狠角色,提剑杀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又想杀自己的夫人符氏再自杀。谁知道出身将门的符氏,也就是后来的宣懿皇后,自有几分见识和极大的魄力。在李崇训寻找她的时候,她居然隐藏在帷幔之后逃过一劫。 反叛的军队没有了主将,郭威的军队轻易攻进李府,汉兵找到了宣懿皇后,宣懿皇后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一则她乃是李守贞的儿媳妇,乃是这次的大人物;二来她父亲可是汉国的王爷,在这个时代当真是贵不可言。 搜查李府的将士,被她的仪容和气魄镇服。又知道她是卫王符彦卿的女儿,于是带她前去见郭威。 郭威这个时候倒有几分计较,自己虽然不是新晋的藩镇,但是一直势力范围有限。毕竟符彦卿世代将门,又是这个时代有名的亲王,郭威自然想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对于郭威自己来说,捡到符氏宣懿这个宝,完全可以自己处理。毕竟朝廷的最大需求是平定河中地区,换成任何一个人,也会像李守贞一样的结局。 符彦卿虽然没有割据为王,也没有丝毫意向表明支持李守贞,但是几个兄弟都是节度使,自己女儿又是李守贞的儿媳妇。 朝廷既不敢得罪符彦卿,又不想他势力更大,用郭威来牵制符彦卿,显然是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朝廷当初的决定,便是让郭威自己便宜行事。 这无疑也是给了郭威一个极大的机会,郭威便想乘着这个送上门的机会,来亲近符彦卿和他的家族,于是好好夸奖了符氏一番,又大义凛然的认了符氏宣懿皇后为义女。 因为夫家的人全亡,传统守旧的卫王王妃,希望自己的女儿出家为尼,以守出从夫家的美德和礼制。可是宣懿皇后自己大有主意,能够逃避死亡,就可以看出她的独到决断来。 当时自然却是不从,而且对她的母亲说了一句,后世历史上有名的话:“死生有命,天也,何必妄毁形发!” 郭威显然接触符氏的时候,试探过她的口风和想法,看到她的见识和魄力,心里自然极为欣赏。如果换个人,可能都会把符氏收到自己身下,毕竟和符氏结亲的好处太多。而郭威却是个极为自律的人,从后来他登基后的简朴,可以看出来他的为人。 他虽然欣赏符氏,却没有自己兼收,恰好看到自己内侄柴荣的原配刘氏去世,私底下问柴荣对符氏的感觉如何,柴荣自然对符氏的魄力极为欣赏。郭威心中大喜,也想借此亲近符彦卿,于是便替柴荣向符彦卿提亲。符彦卿看郭威日益势大,尤其平定河中之后,声势已经达到了最高点。最重要的是他看出,郭威远远不是李守贞一流可以比拟,又是个有想法而且极好民生的人,便许诺把宣懿皇后下嫁给了柴荣。 这年郭威取代后汉自立,建立了后周国。符氏却跟随柴荣一路征战,一直到做了一府的留守。最后柴荣变成了郭荣,也从开封府尹一直做到了储君,最后更是出谋划策,帮助郭荣稳稳的登基。 宣懿符氏在郭荣心里的份量,已经不是一般的亲人可以比拟。红颜爱英雄,宣懿皇后的意外逝世,虽然给郭荣心里造成了永远的痛,可是皇后的妹妹宣睿皇后代替了姐姐,她走进了宫里照顾郭荣。而这个宫女装扮的鹿泉县主符涤青,则是符家这一代优秀的女子,她虽然不像两个皇后那般漂亮,却也是女子中难得一见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是符家女子中最具有争议的。 她不但得到了家传的绝学,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而且也熟悉各种兵法战略,是符家年轻一代最有才能的。跟随在郭荣身边,一则是她仰慕郭荣的英雄,自己申请做了北征大军的将领;二来她是得到姐姐的托付,随军照顾郭荣。 郭荣自然明白符涤青的心意,不过心怀天下的郭荣没有表露,看着一脸关切的符涤青,不由强笑道:“京城此时当是收到了朕的消息了罢!鹿泉此次引蛇的行动,你当居首功啊!” “这是鹿泉应该做的哩!陛下啊,如今刚刚引蛇,却是尚未锄奸至尽,还有陛下的龙体安康,鹿泉知道陛下运筹帷幄之中,可是对方算计如此深远,当是暗中陛下的大敌啊!”这个看似文静的女子,心里思虑的都是郭荣所想。 郭荣看向陈守元,诚恳的说道:“先生啊!朕极为惭愧啊!没有恪守先生的指点,致使会有如今的难处!如今箭在弦上,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陛下客气了!”陈守元轻轻捋了一下颔下的清须,脸上的神色反而比开始轻松,看了眼郭荣的脸色,静声说道:“老道自然对陛下的知遇深表感激,这些事情都是举手之劳罢了!以后在老道面前,陛下毋须再提此事!” “老道昨晚发现行在进来了几个高手,本来想去会一会他们,不过后来发现陛下隐毒复发,此时想来,对方当是对方一伙。他们知晓陛下身边有高手,但是陛下的龙体有恙,可能就在他们考量之中。乘着老道不能分身,居然明目张胆的混了进来!”陈守元思索的看着郭荣,又偏头看向一旁的符涤青。 “陛下,需不需要鹿泉传令彻查亲军!”符涤青这次是郭荣指派的侍卫亲军指挥使,权利如今看起来,还凌驾在她的上司亲军都指挥使上面。当然对于她现在的状态来说,是极为罕见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她身份特殊,还有爵位在身。 郭荣双眉紧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对待自己的敌人绝不手软。偏头看向陈守元道:“张永德那边怎么样!”说到这个如今最能和自己有竞争的人,郭荣突然心里有些意动起来。 人谁不自私!心里有什么想法只有自己知道! 郭荣相信张永德,这是站在君臣的角度,当然也站在他是自己妹夫的角度。 郭荣不相信张永德! 因为郭荣也是人,也有普通人的思维。张永德如今的妻子,可是自己的亲表妹,也是先帝身后唯一的血脉,是自己皇位的唯一合理竞争者。 虽然先帝临危在床前托孤,让张永德在圣前向自己效忠。可是自古以来,不说皇位的争夺,就是普通人家的财产分配,都可能因为不公而引起争夺。郭荣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张永德,所以北征路上接到讳言,说点检做天子,郭荣首先便软禁了张永德。郭荣虽然对张永德的不反抗不分辨有些纳闷,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去听。 不管是不是真的,对于郭荣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需要这个机遇来分解张永德的权利。 张永德似乎更是明白这件事,所以他干脆装傻,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任凭郭荣怎么去安排,不管是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爵位,还是因此而把自己拿下,他都不会去做出反应。 这个时候的自己,有任何的反应都会是错,所以张永德干脆什么都不做,即使郭荣派人跟随自己,他也当作不知道一般。 “如陛下所料,驸马那边一切都很正常,他也没有半点不妥,老道还亲自着人跟随他,倒是发现了别人的一些动静。老道已经分析了一下,虽然目前还不敢肯定是谁,不过此人在老道心里,应该八九不离十了!”陈守元脸上有丝笑意。 他看到郭荣眉头皱着,没有吱声便更加了一剂药,说道:“但是这次倒是发现了一些新问题,果然有京城的佛家子弟参与进来,陛下派出去的侍卫被人劫杀,老道派出去的人便发现了他们的形迹。如果真是佛家和九阳派合谋,那陛下倒真是要下狠心了!”陈守元不咸不淡,他深谙驾驭之道,自然不会去指点郭荣怎么做。 “昔日朕在京城颁布严令,京城沙门首先起哄,此次看来果真是要找找那位律主,看看这些沙门能不能一心修行,不然京城那几座古刹不要也罢了!”郭荣眼皮不住的抽动,让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酡红,却更森严起来。似乎陷入了思索,可是看到陈守元的眼神又有些炽热。 外人一直感觉皇帝有大的抱负,很少过问细小的事情,其实郭荣知道自己比谁都在意。常言说的好,坏事就从小事起,他自然不希望这样结局。心中定计沉吟道:“九阳派终究是个祸害,但是终究也是先生道门一脉,如若他们能够对朕示弱,中原之地朕倒是不会吝啬!如若他们顽固不化,朕只好如当天对待沙门一般措施,强令他们解散门派!” 陈守元却没有吱声,神色莫测高深,看着郭荣淡淡的。 !!! !!! 草长鹰飞,远远看去虽然绿草茵茵,却也是一片荒凉。 时有秃鹫老鹰在蓝天之上盘旋,厉鸣长嘶久久也不会落下。 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对,看起来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般! 谁也想不到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有过什么样的人来过。如今这里剩下的就是一望无垠的草地。 虽然偶尔可以看到,杂草中的残垣断壁,甚至看到白骨残颅,可是却看不到一个人类。 这里也许曾经是一个繁华的都市,这里也许曾经是人头攘攘的热闹城镇,也许很多人曾经在这里生活,也许是很多人的故乡。 可是此刻,这里看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连年的征战和讨伐,军阀藩镇间不断的相互攻击和占领,几十年来军阀的割据争夺,短命皇朝的不断更替,已经让人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来到这里或者路过的人,都是匆匆路过或者迷路,当初的人占领这里的,不过是为了战争需要。 几十年的不断相互征战,可以说是赤地千里,更不要说这个有些特殊地形的所在了。 这里本来是个让人感觉幸福的港湾,也是一个极为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却因为身处关键的位置地形,又是一个极为易守难攻的地方,所以每次避免不了,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中原难得见到高山,这里地方却是后有高山连绵,前是一条河流淌过。这条河流远方的位置,据说是大运河的支流。因为已经没有了最初居住的人,也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虽然前方和左侧大片土地都是平原,目光所及却也此起彼伏的看不到太远。右边也有连绵的山,不过却是很远距离的高山,巧妙的阻挡了冬日的寒风,使得这里成了一个天然的地形。 好像就是半个面对平原的盆地! 前有开阔的大平原,后有退路的高山,实在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如若在中间位置建造一座城市,这里将是一个大城市。 就是因为地方好,屡次建造城镇,都被争夺的军阀藩镇摧毁。历次的争夺和掳掠,不但杀光和吓跑了这里的人,也摧毁了以前建造的城镇,因为这里没有障碍的话,使得大军可以畅通无阻的一路前行。 时光如梭,沧海桑田。 如今不知道何时,在杂草丛生的盆地里面,挨着高山的脚跟,建起了一排排石块搭建的房子,这些石块搭建的房子十分奇怪。全部用山上的片石叠成,最高不过两层,每层也不过三米高矮。 远远的看去,这些房子和后面的高山融为一体,似乎天生就长成那样一般,不到近前的话,根本都看不出来是房子。而且房子依次像阶梯一般在山脚,从盆地接壤高山的山脚往山上延伸,每间隔丈余就往后往上延伸一栋,显得很是巧妙和独特。 这些石块搭建的房子,没有任何修饰处理和装饰技巧,石块是什么形状就怎么摆放,外面看去就像山上层层叠放的石块。 这些房子依次的依山而上修建,靠着山脚的房子有些轻微的弧形设计,房子和房子之间不过丈余。两边依次建了不少的房子,跨度距离达到千米左右,看去极为震撼。 这些房子之间还有几株天生的小树,房子便刻意的绕开小树,修建在小树之旁,看去房子更像一块块大石头一样。 这些房子的格局排放有序,朝外微微带些圆弧放射,依次往山上便收紧了。到达最上面的房子,已经是不过只有几栋。 最上面的房子就只有一栋,但是这一栋房子比下面的四五栋还要大。而且在房子中间围了一个两三亩的大院子,三面的房子半围着这个院子。站在这里的话,可以看到山下,乃至前面平原的一切。 负手而立在这最上面的房顶,姬鸿长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群山,眼神有些深邃,脸色有些消瘦。 他蓄起了胡子,却没有让它们太长,有些俊秀的脸上多了许多胡须,让他看起来比以前老了十多岁,却也无形更加添了魅力。 姬鸿长没有在意自己的相貌,留胡子不过是一来没有多少时间去修饰,二来可以让自己的容貌看起来有些改变。自己今天以不同往日了,艰苦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啊! 当天选择来到中原发展,是自己经过慎重考虑的。对于师吾的提议他仔细考虑过,师吾不会轻易的做出抉择,但是他却选择了新皇刘继兴。 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姬鸿长不了解,甚至没有多大的接触。 姬鸿长接受这个任务,是因为相信师吾,他相信师吾的眼光,而不是相信刘继兴。 可是随着手下势力的完善,结构充分的发挥作用,身边人员展现的心态,使得他逐步的去了解刘继兴。 他知道自己和许多人一样,完全的忽略或者轻视了,这个少年皇帝的能力和远见。 远在千里之外,不但掌握着中原的动态,而且准确的分析出每个关键人物的心态。引导着密党成员前行和活动,中原如今大的动作和安排,几乎全部出自于少年皇帝的计划。 第一百零七章 龙争虎斗 “报!” 一声清脆的报告声,让姬鸿长回过神来,虽然知道有人近身,但是因为自己身边有几个高手在护卫,姬鸿长倒是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全。 何况姬鸿长自己身负重任,当天更是鬼手师吾在兴王府的力助,虽然像做姬鸿长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会去暴露自己,便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但是一身功力也早已达到先天境界。 偏头看到身边站着一个一身劲装的女子,不由眼神有了一丝笑意。 “不知道咱们威名赫赫的雪狼队长,今天带回来什么好消息,让某家有个大的惊喜啊!”看着这个尖下巴大眼睛的女子,姬鸿长居然心情都舒畅起来。 雪狼是一种生活在北地草原的生物,这种动物喜欢独自行动,只有在碰到天敌的时候,才会一起行动。 它们为数不多,却极为隐忍! 一个女子被人称为雪狼!自然有她难得的一面。 那是因为她是姬鸿长手下难得一见的女子,而且是姬鸿长北地队伍里有名的探子。作为一名杰出的探子,她很少主动回到姬鸿长身边。她掌握着姬鸿长手下一小半的情报刺探任务,而且自己有一支一百人的队伍。 那是一支完全都由女子组成的,得到自己认可的特种作战的女子马军队伍。 她们上马可以作战对敌,下马可以化妆刺探军情,隐身化身于各个行业,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可以说个个都是有故事的人,如今是姬鸿长手下目前得意的助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位看来不过二十妙龄的雪狼,还是真正出自于兴王府东关军院的毕业生,密党北地中原的重要党员。 很多人对皇帝刘继兴允许女子进入军院,有所保留意见。可是如今的岭南兴王府,已经没有人会公开去反对皇帝的决定。因为皇帝的成绩和举措,虽然还有许多不明所以,但是已经有许多的效果,是大家可以有目共睹的。 一个可以和一群优秀的男人一起,以相同的平台和任务同时以高分结业,而且亲自得到过皇帝授勋的女子,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她虽然一身劲装,却仍不失几许温柔。但是如果一般人被她眼角的柔情所迷惑,那么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她不绝情,但是她绝对有冷静的判断力和决断力。 “据同志们传来的准确消息,即日河间府附近的州府都有动静,肯定均会向郭荣觐见!另外确实有个好消息报告,聊城(临清)府如今各方都在掌握,只待将军下令即可行动!”雪狼脸上有些兴奋,看去显得红扑扑的。 “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姬鸿长有些笑颜了,消瘦的脸庞多了几分生气,看了眼远处的野草,却没有了半分的留恋。 他带着雪狼从房顶一侧跃下,这里就是这座最大院子的主房。他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径直走进了没有刨过和削切的原枝树枝做成的大门。 屋里看去很简陋,只有两排简易的木凳列在两侧,显然是平时聚会用来坐的,可以想象这里平时一定有不少人聚集。 在屋中间有一张简单的桌子,那是用树枝搭好的木桌,桌上用平整的大块的薄石做桌面,看去有些稀奇古怪,又有些新颖别致。此时桌上有一张薄薄的羊皮图纸,赫然就是附近清晰的地图。 姬鸿长看着羊皮纸,上面醒目的标志聊城府,正是在这大运河的边上,也是大运河最重要的枢纽。如今已经被圈了起来,看去格外的醒目和刺眼。 “大周集结北征,让人奇怪的是,契丹方面这次没有做出强烈的反应。虽然有所集结兵力,可是丝毫没有想和郭荣开战的意向。燕云诸州自石敬瑭以来,民心向归是一点重要原因,契丹这次的含含糊糊行动,也使得诸州的守将人人自危!他们向郭荣投诚,也是没有办法和迟早的问题!”他紧紧盯着羊皮地图,消瘦的脸上一脸坚毅。 “那属下要不要向各处关隘的同志传达!”雪狼谨慎的说道。 “姑且不用!如今想必瓦桥关十分热闹!情报准确显示,郭荣如今可真是自顾不暇呢!当前情形复杂的局势,主要乃是当初咱们没有能够介入。不过需要同志们随时注意,如今瓦桥关的动态,某家需要情报半日一报,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姬鸿长一脸又渐渐的凝重,看向一旁的雪狼。 “在聊城府咱们打了漂亮的一仗,就意味着咱们可以控制运河,自此咱们扼制了大运河的咽喉!”姬鸿长一脸自信,眉毛有些舒展开了,看着雪狼静静的道:“马上联系海上的同志,某家要在这次周国北征路上,分上一杯最好的鲜羹!” “属下明白!不过这次还有一件事需要禀报!”雪狼一脸慎重的看着姬鸿长,接着说道:“这次大周水路的将领,各地组织上报来的消息显示,居然都是水路都部署赵匡胤的人,属下看到一路水寨的将领都换成了他的人!” 姬鸿长有些震惊的看着雪狼,心里却翻腾蹈海了起来,不由想起临来时皇帝刘继兴的密嘱。 原来刘继兴虽然知道历史的走向,却从来不敢和别人提起,想起赵匡胤可以短短时间登基黄袍上位,肯定提早就在军队中有所准备。所以这次姬鸿长回兴王府述职,最后他的嘱咐就是盯着赵匡胤。 姬鸿长在中原北地已经站住了脚,建立了这处隐藏扎实的根据地,自然对大周朝廷的官员要有所了解,自然不会放过赵匡胤这个人物。这个时候的赵匡胤虽然已经是一镇节度,但是在姬鸿长的心里却还不足为道。 皇帝刘继兴特意提出来,还请了一个高手去靠近赵匡胤,亲自对自己在北地中原负责情报的姬鸿长说出来,让姬鸿长不得不慎重起来。 回到北地,姬鸿长亲自派人去调查赵匡胤,果然结果令姬鸿长十分震惊。 他不由对皇帝刘继兴的眼光独到,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而此时的震惊便是,他自也不会对人说出计划,但是没有想到敏锐的雪狼,居然也会发现这些细节。 不由对这个女孩子,更是刮目相看起来。 “如今咱们的任务艰巨,对于赵匡胤此人,可能是属于沉府比较深之辈!雪狼可以派人渗入各处水寨,万万不可打草惊蛇!他如今随圣驾在瓦桥关,这么做可能是他想模仿军队里自己的那些前辈,在军队里留下自己的棋子。”关键时刻姬鸿长没有对雪狼说出真相。 “传令下去!明日城内城外一起响应!某家要真正拿下这座水城,让咱们在中原州府有一块固定的根据地!”姬鸿长此刻一脸自信,双目远眺屋外,似乎看到了什么一样。 郭荣如今在大周国正在势头上,虽然皇帝刘继兴对自己说过,郭荣活不过六七月,但是姬鸿长身边的探子和密党党员,没有接到过丝毫郭荣身体不适的消息。 这个时候主动的在大周境内建立公开的根据地,无异于在伪北汉和契丹事件火上加油,把自己在中原置之于死地。 命令一出,就没有回头路,姬鸿长双手不由攥拳成团,消瘦的脸庞看去更加坚毅起来。 !!! 一碟香酥的花生米,撒上了淡淡的盐巴! 刚刚出锅的花生米,居然还有些温度,可是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花生米炸的正到火候,香酥、脆嫩,让人看到便已经勾起了馋虫和口水。 周余楼得意的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看到酥黄香脆的花生米,居然有种舍不得的感觉。 可是闻到小小花生米散发的香味,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待得送入口里,慢慢的品味着那香脆的味道,不由发出一声嗯的得意,果然是这种醉人的味道。 别看就是这一小碟下酒的味,就是这一颗颗醉人的香,他却是已经有几年没有尝过了。 周余楼不是没有钱! 到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平时所得可以说没有什么花销的地方。 他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也是一个不会很穷的人,但是他从来不会浪费。 桌上还有两个荤菜一个青菜! 荤的是酒楼里最拿手的招牌,马芹子爆羊杂和回味凉拌羊肚,青菜是常见的爆炒葫芦瓜。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三个菜的魅力,显然比这碟花生米更诱人。周余楼要吃这三个菜,在这座小城也不是难事。可是偏偏如今周余楼对这碟花生米的兴趣,远远大于这些菜。 他也不是不喜欢吃菜,这些菜确实也格外诱人,不过每个人钟情的不一样,爱好食物的感觉更是不尽相同。如今这一小碟花生米的吸引力,无疑更大的多。 周余楼喜欢喝酒,有朋友没朋友,都会喝上两口酒。 他一个人也会喝,他感觉这是一种享受,宁愿不吃饭也要喝上酒。但是他平时绝对不会喝醉,当然这倒不是说他喝酒很厉害,而是他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欲望都无法基本控制,是不是很难做好许多事情! 这个世界毕竟力太多,也太大!作为一个普通人,自然很难抗拒这些。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周余楼也可以说不是一个普通人! 别人怎么想的周余楼不知道,但是周余楼自己的习惯就是,必须要喝酒,但是不能让自己醉!因为他不是普通老百姓,他有职责在身。 周余楼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在这座小城甚至有些默默无闻,但是他也绝对不是,那种谁都可以轻视的人物。 捕快! 在一座城市里,甚至一座小城里,都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是确实好像又比一般人显眼,周余楼就是一个捕快! 捕快的职责大家都很明白! 但是上有县令、捕头,很多事情也轮不到捕快去操心! 小城里几年难得出一件大事,平时不外乎家长里短,就是有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凭着捕快出马的话,一般人基本轻轻松松搞定。 当然,周余楼和别人不同点就是,他十五岁跟随人做了捕快,历经后晋、后汉、如今到了大周朝,有人戏称他是三国名捕。 周余楼并不在意别人的奚落,但是对于自己的捕快生涯,还是有些小小的满意! 阿城! 一个很小的地方!小到横直不过三里地! 当天因为地处京杭运河边上而出名!这里盛产湖鱼水产,因为挨着运河,倒也不缺粮食。 如今它依然有名,乃是因为大清湖方圆三百里,如今只有这一座孤城还存在。 成也运河败也运河!运河给周围的百姓带来了幸福,自然也会带来灾难! 不断的改朝换代,运河周边的城镇,几乎被得势的军阀藩镇扫荡一空。 大清湖属于运河支系的淡水湖,方圆三百里水面范围,周围的渔村城镇,成了历次灾难的不幸者! 物资的丰富和便利的交通,这些地方成了军阀们盘征的热点。百姓纷纷逃离这里,搬离世世代代居住的水乡。昔日繁华的运河两岸,如今成了荒无人烟之处。 阿城能够保留,一则因为它靠近大清湖,一面临水处有码头;二来它半依周围几百里平地,仅有的一座山作为靠山;三来就是自前朝唐末以来,这里就建造了一座以石为墙的小城廓。 经过历代城主的修缮和不断的扩充,这里俨然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周围大大小小的城镇都烟消云散,阿城却幸运的保留了下来。即使经历了历次战火,它依然保存完好。 到了大周朝手里,城主雷德因为主动归附朝廷,得到了皇帝郭威的赏识,一度提拔为聊城刺史。如今雷德虽然已经不在阿城,但是他昔日的家眷亲族,大多数还在这里生活。 有了雷家人坐镇阿城,自然便多了许多保障! 因为没有了多大的顾虑,和每天的工作也极为悠闲,周余楼平时便多了许多的时间。而这些时间便是用来浪费的,至少周余楼是这样认为的。 而每当在这个时候,周余楼便会静静的找个地方,去喝上一两杯酒打法时间。 清湖楼,名字简单直白,就是依靠这大清湖的屏障,却也是阿城最好的两家酒楼之一。 周余楼平时喜欢在这里喝酒,不仅仅是因为酒楼挨着清湖边,也不仅仅是因为,老板是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老店了,还因为老板魏健是周余楼的朋友。 喝酒的话,周余楼喜欢自由自在,喜欢静静的享受。最喜欢的佐酒菜,就是花生米! 清湖楼一直都有花生米,这是当天清湖楼的特色。魏健虽然平时很少出手炒菜,但是这个花生米却一定是亲手制作。他说菜做的好不好,就看这些小道。 很多人欣赏魏健的说法,来的客人便大多数都是熟客。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没有了花生米卖! 周余楼感慨过,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大运河被封锁了,大周国在阿城清湖建立了水寨,严格的控制和限令商船的运行。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到东西,进入运河的物资,都要经过大周国水军的检查。 许多大商家吃了亏,又投诉无门,便放弃了昔日繁华的大运河。短短几年时间,居然使得昔日繁华的大运河萧条,不但百里不见人烟和捕捞,就是河道也野芦苇丛生。 难过的熬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朝中自然有人感觉到矫枉过正,专门派人前来大运河沿岸,鼓励百姓继续生产。如今四处河岸边还是没有多大改变,阿城里面的物资却是丰富了起来。 但是很多物资还是不够齐备,毕竟许多东西的缺失,不是一两天可以齐备的,就是如今阿城的酒楼,也没有几家有花生米卖! 好不容易得到消息,魏建通过许多的关系,搞到了一批物资。今日这酒楼居然有了花生米,对于周余楼来说,无异于最好的消息,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如今中原各地,到处都是荒无人烟,到处都是流离失所,到处都是吃不饱穿不暖。还能够悠闲的吃上饭,能够睡好觉,就得感觉高兴了。 因为往往到处几百里都没有了人,自然更是没有人种植作物,许多昔日少人的城镇,都变成了荒郊野外。那些昔日赖以生存的植物粮食,都早就不见了踪影,就是有人种植的话,在自己的土地上都只会种植主要的粮食作物。 还有几个人会去种植花生这些东西?虽然花生一身是宝,但是它毕竟不能当饭吃。当然就是有人去种植的话,估计不到收成的时候,就连花生苗都不见了。 现在的人饿的连土都会吃,何况是这些可以吃的东西,中原大地饿死的老弱病残还少吗! 中原主要的藩镇和地方,已经很少有这些作物出现,就更不要说酒楼会有卖了。 现在有的这些东西,都是千辛万苦的想办法,从江南一带贩运过来的。魏建虽然只是个酒楼的老板,但是自小在阿城长大,还是有几分人脉和关系在的。 虽然各地割据的势力对地盘和要塞是毫不相让,但是各家对于往返各地的商家都还很是包容。天下间也只是听过,江陵的土皇帝高赖子一家,是个雁过拔毛的主。 据说当年大周皇帝郭荣,在还是后晋当权的时候,就跟随如今的京洛税院官颉跌氏,一起去大江南北经商过。 后来皇帝郭威对高赖子一家的作风,大是极为不耻。不过郭荣自己做了皇帝之后,对于这个夹杂在几大势力之间缓冲的江陵,却是极为宽容。 毕竟任何一个势力没有了物资的流通,哪怕你有无数的金银和珠宝在身,也不能当饭吃不是,那最后就只有等死一途了。就像中原大周朝连年征战,各地缺少粮食没有物资,就会花大钱去购买江南的茶叶和粮食,甚至各种生活必须的东西。 这个时代,商人的身份反倒是最吃香的所在。就像这面前掺水的酒一样,从江南千辛万苦运来,酒楼起码掺了三分之二的水进去。顾客却没有丝毫的怨言,谁都知道这酒的来之不易。 别去指责酒楼,也别去指责商家,中原各地哪家都是一样。想喝如果能喝的起,你就只管放开怀去喝,别去指责和怪罪!不然你连酒味都闻不到。 对于连饭都吃不起的人来说,这酒显然是个难题!更不要说能够进酒楼来吃上一顿了。 “周爷,您安好!”一声清脆,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周余楼已经有了些酒意,但是还是极为清醒,听到了声音马上抬头看去。 一个穿着蜀锦的青年,方面大耳正抱拳站在桌前,他留着两撇八字胡,笑眯眯的看着周余楼,不正是阿城雷家的十七爷雷青锋。 周余楼和他吃过几次酒席,在一次官府的聚会上认识了此人,后来自己在一件小事上帮过他,自此两个人相熟,渐渐成了朋友。 此人是聊城刺史雷德的族侄,如今在大清湖水寨供职偏将,也算是雷家这代比较有能力的子弟。他虽然吃了官家的饭,凭借的还是家族的势力和威望。周余楼历来看不起这些世家的子弟,不过好在这个雷青锋似乎纨绔之气不大。 抱拳也回礼邀请雷青锋入座,周余楼脸上不经意露出一丝酒后的笑意,朝柜台前看了一眼,那里坐着魏健的小妾宋三娘。 倒不是周余楼打这个小娘子的主意,实在是这个小娘子平时有些隔路,虽然知道魏健和自己是朋友,却一直对自己借着酒意走人,欠着酒楼的钱耿耿于怀。 “什么风把十七少吹回来了,如今不是湖上巡逻正紧,听说湖边一带如今狼群闹得厉害么!就是聊城那边,县令老爷去了一遭,也说有狼群的踪迹呢!”周余楼左手不经意把住了腰间的横刀,这可是捕快的特征之一,也是周余楼走在大街上,有人朝自己点头示好的标志。 机灵的小二却是认识雷家的人,也不管周余楼这个经常赊账的老主顾,毕竟老板可是和这个周余楼认识的,看到雷家的少爷上来,不由极有眼里的,就上来了一副碗筷。 雷青锋不经意的眼光四处一扫,周余楼看似没有注意,可是眼皮颤动间,已经看出了雷青锋的动作。 可是周余楼笑嘻嘻的一脸酒态,丝毫没有变化一般,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眼神里的一丝精光却收敛了起来。 “某家不才,这次特意回来阿城,却是回来有事相托周爷!”雷青锋静静的看着周余楼,拱手施礼。 第一百零八章 白狼寨 看着雷青锋平静的神色,周余楼似乎眼神淡淡。 虽然看起来有些醉意,而且好像还是喝了不少的样子,脸上却有了丝笑意。 酒楼里面没有多少人,因为这个点已经过了正常饭食时间,就是有在的也是几个晚点的熟客,和无聊饭后喝酒打发时间的。虽然雷青锋的到来让有些人注意,但是阿城很小,不少人都认识雷青锋。 看到他和周余楼坐在一起,大家便也没有关注这边,毕竟一个是雷家的公子,一个可是这阿城的捕快。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惹的,虽然有些眼睛的余光看过来,却也生怕被两个人发觉。 周余楼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呵呵笑道:“某家如今却是醉了!十七少有事明日再说如何!” 看着有些醉意的周余楼,确实双眼迷离,脸儿似乎突然也有些发红了。雷青锋却没有动,脸上居然多了分笑意,反而拿起了筷子。 他绝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个一直在阿城默默无闻的捕快,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不堪。反而是自己刚刚看到他犀利的眼神,那个才是真正的他罢! 雷青锋也夹起了一粒花生米,他心里丝毫没有周余楼那种感受,夹起这粒花生米放到嘴里,唇齿带香的好味,只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它是一粒花生米而已。 “素闻周爺急公好义,往日某家虽多有交集,但是碍于家族都不敢麻烦,此遭因为有事却是受人指点,来找真佛了!”雷青锋便又慎重的抱拳向周余楼施礼。 周余楼还是有些慵懒的神色,呵呵的看着雷青锋,咯!他忽然打了个酒嗝!醉态可鞠的看着雷青锋,舌头似乎有些大了,笑道:“阿城,乃至整个聊城府,应该都是你们雷家的天下,十七少不去求刺史大人,反而来取笑某家一个小小捕快,莫非是想来消遣某家不成!” “周爺言重了,莫说此事和雷家无关,就是有雷家在,只怕此事也非雷家可以解决!”紧紧盯着依然醉意朦胧的周余楼,雷青锋却是满脸的真诚。 “那十七少不更是拿某家玩笑嘛!”周余楼蓦然抬头盯着雷青锋的眼睛,虽然他双眼有些赤红,看去好似喝酒过多所致,却显示出了那隐然间噬人的感觉。 这个一直给人无所事事悠闲的捕快,这一刻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神色。 确实!自从雷家的雷德得到大周的青睐,雷家的地位无形变成了附近州府最大的家族之一。虽然雷德并不是雷家这代的家主,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在雷家的威望。 如今的雷家家主雷彷,乃是雷德的堂兄,更是如今这个十七少雷青锋的亲伯父。在先祖手里接过家业的雷彷,身于乱世中可以安身立命,自有他的长处所在。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在方圆几百里,也博得个不错的名声,人称赛孟尝。 因为雷彷的好名声,使得周边的城镇历经战火,阿城却一直平安无事。一则是因为雷德因为堂兄的名气,轻易的做到了阿城的城主,俨然就是雷家对外的代言人;二来,便是因为雷彷的声望,大量的人们和家族,在遭到战火的波及的时候,逃到了阿城来,使得小小的阿城比以前大了一倍还不止。 自然战斗力和防守力强大了许多,一般的势力哪里敢轻易去,就是代汉而立的郭威,都不得不优抚雷家的势力。当然并不是说郭威不能征伐雷家,而是一来要显示新政的魄力,二来也是为了让周边安心下来,没有必要为了一座城,而付出没有必要的代价。 事实上也证明,大周优待雷家,雷家的回报就是把聊城附近的人心归拢。最让大周朝廷感觉值得的是,因为阿城位置特殊,雷家势力影响颇大,直接的保持了大运河的畅通。 大运河的水道被雷家扼制,当然也并不是只有雷家独大。当地能够不逃亡远处的家族,大多数选择了和雷家联姻,到阿城来避难和定居。他们当初在大运河水道的势力,自然和雷家做出了融合。使得雷家的声望一时无两,也让雷家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在大周优抚委派雷德做了聊城府刺史后,雷家把无主的大清湖据为己有,一些归附在阿城的家族自然不敢吱声。毕竟大家在阿城住,田地没有增加,周边稍远的地方都没有人敢去种植,只有靠大清湖和大运河吃饭。 所以说雷家在这附近是土霸王,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雷青锋因为家族的原因,前两年便进了大清湖水军。当初朝廷也很是聪明,没有干涉雷家的人管制大清湖。但是,随后便依托大运河水道安全为由,在大清湖建立了一座水寨。 雷家的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朝廷的用意,就是怕雷家势力过大和膨胀。雷家自然是半推半就的将计就计,也是有些无奈的安排,只好尽最大的努力,把家族里的儿郎安排到水寨里任职。 朝廷也没有反对,毕竟有句俗语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朝廷感觉没有必要在这些方面下手,毕竟水寨的主要将领,可是必须要经过朝廷兵部委派。 在这种环境下,当初文不成武不就的雷青锋也离家,到水寨做了一个小小的头目。如今居然也混到了偏将,也算是军中的战将中不低的职务了。 雷青锋虽然还没有经历过大型的战事,但是平时军法有度的大周军队,还是会定期的操练和演习,锻炼这些没有经验的将士。经过几年的磨练,雷青锋也算有几分胆气的了。 可是此刻他看到周余楼双目中的神色,不由居然感觉浑身都有些发寒,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的竖立了起来。他心中有些骇然,拿着的筷子本来想去夹菜,这一刻停在了空中久久不能下箸。 看着周余楼一直把着刀柄的手,关节发白似乎极为有力度。雷青锋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有丝毫的异动,他会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向。雷青锋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面对周余楼他怀疑自己扛不住一刀。 可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不由心里暗暗定神,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一脸慎重的又再次朝周余楼抱拳说道:“周爺勿恼,某家如若不是真的有事相求,哪会如此悠闲!还望周爷见谅则个,不知借一步说话如何!” 周余楼盯着雷青锋,双目如牛眼一般圆睁,却也没有说话,眼神里似乎都是轻蔑之色。 静静的过了半响,却似乎让雷青锋度日如年一般的煎熬。 片时间,也不见周余楼说话,却突然腾的一下起身,按着刀柄大步而出,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虽然步履似乎有些不稳,却是步伐极快的样子。 丢下了雷青锋一个人坐在那里,如若不知道情形的熟人,还以为周余楼又要记账走路。雷青锋坐在那里看着周余楼,踉踉跄跄的背影没有吱声。 一旁的小二果然看到,发现周余楼又不买单便走人,一脸尴尬的看向柜台后的宋三娘,想必想看看老板娘怎么指示。恰好宋三娘不知道在忙什么,低着头在那里居然没有看到。小二无奈的摇摇头,只好硬着头皮,正想出去追周余楼。 却被雷青锋看到,摆手止住了小二,小二微微一愣,手里接到一绽碎银,耳边传来雷青锋的声音:“都算在某家账上!”便看到雷青锋大步流星般的走了出去。 小儿掂了掂银两,想想只怕连往日周余楼欠下的酒钱还了,还会有剩余不少,心里自然是大喜,口里却说着:“公子爷慢走!” 声音回响,哪里还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天色晴好! 可能前两日刚刚下过雨,今日即使有着太阳,也不会给人暴热的感觉,反而会感觉到阵阵清新的味道。 大清湖边,一株巍巍矗立湖边的大槐树下。 这里依靠着阿城临湖的城墙下,却正是湖边的石梯上,百来阶两尺长条石铺就,从城墙完完全全延伸到湖边。 此处如今已经封锁,普通百姓不允许通过和出现。但是这里平时还是下湖方便,乃是方便一些小舟在湖里上岸,方便上落之处。 因为前几天朝廷大军过境,整个大清湖和大运河沿岸都封湖锁河,却是到如今还没有小舟出现。 因为大周水军配合皇帝御驾亲征,在大运河上集结北征,由皇帝新任命的水路都部署赵匡胤亲自带队,作为朝廷统管所有水军的水路都部署,赵匡胤丝毫不敢有任何差池。 大军不少将士乘船,路过大清湖从大运河而出,意图包抄辽军。虽然没有表面用意,其实也很明显,所以闲杂的渔船客渡都不允许出现,也没有谁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去干扰朝廷的大事。 周余楼负手站在石阶梯边的树下,看着远处湖面上曈曈暗影,延绵到岸边的水寨,看去气势颇为宏伟。虽然都是以木材筑就,因为在湖里面立寨,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远远看去人影恍惚,那就是大周水军在大清湖的驻地,平时有五百水军常年驻扎,配备一名主将驻守。因为大清湖水面广阔,作为大运河上的关隘所在,大清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非常时期就是各种船只也是不少,平时扼守着大运河聊城府的水道。 他双眼清明,哪里还有半丝的醉意。身后站着尾随的雷青锋,看着他的神色居然没有吱声。 一个是阿城的捕快,一个是阿城本地有名的地主,还是水军的将领。 两个人自城墙下来的时候,驻守城墙的守军几乎无人不识,居然没有阻拦两个人下来。 “十七少刚刚不是有话对某家说吗!怎么到了此处,反倒是不吱声了呢!”周余楼一反常态,看着清清的大清湖,忽然有了些轻松的神态。 雷青锋肃身而立,居然抱拳对着周余楼鞠身道:“某家不才,遇到一件生死难决的大事,自己无法取舍,却又不能得到家族的认可。万幸得人指点,得知阿城居然有位高人在,也只有他可以托付,让某家或可以幸免。” 周余楼慢慢的偏过头,看着一直微微低头的雷青锋,恭恭敬敬的神态不似作伪。他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生气,身形也似乎给人看起来高大了许多。他却看着雷青锋说话,没有出声示意的意思。 “某家那日得知周爷的身份,居然竟是江湖上有名的游侠,人称鬼爪神鹰的高人!心中便多了几分希望,希望周爷能够援手,帮助某家渡过难关!”雷青锋看周余楼没有吱声,不由沉声的微微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周余楼。 周余楼平静的似乎雷青锋说的不是自己,静静的看着雷青锋,看得雷青锋心里都有些发毛,终于周余楼缓缓的启齿,声音却是冷冷的不带感情:“你听谁说某家这个酒鬼是鬼爪神鹰!” 雷青锋居然迟疑了一下,看着周余楼脸色越来越冷,不由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马上说道:“那位先生说他姓刘,只要和你提及他的话,他说你应该就会知道!” “姓刘!”周余楼浑身一震,声音徒然拔高了许多,看着雷青锋的眼睛瞪得溜圆,吓得雷青锋心里直打鼓。 如若不是来的时候那人说过一番话,雷青锋还真怕周余楼一刀砍了自己。虽然自己家族在阿城有势力,但是雷青锋丝毫不怀疑,周余楼会对自己动手。 可以看出周余楼浑身居然在轻轻颤动,显然是心里极为激动。然后便是他喃喃的自言自语的声音,轻轻的念叨:“是他,是他,一定是他!他还记得某家,还记得某家!原来他还记得某家!”他声音发抖,似乎带着哭腔又有些笑意,显然是极为激动。 雷青锋知道他极为激动中,哪里敢去打扰他,只有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候。这种不知道底细和结果的等候,让雷青锋心里极度不安。 从小在阿城土生土长的他,从来没有听过阿城有什么高人,只知道自己家族是阿城最厉害的所在。突然间听说有个自己平时不在意的人,居然是江湖上的高手,让他很难一下适应。 就好像你突然听说,隔壁邻居那个做了三十年豆腐的西施,是皇宫里出来的美人一样惊讶! 鬼爪神鹰乃是中原有名的游侠,一对神抓可以撕金裂铁,一身奇妙的轻功更是神鬼莫测。此人嫉恶如仇赛过捕头,却又好善乐施强过善人,那是万家生佛一般的奇士。 雷青锋怎么也无法和这个平时喜欢喝酒,在阿城做了二十来年捕快的周余楼联系起来。 可是他所见那人,乃是他见过最为高深武艺的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自己因为一些事情,得以觐见了这个人,却是指名道姓的告诉他,鬼爪神鹰就是周余楼。 如若不是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雷青锋哪里会从水寨回来,又怎么会知道周余楼的身份。 “你有什么事需要某家出手!”周余楼静静的看着雷青锋,负手而立神色自若,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虽然没有公开承认,但是无疑已是变相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这倒是使得心里忐忑的雷青锋信心大增,看着周余楼居然有些激动起来。再次又抱拳说道:“周爷是江湖上的高人,想必知道这两年闹得极欢的白狼寨!” “白狼寨?”周余楼眉头一皱声音又高了,看着一脸忐忑的雷青锋,一脸惊讶的说道:“你怎么会和他们有所交集?那可是一股如今中原有名的马匪!” 雷青锋却看着周余楼的脸色逐渐平静,心中稍安下来,知道他肯定不但知道,而且应该有所了解。于是恭敬的说道:“某家哪里会和他们有所交集,确实乃是如今阿城雷家有大难,某家得到消息十分准确,因为担心家人安危,便想托付周爷出手照顾一二!” 周余楼看着雷青锋,自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从话里听出一丝意思来。要想毕竟雷青锋可是雷家子孙,不去找家族的人庇佑,反而过来找自己。周余楼眼皮微微跳动,心里有了丝定机。 白狼寨 一个新近才出名的山寨!甚至不能说是山寨,因为如今还没有人知道他们,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的据点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窝在哪里,传说却已经有了很多版本。他们自称是白狼寨的人,为首的头领对外自称白狼! 他们不但攻击周边各地的州府,而且还偶尔袭击周边有劣迹的富户乡绅,令人奇怪的是,对于一些百姓却是从来没有过侵犯。故而平时虽然在官府和朝廷里,被认为是劣迹斑斑,可是一直仍能畅通无阻的继续生存。 看来任何时候,任何组织,可以得到民众的认可,都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他们来去自如,行动如风,而各处的官府却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他们有个明显的优势,让人又爱又恨的是,到处的劫富济贫,而且于民秋毫无犯。 他们的这种行为,使得他们受到了不少百姓的拥护,虽然各地的百姓现在也不多,可是军队里不少将士的家眷,可都是地地道道的的百姓。朝廷虽然一直下旨征剿,但是私底下居然有不少将士同情和拥护他们。 有人据说他们是在中原靠近海的地方有山寨,有的人却说他们住在北地平原上,如今那里一片荒芜,到处都变成了草地,到处都是他们的家。就和契丹的蛮族一般,各地各处都能生存。 不管如何,在官府和大周朝廷的眼里,白狼寨他们最大的特征就是土匪,是在大周国中心附近,突然崛起的一股流民和土匪! 而且这些土匪还不是一般的流民,甚至他们比一般的军队还要厉害,他们有一支似乎接近军队建制一般的骑兵。 这个时代的男人,要想能够吃饱活命,要么去黥面当兵,自此一生成为藩镇的士兵,直到战死沙场或者老死军府。当然要么就去做土匪,自此成为官府乃至军队的眼中钉,命好的也许侥幸不死,平时能吃口饭,命不好的就不知道何时葬身何处了。 当兵的在这个时代,自然是不管在谁的手下,至少基本上可以吃饱,当然伴随的就是死亡和血腥。做流民和土匪的人,平时能不能吃饱,就要看山寨或者土匪窝,有没有这个本事生存。 做土匪的风险自然大过当兵,不但要担心能不能得到物资,还要当心会不会被官兵征剿。如果运气好的话,最佳的结局就是,可以被官兵招安自然是最好。可是这种机率几乎极少,所以没有人愿意当土匪。 可是对于没有一些办法生存的人来说,除了这两种选择,那就只有死了。所以能够当土匪,可能也是一种可以生存的环境。 白狼寨就是如今远近闻名的土匪窝,据说他们自契丹人手里获得了一批马匹,居然通过海盗从海上运到了中原。 他们胆大包天的驱城过府,也不攻城略地,乘着大周朝廷在河间府附近兵力不达,在大周和契丹之间游刃有余。 大周为了北征,根本就抽不出兵力来征剿这支队伍。契丹对燕云都力有不歹,哪里会去管这些,任得他们逍遥北地。 白狼寨平时行动之间,便是几百精骑呼啸。当真是来去如风,一般的官兵不但拿他们没有办法,而且还避之不及。就是契丹人都避着他们,自然更加助长了白狼寨的威风。 虽然契丹一直和大周朝廷争斗,还要辅佐伪北汉牵制大周,自然不会承认这股土匪的马匹出自于草原,对于白狼寨的行动自然幸灾乐祸。可是偏偏白狼寨的精骑,确实是出自于北地草原。 大周国官府是这么说,百姓就要相信这是真的!本来方圆几百里都已经没有了人烟,可是他们自有生存之道。因为这些人确实到处抢劫,而且似乎来无影去无踪,当真让周边府县头疼不已。 最重要的自然是这些人和狼一样!即使好像没有生存的环境,偏偏他们就能生存了下来。 头狼自然就是白狼!人称白狼寨的狼王! 白狼狼王!似乎是个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却是方圆五百里闻风丧胆的人物。 第一百零九章 狼嚎清湖 对于白狼寨这个名字,周余楼确实不陌生,但是也谈不上了解。 他清楚的记得,最早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应该不会超过两年。当初白狼寨崛起于中原,风行于大清湖附近的时候,作为大运河附近的州县,唯一还能保存的小城,阿城是幸运的。 而作为阿城的捕快,周余楼自然也会受命,跟随同僚一起出去,搜查过关于白狼寨的信息。 和阿城如今的捕头雷剑不同,周余楼没有因为害怕碰到马匪而应付,自己和同僚一同出去搜捕,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之后,又借机偷偷的独自去到城外。 果然在几次刺探后,周余楼意外的在平原上,遇到了白狼寨派出的一支骑哨。外人虽然不知道周余楼身负武艺,但是周余楼对自己还是颇有信心。所谓艺高人胆大,一路紧随白狼寨的骑哨深入平原。 一来平原无处可藏身,虽然荒废的平原到处都是野草,可是对于精擅刺探的骑哨来说,无异于送死;二来周余楼也不敢跟随太近,因为多年的隐退,几乎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当年也是江湖上的人;再者白狼寨的人都是精骑,可不是普通人双腿可以比拟。 饶是周余楼一身轻功在中原颇有名气,自信在几里之内只会比马匹更快,但是超出几十里的范围,就是功力再强,周余楼也还没有达到先天之境。体内真气不能源源不断的供给,后来在平原之上慢慢也跟丢了对方。 任是周余楼不死心,也知道江湖上高手太多,自己隐身近二十年,就是为了清静突破。如若让白狼寨的马匪发现自己的行迹,无疑于给阿城带来灭顶之灾,也给自己招来无尽的烦恼。 介于此事又不能太张扬和进取,于是便一直隐藏在心里。 自己当年受到高人指点,自此从一个普通的习武之人,变成了内外兼修的武林人士。后来自己的不断努力,和对这个高人指点的参悟,使得自己成为名傲中原的高手。 虽然得到了这个高人的指点,这种意外的绝世奇缘,让周余楼心里感激不断。可是这个高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他却没有收周余楼为自己的弟子,这可是周余楼心里一直以来最大的遗憾。 即使是成为了中原有名的高手,可是这个高人也一直没有承认自己是他的弟子。这对于周余楼来说,可能是心里最大的执念。二十年来,即使在梦中,周余楼也时常会梦见,自己被这个高人收为了门下的弟子。 时间飞逝,周余楼已经成了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而这个高人在江湖上也更是威望绝顶,可是周余楼却再也没有见过他。此时骤然听到这个人的消息,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了。 虽然周余楼成了高手,也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声,却是毕竟没有长期得到那人亲自的教诲。哪怕自己不断努力,这些年早已经达到了后天武者的极致。自己也蛰伏了十多年进行突破,却是一直无法突破那最后的桎秙,进入到武者梦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周余楼隐隐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契机,亦或一个外在的因素,虽然只是心里的揣测,其实这种恍然间的感悟,离中亦不远矣! 随着心里的感悟加强,自然对周围事务的敏锐度提高。自从大周替朝以来,以及越来越明朗的局势,中原地区大有一统的趋势。 周余楼平时专心修炼,隐身于阿城闹市里,悠然自得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即使周边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后来也得到了很多意外的消息,包括白狼寨崛起于中原。周余楼都感觉也没有必要,刻意去追寻这群马匪。 但是他也在阿城一直等待,等待一个让自己突破的机会,还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去了解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突破点在哪里,但是其实周余楼离这个门槛已经越来越近。 自然就是主道,顺其自然终究归一。 后来周余楼也在修炼和每日列检之余,会慢慢的四处搜索,发现了一些关于白狼寨的蛛丝马迹,却是对对白狼寨的了解,没有什么大的帮助。 但是周余楼便得出一个结论,这伙人是一群受过严格训练的人,至少也是一群进退有序的队伍。要控制这支队伍,肯定需要一个核心的人物,一个有魄力的人物。 领着一群羊的狼,可以把羊群变成狼!领着一群狼的羊,会把一群狼变成羊! 周余楼深信这个道理! 在中原这个地方,这伙人要么是一群当年朝廷更替,一支侥幸残留下来的正规军余部。要么是来自于草原契丹人的派遣,周余楼宁愿相信是契丹人,因为只有契丹人有如此精骑。 而且作为契丹人的话,也绝对有这个可能性。因为他们在不同的季节,作为会受秋冬季节影响的契丹人来说,可以在大周掠夺物资财富,可是一种不错的补充。 而且作为深入中原的骑兵,他们根本不需要补给,到处都是物资和资源。而对于契丹人来说,仅仅付出不到千人的队伍,可是可以夺得大量的物资。就是退一步来说,这些人都折在了中原,对于契丹来说也不会动了丝毫根本。 当然周余楼也质疑过白狼寨的行动,因为他们几乎都是有选择性的行动,周余楼也不排除他们故意为之,只是为了深入腹地扰乱大周的安定。因为这其中还涉及另外一个势力,就是一直归附于契丹人的北汉。 对于这个当初大周朝廷都是从后汉,接掌权利的政权来说,他们一直不甘心郭家夺取了自己刘家的权利。可是因为偏安一耦,再说刘家也没有旷世的奇才人物,即使有着一些当年的余威和人才,但是在郭威和郭荣两代奇才皇帝的压制下,北汉也只能苟延残息。 所以,能够搅乱大周的行动,甚至对大周朝廷造成干扰,肯定是北汉小朝廷一直以来的希望。北汉能够在被大周三面包抄的局势下,还能够独自存在,一来来说是大周把他作为和契丹的缓冲,二来便是北汉还是有着几个难得的奇才将领。 当然,周余楼确实也怀疑过,白狼寨的马匪是北汉派过来的一支奇兵。因为一直对大周执掌中原耿耿于怀的北汉,不惜和当年的后晋石敬瑭一样,对契丹的所为言听计从。因为借助契丹人的势力,他们感觉可以收复中原失地。 虽然大家都知道彼此在互相利用,但是这种利用显然对大家都有好处。 毕竟北汉似乎从来没有和大周分离过,不管是两个势力之间的人员关系,还是地域上的难分难舍,都使得双方对彼此都很是了解。也就是这种了解,使得双方都明白,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不能让渔翁得利的情况下,怎么控制对方才是王道。 双方之间的相互干扰,显然都是全方位的。从普通的民生到边防的军事,乃至朝中官员的反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对于北汉派遣骑兵潜入大周,周余楼一点儿也不奇怪,甚至感觉这是必然的事情。 因为周余楼没有参加到官府的决策,他也没有这个意识和感觉自己有这个责任,去为了大周朝廷付出多少精力。只要不影响自己境界的提升,和干扰自己的这种悠闲,周余楼都不会去在意。 即使是开始的刺探,那也只不过是出于一个江湖人士的本能,所谓知己知破百战不殆,这已经是一个习惯了,他似乎也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何况如今周边的州府都没有了,如果白狼寨要袭击州府的话,极有可能首当其冲的就是阿城。 这无疑会对周余楼造成影响,所以他必须要事先了解一些情况。 本来因为连年的征战,四处的百姓都没有了营生。附近州县比较大的城镇,除了聊城府就只有阿城还能够幸免。聊城府可是有四个阿城大还不止,谁都知道哪块骨头硬。 离得聊城近的一些百姓,就都跑去聊城周围生存。虽然聊城府地盘和城区也有限,但是送来的劳力和兵丁,官府还是照单全收了。至于那些没有太大用出的老弱病残,自然就是通通的拒在了城外。 幸运的百姓,家里有人当兵或者苦力,则可以跟随一同进城营生落脚。凄惨的就只有留在城外,无异于等死受罪,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如今可以说在聊城府外,已经是驻扎了无数百姓,搭棚露宿延绵不下于三四里。 周余楼在年初就看到过一次,当天为了护送县令入聊城府,亲自看到聊城府外延绵不断的难民。心里除了震撼,就是一种心凉的无奈。心想着如果真的发生战争,这些人无疑就是最先当炮灰的一伙。 当世看着大家苍白无助的面容,骨瘦如柴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有更甚者已经是奄奄一息。每天都不断的看到有人死亡,有人被苍鹰野狗吞噬。 而同样是孤城阿城这边,当天那些在大清湖上谋生的人,陆续的被朝廷驱逐上岸,落在大清湖四周岸边。虽然不能富足,倒也还可以有条活路。 后来随着白狼寨的出现和肆掠,加上官府的一些刻意渲染,白狼寨的马匪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自然吓得普通的老百姓都心慌慌,如今便只有窜进阿城,或者紧挨在阿城外生存。 这边的情形几乎和聊城府一模一样,而且阿城小过聊城府许多,自然更是倍感压力。可是城外的百姓仍然在想尽千方百计,想进来阿城里生存,本能的希望得到阿城这座孤城的庇护。 周余楼更是相信,不说千军万马,只要一支几百人的马队,来回的奔走一番,城外那些老弱病残没有人能幸免。 “十七少怎么说也是雷家直系,如今刺史大人执掌聊城,阿城虽小难守,但是阿城是雷家的根本所在,想必刺史大人一定会不顾一切保护家小吧!”周余楼淡淡的说道,看着雷青锋一脸紧张,心中不由隐隐有些奇怪! “周爷此话不假!”雷青锋居然叹了口气,这口气似乎饱含了太多无奈,看着周余楼似乎下了决心一般,咬咬牙颤声说道:“周爷在阿城几十年,可能高估了雷家的无知,也小看了白狼寨的势力!” “哦!”周余楼倒是有些惊讶,虽然不知道雷青锋怎么认识自己那位高人,但是隐藏在心里近二十年的秘密被人接触,周余楼对雷青锋还是多了一分亲近。 周余楼绝对相信那位高人的能力,但是心里也颇为好奇,自己认识的那位高人怎么和白狼寨交集?白狼寨又包含了多少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不然作为雷青锋不可能知道太多的秘密和内幕,说出这番话显然是有感而发。 “可能罢!某家确实在阿城时间太长,有些坐井观天了!十七少有话直言,某家倒想好好听听!”周余楼反而舒眉,鼓励般的含笑看着了雷青锋。 四下清静,偶尔有水寨传来的号角。 雷青锋虽然还有些慌张,双眼四下探视,但是看到周余楼一脸平静的样子,想起那人所说的话,心中稍安下来。“周爷平时在阿城行走,有没有发现那些人和常人不一样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听到雷青锋这么一问,周余楼倒是凝神一滞,看着他试探的神色,心中不由一动,声音低了下来:“你的意思,阿城也有白狼寨的探子?” 他虽然看起来平时无所事事,其实对小小的阿城十分了解,无论是人还是事件,几乎都在掌握之中。 说出这句话,周余楼忽然明悟,如果不是雷青锋知道了什么,他会如此着急吗! 不过随着这两年城里人口的剧增,确实有许多人许多事,已经不在周余楼的掌控之中。想到这里,周余楼的眼皮颤动,知道自己确实疏忽了江湖上的险恶。还有雷家毕竟是阿城的地头蛇,他们知道的肯定比自己要多。 雷青锋居然没有回答,看着周余楼的神色,脸上似乎有了种果然如此的得意,但是想到自己可是来求周余楼办事的。他马上就收敛了神色,看去周余楼似乎没有发现异样,心中不由稍安。 马上却低声说道:“也不知道二伯心里作何感想,居然和四伯商议了把族人都送到聊城去!试想如今到处都是白狼寨马匪的身影,朝廷的官兵拿这些人没有半点办法,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他说的二伯就是雷家当代族长雷彷,而四伯就是如今聊城府刺史雷德。雷彷一直坐镇阿城,虽然没有出任任何的职务,但是族长就是族长。就连任职刺史的雷德,也得看这个堂兄的神色办事。 显然是雷家也不放心,小小阿城的安危,已经不是雷家人说了算数。雷彷作为族长,雷德作为族中翘楚,乃是在朝中任职职务最高的族人,想把族中的人都送到聊城府去。 聊城府虽然也是一座孤城,毕竟比阿城大的太多,作为雷家主要的决策者,作为聊城府的话事人,雷德肯定首先想到的就是保护家人和亲族。当然,雷青锋说出这番话,就代表着这次的决定,显然是整个雷家家族的决定。 却不知道为什么,雷青锋对这个行动不感冒,反而十分担心。在雷家的地位,雷青锋还排不上前十,但是他显然知道了一些什么。 周余楼明白雷家显然想放弃阿城,坚守聊城府一地。而雷青锋对雷家的能力持怀疑态度,当然这可不是唯一的原因。难道他知道一些什么,或者他明白了知道什么样的危险所在不成! 对于一个有着丰富江湖经验的人来说,周余楼丝毫不怀疑阿城目前严峻的形势。他没有怀疑雷青锋和白狼寨有所勾结,但是不排除至少了解。 周余楼看向雷青锋,见他的神色有些激动,心里隐隐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虽然还不敢肯定,但是也知道基本上不会差太多了。 “堂堂雷家子弟,聊城府刺史大人的侄子,大周大清湖水寨水军偏将,居然勾结白狼寨马匪?”周余楼的声音似乎有着穿透力一般,看着面前这个青年,他没有客气的威慑雷青锋,这也是平时捕快审讯犯人惯用的伎俩。 让人奇怪的是,雷青锋没有马上反驳,也没有因此变色,只是静静的看着周余楼。似乎周余楼说的不是自己,他看着大清湖似乎胸有成竹。 “周爷认为阿城和聊城哪里更安全!”雷青锋忽然问出一句奇怪的话,而且首次背负双手,站在那里倒是颇有了几分气势。 “哪里更安全!”周余楼似乎微微一愣,看向雷青锋,似乎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看着他的神色,倒是多了一分欣赏道:“这可不是取决于州府的势力就可以办到,在白狼寨马匪的眼里,这两座城形同虚设!”周余楼不宵的说道:“对于精擅马战的军队来说,攻城无异于自杀,他们显然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看着雷青锋无动于衷的表情,周余楼对他便又多了几分欣赏,继续道:“既然有风声让你们雷家做出选择,说明你们雷家那几位老爷子,一定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某家观察过这群马匪,他们要拿下阿城和聊城的话,只要有内应策应的话,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纵马扬鞭夺下城池!” 这话如果让别人听到,还不吓得双腿发软。谁不想到,有城池的掩护,才会对马匪安心。 “白狼寨为什么一直不拿下聊城府和阿城,因为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好处!”雷青锋居然接口说道:“他们擅长马战,如果他们用他们那些可怜的人数,来坚守城池,将会是最愚蠢的决定和死路一条!” “现在他们有这个想法,说明现在两座城对他们有了作用!”周余楼眼中一亮,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的看向雷青锋,失声道:“难道他们想截断大周水军的退路!” 要知道,这次皇帝御驾亲征,可是把大周一半的水军开到了大运河上,其余的则在淮南以南,如今和南唐的军队分庭抗礼。如果截断大周的水军回返,虽然不至于死路一条,至少是个巨大的打击。 雷青锋抱拳向周余楼施礼,也又看向大清湖湖面,那里一片平静安宁。丝毫看不出隐藏的激流,却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他静声说道:“周爷也是那位高人的熟人,更是值得托付的人,不然高人也不会亲自让某家来找周爷。其实某家优柔寡断,实在舍弃不下家中妻儿老少。不瞒周爷说,某家会悄悄留下家人在阿城,希望在冲突来临时候,替某家照看老母幼儿!” 周余楼看着平静的湖面,心神却已经全是那个高人的影子。至于雷青锋所说的话,虽然入耳,倒是大部分没有放在心上。 嚎! 一声长嘶,穿云裂日一般! 平静的湖面骤起波澜,似乎听来到处都是狼嚎之声。隐隐约约的让人心神具惊,寻觅来声处,却不知道在何方。 岸边的草地似乎都在颤动起来,闷声雷动的动静,似乎有人站在天上,把地面当成了一面大鼓,使劲的在敲打着着颤抖的地面。 由远而近的声音,却在人心头震撼,巨大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又看到了乌云蔽日一般,烟尘四起,天边好似起了沙尘暴一般,黑压压的涌过来一批队伍。 阿城似乎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一大溜的车队,正缓缓的开出东面的城门。队伍延绵不绝,东门正是开拨前往聊城府的方向。 车队上都插着雷家红底黑字的旗帜,正是阿城本地雷家的车队。车队延绵不绝,个个面色严峻,却没有人敢去阻拦这支队伍。因为阿城县令乃是雷家的雷易锋,他正亲自站在城门下,指导着队伍开离阿城。 阿城捕头雷剑更是挎刀而立,指挥几个捕快隔离民众,防止外面的民众乘机混乱进城。 大清湖边的队伍没有影响到雷家的行动,因为那是一支大周朝廷的军队。和大周朝廷旗帜并立的,乃是一面雷家的旗帜。红底黑字的巨大旗帜下,策马而立的是雷家的雷徂,他如今可是聊城府马军指挥使。 为了迎接家族的人去聊城府,他可是亲自率领了三百精骑,赶来大清湖边,迎接家人的顺利前往聊城府。 一大群马匹,正快速的奔跑了过来,飞扬的马蹄踢飞草宵泥土,震撼着大清湖的湖水。马上的人英姿飒爽,咧嘴成哨犹如狼啸。 第一百一十章 群狼起舞 哈哈哈哈! 一阵放肆的狂笑,显示出了心中得意的心情。 雷德坐在刺史府内府大堂,轻轻捋着颌下清须,当真有些眉飞色舞的感觉。 他有着七尺身材,当真可以说是长身玉立,兼且细眉凤眼相貌堂堂,在雷家乃至聊城府附近,也是属于风采过人的人物。 乘着家世昌盛当头,雷家聪明的在聊城府附近州府布局,分散和扩充自己家族势力,分派家族子弟到各处去任职各种职务。雷德就是雷家这代最成功的杰出人物,如今一路做到了聊城府的刺史。 虽然小州小府在中原有很多,甚至有许多州府都名存实亡,不是十室九空就是山穷水恶。但是如今的聊城府,在中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大运河的重要枢纽,又连接黄河古道水路。 可以说聊城府就是军事上最重要的关隘,尤其这次朝廷北征,聊城府作为主要的水道,还有提供大量的水产物资,得到了朝廷和皇帝的嘉奖。 皇帝乘着这个机会,大力的表扬了以雷德为主的聊城府官员。更是不声不响的,把聊城府官场做了一下调整,聊城府现在设立了接近大府大州的配置。虽然还没有达到大府大州完全的配置,但是比起中州已经超出了许多。 如今的聊城府,也还属于当天郓州天平节度使、东平郡刺史大人王建立管辖。在军事上它受到天平军的节制,在民生和施政上,它又有自己独立的权利。 说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因为聊城府本来一直属于东平郡管辖,而东平郡所辖的藩镇是天平军节度使,节度使和刺史一直由王建立一个人担任。 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事情,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就是朝廷乘着各处不太平的借口,消弱了东平郡和天平军的管辖范围。 把聊城府慢慢提升到一定高度,降低了东平郡的声望,朝廷公开的举措,东平郡和天平军也不能异言。而同时安抚的措施便是,在四月北征前,推举一直在郓州驻地的节度使王建立,加爵了同平章事。 不过同时考虑王建立年事已高,为了天平军很好的配合,这次计划已久的北征,加了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李重进,为天平军节度副使。 好像是尊重推崇王建立,实际上就是把他这个大州刺史,和一堆中州、小州刺史放在了一堆。更微妙的就是李重进这个人,他的兼任副使身份,虽然没有来郓州,而且皇帝还说好听是为了北征大计,其实无疑就是想要天平军的军权了。 作为这种虚衔的荣耀,王建立还必须高兴的接受,因为至少大周是名义上的正统。还有任命李重进来做自己副手,如果有产生异言的话,除非是王建立想造反。 如今在中原地区各个节度使,像王建立这种藩镇不在少数,朝廷恨不得马上拿下,王建立显然不会这么白痴拒绝。 对于分离出去东平郡最好的州府聊城,王建立还要表示高兴,显示在自己治下州府的重要性。虽然皇帝安插了李重进过来,也把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自己赏识的王俊格,安排到聊城府任职步军都指挥使,王建立哪里不知道纯粹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已。 聊城府地处偏远,又离着天平军有段距离,又身处在大运河和黄河边上,不但有自己的防御使、团练使,还有自己的水陆转运使。 王俊格做了聊城府步军都指挥使看起来风光,实际上他头上还有太多管事的。王建立自然感恩,还要装作很开心。心里却是雪亮的明白,皇帝要对自己动手了。如今的东平郡,哪里能管辖到聊城府,更不要说郓州还有天平军了。 何况天平军节度使、东平郡刺史王建立确实年事已高,虽然也兼着东平郡刺史所管的民生诸事,其实早就把大权交付给了其次子王皮格。 但是王皮格本来是郓州刺史,按道理他应该是待在郓州。但是他看到自己老子年纪大了,便想把东平郡军政一把抓。尤其是皇帝派来李重进后,他干脆就常驻郓州不动了,想早点控制天平军。 因为天平军的藩镇可是在郓州,他便想待在郓州不动。但是王皮格此人眼高手低,天平军的将士他还驾驭不了,何况皇帝郭荣威望达到了极致。平时已经有将领看不惯王皮格,乘着皇帝派来李重进,许多人已经有了异动。于是东平郡的大事他又没有去,完全忤逆了他老子王建立的意愿。 王建立自然既想独揽东平郡大权,又怕皇帝郭荣注意自己王家,四月底已经是病入膏肓,眼看天平军就是李重进的了。偏偏这个儿子王皮格不懂这些,在王建立背后还自以为是,倒让皇帝占了大便宜。 所以偌大一个东平郡和郓州府,本来王建立要坐镇天平军,他儿子王皮格就只有去东平郡,偏偏王皮格又想抓天平军。看到东平郡刺史又是他老子王建立的,以为东平郡尽在掌握,便一直待在郓州。 后来看到老子王建立不行了,自己又控制不了天平军,他有点意识的时候,独自便去东平郡,却已经根本就控制不了这边的场面。而皇帝便以王建立无法处置军事为由,让李重进来郓州整顿军事,前去瓦桥关策应北征。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让王建立大失所望,偌大一个东平郡治所虽然名义上还是王建立的,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李重进来了天平军接任节度使,王皮格在东平郡却又无法胜任大事,王家两头失控。 两父子都待在了郓州城,王建立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李重进征军开拔时,王建立双眼一闭驾鹤西去了。至此王家核心人物历经几朝,终于划上了句号。居然让皇帝分派了几处大军和人员,入驻了东平郡治所东平府,天平军自此也易主。 而聊城府就是个明显的例子,雷家在王家眼皮底下崛起,得益于皇帝分散王家的决策。 王家明明知道也不敢吱声,本来想把雷家所处的北大清湖改为东平湖,谁知道朝廷把挨着东平府的南东平湖都改为了大清湖。而且朝廷还在南北大清湖中间的岛峰上,建立了大周大运河上,有名的大清湖水寨,驻扎了建制水军。 而雷家一直是北大清湖世家,在朝廷克制王家的时机,抓住了最关键的时刻,向年青的皇帝郭荣表忠,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后,便也乘机装傻获利。 皇帝不想王家一家独大,毕竟王建立当年可是后唐的节度使,在后晋天福年间才归附了后晋。王建立可是个有名的老油条,手握重兵从后晋一直走到了后周,和冯道老有的一比。 虽然一直想收回天平军的兵权,有王建立在世的话,郭荣肯定不能强行收编。乘着大势所趋,加上王家气运偏离,皇帝顺利的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这种地方实际上的土皇帝,打则伤双方元气,和则必须双方懂得忍让。郭威、郭荣是个聪明人,王建立更是个绝对的聪明人。所以王家在东平郡几十年,还是逍遥了几十年。 虽然逍遥,但是还是要和朝廷妥协的。到了大周朝廷后,郭家皇朝的魄力比较大,王建立的年纪也比较大了,双方已经达到了一种接近水到渠成的默契。 王建立显然也明白这个结局,没有做出丝毫的抗争。故而王皮格还在郓州做刺史,另外一个儿子王武格却随大军和李重进一起,前去瓦桥关跟随御驾亲征。 雷德高兴在心里已经很久,所以还是很信服自己的堂兄雷彷的,虽然他似乎一直寂寂无闻,就是连阿城的县令他都不做。但是他绝对是雷家的主心骨,所做的每一个决策,从来没有失算过。 就像如今的局势一样,在东平郡当天的地盘上,可以使得雷家在王家的地盘上分得一杯羹,雷德忍不住要拍手称赞。 王家在东平郡积威几十年,一向把东平郡视为自己的小天下。平时旁人要想获利,没有王家允许的艰难可想而知,此刻有得如此幸运的机会,哪能不高兴。 虽然还没有接到朝廷的最终任命,雷德甚至隐隐希望自己可以执掌东平郡。可是这次皇帝御驾亲征虽然没有路过聊城,但是自己圆满的使得朝廷水军随驾。这份不大不小的功劳,对于雷德来说,可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何况自己这次可是主动跟随李重进,率领两千团练配合他进入郓州,成功的接掌天平军,使得王家子弟承袭节度使落空。李重进对自己固然另眼相看,王家对自己可以说记恨在心,只怕东平郡的人对自己也会从此定论。 朝廷对自己不一定会有大的职务调整,但是自此自己作为朝廷一州真正的大员,那可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何况自己一直兼任聊城团练使,对于一般人来说,感觉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如今东平郡四周马匪猖獗,雷德却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重要性。 就好像这次跟随李重进进郓州,雷德可是知道自己的抉择,冒着生死攸关的大计跟从,自此自己可能就绑在了李重进这条线上了。但是也让雷德看到自己这个团练使的作用,虽然团练的将士不会经常集训,远远不能和正规军队比较,可是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雷德一直想好好庆祝一下,可是一来皇帝此刻还在瓦桥关,二来聊城府附近闹得比较欢的马匪,实在是心头的一个大患。不是雷德没有心情,而是怕王家的人死灰复燃。 虽然王建立已经死了,可是他毕竟有不少旧部子弟,几个儿子也都是将军或者刺史。如果乘着皇帝回朝的时候,去参自己雷家一本,那就得不偿失了。 雷德不会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但是今天雷德很是高兴,因为此前一直担心白狼寨马匪的事情,准备把在阿城的族人全部迁到聊城府来,毕竟聊城府的安全程度,远远不是阿城那个小地方可以比拟。可是因为马匪实在猖獗,没有十足的把握,雷德也不敢让族人在路上冒险。 毕竟阿城到聊城府的距离也不短,将近百里的水路距离,加上二三十里的陆路,可不是转眼即到的。 再说雷家家族族人那么多,即使有车船代步的话,起码也要好几个时辰水道急赶,陆路的话就要看大家的准备了。这也是雷德很头痛的问题,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他哪里敢草率做出决定,再说堂兄雷彷也不会答应。 今天确实令人高兴!一直对自己若即若离的聊城防御使沈霸,居然主动答应自己,让步军都指挥使王俊格拨出了五百步兵,让自己去接阿城的亲族。而那马军都指挥使殷契,也受命派出三百骑兵配合,有了这两股将士的配合,加上雷德自己的团练,雷德哪能不高兴呢! 更让雷德放心的便是,大清湖水寨的主将韩鐾,居然腾出三艘斗舰,让自己族人顺着运河水道来聊城府。如果是平时的话,作为同郡同僚之间的来往,韩鐾肯定会比较爽快答应自己。 如今可是北征严控军备的时候,各处军寨水寨严控行动,尤其是这些斗舰之类。韩鐾敢冒风险给自己这项方便,雷德明白乃是自己和他堂兄韩令坤的结拜兄弟,大周的水陆都部署赵匡胤关系好的缘故。 这次赵匡胤受命掌管水军随驾,提早集结于大清湖,得到了雷家的热情招待。临行起拔的时候,耳提面命的告诉自己照顾韩鐾,更在自己聊城团练中推荐。让自己成为李重进的助力,帮助李重进夺得了天平军大权。 雷德对赵匡胤感激不尽,韩鐾对自己的一向照拂也大表感激。 五百建制聊城步军,五百聊城团练,三百聊城马军,去迎接护送雷家亲族来聊城。雷德知道就是马匪,也不敢轻易行动。何况雷家家丁奴仆,在阿城的也有两三百人数,在这个时代可都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想必这个时候族人已经在他们的护送下,顺利的登上了斗舰吧!再在他们一路沿岸护送,明日当可到达聊城府。想到这里雷德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油然而生的得意,让他忍不住畅怀。 刺史府大堂客座主位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一身武装便服,看去三十多岁年纪,唇上留着两撇漂亮的八字须,正是聊城府步军都指挥使王俊格。 他的下手也还坐着一个人,年纪和王俊格相仿,却是穿着一身文士便服。他居然留着三绺清须,看去整个人超凡脱俗,却是聊城府司户董杰。 实在没有想到,王俊格居然会安然坐在雷德面前,而且他父亲王建立刚刚过完头七不久。因为皇帝郭荣御驾亲征,凡是一路上的建制军士,都要待命在身。 看着雷德一脸笑容,王俊格居然没有丝毫的变色,反而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身旁的司户董杰也一脸平静,对雷德的开心似乎都心知肚明,毕竟雷德可是如今聊城府之主。 “本官还是要极力感谢王将军的大力支持,待得雷家亲眷明日到达聊城,本官必定亲自设宴感激王将军!”雷德心里不阴不阳,口上却场面话对着不动声色的王俊格。虽然有防御使沈霸亲自答应,但是毕竟聊城一千五百步军,大多数都是王俊格的亲信。 当天王家安排王俊格来聊城,大多数的军士都是王家从郓州招募给他,也算王建立留了个小小的心眼,以防自己事后子弟一无所有。如今虽然不知道王俊格作何感想,但是他能派出五百步军来,雷德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好的。 “雷大人太过客气了!”王俊格居然微笑施礼,侧身对着雷德一脸淡然,静静的说道:“如今大人可以放心布局,明日亲族即可到达聊城,大人乃是这聊城一州父母官,为了聊城府大计,小将所为不值一提,往后还要多多仰仗大人才是!” “自惕啊!这可是太过自谦了!”雷德喜形于色,忍不住便呼出王俊格的表字,哈哈笑道:“本官如今虽然是一州刺史,当日可是深受令尊王使尊教诲的啊!往后自惕有何事情,尽管对本官开口,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平郡人,是一家人啊!” 听到雷德提到自己父亲,王俊格脸上的肌肉颤动,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却不动声色的看着雷德。 眼中淡然说道:“雷大人太客气了!本来今日中午,小将在城中聚福楼设宴,感谢诸位同僚,对家父仙逝寄托哀思表示感谢!恰巧碰到董大人也有事前来向雷大人禀报,便一起前来打扰大人。稍后聚福楼还望大人赏脸!” 董杰含笑点头示意,刚刚已经对雷德汇报过了,如今聊城府人口已经众多,足有两万余劳力可以灵活运用。有一部分显然可以征用为团练,有一部分可以鼓励修筑聊城军事。 雷德便是听到这个消息,想到自己团练可以增加不少兵力,和自己族人马上就要到聊城来,显得格外开心。 看着一脸诚恳的王俊格,雷德丝毫察觉不了异样。说句心里话,对于王建立的死亡,雷德认为他是连气带病居多。虽然王建立确实年事已高,如果没有皇帝夺权的事情,雷德想着以王建立行伍的身体,颐养天年再多活几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常言说得好,人死为大!就是周瑜死了,诸葛亮还要去吊孝。既然王建立已经不在了,如今王俊格也算在自己治下,这种还礼的大事还是不能推辞。再者自己也该去亮亮相,让大家知道知道,如今聊城府自己是老大。 不由颔首道:“要去的,王使尊可是本官知遇之人,对于使尊的突然仙逝,本官一直极为心痛的。何况自惕如今在本官治下,本官也该好好替自惕介绍一番才是!”雷德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是极为得意。 他却没有看到,客座下的王俊格和董杰相视一笑,那淡淡的笑容随着雷德的起身,两个人几乎同时收敛。看着雷德往外走,两个人伸手示意礼让,却可以看到两个人伸出的右手腕下,都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张牙狼头。 王俊格的是一头血目狼头,怒目圆睁呲牙咧嘴,而且嘴角有一滴鲜红的鲜血。董杰的却是一头蓝毛狼头,同样的也是那愤怒的表情和渗人的血滴。 雷德自然没有看到两个人的纹身,就是一般人不站在特定的位置,没有刻意去注意,也不会看到那大指粗细,纹在手腕内侧的图案。 雷德却大袖飘飘,大步得意的走出了刺史府。王俊格和董杰相视一笑,先后结伴而出。 大清湖畔,大运河相连接的水道边,有一处货运的码头。 三艘大周水军虎头斗舰,停靠在堤坝码头岸边,三条临时搭建的宽木板,变成了上船的桥板。此时人已经都在船上,来往搬运的都是一些随身小件的物品。 在一队官兵的帮助下,雷家的在阿城的亲眷陆续上船。根据身份血脉的不同,直系亲眷的女性和儿童,都上了中间的那艘斗舰。前头的那艘斗舰上的人,都是雷家直系成年的男性和老者,后面的那艘就是分支和庶出的子弟家人。 而余下的一些重要的各府的管家和仆从,就都跟坐在后面两艘自家的大木船上。至于一些家丁奴仆,就满满当当的,坐了一些十来个人的小船。因为人比较多,一时间这处地方河道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作为阿城如今的县令,也是雷家族长雷彷的儿子,雷易锋一脸凝重的看着船上的亲人。虽然不是雷彷的长子,但是雷易锋也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 不管是作为雷家的子弟,还是阿城的县令,雷易锋都不能提前走,他要安抚阿城人的心,还有保持阿城的稳定。就是这次雷家举族迁移,那也是找了皇帝要路过聊城,家族要去迎接受爵的借口。毕竟如今雷德可是聊城府刺史,这次皇帝北征眼看立功,这个借口说的过去。 雷易锋身边是已经下马的聊城马军指挥使雷徂,和阿城捕头雷剑,两个人都是雷家子孙,雷徂还高着雷易锋一辈,雷剑却比雷易锋小着一辈。 大家都是雷家子孙,都很理解此时的心情,毕竟阿城可是雷家的根本。此时却为了家族的安危,无奈的需要迁徙。 大家心里有些戚然! 突然雷徂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妥,原来四周的大地,似乎在不住的震动。雷易锋也脸色发白,不由看向雷徂和雷剑,他毕竟不像两个人都是习武出身,没有这个敏锐感。 “不好!”雷徂低声失口惊呼。 雷易锋脸色惨白,看到两个人的神色,心里不由紧悬了起来,真的来了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路向南 雷家的突然离去,似乎没有给阿城带来太大的震动。 可能是雷家的准备工作到位,事先忽悠了一番,即使是后来迁来阿城的一些家族,也没有感觉到雷家这次行动的异样。 除了雷家决策的一些子弟,谁都不知道雷家去聊城的真正目的。即使是外家进了雷家的女性,也不知道雷家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帝北征,雷家的四爷雷德控制大运河水道有功,又在早前帮助节度使李重进夺得了天平军,李重进可是打着支援皇帝的名义收编天平军,但是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明白。 雷家乃至雷德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只怕朝廷是要重用,应当也要重赏雷家才是。本来就是聊城一州刺史的雷四爷,只怕在爵位上要更进一步了。 刺史虽然没有入得中书或者内廷,那也是属于地方大员了,如果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雷德授勋加爵的话,家族的长辈祖先也要追封的。作为东平郡的大家族,雷家在雷四爷手里得到皇帝的恩赐,举家觐见皇帝谢恩,那也是肯定需要的。 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是雷家的借口,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家族,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或者说到聊城府去避祸。毕竟白狼寨马匪的压力,就是聊城府也无法排除。 如果在平时,就是雷家有这种计划,旁人也不能有所异言。毕竟雷家有这个实力,想去哪里生活别人干预不了。 可是如今的东平郡,没有几座州府还是活的,几百里的地方,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居多。仅有的几座小城之一的阿城,因为夹杂在聊城府、东平府和郓州之间,可能才得以幸免。 而且因为周边三州严控人口,没有希望的百姓无处可去,只有不断的往阿城涌来。周余楼虽然没有统计过,阿城外有多少百姓搭建茅棚居住,但是可以目测到,显然比聊城府外的还要多。 虽然阿城压力巨大,县令雷易锋也禁止阿城辖区外的百姓入城,还是有不少人通过不同途径进来,如今阿城可以说人口拥挤不堪。大家都期盼这阿城给自己安全感,如果这个时候知道雷家要逃跑,只怕整个阿城会翻天。 周余楼有些奇怪,虽然昨日也收到雷易锋的口令,说今日雷家会有所行动,可是雷易锋居然破天荒没有动用县衙的人。周余楼对这些不敢兴趣,但是出于自身的安全,还是在心里计较了一下,那就是雷易锋自己都失了主张。 雷易锋可不像他堂弟雷青锋,他只是个文人。崛起东平郡没有多少年的雷家,以前虽然有文人,但是名声不显。故而到了雷彷这一始,便让家族里的子弟文武兼修。而雷易锋显然便是在文采方面颇有成就,当天被家族推选上报,皇帝郭威开恩,他便在雷德之后做了阿城县令。 雷家如今显然家族也比较复杂,仅仅从雷青锋这一辈,周余楼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虽然不知道白狼寨会怎么对付阿城,也不知道聊城府是否有对策,周余楼却是相信,这几日的阿城不会太平了。 城门这几日都盘查极严,倒是城内的治安放松了,但是阿城白天的人还是很多的。县衙的捕快都分驻阿城三个城门,捕头雷剑一直跟着县令雷易锋。周余楼本来负责城内的巡逻,所以清闲的到处逛。 周余楼不但有时间到处吃喝,还能睡上一觉。因为在阿城住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他在县衙不说捕头,就是县令老爷雷易锋,那也是看着他是三国名捕,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从城墙外回来,看到大家都在依旧进行自己的事情,似乎根本没有因为雷家人的离去,而有什么变化。 挎刀站在城门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虽然大家的神态不尽相同,但是大家似乎都比较平静,周余楼甚至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刚刚雷青锋给了自己一个地址,他的老母妻儿临时都在那里,昨日就借口脱离了家族的行动,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想到他的的心思,以及那个人对自己的影响,没有考虑周余楼应承了他的要求。 周余楼和雷青锋在湖边,也看到了雷家的行动,那几乎是整个家族的迁徙。延绵几里的队伍,还准备了许多所谓的礼物,外人看来浩浩荡荡,周余楼却没有想到雷家心思这么重。 他不知道雷青锋为什么会坚决取舍,在这个时候这样选择,可以说是背离了整个家族。但是周余楼从雷青锋脸上看不到惊慌,他应该也不是个奸诈狡猾,或者忘恩负义之辈。可是他的选择确实令人惊讶,反而是自己答应他之后,他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 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勇气,是什么令他对家族缺少信心。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家族,不相信他们能够轻松对付白狼寨的马匪。周余楼心里揣测,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周余楼想,应该是因为他,那个自己和雷青锋都认识的人! 当然,在周余楼的心里,他感觉自己答应的,是那个人,那个当年改变自己一生的人!所以看到雷青锋匆匆离去,周余楼心中莫名其妙多了几分期盼。便也返身回来城里,准备前去看看那处藏人的地方。 那处地方对于周余楼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本来就对阿城里各处都极为熟悉。虽然阿城一再扩充,地盘比原来已经大出了许多,但是阿城的每个地方,周余楼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如今那里不是雷家的产业,而是前两年迁来阿城的一户家族,东阿卫家的地盘和产业。 卫家在东阿也算大族,是东阿县久居的大家族之一。世代在东阿以制药传家,据说可以追溯到汉末年间。自唐末以来,中原地区皇朝更替平凡,大家族高门阀都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因为乱世当道,尤其是代唐而立的朱温,几乎杀尽了天下各处的门阀。作为齐鲁一代的家族,卫家虽然不能算是高门大阀,那也是自汉末晋朝以来,古老的家族之一。身处齐鲁战略要地,又颇有家财等诸多原因在一起,几次遭到重大打击后,没有办法迁来阿城。 阿城也有卫家子弟和旁支嫡系,但是到来阿城这边后,势力自然不能和地头蛇雷家比较。加上卫家一向擅长生产阿胶,既是生意人家,又算医药世家,和雷家这个后起之秀的暴发户,如今却是没有太多纷争。 加上这一两年,双方家族也有了联姻的举措,虽然还没有上升到直系联姻的高度,但是那也算是家族认可的亲戚了。而且阿城确实也不是个大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平时彼此还是会有应和的。 对于这种富家产业的事情,周余楼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要是想发财,可以早就是个富家翁了。他一向的感觉,就是平时有酒喝,有饭吃就好了,家里藏多少钱,完全没有必要。 就是平时意外得到一笔钱,周余楼也会很快散出去,给那些需要帮助的穷苦百姓。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他需要钱的话,当真是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听说雷青锋别处有产业,周余楼没有丝毫的惊讶。毕竟雷青锋也是雷家直系的公子,要在阿城拥有一些产业,或者在别的家族获取一些属于自己的产业,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他不想和家族的人一起,对于这个阿城最大的家族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那个家族没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可能还有人巴不得他们不能走。 既然答应了雷青锋,周余楼自然不会随意处之,便决定先去看看再决定处理的方式。 可是刚刚靠近城门,还没有来得及走,居然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应该说是周余楼不太想见的一个人,清湖楼老板魏健的小妾宋三娘,正指挥着四个伙计,推着两辆独轮车从城外进来。她身旁还有两个青年黑衣男子,正和她轻声聊着什么。 看去两个男子应该是商人,外貌精干自信,身形却没有那些商贾的大腹便便,反而都是身形挺拔。这点倒是让周余楼多看了两眼,看到两个人的身姿,便知道两个人都是练家子。 不过周余楼也没有太在意,因为这是个尚武的时代,哪怕是个文弱书生,到处游学的话,都会几招防身的剑法和刀术。毕竟是身处在乱世时代,和盛行武力的大唐皇朝之后。每个人会几招把式很正常,这些行走于各个势力之间的商贾,会一些功夫自然也很正常。 倒是听到他们窃窃私语间,隐约传来的都是货物之间的事,周余楼便是更信,两个人是来自于外地的商人。而且他们虽然面对宋三娘这个女子,也是极为得体自然,想必是久经商场的商家。 周余楼知道魏健这个小妾极有能力,在阿城里偌大一家酒楼,里里外外打理张罗的极为妥当。家里的大妇对她极为看重,毕竟清湖楼在魏健父亲手里。可没有今日这规模和生意。大妇又不用抛头露面,也巴不得这样,任宋三娘自己张罗,也任别人闲话她。 本来想背过身去错过,谁知道宋三娘倒是见到了周余楼,几个人顺道过来对面。周余楼便闻到了一股海腥味,显然是从那两辆独轮车高高的货物里传来。知道避不开他们,不由强颜对宋三娘笑笑拱手。 “三娘又有新货到了么!”不知道为什么,欠钱的总是心虚,虽然平时魏健和自己称兄道弟,这个宋三娘可是不给自己面子。周余楼脸上带着干笑,裂颜看着宋三娘几个人过来。 “正是哩,倒是一批特好的岭南干货海鲜,千里迢迢的自岭南南汉国而来,可不是咱们莱州湾的干货哦!周爷历来口刁有福,这两日如若衙门无事的话,有时间,倒是可以过来店里小酌两杯,三娘唤官人为周爷露两手如何!” 她瓜子脸居然带着浅浅笑意,周余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宋三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马上回神笑道:“如此甚好,南边来的海味,那倒是真要好好尝尝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余楼突然停住,心里忽然想到,那个人不也是岭南人吗!周余楼一下似乎陷入了沉思,便有些出神了。 宋三娘身边两个青年商家,看到周余楼忽然怔怔的出神,不由居然分开站立,盯着了周余楼,一脸慎重的样子。显然周余楼捕快的身份,已经令两个人有些戒备。 就是一旁的宋三娘,看到周余楼若有所思的样子,都在一旁神色凝重起来,美丽的大眼睛居然变得凌厉,但是看到周余楼没有变化后,整个人是神色才慢慢放松下来。虽然没有看那两个青年,一侧的右手却在身侧微微摆动示意,让两个人稍安勿躁。 那白嫩的手腕内侧,一只张牙舞爪的狼头露出半截毛发,不是仔细注意,谁都不会发现到。 “三娘你先忙,某家还有些小事需要处理!烦请和魏东家传话,有时间某家便去尝尝手艺!还真是许久没有品尝过岭南的海味了!”恍如突然回神,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周余楼俨然一笑,抱拳转身而去,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三娘!要不要跟上去!”并肩而立,一个青年对宋三娘压低声说道,刚刚刹那间紧张的气氛一下解除。看着周余楼的背影,勇勇欲试。 “不必了!凤兄弟,你可是小看了这位周爷,他的身手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宋三娘微微含笑,看着周余楼的身形,快速的消失在人群里。 大家都在正常活动中,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呐喊声,还夹杂着轰然的爆炸声! 突兀的变化,让街上的人们措手不及,轰然失声四望。有些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看到大家乱了,也便慌张了起来。 听声音和动静,应该是大清湖方向传来,那里可是有着朝廷水寨驻守。大家一时间都愣住了,但是本能的惊慌还是让大家四处逃窜。宋三娘几个人相视一对,快速的推着独轮车往清湖楼而去。 他们没有发现,周余楼站在一处楼阁之侧,双眼冷静有神,远远的看着他们推着独轮车,快速的消失了。 !!! 雨似乎还在不停的下,淅淅沥沥的也不大。轻轻敲打着树叶和青草野花。 五六月的天气,在南方雨林就是多雨的季节! 三辆铁皮马车快速的从官道飞速而来,车轮碾过黄土铺就的官道,飞溅的泥水染花了路边青翠的草丛和树叶,但是很快雨水又洗刷干净了这份意外。 马车上挥鞭策马的车夫,个个身披蓑衣,头戴宽沿斗笠,虽然一个个看去是老把式,却都有着一张年轻的脸庞。他们稳稳的坐在车辕把上,平静的看着前面畅通的官道,丝毫没有因为雨水而影响驾驶。 这里已经是岭南大汉国地界,而这条官道也是新近才开辟的新道。 其实按照正确的说法,这条路就是官府在原有的官道上,加宽了一半的面积而已。使得原本只能一台马车勉强通过的路,如今却是两台马车可以并排走,而且都还有剩余的宽度。 这条路的规模就是在中原各地,那也是一条令人惊叹的路。 在新皇帝刘继兴登基后,陆续颁旨天下各州,号召在全国六十一州修建国道。 虽然有很多人反对!因为岭南政权自襄皇帝开基以来,可以稳坐江山几十年,就是凭借五岭的天险难越。哪怕是当年的楚地和南唐,想染指半分都不能。 这倒好,别人没有办法打进来,皇帝自己倒开辟一条通途大道,这要是别人攻进来,任你是千军万马,岂不是会一马平川的打到兴王府。 大家有这种想法皇帝刘继兴也不会奇怪,是人都会知道这个道理。刘继兴也不是个固执的人,在做这件事之前,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事先把利弊,由那些国子监的书生到处散播了,果然老百姓出奇的赞同。 在象征性征询大家的建议,遇到一些不同的声音之后,皇帝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让反对的官员下去各州试点,问问一路上经过地方的这些百姓,问问他们对皇帝提倡修路的意见。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大家虽然不敢得罪皇帝,但是也是想抓住皇帝一些不足,到时候好显得自己有用。得到的结果自然不尽人意,这些人最后灰溜溜的回来兴王府汇报结果。 后世有句话叫做:要想富先修路! 皇帝的旨意没有得到大的排斥,因为在这之前,皇帝刘继兴还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这个举动几乎改变了岭南大汉国的军制。那就是皇帝下旨召集,全国的将士没有戍边和战事的,都放下武器参与到这个行动。 开始大家还只是观望和不明白,后来军队投入不到半个月,便看到了惊人的效果。放下武器的将士们,在全国轰轰烈烈的进行修路,很快打通了许多平时无法逾越的天险。 后世在刘继兴的时代,在如今的吐蕃国境内,就有青藏高原那么艰苦的地方。一支勇敢的军队凭借双手,创造了后世的奇迹。在那么艰苦的环境和条件下,将士们都可以修筑公路和铁路,刘继兴不相信自己的将士们完成不了。 事实上证明,刘继兴的决定是正确的,很快全国的官道拓展,取得了战略性的成果。不但修筑了许多没有联通的地方,也大大的拓宽了原有的官道。 再也没有大的反对的声音,那是因为各地的民众只是作为辅助,不会过于劳民伤财。即使有一些声音,那也是吹毛求疵或者博取皇帝的重视而已。 皇帝从来不会一言独断,也不会专横独裁,认真的接纳各方面的声音,最后做出正确的比对。当然皇帝刘继兴还是提出自己的观点,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那就是军民共建。 虽然有很多人不理解,但是随着皇帝的威望日盛加强,再加上百姓的生活真正的快速在改善,许多人都不敢反抗。 而且后续的事情便是,这些将士参加过地方基建后,表现优秀的人,直接被保送进了皇帝的亲军绿营。这可是大汉军队将士的梦想,因为绿营在岭南大汉国,就代表着军人的骄傲。 当然,民众的积极响应,也得到了官府的公开表扬。不但免除了一定必交的一部分税额,还成为了官府优秀的良民,此后家庭老人子女,可以享受官府优先的荐举,老人可以得到朝廷的特别福利。 这个荐举可是如今岭南大汉国了不得的举动,老人得到荐举,可以成为乡里的长者,享受每年官府特定的福利;年轻人得到荐举,可以进学、做官、甚至进京修文习武;而小孩得到荐举,更是可以免费受蒙,甚至进京到很多家族眼红的一个地方,那便是朝廷开设的少年堂学习。 皇帝的旨意无疑得到了天下百姓将士的支持,各地的官道陆续的完成。继而大家陆续看到了效果,各地的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到京城兴王府,或者销往各地边境。而朝廷军队,自此也可以随时征剿各处作乱,和听旨调往各地戍边。 受惠最大的似乎就是百姓,所以各地的官道实在也维护的不错。而对于这种高档的马车,平时在官道行驶,那当真可以说稳稳当当。 花蕊已经卸下了铅华,丝毫未施粉黛,虽然经过了不断的奔波,却在此刻没有多大的倦意。 轻轻撩开车帘后,便感受到空气中那潮湿的新鲜。看着一路疾驰的马车,心中的惊讶大过了惊慌。 经过了一路的奔波,还有不断的转折,花蕊虽然此前对世事了解不多,但是看到这一路的转接和变换,也知道了这些人不简单,乃是一个极为严密的组织。 对方每一次的异地交接,都是很顺利和平常,但是可以看出来大家都是很谨慎。 一路奔波,一路南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少年堂 雁南飞 雁南飞 雁叫声声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 已盼春来归 已盼春来归 雁南飞 雁南飞 雁叫声声心欲碎! ,,,,,, 淡淡忧伤的声音飘扬,缓缓的从花蕊的口里吐出,开始听声音还有些低沉,几乎被快速的马蹄声所淹没。而且随着细雨的迷离铺面而来,她似乎清醒了不少,声音更加流畅,也更加悠远起来。 虽然前面有年轻的车夫,身穿蓑衣挡着了大部分的细雨,加上车棚突出的前沿,但是还是有些雨星飘进来,花蕊却丝毫没有在意。 岭南的天气比蜀中热很多,幸好有这雨,倒是让人舒服了许多。看着这清澈如洗的天空,和满绿入目的古道,还有绵绵不断的细雨,花蕊几天郁郁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一丝清新的舒畅自鼻孔入肺,花蕊的声音还是高了起来。 安静的野外古道,似乎漫长看不到头,拓宽的古道两边都是苍翠的古树,和漫延弥蒙的群山。岭南在新皇帝刘继兴的号召下,各地的古迹、古树都很好的保存了下来。 岭南气候本来就比别的地方好,适合植物的生长。各处几百年的古树到处都是,得到朝廷的保护后,自然形成了各处特有的风景。就像这条官道,据说乃是当初中原入粤主道之一,路旁自然是大树如茵了。 在扩建官道的时候,居然没有破坏一旁的古老树木群,就是有的地方没有办法要砍倒一些树木,也是取其大舍其小。导致路边的古树延绵不断,一路驰行看去,恍如一座座房子一般壮观。 特殊的地形山势,是岭南最大的特色,在这个时候的中原,一直还把岭南当作化外蛮夷的地方。就是为了军事需要,也有很多人看到五岭望而却步。 自然的保护,使得岭南这块地方,当真犹如世外桃源一般。从大汉襄皇帝到刘晟,几十年的天下发展,几乎没有遭受什么太多战火。当然大汉国也有过几次战事,但是相当于战火不断的中原地区来说,这里无异于是一处桃源。 刘继兴的聪明在于,刘家几十年的财富积累,到了他手里他没有再去压榨,而是很好的在保持的基础上,暂停了各项不合理的税收。老百姓很简单,本来在岭南大汉就强过他处,如今皇帝减掉了大半的税收,这无异于万家生佛一般盛事。 刘继兴一个看似不经意的措施,却博得了这个时代最好的名声。本来朝中的官员大多数都想观望,没有想到刘继兴敢如此冲动,本来想到没几天各处就会起哄,刘继兴自己也会受不了。可是没有想到刘继兴来真的,还带头在宫里简朴,更是直接裁掉了一半宫娥,和一些内宦。 更绝的还在后面,皇帝刘继兴不但让这些出宫的宫娥,大多数都下嫁给将士。就是退出宫的内宦,也允许一般民众聘用,不过相对起草了保护双方的律条。 至于那些不愿下嫁的宫娥,和不愿屈就的内宦,刘继兴还想了一个妙招。就是允许他们有些人从军,或者进入兴王府的一些戏院,寻求到一条长远的生路。对于这些人的家人来说,自然对皇帝感恩戴德。 刘继兴还推行全国反腐,着实又杀了几个倒霉贪腐的典型,更是诛灭了几个顽固不化的家族。直接的效果就是大快人心,也唤醒了人们,皇帝刘继兴当天可是个残虐的主。 恩威并使,使得朝廷内外一片和气。 基层的官员念叨皇帝好,自然也对老百姓好,老百姓好一切事情就好办了。对于修路这种事情,自然是全力支持和拥护,何况皇帝还不让一般的百姓出太多劳力。这种好事,好像只有古代上古几个帝王才有的好事,皇帝有所吩咐,百姓言听计从的遵从。 就看如今保存完好的一路古树,在群山之间成为点缀,一段一段犹如山谷,格外幽静美丽。群山环绕加上古树成林,便也把花蕊的声音传出老远,还有种回荡环绕的感觉。 似乎受到了花蕊那带着忧伤的吟唱声音的感染,车夫手里一直啪啪作响的马鞭停了下来,便只有了车轮溅起泥路的声音。后面一直紧紧跟随的马车似乎也主动的慢了,便把花蕊的声音更显得响亮了。 后面的车上也坐了几个人,每台车前一样坐着车夫。车上的人自然都是和花蕊一般,从蜀中皇宫或者大臣家里掳来的女子。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些女子都是有号的,她们都是刘继兴想见的人。 虽然大家身份不一样,甚至有些人还认识,至于花蕊的身份更让大家震惊。可是在蜀地的时候,大家陆续被不同途径不同的人,押来山神庙后,大家似乎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自己这些人已经成了别人的俘虏。 集合在山神庙,大家着实煎熬了好几天,最后终于到了那天得到消息,成都城已经完全沦陷。偌大一座京城,被平均教的前护法韦翼人占领,皇帝和宫里的人都变成了阶下囚。 成了历史以来,最乌龙的事情。 虽然大家在山神庙没有看到,但是看到陆续送来的人,大家心凉了半截,知道事情肯定八九不离十了。最后那天齐集了一共七个人,大家才开始了行动。 在以那个以夏东为首的团队带领下,所有人基本上就被控制了哑穴和睡穴,大家都不是江湖上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原因,还以为是平均教的人施展了妖法。 花蕊再也没有见过王九郎,甚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到了楚地范围了。一路上被人用大背篓背着穿山越岭,涉水趟河,除了正常饮食和起居,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停止。 大家清醒的时候,都没有集聚在一起,除了吃食就是排泄,完全不知道自己去往哪里。 一路之上,大家格外的小心,夏东带着大家,也是披星戴月的连夜赶路。白天基本上都是在丛林穿插,晚上才会靠近一些有人居住之处,虽然身处偏僻,但是大家却没有迷路过。 到了楚地的时候,基本上也是属于大汉特种兵占领区,本来已经相当于安全了,可是一路护送的人,都还不许大家交流。而那个夏东不再随行,把这些人都交给了在楚地的郭镜。 郭镜如今在楚地可以说如鱼得水,不但占领了广大地区的地盘,还拥有了诸多拥护的民众。手下更有刘继兴不断输送的将士,自己更是把这些人百般磨练,当真可以说是人强马壮。 他虽然不知道刘继兴想干什么,但是要把这些人送到兴王府乃是任务,于是他派遣了一支分队,专门的一路护送。 当然直到顺利达到了五岭之后,完全属于了大汉国的地盘,有了戍边将士的接应后,郭镜的人才又退出。而一直没有交流过的七个人此刻才清醒,才在休息的时候让大家碰面。 碰面除了惊讶、惊慌、无奈,就是对未来的迷茫,一群无异于阶下囚的人,何况都是女子之身,还能有何作为。初始大家一直以为都是平均教的人,后来看到他们丝毫没有蜀地平均教的影子,大家心里忐忑,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终于有人壮起胆子,问起同行护送的人,而护送的人却十分和善和亲近。虽然一脸笑意,开始却始终如何都不说,后来架不住有人哭个不停,才告诉大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短短几天时间,平时万水千山一般的路途,大家听说已经到了岭南,心里都有一些荒唐的感觉。看着随行护送却又不能交流的人,彼此除了相对无言外,当真是别无他法了。 这日清早马车从贺州出发,随行的人也没有再给大家点了睡穴,还让大家一路欣赏风光,大家却再也没有心思。 任是花蕊百般玲珑心思,也不知道是谁会这么做。在山神庙的时候,她本来想问王九郎,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惜王慎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看到自己的处境,和花蕊对自己不理不睬,居然失控的崩溃了。 在山神庙负责的夏东,怕王慎失控的样子坏事,居然不知道把他带往哪里去了。花蕊再来看人,已经看不到王慎的踪影。 花蕊昨日听到到了岭南,忽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虽然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弄到这里来了,却不由忽然想到了岭南也有自己的熟人,那就是嫁到岭南的眉山公主孟青鸾,和乐山郡主孟依人。 可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和她们联系呢!花蕊心里极是难过,却更是乱如麻! 马车一路疾行赶路,据说准备赶到怀城,然后在那里坐船而下兴王府去。此后水路可以一路赶到兴王府,顺风顺水极是安全快速。 马车一路飞速不停,这种铁轴宝马车,乃是岭南皇帝刘继兴亲自设计。那车轮的转轴,乃是用百炼精钢所做,虽然还达不到后世轴承车辆的效果,但是已经比这个时代的马车,好上了太多牢固了许多。 加上刘继兴特别设计的车厢下钢板减震,这种皇家马车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至宝,最为顶级的座驾宝马了。 而这些车夫,不但是中校署和近卫马军,培养出来的高手,还是刘继兴东关军院锻炼出来,信得过的苗子。虽然不能如江湖上的高手一般,却也远非几个普通军事可以对付的了。加上他们长期的格斗训练,可以毫不惭愧的说,丝毫不逊于后世的特种兵。 眼看快到中午,这些车夫依然精神抖擞,可是这七个女子却已经难受,大家在车内早已经有些不耐烦。虽然马车在泥路上声音不断,行驶而且也比较平稳,可是在车厢呆久了还是难受。 忽然传来的歌声,虽然有些哀怨和倾诉,却也是令人心中有些共鸣。她们自然也一样有了同感,她们似乎听到花蕊的声音,便也缓缓的把布帘撩了起来。 前面赶车的这个车夫,身形挺直伟岸,嘴唇上已经有了胡子,却仍然很是年轻的面容。看他样子显然是身手不错的练家子,听到花蕊悦耳的歌声,身形微震却没有制止花蕊的声音。 一路马车飞驰而来,如今进了大汉国境内,这些人再也不像几天前那般人一样,不必要那么紧张了。 马车渐渐的便慢了下来,马车上的车夫没有回头,虽然没有收到什么格外限制,却知道能够派出自己这些人来迎接,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的身份,自然不是自己可以揣测的了。 他叫龚撰,乃是前一段时间刚刚从军院毕业的,虽然只是个车夫的身份,但是朝廷有规矩,凡是从军院毕业的毕业生,出来最低也是正八品的宣节校尉。而他却更多了几分自信,因为运气好的缘故,出来便立了小功,如今已经是从七品下的翊麾副尉。 第一眼看到花蕊,龚撰几乎惊呆了,虽然花蕊未施粉黛,无疑这种自然的效果更令异性吸引。何况花蕊本来就天姿国色,如果不是有人陪同,龚撰只怕自己要失态。 乘着小雨迷蒙,冲洗脑海里的冲动,更是一路疾行来发泄心里的不安,却似乎也受到了这袅袅不绝声音的感染。龚撰手里的马鞭也顺其自然的垂下后,身形依然挺直,整个马车在官道泥地缓缓,终于恢复到自然行走的速度。 虽然是驱车在新修好的官道,但是因为在雨水中前行,被雨水浇透的路面,马车过后路面早就变成了泥水道。 马蹄却依然踏踏有声,虽然口角似乎都有急喘,但是可以看出马匹的优良。这是大汉国马匹的不同之处,因为每匹马都被钉上了后世常用的马掌,加上这些马可都是海上运来的契丹马。 马掌配上悦耳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和谐。 ,,,,,, 今日去原为春来归 盼归 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 ,,,,,, 忽然,一把男声响起和声,正好配入花蕊的尾音里。既不会抢过花蕊的声音,又正好和上花蕊忧伤转折的高音。显然他竟然也会这首曲子,居然一字不差的和上了花蕊的声音。 花蕊虽然声音未停,心里却一刹那间惊呆了!看着面前笔挺的背影,显然不是龚撰的声音。几乎便要探身出去,看看是不是后面马车上的车夫。 这几天的奔波,虽然都会择地休息,但是花蕊没有机会和大家交流,但是也知道一路上护送自己的人,对自己都格外尊重。虽然进入岭南后换了人,那也是以女性居多。 就是后面马车上的人,这一同陪同的人员,即使是那些女子都会刻意制止交流。甚至这些陪同的人员之间,就都更是很少说话。想必这些车夫也不会如此唐突,当然花蕊在意的不是谁唱的,而是整个人居然会这首曲子。 一路而来花蕊能看出来,大家都在刻意保护自己,当然也会防范自己。就像如今一直坐在车内,盘坐在自己身后的女子,虽然一直闭着眼睛打坐,看去不过是一个消瘦的年轻女子,可是花蕊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力量。 一直护送自己的人,过了蜀中进入楚地,就换了一批人,花蕊仅仅是惊鸿一瞥。这些人一路护送自己到了楚汉边境,便又换了人。也把开始自己坐的背篓和滑竿,换成了如今的马车。 花蕊对这些车夫可以说一点都不熟悉,但是第一次坐这么舒适的马车,心里除了担心外,更多的就是震惊。试想孟昶一直把最好的东西给她,但是她都从来没有听过有这种奇妙的马车,可想而知心里的震撼。 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虽然这些车夫个个看起来气宇轩昂,也不似下作之人,但是可以看出来这些马车的拥有者,一定是身份非凡的人。 虽然听到这把男声,自然猜想肯定是其中某个人,因为声音是后面传过来的。她忍不住看了眼身后的女子,她依旧闭着双目,不过可以看出来,她的眼皮在不住的颤动。 她显然知道是什么人,花蕊忍不住想问,可是看到她并没有睁开眼睛,不由忍住了这种冲动。心里却再也难以平静,因为令她激动的是,这首歌当初可是王慎所做,怎么会传到这里来呢! 她到如今,都还不知道王家的九郎就是个骗子,他哪里会那么多的俚曲,哪里会做那么些稀奇古怪的曲子。那些歌曲都是大汉皇帝刘继兴所传,交给了平时跟着自己在军院学习的学生。至于这些歌曲的曲风和词义,自然也就是来自于后世的一些作曲作品。 单纯的花蕊,包括自负的孟昶,都一直以为王慎是王家得意的才子。其实谁都不知道,他还是那个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 如果不是听到这个声音和那人不同,花蕊便几乎以为那人也同车而来。 但是听到这把男声,花蕊的眼眶还是湿了! 同样悦耳动听,一样带着磁性,却是千山万水,也是无言感慨。 一样的烟雨迷蒙,忆起那日离了皇宫,后来和王慎一起,被关押在一个无名的山神庙,如今短短几日,却已经恍若隔世。 花蕊心中一痛,当日却得到了一个令她肝肠寸断的消息,五月六日那天,皇帝、太后居然被平均教俘虏于皇宫。蜀中孟家皇朝,在京城成都府的上上下下都全部被俘。 虽然感觉一切不真实,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花蕊更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第二天才是真正梦碎的时候,蜀宫昭容李艳娘一样被人送来山神庙,不久还有其他几位比较有名的嫔妃,陆续也被人送过来。大家没有交流,却已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真正的得到了整个锦官城如今被人占领,不但整个在京的皇室全部落网,就是大部分官员都已经投降,那已经是最后送来的两位官员家的女子之后了。 平均教完全占领了成都城,还重新肃清了京城,韦翼人命人把守了成都城。 唱起这首歌,花蕊却是痴了! 雨花渐渐小了,歌声袅袅不绝。 前面是一个比较大的山谷,一条河流蜿蜒穿过,不知流向了何处。 哒哒! 一阵马蹄急来,不一会儿便见到两骑飞驰而过。马上的人扛着一把红色的旗帜,四方的旗布上写着三个黑色的字! 少年堂! 龚撰居然紧紧的拉住了缰绳,马车缓缓的似乎要停住,却仍在缓缓的慢行。两骑看着马车,却没有停顿下来,没有过几分钟时间,又是两骑飞驰过来。 待得马蹄声近,也没有看清马上的人究竟如何,但是这两骑马上那个没有扛旗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居然抱拳出声道:“前面船只已经备好,请马车到达,速速到岸上船。” 龚撰正身抱拳回礼没有吱声,花蕊看到马上两张稚嫩的脸,不由一脸惊讶的看着两骑快速在前方消失,若有所思的静了下来。 ,,,,,,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 马车前行,又传来了一阵豪迈的歌声! 听那声音中气十足,却正是刚刚给花蕊和声的声音。车内的花蕊浑身一震,再也忍不住便探头而出。 车轮滚滚,缓缓而下,开出不过几百米,拐过一个长长的下坡湾,便看到了几株大树间一片天然的石堆,树石杂生颇有几分意境。这些石块也颇大,都堆积在一旁官道边,显然当初修路故意绕开了这些大石块。 因为石块那边就是一条通往河边的路,离着河边的渡头不过几百米了。 而在其中一块人高的青石边,停着一匹枣红马,一个少年正懒洋洋的背靠青石,半躺靠在石头上。 这个少年看去不过是十四五岁,身材不是太高,却是长得骨骼清奇,头角峥嵘。仔细一看,居然就是刚刚和龚撰打招呼的人,没有想到却是如此年少。 他右手扛着一把布条缠把的横刀,身侧的右边地上,也插立着一把斩马刀。他正懒洋洋的半躺靠在那块石头上,口里却含着一根狗尾巴草,带着三分笑意,仰视一般看着这边开来的马车。 他一头长发随意用根木簪别在头顶,南方炎热的天气,使得他上身就穿了件无袖蓝色布褂。露出了一身结实的肌肉,看起来极具爆发力和力量。 他下身也是一条半截的布裤,长短仅仅及膝,不过让人感觉可以接受的是,他整个小腿都绷着布带,紧绷的小腿也就更可以看出他身上的力量。 他身上唯一令人惊讶的就是,他居然穿着一双皮靴,就是整块牛皮或者羊皮做成的皮靴。 哪怕是腰上,也只用了几根镶接的布条,缠在一起做了根腰带。五颜六色的腰带看去更多了几分生气。 他整个人看去又像个孩子,眼神里带着顽皮的神色。又有些像个大人,身边伴立的斩马刀,和右手里的横刀,在诉说着这个主人可不是一个小孩。 他似乎来了很久一般,身上居然没有泥水,那皮靴上当真是干干净净。又好像是刚刚冒出来的一般,突然间就那么从路中冒了出来。不过此时看来细雨已停,不过是恰到好处而已。 没有人有心情去讨论这些,大家听着他正旁若无人的唱着,那首荡人胸怀的《笑傲江湖》,又岂是一般人能够释怀。听着豪迈的歌曲动人的词义,又看着的是他手里的武器,当真给人感觉有着几分豪迈。 这个少年显然不是家里没有人管,偷偷跑出来闲着无事的。不经意晃头间,他眼神流露出的那丝轻蔑,好像在告诉别人,他对什么都是如此的不宵。 而且大多数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首先看的便是他手里和身边的刀。当然,此刻对他刚刚变声不久的喉音,却是多了几分期待。 第一百一十三章 粉丝 马车转过长长的下坡,开出不到几十米,慢慢的挨近了那些石块,然后缓缓的停下。车夫们控制着有些累的马儿,离着那个少年几米的地方便止住。 龚撰和另外两个车夫一起跳下车来,看着那个少年居然大步走了过去。 那边少年身边停着的马儿一身枣红,只是在四肢蹄脚有一圈雪白的绒毛,腿长背宽的马儿十分神骏。它看到这边的人多马嘶,居然扬蹄鸣叫了起来,不安的神态似乎在告诉自己的主人,这些人都是陌生人。 少年仍然是懒洋洋的感觉,看着大家没有特别的表示,好像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但是看到车夫走了过来,他振喉悦耳的歌声正好也便停下,他眉毛飞扬咧嘴笑了起来。 虽然看到龚撰三个人下车,他还是躺靠在那里。坚毅的嘴角也微翘起来,露出了自己的善意,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表示。 可是旁人看到龚撰三个人走近的时候,他突然便反应了起来。也不见他有什么大的动作,人却突然一下站的笔直,好似一个拨动发条的机器人一般,自动的运动了起来。 他右手仍然扛着横刀,左手却在脚一踢身边刀杆之后,斩马刀自地下突然脱出往上飞射的时候,又是飞快的一脚踢在刀柄尾部,左手快速的伸出成抓。 只见那刀在空中一个炫目的圆圈舞动,他却一把抓着了空中的斩马刀。 不管是少年爱炫技艺,喜欢在旁人面前摆几个姿势,还是那漂亮的舞动的刀轮,就像绚烂迷人的幻彩,却都足以令旁人侧目。光是他手中两把刀,都给这个少年增添了几分威势。 看到龚撰三个人过来近前,站立起来的他大步便也迎了过来,带着邪邪笑意的脸让人感觉和他年龄不符。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少年郎,而像是一个历练老到的男子。 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小小的少年! 说他小,因为他连胡子都还没有长出来,有的只是结实的身体,和那双和年龄不符的眼睛。他漫不经心的眼神,却给人一种不可捉摸的感觉。 还有他更加快速上前反应的速度,和手中张牙舞爪的兵器,让坐在马车里的花蕊看到,都忍不住有些花容失色。 就是换个常人都会这样以为,他想和这三个车夫干起来,毕竟旁人看来一切都是未知。 谁又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呢! 花蕊可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人,虽然看到他刚刚在路上疾驰而过,匆匆间似乎和龚撰打了招呼,但是身处深宫的花蕊,平时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自然不知道这是江湖上惯用的伎俩,也是军队间常用的催促和传信。她虽然和孟昶风花雪月的时候,倒也听过一些奇侠异士的事迹,对那些聂隐娘之类的游侠有过憧憬,但是那大多数都是仙侠之类了,杜撰和添油加醋居多了。 哪像这几日自己亲眼所见,来的真实来得刺激。更不要说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年郎了,虽然不知道他的身手,光是看到那两把刀,就让花蕊折服了大半。 也不知道这个少年郎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技艺和身手,但是自古江湖多奇人,不能忽视每个人,这个道理花蕊还是懂的。 可是在花蕊心里便也有些想法,指不定这个少年就是个游侠儿,虽然他的年纪实在是有点儿小。但是人家不是都说,老弱病残甚至还有一些方外人士,都会是一些江湖上的异人么! 看到双方近前,正在花蕊担心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花蕊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至少是听过的了。 “不必担心,这是来迎接咱们的人!”身后一直盘坐的女子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下车的几个人。 龚撰果然和那个少年聚在了一起,虽然没有勾肩搭背,但是也低声带笑的交流着。想必他们一定是有所联系,不然怎么会如此近乎。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花蕊便也明白了一件事,想必和前两日那几次交接一般,这个少年是来迎接自己这些人的。明白了这个意思,花蕊的心思倒是都没有在意这些了,反而看向一旁那条通往河边的路。 那是官道边一条不足五尺宽的土路,一路延伸到河边。河边有一段木质树材搭建的简易的码头,码头其实就是用一些大段的树枝搭建,看去粗狂原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花蕊自然没有心思看这些,因为隐隐听说要坐船的,却没有看到岸边有船。看到这扎实的码头,有一半就架建在河道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安定。 虽然还看不清那边的情形,可是这个时候正是雨季,河中水量充足急喘,看去水势差不多淹没到码头,水流挨近树枝搭建的踏板边了。想必木质树枝搭建的码头固定十分牢固,河中水流虽大,码头却稳稳屹立在河边不动。 岸边是青翠的芦苇青草,着眼看去却显得荒渡无人。 雨后初收,一切都那么清新自然。好似空气中多了几分鲜味,虽然没有太阳,却也给人十分舒服的感觉。 窄窄的土路不能和官道比较,自然也便不能开车过去,虽然泥路泥泠,路边青草都是带着水珠,但是看样子没有什么选择,想必大家都要就此下车。 待得此时,花蕊的一片心思反而平静了下来,事已至此就是再做计谋,想必也是徒劳了。 花蕊不是傻瓜,莫名其妙被人护送,千里迢迢来到了蛮荒的岭南之地。放在以前这种行动,那就是朝廷发配流犯死囚之处。 当然如今据说蜀中遭难,自己作为一代皇妃,都被人从皇宫带出民间。更是随后被人软禁护送,一路竟然没有人来追寻自己。对于自己的未来会如何,一切还是个迷。 花蕊思考了许多,要么便是皇帝孟昶真的出了大事,要么便是皇帝遵循太后懿旨,放弃了自己。 只要是在清醒的时候,花蕊都会去思考。尤其是在看到李艳娘和那些女子的时候,花蕊基本上排除了皇帝舍弃自己的想法,而是感觉到蜀中真的变天了。 越是身在绝境,花蕊反而更是聪明,脑海里的思路便也更是清晰起来。 这些人自己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可是也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首先他们一路虽然严明,也分工明确组织严密,确实却是没有亏待自己。 而且到得楚地境内的时候,花蕊都明显的感觉到那些人的身份,那是一支受过专门训练的队伍。花蕊虽然没有参与到当天蜀中政事,但是也陪孟昶看过不少禁军的演练。可想而知,花蕊看到这些人的惊讶,居然比蜀中禁军还要威严精明。 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是一支军队?还是一支私人招募的义子军? 是一支军队,那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训练出这支队伍?是一支义子军,那么这支队伍的主人必然图谋必大! 如果蜀中要发配或者流放自己,何必这么麻烦呢!自古也没有后妃被流放的先例,何况现在是不同政权的岭南。倒是想想这段时间伤心,自己完全忽略了事情的本质,这显然就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常言说得好,当局者迷,想必不过如此了。现在自己的处境,却是令自己失去了以往的灵性。 此刻想明白了事情,花蕊马上就知道自己的举措,现在什么都不必计较。未来该何去何从,老天自有安排。 那个少年虽然在和龚撰他们聊天,却是不由也朝马车这边看了一眼,虽然没有做太长时间停留,但是那双犀利的眼睛,也已经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待得寒暄了一番之后,他一直微笑的脸上笑意更甚,似乎大家达到了某种共识。朝龚撰三人点头示意后,他突然撮嘴一声尖哨。自他嘴巴里便传出一声尖哨声,哨声响彻旷野,在这荒郊野外传出老远。 停顿了不过一息间,这个少年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接着便是两声尖哨和音传来,声音也是清脆悠远,看去方向正是河边。 少年站在龚撰身边没有动,却笑吟吟的看着前方通往码头的那条土路,虽然神态轻松,似乎也在期待什么。 一阵安静,就在大家都有些感觉怪异的时候,少年居然又是两声尖哨。大概又过了一会儿的时间,似乎终于有了动静。 靠近这边的芦苇丛和灌木丛,忽然一阵颤动起来。片刻便看到从官道通往河边码头两侧,从码头延伸到河这边的岸边,突然一阵草动鸟飞。 接着便可以看到那条土道两边,从芦苇荡和灌木丛里,陆续钻出许多人来。这些穿戴着稀奇古怪装束的人,出来得十分突然,身上的装束和配饰,居然和刚刚所处的环境十分相似。如果不仔细分辨,或者他们不主动出来,肯定没有人能发现他们。 好高明的隐身术! 他们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脸上也抹着五颜六色的的颜料和改颜的东西。他们看到这边的少年挥手示意,看向这边的马车和人后,快速的奔跑了过来。 这边的人看向那边,呼呀呀的过来一大帮人,何况是一群乔装打扮的人,自然感觉有些莫名的惊讶。 车帘都已经撩起来,车里的人便也可以看到。随车的都有一个到另个护卫的女子,她们先行便也下车来,站在了车边等待。 车里的人看去,这些人待得近了,才发现他们居然都是一群少年男女,个个都有着兵器行头在身,打扮都和开始的这个叼草的少年,看起来差不多。 不过更让人惊讶的便是,这些少年男女虽然都用各种技巧化妆了,但是走近了也可以看出来,他们当中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最小的看去不过十一二岁而已。 饶是见过许多稀奇古怪事情的花蕊,看着这一帮少年男女,甚至可以说还是小孩的人,除了惊讶就是吃惊。 如果面前的这些人,是一队征战过的官兵,或者一支受过训练的私人义子队伍,花蕊还会认为是理所当然。毕竟这些人带来的震撼还是很惊人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一群少年男女。 这些人足有近三十个,虽然看去身材高矮不一,年岁大小就更不相同。可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们还是刚刚从小孩变为少年或者少女,甚至本身就还是小孩。 不说站在叼草少年身边的龚撰,就是在车里的花蕊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龚撰也不是普通人,接到这次的任务,对他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和锻炼,也是一次证明和肯定自己的际遇。虽然听自己的上司说过这次接头的人是谁,刚刚也听这个少年刘家隆提起,但是真正看到这些人,他还是彻底的惊呆了。 行走奔跑有度,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虽然年龄尚小,却是不容忽视。一看他们的涌过来的阵势,就知道这些人不是一般的散兵游勇,而是一支受过专门训练的队伍了。 龚撰心里感慨当头,他们已经飞快的来到马车前。 一艘斗舰缓缓的从芦苇荡驶出来,没有丝毫的花哨,甚至还刻意把船体涂成了令人感觉怪异的草色。 一切都是有备而来,没有丝毫的拖拉。 刚刚另外一个骑马的少年,此刻正站在船头,指挥着斗舰靠近码头。 龚撰惊讶的看着他们行动,两个少女模样的,却站在了马车旁边立好。把花蕊背在了自己背上,然后一人背着,一人在一旁护着,两个人一组,飞快的往码头奔去。 龚撰看向一旁的少年刘家隆,他看到自己看向他,居然礼貌的点头示意。龚撰心里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看着又有两个少年跟随,在那两个少女身旁,一前一后的护送,快速的往码头那边去了。 这些人显然是早就安排好了,龚撰看去每组都是两个少女,背上一个女子在身,然后也是两个少年在侧。大家快速的行动着,一个接一个的往码头方向。 龚撰身边两个伙伴,都是一样的出身,看到这种情形,也惊讶的看着龚撰。大家都知道,刘家隆和船上那个少年刘家升,都是少年堂的人才,都是得到皇帝嘉奖的人物。本来想以他们的年纪,最多是因为小,博得了皇帝一笑罢了,没有想到却是真的有几分能耐。 大汉国如今有个特别的机构,名字就叫少年堂。 皇帝刘继兴在岭南各地,乃至委托自己手下,在中原各处地方,去搜寻一些无家可归和无人看顾的小孩。把他们都召集和带到兴王府来,在少年堂加以教育和培训。 这些小孩不管来自于何处,一经进入少年堂,就全部改为大汉国国姓刘。男的就叫刘家某,女的就叫刘佳某! 他们接受朝廷最好的教育,这里有大儒和大家,也有各种各样专长的专家。让他们享受最好的环境,住的是朝廷修建的学校,吃穿的是朝廷的配给。朝廷唯一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努力学习,把自己转变成各行各业的人才。 朝中的官员对皇帝的举措,当初最早是抱保守观点,毕竟大家在这个时代都知道,召集这些孩子无非就是为了自己卖命。而大家也感觉是心照不宣,毕竟能够活人一命,就是最大的恩德了,何况能够让人出头呢! 自唐末以来,各地割据势力和军阀,大肆招募属于自己的义子军,增强自己的势力和管辖范围。大家一般都会笼络手下将领,把他们收取成为自己的义子,而自五代以来,许多将领就是因为成为一方诸侯义子而出头。 皇帝刘继兴当初从还没有登基开始,就已经启动了这个行动,到他登上大宝,主动提出和敞开对外进行这个行动。短短不过两个年头,如今少年堂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千多人。 因为这些小孩年岁从几岁,甚至更小的年纪,以至于到十五六岁的都有。一般人都会认为,皇帝最先启用的肯定就是年岁大的孩子,毕竟这些孩子,可以最快的成为可以驱使的对象。 可是年初的时候,皇帝刘继兴却做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在经过礼部的考核后,启用了一个叫刘家良的十四岁少年,让他出任一县的县令,当真是大大跌破了满朝文武的眼睛。 虽然当时礼部比较含蓄,希望皇帝可以把刘家良留在京城,先培养两年后,再给他一任外任的职务。后来事实证明,少年皇帝刘继兴不是放肆胡为,那个少年刘家良到任之后,不但把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多次得到了礼部的赞赏。 如今那个少年刘家良,已经成为了大汉国人人皆知的人物,不但成为岭南大汉国年轻一代的表率,还是大汉国最年轻的县令。 虽然没有亲自感受过少年堂的教育,但是看到这些少年的行动,丝毫不弱于自己这些军院出来的高材生,龚撰还是着实震撼住了。 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把车上的人都送上了船去,龚撰知道自己虽然还是要沿路在岸边护送,可是对于一切在河道上的变故,其实已经没有了多大作用。 不过自己三人肯定要驱车快速前行,在前一个落脚停靠点等待。想着这些少年的行动,龚撰很想可以上船前去同行,去看看他们会究竟怎么做。可是任务里面却是没有这样安排,自己三个人只有陆路的支持。 叼草的少年刘家隆看到一切就绪,拱手向龚撰道别,不管是任务的交接,还是对对方的信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便也快速的上船而去。 燕都 乃是属于兴王府管辖的一处都城,因为地处贺水支流,又是入京要道和进桂湘重要关隘,由当初一个小县规模,如今拔高为京畿直辖大县。 燕都也是先帝刘晟乾和末年,首先改建的都城之一。根据皇帝刘继兴的建议,把原有的县城扩大两倍,增设常驻的水寨和步军军营。当然最重要的便是按照兴王府的模式,在燕都也设立东西城。 两城各设坊市,房子统一规划建设。虽然最初有人也质疑,可是许多商家的配合,使得燕都飞快的发展了起来。 春水驿 是燕都最大的官家驿站,平时朝廷办事的人员,和各处入京的人员,都喜欢到这里来驻脚。 朝阳未起,晨光温暖,在驿站后院,有一处独立的庄院。假山荷池虽小,古树名花点缀,倒也让人感觉别有意境。 小小的荷塘没有大的荷叶,反倒是细小的浮萍,居然也开着娇艳的花儿。池塘边有一丛岭南都罕见的佛肚竹,虽然只有三五株青竹,却已经高可两人,郁郁葱葱十分青翠。 晨光中,一位佳人盈盈而立。 一头即可达到脚后的青丝长发,轻轻的用一根几股细麻棉条织好的绳子,点缀一般绑在背后腰肢处。 青丝白在晨光中衣格外醒目,蜀中绝色慧妃花蕊,此刻即使不是刻意装扮,这份姿容也令人动容。 而两边自然下垂的青丝,顺着脸颊耳侧半掩玉脸,看去让整个人显得消瘦温婉。也更加令人感觉时隐时现的神秘,对她多了几分难得的追求欲。 原本时尚合时的长峨眉,可能已经有几天没有修饰,原本修掉的细眉已经长出来了,把一双眉形变成了自然的柳叶长眉。一双明亮水汪汪的大眼睛,乌黑发亮又似乎烟笼含纱一般。忽闪忽闪的长而翘的睫毛,让这对丹凤眼更惹人怜爱。 侧首看去凹凸剔透,鼻若琼胆挺直可爱,多一分弧度则高,低一分弧度则扁。朝阳下那鼻尖下绒绒的毫毛,衬得那性感的红唇格外诱人。虽然没有宫里凤仙唇膏的点缀,却让双唇露出的一条条竖直的唇纹,更令人想入非非。 没有丝毫的修饰,站立在那其中一株青翠的佛肚竹旁,一身白色的麻纱轻裙,让她看起来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修长白嫩的柔荑玉指,轻轻把着那细小的绿枝,好似犹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蓦然回首,庄院圆洞中门处,有一伙少年男女在那窃窃私语。她看向这边一群人,不由惊讶莫名的不知所从。 虽然昨晚顺利到达燕都,被人安排住进了这处驿馆,可是到如今都不知道这些人想干嘛。 可是看到大家炽热的眼神,花蕊还是不由身躯微微一震。如果不是这些人里面只有几个女子,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和眼神,花蕊肯定会花容失色。 粉丝团,没有人听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嘛,可是从字面上,还是隐隐可以看出了有两层意思! 花蕊傻傻的看着这些少年,和微微带着一些羞涩的少女,他们都带着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那是一种狂热的爱慕和羡慕,花蕊可以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这种感觉。 第一百一十四章 花落兴王府 不知道为什么,花蕊心里突然隐隐想起一个人! 那也是一个少年郎,年岁和这些少年男女差不多。曾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那么躲在一侧,偷偷的一个人躲在人后静静的看着自己。 作为皇帝最宠的后妃,被一个他族的少年偷偷窥视,本来是大不敬的。可是看到这个少年痴迷的眼神,和他当时跟随叔叔一同进宫,加上看在他叔叔特殊的身份后,花蕊居然不动声色的坦然接受了。 后来自然便是这个少年走近了自己的生活,那个花季的少年,那个多才多艺的少年,那个为了自己吟唱出许多新歌俚曲的少年,那个击打马球只为博得自己一笑的少年。 那个表面为了取悦皇帝,施展浑身解数的少年。 世事变幻无常,花蕊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一切都已经变了。一个如花的少年郎,一个为了自己甘于冒着砍头的少年,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短短几天时间,恍如一场梦醒,如今天涯一方,却是人事已非。虽然心里没有丝毫他念,可是花蕊还是想起了他。 一个人想念另外一个人,可以是一种想念,没有丝毫别的感情。可以是一种追忆,追忆那回不去的从前。 花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去想念,可能是自己忽略了吧!其实他在自己生命里存在过,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其实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虽然心里一直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可是如今身处海角天涯,只怕再也无法回去蜀中,花蕊心中竟然有些凄然。 如今却是真正的明白,一切发生过的事情,每个人都已经无法去逃避。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没有他的所谓帮助,不知道自己如今会不会这样的结局。 虽然说蜀中的成败寄予一个人身上,说起来有些荒唐可笑,但是蜀中的皇朝,如果没有了皇帝孟昶的话,俨然就是一盘散沙。只怕不用多久,各州的节度接到这个消息就会选择,也许会归顺势大的平均教,也许自立割据自保。 即使是花蕊这种不问政事的女子,也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事情的成败,不是一朝一夕的。孟家皇朝的成败,不管怎么样都和皇帝孟昶分不开。 蜀中人人称颂的明君孟昶,也是花蕊自幼心中的偶像,所以成为皇帝的宠妃后,花蕊对皇帝孟昶百依百顺。为了皇帝她甚至可以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平时自然也便想尽千方百计取悦皇帝。可是就在几天前这最后的关头,花蕊首次对皇帝产生了一丝质疑。 花蕊以前不怀疑皇帝对自己的喜爱,但是在传统的礼教来说,作为皇帝也不会去违背自己母后的意愿。为了皇帝的尊严和榜样,他放不下自己的面子。 他放弃了自己,花蕊知道他可能只是暂时的放弃!如果没有这突发的暴乱,一向至孝的皇帝,会为了自己违背太后吗?而一个皇帝的成败,后世的史书记载,自然离不开自己这个女人。 红颜祸水,历来史书就是如此记载!如果能回到从前,花蕊想必一定会规劝皇帝,可惜已经回不到从前,还能回到从前吗? 回不到从前! 花蕊感觉这一切再去揣测的话,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意义。因为再多的设想,也已经回不到从前! 何必一定要回到从前? 虽然不知道会何去何从,如果可以平淡的生活,花蕊宁愿就此作为一个不施粉黛的普通人。 花蕊不知道怎么想,人已经痴然!虽然痴然,心里却已经是一片通透的空明。 任何事情,有因有果,想必都不是偶然! 看着花蕊不施粉黛,站在那里盈盈若仙,静静的痴迷的看着荷塘里的景色。身形挺直玉立似乎在遐想,似乎在追忆,长长的睫毛轻启楚楚动人,就是一旁树下站着的人都被吸引住了。 一株覆盖面积达到半个庭院,郁郁葱葱的巨大的大榕树下,两个年轻女子一身绿色夹杂土灰色劲装,背负长刀负手而立的站在那里看着,如果不是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很多人都发觉不了。 她们一动不动的站立,虽然眼睛静静的看着花蕊,整个人却似乎融入到身后的大树下了。如果没有背后的长刀,这两个身形玲珑凹凸的女子,当真也会令人无限遐想。可是看到她们带着冷意平静的面容,一般人都会退避三舍。 左手那位瘦脸女子,看去也不会超过十七八岁,如果正常人家的女子,一般正是相夫教子的年纪,而她却选择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公开的职业-间谍和特工!刘继兴的到来把这个职业常态化了。虽然看到这个时代,也有不少利用女性作为棋子的,却远远的感觉还不够。 其实刘继兴身边一直有,一个著名的特工卢琼仙,那可是逍遥派派遣在兴王府的主脑。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南唐皇室有关系,但是逍遥派东海仙子耿仙笙,可是南唐宫里的供奉。 不管是不是有关系,至少或多或少会对兴王府有影响。这就是密探的一方面作用。于是刘继兴专门成立了一个特工组织,人员就从各处搜集,经过密党严格审核之后,才能加入这个组织。 这个女子正是形同于后世的特工,当然也像后世的保镖一般,刘继兴还没有特意区分明显。她也正是一直跟随花蕊同车的护卫,她在大汉边境便接替郭镜的护卫,负责花蕊在大汉境内,一路的安危和起居。 她叫王莹乃是岭南曲江人士,原本是大汉皇宫的宫女,在刘继兴因为先帝刘晟驾崩,遣散宫里的宫女时,她被送出了宫外。 这两年,因为皇恩浩荡,宫里陆续被遣送出许多宫女。而这些宫女的归宿,自然一时间成了兴王府最热门的话题。可是刘继兴哪里会留话给别人说,早就想好了最终的退路。 一些宫女被皇帝刘继兴以朝廷的名义,给一个体面的诰封,促使她们和立功的将士、官员结合,当真是皆大欢喜的佳话。一些宫女则选择了留恋,集中在兴王府的文苑艺阁,那里不但是皇帝刘继兴几位夫人常去之处,也是皇帝培养人才的地方。 一来可以经常见到皇帝身边的人,二来有幸还可以碰见皇帝,指不定哪天又可以飞黄腾达。当然最差的情况,那也是作为文苑的先生,自此留下一段佳话,不负家族和自己。 王莹如今是兴王府密党成员,当初从宫里被遣散,她心里便有几分不甘。她自幼被选秀进宫,在先帝刘晟手里,她居然没有任何机会面圣。好不容易熬到新皇帝刘继兴登基,没有想到皇帝却遣散大批宫女出宫。 被通知出宫的时候,很多人很高兴,因为在宫里真正能得到皇帝宠爱的女子,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很多人庆幸可以脱离苦海,而王莹却没有高兴。 她选择了进入皇帝特设的艺馆,很多人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王莹却知道,那是皇帝专门培训一批密探的地方,因为她有个堂兄正好负责一些事务,她千方百计的知道了后,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这个组织。 这个专门负责各种身份女性的事物的组织,培训和锻炼人的手段十分残酷,可是王莹奇迹般成功了,并且成为了其中一员。如今的王莹不但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而且是一个优秀的领导。 右边的女子却是一脸的陌生,也并不是随车的护卫之一。乃是船只到达燕都后,专门在这里等候的人,也是王莹的同僚之一,名叫施十一娘。 两个女护卫看着这神仙一般的花蕊,同样是作为一个女子,可能她们对于面前的花蕊,有着更多的感触。王莹同样出自于岭南皇宫,虽然不像花蕊一般得到宠爱,却也有着几分雍容。 造化弄人至此,王莹成了一个隐身的密人,而只怕眼前这个天姿国色的女子,也会成为一个昨日黄花。她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神采奕奕的眼神,一直也看着花蕊的身姿,可以体会到她们对于这个女子的惊艳。 没有想到,一个女子没有丝毫的修饰,却有着如此惊人的魔力。可想而知,她如果稍加修饰的话,会是如何的倾国倾城。两个人虽然身份特殊,也没有经历过花蕊这样的人生,却也能够感觉面前这个女子的一生,就是一段传奇。 “这个就是天下闻名的花蕊夫人啊!”洞门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虽然身形消瘦,可是一张白嫩的小脸,已经颇显美容。看着竹旁风姿绰约的花蕊,双手合十捧胸,一脸痴迷的望着这个美丽的女子。 “嘘!小影,你声音小一些!”她身旁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少女,看着比她还要矮一些,两个人和伙伴们紧紧挨在一起,一脸兴奋的看着这边的花蕊。 都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惊扰了花蕊。说出话来后感觉四周太过安静,似乎显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过大。不由紧张的看向四周,其实他们这一堆人已经不少,大家个个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生怕让人听到一般,压低了声音说道:“惊动了十一娘,只怕大家都要受罚!” “你以为咱们这些伎俩十一娘不知道!”她们面前的地下,蹲着一个少年,也是一脸羡慕的看着花蕊。听到两个人突兀的低声,眉毛一挑似乎有些警告。 他居然像个和尚一般,是个光头模样的少年,不知道他究竟是个和尚,还是故意剃成了个光头。听着两个少女她们的低声说话,不宵的说道:“只不过如今有影卫的人在场,十一娘没有对咱们发作而已!” 大家噤声,相互的对视了一眼。似乎知道这个光头少年说的有理,但是回想已经这样,再过分辨也是徒劳,一时间大家居然再次静下来。 那个叫小影的少女却是眼神有些坚毅,轻轻咬着下唇,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声道:“当初堂主可是说过,蜀中有三大奇女子,在江湖上可是和她齐名!排在首位的,就是成为蜀主慧妃的花蕊夫人徐施施,其次便是以舞技名满蜀中西南的李艳娘,另外一位便是出身名门的小媚娘赵倩瑜!” 大家听她说起,却是微微回想,似乎记得有这么回事,却不知道她提起此事,是何原因缘由。 却见小影一脸憧憬,含笑说道:“那舞技满名的李艳娘,虽然成为蜀主昭容,这次也同在这里,诸位品论如何?那位小媚娘也更是同行,果然不负宋王名门,举手投足之间雍容华贵。不过小影自己在心里认为,要论容颜气质的话,她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和这位夫人比较的了!” 她静静的看着大家,看着大家都在深思,也不点破大家的想法,却是盈盈起身平静的朝招手的王莹两个人走去。 大家居然不知道小影想表达什么,虽然同是出身少年堂,但是每个人心里的思维差距还是大的。这个小影的想法,显然超过了自己这些伙伴。 虽然已经是白天,大家却没有接到通知出发,因为花蕊一行人的身份特殊,为了她们来到岭南,可以说是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自然会对他们护卫的行动有所保守。 不过因为进了岭南,更是接近了京城,大家虽然都按照规矩严密保护,但是已经比较轻松起来。 龚撰几个人去商议行程,王莹和前来迎接的施十一娘,陪伴着这几个女子。其中自然以花蕊和李艳娘还有宋王幼女为最重要,自然每个人都安排了两个女护卫负责安全起居。 王莹和施十一娘没有约束花蕊的行动,一路陪伴跟随她在院子中散步,花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气色自然比在车上好了许多。加上昨晚到了燕都之后,她首次自然睡了一觉,如今看来整个人已经恢复。 她们自然不知道,其实是花蕊自己心里想明白,知道已经到达岭南之后,整个人已经平淡下来。看着王莹这些人也不为难自己,心中反而微微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要把自己千里迢迢带来岭南? 一直到了接近中午,龚撰才安排再次启程,不过是叫大家用了午饭之后。花蕊也破例吃了一些食物,尤其对有一道清蒸的河鱼稀奇,自然夜十分感兴趣,一时居然吃了半碗米饭。 倒是令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王莹,也有些惊讶和好奇。花蕊虽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样,至少她自己已经淡然,到得此地最大不过一死,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到得河边集合的时候,才发现船居然换了,首次换成了一艘客船,两层舱房的客船看起来很是气派,也令人有些惊叹。不但是因为这客船的规模比开始那艘斗舰要大,还有便是这艘客船上居然挂着朝廷的主要标志,一个大大的汉字。 能够用上官方的客船,倒真是令花蕊吃了一惊。而且这次令人惊讶的便是,除了花蕊自己这一行七个女人,居然另外还有几个人一同随行同船。 上船的时候,看到素颜的李艳娘,倒是令花蕊大吃一惊。她虽然没有憔悴到吓人,但是一直引以为傲的朝天高髻没有了,和自己一般也是素面朝天。 花蕊看向她的时候,她似乎眼神中也有些激动,可是看到身边的两个护卫,她有些苍白的双唇蠕蠕的止住了。花蕊心中有些感触,这么多天以来,她也已经想清楚了缘由。 那天在宫里,自己被太后责罚,被皇帝贬入冷宫,肯定就是李艳娘告的状。不过如今看来,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刻两个人都是同病相怜的在异国他乡。 花蕊看了身边王莹两个人一眼,两个人并没有限制自己,但是花蕊还是忍住了没有吱声。被两个人一起领着进了第二次的舱房,便陆续看到七个女子都进来。 这间舱房前半截便是一间大厅,布置了一张大大的罗汉床,和几张这个时代还比较少用的四角矮凳。 虽然没有刻意的安排,七个女子还是把花蕊、李艳娘和赵倩瑜三个人让到罗汉床上坐,其余四人分坐在两旁的矮凳上。昨日同船的几个少女端上水果来,放在中间一个小圆桌上。 “岭南遍地盛产水果,如今的季节正是水果正旺的时节,此去路程尚远,诸位一路可以多吃些水果,闲聊一些家常,打发旅程时间!”一旁的施十一娘含笑向大家说道。 “此地前去何方,你等又是何人?”憋了几天的时间,一直问的就是这句话,可是一路上无人回答。毕竟身在异地肩负任务,谁敢回答出来。看着大家都不敢吱声,已经平静下来的花蕊不由看向施十一娘。 一旁其余六人,虽然没有吱声,但是听到花蕊的问话,不由都齐齐的看向中间站着的施十一娘和王莹。 施十一娘洒然一笑,看了眼一旁,伺候兼顾护卫的几个少年堂的少女,便对着花蕊微微笑道:“夫人但请放心,此去停靠广宁,乃是大汉进京重要的府县,妾身主人因为事务繁忙,不能前来燕都迎接诸位贵客们。但是为了几位夫人和小姐,想必已经亲自在广宁等候多时!” “你家主人是什么人!”花蕊还没有开腔说话,一旁素颜披发的蜀中昭容李艳娘,已经迫不及待的的出声询问。看着她急切的眼神,可想而知她心中早就忍不住。话一出口来,她突然似乎感觉自己有些突兀,不由微微侧目看向身边花蕊。 花蕊脸色未变,似乎没有听到李艳娘的抢话一样,但是眼神看到李艳娘眼睛里的一丝慌张,她居然微微笑了起来,似乎带着一丝鼓励,在这一刻她突然发现,以前已经不重要了。 也就是她的这种善意的微笑,顿时让李艳娘心里的慌张消失,有些感激的低下了头。花蕊知道李艳娘要消化自己的善意,便也不理会又看向施十一娘后,淡淡的轻声说道:“你家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妾身主人么!”施十一娘居然停顿了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脸色未变,仍然接口又道:“乃是岭南第一巨富!”施十一娘盈盈带笑,虽然一身劲装,却也丝毫不失优雅,礼貌含笑的回答花蕊,丝毫没有失礼不妥的地方,可想而知她一定受过很好的教育。 花蕊虽然对岭南的风土人情丝毫不了解,但是也在蜀中皇宫的时候听过,和在一些书上看到过,不少前朝乃至以前的人记载过。说岭南乃是化外野蛮之地,更是当年百越人的后代,于是在花蕊的心里面,一直把岭南当成了野蛮的流放,粗俗不堪和遍地瘴气的地方。 这几日看到听到,却让花蕊心里微微有些动摇。就是眼前这施十一娘的风采,花蕊都感觉在蜀中宫里,有许多的女子都大大不如她。 却见施十一娘又朝几个人施礼道:“大家不必担忧,妾身家主人此行没有丝毫恶意,只是素来仰慕各位风采和大名,常自感叹不能一亲芳泽。近日突然闻知蜀中事由后,便以特殊的手法传书蜀中,历经重重困难,才把诸位请到岭南来!” 在座的七个女子自然不会相信施十一娘的话,至于这千里传书,也只在神话里听过,他能够干预蜀中的事由。莫非他和那平均教也有牵连不成。大家虽然心里揣测不安,但是也没有丝毫别的办法。 看她不停慢慢和大家说的,都是她家主人仰慕大家的话,大家也没有太在意。但是让人惊讶的是,她所借口主人说的事情,居然确实对大家十分了解和熟悉。 花蕊的爱好习惯,乃至她所做的诗词,对方了如指掌。李艳娘喜欢的舞曲发髻,以及籍贯何处,对方也如数家珍。赵倩瑜跟随青城名家学习的剑舞,和峨嵋晚娘学习的厨艺,对方也清清楚楚。 大家由惊讶变成了惊骇,如果说在蜀中的话,有人了解大家这些情况,大家还不会太奇怪,如今可是远在千里之外啊!还有另外四个女子的一些事迹,对方主人居然也清清楚楚,就好像是隔壁邻居聊天一般。大家又惊又奇,不由对施十一娘口里这个主人,自然多了几分好奇。 船行悠悠,大家听着施十一娘的聊天,顺流而下不知不觉便近了广宁。 因为没有了约束大家,施十一娘告诉说,身边的几个少年堂的女孩子,就是为了护卫大家的安全,大家便更是放松了下来。几个女子居然互相聊了起来,开始虽然还有些顾忌,接下来看施十一娘也不干预,有时候还插上两句,大家便有些放开了。 就是一直对花蕊有心结的李艳娘,都和花蕊说了不少话。不过大家说的大部分,都是蜀中和岭南的区别而已,奇怪的却是,大家都闭口没有提蜀主孟昶,似乎大家都忘了他一般。更不提几天前,发生在大家身上的事情。 “前面就是广宁了,河边两岸边有许多前朝时留下的荔枝林,如今天色尚早,诸位可以一起出来欣赏,或者下船品尝一番!”一直在舱外的刘家隆的声音响起,邀请大家出去。 等到大家出来,果然便看到河道已经渐窄,两边岸边都是巨大的荔枝树。大家都是蜀中人士,哪里见过这种巨大的荔枝树,看到树上挂满五颜六色的的荔枝,不由都震撼了。 看着满树的水果,前朝虽然也有从岭南引种荔枝,但是远远不及岭南气候和品质,看到那满树挂果的大树,大家都欢呼了起来。 船渐渐的慢了下来,看到大家都挨近果树,伸手可及的就是一颗颗可爱的肉果。花蕊满脸的惊呆了!心里想到的一句话却是,红尘一骑妃子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潇湘道 巍巍潇水,缓缓不绝,清澈宁静。 数艘轻舟在晨曦中缓缓行驶,顺流而下几乎不用过多的船桨,只需在方向上掌控便可。当真大有欸乃一声云天远,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境和感觉。 潇水河道即使在雨后,看去都极为清澈,如若站在船头感受天开的清新,随着弯曲转折,别有洞天景象。即使是天天在此路过的人,看到此情此景的风味,都令人大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其中两艘松木轻舟,虽然带着四檐木棚,可以供人休息,但是也不是很大的船只。不过这种轻舟虽然不是很大,可是有十多米长,船舱搭棚变成舱室,便有了个二层的顶,在顶上支起四檐木棚,便变成了两层的船了。 船舱的舱室变成了卧室,上面还有一层可以方便随行,使得这种小船也变成了大船,是适合家庭出游的首选。不过一般的客船是不会这么改建的,一来面积小不适合盈利,二来载人多就不安全。 紧紧的跟随在一起前行的两艘船,看去一模一样格局想必是一起的伙伴,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可以看到在船尾有一面红旗,旗上有个大大的黑色的聂字。 这两艘船上都有四个艄公船娘,前有掌舵后有大浆,显然平时经常行走于大河中。它们的速度因为顺流显得比较快,另外的几艘小舟远远没有它们大,开始还离得比较近,随着河面渐宽就逐渐离得有些距离,虽然没有在一起,但是也是跟着这个方向。 潇水自道州和零陵附近而出,虽然水流在上游不是太急,但是随着河道的加宽,水量大大增加,自然水势便会逐渐的加强。宽阔的河面有了这几艘木舟,便更多了几分生气。 大河大江晚上行舟,如果只是一艘或者两艘船只,一般都会靠岸歇息,如果是一支船队的话,大多数就会并连在一起。一来是出于船只安全的考虑,二来自然是船上的人担心意外,也不会这么要求。 如今刚刚天亮不久,看看这些船只的速度刚刚起步不久,想必昨晚一定就在附近停泊。河面上目前最大的,就是这两艘四檐木棚的轻舟。 看它外形的样式,只要稍微靠近水边的人都会知道,显然不是平时行舟的客船,倒像是私人富家改造的船只。 前面的一艘轻舟上,一个青年正精赤着上身,下身就仅仅着一条抄腰裤,正在这艘木船船头的空档处打拳。 虽然没有呵哈有声,也没有虎虎生风,可是他那让人感觉有意思的动作,就连在船头侧弦撑篙操控方向的艄公,都不时看向他,显然是颇为新奇。 他看去虽然已经峥嵘,其实也不过十七八岁,在这个人人早熟的时代,他确实已经算是成年人了。坚毅的脸庞透露着几分轻松,唇角更是带着一丝喜色,显然他心情正好。 再看他露出来的上身肌肉结实有力,虽然不像人家练习外家功的人那般结实虬凸,可是浑身紧实韵动的肌肉,没有一丝多余也没有一丝显瘦。看去整个身体活力十足,却也看去十分有力量。 天边已经布满朝霞,今天看来是个好天气。 让人惊讶的就是,他身上前胸后背上的几道硕大疤痕,最长的几乎盈尺。虽然恢复的很好,但是留下的疤痕,就像是趴在身上的嫩红色蜈蚣,可以想象到当初的伤痕,是如何的恐怖和严重。 可是偏偏就是这几道伤疤,让他有些平淡的五官,和并不是很高的身材,看去更加格外多了几分魅力。也让他多了几分令人心动的气概,令人忽略了他平淡的容貌。 清晨的河水上带着一丝清爽,加上他浑身运动的力度,虽然看起来不张扬,其实每一招每一式都饱含力度,让他看去整个人身上蒸汽吞吐,似乎汗流浃背一般。 天边开始吐红的色彩,让天空渲染的五彩斑斓,背对着朝霞的方向看去,似乎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晨光之中,在朝霞的辉映下,也让他浑身似乎闪着神光。 让人惊讶的是,他施展的拳脚似乎并不快,也称不上复杂。那似乎不快的动作,就是船上两侧和两头掌舵的艄公船娘都能看清,好像看到他在玩耍一般,但是他脚下的步伐却让人感觉眼花缭乱。 他上身不断的运动,那是一种不快的舒展的动作,下面双腿却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一样。在外人看去,站在船头舒展的他,就好像在原地没有怎么动一般,只有上身的手臂在施展拳法。 其实他脚下的步伐极为复杂,虽然是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其实步伐所踏出的步骤极其规律。在遵循某个特定的方位,也饱含这八卦之行,如果懂的人看了,一定会惊讶异常。 因为步伐多而且速度是相当快,普通人根本就发现不了他脚步的快速,看到的就好像脚没有怎么动一样。就是因为步伐太过繁复,而且步伐似乎不大,一直围着很小的一个圈子在转动,倒是让人看来没有动一般。 他的拳法也不复杂,只是普通的击、侧、震、砍、劈、削等一些简单的招式。可是仔细看去,却发现这每一种技巧在他手下,都自然的连贯圆通起来,没有丝毫的阻碍。 就好像一击出去,接着便是手臂的自然震颤,而当掌劈而下的时候,自然会变成了肘部的侧击。每一次的每个动作,似乎都连贯的让人感觉理所当然,也足以让人感觉应该是这个动作。 就是因为他的动作没有停顿,所以他似乎根本也就没有了休息的时间,也让他浑身不住的冒汗。他虽然浑身冒汗不停,却是一直带着坚毅的微笑,呼吸也没有感觉太多的变化,当真令人惊奇不已。 他忽然动作真正的慢了起来,因为船舱的薄薄的木门被拉开,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娇容来,那是一张清秀可人的面容,虽然披散着长发,可是已经开脸的面容,可以看出来这是个刚刚成为人妇的女子。看着这个娇羞的容颜,他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 “器郎!”温柔的声音犹如天籁,她慢慢走了出来,似乎带着满心的欢喜。看到青年满身的汗水,和那结实的肌肉,虽然眼角带着一丝羞涩,但是关心还是居多。手里拿着一条柔软的麻纱毛巾,快步过来走近了他。 “三娘,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如今还早着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他眼神里温柔语言更是体贴,看到她温柔的拿毛巾给自己擦拭汗水,不由本能的一把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器郎!”一声嗔呼加上慌张,让这个女子更多了几分迷人的和可爱。她脸儿通红的看向一旁的艄公,艄公却知机的低下头去,显然对这种少年夫妻的恩爱见识不少。 这个青年眼神有些坚毅,轻轻握着女子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这个小小的少妇任他握着自己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拿着毛巾给他擦拭汗水。看到青年痴痴的看着自己,虽然很是羞涩心里却极是甜蜜,想着自己和他的经历,不由有些痴了一般。 她乃是道州城有名的聂家堡聂家三小姐,是如今道州一地最有声望的家族女子。而他正是聂家当初的小厮聂小七,如今已经脱胎换骨的蜕变,如今也得到了正名叫聂器。 两个人走到一起,最重要的便是聂家家主聂胡子的认可。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像聂三娘这种身份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嫁给聂器这种小厮呢!在旁人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聂胡子的聪明,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如今看来却是理所当然。 这个时代确实仍然阶级分明,门阀身份重要,可是自朱温代唐以来,天下高门大阀几乎被他屠尽,一向占主流的高门大阀成了昨日黄花。中原齐鲁、关中淮南,乃至江南一地,昔日的高门大阀不复存在了。 虽然很多后起的家族想死灰复燃,却已经很难捡起昔日的辉煌。何况自唐末以来,五代政权更替复杂,的、各地军阀藩镇更不把高门大阀放在眼里,今日还在得意,明日举族灭亡的大有人在。 所以聂家虽然自负在道州一地势大,却远远还称不上大家族,何况聂家当初还是贩私盐发家。一向把家族列为江湖大家的聂家,虽然重视名声和威望,但是在聂器如今有了靠山的基础上,首先表示了自己的善意。 如果只是用女色来拉拢少年英雄,也许就是一场家族的闹剧。可是聂器居然深爱着自己的女主人,而聂家的三小姐竟然也一直对这个小厮有好感,这种最好的结局无异于让聂胡子最为畅怀。 这也无异于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了。两个人虽然没有举行盛大的婚礼,但是聂胡子邀请了道州城佐政金婴证婚,并且还邀请了蔡、鲁当地两大家族的族长,余者并没有特别邀请。 男方因为师尊归元先生不在,暂时让让聂忠充任长辈,两个人得到家族和长辈的认可后,真正的成为了夫妻。只待来日见到归元先生,再商议安排要怎么样置办。 两个人心中那份思念被挑开,并且如愿的在一起,自然是让两个人如胶似漆。 聂器因为师傅辅佐何逍遥的原因,也要前往永州追随何逍遥,锻炼自己的修为。完成了师傅交代的作业,自然便要启程前往军中,也好亲近师傅,多得教诲。 自从何逍遥率军占领道州城,虽然桂王要派人来管辖,但是聂胡子二话不说的相信何逍遥的能力。不说和自己分庭抗礼的谢老虎谢智,就是威名远震的归元先生,也足以让聂胡子感觉自己押宝正确。 首先便是让聂三娘跟随同行,还有便是让自己侄子聂无咎一同,毕竟聂家靠的是私盐,如今大汉军队一路乘胜,如果聂家可以一路以商行辅佐,或者占据商机,以后不管如何,都将是前途无量了。 聂器两个人自然不知道,聂胡子心里那么多道道,自道州城乘坐聂家的客船出发,一路畅通无阻。因为这处连接的水道,如今全部扼制在大汉军队手中。有金婴的一纸通关文书,一路上的水军完全的对他们放行。 道州城到永州城,如今水道通畅,总共不过一百来里水道,又是顺水而下潇水,正常一天就可到达。本来不远的路程,两个人一路恩爱缠绵,居然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两个人还没有到达零陵城。 作为聂家的少爷,又负责家族的商业,聂无咎绝对有自己的优势和才华。这次跟随聂器一同出行,对于聂无咎来说,心里有些复杂。要知道,他可以说是看着聂器长大,虽然没有接触太多,也知道他是自己家的小厮。 以前是自己堂妹的随身小厮,居然胆大包天的暗恋自己的主人,放在以前的话,聂无咎知道了最低的惩罚,也会把人打的半死逐出家门。 可是在聂器以死相护自己脱险后,聂无咎对聂器的看法完全改变了。如果没有后续的故事,如果没有张文宣的倒台,可能聂无咎就只能为聂器立一块忠仆神位了事。许多年以后,和聂家子孙提及这个少年,为聂家付出了一些什么。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微妙,在自己被叔叔禁足养伤的时候,道州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情。不但道州城换了主人,就是聂家也在关键的时刻扬眉吐气。 当听说聂器没有死,聂无咎还真是感动了一把。当在叔叔嘴巴里听到,聂器突的得到奇遇,成了不容忽视的人物,聂无咎还犹如云里雾里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随着自己伤势渐好,叔叔却对自己越来越重视,他才知道昔日和聂家是对头的谢老虎,居然和自己家这个救了自己的小厮,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凭着他对叔叔的了解,他知道叔叔肯定是想,让自己继续拉住聂器这根线。 最后令聂无咎膛目结舌的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为了聂家,叔叔居然连自己堂妹都送了出去。虽然知道聂器父母本来不姓聂,可是在这个时代里,他们作为聂家家奴和姓聂有什么区别。 站在聂家的角度,在聂胡子得到道州城司户的职衔后,聂无咎有些明白了,叔叔所处的位置和考虑。他的选择不管是给家族带来灾难,还是让家族扩充实力,至少不管是谁主政,聂家都会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在了解了叔叔的苦心后,即使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全好,聂无咎还是请缨一起出来。可是在跟了聂器两个人两天后,聂无咎便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愚蠢,后悔没有把瑞娘带来。 在大汉国军队占领道州城时,聂胡子看到自己侄子重伤,也怀疑蔡九娘子的身份,派人把她抓进了聂家堡。没有想到这个九娘子身份果然不简单,不过她不是张文宣的探子,反而是谢老虎谢智本来想靠近聂家的棋子。 聂胡子和谢老虎握手,倌人出身的蔡九娘子摇身一变,成了聂胡子和谢老虎之间的纽带,自然也成了聂家认可的,聂无咎的妾室。 看着聂器两个人卿卿我我,聂无咎心里自然有些诋毁,在后面的客船上有些急不可耐。出来船舱便看到两个人站在船头,尤其看到聂器居然光着上身,便来劲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吧!”聂无咎本来就和这个堂妹感情好,聂器舍死相救之后,聂无咎更把聂器当成了兄弟,于是也站在船头吼叫了起来。如果不是他左腿伤势没有痊愈,估计船稍微靠近的话,他就要跳过来。 “三哥!”聂三娘也羞的脸儿通红,跺脚嗔怒的看向后面不过几米外的聂无咎。因为刚刚和聂器成为夫妻,两个人初尝滋味,自然会是难分难舍。最怕被人取笑的当头,而聂无咎对于男女之事,乃是老油条中的行家,他一出声的话,聂三娘自然是羞不可耐。 聂器虽然深爱聂三娘,却也是忍不住对自己百般疼爱。虽然知道聂无咎是取笑,但是心头也不由一紧。毕竟他虽然受到归元先生指点后,身体脱胎换骨洗精伐髓,但是以前只能算是个习过外家功的凡夫俗子。 归元先生的教诲历历在目,想到这里聂器不由暗叫惭愧,看着娇羞的妻子,心中无尽怜爱,脸上却不动声色。紧紧的把着了聂三娘,看向侧后船上的聂无咎,淡声回道:“三,,,三哥教诲的极是,小七过于嬉戏,差点忘了师尊的嘱托!” 感受到怀中身子微颤,不由看向聂三娘低声道:“娘子,咱们确实要加快行程了,前方零陵城已经被何将军的大军拿下,只怕永州城不在话下,小七还想在将军手下历练呢!” 聂三娘虽然不是那种大家闺秀,那也是道州城有数的大家小姐,家族又有几分江湖纠葛,自然比一般女子多了几分见识。见聂器这么说,心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多了几分高兴,居然紧紧抱着了聂器的身子。 “器郎,三娘明白,也更开心你会这么想,你有如此心性和志向,三娘此生一定誓死跟随!” 两人身后,舱门里,一个少女倚门相望,不是香兰又是谁呢! 聂无咎本来想取笑两个人一番,但是看到两个人不配合,随机进去船舱里,心里大感丧气。 “三爷,后面有两艘小船,跟随咱们许久了!”聂全义的声音打断了聂无咎的思维,他是香兰的的叔爷爷聂廉的儿子。他不但得到了螳螂拳的真传,还得到过聂胡子教授,是聂家年轻一代里护卫家人的佼佼者。 聂无咎看向他,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聂家门客,也是五岭一带比较有名的刀客虎头刀展兆。对两个人的身手和经验,聂无咎一向极为放心,毕竟两个人可是经常跟随聂家子弟四处行商的。 “前面就是零陵城,不是军校的话,谁会如此大胆,明明挂着聂家的旗帜,道上的朋友应该知道啊!”聂无咎心里嘀咕,回头看去,河道上有两艘独木舟上,果然有几个人快速跟随着。 对方不但跟随已经不远,而且公然站立的舟中,更让聂无咎不解的是,对方手里还拿着兵器。看他们的装束,显然不是刚刚一路征伐的大汉军队,不过看他们统一的服装,显然属于同一个组织。 “对方显然来者不善,三爷身体尚未复原,可以先暂时进船舱里去!”展兆诚恳的说道,他可是真正的江湖客,看到对方来势,便知道对方有所图谋。 “对方要想行事,估计也得过了零陵城,通知三姑爷!”聂无咎冷冷的看着后面两艘小舟,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但是普通自救还是没有问题。 聂家堡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那也是在道州乃至永州附近,都颇有名声的所在,一般就是道上的朋友,都会给聂胡子几分面子。而零陵城可以说都没有出道州百里外,居然有人跟随自己,这显然令聂无咎十分生气。 果然,随着船近零陵城,那两条小舟便离得颇远。倒是让聂无咎吃惊的是,一向在零陵城边设障的水寨,居然连河道上的水寨都不见了踪影。一路看去河道两边到处狼藉,显然是被大水冲洗过境。 难道水寨都被冲走了,聂无咎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想法。随之,便得到了答案。只见刚刚来的地方河水清澈,随着客船慢慢过境零陵城边,只见到处都是残枝败叶,河道里的水也带着浑浊了。 聂无咎目瞪口呆的看着截然不同的潇水,看着一路上没有冲走的各种物事,甚至还看到了几具尸体,聂无咎才真的相信,这里应该不久前发生过一场大洪水。 “又有人来了,三爷!”聂全义皱眉看向河道,只见从一旁靠近零陵城的边上,又有三艘小舟跟了上来。 虽然是后发而至,居然和后面的那两艘小舟回应,显然他们彼此都认识。 看到聂器出来,聂无咎让艄公把两条客船慢慢靠拢,然后看向聂器。两个人眼神对接,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般。 聂器穿着长衫,负手而立站在船头,衣炔飘飘长发舞动,大有一代游侠剑客的豪情,看着面前跟来的几艘小船,不由昂首哈哈大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奇缘 路过零陵城,一路顺水前面到永州城也已经是不远,想到何逍遥率军一路长驱直入,聂器心里不由豪情大发。 自从当天知道自己可以和谢智对练,这对于脱胎换骨的聂器来说是格外兴奋,毕竟归元先生已经不可能陪练。而道州谢老虎的大名,曾经是聂家堡聂家最头痛的对象,也是只有聂家堡家主,聂胡子可以抗衡的对象。 归元先生居然让谢老虎给自己做陪练,以前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可是谢老虎却还很是高兴的接受,聂器便知道归元先生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仰视的对象。 谢智显然受到了归元先生的嘱托,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对练,从最初的拳脚,到后来的兵器,让聂器当真是大开眼界。聂器自然感激谢智的帮助,虽然心里也知道他是为了见归元先生居多,可是实际对练对于聂器来说太重要了。 以前以为聂胡子已经是很厉害,自己能够达到堡里一些门客的水平上,就值得毕生高兴了。没有想到谢老虎来了道州城,居然和聂胡子分庭抗礼。 如今真正得到谢智的对练,他才知道谢智这头老虎的真正厉害。他不但精通十八般兵器,而且拳脚功夫也是过人,当然重要的是他内家修为也极高。两个人在很快适应了彼此内功深浅之后,谢老虎每天可以说是在折磨聂器,但是聂器也很是高兴。 毕竟一生难得的机会到来了,就是死也要熬下去,这是聂器知道自己身体变化之后的第一个反应。聂器的坚持是正确的,在谢老虎谢智的刺激下,他不但对各种功夫的运用变化,和对各种兵器的使用对战了如指掌,实际对战能力更是突飞猛进,归元先生所授的那套《昊日神功》也逐渐运用自如起来。 本来以为自己一番努力,归元先生会赞赏自己,谁知道某日看了自己和谢老虎的对练后,归元先生居然说花招太多,要自己学习感悟到去繁从简。 这可是归元先生留下的重要任务,聂器再次虚心向谢智求教。才知道谢智在和自己对练的时候,受益并不少于自己。归元先生虽然没有公开对他传艺,可是经过自己的手,其实已经无异于对他教授了一遍。 聂器想通了这一点,对归元先生的神通更是信服,对自己的幸运更是感恩。在归元先生随何逍遥大军出发之后,聂器天天缠着谢智,一边养伤复原,一边不断的提高自己。再经过了几天的琢磨之后,聂器终于明白了取胜之道。 谢智虽然不敢肯定聂器是否达到效果,毕竟他没有站到归元先生的高度。但是他经常和一些高人在一起眼界自然比一般人高出太多,至少看到聂器可以不拘手段和技法,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已经可以算是成功了。 于是,聂器终于可以踏上追寻何逍遥的脚步,谢智也自此离开道州,去进行上面交给他的任务。 聂器心里也很是明白,自己现在大概会是什么情况,身手大概会是什么状态。可是何逍遥当天的挥洒自如,对他吸引力太大。以前聂器没有什么大的人生目标,因为意外的机缘,让他从谢智的口里知道了外面的世界。 他便隐隐知道了,自己以前一直暗恋三小姐,对于自己来说是个莫大的难题。可是在谢智这些人眼里,简直就是一个随意的事情。自己感觉高不可攀,那是因为自己没有达到一定高度。 如今聂器有了目标,有了自己的理想。顿时感觉自己将来必定无所不能,不说道州城这小小的天地,自己一定要像谢智说的那样,走出去天下,和大将军何逍遥一样,独自去创一片天下。 自己的功夫提高了,心境也改变了,聂器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因为以前一直修炼外家功,身体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强,后来身体又得到过归元先生的淬炼,如今的自己想必虽然还比不上谢智的身手,以后胜过他自然不在话下。 当初在归元先生身边的时候,谢智经常对自己羡慕不已,聂器还没有太在乎。现在聂器终于知道,谢智为什么那么羡慕自己了,自己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像归元先生这种世外高人,那是什么人都可以接触到的。就像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几个师兄,人称大洞五子的几个奇才,能够在江湖上声名赫赫,显然绝非偶然。 因为那日自己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后,自己忍不住对三小姐聂三娘的思念,毅然回到聂家堡去探访。虽然得到过归元先生的鼓励,也听到过谢智的暗示,但是自小在聂家长大的聂器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在得到了聂胡子的认可后,聂器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他一直把自己当成聂家的人,聂家的一个下人。聂胡子的自觉性比聂器想象中要好的多,为了维护家族的他,虽然知道聂器的回归是好事,但是也怕他跃上高枝便变心,自然免不了一番询问。虽然询问很是客气,但是作为聂胡子的话,还是心理有些算计。 自幼出自于聂家这种观念,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聂器其实根本不敢有所保留,自然对聂胡子和盘托出自己的奇遇。聂胡子心里感慨之余,也暗叹老天不公。他也忘了自己昔年也是一样被异人所带走,只不过自己的师傅远远不及归元先生的高度。 作为道州城聂家堡的家主,聂胡子不但要有魄力,还要有超强的社交能力,不然怎么能够在势力突起的五岭周边站稳脚。在楚地永州附近三堡里面,聂家堡可以说没有太大优势,如今因为聂器的缘故,可以和世外高人拉上关系,对于聂胡子自己来说,甚至这个聂家家族来说,都是无可限量的未来。 所以对于聂器的归来,他不敢随意的指示,只能是任随事态的发展。毕竟不知道聂器的心里想法,又怕自己的试探得罪了归元先生,所以他很是纠结。 后来还是看着聂器长大,又教授过聂器的聂忠大头,他看到聂器出息了,得到如此奇遇,自然高兴异常。他很是明智的知道,自己当天的想法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便也装聋做傻的先稳住了聂器。然后替聂胡子出了个所谓的点子,让聂器随意行之。 办法没有特殊之处,就是由聂胡子出面和聂器交流一下,因为此时聂家堡的人,还真没有人有身份可以和聂器交手。虽然大家还甚至看不起聂器的身手,嫉妒的更在多数。当时来说聂胡子虽然没有表示什么,甚至有些含蓄的试探,最终还是忍不住亲自替聂器把脉。 换个人,不说让对方把住自己的脉门,就是接近自己的穴位,都会本能的产生反应。聂器对于聂胡子的试探很是配合,这也让聂胡子心里震惊和感触,聂器虽然得了奇遇,可是人还是没有变,还是当年聂家那个聂小七。 聂胡子可不是别人,自然不会天真的这么再去认为,即使聂器自己还这么想,聂胡子都会给聂器一份属于他自己尊重。聂器还是聂小七,名字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认可聂家堡和聂家,毕竟聂家自此能够和江湖上的名宿拉上关系,就不是一般的势力可以轻视。 而且毕竟聂器如今可是归元先生的弟子,不说未来聂器的成就达到如何程度,只看扫雪先生等大洞五子在江南的威望,就可以预感到聂器将来的前途无量。 这个世界上哪有一蹶而就的功夫,但是有了归元先生这个名师,聂器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大家生怕聂胡子试手的时候,会不小心的伤了聂器,就必须先要看看他有什么样的改变。 聂器虽然不太懂他们这些人的心里想法,但是把脉之后看到聂胡子脸上的震惊,也明白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已经足以让聂胡子震惊了。他不知道的是,他所经历的事情,不但会震惊聂胡子,放到江湖上去谁都会震惊不已。 归元先生的方法,无异于速成培养了一个先天高手,虽然这个高手还不能随心所欲的自我控制,可是身体内的状态和能力,已经和修炼几十年的先天高手一样。如果有一天,聂器可以完美的融合体内的精元,和外物带来的巨大营养补给,那么他一定会成为一名真正的高手。 聂胡子没有丝毫的含糊,当即决定把聂三娘许配给聂器,虽然这种许配说起来有些牵强。既然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厮,都可以得到人人梦寐以求的奇缘,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聂三娘既然对聂器有份思念,对于聂胡子来说已经是惊讶愤怒外的惊喜了。因为他遇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而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他没有生气反而偷乐了起来。本来没有丝毫内力的聂器,短短时间里,居然具有了一身浑厚的内力,如今对于聂家来说,无异于是一件大好事。 如果不是聂胡子自己亲自把脉,他几乎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把脉之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了。本来还想用个美人计来拉拢聂器,没有想到自己侄女居然对聂器有着几分情意。 如果没有几分机缘和因由,放在以前的话,聂胡子肯定会废掉聂器再说。可是如今聂家的未来,似乎和聂器脱不了干系。不说用计谋这些手法,聂胡子还真怕聂家没有办法留在聂器。 忽略了聂器对聂家的忠诚,有了聂三娘的感情,这计谋后来直接不需要了,大家自然是皆大欢喜。聂器虽然知道和聂胡子对练有些不妥,但是想起师父归元先生的话,心里便多了几分勇气。自然也很想知道自己现在的身手,聂胡子便让聂器和自己试练几招。 基于聂胡子以往在聂家的威望,聂器开始自然不敢过于试招,但是在聂胡子的鼓励下,想到当初聂胡子可是拿谢智没有办法的,而谢智和自己又经常练习,于是大胆的和聂胡子交手起来。 聂器的身手不但让聂家手下膛目结舌,羡慕嫉妒恨,就是聂胡子也惊讶不已。因为聂胡子虽然还没有达到先天境界的层次,那也是修为境界只在瓶颈的内家高手。可是居然和聂器交手近三十招,聂器不但没有落入下风,而且如果聂胡子不运用全身修为,只怕还要被聂器有机可乘。 聂胡子自然是又惊又喜,聂器自己更是欣喜若狂,一时兴起和聂胡子足足对练了百十来招,最后还是聂胡子修为深远,聂器心里不免有些踹踹不安。双方都及时收手后,两个人才就此作罢。 聂器自然知道了自己的手段和身手,心里虽然谨记师傅说过的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是如今出来看到这情形,居然有宵小无知无畏的敢前来冒犯,自然便想一展身手。 何况身边有自己心爱的人在,还有聂家的人同行,哪能任由他人前来冒犯。本想先礼后兵再说,但是看到对方一直尾随,如今手里还拿着兵器。心中便想着,不管能不能善了,都要先给对方一点威慑。毕竟在聂器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了聂家的人。 抬头侧目看向旁边船上的聂无咎,因为上次吃了亏,这次出门特意带了兵器,一把不错的青钢宝剑。知道对方不怀好意,早就把兵器都拿了出来。 和归元先生在一起,又得到谢智交流江湖上的伎俩,心里早就多了几分明白。看到对方没有任何标识,零陵城没有了设防,他们居然明目张胆的过来,便知道这些人至少是不怀好意。 自己这两艘客船都挂着聂家堡的标志,对方服装统一显然也是出于同一个势力,聂器看来感觉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对方是什么人。看去聂无咎眉头紧锁,显然似乎认出对方是什么人,知道不好对付。 有聂无咎和虎头刀展兆在,聂器本来不想出风头,毕竟自小聂无咎就是少爷公子,这个想法在聂器心里根深蒂固。可是如今他的眼界宽广,一眼便看出来对方小舟上有人身手不错。 对方身姿和行动之间的感觉,似乎比聂无咎和展兆还要敏捷。自从和谢智对练,更和聂胡子经过对练之后,聂器对自己的身手已经信心大增。看着对方越来越近,心里不由便有了定计。 虽然还是负手而立,站立在船头。但是双脚已经一前一后,微微分开站立。身体内气息飞快的流转起来,不由按照师傅归元先生当时所授,把全身劲气循环了几个周天,自中丹田将真气凝于一线。 看着对方已近不到十米,不由自口中尖啸之后,朝那迎面而来的小舟发出。毕竟还是第一次运用对敌,聂器不知道结果如何,不免折衷的把一身真气大半都用上了。 这边赶过来的三艘小舟,确实是和一直跟随尾后的两艘小舟是一起的。原来,大汉的军队在占领零陵城之后,已经完全没有了驻守的楚地势力,负责零陵城的曲未殇决定赶紧支援永州城,于是把零陵城的防务治安都交给了尹家堡。越境而过的大汉军队,都兵发永州城去了。 如今留下的倒是在攻城立下功劳的尹家堡的势力,尹家堡堡主尹商訢没有在零陵城逗留多久,他明白如果大汉国征服了永州城,那么零陵城将来也只能是大汉的属县。尹家堡出身草寇江湖,对于这些朝政,起不了大的作用。 他儿子四臂郎君尹智凭,也被他派去跟随何逍遥,显示尹家堡在此事的立场。零陵城留下的是他另外一个堂弟尹商诉,此时的尹家堡可以说已经是酒足饭饱,把一个零陵城搜刮的差不多了。 可是何逍遥派遣过来管辖的人是马华禟,他乃是水陆应援使马华腾的弟弟。马华腾被马赦规劝投靠了大汉,何逍遥用人之际也为了拉拢马华腾,便把马华禟派来管零陵城。 马华禟前来管理零陵城,身边自然跟随了何逍遥身边的人。他刚刚进驻零陵城,还没有来得及归拢势力,任由尹家堡在维护治安。却是接连收到不少民众哭诉,尹家堡在零陵城掘地三尺的搜刮。 尹商诉也知道深浅,知道已经是最后的机会,更是派堡里的人四处监视,寻找搜刮的机会。 今日负责守护河道的,乃是堡里一个得力的子弟,看到同伴在河面上打出的手势之后,知道对方乃是有些交集的势力聂家堡,正想乘着零陵城无人关头来打击一番。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聂器的突然尖啸狂笑,居然带着归元先生道家秘术。那无形的音罡劲气,和佛家绝学《狮子吼》有的一比,直接的铺面呼啸而来。 三艘小舟上不过十余人,身手最好的是一个虬须汉子,看去不过三十来岁。正是今日头目刘缮,他原本是堡里和堡主尹商訢一辈的弟子,一身功夫也是有几分火候。如今尹家堡在零陵城得势,他正在风头上风光,自然免不了多了几分轻视。 被聂器的大笑声迎面一冲,恍如巨雷霹雳在耳边炸响,猝不及防之下,犹如胸口中了一击重锤。一口鲜血几乎从口里喷出来,双眼发黑满脑金星,居然几乎跌下小舟。 勉强扶着了小舟边木弦,双腿发软下左腿忍不住跪下,虽然没有倒下,心里已经发寒惊骇莫名。看样子却也已经五官出血,耳膜几乎都破了。身受重创再看一旁的同伴,因为身手不及他人人都比他惨,有两个体弱的,竟然直接晕死了过去。 大笑之声袅袅不绝,余音未断间,聂器的凝气成音的破坏力选择方向性。这边两艘客船上的人看到面前,三艘小舟上的异象,不由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人生的际遇如此变化多端!人生的奇缘莫过于如此惊艳! 任是谁都想不到,昔日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厮奴仆,在一个偶尔的机会下,居然会有今日如此的奇缘。 聂器自己根本就不敢想象,这一切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事实上就是如此。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居然先后得到如此惊人的奇遇,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另外两艘小舟离着稍远,也没有受到聂器音波的影响,但是却也远远看到了。舟上的人不免目瞪口呆,却也有些不明所以。毕竟刘缮的身手怎么样,他们都是知道的。 此时看到刘缮都受了伤,终于拔出手里的兵器,大声呐喊着摇舟过来。 这边聂无咎三个人都拔出了兵器,只待他们过来便要迎敌,心里却还停留在刘缮这些人受伤的样子上。 “前面何人闹事,速速住手!零陵城捕头曲恭在此!”便听一身叱喝突然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河边传来。只听其声便可知来人功力不浅,不想零陵城这个地方,还有如此功力的捕头。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蛇化龙 零陵城新任捕头曲恭,腰胯横刀站在河边,身旁是两个随行的捕快随从。 零陵城新归大汉所占,当天的县府衙门不复存在,零陵城的一切编制重新开始。临时任命的县令归了永州马家的马华禟,也算何逍遥安抚马华腾的一种手段,自然也是当初马赦对家族兄弟的承诺的一种实现。 曲恭乃是兴王府交州王府出身,能够出任零陵城的捕头,却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如果是在京城兴王府的话,一县的总捕头这个小小的职务,对于普通人来说垂涎三尺,对于出身王府的曲恭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曲家家教极严,故而在错综复杂的兴王府和南汉朝廷,异姓王府依然能够存在和延绵,自然是有它存在的道理。曲恭眼看着不少昔日的兄弟和伙伴,随着各方出去外地任职,虽然职务极为低阶,却是做的风生水起。 用当代交州王曲烨的话来说,可以出任地方上的外职,对于曲家的人来说,那就是前途无量。曲恭深信这一点,因为在大汉国当今皇帝刘继兴手里,曲家已经有不少人尝到了甜头。 曲恭虽然不是曲家的十大精英,但是也有着不错的身手,把曲家的刀法修习的颇有心得。据说当初自己的先祖并不是姓曲,而是跟随第一代交州王曲灏一起打天下,后来作为曲家最忠实的家将,一同到了兴王府来定居,被曲灏赐姓了如今的曲姓。 曲恭还是很引以为豪,毕竟曲家给了自己太多。尤其如今在咸宁侯曲句的号召下,曲家上上下下的男性全民动员,就是几个好强的女子,都在得到曲家许可后,有所行动和实行了自己的想法。可以说凡是能够出去的人,都响应号召出去各地打拼。 作为这次跟随何逍遥大军出发北征的曲家子弟,曲恭心里还是抱有极大的希望,希望自己可以在阵前有所建树。当然作为出征随军的曲家子弟,他没有跟随何逍遥乔装进入永州城,而是辅佐曲未殇联系了尹家堡,一举夺下了零陵城。 显然出任一个新占领的州县一任总捕头,不是一个轻松的担子,百废俱兴的关头,需要进行的事情可是不少。曲恭认为这实在是一个锻炼自己的极好机会,主动和曲未殇提及,申请来了零陵城。曲未殇自然对曲恭的决定感到高兴,没有丝毫异议便在何逍遥处申请到了。 曲恭看去有着少年的激情,更有着老练江湖人的稳重,能够到新占区来任职,也是何逍遥和曲未殇反复衡量过的事情。何况这个新占区也是前方战区的根据地,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毕竟马华榶来出任县令,如果没有人辅佐的话,怕他独臂难撑,曲恭的身份便有些像亲卫牙将一般。如果何逍遥叫人过来的话,又怕刚刚归顺的马华腾心里有想法。 最后还是马赦主动去找马华腾,马华腾自然是明白其中缘由,不管是不是保护自己弟弟,至少有曲恭在的话,马华禟的安全系数是高了很多的。便也主动向何逍遥进言,希望有人可以一起辅佐马华榶。 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也是在何逍遥几人意料之中。 曲恭方面大耳高鼻阔口,面容如刀刻一般线条明朗,剑眉入鬓看去多了几分潇洒。站在河边一块石头上,看着双方一触即发。他自然知道尹家堡的人,看到聂家堡的标志,心里还是有些小小惊讶。 也是凑巧,他方才正好路过附近巡查,忽然听到聂器中气十足的笑声,心中自然惊讶莫名。毕竟零陵城刚刚被大汉国占领,一切不定的因素都会存在。虽然以后会有驻军过来防守,如今却还是以自己手下十多个捕快为主。 他自然不希望出现意外,虽然知道来人一身功力超出自己太多,他还是选择了第一时间过来。就在飞快的赶过来时,却看到了刘缮一帮人被聂器已经震伤。 在道州城的时候,他跟随在曲未殇身边,便和作为地主的聂家有过交集。虽然没有见过跟在归元先生身边的聂器,也没有看到受伤被聂胡子禁锢在堡里的聂无咎,可是看到客船上的旗帜,他马上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他不由及时出言传声,制止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也算是心血来潮,明明知道自己一身内力不及聂器,但是他聪明的叫出自己乃是零陵城的捕头,就是怕双方误会。 他虽然对双方都不是太了解,但是他跟随曲未殇去尹家堡的时候,可是了解了尹商訢的野心。同样作为楚地崛起的三大堡之一,聂家堡无论是威望还是势力,都还比不上尹家堡。可是聂家堡地处微妙的道州,家底居然胜过尹家堡,这对于尹家堡来说,自然是如鲠在喉一般心里不舒服。 看到双方没有住手的意思,一直在后面跟随的两艘小舟就要过来,曲恭眉头微皱,偏头四下看向一旁的河边,发现那里有一块门板。不由也不言语纵身而下,飞身落在了那门板的一头,脚下微点后半截在河水中顺势催动门板。 门板快速顺流而下,犹如有人在后推动一般,曲恭的身手自然还没有达到先天之境,可是在顺流的河水中快速的催动门板,倒也有模有样的,快速往河中两艘客船靠拢。 聂器仍然负手,对于靠过来的两艘小舟不以为意,他已经看出来小舟上的人,身手还不如被自己震伤的刘缮。不由看着曲恭正快速过来,对于这个所谓的捕头有了几分兴趣。 那两艘小舟上的几个人看到曲恭,自然认出来是谁,虽然对这个新任的捕头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想起堡主的话,又看向一旁的刘缮几乎七孔流血,心中也是骇然不前。一时间把小舟停在几米外,静静的看着曲恭掠上了聂器的船头。 客船在曲恭落在船头的那一刻,居然往下缓缓的沉了一沉,聂器眼皮微微一跳,看向这个年轻的捕头。想起归元先生的话,便知道曲恭的下盘功夫不错,不由拱拱手朝曲恭施礼。 艄公机灵的撑杆让客船慢了下来,隔壁的聂无咎三个人马上也跳了过来。聂无咎率先也拱手道:“阁下可是何将军任命的捕头,某家道州聂三聂无咎,乃是聂家堡人氏!” 聂器静静看着曲恭,微微侧开半步,让聂无咎对着了曲恭。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毕竟聂无咎一向到处行走,从身份上当初他可是自己主子。对于流通聂家堡的私盐和物资,聂无咎和各处官府、道上的朋友交往,自然更是多了几分从容。 “久仰!”曲恭听到聂无咎的话,心中微微动容。毕竟在道州城的时候,自然听何逍遥一等说过聂家的底细,知道这个聂无咎实在是聂家这代主要人物,是聂家堡如今对外经商的代表之一。 虽然没有见过聂无咎,但是看向他果然和聂胡子有几分相似,何况客船上还有聂家的标志,不由也拱手回礼道:“某家正是何将军任命的零陵城捕头曲恭,想贵堡如今乃是大汉在道州城的得力,聂公更是道州城如今的同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边尹家堡更是如今朝廷在零陵城的先锋,不知道是否有何误会,双方会在河中发生了冲突呢!” 他目光不自由看向了聂器,毕竟对这个和自己看去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他更感兴趣和有几分好奇。因为刚刚的大笑声,曲恭已经知道自己远远不如聂器。只怕这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已经达到了高手境界。 “曲捕头,不必多言,速速拿下这些人,他们极有可能乃是来自于衡州的探子!”后来的那两艘小舟上,一个尖头瘦脸的中年汉子,沙哑着指着聂器等人,他隐隐感觉似乎不妙,此刻只想混交视听。 因为这次事件实在说来,为难聂家客船的人,就是此人引起。他乃是尹家堡和刘缮一辈的人物,平时人称瘦猴易保。只因这日他负责潇水上游,看到聂家的客船便起了歹意。 对这个新近崛起的家族,易保自然多了几分敌意,不由一路跟随而下,想看看底细再获取好处。没有想到到得尹家堡地盘的零陵城,本以为叫上同伴就能控制客船了,谁料到聂器看到尹家堡的人,居然来了个先试身手。 只能说是刘缮和这些手下倒霉了,虽然说也是先存了恶意,却实在也是无妄之灾了。 看到易保的胡说八道,聂器眉头皱了起来,但是没有出声。毕竟在他的心里,聂家的少爷可是站在这里,不由又是本能的看向了聂无咎。 聂无咎此时早已经看出这些人乃是尹家堡的,平时虽然和尹家堡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同样作为方圆几百里最有名的三大堡之一,聂胡子自然会对家人说起对方的特征,更是对对方的标志很是熟悉。 想想对方明明知道自己这些人乃是聂家堡的,却依然指鹿为马的胡说八道,看了眼在小舟里慢慢站稳了的刘缮,却似乎有些惨不忍睹。心中对聂器信心大增,不由鼻子哼了声,朝曲恭拱拱手说道:“曲捕头乃是跟随过何将军的人,想必在道州城里也停留过,对聂家的旗帜不会陌生罢!” 他看着曲恭面色平淡,却没有出声说话,似乎带着沉思。不由偏头看向河中小舟上的易保,冷笑说道:“阁下身着尹家堡服饰,素闻尹家堡乃是方圆附近有名的所在,可是零陵城刚刚为我大汉国所占,四下难免有些不法的山匪贼人趁火打劫,曲捕头可需睁大了眼睛,就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冒充尹家堡的好汉,坏了零陵城的宁静!” 河中这边小舟上的刘缮,此时方缓缓回过神来,虽然出身尹家堡老一辈,和堡主尹商訢都是属于师兄弟,但是天资有限的原因,他一身功夫也只是停留在如今。刚刚被聂器以声劲震伤了内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运气一周天发现自己的伤势极重,居然不是自己目前可以修复,心中已是骇然惊恐。 他和易保也算是师兄弟,自然明白自己这边这个易保的心思,这几天大家掳掠成性,此刻终于踢到了铁板。但是更知道今天的这伙人,已经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搞定。 暗恨易保心里不知好歹,心中侥幸对方没有再乘机出手,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复,欲让喉间那股腥味压下。正准备说几句场面话的关头,却已经被这边抢话了。 谁知道听到聂无咎淡淡的反击,自然便看到易保受不住气的跺脚,知道如果在曲恭面前没有根据,这几天对他的了解下来,明白他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可不会看在尹家堡的面子上疏通。 何况这几天堡里的人,几乎洗劫了一遍零陵城,何逍遥正在整治永州,还没有顾及零陵城这边。新任的县令马华榶虽然是附近的人,也有些家世和背景,也不会太为难尹家堡。这个曲恭却是真正何逍遥的人,如果惹毛了他的话,肯定会把尹家堡作为出气筒。曲恭正想找个由头说事,易保却是败事有余,想到这里刘缮不由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 张口嘴巴动了几下欲叫曲恭,却没有发出声来,当真把他自己吓得浑身一凉,便知道自己伤的比想象还要重,一把扶住了船边坐下。 曲恭看刘缮的样子,心里也更是翻天覆地,却又朝聂器拱拱手,他听到双方的话头,又知道双方都是附近的寨堡的人,便更是明白了双方平时存在了利益冲突。不管哪一方自己卷进去和得利,对自己现在的环境没有丝毫的好处,心中更不想参与进去。 可是如今碍于零陵城的治安,他却不得不出面调停,他倒不是怕谁对自己不利。自己可是属于何逍遥一系,真正有生杀大权的存在。曲恭不想把自己搞得向左右逢源的人,临行随军的时候,咸宁侯可是面授机宜过,自己不要参与大军和地方势力的争斗。 心中不再计较什么,却看向一旁负手而立的聂器,越发感觉他的深不可测,不由淡淡说道:“这位是,,,,,,!” “某家道州聂器,出身乃是聂家堡人氏,此刻启程前去永州拜偈何将军!”聂器微微含笑,不卑不亢的朝曲恭回礼。谢智和他说过,自己如今在江湖上辈分极高,平时要懂得自重和低调,不要折了师尊归元先生的面子。 “啊!原来居然是何将军和某家提过的聂小兄弟!”曲恭居然双眼发亮,表现出格外的热情,呵呵笑道:“倒是有缘呢!何将军还一再提起,说小兄弟不日便要来永州的,不想却是如此快速呢!某家今日何其幸运居然遇上!” 曲恭丝毫不再理易保,知道何逍遥只待永州城那边大局一定,肯定便会来肃清零陵城,到时候只怕尹家堡也会受些牵连。接着便向聂器说道:“感情好,某家当日来零陵城路上时,有缘碰到孙先生同行,得他垂怜指点了某家几句,当真是受益匪浅。如今某家正不知如何感谢孙先生呢!想不到马上碰到先生高足!” 聂器又惊又奇,听到曲恭这么说,显然不会有假。连忙和曲恭重新见礼,两个人居然如同多日不见的朋友一般亲热。 一时间把尹家堡的人晾在了河中,刘缮这边三艘小舟上的人,有些陆续便醒来了。看到曲恭不给面子还和聂器近乎,便知道尹家堡在零陵城的势头要过了。何况对方是聂家堡的人,这次趁火打劫不成,只怕还会就此结下不小的梁子。 刘缮心里恨恨的,但是也知道自己受伤更重,聂器的身手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应付的了,堡主又回去堡里坐镇了,少堡主尹智凭在永州虽然传信来,说是也要收手回堡,却是不会取道绕到零陵城来,刘缮便知道自己这边暂时该收手了。 刘缮看曲恭没有对自己这边丝毫好颜色,只好朝对面靠近的小舟上易保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心神领会撂下两句场面话,驾着轻舟带着受伤的堡众,便自一侧上岸去了。 曲恭也不阻拦他们,毕竟当天零陵城的攻破,可是有尹家堡很大的功劳,虽然他们在零陵城大肆洗劫,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平民百姓投诉。何况这些政务上的事情,有县令马华傏来处理,自己只需保持稳定和安全即好。 聂无咎看到聂器一阵大笑惊退诸人,心中自然是高兴异常,也懒得去理尹家堡的伎俩。想必如今有了曲恭在这里,在潇水附近的麻烦是不会有了。客气的也过来和曲恭近乎,他本来就四处经商,自然是八面玲珑,极会交际和笼络,一时间和曲恭也熟络起来。 聂器一问才知道,曲恭来零陵城的路上,碰到归元先生在何逍遥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归元先生对曲恭另眼有加,破例指点了一番。曲恭虽然没有认为归元先生会收自己为弟子,但是受到了这么大的机缘,自然把自己当成了归元先生的弟子辈。 对于聂器这个真正的弟子,曲恭心里更多的便是羡慕。听说聂器要去永州,自然便挽留一番。 聂器却有些迫不及待想去永州,便和曲恭分手继续前行。曲恭也不好过多挽留,看着两艘客船很快便消失在河面尽头。 零陵城到永州城顺水而下,可以说是转瞬即到,但是客船毕竟不是后世的机动船,到得永州城已经是下午了。客船一路畅通无阻的前行,很快就可以看到永州城。 因为大汉国军队的进驻,虽然冲毁了原先的水寨,但是如今何逍遥也派人在水道上检查。常日更是禁止通行,聂器一行人磨到永州城的时候,已经是近晚。 站在船头,看到永州城的轮廓,四处已经点灯通明了。看着屋舍连城的永州城,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师傅和何逍遥,聂器不由激荡满怀。 一声状似凄厉的尖啸,自山洞内突然传出,声音裂空穿云一般突然而来,就是永州城里也清晰可闻。因为有着山洞的传声和扩音,使得本来尖锐的尖啸变得异常巨大和悠远。 聂器脸色一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感受到这声势,不由看向聂无咎,嘱咐他一番,快速的朝那声音处而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人胸闷头胀,更是撕心裂肺一般。好像感觉到一头受困的野兽,突然看到自己不能脱离周围的圈套,要做出最后的困兽犹斗一般。 这声音绵长悠远,虽然从山洞里传出来,响亮的令人十分难受,却也没有让人感觉到怪异。 让人惊讶的便是,这声音洪亮旷达,隐隐似乎带着传说中的龙吟一般,让人感觉处身在惊涛骇浪之中。 果然,这声音一响起,站在山洞边秦庄几个人幸好早有准备,但是秦庄身后的几个人还是脸色有些变了。 最先反应的却是瑶池仙子冯碧唯身边的那条异种白虎,它在石头上突然退了三步开外,让一旁瑶池仙子看到它的异样,也忍不住想去安抚它。 它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只见它一双虎目怒睁,呲牙咧嘴的摇头几声低吼,看着瑶池仙子双目赤红,听到山洞传出的声音后,便是摇头晃脑振颈一声狂啸虎吼。 龙吟虎啸,蔚为奇观。 听到山洞里面这声尖锐的尖啸,在场距离近的几个人,却似乎没有丝毫惊讶。虽然大家都忍不住微微侧开了半步,却也自动有内劲护体全身,稍微有些震惊之后,却都有一些不动声色。 不管他们是否掩饰的很好,哪怕是这个异物他们格外在乎,对于这种风雨欲来的场面,他们已经经历的太多。这一生,他们可是见识过多少奇人异事,更是接触过多少珍禽异兽。 大家虽然看来没有太过惊讶,但是人人脸上都有些惊喜,这种惊喜已经是没有必要隐瞒。毕竟修行超过百年的异兽,哪里可能是如此易与的,更不是人人可以得见的奇物,何况大家如今对它似乎势在必得。 一生没有莫大的机缘,别说见识到这些异物,就是听也只是在别人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如今大家却合谋要得到这异物。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大家都想得到它。 这些人对于永州城外这异物,显然并不陌生,有人更在多年以前便见识过它的同类。这种异种超过三五十年便有灵性,何况是已经超过百年的异物。 民间自来传说,这种异物百年以上的修行,自可化为人形。虽然没有人亲眼见过,但是自古相传便是如此。想必真若如此,只怕等下这里会有一场大的纷争。 大家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因为没有见过异兽,也要当心它有异能不是? 秦庄自然最有发言权,因为如今怀里便揣着龙褪,那可是刚刚从这异物身上褪下来的宝物,换而言之,这个异物因为这件龙褪,已经再次蜕变,如今已经不知道它究竟达到什么境界。 但是秦庄知道,这条龙褪的意义,就像人的身体发肤一般,对于这条异种来说怎么能没有感觉。听到这声巨大的龙吟,立时间便感受到怀着龙褪,居然如太阳一般挥散,一股温热快速从龙褪上传来,而且立时传遍周身,舒服的秦庄几乎了起来。 异物要出来了,虽然还离着距离,便已经可以清晰的感应到,似乎一样和自己紧密相连的生命,正快速靠近过来。秦庄激动到手心冒汗,虽然修行多年,但是遇到这种奇异的事情,又和自己如今息息相关,秦庄哪里能不激动异常。 靠近山洞的几个人,哪个人不是当今江湖上的翘楚,乃至修行归隐多年的古董。一身修为早就超出了先天境界,气息韵动随时可以和天地融为一体。 这条异兽的吟啸攻击,或者说对别人示威,没有能够给他们造成多大影响和刺激。虽然也会心头微失信念,心里却更为高兴,因为这更加说明这条异兽的能力。 倒是离得远一些的尹家堡的人,不同程度都在猝不及防下,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那小小的身体里,哪来的这么强大的能量?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命的痕迹 一个人, 活五十年! 在这个世界上很正常。 一个人, 活七十年!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罕见。 一个人, 活九十年! 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已经是传说! 生命对于一个人来说,可能许多人都认为,自己活的越久越好! 一般人都会这么去想,不这么想的人,除非他心里有些问题,或者是那些已经厌倦了生活,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的人。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人连五十岁都活不到,就更不要说七十岁或者更长的寿命了。 生命活的短的人,这类人自然有身份高贵的,也会有一些身份贫贱的。人生很公平似乎却也很无奈,沧海桑田难以改变。 面对这种人生无奈,人们自然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去回避。于是便有人想让自己活得长一点,想尽千方百计的方法。 这个世界上让人长命的方法千百种,真正长寿的人确很少,因为没有人知道哪一种方法是好的,哪一种方法是对的。在长生不老这条不归路上,大家都在对各种方法试验着。 于是,世界上有着特殊权利的人,和有特权的一些群体,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对这种方法的独占,以及孜孜不倦的去追寻。 历史上最有名的长生不老追求的事件,自然是始皇帝追求长生的故事,世上对这件事的描述,版本千百种却都大同小异。可是故事最后那个传说中的高人徐福,在东海带领五百童男童女泛舟之后,居然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始皇帝成了后世的笑话,长生的话题却永不磨灭,也成为了长生路上一个美丽的童话。后世之人追求长生不绝,当是自秦汉以来最旺和虔诚,后来者自此络绎不绝。 道家的长生法术,屡见不绝于世,不同时代长寿者著书立说者也屡屡不绝。人世间也到处有道家仙尊长生的身影和传说,那彭祖活了八百多岁后仙去,足以令世人为之向往。 自汉以来数百年,道家衍生了许多人世间的神仙,满足了广大人们心里虚幻的理想。道家自此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神仙培养之所,至唐时达到了鼎盛。 初唐时的孙思邈、袁天罡等人,不但是后世追求长生人的典范,也是一生的目标。自中唐以来,由于朝廷威望更盛,帝王将相把道家推崇至顶点,更是涌现无数神迹。如折纸为驴的张果老,布衣卿相李宓等人,足以令追求长生者为之疯狂。 自玄宗最为繁荣后,肃宗在动荡中过渡,代宗虽然承平守成,却也促使大唐自此走向了衰败。自德宗之后一百多年,大唐朝廷社会动荡不安,人间民不聊生,许多人产生了无奈,也衍生出许多的虚幻理想。人们对于神仙,对于长生之说,更是达到了顶点。 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却在一条长虫身上得到了意外。长生对于人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对于畜牲长虫来说,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在一条长虫身上,却意外得到了验证。 一条长虫的寿命几许?应该长不过人的一生! 如今却有了一条超过百年的长虫!百年对于人来说,无疑是个异数,万物之灵的人类,对于生命的长短,也只能发出无奈的长吁。 百年对于昆虫野兽,却无异于神话。百年时间它们不但可以修炼成精,也必定秉承天地灵气,这是历代道家所言长虫类的生存状态! 在这个一向被认为是神鬼并存的时代,一条百年的长虫,意味着什么,表示着什么,就是老百姓都明白!何况是这些一生都在追求长生的人。 获得这条长虫,必然就可以得到它一生修行的经验!虽然人类和飞禽走兽不同,但是在世上修行,必然有共通之处。所以得到这条金四十八节,将是每个人心里所想。 秦庄脸色凝重起来,倒不是怕这条传说中的金四十八节伤人,修炼成精的畜牲没有碰到过,虽然也是很危险,但是想必它能够历尽雷劫修行,必然是灵智大开。 佛道两家对于修行虽然不同,但是都会阐述修行的劫难,一生修行杀戮越少,最后大成的时候天劫越少。这几乎是所有修行者心里的共识,故而对于这条灵识大开的金四十八节来说,肯定已经不会轻易伤人。 当然对于秦庄来说,更不怕畜牲野兽伤人,而是担心身边的这些人虎视眈眈。 虽然隐隐知道瑶池仙子冯碧唯,和自己师傅鬼母有些关系,但是毕竟自己和她没有交往。江湖上的规则就是优胜劣汰,就是鬼母亲来想必也会这么做。看向自己身边的四个人,秦庄首次微微示意他们退开一边。 董辩和陈留香可以说都是地狱门这代杰出的弟子,他们的师傅虽然心机颇重,但是对于教授弟子一途,还是专心专一的真诚。两个人不但在师门得到重视,而且获益匪浅的不断和门中长辈学习,而且还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意头。 以及就是一旁站立的焦氏兄弟,那也是江湖上难得的高手了,作为比董辩和陈留香还早出名的两个人,都是门派委以重任在楚地的人物。 他们很是机警的留意身边,毕竟几个老古董的到来,虽然没有公开施压,但是他们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的状态。看到秦庄有所暗示,马上随着秦庄站到了山洞外的左边。 那里有一块一人多高的巨大青石,就像山洞外的一个门脸,看去可以作为一方屏障。既可以防止山洞里突然而来的危险,又可以省了身边人带来的安全。 因为几个人如今身后不远的人,一边就是站在石头上的,飘飘欲仙的瑶池仙子冯碧唯;一边乃是神态自若的归元先生。这两个人可以说目前对秦庄几个人来说,是压力和危险最小的。最妙的就是还可以防止后方有人,也还可以看到对面树梢上的南锋翰和渦妮。 别说一直没有表现太多恶意的南锋翰和涡旎,一个风度翩翩潇洒似神仙,一个花枝招展明艳诱人满带笑意。就是董辩几个人没有秦庄这般修为,都可以看出来猫腻,这两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善于。 隐隐听过南锋翰的名头,不说如今两个人是身手如何,能够让秦庄这么慎重,自然就让董辩几个人压力大增。虽然看南锋翰两个人神态没有太多不对,就是他们寥寥几语的一言一行,都似乎带着一股令人着迷的。 如果被他们迷惑,只怕就要自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这是董辩几个人深知的事情,于是站在秦庄身后更是安静起来,也不得不保持着低调。 至于一直没有太大表示的归元先生,虽然看起来和南锋翰不对路一般,可是他在那里一站,所给人的感觉风轻云淡一般。董辩却知道他比自己师傅强出太多,几个人跟随在秦庄身边候遣,自然听秦庄提起过,何逍遥身边有个隐身的绝代高手。 对于几个人来说有些扑朔迷离和警惕,但是感觉也在情理之中。本来认为手到擒来的事情,如今反而变得有些不可能。如果是普通人心里难免生出不如意,董辩几个人心里略微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江湖上历来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不允许身怀绝技的游侠剑客们,公开支持各方军阀征战。如果有人违反这个定律,自然会引起群起而攻之!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规则,但是自古有多少奇人异士隐身军营? 大家心照不宣自然相安无事! 何逍遥作为岭南入楚的大将,如果大汉国不派人保护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就是没有武艺高强的游侠剑客,至少也有精锐的亲卫牙将。 焦氏兄弟一直掌管地狱门驻楚地西部的资讯,对于这个率军进攻楚地的岭南大将,自然需要近身了解。岭南军队攻破道州城的时候,他们就潜伏进入了道州。可是便被何逍遥身边严密的护卫所叹服,因为他们几乎无法近身去了解。 后来何逍遥率军沿着潇水一路北进,他们更是一路紧随。随之,他们便发觉了,何逍遥身边多了一个绝顶的高手。倒不是说他们发现了归元先生的行踪,而是天生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 他们没有做出丝毫的干涉,而是把这些资料一一上报门中。作为号称天下第一的圣门,地狱门所图一向非小。虽然如今的掌门鬼帝秦缺,没有表示丝毫的争雄天下的想法,但是监控天下的动态,一直都是地狱门在做的事情。 但是一般人都认为大汉被五岭所隔,只会所图自保偏安一耦。何况自开国皇帝刘岩之后,朝中没有什么大的人物可以担当,故而就是近在咫尺的楚地一方,都没有想过岭南会主动出击。 自南唐撤出楚地,南汉国夺得郴州一地后,南汉国主刘晟身亡,如今幼主在周行逢眼里,不过是个只会玩耍的小孩。平时安排自己的结义兄弟张文表防止南进,防备重心都放在大汉名将潘崇彻身上。 谁都没有想到南汉国就这么出击,居然轻松的就杀到了永州城。 焦氏兄弟不知道门中长老和护法,收到自己的信息会如何反应。看到秦庄来永州城的时候,便知道门中没有把何逍遥入侵当回事,还只是认为岭南地方军阀私自出兵而已。 但是自从看到何逍遥之后,楚地入南重镇永州城居然一击即溃,就算是风轻云淡的秦庄,便都明白楚地低估了大汉的力量,圣门更是看轻了岭南的人才。 秦庄没有阻止焦氏兄弟的上报,但是他却风淡云轻,不想参与到这种政事里来。 虽然自己的哥哥秦缺如今是圣门话事人,秦庄却更是明白圣门如今的状况,他这个当代鬼帝只怕也不好过。各殿阎王都有极大的自决权,虽然表面上对秦缺恭恭敬敬的,其实谁都不把秦缺当回事。 自己师傅鬼母本来在圣门威望最盛,可是已经十余年不见身影,自己那些师兄弟都偷偷依附别的阎王或者长老,胆大的看到门中无人出头,更是自己大有要重出江湖的势头。 秦庄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而且作为鬼判一直密切关注门中弟子的行动,有监督的重责,但是也是张弛有度。看似漫不经心,自然便对如今天下大势,多了几分别人不知道的了解。 知道这次岭南的军队行动迅速,显然是早有预谋和准备。他心里不由对蛮荒的岭南多了几分好奇,决定这次自己的事一了,一定亲自前去兴王府看看。 心里也更是明白,这次如果楚地不能有效的制止何逍遥,只怕他便会依靠潇水长驱直入,深入楚地腹中了。 作为暗中支持何逍遥的力量,归元先生这份标头的份量,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估量。秦庄自然不知道归元先生为什么会出山,也不会去想这么多。但是知道他乃是江湖上的隐世高人,算起来比自己大哥秦缺成名还要早,自己出名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归隐。 在江南一带,上清大洞五子的声名赫赫,门下弟子可以说无数,那岂是浪得虚名而来。而大洞五子在归元先生面前,还只是子弟辈的人物,他如今居然站在岭南军队里,可想而知对秦庄的震撼了。 岭南的少年皇帝不简单!或者说他身边有人不简单。 更知道归元先生虽然归隐多年,早已不问世事,但是江湖上的人有几个能脱离江湖这个圈子。经过几十年的修行,一身修为只怕更是高深,应该早已脱离了招式的框架。 秦庄知道自己面对他的时候,犹如面对深潭迷渊。更不要说董辩几个人的感觉了,对于归元先生这种老古董,只有高山昂止的份了。 严格说他自然是正道的道门高手,可是现在有了何逍遥和自己的这层关系,虽然秦庄不敢肯定归元先生有何想法,应该对自己不会有太大的威胁。毕竟他不但有这层关系,还要顾忌他自己正道的身份。 何况秦庄也有着自己的几分自傲,不说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就是自己兄长作为地狱门门主,自己师傅是江湖上人人闻声色变的九子鬼母,也足以令许多人望而却步。何况当年的自己面对万圣仙子也未胆怯,所以才烙下如今的伤势。 还有对面神情自若自成一派的袁氏侯,虽然只是湘江上连云寨的寨主,甚至这个小小的水寨势力,楚地周行逢都没有放在眼里。秦庄如今却不会这么认为,看着面对这么多高手,还神色自若的袁氏侯,秦庄心里便更是多了几分慎重。 即使光看他的外表,那也是江湖上难得的先天境界高手,秦庄却知道绝非仅仅如此。 江湖上先天高手有不少,但是境界高的实在是不多,因为谁都知道每个境界的提升,意味着什么样的质变。看到不动声色的袁氏侯,秦庄有把握他和自己的修为差不会太多。 这绝对也是一个有想法的高手,秦庄看过圣门搜集的关于他的资料,似乎只有寥寥数语。这个袁氏侯反倒是不如自己手下,连云寨二寨主钢爪鹞子夏鸣的风头。 秦庄却是知道,这是自己见到他之后,心里唯一的一个想法。这个袁氏侯绝对是个角色,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秦庄自傲的却是,即使面对他有什么想法,也要顾虑搞不定自己的话,要承受来自圣门疯狂的报复,他怎么敢和自己圣门争斗。 想必即使来到这里,面对这几个大佬,袁氏侯心里也有些忐忑。如今也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机会,或者想看看高手间的风采罢了。如今几个人基本平衡,袁氏侯更不敢撤退,甚至只怕还要担心被这些老古董灭口,秦庄丝毫不怀疑,有些人会心狠手辣。 当然这个人有可能是场中任何一个高手!袁氏侯有没有能力全身而退,秦庄心中有了几分衡量。 秦缺这点自傲还是有的,面对江湖上的优胜劣汰,他自然深明这个规则。想必像袁氏侯这种喜欢把自己藏起来的人,更会明白其中的诀窍。 在这些人里面,如今表面上最危险的,自然就是风度翩翩的南锋翰和迷人的渦妮。如果只是一件难得的宝物,他们两自然不会如此热情,如今却是一件关乎修行的宝物。显然这条金四十八节本身自己的修行,已经促使这些老古董个个心动。 大家都知道,如今它就要出来了。云从龙风从虎,就在这一刻,在场的人显然都知道冷静,最激动的自然就是守在洞边的秦庄。 “乖!”冯碧唯居然轻轻落在了自己白虎身边,白嫩的柔荑纤指在它头顶轻抚,安慰着焦躁的白虎。白虎不住的嘶吼,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山洞里。 未至声已达,奇物必有奇行! 那深幽狭小的山洞,似乎是地狱突然张开的门,让人感觉到一阵无力的孤独和害怕。白虎似乎天生的本能,比人类更容易感觉到危险的靠近,它显然也是天生异种。 在冯碧唯的安慰下,白虎似乎镇静了许多,一双虎目依然怒张,紧张的神情让人更加心惊。冯碧唯却衣炔飘飘,似乎毫不在意一般,目光却看向秦庄,充满了鼓励和一丝安慰,居然还带有一些调皮的神色。 秦庄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这个身材卓约的仙子,真是个令人无法去揣测的美女。虽然站在那里翩翩若仙,身体凹凸剔透,在秦庄眼里,却丝毫没有诱人的自觉。 她虽然年岁和自己师傅比起来要稍小,想必也是修为超过一甲子以上的前辈。看她娇羞的小女儿形态,哪有半分前辈的意识。 秦庄听鬼母说过,先天境界的高手气息内行已经和天地同步,可以做到驻颜有术,把自己的容貌停留在进入先天境界的那段时间里。想必冯碧唯只不过是修行高深,早已经驻颜有术而已。 但是不管如何秦庄相信,因为有着她和归元先生在,反而对于自己来说是件好事。 “闲人是不是太多了,待某家先把这些啰罗收拾一些!省的吓跑这条异物!”南锋翰眼神一寒风轻云淡,突然看向对面尹家堡的人。虽然秦庄已经警告过大家,大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没有人会出声。可是在南锋翰眼里,修为太低就是个累赘。 平时南锋翰虽然修行不入中原主流道门,却也不宵对这些小辈出手,自掉自己的身价。可是他这次前来永州城,一则是答应了一个晚辈,为了永州城被岭南占领的事情出手,第二件便是这意外得到的消息了。 如今显然这件事已经大过了永州城这件。 作为修行超过一甲子的道门奇士,南锋翰的眼力岂是常人可以揣测。自然知道这条金四十八节对自己的作用,开始听到消息后,心中自然是兴奋异常。大感乃是老天对自己的暗示,心中自然是势在必得之势。 虽然乃是受人所请初托来到永州城,自然为了某些利益,也得到对方耳提面命一些东西。没有想到意外得到这个好消息,本来以为举手可得,谁知道看到吓不到秦庄,还碰到了瑶池仙子冯碧唯,更是引出归元先生,便想杀鸡骇猴对尹家堡的人出手。 来到永州城的时候,他看到转瞬间,永州城居然落入岭南大汉囊中,南锋翰自然会探听清楚了原因。自然对于尹家堡这支小势力也有些知道,关于他们支持大汉攻占零陵城的事情,乘火打劫四处搜刮有所了解。 本来南锋翰就心高气傲,对于这支地头蛇势力,根本都没有放在眼里。本来托付请求自己的那人,颇有几分魄力和想法。自然安排有人对付他们,不过看到他们不过恰逢其会,南锋翰便想顺手收拾了。 “极乐老怪,你站在那里最好别动!”归元先生眼皮微微跳动,负手而立自有几分洒脱,看着南锋翰衣炔飘飘,不由缓缓的吐声。 他跟在何逍遥身边进入永州城,自然了解尹家堡和大汉军队的合作。虽然对尹家堡的手段不耻,也知道战争无法避免的就是受罪。不由对尹家堡堡主尹商訢的魄力,在心里多了几分认识。 确实尹家堡支持大汉军队的行为,无疑是促成这次行动成功的原因。 看着南锋翰有些阴狠的目光,归元先生便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过倒不是顾忌他的出手,心里更多的想法,就是他这次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再次回到中原。 “臭道士几十年不见,没有想到一身修为倒是有些长进!”南锋翰面色含笑,似乎和老友谈心一般。隐藏了眼中那抹杀机,笑呵呵的看着大家。 其实他看着归元先生,心里却闪过无数的念头。因为面对着归元先生,他一身气机居然紧紧锁定了自己,显然他首要目标便是自己。南锋翰心中暗恨,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色。 同样出身道门,归元先生更被人认为是大道,毕竟他可是上清闾丘方远的传人。 到了这个级数的高手,早已经忽略了招数的重要性。南锋翰更重视的,乃是自己如果出手,会有多大的优势。看着归元先生似乎云淡风轻,便知道如果自己对尹家堡的人出手,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向自己攻击。 不由呵呵笑道:“只是脾气好像越来越臭了呀!道家不是讲究清静无为么,你们一惯说本大仙是邪门歪道,如今看来你们心里的那些想法更多,真是可笑啊!如今想来不过如此呢!” 他虽然对于归元先生似乎有些不在乎,可是也知道归元先生可不是软柿子,一身修为不会弱于自己。虽然没有和归元先生交过手,可是对于这个级数的高手来说,招式和套路早已经不管用,追求的就是心里的感悟和气机的气势。 自然对对方气机的敏感,更是强过普通高手无数倍。 这个同样看起来有着几分仙风道骨的道士,却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想象! 一声厉吼,似乎什么东西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一股巨大的腥味传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命的奇迹 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刻都静止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震人心魂的低吼,是不是那条金四十八节所发出,但是此刻声音的来源,显然是出自于那个小小的山洞里。 大家相互对视间,从彼此眼神里都能够看出一丝兴奋,把那身后的危险都置之脑后。大家几乎不约而同有股共识感,它要出来了! 本来就一直低吼的白虎,此时居然浑身白毛都立了起来,它比人显然更是敏感。动物天生的本能使然,一旁冯碧唯首次黛眉微微一皱。 白虎自幼被她养大,可以说和亲人一般。自长大伴她许多年,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她自然对白虎的行为感觉很是了解。看到它这个样子,显然是遇到了平生最大的危机一般。 对于冯碧唯来说,已经不仅仅把白虎当成了坐骑,可以说和自己亲人一般。看着它不安的样子,冯碧唯心里居然有些紧张了,当然这种紧张不过是本能的心里转变。看似浑不在意的神情首次动容,美目四顾间玉掌轻抚白虎。 南锋翰一直看似风轻云淡,其实感官一直在感知诸人的变化。似乎感觉到了冯碧唯的变化,看去丝毫不经意一般的,含笑的目光看过来。其实他一直注意的,就是当作对手的冯碧唯和归元先生,哪怕是离得稍远的袁氏侯他都没有在意。 对方身上的一举一动,乃至微妙的呼吸,他都格外的关注,自然便也给到身边人暗示。他怀里的渦妮,似乎和他有着一种莫名的默契,虽然没有出声,却似明白了他心里的意思。 看到冯碧唯双目如电的看向这边,渦妮的脸上不由多了分得意的笑容。 冯碧唯自然敏锐的感觉到南锋翰的目光,不说离得不是太远,就是再远一些,到了她这种级数的高手,都会对空气中的震荡有所反应。 这就是先天高手和后天修行者的最大区别,先天高手已经可以捕捉空气中微妙的变化,甚至调整天地间的元气,来化作自己的运用和加以改变。 面对南锋翰的变化,冯碧唯浑身一紧马上恢复,似乎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也顺利控制着自己的变化。心绪的微妙变化造成的外相,对于她这个级数的高手来说,也许就是对对手的一种迷惑。 南锋翰自然不会出手,作为他来说疑心更重。 冯碧唯不知道归元先生的想法,和归元先生也没有太多的接触,不过逍遥派如今在唐国,可以说对同样在唐国,备受推崇的上清派的了解十分彻底。 毕竟大洞五子在唐国和吴越可是声名赫赫,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敌意,但是冯碧唯心里还是有着一丝本能的防备。修行一途的残酷,虽然才短短不足百年,冯碧唯却是已经看透了许多。 往往许多修真为了一点资源,或者一些珍奇药材,都会大打出手,甚至灭门打击。 何况像这条珍奇的金四十八节,不管哪个修为达到五十年以上的老古董,都会心动不已的。 南锋翰这边有两个人,而且他们两个人的身手都十分神秘,冯碧唯居然看不出来他们修为的高深。当天虽然见识过南锋翰的绝学,可是几十年过去,谁知道他有没有修炼别的奇功。 冯碧唯估计可能对方练习了一种足以隐藏功力的绝学,冯碧唯自己就有这种能力,那是一种完全收敛自己气息的功法,乃是逍遥派当年一个前辈创立,到如今学会的人不出五个。 丝毫不敢轻视双方,还不知道归元先生是友是敌,至少南锋翰两个人的危险大一点。可以说对阵哪一方,他都有绝对的优势,他们两个人至少看起来很齐心。 他虽然名义上是中原道门的公敌,可是在修行一途上,最终说起来殊途同归,到了修行最后没有谁对谁错。 这条异种奇物金四十八节,给大家带来的难题,此刻也许已经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虽然从秦庄怀里收藏的,那张刚刚褪下的龙褪上面,一样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冯碧唯心里却更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放弃这条金四十八节的。 自己闭关修行几十年,一待出关便赶来永州城,便是因为当初邂逅过它的身影,感慨一条长虫的生命力如此奇妙。闭关中自己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便对当年遇到的这条长虫更感兴趣,希望从它身上得到生命的意义和奥妙。 几十年过去了,虽然不知道它还在不在,可是冯碧唯还是抱有几分希翼。率性的赶往永州城,没有想到居然碰到地狱门的人出现,还得到了消息有人在找这条金四十八节。 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再次得到了它的消息,她都没有计较秦庄如何得到的龙褪,只想再次亲近这条金四十八节,于是便一路跟随在地狱门这些人身后。 惊鸿一瞥的看到真实的龙褪,冯碧唯便知道它已经脱离了普通的长虫状态。心中更是渴望见到它,当然更想拥有它。即使面对自己这个故友的门人,虽心中留有几分情面,却也无法阻挡她想得到这条金四十八节的心态,而且还有它的龙褪。 对于修行的感悟,冯碧唯本能的知道,这条异种奇物会对自己有多大的帮助,这是一种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后,身体本能产生微妙的感应。 如今即使这条金四十八节最后对自己没有用,退一步讲为了眼前的秦庄,自己当年可是和鬼母高阳翾相谈甚欢,也必须要对阵南锋翰两个人。 何况明面上,南锋翰是不容于中原道门的,自己作为逍遥派的太上长老,即使是为了门派,也要防止南锋翰的风头。 淡淡的看过来,却迎上的是渦妮挑恤一般的眼神,眼瞳中泛出一丝血红的瞳丝,妖异的令人惊艳。她笑意满满的紧挨南锋翰的身子,丰满诱人的身体不住轻挑身边的男人,眼光却得意的看着冯碧唯,似乎在告诉冯碧唯,自己在享受人生。 冯碧唯首次重新看着这个女人,心中危险的感觉更浓,这种本能的直觉,让冯碧唯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比外貌俊逸洒脱的南锋翰更危险许多。 他们两个人一直还站在树梢,轻盈的犹如羽毛。如履平地一般的姿态,显示出他们高深的修为,也完全震慑了对面连云寨的高手,和身手最差的尹家堡这边诸人。 即使尹家堡这边诸人,开始都个个表面张牙舞爪,但是看着这些人高超的身手,脸色虽然还有些不宵,心里却早已经噤若寒蝉。 尹家堡这边一直想有些不安分的人,这个时候都哑口无声起来。都看出南锋翰两个人的危险程度,显然比秦庄更要可怕的多,更不要说引为大敌的连云寨了。 虽然知道异物就要出现,大家心里都有些兴奋了,他们也大气不敢透一下。 冯碧唯体内一股精纯的内力,自玉掌轻抚白虎头顶,输入一股温和的内力进入白虎身体里,很快暖流袭遍白虎全身。精纯缓和的内力犹如快速流动的血液,飞快的在白虎体内流动起来,就犹如给人运功行气一般。 温和如暖阳的内力,令紧张的白虎微微昂首,看着自己主人正关心的看着自己,它似乎明白冯碧唯的意思,渐渐没有反抗和急躁,而且也稍微安静了下来。 仿佛如人一般,得到一种安心的安慰后,白虎摇首低吼,眼神中激动的血丝淡下,看去似乎平静了许多。就是那竖立的毛发也慢慢恢复,而且用头轻蹭冯碧唯,轻轻挨住了冯碧唯。 虽然那种不安的状态平缓了许多,冯碧唯却看着它一双虎目依旧是圆睁,巨大的身子站立着,紧紧的看着那个洞口,似乎那个洞口里有令它十分紧张的东西,让它随时都有可能冲过去。 月亮初上,皎洁明亮。 月光下的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大家就似泥硕一般站在原处。 洞口深处似乎忽然反应,凭空冒起了一股股轻烟薄雾,源源不断的往外散发着。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的声音传来,就好像什么东西在沙地上不断游动一般。因为四周安静异常,飞禽走兽似乎除了眼前的白虎,都已经跑了,越发听着这个声音清晰,而且越来越近。 站的最近的秦庄双眼发亮,只感觉怀里的龙褪温暖舒服,似乎散发着一股令人飘飘欲仙的感觉,似乎有种回家的感觉,而且这股温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虽然有股令人心惊肉跳的感觉,但是几乎可以肯定,是它要出来了。 令人心惊肉跳,又万分期待的是,大家期待马上就可以见到这条异物的真容,哪个人都有种心吊到嗓子的感觉。 声音到了洞口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一种戛然而止的突然。 这真正是令人不安的一种感觉!又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停顿,就好像需要水救命的人,正高兴的饮着甘泉,突然到嘴边的甘泉无影无踪了一样的感觉。 几乎在场的每个人心都静了下来,这是一个虐心的过程!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是自它停下来,每一秒都是那么的令人大受煎熬和折磨。 但是,它还在! 一秒,两秒,三秒,,,,,, 这种煎熬几乎令人发疯!美好的期盼在这一刻似乎就要落空。 人就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感觉,突然变成了未知,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人几乎无法接受! 何况如今这种未知还是一种巨大的危险!大家都想得到它,却表面上明显忽略了,它可是一种最危险最毒的物种。 离得洞口近的,几乎都是高手,就是董辩几个,那在江湖上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不然哪能闯下偌大名声。此刻虽然跟着大家大受折磨,但是这种耐心还是有的。 虽然没有人出手,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出手去试探,但是只要它出来,估计就是大家出手的时刻。至于什么时候出手,谁也无法去预料。但是大家彼此的目光沉静,似乎都擦出火花。 呼! 一股浓雾喷出,由浓转淡,由细小实质的灰白色浓雾,慢慢向四周扩散开来,变成了空中月光下薄薄的薄雾。 突然,只听声音再起! 沙沙的令人心里难受的声音。此刻恍如天籁之音,也是大家心里期盼的声音。 借着月光看去,终于一条长虫缓缓从洞口游了出来,长虫的肉色长信,分开如利叉,一吐一吞。定目看去,在暗色的山洞口,看去犹如高手突然出招的剑光,又像黑暗中的黎明突现在地平面蹦出来。 未见真容,看到这长信,便让人发寒。如若是这长信攻击人,估计很多人都极难逃避。 即使怀里有着它的龙褪,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甚至右手已经多了一张,薄薄的恍若蝉翼的薄网。但是看到这条长虫的时候,秦庄还是有些惊讶! 看着它缓缓游出来,金红色的头颅犹如小丑的头盔般烂漫,翡翠般的眼睛看去更像宝石,却更令人心里发寒。饶是秦庄身经百战,此时看到这条长虫,眼神中的惊讶已经无法抑制。 秦庄怀里的龙褪长不过七尺,薄如指甲一般。当时看到龙褪大小形状,估计它也不过碗口粗细。可是此刻看去,从山洞里爬出来的长虫形状,粗细已经达到大腿般,随着它慢慢出来后,看去长度已经却远远不止。 秦庄一脸疑惑,难道不是这条吗?这张龙褪难道不是它的? 可是从龙褪上感觉到的那丝莫名的悸动和温暖,表明就是这条长虫无疑了。难道它短短几天时间居然长出这么长来?这也太令人感觉恐怖了。 有点太令人无法相信了,最先看向秦庄的就是冯碧唯,她自然知晓秦庄怀里有着龙褪,也远远看过龙褪的样子。看到秦庄的表情,她面纱下的神色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明白秦庄心里似乎有疑问。她不由也看向这条已经爬出来的长虫,一丝也不容错过。 随着它整个身体出来山洞,看去浑身长短起码超过了一丈,身上花纹一圈三指宽白纹,一圈三指左右宽窄红黄纹,两色相互交错,果然和普通的四十八节黑白两色大不相同。这种长虫本地人俗称金四十八节,乃是四十八节和眼镜王蛇杂交而生,万种难得其一。 令人惊讶和惊喜的是,大家都盯着它只有成人膝头大的头上,居然有一对一节指节长的金红突起,就好比两个肉瘤一般。大家都知道,这便是这条金四十八节的奇妙所在,它果然已经由蛇化龙。 它腹下虽然没有脚,可是它昂首立身的位置,身体两边每边有一对鳞甲半立,看去倒也真像是一对脚一般。就是它吐出来的长信,居然也有惊人的尺余长,就像一把蛇信的短剑一般。 一对翡翠一般剔透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在皎洁的月光下,它那极难分辨的鼻孔似乎一闭一合,似乎像人一般在呼吸。大嘴裂唇微张间,雪亮的长牙看去令人心寒。 大家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连它身体半截以下有两个大腿粗的鼓起,似乎都一时间忽略了。 它似乎旁若无人,看着天上的月亮,好像身边这些人它都不在乎一样!它敏锐的知觉,自然会知道有人在侧,可是它居然没有在意,简直就是裸的挑恤。 秦庄没有上前,因为感觉到金四十八节似乎看向自己,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秦庄知道它一定感受到了自己怀里的龙褪,那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却在自己身上。 它的目光似乎盯了一会儿,便不再看秦庄这边。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人浑身发寒,最终它也没有过来。却仍对着月亮吞云吐雾,整个身子便轻轻蠕动着,那巨大的腹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大家都没有在意它的腹部,而是都看着它的头颅。月光下一股股似乎青烟一般的东西,凭空被它摄入了口鼻里,看去令人震撼和惊讶。 这一刻,四下却没有人动,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要去捕获这条奇异的金四十八节! 它果然会对月修行!吐纳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甚至比人类的修士,对天地间的灵气的捕捉,更要有形有质!看着这奇异的一幕,不管是谁都膛目结舌。 看着面前的一切,恍若梦中一般,却又是如此的真实存在。令人惊讶的同时,最多的可能就是感慨了。即使听过千百种关于回魂的事情,但是都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和新奇了。 祭台上的嬛嬛居然微微张开了眼睛,虽然眼神一直看着前方,还没有转动和神采,似乎没有旁骛,但是她真的睁开了眼睛。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是真的,一个生机全无的人,居然就这么活生生的活过来了。阴丽华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她也知道修行有龟息一说,但是和眼前这个女子的状态,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概念。 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的东西,何况在这个神仙都满地传的时代,这种事情反倒是老百姓容易接受。毕竟大家可以把这种未知的东西,归结于神仙或者鬼怪。 高阳翾号称九子鬼母,她研习什么功法,不是地狱门的人没有人知道。但是听闻她修习了一种《厉鬼舍魂大法》,光听名字就知道,应该是一种对自我有所付出的功法。 彭措是五溪一地,当代还存在的前代大法师,可以说是盛行巫术的五溪蛮族,历代最负盛名的大巫师之一。他的威名毋庸置疑,在五溪一地当真是超然的所在,看到嬛嬛的醒来,可以说对五溪巫术的神奇可见一斑。 高阳翾此时脸上的面纱飘开,露出了一张恍若少女的面容,虽然看起来似乎朦朦胧胧,却是有着一种令人痴迷的惊讶美丽。一旁祭台下的阴丽华,忽然发觉一个令人担心的事情,那就是嬛嬛的面容和高阳翾居然神似。 而一直很是低调的彭措,虽然还是笔直的坐在那里,可是浑身似乎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这股巨大的压力居然笼罩了整个场地,把阴丽华和冉秀娘都包容在内。 他双眼忽然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黑色精光,紧紧的盯着嬛嬛,嘴巴里却发出一阵阴丽华听不懂的语言。声音由远而近,由低而高很快便在整个场中回荡,就像禅语梵音一般。 “等下嬛嬛便会苏醒,你速速上祭台来!”阴丽华耳边忽然响起高阳翾的声音。再次看去,她整张玉脸竟然变得赤红,在皎洁的月色下看起来有些诡异。 阴丽华却不敢吱声,看了眼一旁的冉秀娘,快步的朝祭台走去。 “至!” 彭措一声厉喝,犹如来自九渊的声音,天上的月亮忽然便被一片乌云遮住。吓得刚刚走到四层的阴丽华,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可是一声细微的叹息,却让阴丽华心中一定。 这是一个不属于高阳翾和彭措的声音,会是谁?阴丽华心中一惊,忍不住快速上台。 果然如此,两个人中间的嬛嬛居然正好对着上台的阴丽华,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正看着阴丽华,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思索的迷惑和惊奇。 阴丽华止住脚步,看向高阳翾两个人。高阳翾脸色煞白,唇角带着一丝殷红的血迹,月色下血迹在那香嫩的红唇边,居然有种给人凄美的感觉。脸上的红潮已经退下,脸色甚至有些惨白。 看不到彭措的面容,可是看到他佝偻了身子,坐在那里似乎矮了一节。可以想象到他所付出的心力,看到他的身子居然在轻轻摆动,阴丽华莫名的对这个和善的长辈,有了一些不忍和尊敬。 让阴丽华有些惊讶的是,当她走到侧面的时候,忍不住身子也抖动了起来。果然,本来气宇轩昂的彭措,一对眼睛居然不住的涌出鲜血,他紧紧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却不动身子。 本来应该是突出眼球的地方,如今却微微凹了下去,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他一对眼睛显然已经瞎了。因为在他盘腿所坐的面前地下,就有一对血淋淋的眼珠子。 饶是阴丽华历经江湖,看到如此惨烈的情形,不由也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差点就失声叫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章 南下擒龙 有谁能伤到彭措? 作为五溪最有名的大法师,不但巫术冠绝古今,就是一身修为那也是罕有人及。 在阴丽华的想法里,应该是很少有人能够伤及他,何况是挖出他一对眼珠来! 短短不过数秒之间,他便失去了一对眼睛,就是普通人都难以理解,何况是阴丽华这个身负绝技的人。 这里只有三个人!只有三个人可能伤及他。高阳翾亦或嬛嬛,还有他自己。 应该只有他自己! 他刚刚救下嬛嬛,高阳翾怎么都不可能会对他出手。 果真如此吗?没有人知道! 嬛嬛就更不可能,因为她还在刚刚适应这个世界,眼睛虽然已经逐渐清明,但是看着什么都像婴儿一般,身边的一切都还在适应。 至少阴丽华是如此认为,虽然面对一堆高手,阴丽华还是有这个眼力和自信。 再说他如此高深的修为,有谁能轻易的伤及到他? 他左手血淋淋的放在身侧,手指上鲜血滴答坠落。显然,就是这只手,做出了狠心的令人发沭的行动。他用自己的手,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子。这需要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手段。 世人都似乎看轻了他某个方面! 他身子虽然微微抖动,不仔细看都不会发觉他的异样。即使受到这种重创,他却仍然挺直的坐在那里。眼眶周围的穴道显然已经被封,鲜血都没有怎么流出来了。 面前的嬛嬛已经醒过来,他却已经看不到了。 嬛嬛却几乎一丝不挂,刚刚醒来的不适让她没有反应,她坐在那里还没有感觉到不适。 她身上的衣物本来就少,在彭措和高阳翾发功运法的作用下,早已经化为了飞灰。 她就犹如一个初生的婴儿,赤条条的来到了人间。白嫩细滑的胴体犹如羊脂白玉一般,在皎洁的月色下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月光下,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赤条条的坐在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中间。 这本来是一幅令人神往的景色! 如今却是一副令人感觉凄美的画面,高阳翾嘴角含血迹脸色惨白,彭措满脸是血流下身旁。 为了一个人的复苏,看来所付出的不少。清月无声铺洒大地,祭台上几个人却都没有吱声。 为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弟子,事先本来可以做出一些防备,彭措却做出了如此的举动,着实令心思敏捷的阴丽华都心神紊乱。看着这个坐在那里恍若坐禅的彭措,她心里却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阴丽华隐隐知道,像彭措事先不可能没有做出防备,而出现这样的结局,事先高阳翾肯定会知道。而高阳翾没有提醒,肯定是两个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来操作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对营救嬛嬛这件事情,只因拖的时间太久了,无论是谁心里都会有所怀疑。即使是信心满满的高阳翾,只怕在内心深处也是有着一丝无奈的。为了让仪式不出现任何的失误,两个人都忽略了别的东西。 而一向专情的彭措,怕高阳翾对自己产生怀疑,居然在救治好嬛嬛之后,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自我抉择,自残了自己的眼睛。 他不会后悔吗? 没有人会知道,他自己不说谁又会知道他心里的东西! 五官正常的时候,他虽然不是那种特别英俊的男人,可是也自有几分风采。何况他修行了几十年,身上的气质岂是普通人可以比拟?暗恋了高阳翾几十年,几十年来高阳翾都没有表示! 不知道高阳翾心里如何,如今彭措有了残缺,是不是高阳翾会更加不屑一顾。 也许彭措从来没有考虑这些!为了高阳翾他只有付出,他没有后悔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这种人只为爱而生,为了爱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而不会去追求别的东西甚至回报,乃至自己的生活。 可怜、可悲,几人能说清楚! 一向没有太多语言的高阳翾,此刻虽然虚弱的无力,可是眼神却紧紧的看着这个男子,眉头紧皱的看着他。 别人也许不知道彭措的执着和任性,她却是深深的明白,还记得当年的时候!自己还是和嬛嬛一般年岁,在五溪碰到了这个男子,他热情的向自己表达了爱意。 蛮族的直率和热情,高阳翾是早有耳闻,她没有在意这个男子的心意。高阳翾虽然没有走出江湖多久,但是一路追求的男子从来不少的,不说当时高阳翾不会在意,甚至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几十年过去,当年的人大多数已经物是人非。当年那些信誓旦旦的人,要么已经作古,要么子女成群。只有这个男子,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成为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为了自己的心愿,他主动放弃了自己辉煌的身份,就像一个仆人一样跟随自己。这个男子义无反顾的伴随在自己身边,已经超过了几十年的光阴。 历数自己身边的人,却没有几个可以令自己放心的,可是自己义无反顾的执着,别人不理解自己,他却无怨无悔的一路支持。自己对他虽然不假颜色,其实已经认可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就像这些年自己为了嬛嬛,为了营救自己最爱的弟子,义无反顾的和圣门做出各种妥协。他都很是理解自己,没有发出任何的异声。所以为了营救嬛嬛,自己甚至没有丝毫的怀疑,就相信了他。 他说五溪的巫术《锁魂术》可以救得嬛嬛,这是当初他对自己说的!高阳翾相信了他,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他骄傲而且自负,他是五溪最大的法师,是五溪受到人人尊重的大巫师。 强大如五溪第一大家族田门,上千年的五溪大家族,面对彭措都要奉为至尊。可想而知彭措在五溪的影响力,普通各族蛮民,更是把彭措奉为巫神派在人间的代言人。 但是在自己面前,他却一向的表示谦下,而且会像个孩子一般,来取悦自己。不是他比自己差,或者贪图单纯看到自己的容貌,而是想必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人。 如今他却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了,喜怒哀乐,在这一刻他只能留下心里的回忆了。他自残了自己的双眼,就像拿刀子在高阳翾心口扎了一刀。 高阳翾无由的感觉心头一疼,不由身子一颤,只感觉自己喉头发舔间,虽然运功紧紧忍住,但是一股鲜血再次涌出嘴角,这不是受伤的感觉,而是心里痛的感受。 看着这个执着的男人,这个她认为有些傻的男人,她心里首次有些茫然。血从唇角快速的流出来,她紧紧的咬着唇,却没有丝毫擦拭的意思。 只因为他救了嬛嬛,成功的救回了嬛嬛,却看到了嬛嬛的身子,可是这个男人居然把自己的眼睛废了。 她当初明白这一点,想到自己和彭措的年龄,在嬛嬛面前没有丝毫的不妥。自己都认为是理所当然,可是没有想到他心里却不这么认为,想必他早就想好了罢! 眼神有些复杂的心痛,高阳翾心里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然也不会被自己伤到。她的修为早已经上到修行境界一个更高的层次,平时几乎已经很少见血,可是此刻看着彭措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和难过。 拼命修行为的是什么,她心里甚至都有些茫然,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会对自己的修行有很大的影响。微微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坐在那里似乎一尊玉琢的画像。 嬛嬛眼睛逐渐清明起来,好像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忽然从梦里醒来了。 看着对着自己的阴丽华,看去有些陌生,她嘴唇动弹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她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话来,脸色一变心里起了一丝波澜。 惊讶的又看着面前的男子,面前这个满脸是血的男子,好像有些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在自己的印象里,他应该比现在年轻一点,此时看去容貌没有太大变化,却多了许多的沧桑。 几十年的沉睡,甚至可以理解为一种变相的龟息冬眠。对于嬛嬛来说,一切都有些陌生,还有刚刚苏醒的知觉,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似乎一霎那间,无数的东西突然灌进了自己脑海里,就好像一个玻璃瓶子正在装满了水,突然冲来一股大浪,怎么样也只能装下那么多,她被这骤然涌来的信息冲击,几乎一下便涨晕了过去。 “放松精神,深呼吸,调整体内真气!”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天生就在那里一般,喃喃细语令人感动。 她坐在那里没有动,才依稀记得自己可是有内力的,而且好像还不错。不由微微运行体内真气,霎时间恍如有一双眼睛内视一般,发现自己体内真气运行正常。涓流一般的真气,在经脉里恍如小溪汇入大河,最终并入了丹田大海里。 原来是高阳翾和彭措联手的施法后,同时壮大和加强了嬛嬛体内经脉,加上此前早有防备了意外,嬛嬛身体和脑海的承受力,在沉睡了几十年之后,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偏差。 高阳翾当初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没有就醒嬛嬛来,却一直陪在她身边。时时的诉说和陪伴,心里也会考虑她的思维会不会如以前一般灵敏,故而在救醒的那一刻便搜神。其中的复杂非是常人可以理解,非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事情比想象中要好很多,在嬛嬛复苏的那一刻,高阳翾把自己体内的真气渡入她身体,引发她体内原有的真气。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如一根导火索,只要一点燃了,就会源源不断的引发。嬛嬛自己思维一动,体内气脉一经引导真气,自动便循环体内一周天。 随之而来便是体内自我的调整,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她气息便顺畅了起来,虽然还是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没有想清楚这人是谁,心里却是越来越清晰。 思维里终于记得自己还活着,记忆自然还停在了当初。她记得前一段时间自己受了重伤,师傅带着自己到处求医,最后把自己带回了圣门救治。最终却没有办法医治好自己,师傅说只有用圣门的奇宝阴魄来保护自己,然后再寻找救治的方法。如今自己已经醒来了,体内虽然不像当初那样无碍,却也没有什么异常。 当初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看来已经是没事了一般,想必是师傅找到了方法。 “嬛嬛,你终于又醒来了,师傅等得好辛苦啊!你别担心,好好运功恢复身体,师傅在这里陪着你呢!”高阳翾激动的声音已经无法掩藏,虽然是缓缓的温柔的响起,但是在嬛嬛耳边细语缠绵,却更令嬛嬛倍感亲切。 好久没有听到师傅的声音了,想必师傅一直在替自己担心吧!嬛嬛甚至都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师傅的声音。突然间又听到了师傅的声音,而且就近在自己耳边,显然师傅就坐在自己身后。嬛嬛不由身子发颤,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水汪汪的眼睛居然发红。 月光下,她的身体恍如白玉一般剔透,白嫩的脸庞更是增添了几分血色,微风带动长发,不似在人间。 她很想回过头去,却似乎没有这个勇气,却也发现自己的身体还不受控制,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沉睡了几十年,还以为是自己身体还未恢复罢了。 她耳边虽然高阳翾的声音温柔,却是连阴丽华和彭措也听不到,因为高阳翾施展的就是传音入密的高深功法,祭台上只有嬛嬛听到。 却是高阳翾坐在嬛嬛身后,感觉到她心思浮动,气血翻滚起来。生怕嬛嬛刚刚醒来便出现意外,便忍住彭措刚刚失眼的难受,让自己心里的不安暂时放下,马上出声示警嬛嬛。看到嬛嬛体内真气逐渐平缓,高阳翾心头的石头才缓缓落下。 听到高阳翾这熟悉的声音,嬛嬛心神逐渐安定下来,循着高阳翾的指示,再次运功行气在体内经脉间,很快便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才发现自己的功力,比以前还要高出了许多。 对着面前陌生的阴丽华,嬛嬛居然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她本来就很漂亮,在皎洁的月色下更是诱人。就连阴丽华看来都我见犹怜,霎时间犹如春天百花盛放一般灿烂。 听着高阳翾的指示,看着面前这个女子(阴丽华),拿起一旁台上的衣物,过来给自己披上。她才想起自己身上没有衣物,霎时间满脸堆砌红云。 才又正视面前的男人,看到他低眉顺目,虽然没有什么痛苦,可是满脸的鲜血还是让她心中波动。知道自己还不能动弹,只能任凭阴丽华过来帮忙。 不过看着不动的彭措,虽然眼睛已经不再流血,可是满脸上的血痕,和一旁放着的眼珠子,还是让经历过不少生死的嬛嬛,心里都有些莫名的难受。 她当然还不知道彭措是为了自己如此所为,但是看到他也坐在这里,而且正好坐在自己面前,当是自己师傅很熟悉的人,不知道彭措为什么会这样。 当年她几乎都没有见过彭措,那时候彭措还是五溪的大法师,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围着高阳翾。高阳翾当年对彭措也是没有那般在意的,嬛嬛不熟悉彭措也是很正常。 她都还不能说话,虽然可以张嘴,几十年没有发声,声带都需要适应。不然她一定会问师傅,这个人怎么了,他是谁? 阴丽华按照高阳翾传音入密的指示,对嬛嬛先是微微点头,看她对着自己善意含笑,便知道她理解自己的意思。 于是一切便很正常的进行了,阴丽华给她批好几件轻纱衣物。然后便又抱起嬛嬛,缓缓的往祭台下走,高阳翾让阴丽华把嬛嬛带到地下去继续修炼。因为嬛嬛虽然醒来,可是她的体质受了阴魄几十年的滋养,还不能轻易离开那个地方。 高阳翾和彭措还坐在那里,两个人显然都遭到了重创。彭措脸上两道骇人的血痕,鲜血早已经不流了,可是那似乎已经微微凹下去的眼眶,在月色下让阴丽华心中发寒。 这种挖眼之痛,岂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阴丽华心里很是明白,脚下不敢做停留,还有高阳翾那淡淡的哀伤神色。不知道嬛嬛醒来后,强势的高阳翾会如何对待自己,会不会真如她所说,会去兴王府找刘继兴。 抱着嬛嬛快速的离开祭台,看到树下的冉秀娘一副茫然,心中知道她更是无辜和莫名其妙,不由对着冉秀娘微微颔首,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再次进入地洞。 以高阳翾的身手来说,如果一路南下岭南,实在是花不了多少时间,阴丽华是深明这一点。据师傅八面仙子冯瑧所说,自己的师伯茅山掌教广阳子,可以日行八百以上。 阴丽华对师傅的话深信不疑,师伯都这么厉害,何况这个鬼母据说还是和自己师祖是一辈的人物。她要是想去一个地方,没有顾忌世俗眼光的话,再加上她昼行赶路,日息雇车代步的话,实在是不出一天一夜就可以到达兴王府。 想到这里,阴丽华不由心里阵阵后怕。虽然知道刘继兴如今身边高手如云,就是刘继兴自己一身内力也不容小觑,只怕比自己还要高出不少。可是高阳翾可是躲在暗处,再者她可是修行几十年的老古董了,一身修为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阴丽华心里担心,却又没有丝毫办法,一时间有些茫然。依着高阳翾的话语,没有把嬛嬛带入那个阴魄洞中间,而是放在另外旁边一间小小的石洞里。 她和冉秀娘两个便找了几个蒲团,守在嬛嬛身边陪伴。冉秀娘虽然也修习内功,甚至得到过彭措的疼爱和指点,但是和阴丽华比起来还是相差太远。在山洞里坐了一会儿便受不住,阴丽华只好让她离得远一些,有事再招呼她过来。 高阳翾和彭措却没有下来,嬛嬛这次入定却大概花了几个时辰。待得她再次醒来,居然已经能够说出一个字来,但是声音怪异的令人难受。 阴丽华安慰她别着急,知道她能够听懂自己说话,便慢慢尝试和她交流。阴丽华算耐心很好的,知道在这里没有鬼母的指点,是无法出去,只有安心陪伴嬛嬛。 嬛嬛对阴丽华也比较亲切,在阴丽华的引导下,她心里也逐渐激动了起来,知道自己快恢复好了。 祭台并不平静!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会改变老身几十年来的坚持吗!”高阳翾在平复了体内有心紊乱的心情后,缓缓的站了起来。也不看彭措,昂首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有些愤怒。 “翾翾,你不必在意!”彭措的声音似乎显得有些深远,好像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一般,他抬头似乎要看向天上的月亮,可是已经什么都看不到。 清冷皎洁的月亮照在他布满血痕的脸上,看去有些令人神伤的寂寥。可是他居然却笑了,那种笑意令他眉头紧锁,显然是带动了挖眼的剧痛。 “嬛儿能够醒来,是你一直的心愿,他虽然不认识某家了,可是某家看了她几十年!”声音幽幽含情,犹如一个父亲在怀念儿女的神情:“可是她能够醒来,不是最值得开心的吗!翾翾,某家看你的心乱了!” 他声音镇静的令高阳翾皱眉,她并非不在意,而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而已。 他虽然瞎了眼睛,可是敏感的知觉比平时更敏锐,高阳翾心中波动的气机,已经被他一览无遗的捕捉到。 静静的站在祭台上,衣炔清扬飘飞,她飘飘若仙。她静静的看着彭措,目光清冷有丝怨恨。这个无可救药的男人,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咱们都耗费心神太多,你又这般放肆所为!哎!此刻本门长老盛言正在外面,想必他对当初之事尚耿耿于怀!”高阳翾声音低了下来:“老身不想见他,大阵在此他不会如此轻易进来。嬛嬛还在恢复当中,宏达的事稍后再说,老身想去岭南一趟!” “某家虽然不入江湖,却也闻知一个消息,岭南乃是那个姓施的牛鼻子最后修行的地方!”似乎在感知高阳翾,彭措偏头用耳看向高阳翾,看起来有些怪异。他声音有些低沉:“如今某家不能陪你去,如若,,,,,,!” “不必多言!”高阳翾挥手断言,又记起他已经看不到,于是盯着彭措道:“没有你去,就是碰到他又如何!他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道家高人么!岂会把老身这种野狐禅放在心上!老身只要找到那个小皇帝,带回来给嬛嬛就行!” 彭措默然无语,昂首看着天语气却首次清淡下来:“那你小心,这里有我在,早去早回,嬛嬛在等着你的好消息!”他语音慢慢停顿下来,没有接着再说。 高阳翾看着彭措,似乎想看透这个人,这些年其实已经很了解,却似今天才认识他一般。原来自己已经忽略了太多,为了嬛嬛,为了自己的想法,付出了太多。 祭台上没有吱声,月光灼灼,恍然不见人影,只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彭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听到她为自己叹息,瞎了眼睛又如何!身在祭台上,彭措虽然双眼以盲,可是周围的一草一木犹如亲见。 知道高阳翾已经离去,坐的挺直的彭措首先脸上多了一丝落寞,身子居然轻轻颤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湘西王 高阳翾从圣坛出来,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以她如今的身手,如果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很少有人能捕捉的到。而且是从杨山他们入门的出口,更是路过了冉秀娘和阴丽华的身边。 一路看到冉秀娘一个人,坐在那里念叨父亲和杨山。阴丽华却是坐在嬛嬛身边入定,自己路过时候,她似乎有所感应,不过自己实在太快了,想必她没有真正察觉到。 当然,也看到了严殐和冉摩凤,在杨山的陪伴下,冉摩凤看起来脱离了危险。严殐正在给他引导体内残余的毒气,倒是这个严殐高阳翾多看了几眼。他虽然看起来身手不强,不过自己靠近那个洞穴,他便似乎有所感应。 高阳翾对彭措的一身所学极为了解,倒是对于这个貌不出众的严殐有些忽略,没有想到他居然很是不弱。想到彭措现在的样子,高阳翾心中居然有些波动。 没有隐瞒严殐自己的出现,但是高阳翾也没有现身见他,只是用传音入密的手法告诉他,让他守好门户和入口,自己出去有事。至于彭措现在的状况,高阳翾却没有和他说,想必彭措自己会去解释。 在高阳翾眼里,严殐是晚辈,有什么事自然不宵和他解释。她这种孤傲的性格与生俱来的,可能也只有彭措能够忍受。 严殐自然不敢去揣测,因为隐隐知道自己师傅的行为,就是为了这个前辈,才把五溪大法师的位子传给自己的,他哪里敢去放肆。 刚刚出来外面,这里是一座大家不会注意的石山,石山面积不过两三亩范围,矗立在思州城里,挨着司马府不远。天生的石山群,巨大的石山中间,间隔的距离最远不过几尺,最近处距离不过手掌厚薄。 平时谁会关注这天生的石山。 知道外面没有动静,高阳翾从容的从出口处闪身出来,便隐隐看到外面到处散落有些兵器,想必这次思州城里的争斗残酷,波及的范围和面积都大。 外面的天色看来应该是下午,虽然没有大的太阳,但是也没有太灰沉的感觉。可是跃上石山一块稍平的大石头后,却感受到了整个思州城的死气。 这是一种先天高手敏锐的感知,一种对空气中生气的捕捉。鬼母心里不由一凌,没有想到这次思州城四大家族的争斗,居然会这么严重。高阳翾虽然不会在乎这些家族的争斗,现在中原到处是杀戮,生活在这个时代,就必须有这样的自觉。 放出自己强大的心神,高阳翾整个人就恍如漂浮在空中,俯视着苍天下的众生。她的修为早已达到了常人很难企及的高度,敏锐的思维和感触犹如清风一般,几乎是无处可当的四下弥漫。很快感受到了整个思州城的现状,触觉之敏锐非是一般修为的人可以感知。 思州城之下,不管是死人活物,都逃不过高阳翾的感知!她这门奇术几乎可以掘地三尺,只要是有生命的物体没有能够逃过。因为她修行的乃是地狱门绝技《厉鬼摄魂大法》,这门功法地狱门以前很少有人练成功,因为其中诡异的仪式让人无法保持心神,而且这门功法还有个令人心惊的别称《厉鬼舍魂大法》。 因为这门功法地狱门的弟子又称舍魂大法,就可想而知其中的凶险了。不过只要修成这门功法,其中有门绝技叫《天地摄魂》,可以感知周围的各种生物气息。随着修为越高深,所感知的范围面积和深度强度方面,自然就会更强大。 高阳翾虽然还没有修到这门绝技的最高境界,但是也是自有这门绝技有人修行后,这近几百年来修行成功的第一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高阳翾自我感觉,自己就会达到这门功法的最终涅槃。 高阳翾见过太多的生死,对于这些人的内斗,她真还是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思州城其实也承平了许久了,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件了,只怕这次的事件,不但会影响思州城的家族,还会波及到五溪各家蛮族。 高阳翾虽然和思州城没有什么接触,可是毕竟就隐身在这思州城边和下面,高阳翾其实是天天都可以感知到这些人的存在。如今突然看到满城都是杀戮,心里居然还是有些惊讶。 空气中还有浓烈的血腥味,和各种东西烧过的怪味,甚至还有那没有燃尽的炭火味道。各种各样的争斗似乎已经停止了,至少公开的已经没有发生了。 当然,高阳翾也感受到了,有几股人还聚集在一起,想必不是几个家族残留的势力,就是苟延残息逃避杀戮的人群。那些可怜的百姓们,大多数都躲藏在自己家里,偌大的思州城居然没有人在外面行走了。空荡、清冷、血腥、残暴的情形让人发寒。 街道和各处都散落着垂死的伤者和死者,却没有任何人来顾及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就好像思州城被人血洗过了一般,宁静安逸的思州城就此被杀戮占据。 同时,她很快便感受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有着高深修为的人,他也正在某处用自己的感知,去搜寻着什么。高阳翾都不用考虑便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圣门长老九阴真君盛言。 她的思维触觉如电一到,便感知捕捉到了盛言,盛言蓦地睁开了修长的凤眼。似乎裂颜一笑,在高阳翾的感知中,朝空而望似乎看到了某处的高阳翾。 盛言在高阳翾的感知一到,几乎同时便感受到了高阳翾,寻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寻找高阳翾。当时在河边出手教训曹澹,即使看出曹澹是地狱门的弟子,盛言也没有客气。 在他的思维里,就是曹澹的上司鬼屠罗锋,他也不会有丝毫客气的对待,毕竟自己成为地狱门长老的时候,连罗锋都不知道在谁肚子里面呢。在他眼里,曹澹这些人太给地狱门丢脸了,要知道在地狱门的弟子中,可是把地狱门一直尊成为圣门的。 只怕是罗锋的老大田益农在,盛言还真会好好教训一下,像罗锋和曹澹这种小鱼小虾,他简直懒得出手。举手之劳更是顺手救下了吴力,也是一时心血来潮,看到吴力一个人,居然敢于对抗如此多的对手。 吴力自然不知道自己走了狗屎运,本来绝难幸免的时机,居然不但绝处逢生,而且还被盛言惊退了对方,自是万分感激的出来感谢。 谁知道盛言一时心血来潮,看到吴力根基不错,又有些底子心中有了丝想法。他当年的弟子许多年不见,虽然也听说自己有两个徒弟失踪了,心里也有些无奈,毕竟当年自己为了自己的事情,可是没有好好教授他们。 看到吴力的状态后有些心动,他虽然没有生出要马上收吴力为弟子的打算,但是已经对吴力是大大的另眼相看了,最后居然把他和随行的人都引到了思州城来。 吴力带着冉摩凤的儿子冉秋虎,随着盛言回到思州城,心中难免一些紧张。没有想到杨济带领十余个手下,还有武陵侗的一些子弟,更有一些冉摩凤的支持者,牢牢的占据了一处险要。 在杨济的带领下,不但诛杀了几十个噬魂鬼兵,还击溃了大量的田家侍卫。思州城四大家族冉、严、罗、唐,冉家虽然遭到重大打击后,可以说损失惨重,但是仍然有不少忠诚的弟子。 何况冉家和武陵侗结亲,作为黔州武陵侗的洞主,杨国重发挥了他极大的号召力。亲自上门说服中立的严家,保护冉家和武陵侗的子弟。 唐家的人出奇的没有公开露面,没有收到冉摩凤的死讯,唐家潜伏的女子重创冉摩凤,让唐家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冉家不单单只有冉摩凤一个人,在五溪几百年的根基,门下怎么呢没有几个人物。狗急跳墙逼急了,对谁都不是个好事。 反倒是罗家却一路先锋,好像认定了冉家和冉摩凤没有好下场一样,很是积极的的出动自己的势力。他们充当田家的打手,和田家派给田洪军的高手,一起在思州城横冲直撞。 杀戮持续了一天一夜后,思州城发生了难以持续的变化。普通的蛮民都藏了起来,这使得四大家族的争斗更加明朗化。 冉家仅余的势力和杨国重汇合,更纠集了杨济这波不容忽视的力量,借助严家的私底下暗助,居然组织了几次有效的反攻,大大的打压了田、罗家的气焰。 尤其是曹澹被盛言惊回思州城后,罗锋居然带着自己的人突然逃跑了。他虽然受到了田益农的指示,但是在本门长老面前,那可是什么都不是。擅自出来门派,还参与到家族私斗中,如果盛言回到门派去禀报,只怕许多人会因此而受罪。 盛言却懒得理会罗锋这些人的心思,把吴力带到了杨济一行人落脚的严家别院,便把吴力叫到身边检查他的骨骼。吴力虽然莫名其妙,却也隐隐猜到是好事。 盛言却是很懒,知道自己正在寻找高阳翾,带着吴力肯定不方便的,于是强行给吴力打通了经脉,给他传授了三招自己的绝学。这吴力悟性不错,堪堪学会了招式,便得到盛言的想法。 吴力固然大喜过望,盛言也有些小小得意。没有想到盛言在指点吴力的时候,突然便感受到了高阳翾。这对于盛言来说,自然是不容错失的时机。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应身而上,身形在高手看来都如鬼魅一般,更不要说普通人的感知了。恍如一阵风拂过,哪里会看到什么人影。彼此在飞快的靠近,犹如射箭一般的飞驰。 高阳翾本来不想见盛言,几十年不见,他肯定对当年因为自己的原因还耿耿于怀。高阳翾心性以远不是当年的她,不过略微一思索,便知道自己没有和圣门断绝关系,迟早要和他见面。 认识盛言这么多年,高阳翾知道这个家伙极为自负,一向目高于顶,如今和他几十年不见,自己倒要看看他究竟如何。人的好胜心是有的,何况是当年都出身江湖,那种感觉不是普通人可以揣度。 司马府! 当年思州城最热闹最多人的地方,这里不但有思州城最高的木楼阁,那里也有五溪最漂亮的公主冉秀娘。如今却已经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没有收拾的尸首,还有残垣断壁和已经烧毁的木楼。 站在司马府最高的石头砌就的屋顶,高阳翾飘飘若仙似乎要凌风飞去。 盛言犹如风筝一般,自天际飘来,他本来盖住头颅的帽子没有在头上,露出了满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和雪白的眉毛。眉间那道渗人的如眼血痕,看去让他妖异的面容,多了几分俊逸感。 “恭喜大哥玄经终得大成!”高阳翾居然侧身轻轻施了一礼,看着那温柔的样子,恍如一个少女对着自己兄长一般。 缓缓的落在两丈之外的一株大枫树枝上,盛言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高阳翾,恍如几十年前初见她的模样。性感的嘴唇微微翘起,细长的凤眼便也翘了起来。 “小妹不负所愿,没有想到大法也是修成了!”盛言背负双手,双目忽然有些凌厉起来,面色却还带着笑容:“没有想到小妹几十年的夙愿终于得成,倒是可喜可贺!” 两个人看似客气,其实双方的气机从一露面便锁住了对方,只要稍微有一丝的疏忽,只怕对方就会抓住这一丝的机会。 两个人虽然不是生死大仇,却是因为当年盛言有个机会,成为地狱门的门主,却由于高阳翾的原因,不但盛言的机会破灭,而且导致了盛言离开了地狱门。 高阳翾不知道盛言心里所想,但是盛言一怒离开地狱门,再也不和门中交往,一则是违反了门中当时的戒律,二来肯定也是怨恨高阳翾所为。所以,高阳翾一直都对盛言有丝内疚和有所防备,哪怕当年大家都是一帮亲热。 “大哥还没有回圣门罢!”高阳翾轻轻缕了缕右侧鬓角的长发,看去娇柔诱人。 盛言对高阳翾的漂亮不为所动,仍是静静的看着她,他一连换了几十种方式,想看看高阳翾有什么破绽,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他又裂颜笑了,轻轻的说道:“心里惦记着小妹,几十年过去了,想过来看看小妹过得好不好!” “大哥有心了!”高阳翾的笑容犹如阳光下盛开的花朵,确实嬛嬛的苏醒,让她的心情大好,一直没有寸进的修为,却因为心绪的放松,一刹那间居然再次明悟。 “为了嬛儿,当年害得大哥受到门主的责罚,小妹一直心中深为不安,可惜再也没有能见到大哥!当面向大哥道歉!”高阳翾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盛言颇为动情的说道:“可喜可贺的是如今大哥修为有成,而也幸得天佑嬛儿,如今小妹心头郁结已去!如若大哥有闲,小妹倒可选个时间,陪大哥回圣门看看!” “如今天下,某家自认到处可去,倒不必小妹挂怀!”看着高阳翾身上忽然发生的淡淡变化,本来想试探高阳翾的盛言,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的最佳机会,心头傲气便生。 他也早已不是当初负气离开地狱门的盛言,看着高阳翾盈盈笑意的样子,他忽然有些释怀。倒不是看高阳翾修为再进,心中产生了退意,反倒是心中多了一分明悟。 自己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先天境界某个微妙的阶段,对于当年发生的事件,他已经看成了一段修行的机缘。看着面前飘飘若仙的高阳翾,他一直也含笑满面,淡淡的接口道:“多年不出江湖,某家心中生出几分念头,在这思州城遇到一个孩子,可能会多逗留几日,小妹有闲倒可以坐下来聚聚!” 高阳翾心中的惊讶更甚于盛言,他可是知道盛言的自傲,当年在地狱门之下,自认仅次于门主奈何老人,是最有希望继承门主职位的人。他掌管着门中重地幽府,却因为相信自己,被自己取走了圣坛的阴魄救嬛嬛。 门主自然要责罚于他,有人乘机指责他的不当,认为他没有能力承继门主职位。他一怒之下便离开了地狱门,自此再也不知去向。 倒是高阳翾后来得到秦缺的请求,再次回到地狱门,陆陆续续的还教授了几个弟子,为地狱门的根基壮大出力。本以为盛言会一直含恨于心,却不想他如此洒脱。 高阳翾心中的分辨能力还是有的,何况到了盛言这种修为,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说假话。看着俊逸的令人惊叹的盛言,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能够突破《九阴玄经》的境界了。 “大哥所请,小妹自然不敢推辞,不过可能要少待两日!”高阳翾看着一直打量自己的盛言,微笑道:“小妹有事要去岭南,少则两日,多不出五天,望大哥稍待!”她又盈盈施礼。 “小妹但去无妨!”盛言微笑,优雅的站在树枝上,看着高阳翾心中似乎没有大的变化。 两个绝顶的高手,言语笑谈中,虽然开始隐含试探,最后却似乎没有了敌意。 高阳翾飘然而去,见到盛言自然心中有底,虽然不知道盛言真正的意思,但是高阳翾颇有收获,脚下不停快速望岭南方向而去。 看着高阳翾的离去,盛言久久负手不语,一双修长的凤目却轻轻的闭上。站在那高高的枫树树枝梢,似乎在感受风的动静。 高阳翾一路南行,脚下丝毫不停,为了嬛嬛的恢复,她决定必须要找到刘继兴。阴丽华的话她虽然未必全信,可是阴丽华的体质,她却是亲眼所见。 那个人是那个牛鼻子灌顶的人,想必有几分深厚渊源。几十年不见,虽然不知道他修为如何,但是能够被人称为神仙,想必他早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认知。 高阳翾却没有丝毫的退却,为了嬛嬛的身体,哪怕是再次和他交手,高阳翾也是在所不惜的。至于别的事情,高阳翾根本都没有去考虑,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路疾行,高阳翾虽然自傲,也避开了各种乡镇村寨,大多数都在荒郊野外行走。这些地方本来就没有人,高阳翾也不怕惊世骇俗,当真犹如御风一般。 忽然,隐隐传来一阵刀剑交接的声音,听阵势不但激烈,而且人员众多。这里都是崇山峻岭,会有什么人在这里发生械斗?高阳翾虽然不想干涉,但是心头念一起了,脚下便一变转折,便掠身而过的赶来。 “哈哈哈哈,郭镜呀郭镜,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一个得意的声音响起,虽然似乎中气十足,但是在高阳翾眼里实在不足一提。 便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干的男子,穿着一身锁甲在身,手里操着一杆九尺混铁长枪,正指着对面一个青年。他身边还站着几十个黑衣汉子,和他一样也是个个穿着软甲,显然是某个队伍的将士。 他们的对面是一群不到百人的队伍,被他们包围了起来,地下躺着十多具尸体,意外的居然都是这个持枪男子这边黑衣软甲装饰。被他们围着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边虽然有人负伤,但是没有人有紧张的感觉。而且个个都紧紧盯着自己的对手,似乎都半拥护着这个青年。 这个青年长发束在头顶,消瘦得有些苍白的脸容,倒不是显示虚弱的感觉。他留着短短的胡子,整个人却看去有些晴朗。手里拿着一把横刀,态度从容自若。他看着对面持枪的男子得意忘形,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 这里是个不大的峡谷,两边的山势不过百多米,一帮人可能都不会在这里设伏。但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此时这个三十多岁的持枪男子堵在这边路口,两边的山坡上还站着近两百黑衣软甲的人,显然和这个男子是一伙人,他们三路包抄了这个叫郭镜的青年。 “湘西王郭镜!好大的名声,好威风的名声!呸!某家今天就让你变成这楚西的僵尸王!”这个持枪的男子冷冷的笑道,那得意的神情就好似,这个叫郭镜的青年已经被他踩在了脚下。 “虽然出了内奸,出卖兄弟们,让某家中了你们的埋伏,但是你,某家还是没有放在眼里的!”这个名叫郭镜的青年,说话甚至都有些慵懒的样子。看着对面持枪的青年,一脸的挑衅和不宵。 难道他就是名闻楚地的湘西王郭镜? 确实,他就是郭镜! 南汉刘继兴派在楚地的大将,这些年被人称为湘西王的郭镜。 高阳翾站在一块大石上,没有人能发现她的存在,她目光所处无人能够遁形,自然把这些人的修为看得清清楚楚。 郭镜哈哈大笑声音清朗,甚至有些张扬的自信。一段时间的领导上位,让他浑身无形自然的散发出一种气质。这是一种长久上位者才能具有的气质,他却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散发出来。而且脸上充满了自信的从容,手臂一振挥动着自然的气势。 身边两侧鱼贯而出八个人来,人人带着一股自信和稳重,分立在郭镜的两侧,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持枪男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湘风云 高阳翾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但是对于这些类似于军队之间的争斗,突然发生在这偏远的地方,便知道这不仅仅是对付个人的问题了。 这些地方可以说方圆几十里难见人烟,高阳翾一路所过之处,可以说都是楚西蛮荒之地。这个时代不断征伐,加上楚地自马楚末年以来,本来就人少地广,在这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一堆人来,还是有些令人惊讶和奇怪的。 想必双方都是有所图谋,不然哪里会在这种地方相遇,看现在的情形,高阳翾隐隐便猜出,必然是一方中了对方的埋伏,另外一方想要乘机一网打尽对方。 高阳翾心里也甚是好奇,平时偶尔出来行事,虽然懒得去管世事的变化,但是她身处楚地和蜀中之间的思州城,对蜀中和楚地两地发生的事情,自然还是会略有所闻的。 市井和江湖之间盛传郭镜,她还是听过楚地湘西王的名字,想必当是一个借势而起的江湖大豪,心中有着几分侥幸的枭雄罢了。此刻看到这个人当面的时候,任是高阳翾阅历诸多,心中惊讶的是没有想到郭镜这么年轻。 看着他身在对方包围中,人数不到对方的一小半,却站在那里仍然丝毫不为所动。高阳翾对这个年轻人的冷静自若,心中便也颇为惊讶和好奇,对这个刚刚及冠的青年大是有了兴趣。 当然,令高阳翾更惊讶的便是,这些在场的人里面,看似没有什么高手,想必就是藩镇势力之间的军队。可是高阳翾一番搜索下,居然发现有两个人不错,几乎逃过了自己的耳目。高阳翾对自己的修为自是极为自信,没有想到会碰到这种人,不由关注了起来。 对于江湖上的高手之间,相互的这种发自内心的自负抵触,好像便是天生的一般。虽然对方两个人的身手都不能强过自己,但是都几乎能够瞒过自己的耳目,还是让高阳翾大为惊奇。 例数这一生所遇的传奇,高阳翾不由眉头微皱,居然想不起江湖上有这号人物。隐隐想起似乎好像听过谁说过有人近似,却一下想不起来了,在哪里听过这样的人物。 世界之大,当真无奇不有! 其中一个人就站在郭镜的左侧,和他身边的人一样,都穿着草绿色的布衣。头上却包着让人惊奇的草绿夹杂叶灰的布帽,这种布帽除了郭镜没有戴,其余几十个都一样,看去普普通通的没有出奇之处。 不过他一直挨着郭镜,虽然看似不经意,高阳翾却看出他站的方位极为讲究,乃是最好保护郭镜的状态。高阳翾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笑容,这个人果然是个高手。 郭镜率人所处的位置,当是叙州、靖州和邵州之间,乃是蛮民和汉人聚居之地。从四月份开始,楚地在郭镜的领导下,到处给周行逢添堵,当然郭镜也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那就是游刃有余的在楚西彭家的大范围内,有利的掌控了不少州县的实际权力,就像叙州都被郭镜拿下,如今真正属于郭镜开辟的根据地。周行逢鞭长莫及,再说光是朗州的动乱,就够他喝一壶了。 在马家手里的时候,滇黔周边的蛮族纷纷归附,到了后期马家事败楚地,手下接掌的历代节度使,再无当初魄力能让蛮族跟随。靖州成了后来历代节度使头痛的州府,这里不但有五溪旧族田家的势力,又有名义上新贵彭家的威风,更有不甘的历代节度使派人进入。 都云尹家的酋长,牂牁张家的酋长,自此从靖州外独立,时而跟随大理,时而自行我素,楚地再无能力管辖。作为缓冲的靖州,不但是蛮族混迹楚地的门户,也是楚地了解蛮族的地方,自此邵州和永州一直防备着蛮族。 永州城虽然是楚地偏西部大的州府,但是从周行逢执政以来,把她划归了衡州管辖,因为衡州有他比较放心的张文表。而连接湘江的邵州,因为本来属于楚地中部地区,历来没有大的战事,居然也没有被周行逢太过重视。 平时周行逢都没有安排重要的将领驻守,虽然也有两三千将士,说句实话也是用来震慑宵小而已。自年初衡州张文表告急边事,到了四月情况转急,周行逢便派出知潭州事潘松前来。在周行逢派来的主将潘松还没有赶到的时候,邵州也一度被郭镜派人拿下。 周行逢虽然号称和郭雀儿郭威齐名,但是他执掌楚地以来,楚地却没有了什么人才。无奈之下派出各地州府驻防的将领,大多数都是出身自己当初的亲军黥面都。 这个潘松就是当初黥面都的一个将领,不但忠诚而且有了几分自己的能力,最初就被周行逢派遣在潭州防备南唐的大军。邵州乃是各地中防所在,周行逢又怕张文表一家独大,便匆匆派遣他过来应急。 可是这个潘松带领三万精锐,浩浩荡荡的从潭州出发,一路携威拖沓而来,花费了不少时间。郭镜的手下将领,都是兴王府东关军院出来的人物,都是有几分独断的决策能力。知道仅凭自己这方短短时间的占据优势,毕竟无法短期守住邵州,只好又退出了邵州城。 虽然是退出邵州城,但是郭镜这边把所有可以利用的物资,要么隐藏了起来要么都带走,更是设立了不少机关和陷阱,给潘松留下了一个大坑。 果然,潘松初到邵州便在水路损失了不少船舶和将士,这个潘松确实也是个人物,马上应急改变包抄了邵州城。本来以为在进入邵州城就算成功了,谁知道城里有更大的威胁等着。 各种各样的冷箭陷阱,当真是防不胜防的夺取楚兵的性命。从登陆邵州到占据邵州城,潘松经受了致命的打击,短短时间里居然损失了不下于三千多将士,大大的打击了士卒的士气。 受周行逢所托拿下邵州后,潘松损失了大量将士,心中难免怨气极大。一边每个大的县城都最低派出三千士卒去,清缴当地的土匪和异己分子,一边便想联络衡州刺史张文表,意图包抄据说在奖州和叙州活动的郭镜。 这些派出去的将士,可以说是人多势众,加之又武器精良,一时间到处都是望风而逃,并没有清缴到什么人物。倒是这些士卒一时不能回撤,因为这边一退出县府,那边就有人来冲击。来来回回不胜其烦,潘松干脆就在每个县府暂时驻军。虽然似乎稳定了局势,却也拖走了他近一万五的兵力。 潘松其实也不太擅长执政,毕竟他当初只是黥面都的一个小将,能够突起,只不过是因为周行逢手下无人可用,只好把当年身边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卫派来。 他心中被骚扰的愤怒,便让他更加听不进别人的想法,只想完成周行逢交下的任务,雷厉风行的执行血腥镇压。措施便是让各地的驻军搜索可疑之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一儆百的清剿。 一时间因为他的到来,邵州各地县府所辖各地,自然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虽然似乎暂时震慑了民众,其实却让各地的民众纷纷反感,就是各处的大小家族,有许多都难免大遭其殃。表面上不敢违抗和出格,其实纷纷的支持和联络,当初郭镜派在各处的人物来保护自己。 潘松固然在邵州没有得到好的名声,更是成了民众的眼中钉,加上郭镜派在各地的人很是会宣传,利用潘松的残暴大肆文章,居然把来到邵州不过一个月的人,冠上了潘屠子的名声。 普通民众对潘松也不熟悉,谁来管理邵州他们不在乎,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生活会不会安定平和。倒是在郭镜的人的大力宣传下,他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王。加之潘松到邵州时间极短,根本都还没有机会竖立自己威信,和笼络当地的大小家族,自然迎来了一大片的倒潘声。 潘松固然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只要郭镜这个楚西的大土匪不生事就好。而且就在不久之后,得到密令说是衡州那边发生了攻城暴乱,据说门户道州城已经沦陷。 一系列的事情随之而来,潘松不但大感压力,而且还要肩负和张文表一起联手,对付郭镜这个土匪头子,还要不着痕迹的,控制楚西的蛮族趁火打劫。 倒是随着他的到来,看到情形自己确实难以把控,首先便是大肆清洗邵州城。这也是极狠的一招,使得原来邵州城内留守的,不少属于郭镜部下密党的,率先遭难不说。 潘松的手下也不是那样正义之师,也是有人大肆趁火打劫,伤及了当地一些大家族的利益。自然让情形一时间更难把控,导致潘松虽然驻扎邵州城,却没有完全的把控住邵州的局势。 甚至加上郭镜也乘机利用潘松的行动,让一些密党搅浑邵州城,摇身一变化妆成潘松的人,使用反间计出招,乘机惩罚了几个名声极恶的家族。果然更加引得邵州的大家族不安,大家都人人自危,都对潘松退避三舍。 潘松知晓缘由后,他也不傻很快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原因,自然是怒不可竭,却拿不知道在何处的郭镜毫无办法。但是他还是继续血腥打压邵州城的一些人,还捕获了不少追随郭镜的民众,枭首在城楼上示众。 当然,这次设伏乃是一件突发的事件,也是一件必然的事情。此前因为潘松意外捕获了一个人,这个人乃是当初郭镜派来的人占领邵州后,郭镜亲自任命的一个管理邵州的官员。 此人乃是邵州大族蔡家的一个子弟,因为当初一些个人原因,受到当时管理邵州官员的迫害和打压,最终因为为郭镜的人所救,他投靠了郭镜这边。 他受到过郭镜这边的大恩,也做过几件对郭镜在楚地发展有利的事情,本来郭镜以为是个信得过的人才,也试探了几次机会,发现此人比较可信,没有想到这次反而却是害的郭镜中了埋伏。 这个蔡家的子弟名唤蔡鲍,那天被潘松搜寻出来后,没有能坚持住潘松的严刑拷打和折磨。要知道潘松出身黥面都,平时折磨人的法子可以说千百种,蔡鲍可以说是生不如死。更是在潘松抓了他的族人前来威胁的时候,他最终在潘松面前妥协了。 潘松就是利用这个郭镜亲自任命的邵州司户蔡鲍,通过正不知道邵州情形的密党党员,找到了并给郭镜谎报军情,说潘松身边的将士不足万人,邵州城防范松弛。 郭镜前来邵州倒不是好大喜功,而是邵州城的密党组织几乎遭到了潘松的血洗,郭镜根本不知道邵州城现在的情况,为了邵州城的重要性,和楚中地区密党的重建,郭镜决定亲自带人前来一探虚实。 这个蔡鲍还真是个演员,为了让郭镜相信自己,便极力的劝说郭镜说,邵州城如今虽然当初的三万兵力分散,但是毕竟自己这边兵力有限,而潘松还有近万人驻守,要大家千万小心别中了潘松的计谋。劝说郭镜别主动攻打邵州城,只能是出其不意的前去,关键时刻偷袭重创潘松。 因为蔡家有几个子弟还在郭镜身边培养,而且都是有着不俗的功绩,蔡鲍自己当初可是做了几件大事,郭镜确实是相信了蔡鲍的话。 仔细经过一阵筹划,郭镜从奖州坐镇叙州,亲自部署再次驱退潘松出邵州的计划。加上楚地各地的行动,在郭镜的布置下正在如火如荼进行。前方还得到可靠的情报,大汉将军何逍遥领导的大军,一路如秋风扫落叶,在攻进道州城后又占领了永州城。完全的拖住了衡州的张文表,还断绝了合抄包围的威胁。 皇帝派急报传来信息,让郭镜配合何逍遥,占领邵州之后,马上回身开赴衡州。因为皇帝的意思就是反围张文表,让大汉国的军队一举吞下衡州。 郭镜便真的感觉到机会来了,何况还有任务在身。谋划一番之后亲自出马,决定前来邵州偷袭潘松的人。 蔡鲍知道郭镜真的前来,自然是想尽办法,把消息发给了跟随在自己身边,潘松派来接应策划的人。潘松便提前偷偷的造成了一个假象,装成自己要来这处地方巡查,身边也没有带多少兵力。然后诱使郭镜赶来邵州,潘松却令人在半路设伏成功。 郭镜身边确实有个高手保护,他虽然前来邵州城主持工作,却也相信了蔡鲍的话,可是随着短短时间的历练,他所思所虑以不是蔡鲍能想到。 何况今日不同往时,他主持整个楚地的工作,自然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危险开玩笑,即使满盘计划圆满,他还是留了后手。 刘继兴反复提醒过他,任何时候都不可以疏忽和松懈安全,就是因为他有这个优点,才能在楚地发展的越来越快。这次行动表面上看起来是他亲自行动,其实那便是一边自己亲自前来,另外却安排了一支队伍早就出发邵州城。 倒不是他不信任蔡鲍和有顾虑,而是一开始他就不想给潘松任何的机会,他的重大行动决策,一向除了执行者外,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会知道。 这是刘继兴教导他的,执行任务的时候保密的重要性,所以就连蔡鲍都不知道,虽然让郭镜上当了,可是郭镜还有着额外的计划。 而他身边的这个保护他的高手,自然就是刘继兴派来保护他的百毒王郑拓。 郑拓当天可是中天八国的四大天王之一,几个人跟随永乐王张遇贤创立了中天八国,不但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百毒王,还是征战沙场的传奇人物。对于行军打仗自然是如数家珍,对郭镜的帮助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看着郭镜从一个文弱书生,变成一个独当一方的统军大将,更是受命成为一地诸侯。郑拓固然心中感慨万千,也对郭镜的举一反三和学习能力大为推崇。 更是对全力栽培郭镜的刘继兴心服口服,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天子会有如此能力和魄力。有时郑拓常自望天兴叹,只能感慨刘家气运不断,在刘岩之后又出了一个绝世惊才的人物。 虽然不干涉郭镜的所作所为,更不会去建议郭镜该如何操作,却执行着自觉保护的任务。但是当初郭镜初来楚地,便得到过师吾、杨炯的面授机宜,平时自然会不断向郑拓请教。 郑拓也不吝啬自己所学,知道自己的身份迟早会被郭镜知道,看郭镜又对自己尊重有加,便在适当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郭镜参考执行。 可以说如今在郭镜心里,一直便把郑拓当成亦师亦友。 凭高阳翾的感知锁定郑拓,心中便肯定了下来对方的存在。这个人太善于伪装,不说普通人无法发觉他的存在和厉害,就是高阳翾都差点忽略了,知道这个人的身手极为不弱。高阳翾对郑拓的看法,一连上了几个台阶。 虽然隔得遥远,但是高阳翾运功于目,定睛看去便窥得此人真容模样。他一身布衣于身貌不出众,很难让人联想到是个高手。郭镜作为这两年名扬楚地的霸主,身边有些人保护,倒是在高阳翾的意料之中。 尤其令人惊讶的是,当高阳翾的目光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居然看到他的目光似有所觉,竟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这更是令高阳翾惊讶,因为自己如今的身手,已经不是普通先天高手可以企及,早已经达到返璞归真很多年。 而离着这么远的距离,这个人敏锐的感知,居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高阳翾居然有了几分兴趣,站在那里没有动,倒是要看看这个郭镜会怎么做,郑拓会怎么做。因为另外还有一个高手,居然站在那个持枪黑甲男子身边。他虽然没有隐藏的像郑拓那么好,但是一般人根本无法发觉他。 这个人显然也像郑拓一样,是一枚暗棋。她虽然已经几十年没有露面,但是看郭镜身边这个高手和另外这个高手,当也不是近二三十年成名的人物,却不知道此人是谁! 本来郑拓还真的和高阳翾有些渊源,却不知道当初刘宏达招募郑拓在身边的时候,居然没有告诉高阳翾有此人,说自己私下笼络了郑拓和漆栝,使得高阳翾一时不知道此人是谁。 场中还没有打起来,郭镜的胸有成竹,倒是令对方占优势的情况下,仍然没有马上出手。 这个青年持枪的男子,便是潘松身边最得力的堂弟潘杨,使得一手好钢枪,据说师从前朝名将薛家之后,也是这次设伏的主将。本来以为自己在此设伏,堂兄潘松从邵州方向过来包抄,郭镜万无幸免的道理。 “砰砰!”远处邵州方向忽然响起几个烟花信号弹,这忽然而来的信号弹,到让紧张的气氛忽然松了一下。 郭镜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意,这是邵州方向自己另外一支队伍,在邵州城取得了重大胜利。自己左侧还有一支百余人的特种兵队伍,也是自己一行准备好,不过半路分散而已。 自然也是郭镜行军的策略,不但安全也可以互相呼应。他们独自成军,不用半个时辰就会过来和自己集合,郭镜心中大慰,看着面前的潘杨的时候,就好比看着了一个死人。 郭镜的淡定让潘杨心中打鼓,尤其看到空中的烟花,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当是郭镜的人联系的信号。心中权衡下便知道了,如果再等待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底下躺着都是自己的人,他还是一挥手示意大家进攻。 “杀!活捉郭镜赏银五千两,枭首赏银三千两,官升三级!” 双方一触即发,很快便绞杀在一起。 !!! !!! !!! 张文表冷冷的看着面前,对于这种生死的问题,以及对方明目张胆的示威,没有表示任何的想法,作为一方驻守的大将,他实际上和一方诸侯没有丝毫的区别。 面前摆着的人头看去有些狰狞,可是张文表紧紧的盯着,似乎想从这颗狰狞的头颅看出什么来一般。身边所站的随从官员莫敢吱声。 这里也是湘水,大船正快速的往永州靠近,谁知道居然有人给张文表送来了人头。这是永州城当天的步军指挥使张文达的,狰狞的面容可以看出死时心中的不甘。 张文表心中生气,倒不是因为面前已经死了的张文达,而是对方给自己送来人头,居然还轻松的从自己身边十八卫的包围下离去。 接到永州城被破的消息,本来打算去道州城的张文表马上改道,叫了自己的心腹夏辅带领五千人仍然前去道州城,自己却兵分两路赶往永州城。一路是自己的另外一个亲信,妻舅陈洛率领的三千将士,抄近路前去零陵城,自己却带领五千水军一路杀来永州城。 前段时间,张文表礼贤下士请的江湖上几个高手,作为自己刺史府的客卿。从他们口中闻之有两个高人,便许以重诺请的人来。这次张文表相信永州城不在话下,更是亲自请这两个高人先行前去永州城里。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边有几个客卿,还是十八卫在侧,居然没有留住对方一个送信的人,着实让张文表上火。 第一百二十三章 饿鬼道 “欧阳先生,你看方才传信那人是什么身份!”张文表缓缓的收敛了心中的怒气,尽量让自己心中临界的怒火平息。看去他面色逐渐平静下来,消瘦的脸庞又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淡淡笑意。 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那颗人头还摆在托盘里面,大家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看着这个衡州附近几州之地的土霸王,对于他执政以来的行为,可是深有所闻所见。 在马楚时期,张文表便以亲善和气著称,乃是马楚十兄弟里面对外最没有心机的一个。当初的马楚十兄弟,如今只有他和周行逢,还有一个镇守岳州的刘铭还在。昔日辉煌如王进奎、潘叔嗣都以作古,其余的不是历次战争战死,就是因为权力的轧斗而淘汰。 一般人都认为张文表能够作为衡州刺史,乃是因为他对周行逢忠心耿耿,确实张文表也一直忠心耿耿。不管是从最初的马楚为士卒,乃至到后来的动乱为军校,张文表一直都站在周行逢身边,跟随着周行逢身后从无二心。 张文表从未在人前表露,但是自己心里却知道,自从二哥王进奎被五哥潘叔嗣杀死后,周行逢就不相信任何人了,自己也看透了所谓的兄弟。亲兄弟在这个时代都会相互陷害,何况是结义的异姓兄弟。 后来果然证实了自己心里所想,哪怕是潘叔嗣在杀了王进奎后,据说是对自己能力自谦、胆怯,自己确实又没有实际的大能力,就把当时作为武清节度使的周行逢迎到朗州,来主持楚地的大局。 周行逢不但是他的四哥,也是王进奎的四弟,他奉周行逢为楚地之主,看起来是兄弟情谊,更是尊重足智多谋的四哥周行逢,可也没有能保住自己的生命。 周行逢确实丝毫也没有放过自己这个五弟的意思,最终杀死了弑兄乱政的潘叔嗣,自己完全掌控了楚地。 当时潘叔嗣要迎周行逢的时候,周行逢和张文表、刘铭两个结义兄弟说,自己不会去朗州任职,自己看不起潘叔嗣的行为。因为不想让世人以为,是自己派遣潘叔嗣杀了自己的结义兄弟王进奎。 张文表当时也对周行逢的大意深表高兴,毕竟十兄弟的结义可是生死兄弟。当时因为没有见到潘叔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王进奎。谁知道在潘叔嗣再三请周行逢去武陵的时候,周行逢最后在一帮文武官员人的恭迎下,进驻了楚地的核心朗州。张文表心中有些惊讶,后来想到周行逢可能是担心楚地百姓受苦。 周行逢虽然出身贫寒,当时历来有爱民之心,就是他的妻子严氏,那也是在史上留名的奇女子,历来受到这些结义兄弟的爱戴。张文表没有对周行逢的选择做出太多的怀疑,只是想见见潘叔嗣,质问他为何会罔顾兄弟间的情谊。 继而还没有见到潘叔嗣,便听闻潘叔嗣已经被周行逢身边的亲卫枭首,忙碌的张文表一脸的诧异,却也说不出话来。 事后虽然大家对周行逢的大义灭亲鼓掌,就是张文表也没有太多的伤心,可是后来感觉自己受到周行逢的猜疑,张文表改为明哲保身到了衡州之后,静下来微微思索当日之事,张文表便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所在。 潘叔嗣虽然平时为人深沉,但是也极为看重兄弟情谊,这点就是作为张文表自己也是很认同,何况他平时和周行逢关系也极好,对这个足智多谋的周行逢很信服,不然也不会有请周行逢主政楚地的事情了。 至于他为何会击杀开仓放粮,甚是得民心的王进奎,后来有人说是王进奎因为势大,目空一切的杀戮楚地英才。张文表却不相信这鬼话,因为楚地的人才在众驹争槽后,几乎已经遗失殆尽。就是剩下的一些人,也在南唐占领楚地的时候,被边镐全部押去了金陵。 至于后来到了刘言手里,就是周行逢都成了大人物,故而刘言身边也没有什么人才可用。何况王进奎可是自己的结义兄弟,一直是张文表心中的疑惑,潘叔嗣怎么突然就杀了自己得势的兄长。而且当年潘叔嗣的武艺还稍逊于王进奎,他要击杀王进奎不是没有机会,但是想必也不会那么简单。 事后张文表也去查询过王进奎的亲卫,却发现都已经在王进奎死后失踪了,就是跟随在潘叔嗣身边的几个得力亲卫,后来也被周行逢以提拔的名义派去南唐边境,先后没于边境的作战之中,使得张文表一直不得头绪。 张文表从那时候开始,心里边有了几分防备,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周行逢,却是自此对周行逢诸事多了几分心思。故而在周行逢得势的时候,他能够平安的在朗州度过,最后成功到衡州外放,得以委任一方大员刺史。 当初马楚在大乱,只是普通军校的十兄弟,却在心思最活的周行逢的谋划下,最早大家跟随马家子弟马光惠,在朗州推举了马光惠为节度使。但是毕竟势力单薄,何况作为马家长孙的马光惠,在楚地并没有自己叔叔们的号召力,大家便想找个势力强的人出面。 纵观楚地马楚后期的人物,大家深知辰州刺史刘言武艺高强,可以成为一时得力的人物,于是推举刘言做了武平留后。果然刘言不负众望夺得了楚地江山,而周行逢和王进逵都得到了重用。而且周行逢还随刘言学得他最擅长的夺命枪法,成为刘言器重的下属。 后来随着眼界开阔,自己身边的势力也越来越大,王进逵和周行逢都野心增大。他们看到后周任命刘言为大都督,检校太师,还节制武安和静江军事,心中便有些跃跃欲试。 首先便是作为四弟的周行逢,替好大喜功的王进逵不平,说同样是一州之地的军事,刘言可以成为大都督,而自己兄弟为何只能随人马后呢! 王进逵果然便以为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越发的相信了自己乃是天命所归的大人物。在身边的十兄弟齐心的情况下,大家继而便是鼓动王进逵对付刘言,而且还大肆的谋划了一番。 张文表当时可以说人微言轻,什么都还处于学习的阶段,虽然当时也没有参加决策,却也是参与了诛杀刘言的行动。因为当天刘言在江湖上号称夺命枪,乃是马楚后期有名的大将,杀伐决断和手底下的功夫自是不凡。凭几个兄弟实在无法对付刘言,还有他身边的近卫。 周行逢自己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号称十二生肖的杀手组织里有名的美女蛇苏卿,和大家严明用杀手对付刘言。 事情极为顺利,因为几年间楚地政局变化太快,作为一州刺史的刘言突然成为了楚地霸主,心中自然不免有几分得意。虽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野心,但是心里想着自己最后成为马殷一样的诸侯,看看如今自己逐渐增大的势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王进逵和周行逢十兄弟好和重用,乃是他想集聚自己的势力,更是对十兄弟推举自己的回报。却没有想到自己养了一帮狼,这样的结局反遭噩梦。 在出其不意的袭击了刘言之后,大家合力把刘言的武功废了,没有夺取刘言的性命。因为毕竟刘言当时待大家不薄,还教授了周行逢枪法,作为正义大家自然不能如此去做。 周行逢不敢面对废人一般的刘言,王进逵也没有表示怎么办,张文表却知道,最后还是派出了潘叔嗣出手,在半路上再次袭杀了完全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刘言,枭首了当时楚地最有名的大将。 张文表却知道,那次如果不是美女蛇的加入,自己那些人还不足以对付刘言,更不会有后来的楚地天下。王进逵的死,潘叔嗣的死,张文表想到了最初的刘言,心中后来自然不寒而栗。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周行逢所为,却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在处置了潘叔嗣之后,当时周行逢虽然任命自己为朗州都督,挂名武平节度使和黥面都都虞侯,但是张文表知道,这不过是四哥周行逢防备自己的决策。张文表其实很是聪明,从未表现任何的不满,人前更是从来都满含笑意。 就是这段时间在朗州周行逢跟前的韬光养晦,使得周行逢最终放过了张文表,把张文表放逐到了衡州前线,对抗五岭的南汉国和南唐国。张文表却知道自己终于脱离了暂时的危险,虽然周行逢在自己周边安插了不少心腹,但是张文表还是逐渐的获得了大家的认可,也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 就像永州刺史周敦奇,虽然是周行逢的远房族弟,却是张文表亲自推荐所成,真正的有选拔之功。当初周敦奇在民间崛起,只不过是个无人知晓的农夫,周行逢更不会为了自己那些,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同姓出面赦封。 周敦奇后来闻达于楚地间,乃是他跟随周行逢的时候,所学的一些东西都是张文表带领出来。所以周敦奇对于张文表的知遇之恩,自然是不言而喻,对周行逢的感情可以说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张文表在衡州地方上,不动声色拉拢了一些地方官员,也偷偷培植身边的人才,派到各处县府去锻炼他们的政事军备。更是亲自于衡州各处寻访名人,一一亲自上门拜访。短短时间身边倒也汇聚了不少人才。 要知道,毕竟衡州可是佛门南派禅宗的祖庭之一,更是道家五岳福地之处,千百年来不知道孕育了多少人才。 张文表实际也是胸中素有丘彠,不过因为一直生活在几位兄长的光环之下,自己又从来不敢张扬而已,所以在各地藩镇之间名声不响亮,这实际上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以周行逢的疑心之重,和多年的交往行为所看,哪能不知道张文表是什么人。只不过周行逢也是极为自负,知道凭自己当下的威势,加上张文表一直也没有意动,量他不敢做出出格的行为来,才派他前来执掌衡州之地。 张文表故作不知,一边执行着周行逢的命令,一边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凭着自己的年龄优势,和自己不断修行的修为,张文表不相信自己没有出头之日。 如今楚地到处土匪势力横行,张文表隐隐感觉是自己机会来了。不动声色的看向自己身边的人,在左侧的几个人中有一个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绸衣锦靴的男子,看去就像一个家境殷实的员外。 这个男子留着两撇漂亮的八字胡,束发的噗头上镶着一块翠绿的玉石,一看就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更像一个家境殷实的文人。张文表身边站着不少人,却首先向他发问,可想而知在这些人里面,他的身份也极为不一般。 他也一直在看着张文达的头颅,虽然似一个文人,却没有被这血腥的场面吓住。他看张文表问自己,也拱手回礼却稍微思索了一下,看了一旁的人也盯着自己,自然大家脸上的表情各异。 不由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方才梁二先生和此人交手,某在一旁观察他所用绝学,当是出自西南一脉蛮族,有一种刀法名叫目瑙刀法,不过令人奇怪的就是,好像其中又夹杂有乱披风刀法!” 众人听了他的话,居然没有人回声。 大家都知道这个欧阳先生名唤欧阳雪,乃是衡州衡山本地人士。不但是江湖上有名的衡山剑派的掌门人,还被江湖上好事的人冠以火神剑。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出奇,却是衡州武林的代表人物,一手《火神剑法》难寻对手。 据说他自幼被衡山上的和尚收养,后来不知道为何又成了衡山正阳观的道家弟子,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自己在衡山创立衡山剑派,成为了江湖上的一段英年佳话。 最有名的另一件事情,却是当年马家子弟马希萼为衡山王时,亲自上门请他出山,尊他为楚国护国剑派掌门,成为保护马希萼的主要代表。当然也有人不屑一顾,认为那是马希萼无人可用了。可是江湖上的人眼睛是雪亮的,欧阳雪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后来唐国大将生佛边镐边菩萨灭楚,把马希萼乃至马家子弟都押往金陵,他却不知道为何没有随同马希萼的追随者,如彭师暠和廖偃他们一起前行。而是留在了衡山附近,继续做他的剑派掌门,如今显然还是衡州附近武林第一人。 大家还知道张文表初临衡州,便慕名亲自前往请欧阳雪过府,在几次推辞之后,他还是坐了张文表府上客卿的第一把交椅。 而且这个欧阳雪号称博闻强记的名声,江湖上各家各派的绝学和武艺,他看过之后大都能一一记起,所以在众人中自是当之无愧的首才,大家几乎唯他马首是瞻,自是任凭他和张文表交流。 如今大家更加敬畏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居然就在不久之前,给张文表聘请了两位不世出的绝顶高手。 那两个人的身手,已经不是当代的江湖高手可以项背。那便是当年江湖上隐传的奇人极乐老怪南锋翰,和他的同门师姐夏姬渦妮。 看到两个人不凡的身手,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家便对作为推荐人的欧阳雪,更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能够和这样的高人有所交集,无疑让这些江湖上的人物,大为敬畏和佩服,更是自然而然的尊重起来。 “难道果真是五岭那边过来的人物!”张文表眼光如炬,看向场中诸人,静静的说道:“如若对方真有几个如此人物,某家可真要多依仗诸位先生了!只怕此去不远马上便会有大战!” 场中气氛一紧,倒不是大家害怕,而是感觉此行果如探子所传,永州城已经陷落了。而且对方早就防备了,知道大家前来这边,居然送来张文达的人头示威。 “大人不必在意,大仙早就受托前去,如若真有大的事情,想必早就前来。当是那班汉军取得小小成就,便有些得意忘形了。大人运筹帷幄之中,只需谨慎布置一番,当不会有什么事情!”欧阳雪有些自傲的淡淡说道:“方才那人如若真是五岭过来,自然就是岭南异姓王曲家子弟!” 张文表没有大意,着人进来一一布置下去,一边和诸人定计怎么行事。 嘭! 一声闷哼的巨响,在水中却给人感觉浑身一震。张文表的船队的临近观音滩,当先的斗舰便被撞破了。整个队伍停了下来,便在一处手肘般的拐弯处。 天色微暗,河道两边的探子无人回来进报。 便知道早中了对方的暗算,张文表还没有下令,便听到河道两边人嚷马嘶的大响。 大家微微拉开船舱,便看到两边都有人举着火把,把四下照的通亮。许多人马出现在两边的小坡上,看着河道里八艘斗舰。 让人莫名其妙感觉发寒的却是,这些人脸上都有着狰狞的面具或者绘彩。看去刚刚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刚刚从地狱钻出来的一样。在火把照耀下,更令人浑身发寒害怕。 其中列队骑马站在前面有几骑,马上所坐之人看去更是渗人。他们似乎嘴角露出两颗獠牙,好似天生的一般。长在那张狰狞的脸上,却似乎没有违和感,好像天生就是如此一般。 他们面目狰狞的令人浑身发寒,除此之外,看起来和人类无异。 张文表不用吩咐,船上的将士也早就准备好了武器和盾牌,因为岸上的这些凶神恶煞手里,可是有不少的弓箭和劲弩。没有防备的话,八艘船上的人就都会成为靶子。 在右边顺水的一侧,一个马上的人坐在那里格外醒目,他被几个恶煞拥护着,坐在一批枣红的骏马上,正静静的看着船上的人布置,却似乎没有下令攻击的意思。 它看去穿着一身白衣黑甲,令人感觉有些肃然。腰际悬着长刀,手里拿着一柄丈二的青龙偃月刀,看去犹如一个英伟的武士。如果不看他的脸,丝毫不像寻常所说的恶鬼般狰狞可怖。 “船上可是衡州刺史张大人!路过鬼道,何不施舍一番!”声音冰冷,却是阴森的让人感觉没有感情,恍若从九幽地狱出来的鬼将一般。 “哪里来的贼子,装神弄鬼!”一声暴喝裂耳欲聋,一道人影冲天而起,从张文表身边闪出,居然在船边栏杆上一点,人如饿鸠一般凌空而起,闪电般往岸边的这个鬼将冲去。 人在空中,却恍如空中的飞鸟一般,姿势煞是好看。在通亮的火把照耀下,可以看到这是一个一身道袍的汉子,梳着古冠。面容清癯古朴,双目清澈威严。 他一对手指消瘦而长,在空中恍如鸟抓,带着慑人的威势。虽然离着岸边足有两丈多距离,却似眨眼即到一般。一对鸟抓直接冲向鬼将,似乎想一把就把鬼将抓在手中一般。 鬼将坐在马上纹丝不动,也没有让身边的人出手相助,毕竟身边可是有不少弓箭和劲弩手在。一对闪着寒光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个古拙的道人到来,却好像看着一个刚刚到地狱的幽魂一般。 张文表身边的人还没有出声制止,看着道人已经到了鬼将身前,看着他身边的弓箭手和劲弩手,都替道人捏了一把汗。可是眼见道人已到鬼将面前,他却没有反应一般看着,有人心里边窃喜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修罗 这个道人本来信心满满,在穿越的空中的时候,心中多了几分自豪,突然看着鬼将眼中的轻蔑,而自己身后再无同伴跟来,心里忽然有丝顿悟。 自己有些太冲动了,自己这些年来因为这个原因,不知道令自己增加了多少麻烦,可是自己还是在关键的时刻冲动,没有因为经验和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改变。 看着对方稳稳的坐在马上,居然连武器都没有拿起来,这个道人便知道这不是自己威势过人。这是对方不是怕自己,而是对自己不屑一顾啊!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后悔,自己还是太冲动啊! 不过如今可以说已是骑虎难下,即使自己如今后悔了,人在空中没有丝毫借力之处,就是想后悔都没有了机会。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前冲,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人脸,当真是大有义无反顾的感觉。 说起来好像很长时间,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甚至都能看到对方嘴巴露出的獠牙,他心里有种荒唐的感觉,怎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长着獠牙。 可是没有时间容许他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自己的手已经到了对方面前,近在马首面前,马鼻噗嗤的气息可闻。 这个道人自号火龙真人,许多年前得一个无名道人所教,修行了一门至阳的绝学《离火真气》,但是他平生脾气暴躁,虽然修行了几十年,真气也颇有独到之处,却始终无法达到大成。 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修行,自然对修行没有太大的帮助。自那无名道人逝后,他便一个人行走于江湖,以求做出修为上的突破。偏偏他的性格使然,不但没有得到修为大进的喜悦,反而在江湖上招惹了不少仇家。 东躲西藏了一阵后,实在没有什么改变,只好不断的改变身份以求平安。后来获知张文表招揽人才,隐身在衡山附近避难的他自行前往刺史府求见。 张文表可以说确实求贤若渴,看火龙真人虽然脾气暴躁,倒还有几分可用之处,自是好言招待封为了上宾。可是因为他古怪的性格所为,也没有做出什么大用。火龙真人即使依托在张文表身边,也没有几个朋友和助力。 他自己也隐隐知道自己的处境,张文表身边不少人比自己得意,于是心中便暗暗下来决定,要在张文表面前展示一番。这次张文表四面受敌,他不但没有离去,反而主动跟随前来,倒是让张文表再次重视安抚了一番。 方才对方派人送信示威的时候,张文表身边另外有人出手,他没有得到展示,心中便憋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又摊上这档事情,以他的性子哪能再忍住,便主动的出击,想给这些人看看自己的能力。 当然最主要的便是让张文表知道,自己以身在刺史府侍奉,可不是无处可去之人。他的突然出击和行动,自然没有获得太多的支持和同情。因为此刻张文表身边身手比他好的,也不是没有人。 大家看着他的贸然出手,心中背着张文表除了暗骂,就是默然给他默哀了。 一道银光闪过! 一声闷哼惨呼,火光下鲜血格外的猩红! 火龙真人落在了马前盈丈处,一条腿跪在了地下,脸色惨白惊恐的看着马上的鬼将! 他前胸道袍翻开,一道自左肩到右腹的刀口,几乎把他砍成了两块。鲜血正泉水一般涌出,如若不是他心中还能明白自己处境,飞快的硑指点住伤口附近的穴道,只怕早就血流光倒下了。 鬼将冷冷的看着,自己手中造型有些怪异的青龙偃月刀,眼皮似乎抬都未抬,不宵去看地下的火龙真人。 一串鲜血正顺着刀锋流下,在火光照耀下,顺着寒冷雪亮的刀,一滴一滴的坠落在地下。 没有丝毫的花哨,没有多余的招式,却又出手如电! 这是方才看清鬼将出手的人,在心里做出的评价。脸色啥时间好看了起来,大家便在心里估量起来,自己面对这一刀,究竟能不能躲开或者还手。 斗舰上的人不由眼皮乱跳,看着这个不类人类的鬼将,大家对他更是多了几分认识。 形似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不带半分的感情。和他身边的那些呲牙咧嘴的同伴,就好像一支修罗兵团。这个鬼将的身手似乎不强,可是对外家招式的掌握,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眼力的准确和迅疾,已经使得很多先天高手都大大不如。如若不是得到过高手的指点,和残酷的厮杀历练,哪能达到如此的境界。当然完全不排除,他可以经过苦练而来。 但是如此身手,岂是普通人可以修炼得来!莫非它真的来自于地狱,是那九幽地府的修罗鬼将。大家都感觉有些荒诞,而船上张文表身边不泛高手,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认为。 显然火龙真人的身手不弱于这个鬼将,甚至可以说真气的修为还要强过这个鬼将。只是因为人在空中无力可借,被鬼将恰到好处的一刀重伤了。 如果不是火龙真人自己反应极快,而且一身内力强过鬼将,只怕在这一刀之下,他已经被斩成了两截。即使他反应算迅速了,可是他自己最初愚蠢的行动,也让他避无可避的挨了一刀。 鬼将的眼力已经超出了普通人,恰好在关键的那一刻,掌握了火龙真人的气息,乘着他换气的那一刻出手,而且是一击必中的出击伤敌。就算它不是一个先天高手,那必然也是一个内力修为颇有成就的人。 大家对这个鬼将多了几分慎重,如此身手的一个人或者说鬼,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了。更对他身边那几个拱卫他的鬼将,更多了几分戒备。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胆大妄为居然敢阻拦本官!”张文表冷冷的站在窗口,看着马上的鬼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及时阻止这个鬼将的声势,只怕这八艘斗舰上的将士,都会大受打击。 这里靠近观音滩,已经离着永州很近,有人来阻止自己的行动,不外乎便是已经占据了永州城的何过的人。张文表既惊讶于大汉国军队的反应,又对永州城的守军有些失望。 自己本来以为,还可以赶到支援没有被歼灭的周敦奇,如今看来周敦奇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张文表没有太大的伤心,而是很担心自己的那支助力,自己赶过去零陵城援助的妻舅陈洛。 本来计划如若夏辅敢去道州城,可以帮助道州城的稳定,便可以杀个回马枪,包围回永州城这边。因为自己的妻舅陈洛率人去了零陵城,只要探得虚实,就可以和自己的五千将士汇合,到时候合攻永州城的汉军。 如今看来一切不会如此简单了,虽然看起来对方是在主要河道埋伏着,显然对方早就掌握了自己的行踪。不然怎么可能事先给自己示威,继而又埋伏好等自己进圈套。 自己派出去两岸的探子游哨,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都是跟随自己征战各处的老兵。忠诚和经验毋庸置疑,如今居然没有一个人回来报告。 张文表心里便很明白,如今已经不是如何夺回永州城的话头,而是要看自己会不会被人包围的关头。张文表心中虽然吃惊,表面却还是如此的镇静自若。既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又不宵和对方交流。 “哈哈哈!张刺史张大人好大的威风!”张口狂笑,嘴角獠牙在火光下雪亮渗人,鬼将单手一扬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刀锋在火光下掠起一片刀花,显示出他强劲的臂力:“既入鬼道,便由本将领张大人入地狱如何!” “放肆!”张文表身边另外一个方面汉子爆喝,声音在空气中嗡嗡作响,显示出他过人的真气,呔的一声在空气中炸响。他虽然怒视鬼将,却没有像火龙真人那般直接杀过来。 他便是方才率人和送信之人动手的人,乃是张文表身边收罗的另外一个高手,乃是衡州本地人士。家传佛门三十六手金刚掌,人称梁二先生。 他本来一向也极为自负,可是刚刚率人合围送信之人的时候,却让对方从容而去,可以说对于他就是奇耻大辱。一则在张文表面前煞了他不少面子,却也令他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如今即使面对这个鬼将,他居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 这里可是战场,不是江湖上单一成群的厮杀,谁会和你讲规矩一对一的格斗。梁二先生也不傻,更不会像火龙真人那么冲动。知道自己擅长的却是掌法,是适合于近战的功夫,就像这个鬼将如果舞动青龙偃月刀,就对自己是个很大的压力,因为自己根本无法和他近身。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身手超过这个鬼将许多,可以无视青龙偃月刀的压力,直接的打压他把他逼得无法出手。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可能,自己平时和这火龙真人虽然不是很友善,但是对彼此的身手也有个估计,自己和他差不了多少。 那说明自己在这鬼将面前,将和火龙真人差不多结局。 明明知道火龙真人是自己吃了暗亏,倒不是说他不如鬼将,但是现在事实就是火龙真人真的败了。如若近距离格斗,击退这个鬼将的话梁二先生感觉不是问题, 但是要想拿下这个鬼将,梁二先生却知道可能性极小,他身手散发的杀气,说明和他对敌将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梁二先生投靠张文表,就是为了找个好的机会好出身,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谈说明别的呢! 何况人家身边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站在那里没有出手,不代表他们是吃素的。反而这种蓄势待发的阵势,更是令人心惊胆寒和担心。那几十把劲弩近距离射杀,就没有几个人能够躲开。 似乎不宵的一哼!这边马上的鬼将渗人的眼色一变,在火光下格外吓人,扫了一下斗舰上的人,看张文表冷冷的看着自己,却没有丝毫的表示,便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张文表,他似乎想看自己的行动,不由左手缓缓的扬了起来。 两边山坡上的弓箭手,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尖头在火光下闪着令人心寒的亮光。一旁的劲弩也对准了斗舰上的人,大家错位站立很有分度。 劲弩虽然杀伤力极大,但是是近距离的杀器,他们手中所拿的劲弩,显然和时下各处军中所用大不相同。想必乃是岭南大汉国特有,这里离着斗舰距离不近,自然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但是既然也拿起准备,自然是为了防止船上的人跃过来,因为知道船上有江湖中的高手。就和火龙真人一般的人,对这边的人也是个威胁,大家显然不想麻烦。 倒是那些弓箭手可是真正的威胁,他们手中的弓箭都是铁胎两石以上的弓,就是三石的强弓也不在少数。这可以说是战场上最强的杀器,他们如果齐发的话,只怕会杀伤船上不少人。就是张文表身边的一些客卿,江湖上的人士,一不小心都会难逃厄运。 张文表脸色一变,虽然知道不免死伤,但是被人围在了河里,眼睁睁被人射杀,还是令他无比憋屈。他虽然不是很好的政事高手,但是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看到目前的形式,知道无疑对自己是最不利的时刻。 本来以为对方武器和自己差不多,现在看来不但是情报失误,还有楚地一贯对岭南的轻视所致。恨声道:“只会装神弄鬼!难道岭南刘家,果然只不过一群未经开化的蛮民!” 却看着鬼将满脸的不宵,似乎对自己话语的挑衅丝毫不在意。张文表只有挥手让身边的牙将传令下去,把后面的尾船变成首船,大家暂时汇聚到河中位置,退到肘弯前面来处那宽阔的河道去。 如果没有行动,那么就只有停在河中任人宰杀。张文表开始就预料到危险,却是没有想到探子都被对方歼灭,导致错失了一段可以准备的时间。这就意味着,要争取一点点准备的时间,如果对方乘机攻击的话,那么自己这边就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看着船上令旗乱摇,鬼将虽然眉头微皱,却仍没有行动。他很是冷静的看着,虽然还没有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但是他也学习过不少战争的案例,看着张文表的调度,他忽然明白过来了对方的用意。 看了眼面前的火龙真人已经站起来,双眼怒睁的看着自己,似乎想一口吞下自己一般。鬼将却没有太在意,刚刚那一刀的威势,已经严重打击了火龙真人的信心。看着河中的变化,他似乎知道自己应该要给张文表一点压力,眼角居然就笑了起来。 狰狞的面容,带着诡异的笑意,在火光下看起来更加格外狰狞。 “顽固不化!无可救药!”他结实的手臂一挥,顿时乱箭齐发。 “啊!”两岸山坡居高临下,顿时间便是箭矢齐飞,纷纷朝着河中八艘斗舰射去。 船上虽然有人立盾牌,可是两边都有箭射来,不说那些直射的箭矢,光是那些从天而降落下的,就足够令船上的人喝一壶了。何况这些盾牌有些人还是扛不住,一旁马上便有人中箭惨叫,接着有了缺口的原因,自然便是倒下一大片。 张文表这边的船上,几个江湖上的客卿,看到有将士中箭,便各自拿出几分本事来。要么舞动手中的武器击掉射来的利箭,要么施展不凡的内力以长袖卷住那利箭,当成暗器反而倒射了回来。 反射回来的利箭毕竟不如弓箭所发,大多数到了近前便没有了什么威力,不但没有成为压力,此刻看起来反倒似乎成了笑话。 岸边弓箭手几轮利箭齐飞,八艘斗舰全神戒备仍难幸免,仍然有不少人负伤毙命,甚至有人因为伙伴没有把稳盾牌,被利箭直接的射穿身体。一时间惨叫连天哀嚎不断,更是鲜血横流惨遭。 在张文表船上旗手的号令下,最先的船慢慢和中间汇合,形成了两排战船一起。八艘斗舰变成了四排战舰,在旗手的号令下缓缓的在河中形成了退势。虽然每艘船都有一边多了份安全,但是为了这个布局的形成,斗舰上的将士已经付出了不少代价。 张文表身边站着几个高手,还有十八个亲卫,自然没有什么危险和不安,何况他自己也是个统军大将,哪里会怕流矢和飞箭。但是伴随他身边的将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没有实力完全自保的,和遭受无妄之灾的自然不在少数。 看着身边倒下的将士,和鲜血淋漓的斗舰,张文表心头自然火气冲天,却因为身处战船之上,对着岸上的鬼兵鬼将没有丝毫办法。手把着腰间的佩剑,几乎把剑柄捏碎了待 稍带箭雨一停,斗舰上已经是伤亡不少,但是他们毕竟是跟随张文表南征北战的将士,大家默然无言的看着惨状,都是怒气冲天。 大家看时,却是岸上的人主动的停止了射击,他们仍然站在那里不动,冷冷的看着斗舰上的人。显然对方只是为了给这边一个下马威罢了,看去他们箭壶里的箭不过刚去三分之一而已。 一旁站着的火龙真人,似乎变成了无人理的对象,看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恍如做梦一般。不过盏茶的功夫,斗舰上已经是死伤一大片了,虽然没有伤及斗舰的战斗力,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斗舰上将士的信心。 “此去永州城已近,永州民众在周某人的领导下,都大是民心向归太平!某大汉军队所至,万民空巷迎接,如今永州城已是某家大汉国疆土!张大人乃是周某人的封疆大员,毕竟乃是楚境代表。如今永州城易主,岂是张大人该去之地!”鬼将哈哈大笑的看着,斗舰上一直咬牙切齿的张文表。 言下之意大汉是永州城的主人,作为一个外人,你张文表不该来永州城附近转悠。他看张文表怒目圆睁,不宵的说道:“永州城已是某家将军囊中之物,张大人就不必费心了!如果张大人有心做客,不如放下兵器,某家甘牵马执缰前行!” “气煞某家矣!”张文表几乎背气过去,看着坐在马上四平八稳的鬼将,一声怒吼:“你究竟是何过手下何人!你且传话何过,他日本官必取他项上人头!” “某家何将军麾下鬼面都彭南进,手下五百铁血修罗将士,张大人如若有胆量,某家必定奉陪张大人大驾!”鬼将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挥,当头便朝火龙真人砍下,凌厉的刀锋带动四周的火光幻灭。 火龙真人虽然遭受重创,但是倒也没有伤及根本,站在远处刚刚恢复一丝体力。眼看鬼将彭南进的杀机,慌忙忍痛退出几尺,不顾裂开的伤口,便朝岸边掠去。 但是,他毕竟受了极重的外伤,身形比平时慢了许多。只觉身形一紧,便被一条长鞭缠住了。剧痛令他眼前一黑,还没有来得及运功挣脱,身体上的剧痛已经让他全身无力,摔倒在地。 彭南进身边一个鬼将将火龙真人拉倒到马前,几个士卒过来绑了他,看他居然晕了过去,浑身鲜血直流。那个鬼将朝彭南进一笑,手中长鞭一收,再次出现却是鞭头在火龙真人身上疾点,再次封住了他伤口边的穴道,更有他的晕穴。 “叶兄的功力果然高明,佩服佩服!”彭南进朝鬼将拱手,再次看向河中斗舰,以生退意。 铁血修罗,乃是何逍遥亲卫鬼面都的别称!彭南进乃是何逍遥的亲卫牙将,因为出征喜欢乔装为修罗,故而人称铁血修罗! 修罗,乃是来自于地狱的异族! 不过修罗一族族人的身份,以及他们族人的整体特征,很多人只是听说片面而已,多少每个人心里,都有他自己的标准。据说男性修罗都长得面目狰狞,女性则长得千娇百媚,这是普通人心里的共识。 彭南进就像一个来自于九幽地狱的修罗。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百舸争流 张文表没有和鬼将彭南进做意气之争,毕竟自己如今身处湘江河道,乃是往永州方向宽阔的河道江面之处,自己上岸和对方下水都非明智之举。更何况自己离着岸边有段距离,彭南进他们想控制河道也不是易事。 所虑的是只怕自己这次永州之行不会如愿,失去永州城的话,那么意味着楚地失去了联系土蛮的一半地盘,自己也将失去联络五溪土蛮的门户。 张文表作为楚地周行逢安排在衡州的刺史,其战略意义远远大于职务本身。历来岭南五岭以南,被认为是化外蛮夷之地,故而自前朝至马楚,都认为岭南非北进之地。但是马楚末年,南汉刘家刘晟居然乘马家内乱,占据了楚地大片地盘,终于惊醒了楚地的掌控者。 故而周行逢掌权以来,对于全州、道州、桂阳监三地,可以说是慎之又慎。永州西南便是五溪蛮夷,楚地军阀自唐末以来完全失去对这个地方的控制。那么相当于辰州、溪州、叙州、乃至诚州沿线,都不是楚地可以控制的。 如果失去全州、道州、桂阳监的话,那么永州城和衡州将会是楚地致命的边防。紧挨衡州的邵州自古便是楚地中部,如果衡州变为边防的话,其中的湘江水道,将会成为楚地致命的噩梦。 张文表就是深明这一点,所以才会不惜血本的请来南锋翰,希望他能够迅速的把控永州城的局势。他心中有些计较,便是自己拥有重兵,驻守楚地南大门,徐徐以图发展。 早前派出去的探子得到准确消息,说是岭南进入楚地的将士并不多,大有孤军奋进的感觉。只不过是突袭得到了道州,张文表便有些后悔,不该派遣自己堂弟张文宣去道州,因为他的能力真的不足以胜任一州之地。 事情已经发生,再后悔的话已经于事无补。张文表便想亡羊补牢的,在永州城和南汉国军队一决高下。毕竟历来自己防备的是郴州,那里有南汉国最有名的大将潘崇彻,如果他知道自己前去永州城,只怕也会趁火打劫。 安排好了桂阳监前线的驻防,张文表更在衡州靠近南唐吉州方向的边境,使了一个障眼法后。所以自己才会信心满满的前来,分成几路大军准备包抄南汉国的将士。 此刻,张文表知道自己远远低估了形式,还有便是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如果自己和这些人纠结厮杀,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但是自己这方肯定会有不少将士殒命。 自己虽然陆地也有派遣队伍,如今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可能自己还要担心他们的安危了。张文表便果断的做出了选择,他虽然不是一个名将之才,毕竟也是身经百战,有着几分果断的抉择能力。 看到对方人数不多,展现的势力却不容小觑。 这个时代缺少杀伤力巨大的重武器,因为受各种条件的局限,很多后世的武器无法生产,还是个真正的冷兵器时代。南汉国偶尔使用的炸药,在这个时代就是个神话,根本就没有人听过,所以才一路所向披靡。 就是在张文表的认知里,如果自己的兵力强过何逍遥,哪怕就是永州城被他占领了,自己要夺下来的话,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自己算地方势力,何逍遥只是外来攻占,长时间的话自己肯定要占优势。所以攻城略地的话,张文表知道人多肯定还是占很大优势。 探子回报情报所知,南汉国进入楚地时他们的人力有限,自夺取道州城以来零陵城,乃至如今的永州城。他们所占的地方地盘似乎很多,但是如果他们有限的兵力用来守城,肯定会捉襟见肘。 张文表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想到自己在几州所拥有的兵力,在各个县府所派遣的官员,那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心腹。想到这里张文表心里稍微平静,对于永州城的控制还是抱有极大的希望。 但是,此刻看来,对方这些机动性很强的将士,根本就不和自己的队伍接触,如果和自己手下将士游击战的话,自己确实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也许自己就是偷偷包围了永州城,只怕何逍遥这般行事的方法,事先得知自己的兵力,都会放弃守城隐入周边山里。所以张文表此刻知道自己错的很厉害,幸好自己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才会请南锋翰两个人先来永州城,以探永州城和何逍遥的虚实。 如今看来,何逍遥他们果然便采取了策略,不但完全算准了自己的行动,而且事先就把兵力都分散到永州城周围各处伏击,等待自己大军的到来。 可想而知张文表此刻心中的愤怒,还有被一个后辈将领戏弄的屈辱,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张文表心里几乎在咆哮。 虽然不知道何逍遥心里想什么,但是张文表毫不怀疑,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守城,此刻的永州城也许就是一座空城。 事实上也是如此,何逍遥根本就没有派人驻守永州城,他知道对于一座依山旁水的城市来说,如果要做出坚守的话,无疑就是困死自己罢了。 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的等待,如果张文表派兵前来,自己撒下的网正好以小搏大。如果张文表顾忌四周边境的重兵不来,那么自己就可以慢慢蚕食周边的地盘,乘机壮大在楚地的战果。 因为永州城外敌已去,城里几乎没有危险了。水道马华腾又归顺了大汉,可以说快速到达朗州的主道,已经控制了在自己手中。只要一切稳定下来,不出一段时间下来,大汉国完全可以掌控了永州城周边,自己也可以把大汉国的水军再次在永州城壮大。 自己手下的兵力都大胆的分散各处,何逍遥早就得到过刘继兴的面授机宜。在永州城站立了根基,就意味着不但可以联系南北,还可以建立大汉国北进最大的水军基地。所以争取马华腾的反水,将是此次北进最大的难题。 事实上一切都很顺利,完成了何逍遥的心愿,也成了张文表心里最大的噩梦。何逍遥有条不紊的分配出自己手下的兵力,不但可以防止张文表的到来,和肃清各处楚地将士的残余,还可以大大震慑周边州县。 就是还在城里挣扎的不肯投降的周敦奇,何逍遥都感觉已经不是威胁了,关键是看看他会不会归顺大汉国而已。毕竟楚地无才如今已是事实,向周敦奇这种驻守一方的大员,能够在永州城站住脚,说明他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张文表自然更不知道周敦奇现在的情况,因为南锋翰这边的情报他还没有收到,对于永州城里的局势他心急如焚。身处河中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文表心里不由震撼起来,站在斗舰上看着两岸的鬼面都将士,心中当真是百味杂陈。 对方站在两边山坡,虽然只有几百人,就是马将也不超过十人,却让自己这边几千人没有丝毫的办法。 那天自己联络到了邵州的潘松,周行逢派遣他来的用意虽然是很正常,可是作为张文表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忌惮。所以不但没有催促潘松的意思,反而只是希望他从邵州往永州外围走。 不用说自然是张文表不想潘松进入自己地盘,却又想耗费潘松的兵力意图包抄了何逍遥。如果成功的话,自己不需要耗费多大精力,就是损耗的也是潘松的实力。 本来看来是天衣无缝的想法,如今看来不但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现在就是想有潘松的支持,似乎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看何逍遥在四周的布局,只怕自己不但不会有这股助力,而且似乎反而会被各个击破。 张文表冷冷的似乎没有半丝表情,任凭自己手下的人指挥着斗舰慢慢的退回。船舱里他的脸色却已经苍白,胸中一股闷气无法发泄,似乎有股热血想喷出来。 河道里的尸体没有人管,短短的一阵箭雨,已经夺取了不下两三百将士的性命。有些人掉到水里还没有死亡,但是因为没有伙伴的救援,很快就沉入了水底。 张文表没有叫人去救援,那样不过是让更多的人死亡。 河道里的尸体看去有些怪异,尤其是在火光下看去令人心酸。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生命,此刻马上就天各一方。浓郁的鲜血很快就被流水冲刷,人却还在水里沉浮,慢慢的朝下游流去。 天色已经开始变晚,双方都知道没有办法攻击,就是双方对射的话也只是徒劳。船上的人肯定多,虽然也有长弩和箭矢,此刻却对两边的鬼兵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反倒是船上的衡州将士,如果对方再乱射箭雨的话,看看方才铁箭的威力,只怕还有不少人要遭殃。 岸上的鬼兵鬼将似乎很珍惜手里的箭矢,两边的鬼面都的将士看着斗舰缓缓的变换,也没有阻止和干涉它们的变化,因为彭南进没有下令出击。大家看着斗舰缓缓的退回开始的河道,虽然还隐隐传来哀嚎声,在这夜里令人心寒,却也没有人会去理会了。 随着八艘斗舰的回航,岸边的鬼兵鬼将又都缓缓的隐身起来。看着对方黯然的退去,然后火光便又慢慢的都熄灭了。 清冷幽暗的河道平静了,似乎刚刚没有发生过什么,这条湘江的支流,在这一刻却记录了发生的一切。 !!! !!! !!! 满树的荔枝在巨大树荫的树枝头格外诱人,虽然包裹着五颜六色的外皮,在夕阳下却是好看。 虽然还没有品尝,但是看到枝头的硕果累累,却也引得花蕊喉间不住滚动,满嘴已是生津。每年在蜀中宫里的时候,孟昶喜欢学习前朝玄宗皇帝。自然对作为宠妃的花蕊格外关爱,更对当初太白所吟: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当真是深有感触。 她也会吃到不少荔枝,自然是有来自各地的荔枝,但是哪有这么新鲜。 看着这诱人的景象,花蕊不由引目四处张望,却是没有在四周发现人的影子。似乎刚刚在船上的人都不见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声音和动静,此刻却没有人来约束自己。 一霎那间,花蕊的心情舒畅起来,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其实却不过是几日前而已。 这是一条石板铺就的古道,两边都是巨大的荔枝树。花蕊轻盈的在石板上踏步,感受着大自然的清新,还有空气中淡淡清新的味道。明亮的大眼睛首次闪出了神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的石道居然笑了。 好久没有笑过了,看着这条石道,花蕊忽然想起了自己幼时,那时家门口的山坡也有这么一条石道。父母总会在路的一头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蹦蹦跳跳。 收回思绪,花蕊轻轻的把着了一根细枝,那里有几粒格外大的荔枝。花蕊开心一笑,轻轻的摘下来一粒。看着水润饱满的荔枝,心里一股渴望油然而生。 “等下,不要着急吃!”一把清亮的声音响起,阻止了花蕊想剥开手中荔枝的念头。 一个少年坐在前方一株大荔枝树上,手里拿着的都是刚刚摘下的成串的荔枝,甚至连他腰带上都插着荔枝串。看他装饰和刘家隆几个相似,不过他的头发都高高的束在头顶,用一根木簪别着。 看去他肤色奥黑浓眉大眼,唇上已经长出了绒绒的轻须,似乎正从少年慢慢及冠之年。看着花蕊他露出淡淡的笑意,显然便是他刚刚出声制止了花蕊。 花蕊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树上这个陌生的少年,倒不是他突然的制止自己令人吃惊,也不是他的出现令人害怕。而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虽然眼神也有着关注的审视,却没有流露出刘家隆几个人那种痴迷。 他带着笑意看着花蕊,上上下下的看,却是看清了花蕊的上下之后,他的目光便自然清澈的静静对着花蕊的目光。花蕊对自己的容貌是极为自信的,看到一个少年居然没有对自己格外的惊艳,她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这荔枝不能吃么!”花蕊声音甜甜的委婉,有些亲切的惊讶扬了扬手中的荔枝。居然便也含笑看着这个少年,因为他的装束和刘家隆几个一样,她便以为他一定也是来自于那个什么少年堂的组织,心里自然没有了戒备,反而多了几分亲切。 少年敏捷的从树枝上跃下,扬了扬手里满手的荔枝,看着花蕊手中那颗荔枝,一边笑着一边几步过来,说道:“莫要看着你摘的它个大,其实它是生长在树的西面,只不过可能是机遇好长得大而已,其实还得几天才能好味,如今却是远远不如这些长在阳面的荔枝哦!要不你尝尝!” 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一堆荔枝,和这个少年善意的微笑,花蕊没有迟疑也没有扔掉手里那颗。而是在他手里的荔枝中,摘了一粒不大不小的红皮杂色荔枝,看着他鼓励的眼神下,不由自结处熟练的剥开荔枝。 红唇轻轻含住了那白嫩剔透的荔枝肉,水盈盈的入口香甜爽糯,一阵青嫩的爽甜迎口而入。 花蕊脸上绽开了笑意,看着这个少年眼角都翘了起来,美味的荔枝十分新鲜,却是从来没有品尝过的令人回味。花蕊来了兴致,又尝了几颗,果然都是特别的香甜可口。 少年便也不客气,一边自己也剥开手里的荔枝吃起来,一边告诉花蕊不要吃太多。一本正经的说着,花蕊便惊讶的问他原因。少年便说岭南气候潮湿,自古便瘴气多而凝聚不散,在这里生活居住,体内便多了许多湿气。而荔枝性燥其质易令人上火,只可适可而止。 花蕊来了兴致,因为荔枝新鲜的美味,已经勾起了花蕊的馋虫。便问他什么样的荔枝是成熟好吃的,什么样的是好看而尚未成熟的。 这个少年十分的里手行家,一边领着花蕊看着石两边的大树,一边给花蕊介绍什么样的荔枝是成熟的。两个人就着弯弯曲曲的小径,细语浅言的交流着,不知不觉间言语轻松亲切了许多。 花蕊因为少年说的慎重,心里虽然感觉有些小小遗憾,但是还是看着硕果累累的枝头,强行压抑心里的渴望。虽然没有尝试很多,但是每一颗尝试的荔枝,却都是香甜可口。 花蕊便问这个少年叫什么名字,少年说自己叫刘青奴。本来问一个陌生的少年,花蕊感觉心里有些轻微的羞涩,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回不去蜀中,也许会老死岭南,不知如何心里淡然了许多。 让花蕊小小兴奋的就是,刘青奴又给介绍了一种野果,那是一种黄皮的小果子,看去就像一串一串的葡萄,不过颜色乃是黄色。吃起来也是鲜甜,却是花蕊从来没有品尝过的,一时间更是新奇。 因闲聊而起,花蕊无意便提到了方才听到的歌声,刘青奴便说岭南民族混杂,有不少族类擅长唱歌。虽然乃是蛮族越民后裔居多,但是自从前朝许多遗民来到岭南,大大丰富了这里的词曲乐府。 平常老百姓都会几首词曲哼唱,更不要去说平常受过一些教育的了。花蕊便有些释然,自然也问起这边有没有几首歌曲,却是以前王慎教会自己的。 当听刘青奴一一道来,说是岭南街头巷尾人人熟知,还给花蕊又多哼了两首小曲。花蕊心里突然便开朗了,原来自己一直被王慎蒙蔽了。虽然感觉再怪他已经没有了必要,心里却多了几分释然。 忽然却传来了王莹的呼唤声,便看天色已经暗下来。刘青奴便说领着花蕊过来,自己在前面领路而行。因为有些暗了,刘青奴不时抬手给花蕊把扶手臂。 花蕊惊讶刘青奴的细心,看看四周以暗下来,便问刘青奴此行前去何方。刘青奴居然没有拒绝回答,告诉花蕊明日前行就可到达岭南的京城兴王府了。 两个人弯弯曲曲走了一段石道小径,便见到路边停着几辆马车,乃是开始接自己的那些钢轴马车,荔枝林里面陆陆续续的人,就都走了出来。 花蕊走出来的路边,马车上坐着的正是龚撰。看到花蕊和刘青奴出来,龚撰马上跳下来,掀起车帘摆好马扎让花蕊上车。 刘青奴站在一旁,负手站在龚撰身侧,看着花蕊上车。花蕊伸头出来问刘青奴去不去兴王府,刘青奴含笑说自己去的,还要给花蕊摘荔枝去吃。 花蕊问龚撰,刘青奴可不可以和自己一起走,龚撰看了刘青奴一眼,恭敬的回答花蕊说,自己做不了主,到时候可以问王莹的。 刘青奴告诉花蕊不用急,因为进城之后晚上大家会住在广宁。花蕊便安心的坐进了车里,刘青奴却一直站在旁边,和一旁隐约出现的少年堂弟子一般。 车入广宁。 刘青奴坐入了最后一台马车,马车里坐着王莹和施十一娘,看到刘青奴上车,居然都侧身行礼。刘青奴径直走过中间摆放的案几,在里面坐了下来。 案几上面摆放了几册文件,刘青奴没有去动文件,而是看了两个人一眼,微微笑道:“怎么样!” “一路顺畅,陛下请放心,这些少年都表现很好!”王莹大胆的看了刘青奴一眼,见他看着自己,居然异动了前一些,靠近了刘青奴身边,替他打开了身边的文件。 这个少年刘青奴居然就是岭南皇帝刘继兴! 闻到王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居然就是自己喜欢的檀香,对于王莹的举动,他没有做出回应,心里却对这个艺馆密人便多了几分欣赏。刚刚收到了密党大量文件,正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仍旧盘腿坐在榻上,静静的翻阅文件,两个女子坐在刘继兴身边没有吱声。刘继兴正当少年,贵为岭南大汉国的皇帝,哪个女人心里不会有所想法? 看到其中一条,说是故齐王刘宏达的坟墓被人挖了,尸体不知去向。刘继兴之所以看,乃是这份文件的特殊,不但已经被杨炯审阅过了,后面还同时加了师吾的批阅,说是齐王被地狱门的人挖走了。 当天齐王在宫里袭击先帝刘晟,因为施展《厉鬼摄魂大法》,透支自己的潜力和生机,偏偏又被夏轻候压制,最后没有得逞和刘晟同时身亡。朝廷却没有对外公布刘宏达的死因,不过找了个借口,乘着刘晟的驾崩,把刘宏达葬在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 那处地方本来就比较隐秘,当初就是怕地狱门的人找到,师吾亲自去看的地方。毕竟还有死在齐王府的灰蝠霍寒需要处理,他可是地狱门前任门主亲任的奈何二使之一,又是九子鬼母的弟子。 没有想到居然被人找了出来,虽然不知道目的何在,但是显然是地狱门心里有想法,或者刘弘达亲近的人所为。 如今自己在蜀中的行动,正在关键的时候,而地狱门又是蜀中盘踞多年的地头蛇,更是自诩天下第一大派,刘继兴静静的思索着,这次看似小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这一次的事情,自己当真是又长了几分见识,对这个时代也更多了几分深入的了解。掘墓盗尸,这是一种什么目的? 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诡异的事情,虽然本身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可是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刘继兴还是深深的感觉到惊奇。这个世界还是有太多自己未知的东西啊,不由对这个时代更多了几分向往。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湘暴动 马车很是平稳,虽然是在暮色之下行驶,依然是如履平地。 因为龚撰的技术不是一般的好,操控着马匹丝毫没有给人感觉有所迟滞,而这种特制马车的稳定性也令人惊叹。他坐在车架上一脸慎重,虽然看去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手臂挥扬马鞭,看起来格外有劲。 鞭哨啪啪作响,似乎在诉说着主人心里的兴奋和激动。 广宁城可以说也是进入京城的主道,作为一个重要的驻地它其实不算大。但是因为已经算是兴王府的前哨了,故而到了如今皇帝刘继兴手里,都像拱卫兴王府四方的其他州府一样,修建了一座规划过的坚固的城池。 因为广宁有水流经过,有着超前意识的皇帝,批准了广宁城临水而建。当然有人提出了质疑,皇帝却没有做出太多的解释,只是让人摆了个沙盘模型给大家看。 那些只懂纸上谈兵的官员看了之后明明白白,那些作为军方的代表自然是惊叹不止。因为这样的城池三面有城墙,一面却是临水而建的水寨。水寨靠近水面驻守,退后便是步军驻守的大营,把军队的水寨和步军的军营完美结合。 使得如今的广宁城三门是城门,一面就是水寨之外的河道市坊,平时外敌如果想从水寨进入,不但要攻打水寨,而且要面临后方驻守的步军。 当然水寨和步军之间的集市坊间,不但大大促进了民众贸易的方便,和生活的多彩,也使得后方靠近城池里的步军营更加安全。就是民众生活在水寨和步军营之间,也倍感安全和放心。 得益于这种设计,广宁城不但经济发达,而且交通便利。何况多了一条方便的水道,城里的民众生活和商业自然更上层楼。虽然城池不大,但是也有一股欣欣向荣的感觉。 夜幕降临,马车缓缓的开进了城。有着少年堂的人去安排,还有龚撰几个人开始到达的布置,民众丝毫没有因为几辆马车的到来而惊讶。 广宁城居然也灯火通明,夜晚的广宁城丝毫看起来更加漂亮。 丝竹酒令不绝于耳,嬉笑怒骂街头巷尾到处可闻,这里的人们活得很自在。没有太多的顾虑,大家生活的朝气蓬勃,感觉人生就该如此这般。 刘继兴稳稳的坐着在马车里,外面的声音自然能够听到。对于百姓的这种快乐,自己在兴王府已经能够听到和看到,这正是自己掌权以来,心里所追求的东西。 自己身边几个最宠的妃子,王瑜对自己如今格外的放心,萧玥师门的臂助,都是让刘继兴最开心的。在王瑜心里自己心中那千奇百怪的想法,使得岭南的百姓受益,她感觉自己犹如开窍的爱人,如今可以说对自己百分百的支持,心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当初改建广宁城,自己的方案她是全力支持,更是支持自己反腐地方,不允许有人借机牟利。如今广宁的知县就是王家子弟,一个名唤王博的太学生,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成绩来,但是至少可以完全遵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看到此情此景,可以想到这个王博的政绩,是个不错的稳定局势的人。虽然每个人都有缺点暴露,但是刘继兴永远相信人尽其才这句话。把这些无知无畏的充满激情的青年派到地方上来,他们在地方上应该更会自由的无所拘束,也会做出更大的政绩。 广宁城的夜是美丽的。 微微掀开车帘,施十一娘侧身到一侧,让刘继兴可以看到外面。刘继兴没有在意两个人的细心,毕竟深处皇宫里惯了。即使刘继兴喜欢简单,有美女服侍着那也是好的。 两个女人在别人眼里没有什么太出奇,在刘继兴眼里却有些兴奋了。因为王莹以前在宫里比较肥美,但是在美女成群的宫里并不显眼出众。但是出来宫里后加入了密人,自然免不了苦练修行,可以说身体匀称性感。 施十一娘即使赶不上王莹的美丽,那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了。在这个时代看来,一看便知道是有着良好教育和出身的人。刘继兴现在虽然不是什么格外,但是毕竟深处宫里,思想早就不像在自己那个时代,又接受了施真人的洗髓,身体也自然大异常人。 刚刚见到了自己神往已久的花蕊,果然超然脱俗不类常人。刘继兴心中有些小小的兴奋,但是也知道如果自己太急色的话,肯定花蕊不会拒绝。可是以后就没有了什么意思,故而他没有挑明了身份。 但是身体里隐藏的欲望却被挑了起来,他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却不时的看向王莹和施十一娘。 随着悟透了施真人所授的经脉真气修行,和阴丽华师门几个人大行双修之道,对于修行来说却是莫大的帮助。故而平时刘继兴一直和几个侍姬内妃的双修,体内的真气早已经达到了比较高的层次。 这次前来广宁,其实主要乃是听说花蕊到了岭南,忍不住便想前来看看。如今心中大定自然安逸,看到身边两个美女在侧,刘继兴心中居然有些骚动。 以刘继兴如今的身手,骑着快马不用半天,就可以自兴王府赶到广宁,倒是不用担心京城有事。虽然是偷偷的跑了出来,作为自己的护卫,杨炯因为有事离开,师吾也接受了一个重要任务。自然在身边形影不离,保护自己安全的就只有夏轻侯。 其实刘继兴出来的时候,虽然亲自去宫里他修行的地方,却没有见到他的人。但是刘继兴在他注意的地方留了记号,便匆匆的出来赶往广宁了。不管大汉现在如何安定,刘继兴的身份还是极为敏感的。 不过刚才刘继兴独自来见花蕊一个人,身边少年堂几个近侍,知道广宁城里暂时没有危险,才被刘继兴一顿命令,强制待在广宁城官驿没有跟随过来。 刘继兴看到外面的景象,又想到自己的心里的滋味,便说要下车走走。 王莹和施十一娘自然看出来刘继兴的反应,但是作为一个女人面对岭南权利最大的人,两个人都心中忐忑暗喜,却又不敢吱声。 看刘继兴如此说出来,两个人心中一松下来,虽然脸儿还是红扑扑的,但是还是兴奋的陪着刘继兴下车。 !!! !!! 楚地, 朗州都督府。 大都督府的主殿议事厅, 这里曾经是当年马家历任使尊的主府客厅,也是使尊们的内府客厅。 如今却是楚地最具权威的地方,也是各项政策发布决策的地方,更是楚地民生大计的未来走向的地方。 周行逢被大将潘叔嗣恭迎到朗州之后,没有修建自己的府邸,也没有扩建大都督府,就住进了原有的府邸。他的务实和节俭,使得他在短时间获得了不少民心。 虽然他的夫人严氏一直说他太奢侈,甚至当初不愿意进都督府,后来还搬出都督府去,住在了乡下周家的别院。但是作为周行逢身边的人都知道,作为一地藩镇大都督的周行逢过的很节俭。 静静的坐在那把太师椅上,周行逢一对浓眉紧皱,每天面对的事情太多,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立思考。面前的军报是来自于邵州和衡州,还有已经沦陷的永州,当初的军报已经是延后到达了。 他身边也有几个参议和文书供职,但是周行逢一向不太喜欢身边有文人,除了平时草拟一些政事,周行逢自己不会写这些东西,要让他们来完成,此外认为他们不足以和自己讨论问题。 倒不是周行逢太过于自傲,实在是这些人确实眼界不够开阔,和自己讨论问题站的角度完全不同。倒不是周行逢看不起他们,他们只能在自己设想好构思后,帮自己补补遗漏而已。 这是一把黑檀雕龙靠椅,四平八稳的坐在上面,周行逢感觉比以前盘坐、跪坐在榻上舒服很多。 靠椅在这个时代还属于稀罕之物,很少有人坐这种椅子,和那来自于胡地的胡凳。平时常见的除了皇帝的龙椅,一般都是榻、马扎、胡凳,普通人集会、会客都是跪坐,或者坐在各种榻上。 这把靠椅据说叫太师椅,意思是给太师这样有身份的人坐的。虽然不像龙椅一般雕有九龙,却也在靠背处用黑檀雕了一条张牙舞爪的团龙图案。本来这个图案似乎是一种逾越,但是在这乱世里没有人会去计较,看的是谁的拳头硬。 黑檀越经使用越显名贵,而且光泽自然也更好看。周行逢所坐的这把椅子,乃是来自于南方交州的黑檀所制,两边的把扶都是百年以上的红心花梨。越是珍贵的乃是靠背团龙上的眼珠,据说乃是上好的崖州水沉香镶嵌,是可以凝神静心,价值自然更是不菲。 周行逢毫无疑问很喜欢这把椅子,因为黑檀和水沉香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却丝毫的没有争抢各自的香味,反而夹杂在一起令他心神镇静。 得到这把椅子的时候,周行逢表现出了极大的喜爱,不但是因为这把椅子的珍贵,还有就是这把椅子的独特造型,和不类似于当代的良好工艺。因为周行逢没有发家行伍之前,崛起于地方民间的时候,乃是一个传承木工的匠人。 周行逢没有成为一个很好的匠师,却成为了一个名震天下的大将军。虽然很多年没有再动手,可是这份眼力还是有的,看到这把椅子的时候,便深深的喜欢上了。 平时便摆在自己的客厅里,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办公,坐在上面即舒服又大气,还似乎可以舒缓疲劳和平心静气。周行逢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得意,当然就是靠背上的那条龙了。 虽然不是九龙椅,但是这个时代能够座上龙椅的,非王即帝。楚地如今能够进入这里大厅的,自然都是楚地如今当权的明眼人,都知道周行逢虽然没有像楚地前任马殷一般,有称王称帝的野心和张扬。但是至少已经是楚地的土皇帝,至于有没有这个心态,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人不想做皇帝,但是要看有没有做皇帝这个能力。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世人有想法的人都会发出这个感慨,周行逢心里怎么想,很多人都心知肚明,那就是他心里还是很有这个想法的。 一把椅子虽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在这个时代毕竟还有些惊世骇俗,何况是一把雕龙的椅子。如果放在前朝唐朝时候,这就是典型的想造反了。 自掌权楚地以来,力行节俭的周行逢以身作则,在大都督府从来不浪费,这是大家上上下下有目共睹。这把靠背太师椅是衡州刺史张文表所送,据说是从岭南那边海客手里所购,材料来自于交州,做工却是来自于海外海客的物事。 周行逢却不相信这种鬼话,但是也从来没有在人前表露,更不会傻到自己去提及。不说海外地方遥不可及,就是一岭所隔的岭南大汉国,那也是化外五岭蛮族所居之地,能有多少文明和技艺? 这把靠背太师椅做工细腻精致,材料不是黑檀就是花梨,至于椅子上装饰别的东西,就不一一去累赘了。周行逢出身木匠,一看便知不是当下的工艺,揣测只怕是出身前朝宫里面。椅子上图案虽少,只在靠背处做了饰纹,却威武不失大气,周行逢却不信海外之人能做。 前朝被朱温所灭,东西两都宫里的各种宝贝,可以说随着清缴是遗失殆尽。这些东西自然便流失到各处,甚至民间都有。有很多肯定毁坏于战火,但是还有不少自然进了私人的口袋。 张文表一片好意,周行逢坦然接受也不会计较,还私下感谢了他一番,毕竟这里面饱含的东西太多了。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是周行逢感觉这是自己得到的一种好的暗示兆头。 自己执掌楚地以来,可以说南方的地盘几乎全部托付给了他,他支持一下自己的想法,也是在情理之中。 岭南大汉国虽然不足为道,但是毕竟如今掌权的刘家,当初可也是从中原所迁徙而去,身边着实召集了不少前朝流放的人才,甚至还有不少遗老一族。 楚地在马家掌握的末年,自己可是亲眼见识南方诸州,先后被唐国所占而无能为力,后来唐国又被大汉国所乘夺取地盘。如今郴州、桂阳一地,岭西乃至静海都成了岭南的地盘,得到多少好处自然不言而喻了。 对于南方门户的重要性,对于中原过渡的楚地自然是不言而喻。不管岭南有多大的势头,地盘的冲突最差是不能超过衡州的,这是周行逢对于南方的底线,故而周行逢只有在衡州派遣重兵。 对于张文表这个人,周行逢可以说所知甚多。 虽然同是属于当年结拜的兄弟,但是在十兄弟里面,张文表属于那种默默无闻之辈,一直被自己和王进逵这些人所掩盖光芒。倒不是说张文表藏拙,而是他心中虽有丘靃,肚子里的东西却是有限。 倒不是周行逢过于自傲,从认识张文表开始,就没有太把他放在心上,在自己眼里他不过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弟弟,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都是自己传授的居多。 在周行逢心里面,感觉他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人物,不过自结拜以来,当年的兄弟慢慢都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堪堪剩下这个和岳州的刘铭,周行逢倒有几分成全之意。 只要他一直跟随自己,周行逢绝对不会亏待他,所以可以说平时对张文表,也算有求必应了。不过周行逢自认聪明,对别人便多了几分防备。 故而自掌权以来,虽然有几分心态想重整山河,可惜身边却没有集聚多少人物。而且在周行逢心里看来,随着这几年的威势增大,加上身份越来越重要,这个张文表似乎还有些张狂,只不过在自己的威势下,他一直还表现顺从而已。 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急报,这是张文表快马急报而来,称述如今衡州几地的局势危机。当然也有自己亲自抽调去邵州的潘松,他似乎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还有对于永州城的陷落,是周行逢心里最火的事情。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张文表故意搞鬼,永州城地处关键,历来便是重地所在。自己派遣了许多亲信在那里,如今没有听到消息,居然便陷落了。 这有些太不正常了!多年的行伍作战,他对于这些所谓的争斗,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可是对于自己身边缺泛人才,和真正的帮手助力,却是只能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人才自然不是一蹶而就,就可以迅速得到的。可是慢慢培养的话,这个时代又没有这些时间来给自己准备。 张文表如果不是无奈和危机的话,想必也不想来求自己罢!如果是正常兄弟的话,周行逢很相信张文表的话,可是看到同时而来的潘松的奏报,周行逢不由心里阴霾了起来。 第一份是潘松到达邵州之后呈上来的,这是一份没有针对性的奏报,只是告诉自己他顺利的掌控了邵州的局势。可是他还说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此前奏报道州失陷了的张文表,居然没有让潘松派兵前去支援。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张文表没有太大的危机,感觉没有必要找潘松。可是随之便是一份永州刺史周敦奇的急报,却让天性多疑的周行逢心里权衡起来。原来为了这份急报可是死了几匹好马,据说那个送信的探子,是独自一个人逃出了永州城来的。 张文表为什么没有派人支援永州?虽然永州是独立的一州之地,可是自己一直把他划归张文表的衡州制衡。而且永州城可是道州城进楚的大门,又是自己联络五溪的两大重镇之一,张文表居然没有放在心上? 不是他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如今都没有得到道州城陷落的真实情况,就是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张文表的奏报而已。道州城陷落之后,他不可能不关注永州城!而如今永州城危机了,他却没有让潘松积极响应。 只有两种可能,那么就是要么永州城真的危险了,要么就是道州城根本就没有陷落,张文表虚报军情奏报上来,让自己令他调动几州的兵力,去永州城周围集结。 周行逢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虽然知道张文表不可能这么大的胆子,可是如果永州城也掌握在他的手里,那么自己这楚地之主就有三分之一的地盘是他的了。 第二份邵州来的奏报,就是潘松接到了张文表的声援,意思却是让潘松直接去永州附近声援。潘松却说了自己为了平定全境的动乱,分散了兵力之后,遭到了一些猛烈的攻击,自己只能派出六千兵力前去永州。 还有就是侥幸得到的奏报,是来自于已经陷落的永州,却是自己亲自委派的永州水陆应援使马华腾所派。说是永州城遭到了不明来历武装的攻击,刺史周敦奇被困永州城一耦,自己的水寨遭到了内应的反水,整个湘江水道已毁。自己为了回报周行逢的赏识,必定会以身回报。 看到这里,周行逢更是扼腕长叹,心中却更多了几分火气。原来,桌上还有另外一份奏报,却是张文表说自己去永州城的路上,遭到了来自于岭南兵将的伏击,永州城已经危在旦夕,希望周行逢可以下令让自己合几州兵力,前去合围永州城。 “九弟啊九弟!你就如此迫不及待了吗!”一掌击在案台上,周行逢脸色铁青,台上的奏报被拍的粉碎。原来一向被人认为只是统军大将的周行逢,居然也是一位内力深厚的高手。 看案台无恙的状态,而纸屑纷飞,可以看出他至少也是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当真是令人不容小觑,周行逢此人果然隐藏甚深,外人哪能得知他的身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生佛 听到大厅里的动静,外面马上有人应声询问,显然是停留在外面的护卫。 周行逢平时思考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跟在自己的身边,就是贴身的侍卫都遣散的远远的。当然,不是周行逢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会知道周行逢这个习惯。 有人担心他的安危,但是他都置之一笑,继续的我行我素。因为没有人知道,周行逢自己居然不但是个马上的将军,更是个难得的先天高手。一般人进来不了都督府,进来的人也不一定知道周行逢自己的身手。 只见一个身材硕长的汉子走了进来,他气势淡然自若龙行虎步。看到台案后周行逢站在那里无恙,案台面前的状态一目了然,便没有上前来,而是站在一侧拱手问周行逢有没有吩咐。 周行逢抬头看向面前这个汉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愤怒的心情舒缓下来。脸上的怒容也便渐渐退去。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脸色在逐渐的慢慢平淡下来。 这个汉子乃是他极为得意的手下,一直跟随在身边名唤杨师璠。如今不但是他贴身的近卫都衙首领,还是他名扬藩镇间的亲军黥面都的牙将。如果说周行逢身边有信得过的几个人,那么这个杨师璠一定是其中一个。 他师出信州凝真观,乃是名扬天下的鬼谷先生的高徒。年纪轻轻便成为先天高手,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号《云梦剑》,后来机缘巧合成了周行逢的近卫。 作为一个修真的方外人士,投靠盘踞一方的藩镇大豪,杨师璠的行为很多人都有揣测,这是鬼谷先生对他的一种历练,还是他自己贪图人世繁华,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大家不过见怪不怪,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奇人异事,有能者才居之!因为他虽然跟随在周行逢身边,却从来没有人听鬼谷先生提过这个弟子,想必自然会有其中的深意和谋划。 江湖上虽然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允许一些游侠剑客公开支持各地的藩镇,因为这样会打乱这个社会大的规则。但是作为同样神秘的修真,却没有游侠和剑客的约束,没有太多人做出驳斥。毕竟修真炼的是心,只有在这万丈红尘历练,才能感悟突破。 “得报邵州与衡州出现异动,更有不明来历的势力攻占了道州。如今路途遥远不知真伪,某家想派遣师璠前去探究一番,不知道师璠有何建议!”周行逢平淡的看着杨师璠,一副郑重其事的感觉。 杨师璠没有马上回答,毕竟跟随在周行逢身边日久,知道周行逢心里疑心极大,虽然一直尊重推崇自己,但是至少自己还不是他麾下的统军大将。自己的任务平时就是为了保护他,如果在政事上太过于积极的话,对自己和他应该都不是好事。 按照如今楚地的局势来说,可以说是四面环敌。周行逢虽然有着些许雄心壮志,可是就如今的局势来说,对于他已经是不容乐观。但是杨师璠也不会轻易做出评断,毕竟自己不是都督府参谋。 听到周行逢的话,看着他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知道他身边如今确实没有人可用。心中权衡了一番,知道周行逢还是信任自己的,不然这种关乎军机的事情,不会和自己提及。 就是他想要自己前去南边,最多也就是交代任务,不会清晰的告诉自己局势的缘由。如今他公开对自己说,显然就是为了把自己牢牢的绑在一条船上。因为朗州此前早就有各种各样的风传,说楚地四处如今早就动乱不安,大家都在反对以周行逢为主的军阀,继续占据楚地政权。 杨师璠不知道周行逢知不知道,但是以他的个性和准则,应该是对朗州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既然信任自己必然有原因,杨师璠稍微略一思索,心中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由拱了拱手朝周行逢说道:“此前由南边传来动静,都督已经派出潘松大人去主持邵州大局,这潘大人虽然骁勇善战是个将才,可是对政事的掌控却不是十分得心应手,但是毕竟对都督忠心耿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沉吟着看到周行逢没有吱声,知道他确实是想听自己的想法,不由心中大定。自己虽然在江湖上是以武艺出名,师门却是以鬼谷学说济世当道扬名世间,当初离开师傅的时候,师傅就是面授机宜告诉自己,让自己选择一处藩镇加以辅佐,历练自己师门所学。 杨师璠平生自负才华过人,当时便分析了天下大势,以确定自己入世之后的选择。自古以来,中原大势均是以北统领南方为主,从未有过南方统领北方的先例。所以他感觉南方的势力不管大小,应该比较难以抵挡北方的大势。可是越是如此分析,他心中越有几分不服,便再三衡量谋而后动。 他自幼学习之地信州地处南唐,以杨师璠当初的选择,应该选择南方。兵力最强的南唐才是紧要。他特意前去金陵试探,可是他看到南唐的继任者李璟,是个只知道歌舞升平吟诗作对的文人罢了。守着父辈留下的基业,看似有着几分活力和前景,实际上已经是李家衰败的前景,杨师璠不由已经估计到了南唐未来的命运。 果断的选中了周行逢,那是因为楚地自古多奇才,三湘大地人杰地灵。更有楚地乃鱼米之乡,更有丘陵山野为屏障,当真自是易守难攻之地。如若积累进取四方的话,还是有所机会。 当看到周行逢的时候,杨师璠更感觉自己选择的正确,因为他便是一个不甘寂寞,不喜屈于人下的人物,更胜在他在楚地军中羽翼初成。短短几年时间不但从楚地夺取了大权,更是有着几分争雄天下的野心。有想法才是杨师璠追随主要的原因,此番看到周行逢想听自己想法,不由振身而立说出一番话来。 “都督给了邵州三万精锐,以潘大人领军和战斗的能力,即使有盗匪乱民为患,可能虽有损失却也不足为大虑。只要潘大人不头脑发烧,把将士分成小股的队伍,量也无事。毕竟往南前有张文表张大人,西南自有五溪诸蛮自重为屏。所虑者乃是怕狡匪离间,潘大人最后成了他人的马前卒!” “哦!师璠的意思是?”周行逢眉头一皱,心中似乎猜到了杨师璠要说什么,可是还是紧紧盯着杨师璠,希望从他眼里看到和从口里听到的,不是自己心里所想的一样。 杨师璠对楚地大局的了解,可能比周行逢身边很多人都清楚。日日跟随在周行逢身边,加上本身师门所授就是鬼谷绝学,自然会私下权衡分析大局。但是他一直没有出面替周行逢分忧,便是当初师傅告诉他不要强行干涉天下大势,谋定自有天下人做主的信条! 杨师璠一直遵守着师门的约定,即使周行逢遇到各种事情,他也只是遵循自己保护他安全的原则。如今楚地局势日渐明朗,隐隐便有大事发生。看周行逢的神态便知他的期待,杨师璠便不再隐瞒心中所想,继续说了下去。 “张大人一向对都督忠心耿耿,又是都督的结义兄弟,忠诚自然毋须怀疑。可是自从驻守衡州一地,都督又格外信任他,把周围的桂阳监和永州城都交给了他,声势如今在楚地除了都督,无人可以出其右矣。声势自大有些人难免钻空子,这些人用的好是臂助,坏起事来却是大祸的根源。张大人为人简单,手下难免一些人会怂恿张大人也说不定!”他见周行逢脸色阴沉,便止住了声音。 周行逢却是没有发作,而是紧紧盯着杨师璠,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师璠想告诉某家什么!此处无人不入六耳,你且但说无妨!” “张大人兼顾南唐吉州、南汉郴州、五溪永州几地驻防,对于楚地来说就是南大门的守护神。某自揣测有人就是看中了他这点,几处牵制他无法分身的机会,只要动手挑动任何一州的战事,似乎张大人便要难以兼顾!南唐近两年自顾无暇,而吉州在唐历来偏僻,正常是不会有大的争端。料想南唐如要犯境的话,必然还是自岳州而来。”杨师璠声音平淡,却分析的头头是道。 周行逢眼中有些惊讶,似乎第一次认识杨师璠一般,紧紧的看着这个武艺高强的牙将亲卫,自己原来一直小看了杨师璠,不由双手按几沉声说道:“请师璠继续说来!某家想好好听听师璠的看法!” 杨师璠脸上有了丝笑意,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得意,看去让人感觉舒服。他淡淡的接口说道:“南汉因为有五岭屏障,历来被楚地认为不足为虑。就是有些防备最难也是郴州。想必张大人平时所防,当也是岭南军中第一将潘崇彻而已。有潘将一人足以令张大人心虑,不过某闻知岭南新帝颇为忌惮潘将,应该不会令他操控过多兵权。某虽然没有看到道州如今局势,不过不管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有兵自道州城而来,只能说明此人对楚地太过了解,对楚地的弱点太过于了解!” “师璠认为兴王府可有此才!”周行逢目光如电,这可关系到楚地的未来,他虽然心中早有定计,但是此时听到杨师璠所说,心中豁然开朗,有了更加全面的看法和想法,故而更想听杨师璠说说所想。紧紧盯着杨师璠的眼睛,似乎想证明什么一般。 杨师璠仍然含着笑意,让人看不出深浅来,静声说道:“天下奇才众多,某岂敢自负兴王府无人?不过楚地境内道路虽然不如蜀中,但是那道州城当初某也曾去过。乃是崎岖的丘陵遍地,更是难通不利于行的地方,如今却有势力自五岭而来,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迎着周行逢的眼神,杨师璠静静的看着:“要么这股孤军深入的势力不懂地形,没有补给贸然深入前来送死,要么就是有人混交视听,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想乘机在咱们楚地难以周全之地,夺取自己想要的好处!或者扩大自己手下的势力!” “说的好!”周行逢一拍面前的桌案,眼光如炬的一冷,也静静的说道:“师璠所思,居然和某家所虑不谋而合!故而希望师璠前去证实此事!如若真是岭南势力,必当合诸州之兵力围而剿之,当是杀鸡骇猴之举,绝对不能放走一个!如若情形有所出入,那道州城只是某些人想获取一些利益,某家一定要好好追究一番,看看谁有这雄心豹子胆,必让他死无全尸!” 屋里似乎突然有些冷一般,两个人居然一时无话。周行逢看着杨师璠,杨师璠也静静的看着周行逢,两个人无言相视一笑。 杨师璠拱拱手,施礼飘然而出。周行逢坐在了那把太师椅上,目光静静的看着前方门外的天空。 !!! !!! 烟火袅袅不绝,四处都是烈火焚烧的痕迹。一条不足六尺的官道,使得山火止住了两边的山火,蜿蜒的官道左边靠着的是石块土坡,右边的山坡想必当初全是草木之类。遭遇了一场大火之后,山野变成了黑漆漆的,虽然远处火势以小,可是还能看到有明火的地方。 有野兽都没有逃脱这次灾祸,倒在一旁的山坡上,散发出被火烧的肉香。这不是天灾野火,却是人为的结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场很少有人看到的大战,山坡上到处都是尸体。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穿着一样的服装,显然是一伙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可是惨死在这荒郊野外,还是令人感觉无限的凄凉。可是看去场中的情形,不但惨烈而且让人不忍直视。却也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不全是被烧死,很多人都衣衫齐整,显然是在大火之后被人袭杀在这山坡上。 虽然已经是战后,可是没有人来打扫战场,留下了一地的狼藉。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已经没有人了,看着同伴被人杀死,居然没有人来收拾。 看去这片被火烧的山坡树木极少,大多数都是野草而已,不然只怕光是这次的大火,就会把周围的山头都烧起来。一旁不远处的山头,可都是参天大树,那如若真的火起的话,只怕会延绵几十里都会烧着。 这幅惨景,因为不是在村镇城乡近处,居然没有人发现。如果不是路过此处,谁会发现这里的惨状呢!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山坡上居然似乎还有人没有死,可是在这荒郊野外,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看着面前遍地哀嚎的人,以及虽然烧黑了土地,却仍被满地的殷红鲜血浸湿的山头,却已经没有了火苗,因为可以说是血水沁湿了整个战场。看去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遭殃的野兽尸体。 这种天气,一旦火起四周,就是连野兽也跑不掉。硝烟似乎还在周围弥漫,只不过已经是战后的残存了。有着这条官道的原因,火势已经没有到处蔓延。 哀嚎遍野低沉悲鸣,四下还有许多人没有死亡,却也没有人救治,听起来令人心酸沉重。这个时代列为资产和重要物资的马匹,居然都有两匹在一旁官道左侧树下,轻轻嘶鸣刨蹄却也没有人来理会,更不要说有人来收拾这里的惨状了。 这个时代的战场,受伤的人除非是自己坚强,不然一般很难逃脱死亡的命运。因为这里不像后世,战场上有足够的军医随队。就算有一两个军医跟随,只怕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甚至被杀了也不一定。何况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和水平,也注定这些人无法生存。 没有被自己的战友和同伴救走,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留下战友来救他们,那么他们就只有等死一途。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战场就是如此的现实。既然参加了战斗,就要有死亡的准备,经历过战场的人,永远不会希望有战争发生。 那似乎已经残破的道路,婉婉延延不知道伸往何处。在山的尽头消失,在山的半坡隐现。 两个人缓缓的走了过来,自火势烧起的山坡后方,从一个拐弯的路角现身出来。他们神色凝重,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古怪的味道。虽然一脸的凝重,却没有过多的惊讶,他们手里居然还牵着两匹马。 一个是头顶有着黑白夹生发色的老者,面容清癯留着清须。他着一身青色的便袍,头发就用一根木簪别在头顶,连帽子都没有戴。一双眼睛轻轻耷拉,看去似乎有些老迈,可是睁眼之际却给人感觉双眼有神,浑身的感觉给人又有些不像老人一般。 他身后是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浑身做仆人打扮,手里牵着那两匹枣色大马。他虽然看去似一个仆人,可是昂首挺胸站在老人身后,背着一个布包,却给人感觉气势不凡,极似一个将军一般。 健壮的大马,朴素的衣装,一个老人一个青年,看去就是两个极为奇怪的人。 他们一路走来极慢,慢慢的也错开官道,走近那已经被烧过的山坡上,自然是绕开了那些尸体和残肢。青衣老者看着四周的惨状,面色越来越凝重,眉毛越来越皱。身后的那个青年虽然牵着两匹马,紧紧跟在身后却目不斜视,好似看惯了这种场面一般,似乎没有惊讶的感觉。 轻轻发出一声长叹,这个青衣老者默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双眼睛虽然充满了悲悯,却也有些无奈的神色。回首看了眼身后的青年,却见他面色平常,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却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老爷,需要救救他们吗!”背着包袱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青年,看着青衣老者看着自己,不由也眉头微皱。对于身边的生死,这个作为仆人的青年居然没有惊讶。看着这一地的残肢伤者,也感受到空气中散发的悲伤。不由看向身前的老者,忍不住轻声问候。 “兴,百姓苦,忘,百姓苦!,,,,,,这位少年皇帝啊!心里所思和实际所为,可是令人大感扑朔迷离呢!大手笔,大手笔啊!可是了不得啊!”青衣老者轻轻叹了声,不知道是在感慨战争,还是心痛这些人命。 青年却没有接老者的话,看着面前的场景,看着那还没死去的人,他们不住的在地上挣扎,眼皮居然不住的跳动,看到两个人眼中闪出临死的挣扎。老者似乎知道他不会说话一般,回头看了眼青年。他神色有了些平静了,可能是见惯了生死,对面前的景象却没有了多大惊讶。 老者便淡淡的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咱们身边所带药物有限,既然在此遇到了,肯定是需要出手的!边城,你速速去看这附近还有多少人有气儿,能救的就都带过来这边,老夫尽尽最大努力吧!” 青年没有多少废话,应声在官道边树旁拴好马,那两匹无主的马,居然也慢慢靠了过来。青年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在意闪身便去了。看他姿态不但身轻如燕,而且体力惊人的好。看到各处有伤者的,一一试探他们生机,看到生命垂危的人,便先快速的带了过来。 青衣老者便就着路旁那棵大樟树,它有一枝平展离地不过两尺,却粗有两人合围,正好可以当做一张台子。便让那个青年把人放在上面摆好,然后把伤者一一看来。 片时间,青年居然带回来七八个伤者,一一分别摆放在路旁树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艺榜 这个老者却以右手食指中指如剑,蓦然运指如飞,似乎那手指如利刃一般,在看了伤者的伤势之后,手指划开周围衣物。看到大多数都是利刃刀枪伤居多,也有一些居然是烧伤之类。 老者神色似乎有些无奈,这次出来行走,他身上并没有带多少药物和准备这些工具,看着这些人的状态,看样子只能暂时控制严重,生死就只能任凭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先是把对方伤口处的穴道点住,防止伤口处的血流情形,让后骨折的先正骨,刀口深的先稍加缝合。他自那个叫边城的仆人包袱里拿出一些针线来,虽然不能一一的到位,至少也是让伤者的伤口有些外助。 当然,他大概的看了下搬过来的几人,查看大家伤势的严重程度。一些格外严重的伤者,便先行控制住他的心脉,使得伤者心律逐渐平缓之后,再根据几个人伤势紧急程度酌情处理。 至于那些只是外伤严重,其实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却又丧失了行动能力的,便先是给他们简单处理,然后轻言安抚了一下,让他们放心先稍微等待。 这些伤者本来万无幸免的可能,突然被这一老一少救下,而且听说自己不会丧命,固然是欣喜若狂。虽然心中也着急自己的伤势,但是如今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哪里会去计较这些。恨不得这个老者有什么吩咐,自己可以完成的,可能马上就会去做。哪怕他们现在根本都动不了身子,可是看他们那炽热的眼神,便知道此刻他们心中的激动了。 那些伤势严重的人,有些已经重度的昏迷,可以说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哪里知道有人来救治自己,老者却没有忽视搬过来的人,明明知道有些人已经很难生存,他却都做了最后的努力。 这个时代的纷乱,已经不是藩镇和藩镇之间的争斗。每天每个地方都在发生弱肉强食的事情,也会发生许多人想不到的意外。这些事件中,自然便会有许多的无辜者,或者不幸运的人,他们却不会如此幸运的有人救治了。 那个边城再也没有找到还有一口气的人,搬到老者身边的一共有十一个伤者,但是到了这边的时候,有两个人无奈的停止了最后的一口气。他们没有那么幸运,凄凉的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似乎经常跟着老者做这种事情,熟练的帮老者给伤者绑支架正骨,又找来一些布条,都撕成了布条给伤者包扎。 两个人没有工具,也在仓促之下很难找到诸多草药,只能对这些人简单实用的处理了下。幸运的伤者对症的用上了两个人随身带的药物,其余的人就只能任凭天命了。 有的伤者逐渐清醒过来,和老者聊及缘由,才知道他们居然是吉州庐陵团练使杨建麾下的将士,因为前来援驰吉水县知县宋徾,不料在这个地方遭到了一些人的伏击,可能全军覆没了。 老者似乎知道问不出别的什么来,也没有再问这些人。又让边城去砍伐了几株臂粗的树干来,就着这株大樟树,搭建了一个七尺来高的草棚,把这些伤员都搬到了棚里。 两个人自然带不走这些伤者,既然救治了这些人人,自然不能让他们遭受风吹雨打和暴晒。两个人忙碌了一阵,边城居然又搬回几只烧死的獐子和野兽尸首,在草棚一旁烧烤了起来。 不但是两个人会饿,只怕这些伤者也需要补充体力。在这种环境里,不要说有些吃的,就是一旁的长着的野菜,如果是饿急了,这些伤者也会生吃。 既然这些倒霉的野兽没有逃脱,边城便都拿来果腹了。一时间,在这凄凉的环境下,居然有了一丝温情的感觉。有一些逐渐清醒的伤者,闻到烧烤野兽的香味,居然都吞咽起来。 老者一直在看护伤者,没有干预边城的行动,偶尔看向边城在火堆旁的动作,脸上多了几分温情。突然,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一对耳朵居然自己动了起来,看着伤者的眼睛似乎射出了一丝渗人的精光。 缓缓的微微抬头,看到远处有一个人站在一株树枝上。虽然离得还远,但是可以看到那人乃是一身青衫。 “前方可是江宁边菩萨边镐!”一把静静的声音缓缓响起,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声音,却似清风一般送入了耳朵,丝毫不会给人感觉违和。 声音淡淡细语,却又清晰入耳。就似一个人贴耳诉说,声音有的而发,显然只是让老者一个人听到。老者功力精深修为超群,知道对方虽然看来似乎分散的音声,其实乃是江湖上一门高深的传音功夫。看似飘飘摇摇不知何方,其实却又是对面那人所发。 老者面上没有惊讶,继续保持着手中的事情。心里却已经有了不小的震撼,他虽然这些年已经不会争强好胜,可是遇到同样修为高深的人,心里还是会做出一些比较。 “阁下好高深的功夫啊!某正是江宁边镐,不知道是偶遇还是特意前来相会呢!”这个老者居然是南唐有名的大将边镐,因为昔日淮南作战失利,居然全军覆没于周军,自己也成了周国的俘虏。当日失利,边镐不是主将也非策划,可是戍边失败,终究是人生耻辱。 虽然唐国最后和周国和解,也把边镐送回了金陵,可是因为在东京住了那么久,难免成为皇帝李璟的心病。这个时候唐国皇帝李璟已经降阶国主自保,昔日朝中大佬宋齐丘和枢密使陈觉都以赐死,但是李璟对于朝中大臣的疑心日重。 回到金陵之后,李璟虽然没有找边镐失败的麻烦,但是也再次将边镐弃为庶民,永不录用于朝廷。他不敢得罪周国,但是生活在金陵的边家老小,李璟还是不用担心的。 何况忠心耿耿的边镐被羁押于汴京,反被周国皇帝柴荣封为右千牛卫上将军,郭荣的用心不言而喻,明眼人自然都能看出来。把边镐送回金陵美其名曰是为了一家团聚,其实自然是为了展示其宽阔的胸怀,更为了扰乱李璟的心境。 郭荣自然知道李璟不会再用边镐,让边镐回来金陵也正有敲山震虎之意。边镐却是有口难言一心向国,本以为自己的坚持会得到李璟的称赞,回到金陵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因碍于周国的威势,李璟没有把周国赦封的这位上将军怎么样,却也不让边镐再进入朝廷,还把边镐一家都监视了起来。没有控制边镐的行动,却干预着边家人的生活。 边镐没有去和皇帝争辩,他希望皇帝能够理解自己,可是也知道自己的仕途到头了,在金陵待了几个月,反而整个人淡定了下来。做皇帝的谁不怕身边有探子,边镐想通了这一点后,日日便在金陵周围游山玩水。 果然,李璟看到边镐过起了闲居的生活,便对他松懈了许多。何况边镐和金陵有名的佛家高僧木平大师颇有渊源,笃信佛道的李璟心中稍济。还有如果不是边镐在唐国一直口碑极好,只怕一家老小都难以幸免。 因为前段时间,李璟经常做噩梦,请知人祸福生死的木平大师进宫指点。木平大师说了两个字,洪州!李璟不知道有何意,正好当初他的长子李弘翼是洪州刺史,被毒死的皇太弟李景遂当初可是洪州节度使,如今长子李弘翼似乎有变,于是想派人过来看看洪州有何异动。 木平大师推荐了闲赋在家的边镐,李璟稍有迟疑不定,木平大师翩然而去。李璟便认为木平大师必有深意,便让边镐前来洪州附近查看,却也没有给到边镐任何任务和职务。 边镐对朝廷忠心耿耿,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东西。连日便带了身边随侍的家人边城,一起赶往洪州附近查看。 那人看果然是边镐应声,居然身形一晃,便已经出现在大樟树之旁。高超的轻功令人惊叹,就是没有抬头的边镐,眼皮都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 静静的看着面前站立的人,一旁烤着野兽的边城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野兽,几乎便要出手制止。但是他看到草棚里的边镐不动声色,他硬生生的忍住了冲动,不过却不由自主的把住了,一旁刚刚用来分肉的横刀。 边镐缓缓的抬头看了过来,似乎刚刚才看到这个人一样。这是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样打扮,也是穿着一身青衫的男子。看去不过三四十岁年纪,长身玉立器宇轩昂。一双乌亮的眼睛,犹如孩童一般清澈透亮。 他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就好像一个特别熟悉的人,看到自己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时间感情深入的回忆一般。那似乎隐藏的激动就要闪现,却还没有来得及迸发出激情一般。 又好像一个在市集上买东西的人,在看到自己相中的要买的东西一样。货物是没有感觉,人却是有情的生命。被一个陌生人如此盯着看,可能也只有边镐会如此淡定。 虽然他的目光看起来似乎有些失礼,甚至在旁人看起来甚至有些过分了,但是他的眼神偏偏并不令人讨厌,好像被他看着是一种温暖,也是一种被人欣赏的快感。 那是一个识货的人,在看自己相中的东西,或者是一个朋友在看着自己的朋友。 即使素未谋面,却也恍如老友! 边镐心里不奇怪,也慢慢的眼神柔和起来,自从心境的提高,对于很多事物和现象,他都能释怀和理解。他感觉到面前这个人没有一丝的敌意,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的淡然。 心中无碍,自然不会被人记挂!心中无碍,方能坦然面对!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却感觉这个人自己很熟悉,好像这个人本来就应该存在自己生命中一样,或者他已经在自己心里存在了好久。 这种奇怪的感觉,边镐说出来也许没有人相信,但是边镐自己却很是相信! 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早已经突破了天地间的某些规则。自然更会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次来到洪州便是率性而为。边镐相信有某种东西在吸引自己,或者说天注定了这次的相会,人还是有很多天生就有吸引力的。 虽然他的面容从未在自己面前出现过,可是即使闭着眼睛,边镐也可以感觉到他一直在自己生命中。原来这个人居然在自己生命中有着宿命,边镐相信木平大师说的话,这次洪州之行,自己将会遇到生命中的宿命。 难道就是他!即使从未相见,却是一看到就可以感觉到,他好像存在自己心里,或者说他注定会在自己生命里出现。 这就是缘分! 感觉却是如此清清楚楚的在心里体现,即使想忘却也忘不掉。看着面前这个平和自在,有些令人亲切的青衫男子,边镐容色不由也放松了下来。 他继续把手下伤者最后的几针缝上,这个青衫男子也不吱声,背负双手站在树旁,静静的看着他慢慢的完成。似乎在欣赏一场艺术,或者说在看一场表演。 这个伤者被利刃自左腹切到了右腿,肚肠差点流了出来,幸运的是他的腿也受了重伤,使得他逃过一劫,没有被人开膛破肚。如果没有边镐的救援,不能动弹的他只怕也会惨死郊野。 如今腿上的伤口已被缝合好,边镐正在给他缝合肚上的伤口。有些奥黑的皮肤上,边镐用银针带线缝合,使得几乎开裂的肚皮紧紧愈合起来。均匀的针线在伤口上十分贴服,使得那像极了蜈蚣的伤口看起来令人有些温馨。 这个青衣男子双眼静静的看着那针线,居然眼角有了一丝笑意,似乎看到了那均匀的线眼就似一种步伐,或者一路迷人的拳法一般。眼神不动,身上的衣炔却无风自动了起来。 边镐似乎没有发现这个青衣男子的变化,继续给伤者敷上草药。一旁的边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半个瓦罐,煮了一些开水来消毒,边镐把那些裁好的布条都放进了水里。此时伤口缝合好之后,边镐便用煮过的布纱把伤口轻轻包好,然后收拾放下了手中的银针线包。 这个青衫男子站在那里神色自若,丝毫没有着急的感觉,也忽视了一旁虎视眈眈的边城。甚至还看着边镐在自己青衫上擦了擦手,挺直了身子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在他眼里这一刻,本来有些佝偻的边镐背挺直了,他又像当年战场上的将军一般,虽然身子不高也不魁梧,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边镐慢慢走了出来草棚,两个人离着堪堪丈余距离。面色平淡的看着这个青衣男子,站在这个和自己几乎一样,也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面前,丝毫没有因为身矮少许,而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针尖对麦芒,不过如此! 两个人都没有表现丝毫的敌意,甚至都带着微微的笑意,但是天生的敏锐感官,却让两个人心里的战意都在不断的提升。各自的气机在这一刻展现,居然同时的锁定了对方。 这是一个高手! 一个已经超脱了普通身手,和自然束缚的先天高手! 边镐敢肯定,而且已经不必怀疑,面前这个人的身手绝对不会差于自己。双方都没有施展出三分气机,虽然还没有交手,边镐却已经感受到了同样的压力。 闭上眼睛,边镐也能感受到对方那不断在膨胀的气机,倒不是对方要以气机压倒自己,因为自己也不知不觉的把气机在加强。 边镐朝路边走开一点点,以防两个人的气机损坏了刚刚搭建好的茅棚。这个青衫男子也发现了边镐的用意,又走过来几步和边镐并排站立。 衣炔飘飞长发飘舞,这边烤着肉的边城似乎发现了不妥,也站直了身子,拿着手里滴油的烤肉,想走过来边镐身边。可是还没有挨近两个人身边丈余外,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墙,完全的阻隔了自己的脚步。 他不但是边镐家生的仆人,也是边镐的近身侍卫牙将,一直在边镐身边侍奉。虽然还不是先天高手,却得到过边镐的指点,不但马上的功夫厉害,一身内力也极是不俗和高深。马下就是一身外家的功夫,几乎也达到了人体的极限。放到南唐军中去的话,就是统领一方的大将。 看到自己居然无法近身两人,他心中便知道这个人远远不是自己可以靠近的,虽然修行还没有达到境界,眼里却已是极为不俗。他不由停住了身子,看了眼一脸轻松的边镐。边镐似乎看出了带着疑惑的边城,却没有出声只是微笑。 “边城,你退到一边去!”正在一头迷雾的边城终于耳朵里听到了主人的话:“耽搁了许久,好好吃饱了,在一旁看着!”边镐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无上的威严,却让边城感觉很亲切,因为他很少听到边镐有这么淡然,尤其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几十年的领军杀戮,边镐一身气势岂是普通人可以理解。 边城虽然有些惊讶,却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他充分的尊重边镐的意思。也难得看到边镐对着一个陌生人没有敌意,说明这个人身手极高极强,却还没有上升到敌人的层面。 边镐不但是自己的主人,这些年边城随在边镐身边南征北战,在边镐自认为最难受的东京生活,都是他陪伴在边镐身边度过。 他心里更明白,在边镐心里其实一直把自己当成了他孩子,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更多于他和他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平时有什么一定会和自己说,他相信边镐,就像他相信自己一样。 所以还是退到了一边去,却仍是看着这边两个人。 “虎狮劲气!原来是谭兄哩!不知道为何有兴致来此地呢!”边镐哈哈一笑,迎着面前的青衣男子拱手,虽然还站在原地,可是整个衣袍似乎都慢慢鼓了起来。 “边兄不愧为边兄!某家一直在猜想,见到边兄的时候,边兄要多久能猜出某家来!”这个青衫男子云淡风轻的看着边镐,虽然浑身的衣袍也鼓动了起来,可是翩翩自若的神采,就是一旁的边城都对他丝毫没有产生敌意。 边镐忽然若有所悟,看着对面的青衫男子,带着微笑道:“昔日受江湖上名声所累,先是在贵同僚霸刀潘崇彻手下失招,继而心神受到挫败,居然在刘言、王进逵、周行逢之流合击下失手!”他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往事。 蓦地睁开了鹰目,脸上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看到对面男子也没有变化,似乎脸色有些释然。继续说道:“此后几年某家再无寸进,江湖上的人评论某家为奇艺榜第八,某家却知道自己远远赶不上谭兄的精进!虽然谭兄屈居第九,某家却知道这个排位早已不对矣!” 青衫男子淡淡的回道:“边兄过谦了!看边兄的神色,某家庆幸这次能够前来相遇哩!”原来这个青衫男子,居然就是江湖名人奇艺榜高手,排行第九的病虎狂狮杨炯,他原名谭令傈,后来在南汉皇帝刘晟的夺帝之争后,隐姓埋名做了宫里的客卿。 如今俨然就是少年皇帝刘继兴,也尊为南汉上位客卿。 第一百二十九章 炼神返虚 江湖上的人对于声名极为重视,不管是正道的游侠剑客,还是恶名昭著的黑白道杀神,大家都知道只有你有名,才会在江湖上令人敬畏。 尤其作为江湖上最有权威的名人奇艺榜,虽然没有区分黑白道(网络过滤真奇葩,不允许写单独一个黑字加个道)和正道的先例,事实证明近三四十年以来,还没有一个黑白道(不允许我只写一个黑字)的高手进入过奇艺榜上。 能够进入奇艺榜的高手,无不是天下公认的绝顶高手!也是能够号召无数游侠剑客的人物。游侠剑客本来就可以飞檐走壁,和杀人于千里之外,故而任何一个可以跻身奇艺榜的高手,在中原各地都是受人推崇的。 《名人奇艺榜》唐末的时候才出现于中原,有人认为它应当是大家在不稳定的生活中,期盼着隋末唐初那般的好汉出现。当初乃是人们看到天下乱象以现,朝廷无法克制各地藩镇的行为,便于朝堂之外议论各地藩镇手下的实力。 《名人奇艺榜》其实就是一个分论天下豪杰的平台,最初为天下百姓坊间的搜集整理风评而来。后来为鬼谷传人墨余子尽心所撰,因为鬼谷奇才历代诡秘,所学可以说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更是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故而江湖上和朝堂中,大家对墨余子所论无不叹服。 鬼谷子一派所传,自战国以后便证得弟子门人无数,其下翻云覆雨,惊世骇俗者比比皆是,后来皆大有作为。鬼谷一门师长,堪称万圣先师,万圣之祖绝不为过。 第一代鬼谷生比道家、儒家先师老子、孔子稍晚于世。后代历朝鬼谷子个个博学多艺,既通晓自然宇宙和地理,又是兼顾八卦阴阳和算术!他们都是历朝乃至后世公认的人类导师,是有史以来培养奇才伟人最多的祖师级人物。 道家、儒家,乃至后来融合汉家文化的佛家,其中为人所知者屈指可数,而真正有所大作或者大贡献者,也不过二三人而已。然而鬼谷门人,却似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呈现,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他们不但左右着历史的方向,更是屡屡登上历史的舞台,把握着时代的命脉,成为历朝历代的新世纪的弄潮儿。其中如兵家庞涓、孙膑,纵横家苏秦、张仪,政治家商鞅、毛遂等。还有甘茂、乐毅、范雎、蔡泽、邹忌这些名人,至于像郦食其、司马错、剻通、黄石、公孙衍这些,就更不用说了。 有人认为李牧、魏僚、李斯、徐福这些人也是鬼谷门人,虽然没有得到鬼谷的证实,想必只有鬼谷自己门中的弟子,才会知道其中的真伪。但是可想而知鬼谷一派的威力,和声势浩大的人脉。 历代所承袭鬼谷一派的鬼谷子其人,既有政治家的六韬三略,又擅长于外交家的纵横之术。他们更兼有阴阳家的祖宗衣钵,又有预言家的江湖神算之术。所谓“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 据说每代鬼谷子都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们每个人都精研数家学问知识,自是人不能及。 其中有神学:日星象纬不在话下,占卜八卦本是所长,就是预算世事也非人所能及。 还有兵学:六韬三略在他们手下变化无穷,布阵行军当真可以说鬼神莫测。 更有游学:他们一般都是广记多闻之辈,更会明理审势游刃有余。行走于天下间出口成章各人难当。 还有奇学出世:历代的鬼谷子均能修身养性,因为精于修行,个个都是祛病延寿之辈,自然更加的学究精深。 《名人奇艺榜》自前朝唐末出现以来,均为江湖上的游侠剑客所推崇。不仅仅因为墨余子是鬼谷门人,还因为墨余子此人当真乃是铁口直断,不得不令人心服口服。 有人揣测,墨余子自己的修为,只怕比榜上不少人都要高。只不过他成名比较早,却是没有几个人见过他,而认识他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的推崇。自后自然无人质疑墨余子的评论和眼光,也都以能得到他的评论而感到自豪。 榜上所列名人,均为当世最为惊艳绝伦的高手,因为列为奇艺榜的名头,自然是以江湖上罕见的或者有名的绝学为主。而且个人所擅长的绝技兵器,另外同样擅长的人不会在榜上出现两人。 日常所用的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鎲、棍、槊、棒、拐、流星锤都可以上榜,就是外家功夫里的拳头,甚至各种掌法之类都可以视为一样武器。 当然不是人人功夫高强,就都可以随意上榜,就是那些自命武艺超群的剑客游侠,都不一定都会被推崇上榜。因为这个奇艺榜上的名次,也不是墨余子说了算。他对当时的英雄做出评论之后,江湖上的人就会做出排名。 有人曾经以为墨余子别有用心,因为这其中涉及的争斗,已经不是有些势力可以干预的。榜上排好的任何名次,不是一成不变的摆在那里,而是在当下就是你对谁不服,可以对他提出挑战超越他的排名。 《名人奇艺榜》让人叹服的就是,假如榜上张四打败了李三,不一定你就可以取代李三的排位。因为可能你张四的功夫,和已经排位在榜上的王五的层次差不多,而王五如果排名在张四之前,那么意味着你还要打败王五才行。 当世最有名的例子,便是当初排行第七的石堡堡主王逸,后来因为有人的挑战而退出了排名。 他本来在奇艺榜上的排名,排在当时靠后的边镐前面,是处在第七的位置。后来他被当时还排行第二的人物的弟子所败,这个人就是大理的孔雀明王董伽罗的三大弟子之一,也是大理开国侯爷之后杨试道。江湖上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按道理说杨试道便可以取代王逸,成为奇艺榜上第七的所在。 可惜大战之后杨试道自此便归隐于大理,王逸回到石堡也自此再也没有出现于江湖上。有人揣测当时杨试道也是侥幸胜手,不过身体也受了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恢复鼎盛。再说他师傅孔雀明王可是排在榜上第二,他的一身所学尽是明王所授,明王在榜他自然无法列在榜上。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他出手挑战自己师傅,试想这有可能发生吗? 自此边镐晋级成为了奇艺榜上第七的所在,虽然边镐没有去石堡挑战王逸,也没有跑去大理挑战杨试道,自己对这个排名自然也不以为然,可是有人还是看不惯边镐排名的。 王逸的失败固然有着某种原因,石堡也有着常人不敢轻捋其须的底气,但是墨余子说过边镐当入第七,自然引来很多人去挑战他,但是都在他手下折戟而去。 不知道传出重新排名的时候,边镐心里是何感想,想必一定会感觉深受盛名所累。直到那天他在潘崇彻手下失败,不但失去了连接岭南的郴州城,也让他心境自此大受打击。 作为一个进入先天境界的高手,已经不是招式和真气间简单的递进,可以使自己不断精进。而是他们已经突破了这些瓶颈,完全靠着心境的提升,而使自己的一身修为不断变化。 如果心境受到挫折,要么自此再无寸进,要么便是突然间的顿悟突破。 边镐却一直让人奇怪的不咸不淡,既没有突破什么境界,也没有自此停滞。而是感觉自己一直好像停留在了一个环节,这个环节十分微妙,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反反复复的近十余年时间,一直的徘徊在这个状态。 这次的出来,不但是自己感觉到心里有种明悟,也是慧眼如炬的木平大师看出来了关键。正好乘着这次的机遇,让几乎被困顿在金陵的边镐出来寻找机缘。 天地间的灵气似乎为之一滞,两个人的周围丈余空间都被封锁。好似那无形看不见的空气,突然便什么东西被禁锢了一般!被包裹在一个无色透明的空间里。 一切就这么停止了! 以两个人的修为,如果要发生碰撞的话,只怕方圆五十米之内的物事万难幸免。不过两个人都知道身边还有人,两个人都在做出最简单的试探,连一半的实力都还没有拿出来。 时间似乎停止!一切都似乎禁锢在了这一刻! 边城发现自己居然连移动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发出声音来。眼睁睁的诧异的看着两个人居然漂浮了起来,居然缓缓的凭空漂浮在空中,仍然面面相窥的面对而立,恍若如履平地一般。 谁有这种能力,当是非人力所为!人力有尽时,天地无尽止! 可是,这偏偏就是人力所为!两个人完全已经脱离了天地间的束缚,浑身各处都可以作为吸纳,汗毛都如口鼻一般。他们就如天地间这个母亲的胎儿,可以自由的在天地间这个母亲的怀抱里吸收营养。 一个人的修为,已经突破了天地间的禁锢,可以随意改变了这天地间的规则和自然规律! 谁有这种能力?非世间修行者莫属! 修行者修行于世,自然必须徐徐图进,不断的精进修行,分为了四大境界!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炼精化气!乃是修行者修行路上至关重要的环节,这种修行还是处于后天修行的境界!虽然如此说法,还只是后天不同阶段的修行,但是常人也是万难及一。 因为达到炼精化气的最高境界,自然便是修行者达到精、气、神的三花聚顶,还有心、肝、脾、肺、肾这五气朝元。而普通真气的修行,还远远无法达到如此程度,比如江湖上某某掌法、某某拳法、某某神功之类。 铁砂掌,本身不过外家硬功的一种掌法。后来被一些练习真气的高手改进,成为了一门内家功。 因为练习入门时要辅助于一些药物,乃是伤人伤己之术。比如佛门的少林派就有此功,后来因为门人众多,逐渐传到了江湖上普通门派之中。 此功内家初级不过伤人利器,可以说甚至会伤人伤己!一般想修行高深技艺的人,都不会选择练习这种功夫。但是这种功法达到高级的阶段,就可以伤人不着痕,中者几乎无救。 即使这样神奇,它还只是真气内家修行的初级功法。真正高级的铁砂掌,可以说中者内府无救,而练到这个层次的人,自然也不会轻易出手伤人。因为不但会让人陷入绝境,施术者更不会受到这门功法本身的伤害。 试问江湖上的游侠剑客,又有几人能够达到如此境界!达到这一境界的人,莫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即使不是一派开派祖师,至少也是一方名人奇士。 至于炼气化神这个境界,对于不少江湖上的人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传奇了。因为到了这个境界的修士,要么是超脱于普通厮杀的江湖人士,要么是逐渐在追求更高修行的修真。当然达到这种境界的时候,则是道家修行认为的从小周天圆满,继而过渡到大周天的大还丹的境界。 当初把体内真气精气充盈,达到化气初成之时,体内真气逐渐实质化,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半固体半流液的小还丹。修真把小还丹在下丹田生成温养着,继而必须换炉设鼎,转化大周天走向更高层次的炼气化神。 这个过程个人修炼结果不一而足,无法一一模仿和解释,就是师傅都无法一一参照经验传授。故而可见同样一个师门,修行者的修为高低不一,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中的精进过程和结果,就如有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是真气修炼一途,当初终极小还丹生成的炼精化气,乃是借助后天口鼻呼吸,在体内运行真气内力修炼。把天地灵气的那种浊精,在体内纯化后化为先天元炁(阳精),每次修行依靠内力真气以小周天的运行次数加强。 而炼气化神则是真气内力小周天的突破,意味着阳精已经可以借助天地间的真息孕育,已经不是单纯的在经脉间运行,而是阳精在纯化体内所有的脏腑乃至肉体。 大周天自此生成,而且大周天已经是没有次数的概念,可以和天地间的规则真息同步,汗毛毛发口鼻无不可以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化为自己体内所用。 至此最后的最高境界,体内的真胎圆润阳神可以出壳,龙虎交姌自动修炼大周天化神之功。已经可以基本脱离了肉体的修炼,至此大成便可进入精神层面的修炼。自此修行者每个人的修行结果,也再不受天地约束,成就自然取决于每个人的精神历练。 再进一步! 炼神者!无神可凝之谓也! 道家历代修行大成者认为:炼神者呼吸一刻之功夫,却可以夺一年之气候,天地间只需无处不是真空真净也。或许一二年,乃至更长的十年百载,一息如若破碎虚空,自可自此于太虚同体,这便是炼神还虚的境界。 当然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达到这个境界的人,自此他的寿命无限增长,如果能够达到这个层次的最高的感悟,瞬息间就可以达到破碎虚空,就能成就大道进入炼虚合道,自此天地无碍飞升而去。 说明炼神返虚的最高境界,和那最终的炼虚合道其实只在一念之间,故而可知在炼神返虚这个层次的困难,已经不仅仅是心神的突破和修炼。 佛家便有偈说:欲证虚空体,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 说法微有不同,意思却是大同小异。但是无疑的是,进入了炼神返虚的层次,就是通向飞升的最后界面。 修行到了这个境界,修行者耳朵里可以听到大自然到处都是仙音美乐,时常有钟鼓齐鸣之韵,想必就是听到天下间的任何声音,都会感觉到愉悦。 对于江湖上的侠客修真来说,没有人会公开的宣扬这种感觉和境界,只有一家一门的流传。就是这种流传都不一定有人能够继承,因为往往一家一门的功法,除了最初的创立者,后世很少有人能够参悟到最后。 但是江湖上的游侠剑客都认为,炼神返虚的初级阶段,乃是达到五气朝元,三花聚顶的至高境界,把还丹充盈上中下几处地方。 这个时候,体内的五脏之炁凝聚于上中下丹田之内,聚而不散可以温养自然而成的内丹。随着修行层次的高低,体内汇聚先天之气的多少,使得体内先天的元精、元炁、元神越来越强大,最终凝聚在上中下丹田。 一般到了这个境界,不管是江湖上的游侠,还是修真的隐士,大多数都会心胸开阔,智慧明净。因为有过多的心结和妄念、执念,或者过于痴嗔,都会在修炼中产生巨大的心魔,走火入魔者自然不在少数。故而这一关可以说是修行者考验的最大关键,成则前途无限,败则坠入地狱万劫不复。 而且,有道家修行者认为,此处体内阳精元丹,可以随意汇聚移动,实际上已经有了道家所谓的元婴雏形。元婴乃是修真者无形的本体,最高境界可以凝形成实,成为另外一个自己存在于天地间。 至于有没有修行者出来现身说法,却是不得而知了。究竟炼神还虚的最高境界是不是元婴的大成,却是也没有人知道。 当然,一般到达这个层次和境界,一般人都会对天下修行的经典有所涉猎,大多数都会就此融汇贯通各家所长。然后他们会体悟、预知到前因后果,往往有人能做到预知到将会发生的吉凶祸福。 至于大地山河已经尽在掌握,眼睛可以看到千百里外的事物,大神通者甚至可以达到千万里以外,想必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陆地神仙一流。他们的修炼真正的到了天眼通、天耳通、神境通、宿命通、他心通、漏尽通的种种神奇。 持无为之法,入大定功夫,练就纯阳之神,亦即心中元婴的大成之象。真正的也由此前的修炼肉体,进入到最高的精神修炼,自此可以逐渐形成元婴之体。 从温养阳精到元婴大成,其中的过程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炼神返虚的最终就是阳精的大成,这是肯定的事情。故而世上修行者千百万,已经进入炼神返虚之境,就代表着半只脚踏入了长生。 自于内丹修行一途,炼神还虚只能算是第三层,但是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有了长生还怕最后的合道?需要的便是不断的心神变换和修行,至此又有几个修行者能不慎重! “哈哈哈哈,边兄果然令人惊喜!”杨炯语气淡淡,声音却只有边镐能够听见。 两个人的身体居然已经升到了半空一般,离开了地面居然达到惊人的两丈以外,而且不断的缓缓转动了起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内力对峙和争斗,而是两个人利用天地间的元气,把自己都化为了天地间的一份子。 两个人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变化,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好似一种交流和切磋,却凶险远远大于普通的争斗。 两个人似乎把自己的实力也在不断的提高,两个人脚下都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在产生一股龙卷风。把两个人平底托起了一般,让两个人似乎轻松的站在那龙卷风的顶端。 卷起的都是空气中的各种物质,甚至包括灰尘和泥土,当然还有那已经被实质了风。 第一百三十章 襌唱 “谭兄却也没有令某家失望!神交已久的思念和记忆,倒是更令某家心里感动,此刻只想好好看看老朋友你的感悟哩!”一直有些低调的边镐,此刻似乎有些神采飞扬起来。 两个人居然都衣炔飘飞,须发飞扬了起来。本来在两个人封锁的气场内,有一个近三丈圆弧形的大气罩,完全把两个人都包围了起来,在这里一切的时间似乎都静止了下来。 此刻却在两个人的气场之内,完全却像另外一片天地。两个人却如普通人一般,尽情的感受着普通武者的感觉,被激荡的强大气机催动,整个身体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而变化最快的自然就是衣袍了。 两个人直到此刻,都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而是都在不断的催动和加强浑身气机的散发。这完全是体内真气充盈外显的感觉,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高手,体内的真气可以通过浑身和外界沟通,不断的补充着体内的能量,大有源源不断的感觉。 即使杨炯已经让手来到了前面,却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两个人都知道,如果没有两个人共同形成的气罩,只怕这周围的一切都会被两个人强大的气机毁坏。到了这个级数的高手,完全可以省略了招式的繁复,光是身体散发的气机都可以要人命。当真是要么不出手,出手的话可能就是胜负或者生死。 两个同在《名人奇艺榜》的绝世高手,而且都是一前一后的紧挨着排名,似乎注定着天生必须有所选择。此刻方真正显现出绝顶高手应有的气度,已经不是普通武者可以项背。 因为江湖就是这样,在世人的眼中,这两个人命中注定是需要一战的,可是一直都没有传来两个人对阵的消息,甚至都没有听两个人任何一个人提过。 一个是当年在唐国、楚地叱咤风云的传奇,老百姓心中尊崇口中流传的边菩萨。一个是隐身岭南影响一方割据势力的大豪,更是传奇的铁枪王的唯一传人。 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翘首以盼,希望能够看到这一战的精彩,世人莫不如是心态。可是杨炯改名换姓默默无闻于岭南,边镐几起几落浮浮沉沉于唐国宦海。 自从岭南权争之后,杨炯似乎隐身不出,成为了岭南继高祖皇帝刘岩、霸刀潘崇彻之后令一个传奇。而风云一时的边镐先是败于潘崇彻,继而失利于楚地,自后更是被南唐几次罢茁,可是也因为他在江湖上强大的名声,唐国一直不敢对边镐做出过分的处罚。 许多人都认为边镐实际上已经不如杨炯,但是也没有人见过杨炯现在的手段,所以大家更是期待着两个人的一战。普通的江湖上的豪客侠士,只能把两个人引为平生的传奇,料定两个人的对决必然是惊天动地,可是谁又能够看到这一战呢! 现在只有边城一个人在一旁。 谁都没有想到两个人就这么遇见了,除了一直跟随服侍边镐的仆人边城,那些伤者早已经被边镐随手封住了睡穴了。就是边城此刻也完全没有了自主的能力,只能呆呆的看着两个人离开了大樟树旁,飞身在一旁刚刚发生过大战的山坡上空。 两个人脚下的龙卷风气流逐渐变成了黑色,那是因为山坡上刚刚被烧过,灰尘泥土似乎被卷入变成了实质。 两个人也许都没有想到过,会在如此的场景相遇,两个人也许更没有想到,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机缘。 两个人平生没有恩怨,因为江湖不得不面对。两个人平生也没有任何的牵扯,可是一入江湖,可能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紧紧的看着杨炯,边镐却是有些眉飞色舞的感觉,似乎浑身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昂视的神采。 “难得!难得啊!”杨炯哈哈大笑的看着边镐,一直在背后负立的双手缓缓的来到了面前后,缓缓的似乎托着一件东西放在了身前,手指看去莹白如玉。 稍稍的低于眼前后,杨炯停住了双手,似乎静静的在欣赏那一对晶莹剔透的手掌。边镐脸色犹如古井不波一般,看不出什么神态来,而且越来越有种给人感觉庄严的气势。 “某家虽然师承以枪法而出名,可是随着感悟日深,记得当初王师曾言,天下利器刀枪剑戟,似乎无物不破,实则亦会受制于诸物之形。真正要做到无物不破,唯有以体炼形为神,某感悟已经弃用兵器多年!不过真正做到万物为器,却是年前的一次机缘!”杨炯静静的看着边镐,面色不变若有所思。 “本来以为边兄受累于俗物军事,修行必然有所滞碍,此时见到不得不感慨修行一途,岂可鼠目寸光于自己所思。”但是杨炯丝毫没有感觉不安或者波动,直视着边镐居然有些笑意:“为了这次相遇,某家可是等了十多年,好期待看到边兄的涅槃指啊!不过边兄可不要轻视某家如今的双手哦!” 高手间的对阵,早就应该没有固定的招式和所谓的形式。两个人侃侃而谈就似老友,丝毫看不出来,两个人要进行这个时代可能最强大的决斗。 两个人似乎风轻云淡,其实都在展示着自己最好的经验和最佳的状态。因为谁都不想自己的一个疏忽,让自己心里留下修行的死结。一息即可一决高下,一息便可一决生死。 杨炯不想,边镐心里应该更加不想! 可是这一战似乎不得不战! 遇到的两个人,虽然在对方的心里想过了无数次,可是却一直都未谋面。即使没有见过,却也早就了解了对方,对方的身手绝学,对方的习惯乃至举止。 所以,边镐见到杨炯第一眼,似乎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就是自己宿命里该遇到的那个人。 两个人都准备好了吗! !!! !!! 跃上了一块溪边的巨石,月色下的山峦似乎尽在眼下。何逍遥回首身后,永州城在山峦下星星点点,丝毫看不出来前几天遭受过大战的样子。 几处倒塌的城门,已经在将士的指挥下重新竖立,城里的百姓在随军的参军号召之下,又已经安定了下来。何逍遥把名下的大军分为数队,全部派去各处关隘伏击,等待衡州张文表的到来。 永州城在暂时的掌书记马赦的管理下,安排了几十个捕快作为维持治安的人员。何逍遥实际上现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但是如今的永州城这样就已经够了。 轻轻舒了口气,看向身边跟上的曲未殇,两个人点头示意。 前方一片寂静,这种寂静的令人吃惊。 何逍遥亦非当日的少年,随着和师吾、杨炯、乃至归元先生的学习,他的一身修为已经有了质的飞越,不然又如何入得秦庄的法眼。他自然早就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想到起始的时候归元先生所说,何逍遥挥手示意,阻止了大家继续前行。 野兽天生敏锐,猎人都应该知道这个道理,何况这是一条据说存活了超过百年的异种。这个时代的人毫不犹豫会相信,这条金四十八节已经成精。 如果这个时代唯一的一个特殊的人,岭南皇帝刘继兴在的话,可能会笑话大家心里的这个想法。可是自从他自己的灵魂附体穿越到卫王身上后,便对这些东西不敢不敬畏了。 何况是这个信仰神鬼的时代,这样的行动无疑就是一次消灭妖精的行为,不是一般人的话,哪里敢来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没有看到秦庄这些人,何逍遥却丝毫不怀疑,他们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 是不是妖精已经出来了,何逍遥心中居然有了一丝兴奋!对的,就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却没有丝毫的担心。 “此处凶险,请将军暂时不要前来!”耳边缓缓的响起了归元先生的声音,令何逍遥自然止步,他的功力也还没有达到传音入密这种境界,只好和众人站在了原处。 “何兄弟速速退去!”断断续续的响起了秦庄的声音:“此处敌友难分,隐世高手众多,你身负重任以免伤及无辜!”他的功力明显有些不及归元先生,但是能够及时向何逍遥示警,还是令站在石头上的何逍遥感动。 何逍遥正要示意大家原地休息,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声音。 这是一种自低而高,缓缓变化的一种声音。好像天生便存在于天地间一般,先是细不可闻的于耳旁浅吟,继而似乎变得慢慢清晰可闻了,然后便渐渐的在天地间回荡了起来。 这是一种佛家的禅唱!何逍遥的父亲乃是出身佛门的弟子,故而何逍遥自幼修习的乃是佛家绝学《易筋经》,对于这佛门的吟唱自然而然便产生了一种感应。 这种微妙的感应居然令何逍遥欣喜若狂,因为他居然感觉这种声音入耳,使得自己浑身舒坦,体内真气居然快速的运转起来。平时需要静修才能运行的小周天,此刻不到几息便成。 也就是说,此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的话,足以抵得上平时数日所修。何逍遥哪能不知此物的妙用,对着曲未殇一看,见他似乎也在其中得到某种共鸣,便也不打扰他。 何逍遥却是站在石头上,拄刀而立闭目便运功。这是一种莫大的机缘,何逍遥哪里还会去管别的事情,便站在那里让体内的真气飞速运转,不断的冲击全身经脉,然后汇聚于体内丹田。 缓缓传来的襌唱声,开始缓慢的令人接受,继而便立时响遍了周围每一个角落,飘飘渺渺的深远悠长,似乎涉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侵入了每个人的心怀。 多少往事多少恨!几许江湖几许愁! 何逍遥领着自己的亲卫和曲未殇站在溪流下方,距离大家不过两百米的位置。这边秦庄还站在洞口边,那条金四十八节肆无忌惮的的吐纳着,吸收着冷月的精华,冯碧唯、归元先生、南锋翰、渦妮这些人都纹丝不动。 尹家堡和连云寨的这些人更是不敢动,但是大家听到如在耳际的禅唱声,便知道又有人来了,而且肯定是一位佛门大德高僧。一时间大家心里各有想法,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但是至少这件事情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听着这悠扬的禅唱声,此刻在每个人的心头,似乎都突然间有副图画,涌现了自己心目中的滚滚红尘。 百年恍如一梦,顷刻间都有着自己当年的往事,昔日的快意江湖的回放,和恩怨情仇的来处。都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和这辈子最难忘的人! 这阵阵悠扬妙声襌唱,缓缓的将人心底的往事勾起,将心底最不堪回首、最令人欣喜的往事勾起。滚滚红尘如炼狱,茫茫人心却有如心魔,俗人怎可脱离万丈红尘,便就此在这红尘里痴迷。 襌唱声令人入魔似入幻境,襌唱声又如天籁之音,似乎无形的便幻人心神,令人感觉似真似幻。此处天涯是真,那又何处是假!此处人生如若是假,那又何处为真! 满山响起的襌唱声绵绵不绝,声音似乎听起来颇为苍老深远,却有带着清音悦耳般的愉悦,声音交错却不令人排斥意外。似乎来自于恒古之初,又似乎从人心底自然发出而来。 大家紧紧的盯着这条金四十八节,生怕一个疏忽,它便会消失不见了一般。可是令人吃惊和失望的是,它只是在禅唱声变大的时候,似乎突然晃了晃头,一对翡翠般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便又继续对着月亮吞云吐雾。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波若波罗蜜多故,,,,,,” 声音漫漫不绝抑扬顿挫,在人耳边越来越深长,心里便也感觉这襌唱也越来越悠扬。好像这声音本该存在于天地间一般,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和不妥。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听到这禅唱声时,只觉得体内内息真气动摇,渐渐便在恍惚中平复下来。当然也有人从一开始就感觉舒服,就如同此刻站在下游的何逍遥一般。 令人感觉似乎空气中还有另外一股声音,和这襌唱声相互缠绕融合,此起彼伏绵绵不绝,没有丝毫的休停和违和。袅袅不绝的声音,却让这一切更加的神秘了起来。 襌唱乃是佛家的一门绝学,平时以禅唱之声咏经念佛,可以凝神静气心平气和,更可以精进修行,实在是佛门修行的不二法门。 如今这禅唱之声更加深入脑海,大大的产生了一种洗涤杂念的感觉。声音实际上听起来差不多大小,可是每个人心里的感受,却是大大的不同。当真是体内修为越高,此刻感受却是越深。 普通人听来似乎还是那禅唱声,悠扬悦耳。而对于在场修行的人听来,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只因为似乎这声音听到耳里后,似乎钻进了身体里面。从进耳之后便化为了一股股气流,霎时间进入了体内经脉变成了真气,如清风溪流灌入了体内简直就是无处不在。 一边安定宁和了体内真气,使得体内本来的真气更加强大。一边飞扬活泼挑动了体内的思绪,恍如天魔一般迷惑人心向幻。 大有一念即魔,一念即佛的感受。 有人感觉似乎自己在这声音下,便要起身飞去一般,偏偏另外一股声音又要压抑身体,紧紧的把自己拽住。正是自己以往的修为和潜在的心魔,此刻发生了彼此的冲突。真气内力修为越是雄浑高深,体内和思绪越是难受。 那襌唱声不停,这痛苦和煎熬仿佛就没有休止歇息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愁,心中无碍自然不会受影响,但是几人能得如此? 声音其实不大,却悠扬深远的传到每个人的耳里,犹若如来说法一般,令人感觉醍醐灌顶的舒畅,又传遍到每个人的心头,想抹杀都无法做到分毫,当真是微妙而不可言。 山间溪流汲汲,林间百兽嗤伏,一切尽皆安静了下来。似乎突然之间这里变成了灵台,成了悟道的方寸间。 迷迷茫茫,恍恍惚惚,更是令人整个都放松了下来。似乎希望这种声音不要停下来,或者好像这种声音本来就是生命中应该有的。如果突然消失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没有人知道,因为声音没有停,而人已经迷茫了! 南锋翰虽然行事历来被中原道门诟病,但是毕竟修行的也是道家真诀,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其实心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一旁的渦妮似乎和他心意相通,缠着他的身子不动,两个人体内的真气居然互相融合起来。两个人心内惊奇,知道方才如若不是两个人的话,只怕在此人手里便会栽一个跟斗。 如若不是贪婪面前的金四十八节,怕惊吓跑了这条异种,只怕依着南锋翰的性子早已经要发作了。 冷冷的看向在场的人,知道这些人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不由南锋翰薄唇一咧,一股强大的气势慢慢在心头积聚,声音却已经回荡在远处空气中。 “哪位佛门高德莅临,极乐岛南锋翰在此,何不现身一见!”他这声音似乎自天际传来,不咸不淡的飘飘摇摇自外而内,似乎天际有人在出声询问一般,却是一门极为高深的绝技。 果然,场中诸人听到他这把传声,不由都看了过来。大家都知道低估了南锋翰的实力,只怕这个极乐老怪的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层次,大家都在心里暗暗做出了比较。 忽然场中有了一丝变故,那一直吞云吐雾的金四十八节,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缓缓的偏头四顾了起来。看到这突然的动静,大家不由都心里一紧。 最紧张的居然是南锋翰,脸色不由一紧。他本来对自己的修为极为自负,本来以为自己的出声不会惊动,没有想到居然还是使得这条异种警觉了起来。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紧紧的盯着金四十八节,看着它每个细微的举动,生怕它一下逃窜而去。 禅唱之声未停,却似乎越来越近了。大家便知道,这个佛门高人要现身了。虽然这个高人的身手令人敬畏,可是没有人去关注,因为这条金四十八节已经缓缓的缩身,似乎要有所行动了。 一个穿着一身月白一口钟的和尚,突然现身在一棵巨大的枫树顶上。他身形硕长,光光的头颅在月光下格外醒目,剑眉星目方面大耳的容颜,极具天生的佛相。 尤其他赤着双脚,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不断,佛经正是从他口中传出来。月光下令人惊讶的便是,因为他背着月光,皎洁的月光自他身后照来,他恍惚浑身沐浴在佛光中一般。 整个人就似佛陀临世。令人不由伏地合十膜拜。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问鼎(澄远) “云门澄远!见过诸位施主菩萨!阿弥陀佛!”朗朗清音自然平和,却又清正悦耳,似乎有人在耳边淡淡细语,没有丝毫令人吃惊的,在诸人耳边轻声响起。 好精深的修为!好自在的定力,好舒服的淡然语言。 这是大家此时共有的认知,不用看他就会感觉到他的神秘和智慧。 看着这个御风而来的尊者,自自在在的站在了秦庄上方,和归元先生居然并肩而立。如沐春风的面容对着归元先生微微颔首,归元先生居然也破例单掌而立,对着这个尊者回了一礼,看去似乎两个人认识。 他那么静静的站立在一旁一株大树的枝桠上,在月色下显得恍如真佛临世,令人不由肃然起敬。居然看去是个不过三十来岁的和尚,唇红齿白肤色剔透的令人亲切。 对着他的面容的时候,怎么都感觉那双慈和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智慧的沧桑。让人感觉他的亲切,却又感觉到他心中无限的慈悲。 这年轻的俊朗出尘的外表,显然蒙蔽了诸人的眼睛,这么年纪轻轻的尊者,怎么可能是一个绝顶高手,一方禅修高深的大德。 这边的几个人可不是尹家堡和连云寨的层次,都是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眼光的独到岂是寻常。看着对方的外貌没有惊讶,也知道这个尊者起码实际年龄超过了五十以上。只不过是他的修行精深,早早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先天境界,容颜已经停驻在当初突破的时机。 不说这个尊者外在的这种气质,光是对方展示的超强修为,和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的气息,显然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最让这些人吃惊的是,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居然是一种无法捕捉的若有若无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岂是言语可以表达,却让场中诸人都很是诧异。 本来静止下来的金四十八节,突然看着这个尊者的方向,不住的吐着长信,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野兽天生的敏锐显示出它过人的警觉,当然还有本能的一种先知。 修行超过百年的异种,又岂是普通野兽可以比拟。遭受过多少天劫幸存下来,又要有如何的机遇,才会让它获得修行的机缘。看着这个方向的人,似乎又有一些疑惑的神态。盘立在那里却没有做出剧烈反应,让近在一旁的秦庄几个人诧异,心里的紧张却更甚开始。 不是你寿命长就可以成仙得道,当然没有长命自然也不会成仙得道。没有人知道这条长虫一生经历过什么,可是它能够存活下来,甚至灵智大开,已经不能单单凭借机缘二字了。 它的一举一动自然牵动在场每个人的神经,它看着这个尊者的神态,倒是令人大为诧异。 南锋翰平生自负不凡,想着凭借自己长寿的年龄,已经半甲子又超过几十年的修行道途,这次重入中原一定可以大展拳脚,甚至在他心里都已经做好了规划,意图重回中原的打算。 看来只有他和渦妮两个人前来,其实这次进入中原来,得到了张文表的重大礼遇。不但带来了包括渦妮在内的三个长老,而且还带来了十多个优秀的弟子。按着他的想法,可以利用张文表的野心,和他如今在楚地的地盘,做出大的发展。 却是没有想到仅仅永州城一地,不但碰到了逍遥派当年的高手冯碧唯,还碰到了上清一系的归元先生。对于冯碧唯来说,以他今时今日的状态应该不会失手,可是归元先生在他面前虽然还算晚辈,却也是真正的道门高手。 要收拾两个人的话,还真不是三拳两脚可以制服。至于像秦庄这些人的话,南锋翰还真没有放在眼里。他所以没有马上对这些人出手的原因,一来是因为金四十八节刚刚露面,二来就是凭他的感觉,知道在附近还有一个绝顶的高手存在,此人应该不弱于冯碧唯。 对着这个尊者带来的无限慈悲,以及面对他的时候那种压力,是走不了半分假的。本来南锋翰以为藏在暗处的就是他,可是看到这个尊者的时候,南锋翰马上可以肯定,暗处的那人不是这个尊者。 这自然更令南锋翰投鼠忌器了,看着这个新来的尊者,看他站在归元先生不远处,即使两个人不是故旧,只怕也是认识的了。南锋翰隐居海外又是几十年,居然不知道这个尊者是谁! 可是听了这个尊者的的话语,当然还有就是他自报名号,知道了他的出身后,旁人已经是令人肃然起敬了。南锋翰却首次眉头皱了起来,虽然没有和这个尊者有过交集,但是他的师父自己确实是见过当面的。 原来,天下修真唯道佛!道家如今在中原还是以茅山、龙虎山、阁皂山为主。 茅山枝叶众多,但是以上清门下为主,至于上清门下有多少支系传承,就没有人去一一统计了。龙虎山乃是张氏正一教嫡传,天下为此一家,当真是如假包换。至于阁皂山的原始教,乃是承袭于道门灵宝道派始祖葛玄,后来的葛洪发扬光大,形成了道门有名的葛家道。 这个时代,葛家道还远远不如上清和正一,它所有名的倒是如今在南唐有所基业的神药门,据说完全承袭了阁皂山道门要术。 南锋翰对这些倒不是在意,因为严格说来,他们迁居海外极乐岛的这一支,当初也还是上清门下。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代,早已经被排斥了在正道之外了。 倒是佛家宗派众多,自汉传以来至前朝唐时,已经形成了八大宗派。有三论宗(法性宗)、法相宗(瑜伽宗)、天台宗、华严宗(贤首宗)、禅宗、净土宗、律宗、真言宗(密宗),这就是中土常说的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大宗派。 佛法本是一味,修行者众多,由于每个接受者的理解程度不一样的原因,还有加上生存的时代不同,生活的环境差异的不同,自然对于佛法的看法也就因人而完全不同了。 后人有偈来慨括佛门宗派的区别:密富禅贫方便净,唯识耐烦嘉祥空。传统华严修身律,义理组织天台宗。 佛门的分派立宗南锋翰深有所知,却是只有禅宗最后能够兴盛不衰。佛家虽然不碍外物,毕竟还是需要在人间传法。倒只有南传禅宗一门,在前朝唐末高僧辈出。 这居于韶州云门的文偃大师,乃是当代不世出的得道高僧,据说生前曾经数求法门于天下,最后得道成为名扬域内的罗汉,最终在岭南韶州布道。 因为被南汉朝廷高祖皇帝刘岩尊为了匡真罗汉,文偃大师和他师傅知圣罗汉如敏大师合称禅门双圣。也成为自唐末以来,佛门最负盛名的大宗师之一。 这个文偃大师最初参访睦州道踪大师,被人尊为陈尊宿的道踪大师出身名门,师从南岳马祖道一座下黄陂希运大师,是南传禅宗的真正衣钵所在。 道踪大师在禅门历史上乃是得道高僧,佛家多有佛偈传世。文偃大师在他手下开悟证道,被他引申为佛门奇才。自后又推荐他去拜见雪峰义存大师,这又是一个佛门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位大德。 文偃大师在道踪大师手下证道,却是在雪峰义存大师手下得道,此后成立了云门宗,所布也是雪峰思想,倒是在佛教史上值得人深思。因为他后来更先后参道于越州的干峰大师,灵树如敏大师。 这个如敏大师也是唐末五代一位难得的大德,更是南传禅宗的另一位法脉。他师承百丈怀海的弟子长庆大安大师,他曾经在岭南行化四十多年,在佛门以道行孤峻著称,是岭南当地士儒大夫最敬重的长者,岭南南汉朝廷尊为知圣罗汉。 随归在如敏大师座下,没有多久大师圆寂,文偃大师自然承袭了衣钵。南汉高祖皇帝刘岩听其大名,仰慕大师道行请大师说法,文偃大师自此大宏法教于岭南。 禅宗历来清贫,修行者大多数茅草为顶,石洞栖身修佛。高祖皇帝却做了一件大事,以皇家的名义给文偃大师修建了禅门最具规模,最为豪华的禅院。还亲自御赐匾额:“光泰禅院”,自此天下佛门学侣望风而至。 文偃大师在韶州创立了云门宗,恢弘了禅门雪峰禅法,得到天下佛门的推崇。因为他的弘法,不但大大修缮恢复了禅宗祖庭南华寺,还使得中原之地对岭南刮目相看,自此对岭南化外之地的观念有所改变。 他精擅传法,于南汉乾和七年坐化,以金身遂塔于光泰禅院。此时岭南朝廷已经是中宗刘晟手里,皇帝恍如高祖皇帝一般,格外推崇大师法脉佛理。朝廷赐其塔院为“瑞云”,宝塔为“宝光”。 时大师座下弟子有上万之众,其中门人有机缘语录传世者,据说也达七十七人之多,在前后世佛门都可以引申为传奇。在佛门巨著《景德录》中,收有大师门人传纪也有六十一人,故而此时天下间佛门,可以说对大师的尊崇达到了至高。 故而此时天下尚有语云:云门天子,临济将军。 佛家弟子出自云门座下,这块招牌不小,如果再是有机缘语录者,更是被各家山门推为尊者。修行者自然尊崇先悟者,对于达者为师这句话,可以说发挥的淋漓尽致。 南锋翰归隐之时,文偃大师尚名声初响,南锋翰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心里虽然有所感知,也没有太在意。后来他虽然归隐海外,那也是出于无奈,被同属一脉的道门所驱。 但是,这南锋翰岂是那种甘于寂寞之人,自然也会想尽千方百计的打探中原的消息,以备自己风云再起之时。自然陆陆续续听到各类人物风起中原,道家佛门各有千秋。自后便也听到不少佛门高僧大德之名,其中佛门自然以这个文偃大师为最了。 本来以他的心思,只待自己再入中原,一定要拜访这位名扬中原的大德高僧。可惜待得他再出江湖,被张文表请来楚地坐镇,可是大师已然坐化,心中自然常自引以为叹。 不过骤然间听到这个和尚的身份,居然是文偃大师的弟子,心中便有了几分的诧异。看到他浑身散发出谜一般的感觉,看去整个人朦朦胧胧的不真实,心中对大师的认可便更是多了几分。 “原来是马祖南岳一系座下高僧,据闻匡真罗汉道行精深,弟子遍布中原各处。某家虽是第一次相逢大师,却早对大师敬仰久矣。据闻大师曾侍奉罗汉近二十载,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尊者果然也是个得道之人哩!”秦庄面色不改,目光却仍看着面前的金四十八节,看它虽然不停的吞吐,却也没有什么变化,不由也静静的昂首启唇问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过誉了!虚名浮利如云烟,贫僧不过一修真偈佛的和尚而已!”这个澄远和尚面带微笑语气淡然,听起来对秦庄的话语没有半分的欣喜,一直含着笑意看着大家。 他似乎知道大家心中所想一样,又合十静静的说道:“贫僧自岭南韶州拜偈文师而来,准备回返蜀中而去。因为一路所见诸多杀戮之气,念及世人多愁苦不忿生死。心中便有所痴嗔所念,持我佛慈悲,来到了永州城这边。得见诸位当世先贤,贫僧倒是不负此行!” “大和尚是来超度这些俗人的吧!”南锋翰怀里的渦妮咯咯轻笑了起来,看着澄远却似乎有些痴痴的。一双迷人的凤眼居然风情万种的含笑,令人奇怪的是却不带半分的邪意。让人看了感觉就像一个邻家的少女,痴情的看着自己心仪的爱人一般。 渦妮本来以媚术和双修见长,她这样清纯哀怨的看着澄远,倒是令一旁的尹家堡诸人,还有连云寨这边不少人都心中一疼,大有我见犹怜的感觉。好像澄远对不起渦妮这个痴情女子,只要渦妮一声令下的话,只怕他们便要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澄远一直面色温和,对于渦妮的干扰却是丝毫没有影响。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渦妮,合十道:“一念即魔,一念即佛!”渦妮那迷人的眼神蓦收,似乎不经意一般颔首看着了南锋翰。 别人看去,好似渦妮听了澄远这句话,似乎受了委屈,不敢面对澄远一样。让人大生想把渦妮揽入怀里的感觉,心中又痛恨澄远不会怜香惜玉,把好好一个高僧形象,在他们心里破坏无疑。 这边的人却不会这么认为,看到渦妮施展媚术的时候,都不由暗自静心抵御。看到澄远一个眼神一声轻偈,居然就令渦妮铩羽,便知道澄远不但修行高深,更是心智坚韧,不是可以轻易破坏心智的。 感触最深的,自然便是一直和渦妮拥抱在一起的南锋翰了。他心中格外的震撼,因为明显可以感受到渦妮的身子在轻轻抖动,体内的气息真气居然也发生了波动。他可是真的了解渦妮身手的,这个渦妮传承了一门《镜花水月》的媚术,自己平时不注意的话都不是对手,没有想到这个澄远如此厉害。 澄远却似乎对这些恍若未觉一般,他偏首看向自己身侧的归元先生,又居然郑重的合十行礼道:“昔日贫僧随侍文师,有缘前去拜偈先生,先生修行得法自有天地,使得贫僧昔日深受感悟。如今文师证道果佛,贫僧思及昔日种种,常自想有缘自会于先生再会。如今果然应了因果二字!不想先生风采更胜往昔啊!” 他和归元先生果然是认识的,一旁的南锋翰看着渦妮的变化,看着他和归元先生寒暄,心中更是了然。看到几个人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计较,知道自己两个人刚刚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先机。不由漠不关心的四顾,冷冷的目光偶尔看着诸人。 一向计较得失的南锋翰,虽然没有担心过两个人的状态,但是知道自己两个人本来可以掌控大局,可是因为谨慎,如今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先机。抱着怀里的渦妮也不吱声做气,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既然没有了先机,自己两个人便只有等待机会了。 “尊者安好!据说尊者回蜀中承袭大法,今日有缘得见也是欣喜不已!如今这物正在当头,少待和尊者免不了一番禅机!”归元先生居然也是含笑颔首,目光却一直看着这条金四十八节。 澄远微笑颔首,终于看向了这边的南锋翰,一双清澈的目光看向两个人,盈盈笑意的眼神,似乎可以看穿人的心神一般。他没有对渦妮施展佛门狮子吼,却也看出来渦妮不怀好意。但是他宅心仁厚非是常人可以理解,心里有些不以为意。 南锋翰没有回避,也静静的看着澄远,似乎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一样。可是他清澈的眼神里,似乎没有带着一丝的涟漪。南锋翰久经历练,心里隐藏的东西就是高手都无法看穿,看着澄远他继续似乎漫不经心。 单纯凭借一句佛偈,便化解了渦妮引以为傲的媚术。浑身时有时无的淡淡真气,让南锋翰心中的诧异更甚于在场的诸人。不由对佛家的认知更有一番感触,不管如何,在修行一途上,对方的任何经验,都可以给到自己最宝贵的提示。 南锋翰能够成为极乐派掌门,自然绝非侥幸。而是他天资聪明,更兼他善于学习,所以极乐门被挤出中原这么多年,他也不敢轻易提及重入中原的打算。 渦妮眼角风情万种,看着澄远这相貌堂堂的仪容,虽然是一个出家修行的尊者,但是越是这种精进修行的人,一身元阳精气更是浑厚精纯。渦妮本身就是修习双修的高手,如果能够得到澄远的同修,那无疑不逊于获得几十年的苦修。 她虽然知道像澄远这种高僧,大多数都是心智坚韧之辈,都是没有试过的话,她心里哪里会死心。所以刚刚才会忍不住对澄远施展媚术,她的这种媚术早已经不是普通的色相,举手投足皆可为戏。 虽然刚刚遭受了澄远的警示,但是她也知道澄远没有半丝的敌意和想法,这个修行精深的和尚,果然不是一般的简单。她不由右手一拂鬓角发梢,眼角不经意间再次自然展现风情。 修行到了她这种境界,早就摒弃了单一的外相诱惑,就像有人着道了,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因为这一切都太自然了。 “诸位施主想必是为了下面这条长虫,心下极是纠结吧!”澄远犹如佛前罗汉,站在树梢神光逼人。 “尊者想阻拦某家等获得它么!”秦庄心中嘀咕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佛家可是讲究因果报应的,如果他出手阻止大家的话,确实不是妙事。明明知道这个和尚不好想与,秦庄却没有半分退意。 这条金四十八节显然刚刚进食不久,食物显然还在腹中没有完全消化完,跑的话肯定不会太快。但是这可是一条修行超过百年的兽类,自然是已经成精的级数,有着它自己的生存之道,不然也不可能存活这么久。 它这么旁若无人的修行,显然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如果澄远再出手阻拦的话,它只要逃进山洞里面去,大家只怕很难再抓住它。 “阿弥陀佛,万物皆有因果!贫僧虽然不知道诸位为何此刻要捕获它,但是既然它遭此大劫,想必前生便有分说。贫僧只是偶然路过此处而已,虽然心中大是不忍,但是也知道轮回因果,贫僧是不会阻拦诸位施主的!不过奉劝诸位施主,不管是它还是其它众生,各位施主能够少造杀孽,还是善莫大焉的!” “和尚知道如今天下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争夺天下吗!”一直安抚白虎,没有吱声的冯碧唯,忽然轻轻的说话。“和尚又知道佛门为何那么多人想成佛得道吗!” “请施主指教!”澄远没有丝毫的感觉不妥,客气微微颔首的向冯碧唯施礼。 这是一个有着真正信仰的和尚。 “逐鹿天下,为求名利,修行证道,所为长生!”冯碧唯淡淡细语的看着那条金四十八节,“它的修行无异于人类修行五百年,你说说我们要不要向它请教呢!” 逐鹿中原,问鼎天下!名留青史! 人为鼎锅,我为麋鹿!不能求名获利,便求长生不老!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有仙妖留存于世,谁人不想得到,何况是对于这群一辈子都在追求长生的人。 阻拦他人问鼎天下,自然会尸横遍野,一将功成万骨枯! 阻拦他人长生不老,更会成为鼎炉火炬,看遍人生潮起潮落,海枯石烂。 第一百三十二章 英雄 澄远看着这里在场的人,心里却没有丝毫动了嗔念的感觉,一直微笑的看着诸人。对于冯碧唯和南锋翰的言语意思,他心里自然比谁都明白。作为禅门云门座下最出名的弟子,他实际上承袭了文偃大师的衣钵。 当年禅宗六祖慧能大师,自五祖弘忍处得禅门真传衣钵,因为受同门师兄弟的排挤,只好一路乔装远遁岭南,隐藏了十多年才出来重新传道。当然像六祖这种旷世奇才,千年才能出此一位。 因为同门的排挤,自此禅门分为了南北两宗! 北禅顿悟着痕,自唐中叶以后法脉慢慢凋零!南禅顿悟重意,称为生活禅,人人皆可成佛!佛家大开方便之门,自此禅门因为南禅的传播方便,也没有贵贱高低门槛而大兴。 自唐中叶以后,南禅在岭南酝酿了几十年之后,逐渐的由岭北往楚地,江西方向发展。在六祖座下诸弟子的大力传道弘法,南禅逐渐又走向了中原大地。 而因为有南禅禅门布道之功,得江西、楚地各高僧大德弘法之力,各处信众和皈依者渐众随从奔波学法。因为这种两地学习的信众太多,便形成了一个专有的名词,江湖! 昔日中原各处绿林、山寨、游侠、剑客,把行走于中原各处的这种历练,统称绿林好汉。因为禅门的这种幸事,许许多多的的民众信徒都四处奔波,于是大家把这种出门历练学习,也都称为了闯江湖! 六祖后来坐化于岭南韶州南华寺,自此南华寺被称为南禅祖庭!师祖座下弟子众多,其中最有名的公认有五人,便乃是南岳怀让、青原行思、荷泽神会、南阳慧忠、永嘉玄觉五位大师。 怀让大师自六祖坐化后,首先走出岭南,居于古南岳天柱峰,住般若寺。后来又把般若寺改为观音寺,行六祖顿悟法门,创下了后世赫赫有名的南岳派。唐天宝初年,大师圆寂于南岳般若寺,后来敬宗皇帝赐谥号大慧禅师,世人称为禅宗七祖。 就是如今江湖上还是有南岳派存在,他们立派南岳衡山天柱峰,却是极少在江湖上现身,却乃是和北少林寺齐名的佛门大派。 而他座下最有名的,便是被人称为马祖的道一大师,因为南岳派真正扬名天下,便是因为马祖道一。马祖最初修行的却是禅门北宗的渐悟法门,被怀让大师开悟之后,称为大师座下最有名的弟子。 因为当时六祖的法脉,分给了几个弟子。青原行思作为首徒,实得六祖法髓。而七祖的声名事实上被荷泽寺的神会继承了,他创立了有名的菏泽宗,还和南阳慧忠占据了北地禅门的上风。 但是神会的弟子和法系事实上后来不如马祖,于是有人便称呼道一为八祖。到了敬宗皇帝手里,公开把马祖道一大师的师父怀让尊为了南禅七祖。 马祖对于这种称谓不以为然,也从不和同门去分辨,因为他俗家姓马,便让人笑称自己为马祖。南岳派后来在把怀让大师尊为开派祖师的时候,把他尊为了南岳派祖师,认为他是南岳派实际上的第一代祖师。 所以实际上,南禅自六祖慧能大师以下,到了南岳马祖道一的时候,再次的分为了区别于六祖法脉的另外一系。虽然马祖后来也离开衡山,到了江西去布道行法,但是自此人们都称马祖一系为南岳派! 而道一大师最大的成就还有,他也是佛门汉传史上唯一一个法脉之外,被人称为祖的大师,当然有人认为他就该是禅门八祖。 可就是因为马祖的出现,使得后世到了如今天下,已经形成了禅门五宗六派,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一叶五花。 马祖座下最有名的,自便是创下洪州禅的怀海大师,百丈怀海之名天下扬。而怀海大师座下最有名的便是黄檗希运、沩山灵佑两位大师。 后人至尊推崇马祖,不但因为他光大南岳一系,乃是六祖再传弟子中最有名的传人,宏大了南禅南岳一系。还有便是再传至黄檗希运的座下时,其弟子义玄大师再入中原,恢复了昔日菏泽宗的荣光,在中原河北之地镇州创立了临济宗。 而沩山灵佑大师法名远著,和座下弟子仰山慧寂创立了沩仰宗。一门衣钵承袭,马祖再传弟子居然创下两个宗门,可见南传禅门的威势。在中华佛门信仰传统史上,当是不世盛事和传奇。如果加上当初马祖的南岳派,那可是六祖下一系出了三个宗门。 而青原行思大师门下,有石头希迁大师最是有名。他长寿达到九十一岁,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就是个传奇。虽然门下弟子也众多,却不如马祖同辈著名。只有后来数传到洞山良价一代,此时已是唐末危世了,这个良价大师座下有名的弟子曹山本寂,两个人创立了有名的曹洞宗。 而希迁大师的另外一个有名的弟子,乃是天皇道悟大师。他数传至唐末雪峰义存大师,义存大师再传当代高德师备大师,再传便是当代有名的大师文益大师。文益大师在金陵清凉寺创立法眼宗,成为金陵唐国国师。 当然,这里值得后人疑问的便是,义存大师座下还有一个有名的大师弟子,乃是和师备大师同辈的所在。这个参修的弟子便是居于韶州云门山的文偃大师,他后来创立了云门宗,也便是澄远的师傅。 文偃大师参学诸多,但是世人一直认为他是马祖一系法脉。但是他在云门所传一直都是雪峰义存之法,为什么后人会产生有疑问? 因为当初道踪大师乃是马祖一系直传,文偃大师在他手里开悟。而文偃大师最后在云门山承袭的,也是知圣罗汉如敏大师的衣钵。而如敏大师也是不折不扣的马祖座下法系,乃是马祖再传的弟子大安大师的弟子。 身负马祖座下再传两大弟子的法脉,偏偏最后文偃大师传的,却是青原一系希迁门下雪峰义存大师的法系,当真令世人费解,也成了禅门后世的一桩公案。 后人便认为他游学集几家之长,后来在韶州创立了云门宗,不能一概而论其法脉承袭而已。不过这个时候,江湖上已经把临济宗、沩仰宗、曹洞宗、法眼宗、云门宗和南岳派,称为一门五宗六派! 假如当初马祖道一真的成为八祖,而不是人们口中的马祖,只怕菏泽宗也会闹出纠结来。 虽然事实证明,后来菏泽宗不如南岳和青原,但是神会还是不折不扣的七祖。虽然后来朝廷受到了一家独大的南岳一系的影响,把怀让大师尊为了禅宗七祖,但是自此道一还是马祖。 因为佛门不争!当然,因为文偃大师这桩事情,也有人私底下认为事出有因的。 因为师备大师源于雪峰义存大师法系,得到过义存大师的认可,和文偃大师算是师兄弟。后来师备大师去江西境内,成了一代禅门宗师。门下的文益大师更是出众袭法,得到了南唐朝廷的盛大礼遇,成为了自义存大师后又一个有名的宗师。 不过偏安的南唐小朝廷,怎么能和当初的大唐比较? 偏偏雪峰义存大师在晚年,又收了参学的文偃大师这个奇才,当初在金陵的文益大师心中是否不忿没有人知道。不过还是有人私底下揣测,是文益生怕自己的地位因为文偃大师的出现,而被义存大师再次否决师备一系,于是对同样出于雪峰的文偃大师有所不容,到处宣扬文偃大师乃是马祖一系。 最后文偃大师没有办法,因为同样是佛门南禅六祖慧能弟子,同样追求的是顿悟法门,怎么能因为纠结于法脉,而让自己坠身于俗世的虚无。如果因此影响了修行,那皈依于佛门还有何意义,于是只有远遁岭南祖庭附近。 静心修行的文偃大师,参禅了知圣罗汉如敏大师,再次承袭马祖座下另一系的真传道脉,自此在鼎盛的佛门南传禅门中突起,不但修建了禅门最大的禅庭,修缮了祖庭南华寺,再和金陵的文益大师分庭抗礼。 不过如今两个人都已经涅槃,而且作为佛门弟子表面不会展现争强好胜之举,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作为文偃大师的弟子,南锋翰故意在澄远面前单提马祖的门人,把这桩公案对澄远说出话来,其用心让人马上便明白了过来。 合十低诵佛号,澄远一脸宝相庄严。 人生悲苦无度,有菩萨自入地狱,意图度化六道轮回,名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恶鬼冤魂不尽不升佛道! 这是多么大的宏愿,应被尊为天下第一愿! 澄远却不受影响!因为他便和当初的文偃大师一般,因为顿悟得道,已经得到了大师座下师兄弟们的觊觎。他却自己远赴蜀中传道,避开了门中诸位师兄弟的纠结。 这次回来岭南,仅仅便是为了拜偈师尊的法塔金身。和他的几个有名的师兄弟,如洞山守初、德山缘密、双泉师宽、双泉仁郁、实性自痒、清凉智明等一起互偈。 因为路过五岭地区,借道永州往蜀中而去,不料见到一路情形,不由前来观看,居然碰到了这档事。 “善哉!善哉!”澄远看着那金四十八节,目光中居然多了一丝怜悯。作为佛门弟子,他哪能不知道,这条金四十八节对于这些修行者的意义。 万事万物事出必有因! “大和尚要阻止大家捉拿这条异种,只怕会成为大家的公敌哦!不知道大和尚有没有这个愿力,如果有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来,倒不妨出手把它赶跑了!”南锋翰不阴不阳的看着澄远,手下和渦妮调和不停,看渦妮心态又平和了下来,乘机便又出声试探。 道佛本就不容,唐时甚至出现过几次灭佛的行动。而道家自唐初便得到朝廷的推崇,因为老子可是李家的祖宗。即使是到了衰败的唐末,道家也没有被损害过根本,甚至到了五代更替时,更成了普通民众幻想的最好信仰。 根深蒂固的思维,让道士一直在心里认为自己比和尚高出一截。虽然被主道称为邪门歪道,南锋翰也一直以自己是道门修真自诩。面对这个神秘莫测的澄远,居然暗伤了渦妮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搅动心神的机会。 而且,南锋翰用意很明显,就是想把澄远拉成大家的敌人。这里的每个人显然都想得到这条金四十八节,当然南锋翰不会把尹家堡和连云寨算在内,那些人在他眼里不足一提。 如果澄远成了大家的敌人,每个人心里便会多了几分顾忌,如果相互防备的话,南锋翰这两个人无疑再次成为最大的赢家。 “万物存在于世,必然有其存在的原因,万物消失于世,自然有其消失的原因!细品因果二字,岂是常理可以揣测。真人想必修行超过几十载光阴,想必比贫僧了解更透。贫僧想问真人,如若一切都是着痕刻意,修真一途的因果报应几人能还,修行勘破当真还能如此顺利么!”澄远微微含笑,看着南锋翰两个人,那双清澈的眼睛犹如有魔力一般,令人无法拒绝和回避。 “本大仙平生想杀即杀,想笑即笑,纵横江湖,快意人生,修行从无阻碍。哪怕是千重困难,心中从来不会去考虑其它,倒是大和尚只怕又是个伪装的泥菩萨罢,这些人只要出手的话,就一定会假心假意的出手除魔卫道吧!”南锋翰不宵的看着月色下的诸人,一脸正气的样子,让人看了只觉这个人还真是个好人。 “真人倒是快语!”禅门弟子丝毫没有因为旁人的亵渎,而产生妄念。对着南锋翰两个人,澄远合十行礼:“贫僧虽然没有想过要除魔卫道,但是在想只要不损害大家的想法,又不伤害它的性命的话,倒是不失为一个最好的结局!” “大和尚的话倒是令人深思!”秦庄居然背负了双手,手中的丝网虽然还是在手中,却是放松了下来。知道此刻即使没有自己手中的乌金天蚕丝网,这些人只怕也不会任这条异种离开了。心中默默的替它默哀,心中反而多了几分欣喜。 “咦!”本来听了秦庄的话,南锋翰想刺他两句,忽然目光看着秦庄面前的金四十八节,心中动容了起来。 原来让人目瞪口呆的便是,一直没有太大反应的金四十八节,此刻居然反应了起来。突然紧紧的盯着了澄远,竟然探头吐信似乎要冲向澄远。 一旁石块下刚刚说完话的秦庄,感觉自己手心的冒汗了,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大了,惊动了它。他心中忐忑不安,更不要说他身后的四个人了。他们的位置正对着这条异种,看着它的举动和气势,似乎要向自己冲过来一般。 站的高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这条异种金四十八节,正紧紧的盯着对面树枝上的澄远。不知道它是从澄远身上看到了危险,还是想对这个刚刚用禅唱迷惑自己的人发出警告。 那翡翠般的眼神,虽然无人能够看透,但是它盯着澄远的样子,大家都知道它时刻会发出攻击。为什么会这样,一旁诸人心中各有计较,知道澄远一定对它做了什么。不然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只对最后到来的澄远发出这样的表情。 有人若有所悟,有人心中静思,看着这紧张的场面,大家心中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 霎时间,场中又静了下来,只有灵蛇吐信的声音。 !!! !!! 千古江山 英雄无觅 孙仲谋处,舞榭歌台 总被 雨打风吹处 斜阳草树 寻常巷陌 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 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 封狼居胥 赢得仓皇北顾 三十三年 望中犹记 烽火中原路 可堪回首 佛狸祠下 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 廉颇老矣 尚能饭否! 其音铮铮不绝,却似乎传出了老远。 声音不止夹杂在阵阵马蹄声里,而且居然在沸腾的马蹄声中清晰可闻。这把声音抑扬顿挫,似乎饱含着感情,器宇轩昂的朗朗之音,令人听了似乎浑身热血沸腾。 烟尘来处,百余骑快马匹匹都是精良的大漠好马,这在中原偏南之地极为罕见。 马上的人个个都是青绿色的劲装,一个个年轻的脸孔显示出超人的冷静。在一个一脸严肃的青年的带领下,飞快的从官道那边飞驰而来。一路烟尘一路劲风,看来气势冲天却又不张扬。 远远的看到路中间没有动静的边城,还有那半空中如凌风一般飘然空中,正在闭目对峙的两个人,大家眼中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半空中的两个人那超然的姿态,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就是江湖上的高手,也无法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像神仙一般的翩然出现在空中。 在无形强大的气机圈内,两个人衣炔飞扬,长发飘飞乱舞,犹如天神临世一般。只怕普通世人看了,马上就会伏地跪拜不止。 这个为首的青年眼力不凡,身后的人员也不是普通人,虽然惊诧莫名,也没有被两个人超强的身手吓到就此后退。他看到两个人的状态,挥手制止了队伍的前行。 审视了四周,自然发现了边城救回的那些伤员,眉头不由微微一锁若有所思。他看了眼待在路中的边城,眼中朝边城露出询问的神色,可是看到边城眼光不住的眨动,却丝毫不能动弹,便知道他肯定受到了某种限制。 心中更是诧异,再次看向空中两个人,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见识过江湖上顶级的高手,虽然看不清空中两个人清晰的面容,却也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一百多人自动有序的靠近青年身边,呈半圆形的扇状队伍,把青年拱卫了起来。大家策马都站在青年身后,手中紧紧握住各种奇怪的武器。看着半空中的两个人,明明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可是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怯意,似乎在等待着青年的举动。 空中的气机圈内,乃是两个人先天真气凝聚的范围,浑身都沉浸在曼妙的先天之境。不但身体隐隐约约,就是五官似乎都模模糊糊起来。边镐率先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这支队伍,便又看向对面同样刚刚睁开眼睛的杨炯。 “这个少年郎倒是不错!”边镐眼角居然凌厉了起来,两个人根本都不用启齿,传音入密的使用在气机圈内恍若天成。看向杨炯平静的目光,边镐淡淡的说道:“杨兄一定认识他吧!” 杨炯没有马上回答,却是微微的点头示意,看了眼官道上被众人拥护的那个青年,青年浑身气机一览无遗,杨炯脸上多了丝笑意。便又饱含深意的看向了边镐,也微微笑了起来:“确实是认识的,不过不熟悉而已!倒是他跟随的那人,边兄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哦!”边镐若有所思,修行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一个提示足以令他有所预知。接着便说道:“既然是杨兄认识的,又是个不错的苗子,某家倒不好责备了!”边镐居然语气中有了丝叹气,看着那个坐在马上的青年,眼中居然多了几分怜悯。 “刚刚这里的杀戮,便是你率人所为罢!”青年正看着空中两个人的状态,耳边忽然便响起了边镐淡淡的声音。“当真是好手段,好英雄啊!”语气中明显带着挪喻之意。 青年似乎知道要面对两个人,没有在意边镐的语气,而是吃惊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刚刚率人伏击了唐国军队。看两个人没有再出声,便知道对方一定想听自己解释。 拱手朝两个人施礼道:“小子岭南曲去疾不才,今日有幸在此得见高人!只因小子身负朝廷所托,目前驻守遂州城。方才的杀戮乃是双方预知的攻坚战,小子用火攻后方能各个击破,方法不值一提,但是使命在身,不是他死便是我亡,非常时机不得已而为之。如若两位前辈有所指教,小子诚心受教!” 不卑不亢,声音铮铮,方才的吟唱显然便是出自他口,正是岭南自新帝刘继兴登基后,首得新州的曲去疾。如今他正是遂州刺史,本来一直跟随在潘崇彻身边。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伤 “虽然手段狠辣,却倒也不失几分气魄,如果只是忠人之事,身负责任前来作为,这般手段果然令人叹服,以后倒也不失可以成为一位果敢决断的人物!”边镐顿了一下,似乎想从曲去疾眼里看出什么来。 可是他似乎发现不了什么,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随从仆人,而是一个在短短时间便成长了起来,可以自己独当一面的人才。 曲去疾正微微含笑看着自己,虽然一身修为在边镐眼里不足为奇,可是看去他气度风采,却丝毫不逊于一代先天高手。而且看着他是神态感觉,边镐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种微妙的感觉,虽然似乎有些奇妙,可是到了边镐这种级数的高手,平时任何东西或者人物,只要在面前出现过,根本便不会忘记,甚至有着深刻的烙印。 虽然没有听过自己熟悉的那人有弟子,可是看着曲去疾的样子,边镐知道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边镐心中有些赞赏曲去疾的自若,淡淡的又说道:“杀机太重非好事,虽然自古便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说法,但是如若一味杀戮往前,纵使得以功成名就,不但在修行之途会坠入修罗道,只怕就是以后修炼有成,也更会成为一位只会嗜血的杀神!”静静的看向曲去疾,身经百战的边镐如是说。 他征战几十年,更是唐国有名的名将,一生可以说是杀戮无数。生平征张遇贤、平闽国、收马楚,可以说战功赫赫。就是被俘进入中原,都被周主郭荣格外礼遇。在割据一地的势力中,边镐的大名可是排在前五的战将名将。 曲去疾似乎知道边镐的威势一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对方的气势只能高山昂止。虽然坐在马上却没有马上吱声,恭恭敬敬的看着两个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虽然和杨炯不是很熟悉,却是见过杨炯在刘继兴身边的,何况有潘崇彻这个高手在身边,眼界已经不知道比一般高手强出了多少。这样一位隐身在皇帝身边的绝代高手,和一个同样是神秘莫测的高手对阵,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好际遇。 曲去疾没有把目前的形势看成困难,甚至没有考虑自己目前暂时的安危,这可是两个可以随手收取自己性命的人物。虽然自己肩负重任和嘱托,曲去疾更知道自己就是在危险中成长起来的。 此刻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的危险,不比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潘崇彻给的压力,自己经受了十二生肖的不断骚扰,也顶住了无数的刺杀和伏击,如今按潘崇彻的说法,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阶段,要想有所突破,就必须有着非常的压力和际遇了。 虽然潘崇彻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显露,表现出什么杀机和压力给自己,可是冥冥之中高手的那种压力却是相通。即使现在潘崇彻对自己再好,曲去疾也会经常去揣测他的心思,潘崇彻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压力。 毕竟自己当初的主子曲句,可是和潘崇彻一直不对路,岭南军方的人都知道。可是自己和潘崇彻接触之后,曲去疾知道是皇帝刘继兴故意的安排。心里也便明白了一个道理,修行到了潘崇彻这个级数,其实早已经看破了许多人间繁华和恩怨,他们心里追求的东西,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揣测。 跟随潘崇彻这个军方大佬,刘继兴的用意大家都知道,是为了让曲去疾监督潘崇彻。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军方大佬,又是自己皇位竞争者的至亲,作为皇帝如果没有怀疑的话,一定是不正常的。 可是潘崇彻的表现,不但让曲去疾无懈可击,就是皇帝刘继兴也无话可说。潘崇彻不但无私的教授曲去疾,还多次对他加以辅佐。皇帝虽然一如既往的制衡潘崇彻,曲去疾也仍然执行皇帝的命令,可是潘崇彻的行为,已经令曲去疾受益匪浅。 修建新的遂州城,扩充遂州城的势力范围,不断加固岭南边防的稳固性。曲去疾还培养了一批杰出的青年将领,这是严格按照皇帝刘继兴的布局去实战。曲去疾眼界自然便开阔了许多,这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机会。 “当代还真难得有几个,如你一般果决的青年将领!”边镐看向杨炯,语气居然有些唏嘘,他在唐国几十年,知道如今唐国后继的将领无人。尤其是朝廷里都在忽悠皇帝,大家都沉醉在醉死梦生之中。 皇帝当天倒也雄心壮志,先后歼灭了闽国和楚地,就唐末以来,可以说是战功卓著。在一帮将领臣民的辅佐下,想着一统天下。可是自从身边汇聚了一批奸宦之后,图于享乐不说,还大肆猜忌朝中的重臣。 最主要的便是在五鬼当道之后,一班臣子连建言都不能进,促使许多臣子都生出了隐退之意。边镐上次淮南失利,便是受累而已,但是他连反辩的机会都没有。 皇帝李璟在遭受了几次败仗之后,心里大受打击不说,还受到一些目光短浅的人怂恿,把割据一方的优势,降低到了苟且偷安的状态。也让曾经兵力最强,民众最富庶的唐国,变成了如今周国的附藩。 边镐不泛南征北战,却仍被人称为万家生佛,自然是因为边镐为人宅心仁厚。即使是征战四方,转战南北各地,除了首恶和敌军首领,从来都是约束手下少造杀戮。 不管是当初的闽地王家,后来的马楚子弟,都对边镐这个名将尊敬有加和信服。这也是金陵朝廷,没有对边镐做出过分的举动的原因。 边镐心里比谁都清楚,在东京闲置被俘时,一直没有突破的境界,却有了一些明悟。回到金陵之后,皇帝不说弃之了边镐,边镐自己也主动远离了朝廷,对自己的修行有了新的认识。 这次能够来到边境,对于边镐来说,无疑更是一次难得的际遇。此刻似乎似在赞赏曲去疾,却是想征求对面杨炯的想法。杨炯不但是此刻自己的对手,也是此生注定的对手。毕竟杨炯可是一直在兴王府,这个曲去疾可是岭南的将领。 杨炯虽然似乎默默无闻,可是当年他的真名叫做谭令傈,那可是岭南叱咤风云的所在。不但当年还是汉高祖皇帝刘岩座下悍将,难得的也是刘岩几个亲授高手之一。当然他真正出名,却还是当时做了还是王爷的刘晟的客卿。 后来刘晟成功做了岭南皇帝,杨炯几个人从龙得势。虽然有人说刘晟事后杀人灭口,但是一直隐姓埋名在刘晟身边的杨炯知道,其中的内幕不是常人所思所想。 民间朝廷以为谭令傈几个被刘晟杀了泄愤,江湖上却还有很多人知道,谭令傈几个没有几人遭殃。 “边兄却是过誉了!”杨炯静静看着边镐气机减缓,知道他和自己的决斗终于还是没有来到。 虽然神交已久,甚至注定了此生需要一决胜负的两个人,却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状态。或者说,两个人的心境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似乎感觉此时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短短的不过片刻时间,本来当代最有名的一场决斗,也许就会发生在这无名的小山坡。可是因为曲去疾的到来,还有一些极为微妙的情形变化,居然使得这场旷世大战没有发生了。 很多人也许不会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是杨炯和边镐两个人都明白,两个人知机的都收敛了双方的气机。 听着边镐一边称赞曲去疾,杨炯心里自然考虑过,这个败在霸刀潘崇彻手下的高手,自己这些年最大的对手,会不会就此毁了曲去疾这个人才。但是当他看着边镐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还是有些不了解这个平生的劲敌。 虽然自己和他在一个级数,而且这些年也没有听过他有所突破,但是他要在自己面前杀一个晚辈的话,自己还真没有把握可以周全,毕竟自己和他只是神交,他有多少手段自己只是揣测。 如果只是单纯的行走于江湖,自己自然不会考虑这些。可是自己如今是刘继兴身边重要的客卿,边镐昔日也是唐国最重要的将领,这次来边境这里,更可能肩负了重要的任务。 一念至此,杨炯便知道自己方才心里所虑,已经影响了自己的分辨力。自己还是过分注重了外因,对于一个修行由武道而入天道的高手来说,这可是一个不好的外因。 杨炯虽然极为自负,但是也知道岭南一地,当初自己身边有师吾和潘崇彻两个人,虽然对自己的修行有重大助益,却也是心头的一大障碍。 后来潘崇彻受刘晟猜忌,虽然隐身于朝廷,但是挂职内侍监,已经没有了第一武将的魄力。而自己专于修行一途,在宫里又没有外力打扰,自己的一身修为隐隐便要超越了潘崇彻。 这些年在兴王府,虽然一直没有真正和潘崇彻交手过,但是自己常常和师吾切磋,以师吾略胜半筹的修为看来,自己和潘崇彻当在伯仲之间。 杨炯对自己可以说更具信心,尤其夏轻侯到来兴王府,使得他得到莫大的机缘。因为作为奇艺榜排行第三的夏轻侯,其实在当代就是排行在第二位。孔雀明王董伽罗不愿自认第一,天下无人敢以逾越。 世上见过夏轻侯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一柄傲笑天下的神枪,几乎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名词。而处于《名人奇艺榜》一人之下诸人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只有远在西南的孔雀明王,才配当他的对手。 孔雀明王已经太多年没有人见过,光是从他弟子的身手,就可以对他的身手可见一斑。虽然有许多人甚至也对夏轻侯不看好,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是孔雀明王的对手? 夏轻侯来到兴王府,站在了刘继兴一边,却和杨炯没有了半分敌意。同样作为奇艺榜高手的师吾和潘崇彻,自然希望可以和夏轻侯亲近一番。但是一个排行第六实际第五,一个排行第七实际第六,和夏轻侯还差着两三个排位,就是挑战人家也不会同意。 夏轻侯进来兴王府的那天,杨炯就去拜会了。当然不是去挑战夏轻侯,作为刘晟贴身的客卿亲卫,他必须要去看看夏轻侯的来意。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经过。 不过知道夏轻侯来意,居然是为了保护当时的卫王刘继兴,不但使得刘继兴在皇帝刘晟眼里再上台阶,也使得杨炯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影响了作为好友的师吾。 岭南一地,虽然在当代割据各地势力,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可先是有排行第一的刘岩做了皇帝,后来又有杨炯等三个奇艺榜高手在位,使得周边的割据势力不得不慎重。 这个以武力说话的时代,有着杨炯三个人的岭南势力,就好比有一扇无形的屏障。已经油尽灯枯的刘晟,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更是在杨炯、师吾、潘崇彻三人之间做出了妥协,这自然有夏轻侯带来的威力,还有他身后更神秘的力量。 岭南三个绝顶高手之间,在原来的那丝争强好胜,已经做出微妙的调整。师吾、杨炯选择了再次辅佐刘继兴,和夏轻侯变成了有益的交流。而潘崇彻更是明确的发挥了自己的力量,选择出任外地戍边,再次成为了岭南手中的利剑。 夏轻侯的到来兴王府,最明显的便是使得杨炯初次突破,进入到了先天境界的更高层次。继而便是师吾也大受催进,因为他和孔雀明王有过交集,夏轻侯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倒是站在军营的潘崇彻,他掌握了兴王府当前的大局后,明确的知道了局势对于自己的选择。不但约束桂王不能张扬,更是亲自无怨无悔的接受了刘继兴的安排,所以一直没有和夏轻侯切磋。 夏轻侯同样隐身于皇宫,却从来不和外界接触,分庭抗礼在皇宫里修行,杨炯却知道因为有夏轻侯在侧,那种无法言语的微妙感觉,使得自己已经再上一个台阶。 当初对素未谋面的边镐都没有什么把握,如今杨炯却恨不得马上和越级的潘崇彻放手一搏。这次因为刘继兴的布局,杨炯接受了刘继兴的所请,亲自从兴王府赶来遂州府,向潘崇彻和曲去疾传达机密。 没有想到在遂州没有碰到曲去疾,短暂见到潘崇彻,虽然有了几分把握,却没有时间来浪费,更不能去破坏刘继兴的大局。听潘崇彻说了曲去疾的任务,便匆匆赶来会面,一直到这里寻找才碰到。 看边镐似乎没有了半分斗意,便也慢慢的收敛了气劲,一时间本来似乎凝固的时间,似乎缓缓的又流转了起来。气机圈内的元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被两个人吸收进七窍。两个人的面孔逐渐清晰了起来,人却还是漂浮在空中,脚下一直急旋的龙卷风,也似乎逐渐的变柔缓慢了起来。 曲去疾也算跟随在潘崇彻身边有些见识,何况去见皇帝刘继兴的时候,也是见过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的杨炯。看清眼见正是杨炯在面前,心中自然不免稍微放松了下来。 两个人虽然身手高绝,但是曲去疾也没有太过于惊讶,毕竟潘崇彻可是排名还在两个人之前。虽然如今还真不知道三个人谁强,但是至少不会相差多少。 何况自己身边跟随的这些人,有二十个是持有火枪的战士,每个战士都是从绿营选出的精锐,然后再次接受特种训练出来。 当天潘崇彻见到这些人的时候,都感慨的曾经评价过,如果有二十到三十条火枪对着自己,即使不死肯定也难免受伤。如果加上先天高手在侧虎视,只怕自己也万难幸免。 如今的绿营左都指挥使是伍忠汉,那是出自于杨炯弟子伍彦柔门下八卫之一,被刘继兴慧眼识珠挖掘出来。平时严格执行刘继兴的策略,实行后世的军事培训,每个人拉出去的话,都可以独立指挥作战和领军。 别人不知道的是,刘继兴采取的就是后世民国初年,黄埔军校的培养人才的策略。 曲去疾便对自己的牙兵亲卫极为自信,何况自从驻守遂州城,可是面对过不下于几十次的刺杀和伏击。曲去疾固然早已经习惯,潘崇彻也知道这种锻炼的好处,对于曲去疾的提升来说却是更好。 出于曲去疾身份的敏感,潘崇彻自然不希望他出事,故而不管他去哪里,至少有二十个以上的火枪手跟随。 “如若岭南人人都是这般,天下唾手可得矣!”边镐几乎和杨炯一起落地,两个人站在了一排,却仍保持着一丈的距离。当然,这种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既然偶遇,不如一起看看这个年轻人做了些什么如何!”杨炯含笑看向边镐,居然对他做出了邀请。 “求之不得!”边镐含笑挥手之间,边城已经得以脱身前来。 !!! !!! 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郭镜没有了半分争强好胜的心里。大局在握的时期,自己没有必要为了武力,而去耗费无谓的时间。 潘杨嘴角居然溢出了一丝鲜血,几乎连手中的长枪都握不住,面对面前四个面色沉静的对手,他首次收起了轻视之心。这可只是郭镜身边四个亲卫之一,居然眨眼便斩杀了自己十多个亲卫,攻到了自己面前。 郭镜用意很明确,只想擒贼先擒王,早早的拿下潘杨,结束这场所谓的战斗。他没有让郑拓出手,因为郑拓的主要任务只是保护自己,以他百毒王的名头,如果他要出手的话,这里没有人可以在十息内还能存活。 随着修为的加深,郑拓已经很少出手,除非是自己伤到自己。可是面对同样级数的高手,以郑拓擅长施毒的技巧,也有很多人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除非是遇到高阳翾这种级数的高手,这种已经很少出现的绝顶高手,也极难因为世俗的问题而出手,不过面对他们的话,受伤还是在所难免。 郑拓就是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对方虽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但是却明显刚刚试探了自己。这种令郑拓都感觉到压力的人,使得他前所未有的慎重起来,不得不告诉了郭镜这人的存在。 对方是敌是友,郑拓不敢断定,但是对方的身手,就是自己都无法随意捕捉,让郑拓还是做出了全套的准备。 高阳翾远远的看着双方,当然,平时像到了她这种级数的高手,也很少会因为一些事情去动手。 修行了这么多年,体内积聚的元气和精华极为难得,如果受伤或者伤神的话,那就不仅仅是需要重新修炼。更重要的便是,随着受伤的情形,都有可能影响以后的精进和修行。 看着郭镜都挥着横刀,一往无前的冲进了对阵的战场,和郑拓还有另外一个亲卫,三个人一组的阵形,对楚军进行着绞杀和追逐。 忽然,高阳翾眼睛一亮,目光如炬的看向场中。 原来,潘杨身边本来有个貌不出众的亲卫,一直和普通的亲卫一般,和一些亲卫共同对抗那四个亲卫。可是郭镜率着两个人也攻过来的时候,他一直隐忍不发的身手,突然间就变强了起来。 忽然在潘杨身侧一旋,背贴潘杨用手中的一对短拐,舞成两团飞旋的拐影,瞬间便击飞其中两个郭镜的亲卫。身子丝毫不停一脚踏在一个楚兵大腿上,居然犹如幽灵一般出现在郭镜身后。 郑拓发现不妥的时候,对方左手的黑沉沉的铁拐已经击下,正是郭镜后背空门的位置。这一下如若击实的话,郭镜就是不死,只怕一条命也要去掉一半。郑拓呲牙欲裂,他站在郭镜的左侧,却想回救已经不及。 噗!一声闷响,铁拐狠狠的击打在郭镜的背上。 一口鲜血喷出,郭镜几乎趴在了地上。那个使拐的高手,右手的铁拐没有再击打下来,脸色发黑直直的便从空中掉下,单膝便跪在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羽翼 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是百毒王郑拓看到自己被人戏弄,虽然作为一个先天高手多年,心境已经大大提升到了极高。却也不由心中盛怒,毕竟不知道郭镜伤势如何,郭镜的安全可是自己的职责。 本来作为昔日中天八国的四大天王,如今的自己却甘心做了一个战将的护卫,对于一般人来说显然难以承受。可是当天自己受到师吾和杨炯的劝说,再看到连夏轻侯都做了刘继兴的保护人,于是在刘弘达身亡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改投明主,这是师吾和杨炯的原话,郑拓得益于和几大奇艺榜高手的交流,对郑拓的帮助自然不言而喻,而且改投刘继兴门下,他似乎没有轻视的意思,还把自己提升为皇家客卿,这对于郑拓和漆栝两个人来说,显然比昔日在刘弘达面前更荣耀。 郑拓虽然没有对刘继兴信誓旦旦的效忠,可是还是信服了师吾几个人的劝从,何况高手的自傲也让他不宵为之。后来他和漆栝两个人归心,把当年跟随的不少高手,都一一介绍给了刘继兴。 当年作为中天八国的四大天王,无外乎为了名声,跟随刘弘达隐身多年,无外乎为了心中的不甘,跟随刘继兴基本上已经满足了昔日的心里。所以跟随在郭镜身边,看到郭镜的成长,他有时还会不时点拨一二。 今日来到这里中伏,本来也在郭镜的意料之中,不过郑拓和郭镜都没有在意。因为刚刚郑拓敏锐的感受到,暗中似乎有人窥探,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但是作为一个绝顶高手的预知,郑拓还是比很多同级数的高手强出许多。 也就是因为这种预知,令郑拓心中多了许多戒备,一个自己无法感知的高手,如果要向郭镜攻击的话,自己也无法保护周全。但是作为一个绝顶高手,明明知道对方的强盛当前,郑拓也没有半分怯意。 一个先天高手,如果在心境上受到挫折,只怕此生无望寸进,这对于高手来说宁毋于死。所以许多人在关键的时刻宁愿死,也不愿意改变自己心中的想法。 修行一途虽然艰辛,却也有不少人以武入道,进入先天境界。可是,也就是因为这种执着的追求,不愿意改变自己的信念,最后都折翼在先天之途,不能达到最后的破碎虚空。 郑拓明明知道压力,也没有退让的意思,这是一个高手必备的心态,但是他也不会傻傻的不知回避。这么多年可以保全自己,郑拓也不是个愚昧的人。 虽然对保护郭镜的安全,此刻心里重新有了认识,更又再次明白了人外有人的道理。心中没有了那些疑虑,却也一边紧紧的锁定了四周,一边暗自准备了最强的招数。 这种双向的防备,只要对方露出敌意,以郑拓的身手和绝技,只怕对方也难以全身而退。按郑拓心里最差的打算,只要对方不是夏轻侯那种级数的,他都不怕对方有偌大的本领。 面对这个隐藏在潘杨身边的高手,确实也是大出郑拓意料之外,可想这个世界上高手太多,对方居然也会隐匿浑身气机的功夫。既然已经援救不及,郑拓没有迟疑的余地,便施展自己的独门绝技,直接便给这个使拐的高手下毒。 这个使拐的高手一直隐忍,显然是很有目的的计划,现在想来潘杨的反应,他果然也是早有准备。他虽然有一手不错的枪法,但是面对声名赫赫的湘西王郭镜,没有几手准备和安排,他哪里有信心可以直接搞定。 一个不弱于自己的高手,显然不是一个无名之辈,却甘心蛰伏在潘杨身边,不是周行逢的安排,就一定是潘松的主意。 这个男子居然确实是个难得的高手,而且是周行逢身边网罗的奇士之一。此人名唤张磬,乃是出身湘西北挨近长江的一个小门派,此门派名叫水师门,在江湖上都很少有人知道。 水师门门下弟子不多,这个张磬虽然也是个先天高手,却一直也默默无闻。只因为周行逢帮助过水师门,对水师门有过大恩,门中才派了两个弟子来帮助周行逢,这个张磬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自幼修行,张磬并没有太多的妄念,所以一身修为当真也是可以收放自如。虽然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但是对自己的修为还是颇为自负的。 如今却没有想到,同样是一个擅长于隐身的高手,而且致命的是对方还会施展剧毒。张磬跪在地下的时候,脸色已经涨黑,脸上黑筋毕露一脸不信的盯着郑拓,却因为真气浑厚,想把身体内的剧毒逼出体外去,居然还没有立时毙命。 郑拓这手毒功名唤《闻风毒胆》,乃是利用先天高手独有的修行能力,掌握凝聚着天地间灵气,然后把修炼的剧毒运用到这股灵气里面。最重要的手段,便是将这蕴含剧毒的灵气隐而不发。 目的自然便是在交手的时候,骤然间把这股凝聚的灵气,突然射出去对方面前,作为先天境界的高手,自然会对天地间的灵气格外敏感。只要他浑身任何位置,吸收了这蕴含剧毒的灵气,一时间将无法反抗。 因为郑拓手上的剧毒乃是无色无味,中者几乎都没有知觉,比他强的甚至都无法发觉,比他弱的根本就用不着。只要这种剧毒完全附身到对手身上,可以说中者不出三息便会毙命。 虽然看着对方没有一时毙命,郑拓心中有些惊讶,惊讶于对方身手不弱,感慨自己的另外一个收获,不可轻看天下任何人。但是看到对方想至郭镜于死地,既然是各为其主,就不必手下留情了,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为何和自己一样潜伏,郑拓已经没有了这份心思。 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停留,郑拓便手起刀落挥颈而下,顺手便切落了他头颅,干净利落不带半分滞留。 随后一手便扶住了郭镜,生怕他出了意外。 郭镜脸色已经煞白,他毕竟不是内家高手,只是在刘继兴的培训下,成了一个合格的特种战士。如果是以前的话,高手的掌风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郭镜是幸运的,被刘继兴安排来楚地的时候,刘继兴虽然有任其自然的想法,但是为了笼络人心,还是亲自教授了刘家的绝学,高祖皇帝赖以成名的《升龙功》。 刘岩当年雄踞《名人奇艺榜》多年,即使自己退下奇艺榜,孔雀明王却不敢自称第一。虽然这可能有孔雀明王怕树大招风,也显示出明王对刘岩这个第一高手的尊重。 作为刘岩的绝学,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了,何况是岭南天子家的秘笈。郭镜得到刘继兴亲授的秘籍,心中的感动可想而知,他虽然没有施真人这种高手来扩展经脉,但是有郑拓这种高手在一旁指点,也是达到了非一般人可以理解的高度。 虽然郭镜现在已经修炼真气,但是和江湖上一般高手比起来,都还要差许多了。不过因为勤修不辍,加上有人指点引证,他早已经入门多时,体内也有了微弱的真气,比一般的武将和学习外家功的人,是已经强出了太多。 一道真气渡入郭镜体内,郑拓有些急迫却有些惊讶。原来真气进入郭镜的体内,飞快便运行了一周天。马上便知道了他身体内的各种情况。 被张磬的铁拐在背后重重一击,郭镜内脏虽然受到了震击,却远远不像郑拓想象的那么严重。这倒是太令人惊讶了,因为以张磬的身手,那样一击而中,就是一块铁板都会敲个坑。 而此时郭镜体内的五脏,虽然有小小的震动移动和受伤,却真的是无大碍。郑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 耳边惨叫不断,有的是楚兵被郭镜手下的特种兵收割。这些人没有花哨的架势,有的是刘继兴从后世带来的杀人技巧。不择手段不论技巧,各种各样的形势击倒面前的敌人。 当然,还有一片惨叫声,却是那个使拐高手张磬的头颅被斩下,喷出来的鲜血溅到几个旁人,恰好有几个都是楚兵,被那鲜血沾上之后,虽然不像张磬那样,马上就倒地身亡。但是身体肌肤都腐烂了起来,而且那腐烂的地方越来越大,臭气熏天惨叫不止。 一个郭镜的亲卫不小心也被沾上,郑拓自然是见过他的,看到他无助的眼神,不由扶着郭镜飞快的到他身边。却快速的点击了他伤口附近,给他喂进去一粒丹药。 郑拓让他挖掉伤口的烂肉,那个亲卫看到一旁楚兵的惨状,和自己身上腐烂的伤口,哪里敢有丝毫的停留,掏出了匕首便切肉。 “张师傅!”眼见张磬被郑拓一刀斩下头颅,被郭镜两个亲卫缠住的潘杨一声痛叫,却没有办法过来援手。他自然不知道张磬怎么被人斩杀,却知道对方居然有人身手还要强过张磬,潘杨心理面立时凉了半截。 眼睛余光看向四周,对方三个人一组,几乎没有障碍一般的,收割着自己手下的生命。本来稳操胜券的一次行动,以为有了张磬的助力,会更加的如鱼得水,没有想到只是一息之间,情况居然就此逆转了。 高阳翾看着郑拓抓起了张磬的铁拐,看着上面一个被击弯了的小弧度,高阳翾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个郑拓果然不是一般人呐,居然马上就会想到这一点。 高阳翾本来没有打算干预这件事,但是看到张磬要偷袭郭镜,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就出手相助。高阳翾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何况当年地狱门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大派,但是门下弟子的名号,可都不是好听的。 郭镜自然也想不到,自己刚刚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如果实在要说高阳翾为什么要出手的话,当然是来自于郭镜在楚地的名声。那些密党所做的功课,对老百姓所做的帮助,对地主恶霸做的惩罚,哪一件都是汇聚民气所为。 所有的这些,一切授意都来自于郭镜这个湘西王。 高阳翾心里甚至有些喜怒无常,那是因为心里的压抑,和为了拯救嬛嬛的原因。不管她心里天生如何,郭镜在楚地所为不说,所图更不论,他的命令却让高阳翾暗暗赞赏。 所以,可以说是高阳翾不想郭镜受人暗算,何况是一个隐藏的先天高手,去伏击一个带军的武将。高阳翾忍不住出手了,准确的救下了郭镜。 成功的道路有千百条!! 只有你成功了,这条路才能称为成功之道! 高阳翾不管郭镜是不是要做湘西王,不管他是不是要做楚王,至少他现在所做的,却是拯救了许多人,所以高阳翾没有迟疑。虽然自己献身于母神,但是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也是在救更多的人。 如果没有了郭镜,这些人会不会更凄惨,为了让许多人生存,不管郭镜有什么理想,不管他成不成功,高阳翾感觉自己至少做到了。 世上有许多事不一定如愿,而你成功的这条道路,别人去走却不一定会成功,就是模仿着进行,也会因为人的不同而出现差别。但是,也许因为有郭镜这个人,万一他成功了呢! 当然,也有人会就此成功,但是这种成功的几率有多大?高阳翾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只知道,现在只要郭镜还活着,还去做这样的事情,就一定会有很多人受益。 很多人在追逐成功,很多人成功!很多人在追逐成功,很多人没有成功! 世界就是如此,人生就是如此! 成功的路上不是只有一个人,他她会需要许多人的帮助!一个人的成功不叫成功,一个人的成功,必然会带动许多默默无闻的人的成功! 高阳翾没有感觉自己伟大,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出手救下郭镜,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好事。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一定要让人知道,但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助力,可以让郭镜继续前行,这就足够了。 成功的路上需要很多人的帮助,也许别人都不会知道他们,也许根本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他们,但是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些人成功的人的存在。 看着场中局势已经扭转,郭镜几乎都没有休息,在他的带领下大家飞快的把大局控制。不但潘杨伤痕累累,就是一旁有些楚兵看形势不对,都开始出现偷溜了。 对于这种残局的收拾,高阳翾自然没有兴趣再看下去。郭镜虽然受了轻微的伤,但是有郑拓这种高手在,局势已经没有悬念。何况他手下的这些人,可以说个个都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潘杨这个将领都已经不济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武力决定了一切。 郭镜生俘潘杨的时候,高阳翾已经在数里之外。郑拓感觉到了这种没有压力的舒适,心中暗暗庆幸大家的运气。看着郭镜指挥人收拾残局,更加相信了刘继兴的眼力,更加相信了郭镜的运道。 却说高阳翾脚下不停,一路沿南行而下,虽然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但是心中始终记挂嬛嬛,便不再做任何停留。更是特意绕开了乡镇村寨,专门在荒郊野外施展绝世修行。 当真是瞬息百米,眨眼便在里外的神速。她虽然还没有达到御剑飞行,土遁千里的神技,但是一身提纵轻功术,早已经超脱了普通高手认知的范畴。 此时体内内息生生不息,当真是源源不断的供给,所过之处恍如一阵香风,只见余影渺渺,哪能见到他的人影。就如后世飞驰的快车一般,转眼间已经是他境。 高阳翾平生纵横江湖,去过不少地方,对地形极为熟悉。往往疾驰一段,便会登高一处,看准前方方向后,便再次驰行不停。就是这种疯狂而又令人膛目结舌的速度,很快便进入了岭南地界。 进入岭南地界之后,她反倒是放慢了速度,自身上掏出了一粒丹药服下。原来,在给嬛嬛回魂的时候,她所耗费的精力不少。出来便去会盛言,她实际上是强弩之末。 虽然不知道盛言心里真正的想法,但是这么多年的修行,还是让她做了保留。不得不防备盛言,这是高阳翾做人的信条。一路南行哪怕是碰到郭镜等人,看着她似乎是在看戏,其实她也是故意为之,看看盛言是否会跟随自己。 一路无话,终于可以肯定盛言没有尾随,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心中终于定下神来,于是掏出了一颗珍藏的丹药。这颗丹药乃是彭措所炼,专门用于恢复体力和修补元气,高阳翾一直舍不得服用。 此时高阳翾的速度慢了下来,一边运功催动体内丹药药力,一边慢慢恢复心神。脚下虽然慢了下来,但是比一般高手施展轻功,看起来还是要快出许多。 先天境界高手的最大优势,便是已经可以和天地间融为一体,自然可以随时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进而转化为体内的真元。这荒郊野外没有被破坏,自然天地灵气浓郁,让高阳翾居然闭目都能御风前行一般。 当体内真元和外界的气脉同步,无拘无束的高阳翾似乎被空气中的风推动一般,在空中快速前行。而因为体内真元源源不断,便没有了使用提纵术而耗费体力的问题,她整个人其实比开始更省力起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高阳翾在一座小城落脚下来。 倒不是高阳翾突然想做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指引,她忽然心血来潮的便拐到了这里。 在夜色中看到一条江河边的这座小城,这座小城在中原地区,乃至楚地都不算什么。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有着大城镇所有的东西。 夜色之下,这座小城居然张灯结彩,和中原当年繁华的大都市一般,看去不但灯火通明,而且百姓自由的在街道上行走闲逛。看着这居然远异于中原风格的城池,高阳翾居然有股浮生若梦的感觉。 因为耳畔居然没有哀鸿遍野的呼叫,而是一些欢快的欢声笑语的声音,这里是岭南野蛮的地方吗?高阳翾几乎怀疑了自己的眼睛。 高阳翾也知道岭南少受战火,但是因为自古以来,岭南便是人们心里的化外野蛮之地。高阳翾许多年前来过岭南,一直认为这里城镇都很少,民众的生活应该很清苦才对。 没有想到却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此刻不但看去很是繁华,而且丝毫不逊于江南一带。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身处岭南,高阳翾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看着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高阳翾还是带上了面纱,遮住了自己那绝世的容颜。 她有着绝代惊艳的容貌和身段,不管如何审美,在别人眼里她都应该算是个美女。虽然连她自己都忽略了自己的年龄,别人却不会相信她的实际年龄的。 虽然几十年隐居修行,高阳翾却极通事故,知道到了这俗世,没有必要给自己召来烦恼。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给自己招惹麻烦,但是高阳翾不想做无谓的闲事,何况在这里也没有打算待多久。 翩翩过身而已,不过是为了冥冥之中那丝感觉!那种微妙的感觉,已经是无法言喻,却使得高阳翾在此驻足。 华灯初上,究竟是什么令高阳翾心中感应!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刀 枪 剑 刀 枪 剑 冷兵器时代,用的最多的武器之一。 刀,乃是十八般兵器之一,也是武器中九短九长之一,位列九短之首。 墨余子《名人奇艺榜》内有兵器谱,谱上记载着,刀为单面长刃的短兵器,是近身兵器之首。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当代《名人奇艺榜》上使刀最有名的,便是霸刀潘崇彻。 按照如今的排名,霸刀位列第七,如果按照实际的排名,潘崇彻也不过是位列第六。虽然江湖上还有别的武技有名,但是作为短兵之首的刀,却只能位列第七,还是让许多人感觉到不平。 刀的用途广泛,可用于切、削、割、剁、刺各种技法的配合,实在是难得的全用武器。 刀也被称为“百兵之胆”,作为最早出现的武器之一,历朝使用刀的高手数不胜数,日常所用刀的广泛,自然也不必累赘。 当然刀的形状也是众多难书。 其中最主要的分类便是有长、中、短,这三个大的类别。 长刀指的是长柄刀和長刃刀!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两者的区别。历代使用长柄刀的代表众多,毕竟有名的自然就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黄忠的赤血凤嘴刀等。 而長刃刀的分别就不甚明显,只不过区别于刀刃的长短而已,前提当然还是它也是长刀。因为正常的长中短刀,都有长刃的样式。 而中长的刀,最有名的便是前朝兴起的斩马刀。其实最早的斩马刀出现在汉朝,颜师古有书注曰:“斬马利可以斬马也。”自古斩马刀惯例,一直到了前朝的时候,斩马刀形状还是依照旧制,但是长度和重量已经有所增加。 前朝又把斩马刀称之为陌刀,为作战时步兵所持,乃古时之斬马。《新唐书》有记载云:刀重十五斤。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下用铁钻,马步水陆皆可用。 而作为刀中重要例别,短刀又有单刀和双刀之分。如单刀里的柳叶刀、朴刀、雁翎刀、大环刀等。而双刀一般就是双刀合用,不过样式较单刀为小,最有名的双刀如鸳鸯刀等。 霸刀, 乃是潘崇彻的兵器! 介于中长和短刀之间,长四尺七寸,齐头而厚背,刀重十八斤。作为上榜奇艺榜的兵器,很多人没有见过它。因为见过这柄刀的人,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世上。 霸刀一出,无血不回! 岭南有霸刀,嗜血恨无常! 刀的普遍性太强,用途太过于广泛,它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枪! 作为最有名的武器之一,有百兵之祖的美称! 历代名枪数不胜数,自古以来至前朝,有人评论当有六大名枪!虽然不能以一概全,但是至少说明这些名枪极具代表性。而奇艺榜也按照了名枪的状态,给出了一个排名的座次。 排在第一的,乃是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的霸王枪。 霸王枪!好霸气的名字、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杆名枪的气势。能够使得这杆名枪的人,又岂是常人可以驾驭。 此枪历史上使用者,最有名的便是西楚霸王项羽,果然不愧为此枪之名,有人甚至怀疑,此枪就是因为项羽而得名。不过此枪传到当代,却尚未见有人使用,以及发现与之相应的枪法传世。 排在第二的名枪,乃是勇冠全军、远征匈奴的西汉名将,人称冠军侯霍去病,当年手中使用的梅花枪。 梅花枪! 多么漂亮,多么美丽的名字! 自然不是这杆名枪长得像梅花!而是使用这杆名枪的高手,可以把这杆名枪使出幻影。枪头幻出的影子,就犹如一朵朵绽放的梅花。 此枪一出,在敌手面前幻化梅花朵朵,当是属于刚中带柔的柔钢名枪。虽然前朝乃至当代,都有不少枪法名家有相似枪法,却无一人承认是出自此名枪传袭。 作为一代名枪,这是不是一种悲哀,或者说是一种荣耀! 而紧随其后,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三的,居然是龙胆亮银枪。 这柄威震天下的名枪,最有名的使用者,自然莫过于就是单骑救主的常山赵子龙。 百战精钢亮龙胆,任是天下名兵神器,当代无能如其这般身经百战,名扬天下者。霸王枪虽强,自项羽以后,无人得见真容。梅花枪虽美,据说流落匈奴以后,再无复回归中原。 亮银枪据传一直为赵家所有,赵家代代相传不断。 虽然当代也无人承认,可以承袭这柄名枪,要么赵家后人遗失神枪,要么时代更替已经无法寻访,反正没有人得见名枪。 有人甚至怀疑,当初墨余子编排这部名枪谱,就是为了消遣天下人。杜撰本来就是历代文人的特长,世上本无此物,后人附会之说。 可是,自前朝为朱温所灭,后梁代替了天下之后。天下间各处豪雄互不相让,都想从这天下分一杯羹。于是,随着各路英雄辈出,陆续出现了各种天下名枪、名刀,无不一一证实了鬼谷学识的渊博。 大家相信了这一切不是子虚乌有,于是便对这些神兵名器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自然也把这位出身鬼谷门下的奇才墨余子,推崇备至的引为江湖上的异类高人。 排行第四的名枪,名唤虎头湛金枪。此枪乃混铁精钢打造,长一丈一尺三寸。枪头是镏金虎头形状,虎口吞刃乃是罕见的白金铸就,可以说锋锐无比。 兵器谱记载,世上最有名的使用者,便是三国威震西凉的白马银枪马超。 这柄有名的神枪,虽然在排名上还不如亮银枪,却显然更贴近江湖上的豪客。因为它在当代却有现身,乃是金枪老祖夏鲁奇的成名兵器。 夏鲁奇很多人可能比较陌生,可是当年他被后唐赐名李绍奇,曾是李存勖的亲卫指挥使,这个李绍奇的名声可是名扬天下。这个时代藩镇之间多有私兵,使尊一般都会把麾下强兵勇将认为义子,或者赐以本姓加以荣耀。 李绍奇便是由夏鲁奇改名,在李存勖手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后来更是做到了河阳节度使和许州节度使,最后做到同平章事、太师、齐国公,达到了人臣的极致。 据传,夏鲁奇据守遂州,被后蜀孟知祥设计,遭到围攻不能突围后,更因为没有援军的原因。憋屈而又忠心的为国殉节。他自尽于遂州后,这柄名枪据说也不知去向。 如果就是如此的话,也体现不出这杆名枪的气势,却是因为有着一些典故,让这杆湛金枪名扬天下。 夏鲁奇殉节之后失传,不过江湖上据传,如今在中原一带颇有名气的门派四季门,它的第一代门主白马银枪高思继,乃是夏鲁奇的弟子。 四季门门下弟子众多,大多数都是民间的孤儿组成,他们个个跟随门中长老习艺,然后投效到中原周国军队中去。如今许多四季门的弟子,已经成了军队的中坚力量,有人断言,如果四季门振臂一挥,只怕周国军队都要翻个个。 可想而知四季门的名声了,但是高思继从来没有对外宣扬,自己是夏鲁奇的弟子。不过他所施展的枪法,却不折不扣的是夏鲁奇的绝技。 如今就连他的儿子,后晋国当初的归德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高行周,都已经死去了七八年了。何况是作为早已经不在人世间的高思继,试想谁又能得到答案呢! 当然,因为这杆湛金枪,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同样是在北方中原的割据势力,那便是如今在北汉的大将杨衮,一直说自己乃是夏鲁奇的弟子。 没有人会去和杨衮争辩,因为杨衮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是个有勇有谋的大将,深得北汉朝廷的器重。不但自己手握重兵,而且手下有个极有名气的儿子杨业,正当盛年的杨业还是有名的折家女婿。 不过杨衮虽然在北汉朝廷勇冠三军,但是他擅长的乃是六合盘肘枪,这也是回马枪法的一种绝技。虽然也是冠绝北方无敌手,却无人相信他是虎头湛金枪的传人。 为什么说有意思,那就是因为这杆枪还牵涉另外一个名人,那就是以枪出名,在《名人奇艺榜》排第三的夏轻侯。 反倒是这如今身居《名人奇艺榜》第三的白衣银枪夏轻侯,他同样是以枪法称著榜首,虽然很少有人见过夏轻侯的枪法,因为见过他出枪的人也都死了,他能够在奇艺榜屹立不动,就是因为他冠绝天下的枪法。同样是枪法,不过他的是银枪。 即使如此,同样是枪法传世,不管金银枪,许多人看的是枪法。但是无疑他上榜的绝技便是枪法,甚至还有人传出,这夏轻侯就是夏鲁奇的儿子。虽然没有得到过夏轻侯的证实,但是无疑却更令人联想翩翩。 许多人试图解开这个谜底,不过不说夏轻侯的行踪难觅,就是在北汉身居高位,位列使尊的杨衮,那也不是普通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谜继续存在,却更令人遐想! 身居第五的绿沉枪,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听过,此枪乃是精钢寒铁所铸,枪长有一丈一尺,重有六十八斤。 最有名的使用者,同样乃是三国争霸的时候,蜀汉名将九伐中原的姜维。 这把名枪也在近代无人得识,只是在《名人奇艺榜》的兵器谱上见识过它的大名。因为排名了得,虽然未见传世,也不由令人遐想翩翩。 谱上排在第六的名唤五虎断魂枪,枪长丈二有余,乃是镔铁打造铸就。 前朝开国名将越国公罗城的祖传宝枪,其中有名的回马断魂,不知道挑落多少猛将名家。 当然,这把名枪在近代那也是赫赫有名。 因为据说第一代《名人奇艺榜》上的高手铁枪王彦章,就是善使夺命回马枪。不过因为王彦章人称双枪将,人们忽略了他承继断魂枪的事实,但是他使用的绝学枪法,便是《五虎断魂枪法》。 当年罗家可是先朝开国异姓王,最早的高手便是罗城之父罗艺。作为割据一方,拥兵自重的罗艺,在隋末乱世自保求存,手中的枪法自然不会外传。后来在高祖皇帝征伐天下成功,罗艺便明智的投效了朝廷,成为了少数异姓王之一。 可是罗家家丁不兴,越国公罗城又英年早逝,虽有传人于世,但是几乎都不得善终,如此几代之后没有了传人。据说后来为了承袭枪法,便由罗家女儿带去了外姓家里,自此之后这五虎断魂枪便再也没有了罗家的份。 王彦章怎么得到这份秘籍,如今却是已经没有人知道。但是据说他自幼天赋异禀,手中双枪每杆单重一百零八斤,光听到这一杆枪的重量就让人惊讶,还是两杆一起用,这已经不是常人可以理解。 至于五虎断魂枪有没有这么重,没有见过的人自然无法相信,也不知道这五虎断魂枪究竟是一杆,还是江湖上盛传的双枪了。 可是双枪王彦章的名头,确实乃是名扬天下几十年不倒。后来因为各为其主,他忠于后梁为夏鲁奇所擒,因为不愿投降后唐李存勖,被李家朝廷所杀,自此奇艺榜枪王的名头被夏鲁奇的湛金枪所替。 自王彦章身亡后,有人怀疑是朝廷收缴了这杆名枪,不过因为改朝换代太快的原因,不知道了去向。也有人揣测,这杆名枪是夏鲁奇收藏了。 夏鲁奇自己身边的枪都不知道去向了,就更不用说王彦章使用的这杆名枪了。不过后来没有再现这把名枪的身影是事实,不过江湖上倒是盛传,王彦章还是有传人的。 如果有传人,为什么没有现身江湖!作为天下闻名的名枪,何以不得传世,有人揣测就是怕同样若隐若现的湛金枪的传人。 就是因为有了名枪的现身,令得江湖更加多姿多彩,也因为有了这些名枪,使得江湖上许多后起之秀,多了许多的希望和期盼。 剑! 乃是属于短兵器中的一种。 自古便有百兵之君的美称! 最初传世的剑,形同于刀里的匕首,区别在于剑是双刃,而刀中的匕首乃是单刃。 著名的剑有干将、莫邪、龙泉、太阿、纯均、湛卢、鱼肠、巨阙等等,当然这些古代的名剑,俗人几百年难得一见,甚至有些上千年不见身影。 如今存世可见的宝剑名剑,不外乎是青蛇、火精、破山、灵宝、青龙、大梁氏、照胆、七星剑之类。 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兵器谱上排第一的却是墨阳剑,第二的乃是龙渊剑,第三的却是太阿剑,第四的是干将、莫邪,第五的乃是照胆剑。 既然记载在兵器谱上,说明一定是事出有因,这是大家的共识和理解。 当代最有名的使剑高手,不外乎剑仙吕洞宾、剑魔王辻、和名剑沈醒。 剑仙者,已经脱离了世俗修行的模式,已经不是普通江湖人士可以比拟。故而即使可以御剑飞行,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也已经不能以常人来衡量。 归于仙者,乃是修行者在凡间的极致。当世所传,能齐于剑仙比肩者,无不是修炼超脱生死的奇人。 剑仙吕洞宾,自称有三绝剑,能断一切贪婪嗔怒;可斬一切爱欲痴心;灭绝一切烦恼。此剑已经超脱凡间名剑的范畴,岂是普通神兵可以比拟。 据传吕师最初师承苦竹真君习得交合之法,这种交合可不是俗世所谓的两性,而是体内阴阳的交合。因为习道有法,自此步入了人间修行大道。 后来游历江湖间,得遇道家奇士火龙真人,习得《天遁剑法》,据传剑法一出,自可上山斩妖,下海屠龙。最后于洞庭黄鹤楼得钟离权点化,成就无上大道,享得了人间剑仙之名。 吕师不断出现于人间江湖,惩恶扬善点化众生。手中所持宝剑,据说便是兵器谱上排行第二的龙渊剑。 剑魔王辻, 最初行走江湖,因为对剑的痴爱,和对剑道的追求,也被人成为魔剑。在而立之年忽地得到奇遇,自此心中执念化开,居然成了世上唯一一个视剑为生命的人。 他生于桂州青狮潭,手持照胆剑,自此隐居不出江湖,不过倒是他的弟弟王逸,因为习得他的剑法,不但凭借笑傲江湖,而且昔年还是《名人奇艺榜》上唯一使剑高手。 虽然后来王逸被孔雀明王的弟子杨试道挑战,最终还输于杨试道之手,但是结局究竟如何却没有人知道。因为杨试道此后归隐失踪,而桂州青狮潭石堡却依然屹立不倒。 王辻,乃是被人尊为当世使剑第一名家,却是没有一个人会去怀疑。因为当世可以和剑仙吕洞宾一决高下,唯有这位超然物外的剑魔王辻,两个人洞庭湖三天三夜的决斗,已经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比试和切磋。 名剑沈醒, 名剑山庄当代庄主!让人奇怪和惊讶的是,居于盛名江南的名剑山庄,虽说当年据传乃是吴兴望族之后,但是因为染身于江湖绿林之中,一直被吴兴沈家所不耻。 名剑山庄据说最初的得名,乃是来自于当初最早的庄主,人称剑王的沈归农那响亮的名头,自唐末黄巢乱政以来,沈归农居然自天下收集了许多宝剑。 因为被家族认为不务正业的他,自己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头,最终还是扎根在家族附近,修建了名闻天下的名剑山庄。 最初把山庄起名剑王庄的沈归农,不但因为自己的名头,也因为他手里有七星剑等十把名剑。江湖上的游侠剑客,一生能见一柄宝剑都不错,何况是一个人拥有十柄宝剑。 被人窥视只是在情理之中,沈归农自然明白树大招风,加上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临死前把山庄改名为名剑山庄。 山庄的后代也没有给沈归农丢脸,不但个个是江湖上的名士,而且人人都习得一身好武艺。几代下来声势未衰,而且让名剑山庄成了江湖上一个有名的大门派。有人揣测是吴兴名门的教育根基,使得山庄继承了良好的行为。 毋庸置疑,虽然吴兴沈家不愿意承认,但是名剑山庄还是不折不扣沈家的后代。这些年流传到了如今的庄主沈醒手里,据说更是不得了,就是沈家也逐渐以家族有了这处所在而自豪。 他虽然很少行走于江湖,但是对上门求教和切磋剑法的人,自是来者不拒。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往往大家都铩羽而归,反倒是成全了沈醒的名声。 这些年下来,大家由此公认,他不但是当今为数不多的,用剑的绝顶高手之一,更是被大家默认为,可以取代当天《名人奇艺榜》用剑高手,被杨试道挑战的石堡堡主王逸的不二人选。 兵器谱在那里,人却经不住岁月! 江湖上好汉诸多,各种技艺自然犹如过江之鲫,但是能够上得奇艺榜的却犹如三榜进士,人数有限的很。 兵器谱注定了许多人的命运,也注定了许多人这辈子的追求!没有进入奇艺榜的高手,一直在追求着自己的梦想;进入奇艺榜的高手,一边想着自己如何高高再上,一边又要担心如何不被人赶出榜去。 这就是人生纠结的所在,却是如此的无可避免。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成名,没有人希望自己失败! 注定了的决斗,注定了的人生,就是如此的每天不断重复!有人感悟,却无法走出感悟的怪圈。有人沉迷,沉迷这人生的无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潮起潮落,江湖代有人才出,不知道多少新人换旧人! 衣炔飘飘欲飞,负手而立静若泰山,独自站在一块悬崖边突出的石头上,潘崇彻静静看着远处,那如画一般的山峦河流,在眼中却是如此的清晰亲切。 亦如吟诗作对的书生墨客,哪有半分霸刀的气势和感觉。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温柔一刀 !!! !!! 潘崇彻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握住刀柄,回复昔日笑傲沙场的感觉。 可是血仍未冷,心仍在澎湃。刀虽未见,刀虽不在手,如今刀却是无处不在。 自从进入先天境界之后,懂得了追求天道的意义,生命却已经变得漫长,学会了怎样去让自己走的更远。无谓的争强好胜,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虽然进入先天境界之后的修行,还是如此的漫长无期,但是至少已经找到了一条通往永恒的道路。 每一个修行者无时无刻不在探寻生命的意义,追寻天道中那冥冥的指引。 潘崇彻心里可能比常人更迫切,从最初的修行几十年,意图成为一个强人。招式的追求,只要有足够的毅力,终究会突破到想要的层次。 一次次的突破,一次次的决斗,潘崇彻看到了人力有尽时。偶尔得到高人的指点,明白了世界上还有天道的存在。虽然听起来感觉好像虚无缥缈,可是看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从简单的练力,到进入门槛的练气,一扇扇多姿多彩的大门在潘崇彻面前打开。他发疯一样的苦练,终于脱颖而出。数不清的尝试和苦修,加上高人的正确指点,年纪轻轻的潘崇彻成了内家高手。 看到无数的高手用来岭南,汇聚在兴王府,想和刘岩一试高低。大开眼界的潘崇彻,不但吸收了许多有用的经验,也在不断的实践和切磋中,短短时间突破到先天之境的炼气化神。 由此,他在追究极致的道路上,迈出了自己关键的一步。由普通的内家高手炼精化气突破,不但自此成了先天境界的高手,也因此极具信心和坚持,此后不久便成了名列《名人奇艺榜》的名人。 潘崇彻当然也有过迷茫,看到当天高祖皇帝的身手,潘崇彻知道自己修行的前路漫漫,曾经高祖皇帝的身手,都是潘崇彻此生遥不可及的目标。 随着自己修为的不断提高,潘崇彻虽然没有走出去江湖,不但没有因此而得意,反而更加小心谨慎的修行。但是他投身军营,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挣得了霸刀的名声。 霸刀锋芒毕露,霸刀所向无敌,霸刀更代表了一种执着。潘崇彻就是这种气势的化身,哪怕是身在军营,也足以令对手先自心怯。这些年随着心境的不断提高,一身修为自然已经和当初无法比拟。 而潘崇彻反而似乎变了一个人,由无比气势的霸刀,变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普通人。许多人以为潘崇彻回归兴王府后,进入内侍监消磨了斗争,不但功力没有寸进,反而修为大退。 岭南自高祖刘岩身后,出了三个《名人奇艺榜》的高手,潘崇彻和师、杨两个人虽然不是亲如兄弟,却也经常交流切磋,当年也在刘岩身边受益匪浅。 师、杨两个人却知道,潘崇彻已经真正的步入了返璞归真,无论是心境还是修为,都由以前的咄咄逼人锋芒毕露,进入了古井不波清风细雨的状态。这不但是先天境界的另一个转变,也是由此进入修为分化的一个重要阶段。 师吾潜心修为,早两个人一步证得了自己的突破。但是这种微妙的突破只在一念之间,而且大有一念即魔一念即佛的危险。只有在确实稳定了修行的基础上,才算真正进入了另外一个境界。 即使师吾早两个人跨出了坚定的一步,却也没有丝毫的兴奋和得意,反而对潘崇彻的突破有所期待。三个人的修为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最大的区别便是在于心境的不同。 因为修行一途,哪怕是出自同门修行的人,最后修炼的结果都不尽相同。对方的每一次跨过的经验,都可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感悟。所以江湖上的游侠剑客,都对自己的修为隐藏甚深,很少把自己宝贵的修行经验和人分享。 像三个人这般都在兴王府成长,实在是江湖上的一个异数,也是岭南没有受到外界干扰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然,三个人虽然都在兴王府,却因为当年某些事情的改变,而使得大家没有在一起同修。 那是当年因为当年高祖皇帝驾崩,诸子发生了夺嫡事件之后,兴王府的格局发生巨大的变化。不但兴王府当初在刘岩身边的人全部更换,就是继承帝位的刘玢对自己的兄弟,那也是不肯放过,更不要说各种和自己兄弟走的近的人物了。 潘崇彻虽然因为进入军营后,和师、杨两个人极少接触,但是因为同在兴王府,又同在朝廷,虽然没有敌对,但是高手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感知,让三个人遥遥还是有所共鸣。 对于刘玢和刘晟之间的争嫡,潘崇彻自然不想参与进去,也没有想到师、杨两个人都站到了刘晟一边。他毅然的投身到驻边的军营里去,要在这里让自己的霸刀发挥出耀眼的光芒。 他没有令自己失望,在军营里加入了各种征战。交州之乱、中天八国造反、楚汉之争,在这里他达到了至高返璞归真。 岭南因为地处偏僻,历来被中原认为是蛮荒之地,容易被人忽略过去。谁料就在几十年之间,先是出了一位天下第一,那被认为百年奇才的真蛟蛰刘岩,继而便是那名动天下的《名人奇艺榜》,被岭南占据了三席。 虽然高祖皇帝刘岩追求天人合一,最终因为太过自负,或者某些外人无法知晓的原因,在意图破碎虚空的时候失败驾崩,但是也无法阻止大家对天道的追求。 高祖皇帝驾崩,潘崇彻作为名义上受过亲自指点的弟子,不能够在身边侍驾,被潘崇彻认为是终身遗憾。所以回到兴王府的潘崇彻,想尽一切办法想进入皇宫,想看看高祖皇帝最后龙归之处,有没有留下任何宝贵的经验,可以让自己参考和学习。 潘崇彻没有如愿,高祖皇帝的儿子个个不是易与之辈,虽然还没有人成为奇艺榜高手,但是也不想别人得到好处。当时继承帝位的刘玢,不但把高祖皇帝昔日的寝宫列为禁地,更不许旁人进入。 这个时候,刘晟找到了潘崇彻,他知道潘崇彻心中的愿望,他答应自己事成之后,让潘崇彻进入宫里,去看看或者参悟高祖龙归时的场景。 最后,潘崇彻碰见了师、杨,两个人已经和刘晟达到了某种别人无法意会的共识。潘崇彻却敏锐的感觉了,因为同样作为高手的那种敏锐,潘崇彻淡然的做出了选择。事情发展的很顺利,还见到了他们残杀了刘玢。 对于这种宫廷的争斗,潘崇彻不感兴趣,但是潘崇彻知道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个人的力量可以说微不足道,即使最为一个修行者,也无法单一去改变什么。看着刘晟登上了宝座,潘崇彻还是有些小小的兴奋了,感觉到离自己的希望越来越近了。 刘晟登上了宝座,如愿也让潘崇彻进入了宫里一晚,不过那晚还有几个人一起。其中自然便有师吾和杨炯,至于那一晚潘崇彻感受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结果。 毋庸置疑的便是,那晚的收获匪浅。不管当天有多少人受益,但是他自此步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在高祖皇帝龙归处的感悟,最终使得潘崇彻在府上静修了三载。潘崇彻达到了什么高度,却是没有人知道结果,在此之后,潘崇彻复出最终奉命出征。 郴州宝山之巅和边镐一战,虽然潘崇彻轻易获胜,使得他名正言顺登上了《名人奇艺榜》。却让他更加思念当天在宫里的感悟,他需要回到那个地方,于是他对天下推出了已经改名换姓的师吾和杨炯。 不管是不是他成就了师吾和杨炯,还是两个人成全了他自己。凯旋回到兴王府,被召进宫里他去见了刘晟,最终答应皇帝刘晟,和隐身宫里的杨炯对手三招。 结局如何无人知道,但是自此岭南有了三个奇艺榜高手,居然多年无人敢以挑战。 皇帝刘晟似乎云淡风轻,似乎找准了潘崇彻的弱点,劝服他进了内侍监任职。 对于一个高手来说,这种耻辱很多人无法忍受。但是对于潘崇彻来说,居然有些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成功的返璞归真,已经有半只脚踏入了炼神还虚的门槛。 修行的路如此漫长,为了当年那个梦想,他必须要进入宫里,去寻找那个属于自己的梦。 还记得那是个冬天,岭南的天气一向炎热,却也十分寒冷。潘崇彻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人,那个孤傲不群的青年,那个影响了自己一生的人。 他就站在人群中,身边环绕着威风凛凛的侍卫,他却恍如鹤立鸡群。 一百多个孤儿,被精心挑选出来,召集到了兴王府的皇宫,潘崇彻成了最幸运的十个之一。那年他还是一个初懂人事的少年,那年因为看到那个让人景仰的青年,他发下了一个影响自己一辈子的誓! 他后来才知道了,这个英俊得冷酷的青年,就是大汉国的皇帝,一个叫刘岩的人。一个让楚王马殷佩服的青年,一个令唐王李弁感叹的人,一个令交州归附的青年,一个让闽国和云南巴结的人。 如今那张英俊的脸,潘崇彻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那个青年的形象,犹如漫天神佛中最重要的自在天,在潘崇彻心里太过重要。不过在那双犹如深潭的眼神里,潘崇彻此刻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这个影子却不那么清晰,甚至还有些模糊,模糊的令人又感觉熟悉。他那张熟悉的面孔,好像在深潭里不住对着自己召唤,而自己恍如陷入了这深潭里,一路奋力的往前游,似乎只想看清这个人究竟是谁! 虽然没有看清这张脸,但是似乎这个人已经深入脑海,好像他天生就应该存在那里一般,模模糊糊突然就和刘岩重叠在了一起。 “原来,他们本该就是一类人,只是某家在心里面一直不肯承认罢了!”心里响起一个呐喊的声音,似乎看起来有些无助,潘崇彻却清晰的知道,这就是自己!潜藏在自己心里的另外一个自己。 自己一直低估了刘继兴,从最初看到夏轻侯跟随他,以为是道尊天下大计的需要。到后来他轻松接替了大权,先发制人的安排各处准备。 如果说真正令自己有所触动的,便是他的料敌先机的作为,还有对周围割据势力的把握。自己一直以为他为道尊所操纵,没有想到他成立的密党,反而后来居上操控了一切。 小小年纪,不但心机深藏,而且大气挥洒自如。当世各国藩镇,有几人可以比拟?如若再过几年,天下还有谁人会是对手。 看着面前的远山,潘崇彻心中思绪一条条闪过。 因为派杨炯亲自前来传信,潘崇彻获得了更大的信息。心中的震惊使得潘崇彻一晚没有睡,召集了培训了半年的校尉以上的将领,临时安排行动。 虽然和杨炯分别已有一段时间,想起他和自己说的现在局势,潘崇彻还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自己受命带着一支队伍朝衡州出发,就是为了去抄周行逢大将张文表的老底。 潘崇彻没有想到,岭南的军队不但占据了楚西,稳稳在五溪站住了脚。如今更是直接占据了道州,还进军了永州城周围。更重要的是郭镜手下深入楚中地区,如今要和自己合围衡州,把楚地南部地区全部吞下去。 如果说这是潘崇彻这些年听到最震撼的消息,那么杨炯带来了蜀中的消息,完全就把潘崇彻炸焦了。蜀国皇帝孟昶居然被岭南活捉,如今岭南正派人在蜀中掌握局势,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半年之内,蜀中将会有三分之二的国土,自此进入岭南版图。 如果不是杨炯亲自前来传信,潘崇彻一定会认为他是胡说八道。如今自己不得不相信,而且自己还要肩负平定楚南衡州附近,以及准备随时对南唐作战。 雄心再起,潘崇彻却少了当年那般怒发冲冠,多的是沉思和内敛的思考。 平时驻扎在炎陵和茶陵的将士,此时无疑发挥了莫大的作用。 以潘崇彻的脚力,自然不需多久就可以赶到衡州城下,但是要想克制住衡州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潘崇彻兵分两路,每队都只有一千多人,想合围衡州的驻军。 此时,潘崇彻站着的山峰离着衡州城不过十余里,衡州城已经遥遥在望。身后几十里外,一支紧随自己的队伍正在赶来。他们连夜赶路,丝毫没有停留的跟随着自己。 想必只要他们到来,再稍作休息的话,自己就可以率先进入衡州城,去看看这座名闻天下的重镇。 !!! !!! 我在你怀里, 此刻你抱着我炽热的身体, 你热烈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融化了我心中的柔情。 却不知道我心里的凄苦,心里的痛! 你看着我,似乎想把我融入你的身体! 我紧紧的抱着你,生怕你离我而去, 却发现我渐渐的离你远去, 我们似乎就要越来越远。 因为我心里百般无奈, 我不知道怎么选择, 看着你的眼睛, 我没有丝毫的办法去回避。 给你一刀! 这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 谁也无法回避, 谁也无法拒绝。 被自己心爱的人迎面一刀, 会是什么感觉! 眼神饱含激情和疼爱, 心中满是爱意和惆怅, 手里却没有做出丝毫的停留。 这要命的温柔, 这要命的一刀! 谁也不知道, 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有刀在身体, 心里却已经伤透了! 刀入身体, 犹如酒入柔肠! 临别那凄怨的眼神, 却永远也无法再去忘怀。 我知道我将永远失去你了, 就是这一刀, 这一眼, 此生不会再见! 张源看着面前的面容,一对惊讶的双眼开始模糊。鲜血从张源身体里喷射而出,一张英俊的令人心疼的脸,正飞速变得煞白。 生命正在快速的流失,他双手想去堵住胸口的伤口,却没有半分的力气。这一刀不但贯入了胸口,而且直接切断了心脉。这种精准狠辣的手法,不是专业刺杀的人员,哪里能如此厉害。 那个温柔的脸盘似乎越来越远,那双自己一直怜爱的眼睛,却正在自己脑海里消失。他努力睁大了眼睛,似乎想看清这最后的温柔,可是脑海里正变成了空白。 面前还是她,一个自己深爱着的女子,衡州城留雁庄最有名的柳荫。 她手里拿着一柄带血的短刀,那把刀刚刚从自己胸腔拔出来,带着自己身体里的热血。 不过七寸的刀,却锋利无比。 刀锋凌厉,不是普通的凡铁粗钢。 她美丽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似乎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有的只是坚毅的冷静。 张源只听到一句轻轻的声音,这句声音似乎来自于九天之外般飘渺:“对不起,原谅我!” 这是对我说的吗? 他本来绝望的眼神里,似乎突然有了一丝暖意,闪现出一丝开心的笑意,因为他听到了那个令自己曾经神往的声音,他真的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居然在向自己道歉。 她是在乎我的,她是在乎我的,她对自己说话了,张源感觉自己整个人要飞了起来。 可是脑海里似乎还有个小小的疑问,她为什么要杀我? 她一定是被迫的,她不是要杀自己的,即使思维停留了在那一霎那间,张源还是这样认为。 张源带着最后的自我安慰,带着一种没有人知道的心态,眼神涣散出最后的死光,倒在了那张软红香榻上。 好似很久,其实不过是一霎那间的事情! 温情中的期待,却等来了致命的一刀,作为衡州城的司马,和刺史不在时最高的长官,作为衡州刺史张文表的叔叔,一向自诩为衡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张源,就这样死不瞑目的倒下了。 他甚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亲手救下的这个美女,这个如今冠绝雁城的小才女,怎么就抽刀杀了自己。 “是不是有些紧张!”一个衣着锦绣的青年声音温和,没有令人惊讶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看去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就犹如大家子孙。 走到这个女子身边,看着还把着尖刀,静静看着鲜血染红香榻的张源的这个女子,他脸色平淡带着亲切。显然他和这个女子熟悉,能够藏身屏风之后,说明他和这个女子不一般的关系。 张源的侍卫都在院子外,却不知道张源已经被人杀死。张源来会这个女子,习惯性的都把侍卫留在院外。因为这里四周都是张源的人马,没有人可以混进来。 可是一个本身就藏在房里的人,躲过了侍卫们的搜查;和一个从来就不会有危险的人,居然拔刀杀了张源。就是这种不可能,注定了张源的死。 这个漂亮的女子柳荫,偏头看向这个青年,眼神冷静的令人心里发沭。她冷冷的看着青年,又看向倒在榻上的张源,轻轻的咬住了下唇:“你要的钥匙和虎符,就在他怀里!” 青年静静的看着柳荫,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女子自己好像很陌生,完全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当初派她来衡州城,实在是出于今日的需要,而她似乎对计划有了小小的变化,自己虽然没有权利约束她,可是如果因为她,让计划失败的话? 自己该怎么做? 这个青年心中有些发冷,同样是自己的同伴,他的手指不由慢慢的收紧,拳头几乎发白了起来。 深深的看了柳荫一眼,青年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大步走到张源身边,搜出了一堆东西,自然如愿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便又回头看向已经坐了下来的柳荫,看着她静静的看着自己,好似毫不在意的眼神,青年心中一松,眼神忽然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退路虽然有了!但是并不确定就是安全。为了你的安危,希望你跟紧某家!”青年的声音虽然有些冷,但是看着这个美女柳荫的目光却有些暖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乱世谁主宰 :看《五代梦》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快来人啊,司马被人刺杀了!”一声惊恐的爆喝,伴随着一连串的女声惊呼,霎时间响彻了整个留雁庄。 张源的死亡,很快便被人发觉了,这可是一件无法隐藏的事情,何况张源特殊的身份,注定无法有人敢隐瞒。 衡州刺史张文表对于自己这个叔叔的在意,不仅仅因为是血脉的重要,当然还有集聚实力于楚南的一个后招。当天排斥掉周行逢派来的司马,扶持自己亲叔叔张源上马,就是因为他是自己张家的主力。 对于周行逢来说,既然把衡州交给了张文表,自然不会在意他私底下的动作。虽然要防备张文表的膨胀,但是作为自己戍边的大将,自然也不能处处牵制。 张源和张文表的年龄差距不大,是张文表庶出的亲叔叔。他虽然不像张文表这般身经百战,却也是一个颇有腹才的人物。因为张文表掌权衡州的原因,一跃成为了楚南大员,自然想好好施展自己的才华。 乱世有很多所谓的人才,在太平盛世也许就是一个流氓而已,因为乱世的机遇,会使他有了更多施展的机会。因为乱世有更多的机会,和不确定的因素任人发展,有更多的平台让人去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 人命在这个时候虽然不值钱,但是有很多时候,正是因为这种不值钱,更加可以证实了人在这个时代,在机会和死亡面前谁都一样。 将相王侯不如鸡的年代,意味着谁都有机会实现自己理想,对于那些想飞黄腾达,而又没有太多机会的人来说。掌握一次机会,也许就会改变人或者一个家族的将来。 张源显然便有了这个抱负,在成为衡州的司马后,大刀阔斧的进行着自己的想法。因为如今的衡州不像前朝的时候,在张文表进驻衡州以来,张源显然成了土皇帝。 既然在衡州说话可以说一不二,稍微聪明的人都会有自己的计划。虽然作为和南唐、南汉接壤的边境大州,但是衡州并没有设立长史,这在前朝末年以来很普遍。 何况自天下分散,各地诸侯自顾不暇,人才又极为有限,哪里会设立那么多的职位。而且张文表自从来到衡州,心中那笔帐算的更是清楚的很。不但把权利紧紧握在手里,还着力培养自己身边的人。张源自然就是头把交椅,在衡州城实际上他一个人身兼数职。 他在衡州城的出职虽然是因为张文表,但是更可以显露了他个人的能力和才华。如果他是阿斗,张文表自然不会让他坚守主位,事实上他不但身兼数职,而且还是张文表的得力助手。不但替张文表把衡州城治理得井井有条,还出策让张文表逐渐控制了周边数州。 在张文表的心里,他不但是自己的主要心腹亲人,还是自己在政事上最好的助力。毕竟亲人血脉的相同,让张文表更容易相信张源的可靠。 张文表敢于在如今这风起云涌的时候,率兵前去永州城支援周敦奇,就是因为衡州城有张源把控大局。当然没有对外说出来,但是他可不想像周行逢一样,对每个人都抱有怀疑的心态。导致最后在用人的时候,居然无人可用。 另外一点比较重要的,张文表自然不会对人说出来。如果自己日后作势日大,自己的想法自然不会仅仅是局限于衡州一地。发展的好的话,日后如果可以顺利控制楚地,那么楚地这个江山还是自己张家的,自己跃马横枪天下,天下还是需要张家和张源来打理的。 所以,张文表平时对张源这个亲人,虽然也会几手花架招式的文人的保护,哪怕是在衡州城里,张源随身从来不会少于五十人以上的侍卫。 这可能也是郭镜作为楚地密党的主要领导,南汉派驻楚地最高军事领导,他所没有想到自己手下,在楚地各地秘密的行动,对张文表这个军阀带来的提示。 人有所长,必有其短!人有所短,必有其长! 张源幼时读过不少书,可以说是半个文人,却没有参加过举人之类的科比。他也会几手剑法,却远远不是江湖上的剑客游侠,也有争强好胜之心,但是充其量不过为了健身。 张文表未显之时,张源在乡里历来以文人墨客自居,因为时代的原因,又有几分想游历天下的雄心。后来偶尔因为张文表而闻达,自然便有些文人的嗜好。 因为张文表得势之后,张源可以说因此而平步青云,眼界自然更是开阔了许多,心里的想法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衡州虽然只是一州之地,而且不过一处岌岌可危的割据势力里的小州。但是这一州之地所辖甚广,而且随着马楚的灭亡,楚地当日的地盘被南汉瓜分诸多,衡州城已经成了一个极为敏感之地。 自张文表接手以来,衡州城更是兼顾唐国和岭南边防大任。不管是民生还是军事,都有莫大的自主独立权利。张文表几乎除了军事,别的都交给了张源来打理。 何况就是作为衡州这种大州大府来说,张源能够成为这里的地方大员,仅仅只是在身份上次于自己的侄子张文表,身边自然免不了巴结奉承之人。他虽然平时也不甚张扬,但是随着日久,往日心里的那种隐藏的各种想法,便逐渐的表露出来了。 食色,性也! 古人如是说! 张源便有这个嗜好,对美女格外感兴趣,曾经也写过不少自认不错的诗词歌赋来咏唱。张文表因为也用不着让他去沙场,对他的一些行为便多了许多的隐忍和放纵,张源几乎是衡州城各处歌舞伎场的常客和恩主保护伞。 因为平时有着大量的侍卫跟随,而目前的衡州治安也算太平,张文表便也没有去干涉张源的行为。在张文表看来认为,毕竟一切都要在自己掌握之内,才是张文表心中主要的想法。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不少名妓词曲大家,但是出身都是前朝教坊司任职的高人所培训出来。她们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培训,个个都是多才多艺的清倌名流。平时穿梭于各镇势力之间,就如同后世的演艺明星,到哪里都受到追捧和喜爱。 她们上可以进入皇家王族,下可以闻达于高官显贵,所以她们走到哪里几乎都是畅通无阻,受到追捧和推崇。衡州虽然在五代末期马楚之后,转手到了张文表手里经营,如今已经是一地大州。但是就整个中原说起来,却也是不值一提的地方割据州府而已。 张源虽然有些自负,但是心里还是很明白的。自己所依仗的侄儿都只是一方刺史而已,只不过是周行逢手下一个大将。而周行逢在天下都还不算强势势力,在这些天下巡游的大家名妓面前,他还真没有使出仗势欺人的派头来。 但是因为时代和势力纷争不断的问题,各个藩镇势力之间的顾忌颇深,而这些穿梭于藩镇之间的艺人,他们各自敏感的身份和高超的技艺,大多数在受到追捧之余,和各地势力之间关系良好,自然便也被许多势力所顾忌。 不过因为这些女子中,个个都是八面玲珑之辈,更不缺聪明伶俐之才。而且很多当初都是出身良好的家庭,自然大多数都长得花容玉貌,应邀每到一处地方和割据势力,就都会被人追捧和推崇,更多是大家都不想招惹,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别的势力。 自然这群人的身份也就敏感起来,不但她们的安全是个问题,和她们在一起也是一件很大的安全问题。 不过在五代唐末这种大的环境之下,因为各地征战争夺不断,大家的生活状态有限,也不泛很多女子生活环境极差,身体发育得不尽人意,更不论其容貌了。但是和普通女子比起来,这些清倌大家可是强上了太多。 衡州城里的清倌名妓不少,因为马楚末年,这里曾经是马希萼称王的领地,也是他最后被囚的驻地,可以说是极尽繁华和奢侈。但是毕竟身处一地一州,加之官员走马灯一般更换不断,人心惶惶居无定所者多,要说美女实在是有限的很。 张源虽然有了几分权利和欲望,可是衡州城毕竟有限,再说为了天下大计,张文表倒是没有刻意去关注这些奢华。衡州城虽然不小,时间一久之后,这些有名的大家都便不被张源所喜。 而就在半年之前,衡州城留雁庄的名妓湘莲儿,去唐国拜访新近崛起的善舞名妓王屋山,想交流一番她超凡的舞技。至于她是否学到技艺没有人知道,却做了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那便是居然带回来一个绝色名妓柳荫。 这个柳荫不但倾国倾城,而且才艺出众,来到衡州城就被留雁庄造势推出。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什么时候都免不了这个俗套,何况这个柳荫确实乃是衡州城难得一见的绝代美女。 一时间,这个柳荫的姿色容貌,和才艺身段,无不成为了衡州城最热门的话题。 作为衡州城如今最有名望的人物,张源自然也想一睹芳容。可惜那日张源却是有事不能前去,倒让一帮到场的人引出一番事来。 其中有衡州望族子弟夏汉铭,平时也是自负颇高的一个人物,加上家族在前朝初年便盘踞衡州城,可以说是衡州城的土霸王。这个人自负风流,见到柳荫的第一眼,便把柳荫惊为天人,发誓非卿不娶。 拜倒在柳荫的石榴裙之下的人,可以说是成群结队,但是许多人都有自知之明。大家知道了夏汉铭对柳荫生出爱慕,许多人便打了退堂鼓和止步。 可是自然也不泛一些不死心之人,加上这个柳荫自有想法,更是见过无数场面。不但对夏汉铭神情淡淡,更是从来没有透露半点亲近或者屈服之意。 这自然无疑使得许多人重燃信心,可以说留雁庄日日为柳荫停留的人,那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当日张源虽然没有去留雁庄,自然也会派人前去看过,得知情形之后,心中便有了定计。首先便派出一个名叫马琣的二世祖,前去留雁庄搅局。 这个马琣据说原来也是马殷一支的旁系,已经超过五服以外的同族子弟。当初马家在楚地得势之时,马琣的祖先得以进入衡州城任职小官,后来便一直在这里承袭。后来马家势败,马琣这一支却留在了衡州,自此成为了衡州城新兴的家族。 张文表进驻衡州城之后,不少本地家族都来投诚,毕竟动荡的楚地并不安宁。作为周行逢手下得力的大将,周行逢又如日中天,自然许多人在张文表身上看到了希望。 马家自然首当其冲,而且马琣马上拉到了张源这条线,家族对他极为赞赏。如今可以说,马琣自诩自己为张源的左膀右臂。看到张源有事要办,自然便是自告奋勇前去。 加上这个马琣也有几分小聪明,明白了张源的意思之后,这日便也约友一同到留雁庄来。 常言道有心算无心,夏汉铭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而且是要作为一个反面教材。 大家都在衡州城,都是有着几分相识,不过因为年龄差距的问题,大家没有玩到一起罢了。不过马琣表面上却是个出名豪爽的主,在他的几句带动下,大家居然攀比了和柳荫的关系。 夏汉铭自然不是个愿意示弱的,酒过三巡之后,被一帮人一激,便在留雁庄撒野起来。试想留雁庄在衡州城站脚,自然不缺关系和人脉,就是和张源也能扯上几分渊源,自然不会怕事。 谁知道有马琣在一旁煽风点火,加上余者推波助澜之下,夏汉铭便嚷着要见柳荫。每日柳荫倒有一场见面的机会,不过短短一刻钟而已,这日正好有夏汉铭的闹场,柳荫便没有随例出来。 夏汉铭酒壮人胆,非要往里冲去见柳荫。一时间和留雁庄的人发生了冲突,马琣乘机又下阴手起哄伤人,,双方便越演越烈,最后居然让夏汉铭冲进了庄里。 英雄出场,张源及时出现在留雁庄柳荫的绣楼,完美的演绎了英雄救美的大剧。悲催的夏汉铭并不知道自己成了棋子,被张源踩着登上了柳荫的闺房。 张源成功的打压了衡州城夏家的气焰,树立了自己在衡州城的形象,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得到了柳荫的感激和认可。 聪明如张源,自以为权色双收,却不知道的是,他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一开始自己就是别人的棋子。 自此张源成为了留雁庄的常客,虽然还没有得到柳荫的人,但是就是普通人都可以看出来,张源对柳荫百依百顺。他的追求自然令余者退步,就是初始有心的张文表也绝口不提,任张源去胡闹。 张文表对于这个名妓初始有些防备,自然也命人用心也试探,发现她是金陵教坊培养出来的,因为喜爱舞蹈和诗词,在金陵颇有名声和风采。 这个柳荫四处学习各种舞艺,博得了极好的名声,因为和湘莲儿一见如故,结为姐妹后更是受邀来到了衡州城。张文表担心她是唐国的探子,长期命人监视之后,逐渐便对她戒心少了。 张源对柳荫百依百顺,在张文表面前又不便太过分。因为知道柳荫不比寻常女子,也不敢轻率对她提及,但是那颗仰慕的心思,已是路人皆知。 柳荫举止得体,气度雍容大气,非是普通家庭可以教导出来。更胜在她长得天姿国色,一看就是出身名门之后。 不说张文表身边的女人,只怕周行逢身边诸人,乃至楚地没有几个女子可以比拟。张源在张文表耳边透露过要接纳柳荫,张文表出奇的没有干涉。 这个世上,往往看去无害的人和物,最后却是致命的所在! 张源的死,马上还是让人发现了,跟随在他身边的侍卫和扈从,即使再小心,也无法挽回。 张文表自认心思细腻的很,去年开始便看到,楚地各处不少州县遭到破坏,驻地的官员都受到打击,便知道有个组织在捣乱。平时要求侍卫跟随自己几个得力心腹,随时不断的监视安全信息。 虽然这种做法让很多人不以为然,就是张源也感觉有些烦躁,但是这是为了自己性命安全着想,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件事情。可是张源还是忘了,自己敏感的身份已经不是普通人。 即使把侍卫都留在了柳荫的院子外面,但是这些人还是在小半个时辰,就会派人进来问询张源的安危。从张源进院到被柳荫刺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贴身侍卫进院。 但是发现张源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彻彻底底! 整个留雁庄附近都沸腾了起来,随身的侍卫们迅速控制包围了整个留雁庄。有侍卫随后发现了柳荫院子的不妥,因为庄子背后就是湘江,院后中间有个荷塘,而柳荫的庄院高墙后正是江水。 虽然张源一进留雁庄,也有几个侍卫坐在江面上的小舟,以防有人从高墙翻入院子里去。可是大家还没有上升到,有人来刺杀张源的这个高度。就是在防备,也不过是防备而已。 此时江面上百帆竞渡,许多大小船只正在经过湘江衡州城水面。 有人从柳荫房里看到了一个挖好的地道,正好通向了后院的荷塘,荷塘居然有下水沟进入外面,他们涉水而下,发现这条水沟直接连到了湘江里。看到江面上经过的船只,哪里还能找到人。 吾自仰天却一笑, 江山天下吾主宰! 吾辈谁定主沉浮, 后来自有人评断! 悠悠江水不断,缓缓情怀不离。阳光似洒在缎子上的金点,映照着江面的波纹,让人看去恍然若梦。 江面上的轻舟悠悠,轻舟上的人更是淡然。 负手而立,似乎在远眺前方,前方极目水流尽处,便是苍茫的群山巍巍。 水入群山,人归何处! 这个人正是刚刚在留雁庄柳荫房里的男子,他气宇轩昂的站在船头矗立,看着渐渐远去的衡州城。身边是已经换了一身月白宫装的柳荫,还有仍然一脸惶然的湘莲儿。 “砰!砰!” 一连串的爆炸,打破了衡州城的平静。 江面上的人都驻足回首,看向突然浓烟滚滚的衡州城。 “开始了!”男子一脸笑容,轻描淡写的说道:“衡州城一战,你当记首功!不过因为你的仁慈,牺牲在留雁庄的兄弟无法挽回,这份罪过某家自会如实汇报!” 柳荫脸色有些发白,看了眼有些惶然的湘莲儿,轻轻把住了她颤抖的双手轻声道:“连累了姐姐,妹妹心中不安,惟有冒死带上姐姐了!”她有些不安的看去这个青年。 本来她和这个青年潜身出来,虽然有惊却无险。却是记挂由自己而会受牵连的湘莲儿,冒险拉上了她却使得有两名内应陷身留雁庄。柳荫心中愧疚万分,甚至不敢再看这个青年。 救了一个人,却死了两个人,柳荫心中茫然了起来。虽然当初来到留雁庄,是利用了湘莲儿的心思,可是自己如今为了怕连累她,而折损了两个同伴,柳荫心中有些凄然。 看向面前这个青年,柳荫眼睛有些发红,可是看着一直惶然的湘莲儿,柳荫强忍心中的不安,紧紧的把着湘莲儿的手。哪怕是衡州城隐隐传来的呐喊声,都无法令她回复。 心中隐隐还闪现张源那无助迷茫的眼神,她的心却犹如这湘江的水,一波一浪无法停留。(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扭转乾坤 刘继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密报,就盘腿坐在凉席上,神情看去没有大的波动。 一旁有王莹在红泥小炉上煮水,一边用小巧的茶具给刘继兴泡茶。 小室安逸宁静!烛光轻摇,耳边传来河水缓缓。 自从自己掌权以来,刘继兴便把自己前世的爱好,逐渐都带到了现在的生活当中了。喝茶便是刘继兴前世一个最爱的爱好之一,哪怕是在荒郊野外都要想办法去弄茶喝。 来到了这里,大家虽然经受了前朝茶圣陆羽的熏陶,但是哪里能赶上后世的热潮。所以,这无疑大大方便了刘继兴,通过各地的密党不断的获取后世的名品。甚至刘继兴还叫人去移植了一些诸如福建、杭州等地的茶树。 为了自己的爱好,刘继兴是做了一些奢侈的事情,就像这次接花蕊几个人进京。这无疑耗费了诸多的人力物力,可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大家并不感觉奇怪。 所以说从各地移植一些名品茶树,对于这些密党来说是甘之若饴的事情。刘继兴亲自来制茶,大大的满足了自己的需求,无疑也带动了岭南的一些经济。毕竟隔壁的楚地,就是靠出口茶叶维持巨大的经济。 虽然赤着脚卷着裤腿,一边品着茶,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可是一旁王莹精心泡茶的优雅动作,让人顿时感觉这小小的阁楼多了几分格调。 她低眉顺目的投入,似乎也不看刘继兴放肆的坐姿,专注于自己手中的茶具什物,就像在制作一件精美的作品。然后虔诚的把一杯杯清香的茶水,呈放在刘继兴面前。 刘继兴的造型,让人有牛嚼牡丹的感觉。可是只有看到刘继兴喝茶的姿势和神态,才知道那是在享受,是专心的在品味意境和那其中的韵味。 手里拿着的,那是刚刚由楚地传来的急报,华灯初上之时,便有人送来了急报。只因刘继兴带着花蕊逛街,一直等到此刻回到了官驿之后,才由施十一娘呈报上来。 哪怕是不在兴王府办公,如今的刘继兴想获知自己需要的情报,各处密党都会准时送来自己手中。 身处广宁,也算兴王府管辖的范围,其实离着的距离并不远。如果没有便利的交通来往,还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刘继兴不想把自己禁锢在狭小的皇宫,当然也不想把自己的安全当儿戏。 这次却是为了私人的问题,刘继兴想见见传说中的花蕊。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如传说中那么羞花闭月,如果真的如这个时代的审美,也许刘继兴就不会让她入宫。 当然,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刘继兴自然不会对人说。 那就是对楚地的战争已经取得了进展,兴王府如今作为京城,显然以后不是最佳的选择。如果自己不是有强大的密党,只怕光是一条信息的传达,都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这无疑大大束缚了军事行动和决策。 衡州城瞬息风云突变,张文表带人援驰永州城,把衡州城交给了自己的叔叔张源,谁知道密党偷偷把张源刺杀了。执行这次任务的人就是密党三号柳荫,和密党衡州特派员叶挺。 作为进楚重镇和具有战略意义的衡州城,刘继兴交代了杨炯和师吾,一定要派一个可靠忠诚的密党党员,专门负责和打入上层决策。因为他不但要组织发展密党,还要配合楚地的郭镜,双向的行动才能取得胜利。 刘继兴在浏览文件的时候,自然便忽略了一些东西,只想看到结果,那是事情进展的过程。 叶挺作为杨炯和师吾亲自委派的党员,不但成功联络到郭镜,还配合密党三号柳荫刺杀了张源。取得了衡州城的虎符之后,调开了城里的军队到城外去应援张文表,然后成功的关闭了城门。 这个时代主帅的虎符决定了一切,也意味着军令如山,虽然知道张源被刺杀,但是军队还是无奈的退出了衡州城。叶挺的人大胆的进行着行动,还获得了张文表在衡州城最重要的物资。 这其中的凶险和过程,刘继兴闭眼都知道不亚于谍战,其中密党党员的忠诚,无疑决定了一切因素的成败。 刘继兴最得意的却是,在叶挺手下密党的配合之下,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潘崇彻领导的先遣队,却成功的进入衡州城,不但俘虏了张文表手下,主要的一些办公官员,还把张文表的重要物资都搜寻了出来,正在转移当中。 此刻在去往永州城的路上铩羽的张文表,得到衡州城被密党掌握之后,潘崇彻领兵攻入,自己的衡州城居然易主了。 张文表固然暴跳如雷,正率领三路大军几千人,团团包围了衡州城,势要把潘崇彻剿灭在衡州城里,却一时拿坚固的城墙无可奈何。 潘崇彻却带领三千多精锐,在衡州城叶挺率领的密党党员的配合之下,正号召一些人准备坚守衡州城。 倒不是潘崇彻昏了头,而是楚地另外一支势力正在疾驰回援,那就是一直在邵州活动的湘西王郭镜。他正在邵州往衡州城赶过来,只要潘崇彻能坚持一天,他就能率众合击张文表。 还有一个值得潘崇彻坚持的信念,便是潘崇彻自己后续的支援,来自于遂州曲去疾的助力,这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虽然遂州这一年多来,都是给皇帝刘继兴培养战士,但是这股势力已经颇具规模。 看到这里的消息,刘继兴心中却早已经是风起云涌。 不管自己来没有来到这个时代,演戏的人却还是这个时代的人,自己可以作为一个旁观的过客,也可以作为一个参与的亲历者。 咿咿呀呀在台上唱戏的,依据的是历史上原有的剧本,既然已经发生过了,自然无法改变。本来结局就是刘继兴可以预料的结局,但是因为其中一个主要演员发生了变故,他把另外一个主要演员的戏份唱了,而且身份似乎也在发生改变。 另外的这个本来最主要的演员,此刻站在台上,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了。 刘继兴不想改变历史,这是一个很令人纠结的桥段,生怕自己的行动,会产生了蝴蝶效应。所以,刘继兴决定做一个实验,一个看起来似乎很搞笑的实验。 就是派人去到各个割据势力里,用密党的形式发展自己的势力,他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自己的能力。需要资助和平台,刘继兴偷偷的支援,最大的一点不可预测就是,任其发展不可掌控。 事实上,尽在刘继兴掌握之中。 把郭镜扔到楚地,是刘继兴实验的第一个区域,没有想到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郭镜不但站住了脚,打乱了周行逢掌控楚地的格局,还联通了蜀中的道路。 感觉是自己篡改了历史,刘继兴心中还是极为忐忑,不知道这个天下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他还是当初的岭南卫王,如今的岭南后主刘鋹。不过岭南的版图似乎在发生了改变,而且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初的刘鋹因为受到内宦的蛊惑,不但没有权利去解析岭南的局势,更是沉迷于自己世界里的享受,最后成为了人人笑话的后主。 后世许多历史学家都有各种解析,来分解刘鋹这个人。不管是哪种解释和分析,可能都只是管中窥豹,但是有个惊人的相似之点,那就是刘鋹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 刘继兴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刘鋹的某个时期的表现,他肯定当初心中激情满怀,却知道国家大势已定,无可奈何最后去了开封,做了赵匡胤手下的寓公。 其实在刘晟去世之后,宫里的内宦以龚澄枢为主要代表,瓜分了刘鋹内廷的权利,导致了朝中大小事务被内宦把控。内侍监的另外一部分权利,自然就是被以侍中卢琼仙为主的女官把持,明目张胆的排斥异己。 他们翻云覆雨,把持着内廷和朝廷,一边让刘鋹放纵享受,一边借用刘鋹的权利,对天下发号施令。 刘继兴毫不怀疑,作为少年皇帝的刘鋹,当时应该是知道的,因为他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少年。但是他一直安然无恙,那就是因为他的聪明,因为最终的权利还是握在他手中。 刘鋹之所以没有发作,一来则是因为当时自己年纪太小,在朝廷还没有竖立真正的威信;二来便是他准确的估算到了,这些兴风作浪的人凭借的乃是自己的权利。何况老子刘晟死之前,把一切对自己皇位有危险的人,都肃杀了个干干净净,不用担心被人夺权。 因为没有了顾忌,刘鋹本来心中也够残暴,他聪明的把这些人都当成了自己的棋子。从后来的历史可以看出来,大宝后期南汉朝廷几个有名的内宦都不见了。最后剩下的就是他岳父,人称内外丞相的李仛,可见刘继兴把控力极强。 当然,刘继兴却也认为,刘鋹最蠢的事情,也就是把天下的人,都当成了自己的棋子。 一个从来没有步出岭南的少年天子,即使天纵奇才的聪明,但是他却低估了天下人的聪明,高估了自己掌控天下的能力。 他固守岭南小天地,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即使在书本上看到了前人的一些经验,但是他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和他一样聪明的人,甚至还有比他更聪明的人。 他把别人当成了自己棋盘上的棋子,其实他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棋子。 眼界决定了棋盘的大小! 刘鋹下的是一盘岭南的棋,有人下的是一盘天下的棋。 郭荣下的就是一盘天下的棋!这个时代的几个割据势力,还没有人可以和郭荣的魄力比较。 从他执掌中原势力的那一刻起,他便有了雄心壮志,他相信少年时的游历天下,成了他如今最好的资本。他要天下在握,他要一统天下,笑傲中原。他确实也有这个资本,有这个万民归心的趋向。 在经历了短暂的挫败,被北汉和契丹夹击,被南唐意图北进失败后,郭荣重新认识了自己。他整顿了整个周国的军权,震慑了各镇节度之后,便广开贤路招纳四方英才。 虽然大家的构思和自己的设想有所冲突,但是大家的齐心协力让郭荣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才会有条不紊的进行自己的计划,虽然按照大家的构思,他要十余年才能完成自己的意愿,但是他不怕等,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年轻。 因为这种先南后北的征战,可以轻易的各个击破。 几年间从和南唐一战后,郭荣看到了南方各处势力的假象,不堪一击和民众人心的涣散,郭荣知道自己的胜利就在眼前。这些人当真是不堪一击,而且民众思归已成大局。只要自己振臂一挥,寻个恰当的理由便可南下。 所以,郭荣选择了先给北汉和辽国一个下马威,既可以震慑住这两个蠢蠢欲动的盟友,又可以短时间根据季节抽出时间,让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南下征战。 如果一切都按照郭荣布局进行,天下不日便会一统,刘继兴知道历史也应该是这样的。可惜现在似乎出现了小小的失误,对于郭荣来说,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对于刘继兴来说,却是原有的历史出现了巨大的扭转。 对于郭荣不是失误,原本的历史就是如此!只不过郭荣不知道而已,他把天下人当成了棋子,他也有这个资本。不过,他却忘了一件事情!或者说他不知道的一件事情! 因为他在下棋的时候,有人已经看到了结局!有人把他也当成了棋子,而且是一枚死棋! 结局已经注定! 南方出了个刘继兴!他有意无意的行动,已经在改变了原有历史的走向。 “小莹,你感觉这次衡州的行动,三号的表现如何!”刘继兴不着痕迹的轻声说道,把手中一张小纸条递到了王莹面前。 王莹有些惊讶,这可是密党的最高机密,自己作为密党的一员,自然知道其中的意义。抬头看到刘继兴目光平静,王莹心中砰砰乱撞,最高的机密交给自己看,不但代表着皇帝对自己的信任,也说明自己得到了组织的高度认可。 这一霎那间,王莹心里脑海几乎有了一片空白的感觉。看到刘继兴眼神中的鼓励,不由把纸条轻轻拿起来。却忍不住手有些发抖,她极力想控制自己,却怎么样也无法做到。 当年自己在宫里的时候,最大的心愿自然就是得到皇帝的宠爱,可是连接近皇帝的机会都没有。想不到自己无意当中的选择,随着皇帝的恩赦出来宫里之后,虽然受了很多苦和累,前途也是一片迷茫,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可以单独服侍这个少年皇帝。 女孩子哪个会承认自己不漂亮,哪个不在意别人说自己不漂亮,尤其是本身就漂亮的。自从脱离了皇宫里的锦衣玉食,王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才女,也不是当初那个举手投足之间,气质雍容华贵有着白嫩细滑肌肤的少女。 她如今是一个曲线分明,极具爆发力和战斗力,而又肤色健康的女剑客。 对于普通人来说,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了令人羡慕的白嫩肌肤,没有了举止优雅的场面,和那安逸舒适的生活。有的只是提心吊胆的任务,和出生入死的各种行动。 但是,她知道皇帝反而更喜欢这样的女人! 作为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女子,虽然在宫里没有得到应有的恩宠,但是她学会了宫里女人的各种本能。不但有魅惑男人的本领,更有看透男人的眼睛,一切都来自于宫里那个大染缸。 她如今没有穿宫装,平时都是利于行动的劲装。这次她的任务,只是把花蕊等人护送去兴王府。只要任务完成她就可以休息,然后投入另外一个任务。 哪怕这次是皇帝来了,因为皇帝的微服隐身,不能公开张扬。由她亲自过来服侍,她也是穿着自己的劲装。虽然这种劲装贴身舒适,却看起来更令人血脉喷张,但是她似乎不知道一般,在刘继兴面前晃来晃去的自然。 刘继兴似乎也没有在意面前王莹的漂亮,其实在看到这王莹的第一眼,刘继兴便心里惊讶了一下。在刘继兴眼里,她不但性感过人,而且因为锻炼的原因,身体曲线出奇的好。 因为如今身份的问题,刘继兴现在根本不会缺女人,但是因为身处乱世的原因,刘继兴也没有太多精力来纠缠,也不会去做那无谓的浪费。说句难听的话,这个时候他如果有需求,没有女人会拒绝他的要求,包括眼前这个王莹。 知道王莹是从宫里出来的,居然选择了如今的身份,刘继兴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子,不由对王莹更是高看了几分。看着王莹仔细的看着纸条,刘继兴一边欣赏着她,一边慢慢品着茶,心中似有所想。 王莹看着纸条,似乎在沉吟。刘继兴忽然心中一动,眼神不由往屋顶瞟去。 “三号乃是组织中的佼佼者,历来是咱们这群人的榜样!”王莹把纸条凑到烛光前点燃,看着化为灰烬的纸条,似乎没有发现刘继兴的异样,她静静的说道。 刘继兴眼皮跳动,唇角翘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深意的微笑。他虽然不是江湖上那种游侠剑客一般,以武为毕生的追求。但是随着被道尊拓展的经脉,又和道门几个弟子双修,其实一身真气的修为,早就达到了极高的境界。 一般的先天境界的高手,已经远远不如刘继兴。毕竟刘继兴身边不但有夏轻侯,还有师吾和杨炯。更有被道尊拓展后的身体,这种际遇天下谁人能有,平时的修炼可以说一日超过别人百日之功。 如若不是有着特殊敏锐的感知,还真难发现屋顶居然有人。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如今的刘继兴已经十分娴熟自己的这种特异功能。屋顶上的人恍若清风,漂浮在屋顶之上,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但是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刘继兴便知道了他她的存在。 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感知,就好像先天境界的修行者,对天地间生物真元的感知一般。只要是有生命的物体,刘继兴都可以感受到对方浑身元气的存在。就好像后世的红外共磁,感受到磁场的道理一样。 夏轻侯当时对刘继兴有这种感知极为惊讶,因为这代表只要刘继兴有心,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靠近的话,都会被刘继兴所发现了。更不要说别有用心的人靠近了,都会被刘继兴提前发现,简直就是防暗杀的必杀技。 夏轻侯和师吾、杨炯都不知道原因,道尊又远游,一时间没有人可以解释。刘继兴隐隐猜出来,可能是由于自己灵魂的变异导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但是有这个技能简直对自己的安全多了个保障。 “小莹有所保留啊!”刘继兴微笑着说道:“某家需要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话,不想听到什么敷衍,或者场面的客套话!如此的话组织如何生存,以后如何发展呢!” 王莹身子一颤,心里意识到了什么!看着一脸平静的刘继兴,知道他没有生气,是在鼓励自己。不由轻轻垂下头来。蓦地又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看着刘继兴晶莹的眼睛,看着刘继兴还是依然平静的淡笑,心中不由像触动了紧绷的弦一般。 “首长教训的是!”在外面的时候,密党有严格的要求,不允许称呼上级的真实身份和名字,哪怕是皇帝刘继兴本人,作为密党的名誉党魁,在王莹面前也只是个首长。 她胆子大了起来,口辞立时清晰了起来,继续说道:“属下令首长失望了,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这个错误!这次行动有三点因素,其实三号是有所违背了组织的纪律的了!”看着刘继兴没有吱声的意思,王莹不由鼓足了勇气娓娓道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道 难道 刘继兴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河水,外面的天色因为广宁的繁华,居然没有漆黑,反而有些灯火辉煌的感觉。 朝廷没有在附近的县府实行宵禁,反而鼓励民众丰富自己的生活,虽然皇室更替主子,但是对民众没有太大影响。何况自刘继兴登基以来的日子,首先拨正的就是对百姓的政策。 在这个时代,朝廷的一些所谓的惠民,最多也就是在朝廷发生大事的时候,大赦天下而已。刘继兴却首先提出了缩减苛捐杂税,是真正的执行缩减,哪个地方的官员阳奉阴违,刘继兴就拿谁开刀,杀一儆百的枭首示众。 鼓励民生、发展经济、劝桑助农,使得岭南全境知道了皇帝,却是自高祖皇帝刘岩以来,都没有过的盛况。广宁能有今天的繁荣,不仅是因为它是周边拱卫京师的州县之一,还有便是皇帝刘继兴大力发展南北经济的结果。 首先在周边县府的捕快人数增加,使得作为水陆中枢的广宁,不但保持了安宁,也使得百姓生活富足起来。随着人口的集中和汇聚,各行各业都充斥了广宁,百姓的生活多了许多的乐趣。作为皇帝的刘继兴,希望百姓产生一种幸福感。 这个时代的中原,刘继兴虽然还没有去亲历,但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一定是很凄苦和受尽磨难。而岭南因为刘家的大力发展经济,民众又没有经历大的战争苦难,在兴王府附近的州县,都可以比拟前朝中原的州府。 自刘继兴登基以来,虽然有两个年头,其实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刘继兴颁布了一系列的惠民政策。不但大力支持农商,更不断的给民众洗脑,增强皇家的威信和荣誉感,让大家感受到在岭南的幸福感。 从广宁的现状看起来,刘继兴的政策是比较成功的。以刘继兴自己的评断,如今广宁的生活水平,应该达到了后世自己那个时代,建国初期大中型城市民众的生活。这对于中原地区的割据势力来说,广宁无异于有了天堂的感觉。 因为刘鋹原本身体肥胖,小小年纪超过了一百六十斤以上。不但连马都上不去,就是走路都喘。经过刘继兴不断的锻炼,已经从原来的胖子,逐渐变成了一个有些结实的少年了。 但是在兴王府的时候,每天坐着处理的问题事情太多,刘继兴虽然锻炼,几个月下来有了明显的成效,可是刘继兴自己还是不太满意的,后世的自己腹肌可是引以为傲的部位。 好处在于身体由胖变得结实了,个子也比原来高了不少,有点虎背熊腰的感觉了。这个时代的人南方的普遍各自矮小,刘家是从北方迁来的后代,在南方人眼里自然是气宇轩昂。 刘继兴目测如今的自己,在南方已经是比较罕见了,可能有了后世一米七那么高了。对于现在的状态,刘继兴还是比较满意了,不过对于以后如果要进驻中原,刘继兴希望自己的身体随时保持最佳的状态。 可是每天诸多事情处理的习惯,刘继兴离不开坐在龙椅上处理,便很怕肚子的赘肉长出来,所以平时悠闲下来便站着。加上定时的锻炼克制,逐渐让刘继兴形成了站的习惯。 其实以刘继兴如今对真气的修为,萧玥也告诉过,如果想要改变身体的结构,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因为修行内家真气的人,很少有像外家修炼的高手,天天去锻炼皮骨筋肉。可是刘继兴对后世那些特种兵很羡慕,所以一直坚持锻炼身体,想把自己身体以外力锻炼,变得匀称有爆发力一点。 刘继兴的坚持没有白费,不但精气神更加好,也比许多单纯修炼内家真气的人,身体素质好上了许多。 这个官驿虽然接待了花蕊这种有身份的嘉宾,给大家也准备了最好的食宿和方便,但是后世过惯平淡生活的刘继兴,并没有在来的时候透露身份,也没有让人搞特殊化,就和普通侍卫头领一般,住了一间普通的客房。 房间里虽然很简陋,却也不缺什物,干干净净的看去更添几分舒服,可能就是这个时代官驿的典范。用刘继兴自己的感受来说,那就是在一堆名贵木材打造的家私,和全是古董的贵宾房住了一晚。 刘继兴感觉自己很满足,何况还有个美女给自己泡茶喝,喝着清香润肺的香茗,感受着密报得来的好消息,刘继兴可以说浑身洋溢着舒坦。 本来心里还想着屋顶的那人的来意,这般身手的高手显然不是常人。自己这次偷偷出来,虽然没有带特别多的护卫,和自己身边的夏轻侯和师吾。但是他自己还是有几分自信,也让密党准备了几十个少年堂的少年。 可是,在看着窗外的宁静的时候,刘继兴的心神忽然更加放松了下来,这确实是一种格外微妙的感觉。虽然惊讶于屋顶那人的身手,却没有放在心上。刘继兴想到了和夏轻侯聊天的感受,估计自己又到了一个阶段的瓶颈。 “作为一个受到组织重视栽培的党员,三号首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心中对组织委派的任务产生疑问,居然耽误了同志撤退的宝贵时间!”王莹声音居然有些沉重,看向刘继兴烛光下脸部的侧影,目光似乎居然有些迷离了起来。 刘继兴不置可否,刚刚的密保早就看过,自然明白这一点。作为同时执行一次任务的战友,有同伴出现这种问题的话。后世的特种兵或者雇佣兵,一般都会直接把对方放弃,以免影响了行动的大局,有时时间可以精确到秒来计算。 “作为一个党员,没有杀伐决断的信心,更在任务初步完成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出现了感情优柔寡断的抉择,居然带领着和任务不相干,有着不定因素而且不是同伴的人撤离!”王莹的声音有些冷淡,心里在试问自己,遇到这种事情的话,自己会去怎么做怎么处理。 刘继兴思索了起来,对方虽然帮助了柳荫进入了留雁庄,但是实际上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说起来有些残酷,但是任何事情的成功,都是需要不同付出的。 如果不想付出,也许就是满盘皆输! 楚地的行动,在自己的心里就是一块试验田,说的难听一点的就是,自己丝毫没有把握。只不过给了他们几个空的头衔,任他们去自生自灭。 成功了是自己收拾果实,失败了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 刘继兴自然不会去对别人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刘继兴都不会去透露心胸。因为这种想法让人知道了,无疑就是把自己贬入了十八层地狱。 “作为一个党员,因为自己一时突然的想法和冲动,不顾组织行动的安排和决策,在行动中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导致了自己同志和战友的牺牲!不但损失了艰苦建立的地方机构的力量,还有可能导致组织里地方机构对组织的信任怀疑!”王莹抿嘴沉声说道:“请首长做出指示!” “很好啊!小莹的分析很到位!”看着王莹,刘继兴脸上有些惊讶的微笑。 “不过某家加一条,那就是要时刻明白组织的一惯宗旨:为广大人民的未来奋斗,为广大人民的未来服务,不怕牺牲,排除万难!有了这个坚定的信念,还有什么可以打倒我们呢!”刘继兴含笑道,看着王莹的沉静走了过来。 “如果我们自己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情,那一切将没有意义,某家想说的便是,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永远相信组织是为了谁而存在!如果有了这样的同志,咱们不但要教育,而且要时刻警惕和提醒,以免做出更多更大的危害来!” 王莹看到刘继兴伸手过来,王莹想躲开,却没有半分力气的去回避,看着他轻拍自己的肩头,浑身不由像触电一般,立时站得笔直坚挺。 随着她突然的运动,胸前的坚挺不住的上下颤动起伏,呼吸自然便急促了起来。一时间波涛汹涌,看得人不由血脉喷张。 “永远忠诚于党!忠诚于组织!请首长示下!”王莹脸蛋通红,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去和十一娘讨论一下,看看对于此事的决断,拟一份有建设性的裁决密令,待某家看过便命人连夜发出去!” 看着王莹领命出去,刘继兴唇角泛起了会心的微笑。 “有贵客临门,何不进来一聚!”刘继兴双唇微启,不见声音出来,却已经传到了屋顶那人身旁。 这门绝技还是杨炯亲自所传,刘继兴经常和师吾、夏轻侯唱和,如今早已经是驾熟就轻的境界,许多几十年的先天高手都不一定有如此状态,倒是令外面的人不敢小觑。 “好俊的传音入密,先天修为的功力,只怕就要进入炼神还虚的境界!啧啧,了不得!咯咯,没有想到在这个小地方,还能碰到如此有趣的人哩!”银铃一般悦耳的声音传来,居然是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外面月色正好,何不一起月下共赏!” “故所愿而不敢请耳!”刘继兴爽然应声,敏捷的从窗口跳了出去,外面是一株大榕树。 !!! !!! 道! 可道! 非常道! 名! 可名! 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许多人对这段话有不同的解读,也有不同的诠释,见仁见智无法复制,也无法去分辨。 但是,如果这段话非要用语言来解释的话,其中大概的意思不外乎是说:道,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们可以去说,也可以立出名目来解释。但是不管你怎么样去解释,从哪个方面来诠释。它真实的意义和真像,都不是我们所说的一样,我们也不能真正的概括它的博大精深。 自然因为它不会是我们所说的那样,或者像某种事物,因为我们所描述的东西,都不是那样和都不能解释,那真正的永恒的道! 于是有人认为道不能说,只能每个人去体会,其实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姑且不管它如何,历来有个共识便是,大道是产生于天地之先,没有天地初分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道。 是不是真的这样,是不是也有所误导,没有达到那个境界,谁也无法来解释,谁也不敢狂妄的去解释。 如果我们非要来解释,是不是可以先这样理解为,道产生于开天辟地之前! 万物之先,是不是因为道,才会产生开天辟地? 而且,有不少修行者认为,道是产生于万物之前的! 不管这个理论是不是对的,我们可以暂时这样认为。这样说是不是更加证实了,道是不是就是万物的母体,万物自是因为道才产生的呢? 所以,从这点上来看,这个道,难以彻底清晰的去描述,同时也说明了,道不是口头上的称述,就可以表达出来的了。 可是,道却是确实真正存在的!它的存在,使得诸多的修行者有了追求的目标。 道家至尊认为,道是产生和决定世界万物的最高存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大道之大,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但是无处不在。 只可以想象,却不是可以普通触摸得到的,触摸到的人,都已经是矗立于天地间的人物。 道是宇宙的本源,也是万物的开始。 它是永恒的、绝对的是在形和神都存在的一种东西。 它既超越了我们所谓的主观和客观的差别,又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更是不同于因果和生命的范畴。 它应该是看不到,闻不到,更加不可说的一种东西,乃至是不可思议的一种绝对存在。 道本身应该是不可描述的,它应该是没有任何实际存在的、抽象的实体。是人们往往在说到它的时候,给它加上了自己心里认为的,各种属性和大意框架。由此,人世间便有了两种道。 一种便是不可说的道,我们可以称为虚无的道;一种是可以称述的道,便是称为人间传道的一种道。 人间需要传道,追求的却是虚无的道! 道!便是道! 你去走,走你的道,那便是道!属于你的道! 世上本无道,走的人多了,便成了道了!成为了你的道!也成为了指引别人的道! 修行天道的诠释,不过如此。 大家都在追求天道,武者希望此生成为天下第一,最后发现不断被人超越,自己再奋起追赶,再被人超越,生命却已经到了尽头。这个第一对于人生,没有丝毫的意义。 于是便化成了追求长生。 长生也是一种道!对生命执着追求的道! 修行者希望长生不老,但是世间灵气真元、天材地宝过少,于是修行者纷纷隐身世外桃源和荒郊野外,都希望可以找一个人烟稀少之处,自己享受周围的灵气,和不被外物打扰。 随之而来,问题便出现了。没有超强的武力,单纯的只追求于修行,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生存。因为在生物的生物链里面,人类并不是最强大的存在。脱离了武力的保护,人类还斗不过许多野兽。 于是修行者结合了武力的修炼,不但可以有效的保护自己在荒郊野外修行,还大大的加强了体质的淬炼。运气好的修行者,最后发现自己寻找到了联系天地的桥梁,打开了通往长生的道路。 于是修行变成了漫长而又令人神往的追求! 随着对事物和天地奥秘的一一分解,最后发现往日的追求,还不过是天道间一小段旅程。人力有穷时,性命有尽时,没有达到修行的最高境界,许多修行者便斗不过时间的流逝。 却恍如飞蛾扑火,生生不息! 月光如洗! 月光下万家灯火,虽然已经是深夜,广宁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可是隐隐还传来丝竹的声音。 官驿外的河道上,还停了不少船只,有往来商贾的货船,也有停泊靠岸的客船。当然,隐隐间下午驶来的官船还是最大、最雄伟。它们静泊在河道岸边,和广宁城形成了一副静谧的图画。 官驿足有两层,比城里许多房子都高,突出了它在广宁城的重要性。 月光下一个白衣仙子翩翩若仙,坐在官驿屋顶的主脊檐边,翘首望着天上的圆月。侧影成画,令人看去神往,虽然不知道是否有心,一举一动都令人心动。 只是坐在那里的一个姿势,都足以令人感觉美到了骨子里。她虽然带着深色面纱,但是看着衣炔飘飘,白衣如烟云蒸霞,看去朦朦胧胧在心里却无比清晰,直令人恍若遇见月宫仙子。 “某家刘青奴,如此良辰居然有幸得遇仙子,敢问仙子可是自天上来!”刘继兴可是见识过无数美女的主,但是看到坐在屋顶屋脊上的女子,不由也发出由衷的赞叹和感慨。 这个女子确实是自己见过的女子中,目前气质是最好的了!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无形散发的都是无限的气质和风采,哪怕没有丝毫的动作,也令人感觉不忍亵渎!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还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可是刘继兴心里却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这种微妙的感觉,直接令刘继兴浑身的血脉都快速了起来。 难道是在梦里! “你的嘴巴倒是好甜!”甜甜的声音传来,女子居然缓缓的偏过头来,一对晶莹剔透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刘继兴。似乎眼睛里看透了刘继兴的身体,看到了那飞速流动的血液,还有那已经无法平静的心跳。 刘继兴看着她极有柔情,又格外清澈的眼神,虽然心神有片时的失守,心头却还保持着清明。毕竟自己特意上来,可是想看看这种修行境界的人物,究竟是何方高人。 看着刘继兴没有丝毫的闪躲,女子面纱下的笑意更浓,眼角似乎都翘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刘继兴,就好像看着自己的亲人。她便是突然心血来潮停驻广宁的高阳翾,一种莫名的感应令她停了下来,略经搜寻之后,一路跟随了刘继兴,来到了官驿。 翩翩若仙的高阳翾,气势从容的刘继兴。 月光下,两个人静静的对望,居然犹如一对深情对望的恋人。 刘继兴从屋里出来,落在了榕树上,再经由榕树枝跳到了屋顶,本来以他的修为和经受的指点,他的轻功可是已经很不错。可是他丝毫没有这个自觉,还是把自己想象成后世的那个人,不会经常使用这高来高去的技巧。 即使身怀宝藏,刘继兴一直还以为自己是个穷光蛋。哪怕是身边的女子不住吹风,刘继兴感兴趣的还是自己真气雄厚了。遇到道尊之后,得到了一些奇遇,来到岭南这里,也不过是身体里,突然多了一些东西而已。 刘继兴没有使用轻功提纵,但是因为有着高深的真气支持,刘继兴的身体早已经自动会和天地间的真元调和,一身浊气早就更换,可以说是身轻如燕一般。 落在屋顶黛瓦之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动静来,反倒是举重若轻的动作,让人感觉有些大气。 “居然还有一身不俗的修为,更让人惊讶的是,你的年纪居然还这么小,倒是妾身这些年从未遇到过的奇才哩!”高阳翾眼神中的惊讶毫不隐瞒,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刘继兴,忽然掩唇而笑:“倒真正是缘分了!想必你便是妾身南下要找的人罢!” 高阳翾若有所思的看着刘继兴,盈盈笑间当真风情万种! 第一百四十章 农村包围城市 “仙子是来广宁找人的?”刘继兴有些惊讶,听到她的语气之后,隐隐猜到了她的心里。 看着似乎有些云淡风轻的高阳翾,看着她隐隐约约似远还近的绰约身姿,直恍若梦中景象。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光看到这神态只怕早就醉了,不知不觉便会陷入她营造的气机空间。 高阳翾在这个时代甚至称不上倾国倾城,如果没有运用自己的修行气机去弥补,可能有些挑剔的还不至于惊艳。可是她修行的精深,加上外在的气质,被强大的气机烘托出来后,足以让人感觉她不亚于天仙。 反倒是那来自于后世的刘继兴本人,因为后世审美的原因,看着这个极像御姐,又似少女的惊艳女子,心中本能的便产生了一种感觉。所以反而对于她的美貌,有种格外惊艳的感觉。 即使是看到如此美丽惊艳的高阳翾,心神初始便被她的气机所影响了,但是毕竟刘继兴是个阅女无数,又有着后世太平经历的男人。试想当初连神棍道尊都能忽悠,加上刘继兴这段时间以来,装蛋的水平更是提高。 看到她在月光下利用环境影响自己,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便却也有些不动声色,居然也负手起来,昂首挺胸的站得更潇洒。后世已经成熟的心智,混迹于全国各地,乃至于周边国家,装逼对于刘继兴来说还是有一套的。 虽然还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但是感受到对方似有似无的气机,居然笼罩了整个官驿,不由心中都几乎升起了一股荒谬的感觉。 这究竟是在拍电影,还是成人在看卡通片的情形呢!如果不是刘继兴自己如今有着不俗的身手,真的会认为是在做梦一般。 看着对方莫测高深的身手,刘继兴心中的惊讶不亚于地震。不说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皇帝,整个岭南都是自己的,装逼没有几个人能比过。就是自己前世的经历也够了,但是在高阳翾这种人面前,说句心里话装还是需要底气的。 既然自己连道尊都能唬的一愣一愣,这些人不管她有多牛,这个世界很强大,但是道尊也只有一个。试想高阳翾最多也就是个和道尊差不多,所以刘继兴心里没有丝毫负担。 在这个世界上,和后世的那些高手远远不同,这个时代隐世修行的高手不在少数,刘继兴自然是深深的知道,自己身边就有几个超级高手。加上刘继兴自己也学会了修行,而且一身的真气还不浅,自然眼界高出常人许多。 后世那些所谓的高手,和这个时代的高手比起来,充其量也就是这个时代江湖上的普通人,像那些练习外家功夫的三流练家子。 自从自己身体里多了那份所谓的真气后,作为从小有着武侠梦的刘继兴来说,自然是兴奋异常。这可是只有传说中才有的桥段,飞檐走壁是每个武侠人的梦。 刘继兴不但对真气修行感兴趣,就是对道家的修炼,也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以刘继兴的身份来说,还真的用不着修炼什么,因为身边保护的侍卫太多。不过刘继兴对长生的兴趣,自然便变得理所当然了。 不但得到师吾、杨炯的大力点拨,就是夏轻侯也不敢说指点,毕竟刘继兴可是被道尊推崇的人。但是大家对刘继兴修行的帮助,自然是毋庸置疑的热情。 有着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重生后记忆力超强的刘继兴,自然远胜常人。 如今同样是先天高手,对面眼前这个身段诱人,气质飘渺高贵的高阳翾,不但让刘继兴生出一种神秘感,居然还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亲近。 身边有三个绝顶的高手,刘继兴知道天地有多大,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就是身为岭南汉国皇帝,自然都不会幼稚的相信,这个世界上的高手都会向着自己,何况自己如今也不是天下皆知。 当然,刘继兴也一直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的高手,都会像后世小说所描述的,很多人都是那些十恶不赦的类型。想一个最简单的事情,试想这些能达到极高的修行,没有一个好的心态,和一些清晰的思维的人,怎么可能修炼到极致的高度。 但是作为岭南汉国如今割据的皇帝,刘继兴更知道自己存在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了自己,汉国的一切也许都会马上失去。所以虽然面对着高阳翾,刘继兴还是在思考着她的来意。 可是对高阳翾的这种莫名的亲近感,刘继兴有种奇怪的感觉,相信后世的说法,人天生有种奇怪的相互吸引吧!每个人的磁场决定了一切,而所谓的磁场,不外乎就是这些修行者身体里,无形散发出来的不同气机。 敏锐的感知,相互的吸引,刘继兴自己对这种感觉更强烈。 这种微妙的感觉好似天生的一般,就好像自幼两个人就熟识,而且是特别亲切的那种感觉,突然之间久别重逢遇到了。 刘继兴可以肯定,就是作为刘鋹身体里原来的记忆里,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这真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刘继兴甚至感觉有些荒谬了。 两个人站在屋顶对望,就好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或者说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无言的场景,却似乎胜过了千言万语,令人无限的遐想。 毕竟后世的人生经验,加上这世的特殊身份,刘继兴看向高阳翾的时候,身上不由散发出几分和年纪不相称的成熟,看着对面月光下的高阳翾若有所思。 “妾身是来找人!不过却不是上广宁来找人,如今却又是在广宁找到了!” 紧紧看着刘继兴,似乎看着一件珍贵的宝贝,那令人惊讶欣喜的神采,看来有些稀奇。 一段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但是看着高阳翾盯着自己,刘继兴心里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心里所想。她果然是有所图啊!刘继兴虽然没有后悔,却也有些警惕自己,以后不能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毕竟如果夏轻侯可以同行的话,天下自己大可去得! 高阳翾的话如同耳边细语,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刘继兴,感觉这个外形像少年的男子,一双眼睛的深邃,丝毫不亚于几十年的老江湖一般。 她心中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刘继兴所想,以她的目光自然早就锁定了刘继兴的真实年龄。看着风度过人气势淡定的刘继兴,就像看到一件稀奇的珍宝一般。 高阳翾此刻没有半分的敌意,可是站在那里娓娓细语,静静的看着刘继兴,却让刘继兴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忽然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却知道她是真的看中了自己。 这种看中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她一开始应该就是来找自己的,这种准确的认知,刘继兴在看到高阳翾的眼神之后,更加笃定的认知,让刘继兴脸上多了一份笑意。 一个陌生人找你,不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找你有目的的索求,要么就有目的的接近,寻求一种自己需要的机会。 世界上很多事无法预料,世界上也有很多事不用去预料! 刘继兴不会认为,自己的王霸之气外泄到自动有人投奔。这里不是三国,这里也不是隋唐!同样是乱世,五代出的群雄,令人人心所向的,当真是屈指可数。 武将如群匪,文臣像奸臣,十三郎如是评论! 如今知道刘继兴高深的,除了兴王府的一班文臣武将,那就是莫测高深的道尊施真人了。除非是道尊身边的故旧,或者是他的刻意安排,不然谁会来找自己。 要么就是来找自己寻仇的! 从刘晟驾崩,到自己登基以来,自己可是丝毫没有心慈手软,可以说在岭南官场动手,杀了不少贪官污吏,甚至连累到了家族。 没有严律,哪有太平盛世! 刘继兴丝毫没有后悔自己的执政,就是以后能够征服天下,一样会去这么做的。 显然这个女子不是这种,刘继兴凭着自己的感觉,都可以感受的到! 那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猜测肯定没有用,看着面前衣炔飘飘的高阳翾,刘继兴很想打开这个话题,可是看着高阳翾那明亮的眼睛,刘继兴忽然心中发笑,很想看看这个气质高雅的女子,究竟想做什么! 刘继兴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可是不被许多人所喜,各地割据势力来找自己麻烦,那是极有可能的。 虽然不知道高阳翾是敌是友,勿论对方的目的,对于安全来说刘继兴都提醒自己大意了。没有诅丧自己没有带人出来,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示警的话,官驿里也没有人能帮助到自己。 这个女子所带来的危险,虽然表面没有半分敌意,但是刘继兴毫不怀疑,以她气机锁定整个官驿来看,她爆发的杀伤力,开句玩笑不亚于原子弹了,可能更甚自己身边的师吾和杨炯。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有没有那么大,但是一个女人要攻击人的话,肯定比一个男人要强大。 “是吗!这么巧啊!那真是一件好事,不知道仙子要找的人在哪里呢!”刘继兴淡淡的笑道,负手而立在屋顶。虽然短裤短衣,但是看去气势自然,多了几分洒脱。 好像丝毫不觉得高阳翾所说是针对自己,反而一脸关切的看着高阳翾,好像真的丝毫不知情一般。 高阳翾本来感受到刘继兴旺盛的元气,心中的惊讶和激动已经无法形容了,待看到刘继兴不过是个少年,心中的震撼自然更甚。 自然便也更加确定了刘继兴的身份,试想在这个世上,有哪个奇才在这么年小的时候,便可以练出这么深厚的真气。而以自己对道尊的了解,一般人哪里会值得他洗精伐髓。 在岭南这里,除了被那个道尊牛鼻子洗髓扩脉的少年天子,高阳翾实在想不出有谁来。何况以高阳翾的修为,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刘继兴体内血脉波动的走向。 修行到了高阳翾这个境界,世间万物的本质基本上已经看透,刘继兴虽然一身真气浑厚,但是毕竟犹如手里捧着金碗的小孩一样,无法知道它真正的价值,和对它正确使用。 本来这无意间体内真气运行的方式,如果像萧玥这种级数的人来使用,高阳翾可能都看不透。可是刘继兴却总是不会可以收敛自己,高阳翾所以一眼便看了出来,隐隐和道尊昔日的真气有渊源。 这都是道尊已经改良过的真气,但是凭借几十年对手的了解,高阳翾还是有迹可循。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着天上的月亮,高阳翾甚至想大笑三声。自己的嬛嬛终于又多了几分保障,看着这个结实奧黑的少年,高阳翾越看甚至越感觉顺眼起来。 刘继兴如果知道对面女子心里所想,肯定会忍不住跳起来,把她按在自己膝头,狠狠的把屁股打肿了。 不过在高阳翾面前,目前刘继兴能够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忽然,一阵无明的波动,令高阳翾的心头居然震动了一下,她的眼神立时收缩犀利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双耳居然自动快速动了起来,忍不住便微微偏头。 娓娓河道,静静流淌。月光铺洒,柔和光洁。 在那缎子一般的河面上,有一艘两层的商船,看去比一般的船只高出不少。应该是大财团或者大家族的商船,虽然不知道来自于哪一家,但是这显然不重要了。 此时一个男子正站在船顶,一身白衣长袍在夜风中微微摆动,看去恍若镶在夜色中的一粒明珠。他和夜色融为一体,好似天生就站在那里。 他虽然离着不近的距离,可是双目看着这边,恍若实质一般的极具力度,穿越了黑夜和五颜六色的灯光,看着了两个人的动作。 缩地成寸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又好像给人一种近在眼前的不真实感。 高阳翾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已经不是普通身手的修行者,可以说是这个时代顶尖的几个高手之一。而这个男子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居然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两百来米的距离不近,此刻却也不显得远,恍若尽在咫尺。如果说高阳翾一直心高气傲,那么这个男子的出现,令她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以自己今时今日的修为,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人! 或者说他一直在那里,是自己没有发现他?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连高阳翾自己都感觉荒唐。 刘继兴嘴角却翘了起来,虽然有些距离,但是以刘继兴今时今日的眼力看来,自然认识这个看去极为普通的男子,他恍若一个普通男子,却又如此的令人过目不忘。 他就是白衣银枪夏轻侯! 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个高手? 高阳翾刚刚升起这个想法,忽然便想起了一个人,心中立时便感觉有些好笑,自己难道真的在圣坛待的太久了。 她看向刘继兴这边,眼神似乎没有变,却笑了起来说道:“没有想到,那个牛鼻子这么着紧你哩!倒是令妾身更是好奇,你还这么小的年纪,究竟会有什么本事,还让他派出这个最有名的门人,来给你做了保镖!” 听到高阳翾的话,刘继兴忍不住便搓了搓自己的鼻子,看向月光下的夏轻侯,有丝无奈的感觉。夏轻侯虽然不会介意高阳翾的挑拨,但是高阳翾这句话无疑便是想试探,看看夏轻侯的心境。 对于这些人的无聊,刘继兴有些鄙视,但是对于高阳翾的身手,刘继兴却没有半分的脾气。面对更加朦胧的高阳翾,也笑道:“某家没有什么本事,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不过仙子口里的老道士,好像挺有意思,某家倒也认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哩!” 刘继兴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好像真的不知道高阳翾所指,看着她笑道:“某家认识的这个道士却也有趣,非要让某家和他一堆门人近乎!说是可以长生不老!仙子,不知道你信不信!” “你不愿意?” 高阳翾偏头看向夏轻侯,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却是对着自己面前的刘继兴说话。 “没有愿不愿意!只是某家感觉呢!这天下这么大,这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某家银库里有些钱财,便要让他们过些好日子!” “天下这么大!又有这么多人,你都能救济到?”高阳翾声音淡淡的,一直看着刘继兴的眼睛。 “某家不喜读书,不过幸遇一位好的老师,把藏书里的一些话拿来教诲某家!某家记得一句话叫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某家的钱财肯定有限,但是某家却知道,可以教授人家自己富足的法子!” “如此说来,小小年纪倒有莫大志向!只是不知道,以你岭南区区弹丸之地,如何令天下百姓富足。而你又是什么身份之人,敢如此笃定的大话,让老百姓都过上好的生活呢!”高阳翾似笑非笑,虽然看不到容貌,也可以想象到他在讥笑刘继兴。 刘继兴没有吱声,而是静静的看着高阳翾,刘继兴感觉没有必要和她说,因为这是自己的光复天下大计,也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所在。说出来不值钱,但是也许是一个极好的法子。 以农村为重点,以人民为根基,打倒一切军阀纸老虎。 用农村人民的基本力量,去包围城市解放城市,这是刘继兴对军院出身的军事学员的要求,也是对随军参谋的要求。 人民是革命的根本,革命是人民有话语权的平台。人民也是颠覆一切反动派的基础,而革命则是这个基础的唯一方向。这是自己那个时代,伟人爷爷的思想核心之一。 出身于岭南的各路豪杰,以及有想法的人,正在刘继兴的思想指引下,朝着自己的理想努力出发和奋斗。 刘继兴紧紧掌握的密党,是一个以人民群众为基础的组织,密党也是一个有着绝对忠诚和团结,有着严密组织思想机构的组织,更是一个有着信仰的组织。 信仰的对象自然就是刘继兴,但是现在乃是一个虚无的对象,因为密党的真正党魁,是党员将要选举出来的一个人。 当然重点还是密党为谁服务,刘继兴当初思考过,需要对每个党员灌输皇权思想,为自己刘家政权服务。只不过在这个组织里面,更加突出和体现了人的重要性,以及人民的重要性。 对于领先千年的后世思想,超越了千年的社会积累,刘继兴自然不会蠢到全盘照搬。当天决定建立这个组织的时候,刘继兴就聪明的给大家画了一个大饼。 不过后世这些新锐的思想,经过刘继兴慎重的率选,提早甄别拿出来一部分,用到这个乱世里面,还是有莫大的威力和能量。让这些饱受战火和欺凌的百姓,在心里看到了一丝希望。 就如刚刚看到的急报里,蜀中皇权的基本乌龙颠覆,看似突然而且莫名其妙,其实无不体现了刘继兴周全的提早准备。和蜀中政权本来的腐朽,当然还有民众心中积压的不满。 刘继兴却也看到了密党的不成熟,不然以蜀中如今的局势,早就应该控制了蜀中全局。在蜀中这块试验田,密党轻松的蛊惑和劝导,就成功的策动了民众的起义,就是一个造反很好的例子。 刘继兴虽然暂时还无法进入蜀中,亲自去掌控这里的大局,但是几路亲信的提早进入,和蚕食蜀中各州政权的实际掌控,正在快速的归拢各州的权利。 作为全盘棋局掌控的人,刘继兴可不想自己的努力,和提早的策划安排,最终让别人捡了好处,或者就此让蜀中在无人领导的情况下被分割出去。 快速掌控蜀中大局,是面前最严峻的局势,自然也是刘继兴目前最难,又无法掌控的形势。也是刘继兴最想的一件事,对于面前高阳翾这件事,简直不值一提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麻雀变凤凰 “某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某家有这个想法!”刘继兴站在那里洒然而立,丝毫没有在高阳翾面前弱了气势。 看着刘继兴神态自若的样子,倒不是因为夏轻侯的现身,给了无比坚定的后盾信心。而是刘继兴来自于后世的无比信心,和自己如今的一地大权在握的局势。 刘继兴毫不怀疑,像高阳翾这种身手的高手,如果要出手的话。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根本就无法躲避她的攻击。看着她美若天仙人畜无害,但是作为后世来的刘继兴,从来不想把自己的安全,轻率的放在别人的手里。 不但保持着距离,虽然这个距离真的不远。但是刘继兴听夏轻侯几个人说过,这个距离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只要不是最重要的部位受到致命的一击,自己体内的真气都足以回避死亡。 夏轻侯的距离不近,可是对于他来说,当真是尽在咫尺之间。只要高阳翾不能呼吸之间制住刘继兴,刘继兴都不会有大的危险。何况勤于学习的刘继兴,可不是以前的刘鋹。 不但把高祖皇帝刘岩传下的心法继承,甚至改进一些拿来给军院的将士学习。作为皇帝的刘继兴自己,除了早朝例会和处理大事,更是天天抽出时间,练习刘家祖传外家的剑法刀技,强化锻炼自己的身体同时,也更影响了军院的学员。效果便是身体强壮起来,真气和功力一日千里。 此时虽然看去刘继兴,不过是一个快要及冠的普通少年,可是刘继兴站在那里的气势,当真犹如山岳矗立天地之间。虽然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但是天天在军院军营的锻炼身体,加上上位者的气势,虽然面貌并不出奇,却给人有了几分气度轩昂的感觉。 面对这个奇怪的少年,看去神态却又像一个成人,是饱含对人生充满了解的一个男人。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少年,高阳翾首次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任是她超过百岁的阅历,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看着刘继兴微微含笑,却又饱含深意的眼神,高阳翾甚至奇怪的感觉到,就是这一双有神而又自信的眼睛,似乎早就看透了什么。高阳翾心里忽然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在那双眼睛里面,她似乎骤然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影。 那也是一个自信的少年,聪明倔强有些自闭,人前呆呆的不吱声和表达,在人后却显示出出奇的个性和稳重。他也有着这么清澈的眼神,可是此刻附上了刘继兴的眼神,他似乎渐渐模糊了起来。 一双眼睛变成了四个眼睛,四个眼睛又重叠成一双,反反复复的令人恍惚。因为那个身影渐渐的变了,变得虚无了起来。而那个脸庞也晃动了起来,变成了一双复杂的眼睛,眼睛似乎充满了渴望。 那是一双既令人感觉心疼,又令人感觉悸动的眼睛。 那双眼睛曾经是如此的牵挂自己,高阳翾对外一直没有亲人,能够在她心里感觉亲近的能有几人?而他和眼前这个少年,还有着血缘关系,因为他们都来自于同一个家族。 那个叫刘弘达的少年,自己看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又从一个青年变成了一个有着复杂思维的男子。不管如何变化,他却在自己眼里,还是那个有着冷静思维的少年。 一直称赞着他的接受能力,欣慰他的修为境界。如今高阳翾回头再看,自己却忽略了太多的东西。因为有着一个天下绝顶的叔叔,而这个叔叔又是个杀绝果断的独裁人物,自幼崇拜父亲的刘弘达,看到父亲的权利被叔叔继承,无能为力又心有不甘,居然装疯卖傻起来。 高阳翾现在想来,心神不由一阵紧缩。以刘岩当日的修为,他不可能试探不出刘弘达的伪装。可是他似乎丝毫没有介意,没有对自己侄儿做出防备。任凭刘弘达在自己的教诲下成长,刘岩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首次,高阳翾知道自己当年做了一件傻事! 自己虽然一直心高气傲,但是面对昔日天下第一的刘岩,就是如今的高阳翾也没有把握,可以轻松对付他超绝的身手,何况是在当日刘岩最盛之时了。 自己在他眼皮底下教授刘弘达,他不可能没有感觉到? 高阳翾眼神一紧,思绪神游到了面前。她倒是不用担心夏轻侯对自己出手,到了她这种境界,早就可以分心几用。灵敏的感官触觉,对几丈外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何况以夏轻侯的身手,不是深仇大恨,是绝对不宵偷袭出手的。 被刘继兴高大的神态影响,高阳翾自然不知道,这是刘继兴在夏轻侯几个人的影响下,把自己后世的一项特长发挥了出来。 那就是刘继兴曾经会的来自于后世的催眠术,这种催眠术如果遇到高明的修行者,是不会产生什么效果的。因为催眠本身也是一种心里暗示,和一种意识沟通的方法。 这种潜意识在这个时代,只是修行者修行过程中的一个本能。试想你敢对一个本身具有高强心智的人去暗示吗?可能自己反而会被对方暗示。 后世这种初级的心里暗示,恍如不高明的幻术,用来玩魔术是可以,如果用来控制人的话,只会适得其反。但是刘继兴因为随着修行的突破,一身催眠术已经可以随心所欲。 当然刘继兴深知山外有山的道理,平时既不会用来控制人,又不会用来迷惑旁人。不过因为发觉对自己形象塑造有极大帮助,反正也无伤大雅,于是经常的牛刀小试。 就如同每个人见到刘继兴第一眼,都会觉得这个少年比较有亲和力。催眠术的高深境界,就是这个时代有名的幻术。刘继兴偏偏只用其中一项幻觉,便会让身边的人感觉自己的强大。 就好像后世的美图,既没有损害到别人,又只会让人感觉赏心悦目,当真是何乐而不为。像高阳翾这种高手没有感觉到攻击,自然不会对这种所谓的幻觉产生什么反应。 这种幻觉有的便是愉悦了别人的眼睛,眼睛自然便会影响人的心情。 就是高阳翾身手和修行过人,都不会想到刘继兴的不经意,会把后世肤浅的催眠,用到这个塑形上面来挥霍。虽然也隐隐感受到一点幻术的影子,对于高阳翾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不但没有感觉到对方塑造的肤浅景象,丝毫有侵蚀自己思维和心境,也以为只是自己过于敏感罢了。 试想这种常识问题,只要是进入炼精化气的境界,每个人都不会对比自己身手高的人使用,以防对方的心智侵犯自己心神。高阳翾看刘继兴一身真气浑厚,远远超过了许多先天高手,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自然便会不以为意。 虽然刚刚夏轻侯的到来,以及现身突然,她都没有察觉到,倒是令高阳翾心中傲气收敛了一些。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但是她相信夏轻侯应该一直就在那处。 只有修行到了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一身气机才会完美的和天地间的万物融合,才会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自古修行一途,便有以武入道和以道入道的区别。 高阳翾虽然在前几十年一直修行武技,毕竟一身修为还是来自于武道。只有在她真正进入先天极高的层次的时候,在地狱门幽府翻阅了大量古籍之后,才算真正的找到属于自己的修行之途,从此进入了同于道门的漫长修行。 以武入道,自此追求长生,一身修为随着心境的改变,已经莫名其妙的突破,甚至到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境界。到了这个时候,武道几乎已经不需要修炼,因为随着心境的提高,体内真气和天地间的契合,越来越完美。 高阳翾甚至感觉到,只要有一天,自己身体里的真气,可以完美的和天地间的真元契合,也许自己真的就可以到达一个奇异的世界。也许那就是修行者追求的终点,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是高阳翾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因为随着自己心境的提高,自己所学的技能,都在每天不断的变化,尝试着和天地间契合。以前不能拥有的本能,如今一切都迎刃而解。 所以,当感受到夏轻侯的超然,已经欣慰多年的高阳翾,似乎忽然受到了一击警钟。试想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对他没有丝毫的警觉,对方的身手和修为早就超脱了普通的人。 原来对方一直都在那处保护着这个少年,没有在意刘继兴的回答,却看向了站在船顶的夏轻侯。 “有幸在广宁得遇江湖上人人尊重的鬼母,某家当真是三生有幸哩!”夏轻侯感受不到高阳翾的杀气,虽然对方在那里没有动,但还是拱手为礼!也算提醒刘继兴,自己虽然负责刘继兴的安危,但是面对这个曾经和自己师祖对阵的高手,夏轻侯首次有些慎重,面前这个美女可不是什么善茬。 “哦!”刘继兴倒是惊讶了一下,看向高阳翾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兴奋。 身边的几个人自然会和刘继兴聊高阳翾,这个女子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奇迹。有人相信她以不在人世,因为她的传说已经有太多年。有人相信她已经达到了更高层次,因为她是地狱门的一个精神。 刘继兴兴奋的却是,曾经在刘晟去世之后,在御书房刘晟所留下的遗物中,看到过刘晟留给自己的一些东西。其中有一封高祖皇帝刘岩亲笔,留给当天殇帝刘玢的密信,其中重点讲述嘱托了一件事,让刘家子孙需要注意九子鬼母这个人。 作为当时江湖上《名人奇艺榜》排名第一,独领风骚江湖多年的人物,刘岩特意嘱咐自己的子孙后代,要关注九子鬼母这个人,可想而知他对高阳翾的重视了。 高阳翾自然不知道刘家皇朝有这封密信,想来不知道她知道了刘岩对她的慎重的话,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感慨了。 刘继兴虽然没有见过殇帝,但是自小可是听过不少,关于这个伯父的事情。刘晟弑兄夺位,不管出于哪种目的,身边服侍的人都会去丑化刘玢。刘继兴自小脑海里,这个伯父可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如果是真正的刘继兴,还原为如今的刘鋹,对于刘玢这个人自然不会翻板。就是刘继兴也不会翻板,因为刘玢的死亡和过错,是先帝刘晟亲自定案的。出于孝道和对刘家江山的稳定,刘继兴也绝对不会允许有异声出现。 不管现在的刘继兴是同情刘玢,还是可怜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但是可以肯定殇帝刘玢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刘继兴都估计,当时只顾安于享乐的刘玢,可能看都没有看,在他被刘晟击杀之后,刘晟得到了这份御传的遗物。 想必刘晟当天也没有太在意,因为一向不允许有安全事故存在的刘晟,如果看了的话,一定会派人去打听处理这件事情。但是直到当他替刘继兴考虑继承,肃清身边一切障碍的时候,查到了故齐王刘弘达的反常,他才重视九子鬼母这个人。 她不仅仅是地狱门的太上长老,还是故齐王刘弘达的师傅。 光是听说刘弘达和霍寒的杀伤力,那时候因为刘继兴去拜会澄远了,虽然没有碰到澄远,但是回来听说两个人的反抗,就已经够刘继兴咂舌了,何况是他们的师傅了。 刘继兴在心里面,也曾经想过无数次,九子鬼母的形象,和她对两个弟子的死因的反应。甚至把她想象成一个佝偻着背、满脸皱纹、有着一双泛着蓝光的眼睛、或者一双尖长指甲的巫婆形象。 也考虑过她会不会来兴王府,对朝廷甚至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但是一直没有听到消息。反倒是这么巧,前段时间调查的故齐王的坟墓被盗,杨炯、师吾都做出过批示。 两个人从来不相信九子鬼母已经逝去,虽然地狱门门徒都没有她的消息。像这种修为的人,如果没有亲自见到坐化,谁会相信她的死亡。何况自从刘继兴自己修炼真气后,更相信人的寿命超过百岁,对于这些人来说只是小道。 从来没有想到过,九子鬼母会是这个样子,翩翩若仙的一个大美女。如果不是夏轻侯亲自说出来,而高阳翾又没有否认,打死刘继兴也不会相信的。 虽然保持着距离,但是这种距离对于刘继兴来说,视觉如今都不是问题。 在皎洁的月色下,刘继兴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高阳翾手指上细腻的肌肤,还有她那双充满着活力的眼睛,怎么看都只是个双十年华的美女。 高阳翾居然笑了起来,虽然轻纱蒙着面,但是那嫣然带笑的神态迷人销魂。 “你就是江湖上盛传,仅次于明王的夏轻侯?”软糯的细语,听来令人浑身放松。 夏轻侯终于动了,身形似乎在船头、河道、屋顶幻成几个影子,就好像眨眼之间,便已经立在了刘继兴身边。衣炔飘飘风度翩翩,恍若和在月色下船顶站着没有区别。 “某家正是夏轻侯!对于鬼母的大名自幼便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月下相逢,当真令某家心境感慨!”自信不张扬,声音淡淡犹如和朋友闲余。 “哦!”高阳翾声音惊讶,眼神带笑看着夏轻侯:“不知道你是说妾身年龄大呢!还是自负超过了老道士呢!”对于道尊有这个门下人才,高阳翾心里确实有些感慨。 本来想带着刘继兴回圣坛,但是知道有夏轻侯的现身,自己只怕不会这么容易了。倒不是对夏轻侯的身手没有信心,而是她一直没有看透夏轻侯的修为。 以前听说白衣银枪夏轻侯的名声时,她心里无可避免以为他是借了道尊的势头,如今看来却是自己错了,而且想必天下人都错的离谱了。 夏轻侯站在那里,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看去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高阳翾却知道,这个男子的一身修为,应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很久了,气机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一举一动似乎都蕴含自然之道。 他此时的身手,显然早就超过自己当年和施真人交手时的境界,就是现在的自己,都丝毫看不出他的深浅。要么他的修为已经高过自己,要么他有着隐藏自己实力的绝技。高阳翾不由又想起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万人斩夏鲁奇的儿子。 身负几门绝学,有一门乃是家传绝学。高阳翾绝对相信这个世界有奇才,青出于蓝胜于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夏鲁奇又被人称为金枪老祖,夏轻侯人称白衣银枪,显然枪法来自于家传。 夏轻侯成名颇早,却没有人知道他是夏鲁奇的儿子。那时候风头无两的挤上《名人奇艺榜》,用的却是道家的《混元功》。其父便因为守城失败而亡,他顶替了其父的排次。堪堪岭南刘岩退出奇艺榜不过十余载,威名犹在无人再敢自居第一,他却一路凯歌成了排行其三的高手。 正当大家以为,他会去西南挑战孔雀明王的时候,他居然也归隐山林。许多人不死心,四处追寻他的踪迹,却都无果而终。而有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却手中多了一柄银枪,自此再无对手可以匹敌。 高阳翾自然听过夏轻侯的故事,地狱门也有不少关于他的资料。今日看来,所有一切关于他的描述,都不过是皮毛罢了。看着这个刻意让自己低调的男子,高阳翾却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见过,如此令人足以观察的人了。 月皎洁,人翩翩! 不似在人间! !!! !!! 麻雀一跃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应该是很多人的梦想。 有梦想的人,人生才会有追求!有了追求,才会有机会把梦想变成现实! 有了梦想需要去尝试,身边的每一个机会,都要去珍惜,才会有机会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人生永远如此,如果不去尝试,它永远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梦想而已。 当机会来临时,你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切就有可能!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哪怕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你不比别人缺少什么! 只要你有心去尝试,去努力,就有可能成功。 世界万物,耀眼炫目的太多。 哪怕你只是纷飞百鸟中,一只别人无法发现的麻雀,可是只要有一天,你能够飞上枝头,别人一样会发现你的精彩。哪怕你只是一只小小的麻雀,你也有你的精彩! 麻雀不可能是凤凰,但是你小小的身躯,需要承载多少的能量,才能够和强大漂亮的凤凰去比拟。哪怕是一只普通的凤凰,它强大的能量和绚丽的外表,就足够麻雀积累一辈子,都无法超越。 这似乎就是一个神话,麻雀变凤凰! 要把这个近乎神话的传说,变成生命中的现实,需要多大的改变和积累。需要多大的付出和努力,不管是飞蛾扑火还是井底之蛙,都会有这个令人神往的追求! 在岭南,随着刘继兴的改革,许多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正在一件件的实现。许多默默无闻的人,正在一步步从基层走近大众的视野,走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们在号召下,走出了岭南,进入了中原各地。 杨进奎感觉自己就是一只不起眼的小麻雀,如今却站在了枝头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更多更远的景色。可是高处不胜寒,站在枝头的杨进奎似乎烦恼多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乌鸦和麻雀 作为被平均教益州坛主曲去病,亲自分封的成都城平均教十六将之一,在平均教前护法韦翼人率人进入成都城后,并没有干涉和调整曲去病的计划,使得杨进奎成为了成都城的风云人物。 而作为曲去病的牙将,杨进奎成为了内城四门守将之一之后,坐拥大内主权成为皇宫东门大将。无论是攻城剿内各方面的表现,也受到了韦翼人的大力赞扬。 作为入蜀发展的先遣,杨进奎从岭南一个普通士卒,被提拔进入兴王府东关军院深造。在那里和认识了一批有理想的同志,在那里加入了密党,后来更是成为了入蜀骨干曲去病的亲卫。 在曲去病公开成为平均教益州分坛坛主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在拉竿树旗造反,他成为了曲去病的贴身牙将。短短时间随着曲去病走街串巷的号召,给百姓撑腰斗地主,在蜀中益州附近树立了威信,也算和曲去病一起出死入生了。 杨进奎都没有想过,短短的时间里,曲去病身边居然汇聚了几千人之多。这些人不但跟随曲去病有饭吃、有衣穿,还感受到了自己的将来。于是,杨进奎亲眼看到大量的人纷纷加入了平均教,感受到大家的开心,杨进奎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对百姓好,任何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事实上平均教在曲去病并不完美的策划之下,令人无法想象成功的占据蜀国皇宫。杨进奎当天冲入了皇宫,都在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般。 虽然拉锯一般坚持,最后在曲去病领导下的平均教教众,很是完美的控制了蜀国皇帝孟昶。作为一个平均教的教徒,无疑最大的功劳自然便是曲去病。作为益州一地,平均教最有权威的人,曲去病的这次行动堪称完美。 杨进奎和普通的教众自然不一样,看着曲去病的成功,虽然一直有自己的参与,但是杨进奎知道自己这些人的另外一个身份。当初在密党党旗下发誓的时候,杨进奎就是闭上眼睛,都感觉那些场景历历在目。 为什么有了顾忌,因为看到很多有些小聪明的人,看到曲去病一时势大,便有了归附之心。可是曲去病对于自己的上级韦翼人,还是毕恭毕敬的尊重请示,就是对自己当初的下属,也没有丝毫的隐瞒。没有因为自己的功劳,而显露出丝毫的得意之心。 曲去病做出自己该做的行头,虽然有人背后褒贬不一,可曲去病却视若未闻。韦翼人也没有因为自己在教中的职务,高出曲去病这个分坛坛主半级,而有所压制曲去病的行动,大家齐心协力在成都城,把刚刚控制的成都城经营的滴水不漏。 作为亲历成都城巨变的人来说,杨进奎无异于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只知道一夜之间成都城换主了,经营了几十年的孟家皇朝名存实亡。就连自己的身份,都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换。 虽然表面上占领成都城,和轰轰烈烈带领流民百姓,在成都城闹事的人是曲去病。他更是戏弄了几家权贵子弟,以他们为跳板,弄清楚了蜀国权贵的脆弱。 大局在握乃是曲去病的功劳,调度行动是曲去病的兵行险招,但是大家都知道真正肃清蜀宫的,却是杨进奎和周宝这两个曲去病倚重的爱将。 因为怕有人跑出去告密,周边州府可是还有不少孟昶的死忠,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孟昶的现状,轻则从而引起蜀军围攻都城的事情,严重的如果碰到那些胆大的,只怕便要分割出去独立了。 毕竟曲去病现在在成都城还算孤掌难鸣的状态,如果各个州府乱成一团的话,那么平均教在成都城的行动就是白费。还有周边像渝州城这样的配合,完全就是统一蜀中的最好迹象。 曲去病不希望引发波动,虽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局,但是作为一个经过刘继兴洗脑的军事新秀,曲去病还是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用刘继兴的话说,不管什么样的结局,能够搅浑蜀国这塘水,就已经是赚了,何况自己如今可不是仅仅搅浑了水! 连坐镇的龙王都抓住了,曲去病哪里还会怕手下的虾兵蟹将,现在可是自己好好掌握蜀中的大好时机。虽然成都城很平静,但是曲去病相信自己不会这么幸运到底的,凡事先有防备不会错。于是他的精力都放在了外城城门,和防止成都城的人混出去报信。 自从五月六日以来,成都城准进不准出,当真做到了违者一律杀无赦。尤其是自五月八日,作为平均教的援军队伍,韦翼人进入成都城后,肃清了所有明面上的反抗蜀军。在强势镇压反抗之后,再由皇帝孟昶发布命令,如今整个成都城更是出奇的平静。 韦翼人最强的反应便是,当机率军出城而去,快速的追赶逃兵,还肃清和招编了不少人。完全把成都城周围二十里之内的村镇,都里里外外的清扫了一遍。把那些凡是可疑的蜀军和地方上大小官吏,通通的把他们都迁入了成都城里。 自此成都城周边的官吏,都换成了以密党党员为首,平均教教徒为辅的班子。不但随时往外扩充势力范围,也极大的安全了成都城的前沿,随时有人可以回城禀报外部局势。 因为曲去病对蜀中在京的各级官员控制,不但让他们相互之间举报那些人罪大恶极,而且对于产生异己思维的官员,进行了彻底的大清洗。 当然,这其中难免有些浑水摸鱼、栽赃嫁祸之辈,但是一经查出来有害人者,往往都是举家遭殃,倒是避免了成都城的株连之祸。 而且,自从平均教掌握大局之后,大家都知道朝廷名存实亡。但是在孟昶傀儡般的颁布下,曲去病成了如今的殿前都虞侯,韦翼人成为了另外一个重要位置,代替嘉王孟仁裕出任成都城巡城司首领,九城巡城使的关键人物。 其余像李昊诸人职务不变,就连王昭远都没有受到处罚,反而曲去病亲自安抚王家子弟,着实令身居宫里的王昭远坐立不安。皇帝状若行尸走肉,一众官员心中难受,有几个官员居然在宫里自尽殉难,以报皇帝的大恩。 有人便提出质疑王昭远,说王昭远的侄子和平均教勾结。王昭远自然恼羞成怒,他也不泛一些拥簇,双方便吵了起来,最后越演越烈的打了起来。 皇帝孟昶哪有心思去管这些,人早已经死了心一般,日日把自己关在长春殿自责。曲去病开始也不管这些人,后来看出来这些官员是想乘机诉求,也懒得和这些人闲扯,直接砍了几个和王昭远纠缠的官员再说。 王昭远有苦难言,知道自己越陷越深,对于曲去病和韦翼人的计策又毫无办法,居然一晚愁白了头。他倒是对孟昶忠心,去长春殿外跪了两天,要求陪伴孟昶。 曲去病和韦翼人的血腥手段,使得两个人不但彻底的震慑了各级官员,凡是不遵循如今还在宫里的领导,那个表面上还是皇帝的傀儡孟昶意愿的,轻则处斩重则满门抄斬。 虽然一时间成都城有些血腥的味道,但是各级官员办事的时候,都老实本分了起来,知道虽然皇帝还在,天却已经变了。两个人还把官员身边都安插下去了密党的人员,和一些激进的可以发展的平均教教徒,曲去病不容许如今的成都城有丝毫的差漏出现。 韦翼人没有做出质疑,毕竟每次重大行动,曲去病都是和自己一起商议决定,充分的尊重了自己这个表面上的领导,平均教的主要负责人前护法。韦翼人也积极的联络在渝州城的密党,如今渝州地区负责人萧七郎萧璂和杨淮。 毕竟渝州可是和成都城紧密相连,何况以刘继兴的布局,渝州城就是为了防备地狱门的干预。韦翼人和曲去病对地狱门的认知,都不如刘继兴这个皇帝高,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占领了城市就可以,所以正和成都城紧密联合。 如今可以说成都城一切的准备措施,表面上都是为了平均教的发展,但是他们都明白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作为岭南大汉国的将军,和密党党支部的重要成员!反倒是平均教这个身份,他们是最不注重的所在。 如果不是怕在蜀中的行动,引起周国和契丹的注意,平均教早就公开了自己的真正身份。这是刘继兴一步可以说,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棋。刘继兴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到处布局,但是还不能公开和几方树敌对仗。 因为到现在为止,虽然自己有不错的武力,但是公开树敌之后,就是给了对方联合的借口。平均教在蜀中的转换,就是一个极为巧妙的身份。 说它神秘,那是因为如此势大的帮派,还没有人见过平均教的教主。说它没有主要领导不可能,但是平均教确确实实在各地都受到了拥护,有人想见教主都不能得偿所愿。 各州的平均教教众都是独自为战,虽然进展不一效果不同,但是刘继兴当初的用意,就和委派郭镜的方式差不多。谁都没有想到结局会这么戏剧化,居然益州一地的平均教教徒,就搞定了蜀中最强大的京师都城。 平均教是密党在蜀中成立的帮派,每州都委派了分坛坛主,每个分坛坛主都有责任发展教众,还有便是获取州府的资源情报。如果可以打入州府管理者的内部,当然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蜀中最初发展的一切事务,都是以韦翼人和杨淮为主,刘继兴同时也派出了自己的亲信,那就是杨济一直保护的阴丽华。准备让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来蜀中替自己管理平均教,毕竟她可是萧玥的同门师姐,还是道尊的门下弟子之一。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阴丽华居然被鬼母高阳翾留在了思州城,杨济和阴丽华一直无法赶到渝州和杨淮汇合,也就无法得到蜀中各州分坛的认可。于是轰轰烈烈浩浩荡荡的平均教,即使在蜀中已经是如火如荼了,因为阴丽华便一直没有教主,有的只是坛主和护法。 杨进奎如今不但身居官职,还是平均教益州分坛的护法,成都城被控制之后,他和周宝都提升为副坛主。 整个成都城的外城锦官城边有四门,每个城门都是由两个大将轮流驻守。中间的主要大道依然如故,韦翼人负责居中调停,使得百姓没有因为换主而发生暴乱。 而内城皇宫的边四门,每座城门曲去病也派遣了心腹一人驻守,加上四个从平均教教众选出的头目,这些人作为辅助和提拔,既稳定了人心,又增强了极大的势力,格局却和外城完全一模一样。 当天蜀军的禁卫和内侍,因为太安逸久了,暴乱之后突然看到皇帝出事了,居然逃跑了不少人。这可能是后世历史上赵匡胤获利,轻易拿下蜀中的重要原因。 曲去病倒不是鄙视这些将士,而是怕这些人乘火打劫,于是强行全城搜捕之后,斩杀了一些民愤极大的逃跑的,乘火打劫的禁军头领教官,安慰了不少表面上忠于孟昶的官员,自然也使得百姓安稳。 不过曲去病在这里耍了一个小心眼,没有以皇帝孟昶的名义,而是以平均教的名义抓捕,把这些人揪出来之后,在各处公共场合举行批判,让受害人出来指认之后,就地斩首处决以平民愤。 当然,曲去病也继续征兵加强编制,扩充加入到自己平均教教众队伍里,方法自然就是以二带一的方式,强制他们效忠于平均教。方法来自于刘继兴后世,那有名的颜色军阵前招募国军的道理一样,最后让自己的队伍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队伍。 经过曲去病校检核对,在成都城和周围的平均教教徒,已经超过了不下于两万人。这其中自然有不少滥竽充数之辈,也不泛一些投机取巧之人,不过大多数都是被教中的口号所吸引来投。 曲去病对这些人纷纷招募,不过进入队伍之后严加管制。不管那些加上随众的心态作祟,跟随大流混日子的人,只要违反军队制度和出卖战友,纷纷加以严惩甚至祸至家人。 自此,曲去病和韦翼人手下将士日严。 因为曲去病知道自己力量有限,但是随着韦翼人的到来,他终于似乎有了主心骨。通过不断传输顺利的密党情报,获取了岭南的全权指示,随机重新编制成都城的部队。 更有在渝州城的杨淮和萧璂,因为明目张胆的占据了渝州城市,大力的召集分散在四周的密党成员,几日间党员纷纷响应,虽然有不少党员受挫,甚至失去了性命,但是成功者居然居多。 几日整顿安排之后,在获知有一定的兵力,又得到成都城的现状之后,两个人居然又派出了三千人的队伍,赶赴成都城来援助,更是一路肃清了连接路途的县府,这无疑更是令曲去病韦翼人鼓舞。 首先,倒是不像当天蜀中宫里的各路禁军的编制,曲去疾按照岭南的大局指示,自己和韦翼人商议行动。不断加强自己可控的教徒,和有着密党成员参与的军队,把他们都纳入自己的亲卫兵团,加强自己的势力和稳定性。 渝州城第二支队伍日夜赶路,不到四天便来到成都城之后,全部交付给韦翼人这个掌军的大将领导,让他的势力也再次稳固和强大。然后把组建的新蜀宫内城的部队称为警卫团,外城的部队称为卫戍部队,一切都以后世最简单的番号来称呼。 虽然是出于刘继兴的指示,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出来,这是目前为了应对外界,有必要做出的一些表面功夫。毕竟平均教作为崛起于江湖帮派的假象,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它的实质,何况平均教是岭南大汉国在蜀中建立的军队。 一切准备似乎就绪,只待依次收复成都城周边的各个州府,当然还有远在外围的各州控制权。曲去病亲自派去心腹,到各州府找分坛传达组织的命令,重点就是拿下当地州府的控制权。曲去病当然想兵不血刃的完成,但是这可能只是一个愿望。 杨进奎就是如今曲去病提请,刘继兴亲自指示安排的,蜀国内城警卫团的团长。这个职位关系重大,对外自然就是殿前都指挥使,这可能是内城最重要的禁军职务,关系到皇帝的行动和安危。 平时不但对这个皇宫安全禁卫负责,杨进奎同时负责东门事务,使得他在皇宫尤显重要。 虽然说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但是从东关军院毕业以来,经受过刘继兴教育的洗脑,杨进奎自然知道自己的责任和重担。作为在蜀中如今重要的指挥人员,杨进奎现在的烦恼有不少。 因为平均教控制了皇帝孟昶,如今实际上就是曲去病一个人的权利尽显,在行使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利不说,还决定这大小官员随时的命运。 虽然孟昶大大小小的命令发出去,都是要经过平均教同意,其实就是经过曲去病过目才能够出宫去。但是孟昶毕竟名义上还是皇帝,哪怕是宫里的教众也拿孟昶没有办法。 随着曲去病的权利日大,作为他牙将亲卫出身的杨进奎,心里还是极为担心的,因为当天在军院,杨进奎可是听过不少关于权利膨胀的例子。虽然他现在不用跟着曲去病,但是作为一个忠诚于党的密党党员,和一个视自己为刘继兴粉丝的人,杨进奎还是为曲去病担心。 作为如今蜀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曲去病身边还是有一批忠实的粉丝。 杨进奎得到一个比较准确的消息,有蜀国的一些官员偷偷进贡,不但送美女给曲去病享用,还用大量的金银财宝腐蚀曲去病。杨进奎知道曲去病的性格,他虽然不会去接受,但是也没有责罚那些送礼的人。 不责不罚,杨进奎认为,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是一个人在权利和利益之间的挣扎,也是对行贿者的一个变相默认。 而且据说,有人胆大包天,居然把宫里的人,送到了曲去病的房里。杨进奎虽然没有见到人,但是看曲去病这两天的状态,杨进奎有些怀疑曲去病对党的纯洁了。 自从知道李昊、褚蛆、还有赵崇韬联合,屈服于平均教之后。孟昶当初虽然递了降表,随后便把自己关在了长春殿,不吃不喝三天。身边除了赵忠,没有人敢去靠近,更不要说宫里那些女人了。 宫里萧杀一片,内侍和内宦人人自危,孟昶对女人眼界高,这些汉子可是没有这么高的要求,看着宫里的女子,个个美如天仙。 当天曲去病就是怕出意外,才把蜀国重要官员都关到了宫里来,整个成都城真正的成了平均教的天下。 作为平均教在成都城最高职务的韦翼人,本来是应该接受成都城的事务,可是他自认自己在政务方面不足,一直谦让曲去病这个益州分坛坛主。但是岭南方面得到消息说钟师承能力过人,于是让钟师承帮助曲去病一起管理。 如今成都城的日常事务和决策,交由卫戍部队最高将领,卫戍指挥使曲去病管理,真正执行成都城政务的,却是钟师承这个新秀。而韦翼人不但负责肃清全城异己,而且就近招抚各州县壮丁,发展自己的军队。想以成都城为中心,往外扩散到蜀中全境。 杨进奎很羡慕韦翼人和钟师承,因为他感觉到不用操心的人没有负担。自己在皇宫里太憋气了,对于自己现在这个职务,不是杨进奎心里所想要的。当然杨进奎憋气却又不敢说,因为曲去病对手下人一向很是严格。 作为曲去病当天的牙将,杨进奎和许多将军一样,可以说是有着绝对的优势和环境。曲去病的提拔是一点,没有当初在兴王府军院的学习的话,杨进奎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 在兴王府军院待过的人都知道,只要能够在军院毕业,那必然是得到过皇帝刘继兴亲自面试过的,可以说是文武兼备的人才。也有一点值得骄傲,因为可以说自己是天子门生,就犹如如今在渝州的杨淮一样。 很少有人会知道,乌鸦是属于雀形目鸦科,但是大家都知道它嘴大喜欢鸣叫,性情却格外凶猛。也很少有人知道乌鸦的别称,清道大夫。 它虽然历来被人俗称为老鸹、老鸦,但是也被人称为灰喜鹊,喜鹊临门精神爽,有的时候还是招人喜欢的。只因为它外形乌黑丑陋,声音嘶哑鸣叫,历来被人所不喜,其实它却是一种益鸟。 杨进奎感觉自己应该归咎于乌鸦,虽然自己不残暴,但是自己喜欢清理一些不平之事。世间之事,往往事与愿违,杨进奎偏偏感觉自己如今做了麻雀。 曲去病一直自称一只小麻雀,还常常把自己比作中原郭雀儿,如今却成了成都城的一只大乌鸦。杨进奎不知道是自己过于谨慎,还是曲去病担当过多,两个同样是招人烦的,想必分别没有必要。 同样是鸟,为什么乌鸦招人嫌,可能就是因为外表罢!而同样是不被人注意的麻雀,甚至被人认为不好,可是在相对乌鸦来说,却容易被人接受了。 每个人有自己的理想! 杨进奎也有自己的理想! 理想就是一飞冲天麻雀变凤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一首《卜算子》道尽了人间沧桑,也蕴含了无数男女的真爱。世间凡事种种古难全,可是旷男怨女自古有之,作为文风昌盛的中原大地,自然便免不了多了一番乐趣。 文人墨客自然想尽千方百计,用各自的心思和文笔,来描述这世间的悲欢离合。像这种男女间的感觉纠葛,历来便是文人的最爱,作为文人又怎么能放过。作为最好的题材,文人自然不吝笔墨,于是乎这各种各样的宣泄泉涌而至,世人又有几人能够回避。 这首千古流传的《卜算子》,历来为世间男女推崇。虽然似乎是一首相思的曲词,却也显露出了卜算的天机,试问世间有多少人,能知道这其中奥妙,却又能悟透这世界繁华。 此生之前谁能懂,此生之后谁会知。当真世间万事无非种种,可是世人纠结无法参透,代代都有英台和山伯,便也会有牛郎和织女。人力有穷时,谁作为个人都无法去解决这些问题。 当然在这个时候,这首词的作者都还未出生,他自然无法知道前世的人,在感情这方面,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有这样的遭遇。在心里是如何的感受和体会,自然就更无法知道后世的人是如何的想法。 但是他当时心里所抒发的,一定是来自于自己心里的感受。这种痛彻心扉的感受,也许就是他当时的情感。不然怎么能够做出如此令人动容的作品,让许多人产生共鸣呢! 不管如何,这么优美的绝唱,一定会让人产生无尽的共鸣!这样的曲词共鸣自在当世了,流传却自会胜在后来,可是从来没有人会想到,它此时会出现在作者都还没有出生的前代。 世人都认为不可能,也没有人会想到,这首小词会是来自于后世的朝代。所以一般人以常识看来,它应该不是出现在以前的世间,就是当代有人所做。 是前人所做,那么它一定是因为藏于某处,没有被人发掘而已。如果是当代人所做,它一定还是因为作者名声不显。 世人再聪明的奇才,也不可能阅遍天下的书,可能有所遗漏也是有可能。但是一两个人遗漏有可能,世人皆遗漏就有些笑话了。人才自古相轻,所以看到这样的美词,宁愿相信来自前朝,也不愿意承认是现在的。 这种好词如果是现在所做,那么它的作者必定便是旷世奇才了。作为一个时代的文人,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有人的文采超越自己。这是中国自古以来文人的诟病,不值得太过于讨论。 所以,这首小词的出现,就更不用说,是来自于后世的曲词了。如果有人跟你这么说的话,你一定会以为人家是在发烧,在当着你的面说胡话罢了!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神奇! 作为剽窃文采高手的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那自然就是已经习惯了剽窃的刘继兴,作为来自于后世的魂魄,有着令人无法接受的能力。既然来到了这里,这个世界的人无法约束和监督自己,刘继兴便是放肆的进行着,所谓属于自己的创作。 当然,刘继兴也不会无聊的天天去创作,甚至什么诗词歌赋或者一些发明。刘继兴从清醒后开始,便发现自己没有这个时间,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因为自己的环境生存才是第一。 随着地位的不断稳定,身边的环境不断的有利于自己,刘继兴才逐渐的有时间,去偶尔享受一下生活。这不过是刘继兴在宫里偶然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首有名的词,顺手便在练字的时候,提笔写了出来而已。 后来看到当时在身边的王瑜一脸惊诧,才知道对女性杀伤力是巨大的,自然刘继兴从此对创作的热情大大提高。虽然以刘继兴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用不着去花心思讨好谁,可是主导思想来自于后世的人,还是以后世的思维去考虑。 刘继兴写了出来,名正言顺的成了自己的曲词,而且王瑜亲自卷抄,据说是以后可以作为词抄,都不用假手每天宫里的值日官。自然刘继兴的一言一行,不管在宫里何处,自此身边的女人都会记录下来编辑。 在对待女性喜好上一时的兴致,刘继兴算是抓住了命脉,即使当初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但是常言说的好,错有错着嘛。虽然可以说是拿后世的词作来哄这个时代的人而已,却已经足够令人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如今这首词就在孟昶面前,没错就是蜀国皇帝孟昶。呆呆的看着案上抄就的词,孟昶整个人恍若无魂附体。 这首词是当初王昭远的侄子王慎所做,当着自己和花蕊的面吟唱的,孟昶还着实的赞扬赏赐了一番,称赞他是自唐以来最具才情的少年词作大家。 从来没有想到过王慎胆敢欺君,也从来没有想到过王昭远会对自己不忠,王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给予的,自己翻手之间他们王家就会灰飞烟灭,可是据说这首词还真不是王九郎所做。 王昭远也没有想过,自己这个侄子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如果是当日知道这个消息,一经查实的话,即使孟昶念旧不会诛族,王家也许就会因为这件事情,回到从前的困苦家族。 孟昶已经不去计较了,虽然现在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但是因恨而起念的话,孟昶要株连王家还是很容易的。 爱的威力是巨大的,孟昶宠爱花蕊世人皆知,不仅仅是因为花蕊的美丽,在他心里已经产生了巨大的爱!爱一个人的感受,旁人无法去理解的。 可是,如今花蕊渺然无踪!自从那日宫里大乱,自己因为一时的徘徊,居然没有顾及到花蕊,自此再也没有听到花蕊的踪迹。孟昶答应平均教做出让步,唯一的条件便是需要他们替自己找到花蕊。 赵忠亲自参与对方搜寻人员的队伍,虽然宫里经受了巨变,但是真正搜查起来还是有些线索的。得到的结局让孟昶惶惶不安,那就是在一处烧毁的大殿里,有人曾经见过穿着华服的花蕊,那里曾经有二十多人在里面化为了灰烬。 当然,也有人看到曾经看到,她在大乱之时,好像和王九郎出现过在一起。可是令人沮丧的是,王家再也没有看到九郎出宫回复,这次大事件发生后,王家还有两个郎君在街上被人击杀。 孟昶倒不是担心王九郎的生死,而是因为他曾经和花蕊在一起,这就令人感觉有那么一丝希望。可是另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也在那间被烧毁的偏殿,看到过王九郎的身影出现。毕竟宫里可是没有男人的,即使流民进来了,王九郎这种男子也会更加醒目的。 这次大乱据说宫里宫殿烧毁四五次,送命的人包括侍卫流民,还有宫娥内侍起码不下于上千之多。承平了几十年的蜀中,哪里发生过这种巨变,许多人一时间都蒙头了。 爱的威力是巨大的,遭此大变的孟昶心中侥幸,可是已经身陷深宫,哪怕失去天下,也没有失去花蕊这么伤心。 王慎也喜欢花蕊,也不仅仅是因为花蕊的美丽,在他心里已经有个巨大的信念,哪怕是欺君犯上,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愿望,他无所不用的会去想办法,他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维。 他喜欢花蕊,知道几乎是不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于是他愿意为了花蕊做出一切,也会去为了自己飘渺的愿望而努力。谁都不知道,本来虚无缥缈的理想,也许你敢做一切都会改变。 孟昶也喜欢花蕊深爱花蕊,可是作为皇帝来说,喜爱一个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压力,喜欢一个女人不会去深想。他从来不会认为,自己的女人会从自己身边失去,试想这个世上,女人最好的归宿,不就是嫁给皇帝吗? 这个世上,也没有谁可以从皇帝身边抢去女人! 可是,花蕊就从自己身边不见了,可以说是消失的干干净净。自己的江山一晚之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自己都被人控制了起来。 孟昶甚至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啦!蜀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孟昶到现在都不愿意去面对。可是看着面前的小词,孟昶知道自己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几日的转换间,自己从一国之君,居然变成了他人的阶下之囚。本来红光满面保养得体的孟昶,居然呼啦啦瘦了一大圈。不但整个人看去骨瘦如柴,而且容颜憔悴。 一旁肃立的赵忠双目发红,看着没有戴皇冠的皇帝,一头本来保养极好的乌发,居然几日间已经两鬓斑白。想着皇帝平时的状态,一直服侍孟昶的赵忠心里凄然。 他和孟昶保持着一米距离,看着孟昶颤颤巍巍的样子,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过的感觉。虽说孟昶平时看起来一点都不老,但是在这个人人寿命六十为大寿的时代,孟昶其实已经算开始迈入老年界限。 平时孟昶一向很精神,虽然不像一些马上将军武将那般威武,那也是一副养尊处优的福气皇帝。何况他年轻得志,自然更具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在旁人看来,那就是真正的天子之威。 赵忠可以说伺候皇帝长久,对皇帝身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陡然遭遇如此巨大的变故,不说皇帝自己了,就是身为奴才的赵忠也无法接受。 听说如今南苑那边,羁押着朝廷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平时需要办公的,也是分别被人押走去各自的衙门。至于最后,便又纷纷回到宫里来住。其中有几个甚是好样,居然在宫里大叫皇帝和太后的名字,痛哭流涕不止,大骂平均教的流民和匪众,公开支持皇帝。 可是令人打击和伤心的是,如今宫里的侍卫全是那些平均教的流民安排的,赵忠也偷偷看过这些人,怎么样也不像是居无定所的那些流民,倒像是占山为王的恶煞。 他们不但狠狠的教训了那些官员,当着所有官员的面对他们施以鞭刑,公开细数皇帝的不是,还把那些人都单独关了起来。谁都没有想到,这些人还真是硬气,当天晚上都在住处一一自尽报答皇帝。 本来皇帝一直失神,但是听了这件事,居然回过神来问清自己形势。心中虽然也是伤心难过,唯有天天以泪洗面,面对宫里的现状长叹,对慧妃娘娘的思念日甚。 让赵忠更是担心的便是,自从那日被臣下妥协投了降表,皇帝也不去看太后,天天把自己关在这里,任是谁都不再见。如果不是担心皇帝一个人无人照顾,赵忠都想过自尽以报皇帝的大恩。 看着面前短短几天时间,已经衰老到如此程度的皇帝,赵忠很想伸手去扶他,却似乎又不敢靠近。他知道孟昶如今心里的脆弱,生怕自己的举动会伤及到他。江山在自己手里失去,还有这从天而降的噩耗带来的打击,让一向得意的皇帝承受不住。 曾几何时,孟昶满怀激情,想一统大好河山。可是后来因为蜀地地形所限,只能居地自守而已,对外扩张却也无能为力。强敌先汉后周,还有前些年建国的契丹人,但是孟昶仍然做到了蜀地割据以来,不但面积最广地盘最大势力也最强。 赵忠服侍孟昶二十余年,亲身经历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可以说对蜀中的事情了如指掌。自从孟昶成为蜀地最强大的皇帝后,百姓倒也可以安家乐业,对皇帝的赞扬从未停过,服侍这样的皇帝,赵忠心里也是与有荣焉。 只是中原地方从后晋更替到后汉,又从后汉变更为周国,动荡的朝廷更换,给安定的蜀中带来无数的变数。也使得皇帝无法北进,更无法牵制来去如风的契丹人。赵忠感觉这些不要命的武夫,拼的就是人一个命一条,典型的机会主意。 如果不是担心中原对蜀中的虎视眈眈,皇帝也许会更开心罢!毕竟蜀地的富庶是天下有目共睹,虽然有着蜀道难的天险,可是蜀中盆地的富庶自古便有。 像三国时蜀汉的经营,已经打造了蜀中的基础。后来虽然经受了五胡乱华的纷争,可是代代经营不断。到了前隋时已经成了人间桃源胜处,尤其是经受前朝几百年的孕育,蜀中可以说富庶天下也毫不夸张。如果能够得到蜀中这块肥肉,对于谁来说何尝不是好事呢! 因为自古历来蜀道难,历朝历代都对蜀中垂涎三尺的政权不少。赵忠也跟着孟昶读过一些书,更是跟随在皇帝身边,亲历眼见大大小小的不少事情,心里都从来没有害怕过中原的压制。 如果自己不是个阉人,先帝又有遗训不许内侍持政,赵忠都想过替皇帝去征战四方。想必皇帝也是一样的想法,蜀中富庶的内库,完全可以支撑军队的行动。王昭远得到皇帝的宠爱,就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了解皇帝的心里,把皇帝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 作为富拥天下的皇帝,在梦想的激情过后,心中自然便淡了几分雄心。坐拥巴蜀大地享受一下人生,选取几个美人,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章理的。就是赵忠自己,也感觉做为侍者,认为这是皇帝应该享受的。 如今倒好,据说这一切成了那帮反民的借口!说皇帝横征暴敛,不懂体恤民情,苛捐杂税不顾百姓疾苦,每年四处选美,闹得民不聊生。 赵忠都不知道这些人想什么,自从慧妃花蕊和昭容艳娘入宫,皇帝可是凭添了许多乐趣。虽说宫里的女人难免勾心斗角,但是历朝历代的后宫,哪个不是一样的纷争。何况皇帝对花蕊情有独钟,宫里实在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最让赵忠敬仰的便是,慧妃娘娘从来不会持宠而娇,又不会亏待宫里的人。最让赵忠佩服的便是,她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所承受的恩宠,而让皇帝去荫及家族和为祸百姓。 反倒是慧妃娘娘经常为民祈福,为万民祈愿。为了照顾皇帝,更是不遗余力的想尽各种办法,可以说是赵忠所见过的后妃里面,最让赵忠心服口服的妃子。 这样的妃子,这样的美貌,这样的上下所愿,慧妃花蕊夫人哪里能不得皇帝宠爱。可惜天妒红颜,慧妃娘娘失踪了。在这次巨大的变故下,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忠隐隐也听过,那是当日太后严惩慧妃,皇帝一时难以回避爱护,谁想又遭遇巨变,慧妃乘乱藏了起来。赵忠宁愿相信是这种结局最好,可是得到说偏殿烧死的人,赵忠心里就隐隐作痛。 皇帝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心里一直不能释怀。不见太后倒是有两点原因,一来便是因为太后严惩让慧妃失踪,二来自然便是如今蜀国江山变故了。 说是蜀地富庶有人眼红,想当初先帝不是一样看到蜀中的机会,乘自己羽翼初成,占据蜀中不动,而成就了如今几十年的江山。有人觊觎蜀中江山,赵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就是平时和皇帝聊天,言语中都会对有些将领心生忌惮。 但是这些将领都是皇帝亲自提拔,不但对他们了如指掌,也掌握着他们的弱处。如今看来,这些几乎都不是问题!问题所在,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堂堂蜀国皇宫,居然被一帮流民所占据了。 在一帮官员的质问下,当日宫里的禁军、侍卫头领都被下旨斩首了。不知道是在为失宫做弥补,还是那些平均教的流民,为了逼宫的损失所做泄愤。但是赵忠也知道,如果这些人有一些责任心,胆量再大一点点,想必不会是这种结局。 当日宫里的侍卫,唯一没有遭受处罚的,可能就是身为长安公主驸马的韩崇遂。他是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在皇宫遭受大难的时候,率众亲卫誓死维护皇帝,被蜀国的上下官员都称赞不已。 不过令人担心的便是,自五月六日那天开始,韩崇遂再也没有出现在皇帝面前。平均教给出的回答便是,把长安公主和驸马禁锢在韩府,安全和身体无忧。 江山危机,个人以不在赵忠眼里。如若像韩崇遂这种人才在皇帝身边,赵忠相信皇帝现在的状况不止于此。可是,这只是一个心愿而已,这帮流民怎么会答应这个要求呢! “赵忠,文亮今日入宫了吗!”沙哑的声音忽然一字一句的慢慢响起,打破了空荡的殿内的沉静。 “回陛下,驸马爷今日按例入宫,当初陛下亲自下玺,他如今是益州刺史,每天的事情颇多,每日都会来宫里汇报!”赵忠感觉自己嘴巴发苦,回答着孟昶的话,小心的看着他的神色。 他自然不会和孟昶说,平均教把成都城化为益州管辖,推举锦城公主驸马赵文亮为益州刺史。当初赵文亮亲自持虎符入军营,收缴了成都城周边四大军营的兵权,成为了平均教在蜀中的一大功臣。 这其中的内幕和玄机,以及作为蜀国宋王赵廷隐的孙子,现任宋王赵崇韬的儿子,赵文亮有什么苦衷或者图谋,无人可以得知其中的一切秘密。但是赵文亮被平均教重用了,这是目前不争的事实,而且是关键的位置。 其实,在曲去病和韦翼人商议之后,火速申请了密党的急报,得到岭南的最高指示,公开把益州范围升级为平均教总坛。而杨淮继续在渝州发展,不过因为有了孟昶手里的玉玺,杨淮如今也是公开的渝州防御使了。 赵忠不知道平均教给蜀中分派下去多少防御使,也不知道各州换了多少刺史,但是有皇帝玉玺亲自盖下的文书,厚厚的一摞被人捧了出去宫外。现在想必任是神仙,也难挽留蜀国的江山改写吧! “陛下是不是想召见赵驸马!”了解孟昶心思的赵忠,试探着开口询问。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孟昶居然摇了摇头,一双充满血丝而又无神的眼睛,看着赵忠动了动嘴,居然却没有发出声音来。苍白的脸颊忽然涌起一抹嫣红,双眼一瞪神色一僵,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陛下!” 赵忠吓呆了,一声疾呼便扑了过来,自身边抽出一块蜀锦,想去给孟昶擦拭,可是不断有鲜血涌出,他怎么也堵不住。赵忠吓得浑身冰凉的,扶着孟昶有些发烫的身体,凄惨的惊叫:“来人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咏怀 作为今日当值的大将,自是第一时间赶到孟昶身边,杨进奎看到孟昶躺在了那张九龙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更让杨进奎心惊的便是,他唇角还有一丝血痕。 平时为了照顾和监视这孟昶,在长春殿附近可以说是暗哨明哨都准备充足,因为孟昶可是攻坚蜀中的关键所在。更大的意义便是,可以在当前的情况之下,挟天子以令诸侯。 杨进奎参与了决策,自然便知道当前局势下孟昶的重要性。即使不是自己亲自驻守,派遣的也是如今身边自己的亲信。作为一个从牙将升任起来的将军,杨进奎更知道自己职责的关键。虽然不用时时挎刀持枪站在殿门口,可是休息的偏殿紧挨长春殿。 长春殿五步一哨的紧密,可以说就是蚊子都无处溜,因为虽然经过血战才拿下皇宫,可是曲去病几个人都知道,以蜀中当日的富庶,宫里不可能没有高手护驾。 可是事实上便是,自己这群乌合之众便拿下了皇宫。曲去病谨记刘继兴所授,小心使得万年船。即使现在自己这边控制了皇宫和孟昶,难免不知道会不会有孟昶当天的护卫冒出来。 杨进奎也知道自己这些人的杀伤力,和一般的禁军高手比起来,自然是以一敌三都不会是问题。可是真正和江湖上的那些游侠剑客比起来的话,那还是完全不够看的。 所以在安排护卫监视孟昶这个环节上,曲去病几个人可以说是煞费苦心的。平时即使是在殿里的人,也会受到这些警卫的监督,没有多少秘密可言。虽然说孟昶如今身边只有一个赵忠,和两个暂时从后宫拉来的宫娥。可是,杨进奎此时却紧张的血脉喷张,因为殿里此时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童颜黑白须道人闭目坐在孟昶身边,右手两指正搭着他的手腕处,显然正在给孟昶探脉问诊。说来也奇怪,作为一个特种训练出来的高手,杨进奎此刻丝毫没有感觉到孟昶的状态,是被这个道人袭击所为的感觉。 因为这个道人仙风道骨的坐在那里,虽然没有出声和动静,却是给人感觉气度雍容。杨进奎虽然知道凭感觉相信一个人,不是自己这个位置该做的,但是他心里却坚定的相信面前的这个人。 对于宫里现在的人数,以及配给服侍皇帝的多少人,杨进奎基本上是了如指掌。不说自己的同僚别人会不会参与进来,光是从密党的制度上来说,就不可能存在这种问题。 哪怕像现在大权在握的曲去病和韦翼人,一个是自己当天的上司首长,一个是如今成都城名义上职衔最高的首领。甚至可以说他们现在是成都城的土皇帝,但是密党的信条和规则便是,党员之间可以互相监督,不管是谁出现对组织的异心,或者出现损害组织的行为,都可以就地成立三个以上党员存在的党小组,对这个人马上进行处置。 这个制度和组织的规则,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残酷,但是对于组织的严密性,和组织的顺利发展,有着非常好的作用。作为创立党派的刘继兴,从后世的颜色党学到了这个经验,在这个非常时期,用到各处割据势力来发展,当真是最好的地下组织。 显然不是自己人的安排,但是这个道人从哪里来的,杨进奎居然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兴王府得到恩宠,修习了江湖上人人羡慕的真气。如今修为真气刚刚入门,虽然有着一身不俗的外家功夫,显然在这个时候,一点都用不上了。 根本就看不到对方是什么来头,但是杨进奎却知道面前这个道人不好应付。这是一种猎人捕捉猎物的时候,天生的一种敏锐感知,杨进奎知道面前的人,自己根本就无法靠近半步。 十余个侍卫在杨进奎身后环卫,他们都跟随在长春殿附近,看到这个骤然出现在殿里的人,都心里面感觉到突然发凉。 杨进奎试探性的看向跪在一旁轻泣的赵忠,想从对方的眼睛看出什么来。可是赵忠哭哭啼啼的眼泪鼻涕一把,根本都不看这边。那两个宫女退的远远的,不敢过来这边,显然是见过宫里屠杀的惨状。 杨进奎虽然心中憋气,但是当天能够在军院脱颖而出,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甚至成为蜀国禁军如今明面上的头领,这心思还是有几分独到的。 想想这段时间的机遇和所见,他跟随曲去病一路在蜀中扎根,其中磨难和遇阻自然在所难免。自然更知道世上高人辈出不穷,看着道人的神采,自然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乱来。 此刻就是想一拥而上,只怕也不会讨到好处去。杨进奎心中苦笑不止,因为自己站在那里,离着还有一丈距离,便再难进半步了。 挥手止住手下的蠢蠢欲动行动,甚至收回了把着横刀的手,把拳恭声朝道人施礼道:“小将杨进奎,乃是如今宫里殿前都指挥使,不知道陛下这是如何了,还请仙长示下!” 他态度诚恳的看着道人,言辞虽然没有文绉绉的,倒也令人感觉不是个粗鲁武夫。他想从道人微闭的双目中看出什么来,可是对方似乎没有丝毫的回应。 道人一直闭目不言,搭在孟昶手腕上的手指不断跳动,虽然双目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头却有些轻微晃动。他似乎在查找病因,或者是在感受孟昶的内息。 对于这些人的举动,他似乎浑然不觉一般,依然进行着自己的动作。哪怕是眼皮微微颤动,却一直都没有睁开。甚至他的半边脸一直朝着孟昶,丝毫没有理会杨进奎的到来。 赵忠出奇的没有因为杨进奎的到来吃惊,他可是跟随在皇帝身边寸步不离,见识过流民恐怖的。此刻他一直跪爬在九龙榻旁边,看着榻上的孟昶一脸伤心难过。他肯定知道杨进奎这些人进来,平时在杨进奎面前是不敢大声,他可是亲眼见过杨进奎杀人。 他不但没有迎接杨进奎的意思,甚至连平时应有的招呼都没有。他不时的拿眼看看道人,似乎在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从闭目的道人眼里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便又瘪嘴伤心的低泣。 杨进奎表面似乎没有在意,更不会去计较赵忠的这些举动,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还会畏惧什么呢。他此刻如此淡定,肯定是认识这个道人的。 这个道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够给到赵忠如此的信心? 杨进奎倒是没有去想这些,倒是对于这个道人能够错开侍卫的眼目,突然出现在宫里皇帝身边,心中充满了极度的好奇。这是什么概念!已经不是杨进奎可以想象。 看着这个并不出奇的道人,杨进奎心中当真是风起云涌,自己这些人在对方眼里形同虚设,不得不承认是真真实实的形同虚设。想到在兴王府军院的时候,杨炯去军院讲课的时候,他对大家说过的一句话,杨进奎不由肃立。 这个世上高手千千万,没有危险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如果他要对孟昶做出什么,自己这些所谓的警卫团,根本不能起到一丝的任何作用。如果他要斩杀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还手的机会。 “陛下并无大碍,不过是日久焦虑,突然怒火攻心导致!只要稍加调整的话,身体会慢慢恢复的!”道人的声音清淡,却是对着赵忠所说,一双修长的眼睛也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却又偏头朝杨进奎看了过来。 杨进奎看着道人淡淡的眼神,心头忽然灵机一现,不由浑身一个机灵,身子不由挺的笔直。和颜笑着施礼说道:“仙长想必就是蜀中有名的神仙张道子张素卿罢!” “年纪轻轻见识不凡,当真是大有可为啊!”道人没有否认自己便是张素卿,目光扫了一下外面不断涌过来的将士。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杨进奎,慢慢的便站了起来,他的身高还超过杨进奎,看去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杨进奎只感觉浑身本来的阻力一松,心中虽然骇然,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回头看向涌过来的将士,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不由重新施礼道:“某久仰仙长大名,此前本来以为在宫里会遇到仙长,不想居然没有此般机缘,心中常自引以为憾!因为某在老家时,可是久仰仙长大名,只待今日才由此缘分当面仙长!某却甚是激动深感荣幸!” “不必多礼!”张素卿挥手一扬,一股浑厚的真气首次平地托起杨进奎,不让杨进奎再次施礼。杨进奎暗暗试了几次,却怎么样也无法躬身下去,心中骇然只好作罢。才知道面前这个慈眉善目的道人,可不仅仅是修真那么简单。 自己随曲去病来蜀中的时候,杨炯、师吾就暗授机宜,提过蜀中有奇人张素卿。乃是道门广成先生的高徒,深受蜀国尊崇。他最有名流传于世的,乃是绘有道门《十二仙真像》和有名的《八仙像》。其人不但身负上清派诸法,还是龙虎山张天师一脉真传弟子之一。 他虽然不像其师广成先生杜光庭那般名扬天下,但是毕竟乃是当初道尊天台应夷节的再传弟子。杨炯和师吾甚至揣测,这个张素卿一身所学已经不弱于其师,不过因为他一心修道,没有经常混迹于红尘中,故而不被江湖上人所重视。 杨进奎对杨、师两个人信若神灵,自然对两个人的话记在心里。还知道这个张素卿座下有弟子蓬州四友,乃是如今蜀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中首徒宋行,曾经还是驻兴王府的蜀中使节。 来到蜀中之后,杨进奎才知道真相,这童颜书生王治、没影子邓林、浪里铁拳董震,加上首徒四面韦陀宋行,都是蜀中当初有名的望族之后。家人当初都是跟随王建入蜀,成就了家族的辉煌,后来后唐应顺元年孟知祥称帝,四家因为张素卿的原因,跟随孟知祥效忠继续在蜀中稳固。 当初他们四家和广成先生私交不错,把家族子弟投在张素卿门下学习道法,其中这四个人脱颖而出,成为了名镇蜀中的人物,也是张素卿得意的几个弟子之一。如今排行第四的浪里铁拳董震,就是蓬州水军指挥使。 杨进奎对这些信息了如指掌,知道自己差点错过了张素卿本人,心中虽然对他敬仰,却知道他乃是蜀宫当天的常客,不由看向张素卿的时候,心中揣测他此时出现的目的。 张素卿却神色平静,似乎刚刚的事情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也没有因为杨进奎的恭维而有何变化。但是看着慢慢退开的将士,他唇角倒是微微扬了起来。 “贫道不过一化外修真罢了,将军年纪轻轻便手握大权,更是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不得不令贫道心生感慨,后生可畏啊!如今你更成为宫里的重要人物,虽然格局有些不同,却也初现端倪。贫道以为当是前生莫大机缘,虽然福至但也须请善用!”张素卿右手微微捋须,也不管一旁不住给自己使眼色的赵忠,看着杨进奎双目带着一丝深意。 “某家自然省得,感谢道长不吝指点!只是不知道仙长忽然仙驾降临皇宫,不知道是和陛下有缘,还是一直便在宫里?某家冒犯斗胆进言,不知道仙长是否有暇随某家见见曲、韦两位将军!以好令他们也接受仙长教诲!”杨进奎毕恭毕敬,就是言语虽然看起来直接,其实也没有丝毫的强势和他意,其谨慎的感觉,令身边的禁军都安静了下来。 张素卿静静的看着杨进奎,似乎想看清杨进奎所说这番话的真正意思,似乎看出杨进奎没有别的心思,他便回头看了眼急不可耐的赵忠,却没有停留的又看向杨进奎。 “皇帝忠厚,请善待!如若曲、韦两位想见贫道,可令其往青城山白云溪或常道观!”语音刚落人影以渺,好似他没有来过一般。 杨进奎看着面面相窥的将士侍卫,和一脸惊恐的赵忠,杨进奎不由朝那边看去孟昶。他躺在榻上呼吸似乎平缓了起来,脸上也多了丝血色,不由无奈的挥手示意大家散去。 !!! !!!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燕云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妆素裹, 分外妖娆。 ,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 唐宗晋祖, 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 耶律大亿,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一曲慷慨激昂的《沁园春》吟出,抑扬顿挫的声调引人入胜,更有一种令人血脉喷张,却又有几分豪气冲天的感觉。 这是楚地道州梅花圩附近,因为距离道州不远,如今成了一个小集镇,居然还有一家小小的酒楼。 严格说起来,如今这里应该算是岭南汉国的地盘了,因为易主不久,百姓还没有太多的感觉到变化。 酒楼不过两层,临窗的一面对着集市街头,因为门口有一株巨大的乌桃树,窗口就可以看到硕果累累的乌桃。 如今正是乌桃成熟的季节,这酒楼掌柜因为颇有几分文才,又有几分经商的心思。便就此生出一番事来,也不摘掉这些乌桃,反而日日约了一些人来,在这酒楼喝酒品桃。 今日正是饭时之前,小小的酒楼又汇聚了不少人。大家大都汇聚在二楼,正在品论着这窗口的乌桃,还有那不远处道州的改变。因为不少人都认识,其中靠窗一桌坐了四个人,大家却是有些陌生。 一个穿着布衣的少年,半袖短裤看去有些不伦不类,偏偏背上还背了一把奇特的横刀。正红光满面的和旁边桌的掌柜陈四对饮,他身边坐着一个十分俊美的青年,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让人惊讶的是,这边桌上还有一个气度从容的男子,看去极为普通自若,却又给人感觉有些若即若离的飘渺。他一直对这边不关心,反而和坐在一起的一个蒙面女子,不时举杯对饮。 “陈老四,你看看人家做的这首曲词,岂是你这满身铜臭味的酒楼掌柜能做出来的!”一个一身文人装扮的汉子,好像抓住了陈四的痛脚,拿着面前刚刚卷抄的《沁园春》,朝掌柜陈四哈哈大笑不止,一边连赞好词。 陈四这桌也坐了不少人,旁边还有几桌也有人,可是大家没有因为,这个文人对陈四的起哄而坏了情绪。就是陈四自己也没有生气,反而举杯对着这个少年,一饮而尽。 “好词肯定是好词!不过好像有点不对景不是么!”陈四的声音似乎有些显得舌头大,却是掷地有声的事实。于是声音一落,二楼确实静了下来。 这个布衣少年丝毫没有尴尬,也没有因为陈四的酒话生气,反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小子从来没有去过北方,对于北方的冰天雪地的想象,都是来自于一些人的描述而已,因为年幼轻狂,酒后胡话一番,望诸君不必见怪。献丑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含才是!” 大家却丝毫没有继续责难,反而想到一个从来没有去过北方,而且如此年少的少年,却能做出如此大气,而又有抱负的曲词来。心中自是感慨万千,大家唯有举杯饮胜。 在旁人看来,听到这首词,都有看着这种气概风华沉醉的感觉,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任是这处小地方的人物,大家毕竟胸中自有天地。这个时候心中所涌起的感觉便是,此人心胸所怀,自是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天地。 试问人世间人生短短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梦幻泡影不过洒然一笑而已。譬如人生种种,诸如天地鸿雁,不过转眼云烟。可是能够超然物外,世间之人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凡夫俗子怎可回避世俗,对于生命中遇到的精彩,难免生出贪嗔痴来。面对此间繁华殊胜,都有一种向往的感觉。何况面前之人本来就非此世俗人,敢问世间有几人能比? 方才看着这个少年酒后尽兴,因为大家斗词品桃,都在抒发心中的感想,不由一时间词性大发。他站在那里虽然年岁不大,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浑成。面容虽然不尽成熟,上下却有着一身的沧桑和气魄,这是一种历遍沧桑人间,才会生成的睿智和气魄。 大家对着他有些魁梧的身材,许多人都油然而升起一股高山昂止的感觉来。似乎这个人是来自于岁月深处的明师,也是来自于人间那顶层的奇才,世间诸人只有俯首膜拜的份。 对着这个少年傲然又不脱离群众的气质,大家心中自然便是感觉他如此张狂,却又震惊于他的文采和雄心,试问世间能有多少少年能有如此雄心,史上又有几个豪杰足以并肩这般豪情。 试想世间少年男子,或者那些七尺须眉,能够有如此情怀者,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比拟。诸国豪雄后继,诸于世间种种,在此子面前只怕也要稍逊风骚。看着这个少年傲然而立在那,衣炔飘飘自有几分洒脱。 诸人以醉! 自此天下间便要多一个英雄,如此胸怀和情结,天下自是都大可去得!自此雄鹰便要展翅高飞,哪里是它的天下,天地之间皆是所为处。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还真是令人奇怪啊!想你小小年纪,处事如此老练稳重,骗人却更是如此厉害,不是亲眼所见所闻,绝难令人相信这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所为!本来妾身还有些想法和计划,如此看来倒令妾身要改变了,而且以后还要对你多几个心眼了!”这个布衣少年坐在那里,看着大家在品头论足,关注自己刚刚吟唱的作品。 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这噪杂的二楼却显得格外清晰。这声音不温不火,轻轻淡淡的、飘飘忽忽的,似乎令人感觉有些不真实,却又清晰的响起在耳边。 少年看似有些迷醉的眼睛精光暗闪,听出这个声音的来处,不由朝自己这一桌靠窗边的位置看去,落在那个蒙面女子的身上。 她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一般,长发在身后轻束,面纱虽然遮住了面容,却仍然令人可以感受到精致的轮廓。可以想象的到,在面纱下那粉嫩的容颜,和看到她那双平静的眼睛,就可以明白她一定美丽的脱俗。 在面前的筷子一直没有动,她和那个俊逸脱俗的男子坐在一起,却始终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她偶尔举杯朝身边的男子示意,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此时她一双平静美丽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自己,少年自然知道是她,光听这悦耳的声音便知道了,何况自己又知道她那令人敬仰的身份。 可是看到她面纱下香唇未启,却又声音传出来似乎只给了自己一个人,明明知道这个世上有这奇功,却当真还是令人惊奇。 少年却是丝毫没有惊讶失措,看着这个女子不由裂颜一笑,不管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的意思,却只是信心十足的微微一笑。却又偏过头来,看向了自己身边,和自己坐在一条长木凳上的美男子。 这个美男子虽然随意的把长发盘在头顶,用一根常见的桃木簪住了,却更显几分飘逸出尘。令人惊叹的却是玉面红唇,加上他双目犹如点漆,当真乃是潘玉再生。世间有如此美男子,只怕令许多红颜都要汗颜了。 这桌上不过两荤两素,一壶楚地难得的谷米酒,四个人似乎除了这个布衣少年,其余人都很少吃食物。这个美男子似乎对食物也比较讲究,拿着竹筷不过轻点了几下,不过他那白玉般剔透的手指令人惊讶。 她本来坐在这桌这个少年身边,静静的也没有多少言语,不过听到刚刚这少年吟唱的《沁园春》,不由眼神有些发亮了起来,一直都盯着这个少年看不停,显然也是为这首词所倾倒了。 他见这个布衣少年忽然看着自己,先是微微的一愣,继而脸儿居然泛起一片红潮。 少年却没有在意这个美男子的变化,反而微笑的看着他一会儿。似乎感觉有些不礼貌,便又看了窗边蒙面的女子一眼。 眼神温和了一些,却对对方的话丝毫不在意一般,这种高深的传音入密的控制声音的方法,据说乃是江湖上传说中,只有高手才能具有的,旁人自然根本就听不到。少年和她一起,自然对她身份了解,脸色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想说什么,忽然又停了下来。 偏头见身边这个美男子居然微微垂下头去,不由便又举杯就唇,对着自己对面的俊逸男子敬酒,同时对这个蒙面女子也微微示意,却轻轻说道:“夏先生,请饮杯!” 少年有些毫不在乎的感觉,二楼嘈杂的声音没有影响他,他也没有忽略自己这桌的朋友。他目光环视全场,大家多半都还在回味,令人没有感觉太惊奇。 毕竟一旁的人还沉醉在这首曲词的意境中,虽然不敢说是最好的曲词,却也是这个时代不能具有的风格。大家在一起议论纷纷,就是掌柜陈四都被人拉住了。 少年似乎不经意一般,却是可以看到蒙面女子的变化,眉头轻微皱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又舒展开来,眼神似乎又有了笑意,当真是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高阳前辈似乎对小子有些不以为然,这也在情理之中!诗词不过人生小道而已,小子平时不会刻意为之。不过这次能够答应夏先生所请,随高阳前辈来楚地,如今看来小子还是要感谢前辈的!”少年微微带笑,轻轻朝蒙面女子拱手。 原来,这个少年居然便是岭南少年天子刘继兴,对面俊逸出尘的男子自然便是夏轻侯,这个神秘蒙面的女子,自然便是有鬼母之称的高阳翾了。 “哦!这倒是奇怪了,妾身强迫你来楚地,你倒是还来感谢,你这个少年郎倒还真是令人惊讶呢!”高阳翾目光淡淡的,却静静的看着刘继兴不放。 身边的这个夏轻侯武力丝毫不弱于自己,却一力赞成刘继兴随自己来楚地,倒是大出高阳翾意料之外。 昨天晚上在广宁,高阳翾以为自己要经受几十年来,第一次全面的打斗,没有想到在自己说明来意之后,夏轻侯却主动征求刘继兴的意见。 刘继兴肯定是比较信任夏轻侯的,看到他居然征询自己的建议,便知道这其中不简单。 以夏轻侯今时今日的武力值,天下还会惧怕谁,只怕是孔雀明王当面,他也会一样自信的对敌。可是面对鬼母的时候,他居然让自己选择了。刘继兴心中还是权衡了一番,毕竟刘继兴今日的环境,已经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了。 首先第一点,说明这次行程不会有危险,因为夏轻侯不会蠢到让自己去冒险;第二点,说明高阳翾没有透露出敌意,至少在夏轻侯面前,到了她这个级数的高手,应该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第三点,如今自己楚地的发展,正在关键的收网时期,如果自己一味的待在兴王府的话,对将来的发展没有好处。 刘继兴于是决定做出这次行程,不过对高阳翾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带着身边的这个人。 身边的美男子,自然就是刚刚到达广宁的花蕊。 稍微的安排了一下,高阳翾也直接把花蕊带了出来,刘继兴便决定亲自前来楚地。 当然,刘继兴也有一个无法说的秘密,前世他的老家就在楚地。如今到了五代这个时代,回去肯定是无限的渺茫,刘继兴便想亲自前来楚地看看。 “任有雄心壮志,没有主动的行动,纸上谈兵又有何意义呢!这次能够深入楚地,倒是令小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说是不是该感谢高阳前辈呢!” “希望如此罢!,不过谈些诗词歌赋,倒还真是浪费了你的大把世间,咱们就此即刻启程如何!”高阳翾声音淡淡,从刘继兴脸上转向了夏轻侯。 “任凭前辈所想!”夏轻侯言辞意简。 二楼嘈杂依旧,窗口人影渺渺,高阳翾和夏轻侯一手一人,从窗口直接消失。 自此,此处被人称为遇仙楼,后来改为遇圣楼! !!! !!! 更鼓敲响,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悠远而绵长,听来令人感觉安详而宁静。 每天的更鼓晨钟,已经令人感觉似乎就是生命中不能缺少。如果有一天,你没有听到这更鼓声,是不是会感觉到失落呢! 天边还没有露白,在这仲夏的凌晨。四下的暗处的房子,犹如匍匐的一群野兽。看来甚至天际的色彩,比平时显得更要黑暗一样! 每个清晨,黎明之前应该就是黑暗。 如果是往常的话,听到这准时的更鼓晨钟声,成都城在京师的官员们,都要陆续进宫早朝。 每次早朝能够准时,说明他们在更鼓晨钟敲响之前,就已经准备了多时。对于这种应卯议政的早朝,如果是太平时期,很多人会感觉很苦。如果是动乱或者复兴时期,有人却会感觉甘之若饴,甚至是一种骄傲。 能够例行参加早朝,不是普通人或者人人都会有,都能够有的一种荣耀。细数历朝历代一个家族,一个姓氏,甚至几辈子难得出现一个,可以能够参加早朝的人。 因为可以早朝的话,代表你便是在朝廷里身居要职,参政议政觐见皇帝,这是多么高的荣耀! 世人趋之若鹜! 每次早朝的时候,在皇宫宫门前便都会早早的亮灯。那时候天街两侧便都会是人,那些提着马灯的各家各府的仆从,伺候着自己的主子进宫去参加早朝。 虽然只是各家各府的仆从,但是大多数一个个昂首挺胸,他们不但代表着家族,也代表着荣耀和尊重。常言便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跟随主人进入天街附近,来到皇宫前伺候,这是值得一辈子荣耀的事情。 今日漏长,更鼓依旧! 成都城如今皇帝还在,每日早朝依旧,在百姓眼里似乎一切没有什么改变。 作为蜀国京师,成都城无疑就是蜀中的中枢,整个蜀中百姓向往的净土。平时京师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会飞快的往蜀中各州传开。 而这段时间京师有所谓的新闻,也不过是一些诸如天灾引起的。因为听说此前有几处宫门被雷电击倒了,有胆大妄为的流民窜入宫里行窃,皇帝便龙颜大怒,下旨更换了宫里的侍卫和禁军头领。 还有据说成都城前几日天灾不断,城里几处遭受雷电袭击,造成了一些不明所以的民众恐慌。尤其有人传出来说宫里死了不少人,而负责坐镇巡城司的嘉王孟仁裕,没有及时出来安抚民众的情绪,被皇帝下旨撤换紧闭在京师反省。 天现异象不断,后来证明确实是皇宫里出了些事情,宫殿居然遭受雷火烧毁几处。这种事情发生了,自然难免被百姓传开了。不过巡城司的人抓了几个在城里造谣的,确实让老百姓安定了不少。 然后朝廷又公开出榜,陈述因为天灾导致的一些事情。其中最严重的一件,便是在京师外拱卫驻防的将士,因为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之下,居然私自在一些将官的策动下行动,皇帝下旨处决擅自行动的十七名将领。 禁军本来是皇帝的亲军,历来以拱卫京师,保护皇帝为己任。如今居然在没有皇帝的命令下,可以私自行动起来。一个问题说明这些将士独立,已经偏离了皇帝的管辖,二来说明承平日久,大家忘了皇帝手中玉玺的重要性。 说的严重一点,禁军已经可以独自行动,这是什么原因?是不是掌控的人权利太大?如果他们要造反的话,当真是振臂一挥,不用皇帝的玉玺虎符,就可能调兵杀入京师。 介于蜀中承平日久,没有经历太多战乱的百姓,在京师过于安逸早无危机。这种原因已经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就是老百姓都感受到了不一样。明白造成今日的这个结局,肯定是京城有官员和驻防将官勾结。 皇帝下旨彻查京城的同谋,自然是顺理成章,号召老百姓举报身边的异己分子,一时成都城出现了肃奸热。由此关闭各处城门老百姓也认为理所当然,只待把京城坏事的同党悉数捉拿为准。 同时朝廷的圣旨下来后,重新成立的大小九门提督(属于原巡城司管辖)下令宵禁至六月,这个小小的举措虽然不显眼。但是因为在成都城的特殊性,还是由此引起了民众不安。 皇帝自然不知道老百姓的反应,在平均教的安排下,没有超出自己理解的范畴,皇帝孟昶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平均教的遮掩法,但是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虽然占领了京城的主导权,但是平均教还没有自己成为主导。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不见平均教再次采取行动,有许多人便抱有幻想了,可能平均教只是想在皇帝手里谋取一些利益罢了。 可能这个虚幻的想法误导了人,甚至影响到了皇帝身边的人,就是皇帝孟昶也被平均教的行动误导了,希望平均教只是想在自己权利下,获取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和自己妥协。 于是皇帝下旨在长春殿自省祭天,祈愿国泰民安。 成都城许多年没有了宵禁,百姓虽然有些不适,甚至私底下有些议论。可是看到日日城门挂上去的人头不断增加,甚至有不少人是成都城往日民愤极大的恶霸,于是很多人还是乖乖了起来。 尤其是在成都城集市间举行了一次活动,名为万民锄奸大会,着实打压和斩杀了十多个大恶霸,引得成都城万民沸腾起来。 同时因为城门的关闭,多多少少还是会引起许多的不便。因为是皇帝下旨,百姓没有办法,许多不同行业的人便聚集起来,想到宫城去请愿。 在成都城如此风紧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作为占领成都城的平均教,得益于密探的作用,很快便掌握了一些信息。有人因为自己的原因,到处煽动人行动,准备做出一些反击来。 主要的官吏都进了宫里,能够行动的虽然不可能是主要官吏,肯定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外人没有机会陈述,官员虽然日日见到皇帝本人,不过没有人能和皇帝去说话。 就是能够向皇帝禀报,他们这些官员也没有行动的自由,就是连家人也无法见到。宫里每日主持大局的,如今便是曲去病和韦翼人两个人。 一切以谨慎为上,两个人虽然连皇帝都操控了,表面上也是主要的话事人,更是坐在孟昶这个傀儡身边,但是也不敢坐在大殿里龙椅上,那是皇帝该有的位置,两个人还没有昏了头。 即使在每日监督了孟昶的例行朝会之后,就会在旁边一间偏殿主持每日的工作,把应有的主要工作都安排下去。 这次骤变之后,成都城皇宫里的主要大殿烧毁两座,偏殿也烧毁烧坏不少。往日早朝议事的勤政殿也严重受损,如今朝会都改到了孟昶居住的长春殿。 一来有利于孟昶的安全,比较好控制下去,二来实际上控制的官员们也都在这边,只有极少数的几个自由。 官员们倒不是怕谁主政这些,他们在意的是,自己每天还是在成都城出职,面对的也还是皇帝就可以。 当然也有一些纠结的,可是大家都还被软禁着,许多人都不敢吱声,也没有丝毫的想法。但是每天面对执行的人,居然不过是几个流民头领,这实在令有些人无法接受。可是面对强权和生命危险,很多人还是选择了妥协。 随着平均教的完全控制,在京的大大小小官员,陆续的都被平均教教徒搜寻出来,也都被押到宫里来了,就是没有来的也被平均教教徒保护着。 有些抱有幻想,想逃出成都城的官员和家属,幸运的一些被继续羁押,悲惨的就被在抓获之后,拉到了各处城门边,找个造反的或者祸国的借口就地处决,头颅就挂在了城楼上。 虽然平均教施行雷霆手段,狠狠的处置了在京的官员,却是对百姓秋毫无犯。百姓虽然感受到了一些变动,但是在大局安定之后,曲去病和韦翼人两个人严抓动乱,促进成都城的稳定和繁荣。所以即使成都城翻天覆地,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 说句心里话,对于这个天下由谁做主子,在百姓眼里还真没有区别。不过大家茶余饭后,对孟家皇朝遭受的打击,心里却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唏嘘。 虽然皇帝还是孟昶,官员大多数也还是原先的,但是所有的武将几乎都换了。除了一些投诚平均教的武将,曲去病几个人组成了党委会,快速的应对了这件事情,把各处职务安排了下去,自然是以密党精英为主。 百姓多多少少听到不少风声,何况难免还有漏网之鱼,虽然一时还没有找到,便自然会传出去不少风声。毕竟成都城有这么大,虽然还没有放人出城去过,有人还是有感知的。念想昔日孟家所为,却也没有太多人来评价。 不管是做给大家看,还是令百姓安心。每天的早朝依旧,百姓依然听到更鼓晨钟声,不管变故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皇城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恍如一头匍匐的巨兽,在那里等待着天边的曙光。可是越是在这一刻,似乎黑夜越显得漫长起来。好像是巨兽不忍睁开眼睛,生怕自己的昂首惊动了这片宁静。 皇宫里虽然亮着灯,却远远不如以前多。也有人在不断的巡逻,不过这些人已经换成了不一样的,那是没有铠甲的平均教教徒。倒不是大家不想穿护甲,实在是平均教不想和蜀军混为一谈。 就是偶尔路过领队的首领,也只是在身上穿着一件软甲,或者腰间挎着不同的佩刀而已。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昂首挺胸,扬眉吐气的喜气洋洋。 当日那些精锐的禁军侍卫都不见了,挎刀持枪的都是一些平均教教徒。他们都似乎没有倦意的各自执行着自己的任务,整个皇宫都显得很是宁静和自然。 如若不是损坏烧毁的建筑还在,似乎皇宫里和以往都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有人负责迎接朝官入宫。 宫门缓缓的开启了! 吱呀沉闷的声音,却让有些人感觉很舒服,也很期待。在于某些人来说,却似乎是一种煎熬,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当天被炸毁的宫门,后来没有两天时间,又被曲去病命人又立了起来,崭新的大门上,还有刚刚刷上的浓浓的油漆味道。 宫里灯光长长的投影照射出来,可以慢慢的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宫门终于全部打开了。 天边似乎更暗了,黎明就要来临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茉莉花 宫门里面就是皇宫,平整石板铺就的御道,直接通往宫里的主殿外的大广场。 自从王建在蜀中自立为帝建立蜀国,在成都城原有的官邸上修建了雄伟的皇宫后,让蜀中的百姓看到了皇宫的辉煌。后来王家皇朝两世而没,中间虽然有那么几年皇宫甚至落寞了。 随之孟知祥颇具心机的占据了蜀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基本上浪费的地方,虽然孟氏皇朝也修缮了皇宫,并没有对皇宫做出格外的调整和改变,倒是到了孟昶手里,还着实修建增加了几处宫殿。 虽说蜀宫也很是雄伟壮观,蜀中的百姓自然是无比神往,但是和前朝的西京和东都比较的话,蜀宫的规模却是无法比拟的。 实在要给蜀宫的样子加上一个框架,那么可以简单的说,它和当初前朝西京的皇宫四分之一大小差不多。在蜀中这个小小的山地盆地里面,它简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了。在蜀中百姓眼里,那就是至高无上的一处所在。 就像很多人一辈子想做官一样,哪怕没有考中进士,如果能够站在御道上看看皇宫,那也是一件很令人值得炫耀的事情了。从拱桥外面朝宫门里面望去,笔直的石板通道,令人油然升起一股肃然的敬畏。 虽然看起来还没有天亮,可是因为宫灯的照射,石板的投影还是拉得很长很深。看着打开的宫门,就像一头匍匐在地的巨兽,张开了自己巨大的口一样。宫里亮起来的灯,就像它嘲笑的眼睛一样,在鄙视着面前可怜的食物,你能往哪里跑呢! 宫里投射出来的灯光,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明亮,但是在这黎明前的黑暗时,宫灯照射出来后,照射的很清晰很远,远远的投射到了宫门外的拱桥外边。 拱桥矗立在丈宽环城的御河上,御河就像一条黑带环城,白玉砌就的拱桥显得晶莹剔透。借着宫里透射出来的宫灯晃眼的光线,可以看到拱桥外边的天街两侧和空地上,黑压压似乎有无数的蜜蜂在蜂巢里蠕动一般。 开门的几个内侍首先发现了异样,不由愣愣的面面相窥的,都一起看向外边,他们的异常举动,自然马上引得就侍守在边上的,为首那个宫门守将的注意。 在成都城的非常时期,上司有严命关注一切可疑的动态,作为皇宫正门当值的守将,申公安邦还是极为慎重和警惕的。 不说外人很难靠近皇宫,但是毕竟这些宫里的内侍,都还是当天蜀宫的一些旧人,他们虽然身有残疾,但是也不泛其中一些人孔武有力,如果他们要有胆生事,确实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作为平均教在成都城任命的十六将之一,申公安邦有着自己的荣耀感,也是自己这些年的荣誉。作为一个从普通小卒爬起来的将领,申公安邦也是一个坚定的密党党员。面对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极度敏感于自己的职责。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外边的时候,申公安邦虽然不像这些内侍那么紧张,但是待得看清外面的情形的时候,不由也吸了口冷气。 那黑压压蠕动的不是蜜蜂,而是无数跪在地上的人,这些人黑压压跪满了一地。因为他们头上都带着白纱,即使是在黑暗中,因为有了一束灯光的照射,居然便在这夜色中格外扎眼。 他们都肩并肩、头挨头,虽然跪在那里没有声音,可是难免有轻微的动作和接触,此刻在灯光的映照之下,看起来让人感觉就像蜂巢里蠕动的蜂儿! 申公安邦眼光如炬,心中更是不断的飞快衡量。自然更是一眼便看出来,在这些人中最前的两排人,他们包头的白巾上,有些格外的特别不一样。上面都殷红的写着:清君侧,除流奸! 赤裸裸的逼宫,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逼宫。 虽然不知道是谁带领的,但是显然是早有预谋,不然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本来在宫外还有十多个明面上的官员,例行到点要来参加朝会。当然这些人都是曲去病刻意安排好的,在蜀国官员里面挑选出来的。平时他们在自己岗位上,基本上是可有可无的人。 虽然占领了成都城,也稳住了皇帝孟昶,但是还是需要唱戏给别人看的。这些官员最高的职务不过四品,最低的却是正七品。当然这些都只是做给普通百姓看到,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支持平均教,家人也有参加平均教的。 能够被平均教控制,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以往在这个时候,他们都应该在平均教教徒的保护下,一路张扬的来皇宫早朝,早就守候在宫门外,对外彰显着每日朝会的正常。 只要宫门一开的话,他们就要进宫来参加朝会,其实他们也不过是在宫里应一下景罢了,但是却显得有些关键。毕竟有观众而没有演戏的,肯定是不行的事情,可是此刻他们却丝毫没有消息。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黑压压一地的人,却没有看到这些官员的身影,还有他们身边的平均教教徒。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每个人身边,可是都配备了最低四个随从(平均教教徒),可是此刻一点兆头都没有。 就是再傻的人,都会发现事情不对了,何况是申公安邦这种,接受过后世间谍训练的密党分子。 沉重厚实的宫门,要马上关闭是不可能的,如果按照以前的应急措施,不过可以把宫门里面,第三道应急的辅门快速降下,可以暂时的阻挡一般人的进入和骚扰。 因为这道辅门,就在宫门进宫里的第二道辅墙后,是用手掌厚的铁块做成的,可以说刀箭难入。遇到这种辅门,除非有攻城的巨木擂车撞击,才有可能攻破。 申公安邦心里甚至都想好了临时对策,虽然知道自己这些人上次的破坏,正门还没有修复好辅门,但是看着面前的情形,自己已经是别无他法了。 给身边随侍的牙兵一个暗示,对方马上会意,不着痕迹的退到了身后,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宫门口将士同僚的掩护下,快速的朝宫里去了,一边发出了应急的信号。 宫门楼上的灯立马亮了起来,瞬间照射了宫门面前的景象。 在那里黑压压跪着足有五百人以上,个个都是黑衣黑袍,不过头上都裹着白布包头。看到宫门上亮起了灯,有些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人群中嗡嗡的便发出了声音,群人随众就是这个道理。 成都城虽然遭受了更替,但是在平均教的指导下,巡城司发挥的作用应该比以前更大。他们每日十二个时辰,都会安排人配合都城禁军巡城,所以现在成都城的治安,应该比以前更好才是。 就是一些想发机遇财的人,在平均教的细心下,断了这个危险的想法。尤其这里可是靠近皇宫,乃是进入宫里的重要位置,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应该是出大事了! “尔等究竟为何人,怎敢在皇宫前无端私自聚合,即刻速速退去才是!”申公安邦一声爆喝,在这黎明的黑暗前,犹如平地惊雷一声响,传出了老远的距离,凭添了几分气势! 他不像普通的平均教教徒那般,身上只穿着皮甲护具,他却配着威武的锁甲头盔,一手挎刀一手持枪。加上他身材也健壮高大,看去更是威风凛凛。 “老夫乃是蜀国无名小卒一名,幼时便深受先帝伐蜀定国的大恩在身!日日常思回报皇恩,几十年来在国安享太平,有朝一日定报国恩。这十余日以来,惊闻京城巨变,居然有流匪和奸臣勾结,不但挟持了皇帝陛下,封锁了京城各处城门,还在朝廷胡作非为,大肆斩杀忠臣义士!老夫此刻率众前来觐见皇帝,恳请皇帝下旨清君侧,除流奸!” 一把清醒的声音,一个清晰的诉求,一个清癯面容的四五十岁的老者,越众而出站在了拱桥边。 看着他傲然而立的身姿,在宫灯的照耀下,居然显得大义凛然,看着这消弱的身躯,倒是令人肃然起敬。 “清君侧,除流奸!,,,,,,!”后面的人群响应了起来,有一个人吼叫,就有两个人和应,有了两三个人起哄,一边本来有些胆怯和随波逐流的人,就明显来劲了。 而且开始声音此起彼伏,随着开始的稀稀拉拉,渐渐便变成了异口同声,在这黑暗中显得令人汹涌澎湃。 “郭先生你怎么看!”淡淡的声音似乎没有情绪波动,在亮起灯的宫门顶楼上,在暗处的圆柱后阴影处,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方脸的汉子,看去应该而立之年左右,穿着一身暗红蜀锦织就的武服便袍,浑身洋溢着无尽的精力。他看着自己面前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慢慢悠悠的说着,好像似乎对下面的事情不以为意,目光却一直看着下面的形势。 他身旁这个布衣男子,有一半的身影是隐身在阴影里,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却格外清晰。他留着两撇八字胡子,给他消瘦的脸上增加了不少神采。 虽然看去似乎普普通通,可是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睁着,似乎不经意之间精光暗闪,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虽然是隐身在圆柱后面,却一直背负了双手,身形挺直肃立。 两个人显然不想让下面的人看到,正看着宫门前的这幕令人激昂的场面,两个人都没有特别的情绪,似乎对这群人并不是太在意。 布衣男子的目光在人群中闪动,似乎精光暗闪的在锁定某个人,当目光在某个人身上定格后,眼神却又马上收敛了起来。然后便又移动着巡视,似乎对下面已经一目了然。 “适当控制,杀一儆百即可。看情形显然是有人策动!人群中不泛有十来个身手不错的,如果按江湖上的说法,其中有两人的修为和身手,勉强应该可算是一流高手罢!”布衣男子偏头看向身边的锦衣汉子,居然眼角有了一丝笑意。 看锦衣男子没有马上接口,他便又说道:“你如今可是孟昶亲封的,堂堂蜀国卫戍军都指挥使,统管整个成都城的禁军卫戍重责,应该自己很有想法才是。虽然如今看似稳定,却正是最难以预料的时机呢!某家倒是好奇,你怎么安排眼前的事情!”布衣男子的嘴角居然翘了起来,看着锦衣男子一脸沉静,言语好像有些挪喻。 原来眼前这个锦衣男子,便是如今成都城的风云人物,赫赫有名的重组的禁军,朝廷新军卫戍军的都指挥使曲去病。 他一脸苦笑道:“郭先生你也来取笑某家了!如今成都城局势确实一触即发,不瞒郭先生说,昨日得到你带来的消息,某家此刻还在庆幸呢!” 看向下来人潮越来越汹涌,这些带着白巾的人群激动,居然已经涌到拱桥边上来了。 宫门里负责守门的将士本来不多,申公安邦虽有决断,也不敢让人全部过来,守住两座拱桥口。这个时候涌出的将士,在两座紧挨不过两米距离的拱桥边站立,持枪喝令涌过来的人群止步,虽然有着武器也不过十多人。 几百人真的涌过来,就是踩的话,只怕也会把这十多个人踩死。可是这些将士,虽然一脸慎重,却是没有一个人退后。 “没有想到占据了成都城,甚至控制了皇帝,作为地主的地狱门居然都没有干预,某家一直都在提心吊胆,当天可是听杨先生和师先生说,皇宫里有地狱门的高手坐镇。直到拿下了皇宫都没有碰到,此时才终于还是有他们参与进来了!”曲去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看着下面的人群有些无奈,以他的眼光都看到,人群中有些人虽然在号召,自己却站在原地不动,有几个也涌到了拱桥上了。不由含笑道:“如若当天攻占皇宫时,有他们的干预的话,这些兄弟能够脱离皇宫都是个未知数呢!” “那你现在是不是想感谢他们!不要高兴的太早,如果当天是这些人的话,也轮不到他们在宫里充当高手!”显然这个郭先生和曲去病很熟悉,说话充满了亲近的感觉,虽是调笑的口吻,却也是甩给了曲去病一个问题。 “既然如今知道有了他们的参与,他们肯定对咱们这个平均教有想法,不管暗处有没有超级别的高手。咱们即使不能对抗,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态度罢!一切某家已经安排下去,早上就让成都城的百姓看看罢!”曲去病看着下面一触即发的情形,淡淡的声音有些坚定。 !!! !!! 好一朵茉莉花啊! 好一朵茉莉花! ,,,,,, 好一朵茉莉花啊! 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开谁也香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种花的人将我骂! ,,,,,, 这是一种朗朗上口,通俗易懂的歌谣曲词,听来却犹如民间俚语般好懂。而歌曲的清新悦耳,悠扬动听,又是平时从来没有听过的,令人感觉又是新奇又是想听。 即使是一些平时听惯了宫乐名腔的行家,听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声音和唱法、作词,也不由得大开眼界。心里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新感觉,忍不住都有一股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人在唱的想法。 曲不是以往乐府或者民间盛行的定曲,词也不是现有的词牌名韵词,倒是令人惊讶稀奇的一种说唱。这难道是一种世间俚词俗腔,或者是某个地方的民歌不成! 这个世上曲子唱的好的人,不一定就会做词牌名曲,但是会做词曲的人,就一定会唱这各种曲子。 虽然不知道这词曲是谁做的,或者在那里流行过,也许它只是民间的一种小调也罢。但是能够见到这个唱曲的女子,想必离知道真相也就不远了。 作为七省通衢的黔阳古城,不但是人称湘西明珠的一处重要的要塞,还是沅水上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 从这里顺着沅水可以直入黔地镇远,在镇远可以到达大理,或者就是去到天竺以远;还可以顺水路直下邵州,从邵州顺水路到潭州,再就是可以连通洞庭长江,或者去汉口等地。 这里是神秘的楚西古镇,是楚西蛮族汇合汉民杂居的重要地方。前朝最盛的时候,人称诗家夫子的王昌龄被贬谪至此,留下了千古名句: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当年的诗人早如黄鹤袅袅,却在黔阳古城便留下了一座别院,别院中有一座有名的芙蓉楼。如今近两百年过去,芙蓉楼成了黔阳最有名的酒楼和景点。楼里既可以饮酒作乐,又可以看沅水和舞水悠悠,缅怀古人的风采。 本来在这里是有一座不错的园林,可惜自王公离开龙标,此园几经易手之后,加上后来的战争。当初王公所居的园林大半以不在,虽然遗留了不少建筑亭阁,但是看如今的样子已是后人重新建造。 芙蓉楼是一座全木建造,重檐歇山顶结构的楼阁。从外面看去十六根巨大的花梨木立柱,内檐却是八根立柱支撑着,令人惊叹做功精致别雅。这个时代的建筑大多数都是两层,芙蓉楼也不例外。 外人走入楼里,可以看到当初主人的心思,地面都是用楚地常有的青砖拼花镶就,古朴而又别致。而整个楼四周的窗门,都是红木原色镂空雕花,图案都是芙蓉戏凤的情节,更令人感受到精致。 因为这里距离楚西靖江近,又曾属于下辖龙标蛮族之地,故而多以蛮汉诸族杂居之地。王昌龄当初在龙标曾有诗记之:沅溪夏晚足凉风,春酒相携就竹丛,莫道弦歌愁远墑,青山明月不曾空。 这是何等的豁达和洒脱,虽然王公被诋毁遭朝廷贬谪,但是面对蛮汉两族之间的真诚,仍然令王公潇洒如故的洒脱。自古以来,名以文传,王昌龄的鼎鼎大名,自然促就了芙蓉楼的名气。 今时之人来芙蓉楼,大多数便是慕名前来,所以时时都是文人居多。不管是来往路过黔阳的人,都要到芙蓉楼来坐一坐。 今日正在饭时,楼上楼下又有不少人在座,突然大家听到一阵清新的曲调唱来,自然便引来许多人的张望。 有人忍不住便四下望顾,有人已经起身探寻,就着窗外高处外望寻找,却都是不见踪影。闻声辩位想来人应该离得不远,大家探寻的心思不由便更盛起来。 声音依然,却是不见人影,当真是鸿影渺渺!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采下, 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 声音依然飘荡,似乎在天地间到处充斥着,其中还夹杂着少女般的笑声,一时间更令人神往遐想不已。 此时在芙蓉楼旁边的东北侧,有一座掩映在巨大松柏下的小亭,这里本来也是属于当年庄院的一部分,只不过随着庄院没了外墙,倒是好像各处独成一景了。 小亭被三棵古松环卫,边上还有几丛青竹掩映,使得这座飞檐翘角、或隐或现的小亭有些隐蔽。不过隐隐可以听到有人声传来,即使它当初是在园林的最高处,看起来甚至比芙蓉楼还高一些,可是有了这三棵古老的松柏,加上这些修竹,亭子里的人在旁人看来,都不容易被发现。 当然芙蓉楼这么有名,因为它就在黔阳古城旁边不足两百米,站在这座小亭里,几乎可以看遍整个黔阳城。芙蓉楼这边便有人怀疑,这个唱歌的女子,应该就在这座小亭里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农夫 山泉 有点田 一阵鼓掌声,接踵在袅袅不绝的尾音之后。 刘继兴一脸兴奋的站在小亭中间,看着花蕊站在亭边一丛野茶便亮嗓。她虽然穿着男装,可是眉目间嫣然的笑意,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开心,忍不住替花蕊鼓掌叫好。 这种后世的小调民歌,最是容易朗朗上口。自己教了她不过两遍而已,她却已经唱的很好丝毫不差。这个一个来自于天赋,二来肯定也是有许多人天生嗓子好。 虽然没有乐器伴奏和鸣,刘继兴却感觉格外的好听,丝毫不差于后世的那些歌唱家所唱。甚至像花蕊这种甜美润糯的原音,更赛过后世的那些所谓的各种唱腔。 天边夕阳渐收,晚霞满空。 四个人虽然一路赶路,从昨天凌晨启程,按照高阳翾的脚程,早就可以到达思州。如今还在楚地的黔阳,但是高阳翾也不催大家,因为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 何况以她和夏轻侯的脚下,如果真要赶路的话,这些路程不是什么困难。现在虽然刘继兴答应同行,高阳翾却知道他是卖了夏轻侯的面子。虽然不知道夏轻侯是什么用意,但是他能够成全自己,多半便是因为自己当年和道尊的决斗。 虽然多年前和道尊决斗过,两个人却没有什么恩仇,有的不过是江湖上的虚名所累。如今自己早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道尊早就应该超然物外,哪里还会去计较当年的事情。 修行境界的越高,心中必须要放下的东西就要多,不然自然会成为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碍,最会影响修行的心魔。所以对于道尊门下的弟子,高阳翾自然也不会无端教训。就像如今陪着嬛嬛的阴丽华,明明知道她是道尊门下,高阳翾也没有刻意的为难。 刘继兴如果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定会骂高阳翾不要脸,留着阴丽华不知道坏了自己多少事情。当然刘继兴现在还不知道,阴丽华是被高阳翾截留了。 当然高阳翾更明白的是,当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今面前的这个夏轻侯,自己虽然没有和他交过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后辈的身手,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摆弄的了。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天才!也应了那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看着云淡风轻的夏轻侯,高阳翾知道自己不是差道尊一筹两筹的问题,而是目前无法比较。这更坚定了她对嬛嬛恢复的决心,想当年嬛嬛也是个绝世奇才。 一路行,四个人心里各有所想。 夏轻侯跟随同行,那是因为那晚他忽然答应高阳翾,最后征询刘继兴意见的时候,刘继兴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虽然夏轻侯极为自傲和信心,但是更知道高阳翾不是普通人,这是一个和自己师祖当年可以对敌的人。 虽然知道变数极大,只是听说刘继兴愿意前行,心里不由对刘继兴更是刮目相看,要知道以刘继兴现在皇帝的身份,没有必要为了未知的旅程做冒险,而刘继兴却为了楚地的发展,宁愿一起随行前去。 夏轻侯对刘继兴的认知提升一个高度,自然也安排联络下去,源源不断的有人从兴王府和各地赶来,他必须要有更多的人来保护刘继兴,这种事情夏轻侯不会允许出误差的。 他也在路上观察刘继兴,看他一路为了逗花蕊开心,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不时找个地方吃顿饭歇息,又找个地方煮点茶聊天,甚至看看一些独特的美景,都要停下来感慨一番。 时间自然大大的增加,可是四人之间的了解,却是更加的完善起来了。 任是高阳翾都奇怪,这个自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少年,一方割据势力的皇储,如今的皇帝天子。怎么会懂这么多的东西,这些都是一些连自己都新奇的,在花蕊这个美女面前,自然杀伤力是巨大的。 看他在老乡手里借一口铁锅,花大价钱买一只土鸡,在山里采几只无毒的蘑菇,就能随便在野外,煮一顿美味可口的土鸡炖蘑菇,而且味道绝对赛过有名酒楼的大厨。 那味道对于辟谷多时的高阳翾来说,都是有极大的诱惑力。高阳翾虽然不知道夏轻侯是什么感受,但是看他连鸡屁股都吃了,可以想象的到那美味的感觉。 而高阳翾更是惊讶的是,在高山上一泉清冽的甘泉,被他随手几片香茶,摆上一口新垒的泥炉,煮就一滚开水,便品出了道意禅机。从来不知道,茶还可以这么喝,当真令人耳目一新,却又清新甘冽令人回味无穷。 高阳翾虽然心中感慨,嘴上却没有丝毫的赞扬,还没有见到嬛嬛的状态,高阳翾心里怎么样也无法开心起来。 倒是看夏轻侯悠然自得的样子,在刘继兴身边享受美食清茶,高阳翾知道自己对刘继兴的了解,肯定还是远远不够。虽然那个和他同样出自刘家的弟子,一直是自己心里一个结,可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他们的聪明无人可以替代。 这个结可以说是自己修行途上的一个障碍,如今似乎看到了破解的曙光,可是高阳翾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如今至少在表面上,自己已经落下夏轻侯半筹,这是对食物看法的深入,自己似乎还没有夏轻侯参悟的透。 明明知道了自己如今的感觉,但是高阳翾也不以为意。 率性才是修行最好的伙伴。 倒是花蕊真是最开心的,因为如今的她无拘无束。自从那晚被高阳翾带了出来,她便以为自己是被高阳翾救了。后来看到刘继兴一起出现,才明白是他托高阳翾出手,便对刘继兴多了几分依赖和感激。 虽然这一路,对方都是保护自己南下,可是对于那个虚无缥缈的岭南第一富,花蕊还真是不明所以。虽然和刘继兴也是一面之缘,可是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看着刘继兴的眼神,她都知道这个少年是爱上了自己。 何况她在宫里生活这么久,对于各种勾心斗角还是极有涉猎,但是一直被孟昶宠爱,也见过几个有份量的大臣。他们看到自己的眼神更加直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花蕊估计他们都会奋不顾身的占有自己。 有些庆幸,花蕊也有些悲伤,可是从离开蜀境的那一刻,花蕊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她不由对未来的生活寄予了希望,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但是人不是总往前看的嘛! 没有想到会遇到刘继兴,这个有些老成的少年,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有着孟昶的多情和稳重,却又有着少年的活力和激情。他会出乎意料之外的给自己惊喜,没有华丽的美服美食,却是亲切的笑容和最熟悉的味道。 短短不过两天时间,花蕊却似乎从地狱又升到了天堂。她喜欢刘继兴牵着自己站在群山前,大声吟唱着他给自己做的词曲。她开心的听着歌,那是他唱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曲调。她哪里遇到过这么奇妙的事情,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神奇。 固然对生活重新燃起了信心,便是对刘继兴也更是感激,发自内心的感觉更是亲近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又要重新挨近蜀地,只是感觉云里雾里的在赶路一般。因为有着刘继兴陪在身边,她倒是多了许多快乐。尤其刘继兴会很多有趣的小曲,又会偶尔吟几首诗词,倒是让花蕊思绪万千。 尤其听夏轻侯说起,那些传唱的小曲都是刘继兴所作,花蕊更是崇拜的双眼冒星星。就是当天对王慎的不快,以及这段时间遭受的骤变,似乎都忘记了一般,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看看夕阳渐近,晚霞漫天,就在黔阳城边,花蕊学会了刘继兴教授的《茉莉花》,一时开心不已,便在小亭边唱了出来。 谁知道花蕊这一唱,居然惊动了芙蓉楼里的人,花蕊自然是不知道会这样。看着刘继兴的鼓掌她不由笑靥如画,一旁夏轻侯和高阳翾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晚霞正好,只是近黄昏,怎么样啊!咱们走罢!”高阳翾难得露出笑意,先看着夏轻侯,又看向花蕊。 “景色好美,咱们可以多待一会儿吗!”花蕊似乎知道高阳翾好说话,一脸可怜兮兮的说着,便又朝刘继兴说道:“青奴,咱们晚上在这城里落脚不行吗!” 刘继兴早已经不是当日的刘继兴,耳力的敏锐几乎不弱于夏轻侯和高阳翾两个人,自然知道正有不少人朝小亭这边过来,不由看了高阳翾一眼。 “妾身无所谓,不过等下唉人多,你们不要嫌烦!”高阳翾笑盈盈的看着两个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刘继兴过去拉了花蕊的小手,便朝夏轻侯说道:“夏先生,咱们在城里见!”牵了花蕊便朝小亭一边,另外一条小路快速的下去。 一大帮人涌来,却只见到几点衣影,大家自然怏怏而回。 在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好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如果马上可以有一种好的选择给你来,你会做出什么样的,自己认为比较好,而且适合你的选择呢! 肯定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不会是一样的,因为咱们每个人的成长环境,生活经历都不会是一样的。不过估计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目前最想要的,或者这一生里自己最想要的,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如果说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话,那肯定是扯淡。当然如果要假设的话,那一定是需要前提一致的情况下,和能够让大家都知道,这是对自己有吸引力的选择。 试想这种事情有可能吗?只能说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如果说我们一生之中的追求,自然都不会是一样的了! 不一样的选择会有什么区别呢,我想应该没有人能够回答,而且这个问题谁都无法解答。 如果有机会让你来选择,选择一样可以改变你,甚至是一生的机会和命运,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第一反应,那就是来自于自己心里的一种本能!一种与生俱来的原始本能。就是会去思考,自己需要什么,适合什么,或者这一辈子。 虽然每个人都不会是一样,甚至可能有一些发自内心的想法,也有一些可能是违背自己内心的思维,为了生存而做出不同的选择。但是这都不影响咱们的选择,因为有机会来了,在咱们只要去选择就好的情况下。 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不管你选择是什么样的,在所有的人中间,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选择最多的,一定是自己最需要和最渴望的! 这是咱们每个人都无法去回避的,有机会选择固然是好是幸福,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没有权利,没有机会去选择。 其中不管选择的千百种,其中很多人都会选择荣誉或者财富! 因为这是每个人的本能,欲望的追求每个人都无法回避,只不过细节的追求,每个人最后都不一样而已。 不管别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可能是人之常情,也是自古以来民众的基本选择! 每个人的基本选择。 做个农夫,品味着甘冽的山泉,然后还有点田! 如果说这是一种选择,很多人都会认为是一个笑话。 这是什么选择! 听起来感觉有些可笑,不管是在什么时代,如果谁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在一般人的心里,一定会认为这个人心里有问题。 尤其是在温饱都还没有解决的封建社会,说出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傻子。 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蜿蜒的从小巷的尽头延伸往外,从比较繁华的街道,逐渐脱离了主道,走向了街道后面去了。这条石板道走到尽头的时候,却似乎又是一变,变得令人感觉到清静了。 这里已经是黔阳城里房子的外围了,甚至可以说是郊区了。 石板小道石板的间隔距离也逐渐远了,从一块一块的紧挨,变成了一尺左右的距离,似乎也在诉说着,这里已经离开文明越远了。 是不是城市会文明一点! 可能有人会这么认为,确实也是事实!不过离开了城市,难道就不文明吗?这肯定也是不一定的。 在这条路的两边,是一路的野草和荆棘,虽然看起来有些荒凉,却也更衬托出了乡趣。可能因为有人走,石缝之间长满了青草,但是也只能是被踩的很平整。 路边偶尔也会有一两棵大树,虬曲百态、古干老枝,一看就知道是很多年的老树了,老树新芽却也生机勃勃。这里安静宁谧,这里也还令人感觉有生机。 这样走出不到一百来米距离,可以看到一排茅草为顶的房子,房子虽然有些孤单,甚至边上都没有别的邻居,却好似一副山水里必不可少的点缀。 房子周围都是用毛竹围起来的篱笆,篱笆上爬满了各种蔓生的瓜果蔬菜,还有许多的花蕾和盛开的花,让整个房子远远看去,似乎充满了勃勃生机。 房子四周都有不少的参天树木,但是都离着院子有一段距离,显然这个房子在修建的时候,为了房子的安全,可能为了让自己不离开人群太远,还是在这图画般的环境中让人发现,刻意保留了这种状态。 房子上的茅草应该是新换的,远远看去倒也平整舒服,防雨应该是极好的。房子虽然不是很高,却也有四间一排样式,看起来便显得不是那么孤单。 黔阳古城本来就依山傍水,这排房子后面的靠山,更是有着一片延绵的山脉,侧面是一条不宽不大的小溪。 这排不多房子也不高的茅草房,其实就在山脚下小溪旁,小溪自然就是沅水的支流之一。 茅屋虽然有篱笆,甚至却都没有正式的院门,只是搭了个框架让人知道进门。可能因为这里的人质朴,不在乎这些东西吧。 可是院子里有一条黄色的土狗,让这个家多了几分生气。这是一条已经很老的土狗了,眼睛浑浊似乎都有些有气无力了。一身皮毛也没有什么光彩了,甚至有两块地方的黄毛已经掉了。它看到有人来的时候,便汪汪的叫了起来。 黄色的老土狗虽然已经衰老,却更突显了乡下的宁静,和人间的生气。院子里还有几只土鸡,带着一群小鸡在翻食地下的蚯蚓。扑哧飞腾极有活力,咯咯的叫个不停,大小追逐着叼出来的蚯蚓,让人看了感觉好玩。 在院子左侧的地下,用几根臂粗的木头,简单的搭了一个小小的不足两尺高的支架。支架很是简单的用薇草竹片绑好的,在支架上面是一块用竹片编好的大垫子。垫子上面晒着一些不知名的干菜。 在夕阳下,似乎可以闻到这干菜的味道,带着阳光带着菜香。虽然有很多人不宵这干菜,可是在民间的每个家庭,如果能够有这些多余的菜干,这都是百姓极好的菜肴和珍爱了。 令人惊讶的是,在院子的右侧,也有一个同样的支架,同样的一块大竹垫子上,却晒着一些各种各样小鱼干,和几块看起来似乎像肉类的东西。 这些鱼干简直就是一种诱惑,虽然没有做成菜肴,可是在夕阳底下散发着晶莹的鱼香和色彩。而且那几块肉类居然已经冒出了油光,显然都是腌制出来的好东西,这在农舍茅棚显然难得一见。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坐在院子里靠近门的地方,全神贯注的把弄着手里的东西。他身边依着一根树根拐杖,手里正拿着一些片好的细薄竹片,似乎在编织着一个什么器物。 抬头看到有人进院子,自己的老伴正陪着来人进来,他先是微微一愣的失神,抬手挡了挡眼前夕阳的余晖,似乎想看清来人的模样。可是看到老伴一脸笑容,他满脸皱纹的脸便也绽开了笑意,右手把着那根树根做的拐杖,慢慢的也站了起来。 “今天倒是挺早哩!咱们家来客人了么!”老者带着地方口音的官话,让人感觉却有些亲切,站在那里等着三个人走过来。 刘继兴还是那身短衫布衣,身边的花蕊却又换成了女装,这是刚刚在黔阳城里成衣档买的,虽然粗衣麻布,却让花蕊更显得清丽脱俗不似人间女子。 不过一身衣物变成了普通的布衣,也让花蕊本身的高贵,变成了一种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而且刘继兴不让她挽起太复杂的发髻,给她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后世清末流行的团髻,花蕊反倒是格外的开心。 这个老婆婆身形也有点佝偻了,岁月在她身上烙上了深深的痕迹。她头发也全白了,满是皱纹的脸看到老者后,居然却也笑了起来,而且很是开心。 “今天遇到了这位刘公子和夫人,他们看到你腊的这野猪肉香,本来想在贺老二那酒馆吃饭,情不自禁问了出处。贺家娘子带他们在街上找到老婆子,他们很想尝尝鲜吃老婆子做的味道,老婆子便做主给他们带回来啦!”老婆婆乐呵呵的慢慢走到老者身边,扶着了他说道:“家里这么简陋,你不会怪老婆子多事吧!” “高兴还来不及呢!多少年家里没有来过客人啦!”老者的眼眶居然有些湿润了,以刘继兴的眼力,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在两个老人客气的招呼下,老婆婆搬出来一条木板凳子,让刘继兴和花蕊坐下。刘继兴却把刚刚在酒馆里点好的菜,都拿了出来摆在了一张简易的木桌上。 也没有客套老婆婆去下厨,花蕊很是稀奇这种生活,非要跟随老婆婆去帮忙。刘继兴鼓励她去,自己又掏出一壶酒来,就在小院的茅草屋门口,就着那张木桌聊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罗罗 这个腿脚有些不方便的白发老者姓佘,看着他已经满头白发苍苍老矣,其实也就刚刚五十出头。看着他精瘦枯骨的身子,刘继兴不由感慨,生活和营养对一个社会,对一些人的重要性。 他年轻的时候也辉煌过,居然是跟随楚王马殷的军士,一生可以说都是戎马征战生涯。虽然经历过的战争太多,居然历次躲过了生与死,如今已经垂垂老矣,身体又有一些不太方便,便只想和老伴在这度过余生。 他虽然没有细说,刘继兴却也可以感受到,他言语中虽然已经极是满足,可是似乎隐藏着些许遗憾。 试问人生!谁人会没有遗憾呢! 刘继兴没有主动去问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自己一时的好奇,往往触痛的却是别人人生中的痛!刘继兴来自于后世的思维,自然明白这种尊重的重要性。 因为佘婆婆和花蕊不在,刘继兴没有啰啰嗦嗦去闲聊,一边陪他喝酒,却用目光注视他身体的气脉。 这个看似油尽灯枯的老者,血脉里澎湃的激情还没有熄灭,刘继兴一身真气的强盛,几乎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平时自然会向萧玥几个在宫里的同门,请教这些真气运用的技能。 所以透过这种技能,他看来虽然极是老迈,但是身体的气脉居然还是比一般纨绔子弟强。刘继兴有些惊讶和感慨,年少时的磨练,对老年后的身体,果然是有极大的帮助,不由不时给他斟酒助兴。 茅屋里不时传来花蕊的惊讶声,还有佘婆婆轻声耐心的唠叨声,仔细听来却都是善意的细聊。刘继兴一心两用,一边陪着佘老一边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显然不是担心花蕊的安全,而是想听听她究竟在干什么。 花蕊出身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父亲也算是地方一个小吏。平时显然是不会一点粗活,此时有心帮忙,跟着佘婆婆在那低矮的草棚厨房里,里面可以说又黑又暗,自是不时闹出笑话来。 不过她倒是真心给佘婆婆帮忙,虽然什么都不会做,可是跟着什么都想帮忙。佘婆婆看她一片真诚,虽然细皮嫩肉的是大家闺秀,却没有半分矫揉造作。于是便安排她坐在里面灶膛烧火,不一时厨房传出来另外一阵香味。 刘继兴心头暗笑,手中不时举杯敬佘老,却对花蕊更是多了几分意外的惊喜。 门口简陋的木桌上,摆着刚刚打包来的四个菜,两荤两素颇为精致,这种天气也不易变凉,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显然佘老平时也很少打这种牙祭,看到四个小菜不由也食虫大动起来。 刘继兴丝毫没有因为佘老的这个样子,而在心里面生出轻视的感觉,因为在这个时代,吃不饱的人还有太多了,就不要说吃一些肉食和打牙祭了。看着这些菜刘继兴都意动,何况是这些平时可能都吃不饱的老人家。 陪着佘老坐在门口,就着天边晚霞最后一丝光亮,一老一少相谈甚欢。 只见佘老不时提筷劝刘继兴吃菜,倒是好像这些菜都是他家做的一般,马上进入主人的角色。他自己虽然望着菜肴极是心动,喉结不住滑动却很少下箸,往往是筷子到了菜上,招呼刘继兴夹菜,自己却又收了回去。 刘继兴却是知道,这是老人好客的一种表现,刘继兴应付着他的客套,也不时给他碗里夹菜,自己却假装往嘴里塞,以防老人再客套的劝自己。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种发自内心的真诚,自然更是亲热了许多。两个人杯来杯往,不一时间酒兴便上来了,不时看着花蕊端着一个瓦碗出来。 待摆到桌上一看,碗里是一盘嫩嫩的豆角,居然还泛着油光,清新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刘继兴先是一愣,待看清花蕊的样子,不由指着花蕊的脸哑然失笑。花蕊先是莫名其妙的,刘继兴马上醒悟过来呵呵拉她坐下。花蕊见佘老也失笑,脸儿便红了起来,嗔怒的看着刘继兴。 刘继兴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不由手足无措的看着花蕊,正好看着佘婆婆也端着一个瓦碗出来,连忙起身接过瓦碗下台。 这是一碗蒸好的干菜,上面铺了四五块薄薄的肉片,肉片晶莹剔透肥瘦相间。虽然肉片薄如纸翼,却也让菜干上泛着了油光,还散发着热腾腾的香味。 花蕊口水都几乎流出来了,可是看着大家都含笑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起筷。却见刘继兴马上起身走到小院边,那里有一条半截竹竿做成的水管,里面细小的流水慢慢的汇聚到竹管尽头,下面有一个一米来高,两米直径的大圆木桶。 刘继兴在腰间掏出一块麻布毛巾,用木桶里的竹勺舀水,把麻布毛巾洗湿了,然后拧到半干快速走到花蕊身边。花蕊脸儿更红的看着刘继兴给自己来擦脸,才知道脸上肯定有了污垢,不由害羞的别过头去,不敢看两个老人。 两个老人哈哈大笑,佘婆婆正好又端了一个小木桶食物出来,坐在了刘继兴左侧,连连夸刘继兴细心,花蕊有福气。花蕊也不吱声,脸儿却红的像喜字。 佘婆婆端出来的这桶食物,却是一种薯类夹杂一些糙米,混合在一起蒸出来的,看样子便是今晚的主食。佘婆婆不住的说抱歉,说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东西,要亏待刘继兴夫妻了。 刘继兴却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认真的对两个老人说,这是自己长这么大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两个老人看出刘继兴的真诚,自然是又感动又欣慰。 一个人把着一个的手,便聊个不停。听说刘继兴是来自于岭南,佘老极是惊讶和好奇,听到刘继兴对黔阳和楚西这么了解,自是感叹不已。 刘继兴本来就有着先世的经验,来到这里记忆力超强的好,在王瑜的督促下,可是博览群书。加上他极善演讲,自然说的两个老人听了高兴不已。前世到处旅游可是听过不少游伴忽悠,对于此时哄两个老人开心,当真是极简单的问题。 看着两个老人开心,刘继兴没有刻意的去驱酒,喝着米酒居然便有了酣意。右手不时握着花蕊温柔的小手,看着两个老人居然有些痴了。 只见四周的天色已经暗了,佘婆婆端出来一盏松油灯,佘老却就着昏暗的灯光,用手中的筷子在做一件事情。 他细心的把桌上除了那盘熏肉,还有另外一盘荤菜,红烧青鲤的菜端到了灯光下,用筷子把鱼肚皮肉都慢慢剔下,然后都夹到了佘婆婆的碗里。 佘婆婆虽然满脸皱纹,看着佘老细心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干预,可是双眼充满了平静的色彩。渐渐的她眼角的皱纹翘了起来,眼神里多了一丝笑意。 看着佘婆婆慢慢的咀嚼着面前的食物,佘老的脸色也很平静,似乎看惯了这种感觉。刘继兴忽然感觉手发紧,看着是花蕊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眼神示意自己看着两个老人的动作。 刘继兴瞬间便明白了花蕊的感触,不由对她微微点头,轻轻握着她的手不语,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此刻,院子里一片宁静,那条黄狗正趴在刘继兴脚边啃着鱼骨。 大家坐的凳子,就是简单的树干锯好的木墩,或者纯粹就是一节树根将就,虽然似乎粗糙,却是更显自然古朴。看着圆润光滑凳子的样子,应该是坐了很多年了。 本来刚刚进城之后,是刘继兴准备和花蕊在酒馆里吃的。谁知道夏轻侯两个人居然没有紧跟着,倒是让刘继兴舒了口气,寻思和花蕊过下两人世界。在观赏和寻找了一番,找这边地方土菜的一些特点来品尝。 因为看到酒馆其中一味熏肉极为讲究,似乎不是普通的农家猪肉做成,便问那小酒馆的老板出处。这个地方的人极为淳朴,老板娘亲自带着刘继兴找到了佘婆婆。 当时佘婆婆还在路口,摆卖自己生产和剩余的一些干货。刘继兴和她一番交流之后,便主动说自己两个人要来家里看看,佘婆婆极为好客,可能也是看着两个人有缘,便把两个人领回来了。 “她年青的时候啊!就特别的喜欢吃鱼,可是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每次吃鱼都会卡喉!所以啊老头子只要在身边,便要给她挑挑鱼刺!”佘老似乎看出刘继兴眼里的疑问,便主动呵呵的含笑说着。 “尤其啊!这些年老了,一般的鱼也不敢吃了,平时把鱼肚肉都留着给她了!”看着佘婆婆吃的津津有味,佘老一脸平静,好像这在生活中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刘继兴没有说话,不由看着花蕊,情不自禁便又握紧她的手。 佘婆婆似乎吃的很香,很慢,却吃的很少,想必老年人都是这样了。放下筷子之后,便也和两个人聊了起来,说着自己年轻时的一些事情,当然是有苦有甜,却对现在的生活感觉很满足。 刘继兴没有做出太多的掩饰,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却无意中透露出自己家比较有钱。让刘继兴惊喜若狂的是,花蕊在听到自己介绍的时候,说自己两个人是夫妻,她居然没有回避和拒绝。 两个老人便让刘继兴两个人好好珍惜,无非感慨人生短暂,想必也只有到了他们这个年龄,才会珍惜短暂的人生罢!刘继兴固然欣欣然,佘婆婆因为看到两个年轻人,心中有些感动,便挽留两个人在她家住。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年家庭,居然都没有看到小孩,刘继兴也不敢问太多,对于人家真诚的邀请,心里自然极是感动。 毕竟在五代这个时候,中原割据混战之后,人口最少的就是楚地和中原地区了。往往都是百里难得见到人烟,遍地都是枯骨残骸。 像佘老这样,两个老人还能在一起的,都是极为稀少的了。当天马殷成了独霸楚地的霸主之后,佘老本以为在妻儿成群之后,自己就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 那个时候的马殷,确实也没有亏待跟随自己的人,包括一些出生入死的将士。 佘老也从朗州被派遣到了黔阳来,成为了一个还不错的军头,当然最幸福的还是,妻儿随之也来到了这里居住,自此便在黔阳定居了下来。虽然身处蛮族和汉民杂居的地方,做了小小尉官的老佘还是比较舒坦。 如果就这样过完自己的一生,对于老佘和佘婆婆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可是好景不长久,在楚王马殷去世之后,他的儿子们依次继位,明争暗斗而且自此征战不断了。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佘老终于伤了右腿,基本上成为了一个累赘。按照当时征战的情形,在军营多年的佘老可以说因祸得福,自此便可以退了下来。 本来都以为,这次负伤对于佘老和家庭来说,是一件极好的幸运的事情,终于可以一家团聚在一起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三个儿子先后被征进了楚军,这在当年的楚地,其实并不稀奇了。因为多年的战争,使得楚地人口锐减,为了维持军队的战斗力,军阀们到处征集男丁入伍。像这种有男丁的家庭来说,极少有人能躲过。 对于马家子孙的行为,他们这些当年跟随楚王马殷的老人,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何况只是一个残废了的老兵头。更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三个儿子有两个先后亡于战乱,如今剩下的第二个儿子,据说还在朗州兵营,可是他们两个人却是再也没有见过。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对于两个孤单的老人来说,还有比这样更令人痛苦的事情了吗? 看着老人浑浊的眼睛,被昏暗的油灯的余晖,映照的格外凄凉,刘继兴不由轻轻的用左手,把住了身边老人的双手。佘婆婆这双手还有温暖,可是温暖正从她的手里慢慢退去。 瞬间刘继兴也明白了,老人为什么要留自己两个人在家了,因为老人虽然在一起,却缺少家的另外一种温暖。不由右手捏了捏花蕊,答应了两个老人的盛情。 令人惊讶的是,老人似乎对自己目前的孤单,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悲伤。他们感受到了刘继兴的关心,佘婆婆反而轻轻反握住刘继兴的手。 她皱纹又堆满了老脸:“还是值得庆幸啊!家里老头子还可以天天坐在溪边,身体好的时候,放下一张网去,或多或少有些收获。闲着的时候也和老婆子一起就着夕阳,带着老黄去山里,放下两三个套去,你们吃的这些肉食啊,就是上月套的一只花麂子,味道可真香啊不是!” “虽然不知道老二会不会回来,可是咱们呐每天都会在这里等着哩!”佘老似乎听起来有些得意,刘继兴听来却有些心酸,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刘继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的脸忽然有些模糊起来,似乎他们在自己面前要重叠了起来。如果说以前自己在兴王府的想法,只是为了自己更好的生存,此刻看着这两个老人,刘继兴心里的想法却是越来越清晰,有一个声音在那里呐喊! 让这些老人,让这些受苦的人,活的更开心一点,活的更自在舒服一点,让他们的老年压力更小一点。 刘继兴醉了,应该是醉了! 身体内的真气运行几个周天,完全可以消化这些酒力,可是刘继兴刻意没有去化解。当歪歪斜斜的被花蕊扶进茅屋的时候,一下便倒在了床上。 这是一张老式的雕花木床,在这茅屋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能就是屋里最贵的东西了。床上没有华丽的锦被香念,有的是粗布麻巾,而且是补丁加补丁。床上甚至还可以闻到干草的味道,应该是新鲜晒过的干草,垫在了床下。 虽然太朴素,却令人温馨。 刘继兴模模糊糊,心中有份念想。迷迷糊糊仍感觉到面前清香如故,有人在给自己宽衣解带。回想花蕊的娇容,眼前迷迷糊糊正是佳人,不由伸手抱住怀里。 松油灯昏暗,茅屋里却春意满怀。花蕊哪里能够推开刘继兴,虽然知道两个老人不会在意,心中却是格外羞涩。看着刘继兴痴痴的看着自己,目光中是丝毫不保留的欲望,花蕊脑海中嗡的一声,几乎窒息了过去。 却是刘继兴情难自禁起了反应,正顶着了花蕊的身子,花蕊口中发出嘤的一声,却是浑身软了。此刻怀着胴体温暖如玉,刘继兴酒意上涌哪肯松开。只听耳边娇喘吁吁,佳人低声嗔怒推辞,刘继兴酒意上涌兴头,翻身便把她压在了下面,抱着再也不放。 月色沉静,茅屋在月色下格外清幽,偶尔几句狗吠传来,令人感觉到几分生气。 黔阳古城虽然不是大都市,因为乃是七省通衢所在,加上来往客人众多,晚上不但没有宵禁,而且经常是彻夜不眠。 城里不但汇聚了各行各业,也使得商业比较发达,自然不泛一些歌娱青楼销金所在,酒楼客栈自然便更盛行。 已经是半夜,许多小吃的摊贩都在街道的两侧忙碌,许多的男女在各处穿梭。当然,这个时候出来的男人,自然是那些放松自己的居多,其中也不泛一些无所事事的人。而那些女子大多数便是下人装饰了,想必是附近几家销金里的环儿。 这个点出来,一个个倒也是花枝招展,看着她们的架势,不是来给自己主子买宵食,便是闲着无事,自己饿了出来找吃的。看着街上的人,虽然不是熙熙攘攘,倒也有不少身影流窜。 一个粉色衣衫,留着双丫髻的少女,从丝竹不断的逸粉园侧门里出来。看到四周的情形,快速的朝一个卖粉葛汤的小贩走去。 这个小贩生意很好,平时卖的粉葛都是自己从山里挖来,然后自己磨粉加工,做成了可口的粉葛汤。平时附近院子的姑娘和嬛儿,都希望买他的粉葛汤。 他生意很好,看到粉衣少女的面容,显然是比较熟悉了,不由笑道:“罗罗姑娘,今晚你要几份啊!可是不多了哦,别要少了,到时候婉儿姑娘又让你来跑一趟哦!” 这个叫罗罗的小姑娘甜甜的笑道:“只要三分即可!” 卖粉葛汤的男子也不废话,拿竹筒给罗罗装了三桶。这小竹筒上有根绳子,可以拎着走,极是方便自在。 这个罗罗小姑娘轻盈的像只蝴蝶,拎着小竹筒便往回走。眼前一片明亮,几个人交身过来。 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并肩而行,走到罗罗身边的时候,他侧身从左边错身而过。陡然间,这个人回身挥手一掌,掌影如刀快捷似电。 还没有来得及让人看清,他已经出手,出手攻击拎着粉葛汤的罗罗。 也许这不应该叫袭击,这是一种早就决定了的想法,不然怎么会如此的果决。 掌刀自罗罗香颈右后侧便斩下,掌势如风无息,错身而过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谁会想到一个交身而过的人,会突然袭击自己,何况眼前的这个人,本来和一个女子一起,看起来普普通通人畜无害。 可是,偏偏就是最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最意料不到的事情就在眼前。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还没有等你准备,也许下一刻的意外就会降临了。 作为每个人来说,是不是该珍惜身边的人呢! 因为谁都不知道,意外会降临在谁的身上。 不说眼前的是一个佳人,就是一个身体强壮的汉子,也会因为这无息的一记掌刀,受到剧烈的伤害和打击。何况这个人显然还是有备而发,错身回掌劲斩罗罗香颈。 罗罗整个人犹如一团软泥,没有发出任何的生息,便因为静脉血液的突然中止流动,一下便晕倒了过去。 双腿一软,整个人犹如拉好的面条,一下便往地下软倒了下去。手中的三罐粉葛汤马上就要掉下,可是还没有待她软倒,这个人脚下一顿,身子上半截前移,自后便托住了罗罗的身子。 本来刚刚劲疾如刀的手掌,一下穿腋下而过,不但接住了罗罗,也让粉葛汤的竹筒没有掉下。 他的手稳稳的托住了,罗罗这具软绵绵的身躯,人迅速的靠拢罗罗的身体,将她托住稳定了,让她的头轻轻靠在了自己左肩边。 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根本都没有人看到这个变故,而那个开始和他并肩而行的女子,似乎并不相识,一个人渐行渐远的去了。只看到他脚下移动迅速,托着了罗罗一个人往小巷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简单 黔阳古城依旧,月光清辉依然,淡淡的空气中,似乎有丝竹夹杂哟呵,欢乐和享受在这缓缓的流淌,让这片古老的土地显得格外静谧。 如果站在高处俯视黔阳,这里就好像一副美丽的水墨图画。好山青翠延绵、好水蜿蜒舒缓流淌、养育着处处好人家。 难怪许多人都向往宁静,看到这鲜活的生活画面,感觉着这人世的繁华,还有世外的桃源一般的环境。这无疑就是许多人向往的地方,这种结合的自然的美丽,无不令人陶醉不已。 虽然是作为七省通衢,交通便利水陆发达,但是作为蛮族当年聚居的一处重镇,加上汉民不断的融入,这里如今完全已经超出了楚地许多州府的繁华,却又不失世外的宁静。 这里不但保存了蛮族原始的淳朴,又不失现代汉民文化熏陶的文明和发展,最重要的在于彼此完美的融合。 这里虽然有历届楚地统治者的影子,但是历来还保留着蛮族统治主导的规则,再怎么融合和驯化,原始的本能无法马上改变。 蛮人虽然凶勇斗狠,却更不失恩怨分明和淳朴,原始的生存本能,让他们更具生存的意识,和对人生无法预料的准备。汉民斯文和气,却也更不失教化和亲善,人心多变造就了世界的复杂。 社会的变化无端,就是人心变化的产物。 野兽虽然凶狠,但是他们只会生存本能的自我保护。 在中原历史上,汉民族虽然作为主流,但是历史的长河证明了其中的一切! 彼此的包容和体谅,数百年来的亲和,使得黔阳古城别有特色。 绕城而过的,是在黔阳融合的沅水和舞水,就像一弯漂亮的月牙,把黔阳城安抚养育。 水映黔阳,月照沅水,水月相溶,别有风情。 夜已深! 在黔阳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人影依旧不少,难得在这里昌显太平盛世。繁华和平静之下,谁又知道这世界,恍若平静的水面一般,下面暗流激涌。 在一处极高的飞檐屋顶上,在重檐暗处站在两个人!街上虽然灯火通明,屋顶上就是有着月光,站在重檐之后,也很难被人发现。 何况屋顶上的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 刚刚罗罗突然遭到袭击,就在街上被人直接的掳走,屋顶上的两个人,完整的看着这个男子的行动,一切都是历历在目。 但是两个人站在那里,都丝毫没有动作,看着这个男子突然的出手行动,也没有阻止这个男子的行为。好像一个人的受袭,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们不想参与。 月光似乎更加沉静,仰视看去更令人遐想,月光下两个人如同两座雕塑,令人油然动容。 两个人都衣炔飘飘如仙,一男一女都白衣胜雪。站在高高的屋顶,气度从容如佛! 左首的蒙面女子自是鬼母高阳翾,右边微微颔首的正是夏轻侯。他们跟在刘继兴两个人身后,其实没有走远,即使离着一段距离,也对刘继兴的行踪了如指掌。 以两个人的修为,不说黔阳城如此小的范围,就是再大一半的话,也自然是不在话下。这个世界上,能够给他们造成威胁的人很少,何况他们是两个人。 刘继兴陪着两个老人喝酒吃饭,细聊轻语尽在他们掌握,至于刘继兴和人说了一些什么,他们自然不会去干预,却对刘继兴的行为陷入了沉思。 夏轻侯似乎感触最深,从当初最早的受命前来保护,他即使偕同萧玥,都抱着修行的态度,没有把刘继兴放在心上。一切的事情都交给了萧玥去处理,就是在关键时刻,他才会对萧玥指点一二。 随着刘继兴一系列的措施铺展,也从皇储到继位为帝,可以说大大的震撼了夏轻侯。倒不是说这些手段如何厉害,而是夏轻侯无法想象,一个如此年幼的少年,是如何养成如此敏锐心思的。 处理每一件事情,老练的犹如淫侵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安排每一件事情,细化的令人惊叹举一反三。尤其是夏轻侯赞赏刘继兴处理宫里权宦,和别的政权派来的内奸这件事。 他不但不需要有人指点,反而一直在教会别人怎么做事。 一个身在皇宫长大的少年,短短时间成立的一个组织密党,不但令夏轻侯感觉到恐怖,更感觉到极度震撼。虽然天下分割,可是天下大势他完全在握;虽然好似没有什么势力,其实天下无处不是他的势力! 这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吗? 故而夏轻侯后来没有丝毫干预师门的再次介入,他从刘继兴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可能,也看到了一种天道契机。这对他的修行可以说,是起到了一种无法估量的作用。 刘继兴不但是胆大心细,而且是任何事都先有预谋,有时候夏轻侯感觉自己都无法揣测到,刘继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于是他逐渐对刘继兴另眼相看,从简单的保护,到介入了深层次的了解。 一个能够被道尊推崇的人,岂会是一个庸人! 道尊不但是门人心目中的神,更是这个时代,修行界一个许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作为道尊的一个门人,夏轻侯在别人心里一直是个迷。 夏轻侯自己却清晰的知道,自己凭借的是道家的无上心法,依托的却是家传的武学。以武入道,不但是这个时代的奇迹,也注定会是一个传奇! 但是,夏轻侯遇到了瓶颈,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奇妙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所以,夏轻侯一直想从刘继兴身上,找到一种契机。而这次高阳翾的到来,无疑令夏轻侯感受到了一种波动,所以主动提示刘继兴和高阳翾接触。 刘继兴虽然胸有成竹,却一直没有和大家说出自己的理想,但是光看到如今执行的一系列的行动,就已经够让人大开眼界了。当然,这些有所了解的人,还只是限于刘继兴身边的,平时交往极近的有限的几个人。 别人无法接触刘继兴,更是根本无法知道,刘继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人说他杀人如麻,秉承刘家残忍的性格。有人却又说他柔情万种!所做的诗词为前朝以来,天下为最!有人认为他变化无常,却又诸事在握!他就是如此的令人惊艳,一个少年天子,一个被人认为疯狂的人,一个其实极其低调的人! 夏轻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个复杂的少年。只想顺其自然的,看着他的每一个蜕变的样子。这种蜕变,是不是就是天地间,万物本性的一种成长呢! 高阳翾不了解刘继兴,但是对于他的胆量,还是有了新的认知。高阳翾需要的是,他能够和嬛嬛的阴阳调和,至于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行为,高阳翾都不在乎。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高阳翾也许会毫不犹豫的,让他成为嬛嬛的宠物。可是,他不但是一方诸侯天子,而且是自己平生劲敌力保的一个人才。 高阳翾甚至都没有去了解,刘继兴在岭南的执政,以及他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她所关心的,就是刘继兴是不是真的犹如阴丽华所说的那样,具有自己所需要的体质。 如今看来不假,从刘继兴被花蕊扶进茅屋,两个人情不自禁或者说花蕊无法拒绝开始,高阳翾就自动收敛了朝刘继兴锁定的搜查术。 面对夏轻侯这样一个高手,高阳翾还是比较好奇的,何况他还只是道尊的第三代弟子。作为年轻时候一直心高气傲的高阳翾来说,不管自己是不是地狱门的太上长老,光是自己的名头,就从来不想屈于人下。 自己和道尊虽然没有深仇大恨,可是当年的决斗,还是令天下人动容的。这些年过去,自己早没了争强好胜的心思,但是江湖上好事之人,如果知道自己出现的话,哪里会放过这个茶余饭后最好话题的机会。 “看这些人倒也有配合,虽然隐藏了他们的装饰,可是看容貌和特点,应该乃是本地瑶蛮一族。此地虽然按说是杨家地盘,可是不由令人想起了那个符彦通!”高阳翾声音只有夏轻侯能够听到,也只有嘴皮动了几下,都是传音入密的交流。 她看夏轻侯没有接口,目光却一直看着那个男子,飞快的进了一家后门。不由又接口说道:“当天符彦通可是唯一能够在杨家手下张扬,后来能够在黔城称王的!你那个少年小皇帝如今心高气傲,想必在楚地有了动作,如今楚地尤其楚西极为复杂,他小小年纪,怕是应付不过来了!” “这个符彦通不是后来归附了王进奎,还得到黔中节度使的位置吗!”夏轻侯目光沉静似水,看着那个小院淡淡的说道:“周行逢据说也没有亏待他,虽然岁岁让他进贡,可是在叙州和黔中的话,他和彭家成了周行逢和杨家、田家、这些老牌蛮族势力的缓冲,应该还是很舒服的土皇帝啊!” “这就可是奇怪了,据说符彦通现在过的不是很舒服,在五溪各地都有小动作。前几日那思州城发生了事情,几大家族斗的很凶,以妾身在五溪多年的分析,他肯定就去推波助澜了!”回想自己在思州城看到的惨状,高阳翾随没有太大的波动,也感觉到现实的残酷。 “如今五溪到处都在传,新兴起来的湘西王郭镜,依仗先进锋利的武器,在楚西逐渐站稳了脚。各家势力都和郭镜示好,生怕他支持自己对手,一起来对付自己。所以现在郭镜的风头无两,据说势力在楚西其实已经掌握了好几个州!”高阳翾虽然一直修行,但是对身边的事情,还是会经常去搜集资料的。 夏轻侯自然知道郭镜,甚至还受刘继兴所托,指点过他一些基本的吐纳功夫,和一些长兵相争战斗的技巧。他是刘继兴在楚地布局的关键的棋子,实在没有想到,不过短短的时间,他居然在楚地做到这般势力! “这个郭镜所图不小,靠西的位置,不断的和彭家子弟示好。在这西南方向,也扶持了两个人,一个是武阳徽州蛮杨正岩,一个便是黔城叫钟志存的瑶人!”高阳翾如数家珍一般,淡淡的把自己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 夏轻侯自然不会去质疑高阳翾的出处,像他们这个级别的高手来说,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一些秘密,还是极为容易的。居然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前辈如果把这些秘密带回圣门,想必圣门又会涌现出一批,当年那般风云天下的人物呢!” 高阳翾似乎没有在意夏轻侯的挪喻,看着他脸上难得的笑容,不由一双凤目居然也亮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这话里的真和假,但是圣门毕竟只是一个江湖上的门派,当年的大事,让圣门弟子明白了一个道理,要么生存要么修行,天下大事不是咱们这些人该去参与和决定的!” “难得听到前辈如此坦率的想法,前辈在五溪修行多年,一身修为功参造化,想必对整个五溪蛮族的大局,更是了如指掌!如此良辰月色,倒要洗耳恭听一番!”夏轻侯没有刻意,语气却是极为真诚的向高阳翾施礼。 静静的看着夏轻侯片刻,似乎在斟酌夏轻侯话里的意思,高阳翾虽然对地狱门已经不太感冒,但是毕竟从小在地狱门长大,一身所学更是出于地狱门。看夏轻侯没有别的意思,心中便渐渐的平静下来。 “这个杨正岩乃是飞山太公杨再思的第七子,更是当年楚王马殷的亲外甥。只因杨再思有十个儿子,杨正岩平时名声不响。但是他有七个哥哥,都是这楚西各州、黔中附近的宣抚使或者总管,以妾身的揣测,郭镜可能想支持他抗衡田家,对付符彦通就只是顺便了!”高阳翾若有所思。 见夏轻侯听的全神贯注,高阳翾没有停顿,接着说道:“至于这个钟志存,虽然也是个瑶人,却一直势力不显,前段时间突然起于乡间,被符彦通提拔做了黔城的小吏。没有想到不到半年便名扬黔城,虽然没有公开和符彦通对抗,也是有些我行我素的味道,他手下的瑶民都武器精良,显然也是受了郭镜的蛊惑。” “符彦通当天可是搜刮尽了马家的财富,不但是王进逵,就是周行逢和楚西这里的蛮人,想必也一定对他这块肥肉垂涎三尺吧!如果不是躲在楚西这块蛮人的地方,只怕早就被人啃光了!”夏轻侯对于当年马家众驹争槽的往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对于这个受益最大的符彦通,一直都是印象深刻。 “如果不是得到那笔财富,购买了大量的武器装备,符彦通也不可能在五溪脱颖而出。楚地掌权的换了一茬又一茬,却是没有人能拿他如何,还不得不安抚他!如今可能他年纪大了,看到每个人都有了戒心,心里也不平衡了吧!”高阳翾淡淡的说道:“世人如是,何况他为了示忠自保,把自己的女婿辰州秦再雄和女儿,都送到了周行逢身边,不但震慑了五溪的蛮人,也表达了自己对周行逢的心意,显然是不舍这个位置。” “世人哪知简单!”夏轻侯的声音静静的,却是首次开声,虽然轻轻的,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却是令人耳目一新。 “简单么!”高阳翾居然浑身一震,看向夏轻侯的眼神,似乎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似乎天地间更加清晰了一般,虽然还是那个月色,可是月色下的诸般万物,都一下间更加的清晰可见。 天地诸同,万念归一!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所谓的单纯,亦或简单。 有! 而且肯定有很多。 单纯有什么意义吗? 相对而已还是有的!关键看站在什么位置,以什么角度去看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有简单、单纯,自然便有复杂,人不是天天活在复杂里面吗? 呱呱落地时便为单纯,无忧无虑的成长是为简单。过程也只有单纯,单纯的什么都不会。随着逐渐的成长后,接触俗世红尘越多,人和身体便不那么单纯了,生活已经不简单。 人是因为学会了生活,接触了生活便逐渐的复杂起来。 单纯是人生最初的本能,单纯也是人生逐渐复杂的初始,单纯更是人类永远无法回去的梦。生活复杂,怎么回复简单,只有学会了简单,才会恢复单纯。 所以,很多人便一生都在追寻单纯!或者说在追寻一种简单的生活。 为什么非得去追寻单纯,人生在世率性而为不好吗?人生在世任性的生活不好吗? 你怎么样生活无人干涉,你怎么样利用自己的人生,更不会有人去干涉,但是生活冥冥之中都有定数! 人生有不少阶段,复杂不一定不好,复杂换个角度来说,意味着多姿多彩。单纯也不一定是好,因为单纯失去了许多的精彩和变化。 不管如何的生活和人生,不管你是选择单纯还是复杂,关键是看单纯和复杂的程度。 没有人可以去评论别人的人生,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也没有人能够去指责别人的人生,因为你所指责的,也许正是你人生中所缺失的! 当然,这不过是在后世社会,那种人类生活在基本平等的社会,有基本生活保障的状态下,才能实现的一个结果。 在这个时代,人还是要分三六九等的!有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人生,甚至自己的人生只是别人的附属,或者一个家族,或者依附于某个人而已。 皇权的世界,封建的社会,最高就是皇帝,遍天之下皆是皇土。皇帝下面有大臣,大臣下面有普通官吏世人。 奴仆下人哪里会懂!不要说简单的人生,不要说单纯和复杂,不要说公平不公平,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公平都是给某个特权阶级的,公平都是给人类这个尖塔塔顶生活的人的,他们也许会在俯视下面的时候,凭借自己喜好给予的。 不要说自己多伟大! 哪怕只是一个奴仆,只要他是一个有意识改变的人,他的人生都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不一样。当他还是奴仆的时候,他也许会为了自己这个阶层征求公平!这种公平在常人看来不屑一顾。 可是对于奴仆来说,就是一种致命的追求,如果他成功了,也许就会就此而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自此成为一个脱离了奴籍的人,也许是很有可能的。这就是他一生的追求。 如果他继续的努力,有朝一日登上了顶端,成为了人上之人,欣喜那是肯定的事情。最简单的一点,那么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捍卫,属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人生就是如此,不要说世人多烦恼!因为是人就会有烦恼,是人就会有追求。谁叫人是一个会思考的动物呢!因为诸事种种,谁也无法逃离这个怪圈。 因为有心态和思维的这种纠结,人生才会因此而充满了变数和惊奇,因为人生中的这种未知的变数和惊奇,世界上才会存在了如此多的,无法去预料的欢乐、困苦。 世上有人喜欢单纯,喜好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因为这份执着的喜欢,故而他们不喜欢一切太复杂。 可是敢问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可以说万万中无一。 有人喜欢事无巨细的精细,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复杂,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一种复杂。 生活因此而精彩,也因此有了许多烦恼。 单纯其中的一种意思,或者说是一种信念,肯定饱含着不复杂,意味着简单。 当然,在另外一层意思里面,它还饱含着些许贬义。因为词义里面还有疏略草率的感觉。 不管如何,有人就是喜欢单纯! 单纯不一定就是简单,但是简单一定就不会复杂! 第一百五十章 历史回眸 刘继兴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边细语,敏锐的感官已经马上感知,眼睛还没有睁开,思维已经飞快的运转起来。浑身真气自动在体内经脉间流转,心神一动气机便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 自从被道尊拓宽了经脉之后,可以说不但是因祸得福,而且是获得了许多武林高手梦寐以求的机缘。自此一身经脉自然可以运行,恍如人家修行了几十年的高手一样。 道尊自然是有心成全刘继兴,当初救下刘继兴,凭借的不单纯是些许机缘。 以刘继兴的想法,所谓的飞升,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后世的翘翘或者各比了,当然神圣一点的话,也许就真是破碎虚空了。自己意外的苏醒,不但让体内集聚的电流,重新触发了道尊本来已经快灭的生机,也让他明白了破碎虚空的机缘未至。 修行是件很玄妙的事情,刘继兴虽然空有一身浑厚的真气,对道和悟修的理解,却是根本没有入门。自然不知道道尊的想法,不明白自己醒来对道尊的意义。 道尊却凭借对刘继兴的治疗,和吸收他体内自然留下的能量,体内生机重新焕发,相当于一个油尽灯枯的人,重新枯树发新芽。就像一个人活到难得的一百岁,本来生机俱断,突然又长新齿乌发,体内新陈代谢再次恢复一样。 按外人来说,刘继兴自然是在道尊身上获得了无尽的好处。道尊却知道,没有刘继兴这个怪物的出现,自己肯定会烟消云散,因为这对自然的了解,道尊不但身体得到了改变,就是对修行的理解,也再次上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真正的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人。 加上刘继兴本来就微妙的身份,再加上刘继兴灵魂的转世,道尊并不知道,以为刘继兴的身世无法预断,心中更是多了无数的好奇。还有那些来自于后世的,集数千年道家大成的新奇的道家思维,无异于给道尊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道尊更加坚定的认为刘继兴就是自己的机缘,于是决定参与到刘继兴的人生里来。 可以说刘继兴是道尊的一个试验品,也可以说刘继兴是道尊潜意识里面的一个替身。当然,也不排除道尊的成全,不管刘继兴会成什么样的将来,都会给一心求仙的道尊,一面亲眼可见的镜子。 于是不但派人保护这个国宝,还意求门下有机缘的女弟子,来到兴王府和刘继兴双修。先是送来萧玥这个才女,当然抱持的也有试探的意味。 看看这个少年对异性的反应,没有想到刘继兴这个怪物居然美丑不分,不说震撼了身边的人,就是道尊本人也是有些难以理解。继而便是阴丽华几个人顺理成章的过来,不但成为了刘继兴贴身的护卫,也使道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其中对刘继兴的影响和帮助,当真是无法估量。 刘继兴一身真气,得到道尊的拓展后,可以运行无碍的修行。后来经过双修的帮助,以及自己的不断融合,如今其精深的程度,丝毫不弱于许多修行几十年的先天高手。甚至就某些方面来说,还超越了无数先天高手。 其道理就好像博弈,如果是两个不入门的棋手对局,再如何强势或者好局,有些高手也不宵去看。 但是如果是一个国手和一个入门的棋手去对局,如果国手有心成全的话,这个入门的棋手不用多久,经常有机会和国手切磋的话,就会成为一个高手。 这就是和高手在一起的先天优势,很多人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刘继兴却完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刘继兴还没有睁眼,身边的情形却是一清二楚,身形未动便先吐纳呼吸一番。经过真气的浑身洗礼,以及感觉到对身体的掌握,便已经感觉是神清气爽。 人在床上,却首先感受到怀里香气扑鼻,触手处自然是温软如玉满怀,便知道是昨晚自己酒后乘机,如今正好是佳人在怀。听到花蕊均匀的呼吸声,便轻轻睁开了眼睛,只见花蕊正甜蜜的偎依自己,赤裸的身子正紧紧贴着自己身上。 入目还是茅屋里破旧的木床,自己身上盖的也还是那麻布补丁被褥,这可能已经是两个老人家最好的家当了,在饭后佘婆婆主动给两个人铺床,把最好的却让给了自己两个人。 刘继兴甚至来不及感慨,看着被自己滋润过多次的花蕊,在夜色里红唇犹如点漆,一双美目正微微闭着,睡的格外的香甜。在夜色中露出半截白嫩细滑的玉肤,刘继兴忍不住双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在她香唇上亲了一下。 花蕊还没有醒来,这个时候应该是睡的最香甜的时候,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双手却本能的抱住了刘继兴,刘继兴自然便有了几分兴奋。 耳边却又传来夏轻侯的轻唤,刘继兴心里甚至有些恼怒,想到以夏轻侯的敏锐,自己可能有反应他都会知道,不由心里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了。 心中没有了兴趣,自然便慢慢熄火了下来,何况以刘继兴的性子来说,自制力还算可以的。知道夏轻侯的性子,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会主动和自己啰嗦。想想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事情,却是叫自己收拾出发,只好准备起来。 外面还没有天亮,温柔乡虽然令人眷念,可是美人在怀已成事实。没有了对花蕊的格外想法,刘继兴却反而诸多疑虑。心中所思的却是隔壁的两个老人,想着他们起身的话,看到自己两个人如果不在了,心里是如何的失落。 老人虽然没有说出来,刘继兴却可以感受到,老人已经把自己两个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没有过分感慨生活的不公平,却只是希望偶尔有人可以陪伴。看着他们的风烛残年,谁知道下次回首的话,人还在不在! 刘继兴也想等到天亮,夏轻侯却在召唤自己,显然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刘继兴虽然还不会传音入密这种奇术,却也只好轻轻嗯了一声佛音,来回答外面的夏轻侯。 虽然有些不舍,刘继兴还是要起来,甚至想慢一点,或者自己先起来。虽然想小心的放开她,可是还是把花蕊惊醒了。 “嗯!”一声诱人的低吟,几乎让刘继兴再次把持不住。两个人正紧紧的抱在一起,何况刘继兴刚刚本来就情动了,花蕊自然会感觉到不一样。 刘继兴没有回避,忍不住用手轻轻爱抚怀里的佳人,毕竟花蕊实在是太诱人了,站在刘继兴的角度看来,她实在和后世的顶级御姐没有区别。不但漂亮诱人,最重要的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韵味十足。 王瑜几个女人在刘继兴的调教下,初现女人的韵味,胆子越来越大,也逐渐懂得了享受,但是她们怎么能和花蕊这种女人比。花蕊可是伺候皇帝出身,刘继兴身边就是卢雅这种,因为相貌的原因欲望受到压抑,都没有能和花蕊比较的。 刘继兴心中有些庆兴,居然在此刻有种感觉,得到花蕊甚至强过得到蜀中。难怪后世常说,赵匡义为了花蕊,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赵匡胤。虽然有些扯淡的成分,但是刘继兴感觉的到,赵匡胤杀孟昶的其中一个原因,肯定也有想得到花蕊。 他虽然从来不会和人说,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是也从来不会说,自己是一个小人。刘继兴面对花蕊,没有控制自己的欲望。 昨晚自己没有刻意的消除酒意,一来是想让花蕊放松,因为她同意和自己出走,已经代表她已经相信了自己。二来刘继兴其实也是想看看,花蕊在陌生的环境里,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心。 刘继兴知道以花蕊的聪明,自己虽然没有刻意说明身份,夏轻侯和高阳翾也没有提及,但是她肯定早就感觉到了某种不一样。毕竟,两个人的身份虽然都是江湖上的异人,但是那份气质和从容,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模仿的来的。 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呢! 花蕊在这晚上哪里有刘继兴的眼力,在黑暗中又羞又怕,不过听到身边是刘继兴的声音,便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不过想到和刘继兴的颠鸾倒凤,心中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不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花蕊还是久久没有平静。 刘继兴却是看得清楚,知道花蕊心里肯定有些难受,还有一些羞涩。如果花蕊一点都不在乎,刘继兴倒会看轻了她,便叉开了话题来说。告诉她夏轻侯和高阳翾有事,召唤两个人起来赶路。 果然,黑暗中花蕊虽然知道刘继兴的反应,她也没有拒绝刘继兴的行动,但是还是逐渐便慢慢冷静下来。 她自然是个聪明的女子,虽然一路没有问过刘继兴缘由,但是感受的到刘继兴对自己的好。何况他带着自己出来,那些人没有丝毫反应,何况刘继兴和他们也认识,说明刘继兴不是普通人。 这一路上,自己完全没有了外界的消息,虽然不知道蜀国究竟如何了,但是肯定是回不去了。花蕊也没有疾病乱投医,没有拒绝刘继兴酒后的行为,她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虽然有些赌博的成分,但是看到夏轻侯和高阳翾神仙一般的身手,知道不管如何,自己的选择肯定成功了七成以上。 一边任刘继兴放肆,一边低声首先便问刘继兴是不是有事,然后便又说两个老人怎么办。 果然,听到花蕊说出来,刘继兴略微沉思了一下,告诉花蕊说可以留下一封信说清楚,再给老人留下一些心意。以后回来的时候,如果路过这里的话,再来看看两个老人家。 刘继兴的建议自然得到花蕊的赞成,花蕊便说要来服侍刘继兴穿衣,刘继兴不喜欢受人服侍这些,却安慰她说自己穿习惯了,然后自己几下便穿好了。 花蕊看刘继兴确实不是嫌弃自己,而是体贴的关心,不由对这个少年另眼相看。虽然是在暗中,居然脸儿在暗中微微发红,也连忙自己摸索穿衣起来。 花蕊主动点好了松油灯,看着刘继兴想干什么,刘继兴对着她微微发笑。 花蕊好奇的看着刘继兴,见他从右腿边半截裤的一个袋子里面,拿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竹管,然后取出一张卷好的足有脸面大的一张薄皮纸。然后又拿出一支指头粗的半尺黑棒,那黑棒一头尖细,刘继兴拿着在皮纸上飞快的写了起来。 刘继兴用自己制作的硬笔,飞快的使用这个时代的繁体,用仿瘦金体给两个老人写好信。花蕊惊讶的看着刘继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宝贝,怎么不需要笔墨就写好了,而且像毛笔一样的字,似乎没有看到湿润的感觉来。 刘继兴也没有先解释,而是几下把床上的被子叠好,才看到床上遗留下两个人一片混战后的狼藉。一旁花蕊看到了,不由羞得头紧紧低下,刘继兴细心的把被褥压在上面盖住。 花蕊心中自然大羞,她已经不是少女,自然知道男女在一起免不了如此。可是自己和刘继兴在一起,终究如同私奔一般。在这个时代甚至可以说是野合,可是看到刘继兴的细心,虽然年纪尚小却也心中大安。 刘继兴自袖里拿出一锭银子,本来想直接连信压在床上。可是想想有些不妥,两个老人家拿着这么大的一锭银子在身边,实在是害了他们。便又把绑在腿上的匕首拿出来,运用真气到刀上,然后把那银锭子切成了十余块小的,连那封信一起压在被褥上。 看着刘继兴的做法,冰雪聪明的花蕊马上明白过来,不由对刘继兴甜甜一笑示意,她虽然也很少接触外界,但是看到两个老人的这种环境,马上也想到了这一点,毕竟这个时代,普通人都是用铜钱的。 刘继兴感觉没有什么奇怪,也是怕给老人惹麻烦,他更不是生活的白痴,知道这锭白银在这个时代的价值。看着一切基本已经妥当了,于是吹了灯,牵着花蕊出来。 月色下,那条老黄狗站在院中。 一双眼睛在月色下似乎闪着蓝光,看着两个人出来却没有叫嚷,吐着舌头看着两个人,似乎想走过来的样子,却又好像不敢。 刘继兴知道夏轻侯两个人的行踪,因为夏轻侯已经跟自己说明,当然他们如果不说,凭自己的知觉也可以感受到,当然前提便是他们不刻意隐藏自己。 此刻,他们就在几百米靠近街道的屋顶上,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刘继兴知道他们已经有些不耐烦。刘继兴忽然有些想笑的感觉,不过想想夏轻侯的身份,还是没有放肆自己的感受。 路过院中的时候,看着这条已经很老的黄狗,不由对着老黄狗蹲下去,轻轻抚摸着它的头顶。 “唔!”看着两个人出了院子,老黄狗发出一声低吼,一摇尾巴跑了出去。 月色下,看着两个人越来越远,不由汪汪的叫了起来。 隐隐传来佘老的低骂声,刘继兴脚下却不再停下,牵着花蕊快速的消失在石板小道。 !!! !!! 那一年的这一天,你站在桥上,静静的看着马车开过。 那一年的这一天,你矗立在这桥上,静静的看着我,坐着马车回来。 那一年的这一天,你站在桥上,静静的等待我的回来。 那一年的这一天,你矗立在这桥上,静静的看着我的马车,可是我已经不能回来。 那一年的这一天,你站在桥上,我已经没有回来过。 那一年的这一天,你还是站在这桥上,静静的看着路过的马车,回想着当年我回来过。 那一年的这一天,你知道我再也不能回来,静静的看着路过的马车,看着别人一起走过,却再也不会有我。 可是,你还是静静的矗立在桥头,看着别人一起走过,你的鬓发已经斑白。 可是,你还记得我曾经坐着马车,你静静的看着我回来,就在这桥头! 那一年 这一天 桥头! 我等你回来! 这是多么凄美的词语!虽然平淡,却是令人感觉有些伤怀。陈述很是平淡,甚至可以说很正常的剧情,却是一个人等待自己爱人的归来,至死不渝的等待! 历史! 肯定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才能称为历史。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改写历史,却可以记录历史!因为那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回到从前,只能是深深的回忆,所以历史永远是许多人心里的痛。 感情也是, 回不到从前, 却可以回忆和记录历史。 当两个人的绝唱,和一段凄美的感情,被世人传唱的时候,不知道这两个主角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该因此而难过呢! 我等你回来! 这已经是一首有名的小调,记录了两个年轻人的感情! 在楚西这个蛮汉诸族聚居的地方,很是流行和普及。 杨昌平有些郁闷,作为飞山太公的玄孙,在五溪这个地方,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何况不说自己高祖杨再思,那个人称飞山太公的奇人了。虽然前两年已经过世,但是余威还在五溪响当当。 其实就是单凭自己现在的爷爷,人称小飞山王杨通声的名头,许多人也不敢冒犯自己才是。可是,现在就有不开眼的人,居然掳走了自己最宠爱的第八个女儿杨胜兰。 对方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在黔阳城,绑架了女儿的朋友,自己世交之好田家的公子田思豪。实在是胆大包天至极,田家是五溪故族最盛的大家,自己杨家也是如今五溪最盛的家族,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杨昌平如今不是着急谁干的这件事,站在他的角度,考虑的却是对方的用意。 大厅里燃着臂粗的牛油大烛,把个大厅照的通明。 杨昌平沉着脸坐在中间的榻上,看着两边坐着的人。 左手上位的是田家在叙州的主事田洪茂,也是田思豪的族叔。陪着田洪茂的是叙州的土霸王符家的符忠泉,他是符彦通的亲侄子,可以说也是声名赫赫。 右边坐着的,是杨昌平的三弟杨昌恩和堂弟杨昌英,他们都是这辈里的精英。他们虽然没有四太叔公杨正约,那个往北为质的长子杨通麟后代威风,却也是楚黔一带有名的豪杰。 高祖杨再思以下,足足生了十个儿子,还不算其中女儿之身的后代。而到了自己这辈兄弟,如今已经超过百人以上的平辈。往北乃至南方,杨家将的名头可是威名赫赫。 当然,杨昌平自然不知道,他的高祖爷爷杨再思以下,就是到了千余年以后,历朝历代的杨家将,都是名扬天下的所在。不过,此时的杨昌平还没有这个自觉,还在为自己女儿的失踪冒火。 连夜邀请和召集人过来,到自己这总管府,商议如何应对此事。没有想到大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杨昌平自然心中冒火,甚至嘴唇都短短时间冒泡了。 “对方既然敢以八小姐的朋友,婉儿姑娘的侍女罗罗为饵,又威迫那个罗罗对八小姐下手,说明一定是计划长久,交错入手自是有备而来。以有心算无心,咱们须得慎重对待才是!”一直没有吭声的符忠泉突然半眯着眼睛,看向杨昌平淡淡的说道。 杨昌平紧紧盯着符忠泉的眼睛,这次之所以叫他过来,倒不是说杨昌平如何看重他们符家。 虽然符彦通因为楚国崩溃,各州军阀独自为政的关头,冲到潭州和朗州发了个通天的大财。但是在杨家人眼里,他符家是长久不了的势力。 这次邀请他符忠泉过来,而是杨昌平一直在心里怀疑,这个符家因为后续根基不稳,一直对自己杨家和田家有想法,杨昌平甚至都还想着怀疑,是不是符家在暗地里搞鬼。 “符大人有何高见!”杨昌平声音平静,他不得不使自己平静下来,作为一个优秀的人才,杨家一直对子弟的教育严格。 第一百五十一章 威 符忠泉看了身边的田洪茂一眼,对于这个五溪最大家族的子弟,符忠泉谈不上尊重和慎重,倒不是对这个五溪最大的家族有所轻视,实在是这个时代变化太快,还没有适应一个家族的辉煌,另外一个家族便有崛起了。 像这些一个地方老牌的大家族,依仗的大多都是家族悠久的历史底蕴,就像中原当年的高门大阀一样。虽然不泛一些有才华的惊艳之才的子弟出现,但是历代碌碌无为之辈,仰仗家族余荫者居多。 经过晋末南北朝之后,在隋朝达到顶峰之后,高门大阀的势力和影响力,受到了朝廷公开的压制。就是最为强盛的前朝,立国之初的那些元老们,都不能免俗的以和高门大阀结亲为荣。 几百年下来的文化,百姓知道了高门大阀的力量和威力。到了隋末开通了科举,虽然导致了后世文人的灾难,也完全的使得高门大阀的优势慢慢消退。历朝历代虽然大力压制,但是高门大阀的观念,已经完全的深入民心。 也只有在近几十年来,尤其是先朝末年,地方高门先是遭受了黄巢的清扫,继而又被后来的朱温几乎灭绝。这些人对高门大阀的深恶痛绝,使得中原的高门大阀名存实亡。 到了如今最乱的几十年来,天下人口中和心中,虽然还有往昔的高门大阀的影子,但是那辉煌却已经变成了历史。 如今天下间各处势力,只怕已经很难找到当初的大家族的嫡系,就是有人借口托言者,那也是大家族旁支后代中的旁系了,不知道究竟隔了多少代。不说这些人难以得到大家的认可,就是自己对人说出去,那也是战战兢兢没有丝毫底气。 倒是这五溪最有名的田氏,虽说他们一向自称:田氏妫姓,郡表雁门!但是这似乎不存在什么意义,只能说明他们家族的历史悠久。不过倒是在西汉末年,有记载说:王莽欲赐五溪酋领田强铜印。强有十子,雄勇过人。 史书记载对于王莽的篡汉,他们并不感冒,而且他们居然说:吾等汉臣,暂不事莽。这是多强大的家族,需要多大的魄力,才能说出如此有力量的话来! 一直到了南北朝的时候,可以见于史册记载的五溪一系的田氏家人就更多,记载如宜都蛮田生、溇中蛮田向求、酉溪蛮田思飘、黔阳蛮田豆渠、涪陵蛮田思鹤等。 以至于五溪一地的诸蛮各族,自南朝以后,可以说都是尊田家为主,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人称五溪巨族田门。 不过自前朝末以来,各地割据的势力军阀,对这些大家族不是那么尊重,而且大有压榨一把的势头,田家也因为家族分支太多,逐渐已经不像当初那边凝聚。 马殷执掌楚地以来,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也为了使得自己马家永固,就曾经对五溪三地的诸蛮大力镇压。当然马殷采取的就是软硬兼施的手段,如他曾经把自己的女儿加入新贵彭家。在打击五溪势力的时候,其中溪峒酉中各地首当其冲,便是以田家为主要对象。 不管最终结局如何,田家各处当年为首的一些族长,纷纷遭受了严重打击,所以田家不少人迁往了蜀中。如今五溪的田家,虽然还有一个标志性的称号,其实也已经算是四分五裂,一盘散沙难以凝聚。在符忠泉的眼里看来,田家近代缺少一个灵魂人物,缺少一个能够凝聚家族势力的强势人物。 符家也是五溪这里诸多家族的一个,但是和有着悠久历史的田家比起来,充其量只能算是近几十年的一个暴发户。 因为家族里的符彦通而崛起,但是大家如今却又都知道,要因为符彦通而承受巨大的压力。相比于庞大而且历史悠久的田家来说,符家真的在五溪不算什么,最多和近年同样崛起的彭家一样。 符忠泉却骄傲,因为符家不到百年的威望,却在近几十年来一度超过了田家的风头。和五溪的彭家、冉家,合称如今五溪新三杰。成为了能够影响五溪大局的家族,甚至在马楚家族失败,彭家同样受挫的时候,符家不但获取了马家大部分财富,而且成了楚地最大的五溪蛮族。 但是,符忠泉心里还是有自知之明,就是因为家族底蕴不够,积累的人才更是远远不够,如今符家在五溪遭遇了重大危机。 此刻自己坐在这里,似乎还是主要的客位之一,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份够威,而是人家有事想搅合,自己不来的话,就是给到别人一个误解的机会。 五溪一直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符忠泉却知道随着蜀中和楚地的局势,更加上中原周国新主的进取,五溪的平静明显只是暂时的。到时候时局变幻,首当其冲的肯定又是这些大家族。 又看向对面坐着的几个杨家兄弟,看去个个似乎龙精虎猛一般,符忠泉却知道,这还不是杨家最好最精锐的子弟。杨昌平这一房虽然不是最强大的,但是在五溪说起来已经是很强大的所在。 在他们身边挨着坐的,那里还有几个比较陌生的面孔,就是自己这边也有两三个陌生人。符忠泉不熟悉他们,心里却是很明白,这是杨家在向自己表明一种态度,也是在向如今来到这里的人示威。 对于杨家突然的安排,符忠泉还是有些吃惊,但是符忠泉没有表示出不满,明白这是人家习惯了应变。刚刚杨昌平派人来请自己,符忠泉没有表示出含糊。符忠泉知道杨家的人心里想什么,但是他也很冷静,虽然没有太多能力,但是这种冷静的功夫,符忠泉还是有的。 何况符家虽然没有太多人才,自己不管武力和谋略都无法和杨家兄弟比较。可是伯父符彦通虎威还在,符家没有出手干预周边的一些事情,还没有人敢公开叫板符家的底限。 看着杨昌平恼火的样子,符忠泉也没有丝毫的幸灾乐祸,不管杨家发生的事情结局如何,符忠泉此刻心里只有同病相怜的感受。自己也有孩子,如果自己的孩子突然失踪,符忠泉估计自己也一样会暴跳如雷。 知道这个火爆的杨昌平,平时出名的疼爱子女,作为为人父母的强人,哪里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符忠泉现在都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杨昌平还没有暴走,难道事情有了转机,或者杨家已经胸有成竹了。 女儿突然被人绑走了,是谁心里都会格外的难受,何况还算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说杨家的脸没有办法放下,就是作为黔阳附近有关联的大家族来说,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符家不想趟这趟浑水,何况暗地里一直有人在诋毁符家,作为符忠泉来说,绝对是不想给人留下口舌的。倒不是怕杨家的人翻脸,但是杨家叫自己来,虽然意思没有明说,但是意义已经很明确。 杨家在五溪立威以来,如今延续了已经有五六代,其中每代中的子弟,十有八九都是当代的英雄豪杰。不说这每代的几十个男丁,就是族中的女子,大多数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可以说杨家是近几十年,在五溪崛起最快的家族之一,杨家的强大,自然和这每代子弟的强大,是完全分不开的。但是有人居然掳走了杨家的女儿,明显是想让这里的家族互相猜疑,甚至直接的干起来最好。 符忠泉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绝对不傻,能够得到伯父符彦通的认可,也算是自己一个值得骄傲的事情。 杨家虽然被五溪诸蛮认为是家族势力强大,但是据说他们只是诸蛮混居的后代,如今其实很难考证出自于哪一族。所以即使他们极为强盛,也还没有列入五溪新贵三大家族之一。但是对于杨家崛起的传奇,五溪诸蛮谁能忽视和不在意? 可是如今有人在狮子头顶拔毛了! 伯父符彦通一直警告自己这些兄弟,在五溪不要去惹事生非,但是也绝对不要怕事,毕竟符家在五溪的威名,是不容半分有损的。但是也不能因为愚蠢,而让符家遭受灭顶之灾。 符家因为符彦通而得五溪天下,但是也因为符彦通而受累家族,符彦通一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符彦通一直戒律家族子弟。因为符家虽然有不少子弟,却是没有一个子弟能够挑大梁,这是符彦通最大的心病,也是这些年他不断提拔五溪蛮族的子弟,尤其是瑶族子弟的真正原因。 符彦通希望自己提拔的人才,以后能够帮助自己家族的子弟,更希望这些人成为符家的助力。可是,显然时代不同了,不说符家不能够做到人人归心,就是这些人也有许多白眼狼。 符忠泉得到自己伯父的称赞,虽然也一向自傲,但是文武方面的才华,他知道自己无法和杨家优秀的兄弟比较。但是因为有自己伯父符彦通在,五溪各地的蛮族还是要给符家面子,自己一向还算是顺风顺水。 可是自己能力有限,估计在杨家人眼里,还真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呢! 但是因为符家威名的原因,自己也在黔阳兼着要职,不管这次的事件和符家有没有关系,叫自己来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伯父在的话,他知道自己可能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心里没有鬼,符忠泉不怕半夜有人敲门。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符忠泉更知道的清楚,杨家对符家一惯的不宵!倒是自己这次爽快的前来,杨家还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暴走。 看着厅里杨家子弟的反应,符忠泉心中有些感慨。如果符家的一众子弟,都像他杨家一半那么多人才,如今也没有一个人敢轻视符家的威势。 “高见嘛!在杨大人面前自是不敢献丑,不过某家在五溪土生土长几十年,黔阳的一草一木可以说了如指掌。杨大人但有何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便好!”符忠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没有笑容也没有拉着脸。 如果是平时,符忠泉这么客套话,杨昌平肯定会不宵,或者甚至奚落他一番。可是今天自己女儿失踪,涉及的可是牵连颇大,即使暴躁如杨昌平,也在兄弟们的劝说下,已经尽量让自己冷静了。 杨昌平的年纪不算太大,也已经不是毛头小子,知道事情轻缓有急,自己的脾气只会坏事。杨家兄弟不泛多智之人,指出来女儿的失踪不是简单问题。于是看着符忠泉的说话,难得的点了点头。 “某家虽然还不知道细节如何,但是杨大人传来的信息,某家刚刚听到之后,先是吓了一跳。倒是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八小姐和田公子出事,在五溪这个地方会对谁最有利!”符忠泉轻轻捋着颌下的胡须,静静的看着眼睛都红了的杨昌平,知道他已经憋得到了最后,如果自己再刺激他的话,这个老虎真的有可能爆发了。 杨昌平看到符忠泉口头客套,在自己面前却是语气颇显亲近,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一些。对于这个比自己还稍大的符家子弟,杨昌平一直是有些不宵的,此刻看着他,杨昌平心里不由升起一种感觉,这个符忠泉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傻! “三弟,你把事情的缘由,再细致的和诸位述说一遍!”杨昌平盯向自己的三弟杨昌恩。 杨昌恩拱手朝诸人先施礼,然后把自己侄女失踪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杨昌平的女儿在家族自己这一支排行第八,平时人称八妹便是。今年年方十五岁,不但出落的亭亭玉立,而且是一个弓马娴熟的小女将。 因为杨昌平和田思豪的父亲田洪存是朋友,八妹自幼便和田思豪青梅竹马,双方父母虽然没有指腹为婚,两家也有意思让两个人结成好事,以促成一段佳话。何况能够让两个大家族结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件不错的好事。 八妹因为一个偶尔的机会,和逸粉园长大的婉儿成了朋友,而且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故而经常去逸粉园找婉儿。这个婉儿也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虽然出身艺馆,但是杨家从来没有干涉八妹。 昨日据闻婉儿学会了一支新曲,便请了八妹过去,正好田思豪也在杨府,便一起过去逸粉园听曲。临晚时分,八妹的侍女回来禀报,说是八妹和田思豪都被留在逸粉园。 杨家没有在意,因为逸粉园本来就是田家的产业。可是,到了临近子时的时候,逸粉园居然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婉儿的侍女罗罗给几个人买葛粉汤,回到逸粉园之后,本来和婉儿一起的八妹两个人,都失踪了。 逸粉园的人还是看到婉儿晕倒在地上,检查了那葛粉汤,才知道被人下了药。大家才想起来还有八妹两个人陪着,开始还不敢报失踪了,派人到杨家和田家找人,才知道两个人都不见了。 最重要的是,婉儿的那个侍女罗罗,也一起失踪了。现在婉儿还在逸粉园没有苏醒,杨家和田家都派了人守着。 大家听着杨昌恩的陈述,先是面面相觑一会儿,大家都知道肯定不是小事,但是当事的人家基本上都在。倒是符忠泉还算个外人,但是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符忠泉心中微微定算了一下,便看向看着自己的杨昌平。 杨昌平指了厅里那几个陌生人的一下,目光便又落在了符忠泉身边左侧的那个男子一眼。这个男子方面大耳,看似相貌平平,符忠泉却感觉出来,这个男子不是个普通人,应该是江湖上游侠剑客一流。 “唐先生,你可是八妹剑术师傅,虽然时日尚且不长,但是某家想诚心听听唐先生的想法!”杨昌平居然有些尊重的语气,更是难得的朝这个唐先生拱手施礼。 “将军客气了!以八妹如今的身手,对方不是有备而来的偷袭,估计一般人很难不弄出动静来,想必这点将军心里应该有数!”唐先生沉吟道:“而且这种偷袭应该是下药之后,逸粉园虽然没有好的武师护院,但是两个活人被人掳走,就是晚上逸粉园也有不少人,对方不是一般普通人!” 符忠泉虽然没有听过唐先生这个,但是看杨昌平的样子,和唐先生的冷静,知道自己猜到的不会太错。如今五溪势力复杂,没有想到杨家居然也有江湖上的人投入,符忠泉不由为自己以前的谋算庆幸。 “唐先生的意思以为,对方派高手去逸粉园,掳走了香儿和思豪不成!”杨昌平不由眉头紧皱,虽然家传武艺高强,但是杨昌平也知道,自己和江湖上飞檐走壁的游侠剑客还是有很大距离。 “如若不是高手,将军以为,就是有你这种武艺,要想把八妹和田公子带走,也不会无声无息吧!某建议,不如同去逸粉园,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唐先生目光却看向了田洪茂,他可是逸粉园的老板之一。 “走,如此也好!”杨昌平一下站了起来,火红的目光似乎一下沉静了起来。“与其在此等待猜测,某家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看向大厅里的人,似乎牛油大烛的火光都忽忽作响了起来。 如山崩地裂一般,一道殷红的鲜血从那里渗出来,似乎无法堵住着激流的鲜血。它从裂开的墙缝,从被渗透的墙体,正源源不断的往外疯狂的流血。 开始还只是从墙体附近,转眼一瞬间,殷虹的鲜血便从墙体下蔓延了石道,可以看到在路的尽头,一条血河正快速的流了过来。开始还只是流血,随着墙体上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看起来便好像是从墙上喷出来的一般了。 鲜血逐渐的汹涌澎湃,而且似乎带着了呼啸的声音,从溪流般的血河,逐渐变成了奔流不息的大江,铺天盖地的倾倒了下来。 婉儿眼睁睁看着这血河倾盖而来,站在那里却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血河覆盖,被血浪所淹没。 腥红的鲜血瞬眼间便淹没了自己,自己浑身都被那腥气冲天的血河冲刷,被疯狂的血浪所淹没在洪浪之中,在血河中间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丝毫机会,血河就把自己一下便冲向了远方。 自己都来不及反抗,或者说去求生,看着自己被血浪冲走,忍不住还是发出一声闷声的呐喊。这无助的呐喊,却似乎根本就无法有人听到,茫茫血海,哪里来的人? 即使想嘶喊,却也是没有半分的作用,不但自己浑身被血液所淹没了,满眼都是腥红的鲜血,嘴里也是腥味漫天的味道。甚至都感觉到,自己是不是会死了。 终于落到了血河的地下,四周都是血液,感觉到自己漂浮在血液里面,奇怪的可以看到自己漂浮的身体。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头脑一阵混搅,面前一阵模糊,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还是夜里,自己还没有死,自己是做噩梦了。 “啊!”一声惊叫,婉儿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才看清自己是躺在床上。床是自己熟悉的床,还是在自己的花楼。可是让婉儿惊恐的是,自己床前居然站满了人,而且全是男人。 婉儿心中忐忑不安,目光却逐渐习惯了眼前的影像,才发现居然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武 冰冷的眼神,静静的看着! 看着的似乎不是一个人,不是面对一个人! 一群饥饿的野兽? 看着一个对之没有丝毫感情的东西! 或者说看着了食物? 对,就好像看着一个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东西!这种看起来平淡的冷漠,令人无端端生出一种畏惧! 人心最难揣测! 眼神里那种似乎不带感情的意思,最是令人心神失守的所在。 虽然每个人的眼神不尽相同,也会反应每个人内心的想法。可是面对一群陌生的人,面对一些陌生的眼神和眼色,还是有些令人心里难受。 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回避这种对待。 幸好, 还有那一丝透露的温情,还是有一两双的眼神,令人感觉似乎带着感情。 虽然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他们的神色没有令人恐惧,就好像看到了黑夜里模糊的光。 这些人都站在床前,其中里面还有人眼神带着平静,虽然没有对陌生人表露出善意,至少不会令人感觉到畏惧。 所以空气中凝固的不仅仅是冰! 美女和野兽,在某些人看来没有区别! 在他们心里,女人只是一种用来发泄的物体,当这种物体没有作用的时候,而且有可能给自己造成麻烦,就会毫不犹豫的毁灭。 就好像一条蛇,在一个饥饿的人眼里,如果可以跟随自己讨钱的话,那么它是一件伴随自己生存的工具。如果面对它的作用改变,只是一堆可以充饥的食物的话,那么一定会有人,毫不犹豫的扒皮开膛下锅。 人生历来如是! 婉儿的心神似乎还有一半留在梦中,梦中恐怖的情形似乎还历历在目,孤独无助还有恐怖的血海,让人绝望而且崩溃。想起自小一直纠缠的噩梦,心有余悸的看着面前的人。 可是看到面前的情形之后,感觉自己刚刚脱离血海,似乎又坠入了人间苦海。 目光逐渐的适应了面前的情形,心里的感觉却似乎降到了冰点,虽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隐隐感觉自己的命运,似乎会因此而改变了。 黔阳虽然不是大州大府,可是在这七省通衢的地方,却也算是不错的地方了,更是楚西各地蛮族的地盘,一个重要的蛮汉各族聚居区。因为便利的交通和夹杂的各族文化,使得这里的繁华远胜别处。 各行各业便在此处扎根繁荣,像逸粉园这种地方,最初乃是介于官妓表演的一个场所。随着楚地政权复杂的变化更替,各任执政的人也对蛮族地方鞭长莫及,如今这里已经成了本地大家族田家的私产。 有了田家的庇护,逸粉园不但生意火爆,在逸粉园生存的人,身价自然便也水涨船高起来。作为逸粉园从小刻意培养的人才,婉儿平时的身份地位自有所不同。 因为黔阳的便利发达,许多人都到这里来寻求机会,故而作为逸粉园这种销金窟。平时除了婉儿这种才艺双全的艺伎,自然不泛许多寻欢作乐的事情。 故而在这种地方,婉儿的名声地位更是高涨。知道平时自己在这逸粉园还算名人,据说名声也逐渐的传到了外地去。 这逸粉园的老板平时难得一见,婉儿自小在逸粉园长大,也是在受到培养之后,才会在每年过春节的时候,随着园里有地位的妈妈们前去,给身份特殊的老板拜年。 婉儿就是在老板家里遇到了杨府的八妹,后来和八妹成了好朋友,这是婉儿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 老板固然把自己当成了摇钱树,自己何尝不是把逸粉园当成了自己的家。在婉儿的记忆里,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来自于哪里,只知道自己当初在街上流浪,后来被人带着来卖到了逸粉园。 从小吃过多少苦,婉儿也已经不想去记起。但是清楚的记得,自己随着慢慢的长大,逐渐出落的模样齐整,自此被逸粉园里面的妈妈收为女儿,专门的调教才艺,自此婉儿才算真正的脱离了苦海。 如今自己成为了逸粉园的骄傲,更让带着自己的妈妈翠姐扬眉吐气,就是逸粉园明面上的老板田智,也对自己百依百顺。婉儿从来不会持宠而娇,反而待人接物自有风情,在逸粉园口碑极好。 四面八方来的客人,仰慕自己的才艺和容貌,也有不少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婉儿一向都很淡然。自己虽然不像有些姐妹心高气傲,但是自也有自己的坚持! 不说有人威胁自己,就是田智对自己说话,如今都似乎陪着小心呢!因为不说自己和田家少爷、杨家八妹的关系,就是不时来捧自己场的那几个大金主,也足以令田智折服了。 平时几时有男人不请自来的? 何况自己一向极为洁净,最不耐的就是男人的各种味道,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在婉儿看来,好比人家说的凶神恶煞一般,使得自己如今满口鼻都是男人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为什么都到自己花楼来了! 八妹和田家少爷呢?他们不是和自己一起,在听自己调琴抚曲吗! 面前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以八妹和田家少爷的身份,哪里会让这些人进来自己花楼呢!他们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都是来自己的花楼干嘛的呢! 婉儿心中还是迷糊,对面的人也看着她,她感觉更是迷糊。可是看到大家的神色,隐隐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不由看向了对面有些熟悉的一个人,逸粉园真正的老板田洪茂。自己每年都会去给他拜年,就是在他家认识的八妹,婉儿怎么可能忘记他呢! 田洪茂静静的盯着婉儿,一直没有说话,站的位置也不前不后。刚刚大家从杨府径直来到这里,杨昌平直说要见婉儿,虽然没有越俎代庖的封锁逸粉园,但是还是让族中子弟重新的检查婉儿花楼庭院。 作为逸粉园真正的主人,田洪茂自然知道这里是日进斗金,不管如何,如果真的两个人有事的话,不说自己这家园子肯定是保不住,只怕自己也要倒霉了。 田洪茂虽然没有和婉儿有过深的接触,但是对婉儿的了解,可以说了如指掌,毕竟这可是一只下金蛋的凤凰啊!他看到婉儿疑问的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 婉儿是逸粉园的三大台柱之一,琴棋书画无所不会,更兼出落的天姿国色,可以说甚得周围的推崇。 田洪茂虽然是逸粉园的幕后老板之一,平时自己哪里会去管这些生意,把这些琐碎的事情,都交付给了家族偏房的子弟田智。但是当听到田思豪和杨家八小姐失踪,田洪茂还是感觉似乎被人迎头敲了一棒。 同样是出自田家,田思豪的身份可不一样。因为他的父亲田洪存的身份特殊,虽然是田家庶出的子弟,却是自小聪明过人,四处游学于五溪各处。不但交游广阔,而且到处都是朋友。 如果是依仗家族的威力,田洪存得到这些倒是不足为奇,可是他都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了别人的认可。虽然如今只是峡口寨(洞口)的寨主,其实比管辖的武冈县令权利更大。 作为楚地防范诸蛮的一处军寨,却由五溪诸蛮最有名的田家子弟出任寨主总管,倒是令许多人都看不明白。田家却颇为自豪,因为田洪存的这处职务,却是他自己得来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田洪存还是田家当代家主田洪蜚的弟弟,真正的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不管田洪存是不是庶出子弟,光他是田洪蜚的弟弟这个身份,哪怕田洪茂自己也风光无限,面对眼前这个事实他也承担不起。 何况据说家主也知道了,这个田思豪和杨家小姐亲近,极有可能和杨家结成亲家。这可是一件大事,杨昌平可是杨家真正的子孙,像这种级别的大家族,倒还真没有几家互相通婚,毕竟涉及的东西太多。 杨家虽然算是新兴的家族,严格说起来都还不算真正的蛮族,可是杨家自飞山太公杨再思以来,近百年的时间里,杨家的声望超出了许多近千年的家族,这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前两年,飞山太公已经去世,当然有些蛮人不相信他死了,但是田洪茂知道,不管真与假没有人敢去动杨家。 因为杨家自杨再思以来十房子弟,每房的子孙都超过七八个以上,有的甚至超过十个,如今子孙延续了五六代,而且是六代同堂的大家族。 这样算下来,杨家直系的子孙超过了百人以上。最令人无语和恐怖的是,杨家乃是武将家族,每代的子孙不论男女都习武,每个人几乎都武艺超群。如果不是头脑短路的话,没有哪个势力会去招惹杨家。 试想,和这样的家族结成亲家的话,当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作为田家的家主,怎么会看不到这一点,自然会把家族的意思传达到族人中间来。 作为和家主一辈的子弟,田洪茂虽然还没有进入田家的决策层,但是也是家族重要的人才,在五溪的几十个任职的人之一。对于家主的决定,自然明白其中的意义。 家主甚至还亲自指示过这边田家子孙,想办法促成两个家族的这件大事。虽然田洪存这个人对家主的决定不屑一顾,但是田洪茂知道自己这个堂弟还是有想法的,他和杨昌平可是朋友,两个人相交于江湖,和家族没有任何的关系。 站在堂弟田洪存的角度,田洪茂当然也希望如果是自己的孩子,两个人又是青梅竹马的,自然希望他们可以在一起。 如今倒好,堂堂的田家,居然莫名其妙被人摆了一道。不但两个人突然失踪了,居然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这无异于当面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田洪茂瞬间嘴皮上冒火了。 看着这个自己一向看好的女子,这个被逸粉园捧为金凤凰的女子,田洪茂恨不得把她舌头揪出来,让她马上告诉自己真相。不管知不知道她有没有参与,只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但是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对婉儿这个主要赚钱的工具,他忽然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来。从小在逸粉园长大,又是逸粉园的老人翠姐一手教大,这一切他还是很熟悉的。 她不但和杨家的八小姐关系极好,而且还因为她的出身,自小卖到逸粉园来的时候,据说她乃是官籍犯民之后出身,虽然从小受到苦难,可是良好的出身还是让她比一般人出色。 加上她自己不懈的努力,所以不少人对她另眼相看。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和她没有关系,可是两个人在她这里失踪,试想两个家族怎么会放过她。 “把翠姐带进来!”田洪茂喉咙里冒了一句话出来,倒是显得很平静。 一个女子被两个人扶了进来,婉儿一看到这个人,不由眼睛睁大一脸不信,泪水霎时间涌了出来。 这是一个女人,不过从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她的性别,一张完全肿起来的脸,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肿翘的嘴唇边,不时还有血迹往外流着。 “妈妈!”婉儿一声惨叫,几乎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让她从床上翻起来,面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女子,居然就是教授婉儿长大的翠姐。 虽然一张脸被打的面目全非,而且可以看到她站都站不稳,可是婉儿还是一眼就知道这是翠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妈妈!究竟是谁?”婉儿发出一声惨叫,跪在了翠姐身边,颤抖的把住了站不稳的翠姐的腿,一双眼睛凄然的看着田洪茂。 她虽然不是翠姐所生,但是却是翠姐从小教授。翠姐号称逸粉园当年的花魁,不但漂亮而且聪慧,婉儿一身的才艺,大多数都是翠姐所教。这感情无异于母女,看到翠姐这种惨状,婉儿哪里能够承受。 “婉儿,,,,,,你,没事,,,就好!”被人扶着的翠姐居然吃力的说话,眼睛眯成一条缝,血水不断的成嘴里涌出来,还想说什么话,却怎么也没有说出来,却是身子不断的抖动。 婉儿泪水直流,看着翠姐痛苦的样子,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一个杨府的亲卫进来,在杨昌平耳边细语了几句,杨昌平神色不变,看了田洪茂几眼。又看向屋里被两个逸粉园下人扶着的翠姐,眼睛一转看向了婉儿。 “婉儿姑娘也是常去某家府上的,某家想问婉儿姑娘几句话,不知道婉儿姑娘是否方便!”杨昌平声音尽量平淡,看到田家人的手段后,即使是知道自己女儿不安全,杨昌平居然有些反感。 不管田洪茂是不是一片好心,但是看到翠姐的状态,显然是被人生生把脸打成了这样,这需要多狠的心。杨昌平不置评别人做事的方法和方式,但是自己要知道女儿的一切消息。 听到杨昌平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婉儿才看到了,虽然极为伤心,不由也吓了一跳。她对杨昌平虽然不熟悉,但是去杨府多少碰到过几次,不由止住了哭泣,伤心的看向杨昌平回道:“杨叔叔何时来了逸粉园,八妹妹呢!” “八妹!,,,,,,”骤然间又听到婉儿提及,本来稍微平静的杨昌平霎时间愣住了,听到婉儿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忽然也明白了,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并不知道这件事。 虽然没有证实,但是这是一种天生预感的感觉。 有些人不需要证据,有些事不需要证据。就好像有些人单纯只要目光,就可以感受到一切,一切的事实。 而婉儿似乎就是这种,这种令人会相信的人。 一个单纯的人,又怎么会令人感觉到复杂。 一双无辜的眼睛,虽然根本没有诉说什么,可是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已经会令人知道,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大家在这一刻似乎陷入了沉思。 “噹”一声脆响,突然惊醒了杨昌平,还有跟在身边的诸人,便有人呵斥起来。 “有贼人!” 一把泛蓝的钢镖,明亮幽蓝。看去长不过五寸,镖头锋利尖刃。 居然从窗口射了进来,显然来人一直就在窗外,如果不是窗口离着床这边有些距离,只怕有人已经遭殃。锋利的毒镖被人击落在婉儿身边,看样子是有人想谋害婉儿。 只见那个唐先生手持一把二指宽三尺余的软剑,正目光谨慎的看着外面,却没有贸然的追出去。显然方才有人在窗外偷袭,被唐先生发现率先出手。 如果不是唐先生发现的早,兼之身手过人,只怕婉儿刚刚已经是香消玉殒了。 杨昌平身边两个家人马上出去,另外几个方才同在杨府的人,飞快的也四下散开了,有两个更是紧随夺门而出,显然是想找寻偷袭的人去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杨昌平冷静了下来,作为一个平时带军的大将,杨昌平虽然脾气暴躁,但是绝对不是一个鲁莽的人。看了一旁脸色发白的田洪茂,心里知道这是有人想让这一切更乱。 这里可是田家的地盘,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来人!”田洪茂一声厉喝,老虎不发威有人当是病猫,田洪茂彻底的怒了。他似乎从杨昌平的目光里看到了羞辱,这不是一件单纯的事情,可是田洪茂更不想田家遭受更大的羞辱。 人以言可以获罪,武以侠犯禁!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老百姓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要好好生活! 言可以正视听,武可以强身健体! 老百姓不明白,只知道要吃饱、要穿暖! 如果有人解释给他们的话,通俗易懂的说法,他们肯定就会明白,老百姓很淳朴。 似乎都是好的东西,但是和普通人没有关系。 但是和老百姓的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以武冒犯尊严,在一方至尊或者权势看来,简直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武可以助人害人,也可以使人屈服顺从,也可以使人侵犯掠夺,也可以威压镇服。 杨昌平没有动,看到唐先生站在那里,便知道这些人做的都是无用的功课,他是江湖上的奇士,他都没有反应,自己这些手下哪里会有什么收获。 对于这些擅长于刺杀的人来说,一击不中即便远遁,哪里还会等着被人擒获。 但是田洪茂的反应,还是让杨昌平愤怒的心情有些舒缓,毕竟作为杨昌平来说,固然对田家没有太多好感,但是自己和田洪存还是好朋友。 偏头看向一旁的符忠泉,他也是一脸的惊讶,养尊处优久了,即使当天会一些刀马功夫,如今也荒废的差不多了。看到地下的毒镖,感觉生死是如此的近,符忠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杨昌平没有轻视符忠泉,在杨昌平眼里,他本来就没有把符忠泉当成和自己一样的武将。虽然在黔阳统帅着几百兵丁,在杨昌平的眼里看来,符忠泉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自己叫他过来,目的自然也是想看看,自己的香儿是不是他们符家搞的鬼。毕竟在黔阳这个地方,敢和自己做对的人应该不多,就是整个五溪的话,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挑动自己杨家。 大家看唐先生小心的拿起了毒镖,外面的天色似乎正要吐白了,在烛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毒镖刀刃上的蓝光令人发寒。 忽然,外面居然传来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而且声音似乎特别激烈清脆。 杨昌平不由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是没有听错后,不由看向身边诸人,大家显然都有些惊奇。难道真的截住了刺客不成? 他不由看向唐先生这边,唐先生目光中精光一闪,脸上也闪现一丝惊诧,显然他更不相信会截住了那人,看杨昌平想出去,不由马上出声制止。 “将军当心调虎离山计!” 大家看向地下的婉儿和翠姐。 第一百五十三章 黑衣人 对方有备而来, 凌晨时分, 专事刺杀之道。 在这个时间的人,最容易放松自己的神经,往往也是杀手最容易得手的原因。 花楼里的人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截停了对方,虽然不知道外面那人是不是刚才的人,或者是他的帮手。但是整出动静来,肯定都是和这件事有关了。 说起来有些奇怪,几大家族的代表,虽然都是各怀心思。但是有一点却出奇的相同,那便是大家都希望截停对方的是自己的人。这可不仅仅是长脸的问题,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给对方一记耳光。虽然大家心里都没有底,但是这个意愿还是好的。 杨家和杨昌平一起同来的随从,便知机的大开楼门,让大家的视线往外扩展,通过这大开的雕花门帘,立时往外的视线便开阔了许多来。 从花楼里往外看去,才看到外面居然灯火通明,以至于感觉不到天也要亮了。 杨昌平示意身边的人,扶了婉儿翠姐两人,把她们夹在中间,和大家一起来到了花楼外面。 两层的花楼古香古色,在二楼有条似阳台的回廊,回廊遮风避雨方便,有些像蛮族吊脚楼的阁楼。平时可以站在这回廊,欣赏外面的风景。 阁楼四周花灯依旧,虽然天边已经开始吐白,看向整个逸粉园因为通明,似乎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有昼夜之分。整个逸粉园还沉浸在安宁之中,这边人群汹涌,更有人高来高去打斗,许多人却还不知道。 但是因为阵阵刀剑的声音,似乎破坏了通明的灯光,打破了这份安逸的宁静,令人感觉有些奇怪。 大家这时候站在阁楼回廊看台,往传来声音和打斗的地方看去,在对面逸粉园的建筑群顶,在一条沿着荷塘边几百米的长廊顶上,有两个人正在争斗。 四周灯火通明,高低有序的照射在整个逸粉园。 平时逸粉园的晚上,就和白天一样让人迷醉,有着这些不惜成本的花费,逸粉园才会是黔阳有名的销金窟。 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大家便看得清清楚楚,有两个人正在快速的交手,因为灯光明亮,两个人可以说无所遁形。他们看去身形似乎不快,可是往往在交手的一霎那,令人感觉眼花缭乱。 那是一个身材敏捷的夜行黑衣人,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黑布中,就连一双手都是。仅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似乎充满了聚精会神的光,在这种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他手里拿着两柄尺余长的匕首,匕首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他一声不发的挥舞着匕首,就像一个随时可以收割性命的恶魔。 一双有些愤怒的发红的眼睛,虽然随着动作的迅捷,让人捕捉不到全貌。可是偶尔的一丝寒光,在灯光的照耀下却更令人惊讶,他正狠狠的盯着和自己对敌的人。 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对手居然是一个少年,而且这个少年看去年纪实在不大。显然不是大家任何一方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阻止了刚刚刺杀的人,但是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实在令人无法质疑。 这个少年虽然看去年岁不大,让人格外惊讶的是,他一双看着黑衣人的眼睛,却似乎充满了岁月的沧桑。这种沧桑的凝重,丝毫没有做作。使得他不快的速度,在大家看来更令人叹服。 这好像一种胸有成竹,更似一种大智如愚的感觉。这边的人看着他不快也并不迅捷的身手,甚至都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被敏捷的黑衣人伤到了。 可是看似他每次都很危险,可是他偏偏都堪堪的躲过,黑衣人每次致命的攻击,而且还会去适当的反击。大家便知道他虽然不像黑衣人那么敏捷,身手却似乎也不弱。大家心境轻松了不少,便又都看着他们的争斗。 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个这么古怪的少年,杨家可以说是出少年英雄最多的家族之一,杨昌平看着这个少年,不由也惊叹连连。这个少年的招式和杨家马上的功夫差不多,但是让人惊讶的是,他的招式都是实效有用的杀招,没有丝毫多余花哨的架势。 杨昌平虽然不是江湖上的高手,那也是马上领军的将军,一身外家功夫可以说登峰造极。看着这个少年简单的招式,心中感叹连连,更是多了几分明悟,自然是看得目不转睛。 不管这个少年的奇异之处有何不同,而且他的装束也有些古怪,但是杨昌平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少年不是周围家族的少年。他的一头长发就编成辫子盘在头顶,用一根看去普通的树枝插住,看去却也自然随意。 如果不是他的服装奇怪,奇怪的不像是中原人氏,他这样的发式看去倒像个道士。灯光下一身衣服看去只是普通的粗布,让人奇怪惊讶的是,他居然穿着的这一身奇怪的服装,在这个时代的汉人装束里是少见的。 这是一种适合于马上运动,或者农家干活的束身装,而且服装的奇异之处便是,只有半截袖子和半截裤脚。现在已经是五月中了,在南方天气已经逐渐热了,但是在楚西地区早晚还是有些凉的。 何况,楚西地区虽然是蛮族聚居之地,蛮族人为主要人群。虽然蛮族奔放热情,也不像汉人一般拘束,但是像这种公开露出大半截手脚的服装,就是在楚西和五溪这种地方,那也是绝无仅有的。 如果不是在中原地区,这身衣裤倒像是游牧的民族常服,不过草原游牧部落的人,服装也会是长的束手束脚的。但是他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汉人,而且是一个肌肉结实的汉族少年,倒真是令人惊讶。 当然,如若不是他衣裤干净,倒也像一个乞儿,一个衣不蔽体的乞儿。 看过这么个乞儿吗! 他虽然皮肤偏黑,可是双目炯炯有神,看去哪里像一个三餐不继的乞儿。 而且这个少年一看就是浑身有力,孔武过人的饱满状态。当然令人惊讶的是,他皮肤居然健康奧黑,初见棱角的脸型,呈现着一张露着浅浅笑意的脸。微微翘起的唇角,使得满嘴的牙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雪白。 他身后背着一个六七寸宽长条的皮袋子,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物事,小腿肚以上绑着宽宽的绷带,让双腿显得更具爆发力。 手中拿着一柄奇怪的兵器,看样式不知道是横刀还是长剑。以杨昌平的眼光看来,这件武器应该是从前朝横刀发展而来,不过样式更令人感觉新奇好看。 杨昌平兄弟几个,可都是使用兵器的行家,从小跟随家里长辈淫侵兵器。一看少年手中这柄横刀,就知道是一柄难得的宝刀。爱武之人天生敏锐,何况是见到好的兵器。 可是看少年的装束,简直就是一个普通农家的少年,或者有可能是哪家的奴仆。实在令人有些抓狂,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这宝刀是哪里来的了! 看着这宝刀,杨昌平心中有些躁动,看到少年嘴角淡淡的笑意,倒感觉比这少年可爱! 这边的人显然都没有见过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双方是敌是友,但是光看场中的情形,大家便可以猜测到,显然是这个黑衣人不对路,应该刚刚就是他作怪居多。 倒不是大家有偏见,试想在刚刚的环境,大家莫名其妙遭受了刺杀,虽然不知道是针对谁,但是显然对方是准备已久。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在危险的时候,显然希望自己不要有事。 在没事的时候,忽然会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和一些人一起的时候,居然没有人来打扰自己,是不是换句话说,自己没有别人那么重要? 这种求虐的心态,如果让遭受磨难的人知道了,是不是该给他几个耳光。 不管这些人怎么想,正好出现了这个浑身隐秘的黑衣人,在这个非常时期,他的身份首先令人质疑。夜行人总是令人遐想,何况对手是一个没有丝毫隐秘的少年,大家几乎没有疑问的一边倒,要拿下这个黑衣人来。 大家目光中似乎都有疑问,面面相觑的看着,眼神似乎都在询问对方,是否认识这个少年。都希望可以从对方眼中找出答案,可是看到大家都疑问的眼神,显然便知道了,这个少年大家都不认识。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的身份,但是显然其中有人和这件事有关。居然敢在几大家族眼皮底下搞怪,这无异于站在老虎头上撒尿。不管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每个人都想把这个人留下。 何况一直没有头绪,突然便冒出来这样两个人,简直就是黑夜里看到黎明。这么好的线索,自然是不容错过了去。 “杨将军,你看,,,,,,!咱们要不要马上动手!”田洪茂青筋直冒,一直绷紧的心弦终于得到释放。本来以他的立场在这里是最难受,一个是自己的族侄,家主的亲侄子,一个是风头正旺的家族千金。哪个人有事的话,自己都不会好过。 田洪茂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自小这些大家族子弟,也受到过良好教育,基本上都文武双全。现在看到有人出现了,可以说就是泄火口,恨不得马上自己上场去擒下人来。 他看到两个人的身手,自然知道自己的斤两,自己去肯定是走不过一个回合,自然想去好好安排一下。因为田思豪和杨八妹的失踪,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可是迫不及待想行动。 虽然心中极度的想参与,但是又怕杨昌平误会,毕竟如今这件事看起来,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了。自己作为田家的人,有任何的行动,都会给别人带来暗示和误解。只好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询问和唐先生站在一起的杨昌平。 原来,刚刚杨昌平来到逸粉园的时候,可是带了一百多家丁的队伍,这些家丁可是真正跟随杨家子弟,上过战场充当亲卫的人。田洪茂倒不是怕杨家的私兵,而是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触发家族之间的仇恨。 在五溪这个地方,哪个家族没有自己的私兵!田家作为五溪最大最古老的家族,家族中的私兵还会少?哪一房哪一支都不会少,而且是蛮族中的精英。 这些人一般来自于家生仆人,一些便是投靠家族的奴役,还有一些便是亲族旁支的亲属了。平时守家护院时,便都是家丁仆人,到了战时或者争夺的时候,他们便随时可以充当勇士将兵。 杨家当初在五溪立威,不但是因为当初飞山太公杨再思手下,有一批精兵良将,还有便是家族子弟历来众多,而且个个都是能翻身上马的战将。如今子弟开枝散叶自是不用说,哪家哪房没有个几百人的麾下。 如果杨家每一房振臂一挥,都差不多可以组成一支队伍,而且是一支有着精兵良将的队伍。所以说五溪乃至楚西,现在没有人想公开和杨家做对翻脸。 当然,这也是田家存在心思结交,乃至家主田洪蜚想亲近杨家的主要原因。如果可以拉拢杨家,甚至和杨家结亲,对于势力正走下坡路的田家来说,无异于就是另外一次中兴的开始。 杨昌平这一支还是飞山太公杨再思的直系子孙,杨昌平的爷爷杨通声,如今人称小飞山王,家中的仆众更是不会少。刚刚要来逸粉园找事,他自然要带着自己的人来。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田洪茂看到这些人,心里也是有些戒备。 这些家丁仆人个个都挎刀带枪,看去哪里是什么家丁仆人,简直就是一队将兵出征的架势。田洪茂一路随行在侧,不但代表田家的态度,也是为了让自己的逸粉园撇清干系。 杨昌平带着几个亲族进来找婉儿,他们就都站在逸粉园外面团团围着,倒也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如今从这里看过去,自然还可以看到这些人持着火把,正站在逸粉园外面的街道,前后都把守着逸粉园的出入口,任是一只飞鸟估计也会被发现。 而这个黑衣人居然可以瞒过诸人眼目,不但隐身逸粉园里,还可以突然出手暗杀人,显然他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要命的是他一定对逸粉园的环境很熟悉,田洪茂在意的就是怕人误会这一点,如果是这个人和逸粉园没有丝毫关系的话,不然怎么可以在灯火通明的逸粉园随意躲避? “不管是不是他们,但是方才的毒镖却是要人命的,田兄,某家建议把逸粉园都围起来如何!”杨昌平看唐先生紧紧的盯着打斗的两个人,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和激动,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是历来知道他的手段,见他都这般慎重,不由看向田洪茂冷声说道。 “正是此意!看来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不管他是谁,也不管是谁派来的,先想办法拿下了,某自有办法调理他!”符忠泉似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想想方才的毒镖,仍然是心有余悸。 看着两个人的打斗,想起平时所看到的那些武艺,顿时感觉往日所看当真无趣。更惊讶于两个人的身手,方才更相信这世上,飞檐走壁之辈果真是到处都有。 符忠泉一直没有吱声,因为在他看来,虽然杨昌平没有指明这次事情的幕后,但是同样作为五溪的大家族之一,符家对于杨家来说也是极为敏感的。 亲眼看到自己伯父当初傲笑群蛮,更是夺取了马家在楚地的所有财富,一度成为五溪一地最强大的新兴家族。就是没有几分眼力,也自有几分阅历,符忠泉自然知道杨家心里的想法。 因为杨家也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那就是飞山太公杨再思,他的影响力丝毫不弱于自己的伯父。虽然他前两年已经去世,但是就目前的影响力和后继人才来说,符家的子弟那是远远不如杨家的。 同样作为五溪新兴的大家族,如果杨家怀疑自己符家搞鬼的话,应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表面上田家也有人遭殃了,在五溪这块地盘上,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何况黔阳名义上还算是符家的地盘,这些年叙州、黔阳周围这些地方,老牌的田家一直被自己符家压着,就是杨家也不敢过分。所以自从进了杨府开始,符忠泉就一直抱着不参与、不主动、不逃避的态度。 一直看到田洪茂和杨昌平都出声,符忠泉才即时出现,表现出自己符家的立场。当真是不能早,也不能太晚,严格恪守处事做人的真理,也展现他不温不火的态度。 田洪茂身边虽然没有杨家那么多家丁,但是方才去杨家也带了二三十号人,知道现在自己该有所表现,便只想能够先拿下人再说。可是他看到两个人的身手,也知道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搞定,只想早点安排准备。 看着他布置下去,一旁的杨昌平也行动,让身边的堂弟杨昌英去布置,他自然比田洪茂更明白。下楼随行同去的,还有几个方才在府里挨着符忠泉坐,他比较陌生的那几个人。这些人杨昌平没有刻意介绍,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和唐先生一起的。 唐先生一直紧紧的盯着长廊黛瓦上打斗的两个人,虽然两个人一刻都没有停,但是他早看出来了结局。 因为这个黑衣人手中的兵器比较短,一直想近身攻击这个少年。俗话说的好一寸短一寸险,不但是针对自己的对手,也是囊括了自己的安全。 看去他似乎身手相当敏捷,不时的在空中腾挪翻滚,想从不同角度攻击少年,可是都没有得手。因为和他对手的这个少年,虽然看着似乎身手比较慢,招式似乎也不流畅,但是这个少年手中的横刀,总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刻挡住。 少年开始还有些慎重,招式往往都是后发,可是每一次出招都实用有效。简单的说就是没有花哨的废招,这是一个很冷静的少年。他手里的横刀不但是把宝刀,而且握在手里的感觉,似乎根本无物一般轻盈。 他的腾挪轻身的功夫,也不像黑衣人那般轻盈,却是极具突发的爆发性。开始还有些戒备,到了后来已经运用自如的进退,就那么紧紧的锁住了对手,阻击着黑衣人匕首的攻击和他的退路。 黑衣人看到自己讨不到好处,和少年手中的横刀一接,人便往一边荡去,想乘机便就势离去。开始他还想攻击这个少年,但是这个少年丝毫没有示弱,虽然刀式有些慢却极为有效,甚至出击拦截似乎也想制服他。 一旁的人看着少年刀式似乎慢,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但是发觉他总能在关键的时刻挡住匕首。所以看起来似乎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真让人替他担心,越看越知道这个少年不简单。 大家其实不知道,这个时候黑衣人已经丝毫没有办法击中少年,因为这个少年虽然招式和身法远不如自己,可是他体内一身真气,却是远远的超过了自己。 黑衣人心里有苦自己知道,每一次和少年手中的横刀接触,他都几乎把不住手中的匕首,只感觉自己双手发麻。他心里气得七窍冒烟不已,如果不是接受过危机训练,他早就和少年用同归于尽的招式。 眼睛余光所扫,看到有人看向这边,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自己这次的行动彻底的失败了。于是双手匕首上下乱舞,想击开少年,更想乘机转身离去。可是偏偏这个少年如牛皮糖一般,紧紧缠着自己就是不放。 杨昌平这些人带着婉儿一起,站在花楼回廊上,看着两个人的打斗变化。大家不由心思各异,看着两个人从长廊往逸粉园大堂屋顶跃去,兵器相接的声音却是不停,反而更是密集起来,于是便一起下楼来了。 大家都看着这个黑衣人的变化,看去身手比这个少年轻盈许多,可是偏偏在少年面前讨不到半分的好,不由又是惊讶又是奇怪。便对这个穿着短装的少年有些惊讶,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刚刚发的毒镖,还是决定把两个人都留下。 外面拿着兵器的杨家和田家的人,便陆续的都进来逸粉园,门口留着几个守门的。大家都拥到了杨昌平几个人的身边来,一起站在荷池边上,看着屋顶上对战的两个人。 场中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来黑衣人想走的时候,偏偏少年又一直粘着不放。这个少年看着招式身手不如黑衣人,可是似乎有着一股信心支持,黑衣人一荡开他便赶上,让人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往往黑衣人想凭借自己敏捷的身手远遁,谁知道这个少年脚下一顿,一步赶上两步,总能把这个黑衣人拦下。黑衣人心中憋气,一声尖啸发声,身子一阵急旋匕首上下飞舞,冲向少年想来个同归于尽的打法。 谁知道,少年一个飞步,脚下在屋脊上发力,凌空而起狠狠朝下劈下。 黑衣人双手匕首一架,虽然挡住了横刀,脚下黛瓦尽碎,人也止不住冲击,便往屋顶下跌落。大家看到黑衣人在半空中努力翻身,显然是想凭借身手落地。 让大家跌碎眼睛的是,他努力也没有翻转过来,只是侧出了半个身子,便已经跌落在了石板地上。一口鲜血喷在了蒙巾上,却也止不住从布上溢出来,就是双眼都沾上了。 巫蛊之术! 在中原流传千古, 其术神秘自古便有之, 当盛行于五溪、巫峡一带,最盛时属于楚地。 据传乃蛮族苗裔之奇术也! 因为神秘,历来被人畏惧。 因为神秘,历来便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 因为神秘,历来不是普通人可以承袭学习。 因为神秘,历来相传它脱胎于神秘的巫术。 蛮苗之人,以巫供养蛊,以蛊使于巫,巫以蛊趋于人,巫蛊便不分。 就是说,这种神秘的蛊术,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是只有成为巫的人才会去养的,当然也是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去养。 他们供养培育神秘的蛊,平时作用在身边的蛮民身上。给他们治病驱鬼,当然也会去控制他们。 因为蛊太过神秘,种类又多难以回避它们的危险,于是人家便把蛊和巫不区分,认为他们是一起的,都是不能违抗和对付的力量。 第一百五十四章 蛊神 杨昌平这边的人虽然都看到了,却没有马上围过去,因为屋顶上还有一个人在那。不管怎么样说,这两个人都还不知道身份,刺客也不能断定就一定是这个黑衣人。 大家便看着这个少年站在屋顶,右手把手中横刀在空中一抖,甩出一个漂亮的刀花,然后顺手潇洒的回旋,倒插入后背那个奇怪的皮袋子里。 他的目光静静的扫过这边的人,温和淡然的眼神凝实一般,似乎带着一丝丝的悲悯,还夹杂一丝让人如沐春风的暖意。他静静的看着大家,虽然没有说话,却给人一股无上威严的感觉。 这个衣装古怪的少年站在那里,天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白意,被四下的灯光照射下,他居然给人一种高山昂止,又似带着几分超然出尘的大气感。 而且让杨昌平几个人惊讶的是,自己看着这个少年的眼神,居然有一种令人臣服膜拜的感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单单使杨昌平几个人惊讶,而且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奇怪和震撼。 几个人虽然不是枭雄,却也是出自大家族,见过大世面的人物。都震撼的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个少年面前有种压力感,而且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膜拜和威压。 少年却看着这边诸人都没有说话,他嘴角居然微微翘起,轻身一緃便跃下房来,落在了黑衣人身边。 看着他直接往下跳的感觉,倒让这边许多人都吓一跳。那动作和姿势,丝毫没有给人身轻如燕的样子,倒像是有人跳楼一样,看着他突然的动作,实在是吓人一跳。 不过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就在他的身子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整个人却像一根羽毛一般,轻盈的落在了地面,居然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杨昌平虽然是马上武将,也自幼学有外家的硬气功,一身外家功夫可以说是人生最好状态的时候,但是哪里能够看懂这些。倒是他偏头看到唐先生一脸关注,便知道少年这肯定是一门高深的功夫,不由对这个少年另眼相看起来。 自古历来盛传,行走在江湖上,所不能轻视的一些对象有道士、尼姑、和尚、乞儿,当然也还有一些耄耋老人、小孩,甚至包括这些少年。 看着这个少年的动作,虽然不如黑衣人一般轻盈敏捷,自然也算是飞檐走壁一流的了。自己虽然也有一身武艺,但是和这些江湖上的游侠剑客比起来,自己当然是无法比较的,杨昌平大感古人诚不欺我也! 再看地下的黑衣人,虽然躺在那里微微喘息,却在在那里没有动弹。整个人似乎受了重伤,就那么躺在了地上,看去这一下显然摔得可不轻。 以杨昌平看来,刚才的情形就是自己的话,只要反应够迅速,都可以在空中几个筋斗缓解,或者翻滚着落地避开坠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看到这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只是受了少年的一击,居然就这么直接掉了下来,当真也是看得他膛目结舌,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 黑衣人斜眼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呼吸急促的让嘴角带着血沫,不住的溢出到蒙巾上面,看去有些恐怖凄凉。 刚才从屋顶接受横刀一击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少年,哪里来的那么深厚的真气和内力。自己远远不是面前这个少年的对手不说,显然还被他戏耍了一番。 当时少年横刀上传过来的巨大真气,瞬间便侵蚀了自己双臂,乃至自己整个上半身。那种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不但猝不及防,而且让他才知道,这个少年一身真气实在高出自己太多。 终日打雁,却没有想到被雁啄瞎了眼睛。如果从一开始,少年就以浑厚的真气来对付自己的话,就是凭自己敏捷的身手,在他手下根本也走不出三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黑衣人在倒地的那一刻才知道,不是这个少年故意戏弄自己,实在是眼前这个少年在拿自练手。 他显然对自己的一身修为并不了解,或者说掌握的火候不够,黑衣人感觉自己可怜,在少年面前就是一个悲催的试验品。不住的往外吐血,倒不是黑衣人受伤太重,实在是被少年气得怒火攻心。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幸免,但是在空中跌落的时候,黑衣人还是本能的想自救。可是他发现自己很难做到,因为体内的气机到处乱窜不止,居然被少年霸道的真气,搞的完全无法凝聚,当真让他魂飞魄散一般。 说起来似乎很长,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作为本人的黑衣人自己,在这其中心里的历程可以说是翻江倒海。任是他插翅也反应不及了,在关键时刻只有极大的可能自救,让自己的头颅别先着地。 虽然房子不是很高,可是这样被人秋风扫落叶一般轰下来,不说普通人了,就是个高手没有护体真气的话,也要摔得半死的。 黑衣人心里憋屈的凄凉,悲催的整个人右边先着地,右边手臂当时便断了,肋骨还不知道断了多少。虽然没有摔碎脑瓜子,看起来一时没有死,可是遭受这般打击,心里这剧痛还是很清晰的。 少年却落在地下之后,龙行虎步的大步走近,便站在黑衣人身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痛苦,裹得严严实实的夜行人。少年那眼神颇为奇怪,显然是对这个人有些感兴趣一样,好像对面前这个被自己轰下来的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无辜眼神。 这边的人在杨昌平、田洪茂、符忠泉几个人的带领下,慢慢的走了过来,速度有些故意放慢。大家虽然没有拔出兵器来,但是也逐渐的形成了合围姿势。 虽然大家心里想法各异,甚至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是大家隔着的最终距离和角度,足够清清楚楚看清少年和黑衣人了。 少年回头看了眼诸人的扭扭捏捏,却对大家的近身似乎没有太在意,又偏头看着了地下的黑衣人。右手摸着自己开始长胡须的下巴,看着黑衣人狠毒的双眼,虽然不在意他的眼神,可是当看着黑衣人的动作,眉头还是微微一皱。 原来看着黑衣人的左手在颤抖的,似乎已经不能动弹了,却突然把着了腰间别着的东西,那是一根有五六寸长的竹笛。 看着他痛苦执着的样子,少年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对他的行为当然也有些戒备,但是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最后看着他颤抖的动着手,直接把竹笛想往嘴巴边送,知道他肯定有什么猫腻,可是少年还是没有动,显然是不怕他搞什么鬼。直到看到黑衣人把竹笛凑到嘴边,才发现他脸上还有块蒙脸的布。 竹笛的孔对着也没有办法,少年看着黑衣人绝望的眼神,几乎当场喷笑了起来。 “这位公子,请快快把他手里的竹笛抢过来!”忽然一旁的符忠泉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黑衣人怨毒的眼神,不由惊呼了起来。不顾大家诧异的神色,便大声呼叫了起来,在这凌晨显得格外刺耳。 杨昌平和田洪茂都一惊,齐齐看向一脸恐惧的符忠泉,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这么失态。即使刚刚在杨府,知道杨家的一些想法后,他都没有半分的惊讶和出声,此刻他看着这个黑衣人的动作,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种惊恐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感受,他似乎在黑衣人身上,突然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预感到马上要发生一样。大家惊讶的看着他的反应,看他似乎想快步上前,可能是想去阻止这个黑衣人,杨昌平伸手便挡住了他,淡淡的说道:“符大人这是想干嘛!” 符忠泉还没有来得及回绝,却是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杨昌平的手,杨昌平却感觉到他浑身在抖动,紧紧的被符忠泉抓住,他真的浑身在不住的抖动。 天!他真的在害怕,他在极度的惊恐,一向极为自傲,又有底气的符家子弟,居然看到一个神秘的人,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居然吓成了这样,杨昌平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 看着他惊恐的神色和表情,那里会有半分的虚假。杨昌平还没有想明白事由来,也不顾符忠泉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甚至都有些发疼了,心中便也有些谨慎了起来。 却不料身侧的田洪茂突然脸色也一变,看起来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东西来,眼神突然间也变得惊恐了起来,而且放大的瞳孔夸张的吓人。也连忙朝那个少年大声叫道:“公子,赶快,快,快抢过那竹笛来,晚了只怕会生变!” 黑衣人紧紧盯着少年,似乎对这边人的叫唤根本都不在意,眼神忽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意,生生把那凑在嘴边的竹笛,突然狠狠的按在了唇边,血水便顺着竹笛管流下,很快竹笛都被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麻灰色的竹笛很快彻底被染红,嘴里涌出的血水,透过蒙巾顺着竹管滴在地上,殷红的有些发黑。黑衣人眼神却焕发出异样的神采来,嘴巴奋力的鼓动连着血水,就着竹笛孔居然吹出了一声声音来。 呜呜,,,,,, 低沉怪异的感觉,就像被人堵住了嘴巴,发出来的绝望的声音,那是一种令人发寒颤栗的声音。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单音,便戛然而止! 可这声音在刚刚吐白的凌晨,却令人感觉格外的怪异。 他没有了声音,因为他发不出声音来。 他的脖子被一只有力的手掐住了,这只手把着他的脖子,直接的掐住喉咙把他举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一般,一只手因为摔断了,就在身边无力的垂着晃荡,一只手拿着那根带血的竹笛,想拼命的去推开,这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可是这只手太有力量了。 少年站在他面前,翘着嘴唇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诡异,也邪邪的笑道:“是想催动蛊虫,毁尸灭迹亦或害人是吧!” 黑衣人白眼直翻,喉咙了发不出声音来,哪里能回答少年的话。手里的竹笛带血,在这只掐住自己的手上轻轻的打着,慢慢的似乎没有了力气。 少年轻轻的说话,让他本来有些诡异的脸,从赤红色忽然变成了灰暗。他那双有些渗人的眼神,居然突然变成了恐惧,看着少年得意嘲弄的眼神,似乎看到了最恐怖的事情一样。 本来以为会是最后的杀手锏,没有想到少年早就知道。看着这个少年的笑容,犹如看到一个得意的魔鬼。黑衣人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感觉到少年眼神里的嘲弄,就像看着一个无知的傻瓜一般,黑衣人几乎当场血喷了出来。 竹笛终于松开,叭的一声轻响掉在了地上,滚了几下便不动了,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一个寂寞受伤的人。这种自己意料之外结局,让黑衣人心如死灰。 黑衣人的手终于也慢慢的无力,欲推未及的在半空中微微抖动,就像一个溺水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水面上的一根稻草,似乎有了一线的生机和希望,却怎么样也够不着一样的痛苦和绝望。 就在这个黑衣人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少年忽然便松开了自己有力的手指。骤然间的挤进来一丝空气,让黑衣人浑身犹如下水的面条一般,他的身体慢慢的从指尖滑落,萎靡的软到在了地上,整个人恍若已经死去了一般。 少年没有理软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明白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杀伤力,自己雄厚的真气先是摧损了他体内的内力,何况刚刚几乎捏碎了他的喉结。 不说少年的心思如何,这个黑衣人都翻不起半丝风浪,没有人知道少年的来历,但是他似乎对这个黑衣人极为了解。他回头看着膛目结舌、一脸惊讶的诸人,露出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笑容,然后轻轻说道:“你们也知道他会巫蛊之术?” 大家的脸色有些发白,符忠泉和田洪茂却机械一般的点点头,作为五溪大家族的子弟,有谁不知道巫蛊的力量和恐怖。 五溪蛮族的生存,可以说就是一部生动的蛮巫生存史,有了他们不断的迁徙,巫蛊这种超自然的能力,才得以往外传播开来。入蜀成就了巫峡一带的传说,从夜郎进入了大理诸地,凡是蛮巫所达之地,均为蛮族生存强大繁衍生息的根本。 田家是五溪老牌的大家族,历来都是五溪的王族一般,在五溪一地有着绝对的权威。如今田家的威望远远不及当初,甚至和前朝比起来,那也是相差甚远,但是俗语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新秀诸多涌起,也还不能动摇田家的根基。 就是符家虽然远远不及田家悠久,更不像思州的冉家一样,是当年田家手下的几个大家族之一发展而来,但是那也是五溪逐渐发展起来的家族。何况这些年符家的声望极高,一度还超过了田家在五溪的影响力,这也绝对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结局。 可以说这些家族在五溪的威望,都是家族和五溪历来的各地巫师法师的支持完全分不开。没有五溪分据各地的巫师和法师支持,任何家族想在五溪站稳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 这些巫师和法师精擅的技能,便是巫术!巫术便包含了神奇的巫蛊之术和巫医之术,巫师精通的便是巫蛊,而法师精擅的便是巫医。他们有个共通的技能,便是都会和巫神沟通。 本来历代的巫师和法师都各行其道,每个人都只会传承属于自己的技能,但是五溪也有一个特殊的人,不但精通巫蛊之术,也对巫医之术传承,这个人就是历代巫师和法师一起推举的大法师! 不管是五溪哪个蛮族,都是在巫术的影响下长大,所以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巫术,自然便包括这最令人心悸的巫蛊之术。看着地下死人一般的黑衣人,知道他居然会巫蛊之术,不由都心有余悸。 会巫蛊之术的人,怎么会和巫师没有关系?那根普通的竹笛,就是催动蛊虫的利器,平时被它的声音催动,一直隐藏的蛊虫就会发作,简直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一直极度紧张的符忠泉,最先发现了黑衣人的秘密,随之田洪茂也感觉到了不对,虽然不知道黑衣人针对的是谁,显然此人应该便在这里的人之一。 杨昌平一直没有动作,毕竟经历过战场大的厮杀,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即使知道这物事的危险,他也不像符忠泉和田洪茂紧张。却看着对面的少年忽然盯着自己这边,一双眼睛露出了惊讶莫名的神色。 杨昌平几个莫名有些惊讶,只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心中嘀咕着忍不住相互看了起来,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啊!”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突然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然后四周在逸粉园休息的人被惊醒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很快骚动了起来,也有人在迷迷糊糊的骂着,有人在嘀嘀咕咕的动作。 看样子大家都要醒了,天也要全亮了,反而看起来黎明下的灯光,没有开始那么明亮了。 杨昌平这些跟过来的人里面,本来只有一个人看起来有些不舒服,那就是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翠姐。 如今大家没有看着翠姐,而是看着搀着翠姐的婉儿,突然间的这种变故,看得一旁的婉儿浑身发毛起来。,一对不安的眼神看着大家,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婉儿的脸上十分古怪,突然闪现出无数血红的血管,这些血管似乎都浮现在皮肤上,看去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婉儿自己看不见,旁人看来却是十分恐怖。 一张漂亮的脸蛋,看去诡异的令人发寒。 “蛊神的血蛊!”少年轻轻念叨,在旁人听来无异于耳边响起一个炸雷。 许多人看到婉儿脸上的神色,便已经隐隐的猜到了结果,听到了少年说出来,不由都吓得离开了婉儿两步。 婉儿看到旁边有人被自己吓到,又看到大家都惊恐的看着自己,便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不由也吓得浑身发抖了起来了。 唉! 一个人能够被人称为神! 不管是夸大还是敬仰,这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称呼! 蛊神! 一个既让人毛骨悚然,又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称呼!这是一个神秘的等同于神的人。 蛊! 这是一种古老的法术! 相传,这是一种古老传承的法术,以培养的手法养育一些毒虫,然后从留下的毒虫中得到想要的蛊。 当然,这也是自古传承的一种神秘巫术,就是到了后世的时代,在楚中地区,以及楚西一带的梅山教,据说蛊术都还很厉害,居然到了有人人谈蛊色变的势头。 这其中文人学士交相传述,笔之翰籍居多,自然更令人感觉俨然以为其事更重。当然,还有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医药方士,许多蛮族的蛮医居多便是得益于蛊术巫术,当然不泛遗留下许多制蛊治蛊之法,这更加增添了蛊术的神奇描述。 还有有医书记载,蛊泛指虫毒结聚,脉络淤滞而致涨满、积块病变的疾患。《赤水玄珠·虫蛊》记载:蛊以三虫为首。 不管哪种记载,都透过书籍和称述,表明了蛊术的神秘和神奇,更体现了蛊术的独特性。 而能够在蛊术这种神秘的巫术技艺里,被人称为蛊神的人,那一定更是不同于普通巫师法师的人物了,那一定是这个行业里最传奇的人物之一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万圣仙子 一个曾经而且一直都令人敬畏的名字! 一个已经不能称为人的人! 一个被人尊为了神的人! 他究竟是什么人? 蛊神向前! 一个曾经风云五溪,必将还会继续风云五溪的神。 蛮人敬神、供神! 蛊神也是神! 既然被人尊为了神,就一定会受到人们的膜拜,受到所有信众的供养,而蛊神就是其中之一。 神在人们心目中,那是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它只有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众生,给予信众以力量。当然,神在人们心目中,也是给予人们希望的,有它的照拂一切都会有意义。 因为有着他的存在,五溪蛊巫才会感觉到存在的价值;因为有着他的存在,五溪的人们才会对蛊巫更为敬仰;因为有着他的存在,五溪的人们才会更加安康太平。 蛊神向前的存在,无疑是使五溪的人们信仰更加坚定。 作为五溪望族向氏后人,蛊神是一个有着和五溪大法师一样有名气的人,更是一个有着不俗传奇经历的人。 如果说在五溪还有人可以和大法师相提并论,那个人一定便是蛊神向前! 如果说大法师是五溪蛮族生存的希望,那么蛊神一定便是五溪蛮族生存的本能。大法师是一个可以和祖神沟通的人,那么蛊神便是一个崇拜的图腾。 这是一个一生充满了传奇的人,这也是一个被五溪巫师们崇拜信仰,被认为是近五百年来,五溪最具传奇和最神秘的大巫师。 当代最有名的大法师,自然便是现在仍被人尊为老法师的彭措,他在五溪受到的尊敬和崇拜,他在五溪带给蛮族三十六洞的希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五溪蛮族本来没有大巫师的称呼,有的只是大法师、法师和巫师而已,他们各司其职各有所长,都被大法师所统领。带给蛮族希望和延绵,为蛮族解惑和分忧,是三十六洞蛮族所有人的希望。 而居然有人被称为大巫师,在五溪来说显然是殊为不易。有些东西虽然不能改变,但是人们总会找到一种解决的最好方式。 精通巫蛊之术的向前,最初作为五溪的巫师,到最后的名声鹊起诸洞,自然便被人尊称为蛊神。 据说向氏是五溪蛮族最古老的家族之一!这个五溪最为古老的姓氏,当初也是中原地区河南一地望族姓氏后代所在。 据说自古以来,向家子孙便自诩为商汤王的后裔,把姓氏定义为源出于子姓,属于以父祖之名为氏的一个姓氏。这也是一个有着显赫出身的家族,不管后族支系如何发展,这个出处一直为向氏所自豪。 还有一支据说是出自于炎帝姜姓的后裔,他们的后代都是以国名为氏,毋庸置疑这也是一个显赫的出处。至于偏差为什么这么大,就没有人去计较了。 还有一个有名的出处,便是源于姬姓,据说是出于春秋战国时晋国上卿的后裔,这个人名叫羊舌叔向。这一支的渊源比较有名,历来也是向氏传承主流之一。因为时代久远,是否最初也出自子、姜、姬就没有人可以知道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支出处,便是一直被人诟病的一支。因为据说他们源于西南夷,乃是来源于黄帝的后代苗裔,属于汉化改姓的姓氏。就是因为一个苗裔的名头,让他们融入后世后,刻意的淡化了自己的出身。 最后还有一支,便是源于楚西的土蛮。 所谓的土蛮,后世的人一直认为,乃是汉民迁入各地和蛮族杂居所衍生。不过向家这一支却有着特殊性,他们原来确实是汉族后裔,不过后来长期和蛮族聚居,居然便逐渐的把自己的姓氏夷化,主动改为蛮族的姓氏了。 这一支主动的融合,倒是不知道那一支被认为是苗裔的后代,他们心里做何感想了。不管如何,这些向家的子孙,历朝历代都有留下记入史册的子弟,使得向家的历史更添光彩。 五溪当地这些蛮族,原本的一些本地蛮族虽然依然存在,但是随着被中原地区历代派兵驻守,这里便自此多了一群特殊的人。 他们乃是当年西迁五溪的历代汉民,以及一些跟随历代驻守官兵的将士。近代最有名的融合,便是楚王马殷西征的将士,这些人积极的和楚西当地蛮族通婚,留守在当地的将士不断繁衍出自己的后代,而这些人群便被人称为土蛮。 如今楚西有名的杨家,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他们留在楚西的子孙,被人称为土家蛮族蛮民。不管他们自己怎么想,事实便是如此的存在于世间。而他们另外一些进入中原地区的子孙,却依旧被人称为汉人。 而当初向家的子孙,便也是如此的存在了,据说最早可以追溯到汉初。以至于后来蛮化的汉民,自然而然的也纳入了这个姓氏里。不管如今五溪向氏的来源究竟如何,但是他们无疑乃是五溪古老的家族之一。 据史书记载:魏晋南北朝时,向氏族人主要活动在五溪、长江、巫峡流域以及渝州、楚北、楚西地区。当时比较有名的,如酉阳蛮王向蚕、建平夷王向弘、建平蛮向光侯、巴建蛮向宗头等,和中原政权多有呼和。 其中,在南朝宋永明年间(483-493),有建平蛮夷王向弘的后裔向宗头聚众,和黔阳蛮的首领田家的田豆渠等联合,一起率众抗齐的事迹。 这些事迹不但表明了向家的历史,更可以看出向家和五溪首族田家的交往,不但是互动由来已久,而且有着很深的先辈渊源。作为五溪自古以来最强大的家族,田家自然承认了向家的繁荣。 后来随着各种演变,向家家族逐渐往西继续迁移,进入了今日的渝州地区,但是声望依旧在五溪流传。他们不仅在六朝后期就进入信州(奉节),而且在南北宋以前便迁入了涪州(涪陵)。 所以自南北朝至隋初,五溪一地的诸洞蛮族,公认是以田家、冉家、向家发展为最快,而且他们互为声援战斗,虽然极少有联姻的现象出现,却也一直都是占据五溪头族的位置,这是五溪蛮族都比较认同的所在。 历朝历代向家优秀的子弟不绝于世,而当代的向家子孙,闻名于世间的也不少。近代最有名的当属澄阳人向壤,他乃是如今向家在五溪的当代家主,其身份和地位相近的政权都知晓。 而同样和向壤一般传名于世间的,却是武安军节度使衙前兵马使向宗彦,他不但在当年调和了溪洞蛮族彭士愁和马楚的争斗,率领蛮族平息了马楚和五溪的仇怨,还代表了五溪蛮族和向家在溪州铜柱上留下了名字。 作为缓冲蛮族和中原的大家族,向家在向宗彦的带领下,自此率族再次在楚西立足,成为了五溪蛮族一个特殊的大家族。对于向家在楚西的复兴,向宗彦自然功不可没,固然也是向家的威望所在,如今可以说也是人才济济。 虽然向宗彦已经不在,可是向家子孙依旧接替驻守,成了五溪在楚西地区,唯一可以公开制约彭家的家族,也是中原地区在五溪合法的代表。向家不但威望未减,而且似乎给人的感觉更加超然。 如今年轻一代的如双刀向光普等人,可以说正是在楚西如日中天的时候。 而向家这些人的得意,据说都来自于向家的这位老祖宗,五溪蛮族公认的蛊神向前! 已经没有人知道向前出生于什么时候,因为他存在的时候,他那个时代和他一起的很多人,就是他们的一些年长的后代,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向前还是依旧在大家耳口相传。 在许多人的心里,向前就是个神! 他确实是个神! 蛊神! “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何方人氏!”杨昌平对于高手,天生有着几分自然亲近,不由朝站立在那里的少年拱手施礼。 “某岭南刘青奴!”少年看杨昌平一脸肃然,不由朝他微微一笑回道:“因携眷游玩天下路过黔阳,仰慕诗家夫子王公的大名,故而在芙蓉楼驻足品味,想缅怀一番古人的神采。”他淡淡道来,倒让人感觉自然,虽然大家不会轻易相信少年的话,也没有阻止他往下说。 “不意被这夜行之人搅了兴致,看他鬼鬼祟祟的似乎不怀好意,某虽不知此人身份,但观其手段毒辣,当非善良慈善之辈,故而斗胆出手干预,还望诸位不要见怪!诸位想必都是这黔阳的大人物罢!”他潇洒的回礼,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某等有事相聚于此,倒让刘公子见笑了!”符忠泉一边打了低声哈哈,人也凑了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黑衣人,身子在杨昌平一侧站立,仍然和黑衣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似乎对地上的这个人有着莫名的恐惧。 “刘公子乃是岭南人氏,千里迢迢而来楚地,倒是令人佩服。不想刘公子年纪轻轻,倒是对某五溪一地巫蛊之术也深为了解,某家等极为好奇呢!看刘公子武艺高强,想必师出名门!”符忠泉似乎有些不动声色,其实已是极有心思。 因为这次的事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作为黔阳大族,自己来与不来,杨家都会有所怀疑,所以一直颇为谨慎。此刻发现转机,作为心中没鬼的符忠泉,马上见机出来分散大家的心思。 刘青奴自然便是刘继兴了,因为当初和花蕊说了这个乳名,便一直对外自称此名。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有闲心来管这种事情了!其实便是夏轻侯和高阳翾的指点了。 因为夏轻侯和高阳翾两个人无意,在暗处发现了黔阳的一个阴谋,居然涉及了密党的一些关联,还有和高阳翾的老友彭措有些关系。以夏轻侯和高阳翾的身份,自然不宵去干涉这些,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起达成了共识,让刘继兴来出手一次。 刘继兴虽然空有一身深厚的真气,也融会贯通了刘岩留下的刀法,平时更是不断的研习后世的杀招,但是毕竟缺少真正的现场搏杀。于是便出现了刚才的情形,刘继兴一边和黑衣人游斗,一边确定招式施展的连贯熟练后,一举便控制了黑衣人。 静静的看了符忠泉一眼,看着这个男子眼中有丝精明,神色却还保留着有几分亲切,不由微微抬手道:“某有故交朋友长辈,和贵地奇人蛊神前辈颇有交集,曾言及巫蛊之神奇,故而对此术颇有了解。因深知此术施展后对人的残忍,所以冒昧出手阻拦,如有唐突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几人客套了一番,无外乎想套出刘继兴的身份来,刘继兴虽然看来年轻,但是思维乃是成年人。何况身居高位以来,无形中居身养气成功,浑身散发的王霸之气,倒是让几个人不敢小觑。至于刘继兴身份的事情,自然被他几言微妙便带过。 大家便揣测黑衣人的身份,待得揭开面纱一看,却是令人惊讶不已,原来这个黑衣人居然是个女的。最让大家可惜的是,她居然咬破了藏在牙齿间的毒药,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杨昌平有些可惜,却是没有怀疑人被刘继兴杀死的,因为黑衣人毒发身亡的太明显。只因婉儿脸上展现的异象,据身边的人说起是被黑衣人催动了蛊虫,只是蛊虫还没有特别作怪,不过如果不能及时的想办法解决,只怕婉儿是万难幸免于难了。 田洪茂便命人领路,把大家都请到逸粉园的一处客厅。 因为没有了线索,杨昌平一筹不展起来,坐在客座首位眉头紧锁着。目光看向场中的人,最后落在了主座上的田洪茂,和自己身边的符忠泉身上。 “蛊神乃是五溪的神,杨家从未对其不敬,想必不可能会对香儿出手,不知道这五溪的地方,还有哪位巫师会用血蛊!”杨昌平直截了当的说道。 符忠泉看了眼田洪茂,他身边陪坐上,又多了几位田家的老人。符忠泉知道田家比自己紧张,毕竟田思豪可是家主的侄子。于是便漫不经心的端茶低饮,看似一副一点都不知情的样子。 “血蛊乃是蛊巫一生极为追求的奇术之一,因为极难寻找毒物为引,这几十年来,在五溪也没有听到哪位巫师炼成。”田洪茂右侧陪坐上,第二位白须田家老者缓缓发言,刚刚介绍时大家知道他叫田浩云,乃是田洪茂的族叔祖,是田家的老古董之一。 “田老难道认为是蛊神所为!”杨昌平眉毛一竖,自己虽然有田家的朋友,可是对这田家的老古董,却是不太感冒和尊敬。倒不是杨昌平太过自傲,实在是他太知道大家族的一些龌龊勾当,尤其是田家这种大家族。 “世侄稍安勿躁!”田浩云捋了捋白须,一副高人的模样。 一旁杨昌平恨不得过去踹他两脚,要你丫的使劲装蛋。表面上杨昌平还得一脸淡然,颔首对着田浩云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太激动。 “某自懂事以来,得知这世上有过三人养成过血蛊!”田浩云伸出左手三个手指,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似乎有些满意大家的反应,便又接着说道:“一位便是五溪最神的蛊神向前,不过蛊神几十年没有人见过了,某认为有些不可能!” 他看大家没有接口,似乎感觉有些索然,便干咳了声端茶也喝了口,然后神定气闲的说道:“当初在五溪,还有一位巫师炼成了血蛊这种奇物!此人便是有黑巫之称的唐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此人倒也天纵奇才,不过听说他是蛊神的师侄,因为和蛊神争夺《万蛊鉴》,被蛊神禁锢在天子山金鞭池,如今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大家面面相觑的看着田浩云,显然是想他一口气说完。 “还有一位,某家就只是道听途说了!那便是有着万圣仙子之称的奇人,据说此人乃是万圣教教主,平生神出鬼没也精通巫蛊之术,尤其精擅血蛊!”田浩云微微闭目,轻轻摇头:“这每一位都是奇人,他们的传说很多,可是他们要介入此事来,连某家都有些不信!” 万圣仙子胡蝶的大名,想必许多人如雷贯耳! 作为万圣教的教主,胡蝶据说自后唐庄宗年间现身,她的一生有着太多的传奇和故事。 有人说她美若天仙,却毒如蛇蝎;有人说她丑陋如巫婆,形似旱魃临世再生。 说法自然不一而足,不管是见没见过她的人,因为她的身份,便都会对她退避三舍。因为万圣教在江湖上,不但是一个延续多年的超级大宗门,还有一个外人私底下称呼的名字,那就是人人回避的万毒教! 万圣教!万毒教!一字之差,意义却完全不同。 可是,它们确实就是一个门派!就犹如江湖上另外一个大派,蜀中地狱门一样,他们自己也一直自称圣门! 称呼只是一种代号,但是称呼也代表了一种历史,一种意义,一种在人们记忆中无法磨灭的经历。 万圣教教徒,平时就是侍养毒物的高手。世上毒物千百种,被万圣教都尊为神物。他们一生之中都饲养供奉各种毒物,这些毒物往往都伴随他们一生。 世上凡是能够想到的毒物,和出现过的毒物,他们都会去加以饲养和培育。而这些毒物也在他们的培育下,衍生出许多常人所无法知晓的秘密。当然也因为毒物太多,所以他们自己冠名为万圣。 万圣的得名注定了万毒的显赫,也注定了人们对万毒的恐惧。 当然,历来世上毒物种种,无外乎是蛇、蝎子、蜈蚣、蜘蛛和蟾蜍等等,这些饱含剧毒的相生相克的生物。经过万圣教他们千百年的饲养培育,许多的毒物已经衍生出新的品种。 万圣教的历史究竟有多久,却是没有人知晓。据说他们最初脱胎于蛮族的巫蛊培养之法,但是因为没有准确的文字记载,所以谁也不敢肯定。 往往世上的人未知,还有许多见都没有见过的生物,心里便多了更多的敬畏。可是这些莫名其妙,甚至被人认为神奇的生物,在万圣教手里也并不出奇。 有一点大家都比较认同,那便是历来传闻,万圣教最初乃是地处蛮族聚居的地方活动。后来随着历朝历代的变迁,教徒便往五溪和西南大理等地发展,是个神秘而又恐怖的门派。 因为他们平时所饲的对象太过恐怖,历来为中原朝廷和大众民众所不耻,故而很难进入中原地区发展。当然他们也因为不想自己的技艺被人知晓,故而也不想出现在街头闹市,于是纷纷藏身山野之间。 而且据说万圣教教中弟子并不多,因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性格孤僻怪异,常人很难与之相处。但是他们个个都身怀用毒养毒绝技,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用毒高手。 而且江湖上还盛传,万圣教教众信奉的原则就是:一切利益决定了对手的身份! 于是江湖上有人说,他们是只要有利可图,就可以让自己的特长为人所用。不管是非对错,不管人的正邪好恶,只要有利益,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样的处事之法,自然会让人退避三舍。 当然,江湖上还盛传,万圣教还有另外一个信条: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得罪了万圣教,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不管你权高势众,就一定会让你死无全尸、痛不欲生、毁家灭族。 人家可不会只是说说而已,江湖上有过明显的例子,才会让万圣教令人闻风丧胆。 不管这一切的真与假,光听到这些就够令人毛骨悚然了,不要说和他们接触了,所以很多江湖上的人士,都会刻意的回避,或者不和万圣教去接触,这便使得万圣教更加的神秘。 还有据说这些万圣教的教徒,一辈子都在研究着毒物,如何让自己饲养的毒物更加强大。这其中的过程外人无法知道,但是可以揣测出一些东西来。 为了让自己的毒物强大,难免便会对另外的一些毒物做出攻击来证明,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而这些毒物哪里来,大自然中有一些,当然还有就是探听,寻找谁在饲养这种毒物,只要一比较就可以了。 于是这些教徒之间,虽然各自饲养了不少的毒物,也担心彼此毒物的强度,自然便会使得每个人的防范心奇重。世上经常会出现同门相斗,想必万圣教也不能避免。就是往往因为这种防范心里,使得许多人彼此一生都在争斗。 而胡蝶居然就是这群毒人的门主,或者说教主! 据说当初最早的时候,胡蝶也是活动于五溪一带,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居然率领教众去了大理。 而且据传她还和江湖上最有名的人之一,江湖上有名的《名人奇艺榜》里的人物,如今名义上排第一的董伽罗,两个人私交特别的好。 而且还有一种传言,在帮助大理段思平建国的时候,胡蝶是出过大力的,成为大理国首任皇帝段思平最信任的人之一。 如今,据传万圣教在大理扎根,已经成了大理最大的门派之一,当然也使得许多人对胡蝶忌讳没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 圣 王 田家的几个老人,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人却还没有彻底糊涂。这些平时眼高于顶的大家子弟,可以说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虽然是在五溪这种蛮夷的地方,缺少中原那种大家气质,那也是感觉自己比他人高出一等。 说句心里话,在他们心里来说,杨家虽然是后起之秀,在如今的楚地甚至如日中天。但是和田家一千多年历史的大家族来说,他们认为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实在是杨家武力惊人,以田家的脾气都懒得理会。 至于符家在他们心里,就更不用说了,留着一堆败家子。只怕顶梁柱符彦通一倒,符家就会树倒猢狲散了。以符家在楚地和五溪的根基和底蕴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稀里糊涂的暴发户而已。 可是面对如今楚地乃至五溪的形式来说,让田家这几个老古董还是很清醒。毕竟田家虽然说地位超然,可是几十年来,黔阳、叙州周边的势力,田家虽然有所介入,但是也只不过跟在人后的份。这些地方真正的话事人,先有符家在前几十年,如今后有杨家强势介入,和符家强分了一杯羹。 面对当前形势比人强,田家也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地方势力的分割,自己家族完全无法介入。何况自早先田家嫡系分支以来,真正属于田家的子孙太多,而有大魄力的近代子孙极少。不是田家没落和没有优秀子弟,实在是如今的这几个新兴家族的子弟,比田家在本地的子弟要强。 田家的子弟在自己地盘上失踪了,还要跟随杨家的眼色,似乎还要等着杨家来搭救。虽说田思豪是家主的侄子,但是事出突然,就是要禀报家主来处理的话,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何况田思豪的父亲田洪存和杨昌平还是朋友,他更是人人知道,极有可能成为杨家乘龙快婿的人。何况杨家的小姐也在田家地盘上失踪了,如果杨家借势闹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田家的老古董都是人精,这些道理比谁都想的多。就是为了安抚杨家,大家也不能露出不耐烦,今时不同往日啊!几个老人坐在陪坐上,虽然看起来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忧心忡忡。 田洪茂是这边一房分支的族长,虽然不是田家最优秀的子孙,却也是这一房难得的人才了。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几个老人知道目前的事情,如果指望他来解决的话,肯定是没有什么戏了。看着田弘茂的的状态,大家在心里叹气。 如此子孙,如何去跟别人比! 看着杨昌平这边脸上阴沉,几个老人神色各异,他们可是田家这一房硕果仅存的长辈,倒不是怕杨昌平的武力,而是想到杨家的小姐在田家丢了,田家要怎么来交代。 自己这一房虽然没有没落,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如果引起田家和杨家的纷争,只怕就是自己这一房在族谱就此抹掉,只怕家主都不会放过了。看着自家子弟在大厅的神态,似乎天生好像就比人矮了半截一样。就是田弘茂虽然狐假虎威的坐在主座上,也看去相貌堂堂的,总是感觉腰杆粗的不够硬。 他们也没有因为杨昌平的神态生气,人生几十年匆匆岁月,他们还有什么没有见过经历过。即使心里已经惊涛骇浪,却也还能安然坐定,心中却在不断的盘算。 他们自然更会想起这件事情的复杂,本来看起来不过是件普通的失踪案件,因为涉及的家族的原因,突然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 田家和杨家谈不上故交,虽然现在似乎有些交情,但是在五溪这个地方田家历来一家独大。高高抬起是身段,怎么可能随便就放下。可是随着岁月的改变,和周边政权的更替,田家作为出头鸟自然是会大受打击。 五溪冒出来许多后起之秀,先有彭家和冉家的优秀,继而出现了符家这种野马。曾经几十年,五溪可是冉家、彭家、符家的天下,似乎田家一下默默无闻了。 更由于政局变换,杨家居然在五溪突起,和彭家、符家一度抢过田家的风头。田家虽然也想压制他们,可是却如此的无力,甚至一度有些田家子孙还要托庇他们。就像如今黔阳这一支,可以说便是一直在符家的眼皮底下生活。 不说田家没有人才,实在是多年来的锦衣玉食,让许多的子弟完全没有了进取的心思。楚地大乱的时候,首先便拿田家开刀,导致家主都不得不带领子弟转移,迁去五溪属于蜀地的地盘,用以保存家族的力量。 五溪固有的几大家族,在近代大乱中并没有沾光,反而成为了藩镇势力的牺牲品。藩镇一边扶植新的势力,一边打压田家,时至今日田家虽然根基尚稳,但是家族主要的中坚力量已经被分解。就像黔阳这一支分房,在黔阳的实力明显就不如符家和杨家。 而这次的事件,有人显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看起来好像是田家和杨家出事,和符家没有丝毫的关系,现在显然符家的嫌疑最大。因为曾经傲笑五溪的符家,根基就在黔阳和叙州。符家要对付杨家和田家太正常了,但是就是这种正常,连瞎子都能看出来,反而如今变得最不正常。 田家的对头太多,要对付田家的人也太多了,似乎田家就是明显的受害者。可是,事情就发生在田家的地盘,虽然田家的子弟也失踪了,可是如今说出去的话,鬼才会相信。 至少杨家就不会相信!田家的老古董们敢肯定,不但杨家不会相信,符家还会感觉是田家的苦肉计,甚至都不是苦肉计。因为人在田家丢的,鬼知道把田思豪弄到哪里藏起来就好。 本来一件不是很复杂的事情,被有心人搅浑了,现在这件事可以说可大可小。 田家的人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倒不是要诉苦,因为这次的事件里,田家还有一个子弟失踪,而且这个子弟还是家主的侄子。这不但是田家的耻辱,也是黔阳几大家族的耻辱。 如今突然出现的神秘,几乎涉及到五溪最有权威的几个人,很可能会因此掀起腥风血雨。自己家族的子弟和这位杨家的子弟的女儿不见了,已经不是单纯的绑架,很可能蕴含极大的阴谋,霎时间大家也不再拉腔作势了。 田浩云身边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这位是他的堂兄田浩存。刚刚大家重新坐定的时候,因为有刘继兴的加入,还有他们几个接报闻讯赶过来,大家便重新的介绍和认识了一下。 田洪存可以说目前是田家的高辈长老,就是在黔阳这边一房的子弟中,也是辈份最高的长辈了。刚刚田浩云说话,他一直坐在一旁听着没有吱声。 他似乎虽然看起来面相有些威严,看起来也没有主动出声,整个人给人感觉不是那么难以接近。可是在听了田浩云和大家说的之后,他的眉毛皱了起来,浑身的气势便给人更加威严了起来。 只见他抬手在空中轻按,示意田浩云止声,身旁的田浩云居然马上止声不言,显然对田浩存有些畏惧,这种畏惧来自于长久的威严积累,显然不是一天造成的。然后大家看着他清了下嗓子,便知道他要说话了。 这个老者看去确实有些威武,他身形本来就高大魁梧,坐在那里比田浩云看起来高出一头,声音却有些嗡嗡的沙哑。一说话的声音却让人有些惊讶,感觉和这个人的外形完全不同:“诸位虽然有来自各族各家的俊杰,可能有些听过巫蛊之术,有些还比较陌生!” 他顿了下,环顾四下看无人吱声,便接着说道:“在五溪土生土长的却都知道,这巫蛊之术乃五溪各族生存的根本所在。历代相传的巫蛊之术,不但秘法层出不穷,这各种稀奇古怪的蛊术,可以说也是数不胜数!在五溪这里生存繁衍,各族修习养蛊之人也层出不穷,不然如何生存。要说一种法术被人修习,传承自然会有许多,诸位刚刚看到的的蛊术,乃至一些闻所未闻的名蛊,被世人所见所闻这倒不足为奇。” 他因是年长老者,加之又是田家长辈,倒是没有人插嘴去。他看起来高大威武,说话却是慢慢悠悠的,让人感觉不愧为一个名门大家老者。 一旁的婉儿刚刚也被人领进来,被人发现中蛊之后,居然没有进一步发作。也不知道她这蛊是什么时候中的,那个黑衣人想吹动竹笛催动她体内的蛊虫,却被刘继兴硬生生的阻止住了。 她惊恐的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被田家颇懂巫蛊之术的子弟在一旁安抚,此刻就坐在一旁胡凳上。美丽的眼神中尽是无尽的恐惧,那个面目全非的翠姐居然陪在她身旁,虽然自己也已经不死不活,居然一直强撑着没有倒下。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虽然已经不像少女一般迷人,当初那也是花容月貌般的可人。可是如今看着这惨状,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模样来,不由都感慨田家的主子,当真是心狠手辣的可以。 田洪存这个时候的目光偏移,看着慈和静静的看向婉儿,却使得婉儿心中更是发毛,看着田浩存的目光却似见鬼了一般的恐惧。她脸上血管涌现的红线还在时隐时现,却以不像刚刚开始那么吓人。 田洪存似乎在沉吟,片时便斟酌的说道:“某在这一生中,倒是见过有人中过血蛊,模样看起来倒是和这女娃儿相似,不过当时那人从中蛊到发作,却没有熬过一顿饭功夫!” 轻轻的叹了口气,田洪存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一种对往事追忆的思考。过了一小会儿,他目光又转向了厅里的房梁,似乎在那里他能感受到什么。大家却可以感受他眼中居然有一丝恐惧,那是真正的恐惧。 “太惨了!太惨了啊!就是到了几十年后的如今,某忆起当时的情形,只能说仍然感觉自己浑身发寒!”田洪存的声音似乎更加沙哑起来,一对浑浊的眼睛缓缓的扫过厅里的人,似乎想看看有谁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他没有失望,大家被他的神情和说话的感觉唬住了,他似乎有些满意。看着刘继兴几个陌生的面孔,虽然没有紧张的样子,却也带着几分凝重,不由轻轻吸了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一会儿,蓦地又睁开了那有些三角的眼皮。 “某当年跟随本家黔州这边的长老去思州城,因为家族在思州城召开了集会,便是有名的三年一次的五溪诸洞诸族较艺大比。回想起当年的大比盛况,仍然感慨那可是令某大开眼界啊!”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般,喃喃的说道:“几年难得一遇的大比,也曾经因为战乱中止过,不过历来都是五溪诸族的大事。各族的人才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崭露头角,大家为了自己和族人,一般都会全力以赴,不想那年的大比出了一件意外的事情!”田洪存一下顿住,可能年纪有些大了,思索着当年的事情,或者说在酝酿着一些什么措辞。 “因为田家历来便是五溪诸族的翘楚,百年间几十次大比,田家召集和举办的大会,一般都会占据比较多的份额。那年的大比乃是田家上上任的家主在位,因为那次大比的举办,田家可是因此几十年来遭受重创!”田浩存有些唏嘘,言语间有了些萧索。 大家便都紧紧盯着了他,生怕落掉了什么。一旁的刘继兴看似听得津津有味,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自唐末以来,据自己的了解和调查,五溪最有名的几个家族,便是新近突起的符家,彭家和杨家。至于向家和冉家,还有一些家族,那都是比较老的家族势力了。 蜀境历来不被推崇,因为蜀道难。就是有五溪子弟迁去,都有些被逼无奈的感觉。大家一直把楚西认为是诸蛮的根基,就像彭家自彭瑊之后突起,占据了楚西大部分的地盘。虽然还尊崇田家,但是本地田家的子弟反倒是做了彭家的附从居多。 符家也是在藩镇打压田家之后,顺势乘乱突起,一度超越了彭家的势头。在马楚大乱的时候,符彦通几乎率军搜刮了马楚家族所有的财富,强大的财力让他一度成为五溪最强大的家族代表。符彦通虽然一度强大,也知道自己根基不稳,家族更没有彭师暠这种后辈,于是一度投靠了中原藩镇和周行逢。 杨家却要分作两家,一家便是自古便有的侗蛮杨家,一家却是汉蛮杂居形成的土蛮杨家。侗蛮杨家如今几乎成为了历史,已经不值一提,倒是这土蛮杨家,以杨再思为代表的人物,也至今都是五溪的骄傲和传奇。 而田家在这个时期,相应的人才却没有拔尖的,没有一个可以和这些人相提并论的。所以,不但田家在五溪的声势大减,也可以说如果没有大魄力的人才,田家也可能逐渐成为历史。刘继兴研究过这几大家族,感觉田家虽然不至于马上跌落,但是至少如今是五溪的缓冲剂。 有下人给田浩存奉上了茶盏,他接过来轻轻抿了小口便放下。一双眼睛似乎神采多了些,又接着说道:“那年的大比出了两个有名的人,这两个人后来都被称为奇才!” 他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眼神有些遐想,喃喃的说道:“一位据说是出自巫神他老人家的门下,记得当年人家都叫他千蛛百毒手唐治!另外一个寂寂无闻的少年,却是来自于楚西一个偏远小洞族人,名唤郑拓,此人后来成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毒王!” 杨昌平身边的唐先生一直默默无闻,听到田浩存说到百毒王郑拓的时候,眼色不由一亮,忍不住看向一旁坐着的刘继兴。刘继兴也正好看过来,看着唐先生的眼神,似乎明白他心里所想一般,居然颔首示意。 场中的人都听着田浩存的讲古,刘继兴却有些惊讶,因为百毒王郑拓可是自己如今的属下,平时负责保护郭镜。入楚之前,密党密报得知,他正陪着郭镜去了邵州,当是离着此地不远。 但是此地此时交通实在不便,夏轻侯和高阳翾两个人,却如同后世最快的交通工具,本来一天便可以到达。只因有着自己和花蕊,才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自己身怀真气倒是没有影响,花蕊却是受不了太快速度的。 如果要见郭镜,肯定需要联系,自己的身份便有泄露的危险,刘继兴可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是刚刚自己来这里,顺手收拾了那个黑衣人,到现在刘继兴还不知道,夏轻侯和高阳翾两个人的用意。不过刘继兴倒是挺兴奋的,因为感觉自己近搏实战能力在增强。 大家听的津津有味,没有人注意唐先生的神色。田洪存更是没有去理会,此刻因为座位不多,站在杨昌平身后的人他哪里会去在意。滔滔不绝似乎讲了一会儿,便越来越顺口起来了。 “因为那个郑拓出身普通,凭借的不过是一位不出名的巫师师傅立足,但是据说他获得过奇遇,得到了五溪族人留下的一本古籍,居然炼出了一身傲人的巫术。这次大比他不但和那唐治并驾齐驱,还得到了据说大法师和蛊神两个人的赏识。” 大家听到这里,便有些哗然了。在五溪这个地方,能够被大法师和蛊神同时看上的人,那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了。 “可是就在大家庆幸五溪出了人才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她的出现把那年的大比搞的一团糟!”田洪存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份忧伤的感触,淡然的扫了扫厅里的人,这种对生命的意义看透的眼神,似乎让人明白了更多。 “什么人这么厉害!”一旁的杨昌平似乎不知道当年的秘辛,忍不住便出口询问。因为知道田浩存不会无故说出来,关系到自己女儿的事情,他自然要问清楚了。 田浩存没有责怪杨昌平的插话,反而感觉有人询问自己,让自己更有一种存在的价值。他又端起了茶盏,轻轻的吱了一口,看着大家急迫的眼神,便心满意足的接着说。 “这个人便是十七弟方才说的万圣仙子了!”田浩存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眼神却冒出一种让人奇怪的火焰一般:“那时候她还是五溪的名人,可是那次大比她自己没有出现,偏偏她的一个弟子青蛇贾铃儿,被人害死在大比附近的一处山林里!因为这件事情,万圣仙子可是锁紧了每个家族!不允许每个参加大比的人离开!” 田浩存轻轻叹了口气,眼光似乎有些激动了起来:“仙子虽然大名远扬,可是当天那些年轻人里面,尤其是几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没有几个放在心上,其中尤以唐治和郑拓几个不放在心上。居然不顾仙子封锁了周围的地盘,还要独自离去那里!” 他的身子抖动了起来,眼神恐惧的看着空处,嘴唇微微抖动的说道:“后来果然便出事了,某见到唐治的时候,他和郑拓已经中了仙子的血蛊!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某家却是不知道了!” 田浩存丝毫没有放松,似乎更紧张了起来,激动的说道:“两个人虽然自负,却无法解开仙子的血蛊,引出了当年正如日中天的蛊神他老人家来。” 他轻轻的眯上了眼睛,眼角居然有了泪痕,轻轻的呓语道:“那次某亲眼见到唐治惨死,本家损失了五位长老。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才慢慢知道。蛊神和仙子大战,仙子远走西南,郑拓也失踪了。不少家族在这次事件中受到波及,至于一些细节想必有些后辈知晓,某就不累赘了。” “但是田杨两家,在五溪都是极有份量的大家族,田家虽然家风严谨传承时久,但是也是历来便树大招风。这次人家借着杨家的女娃娃做文章,看来这些人所图非小!” 他静静的盯着杨昌平,一双豹眼圆睁气势非常,显然想证实和田家无关。看杨昌平没有吱声,便瓮声瓮气的接着说道:“如今倒不是单纯两个后辈安危的问题!人家必定是希望咱们先乱了阵脚,最好是几家纠结打起来,他们自然便正中下怀。某以为如今当先护好家门,以不变亦应万变!” 姜还是老的辣,看似有些不近人情和有些霸道,但是田浩存的话一言中的。看事情的角度和方法,果然和年轻人大不相同。 本来坐在那里纠结,心里有些急躁的杨昌平霎时间清醒,明白作为田家来说,田思豪的重要性,丝毫不弱于自己女儿,当然他们要对付杨家的话也不可能只找自己女儿。 自己和田洪存是朋友,可能有人不舒服,田家也有人不舒服。但是单纯说是谁动的手,这件事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可以承担。如今看来,事情自己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被田浩存一提醒,杨昌平思路更是清晰了起来。如果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那么显然便是让暗处的人正中下怀。 如果和田浩云说的这三个人有关,只怕已经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搞定,因为他们代表的已经不是势力,而是在五溪当地的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有谁能够对抗。此时最重要的却是,人家究竟为什么要和自己两家做对,难道真的是树大招风不成。 这件事情,不管和哪个家族有关系,或者是有人想搅乱黔阳几大家族的浑水,显然都是图谋已久。他不由朝一旁肃立的唐先生看去,见他正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刘继兴,不由心中一动。 “刘公子恰逢其会,对此事不知有何看法!”杨昌平居然慎重的朝刘继兴拱手,这是一种对尊敬的人的一种尊敬。自从刘继兴出现,他便一直相信,刘继兴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 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就是感觉到坐在身旁的这个少年,虽然一身怪异普通的布衣,却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高贵。杨昌平虽然脾气和性格急躁,可是毕竟也算出身名门。看到对方身上无形散发的这种高贵,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模仿的。 刚刚的黑衣人自尽,显然对方是专门有人培养的死士,他们为了不泄密,居然可以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的生命,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舍弃。杨昌平没有了主意,看到刘继兴忍不住询问起来。 死士就是死士,死士也是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群。 死士也是一群令人畏惧的人群!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 刘继兴坐在那里,听着大家的聊天,他一直没有参与进来。因为他耳边刚刚不时传来,外面夏轻侯和高阳翾的声音。刚刚赶来阻止黑衣人,也不是刘继兴自己发现,而是高阳翾提早让他注意,关键的时刻让他控制了黑衣人。 高阳翾和彭措在一起几十年,彭措作为五溪最受尊敬的大法师,岂是普通人可以理解。高阳翾对彭措自然极为了解,对彭措擅长的秘法自然也极为了解。只是让刘继兴有些小郁闷的是,没有想到黑衣人会突然自尽。 看杨昌平突然问自己,虽然心里早有这个准备,但是刘继兴还是顿了一下。看大家都看着自己,刘继兴神色不变淡声说道:“杨将军却是客气了!某能有什么看法,初来咋到此地偶遇此事而已!” 他看到大家神色有些不信,便接口说道:“不过某听那前辈言及道,养蛊以心,蛊随心动,以身伺蛊,蛊身合一!某虽不甚懂,但是大意还是知晓的。但凡一种神奇的名蛊养成,都是养蛊之心耗尽心血所致,怎会轻易示人招摇。更何况是蛊神向前这种名人,和万圣仙子这种有身份的人?” “难道世上另外有人炼成了血蛊?”符忠泉眉毛也皱起,他极为相信此事。蛊神和万圣仙子的大名,他倒是如雷贯耳,对于百毒王郑拓的名字,却是颇为陌生,不由看向那边的田浩存。 蛊神向前! 万圣仙子胡蝶! 百毒王漆栝! 都是以毒闻名于世! 同行相轻是历史以来人的通病! 既然都是以毒成名,自然会对同样以毒著称的人特别敏感,作为这个世界威名赫赫的人物,可想而知这些人平时的纠结所在。 何况同样作为有名的人物,更加会珍惜自己的存在。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万毒攻心 “刘公子似乎有难言之隐?”杨昌平脸色平淡,看起来语气没有太大起伏,其实心中有些急迫。旁人看到他的神态,都知道他心中其实有着急躁和紧张。 任是谁,突然间意外失去自己的掌上明珠,想必都会这般难受和紧张。何况作为这些年来,在黔阳一直顺风顺水的杨家子弟。杨家虽然没有刻意的张扬,但是自飞山太公杨再思以来,就是不去张扬的炫耀,那也已经在五溪成了一个标志。 杨昌平何况是杨再思的十房嫡传子弟之一,他的爷爷更取代了飞山太公,成了五溪如今的翘楚,他的父亲杨光荣,更是爷爷杨通声座下五虎将之一。杨昌平虽然目前无法有爷爷的名声,更是没有父亲的久经沙场。但是至少在黔阳、叙州一带,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对方处心积虑的算计,更是把杨家、符家、田家卷到了一起,这岂是寻常人可以做到? 杨昌平虽然不知道如今女儿生死如何,但是对方有备而来,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方想必肯定做好了几手方案,用来对付杨家和几个家族的准备。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也不管究竟是谁所为,杨昌平知道自己香儿在他们手上,肯定此刻不会好受。这个女儿是杨昌平子女中平时格外疼爱的,一直被杨昌平称呼奶名香儿,可见杨昌平对她的喜爱了。而且她自幼聪慧过人,在黔阳一带几乎无人不识她,而对方肯定就是抓住了,自己疼爱此女的这一点。 田家的反应让他心中极为郁闷,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田家自己所为,但是作为大家族自然少不了龌龊。杨昌平自己和田洪存是朋友,自然明白自己这个朋友心里的郁闷。作为当代家主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所生,那也是同父的亲兄弟,从小幸福没有罪倒受了不少。 在外人看来田洪存应该是最尊贵的身份,可是他自己放弃了这种尊贵,宁愿跑到偏僻的地方去。家族的人不但没有帮助,反而看到了田洪存成功了,跑过来处处为难。如果不是他挂着家主弟弟的身份,杨昌平估计他都会被家族的人吞了。 家族里为了名利处处争斗,历来便是没有停歇过。据杨昌平所知晓的,符家便也是不少例子。还有彭家永顺和保靖两房的争斗,也是五溪传的沸沸扬扬的。 杨昌平怀疑过是田家内部所为,因为几十年来,田家在楚西的影响力大减,而田洪存在黔阳、叙州这边的影响力,已经让家族里许多人眼红了。杨昌平有理由相信,大家族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自己派出家里的兄弟和手下查访,却是没有发现田家的异常的蛛丝马迹。作为杨家新生一代子弟,杨昌平实际上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有了考虑。但是自幼养成的火爆习惯,还是让他容易暴躁和冲动。 因为黔阳有着芙蓉楼,附近的人都把黔阳称为锦城。而杨昌平自幼脾气火爆,平时有人便戏称杨昌平为锦城豹子。杨昌平不但不以为意,反而颇为喜欢这个称呼,便渐渐的传开了。 听着这个称呼,可想而知他年轻时候的脾气了,可能别人就是看准了杨昌平的这点性格,然后才会有这次的行动。 杨昌平更是怀疑此事是熟人所为,黔阳和叙州的权利,主要归符家和田家分管,这些年黔阳的兵马才逐渐由自己杨家介入。自己确实站在风口浪尖上,可能也是对方利用自己杨家的一个方式。 本来以为,按事态的发展,以杨昌平的性格,肯定会召集兄弟和子弟兵,直接的上门去田家或者符家质问。因为杨胜兰可是在田家失踪了,如果田家能够拿出证据来,那么必然会牵扯入另外一个,本来不在事件里的符家。 表面上看起来,如今田家在黔阳的势力虽然不如杨家,但是田家在五溪的根基是无人能比的。符家昔年在五溪的威望更是无两,如今符家的代表符彦通虽然垂垂老矣,但是就是中原藩镇和楚地如今的周行逢,都不敢轻易对他下手,符家又岂是如此好易与之辈。 所以不管哪一家和杨家冲突,都意味着五溪楚西诸蛮会大乱,看来果然是有人想让天下大乱,想让五溪乱成一锅粥。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但是就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任何一家行动,五溪的格局可能就会因此而改变。 可是事情并不是如此,谁都没有想到还有人参与了进来。别人不知道,一旁的刘继兴却隐隐知道了。当初自己派出郭镜率领人进来楚地,便摸清了楚地的势力分布。 所以在安插密党的情报人员的时候,首先考虑和选择的,就是各州府的大家族。自后这些大家族都有密党人员的涉入,郭镜付出了诸多的努力,还曾经让副手周建跨越了整个楚地。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也因此布下了局。 那些留下来的将士,或者自己发展了势力,或者发展势力之后和当地大家族接触,与之保持着密切的关联。郭镜成为了湘西王之后,派出了大量的人去联络,如今这些人都发挥了积极的主要的作用。 故而郭镜可以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获得了彭家的认可,暗地里支持郭镜站住了脚。郭镜的回报是显而易见的,这不单单是给予武器的支持,还有大量物资财力的供给,最重要的就是给彭家画了一个大大的饼。 这个大饼就是,一家独治一州一府五百年,听起来给人的感觉有些天方夜谭,可是在五溪楚地这个地方,却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因为无冕之王的田家,在五溪可是风光了上千年。 这个超级大饼的描绘,来自于刘继兴后世对彭家、向家、田家的了解,更来自于彭家后代子孙的雄心。所以刘继兴绝对不会让郭镜去找符家,甚至是田家的人。如今远在金陵的彭师暠,其实还是彭家和五溪的骄傲。 任是谁,面对如此的诱惑,都会努力去争取。何况作为五溪有名的大家族,只要家族有希望的,刘继兴都会让郭镜安排人去洗脑。当然,这种措施有用,也会受到一些阻碍,但是对于整个大局的发展来说,刘继兴可以忽略不计。 刘继兴在下一盘大棋,没有人能懂的棋局,所有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刘继兴有这个信心,因为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看到的更远知道的更多。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做了就做了,自己还是要为自己未来考虑的。 如今看来自己在楚西的策略是成功的,郭镜也成为了自己一个意外的险棋。混乱的五溪楚西地区,没有因为自己派郭镜的介入,而产生巨大的波动。郭镜的行动虽然改变了一些格局,但是错有错着的好处,如今五溪楚地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因为杨家在刘继兴眼里的期望很高,一开始刘继兴的布局便把杨家考虑了进去,也是对自己后续计划的一个布局。 对于五溪土蛮这一支杨家,他们家族在这个时代被人称道的评价很高。刘继兴更是派人全面了解了飞山太公,还有他留在五溪的九房子弟,以及如今的整个家族。 如今的杨门子弟,虽然不能说个个都是大将之才,但是至少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刘继兴知道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也没有让郭镜刻意的去拉拢某个人,但是至少杨家的子弟,基本上都了解了一遍。 杨门子弟的传奇,刘继兴历来是看重的。此时对于刘继兴来说,倒不是五溪这九房中的子弟重要到影响大局,而是被刘继兴看中的却是另外一支,那便是杨再思的四子杨正约的子孙。 这个杨正约的一生,在杨门族谱中也颇具传奇,但是此时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他也只是在五溪有名。后人如何添光加彩在族谱上描述他刘继兴不管,可是对于他的一生,乃至他的长子杨通麟这一支下来,却是格外的关注着。 因为杨通麟在中原名声响亮,也知道他们是大大有名气。 因为当年杨正约作为古州(贵黎平)安抚使的时候,正值前朝末年天下大乱之后。马楚可以说对五溪这块地盘,尤其是楚西这块宝地虎视眈眈。 马楚当时的策略便是,先是和彭家联姻获得在五溪站稳阵脚,继而大肆打压田家为代表的大家族。不但让彭家快速发展了起来,也为马楚自己做了强大的铺垫。 而杨家为了保存刚刚建立起来的势力,自然采取了远交近攻的策略,没有和马楚妥协下来。使得当年的马楚深为忌惮,刘继兴怀疑当初这都是飞山太公杨再思的手段,因为杨正约可只是杨再思的第四子而已。于是在古州的杨正约为了取得中原的信任,便把长子杨通麟送入了后唐朝里为质。 英勇善战相貌堂堂的杨通麟入朝,受到了后唐庄宗的赞赏,亲自赐名阿噔啜,他成为了后唐初年闻名天下的大将。因为随侍皇帝,他从此再也没有回到五溪来,为杨家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刘继兴不知道当年的杨再思怎么想的,但是让自己诸多孙子里的一个,投靠一个主要藩镇为质,无疑让杨家在五溪真正的发展起来。而杨通麟肯定也是高兴的去做了,因为他在中原混的风生水起。 而他的儿子杨光远,不但和他一般少年英雄,自后更是这个时代的名将。当年他年纪小小跟随庄宗骑队进入洛阳,自此以定天下,最后在后唐朝做到了检校太尉的职衔。 这可能在太平年月,是一国军队里最高的职衔了。能有个这么威风的曾孙,刘继兴想杨再思当天一定很得意罢!可惜前年杨再思已经去世了,刘继兴也怀疑过他死亡的真实性。不过杨再思真正就是存在的话,也该有九十多岁了,刘继兴知道找到他意义不大。 当然在后唐灭亡之后,杨光远顺理成章的更替后晋,最后成了后汉刘家的宣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加判六军诸卫事。这才是杨家最值得炫耀的,也是杨门在五溪屹立不倒的原因。刘继兴想杨再思可能当初没有少用这块牌子,因为自己曾孙可是名义上最大藩镇军事上的大佬。 如今杨通麟和儿子杨光远都已经不在人世,可是其威名仍然在中原响亮。 杨再思比自己儿子、孙子、曾孙活的都长,后来刘继兴听到另外一个膛目结舌的消息,因为这个杨再思在江湖上有个绰号,那便是人人知晓的飞山太公。可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人称金刀老祖,和夏轻侯的父亲金枪老祖夏鲁奇齐名,是赫赫有名的江湖三老之一。 就是这个身份,让刘继兴更加关注杨再思,也有理由他可能还活着的依据。因为如果作为一个江湖上的高手,杨再思活到九十岁甚至更长的话,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刘继兴可是见过活的更长的妖怪,道尊施真人起码一百多岁了。 但是刘继兴没有专门叫人去查找,知道意义不大。却叫人密切的关注着杨正约、杨通麟这一支。当然他这一房还有一个杰出人物,便是得到世袭麟州节度使的子孙,此人名唤杨弘信。 此人在后汉手中倒也威震一方,可是汉主无道为郭威所逐,他既不投靠周国依附,也不安靠前去北汉帮忙,自己独自在麟州成为一方藩镇。虽然他似乎和北汉走的比较近,却没有人去轻易动他,因为刘继兴却揣测,当初他不归附周国的最大原因,乃是他自己在麟州也有过雄心,而且手下精兵强将不少。 可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对他没有起到丝毫的帮助,所以他对外隐藏了自己的这份雄心。他可能自己也看得很清楚,便在周国和北汉的夹缝里生存。后来郭威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招安不成便想收缴,于是把杨弘信又送到了北汉的怀抱。 有人说北汉和契丹勾结,垂死挣扎祸乱中原,杨弘信助纣为虐和外邦勾结。刘继兴却分析过,杨弘信本来就算是蛮族的子孙,因为杨再思可是真正的土蛮。和同样是外蛮的契丹合作,可能是比较容易认同的事情。 刘继兴为什么看重杨家这一支?而且私底下还和杨炯、师吾分辨过。其实刘继兴既不是因为骁勇善战的杨通麟,也不是因为名成利就的杨光远,更不是因为杨弘信,哪怕据说杨弘信是夏鲁奇的弟子。刘继兴所关注的,而是因为杨弘信此刻正在北汉为质的长子杨胜宗。 杨胜宗,原名杨重贵,后改名刘继业。 这个和刘继兴只有一字之差的人,当真是兴业两旺,如今乃是北汉主刘承均的义子王子。后世史书描述,北汉被宋朝赵家灭亡之后,就是这个刘继业拒不投降。 即使作为当初投降的北汉皇帝刘继元,归降宋朝之后也拿自己这个义兄没有办法。但是为了在新主子面前长脸,只好亲自前去劝降刘继业。 刘继业痛哭流涕一场,在归降宋朝之后,奉旨改为原姓杨,任职左领军卫大将军。后驻守代州,在雁门关打败契丹,人称杨无敌杨继业,世人惯称杨业。 原来,杨老令公居然出自于五溪杨家,而且不折不扣的是飞山太公、金刀老祖杨再思的子孙。如今按辈份算来,正是眼前这个杨昌平的侄子。杨昌平的爷爷杨通声和刘继业的曾爷爷杨通麟,乃是真正的亲堂兄弟,他们可是真正的是一家人。 刘继兴不得不感慨,这个时代的人成熟的早,一般十四五岁便成家生子。就拿飞山太公杨再思为例,他前两年去世的时候,已经是有八十九岁了。可是他的子孙辈上下已经延续了七代,从他自己的再字辈,居然延续到了最小的进字辈。 不说杨业刘继业这种五代的后代,就是刘继业的父亲杨弘信,祖父杨光远他都没有见过。这个时代因为藩镇隔阻,加上五溪对外交通不便,还有便是政局的动荡,使得杨家子孙分散天下各处。虽然五溪留了九房子弟,但是也在前些年已经分散到桂西北了。 后世来的刘继兴,自然知晓杨家将的威名,那可是真正纵跨千年的将门家族啊!一定要想办法拉拢杨家,便是刘继兴最初的策略。郭镜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还是照刘继兴指示的去做了。 杨昌平的身边多了一些人,这些人便是郭镜安排的棋子,其中便是以身边的唐先生为主。他可是当初随周建跨越楚地的侍卫,因伤留在了黔阳,意料之外的被当初的杨胜兰救下,和杨家结了缘分。 伤势逐渐好了之后,耐不住杨胜兰的缠磨,答应了教她剑法,也顺势的进入了杨府。如今已经是杨家有名的客卿,他不但生生压制了杨昌平的脾气,而且得到了杨昌平的极度信任。 这次杨胜兰的突然失踪,虽然令唐先生也极为意外,但是他还是准确的把握到了危机,完全的已经破解了对方最初的阴谋。杨昌平能够冷静的下来分析,反而主动倒把田家和符家请上门去。 计划出现了偏颇,这可能是策划者所没有想到的。于是在纠结的等待杨昌平反应的时候,杨昌平真的反应了起来,带领大家来到了逸粉园。于是策划者便想到了婉儿,至于留下婉儿这个人,可能就是为了让局势更加混乱。 杨昌平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果真是暴怒了。不过他得到了唐先生的指点,唐先生如今可是自己女儿杨胜兰的剑术师傅,一身武艺杨昌平可是亲眼所见。唐先生便告诉了杨昌平,这显然是个阴谋,如今便是杨昌平自己分析,都知道其中的猫腻了。 求别人是没有办法的,本来以为田家会做出全面反应,如今看来局势的发展,却是自己过分高估了田家黔阳房的能力了。但是刚刚看到刘继兴的身手,加上身边唐先生一直注意刘继兴,让他倒是没有发作脾气,反而主动的向这个少年求教。 “将军见笑了,某确实意外路过此地,因为清晨需要赶路,突然窥得此人鬼鬼祟祟,忍不住便尾随前来。果然便见得他出手毒辣,便心中不耐出手,不想倒是包含了诸多内幕!”刘继兴感慨道,他也认出了唐先生,因为唐先生大名唐畏,乃是当初从军院毕业的第一批将士之一,还得到过自己大方的传授天龙剑法。 田浩存似乎有些意外,但是看杨昌平的慎重,加上刚刚也隐隐知道刘继兴的身手,便也拱手道:“这位公子可能不知道,因为这血蛊发作的时候,可以说便是万毒攻心!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面前,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先是被万毒攻心,然后被蛊虫吃的干干净净!” 他看到大家色变,不由看向婉儿,沉声道:“如果婉儿姑娘体内蛊虫发作,后果大家可想而知了!” 他一说完,婉儿直接就晕了过去,一旁本来就被打的变形的翠姐不顾旁人,便大哭了起来,一边便抱住了婉儿。毕竟婉儿可是她培养大的,哪里没有感情。 以一己之药。 可以化百毒之疾! 一个人如果是百毒缠身, 已经到了无可回避的地步, 那便是大罗神仙也自当无救,因为生机俱断无可挽回。 百毒都是如此的可怕,这世上有没有比百毒更可怕的呢? 自然是有的! 那便是万毒攻心。 不用去揣测,也不用去想象,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足够令人头皮发麻了。 不用去想到万毒攻心,一个人就是被万毒攻身,就足够令人心寒胆颤了。面对这万毒攻心的时候,可能没有人会理解,此刻此人心中的感受了吧! 想必许多人便会想到无药可救! 确实, 如果已经是万毒攻心,那便是无药可救,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神人,能够自豪的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心乃身体焕发生机的具体表现,如果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万毒攻心的话,心失去了生机,身体随之死亡。 这确实是无药可救!也没有人敢说还有生机,生机便在这万毒的侵蚀。 如果在万毒侵体之前,或者说在最后的万毒攻心之前,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控制住这噬心的万毒呢? 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有办法的话,一定就是控制这万毒。这似乎好像就是一种方法,不过这种方法是不是只有懂毒的人,才会明白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常人揣测,自然是唯好的意愿。但是这种意愿对于真的被毒侵蚀的人来说,却无异于溺水的人,看到水面上的一根稻草。哪怕是知道希望不大,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捕获这个希望。 护住心脉和身体,对于毒性的保护可能作用不大,因为世上百毒万毒,都是以侵蚀人的血液为最终的本质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名 “某虽有心擒贼,无奈却是心力有限,更兼年少识浅。却是不知道在座的诸位,都有一些什么好的建议!”刘继兴自然不想卷进来,外面两个人没有指示自己,自己也不想被他们两个人牵着鼻子走,便立时呈现和年龄相符的神态来。 倒不是说自己现在是一地藩镇国主,平时要把自己的位置高高放着在一个高度。而只不过因为是作为一个成年人,哪里会想着被人当成小孩看待。夏轻侯和高阳翾虽然对自己另眼相看,其实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有些聪明的少年罢了。 即使平时刻意的隐藏自己的心智,刘继兴思考问题还是站在了成年人的角度,作为一个演员,要懂得隐藏自己不是。该在适当的时候保持低调,刘继兴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张扬。何况面对的是这些复杂的大家族老者,自己在楚地的代言人是郭镜,自己没有必要过份去干预。 看着屋里各种表情的人,刘继兴脸带微笑手一摊,他倒不是有好心情来管婉儿的闲事,虽然也可怜这个女孩子,但是如今一直掌控大局观的刘继兴,心思不会放在一两个人身上,对待这种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只会旁观了。 而之所以出手对付黑衣人,则是因为刚刚被夏轻侯和高阳翾叫起来后,知道了两个人看到了一场阴谋。两个人不屑出手干预,按夏轻侯的说法,自己的实战能力很弱,在身体逐渐恢复的这一年来,一直没有经受真正的搏斗,刘继兴马上明白过来,自告奋勇说自己去对付黑衣人。 刘继兴跟在黑衣人身后,看到他从杨府一直跟随众人到逸粉园,又出手偷袭花楼里的人,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刘继兴没有收到两个人的指示,自然作为一个旁观人存在。 黑衣人果然没有发现刘继兴的跟踪,一直以为自己的神出鬼没,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即使他可能感觉到杨昌平身边的唐先生有些手段,也自负不会在他手下弱了。刘继兴也没有主动出手制止,只有在黑衣人要逃离的时候,为了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才出手阻挡他的去路。 黑衣人果然因为失算而急眼,刘继兴感受到了他的困兽犹斗,如果自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黑衣人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刘继兴的突然出现和自己截留自己,显然是有人察觉到了自己的行动。作为一个平时专门进行刺杀暗探的黑衣人,在这个时候只有和刘继兴进行殊死搏斗。 人往往只有在经历生死的时候,才会迸发出最大的潜能,上手之后刘继兴便知道,自己果然在实战方面经验太少。平时在兴王府皇宫的时候,身边的锦卫直侍卫们,就是和刘继兴练手,那也不敢真正的出全力。 刘继兴也理解他们,只有去皇城外的军院训练大营,骗骗那些非高手的将士们,刘继兴后世的搏击和这世的真气才可以唬人,和这些真正的江湖死士比起来,可以说便有天壤之别了。 一经交手也让刘继兴受益匪浅,不但感激自己主动的出手,也心中欣喜夏轻侯和高阳翾没有出手。让自己真正熟悉了近身搏杀的惊险和应对,也对自己身负的功夫更具信心。 其实刘继兴心里也很明白,黑衣人的身手不弱,自己在军院按后世雇佣军的方式,培养的超前特种战士,只怕来五个也无法锁住他。自己能够拿下这个黑衣人,完全凭借的就是自己的真气。 自己因为被施真人拓宽了浑身经脉,加上气脉里残留了一丝施真人行气后的真气,平时在修炼真气的时候,无异于就是施真人在修炼一般。平时正常的修行,也比普通人艰苦修行,要快出十倍还不止。 一身浑厚的真气,不说超出黑衣人太多,就是江湖上许多跨过鸿沟的先天高手,也无法和刘继兴来比较。当然,刘继兴这种修行,乃是在他修行之初特别的快,就是不知道他在达到某个高度之后,会不会继续如此的惊人。 但是就目前来说,刘继兴一身真气,可以完全的压制了黑衣人的施展。因为明明有时候快招可以伤及刘继兴,却因为刘继兴身体本能的防御,使得刘继兴本能的意识到危机避开,更让黑衣人徒劳无功。她才最终知道逃跑没有希望,有了最后必死的决心。 刘继兴也因为黑衣人的死,也更明白了一件事,就黑衣人这种级数的高手,根本都无法接近夏轻侯和高阳翾的身前,他们自然不会去管这些事。高阳翾似乎对花蕊另眼相看,刘继兴请缨前来跟踪黑衣人的时候,高阳翾主动的带着她在身边,刘继兴还感激了一番。 和黑衣人的决斗,尝到了内力真气浑厚的好处,刘继兴心里自然便是对以后的修行更有兴趣。让刘继兴惊奇的便是,自从自己学会了调息真气和双修,不但不会因为平时的欲望而损伤身体,而且自己反倒是在双修之后,比平时修行更快。 刚刚通过和黑衣人的交手,刘继兴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真气的实质化。如果说以前的真气在体内经脉,犹如奔流的溪流一般,那么如今的真气却变成了河流一般。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变化,就是以前的真气犹如清澈的水流,如今内视可见的却是,那真气变成了更加浓郁的乳白色。 虽然似乎水流更快,其实实质了的真气,转化成了乳白的色彩以后,也在高速的流动。只不过因为乳白的真气,看起来不像水流速度那么好辨认,其实速度比以前更密更快。 道家所传的双修,世人一般认知最多的,便是道家所谓的采阴补阳,刘继兴此刻方知乃是世人不明而已。因为切身体会,获利之后的感受最真实。 看花蕊初承雨露之后的娇容,也是令人怦然心动,丝毫没有因为刘继兴的强势,而显出半丝的倦容。说明和自己在一起的女人,也是因为双修而获益匪浅。刘继兴不由对施真人更是佩服起来,对于他当初安排夏轻侯过来保护自己,更相信他的眼力非凡。 想必如果这件事情只是普通的闹剧,这两个人自然懒得去理会和参与。何况高阳翾一直心急赶路回去。刘继兴自然不知道,高阳翾的爱徒嬛嬛自从回魂之后,高阳翾便匆匆前往岭南,寻找身具最强阳气的自己。无非就是想以刘继兴的真阳,来调和嬛嬛纯阴的身体。 估计刘继兴如果知道这件事,八成把握会产生异议。毕竟如果按嬛嬛的实际年龄来说,可是和自己名义上的爷爷刘岩差不多了。 高阳翾本来以为找寻刘继兴,因为刘继兴的身份原因,要颇费一番周折和事情,自己都有可能要绑架刘继兴,导致自己成为整个岭南朝廷的敌人。高阳翾虽然没有把岭南朝廷放在心上,但是据说道尊可是支持这个少年的,高阳翾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谁知道,居然有些峰回路转的势头,果然在广宁意外碰见了刘继兴,他身边跟着了道尊的门人夏轻侯。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夏轻侯浑身的气机和修为的境界,居然令高阳翾首次放下了身段。 世上有句话,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在夏轻侯身上高阳翾看到了实例。他可是道尊的门人而已,自己居然有些看不透他。这意味着什么?高阳翾心里很明白,这就是说夏轻侯身上,有令自己感觉到危险的东西。 高阳翾也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相信一切皆有机缘。果然没有想到夏轻侯会主动劝刘继兴,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如今刘继兴在夏轻侯的保护下,主动跟随同行而来,高阳翾自然心中惊喜又心急如焚。 刘继兴不知道夏轻侯和高阳翾私底下有过什么交流,可是知道自己那个叔伯故齐王刘弘达,可是高阳翾的徒弟。刘弘达当初在兴王府隐藏很深,有什么企图刘继兴不知道。但是在他被刘晟逼到最终,还是交出了自己的底牌。 不管刘弘达有没有出手,但是他至少暗地里在准备,这就是一种潜在的犯罪。刘继兴认为便宜老爹刘晟的出手不怨,刘弘达本来以为刘晟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自己会有出头的一天。 谁知道刘晟做事很绝,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居然引蛇出洞赶尽杀绝。让刘继兴在宫宴上崭露头角,让暗藏的势力感受到危机。最后在自己身体不堪重负的时候,主动出击剿灭了兴王府的各处危机。 后来刘弘达的临危反扑,可以说完全是无奈的垂死挣扎。他虽然召集了当年隐藏的一些高手,没有想到刘晟联合了逍遥派卢琼仙,当然也是试探逍遥派在兴王府的站位。 还好逍遥派没有糊涂,自然不会在没有成熟的时候出手。只是请出了欠了人情的剑魔王辻出来。本来以王辻的身份,完全可以代替了逍遥派最高的权威,加上了刘晟手下拥簇杨炯和师吾,本来一切都可以搞定了。 开始刘继兴有些不明白,任是如此强大的阵容,都被刘弘达跑到了皇宫里,难道地狱门如此强大,《厉鬼舍魂大法》有如此可怕?后来听夏轻侯和唐大师说,刘继兴才明白过来,这是刘晟最后的聪明。 如果在故齐王府袭杀刘弘达,面对的自然是后世的评断。虽然刘晟已经杀了那么多的兄弟,也不在乎多刘弘达一个。可是刘弘达身后可是有地狱门,如果刘弘达的死,引发地狱门对自己继承者的仇杀,那将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所以,刘晟大方的任刘弘达进宫,皇宫的守卫森严,他一路如一阵风一般前行,可想而知刘弘达的杀伤力了。刘晟早就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如果刘弘达死在皇宫里,那这种说法就可以变成很多种。毕竟刘晟还给他留了个儿子,地狱门有想法也变成了皇家自己的事。 刘继兴想明白了这点,后来又知道刘晟登基之后的事情,越发的感觉到刘晟的强大,还有刘晟心思的长远。虽然刘弘达也一样隐藏的很好,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做了十多年皇帝的刘晟,他最后在夏轻侯的威压下经脉俱断,也和刘晟一起命丧黄泉。 刘继兴不知道高阳翾能不能知道,刘弘达是在夏轻侯最后的阻止下,才在运用了《厉鬼舍魂大法》强行透支生机,最后才导致了油尽灯枯。但是高阳翾会不会这么想,刘继兴却不敢肯定,所以也不敢随意冒险。 毕竟听说刘弘达的坟墓被人挖了,尸体神秘的失踪了,刘继兴敢肯定,即使不是高阳翾亲自动手,至少也是这个高阳翾派人所为。不过刘继兴还真是想对了,刘弘达还真是高阳翾亲自前来带走的。 对于这个徒弟的死,高阳翾似乎早有预感,毕竟人生冥冥之中有许多的因果。高阳翾修行了几十年,许多天机逐渐有所感悟。刘继兴虽然不知道高阳翾会不会把刘弘达的死,和她另外一个徒弟灰蝠霍寒的死,算到自己的头上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至少那是自己的便宜老爹刘晟下的手。 真正要算帐的话,那可是父债子偿有依据的。 从广宁出发后,一路上虽然高阳翾都很从容优雅,刘继兴却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她的真面目。自然也听过高阳翾的故事,一个被人称为鬼母几十年了的女人,岂是普通可以揣测的女子。 夏轻侯也没有表明此行的目的,一路随行一路似乎都风轻云淡,刘继兴却是不知道,高阳翾找自己帮忙究竟想干什么。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自己虽然身边高手如云,可是得罪一个高阳翾这样的高手,可是完全没有必要。 何况像夏轻侯这种级数的高手,平时心里自负颇高惯了,刘继兴知道问他的话,也会几句禅机回过来,便生生的忍住了心里纠结的想法,还不如自己去分析罢了。 至少知道夏轻侯自然不会那么蠢,把自己往虎口里送。虽然不知道高阳翾具体身手如何,但是一路同行下有了大概的估计。有时夏轻侯并肩带着刘继兴,刘继兴都是自己施展轻功提纵术赶路。刘继兴感觉自己也不是太差,加之夏轻侯也会察息而动,在心里信心便足了很多。 但是刘继兴没有丝毫的大意,毕竟鬼母的名头可不是纸糊的,按道理来说,比夏轻侯这个《名人奇艺榜》高手更值钱,如果不是夏轻侯在江湖上也是数得上前五的高手,刘继兴估计高阳翾都会懒得理。 不说高阳翾自己的身手名头如何,何况高阳翾身后还有地狱门,那可是号称天下第一门的所在。他让自己跟随高阳翾一起同行,肯定有他的目的所在,刘继兴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夏轻侯。 截下这个黑衣人来,两个人都没有明说原因,但是这其中肯定是有事,此刻两个人就在逸粉园外面,应该在关注别的事情。他们自然不屑和这些俗人见面,天视地听搜索的高深修为,这里的情况他们一清二楚。 田浩存和自己兄弟田浩云对视一眼,田浩存便沉吟着思考,看了屋里诸人一眼。终于眼睛精光爆闪,看来这个老人也不是普通人。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霍的站了起来。 然后沉声说道:“因为两个孩子突然在逸粉园失踪,婉儿姑娘又身受多年不见的血蛊,孩子的安全关系颇为重大!想某田家乃是五溪名门,却被有心人算计!某等已老眼看着事情发生,家里子弟却束手无策,试想田家怎么丢得起这个人,某等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只好违规请老祖宗出来了!” 老祖宗!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忽然对着一帮年轻人说起老祖宗,大家不由都愣了一下。如果他都说老祖宗,这会是一个什么人? 大厅里的人都齐齐一愣,都看向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不明白田浩存所指。田家却是齐田洪茂以下这些子弟,在厅里也有七八个有身份的,一脸惊骇的看着这边几个老者,显然都没有想到田浩存会说出来。 一旁的符忠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来由的突然一声惊叫,大家不由都看向他。 符忠泉顿时有些尴尬,但是看着田浩存和田浩云脸色严肃,这边田家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只好喏喏的出声,朝田浩存和田浩云这边几个田家长老说道:“难道田老说的是田家那位老祖宗!” 田浩存先是脸上一愣,显然有些惊讶,看着符忠泉的神色似乎知道。心里便明白自己这位老祖宗,当年可是有不少家族的人知道,于是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旁边的人一头雾水,不知道符忠泉和他们打什么禅机,却见符忠泉激动的浑身抖动了起来,脸上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尴尬,一边颤声的说道:“妖龙他老人家居然还在人世,,,,,,!” 妖龙! 听到符忠泉的称呼,田浩存顿时便脸现不愉,瞪了一脸尴尬的符忠泉一眼,如果不是自己老祖宗当年确实有这名头,估计这几个老头当场就要翻脸。 只听田浩存沉声说道:“老祖宗他老人家自然还在,不然倒让许多人和一些家族不安分起来!某等此刻便去请他老人家出来,省的一些宵小之辈以为田家无人了!” 诸人有些尴尬,刘继兴无语,耳边响起了高阳翾惊讶的声音。刘继兴静静的听着,没有吱声的看着他们,田浩存和田浩云还有两个老者一起,从厅里进后院去了。 无名! 前朝末年一个昙花一现的人物,如果要说名气,居然比高阳翾自己这个鬼母还要牛叉。因为在还没有《名人奇艺榜》的年代,这是一个据说在天下排名第一的人物,没有人能够去和他抗衡! 因为他有两仆:一曰妖龙;二曰鬼凤! 两仆号称南北双绝,没有人可以轻视,在没有《名人奇艺榜》的年代,两个人作为无名的仆人,随意的出现在各地诸侯府上,犹若无人一般无人可阻。可以想象到两个人的身手,以及他们在江湖上的传奇了。 无名人称姬英豪,据说乃是黄帝后裔。 有名的《无名剑法》,曾经在江湖上惊鸿一现,却是令人永久的怀念和崇拜。无名手中一柄诛仙剑,败却天下无敌手。 《无名剑法》总共不过三招,第一招名曰一剑无名;第二招名叫名动四方;第三招却是莫名其妙。 世人闻之其名,却无有解招之法,使得当年《无名剑法》名动天下,败绝所有有名高手,甘于寂寞一年后归隐,自此不知所踪。据闻此剑法最初来自于传说中的剑宗,为世代无上大剑师所提炼,最终在无名手中得到发扬光大。 听到高阳翾的介绍,刘继兴几乎惊呆了,如果不是自己的传音入密还没有到位,只怕马上就要忍不住出声询问。 无名! 世传有忠仆三:一曰七海龙王;二曰鬼虎;三曰凤舞! 人称韦英雄,别名无名。据说祖先乃是帝释天。 无名据说出身剑宗,身负《莫名剑法》、《无上剑道》、《剑血浮生》。 手中一柄英雄剑,达到了至高的无天剑境。 无名的出现,就是应运而生,天煞孤星,一生孤独。 剑宗、剑圣、帝释天,似乎成就了他一生的传奇。 《莫名剑法》一共有十式:第一招名曰一剑成名;第二招莫名其妙;第三招名动一时;第四招悲痛莫名;第五招隐姓埋名;第六招剑火无名;第七招名不经传;第八招名不虚传;第九招名动江湖;第十招怨忿莫名。 世人得其名,知剑法出自剑宗,为一代大剑师所创。 在感觉到刘继兴有话说的时候,夏轻侯肯定的高手刘继兴,在这逸粉园后不远的田家大宅,出现了一股莫名的气机。准确的告诉刘继兴,这屋里没有什么高手。 于是刘继兴便大胆的尝试用传音入密,传声给夏轻侯两个人,问他们无名的一些事情。 无名是这个时代,一个无名的剑客,却有着惊鸿一瞥的传奇,有人甚至认为他是一代剑仙,或者就是前朝传奇里的神人。如果不是世间还有他的两个仆人妖龙、鬼凤的身影,有人没有见过他的威力,甚至认为这个人是杜撰出来的。 妖龙、鬼凤乃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两个人之一,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却都会偶尔的出现。于是,作为主人的无名,自然更成为了想象中永远的传奇。 后面这个无名,那是来自于后世刘继兴的时代,一个有名的人杜撰的最有名的传说,乃是一部风云小说里面,一个最具传奇的人物。他不但拯救了世界,也成全了主角风云。 刚刚听到无名,刘继兴不由吓了一跳,以为有人和自己一样,突然穿越而来这个世界。仔细的对比和看了资料,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有如此多的雷同和传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殇 天刚微亮, 四下生机盎然, 本来微微吐红的天边,朝霞万丈彤云幻彩,使得天空一片晴朗,看来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黔阳还沉浸在安逸之中,舞水和沅水更显缓慢的令人舒畅,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希望。江面上渐渐有了船动,沿岸停泊的商船也渐渐出现了人影。 天空红霞照映下,有个渔夫撒开大网,飞扬起来的大网在朝霞的辉映下,恍如一副美丽的图画。有人唱起了悠扬的渔歌,大网落在了江水里,泛起银光让人感觉到阵阵希望。 忽然之间,似乎天上凭空出现了一团云彩,这团稀薄的云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而且似乎这团云彩越来越明显,快速的在黔阳城上空凝聚起来。 似乎没有人去注意天空的变化,江面上依旧和谐,黔阳城里也逐渐出现了早起的身影。郊外辛勤的农家,早已经出现在田野菜地,一切让人感觉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随着天上云彩的汇聚,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丝微风。开始还只是微风拂面,令人感觉舒畅。在外面的人们衣炔轻轻飘动,好一个清凉的早晨啊! 继而随着天上的云彩越来越重,似乎天边的朝霞都暗淡了下来,本来要晴空万里的天气,一下似乎变得要乌云密布。空气中似乎那微风也变得强劲了起来,到处能够听到风鼓荡的声音。 便见到四周的树叶沙沙的响起来,树枝也随之摇摆了起来。许多人似乎发现了不对,但是大家心里嘀咕天气的骤变,却没有感觉到究竟是自然的原因,还是发生了什么奇异的事情。 “风云色变!天地动容!”负手站在一株巨大恍如车盖的,古松树枝上的夏轻侯,正微闭双目听着刘继兴说着想法。耳中却更加清晰的响起高阳翾的声音。 早就感应到空气中的变化,感受到大量元气往黔阳这里凝聚,作为一个追求天道的武者,夏轻侯哪里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哪怕是一分一秒也是不容错过的,和高阳翾虽然随时关注刘继兴,却是互不干涉的保持距离。 忽然听到高阳翾的传音,不由偏头看向左前方,站在一处高楼屋脊上衣炔飘飘的她,身边的瓦面上坐着一脸兴奋的花蕊。高阳翾一双泛着柔和光彩的眼睛,正静静的看向前方。那里是黔阳城销金窟逸粉园,逸粉园后侧不到百米距离的田家大宅,就是高阳翾此刻最关注的所在。 夏轻侯也早就感觉到了,在田家几个老者从逸粉园出来,匆匆进了田家大宅子之后,就钻进了大宅后面的小土山里面。随后不到片刻时间,一股强大的生机从田家后面的土山散发出来。 这是一种和天地契合的强大生机,一股修行人才能拥有的生机,一股强大到令人颤栗的生机。不过似乎这股生机没有恶意,不断的让这股巨大的能量和外界融合,而没有产生摧毁和吸收的毁灭手段,不然以这股生机的强大,只怕方圆三里之内的生物,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随着时间的微妙推移,这股强大的生机不断的和空气里的元气融合,一边吸收萃取空气中的元气,把空气中的能量不断的拉拢,一边又反育周围的生机,让周围的生物能够适用自己的强大。 夏轻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妙的事情,虽然同样是修行和追求天道,一般修行者对于外界的元气就是吸收,故而在人口稠密的地方居住,一般都不适宜于修行。而如今见到的这股修行者的生机,不但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生机,而且同时和周围的生机一同融合起来。 既有吸收也有滋养,既令人深深的感受到它的强大,在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又同时滋养了周围生物的生机,让周围的生物不会因为自己的强大,而遭受无妄的毁灭。 生与灭同在!强大的生机。 夏轻侯从一开始感受到这股生机,就心里震撼的有所顿悟,此刻再看到对方气机的微妙,心里的感悟更是清晰起来。 面对这强大的气机,就好像亲眼看到一颗种子,在自己面前逐步发芽,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看到它生根,发芽,生枝,最后茁壮成长起来,在自己面前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而这股强大的具有包容的生机,就是修行一道里修行者最需要的生机,这是一股超越了普通人认知的强大真气气机。 高阳翾肯定一样感受到了,因为她浑身也散发出一股气机,一股无形的椭圆形的强大气机,她的这股气机正从一开始,就尝试着和那田家大宅后土山里的气机接触。 夏轻侯没有干预,因为修行到了他们这个级数,身体内源源不断气机的产生,已经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夏轻侯想起了那个传说,那是一个江湖上神一般的传说,当初年轻的时候,自己为了那个传说,也曾经来过这里。 江湖上有个无名! 他有一套名扬天下的《无名剑法》,手中一柄三尺诛仙剑,短短半年时间,便败绝天下各门各派的高手,一时间成为了天下最有名的高手。 时值前朝末年,天下正好经由黄巢大乱,可以说是满目疮痍,各地诸侯藩镇割据自立。人人都存有天下之心,却谁都不想做这出头之马。自然江湖上的游侠剑客,也纷纷被人利用,或者自己也存了几分进取之心。 南方有五溪之地,历来为黄帝苗裔蛮族,可以说是世代彪悍和神秘。其延续有五溪蛮族首领之称的田家,近代出了一位旷世奇才,人称妖龙田缔。 此子虽然不是田家家主,却在五溪崛起获得了拥护。只因为他天生神力,幼年得到一位晋朝遗民后裔奇人的赏识,学得了一身开山裂石的神功。直到及冠之年才出来面世,却见到诸人皆不如自己。更受到家族中人的怂恿,便欲一统五溪诸族,兼且吞并楚地、蜀中、乃至夜郎诸地自立。 当时因为朝廷的无力顾及,何况五溪历来便是蛮荒之地,朝廷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所虑者不过是周边割据藩镇而已。于是五溪驻地在田缔的号召下,很快便团结了起来。 当时的田家家主对于妖龙田缔的雄心,保持着适度的宽容,而且田缔主动扩充的行动,还得到了大巫师蛊神向前的支持,和大法师彭措的默许。这无疑更加坚定了田缔的想法,和蛮民对田缔的信心。 随着五溪势力的越来越大,田缔威名的越来越强,有人认为他乃是五溪神灵降下的神龙,四下奔走相告。周围的割据藩镇眼见无能为力,只能借助外力向摇摇欲坠的朝廷告急,一边对外号称田缔不过五溪巫水诞生的妖龙而已,自此妖龙的名号名扬天下。 此时黄巢率军进入长安,皇帝率领一帮臣民逃亡蜀地,大家似乎预感到,大唐皇朝的末日真正到了。黄巢在长安建立了自己的大齐皇朝,一时风头无两。在五溪蠢蠢欲动的田缔听到这个消息,预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准备前往蜀中去见皇帝。 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后来没有人知道其中真正的内幕,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风头正劲的田缔碰到了他生命中的克星。不知道为何无名突然出现在了五溪,身边跟随着一个绝色的随侍女子,名唤鬼凤! 在田缔进入蜀境的时候,无名截住了这个名闻五溪的妖龙。后来田缔便成了无名的两个仆人之一,至于过程没有人敢去追问。因为妖龙田缔以无名仆人的身份,帮助僖宗皇帝驱赶黄巢于中原。 夏轻侯听人说,黄巢在狼虎谷被人斩首,就是妖龙田缔所为。夏轻侯亲自去过狼虎谷,便对此事深信不疑。当时身为淮北最大盐帮帮主的黄巢,不但武艺高强剑术超群,而且是一个深谙儒家正气的内家高手,号称中原第一剑。 要是普通人的话,怎可令黄巢轻易授首。这些夏轻侯都没有太过在意,因为毕竟人终有一死,怎么死不过是个过程罢了。倒是后来田缔怎么隐身匿迹,却是令夏轻侯十分纳闷的事情。 世人所传,僖宗之后昭宗皇帝意欲中兴,于是对各方势力施展走狗烹的政策。五溪蛮兵因为帮助复辟,田家受到了巨大的嘉奖,但是朝廷的要求便是,让这个恐怖的妖龙田缔归隐。 夏轻侯自然不会相信世人所传的这个鬼话,后来据说有人认为是妖龙杀了地狱门的门主阴无底,怕地狱门的人追问而归隐。夏轻侯自然更不信,田缔虽说当年一身修为超高,但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阴无底,却是显然有些不可能。 倒是如果有人说是无名杀了阴无底,夏轻侯反倒有些相信。因为据说田缔是跟随无名之后,一身修为才变得更为恐怖。夏轻侯便对无名的绝学颇为着迷,后来亲自来到黔阳附近,却丝毫没有查探到田缔的消息。 事情虽然最后不了了之,却是令夏轻侯此生难忘。此刻看到如此强大的气机,许多年前的往事顿时涌上心头,令夏轻侯不由有些感慨万千起来。看着一脸兴奋的高阳翾,夏轻侯霎时间心里也有些期待了起来。 整个黔阳城似乎被乌云笼罩了起来。 !!! !!! 哗! 天似乎突然间暗了下来,凭空一个霹雳巨响,一道通彻明亮的闪电击下,滋滋作响的击打在两个人中间,那道无形的气机屏障上面。 四周顿时间暗了下来,两个人却在空中屹然未动,脚下是不断舞动的黑色气旋,恍如两团黑色的龙卷风。即使两个人完全的被气机所带动,但是身边的惊涛骇浪也没有过多的外泄,一切都被两个人气机形成的大罩包围了起来。 突然间降临的闪电,击打在两个人身体外散发的气机上,顿时间气机圈上,似乎突然间被布满了蛛网一样的电网笼罩,把气机圈里的两个人照的清清楚楚。 闪亮的电网连两个人脸上的汗毛,似乎都能够看得清楚。 两个人脚下是刚刚烧毁的山头,枯树残枝灰烬满地,还布满了各种各样惨不忍睹的尸体,那是遭到伏击之后的结局。被烧毁的植被灌木黑色的灰烬和尘土,被两个人的气机卷动,恍如两条骚动的黑龙一般,居然就那么稳稳的盘旋在两个人的脚下。 本来两个人离得比较近,此刻却似乎分开了有两丈余。两个人身下气旋舞动,带动这四下的灰烬,可是令人惊讶的便是,两个人气机以外的地方,依然纹丝不动。当然这强大的气机别人无法看到,于是便让普通人惊骇莫名的景象出现了。 在一座黑黑的土山坡上空,两个一身青衫的男子相对而立,两个人脚下却似乎惊涛骇浪一般,卷起两股巨大的黑色气旋龙卷风。两个人好比深海涌出的海神,浑身衣袍翻飞须发飞扬,正在这荒凉的海面上相会一般。 边城早就被边镐完全被扔到了樟树下,倒不是怕杨炯会伤及他,而是知道边城的性格,怕他靠近自己两个人,被自己两个人强大的气机伤害到。 此刻,边城浑身主要的四肢穴位,都被边镐所封锁。背靠着大樟树枝,呆呆的看着山头上空的两个人。他双眼圆睁神色激动,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虽然知道自己主人边镐身手了得,也得到边镐无私的传授,边城倒是可以说是边镐的关门弟子。言传身教朝夕相处,边城对边镐的认知,可以说超出了许多人的意外。此刻看到这个几乎和主人一般服装的杨炯,他完全的被两个人的行动所震撼了。 主人一生戎马,却又有着菩萨心肠,最辉煌的时候,率军入驻楚地征战,被楚地的百姓尊为边菩萨。边城自幼出类拔萃聪明伶俐,乃是边家捡回来的孤儿。 因为勤奋好学,兼且心地善良,及长后来被边镐选为近侍。初始跟随在边镐身边,倒还没有特别的重点栽培,只是随机点拨一些刀马功夫。但是看到边城能够举一反三之后,逐渐边镐便把边城作为自己的亲卫,随后亲自教授内家心法来重点培养。 从打坐吐纳的静心,到养成第一息真气,边城所付出的努力,远超常人的认知和理解。虽然超出了练功的最好年龄,可是边城还是成功了,由一个只会外家刀马剑戟功夫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居家养气、内外合一的内家高手。 当然,边城知道自己远远还不是一个高手,可是因为有着边镐的栽培,他正突飞猛进的在朝着一条大道前进。在东京的日子,虽然边镐可能是最痛苦的时候,边城却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时候。 因为被俘羁押,虽然没有限制边镐的行动,可是周国还是暗暗用同时被俘将士的性命,来要挟边镐的屈服。何况唐国也因为数次失利的战败,不得不降藩改称,唐国成了周国的附属,边镐留在东京变得名正言顺。 可是边城知道边镐一直想回到江南,因为边镐一直感觉,自己的根就在金陵。在那段日子里,只有边城陪着边镐,成了边镐的聆听者和倾诉者。当然,因为太过于闲暇,一直没有突破的边镐,便把教授边城当成了乐趣。 如今的边城,虽然还没有成为先天高手,可是身边有着边镐这种良师,想必突破只是个迟早的问题。边镐的一身所学可以说颇广,能够得到边镐的传授,当真是边城最大的荣幸。 而对于边城这个身边人来说,边镐可能也想明白了,将一身所学当真是倾囊而授。如今边城所缺的自然便是内力真气的修炼,和不同层次高手交手的经验。当然,边城的优势也在于,他有着丰富的外家硬功的底子,只要一身真气提升,和不断的修行精进,想必在未来成为一个绝顶高手,自然不在话下了。 以边城的身手虽然帮不上手,边镐也不可能让边城帮手,因为高手有着高手的骄傲! 看着杨炯和边镐对决的身手,边城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更明白边镐平时所说,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高手,和某个人动手的话,对方一定是和自己差不多修为。不是为了仇恨和分个高下,而是修行一途中对自己的一种印证! 这是一种宿命,高手生命中无法回避的经验。不管对方是谁,如果可以从对方身上印证自己,那么这场决斗无可避免,这就是高手一生的宿命! 对决已经不是因为生死和仇恨,而是生命中和修行一途中,自然而又不可避免的决斗和参悟。 这不仅仅是一种对修行的提高,也是一种对他人修行的参悟和借鉴,虽然有生有死,但是至死无悔! “某等待这一天,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这一天啊,它终于还是来了!”边镐浑身似乎渐渐沐浴在一片荧光之中,在他身体之外,气机场之内,闪现了一圈令人耀眼的荧光。而他坚定的眼神中,也绽现了一片精光,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期待,也是一种对自己人生彻底明悟的释然。 “涅槃指!某家也神往已久!”杨炯来到身前的手,也缓缓的抬到了胸前,一前一后对着了边镐! 这一战! 还是要到来了吗! 天现乌云,快速的笼罩了整个山头,四下一会儿便变得昏暗了起来。电闪雷鸣一般,天现异象,一束束电光火石一般,轰隆隆击打在两个人形成的气机场上,气机场恍如一张电光渔网,兜住了两个人。 问世间, 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 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 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 千山暮雪, 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 寂寞当年萧鼓。 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 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 未信与, 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 为留待骚人, 狂歌痛饮, 来访燕丘处。 敢问人世间,情是什么? 可能没有人能够回答出来,或者说不能准确的回答,令所有的人满意。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对情的概念! 死生相守? 有什么竟然能够让人付之死生! 冬去春来四季更替,沧海桑田、地老天荒,情便可以永远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当是身躯已老、人以衰,方能感悟? 人世间有道沧桑,那便是相守时越是欢乐,离别就越是凄苦,没有欢乐哪里知道凄苦的铭心! 明明知道相思苦,但是人世间沉溺其中的痴情男女,又怎么可能少呢! 当分离在即,如果知道只是分离,那就代表还有希望。当如果知道这是永别,试想谁又能放下?谁能告诉我,天上那延绵万里的云朵,还有那被暮雪覆盖的千山,如果世间却只剩下我一个人形单影只!今后我还能去往哪里呢! 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意义吗? 问世间, 情为何物? 这一生,当静下心来,依稀可以看到回头自己走过的旧路,但是当年的鼓乐繁华却荡然无存,一路走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是不是该珍惜眼前的所有!即使永别在即,也没有遗憾! 瓦砾和荒烟,犹如雕梁画栋,亦或王谢堂前燕。即使是当年破秦平楚之地,回首今日不过如此而已。 英雄和豪情何在? 只不过空付笑谈。 看世间风雨狂鸣,过身不过是昨日黄花。 自古以来老天便嫉妒真情,世世如是。此刻心中有再多的疑问和想法,都不必来问我,只需看看当年的莺歌燕舞,如今都化做了山间的尘土。 问世间, 情为何物? 千百年来人们无解。 只任我等咏叹,我等感伤。 我也没有办法,情难自控,只能对着世事哀伤,醉酒高歌慎终追远罢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遗山先生,还没有金庸大大,世间却有着相同的故事。 哀伤的故事! 殇, 唯有追忆和缅怀! 第一百六十章 逝 风云色变,是不是代表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或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天现异象,自古人们认为,历来都是有大事件发生,或者有奇人异事出现,上天便会在人间出现了预警。 电闪雷鸣,却没有风雨大作,乌云密布,却只是在这片区域的上空呈现。 在那被雷电不断霹雳爆闪,接踵击打的气机场里,远远看去好像恍若在一个混沌的世界,和外界完全的分隔开来两个世界。其中两团青影似乎幻成了一团,变成了一个让人无法看清的,不断变幻莫测扭曲与变形的影像。 而在气机场外看去,那被不断击打爆闪的气机场,却恍如一个本来看不见的空间,因为有着闪电的击打而有形。恍如不断看到天上放下的,一个巨大的耀眼渔网,一个恍如金色极光包围的电网世界。 边城根本就看不清人影,只能感受到开始时的震撼,两个人犹如炮弹一般的接手,那种速度和冲击,令人感觉就如离弦的劲箭。边城完全被两个人的速度震撼,然后便是只能看到眼花缭乱的幻影。边城虽然还不是先天高手,却差也不过一步之遥,在江湖上已经算是好手了,此时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而已。 随着两个人交手的快捷,和身法变换的快速,他们身下脚底的黑色气旋随之变化起来。如今只能看到黑色的气旋变化,不断的快速的交织扭转。开始还像两团巨大的麻花,后来完全变成了一根巨大的黑色龙卷风。 而两个人快速交手过招,形成的那团青色的幻影,就被这根巨大的黑色龙卷风托起,越来越高越来越快,边城看去好像两个人升到了半空。而似乎这个土山坡上地面上的东西,在气机场包围内的物体,都被龙卷风通通吸入,到这根巨大的龙卷风里面去了。 这完全的超出了招式的范畴,已经不能用普通高手的境界,来衡量此刻的惊心动魄。即使边城远远还无法理解这种交手,但是看到这种层次的交手,已经不能用神往来形容他的心情。 轻则引动自然的变化,这岂是普通人能够做到。 天地间的自然规则被改变,仅仅是因为个人的外在力量,这种力量居然可以引导天地的规则,改变天地的规则,当真是世界无奇不有啊。 大樟树下的边城,曾经听边镐说过,作为先天境界的高手,往往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这自然令边城无比神往,也作为了此生的目标。虽然一直跟随边镐,可是这两年根本就没有见过边镐这么慎重的和别人动手,如今果真是大开眼界。 一声霹雳巨响! 似乎天地为之震撼,就是身处气机场之外,边城也被那巨响差点震晕了。 看去一根巨大如腿粗的巨大闪电,突然一下击打在气机场上,令人的眼睛几乎一下失明。那耀眼的璀璨,先是覆盖了整个气机场,然后整个气机场变成了一个晶莹的光球,整个气机场霎时间似乎静止了下来。 整个气机场似乎被电网包围了起来,那耀眼的光芒,只怕远在几十里之外都可以看到,更不要说近在眼前的边城了。而气机场内似乎也一下静止了起来,边城的眼睛犹如失明一般闭上了,耳朵里却还是霹雳嗡嗡作响。 巨大的黑色龙卷风似乎也慢了下来,在这一刻似乎时间都变得缓慢了,肉眼似乎可以看到气旋在缓慢的呈漩涡般舞动。而此刻在气旋龙卷风的顶端,那团青色的幻影终于也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慢慢的显现出两个人的身影来,似乎看去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分开了两边站着。两个人虽然没有负手,却仍然看着对方,静静的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边城似乎无法抗拒知道真相的欲望,虽然不能动弹身子,耳边犹有嗡鸣声,却仍然强自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从边城的角度看去,那气机场犹在,天空中那束闪电还在,好像那闪电在空中静止了下来。 因为被强大的气机场吸收,天上乌黑浓厚的层云下,那道闪亮的霹雳似乎被定格了。而霹雳直接击打在那气机场上,使得气机场那无形的外壳,似乎变成了耀眼金色闪亮的发白的电网。 那电网发出莹白耀眼的光芒,边城惊讶的看着电网,一边似乎劈到边镐头上,让他身后的背景全是莹白;一边却在杨炯脑后流过,似乎他披了一件莹白的披风。 边镐双手成兰花指状,标准的涅槃指起势,静静的恍如得悟的圣人,脚下的龙卷风似乎正在缓缓的下降。他双目淡然的看着面前的杨炯,看着两个人慢慢下落。浑然不似和杨炯刚刚发生了大战,倒好像刚刚礼佛归来的求参。 边城自然看不到的是,在边镐的前额眉心,有一道尖细的暗红色深痕,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伤痕,显然以前是没有的。这让他看去整个人状态安然,似乎多了几分神圣和庄严。 杨炯双手并指如刀似剑,一掌往前外一掌却在后外,自然的垂落在身侧,整个人犹如一杆利枪。他虽然没有言语和动作的外露,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静静的边镐,唇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藏而不露,敛而不虚! “果然名不虚传,受益匪浅!”杨炯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站在缓缓下降的龙卷风上,和边镐一般衣炔飘飞。 “有人称赞说,岭南国主有龙虎二侍,皆善拳脚。某尝以为乃当世拳脚名家,后得知病虎杨炯居然最擅长的乃是兵器?某家曾想何时能见识见识病虎手中的兵器呢!”边镐静静的看着杨炯,唇角却微微翘起来:“没有想到的是令傈兄却如今早已不需兵器!” 手中无枪,心中有枪! 手中无枪,身已是抢! 人枪合一,是修行中难得的至高境界! 人便是枪,枪就是人,这才是真正的人枪合一! 杨炯的一身修为,在见到夏轻侯之后,并没有发生必然的切磋和讨教。反而是夏轻侯内敛自然的境界,使得杨炯在短时间做出了最重要的突破。也是杨炯的这种突破,导致了鬼手师吾(刘思潮)的重新出山,霸刀潘崇彻对刘继兴的服从。 没有人去张扬,也没有人知道,杨炯的一身修为,已经超出了江湖上许多人的认知,对《名人奇艺榜》的认知。 “某遗弃兵器多年矣,可是真正的不用兵器,如今思来这种真正的肯定,却是一年前了!”杨炯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看着面前脸色平静的边镐,脑海里影像一般回放,那日自己听到师绍和李抑几个人说话,自己果断去寻找夏轻侯的情形。 同样在《名人奇艺榜》,夏轻侯的排名对于杨炯来说,差的距离有些远。对于普通人的想法来说,这种排名的差距就是实力的表现。 也许在这种绝顶的排名里,每个人的差距不会太大,但是如果差了五六个人以上,这实在是有些大了。历史上有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肯定还是有的。 隋末唐初天下大乱,在隋唐好汉里排行第七的罗成,不但出身名门,而且少年英雄自负颇高,在扬州更夺得了武状元。后来李渊起义自立,其子李元霸得封赵王,乃是天下第一的好汉。 罗成显然对李元霸有些不服气,后来在瓦岗寨围剿炀帝于四明山时挑战李元霸,却是在李元霸八棱紫金锤下失败。而且是连一招都招架不住,便枪折人逃了,这就是不同排名的差距了。 当然,不管是不是排位往前的浪得虚名,还是排后的后继无人,反正差距就是差距。 杨炯虽然没有见过夏轻侯,但是可以见到这个同榜的高手,心中的兴奋是免不了的。兴冲冲的来到这边的时候,杨炯兴奋的心情却越来越冷静。因为不但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试探结果,甚至还感觉不到对方对自己的试探。 一跨进院子的时候,杨炯的心便静了下来,心中原有的那丝兴奋不见了。就好比在一个黄昏的时候,走进了自己家的一个小院。他就在皇宫那个小院里,一个人独自静静的坐在一处比较大的茶台旁。 面前有一座根雕的一米来高的茶台,台边摆放着一本道家壶史,正打开着显然在翻看。泥炉瓦壶正煮着水,水汽开始蒸腾。 夏轻侯看到杨炯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有招呼杨炯,不过却把一个小小的瓷杯拿起,放在了杨炯进来这边的根雕台边。 杨炯也没有说话,在台边自然的坐了下来。因为从一开始进来,虽然感觉到了夏轻侯的存在,可是却感觉不到夏轻侯身上半丝的真气波动。杨炯开始以为自己感觉错了,或者是夏轻侯刻意的隐藏了一身功力。 可是当杨炯真正的坐下来,坐在了夏轻侯的对面的时候,他忽然心里似乎隐隐感觉到,自己捕捉到了什么一样。对面的夏轻侯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他静静的取水烫杯温壶,然后洗了一遍茶,再冲泡了一壶香茶。虽然步骤简单,却香气浓郁扑鼻,和平时所喝的煮茶大不相同。他静静的喝茶看书,好像对杨炯的到来视若无睹。如果不是给杨炯倒了一杯茶,倒让人感觉他没有看到人一般。 杨炯便在夏轻侯面前坐了一天,也不知道夏轻侯煮了几次茶,换了几次水,却好像站在一旁看风景的人。夏轻侯也不招呼杨炯,也不因为杨炯的到来而有所诧异,自己干着自己的事。 夏轻侯也没有干涉杨炯坐在那里,虽然偶尔会抬头看看杨炯,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和想法。 杨炯回过神来的时候,夏轻侯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笑意,静静的看着杨炯,轻轻的说了句:“岭南天气挺好!”杨炯浑身一震,看向夏轻侯的时候,霎那间笑了起来,整个人看去似乎一下年轻了十岁一般,也轻轻的回到:“是啊!气候宜人,四季如春!” 他霎时间明白了,夏轻侯为什么没有真气的泄露,因为作为一个先天高手,他早已经把自己融入了这自然里,让自己成为了这自然的一部分。 杨炯感觉不到夏轻侯,因为感觉的是自然,这自然就是夏轻侯!杨炯感觉到了夏轻侯,因为这自然就是夏轻侯!杨炯感觉到了自然,这自然就是道! 感悟到了另外一个境界的杨炯,终于被夏轻侯启齿交流,因为夏轻侯感觉到了杨炯浑身气机的微妙改变。这种曾经熟悉的改变,也曾经令夏轻侯感动过,他知道岭南又一个高手,在修行一途达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高手总是令人尊敬的! 虽然不知道边镐的高度,但是杨炯从边镐的身上,感觉到了自己当初去见夏轻侯时候的感受。作为先天高手之间,每个人的境界修为其实差距不大。差距就在于对自然的感悟,感悟越深对自然的了解便更强,对自然的掌握便也更如鱼得水。 似乎尘埃落定! 人生的宿命天注定!天上的乌云似乎正在慢慢的散开,又可以慢慢看到阳光了。 两个人脚下的气旋龙卷风已经消失,气机场似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人却缓缓的落在了那条土路边上! 一场没有结局的决斗? 两个人几乎并肩站在了一起。 “平生第一次得见,却似乎认识了五十年的老友,人生便是如此的奇妙!”杨炯忽然轻轻的启齿,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暖:“相逢古道野外,虽心中有着几分感动,却犹如候鸟还需归巢!” “这个孩子性格执着,是某家这些年比较看重的!”边镐微微抬手朝杨炯施礼,似乎没有接杨炯的话茬来,眼光却望向大樟树下的边城,淡淡的说道:“人生数十年,不过霎那光华!浮名虚利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希望令傈兄能够带在身边,有时间指导他一番如何!” 边镐的话没有用传音,也不是在两个人锁定的气机场内,一旁的边城听的清清楚楚,却不知道边镐说的什么意思。 “兄所托,岂敢相负!”杨炯平淡的看着边城,眼神中却似乎多了一丝怜悯。 “如此多谢!”边镐呵呵一笑,看了边城一眼,人影一晃身形已经消失在十丈开外 边城耳边却传来边镐的嘱咐,无外乎让他好好跟着杨炯,自己回金陵去了,让边城不要找自己,以后艺成当可回金陵看看。 看着边镐消失的方向,杨炯的眉头微微的皱起,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释然。抬头看到天上一排大雁,似乎有一只已经落后,却仍然在不住的追赶同伴。 世事大多如此,哪里会有十全十美呢! !!! !!! 嗷! 这条异种长虫,突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长鸣。 渗人的鸣叫似金属摩擦,让人心里感觉说不出的难受。站在四周虎视眈眈的这些人,心里居然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早已经月过中天。 然后大家看到了令他们惊悸的一幕,只见他本来停下来修行的金四十八节,忽然身体摆动了起来。那盘成几圈的身体都在抖动,而头部抖动摇摆的更厉害。 口中却发出了尖利的嗷叫,那一张恐怖的嘴巴却不住的张开,那上下的獠牙,在清冷明亮的月色下,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最令人发寒的不是它的牙齿,而是它的身体在慢慢变大。 离得最近的秦庄,和冯碧唯身边的白虎,显然是最先发现了这个变化。秦庄看到这条异种额头的触角在变色,变成了血红的一根,然后慢慢泛着了精光。 随着它触角的变化,它的身体在不断的变大。秦庄感觉自己怀里的那张龙褪也在变化,由温暖逐渐变得火热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秦庄也不敢拿出来。 本来以为自己还有一点把握,可是随着这些人越来越多的现身,秦庄知道自己基本上没有了希望。不说这边几个人个个比自己强,就是这些人所追求的东西,就可以断定自己在这异种身上,得不到什么了。 白虎作为群兽之灵,对于作为同类修行的异种,它似乎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冯碧唯不住的轻抚安慰它,她自然感觉到了白虎的恐惧和害怕,这是从来没有有过的事情。 大家都发现了这条异种金四十八节的变化,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手和试探,因为它的身体正在做出诡异的变化。大家都呆呆的看着,它浑身奇怪的变化。 开始的时候,它的身体还只是不断的变大,当达到开始身体的两倍大的时候,便慢慢的缓慢了下来,可是它还在慢慢的变大。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大家看到它,心里还有些把握对付,可是随着它身体变大到恐怖,让大家心里已经嘀咕起来。 它不断的张嘴嘶嚎,嘴角牙尖滴落的液体令人发寒。虽然看起来这个怪兽的变化太快,可是时间其实也过得很快。因为大家看着它恐怖的变化,都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的飞速。 让大家更恐怖的事情来了! 月色下,这条异种因为变大,那头颅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就是不张嘴也起码有人头颅般大小。咋一张嘴长信乱吐,巨大的口腔里红肉蠕动,足可以吞下一个人去。 它本来有些方扁的头颅,居然变成了有棱有角的形状,看去居然有些像一个小马头一般。而且它头上的角似乎也变长,看去足有半尺来长了。 它的身体虽然变大了,但是长度似乎没有变化多少。让人心里发毛的就是,它那金红色的鳞甲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抽动。开始好像还是肌肉颤动,慢慢的便变成了有东西在地下蠕动。 大家面面相窥,便是一向混迹各种轶事的南锋翰,不由都和怀里的涡旎都抱紧了。涡旎的眉毛都皱起,显然看着这条异兽的变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 秦庄忍不住传音给归元先生和冯碧唯,问两个人这个是什么情况和变化。归元先生也眉头微皱,想不起有什么古籍有这种记载,不由看向一旁的澄远。 澄远双目充满了睿智,口中念的却是《大悲咒》,双目紧紧看着这条异种的变化,是唯一一个没有惊讶的人。但是他似乎对归元先生询问的眼神没有在意,仍然不断的颂俑着自己的咒语。空气中便静静的传诵着他的佛音,似乎令这条异种的痛苦都减少了许多。 冯碧唯虽然不知道它在干什么,可是作为一个修行超过一甲子以上的修行者,她还是隐隐猜到了一件事。因为这条异种没有出现任何的天敌和危险,显然它的身体内部正在发生一些改变。可是这么活生生的看着一条异兽的变化,倒真是令人心寒。 看着天边月色的变化,异种似乎变成了异性,已经看不出来是一条长虫。它那一身金红色的鳞甲和外皮,随着身体的不断扭动,已经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皮囊。除了那只怪异的头颅,还能看出一些当初的变化,身体完全已经变形。 “变形!”南锋翰心中几乎激动的颤抖了起来,看着异种怪异的形状,还有那皮囊在原先腹腔的位置,似乎有两条腿在身体里挠动,看向涡旎的时候,两个人眼中都激动的精光暗闪。 一条变形的异种! 大家的目光似乎看透了,鳞甲下皮肤内异种身体的变化。那里原先腹腔后侧的位置,真的有两条腿在里面挠动,而靠近头颅的位置,居然也似乎有两条,不过看起来要小很多。 虽然隔着鳞甲和皮肤,但是以几个人的眼光,自然可以感觉到这异兽身体的变化。天!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形,居然可以改变整个身体的结构! 难道!这就是兽类修行,变化的一种么! 妖变!原来是存在的。 这条异兽正在艰难的兽变,在众目睽睽之下,它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大家,虽然感觉到了丝丝的危险,可是因为身体的成熟和时机,它无法回避的进行着生命中最艰难的旅程。 “砰!”一声巨响,异兽巨大的身体刚刚慢慢膨胀起来,成了一个吹大的皮球一般,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都已经不知所措。忽然,这个巨大的皮球爆炸了,无数的血水骨肉飞溅而出。 站在一旁一直高度紧张的秦庄,几乎本能的反应起来,双手飞快的在空中飞抓,几团腥味十足的血水肉团,便被抓到了眼前。 秦庄欣喜的对一旁陈留香示意,陈留香把一个早准备好的,带着皮塞足有碗口粗的瓷瓶拿过来,秦庄飞快的把血入瓷瓶。 归元先生和冯碧唯几乎同时双手飞扬,把空中散落的血肉往面前吸抓过来。 一团银白的丝网,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闪出耀眼的光芒。飞快的笼罩了异种的方向,意图把发生最后变化的异种一起捕下。 南锋翰人在空中,手里拿着一根指粗的长索,索头连着那张银白的丝网。把整个血肉模糊的异种都罩下,看着南锋翰的神态,极为得意高兴。 这是什么样的手段! 不用多想都知道,这是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死活,不择手段的获取罢了! 就是有许多心狠手辣的人,都不屑使用这种手段,可是他们旁若无人的就用了。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就不顾别人的感受。 大家都看着他们,为他们的坦然自若而思想浮动,思考着自己的人生是否需要改变。 第一百六十一章 龙现于野 嗷! 吼! 又是一声巨大的吼叫,延绵低沉却又令人颤栗,似乎有一只史前巨兽要出现,它隐藏在暗处窥视大家一般。这声吼叫让人耳膜都嗡嗡作响,来的太突然,丝毫没有来由和防备,令人突然间的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危险临近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来的如此突然,而且来的距离给人感觉很近。而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手里拿着银丝网的南锋翰。因为他最先感觉到巨大的危险,而危险正是被自己兜住的那团血肉发出。 南锋翰本来乘着突然间的爆炸,以最快的反应和分析看清了现场的形势,果断的做出了反应获取异种最大的血肉。因为一直防备归元先生和冯碧唯,所以对秦庄的反应格外着紧。 眼看秦庄的出手,却没有去争取最大的,南锋翰心里微微吃惊,便明白了秦庄的反应。因为自己这边对于他的威胁,何况他身后还有两个虎视眈眈,他想获取最大的血肉,简直就是把自己往虎口送。 所以秦庄果断的只是抓取空中的血肉,南锋翰倒是对秦庄的选择多了几分赏识。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做出这种选择的人,都是果敢决断之辈。 南锋翰开始便感觉秦庄的修为和自己相差甚远,如果在人多的地方,自己免不了要装几分大气,不和他一般见识,不会率先动手去阻止他的行动。此时看到秦庄的决断和果敢,心中对他的份量骤增。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其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和怀里的涡旎,虽然说心里各怀鬼胎,但是双修带来的好处,还是让两个人一直处在统一战线。彼此之间可以说十分的默契,一看到异种发生了巨变,两个人便分开行动。 他出手朝异种主体方向下网,一边运功护体,以免异种那血肉有什么异状,一边当头便兜下异种方才的位置。不管秦庄的出手,只求一击而中的抓住异种的大部分血肉。不管它的异变出现什么意外,这个主体才是最有用的所在。 而涡旎却跃向归元先生和冯碧唯这边,丝毫没有犹豫的出手。涡旎一边出手抓取空中飞溅的血肉,一边防备着两个人的袭击,落在了距离澄远不远的石头上,自然便是以利于南锋翰的成功。 两个人默契了几十年,可以说能够在极乐派成功和生存,自然是超出常人的理解许多。因为极乐派不但是修行的门派,也是一个适者生存的门派。平时出现那种采阴补阳的事情,或者是取阳滋阴的事,完全是很正常的。 两个人平时相辅相成,却又相互防备,不过在关键的时刻,两个人还是会一致对外。毕竟找一个彼此熟悉的双修伴侣,在极乐派这种双修门派是极难的。 南锋翰骤然间便兜住了异种,虽然看去银丝网里爆炸后的异种,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的,好像只是异种的大部分血肉,南锋翰心中已经暗喜,自己果然是如愿以偿的成功了。 这里高手这么多,南锋翰虽然自负极高,认为天下间可能已经没有人是自己对手,可是看到冯碧唯之后,便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和自己一样的老古董存在。因为人在空中,双拳还难敌四手呢,还是需要格外的慎重和注意。 眼睛余光看到归元先生和冯碧唯,发现他们果然都在收集血肉,果然是谁都不肯放过这机缘,因为异兽身体里的血肉,自然是它一生修为的精华,每一滴都蕴含着生机。大家都知道,只要保存和感悟这血肉,就有可能参悟透,异种金四十八节这一生。 谁会去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除了这个只想拿到血肉救命的秦庄。看到涡旎正站在澄远身前石上,而澄远虽然身子未动,可是有血肉也溅到了他面前,被他身前的气机全部挡住,然后那些血肉被澄远控制住,静静的犹如雨滴凝固在空中。 澄远身子未动,神色似乎未变的依旧轻轻念诵佛号。涡旎眼睛里的闪电瞳孔紧缩,看到气机场外那细小的血肉,虽然还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却正慢慢的朝澄远身前汇聚。 凌空摄物!涡旎也会想必这些高手都会,可是看到澄远这般自然轻松,混不在意一般的控制,涡旎便知道澄远这是一门高深的技艺。虽然看去速度很慢,可是那些爆炸后分散的血肉,却以鲜活的形式存在,似乎还在蠕动一般,在空中慢慢的接触融合,最后形成一个拳头大的血肉团,凝聚在澄远面前空中,不断的轻轻翻滚着,好像一个有生命的血肉物体。 涡旎心中十分震撼,这个年轻的和尚果然不一般呐!不由对面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心里多了几分警戒。南锋翰却知道涡旎正在防备两个人,在这边可以说是心中大定,南锋翰心中得意便以为大事成矣。 谁知道突然听到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吼叫,接着手臂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这股巨大的力量完全是突然的,居然是自己手里那银丝网里的血肉传来。 太令人震撼了,原来变形爆炸之后的这个异种怪兽,不但没有因为爆炸分体而死,反而好像变体成功依然存活着。而且好像此刻因为被网住了,本能的试图还在拉拽抗拒自己。 他心里的震撼莫名,不敢肯定自己所想是不是真的,不过以南锋翰的小心,哪里会让自己过分冒险。不料心神一静运用道门奇术,以自己一丝心神朝网内窥探去。 就好像练功时内窥气脉一样,南锋翰的意识飞速的朝异兽体内接触去。顺着一条血红的不断蠕动的巨喉,马上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慢慢搏动心脏。在一个宽荧的空间里,一颗巨大的心脏悬挂在无数腿粗的血管上。 南锋翰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进入到异兽体内,果然感觉到在那血红的体腔里,一颗强大的心脏正在慢慢鼓动。天!它果然没有死去,好像还更加强大了起来。尤其令南锋翰心寒的是,好像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窥探自己,南锋翰四下回顾,却没有发现什么! 连自己的意识都在颤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南锋翰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可是修行了几十年,天生敏锐的知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恐怖的自己无法预知的生物,如果自己不能当机立断,只怕会遭受巨大的危机。 它已经蜕变了,从刚刚变形的蛇形身体,变成了另外一种形象。南锋翰突然发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那颗巨大的心脏上,似乎看到了一头浑身冒着火焰的麒麟一般的生物,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呲牙咧嘴的似乎要扑过来。 南锋翰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收回了自己的意识。人也被银丝网里的异种猛的一拉,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这股强大的力量不弱于自己发威时的大力,而且这网里的力量似乎还有些源源不绝。南锋翰不由机警的果断自空中下降,飞快的便朝一旁秦庄的反方向落下。 这一切说来似乎话长,其实不过转瞬之间的事情!南锋翰也是个修行超过一甲子以上的老古董,一生可以说遇险无数,却都不似此刻这般动容。心中既定选择,不由快速的反应了起来。 谁知道还没有待南锋翰落地,异变突生的不容南锋翰选择,连接自己手中绳子的那银丝网,骤然间一紧一松,网兜里的那团血肉忽然一阵扭动,巨大的力量带动银丝网不住变形,网线上似乎都沾染了腥红的血。 此刻在天边微亮的光线下,银丝网发出了令人悸动的妖艳。 天边还有月亮没有落下,这边天色却已经吐红,这美丽的景色没有人去欣赏,因为这条小溪旁,正发生着令人悸动的事情。月亮和天边的朝霞映衬,似乎这边变成了一片血红的雾海,反而在这一刻变得诡异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一扯,居然把南锋翰连人带网便拉了过去。 同时,只见网兜里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突然张开了一张巨大的血口,口里是雪亮的尖牙,犹如四把雪亮的尖刀,血口张开的宽度,只怕头都会吞下去两个。还有那不断蠕动腥风扑面的口腔嫩肉,在有丝光亮的早朝看得令人发沭。 一条足有米余长的红信率先吐出,犹如一条飞起来的肉红色的怪蛇,又似一把夺人性命的腥红般的软剑,卷刺向了正飞速被拉过来的南锋翰。 这种突然而来的异变,不但让南锋翰心中吃惊,身子快速的闪避红色长信的攻击。就是旁边看着的人都忍不住的惊呼,看出了这银丝网里的突变。南锋翰可是知道自己这银丝网的厉害,乃是本派远遁七星岛创立极乐派的极乐道尊所制。 当初极乐道尊在七星岛偶得一块天降陨石精钢,以大能力化解制成了几件极乐派的镇派至宝。这件银丝网就是用陨石精钢,加海外深海寒蚕丝织就,可以说是刀枪不入非常坚固,名唤天罗网。而且网眼不过核桃般大小,实在是捕猎的最佳武器。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这异兽的长信看去不小,居然可以透过银丝网网眼,自如的攻击自己,当真令南锋翰浑身发寒。而且自己手上劲道不小,收紧了银丝网的话,那网眼变小连肉都可以切下,平时乃是对敌的一大利器。这次带出来中原,就是以防遇到高手的时候,可以施展意想不到的效果,而这怪物居然没事一般。 不说南锋翰这边郁闷,首先便是在一旁站着早快要麻木了的人,都吓得不由惊叫了起来。他们就是尹家堡和连云寨的人,开始因为受几大高手气机场的制约,连行动不可以。如今几人因为异兽的变形出手,倒让他们一下解脱了。 尹家堡的人昨晚本来以为自己人多势众,这条异种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在看到南锋翰几个人的身手后,心里的气势已经降到了谷底去了。接着还有几个人发出来的气机,居然让大家无法动弹,自然便是因为这些人怕他们弄出动静来,大家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和恐怖。 开始沾沾自喜还想捡点好处,随着看到这条异种出来,通灵一般的对月修炼,便知道这条异种已经成妖,自己这些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了。如今眼睁睁看着这条异种的变形,平生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它会不会成功,变形之后会带来什么结果,如今看来自己这些人的一切想法已经落空。只怕如今自己这些人,能不能安全走都是个问题了。 隐隐猜到这些人都是江湖上传说高人,不说自己尹家堡这种势力家族,就是江湖上一些大门大户,看到这些人只怕也会跑得快。四臂郎君尹智凭不傻,作为尹家堡未来的堡主,心中的小聪明可是不少。此刻看着发傻的尹商認,恨不得过去踹他两脚。 同样站在差不多位置的连云寨这边,随着南锋翰几个人的出手,刚刚一直封锁的气机消除,他们也顿时轻松了许多。他们虽然不像尹家堡这边这么担心,他们的身手显然也远远超过尹家堡一众,可是被人禁锢的感觉也是记忆犹新,心中早生了退意,就只等袁氏侯的一句话了。 作为寨主的碧眼神猿袁氏侯,平时谨慎的态度自然是更超过尹智凭,眼力更是湘江一带少有人能及。江湖上的事情因为身手越高,平时见识自然更广,对南锋翰几个人的畏惧其实更甚。 本来作为连云寨的寨主,获知永州城发生异变之后,袁氏侯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获利。可是看到何逍遥布置的井井有条,更有马赦在管理城池,便知道自己寨子捞到油水的可能性极小,便想布下眼线后便离开。 谁知道意外获知这附近出现了这条异种,袁氏侯知道这条异兽可是好东西,因为在他得到的那本古籍上,曾经记载过这种异兽。说这种异兽百年化形,五百年可以成仙,千年可以获得大道,乃是龙遗于野的龙种之一。 袁氏侯自然欣喜若狂,以为是老天再次眷顾自己,于是便也率众打听。虽然不知道大家传闻是不是真的,可是有模有样的传说,肯定不会空穴来风。打听之后居然获知,此事有地狱门参与了进来,他偷偷跟踪了董辩和陈留香几个人,果然还发现了身手更高的秦庄。 虽然不知道秦庄究竟是谁,但是肯定是地狱门身份颇高的人,也警觉秦庄可能发现自己,但是袁氏侯对自己的身手还是颇为自负。此前张文表慕名派人前来拜访自己,自己拒绝以后对方居然出手,想狐假虎威的教训自己。 袁氏侯没有留情面,把对方狠狠的教训了一下,然后把他踹出了寨门,一点都不担心张文表去围剿自己的连云寨。这份自信和自傲,岂是普通人可有的。 但是袁氏侯知道,地狱门可不是张文表一州刺史可以比拟的,这个声闻天下的大派,可以顷刻令自己连云寨灰飞烟灭的。便知道事情不能搞大,为了一睹这条异种金四十八节,最后还是偷偷带着六个兄弟前来寻找机会。 亲眼看到金四十八节的异变,袁氏侯心中的震撼和激动,别人自然无法知道,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看到大家几乎同时出手,他心中十分纠结。 因为大家的身手明显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现在显然是自己这些人最好脱身而走的时候,如果此时不走的话,等下这里每个人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可是亲眼看到了古籍所载的记录,如今又看到了这异种的变形,袁氏侯脚下怎么也迈不开步。不由几乎想越过溪来,可是看着南锋翰突然被异种一把拖了过去,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 南锋翰一声厉喝,引得归元先生、冯碧唯都看了过来,就是澄远看到这边的情形,都不由大呼佛号。 从一开始套住了异种,南锋翰心中就多了几分防备,一来是防备秦庄这边,毕竟归元先生和冯碧唯都没有对他表示恶意;二来便是这条金四十八节,毕竟人老成精不奇怪,南锋翰可不会相信,一条存活了百年以上的异兽,会有这么好对付。 眼见离着不过几尺距离,南锋翰手中紧绷,心里却有些不舍放开银丝网。即使感到了巨大的危机,仍是人硬生生的落在了地下,使了个千斤坠的暗劲手法,双脚居然直接插入地下一尺余深。 南锋翰整个人的身形是停住了,可是异兽的巨嘴散发着熏人的腥风,离着自己的脸庞居然不到一尺距离,那条腥红的长信,更是不断的想攻击过来。如果不是南锋翰左手衣袖不断的卷成软鞭抗击,只怕早已经被那长信卷住。饶是南锋翰屏住了呼吸,但是看着被自己兜住的异种,心里也不由有些惊讶。 原来,那条异种金四十八节,在膨胀变形之后,身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后因为膨胀达到了极点,完全的爆炸开来。不但身体外的鳞甲和血肉四处翻飞,而且留下来的身体也是血肉模糊。 此刻南锋翰定睛看去,哪里还是什么金四十八节,被自己银丝网套住的异兽,已经变成了一条猪婆龙般的怪兽,居然半立后脚的站着在那里,正狠狠的盯着自己。 它在自己银丝网里看去模样,似乎不过三尺高矮,却又有着六尺来长的身体。还有着一颗人头般大小,又像极了马头状的一个头颅,张开的时候足能容下两三个人头,看去格外的吓人恐怖。如果不是它头顶的那个角还明显着,那对眼睛腥红的吓人,哪里有半分像开始的模样。 它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但有了前后四肢,而且身体也变成了肉红的粉色。尾巴似乎没有了一般,只在如今两条狗腿般的后部,有一个指长两指宽的小尾巴。它从颈部到尾巴的形状,看去就像猪婆龙的背脊一般,突出了许多两三寸长粉红的尖刺。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怪物! 南锋翰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这怪兽不断的用口里的长信来舔自己,自己都可以感受到它长信的敏捷,和口腔里散发出来的一股火热。虽然不知道它的这种变异有没有变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被那长信缠住或者刺中,肯定不会好受。 仗着身法灵活和不俗的修为,离着即使这么近的距离,南锋翰倒是没有慌张。虽然马上从地下脱出双脚闪避,手中的连着银丝天罗网的绳子,却一直没有舍得松开。 在眼光余光空间,却还发现变形异种的变化,它新长出来前面的两个似龟爪一样的手臂,或者说前腿,看去比后面的两条像狗腿一样的后肢,显然要短上不少。 “快离开那怪兽!”袁氏侯看到秦庄收拾好抓住的血肉,眼睛却紧紧盯着南锋翰,显然是要出手争夺。可是银丝天罗网里的异种怪兽忽然停止了吼叫,浑身的鳞甲似乎全掉了,身体居然也不再冒出血水一般的液体,双眼却变成了血球一般。 想起古籍上的记载,袁氏侯忍不住大叫,他和秦庄没有仇恨,和南锋翰也没有交集。可是想起古籍上描述的恐怖,不由大声的出声示警。此时天色已经微亮,秦庄和四个手下没有动,紧张的看着南锋翰还在近前游斗。 怪兽又吼叫了起来,巨大的声音传出老远,巨大的力量让南锋翰手臂发麻,饶是南锋翰十分自负,心里也在考虑,要不要先放手再说了。因为即使自己放手,没有解开这个天罗网的话,这个异种怪兽也跑不掉。 可是还没等南锋翰反应过来,异变突然又发生了。原来南锋翰惊骇的发现,自己站在异兽面前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热浪涌来,却是完全的没有来由一般。可是南锋翰是什么人,一下感觉到,这股热浪正从它鼻孔和嘴巴冒出来。虽然听到袁氏侯的惊叫,可是南锋翰还是不死心。 呼!一股殷红的火焰,照的人双眼迷糊,四周的空气霎时间被融化了一般。这股巨大的火浪突袭,南锋翰手中暗劲一震,整个异兽竟然腾空而起,同时南锋翰便松开了手中的绳子。 这股炙热的火浪,居然是从怪兽的嘴巴和鼻孔里喷了出来,照的小溪似乎变得红彤彤的。 !!! !!! 天似乎都亮了很多! “诸位稍等!”刘继兴快步的出厅而去,原来忽然听到夏轻侯和高阳翾示意,他飞快的便出来大厅。 大家因为还没有等到田家的极为长老,忽然看到刘继兴跑了出去了,不由有些面面相窥。但是大家对视一番,心照不宣的都跟了出来寻找。便见到刘继兴正站在逸粉园颇高的一处楼阁上远眺,似乎天边发生了什么,而大家才发现刚刚天亮了的天空,此刻却乌云密布。 刘继兴偏头颇感兴趣的看去,夏轻侯和高阳翾正站在大家不易发现的角度。只见地下这些人都正看向自己,心里却也不在意。试想什么人没有见过,这些人自命非凡,不过倒也是确实是这个时代的翘楚。不过在刘继兴的心里看来,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即使像夏轻侯和高阳翾,他们有的只不过是,都有着一份追求长生,或者说追求天道的心而已。如果心里有了这份执念,在刘继兴看来,只怕就连普通人都要不如了。 刘继兴却也不会轻视,毕竟这些人也有着大神通,可以说举手抬足之间,就会山崩地裂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炼火地狱 “永州城如今发生大事了!”刘继兴耳边响起夏轻侯淡淡的声音,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刘继兴虽然无法知晓,也感受到夏轻侯声音的缓慢:“不知道和如今这里会不会有关联呢!” 什么样的大事!令夏轻侯都如此的慎重!又会拿来和眼前的事情比较?夏轻侯可不是普通的先天高手,一身修为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多年这世间有事情能够令他动容,想必不是普通的事情 永州城! 那里如今可以说乃是自己的地盘了,刘继兴虽然没有紧张,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遐想永州城被何逍遥第一时间占领,刘继兴自然接到了前线的密报如今对永州城的情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果夏轻侯说发生了大事,莫不是永州城的格局发生了变化? 永州城如今的势力并不可怕,因为这座城市虽然接壤五溪,可是势力却全是汉人所管即使有蛮族在周边州府居住,那也是无足轻重的所在故而历代楚地的掌权者,都是派遣一两名得力的助手守之即可 刘继兴当初的定计,便是自道州/零陵智取永州城,如今看来策略是对的因为没有五溪诸族杂居的复杂,便没有沟通的麻烦,更不用担心蛮族的殊死搏杀这些驻守永州城的官兵,只要拿下了将领的主动权,其余的应该不在话下 周行逢的援军没有那么快,山高水远的时代,只有就近支援才有可能,可是刘继兴又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何况在郭镜的领导下,整个楚西地区可以说,已经完全被他渗透了 更是主动的出击,已经把邵州潘松的势力切割虽然没有能够大股的剿灭潘松的势力,却也让他不能形成巨大的杀伤力倒是如今在衡州的张文表,他掌控的衡州势力,可是和永州城在一条水路上何况据说周行逢把永州城的协管,也是交给了张文表的,他可能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虽然自己也接到了衡州的密报,可是也是几天前的消息了,张文表是否能够成功支援永州城,自己还真不好说当初攻陷了永州城,刘继兴便考虑了最近的张文表这个因素 所以让何逍遥把将士分散了,设防在永州城周围的关隘,以防周边楚地的势力反攻如今不是再度急于求进的时机只要何逍遥能够在永州城站稳脚,建立扎实的根据地,那么就相当于南汉在楚地的地盘得到扩张 因为永州城不但是楚地入五溪的重要城市,也是由此进入楚中的要害之地,因为顺着永州水路过衡州,就能到达潭州甚至更远如果可以发展在永州城的水军基地,那么南汉在内陆,就真正的形成了自己的水军基地了所以保护永州城是如今的当务之急,也是巩固前线的根据地必须的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南汉的军队在永州城站稳,那么整个楚地的南部地区,刘继兴感觉控制都不在话下了刘继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张文表正面发生大战,因为张文表要面对的边防防守太多刘继兴没有必要和他耗着精力和人力物力,早就准备和张文表玩游击战,指不定张文表身边也有高人指点 当然,刘继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世上的事情又岂能事事如意呢!刘继兴心中虽然没有祈祷,但是想到雄心勃勃壮志凌云的何逍遥,心中对他还是极具信心,这是一个不亚于郭镜的人才,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因为永州城的大局,不但关系到牵制张文表,还意味着可以缓解郭镜的队伍压力,可以随意在楚中地区行动 不过想到夏轻侯平时的性情和所为,刘继兴认为他不一定会关注自己这种战事因为听妙观那个小道士说夏轻侯早就达到了修行中炼神还虚的境界,是道尊门下最为出色的人才 道尊曾经说过,三清门下当代弟子,能够参悟天道的人中,没有一人能够超越夏轻侯这是多高的赞扬,可是道尊说出来的话,在别人眼里就是仙音,哪里会有人不信的如今世间诸事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他一直在寻找一种机缘,以求能够以武入道,进入到更高的层次 刘继兴当时有些惊讶,因为虽然自己的修为刚刚起步,但是每天还是听萧玥她们嘀咕,据说道尊在四五十年前就达到了炼神还虚,可是还一直没有飞升夏轻侯达到这个境界应该不超过十年,但是道尊对他的评价是直追自己 境界这种事情很难说,个人的悟性机缘不一样何况炼神还虚这个境界,已经是有些虚无缥缈了,所以没有人能够准确说明个人层次之间的距离了因为夏轻侯进入这个境界的时候,据说时间和他传说中的师傅混元真人差不多 长江后浪推前浪,刘继兴永远相信这件事情,虽然后人不一定超过前人,可是后人一定机会和选择更多夏轻侯的眼力当世几人能比,只怕如今和他一起的高阳翾也不敢过分自夸,不然以高阳翾的名声,怎么可能对夏轻侯如此和颜悦色 天边似乎有耀眼的红光冲天而起,把这边乌云密布的天空都渲染成了火红色,看去好像在乌云的边际,镶上了火红橙红的镶边,既绚烂又美丽的令人感觉到怪异。 刘继兴心中有些好奇的看着天边,不管这世得到过什么样的改变和奇遇,后世主导的思维还是让他自己不会有太强的高手意识。看着遥远天边绚丽的天空,却感觉不到什么变化虽然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指引,刘继兴却还看不透。 回头看了眼田家大院的方向,自然也感觉到了那土山里散发出来的生机,这股强大的生机就像大海一般,放肆的吸纳各处涌来的生机和元气。而且似乎这股生机就像一团诱人的蜂蜜,使得天地间的元气和生机不断的融合。 刘继兴虽然没有高阳翾和夏轻侯的身手修为,可是被道尊拓展洗髓后的经脉,却是显然更占着强大的优势。他一直没有太强的练功欲望,因为平时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又有那么多人保护,自己练功这块不是太积极。 可是知道强大自己的修为,不但在特殊时期可以自保,还可以成仙得道的话,自然有莫大的吸引力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知道成仙得道似乎有些虚无缥缈,可是也有吸引力不是何况刘继兴现在的特殊,便对冥冥之中那丝道心有些期盼 刘继兴站在楼阁顶上,迎着空气中猎猎作响的大风,不管天上的乌云密布的越来越恐怖,他却只管贪婪的吸啜着空气中大量的生机。他可不像高阳翾那般只和这股生机融合,他本来就是体内真气不足以充盈经脉。此时感受到这么浓厚的生机,无异于一块巨大的海绵,凡是能够吸入的水分,保证一滴不漏的百分百吸收。 此时如果有先天高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受到空气中大量的生机,正疯狂的往刘继兴涌去。好像刘继兴就是一块巨大的吸铁石,正把空气中的生机尽情的吸取者。 一旁的夏轻侯和高阳翾自然感受到,对刘继兴的行为感觉脸色有些发苦,看着空气中巨大的生机因为刘继兴的出现,立时变成了两股奇怪的方向。本来四面八方涌向土山的生机,在朝着刘继兴这个方向的生机,如今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 它们不但不再向土山涌去,反而就连田家这个方向的生机,有一部分也往刘继兴涌来。刘继兴一时间成了一部吸收机,和后世的吸尘器一样,凡是可以容纳吸收的,通通的都吸纳进自己体内 于是天地间空气中的生机,因为楼阁上的变数刘继兴,虽然都还朝这边涌过来,但是因为刘继兴所站的位置极为特殊,和田家大宅的距离也不远于是这些强大的生机在涌来时的方向改变了。在靠近逸粉园和田家大宅的上空,立时变成了两个方向涌动,一股继续不断的涌向田家后的土山,一部分却涌向了刘继兴。 夏轻侯和高阳翾心中有些郁闷,刚刚因为看到有人可以大量获取空气中的生机,这种获取生机的方式奇异至极,心中的动容至极,使得他们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即使高阳翾刚刚虽然有些心动,可是在没有搞清这些元气来历的时候,都不敢随意的便夺取获利。但是感觉到如此强盛的生机元气,知道也是莫大的机缘。即使忍不住也乘机获取,却也只是和这些被人吸纳过来的生机融合,然后让自己的身体融合在所有的天地间,慢慢吸取其中浓厚的生机,其意义便是怕引起这位高手注意。 夏轻侯也是风淡云轻的没有过分在意,可是看到如此多的生机凝聚,便知道自己即使不获取的话,这天地间的浓郁生机和元气,只怕也会有许多会流失。 这个高人显然不是普通人,他这种厉害的吸啜方式,如果是在人口众多稠密的黔阳城里吸取,只怕居住在这里的这些普通人都要遭殃因为天地间的元气生机,自然便是万物所产生。人也是万物的一种,这种获取元气的奇异方法,肯定也会对人造成影响。 可是对方最厉害的是,居然把远处天地间的生机吸取了过来而黔阳城范围居然没有什么影响,尤其是靠的最近的田家和逸粉园,根本都没有受到影响。虽然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大神通,也知道这个世界上高人太多,便只当是一个意外的机缘,乘着四处无碍静静的修行了片刻。 而这个刘继兴倒好,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在大人面前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美食,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客气,先就是一顿海吃起来。两个人都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一生的修行可以说阅人无数,也经历过无数神奇的事情,虽然没有怕过谁和畏惧,可是这里是人家地盘,总是要给主人面子的,刘继兴的大胆和任性,让两个人都不由脸冒黑汗。 “咦!” 一声轻轻的意外,一把并不苍老的声音响起,似乎便在众人耳朵旁响起这把声音比较温和和好奇,就好像一个刚刚醒来的人,忽然看到了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一般。 刘继兴浑身一震,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但是明明知道自己身边是没有人的。便知道这个人的手段,至少不弱于夏轻侯和高阳翾两个人,而且这种自然浑不着意的语调,虽然让人感觉有些生疏,却更显对方手段的不平凡。 虽然还没有切断吸收生机元气的速度,听到这声惊讶之后,却不由内视自己体内。吸收进气脉里源源不断的生机,正比平时快上一半的速度运行着。才发现刚刚这一会儿的情形,自己体内的真气居然充盈不少。如果实在要说个标准,那足足有以前自己真气的三分之一还多。 这种由吸纳天地元气,直接转化为真气,然后体内真气孕育成精元的能力,是刘继兴在学会双修大法之后,才发现有的特殊技能。所以,他自己不知道,就是夏轻侯和高阳翾也没有想到,这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刘继兴的吸收元气的机缘,居然超过了许多先天高手修炼几十年的结果。 刘继兴不由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那里舍得停下来,这种莫大的机缘,简直就不亚于被道尊洗髓时的造化。此时刘继兴体内真元正飞速变化,似乎如同乳白的奶液一般的质变了。 “小娃娃是哪家的孩子!资质非凡,不过有些贪心哩!”这个似乎刚刚睡醒,却又带着三分慵懒的声音响起。让人震撼的却是,他居然凝音成束,把这股声音只传给了夏轻侯、高阳翾、和刘继兴三人。 “晚辈青州夏轻侯,不知道前辈是否乃是昔日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妖龙前辈!”刘继兴放慢了速度,还没有来得及传话,夏轻侯却主动传声,居然也是一样的凝音成束:“这位少年乃是岭南刘家子弟,不知道前辈是否知晓!” “岭南刘家?某家没有听过,不过似乎,,,,,,慢,慢,先且不说,后辈唤出某家来,没有时间搭理,倒是南边某家感应到了故友之后,真是令人期盼哩,呵呵待某家出关先!”这把声音带着几分自傲,但是却让人感觉亲切。 夏轻侯和高阳翾都极为震撼,对方虽然没有承认,但是显然就是失踪几十年的妖龙。没有想到他居然是田家旁支的长老,隐身在黔阳城这种安逸的地方。 轰轰, 一阵声音自地底下传来,似乎大地都在颤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出来了一样。 天上的乌云忽然便似乎淡了,一束阳光照射到了黔阳城,天已经大亮了起来。 地狱! 通俗的叫法就是阴间。 大家都认为,那是在人死亡之后,灵魂要去的地方! 当然,地狱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囚禁和惩罚! 生前罪孽深重的人,亡魂必然要去到这里,接受地狱的惩罚。于是,这里也可以理解为,灵魂的监狱和刑场。 什么叫地狱修罗场! 只怕此刻永州城外,这条小溪旁的情形,就是人们心中所谓的炼火地狱了。 南锋翰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强的危机,凭借超强本能的反应,在最关键的时刻,松开了手中一直不舍的连接天罗网的绳子。虽然当机立断甩开了异种怪兽的直接攻击,可是还是险些被灼伤。 没有想到怪兽口鼻喷出的火焰,在空中翻飞移动的弧度大,导致却足有一丈多长。最让人恐怖的便是,在那火焰周围无形的热度,比火山喷出的熔浆还要热。 小心如南锋翰,一下退开了足有一丈多的距离,还是感觉自己整个脸的皮肤烧坏了,但是知道危险还在,哪有心思去检查。 旁人看去虽然看到火焰似乎不大,可是还没有接近火焰周围,便已经感觉到热浪袭体,像这几个接近异种周围的人,早已经感受到了巨热和不安。 秦庄本来想出手,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南锋翰的对手,可是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可不能示弱。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南锋翰抛开了银丝天罗网。他的反应不必南锋翰慢,但是因为本来收集了一些血肉,离得稍远的距离。 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浪,秦庄庆幸自己没有昏头,去接被南锋翰抛出的天罗网。试想连南锋翰都不敢继续控制,这个怪物得有多恐怖。秦庄于是几乎想都没有想,便知道这是个巨大的麻烦可能,于是脚下一顿,人也硬生生往溪边移开了几米远。 却只感觉火焰在空中闪亮,照耀了整个溪边的天空一般。四周的空气却是出奇的热,在火焰周围五六尺范围内的物体,似乎霎那间被凝固起来了一般,定格在一个天地熔炉里煎熬。 那火焰所到之处,什么东西当真都是无火自燃起来,可以想象到这火焰的温度了。大家还没有来得及惊讶,便感受到那犹在空中扭动挣扎,被南锋翰以暗劲甩出的异种怪兽,要落向一旁溪边往上游的方向,那里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壁下。 嗷! 还没有落到地上的怪兽,却已经在喷完火焰之后,在紧紧的银丝天罗网里,发出了一声和它身体不符的震耳低吼,似乎在发泄自己被套住的不满。 本来大家对它势在必得,可是看到它的恐怖之处,让南锋翰都迫不及待的松手,便知道自己要得到它的可能性极小了。一时间,这里有心思的人都没有冲过去,好像它突然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饶是南锋翰几十年的自负经验,虽然一向极为老练和有沉府,此时事发突然太过怪异,也让他心中郁闷的差点吐血。任是他功夫和修为再高,也没有想到这异种怪兽会突然这么恐怖。 他的左手长袖因为闪身稍慢,还是被那火焰外散发的热流碰到,居然还在空中也着火起来了。他一向极为自负风流倜傥和爱美,以他如今的身手,虽然不说刀枪不入,至少也是气机都可以伤人和护体,平时哪里失过这种手。 可是护体的气机,似乎不但没有保护住这怪兽的火焰袭击,反倒是连衣袖下的皮肤都感觉灼热烫伤,而且好像还是普通人那种烫伤的感觉一样难受。 这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受伤的感觉了,而且是被一头莫名其妙的怪兽袭击了,这头异种怪兽如今果然可怕。 此时南锋翰也顾不得丢人,人刚刚落在一旁,便用右手长袖一甩左手,扬起来紧贴的长袖边,飞快的犹如利刃一般,把左手着火的长袖切下。 旁边的人不但没有人笑话,反而在袁氏侯的叫喊中,便开始四处散避起来,尤其是尹家堡和连云寨的人。因为南锋翰把银丝天罗网甩到了空中之后,异种怪兽口中的火焰热浪扬成了一片。 首先遭殃的便是开始便跟在秦庄身后的四个人,秦庄因为收集血肉离开远一些,陈留香也因为拿东西侥幸远一些。而那个董辩看到一束大火朝自己扑面而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本来想乘着自己的身手,飞掌想击开那团火焰。可是还没有容他有任何想法,他身边不远处的陈留香,便看到了他这辈子令他感觉最恐怖的事情。 那匹练一般的火焰,在空中扬起一道彩虹,犹如一道弧形的火红的催命符。似乎带着呲牙咧嘴的血色殷红,直接的穿过董辩的身体,从他的手臂、头脸、身体穿过,然后落在了后面的灌木上,灌木立马便着火了,好像连地上的土都着火了一般。 看到这情形,陈留香饶是威震江湖,此刻也吓傻了一般。因为董辩整个人不见了,就在大家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火焰穿过他的身体之后,整个人都消失了。 因为那妖艳的火焰从他的手臂开始,犹如一道来自地狱的血符,直接把他的手臂融化,对,就是火焰直接的融化皮肤、肌肉、骨骼,没有半丝的阻碍。彻底的把他头脸融化,然后直接融化了身体,整个过程还不到五息之间。 他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道火焰彻底的吞没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判官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犹如醍醐灌顶的慈悲声音,似乎来自于那深远寂静中的超度沉沦,突然便在诸人耳边响起。让大家被异种怪兽的惊悸变化,突然遭受到的一些恐惧中脱离出来。 这里所有的人,包括尹家堡和连云寨这些,并不入大家法眼的,哪个不是在江湖上有着几分自傲,平时见惯了生死的。可是刚刚看到董辩的遭遇,莫名其妙被异种怪兽喷出来的一团火烧灭了,任是他们都桀骜不驯自负过人,都不由得遍体生寒。 大家都心生一种不安,或者说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心障。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刻,却是有人把大家从噩梦里拉醒过来。这把充满了慈悲的声音,乃是站在秦庄头顶石头上的澄远大师发出。 他自从出现之后,虽然看起来有些偶然,可是作为冯碧唯乃至南锋翰几个,都认为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许多东西都不可能是偶然而至的了。不管他是不是有意来此,至少说明他已经介入了。 他虽然一直没有表示来意,但是佛家慈悲为怀的宗旨,显然不想大家对这条异种出手。何况他显然和归元先生是认识的,不管站在哪一方的话,以他的身手都是个劲敌。 他自己显然更明白这一点,便一直似有似无的低调,虽然随着他的出现震慑了有些人,却是一直没有出手的意思。别人如何揣测,澄远心里不得而知,但是他看到这边下面的情形,看到董辩突然遭遇的惨状,不由的长呼佛号惊醒诸人。 他自然更是把这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条异种的威力,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大家的认知。自然的力量岂是常人可以理解,作为一个修行的人,不但要历练自己心境,更要不断的去体悟自然的来源。 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有了修行的意愿,便是为了和自然融合,得到冥冥之中的永生。异类虽然没有人类的智商,却也算是万物之灵,天生便有着和万物同荣的本能。那些受到天地眷顾的异类,自然成了同类中的佼佼者而生存于世。 人类总以为自己超出万物,殊不知这世上所有生物均有所长。人类掌握了某种特长,更不知这种所长在异类来说,也许就是异种本能的能力。各有所长,必然也会各有所短。 佛家以慈悲为怀,澄远的心境显然超出了许多人的认知。站在石头上看到一切,让他率先在归元先生出手,和冯碧唯一起收取异种血肉的时候,也忍不住便口呼佛号给诸人解围。 这声佛号不但让诸人心中一静,遍体生凉如饮甘泉。就是落在石壁下,还在天罗网里的异种怪兽,那对火红似乎冒着火焰的眼睛,都有些变得深红,似乎暗淡了下来一般。 以刚刚突发的情形来看,不说谁能出手去救董辩,就是董辩自己也许都没有想到,这头异种怪兽会这么可怕。这里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到,这头异种怪兽口鼻喷出来的火焰,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澄远大师口呼佛号,替诸人惊惧的心里一个提示。双目却不由看向了溪对面的袁氏侯,显然对袁氏侯有先见之明颇为好奇了。他自然看得出来,袁氏侯虽然一身修为不如这边几人,却也是江湖上难得的先天高手了。心中似乎有所定计,双眼微垂低声念诵佛号,似乎在替董辩超度。 袁氏侯不经意忽然间看到澄远大师的眼光,虽然知道他乃是佛门高僧大德,但是想到自己刚刚的多嘴,心里便不由暗暗叫苦起来。自己本是本能无心的不忍,却不想已经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麻烦。澄远能够想到自己,只怕南锋翰两个人更会明白。 归元先生虽然隐居多年,但是以袁氏侯的能力,还是隐隐能够猜出来身份。又从南锋翰口里听出冯碧唯,乃是逍遥派的太上长老,可以说这两个人都不是恶人。可是修行一途的艰辛,袁氏侯可是深深的知晓,弱肉强食乃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这里除了自己这边和尹家堡两伙人,其实都是外强中干的花架子一样。溪边对面那些可都是真正的高手,不说南锋翰两个人和归元先生,乃至冯碧唯和秦庄,哪个人不是江湖上的人精。就是秦庄身边原有的四个人,那也算江湖上难得的好手了。 刚刚董辩的灰飞烟灭,真正的让袁氏侯感觉到生命的脆弱。自己偶然得到了的辛密,今天只怕就会成为最大的祸源。只要今天能够逃离这里,只怕自此以后自己便要后患无穷了。 看着澄远慈悲的眼神,袁氏侯心中微微叹气,这是一种无奈的悲伤。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割而已。 澄远大师双眼微启,看向袁氏侯的眼中的笑意温和,似乎猜到了袁氏侯的后悔。不由对着袁氏侯颔首示意,双目中充满了鼓励。他虽然很少涉及江湖,但是对于袁氏侯的名声,还是有所耳闻。 对于这个能够在湘江上立足,能够在楚地站稳脚,却又不被楚地军阀讨伐的袁氏侯,澄远还是有着几分惊讶和好奇的。 毕竟楚地自马殷之后,一直便有些动荡不安,虽然马殷作为楚地的主要军阀,却是一直有小股势力存在。马殷在世肯定不会允许别的势力存在长久,可是袁氏侯便成立了连云寨。马殷逝后诸子争权,自然更会收编辖内势力,可是连云寨却越来越稳。 澄远便可以断定,这个袁氏侯不但但是有过人的武力,只怕智力还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当然,从袁氏侯的出声示警,澄远对袁氏侯更多了几分慈悲。因为人的本性,往往都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 看着澄远大师的样子,袁氏侯心中思虑稍缓,知道这个大和尚对自己有了赞许。他不是少儿不会随意信任人,但是作为一个修行多年的先天高手,袁氏侯本能的感觉到了澄远的善意。 记起肆掠的异种怪兽,袁氏侯心中是又惊又喜,不由又偏头看向溪边对面这里。毕竟自己获得那古籍之后,一直便以为仅仅是传说而已,没有想到今天生生被自己遇见,而且亲眼见到了这个过程。这种旷世的奇遇,又有几人能够得到? 袁氏侯心中的变化,别人又怎么能够得知。不过虽然此刻心中有些不安,也担心身边兄弟的生死,可是想到这种奇遇,还是生生忍受了离去的念头。心里生怕又有别的变数,定定的便往石壁下看去,毕竟那头异种怪兽可是没有影响。 此刻站在澄远大师面前的涡旎,本来风情万种的看着澄远,在她心里澄远的威胁,远远大于归元先生和冯碧唯。可是眼睛的余光一直警示这边,看到了南锋翰这边的情形,本来还窃喜南锋翰的成功。 可是还不等高兴到头,便看到了南锋翰的遇险,这种当机立断的紧急舍弃,让她更了解南锋翰。可是震撼的看到异种怪兽发威,和董辩莫名其妙的冤死,饶是她对生死了悟,也不由得心中急转的分析,当前如何决断。 涡旎也算久经阵仗,加上一身修为不弱于南锋翰,甚至有些地方还胜过南锋翰。可是对于天道的追求,这些年也莫名其妙的更加坚决起来。 这次本来陪着南锋翰重新进入中原,一来是南锋翰鼓吹极乐派未来的大计,二来作为双修的道侣,有着南锋翰这种精深修为的伴侣作为同修,对于涡旎来说是一种极好的助力。 何况以涡旎的修为,自认为和南锋翰携手的话,天下大可去得。来到永州城,虽然名义上是替张文表巡视,其实涡旎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后晋才俊,可以顺手牵羊双修进补一下,而且还可以看看有没有意外的收获而已。 没有想到居然在永州城真的有了收获,听到了这条异种的消息,她和南锋翰可以说都是心中窃喜,几乎同时想到了一块,以为一定会手到擒来。 作为异类修行的强者,对于人类修行者来说,同样具有强大的诱惑力。不说异类有没有修行经验可以遵循,就单单是这异类的躯体,对于人类修行者来说那也浑身是宝。 于是涡旎主动啜使南锋翰,一起参与了进来,想看看这条异种的奇异。至于何逍遥占领了永州城,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是他们军阀之间的问题。何况作为张文表来说,也不可能请两个人来刺杀何逍遥。最多是张文表率队来永州城时,让两个人提供一些准确信息便可以了。 两个人心中都以为运气,自然不用费气力来搜寻,单单是尾随地狱门几个人的行动,便足矣找到结果。以他们的身手,如果不是近身的跟随,就是秦庄都无法防备,何况是董辩几个人了。 地狱门的行动,倒是成了南锋翰和涡旎的眼线,两个人也不着急和露面,甚至还不动声色的给地狱门肃清了几个障碍。如今找是找到了,而且还亲眼看到了异种修行后的变形。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异类修行者居然是一剂毒药。 这次玩笑可是开大了,涡旎不由凤眼圆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心念却急转想如何应对。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涡旎心神飞转的看了眼澄远,自然把澄远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瞟了眼这个自己并不在意的袁氏侯,知道袁氏侯肯定知道一些什么,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待看到南锋翰在空中急转,在那里自顾不暇居然似乎受伤的时候,她一双瞳孔又变成了妖艳的闪电红色,对澄远和袁氏侯没有在意,却紧紧的盯着叭的一声摔落,连网一起掉在石壁下的异种怪兽。 “董辩!” 地狱门几个人几乎同时惊呼,在外人眼里他们似乎充满神秘,其实他们同门情深。而且平时都自称圣门弟子,都把自己当成难得的好人。看着自己同门的惨死,虽然平时因为修行的微妙,甚至同派师门的不同有所分歧,可是感情还是极深的。 秦庄虽然伤心,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想冲去董辩那边,也已经被轻微灼伤的焦大,知道他和董辩关系极好。心中有些发寒和后怕,试想这如果是自己的话,哪怕自己超过董辩一半的话,一样会变得尸骨无存的。心中虽然惊恐未定,却似乎有怀中的龙褪,心安了不少。眼色盯住了,同样和董辩感情颇好的陈留香,不让他去查看已经无影无踪的董辩。 一旁陈留香看到董辩尸骨无存,开始直接是惊呆了,不说他无法反应去救董辩,就是看到人灰飞烟灭都不信是真的。继而便是无尽的伤心难过和惊恐,茫然的看向同样一脸凝重的秦庄。 一个人要被一团火几息之间便弄消失,这需要多大的威力,又有几个人能够相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定会认为乃是神怪所为,这条异种怪兽难道真的成精成仙了? 成道得仙令每个人敬畏,人类修行解脱称为成仙得道,异类修行变体,称为成妖成精,最高也可以称为妖精妖仙。不管是成妖成精,还是成仙得道,都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所在。 陈留香瞬间似乎石化了,亲眼目睹了这巨变,一般人哪里能够接受得了。可是立时便又看到,那掉在石壁下的异种居然似乎无事,把那天罗网似乎越撑越大,而且发出摄人的低吼,不由惊的本能的朝秦庄这边掠来。 秦庄一把接过他手里的容器,那里有刚刚收集的异种的血肉,虽然不多却仍能让人感受到,那里面澎湃的生机。 吼! 冯碧唯的白虎浑身毛发倒竖,一双眼睛居然也变得通红,紧紧的盯着石壁下的异种,立在石头上却不敢动。 袁氏侯心中一动,只觉眼前一花,本能的想移开半步,却只见冯碧唯已经站在了身边左侧。袁氏侯立时浑身发寒,一身汗毛也倒竖了起来。本来以为自己和这几个人身手相差不远,此时才知道自己和他们相差甚远。 “不知仙子有何指教!”看着冯碧唯双眼淡淡的神色,感受到自己已经被她锁定的气机,虽然也运功护体可以行动,袁氏侯却没有反击的意思,毕竟冯碧唯没有崭露一丝的杀机。 “这条怪兽似乎超出了大家的认知,你不过是连云寨的头领,一身修为虽然也进入了先天境界,其实元气极为一般一般,难得也在楚地湘江站稳了脚。来这里想必也是为了得到异种这般天材地宝罢!”冯碧唯嫣然一笑,令人无法回避如沐春风。 “不过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不说妾身这几个人的心思,就是地狱门那几个人,只怕也够你喝一壶的了!妾身孤陋寡闻,居然看不出你的师门所在。不过还是劝你提早放弃心思,看你心思倒也纯良,可以理解你为何能修到先天境界了。就是妾身一生所阅无数,都倒是好奇,你对于这怪兽似乎所知不少。”冯碧唯左手一挥,长袖一卷一挥一股巨大柔和的暗劲,居然把袁氏侯身边六个手下托起,送出丈余之外的灌木之后。 看到手下兄弟被甩开,袁氏侯不由眼睛一红,再看却见到诸人均是无事,便知道是冯碧唯故意示威,心中不由少定。看向冯碧唯的眼神,果然便有些笑意,知道自己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心中却颇为无奈至极,心里却反倒是安定了下来。 冯碧唯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赏,轻轻启齿道:“不知道阁下是否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所知所闻,妾身倒是感激不尽呢!”看到袁氏侯的镇定和淡然,冯碧唯作为高手的优势敛去,反倒是对袁氏侯多了几分尊重和对待,称谓也由你变成了阁下。 袁氏侯看了眼冯碧唯,正身施礼道:“某家一身所学来自家传,据闻是来自于春秋战国猿公剑术一脉,只不过时代久远,就是当初家传极盛,经过历减和传承,到了近代也是所剩无几了,倒叫前辈笑话了。” “古人诚不欺我!阁下家学渊源,就是不知这怪兽的威力,阁下从何处得知。据妾身所闻,这种变异成妖的怪兽,近几十年可是无人得闻,就是有那也是几十年前,在前朝的事情了!”冯碧唯一边看着这边石壁下异种怪兽的挣扎,一边回应着袁氏侯。 袁氏侯正想纠结着如何,却见到涡旎居然飞身一掠,闪到了南锋翰的身边,眼神却紧紧盯着了自己,知道只怕今天自己无法脱身了。虽然没有和这两个人有交集,却也知道他们可不比冯碧唯这些人,极乐派虽然远居海外,可是在中原也是有传说的。虽然身为道家旁支,却也时有害人的传闻。 看向石壁下的异种怪兽不断挣扎,低吼着扭动把那天罗网越撑越大,一旁却无人敢近前去。想起刚刚它喷火出来的恐怖,即使它还被绑着,谁也不敢前去对付它。 那被紧紧勒住的异种怪兽,已经颇显本相,低吼的声音已经有些贯彻天地,只怕永州城里的人都会恐惧。袁氏侯看了眼冯碧唯询问的眼神,看到涡旎又想靠近去,不由再次脱口说道:“火蛇化龙,天地变化,龙吟三现,赤地千里!诸位请快快离开此物,可能它还是要喷火的!” 涡旎看着南锋翰的样子,心中自然有所不甘,本来想靠近石壁重新去收那天罗网,明明知道有所危险,但是越是这种有危险的异类,越是可以看出来它的珍贵所在。 不防袁氏侯突然的呼叫,想起刚刚也是他的呼叫,一个活生生的董辩便没有了。她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心中顿时一紧,却见到异种怪兽忽然呲牙,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了自己。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危险。这种感觉这一生使她逃过了无数次的危机,她首次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只觉得浑身血脉翻涌,顿时间脸涨的通红,紧紧的看着石壁下的异种怪兽。 嗷!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间,一道刚刚露出的阳光似乎被异种摄取,从云层透露出来之后,正照射在异种怪兽的头顶。而大家不同的角度看去,好像异种怪兽嘴里射出一道金光,穿越了整个天地一般。 诸人震撼的说不出话来,站在各地心中百味杂陈。 嗷! 异种怪兽又是一声长吟,这次没有阳光和应,大家反而看到不断的有乌云涌来,而且似乎还起风了。本来已经天亮了的天色,忽然似乎阴暗了起来。 天际雷声滚滚传来! 吼! 白虎居然趴了下来! 哗! 一道电光霹雳闪过。 “任是你腾云驾雾,某家也叫你插翅难飞!”一声爆喝,却是秦庄突然出手,他制止住了焦氏兄弟和陈留香,自己却飞身而起的朝石壁下掠去。 电闪雷鸣之下,秦庄怒目圆睁,须发飞扬,恍如判官临世一般!石壁下的异种怪兽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威力,在天罗网里紧紧的盯着秦庄,似乎空中的秦庄就是它的煞星一般。 它居然停止了吼叫! 天上的乌云却是越来越重,天色都阴暗了下来,却是电闪雷鸣更加猛烈了。 判官! 有赏善罚恶职能! 据传判官为阎王属官,主赏善司、罚恶司和察查司。 一般据传,判官都长相凶神恶煞,而且有些阴险狡诈。但是大部分都心地善良、正直。他们绝大部分的都是判决人的生死轮回,对坏人进行惩罚,对好人进行奖励。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五明 请假:因为本人是佛教徒,从七月十六开始,色达五明佛学院有法会,本人会从即日起(18)请假前往!时间会延续八天,然后前去德格印经院、新路海瑶池和拉萨布达拉宫、大昭寺朝圣,希望大家理解! 嗷! 一声震天般的巨吼,恍如一通巨大的洪钟音波响裂天地。不等空中的秦庄靠近落下,却已经从紧紧盯着秦庄的异种怪兽口中喷出。 这股无形的巨大声波,似乎空中突然炸响的一记惊雷,让人无从回避和反应。音波巨大而且强烈,似乎呈无形放射性的状态,迎面而上把秦庄包围其中。 任是秦庄一直紧紧注视异种怪兽,一直防备生怕从它口中喷出火焰来,眼见它张嘴,以为又是火焰,在空中愣是移开了三尺。 可是怀中的龙褪正散发着强大的能量,这是一股前几天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温软的龙褪犹如令人泡在温泉里的感觉,让人温润舒适的想发出声来。它似乎找到了亲人一般,让秦庄情不自禁的冲动,忍不住往异种怪兽扑去。 看到异种怪兽张嘴,虽然身形闪开了一些,可是人还在空中,突然遭受到异种怪兽的音波,让他坠入了另外一种困境。 没有被音波直接冲击,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音波辐射的方位本来就是放射形,秦庄不由浑身似乎被无形的音波束紧了,人却一霎那间几乎失去知觉。 一对耳朵嗡嗡巨响不停,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耳朵涌入,就好似一股洪流涌入小湖,小湖的堤坝无法宣泄,瞬间便漫堤满湖都是水一般。秦庄立时便双耳耳膜撕裂,身体内脏被这股巨声洪波冲击,七窍都流出鲜血来。 让人更加骇然的是,异种怪兽那穿云裂日的巨声,不但让秦庄突然身受重创,就是旁边不远的这些人,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音波气浪袭体而来,不得不运功再次护体,却仍然气血翻涌不停。 而远处功力稍低的那些人,如尹家堡和连云寨的,除了袁氏侯脸色煞白站在那里,其余的直接便晕了过去。此时靠近异种怪兽最近的便是秦庄,音波从它嘴里喷出来,就像给大家下了魔咒一般,秦庄整个人立时似乎被定格在空中了。马上却又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便往下掉落。 秦庄人在空中本来想去控制异种怪兽,其实也不过是被龙褪指引而行,面对南锋翰这种级数的对手,秦庄虽然自负也有自知之明。如果正面和南锋翰发生冲突,自己丝毫讨不到好处去。 可是,作为地狱门这代的总坛判官,秦庄更明白一些事情。看起来好像冯碧唯和归元先生都站在自己这边,其实大家都是追求天道的修行者,更明白这条金四十八节对于自己的意义。 显然谁都想得到这条异种,如果能够各取其需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格局,如果最终出现分歧,想必结局自然可以预见。作为地狱门的高层,又是当代门主鬼帝秦缺的亲弟弟,秦庄想的自然更多。 逍遥派一向都是以修真的形象存于世间,秦庄却知道历代逍遥派的长老门主,都会行于世间修行,自然免不了和政权纠结。这几代的逍遥派门人更是明显,几乎依托于割据江南的杨吴和李唐。作为逍遥派的太上长老之一,秦庄想以冯碧唯的过往,必然还是有着世俗的念想。 至于隐居避世多年的归元先生,在许多人眼里看来,他应该早已经飞升了才对,没有想到不但还存于世上,而且也突然出现在这楚地永州城外,想必也是一个有心之人。作为上清修真门人,在江湖上属于正道一系,可是以地狱门的调查,这些遁世已久的修真,可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南锋翰和涡旎两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双修道门的传承,肯定心中自私自利的念头更深。自己要想获取这条金四十八节的血肉,在这些人面前,只怕不弱于登天之难。 不过秦庄有些庆幸的是,冯碧唯据说是自己师傅鬼母的朋友,至少她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没有翻脸和有所布局,反而透露着几分亲近之意。而归元先生虽然自己没有交集,不过作为名门正派的宿老,还是颇有几分风度。 加上来了佛门这个巨子澄远,他虽然不是当代僧王,可是他以及他师傅的名声,可以说足以让这些人多了几分考量。作为地狱门的判官,秦庄可是深入了解过这位高僧,于是在秦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自己出手去夺取异种怪兽,南锋翰必然会出手,秦庄敢肯定的认可。所以,他突然便出手了,只要自己避开异种怪兽致命的火焰,自己只要掌控天罗网,自己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 可是,一切都不会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居然遭受了异种怪兽的另外一种技能的重创,这完全是没有想到的意外。开始以为怪兽喷出来的,又会是致命的火焰,谁知道就变成了让人心胆俱裂的音波。虽然一直有准备,突然发现这些准备都没有用,这种落差的感受令人更难受。 就像挥出一拳巨大的力量,最后却发现自己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这种巨大的失重几乎伤了自己,就更不要说被音波袭击了。秦庄不愧为地狱门新一代判官,头脑虽然突然被音波震荡,感受到撕裂一般剧痛,却马上封闭了自己听觉的意识。 顿时间整个人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本来这可是高手最危险的行为,因为便意味着无法靠声音来察觉,不管是别人的攻击,或者任何生物的贴身。虽然没有了捕捉外界声息的能力,秦庄人却还是很清醒的。 看着自己身子往下掉落,强忍剧痛想运功周身调节,却发现自己丹田的元气居然无法提起,自己此刻和个普通人没有区别,感觉身子往地下坠落,看起来似乎很长时间,其实也不过几息之间的事而已。 离得秦庄最近的算是陈留香,他在地狱门虽然低调,其实一身修为极为不弱,不然秦庄也不会如此看重。他算对秦庄还是有着几分感情,追随秦庄出来办事尽心。 在这荒山野岭遇到旷世高手,完全超出了大家意料之外,陈留香虽然庆幸可以看到这么多高手,也更替自己这些人一行担忧。秦庄虽然是高手,毕竟身体便有隐疾,何况这些人似乎人人不弱于秦庄。加上董辩刚刚的惨死,令陈留香心里大受打击,便一直紧紧看着秦庄。 如今秦庄可是大家的主心骨,作为陈留香来说,这次的行动只是辅助,如今变成了只能旁观。不管如何,在这个关头,还是对秦庄唯命是从。 还没有听到声音,看着秦庄的身子一晃,便知道要遭,可能是异种怪兽要发威。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音波已经旁及,他只感觉双眼一黑,人几乎晕了过去。 他毕竟也算先天高手,在这个关头却没有乱,双膝却已经发软,不由自主的便跪在了地下。头脑完全便是一片空白,可是他的反应还算迅速,强自让浑身经气保护大脑。虽然还不能像秦庄那般屏蔽整个听觉,没有来得及呼叫,却也没有晕倒过去。 他哪有秦庄这么快的反应,也是一般受到音波的重创,七窍流血的跪在地下。但是幸好他毕竟离得稍远一些,何况秦庄突然出手向异种怪兽之前,对他和焦氏兄弟有所嘱咐,他们早就运功浑身劲气都护体,随时准备反应的。 此时即使风雷迅疾不及掩耳,而且音波的袭击确实惊人,但是倒没有令人肝胆俱裂。可是陈留香却也头脑空白一片,双耳似乎万千蜜蜂嗡嗡的响个不停,却跪在了原地气息翻滚。 眼看着秦庄突然被异种怪兽震伤,人却像没有依凭的折断树枝一般往下掉落,却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即使有心出手和骇然这威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强忍不让自己晕倒了过去。 即使他来得及反应过来,没有遭受到音波重创,这样的距离他想冲过来接秦庄,只怕也无法接住秦庄的身子。看着秦庄往下掉,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 因为靠得秦庄毕竟有段距离,没有被异种怪兽音波直接震伤,但是他的修为比秦庄差的太远。即使开始有所准备运功护体,毕竟防的也是异种怪兽的火焰。没有想到异种怪兽却是骇人的音波伤人,此刻陈留香也是浑身血脉翻腾,强行压下几乎冲出体外的血液,跪在地下一副无力的感觉。 他跪在地下双脚下想动,浑身血脉翻滚却根本无法凝聚,人却跪在原地身子一个酿跄,几乎摔倒在地上。 一旁稍好一点的焦氏兄弟,却看到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一晃已经出现在面前。两个人还来不及警惕,在秦庄还没有掉在地上的时候,居然有人接住了秦庄那魁梧的身子。轻轻抄住了秦庄的后背和腰,把他慢慢放在了身旁。 正是一脸慈悲的澄远! 他口中正迸发出佛家有名的六字真言,声音平和纯正显然是为了压制异种怪兽的吼叫,连绵不断的佛音似乎令人舒畅如饮甘霖。虽然声音不大,却似乎盖过了异种怪兽呼啸带来的压力,让大家顿时压力顿减。 封闭了自己听觉的秦庄,可以说心中凭借着几分侥幸。虽然没有感受到有人靠近,可是身子被人托住,心中还是稍微有些紧张,却也是无奈万分。 接着便是庆幸,因为只感觉一股纯正的真气,正从自己后背渗体而入,飞快的便顺着打开的经脉,瞬息便流遍了自己的身体。这股纯正的真气,把自己体内那气血翻滚的真气一一安抚,还让自己体内的真气逐渐的稳定运转了起来。 秦庄浑身几乎无法移动,片时之后逐渐恢复,不由逐渐的再次打开了五识中的听觉。深深的吸了口气,便知道自己双耳已经受损,心中有些郁闷也有些庆幸。感受到身后的人,只觉喉间发甜,一股黑血块喷了出来,整个人却轻松了许多。 “多谢大师援手!”秦庄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真诚的向身边援手的澄远道谢。对于双耳的受损,心中并没有太多的介意,和面前的异种怪兽比起来,这些并不算什么了。 “施主不必多礼!”澄远的声音有些飘逸,左手却还没有离开秦庄的后背。显然秦庄的情况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作为佛门高僧来说,澄远保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态。 “你本来身体血脉似乎便有些不妥,此刻更是吃了些教训,此物变化化形之后,以不是常理可以揣测了。此事你且先别管,快快先运功疗伤先,不然此生修行只怕就此要大大受挫!”秦庄此时面对异种怪兽,惊讶的听着澄远的声音传来耳旁。 因为他却一直还在念诵着六字真言,却又怎么和自己传音入密的说话。这种分心分音的奇术,可不是一般先天高手能够达到的,秦庄便知道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澄远的实力。 异种怪兽还是在低吼,发出来的却已经不是伤人的音波,反倒是像一头护家的忠犬,看到了有人想入门的忠诚。在对对方的实力还不了解的情况下,只能呲牙咧嘴的发出低吼,却不敢上前张嘴就咬,或者狂犬高吠的示威。 澄远紧紧的盯着异种怪兽,口中源源不断的便是梵音佛语,似乎在他虔诚的念诵之下,居然禁锢住石壁下的异种怪兽一般。他浑身僧衣无风自动起来,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大。 异种怪兽似乎真的怕澄远一般,刚刚化形的它居然在地上匍匐了起来。虽然口中还发出着低吼,一对水晶一般的眼睛,却一直对着澄远不放,满是獠牙的嘴里却却涎液直流,在那石壁下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起来它似乎暂时无碍,刚刚的音波似乎和它无关一样,其实看到秦庄和这些人的样子,可以想象这异种怪兽太会伪装。虽然似乎没有大的反应,但是那头颅下的身体却不安分,在天罗网里不住的扭动着。刚刚衍生出来的四肢,还在不断的撑着天罗网,似乎想从里面马上出来。 让大家不解的是,本来听到袁氏侯说的簽语,以为异种怪兽叫了几声颇为怪异。没有想到秦庄靠近的时候,它居然有音波伤人。一直期待靠近的涡旎,因为异种怪兽的眼神,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而停滞未前。 虽然侥幸躲过了直接的受伤,但是她本来站的位置正好对着异种怪兽,可以说也是和秦庄一样属于直接受害者。但是她的一身修为显然高出秦庄,在秦庄受到重创的时候,她也脚下滑动,飞速的退到了南锋翰的身边。 可是此时她也脸色苍白,右手被南锋翰握住,正恨恨的看着异种怪兽。显然异种怪兽的吼叫音波,也伤到了这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尹家堡的十多个人已经全部晕倒,冯碧唯脸色已经平常,站在袁氏侯身边衣炔飘飘。眼神正关注的看着澄远出手,归元先生也已经负手站在了澄远身边,静静的看着脸色殷红的秦庄。 吁! 大家都没有吱声,场中因为异种怪兽的吼叫音波伤人之后,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怪异了起来。 异种怪兽突然发出了一声奇异的怪声,这是一声近似于人类的叹息。 它站了起来, 不错, 就是真正的站了起来。 一直紧束它的天罗网撑大了,在它身子后半截,那天罗网已经有了一个大的口子,它的一条右后腿已经伸出网来。 不是天罗网破了,而是因为天罗网没有人控制,束紧天罗网的收口处松了,被这异种怪兽一阵挣扎扭动,加上不断的撑大扩张,居然被这异种怪兽撑大了收口处的口子。 “阿弥陀佛!”澄远脸色凝重,看着站在石壁下的异种怪兽。 如果说刚刚化形,被兜在天罗网里的异种怪兽,还只是一个恐怖的妖精。如今它可真正是一个随时会伤人的,而且不知道会带来多大伤害的妖兽。 一个化形的妖兽,一个具有恐怖化形的妖精!任是这些人都是江湖上风云人物,大家看着这头或者说这条妖兽,都有一种头皮发麻发炸的感觉。 何况它现在已经可以站在天罗网里,看着这架势和姿态,只怕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五明因果,大师不必太过在意!”归元先生却淡淡的出声,看着澄远的手轻轻离开了秦庄的后背,他负手站立在侧,目光还斜斜的看着一旁的涡旎和南锋翰。 五明者! 佛教三学里所指的‘慧’学,内容之一就是五明。 五明包括: 1:声明,指的便是一切语言文学、声韵学(比如音乐等技艺)。 2:工巧明,指的是各种工艺、技术、历算等等。 3:医方明,指的是医药学,当然包括了中医、西医等等。 4:因明,指的却是逻辑学、认识论等因果学说。 5:内明,这个指的就是佛学,也就是《大藏经》中说的种种理论和学识。 如果是道家卫道人氏在这里,指不定便要替天行道,要对南锋翰这两个妖孽出手。当然,现在这个世上,敢对南锋翰两个人出手的应该不多,除非是无知无畏者。 归元先生虽然知道往事因果,看着两个人却没有丝毫别的心思。这两个老妖精乃是江湖宿老,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的来的。虽然涡旎似乎也受了伤,可是归元先生平生的自傲,加上这么多年的清静无为,也不宵乘机出手。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以南锋翰两个人的行为,和平时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完全有可能是引人上钩的手段。毕竟这里他们势力最强,可是引起公愤的话,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的。 对澄远客气,一来是看在澄远师傅的份上,二来这些年澄远自己在佛门的名声,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师兄弟。就以他刚刚所展示的身手,归元先生也可以说丝毫不敢小觑。 大家盯着这站立的异种怪兽,丝毫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场中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你是否有法子解决目前的事情!”袁氏侯耳边响起冯碧唯的声音,看向冯碧唯的时候,只见她长睫轻眨气质脱俗,忍不住看了眼这边的情形,也只好传声说道:“也不能说是法子,晚辈在一处看到关于此物的记载,说要想降服此物的话,只有一个法子!” “一个法子!”冯碧唯忍不住偏头看向袁氏侯,一对大眼睛居然明亮了起来,询问道:“这个世上有法子可以降服它?” “那个法子是用在还没有化形的它身上的!”袁氏侯语气迟疑的说道:“晚辈其实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不过如今它已经化形,不知道这个法子还有没有用!” “可以一试!”冯碧唯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光明 本来是应该在西藏路上完成的章节,可是没有想到在到达色达的时候居然没有网络。抱有幻想希望离开色达之后可以补上,谁知道整个甘孜地区都没有网络,于是一直拖到了从拉萨回来。 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把我们带到人间天堂! 不管有多远路都不再漫长! 终于回到深圳了, 感谢佛祖, 又可以和大家一起前行了。 !!! !!! !!! 乌云似乎忽然被人从中间分开,一束金色的阳光便穿透了这被分开了的乌云左右。这种突兀的穿透令人惊讶,阳光穿透了天空浓厚的乌云之后,让乌云挨近和融入阳光的边际,那里好像被镀上了一层流彩的金边。 而那束穿透乌云的阳光,看去似乎不过丈余范围,却恍如黑夜里的明灯一般耀眼。在那层云累积的布满乌云的天空,又犹如火山喷涌而出的洪流,那束阳光照射之下,把整个田家大院照的金碧辉煌。 于是也让田家大院在黔阳城里醒目,在颇具规模的城池里,看起来就恍如一朵金色的宝石一般。 天空四周乌云还没有散去,没有因为这束阳光的出现而消散,依然黑压压的犹如实质的黑壁,或者犹如末日的机关一般被人启动,要向黔阳城压下来一样。 而因为这束阳光的穿透,使得整个被乌云笼罩的黔阳城,平添多了几分生机。 在田家大院通往外面的门口,有一条五尺宽的光亮青石路,笔直的青石路平整大气。一尺见方的青石整整齐齐,显然是田家这一支子弟多少年来,耗费了不少人力财物打造的门面。 此时,在那条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有一个一身红衣轻袍的三旬年纪的男子。这个男子长发披散脑后,浑身上下气度雍容华贵,虽然一身红衣普通,却更让他增添了几分大气。 此时他正昂首微望天空,似乎想看清这束阳光的来处。一双眼睛似乎丝毫不惧阳光的晃眼,静看了片响便又正视前方。让人惊讶莫名的是,他一对瞳孔里似乎全是黑色,正散发着妖艳的火焰一般。 他正背负着双手,傲然矗立在天地间一样,虽然只是站在那青石板路上,却让人感觉他浑身的气势无尽,似乎和这天地间混为一体一样。看起来身后的田家大院,就好像是从天际隐现的楼阁一般,而他就是那个从天际走出来的人。 一步一步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那束耀眼的阳光,就好似专门为他的出现而出现了一般。 阳光洒照在田家大院,也洒照在这个男子的身上。在夺目逆光的照射之下,他整个人的轮廓似乎定格在路上,那条路似乎通往天际云霄。这个人似乎是从云里走出来的一样,因为这阳光的照射和衬托,便使得身后的田家大院更加神秘,似乎沐浴在阴暗之中。 但是这种洒满阳光的背景,漫天的乌云加上阳光,定格隐现的田家大院,使得这个男子看起来更加高大魁梧,似乎从天地间走来的一个神人一样,令人忍不住想跪下来膜拜。 脚下轻盈的似乎没有着地,身形却离着田家大院越来越远。他披散的长发漆黑飞舞,在空中放肆的张扬飘逸着,看起来似乎是在阳光下飞舞的群蛇。而他就像一个被群蛇拥簇的霸王,站在黑暗和光明之间的主宰。 天地之间微风清扬! 虽然隔离着不近的距离,此刻却似乎就在咫尺之间。这个男子未发一言,就沿着那青石板路缓行,也可以令人感受到他那气吞山河的强大气势。 这是一个令人敬畏的男子,他也是一个让人感觉到无尽压力的男子。不但是一个有着桀骜不驯气势的人,而且似乎天地就和他同在。因为光看到他的身形,就已经足以令人折服。 借着那自后洒照在他身上的阳光,微微侧首便可以看到,在阳光的洒照之下,透过那漫天飞舞的长发,他坚毅的脸庞轮廓清晰,刀刻石雕一般令人记忆深刻。 他站在那里顿住的话,就好像广场令人崇拜的雕像,又像来自远古令人遐想的战神。 他一对在乌云笼罩和阳光辉映下的眸子,虽然看起来让人感觉有些悠远,甚至黑幽的令人感觉到怪异。可是因为有着后背那束阳光的衬托,天上被阳光分开两边的乌云,此刻反倒成了他气场的衬托。 虽然那清晰明亮的两点点漆般的眼睛,似乎因为在看完阳光之后变异,好像整个眼珠没有了白仁。而且似乎还带着妖艳的黑色火焰,却让人感觉炯炯有神格外透视。当然也因为眼珠变得怪异,却也让人感觉有股邪邪的深沉。 在那青石板路的尽头,一边便是通往城里街道的主道,一边便是进入逸粉园的侧门,主道大气延绵,侧道绿荫掩映别有玄机。可以看出来田家的势力和得意,也可以想象到逸粉园对于田家来说,在黔阳也是难得的一份产业。 这个三旬左右的红衣男子面色沉静,走到了这路中的时候,便驻足不动。微微的抬起头来,望着刘继兴站着的方向,刘继兴还在那里沉醉于元气的吸纳中。 看着这个执着的年轻人,这个红衣男子似乎并不在意,最后目光却是看着夏轻侯和高阳翾隐身的方向,他的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两个人站的位置很微妙,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踪迹。可是这个红衣男子双目洞悉清澈,一丝不差的看着了两个人。 好像他早就知道两个人在那里,那隔着的障碍和隐蔽,对于他来说视若无物一般。 高阳翾和夏轻候那都是当世傲楚,平时在别人眼里那都是至高的存在。可是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居然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感应,那就是这个人对天地元气的控制和利用,已经超出了常人理解的范畴。 两个人的眼神都没有看向这个红衣男子,因为知道修行到了这个境界的高手,天生就可以感受到眼神的变化,哪怕是没有对面也是一样。因为眼神的变化,不仅仅是身体血液流动的改变,还有眼睑眼皮的变化。到了这个境界的高手,不说有所活动,就是身体血液的流动都会被人察觉。 此刻让两个人震撼的是,即使自己的眼神没有看向他,也已经早就封闭了气息的运转,体内的血液几乎都察觉不到流动,完全就是世人所说的龟息状态,他居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这种微妙的感应很奇妙,已经不能用言语来简单的陈述。 就好像此刻在两个人的面前,有一个人正静静的站在自己面前,仔细的看着自己一样。从上到下的审视自己,这种被人赤裸裸看透的感觉,哪怕是到了两个人这种层次,心里早已经没有所谓的畏惧,也不由得升起一股难受感。 两个人没有发出丝毫的试探,因为这个红衣男子没有丝毫的敌意和行动。如果他有所行动的话,两个人心里居然没有丝毫把握,自己可以躲过他的行动。 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一向被人尊敬和推崇惯了的两个人,可是此刻居然被人如此的穿透注视,不由心里也升起一股被人注目后,无奈的感觉和难受。 当然,红衣男子肯定不是真正的目光注视,发现了两个人的身形位置。他凭借的是他高深的感知力,而是他可以掌握天地间的生机元气。然后利用和这无尽的生机元气融合,再灵活的运用这天地间的生机元气,对两个人的身形掌握的清清楚楚。 几十年以来,修行不断突破不断,还依然笑傲江湖的两个人,首次有了一种事情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觉。 夏轻候就站在一株巨大的柳树枝桠上,整个身体依然纹丝不动的和环境融合,这种对于他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在听到这个男子自傲的传音之后,他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却,反而在心中多了几分明悟和欣喜。 这确实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从一开始感觉到这个人,从感觉他惊人的掌握天地间元气的能力,到如今恍如天地间主宰般气势的出现。夏轻候自然更多的感觉到,天地之道无奇不有。当然对于这一生的修行和迷惑,更是多了几分释然。 这一刻,在夏轻候遇到一个如此修为高深的高手之后,心中升起一股明悟的淡然。要知道他师父乃是上清有名的高手,却还不如他取得的成就,可想而知当天夏轻候心中的自傲了。当然他师祖道尊施真人,那是已然超然物外的所在。 这些年阻碍夏轻候修行的,自然便是师祖道尊还未飞升,还有便是自己超越师父成为道尊门下最杰出的弟子。于是夏轻候便逃避了世间,却一直没有突破。 对于修行和追求天道来说,最大的心结就在于突破。道尊是世间公认的地仙,既然他是世间最强的所在,哪里会是常人可以比拟。从超越师父的那刻开始,夏轻候心中便多了一份心结。 最先发现夏轻候这份障碍的,自然便是慧眼如炬的道尊。他知道夏轻候缺的不是心境的历练和突破,而是因为顺利而留下的心结。世间多障碍,于是道尊便想到让夏轻候出世历练,跟随刘继兴到人世间厮混。 因为夏轻候是以武入道,武是人世间因为生存而衍生。万物生存物尽天择,没有生存的危机和历练,哪里会有心境的变化和感悟。以武入道便需要从武中去感悟,夏轻候隐隐知道道尊的心意,顺其自然没有拒绝的来到了兴王府。 在这里即使见到鬼手师吾、病虎杨炯、霸道潘崇彻,这样同是奇艺榜的高手,以致后来的漆恬和刘宏达诸人,夏轻候心里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像来自于西南的明王弟子,夏轻候也亲自探视过,都对他没有太大的触动。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在广宁府碰到了高阳翾,这是一次奇妙的遇见和改变。虽然双方都没有说明其中原因,两个人却没有丝毫的冲突。甚至夏轻候却隐隐感觉到,自己会因为这个高阳翾的出现,而有一次大的契机到来。 到了他们修行的这个层次,因为每天和天地间的不断感应,都会预感到许多未知的事情,相信任何事情冥冥之中都有指引和因果。虽然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是基本上隐隐会有所感应。 于是他带领刘继兴一同随着高阳翾前往,虽然高阳翾提出需要帮忙,但是可以想象的到,作为高阳翾这个级别的高手,需要人来帮忙的话,肯定不会是普通简单的事情。 可是夏轻候在没有和刘继兴丝毫交流的情况下,他便带着刘继兴跟随了高阳翾一道。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更相信刘继兴对自己的完全信任。确实刘继兴毫不犹豫便跟随同行,可能刘继兴更多的是信任道尊的托付。 对于别人来说,对于刘继兴的安全可以说,这很有可能是一件致命的旅程。刘继兴信任道尊,更相信道尊的眼光,当然刘继兴也更相信自己的准备。 站在黔阳城,感受到这个男子的那一刻起,夏轻候便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刚刚吸收的元气不如刘继兴那么多,那是因为他更明白塞翁失马的道理。还有便是他因为修为远超刘继兴,反倒是对生机元气的感知饱和。 而刘继兴因为一身气脉被道尊拓宽,就恍如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高手,却有着年轻人的身体,自然食量远远大于夏轻候了。不过夏轻候的收获不小于刘继兴,因为这个红衣男子对天地间生机元气的捕捉和运用,就好像在夏轻候面前推开了一扇窗。 让夏轻候看到了修行外面的天地,不但让夏轻候就此有了无尽的明悟,也让他彻底的掌握了对元气的控制。如今不说他修行的境界如何,光是他此刻整个人的精气神,反而和天地契合的更加自然。 一旁同样隐身的高阳翾,倒不是要和夏轻候比较,但是自从碰到夏轻候开始,便对夏轻候另眼相看。 在道尊面前,高阳翾甚至还算晚辈。但是毕竟当天可是和道尊有过交手的,这种交手的实质如何,没有人知道情形。但是无疑人家都把她当成了可以抗衡道尊的所在。 具体情况如何只有高阳翾自己知道,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就是夏轻候站在高阳翾面前,高阳翾也会把夏轻候当成晚辈后进来看待的。所以看到夏轻候一身修为有如此境界,在她心里自然有些小小的刺痛和难受。 如果不是为了嬛嬛,高阳翾一定不会如此的奔波。看到夏轻候的第一眼,她便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为了得到刘继兴的帮助,她甚至想过用强,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夏轻候和刘继兴两个人,都答应随自己回圣坛,这让她的心境发生了改变。 近几十年以来,她的修行已经大异常人,因为阴魄的原因,她受益匪浅,也自然有不少的弊端。她的感官更强于一般人,可是近十年对天地元气的吸纳,反倒是不如一般的高手。 感受到这个红衣男子的气势,高阳翾心中虽然也震撼,可是女子天生的这股傲气,让她反倒不如夏轻候那般淡定。 红衣男子脸上神色似乎变了一下,不过马上便又恢复了正常,而且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气。他似乎不经意一般看向夏轻候的位置,因为本来可以感受到他的位置,顷刻间却飘忽了起来。 高阳翾浑身的气势慢慢散发了出来,既然被人发现了,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何况这个红衣男子既然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高阳翾便不想弱了自己的势头。 红衣男子却似乎不以为意,目光看着夏轻候的方向,似乎心中日有所思。至于高阳翾那越来越强的气势,他目光扫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 一把声音不轻不重的说道:“嗯,看起来倒是不错的身手,某家好多年没有和人动手了,当真有些心动手痒哩!不过现在某家可是有大事先走,本家这些不成气候的子孙,某家也懒得理会,尔等有事等下回头再聊!” 他语气淡然似乎带着威严,似乎和人商量一般,却又带着不容否定的气势。 让人惊讶莫名的便是,他没有干预夏轻候的隐形,和高阳翾已经逐渐扬起来的气势。这边刘继兴却感觉眼前一花,只捕捉到阳光隐射下,一缕轻烟飘过一般。 刘继兴虽然武力值一般,其实一身真气已经强过许多先天高手,眼光自然也大大的增强了。心中凛然红衣男子的身手,却看到他已经站在了黔阳城城门,那最高的阁楼顶上。 在那束穿破乌云的金光一般的阳光辉映之下,他整个人看起来飘飘欲仙。看着他飘飘欲仙的身姿,饶是刘继兴这经过两世的人,不由都神往了起来。 “看你俩身手都不错,想必都是当世的强者。某家多年不曾出关来,也算是一场缘分。天道一途虚无缥缈,却也不是遥不可及,同为修真,虽有诸多奢求,不妨多一些思考和交流。某家此去南边永州城不远,何不一起前往!” 语音在耳际还袅袅不绝,再看阁楼檐角人影以渺。 刘继兴已经回过神来,自从红衣男子步出田家大院,刘继兴便切断了吸收元气。一来不想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人突然袭击的话就得不偿失了。二来这可是元气来源的正主,哪里好当着面偷吃人家的东西。 奇怪的是,红衣男子对大家偷偷吸收,自己吸纳过来的生机元气没有生气,看样子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当然作为受益最大的自然便是这条贪吃蛇刘继兴,刘继兴心中忐忑,可是人家根本不在乎,这让刘继兴居然有些小小的郁闷。 再看天上乌云滚滚,却似乎要逐渐散去,天地间那残留的生机元气,也因为没有了人的吸纳,正四处飘散流溢。当然,这些浓郁的生机元气,对于这个世上的万物都是极好的,何况是被人吸纳而来又浓郁的元气了。 这些元气不管落在哪里,被那些生物吸收了,那都将是它的福报和幸运。虽然受益的程度不同,不过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受益,不知道这小小的黔阳城,有多少生物因为这次的机缘,自此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继兴知道不可能完美,感受到这些元气的散落,只能暗叹这世间的因缘就是如此奇妙。心中的惊讶自然无以复加,回头看逸粉园这边的人,希望会有人获得一些机缘。 可是大家都吊着嗓子看这边,似乎被刚刚红衣男子的出现,展现的无尽的压力压制,都不敢过来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刘继兴心中微微叹息,这可能就是个人所谓的命运不同吧! 就在红衣男子的声音刚刚落下,刘继兴也接到夏轻候的传音,说是带上花蕊马上要走。刘继兴便问夏轻候为什么,他说因为高阳翾突然改变了主意,也要跟着去永州城。 刘继兴便奇怪了,这个高阳翾本来急的不行,一路都暗示着大家赶路,突然怎么便改变主意了。刘继兴忽然想到刚刚红衣男子的传话来的意思,想必夏轻候自己也改变了主意吧! 不过也比较好理解,这个红衣男子这么牛逼,用后世人网络的话来说,牛人一出场就与众不同。他要去永州城有事,那岂会是普通的事情? 自己派出楚地的部下何逍遥,还在永州城孤军奋战,虽然他只是自己一枚棋子,可是一枚小兵都可以发生奇效,何况他现在长驱直入占领了永州城。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他有关,刘继兴听夏轻候这么一说,便也心动恨不得马上过去看看。 不过永州城离着这边虽然不远,但是这个时代没有路可言,普通人那可是不知道要走多久了。刘继兴不由有些庆幸的看向夏轻候和高阳翾这边,这可是两台免费的直升飞机哩!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圣地 这就是心中的圣地! 这就是追求天道循环的宝藏! 这就是人心中五明求悟的必经之地! 历经了千辛万苦,走过了以后难得一见的通麦天险,到达了风景如画的林芝。近了拉萨,近了布达拉,近了罗布林卡,近了心中的圣地。 近了我的天堂! 远远的看到雄伟的布达拉宫,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 !!! !!! 超乎刘继兴想象的是,这次的赶路可不同于开始。夏轻候和高阳翾似乎使出了全身的潜能前行。而且,夏轻候也没有让刘继兴自己赶路,一手抄着刘继兴的腰,带着刘继兴风驰电掣一般穿越。 高阳翾也点了花蕊的睡穴,一只手视若无物的拎着她,和夏轻候并驾齐驱的崇山峻岭间穿越。以花蕊普通人的体质,如果不是在昏睡的情况下,只怕这种赶路的速度和方式,就会让她受不了。 如果不是刘继兴体内真气充盈,一身真气修为的境界,早已达到了极高的先天境界。还有刚刚在黔阳城吸收了大量的生机元气,只怕光是这快速的疾驶,睁着眼的刘继兴就都会晕了过去。 以刘继兴的眼光判断,这种超乎常理的运动疾驰,和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的行动和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在后世坐高铁的速度。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可以以这种速度行驶奔跑,如果是在人潮汹涌的都市,这让有些人看到了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所以高阳翾和夏轻侯都刻意回避,错开了那些坐落在山间水旁的村寨和乡镇。 试想如果把一个人绑在后世的高铁机头前,高铁机头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的话,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何况此时情形最大的不同在于,这台高铁还不是平稳的在轨道上行驶,它简直和直升机一样,有时候它突然升起往上,有时候它又往下突然降落了。 正常人坐飞机的时候,突然遇到强气流都会令人恐惧,何况是这种腾云驾雾一般的飞驰。想必在这个时代的后世,在水浒里的神行太保戴宗,比他们的这种速度也要稍逊一筹吧! 飞驰在天地之间的感觉,还有那直接的面对面,看着对面突如而来的景物,好像整个人就要迎面撞上,偏偏就丝毫不差的错开。还有那无数的怪石大树尽在眼前,悬崖高山深渊边的升降起落,让人感觉犹如蹦极一样惊险刺激。 最早还在兴王府的时候,因为一身真气的异常增强,杨炯和师吾就考虑过对刘继兴眼力的训练。因为作为一个修行者来说,体内真气这种异常的突破,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自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是修行者却是好坏掺半的结局。 就好像一个小孩拥有了大人的力量,却对这些力量还不懂得收控自如,如果和同伴玩耍的话,自然会因为力量超出这个年龄的范围太多,而最终导致出问题。 而当初刘继兴因为道尊的原因,一身经脉得到了扩展,可能道尊都没有想到,刘继兴的身体会如此变态。不但因祸得福的经脉扩展,而且一身经脉的扩充程度,居然丝毫不弱于道尊本人。 刘继兴不知道道尊有没有私心,还是对自己这个试验品有所期待和观察。反正不但派来弟子和自己调和阴阳,不断纠正自己体内暴涨的真气,还让像夏轻候这种当世最优秀的人,来辅助保护和随时影响自己。 可以说道尊其实对刘继兴也不了解,毕竟再牛的人也不可能懂,一个人已经死去了,却又马上复生成为了另外一个人。即使在这个相信鬼神的时代,如果人们知道了真相,也只能认为这是来自于神助。 如今即使刘继兴真气再加强的话,身体也不会因为真气的快速增长,而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可是另外一个问题便是,如果刘继兴不能灵活掌握这身真气,换句话说就是不会控制力量的话,那么也还是会有危险的。 于是,平时在兴王府宫里的时候,杨炯和师吾便让以萧玥为首,以及她的同门侍奉刘继兴的几个人,不断的陪着刘继兴锻炼运用这些力量的方法。 随着不断的交流,虽然刘继兴的眼力和身手每天不断的变化,但是和他这身力量比起来,还是远远无法跟上脚步。刘继兴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加上宫里保护的侍卫极多,安全完全不是问题,刘继兴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心思去自己锻炼。 还有就是有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刘继兴的另外一个夫人王瑜,她如今在宫里受到一定的尊重,刘继兴虽然自登基以来掌握了大权,在岭南一地可以说一呼百应,却一直还没有册立自己的后宫。 作为刘继兴宠爱和尊重的女子,她在宫里极具话语权,虽然不是正宫,但是目前却有着正宫的号召力。她为了刘继兴能够一心管好国家,可以说对刘继兴的照顾,如今当真是事无巨细的关心,自然也不想让刘继兴时时不停刀戈。 当然,作为后世人思想主导的刘继兴,怎么可能让别人来左右自己,没有约束王瑜的主动,那是想给世人一个误导,自己还是尊重文人和才人,何况王瑜还是自己的夫人。 另外一个目的,自然是因为王瑜的身份。她不但是当初的王傅如今的帝师,还是中原迁来岭南文人的代表,也是世家子弟的榜样。所以说提高王瑜的威望,无疑是刘继兴目前管理兴王府,乃至整个岭南最好的手段。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刘继兴自己,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浪费,毕竟如今自己的设想和规划上了轨道。一切都在朝自己的想法发展,虽然还有诸多的阻力,但是有了这个铺垫,一切都会顺其自然了。 何况刘继兴一向认为,自己再去苦练修为,也很难成为像便宜爷爷刘岩那般,成为当时的天下第一。如果单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去天天练功自卫,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因为刘继兴想起了后世的毛爷爷,他可以说也不会任何功夫,也没有手下大将们的擅长打仗,可是风雨几十年都无事。那可是产生了热武器的时代,还不是这个冷兵器时代可以比拟,刘继兴想着自己没有必要太努力。 于是,在世人眼里,获得了莫大机缘的刘继兴,心里却根本就没有在乎。也不像别人那边视如珍宝的去修行,反而一边享受自己的性福,一边像后世工作一般,规划着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工作。 刘继兴也从夏轻候口中得知,因为花蕊和自己的春宵一度,她的身体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是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机缘,因为刘继兴传承了道尊传下的双修大法。 这种流传世间无数年的大法,在道家一直被认为是旁门左道,被自负正统的道门所不齿。但是道尊昔年获得了一桩机缘,得到了一种双修大法的秘笈,经过他的修改之后,使得这种大法获得了新生。 历来所谓双修大法,一般被人认为不外乎,就是所谓的采阴补阳和采阳补阴。其实道理确实是这样,不过道尊却以大智慧糅合,使得这种大法变成了阴阳调和,真正的变成了一种阴阳共修。 不会因为对方阳气极盛而亏损阴气,也不会因为阴气极旺,而使得异性元阳尽失。真正的让两者做到了滋阴壮阳,和以阳养阴的共处之道,可以说乃是近百年来,道门秘术里最大的成就之一。 刘继兴因为道尊的缘故,使得身体达到了极盛的阳气。人说孤阳不长,本来以刘继兴这种修为的方式和进度来说,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修行。但是因为身边有不少女修滋养,使得刘继兴逃过了纯阳烧身的危险。如今而且因为自己的滋养,使得花蕊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首先便是花蕊身体内的经脉发生了变化,因为刘继兴和她交合的时候,肯定是怕她香消玉殒,便在结合的时候,往她体内渡进去一丝真气。而这丝真气便遵循她微弱的经脉运行,使得她浑身的经脉得到了滋养和壮大。换句话来说,就是因为刘继兴的这道极细的真气,有可能使得花蕊自后能够练习修行。 刘继兴不知道如果花蕊知道这个情况,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不知道她会怪自己,还是会感激自己。自此她会因为这道真气,而身体变得强壮,气脉因此也会变得悠长。虽然这股真气在体内不会保存很久,也会对身体有莫大的好处。 如果花蕊因此去锻炼的话,至少也会比一般人健康长寿;如果她能够去修行,学习内家真气吐纳的话,肯定比一般人进度快上一半。道理就像刘继兴得到了道尊的帮助差不多,不过刘继兴是被道尊洗髓伐经,这个世上几人能够得到如此机缘。 当然,还有一种机缘便是,如果花蕊不去修行的话,但是刘继兴不时以真气滋养她的话,她也会比一般人强上数倍。因为她每次和刘继兴的交合,刘继兴如果都以真气护体,那么她的身体经脉受益自然便会莫大。 刘继兴看夏轻候对自己和花蕊的事不以为然,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他修行的原因,因为他的心境想必早已超出俗人太多。刘继兴虽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想必他根本不会介意这些。 风驰电掣的疾行,刘继兴放目看去,前面也是没有人的踪影。那个刚刚从田家出关的妖龙,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刘继兴心中感慨不已,不免一路向夏轻侯询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夏轻侯似乎不在意刘继兴的崇拜,脚下丝毫不停的赶路,却也一边风淡云轻的传音,和刘继兴说起关于这个男子的传奇。 嗷!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一团身影突然出现在石壁下,诸人看去居然是一直没有出手的归元先生。他本来就身手奇高,在南锋翰意外受伤之后,就是秦庄也难以幸免的被震伤。 澄远大师正看护着秦庄,涡妮正站在了南锋翰的身边,而冯碧唯则站在了袁氏侯的一旁。真正空闲的就只有归元先生这个高手,像秦庄原先身边的陈留香和焦氏兄弟,受身手的影响,哪里敢在这些人面前异动。 归元先生一把抓住了连接银丝天罗网的那根绳子,还在网兜里的金四十八节也没有反抗。它一对火红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慎重的归元先生,似乎对眼前这个人不以为意,发出一声一般的低吼。 归元先生丝毫没有高兴,反而把着这绳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的无力感。如今这条已经不是金四十八节的怪物,可以说又一次蜕变成功,如今它究竟算是什么,没有人说的清楚。 谁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火蛇化龙,天地变化,龙吟三现,赤地千里!”归元先生口里轻轻念着袁氏候刚刚的惊呼,身形没有丝毫的异动,看着这只怪物另外一条腿,也慢慢从天罗网挣脱出来。 归元先生居然感觉自己的心境居然有些动了,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对于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人来说,这是一件令人必须要慎重的事情。心境的动摇或者出现了裂痕,那么意味着修行就会出现更多的波折和意外。 因为面对这条威力巨大的怪物,虽然还不至于让归元先生有无力的感觉,却也因为一连串的意外,也让他无比的慎重。毕竟刚刚董辩意外的惨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问题,何况秦庄被它一声吼就震伤,也不知道它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手里虽然拿着银丝天罗网,归元先生有丝骑虎难下的感觉。确实是得到了冯碧唯的传音,说明了袁氏候知道这条异种的弱点,归元先生才决定和冯碧唯合作而行动。 因为袁氏候刚刚说了一种可能有效的方法,面对异种这种至宝,谁都不会想着放弃,归元先生自然也想试一试,于是主动便在这个时候出手。 可是当拿着了这绳子的时候,看着似乎浑身都是破绽的异种,其实它浑身都是有可能出现害人的变数。归元先生自然暂时只能以不变而应万变,心里虽然没有后悔,可是面对这条杀伤力巨大的异种,却也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单纯从这口语的籤数上来看,是说明这条本性属火的异蛇,因为吸收了天地间的精华,已经可以在蜕变之后生出诸般变化。如果等到它真正化身,可以由蛇转化为龙的时候,只要它在天地之间发出三声龙吟之声,这天地间就要遭受大的灾祸。 如果只说它变异之后的吼叫,便是所谓的龙吟的话,那么刚刚已经有了两次大的吼叫。真的如果如籤数所说,那么如果它发出第三声的吼叫,是不是这里所有的人,都无法逃避这巨大的灾祸呢! 这里除了冯碧唯和袁氏候,大家还不知道归元先生想干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冒这么大的险,要近距离去靠近这条危险的异种,难道他真的想要异种的一身上百年的血肉,为了异种的修行经验,想的发疯了吗? 可是这里每个人都是几十年,以致修行了上百年的人精,谁都明白自己的一身修为不易。而像归元先生这么甘于修行的人,更不会如此的冲动。 但是此时归元先生就站在石壁下,手里拿着属于南锋翰的银丝天罗网。虽然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异种的动向,但是大家更明白他肯定更防备这些人。一旁的人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有都盯着归元先生,看他对着这条异种究竟想干什么。 接着归元先生做了一件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事情,居然右手食指和中指并立,一下朝异种怪兽便插了过去。当然,这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般人根本就看不清,就是一直令人心寒的异种都没有反应过来。 它虽然有着令人胆寒的警觉,可是面对归元先生这种人类里怪物一般的修行者,它还是慢了半拍的速度。口中发出一声低叱,一双前腿居然便跪倒了在地上。 归元先生两根手指头,居然便不偏不倚的插进了异种的鼻孔里。它晶莹剔透的眼睛,发出一阵暗红的精光。一滴眼泪居然从它眼睑便溢出来,它跪在地上居然浑身微微抖动,轻轻晃着头却也不敢太重。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归元先生,看着他就那么站在异种的面前,不知道他怎么敢过去,怎么就突然控制了这条异种。 这一刻,突然一声长啸蓦地传来,穿云裂日一般的令人震惊。声音刚刚起来的时候,似乎还在几十里之外一般,可是等到声音将落的时候,似乎震耳欲聋的已经到了耳边。 最为震惊的便是归元先生了,因为身处漩涡中心,随时关注着异种的反应和周围人的动作。异种似乎果然没有了张狂,似乎连嘴都张不开了,虽然还在那轻轻扭摆着身体,可是如同被穿了鼻子的牛。 虽然归元先生心中稍安,可是,他更知道南锋翰和涡妮两个人不会罢休。来人不知道是敌是友,光是听到这把浑厚骇人的声音,他心神几乎就此失守了。 就在他心神稍微分神的这一刻,三条人影冲向了他,都是迅如疾雷一般的出手,目的自然便是控制了异种怪兽,但是又不敢松懈了的归元先生。 三人都身形犹如鬼魅,动作却迅若闪电,两前一后一起冲向了归元先生。正是隐忍了许久没有发作的南锋翰和涡妮两个人,还有就是在溪对面的冯碧唯。因为距离和所站的位置的原因,冯碧唯的速度慢了半拍。 归元先生却没有放手,面对南锋翰两个人的偷袭,微微侧身让过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夹击,手一抖便把异种怪兽摔到了自己面前。 异种怪兽在空中飞舞,却没有脱离归元先生的掌控,可能因为鼻孔被归元先生的手指锁住了,一对后腿在空中乱抓,加上一条尖利的长长的尾巴乱甩,正好迎着了左手边攻击的涡妮。 归元先生不怕涡妮攻击异种,毕竟异种刚刚展现的超常异能,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大家的所想。而涡妮却有些忌惮,因为一来便是异种恐怖的杀伤力,二来便是怕归元先生突然松手。如果他把异种怪兽抛过来,万一异种突然发威,自己可就惨了。 涡妮几乎想都没有想,为了自己的安危便侧开了,朝一旁的南锋翰紧跟而去。 右边的南锋翰却手臂如同加长了一般,五指并立朝归元先生左臂砍下,气势更胜于利刃的锋芒,显然是想一下砍掉归元先生的手。他眼神犀利,虽然刚刚受到了烈火的攻击,但是他的影响没有太大,但是就是因为知道了异种的威力,他反倒是不敢放肆。 虽然不知道归元先生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异种,但是涡妮刚刚怀疑袁氏侯,已经和南锋翰私底下交流过了,明显还是有人可以控制,两个人便也不着急,当务之急便是先控制了异种再说。 南锋翰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后发而至的冯碧唯虽慢也不过呼吸之间,看到归元先生两边受敌,虽然还有一些距离,便甩出了长袖如同软鞭一般,卷向南锋翰的头颅。 衣袖居然猎猎作响犹如鞭响,眼看着南锋翰的手刀就要斩下,心中即使着急,但是也比南锋翰的手刀要慢上一些。 “都退开一边去!”一声暴喝在诸人耳边响起。 归元先生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便是左手一轻,定目来看时,手里扣住的异种怪兽不见了。自己可是一直扣住异种怪兽的鼻子,可以说是相当牢固的所在,这个世界上在自己防备的情况下,有人想从自己手里夺去的话,可能也要颇费一番功夫的,可是此时手中的异种却真的不见了。 见鬼了,归元先生心中骇然的看向场中。 同时三声闷哼响起,只见南锋翰和涡妮,还有后至的冯碧唯,人影还在空中,身形却不受控制的反往后退。都恍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失控,居然是被一道幻影一般的红影硬生生的震开了去。 待大家看清的时候,才发现场中多了一个红衣男子。他左手手中居然抱着那条异种怪兽,那条异种怪兽居然如同一条乖巧的宠物,乖乖的在他手臂上不动。他轻轻拉开那银丝天罗网,目光看着手里的异种怪兽,似乎充满了柔情一样。 大家一时间都被震慑住了,看着三个人分别朝不同方向要跌落下来。不过冯碧唯还没有落地,白虎便飞速跑了过来,轻轻的用厚背接住了冯碧唯的身子。南锋翰嘴角带着血丝,和涡妮把手跌落在一旁。 而这个男子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不以为意,静静的看了一眼场中,目光所及之处,场中诸人居然有些想纷纷回避的感觉。他站在那里气宇轩昂,虽然似乎给人感觉普普通通,却给人高山昂止的气势。 看着面前这个傲气冲天的男子,大家心里不由都升起一股无力的感觉。 这是每个人一种本能的反应,这是一种对强者天生的畏惧。这里的每个人,可以说都是当世的强者之一。平时心里都有着自己的自傲和尊严,可是强者就是强者。 对于这个红衣男子的无尽傲气,还有那风随云涌的张狂,这里虽然还不至于是人人自危,但是有人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危机。 这种无形的危机,不但从直接的感官上摧毁人的意志,就是空气中那巨大的压力,也直接的令每个人颤栗。虽然没有言语的逼迫,可是这种压抑的压力,更加直接令有些人潜意识里沮丧,这种沮丧直接令他们修行的心境遭受了打击。 在这个世上追求天道的修行一途,每个人的心境是作为指引的圣地,也是每个人不可摧毁的意志。 如今因为这个红衣男子的到来,完全的改变了开始的格局。究竟有多少人受到了影响,就只有每个人自己知道了。如果自己的心境受到了外力的影响,那么各自心中修行指引的方向,以及心中坚持的信念,无疑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就好像本来在生活中,你知道太阳是红色的一样,突然你的记忆告诉你,太阳是个绿色的。那么意味着你人生中所有的东西,都会因此而改变。 每个人修行的途径和意愿不同,但是每个人追求的极致都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对那虚无缥缈的天道的追求。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和远古的修行者一般,寻找到那逝去的一,和那遁去的道。 每个人修行的起点不一,难度自然不尽相同。但是大家的目的无非就是长生不老,有了这个追求的指引,大家才会有了无尽的动力。 现在有人告诉你,你追求长生的梦想破灭了!因为在前方的路上有他的存在,他阻挡了你前进的道路。 但是自从进入了和天地合一的先天之门,每个人便会发现,天道自此并不遥远。于是指引各自修行的心境,自然成为了各自一生最宝贵,最需要保护和珍惜的圣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在路上 在路上! 有人在通往朝圣的路上! 这是一条通往圣地的天路! 多少人都梦寐以求, 希望能够到达这心目中的圣地呵! !!! !!! “前面就是永州城了!”听到耳边夏轻候传来的声音,他脚下已经稍微慢了下来,和夏轻候一起的刘继兴不由也淡定下来。 此时四个人就站在永州城城外,这里是一面靠江的一座山坡上,空气中似乎带着淡淡的江水的气息。夏轻候松开了刘继兴,显然看出刘继兴气息没有紊乱,反而有些悠长,不由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夏轻候心中即使惊讶,可是那份自傲和淡定也让他收敛。当初道尊知道了他遇到瓶颈,对这个最得意的徒孙自然看顾,计较了一番之后,决定给夏轻候寻找一丝契机。可是道尊自己亟待飞升,在最后关头已经无暇兼顾夏轻候。 正好遇到了刘继兴这档事情,这不但对忐忑飞升的道尊起到了帮助,使得道尊有了更多的准备,心境也真正的达到了另外一个高度。也使得道尊有了新的计较,得知刘继兴的现状之后,决定派出夏轻候来辅佐,让夏轻候能够在世俗之中找到契机。 以夏轻候当初自己的想法,此生要想有所突破的话,除非是要有莫大的机缘。他隐身于山野之间寻求自然,得知道尊居然没有飞升之后,心中的惊讶更甚。 接到道尊的旨意,夏轻候自然是又惊又奇,心中却因此多了一丝生机。能够被道尊推崇的少年,这是多难得的一件事情。以夏轻候的了解,在这个世上所接触的人中,被道尊称赞的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 待看到刘继兴的时候,作为夏轻候来说,一向自负的他,居然首次感觉到,刘继兴整个人就像一团谜!如果刘家没有刘岩这个先例,可能一般人都会很惊讶。可是刘岩也是十多岁的年纪,就帮助他哥哥征服了岭南诸地。 所以,刘继兴所表现的才华和心智,没有让旁人感觉太奇怪和惊讶。反而感觉到刘继兴是真正的继承,是刘家当代另外一个奇才,当真是家族历代都有人才出。 在这一点上,夏轻候也不能免俗,他也认为刘继兴是继承了刘岩的优点。看到这个风评极坏的少年,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于是他决定留下来看看,自己会不会在这个少年身上找到灵感。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道尊的眼力。 虽然知道道尊给刘继兴洗精伐髓,让刘继兴得到了无上奇遇,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刘继兴的进步会有如此的神速。夏轻候幼时得到父亲的栽培,少年时投入师门,成为了师门最优秀的弟子。 一来是因为道尊的无私大度,从来不计较门下弟子的身份,二来也是夏轻候自己优秀。不到及冠之年,夏轻候已经成了道门最年轻的先天境界的高手。 可是道尊并没有让夏轻候得意于江湖,而是亲自点拨了他半年,让夏轻候在短短的时间里突飞猛进,也让夏轻候知道了道尊精进的程度。于是自此夏轻候便以道尊为榜样,居然在不到三十岁便超越了自己的师父,成为了道尊门下第一人。 这是夏轻候的荣耀,也是夏轻候心中极难挥去的障碍。可是此时看到刘继兴的成就,夏轻候心中首度出现了一丝疑问。难道刘继兴是道尊给自己设立的阻碍?亦或是给自己在追求天道的路上,一个激励自己的伙伴? 夏轻候不怕刘继兴进步,而是怕这个世上没有人超过自己,修行的路上太寂寞,夏轻候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一样,甚至可以超过自己,那这将是一件多么令人期待的事情。 看着群山巍巍,江水缓缓,夏轻候心中却波澜不惊。 一旁的高阳翾也点开了花蕊的睡穴,花蕊似乎美美的睡了一觉。昨晚和刘继兴初度春宵,虽然刘继兴采用了道家双修法门,对花蕊的身体元气没有损伤,反而滋养了花蕊的体质,却也让花蕊有些骨酥肉软。 高阳翾没有在意花蕊的娇羞,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修行到了这个境界,还有什么不了解的。看着她羞答答的似乎难以启齿,于是居然双眼微翘,淡淡一笑把花蕊交给了刘继兴。 看着刚刚苏醒过来的花蕊,似乎更有海棠春睡后的甜美,任是刘继兴今生后世见识了多少美女,也不由看着她有些惊讶。这可是真正的就是在后世,也难得一见的御姐级的大美女,难怪大宋赵家兄弟为之疯狂,蜀中共主孟昶为之丧命。 她综合了这个时代许多人都能接受的美,体态修长丰盈而又不会肥胖,曲线优美凹凸有致,而又不会让人感觉纤瘦。她的这种美丽完全就是刘继兴后世审美的典范,又不会是单纯骨感的畸形美。 这种难得的美女,就是刘继兴如今身边的女子众多,都没有几个可以和她比拟。所以刘继兴看到花蕊的第一眼,便不由的心动了。当然,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时代里,如花蕊这般的漂亮女子,也不是处处可得和到处都有。 虽然五代花蕊夫人的名头重复,但是她的漂亮和智慧确实也是万里挑一。蜀中历来便是出美女的地方,不说当年的武媚娘和后来的杨贵妃,就是如今的花蕊,那也是冠绝五代几十年的。 后代历史把五代各国的美女都有记载,但是唯一能够入得大众法眼的,可能就是这位蜀中的花蕊慧妃娘娘了。刘继兴闲暇时便分析和研究了,这可能也分地域性。 刘继兴分析了一下,当然也是综合了自己的特务组织密党搜集的资料,这些资料详尽的介绍和比对了各地的人。从他们的外貌到生活习惯以及生存的现状,刘继兴乐此不疲的截获各种这样的资源。别人不懂刘继兴的所想,却是按任务去一一完成。 毕竟这个时代战乱太多,许多民众到处迁徙求生,中原地区的民众纷纷往边远的地方流动,形成了后世有名的客家一族。各地割据势力为了防止人员的流失,大多数的男性都强征入伍,比较牢固的锁定了自己势力范围的人口。 所以各地区域生活的不同,人们的外貌变化差异比较大,只有极少数的民众,才能幸运的逃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唐末皇朝腐败无能,历代有不少皇帝被迫逃往蜀中,于是带动了宫里的女子西迁。 在唐末历次宫乱中,也有很多贵族和宫里的人,追随皇帝一起逃往蜀中。加上不少贵族女子和宫女随唐帝避难蜀中,最终唐帝无法把她们都带回西京和东都,让她们永远的留在了蜀中。 而这些女子中,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当时既漂亮又有才华的。因为贵族家的女子都受过好的教育,宫里的女子容貌自然没的说了,因为政局的原因,她们留在了蜀中生存,自然在蜀中留下了许多优良的血统。 刘继兴自然相信优良品种一说,因为只有好的种子才会有好的果实。 蜀中自五代以后,可以说不但是历代名人众多,就是美女也层出不穷。即使是到了后世明朝末年时,因为蜀中人口大减,没有办法采取了湖广填四川,也导致了后世蜀中人才美女众多。 花蕊显然就是唐末这些女人留下的后代,这个时代的人成熟早,几十年来的繁衍,早就可以延续四五代了。如今以刘继兴的眼光看来的话,花蕊的美丽显然是集之大成于一身。 刘继兴也曾经派人去过江南,了解了很多所谓的美女,她们在花蕊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包括南唐李从嘉的夫人大周后,刘继兴是亲眼见过的,明显比花蕊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如今想来,这个女人自己派人千里迢迢护送,想尽办法避开耳目的周折,更是不惜利用王家子弟的名义,把她从蜀中锦官城带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这里生存的败笔。 此时如果庸俗一点来说,花蕊的样貌就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是会热血沸腾的女人。刘继兴两世为人,而且此生也不缺女人,都感觉自己会难以克制。面对花蕊如此美女,这也是人之常情而已。 自己是人而不是神,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不管后世怎么评论自己,刘继兴都懒得去理会。 毕竟自己可是来自于后世,虽然这具皮囊是这个时代的,可是思想却是实实在在的后世人。对于这个时代所谓的礼教,刘继兴当真是不屑一顾。 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宋代的理学发展,这个时代还秉承着盛唐时的风气尤多,女子的豪放和大胆,世人大多不以为意。可能和这个时代人口锐减,人们追求人口增长有很大关系。 但是刘继兴也曾恶意的想过,如果让自己的大臣们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动用了密党和特种将士的力量,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虽然和花蕊接触没有几天,刘继兴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之所以想看到她和对她有所好感,还是受了后世史书对她描述的的影响。不过此时刘继兴也懒得去想了,看到她在自己身旁,不由搭住花蕊的脉门,往她体内度去一缕真气。 刘继兴听杨炯他们说过,如果一个人穴道被封住了太久,如果不及时解开,或者解开之后不推宫过血,以后身体会有影响。谁知道一试之下才发现,花蕊体内气脉不但畅通无阻,而且似乎还多了一股真气在运行。 显然这是高阳翾顺手所为,刘继兴有丝尴尬的看向高阳翾,高阳翾似乎明白刘继兴会这么做一般,并不看向刘继兴两个人这边,省的刘继兴尴尬。而是和夏轻候一起看着刚刚妖龙发出的长啸,最后声音所落之处。 显然,妖龙就在前面那座山脉之上,离着这边的距离不算远,对于两个人来说片刻即到。两个人显然都感觉到了,在那边有几股强大的气息,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强大的气息显示,这些人都是很强大的所在,却不明白大家都没有隐藏自己气息的外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妖龙的出现,让那些人格外的紧张起来。两个人虽然没有马上赶过去,却有些格外的期待了起来。 看着那里的山脉石头居多,虽然也有不少大树掩映,却不像这边一样杂草丛生。而且在正对着大家的方向,可以看到有一条溪水,直接蜿蜒而下流进了永州城。 看着潺潺不息的流水,夏轻候和高阳翾两个人都默默无语,却也是一脸平静的不知道心中所想。刘继兴好似一个旁观者,虽然知道自己空有一身真气,但是身手在他们面前可以是不值一提。 一旁的花蕊如同刚刚睡了一觉,想起昨晚和刘继兴的翻云覆雨,看着刘继兴在身边的体贴,她心中不由有些又惊又怕。她早已经不是小女孩,身居蜀中宫中多年,可以说见识颇广。 虽然没有看透刘继兴的身份,也没有听大家提及过,可是花蕊知道刘继兴不会只是少年堂的一个首领。何况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却可以在夏轻候和高阳翾两个人面前进退自如,看到夏轻候和高阳翾的手段,便更加断定刘继兴不是个普通人。 从知道自己被人押送,几经转折到了岭南之后,原本还有一丝念想的心里终于熄灭了。作为在当代一方宫里呼云唤雨的女子,对于花蕊来说,这可能是最残酷的惩罚,何况还有那未知的前途。 虽然不知道刘继兴对于自己究竟是何用意,但是花蕊知道自己不得不赌一把。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笑盈盈的样子,心里有些甜蜜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看到那依山傍水的城池,刘继兴此刻的心里,却有些小小激动了起来。不是为了身边挽着的花蕊,而是后世的自己对面前的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自己有个三哥就工作和生活在这里,有一段时间自己可是经常来这里玩。 不过看着江水流向和山体的方位,显然后世的那座湘中城市,并不是建在这里。但是看着如今这座庞大的城市,刘继兴不由还是有些兴叹,不愧为这个时代楚地有名的水陆两栖城市。 这里显然比刚刚离开的黔阳城大了不止三倍,不管是规模还是布局来看,都是无法比较的两个地方。这边城里的建筑延绵到了山坡上的半山腰,高楼亭阁随处可见。 而在江水里因为前次何逍遥攻击,已经毁坏了的水寨,也在马华腾的监督之下,飞快的再次维修好了的水寨。此时也在不少斗舰的簇拥下,显得给人感觉十分大气。 虽然得到密党的详细汇报,知道永州城取得了大捷,让自己在楚地和五溪之间有了一个重要的根据地。可是此时亲眼见到这永州城,和永州城周围的情形,刘继兴不由心里更加得意起来。如此情形和景象对自己大利,果然是丝毫都不出自己所料。 如此看来何逍遥不但是个不错的战将,还是一个比较善于管理的人才。他遵循了自己先发制人的策略,又执行了自己设伏阻击的军事战略,也大大加强了永州城的稳定性。没有愚蠢的去固守城池,让百姓没有感觉到大的变化。 刘继兴很是崇拜后世的伟人,他懂得用人之道,刘继兴便是想向他学习。希望自己在这个时代有所作为,便是召集一些人才到身边,按自己的思路任他们自由去发展。 稳定民心、发动民心、顺应民意,这是刘继兴派兵进入楚地的战争策略。只有博得当地民众的拥护,一支军队才会长久,而相应的政权才能长久。 虽然自己还没有时间去了解,可是光看着永州城里,此刻熙熙攘攘活动的百姓,说明在永州城换主之后,大家没有什么明显的排斥,也没有出现混乱和不安的局面。 这就是何逍遥的能力,虽然还没有见到他,但是听过不少他汇报的策略,密党也不断传来他的个人消息。刘继兴绝对的相信,在楚地未来的发展中,他将是继郭镜之后又一个新星。 刘继兴更是绝对相信,何逍遥一定会成为自己又一个在楚地推进战局得力的助手。想到自己对楚地的计划,刘继兴不由更是信心万丈起来。 “那边可能会有许多不定因素,你们且留在这城里片刻!”夏轻候对着那边的山头,自然明白像妖龙这种高手都赶过来了,一定会发生什么很大的事情。 何况此刻那边展现气机的几个高手,可能都是不世出的老古董,夏轻候虽然自傲和自信,但是知道如果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自己贸然带着刘继兴过去,只怕会照顾不到刘继兴。 刘继兴似乎理解夏轻候心中所想,对着云淡风轻的他微微颔首示意,夏轻候却和高阳翾微微对视,待刘继兴再来看时,只见夏轻候已经和高阳翾朝那边飞驰而去。看着他们身影恍如喷气机一般快速,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原来刚刚他们两个人带着自己疾驰,还是保留了一些实力,此刻面对如此多的高手,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既然全力释放了自己的气机,必然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高手之间自然便是以实力来说话,如果你不施展自己的实力,也许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此刻面对他们却完全没有必要保留,也显然是想让那神秘的妖龙知道,自己两个人已经来了,居然也放肆的施展出自己的实力来。 “别跑太远哦!省的等下找你!”耳边同时也响起了高阳翾的笑声,刘继兴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明白她不是担心自己跑,而是怕周围有什么危险所在。虽然这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刘继兴却清楚奇怪的感受到,高阳翾紧要自己的程度,似乎比夏轻候这个免费的保镖还要强烈。 还不到中午时间,阳光炎热的温度却已经有些强烈,看着花蕊虽然没有冒汗,却也有些似乎睁不开眼睛。刘继兴想到她一直养尊处优惯了,不由握住了她温软的柔夷,微微笑道:“这永州城却倒也是有几分历史的,某带你进去逛逛如何!” “这里便是书上所说的零陵吗?”花蕊惊讶的问道,偏头看向山下的大城,然后又看向一脸兴致勃勃的刘继兴。 刘继兴倒是微微楞了一下,没有想到花蕊也会知道这边,想起在兴王府跟随王瑜恶补历史的细节,其中她也提到永州城,便有花蕊所说的事情。 便笑着说道:“要说却也是的,永州城故称便是零陵了!当年因为舜帝南巡,崩于附近的九嶷山而得此名!不过如今的零陵城指的却是它所辖的一个大县,如今的永州城原址是在零陵城的,不过前朝扩都加强水利,便把永州城移到这里!” 花蕊却是愣了一下,瞬间心里便是千思万绪起来。想到自己万里迢迢从蜀中转到了岭南,本以为此生便要终老岭南。却又没有想到刘继兴如此大胆,把自己从广宁城带走,几天又从岭南走到了楚西。 刘继兴却没有在意花蕊的心思,一边津津有味的和她说起了柳宗元的典故。 但是刘继兴说的却不是后世有名的《永州八记》,更不是永州有名的八景朝阳岩、柳子庙、萍洲夜雨、香零烟雨、恩院风荷、愚溪眺雪、草圣洗砚、山寺晚钟。而是和花蕊说起永州城的美食,便是令人心寒的蛇羹。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春梦无痕 刘继兴对吃可以说有特殊的爱好,因为如今身份的关系,平时只要张口说想吃什么,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的,基本上没有达不到自己要求的。不管是这世的卫王刘鋹复生还魂,还是后世的刘继兴灵魂穿越附体,居然在这吃上不约而同有了共鸣。 当然,刘继兴也不是个奢侈之人,虽然在岭南是第一人,但是心智的成熟,还是让自己各方面极度的克制。何况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便深明报应和因果之说,平时对自己的行为和标准格外的约束。 本来按照历史的发展,如今这个征服永州城的何逍遥,他所领导的近卫军媚川都,乃是专门给刘继兴负责美食珠宝搜集的。驻扎在海门附近,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作为媚川都第一任指挥使,何逍遥以一个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任职皇帝亲自任命的亲卫军首领,在岭南朝廷现状可以说乃是莫大的荣宠。 当然,如今的何逍遥在刘继兴自己心里,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亲卫首领,还是一个可以和郭镜一般攻城略地的大将军。和当初历史上对媚川都首领的定位,只是给刘继兴专门负责采珠取海鲜的腐败,这种奢靡的性质完全的改变了。 媚川都成立之初设定的人数,仍然是后世史书所载的八千人。对于一般各地割据军阀的亲卫军来说,人数不算太多和显眼。毕竟像如今楚地的主宰周行逢,他的近卫军黥面都的人数,那可是达到了惊人的三万人之多。相较之下,刘继兴的媚川都不会给人张扬的感觉。 但是媚川都的这些战士,都是岭南各地征集而来的精锐,经过在刘继兴的第一支特种部队绿营里的历练,和召集了一批东关军院毕业的指挥官的加入。如今的媚川都可以说是岭南将士里的精锐,更是两栖作战的特种将士。当然,还没有和诸侯的近卫军正面作战,还真的不好评论媚川都的实力。 当初何逍遥受命出发楚地,并没有完全的带走所有的将士,而是留下了一千将士镇守海门,海门是媚川都的根本。因为海门这个地方盛产珍珠,至于刘继兴喜欢的海鲜,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外面的人自然只会看到,刘继兴为了贪图美食,居然专门成立了一支队伍来伺候自己。这种奢侈自然会被人诟病和质疑,但是刘继兴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人家以为自己无所事事。 其实只有少数人是真的知道,刘继兴成立媚川都驻守海门,另外一个主要原因,那便是这里盛产的珍珠,乃是天下珍珠之最。这个时代珍珠的价值和使用,可以说是和黄金白银一般重要的兑换货币。为了让自己的金库保持收入,为了让自己庞大的开销能够有力维持,刘继兴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极好的开发商,对这里自然采取了保护政策。 其实很多人不能发现,因为这个时代消息的传播太慢,何况交通的不发达,也导致许多人无法亲眼见到。朝廷公开的高姿态保护,不但让海门这个当天的小集镇,快速的发展了起来,成为了不逊于小县的规模,也解决了无数民众的温饱问题。 刘继兴虽然派专人大量采集珍珠,也一边假装捕捞大量的海鲜。其实刘继兴却不允许私自行动,就像出现历史上所说的那样的结局,任凭采珠人的性命不顾,一味的索取结果为目的。而是专门在沿海培养了大量的人才,这些都是各地沿海水性好的专门深潜人才。 这样的措施和政令,不但大大鼓舞了民众对朝廷的忠心,还令这些人对自己的工作,和对南汉刘家朝廷有了归属感。刘继兴也首次采用了后世的一项方法,那便是改良了朝廷公务员制度。 首先在这里实施了政令,便是把这些为了朝廷收入付出的人,都纳入了和退伍的军人享受的待遇一般,那便是朝廷负责出资,给这些人养老或者让他们的近亲袭职的政策。这样不但大大的保障了民众家庭的稳定,对事业坚定的信心,对朝廷政令坚定的信心,也让广大的民众对朝廷更是忠心。 虽然政令可能需要一个过程,才能使得民众相信和适应,但是好在海门附近的民众,如今迁徙的都是外地逃亡来的民众。他们的加入使得当地的民众也心动,对朝廷政令的尝试更多人积极了起来。 这也是保留媚川都编制的一个方法,更是掩饰刘继兴让媚川都发挥真正作用的办法。因为何逍遥自幼出身海军,属于刘继兴另外一支奇兵的首领,号称颉可船长的四海海盗的属下,是一个特别擅长海战的高手。 当然,逐渐明白刘继兴策略的大臣们,更多的人想到的却是,因为海门的位置接壤闽地。刘继兴虽然没有公开叫嚷进攻闽地,但是已经给了闽地一个大的警告。不过闽地如今名义上是归南唐管辖的,有媚川都这支奇兵在海门据守的话,实在是皇帝刘继兴对付闽地的一枚棋子。 不管皇帝刘继兴当初的用意如何,出身真正海军伪作海盗的何逍遥在这里任职,可以说是海门媚川都最佳的选择。因为羯可船长虽然是刘继兴派出去的,但是他现在可是和四海龙王一样。为了和羯可船长的海军更好的联系,刘继兴自然要选择何逍遥。 其实刘继兴还有个小小的私心,也为了给刘继兴自己搜集海味,这个编制必须保留在海门。 而至于刘继兴为何派遣何逍遥入楚,其实实在是岭南没有有进取的得力将领存在,刘继兴只有大胆的培养这些有想法的青年将领。不管他们成功亦或失败,对于刘继兴来说都是一次新的尝试。 派一个海战高手进入内地河道,打后世经典的游击战,也算是一支天降奇兵了,完全的颠覆了大家心里的想法。刘继兴自然不敢对人说,把何逍遥放进楚地的最坏打算,就是和当初郭镜进入楚地一样。 何况如今的楚地郭镜也算一股势力,有了他的襄助和支持,至少何逍遥不会孤助无援。如今这次行动的结局看来,既可以回避岭南诸臣对自己战略的揣测,又可以出乎意料之外的,反过来去帮助郭镜行动。 刘继兴心里也算深明当初伟人的战略,对伟人的崇拜那是深信不疑。如今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用上伟人的战术施展,可以说是百战百胜的利器之一了。 何况岭南历来便地处偏远,中原一带的割据势力都对岭南不以为然,加上交通的不便和信息的封锁,根本就不知道刘继兴布局安排的用意。 这个时代岭南可以说还真正的极为荒凉,虽然有刘继兴的大力开辟路途,和大量的迁入流民生存。但是对于瘴气满地的岭南来说,许多地方如今还是人迹罕至的原始地带。 岭南很多地方神秘,本地世居的住民都不敢涉入的地带,中原地方割据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海门虽然沿海离岛屿又近,但是试想这一路沿海有多少这种地方?作为后世而来的刘继兴,可以说对岭南的大概地貌了如指掌,这便是刘继兴目前最大的优势所在。这就好像自己的军队有一个监视器在空中,清清楚楚的掌握着每个地方的大概,而别人却只能去揣测。 刘继兴清晰长远的布局下去,半年时间策略已经施展开来,只待政令实施下去的那天,岭南便可以说固若金汤。刘继兴有信心也一直坚定,自己不用去担心若干年后大宋的入侵。如今也可以大力以岭南为中心,发展自己的实力和布局未来对中原的战局。 刘继兴这段时间有些劳逸结合,为了在兴王府掩饰耳目,平时花不少时间吃喝玩乐,自然便对吃研究透彻。想起前世自己来到永州城的时候,对这个柳公笔下的异蛇极感兴趣,那是每次必须要大快朵颐一番的。 爆炒蛇皮、凉拌蛇丝、一品蛇羹,诸如各种做法样式,刘继兴可以说是无一不精。 花蕊却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也似乎根本都没有心思听下去,对于刘继兴津津乐道的美食,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心里也没有在想到蜀中的事情,而是许多事搅合在一起,脑海里一片胡思乱想。 刘继兴看她眼神恍惚,心中虽然有些小小的诧异,但是马上也理解了过来,毕竟这短短的时间里,她遭受的刺激可是太大了。便也不去打扰她,却也没有了再滔滔不绝的兴趣,牵着她的小手,带着她慢慢走下了山坡,往城门这边靠近了过来。 因为刚刚占领了永州城,甚至作为防御使的周敦奇还没有落网,何逍遥作为统帅虽然看起来比较轻松,其实一直弦崩的很紧。 周敦奇可是永州城最有名的人,虽然算是如今楚地之主周行逢的族弟,其实关系已经早就超出五服之内。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就认这个家族关系,何逍遥对周敦奇的这种身份,自然是极为了解也是不屑一顾,何逍遥所看重的是周敦奇在永州城施展的能力。 因为这个周敦奇不但是永州城的刺史,还是周行逢亲自任命的永州防御使,在这个时代来说,这个才是他在永州城最重要的职务。不过何逍遥所看重的,却又是他的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他还是兼任的永州团练使。 很多人都很奇怪,防御使作为一州一府最重要的军事长官,可以说一般都是刺史兼任,体现他在州府最高的权威。为什么还要授予周敦奇另外一个团练使的身份,这便要从永州城的特殊性说起了。 因为永州城从战略意义上来说,是属于楚地的西南大门之一,联通着岭南和岭西地区。最重要的永州城还是楚地的杂居地,是沟通和联络五溪的重要窗口。南来北往的物资运输买卖,也是沟通诸蛮会盟共赢的桥头。 因为这种重要性,它在楚地甚至湘江上的重要性,自然也更明显起来。 作为周行逢手下重要的一州官员,周行逢自然把周敦奇当成了自己的亲信,相信他更愿意把周敦奇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因为张文表由周行逢身边近卫大将提拔,原因诸多又没有别的办法调解。把他调任驻守衡州,虽然和周敦奇一般也是防御使,不过他这个防御使乃是都防御使,那可是兼顾着几州之地的防御,比周敦奇这个防御使值钱了太多。 周行逢一向疑心颇重,对张文表免不了防备,所以周敦奇这个防御使的重要性,自然也更是不言而喻了。周行逢防备张文表,却不知道张文表对周行逢的防备也不少,因为他和周敦奇的私交甚好,周敦奇任职永州城,张文表心里其实更高兴。 何逍遥稍微通过密党的情报,了解过这其中的纠结。他看重周敦奇的另外一个身份,那是因为这个团练使可不同于别处的自卫队。因为永州历来汉蛮杂居,在这里招募士卒颇为困难,何况是招募汉蛮两族子弟为团练。 可是周敦奇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他不但成功的在不久前陆续的完成,而且是招募了一支几千人的团练营。周行逢听到这个消息,亲自派人前来巡视。发现周敦奇所招募的团练,还是一支汉蛮混合的自卫队,这在楚地目前军员短缺的情况下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岭南南汉军队成功进入永州城,却没有遭受这支队伍的抵抗,刘继兴自然接到了情报,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后,也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那是因为周敦奇刚刚招募好团练,按照周行逢耳提面命的指示,还放在永州城唯一的马场,东安马场让马军指挥使沙戊竜操练。周敦奇自己的原意也是让这些人先学会马术,再交给步军指挥使张文达来调教一番。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便是有些事与愿违。这支还没有来得及成型的团练,还没有能够成为永州城的主力,因为周行逢的补给自然不会那么迅速,便遭受南汉军队从天而降的命运。 他们基本的武器自然没有配备到位,马术也远远没有到家,因为他们没有刘继兴这种会特种训练的教练。于是在何逍遥派人摧毁马场的时候,这些人和百姓一样基本上没有任何反抗,便一哄而散般的烟消云散到各处了。 这可能是楚地政权最大的乌龙之一,可是何逍遥却偏偏在其中便发觉了周敦奇的能力。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他获得如此大的兵源,何逍遥必须要和周敦奇做一次促膝长谈。当然他如果不妥协不投降的话,这个愿望显然很难实现。 所以,何逍遥宁愿拖着,也不愿意强迫周敦奇屈服,他想让周敦奇看到自己的诚意,也看到他自己无助的绝望。毕竟现在如果要征服周敦奇的话,何逍遥只要一道命令下发,就完全可以摧毁了周敦奇身边那几十个人的力量。 周敦奇显然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力量,因为在何逍遥的监守之下,他不可能脱困而去,只能看着何逍遥在永州城里布置,井井有条的安排各项措施。之所以周敦奇还没有屈服,显然是在和何逍遥比耐力。 何逍遥并不计较这些东西,永州城大局在握,周敦奇的未来只在取舍之间而已。想到刘继兴的嘱咐,何逍遥虽然也派出了大部分的将士,到永州城附近去设伏,但是每个城门还是留了一什的将士。 当然,如果按照马赦大胆的想法,说有自己成立的巡捕捕快来帮助,永州城的治安没有问题。只要有将士出面震慑便好了,他认为每个城门有一伍的士兵足矣。 但是何逍遥在这点上没有听从马赦的建议,他也认为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可是他不想在自己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突发意外冒别的险,因为自己率领的军队毕竟是孤军直入。刘继兴希望自己在永州城建立根据地,自己随时都做好了坚守或者游击的准备。 周行逢的援军显然没有那么快,现在最快的可能就是临近的张文表的队伍。为了震慑周边没有完全肃清的剩余势力,派出去的队伍还要负责绞杀,因为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当初随周行逢的亲信,永州城步军指挥使张文达来的黥面都将士。 根据永州城里布下的密党回报,就是在永州城里都还有这些人活动的身影。于是为了让大家看到永州城平时驻守的规模和势力,何逍遥还是保留了一什的将士在每个城门驻守,不过这每什的士卒都分成了两班轮值。 刘继兴牵着花蕊的手过来的时候,看到威风凛凛站在城门的十个南汉士卒,心里颇为有些兴奋起来。因为这些士卒可都是自己的子弟兵,虽然不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却也是受到了自己间接的影响成长起来的。 虽然这些士卒看去年龄不一,但是个个都站的笔直有神,可能刘继兴提供的军资粮食供应颇足,加上大家刚刚攻陷了永州城的府库,这些士卒倒也个个精神抖擞。在一个伍长的带领下,当真是目不斜视的关注着城门外围。 这个伍长看去不过三旬年纪,一身肌肉极为发达健壮,虽然似乎给人一副忠厚老实的外形,却颇为灵活的负手站在城门左侧。刘继兴却是知道,这个人虽然看去老实,却绝对不会是省油的灯,不然守城门这么光荣和艰巨的任务,何逍遥怎么会派给他来。 他看着谁似乎都露着憨厚的微笑,一双眼睛看似漠不关心的四下张望,刘继兴却看到他检查的每处每个人,都其实极为用心的用眼睛余光捕捉。他身边却还带着几个捕快,个个都挎刀肃立一脸认真,在城门这边巡查过往的人群以及车辆。 楚地也算是有名的茶叶出口地,所以平时过往的人群多多少少会携带一些获利。至于来往的车辆这些,就更是各地势力关注的所在,因为这个时候无论任何车辆,那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在马楚执掌楚地的时期,楚地最有名的走私不是历史上有名的私盐买卖,而是楚地盛产的茶叶贩子。随着近十多年来楚地接连的动荡不安,不但楚地外销的茶叶收入锐减,就是走私茶叶的人也少了。 因为以前楚地的茶叶和盐业一样,历来便归政权所有,私人如果敢去获利,那就是明显和政权作对。但是毕竟天高皇帝远,在当地只要给些好处给稽查的话,一般都可以逃过去。但是如今楚地各地军阀可以说几乎都是自给自足,对于这些资源和物资便紧要起来。 如果谁要想在虎口拔牙赚钱,或者在军阀手里拿些好处,哪个军阀和割据势力都不会干的,甚至把这些都列为了军用物资行列里面。所以,如今检查到的这些走私行为,一般在各地军阀势力手里都会重判。轻则黥面随军服役,重则入狱或者击杀。 嗷! 似乎不远处一声震天的巨吼响起,城墙似乎都在震颤了起来,一般人都吓得站在原地发抖。 刘继兴感觉心脏几乎加速一半,看到花蕊脸色惨白,不由赶紧一缕真气渡入了她的体内。轻轻把她挽在臂弯,感觉到她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一样。 吼声不长,但是似乎余音久久不息。大家耳膜发胀难受,那个伍长却似乎很是坚强,很快便召集大家站在了门口。片刻便见到另外十来个士卒持枪冲了出来,似乎看到没事,便站在了城门内侧,持枪对着外面的形势。 刘继兴正考虑要不要进去,耳边便又响起了夏轻候的声音,还有高阳翾的声音。他们正飞速的赶了过来,刘继兴便拉着花蕊站在了城门一侧等待。 远远的似乎看到几条身影过来,刘继兴还没有来得及招呼,便见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冲了过来。另外几个人还没有看清,刘继兴便感觉眼睛一花,人却似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刘继兴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石床上,居然是乳白的玉石雕就的石床。身旁无人,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卧室。 打开窗户,便听见外面鸟语花香。 刘继兴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就是自己刚刚躺在那坚硬的玉床上,身边还有着淡淡的幽香残留。此刻这股幽香还残留满室,刘继兴敢肯定不是花蕊身上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人合一 窗外的空气很清新,刘继兴却很冷静,因为从睁开眼睛,便检视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出现丝毫的异常和不适。这是和夏轻候、杨炯、师吾几个人在一起之后,自然养成了的习惯。 说明自己现在是很安全的,至少没有人要对自己不利。而极目透过雕花格窗望外看去,郁郁葱葱的古树苍翠,隐现旁边的楼阁亭榭,这里应该是一个很清静的地方。 深深的呼吸之后,感觉空气里那元气都比较浓厚,不但空气清新舒适,就是耳边也听不到嘈杂的人声。这里显然是一处远离人群,某个修真或者隐居的去处。 天天住在皇宫那种高大上的环境里,刘继兴的眼力自然不是后世现代社会时可比,一眼便看出这些雕花的窗格,和屋里古香古色的家俬,都不是这个时代现代所做。按照这么说来,在这里居住的人,或者这里的原来的主人,肯定已经是生活了很久了。 不说这些古香古色的家具,就是自己刚刚躺着的那张玉石床,虽然不知道玉质是什么,但是光那没有杂质的块头,都已经令人膛目结舌。刘继兴现在还算一地的帝王,在兴王府的皇宫都没有见过,可以想象一下这里的主人,一定不是常人了。 这块玉石也就算了,还有玉石下面的基座,更令刘继兴感觉到格外的震撼。那都是用一根罕见的金丝黑楠阴沉木做托座摆放,刘继兴御书房也有一块金丝黑楠阴沉木,不过只有手臂前臂大小,据说是高祖皇帝刘岩搜集回来的,也是他的最爱之一。 刘继兴之所以震撼,那是因为刘岩虽然喜欢那块阴沉木,居然不让它陪葬,而是留给了自己的继任者。据说这种阴沉木可以凝神静气,是最好的安神的之物。小小的一块阴沉木,做皇帝的当成了至宝,说明它已经不仅仅是稀罕物的存在。而这里这么大的一块,居然只是用来做玉石基座!这是需要什么样的手笔,才能有这么大气的场景? 看到这里古雅的环境,刘继兴心里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有种骤然放松了的感觉。 自从在罗浮山被道尊施真人救醒已来,先是经历了回宫的刺杀,虽然波澜不惊的回到兴王府,却也让刘继兴明白了,自己的小命随时要保重。 回到兴王府之后,便是看到皇家权位的勾心斗角。刘继兴倒不是担心自己的生存,而是在考虑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如果只是自暴自弃的享受生活,刘继兴确实可以舒舒服服的活到三四十岁,赵匡胤的队伍杀到兴王府来。 但是刘继兴不甘于这样的生活,虽然不说自己的能力有多大,到时候要统一整个中原,至少也该让这岭南的百姓过的好一点吧!于是刘继兴便自己飞快的规划了一系列的计划,凭借着自己刚刚得到的储君身份,一一安排了下去。 可是接着便在兴王府遇到了难题,刘继兴差点便忽略了卫王刘继兴的臭名声,在兴王府遇到了重重的阻力。当然也是因为这种阻力,使得刘继兴顺利的登上了皇位。也真正的见识到了刘晟的手段,和这个时代的人生存的方式,为了让自己后代继承权利的残酷。 刘继兴对于当初道尊决定对自己的全力支持,认为是道家在发展几百年以来,在寻找一种真正的修行的突破。因为以道尊如今的手段和声望来说,在中原各个割据势力之间,支持谁都是一样的道理。就像后世史书所载,陈抟便是支持赵匡胤的有名的道家名人。 而自己显然便是道尊的试验品,别人不知道自己的情况,道尊显然比谁都明白自己身体的状态。还有便是自己在罗浮山和他的论道,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来自于后世的道家经验,无疑确定了道尊支持自己的理由。 别人不知道自己和道尊究竟聊了什么,刘继兴自己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自己当时不但把道家在宋朝时的集大成内外金丹理论,和后世有名的道家张三丰的太极原理对他简单提及,这已经足够这位五代的神仙喝一壶的了。 道尊坚定的要帮助自己,赞不绝口的称赞自己有慧根。刘继兴也明白这个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自己客气一点来说,就好比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机器人。被道尊这个科学家发明了之后,发现还不太了解这个机器人的性能和效果,于是便拿来做实验。 经过前期的实验之后,最后发现自己这个机器人还比较耐用,自然便大胆的捣鼓各种实验。刘继兴甚至恶意的想过,自己如今的状态和以后的结果,就是道尊这个发明家都不知道。于是刘继兴继续反复的进行着各种实验,夏轻候则是这个实验的操作者。 刘继兴对这些都有些无所谓了,因为自己能够在这个时代生存,比谁都明白自己生存的意义,和能够生存的基础在哪里。自己完全可以利用南汉朝廷这个平台,尽情潇洒的好好玩一把。 可是如果自己单纯的只会利用这个平台享受,结局一定会和历史上的刘鋹一样。刘继兴虽然没有想过要改变历史的结局,但是至少也不要让自己和刘鋹一样狼狈。如今自己的格局已经在发生改变,还有和道尊道门这个巨大的助力,可以让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不管最后的结局会如何,这都不是刘继兴心中所想的重点,刘继兴心中所想的,乃是当初回到兴王府的那个晚上,明白了自己的状况和天下的大局之后。感觉到权利离自己是如此的近,生命的脆弱同样离自己如此的近。 要想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就必须有自己的理想和计划。如果能够好好的生存下去,自己又该做一些什么呢! 当时回到兴王府之后,夏轻候虽然没有推心置腹的和自己交流,李抑几个人人却被自己唬住,旁敲侧击的问出了许多的事情来。刘继兴也知道了当时的形势,自己在兴王府安全决定没有问题。最关键的便是和自己争夺储位的兄弟,还有便是如何解决卫王臭名昭著的名声,最后才是岭南政权最后的结局。 刘继兴反复的思考之后,便决定自己还是做一个聪明的糊涂人,表面和当初不做大的改变,暗地里却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改变。接着在当时看似简单,其实颇为错综复杂的环境之下,能够马上确定刘继兴自己的地位,便是因为刘继兴的主动出击。 因为回到兴王府之后,在安排进宫见便宜老子刘晟的时候,刘继兴便完全的依托了道尊的名义。刘继兴不知道道尊真正的威力,但是看到刘晟居然毫不犹豫的相信自己的话,终于明白了神棍在这个时代大行其道的原因。心里在稍作权衡之后,便大胆的对刘晟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果然这一语中的的言谈当中,让已经在垂死挣扎线上的刘晟,看到了刘家在自己手里的希望,也看到了自己未能完成的理想。他可以说是在自己父亲刘岩雄威下长大,虽然自己也有心振兴岭南,可惜偏偏自己不够父亲的份量。 开疆裂土是刘晟一生的希望,文他不具父亲那般大气,武自己父亲是天下第一,时机更没有父亲那般得天独厚。刘晟虽然也在马楚手里夺得了几州之地,却因为身体的原因,再难以在自己任上寸进。 如今突然看到自己儿子雄心勃勃,而且居然还有道统至尊的大力支持,刘晟仿佛临死之人看到了佛祖一样,居然格外的亢奋了起来。但是作为久经政权争夺的刘晟,更明白这一路的凶险。知道岭南肯定会在刘继兴手里裂变,但是需要一系列的前提。 于是,他不但大力的支持刘继兴进行改革,而且让刘继兴以储君的身份,代表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提早树立刘继兴的威信,也同时建立自己的势力。 霸刀潘崇彻可能就是看清了这一点,知道自己的外甥桂王刘璇兴没有了希望,于是他聪明的选择了默认。至于刘继兴后来登基之后,潘崇彻做出了配合,那是因为看到了刘继兴身边有了气候。刘晟似乎也更了解潘崇彻,所以才让刘继兴给了潘崇彻面子。 刘晟为了刘继兴能够顺利的掌权,不惜大肆血洗兴王府和岭南朝廷官场。一来把所有的罪恶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二来也肃清了所有可能对刘继兴皇位造成威胁的人。最终从朝廷把火再次烧到了皇室,哪怕是不惜引蛇出洞,和自己堂兄刘宏达同归于尽,也给刘继兴铲除了最后的威胁。 刘晟的决定使得刘继兴还没有登基上位,便已经开始实施了自己的计划,许多人还没有明白的时候,刘继兴已经对自己的计划有了先机的行动。 作为像杨炯、师吾这种级别的人物,当世有几人能够驯服,却都因为刘继兴的奇才而逐渐的心甘情愿。有人可能感觉杨炯和师吾是为了感激刘岩当日的指点,两个人自己却知道,那是因为在刘继兴身上看到了刘岩的影子。刘继兴知道这是自己今天如此轻松的主要原因,也是自己当初决定进行计划的主要原因。 确实刘继兴所实施的一系列的行动,不说普通人能够理解,就是杨炯和师吾都想不到。就好像事先成立的密党,后来召集训练的绿营特种兵,还有培养人才的东关军院等等。 刘继兴的每一个设定,都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范畴。利用后世好的经验和技巧,配合这个时代超强的技击格斗。洞彻先机的运筹帷幄,和了如指掌的人情世故,让大家不得不相信刘继兴得到了神助。 一路走来,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刘继兴,不知道刘继兴心中的苦,和刘继兴心中的孤独,哪怕是刘继兴如今最疼的几个女人。这个属于自己心里的秘密,也许在这一世会带到棺材里去,刘继兴都不会傻到和别人去分享自己。 也是因为这种发自内心的孤独,让刘继兴的心里多了许多的旁人无法理解的心情,和让人忌讳莫深的冷静。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承受着许多及冠之年,还要强大的责任。更展现着许多成年人所远远不及的思维,别人很难理解和揣测。 刘继兴感觉自己很累,是真的很累,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倾诉自己内心的秘密。 哪怕天天锦衣玉食,哪怕天天美女香车,都无法让刘继兴释怀。但是极为难得的是,随着自己对道家秘笈的修炼,随着对双修大法精深的感悟和理解,刘继兴居然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另外一扇窗!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一种奇缘,那便是修真长生! 如果是以前的话,刘继兴一定会认为是有人痴人说梦,或者认为是有人对信仰的痴狂。可是自从自己灵魂穿越以来,自己得到了道尊的洗髓伐经,再加上看到了世上修行者众多,而自己居然也获得了修行的法门,刘继兴的心境有了一丝动摇的希望。 尤其是现在,对于真正的刘继兴来说,感觉却是更重要。因为刘继兴在自己身上,都看到了巨大的希望。如果放在后世的现代社会,说某个人身上有真气,纯属扯淡和特异功能,可是如今自己身上可是真正的有强大的实力真气。 飞叶摘花草上飞,这还是小乘的先天,到了最佳境界据说可以御风飞行。这次和夏轻候、高阳翾同行,刘继兴真正见识了什么叫轻功提纵术,完全超出了后世物理原理,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算不算是修真,但是自己通过这种修行,以及吸收空气中的元素,真的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生命,或者说天地间万物的生命气息。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哪怕当初被道尊洗髓伐经,拓宽了自己浑身的经脉,刘继兴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此刻的刘继兴,却随着体内真气的不断充盈,随着呼吸和天地间的融合,随着体内真气质的转变,刘继兴的视野完全不同了,似乎隐约的捕捉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看到了风儿轻轻拂过树叶,树叶轻轻摇摆沙沙作响,似乎发出了悦耳的欢呼声。因为空气中的元气,正弥漫在天地之间,随着风儿的轻轻拂动和催进,那些树叶居然正在吸收那些元气。 刘继兴更是清晰的感受到,在一片树叶上有一只小小的甲虫,它正孜孜不倦的咬着树叶,似乎永远吃不饱一样。可是当这股微风轻轻拂过的时候,它居然把动作停止了下来。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只甲虫,可是在刘继兴的脑海里,却似乎清晰的看到,它用自己的前肢擦了擦丑陋的嘴巴,满意的抬起身子感受风中的营养,然后张开嘴巴吸收着空气中的元气。 它似乎陶醉的在吸收着这天地间的元气,身子在树叶上欢快的轻轻摆动。虽然也许它不懂的这元气的作用,可是它还是在本能的吸收着这天地间的营养,和这对它有莫大造化的精华。 刘继兴惊讶莫名的感受着这一切,远处的亭阁里的人,那人静坐的神态;一条小溪里的流水,水里摇动欢快的鱼儿,甚至鱼儿亲近水草的动静,刘继兴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这一切太奇妙了,就好像停留在此刻,刘继兴的脑海里的变化,同时看到了一片树叶尖上,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它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正焕发着七彩绚丽的世界,在那里点缀着自己的辉煌,和辉映着阳光的灿烂。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如此的多姿多彩,又如此的神秘令人神往? 蓦然似乎醒来,刘继兴才发现自己又睁开了眼睛,还是站在那格窗之前,似乎刚才的景象只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向外望去,自己一对眼睛却是格外的清明,果然还如刚刚所见的一样,几丈之外的物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继兴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微妙的事情,心里虽然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因为没有人来给自己证实,虽然心中惊喜不已,但是刘继兴还是慢慢让自己淡定了下来。 如今这里是什么地方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里的。还有自己为什么身上,突然会发生如此奇妙的变化。当然还有更多的疑问,花蕊究竟去了哪里,夏轻候和高阳翾去了哪里! 在这里自己居然感应不到,夏轻候和高阳翾的存在,不说高阳翾是不是真的紧要自己,至少夏轻候不会随意放松自己才对。这让刘继兴有些惊讶,当日自己虽然还没有达到感应整个皇宫的能力,但是平时在兴王府的时候,两三百米范围内的动静,自己还是可以随意捕捉到的。 此刻虽然自己远视的距离似乎没有增加,可是令刘继兴自己震撼的便是,自己可以清清楚楚看清几十米内的东西。比如窗外几十米外的一株松树枝上,有一只青色的螳螂,自己居然可以看清它肢体上的倒刺。如若是以前的话,刘继兴最多也就是看清四五米之外。 刘继兴心中的震撼难以形容,欣喜自然也免不了,这种事情不管如何,肯定是好事居多。虽然自己难以理解,一时也想不明白,还不如不去思考。等到何时见到夏轻候,或者道尊的时候再问问也不迟。 外面应该是午时过后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加上原来刘继兴这具身体掌握的知识,现在的刘继兴看着外面的光线,大概估算到了此刻的时间。 看着自己身上穿着宽松的麻衣,显然便是有人给自己换过,刘继兴也难得去想。看看衣服还算舒服,刘继兴踱步随心,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这间卧室,来到了外面庭院。 刘继兴却是不知道,自己本来便因为真气充盈,早就达到了先天境界极高的层次,但是因为心境远远不够,所以一直在境界上没有再次的突破。 而人性本来具有佛性,刘继兴如今不缺什么东西,加上体内真气已经质变,其实已经再次在无意中突破了境界。如果让另外的修行者知道了,只会扼腕兴叹的说,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因为普通人沉迷于世俗的想法,以及来自于内心的欲望,所以大家都变得不自觉的贪婪,影响了人们正常的觉悟。 当然,如果人们觉悟到这些观念,还有这些自己的想法都不是真实的,也不是世界万物本性的体现,那么人们就都会达到觉悟的最高境界了。而刘继兴便是几乎无欲无求,在这自然清静的环境当中体会了,突然做出了突破。 正如追求天道路上的证悟!天自来便是自然的,而人只是这自然中的一部分而已。 道门至尊庄子有言: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 天人本来便是合一的,但是因为人类由于开智,自此便制定了所谓了各种典章制度,还有各种各样的道德规范。于是便让人们丧失了本来的自然本性,变得和自然不协调,失去了天人合一的本能。 而至于人类修行追求天道,便是圣人所说的“绝圣弃智”。 只要能够打碎这些限制人身的藩篱,把人类本来的人性从思维里解放出来,重新的归于自然天地,达到一种“万物与我为一体”的精神境界,想必这离天人合一,也就不过薄纸之间,或者就是这个层次的高度境界了。 天有天之道,天之道在于“始万物”。 地有地之道,地之道在于“生万物”。 人自然也有人之道,人之道在于“成万物”。 刘继兴却是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无意便和天地间混为了一体。让自己成为了天地间的一份子,真正的成就了成万物。如果当时夏轻候在场的话,只怕也会惊讶的目瞪口呆。 因为严格的说来,夏轻候现在也只是这个境界!而刘继兴却在无意当中,成就了无数人一辈子的梦想。 天道曰阴阳,地道曰柔刚,人道曰仁义。天地人三者虽然看来各有其道,但是却又相互呼应,相互联系。 历代修行者便感知到,天地之道,乃是自然的生成原则。而作为万物之灵的人之道,则是实现天地之道的原则。这便真正的体现出了修行的真谛,那便是二者缺一不可。 天人合一! 第一百七十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走出这间古香古色的房子,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栋独立的,有着两层的阁楼式的木楼。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大户人家女子住的绣楼不同,这里充满了大气古朴的味道,倒像是一处大家人物的去处。 想必这里当初的主人不俗,所以这里应该是个雅人的居所,一窗一格一物一处都别有意境。来自于后世的刘继兴,曾经也学习过中国历代古建筑的构造,看着这种手法和窗楹上的浮雕技艺,当是隋以前南北朝对立时的手法。 刘继兴心中不免震惊和稀奇,虽然也知道这个时代有许多家族和奇人隐居,他们往往都会有着大量的资源携带,随着他们的隐居而成为了世人无法看到的宝藏。 后世所谓的一些藏宝图,或者一些世人无法随意得见的桃花源,那都是这些人留给后人最有名的代表。虽然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刘继兴却已经隐隐感觉到,这里不是普通人可以到来的去处。 不管这里最初的主人是不是南北朝时的人物,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是看着此处一景一物的用心,可想当初的主人是花了无数的人力和物力来打造的。 收拾了心情的刘继兴格外放松,何况刚刚因为自然的突破,心境自然更上层楼。轻松看看自己走出房子,四下观察这房子的四周,才发现自己刚刚就在二楼的房子里,旁边就是下楼的木梯。 一路顺行下楼,刘继兴饶有兴趣的四下张望,便把周围的环境看得七七八八了。心中虽然有些疑问,也知道不能刻意去强求结果,如果能够碰到这里的主人,自然便会得知结果了。 此刻刘继兴倒是乐得享受,毕竟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可是难得这么清静一回。感受着刚刚突破奇妙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自己获得了多大的好处,至少知道自己是获益匪浅。 心中寻思会不会是刚刚那块玉石的古怪,主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把那么大块玉石搬来。何况这块玉石可是货真价实的没有什么瑕疵,不明白主人为何会把一块那么大的玉石用来当床,可能那块玉石一定是有某种妙用吧! 刘继兴此刻心情愉悦,自然感觉浑身轻松,群山苍翠好不暇意。好不容易摆脱了天天的政务纠结,虽然自己不像个领导人,但是偏安岭南注定了自己的身份。此刻如此安静舒适,倒让刘继兴更多了几分淡定,静心极目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身处苍翠间极目看去这里四周,似乎自己处身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坳里一般,凭借多年户外旅游的经验,刘继兴知道绝对不会错。当然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山谷。 这里似乎到处都是古木老树,虽然也能透过树隙间,看到一些掩映在树丛里的亭阁,却是没有听到什么人声。刘继兴此时的感知极为敏觉,就是方圆五百米的范围也不在话下,想必这里也是一处真正的与世隔绝的所在。 看着这么恬静的环境,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刘继兴似乎又回到了后世自己的那个时代。当初为了寻找一片净土,自己背包四处行走在荒郊,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和释放。可是在后世的工业时代,哪里还能找到如此完美的地方? 不说这里的优雅美丽,就是在山谷外面的那些环境,虽然很多地方都是民不聊生,可是处处的环境和自然的气息,也都不是后世任何地方,以及什么政府可以给予,可以比拟和可以拥有的。不像此刻这处净土,似乎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腥风血雨,还有饥寒交迫民不聊生的感觉。 这里就是一片净土,一片似乎与世隔绝的净土!这里就是一片安逸的乐园,难道这里是天上人间? 亦或说这里是仙境乐土,还是某处洞天福地!刘继兴似乎都没有在意这些,因为在这个时代自己什么都不缺,自己需要那么执着干嘛呢。 面对这丰富的负离子,和空气中浓郁的灵气,刘继兴虽然已经进入了不用刻意呼吸,也可以生存的辟谷状态。但是看到这梦中熟悉的妙境,此刻的刘继兴恍如后世时代一般,还是忍不住朝着周围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外面的空气确实很清新,可能因为这里各种高大的树木的影响,令人大有耳目一新的舒畅感。虽然阳光从屋檐圆柱还有树隙间透射灿烂,而且此时正是午时以后,太阳甚至耀眼的有点晒人,却丝毫不影响刘继兴的心情。 刚刚骤然间在无意中的突破,其实对于刘继兴自己来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自己的修为可能提高了,因为毕竟从被道尊洗髓伐经以来,一身的真气可以说突飞猛进,刘继兴自己还是听萧玥和阴丽华几个说起过感觉。 但是,此时刘继兴的一身真气,和体内质变的元气,已经远远超出了几个夫人。她们平时说的那些感觉,刘继兴此时哪里还会感受的到。更不会相信自己修行还没有多久,怎么可能超过自己几个夫人,那修行的十多二十年的苦修。 刘继兴当然更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经脉因为得到道尊的拓展,其实已经超出了许多修行者一生的高度。不管当初道尊的用意如何,可是此时的刘继兴却真实在是受益匪浅。平时都不用怎么修行,却也比一般的修行者要超出十倍。 自己获得了如此大的机缘,刘继兴根本都没有往远处想。他远远没有夏轻候和高阳翾这种经验,就是身边的萧玥和阴丽华几个,刘继兴都是远远不如的。杨炯和师吾时常虽有提及,但是刘继兴哪里会明白自己会如此幸运。 所以哪里会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大奖,还只是认为自己可能真气更足了而已。尽管此刻的刘继兴飘然,感觉自己有股飘飘欲仙的滋味,想的最多的便是在田家外吸收的元气。 常言说的好,傻人有傻福! 此刻的刘继兴可能就是这种状态,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的突然便进阶,自己却有些不明白身体状态。只是感觉这种情形很舒服,舒服的自己想飞起来。 还有自然便是眼力,感觉自己看到什么的格外的清澈透明了。心里还在揣测着,是不是这环境实在是太好了,天地间的元气充足的原因。心里却没有很强的意识,只是感觉此刻心里很开心。 不说杨炯和师吾等人一直期待这等造化,就是夏轻候和高阳翾两个人在这里,如果知道此刻刘继兴心里的想法,只怕两个人也会被刘继兴此刻的心情气的吐血。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自己的机缘福厚啊! 不说刘继兴心中的嘀咕,只说刘继兴此刻兴趣盎然的观赏,看去刚刚所处的这栋房子,好像就是如此独立的建在这里。周围也没有连在一起,或者别的建筑群。 看到楼前有一处近亩的开阔之处,楼下来到下面便是一片草地,草地长满了短短的青草。虽然没有修剪过的痕迹,却也像后世的高尔夫球场草地一般漂亮。 让人惊讶的便是,这里显然很少有人行走,甚至都看不到有路的痕迹。还是刘继兴用心的寻找,才发现在楼前的右侧前方,不过依稀有条草径往别处延伸。 这条草径显然极少有人行走,看去通往的方向曲折,但是以刘继兴如今的眼力,透过层层的树隙和交错的高树,还是发现远处似乎有处亭阁。 看到别的地方有屋舍,刘继兴不由来了信致。虽然还感受不到有人,想当然的便是,对方可能是高人,如果不想见自己的话,随便的屏息静气的话,自己可能都找不到对方。 刘继兴却没有纠结于这些,即使没有见到夏轻候和高阳翾,虽然记得自己最后晕过去的时候,是他们两个人过来了。但是自己此刻还好好的,那就是最好的证明,说明自己不但此刻没有丝毫的危险,还因为这个地方似乎受益。 心静自然凉! 刘继兴信步而行,顺着这条不能算是路的草径,就像后世唱戏一般的摇摆着方步,得瑟的朝那边走了过去。一路虽然似乎不经意,其实也调动了浑身精气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让人有些讶然的是,确实没有丝毫的不安。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些小动物跑出来,惊讶的看着自己,却是丝毫的不怕人。想必是这里人少,或者平时大家和平相处。 当然看着两边的参天大树,不管它形态如何的千奇百怪,或者是高入云霄一般,都感觉起码都是超过百年以上的古树。这些植物虽然看起来似乎天生自然,但是让刘继兴激动的便是,仔细的观察还是看出来,一路上的这些许多的植物,一些树杈节瘤处的枯折,还是人工在多年前修剪过的。 刘继兴心里激动了起来,因为这些植物有了这些修剪,让人看起来更加的舒服。加上可能当初的主人别出心裁,居然使得这些植物都长得形状各异,看去也格外的有意境。 这条草径确实也很少有人走,走出了一段的距离便分不清去路,但是刘继兴也不纠结,依着刚刚看到亭阁的方向前行。但是刘继兴已经不像开始那么得瑟,因为树隙透过的阳光不晒,让人舒服的如同身处童话世界里。 尤其是看到一只梅花小鹿跑出来,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自己,倒是让刘继兴驻足观察了一会儿。直到看到它缓缓走开,刘继兴方才微笑着再次前行。 前面看去似乎更加开阔了起来,树木似乎也少了起来,视野也看得更远了起来。刘继兴还是饶有兴趣的负手而行,耳畔便是鸟儿欢鸣之声,隐约夹杂着一些兽鸣和应。 天地之间的自然,虽然有着人间的气息,却似乎更多了几分生气和亲切。刘继兴心中顿时更是舒畅,感觉好像进了后世,自己那个时代的野生动物园。同样的野趣盎然,偏偏又没有那么多痴呆的野兽来充数。 让刘继兴更为惊讶的便是,明明感觉那楼阁很近,偏偏转了几个弯,都没有走近那处地方。刘继兴心中惊讶更甚,忽然想起来杨炯以前和自己说过,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懂得阵法,往往会在自己生活的地方,设置各种阵法来迷惑人。 刘继兴不糊涂,心里反而更是稀奇,后世的自己虽然接触过周易这部奇书,来到这里才知道后世仅是皮毛。后来专门还找王瑜和李抑学习过,现在虽然对八卦没有深入研究,至少可以看懂了。 但是对于此时在这里活生生的例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别人有意布的阵法,但是确实让刘继兴都感觉迷糊了,心里虽然还不至于乱,不过面对如此情形还是有些稀奇。 到了这一步刘继兴也没有着急,四处张望了起来。心中稍微有些安然的是,感觉到了前面似乎有人的动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自己可以感觉到,那说明人家没有刻意的隐藏,或者在自己面前已经隐藏不了。 知道这里有别的人,刘继兴更是淡然了起来,不是对方不愿意见自己,可能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醒来了。于是刘继兴负手缓停,反而驻足了一会儿没有前行,四处观赏着身边的风景。 如此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仍然没有发现有人前来给自己引路。看着如此安静的地方,刘继兴也不好贸然张口大叫,于是继续慢慢的往前行走。心中自然也没想着自己可以走出去,但是至少应该往前行。 倒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这次走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景色居然随着前行又发生了变化。走过一个小小的青草坡,便看到前方小坡下的一个小湖。 小湖不大的面积,看去不过四五亩的范围,倒是成一条椭圆形的样子,恍如点缀在这山谷里的明珠。湖水清澈明亮,在湖里居然种植着一种罕见的野生浮莲,此时正开着不过拇指大小的紫莲。 这些浮莲占据了小半的湖面,也让那些紫色的浮莲星星点点,看去犹如镶嵌在图画里的小花,格外的漂亮醒目。在阳光的照耀下,湖水似乎泛着金波,而且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来。在紫莲的辉映下,在周围环山的清脆下,真真好一副图画。 小湖边上却是有一栋不大的房子,看去不过四五间的格局,而且这些房子也只有一层。刘继兴刚刚感觉到的那两个人,就是在其中的一间房里。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主人,刘继兴还是没有招呼,决定亲自走过去那边。 刘继兴也不着急,缓缓的前行观赏。渐渐离得近了,便可以更加看清房子装饰的样子。虽然飞檐翘角雕花楹格,但是对于住在皇宫里的刘继兴来说,这种造型倒是吸引力不大。 倒是开始远远看到的那个小亭阁,却似乎遥遥的就在这湖水中央一般。它也此刻确实就近在了刘继兴的眼前,原来沿着左手边这排房子的这边,就在靠近小湖的水岸边上,修有一条长长的木栈道。 它是在连接房子的木廊前阶的地方,和这些房子完美的相连,然后又延伸到房子另外一边。这条木栈道到了那边,在靠近湖边逐渐往湖中间浮莲的地方,开始搭建了一条木质飞檐的回廊,想必是为了平时的避雨之用,而那回廊的尽头便是一个小亭阁。 亭阁看去不过两层,却是一座精致的八角亭子。此时在那精致的小亭里,却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没错,是真的坐着一个人! 刘继兴惊讶的是,自己根本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存在,即使感受到了房子里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小亭里的他。可是他却坐在那里,真真实实的就坐在亭子里,此时自己只能看到他的侧面。 他好像天生就属于那里,和那座小亭一样自然,属于一样存在而又没有生命的物体一般。或者说他和小亭融为了一体,他就是属于那座小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看到如此令人惊人的场景,却没有人会感觉到奇怪,因为他本来就是那幅画里的人,他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却是让人看着如此的自然和舒服。 可是刘继兴却感觉到他是有生命的,虽然他侧面微微抬头,似乎在看着前方。甚至刘继兴可以看到,他是闭着眼睛的,似乎在感受着生命。但是,刘继兴就是感觉到这是一个活人,这是一种本能的感受和意识。 虽然自己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如同和当初夏轻候在一起的时候一样,超然高手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就在这个侧影身上展露无遗。 刘继兴甚至感觉面前这个人比夏轻候更古怪,因为这个人虽然自己还没有近身他,却感觉到他和空气中的元气一样,既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又不让人知道他真正的存在,或者说他属于别的什么。 此刻眼和意已经无法表达! 如果不是自己身边都是高人,刘继兴此刻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个幽灵,一个来自于未知世界的幽灵。太阳照射在他的身上,却似乎没有丝毫的生气,可是被太阳映射的轮廓,却已经深深的烙印进了刘继兴的心里。 感觉到他的生命,这完全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即使刚刚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还没有看到亭阁的时候,刘继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即使此刻也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眼睛里却可以生生看到他的存在。 即使看到了他的存在,就好像眼前的亭阁一样,那是一件存在的物体而已,那是没有生命的存在。他就是一个让人感觉没有生命的存在,偏偏刘继兴却感觉到他是个活人! 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却能有这种微妙的感受,刘继兴隐隐猜到来自于自己刚刚的感悟。可能就是自己刚才的那种欣喜,让自己的感知多了一分玄之又玄的体悟。刘继兴甚至都以为,可能就是后世人所说的预感吧! 刘继兴忍不住脚下便举步,顺着小湖便走了过去,临近那条木栈道的时候,刘继兴没有犹豫便跨步上去。看着那人犹如木雕一般坐在亭子里,仍然坐在那里是纹丝不动,脚下不停慢慢走了过去。 快要靠近那栋房子的时候,刘继兴忽然停了下来,因为感受到房子有人要出来。 吱呀一声! 木门轻轻的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推开,然后便是一张带着微笑的笑脸,一个漂亮的女子走了出来。看着这个穿着一身蛮衣的女子,任是刘继兴阅女无数,也不由得眼前一亮起来。 这个女子似乎也有些惊讶,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刘继兴,轻轻歪头打量了一下刘继兴,似乎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秀娘,怎么啦!”另外一把甜甜的声音响起,却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刘继兴却是浑身一震,听到这把温柔甜美的声音的时候,本来淡然的心境居然有些激动了起来!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 你想追求的,也许一辈子努力,也不能得到!你看到的东西,没有去努力追求,反而有时候稀里糊涂就到了你的手中。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 人生何处不相逢, 相逢何必曾相识。 古人自有如此感慨! !!! !!! !!! 看着上面的点击,自己感觉有些落寞,但是在自己喜欢的路途上,一定会有这种落寞。自己喜欢的别人不一定会喜欢,但是这个世界如此大,我想一定会有人和我有共鸣的。虽然我写的不一定好,但是我愿意承受这种孤寂,而且我自己永不推广! 第一百七十一章 鹊桥仙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鹊桥仙》,祝愿大家在这乞巧节都变得更聪明。 商家改变节日的性质,也不必计较太多,应景之后再来缅怀先祖文化传承的意义所在。 !!! !!! “唉!丽姐姐,你说咱们这里怎么突然多了个人呢!”这个漂亮的蛮衣女子,看着淡然站在面前木栈道上的刘继兴,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傲然直立站在那里,当真倒有几分虎背熊腰的气势。 何况这几天的奔波,使得刘继兴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的奥黑健康,尤其看刘继兴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她眼神开始有些疑惑,似乎心里有些稀奇这个人怎么来的。一边打量着刘继兴,却一边偏头朝屋内问道。 她看刘继兴丝毫没有回避自己的眼神,不由眼神先是有些惊讶,继而眼睛月牙一般翘起来,这是一种自信而又令人感觉妩媚的笑意。她那真诚淳朴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刘继兴的陌生而畏惧。一对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也不回避刘继兴的无礼,反而也大胆的上下打量着刘继兴,似乎丝毫没有汉家女子那么含蓄。 本来在五代的时候,民风风气秉承唐时豪放大气的风潮,女子的个性和日常的行为,可以说有时候比男性更自由。诸如郭威一生尽娶寡妇和有夫之妇,郭荣的符皇后就是自己丧夫之后主动下嫁等,并不如宋时理学开始盛行,然后对女性过度的压制,导致女性此后沦为男性的附属那个时代。 这个时代的女性还在因为缺少男性,平时主动的寻找男性夫家的居多。平时自然会对男性有些迁就,导致了不少女性为了依附男性生存,逐渐成了男性的私有物。 刘继兴在兴王府的闲时,也曾经研究过这个问题。如果按历史原来的发展,此后几十年间大宋统一了中原,因为太祖、太宗两代皇帝抑制了兵权,导致了大宋从此荒废了军事,以商业和经济农业发展为重。修身养息使得人口逐渐发展了起来,因为没有了军事战事的凄惨和悲剧,自然犹如后世交州的男性一般,导致了男性的雄起。 此后数朝,乃至到了刘继兴生活的后世,残留的男权思想还在主宰这女性的生活。中国男人的丑陋可见一斑,从强权女性的唐朝过度到五代为一个基点,五代几十年战乱促使发展经济的宋朝后,男性在社会和生活中的权力逐渐暴涨。 此后便出现了一批花天酒地的所谓理学家,逐渐延伸出了一套歪理学说,奴役了女性上千年的历史自此而始。 五代是承前启后的时代,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年,却经历了几代人的变迁,经历了朝王夕李这般政权的更替。父子相弑君臣反目更是家常便饭,大鱼吃小鱼的割据政权抢夺,造成了百姓流离失所或者家破人亡。 刘继兴如今生活的时代,按整个五代的时间来算的话,已经是五代几朝的尾声。后世喜欢把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这五个中原更替的政权,作为主导的历史存在,刘继兴身处这个时代,才真正的有些不以为然。 不说偏安岭南的刘家南汉朝廷,从刘继兴的便宜伯祖襄皇帝刘隐开始,刘家统治了岭南以达到了六十年。六十年足矣衍生出四代人,所以很多岭南的百姓,根本都对中原没有什么意识了,他们只知道自己是生活在刘家统治的汉国。 不说已经毁灭了的马楚和王闽,蜀中和南唐都不在岭南刘家的眼里。因为蜀中不过二十来年,南唐是从杨吴手中篡权。倒是那吴越钱家的政权,历来便是景胜之处,刘家倒是自来便推崇的。 因为北方乃至中原文化的南移,历来自称中原移民的刘家,对中原历朝不够尊重,但是对江南一带的吴越国,却是从来都有几分羡慕和尊敬的。认为钱家虽然战力不强,却是当年中原遗留下来的,最好的割据政权之一。 刘家的这种思想,自然大大影响了后代的思维模式。刘继兴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格外热爱吴越国。了解五代真正的文化,自然还是以吴越国为主,而毗邻它的南唐国政权,就只能作为辅助和部分参考了。 刘继兴却知道,刘家这种对南唐的偏见,一部分来自于刘晟对李家夺取杨吴的不满,二来便是南唐在各地的兵力,历来便是最强的所在。 花费了大量的资金,刘继兴重点都在吴越国和南唐寻找属于五代的文化。自然也可以看出来,这个时候不但从政治、人口、文化,乃至百姓日常的生活方面,都发生了和唐朝乃至以前时代,完全不一样的格局来。 这个时候的百姓已经疲劳,表明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一统出现。就是因为这种思归,使得此后十来年中原的战事如此简单。刘继兴也更明白,就是因为民间百姓的这种心声,大大影响了人们思维的方向。乃至以后男性思想的保守,都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了裂变。 后世来的刘继兴解读过无数遍的《资治通鉴》,也看过无数遍的新旧《五代史》。可以说把这个时代的人性、历史,以及历史的真相了解的丝毫不差。何况这个时代确实到处都是战乱纷纷,女子是增加人口的重要因素,有时候甚至还是生活中的主力,所以女子有主动性一点都不稀奇。 这个时代女子在生活中的行为,完全是这个时代造就的产物。如今中原各地到处的女子多,男性却实在是少的可怜,因为割据势力为了保持军力,几乎是倾民所有的收取。民间往往都是十室九空,或者十户难得有一个男丁。 以前刘继兴还以为是夸张,后来微服私访了兴王府周边的县府,才发现就是偏安的岭南,这种现象都不比描述的凄惨,所以刘继兴才在一登基便采取了新的兵役法。 当然,刘继兴之所以可以顺利执行新的兵员制度,就是在还没有登基前的三个月,便顺利的摸透了周围的状况。在执行新的兵役法的时候,不但大大的提升了服兵役的待遇,也解决了服兵役的后顾之忧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不是一年两年可以解决,但是流民的迁徙无疑帮了刘继兴的大忙。 当然,还有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刘继兴有一支别人所没有的女子部队,整个的兵员人数已经达到了常规的三千人。最重要的是,每期女兵员在接受一定的培训之后,都秘密的分散到了各个部队和情报机构里去。 刘继兴的要求就是,以后能够把自己的部队控制在一定人数范围内,为自己特定区域内的战争提供关键的力量就可以了。如今刘继兴为自己手里拥有的兵员而得意,因为不但兵员的实力在提高,而且作为新兴力量的女兵,正在发挥着巨大的力量。 经历了后世自己那个时代,有着伟人那样以少胜多的先例,刘继兴完全的明白一个道理。只有真正的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部队,才是真正掌握主权的硬道理。 任何时候,不能忽视女人的力量。这个时代女性看上一个男性,如今看来却更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后世历史对如今这个时代的记载,和如今时代的真正实况比较起来,真实性往往不及其中的十分之一。掌握着中原最大情报机构密党的刘继兴,更是知道中原各处政权的动态,以及他们如今基本战力的构架。 这也是为什么何逍遥可以顺利进入楚地,轻易夺取永州城的真正原因,没有行动之前掌握实际情报,密党所发挥的作用,已经远远的大于战争本身的实际作用。 就好像巨人手里的武器,情报在这个时代太重要了。刘继兴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干涉各地基层情报的发展,但是在自己给到各处情报机构基本的要求之后,就是希望组织不惜一切可以完成它,这也是情报机构存在的意义。 对于各地人口的调查,以及各地割据势力兵员补充的调查,刘继兴的觉悟比这个时代的统治者高。明白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早就比战前临时调查深入彻底,也强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的刘继兴可以自豪的说,自己掌握各地民众的资料,可能比各地割据势力的掌权者还要更详细。虽然付出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但是这种情报的大概搜集,刘继兴知道是值得的。 如今天下各地因为战乱,导致男女比例严重的失衡。即使岭南偏安承平了几十年,也大大小小的进行过几次大的战役。不说中原地区的百姓,就是像临近的南唐国,在经历了杨吴几十年的统治之后,意图北进的南唐国主,可是没有少发动四方的战争。 这次从边境入境的流民,就有大部分都是南唐国跨境而来。可想而知如同富甲江南的南唐国都如此,何况是别的割据国家了。故而这些年的战争涂炭,也使得一般的女子为了生存下去,行为都比一般男子要大胆的多,这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因为这个时代来说,可不是后世科技发达的时代,在这个时候的通訊极度的缺泛和不方便。不说如今还是在这个战乱的时代,就是在古时比较和平的时期,许多人都是匆匆见过一面之后,也许便是终生的不能相见。 于是有了相逢便是缘的说法,中国历来文人墨客便在男女相逢这件事情上,留下了许多精美的篇章和诗词。刘继兴所熟知的歌赋都有不少,男女相爱自然在这个时代很正常,故事自然可以说发挥的淋漓尽致。 加上在这个战争随时会发生,又是男人严重缺失的时代,一个女子若是看上了一个男子,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在这一点上倒是有点和刘继兴所处的后世,那些自由恋爱的男女极为相似。只要她是一个有想法的人,看中了某个男子之后,明白这个男子也是喜欢自己的话,一般都会义无反顾的顺从和选择跟随。 刘继兴在兴王府宫里的时候,自然也听过这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八卦,心里对于这种艳遇还是有些幻想和期待的。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相遇,虽然现在自己身边根本都不缺女人,可是这种不一样爱的感觉和相遇的情节,还是深深的刺激着刘继兴。 但是如今因为身份的原因,还有他们顾忌自己的安全,也不可能让自己独自出宫去溜达,让刘继兴少了许多的乐趣,也没有机会和人发生这种感觉。 此前虽然偶遇过小鱼儿,但是那毕竟是有一段时间的接触,重要的后来也是自己需要老王大力推广海鲜的食用,于是一直都只能遥想这种美好而已。 此刻看到这个蛮衣女子水汪汪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的对着自己甜笑,心里早已经酥了半边,令得刘继兴不由挺直了腰板,显得更是英气勃发。 以刘继兴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身边怎么会缺少漂亮的女子,但是男人难免便对漂亮的异性有所好感。看着面前这个好奇的蛮衣女子,心里虽然感觉有些搞笑,但是作为一个自信的男性的话,被一个女子这般赤裸裸的眼神看着,刘继兴心里还是有些得意。 不过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虽然心中格外的惊讶和欣喜,但是想到此前自己接到的关于她的密报,此时心中顿时释然了一些。刘继兴心里虽然也有些激动,甚至都有些惊讶了。但是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蛮衣女子,放肆无忌的打量自己,刘继兴还是在心里升起一股得意感来,甚至多了一丝恶作剧的想法。 当天岭南在短短的时间里,从各处的边境吸纳了不少的,从各处邻近的割据势力涌来避难或者逃荒的流民,加速促进人口大大增长了不说,也多了许多的自然兵源和劳力。刘继兴自然明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没有过多的压榨这些流民,反而是安抚加鼓励。 为了增加人口的增长,各地军阀藩镇都希望大家成家早,像刘继兴这种年龄,很多人小孩已经两三个了。虽然实际年龄都不大,但是随着适婚的年龄提前,像刘继兴这个年龄的男子,很多地方已经算是主要劳力了。 刘继兴把那些各地迁徙来的流民安置,规定他们都到指定的区域去生活。使得这些移民有了安心的归属感,不但有效的管理了这些流民,也使得岭南的农业和经济,还有基础建设和军事力量快速发展起来。 在刘继兴的心里,和小朝廷里的那些官员看来,自然认为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还小,可是对于常人来说可不会这么看了。看着这个蛮衣女子的眼神,刘继兴本能的做出了男性认为最酷的姿势来。 自己的情报机构有效的运作着,自然掌握着各地的动态和因素,为自己的修养生息争分夺秒。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便是,了解各地民众的自然因素习惯。 因为更明白这天下各处人口锐减,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许多男子十来岁便成家的现象,一个健壮强大的男性,将是一群女性追逐的主要目标。至于女子在社会和生活中,就更加没有了地位。不是沦为生育的机器和私人的财产,就是成为了战争和利益的牺牲品。 时代对女子和家庭的重大影响,在五代这几十年格外的突显。但是此时此景任是刘继兴从后世来,也经历过后世开放开明的生活,看到这个女子眼神的时候,也不由大呼自己有些吃不消了。 当然,刘继兴的真实心理状况,自然不是真实年龄的这个少年,早就经历了后世的人生,加上这世身份地位的腐败,对于这个女子的眼神深为了解。暗呼这个女子可不是一般什么人物,她的眼神看似媚眼柔情,其实乃是她本身就是一具魅惑之体的女子。 这种女子如果用后世刘继兴时代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天生的尤物。不过看似她的眼神含情脉脉,其实这是她身体里天生便具有的感觉,不是她对某个人见面便产生了好感,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排除,只不过是极为少而已。 刘继兴对于女人早已经不是菜鸟,加上刘继兴自己因为道尊的原因,已经算是一个修行者,而且可以算是一个比较有成就的修行者。虽然刘继兴的心境还远远不能和自己一身修为匹配,但是眼光已经超出常人太多,早就看出来她的媚笑乃是发自自然,而不是刻意的对自己有意思。 如果哪个男人认为她这是对自己眉目传情的话,这个蛮衣女子如果是有心作梗的话,这个男子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因为她媚笑底下的那种清澈,岂是普通男人可以看穿? 不是阅女无数或者有一定的定力,又怎么能走出她魅惑的暗示。 这个女子一定不是俗人,光是她这大胆的行为和眼神,就岂是一般女子所能做到的。如果她是这里原来的住民,自己岂能轻易去沾惹和挑逗她,何况还有屋里那个自己熟悉的声音。 来了这个时代这么久,加上前世对历代女性的装饰了解也有些基础,刘继兴显然不是个对民俗无知的菜鸟。看着这个蛮衣女子头上的发饰,知道她虽然看起来似乎不大年纪,其实也已经是人妇之身了。 刘继兴虽然对人妻没有过多妄念,但是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子成了人妇,心里不至于有嫉妒和难过,也好奇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当然,刘继兴也知道在蛮族聚居的地方里,如若不小心沾惹了人家的妻子,马上有可能招来生死搏斗。刘继兴虽然这世和后世都不是个怕事的人,也知道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去沾惹。当然如果这是个女孩子的话,刘继兴还真想逗逗她一下。 思虑何况还有亭子里坐着的那个人,那可是一个自己完全无法看清的人物。刘继兴心里倒不是怕死,而是想着夏轻候和高阳翾都没有露面,自己对这里的情形也不熟悉,没有必要给自己先找麻烦。 想到这里刘继兴看蛮衣女子也回首,便偏头来朝小亭这边看时,不由心中顿时一寒。那个一直坐在亭子里,纹丝不动的人居然突然就不见了。 人呢! 这是刘继兴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正慢慢回过头来的时候,然后刘继兴顿时间便感觉自己浑身发硬,因为突然发现那个一身灰衣的人出现了。他恍如不是这个世间的生物一般,就那么突然的又出现了。正静静的站在自己右侧外,不到五尺距离的栈道上。不过他还是披散着长长的头发,背负着双手背朝着自己站在那里。 神出鬼没! 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的手段,虽然不知道他和夏轻候或者高阳翾的差异,但是刘继兴至少知道一件事,这个人的身手还远远不是自己可以明白和了解的。 心中诧异不定的刘继兴,一时间便也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秀娘你又来诓我,这里哪来的外人呢!”屋里那把温柔的声音近了,门便被彻底的拉开了,一个女子从这个蛮衣女子身后露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师会 倪亚!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名词! 许多人甚至听都没有听过,这究竟是一个地方,还是一个人的名字呢!亦或是别的什么意思呢? 其实,这是南唐国内所辖一个极小的市镇的名字! 虽然直到现在都名声不显眼,一来这里是比较偏远的地方,在这个交通通讯不发达的时代,没有发生过轰轰烈烈的大事,这里知道的人极少,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当初这里并不叫倪亚,而是在唐初便被命名为雄石镇,因为所处的位置地形的原因,受到了当地官府的重视。因为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裸露的山体,山石并不坚固而且容易塑形而著称。 这个时代的人对这种奇怪的山石,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称谓,当然后世把这种山石称之为喀斯特地貌。因为石头不是特别的坚固,所以乡民可以随意用来做各种各样的造型,也可以不用花费很多的精力,便可以打磨或者开采出来。 也因为这种山体石材方便的原因,当地官府便在群山林立的地区修建了许多军事。而且设立了有名的雄石寨,成为当时当地一个有名的关隘。 而这里后来改为倪亚的名字,却是因为在前朝末年的时候,朝廷的中丞将倪亚而得名。 当年贵溪县常年匪患不断,加上群山林立难以剿灭,朝廷便派遣中丞将倪亚到鹰潭坊驻守,并任命倪亚为镇嵑使,设立了军事关隘防控地方的匪患。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倪亚将军不负朝廷厚望,居然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荡平了贵溪县附近的匪患。 当时因为大唐天朝将倾,皇朝真正到了末年的时候,不但皇帝已经无暇顾及京城外的麻烦,就是朝廷的军事力量也被分割,其实对这距离京城边远的地区,实际的管辖权力已经无力。 当地的藩镇饶州的军阀不愿意管,因为没有半分的油水可言,看着这伙流民汇聚成的土匪,却又不会翻起太大的风浪,便有些听之任之的感觉。但是为了安抚当地的这些百姓,饶州藩镇居然破例还是把情况传到了朝廷去。 本来饶州地方藩镇已经不听朝廷管辖,把这件事情转到朝廷来,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或者说让自己好有更多,召集兵力扩大势力的借口。当然一来也是想看看朝廷还有几斤几两,二来也是想获得一些额外的好处。 毕竟这个地方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油水,但是因为就着鄱阳湖的两个支流,信江和上清江广大的山水流域,其实还是可以集聚不少由头的。其实在山水结合的区域,哪个地方都可以说有着地利的优势。 可是偏偏饶州的藩镇军阀估算错误,当年的大唐皇帝居然回光返照的灵光一现,还是在这件事情里面看到了一丝朝廷的尊严。自然下面的官员便也有些附和皇帝,于是朝廷的决定和旨意拟定,便顺其自然的横空出世了。 那便是饶州地方藩镇既然不愿意出力剿匪,天高皇帝远的朝廷也管不到这么远,却正好给了当时朝廷一个借口来说。那便是既然你藩镇传送了文书来京城,皇帝如果不派人剿匪说不过去。 考虑实际情况是,如果从周围的州府派人过来的话,饶州一定会找更多的借口。如果从朝廷派大军更是个笑话,一来如今的朝廷已经没有这个实力,二来也不是什么重大的军事行动。不过臆想中兴的皇帝还是找到了威武的借口,便顺水推舟的派出人去剿匪行动。 对于当时文武官员满朝的京城来说,能够被派出地方州府外任的话,既是一种晋升的机遇,也是一种被流放的悲哀。可能当年朝廷派出倪亚到这里来,便是因为各种原因综合在一起。 有人揣测倪亚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是为了替皇帝出来炫耀文武。不过后来看到倪亚的所为,有人质疑非是大家猜想的结果。反而有人认为,倪亚可能是皇帝的亲信,但是为了架空当时的皇帝,被朝中一伙别有用心的人排挤出来。或者在当时的情况之下,有人直接认为是倪亚自己的原因,是倪亚在朝中得罪了某位大佬。 反正不管当初情形如何,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是当时朝廷既然已经派出了人去,皇帝还是给倪亚将军配备了一支几千人的随军队伍。也为了让倪亚安心替朝廷固守此地,给倪亚配备了精良的装备来武装。 想必当初倪亚率领着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这里,饶州地方的藩镇看到倪亚的队伍,一定也有着几分眼红。因为当时地方藩镇虽然天高皇帝远,朝廷实际上很难控制,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要装备一下几千人的队伍,还是比地方武装要强出许多的。 随后倪亚顺利的荡平了四处的匪患,皇帝和朝廷自然是正中下怀的高兴,作为地方藩镇的饶州,自然有些哑巴吃黄莲的感受。皇帝预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大笔一挥便为倪亚专门封了一个倪亚王,让他享受倪亚这个地方的封地。 在那个称王还不能随意的年代,这个封号对于一些将领来说,还是有极大杀伤力的。何况朝廷的用意很明显,自此也没有召回倪亚将军,用意显然便是遏制饶州的地方藩镇。 其实这些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但是因为倪亚将军的受封,不但鹰潭坊自此天下有名,而且倪亚王居住的地方,从此也改名为倪亚了。 当然如今的倪亚王早已经不在,朝廷也早就灭亡了几十年。就是倪亚王他的子孙,也已经随着战乱和改朝换代去往四面八方,就是还有留在倪亚这里的后裔,都已经记不起先祖的辉煌。 雄石寨依然存在信江和上清江之间,也还是贵溪县著名的关隘。不过如今因为改朝换代的原因,这里也已经不复当初的摸样。但是因为如今在南唐国境内,属于南方最大割据势力南唐国的疆土,倒也有几分悠闲的意味。 这里身处南唐国疆土中间位置,虽然近年来南唐国经历了几次战役,但是战火没有波及到这里来。即使朝廷有征役之事,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平时难得有大的战事,雄石寨当年修建的军事几经修缮,如今高高的屹立在两座山之间。寨门下大大宽宽的寨门通道,如今成了当地百姓交易的一个地方。就是寨门上守关的将士,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平静。 如今的倪亚还比较热闹,就在雄石寨下不到三百米的左侧,静静的信江缓缓流过这里。江面上也停留有五六艘小斗舰,这也是南唐国驻鄱阳湖水军的斗舰,平时派遣在这边常驻协助雄石寨的。 雄石寨因为这支驻军和信江里的水军,在饶州更是大大的有名了起来。平时军营就建在雄石寨右侧的平地,虽然规模不是太大,但是和倪亚这个小镇相相对望着。 淳朴的百姓似乎很接受身边的军营,平时雄石寨寨门延伸到倪亚的这一段几百米的路段,居然慢慢成了当地百姓集市的路段。最多的便是信江里捕捞上来的江鱼,和周围山野里的野味。 本来挨近寨门的地方,作为地方的军事,怎么也不会允许百姓靠近。但是因为这雄石寨不少将士,都是这里本地人居多。何况平时这里又极为安逸太平,如今饶州的指挥使知道这边的情形,也大多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管。 当然,这里军寨的指挥之所以这么大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保险所在。倒不是因为倪亚它当初的辉煌,而是因为这里也是另外一个有名的所在。 天师道! 倪亚离着名闻天下的天师道不过十多公里,雄石寨此去龙虎山可以说尽在咫尺之间。 天师道的大名,想必天下没有几人能够忽视。 天师道便是后世所称的正一道,它之所以有名和传世,不仅仅是因为它所奉行的修行之道。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创立天师道的祖师,便是道家创始人之一的张道陵。 当年的天师张道陵著有《老子想尔注》,为后世的道教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在道教发展历史上的功绩,乃是自两汉以来第一人不做他想。 而后因为他的家传,其孙张鲁大力改革了教派的发展。在三国初期曹操拜张鲁为镇南将军之后,道教才逐渐的向北方传播开来。而这个时候,张道陵的另外一个子孙张盛,做出了影响后世的一个举动。 那便是把道教传教的的发展方向转移,从蜀中的青城山迁徙到了饶州的龙虎山,做出主要贡献的张盛被历来推崇。此后有人认为张盛是天师道南移始祖,是龙虎山天师道的始祖。 当初道家认为,天师道乃是道家道祖张道陵、张衡、张鲁祖孙三代所立。因为最初的时候,在巴蜀蜀中一带,原有巴人蛮族所信奉的原始教派,就是人们熟知的巫鬼萨满教。只不过这些人最后聚众敛财、无恶不作,百姓虽然隐隐知道也无能为力。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游历天下而来的张天师,携带着《黄帝九鼎丹经》和一千余弟子东来。眼见当时巫鬼教的所作所为,自然便发生了大规模的宗教冲突。 当年的冲突导致什么样的结局不得而知,但是张天师在蜀中却是站稳了脚跟。后来蜀中一带流传的神话,说张天师用太上老君传授的剑印符箓大破鬼兵,乃至现在流行蜀中的神秘宗门地狱门,这种夹杂在一起的各种各样的故事,都是以这次冲突为原型。 不过后来为什么说天师道要南移,有人说是为了让天师道更好的发展,有人却说出了另外一个惊人的理由。 当年被天师道打败的巫鬼教,并没有因为这一系列的失败而毁灭,反而因为它盘踞在蜀中时日太久,其中一些思想根深蒂固的扎根,已经被当地的民众认可。看到天师道势盛他们自然回避,但是他们自然也不甘心自己的失败。 其中巫鬼教经过几十年的收敛,和不断的暗暗培养人才,在天师道眼皮底下便隐藏了起来。果真是倾全教之力来培养人才,最终还真让巫鬼教出了一个旷世奇才。 此人后来便是被人称为神师的张修,据《后汉书、灵帝记》可知,他被人称为巴郡巫妖。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曾经有一段时间是五斗米道的教主。 他在幼时便投身到巫鬼教,接受了巫鬼教的所有思想,乃至巫鬼教对天师道的仇恨。然后在宗门的安排之下,又潜身到蜀中隐秘的地狱门中,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居然成了地狱门的继任门主。 因为有了这层外衣的遮挡,张修自然可以放心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地狱门当时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宗门,但是在蜀中也已经有了一些气候和根基,加上地狱门也是传承了许久的一个鬼神崇拜宗门,自然有它手段可取的一面。 在这另外一层身份的掩护之下,张修以地狱门的身份为契点,利用巫鬼教大肆破坏天师道的教理。当然便不泛各种对人身的攻击,而且根据巫鬼教的弊端,另外创立了有名的五斗米道(不同于张道陵的五斗米道),反而利用道家的身份配合地狱门,一起来打击天师道的存在。 至于这个五斗米道的影响,以及后来张修的所作所为,历史自有定论和批判。但是也完全的破坏了,当初张道陵创立的五斗米道的影响力。三国时乃至晋时所谓的五斗米道,都和最初张道陵祖孙创立的五斗米道关系不大,导致最后天师道的南移龙虎山,也变成了不争的事实。 不过这其中有两点,可能很少有人关注到,那便是因为道门有正一道的创立,自此道门真正的出现了以教派的形势存在,完全的区别于以前的巫师。二来便是因为天师道的创立,出现了尊奉道为道门的最高崇拜和信仰。 所以,按照道门的发展来说,自此张道陵几代创立的天师道,完全的奠定了此前乃至往后,道教几千年历史的发展。这种意义的巨大和影响,在道门历史上可以说无与伦比。如今虽然天下道门仍然有道尊的推举,但是道门弟子一直都把龙虎山当成真正的道统所在。 蜀中鹤鸣山,算是天师道道门的祖庭,就犹如佛门禅宗祖庭南华寺,在禅宗弟子中的影响力。因为当初道尊张道陵就是在这里,召神劾鬼、符箓禁咒传授参悟道术。 其实张道陵本人博通五经,又熟知黄老之学、神仙方术。加上他直接继承了汉代方士的方术众多,容纳了蜀中地区蛮族宗教信仰的一部分理念,于是据此声称太上老君授术,在鹤鸣山真正的创立了正一盟威之道。 天师张道陵、嗣师张衡、系师张鲁,祖宗三代的苦心经营,使得正一道逐渐的形成了一套制度,这套制度的教义、仪式、方术、乃至组织的制度,成就了后来的道门修行的一部分,也使得正一道被人称之为天师道。 后来为什么南迁龙虎山,因为事关隐秘和历史太多,许多人都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有人说龙虎山是道家洞天,乃天师张道陵最早游历天下时找到的福地之一。 有人说是因为系师张鲁在杀了神师张修之后,自己统管了张修手下大量的鬼卒,恰好看到大汉天下大乱,心生逐鹿天下的雄心,于是便联合率众纵横天下。无奈最后被曹操一代枭雄所驯服,自此天师道势力被分散带到北方。 其中有张家子弟自此便远遁南方,在龙虎山创立了天师道延续的根基。 如今在龙虎山的天师,乃是后来被尊为昭化真君的张秉一,这位真君平时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往往一年只有一两次出现在龙虎山里。他被人称为当世两大剑仙之一,另外一个自然便是剑仙吕洞宾了。 但是张天师的威名却是天下皆知,这个时代战乱纷纷,他虽然还没有如后世张天师一般,成为天下皆尊的道家法统,却也已经是不弱于道家道尊的主要人物。 故而平时州府的官员到了这里,都要下马落轿以示尊重。当然,最大的好处便是,这里的百姓也因为张天师的存在,而少了许多受到骚扰的可能。 轰! 一阵闷雷声传来,天色黑压压的映照着倪亚,在飘飘扬扬的细雨中透着压抑,这里是一条石板小道,从倪亚小镇延伸过来江边。 两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少年站在江边,正都极目看着远处已经有些灰沉的江面拐角处,似乎在等候什么人一样。他们下身的服侍可以看出来,应该就是这军寨里的兵卒。 斗笠下他们年轻的面孔还充满着活力,一个消瘦的少年不时的在江边石道走来走去。这里往江里修了一条三尺多宽,有着十来阶石阶的小码头。 看着样式当是本地人用来浆衣洗菜,或者停靠小舟竹筏之类的一个地方。因为石阶也不齐整,码头也不正式,旁边还挂着一张有些老旧的竹筏,却更有着几分乡土的气息。 这个消瘦的少年看起来耐心不够,不时的看看江面,便又朝着身边那个比自己稍矮,但是看起来结实不少的少年看去。看着这个结实的少年一脸沉静,心里更是按捺不住说道:“九郎,你看看这大雨马上就要来了,十叔还能赶回来不!他老人家回不来,咱们不得被石将军骂死啊!” 这个被称为九郎的少年脸色平静,静静的看着江面上烟雨迷蒙,信江很是平静,虽然有雨加雷,也只是在江面上升起一股淡淡的薄雾而已。因为这个季节天气炎热,这种小雨乃至就是下大雨的话,对他们影响都不会太大。 他看着伙伴有些不耐烦,不由微微一笑道:“三猴,你也有点太急了吧!一点儿也不像是从宫里出来的子弟啊,此刻离着午时还有近两刻钟吧!”他看着这个伙伴有些挪揄的意味。 “你也知道石将军的脾气,没有这江里新鲜的鱼儿来下酒,心里就不舒服的,但是你想想啊!如果真的没有的话,他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发发牢骚骂几句就罢了。十叔历来便是可靠的,你且别急再稍微等等!”看着伙伴有些讪讪的味道,这个名叫九郎的少年更是裂唇笑了。 原来,这个叫三猴的少年便是这本地人,知道同伴是故意挖苦自己,不由故意恨恨的说道:“你是不怕,你是石将军从这信江里捡回来的,他给你留面子,某家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九郎却一把搂住了三猴的肩膀,眼神有些嬉笑道:“是!是!某家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你可是这倪亚有名的王家子弟,敢问你不去那龙虎山谋求长生,怎的和某一般来军营受着唵咋气!” 三猴使劲给了九郎一击肘击,左脚再来反踢九郎的时候,九郎已经笑嘻嘻的跳开。两个人打打闹闹似乎已经习惯,也不会为了口角挪揄而生气。因为两个人不但年岁相仿,而且脾气也极为相投。 蓑衣已经湿了,雨水飞扬在脸上,两个少年却似乎没有在意。 因为这雄石寨的校尉石甘当平生最爱吃鱼,可以说是每天达到无鱼不欢的地步。幸好这信江也不缺鱼虾,如今又不是战时,也没有封江不允许捕鱼,所以每天都能满足石甘当的要求。 这两个少年都是石甘当跟前的牙兵,今天因为闲的蛋疼,石甘当在军寨里吃了两条鱼,感觉还是有些不过瘾,便又催两个人来江边找鱼回去。 倪亚镇虽然紧挨信江,但是如今真正会捕鱼的人少,因为随着动荡的局势,原来倪亚的百姓倒是不多了,都是周围或者别处迁来的百姓。两个少年等候的十叔,却倒真是倪亚的原住民,据说还是当初这倪亚将军的后代。 这些倒是没有人会去考证,但是十叔至少是姓倪,而且自小便生活在这倪亚镇上。三猴的家就在龙虎山下,家中长辈也曾是龙虎山的弟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三猴没有去修行,不过三猴家里有人是认识十叔的。 他们不但知道十叔有一身好水性,而且是信江上捕鱼的好手。他知道哪里的鱼最多最肥,他知道哪里适合捕鱼,哪里有暗礁尖石。所以过来找十叔买鱼是最佳的选择,平时这三猴便明白这一点,和九郎两个人是石甘当派遣的最多的牙兵。 可是这个三猴性子急躁,受不了等待太久,反倒是远远不如身边这个九郎,不但沉的住气,而且还颇有几分耐心。又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那个一直在岸边走来走去的消瘦少年三猴,几乎看起来要暴走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红莲再现 “来了!”九郎沉稳的声音,显得没有太多的波动。 但是在一旁着急等待的三猴,此刻听来却顿时感觉恍若仙音,虽然有那么一霎那间脑海空白,马上便明白是一直焦急等待的希望到来了。 三猴甚至马上跳到路边拴船的石墩上,这样也许会在雨幕下看得远一些。待他遮眼远眺极目看去,果然便在江面拐弯的位置,看到一叶轻舟正快速的往这边驶来了。 甚至忘记了自己和九郎一样,但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就那么远马上看到了。三猴可是知道石甘当的来历,为了吃鱼留在雄石寨的将校,可能也只有他这一个奇葩了。 虽然平时对待将士还算很好,但是因为吃鱼这件事情,挨过石甘当军棍的人,可也是不在少数的。三猴平时虽然性子急躁,却也是一个极为机灵和聪明的人,可不想自己因为这事挨揍。 倪亚镇的十叔现在可算远近闻名,倒不是他有多大功绩,而是他二十年如一日,除非出现了特殊的一些情况,不然每天都会在下午出现,在小镇和军寨之间的路边卖鱼。 如今这也算是倪亚镇的一道风景吧!如果哪天他没有出现的话,大家一定会感觉到奇怪。因为他总是会不辞辛苦的到江上去捕捞,他的鱼虾总是最肥最大也最新鲜。 能够吃到十叔的鱼,如今成了倪亚甚至周边很多家族的大事。也是很多有能力消费的人,心中最大的满足。因为同样是选择一样东西吃的话,谁不会去选择好的呢! 十叔成了倪亚信江边的标志,虽然他貌不其扬也快五十岁了,但是他已经是这条信江边百姓最好的展示。虽然年纪逐渐的大了,但是似乎他自己每天也还乐此不疲。 一来是因为自己的捕鱼,令人安慰的是可以让家人过得好一点,每次捕回来的鱼虾都被人买走,极少出现剩余有鱼虾,或者被当地一些人强征的事情。 因为自从如今的李家南唐掌权,代替杨吴以来的这二十年时间,倪亚这个地方一直很是太平。朝廷的各项政策在这个地方实施的还算比较顺利,不但因为龙虎山天师的存在,想必也还有皇帝的清明。 作为一个普通的百姓,十叔还算是比较幸运的。每次所得的收入不但够交免除军役,还可以养活了家人。而且自己辛苦所得的收入,也没有被所谓的贪官污吏所盘剥。在这个时代说来,这里就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所在了。 镇守雄石寨的校尉石甘当这么痴爱吃鱼,而且心甘情愿在这个小地方做一个校尉,升职也不调任到别处去,据说就是因为倪亚信江里有鱼吃。 痴爱吃鱼的石甘当有权利在手,他不但镇守着雄石寨,还监管着信江里那队水军。平时江面上的一切活动,可以说完全就在石甘当管辖范围。但是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去强压盘剥百姓乃至让这个十叔给自己进贡,这点让石甘当在倪亚镇和雄石寨口碑很好。 待得那小舟近了许多,果然看到那摇橹快速而来的,正是倪亚镇大家熟知的倪十叔。他须发已经发白,穿着补丁打满了的麻白色布衣便服,衣裤脚都高挽着,露着黑红色的已经显出老态的皮肤。 “快来,快来!”三猴有些迫不及待的,站在岸边朝十叔招手,恨不得对方马上把绳子扔过来码头。看到还有几尺距离靠岸,他便忍不住朝小舟跳下,也不管十叔一脸肃然的凝重神色,便捡了小舟头摆放的绳子,往岸上扔了过来。 九郎一把接住了绳子,却没有拉那手里已经湿透了的麻绳,而是目光看着小舟中间,一脸震撼的看到那里居然躺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那里此刻躺着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一个脸色苍白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子。看去年纪不过二十来岁,仰面躺靠在小舟中间搭好的船板上。 头便枕在舷把上,一张白嫩的脸犹如鸭蛋一般没有丝毫显瘦。长发用一块素巾包住甩在一边,眼睛紧闭没有丝毫反应。如若不是一身劲装紧裹的胸口还微微起伏,躺在那里当真犹如死人一般。 三猴本来想招呼九郎拉船靠岸,可是看到九郎的神色有异,也才发现小舟里居然躺着的人,心里先也是惊讶的一愣,最后不由和九郎一起看向了在小舟后,一直摇橹站起来了的十叔。 十叔看看四周无人,雨却似乎越来越大了,知道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出来,就是岸上不到五十米外的那条大道,也不见一个人影,于是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九郎和三猴不吱声,于是说道:“这个女子是老头子在前面江水里遇到的,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落水了,老头子虽然天生胆小,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 他怜惜的看着躺在那里的女子,沉声说道:“她还有一口气在,看着也不似普通人家的孩子,老头子便顺手救下带了回来!不管她身份如何,三猴麻烦你赶快去天师宫一趟,替老头子请一位郎中来,今明两日你石将军的鱼儿老头子免费送了,保证不让你挨上军棍。” 三猴飞快的看了九郎一眼,看到九郎虽然神色慎重,最后却朝自己点头示意。三猴顿时神色一松,看了小舟里不动的女子一眼,居然没有丝毫的质疑,便从小舟上跳了下来,快速的便从那石板路一路朝上跑走了。 十叔搓了搓手,显然看着小舟上的女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由又抬头看向了岸边的九郎,低声说道:“如今这架势,倒是和当初你在这江里被石将军救起来,那时候的架势差不多呢!萧家九郎你看看如何是好呢!”倪亚地方小,去年这九郎被巡江的石甘当救起来,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后来九郎做了石甘当的牙兵。 九郎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为人忠诚热心,在倪亚和雄石寨是有口碑的。他顺手把绳子套在了石墩上,然后便也也跳下了小舟来,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他身子体格显然比三猴重很多,可是小舟却没有怎么晃动。 十叔几乎都没有察觉这点异常,反而一脸紧张的看着九郎,蹲身给这女子把脉。 十叔不知道情形如何,可是把着这个女子右手脉门的九郎,心里却如开水一般的沸腾了起来。因为他虽然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好手,却也会几手把脉和伤损治疗,这一接触到这女子的脉搏,心中自然便是狐疑不定起来。 原来,这个女子的脉搏开始恍如没有,可是在接触一会儿之后,居然又微微搏动了一下。而最让九郎诧异的便是,不是说这个女子的脉搏快要消失了,而是她一直以这种缓慢的速度在平稳的跳动。 九郎自己虽然不是高手,其实他却在当初接触过一些人物,这个秘密他一直没有对人提起。对于他的来历和出处,石甘当这种武夫不会太在意,平时自然没有人敢提起。 知道一个人的脉搏如果控制的均匀缓慢,说明他一定是个修行有素的高手。此时九郎感觉到这个女子的脉搏,他心中不由想起当初那些高人的话来。 可是没有容九郎多想,只感觉自己的手突然一紧,便惊讶的看到自己的右手发麻,居然被这个女子的右手反扣住了。心中惊讶莫名的再看时,这个女子一双明亮的眼睛居然缓缓的睁开了。 那是一双迷人的眼睛,一双令人会浑身放松的眼睛,那也是一双纯净的眼睛,纯净的令人感觉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雨一直下,下得江面唰唰作响。 九郎感觉浑身有一半酥麻的失去自由,回过神来时人便到了这个女子身旁,才发现她已经完全站了起来,不看都知道这个女子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高。九郎开始不敢看这个女子,此时低头却发现她原来是赤脚的。 一双白嫩的玉足,在雨点的辉映下格外漂亮。九郎更是惊讶的发现,那逐渐变大的雨点,却没有一丝的落到她的身上。九郎惊骇的抬头想看向她,才发现她一对眼睛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看着岸上那边。 顺着这个女子的目光看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或者说九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岸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披着蓑衣戴着宽沿竹笠的的人,让九郎莫名其妙感觉不舒服的是,这个人蓑衣里面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子,在衣裙上和裙摆上,却又绣染有几朵腥红的莲花。 白色的裙子上染着腥红的莲花,让人看去却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这是一种令人有些感觉到苍白的寒意。雨淅淅沥沥的下,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恍若一尊石像。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雨水的倾洒,似乎面孔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因为有着雨水的阻隔,九郎都看不清雨水有没有淋到她。她站在那里默不出声,也静静的看着江里这边。 九郎却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在等这个蓝衣女子,因为他感觉空气似乎要凝固了起来,自己整个人完全无法动弹。这是一种浓烈的敌意,或者说一股强烈的杀意。 小舟上蓝色衣裙的女子,忽然浑身似乎散发出一股热气,九郎惊讶的看到一股雾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然后本来那股寒意袭体的感觉消失。接着九郎便感觉眼前一黑,人事不省整个人便晕了过去。他自然不知道,在他晕倒了之后,那个十叔便也晕倒了过去。 “你还当真是阴魂不散啊!是不是想乘着妹妹受到重创的当头,乘机打妹妹的主意啊!”小舟上的蓝衣女子缓缓启齿,右手长袖居然卷住了九郎的身体,犹若无物一般从小舟跃到了岸边石板路上。 大路上站着的那个人,一对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行动中找出破绽来,可惜心中尝试了十余种想法,都发现没有一丝先机的可能。 纤长的右手手指轻抬,微微一顶竹笠前沿,便露出了一对同样漂亮的眼睛,脸蛋却藏在了纱巾后面。 “妹妹从永州城得到了宝贝,姐姐倒是想看看,不知道妹妹舍不舍得呢!”大道上这个女子慵懒的说道,似乎两个人家常闲聊一般。 “姐姐可不要听人胡说,宝贝就没有了,倒是带回来一身的伤!不知道姐姐听谁说的这么准时?还是姐姐一直跟随着妹妹呢!”她的声音娇娇柔柔的,似乎丝毫不经意。 “姐姐终于又穿上了这身衣服,想必一身神功已经大成了罢!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怀念那个中天八国王呢!姐姐可能是忘了吧!这里可是龙虎山是天师的地盘,不知道他看到你这身衣服,会不会出手降魔除妖呢!”蓝衣女子看着不远处军寨的匾额,居然多了一分笑意。 “姐姐心中一直记挂着妹妹紧呢,怎么会容得下别人呢!妹妹倒是小家子气,如若舍不得便直说。姐姐听说那边康乐小儿阳寿已尽,只怕妹妹你遗憾些,若是这速度慢了,回去金陵便见不到了。”大道上女子眼中精光暗闪,看到蓝衣女子不为所动,仍然语气淡淡的。 “红莲再现,血流金陵!”蓝衣女子静静的说道:“姐姐想了很久吧!倒真是执着呢!金陵妹妹自然是要回的,不过妹妹倒是要去这龙虎山一趟的,姐姐要不要一起呢!” “妹妹请便!”大道上的女子微微侧身,似乎对蓝衣女子的话不在意,但是侧身时目光中闪出了一丝精光。她示意蓝衣女子随意,看着蓝衣女子拎着九郎,真的从岸边上来慢慢走向了雄石寨,却没有丝毫的阻拦,随后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那里。 “中天八国王!张遇贤啊张遇贤,你当真阴魂不散吗!”蓝衣女子口中喃喃,似乎身形微微晃动,人影也消失在雄石寨。 据后世的《新五代史》所记载,当初在岭南的循州博罗,有神仙突然降临在普通百姓家里。因为替人预言祸福灾难都很准,被时人奉为现世神仙。 当时因为动静太大,百姓张遇贤也和大家一起去向神仙祈祷,希望看看自己有没有出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出身农民的汉子,居然身份就此而改变。 因为在大家的注视下,神仙对他说:“你是天上的罗汉转世,可以留下来在身边服侍我!” 于是,这个不知道几代没有出头的张遇贤,自此由此摇身一变,成了神仙口中应世的罗汉,身边渐渐便汇聚了不少信徒。大家便都把张遇贤当成罗汉来供奉,而张遇贤自然对神仙言听计从。 而就在张遇贤遇到神仙的这个时候,岭南割据的南汉国的皇帝,当时风云一时的高祖皇帝刘岩,刚刚才驾崩西去。他存世的儿子中长子刘玢继位,这可是一个不省油的主,在南汉国乃至五代时期,都留下了不好的名声。 最典型的便是他老爹还没有下葬,他就因为终于得到了帝位不可一世。不但居丧的时候,公开的宣淫作乐,而且还下达了许多搜刮民脂民膏的旨令。 当真是上台不到几天,便天天召集一帮人在宫里寻欢作乐,享受自己以前不敢享受的快乐。加上他横征暴敛排斥异己,很快便导致岭南人心向背。虽然这里面可能有政敌故意散布,那也是刘玢自己无道作死。还有因为他兄弟诸多,加上身边奸人集聚,使得他对许多人具有防备心理,朝中自然便是人人自危。 历来朝中不稳,自然导致了诸地盗贼起事,岭南安定了几十年,此时也不能免俗。 其中因为循州的博罗位置特殊,有贼人便看中此处进退有据,便号召了几百人生事,希望获得一些好处。无奈他们这些人没有长远眼光和布局,在官府的驱赶和搜捕之下,便四处流窜和躲避。 因为听说博罗有神仙灵验,便使人前来询问自己这些人的前景。因为这些盗贼初始只有几百人,但是因为不少人受到官府的压迫,被大家一唆使,此时反倒是有了千余人之多。 他们在询问神仙之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因为神仙告诉他们,这个张遇贤是罗汉转世,是下来凡间普度众生的,大家可以推举张遇贤为主,于是大家便相信了。只能说这个时代的鬼神威力太大,张遇贤自此顺利成为了这些盗贼的首领。 后世的史书记载,离着张遇贤起事也不过几十年,这些事件和传说当是可信度极高。而且,史书是占据中原的大宋所书,综合了南汉国和南唐国的史书,那就更不会编造了。 当时在有心人的推举下,张遇贤居然自号中天八国王,在博罗便改元永乐,而且还设置了官属,短短时间里在张遇贤的周围,便汇聚了几千随众。 后来作为当年参与征剿作战,其中当事者有人分析,当年张遇贤能够称王,最主要还是得到了神授。因为在五代这个时期,各地借称神仙名头起事的太多,何况当世佛道昌盛,民众信仰者居多。 至于张遇贤所遇的神仙是谁,居然没有人见过这个人的真面目,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神仙是谁,但是有人揣测,这个神仙就是在张遇贤失败之后,都可能还存在于世间。 因为这个神仙从出现到消失,一直都没有可以接近过,神仙自有神仙道,那是普通人可以揣测。至于张遇贤的出现,那是他的运道使然,他后来的失败,自然便也是他的运气了。 不管张遇贤后来如何,大家最感兴趣的,自然还是当初点拨他的这个神仙。他或者她究竟是哪路神仙,许多年以来大家都在揣测,虽然没能见过,却更令人思考和神往。 虽然没有人见过神仙,不过这个神仙有一个显著的标志,那便是服侍神仙的人,都穿着红色的服装。 其中张遇贤在还没有得到神仙认可的时候,神仙在博罗县降临之后,身边随后有两个使者。这两个使者一男一女,都是穿着白底红莲服侍的少年男女。因为张遇贤的缘故,两个使者对外声称,自己是神仙座前的红莲使者。 于是,当时拥护信仰张遇贤的人,都以身着红袍为荣。张遇贤自己更是浑身上下素红,当时人称应世红衣罗汉。就是后来张遇贤被推举为盗贼首领,他的部队也全部是身着大红,岭南地方把这支部队称为红莲渡世军。 不过当时虽然刘玢不务正业,但是高祖皇帝刘岩留下的家业还是牢固,加上刘玢的几个兄弟比较能打仗,把张遇贤几乎赶尽杀绝。张遇贤无奈只好避向岭外地区,其中问神仙以后的方向。 当初神仙明确的指导说:“应当过岭攻取虔州!” 虔州当时是刚刚被改朝换代的杨吴,号称大唐后裔的李家南唐的地盘。较于京城金陵来说虽然有些偏远,但是是属于接辖闽地和岭南的重要州府。 南唐派遣了朝中能将贾浩镇守,谁都没有想到张遇贤会突然前来袭击。 后来南唐的史家分析,张遇贤在岭南受到重挫,偷袭虔州是战略转移的计谋。因为张遇贤不在岭南那边生事,岭南的军队不会拼命去歼灭。当然岭南要完全歼灭张遇贤,付出的代价肯定不菲,对于刚刚登基的刘玢来说,还有些得不偿失。 当然,南唐的史家也分析,如果当时刘玢一力剿灭张遇贤的话,就可以完全掌握岭南的大权,也不至于后来被胆大的弟弟刘晟击杀。刘玢虽然逼得张遇贤逃向了南唐,而且袭击了虔州的地盘南康,但是也留下了个软弱的名头。 虽然张遇贤后来顺势占据了白云洞附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是昏了头,还是被身边的人灌了迷魂汤,居然随即便在白云洞附近营造宫室,准备修建自己的宫殿。 不过当时张遇贤确实是声势无两,手下有得力的四大天王,而且有十万余众信徒,这在当时来说,已经超过了许多割据政权的实力根底。而且他们一路接连攻陷了沿途各县府,作为节度使的贾浩不能抵抗,连连败退而去。 当时,张遇贤没有乘胜连下虔州,或者回击岭南的州县,而是准备在白云洞附近建立政权,或者是说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准备在南唐和岭南之间生存为一个独立的国家。 但是,张遇贤忽略了同样刚刚登基不久,而且是站稳了脚跟的南唐国新主李璟的想法。 因为李璟的父亲李昪,做了十多年南吴杨家的太上皇,最终没有忍住,自己篡位做了皇帝,但是命短没做几天皇帝便归天了。但是还在他做齐王的时候,便立了长子李璟做王太子,锻炼李璟处理政务的能力。 后来李昪临近要篡位的时候,更是把在广陵做同平章事的李璟召回金陵,封他做了掌管军事的副都统。那时候李璟才不过十多岁,可以说是久经沙场。 此时,张遇贤被刘玢赶出了岭南,却莫名其妙杀到了自己的地盘来,作为年轻气盛的李璟来说,哪里能够忍得了这口气。他马上便派遣当时洪州营屯虞侯,有名的南唐战将严思出击,力求要尽快歼灭张遇贤一伙。 更加让张遇贤头疼的便是,李璟还派出了刚刚名扬天下的大臣,当时的通事舍人边镐率军配合。志得意满的张遇贤再次询问神仙的旨意,谁知道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神仙突然没有指示了。 至于神仙后来如何,旁人自然无法知晓。但是因为神仙没有了指示,首先便是张遇贤手下的四大天王出现了分歧。而一向在军中出现的红莲使者也不见了,部众便有许多人出现了害怕,人心开始涣散。 没有过多久便如史书所记,最终那位神仙不知所终,从此无人得知其去向,世人纷纷揣测,神仙当是返回天庭归位去了。 张遇贤手下的部众或者被歼,或者便纷纷投降南唐,甚至有些当初来自岭南的部众,再次潜回了岭南去,希望可以得到余生。而风云一时的中天八国,就此在南唐白云洞附近毁灭。 后来据说南唐当时在白云洞收缴了不少财物,虽然南汉国也有份参与了合击,但是财物都进了南唐国的口袋。后来南唐一直认为岭南南汉国富有,便是从这次剿灭中获知了信息的影响。 张遇贤自己被俘,和他一起的唯有一直保护他的手下,号称四大天王之一的夜望王梁爽。当时张遇贤虽然有心归降南唐,但是李璟以最初张遇贤无心归降,奋力对抗南唐导致将士民众死亡过多为由,一起押解到金陵枭首以示天下。 谁都明白,这是李璟需要一场战争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和建立自己无上的威望。确实也大大凝聚了他在南唐军队的号召力,而张遇贤正好成为了李璟立威的垫脚石。 虽说张遇贤在金陵授首的时候,据说当天天降暴雨于金陵,张遇贤更是对天暴吼,说自己乃是罗汉现世,李璟如果违背天意杀了自己的话,李家一定不得好死,李家子孙一定不得好死。 只要红莲再次现世,必当血流金陵,天灭李家!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金陵春梦 李璟自然不以为意,至于有没有人知道李璟心中嘀咕,却是没有人知道了。但是据说当时朝中也有大臣劝阻李璟,在这个时候不要先杀了张遇贤,却因此被李璟罢了官。 慢慢的这件事情也因为后来李璟强力灭掉闽国,更是乘着众驹争槽的机会,占据楚地全境俘虏了楚地的臣民,这样的莫大功绩,而渐渐的被人淡忘了这件事情。 红莲再现!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句话并不意味着什么! 没有参与到当年那件事情里面的人,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意义。 两个人神秘的女子,莫名奇妙的出现在雄石寨附近,随后又莫名的消失,显然其中隐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雨淅淅沥沥的越来越大,雨点拍打着石头路面,击打着黛青的屋顶老瓦,发出清脆唰唰的悦耳的声音。 偌大的雄石寨没有人出现,这种天气没有人想出来。就是军寨执勤的几个士卒都不见了,这些年本来就没有太大的任务,此刻更是懒得出现,直接躲在了柱廊之后避雨。 天上电闪雷鸣,雨点放肆的滴落下来。 天色灰暗,借着偶尔出现的闪电,可以看到在雄石寨的那座关寨顶上,那个穿着白裙绣着红莲的女子又出现了。 迎风对雨的站在最高的屋脊上,虽然戴着竹笠披着蓑衣,但是她的白色长裙都翩翩飞舞。那红色的莲花在灰暗的天色下格外醒目,让人看去恍若画中的人物一般。 她遥遥的看着远处,那里似乎就是刚刚曾经消失的身影。即使此刻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是一对眼睛沉静如水,遥遥的看着那方。似乎她的眼神可以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边的身影消失的方向。 这里对于她来说,似乎有着几分熟悉,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可是在蓝衣女子故意的提醒之下,她还是突然做出了淡然的表现。这里住着的人,曾经是那样的强势和自傲,虽然许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有着一股令人无法释怀的感觉。 一路跟随蓝衣女子来到这里,她甚至都忘了这里熟悉的路,不管是不是潜意识的,还是自己心中执着的想得到,如果不是自己的跟随怎么可能又来到这里?虽然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受了重伤,但是心中现在以肯定,对方是故意把自己引到了这里来。 两个人争夺了几十年,彼此心中有许多的东西无法释怀,但是对彼此的了解超过了所有,甚至超过了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她就是太了解了自己,所以才故意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引到这里。 这次自己获知她出关便要行动,自己便随即一路跟随前行,没有想到到达她查探的地方,自己还是晚了半步。虽然自己没有在现场,但是后来自己使用了《搜魂大法》,拷问了其中一个参与的人员,获知她已经得到了不少好处。 这个女子心中恨恨的念叨:“冯碧唯啊冯碧唯,你我争斗了这么多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输给你的!你虽然得到了那异物,我又岂会轻易让你如愿呢!”她眼神越发沉静,似乎整个眼睛都变成了黑色的眼瞳一般。 原来刚刚小舟里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就是在永州城外赶回,进入南唐地境的瑶池仙子冯碧唯。这个女子显然对冯碧唯极为了解,她赶往永州城外的时候,居然没有碰到化形四十八节异种发威。 她自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最后抓住了连云寨的一个好手拷问,也只问出了大半的事情来。因为后来发生了什么,这些人都已经晕了过去。 她自然不知道最后因为妖龙的介入,半途发生了意外。她只看到了当场残破的情形,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不得而知,除非是问当事的几个人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她也猜得不错,便是参与的那一拨人应该都有收获。 自己跟随她一路而来,就是想看看她获得了多少异种精血,这种异物的精血对于修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虽然她一路的表现似乎都受伤,但是在没有确定的前提下,自己肯定不会轻易出手。 自己可以说太了解她了,作为逍遥派的两大太上长老之一,冯碧唯的手段岂是一般人可以估计到。和冯碧唯争夺了几十年,自己可是见过她太多的手段。 一路跟随上了,自己几次都错过了机会,到了南唐境内之后,冯碧唯便一路紧紧的赶路。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偏道饶州,如今冯碧唯的用意却是很明显。 不管她的用意,以及她是否真的受伤,如今到了这里之后,她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心中虽有百般的不甘,但是只要她要回到金陵去,自己就还不算失败。 原以为她以水遁来逃避,引自己上当以为她受伤,好出其不意攻击自己,如今看来也就是假的。她的最终目的就是引自己来这里,让自己以前的宿敌来对付自己。不管是不是真的要躲进龙虎山修炼,但是自己刚刚透露的边镐的消息,想必对她一定会有一定影响。 她现在的目的已经很明确,她得到了那东西,肯定是要躲起来研究的,如果她知道边镐的事情,一定会赶回金陵去。如果她回金陵去见边镐的话,就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自己。 白裙女子心中虽然愤怒,但是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看着不远处茫茫的龙虎山,脚下一沉居然所站的屋脊上,那一片片垛起来紧紧排在一起,形成那道屋脊的瓦片无声粉碎。 雨水虽然似乎越来越大,但是没有丝毫的落在她的白裙红莲上,她浑身隐隐散发的元气就像一层巨伞,保护着她不受丝毫的影响。 静静的站了一刻多钟,她的元神四处巡视着周围。对于军寨内的情形了如指掌,就是周围的环境也是一清二楚。甚至已经远远的看到了有人过来,便是那个刚刚去叫郎中的三猴。 他们虽然还离着一段距离,但是急匆匆的往这边赶路。三猴甚至都是一路小跑着过来,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道士,两个人没有停留的快步而来。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三猴急促的呼吸,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中年道士虽然好些,甚至是个入门修行内息的人物,但是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自己敏锐的感知达到了最佳的状态,完全已经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 这个女子自然知道自己的手段,心中不由恨恨的念叨:“冯碧唯算你狠,倒要看看你如何出得了这龙虎山,你如果不回金陵城,我就把那边康乐一把火烧了。你如若要回去,倒要看看你又如何回去那金陵城!” 人影蓦地一闪,便穿透了这连绵的雨幕,身影完全的消失在灰暗的天际,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三猴和那个郎中还在雨中疾走,这龙虎山下平时有道家开设的医馆,平时对周围的民众多有照顾。就是这雄石寨军寨出现异状,他们也大都会出手。 方才三猴匆匆赶过去,不免考虑到自己的屁股不要挨军棍,忍不住便有些夸大。医馆里坐馆的道士听到人命关天,自然二话不说便派了人过来诊治。此刻两个人冒雨小跑,人还没有过来军寨,但是总算看到军寨的楼阁了。 三猴两个人还没有过来,两个负剑的麻衣道士便凭空出现,像是两团旋风一般过来,居然没有带起太多水花,便双双站在关上楼阁。他们身形虽然不如白裙女子那般鬼魅,却也是快捷的令人惊讶不已。 两个人头戴竹笠,背负长剑负手背立,都四处张望着寻找。看情形似乎就是为了寻找刚刚的女子,张望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丝毫的线索。 两个人站在楼阁之上,犹如两只雨中的苍鹰,看去令人有些生畏和仰望。忽然其中一个留着三绺清须的道士轻轻咦了声,目光不由紧紧的看着了一处地方。 原来他看到了刚刚被白裙女子震碎了的,那小段屋脊顶瓦片,此刻正被雨水冲刷,因为已经变成了瓦粉,被雨水一浇便冲刷开来。 雨水冲刷瓦粉不令人稀奇,稀奇的是那慢慢冲刷开之后,便露出来两个齐整整的脚印。恍如两个脚印踩进了石块了一样,齐整光滑的令人心寒。 两个人脸色惊骇,露出了骇然的神色来,看着那还不断被冲刷出来的瓦粉,脚印却越来越清晰。 “八师兄,这,这,你是如何看!”一旁另外那个看着胡须不过三寸许,却已经有一半发白的道士,他雄壮的倒有点像一个武夫。但是眼角暗闪的精光和不俗的身手,可以看出来也是一个身手极高的内家高手。 人家不会无缘无故跑到雄石寨屋顶,弄两个脚印来看看。他虽然不擅长思考,但是作为一个修行多年的高手,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不由神色慎重的看着面前这个三绺清须的道士,言语神态却都有些极为恭敬。 这个留着三绺清须的道士却没有吱声,他和这个花白胡须的道士是师兄弟,都是这龙虎山上天师道的弟子。他名叫周元长,在这一代弟子中排行第八,乃是当代天师张秉一的亲传弟子。 因为张天师平时除了修行,便是游历天下和道家的高人交流。龙虎山的一些事物,平时都是由张天师的大弟子杨元晋掌管。如今龙虎山弟子众多,对外号称门人弟子过万。 因为张天师自己平时喜欢负剑天下,真正为他自己亲授的弟子不过八人,余者就是这辈弟子,也不过平时偶尔点拨一下罢了。就是这辈的其余许多弟子,都是张天师前面八个弟子传授监督。 而这个周元长就是张天师亲授的八个弟子中最幼者,虽然看起来比这个花白胡须的道士年轻,其实他早已经年过六旬,只不过进入先天境界多年,早就有了一些驻颜长生之术。 这个花白胡须的道士虽然不是周元长所授,但是因为平时门主师兄弟的积威,加上周元长本身待人不错,又是亲传的八弟子之一。他自然对周元长有些恭敬,更是有些信从的感觉。 周元长没有在意自己师弟的感觉,一直紧紧的看着那一对脚印,许久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偏头看向自己的师弟,沉声道:“对方不但是个高手,应该还是个不世出的老古董!” 这个花白胡须的道士有些讶然,看着自己师兄双目幽然的看着远方群山,知道自己的修为和师兄还有差距。刚刚因为听到大师兄杨元晋的传音,作为巡山的他和八师兄周元长匆忙赶来,虽然没有见到人却已经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雨中脚步踏踏,三猴和那个医馆的道士渐渐的近了。 “他她早就发现了咱们过来,在此留下了这个印记,显然就是想告诉咱们,不要跟随他她的身后!虽然咱们也跟不上,可光是留下的这个记号,真是好霸气的恐吓!”三绺清须的周元长似乎轻轻吸了口气,也看着自己有些不忿的师弟,眼神露出了一丝苦笑。 今天是他带领师兄弟以及弟子巡山,刚刚得到大师兄传音,便甩下几个下代弟子,两个人匆匆赶过来,没有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周元长心中的震撼不停,轻轻的说道:“就是以大师兄的身手来看,他都无法做到这种效果!” 震撼!绝对的震撼! 张天师在普通人眼里,已经算是剑仙一流。而龙虎山的大师兄杨元晋,虽然因为天师道的传承,不能成为龙虎山的天师,但是绝对是这一代身手最好的第一人。 这不但是龙虎山的公认,就是天师也对杨元晋赞不绝口。而杨元晋的身手也早在三十年前,便进入了先天境界,是当世难得的道门高手之一。周元长说他的身手不及此人,那么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高手呢! “那如何是好!这可是在龙虎山的地盘,咱们就如此看着人家耀武扬威,然后又大摇大摆的跑掉!”这个花白胡须的道士,虽然也知道对方身手高明至极,却是心中那股不服气,还是忍不住发泄! “不是跑掉,是人家警告咱们不要去追!褚师弟,这么说那依你的想法,你又能如何!”这个三绺清须的周元长显然也有几分可爱,自然极为了解自己的这个师弟。 看着他一脸的不忿,和听到他这么说,心中受到的那股压力反而消散掉,不由眼角舒展开看向了他。看着他有些讪讪的,不由轻轻的说道:“你去接应那几个巡山的弟子,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遭,师尊又没有指示,为了以防意外你可看紧了他们,某马上回山见大师兄看看如何定夺!” 两个人便很快也消失在大雨之中,只留下屋脊上那两个清晰的脚印,印证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三猴和那个医馆的道士进入雄石寨寨门内,躲雨的士卒看到是两个人,没有丝毫的阻拦便又躲起来。任两个人飞快的朝信江边跑去,踏踏的脚步声在大雨中逐渐变小了。 而此时,就在雄石寨内不远处,那里有一排十余丈高褚红的石头山壁。这是一排天然的丹霞石壁,因为年代久远,如今已经有些形成了屋檐的效果。 而那个蓝衣女子冯碧唯的身影乍现,突然又出现在雄石寨边这排石壁之下。 这是一块巨大的红色丹霞岩石,被风吹日晒或者说日晒雨淋,已经让它变得有些像一根根突起的巨大蘑菇。站在下面就好像站在屋檐下的感觉,这里也是平时行人士卒躲雨的地方。 蓝衣女子冯碧唯就站在石头下面,旁边的地上就是沉睡的九郎。 哗! 闪电穿透了灰暗的天空,映照的冯碧唯脸色更加苍白。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身躯忽然缓缓颤动起来,她果然是受了伤的。 在永州城外一直占着优势的冯碧唯,却因为妖龙田缔的到来改变了局势。让人跌破眼镜的便是,田缔随手便降服了化形的异种,那异种似乎天生亲近他,居然跟随在他身边十分听话。 这下彻底的激怒了南锋翰和涡妮,乘机挑拨大家对立田缔。但是大家岂是会听他挑拨的,不过气势冲天的田缔居然兴趣大开,连后来赶到的夏轻候和高阳翾都邀请在内,和大家一起混战了起来。 这个妖龙田缔不愧为当年的一代枭雄,在大家联手的情况之下,肯定不可能会是对手。但是他就是利用大家不齐心的状态,和每个人都过招动手。 倒霉的南锋翰首当其冲,被田缔三两下逼得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不是涡妮拼死联手,只怕南锋翰便要饮恨永州城外了。但是最后还是被田缔震断了左手前臂,两个人铩羽而去。 而秦庄却幸免于难的躲过一劫,因为高阳翾的到来不但和田缔对掌三记,还让高阳翾顺手带走。澄远和归元先生都自持身份没有合击联手,导致了冯碧唯一个人面对田缔。 田缔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冯碧唯是个女的,而手下留情对她的攻击和挑衅。如果不是归元先生见识不好,再次出手来协助冯碧唯,只怕冯碧唯就会难逃受重伤之局。 夏轻候的出手,让大家见识了白衣银枪的威力。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一直隐身的苏西坡居然也现身。大家似乎对田缔这个狂人似乎有些不服气,但是事实上单打独斗,大家没有一个人是田缔的对手。 看着田缔狂傲的带着异种远去,大家无可奈何也各自分离而去。因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拥有一些异种的精血,生怕旁人对自己手里的异物窥视,于是大家自然恨不得马上分开。 冯碧唯身体还是受到一些创伤,毕竟虽然同是修行一途,她怎么和田缔这种力量型的修行者比较。沿途一路疾驰,坐在白虎上飞快的往南唐返回。 谁知道没有走出多远,便发现了一路跟随自己的人,居然便是自己当年一个对头沈嫣然。对于这个纠缠了几十年的对手来说,不一定要有什么目的,只要令自己难受或者失败,就是她最大最开心的乐趣了。 当然,冯碧唯也不会相信,她会如此的心慈手软。果然,在几次试探之后,自己的白虎都遭受了重创,无奈让它留在了深山养伤,自己一路疾驰躲避她而入腹地,最终无法想到一件事情,把她引到了饶州附近来。 “从出关便跟随了一路,还让小白重伤,姐姐你好重的心思!”冯碧唯有些默然,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少女,天天嘻嘻哈哈恍如亲姐妹,却因为一件事情的影响,此后几十年两个人恍如生死大仇一般。 “如果不是一路来到龙虎山,只怕你还不会死心罢!”冯碧唯心中默念,片刻又低头看了地下的九郎一眼,暗道:“这个少年虽然没有什么修为,令人惊讶的是,居然体内经脉已经打通了,显然已经入门,想必也是受到过有心人的指点。” 以这个年龄,内家修为刚刚入门来看,显然是修行的太晚了。不过修行历来珍惜,谁也不会轻易传授,此人能够得到高手传授,当是可信之人。冯碧唯心中思悜着:“此去金陵虽然不远,但是自己如今深受重创,要想最快的恢复或者回到金陵去,只有看看这个少年如何了!”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所在!冯碧唯胆敢再次回到此处,就是算准了沈嫣然的性格。想到她说的那件事情,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知道为何,此时让冯碧唯心中多了几分担忧。 边镐是自己这些年颇为欣赏的一个男子,虽然不是爱恋的那种关系,但是两个人都把对方引为知己。边镐一直没有突破,这次冯碧唯出关来,就是听说他回到了金陵,于是决定帮他一帮。 虽然没有感应到边镐的气息,看着天空的雨滴,冯碧唯忽然很想回到金陵去。 这是一种本能的感觉,而且似乎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六代江山在, 繁华古帝都。 乱来城不守, 战后地多芜。 寒日随潮落, 归帆与鸟孤。 兴亡多少事, 回首一长吁。 这是灵溪先生所写,先生乃信州永丰人,乃是当代著名的诗人。先生字有道,晚年酷信道家,也是当代有名的长寿之人。 他于前唐乾宁二年中得进士,七年之后授职校书郎,曾经和当代有名的几个大家罗隐、方干、贯休唱和。 而且他在被授职校书郎之后,多次随军出塞抵御外敌,写下了许多的边塞诗歌。 当然,这些诗歌大多数都是反应边塞生活,和一些激励士气的上乘佳作。其中征戍之情,深切动人。 而且对士卒军旅之劳,战争惨烈景象的描述,不但体现的气势豪迈,而且风情色彩浓烈,音调铿锵有力。 他留给世人有《灵溪集》七卷,其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那句有名的:一寸光阴一寸金。 不过灵溪先生已经去世有快两年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东海仙子 驾!驾! 手中马鞭啪啪作响,马儿轻快的跑动,后面的车厢似乎随着马儿撒欢了起来。 这里是通往鄱阳湖的官道,官道虽然没有几丈宽的路面,但是胜在倒也扎实平整。马车跑在路上不会太过颠簸,两边又是一路的村庄田野,一路轻松的飞驰一路看去令人舒畅。 因为鄱阳湖有南唐国最大的水军驻扎,所以周边的几条官道便是主要负责物资运输,战时自然可以成为运输的主道。平时因为官道的通畅,使得许多有心思的百姓,纷纷把自己的房子建在了路边,如今也成了百姓出行的主道。 当初太子弘翼还是吴王在这边为洪州刺史的时候,也曾大力的发展过鄱阳湖的水军。后来因为世人皆知的叔侄之争,导致了当天的皇太弟齐王李景遂被派来洪州任大都督,爵位也改为晋王、太尉、尚书令。 气度有加的皇太弟继续执行太子弘翼的策略,把鄱阳湖经营的更加有声有色。可是好景不长的是,有人说太子弘翼因为一心进取,惹得皇帝不开心,大有废立的想法。 于是,便出现了有人说道的,太子弘翼买通了内都押衙袁从范,在皇太弟的饮水里下毒,导致了去年八月初二南唐最大的惨案,曾经的皇太弟李景遂居然被人毒死了。 不管如何李景遂是死了,有人说是太子担心自己失宠,加上有人开始便说是自己想篡夺皇太弟的位置,才把皇太弟赶去了洪州。如今因为太子自己遭到了皇帝的责骂,有人更是风传是太子弘翼乘机杀了皇太弟。 这复杂的宫廷争斗,百姓只能在茶余饭后去臆想和揣测,究竟谁对谁错或者事出有因,也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但是皇太弟和太子都在鄱阳湖留下了政绩,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皇太弟已经魂归西方,而太子也因为后来改镇润州的时候,因为两国争端斩杀了很多吴越国的大将,皇帝认为太子专横诛杀,加上宫外风传皇太弟的死和太子有关,如今居然把这太子弘翼也羁押了起来。 结局会如何没有人知道,但是当地的百姓却是都明白。不管是皇太弟还是太子弘翼,他们都是这南唐国李家的子孙,有人说他们是想国家强大起来,才极力的推荐发展这鄱阳湖的水军。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后来事实证明太子弘翼当初的做法是对的,因为这两年周国数次来犯,就是因为长江的天险阻隔,和驻扎在江边的水军的威力,导致周国放弃了南犯。而这些水军大多数,都是从鄱阳湖培养出来的将士。 如今民间又有传说,风传说皇帝因为被周国压制的太狠,不得不降低了唐国的国制,还数次传书到周国去,说要传位给太子弘翼。但是据说周国国君郭荣很是客气,说皇帝仁慈大度不必如此等等。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周国像哄小孩一样唬弄着金陵朝廷。此前数次征伐把江北的州府都占领,如今更是只差没有指着鼻子骂孙子了。皇帝心里比谁都明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硬气不起来了。 当初的南唐国,在中原诸国里可是仅次于中原的所在,更是南方诸国里兵力最强的割据国家。要说皇帝李璟不硬气,他可是先征服了闽国,又扫遍了马楚掌权的楚地。唐国夹杂在南方诸国里,那就是一面不倒的标志。 如今倒好了,先是在被周国胁迫的时候,吴越国乘机在边上咬了一口,夺取了原先闽地靠海的三分之一的地盘。虽然太子弘翼率领的队伍战胜,在润州斩杀了一万多的吴越将士,更是斩杀了几十员吴越国的大将,使得吴越国战力大受创伤。 但是,紧接着唐国便是失去了江北十余州的疆土,继而皇帝亲自递表向周国屈服,表示唐国的级别都降低,自认为是当初一个割据的藩镇而已,连皇帝也不敢自称了。 虽然谁做皇帝和百姓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作为南唐国内的百姓和文人,心里却还是感觉受到了屈辱。可是人家皇帝都不在乎,这些小老百姓着什么急呢! 据说皇帝一心便想着把国都从金陵南迁,以防仅仅只有一江之隔的金陵不安全。这倒是也极好理解,因为荣华富贵享受惯了,谁都会怕死想让自己多活几年的。据说南迁京城的意向有理有据,选定的地点便是洪州。 洪州的位置自然水陆可用,又是当初唐国的中心位置,从安全上来说确实是最佳的选择。如果这最终的选择就是如此的话,那么如今这鄱阳湖便成了护都重要的军事所在。 因为鄱阳湖的重要性提上了日程,平时南来北往的船只,基本上不允许在鄱阳湖驻扎停留。一来是出于对湖中驻扎水军的安全,二来也是便于管理。 不过因为鄱阳湖湖面实在是太大,就是水军不断巡逻,倒也无法一一的管制。但是水军在入江口设置了重重关卡,一些不明身份的船只,也就无法顺利通过。 也是因为有水军的管制,一些正常的商家倒是活跃了起来,他们心里没有鬼,只要在过关的时候缴纳需要的税额,反倒是比在别的地方更加安全,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倒带来了巨大的商机运作。 南唐历来便是江南一带的胜地,也是中原有名的鱼米之乡,自古便是物产丰富的所在。自杨吴占领以来,鄱阳湖以北靠海的区域,都是富庶的景胜之地,每年所进贡的物产,可以抵上整个唐国的大半。 这也是唐国被周围虎视眈眈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是唐国兵力一向占据前列,只怕早就被人啃光了。杨吴被李家代替以来,皇帝便大力发展鄱阳湖以南的区域,想带动整个国家的经济和稳定,虽然成效缓慢,但是也逐渐显现了规模。 鄱阳湖附近靠南的区域,饶州算是半个挨近的州府,饶州的特产便是茶叶,这个和盐一样重要的物资,使得饶州到鄱阳湖的运输十分发达。 坐在马车车辕把上的,是一个看去还没有及冠的少年,少年哟呵的声音清脆,兴奋的挥动着手里的皮鞭,让马车快速的在官道欢腾。 马车车帘是撩起来的,可以看到少年身后的车厢里的情形。车里铺着厚厚的来自于波斯的毛毯,一看就是出于富贵之家的用具。车厢不大的空间,不过三尺宽窄的范围,此时坐着一个紧闭双目的女子。 车厢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就一个蒲团垫在这个女子身下,她微微闭着眼睛,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睡过去了一般。 马车在官道上飞快的行驶,这个女子却坐的很是安然,想必是这马车特殊的缘故,看去整个却是比较平稳。 因为这是一辆难得的钢轴马车,据说这种钢轴马车乃是从岭南那边传过来的,如今在各州之间都开设有马车行,平时对外租售服务,不过售租价却是不菲。 即使价格再贵,只要好用而且舒服,那也一样有人愿意消费的。这辆马车的好处便是,因为车轮加了钢轴的原因,车轮转动的速度便均匀了起来。而且因为车轮横杆下有了几组减震的钢片,使得马车的颠簸几乎变得没有了,实在是这个时代伟大的发明。 有人说这种钢轴马车来自于岭南,最早就是岭南南汉国的京城兴王府里有人使用,后来被有想法的商家使用,便逐渐的传播到中原各处来了。饶州因为占着和岭南还算比较近的优势,算是南唐国最早引进这种款式马车的州府了。 车厢里的女子盘腿端坐在那里,穿着普通的洗的泛灰白色麻布衣裙,任凭这个少年策马疾驰。她一直盘坐在那里,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这里因为是靠近鄱阳湖的官道,虽然是官道还是免不了有宽窄,马车会随着道路的变化运动,不断的左右上下的移动,但是车厢内的她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虽然靠近官道两边的房屋渐渐多了,但是官道上也没有过多的路人,虽然偶尔会看到路旁有一两个行人匆匆,但是远远听到马车疾驰过来,便都会主动的事先避让到一旁。少年似乎看到没有什么阻碍,便更是兴奋的挥鞭催赶,让皮鞭在空中啪啪做响。 前面不远已经快到鄱阳湖的渡头了,看去路上的行人逐渐的多了起来,看到路上的行人一多,少年心性便更有些张扬。手中的皮鞭便响声更脆起来,却都没有落在马的身上。他似乎很爱惜拉车的马儿,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种怜惜的感情。 确实也是,在这个不断发生战争的时代里,尤其是在南方这种不产马的地区,如果一个人能够拥有一匹马的话,不亚于是一个不小的富翁。 当然,在这个没有次序的时代里,如果你没有一定的身份和颇高的地位,也不敢拥有一匹像样的好马。因为马儿在这个时代不但是战略物资,还要随时担心马儿被官府和军阀随时的征用。 这个少年穿着一身合体的布衣,虽然不华贵倒也干净清爽。一眼看去就不是有钱人,何况有钱人家的有谁会自己去赶马。就是有钱人家赶马的,也要比这个少年穿的好。 但是,这个少年就是开心,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时回头看向车厢里的那个女子,好像自己捡到了宝一样的高兴。 这匹马虽然以前不是自己的,就是现在可以说也不是他的,但是他感觉如今和自己的差不多。因为他现在不但有使用权,而且天天看管着这匹马,因为这匹马和车就是车厢里女子租给他用的。 从昨天到今天,这个少年跟随着这个女子,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感觉有些不可能,可是如今一切还是真实的。因为这个少年便是雄石寨前的九郎,而这个女子便是那个本来穿着蓝衣的冯碧唯。 “前面的人逐渐多了,你心里高兴也不用开的如此快,如若伤到了旁人可不要找我!”一直闭着眼睛的冯碧唯忽然开声,虽然一直还闭着眼睛,却似乎可以看到前面的一切一般。 其实她确实受了伤,因为和妖龙田缔的争斗,虽然不是生死仇恨一般,但是异种被田缔夺走,还是让冯碧唯心中不爽,和田缔对手的时候难免便付出了八分修为。 谁知道田缔的疯狂根本不是大家可以揣测,几十年没有动过手的田缔居然丝毫没有留手,虽然和冯碧唯没有对手很久,他那强横的身体和霸道的功力,还是震的冯碧唯体内真气翻滚受损。 加上冯碧唯离开永州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功夫调息。虽然作为一个先天高手,身体可以自然的和天地间的元气融合,但是因为发现了有人跟随自己,倒是有了几分心力都在防备着。 导致她进入唐国境内后反倒不如以前的状态,便知道如果要和这个对手过招的话,自己的一身修为只怕就会付之流水,甚至会在对手手里惨不忍睹。无奈之下冯碧唯只有故意兜了圈子,没有直接往金陵赶回去,最后在饶州附近假意投入信江,意图在信江里修复身体。 一直跟随的沈嫣然果然不敢入水袭击,眼睁睁看着冯碧唯随江漂流而下。她知道自己错过了几次时机,越发不敢轻易出手。使得冯碧唯的体内伤势压制了下来,在水中顺其自然。 冯碧唯却也不敢进入龟息状态修复,不过成功的把沈嫣然引到了雄石寨边来,因为她知道当初沈嫣然的一段私人秘辛,知道这里是她最为忌讳的去处。 当然,冯碧唯自己失算的便是,本来想利用水流自然的因果,恢复自己大自然之道的圆通,最终却意外被十叔一片好意救了上来。冯碧唯将错就错的躺在小舟在江上等待,就是看看疑心病重的沈嫣然敢不敢出手。 当然,冯碧唯也蓄势做好了最强的一击,虽然这种蓄势导致了冯碧唯恢复的放慢,可是却强势的压制了对手的放肆。果然自来疑心颇重的沈嫣然不但没有出手,还一直等候在岸边,更不知道自己被冯碧唯引到了龙虎山附近。 沈嫣然当年做了一件事情,引得那个本来深爱她的人深恶痛绝,自此那人便警告她说,此生不要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然势必出手讨回当天的公道。沈嫣然相信他会这么做,因为他为了自己整整流浪了二十余年。 明明知道冯碧唯在关键的时刻是狐假虎威,沈嫣然心里虽然气愤的意欲发狂,但是知道自己即使拿下冯碧唯,也远非三两招可以搞定的,势必会引出那个人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碧唯遁入龙虎山,沈嫣然没有马上离去,因为她在盘算冯碧唯受伤的程度,几十年的江湖经验,他们谁都不是那么好欺骗的。 如果看着冯碧唯进了雄石寨之后,脱离了自己的视线之后,便放肆狂奔逃跑的话,她一定会不计后果的一路追杀过去。因为那说明冯碧唯已经是穷途末路,那也是截杀阻击冯碧唯最好的时机。可是冯碧唯没有展露,进入龙虎山后便隐身了起来。 冯碧唯再一次大胆的隐瞒过沈嫣然的判断,她的这种大胆的推测和估计,是两个人几十年来无数次交手后的积累。看到沈嫣然真正的离去之后,冯碧唯才再次的现身出来。 沈嫣然心高气傲,自然不想因为要对付冯碧唯,而真的引出那个人来,她不想让冯碧唯看自己的笑话,那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冯碧唯就是估中了沈嫣然的这种心态,知道自己如果返回金陵的话,肯定会在路上遭受沈嫣然的阻挡,但是为了边镐的话,冯碧唯也是要回去的。 于是,冯碧唯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找这个帮助过自己的少年萧九郎,以普通的方式送自己回金陵城去。任是像沈嫣然这种高手,怎么也难以想象到冯碧唯会放下身段,像一个普通人一般回返。 高手到了一定的境界,都会有自己难以割舍的尊严,沈嫣然喜欢以自己的方式去揣测冯碧唯。因为冯碧唯毕竟可是逍遥派的太上长老,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修行者之一。 可是,沈嫣然显然失误了冯碧唯的改变。如果是改在冯碧唯没有去永州城之前,就是冯碧唯自己看来,自己宁可负伤和沈嫣然一战,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回去。 修行大道万千,众生平等。冯碧唯看到了变形的异种,那可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能成功的范例,在它们那一类里面,要历经多少的生死,才能成就今天的化形。纵使如此,在自己等人手里,还是差不多屈服就范了。 种类不同,冯碧唯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联想到自己。最后在强势的妖龙手下,自己一众自认为乃是这个世上最强的人物,还不是和那异种一般受到了压制,最后眼睁睁看着妖龙田缔带着异种离去。 站在不同的高度,就会以不同的方式去看问题,倒不是说妖龙的修行就超过了自己,但是他天生强横的战力,自己这些人哪里会是对手。这也恰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不一定是自己的修行,那还有什么放不下? 冯碧唯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萧九郎去租了一辆马车,自己便坐在马车里,做出一副最平常的普通人摸样。不管沈嫣然会不会半路劫道。这都是最好最快的方式了。她不想再浪费时间,自己恢复的没有那么快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突破。 修为到了她和沈嫣然这个境界,一味的去枯坐修行已经没有意义,思维事情早已经不能用常态来理解,就是冯碧唯自己都不知道,沈嫣然会等待着在什么地方,但是金陵自己一定是要回的。 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冯碧唯的脸色看起来已经恢复。从进入南唐国境内开始,自己就给门主发去了特殊的传信,想必她早已经收到了自己的密信。虽然不能抱着靠她来给自己解围的心态,但是她确实是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了,如果有她的干预的话,想必沈嫣然也不敢再放肆。 经过一晚上的修整,冯碧唯整个人看起来又恢复了常态,但是她心里有数,妖龙那个疯子的战斗力太强,自己还是动了根基。如果不是当时在场的人多,自己老友高阳翾也出手解围,只怕自己和妖龙再对招的话,可能两三年难以恢复。 许多年没有见到高阳翾,看起来她似乎比自己还要强出半筹,没有来得及寒暄,大家便分道扬镳。如果有高阳翾一起的话,自己哪里会如此狼狈。 一路虽然强行压制了伤势,冯碧唯也知道在平时不是问题,但是被沈嫣然跟随一路,冯碧唯知道这根本不是个办法。思考了一番之后知道自己无法马上恢复到巅峰时期,于是便想到了一个险招。 这次永州城之行,实际上是自己规划了多年的一个心愿,本来没有想到会真正遇到这个契机。但是秦庄的突然出现,无疑使得冯碧唯感觉到了希望。 虽然最后并没有如愿的获取到异种,但是冯碧唯也收集了十余滴异种的精血。虽然不知道这些会不会有奇效,但是异种的精血无疑会体现它一生的修行。 冯碧唯于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准备马上对这些精血加以研究,更是大胆的吸收了一滴异种的精血。一滴异种的精血虽然看起来很少,通过对这丝精血的感悟和研究,虽然不像圣药那般有疗效,但是冯碧唯感觉自己对修行却多了许多感悟。 这晚对精血的吸收感悟,不亚于五年以上的体悟修行,这是冯碧唯心中最惊讶的感受。虽然精血对体内疗伤的作用不是太大,但是冯碧唯心中的高兴,反而更甚于身体的恢复。 因为通过吸收精血之后,对精血里那最精华的细化,冯碧唯便隐隐感觉的到,如果自己把身边收集的那些精血都吸收的话,肯定可以突破到另外一个境界。 这种隐隐可以触摸的感觉,让冯碧唯心中更是激荡。 这个少年萧九郎,自然不知道冯碧唯心中所想。可能还陶醉在昨天冯碧唯和他所说的事情,听到冯碧唯的出声之后,不由微微的吐出半截舌头,少年的心性一露无遗。 他手中的缰绳不由慢慢的拉紧了起来,皮鞭也不再抽响。口中却老老实实的应道:“好的师傅!” 原来,冯碧唯见到这个萧九郎已经有了内家修行的基础,在搭及他的脉门的时候,居然感觉他体内经脉比较适合自己这门的修行,一时突发奇想的说要收萧九郎做弟子,倒是让萧九郎惊喜坏了。 马车缓慢了起来,渐渐的可以看到远处的布帆飘扬,那是鄱阳湖里的大船扬帆。 “且住,你去湖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艘去金陵的船只,不论商客均可,可否明白!”冯碧唯忽然又出声。 萧九郎却是干脆的应声,然后停住了马车,跳下车辕把,又恭恭敬敬对冯碧唯失礼,然后快步朝湖边去了。这里朝湖边还有着一段距离,他健步如飞一般的快走,心中却很是激动。 看到冯碧唯那高深的手段,见过世面的萧九郎没有犹豫,便拜了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子为师。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虽然说自己心中也有个秘密,但是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哪里会就此轻易错过。 “仙笙过来吧!”冯碧唯的声音又静静的响起。 “师叔无恙吧!”一把悦耳的声音在车厢旁响起,只见一身湖蓝宫装的美女缓缓转到了车厢门前。 她长发高挽成简单的道髻,眉间菱形的殷红的花钿格外醒目!长眉入鬓称得妩媚的凤眼令人沉醉。高挺的琼鼻犹若悬胆,那樱桃般性感的红唇微启,让人忍不住对她雪白的贝齿生遐。 最令人惊讶的便是,她白嫩的肌肤外露,使得那香酥的玉胸让人亢奋。因为那奇异的凸起,无风生香般颤动,使得那深深的香沟更让人无法自抑。 这是一个绝代生香的尤物,却不知道如何突然突兀的出现,显然和冯碧唯熟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逍遥二仙 (家母大寿,几十年辛苦养育,无以为报,只有千里迢迢赶回老家,去给老人家祝寿。虽然没有金银财宝的奉养,但是有着一片赤子之心。望千里念亲恩之心,大家能够体谅。故而几天没有更新,希望自己可以努力码字补上!) !!! !!! “还好!虽然一路有些阻隔,万幸历代祖师保佑,倒是有些因祸得福了,还获得了一些意外的收获。不想你居然及时长途赶来汇合,倒不负了平时自有几分运道了!”坐在马车里的冯碧唯没有起身来,反而淡淡的出声,看着外面的宫装女子,目光中首次有了一种温柔的神色。 这是一种看到亲人时的温情,这是人世间一种令人无法回避的情感! 虽然说作为一个修行者,早已经应该拚弃了这种影响修行的感觉。可是人生在世无法回避的便是七情六欲,就是修行也不是说绝对的斩断了所有的感情,反而应该是在大多数的时候,能够更好的掌握了自己的情感和欲望。 “仙笙在此感谢师叔的眷顾了!”这个宫装女子含笑施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摸样,看着那娇羞的眼神,直令人感觉这个女子乃是一个大门不出的深闺少妇。 可是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不是眼睛看到的情形! “先前在金陵城收到师叔的急报,心中便很是着急师叔的情形,如今见到师叔当面,仙笙悬着的心倒是落了下来!”她眼神真诚语气忍不住流露出濡沫,显然对冯碧唯的感情极深。 明明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任是冯碧唯几十年的修行,心中也不由泛起淡淡的温情。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冯碧唯不由微笑道:“难道对师叔这么没有信心?” “哪里呀!”她居然嗔怒的撒娇道:“仙笙怎么会不相信师叔的实力,试问当今天下有几人能与师叔抗衡?只不过是仙笙挂念师叔了!” “倒不负了这几十年的恩情!”冯碧唯心中微微动容,也不再接口的看着她,就像一个长辈看着自己的孩子。虽然她坐在那里看起来自己年纪也不大,穿着普通衣物就像一个富户家的家眷,可是越是这种淡然让她看起来超然脱俗。 “虽然金陵城和宫里也有不少俗物,如今不少人对本门虎视眈眈,但是师叔乃是门中主心骨,更是仙笙自幼以来最好的导师!”她看冯碧唯一直静静的看着自己,眼神不由也泛起一丝温情来,虽然带着一丝羞涩,却更让让人感觉到真实。 “不说师叔乃是门中长辈,就是感念师叔一直以来的栽培,仙笙也是要赶过来的。虽然金陵城似乎有暗流想对付本门已久,仙笙不管如何还是和苏师叔一起赶过来这边,生怕稍慢让师叔受到影响。”对于冯碧唯语中的暗示,她心中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表露太多的惊喜神色。 她从小乃是冯碧唯看着长大,对于自己这个师叔的了解,她自认还是超过了门中许多人。何况到了今天她这个状态,见识和眼力已经超出常人太多。对于冯碧唯所指,虽然隐隐已经猜到了,但是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反而礼貌的万福了一下。 “如今眼见师叔当面无恙,仙笙心中不胜大喜,由衷的感激历代长辈的庇佑!也替师叔再进一层恭喜!”这个宫装女子说话软软糯糯的,一双美目流转,似乎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无限风情。 这种风情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就是一剂致命的毒药。可是在冯碧唯眼里看来,却是一种让人舒服的温情。这个晚辈自己可是对她太了解了。她看着似乎没有什么脾气,在冯碧唯面前也是极为恭敬,其实她平时在门中的威势,除了自己和另外一个太上长老几乎无人能挡。 “苏侯也来了?”冯碧唯听到这个女子说的,语气倒是稍微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显然对她所说的这个人极为了解。确实冯碧唯作为逍遥派的太上长老,在逍遥派中可以说是至高的所在,早在三十余年前,就对门中事物很少过问,但是对于门中主要的成员,还是极为了解和熟悉的。 看着宫装女子没有吱声,目光却带着肯定的神色,不由也淡淡的说道:“三十年不出金陵,修行了如此多年,他心中的执念却是依然没有改变,他是怕因此伤了沈嫣然吧!”说道这里她顿了一下,语气不知道是挪揄还是有些嗔怒。 看着宫装女子还是不吱声,便又接着道:“你身居本门掌门多时,对外自要有几分气势和威严,就是门中长老有时你也要适时的提点。却是有时更需谨记,本门虽然昌盛门中修行的长辈依然不少,但是你有时须得拿得起这掌门的架子!不然如何振兴本门延续法脉?” 这个宫装女子被冯碧唯淡淡的语气一说,似乎脸上泛起一股红晕,显然冯碧唯是话中有话,当是门中有些事情让这个太上长老质疑了。一时间那种羞涩的嫣红满面,映得她凝脂一般玉白的肌肤更加剔透,衬得她胸前白嫩的肌肤让人垂涎欲滴。 她静静的站在车厢侧前,好像一个被长辈训斥了晚辈,让她看去就似一个含羞的少女一般。她没有丝毫的违背和反驳的意思,反而是微微颔首应道:“仙笙明白了,待迎得师叔回到金陵,仙笙一定召集门中弟子和长老,好好再把这门规再陈述一遍!” 冯碧唯淡然一笑,自己虽然许多年不管世事,有些俗物还是看的很明白的。看这个宫装女子的神色恭敬,回想当年亲眼见到她入门,乃至最后成功胜任掌门,心中不由也多了几分唏嘘。 再次回想这些年她胜任以来的所为,一时却也没有接声。因为她不相信一个门派中的各种事物,会如此简单的解决。自己有生以来几乎是在逍遥派中成长、生活、修行了近百年的光阴。见识了太多的人物,也经历了太多的事件。 面前这个晚辈虽然唯唯诺诺,其实可不是个软柿子的样,逍遥派虽然没有成为第一大派,却也在近十来年名声鹊起。 她便是逍遥派当代的掌门耿仙笙,在江湖上那可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平时也不曾经常露面,不认识她的人容易被她这外貌迷惑,知道她的人就明白,逍遥派她能够掌管近二十年,使得她成为当今各大门派知名的掌门之一,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东海仙子耿仙笙,在金陵城应该是家喻户晓!在江湖上更是大名鼎鼎的所在。 有人盛传,她乃是江左将校耿谦的女儿。自幼便长得鸟爪玉貌,被天自在山逍遥派掌门程香宝带去培养。及长自号北大先生,游历天下后名闻道门诸派之间。 她在南唐国保大中年间,便由南唐名臣宋齐丘保举入宫面圣,因为容貌秀丽过人,加上会几手惊人骇俗的炼金化银的绝技,被皇帝李璟尊称为先生。自此以后留在宫里别院,受到了皇帝隆重的礼遇。 对于外界风传的这些东西,冯碧唯自然不屑一顾。她乃是自己师姐程香宝的弟子,看着耿仙笙进入天自在山,看着她在逍遥派长大,成为了逍遥派新一代的翘楚。 自己师姐程香宝当年乃是冠绝天下的女修,被人誉为逍遥派历史上三大奇才之一。一生追求极致天道,本来是门中最有希望触摸天道门槛的人,却不想因为修行中一道大劫无法踏过,最终在天自在山隐居郁郁而终,成为了她个人和逍遥派最大的遗憾。 不过令逍遥派再次感觉到希望的是,便是这耿仙笙的进山,她的聪慧灵敏不但丝毫不逊于乃师,而且在不到二十岁便进入了至高的先天境界,她的成就让逍遥派再次感觉到了希望。 而且,让逍遥派的门众最惊叹的是,耿仙笙是逍遥派自祖师创派以来,第三个同修逍遥派三大绝学于一身的人之一。 别人不知道这修行其中的艰难,冯碧唯却是深知其中的凶险。冯碧唯自己修行的乃是《九转阴阳大法》,另一个太上长老凌波仙子沈依然,修行的却是另外一门绝学《九转姹阴大法》。 而当天自己的师姐,耿仙笙的师父程香宝修行的,却是门中另外一门绝学《乾坤独尊宝鉴》。当然,最让人惊叹的便是,自己师姐程香宝当时还修炼了《九转姹阴大法》,一人身兼两样绝学,也算数代以来最超绝的人物了。 冯碧唯最为自负的便是,自己可是如今门中自修行《九转阴阳大法》以来,这门绝学境界达到最高的人。除了当初创派的祖师,还没有人达到自己这般层次,因为这次出山以来,冯碧唯已经突破了这门绝学的顶级九转境界。 虽然境界还没有达到大成,冯碧唯却已经在这个层次是稳固了下来。据自己的了解和分析,面前的耿仙笙虽然三样同修,可以说是不容小觑,不过她的《九转阴阳大法》还不过堪堪突破八转,甚至像《九转姹阴大法》还停留在七转顶层,目前最好的便是那《乾坤独尊宝鉴》,据说已经在八转稳定十余年,隐隐要进入顶级境界了。 但是这已经是令人膛目结舌的修行了,冯碧唯也是感觉很欣慰,因为自己师姐和逍遥派后继有人。至于耿仙笙个人在南唐国的一些浮名,对于冯碧唯来说那都是小道了,只是为了让逍遥派在南唐国有容身之地的一个桥头。 当然,外界如何评价耿仙笙,这还只是次要的所在,最重要的乃是风传她和皇帝李璟育有一子。这种宫廷里传出来的秘辛,不管其目的何在,自然不会是无穴来风。作为太上长老的冯碧唯,虽然没有亲历此事,却是知道这其中必然是耿仙笙运作的原因。 不管是宗派之间利益冲突的延伸,还是为了提高耿仙笙身份的一种方式,只要保证逍遥派的基本利益,冯碧唯这些门中的长老都不会去过问。何况逍遥派属于道门的分支,一向便以修行为己任,而且入世便是其中重要的修行。 作为怀了龙种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居住在宫里的人,想必一定会有许多的照顾。但是据说在耿仙笙待产的时候,一时间宫里异象纷纷不绝,她居住的宫殿暗香四溢祥光不散。 可是最后令人膛目结舌的便是,忽然传言其子被上天所收,顺利生产之后居然不知所向,凭空便消失了一般。据说皇帝也看到了这个孩子,不过就是眼睁睁的消失了,自此不知所向。 对于冯碧唯这种修行高深的人来说,使用这种伎俩不是什么大的难处,重要的是皇帝李璟对耿仙笙愈发尊重。自然南唐皇宫里的人也深信不疑,外界自然对此褒贬不一,也是不了了之。江湖上许多人都私下认为,这是逍遥派掌门耿仙笙迷惑皇帝李璟的一种手段,冯碧唯也没有必要去过问这种事情。 因为,逍遥派自从进入南唐国以后,尤其是从耿仙笙进入金陵之后,很快便因为耿仙笙这个掌门的原因,不但门中的弟子进驻了皇宫里修行,而且耿仙笙还得到了一座自己修行的宫殿,和南唐国最大的道门正法派并驾齐驱享受至高待遇。 如今逍遥派在南唐国的荣耀,明显已经远远超过了许多门派,如同样是受到礼遇的上清派、天师道和鬼谷门。不但掌门长期住在宫里修行,而且逍遥派掌门的长徒严玉仙,还率领一众门中弟子,在京城金陵城有一座修行的府邸。 在奉行鬼神宿命的时代,信仰可以说乃是至高无上的所在。逍遥派在南唐国的影响,至于那些小的修行门派更是无法比拟和直视。但是超过了风靡一时的上清派和天师道,却是令人有些惊讶了。至于那一直隐世的鬼谷门,倒还是无所谓去比较了。 要知道这五雷正法派,乃是醉仙谭峭创立的门派,出自于地仙何昌一一脉。这醉仙谭峭的大名,从闽地传到蜀中,而从蜀中又传到了南唐国。不但自己是名闻天下的修行大家,就是门下也有显赫天下的九尊天雷正法弟子。 从最初亲授的门徒,到如今陆续传法的弟子更是超过了百人,在庐山结庐传法之后,得到了皇帝李璟的重视,亲自派人请到京城去弘法。如今门下弟子颇众,已然超过了万人之众,是真正的中原最大的道门所在。 而在京城金陵城,更有他九大天雷正法弟子之一,被御赐罡古先生洪天赐的弘法道场。有人风传皇帝李璟想南迁国都,就是因为看到谭峭在庐山结庐,可想而知正法派所受到的尊容了。 有人说宋齐丘所著的《化书》,就是谭峭亲手所著,而且宋齐丘也是谭峭的弟子之一。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把这本书推了出来,但是因为谭峭没有去分辨什么,外人就不好去指责什么了。 何况宋齐丘虽然作为谭峭的弟子之一,却不是天雷正法弟子,可想而知谭峭心里还是很明白的。不过不管是宋齐丘得志一时,还是后来的衰败,却都没有影响皇帝李璟对谭峭的信任。 不过当初正法派在金陵城大肆扩张,到处弘法授徒,想必宋齐丘还是出过不少力的。不管如何如今正法派在金陵城弟子几千,隐隐正法派成为了南唐国道门的翘楚,逍遥派可以和正法派并驾齐驱,已经证明了逍遥派存在的成功。 至于这个上清派,实在是自前朝以来便名扬天下,虽然后来分成了几支大的旁系,但是确确实实乃是道家修行正宗之一。而如今金陵城留下的这个上清派,虽然不是最初那个完整的上清派,却也是当初的法脉之一,最初乃是道尊闾丘方远在余杭大涤洞所创。 如今虽然天下几分,南唐国和余杭所属的吴越国更是不同,但是道尊闾丘方远的弟子,有名的上清十贤之一的问政先生聂师道,在还是杨吴统治的时候,就受到了杨行密的重大礼遇,来到了如今的金陵城布法。不但令上清派再次分脉,而且让上清派在金陵城名声大噪。 所以可以说上清派在金陵城根基深厚,而且后来聂师道的弟子元博大师王栖霞,更是名扬天下的道家先师。后来被刚刚取代杨吴的李唐尊称为贞素先生,他门下有弟子五人格外出众,被世人号称为大洞五子,名声显赫中原传遍天下。 按理说上清派在金陵城的根基只会强过正法派,无奈如今正法派的创始人谭峭无人超越,上清派当代弟子无人可以比拟正法派,就是有名的大洞五子,虽然名声赫赫继承了上清法脉,在旁人眼里他们也就和谭峭弟子差不多。 上清派虽然还不至于没落,但是和正法派在金陵城乃至南唐国比起来,如今实际上已经落了一个层次。 而和上清派一争高下的逍遥派,虽然其门中的弟子也在金陵城布法,而且在金陵城的弟子还远远不如上清派的多,可是相较于逍遥派掌门耿仙笙来说,上清派实在无法比逍遥派更响亮。所以,如今的金陵城里,逍遥派更甚于上清派的优势,不管是表面还是实际,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而至于这天师道,本来在金陵城还颇有名气,因为天师道在金陵城开辟有道场。自前朝武宗年间以来,天师府都会派驻一位亲传弟子坐镇金陵城天师府,作为天师府的代言人,不但对外传法布道,自然也会为百姓解惑排难。 第二世代天师孚德真君,据说乃是近代天师里一位大智慧者,也是近代天师里唯一一位立地飞升的修真者,成为了前朝乃至近代修行者里的传奇。 孚德真君直至杨吴执政的时候,还在龙虎山一带活动,据说高寿到一百多岁。他的存在使得天师府名声大震,更是使得金陵城的天师府香火不断。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二十一代天师昭化真君张秉一。他乃是孚德真君的长子,据说自幼便目光如电,在夜里视物犹如白天一般。年轻的时候倒也负剑游历天下,作为天师的传人和长子,受尽了世人的尊崇。可是反倒是他袭任天师之后,反倒是默默无闻的消失了。 不管是昭化真君的低调,还是他自己故意为之,反正在这个变化太快的时代里,天师府没有人出来张扬,倒使得金陵城的天师府虽然更加的神秘。 虽然据说金陵城的太子弘翼亲近天师道,当天在他还是亲王的时候,曾经梦见过昭化真君的神像。甚至在他成为太子之后,一度皇帝李璟还亲自派人前来龙虎山诰封。 可是昭化真君却一直没有露面,如若不是天师府没有人承认真君已经羽化,甚至很多人都想着这真君是不是已经飞升了。 也是因为昭化真君的这种无为无欲,却也使得天师府少了几分令俗人推上神坛的动力,所以如今在金陵城不如逍遥派的造势,自然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一向被人认为神秘的鬼谷门,如若不是在前两年被人发现,谁都不知道居然在龙虎山附近,就是名闻天下的鬼谷门的所在。南唐国上上下下虽然都去拜颉过鬼谷先生,却一直无缘得见真人。 倒是鬼谷门所出门徒太优秀,常人在世难得一见。即使在金陵城只有一个所谓的门人,人称煮酒先生檀一话的所在,那也是不少修行者纷纷前去相会。就是皇宫里的皇帝李璟,那也是经常相约前去,但是和逍遥派的得势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逍遥派如日中天,对于冯碧唯来说虽然可有可无,但是耿仙笙的付出和努力,还是她们这些长老有目共睹的。如今虽然因为当初推举耿仙笙的,南唐国大佬宋齐丘已经去世,而且还被皇帝谥号为缪丑,但是作为宋齐丘引荐的耿仙笙本人,却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作为逍遥派最有名的逍遥二仙之一,冯碧唯看着面前这个优秀的后辈,心中却是有些感慨万千。 世上有逍遥,逍遥何其多!要想任逍遥,二仙山中坐!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而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天之仓储,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庄子所著《逍遥游》,其中有中华传统传说中的神兽鲲鹏,世人后世有语:学做鲲鹏飞万里,不做燕雀恋子巢。 第一百七十七章 鄱阳湖 夏日的微风,在鄱阳湖边轻拂,带着一丝丝夏日应有的炎热,却因为湖水和周边的树荫,更令人舒适和惬意。 在这个绿树成林,蓝天白云的时代,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树。即使是炎热的夏日,也因为这诸多的大树,和紧挨鄱阳湖的便利,加上空气中带着的丝丝轻风,让人感觉很是舒适。 同样是属于南唐国国境,鄱阳湖因为地理地利的原因,湖边周围似乎丝毫没有战乱的影子。不但到处可见百姓和渔家,就是野渡和渔舟也有不少。岸边更是稀稀落落的有不少住家,看那些房子的样式都有了不少年头。 如果不是有着平静的生活,百姓哪里会如此的安逸。有时候可以安静的生活,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冯碧唯已经下来马车,和耿仙笙站在了一起,准确的说是耿仙笙站在了她的身后侧。两个人就站在这鄱阳湖湖边,看着那被轻风吹动的湖面,泛起了阵阵连绵不断的涟漪,令人丝毫感觉不到昨天的紧张。 好一副夏日出游图。 那个去联系船家的萧九郎还没有回来,本来以冯碧唯和耿仙笙的修为,此去金陵何须坐船?但是冯碧唯心中已经坚定了信念,虽然被妖龙田缔震伤的经脉还没有尽数恢复,可是仅仅一晚对异种精血的融合,却已经令冯碧唯受益匪浅。 这种千载难逢的契机,冯碧唯作为一个修行超过一甲子的高手,此刻哪里会放过。即使有老对头沈嫣然的作梗,冯碧唯都不放在心上了。何况此刻身边多了耿仙笙的支援,还有门中另外一个长老苏侯的协助,冯碧唯便想乘着此刻顺水,好好感悟一番异种精血。 逍遥派和别的门派的不同在于,平时不是以普通门派的基本辈分来安排门中长老的位置,而是以门派中实力的高低来衡量。就好像冯碧唯和沈依然作为太上长老,实力绝对是逍遥派最强的所在。而身份方面来说,其实和作为长老的苏侯是一辈。 逍遥派作为道门的修真,虽然对外看来是以女修为主,其实门中也有不少男弟子。而且逍遥派也不是别人眼中的双修门派,但是近几代的门中弟子都是以女性为主,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人怀疑逍遥派的绝学适合女修修行,但是作为逍遥派高层之一的冯碧唯却知道,道法秘笈没有太大的区别。其实逍遥派创派的祖师也是男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一代的弟子开始,门中修行的弟子居然以女修为了主导,至少近几代的掌门人,都是女修执掌。 这个和耿仙笙一同来的苏侯,乃是逍遥派当代长老中,修为最高的男性长老之一。曾经在江湖上历练的时候,也闯下过赫赫威名,当年江湖上人送外号焦木道人。 他和自己属于同辈的修真,一身修为就是在当世江湖,那也是属于不俗的存在。更是逍遥派近几年主要的几个执事长老之一,不过近十多年以来,他长期潜伏修行于门中,已经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了。 冯碧唯对苏侯极为了解,难得是这次居然和耿仙笙一同来迎接自己。冯碧唯当然不会认为他是尊重自己,虽然自己作为太上长老已经有二三十年,但是苏侯对自己一直都是表面尊重而已。 因为这个焦木道人不但是门中长老,当年可是自己的对头沈嫣然的追求者之一,虽然其中原因复杂,但是可想而知他心中的纠结。一直以来介于和自己是同门,一向对自己和沈嫣然的关系有所偏袒。 苏侯虽然身手不错,在冯碧唯看来还不足为奇,而之所以没有在意,那就是因为这个沈嫣然的身份太过特殊。她虽然不是逍遥派的门徒之一,却也和逍遥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这个和自己斗了几十年的对头,乃是门中另外一个太上长老沈依然的亲妹妹。 在几十年之前,大家还是花样少女的年龄,冯碧唯和这几个人关系都比较好。有沈家的姐妹还有门中其余的师姐妹,后来只因为一件比较隐秘的事情,自此冯碧唯和沈嫣然便成了对头。 这些年沈依然也成了太上长老,大家修行也超过了几十年,却一直没有释然的意思。就是有沈依然在其中的调停都没用,双方除了修行之外,便是不休不止的对立,自此冯碧唯和沈嫣然纠葛了几十年。 如今冯碧唯早已经难得去计较谁对谁错,对于修行一途的大道追求来说,这些纠葛也许只是修行其中的一些小波折。作为沈嫣然解决掉沈依然更明白,所以她一直极力的克制自己妹妹。 双方虽然不休不止,甚至有时也生死相见,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双方甚至各自有输有赢,却都还在做着最终的努力。但是这次永州城回来,先是受伤继而被沈嫣然堵截之后,冯碧唯忽然一霎那间明了。如果要证得无上天道,冯碧唯知道如果连这些都抛弃不掉的话,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进行修行了。 就像这次遇到的这条金四十八节异种,自己几十年前见过它一次之后,便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但是因为这次修行突破九转,似乎隐隐触摸到了那层膜,于是突然便想到了它。 鬼使神差之下来到了永州城,这是一种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本能产生的一种预感。修行的人更相信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先是遇到了秦庄这个契机,随即真的再次见到了异种的龙褪。 在看到龙褪的第一眼,冯碧唯便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这种强烈的感觉让她格外的兴奋。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话,它也许就是一条害虫;对于郎中和医家来说,它也许不过就是一味奇药;当然对于酒家来说,也许它不过一顿美食而已;但是冯碧唯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它就是一次好的契机。 这种难得的触动,在看到异种变形到获取到异种的精血,让冯碧唯无法抑制的相信,这是自己的机缘到了。 哪怕是在妖龙手里受伤,冯碧唯都知道不是自己的修为比妖龙差多少,而是妖龙强悍的身体占了优势,根本不是自己这种纯修行人可以匹敌的。即使是这样,冯碧唯都没有在意,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参悟透异种的精血,肯定修行会有质的飞跃。 在感觉到沈嫣然一路尾随之后,冯碧唯倒不是想怎么对付她,只想好好找个地方,马上进行参悟一番。终于迷惑到沈嫣然之后,冯碧唯迫不及待的便在马车上修行。 一晚的感悟体会,自然对异种的精血不会有太多的明悟,但是冯碧唯却在这精血中,似乎看到了异种一生不屈不挠的修行。一条修行超过百年的异种,存在于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奇迹,何况是一条已经会变形的异种奇兽。 这次的异种精血争夺大战,最后的赢家可以说便是那突然冒出来的妖龙。自己虽然收获不是特别大,但是也可以让自己清醒的认识到一件事情。 那便是参与这次争夺的人,只要获得了异种精血的几个人,必然事后都有巨大的收获。虽然不是人人都有逍遥派的奇术,可以吸收异类的精血,从而从精血中感悟到生命。但是他们一定各有自己门派的绝学,一定也会在这精血中获得受益。 修行不分种类,只要是天地间的生命! 冯碧唯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天为什么自己不在秦庄手里拿到那条龙褪,虽然这种后悔会衍生另外一种因果,但是冯碧唯心中无可避免的还是有了念想。 虽然不过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却已经感觉到那龙褪之上强烈的生命力。秦庄是鬼母的弟子,这是冯碧唯当时最大的留手。显然那条龙褪就是异种变形前的最后一次蜕皮,如果得到它的话,此时想来应该对修行更加有益。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何况秦庄也是鬼母亲传的弟子,自己毕竟当年和鬼母有几分交情,此事的缘分既然在此,如果生出了别的波折和念想,只怕此刻不是此等结局了。 电光火石一般的思绪,在冯碧唯心头闪过,看着面前涟漪不断的鄱阳湖。冯碧唯的心慢慢的反而静了下来,前因后果天注定,许多事情何必回顾,只会影响此时的修行。 刚刚对耿仙笙说了自己此行永州城的遭遇,虽然没有一一说明其中的过程,也没有具体说到异种精血的事情。但是对于地狱门诸人的行动,以及极乐派南锋翰和涡妮的出世,甚至妖龙田缔这个突然的变数,都说成了隐喻的寻求天材地宝的一次行动。 倒不是要在耿仙笙面前隐瞒什么,只是这个世界的机缘不够,世人心中妄念贪欲太多。虽然看着耿仙笙长大,她现在也是逍遥派的掌门人,但是冯碧唯知道自己不能令她分心。于是隐喻的换了一种措辞说法,和耿仙笙说了清楚自己的行动。 耿仙笙虽然是自己的晚辈,但是作为逍遥派的当代掌门,冯碧唯认为她还是需要多了解一些修真界的现状。毕竟修行一途殊途同归,这个世上高人太多,谁都不知道哪些老古董还存活在世上。 修行需要资源和契机,各个门派积累不一,追求天道变得不那么简单和容易,但是有契机和方法的话,谁都会去想走捷径。如果大家都去投机取巧,只怕这个世界只会更乱。 在道门的支系里面,虽然逍遥派别具一格,但是真正说到对于追求天道的成功,逍遥派和别的支系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如今门派在世俗里的一些虚名,只是让普通门人多一些修行的条件罢了,其实对于真正高层次的修行,却是没有丝毫帮助的。 这一点冯碧唯比谁都清楚,所以也马上告诉了耿仙笙,此前自己还意外收了一个徒弟,而且还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听到这个消息耿仙笙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却没有表露太多的意外,但是还是慎重的恭喜了一下冯碧唯,能够被自己师叔看上的人肯定不会是个脓包。 冯碧唯在逍遥派修行了几十年,虽然早年有一个亲传的弟子,但是耿仙笙那时候还没有入门。听说后来不知道那人怎么就失踪了,还成为了逍遥派门中一段隐秘。门中也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原因,但是自此冯碧唯再也没有再收过弟子。 此时听到冯碧唯说收了弟子,耿仙笙自然会小小的惊讶一下。自己这个师叔闭关多年,据说就是为了突破那修行多年的瓶颈,才再次的出关来。前几天据说要去楚地,没有想到不出几天便给自己传来了密信。 逍遥派在金陵城站稳脚跟,虽然和自己的筹划分不开,其实耿仙笙更明白,就是因为自己门中有冯碧唯和沈依然,这两个太上长老坐镇的原因。自己师傅还在的时候,她的身手几乎就不弱于自己师傅,外界风传她的一身修为不弱于自己师傅。 逍遥派对于这种传闻自然巴不得,因为修行者太多,大家对各门各派拥有的资源,自然是眼红虎视眈眈。逍遥派没有两大太上长老的坐镇,只怕自己要在金陵城这么安然,只怕也是一句笑话。如今虽然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她出关后的境界,想必以是当世罕有人能及。 不管师叔有什么想法,耿仙笙认为能够给逍遥派增加一分力量,那就是极好的了。看着她消瘦羸弱的背影,即使她受到了所谓的伤势或者攻击,耿仙笙都认为她应该可以解决。 耿仙笙知道自己和她有着差距,但是作为同门修行,看着冯碧唯浑身时有时无的气机,明显她如今修为再次有了突破,耿仙笙却越发的感觉面前的人深不可测。 她真的受伤了吗? 不说耿仙笙心中有所怀疑,哪怕就是一个境界和冯碧唯差不多的高手,此刻面对冯碧唯的话,心里都会产生如此的疑问。 “九郎过来了!”冯碧唯淡淡的出声,两个人看着萧九郎正快速的朝这边来了。看他神色想必有了着落,耿仙笙便也不隐身,就那么看着萧九郎过来。 如今一江之隔的江北已经沦陷,当日南唐繁华的鱼米之地,成为了霸道周国的领土。朝廷固然惋惜无法吱声,最受罪的自然便是当日生活在江北的百姓。 倒不是说划归了周国就不一定不好,但是显然当天的江北生活在唐国的话,自然要安逸平稳很多。而周国乃是目前中原最强的藩镇,连年对外征战不休。 不说每户家中的男丁会不会被应征入伍,光是每年所缴纳的税收和劳役,就可以让百姓苦不堪言了。如今那里也有不少人逃过江来,来到了鄱阳湖附近讨生活,说到江北目前的环境和状态,却是令人难以想象。 十室九空那还算是好的,往往都是百里之内难见人烟,遍地都是饿殍残骸和荒地。几十年的藩镇征伐抢夺,走马灯一般的改朝换代,当年景胜繁华之地,如今都成了荒草野地和坟场。 鄱阳湖里虽然近几年日日都有水军操练,一座座水寨也在湖中无名小岛纷纷的建立。甚至平时湖边周围的村寨也戒严,时有巡逻的士卒身影出现,但是百姓整体来说,还是依然过着安稳的生活。 湖边的官道通畅自由,自然便是百姓安稳的最好体现,看着萧九郎快速的走近了,冯碧唯眼中居然多了一分笑意。好多年没有收过弟子,这些年身边只有灵兽白虎陪伴,此刻突然的决定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冯碧唯却隐隐感觉似乎对这个九郎有所期盼。 萧九郎走近了马车之后,看到冯碧唯身边多了耿仙笙,显得有些惊讶和好奇。但是他昨天见过冯碧唯的身手,又听冯碧唯介绍知道师门的出处,心中如今的惊喜显然还多过惊讶。 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是萧九郎显然经历颇为丰富,看到天仙一般的耿仙笙,却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冯碧唯给他介绍耿仙笙的时候,听到耿仙笙居然是逍遥派的掌门,心中那丝旖旎顿时收起。对于这个美女的身份没有太多的惊讶,恭恭敬敬的给这个掌门师姐行礼。 耿仙笙虽然没有太多表示,但是作为逍遥派的掌门,眼前的少年又是师叔新收的弟子,还是大方的送给了萧九郎随身携带的,一块练功时凝神用的翡翠。她看到萧九郎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颇为惊讶,但是当着冯碧唯的面,哪里会表露出来。 萧九郎自然不知道这块翡翠的价值,但是看到师父冯碧唯一脸惊讶的看着耿仙笙,便也隐隐猜到了这物事的不凡。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太过惊喜,只是正常的感谢了耿仙笙几句。 确实萧九郎很有几分交际的能力,短短时间便在鄱阳湖边联系好了一艘船,据说是直接发往金陵城商货两用的船只。这种船只一般舱上都是住人,船舱下就是携带一些比较值钱的货物。平时应该很少携带外人同行,因为不能装载太多的货物,货物必然是一些值钱的。 听萧九郎说起原因,却是只因那船主乃是金陵有名的商家,南唐国境内各州都有分行,便是有名的道广商行。这次压船的据说是商行的一个管事马云,可能自己想赚一些外快,听说萧九郎是携带女眷同行,便答应了萧九郎,而且已经给付了一定的定金。 因为看到现在多了耿仙笙,细心的萧九郎便特意告知冯碧唯,船上其实还可以随行不少人,那道广商行的马云是按人收费的。耿仙笙却含笑不语,看着冯碧唯告诉萧九郎等下还有一人同行。 萧九郎却是个机灵的,也不问那人在何处,便告诉两人上马车一起去湖边码头集合。因为那艘商货船在一个时辰之后,便会在前面湖边的码头出发。 放下下马墩,让两个人上车,萧九郎做的很是细心。对于这个突然降临的师傅,萧九郎可以说是毕恭毕敬。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萧九郎深深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萧九郎扬鞭催马,脸上带笑显然很开心,因为冯碧唯显然对自己办事放心。刚刚去问马云的时候便得知,那艘商货船极为方便,胜在马车也可以上船,虽然要收取一定的费用,却是萧九郎最高兴的事情,毕竟那是冯碧唯出钱租给自己的。 待得马车沿着官道拐了个弯,缓缓开来这边码头的时候,果然便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码头附近。码头边停了几艘大的商船,很多人在装卸船上的货物。一旁还有一艘铁甲商货船,却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一旁船和码头之间,铺着十来米宽一尺厚的木板路垫,显然便是萧九郎说的那船了。 萧九郎匆匆下车上船,去和船头一个负手而立的男子交涉,那个男子一身锦袍,看去不过三十来岁,上唇留着两撇漂亮的八字胡。和萧九郎说着不时往这边看来,不久便微微点头示意,显然答应了萧九郎要加两个人的要求。 冯碧唯和耿仙笙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都戴上了面纱遮面,她们的容貌实在有些漂亮,虽然都是高人身怀绝技,但是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不多时萧九郎便在两个壮汉的引导下,缓缓的把马车开上那木板路垫,开到了这商货船板仓上。随后萧九郎把两个人引到了船舱二楼靠窗的一间房里休息,下来和几个壮汉把马车固定在船板仓上。 萧九郎也没有多问,在临近要开船的时候,依照冯碧唯的意思上岸,去接了另外一个师叔苏侯上船。萧九郎看到苏侯的时候也没有稀奇,因为这个苏侯看去不过四十来岁年纪,一身灰色的布衣长袍,头巾还是用一块布包住的。 就和萧九郎看到的账房先生,或者私塾里的一些先生没有区别。不过他拎了几个大包,萧九郎一闻就知道里面都是吃的。萧九郎眉开眼笑的帮苏侯拎包,有好吃的可是很对萧九郎的胃口。 船只很准时便起航,萧九郎听船上的船夫说起,知道还剩了几个舱位没有住满。因为船只慢慢驶入鄱阳湖中,有些人便出来看鄱阳湖的景色。 萧九郎谨记冯碧唯的叮嘱,没有和一旁的人套近乎,但是对于同坐一艘船的人,还是本能的观察了起来。因为开始考虑只有冯碧唯同行,萧九郎为了省钱没有给自己订房。如今多了耿仙笙和苏侯,耿仙笙倒是可以和师傅冯碧唯一起,但是苏侯可是师叔的身份,萧九郎想着等下和马云去交涉。 苏侯却是比较随意,把东西都放到了冯碧唯那房里之后,自己只带了个不大的包袱,然后和萧九郎就坐在船舱板的木条长凳上。萧九郎摸不清苏侯的脾气,又和这个师叔刚刚认识,也不敢多话多嘴。 两个人虽然坐在一起,苏侯却看着茫茫鄱阳湖,似乎摇头晃脑想吟诗几首。萧九郎却是接不上茬,又不敢事先吱声搭话,便不由观察身边这些出来看风景的人,看到这些人里面倒是什么人都有。 那个道广商行的管事马云,正和三个锦衣书生聊的开心,目光却不时看向一旁有一家子。那是一家四口的组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一对青年夫妻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儿。衣着虽然不是特别华贵,却也不是普通的布衣随身,看去没有什么特别的所在。 不过萧九郎心中自有几分掂量,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接受过一些特殊的培训。这是他心中的秘密,不管是救了自己的雄石寨的石甘当,还是收自己为徒的冯碧唯,他都不想对他们说出来。 一眼看出来那个老妇人虽然垂垂老矣,而且还不时拄拐咳嗽,可是萧九郎知道她绝对不是个普通人。她身边那对年轻夫妻,男的相貌堂堂看去气度不凡,女的倒也算是个花容月貌的美妇。萧九郎却更看出来两个人是个练家子,因为他们举手投足之间极为不同。 冯碧唯受伤没有对萧九郎说,但是有人要和自己作对,还是刻意和萧九郎提了的。导致萧九郎看着这些人,心里便都多了几分提防。虽然知道要和师傅作对的人,自己这点身手根本就没有用,但是萧九郎还是一直防备着。 不过船开出了老远,也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第一百七十八章 昆仑仙翁 一路之上,便远远看到了湖上许多的无名小岛,不过如今这些小岛虽然还是绿树成荫,但是已经建起了各种各样的水寨,小岛边上还停驻着几艘军舰。 这些小岛平时大小高矮不一,在水源充足的季节,有很多小岛都被淹没在湖水之下。而在枯水的季节,这些小岛也许大部分都会露出大半的形状来。 所以南唐国便一般都是选择在五六月旺水的时候修建水寨,如今正是鄱阳湖水源最为充足的时候。这些早就修建好的水寨堪堪平行在湖面上,就好像天生漂浮在鄱阳湖上的木寨战船,看去格外的宏伟醒目也令人震撼。 这一路看到的人,经常在鄱阳湖来回往返的倒不会惊奇,还会得意的和身边的人介绍一番,显摆自己的见识和阅历。而没有见识过的人,自然不免被这些水寨的大气和雄威所感叹,津津有味的听着身边的人介绍这些水寨的故事。 萧九郎坐在苏侯身边,似乎感觉这个师叔不是难相处,不但拿出一个酒葫芦来,还不时让自己接过他手里的葫芦,对着那葫芦口小饮一口。萧九郎本来想刚刚入师门,想拒绝苏侯的好意,但是看到苏侯那淡淡的眼神,便没有拒绝苏侯的意思。一边听着身边几个人在聊着水寨,一边不时喝上一小口,也似乎听得很是入神。 那是两三个书生,据说是去金陵城赶考的,怕误了秋闱大考,可能家里也不是太穷,便坐了这趟商货船赶去金陵城。他们正在听一个官府中的男子说的飞沫四溅,那严姓男子据说乃是饶州一个司户,此去金陵城乃是公干。 萧九郎本来也不想听,不过那个严姓男子比较亲和,加上更是极为善谈能聊。他听说那三个书生说是去金陵城赶考,便主动凑过去和书生们聊了起来。那三个书生听说了严姓男子的身份之后,先是客气的恭维了一番,又见到有个差人跟着他,便更是多了几分恭敬。 苏侯看萧九郎听的津津有味,神色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干涉萧九郎坐在一旁细听。萧九郎也是个有眼力的,看到苏侯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这个师叔知道的不少。 于是在那严姓男子说一番之后,便马上也转述问题中的关键,前来询问苏侯的意见和看法。果然苏侯虽然看起来还是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很受用萧九郎的聪明,不时淡淡的回应几句。 何况作为逍遥派最有名的长老之一,他修为高深自然不必说,这些普通人的言语他比萧九郎听的更仔细。但是萧九郎是自己师姐新收的弟子,虽然还没有亲授什么绝学,但是显然是个比较有天赋的人,最重要的是在自己让萧九郎喝酒,他爽快的没有拒绝之后,苏侯显然感觉大对胃口。 本来作为一个修行超过几十年的先天境界的高手,饮食其实已经是可有可无。但是这个苏侯偏偏平生有个嗜好,那便是对美酒美食的执着。看到萧九郎对自己脾气,心中那本来的一分看顾,便自然又多了几分份量。 这艘商货船挂着大大的旗帜,上面写着道广商行的名字,黑底斗大金字的旗帜迎风飘扬,在湖上远远看去极为醒目。道广商行是南方几地有名的商行,不但在南唐国各州都有分行,就是临近的吴越国和楚地几个大州,那都是有分行的所在。 让人惊讶的便是,此前长江西岸的汉阳,西北方的孝感,乃至北方的寿州,东边的滁州等地。如今因为两国纷争成了周国占领的地盘,可是这个道广商行居然还一样拥有自己的分行。这就令人惊讶和好奇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藩镇势力之间的范围。 不说在鄱阳湖这个地方,就是在整个长江流域,道广商行的生意最远做到了蜀中地区去了。这种庞然大物可不单纯是赚钱的问题了,显然和各地藩镇之间都有关联。 萧九郎听苏侯断断续续穿插话语,在那个严姓男子和书生聊天之间的介绍,当真也是大开眼界。但是听到即使是这么牛气的商行,如今在鄱阳湖里行驶,居然商货船还是远远的绕开了这些小岛,不敢去和这些朝廷的军舰接触,就更是令萧九郎心里惊讶的了。 一般像做到这么大产业的商行,哪一家没有朝廷和各地藩镇方面的根基。显然它们平时在各地之间的物资流通经营,和对各地藩镇势力税额的提升,都是出了不少的力气的。 就比如很多商行不敢去荆南开分行的道理一样,因为荆南高家父子的无耻,当真是天下有名。不但是对各个势力雁过拔毛,就是当初在荆南范围开分行的商行,大多数都变成了高家父子自己的产业。 据说这家商行是当年吴兴高门沈家旁系子弟创立,本来高门大阀子弟经商,对于世家来说是一种耻辱。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哪家哪户都要生存不是。于是一些大家世家便会利用人脉,让家族里的旁系子弟,或者家生奴才去经营一些产业,大肆敛财和积累家族财富。 当年沈家的这位旁系子弟是不是受到家族的暗示,就没有人去考究其中的因果了。不过他所经营的商行,倒是做的有声有色的。而且商行所经营的产业,完全覆盖了日常的各个行业,一度成为了江南地区最有名的商行之一。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了变故,怎么就改为了另外一个南方高门世家萧家的产业。对于这种巨大的变故,当时可能会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但是随着时光流逝,也渐渐会被人遗忘了。 何况在近几十年里,中原已经四分五裂,各地藩镇的主人不断更替。每次势力的变故和纷争,可能最受累的便是这些高门大阀了。如今不管江南江北,还是中原地区,都没有人敢高调的说自己是高门大阀,以防自己成为各地藩镇眼红的对象。 萧九郎这次能够轻易坐到这艘商货船,就是因为他在接洽船只的时候,偶尔听到商行的主家姓萧。便在和马云交涉的时候,故意事先透露自己也姓萧。就是因为这个姓的缘故,虽然不知道和商行主家有没有什么瓜葛,但是那个管事马云听说之后,果然没有太多的迟疑,而且很好说话便答应了萧九郎。 听到苏侯说道广商行人脉极广,在金陵城更有总行驻扎,据说如今的家主萧振经常受到皇帝李璟的接见,萧九郎不由也是极为羡慕。但是看到船只远离那些水寨,便又听苏侯说了其中因果,萧九郎才知道不是那么简单。 单单只说如今南唐国朝廷势力,私底下结派营私的便众多,虽然当初最牛的宋齐丘已经倒台,归附他的五鬼也受到巨大的打击。但是这些势力就犹如一张大网,网络丝脉相连纠缠不清,哪里会那么好清理干净,一个不小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得罪人。 何况据说如今在鄱阳湖负责水军的,乃是武昌节度使林仁肇,他不但是驻守武昌的节度使,还是鄂州刺史。有人说他是南唐国继边镐之后,另外一个最强的武将。 这个人乃是闽地出身的武将,是闽地建阳(南平)人。当天周国攻打唐国淮南,皇帝李璟派遣鸿胪卿潘承祐去闽地招募勇士。因为闽地名义上已经属于唐国,潘承祐也不负使命,在泉州和建州招募到了几个勇士。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闽地前永安节度使许文稹、静江指挥使陈德诚两个人,另外有名的便是军校郑彦华和裨将林仁肇。据说这个林仁肇生性刚强勇毅、身材魁梧,而且一身武艺高强。 有人风传他是小温侯陈洪进的师弟,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但是当初他在闽地的时候,却是和陈洪进的师弟苍鹰陈铁齐名。因为他后背纹有一头老虎,人称林虎子,便和陈铁合称福建鹰虎。 让人奇怪的是,他在闽地虽然有些名声,却是不被许多人知晓。倒是招募到唐国之后,先是被皇帝李璟任命为将军,率领一队偏师救援当时的寿州。先是顺利攻破城南周国大寨,继而乘胜长途攻破濠州水栅,被擢升为唐国淮南屯营应援使。 让他在唐国一战成名之后,另外一个机会更是将他推上了唐国高级将领的高度。这年的八月,周国南犯的大军在正阳建了一道浮桥,扼制住当时唐国救援淮北的援军。唐国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想烧掉这道浮桥,派出林仁肇带领一千将士行事。 谁知道天不助唐国,那天居然风向转变,当时周国的大将乃是青安驸马张永德,这可是一个有勇有谋的战将,自然乘机率兵进战,导致了唐军大败。而这个时候,林仁肇一个人殿后,凭着手里的一杆半月画戟,不但将追兵射来的箭矢全部挡开,而且完全震慑住了周军。 此战不但令林仁肇威名大扬,也使得亲征的周主郭荣止步。后来虽然唐国向周国割地求和,但是林仁肇也被任命为镇海军节度使。这可是紧挨金陵城的节度使,可想而知皇帝李璟对林仁肇的器重。 虽然长江鄱阳湖附近州府的管事,皇太弟和皇太子先后离开,但是因为淮北的割让,使得如今长江成了孤线。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皇帝李璟大力发展水军,还把林仁肇调到了南昌来。一边在鄱阳湖操练水军,一边防守长江沿线。 这个林仁肇不但是个将帅之才,而且自从到任之后便雷厉风行,不但整顿了南昌的驻军,就是临近几个州府的也不放过,而作为军事重地的鄱阳湖,自然更不会有丝毫的松懈。任是道广商行这个庞然大物,面对林仁肇这种强势的老大,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无人敢动。 不过在南唐国商行有皇帝记着,可能一般人轻易还不敢动,但是天高皇帝远的情形下,就谁都不敢保证了。所以即使有这种瓜葛的商家,大多数也会巧妙的让自己周旋于朝廷各个势力之间,不会轻易去得罪人,或者明面上和朝廷或者军阀扯上关系。 萧九郎在饶州雄石寨待了近一年时间,虽然离着鄱阳湖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但是平时也或多或少听人说起新任的武昌节度使。何况别人不知道的是,他流落雄石寨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他心里一直隐藏的秘密。 石甘当当初收留了萧九郎,听口音似乎萧九郎就是境内的人氏,所以也没有太在意萧九郎的出身。而萧九郎自己却知道自己肩负着任务,那便是搜集饶州雄石寨附近的各种信息和资料。所以对鄱阳湖这边也极是留意,自然便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自从跟随石甘当做了牙兵,除了一起跟随去过饶州公差几趟之外,却没有机会来到鄱阳湖附近。此时看到鄱阳湖的雄姿,心中也不由豁然开朗了起来。 这次自己因为冯碧唯这个意外,离开了雄石寨前往金陵城,虽然不知道会对自己的任务产生什么变数,但是萧九郎心里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给石甘当留信一封之后,选择了跟随冯碧唯走。 虽然自己当初有誓言在身,要完成自己所接受的任务,那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责任。 而且自己的组织有着严格的制度,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反叛,如果自己失联的话,组织肯定会寻找自己的下落。但是对于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萧九郎又怎么样去回绝,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己这一生最感激的自然便是组织,所以自己才会义无反顾的接受任务。回想自己那还在组织保护下生活的家人,萧九郎忽然心里有些迷茫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昨天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当然不管结局如何,到了下一站的话,自己肯定马上要去联系组织。自己不是反叛了组织,而是身不由己的跟随冯碧唯。不管组织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只要自己还在唐国,只要自己如果待在金陵城,自己便主动申请换一个战场,哪怕是就此身死金陵城,或者接受组织严厉的责问,希望组织不要误解自己,不要对自己家人下手。 萧九郎相信自己的组织,因为组织虽然严密和残酷,但是组织的建立就是为了普通百姓的福祉。尤其想到自己虽然身不由己,居然被逍遥派的太上长老收为弟子,此去肯定接触的人会大不相同,想必对组织派遣自己来唐国的作用只会更大,萧九郎心中的激动显然有些无法平静。 如若不是自己接受过组织严格的训练,想必普通人的话早已经要兴奋的跳了起来。 不说冯碧唯那神出鬼没的手段,就是神仙只怕也不过如此。逍遥派这神仙一流的名声,那是许多人一辈子求也求不来的。何况这个冯碧唯还是逍遥派太上长老,真正除了掌门人最高权威的所在。如果换种说法,在门派之内的话,掌门人都是要听她的呢! 萧九郎激动自然不必说,和苏侯坐在一起不到一会儿,和苏侯的亲近感拉近了许多。喝了几口酒之后,脑海里胆子更壮了几分。不一会儿,便又看到他从包袱里摸出来另外一只葫芦。这葫芦下半截也不过两个拳头大小,上半截也就一个拳头大小,却是有种暗黄的油光色彩,显然是用了不少年月了。 他扒开了葫芦口的塞子,一股浓浓的酒香飘过,弄得萧九郎这种爱酒的人,忍不住都不由流口水了。 苏侯显然看到了萧九郎的神态,却是微微一笑偷偷让萧九郎再试一口,说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船舱二楼,那里是冯碧唯和耿仙笙住的房间。 萧九郎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里敢向苏侯张口问询,但是毕竟少年心性,心里免不了嘀咕苏侯。没有想到眼前一花,便闻到了一股香味,却是苏侯把一个酒葫芦送到了萧九郎面前。 萧九郎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苏侯示意自己拿住,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萧九郎也不是个固执古板的,既然已经喝了几口,感觉也不差这个酒葫芦的酒了。马上便笑着感谢苏侯,忍不住便饮了两口。 没有想到这酒一入喉,一股火酌一般的感觉顺喉而下。吓得萧九郎浑身一滞,差点就呛住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感觉胃里有一团火一般,在浑身四肢百骸便散开了。 苏侯却摇头示意萧九郎不必紧张,自己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大鸡腿来,张口便津津有味的吃起来。看着萧九郎面红耳赤的渐渐缓和了下来,便又掏出一个鸡腿递给了萧九郎。 萧九郎忍不住问苏侯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的烈性,苏侯却摇头微笑不语。萧九郎没有办法,但是想着师傅和掌门也在,苏侯绝对不会害自己,便强笑着对苏侯说谢谢。 苏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挥手示意萧九郎不必多礼。萧九郎渐渐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知道这酒有些名堂。不由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岔开话题试探着问苏侯平时喜欢吃什么。 苏侯倒是楞了一下,但是看着萧九郎一脸真诚的样子,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之后,便低声说道:“要说喜欢吃什么,倒是难以回答了,不过只要是对某口味的,自然难免要饱吃一顿的!” 萧九郎正想回答,谁料耳边便又传来苏侯的传音,说船上也还有江湖上的人士,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来由,让萧九郎在话里不要叫自己师叔,更不要提门中的事情,只要叫自己苏先生就好。 萧九郎也是接触过高人的,不由环顾四周打量在船舱上闲坐的这些人,尤其看苏侯也会传音入耳,心中自然又惊又喜,脸上却是一脸震惊的喜色,连忙应允的点头示意。 这个苏侯看萧九郎毕竟对自己胃口,自然低声和他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他不时说些好吃的由头,看萧九郎没有吃过几样,脸上居然有些得意之色。萧九郎却是不知道,苏侯虽然是个修真的高手,本来安全可以辟谷不食,但是平生这点爱好却难以回避,心中不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萧九郎误打误撞的一下问到了苏侯爱好之一,苏侯自然便飞沫四溅的和萧九郎侃了起来。萧九郎本来还担心这个师叔不理自己,如今看到他的神态亲和,心里便放心了许多。听到他说的神采飞扬,就是平时自己吃过的一些美味,便也装作了不知道,任他给自己讲解一番才罢! 这一番下来,两个人倒更是熟络亲善了许多。 船行驶了约莫近两个时辰,萧九郎早已经没有饮酒了,因为苏侯就着那木凳靠着船舷在那里半寐。身旁那些滔滔不绝的人也逐渐似乎累了,有些人是回仓去休息了,有些人就坐在船舱板上休息,萧九郎感觉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为了省钱没有定舱休息。 萧九郎也扶着船舷,一个人静静的看着湖面,那里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来。船速平稳快速的朝长江驶去,虽然还看不到长江的影子,却是很令人期待。 忽然,一艘轻舟进入了萧九郎的视线,先是有些好奇这茫茫湖面何时冒出来一艘轻舟,继而便看到那艘轻舟正快速的朝商货船驶来。萧九郎看了一下旁边,显然也有别人看到了这艘轻舟,便有人多嘴和一旁负责的船夫说起来。 那个商行的管事马云,早已经去休息了。船舱上只有掌舵的一个船夫在掌控,他看到那艘行驶极快的轻舟,眉头居然皱了起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艘轻舟居然已经近了。 轻舟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摇橹的青年,一个坐在轻舟船板上的老者。萧九郎看向这个老者,不由微微一愣。因为这个老者白发白须,一身花白的布衣,面容清癯古雅。 那个摇橹的青年把轻舟摇在了商货船的左前侧,便扬声说道:“船上是否有金陵殷家的人在,昆仑仙翁前来拜访!”这个青年说话中气十足,即使在这茫茫湖面上,听来犹如在人耳边炸响,想必也不是个普通人。 萧九郎微微一愣,不由看向身旁的师叔苏侯,耳边却想起苏侯的声音:“不必在意,不是找咱们的,船上还有别人!”萧九郎便不敢异动,却看到船舱板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就是船舱里都有人走了出来看。 本来想张口问苏侯,但是随即便看到那个马云走了出来,便止声看到他走到了船边,拱手向小舟上的人施礼。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洞妙法 大道三千 作为一年一度的传统佳节,十三郎对家中的亲人极为挂念。但是因为身在异乡工作,心中的这种思念更为浓烈。晚上小酌一杯,因为空腹居然半醉。醒来已是凌晨,心中有些茫然。从最初下笔到如今过去,其实已经四个年头,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突破。虽然心中框架早成,然每日码字下笔,心中纠结更甚。虽然不为钱财,但是这种对自己下笔的认可,却还没有尝到应有的欣喜。十三郎自知才疏学浅,唯有不断努力,才对得起自己这些年断断续续的不断坚持!借佳节之际,祝所有爱书之人合家团圆、身体安康! !!! !!! 自唐以来,世间多有传奇! 先有隋唐英雄谱,铸就了隋末唐初风云天下的各位传奇!后有女帝奇英传,续写了初唐激昂的岁月!伴随着玄宗盛唐的到来,中原成了游侠剑客的天下!中唐德宗以后,藩镇风起各有奇士归附!以致唐末以来天下,江湖儿女都以游侠剑客为奇! 江湖! 世间百姓不知有江湖,只知世间有传奇!于是长久以来附会传说,把这些游历天下的剑侠豪客,编织成各种各样的神话传奇。耳闻口传之下,这些剑侠豪客的生活经历,便成了人们眼中的梦想。他们游历于天下的经历,成了肆意于江湖! 江湖! 禅家大宗石头希迁,在楚地湖南衡山南岳弘法,引天下信徒前往朝拜皈依。他乃是六祖慧能座下高弟,乃是禅家南宗主要传承者。 马祖道一在洪州钟陵开元寺弘法,他乃是六祖慧能大师座下怀让大师的弟子,最初也在南岳修法,后来成为了江西洪州宗的开创者。 楚地湖南和赣地江西,当时在唐朝都属于落后地区,佛家禅宗的流行,正好填补了这两个地区的文化空白。当时的人们因为石头希迁和马祖道一的学问,不断的往返于赣地江西和楚地湖南,于是渐渐的有了江湖一词! 当然,也有人把走江湖一词,说成源于道场在赣地江西的马祖道一,还有他的弟子百丈怀海。以及南岳怀让和石头希迁的本道场,都在楚地湖南的原因。 唐末乃至五代初年,禅家的五宗七派逐渐形成,禅家的行者和俗家的信徒,寻师参访来往于各大禅师门下,于是大家把这种不断游历的方式称为走江湖。 自此天下有了走江湖一词! 人说:一入江湖深似海! 萧九郎看到马云的架势,想起自己当日接受的训练,便知道他是个江湖上的老手。不过也不奇怪,作为道广商行的管事,不断的行走于江湖之间。平时接触的人物,可以说是各种各样的都有,想必应对这些江湖上的异人,自有他的一套。 看看身边的师叔还是半寐,好像轻舟上那个青年的自报家门,他没有听到一样。二楼舱房里的师傅冯碧唯和掌门耿仙笙,也没有出来也没有反应,萧九郎便知道这是自己学习的好机会,就和这些舱板上看热闹的人一般,站在一旁没有吱声。 “某家乃是道广商行外门管事马云,如今是金陵城萧家的下人,在饶州采买了诸般货物,正返回金陵城去回事!不知道前面是哪位江湖前辈降临,不知道找某等有何贵干!”马云抱拳对着轻舟施礼,他在船舱休息却没有睡觉,听到动静便出来了。 他一眼看到轻舟上的两个人便吃了一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那小舟上稳如泰山,好像就是吸附在那轻舟上一般,煞为怪异和令人吃惊。而那青年袖子高挽,可见肌肉结实虬张,倒可以理解为孔武有力。但是这个老者显然不是个普通人,不由语气诚恳的先见礼。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面人。他常年在外奔波,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人物,却也时常有打交道。刚刚在船舱里隐隐听到,说这个老者是什么昆仑仙翁。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必是江湖上的高人。 马云自然不信在鄱阳湖上有劫匪,何况劫匪也不可能是一老一少的搭档。自己身边虽然没有游侠剑客,但是商行里还是配了两个护卫陪同,三两个普通人还是可以轻易对付,于是大胆的和轻舟上的人交涉起来。 他身边站着的两个护卫,萧九郎一眼都可以看出来是练家子,而且一个站在马云身旁,一个站开一点看着一旁的动静,显然平时没有少应对这种场面。 萧九郎暗暗点头,道广商行做大四海,不是没有它的道理,仅仅看这些普通的外事,便知道它肯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方式。想到这里的因由,萧九郎不由又打量船舱上的诸人,一眼看过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边马云可是知道江湖上有不少游侠剑客,即使萧家家大业大,在金陵又有几分面子,但是和江湖上这些人说起来,却是没有丝毫的优势,所以看着小舟上的两个人,首先还是毕恭毕敬。 那个严姓的小司户似乎有些紧张,不时和身边两个差人低语,眼神不时盯向湖面上轻舟。萧九郎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显然是在担心什么。 倒是令萧九郎稀奇的是,那个一家四口人的组合似乎比较紧张,那对年轻的夫妻正抱着那个小女孩,紧张的看着那个拄拐的老太太。一家人站在那里,紧紧的看着轻舟上的人,那个老太太眉头紧皱,眼神恨恨的看着他们。 这艘商货船上的人,大部分的应该都不认识,萧九郎听马云提过这些人都是顺路去金陵城的。至于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想必马云也不会一一前去过问,最多是自己当面看过就算了。 就好像萧九郎刚刚赶马车上来,马云虽然站在一旁看了,但是看到是两个女眷,马上便回避了眼光去一旁。此时想来,船上什么人都有也在意料之中。萧九郎记起师叔苏侯刚刚说的话,难道说的江湖上的人物,就是这一家老小不成?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一家人身边多了两个人。一个蓝色布衣的汉子,站在左侧老太太身旁。一个白衣弱冠少年,腰间挂着一柄七星宝剑,就站在那个美妇身边。 这个蓝色布衣汉子和白衣少年神色自若,萧九郎上船之后才见到他们上来。一直没有和这一家子在一起,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和这一家子是一起的。此刻蓝衣汉子却站在了那老太太身边,白衣少年也把剑站在美妇身边,显然便是护卫着这一家子。 显然,这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萧九郎心中隐约有些激动了起来。自己刚刚拜的师傅不露面,身边这个师叔不知道身手如何,看他们不以为意的神态,萧九郎心中安定了不少。 毕竟自己这次得到的奇缘,就是因为出手帮助了师傅,显然有个极为厉害的对头想和师傅作对,不然师傅怎么会把掌门和师叔都找来这里?萧九郎不傻反而很快想明白,不过看自己这边几个人都没有紧张的意思,更是乐得看一场好戏。 “金陵殷家自负名门,怎么此刻要做缩头乌龟吗!”轻舟上那个青年语气挪揄,居然抱臂看着船上,对马云的回话似乎根本就不理会一般。 马云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尴尬,不过马上便不动声色。他在金陵城也有很多年,虽然知道金陵城有不少姓殷的人氏,却没有听过殷姓是什么名门大族,不由有些怀疑的回头看向船上诸人。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还秉承唐时风气,就是那三个书生摸样的人,腰间都挂着佩剑,也不知道这些人里究竟谁是江湖人。只有像萧九郎这种人物,虽然从士卒的装饰换了便服,那也是换了一身普通的短装常服,扎着普通的布头巾,看去倒是不文不武的样子。 不过马云最后的眼光还是落在了那一家人身上,因为船舱板上只有他们神色不同。那个老太太看到马云看过来,一对老态龙钟的眼睛蓦地睁开,马云只感觉精光一闪,不由心里几乎吓了一跳。 果然马云还没有吱声,那个老太太手里的拐杖在舱板上一顿,居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她眼神凌厉的看向湖面上的轻舟,还没有说话便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泛出一阵嫣红。 一直半寐的苏侯蓦地睁开了眼,因为轻舟里的白发老者忽然站了起来。他童颜鹤发看去炯炯有神,长袍被湖面上的轻风拂动,当真有着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神色淡然似乎若有所思,负手站在那个青年身后,淡淡的眼神看着船上的人都逐渐让开,把那一家子露出来了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热烈了起来。不过他目光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站在两侧的蓝衣汉子和白衣少年,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想必是殷老夫人当面了,久仰老夫人的大名啊!此来南唐寻找昔日故人叙旧,不意听闻老友早在几年前便以过世,心中常自唏嘘不已。虽然故人已逝,不过老夫人一定听过老夫的名字吧!” 他静静的看着船上剧烈咳嗽的老太太,神色平淡就好比一个老人面对自己朋友细聊。不过那声音从湖面上传来,却宛如有人在耳边细语一般。声音丝毫不像一个老人,反而给人感觉是一个青年人一样。听到这种声音,连一旁的萧九郎都有些惊讶。 马云疑惑的看向这个老太太,他显然是不认识这个老太太的,金陵城虽然极大,但是不知道这家姓殷的是哪里的。但是开始搭载商货船回金陵城的时候,他记得老太太身边那个青年说自己姓武的。 可能是他说了假话,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听湖面小舟里这个什么昆仑仙翁说话,显然和这殷家是极有渊源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鄱阳湖里相见,而且看着殷老夫人的神态,似乎好像是有点不高兴。马云只希望这些人别搞什么事出来,如果自己此行的货物也受到影响,只怕回去金陵城自己的前途也到头了。 那个青年匆匆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瓶里倒出一颗红色的丸药,马上给老太太服下。湖里的昆仑仙翁看着老太太吃药,居然也没有动静,面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更加轻松。 不过几息时间,这老太太似乎便缓过神来,她脸上的嫣红似乎也消退了不少,但是看着那个老翁的眼神却更加犀利了起来。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你的名字殷家子弟不敢或忘啊!老婆子日日夜夜惦记着你呢!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是不肯放过殷家!”这个殷老夫人似乎双眼要冒出火来,看着小舟里两个人那噬人的神色,似乎和轻舟上的昆仑仙翁有着深仇大恨。 哈哈哈哈哈哈! 昆仑仙翁昂头哈哈大笑,声音在湖面上传出老远!蓦地又看向殷老夫人这边,静静的说道:“放过你们殷家?你们殷家当年放过老夫了吗?几十年来老夫一日不敢将忘,就是想看看当年残害老夫一家的这些罪魁祸首,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大家一听到双方的谈话,原来是宿怨前来寻仇,一时间船上的诸人便又让开了许多地方,把这边一家人和蓝衣汉子、白衣少年都让了出来。就是那个马云都不再吱声,静静的和两个护卫闪到了一边。 随后便看到昆仑仙翁大袖飘飘飞上船来,一些普通人看到他在空中掠过,恍若神仙一般御风而行,早已经看呆了眼睛。萧九郎却是见过不少高人,更何况见过刚刚拜的师傅冯碧唯的身手,知道这是一种高明的轻身提纵术,就是常人所谓的轻功。 但是看到他在轻舟掠上商货船来的轻松,确实是轻松自然让人感叹不已,毕竟那距离可是自下而上离着有将近三丈以上。萧九郎虽然也会一些低级的提纵术,不过那是特训的时候教官教的,和这种真正的轻功比起来,那就不知道要差十万八千里了。 苏侯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萧九郎身边,传音问萧九郎是不是很羡慕。萧九郎老老实实地点头,看着苏侯有些期盼。苏侯却含笑继续传音说道:“这昆仑仙翁虽然轻功不错,但是和本门的身法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你稍安勿躁也不必羡慕,回到金陵之后跟着师姐只会到更好的轻功身法!” 萧九郎自然相信苏侯所说的,毕竟逍遥派在普通人眼里,那可是神仙一流的门派,自己投入门中以后可是要修仙得道的。想到这里和以后的日子,萧九郎脑海里满是憧憬。 苏侯看萧九郎眼神里紧紧盯着这边,便主动告诉萧九郎说这个昆仑仙翁在江湖上还是颇有名声。尤其是在偏西北的方向,许多人应该听过昆仑仙翁的大名,这是一个远居西边昆仑神山山脉的异人。 据说在数十年之前,还是在唐末年间,在蜀西偏汉中边远地区,有一个祖传十余代的明姓武将家族,突然整个家族遭到了灭门之祸,最后家族只有一个支系的族人留下。 这件事情后来流传开,是因为前朝皇族被后梁太祖朱温尽灭之后。据说是明家的一个世交孙家联合另外两家殷家和陈家,贪图明家的一套祖传的刀法和一本修真心法,乘着天下将乱无人管制的时机,把明家整个家族给灭了。 后来孙家的家主虽然找到了这套刀谱,和那本令人垂涎的心法,却不知道什么缘故无法练成明家子弟的效果。他后来投奔朱温立功成为建国功臣,被赦封到地方做了大员,而那个殷家因为跟着他,也被封在如今的金陵附近任职。 后来不料因为一件事情牵连,孙家被朱温下旨抄家,自此牵带出来了当年的这桩悬案。 世人无法得知事情的全部,不过隐隐传说是当年有个老仆人带着这家一个庶出公子,去外面打猎逃过了一劫。因为听到家族被灭,于是远远的避入了蜀西更远的地区,到了几乎无人的昆仑山脉谋求生存。 孙家以及那伙联手灭族的殷家、陈家人以为尽灭明家,即使后来知道有个子弟没有找到,也因为天下大乱自此便放过了这两个幸运者。再后来便是因为孙家被抄,后梁朝中还有昔日明家的故旧喊冤,闹得几乎天下尽知。 不知道为什么朱温没有牵连孙家的两个帮凶殷家和陈家,但是没有过几年的时光,就是在后唐刚刚建立的时候,忽然天下发生了两起轰动的灭门惨案。 一个是在如今的闽地建州附近的陈家,举族一百多人几乎被杀尽于家。一个是在如今金陵城的殷家,举族两百多人仅余十多人幸免于难。后来得知是被同一个人所灭,那人便是一个来自于极西北门派星路海的怪人,此人自称昆仑仙翁。 他自称是为了找两家报灭门之祸,寻找两家窃走的祖传刀谱和道家真传心法《大洞真经》。另外一个仇家已被梁国灭门,他无法报大仇,只有找两家当年的帮凶出气。因为涉及江湖仇杀,而且两家因为改朝换代之后失宠,也无人给两家来出头,此事后来便不了了之。 萧九郎听到苏侯说到这些,心中又惊又奇,感慨世间之事无常。如今船上这桩事情,可能就是当年恩怨的延续了。因为看到船舱上的双方已经剑拔弩张,不由低声含糊问苏侯那《大洞真经》是什么,苏侯沉吟了片刻便又传音和萧九郎说起。 《上清大洞真经》又有名曰为《道家三十九章经》,据闻乃是道家天尊所传。乃是道教上清派的有名经典,上清派称之为道教三奇的第一奇。 据说如若获得《大洞真经》,自此即使不许修行金丹之道,读之万遍,便可立地成仙,可想而知对世人的诱惑了。 因此历代对此经传授不绝,但是市面上虽然有不同的传本于世,当是不含修炼心法的经文。不过道家的传人诸多,各个传人也真是厉害,整理出来之后,一般都是以如今上清派的《上清大洞真经》六卷本,和陈景元的《上清大洞真经玉诀义》为真传本。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微。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法千万,三千为大道,六千为小道,九千之法当为人道。 一念轮回,立地飞升,皆化为虚无。 吾欲取混沌一气阴阳之道,始证天地道之原始! 因混沌延伸尚留有一线天机! 初曰:大道五十圆满,而天衍仅四十九,留一为证。 万物有情,天地为道。 道生一,一生二,为阴阳;二生三,三生万物为更替。 万物有生死轮回来交替,或生或死,或死或生交替反复变化;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呈现这道之因果。 于世间形成量劫,量劫是为生长,是为因果交替。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劫。 在无量量劫之下,天地间修行者,或潜世修行一心向道,或积累功德,以图庇佑;或另辟蹊径,以图突破,万千大道无所极也! 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以天地为砧板。 然天道亦有情,大道圆满为五十,天衍四十九缺一,只因那缺失的一,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 缺失的一,遁去的一,或者说留下的一! 就是这个一,令世间无数追求天道的人看到了希望!就是这个一,令世间无数的修行者感受到了天道的真实!就是这个一,令世间无数人明白天地有隙! 世间修行者万千,能够真正知道这个一的能有几人? 只需一人得道,便可鸡犬升天! 说的不仅仅是这个得道的人的成功,成功所留下的财富和因果,让身边无数的人受益。同时也点明了因为有了他的成功,让无数的后来人看到了希望,只要遵循这种方法,自然便也可以成功。 天下修行追求天道者万千,不管你跟随的何门何派,学的是何师何法,至少已经表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大道至简唯一,修行殊途同归的道理。 哪怕是出于同一门派的修行者,使用的是同一种修行的方法,但是因为每个人对道法的感悟不同,自然便会在修行一途上会产生千变万化的方式。也就是因为这种变化,使得天下衍生出万千道法,百千种道门。 大家为了寻找这缺失或者说留下的一,历经修行一途百千磨难,只为寻找到这失去的一,希望可以找到通往这圆满的大道,成就无上的天道。 大道三千,吾只取其一!大道无形,吾只求其一!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普通人也许对着它,可能就是一本普通的道家经文,可是修炼者如果对着它的话,那可就是修炼的至宝了。虽然不知道当初明家的这本《大洞真经》出自何处,但是能够引来几十年的大祸,想必不是普通的俗物了。 第一百八十章 流水无情 砰! 一声巨大的闷响传来,萧九郎抬头看去,却是船上针对的双方终于动手。虽然没有来得及看到两个人怎么动手,但是看到殷老夫人正收回自己的左手,想必两个人对手的是掌上的功夫。 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银发满头的老太太,却依然犹如江湖上的解决方式,要以武力来解决问题。两个人的外貌谁看到都会以为弱不禁风,谁知道都是擅长武艺的好手。 萧九郎虽然如今还看不出来好坏,更不知道两个人身手的高低,但是单凭刚刚听到的那声巨响,就知道这动静岂是普通人可以弄出来的。 那个昆仑仙翁威风凛凛的依然站在船舷边,双手负后浑身衣袍呼呼作响,似乎刚刚的动静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但是逆风而立的风姿,当真令人有些仙姿不凡。 而他对面那个拄拐的殷老夫人,脚下不断向后滑动想止步,却也无法止住自己的身形。显然两个人的这下对接冲击力太大,最后却在她刚刚的位置后退了四五步才停住,甚至手里的龙头拐杖紧抵舱板,在船舱板上划出一道两三寸深的痕迹来。 让人心惊触目的是,殷老夫人口里正不断的涌出鲜血来,满是皱褶的老脸立时变得煞白,显然是刚刚两个人的对手接触她已经吃大亏了。她右手拄着龙头拐杖身形半躬,却也止不住浑身微微发抖,任谁都知道她应该伤的不轻。好像她那瘦弱的身躯似乎随时会倒下,但是一对老眼仍然恨恨的,看着对面好似没事一般的昆仑仙翁。 她虽然年龄已大,但是年轻的时候家传武学的修炼不辍,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好手。随着这些年修行实力的增加,一身真气自然越来越浑厚。如今身手已然不如壮年时敏捷,可是几十年的真气做不了假。 本来以为自己一身的修为即使不如昆仑仙翁,也不至于会差到哪里去,如今仅仅一招对手,便知道自己错的太远了。虽然看不出昆仑仙翁是什么修为,但是显然自己远远不如他。如果不是自己刚刚出手留了余手,只出了八分的真气,只怕仅仅这一招的反震,和昆仑仙翁劲气的余波,自己就要倒下了。 此刻倒不是想着要怎么反击昆仑仙翁,实在是深知自己远远不是对手。想到如果自己此刻倒下的话,身边的这几个后辈如何自处,殷老夫人心里一阵刺痛,只感觉喉头再次发甜,忍不住又是一股鲜血喷喉而出,这次却是口鼻都有鲜血涌出来。 昆仑仙翁站在那里没有动,一经出手便试出殷老夫人的底细,显然她和自己差距很大。知道殷家这边的人远远不是自己对手,他脸上虽然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整个状态已经可以看出来他的心里,一点都不着急下一步的行动。 原来刚刚两个人说到极致的时候,都已经动了真火无法挽回,何况几十年的恩怨,本来就已经难以化解,自然便要在手底下见真章。结局却是有点不出意外的一边倒,如今看到昆仑仙翁的风头,果然便知道昆仑仙翁不好相与,不然殷家的人也不会回避昆仑仙翁了。 此时虽然还不知结局如何,但是面对昆仑仙翁的风头,殷老夫人两边的那个蓝衣汉子,和白衣少年却抢先挡在了她的前面。 那对青年夫妻也不知道身手如何,似乎却是帮不上忙的,看到如此一边倒的情形,急忙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殷老夫人,却只感觉老夫人随时会倒下去一般。那个小女孩看到老夫人不断吐血,吓得哇哇的哭了起来。 船上的人本来看到老太太被打的吐血,有些人心中有所不忍。不过人家昆仑仙翁这边也是个老头,而且还只有一个人站着这边,加上刚刚看到昆仑仙翁掠上船来的身手,即使只是普通人都知道他身手的不凡,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吱声。 何况这件事情目前又不知道谁对谁错,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虽然有人看着殷老夫人不断吐血,心中顿时有几分恻隐之心,但是双方似乎涉及生死灭门之事,谁敢乱开口说话。 这个时代听到谁家被灭门,似乎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因为各地军阀藩镇混战,许多家族乃至整个地方的百姓,被人一时屠尽了都是有可能的。如果侥幸其中有人逃脱之后,想必心中一定也会想尽办法去报仇,如此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仇恨可想而知了。 如今这个时代在中原各地,百姓要都能如唐国、吴越国这般悠闲生活的极少。就是如唐国如此富庶之地,因为疆域宽广难以均衡,都难免有许多的百姓受难。尤其是自淮北割让周国以来,许多生活在淮北的南唐百姓难免沦丧他国。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又有多少恩怨会继续上演。 “老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应该不是殷家的子弟吧,难道你们要替殷家出头,来趟这趟浑水么?”看着船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自己,昆仑仙翁似乎丝毫没有成就感,反而紧紧盯着挡在殷老夫人面前的两个人。 “某家武夷武宣,江湖上的朋友给了个贱名开碑手,虽然修为远远不及前辈,但是殷家老夫人乃是某家姑母。想来当年前辈家族和殷家恩怨纠葛,如今已经极难说对错,但是面对前辈的不留余手,某家在此只好拼死护卫姑母和家人了!”这个蓝衣汉子似乎中气十足,不卑不亢的对着昆仑仙翁,显然他应该也是知晓双方的恩怨。 昆仑仙翁看着面前这个蓝衣汉子武宣,盯着足有几秒出奇却没有吱声,又慢慢的看向那个白衣少年。以他如今的身手和眼力,自然可以看出来这个武宣下盘极为扎实,一对手掌恍如精钢一般细密,手指骨节突兀有力,便知道武宣不是个庸手。 对于自己的仇人,他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殷老夫人虽然当年没有参与自己家族的灭门,但是她夫家长辈却是自己大仇家。这些年来,自己把殷家的人已经消磨的几乎尽了,但是心中的仇恨似乎还是没有减少半分。 当年自己意外得到高人指点,得到了一身超高的修为,本来以为学好武艺可以得报家仇。谁知道等到自己出山的时候,孙家的人已经被后梁朱温灭族。虽然仇人也被灭族,但是昆仑仙翁心里没有半分的高兴,只想把仇恨发泄在另外两家的身上。 先后出手对付陈殷两家,陈家没有太多好手助力,自己几乎杀绝了陈家子弟。倒是殷家因为在金陵城居住,自己下手之后无法尽歼其门。他早已经不是十多岁的少年,做事自有论断和决择,就是因为有这种遗憾,才对殷家的报复一直不放弃。 昆仑仙翁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可能天下无敌,何况自己的门派乃是在极西北,在中原的话没有什么根基。于是昆仑仙翁想到了一个折磨殷家的法子,便是每年来中原一次,杀掉殷家一个成员泄恨。 殷家因为早已经伤了根基,早已没落了下来。当年得到的刀谱和心法,如今也没有子弟传承。如今哪有心力和昆仑仙翁周旋,唯一的依仗便是如今的殷老夫人,她娘家乃是闽地武夷武学世家,自身还是有些能力的。 不过据昆仑仙翁了解,如今的殷家还真只有殷老夫人一个庶子还在了,就是面前这个青年了。那个美妇和女孩可能就是家眷,看到昔日的仇家仅有这点血脉,昆仑仙翁心中还是多了几分安慰。 但是此刻看到有人出头,昆仑仙翁虽然不会怕事,可是对方有帮手自然要弄清楚来历。 那个白衣少年看到昆仑仙翁盯着自己,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由剑眉一挑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某家武夷剑派陈炫,家父武夷剑派掌门剑鹰陈渡飍,乃是上清派听风子道人的弟子!末学后进见过前辈!” “武夷武家、武夷陈家!”昆仑仙翁喃喃的念叨,蓦地眼中精光大闪,紧紧盯着了两个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目光缓缓扫过船舱上所有人,心中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看他没有吱声回应这个少年陈炫,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大概过了有一会儿,他却风轻云淡的说道:“一个是武夷山传承佛门绝学的世家,和金陵这殷家乃是几代姻亲吧!一个乃是古武武夷剑派世家,还是和当年参与灭绝老夫明家,那个帮凶建州陈家的分支吧!”他语气似乎冷淡了下来,显然想到了这两个人和自己仇家的瓜葛。 这个蓝衣汉子武宣和白衣少年陈炫没有否认身份,两个人对望了对方一眼,显然对昆仑仙翁的说法有所准备,居然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昆仑仙翁没有动作,不知道他心里在酝酿什么,船舱板上的气氛变得怪异了起来。 “这下好玩了!”苏侯忽然轻笑了声,惹得一旁的萧九郎不由一愣。因为苏侯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使用那传音入耳的秘法。萧九郎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叔这个时候想干嘛,惊讶的看向自己师叔。 苏侯声音虽然极低,但是昆仑仙翁那是什么人,一身修为早就是先天境界多年的高手,任何风吹草动哪里能逃过他的耳朵。这些年来追杀两大仇家,要说心里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一直凭着报仇的想法行动,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江湖上高手众多,昆仑仙翁也算是深知。星路海这个门派其实也不算邪门歪道,甚至还属于佛家密宗一系的支派。但是昆仑仙翁当年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虽然每年来中原之后,回去总要在门中忏悔闭关一番,其实心头仇恨渐渐也淡了。 不然依着往时的性子,早就把殷家最后的成员全部灭。一来也是怕江湖上有人质疑自己的行为,二来也是慢慢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但是听到这个时候船上居然有人私语笑话,不由心中一凛目光刷的就看了过来。 萧九郎侧身看着师叔,自然没有注意到昆仑仙翁的神态,看到苏侯这个好笑表情,不由惊讶有些担心的问道:“师叔,你为什么说好玩,这里有什么玄机吗?” 昆仑仙翁本来料想在船上行动,自己可以把控全局,因为开始在岸上的时候,便已经掌握了殷家的动态。也知道这船上没有超出自己想象的高手,便决定在湖中来找殷家人的麻烦,没有想到此时会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搞小动作。 他虽然修行了几十年,在门派星路海里也日日亲近佛经,其实早已经逐渐学会了淡定。可是只要是人就有嗔念不是,何况是面对灭族仇家的家人在此。再说突然被人撩拨了妄念,心中自然难免激动。 正想发作起来,眼光看向这边苏侯两个人的时候。居然看到苏侯若无其事的看着自己,好像对自己不以为然,还带着几分微笑,这让昆仑仙翁心中不由一凛。 却听着苏侯依然无视自己的存在,朝萧九郎说道:“你想想啊!这个上清派的听风子有个外号叫大洞五子,乃是道门上清派的嫡系传承。平生修炼的便是上清派秘笈,《大洞真经》和上清派另外一项《若水神功》。如今这个陈家少年的父亲陈渡飍,是听风子的徒弟,你说是不是好玩啊!” 常言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侯看似低声的故意和萧九郎聊着,却让昆仑仙翁听来心中一震。 不说陈炫的父亲陈渡飍是武夷剑派的掌门,他可还是上清派如今的掌门听风子的徒弟啊!自己一身修为虽然不怕那个什么听风子,但是大洞五子在中原的名声有目共睹,如果自己和大洞五子结仇的话,面对五子的敌意,只怕会影响到星路海。 “想不到船上还有高人!不知道阁下是?”昆仑仙翁没有理会武宣和陈炫,反而朝苏侯这边拱手。 萧九郎见自己师叔低酌了一口,居然看着昆仑仙翁没有回答,但是看师叔看向自己,便明白了过来。上前两步朝昆仑仙翁拱手说道:“晚辈是逍遥派弟子萧乘,跟随师叔回金陵去,不意遇到前辈降临,晚辈有礼了!” 昆仑仙翁看到苏侯居然不理会自己,只派一个晚辈过来和自己见礼,心中虽然有几分不悦,可是心中立时明镜一般。逍遥派能够得到唐国朝廷尊崇,岂是普通门派可以比拟。何况对方还是唐国风头正旺的逍遥派门下,虽然自己看不出他的修为,却已经可以感受到苏侯浑身慢慢散发出来的气机。 那是一种普通人无法感受到的气机,偏偏这种气机对修行者的感应十分敏锐。看着苏侯不断加强的气机,虽然谈不上对自己示威,无疑也是告诉自己他的身份。自己和逍遥派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作为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昆仑仙翁还是明白的。 “原来是逍遥派的高人!”昆仑仙翁心里虽然有着几分不忿,但是似乎想到什么,看苏侯虽然散发气机,却依然不看自己,不由再次拱手道:“老夫虽然和贵派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听闻贵派诸多大法精妙,数日后老夫师兄明王座前尊者古嘉龙诸要来金陵,到时候老夫一定亲自陪同尊者上门拜见贵派掌门!” 苏侯听到昆仑仙翁这话,不由转头慢慢看向他,苏侯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显然是刚刚接到了师姐冯碧唯的传音,不想因为船上的打斗引来旁人,苏侯立时便明白了过来,不妨展现一下自己的威势。 再看昆仑仙翁居然面色和善,带着一丝自然的笑意,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苏侯刚刚的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苏侯,说完话之后便又肖然站立,好像又恢复了平时的仙风道骨。 继而他又看向对面的殷家人,还有武宣和陈炫两个人,淡淡的说道:“既然今日船上有逍遥派高人在,老夫暂且放过尔等!但是这血海深仇老夫还是要找你殷家偿还的!”他朝这边苏侯又拱拱手,居然也不见他人动,身子居然便朝湖里又掠去,落在了那叶轻舟上。 “代老夫向贵派掌门东海仙子问好,他日老夫一定会同尊者上门拜访!”昆仑仙翁的郎朗清音在湖上传来,轻舟已经飘出了老远,显然那个摇橹的青年也不是个俗人。 苏侯没有阻止昆仑仙翁的离去,在旁人的眼里,可能昆仑仙翁最后的话有所歧义,苏侯却不是太在乎。想必二楼船舱里的冯碧唯和耿仙笙也不在意,如果要计较的话,只怕刚刚两个人就会对昆仑仙翁出手了。 两个人却连露面的意思都没有,苏侯却知道想必一来没有这个闲心,二来也不想随意露面,让这些普通的人看到。毕竟以冯碧唯和耿仙笙的手段,如果要和昆仑仙翁过招或者较量的话,肯定会是惊世骇俗的手段。 船上另外的人却有些莫名其妙,看到昆仑仙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也知道他肯定是忌惮船上的人,他们都认为就是萧九郎身边的苏侯。至少殷家几个人是这么认为,那个殷老夫人想让人扶自己过来谢礼。 苏侯虽然不像冯碧唯一般闭关那么多年,却也是一直孜孜不倦的修行居多,虽然作为江湖上的人存在,但是毕竟还是把自己当成修真的人居多,对这世俗的事情不太在意。挥手示意他们不必过来,看他们似乎想坚持,于是传音给萧九郎叫殷家人不必过来。 萧九郎还在兴奋之中,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和那昆仑仙翁临走时心中的纠结。但是看到自己仗着师叔几句话便把他打发了,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看到师叔示意自己不想受到打扰,只好主动和殷家的人说了一些客套,说长辈是修行中人,不喜欢俗家客套等等。 殷老夫人虽然想坚持,但是看苏侯根本就不看这边,萧九郎又坚持的说了,心中虽然感激不尽,也只好就此作罢了。她毕竟当年也算是江湖中人,做了几十年的大家夫人,这些东西还是懂的。 那些同行坐这顺风船的人,大多数都是有自己的事,虽然开始抱着看戏的心态,但是看到这边涉及到仇杀和江湖的事情,便都主动散开去了,显然是怕自己沾染上这些事由。 倒是那个马云看着殷家人面色有些不渝,似乎在担心这一家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看到萧九郎过去和殷家的人交涉,便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吱声。 这殷老夫人看样子受伤不轻,那个陈炫去船舱里搬来一把胡凳给她坐,让她暂时坐在船舱板外面修养。那个美妇拿手绢给老夫人擦拭,武宣却掏出来一些药物,想给殷老夫人服用。谁知道老夫人却摇头示意不用,坐在那胡凳上不知道是不是在疗伤。 萧九郎却是知道,江湖上的高手都有自己疗伤的手段,但是看到殷老夫人伤势严重,也不好张口询问。便受了那个殷家公子殷德和夫人颜氏的一番感激,又和武宣也聊了几句客套。说起自己师叔不喜欢打扰,却是决口不提师傅和掌门也在。 居然也从武宣口里知道了,原来殷家是被这仑仙翁逼急了,如今一家子只剩下了这四个,还要不断的四处躲避。这次还是殷老夫人带着殷德三个人在武家住了几个月,看看没有遇到昆仑仙翁的身影和动静,才准备一家四口回金陵去祭奠逝去的亲人。 武家本是殷老夫人娘家,在武夷山附近乃是武林世家,看到殷老夫人要回,却派来武宣护送姑母。而且正好武宣和武夷剑派掌门陈渡飍是好友,陈渡飍听说殷家此事之后,正好儿子陈炫要去金陵拜会师祖,于是让陈炫随同武宣同行,算是一起同行多个照应,也让陈炫多一些阅历和经验。 萧九郎对这些东西不太明白,但是隐隐也知道家家有难事。看到殷老夫人情形不好,便也没有多说话,客套了几句之后便想过来苏侯这边看看。不想刚刚回身没有几步,却被马云含笑客气的挡住了。 “不想萧公子乃是逍遥派的高弟,马某倒是失敬了!”马云不经意的瞟了苏侯一眼,看苏侯根本不看自己这边,不由搓着手客气的和萧九郎说道:“商行里的管事却是和贵派常有往来的,马某平时常自羡慕不已啊!贵派上下都是神仙中人,能够得见当是积福了几世。” 他见萧九郎也不回答,却也没有尴尬的意思,依旧说道:“难得有幸遇见萧公子和贵派长辈,如不嫌弃的话,马某备下酒菜请一起小酌几杯不知如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泊石钟山 身边不但有自己师叔在,师傅和掌门也在二楼休息,萧九郎不是个不通人事的少年。反倒是因为早年的经历,让他比许多人思想都要成熟。面对这个马云的邀请,自然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却也不敢私自做主答应了下来。 于是也客气的朝马云拱手施礼道:“马管事太客气了,师门长辈都是修行中人,平时都比较喜欢清静,某家却是不敢私自回应,还望马管事见谅!” 马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确实他是听到萧九郎对昆仑仙翁说话的时候,心里是极为震撼的。他虽然和逍遥派弟子没有什么交集和接触,但是在金陵城也是久仰了逍遥派的大名。 不说逍遥派乃是神仙一流的修行者,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神仙。就是单说如今在金陵城的偌大名气,掌门东海仙子居住在皇宫里,受到了皇帝李璟的百般尊崇,那也是许多达官贵人挤破脑袋都想巴结的。 还有逍遥派如今的大师姐严玉仙,据说江湖上和民间百姓人称寒玉仙子,常年掌管着金陵城逍遥宫。平常百姓想见其一面都不得,更是王侯将相府上的常客。 马云本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逍遥派的弟子,心中的欣喜自然难免,自然便存了几分交结之心。如果萧九郎能够待见自己的话,想必自己以后在道广商行里,必然会一飞冲天。 眼见萧九郎要推脱,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听到萧九郎没有把话说满,心中便存了几分侥幸。面色不变的继续说道:“能够有幸和几位仙长同行,已经是马某祖上几世积来的福报!哪里敢奢望能够得到仙长们的垂青!”他极为精明的看了眼在那里闭目不语的苏侯,客气的对萧九郎堆着笑脸。 刚刚亲眼见到昆仑仙翁神仙一般的身手,却居然被逍遥派的名头惊退了,久经江湖的马云不是傻瓜,心里哪里会奢望苏侯对自己正眼看看。何况亲眼看到有两个女子和萧九郎同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他也知道逍遥派大多数是女修。 甚至都没有想过苏侯是逍遥派的高人,却认定了二楼船舱里冯碧唯和耿仙笙是仙子。萧九郎可能都没有想过,马云会误打误撞的这么揣测。 马云自然不知道自己猜中了大概,但是看萧九郎脸色沉思,马上又接口说道:“能够和萧公子亲近,已经是马某最大的荣幸了,只希望公子能够赏脸,毕竟马某东家可是萧公子的本家哩!” 萧九郎这边还没有回答,耳边已经传来了自己师傅冯碧唯轻柔的声音:“九郎,此人久经商场,乃是一个游刃有余的圆滑人物,道广商行在金陵城有几分势力。此行回金陵吾等不喜受扰,一路还需他的应承,你且去应付他一番,结番善缘以后也有利于你在金陵城行走。你那苏师叔不必理会他,别让人来打扰吾等便好!” 苏侯虽然半寐眼神,但是这边萧九郎恭恭敬敬站着听冯碧唯的传音,他却是似乎感受到什么。他修为高深超出常理,但是冯碧唯的这种传音有针对性,他自然无法听到什么。心中隐隐猜到是冯碧唯在干涉,也知道冯碧唯的脾气,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真的便紧闭了眼睛,坐实在木凳上靠在了船舷上,像个普通人一般轻鼾起来。 萧九郎虽然得到了师傅的指示,却没有马上回应马云。一来自己没有传音的本领,不知道怎么回应师傅,只有等待师傅看看有没有下文;二来也是想着如果马上答应马云的话,容易令马云产生他想,于是便站在那等候了片时。 马云心中有些忐忑,虽然阅人无数,但是对于这种修行的高人的理解,哪里能和世俗的人比较。虽然看着萧九郎很年少,但是想着逍遥宫的那些门下,哪个不是年轻的女子和少年。他这般思想和计较着,倒是给萧九郎省了不少麻烦。 萧九郎等了许久,看到师傅没有再传音的意思,便正眼来看马云。眼见马云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脸和善的样子,心中不由对马云的定力更是稀奇,于是便淡淡的说道:“既然马管事如此盛情,某家倒也不好回绝!但是一点需谨记,某家这几位长辈都是不喜打扰之人,马管事需吩咐下去,别让某家这些长辈受了惊扰!” “萧公子但请放心!”马云有些欣喜于色,便对萧九郎做了个请的姿势。 既然师傅都已经授意,萧九郎便也没有拒绝,看了已经似乎熟睡的苏侯,萧九郎知道也不能打扰。路过殷家人身边的时候,看到武宣和陈炫都看着自己,便善意的微微点头。 不过让萧九郎有些惊讶的便是,殷老夫人身边站着的颜氏一直看着自己,看自己看向她的时候,居然微微垂下了头去。对于这个花信美妇的举动萧九郎没有在意,毕竟自己刚刚也算帮过殷家,之所以注意颜氏的神态,也是因为这颜氏却是有着几分漂亮。 萧九郎自然不会心生妄念,不过喜欢美色可能是男人的通病,何况萧九郎正当少年,虽然还没有真正接触过女子,也跟随石甘当的身边伺候,见过石甘当找女人。平时对那漂亮的女子自然有着几分念想,隐隐感觉这美妇颜氏有着几分像谁,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在马云的带引下进入船舱里的正舱客厅。 这个马云决口不提逍遥派之事,命人上了几个小菜来,和萧九郎一边吃喝着,一边闲聊拉近距离。萧九郎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点破这些关键,倒是几杯下肚之后,两个人亲善了许多。 萧九郎本身对逍遥派了解刚刚开始,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何况师傅又交代了一些,更不可能和马云去聊及,便又一茬没一茬的听马云说起他行商天下的趣事。 马云倒也是个趣人,十多岁便在萧家跟随舅父行商,这些年来中原可是走了不少地方,这些眼界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加上他说的绘声绘色的有趣,引得萧九郎也不时插上几句,两个人不久便称兄道弟起来。 因为听说萧九郎祖籍乃是武进兰陵萧氏,马云更是大呼稀奇和巧合,原来他东家萧振的祖籍也是武进兰陵望族。萧九郎却是没有必要欺骗马云,因为他的高祖出身兰陵,只是在前朝僖宗中和元年才迁徙去闽地,出职当地的刺史一职,到了萧九郎祖父手里,才慢慢的没落了下去。 马云便热情的吩咐下去,让人给苏侯和萧九郎也在一层客舱,准备了一间两个人的舱房。萧九郎却是有些盛情难却的接受,此刻不管如何,两个人的亲热已经达到了极致。 这顿酒却是一直吃到了鄱阳湖口的石钟山,天色虽然还不算太晚的时节,但是因为马上就要进长江,船只不在此处修整的话,便要夜行长江。作为大商行的商货船,如果不是紧要之事,自然不会去冒这个险,马云便吩咐停船靠岸下锚修整。 虽然说是靠岸,其实离着真正的岸边还是有着一段距离,这也是客泊异地的规矩。一来是为了船上人货的安全,二来也是避免在不同的地方招惹没有必要的麻烦。 萧九郎感谢了马云一番,便出去找苏侯一起进舱房休息。看到苏侯靠在船舱边欣赏石钟山的风景,萧九郎便过去和苏侯说起马云的好意。苏侯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赞赏了一番萧九郎的交际,同时也不忘挪揄几句萧九郎这一顿酒菜。 却是没有看到殷家的人和武宣还有陈炫两个,苏侯似乎看出了萧九郎的神色,便告诉萧九郎那些人都进舱里去了。萧九郎虽然不是多心,还是询问了一下殷老夫人的状态,苏侯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看苏侯的神色,萧九郎却是猜出来,那个殷老夫人的状态不好,便也没有多嘴说什么。和苏侯一起来了马云准备好的舱房,苏侯看了舱房很是满意,尤其是舱房的小桌上,居然还是有一壶米酒和三碟小菜摆着。连不在意的苏侯,都忍不住称赞了马云几句。 萧九郎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个师叔虽然喝酒,却是很长时间才轻轻酌上一小口。倒是马云准备的酒,他一口一杯下肚。萧九郎看苏侯也不是个难相与的,便笑嘻嘻的问苏侯原因。 苏侯白了萧九郎一眼,低声道:“初次见面,是不是感觉师叔不够意思?没有给你见面礼?” 萧九郎马上拨浪鼓一般的摇头,就是心里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说,何况看苏侯的神态,也不是这样的人。自己收了掌门的那块翡翠,看师傅的神态应该是价值不菲。师叔苏侯虽然没有给自己礼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谁知道苏侯倨傲的又拿出来包袱里那个老葫芦,对着萧九郎摇了摇说道:“这只葫芦里的酒是十年前配的,每天只喝一次,每次只喝一小口。喝到只剩小半的时候就注满它,如今当年一起所配的那一大坛酒,这已是最后一些了。”他神态居然有些唏嘘了。 萧九郎楞了一下,看着苏侯有些尴尬,自己这壶酒可是喝了好几口的,难怪后来苏侯抢了去,让自己喝另外那个酒葫芦的,想必应该是陈年好酒罢! “这可不是普通的好酒而已,而是用千年以上的天材地宝酿制,专门用来恢复元气和改善经脉的药酒,一口不说价值千金,也足矣可抵上普通人修炼半年的功效!你说说它是不是宝贝!”苏侯似乎想起了什么,静静的看着船舱窗外,语气却带着一丝令人回味的追忆。 萧九郎不是傻子,虽然没有修炼过高深的真气,却也因为机缘打通了修炼的基础。听到自己得到了这么大的好处,又是感激苏侯心中又有些尴尬,自己可是不知好歹的喝了好几口。 苏侯似乎看出了萧九郎的不安,示意萧九郎不必在意,便说萧九郎比较对自己胃口,不然也不会任他喝了几口。萧九郎连忙感谢苏侯的看重,苏侯却又笑呵呵的告诉他,没有喝酒的话到了金陵也会送见面礼,如今却是没有了。 萧九郎也不在意,却和苏侯一笑默契。两个人这边正聊着,却听到船舱外有声音传来,苏侯示意萧九郎打开窗户看看。萧九郎推开之后便看到马云站在外面,正和水里一艘小舟里的人在说着什么。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萧九郎看不清小舟里的人,却听到马云和那人聊天的声音,似乎不是一个人,在问船是不是去金陵的。萧九郎担心自己师傅,隐隐听到那人说什么正法派,不由看向已经坐在木床上的苏侯。 苏侯却没有说话,仍然传音说让萧九郎不必紧张,那是两个正法派的弟子,想搭乘商货船去金陵城。看样子苏侯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面,萧九郎便也不吱声了。 不一会儿岸上有灯陆续亮了起来,萧九郎走出来外面。马云还在外面舱板上站着,看到萧九郎出来有些高兴,指着岸边告诉萧九郎,这里是石钟山小镇,而湖对面就是长江口了,对面那座山就是有名的庐山了。 萧九郎自然看不清那延绵的群山,但是看到岸边辉煌的灯光,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安然。因为那里不但灯火辉煌,而且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好一派太平的景象。 但是这个世界太平吗? 萧九郎便随口问起,刚刚是不是有人要来。马云却是对萧九郎极为亲善,有些得意的告诉萧九郎说,原来是正法派有两个道人认识自己在这边的一个商家,想搭乘自己的商货船一起去金陵城。萧九郎自然不会说什么,想着要不要去和师傅说一下。 但是想到师叔苏侯都能听到,以师傅的修为肯定更不用说了,于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和马云聊起这个正法派,才知道对方虽然也在金陵城有根基,祖庭却是在这庐山上的。萧九郎自然不会对马云说自己不知道,含含糊糊的听马云说他和正法派有人认识。 萧九郎不久便看到刚刚那艘小舟隐隐从岸边载人,显然是有人要过来这边,便拱手和马云说自己先进仓。马云和萧九郎客气了几句,嘱咐萧九郎早点休息,说每天一早会清早起航。 进来船舱便看到苏侯盘坐在木床上修炼,虽然拜了冯碧唯为师,但是因为想避开沈嫣然,加上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又有异种精血需要参演,冯碧唯倒是还没有来得及教授萧九郎。不过随口把逍遥派入门心法的口诀教给了萧九郎,萧九郎心中很是期待修炼,此时看到苏侯在修炼,便也在另外一张木床上坐下,默念那入门心法。 正法派的两个人上船,对萧九郎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萧九郎坐在那里迷迷糊糊地的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轻泣声惊醒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就那样睡着了,抬头借着船舱外挂着的那排灯笼,透进来的一丝光线,看到苏侯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萧九郎几乎吓了一跳,苏侯瞪了萧九郎一眼,萧九郎有些不好意思,示意自己疑惑那哭声的来处,隐隐听到却是个女子的声音。不由疑惑的看向苏侯,苏侯看萧九郎好奇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传音告诉萧九郎,是那个殷老夫人快不行了。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萧九郎脑海里闪过那个颜氏哀怨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热,忍不住便开口低声询问苏侯:“有没有办法救那个老夫人呢!上天可是有好生之德,道门弟子不是更应眷顾苍生吗?” 苏侯被萧九郎问的有些无语,这次陪耿仙笙过来支援冯碧唯,说的好听是迎接冯碧唯,其实他倒是担心那个沈嫣然。因为这个原因,他知道师姐冯碧唯嘴上不说,其实是不想看到自己。 虽然不知道师姐的伤势如何,至少自己不能帮倒忙不是,让沈嫣然把师姐赶尽杀绝。虽然看现在的情形也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是师姐明显也不想暴露自己行踪才是。她收的这个弟子倒好,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主,苏侯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看着萧九郎好奇的神色,苏侯有些无奈,继续用传音告诉萧九郎说,那个殷老夫人被昆仑仙翁的真气反震,把她自己体内的各个脏腑都移位了。最重要的还是她肺脏本身就有病,加上她年纪大了气脉脆弱至极,如今油尽灯枯很难医治了。何况那个昆仑仙翁虽然暂时放过了殷家人,其实如今还在那石钟山岸边。 萧九郎却是不死心一般的,继续眼巴巴的看着苏侯。看到苏侯一脸无奈的神色,萧九郎隐隐猜到有戏,便大胆的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家族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是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师叔如果有法子让她多拖几天,哪怕回到金陵去落叶归根,想必殷家也会对逍遥派感恩涕零的!” 苏侯几乎想给萧九郎一脚,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想什么,但是考虑到萧九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不然一般人都会误会他和殷家有瓜葛。 要说苏侯虽然没有担心过昆仑仙翁,甚至把他说的那个尊者古嘉龙诸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如今不是要考虑到师姐冯碧唯和掌门耿仙笙的感受。苏侯白了他一眼,传音让萧九郎去问师姐冯碧唯。 萧九郎倒是愣住了,他倒不是怕师傅骂,而是想着这半夜三更的时间,师傅和掌门都是女的,而且是两个大美女,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这要找过去不是挨训吗? 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正纠结着,却惊奇的发现师叔苏侯一脸苦笑,凝神似乎在倾听什么。萧九郎虽然不懂传音这种绝学,但是有了听的感觉之后,隐隐猜出了什么来,不由不敢打扰的坐在那里等候。 果然让萧九郎惊喜的却是,原来刚刚是师傅冯碧唯给师叔苏侯传音了,大意便是让萧九郎过去殷家那边看看。苏侯知道师姐的手段,虽然不知道她出手帮助殷家有何用意,但是也不敢丝毫隐瞒萧九郎给他也传音。 随后苏侯却拿出了自己的那个宝葫芦,把他说的那天材地宝的药酒倒出一些,盛在马云给自己准备的那个小酒瓶里,酒瓶里的那点酒早就喝光了。然后又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来,倒出一粒清香扑鼻的樱桃大小的红色小丸,都递给了萧九郎拿着。 “这酒自然不必说了,乃是护身养气恢复元气最佳补品,她若是有这福气,你也不必和他们解释,如若浪费了就当被你喝了。倒是这粒九转朱丹,却是本门享誉天下疗伤的圣药。你师傅却是想给你积累福德,你就拿过去给殷老夫人服了,就当她和本门的缘分。” 他看到萧九郎还是望着自己,只好接着说道:“你放心便是,她服用下去,不说会有什么状态,回到金陵城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毕竟说起来她身边那个叫陈炫的少年,往日和他父亲却是见过几面的,也不枉了一场缘分!” 不说苏侯一脸郁闷,萧九郎不知道这两样物品的珍贵,苏侯自己却是比谁都清楚的。药酒乃是当年自己央求一个老友,寻遍天下各处珍奇的药物配制。那些天材地宝许多都是千年难寻之物,珍奇之处可想而知了。 因为自己当年受了一种暗伤,只有靠着疗伤的药物来压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药方,和这些珍贵的药物来配制,最终仅仅酿成了一小坛,充其量不过十余斤。经过多年的修炼和每天饮用这药酒之后,那伤势虽然已经逐渐消除,可是这种酒的配制却是再也不可能有的了。 而那颗九转朱丹,虽然不如禅门的小还丹、和道门的九转神丹,却据说当年也是门中长辈仿制九转神丹的圣品。实在是当今世上最好的疗伤圣品之一,平时多少达官贵人、王侯将相,想求一颗而不可得的奇药。最重要的是,逍遥派中平时只有长老才可以拥有,而且每个人不过仅有的五颗而已。 萧九郎哪里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听到苏侯的传音却是心中大喜。自然更不知道殷老夫人捡到了个宝,在苏侯心里感觉这东西给殷老夫人吃了就是浪费,拿了那两样东西便往殷家人住的这边过来。 殷家人和武宣还有陈炫都住在一楼船后,而且就住在对门的两个舱房,开始和马云聊天的时候,就听马云提起过这件事。萧九郎身轻腿捷的一路快行,就着船两边挂着的灯光,很快便到了后舱,便听到那阵轻泣声更清晰了。 待得过来近处的时候,居然看到马云和武宣、陈炫都站在舱房边的过道里。武宣和陈炫都一脸慎重的看着左边舱房,轻泣声便是从那里传出来,想必那殷老夫人就是住在那里。 因为过道里也点着一盏灯笼,那个马云一脸愁容的站在武陈两个人身边。收了殷家搭乘船的钱,如今眼见殷老夫人出事,好像还快要不行了。行商的人最忌讳的便是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身边两个护卫说给他听,武陈两个人都是练家子,只怕换成是别人的话,马云早就在这石钟山岸边赶人走了。 这边正一愁不展的当头,听到过道里传来了声音,马云一眼便看到了萧九郎。 “萧兄弟怎么过来了?莫不是被吵醒了不成!”马云有些惊讶的见礼,想到可能惊动逍遥派的人,马云心中又是计较了起来。如果逍遥派真的生气,只怕马云说不得要对殷家拉下脸来了。 当然因为下午的亲热,马云自认自己和萧九郎的距离拉近了。把萧九郎的称呼都改了过来,一来是让萧九郎知道自己的重视,二来也是告诉殷家的人,自己可是和逍遥派有关系的。 武宣和陈炫自然也认出来萧九郎来,开始如若不是萧九郎代表师门和昆仑仙翁交涉,只怕如今殷家的结局只会更糟。武宣率先拱手向萧九郎施礼:“武夷武宣谢过萧,萧公子的援手!”他本来想叫道长或者仙长,可是看萧九郎和苏侯都没有穿道装,便只好称呼萧九郎为公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千里金陵一日还 虽然拿着苏侯所说的圣药,萧九郎却没有马上说明来意,因为从武宣眼里隐隐看到了一种担忧。武宣是殷老夫人娘家的侄子,虽然和殷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但是毕竟是殷老夫人的侄子。 而且从朝廷的层面来说,如果涉及到诛连的话,作为武家的话也很难幸免。但是江湖上倒是没有这么多忌讳,但是面对逍遥派这个庞然大物,武宣出身武夷世家也不敢升起半分得意来。要知道逍遥派不但深得唐国皇帝李璟的器重,更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宗派。 在不知道萧九郎来意的时候,武宣心中难免有所担忧,也是在情理之中。想到萧九郎仅仅凭借几句话,就把殷家的大仇家惊走,可想而知逍遥派是比昆仑仙翁更难应付的。 萧九郎也算颇有交际,看到武宣的神色哪有不明白的,何况马云一脸不愉的站在一旁。萧九郎不想吓到武宣,也不想误导了马云,便主动的朝武宣拱拱手说道:“听到了这边一些动静,不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情况了,长辈吩咐某家过来看看。” 听到萧九郎的说话,武宣显然松了口气,看样子逍遥派对殷家的事情,没有产生什么不愉快的想法。心中自然便安定了许多,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一旁马云便抢过了话头来,接着说道:“老夫人情况很不好,他们又不敢上岸去寻医生,如今看着只有出的气了!”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无奈,一旁的武宣也知道情形,也不好反驳马云的话。 萧九郎也看到当时殷老夫人的情形,看到那口鼻流血的情形,也知道伤势是极重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江湖上的人之间的争斗,这种外面看起来的伤势,根本就不在话下。殷老夫人受的伤,却是实实在在严重的内伤。 心中稍微酝酿了一下措辞,想着师傅对师叔的嘱咐,便也不敢再拖时间,生怕自己时间一久,这殷老夫人便一命呜呼了,倒辜负了逍遥派和自己一片心意。 于是萧九郎便又马上说道:“长辈知道了老夫人的状态不佳,因为不了解这事情的状况,再说本门也是修真的门派。自来便是与世无争的,也不好出面来调停和干预。不过长辈看到老夫人以年迈之躯,仍旧承担家族的大事,有些于心不忍,让某家送来一味九转朱丹和药酒一份,不知可否见见老夫人?” “九转朱丹!逍遥派的九转朱丹!”一旁的陈炫惊讶的出声,听到萧九郎静静的说话,却是马上便接过话来,武宣看到陈炫声音都颤抖了,不由惊讶的看着他望着萧九郎的眼睛,一脸期盼的等待萧九郎的回答,虽然不知道陈炫为什么这么紧张,也只好等着。 “正是本门圣药九转朱丹!不知道有何不妥?”萧九郎自己都不知道这药的效果,看到陈炫这么紧张,心中不由也有些没底了,看着陈炫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陈炫居然一把抓住了武宣的手臂,兴奋的说道:“武叔叔,太好了,老夫人有救了,九转朱丹,九转朱丹呀!就是小侄一直说的,江湖上可以比拟上清派疗伤圣药,九转神丹的九转朱丹呀!” 萧九郎听到陈炫这么说,顿时放心了下来。武宣自然也大喜过望起来。原来到了晚上的时候,殷老夫人的伤势越发的重了起来,武宣虽然和陈炫都随身带有药物,但是对殷老夫人的伤势显然没有帮助。 殷家那个庶子殷德虽然也有几手武艺,但是因为出身庶子的缘故可能,小时候没有被家族重点培养,所以家传的功夫没有得到真传。如今的身手也在江湖上只能算是末流。因为家族里的长辈和嫡系子孙被昆仑仙翁寻仇慢慢都折磨死之后,他才被重新的培养起来,却已经过了最好的修炼的年龄。 对于殷老夫人的伤势,他自然没有什么帮助,完全便寄托在武宣这个外家表兄身上。可是看到武宣都束手无策之后,他便有了一种绝望的感觉。幸好同行的陈炫记起上清派有一种圣药九转神丹,但是去哪里寻找呢! 要说陈炫知道九转神丹,那也是偶尔听父亲陈渡飍提起,因为这九转神丹据说乃是上清派祖师道尊闾丘方远所制,如今就是上清派门人手里有没有都不知道。骤然听到这是个好消息,偏偏又没有了希望,就是武宣都一筹莫展。 对于昆仑仙翁的霸道和固执,殷德自然不敢上岸去给母亲找郎中,他虽然不是殷老夫人所出,但是如今是殷家最后的血脉,自然也把老夫人当成自己生母。虽有这份孝心想上岸,可是殷老夫人早就嘱咐,不许上岸去给自己找郎中。 如果可以挺到金陵,她也可以算落叶归根了。可是她没有料到的是自己到了后半夜,居然完全昏迷了过去。殷德不能上岸去寻找郎中,单纯的靠老夫人自己挺着而已,颜氏便守在殷老夫人身边哭了起来。 一惊一喜之下,任是谁的心脏可能都有些受不了。武宣还算比较有决断之人,便把萧九郎迎进了舱房里来。殷德果然站在床边一筹莫展,殷老夫人此刻已经是躺在了木床之上,双目紧闭不知生死。那颜氏坐在床边握着殷老夫人的手,哭的双眼发红。 倒是让萧九郎惊讶的是,那个小女孩却躺在一旁的床上,睡的似乎很香的样子。听说萧九郎带来了疗伤的药物,殷德先是拱手谢过,让到了一边来。颜氏眼神有些羞涩,想起来让开给萧九郎。萧九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动,想到师叔的嘱咐,便没有让她起来。 看到萧九郎果然拿出了九转朱丹,光是闻到了那清香的味道,便是令人心头清明。大家似乎看到了希望,不由恭恭敬敬的看着萧九郎先给老夫人搭了一下脉。 感觉到那枯瘦的手腕上微弱的脉搏,如果不是萧九郎也有入门修行的经验,只怕都很难感受到这脉搏的跳动了。萧九郎知道不能耽搁时间,抬头却看到颜氏紧张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不争气的彭彭乱跳了起来。知道身边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强行压制心情让颜氏半扶起殷老夫人。先给老夫人紧闭的嘴里倒进去少许药酒,然后捏着下颌把九转朱丹放入。 萧九郎也不懂看什么伤势,虽然在接受特训的时候,知道一些外伤的常识,但是这种严重的内伤,他哪里懂得处理。如今的操作也是按照师叔的指示而已。不过看到殷老夫人似乎不会吞咽,萧九郎还是又给她倒进去一点药酒。 大家虽然知道药效不会太快,何况殷老夫人其实已经只剩一口气了,但是看到药已经进入老夫人口里,但是大家还是眼巴巴看着站起来的萧九郎。萧九郎便让武宣给殷老夫人导引,武宣把住老夫人的手腕,也坐在了床边,却是一脸的慎重。 果然不出所料,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殷老夫人的呼吸明显便急促了起来。武宣的内力和老夫人一脉相承,由她给老夫人导引倒是最适合。虽然老夫人没有醒来,但是看到武宣脸上的喜色,和老夫人逐渐平稳的呼吸,任是马云都知道殷老夫人是好了许多。 一起边请让到对面的舱房,武宣首先便给萧九郎行了大礼,便又让殷德给萧九郎行礼,颜氏却在舱房里照顾殷老夫人没有过来。萧九郎遵循苏侯的说法,低调的嘱咐大家不要外传,又把酒壶里剩的一点点药酒留下,然后便在诸人的千恩万谢中回来。 一时无话,萧九郎径直回来舱房,看着苏侯坐在那里闭目打坐,也不敢惊动他,自己便也只有坐在床上等待到天亮。仅仅到得凌晨时分,便听到外面有人动静,却是船夫们在马云的安排下起锚了。 也不只有这艘商货船起锚,隐约听到外面别的船只上也传来了吆喝声,显然大家都是选择这个时候出发。萧九郎在船舱里也睡不着,便轻轻的出来舱外船头。 天虽然还没有亮,但是天边已经可见吐白前的异彩。 空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清晨的清新,让人感觉心中浊气尽去,萧九郎站在船头精神十足起来。想到自己居然成了逍遥派的弟子,回想这两天的遭遇当真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几乎想对着这辽阔的天地高呼一声。 这里是鄱阳湖和长江的交汇之处,水面宽广水域辽阔,靠岸边停泊的船只众多。道广商行的这艘商货船虽然靠边,但是因为船只比较大,边上倒没有小船阻路,轻轻偏移方向摆正了船头之后,便顺利的驶出到了主水道上来了。 这个时候船上的灯笼还没有熄灭,主舱板上几个主事的船夫看到萧九郎站在船头,可能知道他和马云称兄道弟,便也没有过来打扰萧九郎的惬意。 商货船一路出来入江口十分顺利,将近到了流泗渡口的时候,天才逐渐的亮了。 从这里开始是真正的进入了长江水道的主道,自此船只可以一日千里顺流而下。不过不出所料的是,在流泗渡口便有朝廷的水军驻扎,强行摇旗示意江里的大小船只排队接受检查。 萧九郎看到威风凛凛的水军把船只停在江中,命令船只都从右侧靠岸的水道通过,而右边便有一座不小的水寨倚岸而建。清晨的阳光下,可以见到一个将较手持两杆短旗,正站在五丈高的水寨督哨平台上,双目严肃的看着每队将士在船只上的检查。 前面还有六七艘大小船只,马云却早早跑出来,看到萧九郎站在船头,虽然有些惊讶也没有多疑。两个人先是客套了一番,却决口不提昨晚殷家的事情。 倒是萧九郎看到前面接受检查的船只上有些嘈杂,不由微微一愣的问马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马云却低声叹了口气,告诉萧九郎原来如今江对面就是周国的地盘了,虽然长江水流喘急,但是为了防止有奸细,还是需要严格检查的。 尤其朝廷也担心有人投江而去,所以在去金陵这一路上,还有古雷江(华阳)、舒州(安庆)、池州(康化军)、铜陵、江城(芜湖)、当涂、乌江口几个水寨监守,最后才能到达金陵城。尤其在康化军可是有重兵把守,听马云的口气实在有些无奈。 萧九郎虽然没有担心检查,倒是怕这些人影响师傅和掌门,便想回舱房和师叔苏侯说说。这边还没有说话,却听到前面一艘接受检查的客船上,传来了争吵之声。但是因为离着也有点距离,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不过一会儿传来的哭叫声,却是令人心中有些惶惶。 隐隐便看到督哨台上令旗乱舞,两艘斗舰靠近那艘客船过去,两队官兵待船一靠近,便纷纷抽出了兵器跃过船去。 出事了! 这是大家第一个感觉! 可能因为声音比较大,就是这边的船上的人都听到了,许多人都涌出来船头看。前面还没有接受检查的一些船只上的人,也有许多出来看情形。马云没有出声,脸色虽然有些严肃,但是神态还是极为轻松的样子,倒是令在他身旁的萧九郎没有担心。 萧九郎看到师叔苏侯也过来,便过来给他见礼。虽然知道苏侯比较好相与,但是他毕竟是自己入门的长辈。苏侯对前面的事情不置可否,居然开口问萧九郎怎么回事?萧九郎老老实实告诉他自己看到的情形。 这边有人哄的出声,原来那艘被检查的客船上,被官兵押出来几个男女,远远看去却有些衣冠不整。不知道为什么,萧九郎有些担忧的问苏侯会不会有麻烦,苏侯轻声示意不必担心。 这件事情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是在那艘客船被强行命令靠在右边水寨边上之后,水道继续畅通检查了起来。大家担忧之余,听到马云解释才知道,原来这一路的船只,有许多是运送物资去金陵的,不是天大的事情,水道是不会封锁的。 让萧九郎惊讶的,看到两个中年麻衣道人,想必就是昨晚上船的那两个。他们都是手里拿着拂尘,背后背着一柄连鞘的宝剑,让人一看就是修行物外的修真者。 他们也在打量船上的人,看到萧九郎之后,目光稍作停留便掠过去了。倒是其中一个方脸的道士,看到苏侯之后多看了两眼,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眉毛微微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边苏侯似乎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轻轻和萧九郎聊着什么时候到金陵。 很快便轮到马云这艘商货船的检查,因为是两三艘船一起检查,速度还是挺快的。可能有了前面刚刚那艘客船的例子,现在有一艘斗舰专门在一旁并排监视,让人心惊胆寒的便是,一排士卒居然拿着弓箭站在船舷边,虽然箭头朝下看着这边,也足以令人不敢妄动。 马云显然是常见这种阵仗,看到一个校尉领人上船,便马上主动上前递上自己的行碟。这是这两年在长江流域行走,各地藩镇势力给各地商行所发的。当然,马云这行碟不但有各地藩镇的证明,主要还是唐国朝廷颁发的,何况道广商行硕大的标志,也是唐国军民家喻户晓的。 校尉看不出破绽,也没有刁难马云,率队让马云带路便进舱房里去搜索。萧九郎看着这些手持兵器的将士进去,倒没有紧张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骚扰师傅和掌门。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是两个天姿国色的美女。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一行检查却是很顺利。萧九郎没有看到殷家的人出来,武宣和陈炫也没有出来,自己师傅和掌门也没有出来,那队将士却在校尉的带领下出来。 看着船只缓缓驶离水寨限定的水道,船头上的人似乎都轻轻舒了口气。船只路过那艘被羁押的客船的时候,才发现船上的人都被押下了船去,不知道要带去哪里。萧九郎看着那些紧张的面容,心里却多了几分无奈。 船只在水道里顺流而下,速度却是快了起来,那些船夫都全神贯注的操控了方向。虽然水道极宽,但是两边都是高山石壁,或者是浅滩乱石,如果不早点准备只怕也要船毁人亡。 不过看着船夫娴熟的技巧,萧九郎却当成了一种享受,依然和师叔坐在了舱板靠船头的那条木凳上,看着船夫操弄着船只顺流而下。不过却发现那两个道士没有回舱,反而叫过了马云在一旁询问什么。 马云似乎对两个人也极为恭敬,萧九郎虽然没有想打探的意思,但是也听过正法派的名头。据说正法派的祖师如今也圣眷正隆,在唐国也逐渐是上升如日中天的地位。想必马云碍于正法派的名头,对两个人难免有些恭维。 苏侯似乎看出萧九郎的心思,居然不动声色的传音告诉他,这两个道士是正法派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那个方脸的名叫倪纯志,平时在庐山栖霞洞修真;那个消瘦的道士名叫杜纯铦,乃是追随门众在金陵城修真。两个人似乎因为杜纯铦来了庐山,然后倪纯志和他一起回金陵去办事。 萧九郎听苏侯的语气似乎对正法派有些不宵,但是知道自己不会传音,又不敢出口问苏侯,只能报以笑意回应。苏侯让萧九郎不必理会,萧九郎只好问苏侯此去金陵需要多久。苏侯到了这话的时候,又开口告诉萧九郎,如果平时水道上没有水寨检查,应该晚上可以到达金陵。但是如今一路的阻隔,只怕要等到明天才能到达了。 正应了那句千里金陵一日还! 萧九郎听来有些神往,但是看到师父和掌门一直没有露面,心中虽然很是惊讶,却也不敢干涉和过问。倒是不一会儿那武宣出来了,看到萧九郎后径直便过来,也没有大声的招呼。可能知道苏侯不会理自己,便对萧九郎又感谢了一番,忍不住喜色的说到自己姑妈已经醒来一次了。 萧九郎不敢张扬,简单的应付了几句,看到苏侯脸上没有不愉快的神色,便嘱咐他回去陪殷老夫人。武宣想请苏侯和萧九郎过去一起吃饭,萧九郎看师叔恍若不觉,便一口推辞了武宣的好意。武宣可能也明白,便又感谢了一番进去了。 船过了古雷江和舒州之后,却是出奇的快了起来。 一来是因为水势更快船速快捷起来,二来却是马云在船头挂起了更大的一面旗子,一路基本上没有什么检查,顺风顺水的过了池州、铜陵和江城。到了下午未时的时候,居然已经快临近当涂了。 凌晨寅时出发,未时的时候居然走了这么远,连一直不做声的苏侯都有些惊奇。马云中午吃饭的时候又约上萧九郎,乐呵呵的告诉萧九郎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在酉时可以到达金陵。不过因为可能金陵船只众多,大家要在入港处等候很久。 不过在下午的时候,冯碧唯首次叫萧九郎上去,看到冯碧唯和耿仙笙含笑的面容,萧九郎猜想两个人肯定是高兴一路顺畅。他自然不知道是因为,冯碧唯对异种精血的研究有了大的突破,而且耿仙笙也吸收了一滴异种的精血,一身修为居然也做出了更深的突破。 冯碧唯叫萧九郎过来,不过是告诉大家要在江宁府下,让萧九郎提前去和马云说一声,大家到乌江口的时候便下船。因为周国没有占领淮北的时候,对岸乌江都是属于江宁府的地盘,虽然如今有了一些变动,但是大家的称谓还是没有变。 马云听到萧九郎说要在江宁府下船,居然有些不舍的神情,还极力试探萧九郎的意思。萧九郎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在金陵城的归处,自然不好回应马云。不过苏侯却主动出声,让马云有时间可以去逍遥宫找萧九郎,自然令马云大喜过望。 果然到乌江口的时候,天色依然明亮,马云早就吩咐了下去,让商货船靠近码头临时靠岸。大家松开了马车的绑带,马云命人去船后舱牵出了马来,依依不舍的和萧九郎道别。 看到两个带着头纱的女子,那两个道士倪纯志、杜纯铦的眼睛有些稀奇,冯碧唯和耿仙笙自然懒得理会。倒是武宣和殷德几个没有出来相送,只站在船舱窗边拱手为礼,看着萧九郎驾车离去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忧色! 阳光照洒在码头、江面、船上,波光粼粼,一派祥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弘翼太子 坐在随船而来的马车上,依然是萧九郎扬鞭赶车,毕竟这里只有他辈分最小。冯碧唯和耿仙笙自然戴着面纱上车,随着马车一起下船。而苏侯也没有单独行动,不过却坐在了一侧指路。 不过让萧九郎惊讶的便是,这里通往金陵城的官道很宽很平整,驾车起来舒服快捷。一直的担忧似乎没有发生,那个沈嫣然似乎失踪了一般。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那高耸巍峨的金陵城。 饶是萧九郎也见过不少城池州府,也曾经在那个被称为人间仙境的城市居住过。此刻看到这依山旁水吞吐长江的几朝古都,还是不由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那高耸的城墙,那千姿百态的高楼,都令人油然神往。 临近城门的时候,便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在进进出出,虽然临近傍晚要关闭城门,却似乎仍然井井有条。光是看到这络绎不绝的人流,金陵城的繁华可见一斑。 远远的便放慢了车速,萧九郎仰望着气势恢宏的金陵城,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听苏侯说如今的金陵城就是江宁府,含京城东西江宁、上元两个大县。使其南倚雨花台,后枕鸡笼山,东望钟山,西带石头城。 如今的都城乃是在后梁末帝朱友瑱乾化四年(914)动工,最初是昇州刺史徐知聕派部下陈彦谦重修金陵城,贞明三年(917)以此为府城,计划拥立杨吴高祖杨隆演,至贞明六年(920)始建成,三年之后重新扩建。 这个徐知诰就是唐国烈祖皇帝李昪,自天佑二年(905)杨行密逝世之后开始,杨家大权旁落权臣徐温徐家。作为徐温养子的徐知诰从广陵到金陵府,在徐温操控杨吴大权凡二十余年,在(927)年徐温逝世之后,以大丞相、齐王的身份掌握杨吴实权。至天祚三年之后(937)徐知诰接受杨吴禅让,改金陵府为江宁府,以府治为宫,以金陵城为都建立唐国。 唐国的都城不断往下移,比当年作为都城的建康城要大许多,此前的六朝帝王不断发展,促使商业繁华、人才荟萃,成为了中原南方政治、文化和经济中心。 一路虽然放慢了车速,萧九郎却还是恨不得早早进城里去看看。听苏侯说金陵城如今仅有四座城门,一行人这次乃是从南门而入。 唐国的皇宫最近北边玄武门,自然便是后开城门有玄武神兽镇门的所在。西边的汉西门又叫大西门,乃是金陵城城防锁喉所在,高大巍峨。而聚宝门即是金陵南门,前后乃是内外秦淮河,南边连接长干桥,北边连接镇淮桥,真正是金陵城交通锁喉所在,更是直通皇宫的御街中轴线。而有名的东门,更是直达大中桥。 却看到城门口似乎有不少人等待进城,虽然不像一般州府那般挨个人的巡查,但是看到那拥挤的人流,想必也不是马上可以进城。苏侯坐在一旁似乎不以为意,萧九郎便也不去多问,倒是坐在车辕把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车马近到城门前的时候,萧九郎看到那高大的城门,心里想到渺小暗暗计较,这城门是真的高大啊!看到萧九郎好奇的样子,苏侯倒是出声给他讲讲这些以前的古迹,萧九郎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苏侯的眼睛一直在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待看到城门左边的那群人的时候,却让萧九郎在四个女修面前停下来。 那是几个穿着月白道装的女修,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却也格外的醒目好认。她们个个身材高挑,都是气质高雅脱俗。 她们虽然穿着出家人的衣袍,却也掩饰不住她们容颜的秀丽,和超然物外的气质。她们看到苏侯的时候,都行礼呼号师叔极为恭敬。 苏侯却是微微颔首而已,一点也不像萧九郎在船上看到的样子。他神态洒脱自负,举手投足之间卓尔不群。却也没有这这些女修聊,只是示意她们都跟随同行。 萧九郎不由细心打量,因为此后这些人都是自己同门师姐妹了。只见她们身边也有一辆比较小的马车,却显然不是这种钢轴的特制马车,想必是她们刚刚的代步马车。 这其中一个肤色白净个子高挑的女修,长眉凤目仪态非凡,便是逍遥派掌门弟子之一的冯玉婵,隐隐是这群女修的主要人物。她到得门边和那巡守负责的将校一说,那将校便命人拦开了进城出城拥挤的人群,让逍遥派这两台车先进城去。 萧九郎心中暗暗吃惊逍遥派的威力,隐隐看到那冯玉婵给那将校露出了一块令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物事,想必是证明身份的一种东西。对于逍遥派在金陵城的名声,萧九郎不由更是期盼了起来。 车进城,前面便是御街! !!! 灯火辉煌! 雄威的皇宫令人油然生敬! 丝竹盈耳! 富丽堂皇的宫殿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明宫里灯火通明,平时诸多护卫坚守的位置,今日都腾出来摆下宴席。 李璟坐在御阶最上的九龙盘丝椅上,面前方脚案台上摆满酒菜,精致的六素六仿荤道小菜,颜色和香味都足矣令人垂涎三尺。一壶状元红御酒,斟满了一杯放在李璟面前,可是他都没有动。 看着御阶下按照不同勋衔摆放的宴席,每个人似乎都笑意盈盈。李璟消瘦的脸盘显得有些清癯,龙睛凤目四下审视着自己这些臣民。今天钟皇后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在李璟身边陪伴,李璟也没有让自己另外的夫人嫔妃前来相伴。 虽然刚刚过了四十岁没有两三年,可是李璟两鬓已经斑白了,这些年的巨大变化,让李璟几乎无法承受和面对。双眼迷迷糊糊地的似乎自己又回到了从前,那年也是在这里,自己刚刚接受继位大典。 自己立下了雄心抱负,继承父皇的遗志,要恢复李家的大唐盛世繁华。 面对千里投奔唐国而来的北方名士如韩熙载、常梦锡、马仁裕、王彦铸、高越、高远、江文蔚等,还有江南最有名的才士宋齐丘、陈觉、查文徽、冯延巳、冯延鲁、边镐、游简言、何敬涂等。李璟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天下就在自己脚下。 确实自己也是一帆风顺的先征服了闽地,虽然被吴越国乘机分去一些疆土,倒也不负了一战成名。继而自己又横扫楚地,在马殷几个儿子手里,夺取了马家积攒了几十年的家底,自己一度征服到了桂西地区,成为中原最大的藩镇之一。 虽然自己没有御驾亲征,但是这每一次的战役功绩,何尝不是自己决策千里之外得来。 蓦然回到了现实,看着大殿里举杯交错的人群,欢乐不断一派太平。虽然大家脸上似乎的带着笑意,李璟却知道大家的笑容是给自己看的,都是面容麻木的表演。 从保大三年(945)开始,吴越国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不断的主动和中原藩镇呼应,想从自己身上获得利益,自己都予以了恨恨的打击。最终在灭亡闽地王家之后,时至今日如今对吴越国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吴越钱家除了海上一途,再也无法对外发展。 中原各地藩镇虽然对自己刮目相看,李璟心里却知道,因为和吴越国不断的拉锯战争,使得自己大伤元气。从最初南方最大的藩镇,可以同时和楚地、岭南、闽地、中原作战,到如今自己只能应付一面战争都比较困难。 闽地已亡、马家不存、吴越被围,但是自己得到了什么呢! 保大十三年(955)到交泰元年(958),周国居然三次侵犯自己国土,凭借的就是知道自己伤了元气。郭威从后汉手里接过权利,但是无法统管各州势力,所以不敢侵犯自己。但是郭荣如今要发展,又要担心北汉的骚扰,只有南犯来积威。 没有想到自己成了郭荣立威的首要对象,不过时局确实也在情理之中。和周国接壤的蜀中,完全可以凭借天险无恙。自己虽然也有长江的天险,可是淮北诸州之地如今尽失啊! 李璟喜欢看到这种欢乐的情形,但是心中历久以来的郁闷,还是让李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兴奋。别人可能认为自己登基日久,龙颜难免积威日重,李璟却是知道自己有苦难言。 自己也努力过,也想一统河山,如今还有可能吗?本来祖训便是兄位弟继,可是自己那个皇太弟啊!李璟心中也有些话不能说,因为虽然兄弟友善,可是人家不常说父子骨肉相连吗? 世人都以为自己想把位置传给儿子,所以找借口杀了皇太弟,即使别人如此揣测,如今自己还是皇帝那又如何呢!因为唐国历来便是景胜繁华之地,这大好河山在自己手里,怎么能就此放弃而不时时欢乐呢! 李璟还憧憬在自己的思维中,身边的近侍高思士轻轻唤了两声,李璟回过神来,有些疑惑有些疲累的看向高思士。高思士服侍李璟近三十年,自然明白李璟的意思,低声说道:“陛,国主,耿先生出关了,据说修炼道法大成哩!” 李璟楞了一下,这次为了迎接安定郡公从嘉出使岭南的回归,李璟召集了金陵城五品以上官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入宫庆贺。可以说包括在京官员,外国使节以及江南几大财阀在内的人,李璟都让礼部做了邀请。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李璟的目光不由往御阶下右方一个位置看去,那里坐着几个仙风道骨的修真,乃是在京的几个修真门派的主要主事。高思士刚刚的奏报,让李璟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了一个重要的人物,连忙道:“此事大善,快快安排下去,马上请先生过来大明宫!” 高思士快速下去传旨,李璟心中忽然有些激动了起来,对于这个耿先生,李璟可以说是佩服之极。这次出使岭南对于很多人来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李璟认为没有必要对别人解释,回来便把陪伴安定郡公的钟谟提升为礼部郎中。 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主意其实就是耿先生出的,目的李璟自然不会对别人说。如今李璟却知道,自己是实实在在掌握了岭南的动态。没有想到岭南换主之后,居然已经发展的比较不错了,此后唐国对岭南的策略,肯定是要改变的了。 如今唐国京城紧靠长江口,虽然凭借有天险存在,不怕周国轻易能渡江。但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些没有底气的人手里,李璟还是不想冒这个险。所以李璟找了几个高人演算,都建议自己迁都。 迁都是一件大事,尤其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如今有几个地方可以选择,但是只要是可守可攻的天然之地,都是李璟心里的首选。所要顾及的便是周边的藩镇而已。 自己自然不可能靠近吴越国,因为虽然如今包围了吴越,如果自己背腹受敌的话,吴越国肯定是个最大的变数。如今楚地主事的周行逢虽然自顾不暇,但是指不定有翻身的一天。自己要真正迁都的话,可能是要迁往腹地偏岭南方向。 五岭天险自古难越,当天自己占领楚地郴州,边镐就没能守住那南进大门,被岭南第一名将潘崇彻赶出了五岭。而这也正好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多瘴未开化的岭南,也无法轻易越过五岭北进。所以真的如果要迁都,李璟一定想着要往靠近岭南的方向。 这样的话安定郡公的这次出使,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一路不但探明了各地的人文风情,更了解了这一路的艰辛。安定郡公虽然没有什么雄心,却是承袭了自己的才华,对这大好河山的热爱,只怕还要超过自己。 他回到金陵城之后,便召集了一帮文人墨客,把一路的所见所闻记录,而且都分类的记载了下来。这不但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也是对唐国以后最有效的帮助。 正思虑着这段时间的事情,忽然感觉大殿里有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抬头望去便见一个一身杏黄道装的女修,正在一个少年的陪伴之下从宫外走来,不正是高思士刚刚所说的耿先生。 不过令李璟扬眉的不是耿先生和她身旁那个少年,而是在他们身后不远,还有一个人跟随了过来。他们虽然不是一起,可是一前一后的走进宫里,却还是让李璟心中微微一愣。 这是一个让人看去便会产生许多联想的人,而且是眼神流转之间有着足够魄力的男子。他身材硕长体态庭伟,虽然看去不是那种给人感觉十分强壮的,但是也当得起龙行虎步的意思。 他一出现便令人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包括走在他前面的耿先生和那个少年,似乎都被他的风头所抢过。他虽然没有和人打招呼,但是看到他的人,都会稍显惊讶然后主动的和他示意施礼。 但是他对这些俗礼似乎不太在意和计较,往往都是微微颔首示意回礼。但是他看到耿先生两个人走向李璟身前,便停了下来步伐。脸上似乎忽然有股痛苦的神色,看着李璟淡淡的眼神,他居然慢慢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止步下来。 虽然似乎有不少人刻意的没有和他打招呼,但是他似乎也不太计较这些。他看到李璟居然起身一脸笑意的招呼耿先生,目光却不再看向自己,似乎他的眼神便更忧郁了起来。 这种重大的场合,官员和诰命都穿着官服,使节们就更不用说都是一身盛装。而那些可以挤进宫里来参加宴会的财阀大佬们,虽然不能穿一些忌讳的服侍,但是浑身上下也是上品的蜀锦,或者江南本地有名的苏绣绸缎。 而这个男子居然就穿着一身便服,头顶虽然用一根木簪别着头发,可是那没有修饰的短须,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倒是一身普通的黄色便服显示了他不一样的身份,显然他应该是皇家支系的男子,可是怎么会突然这样出现,又没有人阻拦他? 这里应该很多人认识他,或者说有人认识他也装作视若无睹。可是他有些哀伤的眼神对这些都没有在意,就那么偶尔看下御阶上的皇帝李璟。看着他和耿先生有说有笑,虽然听不真切,却也应该极为开心,眼神却是再也没有转过来。 虽然穿着便服出席这种场合,但是似乎也没有人站出来斥责他,包括还有礼部的官员在旁维持。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哪怕是个普通小官,也没有对他太过恭敬。 看到李璟的眼神始终没有转过来,他眼神中似乎更多了一分痛楚,眼神扫过大殿里的时候,蓦然看到坐在左边前排的安定郡公。他的眼神在安定郡公身上停留了一下,没有想到安定郡公也看了过来。 安定郡公先是微微一愣,嘴巴张了几张,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来。看着男子一直看着自己,眼神居然有些恍惚了起来。先是想偏开了眼睛再说,余光看到男子还看着自己,居然直接把头低下去。 男子的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感觉自己鼻子发酸,慢慢也偏过了头来这边,不再看向安定郡公那边。眼神最后看向李璟这边的时候,发现李璟似乎要邀请耿先生入座自己身边,耿先生正在极力的回避。 男子心里微微叹气,回转身来便朝外走。因为这次宴会人比较多,宴席却是一直摆到了大明宫外的走道和庭院间。男子脚下不停,似乎有些踉跄,看到有人看着自己,便又慢慢的站住了脚。 他最终在宫外庭院的假山边站住,再也没有往这边的热闹凑过来。看着身形似乎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孤单,却没有和身边的那些人交流的意思。看着他孤傲不群的站在那里,忽然似乎举手投足之间霸气十足,却偏偏又不会给人以霸道的感觉。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并没有出声动静,可是还是看向了这边和宫里的情形。看到耿先生和那个少年,在李璟的安排之下坐在了御阶下右手边,和那些修真坐在了一起。 他似乎感觉到李璟的眼神似乎远远的看了过来,不由又挺直了自己的腰板。顿时顾盼之间气度从容自若,给人一种久居高位的感觉。看着李璟那边的情形,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对于大家没有凑到他身边,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示。 淡淡的眼神似乎很是平静,似乎是看透了这一切的感觉。他没有刻意的去注视每个人,但是他的神还是逐步的从每个人身上略过,并且都会有着短暂的停留。可是最终他的目光,都会望向李璟那个方向看去。 甚至没有人看到他眼神中蕴含的落寞,只是感觉到他眼神中的平静和自若。或者是一种高高挂起的态度,就是这种不刻意的停留,似乎让他对每个人都有所认识。 显然这里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帝李璟在场的原因,而且李璟也对他没有丝毫的表示,或者是因为有周国使节的在场,有岭南来的使节在位,大家居然对他没有太多的在意。 他好像对大家的神态尽在意料之中的感觉,眼神似乎看起来有些不悲不喜的神态。虽然一路看过去每个人,偏偏他的目光又不会停留太久,然后便马上转而看望下一个人。他的这种眼神不会令人反感和紧张,因为那没有一丝丝的刻意。 就好像站在路旁不经意间遇到了一个人,对方不经意的瞟了你一眼,甚至你都没有在意,或者说你都没有看清这个人。而对方的这种眼神,只不过为了证实你这个人的存在,至于你所存在的目的,或者你存不存在这里,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顺带的看了你一眼一样。 这不是一种漠不关心,而是在他的眼神里,或者说在他的心里,一般人根本就不会令他在意一般。 被他的眼神所看过的人,如果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心里自然会有小小的惊讶和好奇,知道他的人不知道心里会有何感想;而没有看到他眼神的人,都会无形的升起一股被人窥视的感觉,不认识他的人想必没有几个。 大家虽然没有回避他,但是显然有人刻意的避开了他的眼神。这个身着明黄色便装衣服的男子,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仅仅用木簪别好的头发,又显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当然他眼神中的自信和不经意,配合他浑身散发的感觉,让人体会到这是一个有着足够自信的人,也是一个有着足够自律的人。恰到好处的巡视,和不着痕迹的打量,使得看到他存在的人,都纷纷朝他看去,却又马上回避开来。 这个人就是一个焦点,这个人应该就是一个焦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彭师暠 对于李璟重新安排耿先生也在大家意料之中,哪怕是朝廷的史官都没有人站出来质疑。毕竟从当年耿先生入朝以来的事迹,她已经创造了太多的奇迹。 加上耿先生也不是个飞扬跋扈的人,又是个有着神仙之术的奇人,上至王侯将相下达贩夫走卒,都对她尊崇有加。一个修行追求天道的女冠,不会对朝政产生什么影响,所以李璟对于耿先生的推崇,大家都认为很正常。 就是随她而来的那个少年,本来大家认为不过一个侍从而已。谁知据说乃是她本门长老的弟子,按辈分在逍遥派中的身份来说乃是她师弟。这个少年修真名唤萧乘,长得相貌堂堂却又气宇轩昂。 皇帝李璟虽然还没有听他宏过大法,但是既然是耿先生所介绍,皇帝丝毫也没有怠慢。不过作为鸿胪丞的潘承祐心中倒有些计较,因为看萧乘的年岁应该还未及冠。但是皇帝都另眼相看,亲自让高思士吩咐自己给赐座在耿先生后面,潘承祐哪里敢有半分的怠慢。 看着萧乘也被安排的坐席,而且还是紧随了耿先生的身后,这让大殿里许多红袍官员都眼红了。 要知道唐国皇族自保大末年以来人丁一般,身穿明黄绣龙袍都坐在御阶下左手边,看去不过七八人而已;大殿里身着紫袍的大佬,也不过堪堪二十余人;其余的便是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官员居多,这些人虽然也分朱色和浅红,但是至少乃是唐国朝廷的中间阶层。 紫袍大佬大多数都坐在左右第一排,显示着他们特殊的身份和地位,没有人敢吱声和异议。接下来便是各部的那些朱红大佬们,他们其实乃是朝廷真正决策群。 耿先生的座位便被鸿胪寺的人安排下去,坐在御阶下的右侧,和原来几个修真坐在了并排。仅次于几个太师、太傅和太尉,这些身着紫袍大佬坐着的第一排。 毕竟当天耿先生也是受过皇帝李璟紫袍的,虽然没有实权行走,那也是真正有勋衔的。比那些所谓的侍郎、将军还要显耀,可是大殿里的人只有羡慕的份了。 这耿先生虽然素颜轻色,却也肤若凝脂赛若桃红,看到她的人忍不住都注目远眺,可是想到她和李璟的关系,大家都是仅仅一瞥便又以目观鼻。可是她却微微含笑,和经过的每个人都颔首为礼。 坐下之后她左手边的人,乃是如今唐国最大道教正法派在金陵城的代表,御赐紫衣金玉带称罡古先生的道长,乃九大天雷正法弟子之首洪天赐。 他乃是醉仙人谭峭最杰出的弟子之一,平时醉仙人谭峭常年居住庐山修道,还在庐山开辟了唐国最大的国学道场。虽不时来宫里和皇帝李璟讲道,但是仙名却早已经是名扬四海。金陵城正法派对外以及和朝廷交涉的事物,却是全部交给了这个罡古先生打理,他隐隐乃是金陵城道家代表。 把耿先生的座位安排在洪天赐身边,自然便显得有些微妙也是合理。因为作为中原如今最大的道门正法派,名气自然比逍遥派风头还要旺。 何况罡古先生是正法派如今主要管事,御赐紫衣代表了其身份和地位。虽然其师仍在人间,而且掌门还是其师醉仙人。可是耿先生却是逍遥派的掌门人,虽然在道家的辈分可能还不如醉仙人,可是和罡古先生比起来只是不差,何况她还是逍遥派的话事人。 估计当时听到李璟的安排,鸿胪寺的老大潘承祐有些头疼,毕竟开始皇帝可是邀请耿先生坐在自己身边的,虽然耿先生最终推辞了,那也只能说明是耿先生自己谦虚谨慎。由此自然可以想象到,她在皇帝李璟心目中的重要性。 如果耿先生是个挑理的修真,一定会和罡古先生争坐修真者这边首位的。毕竟朝廷紫衣大佬接着排位,便是这几个修真的位置。虽然说修真不问世事,但是只要没有成仙得道,难免不有争强好胜世俗之心。何况如今道佛昌盛至极,弘法对于修真来说自是首要。 可以得到一地藩镇的支持,何况是中原南方最大藩镇的支持,对于哪个修真门派来说都是首要大事。不过让潘承祐松了口气的是,耿先生丝毫没有因为此事表现丝毫的不愉。 如今她右边坐着的人,乃是道门上清派如今的掌门听风子,便是贞素先生王栖霞的长徒卫风亭。 卫风亭本来是挨着洪天赐坐着的,按道理来说,他的身份自也是最配洪天赐如今状态的。他虽然没有得到过皇帝御赐紫衣,但是上清派乃是杨吴以来,本地最盛的道门。 问政先生聂师道、贞素先生王栖霞以来,那都是得到过杨行密和李昪厚待,御赐过紫衣金玉带的。听风子卫风亭作为上清派如今的掌门,在金陵城那也是有名的所在。但是耿先生进来大明宫之后,李璟让人重新安排座次,势必要有人让位的。 开始眼见耿先生推辞了坐在皇帝身边,这种巨大的殊荣对于以往的耿先生来说,是已经有过先例的。但是耿先生却主动的回绝了这种殊荣和宠爱,要求来和道门这几个修真一起坐,这就只能说耿先生有着非凡的心态了。 虽然修真之人对于俗世之事无争,但是道门万千宗,谁不想自己宗门超人一等。何况毕竟大家都在金陵城,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争面子,谁都懂得给李璟面子,但是能让自己宗门扬威,这是谁在心里都想的。 大家心里都雪亮,而卫风亭看到洪天赐开始都谦让,他自然便知道洪天赐这是在做一种态度,只有果断的起身邀请耿先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潘承祐自然对卫风亭的明智松了口气,耿先生对于卫风亭的示好自然心里也明白,但是她没有再推辞,因为以逍遥派在金陵的状态来说,她不适宜再做退让。 如此卫风亭坐下之后,他身边的人自然便依次的往后延开,把座次重新的挪了一挪。如此接下的才便是鬼谷门奇才,人称煮酒先生檀一话的那个非俗非道。而最后的那位道门尊长,便是天师府那位低调的执事人尹元铎。 本来在京城的道门,虽然不能说有千万,但是至少也有不下于十个宗门。至于名声不显的散修,更是不计其数。可是最后受到鸿胪寺邀请的,却也只有这四人能够出席。 李璟没有请耿先生,却是因为她一直便住在宫里,前两天突然便闭关修行。李璟自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快出关来,于是连她那住在逍遥宫的大弟子严玉仙都没有请。 倒不是严玉仙身份不够,而是外传那严玉仙和前太子弘翼私交甚好,而李璟刚刚下旨废立弘翼,在这关头容易引起人臆想。偏偏耿先生临时出关,就是李璟都不得不放下姿态来,邀请了耿先生一把,显示她的尊崇给文武百官看看。如今虽然把座次重新的排定,倒也没有太出人意料之外。 而这个少年萧乘,能够坐在耿先生的身后,自然便是和那些朱衣官员坐在了一排。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头戴黑纱笼头道冠,在人群中却是格外的扎眼,但是无人敢有异议。 大殿里的酒席虽然有基本的座次,其实还是比较自由没有严格的局限。何况这个时候的酒桌简单,只是摆放水果酒菜而已。大家都围着大殿中间的宫伎,看她们翩翩起舞,和着宫乐甚至有人即兴作词和诗。 很快大家似乎便忘了萧乘的意外,毕竟大家想取悦的,还是御阶上坐着的李璟。 这种自由的宴席,在唐国国主李璟执政以来盛行,因为李璟喜欢诗词歌赋,自己更是这个时代的诗词大家。大家可以和应李璟,也可以自由的饮酒作乐,私下里交流聊天。 这个萧乘自然便是随耿先生和冯碧唯回金陵的萧九郎了。因为冯碧唯出关以来,便在逍遥宫里居住,萧乘便随冯碧唯还有那个冯玉婵一道回到逍遥宫。倒是耿仙笙自行回宫去了,让萧乘惊讶的便是苏侯,居然也不打招呼人便不见了。 他到了逍遥宫里认识了主持宫事的严玉仙,听说自己比严玉仙还大一辈,心中难免有些惊讶。可是想到冯碧唯在逍遥派的身份,自然便也释疑安然了许多。 在逍遥宫里屁股还没有坐热,便被冯碧唯带入宫里,和耿仙笙一起来参加什么宫宴。虽然不知道冯碧唯有什么用意,但是冯碧唯自己没有来,却为什么安排自己和耿先生参加呢? 看到耿仙笙和几个修真聊了几句,便回身把自己介绍出来,萧乘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可能要应付了。萧乘起身给几个修真见礼,大家似乎都很和善。倒是那个鬼谷门的煮酒先生檀一话,看着自己的时候萧乘发现他眼神有些不一样。 萧乘却是插不上话,只有听着大家聊天,看李璟做了两首小词,却也不知道好坏。宴席气氛热烈,尤其是那个安定郡公,他也和应了皇帝李璟的小词,看着大家都鼓掌赞赏,想必是极为不错。 户部侍郎韩熙载,也带头和应起来。看他的身高犹如鹤立鸡群,萧乘倒是多看了两眼。不过让萧乘惊讶的是,韩熙载回应了两首,居然有个紫袍老者起来浇冷水,听身边的人议论才知道,这个人是太子太傅冯延巳。 萧乘虽然不知道冯延巳有什么牛气,但是看到他做了两首小词之后,连李璟都击掌叫好,便知道这个人还是有些才华的。不过他好像和韩熙载有些不对路,当着李璟的面便公开奚落,倒是有些少见。 看着韩熙载似乎有些不在意的样子,萧乘却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愤怒。使得萧乘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大殿之外,记得刚刚有一个人也是有这种眼神,那个人好像站在殿外假山旁。 此刻却已经看不到那个人,萧乘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宫里的酒宴对于萧乘来说,还是比较稀奇的。虽然不是说案上的美酒佳肴,但是至少这满堂的文武百官,却还是令萧乘也有些大开眼界的。 曾经在一个地方,萧乘也见过这么多的文武百官,那里的人似乎比这里更和善。那个坐在御阶上的人,却可以挽着裤脚和大家一起喝酒,一起唱歌。 那里是萧乘曾经学习的地方,那里是萧乘向往的地方,那里也是萧乘魂牵梦绕的地方! 但是为了一个理想,萧乘离开了那里,来到了千里之外的饶州。谁知道世事无常,自己居然又来到了金陵。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改变,会给自己的任务带来多大的变数,但是萧乘一定会去想办法弥补。 倒是让萧乘格外惊讶的是,听耿仙笙几个聊起,才知道刚刚在外面的那个黄衣男子的身份,居然是刚刚被废不久的太子弘翼。这倒是令萧乘格外惊讶,因为历朝被废的太子,一般都很难出来被人看到,没有想到他倒是可以自由出入宫里的宴席。 可能出于身份的本能,萧乘对这弘翼多了几分好奇。看到不少官员自由出入大殿,靠近御阶的鸿胪寺官员没有人理会,站在两侧执卫的宫卫也没有干涉,便有些蠢蠢欲动想出去看看。 耿仙笙似乎看出萧乘不定的心思,便传音告诉萧乘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因为这里是皇宫大内,即使再好奇和新鲜,但是仅限于大明宫附近。因为宫里不比外面,对于外人还是有严令安全的。 萧乘走出来大殿的时候,即使已经是深夜外面依然灯火通明,四周的灯光烛火映照着大明宫犹如白天一般。 感觉到空气里有一丝潮意,可能是要变天了吧!环顾四周看着这欢声笑语,耳边丝竹不绝于耳,一派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景象。想象着自己一路自南而来的所见,萧乘心中不由感触万千。 弘翼果然不在假山旁站立,萧乘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对于这个废太子能够出现在宫里夜宴,萧乘还是很好奇的。不知道皇帝李璟究竟是什么心理?最初被周国逼的节节败退的时候,对外声称传位给弘翼,得到周国安抚之后,居然把弘翼给废了。 如果废了弘翼之后,把他软禁起来倒也合理,如今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弘翼居然可以出入皇宫无阻。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毕竟像这种宴会一般都有各国驻金陵城使节出席的,难道李璟就不怕周国知道这件事情? 萧乘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是掌门带过来的一个小卒而已。不说自己有没有话语权,就是在宫里行走目前都是困难。萧乘也不敢给耿仙笙惹麻烦毕竟自己还是刚刚进逍遥派。 不知道弘翼如今怎么样了,想必没有人敢靠近他罢!萧乘心中思悜正有几分失望,不过看到大明宫外面也有不少人,不知道是不是也习惯不了大殿里的气氛。他们不少人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聊天,想必唐宫对于这种宴会也没有太严格,萧乘便信步在宫前走动了起来。 不过走了没有一会儿,他忽然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自己想见的身影。 在大明宫前有一处半亩的广场,场地里铺着方石和假山,虽然也种着各种姿态的树木,却都没有超过一米五左右。广场四周便用龙脊一般的围墙围了起来,有了围墙的屏障,使得大明宫和周围的宫殿区分了开来。 而在广场右手边的位置有一座圆月门,在灯光的照射下,即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萧乘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个废太子弘翼正孤傲的站在那里,和一个五短身材的紫袍中年男子站在一起。 因为大明宫四周站满了宫廷侍卫,圆月门边也站着内侍,所以有人聊天宫里的侍卫也不会过问。宴席邀请的人比较多,本来就摆到了大明宫外的走廊和进阶上。此时院里也有不少官员,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萧乘心里还是好奇,因为弘翼毕竟已经是废太子,而那个中年男子居然和弘翼聊着天。萧乘心中甚是好奇和惊讶,不知道这唐宫和别的藩镇有何不同?但是思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想过去看看但是心中颇有顾忌。 人是一个好奇的动物,虽然明明知道不可为,但是萧乘脚下还是慢慢的移过去。 不说弘翼如今已经是唐国被废的太子,就是民间据说他当天毒杀了自己亲皇叔这件事情,一般人也不敢去沾惹他。萧乘不是普通老百姓,当天接受的训练让他对事物看法和一般人不同。认为唐国有皇帝李璟在位,弘翼当初作为太子,如果要毒杀皇叔只有两种可能。 一则便是弘翼羽翼已成,可以无视皇帝李璟的存在,大胆的打杀自己亲叔叔,当天的皇太弟,如今看来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二来便是弘翼成了别人的杀手,别人借弘翼的手除去了皇太弟,但是在唐国谁会想杀当初的皇太弟呢? 萧乘感觉到心里有些震撼,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当初来唐国的时候,自然研究过如今李家皇族的成员。弘翼几个兄弟是他自己最大,平时有能力也极为强势,但是显然余子都是诺诺无为之辈,哪里敢和弘翼争位。如今的那个安定郡公就是最好例子,为了怕弘翼针对自己,居然天天和和尚道士混在一起,最大的爱好便是吟诗作乐。 要说能够和弘翼争位的,倒是皇帝李璟的几个兄弟,尤其是兄终弟及家训下,已经被指定为皇太弟的李景遂。想到这里萧乘心里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心里形成。 从保大五年(947)开始,李璟才三十来岁年纪,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年龄,却把弟弟立为皇太弟,另外一个弟弟封为兵马大元帅,这无疑是自己身边最大的威胁。 对外的话自然是兄弟友善,可是对于对权利疯狂追求的人来说,这可能是最大的担忧。萧乘相信喜欢诗词歌赋的李璟,可能最初没有什么忌惮,可是到了保大末年,他的心里出现了不一样的想法。 因为从征伐闽地和楚国的成功,让李璟心里的欲望膨胀了起来,他不但想长久的坐拥如今的地位,还想就此征服整个天下。可是显然后来事情的发展事与愿违,从吴越国的不断骚扰,到中原政权更替之后周国的入侵,他看到了自己希望的逐渐破灭。 连如今的地位都不保,朝廷中虽然没有公开反对自己,但是出现异常的声音自然难免。萧乘知道如果他一直在位的话,可能还是件好事,周国的攻击导致他看到了自己地位的危险,于是他先从自己内部巩固自己的地位。 皇太弟李景遂无疑成了牺牲品,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死的,萧乘揣测离不开皇家的内争。 弘翼被废皇太弟的突然死亡是个诱因,李璟自己耻于于向周国投降,又想继续保留自己地位是另一个诱因。李璟对周国缓称传位给弘翼,弘翼雄心十足的要率兵反抗周国。谁知道被周国的探子截取了信息,周主不允许李璟传位,可能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 萧乘脑海里快速的思虑这些事情,如今弘翼他一朝被皇帝李璟废掉,想必和他不妥协有很大关系。李璟想保留自己的地位,自然不希望出现干扰自己的声音。 权利有时候是个令人恐怖的东西! 遥想弘翼在唐国的地位,当初虽然因为有皇太弟的存在,甚至有些尴尬。后来皇太弟突然的暴毙,对于弘翼来说权利自此毫无悬念。可是现实很残酷,一朝失势的情况下,当天就是想捧他脚的人,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萧乘如今看着和他站在一起聊天的这个紫袍男子,虽然身材还不赶弘翼高,却是整个人显得孔武有力。尤其那张奥黑的脸庞上,轮廓分明线条清晰的令人深刻。尤其那双信心十足的眼神,令人感觉他应该是一个正气十足的人。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明明知道弘翼失势被废,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弘翼交流? 不说萧乘心里惊讶莫名,就是院里不少绿衣官员,都不时的对两个人侧目。可是这个紫衣男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站在弘翼身边不卑不亢的浅语细言,似乎引得一脸忧郁的弘翼都不时回应。 尤其令人惊讶的便是,他穿着贵气的金玉带文官紫袍在身,显然应该是朝中爵位颇高的文官。可是看着他这结实有力的外形,依然可以感觉到他浑身似乎充满了力量,让人感觉这是一个极有爆发力的强人。如此看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应当也是一个有着和外形不相称的人。 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刑部尚书彭师暠!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萧乘站在那里没有动了,耳旁是绿衣官员的议论,萧乘心里却天翻地覆的滚动了起来。 虽然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金陵,但是对唐国朝廷里主要的一些官员,还是如雷贯耳一般的了解。 没有想到这个中年男子居然就是彭师暠,这可是当年在楚地叱咤风云的人物啊!如今虽然在金陵城任职已久,其实当年他乃是来自于楚地的一员猛将,出身于楚西蛮族大家,后来随着马家后裔被一起迁来金陵。 做过武安军节度使,入唐国之后还做过充砂井镇边使,殿直指挥使,更做过富州别驾兼御史大夫,如今乃是唐国有名的检校刑部尚书,爵称金紫光禄大夫。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结 强人!猛人! 这是萧乘对彭师暠最直接的评价,对于这个牛人突然的出现,萧乘顿时明白了,如今在这里只有他可以如此放肆的和弘翼聊天。 当天他是楚西新晋蛮王彭士愁的儿子,后来彭士愁因为嫁给马家马希范的姐姐去世,马家继位的这个马希范不是个东西,彭士愁居然带领诸蛮反抗楚地政权。 最终虽然彭士愁败退,但是楚地马家也拿彭士愁没有办法,彭师暠代表诸蛮和马家订立世盟。再次和解之后的年月,彭师暠常居潭州为强弩指挥使,而且还遥领辰州刺史,统管楚西诸蛮。 再后来马家诸子内乱,历来和马希萼亲善的彭师暠一路追随南征北战,推翻了楚地名义上的楚王马希广。因为将官兵变的他跟随马希萼被囚衡山,他又在衡州拥立马希萼为衡山王。最后虽然边镐征服楚地全境,他也随马希萼一起迁入唐国,却也受到了唐国隆重的礼遇。 在楚地众驹争槽的年代,他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楚地战神。 哪怕是后来他被唐国迁入金陵,哪怕是唐国势力退出楚地,最后楚地被军阀周行逢占据。却一直对于楚西诸蛮的领导,名义上还是属于彭师暠领导。当然没有人敢去动彭家,甚至中原朝廷都诰封楚西彭家,而其中的原因,便这都是因为眼前这位貌不其扬的人物! 牛人啊! 李弘翼心中很是感激,没有想到彭师暠会主动来和自己说话。别人不知道原因,李弘翼自己却明白,因为在那年彭师暠随马家入朝之后,父皇闻其忠节勇毅,擢升他为殿直指挥使。 自己就是在那年认识了他,并且拜他为拳脚师傅,这件事情却是很少有人知道。因为当年朝中有皇太弟,自己还只是个亲王,朝中一班文臣武将,都轮班教授皇太弟。自己这几个亲王虽然平时也有王傅教授,可是那些人哪里能教授自己什么东西。 有幸结识彭师暠之后,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汉子是个奇才。不但有一身不弱于唐国战神边镐的战斗力,而且还是个很有谋略的帅才。李弘翼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师傅,可惜当时彭师暠刚刚入朝,父皇虽然器重他,却也没有擢升他为王傅。 现在想来李弘翼却更是清晰的明白,当时是有不少人嫉妒彭师暠的才学。自己偷偷的跟随他习艺,父皇却是知道和默许的。他却没有因为自己是亲王,而在教授的时候格外的优待自己。 自己这些年南征北战的统帅,就是那年跟随他学习的结果。虽然时间不是太长,但是跟随他自己学会了真正的隔山打牛拳,和他们彭家祖传的荡魔枪。这种霸道的外家功夫,让自己在随后几年率军征战中,可以说是屡立奇功。 可是这一切,如今好像和自己都无关了! 自己如今不过一个废人而已!虽然还有着皇家玉牒,却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庶人! 不过还是要感激自己这个师傅,虽然他已经被父皇从武将调任文臣,可是他居然对自己依然如故的亲近,没有因为别人对自己的眼光有所回避。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个庶人了,而不和自己接近。可能就是因为他做了文臣,才会如此的没有顾忌吧! 李弘翼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耳边不绝于耳的丝竹宫乐,却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失败。来来往往谈笑风生的人群,在自己面前走马灯一般,却是如此的陌生和模糊。 别人都说是因为唐国受到了中原周国的压制,已经降低了国制。自己被父皇废位,只不过是诸侯家的小事。李弘翼心中却是充满了不甘,不说如今还有长江天险,就是如今还在手的三十余州,也足以抵抗周国的放肆啊! 父皇啊父皇!你当年的雄心壮志都去哪里了?为何身边的近臣一说,你就会认为是对的,而你的儿子一说,就是大逆不道呢? 李弘翼心中有些迷茫,耳边忽然传来彭师暠的低声询问:“公子爷,那边那个道长你认识么!”李弘翼回过神来,却是彭师暠看到有人看着这边询问自己。 迎面看过去,却看到一个少年修真正负手站在那里,貌似有意一般正看着自己,一双清澈的眼睛微微注目,礼貌而又不张扬。 虽然对这个人不认识,可是李弘翼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刚刚跟随逍遥派耿先生一起进大明宫的萧乘。如果是在平时相遇,李弘翼还会奇怪这个修真怎么会如此无礼,如今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有些无所谓了。 彭师暠自然也看到了萧乘,顿时眼神微微眯起,一股精光似乎从那眼神里射出,要穿透了萧乘整个人。他虽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和李弘翼的接触,但是被人在一旁不注的观察,心里还是有些疑问和谨慎的。 如今的皇帝李璟,已经不是自己入朝时的皇帝!对外已经自称为诸侯国主,所以对身边的臣下还是极为忌惮的。自己受过李璟的诰封和器重,但是也接受了中原周国的诰封,在这里本来就是个异类,不得不防有些人的用心。 仅仅只有四五米的距离,萧乘却感觉到自己浑身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萧乘如今的身手,还是仅仅局限于比一般的将士强上一些,那还是因为当天接受过特殊培训的缘故,要和江湖上的高手比起来,那还是有不少的差距的。 彭师暠虽然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但是天生神力加上祖传拳脚,在各国将领里面算是顶尖的好手。何况一生南征北战杀戮无数,身上散发的杀气很多人都难以抵挡。看着彭师暠犀利的眼神,萧乘感觉自己的后背居然冒汗,心中的惊讶犹盛初见师傅冯碧唯。 虽然他手中没有兵器,也没有怒目相向的对着自己。可是对着他犀利穿透的眼神,萧乘却感觉到他整个人就如一把利剑,随时会穿透自己一样。 好强的杀气! 这里是皇宫大内,萧乘料想彭师暠不会轻易发作。眼睛的余光看向这周围的人,似乎却没有人感觉到彭师暠的异样。萧乘心中的惊讶更强,难道就因为自己看着他,他居然针对我一个人发威? 到了此刻的时候,萧乘心中才有些后怕,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冒险和唐突了。心中一时飞速的计较着当前的得失,却发现自己怎么反应的话可能都是错。于是心中一定计较,自己心中五鬼怕什么! 再看向彭师暠的时候,果然他双目已经变得淡然的看着自己,似乎好像刚刚那个人不是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刚刚那犀利的眼神强盛的气机,根本好像就不是他身上散发,对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也不是他这个人一般。 想到自己师傅冯碧唯的厉害,何况此刻逍遥派的掌门就在大明宫里,萧乘的胆色更强大了几分。对着彭师暠和李弘翼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心中的无愧和无争。 走前几步,离着三米的距离,拱手道:“修真萧乘见过鹏大人、李公子!” 彭师暠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他自然刚刚也看到了萧乘是随耿先生一起来大明宫的,一时倒是摸不透萧乘或者逍遥派的用意。偏头看向宫里喝彩不断,想必是某个官员又做出了好词,大家都在热烈的和应着。 “久远逍遥派大名,萧道长想必是在金陵逍遥宫修炼吧!某家有闲倒要登门拜访一番!”彭师暠声音淡淡的,他身边站在的李弘翼却没有吱声,因为他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萧乘。 耿先生身在宫里修行,又是皇帝李璟最为信赖的修真。尤其宫里宫外都盛传她和皇帝育有一子,萧乘乃是耿先生的师弟,在摸不透萧乘的来意的时候,作为刚刚被废弃的李弘翼,哪里敢和萧乘说话。 “小道却是久仰彭大人威名,因为修道日短,难免世俗之心犹重。因为听闻大人深谙隔山打牛拳和荡魔枪,小道也喜欢武艺,希望有机会向大人学习!”萧乘礼貌的再次拱手施礼。 他本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彭师暠,突然耳边响起耿仙笙的回话,让自己和彭师暠亲近。萧乘虽然不知道耿仙笙的用意,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位置,可以和这两个人对话,以前可是不敢想的事情,于是按耿仙笙的传音,和彭师暠交流了起来。 旁人却也没有来干涉,萧乘却按着耿仙笙的传音,邀请彭师暠有时间去逍遥宫坐坐,毕竟彭师暠可是唐国难得的牛人,平时又不会拉帮结派的站队。如果逍遥派能够得到彭师暠的支持,不失为一件大好事。 当然看到彭师暠客套的话后面,似乎对自己的邀请和热情有些无动于衷,萧乘自然明白反常即妖的道理。于是无意的透露,自己是逍遥派太上长老的弟子。果然彭师暠便有些动容起来,太上长老在那个帮派里,都是能够左右掌门的所在。 他没有马上变得热情,但是在聊天中和萧乘客气的接话几句。看到萧乘也没有往李弘翼身上套话,脸色便逐渐缓和了不少,也主动给萧乘言语中提到身边的李弘翼。 李弘翼却一直没有吱声,看两个人说话天南地北只是听。两个人也从道家一直聊到佛家,从佛家聊到江湖上的游侠剑客。因为听到彭师暠言语中提起木平大师的时候,他眼中才似乎亮了一亮。 萧乘听彭师暠说木平大师要讲道,想到自己师傅提起过要带自己去找木平大师,虽然没有和自己细说原因,但是她晚上据说已经去那边了。听师叔苏侯提起好像和边镐有关系,自己明天也是要过去的,便邀请彭师暠一起同行。 萧乘也算是随口一提,没有想到彭师暠居然欣然应允,还偏头问李弘翼要不要一起去。虽然不知道李弘翼心里想什么,却也见他点头算是回应了下来。 因为明天便是休息不用早朝,所以今晚李璟才会大肆宴客。彭师暠便和萧乘约定时间明天见,便把话题撇开别处。不过两个人所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了,因为耿仙笙传话来说好像要结束了。 两个人正聊着逐渐适应了彼此,虽然旁边只有李弘翼一个听客,就是有侍卫不时看过来,也不敢凑近来听三个人在一起说什么。看看这边的夜宴终于要结束,却因为皇帝李璟累了要散了。 耿仙笙自然是要留在宫里,因为逍遥派在金陵的行宫虽然是逍遥宫,但是她在宫里有李璟御赐宫殿。传音嘱咐萧乘到宫门外,便有逍遥派弟子接送。 萧乘虽然第一次进宫,对金陵城也是不熟悉,但是知道有人接自己自然不担心。看彭师暠拱手和李弘翼告别要出宫,便也不好跟着彭师暠同行,只好客套的和两个人告辞拱手分别而已。 没有出萧乘意料之外的是,李弘翼一直没有和自己说话,即使分别的时候,看到自己施礼,他也只是眼神一顿算是知道了。待得彭师暠和萧乘都随着大明宫里出来的人走出去,李弘翼看了大明宫那灯火通明的大殿几眼,转身便不知道哪里去了。 夜色居然微凉! 如此季节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寒意,真正令人感觉极为惊讶。 宫灯把人影拉的很长,这是一条出宫的偏道,平时给宫里的杂役通行。 李弘翼出了大明宫,却也不能到处乱走,因为宫门处有一个侍卫和一个内宦等着自己。父皇在把自己废掉之后,虽然没有限制自己平时的行动,但是明显已经不和自己交流。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李弘翼自然希望能够回到从前。虽然对外唐国现在降格为诸侯,就是父皇对外也只称国主,继任者最多目前就是个公爷,可是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如何! 至少在唐国这一亩三分地上,藩镇的掌权者还是皇帝。李弘翼不仅仅是留恋那个太子的身份,而是有这个身份的优势,自己可以振臂高呼统一天下! 可是如今自己不管去哪里,都有宫里派在身边的人跟着随行,就是一条简单的路,都因为自己庶民的身份,而没有权利和大家一起走过。 那个没有身份的修真小道士,都强过自己可以和官员一起。想到这里的时候,李弘翼的脸色有些苍白,一路行走的很慢,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有些发白。 夜风吹拂着脸盘,似乎又一丝潮湿划过脸盘。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李弘翼没有停留。 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天气,看着被宫灯映照的天空,就好像一张巨大的黑洞,那黑暗的深处似乎是可以吞噬万物的巨口。 果然,风起! 李弘翼走的是宫里宫殿旁的小偏道,他已经没有身份从主道出皇宫大门,虽然皇帝没有禁止他的自由,但是随行的侍卫和内宦也不敢带他走。晚上能够进来大明宫,还是因为皇帝没有下过禁令的原因。 将要到宫门前的时候,才发现这些酒足饭饱的大小官员们,和那些皇帝的嘉宾们,比自己这三个人走的慢。李弘翼停住了脚步,看着那些人群慢慢过来,眼睛却似乎感觉一切有些陌生起来。 站在宫门旁看着大大小小职务的,穿着五颜六色官袍的人,从宫里歪歪斜斜陆续走出来。李弘翼把身子缩在侧门阴影里,眼神中不知道是痛楚还是迷茫。 他似乎在等一个人! 一个从小对自己敬畏的人! 可是,一直到看不到再有官员出来,禁军需要关闭宫门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这宫廷禁军基本上都认识李弘翼,早已经有人过来驱赶几个人了。不说李弘翼现在的身份是庶人,就是一个有身份的王子,无缘无故的站在宫门这里,执勤的禁军也可以不给面子的。 就在那个当值的指挥耐心将要耗尽的时候,却听到李弘翼微微叹息了一声,看着灯火通明的宫殿,似乎有着无尽的留恋,慢慢的转身朝外走去。虽然也回头看了一眼,却再也没有回头,身形踉踉跄跄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上飘洒的雨越来越密集。 一个宫装女子拄着一柄桐油纸伞,微微前倾着给身边的一个男子遮雨。在宫殿折影中,这个男子静静的看着那个落寞的身影离去,和缓缓关闭的宫门湮灭了那个身影。 在宫灯的照射之下,这个男子露出的半边脸便清晰的展露,不正是刚刚在大明宫里的主角,从岭南出使归来的安定郡公。看着那关闭了的宫门,他眼中多了几分迷茫,偏首看向身边拄伞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两个人的身影也终于消失在宫灯影里。 李弘翼静静的看着前方,在这小小的院落里,似乎一双渴望的眼睛,正在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王府里高墙深深,他的眼睛似乎已经迷茫。从皇宫里回来之后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他便没有休息。 似乎前面有一片美景,在吸引着他的目光,他看得痴痴人神。其实面前淅淅沥沥的只有小雨,高墙深院形同被困井底的土蛙。 雨水飘飘摇摇,从空中无序的洒落。它就像一个贪婪的孩子,放肆的洒落在这人身上。浇湿了头发渗透了衣服,雨水顺着他须发衣袍流落,在所站的深院慢慢形成了细流,他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站在这里已经足足超过了两个时辰,身边的几个侍从都远远的站着,他们也都站在雨水里。李弘翼就这么任雨水浇透,他们哪里敢在一旁台阶屋檐下避雨。 即使李弘翼已经是废位,但是皇帝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安排,就是李家宗亲府都没有过来干涉。这里是李弘翼被册立前的王府,如今成为了李弘翼暂时的容身之所。 但是看着李弘翼迷茫的眼神,近侍们虽然都面色着急惊慌,却都根本就不敢过来。 这些都是跟随李弘翼多时的近侍,有东宫里跟出来的内宦也有宫娥。至于那些护卫安全的侍卫,根本都不敢进入这个小小的院子。倒不是害怕李弘翼暴躁的脾气,自从被皇帝下旨废位,李弘翼便冷静了下来,而是怕看到李弘翼那失神的眼神。 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李弘翼已经不是当年十四五岁的少年,不但经历了李家代替杨吴的篡位禅让,也经历了父皇意气风发得到权位的争斗。自己也率兵出藩成为一地藩镇,更是亲自统兵征伐了邻藩吴越国,如今的李弘翼已经成熟了。 此刻被软禁在这小小的院落,李弘翼明白了一件事情。 作为唐国的最高统治者,和历史上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没有区别。如果不是皇帝发话的话,谁敢对自己怎么样!自己被软禁在这里,不是父皇下旨的话,谁敢这么做? 不是李弘翼不想休息,而是李弘翼想寻找到心里的那丝不明白。特意不让人过来,只想好好静静,想好好的捋一捋近段的思维。 从自己出藩地方,到获得太子之位,虽然经历了皇叔的更替,但是可以说有惊无险。到如今被废位深院,李弘翼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一切权利,来自于皇授!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就着这丝毫没有变小意思的小雨,他想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夏雨不凉,甚至还让人感觉舒畅,和昨晚那丝凉意不同,早上的雨水多了几分暖意。可是李弘翼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的样子,因为雨中的人迷茫,只因人心以冷! 从皇祖考李昪接受杨吴禅让的那一刻起,李家便立下了规矩,由长子承袭历代的帝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皇祖考归天的那一刻,李家的祖训变成了兄终弟及。 哪家皇朝都不会认为自己一世就会灭亡,所以站稳根基之后,都会为自己的千秋万代着想。 何况是作为强势的李家皇朝,认为自己是大唐皇朝的后裔,皇帝英雄儿好汉。 要做一个征服天下的英雄,李弘翼一向是这么认为的。皇祖考一世英雄,最终夺得了杨家的天下,比前朝当年夺取隋朝杨家的天下更容易。 而自己的父皇更是文武双全,从自己懂事起便看尽了他的卓越,文韬武略当世不做他想,先征服了闽国全境,继而又扫遍楚地天下。真正可以说当得起自己心中的英雄,所以李弘翼一直便把父皇当成自己心中的英雄。 儿子模仿老子,自然是天经地义。李弘翼从来没有认为这有什么不好,毕竟这个世界还不是全部都归李家管,李弘翼从来便不着急,因为自己还有大把的机会去征服整个天下。 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所为不正确,只要自己掌权的一天,自己便要策马扬鞭中原,亲自挥师南征北战,让历史记住自己,让天下记住自己! 作为李家的长子,李弘翼从小接受的教育可谓全面。所以他了解自己的父皇,更认为自己比谁都懂父皇。所以,在父皇心中有结的时候,自己要替父皇去除心结! 李弘翼做到了!在唐国最辉煌的时候,李弘翼知道父皇想稳坐江山,可是在中原侵犯的时候,李弘翼知道父皇担忧自己的地位。所以李弘翼亲自鸩杀了自己的皇叔李景遂,替父皇除去了最大的威胁! 站在那里,李弘翼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心里却犹如滚开的沸水,人心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你付出了努力没有成功,而是你付出努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付出的完全就是多余的! 自己不出手的话,一样会有人出手,因为父皇根本就不能舍弃自己手里的权力,和身下这让人记挂的宝座! 甚至不惜割让诸州,换来暂时的安宁!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佛光普照 “殿,殿,公,公子,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去盛元寺了!”昨晚跟随李弘翼一同入宫的,那个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的内侍走近身前,轻声在一侧给李弘翼提醒。 因为一惯对李弘翼的称谓,想到如今李弘翼已经被废,饶是这个在宫里伺候主子几十年的内侍,一时间在称呼上还是有些为难。 一来是因为唐国自去年和周国战败,年末主动对周国上表降格为诸侯,对内虽然还是称国,对外的称谓自然便要改了;二来便是如今的李弘翼从王储,或者私底下说从皇太子,完全被废位为庶民,在侍从平时的称谓来说还是个比较头疼的事情。 不管是怕刺痛李弘翼脆弱的神经,还是想挽留住唐国的尊严,或者说怕身边这些内侍和侍卫有别人的眼线。作为李弘翼身边的近侍,都不敢有丝毫的越雷池一步。 历朝历代皇家都有先例,自己主子如果被废的话,一般的侍从难免沦为炮灰。 可是这个内侍的这声提醒,丝毫对李弘翼没有多大的作用。 看着他呆呆的看着院外的天空,一对眼睛似乎转都不转的定格,显然心神都已经不在身上。这个叫李思国的内侍不由脸色一紧,如果李弘翼就此倒下的话,这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虽然不算是李弘翼身边的死忠,但是一路伺候李弘翼以来,也比较了解这个王子的心性。 果敢决断!具有雄心壮志! 这是李思国对李弘翼的评断,也是李思国对李弘翼的了解。他一向认为李弘翼是当代诸国王室难得的人才,如果不论当权的诸国王室成员,他还想象不到有哪家势力的王储,可以和眼前的李弘翼比较。 他不像别的内侍心里那般灰暗,因为他是皇帝李璟身边的红人。 被派在李弘翼身边,不过是当初册立李弘翼为太子时,皇帝的策略之一罢了。如今虽然李弘翼已经被废,按常理来说他早已经应该被召回,但是居然一直还在李弘翼身边,这对谁来说都是摸不透皇帝的底牌了。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却很是明白! 但是这种皇家的事情,最为一个侍者明白就好,有话烂在肚子里才是一个好奴才。 皇帝李璟还在少年的时候,他便和另外一个内侍高思士一同伺候在侧。而且他和高思士的名字都是李璟登基后改的,用意便是纪念和提醒他自己,那是因为前朝两个内侍大佬,高力士和李辅国的原因。 李弘翼这段时间被废之后,自己还跟随在他身边,便是皇帝李璟私底下的意思。其中细微的用意,自然只有皇帝知道,作为李思国自己自然也不敢过问。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虽然也有数,但是也仅仅局限于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做人聪明是好事,但是太聪明的话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从太子位被废以来,李弘翼从来没有过激的行为,因为虽然在位近二十年,可是唐国大权一直还在皇帝手里。不管李弘翼心里想着什么,却一直有着心愿想见皇帝陈述,这显然和他的性格也不像。 李思国心中虽然惊讶,可是从来不会吱声,只是默默的跟随在一侧,不管别人如何揣测和如何看自己。 看到李弘翼的小心和不甘,李思国自然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无非就是想东山再起,可是皇帝显然就是从来不给机会。就像昨晚的宫里夜宴,虽然没有让人制止李弘翼进宫,可是皇帝正眼都不会看他。 李思国心里明白,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也更明白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何况皇帝心里想什么,岂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到。李思国跟随李璟日久,心中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却是从来不会去提示或者对人说出来。 知道李弘翼的心思,也对他颇为赞赏,仅此而已。即使李弘翼被废位,他终究是皇帝李弘翼的儿子,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某个时期皇帝虽然想做绝,可是李思国了解这是他天生的性格使然,在面对自己儿子李弘翼的时候,他显然无法做到决绝。所以昨晚李弘翼闯进宫里,皇帝也没有做出斥责的举动,这就是一种皇帝性格里的优柔寡断,自然这让很多人心里有了遐想。 虽然不知道最终结局如何,显然李弘翼从昨晚皇帝的反应里,似乎也看到了一丝希望。所以即使伤心的从宫里回来,可是在这院里被雨淋了之后,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居然站在这里无心睡眠。 看到李弘翼此刻的茫然,李思国自然不会出言打扰,但是想到昨晚他和彭师暠的约定,那可是一个真正在朝中有着超然地位的人,作为一个侍者,忍不住还是出言提醒想帮助他一下。 可是看到李弘翼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李思国正欲适当的再提示一下,却见到李弘翼缓缓的转头看向自己。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李弘翼眼神中的漠然,李思国心中没来由的一寒。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 如果实在要定论的话,这便是死气! 一个正当好年华的青年男子,却是满眼的死气! 令人心中发寒的眼神! 饶是李思国经历无数,此刻心里的寒意却也是更盛。他可以说是看着李弘翼长大,这个王子的经历和性格他了如指掌。面对当日他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被废庶民,他心里的沉沦难道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半响,李思国讶然的说不出话来,看着李弘翼看着自己,眼神却根本没有聚焦自己。这已经是魂不附体的感觉了,李思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也有些刺痛,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很多人不知道,李思国其实也有一身修为,平时除了服侍主子,便是一味的修行。虽然很少和人过招,其实一身修为的境界极高。为了提醒李弘翼,这一声咳嗽也是丹田之气发出,可以说令人心神都要一震。 果然似乎因为这几声无意般的咳嗽,使得李弘翼头颅一仰方缓缓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前湿透了衣物的李思国,正静静的看着自己。他嘴巴张了几下似乎想说话一般,却没有发出声来。 才想起来自己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却恍然间理解了李思国现在的意思。看着李思国担忧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心中一暖,感觉自己眼眶居然有些发湿。可能因为依然还在飘洒的细雨,李弘翼倒不用担心别人看出来,不由朝李思国微微点头。 在内侍和宫娥的伺候下,李弘翼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彭师暠虽然没有什么暗示,可是邀请自己一起去盛元寺,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可是一件大事。 据说盛元寺如今驻锡的乃是木平大师,那是可以论断人生死的一位奇人,也是父皇最推崇的禅门大家之一。因为身份的原因,李弘翼此前和木平大师也颇有交集,此时若能再见大师,李弘翼心中不由燃气了几分希翼。 好好的打扮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精神了许多。却还是一身普通的明黄,不过外面却要罩上一身白色的长衫。自南北朝以来,至隋唐极盛,上至朝廷下达百姓,对上下服侍色彩严格区分。 王侯将相的紫、红、绿,代表了尊贵,服青代表了普通阶层的小吏,而白色却是庶民百姓的常服,至于再有钱的商家,也只能和屠夫一般身穿黑色。 如今的李弘翼乃是被皇帝废位的白衣,身份因为庶民是不能穿别的颜色,即使里面穿着明黄的常服,那也是刚刚去位没有办法。只要皇帝没有斥责,一般外面加上白衣也是没有关系的。这套衣物想必也是内侍有心,去金陵城里衣帽铺子临时买的。 李弘翼没有计较,现在也无法去计较。连最尊贵的身份都已经没有了,这些外物计较还有什么意义呢! 盛元寺离着王府不远,平时出行的话不是马车便是骏马,可是如今的李弘翼已经没有了这个待遇。在李思国和一个侍卫的陪同下,三个人快速的来到了盛元寺。 街道上的人还不多,身处外秦淮河的盛元寺不大,而且只是在一条青石小巷里。 这座修建于晋时的寺庙,经历了几朝更替,却从来没有扩建过规模,不过前后五进的格局。最初乃是天台一脉的法系,隋末成了禅门难得的道场,至前朝大唐盛世,因为几代禅门高僧的驻锡,自此成为了禅门法系道场。 看到窄小的庙门口那两株苍劲虬曲的古柏,被细雨浇透的舍利枝让人看来更显岁月的深邃。 负手看着这古柏,李弘翼心中似乎有些感慨万千。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牵引,让自己迫不及待的便想进门。可能时间极早,加上天空中飘着细雨,门口几乎没有什么人影。 “前面可是李公子当面!”一声亲和的话语声传来,打破了李弘翼感慨的沉思。 偏首便见到青石小道上四五个人快步走来,为首的乃是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左首的那个李弘翼显然认识,正是昨晚一起的彭师暠,右边的那个男子虽然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待得近前而来,才发现这个男子比彭师暠高出近一个头,比自己也还要高一些,倒是令李弘翼有些惊讶。显然像这种身高的男子,一定不是南方能够有的。 看着面前这个魁梧有力的汉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顾盼生威,正一脸和气的看着自己,却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但是他眼神中的那丝善意,却令人有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这位乃是周国金陵特使李继功,也是如今滁州团练使,公子想必是见过的!”彭师暠主动给李弘翼介绍道:“某家接受周国诰封,便是李大人当初前来授旨!” 李弘翼马上便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个人还真是个熟人。 这些年唐国和周国开战,周国可以说完全占据了主动,最终以唐国割让长江以北所有土地为礼,降格诸侯国为底限,使得战争停止了下来。 几年的战争下来,双方都互有损伤。不过周国却把历次战争俘虏的文武官员,都押送去了汴京,然后给他们加官封爵加以收买。去年末唐国求和之后,这些官员陆续的被周国放回到了金陵,用意显然很是明显。 皇帝李璟表面上很是感谢,但是对这些回来的官员基本上很少再次启用。担心他们成为周国内应是一点,主要不过是他们身上都多了一个周国的诰封。 对于唐国李家来说,这种额外诰封无异于奇耻大辱,但是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因为连自己都成了周国的附庸,还有什么好说的。而彭师暠虽然没有去过汴京,但是因为他是当初楚国归附的大将之一,也是周国分离人心的策略对象。 去年唐国自行降格为诸侯后,周国也似模似样的诰封唐国上下官员。当然像那些五品以下的官员,自然大方的任李家自己加爵,而像彭师暠这些大员,都统统的加官进爵了一把。 而这当天宣旨的官员便是这李继功,难怪李弘翼感觉很是眼熟,因为当初李继功来金陵,还是自己去鸿胪寺接待的。回想如今自己的状态,李弘翼心中居然有些刺痛。不过他亦非普通人,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给李继功回礼。 “诸位大人倒是好早!”一把清朗的声音传来,循声看去萧乘手里举着一把桐油伞,在飘飘洒洒的细雨中循着青石小道,正和一个灰衣男子慢慢走来。 细雨、小巷、油伞、白衣! 让人感觉恍若一副丹青! 彭师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对于这个名不经传的修真,心中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此刻看着他洒洒走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看着他微微含笑的眼神,似乎不会令人感觉到他的张扬,反而让人心中多了几分自在的宁静。昨晚甚至没有和他聊什么,可是李弘翼心中多了几分亲切。 不过让李弘翼惊讶的便是,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眼神不由转到了萧乘身边的那个灰衣男子身上。看到对方也含笑看着自己,心中虽然更是惊讶,却也是面上不动声色的朝他微微点头。 李弘翼却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李思国看到这个男子之后,也是老眼蓦地放大,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收敛了眼神中的精光,低垂了那眼皮下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规规矩矩的站在李弘翼的身侧。 倒是李弘翼身边的另外一个侍卫,已经不是昨晚的那个,看去普通的恍若甲乙丙丁。但是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看着两个人缓缓走来,本能的却身形挺拔了起来。 萧乘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对于刚刚到来金陵,便结识了彭师暠这个人,还得到了他的邀请,回去之后自然要和师傅冯碧唯提起。冯碧唯不置可否,却还是主动的让他今日早早过来赴约。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深意,对于身手还停留在普通人阶段,地位还只是逍遥派普通入门弟子的萧乘来说,一切只有照师傅的意思来办。看到彭师暠身边多了个人,心中虽然有些小小惊讶,但是没有丝毫的意外,过来便和几个人见礼。 他还是穿着昨天的道袍,这是逍遥宫给男弟子准备的,妥妥的找了一套居然十分合体。萧乘虽然还不算什么高手,但是接受过特殊培训的他,在跟随石甘当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少锻炼自己,所以也可以说浑身具有爆发力。 穿上了这身道袍的感觉,倒也让他显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不过此刻他的服饰虽然看来潇洒,但是想想道士来到寺庙,让人看来也是有些奇怪。 他身边那个灰衣男子,一身装扮也看不出来俗道,站在萧乘身边也不吱声。正是他的师叔焦木道人苏侯,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时极为低调,居然没有人认出他来。 苏侯似乎丝毫不在意,站在萧乘身边后半步,没有因为自己是逍遥派的长老,或者因为自己是萧乘的师叔,要让大家恭维的想法,也没有和大家认识的意思。 萧乘算起来和苏侯认识也不过几天,对这个率性的师叔有些无奈的感觉。这次来和彭师暠赴约,没有想到师傅事先便安排了他相随。早上萧乘想去拜见师傅冯碧唯,没有想到居然没有看到人。 倒是师叔苏侯却站在那里等候自己,问他师傅去哪里了,苏侯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到时自知。萧乘也不想自找没趣,毕竟刚刚来逍遥派修行,而且连入门的法决都还是昨天才看到,对于这个师叔他自然只有供着。 此刻看他不吱声,也不知道该不该介绍给大家,毕竟他是自己师叔,自己也不敢过问他的事情。但是转头看到他一直看着庙门,心里便明白了,一边和诸人寒暄,却也不再看苏侯这边。 天上的细雨似乎小了许多,但是空气却似乎给人感觉清新了不少。 阿弥陀佛! 一声令人震耳发睽的佛号,忽然从盛元寺里传来,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饶是萧乘这种都知道,这肯定是某个修行精深的人发出。果然看到大家脸色都有些微变,显然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 “,,,,,,长老舍利弗、摩诃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俱希罗、离婆多、周利盘陀伽、难陀、阿难陀、罗睺罗、乔梵波提,,,,,,极乐国土,七重栏循,七重罗网,七重行树,皆是四宝,周匝围绕,是故彼国名为极乐,,,,,,” 一阵令人发聩的佛音从盛元寺里传来,初始还是低低的禅号,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和音,好像是许多人一起念诵。 诸人皆是一愣,在寺院听到佛音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大清早的听到超度的佛音,还是让人感觉有些惊讶,何况是许多人一起念诵。也没有人提示,大家不由快步往寺内走去。 让人惊讶的便是,进来庙里之后,一路上居然没有看到人,而且连一个比丘都没有看到。连四大天王都没有礼拜,大家便匆匆而入。不由大家惊讶更甚,也没有再出声,都快步的朝佛音来处走去。 虽然是一处比较小的寺院,但是盛元寺也五脏俱全,绕过山门香堂,便到了后院的主体。大家看到大雄宝殿的时候,便看到殿门口跪倒了不少僧众,正虔诚的在那里念诵着《阿弥陀经》。 宝殿大门打开,在殿中三尊大佛前,有三个人正成三角,坐在蒲团上低眉顺目。 萧乘虽然不是全认识,但是看到其中有一个,居然是自己的师傅冯碧唯,一时间站在门口有些发呆。一直在找自己师傅,师叔也说的含糊,原来师傅却是来了这里。 师傅的左侧是一个枯瘦的老僧,让萧乘印象深刻的是,这个老僧皮包骨头,但是肤色犹如坐化金身的肉身菩萨,紫红蜡黄的让人感觉不像真人。如果不是他的嘴唇一直在动,一般人都会认为他是具坐化的真身。 冯碧唯的右侧是一个灰衣老者,面容清癯颇显道骨。虽然是盘坐在蒲团之上,却也是坐的身形挺直。让人惊讶的是他脸上似乎带着微笑,却没有像那个老僧一般启唇出声。 萧乘自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是想到来意,隐隐猜到这个老僧应该便是盛元寺的高僧木平大师。至于这个灰衣老者的身份,便是不得而知了。不由偏头看向身边的师叔苏侯,却见到他眉头深皱的看着,不由心中微微动容。 李弘翼和彭师暠自然也不是全部认识,至于那个老僧便是木平大师,而那个灰衣老者乃是唐国战神边镐,他们自然是晓得的,反倒是不认识一直闭关的冯碧唯。 要知道如今的冯碧唯没有遮住面容,那青春的面容坐在木平大师和边镐身边,自然令人无限的猜疑。不过能够和两个人坐在一起,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虽然心中有疑问,李弘翼和彭师暠也没有出声。 “啊!” 却见萧乘一声低低的惊呼,整个人却是腾空而起,直接往殿内飞去。身旁的人虽然楞了一下,但是连苏侯都没有出手,因为是殿内的冯碧唯抬手施术而为。 李弘翼和李继功却是双双微微退了小步,惊讶的看着眨眼之间,萧乘便被凭空吸到了殿内,坐在了三人中间那个小蒲团上面。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 “好!好!” 边镐却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惊骇莫名的萧乘,居然脸上的笑意更甚。同时一旁的木平大师也睁开了眼睛,看了萧乘一眼却没有表示,缓缓的把目光转向了边镐,却充满了慈悲。 一对手掌蓦地伸出,上下击在了萧乘繵中和丹田,边镐须发都立时飞扬了起来。萧乘却是浑身一震,整个人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边镐,丝毫发不出声音和动作。 佛光普照! 大殿刹那间丝毫通明! 佛法无边! 似乎有万道金光从大殿散发出来,而且是从边镐和萧乘身上发出来,他们身边的冯碧唯和木平大师都没有动。冯碧唯脸色平静,木平大师唇间却动的更快。 阿弥陀佛! 佛音更甚,却是大殿里的比丘在和应木平大师。 一阵令人肃然起敬,而又令人凝神静气的佛号声散开。 隐隐便可见到边镐的身形高大了起来,虽然还是坐在蒲团之上,却似乎他身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就连萧乘也笼罩了起来。 让人惊讶的便是,边镐和萧乘身下那发黄的蒲团缓缓的升起,居然在空中悬空了起来,离着地面足有两尺高的距离。 虽然有人不明白,但是这边明白的人却已经震撼了。这显然便是佛家有名的灌顶淬体。乃是修行高深的人,把自己一身的修为转嫁到另外一个具有灵性的人身上,依旧承袭自己一生修炼的轨迹。 边镐浑身隐隐散发出一道道金光,而一股暗香也在空气中传来,四周和应起无数的佛号,似乎把这里和应成佛号的海洋。 大殿外天空似乎明亮了许多,伴随着那空气中的暗香,就像雨后升起的彩虹一般,从寺庙里传出一道道金色的佛光来。这种实质一般的金光,居然穿透了屋宇门窗,直接的发散到了外面的天空。 看到这耀眼的佛光,四处无数前来的信徒,以及在街道外看到这边异象的民众,都自发对着寺庙跪拜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袭击 “弃械不杀!”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突然一阵暴喝凭空传来,巨大的和声甚至超过了密集而来的马蹄声。 地动山摇般的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让闹哄哄的河道边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大家有那么几秒钟没有明白,但是听明白过来的时候,举目看去不由呲牙欲裂。 河道边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芦苇荡,虽然芦苇看起来不过一个多人高,却足以令很多东西隐藏了。无数隐藏在芦苇荡里的飞鸟纷纷展翅惊飞,一片一片的芦苇被快马塌倒。 而这边大家上船的方向,是一片稀疏的灌木层,就是有一些高大的树木,也不足以遮挡大家的视线。只见几十人的精骑成双排进攻的队列,灵活的操控着身下的战马,朝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围过来。 除了面前两头的河道,两边都有快马飞速的冲过来,马上的人手里持刀挥枪呼喊震慑。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呲牙咧嘴,身上衣着破烂不堪,头上居然戴着狼头皮帽,让人感觉既恐怖又惊讶。如今可是什么天气呀,这些人为了遮住上半截脸,也不嫌热的慌。 如果仅仅只有这几十个人的精骑队伍,哪怕是马队在战场上再占优势,也恐吓不了很多人。可是呼丫丫两边的芦苇荡和土路,足有五队队列这种的战马,恍如万马奔腾一般杀过来,在这平原上犹如灭世的风暴一般,真正是无力阻挡。 一直守卫在河道三艘斗舰旁的五百团练,乃是聊城刺史雷德亲自派遣,前来护卫雷家亲眷前去聊城的。旁边还有雷徂亲自率领的三百马军,都一个个精神十足的坐在马上,等待雷家最后的人上船。 这种没有什么损伤和危险的护卫,对于聊城马军来说就是一种放假般的散心。大家得到马军指挥使雷徂的承诺,只要护送雷家家眷成功到达聊城,每个人都是有奖励的,所以每个人都很是憧憬。 谁知道这一刻的心情,霎时间跌到了谷底去了。好像剧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意外,这也不知道就怎么从哪里冒出来了一支马军队伍,这究竟是想干啥,大家首先的反应就是这样。 看着这突然而来的马队,虽然和在岸边的步军和马军比起来,根本就显得不值一提。可是对方手里是真正拿着明晃晃的家伙,手里的刀和锋利的长枪可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那皮帽下的呐喊,更是让人心惊肉跳。听到喊叫的时候还在两三百百米之外,马蹄声践踏到人心的时候,似乎便看到了刀枪已经到了眼前。 这一时间里,不管是船上的雷家亲眷,还是这些团练和马军,一时间居然乱成了一团。雷家的亲眷倒是一些妇孺先惊叫了起来,继而是那些少爷老爷们惊慌失措。而岸边的这些团练和马军,则是因为没有防备的原因。 马军的有效杀伤力和冲击力,最低也得在四五百米范围,所以马军发起进攻的时候,一般都要酝酿一段时间和距离。如果只是面对近在眼前的马军,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如果面对的是已经发起冲锋的马军,那可能面对的就是屠杀了。 大运河边虽然没有高山阻隔,不能隐藏很远的距离和一支庞大的队伍。但是如今大运河边也已经芦苇满岸,何况自从这雷家统管阿城以来,基本上阿城周围二三十里范围没有了人去耕作。 一来是雷家怕有人攻击阿城,完全的控制了阿城的出入;二来也是民众怕遭到无妄之灾,根本就不敢到远的地方去耕作,怕回来的时候雷家不让进出。 所以阿城里居住的富户比较多,反倒不像聊城那般,周围围的都是一些无助的百姓。当年阿城附近周围许多农田,如今都已经荒废长满了野草树木。这些郁郁葱葱的野草芦苇,不说有几个人高只怕也比人不低,马军突然的杀出来,倒是阻隔了许多人的视线。 虽然来阿城的时候,得到雷德的一再提醒,要注意一路的安全,但是雷徂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老家门口被人阻击。看着不少士卒因为惊慌,居然掉进了河道里,而家族里不少坐在木船上的人,也惊慌的掉进了水里,雷徂不由脸色铁青。 看着身边吓得浑身发颤的雷易锋,和脸色发白把住腰间快刀的雷剑,雷徂心中咯噔一下,看到那些旋风一般冲来的马军,知道真的要坏事了。 这条河道的上游前面,便是鼎鼎有名的大清湖。从这里驶回去几百米的水道里,连接的就是大清湖水寨,这里也是大清湖水寨行船出港的通道之一。 连绵几百米的水寨矗立在大清湖里,看去也是令人有些震撼,周围拱卫的战船,自然会令人感觉震撼。如今这一切似乎成了笑话,这些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在水寨面前袭击。 这次为了回馈雷家的支持,大清湖水寨的主将韩鐾可是大手笔,派遣了三艘斗舰。何况本来因为皇帝的北征,大清湖留下的战船并不多,雷家有面子韩鐾也算会来事。就算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马匪,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 可是如今活生生被人打脸了,不说水路离着水寨这么近,就是阿城距离这边也不过千米。任是谁都不会想到,没有想到有人胆子这么大,不但就这么悄悄的摸近,而且明目张胆前来攻击。 雷徂肠子几乎都悔青了,说什么自己也是聊城马军指挥使,自己居然没有安排探哨在岸边上巡逻,就这么容人放肆的靠近攻击了。看着快速冲近的马队,如今哪里还有机会后悔,只有扯开嗓子叫人鸣锣示警提示。 人群早已经乱套了,尤其看到挨近的几骑快马,因为这边有马军士卒想拔刀迎战,直接便被长枪挑飞了起来,鲜血横飞下惨叫更甚。有些来不及反应的马军,直接拉着缰绳想转头,没有想到身边就是河道,连人带马直接跌进了河里。 几声大叫没有作用,雷徂有些傻眼了,虽然也拔出了佩剑来,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虽然是雷家老一辈的,其实年纪倒比雷易锋大不了多少,依仗雷家在东平郡的威望,实实在在在聊城某了个好差事,如今这个差事好像是要命了。 雷徂心里抱着几分侥幸,毕竟旁边不远还驻扎着五百聊城步军,这可是真正建制的周国步军,可是配备专门武器的队伍。而前面大清湖水寨,离着也不过千米距离。只要自己这边稍微抵挡一阵,援军应该马上可以赶过来。 想到这里,雷徂不由又大声嘶喊了起来,让人示警鸣锣。可是不知道是示警的吓坏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到雷徂的声音,不但鸣锣的声音没有想起来,反倒是惨叫声不断的传来。 雷易锋早已经乱了心神,他本来就是个文人,看到那血腥的场面和凶狠,没有吓晕过去已经不错了。雷剑还算是阿城的捕头,平时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少,这种真正的真刀真枪,他还真没有接触过。两个人看着冲过来的杀戮,不说去帮助雷徂叫人,就是自己脚下都迈不动步了。 而这些戴着狼皮帽的人,可不是真正的花架子,而是手起刀落的真干,看到那个人想反抗或者攻击,冲击过来的时候直接一枪,或者挥刀直接的砍下。 鲜血直流,惨叫连天! “白狼寨马匪!”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本来还有人准备反抗的,但是听到这一声吆喝之后,直接便把手里的兵器扔掉了。事发突然,何况杀一儆百的例子就在面前,弃械不杀说的很明显,回过神来的人看到面前的变故纷纷举手投降。 虽然反抗不是太盛,但是杀戮还是在进行也很直接,毕竟这种快速冲锋下的攻击,有很多人都变成了倒霉鬼。而大家在看到真正的死亡之后,包括一旁聊城马军在内的人,看到这些戴着狼皮帽的凶狠之后,也主动的弃械投降了。 让雷徂头皮发麻的就是,那边驻扎的五百聊城步军虽然列队,却丝毫没有过来助战的意思,眼睁睁看着这边的人被这些狼皮帽收缴武器。 霎时间,雷徂的心冷到了极点,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同僚居然不过来助战!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因为聊城的步军归王家管,步军都指挥使就是王俊格。 来接族人的时候,虽然浩浩荡荡的队伍,堂兄雷德还是嘱咐了自己,因为步军虽然爽快的应和,但是步军派遣的指挥使有两个人。一个叫王康一个叫张勒,都是这王俊格的亲信。 雷家在东平郡虽然没有和王家发生过冲突,但是雷家的人都知道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躲在王家和朝廷之间谋取利益,在王家的掌舵人王建立受到压制的时候崛起。更在王建立无法回旋的时机,雷德陪同李重进夺取了天平军。 看似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分割。想必王家对雷家的忿恨一直藏在心里,想到这里雷徂已经浑身湿透了。自己的武力值不行,在聊城防御使沈霸手下无法上位,而王俊格可是步军的直接上司。 锋利的枪尖抵着自己喉头,雷徂甚至看到了那边王康和张勒漠然的眼神。两个骑在快马上的狼骑,手中明晃晃的铁枪,只要稍微轻轻一松,自己可能就要伏尸河道。 对方迅速的攻击,甚至令自己都无法上马,雷徂心中哀叹也无能为力。一旁的雷易锋被一个拿着偃月刀的狼骑顶住,吓得直接软倒在地上,一股臊味传来却是无法控制的尿裤子了。 雷剑的情况虽然好一些,如果不是手中的挎刀扔的快一些,险些就被那个冲向他的狼骑一枪刺穿。马上的狼骑可能看到他反应稍慢,直接一枪扫下拍在他颈脖之上。这铁枪少说也足有几十斤,一杆拍下来直接把雷剑打晕了在地上。 看着四下逃散的马军士卒,根本就放弃了反抗,在这剧烈冲击下对敌,除非你强过对手一倍,不然简直就是送死。谁也不傻不蠢,虽然接受了任务来保护雷家家眷,但是没有人说会这么危险啊! 但是看到逃跑的士卒被冲过来的狼骑杀死几个,有人便认清了目前的方向和形势。有人口中直呼投降,扔掉兵器便被放过。还有被逼直接驾马跳进河道的,便也不管河道里水的深浅,驾马想在水里逃跑避难。因为水势和水深的原因走不快,也没有人去管他们。 也有直接被狼骑手中长枪挑飞,被他们长刀斩下马来的,也有直接放弃了反抗的,三百聊城马军,居然没有组成有效的防御,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当然不说这些马军没有列队防御,就是有所防御和准备,在这种强烈的冲击对敌下,只怕也要死伤无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况是有心算无心的对敌。 当然令人奇怪的就是一旁那五百聊城的步军,如果他们事先有所准备的话,再加以阵势的辅助,这些为数不多的狼骑,倒是可以阻挡一些冲击的,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准备,这是不是有些耐人寻味。 雷徂自始至终也没有自大,因为跟随自己过来的这些步军,是由两个指挥使王康和张勒带领。虽然军种不同,但是都是属于聊城防御使手下,按道理来说和雷徂是平级。虽然是平级的职位,可是因为步军乃是王家支系管理。按雷徂的想法,人家王俊格派人来帮忙已经是不错的了,哪里敢去安排人家怎么做。 再说试想马匪虽然凶悍,聊城真正和马匪白狼寨发生战争的,不管是马军还是步军,都是极少数的人。雷徂自己却是从来没有正面对接过马匪,就是知道马匪凶狠,也是听同僚们提起而已。 何况这次从聊城来阿城接人,自己可是率领了三百马军,还有自己堂兄刺史雷德亲自派遣的五百团练。如果加上这五百建制的步军,那足足是有一千三百将士的队伍,就是在平地上遇见马匪的话,想必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攻击。 自己一路疾行赶到这边,在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直至来到阿城附近的河道边,也没有发现丝毫的风吹草动,雷徂不但认为自己运气好,也认为马匪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所以看到这突然冒出来的马匪狼骑,不说普通的将士傻眼了,就是雷徂自己也懵圈了。一路上的顺利和无恙,使得雷徂确实有些大意和不在乎了,居然没有把白狼寨的马匪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此时说什么都有些晚了,雷徂浑身发抖的看着那些团练比马军更差劲,不少人四下跑散,有些人干脆直接往河道里跳,一时间河岸边乱成了一团。 各地的团练虽然是藩镇建制兵团的补充,但是和正规建制的将士比起来,还是要差太多了。何况他们的武器也远远不能和建制将士相比,看到凶狠而来的狼骑,尤其是看到真枪实弹的虐杀之后,哪还有不赶快逃命的。 雷徂只感觉眼前发黑,耳朵里不住的传来惨叫和惊叫哭喊声。完了!完了!雷徂心里暗叹着心里发凉,反倒是没有开始那般害怕,抬眼看着锁住自己的两个狼骑,看他们正轻蔑的看着自己,不由心里是有愧又难受。 眼睛余光看向前面的水寨方向,只希望那边的人早点过来援助。 耳中是不断的惨叫和惊慌声连片,三艘斗舰上更是乱了套,看到岸边的杀戮,没有一个人不心惊胆战的恐慌。 这些狼骑狠人还没有上船去攻击,船上的人便已经恐怖的呼天抢地起来。雷徂早就不敢异动,看到两个狼骑眼神凶狠起来,最后只有扔掉了手里的佩剑,口中喏喏的直呼让两个人冷静。 轰!轰!轰! 接连三声轰天巨响传来,所有人都几乎站立和坐立不稳,接着便只见火光冲天。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住了下来,剧烈的爆炸声惊天动地一般,站在地上都有些不稳,更不要说那些坐在马上的人了。 不少人居然因为惊马跌落下来,不过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都是一些聊城的马军。而那些狼骑马匪,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稳稳的坐在马上,挥动着手里的兵器怪叫不止。 大家循声看到湖中水寨火光冲天,不但是那一排木质的水寨被拦腰炸毁了一段,就是停泊在一旁的两艘战舰也遭殃。木宵纷飞火光熊熊的燃起,令人尤其心惊的是,其实离着也有一段距离,但是爆炸后隐隐传来了惨叫声不断。 水寨炸毁了一截,基本的行动肯定就受到了限制。虽然不知道如今水寨局势如何,显然是和这边受袭是一同进行。水寨可是大清湖最大的屏障,不说受损情形如何,最令人恐怖的便是引发了大火,如果不能有效的灭火,只怕这木质的水寨就要毁于一旦。 雷徂双腿一软,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至于王康和张勒为什么不出手,雷徂已经不在乎了。面对这些凶悍的狼骑,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对方的气势如山,哪里是这些人可以比拟的。顿时间雷徂心如死灰,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看到水寨都被炸塌了一截,水寨边上的战舰也火光冲天,这边三艘斗舰上便有不少人想跳船。呼喊声、叫骂声不断,虽然有雷家族人出面制止,也无法阻止许多人往河道里跳。 开始还有人制止,但是看着大家纷纷想办法逃命,有人心里便动摇了起来。尤其看到刚刚还神采飞扬的雷徂都跪倒在岸边,不分男女便想办法起来。 这边船上乱成了一锅,河道两边的杀戮却逐渐的停止,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反抗。那些狼骑放肆的把四下逃散的团练,还有那些吓破胆的马军,都往靠岸边这里赶过来。 还有几个马军眼看就要逃离包围,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被一个带着黑色狼头帽的狼骑,张弓搭箭几箭分别射下马来。这下世界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敢跑,就是马军也纷纷被狼骑赶下马来。 八个狼骑在这个黑狼帽狼骑的带领下,个个都是张弓搭箭在外围溜达,虎视眈眈的看着那边没有行动的聊城步军。大家看到真切,这些狼骑所用的箭头都是尖锐的三角菱形,蹭亮尖锐的令人发寒。想必只要身体中了这样一箭,任谁也难堵伤口的流血。 白狼寨狼骑马匪,果然名不虚传! 不出意料之外的便是,阿城城门墙头也发生了喊杀的呐喊声。这边的人无法看清状况,可是一个站在墙头不远的男子,却清清楚楚的看着。 十余骑狼骑手里操着兵器,直接的冲到了城门口,还不待守卫反应过来,手中的兵器便收割了几具尸体。待得守卫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声呐喊着关城门,这十余骑狼骑已经冲进了城门,稳稳的压制住了城门口的守卫。 城门上城楼的守卫自然听到了下面的喧闹,而且他们也看到了远处狼骑袭击斗舰,和大清湖水寨遭到的袭击。可是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遭到了近身的袭击。 一伙人在一个女子的带领之下,早已经摸上了城楼,在狼骑还没有接近城门的时候,就被这些人围住了。要说也有人想报讯,但是偏偏他们接受的公开袭击极少,一时间乱了套。等他们一些人想过来放下城门闸口的时候,城外这十余骑狼骑已经从芦苇丛里冲出来。 那个站在城头垛上的男子知道,这一切显然早就有预谋,看着那个挥舞两把快刀的女子,眼睛居然一转都不转。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三十年功与名 根据地 啊! 一声惨叫突然打破了嘈杂街市喧嚣的状态,更使得刚刚遭受大清湖爆炸声波袭击而震动的阿城失控,乱哄哄攒动的人群一时间都呆了。 这个时候再抱幻想的人都知道,刚刚排队去省亲的雷家出城,和突然发生的这莫名其妙的爆炸,肯定要出大事了。 还在城门附近街上的人们,只见一个被砍掉左臂的士卒,因为无法承受那断臂的剧痛,直接从城楼侧面的梯道一路滚下城墙来,险些被城外冲进来的快马踩死。一路鲜血霎时间便染红了阶梯,这个士卒不断的在地下抽动着嚎叫。 大家惊呆了一般看着那殷红的鲜血,便也看到城楼上有人在砍杀争斗,而城门口似乎也乱成了一团。 顿时间,这街道上、城门边、乃至主道两旁的店铺,因为雷家刚刚的出城,许多人聚集在看热闹。此时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有那么几秒的停顿,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马匪来了,是马匪来了!”看到城门口那狼骑上戴着狼头帽的人,不知道是谁突然结结巴巴的叫了起来。顿时大家明白了过来,便一声呐喊着,如炸锅一般大家四窜跑开。 “雷家人都跑去聊城避难!白狼寨接管阿城,反抗者统统格杀勿论!”城门口一骑狼骑上,一个戴着灰色狼头帽的男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暴喝!吓得和他对敌的一个都尉退了几步,一股便坐在了地上。 和这个灰色狼头帽一起进城的狼骑,看到他出声震慑,居然也奋力挥动手里的武器,口里也暴喝着:“雷家人跑去聊城避难!白狼寨接管阿城,反抗者格杀勿论!” 几乎便是异口同声的震慑,气势如虹难以阻挡,吓得门口本来就打算撤退的士卒连忙投降。有些胆小的离着远些的,干脆惊叫一声便撇下伙伴,纷纷往城里跑了。 灰色狼头帽的狼骑没有追,而是舞动手里的兵器一杆九尺大刀,让投降的士卒全部都跪倒在城门右侧,让四个狼骑拿着大刀在一旁看着这些士卒。他则策马站在城门洞中间,自怀里拿出一支甩箭,对着外面的天空便发了出去。 呜!啪! 这冲天而去的甩箭在半空响叫着裂开,发出一蓬璀璨的烟花,显然是目前最好的信号。 城门遭到了这么严重的攻击,那些冲进来的狼骑可以说都是异常凶悍,对着坚守城门的守卫痛下杀手。在气势上占据了完全的优势,当然最重要的便是迅雷不及掩耳。 让人震撼的就是,他们仅仅只有十余骑战马,这么少的人居然胆敢攻击城门?城门守卫的这个都尉赵龙,也算是建制步军出身,算起来还是雷家的亲戚。刚刚他自己在底下叫喊关城门的声音,城楼上不是没有听到,但是他知道楼上也乱套了,根本顾及不了下面的人。 看着仅仅四骑狼骑便搞定了压制自己一帮人,这个赵龙心里又羞又急的跪在地上,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刚刚自己身边仅有的几个步军士卒抵抗,还算是英勇和有胆气。可是被这些狼骑杀了之后,这些团练显然就不敢反抗了。 这个都尉赵龙心里虽然有些无奈,可是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十余具尸体,还有那满地流开的鲜血,他心里虽然难过,但是也霎时间平衡了许多。虽然不知道等下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是看到这个灰色狼头帽的狼骑发出信箭,心里的想法顿时便沉到了谷底。 果然对方不但是有备而来,而且显然外面还有接应的人,刚刚水寨传来爆炸声,河道边又有大量的马蹄声,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雷家的家眷出城,虽然延续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因为早有安排也没有耽误什么。雷家的马虎打的好,赵龙根本就没有想过雷家是去聊城避难。自己按照雷易锋的意思行事,有条不紊的让雷家走了,等下自然是要等他和雷剑回城。 雷家出城去聊城,对外说的自然是恭迎皇帝郭荣,所以就是阿城里几家大户都没有在意,还派人一起在城门边来送人了。不过雷易锋考虑到怕外人随意进城,婉拒了大家送到河边去。没有想到雷易锋和雷剑没有回来,却迎来了白狼寨的马匪。 饶是赵龙再傻,此时看到如此情形,都明白了过来是什么回事。雷易锋和雷剑不让关门,显然是要回来的。鬼知道居然被白狼寨钻了空子,乘着大队的人出城的时候埋伏在周围。 本来刚刚听到雷鸣一般的马蹄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雷家九爷雷徂带领马军回来接人,但是那地动山摇的架势确实吓人,这个都尉赵龙就想关城门。 可是自己可是雷家的亲戚啊!而且因为雷易锋这个县令,和雷剑这个捕头没有回来,如果自己擅权行事的话,只怕前途就会没了。赵龙虽然没有想到那么多,但是仅仅一个念头而已,如今却引来了弥天大祸。 这个赵龙如果不是雷家的八竿子亲戚,甚至都会以为是雷家故意引来的马匪。 阿城的城楼不是特别高,而是在半年之前外来人员突然大量增加之后,在原有的城墙往外扩建了一堵女墙。如今城墙宽了许多,自然导致城门比较难以关闭和开启。 白狼寨的这种突然袭击,完全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谁会如此大胆的行事。何况就在雷家出城的同时,对方似乎便得到了消息和准信,乘着大家都松懈的时候攻入,这个赵龙自然明白无法避免。 现在最大的疑惑便是城楼,平时单纯守城的话,城楼上的守卫因为地势,监视城外也不困难。因为城外就是大清湖,即使两边有路也可以看出很远。 赵龙也经常上城楼,自然知道周围没有大树,有的也不过是一丛一丛的芦苇。 芦苇! 赵龙突然明白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对,就是芦苇! 那些看起来没有什么的芦苇,如今却是阿城致命的所在,赵龙隐隐猜到这些狼骑怎么来的了。他们显然应该一直就藏在芦苇荡后面,这样冒险的过来,要么是晚上要么是别有隐情。 赵龙感觉自己的脑袋一团糊涂,不敢再去想别的东西,如今可是自己的小命要紧。本来想到只是城门遭到攻击,如今看来城楼一样是同时遭到了剧烈的攻击。赵龙却不知道也不明白,什么时候居然有人窜上城楼去了。 要知道城楼两侧的楼梯都是有人把守,这些人难道是天上飞下来的不成?赵龙忽然后背都湿了,想到了一件让他发寒的事情。 这些人怎么上去城楼,难道是有人做了内奸? 城门下没有了格斗,城楼上却还稀稀落落有着兵器相接的声音。此时别说有人来救自己,楼上的守卫他们都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管城门下面的人,更不要说落下城门的关闸了。 这些在城楼上的守卫,大多数都是雷家私募的团练,虽然名义上归聊城府团练雷德管,其实就是雷家保卫家园的私兵。赵龙作为雷家的亲戚,得到这个都尉的职衔,平时还是有些油水的。 大家都生活在阿城,大家巴不得阿城安全一点,不管是商家还是百姓,对他赵龙都高看了几分。赵龙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份荣耀来自于哪里,所以对雷家还是很感激的。不说是赵龙自己,就是百姓也根本没有人去质疑,究竟属于私兵还是朝廷批准的团练。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说阿城的县令是不是雷家的雷易锋出任,就是在阿城的大大小小的势力,肯定这些人只听雷家的指令,因为雷家的根基就在阿城,真正的东平郡大清湖本地大势力。 这些召集起来的团练,都是在东平郡周围州府的人,也是一些无法自我生存的苦哈哈。或者是来阿城避难的各大家族家养的奴从,委派配合雷家训练而成的势力。 不说是赵龙自己,对雷家可以说忠心耿耿,就是百姓也根本没有人去质疑雷家,究竟属于私兵还是朝廷批准的团练。对赵龙这个建制的步军都尉,自然更是尊敬了几分。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说阿城的县令是不是雷家的雷易锋出任,就是在阿城的大大小小的势力,肯定这些人也都只听雷家的指令。因为雷家的根基就在阿城,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家园,何况雷家如今可是真正的东平郡大清湖本地大势力。 这些召集起来的团练,都是在东平郡周围州府的人,也是一些无法自我生存的苦哈哈。或者是来阿城避难的,各大家族家养的一些奴从,他们为了迎合雷家和自身的安全,只有委派配合雷家训练而成的一股势力。 平时无事的时候,这些团练便各自安家护院,甚至替主子做一些事情。有事尤其是马匪上门的时候,便统一召集训练军备,以备战时可以出兵打仗。 但是这些大家族的大佬们,甚至雷家的几个主事的人,显然过分的高估了这些人的能力。他们显然只是为了谋求生存的口粮,他们才选择了入伍从军,至于拼死的卖命,哪怕是这些家养的奴从,只怕也会如如今这样一般,见机便选择了投降。 但是老百姓很简单都知道,有他们团练和建制步军在的话,阿城雷家和迁徙来阿城的大家族才会安心。变相的说有他们在,阿城的百姓才会安心。 虽然赵龙心凉,这些团练不如建制步军敢战,但是也理解许多团练连杀人都没有见过。看起来是一股势力,但是一旦受到攻击或者击杀,没有建制步军或者老兵激励的话,在战场上反而是个负担。 如今看来就是这样,仅仅十余骑狼骑,就让这些人兵败如山倒。不管怎么样说,以今日阿城聚集的大家族势力,阿城养着几百团练还是不在话下,就是各家富户和财主,也是心甘情愿的支持,可是在赵龙看来有什么用。 百姓参加藩镇势力的军队,就意味着一辈子从军,除非到了那天你无法再动弹的时候。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随军战死沙场,或者严重的伤残,再也无法上战场。才可能回归到原籍,但是这种人完全就是等死。 平时无事便各自安家护院,甚至替主子做一些事情。有事便召集训练,以备战时可以出兵打仗。但是这些大家族的大佬们,显然过分的高估了这些人的能力。他们显然只是为了谋求生存的口粮,他们才选择了入伍从军,哪怕是这些家养的奴从。 但是老百姓都知道,有他们团练和建制步军在的话,阿城雷家和迁徙来阿城的大家族才会安心。变相的说有他们在,阿城的百姓才会安心。不管怎么样说,以今日阿城聚集的大家族势力,阿城养着几百团练还是不在话下,就是各家富户和财主,也是心甘情愿的支持。 任何一样原因,都是说明有势力的必要。如果阿城没有这些团练和步军的威慑,那样的结局自然是生不如死,早就被一些有用心的人吞噬了。 有人来参加团练保护家园,自然是令人感到的。不过人大多数都有劣根性,好了伤疤忘了痛。知道有了这些士卒的保护之后,大家对他们的存在便有些习以为常了。更甚至对这些士卒不以为然,不过最令人欣慰的就是,从军的话士卒每天基本上可以吃饱。 在这个残酷的时代里,能够吃饱是许多人一辈子最大的奢望。 至于那些为家族奋斗,为家族舍生忘死的奴从,如果立下赫赫战功的话,不但会就此去掉了奴籍,就是封妻荫子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召集团练的话,对于如今大权在握的雷家来说,还真的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雷家的人都跑了啦!雷家的人跑了!白狼寨接管阿城,狼骑进城反抗者格杀勿论!” “雷家的人都跑了啦!雷家的人跑了!白狼寨接管阿城,狼骑进城反抗者格杀勿论!” 不知道又是谁扯开了嗓子,突兀的叫了几声,霎时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大家恍如惊弓之鸟一般,本来已经四下逃散的人群,顿时间似乎都不见了人影。 本来两旁还有一些在匆匆观望的商家,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叫起来之后,看到街上炸锅了的人群,一时间也吓得要死。再也没有了丝毫的迟疑,纷纷准备上门板避难。 尤其看到刚刚城门口的争斗,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杀戮,谁不要命了敢这样。此刻看到守城门的团练和都尉赵龙都跪在门口,于是便有人响应逃跑躲避。 更有人不明所以的怪叫了起来,匆匆的街上乱成了一团,犹如暴风过后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霎时间街道上很快似乎便安静了下来,突然便可见到一队人匆匆从一旁小巷闪出来,手里都拎着单刀,头上缠着绿色的头巾,一个个一脸肃然令人惊惧。在一个黑衣青年的带领下,快步往城门过来了。 本来就已经乱了的街道,在大家逃命之后,留下的只是各种各样的狼藉。仅有的几个商家见机较慢,看到这队人群气势汹汹的过来,连门都来不及关了,直接窜进屋里去了。 那些帮忙的仆从下人,看到这个情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不管东家的溜走,扔了手里的活计转身也跑,霎时间更是乱了起来。 作为东平郡附近难得的还存在的县城,这里平时也驻扎有两百建制的步军。可是阿城在扩建之后只保留了两座城门,一座便是临着大清湖的方向,一座却是旁边挨着后面的清湖山。 朝着大清湖的南门,也是阿城的主要城门。而挨着后面清湖山的西门,却是阿城通往临近城市的唯一陆路大门。不过西门平时基本上不开,因为自此东平郡有了马匪之后,陆路基本上没有人走了。 平时想来阿城的人,都会绕一圈赶到南门来进城。这也是雷家掌管阿城之后的策略,没有想到今天却成了麻烦。因为阿城每一座城门平时常规配备五十个步军,带领一百个团练坚守。 这些士卒的任务就是,在城楼上和城门下负责随时监控,以利于最后采取措施守城。阿城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城外周围百米之内的树木都已经砍伐,一般人难以隐形踪迹。 雷家作茧自缚的便是,南门这边虽然没有了树木,也挨着大清湖广大的水面,平时有势力来也难以隐身靠近。但是靠近阿城附近的河道两边,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芦苇。 今日就是因为这芦苇的遮挡,隐藏了这十余骑狼骑的身形,让他们有机可乘的攻进了城门。显然白狼寨的狼骑也隐身了多时,乘着雷家出城的机会突然便杀了出来。 不说这城门和城楼上,平时只有一百五十个人轮班值守,剩余的一百步军就在城里修养。就是正常情形下,这一百五十个人也该是分做了几班,在楼上楼下轮流的倒换执勤,每班估计最多也不过三四十人,还得负责楼上和城门两个地方。 这种搭配本来在阿城这种小地方已经足够,平时即使有马匪来犯的话,发现的早只要在城里坚守城墙,应该也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作为阿城如今老大的雷家,即使平时小心谨慎做事,也认为不会出乱子。 跪着的赵龙忽然浑身一震,惊喜的看到那个黑衣青年冲过来,赵龙直感觉有些面熟。忽然便记起来了这个青年,在刚刚不久前路过城门的,好像就是和清湖楼的人一起。 不说赵龙看到了惊喜,任是谁看到这个黑衣青年,后面呼丫丫跟了几十个人,心里也会惊讶和惊奇。便以为是哪家大户召集的支援,赵龙心里哪能不高兴。 可是看到他径直的跑向了城门里,赵龙心里惊喜的甚至想直起身来,期待着看到黑衣青年大显神威。可是随即他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只见那个黑衣青年没有迟疑,到了那个灰色狼头帽狼骑身边,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对着抱拳行礼起来,赵龙心里再次冷到了极点。 然后黑衣青年便让四个操着单刀的人,跟随在灰色狼头帽狼骑的身边听令,那个狼骑拎着大刀站在城门洞下,威风凛凛的看着外边,显然是防止外边过来人支援。 而这个黑衣青年又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让十多个操单刀的随从从女墙侧面上城楼。这边剩下的随从便有人听黑衣青年的,过来绑这些跪在地下的团练和步军。 赵龙直至被人绑得紧紧的,还不敢相信这一切如演习一般。被人牵到一旁的时候,便看到刚刚上去城楼的这些随从人员,便押着几个浑身是伤的团练下楼。显然城楼上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赵龙几乎就此晕厥了过去。 不过让人惊讶的便是,此时惊慌失措的赵龙看,竟然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显得意气风发,那居然是一个拎着双刀的女子。 赵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看着那个女子笑盈盈的在几个人的陪同下下来,却真真是看得清楚,她居然是清湖楼老板魏健的小妾宋三娘。 霎时间一切都明了,为什么自己看着那个黑衣青年面熟,原来他们是一起的。清湖楼居然胆敢里应外合,攻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阿城城门。 在中原朝廷的眼皮底下,马匪私自占领朝廷州府之地,妄图建立自己的势力,谁会敢如此大胆!原来居然是有内奸配合,赵龙霎时间心如死灰。 莫不如残喘求生的北汉小朝廷,虽然也是在中原占据一席之地,但是人家毕竟当天乃是从中原割据而去,而且背后还有着契丹辽国撑腰。 白狼寨你如今倒好,居然在四面环敌的状态下,硬生生的占据了中原一州县府之地,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果中原朝廷有时间,只要四面八方合围的话,哪里还有个好的! 看着宋三娘在大家簇拥之下,走到了城门那边,井井有条的安排人去配合那个门口的狼骑。让人去城楼肃清战场,又安排人下去城内维持治安。 那个一直看着宋三娘的男子没有过来,他便是三朝名捕周余楼。站在城垛上的周余楼有些静思,他也可以看清外面的形势,知道大清湖要变天了。 霎时间明白了许多的东西,白狼寨显然早有准备,占领阿城只是第一步,聊城不出意外也危险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八面来风 聚福楼! 聊城府最有名的酒楼。 华灯初上,今日的聊城府平静的令人安逸。 街道上悠闲的百姓,丝毫没有感觉到今天的日子,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丝竹不绝于耳的从这周围的楼阁里不断传来,每天上灯的时节,自然就是聚福楼最热闹的时候。 这里是聊城府的主道,路两边都是聊城府有名的各大商家,一派繁华的景象,如今在东平郡也是极为难得的。聚福楼作为聊城最有名的酒楼,自然是令很多商家都羡慕的。 可以在这里经营酒楼,不但需要雄厚的资本,也是要看东家的人脉关系的。因为路前不到几百米就是聊城刺史府,和聊城几家主要官衙办公的地方,可以说聚福楼的位置也占尽了优势。 说这聚福楼是聊城第一楼也不为过,因为如今聊城府的本地人,认为可以在聚福楼吃饭请客,就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外地人来聊城,那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整个聚福楼建筑结构浑然一体,就像一座超大版的佛家塔楼。当年在前朝最早建成的时候,据最早修建此楼的主人当初的用意,便是仿照佛家的浮屠来修造。不过在真正实施的时候,却是按照传统的楼阁来建造,所以如今看起来风格却是两者兼具。 如今大家可以看到的聚福楼,三层楼的飞檐楼阁十分气派,完全都是雕花全梨木修建的高大建筑。据说这种结实的建筑古香古色,可以说百年难得动摇。 单纯从规模上来说,聚福楼除了楼顶的屋脊,稍矮于聊城刺史府最高的屋脊以外,其余完全就是聊城最醒目的建筑。当然这种等级森严的习俗,是有史以来便存在的。 聊城府的老老少少都知道聚福楼,因为这里几十年来,它几乎就是聊城府的标志,也是聊城人的骄傲。多少辉煌都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可是作为聊城府的地标,聚福楼依然伴随着大家存在。 外地人来聊城府,不管是公干、经商、或者路过,听到最多关于聊城府的景观,或者有名的去处所在。自然便是这座修建于前朝的楼阁,如今作为酒楼存在的聚福楼。 据说聚福楼历史悠久,乃是在前朝僖宗年间为一位大人物所建。 当初这栋楼阁所处的位置,最早是属于一处庄园中的一栋楼阁。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它处在了聊城府中间位置。当年这栋楼阁在建成之后的主人,因为有事冒犯朝廷被灭族,这栋楼阁最后便成了朝廷的产业,自然便归历代东平郡郡守管辖。 后来据说有一代看守东平郡的郡守,特别的爱好丝竹,便通过各种手段,把它改建成前朝官家教坊所在。 那位郡守大人居然也是前朝皇家本家,而且在朝廷里也有一定的势力,可以说至死都在官途是一帆风顺,在聊城府一直盘踞未动。因为他爱好诗词曲艺,更喜欢纵酒和丝竹,平时便命人蓄养了一批声色俱佳的官妓,在聚福楼经常和人斗酒吟诗,当时也传为一时佳话。 后来因为改朝换代,别说教坊的生存,就是聊城府的官衙都几经毁灭。后来藩镇的势力都懒得管这些事情,一度在聊城府遭受毁灭之后重建,因为聚福楼的屹立不倒,居然把它当成了中心位置,建立了聊城府的新城。 因为建筑风格的问题,虽然聚福楼没有成为官衙,却成为了聊城府的一道风景。还是有一届的藩镇贪钱,居然把这聚福楼卖给了一个大门阀,成为了这个门阀敛财的工具。 时过境迁改朝换代,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割据势力藩镇的流水更换,中原各地的大门阀自身难保,这家门阀退出了聊城府的舞台。其家最终不知去向,最后聚福楼成了无主之物,难免又划归后来藩镇势力的财产。 虽然随着时代的更替,聚福楼也遭受了不少的风波,甚至当年辉煌的教坊如今早以不复存在,但是聚福楼雄伟大气的规模,还是令人震撼也得以保存。 中原藩镇自前朝以后几经易主,到得了如今大周皇朝的时候,聚福楼的主人居然换成了一个叫郑人凤的。据说这个郑老板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上上下下都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似乎聚福楼也在聊城府更加辉煌了起来。 其实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老板,可是能够让这聚福楼保存下来,如今变成聊城府最大的酒楼,还一直奇迹一般的保存了下来,想必这个郑老板也是费尽了心思,也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聚福楼每天不愁生意,大门大开自然不拒外客。因为聊城府也没有宵禁,往往在聚福楼消费的人,许多都会一直延续到凌晨。生意这么好老板实作,自然引来无数的客源。 每天聚福楼高朋满座,倒是令人惊叹的是,许多人想进去消费往往都难得一入。因为聚福楼虽然地方极大,但是对外开放的却只是一楼的大堂。二楼的雅座却是需要提前预约不说,往往还要排队几天以上。还有便是那据说难得对外开放的三楼雅间,更是需要留给固定的熟客。 雷德今天可以说是春风满面,在老仆雷连福的带路下,和家生奴才雷带才的陪同下,迈着方步从刺史府往聚福楼走来。受到王家王俊格的邀请,雷德自然不会拒绝,因为是王建立周忌家属答谢亲朋的日子。 王俊格虽然如今只是聊城府的步军都指挥使,可是王建立终究是天平军节度使。当天王家在东平郡的威势,还强过如今自己雷家的风头。如果不是王建立会审时度势,王家也不会在东平郡威风几十年。 要说在东平郡雷德佩服的人,那一定就是自己哥哥赛孟尝雷彷,另外一个便是这当初的天平军节度使王建立了。 别人不知道雷家族长雷彷的能力,雷德却是深深的知道,自己能够走到今天的高度,可以说百分之九十的功劳和原因,就是来自于自己哥哥的策略和计谋。即使今天自己做到了聊城府刺史的高位,雷德对自己这个哥哥依旧是深为佩服。 至于王建立这个人,雷德依旧不是单纯的佩服了,因为一直以来,王建立就是雷德心里的偶像和榜样。 一个单纯仅仅凭借自己的能力,居然在四个更替朝廷都逍遥,而且都身居节度使高位的人,这代表的是什么? 这已经不仅仅是实力,也是一个人绝对能力的表现! 他出身于行伍之间,从小小的军佐上位虞侯将,凭借的虽然是骁勇善骑射,真正的却还是他善于审时度势。雷德一直以为,作为一郡几州的节度使,如果不是善于周旋的话,王建立应该很难生存。当然,如果他再大胆一点的话,未尝不可以割据藩镇自立。 这个时代变数太大,雷德最欣赏的还是王建立的变通。一个身处中原腹地的藩镇,没有自己晕头自立,而是为家族建立了庞大的资源和人脉,王建立的老谋深算不可谓不精。虽然今日王家似乎因为王建立的离去,似乎变得式微起来,雷德却知道这是王建立的精明。 王家诸子似乎不像王建立风光!其实对于王家来说,王家这辈的兄弟几个,得到的比王建立当初还多。一个身为一州刺史,一个身为一州步军都指挥使,还有一个跟随皇帝身边最红的统帅行事。 王家兄弟自己有出息,必然会因为如今的平台一飞冲天。如果都只是二世祖的话,就是因为皇帝统一中原诸地,附带得到一些余荫,最多也只能碌碌无为的终其一生。 明白了王建立的安排,雷德自然对王建立更是佩服。当然,雷德震撼的就是,这些都不是雷德自己看透的结局,而是雷家族长雷彷亲口告诉自己的。所以雷德不但对自己兄长更是佩服,对王家也存有几分忌惮。 刺史府离着聚福楼不远,虽然外面流民成堆,还不断有马匪劫掠的传闻,但是聊城府里还是很太平。 所以雷德都没有带侍卫,一来是因为聚福楼近,二来身边有家族的家丁雷带才,他可是几个人不能近身的好手。至于那老仆雷连福跟着,自然是因为雷家在聊城府这边对外的事物,都是由他出面而已。 路边的百姓看到雷德,虽然很多人没有见过,也不认识聊城府刺史真容。但是看着他一身深红的锦袍,也知道这是位大贵人,主动的便侧身让路,让雷德在路上大摇大摆。 雷德对这些并不计较,他在聊城府待了这些年,还和李重进当初闯过天平军。他感觉很是良好,认为聊城府在自己的管辖之下,虽然不能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太平的。 这可能也是雷家决定把亲眷都迁来聊城府的主要原因!雷德虽然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还要独自留在阿城,只要家眷都安全到达聊城府,雷德心中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至少在家族里以后自己的地位高涨,肯定是要和兄长平分秋色的。 如今可以说万事俱备,只待明天家眷到达聊城府,自己便要大力实施自己的计划。说别的都是没有用的,雷德在意的是自己如今在聊城府的地位。 只有手里有足够的权力,在一个地方才有话语权,如今雷德才是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在聊城府虽然不能说自己大权独揽,但是从几天前防御使沈霸善意的支持下,各方面的势力显然都在向自己妥协。 自己终于可以把家眷迁来聊城府,而且各方面都在主动的配合自己,这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雷德就知道这是自己在聊城府真正建立了威信,也是防御使沈霸对自己的妥协。 这可能就是自己这一两年来,在聊城府乃至东平郡集聚的人脉,和自己明智选择的结果罢。别人都以为自己是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而让这些人看好自己的未来。 雷德不排除别人的这种想法,毕竟普通人谁都会想到这一点。雷德却知道在皇帝面前,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可以说是狐假虎威一点都不错,但是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雷德却深深的明白一点,自己之所以能够借势,完全就是因为当天帮助了李重进,占据了天平军节度使的位置。这种大事自然不能和别人去聊,雷德很享受别人对雷家的猜测,因为这种猜测才能让别人对雷家更多的忌惮。 看到聚福楼门口那两排红灯笼,不知道为什么雷德忽然有些兴奋,那朦胧的灯光,似乎就像美女那迷离的眼神。 雷德对美女的执着并不强,这可能也是当初雷家培养他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雷德很喜欢权利在握的感受,所以他也是一个有着冒险精神的人。 雷连福看到王家的一个管事站在门口,便快步先赶了过去,这是一个奴才该有的觉悟。果然,王家那个管事看到雷德过来,对雷连福客气的拱手,马上闪身便进了聚福楼里。 作为聊城府的第一号人物,雷德的到来自然是大事,作为王家在聊城府的主使人,王俊格是需要出来迎接的。何况从职务上来说,王俊格虽然是归沈霸管辖,但是级别上还是雷德的下属。 这个时候雷德一般都要放慢身段和脚步,等着王俊格的迎接。抬头看到灯火辉煌的聚福楼,雷德知道这里一定是高朋满座,主动的便慢了下来。 果然便见王俊格大步的从聚福楼出来,他看到雷德之后远远的便拱手施礼。雷德便主动的快了两步,这种场景虽然不能露着笑容,但是对于雷德这种惯于场面的人来说,还是很简单就可以应付的。 他客气的把着了王俊格有力的手,站定了脚步在聚福楼门口,不能免俗的缅怀了几句王建立的功绩往事,引得王俊格感怀了一番,连眼睛都变红有些湿润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雷德又秉着领导的态度安慰了王俊格几句。然后又看似不经意的问了几句,自然看看是谁已经到了。听到说聊城府大大小小该到的人已经来了,心中想当然的明悟了这些人的心里。 自己是聊城府的大佬,不管如何是不能等人的。这些人懂得先来半步,自然还是很懂得级别和尊重。雷德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嘴上却还连连抱歉说自己晚到了。 王俊格自然不会把雷德的话当真,不但要感激雷德的到来,口里还要说着是应该的。两个人在聚福楼门口做了一场秀,雷德知道差不多够了,然后才把着王俊格的手一起进楼。 王家的回礼宴设在二楼,因为王家次子王皮格在郓州守孝,聊城府自然便以王俊格为主。王俊格亲自下楼迎接雷德,楼上先到的聊城府大小官员自然知道。看到两个人上来,纷纷起身见礼。 雷德扫了一眼二楼摆好的五围大台,知道除了几个不得不在官衙值班的小吏,其余的显然都来到了这里。但是让雷德心里更为惊讶的是,看到了许多驻军指挥和校尉都在。如今聊城府之所以安定,就是因为水、步、马三军配合守卫,使得聊城府固若金汤。 而马军都指挥使殷契,和聊城府水军指挥使皇甫杰也在,王俊格自己是步军都指挥使,乃是今日回礼的主家,自然就不必说了。但是看到坐在中间主台的沈霸后,雷德便瞬间释然没有了多想。 虽然聊城府的安全极为重要,但是身处聊城府这座大城里,雷德还是有着绝对安全感的。这里不是阿城那个小地方,城墙比起来差不多高了近一半,驻军和军种更是齐全。 雷德思考的不是什么人在这里,而是奇怪为什么没有人知会,但是看到聊城府防御使都在,雷德心里的那丝疑虑尽去。作为聊城府步军都指挥使的王俊格,家里的去世长辈回礼,聊城府的同僚是应该到场的。 何况不说王俊格自己的身份,他老子在东平郡的人脉和威望,还远远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比拟的。虽然有人走茶凉的嫌疑,但是王家在东平郡几十年的积威,还是有不少人得过恩惠的。 看到一旁桌上有几个是聊城府有名的人物,显然不是自己官衙的同僚。雷德甚至都没有多想,毕竟王建立已经去世,王俊格还是在东平郡范围任职的。雷德便在大家的恭迎当中,坐在了主台主位。 大家再次的坐定下来,聊城府刺史雷德自然便坐在了客家主位。他左首是防御使沈霸,右边是主家的王俊格。大家虽然碍着雷德在场就坐,但是毕竟是王家的礼宴,相互的客套了一下,还是马上便进入了主题。 首先是王俊格站起来,感谢了一下大家对王家的照顾。虽然大家也知道是王俊格谦虚,毕竟这里有一半人是雷德的亲信,还有一些是沈霸的亲信。但是是从王家提拔起来的官员,也不在少数的。 官场历来都是人捧人的,免不了作秀一下,于是这个场合大家都心照不宣。继而便是王俊格含泪慎终追远了一下父亲,大家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然后便让刺史雷德大人说话。 聚福楼似乎和往常没有区别,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显得格外的令人仰视。三层的酒楼里灯火辉煌,不时传来举杯交盏的声音。 对于普通人来说,在聊城府聚福楼这种地方,就是看都不敢多看两眼的。而对于自认有着几分能力的,没有预定到聚福楼位置,也只能徒自兴叹而已。毕竟很多地方不是说有钱就可以的,许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可能大家悠闲的生活没有波澜,大家似乎都没有感觉到异常。却不知道为什么,往常热闹非凡的聚福楼大厅里,如今此刻却没有了一个人在座。 二楼还隐隐传来了各种劝酒的声音,却显得格外的突兀。旁边有人知道今日聊城府王家办事,也没有人感觉到奇怪。却忘了刚刚还似乎坐满了的一楼,此刻的人都不见了。 却只见几个看似客人打扮的人,忽然从一楼的后门出来,快速的穿过了大堂,站在了聚福楼的门口。而聚福楼在门口迎客的几个小二和主事,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奇怪一样,反而主动堵住了外面的人再进入酒楼里。 普通人哪里能发现异样,如果早就订位的客人,平时也早就应该进楼,没有定位的食客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一个锦衣男子从二楼慢慢走下大厅,似乎没有看到什么不妥。他径直来到门口的时候,这些站在门口的人都看着了他。他神色平淡居然朝这些人微微点头,目光却看向了外面,尤其是看向远处刺史府方向。 那里两盏红色的大灯笼,在夜色下格外的醒目。 这个男子赫然正是聊城府司户董杰,在聊城府他应该也算一个比较有身份的人,二楼的回礼宴刚刚进行不久,不知道他为什么提早便下来了。 他回首看了一眼二楼人影瞳瞳,那里聊城府的官员们正酣,在相互应酬着。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轻松笑意,目光慢慢的变得坚毅了起来。看着没有多少星光的夜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忽然,远处平静的天空中呼啸着响起了一支烟花,然后在夜空里尽情的绽放。董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接着那处天空又绽放开两朵七彩的烟火,似乎映亮了天空。 董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变得炽热了起来,缓缓的抬起了右手,对着门口的几个人淡淡的说道:“开始吧!” 一旁有人便关上了聚福楼的大门,除了董杰和一个客人站在了外面,其余包括那几个小二和管事,都匆匆的进去了楼里。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一旁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聚福楼突然便关上了门。却有几十个人从一楼后面的小门,突然的便涌了出来,个个手里操着单刀,直接的往二楼冲了上去。 砰!砰!砰! 看着身边的那个客人摸样的汉子,董杰微微点头示意。那人便自怀里掏出来三根烟火,拿着烟花马上点燃,看着烟花呼啸着冲上天。和刚刚那边的天空中一样,这种璀璨的烟火霎时间映亮了夜空。 董杰脸上的笑意更甚,看着依旧人来人往的街道,喃喃的低声说道:“聊城府变天了!” 第一百九十章 风雨满楼 噗! 一簇鲜血喷洒在窗纸上,犹如喷洒泼墨画一般。热血冲破了薄薄的有些发黄的窗纸,洒落在外面的地面上。 在夜色和灯光下,从二楼喷洒而下的鲜血,犹如夏末的雨滴一般,突然洒落在地的鲜血,却在灯光下显得殷红。 聚福楼二楼的窗户上人影瞳瞳,虽然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那不断晃动的人影,也可以想象到一定是发生了事情。楼下站着的董杰神色肃然,甚至看到了泼洒下来的鲜血,可是他依然未动。 为了这次行动,可是计划了许久。董杰心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一个坚定的信念,让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激情。 这栋楼里汇聚了聊城府所有的大人物,为了这个伟大的计划,哪怕是就此身死魂灭,董杰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去做。自己是聊城府的司户,在许多人眼里,自己已经算是一个大人物,但是董杰知道自己,如果按照聊城府的排队来说,自己连前十都不算。 董杰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而且出身乃是西汉大儒董仲舒,而董杰这一支便是来自于洪洞县。不过到了唐末的时候,才迁来东平郡居住。如今董家在东平郡虽然不是最大的家族之一,但是一定是最有名的诗书传家的家族。 知道自己所做的是什么事情,饶是董杰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有些紧张的浑身发汗。他身旁的另外一个人看到他的样子,似乎看出来他的状态,不着痕迹的低声说道:“一切顺利,无需紧张!” “是!是的!叶莛同志!是某家有些失态了!不过某家确实激动啊!”董杰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能不激动吗!想到那个人对自己的承诺,还有即将要发生的大事,董杰不由挺直了腰,回头看了眼二楼。 果然那里已经看不到混乱的人影,似乎一切都又正常了起来。董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心头悬起来的大石终于落下。看着街上的行人依旧,即使刚刚这边有一些声音,但是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想必就是有一些人路过看到聚福楼的不一样,此刻也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似乎聚福楼二楼的窗户都关上了,当然在二楼参加回礼宴的官员都没有注意。毕竟平时有人伺候惯了,哪里会去注意这些细节。可是一些细节往往就是成败,二楼的异常在这夏末显得有些突兀。 却没有人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因为没有人可以进去聚福楼。如果身处二楼大厅的话,一定可以说这里是鲜血淋漓,毕竟有几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几个操刀的汉子站在楼梯口,其余的人都杀气腾腾的拿着单刀,对着刚刚参加宴会的五桌宾客。不管是意气风发的雷德,还是自负不凡的沈霸,都被人在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钢刀。当然也有人没有被人架刀,仅有几个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 愣愣的看着一个个同僚魂飞魄散,还有不少人被人用绳子反绑,这几个站在一旁的人也身子发颤。不过看着身前神态自若的王俊格,心里既有侥幸又有一些担心。 作为聊城府最高指挥的两个人,雷德和沈霸受到的照顾,显然比一般人要多。雷德浑身冒着冷汗,两边脸颊高肿的有些变形。而沈霸连头冠都掉了,衣服似乎也破裂了,左边脸颊还有道口子,看起来似乎血流满面。 不过大家都没有心思管这些了,看着大厅里那些拿刀的人麻利的动作,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过来。可是看着大家一个个,被绑之后都被堵上了嘴巴,大家更是双腿发软了起来。 虽然身处乱世,但是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当头,每个人还是珍惜自己小命的。大家都是聊城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一直认为自己在聊城府还算高人一等。此刻看到这情形,似乎自己还不如那些升斗小民。 雷德和沈霸两个人喝了一些酒,此刻早已经被变故惊醒了。惊恐的看着王俊格站在那里,冷静的指挥着这些操刀的人,收拾着刚刚还在夜宴的二楼的残局。两个人心里几乎都升起一个念头,王俊格这是要干嘛! 难道王俊格想造反吗? 两个人都不相信,因为王家是大周的臣民,王家子弟不说在东平郡的根基,如今还有人跟随在皇帝身边呢! 可是王俊格就这么突然行动,不是造反是干什么! 大家明明刚才还在推杯换盏,可是突然便窜出来几十个人,不但操着单刀威吓,而且稍见反抗便格杀。几个呼吸之间便把二楼五桌宾客围住了,有吱声的便出手。 作为武将的沈霸,虽然难得喝酒,可是近段发现聊城府稳如泰山一般,加上难得同僚夜宴放松,便稍微饮了几口。谁都没有想到便碰到了这档事,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居然发现自己居然浑身无力。 心中虽然知道不好,想乘机逃跑的关头,几乎便被这些人杀了,只好主动的放弃了反抗。因为有两个马军和水军的指挥想反抗,直接便被这伙人砍了。常言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沈霸也不傻的。 雷德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他虽然当年也能对付三两个人,可是多年的处尊养优,身手早已经不敏捷。尤其在身边伺候的家奴雷带才,看到突变的时候,想过来保护自己,眼睁睁看着被人一刀几乎砍成了两截。 这种血淋淋的恐吓,雷德作为一个手握大权的一方大员,即使心里有几分准备,也是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干嘛,可是看到王俊格站了出来,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手段,虽然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可是他哪里敢往下想,还是吓得双腿发软没了脾气。 看着王俊格没有被绑,还指挥人收拾残局,一切似乎便明了了起来。不管是沈霸还是雷德两个人,还是参加回礼宴的官员,都已经明白这场变故有预谋,是和王俊格脱离不了干系。 大家虽然手底下也有一些事,何况是在这个不断更换朝代的时代里。但是看着真正杀人的场面,就是那些不被堵嘴的人,一时间也吓得冷汗直冒,根本没有人敢说话。 太血腥!太恐怖了! 聚福楼的大门早已经关上,却没有人过来干涉,也没有人敢过来干涉。虽然门口还站着两个人,两个人甚至有些怪异,可是就是没有人过来。 这一切似乎有些不正常,但是对于不是普通人可以来光顾的一个地方,也不会给太多人感觉怪异。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本来就很奇怪,何况是一些有些特权的人。 聚福楼早就对外打过招呼,今晚王家在聚福楼宴客回礼。 就是挨着聚福楼两边的人或者一些商铺,虽然听到聚福楼传来了一些声音,在他们眼里这些官老爷的事情,也是不敢过来过问的。聚福楼灯光依旧,虽然不时有声音传来,可是似乎被旁边不绝于耳的丝竹湮灭。 董杰虽然看起来神态平常,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不过似乎没有担心许久,二楼的灯光看起来似乎更暗了一些,可是前面一扇紧闭的窗户,却微微的推开了半扇。 乍然听到轻轻的窗户推开的声音,不说董杰吓了一跳,就是他旁边的叶莛都蓦然抬头看去。看到王俊格那张熟悉有些兴奋的脸,董杰的手都有些抖动了,甚至激动的只想马上进去。 似乎知道自己肩负的任务的重要性,董杰强行按捺住自己心头的激动,意气风发的更加挺直了自己的身板。他身旁站着的叶莛,看着他的身形居然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此刻只听吱呀的一声轻响,两个小二轻轻的推开了大门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形依旧,不由对叶莛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负手站在了董杰两个人身后,却没有大开聚福楼的大门。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聊城府发生了什么,至于那喷洒到地面街上的鲜血,不是刻意看的话,谁会注意到这异样?何况刚刚发生在聚福楼里面的事情? 楼下站着的董杰,似乎已经放松了下来,难得的是脸上居然尽是喜意。看到二楼窗纸上那映照的殷红的血迹,眉头微微扬起张扬的看向四周。 “起火了!走水了!” 一阵呐喊声隐隐传来! 这个时候街道上还有不少人,听到这震天的喊叫声,便有人发现远处燃起了熊熊烈火。大家循声朝夜空看去,只见在聊城府西边的方向,已经冒起了滚滚浓烟。 可能在这夏末的空气中,突然有了那么一丝的轻风,继而那滚滚的浓烟便是通亮,变成了大火在夜空里燃起。不说有没有人再看聚福楼这边,就是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往西边跑去,不知道是去救火还是看热闹。 看着那燃起的通天烈火,在夜空里格外的火亮。聚福楼下站着的董杰居然似乎完全的松了口气,看着夜空里那烈火,脸上绽放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聚福楼居然安静了下来,二楼开始那么多的人,此刻却似乎没有了动静,四周弥漫着一丝令人感觉诡异的气氛。 聚福楼三楼, 依然灯火辉煌! 在三楼的一间靠西边的包厢里,有一张精致的梨木小榻,榻上坐着一个面容消瘦的男子,正微闭着自己的双眼。他坐在那里似乎一动不动,听到外面忽然呼叫的声音,蓦然便睁开了双眼,似乎一道精光在眼眸里暗闪。 他虽然两鬓已经斑白,可是面容依旧显得还是年轻,眼神开合之间气势逼人。他身形挺直的坐在那榻上,却也显得极为偏高,一对耳朵似乎在捕捉什么,居然会自己不断的动着。 不知道刚刚二楼发生的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但是他显然不是刚刚来的。虽然仅仅一楼之隔,甚至楼板都不是很厚,但是他似乎关心的不是这些。 他身后站着一个佝偻着身形的男子,身形似乎融合在背后的那张满是浮雕的屏风里。恍恍惚惚之间,似乎他的面容和整个人,都隐藏在灯光的暗影里。不但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也让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他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好像身形从来没有动过。就在这个白鬓男子的身后面,他就像是他身后的影子。如果这个坐着的白鬓男子身形晃动的话,别人一定会认为他就是他的影子。 影子就是主人存在的标志,如果没有了主人,就不会有影子。所以影子永远就在主人身后,或者照射主人的光线的后面。 做一个人的影子,必然就要有影子的自觉。 他显然就是很好的影子! 二楼似乎早已经没有了动静,只有一扇窗微微打开了一些,但是三楼的窗户却一直开着。尤其是靠着西边的窗户打开,可能就是为了让人看到此刻的这一幕。 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是因为位置高的缘故,就着窗户可以看到西边燃起的熊熊大火。虽然不知道这个白鬓男子在想什么,可是看到他那平静的眼神,想必这一切在他心里并不稀奇。 包厢里还有其他人,但是没有人吱声,大家都陪着这个白鬓男子一起,看着那处的大火。甚至都可以看到不少人在扑火,那里是聊城府物资储存的地方,是聊城府官府仓房重地。 不但有粮食谷物,还有布匹茶盐等物品。这不是秘密,是连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平时那里都有重兵把守,因为关系到朝廷的大事和聊城府的运作,除了刺史和防御使府,这处便是最重要的所在。 这个面容消瘦的白鬓男子,坐在榻上都可以看到远处的烈火,静静的看着那烈火他许久没有反应。在那火红的烈火和灯光辉映下,他那消瘦的面容让人看来有些震撼,那是一种令人惊讶的神圣。 他一直没有吱声,那双犀利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似乎那烈火就像面前美丽绽放的鲜花,他就是一个赏花之人。如果有人看着他,一定会看到他眼睛里,似乎有两朵闪亮的火焰如鲜花一般,让人看来更是有些诧异。 此时在他的面前右侧还站着一个人,这是一个身子在不住微微发抖的,浑身上下穿着锦袍的男子。这个男子在聊城府极少有人不认识他,因为他便是聚福楼如今的老板郑人凤。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二楼发生了大事他似乎不知道,而他在榻上这个白鬓男子面前,发自内心里的感觉到一种恐惧。 他眼睛也不时的看着远方的烈火,他比谁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甚至心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敢吱声。包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他似乎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又小小心心的看向这个白鬓男子,嘴唇似乎哆嗦了几下,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饿狼,下面怎么样了!”榻上的白鬓男子却是没有在意,面前这个郑人凤表现的恐惧,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擅长做戏。虽然这个郑家的人表现的很卑微,可是白鬓男子似乎还是显得张弛有度。 这个看似紧张的郑人凤,在聊城府虽然不是官府的官员,可是如今在聊城府的风头,还要强过不少在职的普通官吏。这个出身中原大名府郑家的人,不但在商界是个奇才,在人脉方面的把控也很到位。 白鬓男子显然对郑人凤很了解,轻轻扫了他一眼之后,却没有对他说什么。反而偏头望向一旁自己左侧,那里还站着一个一身土绿色劲装的男子。 “回狼王,二楼所有的人都已经控制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小心杀了五个!有几个兄弟受了点小伤,却也并无无大碍,请狼王尽可放心!”这个被白鬓男子称为饿狼的绿衣男子,声音干脆利落。 看去不过及冠之年,但是眼神的沉着和冷静,显然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而且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悍的爆发力,更是一脸的干练和彪悍,让人感觉他真的犹如躲藏在暗处,伺机捕食的一匹饿狼。 他脖子上似乎开始套着面罩,背上还背着一把带鞘的横刀,刀的样式和如今军队建制的横刀大不相同。他此刻面对着这个坐在榻上的白鬓男子,面罩却已经拉到了脖子上,露着自己刀刻一般脸容。 可能郑人凤不是害怕这个白鬓男子,反而是这个叫饿狼的人,因为他也不时的看向饿狼。饿狼似乎知道郑人凤在看自己,当他的眼神瞟过来的时候,他便微微咧嘴朝郑人凤一笑。 可能他的笑意没有恶意,可是偏偏在他的脸上就感觉发寒,给人感觉到一种被算计的阴谋。难怪郑人凤看到他都哆嗦,因为他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站在这个白鬓男子的身边,却恭恭敬敬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对郑人凤的表现,只是他习惯的一个调味。虽然他身上没有血迹,但是刚刚二楼的行动,却是他和王俊格一起配合行动的。 在白鬓男子面前,他却温顺的像一头绵羊。不过因为还有旁人在侧,他还是站的笔直不卑不亢的回道。 听了饿狼的话,即使外面仓房大火冲天,白鬓男子似乎也没有表现想法。却是沉吟了片刻,依旧看了眼仓房那处,那越来越大的火焰似乎要波及全场。 仓房虽然离着聊城府住所有一段距离,但是依山而建的仓房却延绵足有近千米范围。如果真的四处波及火势的话,那么聊城府仓房里所有的物资将要付之一炬。 白鬓男子似乎考虑到了什么,便又看向一旁的郑人凤说道:“老郑,你也毋须紧张和担心,只待过了今晚之后,聊城府尽在本寨掌握之中。对于这次行动中你给与的大力支持,某家一定铭记在心,事后自然不会亏待与你!” “谢谢白狼王的信任!”郑人凤看到白鬓男子没有吱声,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心里打了个突。这可是在中原地区赫赫有名的白狼寨头狼白狼王,就是连朝廷都拿他没有办法,他找到自己来合作,自己如果稍有反抗的话,只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没有人知道白狼王的名字! 他确实便是享誉中原的白狼王! 一个短短时间便傲笑中原的人物,不但建立了有名的白狼寨,还带领着五百狼骑马匪,令中原各地藩镇头疼的巨头。 他也是那个南汉国受命的姬鸿长,一个有着忠武将军头衔的马匪头子。 因为知道了周国朝廷内部的紧张,还有皇帝刘继兴的指示,即使知道了这次任务的巨大风险,他也选择了这个大多数人不敢相信的行动。他决定在中原地区建立一个根据地,地点就选择在大运河边上的聊城府。 一直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让人摸不透他心里的想法。看着紧张的郑人凤,他忽然似乎脸上也裂开了一丝笑意。虽然这丝笑意看起来古怪,就和饿狼那笑容一样。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拘言笑的人,看起来更令人心惊胆战。 他可能感觉到自己的笑意有些吓人,便又收敛了那丝笑意,看着郑人凤淡淡的说道:“本寨此后便在聊城府立足,自然会稳稳的站立根基。交替之间一切自然都是百废待兴,以后还需要你的大力支持!此刻战斗还刚刚开始,这边的手尾就先交付与你,希望你不要令某家失望!”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开始还是语气平淡,犹如和朋友聊天一般。待说到最后的时候,不但语气明显的加重了,就是意思也带着了不容置疑的神色。 不说这个郑人凤听得双腿发软,就是一旁的另外两个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种萧杀的意味。但是因为身份的不同,听来的意思就完全不是一样的味道。 任是郑人凤久经商场,在郑家虽然也不是直系,但是毕竟也算出自于大家族。何况他在聊城府如今也算是个人物,听到姬鸿长恩威并施的话语,心里都是极为忐忑。 何况他平时也算跑遍了中原各地,见过无数各种各样的人物,看到姬鸿长不容置疑的神色,一时间居然有些发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狼王驾到 雷德和沈霸被一起押到三楼,虽然没有遭受到虐待,但是在这种心惊胆寒的变故之下,就是再强的人物也会不知所措,被堵住了嘴的两个人都脸涨的通红。 心里免不了担心,想起二楼刚刚的血腥,两个人双臂被反绑着,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尤其是看到有王家的王俊格参与,虽然还不知道变故的具体原因,但是两个人都保持和选择了适当的沉默。 两个人也算是一方的大人物,雷德还算是这东平郡大家族兴起的代表。在突然遭受这种血腥变故的时候,显然都变得珍惜生命。 本来在中原诸州,短短四五十年间,已经交替了五个朝代。每个朝代的变换,前后在位的年数,平均下来都不足十年。而且都是血腥的征战,换来另外一个朝代的开始,自然免不了杀戮。 两个人自然也见过不少的杀戮,但是在这聊城府任职以来,两个人或多或少的安逸了几天,都以为血腥离自己比较远了。但是突然间落到了别人手里,才知道恐惧还是无处不在。 两个人也算是官场有些经验了,即使此刻心中有百般的想法,也得先看事情的发展。 如果只是一味的装傻,毕竟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何况明显王家的王俊格也在参与,这其中的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两个人都和王家有一些交集,不管是好是坏的关系,今天估计很难躲过去。 踉踉跄跄的随着押送的人过来三楼,看到这里居然已经汇聚有不少人。刚刚匆匆发生的变故,已经完全打乱了两个人的思维,此刻看到这些人,反而知道马上有结果了,心里自然便快速计较了起来。 沈霸和雷德的心思完全不一样,他是如今聊城府内外驻军和负责安全的人。面对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论责他所要负责的成分居多。何况王俊格是沈霸的直接下属,虽然不知道王俊格想干嘛。但是如果真的有事的话,朝廷首先对付的便是沈霸了。 而雷德心惊胆战的是,虽然自己不是王俊格的直接上司,但是自己可是名义上聊城府最高官员。在聊城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自己事后都有责任的。 何况雷德心里还有一个难解的结,那便是对于自己和王家的一种关系。当初朝廷想卸下王建立的兵权,王建立却没有大错在身。正好皇帝要北征,乘着王建立病危的时候,让李重进去接替。 当时东平郡可以说明面上还是王家的天下,李重进即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自己也不敢孤身前往。皇帝知道雷家在东平郡有些根基,便让自己任了团练。 刚刚接到任命的时候,雷德还是惊喜过一段时间。后来看到李重进来聊城府,雷家便明白了皇帝是要借助力量。雷德心里自然忐忑,可是雷彷却感觉到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果然,就是到如今看起来,雷家这步棋是下对了。可是雷德心中现在也是后悔了,毕竟看到王俊格的样子,可是来者不善。谁知道他想干什么,会不会记恨当初是自己,亲自陪着李重进去天平军夺的他老子的权。 当初自己身任聊城府团练,虽然是以个人的名义支持李重进,但是谁都知道自己代表的是阿城雷家。李重进率领团练去任职,王家没有表现出异常来,毕竟皇帝亲自下旨任命,除非王家想造反。 王家在东平郡积威几十年,王建立更是大权独断,可惜膝下子女能担当的极少。雷家在东平郡发展了多少代,在阿城附近更是有了一些基础,家族各房之间免不了和王家有些纠葛。 据雷德自己这些年所知,家族里不少人还是依托王家的关系,最初才能在东平郡附近展露头角。就是自己那足智多谋的兄长,当初能够在阿城立足,被人称为赛孟尝,那也是王家许可之后才行的。 可以说王家和雷家,也算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雷家能够在阿城附近慢慢发展起来,又准确的凭借在改朝换代的时机,主动的拥护太祖皇帝郭威,抓住了在阿城进一步发展的机会,就是因为朝廷对王家不着痕迹的打压。 出身藩镇军阀的太祖皇帝,自然不希望另外一个藩镇永镇驻地。可以不着痕迹的卸下王建立的权力,是朝廷主要的想法之一。雷家凭借敏锐的视角,在朝廷和藩镇权力的夹缝之中生存,不但就此壮大了起来,而且雷德和另外一个堂兄雷彽得到机会,也就此走出了阿城。 想到这里的时候,虽然还不至于屁滚尿流,但是此刻雷德心中千思万绪,确实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不知道王俊格心里怎么想,但是他胆敢控制自己和沈霸,显然是有大的图谋。至于自己和他王家的事情,就不知道他究竟会如何处理了。 一州的步军都指挥使,官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州的都指挥使权力极大,外调最低都是防御使以上。小州的都指挥使战时重要,也是有不少兵力。 因为皇帝计划北征的缘故,聊城府成了运河上重要的州府。不但如今的重要性超过了东平郡治地东平府,就是所辖兵员也达到大州标准。 按照王家几十年的人脉来说,虽然如今王建立已经去世,不能说有多少人会帮助。但是以王俊格在聊城府这种状态,只要有个一次军功,外放到别的州府做防御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皇帝御驾亲征北伐,如今可以说一帆风顺。只怕回来便要论功行赏,这王俊格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弄出这种事情来。他究竟想要干什么,雷德心里自然是又惊又怕。 王家次子王皮格坐镇郓州,虽然那个刺史做的不如意,但是毕竟也算朝廷安抚王家的一个职衔。只要王皮格在任不犯大错,也不会轻易被拿掉。皇帝这种怀柔安抚最在行,王建立虽然已经去世,但是明面上看起来王家还没有没落。 怎么说,王俊格都不应该这么做才对,可是如今这发生的事情,那可真是实实在在要作乱。 虽然自己在聊城府坐稳,抓住李重进这个机遇之后,又攀上了朝廷水路都部署赵匡胤这条路。不说雷德自己得意,就是兄长雷彷都赞叹这运气。 而且赵匡胤正一帆风顺,在御前极得圣眷,未来自然可以说前途无量。对于雷家来说,站队赵匡胤就是傍上了一棵大树。本来照这样发展的话,雷家可能很快就能腾飞。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王俊格居然胆大包天,把自己和沈霸羁押了起来。 看着这架势不但是蓄谋已久,而且显然王俊格还有不少帮手。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样的身份,但是想到刚刚刀起手落的血腥,这可不是吓唬人的做样子。还有看到坐在榻上的姬鸿长,雷德心里便隐隐感觉到不妙。 在这一刻他简直有些魂不附体了,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在聊城府的太顺利,让自己居然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担心害怕心中忐忑,因为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件恐怖的事情,那便是自己那些正来聊城府路上的族人。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雷家族人应该就在半路水道上,想必此刻就近泊岸在某处,明天上午就会到达聊城府。 忽然雷德浑身又是一阵颤抖,因为王俊格在这里发动了行动,而去接自己族人的五百步军,可也是王俊格的亲信兵团。虽然堂弟雷徂亲自带军,可是哪里能管的了王俊格的步军。雷德瞬间犹如遭到了雷击一般,似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因为有那么多人保护,还有大清湖水军的支持,雷德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担心过。可是此时的雷德才是真正的担心,因为不但王俊格站在了这里,还有一个步军指挥王操也在,他们不但积极的行动,还无视了自己和沈霸。 这是真正的要造反了,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刚刚他们还主动的出手了。他们这是真要造反了,雷德不由汗如雨下的站在当场,看着王俊格一伙人呆了。 如果不是有两个持刀汉子押扶着,只怕雷德就要瘫软了。倒不是雷德心里怕死,想到自己举族迁来聊城府,却显然要被王俊格给全部端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自己举族的亲人。 雷德早没了心思,一旁绑的紧紧沈霸,因为可能是武将的原因,被人绑的绳子勒紧肉里去了,显然更是郁闷。他本来出身军旅,甚至当天乃是太祖皇帝郭威手下的近卫,可以说一生都是随着太祖皇帝四处征战。 这种杀戮的场合自然见识多了,本来没有想到对方的计划,即使中了暗算也想反抗一下。可是在刚刚升起念头的时候,面对一个男子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居然便感觉浑身几处失去了知觉。 他虽然是戎马出身,却也知道江湖上的事情,便知道自己被高手点了身上的穴道。本来想到是王俊格起事,没有想到居然涉及到江湖上的游侠,沈霸此刻比雷德更是郁闷了。 自前朝中叶以来,江湖上的游侠剑客的传说不断。那都是一些可以高来飞去的奇人,沈霸虽然自负马上功夫了得,甚至马下也有一手不错的剑法,但是和这些游侠比起来,就不值得一提了。 本来自太祖皇帝归天之后,自己没有因为这样的际遇而失势,反而依然得到当今皇帝的赏识。沈霸可以说自从军便随了太祖皇帝,对太祖皇帝选择当今皇帝,自然是相当的了解。 太祖皇帝无后,才导致了帝位的明争暗斗。不管是太祖的近亲,还是他身边身居高位的藩镇,沈霸知道这些人都蠢蠢欲动。即使后来当今皇帝顺利的登基,他身边依然有不少人使绊子。 从高平之战立威,直至对南唐淮北的征讨,当今皇帝才真正的逐渐站稳。所以对当年在太祖皇帝身边忠心耿耿的一些近卫,都加以外放提拔,自己才得以出头,逐渐步入了中高级将领的阶层。 如今虽然皇帝基本上掌权稳固,但是百仺千孔的中原,可以说是百废待兴,自然知道皇帝的处境,也感觉皇帝对自己的知遇。尤其皇帝柴荣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转折,自己才能被外放一州来做了防御使。沈霸对皇帝柴荣的感恩可想而知,所以他心中才计较。 明眼人都知道,像沈霸如今这种职位的将领,如果机缘巧合或者仕途顺利的话,随时有可能成为一方藩镇大员的节度使。来到聊城府任职显然便是镀金的,好回京城述职。从皇帝北征路过运河走走水路,就可以看出来沈霸的机缘。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似乎现在都戛然而止了。 因为这突然的意外,暂时还不知道王俊格的意图,但是历代州府藩镇之间,发生了这种事情,必然是没有好的结局的。目前不但前途不能再说,只怕小命都要难保了。 沈霸虽然知道自己目前处境不好,但是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见过的场面太多。就是砍杀屠缪也是经过不少。就是目前局势再坏,还强自站稳了,抬头审视这里的每个人,以图博得最佳的砝码在手里。 待得大胆的看清了三楼的这些人,沈霸还是认识一旁肃立着,冷静的王俊格和他身边的指挥王操。这两个人可是自己真正的下属,王俊格当初是自己来聊城府的时候,朝廷默许雷家对家族子弟的安排,短短时间因为王家的身份,做到了聊城府步军都指挥使。 而这个王操据说也是出身大家族,虽然同样一个王字,也是跟随王家出来任职的将校,却和王俊格不是同族。不过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他不但跟随了王家,而且还成了王俊格真正的死党。 最令沈霸惊讶的还有便是,那平时一般都会涎着笑脸讨好自己,人前人后摆着一副极度忠厚的外表,就是这家聚福楼的老板郑人凤。他居然也是一脸恭维的,站在榻上那个男人的身边。 这个两鬓斑白的男子,看起来年岁也不大,却给到沈霸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本来以为对方会询问自己两个人,谁知道对方似乎连看自己的兴趣都没有。虽然身处险境的关头,沈霸心里居然有了一丝荒谬的失落感。 至于另外有几个人虽然不认识,但是看着他们居然全部穿着步军校尉衣甲,有些冷静下来的沈霸,此刻还是脸色发黑了。这些人虽然不是聊城府的军校,却穿着聊城府军校建制的铠甲,显然便是冒充了。 沈霸虽然对于下级的将官很少接触,但是在这聊城府里,至少都尉以上的都会有印象,毕竟自己也会偶尔在校场给大家走过场的。可是眼前这几个人特别陌生,显然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们难道是冒充的?他们有何企图?抑或都是王俊格搞的鬼? 对于王俊格如今的身份来说,在聊城府里面要让几个人穿上这身衣服,不让自己知道内幕,却也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自己平时根本不可能去关注这些事情。 不过如果说都是王俊格搞的鬼,沈霸也不会相信,因为看到那个白鬓男子之后,明显感觉到王俊格在他面前也极为恭敬。沈霸忽然感觉更是担心了,因为自己对这个白鬓男子可是丝毫都不了解,这些人果然是早有预谋啊! 没有容许雷德和沈霸再多想,两个人被推到了西边窗前。看到西边那燃起来的熊熊大火,不但雷德浑身发软眼前发黑,就是作为武将的沈霸,似乎都明白了自己两个人完了。 这些人究竟想干嘛!如果说那边的大火是他们搞的,他们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这么去做究竟是为什么? 别人不知道那里的价值,他们两个人可以说就是聊城府的两个大佬,却是清清楚楚的知晓那处的重要性。这些人疯了,看着他们虽然不能说话,看着大家无动于衷的样子,两个人几乎崩溃了。 那里不但有聊城府这些年储存的物资,和所谓收集来的各种税收物资。最重要的便是,还有大部分东西是朝廷刚刚调来,给皇帝北征物资做中转的。 如今就是没有发生自己两个人被控制这档事,如果单单现在聊城府所有的物资都付之一炬的话,两个人的家族兴许都会被皇帝诛族。在皇帝正北征的当头,许多地方送来的物资都通过运河便利,暂时的积存在聊城府以待军需备用。 而这些物资在聊城府被烧,影响到前方作战的行动,自己两个人就是朝廷最大的罪人。 不说行动失败皇帝的安危如何,便是放在北征这件大事上,这种军需物资粮草的短缺,都可能导致整个行动的失败。作为聊城府刺史的雷德,和作为防御使的沈霸,不说自己肯定会遭受当场斩杀,只怕家族也要遭到牵连诛灭。 两个人霎时间便浑身湿透了,腿已经完全的软了。比刚刚在二楼遭受的突然袭击,此刻显得还要恐惧。雷德完全不记得刚刚还在担心的族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叫人过去救火。 沈霸自然也只有这个念头,如果不是嘴巴被堵着,他肯定会叫出来。因为他一定会下令让三军前去救火。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可是王俊格也站着那里,两个人几乎同时都看向了王俊格。 “沈将军和雷大人是不是想说什么?”姬鸿长终于说话了,看着激动看着自己的两个人,问王俊格说道。 于是两个人分别被两个持刀汉子押过来,待得一拔出口里的布团来,沈霸便颤声说:“救火!救火啊!”声音却居然嘶哑着,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雷德却受不了刺激,白眼一翻浑身抽动着,然后在两个人搀扶下软下头,失去了知觉。 姬鸿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人,那人似乎没有抬头,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他微闭着双眼。似乎知道姬鸿长看着自己一样,微微启唇说道:“不会死,他刺激过度罢了!” 沈霸也惊恐的看了雷德一样,似乎知道了姬鸿长才是重点,不由激动的望向姬鸿长,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沙哑着说道:“你们不救火的话,聊城府就完了!” “这点不劳沈将军操心,不过既然沈将军担心,救火之事自然还需沈将军配合啊!”姬鸿长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让人感觉怪异的笑容来。 “你,你是谁?,你这什么意思,,,,,,!”沈霸看着姬鸿长似笑未笑的脸,心中再次打了一个突,突然想起来什么,看着姬鸿长的笑容,整个人便也软了下去。 “本人白狼王!久仰沈将军大名!”姬鸿长淡淡笑道。 聚福楼大门打开,那些小二都走了出来,四个身着铠甲的将官快速的出来,在几个小卒的引领之下,往刺史府和城中驻军处奔去。 然后没有人发现,有人从聊城府驻军骑上快马,快速的驱马出城而去,一路后背都背着加急的令旗。 巍巍大运河,萧萧聚福楼! 似乎风雨飘摇却让天地更加清新,大运河似乎已是历史,而在聊城府聚福楼似乎也是一种历史。 站在聚福楼的三楼窗前,姬鸿长似乎看到了自己振臂一挥,无数的将士便汇聚在自己麾下。 刚刚顺利的拿到沈霸手里的半块虎符,和他亲笔的调令。姬鸿长便让人去城外调动三军参与救火。不出意外的话,所有的大军将会被调离,自己可以稳稳的战居聊城府。 为了生存,有时候可以不顾一切,一切为了生存,这就是狼王! 在生存和竞争之下,狼王往往就是一群狼生存的标志! 只有一匹好的狼王,才能带领一群极具生存能力的狼群。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凭借人民的力量 这个夏日的晚上,聊城府注定就是一个无眠之夜。 聊城府西仓大营突然发生了火灾,可以说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聊城府满城皆惊。 时值天气炎热时机,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势,就知道这大火的猛烈,非是几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可是看着这巨大的火势,大家都隐隐感觉到不妙。 历来各地藩镇对于百姓来说,就是一头张开大嘴的猛兽。不管是再好的藩镇军阀,都是要靠百姓的税额才能生存的。各地仓房储存的物资和财物,就是藩镇生存的命脉。 聊城府虽然不是大的藩镇,可是作为东平郡驻军天平军所辖的战略重地之一,可是集藏了不少物资的。虽然这些物资和聊城府百姓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些物资的流通运输和配送,养活了多少百姓? 看着看着火势如此的惊人,不知道要损失了多少物资。而且西仓大营里堆摞起来的各种物资,每个距离不过几米。如果因为火势大而波及的话,只怕整个西仓就会毁于一旦。 所以不要说这起火之后的担忧,不管是城里的民众恐慌,乃至城外的流民都惊动,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 毕竟城里的民众,不少人平时可以依托西仓过活找食。而城外的那些流民,虽然不能正当进城来,可是偶尔也能有一些机会。因为西仓的物资不时需要发送,而城里民众不够的话,总会出城找一些有体力的,可以帮忙出力干活,他们也能得到一些小小的口粮。 城里有不少人知道是西仓起大火了,城外的人进不来,只能远远的看到这边方向。心里虽然不敢肯定是西仓起火,可是感觉还是让人心里发慌。 要知道聊城府的西仓大营,可是一个聊城府比较特殊的地方,那可是有着重兵把守,常人根本无法靠近的。居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火灾,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了。 首先收到信息的各家大户大家,纷纷派出家丁前去探查,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或者能不能从其中获得一些利益。他们自然不知道聚福楼发生的事情,不管聊城府是谁做主,他们只会为了自己存在而活。 这个世界上的人,只要是为了利益,可能每个地方都一样。 想到大营里的物资和囤积,许多人都望着大火扼腕兴叹。 倒不是说没有人去救火,而是许多人都想去救火。首先便是各个城门负责的守军,在陆续的接到防御使的传令之后,马上带动巡城的团练队伍前去支援。 至于每条街道上的更夫,更是挨家挨户的呐喊敲锣,号召民众青壮年前去,参与救火和抢救物资。 除了那些大户高门之家的人,他们没有得到家主的命令,哪里会主动前去。倒是挨着西仓大营比较近的民众,几乎在发生火灾之后,便匆匆汇聚了过来。 虽然看到大营里燃起了大火,而且好像是边上三个大的物资堆垛起火,可是大家都不能进去。得到的答复自然便是,大营里的守卫正在极力灭火。看着大火越来越大,即使来到近前一般的百姓都听从了号令。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大家一路匆匆赶来的时候,似乎已经人山人海的百姓,可是依然根本无法近前。有人一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大家没有发现有人前来指挥,守卫不敢放大家进去大营。 火势越来越大,也听到人声鼎沸,可是隔着丈高的围墙,大家却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不过有人也发现了不对,除了门口那十来个拿着兵器的守卫,好像在这里守卫的其他兵卒都不见了。 大家民情高涨的时候,不过随即便有大队近百人的将士前来,虽然纷纷进入了西仓大营的火场里,门口却又增加了十多个士卒,却暂时不允许民众入内。 有人揣测在大营里可能涉及到一些什么重要物资,大家虽然心里有些纳闷想去救火,可是人家士卒不让也没有办法。倒是不少民众都涌过来围观,人似乎越来越多了起来,却依然纷纷被守军阻挡在外。 离着西仓大营不远的一栋大院,在一处阁楼之上的窗前,有两个人正看着面前火光冲天的大营。即使离着几百米的距离,依然感觉那火力逼人一般。 火光映照的三个人脸膛通红,三个人静静的看着大火,一时间居然没有声音。 “不知言思兄如何看!”站在左手那个人,穿着一身团花刺绣为花纹,底色是玄衣锦袍的男子,眼神中似乎随着远处的火光,跳动着两团火红的焰花。 他看着身旁中间的那个青衣男子,随着话音刚刚落下,偏偏眼神又看向了他右侧。似乎虽然问中间这个人,其实本意却是询问右侧那人。他语气却是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大的表情波动。 中间这个男子面容稍显富态,就是身材也给人极为富态的感觉,典型的一个富家的派头。他看起来一脸的和气摸样,给人感觉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人。 听到自己左侧这个男子的话,他眼神中不经意透露出一丝惊讶,不过这丝神色马上被他笑容掩盖。他还是若有深意的,看了说话的这个玄衣男子一眼,居然没有马上张口回答他。 左首这个玄衣男子面色不变,似乎若无其事的看着远处的大火。这个富态男子却看向了自己右侧,那是一个身形比他瘦小了,大概快有一半的一个玄衣男子,沉声说道:“孝甫兄以为如何!” 这个瘦小的男子,身形有大半几乎被这个富态男子挡住,一身简单的玄衣黑袍,看起来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他虽然貌不其扬,可是似乎丝毫不能阻隔他浑身的气势。 这边的两个人虽然也昂立在窗前,甚至身形都比他高大富态,却在这个瘦小的男子面前都微微躬身。他一身玄衣想来不是什么大人物,却看着那种气势显然历来有着一定地位,想必是有意隐藏了外貌身份。 “如果某家没有料错的话,大家此前错过了和雷德合作的最好机会,各家都把自己看得太重,以至于让雷德有些孤掌难鸣。”这个男子微微叹了口气。 首先发话的那个玄衣男子脸上有丝尴尬,他便是这家宅院的主人名唤蔡青云,乃是聊城府有名的商行客昌商行的老板。此前他们为了在聊城府立足,和刺史雷德做了多次的接洽,因为他们出身有些背景和权势,雷德一直在争取他们的支持。 中间这个富态的男子,却是大名府郑家的代表郑恆,表字名唤言思,在聊城府也是有着极大的根基。他不但代表着郑家在东平郡掌管着产业,而且自己还是聊城府大财主,目前是拥有最多产业和土地的人之一。 听到这个瘦小的男子说话,虽然没有怪责的意思,显然也是回应大家当初的不齐心。虽然他脸上有了丝尴尬的神色,却依旧是一副笑容受教的神色。 毕竟这种和藩镇势力合作的事,作为大家族出身的他,虽然可以做为代表参与,却没有权利一口应承下来。此前几家和雷德的接触,无非就是为了家族在聊城府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他心里没有太大的负担。 “今晚的变故不是偶然的,虽然看起来有些突然,而且令人措手不及,一切却还是在意料之中。大家身在此处,平时想当然惯了,忽略了许多东西啊!”他似乎有些感慨,看着他通红的火焰,一边居然有些发白了,显然火势越来越大了。 “显然便是有人早就计划了的,雷家在聊城府势力虽然还没有建立起来,但是却是在明处的好发展。对方能够避开雷家的耳目,又在守卫眼皮底下纵火,肯定是里应外合,这种事的发生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聊城府当会发生惊天复地的变故。”这个瘦小的男子静静的说道,声音空灵的却让人感觉有些冷。 郑恆和蔡青云两个人对他甚至有些尊敬,这个叫王孝甫的男子,其身份和地位的尊贵,是自己两个人远远不能企及的所在。平时很少露面,但是在聊城府的诸方势力,基本上都是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他看向左边那个玄衣男子蔡青云,问道:“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第一拨人已经回来回复了,今晚王家的回礼宴很正常,就是雷德咱们的人,也亲眼看到进聚福楼了!”这个蔡青云肯定的说道。 “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啊!不但是让三军都指挥使在,就是防御使和刺史都来了,当真是一个不留啊!”这个瘦小的王孝甫看向面前的大火,冷静的说道:“一切只有寻机而动了,等下看看大营里面出来的探报,还有聚福楼那边最终的动静再说!” 富态的郑恆若有所思,不动声色便试探般的问道:“聊城府也算周边新起的大州,如今的风头甚至盖过了东平府。朝廷对这里的重视至极,应该不会有大事吧!如若有事,,,,,,!”他似乎沉吟了一下,望向这个瘦小的王孝甫,眼神居然有些讨好的意味:“咱们聊城府的家底和人怎么办!” “大州?就因为这里是大州!才有人虎视眈眈!”王孝甫静静的说道,忽然眼中精光从细眼缝里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首次脸色动容了起来:“某家明白了!” “白狼寨马匪!” 三个人几乎同时失声的异口同声说了出来,顿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对望,眼神中尽是惊骇的神色。 外面是更夫拼命的叫喊走水的声音,敲锣的声音更是在这夜里令人发慌。 快马飞快的在城里传令下去,便是刺史雷德和防御使沈霸联合发表通知。 因为西仓大营发生火灾,以防流民和马匪涌入城来,号令关闭聊城府四座城门。不是西城附近救火的闲杂人员等,马上回家不允许围观阻路。如若发现有人扰乱人心,将是立斩不赦,直至西仓大营的事情完结。 当然,城里的人听到这动静,除了一些强壮的劳力,在里长的带领之下,每家出来一个或者两个,其余的全部陆续返回。就是一些胆大想看热闹的,此刻看到有兵卒上街之后,也没有了心思。 这边似乎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城外的军营也在接到防御使的虎符命令之后,马上在将校的安排之下,准备前来聊城府救火。 西城大营不但涉及到朝廷物资,更是这次北征物资囤积所在。防御使命令大家前来救火,根本就没有人多想。何况在没有发生战争的时候,因为是救火的原因,都有可能得到提升,这种好事谁不想表现一下。 大家连铠甲都没有穿,武器更是没有带,便在将领的带领下,匆匆赶来西门。西门这边自然有人接应,因为城门已经关闭,此刻看到城下仅仅穿着单薄衣物的兵卒,城楼上的人传令大家汇合列队入城。 虽然都来救火,毕竟是有驻军大营所在,将较还是例行要安排,军营留下兵卒执勤。而今晚城外兵营留守的不足百人,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毕竟西仓大营的物资损毁,所有聊城府的人可就危险了。 看着列队进城的兵卒,姬鸿长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看了眼身边那个叫叶莛的青年,静静的说道:“蓝狼那边怎么样了!” “请狼王放心,蓝狼都安排好了,所有的兄弟都已经安排进步军里了。”叶莛看着那小跑进入城里的兵卒,忽然低声道:“狼王,真的放过他们吗!”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看着面前这些期待的眼神,姬鸿长深深的知道自己所肩负的,便沉声说道:“他们和咱们一样,何况如今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后续只有看咱们的人去攻心了!” “谢谢狼王的教诲!”叶莛行了个举手军礼。 姬鸿长自然明白叶莛的意思,自己这边的人少,即使争取到了王俊格的加入,也是各取其需的意思。如果不能处理这些聊城府的兵卒力量,即使已经占领了这聊城府,对于自己的计划来说,也没有丝毫的作用,而且是一个极大的祸害。 因为占领只是暂时的,而占据才是长远之计! 只能占领的话,自己随时有可能被人驱逐,因为自己仅仅几百人的队伍,可攻不能守。这不是姬鸿长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此行计划的结果。自己需要在这里站稳脚,还需要在这里发展实力,作为一个火种的存在。 在中原腹地开辟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姬鸿长明白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无异于在中原藩镇的心头挖取一块肉。想起自己当初答应刘继兴的时候,姬鸿长心里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完成这个任务。 占据聊城府之后,如果只是单纯的遭到周国朝廷派兵,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担心的。如今却是有四面八方的危险,如果周国派兵一起汇聚过来,那可是一个不小心,这些人就要人死神灭的了。 作为自己伯乐的师吾,是自己这一生的恩师。不管是他教授自己学得了一身武艺,还是让自己跟随他向刘继兴效忠,姬鸿长都没有丝毫的怀疑自己的选择。所以自己接受了这个任务,建功立业就在当下了。 姬鸿长相信师吾,当然在和刘继兴谈心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多了一份责任。也因为那次谈心,他也相信了这个少年天子。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这一生的目标和追求,为了这份追求他宁愿身死魂灭。 此后自己再次深入中原,不但顺利的通过海上通道,获得了羯可船长支援送来的几百匹战马。而且在短短的时间里,以百余人的初级启动的队伍,发展成为了如今五百人的马队,更成为了傲笑中原的白狼王。 白狼寨的成功是明显的,但是姬鸿长丝毫的没有得意,因为他知道这份成功不是自己个人的。这不但有狼骑的不畏生死,还有诸多情报人员的大力付出,和许多有理想的人无私的付出。 所以姬鸿长心态很平衡,不但对师吾忠心耿耿,也对刘继兴有了更多的尊重。刘继兴不但是自己坚定的后盾,也是给自己打开另外一扇窗的人。 从刘继兴指示的计划来看,占领聊城府是周国北征的时候最大的意外,也是刘继兴下的一步险棋。 姬鸿长最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随着自己对东平郡周边情报的了解,以及对周国朝廷的深入了解。如今已经更加清晰的明了,自己虽然下的是险棋,却不是一招无解的死棋。 这不但有周国朝廷内部的原因,也有这个时代人心不足的原因。开始姬鸿长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刘继兴要让自己下这步险棋,现在他已经隐隐的知道了,刘继兴这么大胆的真正原因。 占领聊城府看起来就是危局,明眼人都知道! 但是大家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中原现在的兵力不足。它不但要防止契丹辽国的犯边,还要考虑北边汉国捅刀子。当然刚刚杀尽了唐国的威风,如果中原大乱的话,指不定唐国便要复起。 所以,刘继兴才会指定,让自己选择在郭荣北征的时候,给他增加一点麻烦。姬鸿长不知道真正具体的原因,他只管执行就好。还有姬鸿长现在有最大的信心,那便是自己获取信息的途径和资源,比周国朝廷要快上了许多。 这样一来,自己占领了聊城府的话。哪怕是郭荣发现不对,派遣人来围剿自己。如今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分散逃跑,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却也是一种变相的保存实力。 当然如果没有围剿的话,姬鸿长就可以尽情的发展自己的势力。这就是姬鸿长最大的凭借,也是摸清周国底细以来,他心里最大的得意。 本来以姬鸿长的想法和性格,既然占据了聊城府,就没有轻易退出的道理。但是刘继兴却告诉了他一个原因,因为化整为零的分散,不是逃避而是一种策略。 如果聊城府不能坚守,就把力量分散出去,只要让中原朝廷感觉到自己犹如骨刺在喉,就是姬鸿长队伍最大的成功。因为阻碍了中原的发展,就意味着在中原争霸的砝码上,刘继兴更多了几分胜算。 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就是为了给未来的第二步铺路。 第一步自然是计划的基础,既然第一步达到了效果,自然希望能够顺利的延伸出第二步。 现实往往比理想和计划残酷,虽然这第一次的进展顺利,没有太大的风险,但是怎么样来稳固这难得的成绩呢! 这才是姬鸿长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单纯是姬鸿长自己来计划,他肯定不会这样行动。因为夺取聊城府继而占据为根据地,就是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 聊城府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州府。既可以很快便出海,又有大运河的便利,当然还有陆路的通畅。这么发达的门户和枢纽,既是好事如今看来也是坏事。 因为如果在和平时期,这里自然便是好事,而在这战乱纷飞的时代,完全就有可能马上成为炮灰之地。 因为聊城府四周都是中原州府近邻,作为中原藩镇居中的州府,如果要迎接平乱的话,将会是遭受四面八方的攻击。所以,套取这些兵卒进城来,就是想给他们都羁押起来。 按照姬鸿长手下的意思,自然是杀戮一了百了。可是姬鸿长想到了将来,如果可以把这些人羁押,然后慢慢调教的话,将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巨大力量。 姬鸿长敢于冒险,更是不傻! 这些兵卒都是出身百姓,谁都不容易。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刘继兴当初讲过一个故事给他听。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他便深深的明白,百姓才是一个政权最强大的力量! 所以姬鸿长相信,只有凭借百姓和人民的力量,才会是一个政权长久的所在! 第一百九十三章 游击的影响 这个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炎热和火焰沸腾,似乎占据了每个人的心头。令人心头升起一股焦灼的茫然,在那里只有毁灭。 这个夜许多人都将彻夜难眠! 因为自此他们将会无家可归,或者就此灰飞烟灭。 这个夜注定是不平凡的! 这晚之后,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将会传遍整个中原。 这个夜晚注定是令人亢奋的! 因为这晚许多人一飞冲天,许多人一败涂地,这些都注定要记入史册! 许多人都不知道,这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碌碌无为,他们不会对身边的事情关心。 这个世界上,许多这种人,即使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只要和自己没有关系,他们都不会去主动关注。不管以后如何,似乎都将于他们无关,因为没有人参与了这晚的行动。 许多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们一直在人生中寻找机遇,他们对身边每一件小事都紧张,甚至都特别的在意。他们混迹于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以求出路。每一个最小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次翻身的机会。 他们的出路必将前途光明,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因为这些人参与了这晚的行动。 如果一件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的话,这晚注定要改变许多人的人生! 有些人想改变,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因为他没有积累,或者没有用心。有些人想寻找,却找不到门路,因为他不会主动迈出那一步,去寻找就在身边的机遇。 在历史的长河里,事实证明每天都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我们每个人关心的只是自己身边的事情。当然这有些事情轰轰烈烈,有些事情不值一提,可是这些事情无论大小都足以承载,每个人不同的一生。 这晚发生的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有些微不足道! 也许根本就不值得去关注!可是它一样还是发生了!不管你来与不来,而且它就好像下雨打雷一样,虽然让人有些担忧,却它还是没有办法的发生了。 王可就那么半跪在楼廊的细柱前,借着夜色隐伏在楼廊,目光却依旧不知疲倦的盯着对面的大宅院。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脖子有些发凉,在这炎热的夏日夜里,令人有些奇怪的感觉。对于今晚参与这样的行动,他可以说是平生第一次。不但从来没有干过,此刻也难掩心中的紧张和兴奋。 对面的大宅院是聊城府有名的府邸,自己突然接受命令前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明明也知道这家宅院不是自己平时可以涉足,可是想到等下又有可能自己要进去,便忍不住的有些格外的激动。 耳边还是那激动人心的誓言,看着自己手里的单刀,王可甚至前一刻还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不过心里回荡听到那鼓动人心的口号,对于王可来说还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脑海中似乎有种无法磨灭的记忆,那是自己当年幼小的时候,跟随家人从淮北逃难来到聊城府。那个时候聊城府在东平郡还不显,却因为运河的环绕多了几分生气。 一家人因为父亲有一把力气,得以在城里和城外码头谋生。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许一家人会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就失踪了。 目前为了寻找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家里。王可隐隐约约后来听和父亲一起做事的人说,父亲失踪的那一天,城里有人到处抓人进军营去做牙兵。王可虽然年纪小,可是凭着一股毅力,还是打听到了,那是一支路过聊城府的军队,为了充实自己的战力,在聊城府强行掳去了近两千人的壮丁。 从那一天开始,王可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父亲,那一年他才不过十二岁。母亲后来的失踪,使得这个家庭完全的破碎。最令人无奈的事情便是,家里还有五个弟弟妹妹。 在最艰苦的时候,在最孤苦无依的时候,王可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最令人痛心的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年自己有两个稍大的妹妹,在城里乞讨的时候,居然被人拐跑了。 无数个夜里,王可不在思念自己的父亲,和那失去踪影的母亲。无数个夜里,王可不在后悔,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 那年冬天,王可记得聊城特别冷。似乎有无数的流民和百姓都因此而受难。王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是一天下着大雪的日子,他帮人干完杂活,意外得到人家给的一个包子,他舍不得自己吃,兴奋的迫不及待的回家。 和很多聊城贫苦的流民和人家一样,王可家根本就没有房子。当初一家来到聊城之后,就在城内一处荒废的庙宇附近搭房借住。这里虽然是某个大家族的地盘,却从来没有人管过。 因为这个时代这种地方,对于大家族来说,根本就不会去关注。倒是使得许多流民和百姓占据了,周边住了无数和王家一样的人,大家都用树枝树干围屋。其实就是搭着一个小木棚,四周用一些草填充为墙,一家人都挤在一个小地方。 王可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拿着包子兴高采烈地的回到家,却看到自己那最小的弟弟缩在地上,他被活活的冻死和饿死了。而自己那两个仅存的弟妹,都还不足五六岁年纪,为了这最小的弟弟去外面乞讨了。因为在外面乞讨不到东西,一个也饿晕了在家附近,一个被人打掉了三颗牙齿。 抱着自己死去的弟弟,找回乞讨和晕倒的弟妹,王可在那个冬天感受到了绝望。对着老天发出了无助的嚎叫,心中的痛苦和绝望无人能够理解。 王可发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可是命运总是令人无奈,因为自己一无是处,而且没有任何的能力。不过王可还是要感激,他相信命运对待自己还是眷顾的。 因为第二年的春天,他遇到了一个贵人,自此不但自己的命运改变了,就是剩下的弟妹也不愉饿死。 耳中各种嘶哑的呼叫声不断,那是聊城府西区不断传来的,有敲锣声也有救火声。似乎把王可的思绪拉回到了眼前,他不由回头看了眼身边的朋友周维,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和自己一样跪伏在一旁,看起来似乎比自己更加的稳当。夜色让他的轮廓看起来迷蒙,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王可想着如果没有那年春天的遇见,也许自己两个人都还窝在那个木棚里吧。 西区的火光离着这边有些远,但是似乎映红了的天空也照亮了这边。借着那丝光亮,王可看着周维那对虎眼正睁得滴溜圆,似乎不眨眼的看着面前大院的大门。 王可心里多了一丝温暖,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真好,让自己心里踏实,也多了那丝温暖。刚刚那种忽然感觉到的寒意,此刻却似乎突然的消失了。 似乎感觉到王可的眼神,周维也偏头瞟了自己朋友一眼,不过却没有吱声来回应。虽然张嘴却马上警醒,机智的反而朝王可眨了一下眼。这是出来行动时大家都说好的暗号,就是问询对方有什么事的意思。 王可心里有话,但是自己想明白了这不是场合,又看了眼旁边隐身的另外几个同伴,对着周维示意自己有些担忧。他知道周维的性格和脾气,不敢表达了太多的意思。 周维眉头皱了一下,看着王可又指了指自己脖子,表示自己刚刚浑身发寒,感觉到周围有些危险。周维便比划了下小指,示意王可胆小,却咧嘴笑了一下。 这周维和年纪却是一般大,差着也不过几个月,不过身形却比王可高大了足有一个头。两个人是从小在荒庙附近长大的朋友,可以说是无话不说,对于对方的动作自然也早就熟悉,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年的春天,似乎标榜着人生际遇的改变。天气似乎很快便暖和了起来,王可带着弟妹去郊外摘野菜,周维和家人也一起去了。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两个人遇见了蒋确,这个王可认为是自己贵人的人。他是使尊府的枪棒教头,陪着使尊府的公子小姐去郊游狩猎。 因为看到自己两个人居然凭借竹弓木箭狩猎,而且捕杀了不少的猎物,便对自己两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看到自己两个人因为手里的猎物,和街头一伙闲人争食争吵,打的头破血流没有放弃,便收留了自己两个人为徒。 从那以后,两个人早上都要去跟随蒋确练习,蒋确小小的资助一下,也使得两家不至于饿死。几年下来之后,两个人自然逐渐的长大成人,命运可以说完全的改变了。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使尊,两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师傅,乃是使尊家的客卿供奉。甚至到使尊去世的时候,王可才算真正见到使尊的几个公子。但是王可对使尊家的感激丝毫不少,因为蒋师傅的原因,两个人不但活命了下来,王可还让自己两个仅存的弟妹活下来。 虽然蒋师傅也是在使尊家接受供奉,但是两个人认识的时候,他已经在聊城府王府居住了,王可认为这也是使尊家的恩德。当真是时光匆匆,王可和周维已经成为了一个青年,如今正是报恩的时候。 因为蒋师傅当初是使尊家供奉,聊城府王家三公子俊哥的枪棒教头,这些年一直跟随在聊城府任职的三公子身边。他对王可和周维还算另眼相看,认为两个人以后有出息。 不但平时不断的指点两个人的枪棒功夫,还让两个人在聊城府找了一份活谋生,那就是在聚福楼做伙计。 周维因为随着长大身材变得高大,这些年又不断的练习枪棒,如今已经变得孔武有力,倒成了聚福楼老板郑人凤的跟随。而王可身形矮小,却也精明能干,依旧在聚福楼三层楼间做着跑堂。 虽然周维似乎环境比王可好,而跑堂小二这种伙计的活是件辛苦受罪的事,王可每天却做得津津有味。 因为他懂得感恩。 能够比一般人生活的好,或者说稳定一些的话,王可就感觉是很幸运的事情。 因为感恩一切,所以王可来了。即使有危险,他也无怨无悔! 看着对面大院隐隐传来了一些声音,大家这边埋伏的十余个人,也都在临街二楼的楼廊上,但是却都看不到大院里面的情形。大院外的青砖高墙超过了一丈,因为未知情形如何,显然大家此刻都绷紧了神经。 这家大院乃是聊城府大家郑家的大宅,围住这里便是因为,王可和大家接受了命令。 郑家据说乃是大名府高门大阀的世家,聊城府这一支虽说有些没落,却还是真正的直系的后代。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此时它确实是聊城府最有势力的。 不说郑府家室渊源如何,就是郑家平时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连聊城府的刺史都要来的。这点就连王可这种人都知道,可想而知郑府的势力不是一般的。 平时茶余饭后之际,王可可是没有少听人说起郑家,家奴下人就超过了两百,真正是东平郡附近的大族。庄园里面据说楼台亭阁无数以计,平时有闲的时候,王可也偶尔会来东城这边转转,就是为了看看郑家这偌大的庄园外观。 这种大家大业,可是王可这些人一生追求的梦想,虽然知道这个梦想可能有些难,但是有梦想总是好的。 郑府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据说庄里光住房就有一百多间,更不要说那占地几十亩的面积了。 王可从来没有奢求过,自己有一天能有这么大的庄园,就如弟弟妹妹所说的一样,这辈子只要有一间,郑家庄园里这样的房子,哪怕是住上一天的时间,那也是值了的。 此刻激动是在所难免的,因为今晚自己就要进去这里,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够进到哪里,但是肯定是要进去的了。王可记得那个人当着大家说过,只要拿下郑家的产业话,就把郑家的房子分给大家住。 因为今晚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肩负着和自己一样的责任。那就是攻破这聊城府几家大的财主,尤其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大家族。攻破他们的庄园,抓捕他们家族的人,没收他们所有的财产。 王可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好事,同样都是造反,自己这些人居然得到了承诺。那就是不但可以分得这些大家族的财产和田地,家家户户还都能分到房子。 虽然知道那个人不会说假话,王可心里还是有股躁动的感觉,想必和自己有一样想法的人,当初参加会议的还有很多吧。王可偏头看去一旁,在天空远处火焰的称映下,大家的神色显然都有些兴奋。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想必都是为了这个承诺而铤而走险。看到隐伏在最前面,那个叫叶芝的青年,王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自己只有配合他拿下郑家以后,自己的梦想就会实现了。 有些人认为空口许诺,十有八九不可靠,可是有了一个希望总比没有要好。甚至有些人似乎有些不在意,可是往往就是有许多的不经意,却可以改变了人的一生! 你付出你就是历史!你无视历史就会淘汰了你! 王可虽然不懂得那么多的道理,但是他听蒋师傅说过,就像使尊这么风云一世的人物,他去世之后家族都要逐渐没落,何况是普通百姓家庭,生在这个时代没有选择的余地。 像达到使尊这样的高度,王可从来没有想过。听蒋师傅说了才知道一些,这样的大家都有生存的危险,除非是使尊家的几个公子有用和足够的能力,有能够超过使尊当年的辉煌的能力,不然过不了几年的话,使尊的家族也会一样的没落。 可是在许多人的人生当中,又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呢! 王可虽然不懂大的道理,但是也明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从小时候家破人亡的时候,王可就明白了。如今的世界就是适者生存,所以听到蒋师傅说,要自己和周维出来帮助三公子,王可丝毫就没有犹豫。 何况,如今还有和三公子一起的这个叶芝,他当初那激动人心的演讲,和那神迹一般的描述,使得王可已经完全的沉迷。知道自己推开了另外一扇窗能够看到外面多少风景,就是自己眼光和能力的问题。 这晚注定是自己一生里,最辉煌的存在和传奇! 不管结局将会如何,王可知道自己一定会无怨无悔! 聊城府! 中原一个很普通的州府! 甚至很少有人会关注的地方! 可是就在今晚,却有很多人在翘首以盼,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 有些人注定会默默无闻, 有些人注定会被历史所淘汰! 忽然一个一身黑色仆人衣装的汉子,快速的从昏暗的街道朝这边跑了过来,看他急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跑了不少的路程。 城里此刻此起彼伏的敲锣声,依然还是不断的传来,虽然似乎集中在聊城府西城那边,却也整个聊城府都能够听的到。 这个男子一边跑,一边不断的回头查看,似乎担心着什么一样。看到郑府那高大的大门,他似乎不由得松了口气,却也难以掩藏了他的急喘声。 不过他即使很是紧张,可是还是显得很小心。匆匆跑到郑府大门口的时候,他依然回身四处张望了一番。四处都好像没有异样,只有大门口那两盏大灯笼映照,他自然更没有发现对面楼廊上的人。 在大灯笼的映照之下,他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四方的脸上有着几分的精明,可是脸色却有些发白。即使已经站在了郑府的门口,此时他也难掩脸上的紧张,似乎背后随时会有猛兽一样。 终于他伸手拍响了小门上的门环,门环快速撞击门板的声音,在夜里传出老远,在这夜里也格外的刺耳。 郑家作为中原有名的大家族,虽然在聊城府这一支不大,而且有人做着经商的事情,但是出面经营的毕竟还是旁支。所以在高门已经没落的时代,郑家依然在地方上有着几分优越,就看着郑府这大门的气势,就不亚于聊城府最高的刺史府规格。 老百姓不会去在意这些,可是有些人肯定会在意,任何时代任何人群,以及在任何的时候,都不泛有着这种人的存在。 郑家的大门平时不开,一般都是开着旁边的小门,不管是接待客人还是家人进出,以示郑家在地方上的身份。除非是重要的祭奠,或者有极重要的高官或者人物到来,中门才会大开迎客。 这个人不敢敲大门上的门环,自然把小门敲得咚咚响,很快里面门房便传来了回声。 一件事会造就很多人, 一件事也会毁灭许多人! 历史就恍如大浪淘沙! 吱呀一声! 郑府的小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因为门里的人听到了门外的人的声音无误。 可是这声吱呀刺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楼廊里穿着黑色劲装的叶芝已经掠起,乘着声音未落的时候,恍如一头苍鹰一般落在了那个男子的身后。 小门里的人看清外面的人,正是自己家里的人,便含笑稍微打开了门。看到这人刚刚迈进了右脚,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后面扛着单刀的叶芝。 这个门房是郑府的老仆,平时也有着几分姿态。因为今晚接到了一些命令,原也没有放在了心上。谁知道突然便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叶芝,心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由一时吓得双眼圆睁,一股便坐在了地上。 迈步进门的汉子自然发现了门房的异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自己屁股上一痛,便被叶芝一脚踢了进去,直接便摔扑倒了在地上。不但摔的一脸是血,而且连脸皮也磨掉了一块。 他和门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只见一些人陆续的冲了进来,最后一个反应便是一片刀影。叶芝自然没有出手杀人,但是刀把敲在脑上的感觉,足以令人直接晕眩了过去。 如果有人站在高处,一定可以看到这样一个景象。在聊城府里各处,许多大家高门都被人冲开。甚至有些庄园还开始冒起了浓烟,当然还会伴随着一些哭喊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运河在手 闻君堪比孟尝君,慈悲善心,掌管着巍巍运河,不胜向往之。今日未时三刻,当未邀前来,讨取清湖运河。君素豁达,必不致令某失望也! 这张素笺就摆放在古香古色的桌面上,雷彷脸色铁青,身子居然不断的颤动,显示出他心中无比的愤怒。却也坐在自己那张香樟罗汉榻上,地上是摔的粉碎的白瓷茶碗。 他那张白净的显得秀气的脸,就像是被人突然捅了一刀,因为痛苦而稍显得扭曲。三缕修饰得极美的清须,随着那圆睁的眼睛,不断的转动而抖动着。 精致的会客花厅,还有三个人站立着。 一个神情极为精干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已经浆洗的发白的青衣,背负着双手在厅中,不断的来来回回碎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有着一张圆脸,却长着一张塌鼻的黑色锦衣人,就站在雷彷左侧榻边。虽然似乎貌不出众,却给人的感觉是一团和气,出奇的是他后背插着两杆精钢做的判官笔。 还有一个枯瘦的老者,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麻衣,头顶和前额已经秃顶的蹭亮。他静静的坐在一旁右侧的一张胡凳上,闭目养神的一言不发。他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他一对大大的耳朵,居然会不断的自己微微动着。 “这究竟算是什么?请柬?拜帖?还是恐吓,究竟是什么胆?就凭这一张素笺?就想获取某雷家运河和清湖的利益!,,,,,,”雷彷重重的一拍面前的古檀桌面,厉声说道:“白狼寨呀!白狼寨!你们也太不把阿城雷家放在眼里了!” 就在今天雷家举族迁徙聊城府,这是一件计划已久的大事,对于雷家的将来来说,是一件无法估计的好事。这不但是雷彷自己精心布下的战略,也是整个家族发展的需要。 在征得家族长老的同意,各方面都做出了妥善的安排,雷家在聊城府的主心骨雷德配合,在聊城府做好了接应之后,雷彷认为一切都水到渠成。 想到作为一州刺史的雷德,在聊城府站稳了根基,如今经过几方势力妥协,又有人同意帮助接应,可以说雷家的迁徙是万无一失的了。何况是上千的将士来阿城接应,把雷家从阿城迁往聊城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这白狼寨的嚣张由来已久!麾下号称一千精锐狼骑,东阿、阳谷诸县一个月内都被其扫光!”厅中那个白须青衣的老者沉声说道:“可见必有其过人之处,不过爵爷不必担心,某家揣测其最多不过四五百骑。何况阿城虽小亦有凭借,万春堂更有爵爷坐镇。” 雷彷却叹了口气说道:“阳谷的亲家王氏满门,却是没有一个逃出来的。虽然说那白狼寨不乱杀无辜,但是对富户大家极为苛刻。阿城有诸位襄助,某心里虽然不担心,却心里总是不安。尤其今日乃族人前去聊城府迎接圣恩的日子,这些人居然如此好胆!” 迁族对雷家整个家族的发展和安全,都是有极大好处的,没有人会反对这种事情。雷彷甚至认为,在雷家的宗脉传承上,自己应该会是最大的功臣,所以才一力促成此行。 即使是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主要策划的人,可是雷彷自己都留下来没有走。这不但是战略的需要,因为也是他要留下来阿城家里稳定军心。 他也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全,这些年的名声和发展,雷彷身边也是汇聚了几个,颇有声名的江湖上的奇人。 不说这些江湖上的豪客,和雷家平时养着的门客,就是雷彷自己赛孟尝的大名,那也是足以号召不少势力的。只要家族的人举族到达聊城府,他便可以找个借口偷偷的过去那边。 就目前东平郡境内的形势来看,在整个运河周围的州府,阿城无疑都是最令人心动的城市。可是因为中原连年征战,加上境内的马匪飞贼从来没有剿灭过,东平郡的局势显然很不乐观。对朝廷的威严来说,白狼寨的存在确实也是很大的威胁。 就东平郡境内的盗匪势力,都有大大小小的几十股。据说自从有了白狼寨的马匪之后,那些盗匪便被白狼寨收并了十多股。显然朝廷从来没有感激过白狼寨,那是因为偶尔会有马匪飞贼作乱,都成不了大的气候。 但是白狼寨的狂妄和大胆,还是一直都令朝廷担忧的。 雷彷也听过白狼寨的马匪到过阿城附近,但是因为有着大清湖的屏障,一直没有真正见识过,倒还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就是上次马匪进犯郓州府,影响波及的范围都不是太广,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东阿和阳谷两县更是直接沦陷了,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北征之后,事后虽然有人上报,只怕消息还没有到达圣前。地方上的人哪里知道怎么办,主要原因也是谁也不敢担责任。 听说马匪占领了两县之后,不但占据了两城,而且公然的推举了当地的百姓做了主事人,这可是从来没有有过的事情。本来从军务上来说,肯定是归天平军管辖,可是如今节度使李重进可是随军北征。 作为管辖的东平郡来说,阳谷县是属于郓州,东阿是属于聊城府管。其实如今的东平府已经名存实亡,包括郓州和聊城它都管不了,自然便当做不知道一般存在。 因为谁也不想去送死,何况这两个县府原来也没有了什么东西。 朝廷失了面子自然不会宣扬,一些知道情况的流民进不来城府,知道事情的大家官府不会透露,普通百姓自然是蒙在鼓里。阿城虽然很小,甚至就在东阿和阳谷之间,却一直都比较安全,这是雷彷比较自豪的事情。 因为阿城不但有着自己的存在,还召集了不少好汉在身边。这次雷家家眷去聊城府,雷彷没有让这些人同行。一来是怕别人误会,二来却是知道有人护送,应该没有问题。 “爵爷但请放心,庄里如今多少还有几十号人,平时也没有疏于操练。何况马匪擅长于平原,阿城也还有士卒和团练。某家的意思便杀将出去,只有掌握了城里的局势,才是当前上上之策!”站在旁边的圆脸塌鼻汉子慢慢的说道。 万春堂平时食客门人不少,都是雷彷大度好客召集而来的江湖上的人士。这次雷家家眷说是去迎接圣恩,其实就是去避难。这次同行安排而去聊城府的食客,也不过一两个豪客而已,那都是为了贴身保护家族两个重要的人。 在雷彷的思维里,阿城不但对着大清湖,而且只有一面有着低矮的小山,其余都是一眼到头的平原,有人来犯的话,自然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马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雷彷其实一直心里却没有太紧张,不但是因为在他身边有人保护,还有在他心里面也有着一分小小的侥幸。那就是皇帝郭荣北征走运河,显然是有着战略意义的。 虽然沿线没有留下驻军,却也有了不小朝廷的痕迹。对于别人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可是对于雷家来说,却是一次最好借势的机会。因为雷彷明白,自己一个兄弟是学士,一个是一州刺史。 皇帝北征完全可以陆路直接杀过去,却亲自从运河而上。对外自然可以说成是聊城府的重要性,雷家却可以说成圣眷。当然皇帝却是确实也把聊城府纳入了重要的州府,许多北征的物资便堆积在聊城府大营。 阿城显然便是携这种天子的威势,和那聊城府紧挨天然的便利,使得雷家朝廷双方受益。如果不是这种借势的话,雷家的家眷哪里能够这么轻易去聊城府。 阿城和聊城府一直是周边州府向往的地方,显然便是因为大清湖和运河的便利。但是一个仅仅是县府治地,一个确实是州府的治地。安全的话自然便是聊城府居先,所以才有雷家的决策。 雷彷胆敢放心的让家眷迁徙,便是猜测马匪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中原这么平坦的地方直接攻城。东阿和阳谷的话都算是特例了,来阿城的话显然就是不明智。或者白狼寨有别的打算,但是也不会轻易行动,在这么多建制兵卒的护送下攻击雷家家眷。 何况马匪最擅长的是平原掠杀,至于这种城池的攻略,和重兵护送下偷袭,他们到来的话就是找罪受。 作为县府的阿城虽然不大,城池也不是很高,但是毕竟这一两年再次的拓宽和加固了。而且阿城城区和大清湖几乎融为一体,大清湖因为皇帝北征的原因,如今常年驻扎着建制的几百水军。 湖里的水军也不是吃素的,如果马匪攻不下阿城,必然要遭受水军的袭击。雷彷把这一切都想的很透,所以自己留在阿城,他一点都不怕,而且认为是重中之重。 当然,雷彷之所以不敢走,还有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阿城还有卫家为代表的几个大家族在。作为这次深受皇帝郭荣赞誉的家族,雷家对朝廷的纳贡几乎是家族积蓄的一半。 当然有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些纳贡有许多便是来自于雷彷的牵线,都是藏身于阿城的这些大家族,自己心甘情愿的主动献出。好处让雷家得到了,雷家自然也要留一点汤给别人。如果自己也跟着家族的人去聊城府,只怕这些家族就要炸锅了。 虽然转移族人可以让族人最大的安全,但是如果让这些家族知道了雷家的迁徙是弃逃,那这小小的阿城就会乱了。 “只怕现在要出去,还有点麻烦了!”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秃顶老者突然睁眼,一双犀利的眼神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他一对耳朵快速的动了起来,大家看着他的样子居然没有人插嘴。 “凤老爷子,你号称灵耳秃鹰,可有什么发现!”那圆脸塌鼻的胖子似乎带着笑意,率先询问这个秃顶老者。 这个秃顶老者双眼不断的转动,看了胖子和那个白须老者一眼,便又看向了雷彷,沉声说道:“只怕马上就有消息了!方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随即这些人便过来围住了万春堂,对方肯定早就有了准备的!” 他随即便又瞟向这个胖子,鼻孔叱了声:“方才对方围住万春堂的时候,你可没有出去威风一下,罗胖子,你不是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那笑面判官的名声不是白叫的吧!” 胖子居然脸色不变,看着厅中那个白须老者,不动声色的说道:“华老爷子,咱们平时可没少占爵爷照顾,你给个意见!” “外面局势未明,对方既然下了帖子,必然是会来人的!退一步说,即使阿城局势混乱,如今爵爷家眷都去了聊城,咱们三个仅仅要护得爵爷安全,想必还是不在话下的!稍安勿躁静待其变吧!”这个白须老者反而淡淡的说道。 不管战略如何,说句心里话,雷彷也不会轻易的放弃阿城。因为阿城不但是雷家的根基,也是太祖皇帝赦封给雷家的地盘。雷家可以说在阿城和朝廷共荣,只要朝廷还在的一日,阿城县令就永远是雷家的,阿城就永远是雷家的。 雷家不但是阿城的老窝,阿城也是雷家的荣耀。雷彷不会让这份荣耀从自己身上流失,更不会让雷家在东平郡留下骂名。 雷彷不担心的是,这个胖子叫罗维,江湖人称笑面判官;这个白须老者叫华闇人称铁掌,乃是东平府最大镖局威武行的掌舵;而这个秃顶的老者也赫赫有名,人称灵耳秃鹰凤啸天。 三个人在中州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自己能够把三人罗致麾下,这可是多年的恩威所致。雷彷自己虽然刀马功夫一般,可是这赛孟尝的名头可是闯下了多少年。 可是,今天似乎这种荣耀要改变了! 这就是雷彷生气的原因,居然听说不但自己的府邸被人包围了,还让人耀武扬威的送来了素笺。当然还有另雷彷不安的就是,他想到了城外雷家的家眷。 因为不时和江湖上的游侠交往,雷彷懂得比别人多的多,心中的顾虑自然也更多。他开始还不敢相信有人围庄,可是下人给他搬梯到围墙上看的时候,他才终于真的害怕了。 此刻在雷府外面,呼丫丫可是有一百多人。还有人不断的杀狗放血,恐吓庄里的人。这不但是示威,也是一种震慑。 雷彷不相信他们就这么大胆,这样激怒自己没有丝毫的好处。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想让自己做出某种妥协。 这些人的来意一看就明显,在几个操着兵器的人的带领下,居然包围着雷府的前后门。这还不算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还恐吓着雷家,让自己率人半个时辰出去谈判或者主动投降,不然他们就要攻进雷府里来。 真是太放肆太大胆了,这不是公开造反吗! 既然送了素笺,又让自己出去谈判,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到造反这件事情!这才是令雷彷心里最隐隐不安的。按照家人的速度,雷彷想必应该都已经上船了。可是刚刚城外连环的爆炸声,还有隐隐传来的奔雷一般的马蹄声,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忽然,雷彷心里暗叫不好,隐隐知道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因为有可能刚刚真的的搅乱自己的视线,他们就是怕自己出去。想到这里的时候,雷彷心里又恨又怒。 自己派出去的门客草上飞周波还没有回来,雷彷倒不是担忧那人的性命,而是想着以那人的身手,就是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名气。当初乃是有名的飞贼,因为犯事无处藏身,被自己收留之后容身万春堂,阿城能有谁可以留住他? 他刚刚自告奋勇去城里刺探消息,以他高来低去的身手,不管好坏也应该要回来了。 外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彷估计可能是大清湖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心中虽然忐忑不安,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他可不敢想着是自己家眷,也希望不是自己家族的家眷出事。 不说自己在东平郡的名声,就是雷家作为阿城的主人,还有一个刺史一个县令,更何况在朝里还有一个学士。这能是普通人可以冒犯的吗?这些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虽然没有见过那些马匪的威力,但是也听过那些马匪的威风。如果说还有谁不震撼的话,那么一定是没有尝试过狼骑的厉害。雷彷自然也知道聊城府也派了马军来,而且领队的还是自己堂弟雷徂,他现在只希望那是聊城府的马军。 “老爷!” 突然一声惊呼传来,初始声音还在院外,紧接着一阵脚步匆匆传来,瞬间便打乱了雷彷本来就比较乱的思绪。 雷彷眉头一皱正欲发作,抬头便看到两个家仆进来花厅里,他们手里扶着一个人,这是一个根本已经不能自己走动的人。 这个人不但已经不能走,而且身上左后肩和右大腿上,此刻插着两支羽箭。 那羽箭居然直接对穿了这两处部位,伤口冒出来的鲜血不断渗透衣物。衣物似乎被鲜血染透了一般,这个人头已经低垂着没有动静。 虽然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和询问,一股强烈的不安已经席卷全身。让雷彷心中不安的是,他看着这个人浑身是殷红的血迹,身上还有不少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都深可见骨。 阿城万春堂! 多么风光,多么辉煌,多么令人向往的所在。 曾几何时,万春堂已经成了东平郡人们最神秘的地方! 万春堂是阿城雷家的祖宅! 一道小溪,用鹅卵石围砌的五尺小溪,从大清湖引水分流,环绕着整个万春堂一圈。溪水更从万春堂里穿过,让整个雷家山水滋润。 曾几何时,这条小溪是阿城绵绵不断的话题。 风水极佳的宝地,才能孕育出代代不绝的香火。 如今的万春堂不但是阿城的标志,也是东平郡有名的所在。 可是今天,这条小溪居然变成了红色! 让人胆战心惊的是,无数的野狗被杀死在溪边。殷红的鲜血都流进了溪水里,慢慢的传流进了雷家大宅。 自古以来,最残忍、最可怕、最原始的震慑,岂非就是人类? 人可以杀人,人更是屠杀万物,这岂非就是另外一种可怕? 狗吠声不断,许多衣衫褴褛的流民,不断的用各种工具,捕获着大大小小的野狗,拉到溪边来屠宰。 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手里握着一柄鬼头刀,手起刀落的利索,鲜血喷洒,狗头落在一边,一腔鲜血便洒落流进小溪里。 雷家的人并不霸道,甚至在阿城以及东平郡都声名极好。平时雷家万春堂虽然不是禁地,但是也极少有人这么放肆。 可是今日不但万春堂附近没有普通百姓,就是雷家的家仆庄众也不见。只有呼丫丫一伙人围住了万春堂前后门,其中还有不少人手里拿着兵器,一脸沉静的站在一旁。 何老三就在小溪的中段杀狗,他是阿城最有名的屠户,今日却来杀狗,而且就在雷家万春堂边杀狗。狗血就喷洒在围墙和溪水里,何老三感觉有些麻木了。 不是他大胆,是有人让他大胆! 他不得不大胆,虽然不知道那人的承诺会不会实现,但是他不得不去做。 上百只狗,狗血应该已经流遍万春堂里穿过的小溪。听说小溪进了万春堂,在后院有个花园,花园有个极大的荷池。想必这些血够染红那个荷池的了。 何老三相信了,因为雷家没有人出来,雷家的人真的跑了!何老三越杀越顺手,越杀越麻木。 花厅里雷彷惊呆的几乎合不拢嘴,不由马上从榻上跳下来,连榻前的木屐也忘了穿。便飞快的迎来这边,根本就容不得丝毫惊讶了。 待得两个家仆把这人扶坐在胡凳上,雷彷定睛一看,不正是自己刚刚念叨的草上飞周波,不过此刻周波他人已经晕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双鹰会 运指如飞,那个白须老者铁掌华闇,越过诸人来到近前。 他指上功夫同样和他的铁掌一样不俗,在草上飞周波的伤口附近点了几处穴道,便止住了那不断流出的鲜血。 而周波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却没有醒过来。 雷彷眉头微皱,看着这三个人,似乎想看他们有什么办法。毕竟周波可是去刺探消息的,他没有醒来的话,外面的情形还是没有人知道。 “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爵爷所虑极是!” 看着没有人说话,显然是周波的状态令人感觉压抑。这里三个人虽然在江湖上的声名,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但是和擅长轻功的周波也离去不远。 看着周波居然搞成这样,大家在心里都不由吸了口冷气。本来以为外面来犯的最多也是一些马匪罢了,如今看来对方显然也是有着游侠帮手的,不然一般人哪里能把周波伤成这样。 一旁的胖子罗维人称笑面判官,可以说也是个杀人带笑的主。看着周波居然吸了口冷气。看着大家都不吱声,便主动的回应雷彷。 雷彷此时看着周波的伤势极为严重,自然知道外面的人不仅仅是好看,而是真真的要人命的了。心里原来还有的一丝侥幸尽去,脸一时间便沉了下来。 “诸位,如今当如何为事?”雷彷虽然知道事态严重,即使看着周波的惨状,但是表面也没有惊慌失措。即使脸色阴沉,别人也认为他是气的。 “爵爷,为今之计只有先做准备了!”这次首先说话的,居然是那个灵耳秃鹰凤啸天。 他一对耳朵在江湖上极有名气,被人称为灵耳,天生便对声音极为灵敏。 江湖何其大,人才何其多。能够被人称为灵耳,试想岂是一般的耳力可以做到? 平时千米之内的动静,完全可以清清楚楚,后来修行功夫之后,更是成倍的增长了听力。 作为一个以耳力出长的人,他当然有自己的自傲。他本来对外面的动静极为了解,自然知道周波的伤势的来由。有些是刚刚进院来,在外面遭受了弓箭的袭击。 周波以轻功见长,不然也不会在江湖上被人称为草上飞。 凤啸天自然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看到周波的情形之后,他没有马上开腔。即使周波在城里回来身上带伤,可是对他轻功影响应该不是太大。 何况万春堂的围墙也不是太高,以周波平时的身手,根本都不用借力就可以翻进来。没有想到他带伤回到这里,还没有进来便被人堵上了,而且居然差点被人射死。 这岂是外面那一百来人可以做到的? 显然外面有人时时监视着,任何进出的人物都被锁定。不说像周波这种身手的人,只怕身手再高的人,也会被人算计了。 原来,人家早就盯上了万春堂!而且已经锁定了万春堂的人。 “某家等就是拼死也要护得爵爷安全才是,所以以某家的想法,咱们必须要做好,随时都要撤出阿城的准备,因为对方显然不想轻易放过爵爷!” 一直莫测高深的灵耳秃鹰凤啸天,这个时候却慎重的出言,不过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些话是没有营养的。 “难道阿城已经沦陷了不成!” 雷彷眉头紧皱,他不是傻瓜,这些年的积威和运筹帷幄,他比别人只会更清楚。 看了眼三人的神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平淡,他只有让自己更轻松,才会保持着更冷静的思维。 这些马匪显然不同于那些飞贼,雷彷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知道白狼寨所图非小,不然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心中想到了这些,雷彷反而不像开始那么担心。如果白狼寨只是为了劫掠的话,周围的县府早就寸草不生。这么说来,不管他们是攻击阿城,还是拦截自己家人,杀人反而不是主要的了。 想通了这点之后,雷彷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看向花厅里的三个门客,静静的说道:“怎么说阿城也有几百士卒,再不济的话也能充当人数吧!马匪又是以狼骑为主,阿城外面一览尽收眼底,他们进来阿城有些不可能啊!” 周波依然没有醒来,可想而知他伤势的严重。如果一般人流他那么多的血,只怕早就挂了,而他虽然没有醒来,至少还有呼吸。 等待他的醒来是有必要,但是现在的情形显然也不适合等待。 素笺上的时间显然就要到了,大家首次感觉到了一种压抑。 这种压抑令人浑身难受,试想这花厅里的人,都是自认有着一定身份的,如今居然被人邀约,心里显然极度憋屈。 “只有一个可能!” 一直都是笑脸的罗维,首次神色凝重了起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便一字一句的说道:“城里城外面动静这么大,咱们都没有来得及去查看,某估计有人乘着爵爷家眷出城,搞了突然袭击!” 显然想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罗维一个人,看着大家的神色,应该都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没有人当着雷彷的面说。 罗维平时给人的感觉人畜无害,其实谁都知道,他不但有极好的身手,而且是雷彷的智囊之一。他说出了事实,雷彷没有吱声,说明雷彷自己也知道,不过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阿城里面有人接应马匪,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照目前的形势看来,白狼寨可能不仅仅只有狼骑!”罗维显然想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些话恍若石破天惊一般,在花厅里把大家炸的里嫩外焦。 虽然不知道马匪具体有多少人,可是能够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在周围州府间周旋,显然不仅仅是人数的问题。如果阿城里有人和马匪里应外合的话,确实是阿城防卫的致命伤。 雷彷甚至有着迫不及待的感觉,他只想出去看看,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在阿城兴风作浪,有多少人想让雷家倒台。 这一刻,似乎花厅里有几秒陷入了沉默。 周波似乎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没有及时治疗的话,只怕就是能够挺过去,以后修为也会直线下降。本来以为他只是外伤,显然那些外伤是内伤造成的主因。 厅里三个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在这中原也算极有声名。三个人也不同于雷彷,都是刀山血海里磨练出来的。知道仅仅凭借这身外伤,就是自己几个虽然会伤及元气,也会很快的恢复过来。 像周波这样昏迷不醒,显然在回万春堂的时候,早就经过了一番苦战。那些吓人的外伤,根本就不是他昏迷的主因。 白须的华闇首次把住了周波左手脉门,试着查看他体内的情形。一旁胖子罗维和凤啸天都没有吱声,他们在这方面不如华闇这个老江湖,却也紧紧的盯着他的神态。 看着华闇不但眉头紧皱,而且神色肃然,就是雷彷都知道情况比大家估计的还要坏。他首次心里有些焦躁了起来,如今的局势显然远远超出了自己预料。 这次家眷迁徙去聊城府,虽然有一点点的冒险,但是对于计划周全的雷家来说,本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自己就漏掉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那就是白狼寨这个巨大的变数。 白狼寨不但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完全超出了许多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居然早就在各处安插了内应。 雷彷平时虽然不可能一一去过问城里的内务,但是可以说阿城只有这么大,那些事情能够瞒过自己。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细节,一定是一些小事影响了大局。 颓然之间,雷彷有些黯然之意。自己一向自负甚高,感觉天下间的英雄不过如此。自己还是有些坐井观天,仅仅在东平郡附近得意了几十年,自己居然就不把天下人物放在眼里了。 忽然,只见凤啸天神色一变,那对大耳朵快速的抖动了起来,他神色一凝,似乎发现了什么? 紧接着只见他眼中精光爆闪,扫了诸人一眼,连招呼都没有打,居然整个人便快速的掠出去。 花厅里大家显然一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凤啸天的神色,就知道外面肯定有事。 华闇把着周波的手还没有放,罗维眼神变幻莫测,站在那里看着雷彷。他看雷彷看向自己,那张稍微有些诧异的脸,马上便又堆上了一丝善意。 两个人没有马上跟出去,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着什么。就连雷彷都快速的跟了出去,他们才先后的掠身出去。 看罗维肥胖的身躯后发先至,居然比先行的华闇还要快上一步,侧身跟上了雷彷。雷彷瞟了他一眼,却没有吱声,在雷彷心里,好像就应该如此。 花厅外面就是一个院子,在院子的前方有一个半亩的水池。此时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是,水池里的水显然全部是殷红的眼色。 这几个人都明白,外面有人杀狗灌血,把那鲜血都注入小溪,小溪的水都顺流到了这里。因为小溪的水在万春堂里回旋,流动的速度变得极慢,这些鲜血注入的水看去吓人,显然也没有那么快淡化。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恐吓,如果雷家家眷都还在的话,肯定会吓坏许多人的。 即使如今雷彷留在身边的二三十个家丁,看到这种情形的话,只怕心里也会有些发沭。因为雷彷自己看到水池的颜色,此刻心里都有些发寒。 可是这些都不算主要的! 水池里栽种着一些荷叶,还有一些浮萍,本来看去绿意盎然。平时雷家的家眷都喜欢来这里赏荷聊天,在水池中间有一座丈五高的假山,假山上种植了一株精心修剪过的古松。 极具意境的一幅微缩自然景观,此刻却因为一池殷红的池水,让人看起来莫名的怪异。 凤啸天就站在水池边,整个人就好像一头受到威胁的野兽。 一脸紧张的看着假山,因为在那上面有一个人,那里有一个人负手而立站在那里。 那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色便袍。他就站在那株经过精心盘扎和修剪的古松旁,好像一个刚刚到来的客人,在松树下等候着主人的迎接。 一双凝若实质的眼神看过来,从四个人身上扫遍,却让人感受到被风刀袭体的感觉。虽然目光令人心生畏惧,但是他也没有过度的张扬,只是点到即止,最后落在了雷彷的身上。 “想必阁下便是雷彷吧!” 声音低沉有些孤傲。 天空清澈,天地一片祥和,就连平时最喜欢呱呱乱叫的夏蛙,仿佛都已经睡着了。 没有人呵斥这个青年的无礼,即使雷彷是朝廷赦封的开国男爵,好像在这个青年面前不值一提一般。 难得的是空气中似乎有了一丝轻柔的微风,柔的就仿佛像情人的手轻轻抚着脸颊。 忽然一蓬烟花在空中裂开,砰的一声从天空尽情绽放。五颜六色的的光芒,即使是在白天都格外的耀眼。每一道色彩和光芒都拖着长长的灿烂的尾巴,划过天际消失在天空之中。 站在这个院子里,就只能看到这片天。 围墙的沿线,也许就是这片天的天际。眼光有多高,就能看到多大的天。 “不错!某家就是雷彷!” 即使心中没底,但是雷彷似乎没有畏惧,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阵仗。即使面对这个青年有所压力,但是也迎着他的目光,对着这个青年拱手回礼。 “想必阁下便是白狼王吧!”雷彷静静的看着这个青年,声音平淡的说道:“果然是年轻有为!不知道阁下意欲何为呢!” 这个青年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唇角却微微翘了起来,看着这边罗维和华闇,他们居然和先到的凤啸天站成了一个三角。 三个人倚角对着这个青年,虽然不是经常的合作对敌,但是根据形势配合的话,一看三个人就是行家。 形成合围就是最佳的局面,可是这个青年看着三个人,没有丝毫的采取行动,他却好像并不在意三人的防备和攻击。他在意的是雷彷,毕竟万春堂是雷家的。 “此刻阿城正被白狼寨接收,想必阁下应该想到了!”青年缓缓的说道,看着天空似乎在回想什么。 雷彷虽然也没有马上回答,尽管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听到青年说出来,心里还是多了一丝黯然。 开国县男,是雷彷在朝廷得到的爵位,世袭罔替,镇袭的就是这阿城。只要朝廷不更替,自己雷家就可以永镇阿城。 居然听到自己的封地被人占领了,就好像自己的妻子突然被人抢走了一样。雷彷就是再好的脾气,隐藏的再深,心里也忍不住愤怒起来。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何况雷家这些年来得意,在东平郡也是极有名声的所在。中原这些年高门大阀没落,雷彷一直想着,在自己手里振兴家族,让雷家成为中原的高门大阀。 没有想到连老窝都被人端了。 月牙门和内院呼丫丫便涌出二十多个家丁,难得的是人手都拿着兵器。这是雷家的底蕴,也是这些年雷家偷偷积攒下来的。和卫家这些家族不同,雷家可是真正购买和收藏了兵器的。 这些人里面,雷家家生的仆人倒是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来雷家找食的门客,或者一些听到雷彷名声,投奔过来的江湖上的人。 只要雷彷一声令下,他们自然就会毫不犹豫的围攻这个青年。 “阁下当真敢如此明目张胆,不但率队击城池,还要为难雷家不成么!”雷彷感觉自己底气足了不少,虽然只看到这个青年一人,但是他能够进来庄里,身手应该不亚于凤啸天三人。 哈哈哈哈! 这个青年似乎看到了一件好玩的事,虽然笑声有些张扬,可是神态丝毫不给人感觉意外。 “你们雷家也算阿城第一家,阿城虽然极小,如今在东平郡附近也算唯一。本寨不想徒增许多杀戮,想必马上便有结果了,想请阁下出面安抚一番如何!” 原来,青年来的目的明显,那就是想和地头蛇雷家合作。 “如若某家不同意呢!”雷彷冷冷的回到,虽然不知道城里状况,也不知道家眷如何,雷彷还是有着自己的自傲。 何况自己是朝廷赦封的爵爷,又是阿城之主,怎么可能随意和马匪妥协。不说以后如何,就是眼前的事情来说,自己如果答应他们的话,以后也无法立足。 青年揉了揉自己的鼻头,看向水池这边的人,轻轻的似乎轻笑了一声:“阁下声名在外,想必门下有不少受恩的门客。何况人称万春堂有四大客卿,刚刚那位在城里上蹿下跳的是一位,剩下的想必就是眼前这三位吧!” 凤啸天三个人脸色阴沉,只待雷彷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暴起攻击眼前这个青年。 “按照本寨的意思,希望阁下能够合作!”这个青年的话说的很简单,他没有停顿的接着说。但是也静静的看着雷彷,好像清闲的聊天一般。 看着雷彷没有反应,他居然拍了三下手掌。 可以看到围墙外冒起一溜的人头来,令人不敢异动的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上弦的弓箭。 难怪以凤啸天的耳力,都没有马上对这个青年行动,想必他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异常。 雷彷脸色有些发白了起来,他倒不是怕死之人,而是面对这种强势,根本就没有太多回旋的余地。 “素闻白狼寨声名赫赫,白狼王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传闻白狼寨是有所为之师,姑且不论爵爷之事,某家不才倒是想先对狼王讨教一番!” 一声暴喝顿起,一条人影快速的朝假山掠起,便正是先出来的灵耳秃鹰凤啸天。 很多人都知道万春堂四大客卿,草上飞周波以轻功见长。却很少有人知道凤啸天,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江湖上有名的灵耳,却忽略了他另外一个外号秃鹰。 秃鹰, 它在滑翔和鼓动长翼的时候,每个时辰可以达到近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它不但是飞行的高手,还是捕猎的高手。 凤啸天的轻功丝毫不逊于草上飞,而且和草上飞那种以轻灵见长的轻身提纵术不同,凤啸天更擅长于气脉悠长的稳健。而真正明白轻身术运转的人知道,有机缘轻灵的轻功很容易,而稳健凝实的身法才是最难的所在。 人还没有到假山,凤啸天一对骨节分明的双手指节便成抓,看去好像一对夺命的神爪。这确实也是一对要命的双手,正是他擅长的鹰抓手上功夫,江湖上不知道多少好手,丧身在这对鹰抓底下。 “来得好!”假山上的青年哈哈大笑,丝毫不惧凤啸天的攻击。 庭院边离着池中的假山也有两三丈,可是对于凤啸天来说,只是咫尺之间的感觉。 人还没有近身,便隐隐感觉到了那对鹰抓带来的劲风。这个青年反而在凤啸天还没有临近,离着假山几尺距离的时候,便主动的出击。 他好像碰到了一件开心的事情一样,口中不停还大笑道:“还真是缘分,想必你就是那位人称灵耳秃鹰的凤啸天,某家可是久闻大名。哈哈某家可是人家戏称老鹰凤雏禅,咱们可都是一个凤字,今日正好倒要看看你的斤两!” 这个青年显然不是白狼王,白狼王对于外人来说就是一个迷,没有人真的知道他是谁! 不过,他肯定也是属于白狼寨的人,不然怎么会代替白狼寨出现在这里? 他双手犹如风轮一般,竖掌为刀在眼前,斩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完全的封住了自己上盘,也正好抵住了凤啸天的攻势。 空中的凤啸天果然无从下手,居然找不到面前这个自称凤雏禅的青年的破绽。而且仅仅在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便知道对方一身劲气虽然显示不如自己,招式却从来未见过的古怪。 这个叫凤雏禅的青年脸色未变,似乎很是轻松的应手,和空中的凤啸天对招了十余下,居然不让凤啸天落下。 凤啸天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凤雏禅真的内力不如自己。虽然自己身在空中,只待内气不济便会落下,但是他也丝毫没有紧张。快速的和凤雏禅对招,眼睛却仍然不断的寻找对方的破绽。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名捕和狼 如今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就在那假山前对招了多少,就是以罗维和华闇的身手,都看得眼花缭乱。 平时都感觉自己身手不错的两个人,此时看着凤啸天和凤雏禅的过招,才知道自己完全低估了,凤啸天的身手和境界。 那已经不仅仅是招式的比较,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抗击。没有了花哨的招式,凭借的就是心里感应的回应。每一次两个人的接触,都是各自本能最强的出招。 一个站在假山上,一个身在空中。 两个人没有丝毫的花哨,当真是拳拳到肉的比较。 凤啸天当真是越战心里越吃惊,他肯定自己已经是全力以赴。倒不是说他的身手提高了许多,而是假山上的凤雏禅出招之后,他不得不回应对方。 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凤雏禅的威势打到掉下水池,要么就是不断的回应凤雏禅的每一次出手。凤啸天心里暗暗叫苦,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青年高手究竟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中原地区凤啸天到处行走,却也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尤其让凤啸天惊讶的是,这个青年明显一身功力不如自己,可是那种从未见过的杀招,和随时都能攻击出招的身体,真是令凤啸天很无语。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以用身体各个部位攻击人,以及对人构成威胁的功夫。 华闇脸色也有些难看,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看着空中不断换招翻腾的两个人,一对眼睛可以说一转不转。 而这边这个罗维,一直脸上带着让人亲切的神色,平时他给人的感觉也是人畜无害的形象。但是知道他的人都明白,这是一个极有智慧和心思的人,所以他也成为了雷彷的智囊之一。 他看到如今的状态,不动声色的瞟了华闇一眼,目光自然没有放过雷彷。似乎大家的神色都没有逃过他的分析,他的眼睛几乎都眯起来了,不知道心里所想,却和华闇一般紧紧看向两个人。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凤啸天吗? 对战的双凤,自然不知道自己两个人震撼了华闇和罗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两个人不断的啪啪对接,那种声势当真令人极度的吃惊。 这边华闇和罗维两个人,看到这超乎异常的战斗,心中惊醒的同时,不由都没有出声。两个人对这个凤啸天,居然同时都多了几分忌惮。 至于这个没有印象,也不知道来头的凤雏禅,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虽然看起来身手不凡,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即使是所谓的白狼寨马匪,倒是身在了明处,两个人反而没有那么紧张。 这个世上就是如此怪异,看到自己平时比较熟悉的人,自己忽然有些不了解,心中就会产生千奇百怪的念想。 华闇的威武行在东平府赫赫有名,就是在中原地区,那也是有数的所在。铁掌华闇少年时期便跟随乃父行走江湖,可以说走遍了天下诸地。威武行虽然是乃父所创,却是在华闇手里得到振兴。 铁掌华闇的名头,这些年无疑是东平府有份量的一块招牌。 笑面判官罗维,据说出身大名府罗氏世家,他这一房的初祖甚至可以追溯到唐初。大名罗氏天下有名,罗维这一支却在他祖父手里已经没落,直至到了罗维手里,才在东平府附近初现名声。 可以说两个人都是赫赫有名,平时和凤啸天的交涉极深,此刻却才能真正认识凤啸天,两个人心里的别扭可想而知。 凤雏禅的突然出现不奇怪,因为白狼寨开始就给万春堂送了帖子来。大家也早就闻知白狼寨的彪悍,以及狼骑的威名,奇怪的是没有料到还有这般高手。 白狼寨的位置无人知晓,而狼骑的行踪更是飘忽不定。 中原自前朝以来,疆土分裂成几块。泛指中原地区,自然说明的是替前朝唐以来的后梁,取代后梁的后唐,分化后唐上位的后晋,以及从后晋藩镇上位的后汉。 如今的后周地盘更不如后汉,中原在世人眼里早就不复从前。 但是中原是世人心里的情节。 中原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样的高手! 他们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但是对这个世上的高手更加关注。在他们心里,自然认为自己也是高手,至少在中原算有些名气,却是从来没有听过凤雏禅这个人。 如果对方只是白狼寨的狼骑之一,代表白狼寨来警告或者拉拢雷家的话,那这白狼寨的势力也太可怕了。 因为白狼寨现在对外的威慑,主要还是它的狼骑所向无敌,朝廷四处征战,却无法静心来围剿这伙马匪。 马军显然不同于步军,步军的人数再多,也有办法围剿和歼灭,马军却是来去如风。如果没有几面围剿或者引诱的话,往往几万步军都应付不了几千马军。 一个藩镇如果有一股像样的马军,几乎可以说就是天下无敌。就是强大如周国朝廷,庞大的几十万军队,也不过一万来骑建制的马军队伍。 当然,这支马军队伍能够胜战的,其实也不过数千骑而已。这不但是因为马军的马源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平时马军的开支庞大,往往十个步军不及一个马军的配给。 周国朝廷不可能不知道白狼寨的存在,而是无法马上来剿灭这支马匪队伍。朝廷即使心里憋屈,也只好当成眼不见为净。 甚至有人揣测,这支马匪乃是契丹人派入中原的流匪,故意来搅乱周国境内诸州太平的。 虽然狼骑外界揣测最多也就是千人,可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州府可以定性,能捕捉到他们的行踪。一来这些狼骑均是塞外的战马,二来据说狼骑个个都是悍不畏死之辈。 如果这些狼骑里面,有不少人都变态一般强悍,都和凤雏禅一样身手的话,也不要说多了人数,只要有十来个的话,肯定都会是天下大乱的。 因为马上的功夫和马下的决战,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这个世界不缺马上马下皆能的高手,但是这种高手毕竟是凤毛麟角。 白狼寨的狼骑本来就变态,如果真如眼前这个凤雏禅一样,有许多这样马上马下兼具的高手,那这个世界还有哪一支军队会是他们的对手。 华闇和罗维两个人紧紧的看着,面前两凤眼花缭乱一般决战,眼神一动不动却更是忌惮。 雷彷心里更是百味杂陈,他虽然身手一般,可是平时眼力还是有的。 看着两个人仅仅眨眼之间,便不断的交手了足有几十招,心里的那丝侥幸已经完全的熄灭。往日万春堂门客众多,雷彷时时可见一些奇人在自己面前施展,可哪如今日这般激烈? 看向身前两侧的罗维和华闇,虽然似乎全神贯注却没有出手,雷彷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怪责,知道两个人上去也没有帮助。毕竟凤啸天人在空中,外面围墙上站着弓箭手。 心中念头却闪了好几个,脸上虽然没有变色,雷彷却也深深的知道,今日大势已去。不管是凤啸天三个人的支持也好,还是身边这些家丁也罢,都无法阻止对方入侵万春堂。 自己今日陷入困局,无法再说罗维和华闇两个人。他们虽然不是江湖上绝顶的高手,那也是极有名声的一方人物。他们想必比自己看得更清,能够还站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说华闇和罗维在这个关头,选择站在哪一条阵线,看着目前的形势,也不会轻易的联手对付凤雏禅。 可是看着噼噼啪啪的一阵掌抓对接声,凤啸天更是在空中不断的来回翻滚,借着攻击和回震之势平衡,两个人都在心里发颤。 他们首次心里有了一丝想法,一丝无力的感觉。 是人都会有想法。 旁边就站着万春堂雷家的族长雷彷,作为雷家的门客和受到尊重的客卿,华闇和罗维两个人虽然有些故事,但是平时所受的尊敬和礼遇,可是从来都不少。 按道理来说,此刻肯定要援手凤啸天。 可是两个人还是清醒,没有被现在的形势冲昏了头脑。 两个人前去联手的话,毫无疑问对付这个凤雏禅没有问题。 可是墙头上那些弓箭可不是吃素的,这些人虽然没有看到出手,可是杀伤力摆着在那里。开始进来的同伴,现在周波在里面花厅里还生死未明呢! 两个人不知道凤啸天心里怎么想,但是肯定他的出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越看两个人心里越是憋气,明明知道有弓箭手在旁伺候,封锁了整个万春堂。凤啸天还强自突然的出手,目的已经很明显的达到了。 不但讨好了雷彷,不管结局会如何,也让目前明显占据优势的凤雏禅,一定会另眼相看。 因为现在一旁有人看戏的话,如今都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在做生死决斗。虽然招式炫耀华丽,可是所有的接触都是一沾即分。 如果不是和凤啸天认识这么久,华闇几乎会认为凤啸天的忠诚。如果不是自认极为了解凤啸天,罗维几乎认为凤啸天是值交之人。 这个人心机太重了。 砰!砰!砰! 几声巨响传来! 似乎院墙要倒塌了一般,同时也使得这院里的人都惊动了。 万春堂外面的大门,此刻正被一种巨物在撞击,那两扇巨大的门镶嵌着铁皮铜钉,足有一尺的厚度。平时不要说撞击,就是普通人打开都比较费力。 而此刻这巨大的大门,看去摇摇欲坠。 二十多个精壮的汉子,正抬着一根巨木,在朝大门发动猛烈的撞击。 空中的凤啸天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的灵耳秃鹰的名头不是白叫的。虽然和凤雏禅交手,也感觉到了凤雏禅的全力,但是知道自己和他都无法马上分出胜负。 一边紧紧的关注着凤雏禅,一边感受着雷彷这边的反应,没有想到外面涌来了不少人。听到外面撞门的声音之后,他似乎首先反应了过来,乘着凤雏禅全力的一击后退。然后轻松的一个旋身,落在了雷彷的身边。 凤雏禅呼吸已经不如开始那般自如,显然和凤啸天的决斗他已经出了全力。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及凤啸天,凭借的不过是自己那高超的搏杀之术。 看着外面的动静,凤雏禅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没有马上从假山下来。暗暗平息了胸中的气息,看了眼雷彷这边之后,背负了双手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大家看着两扇大门砰的开了,却是被一根两尺粗的巨木撞开。被这种大力冲击之下,一扇门板直接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然后一伙人直接的冲了进来。 罗维和华闇两个人本能的退了几步,都站在了雷彷的身旁,似乎和那二三十个家丁拱卫着雷彷。两个人却不经意和凤啸天保持了一定距离,两个人虽然没有表露什么,却已经对凤啸天有些忌惮。 凤啸天虽然没有吱声,也站在雷彷身边不断喘气,在两个人看来有些做作。刚刚的行动不但肯定会获得雷彷的感动,显然站在雷彷身边也显得亲近了些。 虽然不知道那个凤雏禅如何想,那也一定会对这个凤啸天另眼相看。华闇默默不语,精明如罗维也大感自己失算。但是罗维毕竟算比较有计谋之人,站在那里没有表露神态。 雷彷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些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先是家眷高高兴兴的出城,继而便是自己接到白狼王的素笺。自己风闻外面出事,派遣周波出去打探消息,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以变成了如今这种格局了。 饶是雷彷自认自己运筹帷幄,也被这毫无章法的布局弄得失了冷静。对方显然不但阻挠了雷家去聊城府,而且必然还攻击了大清湖的水寨。此时想必阿城也落入了他们手里,不然万春堂哪来的这般大动静。 既然如今事已至此,再多的回旋和想法,都已经没有用了。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有着几声兵器对接的声音,马上便湮没近前。看过去的时候,心里显然有些惊讶莫名。 一伙人便冲进这个院子来了,呼丫丫的拥着一个人,领头的居然是一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雷彷也认识,就是这阿城清湖楼老板魏健的小妾,人称宋三娘的便是。 她手里拎着两把刀,哪有平时那般羞涩的神情。一眼看过雷彷这边,不但干练过人,而且眼神开合之间,有着几分大气的霸道。 她看到雷彷身边环顾拱卫的家丁,还有凤啸天三个人,她居然盈盈一笑朝雷彷抱拳,行了一个江湖上的礼节,淡淡的说道:“雷爷请了!” “好手段!好心机!难怪白狼寨无人可破!”雷彷淡淡的自如,虽然自己失败了,他倒是没有失却几分洒脱。看到这个雄心勃勃的女子,他更是冷静了下来。 “雷爷不会了解白狼寨的所为的,不过作为阿城的大人物,白狼寨倒是有一番大事业要和雷爷合作!”宋三娘笑盈盈的说道。 “雷家世世代代在阿城,虽不敢说一手遮天,那也曾经造福乡里许多年。白狼寨素有匪名,雷某虽然不才,亦不敢苟同。至于什么大事业,雷某更不敢奢望!”雷彷静静的看着宋三娘。 眼见宋三娘不接话,雷彷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说道:“某家虽然从未和白狼寨打过交道,如今也隐隐明了,诸位所图非小。没有见到白狼王,不知道那位哪来的勇气,敢在腹中取火!” 宋三娘居然一挥手,示意雷彷不必说下去,仍然带着笑意说道:“妾身虽为一女流之身,在雷爷眼里不值一提,不过需要提醒雷爷的是,如今这东平郡的天变了,雷爷不妨先静心一下如何!” “娘子好胆!”华闇终于开口,他平时素去清湖楼,看到宋三娘的神态,心里也飞快的转动起来。如今动手显然不明智,对方设在墙头的劲弩可不是吃素的,但是作为万春堂的门客,他还是想争取。 “却让华老见笑了,不知道妾身如果告诉诸位,这阿城仅仅被几十骑狼骑便收服了,不知道诸位有何感想!”宋三娘似乎好像漫不经心一样,可是站在几十个汉子面前,却让人感觉到她的不凡。 仅仅几十骑的精锐,居然可以扫荡整个阿城,听到这些话虽然令人惊讶,但是大家不会认为宋三娘说假话。因为她身后跟随的那几十个人里面,有几个人浑身散发着令人心寒的气势。 大家都知道那是一种杀气,如果不是手底下有着几十条人命,哪里能够有那么强大的杀气。包括雷彷在内,大家眼皮直跳的盯着,不但不敢异动,就是看着也感觉后背发凉。 宋三娘有足够的自信,自己身后有几个人有着以一敌十的能力。这种震慑发挥的功效,比什么都要强大。 “三娘身后几位,不知道是否就是狼骑!”雷彷还是没有忍住出声询问,然后便看到凤雏禅从假山上掠过,落在了宋三娘身边,抱拳行礼。 不说擅长作战的将领,就是普通的百姓都知道了狼骑的威风,雷彷看出来不稀奇。可是宋三娘居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答非所问的说道:“不知道雷爷想好了么!” 雷彷心中有着几分愤怒,怎么说自己也算这阿城之主,宋三娘不过清湖楼楼主的小妾,居然在自己面前如此肆意。看向宋三娘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寒意:“三娘想让某家去那白狼寨?” “是,也不是!”宋三娘语气十分肯定,看到雷彷脸色便了,居然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从今日开始,这整个东平郡境内,就都是白狼寨了!” 雷彷终于脸色变了,他知道宋三娘不是在开玩笑。 东平郡包括的范围极广,不过自后汉开始,为了压缩天平军王建立的势力,逐渐的分离了前朝东平郡的州府。要说白狼寨占据了整个东平郡,雷彷是不会相信的。 别说中原地区以平原居多,没有精锐的武器和良好的战马,就是人再多也没有什么作用。白狼寨即使有着精锐的狼骑,毕竟人数却是极为有限。他们可以掠夺,却无法一一占据。 不过看今日阿城的形势,显然白狼寨有了新的布局。雷彷隐隐知道有一张大网撒下,而前面有一口大坑等着自己跳,脸色不由有些发绿了起来。 “如若某家不同三娘走呢!”雷彷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虽然身手一般,不过此时站在那里,依然气势尤为惊人。 这院里的气氛霎时间便紧张了起来,只怕一言不合便会发生巨大的变故。雷彷身后的家丁明明知道不可为,也都把着了身边的兵器,哪怕生死也要报答雷家。 宋三娘看到这情形,显然作为此处主事之人,自然要有几分决断才行。知道自己今日的任务,心里没有停顿正欲说话,一旁凤雏禅却扬声说道:“何方高人前来万春堂?何不现身一见!” 诸人皆是一愣,目光不由四处打量了起来。 听到凤雏禅突然出声,最为诧异的却是凤啸天,他被人称为灵耳秃鹰,耳力自然超过常人许多。不想因为今日之事异常,居然身边来人自己不知道。 凤雏禅一出声之后,凤啸天心中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便抬头看向一旁花厅的屋顶,果然看到那里站着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三旬年纪的汉子,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衣长衫,站着屋脊那里纹丝不动。看来神情有些落魄的样子,不过昂身直立在那,让人感觉也有些不凡。 何况他的腰间有一把横刀,一把令人感觉很熟悉的刀。 “是他!” 有人忍不住出声,大家显然都很惊讶,因为这个人站在那里,看到清清楚楚,许多人都认识。 可是在今天这种情形之下,许多人都感觉好像不认识他了。 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里升起,是他吗? 这里已经被白狼寨包围,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封锁,那也比普通百姓强出太多,却让他怎么去了屋顶? 他站在那里没有吱声,静静的看着院子里,他似乎有些疲倦的站在那里,虽然看起来有些落魄,可是隐隐让人感觉诧异居多。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谁也无法看透他,这一刻居然大家都默然了。他一对无神的眼睛环顾看着大家,最后刻意的落在了宋三娘的脸上。 周余楼! 阿城人都戏称三国名捕! 一个平时谁都不放在心上的捕头。 他是来捕狼的吗? 不知道捕头抓不抓狼!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回雁 明月 刀 南岳配朱鸟, 秩礼自百王。 祝融五峰尊, 峰峰次低昂。 杜工部在《望岳》诗里,开篇就形象的点明,南岳诸峰的山态,当真宛如朱鸟展翅。 自古便说南岳有七十二峰。 确实在后世可以高空俯览的时期里,大家可以看到在南岳方圆八百里的范围里,南以衡州回雁峰为首,北以潭州岳麓山为足,中以衡州祝融峰为主,组成了著名的七十二峰。 而这个时代的人,自然无缘得见全景,只知道七十二峰的壮阔。不得不感慨古人的伟大,居然可以想象到描述中的美丽。就是到了后代,都可以一一证实其中的准确性。 当然,可能很多人都记得其中最高的五座山峰,祝融峰、紫盖峰、芙蓉峰、石禀峰、天柱峰,却很少有人知道南岳诸峰为首的回雁峰。 其实自历代以来,衡州回雁峰的大名都闻名遐迩,被冠以南岳第一峰。 其实它更是后世著名的潇湘八景之一,著名的平沙落雁的主景区。而平沙落雁的大名更不需一一表述。 回雁峰的山峰并不高,才不足百米的高度。但是它地处湘江之滨,更营造了后世衡州有名的雁峰烟雨美景。 至于历代的文人墨客,更是不泛其人在回雁峰留下名句。 初唐时的王勃,在他的名篇《滕王阁序》里有“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佳句。令后人遐想湘江边,那令人流连忘返的美丽。 中唐盛世大诗人杜工部,不但曾经身居衡州,更是在回雁峰留下了无数的佳句,其中便有“万里衡阳雁,今年又北归”等。 人说北雁南飞,至回雁峰而栖,再不南行,然后再自此而北返,故此地被人称为回雁峰。 自南北朝至前朝唐时,中原诸如钱起、刘禹锡、柳宗元、杜荀鹤等大家诗人,都曾在衡州留下了脍灸人口的诗文。 文因景成,景借文传,故回雁峰名扬天下。 但是看到回雁峰的高度之后,许多人很难想象到,这便是闻名遐迩的回雁峰。即使是本地的百姓,除了世世代代在此生活的,往往一些新迁徙而来的,都很难重视这座小山峰。 自后梁以来,衡州在马楚的营造下,几度成为王都,倒也有几分气象。但是自马楚退出衡州以后,这里也遭受了许多兵马之灾,使得衡州乃至这当初有名的回雁峰,都不复最初的景象。 名人遗留下来的胜迹,大多数遭到了毁坏和流失,几百上千年的古木,更是被砍伐一空。 峰上一直有名寺山门寺,据传乃是梁天监十二年(513),宏宣法师所创建,乃是禅宗有名的殊胜所在。几代下来这里不泛信徒,可是经历战火之后,这里也颇显凋零。 山门寺最初被武帝萧衍赐名承云禅寺,见证了南朝一代辉煌。到了隋代之后改为了雁峰寺,可能是最贴切回雁峰的一个名字。直至到了唐朝之后,才有了现在的寺名。 其实山门寺还有一个别名,在衡州当地却更是有名。 据传在唐时有周姓宗慧禅师,初始乃楚地郴县人,生前云游于四方传道,圆寂时身在全州附近,信徒被感召大发愿力,依言奉迎宗慧禅师回归回雁峰。 后人便说他生在郴县,圆寂于全州,仙寿享年一百三十九岁,成佛却在衡州。 也因为他迎回之后,自此端坐于寺内,肉体不坏却成为了肉佛金身,为一时之显圣。而且因为不断的显灵于楚地,就是马楚时期马殷都特意诰封过,自此此地也被人尊为肉佛寺。 回雁峰就在湘江边,而肉佛寺就在回雁峰上。 临江的肉佛寺,有着几分令人敬畏的气势,也带着几分神秘。 靠江的塔林,是肉佛寺历代高僧所留。不但汇聚了高僧们一生修行的精华,也是大智慧舍利供奉之处。 在一座七级浮屠之上,一个男子负手站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一墙之隔的江边外。 如今湘江边满是士卒,看着所穿的衣袍,显然便是如今衡州城制式的军袍。因为回雁峰肉佛寺的高墙,正好把湘江圈在了衡州城外。如今不知道这些士卒为什么都在城外,大家都兵器在手。 而且看着大家铠甲不整,有些人还带伤在身,显然是刚刚经过征伐。虽然离着围墙不过一两百米,但是这里没有出口,他们拿着兵器或坐或靠在一旁,却没有紧张的队列。 浮屠上的男子似乎看不清面貌,却可以看到他在看这些士卒。因为沿着湘江边休息的将士,看去黑压压的一群,可是有不少的人数。他似乎天生和浮屠融为一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湘江边停靠着两艘大的斗舰,其中一艘船头站着一伙人,他们看着面前高墙里的肉佛寺,正在不住的指指点点。船头插着的巨大旗帜,写着一个斗大的张字,迎着江风猎猎作响。 张文表脸色看不出心情,一旁的人都没有大声喧哗。其实他的牙齿几乎咬碎了,看着站在浮屠上的那个男子,感觉自己浑身似乎要被心中的怒火点燃了。 那个身形看去犹如神仙中人一般,伴随着肉佛寺里的钟声禅唱,朦朦胧胧似乎给人感觉飘渺。张文表眼力过人也不清晰,望去犹如隔着一层纱。 他似乎像是天神一般高大,却又像寺庙山门的天王一般,站在那里具有无上的威严。本来就是那么轻松随意的站在那里,却给人高山昂止的气势。 夕阳西下,江面泛起阵阵涟漪。落日的余晖让江面泛起金波,也映照在浮屠顶他的身上,似乎也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 回首环顾身前岸边的将士,还有刚刚退下来战后的兵卒,张文表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身边拱卫的这些人,都是这次跟随自己去支援永州的亲信,不曾想除了他们,自己在衡州城的人马,其余的都已经下落不明。 不但自己的老窝被人占了不说,准确的接到消息,自己叔叔张源也被人杀了。这真真是奇耻大辱不说,如果让朗州的周行逢知道了,只怕自己这刺史的位置都危险了。 这衡州城可是自己发家的资本,里面有多少物资和储备? 周行逢为了压制自己手里的权利,并没有让自己统帅多少将士。自己在衡州附近偷偷征集的这些士卒,百分之八十都是领自己的俸禄。这些东西心照不宣,周行逢也不可能来看。 如果这件事情传到朗州去,周行逢可能就要正中下怀,随时都可能卸下自己的权利。 张文表感觉自己心里怒火中烧,衡州城里刺史府还有多少重要的文案,和自己苦心经营布局的大计方案,随着衡州城的沦陷,此时只怕早已经落入了对方手里。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文表几乎要发狂了,可是看到身边跟随的人,他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还保持着适度的冷静样子。 确实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次布局的决定,竟然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本来以为驰援永州,可以一举两得的助力。谁知道事与愿违不说,还让自己完全处于了被动。 对方在衡州城的人不多,如今封闭了四门坚守。采取的是取巧的方式,可是自己却有些投鼠忌器。这其中的原因不能一一对人言,毕竟如今衡州城是落入了他们手里。 自己的家眷也全在衡州城里,虽然对方没有拿出来震慑,但是张文表知道不能激烈,这也是张文表不敢全力一击的主要原因。做大事的人表面不会无耻,但是非常时期也会有这种人。 肉佛寺的围墙不过丈五,如今对于张文表来说不亚于高山。受到自己调令后赶赴来的将士,已经汇聚了超过一万,可是眼睁睁看着衡州城四处城墙不能进。 像肉佛寺这种偏僻的地方,本来是进城的一处好地方。可是从昨天中午开始,这个人便一直坐镇肉佛寺,好像锁定了自己行踪一样,这简直令张文表意欲发狂。 虽然不知道如今衡州城里是谁主事,甚至城里都没有消息传出来外面,张文表却隐隐猜出来,浮屠上的这个男子,当是这次侵占衡州城的主谋之一。 凭借最早出来的军校回报,张文表感觉最可恨的便是,占据衡州城的这些人,居然还冒充自己叔叔张源的名头,动用军中虎符调兵出城,完全控制住了衡州城的先机。 闭上眼睛张文表也了解了大概,知道这些人谋划已久,而自己居然大意的认为衡州城固若金汤。如今看来确实是一个笑话,衡州城确实在自己面前固若金汤,自己现在反而无法进城。 这算不算挖坑自埋,张文表感觉自己鼻子冒火,偏头看了一下身边的火神剑欧阳雪。欧阳雪虽然是地头蛇,但是也算对自己投诚比较早的智囊,如今衡州城里的事物,只怕还是要落在他的身上。 对方能够顺利的谋夺衡州城,他们一定是在袭杀自己叔叔张源之后,盗走了自己交付给叔叔的虎符。具体情况如何,倒是让张文表十分的窝火,因为当初跟随在叔叔身边的牙将跑了。 那些侍卫亲兵显然怕自己算账,张文表心中诅咒不停。因为这些人的怕死逃跑,导致了对方把自己驻守在城里的将士全部调走了。衡山剑派怎么说在衡州城也有根基,只盼能够得到一些消息了。 “大人请稍待!”欧阳雪心里也有些尴尬,自从这伙人占据了衡州城之后,短短时间便清算了城里的势力。自己剑派在城里的势力,也被全盘的清理出来,如今要探听虚实的话,确实有了一些难度。 毕竟从水道赶回衡州城来,还是错过了一些时间,就是有着一些调令也无法施展开。军中一切以号令为主,对方从张源身上得到了虎符施令,军中将士谁也无法违抗,当真是认虎符不认人。 一旁跟随张文表的诸人更是尴尬,大家虽然都是身手不错的人,是张文表礼贤下士请回来,或者自己投奔刺史府而来。可是遇到这种军中大事,大家反而帮不上忙。 “先生看此人如何!”张文表声音有些沙哑,半眯着眼睛看着浮屠上那道身影,言辞间也有了一丝恨恨的味道。 欧阳雪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看向了跟随在侧的梁二先生诸人。此去永州城援驰,不但梁二先生受挫,还让火龙真人被人捉了去。虽然张文表身边还跟着几个好手,但是大家都看着欧阳雪行事。 从马楚马希萼的护国剑派,到张文表上门拜访。欧阳雪得到了诸多的尊重,自然更明白人捧人的道理。所以行事不但要顾及这些人的面子,还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这是欧阳雪的原则之一。 本来以他的想法,只要有人过去和浮屠上这人过招,自己必然能从对方的招式里,看出这人的来历,这是欧阳雪博闻强记的长处。可是大家来到衡州城外,居然强攻了一天多,都无法拿下这座城。 如今谁敢去? 梁二先生也是衡州本地人,对欧阳雪的了解自然不少。心中有着几分思量,看到欧阳雪看向这边,隐隐知道了欧阳雪的意思。想到自己此行也不甚光彩,便轻轻咳了一声,站出来半步。 “大人明察秋毫,必然知道对方所图非小,如今攻战了一天多,看这架势咱们要寻谋别的法子才成!”梁二先生说了几句场面话,省的一时冷场尴尬。 看到张文表没有吱声,欧阳雪神色淡然,梁二先生心里更多了几分底气,便又轻轻咳了声:“某家斗胆进言,望大人不见怪才好!” 张文表果然没有回话,脸色却微微松动了一些,居然朝梁二先生也拱拱手,语气平缓的说道:“二先生也是本府客卿,如今衡州城局势在这,对方显然是谋划已久,二先生有何高见万望畅所欲言。” 如今正在难处,张文表又不傻,自然乘机笼络人心。鬼知道何时才能攻下衡州城,还需这些人助力,这种人气和度量,张文表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依某家看来,如今有两计可行!”梁二先生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不由腰挺直了些,正声说道:“不知道极乐派大仙前辈何时能够回来,如若那两位前辈回来,大人的难题自当迎刃而解!” 这点张文表自然也知道,自己当日可是对南锋翰和涡妮许以重诺,才促使两个人从海外归来。虽然知道极乐派早就想入主中原,但是自己的身份是极乐派押注的主要原因。 两个人的身手他自然相信欧阳雪,对于这个衡州的第一把交椅,是张文表坐镇衡州以来,首先要拉拢的人物之一。欧阳雪的身手他自然也看过,可以说是自己身边身手最好的两个人之一。 张文表从来不相信,永州城会有人可以阻拦南锋翰两个人。但是两个人自从去了永州城,确确实实是没有了消息。不但没有准时回报永州城的信息,反而差点让自己栽在观音滩。 作为自认的一代枭雄,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怨言,张文表感觉也是骗自己。 但是张文表更相信两个人不会弃诺,毕竟张文表相信以南锋翰隐忍的心里,以及一直想回归的情节。自己给到南锋翰的承诺,只怕这整个中原没有几个人会给到。 他们两个人虽然是世外高人,但是作为修行的宗门,有所图必然需要助力。和南锋翰的合作,说的不好听就是相互利用罢了。梁二先生点破这点关键,张文表自己是不敢提,这会刺激到汇聚在自己身边的高手。 因为自己身边还有极乐派两个高手,虽然不能和南锋翰和涡妮的身份比较,但是身手只怕也不在欧阳雪和梁二先生之下。返回衡州城自己受挫,也曾问过两个人南锋翰的消息。听闻他们说两位高人很快便要回来,张文表有些无语的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这次对方乘着自己领军出城之后,便算计了身为司马的叔叔,不但是事先有所准备,只怕还是计划周全之作。 张文表越想越清晰了起来,心里自然也更对这些人忌惮。因为他们的行动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自己虽然出城援助永州城,当时也是留了偏将陆运给叔叔襄助的,他们稍有不慎便要全盘皆输。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多的假设。 梁二先生看到张文表身旁那对男女面色不善,知道他们也是极乐派的门徒,那个男子还是南锋翰的弟子岳羸。他虽然有着极度的自负,也知道自己和极乐派相去太远,哪里敢得罪极乐派的人。 南锋翰那两个老仙不在,关是这岳羸自己就不是对手。于是马上含笑着接口说道:“当然,两位大仙能够回来,自然是万全之策。另外一计便是需要欧阳兄和各位客卿来协助了!” 张文表听了几句,冷静了下来,心里分析出了大概。 遥望浮屠顶上那傲立的男子,心里隐隐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时间便陷入了沉思。 夕阳完全已经没有了光彩,但是因为季节的原因,隐隐还能看出不近的距离。在这种朦胧中,张文表整个人看起来有着几分威势,朝梁二先生说道:“二先生说来看看!” 南锋翰那个弟子岳羸,听到梁二先生忽然蹦出来一句话,心里本来想发作。但是看到张文表似乎没辙了,确实两位师尊也没有回来。何况毕竟也算是修行的人,加上看在张文表的面子上,便生生的忍住了。 “既然对方算计得有这么好,咱们只需也按他们的方法,回敬他们一番便好。大人只需派人混进城去摸清底细,这边使人缠住这位浮屠上的这位,然后自然便知如何安排了!” 张文表有些当局者迷,当时知道叔叔被杀,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留下的偏将陆运换防出城去。对于陆运来说,却是因为正常的轮换。至于城里的将士被调出,那是虎符调令没有办法。 而对方却正是利用了陆运回大营的时机,然后准确的抓住了这个时机,使人袭杀了叔叔张源。这一切看来,虽有侥幸的成分,显然主要还是谋划的精准。 如今如果对方肃清了自己在衡州城的势力,乘机封锁了衡州城各个城门,自己确实没有办法。但是自己只要有人混进城去,摸清了对方兵力的分布,再三面合围夹击的话,拿下对方也不是问题。 主要是摸清了对方的兵力分布,还有目前城内的局势,就不会如此抓瞎一团了。 想到这里张文表豁然开朗起来,看向浮屠那处的那个男子,眼神中多了几分犀利的神色。 似乎看到天上亮了,于是沉声说道:“二先生此言有理,如今只需一人去缠住此人,另外有人进入城里去,使些手段弄清兵力分布,咱们便可全力进攻!” 看向欧阳雪脸上神色平静,知道他肯定也是赞成,张文表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便让几个人都近前,因为他知道事情不是如此简单,当初衡州城轻易被破,城里或者叔叔身边肯定有人策应。 而自己攻打了城池这么久,居然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虽然说有自己投鼠忌器的心里,肯定也是对方有人掌握了自己的动态,如果说自己这边有人投敌,张文表想着也不是不可能。 张文表以前一直忽略了这一点,现在心里越来越相信是真的。这对于一向隐忍和自负的张文表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欧阳先生等下显然要摸清此人来处,即使和人同去肉佛寺,也只能在一旁观战,如今不知道哪位可为本府解忧出战!”商议了一番细节配合和准备,越来越感觉此计可行,张文表殷切的看着身边诸人。 大家虽然知道了结果,真正等到最后来实行的时候,却有些面面相觑了。毕竟在这合围攻击衡州城快两天的时间里,浮屠上的这人,似乎可以自然感知一般,一直随着张文表行动而走。 显然他已经锁定了张文表,必然会关注张文表的一举一动。 大家或多或少见过他出手,却是根本无法摸清他的来路。极为简单的几招拳脚,往往无人可挡其敌。如果此番进去和他对手,只怕不是简简单单过招的问题了。 而且这里有人也和他对过几招,却因为是在这两支队伍作战里,个人很难找到单打独斗,便会被混乱的军队冲散。即使有过对手,居然一直没有摸清他的来历。 但是看着他简单的招式,大家也自然知道,这人是极度危险的。 天上似乎更亮了,月亮似乎出来了。 经过一天的几场冲击,大家似乎都累了。 不断的有人过来禀报战况,四门张文表都安排了将士,据传不但有人带领剧烈回击,好像还有城里的民众在助力,这让张文表更加上火。 带出去的八艘斗舰都已经分段在湘江上布开,晚上不是一个好袭击的时候。虽然自己身边也有按黥面都培养出来的近卫,但是经过近两天的攻击,张文表也看出来了,对方也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 这是张文表最为忌惮的,也是心里隐隐感觉不妙的所在。 湘江边的士卒,一大片轮流的坐卧在江边休息。哨子在斗舰高处瞭望,而肉佛寺里有人也在值守。 四条人影在月光下掠过,恍如脱兔离窟,在月色下带出几条残影。他们快速的隐身到了肉佛寺围墙下,那边便是塔林的高树掩映。 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靠外的树枝被人砍伐掉大半,但是墙内还是绿树成荫。 不一会儿,似乎看到墙内没有什么动静,这几条身影飞快的翻墙而过。居然没有惊动寺里值守的人,往塔林里那最高的浮屠快速的冲去。 皎洁的明月下,在那小山头下,一刀更炫目的白光闪过,那是一刀令人感觉凄美的刀光。 第一百九十八章 老怪 花桥铺乃是衡州东面的大镇,位于洣水西面,也是夹生于洣水和湘江之间的所在。 由此去不到三十里,便是衡州城附近有名的泉溪镇。 泉溪乃是衡州附近有名的古渡,西去不到二十里就是天下有名的衡州城。 炎热中,天色将明。 曲去疾挽缰策着战马照夜玉狮子,让马速在镇口完全的慢了下来。任胯下的宝马缓缓前行,此刻身心稍微轻松了一下。 连夜疾驰赶路,本来以照夜玉狮子日行千里的速度,早就可以到达这里。但是要顾及身后一起出发队伍的速度,曲去疾不得不放慢了。接到潘崇彻的传信,曲去疾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和迟疑。 坐镇遂州是曲去疾的幸运,成为了南汉第一个外拓州府的州长。虽然百废待兴一切从头开始,却更给了曲去疾发挥的余地。 很多人不看好曲去疾的出任,不但是因为他出身奴籍,更因为他乃是交州王府出身。如果是转回去两年,不说曲去疾能够出任此职,就是他一个外姓王家的下人身份,也会在天下和岭南引起轩然大波。 不得不说皇帝刘继兴的魄力和任性,御口亲任一言九鼎,完全的灭杀了旁人的眼球和蜚语。 曲去疾感激皇帝,甚至说可以为皇帝肝脑涂地。 更让人膛目结舌的是,据说岭南第一将潘崇彻历来和曲家不和,谁知道皇帝居然让曲去疾和潘崇彻一起共事。 有人说是为了让曲去疾监视潘崇彻,有人说是为了让潘崇彻执掌北方,同时驾驭曲家这匹烈马。 不管怎么说,旁人怎么揣测,圣意自古最难懂! 潘崇彻和曲去疾却相处甚欢,对于兴王府朝廷的官员来说,很少有人知道真相,毕竟离着有那么远的距离。皇帝刘继兴却是尽在掌握,因为密党的职能便是掌握。 曲家家奴得到外放一州为官,对于近年失势的曲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不管是如今袭位的交州王曲烨也好,还是曲家最后一位公爷温州公曲承州,都对曲去疾表示了足够的善意。 但是大家没有忘记,曲去疾却是在汤州候府长大,一直跟随着如今的怀化大将军曲句。如果曲句没有去西南的话,曲去疾一定会去请教曲句,对于王府和公爷府的善意,曲去疾保持了适度的礼节。 曲去疾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人称为忘恩负义,但是到了吉南之后的日子,不但建立了遂州城,还得到了潘崇彻的指点。 闲暇之余,曲去疾也认真请教自己的疑惑。潘崇彻不但没有拒绝和保留,还在得到曲去疾自己确认之后,指点了曲去疾许多修行的难题。更是和他说过一番话,告诉他以心做人,用心做事即可。 逐渐明白皇帝的用心之后,曲去疾自然对这个伯乐更是死心塌地的忠诚,也使得他逐渐真正的掌握了吉南附近的大权。皇帝甚至放权到了主要的决策,只要是对于朝廷有利的事情。 这次对于楚地南部的合围大计,曲去疾便是主要的参与者之一。不但负责对唐国的监视,更加肩负着对张文表的打击。 在得到密报张文表离城之后,永州城何过负责阻击迷惑和截留张文表脚步。邵州以郭镜为主要的力量施压,防止周行逢南下增援密党执行了刺张行动,然后便是潘崇彻奔赴衡州城夺城的行动。 唐国目前一切还算安定,没有传来异动的可能性。这也是曲去疾和潘崇彻大胆北进的主要原因。由南北进可以有坚实的后盾,如果是楚地的郭镜行动的话,极有可能被周行逢包抄。 得到潘崇彻的传信,曲去疾心中难免激情澎湃。毕竟北进楚地是皇帝的大计,对于曲去疾来说,也是一次人生的巨大转变。不说成功与否,都会轰动天下。 衡州历来便是南方小朝廷无法北进的噩梦,自古也没有由南北进中原的先例。想到这里的时候,曲去疾心里难免无法平静。 安排了一下副将叶掺监守遂州,曲去疾亲自带队赶赴前来衡州城驰援。衡州城号称楚地南大门,有周行逢手下头号大将张文表镇守,乃是楚地不败的象征。 跟随潘崇彻这段时间,曲去疾可是深入研究过张文表。张文表是楚地新兴而起的将领,在马楚退出楚地之后,号称楚地十兄弟里的猛将。 此人对周行逢可算忠心耿耿,潘崇彻驻守郴州的时候,历次在桂阳监和张文表发生冲突。但是因为五岭地形的原因,和楚地格局不断变化,更重要的便是潘崇彻怕朝廷猜疑,没有了深入的结果。 但是如今得到了皇帝刘继兴的授意,加上皇帝亲自布局,进攻衡州城自是势在必行。曲去疾心里的激情自然无限,为皇帝和朝廷开疆拓土,是一个臣子的荣耀。 这次虽然所携的人马不是太多,毕竟遂州城还算刚刚建立,周围还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但是对于目前楚地的军事力量来说,和衡州城的现状,曲去疾身后跟随的一千人还是有力度的。 五岭一带山脉特殊,和楚地形成了诸多复杂地形。既阻碍了正常队伍的行走,也有利于行军中的偷袭。 早在两个月前,潘崇彻就安排了探子,配合楚地境内的密党,摸清了一条深入楚地的捷径。如今这条平时乡民行走的山路,无疑成为了进楚的关键。 就算张文表再精明,也无法想象到,曲去疾会水陆结合快速行军突破防线。何况因为楚地和岭南的分界线太长,无法以诸多兵力防守各处。曲去疾率队而入,简直就是畅通无阻的深入。 一路上路过的炎陵和安仁县,就是有人看到的话可能都无法阻挡这股势力。何况曲去疾还是巧妙的回避了关隘和水寨,在大势面前这些小势力根本就无须拔根。 但是曲去疾为了避免影响行程,进入楚地自然不能明目张胆,所以曲去疾便率领亲卫先行,一路给后面的一千将士开路。身后那一千将士避免了节外生枝,却是长途跋涉的疾行跟进。 这一路虽然是靠脚力行军,但是其实也不过几十里山路,加上近百里的水陆竹排。但是考虑到衡州城潘崇彻的监守,早一分到达衡州城的话,自然可以多保留几分在城里的势力。 曲去疾自然相信潘崇彻的能力,但是也知道他身边没有跟随多少人。何况衡州城是张文表的老巢,虽然暂时占据了这座城,可是张文表一定也会有底牌。 眼看离衡州城不是太远了,曲去疾心里却也在祈祷,希望潘崇彻不要出什么意外。占领衡州城是这次大计的重要一环,不但可以彻底的锁定张文表,也可以决定是否能够彻底占据楚南。 曲去疾身侧挂着一把特制的九尺斩马刀,刃长四尺,刀柄五尺。这把刀是皇帝刘继兴亲自命人铸造,比制式的七尺斩马刀要长两尺。采用了百炼精钢和秘制的铸造技巧,整个南汉朝廷只得两把。 据说,曲去疾手里这把斩马刀,乃是潘崇彻亲自向皇帝讨要,给曲去疾做马上兵器用。潘崇彻说曲去疾天生神力,对于刀道一途有着极好的天赋。 曲去疾以前所用的兵器,乃是由曲家老祖传下的厚背刀。因为这个传承,曲去疾在曲家没有少受质疑。当然,也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曲去疾在曲家有些超然。 很多人质疑这把厚背刀怎么会到曲去疾手里,不说曲家嫡系子孙的继承,就是庶出的子孙也是大把。这把厚背刀是伴随交州王从交州走出,一直威武到兴王府的兵器。 作为南汉国的开国异姓王,交州王曲灏的超然是人所共知。他跟随高祖刘岩四处征战,为曲家博取了世袭的恩爵。而这把厚背刀也成为了交州王的象征,如果不是交州王临死交付给曲去疾,只怕曲去疾早已经被曲家子弟分尸了。 曲去疾成为曲家当之无愧的十大精英之一,对外人来说自然是无限羡慕,对于曲家很多子弟来说,却倍感憋屈和无奈。即使曲去疾当初跟随曲句,也让许多曲家子弟对曲去疾深有敌意。 可是,自从曲去疾投身皇帝,得到皇帝赏识进入东关军院,而且亲自培养几个月,授以重职之后,这把刀才算真正属于曲去疾。 可是如今这把厚背刀却是一直挎在腰间,斩马刀成了曲去疾主要的兵器,即使曲去疾不断的演习刀术,因为身边有不少牙兵侍卫,也很少会用到。 厚背刀和潘崇彻的霸刀有相似之处,都属于短兵刀器。曲去疾没能得到交州王的亲授绝技,没有想到却得以和潘崇彻亲近。 曲去疾所习的曲家《目瑙刀法》,仅限于初级的几式。直到临时接任遂州,交州王曲烨才大方的命人送来全套刀谱。作为出身曲家的人来说,这是一项无上的荣耀。 曲烨更是自然以特别的身份,做主让曲去疾进入了曲家家谱,这不但代表了曲家的的意思,也表明了曲去疾真正得到了曲家的认可。 虽然对于曲去疾来说,也是一种心理安慰,任是谁都可以看出来意思,曲家在逐渐没落的时机,希望可以通过曲去疾挽留荣耀。但是这些表面的东西,已经不是曲去疾所要在乎和计较的了。 得到完整的《目瑙刀法》,对于曲去疾来说,曾经是一生的至高目标。可是等到真正得到了之后,这种心思随着不断成长,反而已经淡然了许多。 作为同样以刀术见长的潘崇彻,在当世对刀道的研究,无疑他站在巅峰的高度。和潘崇彻不断的研习,潘崇彻自然不会去觊觎这套刀法,反而给到了曲去疾无数的指点。 曲去疾和潘崇彻在一起,无疑是获益匪浅。潘崇彻自己也会有所感悟,毕竟交州王曲灏留下的这套刀法,不但是交州曲家先祖对刀道的感悟,也是曲灏跟随刘岩之后,自己完善了这套刀法。 潘崇彻没有忌讳的告诉曲去疾,这套刀法的长处和优势,也没有隐瞒自己得到了感悟。所以不但完全令曲去疾学习成功,也解决了曲去疾遇到的诸多难题,自然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如今的曲去疾心中跃跃欲试。 乘着凌晨的曙光,曲去疾驾马进入花桥铺。此刻临近衡州城,虽然更应该要小心,可是曲去疾更是无畏。前行四骑后面跟着八骑,这是拱卫曲去疾的侍卫,也都是出自东关军院培养出来的特种兵。 这十二骑不但精擅技击,也擅长一套合击之术和近身决斗,而且还受过严格的火枪使用训练。 他们的指责便是保护曲去疾,算是曲去疾的贴身近侍和牙兵。可是曲去疾不但是遂州州长,也是皇帝刘继兴亲任的遂州团练使。这十二个人以后的前途,显然是无可限量的所在。 缓步策马走近这处小镇,这里刚刚开始早卖的墟市,土街两旁摆满了来自花桥铺附近乡农的小摊。 无非便是一些粗布、蔬果、铁锄、三头犁、鸡鸭猪羊、乃至于小虾河鱼,都是一些乡下小地方出产的东西。虽然不起眼,却无一不是这里交易的对象。 甚至还有一些售卖粗粮早点,豆腐糠饼的小摊,散发着食物诱人的原始的香味。 到处都是讨价还价,声音此起彼伏,看来这里喧闹一片。 小镇不大,而且街道也不会太长,虽然闹嚷嚷的让人目不暇接,却也好一幅安居乐业的景象。 曲去疾环顾四周,这里似乎丝毫没有战争的痕迹。 花桥铺虽然是一个小镇,却是泉溪县的主要通道。很难想象到几十里外的衡州,此刻正在发生征伐,这里却依然没有什么变故。 一个挑着新鲜蔬菜的老农,满脸令人印象的老褶,一双黄浊的老眼,四处张望着想找一处落脚。 看到马队过来,身子摇晃的挑着菜匆匆闪让。 一辆满载着新鲜稻草的牛车,似乎赶早收集回来,在诸人马队身边赶过来。赶牛车的人一脸憨厚,似乎生怕稍带便错过什么一样,挥鞭看都不看策马的诸人,引起路人纷纷避让。 因为这次虽然是驰援行动,但是对于遂州军队来说,却是临时接受行动。何况是跨境来到楚地支援,大家都没有制式的武装。虽然都是一身方便的土绿色劲装,却都没有穿着铠甲。 虽然行动贵在迅速,曲去疾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知道潘崇彻现在情况如何,衡州城可不是几百人可以守住的。在曲去疾料想看来,以潘崇彻的身手应该无事。 衡州城的密党还是有一定基础,作为这次行动的决策者之一,曲去疾虽然不具有掌握密党的权利,但是也没有少接触。明白他们一定会在衡州城发动民众,那可是最实在的力量。 如今曲去疾身份不同,身边牙兵侍卫多了许多,毕竟当初刚刚进入遂州,曲去疾可是受到了十二生肖的刺杀。这件事情让皇帝知道,皇帝自然格外重视曲去疾的安全。 虽然曲去疾自己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和以前比起来有何不同,可是身边的侍卫哪里会依从,受到皇帝的的任命之后,自然需要全力的保护。 这次出来遂州,就是潘崇彻都想到,于是出于安全考虑,让曲去疾做足了安全措施。曲去疾还是穿了一件极薄的安全服,在胸口前后镶戴了护心镜,可以防止意外的远程射杀。 这件安全服是兴王府特制,专门给朝廷重要官员穿戴。平时穿上合体舒适,一般人如果不知道奇妙,光凭眼睛也看不出来,所以一路上曲去疾也没有太在意安全。 花桥铺小镇虽小,但是这条土路长街,倒也人头汹涌。虽然看起来吵吵闹闹,却给人无尽盛世的感觉。 这里明显近段没有遭受过磨难,和诸多的兵马之灾,在楚地之南倒是算净土。 十二个侍卫背着南汉国特有的火枪,腰间都挎着制式横刀。小镇的人虽然都淳朴,但是稍有眼光的人,也可以看出来不同,显然这些人不是好惹的。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血腥,倒是使得这些百姓纷纷避开一些。 一个几乎要驼背到地的老者,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麻衣,手里端着一个老旧得发亮的竹筛,筛里有几个还很热冒着热气的糠粑。 抬着满是褶皱的老脸,挤着几分笑意,朝马上的曲去疾轻轻的叫道:“官人!要不要几个糠粑,桐叶糠粑,又热又香,好吃着呢!” 身后的一个侍卫正要策马上前阻拦,曲去疾却是挥手止住,看向这个含笑的老者,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浓烈的温馨。 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自幼自己便见过的老人。 那是一个在曲去疾印象里十分和善的老人,可惜那个老人已经不在了。虽然曲去疾感觉他很和善,却有很多人害怕他。 在曲去疾的印象里,那个老人似乎就像站在月牙门旁,静静的看着自己练刀。 自己虽然出身仆从下人,那个老人身份却格外尊贵,可是他从来没有看轻过自己,每次都会静静的走到那座月牙门旁,看着自己小小的身板练刀。 从自己认事的时候开始,他也已经和这个老人一般,老的已经满脸是褶皱,身子也佝偻的要趴到地下了。可是在曲去疾面前,却感觉这个老人稳如泰山。 每次看到这个老人,曲去疾心里都有些温馨的感觉。可是在曲去疾的印象里,没有过的多久,那个老人便不在了。因为那天曲去疾还记得,自己被人抱着到老人面前。 他躺在那间古香古色的房里,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把一把刀让人交给了自己,然后曲去疾再也没有见过他。 到了后来稍大一些,曲去疾自然知道,那个老人去世了,他就是曲家老王爷曲灏。 这个老人被曲去疾一看,显然知道冲撞了不得了的贵人,拿着竹筛的老手缩下,居然也不敢再看曲去疾。 “老人家,这桐叶糠粑都卖给我吧!”曲去疾轻声说道。 老人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看到曲去疾真挚的眼神,激动的把竹筛递到了曲去疾面前。 “这糠粑给妾身一个尝尝如何!”一把甜美的声音,在曲去疾刚刚要接过糠粑的时候响起。 曲去疾没由来的浑身一紧,偏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少妇,穿着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衫,静静的站在一旁。这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女子,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却也难以掩饰浑身上下的气质。 一个亲卫牙兵知机的收取糠粑,给了老人几个铜板,老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曲去疾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子,却不是因为这个女子的漂亮,而是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不是美女蛇那种杀手的锐气,却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压抑。这种压抑让曲去疾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快了,却又是曲去疾百试不爽的灵觉。 甚至曲去疾都隐隐感觉到,自己被对方锁定了。虽然这个女子没有透露半分的气机,但是曲去疾却感觉到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只有潘崇彻身上有过。 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女,怎么可能有如此身手? 脑海中精光一闪,曲去疾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潘崇彻曾经和自己说过,当世修行精深的高手,都会因为突破先天的缘故,让自己的容貌达到驻颜,或者保留青春的效果。 难道这个女子就是这种人?曲去疾几乎敢肯定。 如果一直被这种无形的压力压制,曲去疾知道自己不但修行会大受影响,而且此后心境也会受到打击。于是轩眉一振,朗声说道:“几个糠粑而已,无妨!” 第一百九十九章 泉溪浴血 十二个亲卫,十二把横刀。 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年龄。 因为某种原因,他们聚集到了一起,接受了一种常人不能企及的训练,成为了一群人中的翘楚。 他们都是岭南兴王府东关军院的高材生,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东关军院,但是大家坚信,就在不久的将来,东关军院必然成为天下最有名的地方,他们为自己在东关军院学习而骄傲。 岭南在崛起,而还不被很多人知道,因为岭南闭塞,很多人对这没有开化的地方,还根本没有过了解。 所以他们自豪,他们相信自己必定会一飞冲天,就在不久的将来。因为他们经过东关军院的培养,那里是岭南皇帝刘继兴亲自设立,自己编写了培训的教材,按照后世特种兵和雇佣兵的训练方式,把这些学员培训出来的特种兵。 这里没有人知道特种兵和雇佣兵,只知道自己接受训练之后,可以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的成为最优秀的人。纵观当代各地藩镇,还没有任何的势力和个人,可以训练出这样一群人。 不说以后的岁月,就是看以前的历史,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在东关军院的每一个学员,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也对自己这群人充满了信心。 这十二个人更是直接,因为这曲去疾乃是岭南第一个,近代对外开拓出新州的州长,跟随曲去疾一切皆有可能。他们虽然是在作为曲去疾亲卫之后,才真正被朝廷重点培养,也对朝廷和皇帝死心塌地。 刘继兴对于出外执行任务的人,经过一定的考验之后,都会让密党头子给予奖励。最明显的便是技击的提升和修行的加强,让他们先后接受内家功的修习。 成年人来学习内家修行,虽然不能和自幼修行的人比,但是有着这些内家修行的辅助,自然对外家手上的功夫,甚至一些马上的功夫有莫大的帮助。 短时间内,这些人自然无法和江湖上的高手比较,但是敏锐的感知和身手,自然要比一般外家功夫修行的人好。曾经有一些人的身手和反应,甚至超过了一些军中擅长马上战斗的将领。 这不但大大坚定了刘继兴的想法,也在和师吾、杨炯商讨之后,让两个奇艺榜的高手出力,研究出了一套仅仅十式的格斗术《血海十式》,和一套用于群殴的合击之术《锁龙八式》。这套格斗术和合击之术反复完善,也加入了刘继兴后世的搏杀术。 学过这套《血海十式》的学员,验证了刘继兴的想法,不但手上功夫强出太多,就是用于战场的群斗,也是可以以一当十。而在马上的战力,也超乎异常的好。 需要一起配合的《锁龙八式》,也超乎了想象的好,几个人的合击攻击或者固守,往往可以达到百余人的惊人效果。实在是小团队行动的杀器,就是师吾和杨炯自己两个人,都为这两套技法的产生,得意和自豪了许久。 如今这十二个人,出来跟随曲去疾也有一段时间。在遂州目前以守为攻,战斗的机会不多,可是也会经常的出击边境附近练兵,大家也算是满身血腥和有足够实战力。往往每个人在对敌的时候,也超出许多好手。 此刻突兀的看着这个少妇,一点都对人不畏惧,而且大方的接过了一个桐叶糠粑,有人便感觉不正常了。虽然大家很难发现这个少妇眼中的一丝笑意,但是还是想离开她远一些。 少妇把那个糠粑那一块手绢包好之后,就是曲去疾眉头都微微的皱起来。他虽然感觉到异常,却没有办法拿下这个少妇,反倒是心里的警觉越来越重。 十二生肖对自己的袭杀,这两个月已经几乎没有了,但是曲去疾本能的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应该比十二生肖更恐怖。自己体会到了潘崇彻一般的压力,那可是这个世上最顶级高手的所在。 扬缰催马并没有停下脚步,曲去疾想加快速度。花桥铺的街道不长,大家很快便驰离了街道中,逐渐便要离开这个小镇。前后十二个侍卫都紧张了起来,因为看到了那个少妇。 她脚下似乎不紧不慢,可是偏偏比大家胯下的马还要快。她不但形影不离,而是跟着大家往镇外走。如果开始讨要糠粑,还算有些意外的话,如今看来大家便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这位娘子有事?”曲去疾不得不开声询问,明明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 这个少妇的脸色居然一红,在晨曦中显得有些羞涩,可是让这十三个人都有些慎重。不说这次肩负了任务,刚刚路过街道而来,为了后面的队伍,可是都留了标记的。 “官人,你们要去哪里!”她的声音甜糯好听,而且是比较标准的长安官话,让人更为惊讶和好奇。 自前朝被大梁开国皇帝朱温所替代,天下便四分五裂。虽然各个藩镇之间交流,还是秉承着当初流行的官话,可是随着几十年发展下来,各地之间便根据自己的习惯,官话逐渐有了地域性的改变。 衡州属于楚地,更是湘江流域,就是流行有官话,也因为马楚统治的时间过长,流行的官话也偏有一丝楚西蛮族的利落和干脆,因为马楚的都城一直选择在朗州附近。 而这个少妇的口音显然不是楚地口音,而是典型标准的长安官话。这种口音已经很少有人说了,因为会的人也比较少了,在各地虽然也能听懂,却很少有人再去学习了。 “小娘子不是衡州人?”曲去疾声音有些迟疑,故意一脸疑惑,看着一脸无辜的少妇。既然猜到这个人不是普通人,曲去疾明明知道具有最大风险,索性便放开了自己。 对方显然知道自己身份,或者知道自己一行不是普通人,曲去疾几乎敢肯定这点。这次行动参与的人多,但是行动绝对是保密的,就是后面那一千将士,都不知道最终目的地在哪里。 而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妇,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一般身手的江湖上的人,也不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压力。潘崇彻也时常和曲去疾聊及江湖上的传闻,可是此刻曲去疾却想不起来,这个和潘崇彻有一样高深气机的女子,会是哪个人! 这个少妇无疑看起来很年轻,正常看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龄,正是一个女人一生里最好的年华。但是这个年纪又有谁有这种身手,曲去疾感觉自己的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心头没有丝毫的放松,整个人的感观都提升到了最佳状态,毫无疑问只要有异动,曲去疾就会全力出击。 因为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自然想探知她究竟的目的。也紧紧盯着她那对漂亮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来,可惜她一丝令人捉摸到的神色都没有。 她好像对这十三个人的紧张视若无睹,却盈盈的含着轻笑,朝曲去疾施了一个万福。看着一切正常的令人诧异,她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羞涩,好像正常的女子,突然见到陌生男子时候的羞涩。 但是大家知道,越是这种风平浪静感觉,应该就是危险的时候,等来的往往都是狂风暴雨。 她的平淡自然,让大家感觉有些膛目结舌。难道是因为她的漂亮?亦或是因为大家的行动?就是一种感觉,这不可能正常!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越是正常的状态越感觉不正常。她虽然漂亮的像画里的人儿,大家却都越发的警惕了起来。 因为大家虽然没有穿着制服,可是人人都兵器在手,兵器和战马在这个时代都是军需禁品。加上刚刚自唐国境内袭杀归来,可以说身上都带着一股杀气。 就是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感受到这十三个人的不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难道她真的是个痴人,亦或她是个山精水怪!看着她一举一动,只感觉让人心口后背居然有些发虚。 十二个人不是第一次配合曲去疾,虽有保护的意思,同时也可以和曲去疾配合。当然这种任务最重要的却是,可以无限的锻炼每个人的能力,用来以后可以自我独当一面。 刘继兴的这种策略,自然培养和锻炼了许多人。因为刘继兴知道,自己在岭南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用,所以才早早的把郭镜和羯可这些人放出去。 说句难听和残忍的,刘继兴最坏的打算便是,最多这些人失败了,然后烟消云散罢了。而只要有其中一人成功,那将是一股巨大而不可忽略的力量。 这十二个人,显然就是诸多试验品中的一员。他们虽然没有看到曲去疾指示,但是都先后把着了火枪。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血与火锻炼出来的反应。 不管你是万水千山,不管你是刀山血海,我自守本心不动,先做好最佳的打算。这是生与死之后,感悟出来的真谛。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真实,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醒悟。 那个少妇本来一直给人亲切,恍如不经意在路边遇到的一个,和许许多多的普通的少妇没有区别,有的只是她超然的容颜。可是就在这十二个侍卫无声做出准备的时候,一阵微风轻轻启动了一般。 晨风起,掠动了人发际的青丝。 乙炔飘飞如清风拂过,没有人可以看到,少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她确定自己没有丝毫的异样,脸色却依然正常的看着曲去疾,却感受到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敌意。 少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是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依然变得令人疼爱的可怜。她似乎有些无奈的说道:“奴家只是想问问官人,此去何方,乡下路远难行,奴家出入甚是不便,只是想着官人方便的话,可以捎带奴家一程可好!” 黄鹂一般悦耳的声音,捎带楚楚可怜的请求,不说这曲去疾心头意动,就是那全神贯注的十二个侍卫,霎时间攻势全破。他们虽然对自己信心十足,此刻却也在心头大起怜爱之心。 他们不是江湖上的高手,却天天和高手在一起。明明知道这似乎是一种诱惑,他们却是无法回避心里的想法。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敌人,那这个敌人也太可怕了! 大家不但对这个少妇生不出一丝的敌意,而且几乎都同时看向了曲去疾。任是曲去疾心志坚定,看到自己这些侍卫的情形,以及这个少妇的神态,心中多了几分无力感。 曲去疾估计如果不是自己在,这些侍卫几乎忍不住便出口答应下来。就是自己都心动了,何况是他们?看向少妇的眼神完全不同,曲去疾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面对一个人答非所问的时候,如果是一个男人的话,保不齐就要挨揍和训斥。但是如果是一个娇滴滴国色天香的女子,而且确实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女人,这显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曲去疾也爱女人和烈酒,但是也知道风险和责任,何况更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和身份,以及身上所肩负的这份责任。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不管如何来回答她,发现自己都有些无力。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自己告诉她要去衡州,自然就会泄露此行的秘密。如果她是一个高手,自己告诉她亦或隐瞒她,都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如今不是告不告诉她的问题,而是要知道她想了解的目的!面对这个娇滴滴的女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上她同行! 少妇那期盼的眼神,恍如一个倚门翘盼的爱人,当看到自己的爱人归来后,她充满的都只是温柔。这种真实的感觉如此令人沉醉,把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大军跨境所达,不是一个两个人。虽然一路上避过了军营水寨,毕竟已经到达楚地。此去离衡州已经不远,如果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到达,自然是最佳的效果。 衡州城虽然暂时为潘崇彻所占,但是张文表回来的话,必然会遭受狂风暴雨一般的袭击。而且潘崇彻即使身手再好,他身边可用的人太少。衡州城作为楚地南方大镇,岂是几百上千人可用守住的! 自己全速过来驰援潘崇彻,不但是要打击张文表,最重要的便是想浑水摸鱼,真正的占领衡州城,把张文表从这里驱赶出去。现在如要通过这里,不解决这个麻烦,又怎么去顺利进行。 在突破唐国的一些阴谋,曲去疾完美的把控住遂州附近的县府。毕竟这些地方对于唐国来说还很偏远,只要自己壮大遂州势力,想必遂州可以无限往唐国扩散。 这是皇帝刘继兴的计策之一,慢慢蚕食唐国边境,但是不引起唐国大的注意力。因为虽然唐国新败,岭南汉国也不适宜马上和唐国发生战争,毕竟岭南还在刚刚起步。 曲去疾执行了肃边的任务,更捣毁了唐国地方的一些小势力。刚刚和杨炯在边境分别,便接到了潘崇彻的传信。 那天虽然没有见到杨炯和边镐的惊天一战,可是后来远远看到边镐离去,他心里震撼着奇艺榜人物的身手,根本还不是自己这个层面可以触及。 回想自己平时和潘崇彻不断喂招,才知道自己把潘崇彻想的太简单了,自己简直就是管中窥豹,对潘崇彻的了解还不过九牛一毛。虽然同时在心里多了许多的敬畏和感动,却更是多了几分强大的斗志。 后来看到边城跟随杨炯回兴王府,回想自己天天几乎和潘崇彻一起,曲去疾还是感触颇深,对潘崇彻的气度更多了几分折服。 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他永远记得刘继兴当初说的话,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在别人面前无畏无惧。 面对潘崇彻、杨炯和边镐一流,自己都只能仰视,这近两年的时间自己不断进步,但是还是远远不够。正如潘崇彻所说没有特殊的机缘,一身功力的提升没有积累的话,哪里能够一蹶而就的。 即使天天和潘崇彻在一起,但是他都逐渐知道,潘崇彻和杨炯、边镐这些人,还不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最强的。因为还有那传说中神仙一流人物,还有那些久隐不出的老怪物。 看着这个天姿国色的少妇,曲去疾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看到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 她究竟是谁?她一定有一个可怕的身份。这是曲去疾如今唯一能够解释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压力。 曲去疾还真的是没有想错,这个少妇自然不是他眼中看到的这个人! 她的身份神秘,知道的人确实不多,而且实际年龄没有人能够猜到。她温婉可人的外表,美丽动人的眼神,乃至一举一动的仪态,无一不令人惊叹。 即使她穿着粗布麻衣,也无法掩饰她的天姿国色,而且只会更显得她的天仙般的神态。 当一缕阳光从云层透射出来,天地间似乎更加明亮,舒服的天气令人感觉神清气爽。 遥遥的看到了那边的古渡,古渡旁就是一些冒着炊烟的房舍。曲去疾拉住了马儿,指着旁边的房舍对旁边马上的少妇说道:“这位小娘子,前面应该便是泉溪了,就此分别如何!” 少妇坐在一个侍卫身后,听到曲去疾的话,皓白的柔夷轻轻收好被风吹动的耳旁的细发。看着前面几百米外的古渡,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笑意:“奴家原是要去衡州城的,不知道官人会否答应,不过如今看来,,,,,,” 她的声音甜美缓慢,听到她说的话忽然停顿,曲去疾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警觉。 这里原是山路的尽头,前面便是泉溪古渡,不过这路再往前的话便分成了两条。此刻大家正好便在分叉的路口,两边都是巨大的古松和樟树,这是两条下山的分岔路。 警觉刚刚升起一霎,迎风便是一刀自空中砍下,凌冽的刀风还没有近前,那刀风带起的劲风已经令人感觉割面。刀锋针对的自然便是曲去疾,还有马上的所有人。 只见许多人影自空中树上跃下,显然是早有准备的袭杀。转眼之间,平静的山道突然便充满了杀机。 “戒备!六合大阵!” 曲去疾毫不犹豫便暴喝,在马上首先反应起来,此刻面对朝自己袭杀过来的刀光,马上便确定这些人不是单纯针对自己一个人。一边让十二个侍卫布阵,一边快速的拔出了腰间的厚背刀。 对方的速度太快,像斩马刀这种杀器已经不适合,因为现在变成了近距离搏杀。 啊! 一声闷哼传来,曲去疾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自己一个侍卫受伤。一刀差点把他左臂卸下,鲜血长流空间。对方乃是一个身穿软甲的士兵,应该是军中的探子。 这个叫林重的侍卫没有倒下,而是快速的偏过身子,避过了那惊人的一刀。右手一震手中斩马刀,反斩将要落地的那个对手。那个探子没有迟疑的回首,手中横刀击在斩马刀上,顺势翻身落在了地上。 仅仅一个回合之间,虽然有五六个侍卫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是没有一个人身死,而且依言布成了两个六合阵。对方的人也顺势围住了十三人,看去不过十五个人而已。 他们都身着铠甲和软甲,一看就知道是楚地的将士,人数不多也没有用弓弩,应该是临时起意的袭杀。十二个侍卫严阵以待,因为跟随曲去疾做先锋,没有派出探子探路,难免发生这种事情。 大家都看着曲去疾,因为虽然袭杀没有成功,倒是空中还有两个穿着校尉服装的人,正还在不住和曲去疾交手。 曲去疾的厚背刀大开大合,不断的挥斩空中两个人,虽然还没有劲气外露,但是那巨大的冲击力荡开,还是一刀一刀把两个人击打的不能落地。 围住众人的十五个将士,看到空中两个人一时奈何不了曲去疾,没有多做停留便再次的攻势上来。马上的侍卫虽然虽然有五六个受伤了,可是人人手里有着斩马刀,占据着极大的优势。看到这些冲上来的将士,心里有些惊讶。 马上,大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忽然空中再次爆开了一股强大的杀意,一个明亮的身影自树影中电闪而出,一道明亮的刀影自上而下。 曲去疾正被两个校尉缠住,而空中突然多出了一道杀意,而且远远的超过了这两个校尉的压力。 尤其那刀光如匹练一般突然袭来,被刀锋劈开的这片空间,似乎让人感觉到犹若实质一般,就好像看到一块豆腐突然被利刃切开了。 更加令人心寒的更是,那被刀锋切开的这片空间,更是似乎突然被锁定了一般,所有的物体都不能移动,只能看着那璀璨的刀光耀眼般切下。 第二百章 湘江袭杀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似乎风平浪静的地方,十三个人一路顺利的几乎到达衡州城,但是大家还是遭受了伏击。 虽然对于大家此行的任务来说,越是接近目的地,这次进入楚地就越是会遭遇危险,其实这早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潘崇彻虽然率人占据了衡州城,可是衡州城之外的地盘还是张文表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潘崇彻占据了张文表的老窝,那也是有可能随时会被张文表歼灭的,不然也不用曲去疾急速前来支援。 像潘崇彻这种级数的高手,在天下间一双手可以数过来。可是面对藩镇军队之间战场的争夺,那也是要望洋兴叹。毕竟江湖上的争斗和厮杀,和战场可是两个概念。 潘崇彻叫曲去疾来支援,一是战场的需要,二是这次行动计划的一个环节。对于这次行动的实施,几个参与的人私下交流过许多次,才有了这次大行动的进行。 就是一路上会遇到的困难,大家都设想过一点。包括潘崇彻进入衡州城,当初大家以为会困难重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突如其来便成功了。令得曲去疾提前驰援,让一切变得更加不可预料。 曲去疾出发的时候,也考虑过临近衡州城会遭遇厮杀,甚至想过张文表的大军会团团的包围衡州城。设想过无数种冲突,最后居然是这种类似于江湖袭杀的阻击。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无法预料。 世界上也有很多计划,往往会变成计划之外的计划。 当然,世界上有很多事,往往会在一瞬间便发生改变,就如同如今曲去疾的遭遇。 一队人数不多的楚地将士,和自己这方的马队人数差不多,如果不是偷袭的话,曲去疾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遭遇到袭击的时候,眼见便伤了五六个人,虽然没有死亡,也令曲去疾愤怒。 这十二个侍卫,明说是自己身边的牙兵亲卫,其实都是东关军院的高材生。都是皇帝放在自己身边栽培锻炼的,不管是伤损哪一个,都是朝廷巨大的损失。 作为皇帝刘继兴器重的大员,曲去疾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据说同样和自己一样,守据一方开拓的郭镜,身边便有不少人才出来独当一面。 曲去疾虽然没有可以比较的意思,但是想到皇帝对自己寄予的厚望,就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败。明显遭受巨大的危机,但是更加激发了曲去疾心中不屈的斗志,几乎迸发出所有能力回击。 自己这一方都是便装,对方这种袭击显然只是感觉到了危险,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派出来的四处巡逻的探子,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以想到的是,对方虽然被自己这方占据了衡州城,依然有着不容忽视的警惕。依着张文表的性格,和他作为楚地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员,哪里会容许他人进犯自己,何况这次还被占据了老窝。 曲去疾心中明朗,幸好自己这些人前来,虽然抱着必胜的心态,和一路驰援乔装而来,也没有轻视自己的对手。 这些人确实便是张文表麾下的探子,两天没有攻下衡州城,虽然因为有所顾忌,也是担心城里的人狗急跳墙,毁坏自己在衡州城里的根基。 随着战况越来越明朗,张文表知道夺下衡州城只是时间问题。他逐渐冷静了下来,便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便是这些人不是简单的江湖豪客,一定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建制将士。 这就意味着,城里的这伙人可能会有一些帮手。张文表醒悟过来之后,不但发动了自己的手段,还四处派遣探子,搜寻周围有没有异常的一些人员。 如今的楚地衡州城附近,可以说也是地广人稀。一时间虽然没有发现敌踪,张文表也没有轻易放弃搜寻。他虽然不是一个很好的三军主帅,但是一定是个有些计谋和能力的大将。 这些部署小范围作战,和对形势分析的能力,他还是比较了得和有信心的。何况他身边还有几个智囊在,部署下来之后终于遭遇了曲去疾一行。 曲去疾如果知道这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的话,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但是张文表派出了探子,还是大大影响了整个计划。 作为军中的探子,自然要求反应快,有着极强的警惕性。自然要求身手比一般士卒要强,但是也不可能和江湖上的游侠和剑客比较。但是如今显然超出了想象,居然有一个身手如此恐怖的高手。 一个要命的高手,一个不为人知的高手。 往往有可能决定着结局! 这个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主脑,但是显然极为忍耐,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物。从这些人袭杀曲去疾十三个人开始,他一直便潜伏在树上,也可以说开始根本就没有动的心思。 他显然对自己的人极为了解,或者说有一些自负,看到曲去疾这些人异类,想摸清曲去疾这些人的底细。毕竟曲去疾这些人看起来武器精良,更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探子的任务便是刺探和掌握消息,一般绝对不会主动发出攻击,除非是遭受到了危险。但是曲去疾如今在潘崇彻的教导之下,一身气机锋芒毕露,看起来明显与众不同。 跟随的这十二个亲卫,虽然也是穿着普通武者的服装,和藩镇的军队完全不同。但是随身的兵器,已经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因为这次这队探子为首的校尉叫陈方,乃是出身张文表妻舅陈洛家族。陈洛此前受命前去零陵城驰援,即使衡州城被人占据这等大事在,他都还没有时间赶回来,但是他绝对是张文表坚定的支持者。 作为陈家家族成员,陈方虽然不是嫡系出身,但也算对家族忠心耿耿,何况依托陈洛的关系,在张文表手下做到了校官。衡州城遭到乌龙的丢失,张文表固然暴跳如雷,对于陈家来说自然也不算好事。 即使人在军中,作为陈家子弟的陈方,不但想自己一飞冲天,也想为张文表排忧解难。毕竟张文表可是陈家的姑爷,即使张文表很是收敛自己的想法,作为外家的陈家,自然也会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如果有朝一日,张文表能够辉煌再上高度,陈家可是首荣的家族。陈方平时可是没有少接受这种思想,故而接受任务之后,陈方也恨不得替张文表肃清周边的危险。 探听到曲去疾这些人要临近泉溪,陈方虽然不敢肯定,曲去疾一行的目的和身份,但是陈方是宁愿错杀一百。如今不管这些人是否是衡州城那些人的同党,但是在衡州附近出现这种势力,对于陈方来说自然要过问。 前哨知道有人临近泉溪,作为进衡州城的必经之处,这里肯定是首冲关隘。陈方早早的让人准备,首先便是让跟随自己的分队试探。 如果曲去疾这些人只是属于某个势力,自然就此揭过便罢。如果曲去疾这些人真是有所图,正好一并拿下或者歼灭再说。 曲去疾也许想不到自己会撞到这种运气,心里还想着除非是自己手下出了内奸,不然怎么可能遭受这种有目的的伏击。却想不到是陈方根本不想放过任何人,以防前去搅乱张文表攻城计划。 有很多计划,成败往往会在一个小人物身上,历史历来如是。 因为这次行动除了自己和潘崇彻,就只有另外一个人知道,曲去疾心里有些慎重。那个人如今就驻守在遂州,别人是不可能掌握自己动态的。就是一路而来的行程,可以说跋山涉水的避开了关隘。即使有人看到自己这些人,也只会认为是哪家大户的私兵,或者江湖上的豪客。 而自己如今却遭受伏击,而且是突如其来的伏击。 这显然是有些不合常理,曲去疾虽然暂时没有时间分析,但是也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不由心中警惕更甚。 感觉到这个人的身手极高,不管是一身凌厉的杀气,还是那自傲的威慑气势,都令人感到巨大的压力。 虽然以陈方的身手来说,和潘崇彻这种级数的高手,自然远远不能比较。但是以曲去疾的眼光看来,陈方和自己曲家那些精锐比较也不差了。 这确实是令人惊讶的事情,虽然各地藩镇精兵良将不少,但是真正有身手极好的人少。因为刀马功夫和刀剑厮杀的江湖不同,马战好的将领不一定近战肉搏厉害。 毕竟这个世界上,入世博取功名的人虽多,但是能够以一敌百的人不会太多,江湖上的高手对战方式更是不同。何况这个人显然还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岂是一般军中将校可比? 曲去疾自然不知道,陈方是不是伏击主要策划的人,但是毋庸置疑的便是,他们这些人有所预谋。陈方的最后出手,不过也令曲去疾警惕,自己一路隐秘而来,对方难道看出什么来了? 仅仅因为一行人路过花桥铺,在临近泉溪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居然便遭受伏击,这事有些蹊跷了看来。不说是曲去疾心里腻歪,就是普通人都会奇怪了才是。 曲去疾跟随潘崇彻在遂州站稳脚以来,自然学习到了许多,经过不断的融合,已经把当天跟随曲句的经验,和从潘崇彻处得到的一起合并。 不管是经验还是眼光,自然早就远非当日的家奴。他能够入得皇帝刘继兴的眼里,不仅仅因为他是曲句的家人,慧夫人曲可儿敬重的兄长,而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远见,不然他何以能开辟遂州大业。 可是如今哪有时间来思考这些,面对突然的半路袭杀。不管是十二生肖的手下,还是张文表的部下,只有先击退这些人,才能前去衡州城驰援,也才不会影响后来的将士。 对方如今看到同伴无法收拾自己这些人,他便忍不住主动出手发动了致命一击。 如果换成以前在兴王府的话,哪怕是作为曲府有名的十大精英,面对这种级数的突然袭杀,曲去疾也一定会感觉到有些无力。这不但是出其不意的袭杀,还是江湖上的好手越级的袭杀。 但是,自从率队到了遂州之后,因为潘崇彻的原因,曲去疾和十二生肖有了因果,一切都变得平常了起来。 和十二生肖有了因果,是曲去疾最自豪又有些兴奋。这是当世最富盛名的杀手组织,可以说对外极少有过失败,最后当真是不死不休的疯狂组织。 可能就是十二生肖都没有想到,接受任务前来刺杀潘崇彻。不但没有袭杀潘崇彻成功,而且陆续赔进去了。首先便是极富盛名的美女蛇苏卿、,继而便是土猪、烈马、水猴四个大将。 对于十二生肖来说,遂州城就是一个永远的痛。 对于曲去疾来说,遂州城就是人生中一个辉煌的起点。 折在遂州城里的这每一个大将,都是十二生肖声名赫赫的人物,每一个也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他们不但在江湖上名声盛广,自身的实力在江湖上也不容小觑,却全部在遂州城身折。 不说潘崇彻心里明白,就是曲去疾自己都知道,遂州城乃至他们自身,已经和十二生肖不死不休了。 当然,遂州城还算以潘崇彻和曲去疾为主,刺杀潘崇彻只是一个任务,可是这四个人倒是都是曲去疾所杀。严格说来美女蛇苏卿不算曲去疾击杀,因为她是被火枪队所伤,可是十二生肖会算到他头上。 其余三人折身遂州城,只能算他们倒霉。因为潘崇彻自有傲气和霸气,作为名震天下的奇艺榜高手,居然遭到杀手刺杀。 如果不是身在军营,因为身负朝廷重任,不能抽身前去找十二生肖的麻烦。只怕若是在平时的话,早就心中一怒挥刀前行。不过潘崇彻却也有几分捉弄,居然便拿这些人给曲去疾练手。 最先前来的土猪,可以说是十二生肖里最擅长隐身的一个杀手。因为他平凡的就像一个普通百姓,任是谁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就是因为挨近曲去疾之后,透露出一丝杀机,最后反被曲去疾所杀。 很多人很难相信,因为他们没有参与当时的情形。曲去疾却知道那是因为土猪面对自己轻敌了,被自己在遭受了重创之后,凭借着潘崇彻的指点下,最后无情的反袭杀成功。 而烈马和水猴对美女蛇和土猪的死因不明所以,只知道两个人都是死在了遂州城。以为是潘崇彻这个奇艺榜高手所为,谁知道来到遂州城之后,又成了曲去疾的靶子。 潘崇彻让曲去疾在极度危险中锻炼自己,让曲去疾的身手和眼力无限提高。当然这也是征求了曲去疾自己的同意,不然的话潘崇彻肯定不会实施。 毕竟外人都知道,潘崇彻当年和曲句在军中,那是极度不和的两个人。至于其中真正的内因,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作为一个超强的杀手机构和组织,那个被人誉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大钻地鼠,虽然没有再派人来遂州城,但是潘崇彻和曲去疾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潘崇彻自然不会畏惧,自己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算他们烧高香了,哪里容许他们放肆。倒是开始有些在意曲去疾的安危,但是看到曲去疾挨过几场危险之后,潘崇彻对曲去疾自然另眼相看,就是曲去疾自己都满怀信心了。 这次的任务的特殊性,让曲去疾自然格外小心。一路而来还算安稳,就是因为曲去疾的小心谨慎。就是此时状态看来,曲去疾面对陈方袭杀,他的第一个反应也是。 首先想到的,以为自己再次遭受到了,十二生肖再次的刺杀。 他毫不讳言十二生肖的强大,潘崇彻曾经和他谈过十二生肖的由来,和他们在江湖上的战绩和名声。但是曲去疾无所畏惧的选择,让这些人成为自己成长的踏脚石。 如果十二生肖知道曲去疾的想法,想必一定会一掌拍死曲去疾。 可是潘崇彻就是这么安排,帮助曲去疾以最快的方式成长。虽然曲去疾来到遂州城后,得到了曲家内功秘笈的全部心法,但是也不可能短短时间有所大的成就。但是这种浴血的拼杀,却真是最好最快的成长方式。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因为不但身边有潘崇彻这个明师,何况还有十二生肖这个巨大的压力。 曲去疾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几场生死厮杀,尤其第二次面对土猪的时候,几乎便被土猪袭杀。但是曲去疾挺过来了,更相信自己获益匪浅。 即使到如今,自己身上外伤还没有尽好,但是要说心态的话,曲去疾却感觉到,如今的自己比什么时候都要强大。 就好比明知如今身边有个炸弹,但是曲去疾还是大胆的把她带在身边。 即使突然面对这次袭杀,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这个少妇的安排。因为以少妇的这种身手和深不可测,如果还需要用这种手段,曲去疾知道自己就更不须畏惧。 自己出发来楚地驰援,虽然行动极度的保密,但是曲去疾知道自己的行踪在遂州城,一定无法瞒过以刺杀为主的十二生肖。他们这种隐秘的耳目,就是他们成功的主要原因。 虽然遂州城也有密党分部,甚至曲去疾也算遂州城密党分部的副负责人,也不敢说可以揪出十二生肖所有的探子来。这些人就像一些隐藏在地下的生物,往往都无影无形。 只要自己一有风吹草动,对方就会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曲去疾相信十二生肖对自己恨之入骨,虽然他们不一定知道,四个人大部分死于自己之手。 自己作为遂州城最高统领,和潘崇彻互相牵制合作,对方应该也是了如指掌。这一点曲去疾从来不会得意和自傲,可以说十二生肖对自己也会恨之入骨,因为自己和潘崇彻的原因,十二生肖在遂州可是折损了主要四名干将。 虽然这段时间他们似乎沉默了,用潘崇彻的笑话来说,自己将要承受十二生肖更加强大的袭杀,和更强烈的狂风暴雨。 作为一个杀手组织,十二生肖还没有过败绩,而在对付潘崇彻的时候,十二生肖的无往不利不存在了,居然被遂州城阻隔了。他们一定会调查,一定最终会知道是被曲去疾搅乱了。 曲去疾从来没有想过去隐瞒,这是一种荣耀! 虽然危险和荣耀并存,但是曲去疾无畏无惧。所以美女蛇那四个人的身体,才会依次被悬挂,在遂州城城墙外示众。 这也算是一种威慑! 对于一个组织来说,这不但是一种耻辱! 也是十二生肖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可是被曲去疾执行了。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天下和江湖上都知道了,以后十二生肖还如何面对江湖上的同道,还如何去接受客户的订单。 感受到巨大杀机和压力的时候,曲去疾忍不住爆发最大潜力,发出一声巨大的暴喝。手中横刀几乎便是乱舞披风,挡开了原有的两个人的攻击。 而那胯下宝马玉狮子,似乎也心有灵犀一般,快速的接连后退了几步。不但让陈方的力尽,曲去疾避开了锋芒,而且一旁斩马刀已经在手。 脚下在马镫子上一跺,曲去疾人飞身而起,快速的迎空而上。斩马刀带起一股萧杀的冷清,霍然便朝陈方正面斩去。 这一路的驰援,虽然看起来无惊无险,此刻遭到人数不多的一股袭杀,却已经完全超出了预想。 第二百零一章 衡州会战 刀光在朝阳里如飞瀑,又恍如流星划过苍穹。 清脆悦耳的兵器声,有时恍如惊雷裂空,有时又如珠落玉盘。只见刀光裂空,清冷的金属碰击的声音。 四周似乎虚空中人影瞳瞳,完全变成了这两个人的争斗。大家看到这连续不断的攻击,一时间便知道都插不上手。和自己对手的招式都变了,身手似乎都缓慢了下来。 忽然,似乎天空中有那么一丝停顿,似乎一切安静了下来。 一道鲜血喷溅,就像怒放的鲜花,被暴雨打落到泥地。 令人惊艳的殷红,鲜血狂洒! 让人震耳欲聋的兵器接触,金属摩擦的声音停顿。在这一刻似乎超长的安静,发出的所有声音快速消失。 也就在这一刻,似乎场中都安静了下来,当真是鸦雀无声。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停手,不管是否占据优势的人,此刻都停了下来,都看向了场中那安静之处。 不管是负伤了的那几个人,原本属于曲去疾的亲卫,还是正在围剿这些人的陈方手下的探子们。大家似乎都感受到了震撼,在这一刻都有些不约而同的担忧。 毕竟,双方都知道,陈方和曲去疾才是重点。自己这些人的争斗,其实没有丝毫的意义。 曲去疾随行的十二个亲卫,在开始遭受袭杀的时候,就有五六个遭受了重创。刚刚被陈方带来的人围攻,虽然抵死的守住了攻势,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果不是这一刻住手的话,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至于真正的拼命,就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变数了,估计那是谁都不想见到的。 而陈方这边带着的小队探子,虽然人数比曲去疾这边多上了几个,可是毕竟不如曲去疾亲卫这般悍不畏死。看到十二亲卫里有几个人重伤了,以为很好就可以收拾一番。 谁知道一番争斗围攻下来,不但没有诛杀掉这些人,反而自己这边也受伤了几个。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有合击的好经验,本来有些优势,可是发出围攻之后,反倒成了牵绊。 他们便知道这些人不是如此好收拾,各自心中对这些亲卫的忌惮更甚。尤其看到这些亲卫凌厉冷静的眼神,整齐划一的反击,立时令有些人心里居然发突。 陈方带着的这些探哨,他们只是军中的探哨而已,毕竟不是肃清萧杀的死士。面对十二个亲卫的齐心,本来他们的身手也不见得强。虽然多了几个人,可是一时下来,发现自己这边反而不能奏效。 他们哪里知道,曲去疾这些亲卫均可独当一面。而且他们在东关军院就研习了一项《锁龙八式》的奇术,平时合击的时候,可以汇聚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种合击之术不但可以独自为敌,联合起来更是一种微妙的阵法。就是一般江湖上的高手面对,如果不懂阵法之道都会无比忌惮。 因为这合击之术,不但是师吾和杨炯研究出来的奇术,而且两个人还经过反复的改进。历期在东关军院毕业出来的学员,都学过这种合击之术。 当然根据学习时间的先后,有些人得到更完善的合击术。不过早先学到的学员也没有后顾之忧,因为他们大多数提早进入各个战场。后来的学弟大部分都会带来这项奇术,大家稍微融合,只会更加完美了。 就是他们单一的作战,那得到统一学习过的《血海十式》,因为具有一往无前的攻势,也足以令一般江湖好手退避。 试想学习过《血海十式》的这些学员,就形同于两个人的记名弟子,一般江湖上的好手,哪里见识过这么精妙简洁的杀招。一招两式可以应付,十招攻势的话,很多人就会比较难以招架了。 当然,除非碰到江湖上真正的好手,那起码是先天境界以上的高手了,试问天下会有多少这样的人? 这些陈方带着的探哨,加上陈方自己也不过十八个人。除了开始围攻曲去疾的两个都尉,仅仅十五个人围攻这些亲卫。不说他们的身手,就是陈方自己,和先天高手也相差甚远。 十五个对十二个,三个袭杀一个。 经过短暂的交手围攻,知道人多基本上没有丝毫的优势,而且随时有可能造成自己陷身,这些人都选择了暂时住手。 大家定神看着中间焦点,那里是分开的两个人,分别站开足有接近两丈远。他们虽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都紧紧的看着对方,似乎随时有可能马上出手。 双方都没有说话,场中只有凌厉的杀气和萧杀。 曲去疾这边受伤的亲卫,没有马上过来簇拥,反而快速自行无声的包扎收拾自己。或者环卫着自己的同伴,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的探哨。 那个叫林重的亲卫,浑身浴血伤的极重,当然也不知道身上的血有多少是他自己的。但是看着几处皮开肉绽,想必是伤的不轻。开始遭受袭杀,他是挡在曲去疾身前最早的,自然伤的最重。 不过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可是还站的笔直的,一双眼睛极具兽性的盯着自己对手的几个人。看得那些人眼神有些飘忽,他却撕下几片衣襟撒上一些药粉,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自己,静静的看着这边局势。 似乎时光在这一刻静止了,鲜血飞溅,代表的就是有一个人受伤了。因为两个人的身份敏感,这些人都比较紧张,这一刻空气都被凝固了起来。 过了足有一会儿功夫,平静的空间里似乎听到一阵滴答的声音。 滴答的声音虽然很小,却似乎有些连续不断。在这静止的时空里石破天惊,就恍如一粒搅乱平静湖水的石子。 不但落在众人的耳里犹如惊雷一般,而且似乎也震撼了人心中的平静。 粗重的呼吸声,令人感觉四下格外的灼热。 陈方惊讶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信和疑惑。 受伤了?那殷红的鲜血,居然是从自己身上喷射出来。在自己胸前的伤口,那里豁开了一条两三寸宽,足有半尺来长的口子,从左胸上划开铠甲,直至下右肋贴身的软甲。 锋利的刀锋,触目惊心的伤口! 如果不是身上的铠甲和软甲保护,只怕这道伤口会直接切开自己的身体。如今的伤口虽然还不至于,让陈方失去行动的能力,但是这份意外足以让陈方震撼。 看着铠甲和软甲翻开,都已经被划开了大口子,可以想象到刚刚的惊险,还有曲去疾手里的斩马刀的威力了。 陈方快速的在手臂上疾点了几处穴道,眼看着胸前鲜血渐止,也已经没有了喷射,但是鲜血却迅速的染红了自己的软甲。陈方心里感到一阵憋屈和愤怒,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任血水顺着软甲滴落。 紧紧的盯着曲去疾,看着他手里的斩马刀,陈方感觉有些虚幻。 就是这把刀,居然几乎要了自己的命,陈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如果不是殷红的鲜血,如此的真实肉体的感受,打死陈方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差点阴沟里翻船。 自己身上的铠甲虽然不说是宝甲,那也是当年在马楚手里打造,属于马楚的制式铠甲之一。马楚当年能够称霸天下,占据楚地几十年时光,和这优秀的制式铠甲是分不开的。 如今居然就被曲去疾砍开了。 就是身上这软甲,也不是一般普通的牛皮软甲,而是用上好的三刀牛皮,混合加入乌金丝织成的,可以说一般的刀刃难以留痕。马楚落幕之后,衡州城府库里总共不过三十来套,还是当年衡阳王马希萼在衡州中兴留下的。 自己因为是陈家子弟的身份,跟随陈洛来到衡州城之后,表现的忠诚和优秀,得到了陈洛的赏赐所得。 要知道陈洛作为张文表主要拥簇和外戚,在衡州城得到了极度的重视。陈洛跟随张文表日久,知道府库里有些宝物,便从张文表手里讨要来一些,分给了家族几个亲信。 陈方身上这身铠甲,就是他的荣耀之一。 想到没有铠甲和软甲,自己几乎被曲去疾劈开了,陈方心中便冒火和憋屈。本来以为自己轻易便可收拾了曲去疾,没有想到一上手之后,才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占据优势,反而差点被劈开。 即使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可是自己的双腿居然有些发麻,这让陈方不由后背冒冷汗。因为双臂传来的剧痛,证明这个人不但厉害,而且身手似乎不弱于自己。 陈方知道自己大意了,对方一直保留了身手,显然已经慎重到如此保守。看着曲去疾手里那凌厉的刀锋上,居然还有一线血滴顺着刀刃流下。 殷红的血滴,在朝阳下恍若透明的红玛瑙。最后顺着那炫目凌厉的刀刃,滴落在泥土里。 曲去疾刚刚那一往无前的攻势,让一向颇为自负的陈方都惊讶。他虽然出身陈家,却是在自幼便得到过江湖上的剑客指点,身手在陈家排前三,如果说是近身交战的话,他一身功夫甚至还强过陈洛。 如今虽然他只是一个探哨校尉,却深得张文表和陈洛器重。被派往泉溪附近来侦哨,就是张文表怕衡州城外围增加变数,有人破坏自己的行动。 陈方据听曲去疾一行的出现,虽然不敢肯定诸人的身份,但是抱着宁愿错杀一百,不愿放走一个的原则,还是命人设伏在这里。本以为安排妥当,谁知道还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就是面对曲去疾这个为首的头领,他自己都认为可以垂手可得,却不料在曲去疾手里吃了暗亏。 一旁陈方的两个助手都尉,眼神里有些惊讶,他们自然知道陈方的身手如何。平时他们几个都尉加在一起,都不是陈方的对手。却没有想到曲去疾一个人对敌,居然没有显示出不敌。 这不但大大超出了两个人的预料,也让两个人对这次任务,产生了一丝丝的担忧,一时间都忘了出手攻击。但是看到陈方愤怒而又有些发白的脸庞,两个人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的上司陈方居然受伤了。 “杀!” 几乎是同时一声暴喝,这两个人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将士在战场就是需要勇气。即使面对强过自己的对手,也应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即刻挥刀再次攻上。 那一往无前的攻势,让他们几乎忘记了自己手里是短兵,而曲去疾手里是长长的斩马刀。 两个人自然知道,曲去疾手里的斩马刀,一寸短一寸险,指的不仅仅是对方的兵器,还有相对的距离和对方的身手。 但是两个人的行动和反应,还是令人瞩目和惊讶。不管对手是否强过自己,可是这一刻他们认为,只要是能够近身,曲去疾手里的斩马刀就是一种阻碍。所以他们一往无前,所以他们疯狂的迎上。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不待两个人近身靠前,曲去疾脚下便用力一顿,屈身便跃起挥刀迎上,似乎不想给两个人机会。 曲去疾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早已非当初的身手。试想可以和十二生肖的高手硬憾,这以不仅仅需要勇气就足够的。手中斩马刀乍动便已经舞成一团刀花,丝毫不给两个人近身的机会。 刀影更是直接的覆盖两个人的身形,在最佳的距离做出最强势的攻击。不但要震慑住陈方这些人,而且力求做到最快击杀。 曲去疾心里确实也有火,在这里莫名其妙的遭到袭杀不说,还让人当做了软柿子捏。虽然明知道是自己这些人由军士乔装,但是也不容许这些人冒犯自己的尊严。 如果这些探哨真的遇到的是江湖豪客,光是这种无厘头的阻挠行为,就该被江湖豪客击杀百千次了。 江湖上的厮杀,历来就没有道理!快意恩仇,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哪管你是什么势力! 自己这些人不能暴露身份,那就一定要拿出江湖豪客的派头。看着身边的亲卫伤了几个,曲去疾便决定快刀斩乱麻。但是曲去疾心里很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就势斩杀这些人。 现在曲去疾只想杀一儆百,结束这场厮杀,后面还有大部队随行的军队,必须要做出最快的反应来。如果让这些人探知,将会增加多少变数。自己一路疾驰而来,可是为了驰援潘崇彻。 即使是快速的迎敌,对斩杀这两个人信心十足,他的目光还是无意扫过那个少妇的身影。 这是一个神秘的女子,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至少目前还没有造成影响。不管如何变数,曲去疾都不得不防,因为自己所肩负的责任太大。 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何况有着天香国色的容貌,曲去疾不相信世上有这种好事。不管她的身份如何,曲去疾不想轻易忽略。因为这是一个未知的因素,曲去疾不希望出现意外,但是现在很难控制住。 刀锋铺面,两个人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机。 !!! !!! 此时最憋屈的就算是张文表,本来他驻守楚南一地,也算是藩镇里的一镇诸侯。不说心里存了什么心思,只要楚地目前还是周行逢的天下,他就还可以在衡州逍遥,很多人都明白这一点。 当然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周行逢的兄弟,代表的是周行逢。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往往别人看不清他们的本质。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整个楚南地区,将会变成张文表的天下。因为他虽然兵力有限,可是他真正的决定着兵权,负责着岭南南汉国和南唐国的接壤。 也许此刻张文表自己都想不到,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就会连连失利了。要说他就是在周行逢的手下,如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军阀,偏偏没有想到会碰到岭南这个异数。 作为集聚力量的老窝,居然被人在后方突然占领了,这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意外,却也是奇耻大辱。如果张文表连衡州城都无法夺回的话,还何以谈论将来的事情。 因为楚地如今也算是地广人稀,整个楚地势力没有多少兵力可以补充。这也是周行逢和张文表最担忧,也是周行逢为什么任张文表自己发展的原因。 张文表虽然统管了楚南大部分地区,其实真正有效管理的地盘真的有限。因为广大地区都没有人,实际上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没人没有兵源,怎么往外发展? 即使得到了最大的权利,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就是令张文表最郁闷,和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明明知道衡州城被占领,周围的一些府县被侵蚀,张文表不说派出上千的将士去周围扫荡,就是有几百将士,也很容易做到清剿。可是就是分出几百将士,如今的张文表都不敢,因为他疑心病太重。 可以说,在楚地如今的形势,只要手里有几百精锐,也足以拿下一州之地,张文表是深深知道这一点的。当初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承平之后,可以说是人富马强,偏偏马殷逝后一切都变了。 光是楚南地区,仅仅几年便被马家的子弟,以及后续的军阀败光了。张文表来衡州城这么久,好不容易集聚了一些力量,居然莫名其妙被人清算了,如今的郁闷可想而知。 四周刚刚露白,天边已经看到一丝曙光。 郭镜静静的站在湖山山头,极目远方山谷间的平原。这一路两边都是衡山山脉,中间那条完完全全的河道,便是湘水有名的三大支流之一的蒸水。 此去不过八十公里,便是衡州城了。 看似很近,但是郭镜明白,如果是一支队伍的话,没有近十个时辰的赶路,很难到达目的地。当然如果是一支特种作战队的话,也许可以缩短一半时间,但是郭镜知道不现实。 从自己进入楚地发展以来,到如今进入邵州纵横,手下培养出来的特种将士还不足五千。如今这些人都分部整个楚地,为以后的计划打下伏笔,而身边真正可用的,绝对不会超过八百人。 这次潘松派遣潘杨伏击自己,自己不但成功反击,而且兵分三路再次攻陷了邵州。按照自己手下的兵力,完全是无法守住邵州城,所以在再次袭杀潘松的大本营之后,自己才能轻松退出邵州城来。 潘松无可奈何,也不敢召集当初带来的将士,只能眼睁睁看着郭镜放肆的游走于各个府县之间。郭镜却知道自己再次占领邵州,无疑给追随的民众巨大的信心。 重新燃起民众的希望之后,郭镜自然要留下一些将士帮助民众。然后带领着不足五百的将士,前来衡州驰援潘崇彻。这种声东击西的战略早现端倪,不过郭镜这次是为了配合潘崇彻。 曙光里虽然面色平静,其实郭镜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接到密党的传信,今天便是坚守衡州城的极限。因为跟随潘崇彻入衡州城的特种兵不多,加上密党号召的一些信众,人员也有限的可以。本来以潘崇彻的保守估计,最多不能超过三天。 因为张文表得到消息,从永州水道返回衡州城距离有限。如果张文表发动全面攻击的话,衡州城很难坚守得住。不过潘崇彻羁押了张文表在城里的家眷,还有一些将领的家眷,这也不失为一张牌。 如果单凭潘崇彻在江湖上的名声,自然不宵用这种手段去对付。可是如今乃是涉及两个藩镇的军事,以潘崇彻的心境和想法,自然会故意透露出这些意思,来威慑张文表这个军阀。 郭镜对潘崇彻还是极为崇拜的,毕竟这可是岭南朝廷第一将,在整个中原各个藩镇都是极有名声的人物。这次能够和潘崇彻合作,不辞辛苦前去驰援,郭镜就是想拜见这位前辈。 当然,郭镜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这就是这次的行动乃是皇帝的决策之一,作为皇帝刘继兴的忠实拥蹩,郭镜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郭镜一定要做出最大的努力。 可是路途并不近,而自己在占据邵州城的时候,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如今离着衡州城还有这么远,他真的担心潘崇彻刚刚到手的成果,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延迟,而导致全盘皆输。 如果自己赶到衡州城会师,郭镜虽然不敢自夸战力,但是凭借他在楚地发展的这两年经验,自己麾下的这些队伍,到时候当真可以算是天降奇兵。 只要恰到好处的包抄了最后的缺口,想必反倒是可以把张文表包抄了起来。想到不远的衡州城,这次会战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郭镜只感觉浑身热血沸腾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 杀帅 “使尊,队伍已经都顺利上船出发,此行当可以一路顺水,据船老大说可以前行五十余里。将士们万事俱备,还请使尊马上出发!”一个结实精干的青年跑过来,对郭镜禀报施礼。 “好,能够连夜顺利说服这些百姓,帮助咱们队伍提前一路水道前行,彭骢你此行当记首功!待此次会战事成,本座当亲自为你向组织请功!”听到这个青年的禀报,郭镜也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因为和衡州城隔着的距离,郭镜自然担心自己的队伍误事驰援。 在还没有到达湖山附近时,便先派遣人来前面想办法。因为这一路而下衡州,如果走陆路的话,再快的步行也要一天多。而幸运的就是,蒸水直接汇流到湘江衡州段,如果可以走水路的话,肯定比陆路步行快速很多。 几百人的队伍,又是在楚地境内,郭镜自然不会放肆张扬。虽然这邵州往南,周行逢各县府的力量有限,但是也架不住这些人添堵。 哪怕是有一些轻舟顺流而下,当然最好就是有大木船代步,那就是最佳的选择。 不过郭镜据斥候探子回报,还有密党内部传来的准确信息。张文表在西渡古镇设有一座水寨,常年驻扎有几百水兵。而这西渡古镇可是去衡州城最后一站,更有老衡州城之称。 如果要一路顺利到达衡州城的话,走水路到时候自然需要提前上岸防备,能够拿下水寨自然更好。但是问题自然是要提前解决,不然还谈何驰援。 但是大家从邵州一路疾行而来,一路都是翻山越岭的丘陵地带,不但要防备楚军,还要让速度提高。这种强度拉练疾行,大家本来就有些疲劳了。 按照军事战略来说,这种方式乃是兵家大忌。何况郭镜对于这边还是比较陌生,哪里有什么船只可供自己使用? 眼见过了邵州中乡境内,竟然看到了蒸水的源头,郭镜隐隐猜到了这就是皇帝刘继兴说的蒸水。他突然灵机一现。想到如果可以快速从水路走的话,应该可以让此行快捷许多。 于是郭镜在得到当地几个密党向导的支持下,迅速派出去几个将士联络,希望能够说服这湖山脚下,蒸水河边以打渔为生的百姓,让他们让出几艘自己的渔船。 虽然郭镜不抱太大的希望,没有想到彭骢他们居然成功了。就在半个时辰前,船只基本到位。彭骢许下了重金给这些百姓,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让在修整的将士们陆续登船。 而且在这个青年彭骢的带领之下,他们居然成功的弄到的五艘大小不一的木船,可以容下诸人还宽松。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因为一路上去哪里找这么大的船只? 如今刚刚好可以让大家前行,郭镜心中高兴,看着彭骢更是感觉越看越顺眼。他是东关军院最近这期的学员,皇帝把他派到自己身边了,也是有几分赏识和着重培养的意思。 郭镜虽然依照皇帝的意思安排,但是从来没有刻意照顾某个人,反而彭骢首先便是惯例任职自己的亲卫。短短时间里他便脱颖而出,在前几天邵州会战时,成为自己手下一方翘楚。 这次奔赴衡州驰援,本来路途并不远。但是因为楚地多丘陵,行军实在是困难。郭镜依然带着彭骢和几个军院学员,目的自然是磨砺这些人。 本来郭镜都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因为人总是在磨砺中长大,郭镜知道自己也是这么成长起来的。如今给彭骢这些人一个机会,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提拔,没有想到彭骢居然真的成功了。 因为征集船只的事情,即使提前派人出来联络,队伍还是在湖山附近耽误了近一个时辰。可是如今有船顺水而下衡州,这一路上自然比陆路快上许多。 当真是磨刀不费砍材功。 其实当然要说赶赴衡州城,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如今自然却有些不现实。那就是如果大家都有快马代步的话,自然也可以快速到达衡州城。 自五代朱温代唐以来,没有能够统一全国。各地藩镇诸侯割据自立,大家对这战略物资马匹,可是格外着紧和禁止流通。而楚地地处边境以外,塞外的良马难以得到,所以想在楚地觅马,无异于难上加难。 当然自入楚发展以来,郭镜包括在楚西乃至周边,不断的对楚军发动攻城略地、强取豪夺,在楚地搜刮的也不足一百匹。这对于本来就缺少马匹的周行逢来说,更是紧张的无以复加。 马在内陆藩镇实在是个稀罕物,全国当初产良马的地方,最佳自然来自于塞外。如今北地契丹建立辽国,不但对中原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更是严厉控制了马匹的外流。 而唐国能够在南方诸镇里,兵力排行第一,就是因为它和辽国算是盟友。如今楚地的马匹,大多数来自于马楚当年的马匹后代,还有当初唐军攻入楚地后,所留下的一些马匹。 马匹极难驯养,尤其在内地和丘陵这些地方。楚地的牧场本来在邵州附近有一处,在永州附近有一处。永州附近的牧场已经被何逍遥何过所占领,郭镜正在计划抢夺邵州的马场。 邵州牧场守卫森严,邵州刺史潘松这次战败,就是率人逃往了牧场附近。郭镜因为驰援衡州城,虽然派遣了人去骚扰,但是还没有亲自前去攻夺,因为郭镜感觉时机未到。 所以马匹尤其作为战略物资,在楚地更是藩镇的禁肉,哪里能够公然的出现在大众手里。郭镜虽然有这个想法,那也是只能想想而已罢了。 郭镜虽然在楚地有些嚣张霸道,就是看中了周行逢四面受敌,无法静心来围剿自己,所以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不断壮大自己。 当初买通了蛮族自任了湘西王,毕竟楚地实际掌权者周行逢,那是无奈也没有承认的。郭镜虽然集聚了一些势力在身边,但是在楚地境内还是打游击为主,就是有马匹也不敢大肆牵出来溜达。 如今中原各地藩镇,虽然有着主导的军阀,但是一定存在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藩镇和这些势力之间,也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因为私下占据地盘,和公开和藩镇作对,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如今的楚地比较特殊,不但有楚西各大蛮族的兴起,也因为马家的衰败之后,楚地还没有一个军阀,可以真正的再次统领群雄。在皇帝刘继兴看来,楚地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沦为别的藩镇的兼并。 郭镜随着在楚地日久,对皇帝刘继兴的远见,更是信服和认同。如今皇帝的布局还没有完全,以及楚地周行逢给予的压力,也还没有达到最大的情况下,郭镜是不会把自己过早推到台前的。 楚地在马殷手里的时候,看起来是一个完整的藩镇,到了马殷子弟手里后,楚西蛮族首先便分离了出去,继而便被唐国一个边镐就完全的搅乱。 如今到了周行逢的手里,说的好听他是中原认可的藩镇,说的难听就只是一个势力联合藩镇。 同样在楚地占据自立,楚西几股巨大的土司政权形成,就是中原政权也有些无奈。作为楚地的实际掌权者,周行逢名义上的管理名存实亡。 因为彭家、田家为首的几个蛮族大家族,都得到过中原或者唐国的支持,可以说和周行逢没有太大关系。这些蛮族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哪一个都是可以翻云覆雨的存在。 就是衡州城这个张文表,虽然是周行逢的兄弟,其实也自己掌管了楚南广大地区。表面上依附在周行逢旗下,一来是张文表还不具有大气魄,二来他在夹缝当中,周行逢在的一天,他不敢主动分离。 郭镜明白事实上周行逢自己也有些无奈,楚地如今实际情况摆在这里。如果想统一楚地全境,或者往外发展的话,楚地可是真正的四面受敌。 不管是为了藩镇表面上面子,还是为了大度充分相信张文表,周行逢都得对外承认,说张文表是自己麾下军阀。 而郭镜不过是个钻了空子的人物,郭镜自己也深深明白这一点。因为他知道周行逢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统一中原的人,然后自己固守楚地,到时候把家族卖个好价钱。 这就是郭镜肆无忌惮的原因,他记得皇帝刘继兴和他说过的话。周行逢不足惧,而是学会在楚地保护好自己,那就是最大的成功。如今郭镜显然越来越明白这个意义,自然对皇帝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即使到了今天的成就,郭镜依然没有丝毫的得意。不说如今的局面如何,如果没有皇帝刘继兴的支持决策,不说被周行逢剿灭,就是楚西的蛮族,也就足够郭镜喝一壶了。 如今见识了皇帝刘继兴的手段和决策,早在一年前的时候,居然对如今的政局就了如指掌,郭镜更加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在这个乱世里,寻觅一个良主难得,能够有机会发展更是难得。 这次驰援衡州城潘崇彻,虽然是匆匆率队而来,完全没有多少准备和摸底,但是郭镜更相信密党的资料。 虽然一路看来都困难重重,但是楚地这些小的府县,其实都没有人管理,这就是周行逢的死穴。郭镜一行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穿越,完全不担心焦头烂额的潘松,更不会在意千里迢迢的周行逢。 如果这此可以克制住张文表的话,那么这个楚南广大地区,将会是岭南南汉朝廷的天下。到了那个时候,周行逢即使挂着楚地藩镇使尊的名头,那也是名存实亡了。 问题是要对衡州城形成合围,把张文表碾死在衡州城下,就是需要有人和潘崇彻里外合击。如今不知道其余支援衡州的人如何了,但是至少自己这支队伍起码慢了有近一天。 郭镜只希望菩萨保佑,不管这次行动如何,都不希望潘崇彻他们出现意外。 不管是出于私人信仰,还是郭镜现在心中的自信,都不允许出现失误。几路驰援潘崇彻的行动,虽然事情的成败不能归咎于某人,但是因为是自己的延误,而耽误了大事的话,郭镜心里难辞其咎。 真的得到了这些木船的帮忙,倒是不失为一种最好的代步工具。看着前方水道里逐渐远去的船只,恍如几只飘荡在水中的木偶纸船一般,郭镜心头却舒缓了起来。 六骑快马不断扬鞭,沿着河道边的土路快速前行,马蹄飞扬声声催人急。 这一路虽然是南下的官道,但是因为自马楚败亡以来,诸多军阀在这里发生过纷争。如今楚地许多地方都已经荒废,往往是百里难见人烟。 因为逐年的人迹罕至,当初曾经辉煌的官道逐渐湮灭,如今看来最宽处却也不过丈余。 四周更是古树参天灌木森森,若不是有着旁边的蒸水水道,只怕这当初的官道早已经荒废了。 而且这路随着弯弯曲曲的延伸,或者平时过往的人踪车迹不多,最窄的地方已经不足两米,甚至有些野草齐人高了。往往难见前路通途,都要靠着敏锐的感官辨别。 但是,这世上不是本来就无路么! 何况依稀有路就能行,怎么说也是官道。 天色已经完全的亮了,透过古树可以清晰的看到旁边的河道,还有两边丘陵的小山,以及小山上苍翠树木的掩映。 因为这里算是蒸水的上游,往衡州而下湘江,所以河水清澈随处可见底。青山绿水之间蜿蜒,让人感觉心旷神怡,丝毫发现不了那隐藏的杀机。 万事万物,当真是物尽天择,都有自己天生的生物链。 人不是也一样吗? 在蒸水小河道那里,有几艘木船正在快速的往前行驶,站在山坡上可以看到,那些小木船上似乎堆满了稻草杂物一般,完全看不出来是坐满了人。 这些木船船头船尾却有着几个艄公,正在卖力的摇着船橹,或者撑杆控制船速和方向。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和平时乡间的行渡没有区别。 河水欸乃一声间,碧波荡漾顺流而下,让人感觉整个好像在画里一般。 高卷裤脚光着上身的艄公,面容饱含着岁月的沧桑,看着这船、这人、和这水,令人心里有些平静于这山水。这每艘木船不过十余米长度,宽不过近丈的范围,但是每艘船上的人都很平静。 郭镜勒缰止马,稳稳的坐在马上,看着远处的船只,如今如果不快行的话,船速顺流还快过马速。 勒马从一个小山坡小跑而下,前面又是一股凹形的小湾,丘陵地形就是如此微妙。郭镜策马缓行脸上沉静,虽然一言不发,却心中一直都在盘算和计较。 “彭骢、林奜,刚刚据斥候探子回报,前方不足三十里便是楚军衡州西渡水寨,此事你们当如何筹划!”郭镜的马速在进入小湾后逐减,偏头问身前身后的两个亲卫。 坡下的前面蒸水河道的水路渐宽,看起来那真正的像是大河了一般,有了湘江的大气感。甚至已经偶尔能够见到一些早起的轻舟,他们看到这些木船之后,大多数都会不以为意。 那些木船便有些并排前行起来,这样可以更快的加快速度。为了不引起人注意,装扮的就是拉货的木船。 郭镜看到前面逐渐上行的山坡,和树荫掩映下的河道里,那快速行驶的木船,沉吟着让自己的马逐渐停下来。 马上就要到达衡州城的前哨,南下衡州的必经之处西渡古镇,那里有着张文表的一个水寨。 如果密党传来的信息准确的话,这个水寨的几百楚军,如今完全的控制着南下之路。不但包括蒸水河的水道,也包含了唯一的官道去处,当真是进衡州城的要塞。 让人惊讶的是,这处水寨防守的水军偏将,乃是张文表真正的亲信。此人名唤夏佐,原是张文表手下大将夏辅的亲弟弟,都是衡州本地势力。 夏家投靠张文表之后,许多子弟得到了重用,如今这个夏佐算是心腹中的心腹。 据密党情报,潘崇彻占领了衡州城之后,曾经派人出来诱捕夏佐此人。不想此人当时正好不在水寨,居然逃过了一劫,之后对袭击起了疑心,居然固守水寨里再不出来。 夏佐的目的自然便是等待张文表,而潘崇彻也没有心力再次袭杀此人,短短几天时间和潘崇彻也拉锯战几次。 张文表匆匆赶回衡州城的时候,便命人传信于他,如今他已经成了扼守南下的主要人物。 郭镜虽然不会在意一个区区夏佐,但是想到此处离着西渡古渡已经极近,便思虑着对方的安排。作为一个领军首领,最应该做的就是提前谋划。 会不会有斥候探子在附近活动,这是郭镜首先便想到的。 因为有快马代步,郭镜可以随时掌握着前行的速度,倒不用担心河道里的木船。何况已经吩咐了下去,木船如果没有阻碍的话,在离着水寨五六里的地方大家便会下船。 此时看到木船的速度,显然比快马也不慢郭镜心里自然便宽心了许多。如果照这样下去的话,应该可以比预想的时间先到。希望衡州城里的潘崇彻能够坚持住,不然这次的行动就白费了。 知道这一路上随时出现各种情形,郭镜心中却波澜不惊,不管对方有没有派出斥候探子,自己却需要提早准备。毕竟任何一个大意的话,都足以导致事情的失败。 郭镜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书生,而是一个可以说有着身经百战的将领,更是有着一定魄力的统帅。不然如何在楚地立足,如何在诸蛮林立的楚西立足。 皇帝的充分信任,只是郭镜前进的动力之一,郭镜在乎的是当初皇帝刘继兴所画的饼,那就是希望有一天天下太平,人人都可以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郭镜愿意为了这个理想而奋斗,更愿意为了这个理想奋斗到老,甚至就是马革裹尸还,郭镜也会感觉到终身无憾。 看向跟随在身边的几个人,郭镜心里有些安慰。这里不但有彭骢几个亲卫,还有一直低调不吱声的百毒王郑拓。 不说彭骢和林奜是兴王府军院代表,是皇帝着重培养的人才,就是一个普通的牙兵,郭镜也会让他们更加强大。只有他们真正的强大了,自己才能在这楚地站的更稳,也会有更多的帮手。 前面官道逐渐上行,虽然有丘陵小山阻隔,往往都是斥候探子最忌讳的所在。但是有郑拓这个高手在,不说就是江湖上的高手,一般的潜伏的人,哪里能够躲过他的耳目,郭镜所以没有丝毫的担心。 郑拓从最初的保护郭镜,到如今郭镜把郑拓恭为先生,两个人似乎有些如鱼得水。 “使尊,但请放心,某等几人早已经安排下去!”彭骢旁边那个黑瘦的青年抱拳回复,眼中充满了自信的说道:“他们十人已经分成三艘轻舟提早出发,此时只怕已近西渡水寨附近!” “好!如此本座便耐心等待你等好消息传来!”郭镜意气风发的看着远方,心情已经格外的激荡了起来。 !!! !!! !!! “将军,衡州城传信!” 一声急报,惹得本来心中有些不爽的夏佐心中冒火。本来以为跟随张文表,是自己腾飞的一个好机会。没有想到志大才疏的张文表十分大意,真的以为楚南就是他的天下了。 没有想到居然被人偷袭了老窝,如今不但张家家眷不少被困,就是夏家也有不少家眷都落入了对方手里。虽然张文表团团包围了衡州城,但是毕竟有些投鼠忌器,怕城里的人狗急跳墙。 杀了张家的那些家眷,估计张文表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因为跟随在衡州城的张家人,只有两个侍妾和几个庶出的子女。但是跟随在张文表身边的将领,还有谋士诸人,这些人的家眷可是也都在衡州城里。 张文表本来想着围住衡州城可以震慑,如今倒好反倒是不断的被城里人动摇思想。夏佐更加窝火的是,自己身处水寨里,居然差点被城里派出的人刺杀了。 对方不但胆大包天,而且在刺杀不成毁坏了不少设施,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就在自己逃过一劫回到水寨,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那些人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自己奋力的抵杀,虽然袭杀了几人,但是自己这方也是损失惨重。张文表回来衡州,虽然给自己又派来了几百士卒,但是夏佐仍然隐隐感觉不安全。 听到外面牙兵的报告,夏佐压下了火气,命令让人进来。夏佐坐在虎皮椅上,头都没有抬起来,感觉一个人大步走进了自己屋里来。于是鼻音一哼,低声问到:“刺史大人有何传报!” “恭喜夏将军,刚刚大人破开了衡州城一处缺口,率人占据了那处营地,特派属下前来传信,请将军过目!”那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都尉,看起来有些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 看着他和颜善色的看着自己,听到他的喜报,夏佐一下几乎惊呆,忍不住便站了起来。这个消息太令人感觉到惊喜了,夏佐忍不住便想接过他手里的那卷急信。 那个青年都尉微微含笑,看到夏佐的手刚刚要接住自己的急信,突然就势往前一扑,那卷急信竟然直接顶到了夏佐的胸口。一阵剧痛让夏佐蓦然惊醒,看到自己胸口冒出了一股鲜血。 夺帅! 非莫大勇气,实难能得以实现。 夺帅也意味着无限危险,和巨大的号召力。 自万军中夺帅,须所为勇往直前,更需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夏姬 极乐 刀 刺杀! 居然又是刺杀! 赤裸裸的在自己的地盘挑衅刺杀! 夏佐心里窝火的想跳起来,可是他如今跳不起来了。 他受伤了,几乎就差没有一下致命。 如今他右胸口外侧插着一把匕首,几乎全部没进了身体里。匕首刃口那里所传来冰冷的感觉,以及金属插进器官之后,那种突兀的怪异,让夏佐有些不敢相信,似乎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殷红的血,冰冷的匕首! 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夏佐机械般的低头看向自己右胸口,在那里的皮甲已经被划开。甲胄里面贴身的内衣完全染红,那里真真的插着一把,缠着交叉纹布条的匕首。 大量的鲜血正从伤口涌出来,他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因为感觉到如果一动的话,就是自己生命的终结。夏佐又有些不甘,心中的郁闷和绝望可想而知。 顿时间感觉喉间发甜,自己听到自己的呼吸急促,犹如破了的风箱被人拉动了起来。看到对方眼中有丝精光闪过,那是一丝侥幸的神色,夏佐立时只觉眼前发黑,自己被人暗算了。 没有容许夏佐发出声来,因为血已经大量的从口鼻间往外冒。 自己真的受伤了,夏佐看着身上的匕首,不得不被这残酷的现实所震撼。 本来心里还想着,只要张文表这边攻破衡州城,自己夏家又可以在衡州称霸。而自己也可以脱离苦海,便又可以回去城里,找那个新纳的小妾绿珠好好放松一下。 如今一切都在消散,夏佐似乎看到了绿珠那朦朦胧胧的身形,正在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正在慢慢消失,自己被面前这个人偷袭了。 万般的不甘和不忿,夏佐本能的踢腿往前,想回击面前这个青年都尉。哪知道对方一击得手之后,早就有所防备和注意。看到自己想采取行动,才刚刚微微抬腿,他便先是身子一偏,马上便后退开去。 一次成功的刺杀,虽然没有马上毙命,但是看着夏佐中刀的位置,只怕就是神仙来了,也很难马上救下他。 因为胸口有着护心镜,和披着特制的皮甲,他没有被对方这一下彻底的刺穿身体。可是他也没有好上多少,因为对方手里伪装的急信,里面居然便包着一把匕首,一把足以要命的匕首。 这可以说是削铁如泥一般的匕首! 虽然在手柄上缠着布条,看起来是一把不显眼的匕首,其实那是杀手为了防止兵器失手加上的。 匕首本来卷在急信里面,卷成了一根圆筒形的信件。 谁知道就是这么一封绢纸,居然是一封要命的信件,而且在关键的时刻对夏佐发动了攻击。可以说夏佐毫无防备,毕竟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里面,这个人又是经过外面士兵查验进来的。 偏偏就是这般人畜无害的人,或者说根本不可能想到的人,居然就进行了刺杀。对方不但沉着冷静,而且大摇大摆的进来,谁都没有想到会突然出手。 他若不是一个职业的杀手,必然也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人。 快、准、狠的出击,根本就不容许人有丝毫的反应。 这把匕首在刺到夏佐的胸口时,因为阻隔的原因,没有让刃口直接刺入胸口。显然已经超出了对方的预料。但是对方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划开了夏佐右边皮甲,匕首插进了夏佐的右胸,穿透了他的肺叶。 这么冷静自信的杀招,不说是夏佐这个守着水寨的偏将,就是江湖上的一些好手,只怕也要中招了。 此刻夏佐不但胸口不住的冒血,就是因为刺中右边肺叶的原因,气管的呼吸带出了大量的鲜血。这些鲜血好似拧开了的水龙头一样,从夏佐的口鼻涌冒出来。 在衡州刺史张文表手下的将领中,夏佐的身手并不弱,他也一向颇为自负。作为楚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性格里天生带着几分强悍。但是面前这个青年都尉更是冷静,静静的看着他陷入灭亡。 夏佐几乎在转念之间,即使是遭受了重创,也马上冷静的采取了行动。青年都尉可能本来想把着匕首,乘机搅碎夏佐的右胸,让夏佐一击毙命。可是夏佐抬腿便踢向自己,使得这个都尉不得不松手退开。 场面有些怪异,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夏佐发现自己被刺,对方已经退开的时候,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不说夏佐自己无法反应,就是门口旁边那几个守卫的牙兵,都没有发现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个青年都尉迅速接着反应,他在发现夏佐浑身无力,身形欲坠的时候,这个青年都尉马上又冲了过来。 “大胆!” 守在门口靠里的两个牙兵,本来都是面朝外面。因为这个青年都尉进来传信,他们帮忙推开了木门,在外面静候着此人。但是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即使他们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夏佐,也算是夏家带来的牙兵,不是夏家的子弟,就是夏家子弟培养出来的私兵。虽然不一定对夏佐完全信服,但是绝对对夏家忠心耿耿。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也都惊呆了一样,一时也完全无法反应过来。可是看到这个青年都尉再次冲向夏佐,而夏佐却已经摇摇欲坠了。终于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一起冲了过来。 这里是建立在蒸水河边的,一栋三层木式吊脚楼,水寨便是以它为中心,呈半圆形横跨了蒸水。这间房子便是水寨将领休息的地方,平时召集将士,就在隔壁的大厅里。 门外就是一条五尺宽的木栈,直接悬空通到蒸水中,平时从这里就可以直接上船。水寨四周都有士卒巡逻,一点都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可是却没有想到,今天出了大事。 水寨下面的这一层,几乎全部是用一尺粗细的大树干,深深的插入了蒸水里。加上一些石墩的支撑,整个水寨也就是靠把整个水寨都连贯了起来。当然这种大树干和石墩,支撑着上面的两层房子。 夏佐就住在这二层最大的房里,平时外面重兵重重把守,普通人想挨近都不可能。前两天刚刚发生了袭杀,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水寨里的士卒可是被杀了不少。 张文表回来之后,先是给夏佐调配了几百士卒过来,夏佐自己也命人先把自己保护好。所以说平时不但甲胄在身,就是这房子他都很少出去的。 夏佐想着只要拿下衡州城,这些什么都会迎刃而解,他自然也对张文表颇具信心。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冒充张文表的传令兵,混到了自己的房里来,还大胆的进行了刺杀。 这个青年都尉没有恋战,看到牙兵冲了进来,脚下用力一顿,人便如加速器一般撞向夏佐。一下把本来已经身负重伤的夏佐击飞,直接的轰到了他本来坐着的仿制太师木椅那边。 木质纷飞,他却丝毫不做停留,人在半路一折,直接冲开了旁边那扇半开的竹窗。 人影落在了外面的木栈道上,哈哈大笑的看着牙兵都冲进了屋里,纵身便自木栈道上跃入了蒸水里面。 “夏将军被人刺杀了!” 水寨沸腾了起来,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一连串的惊叫声。 有人便发现,有一些嘴里咬着短刃,精赤着上身的汉子,正从水寨下那大树干爬上来。冲上来的人正飞快的近身,还不容人搞明白,一串鲜血便已经带走了一条生命。 有人袭营了! !!! !!! !!! 夏姬涡妮,生如夏花,烂漫满山。 极乐无限,极乐大道,极乐逍遥。 春梦了无痕,亦或是大梦方觉晓! 人生有许多的奇遇,也许就在生命中的无意之间。不管是普通的老百姓,还是江湖上的游侠剑客,无一能逃脱这生命中的无意。 如若你过于痴迷,也许就此坠入轮回。如若你漫不经心,也许就会失去一生中的最爱。是是非非,岂是俗人能够看透。 一个有着传奇经历的人,一个年龄超过许多人几倍的人,他她知道的、懂得的是不是比人多呢! 没有人敢这样肯定的说,年长就懂得多、年少就无知。也没有人会去分辨,因为这本身就很难来回答。 涡妮如今却很难想象到,自己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从当初一个艳绝天下的美女,到突然变成修行的工具,涡妮可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折磨的。 极乐派虽然属于道家一流,却是自来盛行双修,认为双修才是大道的真谛。自己被选作为门中修行者的炉鼎,注定最后成为他人修炼的工具。 从知道自己命运的那一天开始,涡妮就做好了抗争,不屈不挠的和命运抗争。 不管过程如何,她成功了。 涡妮并不古板,不然也不可能从最擅精算的修行者手里解脱。反而她比别人更多了几分灵活,懂得左右逢源和见风使舵。最终即使成为了炉鼎,也是有着一线生存的生机。 今天回过头来看看,涡妮感觉昨日的情形历历在目。不管当初有着多少辛酸,有着多少勾心斗角,有着多少的忍辱负重,涡妮知道自己挺过来了。 不但自己因祸得福,修炼了一身超凡的修为,而且耗死了门中诸多的前辈。如今自己不但成为了极乐派的长老,而且是仅有了几个宿老之一。 这是不是有些可笑,涡妮却感觉更加的真实,如果没有自己当初的选择,哪有今日的成就。 第二百二十四章 问道 潘崇彻神态似乎有些散漫,虽然浑身上下看起来有些浴血,但是那都不是自己身上的。 他虽然没有站的挺立昂扬,可是就是那么轻轻松松的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高山昂止的感觉。他身上甚至没有散发出杀气,就像一个战场上的士卒,面对着战后的战场。 那些本来殷红的鲜血,如今看起来有些紫黑,那都是对手留下的痕迹。 本来到了潘崇彻这个境界,不说跃入先天境界的层次有多高。就是一般的先天高手来说,一般意义上的外物根本就无法近前。可是潘崇彻偏偏就让这些鲜血溅在了自己身上,而且浑身上下都是。 如今看起来就像浴血而战,刚刚从地狱出来的修罗。 这真真的是一种威慑? 如果说有必要的话,应该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 他是霸刀! 因为他是霸刀,霸刀的一往无前,霸刀的所向无敌! 这不仅仅是一员统军的大将,他还是江湖上有名的奇艺榜高手。也许面对这个杀神,有很多人都忘记了他的名声。 他不仅仅是一员大将,他是霸刀! 一个位列江湖上《名人奇艺榜》前十的高手,怎么会畏惧鲜血和死亡?他是任性亦或无忌! 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管是这些外物,还是近身的罡气,对于潘崇彻来说,都不过是凭自己的爱好行事罢了。 南锋翰虽然紧紧盯着自己,可是潘崇彻似乎进入一种玄妙的境地,这个时候居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修为到了这个境界和层次,自然不会去轻视自己的对手,而是潘崇彻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玄机。 第二百三十三章 钻地鼠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她的真面目。 因为他她太过神秘,所以他她几乎被人称为中原最恐怖的人之一。 这个世界不缺高手,但是能够有这么高的身手,还不被人知道的,那就屈指可数了。 从他她出现于江湖上以来,凡是他所经手刺杀的人,还没有人能够逃过他的手里。 这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巨大的威慑,当然也不是人人可以得到他出手的机会。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也是一件令人很头疼的事情。 很多人想见到他她,想看看这个掌握着中原最大杀手组织的人。很多人不敢见他她,因为见到他她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是要遭受他的刺杀呢。 你是想让他她一直躲在幕后,还是想揭开他她神秘的面纱,就看你是不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或者说对自己有没有足够的自信。 你可以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但是也许那将是你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也许你会得偿所愿。 所以,这种想法让很多人前赴后继,也让很多人从此长眠。可是这个世界上不缺少这种人,总是认为自己是可以的。 他她一直还在,也还没有人知道他她的样子和身份。为了保持着这份神秘,他她一直保持着见者死的原则。 这是一种魔咒。 也是一种存在的态度。 或者说是一种独有的骄傲! 其实没有人想见到他,因为没有人想死。 当然也有人想见他,可是最终没有逃脱这条魔咒,不服死的人都去了地狱。 有人想见他她,但是也不一定想死! 因为他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还是要接触人的嘛!不然哪里来的每一次任务。 可是自从有人想借有生意找他,想看看他她的真面目,被他她大卸八块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想抱着这个侥幸心理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唐末风采 看世间百态,想钱塘一派繁华气象。登高望远,不由都得感慨,如今天下景胜之处当属吴越。 虽然如今盛唐不再,这辈人也根本就没有见识过当年的风采,可是历代承袭的记载,无不浓墨重彩的描绘当年。 当然也有无数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神仙的,他们隐居在深山浩泽,行走于世间的时候,一定见识过大唐当年的风光。何况世上不泛好事之人,偶尔见识到这些高人,乃至于他们的神迹,自然会渲染于世间。而听说的这些人,不管是不是亲眼见识过,无一不会耳口相传于世间。 当代世乱几十年!自后梁替唐以来,天下陆续便经历了后唐、后晋、后汉。如今中原更是被周国把持,隐隐为天下间诸国之首。但是短短几十年间,中原战乱不断,纷争不停。老百姓哪里能够得见盛世。 反倒是自后梁以来,同时在中原各地割据雄起的地方割据势力,因为远离中原纷争,不少地方多多少少承袭了,不少当年盛唐的风采。尤其是因为各自割据势力的精心打理,加上几十年的基本安定,使得这些地方相对于中原来说,无异于人间天堂。 虽然这些地方和当年盛唐比起来,已经相差甚远,但是当今世上,要说百姓安定舒适的去处,想必人们首推便是吴越国。 本来当年各地割据,最早雄起的便算是蜀中王建的蜀国;楚地湘中的马殷;江南一带的杨吴;以及钱王钱缪占据的吴越国。可是随着西南王家子孙的败亡,马殷逝后众驹争槽子弟互攻的楚地,还有被李唐取代的杨吴,几乎都发生过不少的征战,百姓自然是叫苦连天。 故而最终影响最大的,反倒是一直由钱家把持的吴越。 吴越国创建人钱鏐,字聚美,小名婆留,据说乃是临安人。对于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海龙王钱鏐可以说乃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当初化外之地岭南初立,岭南少主刘龑曾经对着天下自夸,当世三条龙:胡子独眼龙李克用,江南海龙王钱鏐,岭南天龙王刘龑。 刘龑这话当时虽然有些狂妄,后来他不但真正成为岭南之主,还成为了名扬天下的奇艺榜第一高手,这段话后来自然成为了一时的美谈。 不过就当时的局势来说,因为岭南刘龑在五岭之外,中原政权无法管辖。加上刘家在岭南气候已成,刘龑自然便想独据一方想称帝。临近的杨吴不宵和岭南争端,马楚霸主马殷也无可奈何,于是岭南便有些不服中原的管辖,刘龑自然有意抬高自己身份,想和后唐李家还有吴越钱家一样。 马殷因为刘龑娶了自己女儿,认为岭南成了自己的后花园,没有再次对岭南做出行动。而同样作为江南名人的钱鏐,刘龑却是想远交近攻的交好,因为中间还隔着杨吴子弟,所以便大胆的如此出言扬名天下。虽然后来刘岩被人笑话,因为刘龑其实有个外号叫真蛟蜃,有人便偷偷笑话他是真天子假龙王。 不说刘龑自语自话的称赞,事实上他最少也坐了几十年割据天下,这段佳话一直流传出去。倒是说说这段佳话里面的另外一个主角,那便是吴越国的天子钱鏐。这个箭射止潮的天子,留在世间的种种传说,到如今已经有了一些神化。 据说当初钱王年少之时,和普通的少年没有特别的不同。而且迫于生计,还曾经跟随一些乡人偷卖私盐。 不说在唐末那逐渐动荡的年代里,各地割据藩镇逐渐成了气候,就是在任何时候,盐业作为朝廷主要的资源,一直便禁止私底下贩卖。而那些贩卖私盐的人,轻则抓捕重监入狱;重则就地处决斩杀。而当时胆敢跟随一起贩卖私盐为生,想必钱王年少时的胆魄非是常人可及。 如今钱王已经不在,但是钱家子孙依旧把持着吴越天下,三代袭位以来,已经延续了五位吴越王。只看如今吴越的景胜,百姓都估计钱家自会世代荣昌下去。家家都把钱王当成了生佛,如同圣人降世一般。故而平时乡间对钱王各种各样的传说,自也是褒奖之余屡禁不止。 但是大家都比较认同的便是,有人说他自小常常和伙伴游戏,便喜欢到居住的石镜镇附近看镇守的兵卒跑马射箭。然后他便会把小伙伴们组织起来,编队如同兵卒一般进行操练。当时乡里有相士看到之后,对乡人赞言:“此真贵人也!” 钱王在十六七岁时,再次真正苦练弓马长矛,更是熟读《孙子兵法》,及冠之年后到石镜镇投军。当然他真正出人头地之时,便是乘着黄巢起义天下大乱。当时他跟随在镇将董昌身边屡立战功,光启三年(887),董昌因功升任越州(绍兴)观察使,自钱塘(杭州)移镇浙东,朝廷便升任钱王为杭州刺史。 自此钱王独据一方,渐成气候。 后来不管是率兵翦除薛朗、刘汉宏,还是奉朝廷旨令围剿妄自称帝的狂人,也是他的故主董昌的过程中,朝廷都任其独自发展,使得钱王剿灭董昌之后,真正的占有了两浙之地。 随后朝廷因为政事无法南顾,更以钱王为镇海、镇东两军节度使,赦封为朝廷外姓亲王。自此使得钱王一飞冲天,从地方藩镇诸侯,真正做到了外姓亲王。从最初的越王到后来的吴王。真正改为后世人知晓的吴越王,却是到了代唐而立的朱温后梁手里。 有人诟病钱王作为大唐朝廷的亲王,不去为国出力肃清,却去效忠篡位代唐的后梁。但是只有少数人明白,吴越国历来便因为地狭兵少,如若真的完全独立,或者不思自度,只怕很快便要灭亡。因为当时吴越国左有五代兵力雄壮的杨行密,右有不甘寂寞守在尾后的小闽国。 当时依附于中原朝廷,在得到朝廷的一些认可后,既可以免于轻易被周边势力围剿,免除了境内百姓的刀兵之苦,还有重要的一点便是独立。 因为钱王一边向中原称臣之后,一边则在境内自为地方割据。不管钱王当时的选择如何,境内的诸多百姓却因此而太平。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感恩钱王的功德是必然的。 从钱王就职几十年以来,境内百姓延续了几代人。大家不知道有中原朝廷,只知道天下是钱王子孙的。而从钱王到文穆王钱元灌,也正是中原从后唐到后晋更替的十年。中原政权反复更替,而吴越钱家国祚不止。 尤其到了钱王第三代,虽然受位的子孙时间不长,胜在都顺利过渡。就是有老臣三朝宿将胡进思欺主,却也因为钱王的威信,和钱王在两浙境内的口碑,使得这些以臣欺主的老人,都不敢自己取代钱家子孙。 如今从钱王儿子文穆王之后袭位的,乃是文穆王第六子钱弘佐,虽然袭位不过几年,但是也顺利的交替到第七子钱弘倧,其中曲折不亚于历朝历代政权的更替。这两位主子也是颇有抱负之人,无奈钱弘佐英年早逝,这钱弘倧却是被老臣赶下了台。 帝王之家的凶险,历来便不是普通人可以参与。如今钱弘倧逊位软禁,吴越国的大位过渡到了文穆王的九子钱弘俶手里,如今转眼已经有十余年! 罗衫叶叶绣重重, 金凤银鹅各一丛。 每翩舞时分两向, 太平万岁字当中! 虽然这首诗最初描述的不是吴越国,但是也算是对五代繁华的一个极好的陈述。 如今天下间放眼所见,到处都是征战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真正能够过上安稳日子的藩镇,居然是没有几家可以安定超过十年的。 据说因为这种纷乱,许多有意识的家族,纷纷迁入不毛之地,或者进入像岭南这种化外之地,希望可以谋求家族的生存和安定。至于像沿海的江南之地,有些家族甚至举族迁往海外,虽然不少人被大海吞噬,至少好过被藩镇屠杀。 如今只有在吴越国境内的街上,可以看到来往的百姓脸上充满的自然,这是极为难得的现象。这里的百姓还算安居乐业,他们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当然他们身上的服饰图案,也都是极为精巧美观。不说一般的百姓之家,但凡是那些几代居住吴越国的小康之家,哪些人不都是生活安逸。 他们身上所著的罗衫便服,不是一些花鸟为主的服饰图案,便是一些吉祥的边饰图案。身上团花服饰绣在帛纱轻柔的服装上,真是花团锦簇、争艳斗胜。凡是到过两浙尤其是靠近杭州府附近的人,莫不是以为吴越国是天堂。 啪的一声! 一块醒堂木在台上拍响,让大家从故事里回过神来。 刚刚所说的,只怕是两浙之地的百姓,早已经是滚瓜烂熟。可是坐在酒楼中间一张椅上的说书人,面前摆着一张窄窄的长方桌,仅仅配有一壶龙井。便坐在那里口沫四飞,说的摇头晃脑津津有味。 这个说书人年纪不大,留着两撇漂亮的八字须,看起来让人感觉多了几分凝重。双眼扫过酒楼里熙熙攘攘的食客,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说书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轻轻咳了一声,代表着自己稍作停顿,端起那茶碗轻轻吸了一小口。一旁伺候的小二知机的给她加上热茶,听他讲的正是一部吴越国钱王传。 大家传颂钱王的故事,这在吴越国境内并不稀奇,就是市井乡间的普通人,都会知道一两段。如今朝廷和钱家子孙并不干涉百姓,对钱家和钱王的传述。因为几乎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不恶意攻击和诋毁,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反倒是对于钱王当年起于乡里的故事,大家听了一遍又一遍,反而是越听越有味。 这里是钱王故里临安府辖下,一个叫溪口的小镇。 因为挨近有名的东西天目山,加上又是钱王故里范围的原因,所以溪口小小的一个集镇,倒是比一般的县府还不小。 说书人所在的地方,更是溪口镇有名的龙归酒楼,如今正是午时用餐的高峰期,酒楼里自然是人山人海。 虽然不过两层的格局,但是可见食客盈门。虽然乡里不过简单吃食,但是传说当年钱王在这里吃过饭,所以这里的生意可以说是十分的火热。何况江南一带历来食材丰富,加上两浙一带太平日久,故而大家在吃食上,比一般的藩镇还是要精致讲究了许多。 这留着八字须的说书人,虽然不是溪口本地人,但是说的一口浙西腔也算是有些味道。这些年两浙也迁来不少人,大家对这个口音操着官话的说书人,还是极为欢迎。看他虽然一袭布衣芒鞋,虽然不是小康人家,但是谈吐不凡倒也气宇轩昂,大人想必认为他也是两浙的人氏。 不过他在这龙归酒楼说书,虽然时间不是太长,但是因为他说的故事逻辑合理,比别人多了几分风趣,更是加上一些世人的见解,倒是比书上记载,和老学究来说有趣的多。从开始到已经有半年多了,大家都喜欢听他讲故事,便也都知道他叫谢先生。 而且此人自称谢灵运之后,这倒是令人极为惊讶,虽然有些无从考究,当然没有人真去查询此事的真伪。安定的世人多包容,不管这谢先生表现如何,但是至少对于他多才多艺的表现,如今倒是很多人喜欢他。 这日听他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阵钱王,许多在座的老顾客早就有些厌了,但是大家还不能公开说不能说。毕竟如今两浙是钱王子孙的天下,而且还是天下太平的日子,谁愿意闲的去得罪朝廷。不过看他们不以为然的神色,自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倒是几个浙东口音的外地客人,在一旁一边吃着,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出声询问谢先生,无非就是钱王当年的八卦。因为有这几个人的搀和,自然便使得气氛格外好,就是一些往常听过的老客,都会不时回应着。那些有些不耐烦的食客更是不敢张扬,这时看到谢先生停下来,倒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酒楼的老板张福全,据说是这溪口本地人,祖宗四代便是以这酒楼为生。今日看到食客盈门,本来在二楼有些老客户在作陪,听到一楼阵阵问和,便也负手下来看看场面。他虽然不过三旬年纪,如今在这溪口镇也算薄有名气。因为开酒楼赚钱只是其中一点,倒是为人口碑还算不错。 缓缓的扫了一遍场中诸人,熟客看到自然颔首点头示意,张福全满脸堆上笑意,因为这些可都是自己衣食父母。最后眼光落在谢先生身上,张福全眼中更是欣慰,感觉自己当初眼光不错。这说书的谢先生当初能够在酒楼立足,倒是因为当初张福全没有去干涉的缘故。 他历来知道,世间多奇人,自己充其量不过一世俗商户。历来便说侠义多是屠狗辈,张福全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当初谢先生要在酒楼说书,他竟然没有拒绝谢先生的要求。如今看来这个选择是正确,不但天天生意爆满,而且龙归酒楼大有成为溪口第一的迹象。 酒楼里的小二们,也都对这个说书的谢先生十分崇拜。因为谢先生说书精彩的原因,不但招来不少的客户,往往有些食客一高兴便会打赏。不但有谢先生的,有时一些小儿自然要沾光。就是一些小儿没有沾到打赏,谢先生必定会大方的把自己得到的,拿出来一部分给大家分享。 如今小儿们倒是比这老板还喜欢谢先生,这点张福全也是知道的,于是平时对着这谢先生更加看重。因为这种对钱财丝毫不在意的人,岂是普通百姓和学究可以做到。即使不是江湖上的奇人,那必定也是游戏人间的洒脱人物。 唐人洒脱不羁,五代时几乎延续着这种风气。两浙之地繁华,自然比着别处更是胜过。平时在这酒楼虽有不少各家的女眷,但是张福全看来也是有数的。不过如今张福全倒是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便是因为谢先生的到来,不但食客增加了许多,就是各家女眷都增加了很多。 平时最盛时,往往就有人提前预定座位,如今在溪口镇已经成为了美谈。张福全自然得意,可是他也没有得意忘形,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厨师还是那个厨师,小二还是那些小二,老板也还是自己。唯一不同的是,生意比以前好上了太多,这原因不用说,也是得益于谢先生这个人。 张福全极目四望,今日果然又有不少女眷,而且有几家还带着面纱。张福全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几天前,据说镇东林家的大小姐就来过酒楼,那可是朝廷侍郎本家的子孙。(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神僧明空 有人喜欢听谢先生讲故事,对于张福全来说是好事,所以从来不约束来的人是谁。何况酒楼本身就是开门做生意,怎么能够拒绝客人上门呢? 再说这个时代的人秉承前朝风气,虽然当初中原大朝分裂,但是对于两浙的民众来说,吴越国就是自己的朝廷。所以大家对女眷不但没有过分的约束,而且依然秉承着前朝的风气居多。像吴越国境内虽然也有战争,但是整体还算承平,许多大家族的女眷,甚至还强势过男丁。 看到谢先生坐在那里休息,半天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一旁那桌浙东模样的食客有人便不愿意了。看着那神色,站在楼梯口看到的张福全都有些担心。虽然自己在溪口还算能说上话,但是和真正的大家族说起来,自己什么也不是。看这桌的客人,虽然不像是本地人,但是也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张福全做这个酒楼几代人,察言观色自然比一般人要强,何况今日大堂还坐了一些自己得罪不起的,那可是溪口附近有名家族和人家的人。这些人虽然不是惹事的,可是他们家族里有一些不是好惹的人。自从谢先生来了自己酒楼后,被这些闲人看到,倒是时常过来捧场。 碍于自己身后的人,他们每次没有吃霸王餐,但是自己也不敢招惹他们。只要一个不小心,只怕自己身后那人,也很难照顾自己这边。 这边张福全的担心还没有停,那边有人就发话了:“兀那先生,听着正在兴头之上,怎么突然便不说了呢!莫不是饿了不成?”这个说话的汉子长得比较粗狂,虽然看起来很想装斯文,不过看到他的样子很难让人感觉和善。而且他一身劲装的打扮,显然不是个普通人。 张福全开始便注意了这个人,因为世居溪口的他,对于陌生人来说一眼便能分辨。加上他声音又比较洪亮,张嘴大家就看了过来,一时间一楼大厅的人几乎都看向了谢先生。 谢先生对这桌食客也是有印象的,刚刚在讲钱王这故事的时候,他不但听得津津有味,期间还问过几个问题。听到他问起自己不吱声的缘由,便知道这个人也不是溪口附近的。因为每日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一般都要罢场回去休息。待自己盏茶喝完的话,该打赏的食客自然会送上酬金,如果没有人打赏自己也不会在意,然后自己收场回去。 这在龙归酒楼几乎成了一个定律,自从谢先生来这里讲书,便有了这个奇怪的形式。当初谢先生来到这边,经过几次的经历后,周围的食客基本上都知道谢先生的脾性。没有想到今日有外地来的食客发话,大厅里也有食客意犹未尽,便也不替谢先生解释。 一来是有人想看看谢先生如何回答,二来也抱着谢先生会不会再讲上一场的心思。世人莫不如是,对于自己心底的那点想法,每个人都有几分道道。 看到这个粗狂汉子毫无遮拦的说话,一旁和他一桌有个白面书生摸样的人,看到周边的人都不吱声,便知道有些突兀和不对,于是轻轻拉了他一下。这个汉子没有在意,但是他也不傻,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于是便直直的看向了坐在那里喝茶的谢先生。 这边谢先生也不以为意,反而微笑的点头示意,说句实话,他此时回去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看到这个汉子疑问的眼神,便举杯又轻轻抿了一口香茶。心里却想着,原来如此品茶,实在是胜过以往,如若不是那人的教授,自己哪里会想到过如此享受。 这个极为粗狂的汉子看谢先生没有马上回答,倒也想起了一件事,看到谢先生一身布衣,心里隐隐便猜出了几分。便招手唤过一旁应侍的小二,居然客气的命小二给谢先生打一壶酒,上了一碟菜过来。却完全没有看到一旁诸人的眼神有些翻白,大家都心里纳闷,人家等着打赏,不是等你的酒菜啊!果然是外地来的包子。 可是让大家都郁闷的是,这个汉子浑然无觉一般,然后又呵呵笑道:“方才听先生你娓娓说来钱王往事,即使是两浙百姓都家喻户晓的事,但是在你嘴里道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想必先生自是见识不凡之辈,某家自认走南闯北见识诸多,却也无先生这般眼界。不知道先生可还会别的故事,某家初到溪口没有想到居然遇到先生如此妙人!” “粗人自鄙!”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在这嘈杂的大堂倒是不显眼。此时在靠近谢先生长方桌这边,有一男三女四个人随意的坐在那里,桌上虽有四五个菜,却好像基本上都没有怎么动过。这桌四个人虽然衣裳看起来不是特别招眼,但是每个人都给人感觉与众不同。 尤其是这桌其中有个女子戴着面纱,虽然不能清晰看清容貌,但是给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女子,光那气质和优雅的身姿,就足以令许多人注目。 而其中还有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子,挨着坐在那个主位男子右手边,居然也没有挂着面纱,她侧面的瞟了一下粗狂汉子那一桌,轻轻的这么说了一句。这个女子长着一张鹅蛋型的脸,一对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看去人有些精灵,年岁应该不过十六七岁。 “三妹不可无礼!”同桌那个坐在主位上,一身锦袍及冠的男子低声呵斥着,虽然板着一张脸瞪着这个少女,可是眼神中有些无奈,甚至看着这个女子却充满了疼爱之意。他看了粗狂汉子那桌,似乎知道对方不会发现这边,便又无奈的朝着这女子摇摇头,同时看向面前的谢先生。 却见谢先生微微含笑,拱手向那桌的粗狂汉子施礼道谢。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谢先生也没有起身,依旧坐在那里抿了口香茶。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扫过整个大厅,似乎在等待什么。 说句心里话,这个谢先生心里一直没有太在意,虽然每日所见形形色色,但是对于他来说不过过眼云烟。掂量着自己此刻虽然回去没有什么事,但是好过日日口舌不停。其实这谢先生也不想时时厮混在此处,只不过因为心中有些事情,在这里驻足却也是有着几分因由。 此刻对于这个汉子的话,平时自然也会有人说过,甚至还有一些比这更为激烈的,但是谢先生已经做到了过耳即忘,心里根本就不在意。 不过目光所及,却看到这酒楼的老板张福全站在楼梯口看着自己,谢先生心中微微一动,也是依旧不动声色的向他虚礼。谢先生心中有了一些定计,微微的闭着了自己眼睛,半天便缓缓的回过神来,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壶酒上,但是却没有去动酒壶的意思。 龙归酒楼的酒,是这附近最好的酒之一。 谢先生自然是喝过的,可是这个时候却不想喝。他做人是有原则的,何况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自己必须要保持的比这些人更清醒。他再次拱手朝大厅说道:“要说故事乃是某家所长,其实某心里还倒真是有一些平时不曾讲过的,本来今日说到此处应该罢了!不过感谢这酒楼东家的照顾,还有诸位的盛情,谢某今日便再说上一段!” 这桌穿粉色襦裙的女子又想张口,却被那男子用眼色止住,这个少女不满的嘟着小嘴,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便看到谢先生好整以暇,已经再次的坐正了身形,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却还是没有开口。不说这个汉子有些着急起来,就是那桌本来想阻止的女子都有些不耐起来。 “兀那先生,凭地如此拖拉!”只见他又找过小二来,居然便当着诸人便拿出了几锭碎银,让那小二给谢先生拿了过来。 这下果然马上在大厅引起了轰动,许多人便交头接耳了起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不说在吴越国,就是天下各处藩镇里,大家用的最多便是铜钱。而且因为各处藩镇施政不一,铜钱铸造的容量还不一样,自然或多或少会造成藩镇之间的尴尬。于是金银成了大家共用的货币,因为这种原因,也使得金银更加的稀罕和珍贵。 但是在每个藩镇里,百姓用的还是铜钱,因为一两银子基本上便是一千文铜钱。谁会闲的没事身上天天带着一吊钱,有钱的不会带着那么重的吊钱,没有钱的想带也没有啊!像这样出手便是银子的豪客,已经是极为少见。不是出门做生意的豪客,就是身家雄厚的大家族子弟。 大家看向这个粗狂汉子的眼光顿时便有了一些不同,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是看到他们同桌上的人,也不像普通的百姓,大家便有些期待了起来。 接过碎银的小二,看神色似乎比谢先生还要激动,试想想也是啊,这么多的打赏,自己干一年也赚不到啊!想到谢先生平时的大方,这个小二激动的有些脚步发飘。乐颠颠的走过来,小心的把那碎银便放在了酒壶边。看谢先生却没有看过来,小二心里有些惊讶,再看那几粒碎银都快有一两了,小二眼神似乎有些不舍。 谢先生却是神色不变,依旧坐在那里四平八稳的,朝粗狂汉子微微拱手。他这个神态倒让那个粗狂汉子高看了几分。要知道自己打赏的这些碎银,平常人家一年难得积攒,可是谢先生居然目不斜视,可见平时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个汉子便也客气的拱拱手。 这边张福全看到小二的样子,虽然面上有些动容,眼神却也变得犀利了起来。看小二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颇有一些感触。正欲出言也想让谢先生不要再吊人胃口,却见谢先生面前这一桌也有人命人打赏。 一看居然便是那个长相精灵的少女,这一桌人张福全是认识的。那个男子乃是林家的公子林夏阁,这个少女是他的妹妹林妙。林家如今在吴越国算是重臣,因为几十年的承平,文臣在朝廷逐渐有了优势。不说林家做了朝廷的高官,就是这知县和知府就够百姓受的了。 张福全背后撑腰那人,都不敢得罪林家,张福全哪里敢站出来说话,此时只有在心里祈祷菩萨保佑。 这个少女林妙倒也不是刁蛮,只是这段时间她迷上了听说书,便有些维护谢先生的意思。只见她居然叫小二过来,随手便摸出了两块碎银,看那大小摸样,足有一两多了。不但小二惊呆了,就是一旁这些桌上的食客也惊呆了。 至于同桌的男子林夏阁有些无奈,不由看向了一旁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看她没有动静,便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吱声的坐在那里。 坐上的谢先生倒是认识了林家兄妹,因为对方经常来捧场,谢先生自然听张福全说过身份。不过看到他们桌上今天有新的客人,而且对方还刻意的戴着面纱,显然便是不想表露身份。谢先生虽然没有招呼,却也拱手回礼:“谢谢林公子和小姐的盛情,说不得某家今日便要卖力再给诸位讲一段新的段子!“ 平时里这林家的人来,打赏的最多也就是几十枚铜钱,哪像今日这般大方。谢先生双目如炬,自然明白可能是这林家的小姐置气。大户人家的事情谢先生不想参与,何况自己也不能卷入对方的事情里。看到没有人再参合进来,于是谢先生心里便有了定计,啪的一声,他又敲响了手里的惊堂木。 话说前朝年间,浙西地区有一家大户,乃是江南沈家的后裔,当代的主人名唤沈明,此人熟读诗书精擅骑射,本有报国平天下之心。无奈恰好碰到了黄巢之乱,天下动荡百姓流离。这年他本计划前去西京和东都,一日便到了一处所在。 谢先生娓娓道来,当真是声情并茂。主角却是这位沈明,说他历尽千辛万苦到达了陕西。便在路上结识了一位当地官宦家的公子,两个人意气相投成了朋友。这日在这公子父亲为官的境内休息的时候,有下人为两个人出主意前去狩猎。没有想到沈明的这位朋友,居然捕获到一只大鸟。 这只大鸟全身是苍灰色,足有五六尺高,样子特别怪异,一对眼睛露着凶光。沈明开始没有参与捕捉,待他看到这只大鸟的时候,他居然感觉到浑身战栗。他平日里不但精擅弓马,也喜欢都各种各样的书,自然见识比较广阔一些。隐隐便感觉到这只大鸟有些来头,但是一时间还不敢肯定。 谢先生说道这里的时候,林家那小姐林妙便忍不住问,这世上有这么大的鸟吗?大堂里知道她身份的,自然不敢插嘴去招惹。没有想到那边打赏的那个粗狂汉子居然接嘴,便看似无意的说自己便在山西见过那种大鸟,站起来足足有五六尺高的样子。 林妙有些不服气,若不是同桌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止住,只怕又是一阵口舌。 谢先生虽然有些无奈,但是看有人调停,便又接着讲下去。却说这些人把这只大鸟翅膀爪子全部绑好,正准备装到准备好的铁笼子里面,没有想到这只大鸟突然便失踪了,留下同行的这些人在野外发呆。当时大家还是很诧异,可是很快大家便忘了这件事情,但是一直没有忘记的便是沈明。 他继续想往西京赶,却因为黄巢的大事,只好一路躲避着返回了两浙。也是他幸运,一路平安的回到了两浙来。这一路的返回,包括到达两浙之后,沈明都在四处寻访这个怪异事件的相关消息。这到达了天目山附近,居然遇到了一位高僧,便向这位名唤洪言西土禅师问惑。 禅师告诉他遇到的是“杀”! 沈明大惊失色,不知道如何是好,洪言西土禅师便让他隐入天目山中,建寺院一座,以佛家大功德来消除迷惑。沈明没有迟疑,便伺候在洪言西土禅师身边,一边让家人集资捐款,修建了西天目山上的一座寺庙。 据说这西天目山的佛教寺院由来已久,最初起始于东晋升平(357-361)年间。开山的始祖为大佛法师竺法旷,因为他的名声,自后慕名隐入山中修禅问法的高僧络绎不绝。 当然,佛门于前朝大中初年,这位洪言西土禅师继位西天目山,史载:始为百僧,后盈千数。伺候西天目山名声渐起,自唐一朝参拜修习之人不绝于路。 不过这个时候的僧侣,大多数垒石为室,结茅为庐,涧饮木食,苦志修行,是真正的修行者。在西天目山上,当时代修建的也有略具规模的寺院,如在前朝光启(886)年间修建的保福院;还有便是这沈明捐助修建,于文德(888)元年修建的明空院。 要说这西天目山的名声,乃是因为历代名僧辈出。如前朝中期时候,便有有名的慧忠禅师,曾经向肃宗启奏:理人治国之要,畅唐尧虞舜之风。这位高僧圆寂之后,封号为大证禅师。 当然还有前朝声名显赫的那位洪言西土禅师,当时僖宗皇帝御赐紫衣袈裟,后来的昭宗皇帝更是赐号法济大师。还有前朝末年,另外一位有名的高僧鉴宗禅师,当时显现无上大道,后被如今尊为太祖的钱王钱镠请于朝,追封为无上大师。 有人看谢先生说了半天,却没有说到这沈明的结局,忍不住便出声询问。要说这说书,要的便是这种互动,更会引起这听客的兴趣。谢先生好整以暇片刻,稍微卖了个关子,让大家猜上一猜。大堂里顿时吸引了大家的兴趣,纷纷询问身边的人,是否听过沈明这个人。 半天时间却均是摇头,正在大家等待谢先生说的时候。这面前林家这一桌,却有人发话了,居然便是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只见她缓缓启唇,声音宛如莺啼:“据说这明空院本来叫佛音寺,后来有位法师侍从洪言西土禅师,因为他法名唤作明空,日日精进时人称之为神僧。在洪言西土禅师涅槃之后,他便做了寺院的主持。大家感怀神僧显世,自此便把这佛音寺改为明空院,不知道这位法师是否就是沈明?”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丐帮 谢先生忍不住便鼓掌叫好,而且惊讶的说道:“想不到居然还有一位小姐知晓这桩公案!”他一脸的惊讶样子,而且对着林家这一桌鼓掌。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林家这一桌没有动静。那个林家兄妹脸上似乎有些光彩的神采,可是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却是纹丝不动目光也没有斜视。谢先生似乎看到这女子眼神平静,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于是谢先生便又说到:“不错,如今溪口人都知道的佛音寺,其实便是明空院了!” 他拱手再次先朝面前这桌施礼,那同桌的林家小姐林妙看到自己同伴回答出来,本来是不想张扬的。但是看到大家的眼光都看过来这边,而且她同伴又没有吱声,不由趾高气昂的拉着了那戴着面纱这女子的手。只见她像只骄傲的孔雀一般,环顾了一下整个大厅,然后便低声那女子聊了起来。 张福全自然知道她的身份,看到她目光在大厅中一桌上停了一停。张福全心中咯噔一下,想着这位大小姐千万可不要搞事。幸好张福全的祈祷起了作用,这位林小姐稍待便收回了眼神,不过神色有些自傲。用意自然是让人感觉到,自己和身边这人关系非同一般。 认识林家兄妹的人,自然不会计较她的行为,也为这个女子的身份好奇。显然这个女子并不是林家的人,只不过是和林家子弟同行而已。不认识她的人眼神看过来,便多了几分敬畏。毕竟有些内幕不是人人可知的,这个女子显然便不是一般人,不然怎么知道这些常人无法知晓的东西。 “居然有如此由来?”便听那桌那个粗狂的汉子大声说道,脸上似乎有着感慨,他看来粗狂有些不羁,但是很多人都看出来,这是一个外表粗狂,其实比较有心思的人。他见到有人看向自己,居然呵呵一笑说道:“某家这几日携伴游遍西天目山,只看到了那明空院,却是没有看到什么佛音寺啊!” 目光直接便朝谢先生看来,显然是想让谢先生解惑。谁知道谢先生老神在在,一脸并不着急的样子。他一脸惊诧四下环顾,看到大家都好像很正常,便有些自嘲笑着说道:“想不到明空院如此有名,某家等在那逛了一圈,除了眼见几个老僧沙弥,倒是没有看到如何稀奇之处哩!\&039; “这位客官想必来自于别处!”楼梯口边的张福全缓缓走近施礼,看到这个汉子大方,张福全作为老板,自然不想他过分尴尬,便含笑说道:“咱们天目山上那寺院,如今确实一直写着明空院三个字,但是当初确实叫做佛音寺,据说乃是当年大家感怀第一代主持洪言西土禅师呢!” 张福全看到大家赞同的神色,便又缓声朝粗狂汉子这桌抱拳道:“禅师乃是前朝末年南方佛门大德,加上当初明空神僧一直自诩在佛音寺修行,他德成大道之后,倒是让这周围几个县府的信徒时时朝拜。大家即使上到明空院接受教诲,都只知道有佛音寺,反而对明空院这个名不上心!所以说客官不知道,倒是在情理之中!” 大厅几乎大半熟识张福全,看到他出来解释,很多人便打招呼和应和。张福全客客气气的回应着,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一边嘱咐大家吃好喝好。更是大气的让几个小二给每一桌的客人再上一壶好酒,都算在酒楼自己的账上。他的这一手果然马上博得头彩,大家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那难道这明空神僧便是当年那位沈明公子!”粗狂汉子看着张福全顺眼,语气便也轻柔了一些,不过眼神中有些疑问的问道。 “此事某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张福全呵呵乐道,丝毫没有隐瞒这个粗狂汉子。因为他知道这等出手大方的人,又岂是普通外出的百姓可以比拟。自己不管会不会和他有所交集,至少不要得罪了此人。便又看向这边的谢先生,拱手说道:“此事便需谢先生来替诸位解惑了!” 其实张福全自己对谢先生都了解甚少,但是自此接触之后,便感觉到此人不俗。不但平时不会斤斤计较,而且还是一个豁达大气的人物。张福全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那也是天天见识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眼界自然便要宽广许多。知道这个时代里多奇人,像谢先生这种人物,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不想得罪这个粗狂汉子,更不能损了林家人的面子。既然谢先生知道这桩公案,张福全自然便灵活的转给了谢先生,自己没有必要再沾惹。 谢先生看面前这桌的戴着面纱的女子也看着自己,心里虽然有些奇怪,还是马上朝张福全拱手道:“东家可是谦虚了,这明空神僧乃是天目山名人,山下百姓有谁不知道这位佛爷大名的。既然让某来献丑,说不得倒要厚着脸皮了!“ 他神色自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说辞,而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意思,反倒是依然给着张福全面子。一旁诸人都知道这谢先生圆滑,便听着他继续说道:”就某家所知,明空院当年主事的神僧便是沈明!这位佛爷是修行精深的人,岂是某家等可以揣度。“ 大家当然知道神僧的名望,据说钱王在时都经常请入宫里供奉。后来钱王驾崩之后,他便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这些年更是没有听说过了。有人揣测他是不是已经圆寂了,有人说他依然隐身天目山修行,但是却真是很久没有听过神僧显灵了。 看到谢先生今日忽然又提起,倒是勾起了许多人的回忆。虽然百姓也很少见到神僧,但是当年山下附近的百姓,究竟还是有许多人受过神僧恩惠。听到关于他的传说,大家不由唏嘘了一阵。看向谢先生的神色都有些不同了,自然也更加的期待了起来。 谢先生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期盼,反而是有些不缓不急的慢慢说道:”许多年不见了神僧,想必许多人都会怀念,不过据某所知,这位佛爷如今乃是已经成佛得道,但是他感怀世间苦厄,居然没有飞升到西方佛国去,而且还在这西天目山中修行呢!“ ”此话当真!“有许多人激动了起来,有性急的直接便站了起来,显然这些人当初是受过神僧恩惠的。 看到大家神情激动,谢先生摆了摆双手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位佛爷如今的去处,某家自是会有几分交代。当然,说到咱们这西天目山的佛教,尤其是这明空神僧的事迹,自然必须还要提上一提这西天目山的道教的。” 大家本来有些急不可耐,但是看到谢先生有话说,大家便也明白缓急有序。就是想找这神僧,那也是需要人家谢先生说完。一时间大家居然便静了下来,都紧紧看着了谢先生这边,等候着他继续说下去。 听到谢先生这么说,那坐在谢先生面前的戴面纱的女子,居然眼前也是一亮,但是她却没有吱声,而且示意想张口的林妙也别出声。 便听谢先生又是一阵故事:史载在公元前一百多年,就有道家信徒隐居西天目山,不但修道而且专事炼丹。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西汉武帝亲自册封的太微先生王谷神、太素先生皮元曜。 当然,历代认为西天目山最出名道家的人,便是那祖庭在一山之隔的龙虎山的张天师。据说在公元三十四年,道教这位创始人之一,道尊张道陵先生就出生在西天目山,并且后来在这里修道多年。虽然后来自此西去长安,毕竟后来还是子孙归于龙虎山成教。如今那龙虎山天师府,已经铸成大的气候。 不说天师道这一门,光是后来在西天目山修道炼丹的道家,也不泛一些道教名流,如汉室名家魏伯阳、左慈、葛元等人。 据传在这西天目山里有一种鸟,鸣叫之声犹如杵撐,被人称为捣药鸟。而这种鸟的由来,可能很多溪口本地人现在都不知道了。要说其中的缘由,便是和葛仙翁葛元有关了。当初葛元师从道家名师左慈,他有天在西天目山一个石壁岩洞里捣药,不小心掉了一粒,竟然被一只小鸟吃了。这小鸟因此获得莫大的机缘,自此这种鸟被人称为捣药鸟。 这一旁的本地人里,倒也是有些人知晓这个典故,但是不知道谢先生说出来什么意思。于是有一桌尽是四个翩翩公子的,其中有人便提出了问题。这一桌正是开始林家小姐林妙看过的,一旁张福全看到几个极熟的面孔,心里便有些苦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些祖宗怎么都来凑热闹了。他怕有些变故,站在那里不便吱声。 谢先生却是不慌不忙,还喝了一口龙井,然后再次好整以暇的说道:“要说这道家如今在天目山的声望,显然还不如佛家的。这可能和咱们两浙对佛家尊崇有些关系,只不过因为天目山有着天师一脉出处的缘故,如今在山上便有一位人物,自称便是天师府的高人,可是对佛家一家独大有些不以为然!” 听到谢先生说道这里的时候,大家隐隐便有些恍然。因为天目山上确实有这么一个去处,而且是一个极有名的所在,当地人都称之为洞天妙府。据说此处是张天师所说的第三十四洞天,如今里面住着一位真人叫李元成。 要说这位李元成真人,也真是一位道门真修,他师出当代张天师张秉一真人门下。来两浙执掌这天目山洞天妙府已经几十年,毕竟天目山可是张天师出生的地方,如今龙虎山天师府还是极为重视。想来周围的百姓都知道他的大名,也自是在情理之中。 不知道这谢先生忽然提到他,不知道这天目山明空神僧和他有什么因果。 大厅自有人便忍不住询问,这两家会有什么因果。只希望谢先生早早便说出来分享,不要再卖关子。大家却没有发现,林家这一桌的人都紧紧盯着谢先生,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尤其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更是一对眼睛紧紧看着,似乎想看着谢先生说出什么来。 “要说这天目山的神僧,想必诸位是许久没有见过了,有人说他已经达到极乐,有人说他因为某些事情归隐不出。某家却认为,不管是哪种原因,至少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天目山的佛道两个教派不和,如今为了两浙的安定和和平,同样都是修行的两家门派,始终是要有人让步和付出的!” 谢先生的话刚刚说完,大厅里顿时便沸沸扬扬起来。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没有信仰的,听到谢先生这么说,便好像是起哄一样,张口就问这其中的缘由。 这个时候就是二楼的客人听到下面的动静都惊动了,有些人居然拥到楼梯口来了。这人上下的人一多,更是声势浩大了起来,有人吆喝让谢先生快说。不过谢先生还没有发话,一旁林家这一桌有人又说话了。 “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虽然说书是说故事,但是可不能胡说八道!”林家小姐林妙终于忍不住了,冷冷的盯着谢先生,居然是一副很慎重的样子。尤其是在看了一眼自己同桌的那个女子,见她没有吱声的情况下,更是拔高了自己的声音说道:“亲眼所见都不一定符实,何况是道听途说?说书人你倒是胆子挺大!” 听到林妙这么说,谢先生倒是愣了一下。 这相貌不错的林家小姐,居然会出言警告自己?不过他也非是俗人,听到林妙的说辞,心里没有生气,脸上也没有表露出来。看着林妙愤愤不平的样子,心中多了几分计较,然后拱拱手淡淡的说道:“这位小姐倒是有心了!说书说故事自不必去较真!不过要说这佛道两大家,普通人还真不敢胡乱置评!但是说书人言,便即是故事了!” 林妙听到谢先生这么说,便以为他已经服软了,脸上正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没有想到谢先生便又接口说了起来:“一家是执掌如今南方道门的牛鼻子,一家是天天开口慈悲闭口超度的光头大和尚,在某家看来都是修行之余闲的!按某家说来,倒不如某等普通老百姓的热炕头,和每日碗中的五谷杂粮!” “你凭地胡说八道!”林妙霍的一下站起来,倒是吓了旁人一跳。没有想到同桌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却拉着她,让她坐下了,还附耳轻轻说了几句,果然这个林小姐便安定了下来,却仍气呼呼的看着谢先生。 谢先生却不以为意,啪的一声拍动了醒堂木,大声说道:“某家所言可能有人不愿意听,但是诸位客官来看看,如今天下间的百姓,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有多少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这些修行的人从不劳作,却个个锦衣玉食。而且无事还整点麻烦,可是他们有人供奉着!还一天到晚整些幺蛾子!某家试想此等修行,世间莫有百姓更轻松!” “谢先生此言某家爱听!”没有想到马上便有人回应,居然便是那个粗狂的汉子,他竟然击掌叫好,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和紧皱的眉头。 “不可理喻!”林家这一桌终于拂袖而起,先后出门去了。 一旁大厅里都是溪口周围的百姓,有人便说林家老人信奉道门,只怕谢先生这是要得罪林家了。有人便漫不经心说着不必在意,这溪口不是只有他林家一门,这自然便是那四个男子那桌。 张福全心里便也有些忐忑,便替谢先生谢场,让大家都慢慢的散了。谢先生似乎并不在意,饮了那盏茶水,还把那些菜让人打包。果然便拿出了一块碎银,让这些小二分了,他才施施然拎着饭菜出来龙归酒楼。 和粗狂汉子一桌的人,早就买好了单站在酒楼外面。看到谢先生从一旁的小门出来,他们也没有过来招呼,而是慢慢跟着过来。 谢先生走的很慢,也没有回头看。粗狂汉子似乎没有恶意,本来想加快脚步跟上,却看到另外有人跟上,一看也是方才在酒楼的,居然是四个年轻的公子。粗狂汉子不由站住,眉头微皱的看着同伴:“谢先生倒是好像挺招人喜欢!” “静观其变!”和他一起那个白面汉子低声说道,然后示意大家也慢慢的跟了过去。 谢先生却是越走越偏,不时便所见都是镇外的摸样了,而且一路都可以看到一些穿着破破烂烂的人。他们看到这些人跟着,虽然好像并不在意,其实目光都紧紧盯着这些人。好不容易近了一家废旧的大宅前,谢先生居然闪身便进去了。大家跟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门口有几个小孩,也没有太过在意,直接跟了进去。 就在大家没有在意,刚刚跟进去的时候,便听到后面一声口哨响起了。大家正在发愣的时候,转过影壁后便眼前一亮了。只见这边大院里站了不少人,谢先生正要走到了前面客厅去了,而有个男子挡住了大家的去路。 静静的看着这个人,大家都有些惊讶。这是一个身形极高的男子,看去不过三十来岁,放在人群里绝对找不出来。他确实穿的也很普通,但是比一般的百姓说起来却是不差。 粗狂汉子拱手道:“某家台州台兴人王睿琮,因为想结实结识前面那位谢先生,冒昧前来,还望阁下通融一下!” 谁知道这个高大的男子上下瞟了几个人一眼,目光又落在一旁那四个年轻人身上,冷冷的说道:“这里不过是沈家遗弃的庄院,住的都是四处行乞的丐儿,诸位来错地方了罢!” 这个人虽然不说气宇轩昂,至少给人的感觉也算是威风凛凛。怎么说和街上的乞儿比起来联想不到一起去,可是他居然说自己是一个乞丐? 更让大家惊讶的是,他说了这话之后,谢先生已经快要进去那大客厅,便见到周围果然站起来不少人。这些人看起来有普通的百姓,也有浑身臭气的乞丐,有看来样貌不错的女子,也有看起来骨瘦如柴的小儿。更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和街头小贩一般的人物。他们此时都抱拳对着谢先生行礼问好:帮主好!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之间那谢先生微微含笑,对着大家轻轻拱手说道:“大家辛苦了!”然后他站在了那门口。(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师八杰 (非常抱歉,章节从两百章输入错误,还没有联系好编辑修改,给书友?33??来不便深感抱歉,从这一章从新纠正,希望大家多多包涵!)他不但居然默认了,而且神色自若的看了诸人一眼。 这真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是普通人能够反应过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说书人,居然有着令人惊讶的双重身份!还是这些人口里的帮主,看着这些如同乞儿一般的人物,虽然有一些确实就是街头巷尾的乞儿,但是更多的倒像是一些身份不凡的人! 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不知道这个谢先生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惊奇。 这边门口的人,尤其是刚刚进来的有些人,眼力还是极为不错的。看到这些和谢先生打招呼的人,神情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而且大部分居然都是这周围平常可见的。这就说明谢先生这个人不简单了,而且他们口里说的,以及目前所在的这个帮派,大部分的帮众竟然就是本地人。 临安就在溪口附近,溪口如今也不是小地方!什么时候居然有了个这样的帮派?溪口虽然大,指的是所辖的范围,溪口镇其实并不大,但是竟然不知道谢先生这些人的存在。这当真是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某些人心里的想法。 很多人自己或者家族都是有些耳目的,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这可是一件大事! 尤其那四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丰富。他们本来以为这个谢先生不过是个说书人,误打误撞的和他们的对头有些纠葛,使得他们认为是个利用的机会。听到他一通说道之后,本想找他询问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合作。却没有想到撞破了谢先生的身份,不但身份让人惊奇,而且居然还是某个团队的帮主? 虽然吴越国对于每个在两浙地方上的人有要求,但是要求也不算特别的严苛,而且对这些组建帮派的人和组织没有明确的制止。但是任何的势力都有自己的忌讳,何况是一个在境内自认为是国家朝廷的地方,自然不会允许一个莫名其妙的势力突然成立。 如果只是成立一个小小的社团,一般朝廷都不会出来干涉,毕竟为了吸纳人才,吴越国自钱王执政以来,对于民众还是比较宽容的。如今境内不但盛行佛教,对于道家的推崇自然也是备至。即使这样的话,朝廷也有自己的底限。如果是一个会影响到时局的团体出现,甚至是一些有着目的的组织成立,对于朝廷来说那可就是大事件了。 临安府不是小地方,这里可是当年钱王钱谬龙兴的故地,历来便被认为是可以孕育龙胎之地。如果在这里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不但朝廷会追究下来,只怕也会有很多人会遭殃。 这四个年轻人都是本地大家族的子弟,其中有一个更是临安县府如今的知县,孙自立孙大人的夫人哥哥家的公子李东师,平时这人自称临安四少之一。怎么说家族乃是官宦出身,他们对这些显然更明白。虽然看着这些人自称乞丐,但是看到这些人不是一些普通人,他们隐隐便知道不妙,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抽身走。 本来兴冲冲的来,想占点先机拉拢一下谢先生,因为其中有两个人是和林家不对路的。便想着谢先生成为自己的臂助,到时候可以恶心一下林家。因为看到谢先生说的东西,气跑了林家的人,他们便想过来找谢先生商议,以后能不能够联合一下,那就是用说书的形式,来打压一下林家的人,他们还是很乐于见到的。 本来以为水到渠成的事情,谁知道居然出现这种乌龙来。他们也知道世上原有一些奇人,就像当年的钱王一样,被世人成为奇人奇事。怕不是这谢先生也是一个异人,他们心里一时间便没有了底气。 至于见到这沈家废园里聚集的人,他们还没有上升到为了朝廷一定需要在意的安全的高度。对于面前这些个人和他们家族来说,在自己熟知的范围内,突然便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势力,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和家族造成威胁,这是他们目前最为担心的。 而自己这些人也是丝毫的不知情形的话,目前身处这个环境,如果谢先生要为难自己的话,这些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毕竟这些人看起来像是乞丐,但是显然不是普通的乞丐。如果再在这里多待一秒的话,他们心里都认为这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在这一瞬间里,大家想到了许多! 这个粗狂的汉子王睿琮看着外形给人感觉粗旷,其实自幼走南闯北十多年,实在是一个难得的老江湖。平生也喜欢结交一些江湖上的奇人侠客。还有他自己本身也有一身不凡的武艺,今日因看到谢先生的不凡举动,便生了结交之心。不顾同伴的顾忌和反对,便一路跟随谢先生追了下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谢先生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但是如今看来谢先生的身份,却显然有了一些棘手。因为这谢先生已经不是单纯的说书人身份,好像还是某个帮派的帮主。虽然王睿琮对这个帮派从来没有听过,但是看来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 而且本来看到这个破败的地方,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可是看到这些人的样子之后,王睿琮首次感觉到情形,已经出乎了自己意料之外了。他看向同伴的眼光,虽然没有后悔的意思,可是同伴显然神色有些担忧。如果真的把同伴陷入未知的危险,王睿琮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心中自然计较着,该怎么样来处理回旋这些事情,便见到这边有了转机。 “诸位都请回吧!此处乃是本门丐帮在两浙之地的总坛,一群要饭的丐儿乞讨之余聚会的地方罢了,诸位想必不适合来到此处!”谢先生脸色似乎丝毫不变,站在那里气度从容,丝毫不像一个靠说书讨生活的人。他对着这些人拱手为礼,语气淡淡的说道。 并且说完的时候,眼神已经从那四个年轻人身上转移,特意看向王睿琮这边。看到王睿琮似乎没有畏惧,而且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再次的拱手。 王睿琮知道这是人家极为给面子了,不但没有检究自己这些人,而且对方似乎也不想为难自己这些人。虽然不能进一步交流,王睿琮心里甚至有些失望,但是看到同伴的担忧,王睿琮便也产生了几分退意。本来一片结交之心,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演变成了这样。 看到同伴急不可耐的想走,王睿琮心中虽然万般的不愿,但是也被同伴连连的在身后拉住了。那些人只怕没有催促了,恨不得马上可以离开这里。王睿琮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不能太过违背同伴的意思。 谢先生看到王睿琮没有张口,便微微带笑朝大家拱手说道:“承蒙诸位不弃,谢某平时便靠以说书为生,其实也是本帮行乞世间的一种方式。本门丐帮以:团结天下丐儿,让大家出门不被狗咬,行乞碗中有食为己任!如今谢某也算身有责任,诸位想必不是俗人,来这丐儿窝,实在是有失体统和身份,不送!” “谢先生自谦了,某家见先生自有几分风流,某家平生四处经商,虽然也是这世上见不得场面的营生,也能吃得饱穿得暖。因眼见先生洒脱,便冒昧前来相会,希望可以和先生交结一番!”这个粗狂汉子王睿琮居然不死心,看到同伴已经移步,依然拱手出声。 这一刻他似乎轻松了起来,至少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施施然朝谢先生朗声说道,心里却已经舒服了很多。至于谢先生的神色,果然便带着了几分善意,看着王睿琮更是微微点头,却对门边那四个年轻人,却似浑不在意了一般。 “一个自以为是的市井小儿,有何洒脱可言!倒是会几分贫嘴胡语、蛊惑人心!”一个听似悠悠的声音,突然便在外边传来,正好接着了王睿琮的声音。这把声音初始听着好似便在门口,可仔细一听好像又在墙头,偏偏有人又感觉在屋顶。一时间大家纷纷听到了,好像这声音无处不在一般。 不说这王睿琮听了惊讶,就连一直没有表情的谢先生听来,都眉头皱起一脸慎重。而这个沈家废园里的人,更是惊讶的莫名其妙。光是听到这把声音,便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因为这里不少人厮混于江湖间,虽然不能说是高手高手,毕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外面这人显然已经超出了普通江湖上的人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精于内家修行的人,才会有如此这般的手段。一时间大家心里想法纷呈,不知道这人是何来意,不过光是听他的话,就好像是有些来者不善。 “何方高人屈尊降临,丐帮谢智有请朋友现身一聚!”这个谢先生静静的站在了那里,居然朗声朝外传声。看着似乎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忽然似乎好像看起来整个人挺拔高大了许多。本来已经要进客厅的身子,居然又退了出来门口外边。他对着空中自称谢智,旁边这些人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而已。 原来他一向对外自称姓谢,真正知道他名字的人还真没有。就是那龙归酒楼的老板张福全,都不知道这一茬。那个和人自称临安四少的李东师,本来也早就听过谢先生多次说书。这次跟随前来,更是多方打听过这谢先生的身份。因为没有什么结果,便也以为不过是流浪此处谋生的一个人而已。 本来以为凭着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微微给出一些甜头,这谢先生还不是手到擒来。如今看来不但自己有些犯傻,只怕这溪口的诸多大家,都被这个谢先生所蒙蔽了。李东师在一旁越想心里越发虚,看向同伴的眼神已经有些惊恐了。他的这些同伴平时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也仅仅横行乡里而已,面对这未知的情形,也都有些懵圈了。 不说李东师几个人的心思,就是这有心结交谢先生的王睿琮,看到谢先生突然的微微变化,都不由的眼中精光大闪。脸上居然眉飞色舞了起来。原来他想到谢先生是个异人,如今看来不但是个奇人,只怕还不仅仅是个小人物。大家听谢先生的声音不卑不亢,虽然没有外面传音那人让人感觉震撼,却也让人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你一个小小的市井小儿,不过仅仅召集了几个要饭的乞儿在身边,居然就如此的胆大包天,敢自称什么两浙丐帮的帮主?”那个声音居然冷冷的,听来好像感觉年龄不大,但是对着谢先生似乎有着无尽的不满。 谢先生眉头紧皱,显然这个人的声音自己没有听出来,但是处处针对自己,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既然对方如此,谢先生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常言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先看看此人有何用意再说。 传声那人虽然尚在暗处,但是这份身手绝对有震撼力。而且他似乎有些不依不饶的,故意不断的讽刺着谢先生:“谁给你的权利,有谁能承认你是这乞儿帮的帮主?当真是夜郎自大,不知所谓!” 这人赤裸裸的挑衅,加上丝毫不给谢先生面子,显然对方是有些了解沈家大宅里的人,一旁的人都明白了过来。他这话刚刚说完,一旁的谢先生还没有发作,那些现身迎接谢先生的各种各样的乞丐,却个个都是怒目圆睁一脸不忿。如果这个人此时现身的话,只怕这些乞丐就会活吞了他一般。 有人便忍不住骂了起来,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在自己的地旁,居然受到别人不阴不阳的讽刺。这些人其实有不少都是真的身份,本来就是市井里乞讨为生的乞丐,嘴里自然骂不出什么好话来。而且这些人嘴里恶毒,看到这个说话的人一时间没有出现,更是嘴里不饶人。 那个声音顿时好像失踪了一般,并不和这些人对骂。倒是刚刚出来阻拦王睿琮诸人的那个高大乞丐,看到那人没有出声,便大步往谢先生这边走来,最后站在了谢先生身边,就好像一个忠诚的卫士一般。他本来就身形高大,加上气宇轩昂,居然有种给人感觉深不可测的样子。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个声音居然又响起,而且慢慢悠悠的带着贬义。这次他出声的时候,谢先生脸上也有了一些怒意,毕竟藏在暗处不出声,这已经令人生气了,何况还不断的讽刺着,于是也回道:“缩头藏尾,阁下是不是更见不得人呢?” 果然,谢先生的语音一落,对方这次没有再隐身,而是出现在了大院左侧的墙头之上。白衫飘飘、负手而立,居然是一个外形俊朗的青年男子。如果不是腰间系着一柄长剑,看去就似一个书生摸样的人。 谢先生看到墙头上站着的这个人,眼神居然犀利了起来,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的人。对方敬自己一尺,自己便会尊对方一丈。如同王睿琮几个人跟随自己而来,虽然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但是谢先生并不想计较。就是李东师几个二世祖,谢先生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眼前这个人,谢先生心里却有了一些计较。 虽然看着对方神采飞扬,在谢先生心里想来,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青年才俊,显然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不然哪里会如此张扬锋芒毕露。看到对方衣阙飘飘的站在墙头,便抱拳说道:“阁下不知有何指教?此处乃本帮乞儿聚会之处,阁下一身锦衣,非请自来,难道不怕脏了一身行头?而且阁下恶客上门,不知道是否询问过主人呢?” 这个年轻人听到谢先生的话,居然没有丝毫的留情,不由鼻子轻轻的哼了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感觉。看到底下诸人均看着自己,尤其那些乞儿居然分开,想靠近围墙这边来!显然是想围堵自己,不由冷笑了声:“这两浙之地乃是钱家的天下,你一伙沿街乞食的丐儿,凭白占据了沈家的园子,就胆敢妄自自称主人,莫不是想在这人间造反不成?” 听着这个年轻人说的话,底下自然炸了锅。有人便呵斥他胡说八道,更有人说要拉他下来教训一顿,不过大家都看着谢先生。 但是这个年轻人站在围墙上纹丝不动,只是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大家叽叽喳喳,好像唱戏一般。他的目光落在了谢先生身上的时候,更是充满了轻蔑之意。 “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候的乞儿罢了!以为人多就能势强不成!”他冷冷的语气,听在诸人耳里,直让人感觉要气炸了一般。 这些人因为谢先生没有发话,自然还没有动手,即使已经气愤填恿,也还只限于口舌之间。如果谢先生发话的话,只怕这里大多数的人会冲过去。谢先生却没有冲动,因为他不但冷静,而且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如果自己生气行动的话,就正是中了他的圈套。 “既然阁下担心人多势众,那便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罢!苦哈哈的乞儿平时怕被狗咬,出门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拿着叫花棒打狗的!阁下要不要试试!” “你!,,,,,,”本来想讽刺谢先生一阵,没有想到自己倒是被气到了,这个年轻男子居然双手朝上一拱,朗声说道:“奉天目山道尊李元成旨意,前来传召于你,你随某上天目山一趟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道佛之争 “不知所谓!”谢先生神色淡淡的负手站在那里,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33??轻人回道:“什么李元成,某家却是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传旨?在这两浙吴越国里,难道是钱王宫里派来的使者吗?” “你!”这个年轻人听到谢先生这云淡风轻般的说话,站在墙头上被话堵住了,一时间几乎气炸了。如若不是他修行了十余年内家功法,只怕早就气的一头从墙头栽下来了。饶是如此,心里的震惊和愤怒也是无法表达,试想这师尊在他心里的份量,在民众间的口碑,居然被这个乞儿如此折辱,恨不得马上过来给谢先生两个耳光。 在这溪口乃至临安城附近,无论官宦还是百姓,有谁不知道天目山李元成真人的?就是整个两浙的吴越国,那也因为钱王当年的推崇,天目山李元成真人的大名可以说是盛极一时。 他首次感觉到,原来面前这个谢先生,本来就是靠嘴吃饭的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简直就不把天师教放在眼里,更不把自己威名响畅几十年的师傅放在眼里。道家本来讲究清静无为,但是吴坤毕竟还是有些年轻气盛,哪里能够做到高人的行径,不然也不会气势汹汹过来找谢先生的麻烦了。 但是他倒也没有昏了头,从林家出来之后,很快便找到了谢先生。看到有人跟着前来,便想先看看谢先生的斤两。没有想到谢先生丝毫不给这些人的面子,便要驱赶这些人走,于是吴坤心里便有了定计。 首先他自己本来想占点口舌之利,折辱一下谢先生,打消一下谢先生的锐气,然后再凭借自己天目山的名头,让这个谢先生知难而退。没有想到谢先生不但油盐不进,而且自有几分莫名的傲气。他不但没有折损到谢先生,反倒是被谢先生气到了。 要知道他也是师出名门,本是这天目山道家洞天天师真人李元成坐下得意的弟子,人称外号电剑吴坤。 不但使得一手好剑法,而且剑法凌厉似电,在吴越国年轻一代翘楚里面,算是比较有身份的人。他乃是李元成近十年收的亲传弟子之一,按说辈分还算是极高的。要知道李元成成名多年的徒孙们,年纪比吴坤大的人简直太多了。他因为平时聪慧好学,修为在同门师兄弟里面首屈一指,便深得李元成疼爱。 自以为凭借自己的身手,还有自己这身份,去到哪里不会受到别人的尊重? 没有想到这次下山之后,先是自己因为私事,莫名其妙受了一些委屈,继而来到这里之后,本以为手到便除,谁知道竟然还被一群乞丐羞辱了。他眼中几乎冒火了,如若不是看到下面这么多人,还有几个便是这溪口本地的公子,他便顾忌了自己的身份,不然只怕早就出手教训眼前这个人。 “这里不过就一群要饭的乞儿,平时沿街乞讨惯了,哪里能和什么权贵人物结交?当然,权贵人物也是不会屈尊来到这种地方的,某家倒是相信狗眼看人低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家恶狗没有拴好,便溜了出来狂吠吓乞儿!不过真的如果恶狗在门口乱吠的话,某家倒是不介意让一群乞儿乱棒给打出去!” 谢先生本来就烦躁这个吴坤嘴巴不留情,他虽然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但是因为顾忌到自己所为,要担当一些大事,便没有马上发作起来。但是听到这个年轻人身份,居然就是天目山上有名的真人李元成的弟子。此时如若说吴坤有着一些姿态,谢先生本来倒是会卖他几分面子的。 不料听到吴坤一副趾高气扬的话,心里倒是倒胃了几分,再想到自己平生所结交的人物,此人在自己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小丑。想到自己在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会在意他这种人物,倒是丝毫没有再给这吴坤面子。不管这个吴坤身手和修为如何,看着他出场的表现,谢先生知道他有着一些手段,也不会强到哪里,反倒是放下心来。 他自然听过李元成的大名,作为这个刚刚成立的丐帮的首任帮主,平时可不是仅仅召集一帮人行乞谋生。从创立的那天开始,丐帮便有了自己的宗旨。不但要团结天下间的乞丐,还要让天下间的乞丐有一个受冤倾诉的地方。按照谢先生和大家说的,那就是要让天下间的乞丐最终都消失了,做一个堂堂正正无忧无虑的人。 有着如此宏大的理想,自然便得有规矩和行动。所以别看如今的丐帮刚刚成立不久,看起来似乎规模不大,其实不管是临安还是国都钱塘和东都越州,如今那里的乞丐都已经并入了溪口的丐帮里来。所以谢先生不但每天可以获取到大量的信息,而且基本上两浙的动态,都在他的掌握之间。 试想这附近有谁没有听过李元成的大名,想必就是两浙之地,李元成的名字也是鼎鼎有名。因为这些年来,李元成不但执掌着天目山天师道洞天,也是天师府在天目山的代表。作为两浙的大人物,丐帮自然也会关注着这位,所以听到吴坤这么说,谢先生倒是生起几分看戏的心态。 吴坤虽然师出名门,身手应该是极为不错,但是哪里知道谢先生手里的情报。自以为自己占据高峰,却不知道人家更了解他自己。 他师父李元成不但是有名的张天师座下天师八杰之一,如今也算是天师道在吴越国的代表。而且自当年出师天师府以来,李元成算是常驻两浙地区。吴越国这边推崇的道家,虽然不能说和相隔的唐国比较,更不能说是李元成一家独大,至少天师道一门在这边,还是李元成说了算。 当代天师张秉一已经多年不曾出关,有人传言他已经坐化或者飞升了。但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大名,也还是天下道门有数的尊者道子。不说各地藩镇都是敬仰,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如今李元成这一辈已经是天师道主要执掌牛耳的人物,他自然也算是天师道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 别人看重天师道,自然便也要尊崇李元成。而这个吴坤依仗师傅的名声,加上平生在师门确实也算是奇才,一身修为进展神速,多得师门诸多长辈的称赞,自此心里便多了几分自傲。 “牙尖嘴利之辈!不理也罢!你若有胆便随某一同上天目山如何!”吴坤忽然冷静了下来,他虽然被谢先生气到了,但是他毕竟师出名门,还是有着一定自律功夫的。本来是想给谢先生一个下马威的,但是看到对方不上当,还反过来折辱自己,他便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虽然有些自傲,但是也不愚蠢。 因为说什么李元成真人召见谢先生,那纯属是扯淡的,李元成真人哪里会认识谢先生。这位谢先生半年前还没有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像李元成这种修行的高人,从哪里会得知谢先生?吴坤也是扯虎皮做大旗,临时说出来的话。他凭借的也是师傅对自己的疼爱,也不怕事后挨训。 目的自然便是有些私心了,就是想借机羞辱谢先生一番而已。 这次他之所以下山来,乃是陪伴自己师妹李佳。这李佳号称天目山天师道修行第一人,门内诸子私底下称之为羞月仙子。李佳本来也是两浙人氏,自幼便被抱上了山修行,跟随的是吴坤的师叔灵鹤剑沈禾兰。 其实李家此来溪口是拜访一位亲属,而这位亲戚就是溪口林家的夫人。据吴坤所知林家夫人的身份,乃是这位师妹的远房姨母。吴坤因为对自己这位师妹仰慕已久,跟随前来之后自然是鞍前马后,说是陪伴其实是他自己偷偷跟来的,可是这位师妹对他倒是没有丝毫意思。 到了林家之后,师妹李佳对他不咸不淡,毕竟对这师兄没有这意思,她自然不会给到吴坤暗示。因为李佳的这种态度,使得林家也不好过分亲热,也让吴坤倍感羞辱。但是碍于李佳在的原因,吴坤倒也不敢表露什么。毕竟林家如今在吴越国也不是寂寂无名,也算是朝廷的重臣。 不过林家也算是圆滑,倒是也怕吴坤事后生气,林家便把他当成一般重要的客人,安排住在了林家内院的别院里面。既有别于内眷的亲近,又比一般的客人重要一些。这吴坤也是一个脸皮极厚之人,师妹对自己平平淡淡,他便也厚着脸皮在林家待着,拼命和林家的人套近乎。 林家自然也要应付着,可能也得到过李佳的指示,没有对他格外的亲热。不然今日师妹李佳跟随林家公子小姐出门,居然连吴坤都没有邀上。吴坤正心里郁闷着,便看到师妹一脸不高兴的回来了。偷偷一问林家公子才知道,师妹居然在一家酒楼被一个说书的狂徒气到了。 吴坤便自告奋勇要来教训这狂徒一番,以便让师妹消了这口气。本来趾高气扬的过来,以为举手之间便可以搞定,如今看来反倒是有些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道门 (清明三天,慎终追远,凭吊祖辈,意义深远!)---(今日重新解封,感谢所有支持的朋友!上传中缺失的十多章,我一定想办法补上!)十三郎于16、11、04 (介于第二百二十章开始不能更新,所以这章开始改为每个章节三千字左右。一来方便自己更新以防丢失章节,二来更有利于读者订阅。所以十三郎决定从这章开始把章节字数定位三千多一点,希望大家理解支持!这两天不断的检查和重新审阅,故事继续从吴越国的场景开始!续上章节,谢谢!) 看到这个不知来处的汉子,看似平庸无奇。但是不但不把天师道放在眼里,居然把自己奉为神人的师尊都不顾,吴坤便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了学艺以来最棘手的问题。 要说能够成为天目山第二代弟子中的翘楚,吴坤虽然有着许多缺点,但是必然有着他过人的长处,不然怎么可能脱颖而出的占据优势资源? “阁下名不经传,却又如此魄力,倒是令吴某大开眼界!”吴坤不动声色的拱手示意,居然脸上还带着了一丝笑意,不过他的这丝笑意在有些人看来带着一些阴险:“不知道谢先生可否告知师门传承,或者是出自哪位世间高人门下,也好让吴某恳请师门长者带着上门赔罪!” “赔罪?”谢智冷冷一笑道:“谢某一介乞儿,掌管的就是这五湖四海的要饭的!你要找人来的话,谢某在这里等着,如果感觉到失了面子,谢某倒是不惧什么高门大派!至于你说的师门,某家倒是想到,如果天师道有你这样的弟子,只怕张天师能够醒来的话,只怕也要气的吐血吧!” “放肆!”这次吴坤是真的怒了,本来要装作道貌岸然的神态,这个时候真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对方既然不给丝毫的面子,自己正好乘机打压一番。想到这里的时候,吴坤倒是没有马上出手,因为对方的有恃无恐,说明对方知道自己的来处,却依旧没有丝毫的畏惧,那么对方自有自己依仗的本能。 看了场上这些看众和这些乞儿一眼,吴坤倒是没有在意自己的脸面。因为这个时候脸面的重要性,丝毫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冷冷的看了谢智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谢先生倒是个奇人,吴某不才,必当登门再次拜访!” 轻轻拱手间,这个来势汹汹的青年才俊居然身形一晃,直接从墙头跳了出去,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要不要去追!”那个身影异常高大的汉子,站在谢智身边没有忌讳,看着那留下的残影,皱着眉头说道。 “不必了!要来的终究回来!”谢智微微摆手说道:“咱们在这的根基不稳,有些事情需要隐忍,如果对方天师道真的介入,以咱们今日的成就,也可以化整为零的游击。要知道咱们的人物不是和当地势力为敌,虽然可以拉拢和征服,但是像天师道这样的巨头,还不是咱们的身份可以撼动的!” “那咱们要如何呢!”高大汉子皱眉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毋须过分紧张!”谢智淡淡的说道,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气势和魄力隐现大家风范。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胸中一股豪气,忍不住昂首啸立,声音直透云霄。 看到似乎没有结果,那个貌似粗狂的汉子王睿琮不再纠缠,毕竟他走南闯北见识不凡,人家不追究自己,已经是人家大度了。所以遥遥的朝谢智拱拱手,和身边的朋友一起出去。 谢智看到这些人的身影,眼神里似乎若有所思,但是也没有出声阻止。看到临行前的示意,便也微微抬手回礼。 倒是这边李东河四个人,看到谢智连天师道都不放在眼里,早就吓得双腿打颤,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站在那里想走又不敢走。 谢智倒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是想到这个李东河的身份,那可是临安管事人孙自立的妻侄,于是在身旁一个年轻丐儿耳边示意了几句。这个丐儿应着了便朝这边跑过来,还没有近身便已经看到这四个二世祖面色如土。谢智却没有声张的意思,看着李东河四个人在得到丐儿的指示后,屁滚尿流一般的出去了。 沈家废园似乎又平静了下来,谢智看了看四周,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邃了起来。他静静的没有吱声,目光忽然看向了一旁。大家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脸色却变得凝重了起来。 “想不到乞儿容身之所,一日间有这么多奇人异士屈尊光临!不知道是哪位高人降临,还请不吝现身一见!”谢智神色逐渐平静了起来,看着左手一丛青竹旁,静静的如同和人闲话一般!“ ”嗯,嗯,倒还不错,难怪仅仅几句话,便吓得贫道那年轻气盛的师弟灰溜溜的跑了!“一把浑厚的声音传来,正是那丛青竹的位置。 然后在大家惊诧的眼神里,只见一个大袖飘飘,高髻灰袍的男子,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竟然脚踩着一颗高高的臂粗青竹,直接的从天而降。本来还在十余丈之外,随着那青竹尖似乎被他踩弯的样子,他居然一下便降落在大家面前一两丈外的水池边。 谢智身边的人自然如临大敌,但是谢智微微摆手示意大家不用紧张,反而上前两步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衣炔飘飘气度雍容的老道,当真自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如若不是掌握着某些资讯,像面前这个老道真会令人产生一种错觉。这身的仙风道骨,这气度的行云流水,当真只有世外高人才应有的气度。不过即使如此,谢智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在别人面前,这个老道也许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人物,可是谢智这一生所经历的事情,和所见过的人物,那都是当今世上有数的。所以谢智非但没有像别人那般敬畏,反而背负着双手静静的看着这个老道。 ”道长也是来自天目山吧!“隐隐猜到了道士的来处,但是谢智丝毫不提天师道。天目山虽然属于天师道的祖庭之一,但是和龙虎山比起来还是有着出入的。谢智不是个傻子,以自己如今的势力,虽然不会太畏惧某些人,但是自己肩负的任务和行动,自然没有必要破釜沉舟。 ”呵呵,贫道在天目山几十年,也算是本地主人了,居然不知道何时多了位这样的青年才俊!“道士微微含笑上下打量着,看似好像刚刚知晓谢智,其实从他的语句里,应该知道他早就来了这里:”贫道陈仲甫,天师道祖庭天目山修行的道士,幸会谢先生!“ 果然是天目山一脉,看他身手当不是常人。谢智心里思索着对方的来意,虽然有所防备,但是丝毫没有畏惧的说道:”道长大驾光临,废园不过是丐儿栖身之所,倒令道长屈尊了!“ 这个老道便是天目山李元成真人座下的大弟子陈仲甫,人称天目奔雷流星掌。 龙虎山门下弟子众多,不管是祖庭龙虎山那边,还是这隔山而望的天目山,门下弟子均是以剑术见长。而像陈仲甫这种重要弟子,更是门中重点培养的对象。 谢智这个怪才突然的出现,天目山龙虎门的弟子并无太入了解。毕竟谢智不显山不露水的行为,加上这些年龙虎门弟子的逐渐自傲,没有把这些闲人放在眼里。陈仲甫作为天目山目前重要的人物,自然对这种小事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他并不了解谢智,更不知道这个说书的人有着什么特别。 被人以掌法称为外号的人,在江湖上却是极为罕见的。尤其作为龙虎门天师八杰之一人物的徒弟,天目山掌管龙虎门大权的李元成门下大弟子,肩负的责任和意义完全不同。但是能够处在师门诸弟子之中,脱颖而出更是依仗掌法,可想而知其个人的魅力一定非凡。 而这陈仲甫确实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但修行和俗事两不耽误,而且也逐渐远近闻名了起来。 这些年李元成待在天目山上基本上就是以修行为主,很少过问一些俗事,甚至是门内普通弟子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自己几个主要师兄弟,虽然不能成为天师,但是只要出众,以后成为下一代天师的左膀右臂,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天目山这边的营生,基本上就是交给了陈仲甫来打理。他自也兢兢业业,从未出过什么大的纰漏。这些年随着经验的逐渐丰富,他更是变得八面玲珑。不但得到了师傅的重用,师弟们的尊重。就是龙虎山天师府那边的消息,也对陈仲甫交口称赞,据说每年允许他去天师府学习天师留下的秘笈。 可想而知陈仲甫心中的得意和风光,尤其是近十余年来,周围的人渐渐都只知晓了陈仲甫的大名,他陈仲甫基本上就是天目山道门的首脑。 不但吴越国朝廷也多次嘉奖于他,据说各地的官员大多数和他平辈相交为荣。但是据说陈仲甫给人留下的印象不错,总体评价还是极为低调,从来没有给人趾高气扬的感觉,一直都是一个极为好相处的修真之人。 这次意外下山,看到自己师弟在跟踪一个人,因为好奇便跟过来,没有想到这个自视颇高的师弟,居然被人几句话惊退了。陈仲甫心里自然好奇,更多的却是对谢智的想进一步了解。 谢智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他手下的乞儿收集了不少资料,那是将来有着大用的。对于陈仲甫的过去和经历,自然也是要关注和有着一些了解的。但是谢智也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所看到的,对于面前这个老道,他表示有些惊讶,但是绝对没有尊敬的意思。当然谢智也不会轻视,和对别人有着丝毫的大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内家功对决外家功 “陈道长的大名遐迩两浙,不知道忽然屈尊舍得光临某家这种地方,想必一定有所指教吧!”谢智拱拱手装傻,表面看来神色淡淡的,似乎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谢先生过谦了!修行之人对于去往何处并无计较!何况当初沈家在前朝的辉煌,似乎丝毫不逊于如今钱王后裔在两浙的威望!”陈仲甫也不动声色的捋捋颌下短须,看着谢智神色没有波澜,就好像两个闲话家常的人。“至于陈某则不过龙虎门下天目山的修真道士而已,倒让谢先生笑话了!” 看着这个神态自若的道士,虽然表面客套,但是随着谢智的直接,他便也收起了客套。言辞间把自己称为贫道,也不再扯呼的直接称为某某,可见他也是个很直接的人。听到陈仲甫的话锋一转,谢智不由心里却风起云涌。因为同样是李元成的徒弟,虽然有着年龄的差距,但是这人在表面上的差距,也有点太大了。 谢智这段时间以来,在两浙周围收集情报资料,自然囊括了各行各业。天目山是两浙一处关键的所在,谢智自然是不会错过。 作为天目山基本上的掌权人,陈仲甫似乎比较低调,但是对于谢智的有心,他自然无法避过。自然使得谢智对这个天目山的大弟子了解甚深,而且还好好的派人关注了一段时间。 作为一个自幼上山,跟随李元成学艺的人,他和别人似乎没有太多的区别。但是却能够在师兄弟里脱颖而出,甚至有些师兄弟身手还强过他,他偏偏做了李元成的代言人? 而且陈仲甫还不是纯粹的修真,因为他不但有妻室,而且有子女在身。虽然说道家不禁在家修真,也不忌讳门下弟子娶妻生子,但是在天目山上基本上都是修真的地方,这还是有些另类。 谢智本来也没有太过在意,不过因为常人很难接近李元成,谢智为了获取李元成的消息,还是派人接近了陈仲甫。当丐帮然这个接近的人可以说也是天目山的弟子,却因为一件很偶然的事情,让谢智吸纳到了自己手下。谢智虽然表面是,但是身后所代表的力量,却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 后来经过谢智手下人的严密监控,寻找机会接近李元成的时机,居然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便是这陈仲甫的身份似乎不简单,不但不简单,而且好像和李元成有些纠缠的关系。本来对于这种八卦的事情,作为一个探取消息的人来说不重要,但是往往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会决定了惊人的结果。 没有令谢智失望的是,果然结果一段时间有心的跟踪,和一些不着痕迹的探听,知道了陈仲甫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原来这个天目山的大弟子,居然是天师八杰之一李元成的亲儿子。 当年李元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除了当事人别人已经无人知晓,但是陈仲甫显然是知道自己是李元成的儿子,不过如今逐渐接替了李元成的身份,这其中的过程据说足足熬了近十年的时光。而后来也获得了一个消息,那便是隐隐听闻李元成就是因为这桩私事,也被龙虎山惩罚不许随意回归。 这对于李元成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如今无疑是一件耻辱的事情,但是似乎天目山已经无人知晓。而且他对陈仲甫的培养,却是有些不遗余力的进行。别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陈仲甫自己却获益匪浅。他不但享用了天目山最好的资源,就是一身所学也是李元成倾囊相授。 当然龙虎山唯一大气的一点就是,没有干涉陈仲甫会龙虎山进修,这使得李元成有些死心塌地的守在天目山。谢智也算是对如今天目山最重要的两个人的了解,此时看到吴坤刚刚离去,陈仲甫便现身出来,心中自然便有些警醒。毕竟这算是天目山的地盘,如今自己还算是外来户。 谢智接到陈仲甫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雷的里焦外嫩,马上清醒的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同样这件事自然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但把此事列为最佳机密之一,还严重的警示了知情的相关人员。 此时看到自己掌握信息的陈仲甫当面,谢智自然心里信心满满。当然谢智不会愚蠢到用这件事去要挟陈仲甫,而是因为自己对他的了解,更知道面前这个人身手的级数。看到谢智信心满满的样子,陈仲甫固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不由对面前这个男子高看了几分。 要知道这些年经过陈仲甫手下的人不少,也交往了各式各样的人物。有江湖上的高手,也有沉浮官场的大家,陈仲甫也算是处事不惊。想当初在经历知晓自己身世之后,他先是一阵叛逆,后来经过李元成的指点终入正途,到如今成为几乎一人之下的人物,他学习的已经够多了。 对于面前这个男子,说句心里话他并不了解,但是看着对方自信的眼神,和这似乎不到而立的年龄,便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 虽然跟随吴坤只在一念之间,自己那个小师弟即使有些才华,也是自己师傅兼父亲的得意门生,但是在陈仲甫眼里看来,那也不过是师傅李元成想培养自己势力,和拉拢一些才俊的手段而已。对于师傅李元成的谋算,他还是有些钦服的,毕竟能够成为天师座下最有名的八人之一,这种身份不是随意得到的。 谈不上模仿李元成,但是陈仲甫绝对受李元成影响至深,那便是逐渐的养成了内敛的一种外形。从当年的锋芒毕露,到如今的持重若轻,陈仲甫所经历的心路,岂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对于自己身边的师兄弟,他自然也会甄别和比较。那些和自己针锋相对的,那些和自己友善相亲的,随着自己地位的越来越稳固,他心里的定数自然更明显。 要说吴坤在天目山上显露,也只是这两年的时间。因为能够得到李元成的指点,加上有着几分过人的天赋,自然也是需要一定磨练的。当然陈仲甫也观察过这个小师弟,发现他聪明有余而努力不够。毕竟吴坤在年轻一代里算是身手不凡,但是真正和陈仲甫这种淫浸武艺几十年的高手来说,即使他再聪明,功力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看到吴坤有些虚浮,后来陈仲甫便对他没有了那么多的兴趣。 但是每年一度的天目山大比,吴坤的身手如何,陈仲甫心里还是有数的。李元成在天师道以身手迅捷著称,所以门下弟子大多数都是以快而闻名。像陈仲甫自己,人家便称为天目流星奔雷掌,关是听着这外号,就知道陈仲甫的身手是以身法和掌法见长的。而吴坤人称电剑,自然是剑法快如闪电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点称呼可能丝毫不夸张,但是对于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来说,有时候外号反而是个负担。对于吴坤的外号,陈仲甫从来没有置评过。毕竟年轻人之间的吹捧,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这次看到他跟踪人之后铩羽,陈仲甫心里还是有些警醒。 “在临安领着一群乞儿,转眼也有近一载时间。如今天下不太平,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谢某不才被一群有想法的人奉为头儿,谈不上什么帮派头领,可是看到因为有所规矩之后,虽然很多人依旧吃不饱穿不暖,但是至少比以前强了太多,所以这更加坚定了某家坚持的意愿!”谢智忽然抬手施礼,却看着陈仲甫静静的说到。 “谢先生其志可嘉!”陈仲甫脸上带笑,心里却不动声色的看着谢智身边,那个高大的汉子肌肉虬结,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虽然以陈仲甫的身手来说,没有把这个外在力量型的人放在眼里,可是看到这个汉子眼里居然有着一丝残忍,陈仲甫不由心里一惊,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丐儿:“这位兄弟相貌奇伟,想必不是常人罢!” “道长见笑了,这不过是某家身边一个浑人猛三,哪里会是什么奇人,徒增笑话罢了!”谢智却似乎不想陈仲甫节外生枝,因为看到陈仲甫的眼神,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谁知道陈仲甫哈哈大笑道:“陈某虽然是修真,倒是有着几分真性情,少年时更是无恶不作。看到这位兄弟的样子,忍不住技痒,想下场和这位兄弟切磋一下如何!”没有想到的是,陈仲甫居然主动出击,眼神虽然没有挑恤的意思,但是紧紧盯着恶狠狠的高大汉子猛三不放。 这个猛三也是个直人,不待谢智示意,看到陈仲甫主动出声,忍不住大步便跨过来。铜锣一般的眼珠好似怒目金刚,看着陈仲甫直奔过来:“牛鼻子,吃我一拳试试!”他却是丝毫不客气的,抡着钵大的拳头,直接大步冲过来的同时直接砸向了陈仲甫。 “来得好!”陈仲甫似乎没有因为猛三的话而生气,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到猛三的身形越来越近,当那巨大的身形快要覆盖自己的时候,那大拳头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可是他却好像不慌不忙一样,一只右手忽然便伸出,直接便抓住了那个巨大的拳头。 噗! 一声微微轻响,却是猛三那紧紧的衣袖居然裂开。然后只见抓住他手的陈仲甫,居然脚下滑动往后,一直滑开了足足有两三尺才停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羞花闭月 “不错!” 陈仲甫没有因为自己被猛三逼退而生气,反而眉毛扬起一脸的惊讶。要知道他可是修炼内家功几十年,进入筑基的层次起码也有近二十年了。一个修行了近二十年的内家高手,虽然只用了五成左右的功力,却被人一拳击打的退后了,这要说出去的话,肯定也足以令人咂舌了。 看到猛三另外一个拳头接踵而至,陈仲甫不由错开了半步,让身子飞快的侧立着,同时一手便往猛三拳头来势的地方推去侧面。他的本意是想直接给猛三的拳风推开,让后让他无法保持下盘的稳固。开始退开几步的距离,倒是有着他想试探猛三这外家的意思,没有想到猛三的能力超出了想象。 这使得陈仲甫不敢大意了,毕竟自己发出去的劲气虽然霸道,但是看到这个高大汉子虽然衣袖涨裂,却好像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这让陈仲甫顿时明白自己有些轻敌了。眼睛余光看到谢智负手站在那里,有些神色自若的感觉,陈仲甫心里自然更是惊诧。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是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了解,怎么会如此的气定神闲? 所以试过一拳之后的陈仲甫,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马上便警醒的先回避猛三的锋芒。不过似乎他好像还是低估了猛三,因为他的轻轻一拨,包含了天师道里纯正的真气,任凭一般修炼内家的人,早就被震飞到一边了。可是这次猛三没有被震飞,而是被握着阻挡的拳头似乎发出了一股寸劲一般,直接的巨大的手臂一震,再次把陈仲甫震退几步。 “咦!” 陈仲甫顺势退开了几步,没有乘势上前,因为猛三也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看到陈仲甫神色自然,猛三脸上忽然泛起一股笑意:“你不错,没有被我打伤!” “猛三不得无礼!”谢智却大步走了过来,及时喝住了似乎有些蠢蠢欲动的猛三。他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脸上平静中带着威严:“道长乃是天目山的高人,屈尊来到咱们蜗居之处,你怎可如此无礼!” “无妨,无妨!”陈仲甫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本来想出手试探一下对方的身手,然后好看看这个说书人后续的决定。没有想到自己心里一个临时的决定,居然差点中了对方一个外门高手的当。 要知道陈仲甫也算是经历过诸多危机情形,不然今天怎么能够成为天目山的大弟子?就是李元成不断的提醒他,这个世上高人太多,要恪守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的定律。初始陈仲甫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在见到张天师张秉一之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元成要不断的修行,自此他便也奋发图强。 甚至在别人眼里他不过是天目山对外的管事,虽然恭维李元成的大弟子,其实比他入门早的师兄师姐大把,给他这个名头也不过是为了震慑宵小,当然也相当于把天目山这块肥肉交给了他的意思。但是陈仲甫自己丝毫没有松懈,而且是顺水推舟的让外人认为自己不过一个俗人罢了。 陈仲甫的高明在于大智若愚,所以真正了解他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表面的这个修真是他。这刻陈仲甫的心里却风起云涌,看到面前这人畜无害一般的人,格外的警醒自己刚才的大意。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也好奇刚刚吴坤的来意,看到谢智人畜无害的摸样,对这些人的看法更是多了一些好奇。 自己算是一个内家高手,却差点被一个外门的高手打伤? 刚刚猛三那记寸劲传过来的巧妙,更加印证了他没有内力的修为,这就有些令人骇然了,因为外家功夫练到巅峰到极,相对于来说也很难伤到一个有着精深内家修行的人。但是这个世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天生具有神力,就像传说中前朝的赵孝恭王,据说双臂能有千斤以上的力道。 这些天生神力的人,如果加以硬气功的辅助,平时随随便便的一击,完全丝毫不逊于内家高手。陈仲甫揣测这个猛三应该就是学过硬气功的,而且是一个已经可以收放自如的高手。不然以自己如今的修为,随随便便承受五六百斤力道的冲击,完全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可是面对这个看似痴狂高大的猛三,自己居然差点受伤,简直是有点不敢想象的事情。 “谢先生果然是高人,身边有如此高手神助,只怕在地方上施展一番抱负也不在话下!”化掉手掌里那隐隐寸劲带来的暗伤,陈仲甫神色自若的向谢智拱手。 这次他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因为如果对方真的要伤自己的话,虽然可能比较难,但是如果不顾脸面的攻击自己,单纯凭着这个猛人,自己可能都要费一番功夫了。 “道长见笑了,谢某不过一介说书人而已,凭借的是心中那丝对百姓的怜悯,才勉强在溪口这里度日!初来乍到,居然还没有上山拜会李道长和诸位仙尊,如今想来甚是失礼!至于道长的玩笑话,某就当是道长站在这里,取笑某等的戏言罢了!”谢智依旧不动声色,对于陈仲甫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的话,谢智可不想被太多的人感觉到。 “只怕先生心里的想法,正如陈师兄所言哩!”忽然一声轻柔的话语响起,却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声音。因为这把声音的悦耳,倒是令人心神一愣,大家都没有吱声,循声望去来处,只见一个蒙纱女子从墙头翩翩落下。 她的出现颇为突然,但是看着飘飘若仙的姿态,当是一个身手不凡的女子。看她称呼陈仲甫为师兄,想必也是天目山的弟子。 谢智一眼便看出来这个女子,正是刚刚和林家子弟在一起的那个李佳。 这个女子其实气质非凡,谢智虽然没有什么接触,但是看着她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大气,便知道即使不是出身名门,必然也是高门大派教出来的子弟。 确实这个叫李佳的少女出身非同一般,她是天师道灵鹤剑沈禾兰的弟子。虽说沈禾兰常年驻足天目山,但是沈禾兰也是张天师的徒弟。按照天师道的辈分,她和陈仲甫是同辈同门。 刚刚自己在酒楼得罪了林家子弟,李佳也有一定的原因。虽然隐隐的猜出了李佳的身份,但是谢智也不敢肯定。毕竟作为天目山修行最突出的弟子之一,李佳确实有着自己骄傲的资本。所以谢智才会借势收场回来,想看看自己看到的少女,究竟是不是天目山的李佳。 没有想到吴坤却抱不平先来寻事,如果不是自己几语退去了吴坤,只怕刚刚便要经历一番争斗。不管是吴坤经验不足,还是他确实不敢和自己对阵,谢智都知道以后肯定也是个麻烦。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吴坤前脚还没有走,后脚这天目山的大弟子便钻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的来意,但是想到刚刚离去的吴坤,还有面前的陈仲甫,谢智一时间也没有发话。甚至因为自己方才在酒楼的说道,她好像还有些不开心,谢智便对她少了几分好感。毕竟吴坤不可能这么快就叫人过来,而李佳的出现,无疑说明她是特意过来的。 倒不像这个陈仲甫,谢智知道对方不可能是特意过来的,如果是特意过来的话,刚刚自己出言折辱吴坤,他只怕早就出来克制自己了,何况自己还曾提到过李元成。当然,谢智也不排除是陈仲甫和这个小师弟不和,因为在天目山的弟子中,陈仲甫是被谢智列为最难捉摸的人之一。 “这位仙子是?”谢智指着李佳,故意对着陈仲甫说道,好像对翩翩而来的李家视若无睹。 “这位乃是陈某师叔灵鹤剑沈师叔门下得意弟子,人称羞花闭月李佳李仙子便是!”没有想到陈仲甫居然张大其事的特意朝谢智介绍,而且脸上的色彩还有些意味。 “哦!那倒是失敬了!”谢智也好像惊闻喜讯一般,先是朝陈仲甫拱手施礼示意,接着便偏向李佳拱手说道:“失敬失敬,再次得睹仙子仙颜,谢某顿感脸上生光啊!想不到这叫花子窝里,居然还有着仙子降临,当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李佳似乎没有听出谢智语气里的反话一样,待得到了近前,先给陈仲甫盈盈施了一礼,然后眸子轻抬看向谢智:“谢先生肯定奇怪小女子为何来找你罢!” “哪里奇怪,怎么会奇怪了!”谢智一脸惊奇的说道:“刚刚在酒楼之中,谢某无意冲撞得罪了仙子,仙子上门来问罪是应该的!” 李佳听到谢智这么说,不由眉头微皱,看到陈仲甫在一旁微笑不语,也懒得理会谢智语气里的赖性,而是再次偏头朝陈仲甫说道:“小妹这次下山,乃是受林家小妹的邀请,无意在路上偶遇吴坤吴师兄。没有想到吴师兄居然也和林家公子相叙甚欢,于是一起到了林家做客!” 可能看到陈仲甫不语,李佳柳眉有些不愉,却依旧淡淡的说道:“因今日受邀和林家小妹一起,同行去酒楼听这谢先生说书,没有想到言语间有些分歧,回到林家后林家公子和那吴师兄提起,没有想到吴师兄便出来这边!小妹听到这消息,心中惶恐便跟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灵鹤剑 “看来谢先生确实和本门有缘啊!”陈仲甫淡淡的说道,眼角眉眼似乎看不出神态,也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确实有缘哩!能够得到如此气度非凡的仙子屈尊降临,也不知道是谢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谢智乐呵呵的笑道,看着样子好像真的迎合着陈仲甫的话,一副痴迷于李佳的气质的样子! 首先吃惊的是李佳,因为她戴着面纱,外人根本无法看到自己的容貌。虽然对自己的气质有着极度的自信,但是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子,却好像有股无法言喻的神秘。尤其李佳感觉到自己看着他的眼睛,她也看着自己不动,可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痴迷。 那个自己担心他坏事的师兄吴坤,在天目山上也算是一代骄子,就是在两浙也算是有数的青年才俊,每次看到自己痴迷的程度,李佳毫不怀疑自己一脚可以把他从山上踢到山脚,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反抗。可是面前这个男子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那对清晰的眼神只有欣赏,却没有丝毫的真正痴迷。 一向对自己极度自信的李佳,自然在心里有股淡淡的折辱,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气质出了问题? 不然这个男人怎么会对自己视若无睹! 难道是他见过太多比自己优秀,比自己更加风采过人的女子!不然以自己这些年的修行,和师傅悉心的教导下来,一般江湖上的青年,根本就无法拒绝自己的风采。李佳一时间有些迷糊,想到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在自己面前发生了。 陈仲甫的吃惊却是发自心底的,虽然心里的诧异更甚于李佳,但是他面色依旧风轻云淡。别人不知道李佳的魅力,陈仲甫却是深深的明白。 因为如果说吴坤是自己师傅李元成如今最得意的弟子,这些年在天目山年轻一辈弟子中属于佼佼者。那么他和这个李佳比起来的话,却在门内有些不值一提。 李佳的出现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因为当初她上到天目山来,完全没有人想到她会有今天的成就。这个出身没落名门的李佳,自幼便被自己那个孤傲的师叔灵鹤剑沈禾兰遇到。因为眼缘的缘故,沈禾兰向李佳父母出言,李佳父母子女众多,自然没有在意。随后李佳便莫名其妙,被灵鹤剑沈禾兰一时兴起抱上了天目山。 因为沈禾兰当年遇到一桩事情心灰意冷,便央求张天师到天目山来修行,并且独居最高的清凉峰上。 但是因为她是当代天师的弟子,自来到天目山之后,便隐隐成了另外一支独秀。掌管天目山的李元成也不干涉她,门内诸事执行,也从不要求这个师妹。但是龙虎山那边有什么事情下来,都主动邀请沈禾兰来商议,于是她便隐隐超脱成为天目山一个特殊的人物。 加上李元成这人也是有着几分计较,看到沈禾兰从来不干涉自己,便对她更是多了几分关心和照料,而且有什么需求都加以满足。这灵鹤剑沈禾兰虽然孤傲,但是随着时间的迁移,看到李元成的做事,便倒也有着几分人情,自此也拥护李元成在天目山的权威。 从那以后天目山清凉峰成了一处另类的地方,这里虽然历代都有天师道的修真维护,但是因为山高峰陡,只有到了沈禾兰的手里,才建起了几栋建筑,形成了龙虎山天师道在天目山的另外一个修真之地。 不过因为沈禾兰从不外出招摇,也从不对外人单独说起清凉峰,所以李元成在每年招收弟子的时候,都会给沈禾兰招收一两个女弟子,而沈禾兰也从不拒绝这些,自此清凉峰也逐渐的人多了起来。沈禾兰虽然不说,但是这些年下来身边的女弟子,也大多数会以天目山天师道弟子自居。 而这个李佳便是沈禾兰在清凉峰定居修行以后,偶尔下山带回来的弟子。当时山上的人并不多,沈禾兰把李佳带回了清凉峰之后,也没有刻意的去栽培教授武道。就是有所传授,大多数也是道门无为的修真之法。可能因为沈禾兰当时的心境原因,往往一些弟子进门两三年,还只会一些简单的道门修真,至于吐纳练功这种事情,几乎每个人都是随缘。 每年天目山也会举行大比,李元成自然会慎重的邀请沈禾兰参加。但是看到她好像兴致不高,甚至门下弟子几乎都不会武道修行,李元成便隐隐猜到了这个师妹的另类。自此虽然每年也邀请,但是从来不会要求清凉峰的弟子刻意比试武道。就是邀请沈禾兰来到之后,也任凭她的心情点评门下弟子。 要说这个李佳也是从几岁开始筑基,当时沈禾兰也是教授了一些入门的基础。没有想到这个李佳却展露了自己的不凡。原来她对很多东西过目不忘,对学习过的技巧一点就通,甚至还会触类旁通。当她八岁参加门内大比的时候,居然偶尔兴起参加了幼年弟子的武道大比,居然在十多个弟子中脱颖而出,展现了自己过人的聪慧。 本来对这些丝毫不上心的沈禾兰,第一次在大比上感觉到了震惊和惊讶,丝毫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些什么。随后回到清凉峰之后,李佳得到了灵鹤剑沈禾兰的悉心栽培。也因为这件事情,清凉峰上其余的弟子,也再次得到了沈禾兰的重视。她似乎找到了一种排解的方式,自此心境也随之突破。 就陈仲甫所知,因为李佳的聪慧,沈禾兰居然亲赴龙虎山找过张天师。虽然天目山的人不知道,张天师具体是怎么回复沈禾兰的。但是大家都知道的是,李佳自此却是天目山这边弟子中,唯一能自行去龙虎山不用通报的,也是每年能去龙虎山总坛修行三个月的弟子之一。 这种殊荣是每个天师道弟子都羡慕的,因为龙虎山总坛掌握着历代张天师的手稿和成就,只有核心的弟子和未来张天师的人选才有可能进入。陈仲甫也算是天目山的核心弟子,加上李元成的刻意推荐,每年过去总坛可以修行一个月左右,但是和这个李佳比起来,都显然有些远远不如了。 李元成曾经和陈仲甫说过,天目山有两个人不能得罪,一个是灵鹤剑沈禾兰,另外一个就是人称羞月仙子的李佳。当然李元成也是为了让陈仲甫懂得收敛,更重要的是只要天目山有着这两个人在,可能在龙虎山天师道的心目中,至少还是有着格外份量的。 灵鹤剑沈禾兰虽然不算是天师八杰之一,但是这代天师道的弟子们都明白,她沈禾兰是张天师最喜爱的弟子之一。作为沈禾兰最钟意的弟子,李佳无疑就是清凉峰的宝贝,而面前这个谢智居然对这个翩若天仙的女子目不斜视,陈仲甫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自然对面前这个谢智更多了几分警醒。 “让先生见笑了!”李佳居然主动的施礼,对于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子,她忽然在心里升起一股高山昂止的感觉。“小女子自幼跟随师尊在天目山上修行,倒不懂得许多人情世故,今日冒犯了,还请先生不必见怪!”她微微细语,让人听来倒是多了几分心动。 其实李佳心里比谁都明白,面对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子,居然隐身于市井间说书。虽然好像路人一般不起眼,此刻却给到自己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好像只有在自己师傅身上看到过。 尤其看到他身边站着的那个高大汉子,自己虽然没有见到他和陈仲甫交手的全部情形,但是仅仅凭着此刻他站在谢智身边的神态,李佳居然惊讶的发现,他丝毫不逊于自己这个同门师兄。 “呵呵仙子见笑了,谢某一介布衣,平时混迹于江湖间讨活,你们能够光顾已经是万幸了,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苛求!不过仙子风采,追随者倒是不少啊!”本来一本正经的谢智,说到后来的时候,居然连自己都呵呵的乐了起来。 “哈哈哈哈!”听到谢智当面打趣李佳,对她颇为了解的陈仲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他没有丝毫的恶意,毕竟李佳可是天目山的弟子,说起来还是自己师妹:“那是,李师妹在天目山可是万中无一的仙子,如果不是陈某实在年纪大了点,如果是在当年遇到的话,一定也会如同那些师弟们一样,成为师妹追随者的!” 他先是哈哈大笑,可是说到后来的时候却一本正经,让人听来煞有其事。 一旁的李佳对自己的这个师兄也是知道的,虽然看起来和颜悦色,但是历来在天目山便属于一个雷厉风行的主。师傅曾经说过,天目山上最难应付的人,不是掌事的师伯李元成,而是这个人缘极好的大师兄陈仲甫。 “怎么说小妹也是天目山的,陈师兄好像倒和谢先生近一些呢?人家不知道吴师兄胡闹的,还以为是陈师兄和谢先生一起挤兑吴师兄呢!”李佳看到陈仲甫的神态,虽然知道他装出来的居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谢智的神态,李佳忍不住儿女姿态便出来了,对着陈仲甫嗔怒道。 美人怒颜,却也令人沉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和尚和道士 陈仲甫自然知道李佳不是真的生气,不过看到刚刚的场面,确实好像自己对谢智有些宽容。天师道自张天师开派以来,经过十余代的传承,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教派。几次改朝换代以来,纷纷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在天下间自然是名声显赫。 天目山虽然只是天师道的一个分支,但是毕竟属于祖师爷的祖庭。每代派驻天目山的执掌弟子,那肯定都是天师道有数的人物和弟子。李元成无疑的这代弟子里的佼佼者,作为李元成的大弟子,和心知肚明的儿子。这些年陈仲甫一直保持着低调,那是因为有很多事情,不张扬比张扬更有力度。 两浙官场对天目山的评价,相当于对龙虎山祖庭的待遇。因为钱家知道,得到这南方道门道子的支持,无疑是稳固钱家江山的一大助力。虽然唐国和吴越历有争夺,但是真正如果有天师道的加入,这天平的砝码往那边偏移,肯定立马就会明显起来。 但是不管是李元成掌管的天目山,还是自己如今兼管的天目山,陈仲甫都从来没有想过要仗势欺人。江湖上的规矩,外来的势力和帮派,到了某个地头的时候,必然是要给当地势力拜山头的。不说天师道这种顶级门派,许多人都巴不得去抱大腿了。 偏偏什么时候开始成立了一个丐帮,而且就在天目山眼皮底下的溪口,这不是给天师道添堵吗?如果遇到那种呲牙必报的门派,早就一窝蜂上来,直接把沈家废园里这丐帮给灭了。 要说陈仲甫心里不计较也是假话,平时天目山脚下也有派出的耳目,但是很少来兼管这些普通人。即使谢智平时在这溪口里说书为生,至少平时要有个行动。却无声无息的成立了这个所谓的丐帮,使得陈仲甫心里多了几分警醒。毕竟虽然如今的丐帮就是有猛三这种人在,但是在这个时候的陈仲甫看来,也只是颇为惊讶而已。 要知道天目山虽然不是龙虎山,但是也可以说是人才济济。虽然像李元成这种天师八杰的人物只有他一个,但是据说李元成师叔辈的长老都还有三个在。至于陈仲甫这代的弟子就更是主力了,可以说要应付这个丐帮的话,随随便便只要来几个人,完全就可以扫荡的干干净净。 这点陈仲甫没有必要显摆,谢智也应该比谁都明白,所以说到这个份上的时候,大家似乎都客客气气的。 沈家院子里似乎场面缓和了有些,看到陈仲甫虽然客套,但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而这个李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站在那里又有些风姿绰约,更是盈盈含笑不语,谢智只好约两个人品茶,一起在院里坐下。 这边自有一些乞儿搬来了一些用具,其中一个几乎褪色了的木榻,当年应该是稀罕之物。因为虽然看着外皮褪色,但是陈仲甫却看出来是极好的花梨木。这些人把木榻抬过来,摆到了院中的水池旁。 三个人一边闲聊些溪口人情,甚至还有着一些典故,却自有乞儿在院里支起了一个铁锅,吊烧起了一些清水。还有人搬来了一张圆板胡凳和一张长条矮几,看着虽然家具已旧,想必当是这沈家当初留下的物事。最后这些人在摆好了用具后,又取来了三个难得的小瓦斟。 因为谢智的气度,虽然处身沈家这个废园,尤其是一群乞丐窝里,但是陈仲甫和李佳都没有轻视的意思。反倒是在谢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游侠的气味后,两个人都主动的对谢智多了几分恭敬。尤其最后到了让座的时候,李佳却是大方的谦让,坐在了那张矮矮的胡凳上,谢智和陈仲甫分别在木榻左右落座。 谢智也没有做作的意思,大方的约两个人坐下,却命那些服侍的乞儿把清水端上来,坐在榻上矮几前,便取出了一些物事来,给两个人泡茶。 两个人惊讶的看着他的举止,一时也没有出声询问,但是仅仅看着那气定神闲的举动,便令人多了几分享受。对于谢智此刻的高逸,陈仲甫和李佳却是有些惊讶。因为很多东西都是模仿不来的,看到虽然是在乞儿窝里,但是谢智举手投足之间的把握,无不显示出非凡的气度,自然令两个人另眼相看。 李佳本来对谢智有些好奇,看到吴坤的冲动之后,心中有些不忍。毕竟虽然谢智语出惊人,倒不至于有些不忿。但是想到自己出身名门,师兄吴坤为了给自己泄气,才过来找谢智的麻烦,心中自然有些惶恐不安。听到消息紧随来到这里之后,没有看到来势汹汹的吴师兄,却看到了出人意料之外的本门大师兄陈仲甫。 对于吴坤在这里的过程,李佳倒是没有看到。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碰到退走的吴坤。更让李佳跌破眼睛的是,居然看到丐儿窝里的高手。这种本能的感应极为强烈,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尾声,却也足以令李佳大开眼界。门内大比虽然没有遇到过陈仲甫,当然陈仲甫也不至于对她动手,但是陈仲甫大概的修为,李佳心里还是有数的。 刚刚和谢智的短短接触,虽然话语不多,甚至开始对这个人还有些想法,现在看来确实是谢智这个人的伪装。对于这个沉着的男人,李佳却有了种想了解的感觉。李佳和陈仲甫的最大不同,因为她可是接触过张天师的人。从这个当世最顶级高手之一的人物身上感受,自然和陈仲甫对事物的看法的高度又不同。 仅仅从表象看来,像谢智这种举止得体的人,当是受过一些极高学识的熏陶,或者出身于名门大族。就像李佳自己一样,虽然在她爷爷这辈就没落了,但是家族里骨子里的素养,还是令她自幼便在常人里脱颖而出,不然当初她的师傅灵鹤剑沈禾兰怎么会注意到她? 只有经常和世外高人,或者高士大雅之人在一起,才会在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这份自然的高逸。有些东西可以模仿,但是习惯却是慢慢养成的。想到自己这些年的修行和所见所闻,李佳坐在那里一时间有些暗叹有些惊奇,看着行云流水一般举止的谢智,心神却似乎有些飘远。 陈仲甫此时的心态自然比李佳更精彩,他虽然不如李佳那般细腻有运气,每年可以和祖师张天师交流。但是无论是人生的经历,还是江湖上的阅历,都超出了李佳太多。自然看到谢智这番举止,便已经震撼到了。不说谢智混迹于丐儿窝里,只怕就是很多自命不凡的高人,都远远不如谢智这般超脱出尘。 如果开始还只是因为谢智这个表面上兴起的丐帮帮主身份,使得陈仲甫想留下来试探清楚后,再决定是否要交结一番。这个时候陈仲甫却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这份心境和状态,已经在对方面前失了先机。坐在榻上的陈仲甫,不由坐直了自己的身躯,对着身旁这个谢智的时候,那客气的礼数已经完全是发自于内心。 那个高大的汉子猛三,负手肃立在谢智身后,这个时候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刚刚他试探陈仲甫的那份威猛,此刻好像根本就不是来自于他,而这个时候肃然的神态,真的恍如一个体贴的长随。 陈仲甫却是越看越心惊,因为一般的外家高手,仅仅因为修行这件事,就比一般的内家高手拉下一大段。而这个猛三不但看起来精气内敛,就是自身外家巅峰的形象,这刻都好像收敛了许多。如果说开始还只是认为他是有着天生的神力,这个时候的陈仲甫已经完全被颠覆了。 这不但是一个外家功的高手,而且是一个有着硬气功练习,并且已经达到极高境界的高手。想到自己刚刚的明智,陈仲甫看向谢智的神色又是不同。 乘着一盏清茶斟上,看到瓦斟里清冽的清茶,陈仲甫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再次看了猛三一眼,心中虽有思索,却拱手朝谢智施礼。 “好茶!陈某在天目山平时也有自种,却还是第一次如此饮茶哩!”他同时看了撩起半边轻纱,露出雪白肌肤的李佳一眼:“李师妹平时在山上清凉峰也酷爱饮茶,看到此茶有何感想?” “好茶!真的好茶!” 李佳盈盈低语回答,便看向谢智说道:“先生高人,小女子不及也!” “哈哈仙子谬赞了,某家这等粗鄙,在行家眼里不值一提!”轻轻的饮了一口,谢智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怀念:“这份饮茶的功夫,还是当天偶尔在一位高人处初尝,自此一发不可收拾!那位高人,才真正是一位雅士!” “什么高人雅士和尚不知道,不过讨杯茶喝怎么样!”一把洪亮的声音响起,开始似乎还在墙外,三个人站起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和尚真的也从墙头翻了过来。 三个人没有吱声,却齐齐看向了面前这个自称和尚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地瓜再现 这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偏偏却又有着一颗光溜溜的头,一副结实的身板裹着紧紧的道袍,让人感觉到他这件衣服不知道哪里偷来的一样。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看着长眉细目,五官还算是和善亲近。可能因为脸型微微发圆的缘故,便也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似乎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本来稳稳落在院里的他,却故意好像踉跄了一下。看到大家似乎知道自己的做作,他便又哈哈的甩着长袖过来。这显然是一个有着童心的人,不过他笑眯眯的样子,确实看来应该不会太大的年纪。 这里坐着的三个人倒不是看到他的年纪惊讶,而是都隐隐感觉到了这个人不但是外在的感觉,还是暗暗里表现的举止,都显示出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 这个江湖上有很多高手,但是像他自墙外跳进来之后,便摇摇摆摆的走过来,让人看起来就像一只鸭子。偏偏又招摇又欲盖弥彰的样子,更是令人多了几分忌惮。虽然他表现的举止有些搞笑,甚至令人感觉到惊讶。 但是在场的这些人都没有笑的意思,不说他刚刚在外面那声传声。开始听着应该还有段距离,可是声音传到大家耳朵里的时候,他人已经越过围墙进来了。就是他刚刚自墙外跳进来的动作,就是坐在木榻上的陈仲甫,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一跳。 李佳脸上一直戴着面纱,别人自然看不出她的神态,可是一对漂亮的眼睛徒然闪现的精光,无疑出卖了她心中的震惊。 她被人称为仙子,这不但来自于她的容貌,自然还有她超尘脱俗的气质,和一身不俗的修为。这种处变不惊的能力,非是一般女子可以做到。而此刻她的神态虽然只是微微的一惊,这边的谢智却已经感受到了。看到李佳的神态,谢智已然明白了,进来的这个人给她带来了压力。 看着谢智朝自己看过来,李佳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淡淡的羞涩。生怕自己冷静的心多出一丝涟漪,李佳赶忙再次看向这个来的人。李佳确实震惊了,因为每年都要接触师祖张天师,她也算是见过这个世上顶级的高手。面前这个人的身手虽然还远远不如自己师祖,但是李佳却惊讶的发现,这个人身上的某种气质,居然隐隐和自己师祖一样。 李佳立时被震惊的里焦外嫩,本来以为溪口这个地方,就是自己长大的家门口。虽然自己常年在清凉峰修行,但是就是临安说起来也是自己家。自己师傅已经算是身手极好的高手了,这些年因为心境的提升,整个人的修为境界多次被师祖赞赏。她常年跟随师傅,自然深深的知晓这点。 但是突然便遇到了一个超乎自己想象的人物,好像自己对这个人还没有什么印象,自然让这个被人称为仙子的少女,再次的震惊了。 就像一个路上随意可见的俗人,但是偏偏那出人意料之外的身手,和莫名其妙的出现,却都有些令人诧异。他自己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摇摇摆摆的走近前来,伸出来自己右手的手掌,竖着在胸口前,朝大家施了一个道家的稽首礼,却又对着三个人说道:“贫道禅号地瓜,今日倒是有幸得见三位施主!”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家听得一头雾水! 他也不理会这些人的诧异,就在浑身绷紧的猛三目视下,直接的走到了矮几旁。看到他坐在了矮几旁,猛三的神经虽然依旧紧绷,但是眼神由犀利变得缓和了许多。这个人看了猛三一眼,看到猛三的神态,居然微微朝猛三笑了一下。看到猛三放松下来,他居然微微点头,似乎有些赞赏的神色。 然后更不理大家的目光,也不等大家回复自己,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一股便坐在了地下。看着大家盯着自己眼中的疑惑,他一时也没有说话,却直接拿起几上的一瓦斟清茶。那本是谢智刚刚泡好,准备三个人喝的。他却老实不客气的直接端起其中谢智面前的那杯喝掉,然后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这甘冽的清茶。 这简直有些无理和无视,不过谢智似乎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看向了一旁两个人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显然都是不认识这个人。就在三个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他嘴里发出了一声赞叹:“好,好,好茶!” 陈仲甫和李佳没有马上出声,这是因为沈家废园毕竟是谢智栖身的地方,说起来谢智算是主人。何况刚刚大家坐下来,就是想看看谢智心里的一些想法,和在溪口容身的缘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大家虽然属于修行之人,毕竟还是在江湖上行走的。诸多的顾忌和忌讳,使得两个人都看着了主位的谢智。 “这位是大师还是道长?”谢智也有些莫名其妙,虽然知道面前这个人深不可测,因为猛三传递来的信息,让他深深的明白了面前这个人的恐惧。不过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忍不住还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言语间虽然有些迟疑,但是历来知道这个世上不泛高人,所以还是有些客气的询问。 “大师?哦!道长?嗯!某家难道长得很难看吗?”这个人的回答简直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谢智的时候一脸疑问,好像谢智的说法极是不对。不过他这话没头没脑,也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幸好他自己又接着说道:“人家都叫某家地瓜大师,嗯,这么说来那就算是大师罢!” 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忽然又冒出来一句:“不过这个大师是个什么东西呢?” “扑哧!” 听到这个人似乎自言自语一般的絮絮叨叨,又自顾自的伸手把三瓦斟都喝了,李佳和陈仲甫看到他这么不客气,倒不是嫌弃他不修边幅,而是感觉到这个人举止必有深意,所以看到他喝完瓦斟的清茶,即使再次摆到原位来,两个人也便不再伸手。 不过李佳平时即使有些高冷的孤傲,清凉峰上又全部是师姐妹,即使偶尔见到同门其余的师兄弟,试想谁敢在她面前这么肆意的胡说八道。所以此时听到他的言语,都忍不住被他逗乐了,失声便笑了出来。不过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虽然没有害怕的意思,却也马上掩唇轻轻致歉道:“不好意思大师,小女子不是有意取笑,实在是大师的言语太风趣了!” “有吗?某家什么时候这么可爱了,女施主你可不要哄某家开心哈!人家都嫌某家说话烦呢!”这个自称地瓜大师的人,似乎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并不大的肚子,一副悠然自得满足的神态。看到没有人回答自己,目光再次扫了三个人一眼,好似看透了三个人一眼,微微点头说道:“茶是好茶,可是不解渴!” “要大碗喝茶,某家这里倒是有的!”谢智似乎冷静了下来,偏头朝一旁一个乞儿示意,那个人飞快的进屋去了。不到眨眼的功夫就拿着一个平坦的矮脚瓦碗出来,直接的摆放在了这个地瓜大师面前。 “你这个小伙子有前途!”地瓜大师乐呵呵的指着这个机灵的乞儿,目光却看向了谢智手里装着茶叶的茶斟。 谢智果然再次泡上了开水,不到两次便给地瓜大师面前的瓦碗斟满了茶水。看着满满的热茶,地瓜大师哈哈大笑着叫好,却没有再动手去碰那碗清茶,而是慢慢的看着了谢智三个人。 当他的目光碰到每个人的时候,这个人的心里总会微微一颤。因为他那对清澈的目光似乎会看透人一般,深邃的令人感觉到自己体无完肤。 “大师可是两浙当年有名的布袋和尚的弟子?”陈仲甫忽然语音发颤的看着地瓜大师,眼神虽然有些迷糊,可是颤抖的声音显示出这个天目山大弟子的紧张。 地瓜大师眼神含笑,没有马上回答陈仲甫的话,却微微带笑的看向李佳。就在李佳香唇微蠕想说话的时候,地瓜大师却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谢智:“听明空那个老和尚说你不错,便过来看看。没有想到却是个小气家家的,喝个茶都不痛快,明空真的是老了!”他摇着头一副上当受骗的神色,但是说的话却以将这几个人雷得里焦外嫩。 “明空老和尚?明空神僧?”陈仲甫似乎喃喃自语一般的紧紧盯着地瓜大师,不管他是不是胡说八道,至少附近只有一个明空,那就是明空院佛音寺的明空神僧。 “不是那老和尚还有谁?他很有名吗?”看着陈仲甫紧张的神色,地瓜大师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吃惊,而是感觉到别人因为听到明空的名字这样吃惊而奇怪:“他有我这么有名吗?” 这边三个人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明空神僧在两浙尤其是杭州附近的名头,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个地瓜大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居然丝毫没有把明空放在眼里。陈仲甫和李佳虽然是天目山道门弟子,但是听到他这么厚颜无耻的说话,也有些感觉到丢脸。如果不是感觉到他真的身手过人,陈仲甫都恨不得过来直接把他扔出去。 谢智的惊讶来自于自身,因为一个长辈的缘故,来到这里之后拜访过明空神僧,居然和神僧成了忘年之交。别人根本是不知道自己来头的,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地瓜大师认识明空神僧,而且神僧还和他聊到过自己,显然他们不是一般的交情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秃驴和牛鼻子 “地瓜大师这么有名!某家居然从来没有听过,真是惭愧呀!”谢智居然拱手对着这个自称地瓜大师的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令人感觉到孺子可教! “嗯”地瓜大师竟然微微颔首,一副理由当然的样子,好像谢智这样说是应该的一样!然后他也不顾别人要杀死人的眼神,直接端起那茶碗喝了一口。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感觉他是一个了不得的前辈,应该得到这些后晋敬仰一样的姿态。 旁边那猛三一直站在谢智的身旁,虽然从这个地瓜大师进来之后,似乎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压力,但是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未知,居然让他深深的明白面前这个人似乎是深不可测。虽然他的职务就是保护谢智,谢智没有危险或者指示,他是丝毫不会动作。可是心里隐隐有股压力,却让他感觉到十分的郁闷。 谢智没有丝毫的指示,但是地瓜大师那旁若无人的感觉,性格直爽的猛三却有些看不过眼。他虽然看起来牛高马大的健壮,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就好像刚刚试探陈仲甫的时候,虽然也有想和陈仲甫较量的意思,但是对方没有丝毫的恶意,他顿时便收敛了起来。 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懂得进退,使得陈仲甫才会主动坐下来。如果一开始就感觉到猛三的敌意,指不定陈仲甫就会号召天目山的弟子,一声令下直接剿灭了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所谓帮派。可以说猛三和谢智搭配的极为契合,也体现了猛三这个人的心细如发。 不过好像倒是这个大大咧咧般的地瓜大师到来,猛三却有些极度的不舒服。他瞪着地瓜大师的眼神,好像恨不得一步过来揪住他,直接把他从这院子扔出去! 陈仲甫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搞笑的人,但是对方身份不明,自己又还在接触这个谢智,心中虽然有着一些定计,他也不好先做置评,只好含笑看着他。不过脑海里隐隐的有些记忆,但是好像有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个人,不然刚刚他也不会出言询问了。因为地瓜大师的没有回答,倒让他也陷入了一些沉思。 一旁的李佳是个女孩子,她师傅当初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名声,其实也是仅限于南唐和吴越国居多,天下那么大,能够知晓她的人倒是不多。因为张天师虽然也逐渐被历代朝廷重视,但是还没有上升到后世的程度。加上修行的人讲究无为,她自然不会到处招摇。 后来沈禾兰更是长期的隐居天目山,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如今知道她的人就更少了。至于天师道的人知道她,那是因为她是张天师的弟子,而且有着一身不俗的修为。而李佳虽然远远没有达到师傅的境界,但是也是自小耳目濡染,所以性子倒是有着几分肖似,看到大家的样子坐在那里更是不会吱声了。 沈家废园里衣服让人怪异的景象,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陪着一个长袖飘飘的高冠道人。还有一个外形古怪的人,和一个盈盈浅笑的坐在那里,一副和自己无关的样子的少女!她虽然轻纱遮面,但是就是在那一坐的姿态,就已经好像一副美丽的图画了。 “这茶清香甘冽,第一次换喝这种风味,倒是别有一番风情!”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地瓜大师坐在那里忽然文绉绉的说道,看着那样子倒是有些思路正常。 这个时候不说院子里这几个男人吃惊的样子,就是戴着面纱的李佳看着地瓜大师的眼神,居然都有些戏虐的神态!她显然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或者说来自于哪里,但是看着他的所为和神态,却是感觉到这个人很好玩。 这边木榻上谢智一副虔诚的神态,对着这个所谓的地瓜大师,好像一副前倾求教的样子。虽然谢智和陈仲甫坐的颇为高些,但是那副低身的姿态,却是让人感觉到对地瓜大师的尊重。他的这种张大其事的姿态,倒是让人看来有些奇怪,因为身边坐着的陈仲甫,在他面前都没有令他出现这种神态。 陈仲甫和李佳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就是这个地瓜大师莫非真的是一位世外高人? 但是怎么看都感觉到谢智有些搞笑的意思,因为如果真的是尊敬的话,他是不是早就该站起来让座了。看着地瓜大师一副理所当然的坐在那里,一旁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只好静静的看着两个人好像在演戏一样!不管是真的演戏,还是真的煞有其事,院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听明空那个秃驴说,你这也个汉子年纪不大,脾性倒是不错。本大师开始还不敢相信!如今看来你这个汉子确实有几分可取之处!”地瓜大师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坐在那里对着三个人慢慢地说!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却是让人听了有些脑充血。“今日吃了两盅酒,那老秃驴烦我,在天目山上待着憋气,便顺道来看看你这让他欣赏的汉子!” 不说谢智这个主人听了他一阵胡说八道心里的意思,陈仲甫和李佳两个倒先是一阵愕然,继而是浑身血液倒流,继而又差点被这个不伦不类的家伙气疯了。 陈仲甫很想回敬这位大师两句,但是多年的道家熏陶静修,倒也让他心里练气的功夫强了很多。虽然像喝酒一样脸都涨红了,但是还是脚趾紧紧抓在了地下,没有让自己站起来。偏头看向李佳的时候,发现这个平时处变不惊的师妹,这个时候那段露出来的粉颈都变红了。 “莫非大师经常上天目山,和那明空神僧也是故友?”谢智这个时候反倒是没有激动,毕竟对方这大话有点太大,如果要错穿的话也不难。此时似乎看到地瓜大师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感觉到莫测。虽然隐隐的也猜到一些什么,但是不知道这个绝人的来处,想到刚刚陈仲甫说的话,他还是特意的提出来心里的疑问。 “天目山倒是经常去的,但是绝对不是去看那老牛鼻子!”谁知道地瓜大师有些不宵的看了陈仲甫一眼,好像他说的那个人和你没有关系,你还不够资格的意思。这种藐视的眼神赤裸裸的鄙视,简直令人抓狂质疑陈仲甫会不会跳起来给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一脚。“本大师往常上山,那都是住在佛音寺的!” 陈仲甫虽然没有跳起来,但是看着地瓜大师这胡说八道的架势,还真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如果不是他后面这句话,要说这也挑衅的太明显了。虽然人家没有指着额头骂人,但是天目山上的牛鼻子还能有谁?这下陈仲甫还真的是气的差点吐血了,如今天目山最有名的道士自然是他师傅李元成,但是这个不伦不类的地瓜大师,却当着面胆敢指桑骂槐。 “明空那秃驴手里有几样拿手菜,旁人平时却是吃不到的!本大师每年为了这几道菜,总是要走遍天下,然后回来美美的吃上几日!啧!啧!你们可不知道那老秃驴的手艺,本大师敢保证,如今天下还能有人让他亲自出手的,保证不超过三个人!”地瓜大师一脸得意的样子:“那美味,才叫真正的美味!” “这位大师看着面生的紧,不过某家曾经听长辈说起,两浙之地当年有一位旷世奇人,人称契此大师。这位大师人称近代佛门四圣,后来又去到蜀地传教,一生受人敬仰。不知道这位大师可否认识!”陈仲甫忽然施了一个道家无量天尊的礼,张大其事的朝地瓜大师行注目礼。 地瓜大师本来一脸自若的脸色,在呆滞了一两秒之后,忽然变得精彩了起来,看着陈仲甫的神色时而凄厉,时而又带着三分喜意。这些人看到这情形,一时间也没有人打扰他。 不过随着这人古怪的神色中,他忽然脸色沉着的盯着陈仲甫,有些恨恨的说道:“天目山上,一个柳丁一死牛鼻子,一个明空老秃驴,我平时是胡说八道惯了的。怎么着你和他们有关系?请问你有什么指教?”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陈仲甫面前故意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口里所说的柳丁一,乃是天目山上比李元成还高一辈的三大长老之一。陈仲甫虽然这些年逐渐在天师道崭露头角,但是这个柳丁一可是和当代天师一辈的,陈仲甫得管人家叫祖师爷辈的。 不过看着地瓜大师的神色不似装假,听到他的话直把陈仲甫和李佳听得白眼直冒。他答非所问的神态让人不敢冒犯,陈仲甫虽然颇有几分自负,但是要论到和本门上两辈的长老的交情,他自然也不敢胡说八道了。看着地瓜大师一本正经又略带不宵的神情,他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了起来。 “你应该也是那天师道祖庭的牛鼻子吧!”谁知道这个地瓜大师蹭鼻子上脸的探头靠近,看着一脸不愉的陈仲甫问道,当真有些哪壶不开拎哪壶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溪口之战 “大师平时云游四海,应当在江湖上极有名气才对,陈某在天目山也有几十年,惭愧居然没有听过大师的大名呢?”陈仲甫这个时候依旧坐在木榻上,不过在瞟了谢智一眼之后,带着一丝谨慎的小心,试探一般的朝地瓜大师小心的询问着。 要知道陈仲甫近十年来已经是天目山的掌事人,虽然一直谨慎自律,但是毕竟手下掌管着一两百人的地方,时间长了难免有着几分大气。不过他能够脱颖而出,倒不全是得益于李元成的私心。因为没有他自己一直隐藏的沉府,和面面俱到的表面功夫,也不可能在人才济济的天师道出头和站住脚。 谁知道地瓜大师眼皮不抬,却斜斜的瞟了陈仲甫一眼,鼻子里轻轻的哼了声,然后瓮声瓮气的说道:“牛鼻子,你是天目山几代弟子?本大师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吧!” 陈仲甫听到他这话,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差点被他气得笑哭了。看着这个地瓜大师的神态,虽然有些富态的微胖,不过年纪最多也就比谢智大一些。而他居然在陈仲甫面前摆姿态,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说陈仲甫目瞪口呆,就是一旁的李佳都感觉这个不伦不类的异类,确实是有些不知所谓。 但是地瓜大师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话里的不妥,再次斜眼的看了谢智一眼。不过就是因为这一眼,让谢智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满嘴乱飞胡话的人,此刻却感觉到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把这些人当成了游戏。因为他眼神里的笑意,虽然不算是讥讽的感觉,却是一种透彻一切的清明。 自己因为机缘得识明空神僧,这段时间自是获益匪浅。但是这个满嘴乱飞的人物居然大言不惭,谢智心里难免多了几分轻视。不过此刻居然看到他心中微妙的变化,谢智不由暗叫惭愧。人家一直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人家真的没有在意小节而已。 想到自己遇到的诸多高手异人,心里更是惭愧自己的想法。本来微微坐直的身形再次前倾,全神的倾听他究竟会说些什么。同时眼神也看向了陈仲甫,毕竟地瓜大师这话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是这天目山掌权的大弟子。看着陈仲甫脸色骤变的神态,谢智反而清明了许多,想看看他究竟如何来应对。 一旁李佳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吱声,但是目光还是一直看着场中诸人。本来她以为自己师兄的任性,怕招惹了一些麻烦,才来到这里安心。没有想到不但碰到天目山的大师兄,而且见识了谢智的气度不凡。心中自然对天下间的英雄和奇人多了几分认知。 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来了一个更加奇葩的人物。李佳也听师傅沈禾兰说过,这天下间有那种异人,因为进入先天境界的时候极早,然后一生修行极为自律,故而可以保持着进入先天境界时年龄的容貌。这点李佳深为认同,因为她师祖张天师这些年的容貌就一直保持在四十左右的状态,看起来比很多徒子、徒孙都要年轻。 但是李佳怎么都不可能相信,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自称大师的人,怎么会是比陈仲甫年纪还大的高人。当然李佳没有站起来质疑,一则是她经受清凉峰的教诲,虽然依旧有些小脾气,但是毕竟比一般的大家闺秀都要多几分矜持和大气;二来便是因为有陈仲甫在,她也不可能先出来质疑,这位所谓的大师对天目山的质疑。 “陈某不过是天目山近来的第四代弟子,上面尚有老祖宗、师祖,师傅,下面如今也有了徒弟和徒孙辈!”听到地瓜大师如此不宵,陈仲甫心里虽然已经极为震怒,但是却一直警醒着自己。如果他真的是位隐世的高人,自己低调谦逊是应该。如果只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那么等下自己惩罚他的话,也算是师出有名。 听到陈仲甫的话,地瓜大师却没有回答,而是半眯着眼睛,忽然看向了谢智,然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听说柳丁一那牛鼻子气短,自从来到天目山之后,便和明空那老秃驴不对路。当年可是一年一次比试,后来因为你来我往的没有什么结果,便变成了三年一次。如今据说已经变成了五年一次,而这次五年之约据说就在这两天!” 陈仲甫的眼睛骤然眯了起来,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因为柳丁一是他师祖张天师张秉一的师兄,本来来到天目山是接掌天目山大权的,但是因为潜心修行,所以直接把自己的大权交给了当年还算少年的李元成。这事当年在龙虎山引起了轰动,但是因为柳丁一的一意孤行,别人拿他也没有办法。 甚至这些年来很多人都认为柳丁一已经不在人世了,陈仲甫却知道他依旧是天目山修为最高的前辈。这么多年以来他仅仅见过一次,据说他的修为比天目山几个硕果仅存的更上辈长老更厉害。天目山能够在天师道独树一帜,便和这位前辈坐镇分不开。 陈仲甫隐隐听李元成提到过,以前每次自己这位师祖和人比试的时候,李元成总是有幸在旁观战,这些年下来获益匪浅,也常年的隐居潜心修行。陈仲甫虽然只能想象那个情形,但是李元成所描述的那种惊天动地的较量,陈仲甫也曾经神往不已。今日忽然听到地瓜大师这么说,陈仲甫自然心中一动,莫非这个语无伦次的家伙,说道的就是这件事情? 要说打死陈仲甫也不愿意相信的,但是看到地瓜大师的样子,心里不由便需了几分。 “这事虽然神僧不总和某家明说过,但是也曾在言语间透露。所以某家也不敢上山去打扰神僧!”这个时候谢智神色已经有些虔诚,看着地瓜大师的样子更是不同。主动的再次把温泡了一阵的茶水斟上,身子几乎倾倒了矮几高度,然后细声说道:“大师难道能够有幸前去观战?” 听到谢智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陈仲甫和李佳丝毫没有感觉不妥,反而感觉到自己的心比谢智似乎还紧张。都齐齐的看着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份荣耀。李佳虽然不知道全貌,但是隐约听到师傅说过一嘴,因为她师傅沈禾兰其实也不知道全况。不过看到陈仲甫紧张的神色,她自然隐隐猜到了什么! 地瓜大师却似乎要吊足了这些人的胃口,眼睛似开未开的坐在那里。许久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似乎看到几个人都看着自己,他却再次不宵的哼了声:“那两个犯人的家伙,如果不是他们每个人答应了我一桩事情,要说我还真的懒得去看!” 几个人再次差点吐血,不说明空神僧在两浙的名声,光是柳丁一在天师道的地位,以及天目山的传奇,陈仲甫就忍不住想冲上来给他两巴掌。不过陈仲甫没有冲动,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是一说,还有不知道对方真正来路的时候,他是不会主动去得罪这个家伙的。 虽然这个家伙真的实在有些讨厌,看着望着自己的李佳,陈仲甫只好露出一脸无奈的神色。李佳似乎明白了陈仲甫的苦衷,自然不会有半分的变色,反而在这个时候盈盈的站立,然后朝地瓜大师施了一礼,启齿说道:“小女子是清凉峰灵鹤剑沈禾兰的弟子,见过地瓜大师!” “呵呵!这女娃娃不错!”地瓜大师显然是微微一愣,不过看到李佳气质非凡的得体,居然收敛了自己的嬉笑,看着李佳的时候倒有几分正常。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再次令人绝倒:“天师道能够有这样的后辈,也不知道是张天师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陈仲甫的鼻子几乎气歪了,对方一再不把天师道放在眼里,任是他脾气再好,心里也恨不得揍他两拳。这次有些忍不住脸色变青了,正欲说话的时候,李佳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居然直接的接过了话题说道:“看大师应当是隐世高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本门长辈有些不忿呢?” “不忿?对,是的,大大的不忿!”他居然直接的站了起来,就差卷袖子振臂高呼了,然后神情狰狞的吼道:“当年老家伙找到我的时候,那个死牛鼻子和老秃驴尽出馊主意!害得本大师过了十年的非人生活。好不容易熬到老家伙归天了,现在是不是我该找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听到地瓜大师愤怒的吼叫,和那狰狞恨不得吃人的神情,可以想象他所谓的十年,一定是遭受了许多苦。不过这里的几个人显然都不傻,听到他的意思自然不是和柳丁一、明空神僧有仇。而是当年两个人说了一些让他受折磨的话,他一直在心里耿耿于怀。 不过看来这两个人应该都和他渊源颇深,应该都是很熟的人,甚至说是长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这么纵容他,让他目无尊长不说,还明目张胆的到处宣扬,大家一时间都有些无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进山 这是什么样的逻辑,一旁的人听到地瓜大师的嘶吼,都感觉到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 但是他没有疯!而且在叫了一阵之后,他反而比开始更加的清醒,看着大家的眼神似乎更加的清澈。 只见他再次抖了抖自己紧绷的道袍,虽然道袍鼓胀胀的根本就抖不起来,但是他还是得意的挥了挥自己的袖子。然后在扫了几个人一眼之后,居然再次端起几上的瓦碗喝了一口。深深的舒了口气之后,似乎感觉到了极为舒坦的神色,就像刚刚喝了蜜一样的舒坦。 “难得和你们倒是有缘,近日溪口就有好戏看。不过那场面不是你们可以靠近的,但是乘着这个空档,本大师可以带你们去见见世面!”地瓜大师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好像他有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对于面前这几个无知的人,他就是一个掌握了一切的高人。尤其看着几个人那有些得意的神色,好像这世界就是他创造的。 “大师的这意思是?”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说话哪句是真的,但是看到他神叨叨的样子,倒是有着几分唬人。 谢智虽然对他不了解,但是想到那个认识的神僧,还是拱手向他行礼。目光微微瞟了陈仲甫两个人一眼,却看到两个人的神色似乎也有些紧张,便知道大家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只怕这个大师如果有半句假话,只怕面前这个道士都会上去直接把他给掐死了。 地瓜大师翻了一阵白眼,嘴巴动了几下,却都没有说出话来。那眼神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谢智,好像这点东西都不懂,果然是个白痴的神态。不过似乎等他平复了心情,好不容易等到他蹦出一句话来,却是说道:“那个老秃驴把我赶出来了,我带你们去那死牛鼻子那边折腾一下怎么样?” 听到他这惊天雷一般的一句话,谢智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虽然自己和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但是至少也受到过明空神僧的指点。按照正常的常理说来,懂得知恩图报的话,自己是该指责这种行为的。不过他嘴里口口声声说的死牛鼻子,那可是面前这两个人的老祖宗,这语无伦次的家伙,一点儿也不留口德,直接啪啪的打脸。 可能被地瓜大师说的麻木了,陈仲甫和李佳都没有跳起来。因为对方出言便是和自己祖宗辈的在一起,自己怎么去和他插话。但是听到他说要去老祖宗那里折腾,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虽然没有发作起来,却也是脸色沉静着。 地瓜大师好像视若无睹一般,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那死牛鼻子据说手里有两支天目血莲,那可是绝世奇珍,如果这次可以得到一二,本大师倒是可以让你们分一杯羹!”看着他洋洋自得的神态,当着天目山弟子胡吹乱侃,丝毫没有把堂堂龙虎山天师道放在眼里。 陈仲甫心里几乎呻吟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个满嘴跑马的家伙,哪句话是真的。但是看到他说道的煞有其事,陈仲甫心里还是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要知道据说柳丁一隐居的地方,就是自己师傅李元成未经传唤,都不得随意的进入。那可是在天目山一个极佳修行的所在,不说外人很难随意进入,就是天目山的弟子可能都不能随便找到。 而且关于天目山有血莲这件事情,不但天目山的弟子知道,就是外面的人也有知道的。传说天目山两口天池里,每年会有一对天目血莲产生。因为这对血莲具有神奇的通窍活脉的作用,所以历来便被龙虎山天师府所收走。外人不知道的是,每五年的时间里,天师府总会给天目山留下一对血莲,算是奖励天目山的弟子们。 算一算最近赐下的一对血莲,就是留给了天目山的长老。据说当时是有人要突破境界,天师府那边特意的多留下了一对,算是对天目山额外的赏赐。那时候陈仲甫已经算是掌权天目山,自然知道血莲是被自己师傅李元成留下,最后呈给了后山修行的长老了。 看这个家伙满嘴跑马的架势,居然知道这桩秘辛,陈仲甫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想到这个人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但是似似真真的话,鬼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作为天目山如今的话事人,陈仲甫自然肩负着天目山的安危。这不但涉及了历朝历代张天师传下的遗迹和典籍,还有各代祖师修行的心得,加上近代修行的弟子安危,如果让人就这么放肆无为,到时候陈仲甫肯定难辞其咎了。 看到谢智没有再吱声,陈仲甫只好看了李佳一眼。李佳似乎明白了陈仲甫的意思,却微微的在地瓜大师目光不能触及的地方微微摆手。 “怎么滴,你们害怕?有本大师在,谁会发现咱们的行动!”地瓜大师得意洋洋的看着几个人,似乎感觉到大家的不信任,不由拍着胸脯说道:“少废话,跟着本大师让你们开开眼界!”他居然一口气喝完了瓦碗里的茶,然后转身便朝外走。 大家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看到地瓜大师直接往外走出,摇摇晃晃的没有回头的意思。 谢智首先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看向了一脸思索的陈仲甫,眼光虽然瞟向了李佳,却是一触即闪开又看向了这边:“道长感觉如何?” “陈某正要回山,今日却是叨扰了!”陈仲甫起身朝谢智拱拱手,便快步跟了过去。本来在沈家废园坐定,是想看看谢智的来由。毕竟这个新近在溪口成立的团队,甚至还不能称为一个帮派,即使如此自己却丝毫不知,心里便多了几分好奇。 没有想到话还没有聊几句,虽然感觉到了谢智的与众不同,和身边一些不容忽视的力量,但是却被这突然而来的地瓜大师搅合了。要说这满嘴跑马的人,按照平时的情形自己自然是懒得理会。不过地瓜大师这架势装的,就是陈仲甫都感觉到自己不得不重视。 此时既然对方说要走,自己正好看看根由。一来是想看看这人究竟玩什么把戏,二来如果在自己身上闹个笑话,那可就不是丢面子的问题了。他紧随地瓜大师而去,好像刚刚吴坤带来的纠结,还有天目山在这里的威势顷刻荡然无存。他甚至没有招呼李佳,毕竟清凉峰在天目山太过超然,陈仲甫虽然有几分架势,也知道自己还管不着这边的人。 李佳看了谢智一眼,看到陈仲甫也远去,眼神里似乎有着思索,却没有马上说话。这时看到谢智站立和猛三示意,她也是生了去意。不过想想自己的来意,却也不由有些迷茫,看着谢智不语欠身施礼。 谢智忽然间死有所觉,但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李佳开口,看到她站在那里虽然不语,却衣阙飘飘恍若临仙,却有些忍不住的说道:“莫非仙子也要跟着回天目山?” “这人说话的意思虽然有些嬉笑,小女子却不敢当面驳斥,因为涉及到了本门的长辈。天目山虽然是龙虎山祖庭,但是山上的同门大多数只是修真。如若这人只是游戏人间便罢了,如果心里存了一些心思,小女子只怕不回去都不成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居然目光看着谢智有些出神。 谢智也恍如梦中一般,心中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是一时哪里敢相信,只能微微颔首示意。“仙子所言极是!” “小女子虽然势单力薄,但是自幼受到家师教导,更是受到天师的眷顾,算是出身天目山门下,面对这种事情,至少不能让陈师兄一个人面对罢!”李佳的语音淡淡的轻柔,但是却有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坚决。这刻这个看似神仙一般的女子,却多了几分更加令人仰视的神态。 “也好,如此机会如果真若当然,倒是正好跟着这位大师见见世面!”谢智居然呵呵一乐,似乎冲淡了一些场上的忧伤。不过看到李佳心神已去,谢智心里顿时有着一股淡淡的忧伤。随后看了身旁的猛三一眼,感觉到他似乎视若无睹。谢智心里稍安,便也对着李佳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到谢智居然要同行,李佳眼神里居然透露出一丝异样,但是她没有言语,却脚下轻盈的往前飘移,看来身形虚幻,当是一门极高的轻身提纵的功夫。谢智没有多话,和猛三先后跟随了上去。 天目山的路陈仲甫和李佳自然熟悉,不过跟着地瓜大师走了一阵,两个人却是越来越惊异,因为眼前的路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过。如果不是确定在天目山,他们以为自己走错了! 看着越来越陌生的路,两个人心里自然是越来越奇怪,看到谢智两个人也紧紧跟着,前面地瓜大师摇摇晃晃的依旧如此,不管几个人多快,他好像一直保持着距离!这使得本来就惊疑不定的几个人,对这个不伦不类的地瓜大师,首次有了新的认识!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周围变得几乎无路,然后大家感觉到眼前一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斩邪十三式 这是一个明亮开阔的地方! 看去好像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盆地,面积不过一两公里,稍圆的面积形成了一个小山谷。 重要的是大家看到这个豁然开朗的地方,却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座山峰的半腰,极目看去盆地山谷里隐约有着几栋木式的简单建筑,想必是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太多。 而那个一直摇摇晃晃的地瓜大师,此刻居然站在一处悬崖的尽头。那里有着一块圆形突出的石块,看去也并不甚大,但是他站在上面迎风而立,稳稳当当的似乎有着几分气势。 回首来处以不见路,唯有藤蔓峭壁满目。 真是一处安静难得的好地方! 李佳跟随师傅所处的清凉峰,也是一处极佳的修行好去处,但是和这里比起来,显然便少了几分灵气和幽静。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地方,想到居然就在天目山上,她恍然若梦一般的偏头看向了陈仲甫。 “这里是天目山吗?”似乎在喃喃自语一般的陈仲甫,知道自己真的是在天目山里。想到往常李元成自己独去柳丁一处,原来居然是这么个好地方。虽然也明白各门各派都有秘密,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安逸的好去处,自己作为天目山的掌事人,居然丝毫不知道去处。 他自然不相信地瓜大师会带自己到别的地方,看到这里的环境虽然完全陌生,但是慢慢看向周围的山峰,心里便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因为实在是改变太大,他一时间哪里敢肯定。“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啊!鸟语花香风景优雅,胜在灵气充沛的令人只想深深的吸上两口!” 地瓜大师似乎回头看了几人一眼,虽然没有马上动身,甚至还慢慢的往下看了一阵。倒是让大家有些郁闷,因为这样看去四处无路,如果不是看到盆地山谷里有房子,只怕这些人还真的要嘀咕了。 不过这位地瓜大师似乎没有在意大家的眼光,忽然甩了甩长袖,闪身便从那悬崖的内侧溜了下去,这一下吓得大家忍不住都跟了过去。近前的时候大家才嘘了口气,原来内侧有一条几乎不可见的小路,甚至都很少有人走的痕迹。离着这悬崖尽头足有一两米高的距离,但是对于大家来说,自然是没有问题。 待大家先后跳了下来,才发现繁盛的树荫下别有天地。不但可以看出很远,似乎刚刚落在的地方,是在一个很大的花园里一样。地瓜大师在那些树之间奇怪的走着,大家便知道有些古怪,自然便依照他的方法,慢慢的跟着往前。 走出了没有多久,便可以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座似乎像牌匾一样的拱门,上面隐约写着“天目圣地”。 这个时候可能看到地瓜大师负手站在那里,陈仲甫忽然便加快了速度,几下便飞跃了过来。看到他迅捷的速度,谢智眼中带着微微的笑意,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刚刚地瓜大师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绝对也不慢。陈仲甫看着好像有点全力以赴的架势,果然是留了足够的势力。 “咦,这是怎么了?”一直没有出声的李佳,这个时候忽然纤手抚摸着石头拱门上的一道深痕,有些惊讶的发出了声音。 地瓜大师站在那里没有动,双目似乎正静静的往门内那一阶一阶的石梯往上看,那里好像有些通透,却又好像有些烟雾弥漫。他双目居然一动不动,似乎好像可以看透这远处一般。此刻他还是这么站着,却忽然给人一种高山昂止的感觉,似乎站在他的身后,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陈仲甫感觉到自己眼皮微微发跳,如果开始还对这个年轻人有些怀疑,此时看着那四个大字下的落款写着张盛两个字,一时间便有些呆了。原来张盛世人称之为弘德真君,乃是汉末迁居龙虎山创立龙虎正一道的首代天师,是显佑真君祖天师张道陵的曾孙。 原来这个地方是天师道开教以来,便可以说存在的圣地。想到这里的时候,陈仲甫浑身热血沸腾了起来。看着地瓜大师的样子,他也不感觉那么讨厌了,至于李佳的大惊小怪,他都感觉是应该的。心里想着如果在这里找到前人遗留的一些古籍教诲,自己此后还不受用无穷了。 “这是刚刚留下的痕迹,这么深的痕迹,却没有摧毁这座拱门。此人不但对力道掌握的炉火纯青,而且必定是一位修行精深的先天高手!”这是猛三忽然低低的说话,虽然是对着眉头紧锁的谢智,但是大家却都听的清清楚楚。看着这个看似粗条的高大汉子,没有想到却如此眼力。 陈仲甫都忍不住看了过来,才发现地瓜大师好像视若无睹一般,虽然心中有着一些好奇,但是看向那道深深的痕迹,却眼睛骤然收缩了起来,原来他很快看到另外一个地方也有一道痕迹。那是一棵巨大的古柏,树身上的痕迹好像是这道痕迹的延续。虽然一个是石头,一个是树木,但是痕迹好像是一样的,这不仅仅是令人震撼了。 “好强的元气!”轻轻抚摸着这道痕迹,李佳是彻底的被震撼了。痕迹里自己手指上接触到的感觉,好像忽然感觉到一道剑光刺来,要夺走自己魂魄一样。李佳虽然不算这个世上顶尖的高手,但是她师傅灵鹤剑进入先天境界多年,耳目濡染使得她自然也获益匪浅。 加上她得到张天师的青睐,也在前两年进入了先天境界。懂得天地间灵气的规律之后,自然可以感受到留下这道痕迹的人,当初是如何施展的这一剑!随着手指接触的深度,她好像整个人都被引导着往前,彻底的感受到了这一剑的有去无回。 “斩邪十三式!”脱口惊呼的再次是李佳,触摸着这种逼人的气势,遵循着那种剑气的魂魄,她面纱下双眼溜圆,似乎忽然被人一下定住了身形。 听到李佳的这声惊叫,一直好像没有反应的地瓜大师,这个时候却缓缓的偏过头来。他好像一直在思索着什么,却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样子。可是当他转过头来,看到陈仲甫和李佳惊骇的样子,眼神却是淡淡的。忽然他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头,然后打了个喷嚏。 陈仲甫无奈的摇摇头,刚刚建立对他一些异样的想法,这刻有些荡然无存了。如果不是认为开始看到的是错觉,那么就一定是这里有着什么阵法。陈仲甫虽然对这些不精深,多多少少是经历过一些的。此刻看着他那和常人无异的举止,只好不再理会。 当他再次靠近了李佳这边,看着李佳惊骇的神色,和凝重的表情心里自然更是肯定。于是沉声说道:“这确实是本门绝学《斩邪十三式》里的”一往无前“啊!这种气势和强大的威力,不知道是本门哪位前辈所使,居然有如此威力和令人感觉到惊心动魄!”陈仲甫骇然的样子,确实没有丝毫的作假。 让人惊讶的是李佳没有说话,而是疑惑的看向了一旁拱门中间的地瓜大师。地瓜大师看到她看过来,一直淡淡神色的他,居然微微的带着了一丝笑意:“你这女娃娃倒是有着几分悟性!”脸上的傲然神色无疑,虽然没有看向陈仲甫和谢智两个人,却对着李佳沉声说道:当世能使出这惊天一击的人,当不超过十人!“ 仰头看向前方的石阶,他忽然浑身微微一震,声音变得空灵了起来:”你们说什么《斩邪十三式》,只怕和这剑法还有些出入呢!“然后他也没有解释,却是长袖飘飘的大步前走,然后声音在山路石阶上回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叫十一式或者十式比较贴切!“ 陈仲甫和李佳听得一头雾水,但是看着地瓜大师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却知道他应该不是说笑。看着他虽然有些肥胖,但是速度反倒是比开始快了一半有余。陈仲甫也不说话,大步率先追了上去。要知道这里相当于龙虎山的祖庭,那这里的遗迹自然是龙虎山最好的了。 李佳这个时候也不淡定了,看了谢智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歉意,却也快速的追了上去。 谢智若有所思的看向几个人的背影,然后看向猛三,猛三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不过谢智却明白这《斩邪十三式》的威力,据说乃是张天师当年斩妖所创。最初当有双剑合璧的招式,因为天师道自前来龙虎山之后,便有斩邪双剑成为传宗重宝。 不过后来有些弟子无法练成双剑,便被某一代高人分开,男弟子专门修炼雄剑,女弟子专门修炼那雌剑。当然关键的时候可以双剑合璧,也可以成为一段佳话。更有那些大智慧和天才,从一开始便修炼双剑的,在谢智看来,那才是真正的《斩邪十三式》。 地瓜大师的言语,不说陈仲甫和李佳不会当真,就是谢智都认为他是胡说八道。看到大家的身影很快就要消失,谢智也没有迟疑,带着猛三便快步追了上去。 上面没有延续多远,便可以看到一个山亭,山亭的一根木柱上,再次见到了被剑痕斩开的效果。就连地瓜大师都看了一阵,不过他不像陈仲甫和李佳那般脸色凝重,而是一副笑逐颜开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斩邪九式 “乘胜追击!” 陈仲甫喃喃自语,眼神里已经满是惊骇,也不管一旁的地瓜大师和李佳,自己亲自摸着那剑痕。那是被电光穿击而过一般的痕迹,光滑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好像一个深深的被切开的三角。 看着剑痕的去势,可以想象到这个使用者的力度。那种一往无前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还绰绰有余的余力。不但对力度的掌控如臂使指,而且好像有种特别的驾驭力。陈仲甫心里有着这种特别的感受,那就是当手指接触到那道痕迹的时候,强烈的气势破体而入。 就好像那个高手正站在自己面前,朝着自己直接的刺出了这一剑,面对那流星般的一剑,陈仲甫好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是丝毫的无能为力。如果不是陈仲甫这些年修行没有落下,只怕光是这道剑痕,就要令他受伤了。 似乎感受到施展这式绝学的人,就像一道闪电在眼前挪腾一般,陈仲甫的眼神脸色一阵晴一阵阴。 这招他也曾练习过无数次的招式,此刻却好像感觉到无比的稀奇,因为看到一种本来普通的招式,却怎么样也无法理解这其中的精深。因为这套剑法是天师道的基本,也是天师道的精髓。 要知道外人都知道他精擅拳术掌法,甚至外号都来自于掌法,其实他的剑法一点都不差,甚至还经常和李元成喂招。天师八杰代表的不但是天师道绝技的分流,也表示了这八个人绝对是精华中的精粹。李元成重点培养陈仲甫,自然每次都是悉心的传授,能够和他一起喂招,可以想象到陈仲甫对剑法的造诣。 作为天目山的核心弟子,作为天目山新一代话事人,陈仲甫所肩负的不但是天目山的责任,还有对龙虎山的向往。而且他还有一个很大的秘密,那就是他是天师道为数不多的双剑合修的弟子。自幼便雌雄双剑一起修炼,不但成功而且有所成就。 想到当年他被抱上山的时候,发奋图强的练习,日渐脱颖而出,成为天目山门内逐渐核心的弟子。这不但令他自己欣喜,也逐渐的明白了要想得到,必须要努力去争取。 可是随着时过境迁,他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当有一天,他骤然知道自己居然是恩师的弟子,他一时间便茫然了。有那么一段的时间里,他颓废消沉了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被遗弃的人,或者说是一个不被重视的人。 后来那个身形俊俏的男子,那个天目山最强的人,亲自再次的找到了自己,鼓励自己继续的振作,于是陈仲甫再次起来。也让他明白了,有很多事情不一定都如自己想象的,但是不一定会绝望。 “可不要痴迷太久哦!”地瓜大师的声音不大,却恍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便惊醒了沉迷到剑痕里去的陈仲甫。 他惊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青山依旧,大家都站在身边。亭子还是那个实木亭子,剑痕还是那道崭新的剑痕,他却涔涔的汗如雨下。看到地瓜大师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再一次被这个家伙折服。 想到刚刚脑海里的情形,还有那如同真实一般的情形,知道自己刚刚居然被一道剑痕上所留的真气,竟然影响了自己修炼多年的心神,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心神俱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这种恐惧甚至更甚于当初见到师祖。想到这个高人有可能是本门前辈,陈仲甫一时间心里又激动又是紧张。 好多年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一旁的李佳虽然不像陈仲甫那般痴迷,似乎也被地瓜大师这一喝,而影响到自己些微的遐想。看到这个情形的时候,自然是后背发凉。再看到地瓜大师含笑看着自己,不由首次朝着地瓜大师盈盈施礼道:“多次大师大义援手,小女子也差点便被这道剑气牵制了心神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自然目光瞟向一旁的谢智,却发现他负手而立站在一旁。风轻云淡一般和地瓜大师差不多,看着他和猛三两个人无事一般的样子,李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看着他们的状态,显然比自己两个人强出太多,不由再次对这两个人刮目相看。 “你这女娃娃还算是不错的哩!这一剑的威力,如果普通人能够看懂的话,那足以令普通人裂胆!因为施展这招剑术的人,不但是剑道高手,也是心存厚道,不然你们只怕上不到这里来!“这个时候他挺着肚子侃侃而谈,负手而立的站在那里,却倒是真有几分大师的派头。 听到地瓜大师这话,陈仲甫惊醒了过来,显然对方知道这是什么人所施展的。想到他居然见过这人,陈仲甫一时间哪里敢接话。但是他倒是算比较有天赋的人,仔细的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过来一些缘由。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当然也在心里把地瓜大师编排的一无是处。 看着李佳那有些不淡定的神色,陈仲甫再看向地瓜大师那装模作样的姿态,不由不断的安慰自己。这是因为自己和李佳对这式剑法太熟悉,所以看到这高深的剑法之后,马上便容易堕入了痴迷加以研究。而这留下剑痕的人虽然不知道目的,不过看着这剑痕的去势,当是一直往这石阶而去。 前路似乎烟雾弥漫,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这山势还是盆地的原因,气候适宜的令人感觉犹如春天。看着前方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视线却再也无法穿透这周围。脚下的石阶布满了青苔和痕迹,显然是年代久远的去处。细思这里的位置,当是天师道先代祖宗所留。 陈仲甫心里虽然有些惊骇,却似乎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和疑问。就是因为他的克制和隐忍,他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所以看着前面的去势,他似乎有着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很想快步往前去一探究竟。不过想到身边这个越来越无法看懂的地瓜大师,他努力克制没有让自己逾越。 谢智负手站在那里,心里自然有着好奇和惊讶,所谓旁观者清,可能指的就是自己现在这种情形。他自认自己修为不是很高,就是身边一直所谓保护自己的猛三,要和陈仲甫一较高低的话,也丝毫占不到好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道剑痕对李佳和陈仲甫,都会造成这么大的阻力。 他心里自然好奇,因为自己跟着地瓜大师来这里开眼界,开始就想好了静观其变。所以这一切和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一个看戏的人而已。所以不管是看到这美丽的风景,使人身心愉悦还好。还是这道看起来很强大的剑痕,他只是匆匆一瞥感觉到这个人的厉害,谢智心里还真的没有想别的。 要知道会这剑法的人,自然会是这天目山天师道的弟子,作为天师道最重要的绝学,这么精粹的功法别人不可能练习和得知。但是谢智心里有个疑问就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却为什么反而会影响自己门中的弟子?要知道谢智也派人研究过天目山,甚至还接近过李元成,谢智自己手里还有一本剑谱。 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很难解释,这可能就是一种情形吧!谢智没有着急的原因,就是前面这位云淡风轻的地瓜大师。开始看到他似乎有些急迫,倒是到了这个小亭之后,看到这道剑痕之后,他似乎证实了一些什么?虽然这只是谢智心里的感受,但是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地瓜大师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不过看到大家都不再看这道剑痕,反而几乎都朝前路看去,不由微微一笑。 即使前面看不清也未知,但是他好像胸有成竹一般。刚刚要举步的时候,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却淡淡的说道:“”这里确实是天师道天目山的祖庭,不过如今在这里住的人似乎不好说话,而且这个死牛鼻子脾气还一直都不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面只怕你们很难过去了,所以希望你们量力而行哈!” 他这话不知道是恐吓还是故意,没有多久陈仲甫和李佳便自动的让他走先了。开始大家一直还挺放松的,如今听他说了几句之后,反倒是不但慢了下来,也谨慎了很多。 随着石阶似乎在往上延伸,大家感觉应该是到了这环山的某座山峰的半山,随后便看到了一块掉落在路中间的石块。其实这不应该说是石块,而是一座石山上切下来的一块。切口就那么仰天朝外,可以看到切口光滑的可以当镜子,就好像被人用刀切豆腐一样切开的。 不说陈仲甫和李佳,就是谢智两个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面前这块一人多高的巨大石块,都感觉到自己浑身有些发寒的感觉了。 “《斩邪十一式》、《斩邪十式》,原来开始我就错了!”地瓜大师喃喃自语的站在这块石块前,不但双目呆滞,就是神情都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从大家见到他开始,还从没见过他的这种神情,使得大家都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就在大家心中紧张的当头,他突然又眉飞色舞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练成《斩邪九式》,你成功了!” 一声怪叫,他居然迅速的绕过了石块,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一般,飞快的便朝前闪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剑王 世间本无法,自古亦无剑。 因心执着故,万法唯快先! 看到两根孤立的方形石柱,就像两个忠诚的卫士一般,矗立在一处残留的石殿前。云雾缭绕的半山,更加平添了这处石殿的神秘。 这里是这座山峰的半腰,石殿早已经掩隐在藤蔓之间,不过看着隐约残露的地基,可以想象到当年这处的辉煌!虽然不知道具体面积范围的大小,至少可以感受到这里的古朴苍劲。尤其这个时候似乎空气里隐隐有股淡淡的压力,虽然还不是很明显,却已经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 这里的地势其实并不高,和李佳住的清凉峰比起来起码差一半,但是让人感受到的压力,却已经恍如处身高原。不但常年居住清凉峰的李佳惊讶,就是陈仲甫和谢智几个,先后站到这里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驻足。 但是没有人吱声,因为看到那个算是一直在前面的地瓜大师,却好像还是没有反应一般。依旧那么摇摇摆摆的往里走,甚至好像轻车熟路,真是经常来这里一般。这个时候大家对他的疑虑消失了大半,心里最多的却是在想象着,这究竟是什么人住在这里?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每个人的心态几乎都不一样,但是大家急切想了解的心态,可能都是一样的。 作为天目山的主人自居,陈仲甫眼里的神态自是不同,看到地瓜大师一直没有说话,却是自顾自的往前走。想到心里的揣测和臆想,他自然忍不住率先跟过去。 同样作为天目山的弟子,作为接触过这代天师的弟子,李佳心里的想法和陈仲甫不尽相同,但是对于自己门中祖庭的秘密,即使她只是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的好奇丝毫阻挡不了她的行动。看到谢智两个人似乎有所迟疑,她却没有再停留的意思,毕竟地瓜大师刚刚的话还在耳边传荡。 鬼知道等下会有什么,也许随时就有可能无法前行。这里虽然还没有看到什么遗迹,但是这里住着天师道的前辈,如果得意一见,不管能否得到青睐或者奇遇,那都将是作为天目山弟子最大的荣耀。因为龙虎山是天师府的驻地,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龙虎山的弟子都对天目山不屑一顾。如果证明天目山才是真正的祖庭,想必此后天目山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几个人的身影逐渐要消失在藤萝树荫之中,而谢智却驻足未前,负手看着面前的景象,脸上的惊讶已经无法阻止。 面前只有两根孤零零的石柱,石柱想必是当年石殿前的牌坊或者门额,不过如今只剩下了两根残缺的石柱,甚至一根都只剩下了大半截!虽然上面的字在藤萝之间依稀可辨,但是已经不知道是谁所留! 看到这两根石柱的时候,谢智忽然便站着了。虽然看着地瓜大师的身形似乎要消失在石殿前,但是他依旧站着在那里没动!因为此刻看着这幅字的时候,谢智的心里忽然风起云涌了起来! 这是两行草书,应该算是仿张旭体。 谢智对这些都没有太在意,他在意的是那铁钩金划中透露出来的剑意,却是让谢智居然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看着那一笔一划间的气势,当真令人热血沸腾。虽然不知道这些字是谁所留,但是看着这石柱的年月,当不会是近几十年留下的东西。 一时间静静的站在面前,看到这些字的谢智若有所悟。他这一生成年之后得到过太多的奇遇,虽然当初只是一个初进先天门槛的江湖客,但是意外让他结实了一些高人。自此谢智的人生便有所不同,不但得到这些人的点拨,甚至还得到过几样难得的绝学秘笈。 因为身负重任,所以谢智平时只能一边行走于江湖间一边修炼。可能也因为有了这种生死的磨练,使得谢智飞快的便突破了境界。甚至有的人为了使他快速的提高,一松一弛的让他行动,更是增加了他成长的速度。这次因为是修养阶段,他不但成功的创立了丐帮,还把此前所学的东西也基本上完全的吸收了。 所以已经提高了的谢智,再次感受到一种诱因的时候,居然敏锐的比旁人发现了这契机。他竟然忍不住手指比划笔意,就站在那石柱前一笔一划,旁人看来却好像在施展一路剑法一样。 这边谢智的手指间比划到那个故字的时候,其中去势的那一划余势不断,居然从谢智右手二指间隐隐现出一股真气,直接把旁边的一墙藤蔓割断了。看着面前纷纷落下的枝叶藤条,蓦然惊醒的谢智固然目瞪口呆,就是一旁已经站开了的猛三,都状若呆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不敢相信。 先是一阵痴狂,继而便是一阵惊喜。因为稍微的细想方才运气的方式和心境,虽然不能做到一般的行云流水,但是谢智已经兴奋的知道,自己因为凭借这幅字的影响,居然真的找到了一种契机,让自己的修为再上层楼。 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到自己浑身舒坦。谢智甚至有股想仰天长啸的感觉,但是看着猛三激动的眼神,他瞬间便冷静了下来。毕竟这一年来他所经历的事情太多,早就已经学会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心里虽然格外激荡,但是再次看向这幅字的时候,顿时感觉到眼前更是不同。 几乎可以肯定,这幅字一定是天目山某个前辈所留。这无尽的剑势和绵绵不绝的剑意,居然很多人无法发现其中的奥义。不说走过的陈仲甫和李佳,就是陪在自己身边的猛三,谢智都感觉到他好像没有什么收获。这个时候谢智都来不及问,便再次的看向余下的那句,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契机。 在他再次看向这幅字的时候,不但目光所及之处行云流水,就是本来稍微感触到的无形压力,似乎都在这空气中消散了。谢智心中更是欣慰,手间虽然还在比划,却因为刚才的事情已经懂得了些收敛。待把整个笔势看完,心中微微思索了一下,知道心中已经了然。 感觉到前面消失的人,谢智心中做出了决定,对着猛三稍微点头示意,留恋的看了这两根石柱一眼,然后顿足前行,再也没有回首。 似乎若有所觉,地瓜大师回首看了下,已经不见来时的路。 陈仲甫和李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身体感觉到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相顾已经有些微微喘气。两个人眼神里都有些惊讶,不但是前面的地瓜大师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进来的石阶按照平时的距离来说,也不会超过百米的距离。双方都看到了彼此眼神里的惊讶,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不安。 虽然不能接受,甚至不敢想象,但是看到比自己年轻的地瓜大师,神态自若的站在石阶上看着前方,陈仲甫首次感受到了彼此间的差距。开始心里的那股不宵,甚至说是一丝丝的疑问,这刻变得荡然无存。虽然不知道这股压力来自于哪里,但是无处不在的压力,似乎要从毛孔里钻进身体里来。 “咦!” 李佳发出一声低低的惊讶声,因为她看到谢智居然负手带着猛三走来。看着谢智依旧是开始的模样,不过那行云流水般的感觉,却让人有种仰视的意味。虽然不知道在谢智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开始就有所保留,李佳此刻看着谢智的神色,是真正的脸色有了些酡红。如若不是戴着面纱,必然可以看到她娇羞的样子。 陈仲甫自然更是震惊,他的修为明显是在李佳之上。但是看到谢智的神态,马上便发现了谢智的与众不同。因为开始一直以来都是猛三没有什么压力,这个时候可以看到猛三的神态反倒是不如谢智,尤其他跟在身后的身影虽然高一些,但是那种毕恭毕敬的神态,已经彰显出了气势的不足。 完全的目瞪口呆和不解,陈仲甫只有看向一旁的地瓜大师。 本来一直静静看着前方的地瓜大师,似乎感受到了谢智的到来。在回首看向谢智的时候,首次脸色忽然变得精彩了起来。先是惊讶的看着谢智,继而眼睛溜圆的瞪着,好像看到了一件什么稀奇的物事一样。到了最后他眼神里居然有了一些酸味,甚至带着一丝无法隐藏的无奈。 “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悟到了剑王的剑意!”地瓜大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的话来带着深深的苦涩。不管旁人的惊讶和呆滞,他继续喃喃自语般的带着哭腔:“当天我在哪里站了半年,心里不知道骂了老家伙多少句,居然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你,这会儿功夫就得到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一声不忿的长啸从地瓜大师口里发出,似乎在这盆地山谷里回荡不停。看着谢智的眼神虽然有些不忿,但是他倒是没有生出憎恨的意思,反而苦笑着朝谢智说道:“恭喜你得到了剑王的一项传承,如果能够得到那个死牛鼻子的认可,你也许可以成为第一个不是天师道弟子,进入天师道祖庭学习的人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进阶 几个人目瞪口呆,不知道地瓜大师说的这话的意思! 可是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大家都隐隐感觉到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再看向负手而立的谢智,那与众不同的气势,丝毫无法阻挡,顿时大家知道似乎是自己错失了什么!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在这一刻却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齐刷刷的眼睛都看向这个胡说八道的地瓜大师,大家都想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什么不同,唯一的就是谢智刚刚所站立的地方。难道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得到了什么附体? 打死都没有人相信! 地瓜大师也不愿意相信,可是看着谢智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有明显与众不同的气质,他几乎恨不得把这家伙揣上两脚。可是他禁不住又有些丧气,因为当初让他寻找机缘的那人就说过,只有真正有机缘的人,才会从哪里获得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就是趴在地上哭拜都没有用。 想到自己居然不如这个家伙,一向自负的地瓜大师脸色有些发绿。可是看着谢智那宠辱不惊的神态,他首次有些泄气和无奈。毕竟这个世上能够得到这种机缘的人不多,而得到这种机缘的人,又岂是普通人?想到天目山上那个老秃驴说的话,他忽然感觉到面前这个汉子没有那么可恶了。 谢智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地瓜大师的脑子里,从一个混蛋又变成了正常人。不过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却也微微有些紧张。毕竟虽然不知道地瓜大师的身手,但是这个人莫测高深的神态,显然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这点谢智很有自知之明的。 地瓜大师有些苦笑,虽然自己平生的奇遇不少,但是人心哪里会轻易满足。何况他自幼跟随高人学习,本来起点就比一般人高出太多。眼界之高一般名门大派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所以看到天目山大弟子这种人物,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是看都不想看的。 平时却只知道别人羡慕自己,而就在这一闪念间,看到谢智的神态时,他心里还是忽然有了小小的羡慕。因为那处地方的传奇,他自幼便听过无数遍。到如今每次经过的时候,他甚至已经有些不以为意。但是刚刚看到谢智的遭遇时,他再次回想到了当年的情形。 自己曾经在那里不知道站过多少次,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字帖,直到看到两眼发黑头脑发胀,他都没有得到什么。虽然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威力,但是因为那人描述的神奇,自己又没有得到过丝毫的提示,心里自然难免有些酸酸的感觉。这刻看到谢智的突然变化,瞬间便有了七八分相信那人没有夸张。 心里诋毁和咒骂了一阵,问候了那人十七八代祖宗,地瓜大师心里感觉还不解恨。 “不要看着本大师,烦着呢!”暴跳如雷的如同一个失去玩具的小孩,吓得这些人心里都有些砰砰乱跳,没有想到这个胖子会这么暴躁。 看着大家似乎都情不自禁的闪开一些,地瓜大师可能感受到自己确实有些紧张,于是再撅着嘴巴无奈的说道:“你们刚刚都路过那里!知道吗?你们都路过那里的!”地瓜大师有些鄙视的看了眼这天目山的弟子,就是李佳这个气质高雅的漂亮女子,他似乎也没有丝毫的放过。 看着大家张大嘴一脸错愕,他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一脸被打败了的样子。忽然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想到自己刚刚的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居然酷酷的说道:“就是那两根石柱,据说那是你们天师道的历代剑王所留!“他脸上又变成了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似乎自己知道这个秘密,有些不以为奇的样子。 陈仲甫和李佳哭笑不得,陈仲甫固然目前不敢得罪地瓜大师,因为自己不知道的祖庭,人家刻意大摇大摆的进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家伙显然和门内隐居的长辈关系匪浅。而李佳虽然年少,但是毕竟也接触过高人,看到地瓜大师这酷酷的样子,心里虽然有种无奈的感觉,但是也不好随意吱声。 看到两个人孺子可教的样子,这边谢智和猛三也不出声,地瓜大师心里似乎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满足,然后摇头晃脑的再次说道:”要说虽然天师道有很多剑王,但是每代剑王的成就可不一样。再说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剑王,几乎都是从那石柱上悟出了剑道,最后成就当代剑王的称号!” 陈仲甫有种想冲上去给地瓜大师两巴掌的冲动,也有掉头想回去的想法。刚刚自己路过的两根石柱,他自然看到一切,也看到了上面的草书。虽然当时也瞟了两眼,甚至也感觉到那书法笔划十分有气势,但是这和剑法有什么干系?看到地瓜大师一脸丧气和懵逼的样子,陈仲甫感觉自己委屈应该更大。 可是确实这里感觉到自己损失最大的,就是一直站在石阶前面,回身看着大家的胖子。 看到天目山大师兄眼里的迟疑和迷茫,甚至还有那丝毫没有隐藏的愤怒,李佳有种被挫败的感觉。她每年都会去龙虎山觐见张天师,那是因为她对剑道的感悟,还有对道法的独到解析,让张天师对她刮目相看。虽然有人说过那是张天师爱屋及乌的照顾,但是李佳心里明白自己的天资。 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和人去分辨,因为每个人所站的平台不一样。每年一段时间的参悟和请教,张天师自然对李佳赞赏有加。其时闲时张天师就曾讨论过天师道的绝学,曾经当着李佳的面说过,天师道的斩邪剑法博大精深。尤其曾经有过一篇总论,据说练成之后可以御剑飞行。 但是龙虎山祖庭只有记载,已经没有了总论的遗迹。李佳当时最快随口问过这事,张天师没有隐瞒说近代鲜有人知,在门内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失传了! 难道那石柱上所刻的那副字,就是隐藏着斩邪剑法的总论? 李佳瞬间便有些惊呆了,看到地瓜大师垂头丧气的神态,李佳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当初见到张天师! 难道本门斩邪剑法的总论,真的让这个说书先生得到了? 当感觉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的时候,谢智虽然心里惊讶,更带着一股隐隐的兴奋。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自己得到了什么,想不到自己刚刚刹那间的感悟,居然是得到了一项传承!因为在脑海里不断转念的,就是那铁钩金划变化的剑势。虽然好像招式不多,但是源源不断的衍生出无尽的招式。当真是有拆有解的不断变化,让人感觉到随意出招都是先机。 虽然不知道这个满嘴跑马的地瓜大师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以相信的,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就是,谢智确实感觉到了自己境界的飞速突破。不管是对兵器招式的理解和变化,还有那种顿悟后的变化,这完全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蜕变。不说外人感觉到不同,就是谢智自己都感觉到耳清目明。 四周本来有些模糊的景象,此刻在自己看来却清晰无比。同样是轻轻的一站,丈余外那树叶上的脉络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天地间那充裕的灵气,谢智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充盈。贪婪的吸着这天地间的馈赠,谢智此刻丝毫不想言语和解释,只想静静的陶醉在自己的天地里。 其实要说刚刚的顿悟,这可不是简单的突破境界,而是修行者在进入先天之境后,随着修行的稳固,完全的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好比一个空的水桶,本来可以装满一桶水,如今还只有一勺水进入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桶里有水。但是当进入大半桶的水时,这种快装满水的感觉,令人感觉出奇的舒服。 要说谢智进入先天之境也有一段时间,但是却没有做出大的突破。因为这两年他不断的行走于江湖间,经历了许多的生死之战,自然对境界有所提升。就好像一桶水装满之后没有地方再装了,可是就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居然突然变成了一口水缸。这种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了,就在感觉到水缸的深邃之后的惊喜未停,谢智却终于知道自己缺少了什么! 那就是沉淀! 光是从那一勾一划之间,不但感悟了人生,更得到了生命的释放! 那每一笔的行云流水,都是这位前辈对世间的态度,对时间的感悟。可是令人震撼的就是,他居然通过了这幅字,不但给自己传递了传承,更让自己心底心境的沉淀飞速突破,直接的连升了两个层次。 这个时候的谢智甚至相信,只要让自己好好坐下来休息一个时辰,自己可能还有惊人的改变。 但是谢智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意外的得到了这种际遇,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他哪里会马上安定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气呼呼的小胖子,想到他带自己来到这里,居然获得的机缘,谢智忽然感觉到他很可爱,不由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拱手施礼示意感谢。(。)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万法归一的去 “懒得理你!”地瓜大师丢下一句话,一甩那上半截紧绷,下半截飘飘的长袖,直接蹬蹬蹬的往前走了! 看着他紧紧的被包着的身子,大家没有感觉到滑稽,反而有人盯着这个身影若有所思!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他是个骗子,但是没有想到真的有些来路。尤其到了这里之后,没有人再认为他是个骗子,反而因为对这里的未知,而对他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想法。 最明显的自然是陈仲甫,作为天目山的半个主人,不说天目山所有的地方都清清楚楚,至少大的地方也算了如指掌。可是却一直不知道,这个可能是天师道祖庭的地方。 如果是别人的话,可能会想到这是门内的秘密,是上代的长辈不许外泄。但是陈仲甫是谁?那可是这代天目山话事人李元成的儿子,现在实际的掌权者。他自然知晓李元成都没有说的地方,只有两个可能性。那就是门内那位柳丁一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在这里待见他,或者就是人家根本就还没有说的意思。 因为门内长老修行的地方,在东天目山大仙峰和龙王山的龙王尖的中间位置。平时那里被列为天目山禁地,就是怕外人去打扰这些长老。那个地方都是常年不见外人,何况是这个神秘的去处。陈仲甫当时也想过,这里是不是就在禁区里,但是怎么看着都好像不太像。 当然不管这里是哪里,但是陈仲甫已经相信,这里绝对是当初天师道的长辈,一处修行隐居的地方。而且看着四处的规模,和来时这迷离神奇的路线,陈仲甫隐隐猜测到还有阵法的。当然如今这些东西陈仲甫都懒得去理,想着如果在这里得到一些奇遇,尤其是天师道历代祖师的传承,那么以后自己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虽然这还只是一个想法,但是想到这里的时候,陈仲甫已经是热血沸腾。看着这个心里诋毁了几次的死胖子,陈仲甫却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可爱。他不知道的是,他心里美滋滋的样子,外形让人看来却好像有些诡异。 李佳自然看到了自己这个大师兄的样子,心里虽然有股说不出的别扭,可是看到一旁谢智的神态,心里忽然便有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 天目山上有很多弟子,也有不少优秀的男性传承人,何况道家并不忌讳弟子男女双修。但是李佳心里从来没有对这些师兄弟们,产生过什么想法。就好像李元成的关门弟子吴坤,在天目山上是个宝,但是在李佳看来没有什么了不起。可能长期跟随师傅沈禾兰修行的缘故,对待异性她还真的没有特别的感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自从见到这个男子之后,李佳却发现自己的心居然有些乱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真的是无法形容其中的微妙。看到这个自信满满,带着几分风度的男人,李佳感觉到自己一再的心神失守。 不过李佳毕竟算是名门正宗的弟子,发现自己有些不对之后,她马上便站在那里,极力的调整自己的思维,让自己翻涌的气息逐渐的平息下来。试想天师道弟子众多,能够得到当代天师亲自指点的,又能有几人?要说天目山上的弟子,也只有李佳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当思维再次的清晰下来,感受到空气中的压力愈大。但是李佳丝毫没有因此而紧张,想到这里可能是本门的祖庭,李佳心里固然有压力也是激动。 尤其是看到谢智短短时间的变化之后,更加坚定了李佳心里对这处的证实。想到天师祖师所说的那部总论,李佳心里自然也是抑制不住的激荡,毕竟那部总论可是天师道几百年的精粹啊!当年天师能够飞升,显然和这部总论是分不开的。这个时候看着谢智,不知道他究竟刚刚得到了什么传承! 这种心理已经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却是对总论的紧张,以及有可能得到总论的机缘而兴奋。虽然和谢智也不熟,甚至因为吴坤的原因,可能给谢智还留有不好的印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自己好像和谢智很熟。这个时候如果不是人多,只怕她早已经问出口来了。 看着地瓜大师离去,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最快跟上的反倒是谢智。 因为看到地瓜大师那夸张的样子,谢智知道这个看似无稽的胖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显然自己得到的东西,就连他都有些嫉妒了。看到地瓜大师似乎不忿,谢智心里庆幸的同时,自然更多的是兴奋。不过他早就过了得意忘形的年龄,看到地瓜大师气呼呼的样子,自然不会去触他的霉头。 毕竟来到这里是地瓜大师一时心血来潮,自己对这里不熟,如果他甩手走人的话,自己显然便有点得不偿失了。不过看到地瓜大师直接往前冲走了,他倒不是认为地瓜大师是生气了。而是感觉到他还有别的事情,或者说他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得到传承就会成为剑王,谢智倒不会被这兴奋冲昏了头脑,但是想到脑海里如今存在的那些招式,谢智心里还是紧张的恨不得马上跟着地瓜大师。因为还有什么比得到这个传承,让他更加紧张的呢?难道是他所说的那个前辈柳丁一,或者是天师道别的高人隐藏在这里修行? 因为如今做事的原因,谢智掌握了大量江湖上的秘辛,像天师道一门的传承和秘辛,谢智自然也是了解许多,但是想不到天目山这边,会有什么样的高人存在。谢智虽然对这个柳丁一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但是想必也不会超过如今的天师张秉一罢! 要知道张天师江湖上人称剑仙,可以负剑而行的神仙。谢智知道这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可以想象到这位天师的厉害了。要说这位柳丁一比张天师还厉害,谢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如果说柳丁一隐居在这里修行,谢智倒是感觉合情合理。因为自己虽然和明空神僧熟悉,但是人家也没有和自己说过,他和柳丁一有五年之约。 要说住在这里的都是天师道的高手,那么柳丁一一定也是住在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来,尤其地瓜大师还吼叫了一阵。谢智心里虽然有着疑问,但是想到自己刚刚意外的机缘,还不如直接的去探寻究竟,自然首先便跟随了上去。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谢智多想,因为来到这处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刚刚开始时感受到的压力,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里隐隐有着一股强大的气场,正不断的在释放着一种无形的气机,辐射往四面八方。这股气机不但锁定了这里所有有生机的物体,而且只要这个外来的或者在这里的物体有所行动,这个释放气场的人或者物体,马上就可以感受到任何举动。 谢智当然不愿意相信,这是一个人所释放出来的气机,如果那是真的的话,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恐怖的所在。 当然,这股强大的气场也没有真正施压的现象,如果真的有的话,只怕大家连那个悬崖跳下来的地方,步过那个树荫满地的地方,快要到世界的时候,大家走都不可能再往前了。自然更不要说,可以顺着石阶往前走了。因为这股掌握了一切的气机,完全可以彻底的摧毁这里的一切。 但是即使在这种强势的气机之下,开始谢智便感受到了这股气机。不过那个时候谢智有些无奈,因为仅仅为了抵御这股气机所带来的压力,便让他有些无能为力了。可是随着跟上了地瓜大师的步伐来到这里,谢智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感觉到了轻松。 谢智虽然有些奇怪,不过马上便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自己修行境界的提升,这些只是保持在一定阶段的气机压力,已经对自己没有什么作用。倒不是说谢智的修为提高了多少,而是他心境和境界的提升,整个人所站的高度已经完全的不一样,顿时感受到了压力的缓解。 这个时候的率先而行,倒不是谢智想炫耀自己的顿悟,而是想证明自己心里所想,另外就是怕地瓜大师这个二愣子,到时候真的甩开了这些人。其实谢智心里另外一个想法,便是有些自私的成分在里面。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东西,他不由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啊!“ 一声低低的惊喝,在看到面前的情形之后,便戛然而止。 地瓜大师正站在一段石阶前,这段石阶也不过三四十阶,不过却有着五十多度以上的上行高度。在石阶的顶上有着一座茅草搭就的房子,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正站在茅草屋前。他正背对着大家,却好像被人定住了一般,浑身正做着一个前行的剑势,可是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在石阶顶上的空间,好像和这里是两个世界,因为那里的一切都被固定住了。有飞扬的茅草树叶,也有斩断的白须飞发,甚至还可以看到一只飞鸟,但是它们都被固定在那里,完全的一动不动。(。) 第二百三十七章 石阶上的异象 看到面前似乎完全被定住了的情形,看着这有些诡异,偏偏又让人不会感觉到惊悸的场面。即使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隐隐的明白,这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地瓜大师看着这情形,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脚步似乎有些沉重,但是依旧慢慢的在往上走。后面跟着的人看到他衣衫飘拂,脸上的肌肉似乎都在抽动,大家心里不由都一紧。 虽然没有感受到这种情形,但是看着这段石阶和大家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一个分水岭。一时间看着地瓜大师的情形,大家都没有马上行动。一个是不知道地瓜大师这样做的目的,二来便是面前这怪异的情形,显然是从来没有见识过,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呲! 一声低低的声音,似乎要打破这里的平静,但是瞬间便戛然而止。 却是陈仲甫看到这怪异的情形,看到那个穿着洗的发白麻衣,满头白发的老者,差点心神失守之下,踩断了一根小小的枯木。原来他是见过这个身形高大的老人,因为这个老人就是天目山的长老,他师傅李元d十分尊重的本门前辈柳丁一。 因为这里的情形太过安静,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其中的怪异。以这几个人的听觉,甚至都听不到丝毫的声音。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陈仲甫的无心之失,在这寂静的地方显得格外的刺耳。陈仲甫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的一缩,却看到往上走的地瓜大师似乎没有察觉,甚至没有回头看自己。陈仲甫心里暗道侥幸,不过马上醒悟过来自己这是有点掩耳盗铃了。 老脸通红的看向身旁,谢智比自己不过快了两个身位,但是他泰然自若的神情,还有那依旧长身直立的姿态,让陈仲甫终于有些动容。看着他一对眼睛似乎看到了一副奇景一般,正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幅情形,对自己的审视似乎也视若无睹。陈仲甫心里有些发酸,几十年来的努力,他居然发现自己首次有些嫉妒人! 当他再看向李佳的时候,心里更是惊诧。因为他虽然不知道李佳见没见过柳丁一,但是看着她的神情,显然比自己更是好奇和惊讶。陈仲甫心里稍微的有些平衡,不过再次看向正往上的地瓜大师的时候,这种短暂的平衡,居然在心里再次转化为一种沮丧。 李佳脸上的诧异自然是无法掩饰,虽然一直带着面纱,可是那惊讶的神情让她一对漂亮的眼睛溜圆。看着面前老者须发飞扬在空中,却又完全静止了的情形,她完全就是看傻了。她是不认识柳丁一的,虽然听过这个人的名头,但是没有机缘见识过这个人。 这个时候看到似乎被固定了的柳丁一,她心里只有彻底的震撼。因为她曾经听张天师说过一件事情,说当世的修行只是表面的。真正修炼到极致的话,许多修真的人都是以武入道,而这种修行的方式极致的表现,便是可以掌控这世间的一切。比如呼风唤雨、御剑飞行,甚至是时光倒流。 看到这令人震撼的情形,李佳隐隐猜到这是某种高深的境界,对世间万物的一种短暂掌控。虽然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是看到地瓜大师可以继续前行,李佳便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天师道自古重剑,门内历来便有剑王的说法。虽然江湖上有什么魔剑、神剑、剑仙、霸剑之类的称呼,但是天师道永远就只有剑王。虽然每代剑王的寿命和在世的时间不一,但是无疑每代剑王都是当世的翘楚。 开始听到地瓜大师说剑王的时候,李佳心里还在惊讶,因为天师道这代近五十年已经没有了剑王。这其中主要的原因还是来自于这代的张天师张秉一,因为这位天师自幼天众奇才,年纪轻轻便被人尊为了剑仙。不过那时候张秉一还没有成为天师道的天师,他这个称呼后来成为了天师道的尴尬。 因为在没有成为天师前,已经被江湖上的同道称为剑仙,后来游历天下后回到龙虎山接任,自然成为了天师道剑法最好的人。门内和他同辈甚至比他高一辈的同门,自然都不敢自称剑王了。当时天师道也有几个剑法造诣超群的同门,但是看到年纪轻轻的张秉一已经被人称为了剑仙,哪里还好意思再叫剑王,自此天师道门内的剑王一名,居然便空出来了几十年。 张秉一本人对此自然无奈,也希望有人能够承继上代剑王的衣钵,可惜因为自己的缘故,门内许多优秀的弟子自此闭关不出。这段秘辛当初天师道的弟子很多人知晓,但是随着几十年过去,那些知晓秘辛的人陆续的亡去,而一些当年归隐闭关的人,也有很多晚辈不知晓,所以近些年很多弟子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天师道还有剑王一说。 作为张天师张秉一座下嫡传的弟子李佳,得到师傅灵鹤剑的疼爱,更得到了师祖张秉一的重视。这段属于当年天师道不是秘密的秘密,自然听到张秉一提起过。因为这些年张秉一早就不接触外人,但是因为时局的变换不定,他倒是一直没有退去天师的身份。 毕竟身处南唐境内的天师府和龙虎山,有着南唐朝廷的尊扬,就是因为皇帝曾经梦见过天师张秉一。只要张秉一在的一天,天师道在南唐的地位永远无可撼动。 今日突然听地瓜大师提起这个剑王,李佳顿时便明白了,这个地瓜大师即使不是和天师道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也一定是师门和天师道有着极深的交集。不然这种各门各派最深的秘密,他又从哪里获知?尤其令李佳惊讶的便是,这个据说是天师道祖庭的地方,他竟然可以来去自如! 看着面前的奇景,和这个正努力上行的地瓜大师,李佳忽然有种跃跃欲试的念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看了谢智一眼,没有想到谢智正好也看了过来。她顿时心里微微一动,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意。 李佳的这种反应让谢智多了几分好感,开始吴坤带来的霸道,几乎在李佳和陈仲甫身上已经消失殆尽。谢智礼貌的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清凉峰上的灵鹤剑,也基本上知道沈禾兰座下有几个得意弟子。不过因为沈禾兰实在太过低调,谢智居然都没有见过李佳的这几个师姐妹的画像。 虽然对清凉峰这个特例,谢智心里一直极为好奇,但是想到沈禾兰是张天师的弟子,心里便也释然了几分。本来以为李佳傲气会极重,没有想到接触了一下之后,发现她名门大派的势头不强。谢智在心里感觉到舒服一些,这个时候看到她释放的善意,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客气的颔首示意。 地瓜大师的行动很明显,那就是接近那处被禁锢了的地方。谢智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他这生接触过的高人不少,看到这个情形便彻底的惊呆了。因为他不止一次的听过这种化物凝神,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彻底的震撼了。这种高深的对天地间灵气的操控,已经不是一般先天境界的高人可以做到。 当抬起自己脚步的时候,谢智才知道为什么地瓜大师的速度那么慢了。原来这世界就是以这段石阶为界,跨进石阶范围的时候,马上就可以感受到这周围的不同。 倒不是说这石阶内有着巨大的压力,压力是有不过比开始大不了一倍,以谢智此时的心境说来,还是没有太大的压力。只不过这一切已经不像开始那般举重若轻了,必须像一个扛着重物前行的人,一步一步的朝上走去。而谢智最惊讶的是,跨进石阶的时候,便可以看到一幅奇异的景象。 原来在石阶顶上,那挨近茅屋的范围内,这个时候似乎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无形薄膜似的东西,正把这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和那栋茅屋都包围在了一起,看着那巨大的样子,足有十丈左右的范围。谢智隐隐猜到那是这个老人释放出来的气机,所形成的聚到力场,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下面还没有走的三人,自然不知道谢智所看到的一切。看到谢智走上前,三个人虽然跃跃欲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先走。当然猛三是为了保护谢智,但是他自然明白自己的底细,更知道谢智的变化。陈仲甫和李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敌意,这个地瓜大师也没有过格的举动,所以这个看似粗狂的汉子并不着急。 而陈仲甫的心里有些微妙,自从谢智得到传承,他心里更是激动了起来。但是他绝对不是个鲁莽的人,想到身边这个师妹可是天师的亲传,自己有很多举止可不能越过风头。所以即使心里着急,看着李佳没有行动,想到前面就是柳丁一,陈仲甫都没有先迈步。 李佳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似乎感受到两个人的紧张,她想到天师的话,心里即使激荡,但是作为这里唯一的一个女子,她自然不好表现的过分激动。看着谢智的身形越来越高,看着身旁的陈仲甫,忍不住轻轻启齿道:“陈师兄想上前看看么?” “正有此意!李师妹一起如何?”陈仲甫含笑低声说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逝去的一 呼吸急促难行,看着地瓜大师和谢智的身形越来越高,在后面踏入了石阶的陈仲甫和李佳,都有些诧异的感觉。 一旁的猛三和他们在同一阶的位置,虽然没有表现的轻松,但是也没有表现出难受。这个一直跟随在谢智身边的汉子,首次令陈仲甫有些诧异。 其实猛三也不算是粗狂,不过因为他身高的原因,让人看了感觉到有些粗猛,也有些呆萌的感觉。 当陈仲甫和李佳看向自己的时候,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汉子,忽然咧嘴朝两个人笑笑。虽然一直肩负着保护谢智的任务,但是从接触两个人开始,都没有感觉到两个人的恶意,所以猛三对两个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李佳站在那里盈盈玉立,浑身的衣阙飘飘,看起来好似神仙中人。陈仲甫当然道貌岸然,也长袖飘飘,甚至带着几分和善,好一对世外高人的气势。如若是旁人的话,早就被两个人的气势所折服,但是猛三显然见过太多的高人。两个人在他眼里看来虽然不错,但是要和真正的高人比起来,在猛三看来还是有着差距的。 “猛三兄不是两浙人吧!”陈仲甫忽然笑眯眯的看着猛三,虽然没有朝上看向谢智和地瓜大师,但是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就是一旁的李佳都有些诧异。 “算是中原人氏吧!”猛三没有拒绝陈仲甫的问话,不过似乎思索了一下,带着斟酌的回到。他看着前方的两个人,好像已经上了三分之二的样子。他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表情,却把陈仲甫的话听在了耳里。 看到猛三没有继续接话的意思,陈仲甫心里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脸上的神色不变。瞟了一眼有些诧异的李佳,却依旧问猛三说道:“像猛三兄这种身手的游侠儿,跟着谢先生身边,一定和先生一样,有着远大抱负才是!” 听到陈仲甫说出这番话来,猛三首次回头审视了陈仲甫一番。陈仲甫却一连坦然,好像自己的说话发自内心一般,静静的等着猛三的回话。猛三脸上却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没有马上回答,但是在迈上了上一阶石阶的时候,却在嘴里呵呵的乐道:“先生确实是个有抱负的人,某家跟随在先生身边也算是个机缘!” “先生这般抱负,世间倒也算是极为难得的奇男子了,猛三先生跟随在谢先生身边,必然也是世间奇男子了!”没有想到这次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佳,忽然便轻轻的接话。令人惊讶的是她不但大方的赞扬了谢智,就连这身形高大的猛三,也不吝其词的赞赏了一下。 更让人惊讶的是,听到李佳的赞扬,猛三居然没有谦逊的意思,脸色也依旧平淡。当他再次往上的时候,才发现身旁的两个人举步没有自己轻松。猛三没有诧异的神情,而是回头看着两个人,带着微笑说道:“这处桃源平时极难有人进来,地瓜大师说是贵派高人昔日所留,如今看来想必不假了!” 看着猛三举重若轻的样子,陈仲甫心里却是风起云涌,李佳更是双眼冒光。两个人似乎差不多的时间里,一起上到了猛三所站的石阶,却感觉到浑身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果说开始进石柱和石殿之前,大家承受的是三百斤的压力,那么到了这里起码已经是七百斤以上的压力了。 两个人也算是修行了不短时间,陈仲甫是天目山如今的掌事人,李佳更是天师的得意门生,在江湖上那都是有些名声的人物了。此时看到自己在一个名不经传的人面前落了后脚,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尴尬的意味。尤其这里是天师道的祖庭,如果真的被外人比了下去,陈仲甫都感觉到自己有些没脸见人的感觉。 “猛三先生刚刚看到谢先生得到本门的传承,不知道先生是否也有些感悟?”李佳忽然更是有些好奇,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问的是人家的隐私。 猛三看到陈仲甫也紧紧盯着自己,便呵呵一笑道:“因为看到帮主站在那里,某家便也看了一会儿,开始还感觉到那字挺好看,看着看着便感觉到有些头晕了!”猛三的神情倒不像是作伪,尤其他的笑容真诚,这话说出来之后,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到奇怪。 “这倒是和陈某的感受差不多,不过倒是可惜了,陈某实在没有感受到其中的剑意!谢先生得到本门前辈的传承,这不得不说是天意啊!”想到刚刚自己的感受,陈仲甫忽然有些惆怅。自己一直想得到一些什么,却恰好和机缘交错而过,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话,无心插柳柳成荫! “猛三兄有没有别的感受?”陈仲甫显然不死心,因为想到自己刚刚匆匆而过,显然还是有些不承认自己没有机缘,只不过自己走的有些快了而已。 “别的感受?”猛三忽然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刚刚站在谢智身边的情形,他忽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就那么站在石阶上,似乎在回忆刚刚的情形。陈仲甫和李佳站在他身旁看着,没有打扰他的回忆,一时间这里再次的安静了下来。 再看到地瓜大师和谢智,似乎都离着那个平台不过四五阶的距离。本来离着地瓜大师有一段距离的谢智,这个时候和地瓜大师不过一阶的先后。地瓜大师回头看着谢智,眼睛里虽然有着惊讶,但是脸色还算是平静。等到谢智慢慢抬腿和自己站在了一起,地瓜大师的脸上居然绽放出一丝笑意。 虽然没有说话的意思,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一路上的压力,倒不是真正身体上承受的重压,而是来自于空气中那淡淡的,似乎无形的对心里造成了威压。这一路的过程不是开始身体上承受的压力,而是一段对内心那无畏的心境,造成的致命的压力。 能够走到这里,说明在心里都有着极强的毅力,当然也是有着让人惊叹的自持力。两个人相视一笑,顿时都明白了对方的过人之处。这种相互的理解,让两个人心里的那丝隔阂和忌讳,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面前的老人已经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虽然背对着两个人,但是因为他的侧身,还是可以看到大半个脸。老人的脸色平静,肤色如玉一般晶莹。一对眼睛静静的看着前方,身形保持着一种剑诀的姿态,好像对着前方的茅屋做出什么样的准备。 这个地方的压力已经让两个人说话都很困难,但是地瓜大师似乎看出了谢智眼神里的迷惑,嘴唇忽然微微的启动,然后一段微弱蚊音的声音传入了谢智的耳朵里:“这个就是那个死牛鼻子柳丁一了!” “他不是在这里修行吗?”看着柳丁一的姿态,谢智忽然有些豁然开朗,这一路的剑痕居然是这个老人留下的。 “他是在这里修行,不过这里有着他难以释怀的情节,走不到这个茅屋里,他成就不了剑王!”地瓜大师的神色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老人,这块却好像被人定住定格了时间一样。他眼睛似乎微微的眯起,好像迸射出一道精光,似乎要看透这面前气机幕墙里的一切一样。 “啊!这么强大,还成就不了剑王?”谢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依稀的幕墙,似乎感觉到那在空中飞舞的树叶灰尘,都是剑势所留下的轨迹。如果说刚刚在石柱那突破,是谢智对剑势的传承,那么此刻看到面前的剑势轨迹,那就是他对这剑意的的豁然开朗。 看着面前的各种各样的剑势,他整个人忽然便呆住了。 如果说天师道的斩邪剑法只是招式的话,那么这些剑势就是无处不在,源源不断的招式。不管从那个方向、哪个角度,都可以衍生出无尽的招式。就像那逝去的一,虽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极,最终大家追寻的都是这一霎那间的感觉。 但是就在这一刻,谢智忽然便想到了一句话:天下绝招,无快不破,天下绝招,无招胜有招! 一旁的地瓜大师也似有所悟,忽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力从身边散开,再看谢智的时候,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原来他正缓缓的比划着招式,人却缓缓的往前行去。如果说两个人开始是一步一步往上走来,那这个时候的谢智居然是凌步走在虚空之中。 但是他似乎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依旧缓慢的朝前在空中走着,看去好像是要靠近柳丁一。尤其令地瓜大师骇然的便是,谢智双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幕墙,双手食指和中指成剑诀比划着,一股股剑气正从他手指尖冒出来。如果开始不了解谢智的话,地瓜大师绝对不会这么惊讶。他还算了解过谢智,此刻看到他的神态,哪里还算开始那个人。 这简直就是一个绝代高手风姿的人物! 尤其看到他居然凌空而前,虽然走得极慢,但是当他停在那隐隐的气机幕墙前的时候,他忽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便朝面前的幕墙点去。看着他手指瞬间便要点在幕墙之上,地瓜大师瞬间便魂飞魄散起来,忍不住便一声惊呼:“不要!”(。)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念 阿弥陀佛! 一声低低的佛号传来,居然不住的在这山谷里回荡。虽然有些低沉,也不知道究竟来自何方,但是却印入了每个人的心坎。 随着面前的景象遭受一击,那层包裹着一切的薄膜忽然犹如一只气球被一根针戳破。虽然没有发出噼啪的响声,但是大家却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气泡被戳破的感受。 随着这层气机墙被戳破,顿时之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破碎毁灭。就在大家的面前如同一阵烟雾般的破灭,那茅屋、老人、飞鸟、甚至是空中禁锢的碎叶,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灰烬。 眼睁睁看着老人的脸,皮肤、手指、身体一次犹如被重击一样,瞬间在大家面前裂开,眨眼之间便化为空气中的一股气流一般消失。好像这个人开始根本就不存在,大家看到的只是一阵幻象一般。 随后同时大家看到那茅屋和所有的一切,也恍如这个老人一样,瞬间在大家眼前破灭,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空气中淡淡传来的泥土味道,甚至夹杂着一阵青草树叶的味道,让大家感觉到头脑一阵清明。 随着谢智那轻轻一点,地瓜大师虽然出声制止,但是显然是为时已晚。看着犹如泡沫飞扬在空中,遇到了那一击的点破,然后一下便化为了虚无。地瓜大师虽然没有面如死灰,至少看着消失的情形,脸上也难掩那阵失落的神色。看着面前点点星星消失的感觉,他站在那里有些发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面前的景象消失,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面前的景象,如果不是感受到脚下石阶的真实,大家甚至都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虚幻的梦。这个梦太真实,真实的令大家有些无法呼吸。 但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但大家面前被气机锁定的空间,顷刻间化为了虚无。此刻看来随着气机墙的消失,就是那化成灰烬飘散的空间,瞬间便孤零零的呈现在大家面前。本来空气里那股压抑的重力消失了,大家心头顿时一松。就恍如一个重病的人,忽然得到了解脱一样。 石阶还是那段石阶,不过石阶上刚刚在气机墙气泡里的所有东西,顷刻间就在大家面前都消失了,化为了一阵虚无消失在这片空间。如今这处变成了一旁光秃秃的平台,展现在大家面前的如同郊外通途的任何地方。虽然有着地基石料的痕迹可以看出当初的形状,但是似乎也完全粉碎变成了沃土。 大家站在石阶上,虽然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但是从谢智开始行动,到最后戳破了气机墙,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大家唯有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随即似乎天空飘起了小雨,飘飘洒洒的小雨滋润了所有空间,瞬间便把空气中淡淡的泥土和灰尘味道遮盖了。 谢智却好像失去了重力的陀螺,一下便落在了地上,不过他却是落在了平台上。因为平台上松松的泥土,瞬间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他身形一阵晃动,好比一个喝醉了的人一样。等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虽然看得清清楚楚,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因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头看向地瓜大师的时候,才看到这个胖子居然一脸不爽。谢智以为是自己惹他生气了,但是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又不像。看到他也不吱声,谢智心里也有些无法。。忽然恍惚记得刚刚那声佛号,不由偏头四处张望。 只见在右手边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一枝平展的大树枝枝干上,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和尚,正神情淡然的看着这边。这个和尚看去不过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灰白的便袍,静静的站在那里,正看着这边的平台,虽然不知道他想什么,但是看着他平淡的眼神,让人心神有些放松下来。 这个和尚看去很年轻,但是那对温和含着睿智的眼睛,却似乎要看透人心一样。尤其和人接触的时候,他会带着微微的笑意,充满了亲切的平和。 谢智看到这个和尚,眼神里显然先是一愣,但是想到他的身份,马上便释然了过来,鞠身行礼:“神僧好!” 石阶上的地瓜大师显然也是看到了,不过他却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好像眼睛长在额头上一样,看了这个和尚一眼居然便目光沉了下来。显然他也认识这个和尚,不过他好像没有丝毫的尊敬的意思。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回避着这和尚的到来。 谢智想到地瓜大师开始说的话,心里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是行动刚刚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居然是来自于心里无意识的动作。想到刚刚心里奇妙的感受,和已经烟消云散的那个老人,心里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是脑海里那种清晰的印象却更加明显。 似乎看出了谢智又有感悟,一旁的地瓜大师气的几乎跺脚。这里的情形他是最清楚的,即使刚刚的事情他也有些惊讶和不解,但是想到谢智的运气,他便无法掩饰的满脸不爽。看到谢智站在那里似乎进入某种感觉,他心里更是感觉到别扭起来。 再看向树上的和尚,显然是没有在意自己的眼光,而是看着他就像自自然然的从树上走下来一般,越过了那一段空间和距离,眨眼间这和尚已经到了面前。 因为没有了空间的压力,陈仲甫和李佳还有猛三都陆续的过来。陈仲甫和李佳虽然不认识这个和尚,但是看到谢智和地瓜大师都认识,虽然都在心里有些揣测,但是已经隐隐猜到了是谁。但是因为这和尚看着平台没有说话,他们一时间倒也不好过去搭话。 猛三却自然的走到了谢智身边,依旧站在了不吱声。 “一切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施主不必太过记怀!”和尚的声音轻柔,但是语速不快不慢,听来让人感觉到舒畅。站在谢智身边,正好是谢智和地瓜大师之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对谁说的。 “老秃驴,你说说这死牛鼻子这次是不是彻底的死干净了!”地瓜大师忽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目光却看着刚刚茅屋的位置,那里是柳丁一刚刚站着的位置。 别人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这个和尚显然明白地瓜大师的意思。何况被人当着和尚骂秃子,一般人肯定是要生气的。但是这个和尚好像感觉和自己无关一样,静静的看着面前有些不忿的地瓜大师,忽然也看向了刚刚茅屋的位置,然后似乎喃喃自语一般:“无处不在,化为尘烟!” 听到和尚这么一句,地瓜大师蓦地的偏头,好像有些冷笑的意思,盯着神色静静的和尚,然后有些郁闷的问道:“你们斗了有几十年,此刻他真的化为尘土,你岂不是赢的太轻松了,你此时此刻不高兴吗?虽说对手都没有看到,但是反正不是赢了吗?” “何谓赢,何谓输!这一生能够遇见柳道友,是贫僧最大的福分,也是贫僧修行路上必经的因果!”他忽然静静的看着地瓜大师,脸上无悲无喜,似乎有些回忆一般的说道:“从来没有过争端,又哪来的输赢姿态!柳道友具有大智慧,居然在飞升之机悟透了天人合一的真谛,果然比贫僧高出不止一筹哩!” 几声佛号似乎唤醒了大家的思维,他目光扫过这里所有人,最后依旧落在了地瓜大师的身上。面对面前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所谓大师,这个和尚却没有半分不耐,也没有非要理会的感觉。 “老秃驴你少胡说八道,你们的那点叽歪,本大师早就看透了!”地瓜大师当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看着他恶狠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教训面前的弟子。看着他愤愤不平的说道,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在朝这个和尚说话。 可是和尚似乎也不想会地瓜大师,反而看向了依旧沉醉的谢智,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谢施主果然是有缘人啊!不知道方才柳道友留下的天人合一,你参悟了几成?” “天人合一!”听着和尚说的这个词,谢智心里虽然有些砰动,但是确实是有些不懂。修行一途切忌不懂装懂。谢智自然是明白这一点,因为失之一毫差之千里,还是看向了面前的和尚。因为这个和尚就是天目山有名的明空神僧,平时大多数潜心修行,很多人居然不认识他,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年轻。 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这个外表年青的神僧没有惊讶,看着面前已经面目全非的景色,缓缓的启齿说道:“道家修行在于平地飞升,或者成为御剑飞行的陆地神仙!很多人说当代张天师可以御剑飞行,这点贫僧感觉称为剑仙也不为过!但是佛家讲究万物皆空,对于此事倒不是太过在意!”看着大家表情各异,他也不在意,反而缓缓的在那遗迹上缓缓的走动。 当大家看到他所走过的地方,不由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心里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 第二百四十章 想 果然是柳丁一这个传奇人物! 在陈仲甫的印象里,还是在很小的时候,门内高阶重要弟子大比的时候,为了寻求更好的修行途径,门内长老出来物色弟子,他远远的见过他一次。 因为他是天目山的传奇,据说很有个性和名气。但是他是一个修炼狂,平时根本就没有时间教弟子,所以后来也不参加任何的活动。有时候隐隐听到他的传奇,因为他是当代天师的师兄,也算是陈仲甫的师伯祖。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一般都会在龙虎山修行,因为那边的资源不但超好,对长老甚至太上长老的待遇,可以说是超过每届在任的天师。因为他们代表的不但是天师道正一盟,还是天师道天师府延绵的根基所在。 天师道一直以来都有个规矩,那就是不管门下弟子如何的优秀,教主天师一定是张家嫡传的子弟,这也是历届弟子心甘情愿无条件支持的一点。 作为天师道培养起来的门人,陈仲甫虽然在天目山这边,但是要说获得的资源和待遇,在吴越国这边来说,陈仲甫已经是享受最好最高的规格了! 柳丁一当年据说很优秀,在这代天师张秉一还没有出名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剑法而名扬江湖了。后来即使张秉一崭露头角,人家依然还是说,他一定会成为天师之下第一人!可想而知大家对他的推崇,如果他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能在江湖再继续生存? 就是这般的叱咤风云,但是他在天师盛誉当代时,却忽然便归隐了。有人认为是天师的名头太盛,掩盖了他们这些师兄弟的光芒,但是他自己从来没有任何的置评。有人认为是他一心追求天道,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虚名。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上。 不过天师道的弟子们却知道,当然这也只是少部分的弟子明白。其中一些秘密虽然不能称为秘密,但是天师道还是有着严密的规矩! 天师道有三处祖庭!第一自然是龙虎山,这里历来甚至以后都是天师道传承的祖庭。第二就是蜀中,当初祖天师张道陵盛起于蜀中,后代弟子为了尊重,继续保留了蜀中修行地的重要性。第三自然就是天目山了,因为这里不但是祖天师出生的地方,也是他曾经修行的地方。 当初江湖上甚至传言,和龙虎山一山之隔的天目山,其实是天师道最重要的地方。不过就是很多天师道的弟子都不明白,这天目山究竟特殊在哪里?难道只是因为祖天师出生在这里? 如今陈仲甫和李佳却是明白了,原来这里还真的有着一处古迹,是天师道真正先祖修行的地方!虽然看着柳丁一在面前消失,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坚信,这处地方被发现的激动,还有将要带来的轰动。当然他们心里更是抑制不住兴奋的是,希望自己也可以获得一些先祖遗留的提示。 虽然天师道大部分的实力都集聚在龙虎山,但是作为另外两处重要的祖庭,天师道天师府还是会派重要人物驻扎修行。如果这里被人知道真正的秘密,是不是代表着将来天目山和龙虎山一样重要?想到这里的时候,陈仲甫甚至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当年柳丁一的隐退,如今便是最好的解释。那就是他为了修行来到了天目山,虽然陈仲甫偶尔会听到,但是后来再也没有遇到过。当然这个秘密也仅限于,当时几个主要的弟子知晓。后来随着这些人逐渐的湮灭,也没有对别人提起,于是他的下落逐渐成为了一个秘密,后来甚至退出别人的视线。 谢智开始说起的事情,和地瓜大师说柳丁一和明空神僧的比试,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真假。但是世间同级数高手间的决斗和切磋,世间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进行着。要说起来的话,还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柳道友这些年对剑道的执着追求,贫僧常以修行自戒!数日前道友曾传信说对斩邪九式极有把握!贫僧还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以前他一直还停留在对十一式的揣摩阶段,忽然便越级,贫僧还劝他不可操之过急!如今看来这天人合一的场景,倒是贫僧这些年太过执着了!”明空神僧似乎有些唏嘘,看着面前已经空无一物的平台,瞬间让人感觉到他身形似乎有些变化。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站在那里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却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他这其中的感受。那是一种超脱和明悟,虽然只是对着一片几乎什么都没有了的平台,但是好像他看到了虚无中的某些东西,使得他整个人瞬间便有些不同。看着他并不伟岸的身形,却有着一股令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地瓜大师出奇的没有吱声,看着明空神僧的变化,犹如看到石壁上凿出来的巨大佛像一样,顿时让人有些惊呆了。大家看着他的变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对明空神僧应该是极为了解的,因为他的师尊和明空神僧还有柳丁一是故交,也可以说是亦师亦友,所以他从来就没有尊重过明空神僧和柳丁一。 别人可能很难理解地瓜大师的行径,但是明空神僧和柳丁一却对他太过于了解。甚至这两个人和他也算是亦师亦友,虽然他一向不想鸟这两人! 可是此时柳丁一已经消亡,明空神僧似乎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心里尽然有着了一种失落的感觉。等他再看向谢智的时候,发现谢智正看着了明空神僧,他心里似乎有些感悟! 毕竟在地瓜大师的眼里,谢智这些人还不和自己是一个级数的,自己是和柳丁一还有明空神僧一个阶段的。但是这个时候忽然发现柳丁一的境界,还有明空神僧巨大的变化,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和两个人的差距。想到两个人平时对自己的看重,他心里忽然觉得似乎失去了什么! 此刻看到谢智的反应,他终于明白了,明空神僧为什么会看重谢智?原来这个世间不缺奇才,只是每个人的机缘际遇不同!自己在小小年纪就得到好的平台,却没有好好的把握和珍惜。当这些机会在面前慢慢消失流逝的时候,地瓜大师才发现了它们的珍贵! “神僧太过自谦了!”谢智似乎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一切,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传奇的柳丁一,居然将天师道的绝学剑法,浓缩成了斩邪九式。而且在施展这种绝学的过程中,逐渐展现了毁天灭地的威力。最重要的一点是,当他施展到其中某一式的时候,居然沟通了天地之间的能量,使得他自己和周边的环境,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可以说在修行的路上迈出了神奇的一步! 谢智虽然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保存的记忆,究竟有多少是属于柳丁一的,还有多少是属于前代历届剑王的。不过想到刚刚触及气机墙的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了这个人的强大。如果这股力量运用到世间的话,那当真何必夸张的说,绝对的可以惊天动地! 只不过谢智也明白,这个气机墙不过是柳丁一留下的一个幻象!因为他早在施展这一招的时候就超脱了!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他仅凭施展这一招留下的巨大威力,竟然锁固了当时的场景,展现了一副天人合一的场景给后人看!这就是这个世间没有人能够做到的! 这气机墙里的情形历历在目,不知道在场的人有几人能够看破!谢智忽然看向地瓜大师,瞬间便明白了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人,其实比自己发觉的还早,才会在自己想去触碰的时候示警!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获得了多少机缘,但是如果气机墙没有被自己戳破的话,肯定获益的人更多!谢智虽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是想到自己获得的机缘,心里还是有着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当然也更加的惊叹,这个自己甚至说没有睹面的高人,不但留给了自己巨大的机缘,还让自己在触及这气机墙的时候,吸收了强大的能量! 因为怕这股强大的能量外泄,谢智一直强自压制着!因为这种巨大的机缘谁不眼红,这个时候看到有些变化的明空神僧,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荡,分开一丝细小的能量进入丹田。 轰的一声! 犹如决堤的洪流,谢智根本就无法阻止这股强大的能量,它顿时犹如洪荒猛兽一样,发疯一样的涌入了谢智的身体四肢百骸里,一下把谢智冲击的头脑发蒙,整个人几乎直接晕倒了过去! 别人自然不知道谢智的变化,而明空神僧首次回头,看向站在哪里蒙着了的谢智。他脸上先是一阵惊讶,继而似乎再次的感受到了什么,居然脸上绽放出了一阵微笑!(。) 第二百四十一章 “接到消息,天师道正一盟长老柳丁一,隐居天目山凡五十余年,昨日偶得天人合一之境,据说其时天目山大显异象,天下修真高人似乎皆有感应!准确陆续的收到来自于各国的消息,如今天下道门许多人获知此事,就是许多隐藏已久的老古董都出关前往!”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但是兴奋和激动却居多。 看着面前站在九层浮屠最上护栏里的男子,伍思虎却不敢靠的太近。毕竟眼前这人昔年在自己心目中似神一般的存在,如今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如今虽然时时能够见到他,但是伍思虎依旧难以忘怀这份感觉。 缓缓回过头来,看到伍思虎坚毅的目光,心中不由有些赞赏。这个当初的铁血硬汉,终于逐渐成为了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物。在伍思虎的眼睛里,虽然有着格外的尊重,但是在师吾的眼睛里,看到最多的却是坚毅和自信。 想想他出身不过大家侍卫,却能够脱颖而出得到病虎的欣赏。还只是稍微的点拨,就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凭借血战和毅力,直接的晋升为先天高手。在师吾看来不是不可能,不过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似乎回想起自己当年的情形,师吾那冷酷的眼神居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也让这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多了几分亲切。 “陛下方面可有新的消息?”师吾的话不多,但是想到那个思路清晰的少年,壮志干云天的气势,师吾就感觉到自己年轻了很多。想到他深入楚地之后的后果,看到面前几乎整个兴王府的全景,师吾心里却忽然有些期盼! 如果以前还把他当成一个孩子,那么他亲自和杨炯上门找自己之后,师吾便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寂寞! 很多人可能很难相信,随着对这个少年天子越来越了解,师吾绝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才。不但自己因祸得福境界再次提高,每次遥望西南,师吾总是多了几分期盼。 同样是奇艺榜中人,夏轻侯绝对是个特例所在,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少年的存在,师吾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夏轻侯一较高下,但是每次想到西南的那位,师吾便忍不住的热血沸腾! 如果没有这个少年,自己还会再入江湖吗?毫无疑问的不用想,师吾一定会回答,绝对不会再出山的! 这个少年就是一个契机,就好像是上天在恰当的时机里,送给了自己最好的礼物!想到这个特立独行的少年,就恍如当年建立这个国家的那个人。那也是一个少年单枪匹马,征战岭南全境笑傲中原,最后成立了这个偌大的疆土! 难道这个世界再次要在这个少年里延续出精彩? 师吾以前不敢相信,但是现在却绝对坚信!他是可以的,他一定会创造别人无法预知的奇迹! “虽然没有陛下确切的消息,但是夏先生那边却是传来了消息的,他和鬼母联袂去了吴越国,好像陛下继续留在那里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伍思虎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他虽然不像师吾地位那么超然,知道的内幕有那么多,但是锦卫直和密党里许多事情都是他来执行的,所以他自然知道的比一般人多的多。 想到一国的皇帝居然离开了都城,还被人邀请去了一个凶险的地方,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伍思虎就后背冒汗! “你执掌锦卫直也有这么久了!陛下当初如何上位你应该依旧记忆犹新!”师吾再次看了伍思虎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逗笑说道:“不说夏先生的身手天下有数!光是道尊看中陛下这点,虽然陛下一直不许对外宣传,但是你想想光是他的这个身份,道尊会任其自生自灭吗?” “先生教诲的是!思虎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的!”虽然已经是南汉国的战侯,但是被师吾逗笑一阵,伍思虎还是感觉到警醒,同时后背也有些微微冒汗。 随即看到师吾伸手指着面前日趋完善的都城,有些激动的说到:“当初陛下规划这都城的时候,谁会想到这么先进的布局,还有如此便利的规模!你看看光是这新城的格局,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皇城犯险的话,这外敌要想进入的话也是千难万难!更不要说重兵轻骑了!这种超前的思维和意识,除了陛下和那位道尊,谁能想出如此简单美好的东西来?” 师吾这倒不是单纯的溢美,刘继兴在稳定兴王府的局势之后,已经在原有都城外围,快速的成立了几个开发区。每个大型的开发区,就是后世典型的配套小区。不但有高级的尊爵庭院别墅,也有霸气的将军王侯宅邸,最多的自然是愿意花钱的富户和大贾之家,当然也少不了国家的福利独居,和普通老百姓统一安排的统建独院! 这种区别分明,偏偏又配套合理的建设,有效的减少了浪费和圈地,自然也更加有利于管理。而刘继兴的目的却是十多年后宋国的侵犯。这种格局的房子不但有利于游击战,更起到了很好拱立皇城的作用!如今百姓自然无法看到,这都城全貌的作用!而师吾却几乎天天要登上这摘星楼,看看都城每天不同的变化。心里除了赞叹就是惊喜,甚至似乎也感悟到了一些什么! “陛下乃神人降世,思虎此生惟愿报答陛下而已!时时得到先生教诲,思虎更是茅塞顿开!想必陛下此行必有深意,思虎不敢妄自揣测,还望先生教诲!”也不是伍思虎多经历了官场,人便变的圆滑了起来。他却是发自内心真真实实的感受,站在师吾身后肃立,心中激情万丈! “这些暂时可以不论,如今兴王府诸事繁忙,你师傅前去边境,这次只怕也是为生佛做了一次比较!如今潘将军正在负责衡州战事,某家估计也没有那么早回来!所以建议你加强布线,不要放过一丝的消息!尤其是吴越国和楚地陛下那边的消息!”师吾静静的朝伍思虎说道,虽然似乎有商酌的意思,其实伍思虎自己也明白,这是师吾给自己面子! “天下发生这等大事,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可以随心前去!陛下这盘棋下得太大,思虎自然无法看清,更不敢妄自揣测和臆想!不过料来这段时间兴王府无事,不知先生是否也前去凑凑热闹!”身为南汉国锦卫直的老大,还被皇帝刘继兴亲自授衔为战侯,伍思虎面对身前的师吾,他还是保持着毕恭毕敬的敬意! 这不但是因为师吾是他的上司,还有师吾和他的记名师傅杨炯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伍思虎成立战侯府以来,最重要的便是崇尚武力。作为奇艺榜上排前的高手,师吾无遗是和杨炯一个级数的高人,甚至一直传言师吾比杨炯厉害。 面对这么牛叉的人,伍思虎发自内心的一直都很尊敬! 至于如今南汉国这种大秘密和情报,平时都是密党掌握,虽然每天要呈给皇帝刘继兴看,但是真正签字回复的却是密党的最高机构。但是锦卫直负责对外的武力特务,密党却是地下秘密的组织。大家都知道有密党,却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是谁,只负责自己那个环节,甚至是每次行动和联络,都要接受不同的人的传递。 刘继兴当初成立密党,借鉴的就是后世党的建设和发展!用到这个时代自然是格外的超前和好!伍思虎如今掌握的锦卫直,表面上看来就是皇帝的爪牙,其实只有伍思虎自己明白,自己是密党的先锋,执法的裁判! 随着锦卫直编入师吾掌管的密党下之后,伍思虎便负责了这一块,专门负责各地进京的密报!刘继兴曾经为了密报不会失误,或者被有心人截留,采取的更是不记名的传递!所以有很多人很难搞懂,但是却不得不佩服刘继兴的奇思异想! “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师吾忽然意味深长的低声说道:“陛下为了吸纳人才,才不惜暴露了一些自己的能力!其实你没有看出来他一直在对外人示弱吗?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厉害!他想扮猪吃老虎!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才会乐此不疲!可能是我们还不了解他的布局,但是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看到伍思虎更加的恭敬,师吾却没有停顿的意思,继续缓缓的说道:“这从兴王府如今各国的使节和商人的互访就可以看出来!陛下恩威并重,一边展现自己的玩乐和无知,一边却负责扮演着布局天下的大任!如果非要为此事加个标示的话,应该说陛下唱的一出好戏啊!” “思虎明白!心里也更期待!明白兴王府在陛下大局里的重要性!思虎一定协助好先生,为陛下守好这大本营,让陛下安安心心去为天下间的老百姓的明天奋斗而出一份薄力!”伍思虎脸上顿时满是憧憬!(。) 第二百四十二章 坏人 刘继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阴丽华正端着一盆热水在一旁,等着给自己洗漱。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随身服侍自己,刘继兴已经习惯了这种感受。偏头看向一旁的时候,唯有清香残留,梦中似乎出现的身影已经不见。 那个人果然又不见了! “陛下,你醒了!”似乎看出了刘继兴眼里的疑问,阴丽华小心的绞了毛巾给刘继兴擦脸。虽然有些小心,但是心里还是甜蜜多一些。因为虽然被师门安排进入南汉宫里,但是刘继兴的体贴还是让她很安心。不管是刘继兴现在年纪小,还是宫里的人不多的缘故,刘继兴基本上会保持着雨露均沾。 道尊门下的这些弟子,男的基本上都放出去肩负重任,女的在身边的,只要不是太丑的,刘继兴都合理的安排了身份。虽然刘继兴自己也知道,如果作为长久的大计来说,过分的依赖道尊不是件好事。但是至少目前来说,道尊还从来没有干涉过自己,何况自己最大的屏障夏轻候,可以说也是尽心尽力。 这个时候刘继兴没有动,虽然表面上阴丽华的身手强过自己,但是服侍自己这件事情,她们进宫后龚澄枢都经过统一的教授。不但包括了各项礼节,也包含了服侍尊主的这些细节。开始自然有些人抱着抵触的心里,后来显然得到了一些指示,自此道尊门下这些在宫里的弟子,对刘继兴还算极为妥当。 但是刘继兴自然对她们也算是相敬如宾,她毕竟算是道尊门下,进宫来服侍和保护自己安全的。何况作为萧玥的师姐,她也是绝对的真诚。这次派遣她前往蜀中,没有想到半路上出了故障,被鬼母阴差阳错的截留了下来。这倒是最令刘继兴郁闷的,因为鬼母无疑打乱了自己的一些计划。 数日前在鬼母这里再次见到她,不但刘继兴自己瞬间明白了过来,就是阴丽华自己都有些意外。蜀中如今隐藏着巨大的隐患,那就是派出去的将士太多,因为蜀中巨大的胜利,已经冲昏了一些人的头脑。大家的身份都差不多,彼此之间互不对路是常态。 阴丽华这个名义上的首领,却阴差阳错的没有去到蜀地,可能是刘继兴布局以来最大的败笔。蜀中派出了几只队伍,甚至乘着机会成立的平均教,目的就是给阴丽华造势。也是为了阴丽华去到蜀地有个身份可以利用。作为出身道门的弟子,在蜀地成立一个教派,出任其中的教主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既可以分散大家对南汉的注意力,也可以使得刘继兴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中原。因为历史上蜀中也差不多时间被中原收服,自己这幕后推手进行的,不过是早了一点点而已。刘继兴虽然不想对历史改动太多,但是也不介意站在后面轻轻的推一下。 但是如今作为教主的阴丽华没有去到,以后还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变故!虽然刘继兴相信自己密党的威力,但是谁也无法预料其中的诱惑。后世有名的党派还没有成功的时候,便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内杠,所以出现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当然两个人有些纳闷的是,鬼母为了治疗嬛嬛,居然把刘继兴当成了一件工具。刘继兴因为没有看到夏轻候的身影,倒也不敢异动和随意行动,任凭鬼母在这里的安排。鬼母可能也意识到怕刘继兴反感,所以每次提前会做一些准备。 但是刘继兴每天都迷迷糊糊的记得,自己在睡眠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女子在身边陪伴着。虽然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但是刘继兴知道绝对是个年轻的女子。至于阴丽华每次都没有出现,刘继兴相信这是鬼母的手段。她在这里这么久没有出去,肯定是因为鬼母的强大,已经使得阴丽华无法反抗。 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卖道尊的面子,刘继兴心里便有些无奈。但是面对的事实就是这样,刘继兴不得不感慨,这个鬼母还真是牛气。随即又想到在蜀中的地狱门,这个鬼母似乎还是地狱门的太上长老,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便感觉到自己的胃疼。 按照刘继兴的脾性,早就可能要发作了。但是听到阴丽华说花蕊也在这里,而且还没有受到什么约束之后,刘继兴便泄气了下来。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和花蕊在一起没有多久,刘继兴却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尤其想到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还有那明媚般的笑意,刘继兴就感觉到自己无法忘怀。 尤其刘继兴让阴丽华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阴丽华居然也没有受到什么约束,让刘继兴倒是多了几分好奇。这个鬼母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夏轻候和她有什么样的约定? 这几天来到这里,刘继兴一直没有见过鬼母。想到那日在永州城的变故,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见到何逍遥。那个妖龙的威力,刘继兴是亲眼见过的。如果这些人想出来乱世界,刘继兴感觉到可能很难有人阻止的了。当然刘继兴更加愿意相信,这些人如今的想法不在争天下,他们追求的是那虚无的天道。 如果说以前刘继兴还会认为这些人胡说八道,但是自从那日沟通了天地,稀里糊涂的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刘继兴便相信自己的人生自此会完全不同。当日仅仅想登位实施自己的计划,如今却让刘继兴更加的期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真正的沟通天地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是不是也可以回去自己的世界? 按照阴丽华的说法,鬼母高阳翾确实是在疗伤,但是却没有看到她出现过,甚至是那个要保护自己,肩负着保镖夏轻候的影子。刘继兴也懒得理会看到鬼母的样子,却感觉到夏轻候有些太不靠谱了。明明知道自己那么多的事情,哪里有时间在这里羁留,可是偏偏如今却有些身不由己。 刘继兴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想到如果兴王府没有自己的存在,只怕时间一长便要乱套。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计划,还有筹备的那些未来,难道因为这些人的干涉,就此要出现偏移轨道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想到本来要派阴丽华去蜀中,如今花蕊都被自己的人送到岭南,又和自己一起来到这楚地了,刘继兴便感觉到有些头疼。心里暗暗诋毁着鬼母甚至她的祖宗,可是想到她那风姿绰约的身影,恶意的想到她的年龄,这想法一出刘继兴便不寒而栗。 自己意淫了一下,问候了鬼母家的长辈一阵。擦洗了脸之后,看到阴丽华在旁边的样子,却也有些无奈。 “今天看到了那前辈吗?”虽然心里恨不得扒光了鬼母羞辱一番,但是想到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想到这些奇人的变态和不可揣摩,刘继兴表面还是客客气气的。 “恭喜陛下,前辈昨晚便说了,今日便让那徐娘子过来和陛下相会哩!”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阴丽华脸上有些红晕的感觉。刘继兴的荒唐她是知道的,可是想到那女子对刘继兴的思念,阴丽华心里既是惊叹又是好奇。她是知道刘继兴的年龄的,同样作为女人,心里明白皇宫的凶险,想到那女子的模样,她心里颇为不忍。 看到刘继兴没有马上回答自己,而是起身下床,她匆忙的拿过了一旁的衣物,一边给刘继兴穿着,一边低声说道:“几日未见陛下,那娘子可是清减了许多。等下见到她的时候,陛下不要心疼才好!” “才多久不见,你倒是和小玥儿一样,学着贫嘴了许多!”刘继兴一边享受着服侍,这些时间里他也不像开始那么排斥,该享受还是要享受的。然后看了阴丽华一眼,故作生气的说道:“她一直不知道某身份,因为遭受了大变故,你倒是不心疼人家,却还来取笑了!” 听到马上可以见到花蕊,想到她的温柔和绝代,心里自然多了几分喜气。但是知道身前这个女子也对自己的真心,知道阴丽华平时也算是懂事,但是还是拿捏了一番。倒不是刘继兴故意装腔作势,而是深知宫里的平静只是表面的,自己对每个人如果太过,都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你倒是也来吓丽姐姐了,白白辜负了丽姐姐平时想你的一番心思!”一旁的冉秀娘却有些不忿,看着刘继兴老神在在的接受着阴丽华的服侍,一向自己打理惯了的她,自然看着怎么都有些不爽。看到刘继兴瞪着自己的样子,她似乎对陛下这个身份没有太大的认知,狠狠的说道:“要说是我的话,一脚给你踢到江里去了!” “你倒是有些个性,如若落到某的手里,包管日日把你屁股打肿了!”刘继兴恶狠狠的盯着冉秀娘,虽然只是开玩笑,但是狰狞的样子看来倒是吓人。 冉秀娘脸色通红,看着刘继兴一脸沉静的样子,几乎脸涨得和茄子一样,甚至想把手里的毛巾甩了过来。刘继兴这种话已经带着了调戏,何况冉秀娘已经成家,她虽然是蛮家的女子,但是想到这种私密的事情,自然认为刘继兴不是个好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伤逝 刘继兴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冉秀娘的性子,像如果是以前的话,冉秀娘这种性子的女性,刘继兴是最喜欢的了。不过如今刘继兴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会少了,加上可以说是从巨富家族继承了财产和权利。如今不但是个权四代,也算是个富后代,但是刘继兴最在意的却是,自己这个权四代能不能长久。 阴丽华却看到刘继兴没有继续挑拨冉秀娘,倒是对刘继兴好感大生。刘继兴如果知道阴丽华的这个想法,只怕要跳起来抱着她亲两口。一边任她穿好了衣物,一边问她花蕊什么时候过来。阴丽华自然没有隐瞒,她开始也不知道花蕊是和刘继兴一起的,还是鬼母通知之后她才知晓,并且告诉说随时可以带花蕊过来的。 刘继兴却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花蕊,走到门口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妥,便有些抱歉的看着阴丽华,柔声说道:“她刚刚遭遇了大的变故,对我有些依赖,这几日忽然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心里有多难受,你不要见怪!” 阴丽华虽然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更是有着风光的师门,但是对于刘继兴这样风光的皇室后代,还是天生有些自卑的。虽然知道刘继兴的性格不羁,此时看到她居然给自己道歉,心里自然是又喜又惊的赶紧还礼:“陛下多心了,丽华哪里会有想法,是陛下体贴!” 一旁的冉秀娘嘟着嘴巴,表示不了解两个人的意思。看着两个人都出门,她却有些被冷落的感觉。要知道她可是蛮族的公主,人人追捧的映山红,却被刘继兴忽略了,心里那种被无视的感觉,自然一时间难以形容。 自从上次变故被赶进了这里,遭遇了家族的巨大变故,她的心境已经变了很多。她也一直没有再见到父亲和新婚的男人,因为鬼母没有发话的话,谁也不可能进入这里。天天和阴丽华在一起,自然会和阴丽华聊天。知道这个少年居然便是阴丽华牵挂的人,她自然有些难以接受。 看着两个人似乎要走远,冉秀娘追了出来,看到阴丽华真的是要带着刘继兴去那处,不由有些惊慌的喊道:“你们等等我,我也一起过去看看!” 阴丽华似乎回头过来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等着一会儿,刘继兴却一直前行,似乎没有停留的意思。这使得冉秀娘心里来气,不过想到有阴丽华在一旁,不由抢步赶到了刘继兴面前,一下叉腰挡住了刘继兴,气呼呼的说到:“叫你没有听到吗?” 看到这个女孩子生气的样子,本来心情不好的刘继兴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确实是忽略她了。看到她嘟着嘴巴生气的样子,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孔雀公主。不由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哦,哦,听到了,你要一起去吗?” 感觉到刘继兴心不在焉的样子,冉秀娘气得直跺脚:“你是个讨厌的人!” “秀娘,你生什么气!”阴丽华感觉到有些好笑,但是想到冉家的变故,还有冉摩凤如今生死不知的状况,阴丽华有些心疼的搂着了她。便又笑着对刘继兴说:“陛下,秀娘妹妹是我的好朋友,她家里也发生了一些变故,如今心情可能也不好,你就不要让她难过了好吗?” 刘继兴本来也不想逗她,听到阴丽华的话之后,忽然想到以前看到的一条情报,再次看向双眼发红的冉秀娘,不由伸手摸了摸冉秀娘的后脑勺,微微笑着说:“丫头,不要生气了哈,你是冉摩凤的女儿吧?如果感觉到五溪不好玩,就和丽华以后去岭南吧!” “我不叫丫头!”想到刘继兴的称呼,还有居然摸自己的后脑勺,冉秀娘几乎暴走了起来。看着刘继兴一本正经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丽姐姐说你有好多女人,我可不会想要你这样的汉子!” 阴丽华却怕刘继兴生气,她虽然知道刘继兴对自己很好,但是刘继兴当年在兴王府的凶名她是知道的,便牵着冉秀娘往前走道:“妹妹,陛下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了,等下见到那个姐姐,只怕你更会生气了!”阴丽华对着冉秀娘轻笑着,也不管她嘟着嘴巴,便拉着往前走了。 看到这里面果然有许多门道,刘继兴心里暗暗称奇,不过步入地下没有多久,刘继兴心里忽然便有些隐隐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往前走,然后他没有让阴丽华带着,自己居然信步朝前走去。 这里是一张巨大的石床,石床似乎平放在一截树桩上。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阵云雾,始终的盘旋在石床的周围。尤其令人膛目结舌的是,石床上坐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男子,虽然下半身几乎隐约在烟雾里,可是也是隐约可见。 当看到这个坐在烟雾缭绕中的男子,刘继兴的瞳孔收缩了起来。虽然那缭绕的烟雾带着阵阵寒气,可是刘继兴却都只感觉到清爽。但是看到这个坐着的男子,刘继兴却感觉到浑身有些发寒。没有看到他的下半身,但是刘继兴已经可以断定,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便宜伯父,当初在兴王府装疯卖傻的隐齐王刘弘达。 虽然没有参与刘弘达的下敛,但是因为他死在宫里,加上王府几乎被先皇灭尽,所以刘继兴还是对他很关注的。因为先皇刘晟亲手给自己肃清了道路,不管刘弘达是冤死还是故意剿灭,都可以看出刘晟对自己孩子的自私。对于刘弘达这个失败者,刘继兴没有交集也没有怜惜,但是后来听到师吾说他的坟墓被人挖了,刘继兴还着实吃惊了一阵。 虽然早就猜到这事是鬼母干的,但是亲眼看到刘弘达坐在这里,刘继兴心里还是感觉到十分的别扭。这个看着像活人的死人,按照夏轻候几个人的说法,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的,但是不知道鬼母为什么把死人摆在这里,难道她不舍刘弘达死了,想日日看到这个人么? 心里古怪的想着,刘继兴自然忍不住看向阴丽华。阴丽华摇摇头,低声说道:“这里阴魄逐渐变强,前辈不许我们来这边。还有这人鬼母不许我们靠近,据说怕影响他吸收阴魄复生!” “复生?”刘继兴几乎咬着了自己舌头,看着阴丽华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刘继兴更是感觉到有些压抑。难道鬼母把刘弘达挖出来,弄到这里来想把他复生?刘继兴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听天书,死了的人还能复生?这真是第二个神棍,对于施真人那个神棍刘继兴已经很无语了,再来一个神神叨叨的鬼母! “是的!”想到鬼母施法救嬛嬛的事情,本来心里有着疑问的阴丽华,首次没有质疑的说道:“前辈具有大智慧,而且学会了很多奇术,她说利用这种天地间的灵气,就一定可以使人复活的!” 刘继兴有点质疑面前阴丽华的真实性,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阵。阴丽华看出刘继兴的质疑,不由四处张望了一下,虽然到处都是洞和路,但是她还是紧张的说道:“前段时间,前辈就复生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前辈称之为嬛嬛!” “嬛嬛!”刘继兴感觉到自己好像被电击了一样,因为心里和脑海里似乎在回荡着这个声音,好像听到有人叫过这个声音。但是心里一阵思索的时候,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复生一个人不难!”一声幽幽的声音响起,没来由的突然出现,确实令人一阵紧张。 “谁!”刘继兴忍不住一阵紧张,回头便看到了一个人。这人一身长袍连头都遮住了,正是那时看到坐在亭子里的人。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人,刘继兴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虽然不知道他身手如何,但是想到自己的感知,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不由心里警觉大生。 “师傅!”冉秀娘却一声欢呼,直接奔了过去,挽住了这个男子的手臂。不过随即她似乎发现了自己师傅不对,因为师傅一直微微闭着的眼睛有些内凹,就像一具骷髅头的眼洞一样。她感觉到心里一阵发寒,但是还是紧紧挽着自己师傅的手臂,身子却在微微发颤。 “秀娘,你是不是害怕了!”对着身边的冉秀娘,即使她已经出嫁了,可是在彭措的心里,她还是那个当初小小的,吊着自己胳膊喊师傅的小丫头。虽然彭措从来没有正式的收她做徒弟,但是冉秀娘的所有本事都是他教的,五溪的蛮民也相信他们的骄傲的孔雀是老法师的弟子。 “孩子,不要怕!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心,既然连人都不怕,还怕什么别的呢?”似乎在喃喃自语,但是彭措还是伸手轻轻抚摸着冉秀娘的头:“五溪的儿女就像天上的雄鹰,就像江水里的过江龙,即使有再大的困难,也不过是眼前的而已,跨过去它不过是身后的一个曾经!” “嗯嗯,明白了师傅!”也不知道冉秀娘是不是真的明白,抬头看着师傅的样子,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声道:“师傅,你,,,,,,!” “我没事!你爹爹也快要有好转了,你要感谢这里的主人!”似乎语气有些伤心,但是淡淡的语调却依旧闲话。(。) 第二百四十四章 议出 听到彭措准确的说起缘由,说鬼母确实是想复生刘弘达的时候,刘继兴自然心里感慨万千。因为不知道彭措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面对这个诡异存在的刘弘达,他也不敢询问太多。 而似乎鬼母没有在附近,不然想必彭措不会出现在这里。对于冉秀娘问起父亲的状态,彭措自然也告诉了她一些自己知道的。毕竟冉秀娘是他看着长大,又自己亲自教授过的。 听到因为有了鬼母的帮助,不但压制了冉摩凤身体里的毒素,也逐渐的恢复了神智,身体外伤虽然不会恢复那么快,想必这个过程不会太久,因为冉摩凤自己的身手也算是不错的。不过因为彭措言语间有些迟疑,冉秀娘心里便有些不安。 最后架不住冉秀娘的追问,便也告诉了冉秀娘情况。因为冉摩凤所中的毒很特殊,据说乃是五溪唐门的绝技。不说用彭措自己的化毒丹解决不了,所以即使恢复好了,只怕一身功力也危险。按照彭措的保守估计,也难恢复到以前的一成。 冉秀娘听到自然伤心,但是父亲能够捡回一条命,这个时候已经应该感到庆幸了。当然让冉秀娘惊讶的是,彭措没有提到杨山的事情,对于刚刚新婚的冉秀娘来说,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羞涩。她揣测可能是师傅不想提,所以也不好随口问出来。 当然她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她的这种没有出声,这次居然和杨山成了诀别,此生再也未见。而千山相隔万重水,再见杨郎是路人! 因为彭措听到阴丽华说要带刘继兴去看花蕊,他忽然问了阴丽华一句:“你说的那女子,是和这位小郎君一同来到的吗?” 阴丽华有些惊讶的看向彭措,轻轻的应了声。她自然是知道彭措的,想到那晚为了救嬛嬛,他最后的行径举止,阴丽华便感觉到浑身有些发寒。 彭措自然看不到阴丽华的表情,但是他沉思的样子令人诧异,静静的说了声:“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是好像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听到彭措说感觉到认识花蕊,阴丽华自然是惊讶,最吃惊的自然还是刘继兴。 刘继兴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因为据可靠的情报早就探知,这个五溪冉摩凤是和孟昶私交关系极好的。刘继兴曾经还想争取冉摩凤,因为从这里进入蜀中的话,具有很大的优势。 当年冉摩凤去锦官城觐见,是得到过孟昶亲自接见的,虽然有出于政治的需要,但是也可以看出来孟昶的手段,以及对五溪的重视了。 因为虽然间隔遥远,但是五溪蛮族分支众多,历来都是以受到中原朝廷受封为荣。冉摩凤的到来,无疑彰显出蜀中的正统。所以孟昶还据此大做文章的宣传了一下。 在思想还不开化的时代,在民风淳朴的五溪,冉摩凤的举动和孟昶的反应,最后使得冉摩凤的声望达到了最高点,成为了五溪近代真正的新贵! 而且据情报说,当年冉摩凤的举动,最后这个老法师彭措是跟着去了的。虽然不知道那时候花蕊有没有进宫,但是后来刘继兴揣测着,冉摩凤为了冉家在五溪的正位,迎合蜀中是必然的结果。至于后来遭受到各方面的压力,应该也会私自去见孟昶的。 像他这种人以这种身份去锦官城,自然会引起五溪诸蛮的眼红,甚至是一件在五溪容易走火的事情。毕竟田家势力延绵了千余年,被冉家和彭家这些新兴家族逐渐压下,私底下搞些小动作是很正常的。 不过后来冉摩凤没有被推翻,想来和孟昶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至于冉摩凤暗中奔赴锦官城的话,带上这个五溪的老法师,无疑是一张护身符。而彭措如果跟随一起去的话,见到过孟昶的最宠花蕊,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让彭措和冉摩凤见到花蕊,那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不但他们会怀疑蜀中的局势,只怕就是如今刘继兴自己的安全,可能都会有些问题。 刘继兴自然不是胆小,而是感觉到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应该要考虑到这些细节!当然还有花蕊面对彭措的时候,如果认出这个人的话,会不会求救呢? 刘继兴虽然相信自己的魅力,但是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性,随时有可能易主,所以她们的忠心可能只是暂时的。 纠结了一下,不过现在唯一令人心安的是,彭措一双眼睛没有了,他肯定无法看到花蕊的样子。 至于那个冉摩凤据说身中剧毒,应该暂时花蕊也看不到,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如果自己在这里时间日久的话,刘继兴知道终有一天是会露出马脚的,所以那种期待离开的心更加强烈。 这边冉秀娘自然想去看自己父亲,便催促着想去看看父亲,当然不好说要去看杨山。彭措听到冉秀娘的话一时没有回答,一对已经无法睁开的眼皮,似乎朝着前方看着,脸色却有着淡淡的忧伤。 冉秀娘自然不知道彭措心里的想法,因为她想的东西还太少。不知道彭措因为他爱鬼母太深,不敢违逆鬼母的意思。所以鬼母不松口的话,他居然不敢带人去看那边的人。 可是冉秀娘的央求却又令他心软,一时站在原地纠结了。按说他是大名鼎鼎的五溪大法师,身份和鬼母一样无人可以替代,但是因为深爱鬼母看到嬛嬛身体的缘故,居然自残了双目,他这古怪的性子令人膛目结舌。 刘继兴自然不知道这么多的古怪,但是看着两个人絮絮叨叨,又看到刘弘达这里没有结果,便继续叫阴丽华带自己去见花蕊。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刚刚想知道刘宏达在这里的原因,此刻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阴丽华看了冉秀娘一眼,虽然对彭措有些畏惧,但是想到他是冉秀娘的师傅,还是壮着胆子朝冉秀娘比划着,带着刘继兴继续分道过来。 两个人走了一阵,地道里格外的冷清,不过却已经没有了开始那么冷。当转过一道小弯,在一间有着木门的洞口边,阴丽华停了下来。 这古香古色的木门不大,但是木门上的饰纹却看起来很用心。看了刘继兴一眼,阴丽华忍不住嫣然一笑,当她轻轻推开了木门的时候,便看到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花蕊。 她只穿着一身贴身的小衣,呆呆的对着那扇铜镜坐着,不知道是心里在想着什么,还是孤单寂寞的无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 当刘继兴跨进门,轻轻的唤了声她的时候,她机械似的回过头来。在看清面前是刘继兴的那一霎那间,她的泪水瞬间便涌下来了,然后她几乎是跑着,直接的扑了过来。 看着刘继兴伸手抱着了这个女子,阴丽华虽然有些发呆,可是看到两个人紧紧的抱着,却没有丝毫的别的举动,阴丽华瞬间有些失落。虽然阴丽华明白刘继兴的性格,但是想到这个女子孤单的神情,最后还是轻轻的退了出来。 当退到外面,还顺手把门带上了。这一刻的相思,全部被缓缓关上的木门所锁固。 !!! 一袭白衣,笔直的站在一株巨大的巨樟下。 双目静静的看着远方的白云,神情优雅自然。夏轻候伸手轻轻的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轻轻启齿说道:“不知道前辈是否想好何时启程呢?” 一个身影在一丛翠竹后缓缓步出,看着那风姿绰约的身形,正是名满天下的鬼母高阳翾。即使是在自己的地盘,面对夏轻候的时候,她依旧戴着面纱。 看到高阳翾的神情和姿态,夏轻候没有斯文的从头到脚,有些动容的轻声说道:“没有想到前辈居然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差不多?”高阳翾居然自嘲了一下,慢慢走近了夏轻候的身边,眼神带着一丝嗔怒:“如果不是你阻止的话,我是应该恢复了!” 夏轻候苦笑了一声,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然轻声说道:“虽然那方法确实是好,但是前辈想过惊世骇俗没有?何况你已经让陛下帮助嬛嬛逐渐恢复了体质和记忆,如若他日嬛嬛知道你用这方法疗伤,她会作何感想?” “伪君子!”高阳翾冷冷的哼了一声,静静的盯着夏轻候,看到夏轻候目光里没有丝毫的畏惧,丝毫感觉到夏轻候的话有些道理,她居然轻轻叹了口气,就那么并排站在夏轻候的身边:“妾身从未在意过世人的眼光,何况这个少年的体质万中无一,你是怕妾身恢复了,甚至因此就此突破,对你们那老牛鼻子不利吧!” “夏某从未轻视过前辈,但是也从未对前辈有过畏惧,何况是那已成地仙的祖师爷!”看着面前依稀的美人,夏轻候不卑不亢的带着微笑,此刻他有足够的信心和高阳翾一战。当然不是高阳翾负伤的原因,就是她全盛的时候,夏轻候相信自己也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不败。(。)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师道的荣光 “你这么有信心?”高阳翾忽然歪头看向了夏轻候,眼神里居然带着了一些笑意。 “以前没有!”夏轻候没有丝毫的隐瞒,静静的看着这个似乎人畜无害的女子,忽然也微微笑了起来:“现在也没有,不过夏某知道,前辈的心里有了牵绊!” “牵绊!”高阳翾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她的笑声停止了,眼神似乎变得有些冷了:“是的,一直以来妾身的心里都有着牵绊。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着?” “前辈是高人,虽然心里有着牵绊,说明心里有情!”夏轻候云淡风轻的淡淡说到,丝毫没有因为高阳翾的脸色而变化,甚至负手而立的身形更加的挺立,一对饱含沧桑的眼神看起来别有韵味:“二十年前夏某会为了前辈的话奋发图强,十年前夏某会为了前辈的话静坐冥想,如今夏某可以陪着前辈看看这云卷云舒!” 有些诧异的看了夏轻候一眼,似乎眼神里有些异样的精光,不过高阳翾很快就再次的带着了笑意:“你以为我不敢拿捏那小子?你别忘了,我那个弟子可是被他老子害死的!” “某相信前辈任何时候都有这能力,不过前辈应该没有忘了,某为什么和前辈一起来这里吧!”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有些反复无常的女子,夏轻候知道她远远不是这样喜怒无常。如果没有清晰的想法和思路,她哪里会坚持这么久的信心!就是因为她心里的执念,她才会义无反顾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看着高阳翾没有马上接话,夏轻候也微微含笑说道:“前辈修行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与天争,难道这点牵绊不也是与天争吗?既然如此,修行和念想没有冲突!” “老牛鼻子倒收了个好传人,以前有人把你排在董迦罗之后,妾身还笑话他们拍老牛鼻子的马屁,如今看来此言不虚!”高阳翾看起来首次安静了,而且朝着夏轻候走近了一步,眼神里有着一些嫣然:“说了这些,你无非就是想让那小子走罢!” “某倒是有这个意思!”夏轻候没有隐瞒的意思,看着高阳翾的眼神:“前辈应该知道,天下间本来就不太平,修行天道的不泛其人。如今到处风起云涌,连妖龙这种人都再次出现,前辈认为这天下还会安宁吗?” “你认为这小子有这么大的能耐?”高阳翾的眼神有些想看透,所以一直没有丝毫的避开夏轻候。 “结局如何某还真无法说,但是某跟随在他身边,就是祖师爷亲口的推荐!”夏轻候想到当初见到这个少年时候的情形,脸上不由绽现出一丝会意的微笑:“他是个俗人,不过他所要做的事情,必然是这个世上俗人所做的事情里,最轰动的大事!” “以他现在的年龄来说,某只可以用绝世奇才来形容他!”夏轻候没有丝毫的波动,想到和刘继兴的对话,想到他对一桩桩事情的安排。如果没有在刘继兴身边,他一定会和很多人一样,认为这一切都是师祖施真人的安排。但是夏轻候却知道,就是因为刘继兴的优秀,施真人不惜把自己门下的弟子任凭刘继兴驱使。 这次高阳翾倒是真的沉默了,因为夏轻候说的已经不是代表他自己。因为他不但是这个时代里,最具传奇的名人奇艺榜十大高手,也是修真界最有影响力道尊的传人。他亲口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无疑就是暗示着自己,道尊一门对刘继兴的认可。 “你认为他能保护好嬛嬛?”想到地狱门和蜀中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地狱门传来的几封急信,高阳翾有些沉思起来。虽然刘继兴没有透露,花蕊自己也没有说出来,但是以她鬼母的手段,要知道花蕊的身份,自然是分分钟的事情。然后还有身边留下的阴丽华,她看着面前这个潇洒的男子,不由似乎神色陷入了沉思。 “那前辈认为这世间还有几人能够保护嬛嬛?”夏轻候似乎微微的侧身,看向外面的世界。 看到高阳翾似乎眼神舒缓了一些,夏轻候忽然顿了一下:“前辈的心思应该不在这里,对那天道遁去的方向,应该才是前辈应该追寻的前景吧!”夏轻候首次笑了出来,看着高阳翾眼角的笑意,他首次感觉到面前的人退去了全身的气机。 负伤未愈的高阳翾,心里一直还是有着执念。 对于高阳翾这种级数的高手,已经不是用普通招式可以应付。显然这点夏轻候和高阳翾两个人都知道,彼此都不是一般的先天高手。虽然夏轻候知道自己这刻可以随意出手,但是这完全和本意无关,再说如果出手可以解决问题,当初就没有必要来到这里了。 似乎心有所感,忍不住看向西南的方向,夏轻候心里忽然有着另外一种期盼,喃喃自语一般说道:“人说佛道自古难以同语,但是某这次倒真是有些期盼呢!” “原来你也没有放下!”高阳翾笑着也看向外面,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却又有着了一丝凝滞。 似乎看出来高阳翾有话,夏轻候含笑说着:“前辈的决定是对的,至少目前嬛嬛在转变,而陛下周身的脉络完全自如,这本身对于双方都是极好的!”他忽然想到刚刚高阳翾的责怪,不由忽然话锋一转:“这次天目山的异象,当是对大家一次极大的触动。虽说赶去不一定能够看到,但是至少也是一件极好验证的机会!” “本门有不少探子周旋于此,这次天目山传来的消息,好几个人想过去那边。妾身想着他们应该不放心,或者说对此处一直不死心。妾身没有前往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消停哩!不过这样也好,看看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人悟透了那点执念!”高阳翾似乎忽然释负了一般。 !!! 天目山,清凉峰。 在草堂静坐的沈禾兰忽然睁开眼睛,便听到外面传来声音:“仙人顶宝字辈弟子沈素拜见沈师祖!” 一个一身灰色道袍的女子在院子站着,看去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却带着几分英气! 沈禾兰走出来的时候,这个女子面露欣喜重新见礼:“沈师祖,刚刚天师圣人已到仙人顶,师祖临时出关,陈师叔让沈素赶紧过来请师祖和李佳师叔过去!” “这么快!\&039;沈禾兰脸上掩藏不住的惊讶,忍不住朝旁边不远处一间独栋的茅草屋看了眼,便又对沈素说道:”你李佳师叔闭关才不到三日,正在紧要关头。师傅他老人家过来了,自当马上过去!“沈禾兰沉吟了起来,想到三日前进入屋里闭关的李佳,心里既是激动,又有些紧张。 因为李佳自回来的时候,沈禾兰便发现了她的不一样,虽然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但是得到张天师宠爱的沈禾兰,自然明白李佳有了新的感悟。尤其听到李佳寥寥数语,说自己进了祖庭,得到了一些机缘,沈禾兰便有些按捺不住激动。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询问,李佳便匆匆闭关了。 昨日仙人顶那边陈仲甫派人来邀请,沈禾兰才知道缘由,居然是陈仲甫和李佳一同得到了机缘,居然在天目山发现了天师道的祖庭。这可是天目山和天师道的大事,如若不是看到陈仲甫那无法隐藏的变化,连沈禾兰都要训斥陈仲甫的胡说八道。 和陈仲甫过了几招之后,不但是沈禾兰,就是天目山上另外的长老,都忍不住激动,连夜派人去龙虎山送信。为了以防万一,不但有飞鹤传信,还有门内高手亲自前去。沈禾兰和陈仲甫一番细谈,虽然陈仲甫似乎有所保留,但是无疑证实了一点,他和李佳不但得到了先辈的传承,还找到了天师道真正的祖庭。 连夜得到张天师指示,他要率几个长老过来天目山,让门下弟子严守秘密。沈禾兰顿时便坐不住了,马上回来清凉峰陪着宝贝徒弟李佳。要知道陈仲甫和李佳得到差不多的机缘,陈仲甫只闭关了一天多就出来,身手和境界有目共睹,而李佳一直没有出来,想到这里的时候,许久心里没有过大的波澜的沈禾兰,首次有些又忐忑了起来。 此时看到沈素站在一旁等着回话,沈禾兰心里正在不安,师傅对自己的疼爱,还有李佳入门的点点滴滴,恍若就在昨日。心里正在恍惚间,便听到了一句温柔的声音:”师傅!“ 吱呀一声,却是那栋茅草屋的门轻轻拉开了,一个白衣胜雪的现状缓缓的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情形,连一向淡定的沈禾兰都眼前一亮。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女,自己看着她长大。如果以前是貌美如花的话,那么现在的她简直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李佳果然变了!不但外形有了一些不同,就是浑身那飘逸的气势,沈禾兰都发现自己有些不敢相信了。 这还是那个缠在自己膝下撒娇的少女吗?短短不过三日的时间里,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沈禾兰很想马上拉着李佳,恨不得马上知道她的变化。不过想到那难得的机缘,和天师道一直在追寻的祖庭,沈禾兰再也无法淡定,飞快的朝李佳迎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至尊道门 trget=”bk”>" trget="bk">ttp://1016858178//postpp?d=2201157∓d=343196984  ”来了,来了!“ 一阵有些压抑,止不住兴奋和激动的声音,从传话的弟子口里传来。在二门里便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陈仲甫按捺不住的走向了门口。 在天目山话事人李元成的陪同下,看来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的张天师,长身玉立负手慢慢的走了过来。他长眉入鬓,凤眼龙睛,居然没有留着胡子。不过他那双微微含笑的眼睛,充满着智慧和历尽沧桑的感觉,显示着和他外貌不同的感觉。 长廊两边的弟子接到通知,早就准备了迎接。这个时候看到天师真身,都毕恭毕敬的鞠身行礼。张天师显得比较随和,一路走过都颔首和诸人示意。但是还是有人止不住好奇,抬头看向这位威名盛传近百年的祖师爷。 看到张天师的真容之后,大家先是微微发呆。如果不是李元成毕恭毕敬的陪着,大家一定会认为这个年轻人是个骗子。不过细细回味着,果然和这仙人顶大堂里挂着的画像一样,威严不时亲和的面容,一对眼睛带着睿智的沧桑。 张天师很多年没有来过天目山了,很多弟子都没有见过他的真身,但是他的到来无疑是天目山最大的荣光。很多人平时嘴上挂着自己是天师道的弟子,但是都知道这里不是龙虎山,所以很多弟子都感觉到自己比别人矮一截。今天终于看到了祖师爷,大家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天师道的门人。 在张天师右边身边的,是一个两鬓斑白,却看起来很年轻的青年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让人看起来丰神俊朗,似乎比张天师还高了半个头。不过他落后了半个身位,丝毫不敢逾越张天师的身边。 左边陪着的李元成,看起来比张天师和这个黑袍白鬓男子都要成熟。不过随着这些年的精进,他本来一副中年摸样的外表,如今也显得越来越年轻。这不但显示出他对天道感悟,也彰显着日益精进的程度。 陈仲甫赶紧过来施礼:”祖师爷好!“ ”嗯!你就是仲甫罢!“张天师在门口站定,慢慢的审视了陈仲甫一番。一对带笑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般,随着他的目光流转,一旁的李元成眼角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回祖师爷,弟子正是陈仲甫!“虽然面前这人比自己年轻太多,但是陈仲甫却知道张天师已经度过了百岁寿辰,当真是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不错,嗯,不错!“张天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偏头看了身旁的黑衣男子一眼,这个男子会意,脸上却不动声色,紧紧的看着陈仲甫。却见张天师又看向了李元成:”元成,这些年你在天目山俗事过多,以后便潜心修行罢!“ 李元成心中虽然有些欣喜,但是看到张天师看着陈仲甫,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正心里忐忑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师傅的声音:”俗念太多,不能有利于修行!你看看仲甫,这次得到的机缘就不错!以后天目山的事情,就都交给他管罢!“本来有些不安的李元成,听到师傅这么说,顿时按捺不住心里的惊喜。 陈仲甫管事了十来年,一直没有能够得到龙虎山的任命。今天张天师亲自前来,身边跟着的都是天师府的长老,和这天目山的长老。听到张天师的亲口任命,陈仲甫自然是激动的连忙上前行跪拜礼。 不过张天师却是衣袖一拂便托起了陈仲甫,似笑未笑的看着陈仲甫脸上的惶恐和激动,淡淡的说道:”往年你不声不响,这次得到如此机缘,看来是龙虎山忽略了你的天资啊!“ 张天师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元成连说不敢,他看出来张天师这是称赞的话。 想到身旁站着的大师兄杨元晋,李元成心里自然有些计较。因为自己占据天目山以来,天师道三大祖庭其二,龙虎山和蜀中鹤鸣山,均有所微词。尤其是自己的这位大师兄,因为膝下有一子,一直想找一处祖庭安身。这次师傅亲自拍板定论,李元成心里自然犹如一块石头落下。 张天师却没有在意身边两个徒弟的心思,他没有看向李元成,而是看向一旁的黑袍男子杨元晋,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样。上百年的寿命,人说人老成精,显然心里是有数的。然后对着陈仲甫继续说道:”你如果在我还未归天之前,修为再进一阶,自保你成为天师府长老!“ ”谢谢师祖!“陈仲甫的声音都发抖,想再次跪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无法下沉。 因为张天师脸上的笑意未停,看着陈仲甫的脸色笑道:”如今五大长老守住了那处,以防外人随意打扰。如果真的还有先祖遗迹的话,你和佳儿当记大功!“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有些拔高了,显然看到陈仲甫的变化,他坚信天师道的另外一个机缘到了:”别说一个长老的尊衔,就是让你仗着正一道的名声,自己独立一门也不为过!“ ”师尊,师祖!“ 惊呼声不断响起,显然张天师这石破天惊的话,把大家炸的里嫩外焦。 看着张天师不似开玩笑的神色,大家深深的震撼了。凡是知道天目山出现遗迹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因为一直传说门中总决遗失,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如果这事是真的,又在这处遗迹找到的话,那陈仲甫和李佳两个人的功劳,就可真不可估量了。 张天师静静的偏头看了走廊外的天空,似乎沉思了一下,看了眼身边的这些徒子徒孙:”天目山的异象,数日前已经略有所感!想必天下诸多异士均会有所同感!这些奇人异事难免好奇,接下来的日子,天目山可能会比较热闹!你等如若有些机缘的,好生服侍着!“ 门下诸人齐声应诺,看到张天师没有他话,李元成示意陈仲甫请天师进屋。陈仲甫回过神来,自然毕恭毕敬的把诸人都迎进去。因为得到了张天师的赞赏,诸人对陈仲甫倒是客气。陈仲甫因为得了机缘,加上那日和明空神僧一番交流,自然对这些人的修为也没有太过惊讶,不卑不亢的礼数迎进。 张天师本来心里高兴,来到天目山便嘱咐几个长老去山下驻守。上来看到陈仲甫,便更是惊叹了几分。因为他膝下最得意的八个弟子,最小的周元长,近年的变化和机遇,看来都没有陈仲甫这般神奇。如果陈仲甫一个人得到,张天师还不一定高兴,据说李佳也得到,张天师自然是难得兴奋。 这个时候看到陈仲甫的神态,心中难免更是惊叹。不过他脸上神色不变,却朝陈仲甫问道:”仲甫,你沈师叔怎么未来?“ ”弟子接到传信,便已经让宝字辈沈家的沈素前去清凉峰。这个时候沈师叔未到,弟子揣测应该是李师妹的原因!“陈仲甫措辞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便知道有人误会了。 ”李师妹较弟子聪慧,那日得到机缘时便有顿悟,后来回来便一直在闭关。昨日沈师叔还来过仙人顶,和弟子聊了一阵,想必此刻李师妹正在紧要关头!“陈仲甫也算在俗世交道打的多,明明知道李佳在天师眼里的份量。想到这次自己和她意外同时获利,虽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在别人看来肯定想法不一样了。 这边话音刚刚落下,外边便有弟子叫着:”沈师叔好!“ 陈仲甫看了张天师一眼,欠身便出来迎接。刚刚走到门边,便看到外面的三个人。 便见沈禾兰穿着一袭洗的发白的灰白道袍,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拂尘,轻盈的走了进来。看到她一脸的盈盈笑意,高冠素颜却是极为惊艳,陈仲甫忍不住有些看呆了。 要知道沈禾兰比陈仲甫年纪还小,虽然很少和别人交涉,但是当年就是因为有事才来天目山。不过因为她极得宠张天师,得到过天师真传,如今也算是修行有道,即使实际年龄已经不是很小,但是看起来和二十出头有什么区别。 要说在这天目山修行的弟子,都知道李元成有个从不过问的师妹,占据着那清静的清凉峰修行,平时哪里能够见到她的笑容。陈仲甫在天目山掌权这十来年,还能偶尔和她说上两句话,那都是有事上山去拜访。要说依着沈禾兰清静的性子,以往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的。 这些年来见惯了她的面沉如水,这个时候忽然见到了她绽颜的笑意,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 还是旁边跟过来的师兄陆仲航,轻轻推了他一下,想到天师就坐在堂上,他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看到沈禾兰没有注意自己,进屋正看着坐在正中的张天师,他不由有些心虚的见礼:”沈师叔,祖师等你许久了!“ 听到陈仲甫的说话,沈禾兰的目光才缓缓的收回,才不动声色的看了陈仲甫一眼,居然心情大好的颔首点头,却没有吱声的意思,飞快朝张天师那边去了。 陈仲甫这心头刚刚松下,却又感觉到眼前一亮,顿时眼睛有些看直了的盯着外面。只见跟着的两个人里面,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子犹如凌波仙子一般,正盈盈欠身而来。定睛一看,不正是大前日和自己一起在那山谷里的李佳?(。) 第二百四十七章 神虚合一 似乎感觉到眼前一片混沌,偏偏却好像又有知觉,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一种比较奇妙的感受,甚至说是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受。有些清晰却依旧朦胧的神智,有些朦胧却偏偏又明白的思维,真是令人不知道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梦中清醒。 如果是在做梦,自己为什么偏偏知道?如果只是半梦半醒,为什么自己偏偏无法清醒? 其实这个时候谢智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却似乎眼前有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怎么样也不能冲破这里的空洞。 似乎在黑暗中的荒野摸索着,谢智虽然没有恐慌,但是随着不断的前行,不断的看到黑暗,不断的看到黑暗,最后依旧看不到希望的时候,谢智还是有着微微的失望了起来。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无助甚至有些茫然,但是却给人一种隐隐新奇的体验。虽然有些隐隐的担忧,但是就是这种对未知的期盼,却更加的令人有着一些追求。 要说谢智也算是经历过许多的事,见识过很多的人,但是都不如这刻的惊讶! 好像自己深陷在一个圆形的圈子里,不管往哪个方向前行,似乎都是无法对这里的前路突破。 随着谢智不断的摸索,不断的失望,不断的重新燃起希望,这一切变得更加的有意思起来。 当然随着谢智的坚持,他也渐渐的摸出了一些门道。因为不管望向那个方向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前路漫漫,但是最终却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幻象。 因为前方并没有多远,它似乎就是一个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圈子,或者说是自己被禁锢在一个圈子里面。这个圈子随着自己的移动而移动,不过这个圆形的圈子似乎有些透明,朦朦胧胧的似乎可以看到对面,或者说是未知的前方。 明明知道前面就是出路,但是偏偏就是无法突破这层禁锢。就好像锁在蛋壳里的小鸡,明明感觉到了外面的世界,却偏偏没有了力气,去啄开这层薄薄的蛋壳,这种朦胧的隔膜,却使得人更加的焦躁。 不过谢智也算是颇有灵根,明白了自己既然无法出去,肯定便是因为自己有些什么没有想明白,甚至是因为自己没有找对了方法! 究竟要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让自己变得清晰?谢智最后干脆静了下来,就好像平时清醒的时候一样,干脆就坐下来打坐。本来出身于道家传脉的谢智,这个时候便好比一个巨大的海绵体。当他坐下来之后,顿时便吸收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能量。 开始并不明显,甚至根本就看不出来。但是当他的身体被慢慢托起来之后,他浑身上下各个部位都疯狂的吸收这些能量。 当他身体缓慢的转动起来的时候,外面那本来黑暗的空间,似乎慢慢的变淡了起来。他自己当然并不知道,因为他闭着眼睛,正进入一种奇妙的感觉里。虽然飞快转动的像个陀螺,但是他反倒是没有丝毫的感受。 当他的身形变得再次缓慢的时候,四周无尽的黑暗已经完全的变化。因为那种朦胧的黑暗,变成了一种透明的清晰,甚至变得就像是一层薄薄的薄膜。 这刻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也没有人来干涉谢智。其实日月轮替交织,谢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一些事情,那明空神僧也再次来到了这个平台边,惊诧的静静的看着谢智的变化。 平台似乎早已经不存在了,谢智完全的被一层灵气所包裹。 其实也是开始在谢智进入幻象的时候,明空神僧便带领陈仲甫和李佳,跟随忽然狂性大作的地瓜大师,举着了一个能量球进去一个半山的山洞。 他们一起进入这个山洞之后,发现地瓜大师跳进了一个乳白钟乳水池里,然后那个巨大的被他托着的灰球,忽然便完全的崩溃,直接的把地瓜大师掩埋了起来。 陈仲甫和李佳自然惊慌,但是明空神僧似乎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带着两个人欣赏这个庞大的山洞。 原来这里才是柳丁一平时待的地方,也是天师道当年的祖师爷修行的地方。 明空神僧虽然和柳丁一相识了几十年,但是这个山洞却是第一次来。地瓜大师因为是明空神僧和柳丁一的挚友布袋和尚的唯一传人,都对地瓜大师进行过格外的指教。地瓜大师在两个人的地方都如鱼得水,而明空神僧和柳丁一两个人对彼此的认知,反而没有地瓜大师这么熟悉! 不出意外的,陈仲甫和李佳相继发现了先祖遗留的一处注解。那是某代的一个天师留下的剑意图解壁画,其中最重要的是对斩邪十三式做出了不一样的引述。 两个人欣喜若狂的不眠不休解读,但是毕竟修行的境界有限,坐在壁画前分别解析了不同时间之后,便先后到外面求教明空神僧。 明空神僧因为看到片段,便知道那是影响柳丁一至深的所在,自然避嫌退开到了一边,也就是地瓜大师被灰球掩埋了的位置静坐感悟。 对于陈仲甫和李佳的分别求教,明空神僧根据自己和柳丁一多年的切磋,自然在稍微点拨之后,陈仲甫和李佳都进境神速。其中得到的进展,往往超出一般人十余二十年的进境。 那一刻两个人似乎明白了柳丁一的解脱的感觉,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明空看出来两个人再留下也是无益,便催促两个人先回天目山仙人顶。 随后明空神僧似有所悟,感受到外面的谢智有所突破。对于谢智曾经交往的那人,也算和明空神僧是旧识,于是明空神僧来到了平台这边,顿时看到了谢智的巨大改变。 如果说陈仲甫和李佳的意外机缘,足以使他们近二十年傲笑天师道的话,那么谢智此刻的变化,简直就是造就了另外一个神奇。静静的看着身形越来越清晰的谢智,明空神僧忽然再次明悟,为什么柳丁一会达到了天人合一的状态! 大家看到的果真不是柳丁一的真身!那不过是他以一种神虚合一的状态,在空气里留下的幻影。然后以超绝的天人合一的境界,锁固了这阵留下的幻象。大家看到的情形,其实不过是柳丁一所留下的幻象! 那真正的柳丁一呢? 明空神僧瞬间似乎感觉到,自己明悟了一点什么,这一刻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机,虽然缓缓的犹如暖阳化雪,却瞬间在这山谷形成了一阵奇异的幻象! 天空闪现出一股股七彩的彩虹! 谢智似乎清醒了过来,忽然觉得脑海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进入。这是一种微妙的感受,仿如一道光明进入黑暗,迅速的刺穿了这里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摸索的谢智似乎暴露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好像一口深井里的蚂蚁。不过因为沐浴着阳光,所以即使是一只几乎看不清的蚂蚁,却也有了前进的方向。 虽然前面还是无尽的道路,但是蚂蚁有了动力。开始还只是随着阳光前行,逐渐的变成了飞快的奔跑。虽然前途一片混沌和未知,甚至一路都崎岖不平,但是蚂蚁却越跑越快起来。 当甚至都看不清前面是什么的时候,谢智只听到耳边呼呼的声音,感觉到很多东西在自己身边呼啸而过。然后谢智发现自己飘起来,随之快速的追着这缕光明快速的前行! 轰! 一声巨响传来! 谢智陡然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那片平台,但是整个人耳明目清!。 明空神僧似乎依旧站在平台边,好像依旧默默的看着那曾经是茅屋的地方,但是他整个人似乎虚幻了起来,一阵阵幻象在他身上闪现。 猛三却正坐在石阶的第一阶上,居然有模有样的打坐在那里!谢智甚至都懒得看他,却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明空神僧。 “感觉怎么样!”明空神僧的声音淡淡的,却正好传入耳里,他却似乎丝毫没有睁开眼睛。 “无法准确的言喻那种感觉!”谢智居然斟酌着用词,朝明空神僧微微施礼。心里那种奇幻的感觉确实很难形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谢智却知道自己显然有些不一样了! “贫僧要走了!”明空神僧似乎依旧有些风淡云轻,但是忽然说出来这句话,还是让谢智有些惊讶。 数日前亲眼见识了柳丁一的飞升,虽然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但是谢智隐隐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站在那化为齑粉一般的茅屋前,迷迷糊糊的眼见陈仲甫和李佳上前向明空神僧求教,谢智甚至也感觉到地瓜大师的异样。 那是一种隐隐的失落和明悟,谢智从开始见到地瓜大师开始,便隐隐猜到了他的来处,虽然对他的修为有了一些估计,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他的起点会如此的高。因为在大家当目结舌的注视下,他忽然使出了自己的绝学大海无量功。 仅仅只有一招的破解,就把柳丁一留下的痕迹卷成了一个庞大的能量灰球,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居然举着灰球大步走向了半山的一个山洞。 谢智没有跟过去,因为隐隐感觉到心里触动了什么!眼见明空神僧带着陈仲甫和李佳跟过去,猛三依旧站在自己身边护法! 此刻的心情谢智很难形容,却明白这刻前一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八章 道子 道尊 “异象!异象又生了!” 低低的发出惊喜的声音,茶寮里胡须发白的茶倌,看着天空上出现的七彩彩虹,拎着手里给客人斟茶的瓦罐,站在茅草棚边发愣! 这里是天目山狮子岩的半峰,在一处突出的悬崖小道边的崖石上,就着突出的丈五见方的范围,用木石搭建的一个简单的茶寮! 天目山的弟子都知道,这个卖茶的老吴在这里几十年了。只卖茶别的什么也没有,大家平时路过的时候,都会在口渴歇脚的时候,坐下来歇歇喝杯茶再赶路。 要说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天目山的道士一直认为天目山是他们的产业,历朝的朝廷都没有过异议。老吴就这样施施然的占据了地方卖茶,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是至少和天目山道士有点关系,不然怎么会这么好运? 但是似乎天目山似乎没有人过问,当然山上左右天目二山弟子诸多,虽然很多弟子都一心修行,但是也有很多只会入门外家功夫的普通弟子!他们自然不能和那些追求天道的修真弟子比较,却是这天目山上真正被人接受的道士!他们不但认识老吴,也知道有这个老吴! 老吴卖了几十年的茶,很多天目山的弟子,还有上山来的香客都知道这个人。他如今已经满头白发,究竟多大年纪了,却很少有人知道。 因为如果有人细想起来的话,一定会感觉到很诧异,甚至说有些不解。因为平时很少惹人注意的老吴,好像二三十年前的时候,好像和现在也差不多。但是这种似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都没有有人去过问过,何况是常年在山上修行的道士! 这些日子天目山和不平静,连续因为前段时间出现的异象,已经使得很多普通人都络绎不绝的前来观景,据说还惊动了钱家的人。毕竟这种天地间的奇景不但美,也是百年数十年间难得一遇的异象。当年钱王射箭退潮的盛事,如今在民间已经成了盛久不衰的神话! 今日茶寮里的人不多,大家彼此好像也不认识。分开坐着四起,只有零散的五个人的样子。他们都沉默不语,坐在茅草棚搭建的茶寮里,也不显得拥挤。 但是随着老吴喃喃自语一般的惊叫,大家还是朝着远处那石峰俊俏的前方看去。只见在那傲立俊俏的无数石峰之间,一轮轮的七色彩虹,正从一处石峰环绕的地方散发出来。而且迅速的在山峰间架起了虹桥,让人看去恍如雨后迷茫的幻景,十分美丽迷离! 这个时候不知道这究竟是这处地方出现了意景,还是别处雨后辉映在这里的倒影,迷幻奇异美丽的景色,让茶寮里的五个人都站了起来。 “天生异象,不同凡响!造化天成,自有定数!” 一把静静的声音发出,却是茶寮里一个客人说出来的。 这似乎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子弟,一身锦衣绣袍风度翩翩。看去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薄薄的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洒脱,也少了一些因为薄唇,给人带来的不舒服的视觉。他说话倒也斯文有条理,何况身边跟着一个孔武有力的随从,顿时让人感觉到身份不同一般。 本来天目山上有人来游玩,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个季节里大户人家的子弟,却只带着一个随从出门,在这并不安定的时代里,却也真的令人刮目相看。 当然如今天下割据,几大势力各有长短。要说钱家割据几十年的吴越,却因为背靠大海,又远离中原地区,所以老百姓整体的生活还算稳定太平。像这种富贵人家的子弟,只要身边有人照料,倒也算是不错的了! 本来看着面前异象有些触动的老吴,却缓缓的收回了眼神,瞟了这个客人一眼,但是没有因为这人的装束而另眼相看,甚至连那个随从看都不看,目光最后却落在一旁一个矮小的老道士身上! “道长不是天目山上修行的仙尊吧?”老吴说话似乎有些拘谨,看着这个老道穿着一身洗的干干净净,已经有些发白的灰色道袍。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乎有些不确定的轻轻问着。 天目山上的道士有很多,很多人甚至一二十年难得下山。何况人家也不一定人人来过这里,就是路过的话人家也不一定喝茶。老吴虽然在这里很多年,见过的人也有很多,所以有没见过的人也很正常! 胡须花白的道士身形不高,甚至都不像这天目山的道士,平时都衣衫齐整戴着高冠。他有些黑白相杂的头发,用一根有些年月已经发乌发亮的竹簪别着。而且看起来好像满脸的褶子,但是偏偏可以看到他双眼温和有神! 听到老吴询问的话,这个老道微微摇头。本来端起来的茶却轻轻的放下,指着杯里的茶笑着说:“这茶味儿浓郁,就着天目奇景,以后倒是可以试试一种清茶的味道!” “噢!清茶?”老吴诧异的看了这个道士一眼,当然对方字正腔圆的官话,还是显示了对方真的不是本地人! 来老吴这里喝茶的人,都不用刻意的提示。因为天目山越是往高山上海拔稍高就阴寒,所以秉承的都是南方人饮油茶和擂茶的习惯! 所以老吴平时卖的就是擂茶,在新鲜的茶叶里加入生姜和蒜头,慢慢的在铁瓮里炒熟擂碎,加上些许的野葱花,最后再佐以山泉煮熟,加以一两滴山茶油,就是一锅极好的油茶或者擂茶了! 听到这个外来的老道忽然说出,世上居然有清茶这个词,做了几十年煮茶的老吴,似乎忽然来了兴趣。虽然没有太多的迟疑,却也客客气气的问道:“不知道道长在何处喝过这清茶,不知道其有何不同之处?” “甘香清冽,令人口齿留香,有着着这悠悠天地之间的奇景,自然也就令人回味无穷了!”老道没有隐瞒的意思,看到几个人都看着自己,似乎还在回味这种味道。 看着大家没有说话,似乎都有了一些兴趣,尤其是那个带着随从的人。这老道便轻轻的说道:“要说这制茶之道便不啰嗦了,无非是取每年两季的采摘佳期,把嫩叶去青、烘培、炒制,最后妥善保存!但是这每次饮茶时,必须是要取极好的山泉为水,用炭火煮烧在铁锅里,最后冲泡这简单的炒茶,,一洗二烫三冲的茶水可称为清茶!” 看到大家没有插话,而是看着自己,老道脸上的褶子似乎舒展开一些!恍若因为有了这清茶之后,余愿已了的感觉跃然脸上。 “不知何谓一洗二烫三冲?”带着随从的男子居然拱手为礼,真心向老道求教:“还望仙长不吝赐教!” “品茶如同人生!冷暖甘洌自知!老道一时间兴起,大家不必在意!”这个老道却没有回答的意思,自然引来那个随从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满,随后被这个男子一个眼色,便直接的挡了回去。 老道似乎恍若未见,随后看了诸人一眼,目光慢慢移向那异象发生之处,忽然微微笑道:“天目山果然是一洞天极佳之处,可惜近代无人知晓其中的奥秘啊!” “道长似乎对天目山情有独钟?”老吴惊讶的看向这个老道:“天目山上道门昌盛,道长何不也来此修行!” “地方自然是极好,不过许多灵气为人破坏,倒是令人有些小小遗憾哩!”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感觉,可是茶寮里的人都能听到! 有人嘴巴动了两下,愣是没有说出来的时候,老道却又慢慢的说道:“几代宗师留下的胜迹,居然被后人遗失了去向?如若不是天师道人才辈出,只怕飞升的天师知晓了,都会责怪后人的无知哩!” 听到他站在这天目山上批评天师道,不说茶寮里还有另外一个道士,就是这老吴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偏偏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因为如今天师道的祖庭在龙虎山,大家都是知道的。要说好听是天师道的祖庭,其实别人都明白,这里不过是凭吊天师出生之地罢了! “道长似乎对正一盟极为了解,不知道长在何处修行?”茶寮里另外一个黑须高冠的道长,红光满面的看不出年龄。但是整洁的高大的形象,还是给人极好的印象!他缓缓的出声说话,言辞温和淡然。 老道却似乎没有看他的意思,偏偏好像又知道是他在说话一样,指着那七彩彩虹的来处,笑着说道:“瑞光万丈,佛音不绝,这是佛门中有高僧得道了!” 大家都不由一愣,看着老道那静静的神色,还是老吴忽然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天目山有佛音寺一座,寺内有高僧明空神僧,莫非指的是这位大师得道?” “何人得道老道倒是不知,不过这得道之人尚未荣登涅槃,显然在哪里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哩!”老道居然呵呵乐道:“老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是这位高僧在数日前的异象中得到了机缘!如此令人惊叹的感觉,当真令人惊叹啊!” “道尊仙驾屈尊降临天目,正一道阖门荣幸!温甫率正一道阖门恭迎道尊大驾!”天空中飘来一阵温和恭敬的声音,似乎飘荡在空中久久回荡。 锦衣男子微微一愣,看向那个高大黑髯的道长。看到他气势雄伟,正想再次施礼的时候:“道长不前往看看?” 却见这道士却朝着这边的老道施礼,却只听到一阵笑声,老道已经消失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丐帮帮主 锦衣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周,人影渺渺不见踪迹,只知道自己便是错过了什么! 身旁的那个随从脸色骤变,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但是这个黑髯高冠的道人话音刚刚落下,这边锦衣男子他还没有来得及惊诧,那个卖茶的老吴忽然也动了。就在这个黑髯高冠道人更惊诧的眼神里,他整个人似乎只留下一个微微带笑的笑脸,然后这个人恍如一朵雪花一般,居然直接便跃下了狮子岩这处悬崖。 不说这锦衣男子和随从,就是那个高冠黑髯的道人,都几乎叫了出来。 大家涌到木栏边看去时,这个终日卖茶的老吴正在下落。可是令人惊诧莫名的是,他的身形在空中没有极速的落下,反而飘飘悠悠的就像空中洒落的雪花,正在下方不远处慢慢往下。 一声尖利的长啸自下方传来,却是老吴仰头朝着空中长啸。声音虽然没有穿云裂日,却也绵延悠长,不断的在这空间下回荡着。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黑颈大仙鹤,展翅在空中犹如天外来客,直接的发出一声鹤鸣。随后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顺利的飞翔着落在了老吴身形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正在下落的老吴! 老吴轻轻的落在这只大仙鹤的后背上,顿时胡须飞扬衣阙飘飘,真正恍如神仙中人,哪里还有半点刚刚斟茶微笑的样子。这边诸人都看呆了,一时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来。 “无量天尊!”高冠黑髯的道长一声叹息,忽然竖掌遥遥朝着老吴施礼,这刻他脸上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圣光。 锦衣男子若有所思,正想对着这个黑髯高冠的道人示好,却看到他没有对着自己,只好讪讪的退开了一步,稍微整整衣冠准备行礼。 没有想到这个黑髯道人似乎有所觉,身形不但没有转过来的意思,然后看向一旁另外那个一直没有吱声,一身紧衣短束衣角便服的老者。居然淡淡的说道:“白白活了这些年,今日真正是眼拙了。要说没有看出返璞归真的道尊,还算是情有可原。可是这位前辈当是本门辈分最高的吴子彰长老了!想不到居然也没有认出来!” “温润兄无须懊恼,这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我如果日日纠结于此,倒是虚幻了此生!如今这些高人纷纷现身,你我不可再慢了半分,那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后悔了!”这个便服老者和那个老吴一样,看起来也极为朴素,不过那不时鼓动的太阳穴,让人一看便知道一定是个高手。 “樵遇兄说的是,咱们还是赶紧前往,天师传音道尊,当是已经前往那处,你我更待何时!”黑髯高冠的道人对着便服老者竖掌,似乎言语间有些兴奋。 他似乎知道锦衣男子有话说,却是主动的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这位施主想必是俗世的贵人,不过老道奉劝一句,这些日子天目异象不断,届时天下间许多异士均会前来,如果施主只是看热闹,还请速速离开此处,以防一些异象伤及贵身!如若是意欲寻求那天道长生,更不可前往鲁莽打扰!机缘若到自会临身,老道送一句话,寻求天道长生,几日后可往天目山仙人顶一行即可!” 锦衣男子顿时有些着急了,这次前来天目山,就是因为接到了一些密报,说天目山今日出现的异象,有人看到神仙出没。作为吴越国钱王的后代,堂堂的钱塘候钱传琰,如今吴越国主钱弘琡的亲叔叔。他可以说是一生衣食无忧,甚至是位极人臣。 但是作为王侯家的子弟,他也有自己难得的苦衷。当年钱王在吴越的威名,以致建立庞大的吴越国,可以说给钱家创立了庞大的机缘。但是钱王膝下光是儿子就是三十五个之多,成器的历来被认为不多。作为钱王最小的儿子,钱传琰可以说是幸运的。 因为他既没有前期出质的危险,又没有后期争权的过程。等他成年被七哥钱元瓘加封为钱塘侯的时候,就是为了彰显钱元瓘自己地位的稳固,和对父亲的怀念。虽然钱元瓘死时,想对自己这个弟弟下手,但是钱传琰表现了对国事的丝毫不感兴趣,天天沉迷于修道论佛,最终得以幸免于难。 随着和道家佛门接触日久,钱传琰果然展现了自己的优势,居然被赞为颇有慧根,自此果然深入研习。顺利延续到了自己第三个侄子上位,钱传琰都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这日听到有人传报,说天目山出现了神仙,钱传琰一时哪里忍耐的住,带人便亲自赶了过来。 “不知仙尊是否一直在天目山修行!某一心向道久矣!无奈潜修无门,还望仙尊垂怜示下!”这下钱传琰知道自己遇到的几个都是正主,激动的哪里肯放过,忍不住便深深一鞠。 黑髯高冠道人没有吱声,一旁那个便服老者倒是说话了:“看这倒真是一片赤诚啊!温润兄一生修行,倒不可寒了俗人的心!”他背负着双手,微微含笑看着了钱传琰。 “嗯!也罢!也算是你我一番机缘,老道几十年不曾出山,今日你我相遇也算是一番缘分!你且过两日奔那仙人顶去,寻人便说找张温润便好了!”只见他长袖一拂,钱传琰便被他托了起来。 一旁的随从目光一亮,微微扶着了钱传琰,却也欠身向这黑髯高冠道人行礼。等钱传琰再来看时,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在前面小路上,嘴巴动了两下想叫时,人影已在前面山头。 钱传琰心里有些懊恼,却看到随从微微含笑,心里更是有了几分着急:“你这汉子,凭地不会留人!” “官人不必着急!”这个随从却是有了几分分说,淡淡的告诉钱传琰说道:“这位道人想必便是饶州天师府的嫡系,如今天师人称张温甫,看他气度当是天师一辈的人物!” 这个随从猜的还真不错,因为这个张温润还真是天师府的长老,而且还是张秉一近支的兄长,虽然一身修行不及张秉一,但是也是天师府几个难得的长老之一,一身道法和修真的境界,那在天下间也是有数的。这次随同张秉一来到天目山,就是为了寻找那天师道的祖庭。 因为张秉一上山见诸弟子,生怕外人随意进山,打扰到天师道祖庭的宁静,就留了几个长老在山下随时观察。和张温润一起的那位便服老者,也算是天师府的长老,不过却是当初受过天师府大恩的客卿,大名唤作周樵遇,当年江湖上人称三清樵夫。 听到随从这么说,站在茶寮里的钱传琰一时便有些痴了。 !!! “你是何人!”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谢智,张秉一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着。要说听到说有人进来祖庭,还得到了一些机缘,但是亲眼看见谢智的时候,还是被眼前这个汉子的精气神惊住了。 面前就是一把剑,一把刚刚出鞘了的宝剑!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先天气机的感觉! 有点像是化神,又有点像是传虚!面前这个汉子居然有些飘渺不定,这是一种奇妙的感受。张秉一虽然在很多年前有过,但是自己进入先天太早,这种奇遇江湖上很少有人得到。但是张秉一不敢肯定的是,这种奇妙的感受和自己当年不同,因为这个时候以自己的境界,居然都有些好像难以捉摸。 这就令人太过惊讶了! 自己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想到这处就是天师道的祖庭,张秉一心里便有些激荡。虽然听说过柳师兄在天目山修行刻苦,但是他从来没有回龙虎山说过,他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静修。因为大家都长于修行,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如今出了这种轰动的大事,倒一时间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张秉一没有责怪的意思,因为自己长期在天目山修行的弟子李元成,居然也不知道柳丁一的具体去处!自己虽然也来过天目山,但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种事情。毕竟大家都以为天师道的祖庭应该在龙虎山,或者是鹤鸣山才对,却没有想到真正的祖庭却在天目山,要说心里没有感慨那也是假的。 柳丁一发现了祖庭,居然从来就没有上报过,这也是令人感觉到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张秉一倒不相信柳丁一会私吞,而是想到他为了修炼斩邪十三式,居然忘了和外界联系,但是当他悟出了斩邪九式的时候,还是留下了天人合一的幻象,给这些后人来追寻其中的奥秘,想到这里的时候,张秉一心里不由也有些激荡了起来。 刚刚看到明空神僧离去,张秉一便率着一帮弟子出现了,尤其让人惊讶的是,陈仲甫和李佳居然站在右侧。李佳正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让谢智有些愣神的是,李佳取下了一直挂着的面纱,那对漂亮的眼睛居然有些羞涩。 谢智没有想太多,倒是看到李佳旁边的沈禾兰瞪着自己,想到自己收到的情报,便知道这人是李佳的师傅,不由情不自禁的对着她微微颔首。却看到沈禾兰瞪了自己一眼,才想到张秉一在问自己的话,看到李佳也吃惊的看着,不由心里豪气顿生,扬声说道:“某丐帮帮主谢智是也!”(。) 第二百五十章 南下干部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看着面前的奇景,花蕊喃喃自语一般的站在刘继兴身边,山风吹拂衣炔,却依旧阻挡不了她的惊讶和兴奋! 因为花蕊没有练功的底子,加上这里实在有些过高,所以刘继兴还是一边轻轻挽着了她的细腰。看到她高兴的样子,刘继兴不由也会意的笑了。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受,两个人虽然说认识有些奇异。但是刘继兴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刻意的安排。当初为了她,居然在攻破锦官城皇宫的防线时,居然叫人冒充江湖上的人物,把她俘虏一路转而南下。 虽然春水驿和广宁似乎都是意外,但是刘继兴心底却受到了触动。尤其一路入湘的时候,两个人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最后在永州城漫步,花蕊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随着妖龙的干涉,导致了两个人双双被携至鬼母的老巢。 要说两个人心里的感受,居然有了一些心心相印的感觉。在没有刘继兴的日子里,花蕊甚至到了心如死灰,没有想到能够再次看到刘继兴。听到他说是由于一位高人的干涉,才有了这次的返程,于是花蕊彻底的放开了心怀,随着刘继兴一路的喜怒哀乐。 刘继兴为了证实自己心里记得,也为了自己部下以后出兵的便利,这里是不是和自己以前看到的一样,刘继兴便特意的拐了一个小小的弯,辗转的来到了这里。 当看到面前熟悉的情景时,刘继兴心里顿时踏实了起来!这里还是以后的这里,历经千百年的风雨,一直沉寂在无人知晓的深山里。可能是后世人口太多,这片净土才被人发掘。这个时候的这处胜景,只能说还是一片无人涉足的净土。 虽然山下多了许多的参天大树,但是登山之后眺望,却依旧是千余年后的情形。不过却更加多了几分古朴和原生,最重要的便是,这里如今还荒无人烟,显然更加的原始。 “我站在这里的时候,似乎有着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这些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景观,让我毫无疑问的认为,这个地方真的是太美了!古人诚不欺我啊!”微微闭着眼睛,伸开自己的双手,刘继兴似乎在拥抱着面前的一切! “这里这么漂亮,又是如此的安静。周围几十里之内荒无人烟,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一个一袭黑纱的女子,正犹如凌波仙子一般,也站在这悬崖边上。不过她可不像花蕊那般需要刘继兴把着,而是自己独立的站在几乎离悬崖不足几厘米的位置。 看着她衣炔飘飘似梦似幻,偏头便问刘继兴。让人感觉到手心冒汗,真的担心只要一阵风吹的大一点,就会把她削弱的身躯吹到这山下去。可是她不但站的稳稳当当,而且那微微含笑的感觉,显示着她正在享受着这种美好。 “当初在古籍上看到过一篇关于介绍古楚国的地理志,其中便提到过今日这夫夷江。书中说夫夷江边有一新宁县,乃是在前秦时期便得名。县内往西南方向有奇山怪石,和韶州曲江丹霞一样冠绝天下!”刘继兴整理了一下思绪,想到自己这个尴尬的身份,只好灵机一现的强加附会。 要说这些人还真没有知道这些典故的,何况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到了刘继兴所处的那个时代,也是偶尔才被人所发现。要说这个时代的人口分布,就是再多上一倍的人,只怕也很难发现这处靠近桂州极近的所在。难怪刘继兴的这次选择令人生疑,换成任何人都会感觉到奇怪。 想到这个女子的身份,还有别人的嘱托,刘继兴有些颇感无奈,但是还是一本正经的说着:“当初舜帝南巡,大家只知道留下九疑山美好的传说!但是当初他路过此处时,因见到山水奇异,便赐一崀字!后来当地人便把此处称为崀山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远古的传说是不是真的,但是想到这里的美好,刘继兴还是把自己当年听到的传说,说给了这里的人听。 “你这是骗人的吧?我们在这里几百上千年,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过什么崀山?这一路走来,你随便去个地方都要整个典故!不知道你是显摆自己学问呢,还是忽悠我们几个?”一旁的冉秀娘却嘟着嘴巴打击刘继兴,她此刻就站在这个黑纱女子身后不远。穿着一身蛮家的花衣,和大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要说她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常年生活在五溪,她的习惯很难改变。这次跟着大家出来,刘继兴还怕她这身衣服太显眼,说了几次让她换掉,但是她好像有点不高兴。后来也不太理会刘继兴了,刘继兴也懒得知会她,何况她一直看着刘继兴不顺眼! 这次忽然得以出来,任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因为刘继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嬛嬛,当第一次见到清醒的嬛嬛,心里便隐隐感觉到有些奇怪。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感觉到自己和她似乎有些血肉相连的感受! 当然,这嬛嬛确实已经清醒了过来,不过似乎好像智商并不高。这是鬼母和彭措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后来还是夏轻候给鬼母建议,让刘继兴带着嬛嬛南返。 因为鬼母也看出来了问题,因为见到刘继兴的嬛嬛,似乎对刘继兴也格外的亲近。她自然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哪里好和两个人说?加上天目山那边传来的事情紧急,她只有快速的赶过去,所以最后便同意了夏轻候的建议。 不过鬼母还是有着一些计较,那便是不许知晓一些内幕的阴丽华同行。刘继兴没有办法,于是阴丽华被直接送去蜀中。虽然刘继兴不知道鬼母是什么意思,但是因为有夏轻候在,刘继兴倒是没有太过担心。 道尊一脉对自己的赌注,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比较公开,像夏轻候这么孤傲的人,应该是有着自己的想法。作为一国之主的刘继兴,自然明白这种超脱的心境。自然大大方方的和鬼母聊了一下,这次当着鬼母的面,刘继兴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最终鬼母看了刘继兴足足几分钟,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当时聊了什么,别人自然是不知道。不过鬼母当机立断的决定让刘继兴走,她却让刘继兴带着嬛嬛南下,还让冉秀娘跟在嬛嬛身边照应着。这时候的嬛嬛似乎对刘继兴有着异常的亲近,而且令刘继兴惊讶的是,好像嬛嬛的学习能力很强,就像一个刚刚懂事的孩子,贪婪的吸收着外界的一切知识。 于是刘继兴做出了一个选择,虽然一路南下,心里也颇为着急,但是为了身边的这个嬛嬛,刘继兴还是选择了一路解说。如果说以前的刘继兴还是不学无术,但是自从登基以来,刘继兴可是没有少跟王瑜恶补。可以说加上以前的一些知识的刘继兴,现在在当世里很少有人能及。 刘继兴自然不会和冉秀娘置气,和阴丽华分别的时候,知道了冉秀娘的一些事情。何况鬼母这样安排,肯定是有她的意思。毕竟冉秀娘可是算彭措的弟子,还是五溪有名的公主。不过刘继兴知道那个杨山居然跟着杨济走了,可能因为没有等到和冉秀娘的相会,便也奔赴蜀中去了。 来不及感慨这些,刘继兴带着人匆匆离开。至于花蕊自然是跟着了刘继兴,最后一行四个人大家一起往南走! 对于夏轻侯没有跟过来,和鬼母据说去了天目山那边,出来之后的刘继兴马上便得到了情报。一边和坐镇兴王府的师吾联络着,一边错开路途南下。因为知道潘崇彻和郭镜正在衡州会师,本来计划取道永州的刘继兴,决定再次前往衡州附近。 因为没有了人对自己约束,刘继兴自然是高兴,但是夏轻侯还是提示过,这一路肯定会有些波折。因为花蕊是个手足无力的女子,虽然因为刘继兴的原因,因祸得福打通了经脉,但是目前还和常人无异而已。另外的嬛嬛虽然有着一身功力,偏偏智力没有跟上来。 唯一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冉秀娘,但是她应该对湘楚一地,甚至是岭南根本就不了解。当然夏轻候还有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刘继兴自己在别人看来,还只是个小少年而已。何况虽然有着一些聪明,毕竟自小出生于帝王之家,要说这日常的细节,还是要有人暗中照应才行。 刘继兴却是没有想这么多,毕竟以前自己这种户外的活动可是没有少做。但是要说这一路南下,还要照顾别人的话,对于这身刘继兴来说,还真的是个考验。来的时候风驰电掣,回去的时候一天能够赶几十里的路,那可能都要感谢天感谢地了。 至于夏轻候说他陪着鬼母据说去了江南那边,因为那边发生了事情!刘继兴自然知道,那是因为谢智搞出来的动作。 “骗你们?没有那个闲心哦!不过你们可以当做散心,跟着某家一路南下,虽然说路途遥远,指不定达到终点的时候,便来个什么样的惊喜!”刘继兴乐呵呵的说道:“我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干部,你们跟着我一路,这叫南下干部,这到了老年的时候,可是要享受大福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野外生存 “好香,可以吃了吗?” 冉秀娘可怜巴巴的看着架子上的麂子肉,紧紧挽着嬛嬛的手,有些眼馋的明显。 嬛嬛眼神里有些惊讶,也有些满脸的好奇。偏偏又无法忍受那肉香,也忍不住靠近了刘继兴一点。她本来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娴静空灵的恍若一个仙子。偏偏这阵肉香诱的人无法自抑,任是贬落凡间的仙子,只怕也无法忍受住饥饿。 花蕊坐在刘继兴身边,自然看到两个人的神色。她比这些人多了几分沧桑,尤其近段更是经历了许多的波折,这个时候看到两个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自然是大为不忍。忍不住便掐了刘继兴一把,嗔怒的低声说道:“偏偏把人弄得口涎欲滴,却又不让人吃,你太坏了!”她这幅生气的样子却极是迷人,本来嬛嬛的美色不低于她,但是却少了她这身的风韵。 “别急!别急!”不说花蕊不会用力,就是用力刘继兴也不会在意。看到大家都饿了,其实刘继兴自己都感觉到馋了:“这刚刚烤好的肉,是不能着急的,当心就烫坏了!”刘继兴拿着制式的匕首,朝着麂子身上肉厚的地方,唰唰便是几刀。肉翻开之后冒出阵阵油光。 看到大家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刘继兴却继续往上撒着作料,口里却说道:“现在火已经减小了,马上就可以吃了。但是在吃这麂子肉之前,还有个好东西给你们尝尝!”只见他拿起一根小树枝,便从火红的炭火底下,扒拉出一团灰乎乎的东西来。 可能因为炭火太旺了的缘故,这团东西还带着一些火星。大家因为刚刚在收拾麂子的时候没有太靠近,也不知道刘继兴这收拾的是什么。不过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倒是有着几分期待了。 刘继兴得意的朝嬛嬛和冉秀娘招招手,冉秀娘还稍微的瘪了一下嘴巴,嬛嬛却像一阵风一样,脚在石头上微微一点,人便朝这边掠过来。因为冉秀娘挽着了嬛嬛,便被她带着一声惊叫,声音还没有落音,人便已经靠近了刘继兴身边。因为花蕊坐在左边,她们落下的地方正是右侧。 却见刘继兴把火堆里的柴火都撤到一旁的水沟,然后也不管架在炭火上的麂子,却把那团灰乎乎的东西外皮扒拉开。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东西包了好多层,似乎是用什么叶子包裹的。随着一层层的扒拉,渐渐一股浓郁清香的味道传出来,就连冉秀娘都忍不住口水直流。 “这是什么哟!好香啊!”嬛嬛忍不住的赞美,她这些天天天和刘继兴在一起,似乎好像懂事了不少。虽然很少说话,但是说话的时候,已经似乎逐渐的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她也把刘继兴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有什么都不会想太多。当然这和刘继兴也分不开,因为没有教她丝毫不好的东西。 刘继兴却在那包东西外皮的黑色去掉的差不多的时候,拿过一旁矮石头上那切好的大竹筒碗,放在了花蕊和嬛嬛手上。看到冉秀娘虽然嘟着嘴巴,但是至少没有说话,于是把一张裁好的芭蕉叶放在了那包东西的旁边,最后小心的把那边东西都移到了芭蕉叶上。 当看到刘继兴端起芭蕉叶的时候,低声神秘的说道:“秀娘,你用筷子把这东西打开,然后分到竹碗里去!” 听到刘继兴居然嘱咐自己,冉秀娘心里微微一颤,看到他含笑看着自己,冉秀娘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紧张,拿起一旁刚刚刘继兴削好的竹筷,便小心的把那最后的几层叶子扒拉开。 “哇,这是什么,好香啊!” 看到这包叶子包裹的肉,虽然好像并不多,可是那种令人口水直流的香味,却令三个女子都欢呼了起来。 冉秀娘早就忘了不开心的事情,拿着筷子便往两个竹碗里赶,还紧张的说道:“这汤汁不多,一定味道更好,你,你拿稳了,千万不要洒了,要倒到碗里的!”她欢呼小叫的像个孩子,一脸雀跃的嘱咐着拿芭蕉叶的刘继兴。 刘继兴哪里会洒掉,开始是因为包着的东西太烫,这刻打开之后早就没有那么烫人了。不过她看到冉秀娘紧张的样子,心里虽然感觉到好笑,不过想到这两天她一直不太开心,便含笑看着她不语。 “嗯嗯,好香啊!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可以给我尝点不!”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便听到一个脚步快速的跑了过来。 大家惊愕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麻衣的老人,背着一个竹囊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满嘴花白的胡子,却长着一张红光满面的圆脸。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里的渴望,站在四个人面前,一会儿看看火堆上的烤麂子肉,一会儿又看看两个人手里的竹碗,却是口水直流。 这几个人虽然有些错愕,但是刘继兴其实在他靠近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不过因为他没有隐藏自己,这里离着附近有人的地方也不过十来里,所以看到人也不稀奇。因为从崀山下来之后,刘继兴怕遇到一些隐居的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选择了靠近有人居住的附近行走。 大家带的干粮不多,刘继兴倒是没有太在意。不说他有一身好厨艺,光是这身刘继兴,自小便学习过弓马,所以打猎的话不在话下。刘继兴的口也是极刁的,选择了一只六七十斤的麂子下手,然后找到这处靠近水源的地方收拾。 “你来了很久罢?是不是饿了?”嬛嬛有些迟疑的看着这个老人,她可是不同于刘继兴,要知道她虽然昏迷了那么多年,但是随着身体慢慢恢复,当年的修为也在缓慢的回复中。而且因为智力还不像大人,看着这个老人的样子,自然便有些忍不住话。迟疑的把手里的碗递过来,眼神却有些不舍。 这个老者确实有些馋,看到几个人都很年轻,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不过眼神里似乎若有所思的看了嬛嬛一眼,涎着脸笑道:“这感情好,这东西太香了,也不知道什么做的,我尝尝!”他居然丝毫没有客套的意思,真的一把接过嬛嬛手里的碗和筷子,夹起里面的东西便往口里塞。 花蕊却是尝过刘继兴手艺的,看到嬛嬛目瞪口呆,冉秀娘一副皱眉的样子,便把自己的竹碗递到了嬛嬛面前:“嬛嬛,你吃我的罢!”嬛嬛有些愣了,看了花蕊一眼,眼睛高兴的笑成了月牙儿,却没有马上接花蕊的碗,而是看着了刘继兴。 “嬛嬛,你和花蕊、秀娘三个人吃一份就好了。咱们以后赶路要吃这些,随时可以弄的,何况今日还有只这么大的麂子呢!”刘继兴乐呵呵的说道。 “是啊!青奴,妾身倒是想起在古城那边遇到了佘老和佘婆婆了,他们熏的花麂子肉真香啊!”想到那时的旖旎,花蕊忽然感觉到心里满是幸福! “好吃,太好吃了!”这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吧唧着嘴巴,连竹碗里的汁水都喝的干干净净。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才想到这些年轻人显然自己还没有尝。他虽然有些老脸发红,可是看到木架子上熏烤的吱吱冒油的麂子肉,怎么也无法忍住口水。不过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把后背的竹囊放了下来,随身便坐在一旁一块石头上,居然拿出一个酒葫芦来。 “怎么样!年轻人,你有肉我有美酒!”他居然一脸讨好的样子,眼睛看着麂子肉再也移不开了。 刘继兴却没有马上回答,不过看到三女津津有味的品尝着竹碗里的肉,才偏头看着这个老头,一边运刀如飞,便把面前从中穿过的麂子一破为二。同时把这半边麂子肉,甩到了一旁铺开的干净芭蕉叶上,都画成了两指左右宽条的样子,最后朝着老者笑道:“今日肉多,老人家运气好,请随意享用!”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这个老者眼前发亮,看着刘继兴手里的刀,居然摇头晃脑的说道:“好刀,好手法!不过,这肉就更好了!”看着他欢天喜地的直接夹着了腰中间的一根肋骨,大口便啃了起来,然后嘴里含糊的赞着:“好吃,好吃,人间美味啊!” 刘继兴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细心的把切成长条的肉再次切成三指长条,分别给三个女人都夹了一份。而这边老人几乎是狼吞虎咽,这边每个人才几口,他已经是三块下肚。不过他拧开的酒壶倒是飘来一阵香味,他也懂得一些礼数,把满是油腻的酒葫芦递到刘继兴手里,刘继兴有些哭笑不得。 倒不是刘继兴有洁癖,但是看到那酒瓶口全是这老人的口水,就是胃口再好他也没有了兴趣。这老头倒也没有介意,不过忽然偷偷的一笑,却是再次从竹背囊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酒葫芦递过来。这次刘继兴没有客气,看着这有趣的老头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能因为味道确实太美,因为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人这么做美食的,加上刘继兴本来就是个吃货,这一阵下来,就连最优雅的花蕊,都一连吃了三块肋骨,一块两指来宽三指长的腿肉。三个女孩子里面,吃的最多的倒是冉秀娘。她们蛮族本来也有这种烤肉,但是哪能和刘继兴这种炮制的比较?(。) 第二百五十二章 镜照玉人 “要说你这手厨艺,和这烹制出来的味道,老夫估计就是皇帝吃了,都想下马啊!”这个老头一把油腻的手,直接搭在了刘继兴的肩上。“我和几家势力也算是有些关系,要不把你送到哪个宫里去?” 看到老头一脸认真的样子,刘继兴倒是有些哑然失笑。如果这老头真正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会做何感受?不过看到老头真诚,刘继兴不由哈哈大笑:“某可是闲云野鹤惯了,要说去服侍那些富贵人家,只怕几天便要憋出病来了。到时候不要说做什么美食,估计能不能让人吃下去都是个问题!”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老头也不由哈哈大笑,手里的油腻几乎全在刘继兴肩头拍光了。刘继兴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可以说是酒足饭饱之后,两个人喝到了兴致上。刘继兴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即使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也没有丝毫的尴尬。 老头显然是个性情中人,而刘继兴也不是个装腔作势的。两个人吃吃喝喝来了兴致,说的都是美味一道。还别说这老头也算是尝遍了天下美食,不管是南方的美味,还是北方的肉类,他都能说出个道道来。听到刘继兴煞有其事的说道,他固然目瞪口呆有之,也有不肖一顾的清高。 但是他显然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荒郊野外的,碰到了一个知己,而且是一个看起来没有及冠的少年。 本来以为凭着自己的经验,对付刘继兴不是手到便除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和刘继兴越聊他便越惊讶。尤其是刘继兴说到许多技巧和烹制的做法,他简直是闻所未闻。他虽然也有些质疑,可是想到面前刘继兴所做的两道美味,他就简直连舌头都吞下去了,心里便有些惴惴的纠结。 不过刘继兴没有想那么多,以前自己是个吃货,现在自己也不差,本来就吃遍了东南西北心里的底气足的很。来到这里之后,身份和以前比起来更是天壤之别。尤其以现在的身份去腐败的话,更是没有人敢说自己,所以尝过的食材自然更多。 在他亲自的监制之下,兴王府如今成了美食之都。不但盛产各种各样的美食,也号召百姓自己制作美食出口。毕竟岭南气候宜人,虽然曾经因为人少瘴气多,但是兴王府附近可是人满为患,加上经济的飞速发展,短短时间更成了岭南人人向往的圣地。 所以刘继兴随便拣出一两样说来,都让人不由神往。当然刘继兴不会那么傻,对着这老头只说自己从小在兴王府长大,近两年所吃过的美食,遍天下都没有过如此美味。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老头居然瘪着嘴巴有些难受的样子。刘继兴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点破的意思。 尤其是这老头说出一样美食的时候,刘继兴总会挑出一些毛病来,而且每次都说到了其中的点上。到了最后的情形就是,只要是老头说的美食,就没有一样是完美的,而刘继兴所说的美食,老头却是口水直流的没有吃过。刘继兴还没有见过这么喜欢吃的,不由看着他感觉到格外的亲切。 要说这老头惊讶之余,更多的便是高兴,丝毫没有因为刘继兴贬低自己而生气,每次听到刘继兴说到精彩之处,他简直恨不得马上找一些食材来,让刘继兴马上下厨试试。看着他挠腮撧耳的样子,一旁的冉秀娘都有些首次重新审视起刘继兴来。 尤其听到刘继兴说到这烧烤的三味,以及刚刚最初的竹叶煨田鸡,简直让他拍腿叫绝。一旁的三女更是忍不住看向一旁剩余的那那边麂子肉。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里,还有多少人是吃不饱的。就是能够吃饱的那些家庭里,又有多少人能够吃好? 肉食对于古代人来说,其实是件很鸡肋的事情!因为普通人没有武器,很难捕捉到大量的食物。能够捕捉到食物的人,不可能时时吃这肉食。一来因为这个时代的烹饪技巧实在有限,二来配料也远远不如后世丰富。 像刘继兴这种能够把普通的肉类,做出这么香和可口的味道,在这个时代确实犹如一个传奇。因为刘继兴记得,当初自己深入苦寒地区的西北徒步,见到当地人就是把肉食直接放到锅里煮一下,然后沾点盐巴就那么吃的津津有味。也曾见到在大都市里,有人把肉食类烹制十多道工序,最后出来的尽是美味。 所以每次带人外出的时候,刘继兴都会自己亲自动手,做一些可口的烧烤。毕竟这个时代的食材,后世是无法比较的。不要说你想吃老虎豹子,就是你想吃老百姓嘴里的蛟龙鳄鱼,那也是到处都有的。所以不管是谁,跟着刘继兴的话,不但是可以吃饱,而且绝对的是可以吃好。 其实一直到了现在,吃的饱饱的喝的也尽兴,但是刘继兴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过刘继兴没有太过在意,比较这个时代知道自己的人还少,二来自己的武力值虽说还不算太高,一般的高手还真的没有太在意。因为按照夏轻候的嘱咐,这个嬛嬛虽然还远远不能和全盛时期比较,但是一身武力值的高度,绝对是超出许多先天高手太多了。 这个时候看到嬛嬛的反应,以及自己感受到他的气场,这个老人不但是个风尘异人,应该还是个颇有来头的奇人。想到自己这两年得到的情报,对天下间这些人物基本上都有了一个筛选。以及加上平时师吾和杨炯的闲聊,当然还有夏轻候的指点,隐隐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 不过看到他自己没有自觉,这幅神态和样子又太过相似,想到他那个牛鼻的师门出身,刘继兴便也不动声色的没有点破。 恰好这阵他提到了,烹制这麂子肉的精彩,虽然这个老人已经涨得难受,但是看到他不想放过面前切好的这些肉的样子。刘继兴忍住了心里的笑意,还是提到了食物作料的作用,以及一本正经的提到了,如何巧妙的使用作料。 这个老头瞬间几口酒下肚,拍腿简直便把刘继兴当成了知己。 三个女子因为两个人喝了酒,自动都退开到了一旁。花蕊把自己当成了刘继兴的女人,嬛嬛又没有太多想法,心里只认可着刘继兴。被花蕊拉着退到一旁,正拿着一柄小匕首在做着一些竹器。冉秀娘自然更不用说了,她听从彭措的安排前来服侍嬛嬛,虽然有些委屈也不好说什么。 面前的麂子肉少说也有四十斤,就是一半的话也足有近二十斤,此刻摆在芭蕉叶上的,居然没有剩下几块。 刘继兴喝的比较慢,但是估计也有半壶进去了。本来以为这酒不会太好,没有想到居然是老人的珍藏,就是刘继兴都有些惊讶。 三个女人看着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样子,有些哑然失笑。 “兄弟,你说说吃就是吃,还非得摆在这里似模似样的,不是一样吃进肚子里去了吗?”老头眉毛一挑,斜眼看着刘继兴,似乎有些不宵的神色。 “呵呵,怎么能是一样?”刘继兴也回敬了老头一眼,指着面前的芭蕉叶说道:“好的食材,只有好的烹制才能出美味。而好的美味只有在好的心情下才能称为美味!” 三个女人听到两个人这么说,不由再次看了过来。 “就好像这只麂子,如果你只是图吃饱的话,二十斤肉给你,你可能感觉到心满意足。可是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就着美酒,再有美女作伴,这岂不是人生快事?”刘继兴反拍了拍老人的肩头,低声嬉笑说道:“手里拿着一块肉,看着面前再呈现一些,自然便心满意足。如果看到地上摆着一块,你如果不饿的话,你会捡起来吃吗?” “嗯!话糙理不粗!”老头居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兄弟,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看着刘继兴,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去,去,去!”谁知道刘继兴一把便推开了老头,一脸惊讶的表情说道:“你一个老头子喜欢某家干嘛!某家可是喜欢美女的人,你可要面对现实!” 场上顿时冷静了有几秒,大家错愕的看着刘继兴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便闪开了一些。 这个老头子先也是一愣,继而指着刘继兴,瞬间老头子拍腿哈哈大笑道:“本来还只是喜欢你的美食,现在感觉到你这兄弟说话更对我胃口了!”老头子眼泪的差点笑了出来,指着刘继兴忍俊不禁的说道:“老人家我走南闯北几十年,你最对老人家口味了!” 一旁的三个女人表情不一,花蕊自然是微微含笑,脸儿带着一丝晕红。嬛嬛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有些似懂非懂。而一旁的冉秀娘心里有些不宵,鼻子微微嗤了一声,但是看着这边也没有说话。 “老头子竹囊里有铜镜一柄,镜上不但可鉴美人,还可留下美人的靓影!这一路走来,能够在老人家铜镜上留影的美人,那都是几十年来天下间的绝色。当然兄弟如果愿意的话,老头子倒可以把这几个美人儿刻上!”老头子忽然再次一本正经,静静的看着了刘继兴。(。) 第二百五十三章 鬼谷门下 一时间,刘继兴倒是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老头,倒不是感觉到他说的话古怪,和他这外形有些不像。而是看到他这神态和脾性,几乎可以肯定了,这个人就是江湖上流传着,那个最神秘的人物之一。 老头看到刘继兴没有吱声,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他不由白眼乱翻。还别说两个人刚刚认识,却稀奇古怪的感觉到对方有些亲切,这当真是一种古怪的感受。 刘继兴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老头的可爱,看到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却知道这个人是性格使然。按照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必还没有必要和某个人装腔作势。当然,刘继兴从鬼母那里出来的时候,曾经收到过大量的信息,其中便有一条是关于这个老头的。 想不到自己居然在这里碰到他,还真是算有缘的。想到那信息上所说的内容,心里自然微微有些震撼,当然心里也有不少疑问。不过又联想到他有个同门就在湘楚,心里自然便有些联想翩翩。 夏轻候、师吾、杨炯三个人在当代算是某个层面里顶尖的人物,都对此人有过细致的描述。因为这个人平时太过神秘,甚至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偏偏刘继兴认识的这三个人都见过他,想到这三人对面前这人的评价,自己真正接触他之后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不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到刘继兴不说话,反而微笑着看着自己,这老头果然有些泄气。不过偏头扫了一下身旁的三个女子,眼里的神采终究是亮了一些。下巴那花白的胡子乱翘着,还真的从那个竹背囊里掏出来一面铜镜! 这块铜镜不过两尺长短,有着一个古香古色饰纹的圆形手柄。看这手柄不过半尺多一点,上面椭圆形的镜子镜面倒是占据了大半。正面正是光滑细腻亮可鉴人的镜面,在刘继兴斜眼观察看来,居然和自己那时代的镜子一样。虽然还不能和水银玻璃比较,却已经算是这个时代最好照人的镜子了,看来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老头让大家看到的却不是这镜面的效果,而是宝贝似的显摆着铜镜后面的位置。他拿在手里摆给大家看时,居然排列着刻画有一些女子形象在上面。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人似乎都是只有寥寥数笔的样子,但是仔细看去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高髻峨眉、有人鹅蛋脸含羞、有人衣阙飘飘、有人仅仅只有一个头像。反正不管这个形象如何,必然都是让人感觉漂亮迷人,而且神态和气质却都令人惊叹! 看到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这老头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觉。显摆的先递到了刘继兴面前,看到刘继兴想伸手的时候,他却转而塞到了花蕊的手里。而且恨恨的瞪了刘继兴一眼之后,又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花蕊说道:“你们看看如何!衣衫流动发丝飘拂,当真是栩栩如生!非是当世之绝色,就是想让老人家刻上都不可能呢?” 三个女子凑到一起的时候,都啧啧称奇不止。因为看到这刻画的人,不但眼神有神,就是一些细致的地方都让人感觉到真实。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好像上面有人嬛嬛是有些熟悉的,呆呆的看着上面一个人,嘴巴却是蠕动了几下,却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吹,你继续吹!你也就是对着她们,不擅长绘画而已!就你那画工我也不说你刻的怎么样了,但是说句不怕打击你的话,当真是白瞎了这些美女!”一旁刘继兴忽然响起了一阵不阴不阳的声音,说句心里话,这镜子上面的画确实可以说栩栩如生。 不过刘继兴忽然想到这个人传闻的性格,还有自己接触他以来的反应,忽然看到他不宵眼神里的得意,便决定要稍微打击一下他。因为在刘继兴这种学习过三维立体绘画构图的人看来,这些平面的绘画还真的有些缺少灵动,后世绘画的流传走向,就已经证明了二维和三维的区别。 “你说什么?” 这老头顿时好比被踩了尾巴一样,居然直接便跳了起来,指着刘继兴吹胡子瞪眼睛。“你敢再说一遍试试?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自己会做几道菜,就在老人家面前可以指手画脚了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呀,你气死老人家了!气死了,气死了!” “哟!哟哟!那你老人家可要站稳了,可千万不要被气死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刘继兴不但没有道歉的意思,似乎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看着这老头愤怒的样子,说话简直就是想火上浇油:“某家不但做菜比你好吃,非常不好意思的是,你拿出来的这些画,某家都还真的没有看在眼里!” “你!”指着刘继兴,这个老头忽然一阵暴怒,几乎被一口口水噎死了。白眼乱翻的瞪着刘继兴,不过他倒是没有冲过来,而是站在那里指着瞪着刘继兴,似乎想一口吞下去。 三女本来以为两个人不过是评画而已,没有想到刘继兴却是丝毫不留口德,看着两个人的样子,虽然知道还不至于打起来,但是都有点担心气的浑身发抖的老头。 要知道这老头不说一身衣着如何,光是看着胡子发白头发也差不多,便知道年纪一定是不小了。 就连花蕊都感觉到刘继兴有些过分的时候,正想劝刘继兴几句,给老头道个谦。谁知道在这一瞬间里,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原来面前的这个老头忽然白眼一翻,人直接往后倒去。 “啊!” 看到老头直挺挺的便倒在了地上,大家都吓了一跳。就是想开他玩笑的刘继兴,都差点心脏紧了一下,脚刚刚抬起来的时候,忽然想到面前这个老头的身份,便是硬生生的站着没动。 而是似笑非笑的拉着了花蕊,不让她近前去。嬛嬛看到刘继兴没有动,便站着也一时间没有过来。倒是冉秀娘眉毛一皱,正想说刘继兴两句。 “气死老人家了,气死老人家了!”却是直挺挺倒在地下,本来已经出事了的老头发出来的。在大家惊讶的神色里,他不但没有什么事情,而且直接的睁开了眼睛,居然就躺在那里没有动,叫着自己被气死了。 可能感觉到没有人过来拉自己,而刘继兴又不接话,有些无趣的他居然再次像一个被按紧的弹簧,忽然被人松开了一样,直接便从地上再次弹了起来。 这次就连花蕊都惊诧的看着这个老头,知道这个老人是有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刘继兴却含笑的握着了花蕊的手,笑盈盈的看着老头说道:“你不舒服可以再躺会儿,不过某家还是那句话,你这些画虽然不说烂,但是至少在某看来还没有放在心上!” 静! 忽然格外的静! 这次这个老头没有说话,而是稀奇古怪的看着刘继兴。从头到脚细细的看着,好像不认识刘继兴一样。 “如果你不是少年狂妄和傻,那么你应该就是老人家见过的,最可怕的人了!”老头子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脸上的惊讶也变得平淡,而是思路清晰的看着刘继兴。 他好像在研究一样,一边慢慢的围着刘继兴,在他面前呈弧形来回转动,虽然眼睛也看了看三个女孩子,可是似乎心里在思索着什么。最后目光再次看着刘继兴的时候,脸色无比的慎重,居然缓缓的再次启齿。 “老夫欧阳通,有个混号人称磨镜老人,乃是信州鬼谷门下!”他居然慎重的自我介绍,然后微微拱手朝刘继兴施了一礼说道:“老头子平生最爱绘画,无奈天资有限,即使经受各大名师指点,却依旧成就有限的紧!郎君语出惊人,想必一定是胸中有学,如若真的胜过老夫,老夫倒是期望能够拜在郎君门下!” “噗!” 这次轮到刘继兴差点喷到了,他虽然也擅长人物和花鸟,但是在后世来说是上不得大场面的。刘继兴自己有多少斤两,是完全心里有数的。 这个时候因为是看到这个老人的性子,才想逗逗他开心的。这个时候听到他真的是鬼谷那位名扬天下的奇才,心里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妙。 看到刘继兴脸色阴晴不定,这个自称欧阳通的磨镜老人,正是可以随性评论天下豪杰的那位,平时纵横江湖谁不给面子? 此刻隐隐感觉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虽然不敢肯定,但是看着刘继兴已经有些不善。 他忽然有着稀奇古怪的想法,自己莫不是真的被这小子耍了吧!想到刘继兴眉毛飞扬的架势,还有年纪轻轻的样子,欧阳通忽然有些为自己刚刚的话后悔。 要说他也不讨厌刘继兴,甚至因为刘继兴烹制的美食,满足了自己平生两大爱好之一,正想和刘继兴套套几乎。这个时候看到刘继兴尴尬的样子,他心里自然是疑心越来越重。 想到自己居然被刘继兴唬住了,虽然不至于对刘继兴翻脸,但是想到如果被别人知道了,那将是天下间最滑稽的事情了,不由脸色也沉出水来了。 “小子!,你别告诉老人家,你这是忽悠?如果真的是胡说八道欺侮老人家,那么这样的话,,,,,,!”欧阳通呲牙咧嘴的瞪着刘继兴,一脸恐吓的神色丝毫没有隐瞒。 旁边这些女人看着欧阳通的样子,丝毫不怀疑他会冲过来掐死刘继兴。因为刘继兴刚刚的贬低,还有欧阳通自己的谦卑,这要是传出去的话,鬼谷门只怕要颜面尽失了。 即使连冉秀娘都有些担心起来,因为花蕊不知道,嬛嬛想不起来,她却是听过这个老头的名气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耻下问 “我喜欢你嚣张,偏偏又搞不定我的样子!”刘继兴忽然叉着腰,看着面前这个好像气的呲牙裂嘴的老人! 要说他胆子这么大,那是因为听过许多关于这个老人的传说。而且他确实看起来样子似乎吓人,但是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行动! 这让刘继兴感觉到一些放松,看着他好像是恶狠狠的样子,其实是被自己气乐的反应。因为这种感觉,反而令人更加感觉到亲切! “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欧阳通的神色似乎有些冷冷的,瞪着刘继兴既像十年讽刺,又像是一副好奇惊讶的神色。不过他那表情就是花蕊都能看出来,他其实不像他的样子那么吓人。不过他恨的牙痒痒的样子,已经抓狂的想痛扁刘继兴一顿。 看着刘继兴似乎更加嚣张,人老成精的他自然知道刘继兴这是故意的。虽然和这个少年只是第一次见到,甚至都不知道他来自于哪里,不过显然他想到了什么,这时候居然看起来冷静了很多。这种无所畏惧的少年,如果不是大脑短路的话,必然便是旷世奇才。 要知道他自己这些年见到多少人,又看透了多少人,偏偏面前这个少年,自己却好像感觉到是一团谜。如果有人和自己说,这个人是平凡无奇的出身,自己一定会赏他两个巴掌。能够做出这种奇异的美食,平时没有尝遍天下间的美食,又怎么能够成功? 没有一个大的家族来支持的话,谁家子弟会如此的精灵古怪。他自然在心里筛选了一遍天下的大家,还有自己这一生所遇到的人,却很难有人能够和这少年吻合。欧阳通的眉头不由皱起,虽然看着刘继兴,心里却陷入了沉思。 “还好,还好!虽然不算大富大贵,至少行走山林旷野之中,还不至于被饿死!”看着刘继兴那副欠揍,却又有些却之不恭的神态,还真的好像他老子天下第一。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三个女子,都真的感觉到刘继兴有些不尊敬老人,一副欠揍的样子。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欧阳通,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说道:“希望你吹嘘的能力,和你做好吃的一样厉害!不然老人家呵呵,可要好好惩罚你一下的!”他摩拳擦掌的样子,眼神带着几分戾气,让人看来确实也少了几分严肃。这让一旁本来有些同情他的三个女子,心里的愧疚感顿时淡了许多。 这次轮到刘继兴白了欧阳通一眼,一副懒得理会他的样子,抿了一口酒,拿匕首直接的扎起芭蕉叶上那块麂子肉,狠狠的便一口吧唧吧唧的嚼下去:“某是实在不想打击你,先就不评论你对吃之一道的理解了。你偏偏就不知深浅,还拿这些画像出来显摆!要某家说来你的这些画像,唬唬那些不懂的女子还行,在某家面前只给你四个字!” 欧阳通好像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是脸上那丝冷笑,却是让人感觉到他很想教训面前这个少年。尤其听到刘继兴这么说,白眼乱翻的回到:“老头子倒要好好听听,你说的这四个字是什么?” “嗯嗯孺子可教啊!”刘继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摇头晃脑的指着欧阳通说道:“一塌糊涂!听过这四个字没有?” “哈哈哈哈!”听到刘继兴的说法,欧阳通鼻子几乎气歪了。如果面前的刘继兴只是一味的贫嘴,他早就一把夹住,把刘继兴的屁股打肿了再说。偏偏刘继兴在美食上却是极有一套,使得欧阳通斜眼瞟着刘继兴说道:“听过现在的顾闳中,周文矩不?听过过以前的黄筌,荆浩不?郎君啊郎君,那可都是对老人家我亲自指导过的大家哩!” “以前的大家?”刘继兴更是嚼了一口匕首上的肉,不宵的哼道:“某以前还跟吴道子学过画画,跟张旭学过狂草呢?也没有见拿出来显摆过!偏偏你说的这几人,却是从来没有听过的,也好意思拿出来!某现在是师法自然,无师自通,可以说当世无人敢在某面前自夸画技!” 为了给欧阳通当头一棒,刘继兴简直就是满嘴跑火车,那不宵的眼神,那让人捉摸不透的高深,却是确实令人有些捉摸不定。黄筌和荆浩他不知道,但是这周文矩和顾闳中,却都是南唐那边画院的大家。不过自从刘继兴看不上眼李从嘉之后,自然对他老爷子李璟也不待见了。 “好得很!”欧阳通简直差点被刘继兴气哭了,看到刘继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心里冷笑着寻思看看,待会怎么抓住刘继兴的小辫子。似乎恨刘继兴不知道天高地厚一般,欧阳通一副冷笑的看着刘继兴:“你今年才几岁哩!不说画圣和草圣年代久远。就说就近这几位大家,满打满算你年纪还不赶人家画画的时间!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怎么说你好呢?你这话当真是大大的有语病!”刘继兴当真是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神色,似乎想把面前这老头子气死才算:“要说年龄的话,您老今年高寿?你不是说顾闳中和周文矩厉害吗?他们应该比你年纪小吧?照这样说来,您这么喜欢画画,应该比他们厉害才对!可是你这年纪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以前那些不好吃的吃太多了?” 这次欧阳通还真的差点被刘继兴气死,白眼乱翻的差点又晕了过去,指着刘继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不过看你这么执着,某倒是可以成全你一下,但是此处不便作画,咱们且先往前走走,寻一处安静之地,倒可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画!”刘继兴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看着欧阳通不宵的神色,还真有点老先生的感觉。 似乎看着欧阳通一时没有吱声,他语音不停的说道:“你所说的那几位,某还真的不认识,不过说到画美女的话,某还真敢说当世第二,他们绝对不敢说第一!” 看着刘继兴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说欧阳通差点气死,就是三个女子都感觉到刘继兴有些荒唐。 本来比较了解刘继兴的阴丽华不在,花蕊虽然和刘继兴亲热,其实对刘继兴这个人的底细丝毫不知。至于嬛嬛的话简直就是个懵懂,刘继兴说什么她都相信的,因为她心里只认了刘继兴是亲人。还有跟着的冉秀娘,本来有着七窍玲珑的心思,无奈对刘继兴这个活宝也不知道。 要说明白一点点的话,也是从阴丽华的只言片语里面,模糊的整理出一些。但是看到刘继兴这夸张的语气和行为,本来看在阴丽华份上,倒还有一两分的忍耐。如今看到刘继兴的张狂,还有肆无忌惮的对欧阳通打击,心里的那丝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因着一点,鬼母叫嬛嬛跟着了刘继兴,这使得冉秀娘不敢放肆。因为自己那位享誉五溪的师傅彭措,对鬼母的顺从瞎子都可以感觉的到,所以冉秀娘自然不敢太放肆。不说花蕊和冉秀娘,就是还不太懂的嬛嬛,看到刘继兴神气十足得意的样子,都有些呆呆的看着不敢吱声! 可能是想留着给刘继兴一顿好看,欧阳通居然没有回驳刘继兴,而是淡淡的说道:“如此甚好,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镇,虽然人口不多,而且汉蛮混居,但是胜在时时有墟集的热闹,不若一起前往如何?” 看到欧阳通居然冷静了下来,刘继兴倒是有了几分意外,看着他淡淡的眼神,心里便多了几分赞赏。毕竟自己面对的这个老头,在这个时代里乃是一个敏感人物。他平时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有可能引起江湖上的厮杀和动乱;随意的大笔一挥,完全就可能带起门派间的争锋。 所以平时普通江湖上的豪客,根本就很难见到他。因为出身鬼谷一门的嫡系,除了其师墨余子,这江湖上还没有谁这么牛逼过。随便到哪里都会受到别人的热情款待,随便到哪里都是绝对的上宾。所以养成了他一副乖张的性子,因为那种虚伪的交集,已经让他不胜其烦。 就是因为他表里不一的形象,让很多人不敢招惹他,因为不知道哪种是他真正的本性。而刘继兴身边的几个人,那都是真正接触过欧阳通的,而且对欧阳通的性格很了解。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喜欢磨镜的老人,却对他的性子已经掌握的九成九以上,所以才会直接的轰击他。 “嗯,如此也好!总不能日日住在深山老林里,我这三位女眷娇滴滴的,如若遇到山精鬼怪什么的,倒是个大罪过了!”刘继兴一副得意的神色,也不管冉秀娘白眼乱翻,便动手收拾这里。 欧阳通看到刘继兴熟练的把剩下的半边麂子肉卸下来,依旧挥刀一阵分解,均匀的都切成了小块。对于这一切他虽然有些赞赏,倒是没有惊奇的神色。但是看到刘继兴把这些肉都分份用芭蕉叶大包,然后用一个大的翻皮袋子装起来的时候,他便再也忍不住的叫起来:“这些不劳你费心了,老头子这竹背囊大着呢!” 刘继兴谁知道白眼一翻,呛声便说道:“这次出门来,某家行囊羞涩,奈何身边跟着三个女眷,总不能叫人饿着肚子罢!就你那饿死鬼投胎一样的肚皮,东西放你竹背囊里,某家实在是不放心的紧!” “不打紧,不打紧,老头子自律的很!再说看过郎君你的大作之后,老头子拜在你门下之后,你这三位家眷就是老头子的师娘了!哪里有晚辈和长辈抢食的道理?”欧阳通一反常态的嬉笑着讨好,看着那样子,好像刘继兴已经是他师傅的架势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山行 “呿!” 三女听到欧阳通这么说,花蕊虽然和刘继兴最亲近,但是被人当面提起的时候,自然还是极为羞涩。 这嬛嬛倒是似懂非懂,看着欧阳通挤眉弄眼的样子,却是感觉到这老头子有些好玩,站在那里直乐着。 最难堪和又羞又恼的,依旧是那五溪的小公主冉秀娘。她其实和刘继兴没有什么关系,要说唯一的交集,怕也是只有那曾经在一起待过的阴丽华,和如今莫名其妙接到的任务,保护这个智商没有跟上来的嬛嬛。 她虽然不明白师傅和鬼母具体的关系,甚至还不知道师傅为了嬛嬛自残了双目,但是她还是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师傅和鬼母不是一般的关系。 对于这个救自己父亲和男人,甚至影响着师傅的鬼母,冉秀娘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深深的敬畏。在她心里师傅已经和神一般的存在,居然还要迁就这个神秘的女人,她自然便知道自己不明白的还很多。 似乎欧阳通的胡说八道,再次使得气氛轻松了下来。刘继兴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任欧阳通无耻的手忙脚乱的装了大半的麂子肉。其实三女的食量也不大,要说弄吃的自己随时可以,但是拿捏一下欧阳通,刘继兴还是很愿意的。至于他说的什么拜师,刘继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说自己现在的实际年龄太小,身份也还不能公开泄露,就是欧阳通那吓死人的师门,在这个时代里就人脉四通八达。 据说不管是朝廷还是市井,不论是挑夫还是大将,都有鬼谷一门的弟子。人家一直传说墨余子是鬼谷子的接任者,磨镜老人是墨余子的接班人。自己这要是虐待了欧阳通,只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欧阳通似乎没有想那么多,嘻嘻哈哈的背着竹背囊往前。 三女看着刘继兴,刘继兴却没心没肺的手一挥:“坐了几天的船,想必大家也是累了,正好徒步一下这山林,肯定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了,走吧!” 回想起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徒步,才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连绵起伏的丘陵山坡,刘继兴此刻却有些感慨万千。 “青奴以前会经常徒步吗?”听到刘继兴说的这个词,花蕊却是感觉到很新鲜。这些人里面,只有她的体能是最差的。虽然因为刘继兴的缘故,她的体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可是走了不到一两里的山路,她已经是娇喘吁吁的受不了。 要知道如果有人说蜀国的娘娘,居然会跟着一帮人自己走路,打死可能也不会有人相信。刘继兴握着花蕊的小手,说过几次要背她,花蕊都羞涩倔强的拒绝了。这倒不单纯是她不好意思,而是她看到冉秀娘和嬛嬛,两个人都健步如飞的行走,再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经受的变故,她便暗暗的下定决心,要自己能够让自己活下去。 “嗯嗯,比较喜欢,适当的徒步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领略大自然的风光。你看看这大好河山,如果不能自己亲自走来,单纯听别人的描述,你始终是无法感受到这种快乐的!”轻轻握着花蕊的小手,似乎感觉到她的这种坚持,刘继兴为了让她放松一些,更是微微笑道:“虽然是有些累,但是痛并快乐着!” “说的好!”欧阳通不知道从哪里又钻出来,一下窜到了刘继兴面前。 “你不要这样鬼叫鬼叫的好不好!一会儿在前面,一会儿又窜到后面,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刘继兴夸张的朝着欧阳通叫道! “切!还吓死人?”欧阳通白了刘继兴一眼,花白的胡子乱抖着:“你个小郎君,不吓死鬼就不错了,人家还吓得死你?”他转脸却朝着花蕊笑道:“不过你家这个小郎君这几句话,老人家听了舒服,爱山爱水,是仁者智者所为,跟着这个肥肥的小郎君,小娘子倒是有些眼光!” 看他看着花蕊的神色,一副似乎看着珍宝的样子,如果刘继兴不是知道他的性子,还真的想一脚把他踢开。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踢开他,但是至少刘继兴想着这种痛快。 “老人家,前面的镇子还有多远呢!”虽说花蕊跟着刘继兴,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坚持,但是毕竟还是有着几分辛苦的。 “不远了,不远了!翻过前面那两座山,再过两个小山坡,就可以看到那个小镇了!”欧阳通显然是知道地方的,不过他信口说来,哪里想到花蕊的脸色已经一副可怜的样子。 “别急!”欧阳通却是捏着自己的下巴,审视了花蕊一下,不住的微微点头。看得大家莫名其妙的,刘继兴正想诋毁他两句,没有想到欧阳通却笑嘻嘻的朝刘继兴说道:“小郎君,承你一顿肉的恩情,你这小娘子借给我帮你带着走一阵如何?” 花蕊脸色一阵羞红,忍不住抓紧了刘继兴。 刘继兴看着欧阳通一本正经,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也笑嘻嘻的说道:“如此也甚好!只要某家娘子此去轻松,某家包你三日美味不断,而且绝对让你吃上不同口味如何?” “成交!”欧阳通乐得眉毛都飞了起来,看着刘继兴一副你大有可为的样子,便伸出手来刘继兴面前。 刘继兴当下便和欧阳通击掌为誓,亲手把花蕊送到了欧阳通手里。 一旁的冉秀娘似有所悟,嬛嬛却是一片好奇,忍不住靠近了刘继兴,轻轻牵住了刘继兴的手,显然是不明白刘继兴为什么把花蕊教给了欧阳通。刘继兴轻轻拍拍嬛嬛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 果然,欧阳通没有着急马上走,而是看着花蕊微微启动了自己的唇。大家看着他似乎在说什么,却无法听到声音,便明白这是一门高深的传音入密。果然,先是看着花蕊一脸惊讶,似乎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欧阳通先是惊喜,继而是一阵惊讶,随着欧阳通嘴巴不停,她逐渐变得安静和专注了起来。 随着欧阳通一声:“走罢!”只见他牵着花蕊的小手,带着花蕊便如凌空飞跃的小鹿,一下朝前掠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已在一丈开外。花蕊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但是随着几次起落间,感觉到稳稳当当的新奇,她不但没有了惊呼,反而逐渐的身形也跟着飘逸了起来。 身后的嬛嬛似乎想到了什么,居然也跟着两个人像穿花的蝴蝶一般,轻盈的朝两个人追去。冉秀娘一脸羡慕的看着花蕊的身影,隐隐知道欧阳通在传授她一种高深的轻身提纵术。这种各门各派的绝技,一般很难传授给外人,没有想到欧阳通却因为和刘继兴的一顿饭,居然舍得把自己高深的轻功传授给花蕊,自然令冉秀娘十分羡慕。 “小娘子,咱们也走罢!”刘继兴忽然也轻轻的握着了冉秀娘的左手,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冉秀娘没有会意过来,却看到自己被刘继兴牵着,她忽然回过神来,虽然没有恼羞成怒,却也一下挣开了刘继兴并没有紧握的手,一脚便朝刘继兴踢过去:“快滚!别让我看到你!” “谋杀亲夫啊!”刘继兴却是夸张的一下滚向前面的灌木丛,明明知道冉秀娘离着自己一段距离,但是怕她尴尬,却还是主动往前跑去。却也一边慢慢的跑,一边带着笑意回头看着冉秀娘。 冉秀娘虽然不像汉家女子那样,却也一直受到族人的捧爱。莫名其妙家里遭受了变故,不但父亲差点死了,就是新婚的男人都没有见到。这段时间其实心里一直郁郁的,何曾和人这帮放肆过。看到刘继兴那可恶的神情,虽然心里有些恼怒,毕竟还没有生气。 不过看着刘继兴那得意可恶的神情,冉秀娘便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两脚,解解心里的郁闷。远远看到欧阳通牵着花蕊,嬛嬛跟着两个人在树林里时隐时现,自己总是差那么一步便追不到刘继兴。冉秀娘心里越想越气,自然是恨不得追到。 可是刘继兴本来只是为了逗冉秀娘开心,这个时候看她娇羞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怦然心动。因为这冉秀娘也算是个绝色,不然怎么可能成为五溪人人喜爱的公主。加上她平时穿行于丛林间,健康的样子使得身形曲线分明。刘继兴虽然不缺女人,但是看到冉秀娘这个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意动。 可能是乐极生悲,刘继兴心里有了一些想法,脚下踩在一颗小石头上便有些滑过,人便直接往后倒去。刘继兴没有马上借力转身,因为看到冉秀娘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啊!” 冉秀娘一声低低的惊呼,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溜进了自己嘴里。却是自己不顾一切扑向刘继兴的时候,才想到是自己扑在了他身上,她正慌忙的想起来的时候,却被刘继兴一把抱着,翻身便压在了那松软的松针落叶上。 两个人就像两个小孩一样在斜坡上打滚,冉秀娘却是一直没有推开刘继兴,直到被他压倒在下面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阵滚烫,她吓得顿时不敢动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震撼 花蕊开始只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自己手间流入身体,虽然只是一股微弱的气流,却让自己浑身有劲了起来。 想到刘继兴和自己交合时,那股在自己体内行气的线路,慧至心灵的花蕊心里稍微一动,自然而然的便让进入身体的气流,按照自己的方式运行了起来。 这自然使得欧阳通大为惊讶,他本身也是为了取悦刘继兴,才对花蕊采取了这种方式。目的无非就是看到花蕊是普通人,怕她无法经受这种强度的穿越。 虽然对于刘继兴说自己画技如何高,他心里倒是不敢真的恭维,毕竟技艺这种东西,没有个几十年的淫浸,哪里可能成为大家的。 不过想到刘继兴那厨艺,欧阳通心里还是无法自抑的激动,突发奇想的认为,也许这刘继兴就是个怪物说不定。所以为了让花蕊轻松一些,于是想着自己输入真气到花蕊体内,然后携带着她一起行走。 欧阳通的这种想法,和当初鬼母高阳翾还有夏轻侯两个人,携带刘继兴入湘的情形差不多。当时是鬼母和夏轻侯两个人出力,后来夏轻侯也曾试探过一下方法。 不过同样是当世的高手,说到真正修为的话,只怕这个欧阳通还要稍微不如鬼母。但是他出身名门,鬼谷一派的功法自有其独到之处。在他输入真气之后,很快便摸索出了花蕊体内经脉的流向。 他惊讶的同时,自然也极为震撼,明白花蕊肯定此前得到过巨大的机缘。不然怎么可能身体内的经脉以通,却没有什么功力。尤其是看到花蕊主动的调息,更加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要说像欧阳通这种人,纯粹就是凭心情办事。这边想通了这点之后,于是一时兴起便一边教花蕊口诀,让她按照自己的方法行气,使得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运行起来。 顺便便可以施展鬼谷一派的提纵术,也就是江湖上流传的轻功。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居然轻松的便往前行。 要说欧阳通也不是一时兴起,但是看到花蕊之后,尤其是知道她体内经脉通了不少,便忍不住教授起这些。其实欧阳通是见过花蕊的,因为对于欧阳通来说,遍阅天下美女是他的心愿。当初也曾潜入蜀宫,在见到花蕊的时候,虽然感受到一些压力,不过因为他没有什么异动,倒是没有引起什么事端。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是要把花蕊刻画到自己铜镜上的。对于这种名声在外的绝世佳丽,欧阳通认为没有自己的描绘,完全不足以体现她的美丽。但是在蜀宫见到花蕊的时候,他总感觉到花蕊身上似乎缺少了一些什么,于是他当时便迟疑了起来。 对于一个对画画尤其是画美女痴迷的人来说,如果画不出这个美女的神韵,他宁愿不动手去尝试。所以直到他后来离开了蜀中,都一直没有下笔刻画。不过脑海里对花蕊的印象,却已经是闭着眼睛都能想起来。这点不但是花蕊自己,只怕是刘继兴都没有想到的。 而这次忽然在野外见到一身男装的花蕊,他当然不敢马上相认。 一来是花蕊也不认识自己,二来便是这个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他怕自己认错了人。不过这个时候的花蕊别有一番风情,倒是令他很惊艳。因为看着淡然娴静的花蕊,他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动笔,因为那个时候的花蕊身上缺少的,就是这个时候的这种自然。 欣喜之余的欧阳通自然不会得意忘形,他自然看得出来花蕊和刘继兴的亲近,这种亲昵的感受已经超出了一般人。欧阳通心里虽然是惊讶,但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湘楚境内,并不知道蜀中的变故。所以这个来自蜀宫的娘娘,为什么会和这个少年在一起,倒是令欧阳通有些吃惊。 对于刘继兴这个异数,欧阳通感觉到什么都有可能。心里虽然对他有着一些猜测,甚至是也想到了是岭南的那位,但是任他想破脑袋也不敢相信的是,那个荒唐无道的少年,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来到湘楚蛮地。 虽然以前没有亲眼见过刘继兴,但是天下间的事情不过缘分。不过刘继兴的学识和见地,还是令欧阳通震撼,确实在当世还没有见过这么奇异的少年。 欧阳通这世最大的爱好便是尝遍天下美味,画遍天下间的美女,所以他选择了闺房磨镜。 如果说这些年有谁抓住了自己的胃口,如今欧阳通毫不犹豫的,一定会说便是这个少年刘青奴。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少年,不但自己奇怪,而且身边的三个女子也奇怪。一个是蜀宫的娘娘,一个是智商不全的女子,还有一个好像是五溪冉家的小公主。 不说欧阳通这边带着花蕊,嬛嬛跟着在后面,一路欢奔的往前奔走。花蕊因为找到了感觉,自然是惊呼高兴。嬛嬛心里没有它的想法,只想跟上前面欢奔的花蕊。 却说这边刘继兴和冉秀娘,忽然刘继兴的冲动,显然是吓坏了冉秀娘。这冉秀娘的平时的性子虽然张扬,其实还是有着自己主见的。对于刘继兴虽然说不上讨厌,但是绝对也谈不上有什么感觉。忽然被刘继兴这般亲近,她一时间居然忘了怎么样来拒绝。 刘继兴本来也不敢真的太过分,但是没有想到冉秀娘没有过分的反应。虽然自己不缺女人,但是面对着这样一个尤物,他还是没有浪费的意思。如果照这样下去的话,也许两个人就会天雷勾动地火,可是偏偏就在刘继兴要进行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忽然发现冉秀娘的眼睛里湿润了。 瞬间便停了下来,刘继兴感觉到有些尴尬,毕竟虽然这个时代对于女性没有足够的尊重,但是刘继兴潜意识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时代。看到冉秀娘委屈的样子,刘继兴瞬间心里有些不安。不但停住了自己的禄山之抓,而且还坐了起来。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到刘继兴愧疚的神态,本来心里伤心的冉秀娘忽然有些释然。原来这个少年也不是那么可恶,她一下就跳了起来,恨恨的说道:“不要再见到你个坏蛋!”便飞也似的往前跑了。 留下刘继兴站在原地发呆,心里苦笑了一声,自己对美女的免疫力太差了。 像冉秀娘这种蛮族的女子,可以说是敢爱敢恨的代表,如果自己招惹了她,只怕以后日子不会好过。自己宫里还有位孔雀公主,性子倒和冉秀娘有得一比。 看着前面逐渐要消失的身影(。) 第二百五十七章 再见永州 “秀娘姐姐!”嬛嬛似乎看出了冉秀娘的异样,可是她朦朦胧胧的心里又不懂,只好轻轻推了冉秀娘一把,有些茫然的看着冉秀娘。 “啊!”低低的惊呼,然后惊醒过来的冉秀娘有些失落。如果不是看到身旁还有别人在看着刘继兴作画,只怕早就夺道而出了! 这里是一个叫集东的小镇,安逸而且宁静。 据说从这里步行几天,就可以去到大镇永州。虽然小镇很小,却已经是方圆五六十里最集中的地方了。平时乡民不管是汉蛮,只要手里有着一些存货,都会拿到这里来兑换自己生活所需的用品。所以许多年以来,这里也算是附近最热闹的地方了。 不过即使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因为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早上,和人头涌涌繁忙的中午,所以小小的街道上人也少了。幸好在这镇上一家唯一的酒馆边,大家看到了这个摆着的档的书画摊子,欧阳通才非要刘继兴露一手!他期盼已久的兴奋,就是想看看刘继兴这个大话王出丑,然后好拿捏他给自己准备美食。 这家酒馆就叫集东酒馆,旁边的书画摊子是赶集的日子,临时有人摆的摊子,也没有名。主人是一个在乡里代人写书信的男子,可能上过几年私塾之类的。不过看着样子,却穷困潦倒的不知道年岁。 欧阳通一锭小小的碎银,买下了这男子所有家当。男子固然高高兴兴的,就是旁边酒馆坐着的都有些惊讶。 但是听说有人要买下摊子作画,这个弱不禁风的书呆子没有走,就是酒馆里的人都起哄了起来,显然大家都认识这个摆摊的书呆子。 因为这群人实在有些太扎眼,三个女子个个都漂亮的紧,这种小地方平时哪得一见?要说花蕊和嬛嬛别人不认识,这个地方还属于蛮族和汉民混居的地方,如果有人经常往来于五溪的话,指不定便会认识冉秀娘。幸好这里还真的没有人认识,不然估计刘继兴要够麻烦了。 这刘继兴虽然谈不上帅,但是刘家占据岭南,寻找的女子都算是绝色,几代良好的基因,自然也决定了刘继兴不会丑到哪里去。何况他这一年来没有少锻炼,那身肥肉早就变成了结实的肌肉,虽然看起来依旧是有些小肥,但那已经是结实的肥了。 虽然按照刘继兴自己的想法,还要让自己的身材再匀称一些,但是这也是不能太过刻意的。何况刘继兴平时自己在军院里要求学员,那都是按照后世的特种和雇佣兵的训练方式来。加上一些内家吐纳的方式,所以跟着刘继兴一起训练的那些将士,可以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加上平时的营养实在也是极好,刘家前几代本来就属于中原人,身形自然比着这湘楚的南方人要高不少。看去倒也相貌堂堂,哪里有半分少年的影子。 就是仅余的这个,虽然欧阳通的样子有些不靠谱,不过大呼小叫的大方,自然也令人刮目相看。 尤其看到刘继兴把桌板支起来,似模似样的拿着一根黑乎乎的碳条出来,大家更是稀奇了起来。最后刘继兴在皮纸上凌空比划的时候,就连酒馆里坐着的那几个闲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甚至有人也凑了过来。 当刘继兴沉思着动笔的时候,大家站在一边看得莫名其妙。不过随着他在纸上淡淡的线条轮廓勾勒好,旁边的人发出惊叹的时候,酒馆里的人都涌了出来! 欧阳通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开始看着刘继兴的行为,他眼神里还有些轻蔑的意思。可是当看到刘继兴下笔虚构的时候,他整个人瞬间便绷紧了神经!因为他只是几笔,居然便勾勒出来三个人人影。任是欧阳通自认绘画高超,只看着这淡淡的几笔,他便震撼的无法置信。 这是三个窈窕的身影,作为欧阳通来说,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刘继兴丝毫没有厚此薄彼,同时把身边三个人的构思了。没有五官、没有衣物、也没有丝毫的神态,但是就是那几笔的神韵,已经让人感受到了三个身影。 原来,以前刘继兴对于人物画的认知,还只能说作画可以看。但是随着被施真人打通了经脉之后,他的眼力早就超出常人百倍。所以在罗浮山回朝时,他的话才会震撼了刘晟。不过那时还是刘继兴刚刚融汇,当他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以往需要构图的画作,他往往已经可以省略! 到得顺利登上大位,又得到了王瑜这个心仪的女子,自然对王瑜百依百顺的,也学习了不少这个时代文人精髓的东西。自此化作已经达到了贯通的境界,在宫里的画作几乎完全被王瑜收藏了起来。王瑜更是不吝其词的赞赏,说刘继兴的画作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 刘继兴自然是含笑不语,不会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这时遇到欧阳通这个画痴,心里便动了招揽的意思,所以忍不住再次的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因为这种先天境界高手敏锐的感知,加上学习过三维立体绘画知识,当真是只要看到表面,就已经可以洞知整个事物的全部。尤其只要关注到一个人之后,完全就可以像摄影机一样,把这个人用平面画出来! 但是刘继兴没有马上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欧阳通站在身边,这可是一个精擅传统绘画的狂人。所以在落笔的时候,刘继兴还是选择了轮廓勾勒线条。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胸有成竹的勾勒眼神五官,最后才是衣炔饰物。当三个人逐渐在刘继兴一笔一划间展现,旁边已经是鸦雀无声。 旁人不知晓这种境界,欧阳通却完全已经是呆了。不说普通画师在勾勒人物线条时,需要几笔甚至更多笔,才能确定的目标。就是确定了目标,也不一定会如此的神似。而刘继兴这个时候都是一笔酒定位,没有丝毫多余笔触。更让人无法置信的是,画上的三个人可以说是栩栩如生,就犹如三人同时走进了画里。 翩翩犹如潘安再世的花蕊,携着嬛嬛和冉秀娘,正从山间小道走来。眼角的笑意和唇角的上扬,当真令人拍手叫好不绝。但是没有人出声,因为生怕惊扰了刘继兴的笔触。 刘继兴没有花那么多的时间去描画细节,而是在把三个人脸上的神韵画好之后,其余的都淡化成虚影。这样非但没有影响三个人的气质,反而看起来三个人更像神仙中人。他本来只想话花蕊一个人,但是看到天真烂漫时嬛嬛,还有一直部理会自己的冉秀娘,刘继兴还是把三个人春兰秋菊都画上了! 旁边有人看出这三个人就是刘继兴旁边的人,顿时都看直了眼睛。欧阳通更是好像被人点住了穴位,先还是呆呆的看着刘继兴的手在画上移动,后来看着刘继兴的身影,他整个人似乎都痴了一样。似乎想伸手去摸画上的人,偏偏停在半空似乎不敢再向前半分。 “你感觉如何?”刘继兴淡淡的看着痴痴呆呆的欧阳通,似乎没有半分的得意。本来这画画就是自己的长处,在欧阳通面前展示这样的技艺,确实没有丝毫令刘继兴高兴的必要。他的目的是震撼一下这个老人,看看能不能激起欧阳通心里的想法和冲动。 无疑刘继兴的方式是成功的,然后众人只感觉到自己眼前一花,面前的画作已经被欧阳通卷成了一个画轴,直接的扔进了自己的竹背囊里。他本来痴迷的神色变成了满脸含笑,居然拱手为礼的朝着刘继兴:“郎君大才举世罕见,老头子折服敬佩,望郎君不吝屈才,收下老头子为弟子如何?” 旁边的人看着画作不见,心中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却看见这个老头子要拜刘继兴为师,一时间大家都不由有些呆了。有人反应过来说画作被欧阳通收了,但是这种速度让一般人不敢小觑,迟疑不定指指点点的对着欧阳通。 刘继兴看到三女都惊讶的看着自己,心里倒是微微有些虚荣心。尤其看到冉秀娘默默不语,眼神里居然有丝羞涩,心中便安然了许多,安慰自己可能是要因祸得福。但是看到旁边的人围观,又看到欧阳通一副不依不饶的神态,只好说道:“且先去前方如何?” 欧阳通自然是大喜,依旧牵了花蕊,一阵风一般的去了。大家看着这伙人来去如风,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神作问世,和真人一般入画。加上大家消失的速度实在有些太快,让这些普通人无法接受。自此此处便被人称为遇仙馆,甚至这个叫集东的小镇都改名为遇仙镇了。 刘继兴却没有停的意思,因为他的轻功虽然不算特别好,但是胜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不少机缘,一身真气的充盈,只怕强过这世上许多先天境界的高手。所以当遥遥见到那江边的城市的时候,首先欢呼起来的,却是欧阳通拉着的花蕊。因为看到前面的城市,她瞬间便想起了,和刘继兴一起挽手步行街道的情形。 这里就是永州城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舟下衡州 ”姐姐,你看看这房子好奇怪,怎么都建在这城外面挡着进城的路啊?“嬛嬛好奇的指着面前连绵不绝的石头房子,一边看着城楼并不高大的永州城。 这些石头房子高不及一丈,整个墙面都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垒建而成。因为有着一些泥浆的粘连,显得十分的结实和稳固。看着房子屋顶都是用大根的木材搭成,房梁紧密的令人感觉到心安。虽然屋顶只是用树皮和茅草之类的覆盖,但是在这个时代里,已经算是普通人很好的住处了。 当然这些房子的屋顶也有完全用木材紧密拼建好,再在木材上用树皮覆盖缝隙,这种便算是很讲究的房屋了。这些房子大多数独立成栋,面前有着一个小小的院子。不过房子之间距离挨着极近,但是偏偏还有着可以过道的宽度。一栋一间似乎很有章法,就那么沿着一路延绵下去,这时候看来倒是挺好看。 ”嗯嗯!姐姐当初第一次见到也很好奇,不过听说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攻城的时候,杜绝大范围的进攻里面的城楼。是一种阻止大军进攻的前沿,在战时可以进行有效的巷战,随时把房子变成堡垒。虽然有些鸡肋的感觉,却有效的预防了攻城掠地的破坏。”花蕊似乎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 这使得冉秀娘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花蕊,她本来以为花蕊不过是徒有其貌而已。加上知道刘继兴对花蕊极好,自然心里轻看了几分。这个时候看到嬛嬛似乎有些亲近,心里不由有些发苦。因为这几天嬛嬛缠着刘继兴,刘继兴又和花蕊在一起,最后变成了四个人一处。 看到嬛嬛似懂非懂的,好像又很有兴趣的样子,花蕊自然是爱心泛滥,忍不住又说道:“虽然看起来好像让这城市和水寨多了许多麻烦,其实却更好的保护了这座水陆两用的大城。所以啊城市前面这么一大片的房舍,既解决了许多百姓的生存,也使得城市更具有发展的空间!“ 想到当初和刘继兴来的时候,看到大家都在搬石头建房子,花蕊也是极为惊讶的样子。这个时候看到嬛嬛也问出来同样的问题,花蕊倒是做了一回先生。 不过她按照刘继兴的说法,其中新锐的词语太多,不说嬛嬛听不懂,就是冉秀娘和欧阳通都是开始一愣。随后想到了一些关键,才慢慢回味过来。 花蕊因为和刘继兴单独相处了几日,早就听过刘继兴说的多了。想到这里的时候,花蕊看着刘继兴倒是盈盈笑着,因为当初刘继兴就是这样和自己说的,今天正好自己也表现了一把。 想想如果没有自己南下的话,这辈子怎么能够见到这么多的事情,又哪里知道世上这么许多的缘由。想到这里的时候,虽然怀念以前的生活,但是想到这段时间的变故,和自己如今的状态,花蕊心里忽然似乎得到了一阵解脱。看着对自己极好的刘继兴,她忽然感觉到一阵甜蜜。 刘继兴忍不住轻轻挽着了花蕊的肩头,却没有马上出声说话。因为感觉到了花蕊心里的忧伤,和忧伤过后的释然。对于自己的自私,刘继兴自然不会傻到去解释。只希望等到那天的时候,如果花蕊知道了这一切是自己的安排,可以原谅自己的自私! 此时太阳还没有落西,天边的彩霞却已经很绚丽。 伸手指着前方的房子,看着面前大部分只有一层的石头房子,黑压压的一路沿着江边伸展,完全的覆盖了江边和官道两边,却似乎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看来自己当初派遣何过何逍遥过来这里,还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虽然不如郭镜一般到处游击攻战,让周行逢胆战心惊,却也扼守了湘楚南下的大门。从战略意义来说,岭南占据了湘楚的南下大门,将来如果要北进的话,却随时可以发动地毯式的出击。 虽然从来没有北进占据中原的先例,可是在刘继兴想来。如果自己盘旋住五岭以北,只要把自己神出鬼没的部队,和先进的武器用到这里来,却已经稳稳的坐住了永州城。对于西进和南下,永州城无疑是自己一个屏障。何过如果可以坐稳永州半年以上,刘继兴有把握完全理清蜀中,布局整个湘楚。 遥望衡州方向,那个自己曾经很熟悉的城市,不知道如今会是什么模样?刘继兴看起来有些深思,因为自己下了一盘大棋,虽然不一定处处如意,但是只要自己努力了,刘继兴想到自己一定不会后悔。甚至这次衡州城会展,刘继兴都没有指示何过前去支援,只是封锁了湘江沿线,就是为了稳固这块水陆两用的地盘。 何过显然执行的不错,任命他为自己亲军媚川都的指挥使,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名分,重要的也是锻炼他这种年轻的人才。因为岭南缺的就是年轻的将才,自己那个便宜老子为了自己的地位,却是杀的够干净,也恫吓的够彻底,但是也带来了后继无人的弊端。 刘继兴这么着急的放权培养,甚至不惜养虎为患,就是为了让自己手下多出一些将才。至于各地能否得到真正独当一面的帅才,那就要看自己的眼光了。何过虽然还远远不足,但是看到他在这里所布置的一切,当是一个开拓和固守根据地的人物,稍加点拨的话,成为一个帅才应该指日可待! 但是,这个时代是否会给自己时间呢? 面前的房子虽然只是一个试探性的措施,却无疑证明了它存在的意义。就像后世的楼区一样,分片分块的建设。既不会妨碍百姓的生活,又有利于朝廷的管理,还可以有效的防止大部队进犯城池。 何过不负众望的在短时间布置,更有效的利用了流民百姓,加强了自己的威望,也巩固了永州城的将来。如今的永州城恍如多了两个手臂,延绵伸出去两三里的地盘。刘继兴在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见见这位心腹爱将。不过想到欧阳通在身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家此刻就在永州城的一家酒家里,三层楼的阁楼,应该是永州城最高的酒楼之一了。 ”姐姐,你以前来过这里?“嬛嬛看到花蕊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有些迷惑的问道。 ”嗯嗯,不久前来的时候,这房子还没有建这么多呢!“花蕊也有些兴奋,想到这是刘继兴的杰作,不由对身边这个少年更是多了几分惊讶:”你看看那边的河岸,本来房子是到那棵大树边的,如今看过去前面两三百米都有了房子,这得有多少人有了房子,真好呢!“ 看着女子们窃窃私语,欧阳通出奇的没有吱声。他其实前几天也是路过这里的,只不过听到花蕊这么说,心里的惊讶更甚。 试想就是刚刚的集东小镇,普通人走过去的话也要好几天。而花蕊跟着这个少年一路,少年虽然有着一身真气,他自己都还不太熟练,怎么能够快速带着花蕊行走,显然是另外有人相携才行。 这个人必须还的是个高手才行!看样子这个少年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简单,只是欧阳通还真的没有想到,刘继兴究竟出自那个大家。不过想到自己听到的风传,看着刘继兴陷入了沉思,难道他真的和那个老古董有关系?她背后的大派倒是足以支撑起这个少年的身份! 看着刘继兴虽然没有吱声,但是欧阳通知道自己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他虽然嘴巴有些毒,但是看来为人还算有原则,欧阳通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不由有些得意和激动。对于面前自己花钱买的一桌菜,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兴趣,忍不住从竹背囊里掏出来一块麂子肉,便就着酒嚼了起来。 ”这里刚刚打过仗,好像来的那天,这里还发生过一件大事!没有想到如今却这般安宁,倒也是少见呢!“花蕊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发愣! 刘继兴去了趟茅房,看到酒楼有密党的符号,便快速的留了一条信息密令。 这个时候的酒楼人还不多,刘继兴站在暗处看到有个小二收了密令,然后看到没有人看到他,刘继兴心里稍微的沉吟了一下,看到一直没有人出现,不由微微的点头赞赏,再晃晃悠悠的走上楼来。 可能感觉到单独吃不好意思,看到刘继兴上来的欧阳通,居然又拿出来一块麂子肉分享。虽然旁边桌上有人闻到香味侧目,但是看到欧阳通大大咧咧的样子,一时间也没有过来询问。 不一会儿有一个掌柜摸样的人过来,朝着这边施礼问道:“请问这里卿驽是哪位?” 刘继兴大方的站起来施礼道:“阁下是?” “在下是这瞬风船行的掌柜杨鸣,因为接到通知说官人订了一艘轻舟,现在小舟以备好,不知道官人需要何时出发?”这个叫杨鸣的掌柜很客气,看来是一个久擅此道的商人。 “可以即刻启程的!杨掌柜稍待片刻,某携家眷马上同行!”刘继兴客客气气的说着官话,倒也没有让人感觉到异样。 !!!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刘继兴微微含笑,随性的乱吟这诗仙的名句。看着前面蜿蜒的河道,负手站在舟头,颇有几分文人的气势。(。) 第二百五十九章 湘江道上 “好雅兴!” 欧阳通不动声色,看着自鸣得意的刘继兴,居然负手站在后面评论!难得的是他一向乱蓬蓬的白发,居然收拾了一下。虽然依旧用木簪别着,至少让人看来却似模似样的。 可能因为看到了刘继兴的作画,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甚至说是把他震撼到了,难得的是欧阳通一直表现的很乖。虽然不至于鞍前马后的拍马,却也稍显毕恭毕敬的一直跟随。 三个女人连嬛嬛都感觉到不妥,可是欧阳通不让别人干涉自己跟着刘继兴。那架势刘继兴就是我的爷,本来冉秀娘一片好意,想乘机的指责刘继兴一番,反而被欧阳通拉到一边说了一顿。把冉秀娘郁闷的难受,一个人坐到了船头去了。花蕊心里只有刘继兴,倒是没有想别的。 这是一艘不大的客船,长也不到二十米,不过因为是客船,所以到有一间两进的小房子,后面还有一截供工人休息的小地方。看起来倒是五脏俱全,对于赶路出行的话已经是很够了。 船夫是一个不到及冠的精壮少年,和一个四十来岁结实的汉子。看起来他们容貌完全不同,可能不是一家人。但是让人惊讶的是,船上居然还有一个年轻的船娘,并且容貌好像还不差。所以对于这两个船夫是练家子的事情,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 刘继兴对这些没有太在意,不说自己一身让人惊叹的真气,一直跟着的欧阳通那也绝对是个好手,甚至让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个高手。所以对于这两个船夫的身份,刘继兴都懒得去理会。因为这艘船是自己以一个州府密党负责人的身份,分发下去的消息得来的代步工具。 要说就是作为永州城目前最大的官,负责一切部署的何过何逍遥,只能审批一下,却都无法干涉密党的行动。当然他也不可能过来看这些,但是绝对知道有人在密党的安排下出湘江去了。对于刚刚占据下来的永州城,何过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但是绝对不可能事事都亲身过问。 当初建立密党的时候,刘继兴就是借鉴后世建国的党派的一些宝贵经验,就是怕朝廷派出去的将领皇帝无法管辖,最后导致君臣相疑。而让党来决定军队管辖军队,监督的人是各级党员,甚至是党员自己。后来师吾执掌的时候,看到这种方法的时候,开始自然有些质疑,后来却是拍案叫绝。 刘继兴发布命令的时候,虽然传达的只是地方上的党,但是无疑对党内发布的任务,却是没有丝毫的质疑和耽误。 这次出发衡州城,无疑是有极大危险的,因为张文表正在围剿衡州城。虽然不知道具体进展如何,但是刘继兴在出发回返的时候,便听到张文表几路大军围住了衡州城。 如果没有密党的安排,刘继兴的船很难驶出永州城去,因为水路全部被永州城封锁了。湘江上这些日子禁止大船行驶,就是怕有人前去驰援衡州城。(。) 第二百六十章 打边炉 这个撑篙的少年,看到刘继兴在冉秀娘身边坐下,谁知道冉秀娘居然侧过身子去,不但不看刘继兴,反而呆呆的抬头看着天上时而隐入云层里的月亮。 可能一直感觉到冉秀娘应该是刘继兴的家眷,看到冉秀娘这个情形,便以为应当是两个人使气了。所以这个撑篙的少年赶忙偏过头去,拿着长长的竹篙继续来回掌握方向。 这个时候的河道其实比较平缓,但是还是有着不少的弯道。撑篙少年一边撑着自己的竹篙,不时的看着旁边不远的船娘,眼神里尽是温馨的笑意。而这个船娘似乎知道少年在看自己,偶尔偏头看过来的时候,总也是充满着暖暖的情意。这个两个人应该是一对刚刚结合不久的情侣,眼神神态里还有着诉不尽的情意。 天上的月亮似乎在随着大家慢慢走,时而隐进了云层里,时而又显露在夜空中。虽然还只是大半的圆月,可是在这夜色里,在这安静的河道中,却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欢喜。 掌舵的那个汉子看着这些,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些温情。他坚毅的轮廓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站在尾舵的位置,忽然看到那欧阳通,心里却忽然没有来由的砰砰乱跳。倒不是他忽然认出了欧阳通是什么人物,而是他忽然感受到了欧阳通的高深。 因为刘继兴在死皮赖脸的在纠缠冉秀娘,撑篙的少年正和船娘眉来眼去,站在舱门边的两个人他看不真切,唯一能够清晰看到的就是欧阳通。他之所以吃惊的就是,因为他自小练就了一门本事,就是双儿的听力比常人强上不知十倍。 他看到欧阳通站在那里没有动,一双眼睛却看着江水里面。这个时候其实除了船边,因为有风灯的照耀,可以看到边上水面。其余的位置基本上只能借着月色看到波光粼粼,哪里能够看到什么东西? 可是这个掌舵的汉子却看到,欧阳通一直看着江面,当江水里有鱼群游过的时候,他双眼似乎能够看到水里的东西一样,直接便看了过去。他惊讶的目瞪口呆,自己还是单纯凭着耳朵,才能知道水里有大鱼小鱼游过,而这个老人却似乎能够看清水里一样,怎么能够不让这个掌舵的汉子吃惊? 而欧阳通似乎没有在意这个汉子看自己,当上船的那一刻起,他便看出来这两个人的深浅。这是修为达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先天高手具有的先天优势。这个时候他之所以看着江面,实在是刘继兴说道这要在船上做美食,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会做成什么样的,所以看着江水里的游鱼,心里已经是按捺不住。 当终于看到前面点点星火的时候,刘继兴已经可以拉着冉秀娘的小手起来。也不知道他死皮赖脸的和冉秀娘说了什么,看着冉秀娘静静的样子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花蕊心里有些惊讶,但是没有丝毫嫉妒的样子。她知道这个突然闯进自己生活里的少年,应该不是普通少年那么简单。 虽然他出身也是少年堂,但是和天下间的美少年比,花蕊感觉到蜀中那些少年给他提鞋都不配。想到他对自己的体贴,心里不由感觉到一暖,当然还有那不能启齿的羞涩。 嬛嬛看到花蕊的样子,不由惊讶的说道:“姐姐你怎么了?” 似乎被嬛嬛撞破了心事,花蕊脸红的瞪了嬛嬛一眼,噌的一下便闪进船舱里去了。嬛嬛自然还跟不上反应,不过看到刘继兴含笑牵着冉秀娘过来,便也过来挽着刘继兴的手臂:“我饿了!” 听到嬛嬛这句话,最搞笑最高兴的当属欧阳通,拍着手板便叫那个船娘过来。船娘倒是大方的走近,似乎看到刘继兴几个人都进了船舱,便问欧阳通有什么吩咐。欧阳通一时也楞了,要说他平时会吃也会做一些,但是想到自己所做的那些,现在和刘继兴比起来有些太差,他居然一时也忘了。 幸好这个时候刘继兴又走了出来,看着这个船娘笑盈盈的说道:“这位娘子不必紧张,这船上的物事也不多,等下帮某等把那火盆拿到这船头来,还有帮某等把那铜釜洗干净拿过来即好了!” 一旁的欧阳通连忙点头附和着:“正是,正是,麻烦小娘子了!”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刘继兴这些话,刚刚应该是由他来说的。 刘继兴也不在意欧阳通抢风头,看到这个船娘走了,便看向欧阳通说道:“这马上就要到风石堰了,晚上不可能只吃你背囊里的麂子肉吧!方才让你借绣花针的事情,只怕是又忘了吧?” “无妨,无妨!”欧阳通得意洋洋的拍着胸脯说道:“这等小事何须绣花针那么麻烦?”他一脸不宵的看着刘继兴,好像说这样的小事还需要这么麻烦吗? 刘继兴倒是被他说的一愣,看着他神气十足的样子,不由白了他一眼:“不用钓鱼,难道鱼还会自己跳上船来?” 眼见前面房舍依稀可见,岸边隐约可以见到一些船只,但是和这客船比起来也不大。撑篙的少年不断的撑动着长篙,试图让船只慢慢靠岸。 欧阳通看到撑篙少年也看着自己,却没有生刘继兴的气,反而笑盈盈的看着刘继兴,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伸出五指朝刘继兴说道:“五尾大鱼不知道够不够?” 刘继兴没好气的笑道:“光说不练,有本事整七尾大鱼上来,这船上正好每人一条!” “扑通” 只听到一声水响,吓得撑篙少年都看了过来,却是欧阳通跳进水里去了。让人惊讶的是他跳起入水,落下的时候干脆,居然没有惊起多少水花。看到他在水里行云流水,撑篙少年松了口气不再看他,继续帮忙把船慢慢的停下。 刘继兴也没有干涉少年和那汉子,看着欧阳通在水里朝自己一个招呼,便钻进水里去了。自然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因为一个先天境界的高手,在手里要想抓几条鱼的话,这简直是有些太简单了。双手抱臂看着这个老头子,刘继兴不由心里有些哑然失笑。 看到船停稳了,那个掌舵的汉子便过来拴绳下锚。听到撑篙少年说刘继兴的要求,便朝刘继兴遥遥的施礼,然后径直上岸去了!看样子这个撑篙少年也是不熟,需要这个掌舵汉子去行事! 刘继兴没有在意这些,看船就停在一个小码头边,一旁还停泊着另外的两艘客船,还有几艘小木舟。岸边应该是一个小镇,但是没有什么高大的房子。虽然有一些灯光透出来,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声音传过来。 不过令人惊叹的是,因为这边是客船停泊的地方,前面沿着河岸不远的地方,借着月色居然可以看到,有人在水边捶打浆洗衣服。 这个时候撑篙的少年却搬来一张案几,那个船娘却把一个三脚的铜釜端了上来。刘继兴没有干预的意思,看着他们按自己的安排行事。 “哗啦!” 一阵水响声,只见欧阳通却是从水里冒出头来,朝着撑篙的少年便嚷道:“兀那小郎,这里有一些大鱼,好生接着了!” 便见到一尾一尾的鱼被扔了上来,这个少年看欧阳通丝毫没有忌讳,这个时候隐隐明白不是常人。还没有来得及回复,便看到鱼朝船上扔上来了,便也顾不得隐瞒了,便随手取下了一旁船舷边挂着的一幅渔网。 只见他不住的单手接住了欧阳通扔上来的鱼,随后便扔进了渔网里。两个人一个在水里不住的扔,一个在船上不断的接,直到扔了十多尾上来。 “不知道郎君这些够是不够?”欧阳通在水里有些得意的朝刘继兴喊着。 船舱里的女子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时间都涌了出来看。看到那个撑篙少年收了那么多的鱼,一时间都忘了水里的欧阳通,却都涌向了少年这边! 刘继兴白了欧阳通一眼:“看着吧!不够你继续下水抓,这个时候还不赶紧上来生火?”这边看到几个女子七嘴八舌,都围着这些鱼兴奋! 在诸人忽略的感觉里,欧阳通爬了上来,本来还想大家安慰一下,可是看到刘继兴笑盈盈的背着双手,看冉秀娘给嬛嬛和花蕊讲鱼,只好一脸苦逼的自己走到了船舱一侧! 看着这伙人,这个撑篙少年似有所思,不过也没有吱声的意思!看到三个女子叽叽喳喳,便也把网稍微收紧,不让这些鱼儿跳出来,自己却退到了一旁,任她们几个看着热闹! 忽然看到刚刚去船舱那边的欧阳通又出来,鬼头鬼脑的朝刘继兴这边看着。让少年目瞪口呆的是,刚刚一身湿透滴水的欧阳通,这个时候却衣炔飘飘,恍若丝毫没有入水的样子。就连那发丝都彻底的干了,还因为有些飞扬的原因,他自己便伸手还抹了抹! “郎君!这食材来了,不知道今晚会做什么令人嘴馋的好吃的呢?”可能看到案几上的铜釜,不由喃喃自语说道:“郎君难道想用一锅鱼羹打发老头子么?” “谁告诉你的?某这是准备要打边炉的!”刘继兴负手而立,不宵的白了欧阳通一眼!(。)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以鱼羊会友 “打边炉?” 欧阳通目瞪口呆的看着刘继兴,这种词活了这么久,他还真的没有听过! 看着欧阳通的神色,刘继兴丝毫没有成就感,毕竟自己说惯了的话,别人是不一定明白的!才想到上次在兴王府的时候,就听王瑜和曲可儿说过,这个时候一般人家里的锅还不叫锅,都还叫做釜!所以说吃火锅也没有人明白的! 不过此刻案几上摆着的,这个三脚铜釜都很少见,因为一般家里都还只用无脚的铜铁釜,也还没有各种各样炒菜一说。如果不是做了这个职业,担负了许多责任,不然刘继兴都想做个厨师试试! 开始就是因为在船上见到这个三脚釜,可能因为平时船夫们在船上不好架锅,刘继兴才想起来搞个火锅吃吃! 看到欧阳通一幅孜孜不倦的模样,刘继兴也懒得解释,毕竟和欧阳通这种人精解释太多,以后自己在他面前,就没有那么多神秘可言了!自己拿捏他倒不是想拿捏鬼谷一派,而是想洗他的脑,希望鬼谷一派有人支持自己就好了! 可能看到刘继兴那看白痴一般的眼神,欧阳通以为又是自己不对,对当世某个地方的文化不了解了。为了省的刘继兴看球自己,干脆就闭上嘴巴,想着等有时间再去了解一下了! 刘继兴这个时候还谈不上饿,但是身边的女人容易饿,便也蹲下来看渔网里的鱼。一看好家伙,欧阳通扔上来的这些鱼都挺大,野生的江河鱼,一看就是极好的食材。 有常见的草鱼和鲤鱼、鳙鱼,还有三条七八斤重的大柴鱼!这最小的鲤鱼都有三四斤,欧阳通倒真是费了一些心思。当真是什么都无法阻止吃货的心,欧阳通这么煞费心思,无非就是想看看刘继兴能够搞出什么美味来! 看着这些不错的鱼,别说欧阳通的心思了,就是刘继兴自己都有些流口水了。眼神瞟了欧阳通一眼,却是温和了许多。 欧阳通看着这架势,正准备回个眼神,谁知道刘继兴看都懒得看,随后蹲在渔网边,拿出一柄匕首出来,敲晕了一条大草鱼来刮鱼鳞。 那个船娘还挺有眼力见,看到刘继兴的架势,马上跑去后面端来了一个大铜盆,摆在了刘继兴身边来装鱼。 三个女子这几天是见了刘继兴收拾野味,知道马上就有吃的,都笑盈盈的看着刘继兴动手,丝毫没有忌讳那些鱼腥味。 一旁的船娘却一脸惊讶的看着,几个女子的低声嘀咕她倒是忽略了,却不时拿眼睛看着这个比自己男人还年轻的少年。虽然装束不像富贵人家出身,可是这三个容貌比自己还漂亮的女人,嘻嘻哈哈的围着他,好像对待一个主人和爱人一样,当真令她跌破了眼镜! 尤其看到高挽衣袖的刘继兴,操着匕首运刀熟练,不同的鱼类在他手里迎刃而解,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想想就是自己这个身份,要做起这种事情的话,可能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不由惊诧的看向撑篙的少年! 这个少年正是她新婚的男人,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意,因为这个时候不用撑篙了,但是可能顾及到刘继兴有内眷,所以他一直没有靠的太近。这个时候看到自己女人看着自己,便走近了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 刘继兴没有理会大家的眼光,利索的处理着自己的活计!把鲤鱼和草鱼的内脏都取了出来,把在树林里保留着,放在欧阳通竹背囊里的大竹签拿出来,把这些鱼都穿好了。那柴鱼却剔骨取肉,然后片成薄片码放在盆里。至于那几条大鳙鱼,却把鱼肚皮切下来,头也切好了,鱼肉却单独的放在一起。 大家没有看懂他的这些细节,却看那匕首如飞一般动作,每条鱼便处理的清清楚楚的。虽然在江湖人眼里看来,刘继兴这刀法实在没有什么,可是看到他用到了切鱼上,光看那均匀的薄片如指甲厚薄,却也令人惊叹不已! 这边正好船上还有一些木柴,听到刘继兴说要生火,这撑篙少年马上便拿了过来,用一些引子火石便在火盆里点燃了! 刘继兴也没有着急,一边收拾着鱼,看到还有一小半没有宰杀,铜盆里已经是满满的一盆,便停止了再杀。 看到撑篙少年已经点好了火,便让船娘在铜釜里加上水,端放在了火盆上烧。随后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放下,也先把柴鱼的头骨等都投入。 大家平时喝的都只是鱼羹,也不知道刘继兴究竟想干什么,便任撑篙少年拿了小木板凳过来围坐着,耐心的等待着铜釜里的水开! 看到木柴逐渐变成了火炭,刘继兴不时往火里喷洒一些水花,最后保留下来的炭火逐渐明显,而且也没有马上化为灰烬。 铜釜里的鱼汤冒出鲜甜香味的时候那个开始掌舵的汉子回来了。他背回来一小捆干柴,还有很多青菜和葱蒜之类的!难得的是居然还有一大块的黄姜。当然刘继兴最兴奋的却是,看到他带回来的一把香荽! 这边刘继兴继续加了几把火,依旧如在山野外一般,在火盆上支了一根架子,穿了两条大鱼便烤上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碧眼神猿 “赞!”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欧阳通不由竖起了自己的拇指,乐呵呵的赞道。 对于欧阳通的称赞,刘继兴也没有表示出兴奋,而是看向一旁的撑篙少年和掌舵汉子,招呼他们也一起坐下。 这两个人哪里肯坐下和大家一起,还是刘继兴给花蕊一个眼色,花蕊牵着船娘坐在了身边,这两个人看到刘继兴一片真心,加上欧阳通知机的做了一把好人,两个人才侧着身子在一旁船板上坐下了。 冉秀娘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平时在五溪的时候本来也是有人照顾的,但是因为家里遭逢了巨变,加上在鬼母这边服侍了一段,人的心境早就变化了很多。这个时候虽然没有看刘继兴,却也拿着汤勺给大家盛汤。 嬛嬛闻着鱼汤的鲜味,直呼着好香。刘继兴却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好香就尝尝,不过还很烫的,等稍微凉一些就马上喝!你看看这些野生的鱼汤都是奶白的,真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今晚可要好好感谢一下老头子了!” “老爷爷不叫老头子,他叫欧阳爷爷!”嬛嬛认真的看着刘继兴,居然嘟着嘴巴有些生气的样子。 刘继兴有些讶然失笑,不过看着嬛嬛是真的在教导自己,只好连连点头应着:“嬛嬛可以叫欧阳,但是不一定是爷爷,你问问他愿不愿意人家叫他爷爷?”刘继兴看向了欧阳通,眼神里却充满了恐吓的意思。那神色很是明显的告诉了,你还想不想混了? 欧阳通本来听到嬛嬛的话,已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听到刘继兴的话的时候,本来也想端着架子拿捏一下,可是看到刘继兴眼神的时候,他直接便泄了气,对着嬛嬛便一副可怜的样子:“嬛嬛啊!老人家我还年轻的很,比青奴还年轻着几岁呢!你平时唤老人家通哥好了!” “通哥!噗嗤!”刘继兴听到欧阳通老脸通红,忍不住把口里的鱼汤喷到了江里,指着白发苍苍的欧阳通,眼睛溜圆的差点没有喷血:“亏你想的出来!” 嬛嬛却愣愣的看着刘继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欧阳通这么老不能叫爷爷,却非要自己叫什么哥。看到刘继兴笑的浑身发抽的样子,便隐隐知道是刘继兴在取笑欧阳通。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大小孩的智商,隐隐感觉到刘继兴没大没小,便低声说道:“青奴哥哥,你平时不是这么教嬛嬛的呀?” “这个,,,,,,!”看着大家憋笑的样子,刘继兴也有些老脸晕红,沉吟着看着嬛嬛,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措辞。不过看到嬛嬛嘟着嘴巴的样子,没来由的心里一软,便呵呵乐道:“这个嘛!你可以叫他老哥哥,这里的人平时就叫他老头子了!” 嬛嬛似乎思索了一下,看到刘继兴一本正经的在转着竹签,忽然贴近了刘继兴,低声说道:“这样好吗?” “好的,好的,这样是极好的。青奴此言有理!”欧阳通连忙把话接了过来,生怕刘继兴再来个突发奇想,或者是嬛嬛这个智商有问题的女子再来个惊艳,自己就不是头疼了。“老哥哥这个称呼好,老头子喜欢!”他颤抖着把竹背囊里的酒拿了出来,当然把开始给刘继兴喝的那个小瓶酒,也递到了刘继兴面前。 “好酒!”闻到欧阳通打开瓶塞的香味,这个姓杨的掌舵汉子忍不住赞道。不过他看了撑篙的少年一眼,不防却被刘继兴一眼看到了。 刘继兴心中微微一愣,不过马上想到这个是密党派出来的任务,倒是没有什么奇怪。因为密党里很多年轻的党员,因为入党的时间比后来的人早,自然职务要高一些很正常。 欧阳通可能心情极佳,便在这姓杨的汉子,和漆姓少年的碗里倒了一些。甚至还有些肉疼的看着他们的碗说道:“难得有缘,我们这位郎君心情好,也算你们是有些口福吧!” 刘继兴难得的是没有吱声,虽然不太懂得中药,但是也知道欧阳通这大葫芦里的酒是宝贝。而且自己面前这个小葫芦里的更应该是精华。按照刘继兴的想法,应该欧阳通大葫芦里的酒,就是用自己这小葫芦的就勾兑的。自己开始仅仅尝了不到两小口,便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神奇的药力,可以看出欧阳通果真不是凡人。 杨姓汉子感激不断,虽然没有察觉到这酒的珍贵,这个漆姓的少年,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酒的不一般。因为这个少年曾经接触过许多的药材,只是微微的一闻,现在他的一身修为便已经察觉到,这酒已经是非同凡响。于是端着就凑近唇边,鼻子吸了一口味道,却没有沾唇谢道:“受之有愧啊!” 如果说开始没有感觉到,这个时候的欧阳通依旧没有丝毫的表现,但是这个漆姓少年却已经猜到,这一行人都不是普通人。因为他唯一能够看出来的,就是冉秀娘是一个有着手段的女子。如今看来是自己走眼了,这些人里面可能就是这个冉秀娘的身手差一些罢了。 当然他不知道花蕊是没有什么手段,不过在他眼里都划入了高手一类里。想到自己这次所接的任务,如果开始还只是兴奋的话,那么此刻他可是真正的激动了起来。 刘继兴看到嬛嬛似乎有些不高兴,不由心里有些尴尬,不由逗她说道:“嬛嬛,看看这鱼马上就要好了,等下这最好的鱼肚皮就给你了!” 其实嬛嬛心里很简单,也没有责怪刘继兴的意思,不过是刘继兴开欧阳通的玩笑,她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这时听到刘继兴刻意的关照自己,心里也感觉到一些亲切,便也微微笑道应着了好。 “不知道哪里来的客人,这个时候伺弄了一些美味,却是馋坏某家了!”忽然一把男声传入了大家耳朵里,却是旁边停着的客船传来的。 在大家的这艘客船边,本来有着两艘小客船。这个时候只见其中一艘船舱撩开,一个长手长脚的男子走了出来。在月色下这个男子虽然相貌普通,可是一对眼睛却似乎有些迥异常人。他本来一脸带喜的出来,可是看到这边船板上的人时,神色显然便微微的一滞。 这个杨姓汉子显然便是个练家子,冉秀娘也算有着外露的身手。就是这个撑篙的漆姓少年,虽然身手不弱,但是在他眼里看来也是极为震惊。因为如此年少的先天高手,一般出身的名派,哪里能够培养出这样的弟子?至于嬛嬛和刘继兴,隐隐约约的感觉,他还没有太惊讶,最令他惊恐的,可能就是坐在那里开始大嚼的欧阳通。 这个汉子也算是有些脸面的,更在某个难得的场面有幸见识过欧阳通。第一眼虽然不敢肯定欧阳通的身份,但是看到欧阳通盯着自己的神色,不由心里有些苦笑起来,因为此前自己受了一些小伤,虽然只是波及而已,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重创。 被欧阳通似乎看穿了一样,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站在那里便有些尴尬了起来。似乎擦觉到他的不妥,旁白的客船也出来了三个人,正准备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他却恭恭敬敬的上前拱手,朝欧阳通施礼说道:“叨扰了,万望勿怪!” 欧阳通却懒得理会这个汉子,本来开始停泊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这附近的状态。以他的身手和状态来说,这些人他根本就懒得理会,但是因为有刘继兴在,他还是颇为顾忌这些。听到这个汉子客客气气的,便朝着刘继兴说道:“郎君,光是闻到香味,便有人嘴馋了,你看看这手艺!”他渍渍的咂巴着嘴,捧着刘继兴的好处,哪里有半点高手的风范。 刘继兴拿眼瞟了下这个汉子,心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一眼。看到他身后的那三个男子有些紧张的样子,心里没有太过在意。不过看到欧阳通眼神里的笑意,不由也微微的笑了起来,指着欧阳通笑道:“适逢其会,倒是缘分!不过刚刚人多,某家叫这老哥下水抓了几条鱼,你既然有些眼力,不妨过来一起尝尝!” 看到欧阳通对着刘继兴赔笑,这个汉子心里更是震撼,如果自己没有猜错欧阳通的话,那么这个少年会是什么人?他不敢再多想,而是走近这边船的时候,再次恭恭敬敬的拱手说道:“湘水袁氏侯见过前辈和诸位!” 漆姓少年和杨姓汉子起身想让位,欧阳通却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乐呵呵的指着这个汉子朝着刘继兴说道:“这位可真是这里的主人了,江湖上人称碧眼神猿袁氏侯!郎君想吃这江河里的野鱼,当真是想吃多少有多少啊!” “碧眼神猿?”听到欧阳通这么说,刘继兴忽然便想起来了。确实在情报里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头,据说当初和马华腾不对付,让周行逢头疼了好一阵子。尤其他扼守在衡州城和永州城之间的连云寨里,周行逢派遣人几次围剿,都没有找到连云寨具体的位置,想来其人不是浪得虚名。 这个汉子正是名震湘江的袁氏候了,听到欧阳通这么说,更加明白了果真是遇到了真主。想到欧阳通在江湖上的声望,更是毕恭毕敬的施礼。“有幸得见前辈,晚辈却是三生有幸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七星连云 本来看到袁氏侯胆子挺大,刘继兴还有几分欣赏。不料发现他在看到欧阳通后的恭维,刘继兴虽然没有在意他拍前辈的马屁,但是心里便少了几分再了解的兴趣! 袁氏侯这个人在密党的情报里,也是有着详细介绍的。说他是出自一个袁姓的家族,据说一套三十六路的猿公剑法是家传,刘继兴对这种当时没有太在意。毕竟天下间虽然先天境界高手不是太多,但是像袁氏候这种层次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如果刘继兴需要一一了解的话,肯破早就晕头转向了。好在因为战略涉及到蜀中和湘楚,刘继兴还是和夏轻候、师吾。杨炯三个人恶补了一番。因为连云寨的缘故,刘继兴还真的研究了一下。因为湘楚境内湘南三大势力,聂家堡、连云寨、尹家堡分庭抗礼。 如今聂家堡和尹家堡基本上靠近了自己,只有这连云寨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因为没有影响大的战局,刘继兴倒是没有太过在意。此刻忽然便遇到了他,想到他当时和总管湘江湘南水路的马华腾不对路。马华腾曾经几次发动水军围剿,最后发现连云寨似乎并不是扎寨湘江上。 错误的情报导致了周行逢的势力未能收缴连云寨,还使得以袁氏候为主的连云寨在湘南名声鹊起。张文表当初却背着周行逢行动,想暗地里收编了袁氏候。如今看来他也是看轻了袁氏候,因为袁氏候不但没有丝毫的心动,而且在这次岭南犯险的时候,居然还想赶来永州城捞些好处。 虽然袁氏候以失落收场,刘继兴也不知道因为妖龙田缔的插手,就连鬼母这些人都受到了挫折。但是后来被鬼母和夏轻候带回了总坛,刘继兴便和外面失去了消息。这次出来南下,刘继兴虽然翻阅了一些消息,但是哪里敢调取全部没有翻阅的消息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就在这里吗? 马华腾如今已经算是归降了自己,周敦奇也不知道有没有屈服,刘继兴还是相信何过的能力的。不管袁氏候这个人有多大的意图,在刘继兴的观点看来,但是这个袁氏候还算是反周行逢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刘继兴一边思悜着,一边在架子上取了一根竹签,把上面的鲤鱼肉取下给嬛嬛,剩下的便递给了花蕊。却接着又取下一根麂子肉的竹签,分下肉来给几个人都分了一块,不过却没有出声。 试想一个可以周旋于张文表和周行逢之间的人,岂是表面这么好相与。做了这些时候的皇帝,刘继兴还是有着了几分心机。这可能就是国人传统的学问,刘继兴不求做到奸人坚,至少对着一些人物还是需要拿捏一番的。 而且据探子调查,和对湘楚比较熟悉杨炯分析,提到说袁氏候这个人,应该是个极有想法的人。有着后世厚黑的刘继兴,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当然明白杨炯的意思。不管袁氏候心里盘算着什么,但是此人的眼界应该有限,优点便是他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可能占据着连云寨,目前游离于势力之间待价而沽居多。 因为不知道袁氏候参加了永州城外的事件,这个时候的刘继兴倒是没有翻脸。毕竟对于一个能够在中原广大地区里,有着自己小势力的人,刘继兴是宁愿拉拢也不愿意让自己损失的。瞟了欧阳通一眼,便招呼着花蕊和嬛嬛,没有再理会袁氏候。 袁氏候岂是简单易于的,虽然金四十八节这条异种他没份,但是见识了一番场面,最后难得的还全身而退。倒是给了他一记警钟,让他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就是江湖上藏龙卧虎,自己这点道行在这个时代还有限的很,如果稍不注意的话,有可能烟消云散。第二件事就是大时代的割据,军阀的势力不管多么平庸,也不是自己这种江湖豪客可以参与的。刺探永州城的结果就是,不要轻易招惹攻城略地的军队。 虽然在张文表和周行逢之间左右逢源,甚至张文表派人来请自己,自己都没有理会他。经历了这次的风波之后,这个时候的袁氏候似乎心境完全超脱了当年。在这一刹那间里想通了许多的问题,虽然见到欧阳通眉开眼笑,可是旁边刘继兴忽然的态度,还是让他心里再次警醒。 毕竟欧阳通似乎对这个少年的客气,可是显而易见的。心里寻思着这是哪家的少年?怎么可能让欧阳通这种人物礼遇!本来感觉到刘继兴还有些热情,可是顷刻之间忽然冷淡了下来,他心里便有些不安的看向欧阳通。毕竟这次去到永州城之后,因为妖龙和这些高手的震撼,袁氏候或多或少受了一些轻伤。 这些时日也没有回去连云寨,就在湘江段里漂流养伤,一边反思着收获。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带出来几个帮手,居然被人掳去了三个,到如今都还不知道生死。想到这里的时候,袁氏候知道自己以后还是要慎重考虑后路。毕竟连云寨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是老老少少的千余人的口粮。 就像自己在这湘江上赖以生存,不是张文表和周行逢这两个人奈何不了自己,实在是人家感觉到没有必要浪费精力。毕竟自己造成的危害还不大,如果自己连云寨再嚣张一些,想到永州城那排山倒海的洪水冲击,袁氏候就感觉到深深的震撼。 还有真正得罪江湖上这些老古董的话,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就更不要说连云寨里那千余口人的何去何从了。 这边欧阳通本来看到袁氏侯认出了自己,心里颇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的身份跟在一个少年身后,还露出这般的神情,打死别人也不会相信的。不过想到刘继兴答应的事情,加上顿顿美食进嘴,欧阳通也有些得意。心情大好之下正招呼着袁氏候上来船,却看到刘继兴好像看都不看这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又招惹了这位爷。 耳边却听着袁氏侯还在小心客套,猛的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偏头猛的一瞪袁氏侯!袁氏候似乎意识到什么,居然也向刘继兴拱拱手,脸色不变的说道:“叨扰郎君莫怪,某粗人一个,失礼了,失礼了!” 常言说的好,伸手不打笑面人。看到袁氏候这个样子,刘继兴终究不是俗人,抬着眼皮看了袁氏候一眼,淡淡的说道:“不必客套,你能入老头子法眼,想必也不是俗人,某家这手艺你也当可享受的起!把你那几位兄弟招呼过来一起,不必拘束了!” “如此多谢郎君了!”袁氏候看到欧阳通脸上笑开了花,知道自己这是作对了,马上示意自己的三个随从过来见礼。 欧阳通看到刘继兴正经了一次,还大大的给了自己面子,顿时看着刘继兴哪里都顺眼了起来。乐呵呵的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副高人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道:“郎君此言大善!天下间能当得郎君亲自操膳的人,都必须心存与有荣焉!” 刘继兴这个时候没有回话,看到那个船娘有些敬仰的看着自己,当自己看向她的时候,却有些脸儿微红。刘继兴心情大好,特意给她切了一块鱼肚皮:“娘子应该是极少尝试这种吃法罢!如果感觉还可以进口的话,倒不妨多试一些!”因为眼角看到袁氏候身边有个汉子盯着花蕊看,但是眼神里却没有多少杂念,便也没有特意的吱声。 这个汉子却似乎感觉到了刘继兴的眼神,居然恭恭敬敬的起身,朝刘继兴施礼道:“某家乃袁大当家座下差使夏鸣,因为看到郎君身边这位娘子面善,还望郎君莫要见怪!” “哦!”刘继兴眼眉一挑,看到花蕊脸上也满是羞涩,不由看向这个汉子。这个汉子似乎心里没有不安,静静含笑看了刘继兴一眼,站在袁氏候身后四平八稳!刘继兴对他的直率有些好感,微微点头轻轻嗯了声,又朝着欧阳通说道:“人家说湘南连云寨以二当家钢爪鹞子当家,如今看来果然不是俗人!” 袁氏候四个人脸色同时一变,袁氏候虽然知道了欧阳通的身份,但是他们四个人的身份一直没有说破。不过湘楚周氏一直通缉连云寨,这时候身份被人明明白白揭穿,自然有些异动。但是他们看到刘继兴神色自若的坐在哪里,欧阳通旁若无人的饮酒吃肉,他们看着了袁氏候,脸上有了一些尴尬。 可能看到袁氏候的脸色有些尴尬,欧阳通终于瞟了一眼,然后堆着笑意看着刘继兴:“郎君看中这个什么鹞子了?” “连云七星踏北斗,仙宫八寨锁敌喉!湘南人人都知道连云寨的大名,能够作为连云寨的二当家,岂是普通人可以驱使的?老头子你喝多了吧!”刘继兴终于露出了笑脸,却也没有看袁氏候脸上的惊奇。不过却看到一旁撑篙的漆姓少年,忽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但是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郎君见笑了!既然知道某等这贱名,又和欧阳前辈把臂论交,能够跟随郎君左右,这是二弟的荣幸!”这次是袁氏候站了起来,深深的朝刘继兴施礼。这次看到欧阳通的神色,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岂是普通人物。看到身后夏鸣没有吱声,作为连云寨的老大,他自然站出来回话。(。)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土匪 “连云七星踏北斗,仙宫八寨锁敌喉!”在大家都看着袁氏侯几个的时候,一边没有掺与进来的那个撑篙漆姓少年,嘴里却轻轻的念叨着这句话。目光静静的看着这边的袁氏候,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紧挨着他坐着的那个杨姓汉子,似乎看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不动声色的推了他一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神色似乎有些紧张。 欧阳通对这些自然是尽收眼底,但是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不说这些人的身手,就是再来的狠一些的,欧阳通也是不会看在眼里的。毕竟可以指点天下英豪的人物,这些只能算是很普通的高手了而已。他在意的是刘继兴,这个少年虽然一直没有看透,现在在他看来没有必要去看透了。 因为刘继兴的行事方式,和表现出来的性格,欧阳通已经看准了十之八九,便是这个少年肯定不是普通家族可以教授出来的。自己如果想跟随在他身边,还是少说多看是正题。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刘继兴揭穿了袁氏候这些人的身份,心里自然更是好奇了起来。 因为欧阳通虽然对袁氏候这个人不熟,但是也算是在某个场合见过。如今见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对袁氏候自然多了几分好感。但是没有想到刘继兴居然一下猜出了袁氏候这些人的来处,这个少年背后的势力岂是那么简单?目光看向刘继兴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转动。 刘继兴却依旧夹了一块鱼肉给嬛嬛,然后细心的说道:“这鱼肉如果能够慢慢熏制,用来佐酒自是最佳,不过新鲜的虽然多刺,胜在可口宜人!而且你们多吃鱼皮肤好,以后只要允许的话,倒是可以经常试试!” 嬛嬛显然显得很开心,她虽然智商还没有达到成年人的状态,但是毕竟这些时日在和刘继兴这些人同行,逐渐的也学到了一些。明白刘继兴是关心自己,心里显然有些温馨的感觉。不断的点着头应着,一边开心的吃着这美味,那甜甜的笑容让人看来格外动人。 其实刘继兴有点惊讶的是,夏鸣怎么会好像认识花蕊一样? 因为如果他只是惊艳于花蕊的绝色,绝对不会是这般眼神,何况当她亲口承认是在看花蕊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其实算是一种挑衅!当然,刘继兴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是绝对不想被人误认为是怕事。 当然夏鸣的反应也让人赞许,虽然表示自己的想法,随即对刘继兴又坦白。刘继兴自然明白花蕊的身份,就是欧阳通也知晓花蕊的来处,但是夏鸣认识花蕊,显然就不是一般的问题了。 可能感受到刘继兴的不动声色,他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压力。这是一种上位者长久以来积淀的气势,虽然没有出声,但是这种无形的气势,却已经令人胆怯。 要说这夏鸣也绝对不是个怕事的,但是这次袁氏候受伤,跟随去的兄弟还少了三个,余者也是不同程度的受伤,对于连云寨来说,确实是一件打击比较大的事情。能够做到连云寨的二当家,夏鸣自然有着自己的能力。看到袁氏候对欧阳通恭敬,他心中自然颇为震撼。 要知道袁氏候虽然不声不响,但是夏鸣却知道袁氏候的威力。湘南三大势力,袁氏候根本就没有把其余两个放在眼里,这种气魄就可见一斑。但是夏鸣更知道袁氏候绝对不是狂妄,而是他有着真正的实力。心甘情愿的跟随袁氏候,实际掌握着千来口人,夏鸣知道能够让袁氏候信服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夏鸣不认识欧阳通,但是知道欧阳通绝对是江湖上古董级的人物,所以他也保持着足够的清醒。这次袁氏候的永州城之行,不但对袁氏候自己是个警醒,对于连云寨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打击。因为这个世上高手太多,即使强如袁氏候这种高手,在人家眼里也不值一看。 大家都不是瞎子,欧阳通对刘继兴的巴结大家有目共睹。能够让欧阳通这种人物巴结的,不用说夏鸣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个时候虽然不知道刘继兴心里想什么,但是因为没有从刘继兴身上感觉到阴狠之气,所以即使心里有些忐忑,夏鸣也只是恭恭敬敬的把话说出来。 忽然看了撑篙的漆姓少年,和那个掌舵的赵姓汉子一眼,居然诚恳的朝刘继兴抱拳说道:“某家不过俗人一个,但是常年混迹于江湖,昔日在某处见过郎君的家眷,只因郎君的家眷实在令人过目难忘,故而如今看到,虽然不能肯定是否当年某家所见,但是也情不自禁的失态,万望郎君莫怪!” 花蕊果然脸色剧变,她的来处是她的伤痛,被夏鸣再次提起,她自然心里有些不安。不过可能想到了身边的刘继兴,不由带着哀求的看向了刘继兴。 刘继兴朝她微微一笑,轻轻的摇头示意她不必介怀,然后看向夏鸣说道:“某家这娘子确实倾国倾城,不过天下相似之人不少,可能你看错了也不一定!” “郎君说的极是!”夏鸣却也是个有眼力的,连忙顺杆上架说道:“这些年大当家信任,交代了许多事情,难免一些酒肉穿肠!某家倒真是要跳进这湘江里好好洗洗这眼睛才行!” “好了,好了!”欧阳通却摆了摆手,首次坐直了自己身子,似乎在袁氏候几个面前端着了架子:“这些不着边际的就不说了!难得郎君心情好炮制了如此美味,凭地坏了兴头!老头子也难得理会你们一遭,这次郎君意欲前往衡州城一行,因为听闻前方有战事,不知道你们可有法子将功赎罪?” 听到欧阳通这么说,袁氏候显然顿时便明白过来了,自己这哪里是走运了,简直就是跌进了一个坑里。但是袁氏侯这个时候哪里敢表露,稍微的沉思了一会儿,接着似乎有了些定计。 毕竟能够遇到欧阳通这种人,可以说是江湖上很多人的幸运,甚至有些人是一辈子难得一见。 看到欧阳通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似乎给自己一个机会,袁氏候不由微微侧头看向了夏鸣,好像有些慎重的低声询问道:“二弟,咱们寨里如今有多少兄弟,你可以调拨了的!” “回大哥,如今咱们连云寨七星湾八寨所有的人事算下来,男女老少可战的有六百余人。如果咱们把留下来守寨的人员再减少的话,某当可给大哥调拨六百九十余人站力!”夏鸣回答的很干脆,想必是心中有数! 显然是真正掌管连云寨势力的人,不然像袁氏侯这种甩手掌柜,这个世上还真不多。他听到袁氏候的询问,又是当着这些人出声,自然明白袁氏候的心思,这是想给欧阳通坦诚,便毫不犹豫的出声报备。 “嗯!将近七百战力,虽说在战场上没有多大威力,不过胜在连云寨的老老少少可以说是全民皆兵!”袁氏侯似乎若有所思,然后朝刘继兴和欧阳通抱拳说道:“有幸承蒙看顾,只要前辈一句话,连云寨可战之兵随郎君调遣如何!” 欧阳通捋须不语,显然袁氏侯的表演到位。不过看到刘继兴没有吱声,他倒是再次难得的微笑说道:“郎君此去衡州城,想必路上不会太平,身边倒也当得起几个使唤的人!” 刘继兴自然没有接话,因为从小在乡里长大的他,只有来到这里才真正的超脱享受了一把。当然袁氏侯也许是一片好意,不过他重视的是欧阳通!自己如若承了这个情,便还不若接受了何过何逍遥的觐见! “某家闲云野鹤惯了,更不喜欢约束!要说此去衡州城,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不过在某家看来也不必如此麻烦!此时叙酒吃东西,不谈其他如何!”刘继兴一时便举起小葫芦敬大家! “郎君此言大善!”欧阳通呵呵乐道:“老人家就是喜欢!要说这衡州城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虽说张文表此人匪性十足,但是还不如眼前几位土匪呢!”他看着袁氏侯几个,指着刘继兴说道:“要说他们和郎君你比起来!呵呵,,,,,,!” 袁氏侯几个固然不好搭腔,就是刘继兴看着他也不由得哭笑不得!指着欧阳通便笑骂着说道:“什么土匪,某家看老头子你就不是个好货,不过说起来也算臭味相投!如果某家寻一处地方占山为王,做一个小土匪的话,你倒是可以跟着做个先锋官!” “以郎君的大才,如若真的要占山为王的话,倒还真的不日即可成为一方豪杰!”欧阳通忽然似有所悟,静静看向袁氏侯几个,眉开眼笑的说道:“这可就巧了,正好有人送将士来了!” 刘继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忽然感觉到撑篙漆姓少年浑身一紧,抬头看去时对方似有所觉,马上又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第二百六十五章 憧憬 刘继兴把收好的麂子肉都拿了出来,欧阳通看着眼睛都直了。不过看到刘继兴把肉都切成了小块,终于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竹背囊的肉也全部拿了出来。 ”你们可是有口福了,我老人家就不知道何时能够再尝到如此美味了!“欧阳通一脸苦哈哈的可怜样,眼睛依依不舍的看着刘继兴把肉都切了。 嬛嬛似乎有些不明白,窜到欧阳通这边来,拽了拽他衣袖奇道:”你不是一直和我们一起吗?青奴哥哥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啊!你担心什么呢?“ 欧阳通愁眉苦脸的看了刘继兴一眼,却看到他和花蕊说着怎么烤鱼,都不看自己一眼,只好一脸委屈的看着嬛嬛:”你家郎君嫌老头子吃的多,好像不愿意老头子和你们一起啊!“ ”什么话?青奴哥哥多好啊!你看看你吃了快半个他都没有说,怎么会不让你跟着?再说了,青奴哥哥这个人耳朵根子软,只要你多说几句好话,他绝对会做好吃的。何况他不是说了,要给你做三天不一样的美味吗?“嬛嬛记起刘继兴的话,一脸关心的看着欧阳通,好像她对这个稀里糊涂的老头大有好感。 这边刘继兴却是头皮发麻,白眼乱翻的看着嬛嬛,正想教训她几句,却看到冉秀娘瞪着自己,只好呵呵乐道:”嬛嬛,你过来好好坐着吃东西。老头子身体硬朗胃口好,只要他天天找食材来,给你们做些美味自然不在话下!“ 欧阳通似乎看到刘继兴的举动有些并不在意,对于这种玩笑他也自有分寸,加上看到边上陪着的这些人也不敢吱声。便忽然手臂一扬,架子上一串鱼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看着竹签上的鱼吱吱冒着油光和作料香味,忍不住叹道:”天天能够吃到这种美味,老人家我陪着你再回衡州城一遭又如何!“ 刘继兴似乎沉醉于自己的事,把这些切好的麂子肉在火上预热。当看到吱吱冒油的时候,也禁不住有些吞口水了。端起酒葫芦便抿了一小口。虽然没有赞叹这酒的效果,却也轻轻晃头表示带劲。不经意却看到船娘呆呆的看着自己,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想到这里这么多人,便也没有太在意。 这麂子肉本来就是熟的,经过再次熏烤出来,不但肉质更加酥软有弹性,那种作料的滋味自然更加的入味。刘继兴本来也是个吃货,一边呲牙咧嘴的就热吃着,一边张罗着给旁边的人夹。不说自己吃的满嘴冒油,就是袁氏候的另外两个兄弟,那都是吃的直呼过瘾。 几碗鱼汤下肚,再加上鱼片烹制,让大家惊叹不止。当然对于刘继兴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这个时候还没有找到辣椒,前世无辣不欢的他,这个时候几乎凑齐了所有的辣味,就是无法找到辣椒。看样子这种遗憾在这个时代无法避免,不过刘继兴的厨艺还是令人兴叹的。 可能因为大家喝到了一起,加上又开心,这些人逐渐便放松了许多。 吧唧吧唧嘴巴,刘继兴吃的也很爽。不过看到大半个麂子肉下去,好像大家没有什么感觉,不由看向了欧阳通。欧阳通正拿着一根肋骨嚼得津津有味,看到刘继兴的目光先是一愣,继而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双手一摊说道:”这大半夜的你有点爱心好不好,不可能让老人家去抓只麂子或者野羊来吧!“ 刘继兴不宵的用手里的竹签剔了剔牙,含糊不清的说道:”这随便你,今晚的鱼肯定是够了的,只怕这肉就有点少了!“ 欧阳通似乎恨得牙咬得吱吱响,不过扫了一眼这些人,目光还未触及到袁氏候的时候,夏鸣已经再次的站起:”前辈有何吩咐?“ 这边欧阳通还没有说话,花蕊却低低的说话了:”青奴,你不是说晚上吃多了不好吗?这大晚上的吃这么多还不够吗?“ 刘继兴马上变了脸色,看着花蕊笑盈盈的说道:”和他们开玩笑的,这大晚上的喝点小酒,吃点烧烤喝点鱼汤就很好了。这个不是看老头子吃的多,怕他明天赶早又嚷嚷嘛!“ ”郎君这是哪里话!“欧阳通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头子斯文的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说道,何况这里又多了几个帮手,明天还怕没有食材么!“ ”前辈有何吩咐尽管差使!“袁氏候这个时候是彻底的明白了,欧阳通不但缠着刘继兴,好像还要从刘继兴身上获得好处,这点前辈的风范是丝毫不管了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敞亮着,发自真心的说道:”如今世乱艰难,要说耕地吃食的话,这湘楚一带往往几十里难得一见,但是要说野味走兽之类的,各处倒还真的不少。“ 刘继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看向了撑篙漆姓少年这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若有所思的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大家等了一阵他愣是没有说出来,最后目光又落在了袁氏候的身上:“久闻湘南连云寨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这没头没尾突然出现的话,倒是搞的大家一愣。因为开始看到刘继兴看着自己,这个撑篙漆姓少年心里有些警醒。尤其看到刘继兴没有对自己说话,却又看向了袁氏候这边说话,不由看向自己的同伴,那个一直没有怎么吱声的杨姓汉子。 这边紧张的却是袁氏候,他也没有听出刘继兴话里的意思,但是想到刚刚欧阳通的笑话,这个时候看到刘继兴居然特意提到这茬,心里虽然有些沉思,嘴上却应道:“一群苦哈哈聚在一起图个生路而已,哪里敢在江湖上张扬。就是有些风传的言语,那也是为了生存自保时做的一些反抗而已,郎君千万当不得真的!” 听到袁氏侯这么说,刘继兴倒是正眼看了他一下,看到袁氏侯眼光里确实没有丝毫的异色,便看向了欧阳通这边:“老头子,以你在江湖上的名声,振臂一呼,有千儿八百的儿郎,也许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看着刘继兴一本正经的样子,欧阳通却差点一口呛死了。好不容易缓过来,还是嬛嬛在一旁体贴的给他拍打拍打后背。指着刘继兴便陪着笑说道:“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要是坐上那把椅子,还不等坐下只怕就要一名呼呼了。不过以老头子这样子,做做姜子牙还差不多,不知道郎君要不要做那武王试试?” “姜子牙?别说还真的有点像,捉鱼的姜子牙!”刘继兴笑的前俯后仰,指着欧阳通便乐道。不过看到欧阳通老脸通红有些狼狈,便也停了下来,却再次的看向了袁氏侯,含笑说道:“那个汇聚一帮兄弟,据一处关隘,得以生存许多年,自也是你连云寨的得意!” 听到刘继兴有些老气横秋的样子,袁氏侯却是有些赫赫的神色。想到欧阳通都被刘继兴说的无语,更是不敢造次,赶忙便说道:“郎君折煞某家了!连云寨生存许多年,却是寨里兄弟姐妹和父老乡亲们求生的本能。这些年连云寨之所以一直苟延残喘,就是希望等待一个光明!虽然不知道好日子需要多久,但是连云寨却从未放弃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已经是江湖上有名的先天高手,眼神里居然有些憧憬了。就是他身后的夏鸣和那两个兄弟,也是一脸的希翼。刘继兴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有些感触。缓缓的扫了诸人一眼,却没有马上出声,但是却微微叹了口气。 一时间客船上似乎静了下来,似乎哔哔啵啵的只有油光滴在炭火上的声音。 不说这天下的割据,单单只说这近二十年来,马楚因为马殷的离世。本来相对于安定的时代过去,先是众驹争槽,接着是军阀混战。如今的湘楚境内,可以说是几十里难得见到人烟,更不要说到处有什么生机和希望。 就在大家都在沉默的时候,没有想到一个人却脸儿通红,似乎有些呼吸急促了起来。只见那个撑篙的漆姓少年却忍不住轻轻的咳了一声,等大家看向他的时候,他好像却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某虽然行走江湖时间不长,但是也早就听闻过大当家的名声。大当家为了连云寨的未来,倒是令小漆,漆某好生敬佩!” 可能看到大家都没有吱声,他似乎有些兴奋了起来:“这些年来天下不太平,很多人都在盼望着过上太平日子,不过某家觉得,离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 “哦!莫非漆兄弟听到什么风声了?”袁氏侯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少年,虽然瞟了欧阳通一眼,但是看到欧阳通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便也没有太在意。 “风声倒没有!但是某家前几日偶尔听到,一些走南闯北的撑船兄弟聊起。说着这天下间正有一股势力,正在做着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他们以天下百姓为己任,为将来的太平日子做着奉献。某家虽然不知道这事的真假,但是也极为憧憬和期盼,如若真有这么一天,某家必定第一个投入这股大潮中去!”漆姓少年有些激昂了起来。(。) 二百六十六章 混世大魔王 漆姓少年的言语,显然让大家有些沉默。虽然很多人对这些不了解,却似乎勾起了一些人的思绪。 刘继兴看到大家没有吱声,而这个漆姓少年更是有些愕然的情形下,便微微笑道:“当今天下各路诸侯割据,要想百姓安定下来,岂是一两个团队可以做到的?不过这世上如若真有这种团队,对于老百姓来说,倒真不失为一桩大好事!” 没有想到这个漆姓少年倒是停顿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这次的任务,是负责送这几人去衡州城。这一路的安危和指责,就是自己最大的问题。虽然自己接受了不少新的思想,但是毕竟接触的时间还比较短。如果自己讲的不对,或者把组织的秘密泄露了出来,倒是自己最大的罪过了。于是他站起拱手朝刘继兴,还有几个人先后施礼。 “小子不才,有很多东西都是道听途说,但是小子自幼穷惯了,倒是希望这世上真有如此好事!至于唐突之事,还望郎君和诸位官人前辈不要介意!”他倒是机灵了起来,马上便把话给圆滑了起来。 “兄弟过谦了!”这次居然是那个叫夏鸣的主动出声,看到大家都看向了自己,他倒是没有慌张的意思,反而静静的说道:“小兄弟所说的事儿,某家倒是也听人提起过,某家因随着大当家在江湖上讨口饭吃,难免对这世上的俗事便在意了一些!” “二弟不得放肆!”却是袁氏侯及时出声制止了夏鸣,虽然没有责怪的语气,但是却马上拱手朝欧阳通说道:“有欧阳前辈这种洞察秋毫的大人物在,世上有哪桩事情能够逃过前辈的法眼?”看到欧阳通脸色没有变,袁氏侯知道自己没有被人厌,便又朝夏鸣几个语重心长的说:“此时乡间虽有风传,可能只是百姓心里的愿景而已!如果真有此事,倒可以听听前辈给某等解说一番的!” 袁氏侯虽然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是能够做到湘南三大势力之首连云寨的老大,岂是普通人可以比拟?他这不着痕迹的吹捧欧阳通,虽然有些恭维的意思,但是花花轿子人人抬,谁不喜欢听好话? 抿了一小口酒的欧阳通,看到刘继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袁氏侯偏偏又哪壶不开拎哪壶,便轻轻咳了声砸吧了一下嘴巴,笑嘻嘻的说道:“老人家倒是喜欢听好话,不过要说天下事事事可知?那就是有些夸张了!” 看到大家没有接话的意思,便又说道:“这次老人家就是阴沟里差点儿翻船,被人从衡州城赶了出来!”他一脸乐呵呵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假,大家没有插嘴的意思,便听到他接着说:“这世上奇人怪事太多,老人家对事事好奇,本来想见见一个老古董,没有想到人家正不顺,一言不合便翻脸了!老人家如果不是跑的快,只怕你等就见不到啰!” 大家看到他不像说笑话,纷纷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看到没有人抢先出声,袁氏侯便沉声问道:“前辈究竟遇到什么怪事了?也不怕说出来让后进长长见识?” “哎!” 欧阳通居然轻轻叹了口气:“你等应该都知道,如今永州城已经易主,而前方的衡州城也在发生战事罢!” 你这是(。)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帆下衡州 “噗!” 刘继兴一口刚刚喝下去的小酒,直接喷了出来,那飞溅而出的酒,几乎全部喷向了欧阳通的脸上。 不过令人惊叹的是,那飞洒的酒滴到了欧阳通面前不到几厘米的位置,居然全部便停滞在了空中。既没有喷洒到欧阳通的脸上,也没有掉到地上去,样子看起来令人目瞪口呆! 欧阳通苦笑的看着刘继兴:“郎君,你这是何意?” 刘继兴指着嬛嬛笑道:“这丫头也太有想象力了!”心里却有些掩饰的意思,虽然没有对连云寨感兴趣,可是作为湘南三大势力之一,聂家堡和尹家堡都靠近了自己,如果连云寨能够再收入囊中的话,倒不失为一桩好事!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刘继兴打了个哈哈,然后朝着嬛嬛喊道:“丫头你先过来坐着,跟着老头子尽学坏了!这混世大魔王有那么好当的了?” 原来他这一路为了开启嬛嬛的智力,倒是没有少教导嬛嬛各种各样的问题。不管是生活的常识,还是人生里的哲理。其中便给嬛嬛搬出了这后世的评书隋唐演义。 要说嬛嬛唯一感兴趣的,居然是那后来的国公爷,当时瓦岗寨最有名的混世大魔王程咬金!虽然有些令人跌破眼镜,可是嬛嬛这爱好还真的别具一格! 花蕊和冉秀娘跟着刘继兴,自然也是听过的,当初感觉到嬛嬛的爱好,也是有些捧腹大笑。此时看到嬛嬛天真无邪的样子,两个人不由都孚尔一笑! 嬛嬛虽然没有马上行动,不过最后还是走了过来。她的智商在慢慢恢复,不过因为天天跟着刘继兴,早把刘继兴当成了亲人。看到刘继兴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不由挽着了刘继兴的左臂,一脸小鸟依人的感觉! “郎君莫非对连云寨真的感兴趣?”欧阳通有些惊讶了起来,他本来是一句玩笑,这个时候看到刘继兴的样子,看着他身边的三个女人,不由好奇的问道! “那是连云寨的福气!”看到刘继兴没有吱声,欧阳通的眼光却看了过来,袁氏侯只好堆着笑意,展现自己的真诚。虽然不知道欧阳通具体和小河什么时候,但是具体的显然是生活的细节了! 刘继兴有些进一步哈哈大笑,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尤其袁氏侯那对静静的眼睛,似乎要看透自己一样,不由也紧紧的的看着了他! “若此事可成的话,倒不失寻个时间,坐下来慢慢的聊一下!”欧阳通似乎忽然正经了起来,看着大家看向自己的神色,他居然捋须沉吟着思考! 得到了欧阳通的这种称赞,袁氏侯心里居然有些窃窃的暗喜!看着刘继兴若有所思的样子,袁氏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顺杆爬上。 “老头子有心了!呵呵不过你不怕某家把大家带进沟里吗?”刘继兴自己吃了一口的顺口说道,看到大家都看向了自己,不由微微笑道:“某家知道此去衡州城,前途命运未卜,只是不知道当时大家心里想法如何,有何建议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城外 “前方就是衡州城了!”负手而立站在山巅的刘继兴,看着前面蜿蜒的湘江,心里却不由感慨万千。前世每年不止一次的来到这里,如今四处却是青山苍翠古树盖天。 “哇,那城墙好漂亮!”嬛嬛感叹的说道。 “这也叫漂亮?你可真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啥时候带你去玉门关外看看,你就知道什么叫城墙了!”欧阳通却出乎意料的首次刺激了嬛嬛一下,看到嬛嬛看过来,不由笑道:“别惊讶,这城墙还真不算什么!”他一边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副你不懂的模样。 “这就是雁城衡州么?”看着那隐隐矗立的衡州城,花蕊惊讶中带着新奇。她在蜀中极受孟昶宠爱,闲暇时聊及天下各处,便曾说到这衡州城。 因为衡州南去雁不回,也是进入五岭南蛮的要地。尤其天下各路诸侯,对衡州这处马殷当年的重地尤为重视。孟昶年轻时颇有雄心,自然对着这天下大州极为用心。花蕊因为听到孟昶的闲聊,自然便记在了心上。没有想到自己这次先是糊里糊涂到了岭南,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湘楚。 虽然这一路所受的惊吓不少,最终却跟着了这个少年。人生的际遇到了此刻,可以说花蕊也已经想明白了很多。看到巍巍湘江东逝水,以及这自前秦以来设立的郡州,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亲眼看到。这个时候除了感慨,心里却隐隐的多了几分雀跃。 一旁的冉秀娘看到刘继兴握着了花蕊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微微垂下头去,随后慢慢的偏向了一边。却忽然看到一旁江水边有一叶轻舟正快速的驶来,不由惊声提示大家:“有人朝这边来了!” 其实一旁的漆姓少年和连云寨这几个人都已经看到,因为昨晚听从刘继兴的尽兴,大家真的连夜赶路,不到天亮的时候便近了衡州。刘继兴却似乎兴致不减,带着大家登上了这处山坡,说是让大家来看看衡州城的风景。 漆姓少年便把客船停在了暗处,让大家早早的步行到了这山巅。连云寨的四个人也紧紧跟着了刘继兴,虽然袁氏侯没有表明跟随刘继兴,但是有欧阳通这个老头子在,他们也不好说离去。而漆姓少年眼见着衡州城就在眼前,其实却还有着一段距离,所以也还没有返航的意思。 “不要紧张,说不定是来接咱们的也不一定!”欧阳通却笑眯眯的说着,看着冉秀娘的脸儿忽然红了,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头子看你是个有缘人哟!” “啊!”冉秀娘有些莫名其妙,看了欧阳通一眼,不明所以的又看向了刘继兴。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再看向欧阳通的时候,果然便见到他一脸狭促的笑意看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没有半点正行。想到他居然像个老顽童一样,饶是冉秀娘有些个性,也不由跺脚狠狠的瞪着他。 这边刘继兴看到冉秀娘的样子,想到欧阳通的一身修为,只怕自己对着冉秀娘的冒犯,只怕早已经被他察觉。不过他可能因为嘴馋,一直没有揭破而已。刘继兴虽然有些自私,但是看到冉秀娘生气的样子,不由也轻轻的咳了一声:“老头子,秀娘这么温柔的小娘子,你也忍心戏弄她?” 一看惹到了正主,欧阳通的脸色马上便塌了下来。堆着笑意便靠近了冉秀娘:“哪里会开秀娘的玩笑,老头子是看到秀娘的气脉像是一位故友的衣钵,所以才有此言哦!”然后他又偏头朝那杨姓汉子说道:“你且下去看看,莫要与人发生了争执!” 这个杨姓汉子从昨晚便知晓了欧阳通是位前辈,加上本身和漆姓少年便是护送刘继兴一行的,便抱拳应诺转身欲去。不料袁氏侯却朝身后兄弟看了一眼,便看着欧阳通说道:“前辈,让某家兄弟随着去看看如何?” 欧阳通微微点头却不言语,脸上笑意未断的看着冉秀娘。这袁氏侯便朝一个方脸汉子说道:“石岩,你随这位兄弟下去走一遭!” 两个人闪身便顺着小路下去,很快便消失了在树荫里。 看到冉秀娘眼神里似乎有些不乐,嬛嬛便过来挽着了她:“秀娘姐姐想家了?” “哪里?”冉秀娘强自堆笑,被嬛嬛一句话惊醒,却真的有些想到了家,有自己的父亲,也有自己那刚刚新婚,便又分离了的男人杨山。一时间站在那里有些眼眶发红,却又强自忍住了这种思念。忽然却又想到了那时被刘继兴抱住,在那草地上翻滚时的羞人,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刘继兴正待过来安慰两句,却听到山脚下近江水边传来几声呵斥,然后便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音。这时连欧阳通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因为那处应该便是杨姓汉子和石岩下去的方向,难道他们真的和那处来人交手了? 欧阳通自然开始看的真切,因为那叶轻舟应该是这湘江上巡逻的。不过此前衡州城正在交战,此刻倒是不知道究竟是衡州城里的势力,还是一直围在外面张文表的势力了。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张文表巡逻的将士,但是战场瞬息万变,没有了解清楚,也不敢轻易肯定。 刘继兴感觉到有些扫兴,不管这次衡州城会师如何,他自然希望是自己的人成功。不过张文表不是块省油的料,何况他手里也有不少高手。据情报所显示,那个极乐派的老古董,就是潘崇彻也不一定能够轻松搞定。这种战局成败往往就在一瞬间。如果潘崇彻败在此人手里,只怕衡州城已经易主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楚地的战局将要重新开始?外人一直以为自己防备潘崇彻,但是刘继兴应该明白,潘崇彻不会像别人想象的那般针对自己。因为不但自己乱宫闱纳了他两个女儿,就是他的儿子都在密党的保护之下。自己虽然没有要挟的意思,但是身边有师吾和杨炯两个人,对于潘崇彻来说应该明智。 何况潘崇彻有曲去疾的援军,还有郭镜会师的可能。虽然战场随时有可能出现异数,但是刘继兴相信自己密党的成员,应该达到后世那个伟大党派八成的威力。 不管潘崇彻这次成功与否,刘继兴是不想和他见面的,甚至是郭镜和曲去疾,刘继兴感觉自己都不方便见。就算自己有足够信心,潘崇彻不会反自己,但是如果自己在他眼皮底下的话,指不定被他一时兴起,那自己就会哭笑不得了。郭镜是自己的一张牌,曲去疾更是自己培养的第一代战将,他们将在外自己不可以干扰他们!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不由看向欧阳通,淡淡的说道:“何必为了一些小事坏了行兴头,老头子咱们走如何?” 本来看着沉吟的刘继兴,欧阳通隐隐心里有些期盼,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心里所想。没有想到刘继兴忽然这么说,他顿时有些惊讶的看了刘继兴一眼,随后若有所思的说道:“郎君这就想去衡州城看看么?” “本来是想去看看,不过如今看来衡州城真的是有些紧张。只怕此去战迹满地,惊吓了她们几个倒不好了!”刘继兴似乎有些思索的样子,其实却没有半点的转念。 “青奴哥哥,你不是说过北燕南飞至此不行么?嬛嬛想去看看不行么?”嬛嬛居然跑了过来,挽着了刘继兴另外一个手臂,那丰满的胸脯就紧紧的贴着了刘继兴,弄得刘继兴一阵遐想。看到欧阳通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不由白了他一眼,然后笑嘻嘻的朝她说到:“好,好!咱们去衡州城,去看看那回雁峰,好不!” 其实这几天刘继兴已经隐隐想到,自己梦里出现的那个女子,可能就是这个嬛嬛。虽然不知道鬼母为什么这么做,夏轻候又没有阻止。不过如今鬼母让自己带着嬛嬛,想必就是她和夏轻候有着某种协议。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很明显的一点就是,自己可能又做了一次试验品! “嗯,如此当有几分少年心性!”欧阳通点头称赞,好像刘继兴这些话才是人话一样。不过看到刘继兴沉下来的脸色,不由马上改口朝袁氏侯说道:“小子看到没有,你连云寨的明主出现了,这次衡州城之行,将会是你连云寨此后的辉煌!” 一旁的袁氏侯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嘴上哪里有半点的敢异言。她上次永州城外之行,虽然受伤不是太重,但是被妖龙这种超级别的高手波及,心神受了极大影响,所以一直在湘江上疗伤寻求化解。这时莫名其妙遇到了刘继兴和欧阳通,也是本着一种尝试的心态。 虽然知道欧阳通的身份不敢得罪,但是看到欧阳通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个孩子,心里自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终究是个有灵性的,看到欧阳通笑盈盈的样子,不由福至心灵的抱拳说道:“前辈和郎君但有差遣,某甘当前锋!” “去,去,去!你以为让你去冲锋陷阵啊!这小小衡州城虽然千军万马,但是在咱们这些人看来,还真不是问题!”欧阳通白了袁氏侯一眼,却不是真正的怪罪:“你只需长个心眼,看好郎君这些家眷,这次便算是你大功告成!到时候老头子许你一件事!” “前辈太客气了!”这次袁氏侯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雁城一姝 “稍待!” 在得到刘继兴要陪着大家进城的消息之后,欧阳通对着诸人微微一笑,环顾诸人说了一声之后,大家只感觉到自己眼前一花,却是欧阳通人影在原地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可能是欧阳通自携花蕊施展提纵术行走之后,第一次真正的在诸人面前再次显露身手。如果说开始大家还认为他有些莫测高深,这个时候才真正知晓,这个神鬼莫测的老头子,真的不是一般人。 感触最深的便是花蕊,因为她被欧阳通携着行走,被欧阳通施展内劲在身体经脉里激发行气线路的时候,用刘继兴的话来说,实际上就是变相的教授绝技了。 所以花蕊虽然嘴上没有说感激,欧阳通也不会承认自己教徒,因为每个门派都有一些规矩,何况是鬼谷一派。要说其实就是欧阳通讨好刘继兴,当着面把自己的绝学教给了刘继兴的女人。 听到刘继兴和自己说了这些之后,花蕊自然惊讶莫名。她此前浑混耗耗过着舒适的生活,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会发生这样的改变。一次意外的变故,却使得自己的人生顿时犹如坐过山车一样,高低起伏自己根本无法再决定。 其实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就算从地狱门总坛再次出来自由,花蕊甚至已经算是和刘继兴知心,但是都没有从这种错综复杂的变故中清醒过来。从王家九郎的无知,到后来迷迷糊糊到了岭南,此后所接触的这些人,据说便都是江湖上的高人。 花蕊对江湖不了解,但是在花蕊看来,这所接触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和神仙中人一般。所以看着欧阳通消失的地方,虽然有些怅怅的失神,但是也没有过分的惊讶! 一边的冉秀娘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她究竟想着什么。要说她没有在意这些,刚刚那叶轻舟过来的时候,表面是她最先看到了。要说关心的话,偏偏她一直都没有说话。 欧阳通的离去似乎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影响,静静的看着初升朝阳下的湘江,和那巍峨矗立在江东的衡州城,好像有些给人感觉到楚楚可怜。 就是嬛嬛看到欧阳通的消失,都似乎都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多了一些思索。然后她忽然便动了起来,看着她身形不断的晃动着,在几个人身间窜来窜去的,溜滑犹如松鼠和泥鳅,衣阙飘飘恍如仙子凌波。 不过在这种游走之间,可以看出来她是在回想什么,然后又在这种回想中寻找某种记忆。只见她身形时而放慢,时而却又犹如幽灵和精灵般,让人看来膛目结舌和不敢置信。 看着动若脱兔的嬛嬛,神色最紧张的居然是袁氏侯。眼睛一眨不眨的他,本来以为自己看穿了漆姓少年,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美貌的女子,自己却从未察觉到。 想到嬛嬛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手段,再想到自己开始的待价而沽,袁氏侯心里不由有些涔涔汗下。 再次看向一旁负手而立的刘继兴,好像对嬛嬛的举止早已熟悉一般,看着他微微含笑的表情,袁氏侯眼神里首次多了几许敬畏。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袁氏侯心里升起一种更迫切想知道的念头! 而这边刘继兴看着嬛嬛的样子,知道她又因为看着欧阳通施展手段,想到了一些以前的记忆。 当然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面前的这个貌如少女的嬛嬛,当年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手段。尤其要说到这实际年龄,其实比这起码大两倍。如果当有一天他知道了这个真相,不知道他会如何诋毁鬼母和夏轻候。 当然,嬛嬛确实因为欧阳通的再次行动,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不过看着那鬼魅一般的身影,在稍微思索一下之后,眉头便紧紧皱起。显然是因为想不起来,却再次引得自己头疼欲裂!随后便感觉到身形一暖,一股熟悉的气息进入鼻息,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刘继兴过来抱着了自己。 嬛嬛安静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刘继兴是自己什么亲人,但是她相信这一定是自己最亲的人。因为当初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除外,另外日日和自己一起的,就是这个有些笑嘻嘻的少年。所以当刘继兴轻轻揽着自己的时候,嬛嬛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看看如何!”一阵哈哈大笑传来,却是欧阳通一手一个,拎着两个汉子过来。这两个汉子好像两个空麻袋一般,被他拎着在手里恍若无物。看到诸人看过来自己手里,他随手便把手里的人扔在了地下。 大家正在诧异间,却看到那个杨姓汉子和石岩一前一后也回来。不过杨姓汉子一条左臂似乎被砍了一刀,右手却拿着一柄有些奇异的刀。手臂虽然血好像被止住了,但是看到那斩开的伤口,还是让人触目惊心。反倒是那个叫石岩的连云寨好手,虽然落在了后面上来,却不像杨姓汉子这般有外伤。 大家都没有感觉到吓人,只有花蕊有些花容失色的过来抓住了刘继兴。刘继兴知道花蕊在蜀宫里历来养尊处优,虽然在逃亡的一路上见过生死,毕竟是隔着一定距离的。但是真正见到这种舔刀口的伤势,害怕是在所难免的。这边看到嬛嬛似乎平静了一些,便左手轻轻握着了花蕊的手。 “老头子,你这是干嘛?”看到地上的两个人居然是两个年轻人,刘继兴眼神里忽然现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但是马上便收敛了起来,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欧阳通。 没有想到一旁站着的船娘忽然看到了,看到刘继兴那丝若有所思的神色,心里有些纳闷,更多的却是惊讶。一个比自己男人看起来还要小的少年,为什么心思会这么多?虽然自己男人忽然接到一些任务,说要来送人到衡州城,她也只是认为这是一次普通的任务而已。 可是一路看到刘继兴的举止,这个女子居然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虽然这种事情不能和人说起,但是她看着刘继兴的神色,却不知不觉有些格外的关注。 欧阳通却拿出酒葫芦,深深的喝了一口,让那个石岩来说。原来刚刚他们下去江边的时候,便被这两个人盘问。这个杨姓汉子便让对方不要生事,没有想到对方便想出手拿下两个人。而且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身手极是不错。出手看到杨姓汉子反抗,便居然差点卸下了杨姓汉子的胳膊。 如果不是石岩极力的反抗,加上欧阳通及时的赶到,只怕两个人已经被对方重伤拿下。 听到石岩的诉说,刘继兴没有马上说话。显然石岩不可能说假话,而且地上的两个人刘继兴也有些印象,因为那是自己东关军院出来的将士,算是自己这个校长的学生。刘继兴没有弄醒他们的意思,这里已经离着衡州城极近,他们能够在这里巡逻,显然衡州城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看到刘继兴脸上的神色不变,一直含笑看着的欧阳通居然也有些惊讶。对于这个神秘的少年,他也算是阅人无数,却偏偏无法看透。“郎君既然不在意,咱们不妨去衡州城走一遭!” “嗯!”刘继兴忽然沉吟着说道:“老头子是不是在这城里有个对手?” 欧阳通脸色一滞,惊讶的打量着刘继兴的眼睛,随后再次笑了起来:“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也不算是老头子的对手,只能说是适逢其会而已!”欧阳通忽然想到了那天的情形,潘崇彻和南锋翰对阵,自己因为南锋翰的话现身(。) 第二百七十章 鱼与熊掌 “快看!快看!湘西王去欧阳家了!”一阵百姓的窃窃私语,瞬间引起了刘继兴的好奇。 抬头看去,只见二十来个人手持长枪,腰挎样式奇特的佩刀,正列成了两队,一起拥着一个人,快速进入了一家大宅院了! 这大宅院只写着两个斗大的红字欧阳,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府邸,不过光看到那高大的门楣,就知道这一定是衡州城的大户人家。 本来自从马家掌权的末年以来,衡州城属于最辉煌的时候!但是紧随着南唐主政横扫湘楚全境,最后因为率军的边镐不敌当时作为副军的潘崇彻,只得匆匆撤离了湘楚,导致撤退时几乎尽毁了衡州城! 所以按照当时杂乱的情景看来,衡州城能够继续保存下来的府邸,要么是属于运气特好的,要么就是真的有着特殊的原因,让当时的边镐都有些忌讳的! 当然不管如何,刘继兴这个时候对于这些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了。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看清了还真是自己的心腹爱将,亲自派往湘楚最大的一步棋,如今被人称为湘西王的郭镜! 虽然来到衡州城,刘继兴却不像在永州城一样,他没有联系密党。但是光看到如今完全平静的城门,和城内已经正在不断肃清的街道,就可以看出来衡州城正在准备恢复! 虽然还不断的有巡逻的将士路过,但是显然已经不是张文表主政的湘楚兵。潘崇彻真的和郭镜会师成功了!如今衡州城暂时算是岭南的地盘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眉眼之间都舒缓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郭镜来这里干嘛,但是刘继兴还是选择了相信郭镜!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衡州城不是只有郭镜一个人,这里有岭南最具资格的潘崇彻,也有后晋立功的曲去疾! 本来按说曲去疾的资历比郭镜还老,而且作为自己登基以来,涉外成立的第一个州府,这知州的位置就给了曲去疾!不过郭镜同样具有开拓,一个人率领的队伍在楚西征战,为自己进军湘楚北进,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这种莫大的功绩,丝毫不弱于开疆裂土! 作为岭南的皇帝,刘继兴知道自己必须要具有莫大的胸怀。这些部属越是有成就,就越是自己的福气! 当然,刘继兴虽然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些人的忠诚,其实密党的情报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拉过一个本地的百姓,刘继兴指着这家府邸问询!没有想到对方看自己白痴一样,丢下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你不识字吗?上面欧阳两个字那么大,你眼睛不好使吗?” 欧阳通捂着嘴想笑,尤其看到刘继兴尴尬的神色。不过看到刘继兴慢慢回过神来,于是淡淡的说道:“要说这衡州城也有一家姓欧阳的有些名气,不过此人素来好像有些独居一方,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他的家!” “嘀咕了半天,你究竟想说谁?”刘继兴没好气的看着欧阳通! 香气四溢(。) 第二百七十一章 湘西王求婚 郭镜似乎对于这个女子的话没有太在意,毕竟作为一个在外浴血奋战的人来说,享受是需要及时进行的。这个时代没有把女性放在重要的位置,因为女性和所有的财产一样,可以随时转变的。 虽然随着这两年地位的飞速转变,但是郭镜却是受过传统教育的人,骨子里残余的思想还是很难转变。不过看到这个女子坚毅的神色,甚至不想理会自己的样子,想到这几十年来各地割据的变迁,他也没有生气。 不说如今自己的主子,以前父皇刘晟在世的时候,可以和自己的舅舅们,马楚的那些后代争地盘,更是把自己的兄弟杀了个遍。这个世界为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什么都可以做出来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主子却变成了这样,但是想到他说的那句话,为了天下的百姓过上安稳日子而战! 郭镜忍不住便有些激动! 自己为了这个目标而战,这过程里受些委屈,或者是享受一些人间的清福,郭镜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自从顺利的和潘崇彻会师,郭镜得到了潘崇彻这个前辈的立赞。作为岭南第一战神,即使潘崇彻不受先皇待见,或者是为了当今皇帝的安危而压制,但是毕竟他在军中的威望,还真的是没有人能够轻易代替。能够得到潘崇彻的认可,无疑令郭镜极为亢奋。 虽然刘继兴一再警告郭镜,在潘崇彻面前不要太过张扬,但是在得到潘崇彻认可的时候,郭镜还是表达了自己足够的善意。按照皇帝传达的命令,潘崇彻和曲去疾这支主力,在成功和郭镜的队伍会师之后,反而退到了幕后的位置。接着马上转变了方向,变成了追剿张文表的主力。 因为如果天下人听说岭南势力北上,对于还需要时间培养力量的刘继兴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刘继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也想继续扮猪吃老虎。 但是郭镜就不一样!表面上作为驰骋湘楚的湘西王,他早就和周行逢站在了对立面。 如果说是郭镜率人占据了衡州城,对于湘楚势力来说,反而更容易相信。此前郭镜就在衡州近邻邵州一带活动,甚至还以烟雾弹的方式去了永州城附近。后来搞得潘松焦头烂额,甚至还一度丢失了邵州。这件事朗州的周行逢是知道的,还想派人驰援潘松。 如今衡州城再次丢失的话,一则是因为张文表出兵永州城,被郭镜乘虚而入;二来可以理解为张文表大意失守。当然,这件事情要等周行逢知道的话,可能衡州城早已经固若金汤。刘继兴的目的是在湘江里造船,运用自己先进的武器守住湘江沿线,而湘楚落入自己袋中便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说是潘崇彻带人袭击了衡州城,那么明显就属于岭南东边的势力北移,不但湘楚会全力以赴阻击,只怕南唐也会重视起来。毕竟这个天下有刘继兴的密党,自然就会有别人的组织。刘继兴从来不会认为自己占据一些优势,就一定会天下无敌。 就是想给人一种假象,自己还是原先那个刘鋹。而这个世界在还没有太多改变的时候,自己介入一些先机,让自己有时间缓一口气再说。只要自己准备基本上就绪,不管是现在的郭荣,还是以后的赵匡胤,自己都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如今只要永州城和衡州城形成连线,被自己赶出去的张文表,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刘继兴当初的设想,在潘崇彻和郭镜会师达到成功。虽然事后荡平张文表也会是件麻烦的事情,但是刘继兴相信潘崇彻和曲去疾。因为他们完成了占城任务之后,接着就是负责后续的清剿。 曲去疾手下率领的十二个近卫,就是刘继兴培养出来的山地战好手。虽然刘继兴还不知道曲去疾手下亲卫有人重伤,但是设想随后他们各自率领一支野战队,将会陆续的吞噬张文表的队伍。虽然如今有些许的偏差,但是在刘继兴看来本就留了退路。 十二个亲卫,每两个人一组,组成一支野战队。对敌人形成三面合围的战术,不管往哪个方向驱赶,都始终给对方一条生路。让对方不会做困兽之斗,但是却不断的消耗力量,这就是刘继兴游击战的战略。 而衡州城表面守城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郭镜这个风云人物头上。守城和巩固战果,是每次战争之后最大的问题。刘继兴的布置的任务,就是把永州城和衡州城建设成根据地。如今永州城基本上已经成功,这段时间就是要看郭镜的手段了。按照他在湘西的战绩和方向来看,刘继兴完全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所以,自从张文表在湘江两岸和湘江里的将士撤退,标志着张文表时代暂时在衡州城终结。随后衡州城里的百姓就知道了,衡州城易主湘西王郭镜。当初张文表曾经把郭镜宣传为一个魔王,甚至还说到郭镜的队伍杀人不眨眼。所以郭镜的名字传遍衡州城的时候,可以说衡州城简直就是家家户户关门闭户。 郭镜虽然听到了一些耳闻,但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刘继兴当初在每个派出的大将身边,都派有后世所谓的指导宣传员。不但辅助着这些将领行事,更主要是施展刘继兴的政治思想工作。虽然问题不断的突显,但是随着刘继兴的不断完善,自然解决了许多宣传的问题。 这次郭镜南下会师,身边跟随了两大青年助手,一个叫林奜,一个叫彭骢。 这都是从兴王府东关军院毕业的高材生,凭借着过硬被刘继兴认可的专业知识,被派遣到了郭镜的身边学习和辅助。在经历了生与死的一番磨练之后,也逐渐在成长为能够胜任一方的人物。此时不但极力帮助郭镜处理政务,更是有着自己的一些决断。 当初可能很多人很难接受,刘继兴这种培养人的方式。但是刘继兴有个极为简单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后世那个辉煌的党派,曾经汇聚的就是一批十多岁乃至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但是这些年轻人个个都是年幼的将军和领导,后来凭借不懈的努力,和坚定的信仰,都成为了开国立业的大人物。 这个时代的人物,往往十三四岁就成年了。所以刘继兴更加放心的任这些人去拼搏,当然前提就是有着坚定的信仰!才能成为刘继兴信任的培养对象,接受刘继兴先进的思想洗礼。 如今跟随在郭镜身边的,就是负责衡州城治安和肃清战后遗患的林奜。那个彭骢自告奋勇带着有限的队伍,出城去肃清残余的势力。林奜在政务方面有着敏锐的直觉,他看到这个女子如此生硬,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不过想到她的身份,虽然眉头紧紧皱起,但是还是看着郭镜没有吱声。 倒是另一个人却神色平静,正是同样穿着和郭镜一般普通的百毒王郑拓。 他似乎心有所觉,想到自己刚刚在门口听到的声音,心里虽然有些疑虑,但是看到陆续站在外面的近卫,这个时候倒是没有担忧。但是想到昔年的那段事情,以及刚刚听到的那阵熟悉的声音,心里虽然不敢肯定,但是依旧有了一些遐想。想到如今郭镜来到这里的事情,心里还是微微有些走神。 原来这家欧阳府,正是张文表手下首席上宾欧阳雪的府邸。 欧阳雪跟随在张文表身边,更是为张文表请来了南锋翰这样的老古董,早就在张文表心里列为首要智囊和亲信。这点不但张文表身边的人尽知,就是衡州城许多老百姓都知道,欧阳府是衡州城最受张文表尊重的。 而面前这个面色不善的女子,却是欧阳雪的掌上明珠欧阳琴。要说这欧阳琴之所以被郭镜知道,便是因为欧阳琴的名声在衡州城,乃至湘楚一地都是极有名的。这是在江湖上都有着十姝称号的女子,可以说有着自己独到的才艺和容貌! 郭镜因为和潘崇彻交接的时候,接手了潘崇彻俘虏的张文表身边亲信和张府的家眷。初见欧阳琴的时候,郭镜居然出奇的便迷恋上了。本来依着欧阳琴如今的际遇,郭镜完全可以霸王硬上弓,不过郭镜感觉到自己不是这种人! 乘着因为潘崇彻隔离了这些人的原因,几次上门来嘘寒问暖。要知道欧阳雪虽然跟随着张文表,但是他衡山剑派在衡州城还是有弟子的。中间也发生过有人意图混进欧阳府,想救走欧阳琴的事情,最终被驻守在这里的将士围捕。 不过郭镜虽然有意,但是欧阳琴好像对自己被人控制一直极为愤怒。从被潘崇彻控制开始就绝食,一直到郭镜接手她都没有示弱。郭镜还叫了张文表的侍妾过来求婚,没有想到反倒是被欧阳琴骂走,见到郭镜之后转身羞愧的便自尽了! 郭镜心里虽然有些懊恼,但是还是亲自上门来见欧阳琴,希望她可以回过心意来!可是看到目前的情形,不说郭镜想求婚的事情,关键让欧阳琴放松都不可能!(。) 第二百七十二章 嬛嬛 看着倔强的欧阳琴,郭镜心里有些无奈。自己从一个文弱书生走到今天,可以说经历了人生中许多人难以经历的旅程。如果不是遇到明主,也许自己早就死在了荒山野岭。 如果不是自己依然投笔从戎,也断然不会有今日的成就。回首这两年走过的路,郭镜甚至感觉到自己像做梦一样。其中所有的点点滴滴,虽然主线都是由人安排,但是其中经历的细节,哪一样不是自己亲力亲为? 接触过傲笑一方的大豪,也攻击过江湖上有名的游侠,甚至在割据一方的军阀眼皮底下作战,郭镜都从来没有畏惧过。因为感觉到自己的重生,以往的肉体其实已是他物。如今自己心中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跟随着赏识自己的人,走一条别人从未走过的路,干一番轰轰烈烈名留青史的事迹。 可是面对一个自己怦然心动的女子,郭镜居然发现自己有些束手无策。按说以郭镜如今的身份来说,哪里会缺得了女人?不过他依旧记得刘继兴说过的一番话:可以享受女人,但是不可以听从女人;可以尊重女人,但是这女人必然是受到别人尊重的。 世上的女人本无错,但是因为世人的追求,使得这些女人沦为了错误的诱因! 刘继兴从来不会干涉自己手下享受,但是绝对不允许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女人而坏事! 这是刘继兴做事的原则,也是经常教导手下的话头。 虽然很少跟随在刘继兴身边,但是郭镜的密报几乎是隔两三日,便有一封要到刘继兴手上。其中有自己处理问题的结果,和湘楚境内自己掌握的动态,当然也有刘继兴回复的指示和建议。郭镜很明白,密党党员的复杂,几乎不是每个人都知晓的。虽然自己率军在外,但是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所看在眼里。 密党党员人人平等,并不会因为职务的高低,而影响着每个人的言论。所以这才是密党最可怕的所在,也是每个密党党员引以为律的准则。 如今跟着自己来的人,至少一旁的林奜肯定就是党员,他是皇帝刘继兴看重的人才,对皇帝必然是忠心的。不管出于哪一点的顾忌,郭镜都不会乱来。虽然面前这女子的父亲是张文表的死忠,自己完全可以罚没,但是郭镜感觉这有什么意义? 毕竟可以攻陷占据衡州城,不但有潘崇彻几个人的努力,甚至是潘崇彻的个人魅力,但是郭镜绝对不会质疑,这一切都是皇帝刘继兴决策的结果。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却对这里了如指掌,除了有道尊的暗地里支持,这个神奇的少年天子,显然得到了神助。 自己在湘楚境内如鱼得水,如果没有皇帝提供了精准的地图,自己哪里能够百战百胜。所以,即使皇帝没有在眼前,郭镜闭上眼睛的时候,发自内心的还是尊敬。对于这个少年天子的拥护,郭镜绝对可以说可以是肝脑涂地。 郭镜早已经成家,但是妻子在迁入岭南的时候,那场巨大的灾祸里死去。此后郭镜再没有成家,随着远征湘楚,甚至到了博得名声,他都没有考虑这个问题。虽然也会在难熬的时候找人发泄,但是郭镜心里一直想的就是为刘继兴鞍前马后。此刻面对这个对自己冷若冰霜的女子,郭镜发现自己居然心动了。 看着这个有些倔强的女子,郭镜的眼神偏向了一旁的那个侍女。 这个侍女据说是欧阳琴的贴身侍女之一,资料显示名唤巧儿。她乃是自幼生在欧阳府的家生子,和欧阳琴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对欧阳琴自然是忠心耿耿。欧阳琴不理会自己,这个侍女会不会是突破口呢?虽然有些痴迷,郭镜终究脑海里还是有些清醒的。 不说这两年的历练和决断,光是郑拓就站在旁边,无疑也是时时提醒着自己,不可以得意忘形。 因为郑拓虽说是来保护自己的,那可是皇帝怕自己闪失,真正给自己加的一道护身符。想到这里的时候,郭镜对皇帝自然更是感动。虽然派自己出来是为了开拓,光是这份珍惜和爱护,就令郭镜无以为报。何况如今郑拓对自己的认可,也是身边人有目共睹的。 再说这一旁站着的侍女巧儿,虽然陪着欧阳琴没有吱声,但是那小小的身板早就难以支持。 此时看到郭镜的神色,她心里玲珑剔透,隐隐知道郭镜的意思。想到这些日子自己这些人被软禁,自己和小姐完全被隔离了。听到侍卫说是那个大人要把小姐送给他们的主子,不知道怎么那个大人不见了,就换成了现在这个湘西王。 难道这个湘西王就是他们说的主子么? 因为欧阳琴的倔强,从被潘崇彻把衡山剑派的弟子赶出欧阳府,到软禁关押欧阳雪的家眷,短短的时间都不容许大家反应。本来还有人想反抗,但是见识到潘崇彻那强过欧阳雪的身手,几乎是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不过欧阳琴显然不想顺从,所以一直被限制了行动,甚至只许巧儿一个人陪伴。 想想两个人连饭都没有吃的情形,她心里微微有些颤抖。虽然这是因为欧阳琴的固执所致,但是想到这些人的不明身份,还有老爷曾经说的这个湘西王杀人不眨眼,巧儿心里便有些绝望。但是这个时候忽然看到郭镜这种眼神,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瞥,巧儿心里也瞬间活络了起来。 毕竟这个世界上,真的不怕死的人很少! 面对自己生命决择的关头,很多人还是会选择求生的! 所以看着郭镜的眼神时,巧儿忍不住便送了一个哀求的神色。虽然表面上不敢吱声,但是这种楚楚可怜的神色,郭镜瞬间还是明白了过来。这个巧儿显然是支持不住了,虽然没有向自己求饶的意思,但是还是无法承受这种饥饿的煎熬了! 饭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的,虽然不是酒楼做的美味,但是热腾腾的也算是有菜有肉。对于饥饿的人来说,看着这种情形哪有不心动的。 “十四娘但有所命,只要不超出常理的要求,郭某一定无有不从!”郭镜喃喃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欧阳琴的样子,却是心里又怜又爱!只有站直了身子,抱拳对着这个冷冰冰的女子。 欧阳琴却好像没有听到郭镜的话一样,作为名闻天下的十姝之一,她虽然没有内家先天高手的身手,却也自幼受到父亲宠爱,学过一些粗浅的吐纳养生的功夫。至于两三天不进食这个问题,对于已经学过辟谷的她来说,如今倒没有太多的事情。 她心里此刻担心的,倒是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张使尊真的败退,被人赶出了这衡州城么?欧阳琴其实很少经历生死,毕竟她成长的年龄里,父亲一直是极为风光的。家里十来个兄弟姐妹,她虽然不算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但是目前绝对是名气最大的。 这一身的虚名,就是如今自己受困的原因。 自己的生死倒是小事,当初听说马希萼要父亲做护国教主,父亲拒绝了马希萼的好意。后来事实证明父亲的选择是对的,因为不但马希萼被唐国俘虏,近年据说还身逝异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和这个张使尊却十分投缘,不但帮助他在衡州站住了脚,还请人来帮助他。 想到这里的时候,欧阳琴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听到郭镜没有再说话,想到这个人据说是纵横湘楚的大魔王,连国主周大人都拿他没有办法,欧阳琴不由微微打了个寒战。心里想着家里其他的那些人都去哪里了?抬头看向这个年轻的大魔王,正欲启齿说话的时候,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人不好哟!人家不愿意和你说话,你还偏偏赖着不走!外面有人说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想来应该不假!”这把声音好像就在大家耳边响起,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想来这个人年纪不大。 欧阳琴愕然的四处张望,郭镜更是有些有些讶然,随即便看向了郑拓。不过令郭镜惊讶的是,郑拓似乎没有行动,而是抬头看着屋里横梁上。那里正坐着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翠绿的衫子,蹬着一对黄色的麂皮小靴,手里拿着一串藕片,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大家。 郭镜倒不是被这女子的容貌所惊讶,而是看到郑拓似乎被人点住了穴位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尤其令郭镜有些疑惑不解的是,郑拓眼神里居然有些诧异,有些迷茫不解,还有一些难以掩饰的激动。郭镜从来没有见到郑拓这么失态过,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太神秘。 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她怎么悄然进来屋里,还坐到了横梁上去? 难道以她的身手,连百毒王郑拓都无法察觉,没有对自己做出预警?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郭镜看着没有反应的郑拓,虽然没有马上反应,但是一旁的林奜已经主动靠拢过来。连本来站在门外的侍卫,都想冲进来这边,郭镜却及时挥手止住了。 毕竟对方这种身手,如果要袭击自己的话,可以说随时可以取自己性命! “你,是,嬛,嬛,,,,,,!”郑拓半天方始吐出几个字来,似乎自己都不敢相信。(。) 第二百七十三章 循环 看着面前这个神色略显紧张的男子,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年龄,而且穿着很普通的布衣,但是嬛嬛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好像自己有些似曾相识!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在心里只是偶尔闪过,却已经有了一种清晰的印象。 当然对于嬛嬛来说,心里只是一个忽然闪过的念头,马上便想到了刘继兴说的话,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毕竟缺失了大部分记忆的嬛嬛,在认可刘继兴是自己最亲的人之后,关于刘继兴所说的话,自然也是坚信不疑。 “你是什么人?你认识嬛嬛?” 有些思索的疑问,当然是因为郑拓平淡的样子,没有引起嬛嬛的反感。面对这个并不熟悉的人,嬛嬛忍不住又看向了郭镜,忽然拿着手里的藕片,指着面前的郭镜对郑拓说道:“你和这个恶霸是一伙的吗?” “恶霸?”郑拓还没有说话,一旁看着嬛嬛有些惊讶的郭镜,忍不住没有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噎死了。再看向同样莫名其妙的郑拓,郭镜知道自己完全被眼前的女子误会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到嬛嬛的身手,以及看到已经靠近了自己的林奜,郭镜还真的只有静观其变了。 本来看到嬛嬛的样子,眼神里多了一丝温情的郑拓,忽然听到嬛嬛这么问自己,不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些年以来他过惯了暗地里的生活,养就了沉默寡言的性情。即使眼前的这个人和当年一模一样,可是看到她说话的神态,郑拓心里却又有一些疑问了起来。 但是忽然听到嬛嬛说郭镜是个恶霸,本来心里有着一些惊讶,但是看到嬛嬛那对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哪里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郑拓便知道面前这个人不是那么简单。虽然一时间没有回话,却依旧眼皮微微的跳动着。因为刚刚嬛嬛进来的时候,他是有所感觉到的。 就是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以及同样轻盈的速度,让郑拓想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不过感受到对方的身手后,郑拓并没有什么担心。所以想看看嬛嬛究竟想干什么,毕竟此前欧阳府的人都被赶出去了,郑拓不相信欧阳府只有这些人手。虽然听潘崇彻说震伤了欧阳雪,但是一些先天境界的高手要回来,外面那些侍卫和巡逻的将士是没有用的。 因为感受到嬛嬛似乎没有恶意,但是偏偏又口无遮拦的质问郭镜,郑拓心里都有些颇为无奈。看着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却好像完全换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当年的那人飘飘若仙,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也曾傲笑一方畅游天下,也曾冼足披发缓步湘江之滨、泰山之巅。当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人物,天上贬下凡尘的仙子! 而面前的这个女子一样的漂亮,也完全和当年那人一样,可是郑拓丝毫感受不到那人的影子。因为她好像多了几分天真,也更多了几分人间的亲切。虽然和那人那时的样子一般,可是郑拓看来好像这个女子有些熟悉,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距离。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受,郑拓从嬛嬛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虽然那人可以做这个女子的母亲还绰绰有余的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如此年轻?或者说她是那人的后代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郑拓沉默了,虽然身边的郭镜自己要负责安全,但是看着这个有些天真的女子,郑拓还是忍不住往前了一步。 “你想和我打架吗?”因为和刘继兴待的有些久了,说话的习惯都随了刘继兴。 郑拓听了之后停留了一刹那,才明白嬛嬛话里的意思。看着她盯着自己,浑身忽然便涌起了一股气机,便知道面前这个女子一身功力不浅,但是似乎断断续续的有些不稳定。“小娘子娇滴滴的,某家一介粗人,怎么会和小娘子动手呢?”这话好像是从喉间里榨出来的一般,对于郑拓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最惊讶的莫过于郭镜了,被嬛嬛称为恶霸不说,好像还把自己给忽略了。不过他倒是明白,自己不是面前这女子的对手。虽然不知道嬛嬛的来历,还是忍不住看了欧阳琴一眼。毕竟欧阳雪是衡州城附近的大人物,更何况还是衡山剑派的大佬,要说没有一些人脉还真是不可能的。 “喂,呐个恶霸!对,就是问你呢!”嬛嬛挑衅的看着郭镜,看到郭镜哭笑不得的神情,她有些得意的成就感,然后指着欧阳琴说道:“这位姐姐一看就是好人,你可不要为难人家!” 林奜终于有些看不过去了,不过有郭镜在这里取悦欧阳琴,他一直不敢率先说话。这个时候看到嬛嬛丝毫没有把郭镜放在眼里,不由脸色沉了下来,便对着嬛嬛说道:“这位小娘子哪里来的,误会某家郎君了吧?” “哦!你又是什么人?“看到林奜一脸不舒服,虽然没有面目可憎,但是既然质疑自己,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嬛嬛不由柳眉一挑,再次扬起了手里没有吃完的藕片:”你跟着这个恶霸,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罢?青奴哥哥说了,恶霸身边都会跟着打手的。这个大叔想必是个出馊主意的师爷,你一定是那个为虎作伥的打手了!“ 看着嬛嬛一本正经,煞有道理的说着。这边就连欧阳琴和巧儿都目瞪口呆,更不要说郭镜和郑拓了。如果不是看着嬛嬛实在是漂亮至极,只怕郭镜早就跳起来把她拉下来了。 ”你这青奴哥哥说话太没有依据了!“林奜本来想刺嬛嬛两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嬛嬛的模样,却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狠话收了起来:”不然怎么会这么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呢!“ ”不许说青奴哥哥坏话!“却只见嬛嬛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林奜便带着了几分不乐。本来好像身形移动着,似乎想对这个年轻人出手,不过想到自己刚刚进来,青奴哥哥提醒的话,她还是忍住了没有马上发作,但是声音却冷淡了许多:”你又怎么知道青奴哥哥的能耐?“ 一旁的郑拓首次紧张了一下,因为在看到嬛嬛坐在横梁上晃动的时候,凭借着自己敏锐的眼光,郑拓居然发现嬛嬛有十余次想扑下来。目标虽然不是郭镜,但是可以感觉到林奜起码有七八次完全被封死。郑拓虽然不知道嬛嬛为什么没有出手,但是看到她那些细微的动作,郑拓心里还是首次警醒了起来。 ”哟哟,小娘子倒还真知道,但是不知道小娘子一口一个恶霸,一口一个坏人!却不知道某家这位郎君,却是如何让小娘子如此不顺眼了?“这个林奜虽然平时看起来话不多,但是说起来却还真的有些对路。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死亡路上走了几遭,却还一板一眼的对着嬛嬛说话。好像嬛嬛的不对,就应该接受这现实一般。 没有想到嬛嬛还真的一下便被林奜问住了,愣愣的拿着那串藕片,看着林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反正你这恶霸一起的人,肯定就不是好人!”嚅嚅诺诺了半天,嬛嬛似乎想不起来什么,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于是就和许多蛮不讲理的女孩子一样,瞪着林斐只能声音加大了说着! “好了!林斐不要说了!”看着嬛嬛似乎有些委屈的样子,郑拓忍不住心里一阵难受。虽然知道嬛嬛外表下的本能不会这么脆弱,但是看着她好像一个孩子般的神态,还是及时制止了林斐! 林斐愣了一下,这边的郭镜似乎更惊讶。毕竟在两个人的心里,自然都感觉到嬛嬛应该和欧阳府有干系的。没有想到欧阳琴两个人没有共鸣,反倒是郑拓有了强烈的反应! 郭镜这段时间还算是比较了解郑拓的,看着他虽然没有表现激动,但是显然是不想林斐和嬛嬛口角,不由疑惑的看着郑拓! 似乎感受到自己的举动确实超出了以往的冷静,给郭镜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缓缓的朝嬛嬛说道:“不知道嬛嬛是和谁一起来这里的呢?” 却看到嬛嬛没有吱声,似乎在聆听什么一样。作为郑拓这种级数的高手,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凭着本能的感觉,也知道是有人在给嬛嬛传音。不由振声朝外说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叙!” 嬛嬛鼻子却轻轻哼了一声,居然白了郑拓一眼,显示着自己的不满!没有想到看到嬛嬛的神态,郑拓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浑身一震。因为就是嬛嬛的这种神态,他却忽然记起了许多年之前,也是这么一个人,也是这种神态显示对自己的不满! 郑拓站在那里却是痴了,丝毫没有看到嬛嬛眼神里似乎也闪过一丝疑问。 不过她马上却看着了郭镜,却娇声呵斥道:“算你个恶霸运气好!青奴哥哥叫嬛嬛走呢!不然今日本女侠可要为民除害了的!如此看来便多留你几日,待你且在这世上多待几日!如若再作恶,他日再落到本女侠手里,只怕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再次听到嬛嬛说出这番话来,郑拓心里再无半分的疑问,正待要叫人的时候,却见嬛嬛身影一晃,人已经出厅去了! “嬛嬛!”惟余郑拓站在原地,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二十载幻想 嬛嬛从欧阳府窜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几个人站在街角拐角处。 顿时犹如一阵风一般掠过来,轻盈的就像是一只欢快的燕子。落在刘继兴身边的时候,看到花蕊一直挨着在左侧,嬛嬛也没有丝毫嫉妒的神色,自然便挽住了刘继兴右边的手臂。引得一旁默默不语的冉秀娘一阵侧目,嘴巴动了几下,却终是没有发出声来。 “青奴哥哥,你这么着急叫嬛嬛回来干嘛呢?人家正准备为民除害呐!”嬛嬛一脸真切的激动,看着那满脸兴奋的神色,好像自己刚刚去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一旁的人看到这么个美貌的女子,一个挨着刘继兴已经令人吃惊了,而再来一个不可方物的女子,自然是喉间都有些发干。看着刘继兴神态自若的感觉,便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应该也不是那么简单。要说刘继兴到如今虽然没有那虚胖了,可是毕竟还无法和潘崇彻这种棱角分明的男神比较。 不过因为锻炼了一段时间,刘继兴倒也看起来皮肤奥黑健康,身上肌肉匀称发达。加上刘家的血脉来自中原,逐渐长开了的身形,让人看了也有几分长身玉立的感觉。看到刘继兴左右环顾,一旁没有能够掺与的,忍不住都微微偏过头去,或者目光看向了别处。 倒是只有欧阳通不知死活的样子,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看着。还会意的看了眼一直有些郁郁的杨姓汉子,因为他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可能感觉到自己伸手和这些人差距太大,心里一直有些不舒服。 那个船娘居然也跟着过来了,就站在冉秀娘的身边,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看着神态却极为亲热的样子。她一直好奇的看着刘继兴,眼神里充满了崇拜的样子。当那个漆姓少年看过来自己的时候,她都马上会变成甜甜的笑意,但是怎么也难掩饰笑意下那淡淡的尴尬。 漆姓少年却似乎没有察觉到,每次看着船娘的时候都带着深情。不过这时因为嬛嬛的出来,看到嬛嬛那开心惊艳的样子,他也感觉到眼前发亮。不过那对清澈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亵渎和异样,只是一种惊叹的欣赏。这是一个极为自律的人,光从他面对嬛嬛这种绝色,都能够保持着清醒看来,此人心智应该极为成熟。 如果说开始还是看在欧阳通的面子上,以及对刘继兴厨艺的赞赏,袁氏侯对刘继兴的感觉极好。但是当凭借手段带着几个人从一条特殊通道,进入衡州城之后。看到刘继兴毫不介意,却又处处留心的状态看来,袁氏侯便知道这个少年真的不简单。 试想能够令欧阳通侧目的少年,即使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也很难令欧阳通恭维的!这个少年显然是自己有料到,这是袁氏侯最直接的感受。进城之后虽然环卫着几个女眷的安全,但是看到衡州城的变化,袁氏侯还是彻底的惊讶了。因为他在永州城有探子,在衡州城自然也会有。 短短时间里衡州城易主,对于长期在湘江上讨生活的袁氏侯来说,比谁都清楚衡州城以前的状态。看到昔日辉煌的欧阳府,居然完全被人控制,想到传言说是岭南潘崇彻进驻,袁氏侯双眼便有些放光。名人榜的高手,作为任何一个江湖上进入先天境界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表面上的渴望。 人前虽然一直谦虚,但是暗地里袁氏侯却有着足够的骄傲。这名人奇艺榜实在也是袁氏侯的目标,虽然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些人,但是也听过无数的传言。进城之后感受到那淡淡的气机,无疑再次激发了袁氏侯的战意。只不过身边有着欧阳通这个古董在,袁氏侯倒没有过分的张扬。 但是方才看到嬛嬛进府之后,欧阳通的怂恿,刘继兴的满不在意,都令袁氏侯有些惊叹。看着此时欧阳通含笑的样子,以及刘继兴的云淡风轻,越发对这个少年期盼了起来。 听到嬛嬛这没有心机的话,刘继兴却是感觉到一阵头大。要知道这个恶霸是自己手下,那么自己是不是个大恶霸? 虽然嬛嬛是因为智商的问题,心里没有别的想法。但是想到刚刚老百姓闲着说,这郭镜是看上了欧阳家的姑娘。乘着欧阳雪不在衡州城,便过来想逼婚这件事,刘继兴虽然没有怀疑,但是也不由警醒着,自己这些手下在外面。可不要事情还没有办成功,却让普通人都留下了坏印象。 当然刘继兴绝对不会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但是这些老百姓一看就是衡州城本地人,应该对这个欧阳雪一家很了解。再想到自己获取情报得到的,张文表之所以能够稳坐湘南,和欧阳雪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郭镜既然坐镇衡州城,肯定对这一点也是很明白的。想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嬛嬛饶有兴致的样子,刘继兴顿时便来了精神! 因为刘继兴这一路想到回兴王府的话,显然是路途遥远长路漫漫,便给嬛嬛讲过不少恶霸欺凌的事情。有着后世生活和对这世历史的了解,刘继兴自然是讲的声情并茂。要知道谢智这些人只是依葫芦画瓢,都把评书讲的那么好,何况是刘继兴这个原创了。 缺失了记忆的嬛嬛,正是学习外界知识的时候。就好比一个一个正在求知的孩子,听到这些新奇的故事和传说,自然如饥似渴的吸收了。加上刘继兴听过夏轻候讲过鬼母的意思,自然也不会胡乱的教坏嬛嬛。没有想到这一路的故事下来,却使得嬛嬛心里颇有侠义的情怀! 当时大家围在欧阳府外看热闹,刘继兴自然不会露脸去套近乎。一边看着一边不时套两句话,嬛嬛听到老百姓这么说,自然便想进去收拾郭镜一顿。而郭镜这个主角,自然不知道被这些人的揣测,便被嬛嬛定性为恶霸,还被列为了需要惩治的对象! 刘继兴自然知道郭镜身边有郑拓在保护,不用担心郭镜的安全。他在意的是嬛嬛自己的安全,因为郑拓不但是身手超高,而且还是人称一绝的百毒王。许多人莫名其妙往往就会落入圈套,直至遭殃可能都不明白。因为郑拓的这份威力,早就盖过了江湖上太多的人。 不说嬛嬛还没有恢复一两成,就是恢复当年的身手,以及智力回复到以前,都不知道是不是如今郑拓的对手!所以刘继兴担心嬛嬛有事,便不许她进去欧阳府行侠仗义!虽然没有对欧阳通说破,但是试想以欧阳通的眼力来说,不可能看不出跟随在郭镜身边的郑拓,这身修为的可怖! 偏偏欧阳通好像很感兴趣,对于嬛嬛的决定不但没有建议,反而在他的怂恿下和支持,嬛嬛自然进去威风了一把。 刘继兴虽然还没有完全达到听风辩声的境界,但是有箫玥的枕边吹风,加上道尊一门的默认,刘继兴还是学到了这门绝技。隐隐听到嬛嬛在府里威风,但是刘继兴怕郭镜和郑拓敏锐,便让欧阳通把嬛嬛叫了回来。欧阳通虽然顺着了嬛嬛,更知道刘继兴不可得罪,马上便传音叫了嬛嬛出府。 此时刘继兴本来想给她说教几句的,忽然却发现嬛嬛有些异样。因为她挽着自己笑盈盈的开心,这种发自内心的亲切,却没有半分的装假。而且以目前嬛嬛的心机来说,她也不会装假。因为这时候刘继兴却发现,她美丽的眼眶中居然是湿润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股朦胧的湿润,刘继兴却在心里猛的一揪。因为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而且就在看到她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居然有两滴泪水滚了出来,滑过了那光滑的脸庞! 而嬛嬛自己似乎没有察觉到,好像她自己的这种反应是正常的一样。 依旧笑盈盈的模样,没心没肺的相信自己,却不知道她自己心里的想法。刘继兴却浑身一颤心里发酸!因为嬛嬛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么她一定是被什么刺激了! 欧阳府里有什么能够刺激到嬛嬛? 刘继兴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眼神忍不住看向了这高墙大院。!!! 看着一行人似乎要消失在街的尽头,站在门口的郑拓虽然看不见嬛嬛,却依旧似乎感觉到了心痛! 二十多年了! 原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身影,却没有想到当初魂牵梦萦的倩影,却在这个非常的日子里,以一个莫名其妙的形势再次见到。不用质疑,这就是当初的那个人! 虽然好像从心里已经淡忘了过去,但是再次看到的时候,郑拓感觉到自己心里一暖。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境,忽然便贯穿了全身经脉,顿时便感觉到四肢百骸的毛孔都张开了。 他双眼暴睁,眼神里透露出惊讶的不信,更多的却是一种欣喜若狂的气机外泄。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居然被他身上发出的强烈气机直接推开,骇然的看着他闭目站在大门口,一时间不敢近身上前。 虽然这一霎那间,郑拓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是看着那队人群的消失,眼神里却透露出了怅然若失的感觉。如果时间能够倒回,那么这一切又将会如何呢? 不远处的欧阳通蓦然回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虽然眼神里有些思索,可是脸上却尽是笑意。不久袁氏侯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很想回身去看看,但是看到大家都在往前走,他只好把放慢了的脚步,再次的抬起加快。(。) 第二百七十五章 虐杀游击 “先生好像有心事?”走到郑拓身边的郭镜,似乎又恢复了自信。背负着双手也顺着郑拓的目光看去,除了几个百姓没有异样! 本来痴迷于欧阳琴的郭镜,因为嬛嬛的出现忽然插了一杠子,反而令郭镜忽然再次清醒了过来。要知道他如今最大的信仰,便是自己最大的恩人皇帝刘继兴。 一个忠义重于情义的人,能够在短短时间里崛起的话,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偶然。明白过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之后,他马上就冷静了下来,迅速思考和衡量了利弊。 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才能成为一个人中翘楚。一个能够控制自己欲望的人,才是一个真正有所作为的人。 虽然登门欧阳府,对于任何一个有权势的人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甚至就算自己强行拉走欧阳府的千金,如今的衡州城也没有能够管辖和质疑的人。但是郭镜忽然想起刘继兴所说的一段话! 只有争取了人民的军队,才是最厉害的军队!只有得到人民拥护的军队,才是一往无前的军队!只有人民参与的军队,才是战无不胜的军队! 虽然作为衡州城目前最强大的家族之一,无疑欧阳府的家眷也算是人民!如果自己的行为超出了战争的范围,那么就算是一种变相的违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以权谋私了! 不说皇帝赋予自己的使命,以及对自己的期望,光是自己重生以来的心愿,只怕就会被自己的这种自私所吞噬!想到这里的时候,郭镜自然是涔涔汗下! 清醒过来的郭镜,自然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毕竟能够在湘楚一地异军突起,郭镜的能力自然也是出类拔萃。短短时间经受的训练,便能够马上活学活用起来,就是皇帝的赞誉都不吝其词! 嬛嬛的话虽然听起来天真,但是自唐乃至五代以来,天下间从来不缺游侠和剑客!看这嬛嬛的身手,当是身手高绝的人物。如果没有郑拓的保护,这人要取自己的首级,当在谈笑之间便可得到。 不断的警醒自己之后,想到郑拓的异常,他心中自然便有了一些计较! 要知道郑拓虽然是皇帝派来保护自己的,但是绝对是这个世上难得一见的绝世高手!这个世上能够引起郑拓失态的事情应该不多,和郑拓配合以来,就算是遭遇到生死大事,他都很少会主动干涉! 所以郭镜才会震惊,难道这衡州城和当初潘崇彻突然降临一般,再次出现了高人?或者是刚刚嬛嬛的离去引起了郑拓的失态? 这个嬛嬛究竟是什么人? 她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怎么会有如此超高的身手!一个如此年轻的人,郑拓怎么会好像认识一般? 抱着太多的疑问,加上自己对郑拓的了解,郭镜站在欧阳府内,看着这个自己熟悉的陌生人! 凭什么一个这样的绝世高手,会来保护自己这个名不经传的人物? 因为皇帝所派的任务重要,同时也说明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重要性! 皇帝如此的看重自己,是自己乃至自己家族最大的荣耀!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郭镜都会在心里,油然顿生鞠躬尽瘁不能报答的心思! 所以看到郑拓做出这种神态来,他自然心里慎重的提示自己,自己不是一般人的身份,自己肩负着重大的嘱托! 重新的恢复清明,迅速的决定好安排巧儿服侍欧阳琴进食。虽然欧阳琴依旧不理人,想到巧儿看到自己的敬仰眼神,还有欧阳琴那一丝不易察觉闪过的诧异,郭镜便知道自己应该如此! 一味的追求对方注意,还不如展示自己的优势,让对方主动的注视自己! 在若无其事的安排嘱咐了巧儿之后,随后带着林斐出来的郭镜,看到郑拓站在门口的神态。作为自认比较熟知郑拓的郭镜,心里虽然极为诧异,但是也不敢马上打扰。直到看到郑拓的神色慢慢回复,他才试探着出声询问! 郑拓没有马上反应的意思,不过似乎听到了郭镜的问话,许久方缓缓的摇头,在摇头之后却又点头。 郭镜有些糊涂,但是也不好马上就出声,看着郑拓知机的沉吟着走近。 “你可能有麻烦了!”郑拓的话令人惊叹,就是郭镜都有些紧张的看向郑拓。没有想到却看到郑拓一张平静的脸,顿时有些诧异! “虽然这次的任务是完成了大半,但是只怕这擦屁股的事情,会让你很麻烦!”郑拓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刚刚出神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哦!先生何出此言?”郭镜有些虚心的请教! “你对皇帝怎么看?”郑拓忽然静静的看着郭镜。 “先生?”郭镜惊诧的看着郑拓,因为对于皇帝来说,他平时很少提及,这是因为皇帝是他心里的神!就是和郑拓合作这么久,也从来没有听到郑拓提过!这个时候听到郑拓忽然这么问,郭镜自然心里诧异! “你信不信这个皇帝有些天马行空!”郑拓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想到当初自己在兴王府时的承诺,还有师吾和杨炯对自己心照不宣的神态!当然还有那个极度孤傲,却令郑拓心里有些失落的夏轻侯,居然都对这个少年一力推荐。 “先生好像对陛下有新的想法?”郭镜静静的看着郑拓,虽然没有调笑的意思,但是想到郑拓对自己的关爱,不由也有些轻松的问道! “想法是有很多!”郑拓看着那消失身形的地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 原来刚刚就在那一瞬间里,郑拓感觉到自己一直没有突破的心境,忽然间便如决堤的大坝一样,瞬间便找到了宣泄的坝口! 这种一直憋屈的感觉,突然发现前途一片光明,顿时令郑拓犹如醍醐灌顶! 这种豁然开朗的心境,令郑拓明白了,此刻如果只要自己触摸到那道薄膜的话,顷刻就会达到梦寐以求的境界! 看到郭镜的神色,郑拓心里再无半点阻碍,不由呵呵笑道:“你这位主子可真是个妙人,你信不信你们在外打拼,他心血来潮有可能出来逛一圈看看你们?” 郭镜还真没有出声,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很了解刘继兴。作为一个做什么都会去亲力亲为的人,郑拓所说的意思郭镜自然明白。郭镜为什么没有吱声,因为他相信刘继兴真的会带着野战队出来! 不管是东关军院的学生,还是少年堂的新锐,郭镜都听说过刘继兴亲自带队。虽然那一般都是在岭南境内,但是听到郑拓这么一说,郭镜忽然心里砰砰乱跳,难道皇帝真的会带人进湘楚御驾亲征? 看向郑拓的眼神有些疑惑,不过看到郑拓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郭镜忽然便有些意会:“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某家一起肃清这衡州城里张文表的余党?” “某家好多年不曾动过手了!不过听到说这衡州城有一处酒楼很有名,不如某家去那里等候王爷如何?”郑拓本来一直很随意,但是忽然有些正色的称呼郭镜! “如此甚好!待先生在那处温好酒,某家便一路杀过去,给先生助兴一下!”拱手向郑拓施礼,郭镜居然也一脸严肃! 郑拓没有它言,看待这情形,居然微微带笑,然后便飘然随即消逝的路上。 “啊!” 一阵阵惨叫传来,却是从各家各府的高墙大院里传来。这每一家必然都是衡州城的大户,而且得到消息都是衡州城首屈一指的人家。 如今门口都守着挎刀持枪的将士,虽然外面有人听到惨叫声,但是哪里敢靠近前去询问!何况这些人家大多数都是口碑不好的人家,虽然有人看热闹,但是也没有人过多或者敢去干涉! 不过看到主人或者主人的亲属,有那么一部分的人,被押着反绑出来,甚至有一些遍体鳞伤的时候,终于还是有人议论了起来! 不过街头小巷马上贴满了告示,说是接管衡州城的湘西王郭镜,要肃清依附张文表的余党。重要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郭镜所列举的都是平时欺凌霸市,横行衡州城的恶霸居多。更是大大列举了其中的罪名和罪状,甚至还找来了苦主伸冤,于是一时间衡州城里也颇有腥风血雨的架势! 但是人人欣慰的是,即使是斩杀了一部分人,甚至大街小巷的缉杀了一部分人,都没有引起老百姓的骚乱!因为湘西王的手下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还帮助百姓重建家园,还小小的得到了一部分百姓的称赞! 对于这种表面的文章,出身文人,而且受过刘继兴洗脑的郭镜来说,自然更是如鱼得水! 结合在外肃清的人,当真是城内城外一片腥风血雨!等有人隐隐明白过来的时候,衡州城似乎平静了下来,因为衡州城的监牢里面,已经人满为患起来!至于以前在张文表手里入狱的,甚至连那些重罪的人,都被放了出来。 在一些人的操纵下,还在临时王府前上演了一出赞青天的好戏!本来许多不认识郭镜的人,都深深的记住了这个湘西王!还有些人编了歌曲来赞扬! 郭镜却真的带人一路绞杀,给衡州城里还在支持张文表的人狠狠的一击警告!(。) 第二百七十六章 屠夫 衡州城似乎很平静! 但是谁都知道,作为新的领导者,占据了一个地盘之后,必然回掀起一轮腥风血雨,这是这个时代默认的潜规则! 对于老百姓来说,换谁做统治者的意义不大,因为最多就是从这个人,换成另外一个人而已!这个时代就是换皇帝,如果夸张一点说起来,也和走马灯一样! 真正每次腥风血雨,自然都是利益和实力的权衡。每个新的势力进驻所顾忌的,就是那些附从从前一个势力的家族或者个人! 如果是个人的话,不能积极响应当前势力的话,必然会遭受盘算清洗甚至追杀。如果是家族的话,不能对新势力主动表达诚意,那么将要面临整个家族的株连,有的往往都是整族灭亡! 自唐以来各州府的高门大阀,和延续了几百年甚至千年的大姓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几乎消失贻尽! 虽然发生这种大事的时候,很多家族和个人不一定真的有过错。但是他们所积聚的财富,和不为新势力所用的人才,必然招来新统治者的忌恨! 车轮滚滚向前行,一队士兵押着几辆牛车,六个装在车上的木笼,四四方方的木笼木柱居然粗有大腿般。牛车似乎不快,但是很是安逸缓缓的,正从石板街道上开来! 木笼里站在六个人,每个人都露着头颅在木笼外面。无冠无饰的头发散开,虽然不至于蓬头垢面的,却也一脸憔悴或者惊恐地看着四周。 衡州城里因为并没有戒严,因为湘西王不想老百姓恐慌。毕竟平安了十余年的城市,因为潘崇彻的夺城,不但很多人因此丧命,就是没有丧命的,那也使得城里的百姓犹如惊弓之鸟! 要想不扰民的话,除非做出一定的表率!所以湘西王贴出告示之后,还是有不少人都站在街道边看着,这种遭遇这两天时常发生。 因为湘西王进城虽然没有戒严,也没有警戒百姓不许出门,但是几桩血淋淋的场面屠杀,比什么都有效的,便震慑了衡州城所有人! 湘西王还是敢说敢做的人,不但亲自挥刀示众,血淋淋的斩杀了几个扰民恶极的。当然也表扬了几个亲民和善的例子,一时间很多百姓还是上街活动! 此时这被张文表宣扬为魔王的人,虽然目前对百姓还没有丝毫的侵犯,但是对于和自己意见实施相左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有人骂他斩杀异己,没有容人之量。但是郭镜淡淡一笑,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因为对于他来说,成功完成任务凌驾于一切之上。 许多人不理解郭镜,郭镜霸气的回应,说三十年后自然会有人赞扬!虽然有着一定的傲气,但是如果一个有着足够霸气的人,说出这番话来,绝对足够代表了一切! 这队关押的牛车队伍过来,眼尖的人一眼便发现了:“那不是李司户的弟弟李三官人吗?”他发现了第一个木笼里的人有些面熟,越看越是肯定了起来! “是啊!是啊!真的是李三官人哩!”有人低声回应他,紧张的说着:“也不知道什么罪名,一家几口连女眷都抓起来了!”可能看到有士兵偏头看过来,这人马上垂下头去,不敢再吱声了! “这可是李邳侯的后代子孙啊!”有人知道李家渊源的感慨道:“从玄宗皇帝开始,李家这一支便一直繁盛!李司户死在守城一战,如今李三官人又这样,难道李邳侯这一支药断了香火不成?”。 “李邳侯的后代?你没看到城东王家,那可是自汉以来大家族,还不是一样被全部抓起来了。据说还判了个里通外敌,列为张文表的死党!听人说到时候男人全都杀了,女眷要充当颖妓!”有知道一些原因的人,看到车队往前走去,乘着人多躲在人群中低声说道。 “哎!可连阿!看看那李家娘子,可是喝欧阳府那位齐名的哟!造孽哟!”顿时感慨声一片,对于湘西王进衡州城来的手段,议论自然是不绝于耳! “这个家伙是个屠夫吗?”嬛嬛口无遮拦的坐在刘继兴身边,撅着嘴看着外面街下的情形,最后挽着刘继兴的手臂低声说! 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大的杀伤力。那丰满的胸部一直紧紧贴着刘继兴,一脸让人痴迷撒娇的神色。不说当事人刘继兴浑身不安,就是旁边的人看到了也是目瞪口呆! “嬛嬛,这里如今是湘西王郭镜的控制下,你要慎言哟!”虽然没有呵斥的意思,但是刘继兴还是微微含笑的提醒!心里默念三字经,脸上也含着笑意。 “嬛嬛可不怕他,看到他开始那一副恶霸的样子,嬛嬛看着就感觉不是好人,没有想到她海杀人如麻了!当初感觉自己挥挥手就能应付他,还真有盖放过他才对!”嬛嬛倒是骄傲的哼了声!一副趾高气扬的得意,高挺自己的胸脯,就像一只刚刚下完鸡蛋的小母鸡! “嬛嬛你不怕,某可是怕的紧呀!”刘继兴微微笑道逗她:“你们几个这么漂亮的娘子跟着某家,如果被人看到了眼红,随便找个理由就抓起来,送给那个湘西王做侍妾的话,那某可怎么办?再说如果人家顺手咔嚓一刀下来,某家可就怨了!”这个时候刘继兴居然有了些心思教诲嬛嬛,而且似乎还有些调笑。 当然一旁听着明白刘继兴是开玩笑开,也有人却有些意动的,却是那个站在漆姓少年身旁的船娘。因为刘继兴刚刚随手一指,说话的时候把这些人都扫了进去,说是自己女人。当只是在她面前带过的时候,她的脸上居然闪现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那种沾沾自喜的神色,和自以为是的心里,让人不由以为这事和她有关!好像她很喜欢和刘继兴扯上关系,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心理,但是这种神态让人看来惊讶!当然她机警的神色,别人自然无法捕捉。 只有一个欧阳通似乎尽收眼底(。) 第二百七十七章 救星 “这个死屠夫!坏屠夫!嬛嬛这就去收拾他了!”只见嬛嬛气鼓鼓的说着!显然是看到街道上牛车里装的人,让嬛嬛心里的爱心泛滥了起来。 听到嬛嬛这样积极,刘继兴坐在那里有些尴尬,作势夹了一片清炒的脆藕细嚼,淡然的看着老神在在的欧阳通没有吱声。虽然不担心嬛嬛真的马上会走人,但是想到嬛嬛说的这个屠夫,就是自己派出去的心腹手下,心里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 果然,嬛嬛似乎看到刘继兴没有吱声,虽然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脸上也没有表现什么不高兴,但是嬛嬛显然懂事了一些。不但真的没有马上暴走,而且她再次的挽紧了刘继兴的手臂,轻声说道:“青奴哥哥对这事难道有别的计划?” 淡淡的看了一眼满脸期盼的嬛嬛,又不经意的看了一副自得其乐的欧阳通,刘继兴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 如果真的不和嬛嬛说明白,她要是一时高兴,真的跑去宰了郭镜,那自己可是真的欲哭无泪。当然如果郑拓一直守着郭镜的话,不小心伤了嬛嬛的话,那自己怎么和鬼母去交代?当然刘继兴也不会和嬛嬛说,郭镜是为国为民的潜伏,打入敌人内部的革命分子! 想到这些的时候,刘继兴还要顾及欧阳通这个人精。他先是微微朝嬛嬛一笑,但是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朝二楼上另外几桌扫了一眼,看到大家似乎没有特别的在意,便又慢慢看了身边诸人一眼,然后才轻轻的咳了一声。 似乎知道刘继兴要说话,大家不由都噤声看了过来。 可能因为有欧阳通在的缘故,袁氏侯几个人是没有坐在这桌的。那个漆姓少年和杨姓汉子也都坐在他们那边,唯一站着的船娘都跟在花蕊身后,因为当时安排就是这样的。 冉秀娘跟着嬛嬛,这船娘跟着花蕊,算是家生侍女一类的行头。但是嬛嬛一直不安分,此时冉秀娘也站在花蕊身后,而这个船娘也正好是漆姓少年的身后。 “嬛嬛你是不是很想除暴安良啊!”刘继兴微微笑着看着对自己有些依赖的嬛嬛,心里也有些小小的感慨。她确实是个天生的尤物,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极具魅力。按照刘继兴的审美观来看,那就是后世的那些超级御姐级的美女。但是偏偏她的智商还在缓慢恢复中,却更让她这种女子多了几分魅力。 如果换成一般人的话,估计很难抵御嬛嬛的魅力。但是如今的刘继兴可以说是身边美女环绕,就是近似于嬛嬛这种级数的美女也不少,所以刘继兴还不至于失态。尤其是看到嬛嬛的心智还像小孩,刘继兴心里没来由的忽然有些淡淡的感伤。 毕竟没有一番经历的话,她怎么会变成这般情形? 虽然鬼母含含糊糊的说过一嘴,但是刘继兴是知道,鬼母这个女人可是个老妖精。 毕竟虽然不知道嬛嬛的确切年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要比自己大。而且据自己接手照顾嬛嬛的时候,夏轻候说她身上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劲气,只不过是被某种功法暂时所压制了。如今她身体内的劲气正在缓慢的释放着。不过因为她智商的问题,这种压制依旧存在,而且是一直缓慢释放。显然就是怕强大的劲气冲击,使她再次陷入智商低下。 “是啊!嬛嬛就是想除尽这世上一切恶霸!这不是青奴哥哥你教嬛嬛的吗?看到世上不平事就要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嬛嬛一脸无辜的看着刘继兴,那表情的感激好像这是你教我的,怎么现在感觉好像有问题? 她疑惑的看着刘继兴,不知道刘继兴究竟会怎么给自己解释。 “这话是不错!但是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大恶霸呀?”刘继兴有些赫然,但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不由偏头看了花蕊一眼。孟昶年轻时颇有作为,但是越是到了近些年,基本上已经可以划归为花天酒地之类的君主。刘继兴想到花蕊跟着孟昶这些年,这多少会被人所诟病。 而且因为花蕊容颜的缘故,在进来衡州城之前,已经给她换上了男式的便服。毕竟她不同于嬛嬛,嬛嬛以前可是个先天高手,一般人根本无法近她身的。这个时候她似乎也想挽着刘继兴,不过忽然想到自己一身男装,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放手。但是看着刘继兴的神态,却真正的是一脸甜蜜。 “老百姓不是说他要去那家欧阳府上抢亲吗?”嬛嬛嘟着小嘴巴,看到刘继兴没有马上回答自己,便自顾自轻轻的嘀咕说道:“看着他一副奸臣的样子,嬛嬛就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好人!早知道他这么坏,开始就该一巴掌给他扇出衡州城去!” 这次刘继兴和欧阳通几乎都同时乐了起来,欧阳通还几乎被一口酒呛到。不过两个人看到嬛嬛脸色发红,刘继兴马上便止声,欧阳通更是缩着脖子垂下头去。嬛嬛这话虽然谈不上夸张,也显露出她的天真。刘继兴便是怕嬛嬛到时候分不清这些,万一看到自己两个人的神态,心里难受就不好了。 “嬛嬛还有这本事?那倒要找个地方和皇帝说说,到时候请嬛嬛去分辨忠奸,以后这世上便不会有坏人了!”一边轻轻拍着嬛嬛的手以示安慰,刘继兴一边乐呵呵的看着她。 “真的么?”一脸疑问的看着刘继兴,这次嬛嬛居然没有完全相信刘继兴的话。显然她已经会分辨一些话的基本意思,智商虽然还没有成年人那么迅捷,却已经逐渐在长大,有了自己简单的独立思考。 按照刘继兴的想法,她就好比后世有人得了失忆症一样。当慢慢引导和慢慢恢复时,确实有一种孩子长大的感觉。 就像现在的嬛嬛,不会认为刘继兴这话是真的赞扬自己的。她那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紧紧的看着刘继兴的眼睛,显然想听听刘继兴这话有多少真假。 看到嬛嬛眼神里的期盼,刘继兴不由神色一正,居然也坐直了一些。然后方缓缓的说道:“嬛嬛,这世上的人表面是无法看出来本性的!你所看到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相!一个人的好坏,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可以品论的,甚至也不是这个时代可以评论的!” 看到大家和嬛嬛一样,都没有吱声的意思,刘继兴知道自己这个说法在这个时代有些超前。便继续缓缓的说道:“一个普通人做事情,很多人可以评论他,因为他的影响力不大。但是一个可以影响到别人,甚至影响到很多人的人做事,咱们表面看到他的一些行为和举动,可能都不是咱们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嬛嬛似懂非懂的看着刘继兴,嘴巴动了几下似乎想说话,可能一时间组织不出语言来表达,便又无奈的放弃了。 没有想到刘继兴却慢慢等着她,看到她实在是说不出来,便温柔的笑着说:“能不能明白?” “是不是说嬛嬛容易被眼前看到的所迷惑?”嬛嬛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杂质。 “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也不全是!所有发生的事情,和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一个人的时候,反正就是不要被表面的东西所迷惑了!”刘继兴还真不好继续引导,只好含含糊糊的回复着。 毕竟嬛嬛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如果单纯按照孩子的教育来说,成人就只能给她讲基本的道理,不能去指导她真正的怎么去做一样!不然成人加入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见,将会彻底改变这个孩子以后的思维,和一些做人处事的方式。 “难道这个湘西王没有这么坏!”嬛嬛惊讶的声音并不小,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二楼吃饭的人都看了过来。毕竟湘西王郭镜刚刚占据了衡州城,对于衡州城每个人来说,都有些如雷贯耳。可能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嬛嬛不由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的。 刘继兴倒没有计较这些,但是也知道如果有人关注这些,对于身处衡州城的自己来说,也还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夏轻候提示自己,这一路会派人来保护自己,那就会变成一出闹剧。 后世从衡州城到兴王府,只要短短几个小时就可以办到。而在这个时代里,一个普通人要想走到兴王府去,没有上个月的时间,是无法办到的。 当然也还有一种方法去,那就是有一些先天境界的高手的携带。但是偏偏就是这种方法刘继兴最不看好,因为这个世上高手如云,如果真的惊动了某个人物,指不定又要引出什么祸端来。当然,刘继兴也并不担心,毕竟自己有着先世的徒步经验,更有着这世的身手。 刘继兴这个时候所担心的,却是自己当初在兴王府曾经颁布过一项策略。那便是自己的队伍每占据一个地方的时候,总会让无数的密党成员渗透到百姓中去,就是想看看百姓对于自己的军队,和负责领导军队的领导究竟是如何反应的。 这里是衡州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指不定就有密党的成员在,按照密党党员的行事方式,酒楼这种重要的地方,那必然是有所布局的。嬛嬛这般突兀的说话,显然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他坏与不坏,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评论的!”刘继兴有些正色的说道,看到袁氏候和那个漆姓少年都紧紧的看着自己,不由淡淡的出声:“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也许就是一个万恶不赦的恶霸强盗,但是对于另外的人来说他也许是个英雄和救星!“(。)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七星岛岛主 ”说的好!“ 忽然有人鼓掌了起来,大家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本来背负着双手的男子,正缓缓的从楼梯口走了上来。他不疾不徐的轻轻拍着手,节奏单调却好听。 刘继兴没有惊讶,因为从这个人走进酒楼大门的那一刻,刘继兴就感觉到了。刘继兴虽然真正修炼没有多久,但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刘鋹,那可是从小就接受过的。后来施真人打通浑身经脉,刘继兴早就无忧无虑的进入先天境界。何况浑身经脉被完全扩充宽,自然是感知极度敏锐。 加上近段时间的奇遇,刘继兴如今一身功力,可以说超出许多修炼了几十年的先天高手。所以本能的会感知到周围的一些动静,这是一个有着极高身手的人物,与众不同的感觉,自然会令刘继兴惊讶。 因为刘继兴大概知道自己的状态,平时感知师吾和杨炯,还有夏轻侯的时候,也有这种微妙的感觉。但是这个人的身手居然丝毫不弱于这些人,自然令刘继兴极度惊讶。 虽然对这个人从未睹面过,可是感觉到他在一楼几乎没有做什么停留,就直接走上楼来了,刘继兴还是微微有些好奇。站在刘继兴今天的位置上,他倒不是怕人谋杀自己,而是感觉自己应该要警惕。毕竟这个人如果是在这里来吃饭的话,在一楼也算是极好的了。 但是这个人显然只是在一楼随意看了眼,便径直上楼来了,肯定不是吃饭那么简单了。 刘继兴虽然不忌讳这些,但是自己毕竟身份有些特殊。何况衡州城刚刚被自己手下占据,肯定还有很多张文表的人,甚至是别的势力的探子。如果自己身份暴露的话,不说潘崇彻会怎么样,只怕别的势力也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尽量的少和一些人打交道最好,因为自己在别人的地盘,可不能惹太多的麻烦。 这个时候看到他对自己的话有些赞同,不由微微礼貌的朝他颔首示意。而且看到这个人相貌俊美,和颜悦色的神态令人大生好感。 嬛嬛却也有些好奇的,紧紧挨着刘继兴,看着这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虽然丰神俊朗,却依旧挽着刘继兴不放。令刘继兴有些惊讶的是,嬛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刘继兴却感觉到嬛嬛心里的紧张。 显然,她虽然没有恢复到当年的境界,但是一身感知能力还是要强过很多人。 看到这个男子相貌堂堂,倒也没有令人讨厌的样子,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扫过自己身上的时候,眼神里显然透露出一丝极难捕捉的贪婪,嬛嬛心里便有几分不喜了。何况在嬛嬛心里看来,这个人浑身上下虽然正常,偏偏她却在心里有着一种极度的紧张。 嬛嬛一种本能的反应,似乎却提醒了刘继兴,这个人显然有些问题。忍不住朝欧阳通看去,毕竟这欧阳通虽说和自己不是老铁,至少目前和自己还在同一个阵线。这种老江湖和师门出身,天下间没有几个人可以和他比拟对世人的认知。 一直难得理会旁事的欧阳通,这个时候看到刘继兴看了自己一眼。居然停下了手里的酒杯,还难得的抬眼看了下这个男子。 不过本来兴致勃勃吃东西的筷子,都放了下来在桌上,这神态连瞎子都能感觉到,他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了。 难道他认识这个男子? 看到他脸色似乎有些不舒服的神态,本来看到这个男子风采不俗,想招呼这个男子过来坐的刘继兴,顿时便知机的住嘴含笑不语。何况近身感知到嬛嬛的紧张,刘继兴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但是也含笑静静的看着不语。 没有想到这个男子径直走了过来,路过外面这桌的时候,居然看了袁氏候一眼。 这只是看似随意的一瞥,但是袁氏侯的神色有些凝重,因为瞬间便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对方的气机凝固,死死的按在了凳上无法起来一样。 久经江湖的袁氏侯虽然没有太紧张,但是心里也惊讶莫名,这个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虽然对方没有显示过多的恶意,但是这随意一瞥的示威,自然有些不言而喻。尤其是看到他行云流水一般的移动,眨眼便已经到了欧阳通这桌,袁氏侯几乎强行站了起来。 不过随即想到欧阳通坐在这里,他便硬生生的让屁股坐下不语,但是也冷静的看着这个男子,大方的走到了木桌下首。不过他凝重的样子,自然令一桌的这几个兄弟吃惊,大家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慎重。尤其看到他也不吱声,便也知道问题严重,最后面面相觑一番,都看向了这个男子的身影。 这个男子却好像无意,然后极为熟络一般,神态自若的朝这边每个人行注目礼。但是这次他没有朝别人施压,显然这些人在他心里还有些不宵应付。最后还是看向了欧阳通这里,马上便朝欧阳通拱手说道:”有幸再次见到欧阳先生,当真是有幸哩!“ ”某家怎么感觉到遇见你,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呢?“欧阳通似乎有些不给面子,右脚一下便踩在了凳上,侧着身子斜眼看着这个男子。 在刘继兴的接触中,感觉到欧阳通一直还挺好相处的。虽然有些小脾气和古怪,但是绝对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但是现在看他对这个男子的神态,显然格外强烈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刘继兴也懒得去猜,但是这个男子欧阳通显然很熟。 “呵呵,欧阳先生可能有什么误会吧!某家可是一直对先生敬重有加,对贵派景仰不已的!”这个男子似乎并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淡淡说着。 欧阳通虽然没有激动的手舞足蹈,却也沉着脸说道:”如果你们极乐派,都像南锋翰那个缩头乌龟一般,你们也不用回来中原丢人现眼了!“ 这个男子听到欧阳通的话,脸上神色顿时一滞,不过他马上恢复了淡淡笑意,看似好像不经意一般。因为欧阳通虽然一脸不痛快看着他,但是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倒是也悠然自得的负手而立,然后看似不经意的目光,再次的从几个女子身上扫过。 当然他巧妙的只是稍作停留,最后他目光看到刘继兴的脸上。对于这个泰然自若的少年,他可不会认为刘继兴这不伦不类的打扮很简单。 因为很多人在他面前,光是感受到这股气势,人便要弱了几分。但是刘继兴好像不但没有丝毫畏惧,而且还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这种神情不但显示了刘继兴自身修为的不俗,也可以看出来刘继兴的眼光非同一般。 什么时候开始,江湖上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物,或者是什么样的家族,才能培养出这种人物来。刘继兴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镇静和泰然自若,倒是令他对自己上心了。 这个男子心里虽然有些小小的惊讶,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几十年的骄傲,让他对这些眼高于顶的晚辈有些不以为然。虽然表面上脸含微笑,其实心里倒是对他身旁的人多了一些在意。但是想到欧阳通这个麻烦在,他也没有太过刻意的表露。 最后看到欧阳通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站在下首的凳旁微微拱手,继续朝着大家说道:”某海外七星岛岛主吴遁,有幸见过诸位!“ 常言说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 人家这样客套,刘继兴也不好太过分了。本来想站起来回礼,没有想到身边的嬛嬛,却紧紧挽着不让起来。刘继兴顿时有些惊讶的尴尬,不过看到欧阳通的神态,早明白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如果他知道这个人看上了他身边的女人,只怕更是会跳起来骂人了。 这个时候准确听到他是极乐派的门下,想到自己看过的一些典故,便只好赫赫笑着拱手说道:”某岭南刘青奴,有幸得见吴岛主!“ ”七星岛岛主?这倒是有些失敬了!“欧阳通语气有些冷嘲热讽,居然拿起一根筷子,在桌沿上轻轻的敲了起来。好像在打着一些节拍,其实却白痴一般的看着吴遁。 不过随即看到这个吴遁似乎有些不介意,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想到自己追击南锋翰的事情,心里便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 因为这极乐派极为特殊,南锋翰虽然贵为极乐派掌门,平时却也不能一手遮天。极乐派从中原搬迁到七星岛之后,这每届的七星岛岛主一职,便交给了出身土著为主的弟子。而吴遁正是这一届的岛主,在极乐派隐隐和南锋翰的地位相当。虽然行使的权利不一样,那也是极乐派顶尖的人物。 看到吴遁的样子,欧阳通便也淡淡的说道:”确实也是值得炫耀了,你们极乐派掌门负责对外,岛主负责主掌内物!只不过这次你们跟着南锋翰出来,是不是感觉到有些倒霉了?“ 吴遁居然沉吟了一下,静静的看着欧阳通的神态,慢慢的在下首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然后看到一个小二走过来,端来一个茶杯一个酒杯。他似乎感觉到这个小二懂事,居然伸手赏了两个铜板给他,然后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说道:”欧阳先生此话虽然有些道理,不过极乐派可不是掌门一个人的极乐派!“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奇技 “难道会有什么区别?”本来心里有气的欧阳通,看到吴遁若无其事的样子,话里自然没有什么好的口气! 欧阳通在江湖上的口碑极好,虽然他很少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在行走,但是江湖上游侠剑客对他的敬重,可不单单是因为他编排游侠录和兵器谱的缘故。 很多人只知道,他以磨镜客的身份行走天下,到处去拜访游侠剑客,却不知道天下间最有名的兵器谱,其实也是他亲自编撰。 只因为他师傅墨余子,作为鬼谷传人入世几十年,创下了轰动天下的江湖名人奇艺榜,完全掩盖了他这些年创下的功绩,甚至比历代鬼谷传人都要轰动。 其实也有不少人明白,墨余子如今很少现身,不仅仅是因为鬼谷一派的低调,就是为了让世人更明白,这个欧阳通的存在! 作为一个超脱物外的人,欧阳通游历天下的经历,可以说世间无人能比。应该算是一个洒脱人物,加上他早早进入先天境界,属于一个心境早就外物极难干扰的高手! 不过此刻因为吴遁的出现,想到了那个让自己莫名其妙栽了跟斗的南锋翰,心情顿时便不好起来。 虽然自己一时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过此时看到刘继兴坐在那里依旧云淡风轻,而且好像还在看戏一样,欧阳通心里顿时有些懊恼,不过瞬间也冷静了下来。 极乐派虽然属于道门,但是在很多年以前,就被人沦为旁门左道! 因为此门不但善于双修,更是懂得诸多奇巧淫技。江湖上曾经传闻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此门中弟子均有涉猎,所以后来才被中原道门赶出海外。 想到自己突然莫名其妙的生气,看到吴遁若无其事的样子,便知道肯定是这个吴遁有心,对自己施展了什么功法。欧阳通也算是久经阵仗,脸色未变的含笑不语。因为他明白,就是吴遁从楼梯口走过来的这一连串动作,不但影响了自己的心境,还差点令自己陷入歧途! 再看向这两桌人的状态,果然看到有不少人看着吴遁的神色,居然露出来崇拜的样子,尤其那个冉秀娘和船娘,眼神里居然尽是痴迷的神态,心里对这个吴遁不由更是警醒! 想到自己如果没有面前这个少年的影响,自己还真的差点被人左右!此时冷静下来的欧阳通,反倒是多了几分淡然,再次看到这些人的状态,不由鼻孔微微哼了一声。 这一声当真犹如惊雷,瞬间便传到了几个人耳朵里。等惊醒过来的时候,两个女子都不由垂下头去。 而欧阳通再次看向吴遁的时候,眼神由犀利的眼神,依旧变成了若无其事的普普通通,好像一个不起眼的老农一般! 吴遁虽然没有奢望自己的小伎俩,会对大家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他此时的惊讶更甚欧阳通。因为他修炼了一门他心通的功法,如今已经算是颇有成就。往往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轻易算计别人的心境,而对方却还不得而知! 不过这种功法容易自噬,因为对方有所防备,或者功力高出自己太多的话,不但会伤及自己的心境,也会对浑身的经脉造成影响! 他从来没有对普通人施展过,要对付的往往也是修为高深的高手,所以他一直都格外小心。这次看到欧阳通,想到南锋翰对自己说的事情,便想试探一下这个江湖上传奇的人物!自然在言行举止上面自带了几分试探,就好比后世流行的意识催眠一样。 吴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不但成功了,而且很快便影响到了欧阳通。这虽然令他欣喜,但是他也明白这是无法克制住欧阳通的。因为一个敢追击南锋翰的人,岂会是一般的庸手。 何况欧阳通的敏感身份,也促使吴遁不敢马上进行下一步行动。而且瞬间便也发现了,欧阳通还真不是一般人物。自己还想进一步去影响他的时候,他居然被坐着的这个少年,一个简单的笑容就惊醒了!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物? 看他若不在乎的样子,岂是没心没肺的世家二代可比!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笑意,以及欣赏自己的样子。不但对于自己释放出来的气机没有感觉,好像自己的威压对他也没用,这简直就是一个妖孽人物! “郎君好气度!”吴遁不动声色的含笑看着刘继兴。 这次刘继兴没有再拿捏,毕竟自己年纪的年龄在这里。即使嬛嬛再挽着自己不动,刘继兴也轻轻站起,甚至把嬛嬛半边身子都带了起来。“见笑了,某年轻轻狂而已!望莫怪!家眷粗陋无见识,也恳请莫怪!” “郎君哪里话!贵家眷姿采过人,倒是某有些唐突了!”这种问题对于吴遁来说简直就是小菜,微微拱手依旧显示出非凡的魅力! 这边欧阳通看到刘继兴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却煞有其事的和吴遁客套,倒也没有插嘴的意思。 虽说自己如今和刘继兴站在一起,但是自己一直没有看透过这个少年。他也隐隐想到过刘继兴出身兴王府,甚至就是刘鋹本人! 但是因为施真人在岭南的缘故,他这些年还真没有靠近过岭南东江附近。虽然也听过许多关于那个少年刘鋹的事情,显然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个少年联系在一起。 何况欧阳通一直奉行一个观念,那便是自己没有调查和了解,就绝对没有发言权!对于刘继兴的身份可以揣测,但是绝对不能武断的定论! 因为鬼谷门所展示的一切,对人说出的话,那将是要对世人负责的! 要知道当初跟随刘继兴一路,无外乎就是欧阳通无法管住自己的嘴。这一生欧阳通的爱好不多,但是唯一对美食的嗜好,可以说是他真正的软肋。 也不知道自己品尝过多少美食,更是结识过不知道多少人物,自然是对刘继兴有着几分欣赏。加上刘继兴对美食烹制的手段,确实是欧阳通平生所未见,所以才会跟着刘继兴一路,嘻哈的到处随行! 当然,欧阳通甚至想过刘继兴是某个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但是刘继兴的随性和洒脱,这种少年老成的率性,又让他深深怀疑。 究竟是谁能够教出这种少年来,欧阳通脑海里寻思了一阵,却实在是无法想出来。他也想过天下所有隐身的,自己所知晓的大家异士,却也不知道谁能教出这么一个人来。 毕竟刘继兴言语间的知识领先这个时代太多,加上刘继兴新锐的思想,在这个时代里更是骇人听闻。如果不是刘继兴刻意回避了,只怕简直要令欧阳通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进来衡州城之后,当欧阳通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静静的观察生活中的刘继兴时,他几乎可以断定刘继兴的不平凡。 但是实在想不到,这个自己意外遇到的少年,究竟是何方人物。此时看着面前这个自认风度翩翩,其实却极度危险的人物,在刘继兴面前似乎也有些谨慎,欧阳通心里的想法,瞬间便有格外清晰了起来。 对眼前这个吴遁他了解颇多,毕竟和师傅墨余子行走天下,不但置评名人奇艺榜,也还有游侠录兵器谱这样的大工程,自然要对天下各门各派了如指掌。 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好像瞬间也冷静下来,其实心里不由警惕。也对这个已经搅乱了自己心境的人物,多了几分本能的警戒! 毕竟这个世上高手很多,真正的高手却不多! 但是吴遁绝对是一个高手! 在欧阳通眼里是高手的人,起码是可以上名人奇艺榜的,但是吴遁的名字没有上奇艺榜! 没有上奇艺榜,不代表不是高手! 欧阳通会这样认为,还有人也会这样认为。因为这个世上不宵上奇艺榜的人大把,甚至有些人是被迫上榜!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只要是上榜了,必然会成为轰动天下的人物! 当然吴遁不是不宵上榜,而是他身处海外,加上中原人士很难去到七星岛,作为七星岛岛主的吴遁,自然很少被人知道这个人。 当初没有编排吴遁上榜,其实也是鬼谷一派的心思,希望这种决定可以刺激到他,让他到中原来挑战这些榜上的高手。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吴遁却好像对这些丝毫不在意,居于海外逍遥自得! 欧阳通第一次见识到吴遁,那是当初他和南锋翰一起入中原。但是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翩翩郎君身手超凡。 二第二次见识到吴遁,却是在道左偶逢! 当时吴遁双拥一对大家少女,欧阳通才知道吴遁居然是一个双修高手!对于欧阳通这种人来说,他自然没有什么工夫去行侠仗义,但是绝对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因为看到吴遁确实不怀好意,不过两个少女却情迷意乱,于是提前通知了少女的家族! 没有想到吴遁一个人应对两个家族的高手,简直是易如反掌一般,这让欧阳通叹为观止! “张文表带人逃窜,你极乐派一路支持,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怕你们极乐派的眼光太差,这次是要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欧阳通捋须淡淡的说到。 第二百八十章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欧阳先生此言差矣!”吴遁虽然是坐在那里,但是也给人一种长身玉立的感觉! 看到欧阳通没有马上接口,而是眉头微微挑起来,不由继续侃侃而谈的坐在那里,也不在意欧阳通一边轻轻敲着桌子和碗,一边看戏一样的情形。 “哦,那倒要听听阁下,对此事有何高论了?”欧阳通似乎有些不宵的说道,他知道常理很难打动吴遁,不由故意刺激他的感官。 毕竟这种级数的高手,一心追求天道的居多,很少有人会随意的打打杀杀。所以欧阳通还是从破坏其心境入手,看着吴遁的眼睛说道:“张文表在中原连一地割据势力都算不上,最多可以说是个地方统帅而已!朗州有事他还得乖乖附从。你们极乐派把宝押在他身上,难道是想培养一个潜力人才?这眼光啧啧,可不是一般的差了!” “张文表可能算不上割据势力,但是在湘楚这片广阔的空间里,能够独据湘南一地,左则相扶南唐,进则直捣岭南,居则可以发展徐图整个湘楚,这难道也不算为一方大豪!”吴遁自然没有和欧阳通争吵,但是也混不在意的回应着,毕竟极乐派能够再次选择出山,自然有着自己的算盘。 因为鬼谷子一门弟子学术涉猎广泛,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在各个领域都离不开鬼谷弟子。吴遁显然深明这一点的厉害,所以这个时候哪里会和欧阳通去分辨。即使回应的话,也是给欧阳通讲道理! “说的有一定道理,看来阁下这个岛主没有白当!”欧阳通出奇的也没有反驳,而是一边打着拍子,好像这拍子的韵律吻合着某种意义。赞叹了吴遁一句之后,然后他瞟了吴遁一眼:“如果这是你极乐派的想法,那更加凸显了你们的无知了!” 这次吴遁的脸还真的滞了一下,因为当面被人打脸,还是翻来覆去的几次打脸。如今他说的这话,虽然不敢说代表了极乐派所有的想法,至少也是他们这些掌权人物的心态了。 这次派人前来中原,甚至有好几个主要人物。像作为掌门的南锋翰,作为长老的夏姬涡妮,另外就是七星岛岛主吴遁自己,其余还有一个是长老第五园。这种强大的阵容,就是想找一处势力发展,极乐派想重返中原的心思,一直没有停过! 因为对中原形式不是太明了,看到湘南的势力时,极乐派在南锋翰为代表的眼里,显然是心动了!能够占据一块地盘辅佐一方势力,对于一个帮派来说是一个幸事,极乐派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但是不但极乐派没有想到,就是一起来的吴遁也没有想到,湘南看似强大的势力和地盘,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潘崇彻少数人击退了!当然他们不相信单纯凭借郭镜短短一两年的势头,怎么可能驾驭的了潘崇彻? 所以,作为极乐派的代表,吴遁亲自出马,前来衡州城探寻究竟!因为南锋翰在永州城外之争的时候,意外被妖龙田谛所伤,所以潜回衡州城附近的时候一直没有声张。 一来极乐派里的人都是人精,平时同门之间时有攻击,所以南锋翰对自己人都不得不防。加上涡妮一起去永州城的时候也伤势严重,两个人平时互为犄角,为了以防万一,干脆和南锋翰分开,没有回到衡州城附近来。 最后看到张文表三面合围衡州城,却没有一点实际威力,让南锋翰确实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不过久经人事的他对外自然不会声张,故而在做出驰援张文表的时候,他没有主动出击。 看到张文表徒劳无功,甚至连师弟第五园重伤他都没有出面。即使最后不得不面对霸道的潘崇彻,他都没有马上强自出头。但是也终于知道,自己低估了奇艺榜的高手。即使对着这种形式,最后他还假装强势了一把,不过也只敢是虚张声势而已! 当时不知道潘崇彻是否看出来,但是显然这种事情可以暂时隐瞒,时间一久就是把自己陷入困境。 南锋翰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 潘崇彻虽然也有着绝世孤傲,但是万万没想到南锋翰是个纸老虎。 不过换句话说,其实当时他也是骑虎难下,因为本来就率领少少的人而来,最后却奇迹般占领衡州城。他深知如果没有密党党员的大力支持,在衡州城里大力发展民众,只怕潘崇彻一个人功力再高,面对来势汹汹的张文表,和城内意图和应的死党的支持,他也得率人退出了城。 不过确实也算是南锋翰点背,只是无意之间的一句话,却引出了正在衡州城里的欧阳通。 想必就是到了现在,南锋翰还在暗处咒骂欧阳通和鬼谷门。早不来晚不来,自己无意的说一句话,居然引出了欧阳通这个鬼谷正牌的弟子,确实不得不令南锋翰郁闷。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欧阳通完全便得理不饶人。当时如果正面冲突的话,南锋翰只怕真的就要栽在了衡州城。 面对潘崇彻和欧阳通两个先天高手,这个世上有几人有如此自信!南锋翰固然有着骄傲,也只好匆匆知机的退去。 他的这种能屈能伸,正是欧阳通心里最恼火的所在!被人数落了一番师门,却又不见人。欧阳通感觉南锋翰不要脸,南锋翰却懒得理会,还不得不使计摆脱了欧阳通的纠缠。 可能就是看到这一点,潘崇彻才迅速的理清了思路。他虽然作为奇艺榜高手,但是作为一个领军的统帅,岂是普通江湖人士可比?试想当初生佛边镐都在手下铩羽,潘崇彻迅速判断出张文表的困境,于是敢放心的率人追剿张文表的队伍。 要说极乐派如今在中原也是极为憋屈,掌门南锋翰受伤逸去不见人影,夏姬涡妮更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另外一个长老第五园,也被潘崇彻所伤,只有请一直没有动弹的吴遁出山了! 吴遁有着自己足够的骄傲,本来以为在大战之后潘崇彻出城,衡州城已经没有了什么人。没有想到刚刚来到这里,就感应到了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机。 好奇的吴遁径直便朝这边来了,等到看到欧阳通的时候,吴遁不但没有因此而慌张,反而窃喜了起来。要知道这个江湖可是有许多飞黄腾达的人物,那都是得到了欧阳通师徒的点评,而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此时看到欧阳通的反应,更是知道自己可能捡到宝了!能够让欧阳通如此在意,并且亲自相陪的人物,又岂会是普通的人物? “哦!欧阳先生有指教?”吴遁声音慢了一些,却好像一个老友询问朋友一般:“某长居海外,对中原不熟悉也是有的!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几十年的朋友了!有何指教之处,欧阳先生直说无妨!”。 “指教?某家一个磨镜为生四处奔波的,哪里敢指教堂堂岛主你?”谁知道欧阳通话锋一变,依旧没有放过的意思,反而再次的带着嘲讽了起来:“不过某家扛凳背包行走天下,某个时间里倒是听说过一件事情!” 看到吴遁没有吱声的意思,但是一副倾听的样子,欧阳通顿时暗骂无耻。尤其好几个人看着他的样子,都是有些痴迷的样子,欧阳通也不动声色的再次轻轻咳了一声。 这可是真正的用内劲显像于声音的一种技法,顿时几个痴迷的人警醒过来,看到欧阳通皱着眉头似乎看过自己一眼的样子,不由都有些羞愧了起来。 欧阳通看到几个人都垂下头去,便再次看了吴遁一眼。却不得不感慨这家伙确实有一套。因为他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似乎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心中对这个家伙越发谨慎,嘴上却淡淡的说道:“人说湘楚马殷人中豪杰,但是大家都知道,自马楚衰亡,湘楚再无人物!想那自唐末以来,湘楚经马家几十年发展,自然孕育了无数大好儿郎。即使马家已经不在,但是这些优秀的人才当还在湘楚!” 说到这里的时候,欧阳通居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众驹争槽赶走一批,人人自危隐退一群,南唐入侵押走一帮,而在如今的湘楚,人唯知湘楚周行逢而已!” “马殷逝后近二十年,湘楚虽然出了刘言,王进奎一类争权夺利的人物,但是大浪淘沙数不尽,最后惟有留下周行逢而已!”欧阳通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略带思考的说道:“周行逢虽然算个人物,然心胸狭窄,至于张文表这种人物,在周行逢手下还要担心脑袋不保!被迫躲到湘南来续命自保,可见其心胸狭窄!你极乐派拥护这种人物,不是眼光有问题,那是什么?” “欧阳先生认为这刚刚势起的湘西王,有能力应付的了张文表的大军?还有极乐派在其中拥护,就是来个名门大派,只怕也要退避三舍吧!”吴遁看似不经意的样子,却也轻轻松松的显摆一下! “极乐派的拥护?别说你极乐派没有几个人,就是有人也得掂量掂量张文表的斤两吧?”欧阳通继续打击道:“别说湘西王这种善于和周行逢周旋的人,就是让某家做个领军,只要一路追击,各个击破,然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没几日张文表那点将士就不够看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装傻 酒楼似乎一下就静下来! 欧阳通说的这些话,可以说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只要稍微懂一些军事,或者了解对抗的人。听到了这番话的时候,对于张文表来说,可以说都是灭顶之灾! 一群没有攻破坚城的队伍,本来就有些颓势。如果被人劫中或者断尾的袭击,自然会引起强烈反响。 这个时代从军有个最简单的原因,那就是不当兵的话可能随时没命,当兵的话怎么说有饭吃。如果祖宗坟头冒青烟的话,都有可能因此飞黄腾达! 张文表虽然在这个时代不算最顶尖的人物,但是在这近十多年以来,绝对是湘楚乃至湘南最响当当的人物。忽然被人当成丧家之犬来追击歼灭,实在是一种最大的讽刺! 对于欧阳通来说,江湖上一直有个传说,那就是鬼谷门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开口,而只要开口的人,必然都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欧阳通忽然这么评论张文表,这不知道是张文表的悲哀,还是他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显然欧阳通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欧阳通会这样说,但是很显然欧阳通有些不以为意! 一个足以影响到将来大局的事情,对于一个稍微懂得军事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决定性的话题! 吴遁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这种军队,但是只要有一个明白这种决策和道理的将领,带领一支差不多的军队,那么张文表还真的要成为瓮中之鳖! 想到这里的时候,吴遁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毕竟像这种事情自己虽然见过不少,但是这次的行动极乐派计划了颇久,大有想依靠张文表进驻中原的意思。作为一个超脱了长老级别的人物,吴遁在极乐派和南锋翰其实差不多。 但是,这次南锋翰的自信,好像已经不管用了。即使平时对南锋翰有些不太对路的吴遁,心里都很是奇怪!究竟南锋翰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令他如此狼狈?仅仅留书门中联络,人却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吴遁来衡州城,就是想再次探探虚实!他绝对不会信,信衡州城对外发布的告示,说衡州城是被湘西王所占领的!要知道从开始潘崇彻占城,到张文表从永州城赶回来驰援,衡州城传来的一直就是潘崇彻的消息! 作为岭南近年的第一名将!更作为江湖名人奇艺榜高手!潘崇彻怎么可能屈服于普通人!虽然这个湘西王也算是有些套路,但是相较于潘崇彻的地位来说,郭镜还真的无法驾驭的了! 要说郭镜勾结潘崇彻,在这个时代的可能性很小,那是因为两个人相隔的距离太远。这个交通和通讯不发达的时代,想联系勾结的话,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么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湘西王是潘崇彻的手下!当然吴遁也想过不可能,毕竟郭镜如今在朗州城的名气,显然比张文表更明显!一个能够独立称王的人,怎么可能随意屈服于一方将领! 当然,不管欧阳通是无意之间,还是故意说出来,对于眼前的吴遁的来说,对于一心支持张文表的极乐派来说,这都无异于当头喝棒! 在自己认为天衣无缝,极其美丽的心情下,忽然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一个笑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了! 极乐派的构成在这世上有些特殊,吴遁在帮派的决策上,虽然没有太大的权利!但是作为专门训练门中精锐弟子的岛主,吴遁在极乐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过他虽然遭受了欧阳通这种侧面的打击,但是表面显然没有沮丧的心情!毕竟表面上他不是极乐派的掌门,何况道家修行讲究无为,他还是坐在下首那里风度翩翩! “欧阳先生说的好像有道理!不过张文表作为领军大将近二十年,如今又独据湘楚境内湘南一地,他应该不会蠢到这个程度吧!不然这么多年来,怎么在湘楚这个大染缸里活下来?”吴遁不动声色,静静看着欧阳通:“先生是名家,这张文表可能不足以入先生法眼,但是事实应该胜于雄辩!” “呵呵!他蠢不蠢某家倒不知道,不过据说湘西王的手下个个优秀,而且最擅长山地袭击!不然他们怎么在楚西立足,短短时间里异军崛起?对于他的发展,楚西诸多大家族回避,纷纷睁只眼闭只眼,这就可以想象到他的手段。如今连周行逢都拿湘西王没有办法,据说此前他就占据过邵州。这次张文表碰到湘西王,要想轻易离去湘南,只怕有些困难了!” 欧阳通随即若有深意的,看了云淡风轻的吴遁一眼,接着说道:“极乐派如果公开站出来支持张文表,不说湘西王能不能应付的了你们,只要被多疑的周行逢知道了这点,张文表身后居然有你们这股势力支持!只怕张文表在湘南这里的日子,马上就不会好过了!” 仅仅听到欧阳通说的最后这一点,吴遁便安静了下来。他自然知道张文表的顾忌,那就是朗州的周行逢! 如果周行逢知道张文表的势力背景,加上有极乐派的全力支持,只怕马上便会扼杀在摇篮里。 毕竟对于周行逢来说,太明白将领权力威信过大的后果。在自己手下范围内的,他绝对不会允许,有强大到可以威胁自己权力的人存在! “现在知道为什么,张文表没有后继的潜力了吧!他当初肯定对邵州发出过请求支援,但是为什么衡州城告急,邵州的潘松没有派人过来?那就是周行逢既想张文表守着湘南,又不想张文表一家独大!” 欧阳通丝毫不留情面,看把戏一样的看着吴遁。 可能看到吴遁不吱声,欧阳通倒也没有刻意激怒他的意思。不过看到吴遁若有所思的神态,不由继续接着说道:“呵呵,张文表自己心里一定也在滴血吧!不过你们极乐派如今可以陪着一起流了!”欧阳通一脸严肃的说话,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欧阳通自然不会说出全部,话说的太明白,只会让人感觉到画蛇添足。 张文表派出求援的人,在永州城外陆续被刺杀,在衡州城再次派出的探子,也是一去不回。 这是岭南密党干的事情,虽然战争少不了探子,但是把对方探子全部歼灭的事情,确实还是极少发生的,这对于张文表来说是致命的。 欧阳通知道吴遁肯定明白,但是这个时候就是不提。明白人一点就通,说的再多反而适得其反。欧阳通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小小的刺激一下。本身看到吴遁出现在这里,他就明白了吴遁来的意思。这个时候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刺激一下吴遁! “老头子,你这是不是说的太乐观了?那个湘西王有这么神奇?”这个时候刘继兴居然插了一句话,虽然不知道欧阳通是什么想法,但是如果一味的让人关注郭镜,对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继兴本来一直不想说话,毕竟知道吴遁是极乐派的高手,又是支持张文表的人,所以便只想看看把戏。即使想了解一下这个吴遁,但是知道时机未到。这个时候欧阳通提到这里,刘继兴自然顺势说了出来,不过却岔开了一些。 吴遁也好奇的看了刘继兴一眼,这个少年当真神奇,不但在自己面前没有丝毫的怯弱,而且好像在欧阳通面前也谈笑风生。但是他没有马上吱声,而是饶有深意的看向了欧阳通! “什么叫乐观?这个时代有什么值得乐观的?老头子如今看得很明白!”欧阳通眼白一翻淡淡的说道,不过似乎想到不能得罪刘继兴,马上便又说道:“湘西王能够突发奇想的占据衡州城,别说张文表了,估计周行逢也绝对想不到!” 这次轮到刘继兴郁闷了,别人不知道潘崇彻和郭镜会师,欧阳通应该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潘崇彻占据衡州城固守的时候,他可是正好在衡州城里,所以才引发他后来追击南锋翰憋气的事情!这个时候他又再次的说出来,这倒是有些玄机在里面了! 表面上潘崇彻是岭南大将,郭镜是楚地异军突起的土匪!一般人无法解释,这两个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如果说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的话,肯定是有着巨大的利益,或者说是有人会嗅出异味。 正常人当然不排除潘崇彻里应外合,郭镜身处楚地勾结邻国势力!但是让人疑惑的是,长期在湘西活动的郭镜,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能力,跨入那满是瘴气的岭南地区,引来了这些力量? “湘楚倒真是个好地方!”吴遁忽然说了句,让人感觉莫名其妙的话,看向诸人之后,却又看着刘继兴说道:“这里不但水土肥沃,物产丰富!而且对于这历代帝王来说,这里也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只是不知道张文表怎么搞成这样了!” “某平时不理会时事,对这些倒真是不懂!不知道两位有何教某?”刘继兴也没有装成傻傻的样子,反而是一脸诚恳,却也眼巴巴的样子看着欧阳通和吴遁两个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 调戏 这次首先看向刘继兴这边的,居然是欧阳通! 和刘继兴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刘继兴一直和自己开着各种玩笑。欧阳通虽然不在意,但是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法。不过欧阳通没有挑理,因为可以对别人不在乎,但是对刘继兴他有着莫名其妙的宽容。 要说欧阳通会不会和刘继兴翻脸? 欧阳通绝对会说不的,不说他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刘继兴的样子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光是他对美食的执着爱好,刘继兴那可是真正的食神,就着这一点来说,他就绝对不会刻意得罪刘继兴。 不说刘继兴还不是个很坏的少年,就是他有着一些不好的习惯,在欧阳通的眼里可能都会忽略掉。 欧阳通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自己爱好的一定会执着,爱屋及乌不过如此!何况对于这个时候的他来说,他完全有这个能力来选择,以及享受身边带给自己的一切。 他也从来没有和刘继兴说明身份,在他看来,这世上可以让他太在意的人和事不多! 因为不管刘继兴是什么人,他相交的是坦率真诚的刘继兴! 不管他是个小户人家,还是个高门大阀的出身,都和欧阳通自己没有任何的干涉! 欧阳通有这个得意和骄傲的资本! 不说他师门鬼谷一派传承上千年,光是近几十年来,天下间的英雄豪杰、剑客游侠,都是出自他和师傅墨余子笔下!这份足以傲笑天下的功绩,以及谈笑一挥间的气度,千百年来江湖上,庙堂中有几人能够做到? 所以欧阳通从不对人炫耀自己,这个敏感的身份。有心人恨不得得到欧阳通的赞美,一些狂妄的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越是缺少什么!人总是喜欢去追求,或者表面装作自己充足! 越是喜欢宁静,当宁静被人打破的时候,便会迁怒于打破宁静的人! 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神秘的少年,欧阳通首次有些迷糊了! 要知道以欧阳通的身份,当然不知道的不理会很正常,这知道的人可以说,恨不得抱着大腿不放! 因为这江湖上的人,可以得到欧阳通一句赞美,无疑是值得炫耀和荣耀的事情! 但是刘继兴这个怪物,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出身! 可是欧阳通不会认为,刘继兴这个人缺根弦,他不会对自己溜须拍马,欧阳通反而感觉到刘继兴比谁都明白!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人本来就很奇怪!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奇怪,一面之交都有可能成为至交,所以欧阳通才对刘继兴一见如故! 因为了解刘继兴,所以更了解他的骄傲,欧阳通心里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谄媚,所以他更不会巴结自己! 这种亲切和纯真,让欧阳通感觉到殊为难得! “小郎君!老头子就是喜欢你这般率真!”欧阳通居然乐呵呵的,首次有些正形的对着刘继兴说道。不管他是真心对刘继兴说,还是表演给吴遁看,至少他这句话出来,已经有些令人受宠若惊了! “哦!哦!那倒真是太难得了!”刘继兴也一本正经的,眼睛静静的对着欧阳通,微微含笑的眼神,和欧阳通四目相交,却也收敛了几分嬉笑。 对于欧阳通可以率性,但是绝对不能任性! 有着成年人思维的刘继兴,比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更明白。像欧阳通这种身份的人,如果你不能让他亲近到换条裤子,那么就一定不要在老虎下巴上去拽胡子! 看到欧阳通眼神含笑,刘继兴不由摇头晃脑的说道:“像某家这般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少年!当真可以说是天下少有!而老头子你也算是走遍天下,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人,那些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美女,不如介绍几个过来如何?” 随之他探头往前,似乎是想和欧阳通商量的架势,可是那一脸你懂得的表情,还有说出来的这番话,几乎让欧阳通一下跌在地上! 旁边有人忍不住便笑了出来,却是那个船娘忍不住了。不过随即她想到不妥,不由不好意思的紧张看向大家。当看到没有人看向自己的时候,她心里稍微的安定一些,不过人挨着花蕊近了一些! 这些人自然有人听到,只不过大家都不是傻瓜,知道这些人的手段。此时看到吴遁一幅看热闹的表情,欧阳通又没有马上吱声,便都盯着这边看,自动忽略了这船娘的笑声! “郎君!你这不是为难老头子么?”听到刘继兴这开玩笑的正经话,欧阳通虽然哭笑不得,却也忍不住瞟了嬛嬛一眼之后,目光从刘继兴身边几个女人身上扫过。 他自然知道,这些女人已经均非完璧。但是他不知道,冉秀娘和船娘不是刘继兴所为。这个时代女性属于附属品或者财物居多,在刘继兴身边的女子,他想如何处理还不是一句话? 刘继兴如果知道欧阳通这么想的话,保准会叫冤枉。但是看着欧阳通那人畜无害的眼神,刘继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歪歪了一阵! 欧阳通虽然这么想,甚至感觉到理所当然,不过最后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花蕊的身上。花蕊虽然换了男装,但是他可是知道刘继兴和她如胶似漆! “为难你?这怎么会是为难你!人家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某家这可是光明正大呢!”刘继兴似乎看着怪物一般,看着他有些为难的神色,也好像听到了最稀奇的事情一样。然后喃喃自语一般,低声嘀咕着说:“难道某家很丑吗?” “郎君啊!你身边有这么多妻妾侍女,想必家中一定更不会少了!你虽然优秀出众!但是试想一下,如果老头子从中给你插上一杠,不说别人如何了,光是面前这些女子,老头子下巴上的胡子就不够扯的了!”这时欧阳通已经乐呵呵的捋须笑了! “欧阳先生此言差矣!”没有想到接话的却是吴遁!他自认潇洒的指着刘继兴身边的人说道:“好男儿自当妻妾成群才对!像这位刘家郎君,且不说家境如何了,光是这份气度和洒脱,就配得上花团锦簇了的!” “吴岛主!我看好你!”刘继兴一脸严肃,看着吴遁面色平淡,不由感叹道:“像某家这么优秀的人,你能够看出来!足以证明你眼力过人了!” 二楼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有人想笑但是不敢,毕竟刘继兴虽然一本正经,但是这话实在是有些太欠揍了! 吴遁和刘继兴不熟,被刘继兴这不要脸的话一说,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这个时候是他首次觉得,和刘继兴坐一桌来,实在是自己最大的失误! 可是很多人不理解的就是这样,只有静静的看着! 欧阳通愕然的看着刘继兴,一时无语的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刘继兴,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还真的是对刘继兴一点都不了解! “莫非岛主是骗某家,某家并不如描述的一样优秀?”刘继兴继续无耻,而且还静静的看着吴遁的眼睛说:“就好像这湘楚一样,某家可是真正的一窍不通,感觉到哪里都挺新鲜的一样!看着哪里都好像在梦里出现过,哎!不过说真的,这里可还真是个好地方耶!” 看着一脸疑问的刘继兴,吴遁首次怀疑自己的眼光。偏头看到欧阳通的神色,他心里稍稍安慰一些。心里稍微做了一下调整,心里便有了一个定计! “小郎君可能不是湘楚人氏,不了解湘楚的情形也是情有可原的!”难得的是吴遁居然没有生气,因为他一直可以感受到刘继兴身上,那似有似无的真气流淌!如果真如他心里所想,刘继兴的来头也就有些太大了! 欧阳通哑然的看了吴遁一眼,他倒不是不想看吴遁的笑话,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吴遁真的被刘继兴要套进去!看着刘继兴一脸无辜的神态,欧阳通心里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恶寒! “小郎君!要说这湘楚确实乃是人杰地灵之地!光是这衡州城里,就有两位了不得的闺秀,平时人称雁城二姝!” 吴遁忽然恶意的看了欧阳通一眼,然后便又朝着刘继兴说到:“一位便是那衡州城的世家欧阳府里的,府里有位千金名唤欧阳琴,当真是一表人材!另外一位也是不相上下的花容月貌,却是前朝李丕侯的后代子孙,人称李红儿的佳人!如果郎君请得动欧阳先生出媒,自然会是马到成功!” “此言当真?”刘继兴一脸惊喜的看向吴遁,那抓耳挠腮的神态,直直的给人按捺不住的神态。随后便看向欧阳通说道:“这吴岛主这般熟悉,不如由你们两位替某家保媒如何?至于聘礼两位不必担心!” “青奴哥哥!你不是说湘楚到处都是野蛮人吗?怎么忽然便对两个女的动心了?”嬛嬛居然出声嚷嚷! 刘继兴怕嬛嬛再说,刚刚还在欧阳府门前待过的事情。笑呵呵的便说道:“嬛嬛,某家是不是还说过湘楚人杰地灵,还是有不少优秀人才的?何况吴岛主是大人物,他若出面干预此事,某家收纳两位佳丽不在话下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贤惠 “青奴哥哥难道是和那个湘西王一样?想做什么大恶霸?”嬛嬛居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刘继兴,一对清澈的眼睛似乎想看透刘继兴一样! 看着嬛嬛那无辜和欺盼的眼神,刘继兴心里有些无语。 这里可不仅仅是自己人,还有连云寨和永州城密党的人,甚至还有极乐派吴遁这个老古董在。 机智的刘继兴正想岔开了话题,没有想到嬛嬛却紧紧抓住了手臂不放,一脸期盼的摇着手臂,楚楚可怜的看着刘继兴:“青奴哥哥不想回答嬛嬛吗?” 她虽然看起来成人的,智商其实还有限的紧。所以她每晚要紧紧挨着刘继兴睡,就连花蕊都拿她没有办法。 加上她本来就天姿国色,任是刘继兴阅女无数,面对这个就是在后世,也是超级大美女的嬛嬛,心里终究有些无奈!但是嘴巴蠕动了几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开始对鬼母的安排,刘继兴还有些疑惑,毕竟自己和鬼母说不清什么关系,鬼母怎么可能轻易把嬛嬛交付给自己? 后来嬛嬛天天黏着自己,甚至连休息的时候都要挨着自己,刘继兴自然知道有问题。他自然不会拒绝美女,但是一个嬛嬛紧紧挨着,冉秀娘是必然会近身照看的。这冉秀娘虽然也算是一个小少妇,但是在刘继兴看来就是一个少女而已。 自己天天睡觉的时候,被几个人缠着身边,刘继兴想想就感觉到头疼。何况他和花蕊真正算是如胶似漆,忽然多了两个人在身边,花蕊自然是很尴尬! 当然因为嬛嬛的没有隔阂,凭着他敏锐的感受,刘继兴完全可以肯定了,自己在梦中寻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嬛嬛了! 难怪鬼母会答应夏轻侯,让自己带着嬛嬛南下了。 原来从一开始,夏轻侯就把自己卖了,自己却还傻傻的,还帮着夏轻侯这个家伙数钱。而鬼母却把自己当成一剂药引,来帮助嬛嬛治病恢复!这两个人显然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刘继兴不知道夏轻侯这算不算是出卖自己! 想到夏轻侯那张脸,刘继兴便恨不得抽他屁股一阵!虽然这个世界上现在能够抽到他的人极少,但是想到无辜的自己,和可怜的嬛嬛,刘继兴心里便有气!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当时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了。自己一直便只会算计别人,没有想到终归还是要被这些老古董算计! 心里千百遍的诋毁着鬼母,和那个自命清高的夏轻侯,甚至都过鬼母,那令人惊叹的御姐身材。虽然不知道嬛嬛和鬼母的具体关系,但是她们的亲密程度,显然超出了一般的亲情关系。 心里虽然诋毁鬼母,但是对于嬛嬛,刘继兴还是有些怜惜的。毕竟她虽然是成年人的样子,其实还和个小孩一样。想到她时时的粘着自己,原来是自己体质吸引着她,还有和她有过露水情缘。 这个时候看着嬛嬛期盼的样子,刘继兴正要想说话的时候,一旁的花蕊却不动声色轻轻启齿说道:“嬛嬛妹妹!郎君定是有郎君的想法,你我切不可坏了郎君好事才行!” 听到花蕊这么说,刘继兴恨不得抱着花蕊狠狠的亲一下。果然是个体贴人的尤物啊!看着她深情款款的眼神,两个人瞬间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再说这边嬛嬛生生的一愣!看着她眼睛水汪汪的,刘继兴终归还是心中不忍,环臂便紧紧的抱着了她:“某家怎么会是大恶霸,某家可是专门针对大恶霸的!” “郎君小小年纪,不但有一身不俗的功力,身边更是绝色成群,倒叫吴某好生羡慕,却也有些纳闷,不知道什么样的家族和人物,可以教授出郎君这般人才来?”吴遁终于有些忍不住,没有顾及欧阳通的神色,拱手客气的对着刘继兴! “人才?”刘继兴忍俊不禁,马上便又明白自己的失礼,却依旧抱着嬛嬛,对吴遁说道:“某家自幼便被人称为貌不其扬,任性刁蛮!和人才这两个字却是相差甚远的!” 可能看到欧阳通朝自己看过来,不由呵呵一乐继续说道:“因为遭到家人嫌弃,小小时便游荡于荒野间,自己学会了求生技能,才能幸运的生存了下来而已!” 看到刘继兴胡说八道,吴遁居然没有驳斥,而是偏头看向了欧阳通,忽然微微一笑道:“想必也只有鬼谷一派,这样延续千年的大宗派,才能教育培养出郎君这等人才罢?” 欧阳通却是白眼一翻,要说以前他还真会相信,但是和刘继兴接触以来,明白了花蕊身份的他,自然不会相信刘继兴的鬼话。看到吴遁这么说,他却是难得的坐直了一些:“某家也想了!” 看到欧阳通不似说谎的神态,吴遁首次面色凝重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刘继兴,似乎有些出神的说道:“如果极乐派有如此人才,何愁不能一统中原道门?” “一统道门,还整个中原?”欧阳通几乎是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你喝多了罢!” 刘继兴没有笑,吴遁也没有笑,两个人却静静的看着。 吴遁的眼睛里忽然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居然微微的笑了起来:“吴某明白了,原来郎君是故人的传人!” 听到吴遁这么说,刘继兴心里虽然微微一愣,但是马上便明白了过来。自己体内流转的,是施真人开拓的经脉,虽然也一直用刘家的功法,终究还是有迹可循! 像吴遁这种级数的高手,几乎可以说是可以看穿人。如果不是自己一身功力因为别人的原因,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只怕一开始就被人看穿了! 但是刘继兴是什么人? 即便如此也微微笑道:“某家平时疏懒,对于家传的东西不太上心,吴岛主居然能够看出来,倒是有些殆笑大家了!” 这次轮到吴遁惊讶了,他看出来的是刘继兴的精神力。因为对视刘继兴眼睛的时候,完全可以夺取对方的魂魄。不过不知道对方身份,吴遁倒不好真的出手。何况旁边还有个欧阳通在,除非自己可以一路逃亡七星岛! 这世上也有很多人修炼精神力功法,但是真正有成的人也不过两三人而已!吴遁看到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居然无法穿透,进入刘继兴的思维里面,便知道刘继兴一定是学过强大的功法,所以才出声试探刘继兴一番! 但是刘继兴忽然这么说,倒是真的令吴遁惊诧了。因为他也没有看出来真正的出处,但是那两三家都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摆弄的,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依旧堆上了招牌笑容。 “呵呵!殊是难得啊!以郎君如今的状态,以后必将成为中原一代人杰!”吴遁客套的说着,便又看向脸色沉静的欧阳通:“先生应该有同感吧?” 欧阳通不想回答吴遁的话,他自然是有同感!他倒是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刘继兴的真正身份,吴遁却大咧咧的说自己看出来了,这不是变相站在自己头顶示威吗? “老头子和小郎君是朋友!吴岛主你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小郎君以后有什么事迹,那是时代必然的结果,岂是你我碌碌无为之辈可以评断?”欧阳通这次可是真没有给面子。 也不管吴遁脸沉似水,继续说道:“你混进衡州城来,是不是张文表和你极乐派不死心?想乘机刺探军情,和打压城内守军将领吧!”欧阳通不可谓不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颇大了一些,整个二楼的人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很多人眼神里有着一些惶恐,都看向了这边两桌! 吴遁恨不得暴起给欧阳通一顿暴揍,虽然这个想法可能实现不了,但是脸色自然沉下来。绕是涵养再好的人,欧阳通如此拆台也让人受不了! 他确实来的是这个目的,刚刚进城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受到另外一个方向,好像还有一个高手的气场在改变,显然也是正在突破某种境界。吴遁很想去看看那情形的,不过他深深的明白,那种顿悟只在一瞬间即逝,所以自己过去的话可能也见不到,所以径直来了这里! “先生好像对吴某有很大误解哩!”不过随即吴遁看到,有人因为自己的气机外泄而脸色苍白。他还不失收买人心的及时收回了气机,双眼含笑的看了在场诸人一眼:“难得感觉到这么多少年才俊,寻迹而至罢了!先生如若对吴某看不过眼,吴某倒只好下次再会了!” “嗯!”欧阳通一幅深以为然的样子,看到吴遁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却没有太过在意:“如今想必张文表在外面焦头烂额,你如果早点跟着出去出谋划策,也许还能收拾一点残局,如果晚那么一点,只怕你极乐派就要蚀大本了!” “这倒不烦先生费心了!张文表如果连这点都不能应付,只能说他是一团扶不起的稀牛屎了!他的生与死,和极乐派的关系也就不大了!倒是先生时时奔波于天下,倒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两个人你来我往,虽然没有太大的火药味,却也让人听出来不是那么愉快!但是旁边的人也插不上话,只能看着两个人闲聊一般! “老头子,你磨磨唧唧的一大堆道理,某家可没有功夫听你唠叨!这吃完了某家还要去游湘江呢?”刘继兴忽然插话过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被围 为了不影响衡州城的正常,潘崇彻当初建议郭镜不宵禁,甚至也不约束百姓的生活。 虽然这种方式会给布防带来很大的隐患,但是潘崇彻自己坐镇衡州城的时候,便是这么做的。 直到熬过艰苦的守城战,以及和郭镜的队伍会师以后,曲去疾带领的援军也赶到了。虽然只有几千人的兵力,甚至有一半还是临时的游民。但是在建制的将士领导下,这些兵卒还是可以一以当十的发挥作用。 这种以少胜多的守城,到这时的兵源充足,于是衡州城里兵力大增。不但让接手的郭镜极具底气,而且完全的震慑了,衡州城里的一切牛鬼蛇神。 不过随即潘崇彻便带领曲去疾出去,因为张文表说的好听那叫撤退,其实不过是看到无法拖延,想换地方坚守或者峦战! 但是如果他占据衡州城附近的耒阳,甚至说是衡州城附近别的城池,迟早会给衡州城带来隐患,和遥遥无期巨大的拉锯战。 所以追剿张文表迫在眉睫,潘崇彻这种有决断的人物,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和玄机。当机立断的决定,和曲去疾执行刘继兴的清剿战,力图做到把张文表的队伍,全部歼灭在楚南范围。 其实对于刘继兴来说,自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想看看究竟自己能不能拿下张文表。毕竟这个历史人物,可是在周行逢去世之后,还在楚南威风了一下子的! 因为为了彻底肃清周边的异己分子,郭镜也派遣手下几路出击,力求做到永绝后患。如今的衡州城里,只余下郭镜的一部分人。 要说普通人看来,无外乎就是担心城里的人,和外界的张文表联系,最后出现里应外合的事情。但是在潘崇彻出城之前,他们却共同联合负责的密党,在衡州城做了一次彻底的肃清! 这是一次比较彻底的肃清和排查,密党本来就对这些问题调查的基本到位,所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的时候,很多抱着侥幸的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缉捕扑灭。 其中哪些人是张文表的附从,哪些人在衡州城作恶多端口碑极差,哪些人真正搞得百姓怨声载道。然后在这次肃清里,基本上都做到,绝不心慈手软。 这些行动都斩钉截铁,虽然不至于血流成河,至少也是震慑了许多墙头草。而且这些行动虽然难免有些遗憾,至少和张文表相关的人员,已经全部关押了起来。 比如像欧阳雪为代表的衡山剑派,因为是彻底拥护张文表的主力,加上从马楚时期开始,衡山剑派就有了一定的基础,所以对于新任的执政者郭镜来说,居然不能为我所用,自然则是连根直接从衡州城拔起。 要说这对付衡山剑派,其中还上演了一些闹剧。那是树倒众人推的原因,衡山剑派的一些弟子,转身投向了光明行列,认清形势带领大家,到场抓捕一些顽抗分子! 乃至于和衡山剑派亲近的势力,以及和衡山剑派相关的人员,只要在衡州城里面的这些人,可以说是无人漏网! 短短时间里各种抓捕和劝慰,甚至到了后来已经无人反抗。衡州城如今剩下的这些人,基本上都属于普通百姓,和一些没有参与过各个势力的人。统治者固然可以安安心心,被统治者也不用担心易主换帜带来危险! 所以直到现在,虽然战事过去短短时间,但是衡州城的人看似没有太大的变化,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无论人员物资和财物多少有些损耗,至少在这个时代看来,只要人还在的话,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在守城的时候,密党便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发动群众和意图改变的人,这种宣传工作促使了一定意义上的成功。到如今已经彻底占据了衡州城,这种宣传更是没有少过。 至少在密党的鼓励下,很多人投入到重建工作和维持安定的环境中,使得大家还能正常的生活。 这家酒楼本来在衡州城极为有名,平时可以说是达官贵人,和那些商贾名家聚集之处。虽然如今的生意因为突然的战事,比以前相差太多。但是对于别的城市来说,这里至少还能看到不少客人! 因为这里位置的特殊,以及平时出入人员的混杂,刘继兴本来是不想过来的。但是禁不住欧阳通的嘴馋,便陪他过来吃这里的特色,有名的土鸭和盛产多种做法的全藕宴。 常言说的好,不想遇见的人,偏偏无处不在。没有想到刚刚坐下吃没有多久,便遇到了这个找上门的吴遁。 “哈哈,也是,也是!老头子确实有些啰嗦了!”欧阳通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乐呵呵的朝刘继兴陪笑! 难得的是刘继兴也没有刺他,在这当头敏锐的看到有三个人下楼去了。这些人虽然不是坐在一桌,但是刘继兴可以看出来,他们至少有两个人,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密探。 这些人虽然不一定是密党的成员,但是看他们的反应,显然是想传消息出去。做情报刘继兴是这方面的鼻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的意思。 不过看到欧阳通和吴遁都不宵看过去,便知道自己的心境和他们比还相差太远。这种事情在他们面前,简直就连小聪明都算不上。但是想到这些消息出去,难免便会有许多麻烦过来,于是便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说! 看到刘继兴起身有要走的意思,吴遁居然含笑说道:“郎君怕麻烦?” “可以说个怕字!不过是不想做无谓的纠缠而已!”刘继兴看着吴遁眼神里虽然没有讥笑,但是说出来的这种感觉,却显然令人有些尴尬。想到这个人可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果然很多东西是不容小觑。 淡淡的笑了下说道:“某这么多女眷随身,如果和人发生纠缠,岂不是自找麻烦?” 刘继兴站了起来,既然决定了要走,就没有必要再停留。 吴遁虽然在自己面前坐着,但是刘继兴倒没有担心这一点。不说自己和他无冤无仇,就是有着一些因由,当着欧阳通这种人物的面,吴遁岂会轻易出手? “现在想走,好像都来不及了!”欧阳通却乐呵呵的,坐在那凳子上接话。依旧支着腿,却斜眼看着吴遁。 确实,街道上一队二十余人的巡逻队伍,正在一个都尉模样的带领下,径直朝酒楼这边奔过来了。 刘继兴自然随即也感应到了,有人是朝酒楼这个方向来了。虽然不敢肯定是来找这些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来这个方向的。 稍微放出一些感知,运用自己得到的修行技能,居然感应到周围四面八方,好像还有些几个身手矫健的人,正穿墙略屋快速的朝这边过来。 对于别人来说,要被人包围的话,肯定是会有些苦恼。但是明明知道会有些麻烦的刘继兴,这个时候反而有些开心。 因为这快速的反应,充分的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郭镜在处理危机事件的时候,反应能力和速度已经超过常人了。 对于派遣出去的一方统军大将,和在外地开拓的秘密人才来说,郭镜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虽然他的年纪在后世,还可以说是比较年轻的人才,但是在这个动乱不断,和改朝换代不息的时代里,绝对是最佳的建功立业,和开拓进取的时机! “那就坐下来再看看戏罢!”刘继兴居然再次坐了下来,而且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人,那情形好像来的人和自己无关。 看到两个人都看着自己,刘继兴居然说道:“看看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身份太敏感,有谁和湘西王过不去,人家想来找麻烦了!” 要说吴遁还真的没有在意过,自认天下何处去不得的他,听到刘继兴这么说的时候,还真的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是极乐派的长老,现在至少人家知道极乐派是帮助张文表的! 他没有在意来人,那是因为他一身修为的问题。别说衡州城如今无人可以留住自己,就是那个气势如虹的潘崇彻,即使是放出烟雾弹离去,而其实是真的在,自己这次也是想过来掂量掂量他的斤两的。 江湖上盛传江湖名人奇艺榜,潘崇彻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应该是有着真才实学的。而写榜人的传人和参与者就在这里,吴遁不由隐隐的兴奋了起来! “欧阳先生,不知道那奇艺榜高手,真正的手段如何?”吴遁没有隐瞒自己想法的意思,直接朝欧阳通开口! “手段如何?”听到吴遁这么问,欧阳通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看到吴遁一脸正经的样子,不由也静了下来。稍过片刻似乎在思索什么,最后方轻轻说道:“按说这些年江湖上高手间的名次交替,很多人身手已经不明,但是能够上榜的高手,那绝对都是这个世上顶尖的翘楚!” 下面已经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但是听到欧阳通这么说,吴遁似乎丝毫没有在意来人,依旧不徐不疾的启齿道:“他们和某家比如何?” “完全没有可比性!”欧阳通丝毫没有迟疑的回道,好像这事他有绝对的话语权一样。 正待再说的时候,却已经看到十多个拿着兵器,挎着腰刀的将士冲上二楼,直接的对准了这边两桌人。 第二百八十五章 极乐丹 徊雁楼! 这家名扬衡州的酒楼,位置几乎就在湘江边上。 虽然不过三层的主体,却也算是衡州城最高的建筑之一了。楼体一边靠近湘江不足百米,一边朝向就是衡州城的主道之一。 虽然只隔着一道城墙,就可以跨越到外面的湘江去,但是至少也可以偶尔看看湘江来百船争渡的胜景。朝内可以欣赏衡州城的繁荣,还有人来人往的喧嚣!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确实比较多,平日生意相当火爆。这段时间因为政权更替的原因,生意虽然冷清了很多,但是按照一般的酒楼饭馆比较说起来,这里还算是挺好的了! 本来从湘西王发出通告开始,衡州城里的商铺一般都算是正常营业。可是今天忽然酒楼被围住了,这倒是令很多人有些惊诧。虽然不能马上过来一探究竟,至少可以远远站着看热闹! 因为街道两边跑来很多将士,个个都是全副武装,一看就知道是湘西王的巡逻队。他们威严带着礼貌,迅速的驱散了酒楼周边的人群。 一时间酒楼里的人不许出来,外面的人不让进去用餐。看着这些将士虎视眈眈,人人操着弓弩长枪,对准了酒楼里的出口,和可能的一些出口位置。 旁边一些胆小的人,已经吓得双股发颤,胆大的人却远远的站在街旁屋檐下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这酒楼里有什么人,或者是老板自己得罪了新主,居然引来了湘西王的巡逻队! 徊雁楼老板殷家棠,在衡州城里也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平时虽然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至少也不会恃强凌弱,所以自然也会受人关注。 潘崇彻前几天占据衡州,发动百姓守城抵御张文表的时候,曾经征用衡州城里位置高的徊雁楼,作为将士哨点之一。作为徊雁楼的老板,殷家棠没有丝毫的反抗,一切要求很是配合。 不但得到过潘崇彻当面的赞许,而且成为衡州城商户的表率之一。所以在湘西王郭镜发出通告后,鼓励衡州城里商铺开业维持秩序,这徊雁楼是属于最早响应的。 这个时候殷家棠正坐在帐台里,和小妾素娥盘算着账务。忽然看到有一队将士进楼,还来不及招呼,人已经径直往二楼去了,便已经知道不妙了。 一楼的顾客议论纷纷,殷家棠出来再看到外面来了将士团团围住,便带了自己在身边帮手的小妾素娥,匆匆跑出来门口,走到一个都尉模样的人面前! “这位将爷!某乃徊雁楼掌柜殷家棠,不知道诸位这是?”殷家棠堆上笑脸,做揖陪笑指着将士问着原有! 这个都尉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抬头看着酒楼二楼不吱声。不过身旁看到殷家棠也不敢离去的样子,带着一个娇柔素淡的女子站在自己身边,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居然偏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都尉这次换了一幅脸面,居然神色微微缓和,朝殷家棠抱拳说道:“打扰殷掌柜了!某等只是奉命行事,据说酒楼里有张文表的余党在谋事,吾等特意前来盘查而已!你且稍安勿躁!” 听到这个都尉语气还可以,殷家棠虽然紧张,但是已经放心了许多。再高的将官他也见过,但是他更明白小鬼难缠的道理!这时看到对方没有气势汹汹,心里倒真是安然了许多! 回头看着二楼,他心里因为没鬼,便也有些犯着嘀咕,更是多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态! 虽然担心如果真的有事,自己虽然不会真的受累,不过难免会有些家什的损耗,但是相较于出事来说,这已经让他心里高兴了很多,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那个小妾素娥,似乎也算是跟随久经场面。看到这种场面竟然没有害怕的神色,就站在他身边看戏!这个微小的细节,居然引得那个都尉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这个都尉显然是受过一些训练,对于人的反应比较敏感。看到这个素娥的反应,眉头微皱之后,就收敛了自己的好奇。 在这个殷家棠的小妾素娥不经意一般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二楼,好像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她一样。 这个素娥没有太在意这小节,眼神里虽然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很快也再次的平淡下来。好像极为关心殷家棠一样,有些靠近了他身边! 她自然没有看到,那个都尉忽然伸出了手,在虚空里朝身旁的将士比划了几个动作,然后几个士卒看到之后,居然不动声色的移动,忽然隐隐的环围着了这个素娥和殷家棠不远处! “滚!” 一声低沉的声音,似乎是从大地深处发出来的怒吼,让人感觉有着厚重的积淀。 这声低吼由远而近,初始感觉还在远方,听到之后耳里刺痛。继而好像就在身边,却连心脏都好像被人用刀割一样。 这里人人都听到了这声音,其实这个声音并不大,不过许多人都感觉到就在自己耳边一样。这种钻心的疼痛,使得人眼前发黑的时候,似乎发现这声音的怪异。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却好像是特意针对自己。 不过让人膛目结舌的是,外面街上受影响的,大部分都是这些围住酒楼的士卒。因为好像这声低吼,是专门来针对这些士卒一样。 只见几乎所有站在酒楼门口的人,都有些东倒西歪的站不稳,有几个体力不好的,居然直接坐在了地上。 还有人鼻孔和耳洞里都流出来鲜血,那些稍微好一些的人,都强自抱着或者拄着手里拿着的长枪,倚着身子没有倒下去! 殷家棠和小妾素娥也是晕头转向,可是却没有这些士卒严重。尤其这个素娥似乎虽然这一刻脸色发白,但是很快双颊便泛起一阵嫣红。待得稍微看清周围的情形,素娥居然伸手扶住了身边的殷家棠,看去似乎两个人脸上尽是骇然失色! 再说二楼刚刚冲上来的将士,在一个挎刀都尉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两桌边的时候。这个都尉正想出声询问这些人,便忽然听到一声惊雷,然后便感觉到眼前发黑,自己双耳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等他感觉到一股腥甜的味道,要从喉间喷出来的时候,他居然强自吞了下去。但是还是有着两股艳红的血迹,从鼻孔流了出来。 他骇然的看着这两桌人,居然不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偏头看向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跟随自己上来的,人人都跌坐在了楼板上! 一股寒气从心头冒起,但是这个都尉愣是没有倒下。看着这两桌人,他脸色还是难看了起来。 “吴岛主好威风!”看着倒了一地的将士,这可是属于自己的人。 刚刚这声就是吴遁发出来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作为一个超级高手,这么对付普通人,刘继兴脸上还是有些显露出不宵。 但是心里也有些懊恼,虽然心疼这些将士,但是战争哪有不损伤的。可是刘继兴后天的性子还是忍不住:“这些不过是普通的士卒而已!你一个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大人物,居然还真有闲情逸致啊!” “郎君说的是!”吴遁没有生气,居然打了个哈哈!看着满地的士卒,忽然淡淡的说:“这个世界永远是不公平的,作为一个时代顶端的人物,怎么会容许有人随意打扰自己呢?” 要知道他也没有使出全力,毕竟这些人不过是普通人,在欧阳通面前伤人的话,可能会引起欧阳通的反感,所以他不过是略施小技而已!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他含笑道:“郎君虽然要走,也不当这些人来呱噪,所以吴某倒是一时多事了而已!”他一下把事情推到了刘继兴身上,而且是不着痕迹的! 刘继兴看了地上那个看着自己的都尉,也静声说道:“你等且稍安勿躁!这里不过是某家江湖上几个随性聚会而已!你且回去转告湘西王,就说极乐派七星岛岛主吴遁来过,他且善待百姓,不然定叫他在衡州城无立足之地!”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吴遁脸上虽然先是有些诧异,继而居然微微带笑。当他看向欧阳通的时候,才发现欧阳通也是无奈的轻轻摇头苦笑。他也没有生气,毕竟刘继兴要这么说也是实际情况,自己如果过分在乎的话,倒显得没有了肚量! 那个都尉似乎伤的也没有太重,但是口鼻带血的看着刘继兴。然后挣扎着站起时,居然还抱拳朝刘继兴说道:“王爷麾下陆军都尉叶轩东,见过诸位好汉!话一定带到王爷跟前,,,,,,!”他还想说的时候,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吴岛主!”刘继兴脸上带怒,看着了吴遁。他本来以为这个叶轩东伤得不重,听欧阳通传音才知道,如果叶轩东离开的话,可能很快就会血管尽裂而亡,刘继兴自然生气了! “呵呵!算你造化!”吴遁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然后倒出一粒樱桃大小的丸药。丸药虽然在他手里,可是大家已经闻到了一股清香! “咦!极乐丹?”连欧阳通都有些惊讶,看着吴遁手里的丸药,有些不敢肯定的问着! “不错!这就是本门修真飞升的极乐丹!”吴遁都难掩得意的说着,一边朝刘继兴看过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沟女 吴遁倒没有显摆的意思,不过看到欧阳通脸上也有些动容,便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 对于欧阳通这个怪物,作为极乐派的长老之一,又是七星岛岛主,吴遁暗地里没有少了解中原江湖。这个和其师一起主宰着江湖风云的人物,绝对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奇人! 如果别人说自己是个高人,吴遁一定会拿捏一下架势,但是有这个其貌不扬的欧阳通在,吴遁反而会保持着足够的姿态。因为欧阳通这个人从来不求名利,所以任何涉及到个人所求方面,在这个人面前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一个人无所求,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 没有什么可以战胜没有奢求的人,即使是有着极高信仰追求的人,也绝对敌不过没有个人奢求的人! 这极乐丹确实是极乐派的好药,不过只是调理和疗伤之用的。 至于吴遁说的飞升修炼之类的,倒是有些夸张的! 不过这药如果拿到江湖上去,也确实是一味顶尖的好药。普通先天境界的高手,可以说会奉为圣药。不然以欧阳通的见识,怎么会有些这样动容! 吴遁虽然和欧阳通没有什么交集,至少当年在中原游历行走的时候,显然也是见过的。知道像欧阳通这种人物,见识过的稀罕物不少,他在当年肯定也是见识过这药太威力的! 其实要说吴遁怎么做,欧阳通不至于太感冒。 因为这人是他伤的,他要治的话会显示他大度,他要是不管的话,欧阳通按说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毕竟像吴遁这种人,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何况欧阳通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不然这些年怎么在江湖上屹立不动。 欧阳通虽然和极乐派不对付,甚至南锋翰还让自己憋气,但是这事是南锋翰自己闯出来的。 基本上南锋翰也不会给极乐派抹黑,毕竟极乐派当年可是被中原道门赶出去的。南锋翰要想极乐派回归,除非去找道尊施真人。 欧阳通找南锋翰的麻烦,吴遁自己还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如果真的要针锋相对的话,给南锋翰出头助力,那就是和整个极乐派宣战了! 何况吴遁也没有那么高尚,因为极乐派虽然高手众多,但是同门勾心斗角的自然不少。吴遁虽然作为七星岛岛主,但是对外和南锋翰这个掌门比起来,显然还是有着差距的! 别人不知道南锋翰的身手,吴遁自然深为了解。 这个世上能够伤得了他的人,应该不会超过五个。但是从欧阳通追击南锋翰来看,显然他在回衡州城的时候,已经被人伤了! 这是令极乐派担忧的事情!因为屈指数下,能够有几个人伤得了南锋翰? 这个人会是谁? 极乐派这次来中原的人不多,但是显然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起来! 和南锋翰一起的涡妮居然也没有回来,甚至连联络都没有。要知道涡妮的身手是丝毫不逊于南锋翰,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更有优势。作为超过一甲子以上的同门,吴遁是深深的知道这一点的! 作为极乐派重要的元老之一,吴遁虽然和南锋翰有些不对路,但是为了极乐派的大局看起来,吴遁还不至于昏了头脑。所以张文表无法攻破衡州城,自动撤退的时候,吴遁便决定进来看看! 随手把药丸抛向叶轩东,同时说道:“马上服下它,可能对你有些帮助!” 看着那丸药似乎在空中慢慢悠悠的,叶轩东惊讶的伸手去接。让人惊讶的是,当手刚刚要触及的时候,这丸药却好像是有人塞到了自己手里一样! 闻到手里丸药的清香,叶轩东都感觉到心里的精神一振。虽然没有张口询问,但是想到刚刚那声古怪的呵斥,心里顿时觉得很多事情想明白了。于是拿着便吞下丹药,好像对手里的药没有丝毫的犹豫! 叶轩东自然不知道,他吞下这丸药的时候,有人眼神里却颇有些肉痛。那便是坐在这边桌上的袁氏侯,他好像听过这极乐丹一样,看着叶轩东一口吞下,他居然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原来他身上也是有伤的,而且是和南锋翰一起在永州城那边造成的。他一直都在慢慢调养,苦无疗伤的良药罢了! 这个时候看到这好药,他自然是忍不住羡慕。尤其看到就被林轩东这么吞下去,他自然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疼! 在看林轩东服药之后的效果,却有些令人目瞪口呆。因为随着这要进口入喉,他马上脸上的神色有些惨白起来。 他自己虽然看不到,但是似乎随着丸药入腹,他浑身都有些抽动了起来。但是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即使浑身冒汗甚至脸儿通红,他都紧紧的站在那里。 可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妥,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恐惧。随着一口漆黑的淤血喷出来,吐到了楼板上之后,不过随即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便只有了一些嫣红! 大家不知道原由,但是看着吴遁有些淡然,便没有人吱声! “算你命大,速速退去吧!这里不是你等可以参与的!”这次主动说话的,却是一直看戏的欧阳通。他似乎看出来吴遁是想卖个面子给自己,但是他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就被吴遁当枪使了,毕竟自己对极乐派的人没有太大的感觉! 林轩东吐了淤血,反倒是整个人看起来神色好了很多。抱拳正想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 “何方高人光临衡州城,不知道衡州城有何招待不周,阁下要出手对付王爷麾下的将士?”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就站在楼外某处,声音宏亮中气充盈! 欧阳通看到吴遁这次没有说话,不由皱眉看向了刘继兴。“郎君,这次可能清净不了了!” “还不是因为你嘴馋!”刘继兴毫不客气的白了欧阳通一眼,然后双目朝天说道:“如果今日麻烦缠上了,那么不好意思了老头子,往后这美食的配额,可要给你减减了!” “冤枉哩!好好的吃顿饭而已,如果不是,,,,,,!”欧阳通忽然又看向吴遁,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这好像主要还是你的原因!” 吴遁居然微微笑了! “某家来讨杯酒喝而已!怎么会和某家扯上关系?”吴遁居然也好像似乎和自己无关一样,看到欧阳通没有太强势的意思,便明白过来这个少年是喜欢安静的。 “何方高人屈尊降临衡州城,湘西王麾下指挥冯赴前来拜访,不知可否现身一见?”外面那声音看到酒楼里没有反应,居然再次的响起来了! “指挥冯赴?”刘继兴的声音从心里发出,这个名字他是有些熟悉的。 作为东关军院的高材生,这个冯赴在去年就跟随了郭镜,没有想到从一个刚刚结业的学员,已经成长为一个高手! “不要叫人过来打扰!否则后果自负!”这次是吴遁说的,看着在座的都没有紧张,他不得不出声! 这里不说欧阳通,还有另外一桌的袁氏侯,光是面前的刘继兴,这就已经令人无法了。但是吴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这些人不一样。 吴遁自然不会怕纠缠,更不会担心衡州城有人可以留下自己,他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 外面果然安静了一下,但是似乎人没有退下的意思,反而再次有人聚集了过来。 这次吴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原来这段时间一直传言,这世上有一种武器,虽然不能完全对先天高手造成严重的伤害,但是如果数量过多的话,就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也会插翅难飞! 难道这湘西王手里有这武器? 不好意思,郭镜手里本来就有一支火枪队! 加上这次会师之后,作为派出离兴王府最近州府州长的曲去疾,给到郭镜见面礼的就是火枪。而且曲去疾财大气粗的送出了三十支,这对于这种秘密武器的数量来说,还是极为骇人的! 郭镜自然明白曲去疾的火枪数量有限,他能够送出这批火枪,无非还是皇帝刘继兴的心意。所以当收到这份重礼的时候,加上自己原由的火枪侍卫队,按照郑拓的话来说,就是无惧于天下英雄! 刘继兴自然知道这些,可惜他也不想让大家见到自己,毕竟自己的身份太敏感了。当看向欧阳通的时候,却看到欧阳通神色赫赫的,涎着脸对自己笑! “郎君要走,千军万马也不是问题!”欧阳通把自己胸脯拍的啪啪响,一脸义不容辞的样子! “呸!信你的话,晚上得尿床了!”刘继兴丝毫没有好脸色,然后看向花蕊和她身后站着的冉秀娘还有那个船娘。 不过袁氏侯这些人倒是有些眼力见,看到刘继兴起身,他们也不管吴遁,居然都站过来这边。 这次欧阳通有些尴尬,没有想到花蕊却一声低低的嗔怒,拉着刘继兴的手臂,低低的说道:“郎君,你怎么可以和欧阳先生这么说话?先生虽然看起来朴实,但是待人却是极好的!” “哎哟!娘子耶!你这么不会看人,当心被他卖了还在给他数钱哩!”刘继兴一本正经的看着花蕊,便又瞟向了欧阳通这边。好像欧阳通就是一匹狼,随时有可能变脸吃人一样!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又多一个女人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话,吴遁显然是有些惊讶的。 不说欧阳通这个人计不计较,至少欧阳通的年纪也摆在眼前。 刘继兴怎么看也就十多岁,这么没大没小的少年,在吴遁看来就是不知所谓! 吴遁这些年见过多少人物? 但是要说看到十多岁的少年,成为先天境界的高手,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但是无一不是举家举族之力,才能培养出一个人才! 但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物,哪怕年少时功力再高,成就再大,以欧阳通的心高气傲,也断然不会理会。 更不要说还要受对方的气了,所以吴遁如果不是真的认识欧阳通,他还真的以为这个欧阳通的身份了! 所以看到欧阳通的反应,吴遁这个时候只能说完全看不懂!所以看着刘继兴的神色,自然更是有些深思了起来。 本来一路进来衡州城,吴遁本想直接寻找郭镜一下。没有想到首先便感应到了,刘继兴和欧阳通两个人。这种高手之间的感应,往往只要在一念之间! 吴遁还是有着这种足够的自傲,对于这种寻找同境界高手,光是凭借自己的感应,便已经足够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虽然知道刘继兴这话也没有恶意,偏偏欧阳通却好像完全没事一样。 而且他虽然朝着刘继兴翻白眼,却首次坐直了自己身子,淡淡的说道:“郎君你真的就要走了么?” “现在不走,难道还等着让人来烦么?”刘继兴自然想早点走,不说郭镜会不会过来,光是外面传音的这个人,显然就是认识自己的。 如果自己的身份真正泄露的话,回去兴王府不说一千公里,至少还有六七百公里了,这显然会寸步难行! 因为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交通发达的时代,一路去到岭南的话,简直就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如果这一路多了许多的波折,不说自己安全是否能够保障,光是为了回避诸州的接待,自己回到兴王府起码得要半年时间了! “走吧!走吧!”欧阳通无奈的摆摆手,朝着袁氏侯这些人说道:“你们要一起吗?” “自然跟随前辈!”袁氏侯几个似乎有着默契,一起拱手向欧阳通施礼。虽然开始答应说跟着刘继兴,但是究竟还是看在欧阳通面子上的! 吴遁没有吱声,毕竟看到欧阳通之后,还有刘继兴和袁氏侯这两个先天高手在,他自然不会起念对付欧阳通。 虽然极乐派自被驱离中原之后,对中原道门有些恨之入骨。但是欧阳通这个鬼谷门,如果可以拉拢或者亲近的话,对于极乐派的将来,可以说是大大的有利! 来的人虽然有目的,但是不可能马上合围徊雁楼。所以在冯赴指挥人围观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刘继兴的警觉! 但是刘继兴几个翻身上楼,看到整个徊雁楼的三楼无人。大家从房梁翻身上屋顶,最后站在屋顶上的时候,还是看到几个人分散站在旁边的屋顶上! 可能看到这边有几个人的身手实在太高,这些人没有围过来,因为那赶过来的火枪队,这个时候正在酒楼前门,来不及全面封锁所有的出入口!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每六个人一组的火枪队,真的分散开来,有序的朝各个角落和方位布防! 刘继兴只是一看便明白,这是在贯彻自己全方位,无死角克敌的原则!不由心里暗叫侥幸,心里却也暗暗的沾沾自喜! 大家此时分别朝旁边的房顶落下,可能接到了某种命令,看到一伙人冲出来,本来在旁边戒备的人,自动便闪开了一些。 吴遁这些人自负身份,哪里会对这些人出手!别说这些人想靠近自己,光是身上释放的气机,一般人根本就无法靠近三尺以内。 因为看到欧阳通继续带着了花蕊,刘继兴本来想叫上嬛嬛的,没有想到她像只燕子一般,轻盈的跟上欧阳通去了。 刘继兴虽然对这些不太擅长,但是在跟着鬼母和夏轻侯入楚,早就学会了一些提纵术。这个时候虽然姿势不是那么优美,却是真正实用有效的很! 大家先后跟随欧阳通出去,黑压压也有不少人。即使那个受伤的杨姓汉子,都自己咬牙坚持跟上了! 当刘继兴没有刻意的出风头,而是不早不晚的落在了中间。 偏头看向身边的人时,却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居然左边前方一些是冉秀娘,右边和自己并肩的人,居然是那个船娘! “郎君想去哪里?”耳中传来欧阳通的传音,其实欧阳通也没有太快的速度。 因为吴遁虽然也出来了,但是在酒楼屋顶之后,他便没有再跟来,而是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看周围的把戏一样! 欧阳通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对方是极乐派的长老,又是七星岛岛主的身份,欧阳通也不太想搭理他!但是看着他不阴不阳的举止,欧阳通还真担心他对付刘继兴! 不过欧阳通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大家再次延续的跳开这些集坊屋顶,足有三四百米之外,欧阳通才带着人再次回到街巷里! 虽然刘继兴对这种传音不太擅长,但是还是正常说话,让欧阳通往进城那处秘密点去! 欧阳通似乎对衡州城很熟悉一样,穿街过巷极为熟络,而且所走的地方,大多数都是人极少的。 因为欧阳通走先,等到刘继兴跟随出来的时候,看到冉秀娘一直不吱声的跟着。但是冉秀娘显然有些无法跟上,刘继兴便放慢了一些速度。 可能看到那个船娘的速度也跟不上,刘继兴便主动放慢了许多。本来以为那个漆姓少年会带着她,没有想到他看到欧阳通的身法之后,居然先快步跟了上去! 让刘继兴惊讶的是,这个船娘不是没有根底,也算是身材轻盈,不过却也连冉秀娘都跟不上。她跟了不到几百米,便已经落后了。 可能知道自己跟不上,船娘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可怜巴巴的看着刘继兴,似乎有些希翼的神色! 因为知道漆姓少年和杨姓汉子都是密党派来的,刘继兴倒是没有多想什么,伸手去抓她手臂的时候,没有想到她主动靠了过来。 刘继兴自然没有想到船娘的用意,伸手便环着了她细腰,带着她便往前冲。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当时便感觉到她身子一沉,随后一具丰满的女人身体缠着了刘继兴。 因为看到身后没有跟着人过来,刘继兴便想抄近路走。没有掠出两三百米,刘继兴便感觉到有些不对,低头看紧紧贴着自己的船娘,眼神里居然沉出水来一样! 刘继兴不是个真正的少年,看到这女子的样子,在后世虽然不能算是绝色,至少也是个不错的美女。这个时候她主动投怀送抱表现的太明显,刘继兴不由暗暗替漆姓少年悲哀! 本来如果这样,刘继兴不搭理她的话,事情也许就这样过了,但是看到刘继兴没有回避自己的眼神,她居然带着羞涩的勾着了刘继兴的脖子,直接跨腿缠着了刘继兴的腰,口里还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哎哟郎君,人家跑不动了!” 如果是平时的话,刘继兴肯定会一把把她扔了,但是这个时候正想躲避一些事情,也顾不得这些事了,直接把着了她的翘臀,也贴着她香鬓耳垂边说道:“那你勾紧了脖子,某家带你飞一会儿!” 看到四下无人,这个小少妇船娘,居然紧紧贴着了刘继兴的脸。就坐在刘继兴的腰上,任凭刘继兴脚下似飞一般掠动了身形! 刘继兴遥遥看着冉秀娘的身形,似乎有意拉开一些距离。因为抱着的船娘似乎有些异常,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不可能感觉不到这种变化!但是刘继兴没有主动引诱她,因为明明知道她和那个漆姓少年是一对! 虽然这个船娘心思有些复杂,但是刘继兴莫名其妙的看好这个漆姓少年!虽然表面上这个漆姓少年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大一些,但是刘继兴知道他的心智远远不如自己! 虽然称不上朋友,但是对方作为一个密党成员,刘继兴还是不由有些替他悲哀!因为走了不到几百米,船娘身体的变化已经令人有些把持不住了! 似乎看到刘继兴慢下来,这个船娘虽然有些羞涩,却放肆的紧紧贴着刘继兴的小腹。可能感觉到刘继兴的身体有了反应,她不但没有因此而羞涩,反而主动的做出了一些直接的表达! 来到这个时代刘继兴才知道,这个时候的女性和后世鬼子穿和服一样,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底裤的。被一个还算漂亮的美女这么引诱,刘继兴即使再有心思,不由也感觉到自己浑身滚烫了起来。 “小娘子,你这样某家可是把持不住啊!”刘继兴在一堵高墙边停下来,他不是柳下惠,双手本来还老实,这个时候难免有些不自在。 “郎君,,,,,,”船娘有些羞涩的看着刘继兴,那性感的红唇离着不足一厘米,尤其微微启动露出的清香,让久经场面的刘继兴都心跳加速! “这个娘子可是王爷指定的,说要押送送给主子的,大家可要都精神一点!”刘继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一时没有听出来是谁,但是好像就在围墙后面,瞬间刘继兴便有些清醒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白痴主子 这高墙全是用尺余高,两尺长的条石建成,看去足有丈五高矮。 也不知道这是哪家大户,或者是哪家高官的宅邸,不然哪来的如此气势。 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刘继兴居然抱着她来到这里了。 不过这里很安静! 因为这里的高墙很高大,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因为有了这堵高墙,小巷显得极为幽静。 虽然知道不能滞留多长时间,但是看到这小船娘的反应,刘继兴忽然心里莫名其妙的,居然有些情不自禁。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刘继兴似乎都有些记不得了! 这好像让刘继兴回到了自己的时代,在那里有路灯,有霓虹,有夜生活! 在那里有着一种现象! 叫一见钟情! 在那里也有一种现象! 叫一夜情! 就是那种异性的冲动,刘继兴恍如回到了青春年少时! 虽然现在的刘继兴,年纪看起来更小,但是刘继兴知道自己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 刘继兴没有动,因为这种奇妙的感觉,正蔓延到全身! 自从得到施真人的洗髓,以近百年的修为,为自己拓宽经脉之后,刘继兴便好像对很多事情有些预感! 如果说是自己贪图这女子的容貌,刘继兴还真的不会承认。 如果说是自己贪图这女子的身材,自己还没有达到没有女人受不了的程度! 不过如果这船娘实在太丑的话,刘继兴也绝对不会抱着她的。 刘继兴没有贬低的意思,但是至少感觉到自己还是有着一定品味的! 何况,刘继兴也在心里有些恶意的想法,如果这个船娘不是真的自己有想法,她绝对也不会这样面对自己的! 刘继兴替漆姓少年悲哀三分钟! 这刻这个船娘实在太诱人,这是刘继兴心里的想法。 可能这个时候,没有女性像她在自己面前这么大胆,她更像似是自己后世时那些女性。 有个性还张扬,甚至她还好像丝毫没有顾虑。 这就和后世的那些靓女一样,如果是只要是和自己对上眼的异性,她完全不介意与之发生一夜情! 因为这种亲切,或者说是这种熟悉感,让刘继兴瞬间便兴奋了起来! 为了一个卖鱼的丫头,刘继兴都可以溜出皇宫去,这刻找到了后世的感觉,刘继兴自然更是感觉到亲切! 刘继兴没有掩藏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当对着这个小船娘的时候,他甚至有些主动的挑逗的感觉! 这个小船娘虽然有些羞涩,不过也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她看着刘继兴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娇喘吁吁! 异性那粗旷的感觉,和浓浓的近身刺激味道,使得她红唇微微颤抖,眼神羞涩惊讶也带着期盼。 刘继兴确实有些举棋不定,这个时候倒不是因为漆姓少年,而是感觉到这小少妇故意,她简直就是一只狐狸! 如果知道自己身份,这么勾引自己的话,那显然就是有目的!不过刘继兴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不会知道自己身份的! 因为密党对这些极为严格,如果漆姓少年是密党的话,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和船娘聊起任务,和自己身份这件事的! 再说漆姓少年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或者是任务的目的! 要说这船娘有些敏感,可能就是因为欧阳通了! 欧阳通的身份真的是不好掩藏的,毕竟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但是就是欧阳通的这种人物,自然使得刘继兴有些拔高了起来! 既然连欧阳通都要巴结刘继兴,虽然刘继兴高大是有,英俊还真的称不上,但是光是这份荣耀,就足以令刘继兴炫耀了。 当然,说到这身臭皮囊,唯一值得刘继兴高兴的便是,终于甩掉了当初的一身肥肉,难得的变成了一个孔武有力的少年! 当然在这个微妙的时刻里,刘继兴自然不希望气氛被打扰,管它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看着她不住起伏的上围,似乎要被自己挤爆,刘继兴还是格外惊奇的。可能感觉到自己就要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却偏偏又发现对方似乎有一些矜持! 好像双方都在试探,这也算是一种磨合的妥协罢! 不过随即在试探了对方一阵之后,那微微颤抖的红唇,似乎终于要贴近,偏偏就差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没有彻底的吻合! 是担忧? 还是害怕? 是害羞? 抑或是期待? 不管如何, 最后那地方终于印在了一起! 这不知道是谁主动? 或者说是两个人同时! 反正就像后世激情男女,当街忍不住便接吻一样! 两个人就靠在了这高墙上,紧紧的拥在一起热吻了! 这里是一条小巷,一条极少有人路过的小巷! 从两个人来到这里,根本就看不到人影出现! 可能是这堵高墙,延绵不断的距离,形成了这条小巷,也造就了小巷的安静! 何况刘继兴也根本就不怕,因为如今他的知觉极为灵敏,只要气机感应打开了之后,几百米范围内的人,可以感知的一清二楚。 刘继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自己得到的这种能力,用到了沟女的地方! 当然,虽然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甚至感觉到她有些故意,但是隐隐觉得她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虽然不一定是大家闺秀,但是也不可能是普通的小家碧玉!穿着一身船娘的衣装,和另外两个人一样,不过是临时的伪装而已! 不过这个时候刘继兴没有这个心思去想这么多,一边熟练的和她交缠,一边也忍不住伸手抚摸。 正常人在一起的反应,此刻两个人都有了! 现在的刘继兴不缺女人,但是刘继兴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还从来没有像这么兴奋过。 所以当船娘展示自己的激情时,刘继兴很快就忍不住兴奋地主动! 这船娘可能感受到刘继兴的兴奋,居然发出了一阵迷人的喘息,然后也主动的伸手进刘继兴的下衣里! 刘继兴穿的和欧阳通差不多,就像后世普通人穿衣一样,在这个时代就是小厮和下人的装束。这种装束不被大家高门认可,却是老农普通人干活时,最方便的衣装! 这个时候,这种衣装倒方便了这小少妇。 她很大胆, 因为她感觉到了刺激! 她很大胆, 可能她也真的想尽快! 这不但是一个大胆的女子, 更是一个懂得享受的女子! 见刘继兴没有回避自己,她居然直接把住了要害! 即使两个人还在***都可以听到她发出的声音。 可能感受到了刘继兴的异样,这女子浑身早就像融化了一般,主动的自己把着要害动作。 刘继兴还从未见过这么大胆的,看到她似开似闭的双眼含羞,却依旧动作更快,心里更没有半分的迟疑! 这个时候刘继兴其实也没有别的动作,虽然认她胡为,甚至刘继兴也在进一步,但是刘继兴也一心二用。 因为他正在听高墙内的人说话,那说话的人讨论的,居然是自己。 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便感觉到了这些。当气机伸展的时候,才知道高墙里面居然就是衡州城的监牢,里面关押的居然全部都是犯人! 不过说话的人可能是这里的牢头,正在和人说着一个女子! “人人都说主子荒淫残暴,是个五体不勤的白痴?难道是真的?”这是一个年轻人问声音。 “你还需要多历练啊!”这个是开始说话的牢头,他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在吃什么。 然后吧唧着嘴巴说:“你进军院的时候,没有见过主子天天操练,和他少了几分同进退的亲切!” 他似乎在给年轻人讲述,刘继兴在兴王府创建绿营和东关军院的历史。难免都是兴王府人基本上都知道的那些事情,不过这牢头显然是在军院出来的,自然多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细节。 这个年轻人可能也在军院出来,不过他进去的时候,恰好是刘继兴搞了一个少年堂,几乎天天在少年堂厮混。如今看来自己的这种方式,还真有些顾此失彼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即使还在亲热,心里都不断的提醒自己,以后需要谨记! “他要真的残暴,以前可能有这事的,但是你看看这两年他所杀的人!哪一个不是贪官污吏,和罪大恶极的人?所以说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他!你以为能够被道尊看中的人,会差到哪里去了?” “嗯嗯!倒是这个理!”那个年轻人很是接受这话,陪笑着说道:“这且不说了,但是主子喜欢的女子,当真可以说是奇葩了!不但各个长得奇形怪状,哪个有美可言呢?” “慎言呐!杨勇!别说你几个堂兄都是主子眼前红人!历来圣威难测,当心被有心人听去,给家人招来杀身之祸!”这个牢头显然颇为看重这个年轻人,还苦口婆心的出言劝阻! “呵呵!邓兄教诲的极是!这次王爷交代下来命令,让某家提了这李红儿回兴王府,还特意嘱咐说要一路用心,想尽一切办法保得她周全!如果事成,他日某家再来厚谢邓兄了!” “客气了!咱们当初因为主子眷顾,才得以外放出来!本来以为这身皮囊难免身亡战场,没有想到一直熬到了如今夺得了衡州城!”牢头似乎有些感触,静静的说道:“衡州城稳固,以后岭南就是通途,你我可以常见的!” “但愿如此!”那个年轻人有些附和,随即也传来咀嚼的声音,却是两个人在一边吃着东西。 第二百八十九章 设伏 “青奴哥哥哪里去了?”嬛嬛有些奇怪的问着花蕊,那眼神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大家出来衡州城已经快一刻钟了,但是刘继兴还没有跟上来。 花蕊站在一株古柏前,看着前方的衡州城似乎很宁静。 听到嬛嬛忽然问自己,却偏头看向了一旁,双脚浸在溪水里的欧阳通一眼。欧阳通怡然自得,好像对这些没有在意! 花蕊心里微微一愣,不过看到溪水潺潺,欧阳通坐在那里,似乎融入了画里的人。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种感觉? 人入画,画印人! 好像外界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花蕊虽然看的痴痴的,不过看到欧阳通那副泰然自若的神色,也瞬间便明悟了一些,忽然偏头朝嬛嬛微微一笑。 “嬛嬛想你的青奴哥哥了么?”花蕊忍不住带笑,把着了嬛嬛的手。嬛嬛歪着头看着花蕊,看到花蕊和善的神色,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她歪头思索的样子,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回答! 对于这个智力还低下的美女,人美心简又随和,花蕊心里除了感慨,最多的还是叹息。这个心思简单,面对着陌生人都没有什么敌意的人。看着她思索的样子,花蕊心里感觉到很安宁,她心里生不出半丝的嫉妒! 要知道这种失去记忆,导致思维紊乱,显得智力低下的人,其实只要机缘巧合下,恢复还是很有可能!花蕊以前身处蜀宫,自然听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近似于嬛嬛这种情形的,花蕊还真是听过一些。不过花蕊当时也只是当故事听听,现在想来却是错过了一些。 其实嬛嬛自己身处这种情况,只要身边有人照顾的话,她一直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想给她描绘成什么样,就取决于身边的人。反而嬛嬛是没有半丝的心机,因为她只知道谁对自己好!就像一个呱呱落地,开始面对崭新人生的婴儿,一切都是新鲜和陌生。 这种简单的心机和生活,是不是活着会更轻松一些! 这种生活也许有些人认为是痛苦,但是站在嬛嬛的角度看来,她也许一直活在幸福当中。 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虽然遭受了许多波折,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会就此沦丧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惊吓中莫名其妙碰见了他! 遇见了他,遇见了这个少年,就得到了爱! 一种没有任何要求的爱! 一种似乎别人不会感觉到是爱的爱! 花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 但是和刘继兴在一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初恋的感觉!还在豆蔻年华时,自己看到心爱之人的感觉! 当知道自己比他大了近十岁的时候,花蕊一度心里忐忑不安。但是随即发现这个少年并不简单,神仙一般的人物,鬼母和夏轻候,都对刘继兴推崇备至。花蕊心里又惊又喜的同时,不过刘继兴让她顾虑尽消! 那种两个人恩爱间的勾当,花蕊虽然难以启齿,但是早经人事的花蕊却极是了解。一个男子不是爱自己到了极致,绝对不会像这个少年这般缠绵。 不说这别人难以理解的缠绵,单说刘继兴对自己的态度,却让花蕊心里瞬间心花怒放!因为蜀中儿郎,多少锦衣玉食出身,往往到了及冠之年,都远远不及刘继兴条理清晰、思路分明。就更不要说刘继兴在别人面前应对自如,和对自己的疼爱有加了。 这刻听到嬛嬛的询问,花蕊瞬间才明白,原来一切的不开心,都是自己以前想的和要求的太多了!如果只是像嬛嬛这般简单表达,至少在某个时间里,也是一种幸福的! 这个时代还是这个时代,普通的女性就犹如货物。这段时间虽然也很少接触到外界,但是也见识过不少人间百态。以前自己待在宫里的时候,哪里能够见得到这些人间的疾苦? 不管以前自己如何的荣华富贵,如今都已经算是过眼云烟! 以后不管自己身在何处,每天睡的也只是那么长! 不管自己以前如何的锦衣玉食,自己得到的还只是那么多! 不管自己以后如何的风光无限,也会一天天逐渐的老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花蕊瞬间明白了刘继兴为什么那样令自己依赖! 原来他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懂得了这些。什么事情,能够自己动手的,他绝对不会央求别人。所以他总是让自己开心,自己这些时候的快乐,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他! 原来自己甚至不了解刘继兴,他很普通,但是他也很神秘。就是这种朦朦胧胧,如烟如雾的感觉,花蕊发现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一种说出来,别人也很难体会的感觉! 就好像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过即使如此,这次花蕊知道自己不会错。 得到一个人的喜欢,然后天天和她在一起,原来这就是最大的开心!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有很多的事情,但是花蕊自然明白要得到一个人的真心,那就是对他像对自己一样!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脑子里就是会想到他!”嬛嬛有些委屈的样子,不过看来令人生怜! “那青奴哥哥真是幸福了!这么漂亮的嬛嬛妹妹,时时会想着他,也不知道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花蕊含笑的看着衡州城,似乎在等着某个人归来。 “青奴哥哥是幸福哦!花蕊姐姐这么漂亮,他应该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你才是!”听到花蕊这么说,嬛嬛居然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偏头看向一旁掐着树枝的冉秀娘:“秀娘姐姐,你说是不是?' ”那是!“冉秀娘口不由心的回着,莫名其妙的也看向刚刚自己这些人来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着一些小小的不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也有些想不明白。不过随后混乱的脑瓜子里,忽然想到了那天的一幕,自己被刘继兴推倒在地的时候,想想她的脸居然便红了。 ”先生!要不要某家去看看?“看到刘继兴不见人影,想到刚刚吴遁的威势,恭恭敬敬站在溪边的袁氏侯,听到这边的说话声,不由恭敬的询问欧阳通。 ”不必多此一举!“欧阳通微微含笑道:”吴遁想要出手的话,绝对不会在此时,何况郎君的修为也不是吴遁一两招可以应付的!衡州城里对他的招呼不会少,他自顾不暇,哪里会对郎君造成威胁!“ 欧阳通似乎自言自语一样,用脚轻轻拨了拨水花,悠然的说道:”少年喜欢的事物多,衡州城又是湘楚大镇,指不定看到什么好玩的,一时移不动脚了而已!何况那个少年不是返回去找了么,稍待!“ 袁氏侯本来想回答两句,便听到站在不远处一块高石上瞭望的杨姓汉子说道:”来了,来了!“ 大家再看的时候,却见到刘继兴牵着那个船娘,快速的从树林间穿行而来。让人惊讶的是,却不见那个回去寻找的漆姓少年的身影。袁氏候有些惊讶,偏头看向欧阳通的时候,却见到他居然微微闭上了双眼。 看到诸人的时候,刘继兴自然而然的松开了,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他带着这个船娘而已。 见到含羞的花蕊,和乳燕投怀的嬛嬛,刘继兴一手一个牵着到了欧阳通面前来。 ”老头子,你怎么计划的哟!某家可是准备要南下了哦!“刘继兴老脸厚厚,看到船娘去和那个杨姓汉子说话,便朝老神在在的欧阳通说话。 没有想到欧阳通此刻居然拉着了一些腔调,先是慢慢的睁眼看了刘继兴一眼,随即便闭上眼睛说道:”老头子正好无事,听说兴王府那个败家子生产了一件东西,足以抢掉老头子的饭碗,所以老头子决定也去看看!“ 刘继兴微微一愣,才想起来他的外号叫磨镜老人,平时的职业就是给人磨铜镜的。想到自己在兴王府搞的研究,正在对外批量生产玻璃,虽然还远远达不到后世水银玻璃的效果,但是至少和花玻璃差不多了。如果真的研制成功了,那欧阳通的饭碗还真的会丢掉。 虽然他真正的并不靠磨镜生存,但是师门的遗训很是奇怪。那就是鬼谷门的弟子选择职业,一生便不允许随意放弃。 !!! ”队长,这样下去不行啊!兄弟们所中的瘴气,好像这些药物都没有什么作用!不说还再有战斗力,就是来群普通人的话,也会要掉兄弟们的命啊!“一个脸上抹着色彩,遮盖了本来容貌的汉子,穿着的布衣上镶满了各种各样的树叶和茅草。对着一个站在树杈上的年轻人,低声的禀报着。 ”现在究竟怎么样了?“遮盖年轻人同样是脸上抹着色彩,听着遮盖汉子的禀报,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沉声说道:”咱们守了一天了,只要这些人从村子里出来,咱们设伏就必然可以一网打尽!叫兄弟们咬牙坚持坚持!“他的声音很冷静,似乎也很残酷,看着前面悬崖下的那个小村庄,眼睛似乎有些通红。 ”队长!,,,,,,!“这个禀告的汉子声音有些哽咽,但是看着这个年轻人不再回头,眼眶里不由有了一些泪水:”队长,今天已经是第四个了,第四个兄弟守在这里,平白无故活活的便咽气了,,,,,,!队长!“ ”不必多言了!“声音冷酷的让人发寒! 第二百九十章 正主 “队长,左前方约两千米的方向,有一队人弃船上岸,正沿着山道往这边过来了!”一个背着长弓的男子,快速的从树荫下钻过来,到了树杈上的年轻人面前! “庞博,如今他们正确距离此地还有多远!”这个年轻人脸色沉静,静静的看着面前崖下的村庄。虽然没有回头看这个背弓的人,却依旧询问对方细节。 “属下刚刚过来的时候,那些人走的比较慢,因为他们有男有女,按照他们正常的速度,应该在半个时辰差不多!”这个背着长弓名叫庞博的男子,回答的比较干脆。 “嗯,明白了!”似乎看到了下面那村庄有什么动静,这个年轻人双眼居然犹如苍鹰利眼一般,微微弥合了一些,汇聚起来的神色,恍如一道精光一样。右手蓦地一把抓住了树干,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舒缓,似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可能看到这个年轻人没有回复自己,庞博站在那里没有马上走。因为看到他在树杈上聚精会神的样子,想到自己所了解的,他似乎布满色彩的脸上也有些严肃,心里明白今日是个关键。便恭敬的站在那里,却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开始和年轻人说话的男子。 这个男子从一开始便一直看着庞博,虽然没有吱声,却也善意的朝庞博微微点头。 年轻人站在树杈上,脸上的表情比较丰富。常人很难发现的东西,在他的一对眼睛看来,却显然比常人看得更清晰。因为在这里观察了这么久,甚至旁边有着极度危险的瘴气,但是为了观察下面的形势,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了。 为了跟踪这些人,他率领着一支队伍,对下面的这些人做了一路的跟踪。可是这些人进了这个村子之后,便好像是失踪了一样,却再也没有露过面,这确实令人十分的惊讶。 他也派出过探子,前去靠近这个村子。可惜令人惋惜的是,那几波探子全部都是有去无回。这使得这支队伍有些打击,毕竟先是跟踪对方,没有想到反而被对方伏击了。 但是他不死心,因为他不相信跟踪的这支队伍会消失,所以他固执的守在了这制高点,就是为了查看这个村子究竟有什么古怪。在一天多的时间里,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但是就在队友都有些绝望的时候,他确实看到崖下的村庄有了变化。 那是一个有着二十余栋房子,错落修建在一个山谷里的小村庄。 村庄里的房子几乎都是就地取材,有些用木材做的房子,有些是用石块堆砌的房子。不管是用什么材料修建的,这些房子都让人看起来有些和所处的环境相辅相成,显示出这些村民应该不是普通的乡民。至少最初在这里修建房子的人,应该都不是一些俗人。 这个年轻人所关注的,虽然有这些各种各样的房子,却还有这个村子唯一的一个出口。因为村庄门前就有一条小河,所以看起来整个村子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而居。这个出口就是这条小河,小河边有条窄窄的小路。想必这里的村民,平时就是通过这条小路,或者是这条小河,往外界去的。 当然,年轻人甚至都没有认为,这些村民会和外界联系。 通过他队伍的巡查,发现周围十来里地的范围,根本就没有人生存的迹象。因为这山谷周围是很多废弃的沼池死树,围绕着这山谷,环形的铺开足有近四五百米的范围。如果不是有人从小河上来,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有着一个村子。 年轻人带着队伍,沿着小河一路而来,却因为那支先进入村子的队伍,他只有带人绕行在周围,却没有想到遭遇了瘴气的侵害。 年轻人如今所站的树杈,可能因为靠近这山谷周围的原因,还是萎靡的活着。而在往后几十米的位置,一些古树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甚至在每株树的底下,似乎都有着一个小小的水坑,看起来好像这些树都长在水里一样。 但是年轻人知道,这些水坑周围的黑土危险更大,因为最开始过来的时候,就是有两个伙伴不知道深浅,踩到这些黑土上去,最后居然直接沉了下去。 遭受到这种打击之后,年轻人所率领的队伍,只好在这山谷周围安静了下来。一来可以继续监视对方,二来也可以适当的修整。谁知道噩梦接踵而来,居然有伙伴随之被瘴气所影响。年轻人想到此处的时候,再看到面前崖下山村的情形,眼眶中几乎亮了起来。 此时在村子各处都插着军旗,黑底红字的旗帜上,写着大大的张字。 这是衡州城张文表的队伍,从衡州城退出以后,张文表很快便分散了自己的队伍,然后快速的分流。他没有再想围攻衡州城,而是想着保留自己的势力。让人惊讶的是,张文表命令队伍往春陵水方向撤退,意图占领不远处的耒阳城。 但是,距离耒阳城还有几十里的时候,张文表遭受了潘崇彻率领的队伍伏击,不但损伤了过半随行的护卫,而且也暂时断了去耒阳城的路,只好随即隐入了春陵水附近的山林里。 潘崇彻却似乎明白张文表的心意一样,因为此去南下便是他曾经坐镇的郴州,往西却是前往永州城。所以,潘崇彻料定张文表绝对不会去郴州送死,他的目的必然便是前往永州城,意图突发的攻其不易,想再度的占据永州城。他分散的那些队伍必然也是想前去永州城的汇合,想明白了这点之后,潘崇彻几乎是一路的偷袭和剿灭。 这个年轻人就是潘崇彻的爱将,而且是出身潘府的家生子,这个叫潘羽的年轻人,不但得到过潘崇彻的亲自指点,而且是潘崇彻当初的亲卫之一。一身修为虽然不说达到了多高的境界,却是潘崇彻最为看好的年轻人之一。 常言说得好,举贤不避亲! 潘羽就是潘崇彻亲自任命,让他带领一支近七十人的队伍,一路袭击张文表主力队伍的队长之一。虽然跟踪的这支队伍,不能确定领头的人是谁,但是潘羽一路紧紧跟随,丝毫没有把对方落下。而且在开始一天的伏击中,还成功的消灭了对方二三十个人,使得这支不过百余人的队伍,到了此处山谷的时候,最终剩下的人,也就不足六七十人而已了。 因为对方在村口设置了陷阱,加上村庄似乎陷入了沉静,所以这个年轻人队长潘羽,没有领人直接进入村庄。谁知道这一守就将近是一天一夜。这时候令人惊讶的是,站在年轻人的位置,正常是无法看到村子里有人活动的。不过潘羽的眼力过人,首次看到村庄里有了人影。 本来因为近些年的战乱,很少地方有这么多人居住在一起了。但是可能这里周围都是大山,加上几乎看不到有什么明显的官道在附近,所以这里平时应该是很宁静的。 在这动乱的几十年里,能够在楚地范围内,有这么一处安逸的地方,实在是殊为难得的。但是令潘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比这支队伍晚了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可是来到这周围之后,便不见了有人活动。这些村民都去了哪里? 要说这支队伍想控制这个村庄,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啊!当真是令人感觉到诡异!如果不是派出的探子一去不回,不然潘羽早就带人冲进去了。 这个时候看到的人影,虽然带着一些伪装的东西,但是潘羽依旧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些人利用村庄里的物件,在以飞快的速度移动着。这就说明了,他们可能一直都在用这种方式,在房子和房子之间活动,只不过因为距离的原因,自己和查看的人忽略了这些。 想到这里的时候,潘羽不由回头看向树下待命的两个下属,振声说道:“庞博,杨毅,你们速速传令下去,大家准备好长弓劲弩,随时准备和敌人决一死战!” “队长!那那些赶过来这边的人怎么搞?”庞博有些迟疑的问道! “敌我未明!他们还要一段时间,先暂且不管了!”潘羽冷静的说着,然后一跃而下到了两个人的身边:“咱们速速前去,机会稍纵即逝!” 随后十余个乔装打扮的汉子钻了出来,随着三个人迅速的消失在树荫下! 当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这山谷的出口,离着那小河不过几十米的密林边! 这里有着十多个汉子在设防,面前都准备着两石和三石的长弓。就连一些放在边上的劲弩,都已经全部装好了箭矢。 潘羽站在一株古柏的横枝上,静静的看着几个人从一间石室里出来,随即他的身子居然微微一抖,眼皮乱跳了起来!原来看着那几个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走了大运了! 原来在这几个人中间,那个最让人醒目的,居然便是衡州刺史张文表!实在令人不敢置信,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果真在这里隐藏了近两天。 看着他伸手指指点点,一脸气色虽然离着颇远,但是却给人十分精神的感觉!真正让人想不到,寻找追击了这么久,真正正主却真是在这里! 第二百九十一章 龙虎会 在张文表的号召下,开始还只有几个人汇聚到他身边。 不过随着另外人的号召,在周围的房子里,居然陆续的出来了一些人!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即使出来不少人,个个却都是铠甲在身,却没有见到一个乡民! 看到陆续出来的人群,逐渐的显示出当初跟踪的结果,这边潘羽反而眉头皱了起来。可能是隔着一段距离,但是眼力过人的潘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可是一个村庄,这种规模的村庄,放在以前不算出奇。但是在连年征战的湘楚一地,却算是很大的村庄了。按照一户有五到六个人算,这个村庄起码也得有一两百人以上。 但是随着张文表这些人进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到过村民出现。潘羽不相信张文表可以控制所有的村民,不过一直没有村民的影子,这也有点太古怪了?任是潘羽听过许多的典故,也跟随潘崇彻有着许多年,但是这种怪事绝对是第一次碰到。 虽然不知道这时候张文表召集人,究竟是想干什么? 但是看到他们都往那株有着古柏的房子,刚刚张文表出来的地方聚集,潘羽的眼睛不由再次的收缩了起来! 这必定是有古怪的,不然怎么敢如此大胆的张扬? 甚至连张文表自己都现身了? 如果说自己派出的探子没事,潘羽绝对会相信这一切,因为那代表张文表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但是在探子一去无回了之后,他知道张文表一直在想着对策,这个时候明显对方是在等自己上钩! 潘羽不怕打硬仗,更不怕别人有什么勾当,但是潘羽绝对不傻!明明知道是个坑,还使劲往里跳的话,那就是傻了! 在这种地方,没有大范围的军队攻击下,要想荡平这个村庄的话,可能有些不实际。而像这种一般小股的袭杀,就只有硬抗硬打! 对方摸不清自己的底细,更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兵力在周围。这一天来,潘羽有意无意的在山谷周围布疑,想必张文表一定会认为是有大股的追兵包围了这里,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不管是对方沉不住气了,还是对方想引自己出现,这都将是一场最后的搏杀! 如果自己有重兵在手,潘羽早就出面厮杀叫阵了,可惜自己的兵力和张文表不相上下。显然张文表是料到了什么,他这是在试探潘羽的底线。如果外面没有重兵的话,不但张文表会马上杀出来突围,只怕潘羽也会遭受疯狂的反攻。 不管是谁的耐心好一些,或者是谁先出手,可能都会彻底的暴露自己的实力!不过现在张文表主动试探,接下来危险的可能就是潘羽了。 潘羽瞬间便想明白了这一点,看着那边的人,潘羽不由紧紧的握着了自己手里的斩马刀! 张文表肯定不傻! 但是他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出现,而且把自己的实力都暴露出来? 难道他真的已经找到了退路? 或者说他有着足够的把握,把追击自己的这支队伍全部消灭? 潘羽知道,如果自己的队伍不能吃下张文表,张文表势必马上冲击! 其实潘羽早就请求了支援,当时虽然不敢肯定这里的人是谁!但是在这里发现一个这么奇怪的村庄,这种现象的离奇,在往上汇报了之后,还是引起了周边队伍,甚至是潘崇彻的注意! 因为潘崇彻派出袭杀队,追剿张文表撤退的队伍的时候,就深深的明白一点。张文表身边有高手襄助,一般的将士根本就无法对抗。所以他不会对自己的安危有太大的担心,一定会想尽办法占据周边的县府。 所以潘崇彻和曲去疾迅速出击,不断的击散张文表集结的队伍。因为潘崇彻和曲去疾的队伍战力超高,加上机动性超强,很快便把张文表的队伍击散。 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本来张牙舞爪的示威,但是一待落入下风的时候,瞬间便变得懦弱了起来。这支号称湘南最强的队伍,将士在遭受伏击、袭杀、分流之后,许多人乔装打扮,甚至不惜混入了周边乡民家里去。最后真正跟随在张文表周围的,不过两三千人而已。 潘崇彻不相信张文表没有手段,不然不可能在衡州盘旋这么多年。所以在绞杀张文表队伍的同时,也号召当地乡民举报这些将士。这项举措使得张文表不得不改变策略,甚至带着一些最忠的侍卫,直接的闪人了春陵水周边的山林。 因为发觉了张文表的策略,潘崇彻随即要求队伍和队伍之间,原则上不超过十余公里以上距离!因为这样不但可以相互呼应,更是随时可以合围。 这次潘羽的队伍在这里滞留,早就引起了潘崇彻的注意,因为他很了解潘羽。如果不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怎么可能会如此滞留? 那么有什么人可以令潘羽滞留? 所以在一路跟踪的情况下,他虽然纵观全局,但是依旧有所侧重。在看到曲去疾率领一支劲旅,再次果断斩断了一支千余人的大军之后,他知道自己的方式要改变了,便在几支袭杀队之间游荡护卫! 潘羽因为不断收到潘崇彻的传书,所以心里倒没有畏惧!因为听潘崇彻说过,张文表身边可能有极乐派的高手,和衡山剑派的高手。但是自幼跟随潘崇彻习艺的潘羽,真正是经历过生死大战的护卫。如今成为袭杀队的队长,相当于一个独当一面的将校,自然必须有所担当。 虽然一直默默无闻,但是潘羽却有着一种格外的兴奋。 因为一直身在军旅,和跟随在潘崇彻身边护卫,可以说见识过太多的场面。如今却可以和江湖上的高手决斗,这一直便是潘羽的夙愿! 此时看着这些人都聚集到了张文表的周围,潘羽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这些将士几乎时刻戒备,一批人警示一批人休息,自己根本就不用担心对方突袭。因为这种时刻戒备的方式,这样不会出现常识性的失误。 此前衡州城有名的高人梁二先生,一直都跟随在张文表身边。因为看到潘羽强势,便想在张文表面前立功。没有想到这位衡州城有名的人物,居然就是这样折翼在潘羽的强弓劲弩下。 因为他想乘着队伍松懈,直接冲过来袭击潘羽。没有想到戒备警示的将士诸箭齐发,一时间阻止了梁二先生的近身。加上休息的将士看到对方偷袭,马上第二轮攻击助阵。使得梁二先生根本就无暇休息,然后加上己方无人助阵,最后竟活生生把梁二先生射成了一个刺猬! 当时这种超出常理的防守,就使得看到情形的高手退避,再次对这些追击自己的人再次重新认识! 可能估计这支跟随在张文表身边的队伍,就是顾忌潘羽的这种武器!所以一直没有轻易做出突围。但是因为感觉到潘羽的兵力不足,张文表才冒险要吞下这支队伍。 “队长,某家倒有一法包叫这些人狗急跳墙!不过一直不敢和队长建议!”一旁的杨毅看着前面的情形,低声斟酌着说道。 潘羽惊讶的看了杨毅一眼,倒不是因为杨毅的建议,而是想到如果把这些人惊出来,自己要如何对付。随即竖指封唇,示意杨毅不要说出来。然后手指比划着示意杨毅表述,因为他们平时的交流有手语! 虽然这里离着张文表那里足有千米以上,但是潘羽完全相信对方有高手刻意听的话,肯定会泄漏信息! 果然,这边几个人手指比划的时候,张文表身边有人便皱起了眉头。这人就是一直跟随在张文表身边,暗地里养伤的极乐派长老第五园。他本来就听力过人,加上刻意的倾听,自然对于这几百米范围还是可以感觉。但是因为在衡州城吃了潘崇彻的大亏,所以他还是极为谨慎。 “第五长老,怎么样?”张文表脸色阴鸷,虽然没有刻意的看向这个方向,但是他心里憋屈的火气可想而知了。 “今日肯定是最好走的时机,不然如何会师?”第五园嘴上模棱两可,心里却是忽然有了一些警觉。因为高手之间的感应,往往都是极为微妙的所在。虽然他一时间没有感应到有人在附近,给自己造成巨大的威胁。可是那种不安的心境,却让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如此极好!等下分为三队,咱们直接从村口出去!”张文表冷冷的说道,看到自己现身,对方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张文表似乎越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好,如此便冲!”一个校尉操着长枪,率人直接往村口而来。这里看着铠甲装束,好像只有他的军衔最高。如果不明底细的人一看,便以为这是被围的校尉,想从村口突围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二十余个将士,个个挥动着手里的兵器,一边呐喊着往外冲来,潘羽却站在那土坡便屹立不动!他身边的人都站直了身子,虽然箭在弦上,但是没有一个人吱声。 就在这二十余人到了二三十米的地方时,却忽然看到张文表抄着一把大刀,居然紧跟在一个高大的士卒身后。这时看得到了近前的时候,另外两股将士也冲了过来。虽然都隔离着一段距离,但是似乎大家斗志高昂! “张大人好兴致!居然学会了狡兔三窟的战术,亲自带兵陷阵,难得,难得啊!”一把清朗的声音响起,却似乎响彻了这整个山谷村庄。 第二百九十二章 坐山观虎斗 “大家坐船好好的,为什么偏要下船走路!”首先不满的居然是冉秀娘!作为五溪的公主,虽然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是受到众人热捧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么多的委屈? 即使因为师傅的缘故,以及为了父亲冉摩凤,屈身前来照顾嬛嬛,在她心里还是报恩居多的。 说句实话她一直对刘继兴不太感冒,偏偏刘继兴喜欢自作主张,在她看来是愈发的看不上眼! 刘继兴没有回答她,知道如果和女人纠缠的话,只会让自己更难受。所以即使听到了冉秀娘的话,他也是只当成了耳边风,而是饶有兴致的沿着水边小道不远处走! 方才大家一路泛舟而来,到了此处不远的地方,刘继兴忽然便心血来潮说要下船走路。本来有人真不想下船,但是嬛嬛率先便跳了下来,大家只好一窝蜂的全下来了! 古今到了此处,只见这里古树参天,绿荫成林。 虽然道路不明,满眼都是陌生,但是以刘继兴今日的眼光,自然可以从小道不易察觉的痕迹看出来,这里平时偶尔是有人行走的! 有人走的路,自然便是路了! 有人走的路,自然说明这附近一定是有人家的! 附近!有可能是四五里,也有可能是四五十里! 不过只要是附近,总是代表着附近是有人烟的!这一路而来,大家从衡州城离开算起,又是过了快有一天时间,刘继兴早就厌了停留在船上。 因为这个时代人烟稀少,加上战乱不断的原因,很可能附近都没有了人家也很正常!一路而来除了开始的地方有人,进入春陵水之后几乎就没有见过人。尤其到了这处的时候唯见青山碧水而已! 但是在许多年以后,刘继兴曾经来这里徒步过!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因为前面远远的几座山,勾起了刘继兴的回忆!那段曾经肆意挥洒汗水的时光! 虽然那时候已经没有了参天古树,也没有了房舍连片,但是隐隐透过树木间,看到的那几座山峰,却仿佛雏形和后来相近。 这时所见的感觉,多的不过是苍翠满山,绿荫成片而已!而后世此处可以说基本上一眼望穿,因为植被完全被破坏了! 看到这郁郁葱葱的森林,刘继兴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自己有幸掌管这些地域,必定要颁布令法,不允许破坏这些森林和植被!只有好的植被,才能有好的环境,有好的环境才不会出现水土流失,人们才有舒适的生活! 这里是后世的茭河,属于湘江的一大支流。前面的山就是有名的莲荷山。 如今这水这时候还称为春陵水!一个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名字!山却也称作莲荷山,据说是茭河里的莲蓬所化! 这里的水源头出于后世蓝山的南风坳,流经湘楚辖内的桂阳、常宁、和耒阳等地! 虽然如今有些地方已经实际属于岭南,相接的位置更是无人居住,但是并不影响这条茭河的通畅! 按照如今水域的宽广,以及不像后世修筑水坝拦水,刘继兴想从这里去岭南的话,可以说是很方便的! “好运气!”只见袁氏侯扛着一只香獐,后面两个兄弟都拎着野鸡,狍子之类的几个小动物,他们快速的跟了上来。 而拿着一支竹杆摇摇晃晃的欧阳通,显然知道三个人跟上来,看到三个人的收获,瞬间看着刘继兴,然后眼睛便亮了! “刚刚吃完,你又想吃了!”刘继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看着他们手里的战利品,心里还是不由有些心动了! 从衡州城和漆姓少年还有赵姓汉子分手,刘继兴丝毫没有滞留的意思。早点回去兴王府,对于目前的刘继兴来说,还是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看到那个船娘不舍的眼神,但是刘继兴也明白,漆姓少年虽然不知道勾当,但是自己有些事情不能一而再! 倒是那个漆姓少年知道了欧阳通的身份,居然极是诚恳的出声求教,言下之意自是想跟随同行! 不过欧阳通却是果断的拒绝了,不说鬼谷门不能随意的收弟子,他到如今都还只有一个徒弟。就是看到漆姓少年这些天的举止,以及对刘继兴的服侍,也是知晓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可能对漆姓少年也有些看着顺眼,欧阳通最后居然拉着他到一旁,避开诸人教授了一些什么!虽然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但是想必对漆姓少年的一生,都是受益匪浅的! 刘继兴自然不会去干涉,甚至都想摆脱欧阳通! 但是不知道欧阳通用了什么法子,袁氏侯几个居然真的要跟着一起! 即使没有紧紧跟着刘继兴,倒是紧紧的护卫着几个女眷! 他们虽然默默守护着,不过袁氏侯还是派回去人,安排钢爪鹞子夏鸣回到连云寨去安顿。毕竟连云寨还是有着那么多的人,需要靠这几个人吃饭! 按照刘继兴的想法,谁跟在自己身边无所谓,因为自己这一路南下,绝对不会去干预任何事情!但是袁氏侯这种人物到时候如果真的可用,那自己在湘楚境内,可真是多了一大臂助! “要说老头子倒是嘴馋的很,不过这会功夫,咱们可能想吃,都没有时间顾得上吃了!”难得正经对着刘继兴说话的欧阳通,忽然微微带笑的朝着大家说! “哦!”刘继兴惊讶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欧阳通,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想到这个老头子所见过和经历过的,要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他惊讶? 看着他含笑的样子,刘继兴忽然浑身一震,想到了一件事情,眼睛不由顿时亮了起来! 看到刘继兴这表情,欧阳通似乎懂得刘继兴明白了,脸色却是笑的更明显了。然后居然捋须含笑说道:“刚刚吃完饭,大家可能要看一场戏了!这世上天天纷争不断,时时而来的杀伐,倒是让人无可奈何啊!” 随后大家听明白了,原来前面不远的地方,居然有人在杀伐。而令刘继兴更加惊讶的是,几个女子好像比刘继兴还兴奋! 看着嬛嬛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刘继兴便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疼。幸好欧阳通不是个太喜欢看热闹的,不过因为大家此去要经过这地方,不然欧阳通都想闪开了! 刘继兴自然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随即马上想到了,这里发生战争的事情,肯定是潘崇彻和曲去疾所领导的特种部队,正在追剿张文表的余部所致! 想到兴王府对潘崇彻这个岭南战神的传言和评价,虽然不知道这处战场能不能看到潘崇彻,但是也兴奋了起来! 可能看到刘继兴的兴奋,欧阳通难得的没有阻挠,而且首次走在了队伍的前面。让袁氏侯带着兄弟断后,当然袁氏侯也把所有的猎物给了兄弟们,自己拿着剑真正的守卫在队伍最后! 大家走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候,欧阳通忽然带着大家往一处山坡上走!这里所有人除了花蕊表面上没有修为,其余的连冉秀娘都是身手不弱!上山坡算是难度还不大的,自然没有引起什么意外来! 看遍布都是高大的乔木,所以大家穿行在其中的时候,反倒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前方! 嬛嬛几次想单独前行,都被欧阳通传音给刘继兴,及时的制止了她的冲动。刘继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还是信任欧阳通的用意,不过嬛嬛却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但是随即大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烂味道,大家正在惊诧的时候,便见到前面的树木居然都没有了叶子,光秃秃的树干就好像北方的冬天,树叶掉光了的感觉! 随即袁氏侯发出了低低的一声惊讶,大家看过去的时候,居然发现他一双脚都没人了枯叶里去。却是他不小心,走到了一处腐叶密布的地方,不防腐叶下却尽是沼地! “注意了!这里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现在好像变成了沼地,还有着瘴气散发出来,稍不注意就会有着极度的危险!”欧阳通却再次过来牵住了花蕊,然后看着大家说道:“等下嬛嬛紧跟着老头子哈,秀娘你还是和小郎君一起走,大家在一起有个照应!” 最后才朝袁氏侯说道:“大家注意落脚点,沿着水边应该问题不大,但是怕有人在前面设伏!你们稍微走的慢些无妨!” 大家赶忙应诺! 可以跟着欧阳通先走,嬛嬛自然是稍带兴奋,在那条并不清晰的小道上,欢快的像只蝴蝶一般,围着欧阳通两个人转! 袁氏侯带着两个兄弟,越发的有些恭谨,等待刘继兴带着冉秀娘先走! 冉秀娘心里带着羞涩,本来不想和刘继兴一道,偏偏欧阳通说了出来。这个时候看到刘继兴伸手牵着自己,她本想甩开了手去,但是想到旁边还有袁氏侯三个人,她便生生的忍住了念头! 刘继兴倒是没有那么念头,但是心里的谨慎更甚。因为看到眼前地上的腐叶越来越烂,地上表面的土也似乎越来越软,不由把冉秀娘拉着近一些! 冉秀娘先是微微发愣,脸儿也有些羞红,但是可能感受到刘继兴的用心,居然没有拒绝刘继兴的举动! 大家越过了一段有些泥泞的草地,欧阳通忽然伸手止住了大家的前行,等待刘继兴到达了自己身边,才似笑非笑的说道:“好戏已经开场了!郎君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一起前去这山上观赏一番!” 第二百九十三章 活捉张文表 在几栋房子之间,四个人围斗一个身形健硕长身玉立的男子。大家围着这个男子,各自站着一个方位,伺机而动的默契围攻。 而这个男子面对四个人的围攻,却好似丝毫没有影响一般,甚至手里连兵器都没有,却进退有度的挥洒自如,好像面对四个人的进攻,还有瑕旁顾的感觉! 远远的看去,这个男子的速度并不快,好像和四个人闲庭信步一样。而且往往在对方攻击过来的时候,他好像主动迎上去的一样! 围攻他的三男一女,为首的居然是一披头散发的,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这个将军手里拿着一把砍刀,砍刀都缺了一个口子。他几次想靠近中间围攻的男子,不过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 这个男子身形洒脱,对四个人的进攻当成了穿花的游戏一样。而且不时的看向周围,因为那里正有许多人在厮杀。他们几个人一伙,围着一些身穿铠甲的将士,整齐有度的在厮杀围攻! 因为这里的厮杀,使得小小的山谷里喊杀声连天。看去地上倒了不少身穿铠甲的将士,身上插满了长短不一的箭矢。 有些人因为没有射中要害,一时间死不了,但是身上实在是箭矢太多,却也丧失了战斗力,正在地上发出垂死的呻吟和挣扎!却因为正发生对战,而没有人去管他们!不过因为这种动静,却让这里平白多了许多惨烈的景象! 看着围斗的人杀声震天,他们几乎配合默契,围着这些穿着铠甲的人呐喊不断。他们似乎学过一些合击之术,看着气势如虹。 而这些穿着铠甲的人,虽然武器精良,但是面对这种合击,却是完全的束手无策,很快便被一个个分别的收割倒地。 而这边却恰好相反,四个人围着这个长身健硕男子厮杀的,却好像是哑然无声一般。不但速度极慢,就是每次的攻击接触,都好像是悄然无声。不过这种安静的厮杀,反而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只见这四人中的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一直也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姿态。不过因为中间男子的洒脱,倒使得他脸色有些阴沉。 不过他似乎对自己的出手极为谨慎,因为错身和中间这个男子避开,却是因为自己无法守势自己心里的愤怒。含恨而出的一击,但是没能打中这个男子,却是一掌击打在石头房子的墙上。 中间那个男子看都不看,虽然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快便被微笑所替代。而那青年掌击之处,却立如齑粉一般簌簌而下。再看这地方的结局,居然被打出一个磨盘大小的洞眼来! 可想而知,一般人如果被这青年一掌击中的话,血肉之躯哪里能够承受? 不过看到自己击空,这个青年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如避蛇蝎一般,快速的旋身躲避开来。看着他那反应,好像生怕这个男子报复,跟上给自己一记重掌一样! 但是他似乎高估了自己,因为这个男子不但没有乘机过来补一下,反而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好像这个青年在他心里微不足道一样,鼻孔里微微哼了一声,挥袖单掌朝另外一个脸沉如水,脸如金纸一般的男子拍去! 当然,就在他要和这个男子接触的时候,这个脸如金纸的男子,居然呲牙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伸手似乎要和他硬击一下。这种愤怒的神色,显示出他已经忍受这个男子很久一样! 可是不知道是他开始受了伤,还是他真的不敌对方,刚刚接触到中间这个男子的时候,却被这个男子的衣袖直接甩在了右肩上。然后恍如遭受了一击重锤,竟然直接被震飞了几米。飞起的身子却很快的速度射出,直接撞碎了一旁一栋木式房子的廊柱! 这个长身健硕的男子,脸上丝毫没有得意的神色,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火神剑欧阳雪,名扬衡州几十载,如今看来失去了火神剑,倒不如江湖上的普通好手啊!”这个男子居然微微轻笑,但是声音却清晰的传人了每个人耳朵里一样! “噗!” 听到这阵声音,刚刚被击飞的金脸男子,正要翻身起来。却一口气逆转在心头,忍不住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欧阳先生!”那个拿着砍刀穿着铠甲的男人,忍不住关切的呼叫着,看着那神态似乎对这金脸男人十分关心! “张大人确实是个人才,堂堂衡山剑派的掌门,没有为马家卖命,却心甘情愿的跟随在你左右!要说你张文表张大人,不管在楚南结局如何,倒也算是有些手段了!”中间的男子看着围着的人只剩两个半,好整以暇的静静说道! “潘崇彻你休要挑拨,某家和欧阳先生情若兄弟,岂是你这个太监可以理解的!”拿着砍刀的张文表,知道自己无法对付面前这个名扬岭南的霸刀,只好恶毒的盯着潘崇彻! 听到张文表这么说,潘崇彻虽然没有吱声,但是这里的空气瞬间便寒冷了起来!潘崇彻虽然对很多东西不在意,但是作为内侍监这个经历,却是他心头的痛! 虽然其中有很多东西不能一言而语,可是别人哪里明白潘崇彻当日的隐忍。此刻听到张文表这么说,一直波澜不惊的潘崇彻的瞬间心头便升起了无限杀机! 张文表看着潘崇彻浑身杀机锁定自己,任是他有着一身不俗的身手,此时看到自己似乎被锁着了一样,不由心头升起一股最大的悔意,那就是自己不该激怒潘崇彻! 不过潘崇彻没有马上对张文表出手,反而身形飘向了另外一个姿容美丽的女子。这个女子是南锋翰的弟子华洁,虽然南锋翰侍妾成群,但是难得对这个弟子没有下手,所以华洁不但一身功力不俗,就是身份在极乐派也有些超然! 此时瞬间便感觉到了潘崇彻的杀机,她心里升起一股绝望的感觉。因为她知道可以和师傅南锋翰对决的人,那是自己可以应付的了的!看到这种情形,心里已经诅咒和问候了,张文表的十八代祖宗! 身处这个漩涡中间,虽然好像大家速度都不快,但是她却深深的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四个人,都陷入了对方强大的气机气场里,完全被对方锁定了。如今那欧阳雪被击飞,自己师兄岳赢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感觉到自己只有等死!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死亡会离自己这么近过! 在外人看来,好像这一切都发生和进行的极慢,但是身处漩涡中的她们,却明白这个潘崇彻的速度一点都不慢,而且是使得自己四个人无法回避。 本来还天真的想着,四个人围攻这个男子,然后让负伤的第五园出手,乘机带着张文表脱身离去,如今看来是自己几个人太天真了! 她心里发出一声哀鸣,看到对方攻过来,却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只有硬着头皮持剑出招。就是要死,自己终归还是要做个样子的,这是华洁心里最后一个想法! 却感觉到对方居然朝自己一笑,几乎看到潘崇彻贴近了自己。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没有容许她多想这些! 然后看到一掌便拍在了自己的剑身上,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剑上传来。三尺长剑居然断成了几截,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震的心头发甜,然后感觉到自己眼前发黑,人已经被震飞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看着这厮杀的状态和围斗的结果,刘继兴站在欧阳通身边,一时间没有松开冉秀娘。不过看到结果似乎尽在掌握,不由轻松的问着欧阳通! 因为看到几个人的围斗,好像玩游戏一样不堪一击。刘继兴远远的站着,却也看得有些心旷神怡! 虽然隐隐记得好像听过潘崇彻的手段,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形。就是自己亲历的血海十式,和那歼敌的锁龙八式的强大。都不如看到潘崇彻这轻松的手段,所以自然是惊讶莫名! “张文表这几个人完蛋了!老头子还是低估了霸刀的能力啊!”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虽然离着极远的距离,但是欧阳通依旧低低的用传音!“按照当日的排名,如今潘崇彻当可在奇艺榜进入前四哩!” 听到欧阳通这么说,刘继兴心里虽然有着惊讶!但是也丝毫没有意外! 毕竟师吾,杨炯,潘崇彻三个人,在刘继兴的感觉里,应该是鬼手师吾最厉害,如今看来自己要重新估计了!虽然自己身边还有个夏轻侯,但是刘继兴相信这个哥哥不会那么听话! “他不会宰了张文表吧?”刘继兴含含糊糊,似是而非的用着传音! 看着张文表犹如待宰羔羊,华洁掉在地上人事不省,岳赢惊恐的坐在原地不知所措,欧阳雪却脸如死灰一动不动,欧阳通的眼神都犀利了起来! “宰不宰张文表老头子不知道,但是潘崇彻确实动了杀机!你说说刘晟那野皇帝,闲着没事非要找潘崇彻麻烦!如果现在潘崇彻要找他那做皇帝的傻儿子麻烦,那不是轻松的小菜?”欧阳通当着和尚骂秃子,自己却浑然不觉! 刘继兴的脸几乎都气绿了,倒不是因为欧阳通骂自己的便宜劳资,实在是欧阳通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傻瓜!不过刘继兴也不会真正的生气,看着张文表已经没了反抗,他却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九十四章 跑路 “此地不宜久留!”欧阳通忽然咧嘴朝刘继兴笑道! 刘继兴看到山谷里的情形,虽然还想看会热闹。但是想到潘崇彻的身手,何况他一直对自己好像不太感冒,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拉着冉秀娘便走! 这倒使得欧阳通微微一愣,因为一般的年轻人都喜欢看热闹。看到刘继兴这果决的举动,以及看着刘继兴那已经离开,但是挺直的背影,欧阳通心里忽然有了一些意动! 哪家的子弟?什么样的人,可以教出一个这样的怪物来? 看了一眼期待的袁氏候,知道像潘崇彻这种级数的高手,任何形式的出手和决斗,对于袁氏候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启示和激励。欧阳通没有催袁氏候,因为自己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任何形式的感悟,对以后都将是一种莫大的受益。 不过想到当日在衡州城里,南锋翰当着潘崇彻的面数落鬼谷门,后来自己不忿出手追击南锋翰,虽然似乎解了潘崇彻的燃眉之急,其实对于潘崇彻来说,还真是多此一举。 现在看来当初自己真是费力不讨好不说,还让自己出了一个洋相。像潘崇彻这种高手,只要稍微回神,应该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因果。狡猾的南锋翰不但装腔作势,还耍的自己团团转,想到这里的时候,欧阳通顿时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面前山谷里的潘崇彻,欧阳通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瞟了一眼潘崇彻那似有似无,突然看过来的目光,欧阳通的眼神顿时再次犀利起来。 自己确实是低估了潘崇彻,这个出身军旅的高手,不但不简单,而且比常人所想更加厉害。当初师傅墨余子把他列入江湖名人奇艺榜,自己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这才过去多少年?只怕潘崇彻早就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思及师傅当日的眼光,想到这江湖上对潘崇彻的传闻,欧阳通的眼神精光暗闪。自古至今,真正能够忍受奇耻大辱的人,哪一个不是造就莫大功绩的大人物。如果潘崇彻只是一个街头小民,他可能就是畏缩求全。但是他是岭南第一将,能够承受刘家的大辱,依旧屹立在岭南朝廷,这个人物不简单! 不说他的一身修为,光是他这次给岭南朝廷带来的反击,完全超出了湘楚势力的预知,也彻底会颠覆天下人对岭南的认知! 这不知道究竟是岭南朝廷的想法,还是潘崇彻自己乘势而立的思路,欧阳通都不由陷入了沉思。要知道自己没有泄露任何的气机,并且完全把自己融入到环境里去,这是先天高手的一种本能。只要不对外界产生防备和攻击的心里,身上的气机是不会产生丝毫让别人感知能量的。 但是这个时候居然被潘崇彻感觉到了! 欧阳通可以肯定,潘崇彻发现了自己,这是高手的本能!他听过许多关于岭南小皇帝的传说,那是一个刘晟从小惯大的败家儿。不但残暴无道,而且为了承袭刘晟传给自己的天下,只是胜用阉宦为职。 据说为了自己的小金库,居然一天在兴王府斩杀了八百多富户和官吏。为了自己的口舌之欲,专门成立了一个媚川都,为自己在沿海寻找可口的海味。为了自己的,不惜大肆征揽岭南的秀女良家,更是抢夺官宦家的女人等等。虽然多年未去兴王府,但是关于这个小皇帝的传闻,欧阳通却已经听得耳朵生茧。 潘崇彻居于这个小皇帝之下,刘晟在的时候,他尚能蛰伏。如今刘晟已经驾崩多时,脱离了兴王府的潘崇彻,岂能屈于人下? 这是欧阳通最正常的反应,虽然暂时还没有动作,心里也不由有些惊讶。要知道,郭镜这个湘西王,欧阳通也是做过一些基本了解的。如果没有人支持的话,他怎么可能异军突起? 如今看到他和潘崇彻在衡州城会师,以及潘崇彻卖力的征剿张文表,欧阳通便已经可以断定,这是潘崇彻想脱离岭南,割据自立的一个明显举动。想到他培养出郭镜这等人物出来,欧阳通对潘崇彻不由又高看了几分。站在那里一时也没有马上离去,心神也稍稍的松懈了一些。 一个高手想要对别人生出感应,那必须就是需要有人对自己产生感应的。 欧阳通就普通的犹如一个乡间老农,或者说和一个普通人一模一样! 别人怎么会感觉的到? 但是潘崇彻居然在第一时间,便似乎有所感应,因为欧阳通的心神在这一刻有了松动。即使如此,欧阳通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变化就是变化了! 潘崇彻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感知能力,一霎那间,双方似乎都感知到了对方。虽然没有丝毫的恶意,但是对对方的探知还是在所难免的了,这自然使得欧阳通自然有些惊讶! 看到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欧阳通一手把着了花蕊,朝嬛嬛点点头,便再也顾不得隐瞒什么,脚下滑动着便掠出了老远,朝前面已经下坡的刘继兴追去! 他不想被潘崇彻纠缠,一来是自己性格使然,再说自己身为鬼谷门的传人,和奇艺榜上的高手,自然还是需要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二来这里有这么多人,刘继兴最是脾气古怪了,欧阳通可不想自己的嘴巴没地方找吃的。如果被潘崇彻发现了,刘继兴这些人也麻烦了! 何况被张文表激怒了的潘崇彻,不知道心里会产生什么想法,欧阳通想到这里便感觉到头疼!如果只是一个江湖上的高手,欧阳通还不会顾忌潘崇彻。但是潘崇彻可是岭南第一将,人称南汉第一战神! 一个可以统帅千军万马的人,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当年奇艺榜的刘岩,就是年纪轻轻就占据了岭南,成为了岭南实际意义上的开国皇帝。他稳居奇艺榜第一的位置,这么多年过去了,奇艺榜自从他的退出,居然没有人敢自居第一。 这是鬼谷门的尴尬,也是天下英雄对这个传奇人物的尊重! 难道潘崇彻一直都以刘岩为目标?在刘岩的孙子手里,想再次达到刘岩当日的高度? 欧阳通懒得想这些问题,只有带着人马上离开。因为稍待片刻的话,只要收拾好残局,潘崇彻肯定会赶过来的。 潘崇彻是感觉到了有人,但是不敢肯定是谁!当然作为一个当世顶级的高手,他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和保留!可是被人偷窥的感觉,还是不太好的!如果他知道欧阳通这么想他,不知道他心里会有何感想? 当然,潘崇彻确实是被张文表激怒了,心里虽然愤怒,但是也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不然就以张文表刚刚激怒自己的行为,潘崇彻完全可以一掌拍死他。但是作为一个当世的顶级高手,能够修行到今天的境界,那绝对不是偶然的。 他知道张文表是故意激怒自己的,因为明知自己已经无路可逃,那就只有死战寻找机会。张文表绝对不是个在战场怕死的人,不过在绝对的实力之下,就是有再多的想法,那也是不实际的事情。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也一直在寻找脱身的机会。不然当初他就不会从朗州出来,到衡州寻找自己的天下了。 潘崇彻虽然不知道张文表的具体想法,但是知道他无非就是想脱身。因为张文表攻城不成,早就想着如何和自己的妻舅陈洛汇合了。那个当时被派出去驰援零陵城的陈洛,即使衡州城陷落了,他也没有赶回来。 这不但是张文表的后手,也是张文表随时可以在各州府机动的一个棋子。只要自己顺利的和陈洛汇合,郭镜也好潘崇彻也罢,要想轻易对付自己的话,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了。 可是张文表显然低估了潘崇彻、曲去疾领导的特种作战部队,也完全的太信任自己的将士。不但没有占据耒阳城,也无法短时间和陈洛汇合了。明知道自己短路跑进了这个山谷,但是先机已失的情况下,张文表只有拜托暗处还有个第五园。 虽然作为潘崇彻的手下败将,甚至也身受重伤,但是作为一个先天高手,哪个人都是不容忽略的!何况像第五园这种修行了几十年的高手,如果真正的狗急跳墙的话,只怕潘崇彻也要退避三舍了。 潘崇彻虽然没有把极乐派放在眼里,但是如果整个极乐派和自己作对的话,想必就是自己站在那奇艺榜的第一第二位置,也会感觉到头疼的! 所以即使拿下了岳赢和华洁,潘崇彻都没有刻意为难他们的意思!明明也知道还有个第五园不见了,但是潘崇彻都站在那里,任凭潘羽他们收拾残局! 潘崇彻不但是奇艺榜高手,也是岭南第一将! 别人很难理解这种境地,潘崇彻却珍惜自己的身份! 看到张文表默不作声的被捆绑,作为战场的败将,这种礼遇是很正常的。虽然作为一州使尊,在潘崇彻眼里看来,他和周行逢的差距还是颇大,所以即使生擒了张文表,潘崇彻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 战场已经彻底的进入了尾声,随着张文表被生擒,那做着最后抵抗的将士,也彻底的放下了自己的武器。等待着这些人对自己命运的裁决,以及看看自己能不能继续见到明日的太阳。 一艘轻舟顺着茭河快速离去,潘崇彻负手站在河边,看着船头同样负手而立,看着自己的欧阳通。潘崇彻忽然心里一动,似乎感应到什么。待他看到河边一截绑腿的绷带时,他忽然心里猛地一颤。看着那离去的轻舟,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神。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再见岭南 “老头子,某家怎么看着你这副狼狈样,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是跑路一样呐!”刘继兴哪壶不开提哪壶,坐在船头的舱板上,晒着有些懒洋洋的太阳,斜眼调侃着不远处的欧阳通。 难得的是冉秀娘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转性了,居然就盘腿坐在刘继兴身边,靠着船舷拨弄着河面上的水。一向对刘继兴吹毛求疵的她,居然好像有些自然的感觉。而刘继兴的头居然离着她的腿,不过三四厘米的距离,让人感觉就像是一对情侣坐在那里。 欧阳通却乡间老太爷一样,正在享受着花蕊的肩部按摩,那舒服的神态只差一个字的表达,爽! 他也坐在一旁的船舱板上,不过更靠近船舱一些。一对老眼睛一副半开半闭的享受样,好像花蕊的双手比美食更令他享受着。这刻刘继兴带着大家再次坐着木船,已经在春陵水上荡出了老远。刚刚那个山谷早已经看不见,甚至连那几座山峰都变得遥远了起来。 本来似乎还感觉到河边有人一路疾驰,跟着木船追赶了好远。刘继兴心里还有些稍微紧张,毕竟自己表面上和潘崇彻没有什么,但是刚刚张文表的话说的对。鬼知道潘崇彻因为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刘晟的打压,会不会心里扭曲对自己发泄? 虽然自己把他两个女儿留在宫里,甚至还表面上拿捏着他的外甥,但是对于潘崇彻这种人物来说,要是真的惹急了他,也许什么都不顾,他也会灭了自己。所以,刘继兴想着要离潘崇彻越远越好,只有离开了他眼前,自己这一路回岭南才会阻碍少一些。 好不容易让船靠近左边疾驰快行,眼见那几座山都远了的时候,刘继兴心头的那种压抑感终于消失了一些,这刻才忍不住的打趣欧阳通。不知道刘继兴是嫉妒他的享受,还是看着他不顺眼。反正刚刚刘继兴心头有压力的时候,欧阳通是坐在那里一直享受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确实让人看了恨得牙齿吱吱响。 因为花蕊不知道怎么了,和大家上了船之后,便一直像个跟屁虫一样,紧紧的跟着欧阳通。不但举止十分的亲热,而且忽然改口叫欧阳通干爹! 本来这个时候还真没有干爹的叫法,但是刘继兴一路给花蕊讲过很多笑话。当然讲到这个干爹的时候,刘继兴还是斟酌了一下的。生怕自己的女人多,到时候把自己给套进去了。所以虽然没有讲干爹的典故,但是却讲了干爹和义父的意思一样。 花蕊自然便记住了,而且因为这个时候很多人称呼父亲为爹爹,所以把义父叫成干爹,花蕊感觉到很贴切。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这声干爹一叫,欧阳通自然是眉开眼笑,刘继兴却是脸色发绿。 不说大家不知道这干爹的歧义,因为至少大家都知道花蕊是刘继兴的女人,花蕊这下改口叫欧阳通干爹,岂不是坐实了欧阳通比刘继兴高一辈? 本来刘继兴一直没大没小的叫欧阳通老头子,关系亲密的犹如忘年交的兄弟。这下表面嘴巴上还是能叫着老头子,却平白无故的被矮了一辈,刘继兴心里的不爽就可想而知了。 这边花蕊虽然知道自己似乎错了,但是想到刘继兴对自己的宠爱,便也不过来触刘继兴的霉头。却乖巧的挨在欧阳通的身边,给欧阳通锤着肩头,标准的一副孝顺的姿态。任刘继兴半躺在这边恨得牙齿咯咯响,花蕊只是低着头问欧阳通力道好不好。 “跑路?这话让你给说的的!老头子行走江湖几十年,何时被人逼着跑过路来!”欧阳通一脸惊诧的看着刘继兴,似乎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然后带着一丝不宵说道:“看到刚刚那个潘崇彻没有,人家可是岭南汉国的大将军,江湖名人奇艺榜上的高手!人家还追着想给老人家我送礼呢!” 听到欧阳通这么说,刘继兴越发的相信,刚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虽然没有看到潘崇彻的影子,但是显然他是顺着河道,一路疾驰的跟了很远。刘继兴有些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如果不是带着人躲进船舱,只怕潘崇彻真的会一路跟下来。此时看着欧阳通顿时感觉到顺眼很多,不过想到危险已过,自然便耀武扬威了起来。 欧阳通却似乎更嚣张,虽然没有看穿刘继兴的刻意,但是想到花蕊就在自己身后,又叫着自己干爹,他便好像喝了蜜糖一样舒坦。当然那副欠揍的样子,刘继兴恨不得暴起给他两脚。尤其他接着说:“说到跑路的话,老头子看着小郎君你就不对劲,刚刚带着秀娘匆匆就闪人,躲到船舱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看到欧阳通倒打一耙,虽然确实是不想和潘崇彻碰面,尤其想到刚刚隐隐感觉到潘崇彻赶到了河边,差点被发现了的情形,刘继兴心里还是有些侥幸的。但是看到欧阳通这么说,刘继兴自然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斜眼看了身旁的冉秀娘一眼,打了个哈气说道:“秀娘,你说说这老头子是不是跑路?” 谁知道冉秀娘的脸儿忽然红了,原来刚刚刘继兴先带她下山,给春陵水里的木船发出了信号。两个人上船进舱之后,刘继兴自然不会那么老实。看到花蕊和嬛嬛都看着自己,欧阳通更是眼睛瞪得溜圆,便以为刚刚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心里自然是又羞又气。 恨恨的瞪了欧阳通一眼,更是一脚往刘继兴踢去,一下偏过头看着河上,看着清澈如镜的河水,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一样:“不要问妾身,妾身可不知道你们两搞什么!” “哈哈!老头子你看看,你看看!秀娘看到你年纪大些,不好意思揭穿你,不过要说也是,某家怎么能够咄咄逼人对付你个老头子呢?”刘继兴厚着脸皮轻轻挡着了冉秀娘的腿,却发现冉秀娘根本就没有费力气。想到自己刚刚抱着她一阵***这个时候她居然没有生气,刘继兴身子不由酥了半边。 不过看到冉秀娘的身子微微抖动,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她,便收敛了一下心神。却不管欧阳通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又看向花蕊说道:“娘子啊!你可是不学好啊!这老头子身边跟多了,你以后脑瓜子可就不灵光了!” 花蕊虽然知道刘继兴和欧阳通是斗嘴,但是看着刘继兴一本正经的样子,顿时心里也有些慌张。手里自然便有些慢了下来,力度便也小了一些:“郎君啊!妾身怎么会学坏啊!干爹自然是对妾身好的,妾身才应该孝顺一下。何况干爹也不坏,你为何一直要惹他生气呢?” 看着花蕊嘟着嘴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刘继兴顿时也愁眉苦脸了起来。 那神情好像受了委屈一样说道:“他是好,也够厉害,也能够自己逃跑,可是这几个人和某家不行啊!某家估计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保准比谁都跑的快!你就等着到时候把你卖了,你还给他数钱呢!”刘继兴这次一下坐了起来,后退了一些直接挨着在冉秀娘身边,看着欧阳通虎视眈眈。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欧阳通有些不愿意了,虽然知道刘继兴也不是当真,但是看着他谆谆诱导花蕊,不由吹胡子说道:“郎君这话说的,老头子是那种跑路的人吗?你没有看到刚刚还在你们身后吗?” “前也让你说了,后也让你说了,反正是说不过你的!”刘继兴知道再逗趣下去也没有意思,便也倒打一耙之后长长舒了口气:“南下,南下,某家要吃海鲜,某家要吃榴莲!” “老头子想吃烤肉!”欧阳通忽然弱弱的说了声,好像有些受了委屈的样子,却看着刘继兴这边。 刘继兴呵呵一笑,却没有再计较,朝袁氏候几个人招手。袁氏候这边也算是机灵,早就把在衡州城就准备好的家伙式拿了过来。他的两个兄弟却是把开始的野味拎了过来,看着一堆野味在面前,连刘继兴都流口水了。 很快船上就传出了一阵阵诱人的香味,虽然这里人烟稀少,但是光是船上这些人的尽兴,便已经足够旅途不寂寞了! “郎君,此去前方是何地?”看着山峰下小河悠悠,四处苍翠绵延,站在刘继兴身边的花蕊,忍不住有些好奇。 刘继兴却拿出了一块薄薄的兽皮,好像煞有其事的看着,却也隐藏不住眼眉间的喜悦。指着前方那隐隐可见的一片片房舍,高兴的说道:“咱们如果没有走错的话,前方就是一个有名的地方了!” “哦!前面那处地方很有名吗?”一旁的欧阳通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看着刘继兴的样子,忍不住也打击了他一下。因为他很多年前路过过这里,自然大概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当然!”刘继兴不宵的白了欧阳通一眼,不过因为心里的激动,倒是没有和欧阳通计较,却也小小的拿捏了一下,说道:“此处自古便称为临武,盛产一种美食,名唤临武鸭。某家推为天下第一鸭,你说说难道不是有名吗?” “啊!果真如此吗?”欧阳通一听到刘继兴这么说,顿时便来了精神,几乎是流着口水凑过来的:“先不说别的,待咱们先过去,马上找户人家寻一只鸭来,先尝尝滋味如何?” 第二百九十六章 汉国边民 “去!去!去!一边去!”刘继兴却如避蛇蝎一般,直接闪开了欧阳通。 一说到吃的,欧阳通这精神比谁都足。 这两日大家从春陵水一路南下,因为这个时候人烟稀少,加上河边古树参天,大多数都是没有人烟的森林,所以大家大多数都在船上。 一来是刘继兴不想去开路浪费时间,二来也是怕潘崇彻脑瓜子短路,真的截留自己。所以顺着河流倒也速度快,并且一路没有出现波折。 但是有袁氏候和两个兄弟同行,不过却几乎是吃遍了各种各样的野兽和河鲜。对于一个先天高手和两个江湖好手,捕杀一些猎物,当真是小菜一碟。 一路上的这些野兽,见到这些人当真是望风而逃。但是以欧阳通的挑剔,和刘继兴对食材的讲究,当真也让许多野兽暗自侥幸。凡是出自于刘继兴妙手的美食,不说这些跟随的人大饱口福,就是欧阳通都美得合不拢嘴。 记得曾经见到一片竹海,刘继兴想到了后世曾经噬爱的竹鼠。袁氏候居然在那片竹海足足找寻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了四只成年竹鼠。诸女见到竹鼠的样子,自然是大倒胃口。不过欧阳通在尝过刘继兴炮制的红焖竹鼠之后,居然大赞为天下美味。 几个女子看到欧阳通大惊小怪的样子,自然是将信将疑的态度。不过在冉秀娘尝过之后,嬛嬛居然吃的最多。就连最害怕的花蕊,听到刘继兴说竹鼠美容,加上味道绝佳之后,都吃了好几块。 因为有了刘继兴这个厨神,欧阳通对于别的细节自然不会生气。再说因为知道刘继兴不简单,但是是喜欢和自己斗嘴而已。有着阅人无数经历的欧阳通,居然都没有看明白刘继兴,自然对刘继兴更感兴趣。嘴巴上从来没有提过,心里自然盘算着如何试探刘继兴。 任凭刘继兴如何出言,但是说到吃的时候,欧阳通还是有着足够的把握。因为他知道,刘继兴这个吃货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既然刘继兴自己说出来,这个地方这种美味的存在,以他的嘴馋程度,哪里会错过这种?想到这里的时候,欧阳通都已经美的眼睛都眯上了。 “你说过了这香花岭,就是岭南境界了,怎么这一路见不到边界路标和人烟呢?”冉秀娘这两日对刘继兴的脸色好了很多,何况刘继兴知道这女子不能逆毛,顺着她走的话很好相处,所以也不会刻意的刺激她。她说话的语调平淡了很多,但是一路而来心里也有了一些疑问。 因为刚刚大家在前方一个大的滩涂靠岸,看到了一些渔船。虽然没有看到有人出现,但是在看到香花岭的标示之后,刘继兴还是可以肯定进入自己地盘了。 看到冉秀娘难得疑问,主动出声当着大家的面询问自己,刘继兴心里还是多了几分高兴。想到她出身五溪,山山水水也是走惯了的,这些崇山峻岭对于她来说问题不大。但是此去岭南界,气候却会越来越好,不知道她到时候能不能够受的了。 当然想到她也算是远离家乡,此后不知道何时能够返回,刘继兴心里自然多了几分怜惜。不由呵呵乐道:“据说岭南虽然于乾和九年(951)便取得了桂阳监,但是并没有和楚地发生过多的征战,所以这里的百姓大多数还算是安然。因为这桂阳监一直属于郴州管辖,但是郴州早些时候便被岭南占领了的,想必汉国治边还是有一套的!”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想到这些人都不算是岭南人士,自然对岭南这些年的变故不太了解。刘继兴便示意大家一边下山,一边慢慢的说道了起来。 按说刘继兴也算是在岭南出生长大,虽然平时从来不过问这些民生,但是自己登基之后多少还是要了解的。要知道这些时间进驻兴王府以来,刘继兴可是没有少和王瑜恶补。 虽然不敢说以后可以坐稳宝座,至少自己在位的这些年,刘继兴想到自己还是要尽全力的。随后在王瑜的分解下,知道了刘晟在位时的具体情况,当然也了解了刘岩在位时,南汉在岭南的版图。 这香花岭便是属于临武,而临武如今划入了桂阳监。因为桂阳监的特殊,自己还曾经派遣了一支特别的行动队,前来桂阳监负责所有的开采和铸钱。这个时候终于路过这里,刘继兴不由有些感慨,想到自己当初的布局和安排,自然便滔滔不绝了起来。 因为桂阳监在南汉朝廷尤为重要,它是历史上有名的矿冶铸钱之地。 在唐朝的时候,这里便有两口巨大的矿炉,专门采铜用来铸钱。后来更发现了银矿和金矿,所以这里历来便是各个政权最重视的所在。自五代以后更成为大宋,乃至各朝各代的钱袋子。 当年马殷割据统管楚地,把临武县(平阳县)也并入了桂阳监,真正的把桂阳监这个行政机构,演变成了特殊的行政区。 不过因为朗州距离桂阳监太远,为了使得这铸钱的地方不至于外流,马殷可以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尤其在保护桂阳监的这件事情上,最后让桂阳监棣属于郴州府桂阳郡。当然,到了马楚后期的时候,桂阳监曾经还一度属于长沙府管辖。 而刘晟在位的时候,因为马殷已经不在了的缘故,刘晟和自己几个便宜舅舅撕破脸皮,顺利的占据了郴州,顺便把桂阳监也拿下了。 当年岭南南汉反攻楚地,曾经轰动了整个天下。壮志凌云的刘晟,曾经一度想由南北进中原。最终五岭的天险,和南唐介入楚地的行动,使得刘晟的美梦彻底破灭。 不过占据桂阳监的举动,无疑迅速的壮大了岭南的国库,也使得楚地损失惨重。不过因为楚地众驹争槽的事情,马家后代根本就顾不上此地,甚至一度遗忘了桂阳监的存在。岭南乘机加固和增强了郴州的势力,因为龙象候吴珣、招讨使吴怀恩、大将潘崇彻的坐镇,彻底的毁灭了楚地南下的梦。 到了刘继兴登基的时候,桂阳监已经稳稳的占据北地。不但属于岭南管辖,也成为了刘继兴制衡郴州的一个要地。因为桂阳监虽然只设监一人,丞一人,监作四人,但是那都是刘继兴亲自点名派出,统领着数百将士的。监、丞都是出自于东关军院,监作出自于兴王府将作监,那都是真正信得过的人才。 如今桂阳监的出产,不但充盈国库税收,也使得边境更加稳固。刘继兴想到这里的时候,心情自然有些飞驰。 此时刘继兴是得意的,毕竟名义上算是来到自己地盘了。不过看到这山山水水,刘继兴心里也有些感慨。后世常说要想富先修路,看到这个地方的交通,自己确实有必要考虑,怎么样让这岭南北部先行开发起来。 要知道即使到了后世,在刘继兴所处的新世纪里,粤北才刚刚开始开发,所以可以想象到其中的难度。终于之所以无法进入岭南,也就是跨度五岭,想进入岭南北部的队伍,往往都在这五岭附近折翼。所以看着这葱翠连绵的群山,刘继兴心里已经有了许多盘算。 “临武县盛产一种花脖鸭,据书上说乃是鸭中极品,此去倒是真要尝尝的!”刘继兴也不由兴致大发,看着大家一路跟下,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看着冉秀娘看着自己,不由呵呵笑道:“如果不错的话,前面就是临武县,有个县城自然方便很多的了!” “快走,快走,前面可是有段距离!”欧阳通却再次按捺不住,拉了花蕊就跑。 一条清澈的小溪边,错落着几栋茅草房子。虽然离着前面成片房舍不远,但是因为这里的清静,倒使得这里多了几分安逸祥和。偶传鸡鸭相鸣土狗轻吠,好一派田园的生活。 一个布衣钗裙的少妇,正在溪边起身,端着一盆捶打好的衣物返身回走,忽然看到一队人走了过来。抬头看到这群人虽然衣装怪异,但是因为有男有女,她倒是没有怎么慌张。只是端着木盆站在路边,等这些人过了之后再行。 没有想到一个少年径直走了过来,先用官话说道:“这位娘子请了,某和家人路过此处,因为又饿又渴,不知道是否能够借娘子家歇息片刻,稍后必有回报,不知娘子家是否方便!” 这个少妇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听懂官话,看到这个少年神色和善,身后那些人也不似恶人。尤其看着那三个女子,却当真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漂亮,这个少妇便少了几分防备。再看到他们中还有一个笑眯眯的老人,这个少妇便放下手里的木盆,朝着少年微微施了一礼。 “如此倒也无妨,妾身男人乃是前面铜矿的工头,家中只有老人和小叔在堂。不过家中鄙陋,还望诸位客人不要嫌弃才好!”没有想到这个少妇居然彬彬有礼,虽然红着粉脸,却也大方的回应着少年。 少年自然便是领着人下来香花岭的刘继兴,快到临武的时候,正好看到此处安逸,便主动冒昧的过来询问。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却没有想到人家还真的客气,心里自然多了几分欢喜。 第二百九十七章 岭南的未来 这是一个三代同堂的家庭! 在这个时代来说,这种家庭格局是比较罕见的。因为即使是缺少男丁的家庭,这个时代一般都是四五代同堂的。 岭南虽然地处偏僻,但是自从刘家建立皇朝以来几十年,因为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还是使得民众修身养息,迅速的发展了起来。 当然这点刘继兴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从中原乃至楚地,跑过来岭南多少民众,对于当地的州府来说,还是有大功绩的。不过在刘晟执政的年间,这些迁入的民众大多数都是在连州以内了。因为五岭的天险,很多普通百姓很难逾越。不说楚地的严控,但是丛林里的野兽,也使得这些人往往极难深入岭南腹地。 不过在刘继兴登基以来,因为刻意的派出了人员,四处的招募各地流民和灾民,还大开方便之门,进入岭南之后便由军队护送,由这些人自行选择人烟稀少的住处。然后由当地的县府划分,使得这些民众得以生存。凡刘继兴所了解的在册,就超过了实际的三万之数。 至于对外谎报的十万迁徙大军,虽然有政治上的需要,但是对于刘继兴来说。这三万多迁徙而来的民众,在未来的五到十年,将会是岭南一股不容忽视的巨大力量。 当然,刘继兴也想试行后世的自留地制度,但是遭到了许多阶级的抵制,刘继兴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所以派出大量人才的同时,还派出了许多宣传的人才。 对于一个偏据中原最偏远地区的政权,刘继兴自然有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南汉对外自称是国家,但是在这个时代里,甚至就是已经瓦解了的楚地政权,都认为岭南不过是一块化外之地。但是刘继兴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感觉到高兴。因为就是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自己才有足够的时间来发展。这种被藐视的感觉确实不爽,但是想到以后世人对岭南的惊叹,刘继兴便有些激动和期盼。 所以,刘继兴很在乎民生,也重视着老百姓的生存。在经历了几次铁血的大屠杀之后,虽然给刘继兴冠上了嗜杀冷血残暴的名头,但是刘继兴丝毫没有在意。因为在强烈的震慑之后,整个岭南基本上可以做到令行禁止。而且就是一些偏远的地方,都会清晰的统计出民众的状态。 如今这个地方虽然还没有发展起来,但是因为有着两个国家巨大的矿源的存在,只要百姓乡民愿意干活,生活应该比一般民众好一些。如今刘继兴只是稍微的看看,就可以感觉到这里的状况,应该是属于近段时间可以比较平静生活的地方。 而大家进来休息的这家,四间茅草屋就在这乡间小道边不远。门口围了一个半亩左右的院子,软枝植物围成的篱笆,正盛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院子里果真养了几只鸡鸭,令人惊喜的是,居然还有一头黑毛的小猪在院里溜达。 这家上有年近五十的两个王姓老人,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听到这少妇儿媳的诉说,倒也显得挺热情的。看着他们虽然有些拘谨,但是不像普通乡民那般愚昧,言行举止倒也客套有礼数,可以看出来这家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农民。 刘继兴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刻意的马上提问。因为茅屋里也没有什么家具,大家便在院子里摆了几根木材当凳子。刘继兴打量着这两个老人,看到他们可能因为生活的压力,看起来和后世六七十的老人差不多。 刘继兴还是很感慨的,因为这些十多岁就成年的人,确实比自己那个时代的人,要苍老快的很多。看着他们不足五十的年龄,却已经仿佛行将就木。 少妇名唤陈氏,据说便是这临武最大的姓氏陈家后人。不过可能因为祖辈便是陈氏庶出,所以到了她们这一辈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大家族的光环。不过这陈氏倒也算是举止有礼,加上面容姣好,刘继兴倒感觉亲切了几分。 不过欧阳通进院之后,便瞄中了人家家里的几只临武鸭。看到那鸭脖子上的羽毛果然不同,鸭嘴也似乎更加锐利,心里便欢喜了几分。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这家人居然同意拿一只麻鸭出来,却也不要大家的钱。 因为这王家也曾是临武最大的家族,几乎渊源和陈氏家差不多。陈氏祖上曾经和这王家是故旧,倒也延续了一些香火亲情。看到两个老人同意拿一只鸭,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唤出了家里一个少年来帮忙,却是她小叔子庆哥。 这个少年不过十二三岁,身形单薄瘦小,却穿着像个文弱书生,拎着鸭去杀的时候,明显有些不舍的样子。大家看看都有些好奇,不由问两个老人。 老人没有隐瞒的意思,说道:“如今岭南比较太平,正对各州招揽人才。只要是有些识字有些文笔的,都有可能到兴王府去。如果被朝廷选中的话,出任各地官吏都有可能的!庆哥也跟着县里的先生上过三年私塾,如今虽然科举还无望,不过只要努力一些,怕还是有些希望的!” “这朝廷是骗人的吧?”袁氏候有些好奇的看着老人,担心的说道:“你们离着兴王府怕是极远的,那边有什么消息来,怕是要错过很多时机的!历来朝廷用人,那都是需要科考和举孝廉的。像庆哥这种虽然识字读过书,只怕真正能有用的上的,怕也是难哩!” “这位客人误会了!”王姓老人赶忙分辨道:‘小老儿的长子就在那矿山里做着工头,在这周围邻居间也算是个有头面的,他上头的管事,便是跟随大人从兴王府来的。他们亲自来过小老儿家里,提起过庆哥儿体质羸弱,如要进矿山的话显然是不可能,但是如果凭借着学业和识字的话,却极有可能马上去兴王府的!“ 刘继兴却没有兴趣听这些,看到这家也没有个像样的凳子,大家都坐在树桩或者枯树干上,眼睛便四处张望了起来。 却恰好看到院角有一堆树根和木料,那树根看着极大,木料都粗过大腿,便问那晾衣物的陈氏这是干嘛用的。陈氏却没有想那么多,告诉说这些都是乡下人平时用来晒干烧火用的。 听到这话刘继兴自然惊讶,不过马上便释然。因为这一路而来,古树到处都是,一尺来粗的树木都只能算是小树。农家只要有心的话,这柴火自然是不断的。看到这些木料都已经干燥,那树根更是有着几分形状,于是朝陈氏说了句借用一些,便走了过去选。 开始大家倒没有注意刘继兴,因为欧阳通凑近两个老人,成功得到一只麻鸭,大家自然要陪着老人聊聊天。而这两个老人似乎也健谈,看到大家和善,便也更加亲切了起来。 不一时还是嬛嬛看到刘继兴在捣鼓什么,便凑了过来看着。因为看到刘继兴抽出一把匕首之后,一旁的陈氏还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刘继兴在木料上比划着,心里稍稍安定。随后便看到刘继兴不停的削和砍,不停对着一堆木料动手了。 原来刘继兴看到这木料里有不少樟树,加上有几个挺大面的树根,一时技痒想到了自己后世根雕的爱好。加上这个时候自己可以说力大无穷,手里锋利的匕首一刀下去,比后世车床车出来的效果还好,于是便决定给这家做一套家具。 比划好了高度和面宽,刘继兴自然熟练的斩削了起来。他在兴王府皇宫里,因为没有合适的桌椅,便自己设计过动手。后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自然这些摆弄更是得心应手。裁好了自己需要的面和腿,很快一条宋时才有的木凳,便出现在大家眼前。 王家两个老人早就看呆了,这陈氏隐隐明白刘继兴做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当得知这是一条长木凳的时候,居然都忍不住上去坐坐。感觉到这凳子的舒适,她看着刘继兴的眼光都有些不同了。 随后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刘继兴就地取材,那两个精致的树根,巧妙的拼镶在一起,做了一个极具韵味的桌面。本来刘继兴想做一个茶盘,忽然想到这里的人对茶认知不高,自己浪费表情辛苦,还不如给他们做一个餐桌。 果然,当四条凳子和一张桌子摆在院子里的时候,不管是这家人,还是欧阳通这些人,都呆呆的看着刘继兴。这下大家更加不知道,刘继兴究竟是干嘛的了! 这家人几乎都忘了,刘继兴那削铁如泥的架势,哪里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只是看着这套桌椅,隐隐明白家里终于有了一套像样的家俬。 刘继兴稳稳当当的把王家老人扶着在桌前坐下,花蕊却轻轻赞叹道:”郎君却是手巧,当初第一次见到西域胡凳,和这些桌椅的时候,妾身还不由感叹了一番。没有想到今日亲眼见到郎君,居然短短时间便做出来一套,如今当真是不敢置信哩!“ 刘继兴却哈哈大笑,轻轻把着了花蕊的手,柔声说道:”这等家什,某家只要见过,便能摆弄出来的,算不得稀奇的!不过咱们此行前去兴王府,如若生计有问题的话,只要某每日做出来一套,以后这吃食自然是不愁的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农家乐 “郎君!这却是什么菜,看着青叶翠绿,却有着一股浓浓的呛鼻的味道?” 花蕊挽着长裙在腰,和刘继兴站在菜园子里面。虽然有些皱眉的惊讶,却也难掩脸上的欣喜。也不顾旁边的人看着自己,拿着几棵青菜问刘继兴。 因为刘继兴刚刚出手给王家做了一套家具,这亲切感顿时再次的上升起来,大家其乐融融的再次深入交流。刘继兴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再出手为王家做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可以一而再,不能再而三的。 王老汉也是个识趣的,但是已经激动的把刘继兴当成了最尊贵的客人。不过因为欧阳通大呼小叫的按捺不住,看着庆哥把麻鸭已经杀好了,便招呼刘继兴下厨做菜。 王家两个老人不知道欧阳通是想尝这鸭的滋味,便只看出了这群人是饿了。但是要说家里实在也是没有什么好吃的,舍不得的麻鸭都杀了一只,别的还真不好再动。倒是这王婆婆有些想法,便说要上山去采点蘑菇,挖点竹笋回来待客。 刘继兴哪里好意思这样,虽然王婆婆比自己的实际年龄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在这时看起来的话,那人家可算是个老人家,便让石岩和另外一个,陪着王婆婆一起去山边看看。 这边王老汉又拿出了家里收藏的小鱼干,看到都是一些无名的小鱼,指头大的几乎没有。不过却晒的干干的,闻着一股浓浓的自然香味。却是面前这小溪里,平时王老汉有闲时下网捞到的,一般哪里舍得拿出来吃。 因为看到刘继兴给自己做了一套桌凳,这心里的高兴已经无法言喻。加上一大群人,好像唯刘继兴马首是瞻,王老汉自然也看出一些道道。因为毕竟这个时代,出外行走能够自己带刀的,又岂会是普通人物? 当时王老汉是有些顾忌,不过想到自己两个老人,儿媳虽然有些姿色,但是和人家随行的三个女眷比起来,给人家做侍女都不一定要,心里便逐渐放心下来。加上刘继兴一口官话,又为人亲和自然,王老汉心里便喜欢了几分。这个时候看到刘继兴动手,心里的顾忌终于尽消,自然希望把家里好吃的都拿出来招待了。 刘继兴便也没有矫情,因为看到王家附近也有菜园子,便问那陈氏可有青菜可以采摘。 这陈氏已经育有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刚刚学会自己行走不久。因为男人在矿山里做工头,几天难得回来一次,所以跟随在老人膝下,还没有要第二个孩子。乡下的妇人女眷,倒也不像后世那样避人,而且这个时候的女性还远远不像宋后的理性,基本上还保持着唐时的开放。 虽然接待客人这种事情,对于乡下人来说女人没有问题。但是毕竟是个女人之身有些事情不方便,不过可能出身大家族的旁支,却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说话做事还算得体。 就算是面对这么多陌生人,基本上都还是她在应付。这自然给了刘继兴极好的印象。因为这反应了这些地方,虽然偏远贫穷,但是民众也不至于没有开化。 这陈氏虽然看到陌生人多,但是刘继兴的举止已经让她震惊,这种超乎常理的举止,以及大家对刘继兴的客气,她自然也明白面前这个少年不简单。 即使刘继兴表现的很随和,也表现的很百姓,但是轮到她面对的时候,自然是恭恭敬敬的领着,和刘继兴一起到了自家菜园边。 这时陪着刘继兴的,自然便是花蕊和冉秀娘。花蕊却是一种依赖跟随,冉秀娘却有些莫名其妙的跟着。当刘继兴向陈氏介绍说自己是他女眷的时候,冉秀娘居然没有反驳,反而在眼神里有着淡淡闪过的惊讶。 花蕊自然不会想这么多,因为她明白大家一路而来,有许多东西是不方便的。所以由刘继兴一个人出面说道,这是极好和方便的。 她自然没有想到刘继兴的心思,就是冉秀娘自己,都没有想到刘继兴别有深意。 当然刘继兴虽然偶尔会有心思,但是其实也不会刻意这么做。对着冉秀娘这个女子,他有种后世有个性靓女的感觉,所以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着亲切感。 但是要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身边可是有着花蕊这个美女在。但是对于冉秀娘这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却是一直想找一种感觉调剂!毕竟他回兴王府的话,身边的女人可是成群的。 再说那个嬛嬛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一直跟在欧阳通身边,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搞什么名堂,却不断的交头接耳的说着。一股神神秘秘的样子,让人不由有些起疑。但是刘继兴也懒得去过问他们,只要嬛嬛在自己眼皮底下别出事,到时候也算是给鬼母一个交代。 而且像欧阳通这种人,有什么自己的事不至于偷偷摸摸的。真正要对别人做什么,必然会光明正大的。 他这样偷偷摸摸的举止,反倒是让人感觉到,他们的事情不能对人言,或者,说不好让大家都知道了。 这帮人来到菜园子的时候,刘继兴自然敏锐的感觉到陈氏的拘谨,便微微笑着唤陈氏为姐姐,还含笑告诉她不要太客气了。说自己这些人过来王家,已经算是打扰这一家了,如果还让这一家子感觉到不安,那自己这些人可就罪过大了。 陈氏看刘继兴说的诚恳,还让花蕊和冉秀娘叫自己姐姐,这心里早就化了半边,拉着两个女子显得亲切,随后便一起进了菜园陪着摘菜。 其实这也不算是菜园,就是他们家开出来的几块荒地,然后种植了许多应季的时蔬。这种后世都市人都梦想的田园生活,在这个时代却是一种清苦的表现。 因为这些土地都属于皇帝的,老百姓想要种地,那是需要纳税的!哪怕是只开垦出来,被朝廷知道了,那也是一种大事! 刘继兴曾经想过改变律法,对这些苛捐杂税加以改进。但是还是受到了一定阻力,所以刘继兴想着自己一定要徐徐改进! 可是刘继兴要说喜欢吃,这个时候还真没有亲自摘菜的习惯。但是因为在这里确实太过悠闲,又感觉到民风淳朴,自然心境提高和放松了不少。这个时候进到菜园里,看到到处都是天然的青菜,早就忍不住心花怒放了起来。 “看着这叶儿漂亮,有点呛鼻的味道,其实它还真的是一道不错的青菜。能够吃的下的,感觉到口齿留香,闻到味道怪的,看到就想吐。有人把它称为胡荽,原产自暹罗一带,甚至更远的海外,后来岭南有人出海带回了中原。有人称之为香菜,因为和胡芹长得很像,所以容易被人误认!” 刘继兴侃侃而来,偏头看到陈氏惊讶的看着自己,不由低声说道:“不知道姐姐却是哪里得来的种子?” “这原本是郎君在铜矿里,看到那大人处种的有,每次闻到这股异香便按捺不住,最终让他从那大人处讨要了一些回来,据说是从京城带过来的!”陈氏微微有些羞涩,想必是为了这讨要菜种的事情! “果真也是有缘了!某当初喜欢香料,便嘱咐家人到处寻找,不想便得到一些!开始家人吃了受不了,如今大多数却都已经爱上它了!”刘继兴确实叫人搜寻了,没有想到兴王府便有很多人种,尤其是自己那个大舅子阿巴斯种的最多。这个时候看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种的有,自然心里很是诧异了! 听到刘继兴第一次说到家人,花蕊却想到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心里不由一阵紧张,居然紧紧的伸手把着了刘继兴。 看到花蕊有些担心的神色,刘继兴恍然明白过来,看着她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家里人很好的,而且她们吃东西都任着我的性子,大家也不计较吃什么,你会习惯的!”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花蕊心里一阵羞涩,但是想到刘继兴的体贴,花蕊更是一阵安慰。恰好看到陈氏摘了一篮青菜,不由笑着甩开了刘继兴,说要陪着陈氏前去洗菜! 刘继兴哈哈大笑,拿着一把葱回到了院子里。 便见袁氏侯已经依照自己吩咐,在园子里搭了一个临时的土灶,而把刘继兴在衡州城特意买的铁锅拿出来了! 要说这铁锅还真是刘继兴定制,特意找了一家铁匠,让他用生铁按照自己的要求,铸造了一口尺半的铁锅! 刘继兴随即把刚刚做桌凳剩下的边料,拿过来土灶点火。看着庆哥端过来收拾干净的麻鸭,刘继兴暗暗赞叹这少年是个细心的。 看着刘继兴手起刀落,而一只不肥不瘦的麻鸭瞬间便分解成大小均匀的肉块。不管欧阳通是故意拍马屁,还是真的赞同刘继兴的刀功,在一旁赞叹道:“郎君当真犹如神助,当世厨神非你莫属啊!” 刘继兴笑笑并不分辨,对于欧阳通这个老吃货,他自然已经是深为了解了。这个时候一边下锅一边说到:“某家不管你如何,这辈子能够吃到某亲手做的农家乐,是你这辈子的福气!以后有人想吃可都难了!” 欧阳通居然没有听出异意来,反而涎着脸笑道:“老头子自然理会得,不过也不晓得你这农家乐有什么妙处?但是郎君你炒菜,好像忘了放油埃!” 第二百二十九章 财神爷 “不懂少吱声!”刘继兴居然瞪了欧阳通一眼,那神色好像有点极不耐烦! 欧阳通老脸一红,明明看到刘继兴确实是没有放油,哪有炒菜不放油的? 但是想到刘继兴的话,以及刘继兴对这菜肴的掌握技巧,心里便多了几分揣测,莫不是刘继兴真有什么道道? 看到欧阳通没有马上反驳出声,刘继兴也没有纠缠继续跟着说话,而是拿着锅铲有序的拨弄着锅里的鸭肉。好像铁锅里那一只鸭,是他精心培育的东西一样珍贵!每一铲和反转搅拌,那都是有着一定规律的。 难得的是冉秀娘,看到花蕊跟随陈氏去洗青菜,她居然跟着刘继兴回来了王家。 随后一直便站在刘继兴的身边,听到刘继兴这么训斥欧阳通,虽然知道刘继兴本意不是如此,但是心里也有些极度的惊讶。看到欧阳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干脆搬了条刚刚做好的木凳过来,就坐在了旁边看着刘继兴做菜。 冉秀娘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感觉欧阳通简直就是皮痒欠骂。因为欧阳通那是什么人物,冉秀娘哪怕是在五溪,那也是有所耳闻的!这种江湖上人人追捧的大人物,居然在一个少年面前低声下气,这要说出去的话,不跌破大家的眼睛了。当然,冉秀娘也明白袁氏候那三个人,之所以对刘继兴毕恭毕敬的,还不是看在欧阳通的面子上? 这个时候跟在刘继兴身边,欧阳通为了这些好吃的,居然被刘继兴像个手下一样训来训去的,欧阳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直陪着笑。这一来说明欧阳通确实是个实实在在的吃货,也说明刘继兴的厨艺确实有一套,冉秀娘不由心里有些感慨! 她其实一直是看刘继兴不顺眼的,这种说不清的感觉,却让冉秀娘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再看到刘继兴的手艺,居然让欧阳通都如此依赖,自己也是尝过很多天了的,确实有些令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想到如果以后没有了这口味,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所以想到欧阳通的执着,冉秀娘便也有些理解了,不由得要重新审视这个少年! 当然,冉秀娘感兴趣的还有另外一桩事,那就是刚刚刘继兴的显摆。从刘继兴刚刚剁鸭时的刀法,以及见过他许多次做菜的专注,她心里自然也更有着几分惊讶和感悟! 因为刘继兴虽然看似只是剁鸭,但是每一刀下去之后,不但刀口齐整一致,就是鸭肉大小都好像一般。如果真的要来称的话,冉秀娘估计重量都会一般!这种有备而发,发则准确的技法,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冉秀娘自然知道刘继兴这不是卖弄,因为此前他在山里处理那些野兽,在船上收拾那些河鲜,就见过他熟练有技巧的出手。冉秀娘感觉刘继兴的手法,就犹如庖丁解牛一样熟练有方法,加上刚刚看到他做桌椅的淡定,无不显示了他胸有成竹。这会儿又见他剁鸭,便明白这是他习惯了出刀的手法。 这种江湖上使刀高手的习惯,加上不断娴熟和运用,短短时间里,往往可以造就一代高手。而如今却被刘继兴用在了切菜上,这算不算是暴殄天物!如果被教他刀法的人知道了,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 在冉秀娘看来,刘继兴如今这习惯,使得他的刀法已经达到了另外一种境界!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冉秀娘虽然自己还不明白,也没有刘继兴这身功力,但是她跟在师傅老法师彭措身边许久,眼界自然比一般人高许多。自然知晓刘继兴的境界,已经不是普通的先天高手可以达到!想到这个少年的年龄,冉秀娘心里不由震惊,更多的却是隐隐升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想法。 想到这个嬉皮笑脸的少年,在自己心里一直便有些印象不好。从阴丽华到花蕊,冉秀娘一直认为刘继兴是个薄幸之人,没有想到却也真正的有过人之处。更是想到了自己和他几次莫名其妙,虽然好像是被他欺侮,但是最后自己居然没有生气? 蛮族本来对男欢女爱之事,不如汉民这般收礼。何况在这个快速增长人口的时代,易妻而处的事情太多。像冉秀娘这种有自己想法的女子,更在这个时代不是少见。就像后世所谓的文明社会,有人看中人妻之后狂追,而人妻也相中他的话,就会分手结合一样。 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冉秀娘知道自己很难改变,对刘继兴这个人的一些看法。但是这一路而来的接触,以及每天时时在一起的磨合,冉秀娘心里忽然感觉到一阵害怕。因为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有很久没有想过那个人了! 心里隐隐有些茫然,当然最多的却是一种失落! 虽然这种感觉冉秀娘自己也说不出来,可是却深深的占据了冉秀娘的心里。 本来以为他最多只是一个大家族的纨绔子弟,对这些女子会不肖一顾。但是从他对花蕊的体贴,以及对嬛嬛的照顾,冉秀娘知道自己正在改变着自己的想法。 如今却更是没有想到,他不但心思细腻的比一般人强出许多,就是身手居然这么高明。这刻看着全神贯注的刘继兴,冉秀娘不由也深深的疑惑了起来!这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吗?这是那个嘻嘻哈哈的少年吗? “你这是干嘛?这菜还难不成有个花在上面?”看到刘继兴丝毫不着急的样子,冉秀娘却也按捺不住了! 瞟了冉秀娘一眼,刘继兴却没有生气,而是再瞟了欧阳通一眼之后,指着锅里的鸭肉说:“看到没有,如今这肉都收紧了,煸出油来了。这种技法不但可以让肉类更香,而且因为我没有放油,却让肉类里面的油脂完全释放出来。” 看着欧阳通不住的点头,居然有些眉开眼笑的样子,居然飞快跑去那边,把背囊里剩下的一腿香獐肉拿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难怪你烤的肉比别人的好吃,想必也是这个道理罢!” 刘继兴却没有回答欧阳通,却朝那边拿着一把柴刀,正在吃力劈柴的庆哥招手。 庆哥走过来的时候,刘继兴却朝欧阳通努嘴。欧阳通对着刘继兴脸色一拉,看着庆哥的时候却微微含笑,却也没有小气的意思,把那足有四五斤的肉腿塞到了庆哥手里。乐呵呵的朝庆哥说道:“快拿去给你父亲打打牙祭,也算是吾等在你家吃喝一番!” 庆哥先是不敢接,这个时候虽然周围也有捕猎的人家,但是因为深山猛兽多,一般哪里能够打到大的猎物?就是有些收获也视若珍宝的,拿去市集卖了换生活用度。庆哥长这么大,却还真的没有看到过,自己拿这么多香喷喷的肉。但是冉秀娘拍拍他瘦小的肩膀,让他不要客气之后,他才眼巴巴的拿着肉腿跑去找父亲。 这边刘继兴并不在意,知道欧阳通的存货不止这些,便继续说道:“这道菜不放油,那是因为这种麻鸭本身的油足,对于一道菜肴来说已经足够!怎么把肉里的油逼出来,这么炒就是一种技法,是为了在急火下每块肉受热均匀,把多余的脂肪肥肉释放!你们不会炒菜很难理解!” 欧阳通虽然脸色有些赫赫的,但是也没有说话,却看到王老汉带着庆哥过来了。原来王老汉看到刘继兴给到这么一大块肉,心里有些不安,亲自带着庆哥过来,还想要客套一番。刘继兴没有说话,欧阳通却一本正经的和王老汉说道起来。 无非就是说自己这些人打扰了,何况杀了王家一只麻鸭。虽然这只麻鸭是只公鸭,但是没有这只公鸭的话,哪里会有另外几只母鸭的生蛋。母鸭不能生蛋的话,就不会有小鸭,没有小鸭的话,自然就不会有如今吃的麻鸭了!一番话下来,欧阳通几乎把王老汉绕晕了。 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溜出来的嬛嬛,居然也过来猛点头。看到刘继兴瞪着自己,她便害羞的低下头去,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刘继兴也被欧阳通的话弄晕了,看到他口沫四溅,王老汉却目瞪口呆只能听着,心里也不由暗暗感觉到搞笑。最后王老汉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拿着肉腿去了,那喉咙直吞口水的样子,却没有人笑话他。 这边大家还围着刘继兴炖鸭,那边便听到花蕊和陈氏咯咯的笑声。然后看到她们端着一些青菜回来,后面还跟着王婆婆和石岩两个人。当然最让人瞩目的是,一个皮肤奥黑身材粗壮的汉子,却拎着许多东西,也紧紧的跟在后面进来。 一番介绍才知道,这个汉子就是王老汉的儿子,陈氏的男人王旭。如今正在临武附近的铜矿里做工头,恰好便是今日回来家里,没有想到家里有这么多的客人。 因为这个王旭言语不多,却思虑清晰,倒让刘继兴看重了几分。难怪能够做到铜矿里的工头,想法自然比一般人清晰。听到王老汉说他也读过两年私塾,不由对王老汉也多了几分欣赏。 期间不远处的邻居也过来,看到王家有客人,居然也好客的把家里的一些收藏拿过来,也被刘继兴邀请了一起。 当菜肴做好之后,大家就在院子里摆下了两桌。欧阳通难得的是把美酒拿了一些出来,大家坐下欢呼不已。 最后王旭自然代表主家,说了一些招待不周的话。刘继兴却端酒笑着说道:“却是客气了,你是以后可是岭南的财神爷,大家都要多巴结巴结你呢!” 第三百章 建房子 这个时候的乡村,简直就美的如同一幅画! 小溪流水潺潺,鸡犬相鸣,乡民和睦。 因为王家的好客,刘继兴一行人决定,这日居然便在这里留下。其实也是刘继兴想留下来放松一下,虽然开始也担心潘崇彻追来,但是这过了这么远的距离,潘崇彻应该不会这么不知深浅。 从嬛嬛嘴里套出来,他和欧阳通筹划,想要宰了王老汉家里的黑猪。刘继兴便狠狠的训了她一顿,告诉她这可是王老汉家里最值钱的物事了。如果大家嘴馋断了人家的收入,和恶霸有什么区别?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嬛嬛深刻的检讨了自己,瞬间便和欧阳通保持了一定距离。但是她问刘继兴说,这黑猪肉是不是特别好吃?刘继兴微微一愣问她是谁告诉她的。嬛嬛委屈的说是欧阳通说你自己告诉他的,看着嬛嬛的样子,刘继兴当真有些苦笑不得,因为他确实对欧阳通说过这事。 因为这个时候,天下百姓吃猪肉的并不多。就好像后世南方人很少吃羊肉一样,就是偶尔吃也没有什么好的做法。加上这个时候普通人自己都吃不饱,哪里有能力来饲养一条猪? 刘继兴当即对嬛嬛承诺,如果去到兴王府定居的话,一定给嬛嬛养几条黑猪,让嬛嬛天天有肉吃。听到刘继兴这么承诺,嬛嬛才眉开眼笑的去了。 欧阳通自然知道刘继兴的把戏很多,但是看到他说的正色,也不敢过来取笑。何况他明知道自己和嬛嬛的把戏,已经被刘继兴识破,便也不好过来触霉头挨骂了。 因为决定要留下来小住,加上离着县里不远,袁氏侯几个人受命,下午跟着陈氏还去了一趟县里,给大家购置了一些用具回来。 刘继兴也很喜欢这里的风景和悠闲,因为看到这山里有不少的竹子,于是在下午的时候,带着剩下的人山边去砍了很多回来。大家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的用意,但是看到他做桌凳的手艺,大家还算是兴致很浓。刘继兴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便说今日大家住下的话,王家肯定是不方便的,于是自己想造一栋别致的房子。 因为知道刘继兴这些人不是常人,王旭对于刘继兴的说法没有太质疑。但是因为这种事情太不可能了,所以王旭和几个邻居都没有多说话,只是跟随着帮手而已。 但是大家来到山边之后,看到刘继兴和欧阳通都是一刀下去就是一棵竹子,不由都看得目瞪口呆。而几个邻居听说这些人不是常人,看到一株尺余粗的大树,而且是那种已经干了的枯树,刘继兴也是一刀下去便斩断了,大家不由咂舌不已。片刻功夫看到便得到一大堆竹子木材,随后也没有表现太多的惊讶。 刘继兴则完全做了一个劳力,扛着一百来根大竹子成一捆,直接一个人在肩上背着就走。 这些乡民都把刘继兴当成神人,直呼郎君好神力。刘继兴只是笑笑,因为他知道这些乡民只认实际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展现别的,光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的神力,在这个时代就可以震撼很多人了。但是如果让兴王府老刘家知道了,自己这个皇帝在给这些百姓做苦力,以后会作何感想了。 这些百姓自然不知道,和自己一起撸着袖子一起干活的这个少年,居然就是自己的皇帝。即使是在许多年以后,他们知道了当初的这件事情,他们也只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个神话,直到许多代以后还在传颂着这个故事。 因为看着王家的边上有一块两米多高的青石,足有两丈平整,刘继兴便对这块青石动了念头。从袁氏候手里借来了那柄竹鞘宝剑,对着这块青石就是一阵砍削,足足把一块本来就比较平整的青石,削成了平平的四方块。 然后在青石周围挖了几个深坑,把木材都削成了四方的木柱,深深的栽了进去。随后刘继兴按照后世苗疆吊脚楼的方式,搭建了支柱和房梁。 袁氏候看着刘继兴拿着自己的宝剑,又是削砍石头又是削木头,站在欧阳通身边一阵阵肉疼。却哪里好意思张口,但是看着那表情却更难受。 欧阳通看着他的样子却笑道:“不要心疼,你这柄宝剑虽然不错,但是老头子想着,这郎君应该不会缺这种货,你到时候只要敢开口,估计十把八把的应该不在话下!” “晚辈理会得!”袁氏候讪讪的笑道,能够跟随着欧阳通,袁氏候认为是自己这些年最正确的选择。所以欧阳通这么说,无疑自己更有了一层保障。袁氏候心里心花怒放,脸上却依旧陪着笑意,看着刘继兴在那里拿着宝剑挖眼切隼,恨不得刘继兴多用一会儿了。 这边王旭只是和邻居帮着刘继兴,他早就对刘继兴佩服的五体投地,当看到青石上被刘继兴搭建出一个框架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过来刘继兴这是在干嘛了。毕竟县城里也有不少吊脚楼,虽然和刘继兴所造有些出入,但是想到家旁边建了这么一栋房子,不由也激动了起来。 在大家的期盼和帮手中,临近黄昏的时候,刘继兴就在茅屋的旁边搭建了一间吊脚楼! 这是一间巨大的以木材为主,竹材为辅的建筑。一侧的房间全部以石块为地板,铺上了竹筒装饰。一边一间小房却以木板为地板,底下悬空做了一间杂物房,然后架着一把大大的平板楼梯,可以直接上到房间里。 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刘继兴有些得意的问王老汉:“老翁看此房如何?” “漂亮,实用!不过老汉现在还做梦一样,一栋房子一个下午就建好了?”王老汉还是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摆在了面前,他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王旭正在和一个老者说话,这是王家在临武的本家长辈,属于王家直系一个有威望的人。因为听到乡民说王家这边下午动静太大,似乎还有外来的人员,所以这个叫王琏建的老人,才亲自过来看看。 他过来的时候房子已经进入了结尾,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刘继兴的亲手操作。但是他自然知道王老汉家的情形,看到这些外来人随手便给王家建了一栋房子,心里自然惊讶和深思。 毕竟王旭去铜矿里谋生,可是王家多多少少的面子,就是他自己也是说过话的。这时候王家居然修了房子,他开始自然以为是铜矿里有人帮忙。看到大家都围着刘继兴这个少年,便自然要细细的问王旭一些缘由。 刘继兴倒是没有在意这个衣着有些讲究的老人,听到王老汉说是他本家的兄弟,看到对方没有要和自己结识的意思,便也懒得凑过去。要知道刘继兴虽然随和,终究是在兴王府坐了快两年,身上那股气势不隐藏的话,终究还是有些气度的。 “青奴哥哥,这么漂亮的房子修好了,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嬛嬛却是凑近了过来,嘻嘻笑着问刘继兴。 “那是自然!”刘继兴得意的把着了嬛嬛的手,眼睛却朝一旁袁氏候看去。因为他早就吩咐下去,让石岩去山里一趟,就是为了房子建好之后,给大家打个野味回来庆祝一下。 “有老虎,有老虎!”这边袁氏候还没有说话,却听到一些女人惊叫起来。大家听到之后不由一慌,抬头看去的时候,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石岩居然扛着一只老虎,拖着一头大野猪,正大步的从那边山间小道,快速的朝这边来了。这时候夕阳西下,石岩那样子看去威风凛凛,好像一个天神下凡一般,当真令人敬畏! “好口福,好口福!”欧阳通哈哈大笑,却是拉着王老汉走了过去迎接。 “这位壮士莫非天神下凡?”王老汉自然是目瞪口呆,他这辈子虽然也见过老虎,那也是许多年前,有一年这山间发生大火,有些野兽遭殃逃进临武来,被县里的捕快联手击杀。但是那时都还伤了人的,王老汉如今都还记忆犹新。 石岩把那老虫扔在地上,大家才发现足有五六百斤上下,那只野猪也不低于四五百斤。有人便打赌称称,当大家邻居有力的过来抬的时候,果然发现这老虎已经有六百多斤,野猪也有近四百斤了,一时间王老汉家热闹了起来。 这边王旭过来和刘继兴说道,本家长辈王琏建想认识自己,还有想请临武这边的族长王正建过来王家。刘继兴看那王琏建微微含笑,虽然没有谄媚的意味,但是神色却亲善了许多。刘继兴本来不想和这些人搀和,但是看到花蕊和陈氏相处亲热,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笑盈盈的,便没有干涉王旭去处理这些事情。 却不说王旭一边使人和王琏建的随从,一起去县里请王家族长王正建,一边却使人去框里请自己的顶头上司。这边早有邻居壮汉,帮忙袁氏候这些人,一起来王家的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大的烤炉,还有堆了一堆柴火,因为刘继兴说要搞个篝火活动! 虽然不知道刘继兴说的篝火活动是什么,但是看到刘继兴熟练的把虎皮和野猪皮剥下来,便知道这是一个长干的主。不说这些肉有多少,光是刘继兴把两个大家伙的内脏掏出来,就够王婆婆笑的合不拢嘴的装了两个大木盆。 第三百零一章 天下第一家 看到院子里篝火点起来,夜终于也暗下来之后,许多人都聚集到王家的院子里来了! 大家的脸上都是笑容居多,虽然对刘继兴这些人不了解,也有些羡慕王老汉一家,但是恭喜的人还是居多的。 毕竟这些乡民平时都知根知底,忽然看到王家有这种奇遇,很多人还是想看看热闹的。 不过大家看到被刘继兴用竹片支起来的虎皮和野猪皮,很多人便熄灭了心里的侥幸!尤其看到被架在院中的两具大肉身,一时间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凑近王家两个老人。 而院子里的人逐渐多起来的时候,这边一直悠闲的欧阳通,一直平淡的眉头皱起来了! 因为他倒不是怕有人分了自己那一份美食,而是看到陆续来到王家的人,似乎都需要应付。因为王老汉出于恭谨,总是要带着人过来介绍一下。虽然不能说是炫耀,至少也是给家里增添几分光彩。 欧阳通倒是很理解王老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谁都会好好的炫耀一下的。历经人间沧桑的欧阳通,自然理解王老汉这刻的高兴。不过欧阳通犯愁的就是应付,而刘继兴却不见了人影。 这刻因为不但这附近的里正,被王家的邻居请了过来。就是临武住着的王家族长王正建,也已经得到消息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了! 在王老汉亲自陪同下,欧阳通代替了刘继兴的风头!不过也陪着王正建坐在了院中,刘继兴出手做好的桌椅上,一左一右的不时接受大家的恭维! 让欧阳通郁闷的是,连一直围着自己转的嬛嬛,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袁氏侯却领着石岩,不时的转动着老虎肉和野猪肉,那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还真有点像是一个大厨! 王正建坐在那里有些静静的,作为王家在临武的族长,虽然没有什么官衔和职务,但是王正建一直便是极为骄傲的!因为王家在临武居住的历史,已经超过了几百年,完全可以说是桂阳乃至郴州的大郡望。 而自己这一支更是王家在岭南的嫡系,作为这一代的族长,平时郴州有什么大事,一般都会有自己份的! 但是今日接到莫名其妙的邀请,居然说族人家里来了贵客!如果不是自己族弟王链建亲自派人过来家里,已经用过晚饭的王正建早就准备搂着自己的小妾休息了 此时来到这里,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房子,王正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大家说的那么神奇,但是看着这简朴的房子,王正建却也有些惊讶!因为虽然没有来过王老汉家,却也知道这个族人的家底,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修建这么好的房子! 当然王正建也不是羡慕这房子,而是感觉到身边这老农一样的老头子,究竟有什么能力?可以给这个族人家里修建房子? 如果不是看到院里架着的肉,和那两张新鲜的兽皮,打死王正建也不会相信,这个老农有这个能力! 其实王正建郁闷的就是,这个老年一样的老头子,居然和自己认识之后,就坐在那里发傻,好像根本就不宵和自己聊天一样!试想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落,而且是在自己族人家里! 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不远的王链建,王链建其实也一直有些尴尬,那就是堂堂王家的族长,来到这里之后,居然被人忽略了,这叫王链建情何以堪? 院子里一半都是王家的族人,还有就是周围的邻居。欧阳通大咧咧坐在那里的神态,好像根本就懒得理会王正建,这让王家的族长,出去之后如何见人? 但是王链建也不敢生气,因为亲眼见到石岩扛着老虎和野猪回来,这可是丝毫走不了假的!试想临武城近几十年,何时出过这种打虎英雄? 而这个打虎英雄好像还对这个老头子毕恭毕敬,族长过来不明所以,自己又不能当面直说,坐在王正建身后的王链建,感觉自己的脚要抓进土里去了! 给王老汉使了几个眼色,王老汉却好像乐呆了一样,只会坐在欧阳通身边指指点点!王链建几乎想踢王老汉几脚,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坐在那里哪里敢有丝毫的异动!只好无奈的看着王正建,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 王正建有些无语,也有些无趣,最后失望的看向了场中。忽然他眼睛不由一亮,因为他看到在那篝火旁边,居然有两个姿容令人惊叹的女子,一时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其中一个女子虽然衣着简单,却好像是贬入凡间的仙子一般!王正建也在郴州城见识过,但是哪里见识过这种绝色!不过他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的似乎被人用大锤重击了一下一样。因为自己看到的这个女子,虽然漂亮的令人不敢直视,却已经梳着妇人的居家发髻,这女子居然已经嫁人了! 当然,王正建也逐渐的冷静下来,这个女子本来就是个妇人模样,和少女有着明显的区别,但是因为她的漂亮,王正建忽略了这一点而已! 这个时候倒不是王正建有了邪念,而是忽然在这里看到一个如此绝色,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光而已! 虽然对王正建比较了解,但是看到他的眼光所向,王链建心里也暗暗叫苦。他开始也是见过刘继兴的,面前这个欧阳通都对刘继兴极为恭谨,可以想到那必然是更重要的主。而那个女子可是一直依着刘继兴的,想必是刘继兴的女眷! 如今他以为王正建对这个女子动了念头,只怕会给王家带来弥天大祸。所以胆战心惊的王链建,也顾不得王正建的出神,和以后对自己的想法,便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看到王正建似乎回过神来,王链建赶忙说道:“十三兄不认识那人罢!那是旭儿的娘子,陈家的孩子!” 被王链建在旁边一说,本来有些清醒的王正建,瞬间便清醒了过来。也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然后说道:“陈家?咱们临武陈家?” “正是,正是!”这会儿王老汉却似乎清醒了过来,偏头过来恭谨的堆着笑对王正建说道:“那娘子正是犬儿旭的娘子,在陈家原是排行二十七,人称小七娘子便是!也是旭儿争气,人家看在王家的面子上,委嫁了旭儿!” 王正建对这些本来是不在意的,含含糊糊的应着了,却一副恍然大悟,却依旧心神不属的样子! 场中自然便是陈氏和花蕊,两个人不知道这边王正建的心思,也不知道为什么却很聊的来!花蕊的心思很简单,看到刘继兴唤陈氏姐姐,心里便亲近了几分。 而陈氏虽然没有太多心思,但是看到刘继兴身边这三个女子,似乎都是人间绝色,便隐隐知道刘继兴不是普通人物!随后看到刘继兴的随和,她自然便有些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 几句话下来感受到花蕊的简单,自然便有些刻意和花蕊接近!她没有坏心,但是这种想抓着机会的心态,让她几乎极尽所能的取悦花蕊。花蕊自然想不到这些,感觉到陈氏的亲切,便只想和陈氏多待一会儿! 陈氏原已经经历人事多时,女人之间的亲密,自然会涉及一些敏感,听到花蕊和自己诉说,陈氏更是把着了花蕊的手,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这边两个人窃窃私语,却不知道招来多少目光。这陈氏本来姿色不俗,被花蕊一衬,似乎更加漂亮了几分! 忽然便听到院外一阵轰动,似乎有人过来这边,然后院里的狗便大叫了起来!王旭跑出去看时,便传来他欣喜的声音:“娘子,父亲大人,快快前来迎接,陈三官人来了!” “陈三官人!哪个陈三官人?”这边王老汉还没有反应过来,王正建却猛的浑身一震,直接的惊座了起来! 一旁本来一直没有神色的欧阳通,忽然双眼朝外看去,脸上居然露出一丝讶色!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首次身子坐直了一些! “咱们临武还有谁敢叫陈三官人!”这次居然是王旭硬气的声音,居然丝毫没有在意这边王正建的声音,然后便看到他恭恭敬敬的领着一群人进来了! 这群人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人瞬间便哗然,几乎全部都站了起来!而和花蕊一起的陈氏,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欣喜的站起来,那苗条的身段居然微微发颤,直接拉着花蕊便过来。 随后陈氏便朝着走在首位的那位方面大耳,一身锦袍的男子远远施礼,更是颤声说道:“应公房女行二十七媛儿见过三伯!” 这个男子身后跟随有四个身形健硕的汉子,进来院子之后,径直的目光便看向了院中的袁氏侯和石岩几个人。但是也是一闪而过的观察,没有失礼的盯着看人,显示出极好的素质! 不过这男子微微含笑的目光扫过全场之后,看到欧阳通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笑意更盛的走过来。不过还没有到这边的时候,居然虚摆一下手朝陈氏客气的说道:“媛儿不必客气!” 这边王正建早就站了起来,看清了人之后,直接带着王链建和几个随从直接过来,恭恭敬敬的施礼说道:“正建见过三官人!” 谁知道这个男子没有对王正建太客套,微微点头示意,却闪过王正建身旁,直接来到了欧阳通面前! 第三百零二章 岭北至尊 “多年不见先生!先生风采依旧,没有想到能够在临武再次见到先生,当真是临武的荣光哩!陈耕这厢对先生有礼了!” 这个令王正建都恭恭敬敬迎接的男子,率人径直来到欧阳通身前的时候,居然都客客气气的对着欧阳通施礼! 欧阳通却坐在那里,没有起来的意思。好像看着场中袁氏侯这些人烤肉,有点聚精会神。 这叫陈耕的男子站着没动,脸上依旧微微含笑,没有半丝不耐烦。他身边有人眉头皱起来,不过看到他的神态,也不敢发出什么质疑的声音。 这欧阳通早就知道来人了,但是刘继兴不见了踪影,他也不好马上闪身走人。虽然不知道刘继兴是故意,还是真的有事去了。这时候看到这个叫陈耕的男子的神态,不由目光眼皮微微一抬,心里却暗暗叹了一口气。 知道似乎已经避不过去,却也没有马上看他,而是只有朝安静的院子看了一眼。 院子里的人似乎都惊呆了,大家看着欧阳通坐在那里,显然不知道欧阳通的真正身份,心里都嘀咕着这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呢?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在桂阳监这里就是土皇帝。虽然不是个欺凌的恶霸,却也是人人敬畏的大人物。看到这个男子陈耕居然如此对待欧阳通,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欧阳通究竟是什么身份? “太多年不来岭南,都差点忘了你家是这里的了!”欧阳通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酒葫芦,感觉似乎有些叹气,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看着也没有招呼陈耕的意思。 陈耕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站在那里也没有入座的意思。他身后站着一堆人,也就只有跟着站在那里! 不过他看着欧阳通在那里感慨,却微微偏头朝自己身边看了一下! 似乎有人会意,便有一个青年和一个女子分开人,直接站了过来陈耕身边。 这边还没有出声,院子里便听到一阵低低惊讶的呼声。显然这两个人大家也都认识,而且应该有些由头,看到他们出来之后,显然是有些意外的,不然大家怎么会惊讶! 其实欧阳通早就看到了这两个人,和陈耕身后所有的人,但是这些人哪里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不过因为这青年和陈耕长得酷似,而那个女子却是花容月貌,使得欧阳通的目光多停留了一下。 这个青年不必说自然是陈耕的后人,而这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长着一张瓜子脸,白嫩的脸上一对丹凤眼,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妩媚,却不知道是他什么人了。 “还不快见过欧阳先生!”对着我两个晚辈,这个陈耕却颇有几分威严,而且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可能知道一些欧阳通的脾气,居然没有多说欧阳通的事情! 看到两个人恭恭敬敬的施礼,陈耕方才含笑给欧阳通介绍道:“先生这是犬子陈钺,和侄女姝儿!”不但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而且明显带着一些恭谨,院子里的人都是可以看出来的! 欧阳通没有马上接话的意思,心里虽然有着一些感慨,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却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本来以为想高兴一下,没有想到这偏远的小地方,居然也会使自己不得安宁,心里居然有些无可奈何的萧索。 对于这个男子,他虽然没有说刻意轻视的意思,但是真正在中原的人物说来,他还真的没有太入自己法眼! 依旧坦然的坐在那里,终于朝陈耕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陈耕却异常高兴的指引着两个晚辈,好像自己得到了莫大的荣耀一般。 不过他看到欧阳通似乎兴致不高,忽然想到自己开始接到邀请的时候,还在感觉王链建不知体统。后来听到来人说的神奇,想到自己在这里安逸太久,一时念动便带着人过来看看! 如果真的有料,可以增加晚辈的见识,也可以多交识一些人物!如果是没有料到的,便也可以指点一下他们的应对。如今看来自己一念间的选择,不但正确而且是有眼光! 欧阳通坐在那里心里有些憋气,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无谓的应酬。偏偏丝毫没有想到,随便找了一个人家吃饭,居然会弄出这么多事来! 看来自己居然还没有刘继兴想的透,人家似乎早就知道这档子事,不然怎么会刻意不见了?自己这会碰见这个人,想到刘继兴的脾气,欧阳通便有些头痛了起来! “老头子不过恰巧是路过而已,你不用如此劳师动众吧?”欧阳通眉头皱了起来,也丝毫没有给陈耕面子。 即使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在欧阳通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这会儿一大堆人围过来,欧阳通便感觉到不舒服! 旁边有人惊骇不已,几乎呵斥了出来!尤其那个王老汉不明所以,看到欧阳通这么大咧咧的,心里早已经惊骇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想到自己收了他一个肉腿,人家还帮着建了座房子,最终还是忍耐不住想上前劝欧阳通两句。 没有想到陈耕似乎看出来旁边王老汉的举动,想到欧阳通的脾气却微微摆手,然后依旧微微欠身,朝欧阳通苦笑着说道:“某还真不知道是先生在此,因为听到这侄女媛儿家里来了贵客,连半个临武城都惊动了,晚上正好闲着没事,一时意动便过来看看!没有想到却是有缘再见先生!” 欧阳通自然不会相信陈耕的鬼话,因为他可是知道,陈耕是这岭南最大家族陈家这代家主。不说整个岭南,至少是这附近最大的家族。 欧阳通终于想到哪里不对了,他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虽然属于五岭周围,却还是楚地的管辖范围。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了岭南南汉国的地盘,属于刘家的管辖了! 本来这样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这支陈家家族血脉,却也是中原各姓中的一个奇迹。因为陈家这一支在这里生存延续,居然几百年没有分过家,而且家族的子弟十余代住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这房陈家在江湖上有名,那是据说他们还是先朝皇族的后代,更承袭了南北朝时陈家的绝学,江湖上有名的绝技开天戟法! 这支陈家子弟,也是岭南北部的至尊家族。当然大家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们后来更成为天下第一家!曾经让大宋皇帝赵匡胤害怕,亲自给他们分家! 如果不是王旭或者陈氏的禀报,试想一个远房偏支的王家和陈家子弟,怎么会引起陈耕这个嫡系家主的注意? 但是欧阳通没有在意,难怪连王正建都毕恭毕敬,因为临武的王家,根本就无法和陈家比肩! “也好!坐下来陪老头子喝一杯!”欧阳通只好无奈的看了眼陈耕,陈耕却掩不住喜悦。 听到欧阳通这么说,忍不住喜悦的在王正建开始坐着的位置,对着欧阳通侧坐下来。这自然更让诸人侧目,终于知道欧阳通这个老头子不简单! 随后陈耕自然使人快速去取酒,因为王老汉这种人家,平时可能吃食都不能尽饱,哪里会有多余的粮食来酿酒? 对于陈耕的这些客套,欧阳通有些不以为意,但是听到说取酒,他终于正眼看向了陈耕这边! “入汉以来,岭北如何?”欧阳通好像有些漫不经心,却看着陈耕的眼睛! “托先生的福!要说入汉以来的比较,在先帝手里并不明显,最多是提高了桂阳监的规格而已!如今却有些不同,某家认为只要朝廷坚持的话,这岭北以后会成为朝廷,乃至整个五岭以南势力最重要的地方!”陈耕有些中规中矩,说的话信息量很大! 欧阳通多年未入岭南,当年虽然说是有些原因,但是此时听到陈耕这么说,不由思索了一会儿。看到陈耕没有接着说,不由扬眉说到:“朝廷很重视岭北?” “自皇帝即位以来,先后三次调整桂阳监的兵力,更特意派专人过来监守,如今就是有些势力想蠢蠢欲动,在桂阳监也难轻易掀起波澜!某以为,如今桂阳监成为朝廷的钱袋子,只要皇帝顾及百姓,岭北兴起指日可待!” “那个小皇帝能有这个眼光?”欧阳通不宵的质疑,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便不由闷了口自己的酒:“要说这岭南化外之地,居然还有些人物!”他虽然低低的说着,还是有人听到,但是看到陈耕没有说话,还是有人强忍着了! “朝廷某家便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却是极为重视的!如今朝廷几乎不久便命当地县府,召集各地各家族长郡望,还有颇大的商家,一起共策当地的发展和进取大计,光是这一点在某看来,如今的朝廷和往时是不同的!”陈耕想到这两年的变化,心里自也有几分唏嘘的! 这边院子里烤肉开始生香,大家围着这两具肉都有些流口水。当有人已经取来了美酒的时候,陈耕让打开一坛大家共享。 这边他陪着欧阳通,又有王正建兄弟作陪,加上王老汉这边,大家便坐在了那桌边!王婆婆知机的切了两盘香獐肉过来,院子里一时便欢声笑语了起来! 谁都不知道,居然在这岭北的小地方,居然会热闹非凡! 第三百零三章 青奴纳妾 几杯陈家自酿的美酒下肚,欧阳通自然感觉到陈耕顺眼多了。 虽然没有和陈耕胡天海地的乱吹,却也不时回应着。本来拿着肉腿吃的他,这个时候却因为有了外人,斯文的拿着筷子。不时喝两口酒,再夹两片香獐肉送口。 这个时候他也不太耐烦应付陈耕,所以一边看着袁氏侯几个烤肉,一边应付着手里的杯酒。看着袁氏侯把那老虎肉正放在木架上,用一根削好的臂粗的松树干穿好,慢慢的在火堆上烤着。想必是得到了刘继兴的指点,在那边架子上操作的有模有样的。 因为这一路可是见识过刘继兴出手,每次烤出来的肉总是外焦里嫩。尤其在入味的那个关头,刘继兴更是有着诸多手法。看着袁氏侯的做法,自然是得到了传授。欧阳通虽然不是个小气的,看到袁氏侯居然得到了刘继兴的传授,心里居然有着小小的嫉妒。 当然,欧阳通的这种嫉妒,不过是对于刘继兴传授这厨艺。要知道欧阳通也算是吃遍天下,不知道寻遍过多少美味。这刘继兴是最对胃口的,没有想到却偏心教给了袁氏候。想到袁氏候因为是为了巴结自己,才决定跟着刘继兴一路同行,想到这里的时候,欧阳通顿时觉得袁氏候是走了狗屎运。 因为这老虎和野猪都是石岩打回来的,所以从他放下这两条猛兽开始,他身边可是围了不少人。不过这些人都是以女性居多,而且都是周边的这些邻居。 当然因为人员的逐渐增多,自然还多了一些外来的人。看到石岩被这些莺莺燕燕围着,不知道回答谁的话才好。那一条被穿好在烤的野猪,只怕到时候要变成焦猪的时候,看得袁氏侯憋笑不住。 看到自己老大笑的贼欢,石岩却有些无可奈何。他虽然算是连云寨的老大之一,但是打打杀杀这种事情可以,冲锋陷阵这种事情可以,对付女人却有些焦头烂额。有些求助的看向袁氏候,袁氏候却一副全神贯注的神态,瞬间只专注着自己手里的老虎肉。 这边欧阳通自然也看到了,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何况这些乡里的女子很实际,像石岩这么结实有力的打虎英雄,上哪里去找?但是看着石岩这个性子沉默的汉子,被这些女子弄得手忙脚乱,不由也有些啼笑皆非。 因为感觉到陈耕就坐在旁边,虽然自己不想应付他,但是人家毕竟算是这个地方的地主,何况人家还一片热情,欧阳通终于还是不时斜眼看着他。却见他总是微微含笑陪着自己,虽然知道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赔笑自己,但是人家也是一片好意,自己也不好甩袖就走。 看着场中烤着的肉,而刘继兴一直没有出现,偏偏陈耕却老神在在,欧阳通心里计较一下,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这种奇怪的感觉欧阳通说不出来,偏偏就是感觉好像有些不对! 因为陈耕对欧阳通的尊敬,这边连王老汉一家子,本来对着他有着几分亲热,这个时候也不敢吱声了。即使在一旁伺候着,看着王家兄弟和陈耕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要说王老汉本来就只是王家庶出的后代,虽然两代以前还有些脸面,这个时候如果不是王家族谱上还有名字,王正建只怕早就忘了这门子亲戚。 王琏建倒是因为在这附近,加上王老汉的儿子王旭去铜矿,也是王琏建做的担保,所以倒算是有着几分脸面。此时看到王老汉家里居然来了个这样的人物,还给王家建了一栋房子,一时间心里不知道如何自处。寻思着要不要拉着王老汉走开,先对他表个态。 王老汉早就乐得合不拢嘴,家里这两代哪里经历过这种大事?不但老王家的族长亲自登门,就连临武最大的陈家,居然连族长都来自己家了! 想当初自己儿子找不到人家,多少同族的兄弟都躲得远远的,只因为自己是王家庶出的后代。好不容易给王旭找了个在铜矿谋活的事,总算有人愿意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却也不过是陈家最不受待见的庶出后代。 但是这对于王老汉来说,即使把家里所有的家当都掏出去,也算是愿意的了。如今儿子在铜矿还算稳定,儿媳在家也算孝顺,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这些庶出子弟的后代,两个家族会有人正眼看过自己。 如今自己可是和两个家族的族长,同时坐在自家的桌子上。虽然自己只是在最下手的陪席,但是家族里那些嫡系的子孙,有几个能够有这样的荣耀? 看着这一张张的脸,王老汉感觉到自己的双眼都有些模糊了。 “哇,好漂亮!” 一声清脆的声音,瞬间便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大家循声看去,居然是站在陈耕身后的那个少女陈姝,正指着刚刚修建好的吊脚楼,发出由衷的赞美。 原来,此时吊脚楼的檐下,挂着一排小小的灯笼,灯笼发出柔和的红光,看起来就像是天际的楼阁一样。 这些灯笼都是本地的乡民所编,本来是喜庆时用来挂在屋门口用的,因为临武多竹,所以乡民多有各种各样的竹编。这些灯笼本来就漂亮,点亮之后自然更加炫目。虽然灯笼好像并不大,但是却被人全部挂在了屋檐下,而且在灯笼里点了蜡烛之后红彤彤的,看去格外的漂亮。 加上灯笼上还被人画着画,看去很有意境。 此时衬托的这吊脚楼格外的古香古色,看去恍若梦中的仙境一般,令人不由有些神往。 就连陈耕都没有责备侄女的失礼,而是找话问欧阳通道:“这是先生的手笔?” 欧阳通白了陈耕一眼,本来想说自己有这么无聊吗? 不过马上想到这事除了刘继兴,还会有谁会这么无聊?想到他就藏在不知道哪个地方,知机的收住了自己的嘴,居然呵呵的乐了:“怎么会是老头子的想法?不过也算你有些缘分,今日倒可以介绍一个奇才大人物给你认识!“ ”当真?“陈耕有些惊喜若狂的神态,看着欧阳通一副讨好的意思,更是不惜俯身就前:”这位奇才在何处?“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绝色佳丽,饶是陈耕阅人无数,都感觉到脱俗不可方物。心中隐隐有些期盼,脸上却含笑看着欧阳通。 欧阳通却看向了一旁的王旭,这王旭一直在等着有人会看看自己,这个时候看到欧阳通的意思,便明白了过来,施礼回道:”方才娘子和夫人去阁楼了,想必郎君是在楼上的!“ ”也好,你去请郎君过来饮一杯佳酿!“欧阳通却没有多话,一副大有身份的模样,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静静的坐在那里。 看着王旭匆匆跑去,陈耕却按捺不住,低声询问道:”不知这位郎君是?“ ”是谁你不必知道!“欧阳通淡淡的说道,目光却在他儿子陈钺和他侄女陈姝脸上闪过,然后沉思了一下:”你们陈家在这里可能还算大家族,不过以老头子看来,如果要给他家拎鞋子,估计可能都不配!“ ”啊!“不但陈耕脸色难看了一下,就是所有人都眼睛几乎掉出眼眶来。 这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牛? ”喂!喂!喂!这肉都让你烤焦了,等下你没得吃了!“直听到一把暴躁的声音,看到石岩手里的野猪居然有一边发出了糊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刘继兴,一把就推开了石岩。 这些女子们看到刘继兴这么生猛,一时间有些楞了,正想抱不平的时候,却见石岩居然低着头认错:”某家理会的,还望郎君不要生气!“ 刘继兴却把野猪肉转过来,看到因为是时间稍长,这野猪肉已经有了焦味,幸好还没有完全烧焦。刘继兴脸露喜色道:”算你运气好,赶快去拿那瓦盆过来!“ 花蕊和陈氏一起跟过来,后面自然跟着王旭。两个女子挨得近了,王旭却不敢过来。 ”郎君,这肉焦了,好可惜哟!“陈氏因为刘继兴对自己礼貌,加上花蕊的亲热,自然待刘继兴也亲近很多。眼见几百斤的肉在自己家里摆弄,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却被石岩一下烤焦了,心里自然有些心疼。 ”姐姐倒也毋须难过,这叫错有错着!某曾经试过一味炭烧,就和这状态差不多!恰好还有些香料,倒可以让大家试试这味道!“刘继兴微笑着对陈氏说道,看着石岩已经端着一个面盆大小的瓦盆过来,不由卡紧了木棒,抽出了自己腿上的匕首。 这边大家看着刘继兴一刀下去,却是顺着这猪肉侧面,直接的削进去指后的肉来。面积恰好是猪身侧面的腰部位置,当真全部是瘦肉。从前腿后一直切到了后腿边,几乎把那些突出来烧焦的全部切下了。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刘继兴一边往后切的时候,刀总会抖动侧挥一下。 而那被切开的肉片,便被截断成巴掌大小的一块,均匀的落在了那个瓦盆里。 石岩端着这野猪肉来到这边的时候,刘继兴也拿着一个软皮袋过来,倒出一些碎末的香料到空碗里,拿着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一片肉在那香料上沾下,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很好味道!大家尝尝!“ 看着欧阳通迫不及待的样子,陈耕虽然也举筷,却没有马上吃,而是看着刘继兴说道:”果然是位不错的郎君!“ ”肯定不错了,要想抱紧大腿的话,把你这侄女给郎君做侍妾如何!“欧阳通一边满嘴酒味,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肉,一边看着身后的陈姝。 第三百零四章 陈家嫁女 “噗!咳!咳!咳!” 刘继兴正吃的上劲,感觉这野猪肉火候正好,比后世的肉扒好吃多了。 自己随身带的孜然还有,倒省了很多配料的麻烦。这次跟随少年堂出来,本来只想着历练一下人才,却没有想到被鬼母和夏轻候带来了楚地。所以随身带着的配料不多,不过因为这时候野兽实在是太多,孜然这味主料带着是最多的。 从去楚地的路上,就给花蕊和鬼母、夏轻候做了一些。这次返回岭南一路上,很多东西刘继兴都舍不得。因为别人不一定吃的惯,自己却还嫌这些东西少。 这时候正吃的爽的当头,忽然听到欧阳通这么说,一时间差点没有呛到自己!如果不是看到人多,照平时就自己那几个人的话,刘继兴早就一脚飞过去了。刚刚倒不是刘继兴可以躲起来,实在是看到人多不耐,先去新修的阁楼上躺着一会儿。 这里肯定是没有人认识自己,但是也招架不住人多嘴杂。刘继兴本来就想低调的回去兴王府,这如果一路张扬的返回,估计自己不用到韶州,可能就会危险了。当然,刘继兴也没有责怪王老汉一家的意思,毕竟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究竟还是忘了这个时代的效率,自己的所为有些太快了。 陈耕也是一脸愕然,从来没有想过欧阳通会这种方式说话。要说尊重欧阳通,那是因为他的身份太特殊。要说不尊重他,却可能使陈家失去一个极好的机会!毕竟欧阳通这身份在这里,很多江湖上的家族,和家族里权利至高的人,都会认为自己在欧阳通师徒面前矮半截。 作为桂阳监陈家的族长,陈耕自然更明白这个道理。 因为陈家在这里几百年,虽然也出过不少文武人才,但是要说到真正傲笑当代的,却还总是差一点点!所以陈家一直想找一个契机,使自己子弟飞黄腾达的契机。陈耕虽然在江湖上似乎名声不显,但是真正知道陈家的人,都把陈家推举为岭南第一家。 从当年的冼夫人,到后来的萧家,乃至自唐而来的冯家,以及到了近几十年的马家和刘家,陈家都只能作为陪衬。但是陈家在各个时期的人才,却可以当之无愧的称为翘楚。尤其是自陈耕掌家以来,更是收敛了家族子弟。 因为当初桂阳监为马楚所占时,曾经有陈家子弟去朗州。后来还有陈家子弟因为边镐,被带去了金陵。可能因为这些原因,远在兴王府的刘家,在占据郴州之后,没有吸纳陈家的子弟入朝。虽然家族子弟繁盛,却不被掌权的朝廷重视,这是陈家族老和中心人物最大的苦恼。 陈耕一直在找寻一个,可以和兴王府牵线的人。毕竟以目前楚地的格局来说,想夺回桂阳监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曾经一度掌握过桂阳监的南唐,都因为这五岭的地势,忍痛放弃了这块肥肉。而据说兴王府如今兵力鼎盛,戍边的将士一再调整,显然是想有所作为的。 陈耕也派人去过兴王府,但是神出鬼没的皇帝,根本就不是这些无名无姓的人物可以接触的。加上刘继兴可是和别人都不同,不能对朝廷产生作用的,哪怕你家族再大,势力再强都不想理会。还有那些想攀附和走偏门的,刘继兴更是狠狠的禁止了几次,所以兴王府如今一片肃清。 面对陈家迷茫的未来,陈耕自然不想家族在自己手里遭难。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临时的决定,却再次遇见了欧阳通。他瞬间便感觉到是老天眷顾自己,因为鬼谷门在中原的威力,岂是一般的大家族和势力可以比拟。尤其以欧阳通的声望说来,天下各处诸侯谁不给面子? 欧阳通无疑是可以给陈家带来契机的人物! 一个可以写出游侠录和江湖名人奇艺榜的人物,江湖上谁不会来巴结? 一个掌握着许多惊艳绝世奇才的人物,哪个势力不想拉拢? 要说寻找机会,没有什么比拉着欧阳通更实际。陈耕就是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在看到欧阳通之后,把什么都置于脑后,这刻想着只要和欧阳通拉近关系就好! 当初见到欧阳通的时候,他似乎还在其师墨余子的光环之下。而这些年墨余子早就很少现身,江湖上只有磨镜老人的名头!得知这个天下间最特殊的人,居然是自己当初所认识的欧阳通,陈耕自然欣喜若狂,只等着盼欧阳通前来! 没有想到终于盼到了,虽然感觉到少了当年的亲热,但是陈耕认为只要自己坚持的话,机会一定是会有的!所以一直安心的陪着欧阳通,哪怕是不知道他来这里为何,只要他肯松口的话,陈耕自信自己可以寻找到机会的。 不过这欧阳通要么不说话,这突然说话差点把陈耕都呛到了。陈耕也算是有些处变不惊,不过说把自己的侄女给这个陌生的少年,还是给人家做侍妾,陈耕不由感觉自己刚刚吃下去的是毒药,只想马上就吐出来才好! 一旁在陈耕身后站着的陈姝,听到欧阳通忽然这么说,本来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发现刘继兴削肉的手法挺好,还在心里惊讶这个少年一手好刀法。直到刘继兴端着肉过来,陈姝都还在偷偷的打量。 不过刘继兴一身布衣,而且衣装还有些不伦不类的,一看就是个小厮打扮。陈姝虽然没有轻视的意思,尤其听到人说刚刚刘继兴训斥的那个汉子,还是个打虎英雄,陈姝更是对刘继兴高看了几分。却完全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伯父尊重的这个老人,却坐在那里拿捏做派,居然说让自己给刘继兴做侍妾,她自然更是脸色骤变。 要知道她虽然不是陈家这代的独女,但是绝对是直系一脉里面,这代的天之娇女!陈耕对她的疼爱,更甚于自己的几个亲生女儿!桂阳监谁不知道陈家有个六小姐,是陈家集万众宠爱于一身的! 她陪伯父出来这里,完全就是饭后无聊,看到伯父要出门来,本来只不过是为了见识一下世面。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这么对着陈耕说这样的话,陈姝估计不用自己生气,自己这伯父便会宣判这个人的死刑! 不说陈姝将来能够嫁什么样的人物,再说谁不知道陈家的女儿非大家族不嫁? 这信口开河的老人,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如果不是明白这个老人身份太特殊,自己伯父在桂阳监何曾对人这么恭敬过?换成任何一个人,只怕连陈姝自己,都会呵斥出来这个老糊涂! 她身旁站着的是她堂兄陈钺,任是大家族的子弟,修养好过许多人,但是听到欧阳通这么说话,都不由得气的浑身发颤!如果不是父亲坐在面前,只怕他早就也呵斥出来,但是看向自己妹妹的时候,那张俊俏的脸都漆黑了! “老头子!你也不怕噎着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刘继兴白了欧阳通一眼。丝毫不顾欧阳通也噎住了的样子,更没有看向陈耕,而是继续拿着筷子指着欧阳通:“你是嫌某家不够乱是不是,别没事找事!” 欧阳通却摇头含笑不语,细嚼慢咽着自己手里的野猪肉,摇头晃脑的表示好味。 这下陈耕连眼镜都几乎跌破了,看到欧阳通被刘继兴一顿抢白,甚至算是骂人的话,他却没有丝毫生气,这让他彻底的震撼了。 这个少年是什么人? 难道这个欧阳通是假的?陈耕心里有些荒谬的想着!但是看着欧阳通的样子,以及他吃东西的神态,虽然多年未见,但是陈耕可以肯定自己不会看错。 难道这个小厮般的少年,真的有什么大来头? 看到欧阳通神色淡淡的看着自己,陈耕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欧阳通发话了,他也不得不表态,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却堆着一丝笑意看着欧阳通:“先生有心了,不知道这位郎君是哪家子弟,也好让某回家和弟弟族人一个交代!”他不敢得罪欧阳通,目光却看向了刘继兴。 刘继兴正想回答,不防手被人抓着了,闻着鼻息里的清香,看到花蕊靠过来。刘继兴便止住了说话,轻轻把着了花蕊的手微微一笑。 “青奴,你怎么可以和先生如此说话?”花蕊声音柔柔的,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带着一丝商量:“他老人家如今是妾身干爹!何况他不是一直对你很好么!” “无妨!无妨!老头子习惯了!”欧阳通看到花蕊这么说,好像骨头都轻了几分,乐呵呵的说道:“小郎君这嘴巴是刁钻了一些,不过人不坏嘛!”他便又涎着脸朝花蕊说道:“这不看你一路辛苦,正好这陈家有个丫头看着不错,多个人和你作伴多好?” 陈家的人看到欧阳通这么说,不由都面面相觑。而一旁作陪的王家的人,却更是尴尬不已。 不过陈耕终究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物,眼见这场面知道欧阳通不似作态,便只有站起来朝欧阳通说道:“有先生做媒,自然是陈家的荣幸。陈家必然通告天下各家同姻,有女得欧阳先生眷顾,亲自保媒给少年才俊,某替陈家感恩先生大德!” 第三百零五章 开天戟法 刘继兴首次打量这个男子,因为虽然开始隐隐听到说这个男子是谁,他都没有太在意。 就是因为看到欧阳通认识这个男子,想必也是在江湖上有些声名的,不然以欧阳通的脾气,怎么会耐烦来应付? 当然刘继兴不会傻到去试探陈耕,按照自己如今在岭南的地位,不说进取楚地会有多大的结局,光是在岭南竖立足够的威信,就够刘继兴要拿捏足够的架子了。 虽然刘继兴不是个装腔作势的人,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是一团稀泥。因为他永远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人生中扮猪吃老虎,永远是最好的隐藏自己的方式。从自己在罗浮山醒来的那一天开始,刘继兴便知道自己可能到死都要装下去。 如今这个陈耕在朝廷里没有什么影响力,但是想必在地方上还是有着一定势力的。虽然刘继兴也号召打击土匪恶霸,可是在这个时代下,即使手里有着巨大的权利,有很多事情也不一定如愿的。 所以从一开始现身起,就算陈耕身边有人对刘继兴试探,刘继兴都若无其事的当做不知。刚才片肉的手法,说的好听一点,只要手法够快,手里的刀够锋利的话,普通人都可以做到。因为没有感觉到陈耕的试探,说明他这个人也不简单,因为自己和欧阳通一起,虽然身份暂时不明,但是最起码他不想得罪欧阳通。 当然刘继兴没有发出自己的气机,去试探这些人的实力,但是这时候他的听力超出旁人许多倍。旁边这些乡民的低低议论,他自然知道这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男子,居然就是这岭北第一家陈家的家主陈耕。虽然没有准确的画出陈耕的神韵,但是情报上显示的一些细节和资料,还是极为准确到位的。 要说以刘继兴今时今日的情报资源,岭南全境还真的尽在掌握。 各级官员、各级将士、各地家族、各地有名士绅、乃至各地有名的资源和有端倪的资源,那都是在刘继兴要求了解之内。兴王府密党机构,完全承担了分拣的责任。最后由战候伍思虎呈报,刘继兴自己亲自过目。 关于这个岭北第一家的资料,早就放在了自己桌上,虽然没有叫人可以调查,但是看过陈家的资料之后,刘继兴当时还是决定不启用任何陈家的人。 因为桂阳监如今是岭南的钱袋子,如果让一个本就极为辉煌的家族,再出几位朝廷大员,对于地方上的阳奉阴违习惯来说,刘继兴知道自己的钱袋子起码要缩减一半。当初曾经听过岭南第一家天刀宋缺,虽然那是自己那个时代里,有人特意虚构的人物。但是刘继兴不相信,这么多年以来岭南岭北没有像宋缺一般杰出的人物。 虽然刘继兴不是偏听偏信的人,但是自己密党机构的组成,却决定了失误性是最低的。后世那个最大党派的成功,无疑便论证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所以刘继兴宁愿相信自己的情报,也不会单纯的看着这些表面的东西。 陈耕这个人物,确实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头,但是能够成为陈家当代家主的人物,又岂会是一个普通人? 陈耕表面上看起来无名,岭北陈家却还算极有声名。 陈耕在朝堂无名,那是因为桂阳监入朝时间短。陈耕在江湖上名声不显,那是他根本就不在意江湖上的名气!刘继兴当时就想过这个问题,一个超过千人同居的家族,放在任何朝代都是巨大的。不用召集别人同行,光是这个家族的子弟,就是一个巨大的部队! 据说在前朝唐时,陈家就有不少人出仕岭南,甚至是有到京城长安的。虽然这些人似乎默默无闻,却无疑都是这些后代的根本。何况一个出身皇族的家族,又岂会是普通平庸的家族? 刘继兴了解过一下,那就是自己那个便宜爷爷刘岩立国,据说都曾召集过陈家的人到岭南来共襄盛举。但是当时因为马楚的势头,陈家人即使远离朗州,但是桂阳监属于楚地,当时为了避嫌而放弃。 但是到了自己那个便宜老子刘晟手里时,陈家出了一个叫小霸王陈洪进的人物。曾经在五岭一带甚至是楚地,都有着极度的名气,据说还想过积蓄力量南下北上。 让刘继兴怀疑的是,这个叫陈洪进的人物,居然在南汉的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甚至在南唐楚地都没有声息,这让刘继兴很是奇怪。但是这个陈洪进不是闽地的那个小温侯陈洪进,不过同样是使一杆方天画戟,还是不由令人遐想。 刘继兴也曾经对这个陈洪进产生一些兴趣,可能是因为小温侯的缘故。不过让刘继兴惊诧的是,好像陈洪进在陈家的消息,完全的随着这个人的消失,抹杀的干干净净的。好像陈家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过一样,但是据说这个人一手戟法马上马下被推为天下一绝。 因为当年师吾有幸见识过这个人,虽然没有交手的机会,但是以师吾当年收敛的性子,都可以感觉到那时候的陈洪进,身手是隐隐还在自己之上的。后来为什么销声匿迹,刘继兴却一直没有得到消息。按照杨炯开玩笑的说法,可能他被某个不世出的老古董,直接在某个归隐的地方灭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玩笑话,可是对于这个陈洪进的失踪,还被密党列为了岭北三大疑案之一。 如今看到欧阳通和陈耕认识,想到当年这个陈洪进的辉煌,想必就是和欧阳通师徒的推崇有关,自然也想到了陈洪进的事迹来,自己哪天有闲倒要好好问问欧阳通。 当初陈洪进的出名,固然是因为改朝换代之后,陈家少了诸多顾忌。当然也有岭南这边刘家已经上位,使得蛰伏多年的陈家有些意动,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欧阳通的推手,但是江湖上的这些八卦,显然和这个老头子脱不了干系。 在刘继兴看来,他好像就是后世的狗仔队,天下间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甚至家家户户的族谱他都知晓。就这样令人又爱又恨的人物,还有着正规的渠道和名声传播,当真是最令人忌惮。 本来对于欧阳通的随口说来,以为他不过是他贪口食之欲,为了讨好自己的厨艺。如今看来这个老头子真的不简单,不但狡猾无比,而且一直对自己的身份有些不死心。 因为刘继兴知道欧阳通一直在试探自己,不过连自己最亲近的花蕊,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欧阳通哪里会马上知道自己的出处? 刘继兴倒不是刻意的隐瞒,不过自己这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虽然没有怀疑过欧阳通什么,但是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底牌都露给别人。何况在这个改朝换代如走马灯的时代,谁知道谁是谁的敌人?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即使是面对自己喜爱的女人,刘继兴感觉自己也没有必要事事说明! 但是为了让自己露出马脚来,这个老头子一路上自然想过许多办法。这次居然想用联姻来击破自己的外壳,亏他想的出来这些。不过想到这老头子信口开河,只怕这陈家的人都要吓到了。 刘继兴哪里会这样轻易的上当,不过想到临走的时候,夏轻候曾经对自己提过的一件事情。因为毕竟自己一路南下,肯定会存在着一些安全,何况还有嬛嬛跟着在身边,鬼母也不会那么放心。他们说会有人出面保护自己,但是自己进了岭南都没有看到人。 这时候看到这陈耕,刘继兴心里自然便动了念头。 因为夏轻候虽然没有一一的明说,但是还是提到过一两个名字。其中便说到过这个陈耕,说如果到了郴州附近的话,有事可以找陈家的陈耕,想来便是此人了。刘继兴虽然不知道夏轻候的意思,但是他既然提起想必也是有所交代的,不由眼眉的笑了起来。 尤其看到陈耕身后那个女孩子一脸不忿,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好玩的想法。 “这位兄弟孔武有力,看样子更是有着极好的刀法在身,晚辈自幼跟随长辈学过几天拳脚,家族里更有一套开天戟法。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徒手擒虎,一时技痒难当,还望前辈指点,让晚辈和这兄弟切磋一下助兴如何!”这个时候站在陈耕身后的陈钺,看到刘继兴看着自己妹妹笑,心里火气顿时来了,便恭敬的朝欧阳通请命。 不过他似乎看错了人,这欧阳通根本就管不了刘继兴。听到陈钺这么说,他顿时便感觉到头皮发麻,有些尴尬的看着了刘继兴,一脸无辜的好像在说,此事和我无关!不过刘继兴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站在陈姝身边的陈钺。心里暗暗称赞陈家好儿郎,不过想到他可是要拿捏自己,心里自然有着几分计较。 “打虎的英雄在烤肉,这位哥哥你好像找错人了!”刘继兴倒不是耍赖,而是不想埋没了石岩的功劳,毕竟他跟随袁氏候一起南下,对于自己来说,还是一件好事的。对于帮助自己的人,刘继兴是从来不会忘记的。 不过看到陈姝的脸上显出一些不宵,便知道她肯定以为自己是逃避,不由马上笑呵呵的朝陈钺说道:“某家幼时也得家中长辈传授过一些刀法,但是自某十一岁开始,便变得有些力大,所以已经弃刀和兵器不用多年了!哥哥如要比试拳脚,某感觉有些对哥哥不公!” 第三百零六章 高门子弟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话,首先惊讶的是欧阳通。 因为他可是亲眼见过刘继兴身手的,虽然是管中窥豹,但是也隐隐知道这个少年的身手,至少在轻身身法方面,已经是不弱于自己。 这已经是江湖上罕见的奇才了,要知道欧阳通自己追击老古董南锋翰,都保持了一两天之后不败的。刘继兴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身手,至少说明他接受过绝顶的教育,至少也是一身真气可以源源不绝! 这在弱冠之年的时期,江湖上的高手里面,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 如果他要和陈钺进行比试的话,欧阳通闭着眼睛都知道,陈钺一定会输的很惨的。欧阳通知道刘继兴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为什么要和陈钺比试?看到刘继兴那一副大人的模样,欧阳通心里便有些替陈钺默哀。尤其看到陈耕没有马上说话,便有了几分思索起来。 其次惊讶的自然便是陈耕了,陈钺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些懊恼。要知道欧阳通坐在那里,即使自己不愿意,如果他真的是想把自己这侄女许给这个少年,只怕自己和陈家都没有办法。但是自己这个儿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在欧阳通面前不知高低,陈耕顿时有些后悔不该带他出来。 想到这些年自己的刻意培养,看来自己这个儿子要想在家族里稳稳坐镇,还是需要很多年的历练。有些不安的看了眼欧阳通,居然惊讶的看着欧阳通没有说话。还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陈耕只好尴尬的朝欧阳通笑笑,正想张口说两句抱歉的话,谁知道欧阳通居然微微摆手。 当然,这个时候最惊讶的,当属站出来的陈钺了。看着刘继兴不似装假,想到自己已经进入先天境界的修为,看着刘继兴虽然结实的身形体格,他还是没有太过在意。尤其看到父亲和在上座的欧阳通没有吱声,他不由冷静了下来,依旧恢复了几分气度,抱拳朝刘继兴施礼。 “这位小兄弟客气了!想你自幼习武也不过数年,难道当真有霸王之力不成?” 刘继兴把花蕊交给了走过来的冉秀娘和陈氏,却微微笑道:“霸王举鼎之力不敢说,至少双臂千余斤力气还是有的!”刘继兴然后大步的走向院子那个石碾子旁,当着这些人惊讶的目光,轻松的便把那只石碾子把在了手里,然后轻松的举了起来,一下便抛向了空中。 院里这时候有不少人,这时候都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只圆柱形的石碾子,虽然不敢说一千斤,但是至少是有六七百斤的。 这时候只见那石碾子被高高的抛向了空中,而刘继兴却稳稳的站在当地,当那石碾子飞快落下的时候,他居然不躲不闪的依旧站在那里。看得一旁的花蕊花容失色的惊叫,却见刘继兴朝花蕊微微一笑,居然一只手伸出稳稳的接住了石碾子,然后在花蕊惊喜的笑容里,再次的抛向了空中。 如此反复十余次,花蕊早已尽消惧意,盈盈含笑的站在当地看着,院里更是惊呼一片。 当然,陈钺虽然没有太过动容,却也眼神多了几分讶然。他自然看得出来,这是刘继兴真的外家功夫厉害,真真的是单纯凭借自己双手的力气,便把这几百斤的石碾子,当成了一件练功的兵器一般玩耍。他忍不住看向自己父亲,却见父亲丝毫没有动意,心里微微一惊,便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唐突了。 刘继兴自然不会让人看把戏,知道火候够了,便依旧接住了石碾子,随手依旧放在了基座上。然后转身朝着陈钺说道:“某自幼便只发现了这几分蛮力,因为家族长辈说一般的兵器不适合某家,所以居然不让某家练习兵器。如果哥哥有兴趣,某陪你切磋一番拳脚如何!” 本来对刘继兴有几分厌恶的陈姝,听到刘继兴这么说,倒是看着黑黑的刘继兴多了几分顺眼。她刚刚看过去的时候,恰好哥哥也朝自己看过来。似乎明白自己堂妹的意思,陈钺居然微微的朝陈姝点头。 “小兄弟果真有着几分本事,本来某提起这比试,却也是因为小兄弟的出众,忍不住冒昧一时技痒。实在是当着长辈的面唐突失礼了。如今看小兄弟果然武力过人,心里倒是安心了几分。但是不得不提的是,某家自幼内外兼修拳脚兵器,但是因为愚钝,一直不能对自己的武力收发自如。所以担心和小兄弟过招的时候,误伤了小兄弟哩!” 陈钺这个时候倒不是礼节,更是言辞清晰有度。看来他好像一直看顾刘继兴,不忍因为自己的身手,怕误伤了刘继兴。 刘继兴却是微微一笑,陈钺这种小把戏,如果是对方十来岁的少年,还真的可能会让对方产生好感。不过陈钺自然不知道,他面对的可是一只老狐狸。 “陈家哥哥倒真是有礼了!本来对于老头子的提议,我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不过看到哥哥这为人,想必陈家必是鼎盛之家,心里自然好生羡慕,这时候倒是对令妹多了几分期盼。因为某家也没有长辈在此,不过老头子出面了,某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刘继兴说的很慢,但是看到陈姝的脸色阴沉下去,不由微微笑了。 憋着自己心里的笑意,看到陈家的陈耕面色未变,心里傲气顿生的说道:“当然,如果某在哥哥手里拳脚走不过百招,老头子这提议就作罢如何?” 果然,刘继兴这话一出来,陈家的人显然都有了几分喜意。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显然是不看好欧阳通强自做媒,把陈姝许给刘继兴,而且还是做侍妾,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只有陈耕脸上没有表情,作为一个久经场面的人,他自然希望欧阳通能够帮陈家。如果刘继兴家族确实是有些份量,他自然巴不得结下这门亲事。如果欧阳通只是一时兴起,即使不敢得罪欧阳通,陈耕也会尽量争取的。毕竟自幼喜爱这个侄女,她更是陈家最优秀的子弟之一,陈耕自然不希望陈姝受委屈。 不过让陈耕和陈钺这些陈家人放心的是,欧阳通细嚼慢咽的半闭着眼睛,好像对这些事没有在意。 陈耕心里顿时有些诧异,他虽然没有试探刘继兴,但是可以看出来刘继兴没有显露内家修为的。虽然有着一身天生的神力,但是在自己这个儿子面前,应该还不算对手的。可是欧阳通居然没有太在意的神色,难道这个年纪小小的少年,居然还会有别的手段? 朝自己儿子示意了一下,陈钺马上明白了过来,自己父亲不允许自己折辱刘继兴,即使要胜的话,也不能出手便拿下刘继兴,以防折了欧阳通的面子。看到儿子明白自己的意思,陈耕不由哼了声,朝儿子呵斥道:“陈家的脸面倒让你丢光了,有欧阳先生在此,这位小兄弟又是先生身边人,何时轮到你来献丑了?” “父亲教诲的是!”陈钺诚惶诚恐的朝陈耕道歉,马上便又向欧阳通赔礼:“小子无礼,还望前辈勿怪!” 陈家父子的双簧,欧阳通懒得理会。不过欧阳通居然睁开眼睛之后,便堆着笑意看向了刘继兴:“郎君有这兴致不成?” 看着欧阳通那尴尬的样子,刘继兴简直想过去朝他脸上踹两脚。不过看到旁边嬛嬛跃跃欲试的样子,花蕊和冉秀娘居然都关切的看着自己,不由也笑了起来:“这一路打杀野兽够多了,难得在这里歇息一下,既然有缘相遇,老头子你又一番好意,不若某家就向这位陈家哥哥讨教几招,省的老头子你胡说八道,人家陈家小姐尴尬!” 欧阳通呵呵干笑了两声,居然没有回话,默认了刘继兴的话。 看到陈钺下场,刘继兴却忽然止住了,径直走到了石岩身边,朝他附耳说了几句话。这石岩先是一阵紧张,但是听到刘继兴的说话之后,一阵猛的点头,脸上尽是喜意。 当然,这里有几个人可以听到刘继兴的话,但是大家都刻意没有偷听。因为刘继兴既然不想别人听到,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如果刻意去偷听的话,倒显得有些下乘了。 “不知哥哥想如何比试?”刘继兴对自己的拳脚还是有着自信的,因为来自于后世的实战拳法,虽然不敢说是集几千年之大成,但是至少却是最有效的格斗术。加上这具身体的天生神力,刘继兴自信自己不用真气,就可以轻松拿下陈钺。 当然,目前这个陈耕有些不明,刘继兴也不想过度的暴露自己。加上欧阳通这个老狐狸,一直想摸得自己的来处,自己更要拿捏一下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来到陈钺面前的刘继兴,自然站在那里,便多了几分气度。 陈钺也是微微一愣,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便是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刘继兴,瞬间便好像浑身没有破绽一样。心里微微失神之下,瞬间想到刘继兴的问话,心里更是猛的一惊。双眼瞬间便变得犀利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刘继兴的眼睛:“小兄弟有何建议?” 第三百零七章 给你一首诗 “按说拳脚功夫,不外乎近身格斗!”刘继兴淡淡的说道:“但是不知道哥哥你是文比还是武比!” 刘继兴居然说出了后世评书的套话,看着有些浑身收敛的陈钺,不由含笑看着他。 这边坐着的陈耕,看到刘继兴忽然的变化,虽然没有显露丝毫的劲气,可是光站在那里的姿态和气势,看着自己儿子全神贯注的样子,心里不由已经微微吃惊了。 但是他是什么人物?虽然表面在欧阳通面前不值一提,可是却也是一个先天高手。一双眼睛的眼力,自然超出一般人物太多。看到刘继兴这幅架势,别说是自己儿子,就是自己上去,只怕也要思考一二。他眼睛瞬间收敛起来,本来平和的目光,似乎透露出一丝精光。 他没有在欧阳通面前隐瞒自己,因为欧阳通也知道自己。他看向欧阳通的时候,令他格外惊讶的就是,欧阳通依旧坐在那里慢慢喝着,眼睛却看向了场中的烤肉,好像丝毫不在意两个人的比试。 陈耕的眉头似乎微微皱起,总感觉到自己似乎忘了一些什么! “何谓文比?何谓武比?”心里即使惊讶,但是心里素质极好的陈钺,还是抱拳向刘继兴施礼。 “文比呢就是你我不用力气,近身比划招式,看看谁能破解谁的招法。这样不伤和气,也不费力气!武比就是你我可以随意出招,不管你我用什么拳法掌势,只要在百招之内控制对方,就算是赢了。不过武比下来的话,多少会有些损伤。某拳脚力重,怕伤到哥哥了!”刘继兴居然斯斯文文的说道,一本正经的样子。 陈钺几乎被刘继兴气笑了,刘继兴虽然武力过人,但是在陈钺眼里还真不值一提。要知道陈家祖先也是以武力过人著称,不然当年怎么以开天戟法傲笑天下。后代子孙虽然不像祖先那般勇武,却也不逊于乃组当年的七八成。陈钺自己更是陈家的奇才,十余岁便已经习得家族的戟法,如今及冠之后可以说正是最佳的时期。 刘继兴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连站在一旁本来担心的陈姝,都几乎笑了出来。不过她终究算是大家闺秀,自幼更是得到宠爱,学得女红和琴棋书画,就是家族里的传承,她都比一般人强一些。所以不但家族对她宠爱,父母伯父更把她当成了宝一样。 刚刚被欧阳通说许给刘继兴做侍妾,如果不是陈家教养颇好,只怕她都会出手惩戒一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可怜人。 “任凭小兄弟选择如何!”陈钺忍着心里的想法,依旧客客气气的朝刘继兴说道。 “哥哥盛情,某家也就不客气了!这文比斯文不伤和气,自然是上上之选!”刘继兴一本正经的说道,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陈姝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却含笑继续接口说道:“吾等男儿既然有着一身拳脚功夫,曾可学那弱质女儿姿态,既然要切磋比试,自然是选那武比才过瘾!” “小兄弟爽快!”陈钺本来也有些鄙视,听到刘继兴的话说完,倒是看着刘继兴顺眼了一些。抱拳朝刘继兴说道:“如此便由小兄弟先出手,在长辈面前以一百招为准!” 两个人终于客套完了,刘继兴是深深的嘘了一口气。看到这些人几乎都围着在院子周围,除了烤肉的两个人,给自己和陈钺让出来一大块的地方,便朝陈钺拱手:“哥哥不必客气,某家常年喜欢在山里钻,平时都是和野兽近身肉搏,出手不知深浅也不会留余地,所以请哥哥万望不必留手!”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本来还想客气的陈钺,终于收起了客套:“小兄弟尽情出手就好,哥哥理会的得,平时和家族兄弟没少在这岭北深山擒兽,请!” 刘继兴不是没有出手,而是对对方的手法不明白,看到陈钺真的没有先出手,不由左脚前迈身子跟进,作势便要出手。陈钺自然看得真切,以他的身手自然不惧。既然刘继兴出手,他便也侧身上前,身手便朝刘继兴拿来。用的正是陈家家传绝学,当年江湖上极有名气的辟地掌。 陈耕坐在欧阳通下手,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有着极度的自信。所以看着儿子出招,不由眼睛一亮,知道他在实战上有了新的领悟。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脸色便骤变了起来。原来陈钺被刘继兴错身推着手掌,居然身子失衡直接前跌。而刘继兴看似缓慢的站在陈钺身后,一掌便向陈钺后背拍去。 看着刘继兴那一掌马上印到陈钺身上,陈耕几乎站了起来。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刘继兴确实速度不快,不过陈钺却真的下盘被刘继兴带开。只能说刘继兴的神力太大?但是刘继兴如果这一掌拍下去,别说陈钺有内劲护体,光是刘继兴那天生的神力,只怕陈钺也要受伤。 陈耕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只见刘继兴轻轻的在陈钺后背一拍,行云流水一般脚下再送,直接便踹在了陈钺的左后膝。居然让陈钺无法借力回身,直接往前跌了出去。 呆若木鸡的不仅仅是陈耕,和陈耕身后陈家的人。大家好像见鬼一样的看着刘继兴,而刘继兴没有乘机上前,自己的近身擒拿格斗,融合了太极拳咏春拳和迷踪拳。虽然没有使上丝毫的真气,但是仅仅凭着这些没有丝毫套路可言的招式,出招便完胜了陈钺。 陈钺也没有跌到地上去,脚下微微借力便翻身而起。看着刘继兴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想到自己刚刚的经历,他没有马上出手,而是见鬼一样看着刘继兴。 “还不向小兄弟赔罪!”陈耕知机的呵斥,眉毛紧皱的看着陈钺,虽然心里没有想明白,却也带着几分怒气:“丢人现眼,还不向小兄弟赔礼道歉,向欧阳先生认错!” 欧阳通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虽然知道刘继兴有些手段,可是刚刚那实用的技法,却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接的松了手里的葫芦和筷子,晃身便到了刘继兴面前:“好家伙,小郎君这是什么手法,和老头子说说如何!” 看着欧阳通涎着脸站在刘继兴身边,陈钺的脸塌了半边,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明白自己怎么就没有用完一招,但是他明白自己是真的输了。虽然心里有些不能置信,但是面前这个未及冠的少年,真是仅仅一招,就几乎要了自己的命!想到这里的时候,陈钺不由涔涔汗下。 作为一个先天高手,想到刘继兴刚刚的身法手势,根本在自己眼里就不快。但是自己却好像是主动送上去的一样,这种后发先至的手法,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 想到自己刚刚感觉到,他的手掌接触到自己后脊梁的感觉。栽想到他刚刚抛动石碾子时的神力,陈钺不由再次额头涔涔汗下。这个微微含笑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有着神力的高手,他应该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虽然陈钺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看着刘继兴神定气闲的样子,他不得不相信。 正想过来道歉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父亲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欧阳通身边,连忙尴尬知机的退开一些。 “老头子,你别这么无聊好不好?某家的女人到你身边,就成了你的干女儿?你看到某家的东西稀奇,马上便靠过来想占便宜了!可以啊!可以教你啊!你拜某家为师,某家连厨艺一起都教你了!”刘继兴瞪着眼睛便朝欧阳通一通怒吼,对于欧阳通收花蕊为干女儿,显然他一直耿耿于怀。 陈耕本来想过来说两句客套话,没有想到刘继兴居然对着欧阳通怒吼。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欧阳通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拉过花蕊来说道:“小郎君,天地良心啊!老头子收蕊儿为干女儿,可是教了不少压箱底的东西的呀!可以啊!可以啊!不过让老头子学厨艺有些晚了,只要你天天让老头子跟着你蹭吃的,老头子跟在你身边十年如何?” “去!去!去!某家看着你就头疼!”刘继兴虽然希望有欧阳通这个大的臂助,但是基本上摸清了欧阳通的性情,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你看看你随口一说给某家找个侍妾,这要是不知道缘由的,嬛嬛还不得收拾某家这个恶霸,你可放过某家吧!” “呵呵,这陈家的女孩子可是真不错的!”欧阳通居然瞟了陈耕一眼,凑近刘继兴说道:“怎么样,反正你也赢了,老头子做主给你拉呱拉呱?” 刘继兴却没有理会欧阳通,而是走到了陈耕身边。陈耕这个时候早就不便失了礼数,虽然自负颇高,但是也知道这个少年不是普通人,赶忙拱手对刘继兴示意。 “陈家主果真是风采过人,某虽然没有和陈家主交往过,却也曾经听过陈家主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家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刘继兴说了几句客套话,看到陈耕惊讶的看着自己,为了避免欧阳通多心,不由朝陈姝看了一眼,呵呵笑道:“不知道陈家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小郎君有什么话不能说?”陈耕可不是普通人,虽然欧阳通不敢得罪刘继兴的样子,但是他可不想得罪欧阳通。于是有些尴尬的低声回道,声音刚刚好正常可以让欧阳通听到。 刘继兴有些鄙视陈耕,但是也只好说道:“某家送一首诗给你如何?” 第三百零八章 快活小霸王 “搞什么鬼?” 看到刘继兴居然拉着陈耕到一旁,两个人嘀嘀咕咕起来,欧阳通自然心里有些纳闷! 不过他也不好刻意的去偷听,毕竟刘继兴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花蕊和冉秀娘更不会过来干涉,倒是嬛嬛看到欧阳通的样子凑过来:“老头子,你干嘛!” “这小郎君是有一套啊!和人家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玩的团团转,老头子不得不服气啊!”欧阳通脑瓜子里也不知道想什么,但是看着两个人居然走到院子外面去了。一边走一边说,好像两个人极熟一样,让他看来确实有些愕然! “那是当然,青奴哥哥那是什么人?天下最难得的奇才!”嬛嬛简直就是一惊一乍的,丝毫不顾别人的目光,得意的看着欧阳通,那神态好像便是告诉人,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想不明白? 欧阳通有些哭笑不得的拉着脸,一脸被嬛嬛打败了的神情!要知道嬛嬛的智商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成长起来,但是那容貌绝对是惊艳的。 她不说话的时候,早就有人眼睛看直了,这时候声音不小,自然引得这些人纷纷侧目! 为首的自然是陈耕带来的这些人,尤其以他的儿子陈钺最盛!本来看到天仙一样的花蕊居然是刘继兴的家眷,让他已经感觉到老天不公平了。这个时候看到嬛嬛居然叫刘继兴哥哥,心里虽然有些酸酸的,但是明显欣喜多于发酸了! 要知道花蕊再漂亮,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至少嬛嬛这么说话,说明她只是刘继兴的至亲而已!本来听到刘继兴要纳自己堂妹为妾,已经让他心里火冒三丈了。这个时候居然听到嬛嬛叫刘继兴哥哥,他反而心里有些心花怒放了起来! 看着刘继兴和自己父亲勾肩搭臂的出去,真想给刘继兴一顿拳脚。虽然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居然不是刘继兴的对手,心里自然有些沮丧。但是想到如果可以得到面前这个仙女的垂青,自己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了! 随后想到这可是刘继兴的妹妹,他心里顿时心猿意马不可自控起来。甚至想到刘继兴娶自己堂妹怎么样,只要刘继兴高兴,在嬛嬛面前多美言几句,刘继兴就是把自己姐姐妹妹都娶了,这刻陈钺心里也是愿意的! “嗯嗯!奇才他倒真是近些年难得一见的一个!”欧阳通也不知道嘀咕些什么,看着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他居然狠狠的闷了一口酒,好像只有酒才能发泄心里的不满! “这个人很有名吗?”嬛嬛歪着头看着欧阳通,自然指的是陈耕! “如今很有名倒称不上!不过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要说当年,,,,,,!”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哎!不提也罢!”看着神态似乎有些萧索的意味! 谁知道嬛嬛瞬间便来了精神,一下窜到了欧阳通身边!欧阳通倒是没有奇怪,这边正幻想的出神的陈钺,忽然看到嬛嬛没有保留,鬼魅一般的身份,居然吓得眼皮乱跳了起来! 他本来以为嬛嬛只不过是一个美若天仙的美女,却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嬛嬛会有这么高深的手段。一时间没有心思看着嬛嬛的说话,反而看着嬛嬛的身影出神了! 却说这边还有一个人失神,那就是刚刚一度成为主角的陈姝!她可以说是陈家这代的骄女,也是大家族远近驰名的人物! 她今年芳龄不过十七,本来在这个时代早就应该成家了!不过因为她的名气,陈家不但没有催促她,而且明显想让她找个好人家!那用意自然有些不言而喻! 一般家族知道陈家的意思,没有足够底气的,哪里敢上门来提亲。就是那些士绅小吏,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因为这陈姝还在及笄之前,自己便曾说过,不是当代名扬天下的男儿,她是看都不会看的!所以陈家人便刻意由着这个意头,对外不断的造势,使得陈家这位大小姐,也可以说是名扬岭北周围州府! 要说陈姝自己,其实也没有真正非要名扬天下。但是自然不会下嫁那些普通男儿,以及那些纨绔子弟!偏偏这个欧阳通的话太气人,居然让自己下嫁给这个黑不溜秋、土里土气的少年,而且还是给人家做侍妾! 任是陈姝脾气再好,心里早就诅咒了欧阳通不知道多少遍!但是让陈姝郁闷的是,一直疼爱自己的伯父,不但在这个胡子拉碴的老头面前不敢吱声,而且好像对他毕恭毕敬! 开始如果是对欧阳通不敬是因为气愤,如今看到伯父拿欧阳通没办法,她看着欧阳通那副自以为然的样子,却已经是深深的恐惧! 从小出生便知道陈家的威风,虽然陈家没有仗势欺人,但是不管是当年在楚地,还是如今划归了岭南,陈家都是郴州附近当之无愧的第一家!自己伯父作为陈家家主十多年,可以说比一般州府大员都牛气,今日还是头次见到他对一个普通老头子如此尊敬! 这个老头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会主宰自己的命运吗?陈姝忽然感觉到深深的恐惧!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在家人身边,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害怕! 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刘继兴,虽然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有些古怪,但是他在自己心里没有什么印象!就算他刚刚片肉的时候,引起了自己一些注意,其实陈姝相信自己看得最多的,还是刘继兴身边的花蕊和冉秀娘! 不说花蕊的容貌,已经代表了这个时代综合审美的最高境界。就是冉秀娘的容貌,在陈述看来也是和自己一样,去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何况再加上这个嬛嬛,陈姝感觉到自己长这么大,陈家那么多的女眷,居然没有人可以超过这三个人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会有如此绝色相随? 如果不是他们衣着普通,以她们的容貌来说,让自己跟在他们身边,自己还真的只能沦为侍女一流!陈姝忽然荒唐的想着,看着这一幕情形,却生生的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场上闹哄哄的,大家没有注意到陈姝,她却看着欧阳通和嬛嬛出神。当然她心里不是想的这些,可偏偏这些事情让她无法适从!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却是陈耕把着了刘继兴的手,好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带挈着一个优秀的晚辈,想得意的给大家表现一下一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相差不过半步,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欧阳通愣愣的看着两个微微带笑的人,有些后悔为什么刚刚不听听。看到两个人走了过来,他目光投向了陈耕,似乎有些询问的意思! 可惜刘继兴似乎看穿了欧阳通一样:“老头子,今日难得高兴,某亲自与你操刀这野味如何!” 欧阳通脸色一僵,不得不干笑的起身,脸上堆满了笑意:“那感情好,可难得小郎君有这心情了!本来咱们到了这陈家的地盘,应该由陈家这主人意思一下才对。既然郎君高兴,不若便由老头子和陈家主给小郎君打下手如何?” 虽然没有点破,但是听到欧阳通语气里的不满,陈耕心里自然暗暗叫苦!一个是可以让陈家名扬天下的人物,一个是自己恩人知己托付的故人!这让自己如何是好? 但是令陈耕有些欣慰的便是,欧阳通似乎不但有些忌惮这个少年,而且好像一直在巴结这个少年!想到这个少年把自己和夏轻侯约定的诗句说出来,自己当机立断便选择了认可,如今看到欧阳通对刘继兴的神态,陈耕知道自己是明智的! 欧阳通确实不敢生气,当然那是因为他也看重刘继兴。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陈耕的身份极为特殊,刘继兴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让陈耕顺从,这才是欧阳通最好奇的! 然后这里出现了一幕常人难以想象的画面! 陈耕给刘继兴转动着架子上的烤野猪,刘继兴却拿着匕首和孜然,对着欧阳通这个老头子侃侃而谈! 火焰腾起不高,但是肉上的油脂滴落,却使得阵阵香烟冒起,熏得那滋滋冒油的猪肉变得更加好看!别人舍不得用盐,因为这个时候盐还是很珍贵的日用品,但是刘继兴哪里会顾及这些! 何况如今的他眼力和手法,远远不是后世可以比拟,所以往往只要出手,那些盐和孜然必然是均匀的洒在了野猪肉上! 当一份份猪肉在刘继兴手里切下去,连平时最不起眼的小老百姓,只要在王家的人,每个人手上都得到了一块。看重香喷喷油腻腻的烤肉,令人不由食指大动! “能够日日和小郎君一起,这美食不断精彩不停,老头子宁愿少活几年,也心甘情愿哩!”一旁的欧阳通不失时机的大拍马屁,手里拿着肉满嘴是油! “得得得!你可千万别咒某家!”刘继兴却好像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看着欧阳通一片好意,倒是没有大声刺他,却依旧白了他一眼:“某家此生只愿做一个快活的小霸王,可不要什么死啊活啊的!你要是活的不耐烦了,某家可以给你在这山上寻一块风水宝地!” 陈耕看着欧阳通的表情,心里却是一阵抽! 第三百零九章 乘龙快婿 这时王旭变成了一个下人,心里却乐得美滋滋的。本来坐在桌子上的王老汉要给大家斟酒,欧阳通却不许王老汉起身,而是让王旭代替父亲上前。给王家两个兄弟,还有陈耕和自己斟酒。 如果不是王旭跟着在铜矿,还算见识过一些世面,光是看着这几个人,他的双腿便已经有些发软了。不过看到大家都尊敬自己家里的这个客人,而这个客人对自己一家都还是极好的,终于使得双腿打颤的王旭把稳了手里的酒壶。 要知道自己虽然算是王家人,但是除了自己平时在外面还会说之外,别人还有几个人当自己是王家人?虽然不算是攀附和沾光,但是作为王家的后代,王旭心里还是有着无数的难过和无奈。 因为自己的身份还真的是尴尬,如果说是书香门第高门世家,却被家族的人几乎遗忘了。要说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偏偏家族里遗留的血脉和骄傲,让王旭心里有些不甘! 今日王旭却感觉到莫名的兴奋,因为自己家老爷子,正和王家大人物王链建坐在一起。这种王家嫡系的大人物,平时这些旁支庶出只能看看而已。何况座上有个比王琏建更牛逼的,因为陪着的是王家的族长王正建! 那可是王家家族的族长,来自中原高门大阀王家的正牌后代!曾经叱咤风云的高门大阀,如今虽然已经有些没落,可是在百姓心里永远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丰碑。 王旭心里极度的高兴,因为不但王家这两个大人物登门,而且自己父亲就陪着他坐在一起吃饭喝酒! 以前王旭根本不敢想的事情,今天却就这么发生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许王旭这一辈子都值得骄傲了!因为以后还有谁敢说王旭不是王家的人,谁敢说王家已经抛弃了这个庶出子弟的后裔?曾经出门都怕和人说的姓氏,王旭感觉自己以后可以骄傲的说,因为这不单单是自己证明,周围还有好多邻居,以及临武过来的本族子弟。 王家族长都亲自和父亲坐在一起,不时的举杯敬酒说话!好像和久别重逢的兄弟一样,事实上按照辈分来说,自己父亲王老汉还真和王正建两个人是一辈的!以前哪里敢想这个辈分,只要想到王正建这种人可以正眼看自己一眼,王旭都会偷着乐了。 但是,如今这都不是王旭最激动的了! 最激动的事情就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辈子可以亲自给桂阳监最大的家族,也就是自己内子陈氏的家族,桂阳监最大最尊贵的陈家家主倒酒! 一个只是在耳语相传中听说的人物,居然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由自己亲自斟酒。就是很多年以后,王旭睡觉都偷着乐。因为这种机会和场合,有多少人能够遇到?即使遇到的话,又有什么机会亲自给人斟酒!想到这里的时候,王旭的脸上只剩下了笑容。 当然,他更不知道的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他都在后悔着,他曾经错失的另外一个机会!虽然这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让他想起来就懊恼! 刘继兴看看王家这边的人,人人都得到了野猪肉,看着架子上剩下的肉这些女人无法搬动,便招呼王旭拿盆过来装剩下的肉。 端着一个木盆站在刘继兴身边,把剩下的足有四五十斤野猪肉都装下,王旭也不由有些吞口水!这个时候能够吃到肉的人不多,即使像王家这种有男丁的家庭,进山也不一定能够得到野味。何况这些山里都有猛兽,稍微的深一点的地方,根本就不敢去靠近。 家里养了一条难得驯化的黑猪,都有半年了还不过二十来斤。这都不是为了自己吃的,是为了给家里增加收入,到时候拿出去卖的。他端着一盆肉刚刚到门口,却看到旁边有人眼巴巴的看着,不正是一边吃着的那些邻居?王旭心里是有喜有忧,一时间难以形容。 大家虽然眼馋这烤肉,但是想到这打虎的英雄还在边上烤肉,许多人熄了一些心思。尤其看到刘继兴又脱了上衣,光着结实的上身,接过了袁氏候手里的老虎肉,不住的往肉上撒着各种作料,不由另外一种香味更是出来了。 刘继兴自然知晓这个时候虽然富人很有钱,但是真正长期能够吃肉的人家也不多,看着这好几百斤的肉在架子上,心里便有了一些计较。 恰好这欧阳通也是个会凑事的,看着这整整的一只大虫肉,一边流着口水寻思怎么吃完,再看到一旁陈耕恭敬的样子,想到自己刚刚的笑话,不由呵呵乐道:“小郎君,这陈家的丫头你是赢了,这肉你是不是该好好表示一下意思?” 出奇的刘继兴这次没有发飙,而是不经意朝陈姝看去,没有想到却看到陈钺正看着嬛嬛出神。刘继兴虽然没有太在意,却也知道陈钺这种神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很失礼了。 目光落在了陈耕脸上,却带着一丝微笑说道:“某这手艺本来也不好意思出手,不过吃过的人都说还不错!恰好今日这大虫也够大,不若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这大虫便切一半让陈家拿回去任家人分享如何?” 如果是开始的话,陈耕还真会客气一番。不过如今刘继兴不但是欧阳通看重的人物,更是夏轻候推介过来的人物。一个被当世两大牛逼人物看重的少年,陈耕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刘继兴不但不简单,而且应该是有着极强的前景。 “郎君如此有心,陈家感激还来不及!”陈耕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尤其当着欧阳通的面,更是客客气气的朝刘继兴回应着。 刘继兴却没有在意,这种大只的野兽,他要吃的话却是随时可以,不过对于富贵殷实的家庭来说,这却是难得的口福了。就是陈家这种大户人家,一般的子弟都难得有着口福。如果因为一顿吃食,便想让人感恩戴德的话,这也不是刘继兴做事的风格。 随后皆大欢喜的是,王家受到刘继兴的眷顾,也分取了四十斤的老虎肉。在场的人再次品尝了,这只能做梦才能吃到的烤肉。当然,也许在很久以后,当他们明白,这天他们吃的是皇帝亲自给他们烤的肉,不知道他们心里会作何感想了。 倒是陈耕叫了两个侍从,当时就抬着热腾腾的半边老虎肉,飞速的赶回陈府去了。可能陈耕也不是个俗人,看到自己孩子的神色,阴沉着脸训斥陈钺先走,陈姝却留了下来。 虽然没有做别的什么,但是陈耕的这种做事方式,还是让刘继兴舒服很多。当坐下来一起喝酒的时候,主动的举杯敬了陈耕一杯。 陈耕可能看到欧阳通的样子,倒是不敢太过逾越,但是随着刘继兴细条慢理的说话,他终于也放松了下来。 刘继兴知道欧阳通脾气古怪,但是陈家既然和夏轻候有交集,刘继兴必然是要极度拉拢的。何况自己的钱袋子在陈家的地盘上,和陈家套近乎一点,对自己在岭北的发展,看来是只有好处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的热情便明显了一些,频频的便朝陈耕举杯! “陈家主,你可真是有福气啊!刚刚让郎君成为你家乘龙快婿,看看郎君便偏心了!”欧阳通一副讨打的样子,也举着杯凑近了刘继兴,乐呵呵的打趣着。 陈耕却看了刘继兴一眼,让他惊讶的是刘继兴坐在那里宠辱不惊,拿着一根虎排含笑看着欧阳通,好像要看看他还会说什么一样的姿态! 欧阳通自然知机的住嘴,还举了举手里的竹杯,借机便掩藏了自己的尴尬! “这还不是先生有心了,某倒是先替姝儿谢过先生了!不过某倒是有些担心郎君看不上姝儿蒲柳之姿啊!”陈耕却坐直了身子,对着欧阳通和刘继兴两个人回礼! 这边王家两个人早就插不上话,陈耕的牛气和身份他们是知道的。居然在这个老人面前乖乖的,就是这个没有及冠的少年面前,他都好像超出了常理的热情!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更是不敢想象的! 至于坐在下首的王老汉,唯有看戏一样的看着大家,似乎对这些他完全看不懂了一样! 一直和陈家人站在一起的陈姝,没有过去和花蕊陈氏这些人一起。不知道她是自持身份,还是和这些人不认识的缘故,居然站在那里神色凝重的样子! 尤其听到伯父这么回话的时候,她的身子明显的一颤。自己居然被伯父许给这个少年做侍妾了!自己完全没有丝毫的机会,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做家主的伯父,历来便是一言九鼎,他说出来的话,在家族里面除了那几个上上辈的老人,偶尔可以插上几句话,别人根本是不敢有所异言! 似乎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周围的声音,陈姝感觉到自己一阵茫然! 这边刘继兴似乎和陈耕一团和气,既然已经决定要拉拢陈家,这种政治婚姻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些无所谓了!因为兴王府后宫里也不缺一两个人,也不会多一两个人。既然陈耕有心,刘继兴自然不在意做这个真正的乘龙快婿! 第三百一十章 点破 自古岭南多瘴气! 北人南下止于郴州! 如果说衡州是北燕南飞的最终点,那么郴州必然是北人南下的歇脚处! 从这里再往南,必将进入神秘的岭南。百夷之地,历来便是正常人不能去的。 最盛莫过于大唐盛世,只要有人被贬郴州或者永州,便已经犹如流放了一般。如果有人被调到崖州,或者是岭南诸地,往往便会被人认为是此生有去无回! 刘继兴不知道当初刘岩为什么会甘于偏居岭南,如今刘继兴却已经逐渐的明白了! 岭南不但是一处未经开发的圣地,刘继兴甚至相信,不说自己是不是要北进,如果单纯的固守五岭之地,在这个没有通路的时代里,自己有把握五十年不受影响! 当然,刘继兴的心不止于此! 踏上新的路程,对于刘继兴来说是必须的。 因为前程漫漫,不管是否有人认出自己,出于对自己负责,刘继兴也要决定启程! 好不容易有此机会,而且是在自己钱袋子的地盘。刘继兴感觉到有些事情,还是只能让别人去做的。如果事事自己亲力亲为,只怕自己早就累死了! 当然如果事事自己亲力亲为,结局可能就会和柴荣一样!虽然这段时间自己失联,也没有听到外界的一切消息,但是刘继兴更明白不能让别人对自己定位。有人知道了自己的位置,那么自己离危险也就近了! 陈家虽然一片好意,陈耕更是想的明白,但是刘继兴不是傻瓜,这可是从后世社会洗礼出来的人,这种事情自然可以看出来。 陈耕所看着的,最初可能就是欧阳通的面子。当然自己最后的摊牌,陈耕可能看在夏轻侯的面子上,又有一部分原因! 刘继兴本来想亲自拉拢一下陈家,不过看到那个陈家小姐陈姝对自己一片茫然,刘继兴便明白过来,有些事情自己太想当然了! 刘继兴虽然不介意陈家和自己联姻,甚至想到安定岭北的最好方式,但是一个对自己明显排斥的人,刘继兴自然也不想接纳!如果真要利用陈家,有夏轻侯出面的话已经足够了! 昨晚陈耕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份,可是话已经说到份上之后,那个女孩子对自己还是完全无动于衷。这种强扭的瓜不甜,而且那种冰冷的神色,刘继兴是可以看出来的。 用嬛嬛的话说,自己是又要做一次恶霸了!虽然昨晚嬛嬛真的很乖,但是来王家的这些客人退了之后,嬛嬛还是提出了一些疑问! 所以在陈耕率人离去之后不久。刘继兴便决定马上离开,并且是乘着王家人入睡而离开。 此刻静静的负手站在船头,迎着朝阳的升起,看到面前悠悠的江水流淌,两岸却人迹罕至,刘继兴感觉到心旷神怡。 “郎君是不是还在后悔离开,少了那个小娘子的荐枕?”身后欧阳通慵懒的声音响起,不过显然带着了几分调笑! “后悔的话就不走了!”刘继兴自然不会时时和欧阳通斗嘴,听到欧阳通没有隐藏的声息,刘继兴也随口回到。不说是否干脆光是那神态自若的感觉,便让人感受到刘继兴是发自内心的。 何况知道以欧阳通的身份,能够一直跟着自己,并不是真的因为自己厨艺高到让他离不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刘继兴相信,欧阳通的秘密不能称为秘密,因为作为他今时今日的身名,已经不宵有什么秘密对人! 回头看到欧阳通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不时的自得其乐的喝上一口,刘继兴笑笑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因为昨晚陈耕拿过来的酒一喝,刘继兴便知道那是自己御坊出品,不过是还是被人羼了水的酒!但是欧阳通却喝的津津有味,这种刘继兴看都不会看的酒,只好也抿了几口! 对于刘继兴没有继续纠缠,欧阳通却好像很受用。看到刘继兴笑盈盈的样子,欧阳通却似有所觉的:“郎君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高兴的事情?天天都有高兴的事情啊!”刘继兴却是真的回应,此时花蕊这些人都没有出来,刘继兴却扬手指着周围的青山绿水,一幅心情大好的朝着欧阳通说道:“你不感觉这大好的河山,处处都是妙境吗?这一路走来比圈在家里学习,却是胜过千倍万倍的!” “嗯!”听到刘继兴这么说,欧阳通却有些惊讶的看着,瞬间再次高看了刘继兴几分。要知道现今许多高门子弟为了保存实力,都圈在家族里保护着伺养着,其实无异于井底之蛙! 好像刘继兴这种有意识走出来的少年,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欧阳通听刘继兴说是出来散心,他自然不会相信这句鬼话。他宁愿相信刘继兴是接受了某件任务,顺便出来见识一下沿途的风土人情这事,反倒是更加合理才对! 此刻听到刘继兴这么说,他终于颔首示意,对于刘继兴的这句话,好像有着别的理解。 刘继兴却不在意欧阳通此刻心里的想法,虽然不能说进入岭南境内,自己一行人就是安全,但是至少这一路顺水从连州而下,刘继兴有着一定的把握,别人应该很难掌握自己的行踪了! 本来如果从临武到兴王府的话,按照后世的路途算来,只不过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但是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主要的官道,至多就是乡与乡境内的小道,所以自然多出了许多冤枉路! 要刘继兴自己狂奔回兴王府的话,还真不用花太多的功夫,毕竟他虽然不太会运用体内的真气,至少这些真气可以源源不绝的供用。 不过因为有花蕊这些女眷同行,就是有欧阳通帮忙的话,都不可能持续的快速前行!冉秀娘和嬛嬛是不能持久的,何况嬛嬛的智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想到嬛嬛的时候,刘继兴忽然心里发热,原来这一路每次嬛嬛都是缠着自己的,偏偏刘继兴又不好当着花蕊和冉秀娘做事,这一路可谓是憋出内伤了! 乘着嬛嬛睡着了,刘继兴才想着出来透口气。何况自己已经没有联系兴王府这么久,不知道兴王府那边会不会乱套? 虽说按照自己布置的套路,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自己根基势力真的不是太牢固,刘继兴还是要做一些防备的!不然历史上刘怅就曾经连桂王都杀了! 刘继兴在这个当头不想被人当成靶子,也不想自己的未来莫名其妙的没了,毕竟自己在兴王府,还真的有人对自己恨之入骨! “郎君倒是大有见地,不知道此去兴王府,郎君有何作为?”欧阳通似有所觉,忽然并排站着在刘继兴身边,难得说一句正经话! 刘继兴居然沉默了,要知道欧阳通可不是普通人。自己虽然和他嘻闹惯了,但是人家终究胸有邱壑,如果自己再胡说八道,倒是让人看轻了自己! “在老头子面前,哪能提到作为!”刘继兴先是微微平淡的谦虚,看着面前朝阳升起,洒落在江面上,似乎金光万道一般,不由胸中激情澎湃起来! “如今天下大乱,百姓不得安宁!虽有那一两处太平之地,终究是苟且偷生罢了!某自幼饱读列史,知道好男儿终究要有所作为!于是便决心南下北上,看看天下各处的形势,然后再理清思路,为这天下百姓谋一个世世太平之策!”刘继兴自然要避开一些,但是说到志向的时候,却是没有丝毫保留! “好一个世世太平之策!老头子果然没有看错郎君!”欧阳通居然负手含笑,也看着面前的朝阳,似乎瞬间身形高大了许多,花白的胡须飘扬着:“郎君小小年纪有此志向,天下唯有郭郎能比呀!” “郭郎?”刘继兴倒是微微一愣! 欧阳通朝刘继兴微微一笑:“算你走运啦!你以为陈耕那么好糊弄?当年郭荣南下经商,也像你一般游历天下,在这桂阳监认识了陈洪进,两个人还结为挚友!没有想到郭荣回到中原之后,中原便剧变他自己也几乎九死一生!” 听到欧阳通这么说,刘继兴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紧紧的看着他,忽然笑道:“原来你们三个都认识!” “陈家怕中原的乱局影响到当时还在楚地的桂阳监,自此陈洪进便消失了!”欧阳通没有在意刘继兴的话,反而似乎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看到刘继兴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由笑道:“陈家能够延绵数百年不倒,就是因为从来不参与各朝各代的更替!” “这是陈家人的聪明!但是换个角度来说,这种思维是一种自私啊!”刘继兴忽然低低的感慨,想到那个对欧阳通毕恭毕敬的陈耕,忽然感觉到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见仁见智吧!”欧阳通也微笑着:“陈家人在太平盛世,确实倒能出一些治世辅佐的人物!”他忽然想到如果刘继兴真的被留下,不知道陈家会有什么样的计划! “老头子,你一脸奸笑,是不是又有什么诡计?”刘继兴忽然再次恢复了嬉笑,居然轻轻的顶了欧阳通一下! “老头子在想,陈家招你做乘龙快婿,会不会在洞房的时候,忽然就后悔了!”欧阳通居然也笑得身子乱抖,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小子一本正经,不过陈家那些老家伙可不好对付!” “老头子话里有话!”刘继兴微微一愣!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逃婚 欧阳通没有马上回话,却偏头看向了后方! 刘继兴忍不住也回头看去,江面开阔江水悠悠。这里是一段平缓的江面,可以看清前后江面上的一切。要说前面的话自然没有异样,只有一两艘轻舟在后面,因为离着挺远的,自然看不出来是否刻意。 宁静的江水里,有几艘船儿在缓慢的移动着,闲暇中就好像和身边每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一样平淡! “难道你感觉到有人跟着咱们?”刘继兴忍不住好奇的看着欧阳通! “跟着?谁敢跟着老头子?不过即使后面有船,那也要看看是不是找咱们的了!”欧阳通眼中精光一闪,那迟疑下来的声音,似乎印证了他心里忽然的想法!确实如果有人知道欧阳通的身份的话,这江湖上是没有几个人敢跟随他的!但是如果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呢? 这世上不泛意外! 刘继兴就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所以身处这世的他,做任何事情都看两面。 看着欧阳通的神态,刘继兴感觉到有些搞笑,不过却看着欧阳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也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显然和欧阳通知道一些什么,却不说出来有关! 可能感觉到刘继兴的眼神带着意思,欧阳通忽然朝刘继兴笑道:“人家答应招你做女婿,你半夜三更的跑了,也许人家心里不舒服,就跟着来找你麻烦了说不定!” 如果那个陈耕看着刘继兴不顺眼的话,还真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刘继兴认为可能性极低,因为至少自己向陈耕露牌,说自己是夏轻候的朋友,还和陈耕用上了对接的诗词。陈耕对自己的热情绝对不是伪装,刘继兴可以断定,这夏轻候当年不是帮助过他,就是近段时间亲自上门做过先机。 江湖上的人成功,往往付出的比别人更多! 因为任何一件事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 有着先机的铺垫,有着事先的准备,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会有个退步之处! 从夏轻候身上,刘继兴感觉到自己又学到了一些东西!这个孤傲自负的家伙,能够在奇艺榜上仅次于董迦罗,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这,你这,真是乌鸦嘴!”刘继兴不得不诋毁欧阳通,这老家伙也太能岔开话题了。 不过心里微微一动,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感应到了什么!刘继兴虽然自己没有感应,但是已经瞬间便知道了欧阳通心里所想! 陈家的人如果真是桂阳监一霸,对于这附近几百里自然有着影响力。一个享誉当地数百年的庞大家族,有着几千家族子弟,光是繁衍这件事,就足够影响到周围庞大的范围了。何况作为家主的人,只要一个命令下来,只怕方圆几百里都要知道了! 因为历来天下都是皇帝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那都是皇帝的财产。所以刘继兴一直傻傻的认为,如果这天下如果都是自己的,那么自己就应该保护这些财产。 而即使陈家势力再大,家族子弟再多,它毕竟也还只是皇帝子民。不管任何朝代政权要开发疆土内的资源,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当然可以夺取这份资源,除非造反夺取政权,自己做皇帝的话天下就是自己的了! 刘继兴不得不佩服陈家历代的祖宗,他们肯定都是有着一颗极度平和的心境,不然摆在自己家门口的肥肉,怎么能够不心动? 当然不排除,陈家子弟根本就不识宝山!但是刘继兴认为这种可能性,应该是最小的! 所以陈家人对于外来人员,应该有着本能的戒备! 不说自己别的身份,光是自己默默无闻的一个少年,带着三个美娇娘,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奇怪的。 刘继兴微微闭目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孟浪。历史上不是没有人在阴沟里翻船,如果自己遭遇了,那只能怪自己大意了。 别说这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就是太平盛世里,自己这样张扬的话,也会被一些有心人记得的。刘继兴心里念转飞速,思虑了一下自己将来的改变,但是脸色丝毫未变!虽然没有再回头看,但是光凭欧阳通的神态就知道,显然确实是有人跟着。 欧阳通对于这种事情不会在意,自己可要小心一点了! 刘继兴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这个时代的空气确实是清新的,难怪后世的社会不能出一些修炼的人物,那种糟糕的环境,怎么能够让修炼的人物有机会成功? 活着真好! “郎君,既然风景如此好,何须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不过说到南下,这兴王府当年最不缺的就是海味,那股味道让人闻了,几天没有胃口!所以啊这辈子没有事情,老头子确实不想来这里!”欧阳通似乎一脸无奈的说着。好像当年受过大罪一样那表情让人深深感觉到可怜! “呵呵!” 刘继兴只呵呵了两声,没有接着说话。 谁敢说海鲜不好吃? 如今兴王府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御膳房出品的海鲜产品。这些海鲜都是按照刘继兴的标准制作,先是送给那些百姓免费品尝。在大家尝到了美味之后,朝廷大肆的宣扬这些海鲜产品的益处。 如此兴王府到处都有人冒充模仿,不过口味却是天差地别。当然朝廷也抓捕了一批假冒者,因为不会泡制,或者泡制不当的一些人,自然会吃出问题来。刘继兴的底线就是,你可以假冒也可以创新,但是你绝对不能因为这些,而搞出一些人命来。 而最终兴王府的海味制作,自然便如日中天起来!在刘继兴的期盼中,岭南的海鲜食物,逐渐的成为百姓的一样主要食物,大大的缓解了岭南物资的压力,也促成了对外输出的成果! 欧阳通却受不了刘继兴的这种感觉,急不可耐的问道:“难道郎君这还有异议?” “肯定啊!”刘继兴白了他一眼,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这些天河鲜吃的怎么样?” “自然是人间美味!”欧阳通赶忙变了脸色,天天吃着刘继兴做的好吃的,他哪里能胡说八道! 看到欧阳通说的正经,刘继兴却有些不宵:“如果现在的是美味,那吃了海味之后,保证让你舌头都吞了!” “当,当真?”欧阳通首次有些怀疑的看着刘继兴,他可是真的闻到过那些腥臭的味道,这辈子想到那些味道,欧阳通便感觉自己没有胃口!现在刘继兴说的神乎其神,如果不是知道刘继兴是个厨神,欧阳通还真会出言讽刺几句! “信不信由你吧!”刘继兴懒得理他。 闻到四处飘散的香味,欧阳通大鼻子乱嗅,一脸陶醉的说道:“饿了!饿了!先祭祭五脏庙!” 这里是一处小镇,正好挨着江边!恰好到了午时饭点,刘继兴忽然心血来潮,叫船靠岸休息一下! 其实是刘继兴想看看,后面是不是真的有人跟着自己。于是正好乘势,便停在了这处江边小镇! 大家一行人进了一家名叫客来小栈的酒家,看到里面人不是太多,而且坐在里面的大多数都是乡下水上的人物。 没有想到这小栈的老板居然是中原迁来的,店里的吃食倒也大部分都是肉类!因为这里虽然是岭南地域,但是山里不缺野味,总有那些为了生计不怕死的人物,上山抓捕这些野味到这饭店酒栈来卖! 刘继兴其实并不计较,只是欧阳通总是挑三拣四的。最后选了一个爆炒香獐,一个煨野猪蹄,和一味炖野鸭! 这边菜还没有上来,刘继兴忽然感觉到自己眼皮跳的厉害,心里正寻思着,便看到一个人蹬蹬蹬走了进来! 本来酒栈里进来人是最正常的,不过这人进来之后居然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而且居然就站在了两桌边,而且是靠着刘继兴的这桌! 这是一个弱冠的少年,看着唇红齿白年岁不大,让刘继兴惊讶的是自己看着好像还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开口了:“你以为逃离临武,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你吗?”声音清脆悦耳,却显然是一把女人的声音! 任是刘继兴再傻,也终于想到面前这人是谁!不正是陈家那位小姐,曾经说笑话许给刘继兴做侍妾的陈姝! “欧阳先生,你可要给小女子做主啊!”陈姝一声矫啼,便靠近了欧阳通身边,一脸乖巧的说道:“先生您亲自保媒,他却居然不把您和陈家放在眼里,半夜三更的便逃离了临武,这算是什么吖!逃婚!” 欧阳通目瞪口呆,就是一旁的刘继兴更是合不拢嘴。开始这个女子不是反对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站出来倒打一耙,说刘继兴逃婚? 对!就是逃婚! 刘继兴居然被人说成逃婚,如果知道缘由的人听到了,一定连肚子都会笑痛了。但是陈姝不似开玩笑,而是紧紧的盯着刘继兴,好像还一脸不忿的样子! 过了半响,欧阳通似乎才想到什么一样,看着陈姝斗鸡一样盯着刘继兴,不由一边传递着眼神,一边似乎想引开刘继兴,但是好像赞赏还真的没有作用!时间就是这样飞速! 第三百一十二章 赖上你了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陈姝穿着一身合体的蜀锦长衫,却正是这个时代男性武生的款式。 难得的是她居然隐藏了,自己上身女性明显的特征,让人看来就是一个身体强壮的武生。 如果不是她那白皙的肤色,和那把悦耳的声音,见过她的人谁都会以为,这个是她陈姝同胞的兄弟。 这个时候花蕊也已经换了男装,规规矩矩的坐在欧阳通身边。得到刘继兴的一些耳提面命之后,她也收起了女儿姿态,出来的时候总是端着男性的架子。 看去真是一个俊俏小郎君,让人感慨哪家好儿郎。和陈姝一左一右的坐在欧阳通身边,让不知道缘由的人看了,顿感哪家儿郎如此俊俏。 本来花蕊的姿态就已经够令人惊叹,如今加上现在又多了一个陈姝,一时间让人看来有些眼花缭乱。这小小的酒栈来了如此人物,自然引得周围无数人纷纷看过来! 刘继兴没有吱声,因为陈姝身后没有跟着别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但是至少目前看着刘继兴有把握。即使真的有人跟着过来,有陈姝在这里这就不用怕陈家的人找麻烦。 要知道刘继兴虽然不阴险,但是至少也不傻。这种有人在手的感觉,终究比自己没牌好。 至于陈姝为什么自己跟着来了,这就不知道她大小姐是什么意思了。但是不用猜,她能够亲自过来的话,也可以猜到一二! 可能看到欧阳通看着自己,刘继兴不由抱臂摸了摸自己还没有胡须的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说道:“老头子,你可不要沾惹她,本来没有什么事,如果她坐在这里的话,陈家的人来了可就要说,咱们这些人拐带人口了!” “你!”听到刘继兴这么说,陈姝简直有些怒火冲天,霍的一下便坐直了身子,狠狠的盯着了刘继兴,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子,你以为你是谁?”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刘继兴随口说出了,后世常用的一句网络用语,淡淡的看着这个任性的大小姐,心里隐隐猜到了几分。 对于这种事情刘继兴真的不想理会,但是看着人家小姑娘跟了这么久,还主动站出来说自己逃婚。看着陈姝气呼呼的样子,一时间也不好马上让人家走。 正好这小栈里的老板把菜端上来了,可能看到这边多了一个人,主动的多加了一双筷子。这算是一个有眼力见儿的主,还恭敬的嘱咐着大家慢用。 陈姝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看着大家都没有吱声,看到竟然有自己的一双筷子,不由眉开眼笑的拿起了筷子。 本来心里还有些怨气,看到自己面前有一双筷子之后,顿时心情大好了起来。对着欧阳通便说:“还是先生好,知道小女子要来!真好哩!好饿,好饿啊!” 看着她蠢蠢欲动的样子,好像真的是有些饿坏了!她便又朝花蕊和冉秀娘,还有一直紧紧看着自己的嬛嬛说道:“大家吃啊!大家快吃啊!” 这架势好像她变成了主人一样,看着桌上的菜双眼放光,好像是饿了三五一七的感觉。但是她也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了欧阳通!不过她喉结乱滑的样子,可以看出来她真的是饿了。 连花蕊几个人都有些目瞪口呆,毕竟昨天看到陈姝一副淑女的模样,看着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此刻看着她一身男装,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当然虽然感觉她大大咧咧的,而且一副自来熟的状态,当真令人有些无语。 就是花蕊这种出身宫廷,受到万人仰慕的女子,平时多多少少会有些含蓄。此刻看着这完全颠覆了自己思维的人,也有些无法适应过来。 欧阳通都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他可是知道陈家的。如果不是昨晚见过陈姝,他都会以为这是另外一个人。想到陈姝这样子,他忍不住胡子乱抖间,一脸尴尬的看向了刘继兴,显然是他都有些受不了。 谁知道刘继兴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一脚踩在了木凳上,斜眼看着似乎放肆的陈姝。 这哪里是什么陈家的大家闺秀,这简直就是后世街上混混的太妹,这种陌生的熟悉感,瞬间便让刘继兴兴奋了起来。 即使这里有不少人,不过看着这个一身中性的陈姝,刘继兴倒是多了几分兴趣:“喂,丫头,你是不是有点脸皮太厚了呀!” 陈姝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得意的嚼了几下。听到刘继兴这么说,啪的一下筷子便拍在了桌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并立,指着刘继兴便说道:“兀那唧唧歪歪的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这声更加雷人,随即在众人愕然的神色里,她有一脸含笑的看着欧阳通:“先生,你吃菜啊!当心稍后菜凉了!” 只见她小心的拿筷子给欧阳通夹了一些到碗里,那乖巧的样子,你绝对想不到刚刚的话是她说出来的。 欧阳通却看出了什么,他本来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但是一直都拿着刘继兴没有办法。这刻突然身边多了一个陈姝,他心里不由有些心花怒放。但是看着刘继兴好像没有生气,心里也不由暗暗称奇。心念一转便沉吟着,没有回答陈姝的话,却一本正经的看着刘继兴:“郎君啊!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这可是要赖上你了啊!” 听到欧阳通的话,刘继兴不由气得直翻白眼。这还像是自己一伙的吗?简直就是一个损友,就看着事不够大。不过有着后世脸皮的刘继兴,可不是真身刘鋹这个年龄。看着欧阳通的样子,和陈姝张牙舞爪的样子,刘继兴居然闭上了眼睛。 这下不但欧阳通愣住了,就是本来想刘继兴生气,然后和他吵一吵的陈姝,也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 原来昨晚陈耕率人离去之后,早就和一些家人商议了陈姝的事情。毕竟刘继兴可是夏轻候看重,还是惹得欧阳通跟随的人物。这代表着刘继兴身后绝对不是一般的家族,和一般的大人物。他回去之后一边商议,自然会安排人在一旁伺候着。但是因为知道欧阳通在,也不敢靠近了王家。 再说这陈姝因为自己被伯父许给了刘继兴的缘故,本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问题在于是给刘继兴做侍妾。心高气傲的陈姝自然受不了,回到陈家心里便不舒服了。 她虽然不算是个刁蛮任性的,但是绝对是个有主见的。何况她自幼聪慧漂亮,得到陈家上上下下的宠爱,心境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思来想去自己的事情不对,便决定过来找这个事主看看。按照陈姝的想法就是,看看你刘继兴究竟是什么人物,居然会让伯父同意自己嫁给刘继兴做侍妾。 谁知道居然看到刘继兴连夜出走,这瞬间便让她感觉到机会来了。因为刘继兴这么不告而别,显然是有目的的。不说陈家在桂阳监的地位,光是自己伯父承诺,把自己许配给刘继兴,而刘继兴居然逃跑了这件事,对于陈家来说可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 陈姝马上便乘机跟着刘继兴屁股后面,她自然不知道欧阳通早就感觉到了。但是因为不知道陈家的意思,所以欧阳通自然是不会吱声的。要知道陈家摆明身份在桂阳监的超然,可是刘继兴依旧不放在心里,显然刘继兴根本就不在意这个臂助。 尤其刚刚天亮的时候刘继兴说的话,欧阳通倒是信了三分。毕竟一个这么牛气哄哄的少年,带着家眷到处乱窜,如果没有几分手段和底气,换成谁都不敢这么放肆的。 欧阳通虽然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份,但是天下人在意欧阳通的身份。这就更让欧阳通想不明白了,刘继兴是真的傻吗?欧阳通感觉到这个少年比谁都聪明,小小年纪心里的思虑,很多混迹于江湖几十年的人,都远远无法比拟。所以这才是欧阳通感兴趣的,也最想知道的。 “先生!人家怎么会赖上这小子!”陈姝撒娇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酥。看到欧阳通一脸无奈,便看向了花蕊这边:“好姐姐,你给小妹评评理,这小子是不是气人,居然逃婚!” 花蕊有些无语,看着陈姝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如今刘继兴可是自然男人,不说床笫之间的欢爱,就是刘继兴对自己的疼爱,也足以令花蕊不会说刘继兴坏话啊!当她求助的看向刘继兴的时候,刘继兴却一下睁开了眼睛,而且坏坏的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娘子,你看看这个丫头怎么样?你如果感觉可以,某家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收下他!”刘继兴坐在那里,脚就踩在凳子上,一副阔马张飞的样子,大咧咧的指着陈姝说道。 陈姝瞬间脸都气绿了,要知道她虽然这样说话,但是她其实哪里是这种性格?本来只是想将刘继兴一军,没有想到刘继兴居然拿着这事不放,不由瞬间便脸色冷了下来。“小子,你真是不知死活啊!光是你逃婚这件事情,陈家就可以把你留在临武!” “丫头,你真是不知死活!你知道进某刘家的话,丫头可是天天要给夫人倒尿盆的,犯错还要吃竹笋加腊肉!”刘继兴恶狠狠的看着 三百一十三章 大人物 大人物 “你,你简直是个恶霸!”陈姝可能平时接受了极好的教育,居然不知道如何骂人。 听到刘继兴说竹笋炒肉,自然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想到刘继兴说的样子,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在憋了一阵之后,也只说出了这句话来。 “恶霸!”刘继兴惊讶的朝嬛嬛看了一眼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便点了点头。然后好像沉吟着一样,淡淡的说道:“某家虽然不算几百年大家族出来的子弟,那也是根正苗红的大户人家。丫头你可不能随意给人扣帽子哈,何况这里应该还算是你陈家的地盘罢,如果招来一帮人找事。某家这些家眷如果有什么闪失,那某家可跟你陈家没完!” “你就是个恶霸!”陈姝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似乎有些心虚一般的看了几个女子一眼,嘟囔着说道:“人家怎么会害这几位姐姐,要找麻烦,也是找你这个恶霸的麻烦!”她居然鼓着眼睛瞪着刘继兴,好像认定了刘继兴不是个好人一样。 听到陈姝这么说,刘继兴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是看到她涨得通红的脸蛋,心里又有些不忍。不过看向欧阳通的时候,发现这个老头子早就不闻不问,自顾自的夹着菜喝着酒。刘继兴知道这是个人精,可能看出来这丫头不是来找麻烦的,早就有些看把戏的心态。 ‘丫头,你吃了饭赶快回家,某家也要启程出发,以后少找麻烦各不相欠哈!“刘继兴有些无奈的说道,恨恨的瞪了欧阳通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看着你就感觉不顺眼!”陈姝的话很简单,但是有着足够的霸气!”你想就这么放过你,有这么容易吗?“陈姝心里忽然有些发慌,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是听到刘继兴说要走,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虽然有些手段,但是听陈耕说过欧阳通是什么人物,自然不敢在欧阳通面前放肆,这个时候想来却感觉到自己有些可笑。 看着这个挑衅的丫头,那带着足够自信的眼神,刘继兴忽然感觉到有些搞笑。但是刘继兴没有笑出来,因为自己这次对陈家的不告而别,确实是有着安全的考虑的。要知道此去兴王府,自己的身份将是一个极大的阻碍。 夏轻候虽然交代了路上有人会保护自己安全,但是陈耕好像没有这个意思表达。何况作为陈家的家主,他有可能离开桂阳监吗? 刘继兴感觉到可能性极小! 乘早回到兴王府,刘继兴感觉这是最妥当的。毕竟自己手边那么多的事情,倒不是为了个人的安全,而是想到好不容易为百姓寻求了一些出路,如果因为自己的安危而荒废了,那才是真正最大的损失。因为如今的刘继兴,又有几个人能懂呢? 想到自己一屁股事情,自己和这小丫头计较什么? “丫头!现在人也追到了,饭你也开始吃了?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刘继兴静静的看着陈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形态哪里像一个正常人家的,简直就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说法!”听到刘继兴要自己给个说法,陈姝的声音陡然又拔高了一些:”我是要说法,不然来找你干嘛?“看着刘继兴那挑衅的眼神,陈姝抿着嘴唇一时没有想到,自己要怎么对付他! 原本只是因为自己心高气傲,忽然被刘继兴无视了,这种落差感让陈姝想找刘继兴评评理,自己究竟哪个方面不好了?自己居然给他做侍妾,他还要躲着陈家的人逃跑!这不但是赤裸裸的侮辱陈家,也是对陈姝最大的侮辱。 普通人家遭遇这种侮辱,都会发出愤怒的反抗,甚至出现烈女自尽的事情,何况是陈家这种大家族! 刘继兴确实考虑的有些简单了,因为站在岭南最高阶层,他想的自然不会是一家一户。站在后世人的角度看来,刘继兴自然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怎么可能会引发大的事情?但是此刻看到陈姝虎视眈眈的样子,刘继兴真的知道自己是犯了一个错误。 这下好了,刘继兴问了出来之后,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刘继兴!陈姝显然更懵圈,看着她一时间有些茫然的样子,刘继兴倒有些怜香惜玉起来。 “你既然答应了陈家,为何却又要出尔反尔呢?”陈姝实在想不到回答,却鼓着眼睛机智的回到了原点!对于刘继兴不告而别这一点,放到任何时候,那都是说不过去的! 果然刘继兴也有些哑然了起来,看着陈姝倔强的看着自己,刘继兴忽然感觉到自己是有些残忍了。但是想到自己的责任,不由缓缓的扫向了另外几个女子,出奇的是她们居然都没有说话。 ”是啊!郎君既然答应了陈家,为何忽然不辞而别呢!“一把浑厚的声音缓缓传来,就像朋友在身边闲语一般,让人感觉到没有责备,却带着询问的意思。 来了,终于来了! 刘继兴目光看向外面的时候,只见陈耕居然独自穿着一身绛青的蜀锦长袍,负手从下面的石板路缓缓走来。开始还似乎在街尾那边,等到最后一个音落的时候,他微微带笑的神色,已经出现在了小栈外面。 欧阳通连眼都未抬,继续喝着自己的酒,吃着自己的菜。不过看到陈耕站在小栈外面,忽然眼睛瞟了一眼:”这地方太小了?“ 一旁的袁氏侯却眼中精光暗闪,他也知道陈耕是个高手,没有想到却有如此高明的身手。看着陈耕浑身上下,袁氏侯居然浑身都绷紧了起来。 ”先生说笑了!未得先生示意,陈某哪敢如此打扰!“陈耕似乎言语很是得体,就是站在那里都有些风度翩翩。 莫名其妙的,陈姝却主动的靠着刘继兴近一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着陈耕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慌的站了起来,低低的唤了一声:”二伯!“ 欧阳通好奇的打量了陈耕一眼,他虽然没有倚老卖老,但是陈耕尊敬自己他是知道的。不过看到陈耕的神色,和刚刚说的话,显然对刘继兴是有些说道的。他瞟向刘继兴的时候,却发现刘继兴似乎没有慌张,而是静静的看着陈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欧阳通不由心里更加好奇了起来。 ”陈家主想随某家一起南下领略兴王府风采?“刘继兴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说话也似乎有着几分保留。 ”姝儿自幼便得到家人的宠爱,难免有些任性胡闹,郎君大度莫怪!“陈耕居然拱手示意,朝刘继兴施礼。 看着陈耕云淡风轻的神色,刘继兴知道这个斯文的陈耕已经感受到了什么。他既然和夏轻候认识,而夏轻候又特意嘱咐自己,看来他和夏轻候的互动不是一般。想到夏轻候那孤傲自负的性子,交往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不由也微微一笑,这些江湖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庸人啊! ”陈家主过谦了,这丫头挺好呢!“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刘继兴居然表扬了陈姝。不过他没有看陈姝的神色,而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陈耕。因为陈耕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却岔到了陈姝身上,显然便是有着别的话题:”大家闺秀岂是普通人家刻意比拟,能够认识她是某家的福气!“ 陈耕可能看到欧阳通一直没有说话,忽然静了一下:”陈家入岭南以来,某家倒还真从未到过兴王府。如果先生和郎君不嫌弃的话,某家倒希望一路相陪如何?“ 这次最惊讶的要数欧阳通了,看着陈耕淡淡带笑,他忽然也笑了起来:”老头子日日跟随郎君左右,无非就是混吃混喝,你要跟着一起,此事倒要看郎君了!“ 一旁的袁氏候自然也是目瞪口呆,以前虽然没有和陈家打过交道,自然也在楚地听过陈家。这次刘继兴不辞而别,他虽然不会有任何言语,但是也明白刘继兴这事让很多人接受不了。刚刚陈耕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难免会有一些纠纷,却没有想到陈耕会说出这番话来。 看着坐在那里宠辱不惊的刘继兴,袁氏候心里更是翻天覆地了起来。他自然知道陈耕岂是庸人,但是面对刘继兴的时候,都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小郎君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陈家主家务想必繁忙,此去兴王府路途不近,万望莫要耽误才好!“刘继兴没有客套,但是对于陈耕这选择的真假,看着他的眼神,刘继兴还是带着几分威势出声。何况欧阳通的话很明显,那就是他不想参与进来,陈耕不管是真心也好,还是试探也罢,看样子欧阳通在心里早有计较。 ”无妨,无妨!岭南路途艰辛,既然同行,那姝儿便一路跟随大家,也好服侍一下郎君和几位家眷!“陈耕看着陈姝的时候,居然便带着了几分威严。一个陈家的大小姐,居然在陈耕随意的一句话里,竟然便要给这个一身布衣的少年做侍妾,这如果让人听到了,当真是要膛目结舌。 陈姝居然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有涩涩的低低回了一声:”姝儿知道了!“说道这里的时候,刚刚有些强势的她,此刻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 花蕊想说话,但是似乎想到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第三百一十四章 落凤岭 自古岭南多瘴气! 因为人烟稀少、树木参天!自然导致了腐叶堆积,长久以来瘴气难以消除。 故而五岭以北的人,极少会跨入到岭南这片地方来。当年为百夷聚居之处,后来随着中原人士的逐渐迁入,到了唐时岭南这片广阔的疆域,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真正的当年纯正的百夷后裔。 唐末随着刘汉开国,更是阻断了北上南下之路,自此岭南成为了刘家皇朝独统的一片净土。几十年的光阴,足以改变许多。不但提倡开荒垦地,更是鼓励民众种桑捕鱼,这一片化外之地倒也逐渐有了生气。 虽然刘汉为了政权在握的需要,曾经大肆的执行杀戮,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还是过了二三十年的好日子。如今很多老百姓并不知道中原朝廷,以及中原割据的势力状况。大家大多数还算是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而近年新帝继位以来,昭告岭南各地,执行先帝中宗开拓的精神,陆续在往北地发展,于是在岭南境内开辟主要官道。虽然很多偏远的地方一时难以达到,但是只要是人口稠密之处,官道总是依照原先的道路拓宽延伸。 这个政令颁布以来,不但岭南全境百姓获益匪浅,就是那些近年迁入岭南的百姓,都在生存和出路方面,多了许多去处。 因为新帝宽容,也鼓励百姓发展,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散布在岭南各处,自然使得各处人烟逐渐旺盛。这种旺盛使得空气中的瘴气都逐渐减少,因为生气逐渐充斥了天空。 虽然要想人气旺盛这种方法,来驱散这岭南自古以来的瘴气,还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但是因为有了这四通八达的官道,和各地源源不断涌来的人流,还是使得积郁的瘴气,在逐渐的减少和消失!本来许多常年瘴气集聚之处,如今都逐渐显露出庐山真面目。 岭北历来多山区,在这个交通还不发达的时代,韶州,连州大部分地区,都是属于岭南境内的北部!就是从重新划定的疆域来说,至少韶州大部分地区,都还处于岭南的北部地区! 落凤岭! 它不是一个岭, 它是岭南北部的一个小镇,紧挨北江而建! 它也是一个岭! 因为落凤岭是一个延绵极大的山岭! 小镇因为山岭而得名! 岭上有有名的摩崖石刻,虽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留,但是肯定不会晚于南北朝以后。一些文人墨客也会慕名而来,或留下自己的墨宝,或观瞻前人所留的瑰宝。 这里虽然介于连州和韶州之间,但是因为山势凶险,且往往前路难行,加上一些没有人烟之处的瘴气,所以居然如同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一样。 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集,却因为地理位置和交通交汇的原因,这里汇聚了周边极多的人口。因为退可入水依靠北江和连水,进可顺着小镇的官道,直接前去京城兴王府!所以这里的重要已经超出了原来的县府,使得当地所辖的县府,都不得不搬迁了过来。 贤令驿! 落凤岭唯一的驿馆,也是附近州县最大的驿馆之一。 坐落在落凤岭北边靠近江边的位置,前面是官道,后面就是北江和连水汇聚成的落凤江。两层土木结构的四合院子,倒也有不小的面积。 进门左边是驿馆杂役的住处,右边是商贾和公差坐骑停留之处。因为落凤岭的位置原因,这里平时一般人都比较多。所以常常都是人声鼎沸,十分的热闹。 今天天气极好,中午的馆驿人很多,不但有南下北上的商贾,也有往奔于州府间的公差!当然也有一些本地有些心思的人,想在这里寻找一些商机,或者是一些晋身的出路!毕竟这些人不是北上的大商贾,就是往返于各地的公差。 张辉是贤令驿驿馆的头,从先帝手里开始,据说便一直在这里。如今他依旧是驿馆的头,而且据说新搬来的县令,好像都要给他几分脸面。 当年先帝刘晟派人北进楚地,那时连州都还是楚地的边界,而这里更是岭南的边界,张辉便招待过北进的将士。所以驿馆里一些人,只要听到张辉聊起这段往事,大家总会听的兴致勃勃!毕竟当日的辉煌和功绩,还是有着许多人知晓,自然便也成了张辉值得骄傲的过往。 平时有些闲人在这蹭茶酒饭,难免便缠着张辉要来上一段,无非就是为了显耀张辉的过往,也让这些人有些话题。今日张辉坐在里台,也没有人来纠缠浪费口水。张辉慢慢的喝着这当地的绞股蓝茶,却没有开腔的意思。因为今日驿馆的人太多,而且好像还人员杂乱。 看着人头济济的大堂,张辉倒没有焦急的意思,毕竟这种人多的场面他见得太多了。不过今天他之所以没有锋芒毕露,那是因为他感觉到今天要适当的收敛。 目光似乎漫不经心的看着,其实一直都在看着左手边坐着两桌人。这两桌人都挨着极近的坐着,不过显然是一桌人靠外,拱卫着里面这桌的几个人。以张辉的眼力看来,这些人应该身份不一般。 心里细细寻思着,张辉虽然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但是想到刚刚自己的决定,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得意的。 他们坐在那里倒不像是完全为了吃饭,倒像是纯粹为了休息。因为虽然一样上着满桌的菜,大家却极少的动筷子,而且轻声细语的在那里细聊着。虽然没有像一旁的人那般喧闹,但是张辉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些紧张。 这些人靠里面桌坐着的,看着有几个身份尊贵的,有老有少有便装也有锦衣。当然以张辉的眼光看来,他们也有下人和护卫。按照正常的判断看来,这应该是大户人家或者官宦家的家眷!是大户人家必然不是一般普通的大户人家,是官宦也应该不是普通的州府小官。 张辉只要一看其中一两人的眼神,心里顿时便会升起一个谨慎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极少的人会给自己带来威慑。他们进来的时候,本来想找一处地方休息。但是驿馆里住着两波公差,还有一波楚地来的大茶商,所以把仅有的房舍全占据了,张辉没有办法腾出空间来。 只好和一些人商量,把他们安置在这大堂,最后坐在靠里面一起!他们没有过多的话,安置之后便坐在这里面,其中几个女眷还坐着闭目休息了一阵。 这些人虽然极好说话,可是张辉看的出来,这些人如果自己招呼不好,随时有翻脸的可能。因为看着那几个护卫的眼神,张辉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寒!就好像自己头顶悬了一把宝剑,随时会斩下来一样。 这些年在驿馆见识多了,张辉自然知晓这世上是有一群游侠剑客,往往隐身于大户人家或者江湖中,一言不合就会对人拔刀相见!而且据说这些游侠剑客都是世外高人,不但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而且可以御剑飞行! 当然,张辉不会相信他们和神仙一般可以飞行,但是至少会飞檐走壁,这是张辉亲眼见过的。所以张辉对这波人格外的礼遇,还特意的嘱咐人好好招待!就是自己坐在里面,都看着这些人,生怕他们一个眼神不能体会,到时候给自己招来麻烦。 落凤岭依山傍水,吃食自然不缺! 不管是山上的飞禽走兽,还是江里的河鲜虾鳖,那几乎都是天天有着新鲜的! 这两桌人似乎比较安静,乘着时间一边慢慢聊着,一边慢慢的吃食。这些人里唯有一个老者,一身布衣一个人坐在一方,扩马张飞的姿态,拿着一只甲鱼腿,咂巴咂巴的吃的津津有味。 张辉倒是挺自豪,因为临水的原因,落凤岭这里多出水产。这种野生的甲鱼虽然难看,但是实在是难得的食材。张辉自己就极爱这种美味,而且这驿馆里炒菜的老师傅,也确实做的一手美味甲鱼。刚刚这道菜,就是张辉自己亲自推荐给他们。不过看着那一身锦衣的老爷却不动筷,好像全给了这个老者一样。 在张辉心里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因为即使这个老人是这些人中长者,也不见得是身份最高的。不过他对吃的还真是有些来者不拒,尤其这甲鱼一上来之后,他一个人倒是折腾了大半。除了一个布衣少年扒拉了两下,那些女眷中只有一个人伸了一下筷子。 心中暗叫可惜,张辉也忍不住咂巴了几下嘴巴。想到那股味道,就有些嘴馋了起来。不过那个老者身边的那个布衣少年,忽然张口说话了。边上的人声音颇大,又是杯来盏去的行酒,又是大声呼朋唤友的进劝。因为南来北往的什么人物都有,所以也不好过多的干预!但是这个少年的声音,张辉还是听得真切。 “老头子,你是不是没有吃过东西?这吃食凉了之后满嘴满手腥味,你难道闻不出来?”那个少年语音不大,但是对着那个锦衣人和老者,却自有几分气势,就是张辉看了都暗暗称奇。 “咦!郎君呀,你可是没有尝过,如此美味何来腥味一说?”这老者呲牙瞅着少年,虽然也没有客气的意思,但是那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显然是听到这话有些怀疑! “这物虽然味道极佳,一般师傅烹饪出来,必须要乘热才能入口味佳。但是稍待冷却,其腥味却无法抑制!可惜,可惜了!”那少年漫不经心,摇头叹息似乎也不看这老者。 第三百一十五章 神厨 ‘郎君莫非有妙法?“看到少年的神色,这个老者似乎开窍,不由连手都顾不得擦拭,便前倾了身子往少年凑。 看着他这幅急不可耐的神色,显然对这个少年有着极度的信任,那副堆着笑意的脸,显示出了他心中的渴望。 这边张辉听到少年虽然说的有些道理,但是那意思是说自己师傅做的不好,心里便有些憋屈和不喜。但是他自然不会傻到出来辩驳,看着这老者渴望的眼神,张辉心里便多了许多好奇。 这个少年看着不过十多岁,显然还是个没有及冠的年岁。可是听他刚刚说的几句,又好像不是无的放矢一样,张辉看着他们都看过来,忽然也有些激动了起来。 如果这个少年也丝毫没有办法,肯定不会胡乱说话,要知道他身前坐着的那个锦衣男子,却是张辉最为忌惮的人之一,想必是一个极有身份的人。 对自己师傅的自信,张辉心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忽然听到老者这么一说,好像是忽然给了提醒一样,张辉心里顿时灵光一现,说不定这个少年真的会什么偏法,顿时也有些期盼了起来。 “妙法?你何时会听某家说道了?一提到吃你倒是精神了。别说是要什么妙法,做菜只要有一招,便管可叫着甲鱼百吃不厌!”这少年居然斜眼瞟了这老者一眼,没大没小的语气都被大家忽略了。看着他用筷子挑了几下面前的藕尖,然后眼神看都不再看那个老者。 听到少年这么说,这个老者当真是满脸桃花,笑容顿时便绽放了起来。要知道他对这个少年极是信服的,不然少年怎么敢在他面前如此随意? 没有想到这老者还没有说话,旁边一桌上有人不愿意了。 原来,这驿馆里的老师傅做菜是有一套的,平时南来北往的人,只要路过落凤岭,知道的必然会来这里点一道好菜,那便是这老师傅拿手的清蒸甲鱼。 今日这旁边桌上坐着的,便是北上楚地极有名的大茶商高克,张辉对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因为这高克走南闯北,南下直去岭南京城兴王府,北上往来朗州、潭州诸地。不但是个极有场面的人物,想必在各地政权之间,必然也是有些手段的。 而且此人做了岭南大半的茶叶生意,如今在两地都是名声赫赫的大人物。按照张辉的想法,他应酬自然比一般人多很多,也可以算是尝遍了天下美食。 因为每年都要接触此人,张辉便也知道近些年他的嘴越来越刁,但是对于一般的食物,还真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次来到落凤岭,还不过是第二天而已,据说是等北江水运的一批茶叶下来,一起从落凤岭走官道,陆路直接下兴王府了。 因为此人平时为人豪气大方,张辉也算是接触过好多年了。开始特意安排这些人挨着高克坐,就是怕另外那些吵闹的人,沾惹到了这些人而已。 没有想到的是,却因为这道驿馆有名的菜,看样子要惹出风波来!看着场面有些突兀和紧张,张辉有些担心了起来。 因为当年高克还没有发迹的时候,曾经跟随当年他自己跟随的老板,来过此处歇脚,尝过这里老师傅张一勺的甲鱼。 自此他对张一勺的这道甲鱼,偏偏就是念念不忘。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发迹,有了这个条件享受,自然更是每次南下必尝。每年来往于岭南楚地的时候,会在此处修整两三天,然后就此品尝这人间美味。 今日正在饭时吃的津津有味,忽然听到旁边一个少年大放厥词。如果不是这些年高克的性情收敛了许多,知道这个世上有着许多人,不是自己随意可以应付,早就起来发飙了。 但是他一边吃食,那紧紧皱起来的眉头,还是让他身边的一个护卫看到了。 这个护卫名唤周波,原是湘楚一带的用枪好手,人称金枪周波。当时因为高克发家之后,感觉到时势不稳,便雇请江湖上的好手护院。恰好这周波因为有事潦倒,机缘巧合之下进了高家。 因为感恩高家的知遇之恩,一直对高克忠心耿耿。后来随着高克走南闯北,成为高克的得意手下。不但可以护卫高克的安全,也可以帮忙一些琐碎小事! 这个时候看到高克的神色,他便知道自己东家不欢喜了。要知道这驿馆的老师傅,那可是高克心里尊敬的人物,这个少年肆意点评,少了许多尊敬和顾忌。 周波不由站了起来,转向了少年这一桌走来,近前抱拳便对着少年施了一礼说道:“这位郎君有礼了,某乃潭州高老爷门下食客周波!” 这个少年倒是微微楞了一下,看到周波神色自然,却显然这样过来必然是有事,便又看向了这边桌上的高克。才发现这个体态发福,比自己快要胖上一般的男子,手里正拿着一个甲鱼褶边,吃的津津有味,心里便恍然了过来。 自己这是无意触犯到别人了,便也朝周波拱拱手:“周兄有礼了,某家乃刘青奴!年少轻狂不知道周兄过来有何见教?” 这周波常年行走于江湖上,自然也知道不可随意招惹事端。本来听到少年这话,他心里也有些不以为然,起来才看到这桌还另外有些人物,旁边也有人虎视眈眈,好像对自己随时会扑过来一样,心里便暗暗叫道侥幸。 尤其看到这个少年一身布衣,居然还能在这桌侃侃而谈,顿时便没有丝毫轻视的意思。 不过想到高克刚刚的神色,不由心中微微一动,硬着头皮含笑说道:“某家老爷和这驿馆张师傅认识十余年,对张师傅烹制的这道清蒸甲鱼,当真是情有独钟的情怀。刚刚听郎君言下之意,烹饪去腥别有新法,某家老爷素来钟爱这美食,如果能够尽善尽美,自然是大善之举,不知道郎君可否指点一二?” 旁边这高克本来看到周波起来,心里最初还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却看到一旁拱卫的这些人虎视眈眈,心里想到自己可是一个生意人,便有些不好的感觉。 但是听到周波忽然这么说话,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不善言辞的身边人,居然也会有着一些门道,高克不由微微点头,心中大为赞赏。 “哦!那可真是巧了!”这个少年自然便是南下,匆匆回兴王府的刘继兴了。本来想直接从连州下广宁府,因为自己当初就是带少年堂出来历练,顺便想迎接一下花蕊。没有想到阴差阳错,最后带着花蕊进楚地的。 不过从临武出来之后,启程后来想到一个人,临时便改变了自己的行程。而在这附近能够让刘继兴想到的,那就是一直占据韶州的刘巩。 自从自己登基以来,因为刘巩的母亲卢雅的原因,加上已经去世的便宜大伯邕王刘耀枢的面子,按照惯例昭封卢雅的儿子刘巩为邕韶王、韶州府大都督大元帅。 刘继兴虽然暂时不能对外公开纳卢雅,但是自从进了宫里之后,卢雅这个熟女确实完全的让刘继兴得到了释放。加上最初卢雅父亲卢膺的大力支持,朝廷许多门生都投归刘继兴身下,刘继兴自然心存感激。在宫里对卢雅好一些,别人自然也不会知道! 做了刘巩的便宜老子,加上这个刘巩似乎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岁,同样作为刘家的子孙,刘继兴还是想看看他在韶州的一些真正作为。 历史上对刘巩这个人没有太多的注释,倒是一再提过刘继兴另外一个弟弟桂王。但是既然曾经提过刘巩,至少说明在赵匡胤打进岭南之前,这个人应该一直是坐镇韶州府的。所以一路改道而来,再次打乱了某些人的思维! “某不知道周兄想知道一些什么呢?”因为这周波态度良好,刘继兴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是找事,即使对方初衷可能有这想法。 “听郎君说起这张师傅的手艺中尚有不足,莫非郎君真的知晓另外的法子补充周全?”周波语气依旧恭敬,看着这桌的人没有异动,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了,也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看着刘继兴神色自然的看着自己,心里更是惊讶几分:“万望郎君不吝指教!某家待东家老爷感谢了!” 刘继兴看着欧阳通也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这一路而来陈耕居然也没有异言,刘继兴心情有些大好。 虽然他要陈姝给自己和花蕊这些人一路服侍,花蕊倒不会惊奇,因为她在蜀宫里习惯了,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但是刘继兴哪里会让陈姝这么做,虽然言语嬉笑逗趣,却也对陈姝极为礼貌客气。 这倒让陈姝对刘继兴感官大改,几日下来反倒和花蕊几个成了朋友。当然她看到智商有限的嬛嬛,身手神出鬼没之后,对刘继兴更是多了几分惊讶。尤其听到冉秀娘说,她知道自己伯父的名声,心里更是惊讶不已。 刘继兴看到大家一团和气,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因为一路下来坐船居多,这日到了落凤岭,看到镇上居然有马车出租,刘继兴便决定带着大家走陆路。 没有想到在这驿馆休息的时候,还是引来了一些事情。刘继兴虽然不怕事端,不过还是感觉到动静越小越好。 这时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只好微微一笑:“要说法子,其实也并不难,不过此事还需这里的大师傅帮忙!” 第三百一十六章 商队 刘继兴态度的谦和,不但让周波心里舒服,就是一直紧张关注着事件的张辉,都赶忙带着激动的小跑过来。 先对陈耕拱手施礼示意,对欧阳通微微点头,然后才对着刘继兴客气的说道:“郎君不知道有何吩咐下来!” 刘继兴对于张辉的圆滑没有计较,毕竟在这种地方生存,不是一个圆滑的人,怎么能够应对每天鱼龙混杂的人物!对方明明知道这事,却还亲自向自己询问,可想而知对方处事的老到! “这位郎君在这吃食一道上有些手段,据说可以改善这甲鱼去腥的味道,还烦请张驿头把后厨张师傅请过来如何?”刘继兴没有马上出声,周波却侧身客气的朝张辉施礼,先帮刘继兴把话说了出来。 他既不会得罪了刘继兴,又显得极有眼力见。常年在外行走,有很多时候这些处事的方法,比个人的实战能力更重要,这完全体现了在周波身上。 刘继兴都可以看出来,这个周波虽然有着一身不俗的外家功夫,但是这内家修为显然不太高明。因为一身真气的流动,连刘继兴都可以感受到脉动。如果要说出手的话,他可能还远远不是袁氏侯那个兄弟石岩的对手。 这边桌上高克正陪着一个挎刀的衙役,他本来没有起身的意思。虽然忌惮着刘继兴这边两桌的身份,但是高克身边也不是只有周波一个人。想着正好让周波试探一下,却看到张辉出来,这个衙役起身施礼,高克不由也挥手含笑示意! 周波自然是个圆滑的,赶忙请高克过来给刘继兴这桌介绍!那个衙役名唤林邦骝,居然是这落凤岭新迁过来的县衙捕头,因为给高克安排南下的车马,得到了高克的招待! 刘继兴客气的起身回礼,没有丝毫的拿捏架子。就是对那个捕头,也都客客气气的应付了。 不过欧阳通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对各地割据的大人物都爱理不理,何况是这些商贾和小吏。 那陈耕看到欧阳通没有起来,虽然没有拿捏架子,但是作为陈家家主的身份,虽然对刘继兴可以客气一些,但是也没有必要对这些人假以颜色。想到怕刘继兴会不会误会,一时坐在那里有些尴尬! 幸好这边张辉确实有一套,看到欧阳通和陈耕的样子,顿时怕这边影响了高克和林邦骝,便含笑礼貌的问刘继兴:“这几位是?” “这位先生不喜俗物,不提也罢,但是这位乃是岭北大家陈老爷,却是极有身份的人物!”刘继兴淡淡的客套了一下,却也是点到即止。不但使得欧阳通更加神秘,就是陈耕也免去了许多尴尬! 刘继兴从来不想贬低别人,或者抬高自己来炫耀。不说欧阳通和陈耕不想泄漏自己的身份,就是自己本身的原因,刘继兴也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妥! “久仰!久仰!”大家瞬间就似乎亲近了起来,一边说着没有营养的客套话,一边打着哈哈的岔开尴尬。何况是在这种公共场合,应付自然却是无法避免! 随后由于周波提到了刚刚的事情,高克自然一副不知情惊讶的神态,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一样。 随后张辉看了场中客人一眼,看到也有客人看过来这边,因为知道还有另外的公差在,有些场面的东西还是要做的。张辉便告罪了一声,说让人去后面请张一勺出来! 旁边的人似乎声音也小了起来,因为听到这边似乎是有热闹看的。何况这看热闹的心态,很多人都有着同样的爱好,于是很多人都不时的往这边瞟来瞟去。 张一勺是个胖子! 不过看起来比高克瘦一点点! 当然, 张一勺绝对是个胖子! 因为他高不过五尺,所以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圆滚滚的。 他的五官几乎都挤到一起,让他的鼻子脸庞看起来也是圆的!额头和下巴也是圆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圆球! 听到刘继兴说在烹饪上有着独到的手段,他不由放下了自己的活计,来前面大堂这里。不过他似乎要失望了,因为看到刘继兴年轻的模样,他那张圆脸的笑容似乎突然便凝固了! 刘继兴没有在意张一勺的变化,静静的看着这个已经逐渐步入暮年的男人。他那双肿眼泡的眼圈,显示出他常年沉迷于某种事情! 倒是张辉看到这个情形,马上过来张一勺身边,附耳低低的说了一下情况!听到张辉说的时候,张一勺的脸忽然亮了起来,不过越听越皱眉,最后忍不住瞟了刘继兴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他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说话,你这些年安逸太久了吧?” 张辉的脸涨的通红,看到张一勺的神色充满了讽刺,忽然便心里冷汗涔涔。自己确实有些孟浪了,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个少年,也没有见过他一露身手,自己居然便相信了他的话,还质疑了张一勺的手艺,想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张辉终究是有些尴尬了! 不过常年游历于各种人物之间,张辉终究还是没有太过在意于脸面,尴尬的朝刘继兴一笑之后,便含糊着说道:“郎君这位老师傅便是这里的大师傅了,不知你,,,,,,!” 刘继兴看到张一勺根本就不再看自己,而是和高克寒暄起来,心里虽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却也感觉到有些好笑。本来还想站起来和他客气一下,但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便淡了许多,直接便坐稳当了,眼皮抬都不抬! 看到刘继兴这副模样,本来思想有些偏移的张辉,这个时候再次迟疑不定了起来,忍不住又瞟了张一勺一眼! 张一勺本来也不是想踩刘继兴,却感觉到一个这样的少年,居然说话如此放肆,他自然便想拿捏一下刘继兴。可是没有想到刘继兴居然油盐不进的坐在那里,而且泰然自若的好像没事一样! 这样说来要么是刘继兴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刘继兴是真正有着足够的底气。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张一勺连高克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却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世上能够做得一手好菜的人,没有足够的人生经历,哪里能够品尝得了那般酸甜苦辣?” “某读的书少,不懂得那么多的道理,但是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甲鱼凉了之后不好吃!”刘继兴缓缓的说着,看着张一勺的脸色平淡,不由再次加重了语气说道:“现在某有一法胜此百倍,大师傅难道不感兴趣?” 张一勺的脸色有些难堪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刘继兴的脸色,许久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刘继兴起来的时候,欧阳通居然也起来了,这种美食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够放过呢? 驿馆大堂里顿时议论纷纷了起来,大家不会认为刘继兴是想改善这道菜的不足。他们一个简单的想法,那就是刘继兴是过来踩场子的! 花蕊这些人没有跟进去,张辉也坐在外面陪着,就连高克都有人送上来好茶。当然张辉看到旁边那两桌的公差好奇,居然也坐在那里没有动,于是也赶忙过来应付! 在大家各种等待中,一个侍者端上来几份做好了的甲鱼。有人看到那剁成了两指粗细的甲鱼,忍不住想伸筷子夹。没有想到这侍者却阻止了,而且刘继兴和张一勺再次出来了! 张一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刘继兴神色平静,走在最后的欧阳通手里却拿着一碗,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什么。 大家还没有说话,走到诸人这边的张一勺,忽然当着大家的面,直接的便深深的给刘继兴一礼:“郎君神厨,小老儿愿意拜郎君为师!”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尤其是看到张一勺给刘继兴行礼,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刘继兴好像有些不以为然,也没有表现得意之色,而是看了大堂里看热闹的诸人一眼:“某刚刚买了几只甲鱼,诸位有兴趣可以稍凉之后再尝尝!” !!! 一队商队缓缓的沿着官道,慢慢的往前移动着。除了延绵里余长的货物队伍,还夹杂着三辆精钢轴承马车。 在第一辆宽敞的马车里,高克哈哈大笑的声音不时响起,却是和坐在案几前泡茶的刘继兴相谈甚欢。 车厢里欧阳通半卧在一旁,陈耕却静坐在他身旁,虽然不时的喝一口香茶,却从未启齿说话。 这已经是大家离开落凤岭的第二天,不过极爱品茶的高克,在品尝过刘继兴的美食手艺之后,因为呈上一两银针好茶,居然被刘继兴格外的重视,亲自煮水泡茶! 从未如此饮过香茗的高克,居然一发不可收拾的喜爱,连续拿出了两种好茶来让刘继兴品尝。 初始刘继兴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在冲泡这两种好茶之后,居然十分惊诧于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如此好茶?但是自己亲手泡制之后,却是走不了半分的假去。由是对高克高看了几分,对这个胖子更感可爱。 欧阳通却对茶不感兴趣,倒是那陈耕却有些喜欢,但是他好像有些心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刘继兴没有在意这些,因为高克说要下兴王府,加上更是盛情邀请,于是刘继兴便和他们一起同行,结伴一起前往!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再见生肖 “嗖嗖!嗖嗖!” 几声穿空裂日一般的声音,瞬间便似乎划开了四周的空气。这令人心境破碎的声音,好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啊!啊!” 然后是一阵低低的闷哼声,和临死前不甘的呻吟。却随着这无奈的挣扎,瞬间便戛然而止。 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却只发出了低低的沉闷的感觉。 这队行驶在官道上的商队,大白天的时间里天气晴好,居然在这还算开朗的地方遭到了伏击。 不但延绵近里的队伍前后都受袭,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公开伏击! 因为突然受袭,队伍里的人瞬间便靠近货物的牛车,依靠着货物躲藏。有些反应慢的傻傻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鲜血瞬间便从身上散开,浸湿了周围的土地。 当然因为这些货车都是雇佣当地车行的,所以车行负责押运的,也还有几个身手可以的人。他们也公开挎着兵器,随即发出低低的受袭的呼喊,带头隐藏起来身子,一边机警的朝路边两旁看着。因为他们的呼喊,也使得所有人明白过来,这是大家遭受袭击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没有动,对于这种突然袭击,确实令人惊讶和惊恐,不过他们却静静的看着。当看到死者身上只剩下箭羽的箭,而且都是一击毙命,眼神瞬间便犀利了起来! 虽然没有再次的出现攻击,但是因为攻击之后的安静,却令人感觉到更加的恐惧。 这里是刚刚过了岭南重镇连江口不远,在通往飞来峡官道的路上。 连江口是南下兴王府的大镇,属于英州下的浈阳县。因为浈阳县和浛洭县都属于兴王府,所以这里本来已经属于是京都附近了。连江口即使离着兴王府还有一百多公里,但是也有着官府的驻扎。不过大家没有刻意的进镇,而是沿着镇边的官道走过,想去前面比较小一些的飞来峡休息。 飞来峡虽然是个峡,其实是属于北江上的一个关隘。因为这个关隘的存在,使得附近靠近兴王府的方向位置,也形成了一座小小的城市。平时来往的商贾公差,也喜欢去那边歇脚。 因为两地距离也不是太远,按照正常牛车拉货的速度来说,应该在日落之前可以赶到。加上还有三台精钢马车随行,大家不会有什么麻烦才对。 而且这一路虽然不能说到处都是人烟,至少因为是去往京城的主道,沿途也设立了不少的官驿。这些官驿长期都有人驻守,提供各种方便和物事,给沿途进京的公差行事。所以这一路也没有几十里不见人,就是官道上不时都可以看到来往的人。 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公开在官道上袭击商队。在这临近汉国京城兴王府只有一百多公里,在这主要的南来北往的官道上,这还是令人十分惊讶的。 穿心而过的利箭,犹如索命的阎罗,直接的收割了七个人的性命。 倒在地上的人有商队的武师,也有随行运送货物车队的人。可是他们在倒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息。 瞬间死寂般的官道,只闻到马匹急促的鼻息声。 剩下的人几乎都是本能的,机警的背靠着货物,看着四周的树林,眼神充满了惊恐之色。 官道两边是斜斜的山坡,虽然不高也不陡,但是因为长满了参天大树,要隐藏一些人的话,其实还是很简单。这些夺命的利箭,显然就是来自于两边的山坡树林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波袭击,但是面对这种突然而来的袭击,还是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连坐在前面马车里的人,瞬间都静下来了,虽然没有看向外面,但是突然的安静和低低的声音,还是让人极为惊讶。何况车里还有几个高手,哪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首先脸色骤变的,自然就是商队的老板高克了。 这次在落凤岭结实刘继兴,他虽然不知道刘继兴是什么身份,但是光张一勺当面拜师刘继兴这件事,他就感觉到自己高攀刘继兴了。 尤其刘继兴很平和,没有少年人的轻狂和骄纵,反而让人感觉到这个少年有着极好的修养,也有着渊博的知识。所以听说刘继兴要来兴王府的时候,高克毫不犹豫便盛情的邀请。 因为有着多年走南闯北经验的高克,能够在各个割据地盘吃得开,和他的性情有极大的关系。因为不论贫贱和富贵,不论金钱的多与寡,他几乎都会给人留下不俗的印象。 何况刘继兴身边跟着陈耕,这位高克以为是主家的人物。当高克看到陈耕对刘继兴都极为客气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怀疑的便想和刘继兴结交。 本来依着刘继兴的性子,自然不宵和高克套近乎。但是想到自己发展经济的念头,还有岭南正逐渐走上轨道的对外出口,使得刘继兴也想着和高克亲近一下。 何况这里离着兴王府要近不近,要远不远的地方。刘继兴虽然自己独自走的话顷刻便可到,但是思及到花蕊的身份,刘继兴便有些头疼。一边给师吾和杨炯发去密信,一边带着大家缓缓的往兴王府前去。 因着这种原因,促成了这次一起前往兴王府的行程。 此刻高克虽然没有看向外面,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多年的走南闯北,凭着本能的感觉到紧张,他也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情。 “东家,你千万不要出来!”这是外面那个护院侍卫周波的声音,这个时候突兀的传音,显示了他有着足够的忠心。 高克的肥脸抽动了一下,自然不会傻傻的出去车外面。尴尬的看着几个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究竟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通往兴王府的这官道历来安全,什么时候会出这种事情了?”他似乎有些喃喃自语一样,一脸不信的看着大家。 “荒山野岭、不见人烟,有抢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欧阳通的眼神居然有些奇怪的感觉,看着这个肥肥的胖子,好像高克说的话很稀奇一样。没有想到一向喜欢嘻哈的欧阳通,看着高克居然有种看白痴的意思。 刘继兴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他是来过这边视察的,知道这里确实很安全。但是既然出现这种事情,显然不是普通的抢劫了。 不过刘继兴脸上没有表现什么,而是淡淡的朝着欧阳通说道:“某家也听说兴王府附近很安全啊!怎么会有人抢劫袭杀这种事情呢?” 看样子是自己太心慈手软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 “这里历来便安全!”高克斩钉截铁的,看着欧阳通说道:“老先生可能不知道,如今的岭南和十余年前大不相同的!如今自新帝继位以来,兴王府早已经颁布了一连串的新令。坚决打击贪污犯罪占山为王和劫道,平时京城附近根本就没有过这种事情哩!”想到自己经常来往的地方,高克简直便不敢相信这些。 外面周波虽然没有事情,但是看到一旁倒在地上的同伴,其中有一个比自己的身手差不了多少,居然都没有避过这突然而来的利箭,还是让周波的脸色煞白。 抬头看向后方,虽然因为队伍比较长看不真切,但是知道自己这边还有一个高手坐镇,周波心里微微安定一些。 那些车行的人可不可靠周波不知道,但是自己的伙伴要给力才是最主要的。尤其看到那个一直脸色阴沉,长手长脚的汉子就在自己身边,这个时候居然反而脸色平淡,周波不由有些愕然。 他一直揣测车上和东家一起,这个少年刘继兴的身份不同一般。因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汉子,自己就根本无法看透。但是自己却偏偏会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周波便知道这是人家比自己强出了太多的缘故。 后面自己那个同伴,人称快剑谢斌,那是潭州和朗州附近用剑的好手。居然也和自己说看到这个男子的时候,心里便有些畏惧,周波便知道刘继兴这行人不是一般人。 按照在外行走的规矩,本来是应该本能的不要和刘继兴这些人走近的,但是周波却和高克的想法一样。既然刘继兴这些人如此神秘,要对付自己这些人轻而易举,何必搞那么多的心机,所以高克才会一力赞成和刘继兴一起。 这个时候大家大气都不敢透一下,周波却看到旁边这个男子,朝另外一个跟在他身旁的汉子说道:“石岩,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个汉子轰然干脆应诺,本来还靠着货物隐藏,这个时候居然直接身形一晃,然后在周波眼花缭乱之中,人居然直接冲进了路边的林子里面去了。 随后林子里传来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砰砰乱跳。 周波心里阴晴不定,因为车厢里高克没有出声。他正欲再次出声示警的时候,却看到刚刚出去的那个汉子,正快速的飞奔回来。而且胸口居然被人用兵器划开了衣物,甚至还有鲜血染红了胸口。 这些人都看得心惊肉跳,就连这个长手长脚的汉子都冲过去,直接接住了这个叫石岩的汉子:“何方人物缩头缩颈的不敢见人?” 随后只见那边树林里,几个拿着弓箭的汉子,拥着一个穿着软甲的男子出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是一个杀手 这个男子普通的就像是街上站着的任何一个人一样,如果不站在他身边仔细看的话,你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但是当他看向商队这边的时候,一对眼睛开合之间冒着精光。这种令人心神震慑的神态,显示出他岂是一个劫道的大王那么简单。 不过他也没有张扬自己的气势,而是走过来之后,直接的看着了这个长手长脚的汉子。那种令人悸动的注视,似乎要看到对方心里去一样。 好像在他的眼光里,此刻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阁下一个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先天高手,居然混迹于一个商队里面,难道阁下已经潦倒到如此地步了吗?”这个从树林里走出来的男子,冷冷的看着对方,忽然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声音也很普通,不过作为一个有着极高手段的人物,怎么会忽然说出一些没用的话语,倒是令人有些诧异。 即使商队队伍前后的人看到形势,知道是有人劫道,逐渐有人汇集过来,他似乎都没有太过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不重要,似乎感觉到只有这个人是自己的劲敌。 这个长手长脚的男子神色轻松,明明知道对方出来,而且一直看着自己。他似乎没有在意对方的注视,而是瞟了一眼走到自己身边的周波,然后才慢慢的再次转头,看向这个相貌普通的男子。 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蔑,眼神带着微微的斜视说道:“某家没有藏头缩尾,也没有穷困潦倒。不像阁下这种先天高手,居然倒真是藏头缩尾的,居然出来冒充山大王!不知道是哪家雇主出的好价钱,居然让你们这般煞费心思?” 听到对方这么说,显然是话里有话。这个普通外貌的男子以为对方看破,瞬间脸色更冷,静静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对方眼神里除了轻蔑,没有丝毫别的神态。好像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被他居高临下的观看一样。他瞬间便有些无可遏制的,同时释放出一种无形的杀机。眼神紧紧的盯着对方,好像他脸上有朵花一样! 他自然不是看花,他想杀人! “有什么手段,直接都使出来吧!何必煞费那么多无用之功?能够动用朝廷专用的劲弩,阁下这雇主想必不是普通人罢!不过没有了这劲弩利箭的话,不知道阁下是不是一样可以例无虚发呢?”这个长手长脚的汉子没有留情,直接的道破了自己这方,刚刚遭受袭击的兵器来源。 因为一般的长弓劲弩,很难有这种奇怪的杀伤力,何况是对对手例无虚发的袭击灭杀? 这个时候能够有制式的劲弩,除了各地割据的朝廷,私人是不可能拥有的。 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如果私人拥有了,那除非他是想造反了! 不然朝廷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私人拥有的,就像后世私人想拥有枪,和冲锋枪的区别一样。 既然私人不能拥有,那他们的劲弩是哪里来的? 想明白这一点,似乎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一次大胆的劫道,也许可以理解为穷疯了!一次有计划的劫道,那必然是有准备,有线报的行动。 如果不是借助朝廷的大型劲弩,哪里能够让人一击毙命? 当今世上最好的武器,那就是超过三石以上的强弓。不过就是一般的长弓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其发射出来的准确性,肯定不会有如此高! 本来已经够冷的男子,瞬间好像混身就像一把利剑,看着面前的人,随时都会砍杀过来。 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如果一次行动的手段被人看穿了一大部分,那么就意味着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此刻站在一旁的周波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瞬间知道自己和这些人的差距,挥手止住了那些意图靠过来的人。如果对方真的是江湖上的先天高手,又岂是自己这些人可以对付的。但是因为受到对方气机的影响,居然丝毫不能离开这里!看着旁边刚刚跑回来的石岩,居然快速的自己点住了伤口周围的穴道,自身上找出了药物敷上,周波不由更是胆战心惊。 这种无形的压力促使周波心慌,不过当身边的长手长脚的男子看向自己的时候,顿时便感觉到一阵暖洋洋的感觉。因为身上那股奇大的压力,居然犹如暖日化雪一般,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袁兄,这,,,,,,”虽然说不出话来的感动,但是周波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给身边这个自称为姓袁的长手长脚的男子,一个感激的神色! “看来,某家今日要费些手脚了!”这个从树林里走出来混身发冷的男子,居然静静的说了一句话,看着面前这个袁姓男子。 这个男子自然便是跟随刘继兴的袁氏侯了,看着面前这个冷静的男子,有着足够经验的他并没有动容。虽然感受到对方修为不俗,但是江湖上有很多人善于隐藏。袁氏候不是担心这个人的威力,和暗处劲弩的杀伤力,而是想着如果暗处还隐藏有高手的话,那么自己可能要费一番手脚了。 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说,这些人是为了截道。但是押运着一堆货物的商队,哪里来的利益? 截取这种成堆货物的举动,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谁会这么傻?何况是江湖上有着不俗修为的人,显然他们志不与此! 袁氏候也没有丝毫的畏惧,这个世上能够对付欧阳通的人不少,但是能够战胜欧阳通的人,也绝对不会太多。陈耕的身手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这个神秘的陈家家主,身份一直让袁氏候想不明白。当然对于他的身手,袁氏候怀疑不会在自己之下,可能还会在自己之上。 “虽然不知道阁下的目的和身份,不过面对这支商队,那阁下可能会要小小的失望了!”袁氏候微微瞟了石岩一眼,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的手段。能够在短时间里使得石岩受伤的人,要么是眼前这个人隐藏了身手,要么就是暗处还有着一个高手! “不怕!因为某家是一个杀手!,杀手的直觉从来不会错!”这个男子居然静静的说着。 !!! “高老板身上是不是带了很多金子?”欧阳通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高克顿时脸涨得通红,就像在茅房憋得难受,偏偏又拉不出来的样子。随后他拨浪鼓一样的摇头苦笑:“某从潭州而来,收购了这半年以来最新的春茶,可以说除了日常的开支用度,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金银!”他自然知道这个老头不是怀疑自己身上有钱,而是心里有着某些不舒服。 “这里的大老板没钱,有人在路边准备好了阵势劫道,劫一堆茶叶自己拿着去卖?或者是他喜欢喝茶,想着劫了这堆茶叶,这辈子不愁有茶喝了?”欧阳通又看向了刘继兴。 “老头子,你一向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扫个不停。这会儿有什么不会直接说?拐弯抹角的让人听着难受!”刘继兴知道欧阳通这种老江湖自然会怀疑,不过外面的人目的不明,但是刘继兴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是偶然。 师吾和杨炯那边不可能泄露自己的消息,这里离着兴王府不过一百多公里,难道是自己在落凤岭附近被人认出来了? 欧阳通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头绪。哪怕是在临武的时候,自己对着陈耕都隐瞒了过去。如今临近了兴王府,欧阳通显然是想榨出自己的疏忽来。于是刘继兴干脆以进为退,直接的先向他发难。 足足看了刘继兴有四五秒,欧阳通忽然便笑了起来,然后再次的看向了高克,淡淡的说道:“你常年往返于楚地岭南,想必在兴王府有些根基吧!” 高克居然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陈耕一眼,再瞟了刘继兴一下,随后才朝着欧阳通微微叹了口气:“别说在兴王府,就是进来岭南的郴州,这各个地方如果没有人打点的话,即使双方都认同通商,但是对于某家这等商人来说,又岂是那么好成功的!” 看到大家没有吱声,高克继续说道:“当年因为在兴王府偶尔认识了一位宫里的人,这些年他逐渐的发达了起来,使得某家在兴王府有了些依靠。某家虽然老老实实做生意,但是诸位想想,如果不会上下打点的话,这各地奔波的营生,哪里会如此好赚钱的!唉,这次看看会不会有事再说吧!” “高老板这些年应该也赚了不少金银财宝罢!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好好休息一下?”刘继兴一副思索的神态,看到高克的手笔便知道。这队商队虽然没有一分的金银,可是如果拉到兴王府去的话,再加上一些适当的出口,那可以说这就是一车车的金银。 “休息?某家也想啊!”高克似乎更加的感慨,那张圆脸似乎有些怀念了起来:“某家在楚地还有一家老小,虽然这些年在兴王府也有着一些根基,不过要想一家团聚的话,各位想想,如果时局不稳定的话,咱们在何处能够得到安宁呢?” 第三百一十九章 山羊清草 “楚地这些年确实不太平,商家更是成为许多人虎视眈眈的目标。走南闯北岭南虽然偏远,应该却是比别地安定了许多。以高老板的人脉和家业资本,为何不在岭南定居下来?”刘继兴似乎一副思索的模样,看着高克心里微微有些不解。 因为刘继兴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就考虑过增加人丁的方案。所以在便宜老子刘晟还在的时候,开始才会布局将来。事实上证明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很多行动都让刘继兴比人快上一步。 就像其中一个决策,让很多人去各地征收流民入汉,如今已经大大的丰富了岭南的人口。就是像郭镜这种得力的手下,想当初都是由流民征集而来。像高克这种常年在兴王府做生意的人,不但根基和生存实力比一般人强太多。就是他自己应该也能看明白,如今的兴王府比别处强太多。 何况虽然商贾在这个时代不被人重视,甚至还隐隐和平民的身份差不多,但是那也只仅仅限于那些小商贾。像高克这种生意动则上千上万贯的,就是比一般的官吏都要强出很多。商贾常年奔波,自然比常人更会享受,像他肯定在兴王府会有侍妾子女。 即使他在楚地有家族和子女,如果能够逐渐的迁徙到兴王府来,实在是不难的一件事情。 而刘继兴施政以来,大大放宽对商人的优惠,甚至不惜招揽天下的商人来岭南带动经济。所以往届宫里举行大型的庆祝,刘继兴也会一反常态的邀请,在兴王府生意和朝廷超过一定额度的商贾。 高克显然就是受惠的一批人,因为茶叶是楚地的特产,也是楚地寻求对外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岭南虽然自古也有茶叶,但是远远不如楚地茶叶的品质。高克就是把楚地的茶叶运到岭南,再把岭南的海盐拉回去楚地。这种物资的运送和倒卖,没有朝廷的支持,就只能算是倒卖私盐了。 而像高克这种人,自然是会想尽千方百计和两地朝廷扯上关系。以极低的收购价格,在楚地大肆的收购茶叶,然后不辞千里的来到岭南。当然,刘继兴感兴趣的就是,高克究竟和谁拉上线收购的海盐。因为海盐在岭南也属于战略物资,虽然朝廷会限量的批发,但是得到海盐的商贾,刘继兴基本上都是了解过的。 如今楚地的茶叶不但可以在岭南销售,也可以通过刘继兴的便宜大舅子阿巴斯,这个朝廷的大商家售往海外各地。得到朝廷的收购和驻点的批发,所以高克的利润就自然可想而知了。 当然,除了海盐的暴利,高克可以再从岭南收购极低价格的海产品,以及各种水果干脯,带到楚地去进行销售。 这种两边都可以获取巨利的事情,高克哪里不能发大财。如今岭南刘继兴加大了沿海海场的管理,尤其是宝安县管辖的香山营,逐渐成为了岭南最大的海盐场。不过刘继兴对自己名下的海盐管制极严,因为这不但是岭南国库的主要来源之一,也是普通百姓能够创造最大价值的动力物资之一。 楚地十余年来随着马楚解体,一直便战乱纷争不断。 高家即使在楚地有些根基,只怕日子过得也不会太过舒坦。以刘继兴这些时候在楚地路过,以及进入岭南以来的感受。只怕潭州附近和韶州比起来,只怕在安定这方面都要差很多。 以高克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但是在岭南这边就完全不一样,因为刘家皇朝虽然有些坏习惯,但是至少三四十年以来,老百姓还算是安居乐业。刘继兴虽然不能一下扭转,高祖刘岩和便宜老子刘晟带给大家强势的感觉。甚至为了震慑宵小,刘继兴也狠狠的杀戮了几把。不过最后刘继兴又给了几颗糖,所以百姓逐渐知道了自己这个小皇帝。 在中原人的眼里,如今的楚地都是属于荒凉之地了。虽然当初曾经是鱼米之乡,但是马家后代的毁灭,也彻底的毁灭了楚地的繁荣。而岭南就更属于偏远野蛮之地,不过就是因为这种误解,使得岭南近几十年高速的发展起来。很多人不知道缘由,但是像高克这种人,应该知道区别才对! 何况刘继兴最得意的事情便是,自己在兴王府附近规划修建了许多高档住宅区。都是以极高的价格出售,可以说是大大的赚了一笔钱。但是刘继兴施行的这种策略,却获得了各地富户商家的拥护。因为兴王府的繁荣是看得见的,在兴王府附近拥有一栋庄园,是很多有钱人的梦想。 “某家哪能不想?”这个时候高克却苦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某家有位堂弟在金陵,这两年却是得到了一些消息。说是中原如今的共主郭荣,原本是为年轻有为的人物。雄心勃勃的一心想着南下北上一统中原。这两年把个唐国打得连尊号都去了,这还是其次,据说不日便要南下收复楚地,只怕到时候岭南也不能幸免啊!” 刘继兴听了倒是愣了一下,这还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起这种预言,不由一时有些失神了起来。要说南唐被后周打的去掉尊号,历史上就是这样的。但是后周征伐楚地和岭南,却是在赵匡胤上位之后了。这个时候就有人想到这个问题,看来这世上有不少人看清楚了问题和时局。 “高兄此言当真?”这次说话的居然是陈耕,他一路来都极少说话。毕竟在欧阳通面前他必须保持着适度的低调,而在刘继兴面前又因为夏轻候的原因,不可能太过张扬起来。听到高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这个表面处变不惊的男子,首次脸上有些凝重了起来。 这些年陈家没有动作,那是因为楚地马家的解体,导致陈家并入了岭南。作为新入岭南的大家族,虽然马家自马殷以后并无人才,但是至少陈家在楚地也算是有几十年的根基。何况几百年以来的繁衍,家族里的人才可以说济济,自然有着自己的论断。 岭南刘家自高祖以来虽有作为,但是父子相授到刘晟手里,都被外界风传朝廷不能忍人。更是传说着刘家父子残暴和自私,使得陈家进入岭南以来,大家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加上在朝廷大肆招揽人才的当头,却没有格外的招揽陈家直系的子弟,这让陈家人心里猜疑更大。 所以听说终于中原要入主岭南,作为陈家家主的陈耕,心里自然多了许多计较。战乱就意味着生死,战争就意味着需要将士。陈家子弟虽然众多,但是真正的到了朝廷要征集男丁,就是陈家再有地位和钱,到时候也难免有许多的子弟难以回避。 “千真万确!某家堂弟和那唐国将作监大人相好,却是听到唐国遗老大人,私底下都有这份担忧。据说那位大人如今天天花天酒地,和唐国的国主一般,只希望自己醉死在那温柔乡里才罢!”高克微微叹气说道:“唐国国力大家有目共睹,那是当初占领过楚地的所在,连他们都不堪一击,那楚地和岭南如何是好?” 刘继兴居然没有出声,因为高克说的这是表面的事实,正欲偏头和欧阳通说的时候,忽然听到欧阳通微微的咦了一声,然后看到他轻轻的聊起了侧面的车窗帘子。 在树林的边上,那个开始还大言不惭的人,被袁氏侯的竹鞘剑击倒在地!袁氏侯的剑没有出鞘,但是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站在那里让人没有来得及,kq 第三百二十章 千金买命 “这个世上不缺有钱人!” 长着山羊胡子的羊庆操,一副云淡风轻的感觉。 他似乎有些尊敬欧阳通,但是那神色绝对不是恭敬。 一个有着自己骄傲的人,一个列身当世最强杀手榜的人,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山羊清草,寸草不生! 这是形容十二生肖里羊肖的话! 而羊庆操就是这头羊了。 一头清草而且会令草寸草不生的羊! 他不是一头羊! 他是一个人!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他是一头会杀人的羊。 一头这个世上最会杀人的羊! 羊不会杀人! 只因为他是这头羊, 所以羊会杀人! 一头最强的杀手羊! 一个属羊的杀手, 一只杀手羊! 十二生肖, 当属钻地鼠最神秘! 十二生肖, 钻地鼠是老大! 十二生肖, 山羊杀戮最残忍! 山羊不是老大, 但是山羊最可怕! 因为山羊清草,寸草不生! 这句话不是欧阳通说的,也不是墨余子说的! 但是这句话在江湖上广为流传!至于什么时候传开,由谁传开的,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因为十二生肖里的山羊羊庆操,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冷血无情,而且令人最为憎恨的杀手! 他所接受过的任务,不但被刺杀的人要死!这个被刺杀的人周围的人,也一样要死受累。 可能换个角度,有人认为是他因为自己的职业,一个隐秘的杀手自然最着紧,就是担心自己的行为泄露。 不过在他无数次的杀戮之后,有人发现了山羊的习惯。 那就是他杀死目标身边的人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担心自己的身份泄密,而是他天生是个杀人狂!杀人只是为了享受,杀人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压抑! 这是一个心理变态的人! 这是一个心里极度扭曲的人! 这是一个常人难以揣度的人! 这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 只要他开始杀人,他就喜欢杀人! 只要他开始杀人,他就一定要杀到周围寸草不生! 只要他开始杀人,他就一定会杀到看不到人的影子! 所以只要碰到他的出现,许多人都会闻风丧胆! 这个人是江湖上最令人讨厌的人之一! 这个人也绝对是江湖上最令人畏惧的人之一! 但是这个人也是江湖上许多人,无法回避和躲开的一个人! 他的存在就是江湖上的噩梦! 他的存在令人无法安然入睡! 这种人注定是过街的老鼠,可是没有人能够奈何他! 因为他的神秘,甚至是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这世上似乎没有人知道! 曾经有人诱捕了他的一个从属羚羊,希望可以从她的口里套出话来。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即使把羚羊折磨了七天七夜,最后无奈的发现,羚羊都不知道山羊羊庆操究竟是什么样子! 很多人没有见过他。 那是不是他的身份无人能够解开? 是人总会有特点! 不管他是谁! 不管他如何的神秘, 但是欧阳通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征。 欧阳通曾经研究过羊庆操整整一年,一路跟随有着任何蛛丝马迹的信息,就是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让欧阳通无语的是,不但没有搜寻到他的去处,而且发现这个狡猾的人,比钻地鼠还要难以对付! 可能山羊羊庆操隐藏的很好,但是只要他一出手,欧阳通便可以通过一些特征辨别出他。 因为熟知天下各门各派绝学的欧阳通,仅仅凭借着羊庆操的身法,还有出招所留下的痕迹,便可以知道他的身份! 这是鬼谷门的一样绝技,鬼谷门的神秘和博大精深,岂是江湖上一般的门派可以比拟! 一个隐藏了一辈子的人,也总会有着自己的习惯。 山羊羊庆操也不例外,因为他高明的刺杀背后,如果没有高明的手法和身段,怎么来维持他出手的例无虚发? 欧阳通甚至曾经怀疑过,这个山羊羊庆操,就是十二生肖里最神秘的人。因为从他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也似乎从来没有失手过。 究竟如果找到山羊,曾经是欧阳通心里一直的想法。虽然作为鬼谷门的传人,不可能纠缠于一件事情上不放,但是这绝对是欧阳通心里的一个结! 今天他居然主动的露面,这是欧阳通心里最惊讶的事情! 只是看到他一眼,欧阳通便知道这个人是山羊!这不但是心里的直觉,更是长久以来欧阳通心里的执念! 他为什么会公开露面? 难道他相信没有人能够认出他吗? 还是他相信这里的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看着面前这个普通到无法理解的人,欧阳通浑身首次居然有着淡淡的气机外放出来! 难道这里有着如此重要的人物? 把这个从来不露面的大人物都引出来了? 本来这个世上要请动山羊和钻地鼠的人就不多,而且一般人还无法找到他们。 但是今天他不但露面了,而且还用着如此普通的手法,来刺杀这次接到任务的目标。 这个人究竟是谁? “不会是这台车上的吧?”欧阳通看似无意的,喃喃自语一般的说着!眼光自然扫了一下整个车厢里的人,虽然他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心里的这种想法却表露无疑。 高克心里虽然忐忑,但是依着他的精明,自然知道这事轮不到自己,反而没有过多的紧张。 毕竟他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人物,但是也是听过十二生肖名头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和深浅。 任何一个生肖过来刺杀,那必然都是极为重要的人物。何况这次请动的居然是山羊,这个轰动天下止儿啼哭的杀手。显然自己这个商队里面,有着山羊的目标! 陈耕有些淡然,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暂时也没有说话。刚刚欧阳通出声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外面的异样。 作为陈家当代家主,陈耕不但有着极高的身手,而且一直隐藏的低调平淡! 他有理由相信陈家树大招风,岭南刘家对家族的不闻不问,这是一种政治手段。想必朝廷对陈家的了解不会少,离开自己的地盘,会遭受到别人的攻击,这完全就在陈耕的想象中。 但是对于潜身家族数十年的他来说,完全更有理由相信,如今世上没有人会刻意盯着他。 即使要绞杀陈家家主,也不会刻意的去杀他陈耕!因为陈家家主是一个符号,他陈耕却默默无闻! 何况如今的陈家不会和别人或者家族,有着巨大冲突的可能,这完全使得陈家低调的让人几乎遗忘。 看着问话的欧阳通,陈耕目光自然便落在了面前泡茶的刘继兴身上。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少年的身份不简单。一个和夏轻候有着关系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 所以陈耕才会毅然的选择,带着侄女陈姝一起来兴王府。 虽然说让陈姝给刘继兴做侍妾是试探,但是这刘继兴真的是超绝的人物,自己这个决定对陈家和陈姝自己,都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一个有着决断的家主, 才能带着家族走向辉煌。 一个有着坚毅性格的人, 才会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 陈耕看着这个神情淡定的少年,忽然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当年。 脑海闪电一般掠过的思维,眼神里却带着了一丝的感慨。自己在这个年龄,无法和面前的这个少年比肩! 难怪奇艺榜排名第三的白衣银枪夏轻候,居然会把自己的信诺交给这个少年! 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是陈耕坚信那信诺的真实! 别人很难理解自己的选择,陈耕却深深的知道。当年夏轻候把信诺交给自己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一句话! 哪一天我让人来找你的时候,这个人一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夏轻候是江湖上名人奇艺榜排行第三的高手,如果按照如今真正的排行,他应该就是当今天下排行第二! 登上奇艺榜已经十多年,即使奇艺榜上郭威、边镐这些高手已经替换,夏轻候还在第二稳稳的屹立。 一个这样的人物托付的人,陈耕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不仅仅是非富即贵,而是一定有着极强身份的人! 按照刘继兴的年龄来说,快可以做夏轻候的孙子了。但是陈耕没有听过夏轻候有后,当然也不排除刘继兴是夏轻候的儿子。因为江湖上这些奇人的思维,历来便是不可揣度! 如果刘继兴知道陈耕心里这么想,不知道他会不会跳起来?但是看到欧阳通居然下车,他还是看了陈耕甚至高克一眼,也跟着下来马车! “欧阳先生虽然也有一身好本事,还有这几个帮手,但是你有把握能够阻止某家杀人吗?”山羊没有否定自己的身份,而是看着几个人下车,反而微微带笑! “什么人能够劳烦你亲自动手?想必能够千金买命的人,应该是这附近不远的吧!”欧阳通忽然有些嘲笑的看着,山羊这幅样子自己还真的没有把握。何况欧阳通擅长的不是武力,面对羊庆操这种杀手,他还是没有丝毫的保留,便释放出来自己的气机! “能够让欧阳先生如此紧张,这算不算是某家的荣耀呢!”羊庆操的声音虽然有些冷,但是反倒是让人听到了一些人气的感觉! 第三百二十一章 狂狮鬼手 “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欧阳通语音淡淡的,神态没有在意,看着这个身为杀手的羊庆操,心里首次有些吃惊。 一个历来藏身于地下的人! 突然胆敢露面出来阳光下,这本身就需要勇气。 何况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来说,只以杀人为目的。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来说,又哪里会废话和人无聊的交流? 但是欧阳通没有怀疑自己的眼光,因为面前这个人的身手和气势,如果实在要做一个评断的话,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欧阳通相信在这个世上,还真没有人能够冒充山羊! 一个双手饮尽鲜血的人,即使不透露半丝的气机,光是身上释放的那股杀气,就已经可以令许多人心胆俱裂!何况到达山羊这种级数的人,要想隐藏身上的杀气,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他没有使用真气气机,却透露出了自己身上的杀气!他身上的杀气比真气还可怕,因为这股杀气里是一往无前的死气。 静静的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子,欧阳通的眼神也首次显露出了锐气。浑身外泄的气机,显露出了他对这个人的重视,眼神却不得不保持着对这个人的戒备。 如此重的杀气,显然他没有打算善了!欧阳通也不相信他会善了! 一个享誉天下的杀手,应该浑身随时会成为杀人的利器。这杀气可能比出手对敌还可怕,因为不用出招单纯凭借真气和杀气就可以克敌,这是多么令人惊惧的事情! 欧阳通完全相信,羊庆操如果要出手的话,一定是会不择手段的,不顾一切的方式。因为杀手只有一个目的和举动,那就是干掉自己的目标! 不管羊庆操用这种方式的目的如何,但是他显然不是来找自己的,不然也不会等着自己出来。他不是来找自己的,甚至为了迷惑目标,居然先叫一个先天高手来试探,无不显示出他想看看正主,究竟有没有在这里! 感受到马车上的人都下来,欧阳通也没有阻止,毕竟这种事情和他们说了也没有用。因为在羊庆操这种级数的人面前,有没有这马车的阻挡,其实意义已经不大。 “能够得到欧阳先生的再次认可,某家可能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感觉到难过呢?”羊庆操的声音也淡淡的,不过明显是有了一些自嘲。 因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被欧阳通点名过的人,肯定都会成为风云人物。如果进入奇艺榜排名的,势必就会遭受来自各方面的挑战。所以,得到欧阳通的点名,自然令人又爱又恨! 羊庆操如今不缺名气,但是欧阳通的这番话如果传出去的话,明天江湖上肯定就会骚动起来。作为一个以隐蔽为主的杀手,羊庆操肯定不希望有人注意自己! 嘴巴上虽然这么说着,随即他似乎没有真的在意,凌厉的目光却看向了欧阳通的身后,转瞬之间好像还含着了一丝笑意,似乎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一样。 刘继兴看到这个人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心里最后那一丝侥幸也消失,只有看着了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即使再不相信,即使有着再多的侥幸,最终也明白了,这个人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自己究竟在哪里出错了? 怎么会突然泄露了身份? 当然,现在的刘继兴没有机会,去想这个事情了。 因为羊庆操在看着刘继兴之后,强劲的的气机犹如排山倒海的巨浪,瞬间便锁定了这边,直接对着刘继兴周围,好像一只老虎看中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猎物一样。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欧阳通和陈耕都吃惊!因为两个人无疑得到了确认,刘继兴才是真正的正主! 山羊羊庆操受命居然是来找刘继兴的。 他要找的人是刘继兴! 这个看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 刘继兴的身份果然非同一般,本来以为最不应该的一个人,偏偏就是正主! 他是什么人? 他难道有着异常敏感的身份? 最惊讶的莫过于欧阳通了,走遍天下的他宁愿相信刘继兴是湘楚子弟,但是必然是出身不凡的人物,不然怎么会劳动山羊亲自出手? 十二生肖名扬天下,和当初钻地鼠袭杀闽国国君龙启皇帝王延钧有关! 一个可以击杀一国之君的人物,注定可以载入史册! 钻地鼠成就了十二生肖,是十二生肖因为独具一格,最后被欧阳通列为江湖上最有名的人物! 作为十二生肖里,最具威名杀戮最多的山羊,羊庆操自然是几乎可以和钻地鼠并驾齐驱的人物。 他虽然也杀人无数,但是一直没有杀过像王延钧这么有名的!所以似乎注定了,羊庆操不可能和钻地鼠一样出名。 大家只知道十二生肖最有名的是钻地鼠,几乎知道山羊羊庆操的人不多!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山羊这个人的恐怖! 一个不出名的人,不代表不厉害! 一个不出名的人,也许会更厉害! 一个不出名的人,也意味着更好的隐藏! 蛇、猪、马、猴四肖在岭南折翼,先后被名不经传的曲去疾想办法击杀。兔肖虽然没有露面,但是其中五行兔中的水兔也在罗浮山折翼。 可以说岭南就是十二生肖的不祥之地,一个不利于十二生肖的地方,也可以说是有着极大怨念的地方。 虽然事情不尽相同,但是无疑这些伙伴的失败,是十二生肖这些年最大的耻辱。杀手虽然不存在给别人复仇,但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顺手除掉个人恩怨,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个好的杀手绝对不会胖婆妈妈! 一个婆婆妈妈的人做不了杀手! 一个婆婆妈妈的人还是一个杀手, 那么他一定是一个有着极度自信的杀手! 江湖上的人也知道,十二生肖不是以生肖本来的特征排名,也不是以年龄的大小来排名,更不是以男女之间的性别来排名! 十二生肖是以接受任务成功的准确性来排名! 成功率越高, 排名自然也就越高! 不然如何服众? 杀手虽然是一群不能见光的人, 但是杀手总是要有组织的! 有人只接了三次任务,但是三次任务都百分之一百成功;有人接了三十次任务,但是只有近二十次的成功;有人接了五十次的任务,但是五十次的任务次次得手。 这就是最基本的区别,这也是江湖上的人,对十二生肖和别的杀手的认知。 江湖上公认的接受任务最少的,当然就是十二生肖的老大钻地鼠。他是真正得到江湖上外传的,只知道接过四次任务,但是每一次都圆满的成功。 最成功的当然是袭杀王延钧,不过这以后有人以为他已经被击杀。可是在多年以后他窜入南唐,再次斩杀了一位朝廷大员,才让人惊觉他依旧存在于江湖上。 江湖上公认接受任务最多的,十二生肖里当然就是眼前这位山羊了。他有没有接过五十次任务,没有人确切的知道。但是据江湖上的人所知晓又极为轰动的,却是超过三十次以上。 而且每一次都完全成功,并且完成的寸草不生。不但震慑了江湖上的同道,也让各地的势力深为忌惮,因为他虽然不想被人认出来,但是也从来不避讳自己的行为! 这种极度危险的人物,任何时候都是一个令人生畏的怪物! “不知,郎君尊号?”一向应该极少说话的羊庆操,这个时候居然有些客气,朝刘继兴微微拱手示意。 “某家上蔡刘青奴,不知道阁下是,,,,,,?”刘继兴倒是很淡定,面对这个陌生的普通人,最坏的打算不过是,这个人是过来杀自己。 经历过后世各种恐怖活动,加上如今自己多少身上,有着施真人留下的痕迹,一身经脉早就超过许多先天高手。 上次在楚西见到妖龙田缔出世的时候,也得到过莫大的机缘。鬼母和夏轻候虽然没有说,但是刘继兴自己都知道,自己融合那天地间的元气之后,如今体内的一身真气应该比较恐怖。 所以面对一个顶级杀手的时候,刘继兴没有正常人的慌张,反而神态自若的应对着。 “如此便不会错了!羊某恰好接到一个任务,说是来这飞来峡,取一个叫刘青奴的少年首级!”他一副平淡的样子,好像和别人诉说着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但是他还偏偏要取这个人的人头。 这种和人商议取首级的事情,让人听来既恐怖又伤悲。他静静的说来,似乎更增添了几分怪异:“这里如果只有郎君一个人叫此名的话,想必那就一定是郎君了!” “哦!竟然如此荣幸?不知道某这颈上人头价值几何?”刘继兴缓缓的走到了欧阳通的身边,丝毫没有因为羊庆操的气机锁定自己,而受到丝毫的影响一般。 “郎君是这些年某家出手以来,却默默无闻的一个目标!不过郎君应该荣幸的是,你项上首级比较值钱,主顾出了黄金万两!”羊庆操居然感慨一下! “当真是极好的选择!不知这颗羊头能值多少钱?”忽然一把淡淡的声音,似乎忽然穿透了大家的心灵一样,瞬间传人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应该不值钱!郎君如果有一个铜钱,某家愿意替郎君取下这羊头来!不知道郎君意下如何!”这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样有着一种常人难以捉摸的飘忽! 两个男人似乎云淡风轻一般,连炔从一旁的山坡树林中现身。刚刚说话的时候好像还在远处,等大家看到他们的时候,却已经出现在大家眼前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意人 “真是难得啊!鬼手和病虎居然联炔而来!某家还真是荣幸啊!”羊庆操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因为两个人的到来而紧张!反而看着两个人饶有兴趣。 “是不是荣幸就不知道了!不过单凭阁下如此胆大包天,在兴王府附近兴风作浪,杨某今日倒要向阁下好好讨教讨教了!”杨炯自然而然的,负手站在了刘继兴身后,依旧以刘继兴为主! 师吾却有意无意的插入,站在了刘继兴和欧阳通之间。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让人生不出半分的违和感。 对于杨炯的话,羊庆操倒是没有在意。但是看到师吾静静的样子,他的眉头倒是微微皱起:“没有想到刘兄再进一步,倒是可喜可贺啊!” “那日在刘宏达王府之外,观战不出的果然是你!”师吾的眼睛居然也跳动了一下,说的却是别人听不懂的事情,不过他的声音淡淡的,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一旁的杨炯本来还神态自然,听到师吾这么说,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却是完全的明白这其中的过程! 因为当日刘晟设计引刘弘达出洞,使得刘弘达提早对刘晟下手,泄露了自己弱智的事实,导致刘晟直接翻脸。 人都是自私的,何况和自己儿子比起来,刘弘达这个兄弟便远一些了。何况刘晟登基之初便被人诟病,说他杀兄屠弟,所以对自己这个堂哥下手,刘晟几乎是没有犹豫。 后来刘晟对刘弘达全面下手,就是师吾和杨炯在王府外坐镇,彻底的封锁了刘弘达的退路。当时怀疑刘弘达的身份,但是还不敢彻底的肯定,不过刘晟知道自己大行将近,所以是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愿意放掉一个! 当然至于最后出动的剑魔王什,那就是要对刘弘达下最后死手的时候。刘弘达身边不泛高手,这更激怒了刘晟,最后下定决心逼死刘弘达。 虽然团团围住了刘弘达,不过师吾和杨炯开始一直没有马上拿下,就是因为感觉到潜伏在王府周围有人。开始以为也是刘弘达的后手,因为那些潜伏的人不但身份神秘,身手自然毋庸置疑! 后来虽然一直没有出现,但是师吾和杨炯都知道其中的凶险和艰难。当然善于隐藏的师吾,便感应到了羊庆操的存在。 此时再见这种感觉,师吾瞬间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看着此时羊庆操的样子,师吾不由静静的说道:“你们这些平时不喜欢见光的人,什么时候对窥探别人的隐私感兴趣了?” “窥探隐私?作为一个随时会接受命令的杀手,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自然需要留意和重视!因为下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发不一样的结局!”虽然不算是辩解,当然他也没有辩解的必要,但是看到大家都注视着自己,不由饱含深情的看着了师吾! “这倒是挺难得的了!一个杀手居然会这种学习,难怪能够百试百灵!”杨炯居然感慨了,看着羊庆操有些激动! 第三百二十三章 北峡杀羊 “好像你对自己很有把握!”一直没有出声的欧阳通,听到羊庆操这么说的时候,忽然再次站了出来。 对于十二生肖,欧阳通不敢说百分百的了解,但是对于他们的排名,欧阳通确实还算是了如指掌。 自认为江湖上像自己这么了解他们的,欧阳通绝对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来。当初为了掌握羊庆操的来去,欧阳通可以说是自南而北,几乎走遍了整个中原。 如今再次看到羊庆操,听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到自己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的了解,还是忍不住想到这里另外的人! 很久没有来到岭南的他,自然对岭南需要一些更深一步的了解。但是从两个人的突然现身,便感受到师吾和杨炯的变化。 当初岭南在奇艺榜最先出榜的,就是岭南战神潘崇彻。对于潘崇彻这个岭南的战神,欧阳通周旋于楚南各州,最后还是有着足够的认知。 何况那时候对潘崇彻这个新兴的高手,最终下断言的时候,还是有着他师尊墨余子的审核。一个人要成为当世的绝顶高手之一,不仅仅是看武力值的!欧阳通就是坚信这一点,所以在出言评断奇艺榜的时候,他是绝对的慎重! 把潘崇彻评断上榜,欧阳通感觉到是岭南的骄傲。毕竟自建国的刘岩之后,奇艺榜上没有岭南的人。可能是刘岩实在是太过强势,加上做了皇帝的缘故无人可以挑战,最后雄踞榜首多年! 虽然最后刘岩自动退出,但是大家出于对他的尊重,一直无人敢自尊榜首位置。可能也是刘岩在岭南的威势,使得岭南没有再出奇艺榜的高手。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最终潘崇彻居然脱颖而出! 就在大家都认为潘崇彻会因为刘岩的缘故而谦虚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潘崇彻居然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回避这个荣耀,而且更是说出了令世人震撼的话。 就是那句江湖上人念念不忘的:天下间吾潘崇彻可以算是人物,但是在岭南吾不及鬼手、病虎多矣! 因为潘崇彻的这番话,自此造就了岭南一地,同出再出奇艺榜三个高手的盛事! 潘崇彻公认自己不及鬼手师吾,和有病虎狂狮之称的杨炯。虽然很多人质疑潘崇彻的这些话,但是任何质疑的人,必须就得先过了潘崇彻这一关才行! 所以严格的说起来,师吾和杨炯的上榜,和欧阳通师徒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就是因为欧阳通师徒的评断,才确定了潘崇彻的地位。所以换个角度来说,这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所以当初欧阳通不辞千里奔波岭南,就是想亲自看看这两个,令潘崇彻如此推崇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令心高气傲的潘崇彻,都亲自的甘拜下风! 霸刀的名头岂非浪得虚名!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欧阳通赶到岭南的时候,这两个如日中天的人物,忽然便销声匿迹了。不但欧阳通没有见到两个人,而且因为另外的一些事情,导致了欧阳通自此十多年没有涉足岭南。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曾经出现于江湖上,欧阳通甚至都会以为,这是潘崇彻故意杜撰的。可是欧阳通来到岭南的时候,才知道这两个人不但实有其人,而且是因为夺嫡的缘故,居然不得不消失在人前。 所以,自此江湖名人奇艺榜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排在第一的人,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排在第二的董迦罗傲笑奇艺榜几十年,自从刘岩退出之后,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排行第一。 即使有着许多人对他的第二也感到不忿,但是有人去到大理寻找他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自此很多人不敢再捋虎须,因为命总比名重要! 排在第三的夏轻候,不但身份神秘莫测,而且从不与人争斗。 偏偏当初墨余子就把他身列董迦罗之后,有人揣测可能是因为传说中他师门的关系。当然也有人认为,那是因为其师都不如他有名的缘故,但是夏轻候就真的一直稳居奇艺榜第三,甚至都成为了一个传奇。 排在第四的,有人认定是郭雀儿郭威,有人认定便是失踪了的鬼手师吾。 但是因为郭威建立了后周,后来没有江湖上的人物再能和他过招,所以这个结果一直便有些争论。 而鬼手师吾却是因为霸刀潘崇彻的缘故,虽然没有现身却也能成功上榜。所以江湖上的人物,没能战胜霸刀潘崇彻的,自然不敢前去质疑鬼手。 何况鬼手的销声匿迹,也给奇艺榜带来了更多的变数。不过近年随着郭威的驾崩,这些年大家已经默认了,第四是属于鬼手师吾的位置。 随后第五的杨炯,几乎便是师吾的翻版。同样是出自于潘崇彻扬名的缘故,才使得病虎狂狮名列奇艺榜。 不过也因为有着潘崇彻的缘故,要想撼动杨炯的位置,必须要过潘崇彻这一关。有人传言他是当年枪王王彦章的弟子,可是一直无人得到过他本人的承认! 有人甚至认为,这就是潘崇彻自己要的结果。 因为他曾经战败了同样名列奇艺榜的边镐,夺取了边镐曾经的辉煌。 后来排位名列奇艺榜第六的位置,按说是不前不后,但是在江湖上足以引起一系列的轰动了。因为生佛边镐,曾经是唐国的战神和骄傲! 当初江湖上曾经有过剑豪王逸的名声,但是王逸因为董迦罗徒弟杨试道,在五岭附近约战,在楚地据说大败的缘故,跌出了当年奇艺榜的排名榜。 这让许多人意外的是,欧阳通师徒没有对两个人的结局和比试做出任何评论。因为杨试道是董迦罗的徒弟,王逸是剑魔王辻的弟弟,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和两个人比肩。 但是在欧阳通看来,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无疑也是董伽罗和王什的一次交手。剑魔孤傲不群,根本就超脱了江湖上的桎梏,所以从来不加入这种先天高手的排名。欧阳通感觉到这也算是骄傲的董伽罗,对剑魔的一个小小回应。 至于最后王逸和杨试道的结局,按照奇艺榜的规矩,那就是两个人也不能再次入榜。本来王逸还是继续可以入榜的,但是因为杨试道未列入榜,他自然不好在居榜上了。 毕竟这种江湖上的奇艺,还有人比他们更厉害的存在。 紧随潘崇彻之后的边镐,因为作为手下败将,自然只能退居第七的位置。可能因为此事,边镐多年未再寸进,一度被唐国几乎遗弃。当真是墙倒众人推,几起几落于唐国朝廷间。 偏偏这两年有好事之人,说闽地有小温侯陈洪进,实力尚在潘崇彻之上。但是因为陈洪进也是军中人物,和潘崇彻也没有真正的交手对阵过。加上很少有江湖上的剑客游侠可以相抗,所以暂时只能排在了第八的位置。 至于后面一度多年再没有排名,却是江湖上有人暗地里默认了杨试道和王逸的存在!正好凑成了江湖名人奇艺榜上的十个人! 欧阳通自然在自己心里有着一本帐,但是一直都没有公开的发声,这是这些年他四处游荡得到的结果! 据说后周有一将赵匡胤,其在军中的威力直追郭威当年,更在江湖上留下过威名。 欧阳通亲自前去看过此人,果然是难得的一位高手。不过此人平时低调,又隐身于军中多年,常人根本就无法识得,所以只能排在了最后。 当然还有那北汉的青年才俊杨业,据说也是一时瑜亮,但是因为很少在江湖上现身,所以欧阳通也从不评论! 而独立于奇艺榜之外的十二生肖,欧阳通可以说是从未轻慢过,此时看着羊庆操的信心十足,欧阳通自然感慨了起来! “欧阳先生莫非以为某家如今插翅难飞?”羊庆操似乎神色平淡,居然反问欧阳通,目光却依旧看着刘继兴! “你能不能真的逃跑某家不知道,不过对于想找某家麻烦的人来说,某家有句俗语送给你!”刘继兴带着虐笑的神色,居然依旧负手而立:“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少年,虽然接受了这个任务,但是看到鬼手和病虎同时现身。何况边上还有陈耕这个高手,羊庆操知道自己成功的机会很小。但是他们要想留下自己,羊庆操知道也有些不可能,所以他一直都不着急!不过此时看着刘继兴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首次心里微微的感觉到一种危机!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随即便看到官道尽头有烟尘升起。然后在诸人面面相窥之下,只见近三十余骑飞速而来。马上之人个个奇形怪状的,背着一杆杆的铁管!看到师吾和杨炯所站的位置,他们居然也不下马,直接的端起了那长长的铁管! 一种从未有过的警觉,羊庆操忽然感觉到自己浑身汗毛倒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危机来自于哪里,但是看到那铁管中间露出的头居然是中空的,作为一个老牌的杀手,羊庆操瞬间便只想逃走! “某家虽然喜欢吃烧烤,但是如果野兽身上骚味太重,某家也是不喜欢吃的!”刘继兴淡淡冷笑:“阁下这只嗜血的山羊,某家送你一程可好?” 第三百二十三章 北峡杀羊 “好像你对自己很有把握!”一直没有出声的欧阳通,听到羊庆操这么说的时候,忽然再次站了出来。 对于十二生肖,欧阳通不敢说百分百的了解,但是对于他们的排名,欧阳通确实还算是了如指掌。 自认为江湖上像自己这么了解他们的,欧阳通绝对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来。当初为了掌握羊庆操的来去,欧阳通可以说是自南而北,几乎走遍了整个中原。 如今再次看到羊庆操,听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到自己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的了解,还是忍不住想到这里另外的人! 很久没有来到岭南的他,自然对岭南需要一些更深一步的了解。但是从两个人的突然现身,便感受到师吾和杨炯的变化。 当初岭南在奇艺榜最先出榜的,就是岭南战神潘崇彻。对于潘崇彻这个岭南的战神,欧阳通周旋于楚南各州,最后还是有着足够的认知。 何况那时候对潘崇彻这个新兴的高手,最终下断言的时候,还是有着他师尊墨余子的审核。一个人要成为当世的绝顶高手之一,不仅仅是看武力值的!欧阳通就是坚信这一点,所以在出言评断奇艺榜的时候,他是绝对的慎重! 把潘崇彻评断上榜,欧阳通感觉到是岭南的骄傲。毕竟自建国的刘岩之后,奇艺榜上没有岭南的人。可能是刘岩实在是太过强势,加上做了皇帝的缘故无人可以挑战,最后雄踞榜首多年! 虽然最后刘岩自动退出,但是大家出于对他的尊重,一直无人敢自尊榜首位置。可能也是刘岩在岭南的威势,使得岭南没有再出奇艺榜的高手。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最终潘崇彻居然脱颖而出! 就在大家都认为潘崇彻会因为刘岩的缘故而谦虚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潘崇彻居然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回避这个荣耀,而且更是说出了令世人震撼的话。 就是那句江湖上人念念不忘的:天下间吾潘崇彻可以算是人物,但是在岭南吾不及鬼手、病虎多矣! 因为潘崇彻的这番话,自此造就了岭南一地,同出再出奇艺榜三个高手的盛事! 潘崇彻公认自己不及鬼手师吾,和有病虎狂狮之称的杨炯。虽然很多人质疑潘崇彻的这些话,但是任何质疑的人,必须就得先过了潘崇彻这一关才行! 所以严格的说起来,师吾和杨炯的上榜,和欧阳通师徒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就是因为欧阳通师徒的评断,才确定了潘崇彻的地位。所以换个角度来说,这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所以当初欧阳通不辞千里奔波岭南,就是想亲自看看这两个,令潘崇彻如此推崇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令心高气傲的潘崇彻,都亲自的甘拜下风! 霸刀的名头岂非浪得虚名!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欧阳通赶到岭南的时候,这两个如日中天的人物,忽然便销声匿迹了。不但欧阳通没有见到两个人,而且因为另外的一些事情,导致了欧阳通自此十多年没有涉足岭南。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曾经出现于江湖上,欧阳通甚至都会以为,这是潘崇彻故意杜撰的。可是欧阳通来到岭南的时候,才知道这两个人不但实有其人,而且是因为夺嫡的缘故,居然不得不消失在人前。 所以,自此江湖名人奇艺榜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排在第一的人,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排在第二的董迦罗傲笑奇艺榜几十年,自从刘岩退出之后,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排行第一。 即使有着许多人对他的第二也感到不忿,但是有人去到大理寻找他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自此很多人不敢再捋虎须,因为命总比名重要! 排在第三的夏轻候,不但身份神秘莫测,而且从不与人争斗。 偏偏当初墨余子就把他身列董迦罗之后,有人揣测可能是因为传说中他师门的关系。当然也有人认为,那是因为其师都不如他有名的缘故,但是夏轻候就真的一直稳居奇艺榜第三,甚至都成为了一个传奇。 排在第四的,有人认定是郭雀儿郭威,有人认定便是失踪了的鬼手师吾。 但是因为郭威建立了后周,后来没有江湖上的人物再能和他过招,所以这个结果一直便有些争论。 而鬼手师吾却是因为霸刀潘崇彻的缘故,虽然没有现身却也能成功上榜。所以江湖上的人物,没能战胜霸刀潘崇彻的,自然不敢前去质疑鬼手。 何况鬼手的销声匿迹,也给奇艺榜带来了更多的变数。不过近年随着郭威的驾崩,这些年大家已经默认了,第四是属于鬼手师吾的位置。 随后第五的杨炯,几乎便是师吾的翻版。同样是出自于潘崇彻扬名的缘故,才使得病虎狂狮名列奇艺榜。 不过也因为有着潘崇彻的缘故,要想撼动杨炯的位置,必须要过潘崇彻这一关。有人传言他是当年枪王王彦章的弟子,可是一直无人得到过他本人的承认! 有人甚至认为,这就是潘崇彻自己要的结果。 因为他曾经战败了同样名列奇艺榜的边镐,夺取了边镐曾经的辉煌。 后来排位名列奇艺榜第六的位置,按说是不前不后,但是在江湖上足以引起一系列的轰动了。因为生佛边镐,曾经是唐国的战神和骄傲! 当初江湖上曾经有过剑豪王逸的名声,但是王逸因为董迦罗徒弟杨试道,在五岭附近约战,在楚地据说大败的缘故,跌出了当年奇艺榜的排名榜。 这让许多人意外的是,欧阳通师徒没有对两个人的结局和比试做出任何评论。因为杨试道是董迦罗的徒弟,王逸是剑魔王辻的弟弟,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和两个人比肩。 但是在欧阳通看来,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无疑也是董伽罗和王什的一次交手。剑魔孤傲不群,根本就超脱了江湖上的桎梏,所以从来不加入这种先天高手的排名。欧阳通感觉到这也算是骄傲的董伽罗,对剑魔的一个小小回应。 至于最后王逸和杨试道的结局,按照奇艺榜的规矩,那就是两个人也不能再次入榜。本来王逸还是继续可以入榜的,但是因为杨试道未列入榜,他自然不好在居榜上了。 毕竟这种江湖上的奇艺,还有人比他们更厉害的存在。 紧随潘崇彻之后的边镐,因为作为手下败将,自然只能退居第七的位置。可能因为此事,边镐多年未再寸进,一度被唐国几乎遗弃。当真是墙倒众人推,几起几落于唐国朝廷间。 偏偏这两年有好事之人,说闽地有小温侯陈洪进,实力尚在潘崇彻之上。但是因为陈洪进也是军中人物,和潘崇彻也没有真正的交手对阵过。加上很少有江湖上的剑客游侠可以相抗,所以暂时只能排在了第八的位置。 至于后面一度多年再没有排名,却是江湖上有人暗地里默认了杨试道和王逸的存在!正好凑成了江湖名人奇艺榜上的十个人! 欧阳通自然在自己心里有着一本帐,但是一直都没有公开的发声,这是这些年他四处游荡得到的结果! 据说后周有一将赵匡胤,其在军中的威力直追郭威当年,更在江湖上留下过威名。 欧阳通亲自前去看过此人,果然是难得的一位高手。不过此人平时低调,又隐身于军中多年,常人根本就无法识得,所以只能排在了最后。 当然还有那北汉的青年才俊杨业,据说也是一时瑜亮,但是因为很少在江湖上现身,所以欧阳通也从不评论! 而独立于奇艺榜之外的十二生肖,欧阳通可以说是从未轻慢过,此时看着羊庆操的信心十足,欧阳通自然感慨了起来! “欧阳先生莫非以为某家如今插翅难飞?”羊庆操似乎神色平淡,居然反问欧阳通,目光却依旧看着刘继兴! “你能不能真的逃跑某家不知道,不过对于想找某家麻烦的人来说,某家有句俗语送给你!”刘继兴带着虐笑的神色,居然依旧负手而立:“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少年,虽然接受了这个任务,但是看到鬼手和病虎同时现身。何况边上还有陈耕这个高手,羊庆操知道自己成功的机会很小。但是他们要想留下自己,羊庆操知道也有些不可能,所以他一直都不着急!不过此时看着刘继兴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首次心里微微的感觉到一种危机!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随即便看到官道尽头有烟尘升起。然后在诸人面面相窥之下,只见近三十余骑飞速而来。马上之人个个奇形怪状的,背着一杆杆的铁管!看到师吾和杨炯所站的位置,他们居然也不下马,直接的端起了那长长的铁管! 一种从未有过的警觉,羊庆操忽然感觉到自己浑身汗毛倒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危机来自于哪里,但是看到那铁管中间露出的头居然是中空的,作为一个老牌的杀手,羊庆操瞬间便只想逃走! “某家虽然喜欢吃烧烤,但是如果野兽身上骚味太重,某家也是不喜欢吃的!”刘继兴淡淡冷笑:“阁下这只嗜血的山羊,某家送你一程可好?”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请大家吃海鲜 刘继兴居然突然主动的走出去,本来在大家都以为,羊庆操要对他出手,他一定会回避的时候,他竟然主动朝羊庆操出击了! 作为十二生肖的主要人物,羊庆操的可怕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刘继兴居然在这个当头直捋虎须,当真是大大的出人意料之外了! 因为有着师吾和杨炯在旁,这个时候的刘继兴,即使没有一身真气,完全也没有多大的危险。只要刘继兴甘于寂寞和不出风头,就算羊庆操真的是针对刘继兴而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毕竟像羊庆操这种杀手,肯定是最知道审时度势。 他本来是来刺杀刘继兴的,但是因为师杨两个人的现身,他最好的选择就是遁身而去。毕竟虽然同样作为绝顶的先天高手,要想在师杨两个人手下取刘继兴,几乎便有些不可能。 不过师杨两个人要想反制,同样留下一个差不多境界的高手,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羊庆操才肆无忌惮的淡定,他就是看准了师杨两个人的状态。这个境界的高手修行不易,谁会舍弃自己的生命和修行,随意的和自己境界相同的人博生死? 即使面对着表面上的四大高手,羊庆操才一直没有着急。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刘继兴本身就是一个异数!本来风平浪静的他,偏偏就有些不安分。 明显的没有必要送死,可是刘继兴偏偏一反常态!虽然不知道师杨他们,和刘继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两个人显然是来帮忙的! 两个奇艺榜的绝顶高手,居然同时为了刘继兴现身。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羊庆操来到了岭南地盘兴风作浪,师杨两个人看不过眼,想驱赶羊庆操离开。就是羊庆操自己都是这么认为,因为他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心里虽然有过一些掂量,但是绝对没有想过一些别的事情。 一个肯花如此高价,来收买一个人首级的任务,就是傻瓜都会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但是当你知道这个人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时,任是你心里有着再多的戒备,也会在此刻做出了松懈。 如果没有欧阳通的跟随,或者是夏轻侯对陈耕的嘱咐,一般人还真会感觉到奇怪。但是既然夏轻侯都眷顾的人,再来两个奇艺榜的高手,就反而没有那么稀奇了!这是一旁欧阳通和陈耕两个人,此刻心里的想法。 不过看到刘继兴主动的出击,而且似乎是一往无前的姿态,就是连欧阳通都一脸的诧异。尤其看到刘继兴居然首次拔出了腰刀,义无反顾的往前冲的时候,他的眼皮快速的跳动了起来! 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 他脑瓜子进水了,这是欧阳通最直接的想法。但是当他看到脸上带着邪异笑容的刘继兴时,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砰砰砰砰!” 一阵惊雷般的巨响,几乎令人的耳膜都碎了。大家一时愕然的看向了这边的时候,然后是扑鼻的硝药味道! 当大家再次看过来的时候,不由目瞪口呆的看着当场。因为这一切似乎太意外了,就连一向沉静的欧阳通和陈耕,此时看到面前的情形,都不由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原来刚刚还信心十足的山羊羊庆操,此刻还是站在那路边的草地上。 不过他面前的草地,却犹如雨后初润,那苍翠的叶片上沾满了水珠! 腥红的水珠! 准确来说,那不是水珠! 苍翠欲滴的青草叶片上,全是猩红的血珠。 而空中还正有无数的血珠飞溅,迅速的染透了周围的一切。 一动不动的羊庆操,浑身就像被人捅了无数个洞一样,身上咕噜咕噜的冒着许多血洞! 他虽然还静静的站在那里,甚至眼光吓人的看着面前,可是他却似乎再也无法移动一样。就好像地下伸出了一对魔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双脚。等他想着要移动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他一对眼睛似乎充满了不信,完全的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态!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这样,也就在这一刻他瞬间便明白了,原来那四个生肖是怎么死的了。看着刘继兴脸上那讥笑的神态,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所面对的这个少年是谁? 嘴巴似乎微微的颤动着,眼神里那丝渐渐要消退的神色,似乎多了几分无奈。他惊讶的看着前方,那正是让他无法逃离的方向。而刚刚冲过来还在马上的这些人,手里的铁管正冒着袅袅的轻烟。 饶是欧阳通见多识广,看着这种怪异的情形,和这令人震撼的变故,自然也有些难以接受。不知道这是什么兵器,或者是什么样的一种暗器,居然连山羊羊庆操这种几乎算是刀枪不入的人,都突然的折戟,确实一时令人难以接受。 刘继兴以身为饵,主动的朝羊庆操出击,果然使得羊庆操有些意动。因为羊庆操不动的话,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机,还有作为先天高手的护体真气,即使是火枪也无法轻易突破。 尤其是师吾和羊庆操几乎同时都对对方施压的情况下,刘继兴要想火枪队袭击羊庆操,应该也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不过随着刘继兴的主动出击,羊庆操即使无法刺杀,也必然会故意出招试探师杨两个人。 刘继兴所抓住的,就是羊庆操的这种心理。因为当他冲过来袭击刘继兴的时候,为了能够袭杀刘继兴的话,要么是全力以赴,要么就是一边防备师杨两个人,羞辱刘继兴一番而去。 果然,在刘继兴冲过去的时候,羊庆操真的对刘继兴出手了。可是以身法见长的山羊羊庆操,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马上的火枪手,手里的火枪比箭矢还要厉害。居然没有来得及逃离,便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出手的机会! 刘继兴不断改进的火枪,虽然不敢说和后世的步枪一样厉害,至少已经超过了一般乡里人用的土猎枪。这种火枪因为没有无缝钢管的原因,无法连续不断的使用。但是在刘继兴不断改进工艺的前提下,至少可以短时间使用三到四次是没有关系的。 所以即使是面对羊庆操这种级数的高手,如果二三十把火枪一起开火,完全可以全方位的覆盖了死角。所以羊庆操身形一动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的火枪手,只要避开了刘继兴,其余的全部对准了羊庆操。 十二生肖里至此山羊成为第五个牺牲品! 就是因为这些奇怪的铁管,虽然不知道射出来的是什么,却几乎是没有丝毫的回击,便已经令羊庆操失去了一切!别说他想要后悔,就是任何想法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即使他保留着一定的护体真气,但是因为害怕师杨两个人同时出手,他还是在自己鬼魅般的身法上,和护体的真气方面做了一些保留。 就是因为这种想远遁的想法,使得羊庆操想后悔都来不及。因为保留了逃跑的实力,自然就无法兼顾护身的真气。当感觉到危机的时候,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虽然手臂挥舞阻挡了大量的强化子弹,但他终究不是全能的人。无数的子弹透体而入,虽然有深有浅,但是夺命却已经足够了。 刘继兴就站在羊庆操身前不到一丈的位置,没有再往前丝毫。 在高手眼里这个距离完全可以忽略,但是在一个浑身冒血,而且血差不多流光的人面前,刘继兴却知道完全足够了。看着羊庆操眼神中消退的神色,神情淡淡的好像没事人一样。这两年见惯了生死,刘继兴已经不在乎这些了。看着羊庆操,不过是想着,自己这个行为会不会让欧阳通反感。 “郎君,,,,,,!”杨炯依旧随影而近,看到刘继兴沉默不语,便也知机的没有出声了。 “有劳杨先生和师先生了!”刘继兴听到杨炯的声音,思绪瞬间便拉回来。脸上恢复了淡淡笑意,耳朵里感觉到了羊庆操呼吸的停顿,当然还有那心跳的停止。 但是看着他没有倒下的躯体,知道羊庆操一定极度的不甘。不过刘继兴哪里有兴趣去想这些,回到兴王府之后,自己便要进入大计实施的阶段,便依旧斟酌着说道:“此时还得有劳两位先生处理了!” “郎君客气了!”没有对欧阳通客气的师吾,居然也对着刘继兴客气。 他还站在欧阳通这边,刚刚给刘继兴传音,本来是一种冒险。没有想到刘继兴真的敢以身犯险,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给师吾和杨炯回信。师吾知道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刘继兴,但是想到刘继兴的宏图大计,师吾还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这个时候看到那些已经吓傻了的劫匪,他却没有必要再出手。这些羊庆操带过来的人,身手极是普通。一个唯一的先天高手被袁氏候放倒,余子已经不足道也。 可能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很多人都无法反应和消化。但是师吾和杨炯两个人可以说见怪不怪,所以即使刚刚收拾了这个山羊,却好像都轻描淡写一般。站在那里云淡风轻的神态,更加给旁边的人增加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而且看到刘继兴朝第二辆马车走过去,不由扬声说道:“昨日有友出海,捕获海鲜无数,因忆起郎君爱好此物,尚和令慄言及。没有想到片时便收到了郎君的信件,看来今日某家等有口福了!” “好!正好某家有一帮老友一同前来,今日就快马加鞭,到兴王府某家请大家一起吃海鲜!”刘继兴回头微微一笑。 第三百二十五章 家务事 “娘娘,娘娘,,,,,,!” 一阵急促的呼唤声,瞬间便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好像是这炎热季节里的一串银铃,让人既醒神又有些惊讶。 这串声音之后,便是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兴王府, 汉国皇宫, 芳华宫! 皇城真正内宫所在的位置,也是皇帝平时会出入的所在。 如今的芳华宫依旧雄威,虽然新帝不喜欢张扬,但是还是进行了最简单的修缮。那就是把这硕大的宫殿群组,用一些不着痕迹的格局,分开成了几块。皇帝的目的就是把宫殿分给了几位夫人共住,在他看来没有必要浪费。 因为先帝中宗刘晟在世的时候,已经在兴王府兴建了庞大的宫殿群,甚至也有不少行宫。其中最有名的自然是皇城的五大内宫昌华苑、华林苑、秀华苑、芳华苑、甘泉苑。 昌华苑又叫显德园,在南汉历史上是比较有名的,因为这里遍种荔枝和龙眼,每年后主刘鋹都会在这里举行红云宴,带领内宫和朝臣品尝荔枝。所以按说昌华苑在后主一朝是最有名的去处,不过这个时候新帝刘继兴也确实长期住在那边,因为喜欢自然的刘继兴还是感觉到清静好。 至于这里的芳华宫,最有名的自然是这处的芳华苑,当初曾经是中宗芳夫人潘玉莲的住处。 因为潘玉莲还是南汉第一战将潘崇彻之女,所以她在内宫的地位可想而知了。当然,这芳夫人还有一个身份,便是新帝继位以来新封的桂王刘璇兴之母。 按说以潘玉莲的身份来说,她常住这芳华宫也算是理所当然。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毕竟是新帝,何况新帝也有自己的妃子夫人,所以按照每朝的惯例,芳夫人原也是应该退出芳华宫,给新帝的妃子夫人住才是。 因为这阵呼唤声由远而近,听到声音应该是这宫里平时极熟的。因为拐弯抹角的穿廊过榭,很快便到了芳华宫宫殿这边。 随后芳华宫里似乎有衣炔声响起,好像是有人听到这阵声音,马上做出了反应一样。随后只见一个红色轻纱宫装贵妇,也没有梳着发髻,就在一个宫娥的搀扶下,有些神色匆匆的走了出来。 而跟随在她身边的,是另外一个和她有着几分肖似的女子,梳着时新的朝天高髻,凤眉细目看去也极为年轻。她和这个贵妇一样身材丰满,因为天热的缘故轻纱极薄,让人看来玲珑剔透十分诱人。 不过她们的性感没有令人有着不好的感觉,反倒是有着一种只可仰视的感觉!而且她们匆匆的从宫里出来,看到外面并无他人,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别人虽然不知道,但是相比她们自己却是很明白,这里怎么可能有外人随意来到呢! 因为新帝登基以来,倒是做了几件令人侧目的事情。如宫里的这些贴身近侍宫娥内宦,他不断的开恩出宫,使得所以如今宫里宫娥并不多,人少宫里自然就清净了起来。 就像皇宫里这五大宫殿之一的芳华宫,满打满算也不过近百个宫娥而已。看起来庞大的宫殿倒是有些冷清,往时在先帝中刘晟宗手里,光这一个宫殿里服侍杂役的就有宫娥两三百人。 按照新帝刘继兴的说法,如此多的内宫人员,不但耽误了这些宫娥的大好青春年华,也使得宫里的用度太大,白白浪费了许多国库。 有着这批用度的作用,如果用来发展国力,或者济助百姓的生活,当真是功德无限。于是一切都变得自然起来,而宫里上上下下一起动手也成为了常态! 介于新帝当初在储位时的劣行,开始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的,甚至认为他这是想玩新花样。但是随着一批一批的宫娥被恩赦出宫,甚至许多还和将士成为了良配,宫里的人逐渐相信,这是新帝得到了仙人的感化! 随着刘继兴自己以身作则,嫔妃夫人跟着行动,最后宫里各项开支和活动,果然便自律了起来。 如今留在宫里的这些宫娥和内宦,基本上完全够正常的运作。加上新帝刘继兴在宫里发起了一股运动风,号召上下都运动,使得各殿的宫女嫔妃都健康了起来。 平时带头收拾和管理,加上健康的锻炼,竟然让兴王府这大汉皇宫,一扫往日靡靡之风。 此时的芳华宫就很少有闲人,即使这阵急促的声音突兀,但是也很快便有人回应了起来。 “何事如此惊慌,往日的教诲倒是忘个干干净净了。这如若让左边庭院的宜、静两位夫人听去,省不得又是一阵笑话咱们!”看到面前这个有些香汗淋漓的女子,这个贵妇柳眉微微皱起,有些不悦的看着刚刚跑过来的她。 虽然语气有些重,倒也没有真的生气,看着显然是嫌她声音太大了,怕是惊动了隔壁宫里住着的人。 这个跑来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光景,虽然也穿着一身粉红的宫装,但是和面前丰满性感的贵妇比起来,明显便青涩了许多。 但是看着她眉目流转,精灵古怪浑身多了许多活力。 听到贵妇的责怪,她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委屈,不过听到贵妇训斥自己时的状态,便知道不是真的生自己的气,顿时便呵呵的多了几分开心,于是她也没有丝毫在意的马上回应。 不过等到这个贵妇似乎稍稍的平息了一下,神色也逐渐的看着淡然了一些的时候,她才堆着笑脸凑近了一些低声的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素心你这丫头,一惊一乍的没个正行!这宫里日日清静自在的,哪里有这许多惊喜的?”这个贵妇看来也不过双十年华,却好像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旁边和她肖似的那个女子,虽然也是一身贵气,却更多了几分强势。看到这个丫头的举动,忍不住便脱口而出! 可是令人惊讶的却是她的美丽,好像和旁边那位贵妇一样,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看着她们不但肤色白嫩细腻,更是让人感觉到温柔娴静。 当然她们最吸引人的,却是在眉目流转之间,自然带着风情万种。让人看了不由怦然心动间,却偏偏又有些想揽入怀中好好怜爱一番。 她们也正是那种美艳不可方物的年纪,年小的女子在她面前不可比拟、年长的女性在她身边也无法胜出的状态。 当真让人看了便会觉得,怎么看就是觉得漂亮。 因为她们的这种神态,似乎都是与生俱来的,也不带半分丝毫的做作。别说异性看了动容,就是这一颦一笑之间,同性看了都有些自行相惭,所以让人看来当真是别有风情。 这雍容华贵的妇人原在这宫里多年,早就见惯了许多波折,自然早就养成了许多心境。 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平时服侍自己的女子激动,心里也隐隐的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也不由给了对方一个警示:“这边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宫里不比外边府里,凡事要有个体统和规矩。还有如今这芳华宫里还住着别人在,万万不可肆意妄为损了潘家往日的名声!” “素心理会得!”这个叫素心的女子听着撅着嘴巴,好像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眼神却闪着亮光。随即便拥过来挽着了这个贵妇的右手,低声附耳的说道:“听说陛下回来了,刚刚还在秀华宫那边发了一顿脾气!” 这个贵妇身子不由微微一颤,随即脸上居然堆着了一丝红晕,转身便朝宫里走去。 这里是芳华宫右边的庭院,中间隔着一个大大的庭院,分成了芳华宫两栋独立的别院。大家可能知道这贵妇的性子,看到她转身进去,许多宫娥便没有跟过来。 那个和她肖似的女子,几乎和这素心一起。两个人并排跟在后面的时候,可能知道不会有人跟过来,这个女子便问素心:“好好的,怎么传言陛下在那边发脾气了?” “据说是韶州那边有些不安定,陛下说邕韶王有些不安分!”素心的声音有些低,但是刚刚好可以让前面的贵妇听到。 果然,这贵妇身子顿时一颤,在进入殿门的时候忽然站住,回头看着了素心,声音居然有些发颤:“陛下是何时回来的,芳华宫这边怎么不知道?” “听说陛下昨晚极晚才回来,但是兴致极好的在昌华苑那边设宴招待客人,还亲自烹制了许多海鲜。不过宫里的耳目传话,昨晚作陪的只有清夫人!”素心说到这里的时候便有些慎重,跟着两个贵妇一起进来殿里。 殿里铺着地毯,两个贵妇面面相窥。 “姐姐,他虽然有些霸道,但是平时是极宠你的,不管从哪里回来,从来没有少得了你的宠爱的。这次,,,,,,?”这个稍微显小的贵妇忽然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贵妇,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素心,你要想办法和锦合里那边联系上,千万不能让璇儿糊涂啊!”这个贵妇忽然有些失神,呆呆的看着空空的宫殿,居然有些发怔。 “姐姐,你想多了!”这旁边的贵妇低声说道:“璇儿不是去了桂州吗?咱们这么派人出去宫里,万一让人知道了,反倒是会影响璇儿呢?” “金儿,你不懂他!”这个贵妇怔怔的说道:“任何事情和他说了就算家事,如果私底下处理的话,他就会翻脸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拓外必先安内 “姐姐说的是北亭坊那位萧家吗!”这个小贵妇声音居然有些微微发颤,看着姐姐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惊惧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心里顿时有些惴惴不安。 三个人忍不住朝外面看了一眼,其实外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种本能的反应,还是让人感觉到怕隔墙有耳的状态。 “除了那家,兴王府如今还有哪家敢自称萧家?不过那也是近来的事情了!以前王家那个十七郎,和马家那个浪荡儿,据说犯事都被陛下发配出去海上,如今可是人事不知了!”这个贵妇有些怔怔的出神,也不知道她哪里得来的消息。 看着她心神不属的样子,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清夫人那边更是下了严令,如若以后王家子弟再犯事,就直接找哪一房的麻烦,她是丝毫不会出面的了;还有马家虽然有玉夫人在,可是她平时根本就不出兰湖,马家自从那大小姐不被陛下待见,到如今陛下不管他们,只怕早就慌神了!” “王家那位是大号王伯麒的吗?那位爷,素心可是认识的哟!据说人送外号京城四少,原是这兴王府里的恶霸呢!”这个陪着的少女,声音有些惊讶的看着,似乎以前没有进宫的时候,就是听过王家这个少爷的。 “还不就是那位!”这个稍小的穿着一身洁白宫纱的小贵妇,听到素心的话自然没有好语气,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宵。听到姐姐的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悄声附耳过来说道:“宫里不是有传,玉夫人也想靠近陛下么?” 可能看到姐姐不说话,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也不好马上就接话。 过了一会儿,看到姐姐直接光脚走向宫里,神色似乎有些茫然,她眼珠子忽然一转,便接着说道:“那位马家子弟却是个惹事精,兴王府人家送了个外号叫马后炮,因为他的大名就叫马厚宝哩!当初还在倪家时候,妹妹便是见过的,只怕是会给马家惹来大祸!” 穿着粉红宫装的贵妇,最后在一条裹着蜀锦的方凳上坐下,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忧郁。抬头看着面前两个关切看着自己的人,最终还是微微的叹了口气:“金儿,你想的太简单了,上次随他出宫,不是见过他行事吗?那还只是他做事的一种方式而已!如今他心里所想,这宫里还无人可以揣摩到,所以大家如果稍有不慎,就会给家族带来大祸的!” 这个白色宫装的贵妇也是一愣,却轻轻的在她身边蹲下,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红晕,又回头看了素心一眼,才轻轻咬唇羞涩的说道:“不说爹爹为他征战四方的辛劳,光是他宠爱姐姐和妹妹这点,难道他会马上翻脸不成?” “金儿,你想的太简单了!”粉红宫装的贵妇再次提醒,脸上竟然也有了一丝红晕,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和妹妹确实都是被这皇帝宠幸了,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她的脸上的颜色逐渐的变得发白了起来。可能感觉到妹妹和素心都没有说话,心里更是有些不安。看到这空荡荡的内宫,心头那丝忧郁没有减少:“就是在先帝手里,爹爹都是被忌惮的。何况如今爹爹再次手握重兵,一般人可能认为是宠幸潘家,其实这不但不是好事,而且是咱们潘家最大的危险!” “姐姐的意思?”地下的贵妇干脆就坐在了姐姐脚边,她显然没有想过那么多。但是看到姐姐有些担心的神色,忽然那红嘟嘟的香唇微微翘起来:“他难道会骗咱们不成?” 粉红宫装的贵妇本来想喝退素心,毕竟事关家族大计。但是想到这个素心从小在潘家长大,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在看着素心一阵之后,忽然轻轻的把着了自己妹妹的小手:“你看看这宫里所有出去的人,哪一个不是天姿国色般的。咱们姐妹在这,其实也只能算是中上之姿罢了!他能留下咱们姐妹宠爱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潮红了,却最终没有隐藏,眼神里多了一丝忧虑的说道:“说明女人在他眼里并不重要,宠爱谁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对他有没有用!” 白色宫装的贵妇听到这里,不由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姐姐,最后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她父亲潘崇彻是这汉国的戍边大将,家门的荣光在兴王府自然非常人可比。 何况她自己更是当初汉国重臣倪家的儿媳,如今更被新帝封为秀夫人,比身边的姐姐实际上还要受宠。当时因为自己夫婿是逍遥派外门弟子,身份被揭穿之后想出逃,反而被潘崇彻亲手所毙,她进入宫里陪姐姐时被新帝看中,最后才得以服侍新帝。 听到姐姐这么说,她心里顿时有些恍然!但是想到姐姐刚刚说的,心里顿时也多了几分忧虑:“坊间没有璇儿的传闻,陛下应该不会和先帝一样吧?” 宫里三个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这个贵妇正是先帝的芳夫人潘玉莲,小贵妇是如今的秀夫人潘金莲,两个人都是大汉战神潘崇彻的女儿。而这个跑过来报讯的少女,则是潘家后来送进宫照顾潘玉莲的家生子素心! “陛下虽然做了几件百姓称赞的事情,可是午门外斩下来的人头,也够堆满半个屋子了吧!”潘玉莲忽然打了个寒战,看着两个人不语。好像是想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那就是先帝刘晟杀兄弟像杀鸡一样,这新登基的皇帝会不会和先帝一样? 在最初的时候,先帝也奋发图强,后来却变得变本加厉,最后在正常人看来有些令人发指。难怪潘玉莲害怕,就是这旁边两个想到的人,都有些色变了起来,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要说他真的不在意,那他为什么训斥雅夫人?”潘玉莲心里有些闷闷不乐的,看了妹妹一眼:“要说他对你好,应该对雅夫人更好的吧!邕韶王还是个不会言语的,他能有什么主见?无非找个由头而已!” 第三百二十七章 棋盘准备 这万华宫里如今没有旁人,除了几个应侍的内宦,其余的基本上就是这后宫的嫔妃。万华宫使龚橙枢都亲自在皇帝身边伺候,生怕有半点的闪失! 潘玉莲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看到刘继兴身边站着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看着那几个较弱的宫女,知道身后那是随身近侍昌鸯和谢琼绮。潘玉莲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人物,但是她父亲乃是潘崇彻,自然多少听过一些密辛。 道尊身边的弟子,和唐国逍遥派的弟子,都是在宫里有势力的。昌鸯和谢琼绮两个人,无疑代表了两方势力。虽然逍遥派无法和道尊一系抗衡,但是至少在宫里也算是有一个耳目罢了! 皇帝左边站着的,是大汉国女侍中先帝极为宠幸的卢琼仙,这个人物在朝堂都算是一个人物。但是自从新帝即位以来她心甘情愿的陪在宫里,丝毫的不张扬也不干预什么,所以新帝一直还算是比较宠爱! 至于另外站立的,却是随身安人阿娜黛、刘玥、刘茵。这完全是皇帝自己的人,潘玉莲在宫里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再说右边却站着几个,前段时间刚刚进宫来,却也刚刚接受过宫里各项礼仪培训的几个女子。她们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甚至连互相看一眼都没有,显然是接受了极好的宫廷教育。 让潘玉莲格外惊讶的是,此时在那右边站着的人里面,似乎还多了一个陌生的脸孔。这是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子,虽然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宫装,但是站在那里的姿容,却隐隐把这些女子比下去一大半。 虽然作为皇帝纳几个夫人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可是因为先帝内敛,一直连妃子都不敢册封。 到了如今新帝手里,可能是尚未婚配的原因,即使是跟在他身边的女子,也只是由内服册封夫人而已。 此时坐在皇帝身边左侧的玉夫人马敏、丽妃李丽姬,那都是和雅夫人卢雅,还有自己一样的,都是属于先帝身边的女人。可是不知道皇帝是故意,还是真的想表达什么。这个时候玉夫人马敏还有丽妃李丽姬,坐的都比这些人要稍微的靠近一些。 潘玉莲发现自己和妹妹秀夫人潘金莲,还有雅夫人卢雅却和皇帝身边的夫人坐在一起,这明显就有些尴尬了。虽然这里并无他人,但是这不显然就表明了,自己和这些人一样? 坐在那里有些坐立不安,尤其看到皇帝看着自己,潘玉莲心里不由砰砰乱跳,不知道接下来会遭受什么。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却看到芳华苑内侍监使林崇丰捧着一道圣旨过来。 这林崇丰本来是自己芳华宫的老人,和那华林苑内侍监使李仛一样,都是属于这万华宫使龚澄枢的义子。当初先帝时,内侍监使许彦真和当时还是先帝媛夫人的李丽姬专权,联合想把逐渐得宠的龚澄枢搞倒,最后便反被龚澄枢一网打尽。李丽姬虽然最后没有受到大的波及,可是这龚澄枢的能力便可见一斑了。 潘玉莲平时不敢得罪这林崇丰,就是因为他是龚澄枢的义子。这个时候忽然看到他出来,潘玉莲不由心里一阵不安,几乎同时便看向了这边,因为同住在芳华苑的,还有宜夫人郑露娜和静夫人段素琴。 这两人虽然没有潘玉莲这份敏觉,但是看到潘玉莲看过来之后,也微微露出了一些惊讶之色。看着林崇丰径直的走到了皇帝身边,恭恭敬敬的施礼之后,看到皇帝微微颔首,他才缓缓的打开了圣旨。 没有想到的是,这却是内宫太妃的一道懿旨。开始的大意无非就是夸赞皇帝聪明勤奋,秉承大宝得自天授。然后说到皇帝因为年龄的原因,还没有完婚的事情。最后才说到懿旨的真正目的,就是给很多册封几个夫人。 “有女李琼玉,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姿敏慧,率礼不越,为薛王李玮素之女,着即册封端夫人!”随后便见到皇帝右侧出来一个肤色白净,长身玉立的女子,慢慢的在皇帝面前谢礼。 “有女赵倩瑜,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纯粹,为蜀中宋王幼女,着即册封为嘉夫人!”一个身材高挑,曲线分明的少女,眼神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看到皇帝朝自己看过来,一张白嫩的脸庞煞的就通红,最终还是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在皇帝面前谢礼。 “有女李艳娘,才貌双全,秀外慧中,深慰君心,着即册封为容淑人!”一个梳着朝天高髻的女子,一对凤眼带着万种风情。本来看到这个宋王的女儿册封,眼神里便多了几分失落。但是听到叫到自己的名字,先是有些不敢置信,继而便隐藏了自己的惊喜,慢慢的来到皇帝面前,大胆的山呼万岁。 “有女徐施施,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体贴温良,深慰君心,着即册封为华淑人!”听到林崇丰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最吃惊的就是刚刚得到册封的李艳娘了。她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含羞带惊的缓缓走来,不正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而一旁更加吃惊的,自然是来自于蜀中一系的柔夫人孟依人,和眉山公主孟青鸾了。看到这个一直似乎隐藏在人后的女子,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看到她缓缓的跪倒在皇帝面前,一时间不由得惊呆了。 “有女洪悦娘,知书识礼,克佐壶仪,秀外慧中,深慰君心,着即册封为仪恭人!” 听到这一阵阵的册封,潘玉莲自然有些目不暇接 玉夫人马敏、清夫人王瑜、媛夫人萧玥、雅夫人卢雅、慧夫人曲可儿、宜夫人郑露娜、静夫人段素琴、婉夫人依聘、柔夫人孟依人、丽妃李丽姬、眉山公主孟青鸾等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安乐公 待林崇丰念完了懿旨,龚橙枢看到大家似乎都有些面面相觑,皇帝坐在那里也没有表示什么,他却带头山呼万岁! 皇帝刘继兴坐在龙椅上,显然对龚橙枢的反应有些满意!因为这次回来兴王府有些隐秘,自己的这些决定,显然会给大家带来很大的冲击! 要说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刘继兴自然不会这么霸道的想着,因为毕竟任何时代,一个人的霸权,只会导致众叛亲离! 花蕊和李丽娘这些人来到岭南,迟早是要被人知道的,但是刘继兴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准备的话,只会引起恐慌!此时看到大家的反应,自然明白大家心里的惊讶和反应! 不过随着刘继兴接到的密报,心中自然早有了定数。此时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刘继兴倒没有太过在意。不过龚橙枢的聪明,倒让刘继兴有些警觉。因为历史上这个人,可是操控了刘伥的。 如今刘继兴不相信他能够操纵自己,但是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东西不能太过自信,毕竟有着许多未知的因素是不可估量的。像这种专门研究自己的人,刘继兴知道自己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所以看着大家的表情,刘继兴也没有表现自己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果然刘继兴的沉默令大家不敢吱声,这种不变应万变的方式,果然令这宫里的人都没有底,任谁都不敢吱声! 这些原有诰封的夫人,看到这种情形都不敢张扬,在一些人的带领下,都带头恭喜皇帝。一时间宫里一片赞扬的声音,自然都是追捧皇帝的声音。 这种形式的事情,虽然有很多人不愿意,可是大家不得不做。毕竟大势所趋,和场面上的事情必须要做的,不然一个人的突兀,简直就是把自己推在风高浪急之上! 最后看到皇帝刘伥坐在龙椅上,而宫里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刘继兴虽然知道这些人衷心的没有几个,但是这种场面怎么能够少得了。所以坐在那里看着大家的表演,也心安理得的接受着。 最后在大家山呼万岁之后,刘继兴示意大家分别坐下。毕竟借托太妃的名义册封,肯定还是有着不少人心里明白。但是这个过场总归是要做的,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最后看到皇帝身旁下手坐着玉夫人马敏、清夫人王瑜、媛夫人萧玥、雅夫人卢雅、芳夫人潘玉莲,秀夫人潘金莲、慧夫人曲可儿、宜夫人郑露娜、静夫人段素琴、婉夫人依聘、柔夫人孟依人、丽妃李丽姬、眉山公主孟青鸾,还有刚刚册封的这些人。 皇帝待大家都稍稍安定下来,便缓缓的出声:“朕往日少有正行虚名,常自感觉愧对大家。今日得太妃关心,又册封了几位身边人,心中更是惶恐!不过既然太妃眷顾,朕自也当不能辜负你们,所以今日朕在此和大家聊聊!” 环顾四周,看到诸人表情各异,刘继兴不由依旧出声说道:“杨先生!” 在大家诧异的神色里,只见杨炯缓缓的走了出来。顿时卢琼仙的眼皮一阵乱跳,但是杨炯似乎无意一般,来到了刘继兴身旁,然后朝大家拱拱手:“大家好!”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势所趋 岭南从来没有册封过什么安乐公,大家听的面面相觑,不知道杨炯说的这事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着刘继兴坐在那里听的津津有味,大家也不敢吱声。 毕竟杨炯掌握的是大汉国的锦卫直,手里有着莫大的权利和各地的消息。他所说出来的事情,肯定都是国家的大事,但是他当着皇帝的面念这些情报给大家听,这究竟是什么用意? 有些聪明的人已经感觉到不妥,有些涉及到一些事情的,心里已经紧张的就想发作。 但是看到刘继兴似乎根本就没有动容的意思,终于有人就要坚持不住!如果不是身边都有人,只怕有人早就暴走起来! 这种压抑的心情,和不安的情绪,实在是让人太过难受! 不过就在有人忍耐不住,听着杨炯继续往下读的时候,刘继兴忽然手一挥,竟然制止住了杨炯的继续。杨炯自然及时的止住,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知道刘继兴一开始就会这么做一样。 宫里瞬间便静了下来,可以听到有人粗粗的呼吸声。零九小說網大家心里一惊,不明白刘继兴这是要干嘛! 没有想到刘继兴一直没有过多表情,这个时候却带着一些更加冷静的神态,看向一旁的清夫人王瑜。大家心里依旧忐忑,毕竟清夫人虽然是皇帝最早的身边人,可是前段时间可有不少关于王家的负面消息。 不过王瑜平时在宫里口碑极好,虽然她极受皇帝宠爱,甚至被皇帝倚偎左膀右臂,但是王瑜从来不持宠而娇,反而对待上上下下都有着极好的一面。 甚至有人为了拍王瑜的马屁,人前人后称赞王瑜堪比前朝长孙皇后。这种比喻虽然有些过了,却也显示出王瑜真的在宫里的表率,以及在兴王府都是受人尊敬的! 皇帝不但宠爱清夫人,而且对清夫人也有着一定的尊重,这是兴王府人尽皆知的事情。因为清夫人从不犯错,而且有时还不断的提醒皇帝,这让朝堂里的各级官员,对这个还没有真正实名的夫人,也是格外的尊重和敬仰! 虽然有人替清夫人担心,毕竟皇帝的性子在别人眼里还是有些反复无常的。零九小說網忽然却听到皇帝兴致盎然的说道:“清夫人,你平日素来替朕审阅蜀中文件,可曾记得前几日蜀中的消息呢?” 听到皇帝这么说,大家心里稍安。毕竟只要不是突然的发作,这已经让人极为心安了!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王瑜心里也有些微微的惊讶!毕竟皇帝昨晚回来之后,在显德园招待了一众朋友,王瑜是被特意请了过去的。 后来发现后宫夫人里,居然只有自己作陪。更让王瑜惊讶的是,皇帝最后居然依旧留寝自己。如今想必这件事情早就在宫里传开了,一向低调的王瑜心里本来就有些不安。 这个时候再次得到皇帝的召唤,她心里自然更是有些不安!毕竟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宫里成为别人的目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王瑜从来就不是一个争权夺利的人,但是历朝历代后宫就是一个例子。当初既然答应了皇帝做他的夫人,王瑜便知道自己这一生的命运必将改变。 想到前些时候王家子弟惹来的风波,虽然其实事情并不大,但是因为是招惹了皇帝,加上以往家族里的一些逆行,使得整个兴王府几乎都沸沸扬扬的。 王瑜即使在宫里根本就顾不上,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去求情,但是因为这种纠葛便感觉到烦恼。 这个时候看到刘继兴平静的神色,她首次感觉到自己无法看透这个少年!他心里究竟想什么自己猜不透,但是这一两年来的变化,别人不知道其中的究竟,王瑜却是真正的明白! 这个少年不简单! 如果引导往好的方向,他将会是一代明君!如果被外因误导了方向,他将会成为继其父祖的后尘,成为这个时代里毁誉参半的争议! 王瑜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何况自己是一个女儿身。虽然如今和刘继兴几乎日日在一起,但是王瑜知道自己的建言终究要受到限制的! 昨晚到今日,时间过得并不久!但是王瑜亲眼见过这里有女子,居然只是头次进入宫里,就被懿旨封为了近身!王瑜知道这是刘继兴玩的把戏,按照她以往的风格,绝对会站出来反对的! 可是这次刘继兴回来宫里,王瑜却明显的感觉到刘继兴有些不同了。这种不同虽然说不出来具体的变化,但是王瑜却可以清清晰晰的感受到! 他出宫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微服私访,这点王瑜却是绝对的相信。因为他的每一次出门,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一次好的机会,但是对于地方上各级官员来说,却简直就是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打击! 要说王瑜也挺支持刘继兴这种方式,不过换个角度想一下,又感觉到替刘继兴的安全着想,王瑜又有一些不安的自责!毕竟岭南不比中原,这里各族人群杂居,更有来自于海外的蛮人,如果刘继兴因此而遭受了严重的的事情,甚至是送命的话,那么整个岭南就是一个笑话了! “蜀中前方传来的情报,此前一直没有断过!” 第三百三十章 蜀中归汉 听到刘继兴说了一阵,大家听的有些惊讶。 因为他这意思无非就是有着雄心壮志,想策马北进一统中原。对于甘心服从刘继兴的人来说,这自然便是一桩好事,但是对着刘继兴有些心思的,听到这事的时候,自然是心里震惊。 如果是在刘继兴登基之初说这种话,或者是立下这样的志向,一定会被人认为是笑话。但是此时的刘继兴,在朝堂树立了威信,在边境上安排了自己的将士,在民生上更是派出了各级官员。可以说只要是刘继兴吱声,如今岭南全境没有不知晓皇帝旨意的。 所以很多有着远见的人,已经看到刘继兴令出必行的姿态。看到他虽然似乎漫不经心的神态,却已经有着足够威力。 “擢令礼部尚书薛用丕,即日备铁轴宝马车若干,即刻启程前去连州迎接安乐公。擢礼部准备车驾礼仪,于怀城静候一行,当小心伺候衣食住行。要让安乐公以及同行的老夫人轻松,兴王府将是他们最好的家乡!”刘继兴似乎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着的却是清夫人王瑜和杨炯。 “擢中书舍人卓惟休,即可起草宣旨,沿途五品以上官员,都要亲自前去迎接安乐公一行,以示大汉国对安乐公的尊重!”刘继兴沉思着补充到,记起当初孟昶被赵匡胤押到开封去的时候,可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庞大的吓人。让中原诸州都看到,归朝的寓公一样可以很舒服。 虽然赵匡胤的这种手段很老套,但是普通人却很受用。因为既然反抗不了,就顺应做个悠闲的老财,其实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但是试想这世上有几人能够看透? 后来孟昶到开封才七天,就突然暴毙了。虽然后世的说法不一,但是至少孟家的子孙因为他的死而保留,这何尝不又是一种解脱。关于孟昶暴毙这种公案,后世肯定无人知道真正的缘由。不过就当世的情形看来,无非就是赵家兄弟动的手。 刘继兴也不想浪费心神去想这些,至少他孟昶落到赵家兄弟手里,肯定是难逃一死的。如今落到了自己手里,自己也照样的收了花蕊,至少自己现在还没有想过让他死。 最终他的死因,应该和孟昶自己念念不忘蜀地是一点,还有他身边有着花蕊这个祸根,其实也是致命的一点。不过在当时的时代来说,胜者为王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种斩杀、毒杀、虐杀前朝的统治者,或者是和自己争权夺利的对手,在历朝历代的记载里,完全就是屡见不鲜的。 后世人常常感觉到不公平,但是在这个时代里,如果是刘鋹还真的存在,而他又把孟昶拉到兴王府来的话,可能孟昶的结局比他去开封还要惨。毕竟刘鋹不但是个财迷,而且身上流淌的血脉也是好杀多疑。所以孟昶这个人的悲剧,无论到哪里都是活不长的。 想到自己是救了孟昶一命,刘继兴心里更是安然了许多,而且看着蜀中的几个人,他也没有了那些愧疚感。 本来不想改变历史,但是听到自己的人占据了锦官城,俘虏了孟昶之后,便知道这历史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认知。何况如今平均教在蜀中初具规模,虽然对于地狱门来说,还是一个极大的阻碍,但是刘继兴相信利益是互相的。地狱门不是最大的阻碍,人民才是刘继兴最重视的。 任何时代里,坚信人民的力量是最大的。所以现在的刘继兴不会固执的坚信历史,而是根据自己当初的布局,认真的对待自己当前需要面对的事实。密党在整个中原的布局,虽然不能事事都如意,但是刘继兴相信总会有收获的。 蜀中一系如今在自己身边的人不少,光是一位公主、一个郡主,就已经是孟昶最好的善意。但是对于朝政来说,刘继兴不会心慈手软。看到蜀中这些人都惊恐的看着自己,显然她们已经隐隐担忧着什么。不过不管她们心里想什么,这些人显然都不能干涉到自己。 不过自己需要面对的是,把孟昶偷偷押来兴王府之后,这蜀地该如何收拾是一个大问题。毕竟各地的将领,虽然已经被挟天子以令诸侯收拾了一批,但是终究还是有一两个州府出现了变故。这比历史上早了三四年收拾蜀中,这些变数是迟早要出事的。 自己将来需要统帅蜀中全境,显然还是需要一些手脚的。思及至此,刘继兴再次微微眯着眼睛,因为杨炯一直在暗暗传音。虽然这样说出来给大家听,其实就是想看看个人的反应。因为真正的孟昶已经近在兴王府周围,留在连州的不过是特种将士里的一个替身。 虽然不能做到一网打尽,但是师吾和杨炯相信,这次肯定会引出更多的幕后。而也正是这种引诱,可以基本上彻底的清除,各个割据势力,在兴王府布下的暗子。 王瑜虽然不知道皇帝说的这个人是谁,但是看到他不但让自己起草,更是授意中书。而且所说的这个人显然身份尊贵,不然怎么会派礼部尚书那么远的距离前去迎接? 虽说如今岭南的官道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要从连州赶到兴王府来的话,起码是超过三百多公里的,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到达的。但是因为有着这段距离,兴王府这边也才好准备。毕竟真的是邻国或者是别的势力来人,不但要礼部出面,还要有鸿胪寺出面款待的。 当然王瑜平时也算经常坐那宝马车的,因为刘继兴对王瑜特别的宠爱,专门给她一辆算是特制的马车,基本上超过了欧洲当年那些马车的舒适程度。王瑜知道比一般的车好了太多,速度自然也要快上很多。 但是按照这一州一城驻扎的方式,来宾自然是不能太过辛苦的。这样算来到得兴王府来的话,起码也是十天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有着这段时间的缓冲,王瑜知道只要是一般贵宾的话,兴王府的准备就已经足以。但是看到刘继兴慎重,好像有着从未有过的谨慎,也只有恭恭敬敬的应着了。 “陛下,这安乐公随行人员众多,不知道如今在兴王府何处安置为好!”看到刘继兴说的眉飞色舞,一旁的杨炯忍不住及时出声提醒。 虽然和刘继兴一直传音,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公开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到才有效果的。他可是知道所有事由的,这边人都要过来了,可兴王府还没有安置的地方,到时候可要让天下人耻笑了。 “嗯嗯!这倒是应该的!”刘继兴沉吟了一下,再次偏头看向了一旁的萧玥:“夫人,你常去北亭坊那边,朕记得在那边皇家狩猎场附近建了许多庄园,不知道可有空地?” 萧玥的伯父萧伯纳,叔父萧漼都住在海曲小谷围附近的北亭坊,那是刘继兴开恩赦封的庄园。因为萧家从江南转道而来,这对于刘继兴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支持。所以萧家直系迁来兴王府的子弟,大多数便都住在北亭坊。 “回陛下!臣妾记得在北亭坊也有四处庄园,因为地势的原因大小不一。蒙陛下恩典赐萧家住在北亭坊东边庄园,占地有两里方圆。如今另外三处都空着,不知道陛下需要多大的地方安置,臣妾倒好估算一下!”因为施真人的原因,萧玥作为刘继兴的夫人之一,主管了刘继兴身边一切诰封和后勤,这事问她自然最明白! “嗯!人员嘛,,,,,,!”刘继兴沉吟着思考,因为蜀中孟家的子弟,刘继兴赦令留了一个王子在蜀中,如今跟来孟昶的其余亲属,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足有三百余人。虽然不能让孟家子弟在兴王府再次强大,但是至少也应该有着一定的活动范围。 看向了孟青鸾和孟依人,刘继兴心中微微一软,但是当偏头看到李丽娘和花蕊的时候,便话锋一转淡淡的说道:“安乐公原是一个洒脱的人物,岭南自古炎热,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习惯。这样罢,先也照萧家所授居第的范围,给安乐公觅一良处安置,此事还需夫人你亲自安排!” 萧玥自然应允,不过看到刘继兴自得的样子,她心里稍微有些疑惑。道尊一系支持刘继兴,她和夏轻候是最早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干涉过刘继兴的行动。就像这次刘继兴的决定,和他说的事情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萧玥心里自然有些惊讶。不过师祖说过支持刘继兴,她自然不会有太多的质疑。 “只是不知道陛下,这位安乐公是何处人氏?”萧玥还是忍不住的好奇,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问。 “哦!这位安乐公乃是朕如今新封的!在座的诸位夫人,有不少是认识和熟悉的!他原是那蜀中共主,大名唤作孟昶的便是!只因认为朕志向远大,愿意率领蜀中诸州归汉,朕自当扫榻以迎啊!”刘继兴终于站了起来,高大结实的身影在宫里虎虎生威。 旁边有人听到,直感觉到眼前一黑,终于有人晕倒了过去。 说蜀中归汉,所有人顿时都呆住了!这种变故一时让人难以接受,可是看着刘继兴一本正经的样子,谁敢质疑这是假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各方出动 “要死了!要死了!这究竟是什么破玩意儿!一点都不好吃!”一阵放肆的声音,在一座大宅里传出来。 兴王府在扩建之后,按照原有规模,把附近四周的县府都并进了京城范围。所以如今对于当初皇城边的一些范围来说,都变成了京城的中心。 最早兴建兴王府的时候,高祖皇帝就是参照长安城所建。虽然规模远远不如长安城的三分之一,却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到了中宗皇帝手里的时候,虽然没有加建皇宫,却多在周围修建了行宫。 到了新帝即位以来,本来还有数座行宫在修建中。但是皇帝忽然便把这些叫停,而且把这些行宫划出了皇宫范围,直接定义为开发区,允许私人买卖,当然也作为朝廷的的产业存在。 老百姓对于这个开发区的名词不懂,不过朝廷解释了之后,大家便明白了过来。就是朝廷给皇帝兴建的这些行宫,皇帝突然不用了。然后说修成普通的宫殿,可以让有钱的人买来做自己的庄园,而且拥有一百年的居住拥有权,朝廷和皇帝也不能干涉,但是需要缴纳少量的地产管理费! 这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是有些不敢相信的。但是在一些官方的鼓励下,有一些和朝廷有贸易的商贾作出尝试之后,还真的在这些开发区买到了实惠的产业。并且朝廷对于这些率先买房和庄园的商贾,采取了免除一些税额的方式,自然引来了众多趋之若鹜的跟随者! 不说朝廷放出的产业有限,就是这些曾经预计建成行宫的地盘也是有数的!许多人虽然有钱,但是看到一些产业被标出高价,最终也只能望洋兴叹而已! 不过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土豪,所以在各处停建修改成普通庄园的故行宫周围,朝廷分出来隔间的庄园,还是卖出去了许多。曾经有商贾看到朝廷宽松,说笑话这些庄园卖出去的话,差不多够朝廷打几次仗了!虽然这种比喻不一定恰当,但是很多人看到了这一点。 这个时代所有的土地都是皇帝的,普通人哪有权力去买卖。除非哪些祖祖辈辈继承的遗产,不然谁敢当着朝廷的面作出质疑? 刘家汉国皇朝几十年,已经够百姓三代人了。所以在兴王府居住的人,能够在皇城边和周围拥有自己的房子,无意是惠及世世代代后辈的好事!皇帝重新划分皇城区,除了当初已经存在的合法建筑,其余的都严格的按照朝廷的规划进行,不允许私人加建违建任何的建筑。 皇帝对百姓没有作出什么解释,但是有人却已经预测到,如果照如今的思维下去,未来几年的兴王府,将要比长安城还要大一倍还不止! 这里是海曲小谷围皇家狩猎场附近,属于北亭坊附近的一处庄园。这里虽然不算是附近开发行宫的宫殿,但是按照规划进行的话,当初也应该是行宫某处的一个院落。 如今这里被划分出十余亩的范围,独立的圈成了一个院落。主人想必是新买的房子,因为周围不远的人家,都是这附近开发区兴建的。 此时一个锦衣青年站在屋子里,对着面前的几个人咆哮! 屋里只有一张圆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海鲜,都是这岭南近年最流行的吃食。 可是这个青年显然对于这些食物不买帐,气呼呼的样子看着有些任性! 站着的四个人都一身锦衣,剪裁设计的是这时兴王府最流行的款式。他们面对着青年的咆哮有些淡然,虽然看着神色好像有些谨慎,但是每个人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却好像都不以为意! 显然不是他们了解这个青年的性情,就是知道他不会真的暴走。桌上的食物确实是兴王府最流行的吃食菜肴,单身因为青年的饮食习惯不同,面对着这一堆堆的海鲜,心里有些发毛的感觉! 这些海鲜都是他们拿过来的,显然是有着某些目的,但是青年好像不买帐,看着这些人又有些无可奈何,所以只能愤怒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果然看到面前的人没有回答自己,甚至都有些静静的看着,这个青年显然有些被打败了的情形! 他的脸色最终慢慢的缓和了一些,也似乎带着了一些无奈。却依旧瞪着这四个人:“你们说说,这种日子还要熬多久?” “不用多久了!如果汉国朝廷说的是真的,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一个有些消瘦的老者,静静的看着这个青年,淡淡的说道:“那么以后郎君就不用再为了这些海鲜犯愁了!” 没有想到这个青年听到这个老者的话之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嘴巴蠕蠕的动了几下,显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看了桌上的海鲜一眼,有些泄气般的说道:“这些鬼东西真的有这么好吃吗?不是臭臭的味道,就是没有丝毫肉可言!” “郎君自小锦衣玉食,自然不知道普通人的辛苦艰难!”老者旁边一个方脸红面的汉子,说话犹如洪钟一般。他也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直接的说道:“不说这些海鲜确实美味,就是没有这般味道,只要是属于食物,只要运到中原去的话,那也是可以活命救人的美食了!” 青年有些眉头紧皱,他还没有出声的时候,四人中一个个子最矮,人却最胖的男子,张嘴便是一副笑眯眯的状态,看着两个人对着青年这么说,便也接嘴说道:“郎君可能是对这海鲜的味道一时难以接受,不过如今兴王府大街小巷里,到处无不是这些食物!煎炸炒煮蒸,甚至是烘干晒干的都有!人家说整个兴王府都是一片海鲜味!” 他看到青年的眉头似乎舒缓一些,便接着说道:“但是汉国的人没有怨言?因为这大海里的资源源源不断,可以说就是一个大宝库!只要你勤劳的话,随时可以进去捞取宝藏!” 第三百三十二章 抓特务 “随你们吧!”圆桌边的青年有些泄气,自己是派过来看他们的。最终却因为自己讨厌海鲜,明显的被这四个久驻兴王府的人排斥。 这些人表面不敢得罪自己,但是行事完全不依自己。这个青年心里自然愤怒,但是对于这种事情的决断,他还真的知道自己不能太任性! 毕竟对于身怀任务的人来说,能够让自己保存实力,或者说一种自保,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能力? 这个青年显然也不是太傻,看到四个人不想得罪自己,也不太想理自己,便明白在这兴王府里,自己还只是个花腔,人家可以随意摆弄自己!终于明白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心里虽然愤怒无比,但是他还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杨将军,依你看此事该如何行事?”青年心绪稍微的平复一下,挥手喝退了一旁那些女眷,然后竟然客气的朝着那个叫牧之的方脸汉子询问! 这个叫杨牧之的汉子没有顶这个青年,而是在看了那个老者一眼之后,又朝那个叫启轸的胖子看了一眼,然后才对着青年说到:“樊老和某等的意思,自然是派绿营里的卧底,争取直接跟随礼部的人去连州,看看此事的究竟,然后某等分批前去支援!” 听到杨牧之这么说,这个青年心里更是郁闷。自己是派来兴王府的主要人物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四个人居然直接的便做了决定,这把自己放在哪里? 心里一阵愤怒一阵难过,这个青年脸上居然堆出了一丝笑意:“如此甚好,不知樊老是否还有更周详的计划?” 这个姓樊的老者对于青年表情的变化,自然了然于胸,但是他似乎没有在意的样子。而是朝那个很少出声的冷脸汉子说道:“于闻,你便陪着郎君在这兴王府,毕竟表面上咱们的人还是要在的,这个不痛不痒的盟友,真要翻脸的话,估计也不会那么快!这次事情的真假,无外乎想看看有多少人想动!” 这个叫于闻的冷脸汉子却没有吱声,而是偏头看着这个青年。青年心里虽然愤怒羞辱,却依旧淡淡的轻声说道:“如此甚好,岭南鸿胪寺的那位叶大人,说要请某家去喝酒,某家正好也试试口风!” “这点郎君倒不用刻意应付,只管花天酒地尽情享受就好!”那个叫启轸的胖子,居然笑眯眯的说道:“一切随他们即好,人家愿意说郎君便听着,人家不说也不需去问,一切顺其自然,人家才不会捏住把柄!” 这庄园里议论的事情,在兴王府好几处地方均有相似之处。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所图为何,只知道他们所计较的,必然是会有着一定重大的事情! 同时,当这边院子有人走出去之后,便有人盯上了他们。这盯梢之人极为高明,就像是完全无关的一样,到了一定位置之后,在虚空里比划着手势,然后他便会停下,随后便有另外的人跟上,而前面的人在看到有人跟着,自然会有些惊讶,但是在两三次换人之后,便放松了警惕! 庄园里面的人没有动,但是有人在旁边的院子里看着这边。庄园里面也有人警惕的在门口扫视着外面,却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家这个邻居,居然是专门监视自己而来! 一队队的将士正从街道里出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刘家威名 “陛下担心他们不会都露面?”一旁的师绍忽然出声,他如今是岭南殿前都虞侯,也算是难得的高官了。刘继兴出现在哪里,他也算是能够跟随的! “昌朝啊!” 知道刘家威名是什么吗? “随你们吧!”圆桌边的青年有些泄气,自己是如今自己这股势力里,派过来监看他们的。说的好听是以自己为主,最终却因为自己讨厌海鲜,明显的被这四个久驻兴王府的人排斥。 这些人表面不敢得罪自己,但是行事完全不依自己。这个青年心里自然愤怒,但是对于这种事情的决断,他还真的知道自己不能太任性!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在这些人的眼里是主子,但是说白了在这些人眼里,却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他们又不是完全买账。 毕竟对于身怀任务的人来说,能够让自己保存实力,或者说一种自保,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能力? 这个青年显然也不是太傻,看到四个人不想得罪自己,也不太想理自己,便明白在这兴王府里,自己还真只是个好看的花腔,人家可以随意摆弄自己!心里忽然担心派这些人来兴王府,会不会最终坏了大事? 自己虽然有些任性,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势力着想。而这些人却好像有些独立行动的意思,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怎么可能对自己势力有着好的结局? 终于明白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心里虽然愤怒无比,但是他还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杨将军,依你看此事该如何行事?”青年心绪稍微的平复一下,挥手喝退了一旁那些女眷,然后竟然客气的朝着那个叫牧之的方脸汉子询问!因为他知道这个叫杨牧之的男子,虽然性格刚毅,但是其实没有太多的心里道道。因为他的堂弟杨胜宗是自己舅舅的干儿子,说起来还是亲戚的。 这个叫杨牧之的汉子,看到青年忽然这么问自己。想到他那古怪的脾气,也没有顶这个青年,而是在看了那个老者一眼之后,又朝那个叫启轸的胖子看了一眼,然后才对着青年说到:“樊老和某等的意思,自然是派绿营里的卧底出去,争取直接跟随礼部的人去连州,看看此事的究竟,然后某等分批前去支援!” 。 薛纲有些无可奈何,心里虽然愤怒羞辱,却依旧淡淡的轻声说道:“如此甚好,岭南鸿胪寺的那位叶大人,说要请某家去喝酒,某家正好也试试口风!” “这点郎君倒不用刻意应付,只管花天酒地尽情享受就好!”那个叫启轸的胖子一脸的奸商样子,居然笑眯眯的说道:“一切随他们即好,人家愿意说郎君便听着,人家不说也不需去问,一切顺其自然,人家才不会捏住把柄!郎君在这兴王府才会更安全不是!” 薛纲难得的微微一笑,没有拒绝这个叫启轸的胖子的意思。 这庄园里议论的事情,在兴王府好几处地方均有相似之处。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所图为何,只知道他们所计较的,必然是会有着一定重大的事情!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同样有着许多人,都已经关注着他们。虽然不能知晓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是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已经被严密的监视着。 同时,当这边院子有人走出去之后,便有人盯上了他们。首先出去的便是那个笑眯眯的胖子,他是这家庄园的买主,因为他是兴王府近来比较有名的商贾李启轸。 第三百三十四章 真蛟蜃 师吾和杨炯虽然有些超脱,但是因为刘继兴毕竟是这岭南的皇帝,看到刘继兴龙骧虎步进来的时候,毕竟这里有外人在,两个人还是正式正面微微颔首!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欧阳通却依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虽然听到了刘继兴的声音,却好像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而且对于刘继兴的话,他似乎也有些不感冒。斜眼看着了刘继兴,带着师绍和伍思虎进来。 陈耕听到刘继兴的声音,心里却有些微微的失神。即使是来到兴王府,陈耕都没有想到过别的。毕竟师吾和杨炯看重的少年,自然在江湖上有着足够的面子。 可是当知道这个少年居然是岭南的皇帝,陈耕心里不由有些五味杂陈。他绝对不是后悔没有留住刘继兴,而是感觉到刘继兴的心里,自己居然无法揣度到!想到陈家的未来,陈耕心里首次有些沉思了起来。 至于自己这个侄女陈姝,陈耕倒没有担心过什么。此时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欧阳通,又看到刘继兴和面春风的对着大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却感觉到身后陈姝似乎顶了一下自己,陈耕看到刘继兴正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心里暗叫惭愧,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没有想到刘继兴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却是画风一转,径直走到了欧阳通身边,一股坐下去。随后便搭住了欧阳通的肩,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一桌子海鲜不对你们胃口,等下却是还有着一些极好的食材,不知道你却是敢不敢吃?” 本来一脸不忿的欧阳通,感觉到刘继兴过来之后还瞪着眼睛。等到刘继兴搂着他的时候,便已经放松了几分。再看到刘继兴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心里顿时便舒畅了起来。不过听到他这话之后,随即马上也想到了什么,不由眉毛一竖一脸沉色:“郎君这是哪里话,这世上难道还有,老头子我不敢吃的食材?” 看到对自己两个人拿捏作态的欧阳通,被刘继兴一把手便变了一个人。这种变化如果不是自己两个人认识这欧阳通,只怕没有人会相信这老头子,师吾和杨炯看着这情形,只能相视摇头不已! “呐!呐!呐!陈家主你听着的哈!”刘继兴却是夸张的看着陈耕,然后指着欧阳通说道:“这话是他说的,如果等下的食材他敢吃,某却是答应在这兴王府给他找七天好吃的!” 这欧阳通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但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边还没有说出话来的时候,刘继兴却依旧没有停下来:“如若老头子你不敢吃,那可就要连续一个月,每日去那珠江里,给某家寻三尾最低不少于五斤的金钱鲤回来!” 欧阳通脸一下涨红了,这下水寻三条鱼,对于他这种级数的高手来说,如果说是一种侮辱的话。那么说到这个世上还有自己不敢吃的食材,对于欧阳通这个吃货来说,那才是真正的侮辱!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看戏 如果说兴王府是南方如今最繁华的城市,那么岭南皇宫一定是如今最佳去处! 但是这个地方自然不是普通人随意可以来的,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宫里的嫔妃夫人,就是常用的内宦宫娥之类! 不过今日好像这里比较热闹,因为在皇宫住着的夫人们,好像差不多都汇集到了显德宫来了。 听说皇帝带人来百兽园看戏,也不知道是在哪位夫人的召集下,大家便央求清夫人王瑜出面,带着大家一起过来显德宫! 本来在海曲小谷围皇家是有个狩猎场的,里面也饲养着不少的动物,专门给皇帝狩猎的。当然皇帝有外宾和招待的时候,也会在春秋两季带人一起狩猎! 因为从襄皇帝开始,刘家变以马上得天下著称。高祖皇帝刘岩更是稳居江湖名人奇艺榜十年之久,后来虽然退出了奇艺榜,但是就是到了如今都无人敢占据榜首! 这其中虽然有着董伽罗故意为之的意思,自然也是他想立威,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而已!榜上的高手哪个不是人精,看到董伽罗如此作为,自然巴不得少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岭南的天下确实是刘家从马上得来的,为了维持刘家的这份根本,从高祖皇帝刘岩手里起,便设立了这个狩猎场,目的无非就是让刘家子弟不忘本,也有着更多练习弓马的机会! 在中宗皇帝手里,可能是焦头烂额的原因,加上他的爱好有些小小的不同,所以对着狩猎场没有作出什么调整。 反倒是新帝即位登基以来,却是真正的颠覆常态。不但在开始的时候,新皇帝便废置了狩猎场。虽然没有说真正的取缔,却也不想再多的去浪费。所以按照皇帝一贯的想法里,首先捕捉了一片大的动物幼子,然后着人重点抚养!并且把开始围建在狩猎场,开辟了一小块区域,做了一个什么动物园,专门给普通的百姓观赏! 这个地方被皇帝亲自赐名为岭南第一园,加入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之后,对外售票入园观赏!这种模式在下面人操作下,很快便在兴王府火爆了起来!因为皇帝先召集在京城的军属免费参观,还配置专门的人给大家讲解,让很多年幼的孩子纷纷学习和喜爱! 皇帝却命令把这第一园设立成了一个娱乐场所,当然也是一个极好的教育基地。很快便受到了京城百姓的热爱。当然因为皇帝的这种舍弃,兴王府百姓在闲暇之余多了许多去处,而百姓也认同朝廷和皇帝的这个想法! 有大臣质疑皇帝的做法,随后便衍生出了皇宫里的百兽园!那就是因为宫里的妃子夫人,很难见到各式各样的野兽。皇帝却心生一计,那就是把空旷的显德园,建一个小型的动物园! 当然这里没有凶猛的豹子、老虎,更没有狮子和巨蟒。这里有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小动物。甚至还有阿巴斯从沿海地区带回来,一些常人根本见不到的小动物!于是这些嫔妃夫人,可以在闲暇之余过来看看! 看把戏 第三百三十六章 皇家手段 看到这百兽园里有着不少人,皇帝身边也坐着不少人。 皇帝坐在那里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紧紧看着下面的斗兽场,好像那里就要发生什么一样。 那里确实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因为本来斗兽的土坪,这个时候居然有着几十个被绑着的人。 有些人感觉到自己双腿发软,因为空气里泛着一股香味,但是香味里面夹杂着阵阵腥味。有些肠胃不好的人,已经感觉到自己不舒服,但是因为很多人在场,大家都装作强自镇静。 在龚澄枢的引领之下,大家鱼贯的缓缓走来。 这边刘继兴看到这些人过来,居然便站了起来。左手依旧环抱着怀里的美人,却含笑的迎着了大家。尤其看到王瑜也在的时候,更是颔首示意大家过来。 王瑜在宫里有段时间了,也早就听过这个地方。但是因为这处太过血腥,所以也没有亲自来过。但是听说刘继兴继位以来,已经来过这里几次,所以王瑜决定还是亲自过来看看。 恰好这次时间凑巧,加上大家都有了兴趣,便跟着一起都过来了。 这时候看到刘继兴身边的丽人陌生,身后还跟了一个炯炯有神的看着这些人,王瑜脸上却不动声色。她虽然经常觐见刘继兴,甚至会批评刘继兴的举止,但是如今刘继兴越来越稳固,她还是会注重刘继兴的面子。 尤其看到刘继兴轻轻松开了这个丽人,而这丽人居然反身依旧挽着刘继兴,还好奇的看着大家,王瑜不由便微微眉头皱了一下。但是她马上舒展了眉头,带头朝着刘继兴行礼:“臣妾和姐妹们远在闲聊,听说陛下在这边斗兽,姐妹们都有些好奇,便让臣妾带着大家一起过来,不知道是否会影响陛下?” “瑜儿姐姐严重了!”刘继兴回来兴王府,已经和王瑜恩爱了几次。加上这里不是朝堂和有外臣在,所以对王瑜的称呼也极是亲昵。听到王瑜中规中矩的话,心里虽然微微有些诧异,但是也马上便明白了过来。 再次反搂着嬛嬛到面前,对着王瑜说道:“这嬛嬛妹妹原是朕一位师长的晚辈,因为得师长的眷顾,让朕代为照顾,朕也不敢推辞。不过嬛嬛妹妹思想简单,瑜儿姐姐又知书达理,等下还要请姐姐好好替朕照顾嬛嬛!”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王瑜心中不由一惊。看到刘继兴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想到他对自己的疼爱,王瑜不由堆着笑意说道:“陛下言重了,如此信任臣妾,臣妾自当领命!”她便又偏头似乎看了身边跟随的诸女一眼,然后再看着刘继兴说道:“此处臣妾还是首次前来,但是闻到一股令人不安的腥味,不知道是否臣妾多心了!” “嗯!”刘继兴沉吟了一下,看了这边欧阳通诸人一眼,又再次看向了龚澄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王瑜才好。 龚澄枢马上便闪出来,朝着王瑜说道:“回清夫人话,此处原是高祖皇帝所建,不过因为当时一些原因,此处历来血腥颇重,所以可能初次来到此处的人,都会有这些感觉的!” “哦!那此处除了斗兽,难道还有别的用处不成?”王瑜惊讶的看着龚澄枢,显然是看到刘继兴没有回答,隐隐便想到了一些不妥。但是身后跟着一帮人,她自然不好马上闪身便走。 龚澄枢看了刘继兴一眼,心里有些微微的尴尬,不知道自己回答会不会触怒刘继兴。毕竟如今的刘继兴,已经不同于当初时候,积威日深起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朋友来了有好酒 “郎君这是要干嘛?” 王瑜没有主动坐过来,因为看到嬛嬛依偎在刘继兴怀里,似乎有些默不作声的样子,他不好做的太过明显。 毕竟旁边这些使节,还有一些有名头的商贾,在看到皇帝的嫔妃陪着,便远远的坐在了下首。虽然也见礼了则个,其实很多人都感觉到朦朦胧胧的。 刘继兴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容貌,不过因为经常要出去外面微服,所以刘继兴还是让人给自己画了个妆。 这个妆按照刘继兴的话来说,就和鬼画符差不多。虽然不像后世鬼子艺妓那样,至少也差不多在脸上傅粉了。本来刘继兴是不宵化妆的,但是想到这些使节和商贾的杂乱,还是简单给自己整整容。 高克这胖子能够认出刘继兴来,那实在是对刘继兴的印象太深了。虽然被他认出来,但是刘继兴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毕竟以后自己可要面对更多的事情,自己今天不过是为了要演一场戏而已。 听到王瑜的话,刘继兴没有马上回答,看到坐在她身边的女子都看着自己,不由淡淡的看着龚澄枢。 龚澄枢会意的走到平台前面,然后伸展出一幅圣旨来。随后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称颂的话,最后让大家听明白的是! “,,,,,,今兴王府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然各处有一些不法分子,以各种身份名目,隐藏于兴王府各处。干着一些私下勾当,意图破坏大汉国的繁荣和发展。经锦卫直查获并验明,所以坚决予以打击!然朕有好生之德,决定给其人一个机会,那便是如果可以半个时辰后,或者从斗兽场出来,便放过其破坏安定团结的罪行!” 这篇圣旨显然是由皇帝刘继兴拟定,王瑜一听就知道是没有经过中书,甚至都不是那些舍人所拟。因为王瑜经常听刘继兴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完全是他的口吻。 别人可能听到的不是那么明白,王瑜却明白了个大概。看到刘继兴坐在那里泰然自若,龚澄枢却朝下面围着的土坪以挥手。便见到那些站在身后的将士,把这些人的头罩取下,这平台上的人便有些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的看着了下面。 这下面哪里是什么不法分子,简直就是各路使节在兴王府的随从,和一些跟随来兴王府的暗哨。这些使节也有好几个人,看着下面几十个汉子,虽然不能一个个都叫出人名,但是显然都是自己的人。 有人意欲站起来,可是看到刘继兴静静的站在那里,脸薄施轻粉,双眼却似乎有些冷冷的看着下面,那对眼睛似乎充满了狼性的神色。这些人便感觉到自己双腿发软,因为从一侧出来不少侍卫,都站到了这边平台,靠近刘继兴和诸嫔妃身边拱卫了起来。 有人终归在心里微微叹气,最后一股再次坐下,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凉了半截。看到下面那些从属绝望的眼神,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 王瑜嘴巴动了几下,想劝阻刘继兴的行为。但是想到这事涉及到朝政,自己终归是他的女人,他也不看过来半分,便知道刘继兴心意已决。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便是想借势,王瑜只好在心里微微叹气,却紧紧的把着了身边曲可儿的手。 看到那些将士解开了这些人的束缚,龚澄枢便走了过来,低声询问道:“不知陛下还有何示下?” “朕有一老友酷爱美食,这人心乘热爆炒,乃是天下间至好的美味!等下看到有人不支倒地,便速速前去取来心脏,朕要为这老友烹制一道人间美味!”刘继兴静静的朝龚澄枢说着,那神色平静的就好像说杀猪一样。 大家知道他说的是坐在旁边的欧阳通,没有想到欧阳通居然没有搭话,而是偏头看着刘继兴,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可能看到刘继兴不像开玩笑,他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首次居然有些怪异了起来。 “青奴哥哥,那人心可以吃吗?”嬛嬛一对丰满的白兔,因为穿着宫装的缘故,几乎大半露了出来。这时候又挤在刘继兴身上,任是刘继兴克制再好,也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丰满的翘臀。 不知道是嬛嬛真的不知道,还是她没有在意刘继兴的举动。她不但没有推开刘继兴的举动,反而因为这种刺激,紧紧的贴紧了刘继兴,鼻息还有些急促的喘息了。 “猪心,牛心可以吃吗?”没有想到刘继兴反问嬛嬛。 “可以啊!”看着刘继兴带着微微邪笑的意思,手却有些不老实,嬛嬛脸上升起了红潮。但是终归还是懂一些的,有些疑惑的问道:“猪和牛,那是用来吃的呀!人嘛,能吃吗?”她眼神里的疑惑,紧紧看着刘继兴。 刘继兴虽然看到这里人多,但是隐隐感觉到许多目光。知道连欧阳通都看着自己,又看到嬛嬛那似乎无邪的眼神,许多她九尾狐的外号,和刚刚那闪过的神色。忽然抱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果然嬛嬛顿时有些微微扭动,不过因为被大大的宫装盖着了两个人接触的位置,加上感觉到刘继兴身体的变化,她的身子居然软软的贴住了刘继兴。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因为刘继兴的刺激有了反应,她的鼻息已经令刘继兴亢奋。 “猪和牛确实是用来吃的,但是人有时候也是用来吃的!”看着似乎有些无邪的嬛嬛,刘继兴的神色也没有变。即使感受到嬛嬛微微的扭动,刘继兴却也依旧继续着自己,似乎无意的看了诸人一眼:“这天下间吃人的人多了去,你饿了的话,有人肉你吃不吃?” “嬛嬛不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嬛嬛看到刘继兴紧紧的盯着自己,本来有些紧绷的身体,最终还是软了下来。却有些微微的喘息道:“人怎么能吃人呢?青奴哥哥可不是这么教嬛嬛的,你不是说人要尊重人,要懂得爱护每个人吗?” 听到嬛嬛坐在刘继兴腿上的声音,男人固然产生了一些共鸣,但是谁敢放肆?女人大多数都是刘继兴的女人,自然知道他的手段。那和刘继兴还没有关系的陈姝和冉秀娘,却已经脸红的像布一样,都感觉到刘继兴太过荒唐。 一时间这里面安静了起来,因为有人听到嬛嬛的声音之后,心里便隐隐感觉到了奇怪。 “呵呵,嬛嬛,你因为没有见过人吃人,所以感觉到奇怪!不过哥哥上次和你说过,如今这天下有着好几个国家。他们很多百姓没有吃没有穿,甚至还易子而食。但是这些统治他们的人,还想从他们身上榨出一些油水来,供自己享乐和挥霍,那你说说这些人是不是吃人的?” “真有这样的地方吗?”嬛嬛居然忘记了自己坐在刘继兴腿上,看到刘继兴的样子忽然更加迷惑,甚至感觉到自己脑海里一阵混乱,顿时便有些头晕了起来。 “当然有的,你忘了一路而来,看到路上饿死的那些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的尸体都残缺不全?”刘继兴似乎在引导着嬛嬛回忆,当然也在诉说着这一路的经历。 “不要听!”果然嬛嬛是想到了一些,居然伸手捂着了自己的耳朵。 “老头子吃遍了天下间的美食,应该见过吃人的吧?不知道如今对这吃人心有没有兴趣?”刘继兴没有去管嬛嬛的样子,感受到嬛嬛身体的变化,也没有松开她的意思,便抱紧了她,却朝着一旁若有所思的欧阳通问道。 欧阳通静静的看着刘继兴,他知道刘继兴不会这么肤浅,但是也没有想到刘继兴的本意。这个时候听到刘继兴和嬛嬛的对话,隐隐便明白了刘继兴的用意,斜眼看了陈耕一眼,居然沉吟着说道:“小郎君倒是有些胃口,不过老头子肠胃不好,这食材还真没有兴趣!你要金钱鲤的事情,老头子答应你便是!” “不急,不急!既然来了,不妨先看看一场决斗!”刘继兴的嘴角翘了起来,眼神偏向陈耕的时候,居然看到他身后的陈姝撅着嘴巴。不由心中一动,开玩笑的说道:“难道姝儿喜欢这爆炒的人心?这个朕倒是可以选几个极好的人心,马上给姝儿下厨如何!” “不要!:陈姝本能的吓得浑身一颤,在自己叔叔身后微微发抖,看着刘继兴的神色居然有些惊恐。 刘继兴知道玩笑适可而止,何况看到陈耕神色云淡风轻,不由对他更加高看了几分,呵呵笑道:”姝儿坐这边来如何?“ 看到刘继兴居然拍着自己身边的龙椅,一旁的人固然有些骇然和惊羡,陈姝却是一脸紧张的惊恐。 陈耕有些惊讶的看着刘继兴,心里首次有些微微动容。知道刘继兴这是在试探自己,终于整衣起身施礼,淡淡的说道:”姝儿自幼顽劣,没有见识过大地方,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勿怪!“ ”怪?怎么会怪呢!“刘继兴哈哈大笑,看着陈耕的神色,然后正色说道:”陈先生和老头子都是某家的朋友,姝儿更是某家的朋友,朋友来了有好酒,这是某家的待客之道,岂能怠慢!“ 看到刘继兴坐在那里,笑容真切没有迟疑,依旧对着陈姝示意。陈耕终于回头朝陈姝说道:”姝儿,陛下原是要你为侍妾,如今既然陛下依旧记得,你不如过去如何!“虽然似乎是商议,但是那淡淡的语气显然带着毋庸置疑的神色。 第三百三十八章 豺狼来了有猎枪 第三百三十八章 豺狼来了有猎枪 这时可能因为刘继兴的轻松,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写意了起来。 但是历来龙威最难测,这些人虽然都算是一时翘楚,但是身在岭南皇宫,四周都是大内的侍卫和禁军,皇帝如果真的生气,大家都明白后果会很严重。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也深深的忌惮这个道理! 所以刘继兴在叫陈姝过来的时候,看到陈姝好像没有反应,大家不由都替陈家捏了一把汗。 很多人都不知道陈耕的身份,不过听到有这种好事,很多人都替陈耕高兴。但是看到他身后的陈姝似乎不情不愿,不由都在心里有些忐忑。 这个女孩子不是有病吧! 这是一般人心里的想法,毕竟这种被皇帝看上的好事,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 可是这些人哪里知道陈耕心里的纠结,他旁边的胖子高克可是知道。看到陈耕脸色有些发僵,而陈姝没有反应的神态,他心里不由替临武陈家默哀了一阵。 一个家族即使再强大,如果招惹了皇帝,而这个皇帝又恰好残暴的话,那是有可能随时被夷族的。历史上从来就不泛其事,高克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人,如果没有几分根基的话,自然是很难生存的。他有着自己的情报网,也有着自己的人脉,但是在岭南做生意,怎么能够和皇帝过不去? 刚刚认出刘继兴的时候,他心里甚至萌生过死的念头。谁知道峰回路转的是,刘继兴不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好像还念旧记得自己对他的邀请。看到这一刻尴尬的场面,他自然不敢吱声,却庆幸着自己祖宗坟头冒着青烟。 岭南开国高祖皇帝刘岩,可以说是个杀人如麻的主,所以才会被人称为真蛟蜃。而继位的中宗皇帝刘晟,更是一个连自己亲兄弟都杀光了的人,更不要说是杀别人了。而目前这个年纪小小的皇帝,据说在春节之前,曾经让兴王府皇宫午门之外血流成河。 高克虽然和陈耕谈不上交情,但是也曾有过一车之缘。加上知道陈耕是临武陈家的家主,更是生起几分结交之心。这个时候刘继兴忽然这么说话,虽然不知道他是真的看中了这个女孩子,还是为了试探陈家,高克心里有些砰砰乱跳。当然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本能的看向了欧阳通。 欧阳通似乎没有干预这种事情,脸上也看不出心里的想法。本来被刘继兴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便预感到自己要中套。可是任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的是,被刘继兴几句话便打败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便是吃,可是没有想到刘继兴的话,却真的让他无法反驳。 兴王府确实很繁华,可是如今整个中原来说,却也真的有不少地方易子而食。人肉作为一种食物,在许多地方还真的不是稀奇事。虽然没有人公开吃,但是对于饿急了的饥民和流民来说,这种还真的是食物。行走天下的欧阳通没有反驳,因为他无从反驳。 一旁高克的反应和心思,他能够看出来一些。不过对于高克悲天悯人的看着陈耕,倒让欧阳通对这个胖子多了几分好感。 当然看到陈耕的神色,欧阳通更加明白,这是刘继兴处理果决的一种手法。 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没有人在身边教授,他却有着如此的心思和处理事情的远虑!难道这个世上真有如此天才?想到听人说刘继兴是被道尊所选中,看来不是无穴来风。 要说欧阳通也得到过师门传信,因为不管是他师祖鬼谷子,还是他师傅墨余子,都和道尊有着交集。但是鬼谷子已经几十年不出,就是欧阳通都不能确定,自己这位师祖还在不在。当然师傅墨余子如今常年云游,入世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自己来处理,看到面前的刘继兴,欧阳通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小小年纪驾驭人性举重若轻,不管陈姝答不答应,刘继兴需要的是陈家的一句话。陈耕还算是比较聪明的,因为不管你个人有多厉害,涉及到整个家族,几千子弟的性命前程,他是不得不做出表态的。欧阳通对于这种事情不置可否。毕竟人家是这个岭南的主。 不过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即使有着檀香的遮盖,终究是无法完全尽除,让人感觉到多了一丝丝的怪异。 陈姝确实没有马上走过来,即使陈耕已经出声说出话来,她依旧有些倔强的站在那里。 倒不是她有着自己的想法,而是看着刘继兴笑眯眯的样子,她忽然在心里升起一股讨厌刘继兴的感觉。 本来一路走来的两三天,她对刘继兴已经多了几分好感。但是当知道这个经常口出狂言,偏偏又会哄人开心的少年,居然是这岭南汉国的皇帝时,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索然无趣的感觉。 陈耕表面虽然淡定,但是看着陈姝的样子也不好催促。毕竟作为陈家家主,他有着自己的亲情,更有着整个家族发展的责任。 作为一个隐身不世出的高手,陈耕自己要从这皇宫退出去的话,可以说是问题不大。但是想到整个家族的将来,陈耕心里不由微微的叹了口气,知道是自己关心则乱,所以也不再看自己侄女和刘继兴,把头偏向了土坑下面。 “姝儿姐姐,你怎么不过来!”本来有些羞涩的嬛嬛,这个时候反倒是第一个吱声的。 看到嬛嬛坐在刘继兴腿上,居然召唤自己。陈姝虽然有些害羞,但是看到刘继兴笑容不变,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一下,心里也猛然想到自己叔叔。看到叔叔坐在那里看都不看自己,终于记得这是关乎家族的大事。 刘继兴没有吱声,那是不想陈姝这个女孩子有压力,毕竟自己后宫里多一人少一人问题不大。但是陈姝代表的是陈家,也是陈家对自己的一个态度。 本来依照刘继兴的想法,像陈耕这种大家族高门的家主,难免会拿捏一番的。如今看到陈耕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倒是欢喜了几分。 因为陈耕的表态,无疑代表了陈家不想和自己冲突,甚至他的状态,和他这一身的修为无关。而得到师吾和杨炯的揣测之后,刘继兴也终于明白,这个陈耕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当年叱咤风云的陈洪进。 看到陈姝终于缓缓走了过去,陈耕的神色虽然依旧未变,但是心里的石头却终于是落了下来。 因为看到陈姝走了过去,刘继兴的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他刚刚也没有要威逼陈耕的意思,完全就是无意的招呼陈姝。因为往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么扭扭捏捏的。但是看到陈耕的反应,他瞬间明白这是陈耕有些敏感了,自然不由有些顺水推舟,看看陈家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看到陈姝侧身真的在刘继兴身边坐下,这里所有人几乎都是表情各异。虽然说刘继兴现在坐的这张榻不是真正的龙椅,但是皇帝坐的地方就是龙椅。按说陈姝还只是一个民女,居然胆敢坐在龙椅上? 虽然是刘继兴叫她坐的,可是这份胆量和无畏,还是让许多人刮目相看。 可是更加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刘继兴好像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反而指着下面对陈姝说:“快看,已经开始了,这些人里面不知道谁能留下,你看看谁厉害一些?” 因为刘继兴岔开了话题,大家便也把目光看向了土坑下面。只见里面四五十个人,因为解开了手脚,去掉了头罩,听说只有谁坚持到最后才能留下,一时间大家对身边的人虎视眈眈了起来。 “那个年青人应该有些胜算!”陈姝看到一个脸色刚毅,却长相平庸的青年,指着他对刘继兴说道。 “姝儿这么有把握?”刘继兴惊讶的看着陈姝,自然也看出了这个青年的不同。 因为他显然和两三个同伴是一起的,但是当同伴背靠背一起,却没有把他拉过去的时候,他没有急着凑近了过去。而是弯头避过一个汉子的直拳,迅速的在地上一滚,便挨近了土坑边上。而且他马上便背靠土坑环形的石边,机警的看着场中已经恶斗了起来。 这土坑足有五丈大小的直径,一周是用米方的石块砌成了圆形,然后下面稍微大一些,到了观战台却稍微的小了一些。这样不但有利于观战,也可以防止下面的野兽,或者人窜上平台来。当然基本上这些人上来的可能性极小,因为这四周的石头都打磨的极为光滑,根本就无处立足。 “启禀汉国皇帝陛下,唐国小臣高锦夜有话启禀!”忽然右边使节这边,有一个锦衣汉子起身抱拳,朝刘继兴这边施礼。 十余个侍卫瞬间便包围了他,把他围了起来。但是他抱拳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畏惧! 刘继兴摆摆手,示意侍卫稍安勿躁。看了这个汉子一眼,感觉到似乎有些熟悉。 耳边便传来了杨炯的传话:“这是逍遥派在京城的代表,京城最有名的解语楼幕后的老板。如今得唐王授意,成了唐国在京城的代表!” 刘继兴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却朝着高锦夜说道:“高爱卿有何事禀告?不如先看一场厮杀如何?” “感谢皇帝陛下好意!不过因为小臣有几位从属可能被人陷害,如今正在下面斗兽场里。如果时间一过便会难免,还望皇帝陛下开恩,释放他们出来!”高锦夜虽然语速有些快,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急切的看着刘继兴。 “高爱卿看花眼了吧!下面这些人可都是来京城搅乱持续的暗探!朕一向都遵循着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的原则,所以才带着大家来这里观战,高爱卿千万莫要说笑才是!”刘继兴一脸疑惑。 第三百三十九章 小流氓 这个高锦夜为什么着急,甚至不惜顶着刘继兴的威势出来。零九小說網 因为他着急着,如今在土坑下面,真的有他两个得力助手。虽然看去暂时无事,但是要想从那里面出来的话,几十个人里面胜出的可能性,高锦夜都没有丝毫的把握。 要知道他原是逍遥派的弟子,虽然身手在逍遥派里不值一提,但是他天生的经商头脑,和对人际关系的处理能力,还是得到门派的信任,很早就派遣过来兴王府负责情报的。 只因唐国和岭南朝廷有过合作,所以如今逍遥派在兴王府地位颇高。要说其中最有名的,自然便是逍遥派请出剑魔王辻,帮助先帝刘晟,拉倒故齐王刘宏达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一直被岭南朝廷隐瞒,也被逍遥派列为禁密,但是参与进来的人也不少。 比如逍遥派在兴王府的的代表卢琼仙,这可是如今朝廷唯一的先帝女侍中。虽然先帝已逝,但是新帝好像也没有剥夺她职位的意思。 还有如今跟随在新帝身边的谢琼绮,本身就是卢琼仙的师妹。虽然没有得到宫里的诰封,但是也是真正被皇帝宠幸过,留在身边的近侍了。这些都显示出新帝对逍遥派的认可,也包含着一些亲近的意思。 当然还有当初唐国驻兴王府的使节乔匡禹,虽然很多人认为他是因为其兄中书舍人乔匡舜的原因,才得到这个美差。但是知道的人都明白,他其实本身就是逍遥派的外门长老。 最后新帝刘继兴对唐国格外礼遇,就是对逍遥派这个明显是刺探的帮派,都格外的宽容和厚待,允许在兴王府设立办事机构!大家分析应该是和东海仙子耿仙笙有关系,这有皇家感恩援手的意思,也彰显着皇家对盟友的大度。虽然具体原因如何没有人知道,至少逍遥派的地位彰显了出来。 后来唐主先后派遣李从嘉和钟谟前来兴王府出使,这也有当时唐国内忧外患的原因。中原新立周国,对唐国的富饶虎视眈眈。唐主李璟心高气傲能力有限,最后不得不委屈求全。当初在闽国、楚地和岭南这些邻友面前威风凛凛,如今在周国面前却一败涂地。 想到曾经和自己争楚地的岭南,李璟便派出自己儿子,和钟谟这个老油条来,就是想拉岭南做后盾和中原对抗。但是悲催的是,因为时值中宗刘晟身体日衰,最后关头不得不清除内患,把岭南的大任传位于新帝刘继兴。 钟谟能够从中原周国出使都游刃有余,自然没有把刘晟放在眼里。毕竟当时刘晟和李璟的年纪差不多,更不要说刘继兴这个小少年了。 可是没有想到刘继兴先是打击李从嘉成功,后来又蛊惑唐国的一众使节,使得唐国在兴王府的队伍失了主张,处理任何事情都没有了先机!最后钟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早早的想打发李从嘉离去。 可是这位吴王居然留栈兴王府,不想离去江南。一来是因为有感于刘继兴的诗词才华,二来兴王府的繁华完全超出了李从嘉的想象。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一直跟随他一起的女子周氏娥皇。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大周后,竟然被刘继兴的才华迷住了。 虽然这种事情想来乌龙,但是钟谟也没有办法,加上唐主李璟对钟谟比较忌惮,多次催促他回金陵。钟谟也只好带人拉着李从嘉走,因为知道乔氏兄弟关系复杂,便连乔匡禹都带着一起回去,最后留下了兴王府这边无人打理。 高锦夜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临危承受着指派,成为了唐国在岭南的使节代表。零九小說網因为他有着兴王府多年生活的基础,加上又是逍遥派的弟子,所以顺利的上位。 不过因为卢琼仙在宫里地位受到影响,也不敢在朝堂上公开发声,即使新帝年幼,对朝政也没有太多的经验。可是看到一桩桩的密令出来,卢琼仙显然也不敢张扬,任凭高锦夜在兴王府表面支撑着。 没有想到高锦夜身边的人,大多数都是从金陵带过来的亲信。因为平时在江湖上行走惯了,所以对朝政这块反倒是不了解。但是因为刺探消息方面有一套,也得到了金陵方面的赞赏。 这段时间风传皇帝刘鋹不理朝政多时,高锦夜自然派出大量的探子和耳目,希望可以准确的把握岭南的动态,却没有想到这日一下便断去了消息。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却接到了宫里的邀请,高锦夜不得不匆匆赶来。 当看到土坑里自己两个主要的亲信时,他瞬间便明白了新帝的意思。想到皇帝那微微含笑的脸,高锦夜却感觉到自己所面对的,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小恶魔。 当然在这个时候,高锦夜都没有想到这会是刘继兴的想法,毕竟年纪这么小的皇帝,自己能有什么样的想法? 这一切所为,应该都是他身边的人唆使。想到这里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人也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丝毫不敢出声的样子,高锦夜不由站出来出声。 如果自己再慢一些的话,失去这两个左膀右臂,那么自己在兴王府的一切努力,基本上都是白费了。所以高锦夜没有迟疑,站起来直接对着了皇帝。即使被侍卫包围着,高锦夜知道只要自己没有行动,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高爱卿确定?”刘继兴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有些疑问一般的看着这边。 看着下面拳来脚去,有些人已经倒地,甚至鲜血横流起来,许多人已经神色紧张。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了高锦夜,看着他究竟怎么回答。 “千真万确!皇帝陛下,昨日上午小臣有两个从属出门押运货物回城,却再也没有看到人影。因为实在拖的时间过久,小臣派人出城去找寻,却发现连那些货物都不见了。当时因为这批货物价值不菲,小臣还派人去寻找,没有想到现在在这里见到他们!” 高锦夜说的情真意切,旁边的人看到有人说话,而刘继兴又一边听着没有吱声,于是也有人起身附和:“启禀汉国皇帝陛下,小臣也有同样的陈情禀报!” 这个人刘继兴却是认识的,乃是来自于邻国大理的使节。此人名唤杨戬,据说是孔雀明王董迦罗的记名弟子。和那个有名的杨试道是堂兄弟。因为夏轻候对刘继兴说起过,所以刘继兴很有印象。而且此人手下得罪过自己的女人,如今在宫里的宜夫人郑露娜和静夫人段素琴,刘继兴自然记得很清楚。 “思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刘继兴一本正经的偏头,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所不满,看着自己下手的伍思虎。因为作为岭南有数的侯爷,伍思虎如今也算是个大人物,更是京城乃至整个岭南情报的喉舌。这点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看到刘继兴这么问,倒是不会感觉到惊讶。 “回陛下!属下府中的高手这次确实配合了锦卫直行动,但是这两日所捕获的人员,均是在京城参加骚乱,和预谋不轨活动的人!其中发生冲突七桩,合围不法三起!战候府折一个高手,伤四人;锦卫直轻重伤侍卫凡二十三人!”因为作为特别行动的指挥使,伍思虎算是最有发言权,所以回答起来特别的干脆。 看到刘继兴若有所思的盯着,伍思虎没有停顿的继续报告着:“但是所捕获的这些人,不是被当场抓获有所行动,就是尚未行动,就被检校出兵器和有不轨意图的!这里所有人,都经过属下和都虞候师大人一起审讯,确认其行为认罪无误之后,才带人到这里来的。” 随后他沉吟了一下,马上接着说道:“至于两位大人说,这些人是他们的属下和从属,这属下就有些疑惑了?难道这些有着企图的人的行动,和这里两位大人有关不成?” 听到伍思虎这么说,高锦夜和杨戬的脸一下就塌了,看着土坑下已经白热化的争斗,一时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小郎君,你这手挺黑啊!”一直不动声色的欧阳通,这个时候却不紧不慢的看着刘继兴,他真的很难想象到,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深思熟虑的思维和想法。 “老头子,你这话说的,某家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好人了?”刘继兴居然有些淡淡的笑意,面对着欧阳通这种人物,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又何必把自己的热脸贴上他的冷屁股? “你就不怕这几处势力一起找麻烦?”欧阳通看到刘继兴的神色,忽然有种好像的感觉,不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怕什么呢?某家自幼便是个流氓,如今还只能算是个小流氓,什么时候成了杨坚那种老流氓,这天下间就何处不容某家去得?”刘继兴说到这里的时候,居然豪气大生,看着欧阳通炯炯有神,似乎不顾旁人听到自己两个人的谈话。 因为刘继兴很明白,欧阳通是话里有话。作为鬼谷门的传人,他不但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就是在朝堂里也算声名赫赫。因为鬼谷弟子纵跨各个行业和门道,一个政权要想真正的站稳,没有鬼谷门的支持,显然是有些不可能的。 第三百四十章 大事 本来按照刘继兴的意思,像欧阳通这种人自然是要拉拢的!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更多的势力和资源支持,肯定才是最初发展的根本。 对于个人来说,欧阳通可是江湖名人奇艺榜的点榜人。如果得到他的提名,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天下最有名的人。 对于广义来说,欧阳通代表的是鬼谷门。 鬼谷门的强大,如果放到江湖上看来,甚至远远超过了,天下第一门地狱门多少倍。 因为地狱门只是在武力传承方面,有着独到的优势,在某个时期和朝代引领风骚。而鬼谷门的传承,可以说是涉及到各个方面,以及自古至今几乎所有的朝代。如今夸张一点的说,可以是百业百门的祖师。 如今的岭南看起来虽然置身中原之外,但是如果天险五岭被跨越,一样会被人长驱直入。历史上的南汉朝廷,就是被宋国的军队突破,最后一路杀到了兴王府。 所以如果这各行各业中,鬼谷门的弟子都行动起来,哪里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刘继兴虽然有些一厢情愿,但是欧阳通代表的鬼谷门,真的和道尊一门一样支持,那还何愁大业不成? 就像这临武陈家,即使只是没落的高门大阀。但是常言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才底蕴还是有的。只要他们家族里的子弟愿意出来,那将会对刘继兴和岭南是多大的帮助? 很多人认为刘继兴愿意纳王瑜,就是因为王家在兴王府的影响力,以及王瑜本身自己的才华。就像如今的陈家一样,所以刘继兴才会拉拢!只有这种势力多了,朝廷才会汇聚更多的人才。 一个人再厉害,终归不是万能的! 每个人也许只有小小的帮助,但是汇聚起来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在后世经受过残酷环境生存的刘继兴,自然比一般人更懂得这个事实,也看得更加的清除。 所以这次回来兴王府,知道天下的大势在改变,于是不得不临时做出了巨大的决定,那就是自己不能再蛰伏下去了。 要让天下人知道,岭南正在兴起!刘家皇朝依旧辉煌,岭南有实力自南而北挺进中原! 刘继兴不是无惧于天下,而是深深的知道天下在改变。如今蜀中基本上被自己搞定,历史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介入,而随之发生飞速的改变。 因为往时楚地是道天堑,阻止了自己联通蜀中。使得岭南成为了中原的化外之地,成了许多人不想接近的野蛮之乡。虽然也促成了岭南汉国的盘踞,自然也阻止了刘家北进的希望! 如今楚地诚州附近都属于自己,自五岭往北诸州,衡州,郴州,永州,这些大的州府也被自己秘密控制。可以说岭南随时已经可以和蜀中连贯,去往中原指日可待。只要自己在湘江里建好楼舰,盘驻着一支支队伍。加上自己那思想和文化的渗透,北进已经不是梦想! 以前唐国是个巨大的威胁,唐国也只是把岭南当成了自己的退路。 如今唐国已经被周国拔掉了牙齿,和岭南接壤的边界,更是人烟罕至的区域居多。所以边界发生任何的事情,即使金陵接到兴王府兴起的情报,必然也来不及反应! 何况刘继兴派出潘崇彻负责唐国边界的战事,唐国要派什么人才能与之抗衡? 闽地本来因为王家的下台,基本上如今算是唐国的助力。但是天高皇帝远的,如今留从效应该不会那么傻,为了李家耗尽自己的。 何况刘继兴知道,接着继任的张汉思不过是个傀儡,真正幕后操纵的还是逐渐展露头角的陈洪进。经过几次接触了陈洪进,刘继兴已经暗暗布局,和这个尚未起身的军阀达成了一些协议,只待留从效一死,闽地必然自顾无暇!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自然意气风发!虽然不算是万事具备,但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所以刘继兴有些义无反顾,想直接对在兴王府的人出手,不想再活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像欧阳通这种人物,那更是闭着眼睛都应该拉拢的。毕竟欧阳通代表的不是一个人,他所占据的是一个群体,一个有着绝对优势的群体。 不过刘继兴偏偏天生有些倔脾气,那便是绝对不会屈服于苟且之中!即使欧阳通有着再大的能力,有着再多的资源,但是不能为自己所用,这一切都是白搭的。 虽然不能确定他心里的想法,但是刘继兴更明白,像欧阳通这种人不是傻瓜,只会比绝大多数人更加的精明。欧阳通拿捏拿派开始,不管他是什么人,代表什么势力,就失去了在刘继兴心中的那份感觉! 对于欧阳通的看法,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不带任何想法。认识欧阳通,也没有任何的目的。虽然说刘继兴开始知道了之后,确实有些一厢情愿的想法,那就是想办法拉拢了欧阳通。那么对岭南的发展,和自己的计划来说,那都是莫大的助力和帮助。 那是因为当初看到欧阳通对眼,绝对是把他当成了朋友的!可是这一刻,刘继兴的心里却权衡了起来。欧阳通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在知道了刘继兴的身份之后,他显然没有那么洒脱了。刘继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心里明白欧阳通是有些不一样了。 看着刘继兴,欧阳通神色似乎平静。但是他心里确实是在快速的权衡,因为这变化确实超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甚至欧阳通也曾想过刘继兴的身份,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过这个少年会如此的厉害。 这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少年,也是一个有着极度神秘的少年!看着刘继兴这一路的举动,欧阳通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明白了! 本来以为一切在握,忽然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欧阳通不由微微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脑海里快速的回忆着这一路的陪伴! 话说从头开始!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中原风云 一处庞大的营帐里,除了营帐壁上挂着的弓箭和兵器,其余没有多余的物事。 可以看出来这里的主人应该极为自律,一切都以军营方便为准。 此时一个穿着铠甲在身,神色威武的男子,正负手静静的站在营帐中间。他面容刚毅威严,三绺半尺余长的黑须,可以看出来年少时的俊朗。 不过即使他看着带着威严,那神色自若间的淡然,也让他多了几分令人仰视的高度! 这种没有刻意显露的气势,由内而外的让人拜服。此时他静静的看着面前,那里挂着一副极薄的羊皮地图!从地图标注的地名和形式来看,当是中原诸州附近地形的概略! 他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开封的部位,好像那里有什么令他在沉思,不过他神色淡然,让人感觉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营帐里另外有一男一女,也穿着铠甲站在他身侧不远,看着他的神色静静的,却也没有吱声的意思!不过看着这个男子双眼出神,心思似乎根本就不在这地图上面!他们不由相互对望,好像心里有话说一样! 可是因为中间的这个男子浑身气势惊人,不怒自威的令人仰视,所以他们也不敢随意的出声! 因为面前的这个男子,虽然具体的看不出年岁,不过他气定神闲的气势,无不显示着他极具活力。而且知道他身份的这两个人,知道他在周国名声赫赫,正是有名的兵权在握的符彦卿! 作为当今大周的天雄军节度使,和世宗皇帝郭荣亲封的魏王,如今的符彦卿在周国可以说权高位重! 这一生他有着太多的传奇,十三四岁便起于军营,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赫赫有名的战将。而且几乎出任过中原几大军区的节度使,所以符彦卿可谓威名自在。自入大周以来,到了如今的他,地位也可以说完全天下无人能比! 其父符存审,发起于前朝末年。在后唐时期也是天下兵权在手,创下过赫赫不败战绩!世代封侯尊王,就是从其父开始! 其兄符彦超,符彦绕,符彦图,那都是五代这个时期,天下闻名的战将名人。就是他弟弟符彦能,符彦琳,符彦彝,符彦伦,符彦升,也都是个个都是一时瑜亮,一门九兄弟,人人都是当世豪杰。虽然最长的几人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余下的这些兄弟,如今各个都是大周的节度使,或者是诸州的刺史。 要说符家军在中原,乃至天下各个割据势力看来,也是天下无人能比的!不但符彦卿的这些亲兄弟,他还有着许多的堂兄弟在职,如果算上这些的话,光是符家兄弟便可以组成一支庞大的队伍,所以天下谁敢轻视? 当然符彦卿如今最有名的身份,却还是他有着的令人羡慕的另外一层,因为他还是这大周皇帝郭荣的国丈。 因为其长女符氏被太祖郭威亲自保媒,嫁给了当时还未发起的郭荣做继室。后来郭荣成功上位,自然册封为宣懿皇后。 这个传奇的宣懿皇后,不但敢作敢当颇有魄力,还一心辅佐自己的男人,在这个时代也可以称之为传奇,天下女性皆以之为榜样!不过要说她也是福薄,前两年已经身逝归西! 不过魏王符彦卿还有他另外一女,如今也在大周宫里,虽然还没有册封皇后,但是也还替皇帝生了一子,便是如今已有七岁的在世皇长子! 按照当今皇帝的血脉看来,这个孩子迟早也要被立为太子的!那么将来这个女儿自然也是皇后,两个女儿被皇帝立为皇后,这个世上有谁能够有如此荣耀? 常年处身军营的符彦卿,居然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年轻十余岁。不知道他是保养有道,还是因为一身养气的功夫过人。此时不知道他想什么,但是浑身都透露着无尽的活力! “昭亮,那边的消息如何了?”他忽然缓缓的开声,声音浑厚带着一丝丝的沙哑。 “彰德,义成,镇宁,彰信,天平各军节度使均有回信,好像对父王的传信颇具尊敬,只有武宁节度使可能比较远,还有忠武和归德两军没有反应!”这个青年是符彦卿二哥,当年义成军节度使符彦绕的儿子。 因为符彦绕当年的死,给符彦卿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这个侄子一直带在身边,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养着。这个符昭亮便也依例,因为这个时候各镇节度使喜欢收义子的习惯,称呼符彦卿为父亲。他也算是骁勇善战,如今是符彦卿帐下骑将! “归德军也就罢了,那忠武军也如此作为,难道那人真的有如此魅力?”符彦卿忽然眼中精光暗闪,偏头看过来的时候,神色居然多了几分凝重! “父王,那咱们用不用传令下去?”符昭亮有些试探的意味,显然这事他参与了进来,自然知道其中所指! “先不急,东京的一举一动非咱们可以尽知,本王外藩,如果让人知晓时时窥探,只怕对整个符家来说都非好事!”符彦卿没有隐瞒的意思,因为一个是自己子侄,一个是自己庶出的女儿,他没有隐瞒事实的必要! “父王,,,,,,!”符昭亮沉吟了一下,不过看到符彦卿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又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然后才说道:“符家自祖王考立威盛家以来,中原无不对符家敬仰有加,以父王今日之声名,要求驻京蓟附近有何不可?” 听到符昭亮这么说,符彦卿没有马上吱声,而是静静的听着他说完。看到符昭亮被自己看的有些心虚,他才慢慢偏头看向一旁的少女:“绿洚也是如此想法?” “十一哥的话女儿认为有些道理,但是父王是怕皇帝多心吧?”这个少女是符彦卿的一个庶出女儿,本来在家族里并不显眼。但是她自幼天生聪慧,对武艺一道极感兴趣,被符彦卿知道后加以点拨,如今居然和符昭亮一样,是符彦卿麾下的一个骑将,居然自己还掌握着一支八百余人的骑兵队伍!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符彦卿没有马上表态,看着自己这两个最亲的后辈,然后再想到自己这一生的经历,忽然有些感慨万千! “你们的想法原也不错,但是你们何曾想过,符家之所以今日尚能幸存,究竟是何原因么?”似乎是反问两个人,但是符彦卿心里的想法,却是问自己居多。看着符昭亮,符彦卿更是眼神里多了一丝哀伤:“二哥当年何曾不是意气风发,最后连尸骨都要开恩才能下葬,你们想到过这是为何吗?” 听到四叔提到自己父亲,虽然感觉到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那时自己还不过几岁,如今想来必然是有原因的,符昭亮一时间哪里敢吱声,只有静静的看着符彦卿! “王考昔日追随李家,毕生戎马!亲眼见证了李家发迹于马背,甚至纵横于天下。当时天下间谁能于李家诸子相抗?朱温都不由长叹而已!”似乎想到了当年之事,符彦卿眼中精光暗闪:“今日之符家,不敢说超越昔日李家,但是门下子弟绝对也不差于李家矣!” 说到这里的时候,符彦卿的意气风发,直接的影响了两个人,顿时使得两个人都有些热血沸腾!想到符彦卿九个兄弟,和那些叔堂兄弟一辈,几乎个个都是骁勇善战,当真是天下谁人不知? “但是你们知道王考为何从未心生越位之事?”符彦卿忽然提出了一个两个人都想知道的事情,看到两个人有些紧张,却又不吱声的神态,不由缓缓的说道:“因为你们王考比谁都明白,符家根基太浅,门下所有着,不过一群武夫而已!” 看到两个人目瞪口呆,符彦卿居然微微的笑了,淡淡的说道:“你们不要奇怪,符家确实如此而已!不但符家,就是当初跟随起家的李家,也不过如此尔在即使凭着时局暂时风云,最终也不过昙花一现罢了!” “父王此言甚是,但是人生一辈子,有一番轰轰烈烈的辉煌,后世怎么不会有人敬仰?”符昭亮心里虽然隐隐感觉到什么,但是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嗯!”符彦卿再次看着地图,忽然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吧!如果能够熬过这一关,想必天下自然在手!不然东京又会不平静啊!” “父王担心妹妹?”符昭亮想到宫里的堂妹,还有那个衍衍就是太子的外甥,想到郭荣那意气风发的志向,不由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 “不仅仅是担心啊!虽然目前无人胆敢异动,但是这次皇帝事出蹊跷,为父不得不怀疑啊!”符彦卿首次眉头皱起,想到了北征忽然的半途而废,岂是因为辽国施压这么简单?想到一直传着的谣言,他更是眉头紧紧的揪成了一团! “父王,要不要女儿去一趟东京?”这是符青洚忽然主动的说话,看着沉思的符彦卿请命! “东京那边是要回去的,不管皇帝这次是放水,还是真的被人陷害了的话,符家一定要有所准备!不然到时候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符彦卿似乎想到了什么,居然嘱咐着好像是喃喃自语一样!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东京巨变 天色阴暗! 空气里阴郁中带着潮意! 这种潮意中泛着淡淡的寒意,在这个夏日炎炎的季节里,却显然是不多见的! 东京! 似乎笼罩在层层烟雾中。 因为刚刚被大雨冲刷,而且是一连下了两日的暴雨,使得整个世界都有些潮湿! 本来就植被极少的都城,却也因为大雨的洗礼,使得整个世界多了几分清新。不过这种清新里,也夹杂着一些不容忽视的暗淡! 就是因为这场洗礼,使得整个城市显得安静!本来东京下雨不多,每场大雨都应该令人高兴才对,但是这两日的雨却令人沮丧! 因为这场雨似乎带来了不幸,大家都感觉到,好像因为这场雨的袭击,却让本来一直默默无闻的人们,多了许多不安的因素。因为大家都明白,这种信仰的虔诚,和执着追求的目标,好像是没有了方向一般! 许多人都没有出门,因为大家都知道,自从月初皇帝班师回朝,整个京城都蒙上了一层哀伤! 皇帝北征无功而返,而且皇帝自己还负了重伤! 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是皇帝没有早朝的事情,就是连很多百姓都知道的!反倒是没有朝廷的人出来避谣,好像验证了大家的猜疑! 而且这个谣言传的很快,因为自前朝以来,东京一直便处于动荡之中。有了这个谣言,不管是老百姓自己的感觉,还是老百姓出于本能的担心,反正使得京城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 中原改朝换代以来,这次的安稳还不过十余年的时间。如果从朱温篡唐以来算起,短短的四五十年时间里,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到如今的周国,居然已经有五个朝代! 老百姓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过一些安稳的日子就好,但是这种事情似乎变成了一种奢求。改朝换代就好像走马灯一样勤,老百姓对这个时代都失去了信心!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皇帝换成了谁! 好不容易过了近十年,相对于安稳的日子,大家心里升起了一些期盼和希望,谁知道开国皇帝没有几年便归天。 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有为的年青皇帝,挥师南下江南收复十余州,更是拿下了蜀中西去的四州之地。看到皇帝的文武之治,当真给人几分一统中原的架势。 这次皇帝更是北上对抗契丹,原意也是顺便收服北汉伪国,眼见统一中原是迟早的问题。没有想到一次小小的北征,却忽然一切都变得不稳定了起来,因为据说皇帝是身负重病返回的! 宫里和朝廷也没有出来避谣,所以老百姓感觉到有些惶惶不安。即使皇帝已经有了几个子嗣,但是因为这些子嗣年纪太小,所以老百姓都感觉到有些不安稳! 大家跟着宫里对外的状态,自然都感觉到有着了几分不安稳! 大相国寺! 东京佛教庄严景胜之地!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朝代,历代朝廷可以说都对这里极为推崇。即使皇帝在前两年严厉控制沙门,甚至禁掉了许多没有度牒的僧侣,大相国寺都没有受到过影响! 但是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此时在山门之外,却有着重兵团团包围着!而且这种包围还是一层叠加一层,把个大相国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荷枪搭箭的将士们,都朝着这山门警戒,好像这寺庙里有着重大的事情要发生,随时有可能发生一样。 因为大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所以使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压抑感!大家紧紧盯着山门和大相国寺周围,好像连一只蚊子都不想放过! 山门紧闭,高大的院墙阻隔了里外,外面安静,里面好像也是极为安静! 要知道这里曾是律虎澄楚大师的道场,当世谁人不给大相国寺几分面子? 世人对于澄楚大师的下落,一直感觉是个谜。因为有人说他已经去到西方极乐世界,有人说他隐身在大相国寺里修行。但是老百姓宁愿相信他去了西方极乐,因为对于一个得道高僧来说,那是最好的去处。 不过作为引领天下佛门的古刹,大相国寺和赵州的古佛道场柏林寺一样,在中原并不受待见。大相国寺有律虎澄楚,而柏林寺有中原佛门领袖原因大师,但是作为周国皇帝的郭荣,为了中原百姓的缘故,曾经一力的打击佛门。可能有着这些原因的缘故,大相国寺也在这个时候格外低调。 此时虽然天色有些昏暗,但是却还不到午时。 可能感觉到声音的安静使人压抑,大相国寺外面的将士,在一个将领的示意下,忽然便朝着寺门靠近了一些。而这些将士的脚步,好像却更加显得令人焦虑!因为本来清净修行的地方,因为这些将士的围困,顿时显得有些不安稳了! 这些将士全副武装,看着铠甲的制式,居然应该是宫里的禁军! 禁军! 不管在什么时代,这都应该是皇帝的亲军! 皇帝的亲军,即使皇帝再看不惯佛门,也不应该派出自己的亲卫才对!可是如今在这里围困大相国寺的将士,还真的就是周国的禁军! 皇帝的亲军,居然派来围困京城有名的修行之地,当真里令人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 隐隐可见有僧侣,正搭着梯子在里面,探头探脑的趴在墙头上望外窥视。因为大家都没有出声,所以一切都看来有些诡异! 往日这个时候大相国寺这里应该香客盈门,但是因为今日有事,不但寺门早早的就关闭了,就连有些想过来的百姓,都被将士远远的挡住了。当然这些百姓也不会蠢到这个程度,明明看到有禁军在这里办事,还会过来找麻烦,所以反倒是看不见半个百姓靠近。 一匹高大的红色战马上,一个脸容方正的青年,面前有着一杆亮银枪。他正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感受着什么,却没有发出半丝的声音!但是刚刚的命令却是他闭着眼睛发出来的,此刻看着他的样子似乎在寻思什么,却给人一种操纵所有的感觉。 他身旁一左一右还有两匹战马,左手的那个鹰目汉子,右手倒提一杆大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不时的偏头看向中间的方脸青年。因为看到青年没有睁眼,所以眼神里似乎有着一些不耐烦,却也忍着没有策马往前! 不过旁边右边的那个枣脸汉子,马脖子上拴着两个圆鼓鼓的大铁锤,看来不得每个有百十来斤!想必是一个有着天生神力的人!他倒是双目炯炯有神,一直遥遥看着紧闭的大相国寺,即使看到那些探头探脑的和尚,他都没有发出什么动静来! 这里压抑的气氛,似乎印证了整个东京的压抑! “相国寺里的和尚听着!”这个青年忽然发声,而且声音似乎穿透了距离,居然对着大相国寺里面,声音居然犹如洪钟一般炸响! 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因为青年发声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相国寺! “经查明相国寺僧众妖言惑众,诋毁朝廷、迷惑百姓,现皇帝责令相国寺方丈清心大和尚,带澄顺、清风、清全、清闵几个和尚,马上到刑部接受调查!如果继续顽抗不肯打开山门,全体将士将会冲开山门,将相国寺全体僧众视为别有用心!”这个方脸青年将领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相国寺几个大字,眼神却冷静的让人感觉到惊叹。 听到这个声音,还有这番话,也不知道哪里传出一阵议论的声音,却是嗡嗡的传入了大家的耳朵里。听到朝廷对大相国寺的僧众有这个旨令下达,一时间自然便炸开了锅。 如果换一个地方,大家可能会感觉到是朝廷虚构罪名,强加给大相国寺的僧众。但是因为皇帝自登基以来,处处为百姓着想,更树立了三十年的发展计划,百姓对他都极为拥护。 要说僧众的信仰,虽然本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是平时这些人五体不勤,更是跳出红尘脱离税赋。还一生不需要劳作,偏偏享受供养,自然会受到一些无信仰人的不齿。 这个时候听到这个青年将领的传音,远远站着看热闹的百姓自然都炸开了锅。 这个青年看到寺里没有回应,也没有马上下令,而是慢慢的看了身旁两个助手一眼。随后继续半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相国寺里! “柴将军,这些秃驴好像油盐不进啊!要不要咱们率人直接冲进去?”左边那个鹰目汉子似乎脾气不好,也许是已经憋了很久,看到相国寺里的动静,忍不住朝中间的方脸青年请命。 “颉跌将军稍安勿躁!”方脸青年反而冷静的说道:“律虎座下十八位清字辈弟子,可以说都是江湖上的好手,有人称之为新章宗十八罗汉。如今寺里虽然这些人不一定齐,但是律虎还有多少俗家弟子?陛下下旨让某等过来,这事便是有些计较的,咱们此时以后发制人为好!” “柴将军所言极是,这新章宗秉承佛家修行,尤其自律虎以来,门下金刚真气更是当世有名。咱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论到和他们真正交手,却是没有多少先机的!”没有想到一旁右边那个有着两柄铁锤的枣脸汉子,却偏偏心思极为细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把声音缓缓的自寺里传出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符家的力量 看着相国寺大门依旧紧闭,这个柴将军却也好像眼睛似开未开!对于这个突然的应声,似乎早有预料! 旁边两个人都看着他,他依旧稳稳的坐在马背上!看到寺里的人没有再发声,他的眼睛蓦地再次睁开了全部。 “寺里各位僧众和尚听好了!不管此事是单独所为,还是有人聚众滋事!陛下早有明示!如查实与之无关者,一律就地放行,另迁修行之地!如若负偶顽抗,牵连此事逃窜者者,一律就地格杀勿论!”这个方脸青年将军的声音冷冷的,但是斩钉截铁的一字一句说出来这番话,却让人感受到这是真的有大事!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这是要对相国寺动真格的了? 这可是由禁军将领亲口说出来的话,哪里还会有的假? 周围一时间大家都噤若寒蝉! “本将受命前来传旨,还需回去复命!寺里各位和尚听真了!如真是修行信仰的比丘比丘尼,如若能自己主动走出来交涉,本将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一直不闻不问,本将十息之内尚无人应声,诸位将士们听令!” “喏!” 一声比较齐整的应诺,不约而同的似乎连半边东京城都能听到,更加好像要把相国寺抬起来一样!显然大家对这个柴姓将军的认知极高,随时都注意着他的言行举止。这种契合度,无疑体现了这里将士的忠诚度! 如果有人可以在空中俯览的话,可以看到整个大相国寺外,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将士。 “刀出鞘!箭上弦!本将十息之内数数,凡是寺内无人出山门者,第一轮对准寺内万箭齐发!如有往外妄图逃离漏网者,直接乱刀砍死!” 冷冰冰的声音,冷冰冰的命令! 似乎越来越寒,却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喏!” 再次发出齐整的应诺,让这里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了起来,也体现了对这命令执行的决心! “十!” “九!” “八!” 柴姓青年将军的声音冷冷的,嘴唇里吐出来的字却很干脆!他每念一个数,停留的时间也很均匀。直接的在每个数字之间间隔不到两息,看出来他已经下了狠心,要逼寺庙里的僧众都出来。 要知道大相国寺延绵数百年,是中原最有名的古刹之一。平时在庙里修行的僧众和信众,不说上千人的数目,至少几百是有的。这些禁军如果真的执行任务的话,不说寺庙里会有多少伤亡,光是执行这项任务,对于一处修行的地方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罪过了。 “七!” “六!” 声音继续,依旧无情! 可是平静的寺庙里似乎依旧无声! 难道真的无声? 普通民众和看热闹的人,自然无法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是这个为首的柴将军,耳朵里却听到寺庙里乱糟糟的。因为虽然新章宗在大相国寺里有许多弟子,但是毕竟还是有着许多普通的僧众。 大家有些人对这皇帝的命令有些不理解,但是毕竟皇帝平时也不是暴君!何况柴将军说的很明白,这是因为有僧人勾结,对外谣传说皇帝坏话,这是皇帝要拿人问罪和调查。 不说等下会不会真的执行,光是看到山门外围得水泄不通的场面,有很多修行不够的僧侣,首先便已经骚动了起来。 “五!” “柴林将军稍等,,,,,,!”一声远远的声音传来,却是自远处街道外传来的动静。随后大家才听到一阵快马疾驰过来的声音,再在这个青年柴将军叫出四的时候,终于可以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将军,骑着一匹雪白的名驹,正快速的朝这边冲过来。 似乎生生被打住了数数,这个名唤柴林的青年将军不由看着这个过来的将领。因为他是认识此人名唤刘光义,原是宫里的宿直将军。长期担任侍卫司龙捷右厢都指挥使,乃是唐末割据卢龙节度使刘仁恭的曾孙,原来乃是殿前都检点张永德的属下。 “刘将军,某奉陛下圣旨在执行任务,你这是,,,,,,?”虽然自己也属于殿前都检点管辖,但是因为自己属于左卫将军,所以柴林和这个刘光义交涉的还不多。 “抱歉了哈柴将军!某奉张大人命令,让柴将军暂缓对相国寺施压!”这个刘光义缓缓的抱拳,居然带着几分真诚的笑意说道:“如今有大臣联名入宫,加上宫里有嫔妃一起进言上奏,说相国寺乃清静修行之地,还希望陛下能够网开一面,查明真相之后再行旨意!” “刘将军此言某家倒是不懂?某奉陛下旨意前来执行任务,刘将军让某家暂缓执行?”柴林似乎对大相国寺没有什么好感,因为想到当初自己跟随皇帝亲征,前往东京报信的时候,就曾遭到过僧人的拦截。虽然自己最后侥幸躲过了一劫,但是自此对这些所谓的僧人没有了什么好感。 何况自己执行的是皇帝的命令,而这个刘光义跑过来说殿前都检点张永德要暂缓,柴林不由脸色忽然微变。因为皇帝回到东京之后,便似乎软禁了自己的这位妹夫。至于张永德的这个殿前都检点的职衔,据说有意转给其他人做。虽然还只是谣传,可是柴林作为皇帝本家亲信,自然会听到一些风吹草动。 “刘将军这是听哪位张大人的话?本朝还有张大人敢违逆陛下圣旨?”柴林虽然没有点破的意思,却也淡淡的看着刘光义的脸。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太祖手里便归在麾下,也一直待在侍卫司慢慢升上来的,柴林都绝对会认为他别有用心了。 “柴将军言重了,某确实是奉都检点张永德大人的命令,前来延请柴将军稍缓执行!”刘光义神色平静,抱拳客气的说道:“因为诸多大人前去宫里请命被拒,知道陛下下旨围寺,便请张大人出面入宫面圣。但是怕到时候为时已晚,所以斗胆请张大人决定。” 可能看到柴林没有吱声的意思,这个刘光义便马上接着说道:“如今张大人正和魏王王妃一同入宫,虽然消息还不准确,但是想来事情十有八九成了,还望柴将军看在佛门有好生之德的份上,稍稍延缓片时如何?” “魏王王妃?”这次柴林真的动容了,因为魏王符彦卿如今在周国可以说是真正的人物。 他一个女儿是宣懿皇后,一个女儿如今在宫里侍奉皇帝。有人传言如今的皇长子宗训是她的孩子,当然有人说她只是替宣懿皇后照顾孩子。但是她能够继宣懿皇后,成为符家第二个侍奉皇帝的人,自然无疑加重了符家在周国的份量。 如今的魏王王妃虽然早非原配,但是也给魏王生养了一些孩子。何况从淮阳王到卫王,再到今天的魏王,基本上都是这位李姓王妃一路陪伴。所以魏王王妃的份量,中原谁可以忽视!而且东京的百姓都知道,魏王府的这位王妃不但乐善好施,而且菩萨心肠,乃是佛门最真诚的信徒。 所以听到说魏王王妃和张永德一起进宫,这柴林终于还是有些动容了起来。 “正是魏王府的那位,如今他们正进去宫里,张大人因为看到某在宫门当值,便让某家快马赶过来,希望柴将军可以稍缓片时!”这次的刘光义是真正的再次重新抱拳,看着柴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尴尬。 “柴将军,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你难道,,,,,,?”那个挂着一对大铁锤的将军,虽然没有直说,却依旧眉头微微皱起来。边上的将士箭依旧在弦,但是因为柴林的数数终止了,大家都有些异常的安静了。 一旁的刘光义虽然没有吱声,但是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些这个挂铁锤的将军,在旁人很难触及的那一瞬间里,居然闪过一丝狠狠的厉色。他是认识柴林身边这两个人的,一个是东京有名的劼跌家族的劼跌里,一个是太祖郭威四姐福庆长公主家的子弟李再进。 这都是皇帝郭荣真正的亲信,包括柴林在内都是毋庸置疑忠诚的。 柴林之所以沉吟,倒不是不想执行皇帝的命令,但是他深深的明白皇帝是叫自己过来干嘛的! 因为皇帝听到可靠的消息,有相国寺的僧人出面干涉自己的行动,尤其在自己重伤回京的时候,居然有人还在暗中盘算。于是郭荣便想引蛇出洞把相国寺一锅端了,避免他们和朝中的人勾结。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相国寺是和谁勾结,但是在郭荣看来不外乎自己受创,谁最会受益的便知道了! 有人进言一门节度使的符家有重大嫌疑,有人进言一直和自己争位置的张永德嫌疑最大,但是郭荣自己都没有表态。 因为毕竟自太祖皇帝受禅以来,朝廷正在朝好的方向走。而自己南征北战,基本上都算是顺利。 南方最强的势力唐国已经降藩,北方最大的心腹之患也只在朝夕之间。满朝文武算来,文官自然不用担心。武官势头最旺的几个节度使,自己国丈魏王符彦卿已经位极人臣,而且被自己用几个节度使围住。而殿前都检点张永德一度得势,不过自己已经孤立了他,甚至剥夺了他的实际兵权! 想到自己北征,居然还有人能够给自己下毒。郭荣心里最大的计较就是,想引这些人出来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据说魏王座下冠候都的将士天下有名,当世能当得天下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据探子传赵州肃清九阳派一役,魏王派出冠候都精骑协助赵州刺史符昭驹,竟然连享誉中原的九阳派都连根拔起。 符家冠候都的力量,自然可想而知! 第三百四十四章 点检做天子 东京! 周国皇城大宁宫! 似乎笼罩着一股阴霾! 自后梁以来,东京做为后梁、后晋、后汉到如今的后周都城凡三十四载。几十年的更替,没有对皇宫造成什么影响,反而随着每个朝代的尊享,使得皇宫更加的气派巍峨。 因为自后晋天福三年以后,东京开封城北控燕赵诸州,南通江淮诸水,可以说资源富饶,地理位置优越。所以势必成为中原最好的都城,逐渐的演化成中原的政治文化中心。 特殊的地理位置,明显超越此前曾一度被定都的洛阳。于是自后梁以来,曾一度被后梁、后唐以及后晋定位首都的洛阳被舍弃。虽然不至于荒弃,但是也无法和如今的东京比较。而那遥在西京的长安城,如今更是早就湮灭于战火之中。 自后晋以来,各朝在东京开封兴建建筑。最早自然便是后梁朱温,在东京开封原有的府衙基础上,建立了有名的建昌宫。后来后唐更替没有在建昌宫加建,因为后唐定都于洛阳!兴起于马背的后唐朝廷,感觉到洛阳离着草原更近。 不过到了后晋以来,石氏皇朝把建昌宫改为了大宁宫。这是一次跨时代的建筑,因为许多年以后当大宁宫再次被世人发现时,已经是湮灭于湖底水域下几百年。当时石敬瑭自然也是大兴土木,作为自己的都城难免也要享受一番。 但是因为时代的不同,即使后晋有着加建和改变,也远远无法和前朝的长安和洛阳比较!因为当时中原动荡,天下分裂成几个割据,自顾不暇的石敬瑭无法顾及。 倒是后汉和如今的周国,都还是把大宁宫做为皇城。后汉虽有修缮和增补,但是工程都不是很大,因为后汉虽然感觉强过后晋,但是在军阀虎视眈眈更替的时代,能够长治久安显然强过住的金碧辉煌。 而自周国太祖郭威以来,励精图治和为民休养生息,郭威临死时甚至不允许给自己国葬,这在历史上上是真有其事的。所以周国归拢了许多人才,大家认为周国是真正的为民众所想,自然便对皇宫根本就没有再做调整。 即使只是如此,如今看来大宁宫巍峨壮丽的皇宫建筑,也已经够令普通百姓敬仰感慨了!如果可以俯览的话,一定可以发现大宁宫的规模,就是后世明清故宫建筑群的翻版,因为明清的故宫就是仿照这时的大宁宫修建。 大宁宫深处! 后宫的一间偏殿里, 周国皇帝郭荣正斜靠在一张垫着被褥的龙榻上,脸色苍白的好像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眉间一股浓浓的黑气萦绕,他光着上身斜靠,看去没有什么神采,和平时意气风发的神态看来,简直就是两个人。 鹿泉县主符涤青正坐着一旁的圆形胡凳上,看着陈守元在给郭荣搭脉! “陛下,中书王大人奏报,驸马张大人,魏王妃在宫门求见多时!”一个内侍看到陈守元睁开眼睛,不由小心的上前一步,低声启奏着。 符涤青看了这个内侍一眼,听到说魏王妃过来求见,还在宫门外要人传话,她自然是有些惊讶的。要知道这魏王妃就是宣懿皇后的母妃,如今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在宫里,自己也要叫她一声伯母的。平时进宫来哪里需要通报,何况还是挡在宫门外面! 当然符涤青也知道,这个宫门是内宫的宫门外,因为中书侍郎王溥如今是集贤殿的大学士,基本上皇帝的旨令如今都由他发布。但是没有想到他会一直守在宫门外,不容许这些人进宫来。 当她朝郭荣看过去的时候,正好郭荣的眼神也泱泱的看过来。符涤青心里不由微微一惊,看着郭荣平静的神色,便知道他一定是知道这些的。 果然郭荣看到符涤青的神态,没有马上说话的意思,而是偏头看向了这个内侍。内侍马上恭敬的垂下头去。如今能够进入这里来的内侍,倒都是皇帝信得过的人,但是皇帝的威严在这里,内侍对他的尊敬自然无与伦比。 “先生,你怎么看?” 郭荣的声音有些嘶哑,却是看着陈守元。 “陛下要见人自然无妨,只需贫道稍微替陛下驱散一下夺魂散的药性,小半个时辰是没有问题的!”陈守元的神色很平静,看着面前的郭荣,心里却微微有些惋惜。他是很了解郭荣身体状态的,因为他的脏腑几乎已经全坏了,也就是说随时有可能驾崩,但是他哪里说得出这句话! “某说的不是这事!”郭荣脸上一阵潮红,看着陈守元的样子,似乎明白过来陈守元心里所想。即使心里有着再多的抱负,可是面对如今的格局,他心里也有些无可奈何。 陈守元不由瞟了符涤青一眼,那个内侍知机的后退了几步。陈守元静静的看了郭荣一阵,神色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陛下应该知道他们所为何来!” “知道!” 郭荣的声音有些空洞,却看向了殿顶的雕刻,忽然有些悠悠的说道:“这个时候他有闲心管这种事情,说明他心里装的事不多!但是作为他的身份,某不得不这么做!” “陛下应该比谁都明白,但是为了万年大计,这么做的原因,他应该会明白陛下苦心的!”陈守元声音淡淡的,因为感觉到郭荣没有自称朕,心里更是多了几分亲近。这些年他明白郭荣的争斗,更明白他身边所有人的格局。虽然两个人没有指名是谁,但是旁边的人也是明白人,自然听得出两个人说的是谁。 “城里的传言很多,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他的。他既没有解释也不分辨,说明他也是个聪明人!”郭荣声音也淡了起来,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当天返回京城时,有人禀报说点检做天子这件事,某就从来没有信过!但是如今京城里再传此音,说明有人想转移某的视线啊!” 这时陈守元却没有吱声,他一直跟随在郭荣身边,就像一个影子一般,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郭荣既然说出来了,这里只有符涤青在,难道特意说给她听的? 东京城里到处都在传着,检点做天子这件事情! 据说此前皇帝北征契丹的时候,就出现过这样的预兆,在朝臣的启奏下,郭荣一度停止了都点检这个职务,却没有明面上的宣旨。加上如今依旧在位的殿前都点检张永德,本来在太祖手里就是皇帝柴荣的竞争对手! 作为太祖皇帝的女婿,寿安公主的驸马,张永德在显德元年更进一级。因为皇帝郭荣为了显示亲热,把寿安公主进封为晋国长公主。 当年太祖还在的时候,张永德在朝廷的威势,而且一度还强势过郭荣。毕竟郭荣还只是太祖的妻侄,而寿安公主可是太祖亲生的第四个女儿。虽然后来郭荣上位,但是并没有清算张永德! 如今东京再传这个谣言,自然让人心里不安!皇帝虽然不会听到这些话,可是皇帝身边有多少耳目?要知道京城里的事由,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 “魏王妃笃信沙门,某倒不可辜负了她一番苦心!但是相国寺的秃驴实在可恶,居然胆敢干预朝政,勾结朝廷的官员,这让某如何是好?”郭荣居然看向了符涤青,一副求教的意思。 符涤青是符家这一代里,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内宫的人。虽然作为符家子弟,但是她只是符家庶出的女眷。和符彦卿那个庶出的女儿符洚绿一样,她们两个是符家庶出的女儿里,最杰出的代表。 “陛下英明神武,早年更是洞透民情。如今政治清明,百姓富庶,中原各地因为战乱的地方,正在逐渐的复苏。自前朝唐末以来,天下间凡各朝各代无有能比拟太祖和陛下者。所以洚绿认为陛下不用考虑符家和王妃的感受,心里是如何的想法,便直接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便好!”似乎是稍有所思,符洚绿却也盈盈施礼回声。 “洚绿此言深得某心,如此便传言宰辅范仁浦、参知枢密范质、王溥进宫议事!传魏王妃、张驸马偏殿见驾!”郭荣的语气似乎平淡了许多,看起来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一些。 看着内侍领旨出去,符涤青看了陈守元一眼,知道他要给郭荣导气。不然以郭荣这幅模样,怎么去见外人?于是也稍微的一施礼告退,直接往后宫找自己姐姐去了。 看着符涤青的身影消失,陈守元忽然出声:“陛下对符家有想法?” “开始是有一些,不过刚刚涤青说了那番话之后,某倒是忽然想明白了,这是符家聪明的所在。能够教出那么多的武将,又能培养出这么多优秀的女眷,只能说明这个家族是真的优秀!他们能够屹立几十年,就是他们一直清晰的明白,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位置!”郭荣忽然有些感慨,想到已经过世几年的宣懿皇后,他双眼居然有些湿润了。 “陛下保重!容贫道先替陛下导气一番!”陈守元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在这偌大的宫殿里面,却让人听来多了几分伤感。不过他也算是修行有道,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神色波动。径直走到郭荣身边,把这个曾经叱咤战场的天子扶了坐起。 第三百四十五章 准备 雨哗哗的之下! 虽然空气里的温度没有降多少,却令人清凉了许多。 本来阴暗的天色,因为这场再次降临的暴雨,使得炎热降低了很多。 东京城, 因为暴雨街道上已经见不到有人,倒是许多的雨水汇聚成河,瞬间便使得到处都充水了起来。 暴雨使得滞留在各处的人们,眼睁睁看着这哗哗的大雨,却没有半丝兴奋的意思。因为东京城历来就水位极低,如果暴雨不断的话,就可能有很多地方会淹水。 在一处三层的楼阁里,有一扇不大的窗户正打开着,正好对着不远处的皇宫。 这里是一家有着极高阁楼的酒家,名唤兴旺楼。这里一二楼都是用餐的地方,这第三层虽有阁楼却没有对外开放,因为这里平时是用来堆放杂物和住宿的。 这个时代本来正常的房舍,是不能高过宫殿的。但是这家酒楼似乎看起来最高的地方,居然快达到城楼的高度了。 这酒楼在东京城比较有名,据说可以提供最好的酒,提供最好的食材,所以美食自然便是最佳的选择,在东京城算是最为有名的去处之一。 加上三楼不对外开放,平时自然也没有人活动,使得这里比较安静。酒楼整体的高度也正好避过了规定,所以也算是东京城里难得的几个特例之一。 此时在这名唤兴旺楼的酒楼,就是这三楼的一间临街小屋里,窗户正完全朝里打开着。有几个人站在这里窗边,就着哗哗的大雨无人,看着对面的巍峨壮丽的皇宫。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姬鸿长的神色比较平静,因为战争的需要,和中原时局的突然变化,他已经从聊城府突击赶到东京城里来。 作为岭南最早派到中原来发展的领袖,他在中原成立了名震中原的白狼寨。和楚地的郭镜一样,他也算是得到了比较顺利的发展! 白狼王的名声可以说是远近闻名,虽然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聊城府根据地的建立,就是对他能力最好的证明。 虽然朝廷还没有公开通缉他,但是他谨守着自己的行事作风。至少得到可靠的情报,那是下面的人怕皇帝郭荣知道,地方治理无能之后震怒。即使有些纸包不住火,也是这些人无奈之举!毕竟像姬鸿长这样的队伍,来去自如行动如风,如果姬鸿长那天再起风波,也只是暂时刻意的隐瞒而已。 做为一心发展的姬鸿长,自然乐得如此。毕竟任何势力的成长,那都是需要时间的酝酿的。自己在聊城府附近刚刚站住脚,本来一个机动的部队,忽然有了一个固定的根据地,这本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是中原朝廷给了自己发展的时机,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次来到东京城,为了让自己成功的转换身份,姬鸿长完全没有修饰,把自己的胡须蓄长了之后的优势在于,不用担心有些人突然认出自己来。 三缕长须一身锦袍,完全就像是一个富家翁的状态。不过他有些奥黑的肤色,还是可以让人感觉到,他应该不是游手好闲之人。 尤其眼角眉梢的不经意之间的平静,让身上散发着傲人的霸气。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沉默寡言,或者说是不拘言笑! “回将军!目前市坊里的传言,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明了,果然是王政忠那里传出来的。这个人是目前最大的突破口,虽然他也不和别人接触,但是他的身份无非可以锁定在三个人身上!”身后马上有一个声音回应,姬鸿长没有回头,因为这阁楼里都是密党在东京城的高级人员,都是信得过的情报人员。 “皇帝今早派人围住了相国寺,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了,没有想到张永德头大居然派人去解围了!”这是一个年青的男子,就是刚刚回复姬鸿长的人,看着他有些老到的神态,和一身品秩绿袍,居然是来自聊城府的董杰。 他当初在聊城府做司户,算是年轻有为的人才。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被密党争取,发展成为了聊城府少有的官员党员。 后来因为密党发展,和对情报搜取需要层层关系的原因,加上姬鸿长刻意的替他操作,居然把他调到了东京城里来。做为白狼寨有数的蓝狼,董杰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果然如此!”听到董杰这么说,姬鸿长脸上现出一丝会意的微笑:“这个王政忠是最大的突破口,所以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咱们只好先控制住他在说!”。 这一年来自己率领一群密党党员,在中原腹地的发展,他已经算是稳稳的站住了脚。所以决断事情的时候,姬鸿长有着更多的自信! 一边看顾以雪狼为首的党员,有序的发展白狼寨,不断的巩固提高党员发挥的作用,自己更是在聊城府成立了根据地。这个根据地的建立,不说岭南的皇帝给予了至高评价,就是姬鸿长自己都逐渐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如今聊城府附近州府,都是由白狼寨占据,因为白狼寨信守不扰民的原则,居然得到了广大老百姓的拥护。加上附近地区人烟稀少的缘故,一切还算是平安! 虽然目前朝廷没有派遣官兵围剿,但是姬鸿长也知道,如果聊城府的发展没有转机的话,势必会有巨大的危机。 因为周边几个节度使虎视眈眈,之所以没有派人剿灭自己,并不单纯是自己狼兵厉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谁都不想率先耗费自己的实力! 当然,姬鸿长接到来自兴王府的密报,这是皇帝亲自下达的密令。说这一年多来在中原的发展,就是为了这个月在东京城的行动。 做为一个合格的影子,和一个出色的情报人员,姬鸿长一直恪守着自己的准则。 因为上面传达的指令,不管到时候成败如何,一定要不顾一切的使出全力,按照兴王府的指挥行事,所以才姬鸿长匆匆赶来,在东京城亲自坐镇。 “张永德这个好好先生,他究竟派谁去阻止郭荣的行动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姬鸿长忽然感觉到有些好笑,因为情报显示郭荣一直在调查张永德。 而张永德显然也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他却好像对这一切有些没有太在意,难道他是真的不怕死,或者说郭荣不会动他? 不过如今听到说他这么行动,姬鸿长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张永德傻吗? 不会! 他绝对是一个聪明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的大智若愚! 他明白郭荣戒备自己,一个把自己当成敌人的人,应该比自己更懂自己! 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张永德也认可了自己没有坐上大宝的希望,所以反而在这一刻遵循自己的性格行事!这才是真正的张永德,这才是郭荣当初认识的张永德! 所以张永德来了,他无惧无畏,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是心无杂念。 明明知道皇帝要镇压相国寺的和尚,他却还主动的前去搀和,这不是主动给自己太麻烦吗? 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而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去给别人解决麻烦! “搞笑的是,这个人居然是刘光义!”董杰显然对刘光义这个人是知道的,因为密党在东京城的任务,就是搜集朝廷各个官员将军的资料。作为一度担任东京城主要领导的董杰,自然了解刘光义的真实身份!但是他显然不了解张永德,看到姬鸿长也笑了出来,他不由也陪着附和了一下! “刘光义!”姬鸿长蓦地眼神精光一闪,他是鬼手师吾培养出来的人才。 当年只能说是一个探子,或者说一个活在暗处的棋子。但是得到刘继兴的点拨提拔,和委以重任之后。他无疑已经完全的蜕变,如今成一个有着极高思维的特务头子。 光是听到这人是刘光义,他瞬间便想到了什么。看了兴奋的董杰一眼,似乎外面的雨声变得悦耳动听了起来! “好深的心机,好长远的安排!此人果然是老大的劲敌啊!”姬鸿长居然有些喃喃自语,对于刘继兴让自己来东京城,他一直也有些想法的。 因为聊城府如今被自己占据,只要好好经营一下的话,极有可能就能站住脚。各地割据的军阀,不都是利用这种方式成功的吗?到时候即使没有兴王府的支持,姬鸿长感觉自己也能够有些本钱。 但是刘继兴稍微对他透露了半句,说郭荣马上就要班师回朝,随后东京城会大乱起来。 心里虽然半信半疑,刘继兴要他过来搅浑这池水,姬鸿长开始也依旧以为刘继兴太过任性,但是皇命难违之下,也只有在郭荣回朝时,匆匆来到东京城。 没有想到的是,月底刚刚到得东京城,月初不差一两天,郭荣就真的回来东京城,这使得一向自信满满的姬鸿长,首次对自己质疑了起来。 随着每天资讯情报的不断更新,姬鸿长心里对刘继兴简直有些敬若神灵了。扫了身后诸人一眼:“密切关注王政忠的行动,随时传报相国寺的变化!还有不计一切牺牲,马上获取宫里的一些动态,绝对不能瞎子摸象,最后错失先机!” 身后诸人纷纷应诺抱拳! 第三百四十六章 改变 无法改变 砰! 一声巨响在暴雨中震耳欲聋。 大相国寺沉重的大门,被几根巨大的杵杆般的巨木撞开。 其中一扇因为受力过重,直接被撞倒往里塌去。随即哀嚎一片,原来在门内还有着许多和尚。被这沉重的大门,和重重的巨木压住。有些人直接七窍喷血,有人根本就来不及发声。 看着将士潮水般涌入寺内,柴林坐在马上已经浑身湿透。 他目不斜视的看着被撞开了的寺门,随着巨木迅速的被将士抬开,里面并没有人冲出来。即使如此门口准备了密集的劲弩,谁要想这刻出来送死的话,肯定百分百会变成一只刺猬。 有些随着大门冲倒之后,迅速的便往寺内里跑,但是空中密集的箭雨落下,迅速便被钉住了在地上。随着柴林居高临下的看过去,里面可以见到许多倒地哀嚎的僧众。 有刚刚往里逃跑的僧众,也有开始在里面遭殃的和尚,甚至可以看到有些人比较惨,身上插着箭矢没有来得及被人拖走救治,自己在地上爬行着想逃避,但是迅速又被落下的箭矢穿过。 可能因为没有射中要害的缘故,他们一时间还死不了,在地上不住的挣扎和哀嚎着。身上流出的鲜血止不住的流,瞬间被暴雨所冲刷,在身下变成了一道道红色的水流。 刘光义冷冷的坐在一旁马上,看着这一切没有言语。 作为张永德亲自派过来制止柴荣行动的大将,他虽然在周国还称不上特别高级的将领,但是至少在周国也是数得上的指挥使了。但是柴林好像最后还是没有卖面子,因为这场攻击好像是已经注定了的。 在暴雨来临之前,在相国寺遭受攻击了之后,宫里还是没有传来消息,相国寺里也没有出来人应对。 柴林好像便是耐心耗尽了一样,本来计划用火箭攻击相国寺,最后却采用了双向的攻击。当那点燃之后燃起熊熊烈火的火箭,在相国寺周围布成了一团火墙的时候,柴林甚至都没有看刘光义,随后大手一挥下令攻击。 刘光义的心使劲往里沉,因为相国寺几乎全部都是以木材为料,这火箭穿入寺内射到建筑上,相国寺应该不出一刻钟的话,就会成为一片火海。 当然,作为张永德派过来阻止事情发生的人,刘光义力所能及做到这一点,延缓了近半个时辰的攻击,刘光义感觉到自己已经尽力了。何况这事如果干预过度,不但对张永德不好,只怕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刘光义自己。 当然,刘光义之所以心里不安,那就是他心里有着别的想法,这种想法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对人言而已。但是这一刻作为张永德的代表,他也不能再阻止柴林的行动。毕竟柴林可是接受皇帝柴荣的命令,前来缉捕相国寺僧众的。如果张永德胆敢干预皇帝的行动,岂不是告诉人家干预皇帝的旨令,这是要造反么? 看到柴林令下之后,顿时便人群汹涌起来。有将士一边大喊缉捕朝廷贼寇,一边大叫投降不杀之类的口号,刘光义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显然是有人起哄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其用意如何,却无疑反应了有人想推波助澜。想到自己的任务和来意,刘光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恨意。 只见空中的火箭却犹如流星一般,瞬间便纷纷穿入了相国寺里面。 噗噗! 其声不绝于耳的射击,和箭矢插入物体里的声音,无疑告诉人们,这是火箭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果然在不出十息的时间,寺内便有青烟冒起,随即传出了一阵走水了的声音。 当然,这时无人敢出来救火,因为箭如雨下纷纷穿入相国寺内。除非谁想变成刺猬一般,才会傻呵呵的出来挡箭。但是人显然不是铁做的,就是铁稍微薄一点的话,也会被这漫天箭雨所射穿,所以只能眼睁睁的龟缩着躲藏,任凭这火箭射中建筑物,然后箭矢上的火油烧起了木制的建筑。 果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相国寺里便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升腾起来的烟火,使得东京城里很远都可以看到。不过可能也因为受到某种提示,居然没有周围的里正和更夫出来叫救火。 毕竟,这是皇帝亲自发动的旨令,周围负责安全的官员,和巡城的将官们谁敢过来? 即使是往日和相国寺结了善缘的信众,也只能远远的看着,默默的祈祷着菩萨保佑。但是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光,和冲天而起的烟雾,显然这事极难平息。 可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即使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相国寺里一直都无人出来应对。大家默默的看着相国寺逐渐升腾的烟火,这似乎更加印证了朝廷的旨意,相国寺的僧众是有所图的。 本来有些信众是想过来干预的,可惜看到相国寺大门紧闭,居然也不回应这些将官,大家便也担心真有其事,最后把自己也卷进去。这个时候看到火起之后,寺内居然没有反应,这些本来有些心思的人,最后便也熄了心思。 好不容易听到寺内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柴林却再次下令劲弩发射,配合着几波火箭的发射,对相国寺发动双向的攻击。可能因为火箭暂时的停止,寺内有些僧众已经出来查看。谁知道这时候柴林再次的下令,顿时使得一时间寺内传来哀嚎一片。 因为都是皇帝的亲卫禁军,柴林下令之后,这些将士并未留手。 火箭加上劲弩的射击,很快便要摧毁这座千年古刹,也要射杀一大批的僧众。 远处也有看热闹的百姓,看到寺内僧众的反应,有人便猜到可能果然是有问题,便无人敢在旁上前来起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相国寺内建筑火势越来越大,噼啪哔剥的声音不绝于耳。 哀嚎和叫喊从寺内传出,柴林不时的在外面放话提示,虽然只是慢慢悠悠的说着,让相国寺为首的清字辈僧众出来投降,但是这些无疑是压倒许多人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让人惊讶的是,这大火燃烧了不足两刻钟,天上居然便下起雨来,而且还越下越大了起来! 一些信众自然大呼菩萨保佑,更甚者直接趴在地上祈祷着! 没有让这些人失望的是,雨不但越下越大,也终于把空中所有的烟火都压了下去。当空气里带着浓浓的烟火熄灭的味道之后,东京城里到处响起了菩萨保佑的声音! 柴林坐在马上眉头紧皱,即使大雨倾盆也没有动!别人不知道这里的缘由,他却明白这些僧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不敢做出什么反抗。本来自己可以烧个干干净净的,如今显然是有了一些变故! 不过看到这种情形,柴林却没有太多的停顿,因为既然皇帝已经下了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还是要执行下去的! 所以当看到大门倒塌下去的时候,他静静的在雨中发出命令:“全体将士听命,直接攻入寺内,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声发喊之下,这些将士纷纷涌入相国寺内! !!! “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是皈依三宝的沙门!还望陛下大人大量,放过相国寺一众普通僧众!”居然从自己座位上盈盈起立,朝郭荣慎重的施礼。这位依旧保持着极好容颜,和丰满身段的魏王妃,在郭荣面前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也丝毫没有因为皇帝的陈述,而作出半分的退让!依旧平静的看着郭荣,好像是有些倔强的坚持。 刚刚得到皇帝亲自召见之后,魏王妃才发现。这次自己的陈情,并不仅仅是自己和张永德,居然还有魏仁溥三个重臣,便知道郭荣对此事不想退步! 但是魏王妃并不想退步,依旧坚持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做为一个笃信佛教的人,她感觉到自己这一生的荣耀,都是来自于果报!所以面对皇帝郭荣下令围住相国寺的时候,她便亲自前来宫里! 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魏王妃,虽然她不是宣懿皇后的生母,但是她也替魏王生育了王子和王女,所以郭荣面对她的时候,还得带着几分尊敬的! 不过看到一旁的张永德居然没有吱声,郭荣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 张永德看到郭荣的目光,便不由露出了一丝会意的苦笑! 刚刚来到宫门之外,碰见魏王妃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有些后知后觉了!想到自己刚刚在皇城碰见刘光义,还派他前去相国寺阻止圣旨,他不由再次感觉到自己真的不适宜,和这些朝堂上的人去勾心斗角! 再一次成为别人的枪! 张永德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和郭荣比,因为一件简单的事情,自己的反应都比他慢半拍。 别说这时代淘汰的残酷,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做皇帝,只怕自己都要死上七八回了。看到郭荣若有所思的神态,瞬间也明白了郭荣其实是懂的。想到自己的鲁莽,看到郭荣的目光,张永德反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在这一刻瞬间便释然了。 “不知妹婿有何看法?”郭荣的神色比较平静,而且似乎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亲切的呼唤这张永德,就好像一家人一样。 “一切皆有天意!陛下此举必有深意,臣不敢妄评!不过魏王妃在东京城乃是有口皆碑的心善大家,她既然出面来向陛下陈情,还望陛下不吝其词,给臣等解惑如何!”心中坦荡的张永德,这个时候看了魏仁浦三个人一眼,却看着魏王妃的侧影,恭敬的朝郭荣施礼! 第三百四十七章 善心 听到张永德这么说,就连魏王妃都不由惊讶的看了过来。本来以为张永德是没有政治觉悟,没有想到这一刻的表现,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魏王妃李氏算是出身大家,家族这一支在唐末遭受大变,和诸多高门大阀一样,几乎被荡尽了根基。但是祖上留下来的荣耀和骄傲,还是让他们很快便又寻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虽然远远无复当年的辉煌,但是至少还是有着一些影子。 她就是从小便得到过极好的教育,所以后来在符家才能成为魏王妃。因为符家几代将门,加上受到几个朝代的恩宠,自然有着足够的底蕴。何况在这个时代里,从唐末到如今,还真没有一个家族可以和符家比拟。作为符家这代名义上的女主人,她这份眼力还是有的。 听到张永德的陈情,郭荣居然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脸上看不出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一旁的魏仁浦三个人,却都是有种噤若寒蝉的感觉。郭荣虽然被人评为敦厚和善,但是登基以来也有五六年的时间,自然集聚了足够的龙气和威严。 何况从郭荣登基以来,就一直盛传张永德和他争夺帝位。如今更在外界传着谣言,所以大家自然生怕郭荣一怒之下便要下令。加上魏王符彦卿也是一个敏感人物,毕竟手握重兵的军阀,在这个时代是最有可能篡位和坐上龙椅的。虽然魏王作为国丈算是后戚,但是后唐、后晋以来就是如此,有后戚或者亲友所占据了权利。 明白了这个道理,就算是知道皇帝再大度,大家心里都有些发虚了。就在大家心里忐忑不安的当头,没有想到郭荣却亲自起身,施施然过来把扶魏王妃起身。 虽然魏王妃确实年龄比郭荣还要小,但是作为周国最强大家族符家的人,又是皇后名义上的母妃,郭荣这份礼节还是要给的。旁人看来是皇帝遵循了明帝的礼节,但是郭荣自己却明白,既然没有必要拿捏他们,又何必惹来众怒呢? 看到皇帝的举动,魏王妃心里还是有些明白这一点的,自己可以为了僧众求情,但是绝对不能激怒皇帝。因为皇帝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里,显然已经做出了一些决择。 毕竟自己虽然有颗善心,但是绝对也不能给符家招来灾难。想到这里的时候,魏王妃倒是没有太过坚持自己的念头!从接到皇帝派人包围相国寺,到自己遇到了张永德之后,她便明白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过明明知道了这一点,但是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恩,她还是对皇帝提了出来。 但是想到这一生的果报,皇帝继位以来几次压抑沙门,虽然按照皇帝的想法,是压制那些逃避赋税,和作奸犯科的人窜入空门,不过确实在魏王妃看来有违天道。 虽然魏王妃心里是不想起身的,毕竟相国寺的危还没有解,自己的来意便泡汤了。但是皇帝亲自过来扶自己,自己如果再拿捏作态,只怕皇帝真的会翻脸。能够成为魏王诸多妻妾里面的老大,她自然不是个傻人。即使平时来宫里和皇帝时时见面,这个时候也是绝对不能再作态的。 起身时看到皇帝身后的符涤青,居然微微的舒气的样子,魏王妃更是明白了过来。不但自己逃过了一劫,只怕符家也刚刚逃过了一劫。符涤青虽然没有对自己暗示,但是魏王妃哪里不懂这些,心里不由暗暗吃惊,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平静。 看来皇帝这不仅仅是试探,还早就下定了决心! 心里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顿时对很多东西在这一刻瞬间便明悟了。如果自己刚刚稍微的迟疑,只怕给符家乃至李家带来的,就是一场毁灭性的大灾难。 外面风传皇帝伤的很重,魏王妃虽然不懂这些,可是看到皇帝现在的样子,分明哪里有半点的病态? 想到符涤青一直没有回过符家,她虽然算是符家继两个女儿之后,再一个被皇帝认可的女眷,但是她显然暂时很难得到皇帝的临幸。因为作为一个贴身侍从的身份,虽然跟着皇帝亲近,但是符涤青似乎有些死心眼的心思。魏王妃虽然无法评论这个侄女,但是符家自然暂时也无法获知皇帝真正的状态。 但是想到魏王刚刚被皇帝所调去的藩镇,说起来是中原关隘重要的所在。但是瞬间便想到了那挂个位置,周围有着诸多后起之秀包围,魏王妃不由便感觉到自己后背全是汗水。 她虽然不过是一介女流,但是出身并不平庸。李家在中原的地位,超过了许多当年高门大阀。魏王妃的眼光自然比一般人强出太多,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却依旧淡淡的说道:“张驸马却是深得陛下心思,臣妾对这些事情却是不懂,不知道陛下可否替臣妾解惑?” 一旁的魏仁浦三个人,却眼观鼻,鼻观心的似三尊菩萨。 他们还没有进宫的时候,都已经知道了京城里的不平静。对于皇帝的伤势,虽然漫天飞的各种消息,他们自然比谁都在乎。毕竟出世的知遇之恩,对于每一个想把才华卖于帝王之家的人来说,都是比自己生命看的还重要的。 皇帝登基大宝虽然不过短短数年,但是所经营的天下,所怀的信念,所有的抱负,不说前无古人,至少在近几十年的时间里,还没有哪一个改朝换代的人可以比拟。这样一个有抱负的皇帝,简直就可以和前朝的太宗皇帝比拟,谁不想成为第二个名传千古的房杜? 所以魏仁浦三个人对于皇帝的认同,自然更甚于魏王妃和张永德两个人。看着郭荣的一举一动,他们虽然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是心里却恍如明镜一般。方才一直盛传的谣言,在郭荣走过来扶魏王妃的那一刻,代表着皇帝心里已经释怀。毕竟所站的位置不同,心里的想法自然就不会是一样。 魏王妃所来虽然是一片好意,但是在三个人看来无非就是妇人之仁。 如果魏王在京的话,一定会极力的制止魏王妃的这种愚蠢行为。毕竟在这个有些复杂的时代,像符家的这种身份和地位的家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来灭族之祸。当年太祖皇帝和如今的皇帝,就是因为太祖兵权震主,导致了被汉主屠尽了在京的家眷。 也直接导致了太祖无后继承皇位,如今的皇帝郭荣皇储年幼的原因。按照这种说法,魏王如今的情形,简直就和太祖郭威当年是一模一样。如果代表符家的魏王和魏王妃质疑皇帝,无疑就是葬送符家的一个开始。 从皇帝不动声色的表述里,三个人也看到了皇帝的杀机。作为几个都是飞速崭露头角的大臣来说,三个人自然比一般的大臣更具有敏感度。这种事情不能插手丝毫,不然稍有不慎,就会招来千古骂名。 还有作为皇帝的妹婿,三个人感觉到张永德无疑也是一个晕头的苍蝇。 如果以前还有人对张永德有些同情的话,这个时候三个人不由都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和张永德一起站位,不然只怕被皇帝杀上三次都不够了。三个人看着殿里的情形,自然更加是不会出声。一副毕恭毕敬受教的神态,脸上却不透露半丝的心思来。 郭荣自然看出来大家的心思各异,如果不是为了硬撑场面,他早就懒得和这些人纠缠。但是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显然还没有露出自己的尾巴,所以他不得不露出微微的笑意,看着大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外面还没有传来柴林的消息,对于这个出身柴家的亲信,郭荣虽然有着足够的信任,但是看着张永德的神态,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王妃娘娘言重了!说道沙门这件事情,其实朕并不是针对相国寺!但是这次朕亲自下令派出禁军,朕也不隐瞒娘娘,却是朕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说这相国寺清字辈的僧众里,有诸多人和乱政的贼人有所牵连。”郭荣缓缓的扫了一下诸人,神色里却是有些严肃。 看到大家都没有接话的意思,郭荣知道这些人心里已经明白了,于是也没有再拿捏隐瞒的意思。不过在扫过众人的时候,连张永德的脸上都没有停留,最后又看向了魏王妃说到:“此前京城里有各种谣言,朕为了平息这种不安,让老百姓也感觉到安心,所以想缉捕那些造事的僧众,为何好好的修行不做,非要去招是生非!莫非都是一群野狐禅?” “百姓家长里短肯定是日日不断,陛下北征拓疆这等大事,他们哪里会懂得?至于说相国寺僧众和贼人牵连这等事情,臣妾更不敢妄自揣测。不过因为感怀于沙门渡厄,历来大开方便之门有好生之德,故而臣妾只愿陛下能够念及修行渡人不易。查明一切事由之后,奉请那些僧众依旧回寺如何?” 魏王妃语音袅袅,慢慢道来却也不令人反感,而且她看来倒也有几分慈眉善目,令人不忍拒绝她语中所言。 “三位爱卿,魏王妃娘娘一片善心,所言之事也原是实情。今日召唤三位爱卿进宫来,实乃朕明白如今满朝文武,三位爱卿是真正有才,可托付之人也!”郭荣也是一阵淡然,看着魏仁浦三个人,却是一片拳拳赞赏之意。 第三百四十八章 预感 “李郎中昔事先朝,当真称得上勤劳王事。自朕以来暨登上相,佐佑朕躬。如今当可称疾,因忧国而有加。其志避权而知足,烦变调而斯久,释难重以为宜矣!”郭荣提到了魏仁浦三个人,忽然话锋一转,却提到了礼部郎中李谷。 这些人不知道郭荣的用意,忽然听到皇帝开口直接称赞三个人,一时间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因为魏仁浦三个人不是在东京城只待了一天两天,而是伴随着周国建国以来,就在朝中用事的。 常言说的好,反常即妖。听到皇帝这话,虽然听不出有反话的意思,却也有些令人深思。于是对着皇帝慢慢说着,三个人暂时不敢开口回应。尤其本来称赞着三个人,忽然又转到了李谷头上,自然更令人感觉到云里雾里。 毕竟这位郎中大人及冠之后便中进士,属于朝中难得的人才。先后在后晋、后汉、乃至本朝为官。但是所任职的不是监察御史、太常丞,就是如今的吏部。世人都知道他为人厚重刚毅,且十分的善谈。 当世人称王朴能荐士,而李谷能知人! 三个人虽然听到皇帝的称赞自己,甚至是一副担当大事的情形,但是想到他提到的这个李谷却没有进宫来,王朴也没有现身。而皇帝却当着魏王妃和张永德的面这么说,于是有人心里不由便有些忐忑。 就是一旁的张永德,那也算是一个官场的老油条。 即使他已经做到了位极人臣,但是毕竟也算是从基层起来的领导,对于上位者驾驭手下这一套,他还是懂得一些的。看到郭荣突然提到这一茬,而偏偏李谷这人又没有叫过来,心里自然也有些惊讶。 张永德比这些人更明白,因为李谷此人,不管是在庙堂,或者随侍皇帝于帷幄之中,皇帝对他的宠信。要说朝廷的事情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很多都必须要有他的参与才行。以及如今朝廷对他的依赖,都是一般大臣无法替代的。 当然,这个李谷还有一样事情,最为群臣津津乐道。 那便是他和南唐的韩熙载友善,有人传说他当初和韩熙载乃是同窗。不管这事的真假,但是东京城里一直盛传一桩美谈。 那就是据说当初韩熙载在正阳和李谷分手时,曾经有一番豪情壮语。那时因为如今的唐国还是杨吴,他便说如果吴国用我做宰相,我必将长驱以定中原。而当时李谷笑言道:中原如果以我为相的话,我取吴国当如探囊取物! 这事不但群臣都知道,就是太祖和如今的皇帝都知道。 因为皇帝采用李谷为相,更是征询了他的谋略,三征南唐夺取了淮南之地。虽然说李谷胆小不适合征战,但是谋略却是指导了三次南征,所以可以说得上是取了吴国之地。而且确实皇帝也是把范质、李谷、王溥列为了宰臣。倒是远在南方的韩熙载,到如今依旧郁郁不得志。 但是,今天皇帝召集大臣到宫里来,居然没有把李谷叫上,却叫来了两个枢密使,这显然有些不对劲! 有人说李谷如今身体不好,许多事情都不用亲自过问,但是遇到朝廷里的大事,好像是从来没有差过他的。而这次的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皇帝有了别的打算? 虽然显德四年,作为枢密使的魏仁浦加检校太傅,更是封了开国公。但是在这个节度使各自为政的时代,皇帝能够控制多少节度使,枢密使是否能够指使节度使? 范质因为和皇帝南征寿州回来,也被封爵食邑,更被列为枢密副使之一,尤其牵头制定了朝廷的《刑统》。今年皇帝北征的时候,范质虽然因病留在京师,却被皇帝赐予了百万钱来治病。可见皇帝对范质的尊重,以及对这些重臣的重视。更显示出了皇帝对枢密的重视,以及对兵权的渴望。 至于今日来的另外一个人王溥,这是最早起于枢密直学士、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更是加官户部侍郎、端明殿学士,后来做到礼部尚书的重臣。当然,这个王溥比较有名的事情,便是当初皇帝打算征讨蜀国的时候,曾经向王溥问过找谁做领兵统帅这件事。 后来王溥给皇帝推荐了皇城使神武大将军向拱,果然顺利的夺得了秦、凤两州。皇帝曾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王溥敬酒说道:替我选择统帅,成就边疆功业的人就是王爱卿! 不过在显德四年的时候,王溥遭遇了父丧。但是守丧没有三年,就被朝廷再次重新启用。当时王溥十分倔强,曾经四次上表请求守丧满期。在这里皇帝和宰相范质一起唱了一出戏,那就是皇帝看表之后大怒,范质则上奏请求。最后王溥惧怕连累家族,只有入朝谢罪继续任职。 从初夏到现在,王溥也是参知枢密院事,和范质、魏仁浦一起成为周国枢密三大重臣之一。 如今皇帝北征失败,虽然还没有下诏天下,但是这次北伐连收三关三州,共计有十七县,对于周国来说,实在是一次大捷。其中宁州、莫州、瀛洲那是北上的关键,自此幽州以近在咫尺。益津关、瓦桥关更是落入契丹凡二十二年,这当得是中原几十年来的大事。 这种大喜事,却因为很多遇疾而返,自然引来诸多的猜测。 可能看到没有人回应自己,郭荣却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看向张永德:“妹婿原也年轻有为,虽然久未统帅亲军,却也是朕一直感怀于先帝恩德,生怕皇脉留下的骨血有所闪失。每每思及当初惨死的皇弟皇妹,朕心里便不由悲痛难安!” 看到皇帝居然眼眶发湿,这些人连忙齐呼陛下保重。虽然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作势,但是提到太祖和自己家眷被诛之事,郭荣心里难过是显而易见的。 “陛下保重!”张永德上前一步,他其实还不老,比皇帝郭荣还小着好几岁。不过因为显德三年被提升为殿前都点检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八岁年纪,所以可以说是朝中难得的高官重臣。虽然在去年尾北伐返回后,就被闲置了殿前的职务,却在刚刚而立之年的时候,便坐到了朝中检校太尉的位置。 朝廷谁不明白,这是因为到处宣扬的谣言所致。虽然这谣言的真实性无人去考证,但是皇帝没有亲口说话,谁也不会去查探,何况这事就是查探的话,也已经没有了实际的意义。 “陛下行事自有深意,如今朝中人才济济,微臣不过是兴起于太祖皇帝而已。如今承陛下不弃依旧高官厚禄,微臣心中常自惶恐不安!”看到皇帝似乎有些悲痛不已,张永德不但要安慰着皇帝,还要感激着朝廷和皇帝对自己的恩典。这种场面上的应付,却也是一种无奈和无聊。 看到这君臣相得的场面,一干人自然不便插嘴。但是想到皇帝叫人过来,肯定是有事情的,偏偏看到皇帝还在悲痛,大家只有面面相觑。不过因为这范质和魏王私交挺好,所以也是拜访过魏王妃的。这个时候看到魏王妃站在那里没吱声,不由朝她看了过去。 魏王妃似乎瞬间便明白了意思,不过她没有神色的波动,而是也盈盈施礼道:“陛下保重龙体!” 可能魏王妃的安慰,使得郭荣想到不能失礼,居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硬生生的忍住了要夺眶而出的泪珠。偏过头去好像收住了自己的失态,然后在片刻之后看向了一旁的符涤青:“县主,今日已经是月初什么时候了?” “六月初八,陛下!” 符涤青的声音在这殿内十分清醒,也格外干脆的回答着郭荣的话。 “初八!已经是初八了呀!”似乎在喃喃自语一般,不过随即郭荣偏头看向了王溥:“王爱卿,你着手拟旨如何?” “请陛下示下!”听到皇帝终于说到了重点,王溥如释重负的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领命。 !!! “将军,你在想什么?” 看着姬鸿长怔怔的站在窗前出神,董杰看着窗外的雨似乎小了很多,不过天色也暗了下来,忍不住出声询问。 刚刚有探子来报,相国寺那边遭受禁军的攻击,据说是死伤无数。 虽然这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皇帝真正下令,却还是把事情变得残酷了起来。当然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背后的一些东西。 因为禁军封锁了所有的路,所以普通人不能接近,但是后来从禁军押走的人来看,其中倒有几个清字辈的和尚,也有几个辈分较高的律师。这瞬间使得东京城哗然,即使下着大雨,也无法阻止这件事情的传播。 禁军彻底的摧毁了相国寺,也摧毁了新章宗几十年的威望,更宣告了朝廷对佛教的压制。虽然不能公开说是灭佛,至少在北方乃至中原地区说起来,这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老大预感的事情真的要发生了!咱们要立刻行动起来,你马上召集东京城里一百零八位党员,务必号召起来,随时听候命令。”姬鸿长神色严肃,静静的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和已经变得阴暗的天色:“明天东京城有大事要发生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符家荣耀 “将军!既然东京城有大事,咱们是要浑水摸鱼,还是搅浑一池水就好?” 一向擅长思考的董杰,能够被姬鸿长从聊城府亲自调过来,肯定不单单是看着董杰出身地方官场!光是东京城里就发展了所谓的一百零八个密党党员,这每个党员自身的力量,还有身边可以发展的力量,都是不容忽略的。 董杰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脱颖而出,不但因为组织的调派,作为党员之间的服从。作为白狼寨有数的狼头之一,董杰也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眼光,也有着足够的忠诚度,所以姬鸿长想把他培养成独当一面的人物!不但呈报兴王府,而且得到了顶头上司师吾的认可。 密党之所以在短时间里崛起,一个是因为有着刘继兴犀利的眼光,自然还有后世那个最大党成功的经验。组织里的党员由有眼光的党员带领,然后发展各行各业里的人才,不断的充实强大组织的力量。 刘继兴从来不容许党员的滥竽充数,宁愿只有几个人的组织,也绝对不容许有一个人的不忠,而导致整个队伍的瘫痪。刘继兴自然知道人心向背不可能人人如是,但是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把每个党员精确到基本上万无一失的情况。 像姬鸿长这种出身密探的人才,加上刘继兴合理的组织配套,在加上师吾的合理布置,杨炯的全力配合,自然使得密党飞速的在中原发展了起来。然后以党员之间相互牵制监督的形势,迅速的扩大这密党的成员和影响力。 不但姬鸿长没有想到,中原东京城可以发展出这么多的党员,就是远在岭南的刘继兴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可以使得对东京城的动静基本上了如指掌。 一百零八个党员,其实就是一百零八股力量! 虽然这些力量有大有小,但是合在一起的话,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记得皇帝刘继兴和自己说过,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好像一根筷子无法吃饭一样。当然,一把筷子也无法塞进嘴里,只有挑一对合适的,才能发挥其真正的作用! 这种动静结合的形势,也是密党成功在中原发展的优势。只有极好的隐藏自己,才是发展的最好优势。 白狼寨如今有雪狼为首的狼头负责,姬鸿长已经毋须过多的注意。而东京城本来就已经有了董杰过来牵首,如今姬鸿长自己更是亲自过来负责,自然有了更多的空间。 “咱们首先作出万全的应策,先搅浑东京城这池水。然后静观其变的时候浑水摸鱼!”对于董杰的领悟力,姬鸿长还是很满意,所以马上准确的转达了上面的行动计划。虽然岭南并没有约束姬鸿长的行动,但是在大的方向上,还是给姬鸿长做出了指导。 想到刘继兴对自己的指示,虽然不能人人告知,但是身边跟着的这些人虽然各有所长,还是需要正确的引导。虽然掌握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但是姬鸿长明白自己还没有达到目中无人的境界。自己尊敬的鬼手师吾,都亲自出山襄助皇帝,这使得姬鸿长对刘继兴更具信心。 何况听说皇帝刘继兴身后有着道尊的影子,想到那个天下仰慕的白衣俊朗身影,不用提及道尊这种神仙一流,光是那个俊逸潇洒的身影,天下何处去不得? 因为自己跟随的鬼手,在那个身影之下,虽然还不至于低头,但是至少排名就还在后面。要想真正成为天下景仰的宗师,那个身影是必须要迈过的人物。 《江湖名人奇艺榜》,至少有四个人是支持刘继兴的,如果说出去的话,不说天下轰动,至少整个中原是不敢异动的。姬鸿长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对刘继兴不仅仅是行动上的支持,而是发自内心的遵循。 作为刘继兴放权中原的代表,按说虽然有着种种困难,但是自己都已经一一克服。这次郭荣北伐,姬鸿长领导的白狼寨浑水摸鱼,最后顺利拿下聊城府。 别人都感觉到是白狼寨的厉害,是他白狼王无可匹敌。可是姬鸿长却在心里明白,如果没有来自海上势力的牵制,只怕自己早就被包抄了,还别说可以在中原立足了! 就是凭借着这种优势,白狼寨稳稳的扎根聊城府周围,更是占据了周国的重心大清湖作为根据地。虽然说占据还有些过,但是至少形成了一股以白狼寨为代表的水上势力,游荡在整个大清湖周边。完好的保存着白狼寨马匪这股势力,让周边州府不敢异动,更别提对聊城府做出清剿的动作了。 虽然说到中原之后,几乎算是从零到有,姬鸿长开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可是当中原这群党员迅速铺开的时候,姬鸿长才知道这股力量是有多强大。 动静呼应之间,几乎是如臂使指一般! 尤其当知道所有的情报,都在短短时间里可以迅速传达,就是周边割据势力的动静,都能准确知晓的时候,姬鸿长终于知道了这个组织的厉害。 别人也许很难知道,中原周国有来自于海上的威胁。平卢节度使、天平军节度使、还有武宁节度使,这三镇掌握着广大的临海地盘。但是就是这块巨大的三不管地盘,居然盘踞着一股强大的马匪白狼寨。如果仅仅只有白狼寨的存在,大家也许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偏偏还有着海上来的一股强大势力。 这股海盗势力不断的骚扰着三个藩镇,还源源不断的给白狼寨提供马匹,所以才是令三个藩镇最为忌惮的。因为谁都不想消耗自己的势力,而好了别人来占便宜! 这个时代里,可以占据着一镇节度,说的不好听的一些,那就是随时有做皇帝可能的!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虽然不会说出来,但是绝对都明白这个意思。 因为这种互相的牵制,使得白狼寨如鱼得水。但是作为风浪中的姬鸿长,却是真正的明白,没有那股海上势力的威胁和配合自己,各州的武力早就把自己活吞了下去! 想到如今自己居然是这个组织,在中原地区的主要负责人。虽然身兼的将军职衔并不是特别高,但是想到自己手里所操控的这支力量,姬鸿长心里便不由得有些激动。 每一个地方军阀,无不是有着一股中坚的力量,才能在各州割据而立。定难军、麟州、府州军,以及北汉余孽无不如是! 虽然自己坐镇中原以来,感觉到每件事情都不够完美,而且一直在犯错,甚至不断的在变化着自己的思维,可是姬鸿长也知道,自己不断的在进步。 就是因为这种不断的完善,以及各地不着眼的对自己的支持,却使得自己有了喘息的机会! 姬鸿长本来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修身养息,没有想到皇帝却偏偏叫自己来趟这趟浑水!好像嫌自己不够乱,手下的党员不够忙! 虽然谈不上对皇帝有怨言,至少也是有着小小的质疑。毕竟这种势力的发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得到。如今小皇帝却好像要全部折腾进去,不过随着姬鸿长来到东京城,了解了如今的局势之后,却对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天子,却有着了更多的尊敬。 如果说师吾出山,有着杨炯或者潘崇彻的影子。那么道尊暗地里的支持,必然会让很多人相信,那是道门想在南方和佛门争夺的原因。 可是因为接触到刘继兴,或者说时时接受到刘继兴的旨令,姬鸿长却更加相信,这个少年天子简直就是一个天才。他的任何一个指令,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而且是恰到好处! 对于自己所掌握的权利,和自己所统帅的这支队伍,姬鸿长没有丝毫的得意。因为他知道在刘继兴的手下,光是楚地和蜀中这两处,就有不下于四五支,和自己状态一样或者更强的组织。比如支持自己的那股海上力量,就远远的强过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以暗号要进来,自有董杰去接触,把人领了进来。 没有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女子,而且正是来自于阿城的人,那是阿城最有名的酒楼清湖楼的宋三娘。她一脸带着微笑,从容的向大家问好。 姬鸿长没有率先说话,因为密党养成了党员平等的机制,所以作为普通党员的话,在组织聚会的时候,都有着一样的发言权。不过听到宋三娘报告的事情,姬鸿长瞬间便惊讶了起来。 原来宫里传出了消息,说皇帝已经在宫里宣昭,要立宣懿皇后的妹妹为皇后,而且圣旨都已经拟好了名号,尊号叫宣慈皇后!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符家就真正的在本朝一门两后,这是历朝历代没有过的盛事。当然姬鸿长所看到的倒不是符家的荣耀,而是想到符家彦字九个兄弟,无疑要撑起周国朝廷半个天下。本来以为皇帝郭荣会猜疑符家,却没有想到的是不但没有质疑,反而更加恩宠! 皇帝郭荣此举的用意,难道是别有用心? 姬鸿长对符家的渗透,知道基本上也算达到了高层,但是知道的无非也算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符家兄弟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却无疑是别的家族无法比拟的。 第三百五十章 周主定计 心里不断的警示着自己,分析任何事情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也鞭策着自己心里的希望,不要被杂乱的琐碎所淡化。 想到当初回到兴王府时,那个少年天子和自己促膝相谈时的情形。 他曾经说过,符家虽然算是中原的中流砥柱,但是绝对是不会背叛朝廷。 姬鸿长为此还和他辩驳过,说当年的李后唐李存勖就是崛起于唐末,经家族数代积聚了势力,最后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赢家! 而符家更是李后唐家的翻版,不但是跟随着李后唐家族成长崛起,到了如今几代下来,余势似乎丝毫不弱于李后唐,好像像还要隐隐赶超的意思。 姬鸿长当初就曾断言,要说如果郭荣不能尽快形成自己的根基,肯定就要被符家所取代!作为纵横天下的探子,姬鸿长认为自己还算是有这个判断力的。因为当初符彦卿有两个哥哥,就是因为有所异动的原因,后来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当初自己的振振有词侃侃而谈,就是到了如今看来依旧有理。 不过当时的少年天子笑而不语,对着自己只说了一句话:“不说如今时势已经大不相同,但看他半年便知分晓!” 虽然不赞成刘继兴的想法,但是自己顶头上司都出来襄助,姬鸿长当时自也没有反驳,不过心里也存着了几分疑虑。姬鸿长知道另外的人肯定一样,对于这个少年主子的想法,抱着太多的不解。 如今想来这事有些古怪,但是当初刘继兴就可以定性,难道他真的有如此目光? 想到他那个同样在及冠之年,便自立为帝的爷爷刘岩,后来成了中原最有名的皇帝之一。而且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就是到了今天都让人不敢在他之前称一,这是多么令人感慨的事情? 小小年纪开创基业,占据着岭南几十年。哪怕旁边就是枭雄马殷,他都逼得马殷不得不把女儿嫁给他,以此来稳定当时的五岭地区。闽国国主更是以娶他女儿为荣,现在的大理当年的大长荣莫不如是。 自此无人胆敢骚扰岭南,想到这里的时候,姬鸿长心里便有些不知何味! 难道这个世上真有如此少年天才? 虽然他刘家在几十年前已经证明了一次,难道这四五十年后,刘家再来一个旷世奇才不成? 姬鸿长心里的惊骇想到了很远,因为这种超前的广阔思维,以及全面分析天下大势的准确,不说姬鸿长从来没有遇到过,就是这个世上也还是很少有人能够相信。这个时候姬鸿长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上司,师吾能够出山襄助,显然就是接受了这个少年天子的奇才。 当然姬鸿长也不认为这是巧合,因为这种巧合如果说是一两件事的话,还有所可能接受。但是自从自己来到中原之后,只要是受到皇帝指引的事情,几乎真正的可以说是吻合。 这一切要说准确的来表达的话,那绝对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今日周国和郭荣所作出的决断,原来早已经在自己主子的意料之中! 这是多么令人惊叹的事情! 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好像刘继兴都已经提前掌握。或者说是他看透了每个他想要了解的人,这些人他不但极为精准的掌握,而且是深入的了解了他们的人性一样。 甚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诱发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什么样的人,会导致一些事件的变质! 以前姬鸿长感觉到这就是玩笑,如今看来这却是一种洞彻了一切的高深! 这个世上有如此犀利眼光的,也许只有当世的五大散仙!他们作为神仙一流的人物,才有如此眼力罢! 而这个少年天子的神奇,外人看来就是得到了神仙的眷顾,换句话说就是他的一切都是神仙帮助的结果。姬鸿长虽然没有说反对,但是也不得不相信这种事实。 虽然姬鸿长也没有见过这些人,尤其是据说五仙之一的道尊就在岭南,但是想到他居然如此的支持刘继兴,姬鸿长不由有些释然了起来。既然连陆地神仙都支持的人,便说明天意已经如此了罢! 刘继兴那晚聊了很多事情,虽然很多都是点到即止,但是对于这分别以后所发生的一桩桩事情,居然似乎以前都有着提示。 如今想来却一一验证,姬鸿长看着这小小阁楼里的人,心神好像瞬间便回到了岭南,回到了那个大家聊天的晚上。 这些人自然不知道姬鸿长心里所想,但是看到他没有吱声,以为他在分析现在的局势,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出声! 最后在大家的期盼当中,姬鸿长终于收回了心神。似乎感觉到大家的异样,于是目光落在了这个宋三娘脸上。 因为这个女子擅长经营酒楼,所以组织把她从阿城调来了东京城。对于这种地方高层的调动,就是作为地方最高领导的姬鸿长,都是不能肆意妄为的! 在上面作出这样安排的时候,姬鸿长自然警醒着,所有的党员都有着相互监督的可能,自然心里更加坚定对党派的支持! 宋三娘随着来到东京城之后,便负责接手管理这家,属于组织的酒楼兴旺楼。虽然有些突兀和让人奇怪,但是对于宋三娘来说,她居然成功的胜任了,还是令姬鸿长有些格外的赞赏。 毕竟宋三娘表面的身份,可是阿城清湖楼老板魏健的小妾,作为阿城密党的主要负责人,在攻克聊城府和占据阿城的战事里,她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但是没有根基的她突然出现在东京城,而且做了这里的大掌柜,难免会招人耳目。不过她很快便找到了理由,那就是自己和雷家的少爷私奔了! 虽然似乎有些搞笑,但是雷家可是聊城府和阿城有名的大家族,更是有着出任朝廷重职的族人。雷家少爷携带一个有着游侠情怀的女子私奔,在这个时代可以称为美谈。 真正去计较这些细节的人不多,所以宋三娘掌管着兴旺楼,一切都顺风顺水起来。兴旺楼不但是密党在东京城的据点,更是密党散发主要任务的据点之一。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付出和努力,姬鸿长明白自己才能顺利的在中原发展。 当初和自己一起在兴王府受教,得到皇帝刘继兴亲自指点的人,如今都在各地进行着自己的拼搏。 甚至是那几个各分天涯的伙伴,虽然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但是想到他们的努力奋斗,和自己将要进行的任务,还有将要面对的变故,姬鸿长心里不由便热血沸腾了起来。 像董杰这种优秀的手下,姬鸿长知道光是和他一起的,就还有出身将门的血狼王俊格。当然还有这个宋三娘,虽然只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匆匆来到东京城之后,瞬间便已经进入了角色,而且似模似样的整理着人脉。 有了这群人的努力,密党在中原的前景才会更好,也才会更加迅速的发展和壮大起来。面对这种庞大的格局,姬鸿长知道自己应该更加的放权,任他们自己去执行任务最好! 这次周国皇帝郭荣北伐,外面人还只是知道他负伤而已,随后匆匆返回东京城,就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如果这郭荣要真的突然出事的话,不得天下大乱起来?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得到的途径虽然有些曲折,但是获取,消息的人却是极为可靠。所以不管是大小的事物,十有八九是准确的。 那这次郭荣受伤生病的事情,是不是也会隐藏着巨大的猫腻呢? 看着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以及已经逐渐暗了下来的天色,姬鸿长听到宋三娘的传话,和董杰不时细细询问的话,忽然升起一股颇有同感的感觉! 当再次看向董杰和宋三娘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 雨依旧在下,但是东京城却似乎沸腾了起来! 因为随着早朝之后,朝廷便对外颁下了圣旨! 首先自然便是一件大喜事! 因为皇帝和宣懿皇后感情极深,自显德三年宣懿皇后于滋德殿去世之后,皇帝一直没有册封后宫。 如今在世的皇长子宗训已经七岁,往常负责照顾皇子的夫人符氏,原是宣懿皇后的亲妹妹。因为娴德淑慧,加上尽心照顾皇子服侍皇帝,可以说是尽得皇帝怜爱尊重。感怀于宣懿皇后,以及想到符家作为朝廷柱石,于是酌晋升为宣慈皇后! 这对于符家乃至整个周国来说,都是一件莫大的喜事! 至于符家的兴奋,可以说有些在意料之中,因为皇帝当初作为天雄军节度使,在境内是有着足够根基的。派符彦卿前去坐镇,虽然在有些人看来的顾忌,可是在另外有些人看来,却显然是宠信。 不管内情如何,对于符家来说,此事一经2颁布天下,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 因为一门姐妹两皇后的喜事,可以说除了三皇五帝有之外,自后从未出现过这种大事!何况如今皇帝正年富力强,顿时使得东京城里一片喜气洋洋! 当然,第二件也算是好事,那便是皇帝以在世的皇长子郭宗训为梁王,加特进左卫上将军;以在世的次子郭宗让为燕国公,进左骁卫上将军。 皇帝年轻有为,皇储基本定位,这对于一个强大的政权来说,无疑便是最好稳定人心的举动! 不管有些人怎么想,却看东京城这里是什么情形!至少朝廷已在安定人心,而皇帝更是出现辟谣! 第三百五十一章 扇动翅膀的蝴蝶 当然,因为这次皇家大喜,皇帝同时大赦天下! 作为一次册封皇后的盛举,这是历朝历代都要隆重做的事情! 这种繁文缛节的细节,自然有礼部和鸿胪寺以及宫里的司使去完成。对皇家血脉以及和皇后符家的细节嘱咐,也自有人先去照会! 不过在这盛事之外,让老百姓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聊资的是,朝廷里的驸马都尉张永德,忽然便再次成了热议人物。 因为原本近年来有些沉寂了的驸马爷,忽然又被人炒热了,街头巷尾都变成了他的消息! 因为从显德元年高平之战后,经历南征被擢升为殿前都点检的驸马爷,自跟随皇帝北征契丹回来之后,便陆续被传出谣言说有异心。 这种事情少数人议论问题不大,但是整个东京城都议论纷纷,而且被人添油加醋,那就要变成一件大事! 虽然当天就有人辟谣,皇帝也没有追究,不过驸马爷自此露面变少了,这却是事实! 据说当时北伐契丹的军队,在返回开封路上的时候,有人捡到一个草编的袋子,袋子里发现一块罕见的玉石,当然也有人说是木头。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玉石上刻着:点检做天子!这五个古篆的大字,简直就摧毁了一切。 虽然当时皇帝亲眼看过,但是却没有公开的宣扬。不过知道内幕的人都知道,自此皇帝便闲置了张永德,解除了他的实际兵权。至于此事后来怎么传开的,显然道理并不难,对于和皇帝有关的事情自会有分宜。 但是皇帝一直没有找驸马爷张永德麻烦,那是因为曾经和皇帝郭荣争位的他,在高平之战时曾经奋不顾身,带领将士在战场几次冲击。这种不要命的方式,使得郭荣对他信任有加,不但授他为武信军节度使,而且返朝之后马上改迁义成军节度使。 做到朝廷最高级别官衔的驸马爷,按说此生荣耀已经足够。但是他在显德二年再生激情,居然主动请缨前去南伐唐国,自然使得皇帝对他更加信任。 按说这种厮杀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用考虑,毕竟中原也可以算是良将如云。但是因为他父亲张颖,当年在安州做防御使的时候,居然被人杀害凶手逃去唐国,作为孝子的驸马爷自然要报杀父之仇! 因为他父亲当年性格严厉,加上逼娶部下将官之女,后来被手下将官曹澄带人杀害。曹澄这些人害怕连祸,后来逃奔去了南边唐国。本来这也是极为正常之事,不过曹澄这些人不但成功逃脱,并且受到了极好的待遇。 这使得张永德对于此事毕生难忘,杀父仇人之恨耿耿于怀,看到皇帝有收复天下之心,自然主动请缨出兵。 让人兴奋的是,这年驸马爷张永德再次取得了寿州大捷。 因为张永德带兵攻打到寿春的时候,唐国清淮军节度使刘仁瞻,采取了守城不出攻势,周国的兵马一时难以攻克,战局僵持了下来。 后来张永德采用了疲兵诱敌的战略,更是假装战败逃跑。最后却以早就准备好的精骑为伏兵,把唐国的军队引到了伏击的地方,最后几乎尽歼了寿州的唐国兵马。唐军仅以节度使刘仁瞻身免,使得张永德名震朝廷。 仅仅在皇帝郭荣登基的一两年,驸马都尉张永德所表现的成绩,无疑使得皇帝不得不对对他格外相信,相信他对朝廷的忠心耿耿。 就在显德三年朝廷再次南征时,这次皇帝郭荣带人亲征。刘仁瞻不得不用囚车将曹澄等人关押,派人送到了皇帝的行营里面,当面送给了张永德求和。 此前因为殿前都虞候韩令坤在扬州,反复遭到了唐军的攻击,准备退兵回朝。张永德却率兵在江北岸大败唐军,得到了数十艘战船,这年冬天皇帝下旨提拔张永德为殿前都点检。 这个统率亲军、总管左右卫将军、符宝郎、宿直将军、左右振肃等官的位置,可以说是能够左右皇帝的职位! 大家都知道皇帝这是宠信张永德,当然有人认为是为了捧杀驸马。不过在显德四年张永德攻克寿州之后还朝,被皇帝授予检校太尉,掌管天下兵马之后,这个谣言似乎彻底的被打破。加上皇帝还授予张永德实权,出任镇宁军节度使,使得朝廷上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都闭上了嘴巴。 一切都在显德五年夏天出现了异端,因为契丹入侵边境,居然发现了传言的玉牌。虽然皇帝好像没有在意,但是闲置了都点检这个职位,主要以殿前都指挥使行使实权,还是让大家议论纷纷。 这次皇帝终于是拿出了决定,因为虽然依旧加检校太尉,还赠了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可是殿前都点检这个实权位置,却是真正给拿下了。因为同时提拔的还有赵匡胤,这个并不显眼的年青节度使,不但被提升为检校太傅,还擢升为殿前都点检,取代了张永德当初的位置。 相对于张永德的解除兵权,赵匡胤的擢升并不显眼。 因为作为皇帝亲信的赵匡胤,和张永德几乎一样,在南征唐国时,便建立了赫赫战功。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位当初投奔太祖皇帝郭威的年青将领,在皇帝郭荣做开封府尹的时候,便已经作为开封府马直军使,而成为了皇帝郭荣的亲信。 从显德三年开始,赵匡胤逐渐崭露头角。从严州刺史到殿前都指挥使,他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年末注定是他身份的转折点,因为他被任命为定国军节度使。 显德四年随皇帝亲征,先是寿春继而连珠寨,到后来的寿州。大军返回东京城后,赵匡胤被拜为义成军节度使、检校太保,并且依旧担任殿前都指挥使的职务。 显德五年,皇帝该赵匡胤为忠武军节度使。 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意外,但是从一个年纪轻轻的基层将领,升为朝廷最高级的将领,他只用了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因为这种短时间,所以很多人并不注意他的存在。因为这么短时间的提升,哪里会有什么人脉? 所以,赵匡胤被提升为殿前都点检,很多人都没有感觉到惊讶。 !!! 显德六年六月初九,岭南南汉大宝二年六月初九! 兴王府, 显德园! “陛下,臣妾听说如今中原周国的年号名唤显德?”软软糯糯的声音,却是秀夫人潘金莲。她因为夫婿被抓,后来进宫来服侍皇帝,倒没有其姐芳夫人潘玉莲的顾忌。 刘继兴躺在一张古藤摇椅上,享受着花蕊的喂食水果,发誓要把腐败这种形式发展到极致。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再见胡子 “思虎,你看看,事情虽小,却暴露出了你们做事的不够周全!” 顺手搂着了潘金莲,刘继兴对这个自己宠幸的女子,还是有着极度的喜欢。因为和潘玉莲不能太公开的放肆,所以对于这个和潘玉莲有着八九分相似的妹妹,刘继兴却是从不掩藏。 虽然说潘家姐妹的身份,有着潘崇彻的影子,但是刘继兴宁愿相信这是自己对后世审美的情怀。 “陛下所说极是!”伍思虎有些中肯,毕竟自成立战候府以来,他几乎完全成为了皇帝的特务机构。 不管是蛰伏在兴王府的游侠剑客,还是当初皇家的旧臣,只要是愿意效忠皇帝的人员,基本上都罗列到了战候府。因为宫里有着三大绝顶高手,再加上一些隐性的势力,所以刘继兴不担心自己的内宫受到威胁。 伍思虎看样子瞬间便明白了刘继兴的意思,因为兴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居然不知道,也没有报告给皇帝听,这显然是自己的失误。 虽然说刘继兴不可能事事关心,像潘金莲所提的这些事情,本来根本就不能算是事情,可是如果要真正定性的话,说起来却又是一个事情! “你是不是和阿娜黛又偷偷去市泊使府上了?”脸上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搂着潘金莲的手还是忍不住紧了紧。 “陛下冤枉!”潘金莲嘟着小嘴,一脸撒娇的在刘继兴身上摩擦,虽然不算刻意的勾引,但是眼神看着花蕊的时候,还是带着了几分挑衅。因为这些日子据说皇帝几乎天天宠幸这花蕊,作为一直对皇帝念念不忘的潘金莲来说,却自然本能的便有着了几分戒备。 因为听说这花蕊乃是来自于蜀中宫里,而且当初还是蜀主的宠妃。潘金莲虽然还不能证实这件事,不过据说花蕊进宫之后,连接受礼仪的规范都没有过,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却远远强过了宫里大多数的夫人。潘金莲远也是个好强的女子,加上知道皇帝对自己也好,自然便有了几分比较的心思。 “冤枉?”刘继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潘金莲,然后又看向了伍思虎:“思虎,秀夫人朕平时是极宠的,在宫里自然不必说了,如果出外有个什么闪失,朕可要为你是问!” “微臣省得!”伍思虎明明知道刘继兴这是打趣,却也一本正经的抱拳应诺。 “陛下!”果然,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虽然知道刘继兴这是想榨自己,但是想到以后如果出宫去,被伍思虎天天盯着,潘金莲心里便有些不安然了起来。抱着刘继兴撒娇说道:“臣妾认错还不好吗?因为市泊使府上有许多珍奇的食材,臣妾想着多搜罗一些给陛下试试,所以偶尔是会和安人出去的!” 刘继兴自然没有怪罪的意思,虽然在这个时代里,自己的身份又极为特殊,但是刘继兴从没有限制自己身边女人的意思。何况这些人如果自己真的约束了,只怕会有着更大的逆反。自己的特务机构密党,如果连这种事情都掌握不了,那还不如早点撤销了。 虽然没有刻意监视自己的女人,但是密党的任务就是涵括了所有的信息。只要是任何对于国家的发展是有用的,刘继兴的原则是必须都要过问的。所以即使没有刻意的去嘱咐,密党、绿营、锦卫直都对宫里宫外,乃至兴王府的皇城都撒下了天罗地网。 不要说潘金莲出宫去到哪里,就是哪个夫人如厕的时候,是谁服侍的,如果刘继兴想知道的话,都可以马上就获取到这种资讯。而且对于自己居住的皇宫,刘继兴虽然没有刻意的让人禁严,但是对于任何没有经过正规途径进出的人,那必然都是要监视到底的。 看到潘金莲的眼神里显露出一丝不安,刘继兴方淡淡的笑道:“你的苦心朕自然省的,不过市泊使府上人员混杂,你还真不适宜总去!阿娜黛在外行走习惯了,朕倒不好总去约束她,不过你往常要出去宫里,还真要带着一两个人在身边!” 看到大家都不敢吱声,刘继兴便又看着花蕊,想到昨日刚刚和她跟着欧阳通一起,去了小鱼儿的父亲王逸那里吃烤鱼,不由再次会意的笑道:“如今兴王府在中原的繁华,毫不夸张的说可能只有金陵可以比拟,所以自然会人员混杂,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真的需要小心。” “臣妾明白!”潘金莲轻咬香唇,一脸羞涩的挨着刘继兴。看到刘继兴的神色平静,不由心里忽然再次大了胆子,居然低声说道:“市泊使家里的那班舞姬,真的跳舞很好看,可惜在宫里是看不到的。尤其其中有一个胡子,不但姿色身段一流,而且那舞姿的美妙,可能就只有天上的仙子才能比拟了!” “哦,阿巴斯那厮居然还藏着如此人物?”刘继兴虽然不太喜欢看跳舞,所以从来不会主动叫人跳舞助兴。但是听到潘金莲忽然这么说,心里自然也好奇了起来。尤其看到潘金莲一脸兴奋的模样,想到她也算是出身大家闺秀,父亲潘崇彻有段时间也算是莺歌燕舞,家里自然不会少了舞姬,心里自然更是好奇了起来。 没有想到潘金莲居然看了伍思虎和伍忠汉一眼,看到两个人目不斜视的没有吱声,才贴着刘继兴的脸说道:“是呀!据说那胡子原是市泊使大人从一个狮子国商贾手里买来,如今寻常人想让她一展舞姿都极难哩!” “如此人物倒也少见,有时间倒是可以见见,不过朕每日挺忙,倒也难得前去一睹风采!”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是刘继兴倒没有无聊到要从手下手里夺爱。再说刘继兴如今也不适宜于声色犬马,即使每日在宫里,也只是有着极短的时间放松。所以每次和自己女人欢爱,刘继兴总是没有丝毫的保留。 “臣妾倒有一法,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责怪?”潘金莲有些娇羞的低声说道。 刘继兴隐隐猜到了潘金莲的想法,但是看到她倒是真诚,不由也没有拂逆她的意思,故作不知的问道:“哦!爱妃有什么好法子?” “陛下可以直接和市泊使大人说啊!让他带着那胡子进宫来给陛下表演一番,不就知晓了么!”潘金莲显然想到那个胡子的舞姿,依旧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自然没有想太多的就随口说了出来。 “爱妃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刘继兴微微笑道,却又偏头看向了伍思虎,然后说道:“思虎,你和市泊使大人也算是经常打交道,如果像秀夫人这般说,你感觉妥不妥!” 伍思虎心里有些惊讶,他和阿巴斯熟,那是因为阿巴斯身份特殊,掌管着朝廷出口的大部分物资权利,皇帝自然要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是说到上阿巴斯府上去要一个舞姬,伍思虎自然感觉到皇帝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他显然早非当日的伍二,心里想的事情自然会多了许多。 “市泊使府上每日宾客盈门,有着一些歌女舞姬也是极为正常的。秀夫人说起的这位舞姬,微臣倒也有所耳闻!据说平时人前秀技时,总是以轻纱遮面。不过身段舞姿确实可以胜出丹霞山,这也是见过的人公认的!至于陛下说宣她进宫来秀技,原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此女身份不明,只怕进宫有些难!” 一旁的伍忠汉看到刘继兴一副沉吟的样子,看到伍思虎也没有马上接话,便微微抱拳说道:“陛下,此女微臣虽然没有见过,不过倒是听人说起过,确实算是一绝。这等人物出现在京城,原也是因为京城的一桩盛况,不过陛下要想见她的话,微臣倒有一计!” “哦!忠汉但说无妨!”刘继兴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倒来了兴趣。他倒不是真的想看这个女子,而是想到她能够在潘金莲面前出现,显然是有着一些心思。不然怎么能够勾起潘金莲的兴趣,在自己面前提起来。显然这个女子是真的想见自己,只不过她用了一点手段而已。 因为刘继兴对出宫的要求不是特别的严,但是对于进宫的人要求确实极严。如果一个不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人,要想进来宫里的话,如今几乎是绝无可能。比如就像刘继兴自己,遇到一个不认识自己的禁军或者侍卫,如果不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话,要想从宫外皇城进来宫里,那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市泊使大人每三天便会使人,从宫外给宫里的夫人和贵妃们进献海外鲜芒。到时候可以让那胡子一起进来宫里,陛下想见见的话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伍忠汉显然也是了解,也丝毫没有隐瞒阿巴斯的钻营。 听到伍忠汉的话,刘继兴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毕竟虽然自己掌握着许多的情报,但是看来自己还是忽略了不少的事情。伍忠汉说出这番话来,显然是会得罪很多人的,不过倒是提醒了自己,即使再周密的事情,也还是会有疏漏的。自己宠爱这些女人,还是很难找这些走后门的人啊! 就像潘金莲可以偷偷的溜出宫去,阿巴斯可以走自己女人的后门,看样子自己要想完全肃清的话,简直是不可能的。 为何要让自己这么累? 随即刘继兴传令下去,让阿巴斯把人送到宫里来。倒不是刘继兴不想出去看看,他实在是不想参与阿巴斯那满身铜臭味的府邸。虽然自己把大部分的海外生意,和各地来的商贾都交给了他,但是如果天天和这些生意人打交道,刘继兴感觉到自己是会疯的。 因为是有人前去传讯,刘继兴这边便又听伍思虎和伍忠汉传达,这段时间的动向,和绿营以及战候府的发展。当然在说到正事的时候,自然便屏退了这些女人。 这边正说着,那边有人来传话,阿巴斯府上的胡子到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逍遥胡子 虽然不知道阿巴斯听到刘继兴的传话,当时会有什么反应,不过让那个胡子进宫来,却肯定是一定要照办的! 不说皇命天授这事,光是作为皇帝的小弟,来自海外的阿巴斯肯定就不敢违逆。 除非他不想在岭南混了! 显然阿巴斯不会那么傻!不说他现在自己是朝廷的市泊使,光是他引领沿海的所有海外商贾的这份荣耀,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就更不要说他妹妹成了皇帝的女人,虽然还只是一个安人的身份,却真正是属于皇帝的女人! 在皇帝面前,阿巴斯就是一个奴才。 但是在这些普通商贾面前,他就是这岭南的土皇帝。 因为皇帝委托的商贸和海上航运,基本上都是阿巴斯负责的。 倒不是说皇帝撒手不管了,而是皇帝不想约束阿巴斯。这种经商贸易的事情,阿巴斯是行家。 术业有专攻,让懂行的人做懂行的事,这样才能人尽其才。 换句庸俗的话来说,就是要想狗守门,就要让狗吃饱。这么庸俗的道理,连小孩子都是懂得的,只有这样的话守家的狗才会忠诚,记得主人对他的好。 阿巴斯从来不忌讳人家说他是皇帝的走狗,因为兴王府好事的人都私底下传言,说阿巴斯因为自己妹妹的裙带关系,做到了岭南的市泊使。然后任何事情唯命是从,简直就是皇帝面前的一条洋狗! 老百姓家里的狗,连吃都是吃不饱的;做皇帝家里的狗,却比朝廷高官勋爵还要舒服。这个道理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的,阿巴斯肯定比谁都更明白。 一般人认为阿巴斯懂得这意思之后,肯定会勃然大怒。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阿巴斯不但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很高兴自己在兴王府得到这个外号。 每逢宴请海外来的商贾,以及中原各国的一些大商贾,总会兴致勃勃的和别人提起,自己这个在兴王府得到的外号。 他认为这是一种荣耀! 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但是他对皇帝肯定是忠心耿耿,这是兴王府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皇帝刘继兴当初看重阿巴斯,那是因为阿巴斯极好的行船技术,还有对造船的独到想法。 朝廷小型的楼舰之所以傲笑海外,和阿巴斯团队的付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初看到他可以率着团队,从波斯湾一直赶到兴王府来,刘继兴就不得不佩服这个时候,他们先进的造船技术,以及在大海上航行的技术。 如今因为朝廷秘密北进,肯定要在内陆河道大江里造船,所以阿巴斯这个不错的团队是绕不开的一个弯。刘继兴自然是把他们团队里的师傅,都聘请为军院和国子学、太学、门学、律学、书学、算学的老师,让他们替自己培养专业的技术人才来。 阿巴斯这个人也是极为聪明的,不但没有吝啬自己身边造船行船人的技术,还不断的给皇帝搜罗海外的人才,让他们在兴王府享受着皇帝一般的待遇,目的自然便是为了皇帝服务。 当然别人想像不到的是,如今阿巴斯在海外人里面的影响力,简直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但是这一切刘继兴自然都了如指掌,因为阿巴斯没有产生任何的异心,这使得刘继兴极度欣赏自己这位便宜大舅子。毕竟像阿巴斯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明白自己来到这里得到的一切,都来自于皇帝的赐予。 阿巴斯对皇帝的忠诚毋庸置疑! 即使是再多的女人,只要皇帝吱声的话,想必阿巴斯都不会吝色。刘继兴倒不是想抢自己手下的舞姬,而是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 何况这个胡子舞姬还只是他花钱,从另外的海外商贾手里买的,是一个跳舞有着绝妙专长的女人! 似乎这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皇帝开口索求一个舞女,对于阿巴斯乃至整个海外商人团队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荣耀!如果不是朝臣不能公开给皇帝送礼,只怕阿巴斯早就把这妙人送进宫来了,刘继兴毫不怀疑这一点。从自己命人传旨,到阿巴斯的反应看来,应该就是这样的。 刘继兴倒不是要瞒着潘金莲和花蕊这些人,而是想到了这个胡子舞姬的目的,显然就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别人可能想不到这些,刘继兴却隐隐感觉到了,这个舞姬显然有着一定的目的!既然她这么想见自己,那自己何不公开的给她一个机会? 听到有人过来传话,抬头看到却是龚澄枢近前,不由含笑朝他微微点头。 做了一阵皇帝,刘继兴自然也知道拿捏。不过宫里如今一片太平,确实和这个人是有些分不开的,所以对于身边办事的人,只要心情还可以的话,刘继兴是从来不会给人脸色看的。 龚澄枢起身于先帝末年,后来因为靠近卫王刘鋹,所以到了刘继兴顺利登基之后,自然还是相应的提拔了他一下。不过因为自己看到他有些上蹿下跳的趋势,想到历史上刘鋹曾经被他操纵的典故。虽然有些不太靠谱的事实,但是也压抑了他上位的一些苗头。顺便抬高了另外一些人的地位,宫里自然便有了竞争。 这种相互牵制的把戏,是后世厚黑常玩的把戏。刘继兴如今信手捏来,在这个时代却极为好用。尤其是皇家天子门下的事情,只要皇帝发威,自然这些人便收敛了许多,而且还把这些人震慑的服服帖帖的。 因为自先帝刘晟在位最后几个月以来,宫里基本上就是以龚澄枢和卢琼仙为主把持。 如今龚澄枢毕恭毕敬一心为自己办事,虽然暗地里也有些动作,但是至少别的心思不敢表露了。这就是皇权的威力,当然也是刘继兴越来越有威信的缘故。 卢琼仙逍遥派的身份摆在那里,刘继兴暂时倒不便做的太绝,因为中间隔着一个剑魔王辻在。剑魔当初虽然是看在逍遥派的面子,才帮助刘晟出手对付伪齐王刘弘达。但是如今刘继兴却是知道,王辻可是王逸的亲哥哥,小鱼儿的亲伯伯。 作为岭南的皇帝,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权利受到帮派的约束。尤其逍遥派在唐国的地位,就犹如道尊门下在岭南的地位。自己对她的一些异动不闻不问,却也闲置了她在朝廷侍中的实权。也使得她明白这些事情自己都知晓,缩手缩脚的不敢异动。 任何跋扈的人,背后必然是有人撑腰的! 这两个人最好的例子,便都是依仗着皇帝的势头。 在岭南没有刘继兴的支撑,他们再厉害也不敢张扬。刘继兴需要人办事,但是绝对不想自己被人当傻瓜。所以当两个人看到自己只能被牵制的时候,龚澄枢主动表现了自己的忠诚,卢琼仙更是心甘情愿减肥的枕席! 刘继兴也不介意他们的跋扈,毕竟一个人哪里能够忙的了那么多的事情,总是需要几个帮手不是?何况像龚澄枢这种人管好了,却是最好的帮手。就像刘继兴本来对卢琼仙这种女子不感兴趣,但是为了和逍遥派保持一定关系,对于她的主动迎合还是来者不拒。 “陛下,传唤的胡子舞姬已经过来了,是否召见呢!”龚澄枢看到伍思虎和伍忠汉在,便有些中规中矩的恭恭敬敬。 刘继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身边的内侍乐范一眼。 这乐范算是刘继兴从卫王府便起来的人,如今跟在身边也算是好用。他马上明白了刘继兴的意思,不过还是眼睛对望了刘继兴一眼。看到皇帝神色平静,便知道自己揣测的极对,于是再对龚澄枢说道:“陛下要在劝农居招待两位伍大人,可带人前去那边等候!” 龚澄枢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异色,毕竟这乐范在宫里的资历远远不如自己,却成为了皇帝的传话人,他心里自然有些微微的震惊。但是他也算是久经阵仗的人,脸上却依旧风平浪静的没有表露。 因为这劝农居是皇帝在显德园搞的一个庄园,其状貌似乡间农家小园,占地不过一亩左右范围。在房子的周围种菜耕作,用的全是乡下农家所用的一切物事。 要说龚澄枢惊讶,却是因为这是皇帝自己劝农客桑的试验田,平时亲自耕作种菜,种出来的菜还亲自下厨给身边的人做着吃。不说普通人根本就不让过去,就是朝廷里的许多重臣,都没有机缘前去干扰的一块净土。据说赞皇候李抑,因为清夫人王瑜的缘故,前去那里吃过一顿饭,如今便成了他在朝臣面前得意的谈资。 至于这些虚名对于许多人来说介意,龚澄枢却没有太放在心上。最重要的却是,宫里神秘的那个白衣身影,据说也是住在这附近的。 那传说中神一样的存在,就连影子先生杨炯,还有客卿师吾要过去的话,都是要斟酌一番的。如今皇帝却叫这个胡子舞姬过去劝农居,龚澄枢心里自然惊讶。不过他却最是知机的,自然不会有半分的质疑和询问,马上应诺领命下去了。 刘继兴带着两个人一路过来,遥遥却看这劝农居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自然便是龚澄枢,另外一个低着头也没有看清过来的是何人!不过刘继兴走近的时候一看,眼睛陡然便亮了起来。因为脑海里瞬间便升起了一个影子,一个翩翩欲飞的身影! 第三百五十四章 依稀史迹 “听到别人说你的时候,我便隐隐感觉到会是你!” 刘继兴的声音很平淡,一边把自己的短裤裤脚挽起,因为是在内宫里,所以也没有穿龙袍之类的,行动自然便方便了很多。 这里是茅舍门前的菜地,看到可喜的青菜和瓜果,刘继兴忍不住便脱了一直踢着的木屐,直接便光着脚下到了菜地里。 这里就和后世的乡下一样,无拘无束的想怎么都可以。本来刘继兴以为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应该和后世的老百姓差不多。谁知道微服私访之后,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百姓和后世相差太远。 首先自然便是物资的缺乏,一些作物种子的种植不普及,二来便是交通的不方便,造成很多东西无法交流。所以刘继兴便决定自己在皇宫里搞一块试验田,然后再在自己开辟的特区里去普及。最后再把特区里的物资发展到自己所管辖的全境里去,看起来好像有些缓慢,但是刘继兴相信这个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宫里上上下下很难理解刘继兴的行为,开始还以为他是装腔作势,没有想到真的挑粪施肥亲自操作。这不但带动了宫里许多五谷不勤的人,还使得宫里的风气好了很多。 自然最明显的事情,便是希望有机会可以到这里来,和皇帝一起耕作,然后一起品尝皇帝亲自下厨的御膳。 宫里有这个荣幸的人不多,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刘继兴便询问过自己身边所有的女人,没有想到最后真正能够过来忍受的,就只有王瑜和宜夫人郑露娜。 所以来过这里的夫人,也只有清夫人和宜夫人,刘继兴也懒得请别人过来。毕竟人的本性在什么时候显露,自然就是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刘继兴倒不是刻意非要试自己的女人,也知道单纯凭借这件事情,不可能一棒把所有人都打死,但是至少可以看出来,有许多人对自己还只是敬畏。 对于当天的这事,刘继兴不可能去计较。如今因为蜀中来了几个夫人,加上新增了一些近宠,所以刘继兴便断了试这些人的心思。 今日正好找伍思虎和伍忠汉有事,加上两个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又和自己来过这里。恰好今日王瑜身体不适没有缠着自己,于是刘继兴便决定上这边来自己动手。 就和在少年堂训练的时候一样,刘继兴穿着极简的短装!这种服装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惊世骇俗,虽然唐时人们也豪放,但是这种近似于小厮才穿的服装,怎么看都是怪怪的。 但是刘继兴穿成了习惯,而且让少年堂里的少年男女都这么穿。事实证明后世的九分七分裤,就是比这个时代的长袍要方便太多了。刘继兴虽然不想改变历史,但是至少做出一些推动还是可以的。 本来刘继兴还有一个计划,那就是给自己宫里的女人设计一些内衣,后来感觉到王瑜肯定会说自己无聊,所以刘继兴只好引导着身边的某些人,发挥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概念,朝着这个方面去发展就好。 龚澄枢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这人他恭恭敬敬的带过来了,他只需要检查人没有带任何武器,没有任何可以带来危险的物事,就可以大胆的带着进来显德园里。至于皇帝有着什么深意,或者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龚澄枢就不会去管了。 很多人都以为皇帝如今好说话,但是前几天在显德园里的那场表演,却无疑再次的告诉了大家,这个少年皇帝还是一样的任性和喜怒无常。人家都说侍君如伴虎,龚澄枢是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的。 在别人面前自己就是至尊,但是在皇帝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就是因为有了皇帝,才能够狐假虎威。 龚澄枢身边这个微微垂头的女子,穿着极为性感的异族服装。当然她也一直垂着头不语,因为这是龚澄枢一路的嘱咐,见皇帝的话是需要懂得礼仪,也需要慎言谨语的! 但是皇帝似乎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在看了这个女子一眼之后,直接的便朝着她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大家的不同心思下,这个女子缓缓的抬起了头来。这是一个相貌极为精致,甚至说是挑不出毛病来的女子。有人说她是一个胡子舞姬,可是她长的样子,完完全全看起来就是一个汉族的女子。 “谢谢陛下还记得!”这个女子的声音居然十分悦耳,而且回答刘继兴的时候,居然缓缓的朝刘继兴施礼。 首先反应的不是刘继兴,而是站在一旁的伍思虎,他似乎瞬间便感觉到了什么,看着这个女子的时候,浑身散发出了强烈的气机。 这个女子一身白色的衣裙,瞬间好像对这股气机吹拂,居然衣阙飘飘的飘动了起来。 “思虎,毋须紧张!”刘继兴却一边摘着青菜,一边头也不抬。 伍思虎思虎马上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朝一旁那个方向看去。那边被篱笆间开了,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不过似乎有什么东西令伍思虎忌惮一样,他浑身的气机再次的收敛了起来。 “转弯拐角的,你找朕有事?”摘了一把青菜,更摘了几根黄瓜,刘继兴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好奇的看着了这个女子。 一旁龚澄枢看到女子没有回答,心里虽然有些纳闷,但是显然皇帝是认识这个女子,好像连伍思虎都知道她是什么人,龚澄枢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天下几处胜地,妾身独爱岭南,不知道陛下是否愿意收留妾身呢?”这个女子声音悠远,看着那飘飘欲仙的神态,虽然好像是在和刘继兴商量,但是那种干脆的语气,偏偏又有一些毋庸置疑的神态。 “仙子愿意屈尊来到岭南,那是朕的荣幸,不知道仙子看中了哪处地方呢?”刘继兴把手里的青菜和黄瓜递给了伍思虎,却依旧看着自己的菜地。好像身边这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在他面前还不如这块菜地。 “陛下这宫里就很中意,不知道陛下是否愿意呢?”好像是顺杆上爬的架势,这个少女丝毫没有客气,而且眼神有些询问的商议,静静的看着又准备去摘菜的刘继兴。 “朕这皇宫倒也偌大,仙子愿意进来住自然是好事!不过却不知道仙子是愿意跟随朕呢?还是一个人静修呢?”刘继兴忽然偏过头来,也紧紧的盯着了这个女子。他似笑未笑的神态,显然一直明白这个女子的身份,更一直都故意和她慢慢的磨着耐心。 因为没有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的杀气,自然明白她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本来皇宫对于她来说,即使有着重重的侍卫,她应该也可以来去自如才对。但是她选择了阿巴斯的这条路来见自己,显然她是有着另外的想法才对。想到这个女子的身份,刘继兴不由升起了几分打趣的心思。 “那要看陛下对道家尊敬的程度了,本来以妾身师门的意思,自然是需要陛下做出让步的。但是妾身眼见陛下的行事,想必师门的这个要求,陛下却是极难接受的。所以妾身倒要问问陛下,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妾身呢?”这个女子的声音忽然似乎软弱了下来,甚至好像还带着一丝让人怜爱的央求。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这番话说出来,自然更是令人大生怜意,恨不得马上就答应了她的要求,甚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刘继兴却站在菜地里,静静的看着了这个女子,也没有说话,却静静的看着了足足有近一分钟的时间。大家看到刘继兴没有说话,一时间也不敢打扰。刘继兴的眼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然后嘴角也翘了起来。 “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陛下所言,妾身倒是有些迷惑!”这个女子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刘继兴心里想什么。 “和朕心里所想完全不一样了!”刘继兴笑着说道,心里却已经翻锅了一样。原来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也正是逍遥派可以培养的种子弟子之一,人称樊胡子的女子。 当初记得陈延寿曾经推荐过她,就是历史上此人也大大有名。但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如今显然已经有些完全不同。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改变了历史,还是原来便应该如此,不过接下来的还没有发生? 但是刘继兴相信,原来历史上的事情不会重演了。因为原有的桥段,那就是自己被她操纵了,成为了历史上有名的太子皇帝,而她成为了历史上有名的女巫天子。 “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虽然没有表现出刻意的好奇,但是静静看着刘继兴的樊胡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朕在想着,因为朕的崛起,虽然在岭南不能给贵派什么大的帮助,但是贵派在兴王府的根基,朕还是大力支持过的。就是出于人情往来的话,贵派也应该送几位佳人进来宫里才对啊!如今怎么就仙子一个人来,而且还要托朕的臣子借力,难道贵派在金陵有什么变故不成?” 听到刘继兴毫不留情的话,樊胡子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精光,不过是一闪即逝。 第三百五十五章 逍遥子 “陋室空堂, 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 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 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 粉正香, 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 银满箱, 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 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 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 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 致使锁枷杠, 昨怜破袄寒, 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 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只见刘继兴坐在那木墩上,手里拿着竹筷击打着木案和酒碗,忽然扬声便吟唱了起来。 因为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段时间,刘继兴也学会了这个时代文人的和声诗词。所以这次吟唱的时候,自然便是这个时代的韵律。 没有想到的是,刘继兴一篇《好了歌》唱完,却没有一个人鼓掌,大家都愣愣的看着刘继兴。不知道究竟是曹雪芹的这首诗词太好,还是诗词里的意思太深刻,听到刘继兴微酣的声音,却真的令人不由深省。 因为刘继兴摘菜捕鱼之后,亲自下厨在劝农居掌勺,樊胡子在旁帮手,自然引来无数知晓的人羡慕。不过自从刘继兴试探过身边的女人之后,没有经过刘继兴的许可,别人是本能来到这里的。 因为这里不但是刘继兴放松的地方,还是宫里最神秘的影子客卿,白衣银枪夏轻候居住的隔壁。虽然很多人没有见过夏轻候本人,但是《江湖名人奇艺榜》稳居第三,实际是排第二的人,这份威名就足以震慑了所有人。 当然刘继兴也并非不通人情的人,没有那么多的闲散心思应付后宫里的这群女人,自己又正好难得的放松一下,于是便又叫来了郑露娜和欧阳通。刘继兴最喜欢的王瑜和花蕊,恰好都是身子不适的时期,自然就没有使人去找了,没有想到那个嬛嬛居然自己跑过来了。 嬛嬛倒是好像懂事了一些,进宫来了之后刘继兴也安顿了一下,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故意,把冉秀娘和她安排在了一起。当然因为有了陈耕的默许,陈姝自然也留了下来。大家都陪着花蕊一起,因为她们多少有了一些感情。 对于刘继兴对自己的试探,嬛嬛也没有排斥。在她心里好像一直感觉到刘继兴是很亲近的人,甚至于刘继兴拉着她和冉秀娘一起同浴时,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排斥。刘继兴本来想把嬛嬛交付给师吾,但是师吾却不愿意,这倒是让刘继兴有些惊讶。询问杨炯的时候,杨炯居然也含笑不语,这倒是令刘继兴有些郁闷。 不过宫里也没有别的什么忌讳,刘继兴也不约束嬛嬛的行动,最后使得嬛嬛可以说是来去自如。她在刘继兴身边的时候,刘继兴依旧还是教诲她正常思维,不过刘继兴发现她问的问题,和思维的方式和宽度,都已经逐渐的在朝大人转变。 唯一令刘继兴担忧的是,她还一直没有记起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实际上刘继兴也不想操这个心,毕竟鬼母高阳翾当初交人给自己的时候,还只是说让自己照顾她,带着她一起南下而已。如今顺利的到了兴王府,自己只要看好她别乱跑就好了。 所以,嬛嬛找过来和大家一起,刘继兴倒没有什么意外。而且这个时候她似乎也多了一些羞涩,看到有不认识的人在的时候,就是坐在刘继兴身边,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抱着不放了。 欧阳通好像对樊胡子是谁兴趣不大,但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还是着实看了几眼。他感兴趣刘继兴的手艺,对美食自然是念念不忘。因为刘继兴给他介绍了自己的丈人王逸,所以这段时间欧阳通基本上和王逸对上了眼,天天缠着炮制各种各样的海鲜大餐。 他进来宫里的时候,鸡鸭鱼和青菜都已经选材好了,刘继兴正在房舍外的灶台上开始烹制美食了。别人都留着口水闻着香味,他却也一副熟门熟路的感觉,拿着个酒葫芦前站站后靠靠,好像极能忍耐。但是美食做好了一道,刘继兴必然是先让他先尝的。 这既是一种荣耀,其实也是一种折磨。因为刘继兴总是让他尝过之后便不再答应,非要等到菜全部好了才能让吃,就这份等待的煎熬可想而知了。 如果不是有两口锅一起做,估计欧阳通都要暴走了。 此刻欧阳通面前的骨头显然也是最多,刘继兴在他心里没变,所以他也不会有丝毫的顾忌。这个时候和刘继兴酒过三巡,忽然听到刘继兴吟唱起来,他不由也一时间停下了。 接着便见到伍思虎和伍忠汉居然热泪盈眶,好像在听到这首诗词之后深有感触。 因为两个人跟随了刘继兴之后,刘继兴定期让他们去军院接受文化教育,使得他们也长进了不少。如今听到这其中的意思,他们自然想到了自己的过往,和如今已经算是岭南大人物的身份,心里感激的同时更是警醒着自己。 他们这没有丝毫的伪装,毕竟两个人原先乃是伍家的家奴。如果不是伍彦柔拜师杨炯,他们得到杨炯的指点,哪里会有今日的成就? 如今伍彦柔贵为桂州府兵马副元帅,成为岭南朝廷几大主将之一。而伍思虎自己更是成为岭南的特例,封为了战候成立了战候府。就是伍忠汉都从一个小小的校尉,一路提拔跃升,如今成为了绿营的左都指挥使。人生的际遇莫过如此,他们此番没有感触才怪。 “真正好一盆冷水呀!让人在这夏天幡然醒悟呢!”欧阳通居然也放下了筷子,身子好像有些坐直,静静的看着脸儿已经有些晕红的刘继兴。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些深意,也不经意瞟了一眼旁边的樊胡子。 刘继兴没有运功排酒,所以一阵米酒下肚之后,自然便有些上头。 这里的鸡鸭鹅,甚至旁边那个池塘里的鱼,都是刘继兴亲自放养的。平时可以吃到自己那个时代的口味,虽然少了一点辣椒的味道,却也令人感觉到亲切。何况又是自己亲自下厨,这种悠闲自得的感受,当真令人不亦乐乎。 问世间,几人能看懂,直教人酒醉深处! 约上三五好友,有闲时聚聚,这是多么简单的想法!可是刘继兴知道自己在这里可能不能实现了,毕竟自己的身份在岭南,还是必须要遵循自己定下的规则,不然如何去完成自己颁布的一切? 当一个小小的心愿,想要完成的时候,都会变成一种奢求的时候,刘继兴发现不管是高官厚禄,还是平民百姓,这都是有个前提,那就是天下太平! 这个时代有可能吗? 刘继兴知道至少暂时很多地方都不可能! 岭南现在靠近兴王府的州府,正逐渐在变成一块净土,但是这块净土能够保持多久呢?如果自己北伐开始,那将是天下大乱和战争纷纷的序幕! 樊胡子居然也放下了筷子,虽然她也很少动筷子,但是因为在食物的口感确实非同一般,使得她难得的多吃了几口。 这个时候听到刘继兴忽然诗兴大发,加上也研究过刘继兴这个人,再次当面听到他的吟唱,虽然也不知这诗词的出处,但是光是听到这其中的意思,不由神态也有些深思了起来。 “陛下,这又是新作吗?”郑露娜因为算是刘鋹的表姐,知道宫里有王瑜平时收集刘继兴的诗词,她虽然文采不如王瑜那般优秀,也算是从小学习。所以听到刘继兴吟唱的是从未听过的,自然欣喜中带着惊讶。 她因为在大理的身份尴尬,和段素琴来了兴王府之后,阴差阳错的在先帝手里便入宫住,后来便不想再回大理了。 因为刘继兴看她漂亮收在宫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比刘继兴接触的这些少女年纪大一些,出于对幼齿没有太大兴趣的刘继兴,自然对卢雅、潘玉莲和郑露娜这种成熟的比较上心,所以自成为后宫以来,刘继兴自然宠爱多一些。 刘继兴虽然脸皮厚,也知道这种抄袭这个时候不会被人发现,自然不会太在意。 但是也没有马上回应郑露娜的话,而是深情的看着,这个自己几乎日日宠爱的女子,最后却又瞟了沉思的樊胡子一眼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这次出宫去探访民情,所见之处皆是百姓哀嚎挣扎,军阀藩镇贪婪无耻,想岭南弹丸之地,如若真能率师北进,给某十年,当叫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啊!” “陛下真能有如此把握?”樊胡子忽然偏头静静看着刘继兴,虽然没有质疑的意思,但是那种问询的感觉,无疑令人感觉到这就是自己想问的。 “朕若不能,这天下何人能够当得?”刘继兴豪气顿生,倒不是因为喝了酒之后的反应。忽然想到欧阳通就在身边,如果自己太过伪装的话,这老头子可能下次见都不会见自己。于是瞬间便坐直了一下身子。 “有人看好中原异姓子郭荣,在朕看来他非有福之人。仙子所处的江南两境,唐国已是碌碌无为苟延残喘而已;吴越却无北进南下之力。想这天下非朕莫属,如若朕挥师北上之后,当让此后与朕有同样心思的百姓,人人自足个个逍遥!”刘继兴神气十足,坐在那里倒也有着几分霸气。 第三百五十六章 高手风范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虽然在座的人不多,但是听到的人没有人发笑! 如今的刘继兴身材魁梧,稚嫩的脸庞虽然胡子刚刚冒着清茬,但是他的那对眼睛早就老于世故! 而且即使他已经有些酒酣,但是眼神流转之间的神色,却令人感受到一种只有上位者才能散发的霸气! 谁若敢忽视刘继兴的这番话,肯定是刚刚没有听进去的那些人,谁若是认为刘继兴还是一个少年,那么毕竟撞的头破血流! 因为在这个稚嫩的脸庞下,那颗有着缜密心思的心完全的超出了太多及冠以后的成年人? 当然你也可以忽略他! 不过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就无人可以揣测了! 作为一个参与者! 作为一个见证者! 想必无人会这么傻! “陋室空堂, 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 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 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 粉正香, 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 银满箱, 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 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 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 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 致使锁枷杠, 昨怜破袄寒, 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 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只见刘继兴坐在那木墩上,手里拿着竹筷击打着木案和酒碗,忽然扬声便吟唱了起来。 因为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段时间,刘继兴也学会了这个时代文人的和声诗词。所以这次吟唱的时候,自然便是这个时代的韵律。 没有想到的是,刘继兴一篇好了歌唱完,却没有一个人鼓掌,大家都愣愣的看着刘继兴。不知道究竟是曹雪芹的这首诗词太好,还是诗词里的意思太深刻,听到刘继兴微酣的声音,却真的令人不由深省。 因为刘继兴摘菜捕鱼之后,亲自下厨在劝农居掌勺,樊胡子在旁帮手,自然引来无数知晓的人羡慕。不过自从刘继兴试探过身边的女人之后,没有经过刘继兴的许可,别人是本能来到这里的。 因为这里不但是刘继兴放松的地方,还是宫里最神秘的影子客卿,白衣银枪夏轻候居住的隔壁。虽然很多人没有见过夏轻候本人,但是江湖名人奇艺榜稳居第三,实际是排第二的人,这份威名就足以震慑了所有人。 当然刘继兴也并非不通人情的人,没有那么多的闲散心思应付后宫里的这群女人,自己又正好难得的放松一下,于是便又叫来了郑露娜和欧阳通。刘继兴最喜欢的王瑜和花蕊,恰好都是身子不适的时期,自然就没有使人去找了,没有想到那个嬛嬛居然自己跑过来了。 嬛嬛倒是好像懂事了一些,进宫来了之后刘继兴也安顿了一下,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故意,把冉秀娘和她安排在了一起。当然因为有了陈耕的默许,陈姝自然也留了下来。大家都陪着花蕊一起,因为她们多少有了一些感情。 对于刘继兴对自己的试探,嬛嬛也没有排斥。在她心里好像一直感觉到刘继兴是很亲近的人,甚至于刘继兴拉着她和冉秀娘一起同浴时,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排斥。刘继兴本来想把嬛嬛交付给师吾,但是师吾却不愿意,这倒是让刘继兴有些惊讶。询问杨炯的时候,杨炯居然也含笑不语,这倒是令刘继兴有些郁闷。 不过宫里也没有别的什么忌讳,刘继兴也不约束嬛嬛的行动,最后使得嬛嬛可以说是来去自如。她在刘继兴身边的时候,刘继兴依旧还是教诲她正常思维,不过刘继兴发现她问的问题,和思维的方式和宽度,都已经逐渐的在朝大人转变。 唯一令刘继兴担忧的是,她还一直没有记起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实际上刘继兴也不想操这个心,毕竟鬼母高阳翾当初交人给自己的时候,还只是说让自己照顾她,带着她一起南下而已。如今顺利的到了兴王府,自己只要看好她别乱跑就好了。 所以,嬛嬛找过来和大家一起,刘继兴倒没有什么意外。而且这个时候她似乎也多了一些羞涩,看到有不认识的人在的时候,就是坐在刘继兴身边,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抱着不放了。 欧阳通好像对樊胡子是谁兴趣不大,但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还是着实看了几眼。他感兴趣刘继兴的手艺,对美食自然是念念不忘。因为刘继兴给他介绍了自己的丈人王逸,所以这段时间欧阳通基本上和王逸对上了眼,天天缠着炮制各种各样的海鲜大餐。 他进来宫里的时候,鸡鸭鱼和青菜都已经选材好了,刘继兴正在房舍外的灶台上开始烹制美食了。别人都留着口水闻着香味,他却也一副熟门熟路的感觉,拿着个酒葫芦前站站后靠靠,好像极能忍耐。但是美食做好了一道,刘继兴必然是先让他先尝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道门恩怨 听到欧阳通这么说,刘继兴似乎忽然想到了那些天,和这些人一起同路的时候,不由心里居然有些感慨。 可能看到刘继兴神色平静,却微微带笑的样子,欧阳通似乎也懂得了什么一样。静静的看着刘继兴忽然也有了一些回忆,并且居然端起案前的酒一饮而尽。 “手痒倒谈不上,不过却也是有些好奇的!”刘继兴看到欧阳通没有在说话,也慢慢从回忆中出来。看到樊胡子坐在那里莫测高深,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意,但是想到这些人是最擅长装蛋的,便也有了几分感觉到搞笑:“这天下如此多的高手,要说人生有寂寞,这没有对手必然是最寂寞的了。”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樊胡子倒是也愣了一下。要知道她对刘继兴的研究,也算是比较深入的了。本来按照逍遥派的计划,自然是希望有着卢琼仙和谢琼绮,便差不多可以搞定了。没有想到刘继兴却和传言中有些不一样,只好出动樊胡子这个种子弟子来应付。 偏偏再次的出人意料之外,刘继兴有些油盐不进,这使得逍遥派不得不变更自己的策略。 樊胡子虽然见到了刘继兴,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刘继兴已经不是那个刘鋹。樊胡子本来的这一套,对于刘继兴来说已经没有了什么作用。铩羽而归的樊胡子,不得不回归门派,继续想着别的办法。加上这其中南唐的变化,使得逍遥派一时间也无暇来顾及和渗透。 最重要的是刘继兴应该要感激自己,因为他对卢琼仙的冷板凳,使得卢琼仙有些不甘屈辱,一直想自己来搞定。可是她和谢琼绮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她们任刘继兴采摘了之后,刘继兴这个少年都没有上套。而且卢琼仙发觉自己在岭南的地位,明显还在不断的缩水,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本来在兴王府极易得到的情报,在刘继兴坐稳了位置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首先是军队的渗透变难,因为绿营的成立,对将士之间的洗脑和相互监督,使得任何人想单独的异动,已经变得千难万难。甚至稍不注意,还有可能被别人举报和监督。 然后是朝廷间重大事件的发生,那就是少年皇帝一反常态,居然任命了一个家奴做密探,成立了一个在常人认为是笑话的战候府。 偏偏这个战候府却成了兴王府最大的特务机构,比当初监督群臣的锦卫直,好像还要重要几分。因为这个战候府对人才不拒,只要你有任何的一技之长,只要你愿意让自己卖给帝王之家,你都有机会证明自己。所以战候府成为了逍遥派,甚至是整个兴王府别的密探心头的痛。 虽然那个神秘的锦卫直似乎更神秘,但是在逍遥派看来,没有达到非常时期,是绝对不能在兴王府和刘继兴翻脸的。毕竟逍遥派的想法就是,在南唐的根基,因为时局的变化,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兴王府就好比是一个备胎,如果渗透成功的话,逍遥派完全有可能在这里东山再起! 这种完美的想法,使得逍遥派一直和岭南友好!!!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虽然在座的人不多,但是听到的人都很震惊,毕竟这话确实令人太惊诧! 毕竟这种豪言壮语,如果是名扬天下的人说道,大家一定会鼓掌叫好。但是岭南不过弹丸之地,中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就是打到楚地和唐国,都不会想到跨过岭南来。 而且如果先帝刘晟在世的话,做这些事说这些话,可能会有一些人侧目。可是如今的皇帝刘继兴,还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一个没有及冠的少年,居然说要征服天下,如果是在自己家里说说而已,保证没有人发笑!但是现在这里可有两个外人在座,他居然毫无愧色的大言不惭,自然令人有些诧异。 但是偏偏在座的每个人,包括这两个外人,和那个心智还未恢复的人,大家都没有丝毫笑的意思。因为看到刘继兴豪情壮语的样子,却令人反而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如今的刘继兴身材魁梧,稚嫩的脸庞虽然胡子刚刚冒着清茬,但是他的那对眼睛早就老于世故!那种老气横秋的感觉,谁敢有丝毫的轻视。何况做了一段时间的皇帝,经过一阵权术的酝酿,刘继兴身上自然带着几分王霸之气。 而且即使他已经有些酒酣,但是眼神流转之间的神色,却令人感受到一种只有上位者才能散发的霸气!这种油然而生的气息,就是历经阵仗的欧阳通都侧目起来。毕竟口头间的大言不惭,和做出一番事业来之后的证明,显然更令人心生敬意。 谁若敢忽视刘继兴的这番话,肯定是刚刚没有听进去的那些人,谁若是认为刘继兴还是一个少年,那么必然撞的头破血流! 因为在这个稚嫩的脸庞下,那颗有着缜密心思的心,完全的超出了太多及冠以后的成年人? 就像是欧阳通这种老江湖,现在都无法确定他心里的想法。看着这个丝毫不像玩笑的话语,还有自己这些天在兴王府的所见所闻,欧阳通只能用震撼来形容自己的心里。 作为鬼谷门的重要传人,磨镜老人欧阳通可以说就是鬼谷子的代言人。对于天下各处割据的势力,欧阳通自然都前去看过。因为以天下为己任的的鬼谷门,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如今中原周国的郭荣,本来是被各方势力最为看好的,但是据说有着道佛之争的介入,只怕这个年轻有为的皇帝,以后的日子会比较难过。 蜀中虽然占据的地盘挺大,而且地势的优势也让它可以长期割据,可惜如今掌权的孟昶已经迷恋灯红酒绿。最让欧阳通诧异的是,据说孟昶不日就要来到兴王府,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天下的割据肯定马上就会改变! 虽然欧阳通不认为刘继兴会开这种玩笑,但是想到身居蜀宫的孟昶,忽然平白无故的来到兴王府,这可能是天下间最好的玩笑了。不说如今这岭南皇宫里有着两个蜀国的公主,至少欧阳通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和自己一路同行的女子花蕊,真的就是蜀主孟昶的宠妃花蕊娘娘。 欧阳通感觉到自己的心思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因为这种骤然的变故,还有岭南这种突如其来的手段,天下间谁会想象的到? 不日孟昶应该就会到京,到时候如果这一切公布天下的话,那可能第一次由南而北的征伐,可能马上就会开始。想到这里的时候,欧阳通感觉到自己的酒喝少了,看到面前这个似曾熟悉的脸,忽然感觉到有些陌生了起来。 当然你也可以忽略他! 不过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就无人可以揣测了! 作为一个参与者! 作为一个见证者! 想必无人会这么傻! 欧阳通更不会这么傻,想必这些事的浮现,瞬间便会令他想到了许多。毕竟作为一个有着终极决断的门派,欧阳通手里所掌握的资源,还有所能号令的人脉,天下很少有事情可以隐瞒得了他。 “果然陛下是高人,妾身年前便断定,这天下无人能比拟陛下的雄心壮志。这短短不过半年时间,没有想到陛下战果如此辉煌,果然陛下乃真龙天子哩!”樊胡子微微的笑着,娓娓道来一般的轻轻说着。 她那对明亮的眼睛,恍如天际闪烁的星星。看着入眼的美景,她似乎在眼神里融入了世界。好像她真的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过是她偶尔驻足的栖息之地罢了。看着这满目乾坤,好像带着无尽的思绪,也有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感慨一般:“如今兴王府府议论纷纷,如果此言成真,只怕陛下不日即会成为这天下最有名的人哩!” “仙子慧眼识珠,原也在情理之中!”刘继兴似乎有些大言不惭,看着樊胡子居然微微点头。这刻他哪有丝毫的稚嫩,简直就是一个老到的的政客。虽然没有看向欧阳通,但是他的这种云淡风轻,似乎在告诉着所有人,他的不平凡和没有夸张。 似乎看到大家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刘继兴也没有意外。毕竟蜀中孟昶来兴王府,虽然只是自己临时放出的一个烟雾弹,但是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绝对的是自己对世人的一记重锤。 因为刘继兴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够在郭荣死之前,掌握天下的大势。那么乘势而起的赵匡胤,必然会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取得天下间的主动权。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虽然在座的人不多,但是听到的人都很震惊,毕竟这话确实令人太惊诧! 毕竟这种豪言壮语,如果是名扬天下的人说道,大家一定会鼓掌叫好。但是岭南不过弹丸之地,中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就是打到楚地和唐国,都不会想到跨过岭南来。 而且如果先帝刘晟在世的话,做这些事说这些话,可能会有一些人侧目。可是如今的皇帝刘继兴,还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一个没有及冠的少年,居然说要征服天下,如果是在自己家里说说而已,保证没有人发笑!但是现在这里可有两个外人在座,他居然毫无愧色的大言不惭,自然令人有些诧异。 第三百五十八章 珠江双龙会 夏轻侯白衣翩翩,负手从那小道缓缓走来。 他姿容美仪,而且颌下无须,让人看不出年龄。本来看着尚在百米之外,恍然以至诸人面前! 让人惊骇的是,自己却清晰的看着,他好像在缓步而行。明明是慢悠悠的踱步往前,眼睛一眨的时候,却看到他已在自己面前缓步落脚停下! 这个男子看着好像有三十来岁,却又好像还要年轻一些,不过那对充满了睿智的眼睛,却显露出一种看透一切的神色。那种对世事的洞彻,让人感觉到他必然有着极深的阅历。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完全给人如沐春风,好像和这天地间融为一体。 他好像本来就应该在这里,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 他和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好像让人感觉到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天地里。本来他是最后到这里的,这时候反而让大家升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那就是他本来是这里的,而大家是多余的一样。 这种怪异的错觉,无疑告诉了大家一个感觉,这个人不简单。他似乎主宰了这片天地间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应该和他完美的契合! 当大家全部看清他站在面前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他那淡淡的笑意。 随之似乎有着一股柔和的气机,瞬间便从这边升起! 有人对他的到来,瞬间便产生了反应,而且是一种本能的对抗。 当然最先感觉到的,自然还是夏轻候。 不过他却好像清风拂面一般,目光在诸人面上扫过。虽然远远的离着便看清了这些人,但是过来近前之后,他还是看了每个人一眼。不过丝毫没有因为这气机,而有着别的反应,反而微微含笑看着这产生反应的人。 不是欧阳通这个最应该有反应的,反而是本应该娇柔的樊胡子! 夏轻候的目光即使看到欧阳通和刘继兴,都只是一扫而过,但是最终却停留在了樊胡子的脸上。静静的看着这个五官极度精致的少女,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慢慢的打量这樊胡子,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换一个人的话,这种目光和这种方式,肯定是会受到人指责。但是夏轻候却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或者说是在欣赏一件宝物一样。虽然目光中一直带着微笑,但是那种细心观察的神色,似乎想看到樊胡子骨子里去一样。 她虽然没有刻意的应对夏轻候,但是当夏轻候现身的时候,她便感觉到好像有着一对眼睛,似乎要瞬间看穿自己一样。于是几乎是在那一刹那间,她身体内本能的便产生了一种防御。 就在大家都没有说话,他们两个人对望的时候,一旁的嬛嬛忽然起身看向一侧。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她发现发现了什么一样。甚至都没有和刘继兴打招呼,直接身形一晃,人便朝夏轻候住的隔壁那个方向去了。 刘继兴虽然没有太多的惊讶,但是郑露娜和一旁伺候着的龚澄枢,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都没有想到,嬛嬛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却好像有着鬼魅一般的身手。 当然即使有着一些细微了解的伍思虎和伍忠汉,亲眼看到嬛嬛的手段,眼神里思索的神色也凝重。不过因为夏轻候的到来,两个人已经自然起身候着,对于嬛嬛的手段,即使心里有着惊讶,也在这时马上便转移了。 倒是欧阳通继续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看到夏轻候翩翩的身形,他似乎多了几分欣赏的心思。轻轻的举杯抿了一口酒,想到这个自己师傅亲自提笔的高手,虽然也被自己记录在《游侠录》里面,但是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 “真是令人惊叹!没有想到逍遥派自沈仙子、冯仙子、耿仙子之后,还有一位仙子能够在年纪轻轻,便能够进入《九转大法》八转的境界!”夏轻候云淡风轻,神色依旧静静的不起波澜。不过说出来的话,在樊胡子耳里却有些石破天惊。 看着对方注视自己的神色,她心里却有些风起云涌一般。无数次听到这个名字,无数次听到关于他的事迹,也无数次听到他的身手,此刻亲眼看到了这个人,樊胡子心里却有着不同的感受。 她自然知道夏轻候说的意思,因为逍遥派有几门绝学,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九转姹阴大法》和《九转阴阳大法》两门奇术。 而其中樊胡子修炼的便和凌波仙子沈依然一样,修炼的为绝学中的《九转姹阴大法》。当然这只是世人和同门对樊胡子的认知,却不知道这樊胡子和这代掌门东海仙子耿仙笙一样,两门九转大法同修同进,而且樊胡子在修行一途的成就,还隐隐为这代逍遥派第一人。 所以能够成为逍遥派种子类弟子,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樊胡子天资聪明,还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这个时候樊胡子之所以惊讶的便是,夏轻候没有说自己修炼的某一种大法,而是直接说自己的九转大法超过了八转,这怎么能够不令她惊讶。 当然以樊胡子的身份,在逍遥派所获取的资源和信息,自然会是全面的。她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的奇功,可以直接的看透人家的修为。 如同逍遥派本身就有一门《鉴人术》,门中得到其中三味的,是太上长老之一的瑶池仙子冯碧唯。因为樊胡子也极得冯碧唯的疼爱,平时自然知晓其中的真谛。其中便知道这《鉴人术》不但可以看透人的境界,而且可以依据易理之术,算清人的旦夕祸福。 而据说当世会这门奇术的人,还有许多道门的高人。如道尊最有名的有《鉴天术》,睡仙陈希夷的《龟鉴术》,这都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绝学。 当然江湖上一直传言,白衣银枪夏轻候,是道尊施真人的再传弟子!虽然很多人难以得到证实,但是樊胡子绝对相信这不是传言!虽然不知道夏轻候有没有学到道尊的这门《鉴天术》,但是想到他能够看穿自己,凭借的肯定不仅仅是这门绝学了。 夏轻候一现身,樊胡子便知道此人是谁。因为来到这劝农居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旁边居处的气机。 那是一种超高境界的高手,在自己生活和出入的地方,所形成的一种气息。就恍如禅祖达摩祖师,当年在少林所留下的影壁一样。即使人离开了许久,那种强大气息所留下的印象,都会感染到周围的环境。就好比他此刻来到这里,为什么大家会感觉到,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一样。 因为感受到了夏轻候真正的是在皇宫里活动,樊胡子虽然不知道夏轻候何时会现身,却也熄灭了许多别的心思。此时真正的见到了真人,她本能的便产生了反应,想试试这个传说中神一般的人物,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 如果说感受到夏轻候的气息,那是对这个奇艺榜榜首的人物一种认知。那么此刻见识到真人的时候,樊胡子终于明白了一点,他和孔雀明王能够稳居榜首,还是有着绝对的道理。 因为此刻夏轻候的浑身所散发的感觉,她丝毫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威胁。不过只要自己产生任何的反应,却好像他又无处不在一样。虽然没有释放出任何的威胁,但是樊胡子却知道这是最强大的感觉。 一个以武入道的人,居然超过了大多数修道的人! 樊胡子长期和逍遥派几个长老修行,不说掌门耿仙笙的修为境界,此刻夏轻候给自己的感觉,明显丝毫的不逊于两位太上长老。而且那种神秘悠远的感觉,似乎隐隐还有一些更大的优势。如果说开始还只是想试探,这个时候简直就是想了解他。 “让夏先生见笑了!”樊胡子虽然试探不出,反而自己的底细让对方看出来。不过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首次盈盈施礼,浅浅声细语说道:“久慕先生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妾身大感荣幸!” 微微颔首,夏轻候没有对樊胡子的善意回应,虽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依旧云淡风轻。不过这次他却偏首看向了刘继兴,而且眼眉似乎都扬了起来:“仙子此时来兴王府,倒是有着几分恰当,因为某家得到一个消息匆匆赶回,特意前来恭喜皇帝,没有想到你逍遥派也不慢呀!” “哦!”虽然隐隐猜到一些,但是樊胡子还是有些惊讶:“有什么事能够令先生如此惊讶!” 这次夏轻候终于朝看着自己的欧阳通颔首示意,然后朝有些对自己视若无睹的刘继兴首次正视:“皇帝果然有些出人意料之外哩!这次楚地和蜀中的变化,果然非常人可以办到!得到蜀主就要来兴王府的消息,某家都不得不恭喜皇帝大业前途可望!” “那倒是真要感谢先生呀!”刘继兴语气轻淡,没有丝毫意气,也没有丝毫的波动。本来心里还想着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夏轻候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反而想明白了。自己虽然一直不肯承认道尊,但是夏轻候在皇宫,这就是道尊襄助的体现。 原来在自己心里,还是对他们是在意的。这次孟昶来京,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一场巨大的盛事。对于各地割据政权来说,不过是一场重大划分地盘的开始。但是对于刘继兴自己来说,却是一次有着历史意义的改变。 因为控制蜀中的开始,将会是自己打响北上战争的第一枪! 自此岭南不再平静,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无休止的征伐! 别人都知道孟昶要来兴王府,但是谁又知道,孟昶已经在皇宫!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一 汉历大宝二年! 六月初九日, 兴王府晴! 朝廷颁下一道圣旨! 这道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圣旨,甚至都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是却也引得很多人喧嚣了起来! !! 夏轻侯白衣翩翩,负手从那小道缓缓走来。 他姿容美仪,而且颌下无须,让人看不出年龄。本来看着尚在百米之外,恍然以至诸人面前! 让人惊骇的是,自己却清晰的看着,他好像在缓步而行。明明是慢悠悠的踱步往前,眼睛一眨的时候,却看到他已在自己面前缓步落脚停下! 这个男子看着好像有三十来岁,却又好像还要年轻一些,不过那对充满了睿智的眼睛,却显露出一种看透一切的神色。那种对世事的洞彻,让人感觉到他必然有着极深的阅历。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完全给人如沐春风,好像和这天地间融为一体。 他好像本来就应该在这里,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 他和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好像让人感觉到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天地里。本来他是最后到这里的,这时候反而让大家升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那就是他本来是这里的,而大家是多余的一样。 这种怪异的错觉,无疑告诉了大家一个感觉,这个人不简单。他似乎主宰了这片天地间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应该和他完美的契合! 当大家全部看清他站在面前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他那淡淡的笑意。 随之似乎有着一股柔和的气机,瞬间便从这边升起! 有人对他的到来,瞬间便产生了反应,而且是一种本能的对抗。 当然最先感觉到的,自然还是夏轻候。 不过他却好像清风拂面一般,目光在诸人面上扫过。虽然远远的离着便看清了这些人,但是过来近前之后,他还是看了每个人一眼。不过丝毫没有因为这气机,而有着别的反应,反而微微含笑看着这产生反应的人。 不是欧阳通这个最应该有反应的,反而是本应该娇柔的樊胡子! 夏轻候的目光即使看到欧阳通和刘继兴,都只是一扫而过,但是最终却停留在了樊胡子的脸上。静静的看着这个五官极度精致的少女,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慢慢的打量这樊胡子,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换一个人的话,这种目光和这种方式,肯定是会受到人指责。但是夏轻候却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或者说是在欣赏一件宝物一样。虽然目光中一直带着微笑,但是那种细心观察的神色,似乎想看到樊胡子骨子里去一样。 她虽然没有刻意的应对夏轻候,但是当夏轻候现身的时候,她便感觉到好像有着一对眼睛,似乎要瞬间看穿自己一样。于是几乎是在那一刹那间,她身体内本能的便产生了一种防御。 就在大家都没有说话,他们两个人对望的时候,一旁的嬛嬛忽然起身看向一侧。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她发现发现了什么一样。甚至都没有和刘继兴打招呼,直接身形一晃,人便朝夏轻候住的隔壁那个方向去了。 刘继兴虽然没有太多的惊讶,但是郑露娜和一旁伺候着的龚澄枢,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都没有想到,嬛嬛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却好像有着鬼魅一般的身手。 当然即使有着一些细微了解的伍思虎和伍忠汉,亲眼看到嬛嬛的手段,眼神里思索的神色也凝重。不过因为夏轻候的到来,两个人已经自然起身候着,对于嬛嬛的手段,即使心里有着惊讶,也在这时马上便转移了。 倒是欧阳通继续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看到夏轻候翩翩的身形,他似乎多了几分欣赏的心思。轻轻的举杯抿了一口酒,想到这个自己师傅亲自提笔的高手,虽然也被自己记录在《游侠录》里面,但是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 “真是令人惊叹!没有想到逍遥派自沈仙子、冯仙子、耿仙子之后,还有一位仙子能够在年纪轻轻,便能够进入《九转大法》八转的境界!”夏轻候云淡风轻,神色依旧静静的不起波澜。不过说出来的话,在樊胡子耳里却有些石破天惊。 看着对方注视自己的神色,她心里却有些风起云涌一般。无数次听到这个名字,无数次听到关于他的事迹,也无数次听到他的身手,此刻亲眼看到了这个人,樊胡子心里却有着不同的感受。 她自然知道夏轻候说的意思,因为逍遥派有几门绝学,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九转姹阴大法》和《九转阴阳大法》两门奇术。 而其中樊胡子修炼的便和凌波仙子沈依然一样,修炼的为绝学中的《九转姹阴大法》。当然这只是世人和同门对樊胡子的认知,却不知道这樊胡子和这代掌门东海仙子耿仙笙一样,两门九转大法同修同进,而且樊胡子在修行一途的成就,还隐隐为这代逍遥派第一人。 所以能够成为逍遥派种子类弟子,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樊胡子天资聪明,还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这个时候樊胡子之所以惊讶的便是,夏轻候没有说自己修炼的某一种大法,而是直接说自己的九转大法超过了八转,这怎么能够不令她惊讶。 当然以樊胡子的身份,在逍遥派所获取的资源和信息,自然会是全面的。她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的奇功,可以直接的看透人家的修为。 如同逍遥派本身就有一门《鉴人术》,门中得到其中三味的,是太上长老之一的瑶池仙子冯碧唯。因为樊胡子也极得冯碧唯的疼爱,平时自然知晓其中的真谛。其中便知道这《鉴人术》不但可以看透人的境界,而且可以依据易理之术,算清人的旦夕祸福。 而据说当世会这门奇术的人,还有许多道门的高人。如道尊最有名的有《鉴天术》,睡仙陈希夷的《龟鉴术》,这都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绝学。 当然江湖上一直传言,白衣银枪夏轻候,是道尊施真人的再传弟子!虽然很多人难以得到证实,但是樊胡子绝对相信这不是传言!虽然不知道夏轻候有没有学到道尊的这门《鉴天术》,但是想到他能够看穿自己,凭借的肯定不仅仅是这门绝学了。 夏轻候一现身,樊胡子便知道此人是谁。因为来到这劝农居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旁边居处的气机。 那是一种超高境界的高手,在自己生活和出入的地方,所形成的一种气息。就恍如禅祖达摩祖师,当年在少林所留下的影壁一样。即使人离开了许久,那种强大气息所留下的印象,都会感染到周围的环境。就好比他此刻来到这里,为什么大家会感觉到,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一样。 因为感受到了夏轻候真正的是在皇宫里活动,樊胡子虽然不知道夏轻候何时会现身,却也熄灭了许多别的心思。此时真正的见到了真人,她本能的便产生了反应,想试试这个传说中神一般的人物,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 如果说感受到夏轻候的气息,那是对这个奇艺榜榜首的人物一种认知。那么此刻见识到真人的时候,樊胡子终于明白了一点,他和孔雀明王能够稳居榜首,还是有着绝对的道理。 因为此刻夏轻候的浑身所散发的感觉,她丝毫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威胁。不过只要自己产生任何的反应,却好像他又无处不在一样。虽然没有释放出任何的威胁,但是樊胡子却知道这是最强大的感觉。 一个以武入道的人,居然超过了大多数修道的人! 樊胡子长期和逍遥派几个长老修行,不说掌门耿仙笙的修为境界,此刻夏轻候给自己的感觉,明显丝毫的不逊于两位太上长老。而且那种神秘悠远的感觉,似乎隐隐还有一些更大的优势。如果说开始还只是想试探,这个时候简直就是想了解他。 “让夏先生见笑了!”樊胡子虽然试探不出,反而自己的底细让对方看出来。不过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首次盈盈施礼,浅浅声细语说道:“久慕先生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妾身大感荣幸!” 微微颔首,夏轻候没有对樊胡子的善意回应,虽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依旧云淡风轻。不过这次他却偏首看向了刘继兴,而且眼眉似乎都扬了起来:“仙子此时来兴王府,倒是有着几分恰当,因为某家得到一个消息匆匆赶回,特意前来恭喜皇帝,没有想到你逍遥派也不慢呀!” “哦!”虽然隐隐猜到一些,但是樊胡子还是有些惊讶:“有什么事能够令先生如此惊讶!” 这次夏轻候终于朝看着自己的欧阳通颔首示意,然后朝有些对自己视若无睹的刘继兴首次正视:“皇帝果然有些出人意料之外哩!这次楚地和蜀中的变化,果然非常人可以办到!得到蜀主就要来兴王府的消息,某家都不得不恭喜皇帝大业前途可望!” “那倒是真要感谢先生呀!”刘继兴语气轻淡,没有丝毫意气,也没有丝毫的波动。本来心里还想着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夏轻候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反而想明白了。自己虽然一直不肯承认道尊,但是夏轻候在皇宫,这就是道尊襄助的体现。 原来在自己心里,还是对他们是在意的。这次孟昶来京,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一场巨大的盛事。对于各地割据政权来说,不过是一场重大划分地盘的开始。但是对于刘继兴自己来说,却是一次有着历史意义的改变。 因为控制蜀中的开始,将会是自己打响北上战争的第一枪! 自此岭南不再平静,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无休止的征伐! 别人都知道孟昶要来兴王府,但是谁又知道,孟昶已经在皇宫! 第三百六十章 留不住的余晖 “龟延兄当真认为这小主子能够雄起?”这坐在下首的粗犷汉子,居然有些询问的意思! “能不能够雄起,这不是某等可以论断。但是如今局势摆在面前,对大家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而已!”这个面容平常的刘龟延,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姿态。 旁边那个微微摇着鹅毛扇的男子,却也是一副莫测高深的神态,看着诸人沉默不语,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当然,他就是刘龟延开始称呼的谭扬,看样子应该是属于这岭南本地人。 他一副文人的模样,偏偏又带着几分文人难以企及的姿态。坐在那里虽然有些不羁的样子,可是举手投足之间,那种受过严格训练的姿态,怎么也难阻止他的不同。 他很少说话,但是看着他的这幅样子,应该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物。 “诸位准备和蓄势了这么久,难道等的不就是今天么?”似乎蔟中了大家心里的痛,一脸似笑非笑的刘龟延,并没有着急的意思,而是胸有成竹的环视诸人:“蒙各位兄弟不弃,这些年以来祖辈的恩怨一日不敢或忘!既然如今有了这等好机会,某等岂能不振臂高呼?” “龟延兄言之有理!”附和的是那个矮小的留着八字须的王希,不过他在说话的时候,朝身边的那个瓜子脸的男子看了一眼。 他的这个动作自然逃不过刘龟延的眼光,但是刘龟延也没有马上开腔,而是继续看着诸人的脸色。看到大家都没有主动表态,他便也朝王希身边的男子看着:“曾维兄有何建议?” 看到大家都朝自己看过来,这个叫曾维的瓜子脸男子居然轻轻的干咳了一声。不过看到他正了正身,大家自然知道他是要说话了。因为这些人几乎幼时便已经熟悉,这些年来虽然个人际遇都有些不一样,但是大多数还算是以这个刘龟延和这个曾维唯首是瞻。 “不知道谭扬兄近期可接到家书?”这个曾维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反而偏头看向了这边的谭扬。 虽然不知道曾维这话的意思,但是大家想到这个曾维历来便以足智多谋著称,于是也顺着他的话语一起看向了这个谭扬。 谭扬的姿态会不会令人反感不知道,但是大家也知道他自幼沉府极深,一般不会表露自己的想法。如若有所行动的话,必然是令人猝不及防的出击。 好像知道曾维问话的意思,这个谭扬眉宇间不经意的微微一皱,但是因为他脸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让人没有看出来,他对这个曾维有着些许的不宵。不过当着大家的面,他没有反应出来而已。 “曾维兄挂心了,家兄几乎是每月不断,从桂州府寄来家书,拳拳之心倍感温馨!”谭扬出声的时候,却是出奇的令人舒服。看着他微微含笑的眼神,却也让人感觉到他应该出身于兄恭弟孝之家。 可能看到曾维的脸色有些深沉,也没有回复的意思,谭扬虽然没有顶他的意思,但是看到刘龟延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自己不能太过。于是拱拱手朝刘龟延说道:“如今桂王府上上下下诸事,几乎都假手家兄。参军黄栋和长史冯卿在桂王刻意的压制下,其实政令均出自家兄之手矣!” “此事大善!”刘龟延不由右手拍腿叫好,居然 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身影!!! 夏轻侯白衣翩翩,负手从那小道缓缓走来。 他姿容美仪,而且颌下无须,让人看不出年龄。本来看着尚在百米之外,恍然以至诸人面前! 让人惊骇的是,自己却清晰的看着,他好像在缓步而行。明明是慢悠悠的踱步往前,眼睛一眨的时候,却看到他已在自己面前缓步落脚停下! 这个男子看着好像有三十来岁,却又好像还要年轻一些,不过那对充满了睿智的眼睛,却显露出一种看透一切的神色。那种对世事的洞彻,让人感觉到他必然有着极深的阅历。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完全给人如沐春风,好像和这天地间融为一体。 他好像本来就应该在这里,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 他和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好像让人感觉到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天地里。本来他是最后到这里的,这时候反而让大家升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那就是他本来是这里的,而大家是多余的一样。 这种怪异的错觉,无疑告诉了大家一个感觉,这个人不简单。他似乎主宰了这片天地间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应该和他完美的契合! 当大家全部看清他站在面前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他那淡淡的笑意。 随之似乎有着一股柔和的气机,瞬间便从这边升起! 有人对他的到来,瞬间便产生了反应,而且是一种本能的对抗。 当然最先感觉到的,自然还是夏轻候。 不过他却好像清风拂面一般,目光在诸人面上扫过。虽然远远的离着便看清了这些人,但是过来近前之后,他还是看了每个人一眼。不过丝毫没有因为这气机,而有着别的反应,反而微微含笑看着这产生反应的人。 不是欧阳通这个最应该有反应的,反而是本应该娇柔的樊胡子! 夏轻候的目光即使看到欧阳通和刘继兴,都只是一扫而过,但是最终却停留在了樊胡子的脸上。静静的看着这个五官极度精致的少女,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慢慢的打量这樊胡子,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换一个人的话,这种目光和这种方式,肯定是会受到人指责。但是夏轻候却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或者说是在欣赏一件宝物一样。虽然目光中一直带着微笑,但是那种细心观察的神色,似乎想看到樊胡子骨子里去一样。 她虽然没有刻意的应对夏轻候,但是当夏轻候现身的时候,她便感觉到好像有着一对眼睛,似乎要瞬间看穿自己一样。于是几乎是在那一刹那间,她身体内本能的便产生了一种防御。 就在大家都没有说话,他们两个人对望的时候,一旁的嬛嬛忽然起身看向一侧。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她发现发现了什么一样。甚至都没有和刘继兴打招呼,直接身形一晃,人便朝夏轻候住的隔壁那个方向去了。 刘继兴虽然没有太多的惊讶,但是郑露娜和一旁伺候着的龚澄枢,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都没有想到,嬛嬛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却好像有着鬼魅一般的身手。 当然即使有着一些细微了解的伍思虎和伍忠汉,亲眼看到嬛嬛的手段,眼神里思索的神色也凝重。不过因为夏轻候的到来,两个人已经自然起身候着,对于嬛嬛的手段,即使心里有着惊讶,也在这时马上便转移了。 倒是欧阳通继续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看到夏轻候翩翩的身形,他似乎多了几分欣赏的心思。轻轻的举杯抿了一口酒,想到这个自己师傅亲自提笔的高手,虽然也被自己记录在《游侠录》里面,但是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 “真是令人惊叹!没有想到逍遥派自沈仙子、冯仙子、耿仙子之后,还有一位仙子能够在年纪轻轻,便能够进入《九转大法》八转的境界!”夏轻候云淡风轻,神色依旧静静的不起波澜。不过说出来的话,在樊胡子耳里却有些石破天惊。 看着对方注视自己的神色,她心里却有些风起云涌一般。无数次听到这个名字,无数次听到关于他的事迹,也无数次听到他的身手,此刻亲眼看到了这个人,樊胡子心里却有着不同的感受。 她自然知道夏轻候说的意思,因为逍遥派有几门绝学,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九转姹阴大法》和《九转阴阳大法》两门奇术。 而其中樊胡子修炼的便和凌波仙子沈依然一样,修炼的为绝学中的《九转姹阴大法》。当然这只是世人和同门对樊胡子的认知,却不知道这樊胡子和这代掌门东海仙子耿仙笙一样,两门九转大法同修同进,而且樊胡子在修行一途的成就,还隐隐为这代逍遥派第一人。 所以能够成为逍遥派种子类弟子,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樊胡子天资聪明,还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这个时候樊胡子之所以惊讶的便是,夏轻候没有说自己修炼的某一种大法,而是直接说自己的九转大法超过了八转,这怎么能够不令她惊讶。 当然以樊胡子的身份,在逍遥派所获取的资源和信息,自然会是全面的。她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的奇功,可以直接的看透人家的修为。 如同逍遥派本身就有一门《鉴人术》,门中得到其中三味的,是太上长老之一的瑶池仙子冯碧唯。因为樊胡子也极得冯碧唯的疼爱,平时自然知晓其中的真谛。其中便知道这《鉴人术》不但可以看透人的境界,而且可以依据易理之术,算清人的旦夕祸福。 而据说当世会这门奇术的人,还有许多道门的高人。如道尊最有名的有《鉴天术》,睡仙陈希夷的《龟鉴术》,这都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绝学。 当然江湖上一直传言,白衣银枪夏轻候,是道尊施真人的再传弟子!虽然很多人难以得到证实,但是樊胡子绝对相信这不是传言!虽然不知道夏轻候有没有学到道尊的这门《鉴天术》,但是想到他能够看穿自己,凭借的肯定不仅仅是这门绝学了。 夏轻候一现身,樊胡子便知道此人是谁。因为来到这劝农居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旁边居处的气机。 那是一种超高境界的高手,在自己生活和出入的地方,所形成的一种气息。就恍如禅祖达摩祖师,当年在少林所留下的影壁一样。即使人离开了许久,那种强大气息所留下的印象,都会感染到周围的环境。就好比他此刻来到这里,为什么大家会感觉到,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一样。 因为感受到了夏轻候真正的是在皇宫里活动,樊胡子虽然不知道夏轻候何时会现身,却也熄灭了许多别的心思。此时真正的见到了真人,她本能的便产生了反应,想试试这个传说中神一般的人物,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 如果说感受到夏轻候的气息,那是对这个奇艺榜榜首的人物一种认知。那么此刻见识到真人的时候,樊胡子终于明白了一点,他和孔雀明王能够稳居榜首,还是有着绝对的道理。 因为此刻夏轻候的浑身所散发的感觉,她丝毫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威胁。不过只要自己产生任何的反应,却好像他又无处不在一样。虽然没有释放出任何的威胁,但是樊胡子却知道这是最强大的感觉。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安内 霍! 一道剑光恍如这夏日的烈阳,居然照耀的人眼无法直视! 但是剑光切开了肉体的时候,殷红的鲜血便飞溅而出,好像迅速便染红了天空一样。 簇簇! 一阵箭影随即如雨般落下! 不说是何处藏身,就是想阻挡都有些不可能。 因为这些太过突然,使得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所以甚至有人还没有发出声音,便已经被箭雨所射杀。 但是还是有人反应过来,甚至一些身手敏捷的随手便抓起了身边的物事,想挡住这漫天的箭雨。虽然有些人舞动着手里的东西,阻挡了一些箭雨的袭杀,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无法阻止这攻击。 “大家快闪开!” 有人叫喊着躲避,看着已经倒下去一片。 还没有来得及回避,这院落里已经有着小半的人倒下了。 哀嚎声、惨叫声、临死的不甘喊叫声,瞬间淹没了这里的动静。 当然院落里的人有人舞动着木凳,当成了兵器荡开了许多飞箭。虽然保护了自己,也护住了身边的一些人,但是终究还是极为有限。 “咱们被人包围了!”不知道是谁反应了过来,看到一波箭雨停止了之后,正待要寻机看顾的时候,没有想到天空第二波箭雨又下来了。 看到这劲钢所制的箭头,居然连手掌厚的木板都对穿,很多人直感觉到浑身发冷。因为这种制式的武器常人难以拥有,尤其是这么多的飞箭射来,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有人便隐隐站在高处张望,当看到院子外几十步外那黑压压的人群时,顿时感觉到有些绝望了起来。 因为那黑压压围住这院落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队伍,不正是个个一身劲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在岭南这个地方,敢公开这样攻击的,除了朝廷的人还会有谁? 虽然这些人没有穿着军队的铠甲,可是看着那一张张的劲弓和长弩,那可是朝廷才能拥有的武器。 当然,这些人也都穿着统一的服装,这是一种带着简单标志的服装。 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了出来,不由叫喊道:“咱们被战候府的人包围了,怎么办?” 战候府! 岭南朝廷战候伍思虎的府邸! 战候府代表的是皇帝的意愿,虽然不算是朝廷真正恩爵的爵位,但是绝对是超然的一种所在! 因为战候伍思虎,常年是跟随在皇帝身边的近臣。在外人看来他就是皇帝的打手,随时为皇帝刘鋹服务的人!也是有着超乎重臣的威力,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物! 不管是贪赃枉法的朝臣,还是私下谋乱的反贼。不管是兴王府的大家族,还是岭南境内的地方势力。只要是不服从皇帝的意愿,或者是损害了所谓朝廷的发展,甚至是影响到老百姓安定的人,都会遭受战候府的人伺候。 如果不反抗的话,可能还会被带到京城兴王府去,接受大理寺的审判。这点皇帝从来不会武断,不过在审判之后一经定罪,皇帝也从来不会手软。 所以战候府如今在岭南的地位,当真令人谈虎色变! !!! 果真两个人就在这龙江山的凌晨,居然传授起了难得一见的秘诀。 如果就是这样的话,也许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了。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种愿景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因为就在张燕跟随周建学习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异样。因为她一直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惕,那就是不但防备着周建的反杀,也防备着那些从苗疆赶过来的异数。 但是,她没有迎来苗疆那些门派的高手,却见到了一个不敢想象的人物。 虽然当时陈师傅没有出现,但是张燕知道有人朝自己两个人靠近。当时便以为是苗疆的高手出现了,但是看到对方潜伏下来,没有马上出手的意思,却在周围布局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不能沉默了,于是只好向周建妥协一些,告诉他有人在旁边设局。 本来就已经临近奔溃的周建,忽然听到有人想再次陷害自己,他当然也没有想到会是陈师傅。他想到的也是苗疆来人,不过因为和张燕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还是决定和张燕一起联手。 可能悲催的陈师傅没有想到,即使他有着极度的心思,但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这个运气,再次注定要成为炮灰。他虽然有着极度的手段,却万万没有想到张燕的身手。一个练习内家功的高手,耳朵对周围环境敏锐的感官,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所以即使陈师傅布下了一些局,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启动,便被周建和张燕联手反超。 周建没有丝毫的留手,因为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所以他驱使着几个僵尸,直接的遁入到黑暗中。然后利用阴魂的力量,直接的包抄布局的陈师傅。 张燕更是直接,既然答应了周建,加上显然也学到了一些东西,所以也是直接的现出了自己的身手。毫不留情的遁身而去,搜寻陈师傅藏身之处。因为张燕所顾忌的,显然和周建不一样。如果真的是苗疆的人过来了,肯定后面还跟随有大部队。所以张燕只想速战速决,收拾这个藏在暗处的人。 陈师傅就是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悲催。他被四具僵尸直接的抓住了,然后被张燕直接的用匕首分尸。说来确实有些残忍,但是想到如果落入他手里的结局,所以张燕可以说是丝毫没有留情。 最郁闷的可能就是周建了,看着被分尸的陈师傅,他简直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对于陈师傅的死而复生,本来对于周建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巫蛊教来说更是一件好事。但是陈师傅执迷不悟,最后让自己真正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因为陈师傅的死亡,让张燕感觉到了一种危机,强迫周建马上离开龙江山。周建开始没有强烈反应,毕竟陈师傅的死彻底的刺激了他。但是张燕说出如果苗疆的人跟过来的话,别说这些尸宝能不能够保留,只怕两个人都会跑不掉。 因为张燕还没有自大到可以应付任何人,何况苗疆有多少高手,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不说别家有多少人,光是张家和龙家的那些老古董,来任何一个的话,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张家和龙家,在苗疆还不算是最强大的家族。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燕心里便有些发堵。面对这些尸宝的诱惑,真的很难舍弃掉。但是想到如果被那些高手缠住的话,虽然自己的蛊物会有一些帮助,但是要想讨到什么好处的话,却是极难的事情了。 最后周建不得不妥协,虽然张燕还没有学到赶尸的窍门,但是因为有了张燕的帮忙,加上周建自己一路的指引,两个人还是飞快的驱动着这群僵尸,乘着凌晨到来之前,离开了龙江山。 本来按照张燕的想法,那就是直接的找一处深山里,然后寻个暗处藏身就好。但是周建担心自己走不了多远,加上这些尸宝也不适合接触太多的阳光,于是决定就近的找个密处。 最后还是张燕忽然想到了弘扬堂这边,因为这里不但有当初的大阵古坟,还有一个令杨小环丧身的岩洞,正好赶着这些僵尸过来,一并处理了这些尾数。她当然不想带着人找小河,毕竟小河身上可有得到的三本书。她虽然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可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三本书应该都是古籍了。 “很有趣呢!” 不知道是不是自嘲,周建居然微微叹了一口气! 也不管张燕的继续沉思,忽然有些悠悠的继续说道:“一直以为本门脱离苗疆以来,怎么说也会天高任鸟飞,却没有想到这才是本门噩梦开始的序幕啊!” 似乎听到了周建的话,张燕偏头朝黑暗中看了一眼,但是她没有马上说话。 因为昨晚在龙江山的时候,她接受了周建的建议,跟着他学习赶尸。 本来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毕竟这项属于巫蛊教的秘术,在苗疆以前也是盛行的。不过随着世俗社会的排斥,所以在世俗社会如今已经完全的没有了。 张燕在家族便接触过,何况嫁到龙家也是苗疆的大家族,所以所见所闻自然比一般人要多很多。但是这种赶尸的秘术,如今在苗疆都是属于绝学,不是一般的法术大家,一般都不会完整的赶尸法术了。 能够学到这门奇术,对于张燕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张燕之所以没有忌讳,那是因为身具双蛊的她,不但是苗疆的大蛊师,还有着一身内家功的修为。所以一边装着扮猪吃老虎,一边知道周建确实也到了穷途末路。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张燕感受到了周建的气脉真的虚弱。这么说来他不但在刚刚遭受了重创,也已经没有了什么过大的杀伤力。而在张燕看来,不管这赶尸奇术学的怎么样,至少如果可以操控这些干尸的话,对于自己或者说张家和龙家,都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毕竟像张燕这种能够在蛊师中脱颖而出的人物,岂是一般人可以随意应付的。 周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但是马上对付张燕肯定是不可能的。加上师门弟子的背叛,对于他这个平时不问世事的人来说,一时间便有些乱套了的感觉。即使他有着再多的心思,或者说是依旧抱着再大的幻想,但是自己身体的衰败,他却是清晰的明白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阴差阳错 桂州大元帅府! 府外站着一队队的将士。 这些将士都装备精良,个个都英姿飒爽。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把持着兵器,远远的便令人感觉到震撼。他们似乎有些目不斜视,但是眼神流转之间,自然带着几分威严,所以即使有人路过府前,都不敢逗留和驻足,匆匆而过的离去。 岭南朝廷直属州府的桂王府,虽然还只是朝廷新开辟没有多少年的亲王府,但是一般做为重镇的存在,自然都会有着足够的重兵驻守! 这里如今不但是桂王刘璇兴的行邸,也是岭南朝廷五大行府驻地之一。 因为桂州自入汉以来,算是岭南最大的州府之一。因为桂州辖下有九县,治下大约为今日的临桂县、慕化县、灵川县、荔浦县、永福县、修仁县、理定县、古县和永宁县。 这庞大的地盘,在这个时代虽然有些还算是鸟不生蛋,可是对于擅长于山地战的岭南将士来说,实在是一块极好的宝地。 而作为桂州府的主子,桂王刘璇兴身边自然不泛一些人才。这种表面看起来荒凉,其实却是风水宝地的地方,自然会有许多人眼馋!于是有人自然会进言,希望桂王可以在这里好好发展一番! 在旁人看来刘璇兴是远离了京城,算是离开了权力的中心,以后想有所作为的话,基本上已经变得不可能。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其实对于蓄势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最好的修生养息的地方。 平时桂王府的幕僚从属都在这里办公,作为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加上有着漓水屏障,简直就是可攻可守的好地方? 自朝廷收复拓展桂州以来,这里成了岭南北上最好的前沿驻地,当然也是随时有可能,成为北军南下的桥头堡。 当初据说桂王刘璇兴依依不舍,不想离开京城兴王府,因为桂州这个地方除了野蛮的南越人后代,就只有荒凉的山谷和江河。 对于自幼在皇宫里长大的亲王来说,从王子蜕变为亲王,从少年甚至只是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少年,这需要承受多少的担当! 听到自己被分封到这个地方,桂王刘璇兴还着实的痛哭一阵。至于最后依旧成行,却和他的母亲潘玉莲,还有外公潘崇彻有着极大的关系!毕竟自高祖皇帝建国以来,皇家兄弟手足相残的事情,在先帝刘晟手里算是做得淋漓尽致。 如今兴王府皇宫北苑,住着的那些先帝的嫔妃夫人,可以说大部分都是先帝兄弟的女人亲眷。先帝年纪轻轻便驾崩,留下这些女人在宫里耗费青春。当然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先帝的那些兄弟,可是没有一个得到好死的。 作为如今皇帝的兄弟,桂王算是最接近皇帝年龄的。按照正常的看法,桂王的身份也是最尴尬,地位也是最危险的。因为皇帝没有好的后戚母家,桂王的外家如今在兴王府确实声名赫赫。作为皇帝来说,这可是最忌讳的事情。 所以桂王能够离开京城,在从属官员看来,这何尝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桂州府虽然有些荒凉,但这也无疑更能证明开发者能力的时候。 不过因为南人历来少马,但是这先帝刘晟还算是比较有眼光,自从占据了桂州之后,便在桂州开辟了两块地,专门用来养马。 尤其如今的皇帝,也就是桂王的亲哥哥刘继兴,派遣队伍占据了楚地的永州,抢夺了周行逢的马场,迁来了大量的马匹到桂州来。在先帝开辟的马场周围,兴建了灵川县和临桂县的马场。 如今桂州府的马场,可以说是岭南最大的战马基地。因为这属于军事机密和朝廷的秘密,所以别人不可能知道。但是桂王府里的人却都明白,不出两年这马场必然会成为轰动天下的地方。因为有着几千匹来自各地的战马,在这里交配生养混合,自然会使得短时间里,这里成为岭南最重要的物资基地。 作为皇帝的亲弟弟,虽然不算同母一胞的兄弟,但是能够最早真正出职亲自坐镇州府,桂王也算是岭南最有实权的亲王。何况他也已经有十五周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成年人了。 一个成年的亲王,自然让身边随众多了许多想法! 一个成年的亲王,自然也会多了许多的可能性! 何况桂王刘璇兴的外公郴州候潘崇彻,如今是朝廷派驻边境西边兵马使、更是韶州府副元帅。如今也算真正有实权的大将,这在满是文人做节度使的岭南,实在也算是个异数。 虽然不知道皇帝心里想什么,但是对潘崇彻委以重任,尤其还算是手握重兵,这自然使得许多人纷纷猜疑不定。桂王府许多幕僚都不敢出声,毕竟一个占据地势的亲王,加上一个手握重兵的后戚,这完全就会令人想入非非。 皇帝为什么会这样做? 很多人最先想到的,自然是认为皇帝欲擒故纵。虽然皇帝自己年纪也不大,但是想到这开元以来的诸事,大家不会认为皇帝少不更事。至少据说道门至尊都看好皇帝,一般人虽然不知道这事的真假,但是想到皇帝的行事,愈加加深了桂王府凝重的气氛。 不过桂王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也公开对别人说起自己联络外公。虽然有很多人对他的行为噤若寒蝉,但是这使得桂王来到桂州之后,迅速便掌握了这里的实权。 军政一手抓的亲王,在这个时代是极难见的,顿时桂王府周围的气氛,让人一直都觉得多了几分神秘。 尤其岭南暗地里拓展,如今已经占据当年楚地西南多地,甚至已经达到了湘水的源头。虽然有人坐镇永州根据地,但是桂王还是不客气的,派人前去接任了道州附近的地盘。这种事情关起门来说,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但是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说出来,桂王就有些簪越的行为了。 “殿下!刚刚接到可靠的消息,似乎有些不妙!”看着坐在罗汉榻上的少年亲王,作为桂王府司马的谭播,他的脸色似乎也有些不好看。 但是看着少年好像有些沉默,他便知机的住嘴!不过焦急的神色,令他脸色有些发黑。 旁边的侍女看着两个人似乎有话说,看到谭播的神色和眼色,便微微施礼自动的退下去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桂王在宫里的时候,性子便有些古怪,这个时候谁敢触他霉头? “你也算是本王最心腹的亲近人了,本王的性子你难道不知道?何事如此值得惊慌?”刘璇兴显然有些不喜,因为昨日灵川那边有人过来进贡,却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匹玉狮子,才不过一岁左右的年纪。虽然还没有能够驯服,但是刘璇兴已经兴奋的不行了。 如果不是听到说谭播有事,他甚至都懒得过来理会。 “却是兴王府那边出大事了!”谭播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激动,然后眼睛居然有些不住的跳动。本来这里已经没有了人,但是他依旧本能的四处看了一眼,才吸了一口冷气说道:“下官刚刚接到家里的密保传信,说舍弟谭扬和几个人连坐谋反,已经被战候府的人缉捕!” “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刘璇兴终于一下坐直了。看着谭播说话很清醒,便明白自己没有听错:“怎么会惹上了那家奴手下的人!” “这事颇为棘手,据说有刘崇龟和曾衮的后人,就是殿下在兴王府见过的那几个!”谭播这个时候似乎倒清醒了一些,看着刘璇兴脸色有些难堪,只能叹气说道:“原指望他们在京城给殿下多个眼线,如今看来倒要给殿下招祸了!” “有如此严重?”虽然平时有些霸道,甚至对在京城的刘继兴有些不忿,但是自小出身皇家的刘璇兴,还是知道一些轻重的。 “按照家里传信看来,事情应该比下官想象的,应该还要严重一些!”谭播看到刘璇兴脸上现出一丝不耐,于是也快速的说道:“简大人被调回京城,下官还没有多想。但是黄大人被调到道州去,皇帝却满口答应了下来,下官心里便有了一些疑心了。如今听说冯大人要回京城替殿下叙职,下官却是发自内心的替殿下害怕了!” 他说的简大人,乃是刘璇兴的王傅简文会。这人乃是高祖朝开榜的首任岭南状元,后来得到赵章周的推荐,成了刘璇兴的王傅。至于这个黄大人,却是刘璇兴的谘议参军,其父乃是辅佐高祖皇帝的左仆射黄损,也算是朝中有名的人物。而最后的这名冯大人,虽然不算特别有名,那也是桂王府的长史,大名唤作冯卿。 “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自己当初和皇帝的不对眼,还有谭播惶惶不安的神色,刘璇兴心里还是有着一阵不舒服:“即使就是刘崇龟和曾衮的后人,当初他们在襄皇帝手里被诛,就是高祖皇帝都放过了他们,难道这皇帝一上台,便要杀几个人示威不成?” “怕不是这么简单,如果京城有事的话,肯定今明两天便有信前来。如果不召唤下官回去则罢,如果真有圣旨前来,只怕殿下真要做些准备才成!“谭播的声音冷冷的,看着刘璇兴的时候,他的双唇似乎都有些微微发抖:”近日下官才得到消息,那青狮潭的王家,似乎就是和皇帝是有些牵连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 青狮潭 青狮潭! 指的是一个地名,也是一个小湖。 因为这里大多数聚居的都是越人的后裔,所以常人很难进来。 当然,青狮潭也是一个大潭! 一个和小湖一样大小的潭,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因为一座古堡而变得更加有名! 王家! 在青狮潭属于本地的住户! 王家也是典型的汉家后裔,传说源远流长的王家,还是南北朝时高门大阀的后裔。 因为有人知道青狮潭开始,就是因为有姓王的在这里居住。据说王家的祖辈,在这水潭边遇到过青狮! 这种传说也好,是事实也罢! 反正在青狮潭居住了几百年的王家,不但修建了宏伟的青狮堡,还把整个青狮潭列为了自己的地盘。 青狮堡! 天下四大堡之首! 不管是历代任何朝代,还是当地各州的政权,王家都我行我素,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 前唐盛世的时候,朝廷都没有去管王家。可能一来地处灵川的青狮潭实在太过偏远,二来便是王家也出过不少文武人才,至少在当地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所以数百年以来,青狮堡依然屹立,青狮潭依旧属于王家,这似乎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家把青狮堡列为了四大堡之首,可是它就是在整个中原赫赫有名! 不过今天的青狮潭似乎比较热闹,因为小湖里居然有着不少的小船。 船上占满了操着兵器的汉子,虽然没有穿着铠甲,也没有什么制式的武器。可是摇旗击鼓的呐喊着,手里操着鱼叉和长矛,环顾着在湖心的古堡外侧,对着西边岸边的队伍,不住的示威喊叫着。 这些小船都是青狮堡的,平时古堡靠水吃喝,这些小船便给古堡里的佣人,还有一些长期雇佣的长工使用。在湖里捕鱼出产,供给给古堡里王家生养。今天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有人来到青狮潭外,引起了这些人公开的反抗和对立。 看着岸上的人静静的列开队伍,站在那里把着明晃晃的兵器,居然都是穿着衣甲的将士。尤其看到那绣着明黄飞龙的大旗上,一个红色的大刘字,却是格外的醒目和耀眼。 这莫非是桂州府桂王的亲兵? 桂王的亲兵怎么会来到这里? 当然,以王家在当地的地位和生计看来,自然不会仅仅依靠青狮潭生活。 这么多年以来,灵川县大半个县城几乎都是王家的产业,甚至临桂县也是一样。这是桂州府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动王家的产业,那是因为王家实在是有些牛! 在外人看来,这种衣食无忧的状态,应该是王家屹立不倒的根本。不管如何,至少王家在外人看来,那是随随便便能够召集近千人的大家族。 因为自唐末以来,就是黄巢大军南下,王家似乎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个自己家族都能召集上千人的家族,就和桂阳监的陈家一样,岂是一般势力敢去撼动的。 何况很多人都知道一件事情,因为王家出了一个超绝的人物! 这个人不是普通人可以撼动的,也不是普通人敢去撼动的! 甚至很多人都不敢提起这个人的名字,那是因为这个人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范畴,在所有王家人的眼里,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在别人眼里,他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有着他的存在,使得天下无人不知青狮潭! 有着他的存在,近几十年青狮堡无人敢动! 有着他的存在,青狮潭出了另外一个神奇的人物! 剑豪王逸! 一个曾经傲笑《江湖名人奇艺榜》的人物,一个名扬天下的剑客! 他也是青狮堡这代的家主!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王逸已经有超过近二十年的时间,已经不在青狮堡了。如今青狮堡的代堡主是王逸的堂兄王过,人称白首狮子的王过,当年曾经是王家第三个名扬外界的高手! 如今王过就站在古堡前的大青石上,负手遥遥看着对面岸边。他满头白色的长发随意的轻轻绑在后背,一张修长的脸刀削剑刻一般棱角分明,看去不过三十许模样。 ”理儿,岸上如今情况如何!“王过依旧保持着淡定,虽然知道官府派遣了近千的将士过来,但是他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身旁一个看去和他年岁差不多的男子,连忙应声回道:”回堡主,据五通的探子回报,桂王突然出击,强行封锁了临桂所有王家的产业。灵川这边接到急报之后,重要的东西暂时都隐藏了。不过据县衙内报传来消息,说桂王怀疑王家和京城有关联,所以借机惩示而已!“ 听到这个男子的回话,王过有些不置可否。毕竟他这些年虽然在内部只是代堡主,其实一直行使的就是堡主的权利。对于王家和外界交流的任何事情,那都是了如指掌的。 因为当初王逸携妻虽然算是不辞而别,其实还是给家族推荐了王过做堡主。而王过即使坐上了这个位置,因为感怀于王逸的原因,一直不肯去掉这个代字而已。 王过的眼睛偏向另外一个和他肖似的年轻人,然后淡淡的说道:”你三哥去京城,难道到如今还没有传来消息?“ 这个年轻人脸微微一红,看到王过的眼睛又看向湖面,便瞟了身边那个王理一眼。他是王过的亲生儿子,在家族里排行第七,大名唤作王珂,这些年在周围也算是有些名气。因为青狮堡许多外物都交给了他来做,和三哥王玺一样,算是这辈里比较优秀的子弟。 ”不知道三哥是不是有事耽搁了,到如今还没有得到消息传来。孩儿担心父亲问起,所以已经在前两日连续派了两个加急过去,想必这一两日应该会有消息的!“虽然心里有着几分忐忑,不知道今日这事会不会和此有关,但是王珂还是淡定的对着父亲说了出来。 听到儿子没有吞吞吐吐,即使有着几分严厉的王过,也没有出声呵斥。毕竟王珂的话还算得体,处理的方式这样也算是可以。但是看着湖面的他,眼神却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青狮堡沉寂了太多年,如今是不是很多人都忘了,青狮堡曾经的威名了?“ ”堡主,咱们要不要号召子弟,先给这些官兵一个下马威?“王理抱拳对着王过请命,毕竟青狮堡的威名不容亵渎。何况青狮堡在中原都威名赫赫,一个割据政权的亲王,而且还只是一个少年亲王,居然胆敢前来捋胡须,这简直就是不把青狮堡放在眼里了。 ”稍安勿躁!“王过淡淡的出声。 他倒不是不赞成给桂王的兵马一个下马威,但是现在到处都在传说,说青狮堡的堡主剑豪王逸在京城兴王府,而且似乎还成了皇帝的国丈。这事自然引得王家乃至整个青狮堡震动,因为王逸已经失去消息近二十年。当初据说是往东边去了,但是以王逸的身手,就是派人跟着也是无济于事的。 后来青狮堡一直没有王逸的消息,王家也不便对外宣扬,甚至在开始那几年里,青狮堡还曾经闭堡了一阵。在外人看来那是因为王逸和杨试道比试之后失意,不过即使如此有人也不敢寻事。不说自己是不是王逸的对手,就是青狮堡另外一个神一般的传说,也足以震慑任何有着歪心思的人。 所以,即使这些年只有王过坐镇,青狮堡也安然无恙。青狮堡依旧是那个青狮堡,青狮潭也依旧是那个青狮潭。但是如今桂州府似乎换主了,这个少年亲王好像有着一定的针对性,并且还动手查封了王家的物业。 王过不认为这是偶然的事情,想到这个少年是从兴王府来的,而且据说他外公如今依旧坐在榜上,外公的眉头不由深深的皱起:”带队的是什么人?“ ”桂州府司马谭播,据说是这岭南老军阀的后代了,近些年靠着这小亲王,乘着小亲王出职的时候,谋了这个职位来做!“王理似乎对这事极为了解,听到王过问起的时候,马上如实的问答的清楚。 !! 他倒不是不赞成给桂王的兵马一个下马威,但是现在到处都在传说,说青狮堡的堡主剑豪王逸在京城兴王府,而且似乎还成了皇帝的国丈。这事自然引得王家乃至整个青狮堡震动,因为王逸已经失去消息近二十年。当初据说是往东边去了,但是以王逸的身手,就是派人跟着也是无济于事的。 后来青狮堡一直没有王逸的消息,王家也不便对外宣扬,甚至在开始那几年里,青狮堡还曾经闭堡了一阵。在外人看来那是因为王逸和杨试道比试之后失意,不过即使如此有人也不敢寻事。不说自己是不是王逸的对手,就是青狮堡另外一个神一般的传说,也足以震慑任何有着歪心思的人。 所以,即使这些年只有王过坐镇,青狮堡也安然无恙。青狮堡依旧是那个青狮堡,青狮潭也依旧是那个青狮潭。但是如今桂州府似乎换主了,这个少年亲王好像有着一定的针对性,并且还动手查封了王家的物业。 王过不认为这是偶然的事情,想到这个少年是从兴王府来的,而且据说他外公如今依旧坐在榜上,外公的眉头不由深深的皱起:”带队的是什么人?“ ”桂州府司马谭播,据说是这岭南老军阀的后代了,近些年靠着这小亲王,乘着小亲王出职的时候,谋了这个职位来做!“王理似乎对这事极为了解,听到王过问起的时候,马上如实的问答的清楚。 第三百六十四章 红楼 谭播看着面前的情形,偏头看向身边的一个方脸汉子:”潘指挥,你看这情形,某等当如何应对?“ 虽然说算出身武将世家,但是在他爷爷谭弘玘时代最辉煌。因为当年谭宏其和刘家做对,反被襄皇帝刘隐所杀。虽然家眷最终没有被连坐,但是也有着整整一代人被压制。 如若不是谭播父辈被发配从军戍边,依旧在基层军旅中挣扎,后来他们兄弟在军营中出生,算是从小对用兵耳濡目染,不然只怕他们早就忘了怎么用兵。 这个时候之所以出声询问身边的汉子,那是因为这个叫潘光杰的汉子,原是郴州侯潘崇彻家的人,算是桂王的母亲潘玉莲派过来辅佐桂王的! 不过桂王对这个潘家的人并不感冒,甚至到了桂州府之后,便把这个潘光杰给闲置了!因为这种天生逆反的排斥,使得桂王并不想接受母亲的安排,甚至还有着隐隐的排斥。 这次如果不是听到说,自己身边的人都要被调走,而还有人正在斩去自己的爪牙,桂王都不会如此的紧张!因为想到自己的行动居然处处受制,桂王刘璇兴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反而怀疑是自己桂州府附近,有人是皇帝的探子和助手。 于是刘璇兴不顾谭播的反对,一意孤行的要来剿灭青狮堡的势力!谭播自知还无法单独完成这任务,忽然便想到了这和桂王一起来到桂州府的潘光杰,于是向刘璇兴推荐一起前来! 刘璇兴虽然还有些冲动,但是想到可以多一个帮手来收拾王家,心里还是有些知道深浅的。于是潘光杰成为了谭播的副手,一起领命来到了青狮潭! “王爷不知道青狮潭,谭大人难道也不知道?”潘光杰的声音有些淡,虽然作为潘家的人不能质疑刘璇兴,但是对于刘璇兴心腹自称的谭播,他还是可以表露自己的不满! 跟随潘崇彻多年的时间,对于天下这些大势和家族,他自然比谁都清楚!何况同样作为江湖名人奇艺榜的高手,王逸虽然被杨试道赶出榜,但是王家还有王十在! 看着面前的一缕阳光,似乎瞬间便铺洒出百般的生机,顿时令人便多了几分感触! !!! 本来在这一刻我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亢奋,浑身那一直翻腾的火热,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宣泄点,就要从缺口冲出去!但是可能感受到那紧紧纠缠的躯体,分明不让我松开一样,于是在心里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 “应该就在这里!”一个冷静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弘扬堂后山, 在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处,似乎冒出一股股凉爽的感觉。即使是站在洞口外的位置,也可以感受到这份凉爽。 这是六个人! 就在天地间的暴雨中,他们停在了这个山洞外面。不管暴雨如注却停在洞口,紧紧的看着黑漆漆的洞口,却没有马上进去的意思。 说话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子,光秃秃的脑袋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让人看起来很好辨认。 ”杨兰田,你敢肯定吗?“一个头上罩着半截头套,只露着一对眼睛的人,忽然问这个瘦高的男子。因为她有着一把女声,所以虽然身形都掩饰在黑色的衣袍里,想来应该是一个女子。 这个瘦高男子显然脾气不太好,在电闪雷鸣中脸一变,眉毛皱起显然想发脾气。不过他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居然退开了一步站到一侧说道:”小琬长老不相信我的话?“ 这个女子还没有说话,一旁一个精壮的男子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兰田,你看看你混得,连你们杨家的人都不相信你,你还一天到晚到处瞎蹦跶!“ 这个杨兰田显然脾气不太好,气的浑身青筋毕露。不过因为暴雨一浇,倒是让他没有马上冲动。心里不忿的瞪了这个蒙着自己的女人一眼,因为这个女子确实和他一个家族,而且辈分还挺高的。没有想到一句话说出来,倒让旁人笑话了。 ”张扬,你信不信老子一拳打得你屎都喷出来!“不能对这个女子杨小琬发脾气,但是对着这个精壮汉子,杨兰田倒是不介意占些上风。 ”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这个精壮汉子身边一个瘦瘦的男子,在闪电中阴沉着脸,似乎感觉到精壮汉子要回话,不由一声冷冷的声音止住。随即他偏头看向杨小琬,和她身边一个同样蒙面的人说道:”杨长老、向长老,你们是怎么看法?“ 这本来斗嘴的两个人都止住,毕竟这雷电大作的时分,大家出来办事,肯定不是出来玩的。他们虽然都有着自己的个性,但是想到正事要紧,便都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止声也看着这边两个蒙面的人。 ”张捷长老客气了!“这是杨小琬身边那个向长老出声了,因为她看到刚刚杨兰田说了杨小琬之后,杨小琬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语病,然后杨小琬便止声了。她也意识到什么,朝旁边另外一个一直没有吱声的人看了一眼:”我们都感应到了一些东西,应该就是龙家当时留在张燕身上的!“ ”那就好!那咱们怎么进去先?“这个叫张捷的男子看了大家一眼:”我们张家两个人,杨家也算是两个人,向家只有向长老一个人,还有这彭家也是一个。大家商议一下如何?“ 另外那个一直没有吱声的男子,想必就是他们说的彭家的。看到他们已经想到了什么,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眼神不经意闪过的不宵,显示了他对这个张捷的话不以为意。 因为他们的口音古怪,显然和弘扬堂这里完全不一样。如果张燕听到的话,一定会很惊讶,因为这些人和他们来自一个地方。 ”怎么,你张家已经想好了,这里得到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了?“这个杨兰田忍不住就讥讽了起来,斜眼看着张家两个人,丝毫没有给面子说到:”我们索溪峪杨家最远倒也罢了,人家辰溪彭家可是最近的。再说向家在苗疆的担当,比你张家要少么?“ ”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那个张扬也丝毫不示弱,瞪着杨兰田便怒斥道:”我们张家只来了两个高手,你们杨家可是来了一个快要晋级大蛊师的长老,是你杨家阴险还是我张家张狂?“ 其余的人都没有说话,因为这些人都明白。因为这两个张家的人,和张燕这个巫蛊世家的张家不是一个家族。据说很多年以前,可能有着血缘关系,不过到了近几百年时间里,张燕这支变成了巫蛊世家。而张捷两个人这个张家,却依旧是苗疆最古老的原住民大家族,代表的是人们常说的苗疆张家! 至于杨兰田所代表的杨家,也是苗疆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因为他们来自于苗疆深处的索溪峪,那里住着一支据说是当年杨老令公的苗裔。而苗疆最有名的大蛊师杨小环,就是来自于这个家族。当然如今的这个杨兰田和杨小琬,应该和杨小环就是一个家族的。 要说最神秘的,其实便是和杨小琬站在一起的那个向长老。因为向家是苗疆最古老的大家族之一,不但有精擅内家修为的高手,也有精擅巫蛊之术的蛊道行家。这个向长老就是一个蛊术和巫术双修的高手,而且和杨家这个精擅蛊术的杨小琬是朋友。 当然还有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却是来自于辰溪彭家的子弟。彭家虽然算是苗疆的大家族,但是却历来都不张扬。他们的祖先据说统治过苗疆近九百年,其中各支苗裔所留下来的绝学,绝对可以说在苗疆是首屈一指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即使看着大家这样,他都没有刻意的表现自己。 ”大家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废话?既然一起来到了这里,自然是希望有所收获。如果有人有异议的话,现在就可以单独行动。不要等到进去这里之后起幺蛾子!“杨小琬的声音有些冷,因为那个死在这里的杨小环,是她同族的老姐姐。而且杨小环是成名多年的大蛊师,而她现在还没有晋级大蛊师,自然想尽快找到杨小环的尸骸,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奇遇。 虽然是杨家的人说话,但是杨小琬的这话有些在理。何况这六个人还只是苗疆诸家派出的,前来寻找巫蛊教最早的一支队伍。虽然不知道各家的族长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愿意让大家一起来,自然肯定是有着什么机缘。所以张家的两个人听到之后,倒是没有马上就回驳。 ”莹姐姐,你看看咱们怎么办!“看到没有人驳斥自己,杨小琬不由看向身边这个向长老。 ”这洞口不大,咱们肯定无法一起进去!“这个蒙面的女子看着漆黑的洞口,忽然沉吟着思考:”可以叫张家的高手一个在前面开路,你我姐妹紧随其后。然后彭林这位精通阵法的高手跟着咱们,再叫兰田和张家另外这位断后,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听到向长老的话,没有想到大家都没有反对,显然大家都明白,她说的这个计划是最好的。 大家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天上的暴雨不停。 张家那两个人看着大家最后都看着自己,两个人不由对视了一眼,然后那个张扬也不吱声,率先便朝岩洞里走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剑魔 这是属于他的楼! 这是属于他的家,不说无人敢涉足,就是靠近都会令人生畏! 这是神的威压! 很多没有靠近的人,并不知道这种感受,但是来过的人都明白,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靠近的! 这是他的家! 家! 多么熟悉的名字! 家! 多么令人振奋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家! 高兴的时候,伤心的时候都会回家! 很多人没有家! 疲惫的时候,想回家都没有地方去! 家是港湾! 家也是希望萌芽的地方! 这个家不一样! 虽然只是在青狮堡里的一栋小楼,但是它其实已经不仅仅是一栋小楼! 因为它是一个神话,一个令人生敬的神话起始的地方!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应该都是仰慕居多!因为这里是一个古怪的地方,如果有着别的心思的人,来到这里所承受的压力,就比一般人要超出一倍还不止! 很多人极为惊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缘故!但是这种事情如今已经不需要试,因为试过的人实在太多! 一袭青色的长衫,似乎已经洗的发白!不过那略带几分落寞的身影,却似乎给人几分深思!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是这份神鬼莫测的身法,却无疑瞬间便震慑了所有人! 因为这些人虽然不敢肯定这人是谁,但是光看这份身手,便已经有些紧张!!!!!!!!!! 加上周围忽然刮起的狂风,呼啸而来一路扫荡。别说这个时候外面无人,如果有人的话估计都要被吹着上天。看着风卷残云般的物事漫天飞舞,让人以为是世界末日的到来。 本来还在外面的人,瞬间连物事都不要了,纷纷往家里跑去。在这狂风暴雨来临之前,旷野里没有了人迹! 虽然因为是夏天,不会让人感觉到冷,但是这阵狂风和暴雨的来临,就着那撕裂天际的闪电,瞬间令人完全失去了自在,好像老天爷缺了一个口子,正使劲的往下倾倒着。 狂风没有像暴雨一样肆掠,但是却也令这个世界瞬间便像重组了一遍。不但所有树上的枯枝败叶全部刮下来了,就是落在地下之后,也瞬间便被刮得不知道去了哪里。 随着狂风减去,暴雨却似乎更大了起来。 柏油路似乎依旧恢复了平静,虽然雨点啪啪不断的拍打着路面,但是漆黑的柏油路却越发的显得欢畅。 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因为清洗了一切之后,这里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但是这里曾经有过的偶遇,却因为本来的那个装东西的袋子,让人知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不过如今那袋子和装的东西,已经被拽到了路边草沟里去。随着路面的雨水瞬间的流入,草沟里的积水便越来越多了。然后在啪啪的暴雨声里,就静静的被暴雨积水慢慢的淹没了。 除了漆黑的路面,就只有暴雨拍打树叶和路面的声音! 弘扬堂似乎逐渐陷入了黑暗中,因为在这夏雨中朦胧,也在这夏雨中似乎迷失了! 一栋栋庞大的屋群,好像一个个巨大潜伏的野兽,蹲在那黑暗中伺机行动。只要有猎物出现的话,就会奋不顾身的冲出来,毫不犹豫的把猎物撕碎。 随着暴雨不停,暴雨早就冲刷了足迹,流水成河般迅速的从沟逅汇聚。一些有着宣泄的地方,自然快速的朝溪水里流去!而一些无法宣泄的沟沟,则飞快的便被积水所淹没。 这夏雷闪闪,似乎是要唤醒什么! 这夏雨倾盆,似乎是要掩盖一些什么! 在弘扬堂供销社的侧面,有着一座巨大的黄土坡。 黄土坡的面积不大,这里本来是当年的一处坟山。不过在大飞跃的时代,这里一些没有了后代的古坟,早已经被那些激进分子所铲平变成耕田。 他们在空地建起了房子,一些多余的土地被开垦出田地来,完成了国家交予的任务。最后剩下的一个百余米的大土包,却一直都没有再利用,就是如今这留下的孤零零的黄土坡。 当然说它是一个黄土坡,还不如说是一个土包更加合适。这土包上面有着一株巨大的松树,三四个人也不能合围。当年据说就是因为这棵松树,才使得这个土坡保留了下来。 当然在这土坡的侧面,在一丘丘的水田上面,有着一排排米余高的储洞,洞口都用一块块的木板挡着洞口。因为储洞在打通的时候,便往里延伸了二三十厘米的滴水檐,所以即使是下雨的话,雨水也不会进入储洞里面。 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这里是平时储物用的。 冬暖夏凉的储洞,很多东西放在里面不会坏! 此时一间储洞门口的木板全部拉开,虽然里面一团漆黑,不过借着闪电的缘故,让人偶尔可以看到,一张有些狰狞的脸,扭曲的在黑暗中肆意。 因为洞口的打开,虽然有着意外的声音传出来,但是很快便被闪电和暴雨所淹没。尤其当看到储洞似乎有着一股股雾气冒出来的时候,这一切便都融入到暴雨声里去了。 让人老百姓惊讶的是,好像这雷电有些不停的意思,一波接着一波,不停的天际肆掠。使得老百姓早早的都关上了门,好像那些雷电穿墙而入一般。 而这雷电确实好像有些古怪,几次在这黄土坡上的老松树上炸开,把个黄土坡照的通亮。而老松树好像受委屈的孩子一样,不但树身不住的下压晃动,就是枝叶松针好像都乖乖的垂下了。 感觉到小腹里好像有着一个恶魔,就像是一团炙热的烈火在焚烧着身体一样。而这团炽烈的火热似乎越来越明显,飞速的在我的小腹转动一样。我只有不断的释放着自己内心的火热,好像那拼命的冲刺,能够让自己那煎熬减轻一样。 储洞里有些阴凉的感觉,让我格外的清醒,却又无法停止自己的放肆。因为知道这间储洞里有草席,我几乎是没有考虑的就抱着熊小丽进来这里。 她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居然吓得不敢反抗。即使在我极度疯狂的时刻,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扭动着回绝。不过在我一阵疯狂的放纵之后,储洞里变成了她不断呻吟的净地。 看着她那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无法抗拒的神色,我几乎有些感激这电闪雷鸣。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但是感受到她身体的反应和迎合,还是让我完全没有了忌讳,尽情的放纵着自己要燃烧的身体。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先是感受到小腹里阴阳蛊的骚动,继而便是体内经脉的正常反应。当我用骆伯伯所教的运气方式,和这个熊小丽交合的时候,却感觉到浑身有股强烈的火热,都往自己小腹里袭来。 本来如果骆冉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这是因为我体内有了气感之后,一直便没有真正在气脉中有明显的反应。但是因为这日我先是受到沈爱姝的配合,加上此前张燕的影响,其实早就形成了气流在气脉里。但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些,所以当阴阳蛊诱发我的欲望时,得到了熊小丽阴气的补充。 但是这种补充不是单纯的,因为我不懂得收敛,在运用骆冉教的运气方式时,不但按照正常的行气方式运行了气脉,却也被阴阳蛊影响而放纵了自己的欲望。 此刻别说和我一起的熊小丽几乎无法忍受,就是张燕来的话只怕也要因此而损伤。如果换成昨晚的沈爱姝,只怕就要在这疯狂中昏迷过去。不过幸好这个熊小丽的体质偏阴,所以当天她才会被阴魂附体,自己的魂魄被惊散了。所以即使她在极致中感受到了窒息,却也不至于昏迷过去。 此时在后山的山洞里,一对明亮的眼睛忽然便睁开了。它露出了一阵骇然的神色,蓦地便站了起来。随着在黑暗中一阵风响,然后微微啪的一声,却是一盏油灯亮了起来。 站在那里的是张燕,不知道她从那里找来了一副黑色的布,直接的裹着了身体,但是她的手脚还是光着,让人看来感觉到有些怪异。 这里是弘扬堂后山岩洞,在普通人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深谙其道的人看来,却知道她所站的位置,离着洞口并不远! 此时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而且让人吃惊的是,她的左肩到后胛有一条四五厘米长的伤口,伤口裂开足有小指宽。 让人骇然的是,这伤口露着里面的血肉,但是却已经不流血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这骇人的伤口居然没有被缝合起来,也没有再冒出渗人的鲜血来。 “他究竟怎么了?”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张燕的眉头却紧皱了起来,一脸思索的神态,也带着深深的不解:“我感觉到我的蛊这么难受,难道他也有危险了?” 原来她早就在小河身上种了蛊,只不过小河自己不知道。也更加不知道张燕可以感应到这些蛊的反应。 “你在担心那个伢子吗?”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却是那个巫蛊教的周建。他一直藏在黑暗中,即使张燕点亮了油灯,他还是深藏在黑暗里。 “怎么了,你有想法?”听到周建的话,张燕心里似乎有些不舒服! “哪里哪里!好奇而已!”周建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甚至说是有些迟缓! 人家可不像我这个堂客!人家要是知道咱们这种举动,早就够一巴掌拍死好几次了!还有你有什么心思千万别拉扯我,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年!”张燕虽然不至于危言耸听,但是为了防止周建的心思,还是忍不住嘱咐着他! 第三百六十六章 求真 二十年求败, 十年求胜, 五年求真! 这是他的写照! 江湖上只要听过他名字的,可能没有人不知道他的这段写照,所以他才会被人誉为神! 不管是神仙,还是神魔,至少他的名头很少有人敢触及! 毕竟一个神仙得罪了,最多被数落因果!但是如果神魔被得罪了,那么被吞的只剩骨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谈不上正邪,因为这种孤傲自赏的人,可以说行为只在一念之间! 所以江湖上的人提到他的时候,大多数只敢提及他的这段写照经历,却不敢私底下置评他个人的行为!像这种神出鬼没的人物,谁知道他会在哪里出现? 关于他的写照,这都是一段很多人难以理解的旅程! 这既是修行的磨砺, 有人认为这也是心路的历程! 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 但是对于知道他孤傲性情的人来说,却也是真正的明白,这是一段普通人永远无法触及的领域,更是无法看透的人生! 二十年,在普通人的人生里,已经占去了三分之一!甚至可能占据的比例更多! 而他用二十年的时间来求败!这本身就是普通人很难理解的事情,毕竟这无异于是让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正常人谁会这么傻,让自己这么难受?但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而且好像还有些乐此不疲! 因为他是这世上最有名的剑魔,一个爱剑入魔的人!一个神魔一样的人! 想必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的修为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才会感觉到高处不胜寒!因为自己独居高处,所以才会让人感觉到孤单! 这世上真正攀登上高峰的人,永远只会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 这种孤芳自赏,无人把酒言欢的境界,时间久了自然令人寂寞!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受,但是肯定会有着一些高处不胜寒! 所以他才会求败! 求别人打败自己,让自己从神坛上掉下来! 但是二十年没有人能够做到? 这个世上曾经也有人求败,不过那可能是在另外一个时间,遇到了另外一些人!但是情形无疑是相似的,就是想一败尔! 在这个剑仙游侠横飞的时代里,能够证明自己的高度,并且在这个高度屹立不倒,他本来已经很是了不起! 一个可以和剑仙吕洞宾比肩的人,毋论结局如何,这令人震撼的感觉,就已经足够千古留名! 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去求败,最后还真没人能够败的了他! 当然,可能是有人不想和他比试。当然,很多人也不够格和他比试! 在他的心里究竟哪些人能够进他法眼,最后都必将和他一场大战!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事,所以谁都不可能等着,让他上门来挑战自己! 所以他究竟和多少人比试,却没有人知道!但是在他张扬的二十年间里,却一直有着他剑魔求败的名声,却无人敢扇看到大家都朝自己看过来,这个叫曾维的瓜子脸男子,居然轻轻的干咳了一声。虽然没有拿腔做派的意思,却也好像是有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神色。 不过看到他正了正身,大家自然知道他是要说话了,便也忍不住朝他看过来。因为这些人几乎幼时便已经熟悉,这些年来虽然个人际遇都有些不一样,但是大多数还算是极为了解。 因为大家的长辈当年都算是有着交集,虽然因为时代的变迁,甚至是家庭的巨变,使得这些人没有高调。但是经过隐忍和坚毅的生存,使得他们延续了祖辈的交往,甚至还更加的团结。如今他们集聚在这里,就是因为得到了一些风声,想到等了许多年的机会就要到来,他们还是极为兴奋了起来。 当然不管如何,这些年以来,他们还都是以这个刘龟延和这个曾维唯首是瞻。 “不知道谭扬兄近期可接到家书?”这个曾维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反而偏头看向了这边的谭扬。 虽然不知道曾维这话的意思,但是大家想到这个曾维历来便以足智多谋著称,于是也顺着他的话语一起看向了这个谭扬。 谭扬的姿态会不会令人反感不知道,但是大家也知道他自幼沉府极深,一般不会表露自己的想法。如若有所行动的话,必然是令人猝不及防的出击。 好像知道曾维问话的意思,这个谭扬眉宇间不经意的微微一皱,但是因为他脸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让人没有看出来,他对这个曾维有着些许的不宵。不过当着大家的面,他没有反应出来而已。 “曾维兄挂心了,家兄几乎是每月不断,从桂州府寄来家书,拳拳之心倍感温馨!”谭扬出声的时候,却是出奇的令人舒服。看着他微微含笑的眼神,却也让人感觉到他应该出身于兄恭弟孝之家。 可能看到曾维的脸色有些深沉,也没有回复的意思,谭扬虽然没有顶他的意思,但是看到刘龟延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自己不能太过。于是拱拱手朝刘龟延说道:“如今桂王府上上下下诸事,几乎都假手家兄。参军黄栋和长史冯卿在桂王刻意的压制下,其实政令均出自家兄之手矣!” “此事大善!”刘龟延不由右手拍腿叫好,居然 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身影!!! 夏轻侯白衣翩翩,负手从那小道缓缓走来。 他姿容美仪,而且颌下无须,让人看不出年龄。本来看着尚在 不过他却好像清风拂面一般,目光在诸人面上扫过。虽然远远的离着便看清了这些人,但是过来近前之后,他还是看了每个人一眼。不过丝毫没有因为这气机,而有着别的反应,反而微微含笑看着这产生反应的人。 不是欧阳通这个最应该有反应的,反而是本应该娇柔的樊胡子! 夏轻候的目光即使看到欧阳通和刘继兴,都只是一扫而过,但是最终却停留在了樊胡子的脸上。静静的看着这个五官极度精致的少女,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慢慢的打量这樊胡子,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换一个人的话,这种目光和这种方式,肯定是会受到人指责。但是夏轻候却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或者说是在欣赏一件宝物一样。虽然目光中一直带着微笑,但是那种细心观察的神色,似乎想看到樊胡子骨子里去一样。 她虽然没有刻意的应对夏轻候,但是当夏轻候现身的时候,她便感觉到好像有着一对眼睛,似乎要瞬间看穿自己一样。于是几乎是在那一刹那间,她身体内本能的便产生了一种防御。 就在大家都没有说话,他们两个人对望的时候,一旁的嬛嬛忽然起身看向一侧。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她发现发现了什么一样。甚至都没有和刘继兴打招呼,直接身形一晃,人便朝夏轻候住的隔壁那个方 而其中樊胡子修炼的便和凌波仙子沈依然一样,修炼的为绝学中的九转姹阴大法。当然这只是世人和同门对樊胡子的认知,却不知道这樊胡子和这代掌门东海仙子耿仙笙一样,两门九转大法同修同进,而且樊胡子在修行一途的成就,还隐隐为这代逍遥派第一人。 所以能够成为逍遥派种子类弟子,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樊胡子天资聪明,还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这个时候樊胡子之所以惊讶的便是,夏轻候没有说自己修炼的某一种大法,而是直接说自己的九转大法超过了八转,这怎么能够不令她惊讶。 当然以樊胡子的身份,在逍遥派所获取的资源和信息,自然会是全面的。她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的奇功,可以直接的看透人家的修为。 如同逍遥派本身就有一门鉴人术,门中得到其中三味的,是太上长老之一的瑶池仙子冯碧唯。因为樊胡子也极得冯碧唯的疼爱,平时自然知晓其中的真谛。其中便知道这鉴人术不但可以看透人的境界,而且可以依据易理之术,算清人的旦夕祸福。 而据说当世会这门奇术的人,还有许多道门的高人。如道尊最有名的有鉴天术,睡仙陈希夷的龟鉴术,这都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绝学。 当然江湖上一直传言,白衣银枪夏轻候,是道尊施真人的再传弟子!虽然很多人难以得到证实,但是樊胡子绝对相信这不是传言!虽然不知道夏轻候有没有学到道尊的这门鉴天术,但是想到他能够看穿自己,凭借的肯定不仅仅是这门绝学了。 夏轻候一现身,樊胡子便知道此人是谁。因为来到这劝农居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旁边居处的气机。 那是一种超高境界的高手,在自己生活和出入的地方,所形成的一种气息。就恍如禅祖达摩祖师,当年在少林所留下的影壁一样。即使人离开了许久,那种强大气息所留下的印象,都会感染到周围的环境。就好比他此刻来到这里,为什么大家会感觉到,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一样。脸色瞬间便晕红了起来,这种令人回忆的事情,当真是极好的选择!!!!!!! 第三百六十七章 遗憾 看着前方逐渐消失的影子,却让人感觉到有种深深的遗憾? 那来去如风,却令人印象深刻的片段,也许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但是随着这身影的消失,似乎有很多的东西,也要随风而去!不知道是否能够挽留,但是必然会令人备受煎熬! 那些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却曾经映照在大家的心头和脑海!即使是没有见过他的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已经足够遐想!何况是亲眼见到了他,这已经足以让人多了无数的留恋! 当然那个神一般的身影,也曾令大家高山仰止,可是因为见到了他的本尊,让大家似乎忘记了他神一般的身份!可是就在这人要逐渐的分离,此刻随着身影的远去,居然令人心里多了几分不舍! 如果从人到神,是一种人性本能的反应!那么从神到人,则是一种令人几乎无法接受的变化! 虽然大家没有见识到他的手段,但是看到他云淡风轻般的举动,很多人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没有人这个时候可以出来解释,想必他更加不会和人解释!虽然看到他本尊之后,已经迎刃而解了所有的事情。但是因为他的不言不语,却也增添了许多新的变故! 这种让人无法回避的事情,最终随着身影的远去,每个人还是需要面对的! 那就是,他还是那个神吗? 一个号称剑魔的人,当年在江湖上当真是可以止小儿夜哭,如今却好像看淡了许多世事,最终随着大家无法理解的离去! 雷电交加! 在这个临近入夜的时刻! 天地之间突然暴雨如注,瞬间淹没了四周的一切! 本来就接近的入夜的时刻,因为这阵暴雨的来临,瞬间天色更暗了起来。 漆黑的天际那撕裂般的雷电,好像要把这漆黑的天幕撕裂一样。但是因为天地的无情屹立,好像暴闪的雷鸣电闪完全被瞬间吸收! 六月的天气,当真是说变就变,有些令人难以接受,却又偏偏有些令人无可奈何! 战场如同垃圾场,因为残局无人收拾!一种令人无法释怀的安静,好像瞬间便侵袭了这里的空间。不过因为有了这场忽然到来的电闪雷鸣,却也令人好像都格外的清新了一些! 这好像是为了替他送行,还是宣告着他的离去? 青狮潭的人表情各异,毕竟这个人算是青狮堡的精神支柱!在有的人看来这是他的暗示,而有的人看来因为这事已经落下帷幕,只要有他人真的还在,就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这倒不是青狮堡人的依赖,而是他实在是太有名,而且令王家的人无法超越! 当初的堡主王逸无法做到,如今的王过也无从超越!只要他在的一天,青狮堡如果无人超越,那么他将永远是青狮堡的神! 中原四大名堡之首! 对于一般人来说,最多就是一个称谓而已,但是对于整个中原地区来说,这却将是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因为青狮堡有他,所以青狮堡不倒!因为王家有他,所以青狮潭注定天下无双! 对于青狮堡来说,这将是一种荣幸! 对于青狮堡来说,这将是一种悲哀! 外人可能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但是青狮堡的人都明白,如果没有了他,青狮堡还会是青狮堡吗? 青狮堡没有了他,肯定青狮堡不会再是青狮堡! 因为他是神! 没有了神的青狮堡,将会被人从神坛推落。就好像今日的情形一般,当没有了他的出现,即使青狮堡再强势,只怕也要从这里除名! 但是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因为他还是出现了! !!!!!! 虽然因为是夏天,不会让人感觉到冷,但是这阵狂风和暴雨的来临,就着那撕裂天际的闪电,瞬间令人完全失去了自在,好像老天爷缺了一个口子,正使劲的往下 弘扬堂似乎逐渐陷入了黑暗中,因为在这夏雨中朦胧,也在这夏雨中似乎迷失了! 黄土坡的面积不大,这里本来是当年的一处坟山。不过在大飞跃的时代,这里一些没有了后代的古坟,早已经被那些激进分子所铲平变成耕田。 他们在空地建起了房子,一些多余的土地被开垦出田地来,完成了国家交予的任务。最后剩下的一个百余米的大土包,却一直都没有再利用,就是如今这留下的孤零零的黄土坡。 当然说它是一个黄土坡,还不如说是一个土包更加合适。这土包上面有着一株巨大的松树,三四个人也不能合围。当年据说就是因为这棵松树,才使得这个土坡保留了下来。 当然在这土坡的侧面,在一丘丘的水田上面,有着一排排米余高的储洞,洞口都用一块块的木板挡着洞口。因为储洞在打通的时候,便往里延伸了二三十厘米的滴水檐,所以即使是下雨的话,雨水也不会进入储洞里面。 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这里是平时储物用的。 冬暖夏凉的储洞,很多东西放在里面不会坏! 此时一间储洞门口的木板全部拉开,虽然里面一团漆黑,不过借着闪电的缘故,让人偶尔可以看到,一张有些狰狞的脸,扭曲的在黑暗中肆意。 因为洞口的打开,虽然有着意外的声音传出来,但是很快便被闪电和暴雨所淹没。尤其当看到储洞似乎有着一股股雾气冒出来的时候,这一切便都融入到暴雨声里去了。 让人老百姓惊讶的是,好像这雷电有些不停的意思,一波接着一波,不停的天际肆掠。使得老百姓早早的都关上了门,好像那些雷电穿墙而入一般。 而这雷电确实好像有些古怪,几次在这黄土坡上的老松树上炸开,把个黄土坡照的通亮。而老松树好像受委屈的孩子一样,不但树身不住的下压晃动,就是枝叶松针好像都乖乖的垂下了。 感觉到小腹里好像有着一个恶魔,就像是一团炙热的烈火在焚烧着身体一样。而这团炽烈的火热似乎越来越明显,飞速的在我的小腹转动一样。我只有不断的释放着自己内心的火热,好像那拼命的冲刺,能够让自己那煎熬减轻一样。 储洞里有些阴凉的感觉,让我格外的清醒,却又无法停止自己的放肆。因为知道这间储洞里有草席,我几乎是没有考虑的就抱着熊小丽进来这里。 她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居然吓得不敢反抗。即使在我极度疯狂的时刻,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扭动着回绝。不过在我一阵疯狂的放纵之后,储洞里变成了她不断呻吟的净地。 看着她那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无法抗拒的神色,我几乎有些感激这电闪雷鸣。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但是感受到她身体的反应和迎合,还是让我完全没有了忌讳,尽情的放纵着自己要燃烧的身体。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先是感受到小腹里阴阳蛊的骚动,继而便是体内经脉的正常反应。当我用骆伯伯所教的运气方式,和这个熊小丽交合的时候,却感觉到浑身有股强烈的火热,都往自己小腹里袭来。 本来如果骆冉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这是因为我体内有了气感之后,一直便没有真正在气脉中有明显的反应。但是因为这日我先是受到沈爱姝的配合,加上此前张燕的影响,其实早就形成了气流在气脉里。但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些,所以当阴阳蛊诱发我的欲望时,得到了熊小丽阴气的补充。 但是这种补充不是单纯的,因为我不懂得收敛,在运用骆冉教的运气方式时,不但按照正常的行气方式运行了气脉,却也被阴阳蛊影响而放纵了自己的欲望。 此刻别说和我一起的熊小丽几乎无法忍受,就是张燕来的话只怕也要因此而损伤。如果换成昨晚的沈爱姝,只怕就要在这疯狂中昏迷过去。不过幸好这个熊小丽的体质偏阴,所以当天她才会被阴魂附体,自己的魂魄被惊散了。所以即使她在极致中感受到了窒息,却也不至于昏迷过去。 此时在后山的山洞里,一对明亮的眼睛忽然便睁开了。它露出了一阵骇然的神色,蓦地便站了起来。随着在黑暗中一阵风响,然后微微啪的一声,却是一盏油灯亮了起来。 站在那里的是张燕,不知道她从那里找来了一副黑色的布,直接的裹着了身体,但是她的手脚还是光着,让人看来感觉到有些怪异。 这里是弘扬堂后山岩洞,在普通人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深谙其道的人看来,却知道她所站的位置,离着洞口并不远! 此时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而且让人吃惊的是,她的左肩到后胛有一条四五厘米长的伤口,伤口裂开足有小指宽。 让人骇然的是,这伤口露着里面的血肉,但是却已经不流血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这骇人的伤口居然没有被缝合起来,也没有再冒出渗人的鲜血来。 “他究竟怎么了?”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张燕的眉头却紧皱了起来,一脸思索的神态,也带着深深的不解:“我感觉到我的蛊这么难受,难道他也有危险了?” 原来她早就在小河身上种了蛊,只不过小河自己不知道。也更加不知道张燕可以感应到这些蛊的反应。 世事,最终让人无法理解的离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桂州山水甲天下 六月十日! 晴! 历来颇多瘴气的桂州府,难得的也是天色明朗。 但是桂州府没有因为好天气而轻松,反而透露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感觉! 桂州府也没有因为有桂王的存在,而有着一些另外的助力。反而可以见到桂王府外官兵重重,人人似乎有些戒备森严。因为桂王府的紧张,使得整个桂州府都陷入了紧张。 有人说是因为桂王发兵,前去镇压青狮堡,被青狮堡几乎全军覆没了! 有人说桂王不知道青狮堡的威名,被手下人忽悠前去示威,最后反被青狮堡弄得灰头土脸! 不管怎么样,说的反正是桂王不知形式,最后在青狮潭铩羽的事情! 据说赶回桂州府回来的人不多,愤怒的桂王,当场摔坏了皇帝御赐的宝贝一件! 虽然这种传说真实性有多少,自然是无人知晓,不过桂州府治的灵桂县,如今已经不平静。可见本来繁华的街道上,如今居然大部分地方都一片狼藉。 真正知晓其中缘由的,都明白遭受洗劫的,那就是王家所有的产业。 在桂州府能够称做王家的,想必就只有青狮潭的了。这个号称天下四大名堡之首的青狮堡,在灵川和临桂几个县都有很多的产业!因为王家和青狮堡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有着上千人口的大地方!这么庞大的人口和产业的势力,在临桂县据说已经被连根拔起。 如今可以看到灵桂县,超过大半的商家被毁,可以说街头巷尾都是一片狼藉!这么轰动的事情,这么重大的行动,自然是整个桂州府都惊动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桂州府有超过七成的人,直接的或者间接的,都和青狮堡有着关系。如今王家的产业受到了波及,这些人自然有些惶惶!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看到这么直接粗鲁的攻击,很多人心里还是开始嘀咕了起来! 也因为这件事情,大家对于桂王的任性,自然便有所了解。虽然不知道这个年少的随时亲王会怎么变化,但是光是他的这种任性,已经令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据说青狮潭那边对于扫铺,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些可惜的商铺,但是在青狮堡来说不过是极少收入中的一部分。所以青狮堡几乎不动声色的反应,却更加令人感觉到王家对此事的忌讳莫深! 人人都知晓,虽然青狮堡的堡主王逸,当年败在了孔雀明王董伽罗的弟子杨试道手里,但是王家可是还有着一个不败的神话! 剑魔王十,似乎永远是江湖上的一道坎!没有人能够迈过去的时候,就绝对不会有人去找死是 桂王显然是不知道的,不然以他一个少年的亲王,怎么会去找青狮堡的麻烦! “听闻有人言:桂州山水甲天下!某也曾游历天下,今日细细品味其中韵味,倒也有了几分赞同!”看着山下山水如画,他倒是多了感慨! “稍等片夏轻侯白衣翩翩,负手从那小道缓缓走来。 他姿容美仪,而且颌下无须,让人看不出年龄。本来看着尚在百米之外,恍然以至诸人面前! 让人惊骇的是,自己却清晰的看着,他好像在缓步而行。明明是慢悠悠的踱步往前,眼睛一眨的时候,却看到他已在自己面前缓步落脚停下! 这个男子看着好像有三十来岁,却又好像还要年轻一些,不过那对充满了睿智的眼睛,却显露出一种看透一切的神色。那种对世事的洞彻,让人感觉到他必然有着极深的阅历。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完全给人如沐春风,好像和这天地间融为一体。 他好像本来就应该在这里,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 他和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好像让人感觉到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天地里。本来他是最后到这里的,这时候反而让大家升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那就是他本来是这里的,而大家是多余的一样。 这种怪异的错觉,无疑告诉了大家一个感觉,这个人不简单。他似乎主宰了这片天地间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应该和他完美的契合! 当大家全部看清他站在面前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他那淡淡的笑意。 随之似乎有着一股柔和的气机,瞬间便从这边升起! 有人对他的到来,瞬间便产生了反应,而且是一种本能的对抗。 当然最先感觉到的,自然还是夏轻候。 不过他却好像清风拂面一般,目光在诸人面上扫过。虽然远远的离着便看清了这些人,但是过来近前之后,他还是看了每个人一眼。不过丝毫没有因为这气机,而有着别的反应,反而微微含笑看着这产生反应的人。 不是欧阳通这个最应该有反应的,反而是本应该娇柔的樊胡子! 夏轻候的目光即使看到欧阳通和刘继兴,都只是一扫而过,但是最终却停留在了樊胡子的脸上。静静的看着这个五官极度精致的少女,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慢慢的打量这樊胡子,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换一个人的话,这种目光和这种方式,肯定是会受到人指责。但是夏轻候却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或者说是在欣赏一件宝物一样。虽然目光中一直带着微笑,但是那种细心观察的神色,似乎想看到樊胡子骨子里去一样。 她虽然没有刻意的应对夏轻候,但是当夏轻候现身的时候,她便感觉到好像有着一对眼睛,似乎要瞬间看穿自己一样。于是几乎是在那一刹那间,她身体内本能的便产生了一种防御。 就在大家都没有说话,他们两个人对望的时候,一旁的嬛嬛忽然起身看向一侧。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她发现发现了什么一样。甚至都没有和刘继兴打招呼,直接身形一晃,人便朝夏轻候住的隔壁那个方向去了。 刘继兴虽然没有太多的惊讶,但是郑露娜和一旁伺候着的龚澄枢,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都没有想到,嬛嬛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却好像有着鬼魅一般的身手。 当然即使有着一些细微了解的伍思虎和伍忠汉,亲眼看到嬛嬛的手段,眼神里思索的神色也凝重。不过因为夏轻候的到来,两个人已经自然起身候着,对于嬛嬛的手段,即使心里有着惊讶,也在这时马上便转移了。 倒是欧阳通继续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看到夏轻候翩翩的身形,他似乎多了几分欣赏的心思。轻轻的举杯抿了一口酒,想到这个自己师傅亲自提笔的高手,虽然也被自己记录在游侠录里面,但是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 “真是令人惊叹!没有想到逍遥派自沈仙子、冯仙子、耿仙子之后,还有一位仙子能够在年纪轻轻,便能够进入九转大法八转的境界!”夏轻候云淡风轻,神色依旧静静的不起波澜。不过说出来的话,在樊胡子耳里却有些石破天惊。 看着对方注视自己的神色,她心里却有些风起云涌一般。无数次听到这个名字,无数次听到关于他的事迹,也无数次听到他的身手,此刻亲眼看到了这个人,樊胡子心里却有着不同的感受。 她自然知道夏轻候说的意思,因为逍遥派有几门绝学,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九转姹阴大法和九转阴阳大法两门奇术。 而其中樊胡子修炼的便和凌波仙子沈依然一样,修炼的为绝学中的九转姹阴大法。当然这只是世人和同门对樊胡子的认知,却不知道这樊胡子和这代掌门东海仙子耿仙笙一样,两门九转大法同修同进,而且樊胡子在修行一途的成就,还隐隐为这代逍遥派第一人。 所以能够成为逍遥派种子类弟子,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樊胡子天资聪明,还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这个时候樊胡子之所以惊讶的便是,夏轻候没有说自己修炼的某一种大法,而是直接说自己的九转大法超过了八转,这怎么能够不令她惊讶。 当然以樊胡子的身份,在逍遥派所获取的资源和信息,自然会是全面的。她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的奇功,可以直接的看透人家的修为。 如同逍遥派本身就有一门鉴人术,门中得到其中三味的,是太上长老之一的瑶池仙子冯碧唯。因为樊胡子也极得冯碧唯的疼爱,平时自然知晓其中的真谛。其中便知道这鉴人术不但可以看透人的境界,而且可以依据易理之术,算清人的旦夕祸福。 而据说当世会这门奇术的人,还有许多道门的高人。如道尊最有名的有鉴天术,睡仙陈希夷的龟鉴术,这都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绝学。 当然江湖上一直传言,白衣银枪夏轻候,是道尊施真人的再传弟子!虽然很多人难以得到证实,但是樊胡子绝对相信这不是传言!虽然不知道夏轻候有没有道尊这门鉴天术,但是想到他能够看穿自己,凭借的肯定不仅仅是这门绝学了。 夏轻候一现身,樊胡子便知道此人是谁。因为来到这劝农居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旁边居处的气机。 一个以武入道的人,居然超过了大多数修道的人!刻再说!”看到身边的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 伤心 看着山下那似乎平静的桂王府,伍彦柔心里却很难平静! 自从到罗浮山接到皇帝回到兴王府之后,算是真正的从龙之将。世人都认为自己算是皇帝的心腹大将,伍彦柔也从不忌讳自己的位置。因为得到一个明主的赏识,才能发挥自己的所长,这是任何有识之士的想法。 何况自己师傅杨炯,当初还是先帝的龙虎二侍之一,却都看好当今皇帝,这怎么能不令人心动。不但自己一心跟随皇帝,还请出了已经归隐的龙侍鬼手师吾来,这在整个中原说起来,都是一件令人很难置信的事情。 伍彦柔知道自己天资有限,当初杨炯能够收自己做徒弟,完全是因为自己父亲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手帮助了他的缘故。想必这一点杨炯比谁都明白,伍彦柔也从来没有想过别的问题,因为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 不过令伍彦柔十分欣慰的是,自己身边的八卫,居然有人在武学的天赋上,远远超出了自己这个主子。如今伍二伍思虎,不但率先得到了爵位,就是据师傅杨炯的意思,伍思虎成为当代绝顶高手,也是指日可待!想到这里的时候,伍彦柔虽然感慨万千,却更多了几分欣慰。 不说自己待伍思虎他们亲近,就是伍思虎他们也断断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今不但在皇帝面前极得信任,就是杨炯也把伍思虎当成了徒弟。伍彦柔没有丝毫的嫉妒,用杨炯的话来说,自己虽然不是一块练武的料,但是绝对可以在兵书上发挥自己所长。 世人都知道自己被皇帝封为船棹使,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当初皇帝被先帝封为储君时,便着手组建了自己的亲军。先是建立了后来赫赫有名的绿营,接着成立了如今人人羡慕的东关军院。但是在当初的时候,世人都以为皇帝是无聊的少年。还是自己在皇帝练兵的时候感到震惊,和师傅杨炯提及之后,师傅才慎重的对皇帝密切关注。 伍彦柔十分得意的是,自己不但从皇帝的练兵里,找到了自己对兵员教育的共鸣,而且发现自己在皇帝面前,居然好比一个刚刚启蒙的学生。这使得伍彦柔迅速的投入到皇帝的训练当中,同时对皇帝卓越的水军训练极感兴趣。 当时和伍彦柔一起接受皇帝特训的,还有大宝元年被封为忠武将军的邵廷埍。如今邵廷埍不知去向,伍彦柔自己却成为了岭南的第一船棹使。因为伍彦柔不但掌握着朝廷第一支陆战队,而且还负责着朝廷北进水道的各路水军。 桂州府的人,包括桂王刘璇兴,都以为伍彦柔是因为军务缠身,无法迅速的赶到桂州来上任。其实伍彦柔已经远赴楚地,不但去了最早占领的道州、永州各地。这次更是从衡州府远道而来,因为伍彦柔要亲自奔赴河流主道,执行皇帝发展北进水军的大计。 匆匆接到皇帝的旨令,伍彦柔带着几个亲随和护卫,便赶到了桂州府来。没有想到听到的第一个乌龙的事件,居然是桂王去攻打青狮潭了。 在兴王府的时候,伍彦柔便和皇帝去老王那里吃过海鲜。不说皇帝对小鱼儿视若珍宝,就是老王对皇帝的另眼相看,一般人去找青狮堡的麻烦,那不是和皇帝作对吗?何况青狮堡还有一个神般的人物剑魔在,去撩青狮潭不就是找不自在? 想到这里的时候,伍彦柔忽然浑身一震。因为想到找青狮堡的麻烦,就是和皇帝作对,难道桂王发现了什么? 伍彦柔可是一个政治觉悟很高的人,这次去到衡州府的时候,虽然坐镇衡州府的不是潘崇彻,但是伍彦柔还是见到了这个战神。对于外面风传他要推自己外甥桂王上位,何况他也是韶州府兵马副元帅,那也是有着真正实权的将领。没说还真有一些令人忌惮,但是潘崇彻好像丝毫无事。 “先生,你有什么看法?”看着身边的贺镇,伍彦柔依旧保持着恭敬。自从隐齐王被先帝诛杀,这些当年属于刘弘达的手下,大多数跟随了现在的皇帝。 “姐姐!如果让你选择陛下和碧童,你会选择谁做的”似乎是漫不经心,但是潘金莲的话还是令人不由心里惊讶! “金儿,你今日怎么凭地说道这些了?”虽然不会太放在心上,但是妹妹这话有些太突兀,潘玉莲在一阵惊讶之后,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了起来! 看着妹妹的神色,潘玉莲忍不住站了起而其中樊胡子修炼的便和凌波仙子沈依然一样,修炼的为绝学中的九转姹阴大法。当然这只是世人和同门对樊胡子的认知,却不知道这樊胡子和这代掌门东海仙子耿仙笙一样,两门九转大法同修同进,而且樊胡子在修行一途的成就,还隐隐为这代逍遥派第一人。 所以能够成为逍遥派种子类弟子,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樊胡子天资聪明,还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这个时候樊胡子之所以惊讶的便是,夏轻候没有说自己修炼的某一种大法,而是直接说自己的九转大法超过了八转,这怎么能够不令她惊讶。 当然以樊胡子的身份,在逍遥派所获取的资源和信息,自然会是全面的。她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的奇功,可以直接的看透人家的修为。 如同逍遥派本身就有一门鉴人术,门中得到其中三味的,是太上长老之一的瑶池仙子冯碧唯。因为樊胡子也极得冯碧唯的疼爱,平时自然知晓其中的真谛。其中便知道这鉴人术不但可以看透人的境界,而且可以依据易理之术,算清人的旦夕祸福。 而据说当世会这门奇术的人,还有许多道门的高人。如道尊最有名的有鉴天术,睡仙陈希夷的龟鉴术,这都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绝学。 当然江湖上一直传言,白衣银枪夏轻候,是道尊施真人的再传弟子!虽然很多人难以得到证实,但是樊胡子绝对相信这不是传言!虽然不知道夏轻候有没有学到道尊的这门鉴天术,但是想到他能够看穿自己,凭借的肯定不仅仅是这门绝学了。 夏轻候一现身,樊胡子便知道此人是谁。因为来到这劝农居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旁边居处的气机。 那是一种超高境界的高手,在自己生活和出入的地方,所形成的一种气息。就恍如禅祖达摩祖师,当年在少林所留下的影壁一样。即使人离开了许久,那种强大气息所留下的印象,都会感染到周围的环境。就好比他此刻来到这里,为什么大家会感觉到,他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一样。 因为感受到了夏轻候真正的是在皇宫里活动,樊胡子虽然不知道夏轻候何时会现身,却也熄灭了许多别的心思。此时真正的见到了真人,她本能的便产生了反应,想试试这个传说中神一般的人物,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 如果说感受到夏轻候的气息,那是对这个奇艺榜榜首的人物一种认知。那么此刻见识到真人的时候,樊胡子终于明白了一点,他和孔雀明王能够稳居榜首,还是有着绝对的道理。 因为此刻夏轻候的浑身所散发的感觉,她丝毫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威胁。不过只要自己产生任何的反应,却好像他又无处不在一样。虽然没有释放出任何的威胁,但是樊胡子却知道这是最强大的感觉。 一个以武入道的人,居然超过了大多数修道的人! 樊胡子长期和逍遥派几个长老修行,不说掌门耿仙笙的修为境界,此刻夏轻候给自己的感觉,明显丝毫的不逊于两位太上长老。而且那种神秘悠远的感觉,似乎隐隐还有一些更大的优势。如果说开始还只是想试探,这个时候简直就是想了解他。 “让夏先生见笑了!”樊胡子虽然试探不出,反而自己的底细让对方看出来。不过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首次盈盈施礼,浅浅声细语说道:“久慕先生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妾身大感荣幸!” 微微颔首,夏轻候没有对樊胡子的善意回应,虽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依旧云淡风轻。不过这次他却偏首看向了刘继兴,而且眼眉似乎都扬了起来:“仙子此时来兴王府,倒是有着几分恰当,因为某家得到一个消息匆匆赶回,特意前来恭喜皇帝,没有想到你逍遥派也不慢呀!” “哦!”虽然隐隐猜到一些,但是樊胡子还是有些惊讶:“有什么事能够令先生如此惊讶!” 这次夏轻候终于朝看着自己的欧阳通颔首示意,然后朝有些对自己视若无睹的刘继兴首次正视:“皇帝果然有些出人意料之外哩!这次楚地和蜀中的变化,果然非常人可以办到!得到蜀主就要来兴王府的消息,某家都不得不恭喜皇帝大业前途可望!” “那倒是真要感谢先生呀!”刘继兴语气轻淡,没有丝毫意气,也没有丝毫的波动。本来心里还想着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夏轻候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反而想明白了。自己虽然一直不肯承认道尊,但是夏轻候在皇宫,这就是道尊襄助的体现。 原来在自己心里,还是对他们是在意的。这次孟昶来京,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一场巨大的盛事。便直接的走了过来问道:“莫非妹妹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第三百七十章 追命的时光 潘玉莲自然知道妹妹的意思,毕竟两个人都已经不是小女孩,而且这里也没有旁人。 看着妹妹羞涩中带着谨慎的样子,想到她问的话头里的意思,潘玉莲不由也思索了起来。毕竟自己的身份对外的颇为尴尬的,但是妹妹是没有这个顾忌的。 轻轻的摇摇头,似乎想不到有什么不妥。虽然一直对自己的美貌,没有太多信心,毕竟这个时代如皇帝这么稀奇古怪审美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但是想到刘继兴每次过来的时候,自己和他颠鸾倒凤的情形,作为成熟的潘玉莲,自然知道刘继兴都是用心的。 这个皇帝是个怪物! 稍微迟疑的看了妹妹一眼:“金儿,没有什么不妥啊!难道你发现了什么事情不成?”知道刘继兴对妹妹也是极宠,自从外面回来之后,几乎是日日要对她宠幸一次。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作为女人的话,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陛下每次都很尽兴,还告诉金儿说,想让金儿和姐姐都给他生个王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潘金莲自然很羞涩。但是因为面前的是自己姐姐,所以潘金莲还是好奇的看着姐姐。毕竟正常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谁会真的在一旁看着? 不过皇帝正在少年时期,尤其从锻炼身体开始之后,身体已经变得结实健壮。加上刘家血统里有些胡人,天生就有些不能道的妙处,所以像潘金莲这些和他在一起的女人,自然会好奇皇帝和别人在一起时的感觉。 普通人家的妻妾都会争宠,何况是天子之家皇宫大内了。 不过潘金莲不担心的是,自己姐姐也被皇帝宠幸,并且还十分受到宠爱,所以她才会好奇的问着。不过这次好像她的话这个不是主题:“金儿听说跟随碧童去桂州的简文会简大人,接到陛下的旨意回京了,如今正议拟学士议政呢?” “啊!是赵章周赵大人推荐的那个简大人么?”潘玉莲自然有些惊讶,看着妹妹有些欣喜不安的神态,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先帝刘晟在最后的日子里,一反常态的接受如今的皇帝刘继兴。这件事潘玉莲算是最直接面对明白,因为本来有希望成为储君的刘璇兴,在最后的的几个月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这次打击包括了朝中支持刘璇兴的大臣们,因为父亲潘崇彻坚决反对争权,潘玉莲还见过这些大臣。 最后先帝没有见怪,没有想到储君刘继兴也没有在意。这事时候潘玉莲才明白,刘继兴根本就没有把桂王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虽然有些奇怪,甚至自己都成了他的女人,但是潘玉莲绝对的相信,就是再来一次机会的话,桂王也绝对不会是皇帝的对手。 潘玉莲甚至相信,自己父亲之所以妥协,肯定是看到了皇帝刘继兴的某些过人之处。潘玉莲虽然不干预政事,但是也隐隐听到很多关于皇帝的传闻。这个时候看到妹妹脸上的疑虑,潘金莲却静静的看向窗格外面的世界:“他每次确实都会尽兴而为,行房之后内侍监每次也都有记录的!只是这事有什么不对呢?” 隐隐也感觉到有些不安,不过潘玉莲一时却想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回头看向自己妹妹,忍不住还是不安的说道:“父亲大人有书信传回府里来吗?” “这倒暂时没有,金儿也是听府里的人来传话,才有些担心起来。因为碧童的性子如今由不得姐姐了,何况他好像也听到风声,说姐姐和陛下在一起的事情。如果这事他真的有了心结,只怕会到时候成了陛下的一个借口!”潘金莲忽然心有余悸,因为皇帝在显德园里的举动,确实吓坏了许多人。 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潘玉莲的眼神忽然有些哀怨。抬头看着自己妹妹,脸儿上居然有些发白:“每次她都说要生个王子,如若真的能够怀上,是不是碧童就不会那般无助了呢?” “姐姐,你想的太简单了。他如今天天锻炼,金儿听宫里的人说,擅长修炼的人,都可以控制自己的阳元。他如若想让咱们姐妹怀上,其实很简单的事情!”一边说着,潘金莲自己忽然都感觉到害怕了起来。因为她每次和刘继兴在一起的时候,刘继兴也也是从未保留,但是也一直没有怀上过,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不由也怔怔的出神了起来。 偌大的皇宫里面,两个美丽的身影,居然对望着出神了起来。 !!! 看着殿顶那雕梁画栋的房梁,这个时候却好似阴间的牢笼。 郭荣静静的躺靠在那张雕满了飞龙的龙榻上,呼吸却似乎要令他瞬间窒息!即使到了如今这副模样,郭荣依旧不相信,自己会如陈守元说的,命不久矣! 大殿里没有别人,郭荣这个时候不想见到别人,就是自己新封的皇后,郭荣都不想见。 曾经的豪气干云,曾经的抱负远大,似乎随着自己衰败的身体,正在快速的远离自己。 陈守元好像一个地狱穿越而来的使者,静静的守在了郭荣的身边,似乎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看着龙榻上的皇帝,他比谁都明白郭荣的状态,所以看着郭荣的眼神,他也感觉到一阵阵深深的无力感!从闽国到大周,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很多,但是随着郭荣生命的流逝,陈守元明白这世上,有许多东西似乎是已经注定了。 很多人想保留住眼前的一切,但是这世上的时光千古和如今一样,留不住的永远就是人命! 追命般的时光,这世上无人可以挽留! 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郭荣那有些逐渐变得坚毅的眼神,不由微微挺直了自己的身躯。 “先生,朕当真是无药可救了吗?”郭荣不管事实如何,对着陈守元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甘的,问出了这句没有什么作用的话来!眼神慢慢的转过来,定定的看着身边的陈守元,那犹如刀刻一般的脸庞,似乎要永恒的刻入到自己心里去一样。 “老道已经尽力了!”有些无奈的叹息,在郭荣面前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看着郭荣神色中似乎有着一丝不甘,不由再次接着说道:“这世上本有一人,可能会在用药一途强过老道!可是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来中原的,就更毋论是陛下这皇宫了!”陈守元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 “先生说的还是那位唐裳唐大师吗?”郭荣显然是听过这人,似乎忽然多了几分精神,居然勉强的坐直了一些。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是皇帝,这个世上难道还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朕都无法请他前来吗?” “要说请人的话,这世上无一人可以请动他!因为他是上任道尊玄同先生的弟子,问政先生的师弟,在道门的辈分之高,当世应该不做第二人想!” “唐大师究竟在哪里?朕愿意以半壁江山去请他!”郭荣忽然双目怒睁,紧紧的看着了陈守元。 “唉,这事老道早就想过,不过如今可能更加麻烦,因为据说他常年隐身在岭南兴王府宫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老道听闻岭南小朝廷的刘晟,当初和陛下如今的情形差不多,如果老道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也是在研究这致命无解的毒药!” “这夺魂散究竟害过多少人?”郭荣怒目圆睁,紧紧看着陈守元,似乎想知道这答案。 陈守元却没有回答,反而看着激动的郭荣,淡淡的在寻思之后,轻声说道:“这世上有诸如万圣仙子这般施毒高手,也有如唐裳这般用药的名家。要说这夺魂散究竟是谁家拥有,如今还真无从考证。但是唐裳此人所炼的极乐丹,却是胜出极乐门极乐丹无数倍的,历来便被称为道门圣药。” “可是身处岭南的他,都没能留下刘晟的性命,想必他如今也还没有找到最佳治疗的圣药!虽然这么说,如果陛下实在要坚持的话,这东京城还真有人可以做到!”似乎有些语不惊人不罢休,看着郭荣的陈守元,忽然便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来。 “什么?谁?谁可以!”郭荣有些急促的说道。 “陛下是否还记得,前几日有人送来一封信?”陈守元依旧淡淡的。 “那个狂妄的白狼王?”郭荣有些愤怒的看着陈守元,瞬间便想到了,在自己计划进封皇后的那晚,有人送进宫来一封信。 如果说郭荣愤怒是正常,那么他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可以说完全是震撼了。 因为那个自称署名白狼王的人,居然和陈守元一样断言,说自己活不过半个月。如果想让郭家的江山万万年,就一定要和他一起合作。并且还给了郭荣一份见面礼,那便是几份关于东京城激流暗涌的证据。当然,如今这些事情经过证实,虽然令人震惊的难以平复,但是对于这种摆明的要挟,郭荣简直就是不能容忍! “陛下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吗?”陈守元忽然眼神里有丝笑意,倒不是嘲笑郭荣的意思,而是对于郭荣心里似乎的明悟。 “哦!难道先生想到了什么?”郭荣吃惊的看着陈守元,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事情,是不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样。 第三百七十一章 命运的轨迹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个世上许多奇妙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 深沉的大殿肃穆,因为郭荣身体的衰败,虽然没有对外提起。但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郭荣受伤的事情,所以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闲杂的宫娥内侍,从皇帝回到皇宫这几天里,都已经被退到侧殿外面去了。没有需要服侍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过来的。如今能够进这间大殿的,除了鹿泉县主符涤青,就只有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的影子客卿陈守元了。 这个时候虽然殿内有人,但是这并不能让大殿显得有更多的活力! “陛下难道不感觉到奇怪吗?”陈守元若有所思,看着殿门窗格那空洞透视的眼神,似乎让人感觉到他浑身带着一种气质。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人以为他存在的有些不真实。这种感觉就好像可以看到他存在,又好像有些虚无缥缈!他明明是站在那里,偏偏又好像让人捉摸不定他的方位。 他整个人的神态,足以令人感觉到生畏。 “先生说的是他们已经完全掌握朝廷官员的动态?其暗处的势力庞大,掌握情报的能力,难道比朕还要清晰么?”郭荣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些,但是想到此前的事情,感觉到偏偏这又是不争的事实。身体衰败的程度,其实他自己比谁都明白,但是作为一个九五之尊,哪里肯相信自己的末路。 尤其是有着雄心壮志的郭荣,可以说自我感觉到,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主宰! 但是偏偏这个主宰居然被人说,马上就要谢幕了,任是谁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据老道所了解,白狼寨在中原地区崛起,其实时间并不长。不过却组织严密,而且极为团结。白狼王能够成功脱颖而出,并不是侥幸!但是令老道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给陛下送来那些东西?”虽然心里想到了很多,甚至白狼王的牵连颇大,但是陈守元也没有说出来。 毕竟作为道门的一代高人,陈守元所代表的,和道尊施真人完全不是一脉。何况明面上他早已经应该不在人世,如今却依旧活在大周皇宫里,这是很多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对于郭荣的感受,他可以说有些百味杂陈。 因为他们这一支道家,原来和海外极乐派有相亲的血脉,不过当然也是有着区别,被世人称之为紫微教。 作为这代紫微教教主,陈守元和另外两位师弟徐彦林、盛韬当初并称紫微三圣。当年紫微三圣的名头,在江湖上可以说不亚于任何一个绝顶高手。但是这个时代变化的太快,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江湖上的人似乎已经忘了。 他们也曾在沿海闽国呼风唤雨,也曾在江湖上名声赫赫,但是似乎这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不过因为主政闽地的王家父子,可以说是不懂政治的白痴,最终活生生浪费自己的基业,在时光大潮中被淘汰。 而本来在闽国气势恢宏的紫微教,因为闽国的灭亡,迅速的也随之销声匿迹。 外人自然不知道这内幕,其实陈守元却有苦难言。因为自己今天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不得不说就是因为在闽地的经历所导致。回想当初的情形,在看着面前的郭荣,陈守元脑海里如同影像一般,快速的闪过无数的镜头。 当初在闽国的紫微教,因为王延钧而起,却也因为王延钧而灭。当然,最初紫微教进入闽地,确实是因为王延钧喜欢佛道。加上陈守元有着一些手段,使得迅速的在闽地传教开来。 不过似乎听到了紫微教的崛起,却得罪了一个人而迟缓下来。 这就是来自于岭南朝廷的施压,因为当时王延钧还没有称帝,介于岭南割据皇朝的威势,后来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 可能到了今天很少有人知道其中原因,但是当初却是中原人人知晓的。因为能够在岭南称帝的汉高祖刘岩,不但和西南崛起的大理是姻亲,自己还是楚王马殷的女婿。而且和闽地和吴越也是姻亲的关系,虽然这种关系在这个时代并不牢固,但是试想第二代的子孙都是双方的子女,这份亲情多少有些牵绊的。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闽国开国的太宗皇帝王延钧,他的明德皇后刘德秀,乃是南汉高祖刘岩的女儿。这个号称真蛟蟄的刘岩,在江湖名人奇艺榜排第一,可以说是个连中原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如果不是自己超过一半的儿子,都是马楚马氏所生,只怕刘岩早就挥师北上了。 当然这种事情涉及的因素太多,刘岩也不一定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可是他为帝的二三十年里,当真是有些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别说闽地王家不敢拂逆刘岩的意思,只怕就是中原那些割据的政权,也不敢公开的和刘岩真正作对。 牵制紫微教在闽地发展的真正原因,以陈守元后来了解所知,应该是因为刘岩怀疑自己女儿的死亡。当时的刘德秀不过三十来岁,在这个时代不算是年轻,但是也绝对不算是老。刘岩就是怀疑她死于道家之手,而闽地又只有紫微教风头正旺,所以对闽国施压追责。 本来以王延钧的态度,还真想效仿自己岳父,成为福建沿海的霸主。于是给紫微教建立了紫薇宫,以图和刘岩的南汉朝廷分庭抗礼。不过当时他聪明的利用刘岩的名头,在沿海混得风生水起,连主流的后唐朝廷都不得不重视。因为有紫微教的大力支持,王延钧终于决定自己出来做皇帝。 不但钦赐陈守元为洞真先生,而且奉紫微教为国教。 因为王延钧明白,像刘岩这种已经做了皇帝的人,自然不可能爬山涉水,赶到闽国来找紫微教的麻烦。何况这刘德秀去世的时候,还给王延钧留下了六个孩子,这份亲情在的话,刘岩应该不会太过分。因为这些孩子其中,便是有后来的康宗皇帝王继鹏等四男二女。 刘岩似乎也有些老谋深算,看到事情不可逆转,只是给王延钧来了一封书信,那便是希望女儿死了之后,可以见见自己的外甥。王延钧正筹谋独立为帝,需要岭南这种姻亲来做幌子,所以自然不会违逆刘岩的意思。他派自己长子王继鹏前往兴王府省亲,一边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一边显示舔犊情深的戏码。 至于王继鹏在兴王府经历了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但是从长兴二年(931)开始,一直到长兴四年、龙启元年(933)王延钧称帝前,王继鹏才从兴王府启程回闽地。 为了彰显外家的宠爱,南汉高祖皇帝刘岩派遣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送自己这个外甥回闽地。使得当时还没有独立的闽地轰动,而王继鹏也年纪轻轻便成了父亲的左膀右臂。 随后在明德皇后去世的三年之后,王延钧终于如愿以偿的在闽地称帝。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因为中原已经完全管不到,当时的杨吴权利也正在转移,至于吴越国更是不敢南下,使得闽地的独立顺势而成。 不说王延钧得意洋洋,也在随后得到了岭南的支持。毕竟刘岩也不傻,不管王延钧听不听话,至少那是自己女婿,何况他的继任者完全只有可能是自己亲外甥。 闽地境内都沉浸在庆贺之中,甚至连陈守元都志得意满,因为被闵主王延钧赐为天师,还得到承诺为紫微三圣建宝皇宫一座,甚至紫微教真正成为了国教。 就在大家都认为这一切画风正常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从兴王府回来的王继鹏,虽然被王延钧立为了储君,但是他居然动了其余的心思,并且很快便执行了自己的行动。 随后的画风便变得世人皆知,那就是在龙启三年的时候,闵主王延钧改年号为永和。不过在这年的十月十八日,王延钧被其子储君右仆射王继鹏所杀。外人只知道王继鹏私通王延钧的宫人李春燕,却不知道这李春燕的真正身份而已。 陈守元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看向郭荣的眼睛,才发现那里似乎透露着希翼。好像充满了希望,偏偏又有着几分回光返照的余晖。难道自己的运气当真如此,不管跟随着谁,最终都没有好的结局? 当初那个人的诅咒,却真是令陈守元心神有些失守。 “这白狼王身后有人,当真是想在中原图谋!”郭荣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陈守元的时候,脸上的惊骇已经不能简单言喻。这脱口而出的惊讶,瞬间似乎惊讶了他自己。 “依老道的想法,他不但身后有人,而且此人比谁都了解陛下。从如今的形势看来,此人所图非小!”陈守元说的很慢,因为他越想心里越是吃惊。就好像冥冥之中有着一双手,正在推着这个命运,朝着一段固有的轨迹在行走。 “这人究竟会是谁?会如此了解朕!”郭荣居然有些咬牙切齿,看着雕梁画栋的宫殿,似乎陷入了沉思:“先生难道认为此人能帮朕不成?” “此人不一定能够帮到陛下,但是此人身后的人,却一定是这个世上,唯一还能对陛下有所帮助的!”虽然是带着斟酌,但是陈守元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心里居然真是这么想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较量 看着面前宏伟的建筑,以及肃穆的令人紧张的的格局,姬鸿长不由微微的松了口气。 同样是作为宫殿,姬鸿长也去过岭南兴王府的皇宫。 心里自然会产生许多的比较,当然这种比较对于姬鸿长来说,却有着几分讶异的想法。 中原历来便被认为是正统,虽然各地割据的势力,从来就不愿意承认。但是中原地方的皇宫,确实修建的高大宏伟。如果能够复制当年长安的大明宫的话,想必就是如今这宫殿的模样吧! 自从朱温灭唐以来,几十年间各地征战纷纷。不但到处民不聊生,就是各地割据势力的财力物力,也无法恢复和修建,当年盛唐时候规模的宫殿,这是谁都明白的事情。 但是每座皇宫差不多的一点就是,都会有着一两座比较大的宫殿,用来给皇帝朝会,以及会见文武百官。中原朝廷如是,各地割据政权也是一样。 岭南的皇宫不像中原的高大,但是据说高祖皇帝十分有钱,所以修建的皇宫美伦美央。到了中宗皇帝手里的时候,更是花了许多心思加建和修缮。使得如今的岭南皇宫,据说已经是天下最美的皇宫之一。 有人问皇帝刘继兴,要不要在登基的时候再为自己修建一些宫殿。皇帝回答说,皇宫里的宫殿一年四季住都不会重复,自己还要修建新的干嘛?这事得到了朝廷官员一致的歌功颂德,但是皇帝含笑不语。 姬鸿长是进去皇宫过的,虽然不能进入内宫,但是光看到那雕梁画栋的宫殿,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如今再看到这大周国的皇宫,虽然雄威有余,但是要说精美的程度,却显然有些不及岭南了。 不过这种外相的东西,此刻姬鸿长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思顾及。因为接到大周皇帝郭荣的邀请,来皇宫里面谈。 虽然身边的党员快速反应,纷纷反对姬鸿长不要以身犯险,但是姬鸿长在慎重考虑之后,义无反顾的还是进来了。因为从送信进宫的那天起,姬鸿长便隐隐猜测到了,自己终究会有这么一天。 不管周主郭荣是否会有那样的结局,作为为数不多知道秘密的人,还是忍不住想亲眼看看,郭荣是不是如皇帝刘继兴所言,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因为刘继兴最后将一军,目的自然是想搅乱中原的格局。他从来不相信如宋史所说,赵匡胤是在最后关头被人黄袍加身。如果没有事先的铺垫,这个时候中原比赵匡胤强大的节度使有的是。所以刘继兴才让姬鸿长透露了赵匡胤的底,因为赵匡胤勾结各路将军的事情,一直就在东京城进行着。 郭荣在垂死的时刻,会不会听自己的话,帮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这点刘继兴没有丝毫的把握。但是刘继兴把这摊事摆出来,无疑就是要给郭荣一个警醒。 姬鸿长自然明白刘继兴的意思,因为他如今掌握着赵匡胤这些人大部分的动态,比谁都明白这些人私底下的勾当。如果没有密党的情报,这世上有谁会知道,如日中天的大周国,其实现在可以说有人虎视眈眈。 当然,自此接到郭荣的邀请,姬鸿长心里便激动了起来。因为郭荣自然不会看中自己白狼王的身份,他显然想到了自己身后有人!聪明如郭荣这类人,怎么可能没有敏锐的知觉!想到这里的时候,姬鸿长不由更加佩服刘继兴,这种完全在算计之中的事情,他居然早就已经看透了。 想到那个微微带笑的少年,姬鸿长心里不由有些激动了起来。 在前面带路的是符涤青,对于这种请人入宫面圣的事情,如今的郭荣已经不想假手他人。到了今天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不多。符涤青虽然是符家的子弟,却对自己有些死心塌地的感觉。所以这次让姬鸿长进宫,却是委托符涤青亲自带领。 当看到站在大殿里那个孤单的身影,姬鸿长不用想就明白,这就是那个外传精擅骑射的大周天子郭荣。因为即使他身上只穿着普通的布衣,也难掩身上的那股浩然的王霸之气! 姬鸿长虽然和刘继兴近距离接触过,也不得不承认,刘继兴身上的气息都还不如郭荣。不过姬鸿长倒不会这样理解,毕竟刘继兴比郭荣小了一半年纪,和当初的先帝刘晟年纪相仿。每个帝王不管外形如何,毕竟身为九五之尊,身上那股气势还是有一些的。 “你来了!”郭荣的声音有些悠远,看着面前这个神定气闲的男子,心里也不由暗暗赞赏。因为自己虽然做皇帝才几年,但是因为自己积威日盛,所以很多将领朝臣在自己面前都畏惧。可是看到这个男子似乎司空见惯,心里不由便对姬鸿长高看了几分。 “今日终于得见当世最强的周国皇帝,果真是大有龙威神仪!某家一介布衣姬鸿长见过!”不卑不亢的姬鸿长,却没有对郭荣施应有的礼节,而是按照江湖上的形式,朝郭荣拱拱手施礼。不过看到郭荣没有拿腔作势,便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 “白狼王姬鸿长!白狼王倒是久仰大名,这姬鸿长却是第一次听闻,阁下当真好本事!”郭荣也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也是按照江湖上的形式,给姬鸿长一个回礼。 “皇帝找某家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吧!”姬鸿长丝毫没有太过客气,毕竟进来皇宫里面,居然没有看到别的人。虽然姬鸿长知道郭荣是个马上皇帝,但是和江湖上的人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再说自己受命而来摊牌,自然没有必要和他拐弯抹角。 “朕欣赏阁下这种直爽的人,不过阁下确定朕会找你?”虽然神色没有冷下来,但是郭荣平静的神色,还是会给到人一些压力。 一旁的符涤青默不作声,也没有退下去的意思。因为她虽然不知道姬鸿长的身手,但是却知道郭荣只是回光返照。因为他的这种外形,完全就是陈守元渡气的结果。 “皇帝会不会找某家,某家说句心里话还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某家却知道皇帝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看着面前这个男子,郭荣忽然心里一阵激动:“你不怕朕留下你吗” “哈哈哈哈!陛下不感觉这话有些可笑吗?”姬鸿长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轻蔑,如“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欧阳通语音淡淡的,神态没有在意,看着这个身为杀手的羊庆操,心里首次有些吃惊。 一个历来藏身于地下的人! 突然胆敢露面出来阳光下,这本身就需要勇气。 何况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来说,只以杀人为目的。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来说,又哪里会废话和人无聊的交流? 但是欧阳通没有怀疑自己的眼光,因为面前这个人的身手和气势,如果实在要做一个评断的话,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欧阳通相信在这个世上,还真没有人能够冒充山羊! 一个双手饮尽鲜血的人,即使不透露半丝的气机,光是身上释放的那股杀气,就已经可以令许多人心胆俱裂!何况到达山羊这种级数的人,要想隐藏身上的杀气,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他没有使用真气气机,却透露出了自己身上的杀气!他身上的杀气比真气还可怕,因为这股杀气里是一往无前的死气。 静静的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子,欧阳通的眼神也首次显露出了锐气。浑身外泄的气机,显露出了他对这个人的重视,眼神却不得不保持着对这个人的戒备。 如此重的杀气,显然他没有打算善了!欧阳通也不相信他会善了! 一个享誉天下的杀手,应该浑身随时会成为杀人的利器。这杀气可能比出手对敌还可怕,因为不用出招单纯凭借真气和杀气就可以克敌,这是多么令人惊惧的事情! 欧阳通完全相信,羊庆操如果要出手的话,一定是会不择手段的,不顾一切的方式。因为杀手只有一个目的和举动,那就是干掉自己的目标! 不管羊庆操用这种方式的目的如何,但是他显然不是来找自己的,不然也不会等着自己出来。他不是来找自己的,甚至为了迷惑目标,居然先叫一个先天高手来试探,无不显示出他想看看正主,究竟有没有在这里! 感受到马车上的人都下来,欧阳通也没有阻止,毕竟这种事情和他们说了也没有用。因为在羊庆操这种级数的人面前,有没有这马车的阻挡,其实意义已经不大。 “能够得到欧阳先生的再次认可,某家可能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感觉到难过呢?”羊庆操的声音也淡淡的,不过明显是有了一些自嘲。 因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被欧阳通点名过的人,肯定都会成为风云人物。如果进入奇艺榜排名的,势必就会遭受来自各方面的挑战。所以,得到欧阳通的点名,自然令人又爱又恨! 即使再不相信,即使有着再多的侥幸,最终也明白了,这个人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自己究竟在哪里出错了? 怎么会突然泄露了身份?果以前还有些敬佩郭荣的话,这个时候却终于知道,自己皇帝刘继兴的强大,确实超出了这些人许多!!! 第三百七十三章 霜霜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声微微的叹息发出,面容消瘦憔悴的孟昶,望着外面有些皎洁的月亮,站在窗边却一脸的哀伤。 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他只穿着白色的薄蜀锦中衣,一头长发也没有收拾,就披散在身前两侧。本来还算健康的身体,这两日接连遭受打击,此刻却愈发显得他那形容枯槁的外形。 月色皎洁,却大有今月不照古人来的感觉。 即使已经是晚上,但是空气中的炎热,也令人有些难耐。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孟昶,哪里经受过这种煎熬。想到曾经在青城的避暑,以及夜游峨眉的盛况,如今只能望月兴叹。 本来以他的身份,平时应该是要住在放着冰块的宫殿,穿着黄色的锦绣衣袍才对。可是如今身处在何处都不知道,没有被人虐待,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奢求外在的衣着和环境。 一觉醒来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已经换了天一样。虽然同样还是宫殿,但是孟昶感觉到完全的陌生。不管是宫殿的格局,还是建筑的风格和装饰,完全和蜀中是两个概念。 如今身边完全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连曾经贴身的内侍赵忠,都被换了另外一个宫里的内侍唐勤。这是当初软禁自己的卫戍指挥使曲去病安排,自此孟昶再不复见赵忠的身影。即使是这样安排唐勤,如今都不是天天可见。 从莫名其妙的被人俘虏,听说整个皇宫被人包围,孟昶一直都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但是韩崇遂保皇的事迹犹在,李太后怒斥自己的场面也时时浮现。不是这一切好像做梦,而是自己不忍知道真相,一直想把这个事实当成梦里而已。 孟昶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发湿,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的自责了。从在皇宫里失去自由开始,陆续听到自己的诸臣或被诛,或被迫执行着平均教的命令。然后自己在皇宫里被软禁了一段时间,完全失去了自由之后。他才彻底的明白,自己的国家真的乱了。 怎么会这样? 就是到了今天孟昶都没有想明白! 不但自己的皇宫,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人,居然被一个叫平均教的流民组织占领了!堂堂蜀中的皇宫,居然被一伙流窜在成都的流民,仅仅在一晚上的时间里,便完全的攻陷了。 自己的慧妃、艳娘,都完全的没有了消息,想到这里的时候,孟昶不由油然泪下。而且后来听说,自己整个锦官城的文武百官,几乎无一人能够幸免,全部被这个平均教所控制了。如今留在皇宫里的,应该只有自己长子,属意为未来皇太子的孟玄喆罢! 想到孟家几十年的江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自己手里被一个流民组织所占领,孟昶几乎忍不住想一头撞死。 不过想到那年迈的母亲,还有自己时而可知消息的孩子,更有那听说还在运转的蜀国江山,孟昶硬是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念头。只要自己还在就还有机会,只要自己还能出现在百姓面前,自己就还是蜀中之主! 但是这一切,似乎现在要戛然而止了! 尤其昨日到了这里之后,自己醒来之后便隐隐感觉到不对。因为炎热的天气,完全不是蜀中的天气。就是当初自己的宠妃张太华在生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去青城山避暑,都没有感觉到有这么热过。 这里究竟是哪里? 如今已经不单纯是热,使得他无法自耐,他的心热才是最大的问题! 询问身边的人这是何处? 没有想到这些服侍的人,居然丝毫没有隐瞒,直接便告诉了自己,使得孟昶犹如天旋地转一般! 如今这里乃是岭南,自己住的乃是岭南的皇宫里! 孟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岭南朝廷怎么会请自己来皇宫? 但是这确实是皇宫,想到这种炎热的天气,除了岭南这种化外近海之地,哪里会有这种天气。当天驻兴王府的使节宋行,回蜀中的时候就介绍过这里的环境。还有自己的眉山和乐山,都有书信回蜀,描述的就是这般情形! 难道没有开化的岭南,刘家皇朝不思进取,百姓要请自己过来做皇帝? 这个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后孟昶发现是自己无知! 因为自己的行动还是不自由的,只能在这个偏殿小院里活动,奉为上宾的人,怎么会遭受这种待遇? 即使再傻也会想到这个问题,孟昶自认为自己是不傻的。这里除了监视的侍卫,就是几个长得还可以的宫娥,尽心的过来服侍。 最终一个令孟昶逐渐绝望的念头,随后便随之出现。整晚在宫殿里没有休息的孟昶,在今天早上终于接到了确定! 自己被岭南俘虏了! 这好像是一个荒唐的笑话,但是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因为岭南宫里有内侍领着皇帝的圣旨,前来给自己宣读。 说的好听就是蜀国已经被岭南占据了,在蜀中成都闹事的平均教,就是岭南皇帝派去锦官城的。 原来岭南早就算计蜀中,居然派遣一批流民,就搞定了整个锦官城。想到这里的时候,孟昶当时便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自己被俘虏到了兴王府,这是岭南早就算计好的。自己这一路有多少昏头昏脑的日子,自己居然失去了这段记忆! 岭南皇帝自己的小女婿刘继兴,居然在圣旨里拜自己为检校太师,封安乐公。 据说等到蜀国皇宫和朝廷的重员,相关的一应人等到达兴王府,岭南就会乘机昭告天下各地。自己也会随之迁往这皇宫外面去,据说那里有给自己早就兴建好的公爵府。 听到这个消息的孟昶,几乎瞬间便被击倒了。 如果不是听到还有母后以及嫔妃,和自己当初的群臣等同来,只怕他早就当场气绝了。但是听到的消息千真万确,如今圣旨还摆在里面的案台上。 愣愣的发呆了整天,看着天上有些明亮的月亮,孟昶心力憔悴无以复加。最终他也没有了丝毫办法,因为如今自己的人身都没有保障,他哪里能够做出半分的反抗。静坐了整天之后,忽然想到了王家九郎王慎所做的这首虞美人。 据说这首词是王慎感怀楚国灭亡之后,马家子弟在金陵城花天酒地,却又心酸无奈的日子。当时孟昶还为王家九郎的才情,大大的赞赏了王家一番。 如今物是人非,虽然已经过来暮春,但是想到此词的意境,孟昶一时之间不由有些痴了! “你也喜欢这首词么?想来也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儿罢!”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清脆悦耳,当真在这个时候有些令人清醒。 本来有些悲痛的孟昶,忽然听到这么一个声音,想到这两日宫殿里的宫娥,无不对自己极为尊敬,而这个女子好像丝毫没有尊敬的感觉,使得孟昶忍不住抬头循声望去。 这是一个消瘦身形的女子,看去不过十五六岁。居然也不如这宫里的女子都穿着宫装,她反倒是穿着一身翠绿的衫子,带着几分轻盈方便的劲装形式,就站在庭院的那株大桂花树下,好像月宫里的嫦娥一样。孟昶还没有见过女子穿着这样的衣装,自然便有了几分好奇。 这个女子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但是看着乖巧活泼,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善意。她也在打量着如今面容清癯的孟昶,似乎带着几分好奇的样子。 “什么叫做喜欢,你不感觉到,朕,,,,,,某家这是无奈么?”习惯性的称呼,到了嘴边的时候,看到这个女子,孟昶忽然不得不改变了生涩的自称。 “也是哈!本来是皇帝,忽然变成了安乐公,换成谁都会难受的!”这个女孩子居然淡淡的说着,站在那里虽然没有笑话孟昶的意思,可是淡淡说来的语气,再次让人勾起心里的痛楚。 “你是谁?你是什么人?”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孟昶忍不住便挺直了身子。虽然身体已经比较虚弱,但是这刻就像一只要噬人的饿虫一样。 但是这个女孩子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依旧好奇的看着孟昶,甚至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惜的神色:“大家都叫妾身霜霜!” 这个精灵乖巧的女孩子,大名唤做霜霜! 她站在那里飘飘若仙,在孟昶眼里虽然不会美若天仙,但是她善良的神色,却让人感觉到她不是为了来奚落孟昶。宫里的人都穿着宫装,她在宫里却穿着不一样的服装,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念头在心里微微一闪,但是孟昶也没有再计较了。因为面对一个弱女子,自己都害怕的话,自己还能干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看着面前的霜霜,孟昶终于再次施礼:“不知这位娘子是?” “听人说你住这里,心里有些好奇,便过来看看你罢!”这个叫霜霜的女子,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看着脸色精彩的孟昶,居然也直来直去的说道。 “某家便站在这里,不知道娘子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无妨!”孟昶确实有些极端的无奈,但是相对于心痛的事情,这种情况又能算什么? 第三百七十四章 子丑寅卯 听到孟昶忽然这么说,倒使得这个忽然到来的女子微微一愣。 看到孟昶形容枯槁的样子,忽然有些萧索和淡然。因为一个人如果对什么都不在乎了的话,一切便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是听到说孟昶住在这里,一时心血来潮过来看看。这个在蜀中算是家喻户晓,在中原算是传奇的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孟昶来到兴王府算是一个绝对的机密,更是皇帝刘继兴自认老谋深算的一步棋! 因为按照原有的历史,孟昶是会被押往中原开封的。那时候中原的势力强大,足以震慑任何的势力,所以蜀中的覆灭不会引起大乱!也恰好以征服蜀中,算是来震慑天下,尤其是南方诸地的势力。事实确实也是如此,大周继承的赵匡胤,不但没有因为权力的更替而动乱,反而使得唐国、吴越、南汉诸国不敢异动。 至于夹缝生存的荆南、和楚地,则完全没有了他心的能力。 虽然赵匡胤得到大周天下之后,不得不修生养息了十余年。但是就是这十余年的时间,先后吓死了李璟、高保融、高保勖,吓坏了李煜、钱弘俶和刘鋹。这在中国历史上,不得不算是一个奇迹。 刘继兴就是进一步证实,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基本上和自己所知道的五代是一样的,所以才小心翼翼的行动。但是当自己成功进驻楚地开始,便有着了几分质疑。究竟是自己改变了历史,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使得历史出现了偏移。 这次蜀中的攻战,更是完全超出了刘继兴的预想。因为还要三四年才能覆灭的蜀地,居然因为自己安插的一个教派,成功的瓦解掉了。如果不是把孟昶亲自押来了兴王府,连刘继兴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当然,刘继兴也没有像做梦一样,而是飞快的盘算和反应了起来。既然进行到了这一步,不管将要到来的是什么,自己率领的岭南,都将要改变这个世界! 如今蜀中其实已经无主,可是天下势力还不知晓。如果知道岭南占据了蜀中,可能最先反应的就应该是中原了!而刘继兴在楚地的水军布局还未完成,大周正处在风雨飘摇的更替之中。 刘继兴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节点时机,要么在郭荣去世的时候,自己好好利用中原的暗流。要么按照原先的历史,也许赵匡胤会提前进入权力中心。当然过早的暴露了实力,对于岭南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恰当的时机展现岭南的实力,是否会震慑一些地方割据势力? 不管蜀中如今势头如何,此刻的孟昶几乎可以说就是家国尽失,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可能孟昶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即使一天白了头,此刻在他心里还有什么不能想开的。 似乎顿悟了一样,看着这个神色淡淡的女子,孟昶忽然笑了起来! 这是一种带着凄凉的笑,却是看透了一切的悲情。 “既然看过便算!”这个叫霜霜的女子,居然微微含笑,并没有再多的语言!因为看着这个形容枯槁的男子,她便已经知道,他已经彻底的被打倒了。 留下孟昶自己站在窗前发呆,这个女子却翩翩而出院子。顺着皇宫那整洁安静的小道,往一片竹林走去。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当这个女子似有所见,一对闪亮的眼睛,忽然便看向了一旁。 在那皎洁的月色下,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站在湖边的青草地上,正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这个女子虽然没有意外,但是还是丝毫思考了一下,最后却若有所思,慢慢走了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感想?”白衣男子微微带笑看了过来,正是夏轻候。 “能有什么感想?”这个叫霜霜的女子忽然感觉到有些无味,却也站到了夏轻候身边来:“即使贵为帝王,当有一天沦为阶下囚的时候,和普通蝼蚁没有区别!” “你不是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做吗?看到这个坐镇蜀中三十年的帝王,你就明白了他们的区别了罢!”夏轻候的声音淡淡的,看着面前那个小岛淡淡的说道:“他曾经和某家说过,不求世人都了解他,但是只要他的努力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他的努力最终使得这个世界的百姓安定,有什么样的评论他无所谓!” “这个孟昶当初也是一样年轻有为,后来随着岁月的更替,最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霜霜丝毫没有留情,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天上那还并不完整的月亮,丝毫迷离中有些迷茫:“青奴哥哥他敢保证,他以后还会和如今一样吗?” “呵呵!你还不算了解他!他从来不喜欢假设!”夏轻候虽然没有感慨,但是想到自己当初见到这个少年,居然被这个少年所打动的,便是他和世人与众不同的思维,还有那世人不能了解的想法! “难道你想让我和他妥协吗?”霜霜有些惊讶的看着夏轻候,虽然对于这个男子不算太熟悉,但是这个男子实在是太过神奇,自己还在幼时便听过他的大名,所以听到夏轻候这么说的时候,霜霜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没有想到夏轻候却淡淡笑了一下,也偏过头来看着霜霜,对于这个不大不小的女子,想到她的身份,夏轻候却没有马上接话。 看到夏轻候没有回答,霜霜似乎有些惊讶。眼睛却静静的看着夏轻候,似乎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不过她显然是要失望了,因为夏轻候不但没有显露半丝的波动,甚至眼神里都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信息。 “这是道尊的意思?”霜霜显然是有些不死心。 “你相信他老人家会参与此事么?”夏轻候居然微笑的反问霜霜:“你在他老人家身边长大,应该比某更了解才对!”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霜霜居然垂下头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静静的看着月光下的青草,却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当她再次的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却也看向了对面的小岛:“这段时间我躲在唐裳那里,他是不是生气了?” 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夏轻候,但是看着她静静的神色,却似乎有些痴了。 “他会不会生气某不知道,不过估计他忙得连饭都没有时间吃,这点某倒是可以相信!”夏轻候忽然想到了自己回到兴王府,看到刘继兴每日的举动,心里不由对这个少年也有些刮目相看。毕竟这个世上有着如此思维和气度的少年太少,有着过人魅力和自持力的少年更少。 一向都颇为自负的夏轻候,想到那个魁梧的身影,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似乎透彻的感觉。看到天上那未圆的皎月,忽然心里更加的清明了起来。 两个站在湖边的人,相互对着天上的月亮,居然都默默无闻起来! !!! “陛下,不后悔放他走!”符涤青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在这大殿里却让人感觉到空灵。 如同泄了气的郭荣,再次面色苍白。接受着符涤青的把扶,慢慢往那龙榻上走去。 “后悔?现在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他如果在东京城,左右脱离不了朕的手掌。如今留着他有何用?”郭荣无奈的朝暗处看了一眼,又偏头看向符涤青:“倒是刚刚你答应他的要求,愿意出镇去嫁给他的主子,这事还需问过魏王才是!” “陛下何时会如此寡断了?”符涤青脸上有些淡然,想到刚刚姬鸿长的要求,心里对自己的决定,却有着无数的茫然。所以在回答郭荣的时候,她忽然忘了面前这个人是皇帝。 “可能吧!如果朕能够多拖延,也许这一切都能有别的改变!”缓缓的在龙榻上坐下,郭荣没有马上靠住,而是坐在那里看着打开的殿门:“如果他的主子可以下这么大的一盘棋,整个中原注定将会改变!如果可以见识这位风华正茂的对手,朕想着人生必定不再寂寞啊!” “如果真是他的手笔,老道倒真愿意相信!因为有些人注定是过人一等的!”陈守元居然缓缓的从暗处走了出来,刚刚姬鸿长进来宫里,一直到郭荣放他走,陈守元都在这殿里。不过郭荣没有危险,姬鸿长也没有行动,最后郭荣也没有想留下他,陈守元自然不会现身出来。 “哦,先生莫非对此人了解?”郭荣自然有些好奇。 “老道在陛下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算起来对这个少年所知几乎为零!不过,,,,,,!”陈守元的眼睛忽然射出了一道精光,居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曾经也有这么一位少年,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带领着父辈留下的兵马,居然在一个蛮荒之地,开创了几十年的基业!” “他不但傲笑中原,就是在江湖上也赫赫有名,如今逝世快超过二十年,居然还有人不敢逾越他的名头!”陈守元静静的看着两个人,淡淡的说道:“老道的师弟盛韬号称十二生肖之首,却从不敢逾越其半步,可想而知其人的威力了!而这个人,就是如今这少年的爷爷!” “南汉高祖刘龑!”郭荣忍不住便坐直了身子,似乎精神瞬间便好了许多,听到这个惊讶的消息,整个人忽然似乎明白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锅端 “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少年,不知道朕是否还有机会见识!”似乎有些遐想,看着殿门的郭荣脸上现出憧憬。 “陛下想见的那位唐大师,应该就和这少年皇帝在一起!刚刚那白狼王也说了,只要陛下采取行动,他们可以让那位唐大师来东京城!”陈守元忽然看着郭荣,好像想到了什么。 “先生不是说过这位大师不来中原吗?”带着前后的矛盾,郭荣迷惑的看着陈守元。 “世上的事情哪有绝对的!何况对于这件事情来说,对方居然能够掌握陛下的状态,只能说太出乎老道的意料之外了!”陈守元似乎有些感触,看到郭荣和符涤青都看着自己,不由静静的思索着,才又说道:“据说道尊支持岭南朝廷,老道以前还抱怀疑态度,如今看来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哦!是那个和希夷先生一样有名的人么?”郭荣惊讶的看着陈守元,他曾经把陈抟留在东京城多年,可惜陈抟似乎一直对自己格格不入。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陈守元在宫里,还是他根本就不想为自己效力。这个号称睡仙的人物,最终还是回去了华山。 “陈抟?”陈守元居然微微笑了一下,在他紫微三圣面前,陈守元还真没有把陈抟放在眼里。但是对于当今的道门至尊,他却不得不有些唏嘘:“和道尊比起来,他可能有着自己的一些优势,但是能够称为当今道门至尊,陛下不用想也应该能够明白,真正能够质疑他的人极少!” 陈守元不想抬高他人,但是对于施真人这个人,他不得不有些慎重。因为据说已经可以白日飞升的人,居然为了一些俗事的牵绊,居然生生停在了俗世。虽然这也只是听到的传闻,陈守元虽然基本上不和世人接触,但是终究有自己的途径知道。他也质疑过这件事情,但是道尊的修为却是毋庸置疑的。 “难道这个少年真的是当世真主!”郭荣居然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要知道这个世上的人都称赞他为当世明主,但是他现在居然感觉到别人是,这要说出去的话,可能整个天下都要震惊了。 “陛下的话真是令人感慨!”陈守元的声音居然似乎有些感触,看着这个曾经雄心勃勃的皇帝,此刻这幅模样的光景,怎么能够不令人感慨? “照先生如此说来,这岭南应该是道尊的手段不成?”郭荣思索了起来,虽然精神不好,但是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以及刚刚姬鸿长所带来的条件,无疑令郭荣都暂时很难消化。他相信这个世上有奇才,但是听到陈守元的话之后,他更相信这个道门想利用岭南做事而已。 似乎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郭荣感觉到自己轻松了起来,看着符涤青和陈守元居然笑了起来:“如若是这样的话,朕倒是不必急于一时应对,看来当初朕在境内抑制沙门和道门肆意,如今看来倒是一种幸运了!” “不是老道打消陛下的信心,陛下可能还忽略了一点。刚刚那姬鸿长毫不讳言的当着老道的面,对陛下说他们岭南有用药高手,就断定了他们不但了解陛下的情况,而且似乎早就明白了全局!”陈守元忽然脸色有些阴沉,他倒不是怀疑岭南有人来给郭荣下毒,而是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郭荣居然出事了,他自然感觉到一种奇耻大辱。 “先生怀疑陛下的毒是岭南的人干的?”一旁的符涤青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听到陈守元这么说,自然便紧张的出声询问。 “如果是那边的人干的,他们会闲着进宫来告诉大家?”陈守元没有鄙视符涤青的意思,而是看着郭荣的脸色,忽然郑重的说道:“老道倒是有着一个想法,如若陛下还有精力的话,不妨再来次打草惊蛇。一来可以震慑朝中的宵小,二来也可以给白狼王一个样子,看到咱们的诚意!” 听到陈守元的话,郭荣的脸色也稍微红润了,尤其看到陈守元静静的神色,郭荣的眼睛居然也亮了起来。虽然改姓了郭,甚至父亲都永远不能相见,但是郭荣身体里流淌的是柴家的血。想到自己的孩子,已经自己如今的身体状态,万年江山不可能,至少天下还是要传给自己柴家子孙的! “先生的话有理!”郭荣不由看向了一旁的符涤青,眼神却首次多了一份歉意。他自然知晓这个女子的心意,但是不管自己如何,都没有想过要亏待她。但是如今因为自己日暮西山的原因,首次对她有了愧疚:“那白狼王的无礼要求暂且可以不理,倒是先可以使人震慑一下,也算是看看他白狼王和岭南的手段吧!” “陛下保重!”符涤青心里却微微叹了一口气,对着郭荣盈盈施礼! 其时明月在天,半月皎洁! !!! 簇簇! 一阵风吹劲草般的声音! 一段山峡隘道之间,一队延绵里余长的车道队伍缓缓行来。 这些队伍里足有三四十台铁轴马车,因为行驶在官道之上,所以宽大的马车很是平稳。车前车后都是拄着大旗的官兵队伍,不过彩旗招展,大家都是銮驾仪仗,很少看到队伍有兵器。 当队伍进来这山峡的时候,两边茂密的树林和山石之间,似乎显得更加的安静了起来。 队伍终于全部进入了山峡,领头的将官忽然挥旗便停住了队伍,随即做了一个令人不懂的动作。那就是他在马上忽然挥动手里的两杆小旗,随即只见那些抬着仪仗的将士,忽然便都背靠背的站在了一起。 他们把那仪仗都挡在了自己面前,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兵器,更是人手一把劲弩,直接都对准了两边的树林。更让人惊骇的便是,那几十台铁轴马车的窗户都自动露了出来,随之露出来的是一把把的床弩,床弩上明晃晃的长箭全部对准了两边的树林。 这个时候世界似乎静了下来,而树林里却传来了冷气的声音! 树林里居然藏着很多人! 他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藏在里面? 而这些官兵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伴随着这些疑问,在这一刻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里是一个叫芦汀的地方,已经是属于兴王府的地盘!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在京城附近偷窥官兵的行动? 但是这些官兵似乎没有给这些人解释的机会,随着马上的将军小旗一挥,马车里的床弩如同夺命的流星,直接便朝着两边树林里直接穿入。 这种攻城才用的床弩,所发射出的长箭,连两人合围的大树都可以射穿。所以长箭进入树林之后,马上便响起了一阵惨叫的声音。 马上的将军脸带得意的微笑,似乎早就了解了这种情况一样。第二波箭雨进入树林的时候,却见到树林里有人冲了出来。这些人都是一些穿着玄衣裤,带着黑色头罩的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他们往外的时候,倒不是马上冲过攻击这些队伍。 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阵箭雨,却是从更高的地方落下,几乎全部如暴雨一般从半空落下,全部射进了两边的树林里,却是制高点还有着更多人,断了树林里这些人人的后路。 “风紧扯呼!后路被人断啦!大家一起出力,从峡口逃命罢!”也不知道是谁叫喊了出来,却是树林里发出来的声音。 看着漫天的箭雨,这些本来隐藏在树林里,依靠着一些参天大树躲避,还心存侥幸的人,这刻顿时绝望了起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几波飞箭,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可是看着这飞箭变成了箭雨,这些人终于知道,不但今天不可能善了,而且似乎能不能走掉都是个问题了! 他们往外跑的时候,这边马车队伍再次令他们绝望,因为马车里的床弩无情的再次射出,完全阻隔了他们靠近。即使有着一些人凭借着矫健的身手,闪电一般靠近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些端着劲弩的仪仗手,早就不用瞄准便射出了手里的箭。 所以惨叫连天之中,树林边居然呼丫丫的倒了几十号人的身影。有些人以为劲弩终究会用完,乘着人手有空档,直接蜻蜓点水一般冲过来。没有想到离着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在劲弩空档之间,一阵砰砰的巨响,一阵硝药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些想钻空子的人,居然死的比这些中箭的人还要惨。身上所中的什么兵器,居然鲜血直流露出一个大大的血洞来,有人甚至浑身是血洞。这些人终于明白了过来,如果往马车这边跑的话,也只是个送死的结局。于是有人成了漏网之鱼之后,居然直接顺着空档,也不顾箭雨偶尔的袭击,直接往两边峡外冲去。 没有想到这支马车队伍的人并不追,看着几个漏网之鱼的身形飞快,眼见快要到峡口的时候便傻眼了。因为峡口两边闪出两支队伍来,明晃晃的弓箭直接指着他们伺候着。别说想飞身而过,就是长一对翅膀在身上,只怕此刻也是要被射下来了。 叮咣,有人的兵器直接便扔在了地上,上弦的利箭随时就会射出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引蛇出洞 四周都静了下来,看着有人把往两边逃窜的人,纷纷缴械之后按在地上,随后便用牛筋绳绑了起来。 四周似乎都安静了起来! 虽然还有未死的人,在地上哀嚎流血,但是那也是低低的呻吟,对于这里的萧杀来说,简直就是可以忽略的声音。 此刻好像两边树林里,有着浓浓的血腥味飘出来,在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不安。但是里面鸦雀无声的寂静,似乎因为这场令人无法回避的绞杀,使得两边的树林已经彻底的安静了。 难道里面埋伏或者隐藏的人,都已经死了吗? 这些究竟都是什么人? 他们隐藏在里面,针对这些官兵的队伍,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两边山峡顶上,这个时候忽然一阵骚动,随即居然立起了大旗! 那是岭南朝廷官方的龙纹大旗,在山峰上烈烈作响迎风招展。 大旗下无数的弓箭,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箭头依旧朝下面的树林里瞄准着。看着那蓄势待发的架势,当真不足足有着近千人的架势。 这么一大群的官兵,忽然就在山峡上面的峰顶。虽然山峰不是特别高,但是显然这些人不是刚刚摸到上面去的!如果这些树林里面的人没有发现,那么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是已经潜伏了很久! 这显然已经是一个局! 一个看似简单,其实交错的局! 一个本来完全不能称为局的局! 因为一阵反制,反倒是成了这些人致命的坟墓! 树林里面的人,本来可能想埋伏或者监视,这支朝廷派出的官兵队伍。队伍显然是从别的州府回京城的,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引起这些人的觊觎。 不过看到刚刚箭雨出来的效果,这些人有些各自为政的感觉,所以想来在这两边树林里的人,居然不是来自一个组织的人。本来大家都以为自己聪明,如今看来显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本来想设伏的一方,如今反倒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但被人算计了,而且是被猎人算计了。 闻到满峡谷的血腥味,和地上凄惨的呻吟,终于有人明白了过来,这件事不简单。 而山顶上的官兵早就已经潜伏,就在这方圆最有利于埋伏袭击的山峡上,人家居高临下的俯视一切,在最关键的时刻收割了一切!至于这个车队,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诱饵,或者说本身也不过是个套而已。 对于这个局里的人来说,很难相信这么多人的潜伏,居然没有被这些树林里,身手矫健的人发现? 要知道在这两边树林里的人,都是一些混迹于江湖间的高手。虽然不能算是游侠剑客,但是也是一人当十的好手。可是居然没有发现自己入套。这基本上是令人很难相信的事情,但是它确实发生了,而且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 一群朝廷的官兵,人数接近于近千人的队伍。不但携带着威力奇大的强弓,还有着令人无法闪避的神秘武器。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这么多高手,居然是隐身的一群高手! 说出去谁会相信呐! 就是打死这些人也无法相信! 确实这些人大部分已经死了,他们确实死不瞑目,无法相信这想不通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可能是冤死的! 也许是蠢死的! 反正死的莫名其妙、不明不白!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一直以为自己聪明,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会有人比他更聪明!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一直认为别人很蠢,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比别人更蠢! 看到两边山峡上的状态,队伍前列持旗的将军,回头看了一眼车队的首尾。显然是有人回应他,然后他也静静的看了一眼两侧的树林。在稍待片刻没有反应之后,终于挥旗朝着山峡上示意。 随后两声齐整的应诺,从两边山峡上的队伍轰然传来。看着那号令有序的声音,随后居然有序的成队往下移动了起来。 上面的是这么行动,显然是想依次往山谷里的树林里逼近,看着这个架势,显然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 在峡谷里的这支队伍,因为庞大车队的缘故,却依旧没有行动。并且这些随队的将士,都因为山峡上箭矢的纷飞,便都靠近了铁轴马车。如今一直保持着这种队形,也依旧用劲弩对着两边。 而黑嗷嗷的钢轴马车里,那夺命的小床弩依旧露在窗外,看不到车里的人。看着那冰冷的钢箭头,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炫目的精光,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张狂。即使刚刚收割了一批生命,这刻也没有收起的意思。 随着山上的脚步声渐响,山上设伏的那些人终于似乎近了树林。本来寂静无声的树林里,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可是就在这一刻的时候,终于树林里再次有了动静。 不过当左边的树林里一道白光射出,大家以为是树林里有人朝外攻击的时候,瞬间箭矢都对准了这个方向。不过这次出来的不是武器,也不是大家想象中的人,而是看到一根树枝举着一面白色的小旗,直接的插落到了队伍边的路上。 定睛看的时候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件白色的衣服,被人当成了旗帜绑在树枝上。看着似乎无意的扔了出来,却锋利的有着半截插入了地里,可以感知这人的臂力和功力不俗。 “树林里的人限三秒之内弃械出来投降,否则一律劲弩伺候!”马上的将军手里的两面小旗再次举起,对着两边的树林脸色阴沉。 “将军稍待!吾等没有恶意,不过也是受害者而已!”随着一阵平静的声音传来,却是一个气度从容的男子,带着三个人从左边的树林里出来。 路中间的箭矢瞬间对准了他们,他们虽然没有反抗的意思,但是身旁似乎空气一滞,好像在他们身边有什么凝固了一样。 他们就站在离着队伍三四十米的距离,拱手朝着马上的的将军说道:“某家大理谭胡儿,因为带领几个随从借道而来,本来在树林里面休息。没有想到居然恰逢其会,还望将军见谅!” 他站在那里虽然有些镇静,但是看到满地的尸首,还有那随时射过来的箭矢,心里还是有些凌然。因为他自己本身就被人叫做快箭,但是面对着这些箭雨,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这次受到大理驻兴王府使节的指派,前来这里探听消息,没有想到却得到了这种结局。 看到这种情形,得到这个消息的人不少。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谭胡儿自然看了出来,当真是各国驻兴王府使节的手下都有。 果真是好手段,也是好计谋! 一个小小的消息,居然几乎尽歼了兴王府的各国探子。虽然不知道另外还有人是谁,但是显然无非就是在兴王府想捞些好处的帮派。 而右边终于也有几个人出来,以示自己的真诚,他们出来的时候便把手里的兵器扔在了地上。虽然没有走过来路中间,却也静静的站在那里,知道已经是无路可逃。 在这一刻大家终于想到,这个消息究竟是怎么来的? 看着满地的尸首,和哀嚎不断的声音,大家只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冷! 会不会自己中了人家的圈套? 虽然不能肯定这事的真假,但是仔细想想来看,这事八九成以上确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在心里气得差点吐血! 自己这些人都上当了! 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 “回陛下,东京急报!”一声淡淡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却正是平时在皇宫里和刘继兴形影不离的杨炯。 刘继兴舒适的躺在龙榻上,左边是潘玉莲,右边是潘金莲。 对于享受生活,刘继兴还是比较在意的。虽然接手岭南这摊子之后,刘继兴做了一些表面文章,但是对于自己手里能够利用的权力,刘继兴也从来就不会错过。 这个时代的审美,和后世自然有着极大的区别。 所以刘继兴几乎把皇宫里的大饼脸全部赶走了,这在百姓看来是一项极大的善举,本来对刘继兴有着极大诟病的文人,这个时候都不得不转了风向。 何况在刘继兴看来,就如潘家姐妹这种美人,不管她们身份如何,和自己绝对没有半毛关系的。所以对付潘家姐妹,刘继兴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 因为回到兴王府之后,一直都是宠爱着花蕊,花蕊自己也隐隐明白不能成为众矢之的,所以硬生生把他劝出自己住的地方。 杨炯能够亲自前来打扰自己,刘继兴几乎是没有迟疑的,一下便坐了起来。看到刘继兴的动作,虽然是大热天的,但是潘玉莲也没有顾忌自己身无寸缕,便马上拿起一件薄绸龙袍,一下披在了刘继兴身上。刘继兴对她的体贴还是满意,伸手抱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迅速下榻。 “郭荣终于动了么?”刘继兴微笑的看着杨炯负手站在廊前,不由也慢慢的踱步过来。 “不但动了,而且连侍卫司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刘光义都抓起来了!”杨炯有些好奇的看着刘继兴,因为有很多事情太神奇了,他甚至都相信,刘继兴组建的特务机构远远不止锦卫直、密党、密人、影卫这些!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云淡风轻 “姐姐,你怎么啦?” 看着姐姐默默的失神,潘金莲虽然有着一些羞涩,却也忍不住靠拢过来。 “啊!”听到妹妹召唤自己,潘玉莲才发现自己失神了,不由有些羞涩的看了妹妹一眼。想到晚上承恩时的情形,皇帝对两个人说的话,她感觉到似乎有些不真实。加上此刻因为皇帝出去,她忽然便有些心绪不宁了起来,忽然便低声说道:“金儿认为陛下刚刚的话,是当真的吗?” “嗯!”潘金莲却难得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陛下怎么会乱说?此刻他可能是有事,不过他让姐姐和金儿生个小殿下的事情,应该不会是假的!”潘金莲沉吟着思考,想到刘继兴往日和自己聊天时的感觉,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对。 潘玉莲心里却有些紊乱,因为她不敢像妹妹这般去了解皇帝。要说平时对皇帝的承欢,在她自己看来其实是有些无奈的。这种没有来由的思维,完全搅乱了她的心思。 刚刚刘继兴突然出去,虽然听到是杨炯的声音,但是对于潘玉莲来说,却实在有些紧张。因为杨炯当天是先帝的影子侍卫,跟随刘继兴之后,成了皇帝的特务头子,这点宫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看着窗外的情形,似乎黎明来临前是最黑暗的。心里好像忽然少了一些支柱一样,潘玉莲心里感觉到惶惶的:“金儿,我怎么忽然担心父亲大人!” “姐姐,是你想太多了,父亲大人在整个岭南都赫赫有名,当初唐国的边大人都奈何不了他。如今陛下又依仗他戍边,还封为韶州府副元帅。你说他能有什么事情?”被姐姐一说,潘金莲心里倒也有几分不安。 但是想到皇帝对自己的宠爱,还有父亲不时被朝廷传来的消息,潘金莲还是不断提醒自己没事。但是看到姐姐心绪不宁的神态,她不由抓起一旁屏风上的一丝轻纱掩身,便从床上站了起来身子。 “人说母子连心,那难道是碧童那边有事么?”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虽然刘璇兴远离了兴王府,但是潘玉莲忽然想到了什么。 “姐姐,你真的是想太多了!”虽然安慰着姐姐,但是走到窗边观看的潘金莲,看到前廊站着的皇帝,似乎正在听杨炯说着什么。 看着那结实健硕的男人,身形却越来越令人感觉到压力,但是看着这令人熟悉的身影,她忽然有着一些出神。皇帝对她很疼爱,这点她是知道的。但是对于皇帝关心的国家大事,却从来不允许她们过问,这点父亲也早有交代。所以刘继兴有什么正事的时候,她是从来不会参与的。 这个时候看到刘继兴笔直的站在那里,借着宫灯可以看到他神色平静,却静静的听着杨炯在说着,显然是朝廷的事情才对。 潘金莲虽然是听不到声音,但是看到皇帝的神色,自然也明白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偏头看到姐姐有些惶然的神色,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姐姐,你毋须担心!虽然陛下没有说什么,但是如若你时时在他面前提及碧童,只怕反倒不是好事!” 这点其实潘玉莲也知道,她自己的身份不能公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桂王刘璇兴。因为按照常理看来,人家都知道桂王是皇帝的兄弟,而她潘玉莲可是先帝的夫人。如果按照文人的说法,这可是宫内**的事情。 虽然先帝刘晟本人就没有少干这种事情,尽收了自己兄弟叔侄的家眷。但是作为当事人来说,真的遇到这种事情之后,只怕尴尬和不安还是居多了。想到妹妹说的话有理,潘玉莲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看到妹妹站在那里盈盈而立,她便也缓缓起身而来。 因为不说当今皇帝的想法,单是先帝继位之后十余年,便完全的屠尽了自己的十余个兄弟,这事想必天下人都会有所诟病的,也是先帝生平最大的污点。但是出于身居高位的帝王来说,这确实是一种保持皇位最好的方法。 作为先帝的长子,当今皇帝年少时的恶名,在宫里也算是人人皆知的。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潘玉莲忽然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 “金儿,听说那个帮陛下的小道长,穿上女装了?”潘玉莲走到妹妹身边的时候,隐隐看到那边的刘继兴,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是的,那日伺候玉妃的宫女出来兰湖,便说起那小道长换上女装好看!听说玉妃住在上面快一年了,陛下没有怎么去过。倒是对这小道长百依百顺的,什么东西都送过去一份呢!”潘金莲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然后低声附耳说道:“据传玉妃也曾荐枕,不过陛下在那里待了不到两刻钟便走了!所以现在马家的人都惶惶的呢!” 听到妹妹这么说,潘玉莲居然感觉到有些脸红。因为潘金莲所说的玉妃,便是先帝刘晟宠爱的玉夫人马敏!和自己一样,虽然刘继兴登基以后没有给马敏晋封,但是宫里的人还是会把先帝的夫人,称为娘娘或者某妃以示尊敬。 “陛下不是不喜欢那么丰满的么?”忍住心里的不安,想到马敏的样子,潘玉莲还是好奇。她不像妹妹那般到处乱窜,自然不知道许多典故。 “陛下还是喜欢大胸啊!”潘金莲忽然笑嘻嘻的瞟了姐姐那对丰乳一眼,又看了自己胸口一眼,然后低声说道:“听说玉妃瘦了快二十斤呐!有人说她是想念先皇,有人说是马家那姑娘不被陛下喜欢,她自己想取悦陛下!” “这话可不能乱说!”潘玉莲啐了妹妹一口,想到这里可是皇宫,想到皇帝杀人如麻,她还是紧张的看着外面。刘继兴虽然没有偏过头来,但是离着也不过几十米而已:“你往日在陛下跟前多,可不能任着性子乱说,不然会给父亲大人和潘家招来大祸的!” “金儿理会得!”想到皇帝对自己的宠爱,还有私底下的戏言,看着姐姐的潘金莲,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庆幸。 显然姐姐是不够了解皇帝的,因为皇帝虽然任性,但是其实却思路清晰,事事恩怨分明。这点潘金莲经常随刘继兴出宫,也经常得到刘继兴恩宠的她,自然最有发言权。不过他的手段果决,所以在宫里人看来有些畏惧。不过为了安慰姐姐,她还是好言安慰着。 “那你说,陛下对这小道士有意思?”潘玉莲忽然惊讶的说道。 “那是个小道姑!”潘金莲强调说道:“而且她据说和显德园里那位人物有些关系,显德园那位见到她都有些不一样呐!”这点潘金莲是比较好奇的,因为那人搬去兰湖小岛上去住之后,皇帝刘继兴可是有时间就去看望的。而显德园里的夏轻候常人见不到,却都对这个小道士恭敬,潘金莲自然是好奇的。 “这倒是听人说起过的,据说她是和陛下从罗浮山一起回来的,还和那个老神仙有些渊源。不过她以前一直道装打扮,没有人想到她居然是个小道姑!”想到这里的时候,潘玉莲都好奇的笑了起来。 不过看到那边刘继兴似乎和杨炯说的差不多,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有时间倒是可以认识一下的!” 潘金莲却沉吟着未语,因为她知道那个小道姑可不是普通人。 这边刘继兴听到杨炯汇报了中原近两日的情形,更听了蜀中的情报和楚地的变化。杨炯亲自把密党的情报原件呈上,刘继兴过目之后销毁。便亲自安排跟进中原的事态,以及加强对蜀中权利的集中,和对楚地水军发展的急迫。 然后杨炯又提到了伍彦柔去到桂州,以及桂王攻打青狮潭的事情。这点刘继兴倒是有些感慨,因为原先的历史刘鋹是会收拾刘璇兴的,如今看来历史也没有多少转变。 因为刘继兴看在潘玉莲的面子上,是想把刘璇兴远放,然后让他做个太平王爷。但是远离了京城之后的刘璇兴,似乎很快便有些独立了,并且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把他身边带去的人都调离,没有想到他居然胆敢独自行动,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少年。 回头看了宫殿里的灯光一眼,想到潘家姐妹刚刚的承欢,刘继兴心里有些感触。因为她们和后世的御姐太像,所以自己难免有些私心,如今看来国事和家事还是要有割舍的。 杨炯似乎看出刘继兴的纠结,这个时候才报上蜀中诸人的行踪,以及诸国使节刺探蜀中情报的事情。 刘继兴听到几乎尽歼诸人,还俘虏了几个之后,便沉吟着说道:“可令思虎深挖挖这些人的资料和企图,然后今日朝会的时候,朕在宣布一些事情!” 似乎听出刘继兴的意思,杨炯也没有多言,拱手闪身便又再次退出。因为刘继兴交代的中原和蜀中还有楚地的事情,每一件都是事关重大的。作为情报机构的老大来说,这任何一件都是刻不容缓的。 岭南的交通虽然已经有所改善,也有另外的途径传递信息。但是最快的速度,也差不多要一天才能传递出进兴王府。所以作为杨炯来说,自然会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和转发。因为这任何一项重要情报密令,至少都是用不同途径发一份,以防其中某个环节出错,引发不必要的遗憾和缺失。 要说这种方式还是刘继兴建议的,后来杨炯亲自改善,由密党和战候府分别去执行的。 看到宫内窗楹上的两个身影,刘继兴大步的走了回来!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变数中的正常 沉思是一贯的优雅! 不语是最好的注释! 杨淮静静的坐在大堂里,桌前只有一张薄薄的蝉翼般的纸条,却写满了字迹。 他脸色平静,眼神却似乎充满了思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了独立思考。作为一个带队征战的将领,他擅长的是冲锋陷阵的厮杀,而不是玩弄于权谋之间的动作。 但是如今有一个小小的难题,忽然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作为蜀中中心的益州分坛,因为顺利控制了锦官城的皇宫之后,准备称为蜀中平均教的总坛。 本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忽然通过密党的情报机构,传来了渝州一份情报,催促他马上去益州总坛,参加平均教参拜教主的大会! 作为平均教此前在蜀中最高的决策人之一,杨淮发起过两次密党党员的高级会议,也发起过平均教护法以上人员决策的会议。 但是都是党员和护法来渝州参加,最终的决策促使了蜀中的大捷,也使得杨淮的名声在蜀中各分坛里大扬! 而这次意外收到益州来的情报,说是一直没有出现的平均教教主,突然便在锦官城出现了。而且召集平均教所有的分坛坛主级以上的同志,都去总坛开会商议大计! 杨淮倒不是质疑这事情的真实性,因为最初入蜀的时候,皇帝刘继兴便安排了平均教的教主!因为这是最高机密,所以当时知道的人,仅限于安排的各分坛坛主。 而其中杨淮便是一个,因为他一向自诩为天子门生,这是入蜀的同志都知道的事情! 如果真是平均教教主,那可是皇帝身边的女人之一,一个叫做阴丽华的女子!因为负责这人安全的,便是自己的堂兄弟杨济。当时一同从楚西入蜀,没有想到后来出了故障,只有杨济带人来到蜀中,那个叫阴丽华的却失踪了! 虽然后来情报证明是这个女人在鬼母手里,但是入蜀的时间却变得遥遥无期。所以杨淮和在蜀中的分坛坛主议会,几次决定了蜀中事态的发展! 虽然不是杨淮想揽权,实在是不想辜负皇帝刘继兴的嘱托。这些入蜀的时间以来,杨淮可以说是诸事亲力亲为,只是如今蜀中的大局变化莫定,他自然不敢轻易随便行动。 虽然蜀中重要的官员和皇家眷属都被掌控,但是各地的节度使还没有彻底掌握。如果稍有疏忽的话,极有可能引起这些节度使的自立,或者迅速的投向周国,所以杨淮还是有着一定的顾忌。 金史其恭谨的站在一旁,虽然没有目不斜视,但是看到杨淮沉默不语,却也不敢有半句出声。 杨淮还是那个杨淮,不过因为从占据渝州以来,杨淮已经算是积威日盛。 当初杨淮最终带进蜀的四十七人,除去三人重伤本能再战,另外五人先后在各州中战亡,剩下的三十九人个个身经百战,如今几乎人人独当一面。 这是杨淮的骄傲,也是东关军院培养出来的学子,真正在战场发挥各自威力的时候! 因为占据蜀国皇宫以来,完全控制了蜀国皇帝孟昶和朝中的大臣!迅速得到兴王府旨令的杨淮诸人,都经过平均教的甄别,然后以蜀国皇帝孟昶的名义发布指令,所以把这三十九人分封各州而去。 这些人个个都学得八面玲珑,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所长,很快人人得以重任各州军务位置。这可能是刘继兴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越发显得东关军院在岭南的重要性! 虽然这些人分发至蜀中诸州,去任军务相关的指挥,或者都指挥的高职。但是以平均教和密党今时在蜀中的资讯,杨淮当真如同如臂使指一般,随时可以调动这些人发挥作用。 如今虽然没有公开的把诸州势力,列为岭南占据的地盘,但是其实已经尽在岭南朝廷的掌握。当然,杨淮是这样认为,而有人却认为这是杨淮的功劳,认为这一切都是杨淮的势力! 所以以杨淮今日的风光来说,当真是蜀中一个隐形的霸主也不为过。 但是如今风光无限的杨淮,却看着一纸旨令却沉吟,倒是令人有些费解。 “史其,你如何看?”杨淮忽然出声,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安静。不过他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显然是熬夜所致,在这大堂里显得有些突兀。 “按说如若是上头的旨令,咱们是必须要执行的。何况如今渝州政务有彭全清彭刺史,军务有萧璂萧司马,西路又有韦翼人将军为指挥,其实使尊如今倒像是无事之人了!”金史其跟随杨淮入蜀,一直便是杨淮的护卫,这番一分析出来恰如其分,好像感觉到一切都是如此。 沉吟着看了金史其一眼,对于自己这个蜀籍的近卫,杨淮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不但武力超群,而且忠心过人,尤其是极有谋略的。如果放出外任的话,肯定早就已经有所成就。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知道他心思活络,所以杨淮才不敢随意放他走。因为这种人有人约束,将是极好的下属,如果没有了约束,将会是脱缰野马一样无法估量! 听到他的这番话,杨淮心里不由更加清晰了起来。显然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走到一条胡同里去了。虽然显得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如果用在协作伙伴之间,这却是一件会导致分崩离析的诱因! 想到皇帝刘继兴当初任命自己,为空头职衔的时候,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多想。因为一个蜀中都知兵马使,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信任! 自己随后便率人入蜀,当真有着一些义无反顾的信心。谁都不知道会有今天的成就,或者是变化成今天这种格局! 但是临行时皇帝曾经私下嘱咐,对自己所率领的人,有过一些点评。因为这些人都是出自于东关军院,可以说是皇帝的门生,其中就包括了这个聪明的金史其。 如今自己暗地里是密党在蜀中的党魁,明面上是朝廷委派在蜀中的都知兵马使,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是平均教的左护法。 因为自己最早占据渝州,对成都的兵力造成了巨大的威胁,算来是成为夺下成都城最关键的主力。所以身边的人都认为,在蜀中建立根据地,自己的功劳最大,应该得到入蜀最大的功绩。 当然从金史其的话里,就可以听出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如果真的是自己获得这样的成就,杨淮肯定会有些开心和得意。毕竟在这个时代获取这样的功绩,说出去都是会值得自豪的! 跟随自己入蜀的几十个兄弟,应该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如今可以说对自己唯命是从。但是他们已经忘了自己进蜀的初心。想到这里的时候,杨淮居然有些涔涔汗下。 因为他却是知道,自己的每一步成功,都和密党提供的情报离不开!因为有了这些情报,他才能够快人一步,成为这场游戏里最大的赢家! 所以杨淮一直很清醒!看着面前的情报之所以沉思,却是在思考着这总坛的事情会不会是一个局! 毕竟平均教在蜀中地盘上崛起,作为地主的地狱门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就是到了今天,平均教都还没有受到来自于地狱门的施压,这显然是很不正常的! 在听说了地狱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之后,杨淮隐隐感觉到,平均教将要遭受一次莫大的危机。至于这件事会发生在什么时候,那就只有考密党的情报来提醒了! “教主一直没有现身过,这番益州忽然传来教主亲临锦官城,使尊不感觉到有些怪异吗?”金史其认为自己揣测是对的,看到杨淮沉吟不语,便更感觉到自己的揣测。 再说这个时代里,一方军阀成为一方诸侯的例子太多。像金史其这种人,难免一时陷入误区而不自知。再说来到蜀中和杨淮出生入死,那份感情自然更加深厚。只听他接着说道:“那曲去病不过是因为占据了皇宫,得到了卫戍指挥使的名头,如今倒敢对使尊发号施令,属下倒是认为,他们会不会别有用心?” 难得的是杨淮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一脸正容的金史其,看到他眼里倒是一片赤诚,于是接着说:“史其所虑不无道理,不过忘了另外一件事情!” 因为这里没有外人,看到金史其露着不解的神情,杨淮便静静的说道:“曲去病身为交州王家出身的人才,对上头的忠心自然毋庸置疑。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位钟师承,乃是朝中尚书左丞钟允章钟大人的公子,此子乃是陛下最器重的少年才俊,曲去病在锦官城不敢妄为!两个人联手,外人也极难得手!” 看到金史其依旧似乎有些不解,杨淮心里微微叹气,他们终究知道的还是太少,皇帝刘继兴的手段,又岂非是一般人可以估量? 不过杨淮脸色不变,看不出心里心思的表情,淡淡的说道:“上头留李昊的儿子凤仪驸马都尉来渝州,更是显示出了渝州的重要性,和上头对蜀策略的关键。此番召某前去锦官城,当是上头要对蜀中这边最后收网了,必定不是教主个人的意思了!” “使尊须三思而后行!”金史其继续抱拳劝道。 第三百八十章 错位 “报!施州、夔州、黔州刺史来京,入朝面圣!” 一声奏报传来,坐在龙椅上的阴丽华不由一惊。 这里是当初孟昶在朝时,召集群臣议政的地方,如今成了阴丽华入蜀以来,临时商议大事的地方! 因为准确得到消息,蜀中皇室成员,以及在京的上下朝臣,均已到达了兴王府。所以以平均教为主的岭南在蜀势力,必须要快速反应,收拢所有可以控制的力量,成为岭南在蜀中最中坚的根据地。 阴丽华刚刚入蜀不久,虽然定位为平均教教主的身份,但是阴丽华知道自己的根基尚浅,要想在这庞大的地盘上坐稳,就必须要拿出一些成绩来!何况刘继兴当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是意外得到这个巨大的惊喜,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以闪电之力,能够统帅全境才是王道。 所以作为刘继兴的全权代表,对政事亲力亲为的她,这时召集了一些主要的成员在开会,商议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动作。因为涉及到运作和调整,一时间陷入了争议之中。毕竟蜀中朝廷所有的在京官员都成了阶下囚,这些打打杀杀的人哪里懂得这些政治? 听到这里乱成了一团,抬头看到有人进来奏报。 进来奏报的这应该是属于内侍监的人,因为能够进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经过皇宫里重新布置的禁军,严格筛选出来的人才行。毕竟这不但涉及到皇宫里的秘密,还涉及到平均教在蜀中的荣辱成败。 阴丽华自然是不认识这些人,不由看向一旁的曲去病。曲去病作为益州附近岭南势力的主要联络人,也是这次设立平均教总坛的中坚力量!阴丽华不得不依仗这个年轻人,虽然他是交州王家的精英,但是皇帝信任他,阴丽华就必须要有着足够的信心。 因为阴丽华自己刚刚来到锦官城不久,就是对于刘继兴当初的这些安排,都要重新的来清晰应对规划一番。 毕竟入蜀历经曲折,作为道尊门下弟子的她,更知道作为这蜀中,乃至是整个中原第一大门派,地狱门一直对平均教没有动作,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即使这些年地狱门比较低调,但是虎死尤威这句话是不会错的。想到像鬼母这种人都是地狱门的长老,阴丽华心里便充满了忐忑。比较自认为自己厉害是一回事,面对鬼母这种老古董的时候,你又不得不相信事实!如果要对平均教采取行动的话,地狱门必定会是狂风暴雨! 阴丽华的谨慎是有道理的,因为还真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就只能暂时保持着一定的冷静。何况在她看来虽然入蜀的这些人,都是岭南东关军院出来的,但是阴丽华绝对不相信,这些人会如此忠心刘继兴。毕竟这个时代各地军阀的变数太大,随时有可能做割据自立的事情。 虽然师祖对刘继兴全力支持,但是阴丽华更相信,道尊看中的是刘继兴的运道,而不是他真正的有多大的能力!即使和刘继兴有着亲近的关系,但是阴丽华和刘继兴所有的女人一样,对刘继兴的了解并不够。 所以对于这些跟随入蜀的将士,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在阴丽华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地狱门做出反应之前,自己能够有着足够的反应,随时可以应对地狱门对自己的打击! 阶下面站着的,都是益州这些平均教的主力,都算是年轻有为的将士。这些出身东关军院的将士,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入蜀,随即以流民的身份加入了平均教,短短的时间便脱颖而出,最后成为了这平均教的生力军! 真正的在短短的时间里,算是从默默无闻,一下变成了这蜀中街头的名人。看到大家脸上的神色,可以感受到这些人里面,有着不少人脸色的得意。虽然大家极力的压制自己的张扬,不过这种快速的成功,确实容易令人迷失自己。 当然如果不能成为密党党员的话,肯定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因为刘继兴以党带队的方针,是一直坚定不移的。后世成功的经验证明,只有思想过硬的党领导带领下,才能主导和引领队伍! 不过阴丽华自己不是密党党员,所以她没有办法明白这些人的想法! 而在这些人的心里看来,阴丽华不过是自己校长的女人,代表着是校长亲临的身份而已。所以大家虽然是尊敬,但是拿不出党员的身份来,大家都看着曲去病没有吱声。因为实际上曲去病才是这里的老大,他目前是这里密党党员最高领导。 因为不管是作为益州分坛的坛主,还是如今蜀主的卫戍指挥使,曲去病手里的权力至大。让人不理解的是,既然让阴丽华做了平均教的教主,却又让她没有密党党员的身份,这才是大家心里最惊讶的所在。 “回教主,这三位刺史的身份都比较敏感,接见的时候需慎重。因为如今这施州刺史乃是为五溪田家所控,当初施州刺史田行皋背叛蜀中自立,乃是想和珍州刺史田景迁一般,获得朝廷钦封独立的权力。但是孟昶没有给他机会,派人征讨的时候,他跑去了南平投降高家。没有想到高保融为了生存,居然把这田行皋送了回来。” 曲去病显然对这些很熟悉,因为他占据皇宫之后,为了利用孟昶牵制整个蜀中,曾经恶补了全境各州的来龙去脉。 可能看到阴丽华疑惑,不由看了一下身旁的这些兄弟,然后亲自解惑说道:“后来孟昶为了平息五溪的怒气,依旧寻求了五溪三大姓的向家向前钟来出任!这次教众派遣人去接收守将之职,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希望这诸州刺史进京来!” 这点阴丽华倒是听说过,因为刘继兴的手段就是,先控制诸州的军队,然后控制诸州的刺史,这样州府的控制权基本上就在握了! 而施州、夔州、和黔州基本上都是属于中原的羁縻州,岭南如果想要占据中原,这处属于楚西位置的地盘,就必须要紧紧的抓在手里,因为这是挺进中原和入蜀最好的地方。 看到阴丽华点头,曲去病便继续说道:“夔州刺史如今也还是田家之人名唤田洪志,据说乃是当代家主田洪蜚的从兄弟。不过夔州守将却是蜀中有名的大将高彦俦,不知道这次派出去的兄弟,能否顺利成功!”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显然想到了那个人的身份,脸上的担忧明显加重。 “田家如此手段?不过像高彦俦这等名人岂是好应付的?”阴丽华不由也有些感慨,因为她和鬼母在一起的日子,对五溪的势力分布可是多了许多认知。因为听说这高彦俦乃是蜀中最忠孟昶的将领,这年被孟昶改授夔州江宁军都巡检制置、招讨使。还加授了宣微北院事、利州昭武节度使。 “但是田家倒也不敢随意惹怒孟昶,因为那田行皋就是最好的例子。据说孟昶为了削弱田家的势力,借着田行皋这势头,当初可是斩杀了几百田家子弟,如今田家不敢太过放肆!”曲去病沉吟着,他自然更明白高彦俦的身份。 要说蜀中这些官员将领,还真没有人比这高彦俦更忠,因为他的忠心可是得到过李太后赞扬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曲去病不由再次说道:“不过有些棘手的是,据说那思州四大家族严、罗、冉、唐中的罗家,派遣了一个得意子弟罗济,安排在这高彦俦身边做判官,这高彦俦简直就是更加慎重,所以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五溪诸州,几大家族的子弟纷纷求任,不管是蜀国还是楚地,都不敢出面得罪。因为这些鸡肋般的地方,有时候决定着事件的成败。即使孟昶再信任这高彦俦,但是他派出宋王的侄子赵崇济做副使,还派了亲信武守谦去做监军,这对高彦俦绝对是极大打击的,咱们倒可以想想办法从此处入手!“曲去病没有停下来,继续分析着。 ”此事曲坛主所言极是,但是不管如何,这些刺史能够入京来,倒是好事一桩哩!”阴丽华想到了刘继兴的话,看着下手诸人,心里却隐隐有些惊喜。“只是不知这黔州刺史是何人,他当是咱们入蜀最大的障碍呢?” “此人也是五溪诸蛮中的一支,姓严名宽,不过此人据说是个文人,但是能够在蜀中坐稳黔州之职,当真也算是个异数!有人揣测他可能和五溪大法师有些关系,但是没有得到真正的证实!”曲去病没有丝毫的隐瞒,知道需要阴丽华的应对,自然需要把情报都摊出来。 “嗯,嗯!不管如何,此事今日需要一个应对,那个赵忠可还在?”阴丽华看向了大家。 “教主放心,作为孟昶身边的代言人,留着他在宫里,也算是装个门面的。这边的事情没有完结之前,他的作用还是颇大的!”曲去病会意的笑了一下,也淡淡的放低了语气:“他的作用比那太子爷孟玄喆还要大哩!” “如此甚好,那就麻烦曲坛主吩咐下去,让这赵忠见见这三位刺史大人!”阴丽华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 眼前的人是谁? 第三百八十一章 悠闲 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大家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但是看到站在亭榭旁,一边往荷塘里撒着鱼食的那个丽影,不正是失踪了的她? 这里几个女子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嘴,有人失声便哭了起来。看着那个慵懒的身形,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个女子似乎听到了嘤嘤的哭声,可是却没有看到这边的身影。因为隔着一堵影墙,还有飘渺的轻纱。所以她只能带些疑惑的神态,随即再听的时候,那些声音便已经没有了。 这边一个脸色阴沉的内侍,在几个年轻内侍的簇拥下,走进了这间铺着地毯的偏殿。冷冷的看着几个花容失色的女子,虽然穿着蜀锦宫装,但是因为惊吓的原因,都坐在地上胆战心惊的。 因为旁边有着几个拿着短鞭的内侍,穿着劲装短打,挽着半截的衣袖,正恶狠狠的看着这几个女子。这些女子可以说个个花容月貌,甚至有着几分相似。但是看着身边的几个内侍,早就吓得浑身发抖。 因为这些内侍拿着短鞭,可不是装装样子的。刚刚因为有人哭出声来,被被狠狠的抽了两鞭子,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火辣辣的几道血痕。 这个脸色阴沉的内侍,看着年纪应该也不大,不过因为脸容消瘦,加上眼睛有些三角的感觉,便让人多了几分冷漠的感觉。他便径直走到了一张胡凳上,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好像来到这里看这些人,有失他身份一般。 有人端上来茶水来,他眼皮都不抬,端了过来轻轻的抿了小口,不置可否的依旧放在一旁。 一个内侍拿过一本红色的小册子过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他。 他轻轻的翻看了一下,上面有几个人的名册。他的目光慢慢的浏览了一番,好像能从这些名字上看出什么一样。最后依次的看完了之后,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就在大家以为他在冥想的时候,谁知道他突然便睁开了眼睛。这种突然的举动,吓得这些在地毯上的女子都浑身一颤。 虽然也有两个似乎不那么害怕,但是看到周围的情形,眼神里似乎也带着了几分无奈。 “诸位娘子按说原本也算是皇家贵胄,不过如今蜀地以归岭南所有,所以还望诸位娘子面对事实!”等了半天时间,这个内侍缓缓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着地下这些女子,神色好像有些不以为然。 “这位中官如何称呼?”一个看似胆子颇大的女子,看到这个内侍不咸不淡的神色。畏畏缩缩的看了周边拿着短鞭的内侍一眼,然后壮者胆子低声的询问了一声。 “好好听着,这位乃是华林苑宫使李仛李大人!”一个年轻的内侍仰着短鞭,尖着嗓子朝几个女子历喝。那趾高气扬的神态,好像他就是这李仛的代表一样。 这位李仛自然就是岭南内府四虎之一,也是龚澄枢的义子。虽然如今已算是几大宫使之一,不过因为龚澄枢怀疑他想脱离自己的控制,已经在逐渐的压制他的权力。 因为他本来手里掌握着故信阳王刘宸的两位庶女,刘玥和刘茵两个人,看到两个人得到皇帝刘继兴的重视,他便以为可以奇货而据,没有想到刘继兴对幼齿没有兴趣,使得他知道自己的待价而沽有些太早。更加让他郁闷的是,龚澄枢对他的这个小动作有了戒心,使得他近段时间一直郁闷。 尤其这次听说蜀中被皇帝征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偏偏和自己没有半毛的关系不说,忽然还接到一个让人唾骂的任务。那就是不知道谁说的,蜀主的几位公主和郡主被安排在一处,这可能是皇帝有些心思。于是被人安排进了宫里,让李仛这个宫使前来调教。 本来皇帝遣散了不少宫女出宫,使得大家已经摸不透皇帝的爱好。那些歪瓜裂枣都留在宫里,千娇百媚的都被送出宫去,所以很多人一直认为皇帝心里是有些变态的。于是一项本来体面的调教宫仪的任务,如今在皇宫里变成了一项人见人怕的任务。 “诸位娘子毋须紧张!”看到这些女子,李仛心里问候了龚澄枢祖宗十八代,但是出奇的他没有难受,反而在一阵调整之后放缓了心情:“过去的就不必再想了,诸位能够来到岭南,也算是一种缘分。如今皇帝刚刚继位时间不长,诸位也有姐妹远在宫里,只是因为地域不同,习俗便有些差别。只要诸位静心,想必将来也是一个极好的去处!” 看到有人目瞪口呆,李仛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再次的拿起了那个红册,缓缓的说道:“往日诸位娘子是公主、郡主,到了这宫里,诸位便须放下这往日的身份了!” “李中官,这是何意?”一个女子隐隐感觉到不妙,因为自从被押走以来,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去处,甚至也没有再看到自己亲人。但是被带进宫里来之后,她们还是听说自己是到了岭南。 虽然早就哭了一阵,最后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她们的身份都是被皇帝嫁给了近臣的儿孙,成了蜀中坚定的利益集团。如今蜀中击破,她们自然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未知。何况作为皇家子孙,她们的命运只怕会比普通人更惨。 “因为陛下后宫不足,所以会从全国寻找充盈,如今蜀地也算是朝廷境地,加上诸位娘子的容颜也算是上上之姿,所以进宫来之后,稍加调教宫仪,便会前去服侍陛下!”李仛好比背书一样,眼神里有着几分冷漠:“如果能够使得陛下开心,可能诸位还有当年际遇的可能,如果诸位不想出头,尽可随意即好!” 听到李仛的话,这些女子瞬间便呆住了! !!! 看着萍草在水中不断的微微颤动,当那萍草紧紧的往水里沉入的时候,那露在水面上的线绳瞬间便绷紧了! 只见手臂蓦地便抓紧了竹竿,然后手腕一震,细细的竹竿好像便陡直了一样,线绳瞬间便拉了起来!随后便可以看到水面一震波澜,接着便是水花泼溅开来,一尾红色的鲤鱼被钓了起来! 一个内侍兴高采烈的把着了鲤鱼,一边高兴的恭喜着刘继兴,把取下来的鲤鱼放进了一旁的木桶里。 “陛下,晚上还去劝农居吗?”这个内侍年纪并不大,但是看着比较机灵。尤其看到刘继兴挺高兴的样子,不由乘机问了一句。 因为好事不断,刘继兴紧绷的心情得到了释放,恰好天气极热,便到华林苑这边来钓鱼。“此事再议,朕记得那李仛在这苑里做宫使,怎么没有见到他人呢?”刘继兴记性还是挺好的,因为当初记得历史上刘鋹就是太过相信李仛,后来造成糊糊涂涂的没有在意政治,所以当初见到他之后,便刻意的疏离了一些。 “回陛下,李宫使原是有嘱咐的,说陛下如果感觉这儿热的话,就让金刚请陛下过去偏殿休息,那边给陛下备着冰镇西瓜,和江里引来的水呢!”这个小内侍显然得到过李仛的话,说起来十分的顺溜,看起来不但精灵,也显得用心。 “这个李仛倒是个有心的了!”刘继兴不由哑然失笑,现在终于明白,在宫里混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一个。因为宫里皇帝就是天,不但那些嫔妃个个想皇帝恩宠,这些阉人也想皇帝多看自己两眼。看到这个叫金刚的内侍赫然的看着自己,不由放下钓竿说道:“也好,如此去看看这李宫使有些什么心思!” 刘继兴看到李仛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上,一旁还有两个宫女就匍匐在一旁的地毯上,而殿中居然有一半的地方是个大池子。就好像是后世的室内游泳池一样,当然按说更像是温泉池子,因为这里的水不深。岸边的地毯上摆着新鲜的时令水果,看着清澈的池水,刘继兴也没有看那两个宫女,而是直接的走下了池子去。 “李仛啊!你倒是有心了!”刘继兴也学会了享受,对于这个时代的享受,加上自己在这岭南的特殊身份,自然是无法回避这种情形。所以当两个宫女低着头褪去宫装,挨近自己的时候,刘继兴没有拒绝她们的服务。 “陛下过奖了,服侍陛下是奴才们的荣幸!”李仛依旧保持着距离,目不斜视的回应着刘继兴:“奴才还一直担心陛下会不喜欢,所以不敢和陛下进言!”这个李仛说话很好听,不像有的阉人那般声音尖利,他却带着几分软软糯糯的侬音,让人几乎产生了几分幻觉,这是一个女人的感觉。 刘继兴心情大好,起嘴接过左边那个宫女端过来的西瓜。身子已经放松了大半,正想在池边那可以靠的位置躺一会儿,却恰好看到这个宫女有些面善,忍不住便打量起她。一看之下刘继兴不由有些亢奋了起来,因为这简直就是一个后世超级美女。不但身材丰满诱人,就是那张含羞的脸也看得人血脉喷张。 因为一时间没有想起是谁,不过因为在这宫里服侍自己的人,无非都是自己快要享用的,不由顺势便抱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听到一声低低的娇喘,匍匐着的李仛忍不住微微抬头。似乎看到那个白嫩的身子就挨着那个结实的身体,心里隐隐一阵惊喜。便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带着金刚退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冥冥之中 “玉珍!可否知道今日陛下去了何处?” 秀华宫里, 没有多少人影,显得安逸宁静! 因为自皇帝革新内宫以来,皇宫里到处都裁员。不但用度都在缩减,就是标常的配置,在皇帝看来都是浪费的。这种革新使得往时许多闲杂的人员,如今都没有了。 虽然朝中有官员站出来反对,甚至很多文人摇头晃脑的引文据点,但是皇帝一句最简单的话,这些人瞬间都闭口了! 百姓都吃不饱,作为他们的父母,朕岂能绫罗绸缎? 皇帝的计划便是,十年内让所有人能够吃饱! 许多人不会认为皇帝是开玩笑,因为很多认为皇帝是好玩的事情,如今都成了最惠民实用的举动! 停止一切和皇家相关的宫闱建设,皇宫一切人员主要够用,所有的都遣散出宫。所有嫔妃夫人除了皇家正常标配,其余的相应服侍人员,也一律按照嫔妃夫人的身份标配。 这种大裁员,几乎清出去三分之二的人员,内宫也安静了许多! 作为岭南皇宫几大行宫之一,秀华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皇帝幼时就住在这里,后来虽然有自己的王府,但是根本都没有怎么住,便成为储君再次入宫来,所以按照常理这里也算是皇帝从龙之处! 卢雅光脚踩在地毯上,连长长的秀发都没有梳上,却忽然轻轻的启齿问一旁刚刚进来的宫女。这是卢雅使用多年的宫娥,算是十分得心的,所以即使遣散了许多宫娥,这位却依旧留在身边! 按照皇帝刘继兴的说法,她应该是属于天生丽质的那种女子,即使是素颜的姿态,也让人感觉到极致的美!可能天气热的缘故,这宫里又没有旁人,所以她只穿着蝉翼般的贴身宫衣。这个时候忽然发声,听着让人没有感觉到意外。 因为和皇帝特殊的关系,在皇帝继位以后,她便成为了宫里一个特殊的人。除了那个当初的少傅王瑜,她是另一个皇帝允许的,可以随意选择住在哪里的人!也是宫里嫔妃和夫人的表率,极少数可以询问皇帝下落的人。 刘继兴对着她有着特殊的感情,因为她照顾自幼的刘鋹,加上又长得极美,所以刘继兴当初便决定照顾她。对于旁人来说有些意外,但是对于刘继兴的心理年龄来说,却没有丝毫的障碍。所以刘继兴只要在宫里的日子,那是几乎日日要过来看她。 似乎看到玉珍有些含糊,一旁本来在编着红色结的素馨,却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夫人莫非真的有了身子,也不出门走动走动,如今人人皆知的事情,却只有夫人却是不知道了!” “你这丫头,却是贫嘴!”卢雅看到连素馨都这么说,难得的白了她一眼,不过回想也是,因为自己一直懒得动弹,故而近段时间宫里有什么事情,她还真的不知道。 因为如今素馨虽然还没有得到大的名分,不过也算是受到皇帝宠爱,甚至和自己一起侍寝过的,所以卢雅没有生气:“说出去没的让北苑那边的人笑话,再说天气这么热,能去哪里逛动?”北苑是先帝嫔妃最终归宿,也是一些老年嫔妃生活的地方,自然有着无数的人期盼可以见到皇帝,但是皇帝哪里会过去那边? 素馨却笑嘻嘻的过来,便跪蹲在卢雅身边,伸手便摸她的肚子。一边好像真的试探,一边却带着了笑意:“素馨却是听说了芳华宫那边,日日有人盼着有呢?难道夫人真的不想?” 卢雅脸上一阵晕红,要说她不想那是假话,但是如若真的有了,她也是尴尬的。 看到素馨眼里虽然是调笑,却有着几分真意,不由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他每次都没有保留的,但是都没有什么反应,所以这事急不成的!再说你每次不是也承恩吗?你什么时候争口气,岂不是咱们秀华宫里的一桩热闹?再说芳华宫那边的素心不是也承恩了么,你可别让人比下去了!” “夫人!”听到卢雅这么说,素馨一声娇呼,好像被卢雅说道了心事一般。不过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却轻轻的叹了口气,朝外边看了看,低声说道:“夫人却是少出宫去的,素馨今儿去那边,却听到一个消息!” 看到素馨这么小心,卢雅不由有些惊讶,心里虽然隐隐有些不安,却依旧淡淡的说道:“听说潘将军授了韶州府兵马副元帅之后,却还从未去过韶州府,不知道到时候邕韶王能否和他共处呢?” “夫人想多啦!潘将军那职衔,那是陛下亲授辅佐邕韶王的,料来潘将军自会尽力的!”素馨也算是卢雅的心腹,对于当初皇帝这么安排,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如今看来却是有些深意。 听到卢雅忽然提到这茬,便知道她肯定是会错意了。但是母子连心是肯定的,她担心邕韶王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这几日一直传着蜀国的人来京城了,咱们宫里一直都没有见到人影。但是今儿听华林苑那边的人说,蜀国的几位公主在宫里,如今轮流伺候着陛下呢!”素馨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因为怕卢雅担心和对皇帝提起,所以她一直没有和卢雅说起。 这个时候看到玉珍进来,卢雅又问起皇帝,她才说了出来,但是言辞间居然有些微微不满。因为她虽然侍寝,可是没有被皇帝太重视,甚至连赦封都没有轮到她。但是每次皇帝的宠爱,她却是能够感觉到的。 “素馨不许胡说!”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卢雅便即使的制止了素馨的话。因为这事太令人震惊了,如果传出去的话,别人还以为对皇帝有怨言。从先帝刘晟手里走过来的卢雅,自然知道做皇帝的性子,常言说得好伴君如伴虎,所以身子已经有些微微发抖。 素馨一时间也吓着了,想到自己刚刚的话,不由脸色有些发白。往外看去的时候,忽然更是魂不附体,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皇帝刘继兴却正负手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这话,吓得她浑身一抖便坐到了地毯上。 一旁的玉珍更是吓的浑身发软,一下匍匐到了地毯上。卢雅坐在那里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毕竟前两日刚刚因为邕韶王的事情,皇帝亲自训斥过一次。想到皇帝平时对自己的恩宠,她心里只有哀叹了一声。 刘继兴还真是听到了素馨的话,不过他倒是没有在意素馨的意思。因为孟昶那些女儿被李仛调教,到华林苑伺候自己,远也是在李仛分内的事情。不过让刘继兴惊讶的是,孟昶的这几位公主居然没有反抗的意思,倒是令刘继兴有些惊讶。 史载孟昶有六位公主,青城公主尚伊崇度,锦城公主尚赵文亮,凤仪公主尚李孝进,长安公主尚韩崇遂,銮国公主尚毋克恭。还有一位公主尚赵承熙,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因为那是蜀中归宋以后,这位赵承熙乃是大宋重臣赵普的儿子。 可是在这个时代里,孟昶的这位眉山公主孟青鸾却下嫁了刘继兴。按照刘继兴的理解,这位眉山公主,应该就是下嫁赵承熙的那位。既然历史已经出现了偏差,何况如今孟昶都到了兴王府,刘继兴自然便有些老实不客气了。何况这些在蜀的将士,似乎因为自己偷渡花蕊的原因,居然把孟氏家族十多位公主郡主一阵筛选,居然送进来宫里一大堆。 本来对于历朝历代战败者来说,家眷能够有这种归宿是最好的结局了。孟昶在世的六位兄弟,两位姐妹,也都被押到兴王府来了。让刘继兴惊讶的是,孟昶的姐姐崇华公主嫁给了伊延环,但是自己的女儿青城公主,居然又嫁给了伊延环的亲孙子伊崇度,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身份,刘继兴终于有些习以为常了。 但是刘继兴却知道孟昶的这几位公主尚配的驸马,那可都是蜀中有势力的家族。伊家、赵家、李家、韩家、毋家,可以说任何一家都是蜀中大势力的所在。至于那燕王贻邺、夔王仁毅、雅王仁贽、彭王仁裕、嘉王仁操,这些皇家成员的女眷,虽然也有些选进宫来,但是刘继兴也不可能马上尝试。 这些皇室成员和朝臣家族,大多数家眷都被押来了兴王府,但是刘继兴也不敢犯众怒的。 孟昶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仅仅一个不起眼的流民帮派,居然便要了自己的天下。这种乌龙的事情不但他无法相信,就是在享用他的女眷的刘继兴,都无法消化自己的得意。 不过因为修炼升龙功的原因,加上道尊拓展的经脉,使得刘继兴几乎做到了连御几女无恙。李仛又抓准了刘继兴的爱好,所选的公主郡主都是刘继兴所喜,一时在那偏殿里颠鸾倒凤不停。这些女子虽然惊慌失措,但是感怀于身份的颠覆,也不敢有什么反抗的意愿。 所以一时间便任刘继兴放肆胡为,在享用了一番这些美女的伺候之后,他终于想到了这些人是谁。但是也不好责备李仛取巧,赶紧便闪人开溜到卢雅这边来。 至于这些公主和郡主,最后能够留在宫里的有多少人,就看李仛能不能够理会自己了。 似乎这一切都是天意,及时没有刻意的去保持,但是因为这一切的顺其自然,使得一切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第三百八十三章 鬼敲门 不过看到几个人的紧张,刘继兴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大步走近了殿里,一股便坐在了卢雅刚刚坐的胡凳上,却不知道心里何味! 但是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素馨的话,心里便明白她们紧张的原因了。这是她们担心自己生气,虽然刘继兴没有这么想过,但是想到这些人的议论,心里也警觉了几分。 因为随便谁都可以议论皇帝,可以看出来即使这是宫里,只怕这里的风声迟早也是要传出去的。自己没有约束言论自由,显然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刘继兴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残暴的皇帝,但是刘家自从建立皇朝开始,便是以残暴出名的。 何况这个时代永远是这个时代,永远不可能出现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更不可能出现共产主义。所以阶级分明的时代,皇帝还是需要有震慑力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心里便默默的衍生出一个计划。 刘鋹在后世曾经被人评论为最不堪的皇帝之一,可是自己来了之后似乎改变了。 这种改变究竟是好是坏,刘继兴也懒得去管了。不过想到皇帝的手段,恩威并施还是有必要的,所以便坐在那里一时没有吱声。不但形成了一个计划,也想到了岭南的未来。 毕竟这个时代的变化太快,很多东西也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会产生巨大的发酵反应。刘继兴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推手,但是要想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那么自己就必须要引导。 因为原有的历史误导了自己,所以使得自己有很多计划,以及需要的东西还来不及准备。在这个变幻莫测的时代,将要承受随时的任何的变化。 这些变化自己甚至可能承受不起,但是一切只要去做了,必然就会有着不一样的结果。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自己既然已经付出了,就没有任何好遗憾的了。 如果按照后世历史的发展,孟昶可是还要五年时间才被大宋收拾。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蜀中醉生梦死,花蕊也不会到东京城,可能他的公主们有人到现在都还未嫁。 如今自己却提前了这么长的时间,成功的暂时控制了蜀中,似乎便改变了这原有的过程。不但赵家兄弟不可能得到花蕊,孟昶也不会死到东京城里去。 如今哪些和原有历史相同?哪些已经出现了偏移?刘继兴居然是无法知晓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不由便有些茫然。这种本来应该高兴的意外,在刘继兴看来却成了困惑。因为赵宋占据蜀中之后,因为一些小事情导致蜀中动乱,后来赵宋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搞定,使得南下大计一拖再拖。 如今自己同样占据了蜀中,一样会不会导致蜀中割据分裂呢?在刘继兴看来,自己就是握住了一个炸弹,而且弹片已经跳开了,只要自己松手的话,肯定就会马上爆炸。所以这才是刘继兴最担心的,连续授意杨炯、师吾发出几条密令,更是请夏轻候密商大计。 如果自己陷入到蜀中的割据,或者局部的战乱中去,那么自己就会被拖垮。虽然自己一直把郭镜、何过、杨淮这种派出去的将领,当成一种试验品。但是刘继兴越来越发现,自己更加像是回到自己那个时代,前几十年战火纷飞的时代。 一伙有着热血的青年,跟随着一群有着头脑的领导者,抛头颅洒热血,最后成就了大业。有战争自然就有牺牲,有牺牲必然就会有结果。所以刘继兴不怕自己的手下不行,而是怕自己的组织没有向心力和约束力。 那时候不用赵家兄弟来找自己,自己的岭南朝廷也无法再发展。所以刘继兴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报遗漏或者泄密的情况,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的心里逐渐的再次清明了起来。 因为这一切变化太快,甚至刘继兴都没有想到过,会这么快就占据了蜀中,所以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处理。如今蜀中还一团乱糟糟的,自己居然不知道怎么去收拾,这显然不是一个好领导人应该表现的。 虽然努力的回想着,大宋收拾蜀中之后的事情,却无法清晰的回想起那结局。但是既然无法参照,刘继兴便决定按照自己的方法来进行。 按照杨炯和师吾的话来说,蜀中最怕的不是将领的起事,或者出现各自为政的现象。最严重的却是隐形的势力,而是那神秘的地狱门。 虽然地狱门从来没有参与过政治,但是没有人相信王家的前蜀,和如今孟家的后蜀进驻蜀中,地狱门没有参与过其中! 要说刘继兴和地狱门也算是颇有渊源,因为如今鬼母还陪着嬛嬛住在宫里。只不过对于蜀中的事情,鬼母一直都没有表过态。 因为刘继兴听夏轻候提过,鬼母对于先帝刘晟搞死刘弘达,心里还是有着极大的芥蒂。再说对于她们这种早就归隐,一心追求修行突破的人,按照常理是很难理会这种俗事的。 不过刘继兴也听到杨炯、师吾提过,这高阳翾号称九子鬼母,手下是有几个出名的徒弟。至于当年在地狱门还教授过多少,就没有人一一知晓了。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些人肯定都是如今地狱门的中坚力量。 尤其糟糕的是,据说鬼母有好几个弟子的死,偏偏都和岭南朝廷有关,甚至有几个是死在先帝刘晟手里。据说鬼母这个人还十分念旧,所以刘继兴也不好马上去找鬼母。 在刘继兴看来,这位地狱门的太上长老,如果回到蜀中去的话,应该还是会有一定说服力的。刘继兴虽然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统率中原,但是如果地狱门能够支持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的成功率肯定会大大增强。 事实上在接触了夏轻候这些高手之后,刘继兴也逐渐的明白了。这些人当真老谋深算,自己一直自以为是的忽略了他们。就像嬛嬛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的身份虽然莫测,但是从鬼母对她的爱惜可以看出来,关系岂能寻常。 当初还不满意夏轻候的安排,如今看来这个平时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家伙,应该也不是什么好鸟。因为自己和嬛嬛的事情,夏轻候和鬼母高阳翾显然是最知情的,可是他们偏偏都装作不知道! 刘继兴虽然从来没有出卖过色相,但是看来在这件事情上,恐怕在鬼母面前自己还真的需要死皮赖脸。 因为这些人和世俗中的人不同,他们还真的抱着幻想,希望通过修真或者是武道,最终登上那虚无缥缈的天道。如果是以前的话,刘继兴一定是会认为这是胡说八道。但是想到自己的来处,刘继兴便感觉到这一切似乎并不遥远。 虽然道尊和吕洞宾,还有陈抟那些人有些不靠谱,但是他们却是最接近这个事实的。尤其当年传说陈抟评论天下一统,如今看来显然是他们这些道佛一家的均衡,最后决定的结果。鬼母占据什么位置刘继兴不知道,但是据说当年可是挑战过道尊的人! 刘继兴虽然不知道自己被道尊排在什么位置,但是他愿意让自己的门人来辅佐自己,想必他一定早有定计。 当然刘继兴不会认为这是自己命理好,而是自己当初和他在罗浮山的论道,对民生的感悟和计划,使得这个老牛鼻子下定决心支持自己。如果自己再获得以鬼母高阳翾为代表的地狱门支持,起码会减轻极大的阻力。 看着紧张的卢雅,不由招手让她过来,抱着她坐在了自己腿上。紧张的卢雅看着刘继兴逐渐平静,然后慢慢偎着自己的脖子,轻轻闭上了眼睛。 !!! 吱呀的声音不停,好像是来自于地狱深处的敲门,令人听了浑身发寒! 虽然还是白天,可是随着外面天色忽然阴暗了起来,看着乌云压顶而来,那打开的殿门居然自动关合了起来。 阴丽华虽然艺高人胆大,但是看到这种情形,一个人站在这偏殿里面,还是感觉到一阵发寒。因为州府有人来朝,如今皇帝已经不在,自然要派人应付。 按照刘继兴的指示,自然是来一个抓一个,然后再操纵他们遥控自己所辖的地盘。不过阴丽华刚刚入朝,对这些自然没有发言权,也只能看着曲去病他们干。所以干脆便暂时退居幕后,任凭他们先操作。 不管是让赵忠去应付也好,还是让那个傀儡太子孟玄喆张罗也罢,反正先稳住这些人,然后再等候整理蜀中各地。 阴丽华也想过替刘继兴大展宏图,但是亲自入蜀以来,才发现事情远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光是应付这些手下,便已经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就更不用说这些朝廷大事了。 刚刚天气骤变,在这蜀地倒也不算反常,但是皇宫大内太过安静,有了这种感觉却令人不安。浑身汗毛忽然倒立了起来,因为殿门忽然便砰的一声,自动的关上了。 “谁?” 阴丽华的声音有些发涩,明明感觉到殿内已经有人,可是自己居然无法捕捉到此人的方位,自然心里胆颤心惊了起来。以自己今时今日的修为,居然还无法捕捉到对方?这究竟是人是鬼?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阴丽华首次惊诧! 第三百八十四章 索命阎罗 四周没有回应! 好像空荡荡的偏殿里还是自己一个人, 但是阴丽华却清晰的感觉到,这周围是有人的!这种清晰的感觉,就好像知道自己迎着太阳,身后有个影子一样。影子回头是可以看到的,这个人却无法看到。 难道是鬼? 即使阴丽华已经达到极高的心境,可是一想到有鬼的时候,还是不由浑身寒毛直竖。 当然不会是鬼! 阴丽华凭借灵觉,便可以断定这是一个人!因为对方虽然有着极高的身手,但是要说和自己所接触的另外几个高人比起来,却还是有着差距的。 这也仅仅是阴丽华的原因,别人断断是不能感觉到的。不但知晓这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应该是有着极高修为的高手,并且就在自己身旁不远! 就好像一个影子一样,附体在自己身旁!别说自己回头看到它,就是自己动的时候,它也会随着动!这个人的感知度显然也远远超过了自己,只要自己想朝什么地方看,对方总是会快先一步预知。 这种预知就是对天地间气机流动的掌握,一种看透本质的掌握!这个人已经达到返璞归真极高境界,想到这种身手的人找上自己,阴丽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话,按照自己目前的身手,可能还有些困难。如果他要为难自己的话,自己只会束手无策,所以自己永远无法看到它! 这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也是一种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情形! 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好像自己处身一个未知的漩涡! 这个漩涡看似随时要吞噬自己,可是却好像有着一对眼睛,依旧在观察着自己。好像自己还有着作用,它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一样! 作为本身修为已经达到先天境界的一个高手,对于一个从小就修炼的人来说,无异于更明显的打击。但是越是这种残酷修行的道路上,越是有着无数敢与天争命的人。所以许多人依旧无怨无悔,踏入了修行的道路。 虽然每个人的境界不同,但是对这种天地间的气机,却是已经感受更是强烈。阴丽华越是修行的增加,就更是明显的感受到了这种压力。 这个时候的阴丽华,就好像感觉到自己在一个气泡里面。看似面前的一切都清晰,却偏偏无法触摸到眼前的一切。更加好像自己被禁锢了,禁锢在这天地间的气泡里。虽然依旧可以行动,却完全无法有着自己突破气泡的可能。 当然阴丽华最担心的便是,因为自己和周围的隔绝,便可以说明被人操控了一切。而且只要这气泡破裂,自己就会随之烟消云散! 这种感觉令人玄之又玄,却又让人感觉到如此的真实。因为这种真实,才会令人感受到恐怖。如果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当真随时有可能令人疯狂。因为就好像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握在别人手里,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沉沦,偏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向极为自负的阴丽华,虽然早知道江湖的残酷,甚至也有着一定表面谦逊,但是因为师门的缘故,自然便天生有着一些优越感。 尤其在得到刘继兴的宠爱之后,感觉到了人生如此不同。刘继兴虽然不会对人透露自己的来龙去脉,但是也会收买人心的展露自己的远大理想。而阴丽华便是受影响最大的女人之一,对刘继兴这个少年皇帝简直可以用崇拜来形容。 恰好这时需要有人主持蜀中人员的工作,作为刘继兴亲信女人的阴丽华,自告奋勇来到了这里。而刘继兴在这个没有多少亲信可以使用的时候,有自己女人愿意答应出面,自然是格外的高兴和感动。 却没有想到阴丽华先是遇到鬼母在楚西被禁,随后连刘继兴都阴差阳错被带往楚西。虽然意外再次得到刘继兴的解救,但是阴丽华对自己的任务都没有气馁过。毕竟密党的成功有目共睹,成立的平均教迅速扩大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 在这种情况下阴丽华接着重新入蜀,可以说刘继兴南下,她便是一路快马加鞭的西进,最后顺利的到达了锦官城,见证了自己并未亲手指挥,却挂着自己名头为大佬的成功! 得到这份虚荣的阴丽华,虽然没有得意洋洋的指手画脚,却也迅速的和曲去病还有钟师承这些人配合,成立了平均教蜀中总坛。 虽然这个总坛其实早就应该存在,但是因为她这个教主的没有到场,使得总坛的位置在外界看来就是一个谜!从号令发出蜀中全境以后,阴丽华有着几分自豪的,迅速投入了属于自己的工作里。 本来一切似乎都是很正常,甚至连皇宫都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偏偏这是来到蜀中之后,首次对自己的安全感觉到了心寒。 怎么会有这种感受,阴丽华几乎可以肯定,这间偏殿里有了别人,而且已经操纵了这里空气里的气机。对方不但操纵了一切气机,而且换句话说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来意,但是他显然有着自己的想法! 这是只有绝顶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阴丽华认识的人里面,自己师傅八面仙子冯瑧都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层次。 阴丽华估摸着以自己修炼的灵真宝鉴的层次来看,自己要想达到这个层面的话,起码还要再进两个以上层次,才有可能和这基本上相似。虽然自己算是和夏轻候同门,但是阴丽华和夏轻候修炼的,还真不是属于一类的绝学,所以在阴丽华看来也不好比较。 这次阴丽华入蜀,刘继兴也是重新需要派人护送的。杨济的那些人早就已经不足以保护阴丽华,所以他带领着以杨山为首的兄弟,也只能深入蜀中,去开辟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是因为蜀中已经有阴丽华的同门孙轻衣,这种保护萧璂的高手,加上阴丽华自己也可以联系同门,所以刘继兴倒是没有刻意找人随身护送。 何况当时刘继兴自己都还在鬼母的控制之下,即使用密党的方式传递了意思,但是阴丽华来到锦官城的时候,身边也只有两个同门师姐妹。 这个时候不但没有见到师姐妹的回应,外面更是悄无声息,阴丽华便知道来人的手段。此刻的自己,已经完全是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如果自己要脱险,或者探知此人的来意,只有以退为进了。 当然阴丽华不会相信鬼魅一说,乃是如今不但是白天,而且这里还是阳气最盛的皇宫里,邪魅魍魉哪里敢靠近。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屈驾光临,可否现身相见?”阴丽华只有再次出声相询,毕竟俗语说的好礼多人不怪! “丫头还算有几分见识!只是不知道这闹得轰轰烈烈的平均教,和你究竟有多大关系呢?”这声音淡淡的柔柔的,好像一丝不漏的传人耳朵里,让人感觉不到声音外泄的感觉。 果然来了! 听到这意思,阴丽华瞬间便明白了过来,果然便是为了平均教来的。阴丽华想到了刘继兴的嘱咐,虽然心里有着忐忑,却依旧马上便恭敬的回声道:“帮派虽然是晚辈为主,但是这种教义和行动,却是广大教众群策群力的结果。不知道前辈有何指教,还望前辈不吝指正!” “以平均教今日之成就,某平生虽有自负,却也不敢妄言指教!”这个声音居然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声音的语气也听不出来喜恶。但是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这把声音忽然便停顿了一下,似乎看到阴丽华没有接话,却话锋一转淡淡的说道:“不过平均教下了这么一大盘棋,好像不是丫头你可以控局的罢!” 来人瞬间便看出了,阴丽华不是此局布局之人! 阴丽华没有马上回答,一来是不知道此人身份,二来便是平均教发展过快,占据锦官城完全就是一个侥幸。如果没有周围州府的情报,阴丽华是断断不敢稳坐皇宫的。这个人能够一眼看出这一切,想必对蜀中的大局也有了解,所以阴丽华恭敬的站在那里没有吱声! “倘若仅限于此的话,某家倒真要掀翻这皇宫,让丫头你身后的师门出来承担!孟家蜀国虽然和某无关,但是丫头你做代表的这平均教,却已经犯了大忌!虽然不敢夸口天下无敌,但是要着这锦官城的平均教教徒纷纷成为亡魂,某却绝对可以做到!”这以不仅仅是恐吓,这完全就是一种霸道般的霸气! 这世上能决定人生死的,无非就是阎罗王! “前辈所言晚辈绝对相信!只是不知道前辈所言是代表前辈个人,还是前辈所属的门派呢?”听到这个人的说话,阴丽华忽然心里没了那份恐惧。因为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无非就是摊开了谈事情。因为像这种身份和身手的人,如果真要出手的话,哪里会轮到别人来废话? 他既然还会和阴丽华说话,无非就是想找出来阴丽华身后之人,聊聊平均教真正的目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虽然还没有见到人,也没有明说出来,却已经几乎透明了起来。这个人的身份简直就是呼之欲出,想到这里的时候,阴丽华不由感觉到自己顿时硬气了几分! 第三百八十五章 越位 这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青年,之所以说他俊美,因为他的脸庞看来有些秀气,偏偏秀气中又带着几分男性的阳刚。 可是令人有些惊讶的是,偏偏他的云淡风轻,带着丝丝神秘的感觉,却让人感受到莫测高深。 他负手静静的站在殿中,好像原本就在那里一样。可是他的突然出现,却真的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看着这不过是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可是那对深邃的眼神,似乎可以看透人心一样,却显露出和他外貌不同的弥坚! 如果不是阴丽华这一生见过太多的高人,此刻看着他神一样的风度,可能早就吓得浑身发软。 但是看到这个面容舒缓,眼睛微微含笑的潇洒男子,阴丽华心里完全可以肯定,这是一个久隐不出的老古董。 即使了解了这一切,但是却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不过想到对方可能是一个老古董,阴丽华心里这个时候反而更加笃定。 因为这种身份的人,一般都自持甚高,自然一般都极少会为难晚辈。虽然此刻压力甚大,难得的是她居然盈盈的朝着这个男子施礼,然后香唇轻启说道:“茅山八面仙子冯瑧恩师门下,晚辈阴丽华,见过前辈!” “茅山?” 没有想到这个男子听到阴丽华的自我介绍,眉头忽然微微皱起,好像记起了什么一样。然后喃喃自语一般的,对着阴丽华说道:“冯瑧?”看着他的神态,显然对这个名字比较陌生。 八面仙子冯瑧成名起码也是超过二十年以上,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居然好像不认识,这显然是令人惊讶的。 就在阴丽华都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时候,这个男子忽然脸色绽放出一丝笑意:“明白了!差点忘了茅山广阳子那个牛鼻子,也是那个老牛鼻子的徒弟,看来你想必也是那老道士的门下罢!” 虽然好像是打哑谜一样,甚至带着丝丝不恭敬,但是想到这个男子有可能就是一个老古董,阴丽华还是有些释然的。 当然看到这个男子自信的样子,自然明白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在这种人面前如果隐瞒简单的事实,只会降低人家对自己的身份看法,和让对方对自己多了几分轻视。 阴丽华倒不是想隐瞒什么,而是自己所说也是事实。因为世人只知道八面仙子是茅山弟子,却很少有人知晓,她还是道尊施真人的亲传弟子。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定妥,阴丽华便也没有必要有什么隐瞒,所以含笑的看着了他。 要知道这个世上虽然有着许多的老古董,但是师门本身就是奇人辈出。所以当初还在师门的时候,长辈们就分析过天下所有有名的人物。虽然一一具足,但是也曾提到过一个有名的人物,却和这个人有着极为接近的状态。 此刻看到这个男子的容颜,阴丽华心里便已经有了几分揣测。 但是听到他不紧不慢的说话,以及那副云淡风轻的摸样,却是少了几分狂傲之气。不过想到这些人的修为往往都是日近千里,于是心里更是笃定了几分。 面对着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她再次施礼说道:“久闻地狱门苏前辈雅号玉面阎罗,乃是地狱门中十殿阎罗之一的高人,只是晚辈出生较晚,虽然常自仰慕,却一直无缘得见前辈真容。今日终于得见,晚辈心中有些激荡呢?” 听到阴丽华认出了自己,负手而立的苏西坡眼神终于多出了几分惊讶。 要知道他已经有几十年不曾出入江湖,很多人都以为他早就不在人世。再说他进入先天境界的时候已经近四十岁,所以容貌一直维持在四五十岁的模样。 像他这种人就是遇到再大的事情,也是不屑隐瞒自己身份和容颜的。不过后来遇到一些事情才闭关,近段忽有感悟才更加不断修行。这次最终闭关而出,全是因为地狱门门主有事相邀。 不说外面的很多人根本就不认识他,就是地狱门的很多门徒,应该都不会认识他。不过在出关后不到几天,心境得以再次精进,随即便达到了他毕生修行的绝学,九幽逆天大法八层的至高境界。 一生修行,这至高的境界,乃是地狱门修行此功法的人中,除了当初创立此功的鬼帝之外,没有人再达到的境界。 这是一种欢喜,也是一种精进的的标志。 如果说出关时,心中尚存的一丝念头,至此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想法。所以他原本还停留在中年的容貌,居然再次因为精进,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没有想到自己出关以来,竟然还是被一个晚辈识出,这不得不令苏西坡惊讶了。想到对方师门的渊源,苏西坡不由有些高看了几分。 “丫头倒是令某家惊讶了,没有想到重出几十年后的江湖,居然还有人能够识出某家,丫头倒是有不少见识!”这倒是苏西坡的由衷之言了。 “苏前辈见笑了,实不相瞒,前辈的大名幼时便有些如雷贯耳。前段时间更有型服侍了高阳前辈一段时间,也常常听到她提及呢!”阴丽华盈盈含笑,得体大方的令人感觉到舒服。 “高阳?”这次苏西坡显然是更惊讶了,要知道地狱门去请高阳翾都未果,没有想到阴丽华居然还和她在一起过,这岂能不令苏西坡惊讶。 同为地狱门的太上长老,高阳翾这个九子鬼母,才真正算得上是实至名归。这是苏西坡这些阎王们的共识,因为高阳翾的成就,实在是要超过他们的。 想到来意,再听到阴丽华的话,苏西坡忽然有些沉吟了起来:“某家都有些好奇,究竟是谁能够短短时间,便在蜀中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人,加上民心所向,所以是促使此事顺利的主要原因吧!”阴丽华没有隐瞒的意思,这次来到锦官城之后,听到平均教的报告,虽然她不知道密党具体执行的方式,但是也隐隐明白。 “如此人物,当是当世人杰!”苏西坡没有吝啬赞词,看着阴丽华眼睛清澈,知道应该不是假话。这次来虽然不算是要拿下平均教教主的头颅,但是地狱门也早就探知了平均教的势头。 地狱门为什么一直没有行动? 那是因为地狱门从来就不会明面参与改朝换代,何况的地狱门和以前完全不同,因为门主追命阎罗秦缺逐渐对天道感悟日深,所以对于教务反倒是不太在意。加上门中三大坛有些各不相让的势头,对于平均教的崛起自然都不想率先动手。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平均教的教众都是普通民众,而且平均教所打着的旗号是平均徒弟,共享资源的名号。和江湖上的帮派几乎没有牵连,更不是江湖上的帮派。因为平均教虽然称为教,只不过是一个有着教义的组织,其实说是一支造反的义军更妥当。 所以如果对平均教出手的话,本来就已经在风口浪尖上的地狱门,可能会遭受江湖上另外崛起的大派重新洗牌。这才是地狱门不愿意见到的,也是秦缺听到报告之后,请几位长老出山的真正目的。 毕竟缙云山论道,秦缺虽然不能参加,但是还是听到了许多内幕。那就是当今的天下风起云涌,显然面临着重新洗牌,至于谁能真正受益,这一个要看共主的天命所归,当然也有着这些推手的个人爱好了! “丫头能够坐上这教主的宝座,不仅仅是茅山这个招牌罢!”没有想到苏西坡忽然微微带笑,看着那神态似乎有些取笑阴丽华的意思。 “此事确实和晚辈师门没有什么关系!要说真正涉及到关系的话,如果晚辈说这是家事,不知道前辈会不会相信呢?”阴丽华看到苏西坡难得的神色,虽然也明白这些人应该属于喜怒无常,表情是看不出心里的想法,但是也没有隐瞒他的意思。 “家事!”听到阴丽华如此说,他倒是又微微愣了一下。因为以他的修为和目光,自然可以看出来阴丽华早已非处子之身,这显然说明阴丽华是有伴的。但是如果真如阴丽华所说,那么她究竟是有着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看到苏西坡的神态,阴丽华更加笃定,他来果然是代表地狱门。这说明不是地狱门没有行动,而是对平均教尽在掌握,人家准备采取擒贼先擒王的战略。阴丽华虽然不担心这一点,因为在苏西坡面前,自己几乎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但是想到苏西坡的身份,她还是没有太多的害怕。 “确实算是家事,因为晚辈的夫婿素有大志,虽然不敢自夸冠绝天下,却也素有为天下百姓请愿的心愿。自谋划以来便以蜀中百姓为念,却是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阴丽华娓娓道来,没有丝毫的隐瞒说道:“但是因为一切太顺,如今却有许多事情不能完备,前辈乃当世奇人,还望前辈能够多多指点才是!” 几乎是长驱直入,没有丝毫的保留,让人感觉到这种直接!不过阴丽华反而直接的先将苏西坡一军,看看他对这事的反应再说! 看着阴丽华盈盈而立,苏西坡的神色也微微带笑,首次对着这个女子多了几分正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归心 “二哥,此事如何应对!”石守信脸色沉寂,即使是一身便装,可是那副随时爆发的神态,还是给人几分精干的感觉。 赵匡胤静静的站在石桥上,看着流水缓缓,虽然带着宽沿大斗笠,身上只穿着一身圆领便服,可是依旧给人一种深邃飘渺的感觉。 皇帝升任自己为殿前都点检,这本来看起来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因为作为大周禁军最高的统帅,这已经是目前大周国最有权威的职务了。何况接替自己殿前都指挥使的,就是自己这个结拜兄弟石守信。可以说如今皇帝身边的禁军,已经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但是听到刘光义忽然被皇帝看押了起来,虽然禁军没有丝毫的动作,可是赵匡胤却有着一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虽然没有刻意显露自己的本意,就是这些兄弟里赵匡胤都没有透露自己具体的想法,但是想到自己心里的憧憬,赵匡胤首次感觉到自己手心有汗。 “四弟,可否探知缘由?”手里紧了紧钓竿,赵匡胤看起来似乎有些平静。当初义社十兄弟结拜的时候,大家便说过同甘共苦。如今听到刘光义被皇帝看押了起来,作为在京的几个兄弟,石守信自然是表面上最先知晓的。 因为都点检虽然是最高的职务,但是哪里会亲力亲为这些事。但是石守信这个新上任的都指挥使,反倒是平时任务最多的。赵匡胤也就是因为在这个职务的任上,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认识了朝中许多的人物。 大家都知道赵匡胤是皇帝的亲信,所以很多人都会刻意的靠拢和巴结。但是赵匡胤对皇帝忠心耿耿,更使得许多人想走他这条捷径。 不过因为前任都点检驸马都尉张永德身份敏感,所以赵匡胤这个职务也让很多人倒吸了口冷气。不过赵匡胤是属于皇帝的嫡系,加上根基也远远不如张永德强大,所以很多人没有重视赵匡胤而已。何况赵匡胤自己也毕恭毕敬,几乎事事以皇帝为先,故而在朝中如今口碑极好。 “据三哥传话说,七弟当是在宅子里,被符郡主亲自率队拿下!”石守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说的三哥乃是结拜兄弟里排三的王审琦。当年一同投入太祖郭威帐下时,王审琦一直便都是石守信的下属。就是到了显德五年的时候,石守信都还是他的上司。 不过就在前几天皇帝赦封的时候,王审琦居然破例成为殿前都虞候。这个殿前司第二的位置,虽然和石守信的都指挥使没有可比性,但是明面上却比石守信高了一点点。 石守信倒不是嫉妒王审琦的升迁,作为结义兄弟,这本来也是一件好事。可是这个时候看到赵匡胤的时候,石守信心里忽然隐隐有些不安。毕竟如今的皇帝可以说是英明神武,是他们这些热血青年的榜样。虽然皇帝不一定知道自己这些人都是兄弟,但是提到皇帝信任的那个符郡主,石守信忽然感觉到自己后背有些发凉。 因为十兄弟里老大李继勋是最早授殿前司都虞候的人,后来以昭武军节度使的身份领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时,他们这些兄弟里最高的赵匡胤才遥领永州防御使。可是令人惊讶的是,这次皇帝北征时,大哥李继勋居然已经在二哥赵匡胤之下,而且是在赵匡胤水路都部署下,任职战棹左厢都部署。 虽然大哥的职务依旧在自己之上,可是石守信却隐隐发现了一些不妥。皇帝显然是发现了一些什么不成,不然怎么会率先打压大哥,却又提拔二哥赵匡胤? 看着站在那里沉稳如山岳的二哥,石守信忽然有种迷茫的感觉! “七弟一向稳重,也在侍卫司颇有建树,此番忽然被符郡主看押,难道是因为和大哥走的极近的原因?”石守信虽然有些自言自语,不过想到赵匡胤是皇帝的亲信,不由沉吟着说道:“二哥如今身任重职,陛下也颇为器重,万望不要因为此事受到影响才好!” “四弟所虑极是,如今天下纷乱,陛下虽有远志,可是天下间的变数不断,只怕陛下如果受到奸人谗言的话,还真会影响到你等和某家兄弟几个!”赵匡胤虽然和兄弟们真真假假,但是想到如今突然的变化,不由偏过头来看向石守信:“四弟在宫里还需多用心啊!不然兄弟几个到时候被人如何拉下,只怕都不知道哩!” “此事也没有得到七弟传信,也没有大哥从节镇有话来,此事还需你和三弟在宫里关注!毕竟某家如今长期在陛下跟前,无法和兄弟们当面诉说!”说道这里的时候,赵匡胤的神色越发平静。因为他忽然便想到了,虽然自己一向虚虚实实,可是以皇帝郭荣的经历来说,不可能不对自己这些人毫无防备。 当世对他皇位威胁最大的,当是驸马都尉张永德。可是他居然都能忍忍张永德一直在自己身边,直到这次北征他忽然发病回京,才真正的撤除了张永德禁军的职务! 这不是他怕了,而是他发现了张永德的聪明,而张永德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不过既然有这世间的传言,皇帝又不得不出来解决! 点检做天子! 赵匡胤忽然浑身一震! 既然张永德已经没有了危险,如今的点检可是自己!赵匡胤瞬间似乎被雷击打了一样,看着一脸关切的石守信,心里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看样子皇帝的反应很大! “相国寺的僧众都关押在天牢吗?”赵匡胤忽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 “嗯,此事已经证实,据说相国寺武僧十损五六,就是关押进天牢里的,都已经受到禁制!”石守信有些慎重,毕竟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过相国寺里僧众的去留,却不是许多人能够知晓的。听到赵匡胤忽然问到这件事,本来没有他想的石守信,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传言。 因为世人推崇赵匡胤为当代少年英豪,为江湖上有名的英雄。不但因为赵匡胤任侠豪迈,还因为他自己创立了一套九重长拳。世人都知道赵匡胤棍法了得,却不知道赵匡胤师承何处。不过石守信隐隐听大哥说起过,说二哥赵匡胤昔日少年时,曾经得到过一位高僧的器重。 看着赵匡胤,石守信虽然没有问出话来,可是心里却隐隐想到,那位据说已经圆寂了的高僧律虎澄楚! 看着石守信似乎带着思索的神色,赵匡胤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态。看着这个结拜兄弟,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所愿!不过以他的沉府来说,自然不会表露出半丝的异样! “嗯嗯!虽然陛下没有多说,但是这东京城里还是有着不少释家的信徒!”赵匡胤娓娓道来,好像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一样。不过随即话风里带着一丝怜惜道:“魏王府派过两拨人来找某家!无非言及的便是王妃的一片敬仰之心!” 看着石守信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他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魏王如今的身份自然毋需多言,自古至今已无一家可比,但是陛下婉转回避了王妃的请求,甚至再次诰封了一位皇后安抚!但是这王妃也真正是一心向佛,居然反复派人前来找某家,希望可以有突破!” “想来这位贵人当真也是一位痴人!”石守信也感慨了一回,看到赵匡胤手里的鱼线笔直,便赔笑道:“二哥,鱼上钩了!” “哦!确实,鱼真的上钩了!”随手一震鱼竿,那杆尖似乎一下便抖直了一般,鱼线瞬间便绷紧了起来。便看到水里一尾红色的鱼儿在水里乱窜,却已经无法挣脱鱼钩了。随着露出水面,居然是一尾金色的大鲤鱼,看去足有五六斤的样子:“好一尾锦鲤呀!” “是呀!二哥倒是有口福了,这么一尾大锦鲤!”石守信心里忽然微微一颤,看着含笑看着拎起来的锦鲤。 “确实,好久没有约兄弟们一起聚聚了,不过这位大锦鲤还真不敢请兄弟们一起分享了!如今京城风声正紧,皇帝又许久不曾露面,只怕大家都要谨慎几分呢!”赵匡胤声音淡淡的,随着鱼线一甩,这尾大锦鲤居然径直进了旁边的鱼篓里。 “会有机会的,二哥如今身份敏感,兄弟们都理会得!可不希望和大哥一般,指望哥哥在这东京城里坐稳一些,兄弟们也好有个盼头!”石守信看似无意,却也陪着笑意:“只有哥哥们都踏实了,那些兄弟以后才会有个出路!” “四弟所言极是!七弟那边如今只有稍安勿躁了,等会某家进宫去,看看陛下会不会有所示下。只要稍有半句口风,某家必定想尽一切法子,定不会让七弟受得了半分委屈!”赵匡胤的鱼钩再次甩入了水里,不过好像水面忽然有了一点一点的涟漪,居然是下起了雨来。 看着石守信离去的背影,赵匡胤忽然静静的想着,原来这世上,在人潮人海中找到一个知己,却也是如此的不简单。但是当找到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时,却又患得患失的猜忌,对方知道自己心思之后,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石守信显然是一个聪明人,他显然想到了一些什么!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人心思变 “陛下,蜀中急报!” 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瞬间便打乱了让正在穿着朝服的刘继兴思维。听出这声音是乐范的,想到这个算是自己卫王府的老人,应该知道自己这会儿的轻重。但是他胆敢过来禀报,使得刘继兴不由微微一愣。 不是什么大事的话,谁敢来搅乱? 何况平时凡是涉及情报类的,都由杨炯和师吾负责,一般人哪里敢窜进内宫来? 但是乐范居然敢进来说急报,刘继兴瞬间便想到了,这里是自己和嫔妃相处的地方,杨炯他们显然是避讳了,让乐范这个内侍来见是正常的! 此时负责给刘继兴整理朝服的,是丽妃李丽姬、雅夫人卢雅、玉夫人马敏和芳夫人潘玉莲。而在一旁服侍的,是容淑人李艳娘、华淑人徐施施,还有端夫人李琼玉。 因为天气热,加上又穿着后世礼服一样的宫装,这些女人其实都只穿着轻纱!刘继兴自制力算是很好的了,但是面对着这些莺莺燕燕的性感,都有些血脉喷张的感觉! 难怪那些帝王都短命,任谁看到这些场面,都会亢奋的难以自持的短命! 幸好自己所留下的这些,大部分应该都是这个时代不算是最好的。因为自己那个时代的审美,和这个时代的区别有着明显的不同。 平时刘继兴从来是不屑于穿这些礼袍冠冕的,但是李抑和王瑜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作为一国的天子,还是需要有着正常威仪的。但是刘继兴依旧我行我素,还美其名曰简朴。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轻松,皇帝的冠冕却依旧复杂。 虽然平时最终大家拿刘继兴没有办法,因为刘继兴说的堂而皇之,却也有着几分道理。不过大家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协调,那就是刘继兴在重大节日和重大事件的时候,必须要按照正常纲常礼仪来办!所以这样做来刘继兴知道了麻烦。 刘继兴也没有办法,因为在自己那个时代,遇到一些事情也是会穿礼服的,何况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里。今日刘继兴却终于再次愿意穿上,这种令人几乎要窒息的服装。却是因为今天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甚至可能马上会影响到整个中原。 上一次盛装还是刘继兴登基的时候,那时候完全就是任内宫的人摆布,刘继兴几乎都忘了自己穿的是什么。这一次终于重新再穿,而且还只是冠冕袍服里面比较简单的夏装了,可是都令刘继兴再次尝试到了什么叫折磨。 不过大家对于这种事情的重视,完全达到了令人感觉是变态的程度。 不过刘继兴懒得理会这其中的繁文缛节,外廷早就嘱咐礼部安排好了。但是宫里的人听到这种大事,自然许多能够说上话的人都想参与,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这些女人,再次显示了宫里女人的你争我斗。 因为刘继兴还没有大婚,宫里还没有属于他的为首的女人。不过因为他继位的时候实岁还比较小,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在一个皇帝不能自主的皇宫里,肯定皇帝没有任何话语权,包括是对自己的女人。但是对于一个威望日益加重的皇帝来说,不管是朝廷还是后宫,必将是无人胆敢质疑他的一切。 刘继兴显然就是这种独一无二的皇帝,不但如今在朝廷竖立了自己的威望,就是后宫里里外外都不敢异言。刘继兴虽然年轻,但是自登基以来所斩杀的人头,起码已经超过了数百,这种血淋淋的榜样,使得大家对他又敬又怕! 不过对于对于属于后宫的这些女人,刘继兴也懒得理会,这些女人的小心思。毕竟只要不伤及到根本,刘继兴反倒是不介意有些比较。因为有了这些比较,这些女人才会对自己有着更强烈的依附感。所以平时在后宫行走的时候,只要不是讨厌的女人,刘继兴倒也不介意她们对自己献宠。 毕竟整个中原是个大江湖,而这皇宫就是一个小江湖。 先帝的女人因为经历这种事情多,自然显示出最有发言权。但是因为刘家父子性情历来变化无常,所以到了刘继兴这一代虽然都还年纪小,可是刘继兴的手段已经摆在那里,所以宫里的这些女人也不敢放肆。 于是任何时候,只要是没有令刘继兴深恶痛绝的,跑到面前来显摆一下,刘继兴也不会太反感。有时候一些不一样的刺激,也是可以调剂生活的! 就像马敏这种人,为了马家的将来,不惜让自己一再屈就。 虽然刘继兴不喜欢马珍珠这种款,但是也没有说要完全干倒马家,所以对于马敏的示好,刘继兴也不拒绝反对。毕竟如今楚地的争取,以后还是要仰仗楚地马家的一些力量的。刘继兴从来不会顾此失彼,何况是这种可以做到的事情。 至于李艳娘和徐施施两个人,则完全是因为当初孟昶的奢侈豪华和显摆,那是天下各邦最有名的所在。作为孟昶最宠的两个女人,自然熟知孟昶平时的显摆方式和细节。对于这种炫耀的事情,有她们在旁边参考,自然可以多了许多帮助。何况这次的大事和蜀中有关,刘继兴也是需要安定人心的。 刘继兴还真不是个爱显摆的,不过有些时候还还真的需要顺应大势,因为刘继兴今天要对天下宣布,一件在此后的日子里,将会影响到整个中原的事情。因为蜀中归汉,这是在后世的历史也不会有的大事! 六月十四! 一个注定不平凡的日子! 世人终究会记住这个日子,因为这天刘继兴将会告诉天下人,岭南汉国在中原的南方崛起了! 因为岭南已经征服了蜀中,并且连蜀国的皇帝孟昶,都已经被押往了兴王府。满朝文武只要是在京的,随同孟家皇朝的皇亲国戚,全部被前往了兴王府! 自古人心险恶! 自古人心本善! 人之初, 性本善! 刘继兴认为善恶本只在一念之间! “何事如此惊慌!”除了没有带上皇冠,刘继兴身上的龙袍终于整理完备。也没有喝退身边的女人,却和大家都在中间的那张龙榻上坐定,任乐范进来禀报。 乐范果然不愧为卫王府的老人,这时虽然在宫里还没有大红大紫,但是得到这个机会进来,马上目不斜视的垂着头走近:“陛下,蜀中急报!” 虽然听到是急报,但是刘继兴却脸色不变。再急能有多急?能把自己放到蜀中的力量都折没了? 如今蜀国皇帝在自己手里,即使蜀中有着那么一些人不服管教,但是整个朝廷最重要的官员,几乎都操纵在自己手里。看着毕恭毕敬的乐范,刘继兴忽然感觉到身子一紧,才看到居然是花蕊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腿。 “你也是卫王府的老人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可以令朕如此紧张的?”刘继兴淡淡的神色,似乎冲淡了乐范的突然到来。 刘继兴记得,在刘鋹最后想逃跑的时候,就是这个家伙率先偷了刘鋹的船,最后逃去了海外,使得刘鋹被赵宋所俘虏。所以刘继兴登基了之后,便刻意的压制了他的气势。 “奴才失态了,还望陛下赎罪!”乐范依旧没有抬头,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有条不紊的说道:“蜀中有报,还望陛下定夺!” 看到他这么锲而不舍,刘继兴终于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轻轻拉起花蕊,对着乐范说道:“此处无别人,但说无妨!” “蜀中有报!蜀中都知兵马使杨淮座下指挥金史其率众投降,使得杨淮在遂州被捕,部下三百余兄弟全军覆没!”乐范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 “哦!”听到乐范这么说,刘继兴难得的轻轻哦了声,抬头看着面前沉静的乐范,本来极好的心情忽然有些不爽。虽然不在意蜀中和楚地的失败,但是真正看到自己的人忽然有事,刘继兴心里还是有些郁闷。 殿里的温度似乎忽然便冷静了下来,既然有这种急报,说明真的是出事了。要知道在阴丽华没有入川之前,杨淮可以说是自己派往蜀中最高的领导。不但肩负着密党的大任,还是平均教的左护法。金史其乃是杨淮的侍卫,更是东关军院毕业的高材生,也是密党的成员之一。 如果密党党员叛变,这对任何地区的分部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密党一直发展的太过顺利,虽然也有局部小组织出现过问题,但是因为密党组织的严谨,几乎很快就被扑灭了。 乐范能够这么进来禀报,那是因为杨淮表面的职务被暴露。如果他真正的身份泄露,那么就将代表着,整个蜀中的密党组织都会有着一定危险。虽然杨淮不能知道每个人,但是知道每个州的分部设立。虽然刘继兴不相信杨淮会叛变,但是不得不防止有人施展非常手段。 殿里大家几乎大气都不敢透,因为修炼真气的刘继兴,还无法自如的掌握自己的劲气。所以心里有着一些想法的时候,这种劲气外放的感觉,瞬间令人几乎窒息。感觉到自己大腿被人紧紧抓住,刘继兴低头才发现花蕊脸色惨白,紧张的看着自己。 瞬间收回了自己外放的劲气,看到龙榻上几乎人人脸色惨白,刘继兴心里暗叫惭愧。收敛了一下心神,刘继兴再次看向了乐范。 第三百八十八章 各取其需 这世上有着许多可能,但是只要做到各取其需,自然便会多了许多和谐! 但是如果有了许多别的心思,自然就会牵连了许多人。 当初刘继兴设立军院,就是因为岭南可用的人才不多,然后他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南方一个最有名的军校。 也是在一个社会将要覆灭之际,一个动乱的时代将要来临的时候。一个有着独到思维的人,在一群有着积极思想的人的帮助下,成立了这所军校。 引进了当世最先进的教学理念,吸取了各国的军队之长,博取历代军事的精华,最后教育出了一代引领天下各方的将才。 虽然最后不管这些学员去往何处,也不管他们效力何人,但是却个个都能独当一面。或成为指引天下的将才,或成为一邦的帅才! 短短时间的培训,却影响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天下。 这是刘继兴亲身所感受的,一所军校对这个天下的影响!所以在掌管权利的开始,刘继兴就网络天下的英雄。不管是偷鸡摸狗的人物,还是傲笑一方的大豪,只要愿意效力皇家,刘继兴都会请他们来到兴王府。来到自己设立的这个东关军院,来传授这些学员他们的绝技! 虽然,在刘继兴看来,这些不过是小道!自己亲自编制的军院教材,才是军院发展的大道。但是每个学员在军院所表现的才华,到了一定阶段还是会分班,分别的教授他们不一样的才华。这是因材施教的最好典范,也造就了东关军院毕业出来的学生,个个都有不同的才能的主要原因。 刘继兴虽然不求这些人能够像自己那个时代一样,但是刘继兴绝对相信,任何时代的人聪明应该是一样的,关键看的是什么样的平台。 杨淮无疑和郭镜是一类的奇才,但是杨淮应该比郭镜内敛。所以刘继兴派遣他去蜀中,就是希望他能够在未来的几年,逐渐的控制蜀中各方的势力。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蜀中,歌舞升平、不思进取的现状,和历史上几年后被王全斌轻松拿下是一样!就像纸糊的窗户,一触就破。这种变化就是刘继兴也没有料到的,所以本来的计划在这个时候已经行不通。 虽然刘继兴不在意蜀中最终的得失,但是既然可以掌握全局,又怎么能够使它再次陷入沦陷?虽然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刘继兴这个时候就不能胡乱的指挥! 一个正确的引导,或者一个大的方向的指引,刘继兴认为就完全的足矣! 杨淮最终能不能像郭镜一般顺利,这点刘继兴不敢肯定。不过蜀中两川之地,是完全没有往外发展可能的。郭镜如今看来是比较顺利,但是周行逢还在生的话,郭镜想和他一绝死战的话,只可能是两败俱伤。可是杨淮已经没有了这个危险,因为蜀中没有周行逢这样的人物。 但是就是因为杨淮的内敛,才可能出现许多的变故。因为许多人对杨淮没有敬畏,或者说杨淮的影响力,还不足以震慑到入川的这些人物! 出现杨淮被金史其出卖的事情,这在刘继兴设想的发展中,应该是会有很多的。可是当真正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刘继兴心里的愤怒还是可想而知。 杨淮是东关军院出身的高材生,金史其也是东关军院毕业的学生。作为出类拔萃的人物之一,杨淮身边自然要配备一些优秀的人物。而金史其无疑就是优秀的人才,而且是自幼在蜀中长大的人才。 因为随同家族避难岭南,金史其最终进入了绿营,随后在各州选拔人才的时候,进入了兴王府的东关军院。而且刘继兴清晰的记得,这个学员还是自己亲手点派给杨淮,因为他的家眷也和另外的外派人才一样,已经被迁入兴王府东城军队大院和平里。 如今刘继兴倒不是担心杨淮个人的安危,而是作为平均教的左护法,他有着巨大的教派权利。作为密党在蜀中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更是关系着许多密党党员的生死。刘继兴从来没有质疑过杨淮会出卖同志,他在意的是作为杨淮助手的金史其,究竟掌握着多少机密? 如果金史其以杨淮的名义出手,可能整个渝州甚至更多的州府,一些同志都极难幸免。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罕见的脸色阴沉了起来。本来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却因为这个情报使得完全破坏。 杨炯能够让乐范进来禀报这么重大的事情,显然他早已经着手处理后患。刘继兴虽然相信杨炯的能力和忠诚,但是想到这种意外的出现,心里便思索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有效杜绝,天下间自己派出去的密党,可以回避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 但是想来想去,却没有一种方法,可以有效的杜绝! “速速请杨先生和师先生勤政殿相见!”刘继兴一边对着乐范说着,一边拍拍花蕊的手,以示让她安静。 花蕊似乎懂刘继兴的心思,毕竟和刘继兴的经历有些不同。虽然到汉宫来以后,她和李艳娘都只是淑人,但是刘继兴对她的宠爱,还是旁人无法比拟的。所以她每次受宠的时候,都会聪明的自己感受。因为身份的特殊,来到汉宫之后没有沿用花蕊这个名字,而是被刘继兴把她的真名施施用上了。 作为一个受到不同男人宠爱的女人,作为一个艳绝天下的女人,花蕊知道这个世上从来就不缺美女。所以能够得到刘继兴的宠爱,能够被刘继兴带着入楚,她便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就是因为这种不同,使得花蕊更明白自己应该更懂皇帝。所以这个时候机警的退到一边,等刘继兴起身来。 其余的女人不敢吱声,包括新近被刘继兴宠爱的李琼玉,因为刘继兴看到她确实已经成熟了,才真正的对她宠幸。常言道的好食髓知味,两个人还算是新婚燕尔,所以刘继兴一般都带在身边。 不过这李琼玉出身高贵,算是前唐真正的皇家后裔,所以家教也是极好的女子,所以刘继兴才会格外的宠爱一些。她自也懂得这些利弊,看到花蕊回避,她本来想张口说话的,看到大家都垂头不语,她心里虽然有话,也知机的闭上嘴巴不语。 刘继兴快速的往旁边的宫殿走去,乐范匆匆跟上,出殿之后马上便折去请杨炯和师吾,留下这些女人在殿里。 大家表情各异,看着刘继兴龙行虎步的样子,许多人却没有吱声。不过看到皇帝出去之后,几个年长的都脸色紧张起来,大家面面相觑的有些担忧。反倒是花蕊脸色平静,看到李艳娘看向自己,不由脸色平和一些,淡淡的说道:“陛下如果有事,自会说的,何须担心呢?” 听到这话,一旁坐在龙榻上的卢雅和马敏,不由一齐看向了花蕊。宫里的女人比别人更多一些警惕,自然对身边的人关注更多。宫里的女人多,宫里的女人美,但是宫里能够用的男人,却只有一个! 任何一个比自己优秀的女人,都是值得自己学习的!任何一个得到皇帝宠爱的女人,将会是自己的敌人!这是没有办法的定律,也是一个无奈的敌对!不管你出身如何,只要你进了这个漩涡;不管你追求的是什么,不管你是否秉承各取其需,只要你来了这里,任何人都将会成为你的敌人! !!! 兴王府! 六月十四! 朝廷忽然对外传达了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岭南居然占据了两川之地的蜀中,并且把蜀国皇帝迁到了兴王府来。 因为参加这个仪式的人很多,其中就有大理国的使节,也有来自于唐国、闽地,吴越国的使节。其中最令人惊讶的是,居然还有来自于中原周国的使节,以及来自于草原契丹族的使节。 岭南汉国的这个消息,无异于石破天惊一般,把大家炸的里焦外嫩,甚至有人还怀疑这事的真实性。可是看到穿着平民服装的孟昶上朝,被皇帝刘继兴封为安乐公之后,赐予朝服冠冕之后,大家才是将信将疑。 可是随着同行的还有蜀国李太后,以及大小若干官员上朝。誓死不参拜皇帝刘继兴的李太后,得到了皇帝的尊敬,亲自下驾给李太后赐座。可是李太后当朝痛哭而辞,最后因为激动晕厥过去。蜀国大小官员一齐哀求参拜,这些使节才终于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朝廷自此宣布蜀中属于汉国,并且赦封了归朝的蜀中大小官员。不管是和孟家有亲戚的,还是真正有才华的人,都在汉庭接受了重新安排的官衔。虽然大多数的职衔都是虚衔和清赋,但是作为归降的官员,大多数还是感觉到幸运了。 至此皇帝对天下宣布,楚国几个州府并入汉国,有人押上衡州刺史张文表来,皇帝又亲自授其为桢州刺史,加三等归义公,在兴王府赐第一座。 这种目不暇接的事件,简直看得主人目瞪口呆。海外诸国的使节纷纷上表称赞,更有其中几国送上武器宝贝以示恭贺。皇帝刘继兴自然龙颜大悦,下旨与民同贺,更豪言壮语宣称将要统一中原为己任。 六月的岭南,是雨季的岭南!六月的岭南,是欢乐的岭南!六月的岭南,也将是要改变天下的岭南! 第三百八十九章 烦躁 “啊!” 感觉到自己站在旷野,好像被重重包围一样,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武器,好像就是苍蝇都没有办法飞出去。面对着这种天罗地网,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本来身边好像有着很多人,这刻却在武器的施压下,回首看到只有自己一个人! 看着四周那冰凉的武器,完全都对准着自己,真的好像已经变得插翅难飞。但是心里的不甘,使得刘继兴还是忍不住跨步想飞跃! 对的,在他心里就是感觉到,这刻的自己是可以飞跃的。这种意外的欣喜让他一刻都不想停留,但是当他的身子飞跃到空中的时候,却看到天空中排列着密密麻麻的飞船。那一圈恍如锅盖般排列的飞船,完全阻止了往上的路。 而且每一艘飞船都把自己的炮口,调整对准着自己。试想只要自己再飞行一步,这些飞船里的炮火,肯定就会放肆的射过来。别说敢去试试,光是看到那黑乌乌的炮口,就已经让人的心在往下沉了。 无奈的刘继兴只有折回地面,却看到四面八方都是黑乌乌的箭矢。那巨大乌亮的三角箭矢,任何一支都足以洞穿自己的身体,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看着那明晃晃的铠甲,还有那全副武装的将士,刘继兴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发出一声惊叫,刘继兴几乎是在惊呼中毫无迟疑的,便朝着天际那一抹光明冲去。 然后地面上那黑乌乌的箭矢,和天上那璀璨的炮火,几乎同时便向自己轰来,好像生怕自己会逃跑一样。看到那烟火和箭矢,瞬间便要把自己淹没。刘继兴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呐喊,然后蓦地睁开了眼睛! 突然看到自己还是躺在龙榻上,刘继兴似乎整个人微微舒了一口气! 这莫名其妙的梦,只不过搅乱了自己的心思而已,但是梦境中的那种真实,却确实令刘继兴感觉到自己后背发凉。 白天朝廷的大典和最后皇家的宫宴,使得兴王府可以说轰动一时,应该是京城近几年最热闹的时候,也将是这个时代最可能不被忘怀的时刻。 虽然朝廷对外欢乐,想必一定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因为这其中就有背井离乡,和亡国家毁的蜀国臣民。但是作为演戏的岭南皇帝刘继兴,也在看着这帮人在演戏。蜀国国亡已成事实,岭南能不能够控制蜀中,却是另外一说了! 不管他们以什么样的方法传递,这个可以说是爆炸性的消息,但是想必蜀中被岭南汉国占据的事实,已经是无人可以逆转的事实。 当然,这个在这个时代最强劲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遍天下,影响到整个中原。别人怎么想刘继兴不在乎,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周国皇帝郭荣弥留之际,刘继兴需要敲山震虎! 当然还有楚地大将张文表的到朝,这个丝毫不亚于地震的消息,简直就是预告着楚南的失守。因为作为周行逢的结义兄弟,张文表所占据的衡州府,本来就是楚地的南大门! 如今张文表来降,自然意味着湘江流域的南面地区,从此变成了岭南的北面!一向被固守在五岭以南的岭南,从此打开了北上的大门!不知道周行逢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到时候在朗州会做出如何的反应? 明眼人更会看出一些猫腻来,因为张文表所统管的衡州府、永州城,是和楚地原先的西部相连。但是因为永州和锦,诚,奖这三州此去不远,加上岭南居然又占据了蜀中。这说明要么是楚西诸蛮和岭南达成了某种合作,要么就是鬼施罗借道岭南! 蜀中的归朝,最紧张的自然会是周国。 按照刘继兴的估计,郭荣这个月会死。虽然还有几天时间,但是可能到郭荣死,这个消息也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至于后继的赵匡胤能不能做出反应,或者说周国朝廷能不能够迅速做出反应,刘继兴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事实上从郭荣死去,到赵匡胤上位这段时间,周国整体还算比较平静的。 到时候自己占据了蜀中,周国算是几面受敌。因为上有契丹辽国和控制的北汉,北汉虽然不一定能够南下,至少契丹辽国有着一些同盟,知道郭荣去世的消息,必然会想着乘势南下。 还有一直被周国压着打的唐国,长江以北全部成为了周国的地盘,自己还降藩屈膝求全。这种耻辱虽然不知道皇帝李璟会作何感想,到时会有什么样的策应,至少周国朝廷还是有些官员又血性的。对于这种鼓动和策划,自然是密党的拿手好戏。 如果唐国在长江边鼓动,甚至是有些轻微的举动,整个周国自然也会忌惮几分吧! 刘继兴自己没有因为占据衡州城和永州府一带,就乘势进犯唐国边境虔州府附近。因为这种乘乱进攻,本来就是岭南山地将士的拿手好戏,可是刘继兴就是不想惹怒唐国,四处给自己竖立太多的敌人。 毕竟自己暗地里和闽地结盟,留家的人可能无可奈何,但是唐国不可能不知道。至于陈洪进最后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刘继兴自然不会去管,但是阻止了唐国南下的海路,却也斩断了唐国诸多靠泉州进口的资源。 如果按照历史上李璟的胆战心惊,自己如果对他蚕食的话,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当然如果自己过分的侵占,肯定就会引起唐国上下的反弹。 西南的大理如今可以说是蛮荒之地,而且和岭南算是表亲之邦,这点从刘晟去世和刘继兴继位就可以看出来。对方没有丝毫能力进取,而也不喜欢自己去侵犯。所以只要保持着友好,自己如今根本就没有必要考虑。 倒是另外一个世仇,却是刘继兴一直想要收拾的。那就是在这个时代刚刚建立,在后世却有着悠久历史的,所要震慑的是同样接壤的交州吴权,当初建立的吴国。因为当初刘鋹的叔叔交王刘洪操就死在交州,这算是岭南汉国刘家的深仇大恨。 其实到如今,刘继兴的一切都没有准备好,但是他知道因为蜀中的变故,使得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反应。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杨淮的结局会如何,但是蜀中的脚步已经无法停止下来。 虽然周国以后的反应会怎么样不知道,但是郭荣答应把新封的鹿泉郡主嫁给自己,算是对自己泄露情报的回报,也算是真正明白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人在搞动作了。刘继兴不希望郭荣会认可情报,只要搅乱了他的心,在临死的时候把周国上下警示一遍,这已经令刘继兴有些欣慰了。 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和传递资讯的速度,这个时代无人可以比拟,这也是最大的优势所在。 但是刘继兴也知道,如果中原像符家这种大家族,真正能够帮助自己的话,那么占据中原的可能性就会大了很多。但是不管是符家也好,还是张家也罢,刘继兴从来就没有侥幸过。 姬鸿长在周国的发展,虽然不如郭镜在楚地的势头,更不如杨淮、韦翼人为首的势力在蜀中的进取,但是他占据清湖附近的重要性,却显然已经是最好的根据地了。因为契丹辽国马匹的支持,加上羯可船长在海运的配合,使得姬鸿长的白狼寨几乎所向披靡。 这个时代在中原的马军,简直就是后世坦克在平原的扫荡,只能用所向无敌来形容。加上刘继兴这个异数的到来,调整了一些冷兵器时代武器的攻击力,所以哪怕是周国的军队,也只能望洋兴叹。 虽然看起来万事俱备,可是任何事情有了小小的波折,刘继兴发现自己就随时有可能回到解放前。这种思维令刘继兴烦躁,因为不管是姬鸿长在中原的危险,还是杨淮在蜀中的遭遇,都是给了刘继兴一个极大的教训。 此时梦中的景象依旧清晰,但是刘继兴却知道这一切是假的,却无疑给了自己一个提醒。不能得意忘形,随时要防止意外的发生! 身边的美人关切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有着一丝丝的担忧。刘继兴才想起来,这应该是来自于蜀中宋王的后裔,自己封为嘉夫人的赵倩瑜。因为为了安抚蜀国君臣的需要,连王瑜都建议自己多纳蜀臣的家眷。因为蜀国君臣知道已经无奈,只求在兴王府能够安度余生。 因为前次诰封孟昶的时候,便已经册封了赵倩瑜为夫人,当时也是看到她容颜漂亮,也是出于安抚的需要。但是刘继兴因为忙碌没有来得及顾及,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临幸。 这次蜀国归汉的大典举行,刘继兴重新作秀的时候,蜀国君臣为了表示忠心,也纷纷送上自己家里的女眷。不但皇家诸亲王都愿意结亲,就是各位大臣都表示了自己的善意。 那位有名的李昊大人,一生妻妾无数,自然是不缺子女。听闻皇帝刘继兴尚未大婚,更是主动请示把自己几个适婚的女儿送入宫里。 其中宋王赵廷隐后人,以继宋王赵崇韬为首的赵家来到兴王府。虽然已经不能再称王,但是诰封一个一等侯还是可以的。刘继兴对这种诰封还是不会吝啬的,因为自己也不用花费什么东西。 但是赵家为了表示忠心,自然再次选择进贡家族的女眷,倒使得刘继兴想到了这个自己诰封的夫人。这晚一看之下果然是不错的,加上年纪也恰当合适,刘继兴便老实不客气的再次做了新郎。 第三百九十章 定金陵 这一天,蜀中降臣有多少变化? 这一天,蜀中皇家有多少屈辱? 也已经没有人会去想这些! 因为荣耀永远是属于胜利者的,光环只有胜利者才配拥有! 能够在国破家亡的时候,还能够得以身免,这可能就是蜀中君臣最大的幸运。 安乐公孟昶得以赐宅,虽然在监视软禁之下,但是至少在自己的天地里,还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寓公! 以宋王赵崇韬为代表的王侯,根据在蜀中的势力不等,也有人得到了赐宅。像宋王虽然人在剑州,就因为有女被皇帝纳为夫人,因而家眷在东城得到一方宅邸。虽然远远不能和蜀中比较,但是相对于很多人住的地方都没有来说,这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再次搭上了皇家这趟列车,宋王一系的亲眷,以后在兴王府应该也不会太差。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李昊、伊审征、毋昭裔、韩保升这些文人重臣,因为都在锦官城住,这次一并被俘虏到了兴王府来。作为一班暂时无用的大臣,刘继兴虽然不能一一赐第,却也均在东城赐有标准的住房。 这种住房都是朝廷根据标配,发给了三进两厢宅院。虽然对于这种大家族来说,是一件杯水车薪的事情,可是至少在兴王府有了落脚的地方。 何况朝廷没有不管这些降臣,而是根据及冠的标准,把这些家族里的子弟,根据平时学文习武的标准,纷纷的送入门学、太学和军院中接受教育。如果能够以优秀的成绩毕业,那么将得到同等的待遇,如果碌碌无为,淘汰肯定就是必然的结局。 安抚这种工作虽然不用刘继兴亲力亲为,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这种与天同庆的大好事,刘继兴还是很乐意做的。所以和着大家演了一天的戏,最后终于能够找个人放松一下,可能是这个时代最腐败,又不会被人诟病的事情了! 对于第一个来朝归降的地方割据,蜀中算是这个时代里很大的地盘了。虽然没有完全真正掌握在手里,可是拿捏着孟昶,至少以后在蜀中可以师出有名了!而且对蜀中的占据,最简单的就是可以敲山震虎! 不管楚地是不是会协调,至少刘继兴感觉到自己合围已经是不成问题了!虽然不知道南平会不会马上投入中原,至少刘继兴自然要重视对待,不然以后陆续来朝的地方势力,心里如何安定? 榜样还是很重要的,因为原来的历史上,赵匡胤就是这么干的。给孟昶在开封修建了大宅第,虽然孟昶自己只住了七天,但是至少他的孩子和后代,后来都能够依次平安的延续下去。 刘继兴感觉到自己应该给蜀中更多的机会,因为如今自己的状态应该比赵匡胤更好! 何况蜀中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就是孟昶的亲家山南节度使韩保正还没有来朝!这个如今做着兴元(当中市)武定(泽县)诸屯驻都指挥使的大臣,不但是蜀中的检校太尉兼侍中,也是长安公主驸马都尉韩崇遂的父亲。 据情报说韩崇遂在保护皇宫时,和平均教发生了一段持久战。虽然各为其主很正常,但是在招待蜀中这些公主和郡主的时候,刘继兴还是刻意好好的招待了长安公主一番。 孟昶最大的公主也才二十来岁,所以对于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的刘继兴来说,不但没有丝毫的障碍,而且是真正的好好享受了一番。 这次因为要利用韩崇遂挟制其父韩保正,并没有跟着一起来兴王府,自然不知道长安公主的遭遇。不过就是跟着一起来了,刘继兴要这样做的话,只怕也是没有办法的!这种可以为岭南所用的人才,刘继兴自然不会错过,但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刘继兴更不会姑息了。 当然刘继兴绝对不是为了私愤,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韩保正自小骁悍威猛、武艺超群。后来跟随孟昶的父亲在蜀中发家出名,在孟昶继位的时候便升任枢密副使。后来为了巩固蜀中的边境,他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做出了最大贡献。 刘继兴调查蜀中君臣发现,如果没有韩保正这种忠于孟知祥的老臣,只怕郭荣的周军早就进入了两川。如今虽然刘继兴控制了蜀中最重要的君臣,但是戍边的韩保正显然还不知道,京城锦官城发生的事情。 更不知道自己的家眷,和锦官城所有的臣民都被迁到兴王府来了。所以利用其子韩崇遂做饵,其实还是会是有着一定作用的。刘继兴虽然早就派遣了密党前去韩保正军中,但是这种渗透还是需要时间。何况像韩保正这种人物,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操纵? 即使密党党员都很优秀,但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会不会具备。即使具备了各项因素,还得和执行的人有着极大的关系,谁又知道是不是能够操纵此人? 刘继兴从来不会得意忘形,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代里,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前功尽弃!当初盘算蜀中的时候,对蜀中诸臣的忌惮,也就只有这个韩保正和高彦俦,另外一个就是以文人之身戍边的赵崇韬了。 “陛下,你怎么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刘继兴的惊醒,还是让刚刚真正成为人妇的赵倩瑜有些惊慌!她紧张的看向外面探头探脑的内侍,只能微微颤声的询问着愣愣的刘继兴! 如果说跟随李艳娘她们南下,是人生转变的开始,那么在被诰封为夫人时,就是极端的无奈!但是当听到蜀国已经被岭南灭亡时,如果是晴天霹雳的话,那么真正成为刘继兴的女人,她便是一种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这个时代的女人,普通人家的只是生育的机器。小康之家的可能会有些机遇,但是也有着更多的无常变化。至于像赵倩瑜这种大户人家的女子,那最终完全就是政治和权钱的交易! 如果是有想法一些的女子,还可能在夫家有些出头,如果是逆来顺受的女子,将会慢慢湮灭在生活的潮流中! 赵倩瑜原本是一个有着想法的女子,可是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她也不得不低头认命!如果说国破家亡来说,刘继兴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但是据说宋王家来到兴王府,受到了善待和尊荣,那么赵倩瑜知道自己就更应该服从刘继兴! 看到赵倩瑜紧张的神色,想到自己和她颠鸾倒凤的时候,她虽然生涩的让人兴奋,却依旧拼命的迎合着自己的亢奋,便知道这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人!伸手把她丰盈饱满的身子抱坐在自己腿上,微微笑道:“朕没事,不过是坐了噩梦而已!” 感受到刘继兴的雄风,和在自己身上轻轻爱抚的动作,赵倩瑜忍不住贴紧了刘继兴,那羞涩和身体的反应,让她不能自抑的垂下头:“陛下保重!” 此时风光无限,却又怎能描述! !!! 金陵风月!人间天堂! 在这个战乱纷飞的时代里,有多少人梦想着,可以在金陵终老? 有多少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梦想? 因为这里是人间天堂,这里似乎远离了战火!虽然一江之隔的那边,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战争,但是在金陵城却好像感受不到! 有多少人曾经有过这样的失败? 这似乎和普通百姓无关!在大家的生活中,感受到人间的天堂,此生就好像再无遗憾! 有多少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期盼? 却最终没有多少人可以如愿!因为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享受安逸,过得舒适生活的,在这个时代里并不多! 有多少人曾经有过这样的迷茫? 如果连基本的思想都没有,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甚至是迷茫?在他们的生活中,能够解决每天基本的温饱,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勿论这各种各样的思想了! 逸群楼! 金陵城一处有名的所在,这里不但有着莺歌燕舞,也有好酒好菜。不但有金陵城最好的官妓,也有金陵城最好的声乐! 平时能够进来坐一坐的人,无不是唐国有名的官宦,或者是豪门大贾! 今日不过是晌午时分,但是逸群楼里已经人满为患。 在一处二楼靠窗临街的桌位上,满满堂堂的坐着七个人,正在杯来盏去的互敬。不过主位上乃是一个红面老者,颌下三绺黑白夹杂的长须,自有几分风采。他正微笑的看着左边上位的少年,见到这个少年举止有度,不由微微点头笑道:“贤侄今日便要回程,一路驿路遥远,还需少饮几杯!” 这个少年一身白色的锦衣,身形挺直风度翩翩,虽然脸色有些红润,听到这个老者这么说,便也稍微有些羞涩,低声说道:“燕伯父所言极是,小侄放肆了!” “贤侄毋须多心,老夫多言所致,不过是因为此去武夷路途遥远,一路只怕不会太过平静!”这个老者淡淡的说着,目光从旁人身上扫过,再次看向这个少年的时候说道:“其实老夫一直羡慕令尊的闲云野鹤呀!如若哪日能够去到武夷山,老夫必当定居下来,和令尊日日晓风饮月、对酒当歌!” “小侄一定代表家父扫榻以待,只是燕伯父身挂家国天下,只怕此愿近年很难实现呢!”这个少年也恭敬的回着,不过言辞之间尽是客套,显然他家长辈和这老者关系极好。 第三百九十一章 铁将陈诲 这个老者听到这个白衣少年的话,忽然有些沉默了起来。 这二楼因为有着间隔,所以大家所处的位置,倒不虞有其他人过来。 大家看到这个老者不吱声,明白他状态的人更是沉默。因为这个老人名唤燕敬权,原是这唐国有名的大将。只不过在保大年间,他也和保大十三年大将边镐、许文稹、杨守忠一样,因为戍边而被俘至汴京。 后来虽然在保大十年,被周国太祖郭威送还至金陵,但是自此便不再受到朝廷的重用。当然,应该说是皇帝李璟便闲置了他。对这些归国的大将,心里都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一个被朝廷闲置的大将,虽然依旧没有被朝廷遗弃,可是这种闲置对于一个大将来说,却是更加令人心酸的事情。不过想到燕敬权的性情,倒是没有人敢率先发言。 “呵呵,贤侄啊!虽说令尊继承的是武夷家风,不过你学的却是真正道门的若水神功,能够参学上清神仙的绝技,想必将来你的成就必定超过令尊哩!”燕敬权看着这个少年,心里便有着几分感触。因为这个少年陈炫,乃是他的朋友武夷剑派掌门陈渡飍的儿子。 “燕伯父谬赞了,小侄可不敢担当啊!”这陈炫却恭恭敬敬的起身回礼,不过却看了身旁另外一个少年一眼,依旧朝着燕敬权施礼说道:“小侄今日就要返程,这好友九郎却是挚友,以后在金陵城还望燕伯父多多看顾!” 燕敬权听到陈炫来拜会师祖听风子,想到当年和陈渡飍的交情,自然也好好招待了陈炫一番。因为见到这个陈炫虽然出身草莽,却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人才,自然便着实的亲近了一番。因为燕敬权膝下的子女也有不少,但是真正能够担当人才的,却没有哪一个可以和陈炫比较,故而这些时日也好好的让这些年轻人结识了一番。 其中陈炫所说的这个九郎,却是大名唤作萧乘,年纪似乎比陈炫还要小着几岁,不过在燕敬权看来,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所以这次为了送别陈炫,还特意的请陈炫把他再邀请了过来。此时听到陈炫这么说,不由微微一笑指着自己右边的子女笑道:“你燕伯伯这些孩子,以后可还得要九郎带挈呢!” 陈炫身旁的那个萧乘马上站起,朝着燕敬权施礼:“燕伯父取笑了,九郎来金陵时日尚短,什么事情都还不懂。以后自然诸事需要燕伯父提点,至于能够和诸位郎君和娘子请益,却是九郎沾了陈家哥哥的情意,还望诸位不要嫌弃才是!” 显然这个萧乘不是那么讨厌,燕敬权右边的这三个儿女,没有因为他的话出现什么表情,反而那两个燕家娘子,看到萧乘的目光有些放光。 看到大家一团和气,燕敬权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安慰。尤其看到这个彬彬有礼的少年,每次见到似乎都有些不同,更是心中欢喜。想到陈炫进入便要离开,心中便多了几分思绪。“九郎客气了,以后燕家就是你家,只要你愿意来,燕家随时欢迎才是!” “什么人当得燕将军如此称赞,某家倒要好好见识一下!”忽然一把懒洋洋的声音插进来,却是从楼间屏风外传来。这个声音有些突兀,但是显然是认识燕敬权的。 听到这把声音的时候,燕敬权的脸色便有些塌下去,却好像又不能反驳。他的这幅神色自然令人惊讶,大家不由随着他紧紧的看着外面,然后便有人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摆手皓齿的老者,虽然穿着一身便装,可是龙行虎步矫健有力。看到燕敬权的时候,居然哈哈大笑着径直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青年,和他有着七八分相似,想必自然是他子侄。也是一个让人感觉到孔武有力的青年,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跟在后面让人感觉当是一时豪杰。 另外一个却是一身仆人妆饰,却也已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虽然身材不是很高,却依旧浑身精壮顾盼有神。 这个老者进来之后,目光便在诸人脸上扫过。可能燕家的三人认识他,见到他之后居然都微微垂下头去。这边陈炫三个人虽然惊讶,但是陈炫和萧乘都不认识他,看到这个老人的时候,便感觉到他一对鹰目看到自己,自己浑身居然有些汗毛倒竖,心里自然更加惊骇。 倒是这边另外一个汉子,正是跟随陈炫一起来金陵的开碑手武宣。他看到这个老者之后,先是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继而脸色大变的退开一步,马上便抱拳施礼:“晚辈武夷武宣,见过铁将陈诲前辈!” 看到燕敬权没有马上回复自己,这边倒有人先认出了自己。这个叫陈诲的老者静静的看了武宣一眼,然后微微翘唇一笑:“你是武夷武家的子弟?” 武宣看到燕敬权脸上没有不愉,便再次恭恭敬敬的给陈诲行礼:“晚辈正是武家的子弟,江湖人送了个诨名开碑手。虽然不敢在前辈面前提及,不过因为有幸见到前辈当面,晚辈心里忍不住激动啊!” 这武宣居然真的是一脸兴奋,因为面前这个老人原是闽地最有名的战将,人称铁将其名。当年曾是闽国皇帝王延政手下头号战将,只不过因为闽国被南唐占领,他最后再次投到了唐国。如果说唐国战神是生佛边镐,那么最有名的战将却必然是这个铁将陈诲! 因为他所领导的军队,是唐国最有名,也是最强大的铁军! 陈诲老实不客气的走到燕敬权面前,连燕敬权都微微欠身,虽然没有给陈诲施礼,却也无奈的笑了声:“陈将军见笑了,这些都不过是子侄而已,因为有人远行,所以在这逸群楼设宴,不想居然遇到陈将军如此雅致!”虽然陈诲名声在外,但是燕敬权在朝中职位不低于他,所以看到他的时候虽然口气软了一些,也不至于畏惧。 看到陈诲看着自己这边的人,燕敬权只好把这些人一一介绍。不过他的三个孩子陈诲都认识,但是因为陈诲的那个儿子德意在,也重新的把自己儿子燕卿,女儿燕五娘、燕七娘介绍了一番。随后重新请陈诲、陈德意入座。 “燕将军如此清闲,难道没有去过盛元寺不成?”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可是从陈诲的嘴里问出来,却让人感觉到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燕敬权把不定陈诲话里的意思,可是陈诲的话他还是听的很明白。 因为据说唐国战神边镐在盛元寺坐化,这是唐国朝廷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皇帝对于这个战神身死不置可否,不过因为木平大师的缘故,无人敢去盛元寺要边镐的身体,包括边家的家眷。但是因为念及边镐昔日的辉煌,还是有着许多同僚前去瞻仰祭拜。 作为和边镐一样风云唐国的大将,昔日一同从杨吴走来,陈诲问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已经知道燕敬权没有去过。 “陈将军以为,燕某现在还适合去吗?”燕敬权居然苦笑了一声,眼神忽然有些怔怔的失神,看着窗外好像想到了什么:“燕某和陈将军不同呀!” “不是不同,而是燕将军心里的锐气以失!”陈诲似乎没有客气,看着面前这个昔日的风云大将,心里却隐隐有些明白。 虽然自己作为闽国归降的大将,但是自己的百胜军是唐国最强的队伍。虽然如今自己已经不必出征,百胜军也交给了自己长子陈德诚,但是自己在唐国还是无人敢动。可是燕敬权不管当年功绩多大,但是因为被周国俘虏,还被周国授勋,这在唐国来说,其实是一种奇耻大辱。 就和战神边镐一样,即使有着平楚大功,但是一朝被周国俘虏,回朝之后还是郁郁而终。燕敬权显然就和边镐一样,至于结局如何,就要看如今国主李璟是否能够崛起了。 看着陈诲的白首皓齿,燕敬权忽然无奈的笑了笑。忽然心动之间看向了这边的萧乘,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又看向陈炫说道:“这位陈将军乃是唐国最强军队百胜军的指挥者,也是唐国朝廷第二位和边将军一般,可以称得上战神的人物。你们以后有机会,可要多向陈将军请教!” 这边几个年轻人纷纷起身行礼,就是武宣也再次起身。因为这陈诲不但指挥的了一支好军队,更是江湖上有名的先天高手,这在江湖上也是历有盛名的。 陈诲本来也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听到燕敬权再次介绍,不由也朝这些年轻人颔首。不过目光落在萧乘身上的时候,他的眼皮忽然便跳动了起来,顿时精光便停留在萧乘的身上。那惊讶的神色显然无法掩饰,随着他的惊讶,就是燕敬权都有些迟疑的看向了萧乘。 “你见过边镐是不是?”陈诲的问话虽然有些简单,可是看着萧乘的神色,却一脸惊骇的神色,丝毫都无法隐瞒。 “陈将军好眼力,晚辈是见过边将军,而且边将军坐化的时候,晚辈也正好在场!”知道无法隐瞒这种高手,所以萧乘也没有掩饰。不过因为师父的嘱咐,萧乘自然也没有刻意的说明。想到师傅和边镐最后的神态,萧乘坐在那里忽然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看去多了几分洒脱的俊逸。 第三百九十二章 扶桑之国 “难怪了!”听到萧乘的话,陈诲没有多说什么,却似乎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到了什么,但是看着萧乘的目光没有移动。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萧乘,似乎那对眼睛要看透萧乘一样。他的眼神没有恶意,却似乎能够看透人的内心一样。 大家看着陈诲的神色有异,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不由大家一时都静下来。因为以陈诲今时今日的身份来说,自然不可能会欺侮晚辈。但是以他一惯的行事风格来说,却有着无限的变数。所以因为陈诲没有反应,大家便看着两个人没有吱声。 陈诲的一身修为天下有名,被人称为铁将之名岂是浪得虚名。以他的功力和眼力看来,一般的晚辈在他面前自然是无所遁形。加上他全神贯注的观察这萧乘,在旁人看来想法自然会有着许多的不同。 如果他眼神里有着疑问,必然是有一些非常之事。如果他的眼神看透了一切,那么这个萧乘必然有着一些非同寻常。 这不但是因为他当年培养了一支铁军的威名,还有据说他自己也是刀枪不入。刀枪不入这种说法,可能对于江湖上的人来说很难定义,但是陈诲却真正是刀枪不入、铜皮铁骨一般。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有幸见识到,但是这种非常之事,被江湖上的同道所称颂,自然博来了一身荣耀。 本来江湖上的人对于这种外家横练功夫,有很多人是有些不屑一顾。毕竟对于大多数的内家高手来说,这种外家功夫有些华而不实。 不过显然任何事情没有绝对的,就像陈诲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据说他自幼天生神力犹若天助,开始并没有学过什么内家的功夫,可是陈诲偏偏把它练到了巅峰道极。最后居然以武入道,加上有高人看中百年难得一遇的他,促使他最后以外家功夫成名,成年后在修炼内家功,却也成为江湖上有名的先天高手。 要知道当年他曾是闽国大将,深得闽国皇帝的器重,。在外敌入侵的时候,他曾经率领铁军给唐军致命的打击。虽然最后大势所趋,闽国无法抗衡唐国,但是陈诲都抗争到最后才罢,得到了所有唐军将士的尊重! 至于他最后被唐国俘虏,将要遭受斩杀的时候,他做了一件更加令两国将士都目瞪口呆的事情。 那就是在刑场上,他自己居然凭空挣脱了锁身的铁架,在万马千军中独闯主帅军营。不但不畏箭矢,就是枪矛加身都对他无用。因为唐国主帅看到他这般神武,后来得到赏识被劝降,此后成为唐国最富盛名的铁将。 如今进入先天境界几十年,陈诲早就不是一般高手可以比拟。 而且他平素和唐国战神边镐也算交好,有道是惺惺惜惺惺不过如此。所以他对边镐的了解,自然超过了常人许多。这个时候看到萧乘一身气息熟悉,初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原因。可是燕敬权提到边镐的话题时,他顿时便醒悟了过来,这个少年几乎和边镐的气息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看着萧乘的气势,想到边镐的一举一动。萧乘坐在那里的神态,简直就是边镐再生。看到这种情形之后,他心里的惊骇可想而知了。 而燕敬权虽然是唐国大将,甚至也是有着一身不俗的功夫,但是他自然不知道,这萧乘已经得到边镐的灌顶淬体。而且因为机缘巧合,以及冯碧唯的刻意所为,促成了三位一体的灌顶。加上边镐对冯碧唯的复杂情怀,使得萧乘承袭了边镐几乎一生的修为。 从第一眼看到萧乘开始,虽然看到萧乘有些亲近,燕敬权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是因为萧乘得到边镐一身修为的缘故。只是以为这个年轻人和自己有缘,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萧乘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以及冯碧唯所辅助的成功。 萧乘一时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毕竟得到边镐的淬体,那是因为边镐愿意,加上有木平和尚和师傅冯碧唯的一起出手,才促使自己得到了这身机缘。 但是他也听师傅说起过,这种机缘百年难得一遇。 而且萧乘并没有排斥,并且迅速得到了冯碧唯的调解,如今体内浑厚的真气基本上处于稳定的状态。但是边镐那一身超强的功力,也不是萧乘马上可以完全发挥出来的,所以他只有遵循师傅的意思,每天不断的和体内的真气却融合。 用冯碧唯的话来说,只有不断的历练和体悟,才会真正懂得边镐所学的精深。这个时候看到陈诲静静的看着自己,萧乘知道自己是无法隐藏的,不由想到了师傅冯碧唯的话,身子忍不住便坐直了一些。 要说惊讶的自然更有燕敬权,和这边的武宣还有陈炫。 他们没有想到陈诲会对萧乘这么感兴趣,难道这萧乘有什么大秘密? 尤其武宣和陈炫更是惊讶,虽然在船上一起来到金陵城,甚至算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但是当时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和萧乘一起的师叔苏侯解决的。听说萧乘是逍遥派的弟子,还拿着逍遥派的灵药九转朱丹,给自己姑母殷老夫人治病,武宣对萧乘的感激可想而知的。 虽然萧乘当时说是长辈之命,但是如今看到陈诲的神色,武宣心里自然想到了更多。后来到了金陵城之后,殷老夫人虽然担心自己的事情连累萧乘,但是听到那个儿媳颜氏的劝说,还是让庶子殷德去请萧乘过府。 却没有想到不知道究竟是昆仑仙翁忌惮逍遥派,还是另外在酝酿什么,居然没有上门来找麻烦。武宣虽然很想和萧乘亲近一下,但是萧乘实在太过年轻,他不好走的太近。只好拉拢着殷德和陈炫为幌子,没有想到萧乘也没有矫情,时常也去殷府走动。 大家逐渐熟悉了起来,自然亲近了许多,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萧乘会是什么大人物。 这个时候看到陈诲的神色,便隐隐感觉到萧乘不会那么简单。 尤其武宣幼时便听过陈诲的大名,陈诲在闽地名声大噪的时机,武宣也逐渐成年,自然对这个大人物的名气如雷贯耳。这个时候看到他对萧乘这么在意,心里的吃惊自然可想而知了。 就是一旁的陈炫,那也是更有着几分惊奇。他和萧乘看起来年纪相仿,所以平时话语也有着亲近。虽然认识的时日尚短,但是两个人也大有知己的感觉。这个时候看到陈诲这种大人物都这么在意萧乘,便知道自己还是不了解这个朋友。 “晚辈确实当时因为机缘巧合,有幸得见边前辈坐化!”萧乘神色恭谨,因为作为一个晚辈,可以有幸见识到一个长辈坐化,在江湖上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如果按照一般大的门派衣钵传承的说法看来,萧乘这个简直可以算是最亲近的子弟了。这点不用明说,这些都属于江湖上的人出身,大家显然都明白这个道理! “因为当时盛元寺前辈诸多,晚辈也不敢造次,如今想来依旧有着太多遗憾。不过边前辈乃是大智之人,其一身高深的造诣和佛门尊者的感悟,晚辈却很难意会其中的精髓,如今思来尚感觉到惭愧!”面对着铁将陈诲,萧乘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他的意思,但是言语也有些含糊的淡化了自己的遭遇!。 “这是你的机缘,这种造化百年难得一遇啊!”任是陈诲一生传奇,听到这个有着生佛边菩萨称号的挚友,临死之前的景象,心中似乎多了几分感悟。 尤其是面前这个少年,居然有着这番奇缘,想来和边镐的缘分不止于此。沉吟着看着萧乘,陈诲斟酌着说道:“边镐一身修为造诣超绝,最后的顿悟超脱自不必说!想来最后他对禅意的领悟,却也早呈罗汉如意境界,不然怎么会刻意去盛元寺?你能在他坐化之时,身临其境的得见他的领悟,这已经是莫大的机缘造化了!” 大家听到陈诲的声音淡淡的,可是言语间的那种感触之意明显,不由都相当惊讶! 看着陈诲静静的看着萧乘,依旧似乎想看透萧乘一样,自然更是心中揣测不一。 要说这陈诲心中的感触,自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因为他在萧乘身上看到了边镐的影子,可是这种奇怪真实的感受,却真的令人很难接受,但是它偏偏就发生在自己面前了!看到萧乘那浑身萦绕的气机时,居然惊讶的发现自己无法看透这个少年。 就在大家停顿的片刻,忽然听到屏风外面有声音传来,然后有人传声进来:“请问里面可是燕敬权燕将军在?” 声音有些陌生,但是却令人惊讶!大家都看向了燕敬权。看到燕敬权没有吱声,连陈诲都没有出声,似笑非笑的看着燕敬权不语! “外面何人?正是燕某在此!”燕敬权没有多想,毕竟这里可是金陵城,所以端坐在那里,对着外面淡淡的回应! 随后便见到几个人在一个小二的带领下走进来,看着这几个人的装束,却让人有种熟悉的陌生感。但是听到她们说话和行礼之后,让人恍然便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应该是来自于海的那边! 第三百九十三章 藤原 看着进来的几个人恭敬,虽然其中有人装束和唐人不像,却依旧在那个小二的带领下,显得十分有着礼数,燕敬权倒没有太多的意外。 不过领着这些人进来的,其中倒是还有两个唐人同在。 容得那个小二退开,他们先看到燕敬权的时候,其中一个正想张嘴说话,不意却看到了一旁还有端坐的陈诲。 这下似乎吓了他一跳,赶忙拉了身边那个唐人一下,两个人一起再次恭敬的朝这边抱拳施礼:“不知道陈将军亦在,某游侍郎门下游骅舍,某礼部主客主事张洎,见过燕将军、陈将军!” 听到这两个男子,一个自称是中书侍郎游简言的门下,一个自称是礼部主客,燕敬权和陈诲都不由看了他们一下。毕竟游简言那是同朝同事,礼部更是朝中最主要的部门。 这个叫游骅舍的男子不过三十出头,却看着颇有几分眼力,而且双眼带着几分真诚,让人看来应是老于世故。显然刚刚出声的就是他,虽然恭敬却也有着几分自信。那个叫张洎的不过二十来岁年纪,虽然职位也不高,但是却自有几分气宇轩昂。 “你既是游侍郎门下,当知梅某在朝中已经没有任何职务,平时梅某和游侍郎交往亦少,却不知道寻某家何事?”率先说话的是燕敬权,他虽然听到游骅舍提到游简言,但是对方显然不是因为游简言的事情。 何况游简言可是唐国开国的大臣之一,虽然一直在朝中不显山不露水,却也算是老牌的人物了。自己这种被皇帝猜忌的大将,像游简言这种老人,应该不会和自己凑近才对。游骅舍提到游简言,显然不过是借名找自己而已。现在有陈诲在这里,燕敬权自然不想到时候留下口舌。 和着张洎也算是同朝为官,但是这张洎不过是个六品下的小官,加上年纪尚轻,所以他还是先朝着这游骅舍说话。既然胆敢直接找自己,想必是有些别的端倪。 按说以张洎和游骅舍两个人的身份,在燕敬权和陈诲身前,自然是要有着足够的尊敬。毕竟面前这两个人名气在,不管如今有没有实际的职务,那可都是朝中当初赫赫有名的大将。一个是朝着主要的大将之一,一个是赫赫有名的归朝砥柱,那都不是一般官员可以凑近乎的。 再看他们领着的另外五个人,都是一身类似前唐时的服饰。虽然有着一些微妙的变化,不过看着那严谨的样子,却也应该是前朝服饰的精粹。燕敬权和陈诲两个人在唐国那都是有名人物,平时见识和交际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知道这些人和中原的人有些不同,那当是来自于东海外的扶桑国。 因为他们在隋唐时便和中原有着接触,而且十分仰慕中原文化,在前唐时曾经派遣过许多遣唐使过来中原学习。盛唐时更是有着许多扶桑人在中原居住为官,留下过许多有名的佳话。而中原朝廷也多次的派遣人前往扶桑,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的行为,双方都有着极深的文化交往。 而且从前唐时期开始,扶桑人因为仰慕中原,只要在海上不出意外,顺利来到中原的时候,登陆的地点大部分就是如今唐国的江阴。所以这里附近不但成为双方交流的桥头堡,而且有着很深的交流文化。 江阴离着金陵极近,这些年更是扶桑人入中原最喜爱到地方。 不过从唐末中原式微以来,扶桑朝廷官方虽然派来的人变少,但是许多仰慕中原文化的扶桑人,却依旧成群结队的前来。听说如今的扶桑人不但完全模仿着唐人,甚至已经逐渐在形成一种属于自己风格的文化! 虽然可能这种风气还不能称之为一种文化,却无疑显示出了这个民族的善于学习。何况燕敬权和陈诲都知道,虽然大海茫茫凶险万分,但是为了见识学习中原文化,有些人或者想移居到中原来,还是引得无数人不惧风险,拉帮结派的包船前来。 而中原南方自杨吴以来,长江入海口和大海入江口的位置,这里自始至终便是扶桑人最羡慕的落脚点。 此时的唐国,实际上完全秉承杨吴天下。所以对于这个海上文化交流一途,却有着更甚的渊源。虽然吴越国如今霸占了大多数的海上资源,和漫长的海岸等路线,但是因为进入中原还得是唐国陆路为主,所以历来江阴是扶桑人的天堂。 这两年唐国失去了江北广大的地盘,使得朝廷少了许多对外交流的机会。扶桑人进入中原的途径,自然也相对于少了许多。 “好叫燕将军知晓,小的仰仗着游侍郎,原在江阴谋了一个出身,充任江阴城的县尉。因为怕给大人丢了颜面,所以平时也算兢兢业业。前段时间忽然接到海口有扶桑大船搁浅,率人前去查探的时候,才知道居然是遭遇了海盗。船匆匆逃进海口想进河道,没有想到船也因此坏了!”这时那个游骅舍恭恭敬敬的说着缘由,一边指着这五个扶桑人过来介绍。 听他娓娓道来说道:“他们也算是扶桑有着身份的人物,出身藤原公卿世家。这位乃是小野宫殿的女儿,他们人称之为藤原芳子。因为有事前来朝拜皇帝陛下,不想因为海盗,损失了一些重要的物事,如今也不敢前去朝拜陛下,只求找个门道可以寻回失物才算!” 燕、陈这两个人都算是朝中重臣,自然认识一些和扶桑相关的人事。听到这人居然是扶桑国重臣的家眷,虽然没有格外的惊讶,但是看到这几个人的谨慎,他们还是心里有些计较。 因为这个小野宫殿乃是当代天皇村上的关白,原是出身藤原北家,大名叫做藤原实赖,相当于中原一等公的身份。而且作为历代最有名的外戚之一,藤原家族甚至比天皇还有实权,真正的是一国大家! 第三百九十四章 武士 两个人对望一眼,似乎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疑问,然后再次一起看向了这几个人。 毕竟在中原这个地方成长起来的人,更加明白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何况两个人都是权利的好手,虽然如今结局不一,但是几十年来的风浪,注定让两个人比别人多一些想法。 因为这事如果是扶桑国国事的话,这边的接触就是朝廷对朝廷之间的事情! 虽然中原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扶桑国,甚至中原割据分裂之后,都对扶桑这个小国不屑一顾。 但是其实这个时候,正是扶桑国国内平安时代开始。这在扶桑国的历史上,可以说是最有活力的一段时间。不过中原人固有的思维,认为扶桑人太过野蛮,没有开化的地方,不值得太去关注而已。 这种固有的高位思维,就是在中原境内的不同割据势力,也是有着相同的想法。如同中原地区看不起岭南和大理,这些偏远地区的政权一样。这种害死人的看法,人人无法改变而已。 燕敬权和陈诲两个人虽然是大佬,也没有了解那么多。不过对于这权谋之间的道道,他们亲身的经历看来,可是真有体会。 如今游骅舍和张洎两个人,不去找朝廷解决事情,却过来这逸群楼找人,却显得有些突兀了!难道只是意外的遇见,或者是临时间的起意? 陈诲如今的境遇,倒还好理解一些。毕竟归降来到唐国以后,曾经掌握着唐国最强的百胜军。 可以说陈诲在闽地和唐境,简直就是一个异数。当初不管是闽地归降的君臣,还是楚地归降的君臣,居然没有一人能有如陈诲一般都是一生风光。 因为陈诲自己一直得到重用,就是子弟如今还是朝廷重员。自己又聪明的在辉煌的时刻退下来,百胜军还掌握在陈家子弟手里。陈家自陈诲乃至陈家子弟,虽然在朝中没有达到最高爵位和职务,但是光这份信任和依赖,如今朝廷罕有人能够比拟。 而燕敬权这一生的际遇,可以说开始一直顺利。但是到了周国南征江边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虽然算是南唐从龙开国的老人,可是因为江北战事被俘,即使被周国送回了唐国,可是因为唐国的降藩,自此燕敬权也被皇帝闲置。 这个时代里,一个大将被皇帝闲置,可以说就是悲哀的开始! 就好像刚刚在盛元寺坐化的边镐一样,是唐国为数不多的,几个最悲催将领之一。 不说朝廷因为势力分派的勾当,光是皇帝,太子,主战,偏安这些因素的影响,他们这几个从中原周国,最终返回的将领,大家都唯恐自己不能少沾点事情的了。 燕敬权的事情,这在唐国是人人皆知的,但是这个时候游骅舍明明出身游侍郎门下,应该更知道燕敬权的尴尬,却还偏偏出声找他,这事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这个时候那个张洎看了游骅舍一眼,不由上前半步说道:“因为朝廷封锁了入海的江面,所以近年余朝廷没有和扶桑国有过接触!这次突然有扶桑的大船出事,江阴呈报上来的时候,没有想到礼部居然不让上报中书,所以陛下不知道此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能想到了什么,张洎看了一眼身旁的五个扶桑人,看到游骅舍依旧没有吱声,便依旧接着说道:“下官接到礼部里长官的示意,只能匆匆赶去江口处理。不过到达之后,下官才深深体会到自己能力有限,根基也太浅薄,实在无法处理这件事情。如今只能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京城,希望可以替他们一些找到机会!” “哦!”听到张洎这么说,燕敬权不由沉吟了起来。从张洎的话里面,燕敬权自然听出了一些意思,那就是这件事情朝廷不想管。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好像张洎这个官员虽然职务不高,可是却依旧胆敢帮这些人,他瞬间便想到了一个问题! 有人指示张洎办事! 那么像张洎这种官员,虽然说职务不高,但是毕竟是朝廷官员。能够指动张洎的人,必然是朝廷有根基的人! 燕敬权瞬间感觉到自己自己冷汗直冒,看向陈诲的时候,发现陈诲的脸色也同样一脸阴沉。显然陈诲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自己两个人瞬间已经陷入了一个坑里! 这种欲说不能的事情,当真令人沮丧。但是不管是由谁遇上,都只有自认倒霉的份了! “张大人感觉到燕某在此事能够帮上忙?”燕敬权心里虽然无奈,但是想到这个结局,却只有不动声色的缓缓出声!何况陈诲刚刚过来,这个口碑极好的同僚,自己自然不能把他拉下水。 这个时候张洎没有说话,却再次看向了这五个扶桑人。其中一个身子透着几分精壮的汉子,腰上插着两把长短不一的横刀,看着不过三十来岁,却似乎双眼充满了仔细。看到张洎的神色之后,便主动的走了出来,然后抱拳施礼说道:“小野宫殿座下柳下一栖,见过两位大唐国大人阁下!” 这次陈诲和燕敬权都没有吱声,毕竟对方不过是扶桑国一个官员的武士。虽然没有轻视的意思,但是作为中原大国的大臣,两个人还是要保持着自己的矜持。 这个柳下一栖看到两个人的表情,虽然对着自己微微颔首,自然明白两个人的意思,于是马上接着说道:“芳子宫主这次受小野宫殿的嘱托,前来中原拜会大唐国皇帝,我们一路还算比较顺利。谁知道到达黄海外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一股海盗!” 这个人似乎有着足够的坚毅,甚至看来让人感觉有着几分大气的感觉!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自然的停顿了一下,但是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的时候,便没有再停顿下来,直接的把自己这一行人在海上的遭遇说了出来。这里也没有旁人过来,大家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第三百九十五章 海盗阻击 这里是逸群楼! 金陵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显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来消费的地方。 燕敬权虽然不算王侯,但是作为唐国顶级大将一列,自然也算是有名人物。虽然不一定能够时时过来消费,但是只要过来这里的话,必然就是有着一定级别的接待。 如今因为皇帝对他的猜疑,虽然很多人对于他敬而远之,可是就是朝廷都不敢公开的训斥他。毕竟他和边镐一般都接受过中原周国的诰封,唐国如今又属于周国的附属,朝廷表面都要做得毕恭毕敬,所以处于燕敬权的这种身份,自然还是有很多人对他毕恭毕敬。 深入一层来说,燕敬权当年为朝廷的付出,没有功劳也是有着极大苦劳的。何况明眼人都知道,朝廷和皇帝虽然降藩,但是蓄势再发是迟早的问题。所以像燕敬权这种人虽然一时失意,也许马上就又飞黄腾达,这在历史上并不罕见。 所以像逸群楼这种敞开门做生意的,对于熟客的了解自然有着深入。朝廷的这些达官贵人,不管平时有没有来过消费的,一些主要的人物还是需要做些了解的。 何况燕敬权当天也不是个太低调的,如果没有江北的战事,他早就被封为公侯,那是早就该有的事情。今天燕敬权亲自宴客,说明对方在他自己心里一定是重要的。 能让燕敬权重视的人,又岂会是普通的人物? 虽然不知道这宾客是谁,但是能够被燕敬权奉为上宾,岂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荣耀? 逸群楼的主事也是个非常人物,很快便得到了消息。说这上宾居然是皇帝封为神仙一流的道门真仙,大洞五子老大听风子的再传弟子。八面玲珑的主事马上更加恭敬了起来,毕竟道门这群修真,真正能够像上清弟子这般,受到皇帝重视的人不多。 何况大洞五子这一系,乃是昔年道尊闾丘方远一系,那是真正地仙神仙一流的。皇帝都对他们奉为上仙,这些普通百姓自然不必说了。 随后大家在这边吃喝聊着,居然也真的没有人过来打扰。毕竟另外一些人的身份,虽然不能一一探知,可是看到燕敬权的家眷都出面相陪,自然可以知道更深一层的意思。 不过因为游骅舍和张洎的到来,加上又带着几个海外的人物,这使得看到情形的管事,自然更加的慎重。不但刻意嘱咐不要过来打扰,还亲自命一个小二在外面候着。想必一来是怕外人打扰,自然也有着担心怕这些人有着需求。 于是屏风里的这些人,倒是都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个扶桑人柳下一栖诉说。开始有些人倒都没有注意别的细节,但凡有着一点,却让大家又惊又奇。却是这个柳下一栖所说的中原官话,却比很多中原的人似乎还要地道。 虽然扶桑国很多人仰慕中原文化,甚至是诗词诸艺均有涉猎。但是真正能够学到中原文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何况这个柳下一栖不过是一家大臣家的武士,就相当于中原某家大臣家养的侍卫罢了。可是却能够说出这么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这不但体现了扶桑贵族对中原文化真正的深入,也可以看出来这个柳下一栖在藤原家的地位! 每个人所关注的不一样,但是却逐渐对他所说的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会是如今这副状态了。 原来他们一行人从扶桑本岛出发的时候,其实一共是有两艘大船的。而且船上派遣保护着藤原芳子的人,就有一百多人的武士团。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一行尊贵的人,其实并不止藤原芳子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藤原织子,两个人一人坐了一艘大船,带着相同的武士团,紧紧相连的一起出发。 加上一些随行来学习、交流和想一睹中原文化的人,总共达到了近两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扶桑出发,算是近几十年来,扶桑国派往中原最庞大的队伍了。 这么庞大的队伍,可以想象到两艘大船也绝对是不会小了。可以想象到藤原家派遣这两个宫主过来,其用意显然是不一般的。 谁知道在快要靠近陆地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几艘在海上的船只。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吴越国的海船,甚至都做好了接触准备。谁知道随即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因为这些人先是包围了两艘船,然后想强行的登船。 扶桑国的大船自然做出了反击,没有想到对方船上箭矢诸多。开始两艘船上还互知伤亡,随后织子宫主的那艘船,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命令,居然冲开了围堵的船只,想靠海突围往江阴而来。 随后的事情就是这边的船只和那边的船只失去了联系,而这边还曾一度被对方登船。不过在柳下一栖等人殊死反抗之后,把那些人赶下船去,最后只好也一边逃避一边往陆地边靠拢。不过最终和织子宫主的船只失去了联系,而且芳子宫主这边的船,也边逃边打的游走,最后居然突破到了唐国的入江口。 出现的一个大乌龙就是,唐国为了避免外敌入侵,居然在入江口的位置,准备了大量的海障和陷阱。对方跟着一路杀来,甚至都没有忌讳,反倒是扶桑国的这艘大船,在入江口搁浅陷入了陷阱。 最后眼睁睁的被对方屠杀,如若不是入江口有着唐国的水军前来查看,只怕这扶桑国船上的人,几个人都可能留不住了。 燕敬权和陈诲都面面相觑,他们自然知道唐国水军的状态!在江河里有着极强的战斗力,却很少注重过海面。当初在入江口设置海障,虽然也遭受过许多大臣的反对,但是因为皇帝不想耗费财力。加上唐国的海面远远不如吴越国的海岸线,所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这次出现这样的遭遇,显然不是偶然的了。 有句话说的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三百九十六章 晕头转向 两个人虽然心里都有些无奈,但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毕竟隔墙有耳这句话,两个人比谁都明白。 但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谁在海面上这么明目张胆? 难道是吴越国的水军? 要知道从吴越国的温州,一直到中原的密州附近,这一大片广阔的东海、黄海流域,基本上都是扶桑人登陆最多的地方。甚至有些漂流最远的,还出现过在闽地的福州、泉州,岭南的桢州、高州以远的地方。 不过在扶桑国正对的海域海岸线,却是如今吴越国地盘占最大优势。燕敬权和陈诲都是唐国大将,自然对这些战备军事有所了解。虽然两个人都不是水军,但是对于这些还是多少懂得一点的。 作为南方最强势力的唐国,曾经拥有广阔的海面海岸线,可是随着江北被中原占领,如今的唐国仅仅拥有江阴一地,还对着大海的出口。 平时因为害怕周国的水军从海面上进入入江口,所以当初朝廷已经封锁了海面,使得一些大型的船只无法进入。这种有利有弊的事情,朝廷在皇帝的示意下,做的有滋有味。 如今看来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尤其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马上就想到了这件晕头的事情。听到柳下一栖这么说,都在心里微微感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解决。 因为中原也不擅长水战,不然长江天险早就突破了。其实唐国所担心的,却是邻国吴越国乘虚而入。毕竟两国大多数的国土相邻,加上吴越国据说还有小型的楼舰。这对于常年行驶于海上的水军来说,如果从入江口占据水寨,那将是唐国的一个噩梦。 所以随即想到是吴越国的手段,在两个人看来是很正常的。 再说扶桑国虽然在中原看起来不值一提,但是去过扶桑国的人都知道,那里还是有着一些资源的。尤其那些驯服卑微的顺民,历来便是沿海政权作为奴才的最佳人选。 这次可能是他们看到,这些来自扶桑国的人,没有去他们沿海的州府,便想横插一脚? 随即两个人都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吴越国这些年虽然和唐国纷争不断,但是凭借的还是中原周国的空头许诺,所以周国每次南征,吴越国都会摇旗呐喊在边境挑事! 不过因为历次两国的各次纷争,都是以吴越国失败告终,这给吴越国沉重的打击。尤其当年的唐国太子李弘翼,率军坚守润州,后来还命都虞候柴克宏解救常州之围,大破吴越军斩首万级,俘虏了十多位将领,可以说是令吴越国甚为忌惮。 即使吴越国有着一些水军力量,甚至有着唐国所没有的楼舰,但是要和唐国的江河水军比起来,其实也是没有任何优势的!因为楼舰即使再强大,没有斗舰这些相扶,也是孤掌难鸣的。而唐国的江湖水军,在南方诸国还是最有名的。 忽然两个人想到一件大事,对望的时候不由眼神里都有一丝惊疑,好像瞬间便懂了对方的意思。 柳下一栖看到两个人凝神的样子,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却依旧毕恭毕敬的说着。原来,他们这些负责保护宫主的武士,可以说都是藤原家养的,忠心耿耿毋庸置疑。所以对付攻上船只的时候,因为有着芳子宫主和一些重要物事的缘故,他们居然不要命的抵抗。 最终江阴负责巡逻的船只赶到的,除了死去的那些武士和随从,这艘大船上剩下的伤者和完好的,最终已经不足二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可以看到另外三个人已经眼圈发红。尤其那个一直看起来温顺的少女,更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燕敬权没有出声询问柳下一栖,却偏头看向了游骅舍和张洎。 游骅舍先是赫然一笑,然后带着一丝不安的低声抱拳说道:“燕将军不要生气,某原不过是游侍郎府上的而已,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今日这职务。当时看到这情形的时候,曾经同时往朝廷转告,以及告知了游侍郎!” 可能看到燕敬权神色淡然,游骅舍心神稍定的低声说道:“谁知朝廷没有丝毫的指示下来,反倒是游侍郎却传下了一些训斥!”他看到陈诲也没有吱声,便终于大着胆子说话:“游侍郎训斥某说,朝廷历来在入江口便有严令,不管任何商船海外的船只,都是不许进入入江口的!” 陈诲看着燕敬权,眉头已经皱起说道:“这些人果真如此大胆,平时不管什么船只,一并打杀了不成?” “陈将军以为呢?”燕敬权淡淡一笑,自嘲一般的低声笑道:“能够惊动了礼部,说明老游还是费了一些心力的!” 两个人说的没头没尾,旁人也听不明白。但是想到这其中的定数,心里却知道无非就是朝廷各部之间,生怕有些事情沾上身,触了皇帝的霉头罢了! “游侍郎把这事揽上身,你们又找到某家,不会这么凑巧吧?”燕敬权没有隐瞒自己的不宵,毕竟像自己这种人,如今虽然不像过街老鼠,那也绝对不会是香饽饽,所以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燕敬权没有保留自己的想法。 果然,首先不好意思的居然是张洎,他慎重的朝燕敬权抱拳说道:“因为当时从水里捞起一个海盗,那人居然还没有断气,最后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这股海盗居然是来自于,近年最强大的太平洋海盗中,一个叫九死一生的海盗头子率领的队伍!” 可能看到陈诲没有吱声,他居然舔了舔嘴巴,加快了自己的语速:“他们据说是为了得到扶桑人的一件重宝,同时为了抓获两位宫主,所以对这两艘船发动了攻击!” 随后听到张洎转述的变化,虽然有些始料不及,但是在燕敬权和陈诲听来,反而是感觉到有些在意料之中。果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勾结扶桑国的人,想在近海的位置袭击这支队伍。 不过好像唐国朝廷有人插手,当真是不知所谓! 第三百九十七章 危机 冲动是魔鬼!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现在很明白的一点,那就是有人插手了这件事情! 能够插手朝廷的事情,这人的身份不简单!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但是显然对方有这个能力! 在唐国有这个能力的人很多,这点燕敬权和陈诲都知道,不过前提就是皇帝不知道的情况下。因为皇帝自从江北战败之后,如今对朝廷的事情根本就不上心。所以朝中各部有事,才会胆敢压着不敢告诉皇帝。 因为现在的皇帝对外已经不叫皇帝,而是降藩改称国主!中原虽然表面没有在意,但是在金陵城的那些中原使节,却显然不是吃素的! 中原虽然暂时攻陷不了唐国,但是唐国却已经经不起再来一次战役!如果在长江再开一场战役,甚至是和吴越国再来一次,可能唐国都会无法承受,甚至引起大的动乱! 所以既然皇帝表面醉生梦死,那么臣民就必须要附和。如果实在打到家门口来了,可能才会有人真正告知了! 燕敬权静静的看着陈诲,陈诲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两个人都是朝廷大将,战事对朝廷和皇帝的影响,两个人比谁都明白! 要说陈诲心里却更明白一些,因为当初他在闽地的时候,就经历过闽主当初这种心态。所以这时轮到李璟这个皇帝的时候,陈诲心里却无奈的叹息一声,这种情形是何其相似啊! 本来是他看到燕敬权在这边,想过来看看热闹而已。毕竟燕敬权这个大将寂静了许久,平时同僚避之不及。不过陈诲却没有这个顾忌,因为一来他已经退下,二来他家族子弟的忠诚,无疑使得他更像是一个寓公! 既然燕敬权难得出来见人,自然引得他好奇。随即带了身边的人过来看看,毕竟燕敬权在唐国可是个人物,让身边的人见识了,也不枉是学习了一番。可是却没有想到,一次无意之举却把自己卷进来了。 陈诲眼神里带着一丝苦笑,可是目前也没有办法逃避。看到燕敬权在那不想说话,不由干咳了一声说道:“那个张洎啊!想必你也不过是个冤大头,被礼部那帮道貌岸然的孙子,推出来充数玩的,你就说说究竟现在想怎么的?” 听到陈诲这么不含蓄,想到他的身份,还有自己刚刚明白过来,这为官的推诿之道,只好苦笑了一声:“两位将军却是见谅了,下官心中虽然有话,但是往哪里说去?” 这个张洎却也不是个唯唯诺诺的人,听到陈诲这么说,却没有讽刺自己的意思,于是也正眼说着:“此事原是送到了礼部大堂的,不过因为扶桑国使者藤原宫主说,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皇帝陛下的,所以部里的老爷们不敢专擅。如今因为这份大礼一半,被那另外一位宫主带走了,礼部的那些老爷们没了主意,请示也没了消息,只好让某等下官来担着了!” 这边的游骅舍倒是机灵,显然和张洎也是合计好了一般,马上接口便说道:“扶桑国的礼单已经呈上礼部侍郎钟大人,但是钟大人被国主训斥思过,如今礼部还真正无人敢拿主意。扶桑国这些人又十分焦急,显然事情有些重大,所以如今负责的人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且这折子不小心,还被一个大人物看到了,所以这事才是大家担心的事情!” “大人物?” 听到游骅舍忽然这么说,燕敬权和陈诲面面相觑,看着对方的眼睛虽然有些震惊,可是心里却都明白,这终于是说到正题来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柳下一栖居然认识莲峰居士!”张洎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小心的四周看着,好像这四周随时有人会听去自己的话一样:“他去礼部等消息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莲峰居士去看望钟大人,便顺口提到了此事!莲峰居士本来也不干涉,可是这些扶桑人在地下跪拜,莲峰居士一时心软便看了!” 唐国自承继杨吴以来,两任皇帝都比较开明。不管是对文臣还是武将,都算是比较厚道。从当初先帝建国从龙的文武官员,还是到如今李璟降藩后身边的诸位大臣,应该没有出现格外严厉的事情。 不管是灭楚得来的文武官员,还是征闽得到的诸多人才,在唐国都算是得到了重用。陈诲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有那楚地的名人彭师暠。即使如被人暗地里痛骂的五鬼,那大多数也是权力之间的争斗,至少没有伤及到百姓的根本。 真正要说近年被皇帝顾忌的,反倒是像燕敬权这种,被中原俘虏后再次授勋的将领文臣。因为朝廷失去了江边的地盘,武力不复当年的威力。说句难听的话,就是皇帝自己都朝不保夕,自然难免会猜忌一些人。明明知道这是中原的反间计,可是皇帝心里也有些无法释怀。 燕敬权和陈诲自然是早就习惯了,但是忽然听到张洎提到莲峰居士这个人,两个人不由都浑身一震。 无论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可能都无法淡定。何况是翻看朝廷的折子,这是冒犯龙颜的事情。虽然这折子还只是上呈到礼部,才会最后辗转给皇帝过目的,但是想到这冲动的后果,还是令许多人心里自动却步。 因为这个人听起来好像是个隐士,胆敢翻看礼部折子的人,可是两个人却都知道。他不但是礼部侍郎钟谟的老朋友,这个人也是皇帝的一个孩子,更是当今的一位亲王。 这个人便是皇帝李璟的第六子李从嘉,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从小天资聪慧过目不忘。不过因为他是皇帝的六子,可能明白自己不过是皇帝诸多孩子中的一个,上面还有哥哥李弘翼在职,所以从懂事起,他便只纵情于山水之间。 据说他曾经花了近一年的时间,乘着职务差遣之便,一路南下前去岭南不毛之地。 第三百九十八章 玄机 就是因为听说那岭南,有一个天众奇才的少年,如今不但做了皇帝,而且诗词佳句超过了他。 这莲峰居士李从嘉平生最自负的,便是自己的诗词远超前人,所以听到有人比自己在诗词一道还要厉害,自然便要去见识一番。 当然很多人不知道,李从嘉此去岭南,差点便被那个少年天子留下。后来如若不是那个少年天子懒,不想自己过早承受太大的压力,只怕这位王子真要被留下做质了! 当然其中据说后来如果不是礼部侍郎钟谟前去争取,把他从兴王府拖了回来,只怕他自己还真有点在那里乐不思蜀,不想回来金陵城了。因为兴王府不管是美食,还有城市规划,显然都要强过当时这各处国都京城!天性喜欢悠闲率性的李从嘉,自然爱上了岭南这个地方! 他这种性格和行为的人,在唐国朝廷不会引起多大风浪。因为一个对皇位没有兴趣的王子,在谁眼里都是有些人畜无害的。即使也有一些遗老诟病,却在文人墨客之间引为美谈。 当然,燕敬权和陈诲同时吃惊,那是因为据说如今皇太子李弘翼失宠,就是沸沸扬扬弑叔的事情,彻底的激怒了李璟,而要被皇帝废掉。但是两个出身军旅的人都知道,皇太子李弘翼确实是这个时代最具前景的人物。不过即使是战败,皇帝李璟也不会承认是自己无能。 毕竟这个时代里,四十来岁的人不算年轻,但是绝对也不是太老。 诸国国君里,孟昶和李璟年岁相仿,也属于少年有为;郭荣稍小几岁,也是和孟昶接近的年纪了;钱弘俶和李璟却比郭荣更小一点;本来岭南刘晟和李璟年纪相仿,经历也几乎相同,可惜刘晟已经驾崩了。 至于高保融和周行逢一流,在李璟看来那都不能称为国君的。所以自负的李璟感觉到这天下不说属于自己,至少中原三分就是最多了。所以本来从南方最强的势力,忽然变成了诚惶诚恐的藩镇,心里的羞愤惊恐可想而知了。 因为按说这个时代里,还真无人有李璟这般文功武德。因为他年纪轻轻就统帅了楚地全境,虽然后来楚地依旧落入马家旧臣手里,至少他也扫平了这个政权。随后他还马踏闽地,虽然也被吴越国乘机分羹,却使得闽地再无国君,至此都大部分国土属于唐国。 所以不管是从面积疆域,还是御驾亲征的文功武德,李璟都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英才。 (不过后世有诗为证:一江春水向东流,李家儿郎几多愁。娘子好诗爱南唐,南唐不及钱家郎!) 说的就是李璟这辈的子弟,虽然和吴越国钱家一般。但是结局不但不好,而且远远不如钱家子孙的结局。当然这个时候的人,还无法得知结局,可是这个时候李璟的后辈的姿态,却已经只有这个李弘翼还算个人物。 因为唐国继杨吴之后几十年,两三代的经营,已经使得南方汇聚了众多的人才和精英。在李唐刻意的经营和潜移默化之下,大家认同了李唐天下的存在。所以对于中原割据战乱的现状,大家都想逃避这种事实。 其中这群人自然以皇帝李璟为主。 对于国事的空白,大家都好像皇帝的新装一样。只要这个小朝廷还能维持着,外面的风风雨雨,就不许出现在繁华的金陵城街头。 那么对于这个说的难听一些的,只懂得花天酒地的皇子李从嘉,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意外,还是刻意为之的事情,这都是一件很令人吃惊的事情了。 虽然在任何朝代,甚至是任何时间,一个王子心血来潮,忽然对朝政有些兴趣,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这种事情的接触,也可以说是关心国家大事。毕竟扶桑国的人过来中原,无非也是有所求而已。 不管他们带来什么宝物,其珍贵如何和中原所产宝物比较? 所以很多人对于这种进贡自然不屑一顾,但是在意的是他们到来的真正意义。 因为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可能任何势力所看重的,却是那真正进贡的意义。这将代表的是外邦对自己政权的认可,虽然这事也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但是在这个割据分裂的时代,至少在明面的大义上,可是能够公开宣扬的了。 可能朝廷礼部的人还没有真正意识到,或者说已经意识到了,却感觉到这种事情对于皇帝李璟来说意义不大,谁敢去捋虎须找死? 因为朝廷刚刚在江北再败,不但割据了江北诸州,而且连皇帝李璟都没有办法只好降藩,还亲自上表说立太子李从翼。这种丢祖宗八代脸的事情,谁敢再去揭伤疤? 如果朝廷公开接纳扶桑国的使者,那么在金陵城的那些周国使节,肯定不会是吃闲饭的!中原周主郭荣虽然大气的称李璟毋需退位,但是那种上位中原共主的姿态,却完全的表露无疑!现如今唐国如果在出尔反尔,那这事又可能引起讨伐的借口! 燕敬权和陈诲那都是人精,知道如今除了皇太子李从翼之外,唐国现存最长的皇子,就是这位莲峰居士李从嘉了。虽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可是历朝历代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朝中也似乎没有人支持这位皇子,但是据说金陵城佛道两家,都比较喜欢这位皇子! 想到这里的时候,首先便是燕敬权忽然看向了那个萧乘。他记得刚刚陈诲进来另眼有加,不由想到了陈炫曾经提过的一件事情! 陈诲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看向燕敬权的时候虽然神色淡淡的,可是眼神里所包含的内容,却让人多了几分深思。 毕竟这里不同于别处,这个公共的场所,大家一起进来找燕敬权,这事需要另外斟酌了! 当然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如果想在这里放肆,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毕竟这主人没有几分能耐,又如何在金陵城站住脚? 第三百九十九章 去脉 萧乘一直没有出声,虽然看到陈诲关注自己,心里有着一些惊讶,不过因为来到金陵城,已经联系到了密党的同志,所以手里也有着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是密党在金陵的成果,它涵括了上到皇帝李璟、亲王、郡王,下到朝廷重要职务部门七八品的官员,都有着详尽的介绍。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来金陵执行任务的党员,随时可以接触了解到,自己身边存在的人脉和机会。 萧乘的莫名其妙转身,本来一度在饶州失去踪迹。随后在金陵城现身的时候,还曾引起区域党部的重视。不过因为如今身份特殊敏感,还是瞬间令党部做出了调整。 在转述了两件逍遥派的隐秘情报,又把自己结识了彭师暠的事情上报之后,萧乘再次瞬间接受了党交给的任务。 这次陪陈炫来见燕敬权,就是想接触这个名人之后,想办法争取他的一些支持。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里,居然意外见到了陈诲这个人。 因为在密党的情报里,唐国这些年的进取和拓展,使得疆域大大扩展。也得到了无数文人武将。当然这些人才当中,有着两个身份特殊归朝的人。 其一便是楚地猛将彭师暠,归朝之后李璟闻得他的忠义,已经封他为殿直指挥使;另外一个便是这闽地虎将陈诲了,归朝之后依旧领着百胜军这支最强的部队。 当然还有一个奇才和陈诲出自一个地方,就是如今出职镇海军节度使的林仁肇。不过此人比陈诲年纪小很多,加上当初在闽地不过一名裨将,所以即使如今突起朝廷,也还没有上升到陈诲这般高度。 不过对陈诲了解了之后,更感觉到这个人的神秘。虽然他一直没有负面的消息外传,但是这个人能够在唐国屹立不倒,又岂是好易于之辈!想到他居然关注自己,这在正常情况下显然是反常的事情。不过以萧乘的聪明,马上隐隐也想到了,无非就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奇遇影响的。 因为对于外人来说,这种机遇百年难得一遇。就是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至于自己福大得到边镐的认可,这可不单单是师傅冯碧唯一个人的意思。 按照师傅冯碧唯后来和萧乘的说法,这应该是边镐临死的时候,看到萧乘的天资加以认可。因为一个绝代高手的陨落,就代表着他一身修为的消散。 这本来也是属于这个时代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江湖上历来便有灌顶淬体一说。于是很多名派里一些慿死的长辈,在自己将要坐化的时候,会把自己的一身修为灌输给自己后辈。 当然这种际遇和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然而很多人也无法掌握自己坐化的时间,所以往往这件事情都带着几分残忍。 要么就是长辈提早灌输修为,让自己提早力竭而坐化;要么就是一些门派寻找好了相同体质的弟子,强行命令这些长辈淬体,当然代价无非就是安慰这些长辈的后人,予以一定形式的补偿罢了。当然不管是哪种形式,却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目的,那就是把一个人的修为,转嫁给另外一个受体。 当然任何形式的灌顶,如果施术者不能尽全力的话,承受着能够得到十之二三就已经不错了。所以江湖上这些传闻,很多人都不敢轻易尝试,就是因为有着诸多的顾忌。 而萧乘不但得到了这份福气,而且还得到了木平和尚,还有冯碧唯的一些帮助。本来这种不同的劲气,真正进入一个人的经脉里,其实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萧乘的不同点在于,他事先便有了一些修为的基础,更是曾经得到了正统经脉的修炼。他能够得到冯碧唯的赏识,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冯碧唯。 从边镐身上得到的淬体变化,即使到了如今的时候,萧乘都感觉到自己不断的在变化。那是因为边镐的一身高强的修为,他几乎承受了十之八九。那是因为边镐对冯碧唯的高度信任,还有萧乘身体对边镐修为的契合。 冯碧唯本来还有些担心,想让萧乘闭关消化。但是发现萧乘越是放松的在外行动,反而和这身修为契合的越快。于是冯碧唯想到了边镐年轻的时候,那可是笑傲沙场驰骋天下的经历。于是冯碧唯没有约束萧乘,让他在金陵城多多走动,而她自己却闭关疗伤去了。 逍遥派在门派诸多的金陵城,虽然不能算是独一无二,但是至少也能排进前三的位置。何况因为掌门东海仙子耿仙笙和皇帝李璟的关系,使得金陵城根本就无人敢动。即使萧乘不报家门,只要穿着逍遥派的服饰出来,只怕是人都要恭敬几分了。 但是今日萧乘没有穿那套衣服,因为一来燕敬权这个人身份敏感,二来陈炫和武宣都知道自己身份。萧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何况还有另外一件尴尬的事情,那就是如今住在逍遥宫里的寒玉仙子严玉仙,在金陵城可是大名鼎鼎的,但是萧乘面对她的时候都可以不需正眼相待。因为萧乘的师傅冯碧唯,按道理说是严玉仙师傅掌门耿仙笙的师叔。所以萧乘实实在在是这位仙子的师叔,真要把这身份说出去,只怕许多达官贵人可要扑过来了。 陈诲其实一直都在观察这个少年,因为他虽然和边镐认识不算太多年,但是却成为了莫逆之交。尤其是边镐被羁押在东京,回来金陵城之后几乎无人上门,陈诲却没有这个顾忌,使得边镐和陈诲的关系更进一步。陈诲自然熟知边镐的气息,以及他这身劲气。 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少年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心里早就喜欢了几分。这个时候看到他虽然静静看着这边,眼神里偶尔也有思索,却没有半分的惊讶状态,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赞赏。 “陈将军有何想法?”燕敬权的声音淡淡响起! 第四百章 余势 “燕将军已经有想法不成?” 好像是打哑谜一样,陈诲也是神色淡淡的,目光却看着萧乘这边,好像他只对萧乘有兴趣一样。 旁人虽然开始看到,他进来就注意了萧乘,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最多认为是这个少年外形不错。 这个时候看到他依旧看着萧乘,自然便便知道这个少年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了。但是不了解萧乘的人自然好奇,很奇怪这个少年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毕竟能够让陈诲这般重视,岂会是普通人那么简单?当然不管这些人如何惊讶,但是对于陈诲自己来说,这一旁的人惊奇,又和自己有何相干? 高手一种天生的孤傲和自信,使得陈诲更加显得与众不同!这里除了燕敬权,又有谁敢质疑他,或者随便对他提问? 几十年的戎马生涯,陈诲浑身气机丝毫不需外泄,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不但让人感觉到顾盼生威,而且自有几分令人神往的姿态! “燕某哪来的想法?这不摆明了是折磨人?”燕敬权神色倒是依旧平静,对于这些年的遭遇,他可以说已经习惯了自己目前的状态。加上知晓皇帝李璟的心思,所以燕敬权只求平平淡淡过完余生便罢了! 想到刚刚涉及的边镐,就是自己最好的例子!听说前段时间他被皇帝派往南方,不想就匆匆赶回了金陵,随后便听到了他坐化的消息传来! 如果不是说他在盛元寺坐化,燕敬权甚至会认为,他是被皇帝李璟关照了!但是想到盛元寺那位能断人生死的木平和尚,燕敬权便知道此事和皇帝关系不大! 所以思及至此的时候,燕敬权心里的感触更大。不管当年有着多么的辉煌,不管如今是多么的困顿,最后还不是一杯黄土盖身? 所以燕敬权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比谁都明白了一些。何况此事如果牵扯到一个皇子,显然事情性质就有些不一样了。 毕竟燕敬权和李从嘉这个皇子没有什么牵扯,要说燕敬权靠近皇太子李弘翼一些,可能相信的人会更多一些!毕竟几次和吴越国的挑战,都是以皇太子李弘翼为首。做为大将的燕敬权也曾经参与其中,自然有着从属关系。 不过许多人不会把燕敬权划归李弘翼一系,因为是人都知道燕敬权从龙先帝起家,又是当今皇帝手下得力大将。之所以如今悄无声息,那就是他曾被俘虏至东京的原因! 连边镐这种征服一个政权的战神,都被皇帝所忌惮,何况是燕敬权这种平时不会转弯的人!但是如今居然有人凑近自己,这自然令燕敬权惊讶好奇! 这位皇子虽然在道佛两派颇有名气,在朝廷却是默默无闻。何况皇太子李弘翼一向强势,连自己的亲叔叔都敢下手毒杀,他这些弟弟谁敢参与到夺嫡这件事情来? 李从嘉虽然淡泊名利,但是想必也不傻的!即使皇帝有着某种心思,他断然也不会表露自己的心态!所以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燕敬权心里自然是翻云覆雨! “人家都知道燕将军你人脉极广,不然他们何来找你之说?”陈诲似笑非笑的看着燕敬权,还真是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 “陈将军你这是要折杀燕某不成?”这次燕敬权却真是服了这个不怕事大的同僚,看着陈诲的神态知道他没有恶意。甚至燕敬权虽然没有生气,却皱起了眉头。 他这些年在朝中遭受的待遇谁不知道?虽然谈不上受气,至少是人都会避开一二。 陈诲这么说虽然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普通的打趣,但是无疑却深深的撮到了燕敬权的痛处。带着深深的无奈,燕敬权默默的看着这些人,脸上却有些苦笑的意味! 既然找上门了,说明人家自然是有计划的!是福躲不过,是祸逃不掉! 陈诲却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环目看向了这边的游骅舍和张洎,顺便也瞟了扶桑国这五个人一眼。 在他心里这些人的身手不值一提,但是能够在大海上遭遇海盗,最后还幸存下来,确实还是有些手段的。 虽然游骅舍和张洎两个人的背景,决定了他们也不过是枪手,但是他们背后复杂的关系,却无疑说明了朝廷的因果,以及官员之间关系如今的复杂。 “不是陈某要打杀燕将军你,是有人想着燕将军有用,如今怕你闲着不用白不用而已!”看着燕敬权,陈诲忽然再次失笑了起来,而且一语道出了天机。 他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卷进来,心里虽然也有些愤怒,但是这里除了燕敬权,能对谁发脾气去?这陈诲入朝十多年来,何曾受过这种闲气,心里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燕敬权自然看出了陈诲心里的不满,不由偏头看了自己身边的人一眼,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的朝着大家说道:“在这金陵城里,还感觉燕某有用的人,可能是有点犯傻了吧!燕某可是个瘟神啊!不过既然有人如今找上了燕某,燕某岂是怕事之人?” 对着游骅舍和张洎,还有那五个扶桑人,燕敬权倒是多了几分豪气。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坐在那里给人一副顾盼生威之势,倒不负他在唐国朝廷几十年将军的威名。 陈诲轻轻的鼓掌,不知道究竟是赞赏这番话,还是感觉到燕敬权的气势。看到燕敬权看过来,他却含笑不语。 “多谢燕将军好意!”这次出声的人,却是那个开始询问燕敬权的游骅舍。听到燕敬权近似于承诺的话,他居然慎重的朝燕敬权再次施礼。 想来此人也不是一个埯攒的货色,在燕敬权和陈诲这两个大佬面前,不但没有失礼,反而带着几分自信,然后恭敬的说道:“原是不敢劳烦燕将军,只因此事涉及到国家未来,有人知晓将军心中的血性,指点下官等前来相寻,还望将军不吝指教!” 非你莫属的,将会是你生命中最珍贵的所在! 第四百零一章 提携 果然是早有准备! 虽然明明知道这个结果,但是被说出来,还是令人有些不愉!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明明有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如果说破了的话,那将必然是无法挽回! 当然,这些也不是绝对的! 因为遇到不同的人,将会有着不同的结局! 而燕敬权和陈诲,显然就属于这类人!他们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即使再有这样的遭遇,在他们看来,也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听到游骅舍的话,燕敬权心里已经一目了然,但是脸上没有丝毫的改变。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游骅舍和张洎都只是晚辈,在朝中甚至都不会令人注意到。毕竟在燕敬权和陈诲看来,游骅舍还是不入流的。张洎也不过算是小吏,如果照朝廷之初的结构,他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的! 如果要和他们计较的话,那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这次就是一旁的陈诲,都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任是谁被人算计了的话,心里也会不舒服的。虽然知道这两个人不敢,可能也还没有这个手段,何况自己毕竟是傲笑风云的人物,心里虽然有着计较,当看到燕敬权古井无波一般的神态,心中不由对这个同僚多了几分赞赏,也对这两个年轻人有了一些思索。 如今的唐国京城金陵城依旧歌舞升平,虽说江北尽失,江南有些压力,但是自古长江就是天险,所以只要皇帝脸带笑意,大家必然就要附和和随波逐流! 毕竟延续几十年来的战乱,整个中原都陷入了厮杀,能够像唐国这般安定的政权还真不多。如果从黄巢年间算起,天下已经乱了三四代人。人人思念太平,但是世间主导这环境的,可以说是人人自私。 所以百姓希望出现一位共主,割据又不忍舍弃自己的权利!但是不管如何,大家都明白,这迟早有一天,天下终究会一统,至于由谁来担当这份重任,就不是普通百姓可以知晓的事情了! “如今朝中文武,居然无人胆敢前去面圣。面对这种邦交的事情,本来便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事。下官以为既然知晓了,自然还需慎重。毕竟邦交无小事,何况是壮吾国威的大事!”可能看到燕敬权沉吟未语,一旁的那个张洎终于再次出声。他显然还是一个热血青年,虽然不过是一介文人,可是心中的满腔热血,却依旧随时迸发着活力! 燕敬权静静的看着这个文弱的青年,身上没有丝毫劲气,却隐隐散发出来的那股浩然之气,竟然令人不敢小觑! 心中虽然对张洎有着几分欣赏,却依旧没有马上接口。毕竟自己目前的情形,燕敬权自己最清楚。皇帝之所以闲置自己,一来不过是给百官一个例子,所忌惮的也不是自己有多大的武力,而是自己在突然发生异变的时候,会产生多大的破坏力! 皇帝最怕的是自己地位动摇,中原虽然拿李璟没有办法,可是这种反间计的运用,却比杀了燕敬权和边镐这些人还可怕。可能边镐到死了的时候,皇帝心里会有所感悟,但是边镐活着的时候,谁敢告诉皇帝边镐不会出事? 燕敬权虽然在军中的影响力还不如边镐,可是燕敬权无疑在军中的资历,却完完全全的超过边镐。就是如今皇帝的诸位皇弟,见到燕敬权的时候,都会亲切的问候一声燕将军。因为燕敬权在先帝建国前,就是杨吴朝廷的大将。从龙先帝建国,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朝廷军中有多少人,是燕敬权的故交和属下? 想必有人看到了这一点! “你籍贯何处?”看着面前自信的张洎,燕敬权忽然问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下官祖籍乃滁州全椒!”虽然对燕敬权的话不明所以,但是张洎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礼。 要知道虽然如今燕敬权被闲置,在朝中那也是高出自己级别太多的大将。虽然文武没有太多的冲突,但是在这个武将藩镇当先的时代里。即使是燕敬权这种没有兵权的武将,面对相同等级的文臣,都会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何况张洎和燕敬权的级别相差太多,恭恭敬敬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尤其当初张洎因为科考中的进士,最后有幸出任上元尉的时候,燕敬权就已经是朝中大将多年。这种尊卑有序的理念,在他心里还是极为重要。 “燕某对易数一道颇有研究,观你行止洒脱,气度不凡,以后当有大成就!”也不知道燕敬权心里想什么,居然对着张洎说出这番话来。然后似乎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孩子一眼之后说道:“此后如若郎君不弃,可常来燕某府上行走!” 得到燕敬权这个大佬的邀请,如若是平时的话,可能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张洎心中固然也大喜,不过想到燕敬权的处境,他虽然没有那份忌惮,却在心里也颇为感触! 毕竟燕敬权即使如今被皇帝压制,但是那份霸气岂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张洎心里虽然有着一定的想法,居然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却慎重的对着燕敬权抱拳施礼,再次感激燕敬权的这份真诚! 看到张洎目不斜视,眼神充满了真诚的神色,燕敬权对这个年轻人更多了几分好感!毕竟相对于游骅舍来说,倒不是看不起他的出身,而是这个没有基础的张洎,却更多了一些常人不具有的简单! 虽然现在很少有人会在意这些,但是往往就是这种人,要么一飞冲天,要么将要祸国殃民! 燕敬权看到陈炫的眼神里有些思索,萧乘的目光里似乎有些神采,不由居然再次呵呵乐道:“下次再来金陵城,燕伯伯就不一定还有机会陪你们吃饭了,不过这个张家郎君,你们以后倒是可以多加亲近一些!” 见到燕敬权这么说,这边连武宣都再次和陈炫还有萧乘一起,和张洎再次认识了一番! 第四百零二章 逍遥弟子 “小郎君认识逍遥派的仙长?” 这次是陈诲忽然出声,看到萧乘脸带笑意! 那次安定郡公莲峰居士李从嘉从岭南顺利回京城,皇帝李璟曾经设宴招待一行! 当时其实燕敬权和陈诲都参加过,不过燕敬权因为不受皇帝待见,居然排位到了朱衣官员的后面。所以当时便和几个不得志的同僚喝的天昏地暗,根本都没有在意萧乘的样子。耿仙笙他是时时见过的,萧乘这个少年他反倒是没有印象了。不然陈炫带着萧乘见他时,他反倒是没有认出来! 至于陈诲因为看到萧乘熟悉,却是边镐的气息先入为主,所以认为是边镐的原因。那晚因为对他道家的人没有好感,所以对道家来人他也不宵一顾。偏偏当时席间道家各派占据了四五家。不但个个紫衣锦袍,而且大有众星捧月的感觉。 所以中途耿仙笙带着萧乘出现的时候,他只是隐隐记得皇帝恩宠,还给东海仙子耿仙笙的一位师弟赐座了!至于是谁他看都没有看,后来鸿胪丞潘承佑还在他面前提过一嘴,不过因为陈诲退出权利中心,所以也不想参与这种事情! 毕竟当年闽国失意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闽主被道家忽悠的结果。所以陈诲潜意识排斥道家,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何况当时萧乘坐在了耿仙笙后面,随即又出去认识了彭师篙,陈诲居然是错过了见识这个少年! 何况当时大明宫里道家高人众多,加上皇太子李弘翼的现身,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如果萧乘知道这个原因,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 不过当时陈诲隐隐看到一个身影,如今想来却是越看越像。却没有想到当日那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皇帝都亲自赐座的道家翘楚,会是面前燕敬权桌上的晚辈! 随即陈诲心理顿时又想到了一点,那就是为什么看到萧乘,感觉到边镐的气息了。因为历来传言边镐和逍遥派长老关系密切,如今看来显然不是无穴来风了! 萧乘这个时候虽然有些诧异,但是想到陈诲的名头,还有自己刚刚来到金陵城,就被耿仙笙带去了宫里赴宴。这陈诲显然当时应该在场的,知道他看出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同时想到自己沾耿仙笙的光进宫,居然都有这么多人不认识自己,看来这唐国朝廷并不如外界所想,许多人对道门的认可,还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看到陈诲静静的神色,萧乘心里淡然正颜,所以正要回答的时候,没有想到外面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言不惭,到处拿着本派的名头,在金陵城招摇撞骗,不知道本派在金陵城的根底吗?”这是一个有着洪钟一般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得意的傲慢。接着陈诲的话,朝这边便传了过来。 忽然被人接话确实令人有些惊讶,不过光是听起声音,便知道此人居然偷听这边的谈话。这在任何情形下说起来,都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所以陈诲和燕敬权的脸色都变了! 居然有人胆敢偷听! 这就是在江湖上,也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如今这人不但偷听了,而且还出声干预了起来,自然让人有些莫名的愤怒和憋气! 单纯光是听声音,这应该也是一个年轻人!陈诲和燕敬权都没有吱声,随着几个人涌过来,扶桑国的那五个人都站到了陈诲身后,游骅舍和张洎都站到了武宣这边来! 进来的是四个人,一个背负着双手的青色锦袍道人,美如冠玉一般的容颜,双眉入鬓带着几分神采。让人侧目的是他束发在顶的位置,居然有一颗幼儿拳头大小的翠玉! 他身边另外还有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女修,容颜自有几分风情,紧紧的随在他的身侧。另外两个年轻人也锦衣华丽,一对眼睛却四处张望着! 这个青袍道人还没有说话,一旁其中一个锦衣年轻人,似乎认出了燕敬权和陈诲。虽然没有脸色难看,但是作势也要打招呼,没有想到那个青袍道人却在扫视了诸人一眼之后,率先便再次张口说话! “如今金陵城里,尚有上清一脉大洞五子为首的传承,也有正法一脉洪天赐的门徒。至于那尹元铎盘踞的天师府,和鬼谷一脉存在的檀一话,完全不过徒有虚名而已!”这个道人显然便是开始说话的那位,看着年岁不过三十出头。可是他提到金陵城的这些道家各派,言语间居然充满了轻蔑。 眼神虽然没有轻佻,却无形当中带着几分傲气。好像这些传颂天下的大人物,到了他面前全部不值一提:“本派掌门深得当今皇帝圣眷,平时难免有些宵小借本派之名,到处招摇撞骗胡作非为。本道虽然不才,但是为了本派的声名,还是要过来看看的!” 听着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得意,好像逍遥派耿仙笙的代言人就是他一样。 虽然看着他的服饰,萧乘猜到他应该是比逍遥宫严玉仙还低着一辈,可是看到他这样子,好像比自己师叔焦木道人苏侯还要牛逼,萧乘不由面面相觑的看着燕陈两个人,一脸的汗颜惭愧。 逍遥派在金陵城确实威名赫赫,不但掌门住在宫里,就是寒玉仙子严玉仙住的逍遥宫,都不是普通官员可以去的。游骅舍和张洎罕见的噤若寒蝉,这个时候都有些不自然的脸红。因为他们来找燕敬权有事,这事忽然牵扯进来逍遥派,他们自然在心里担心了起来。 看到这无人说话的空隙,燕敬权和陈诲不由静静看着这个道人。他们虽然不是怕逍遥派,而是知道这种修真的人物实在难缠。何况逍遥派掌门一直外传是皇帝的宠人,这事十有八九走不了假。一个是失意的大将,一个是已经赋闲了的大将,看着这个有些得意的修真,都感觉到有些荒谬的不真实! 第四百零三章 训徒 这个道人本来在进来之后,看到燕敬权和陈诲的神态,心里也微微有些吃惊。 他对于燕敬权这个失意的大将,所认知和见识的不够。 对陈诲这个常年在外征战,卸职后在家静养的大将,自然所知亦少。 可是燕敬权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和陈诲身上那股隐隐散发的杀气,还是让他心里莫名其妙的紧张。 不过他想到自己师尊,乃是逍遥宫宫主的师兄,不由心里胆气顿时足了几分。虽然有些不安的感觉,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此刻依旧妥妥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的反应。 其实旁边跟随来的两位,也算是金陵城有些身份的人家子弟。但是因为平时家里过于纵容,也算是惯于游手好闲之辈。平时狂妄惯了,自然便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看到燕陈两个人不吱声,还真的突然认出了是两个人。 不过他们自己家人在朝中也是权贵,加上面前同来的这个道人陈念,乃是逍遥宫护法周波的长徒。逍遥派当初算是国教之一,门中弟子的身份当真犹如神仙。虽然没有为非作歹的事迹,却也有些目空一切的感觉。 毕竟这个时代大家对鬼神的敬畏,以及对修真的崇拜,上到皇帝下到平民百姓都是一样。所以即使感觉到燕敬权和陈诲眼神不善,他们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胆气。 因为想到燕敬权已经被皇帝冷落,棘手的陈诲只要不主动沾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他们两个也冷静了下来。 “这位什么道长来着,是逍遥派的高足?”燕敬权作为今日的主人,还没有说话的时候,这一旁的陈诲早就看不过去了。 他一直说话还算比较平和,这个时候看到这个道长的神态,心里便有了几分不喜。何况他素来不喜道家的人,加上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和状态,也没有必要攀附道家,所以说话的时候带着了几分冷意。 听到陈诲这么说,这个叫着陈念的道长,脸色顿时便塌下来了,不由冷冷的看着了陈诲。 但是当他正欲出声的时候,却看到陈诲身旁那个矮矮身材,却有些精壮的中老年家仆,却也冷冷的看着自己。让陈念惊讶的是,这个看来四五十岁的仆人,虽然好像丝毫不出奇。可是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居然眼神精光暗闪,看着自己的眼神居然闪过一抹杀机。 这个陈念也算是刚刚进入先天之道的人物,在江湖上虽然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依仗着师门的名气屡有出面,不然平时在金陵城哪里会如此嚣张。 加上平时恭维他的人不少,即使强过他的人,看在逍遥派的份上,也会让着他几分,自然让他的心态有着几分膨胀。 但是他也算是有着几分见识的,没有白痴到分不清好赖。看到这个家仆的眼神,居然令自己心中发寒,便知道自己遇到了劲敌。 但是他也没有因此而胆怯,毕竟逍遥派这些年在唐国的名望极强,就是像天雷正法派这些大派,说出来都不敢捋其虎须。在金陵城风光了几十年,比这些年才突起的天雷正法派,它们自认还要高出一截,所以才有陈念刚刚的无知。 这个时候即使心里闪过一丝警觉,随后他便挺直了腰身,不看那个家仆,却朝着陈诲冷冷的喝道:“陈某不才,正是逍遥宫周波护法的长徒。刚刚和朋友恰好路过,听声音刚刚出声的想必便是阁下,不知道阁下对逍遥派有何指教?” 听到陈念没有在乎自己的偷听,反而把这些人随口一句话,当成了问罪的根源,燕敬权和陈诲不由都相互的对望了一眼。陈诲这次没有说话,燕敬权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但是没有想到,这时却有一个人比燕敬权还快,居然静静的说道:“这里没有人想指教逍遥派,你来错地方了吧!” 大家看到说话的居然是萧乘,一时间很多人都有些惊讶。因为萧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陈念的眼神不善。陈诲居然笑了起来,萧乘虽然没有回答自己,但是看着这神态,无疑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就连陈炫的脸色都变了,他的师祖听风子卫风亭都没有被逍遥派看在眼里,所以看到这个逍遥派的人过来,心里便有些紧张了。不过武宣轻轻的给他施了个眼色,他便知道自己太紧张了。因为忽然想到在船上认识萧乘的时候,他可是有着神丹的人物。 萧乘显然也是逍遥派的人! 陈炫忽然感觉到有些搞笑,一个自己认识的少年,原是逍遥派的高足。不但和自己是朋友,还极为友善和气。而这个刚刚来到的逍遥派弟子,不但狂傲自负,好像还有些目空一切。陈炫便知道有好戏看了,不由退开离着燕敬权近一些。 燕敬权本来以为陈炫是担心,虽然心中有些惊讶,但是想到他是上清派弟子,又是自己朋友的儿子,还是忍不住便想护住。没有想到看到陈炫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一脸兴奋的看着萧乘,不由心里也暗暗稀奇了起来。 “这位小郎君是什么人?好像对逍遥派不放在眼里?”陈念心中动了怒气,但是这么多人在,再说看到萧乘年纪轻轻,所以他强忍了心中的怒火,却先把一顶帽子压了下来。 “没有人轻视逍遥派,道长不要随意给人扣帽子!还有逍遥派乃是追求长生的修真门派,历来对俗物不在意。道长据说是那周波道长的高足,难道周波道长平时就是如此教授弟子的?”进门时间尚短的萧乘,本来不想过问这件事情。但是没有想到这个陈念如此俗物,萧乘心里自然便有着几分不爽了。 “放肆!”这次说话的居然是和陈念一起来的那个女修真,虽然看到萧乘容貌出众,但是听到他有些不宵的神态,便忍不住呵斥了起来:“郎君果真是不把逍遥派放在眼里了,周波师叔那是得道的神仙,你一个尚未及冠的小郎君,怎可如此放肆?” 静! 这屏风里顿时鸦雀无声! 第四百零四章 逍遥遗风 听到这么说,大家顿时只有安静!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只怕朝廷里的权贵听了都要害怕了!何况是一群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人。 此刻即使燕敬权和陈诲的身份让人知晓,只怕在这两个修真眼里,也会变得不屑一顾。毕竟自傲到狂妄目空一切,可能就是面前这两个修真的写照! 逍遥派从入驻金陵城以来,以东海仙子耿仙笙为首的修真,迅速的把握了皇帝李璟的心态,成为了皇室的座上宾。所以逍遥派扶摇直上,可以说甚至超过当初上清派在南方的风头。 一个近似于国教的宗门,不但使得上上下下的百姓,得到了教化和顺从。就是皇室都把道祖尊为自己的祖先,所以朝廷推崇逍遥派也在情理之中!加上鸟爪玉貌的耿仙笙,据说可以炼雪成金,自然成了皇帝最信任的人。 如今逍遥派掌门耿仙笙不但在宫里,甚至有人说东海仙子还为皇帝生过孩子。 这种私密的关系,以及身居宫阙的荣耀,无疑说明逍遥派就是皇帝私人的。虽然这么说的可能有些过分,但是毫无疑问耿仙笙算是皇宠之一。一个常年待在皇帝身边的人,她如果生气的话,可以说随时是会要人命的。 这个少年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里升起的念头。 “放肆?神仙?”听到这个女修真的话,萧乘心里居然感觉到有些搞笑!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神仙,但是萧乘知道有人的力量,已经接近了传说中的神仙。 但是要说周波算是神仙,那作为掌门的耿仙笙算是什么? 在萧乘看来,即使耿仙笙很厉害,想必和自己师傅冯碧唯比起来,只怕是还要有所不如的。作为新晋的逍遥派弟子,虽然对逍遥派认知不多,甚至都还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萧乘心里还是很清醒的。 不知道面前这两个修真心里想什么,作为逍遥派可能新一代优秀的弟子,一看便知道可能就是马屎面闪光。这个年纪稍长的陈念,可能还修行长一些,这个女修真她应该和自己相仿,应该也是和陈念一辈的弟子才是。 虽然不知道逍遥派结构的复杂程度,但是看到他们的所为,可以想到平时逍遥宫疏于管教。想到自己师傅冯碧唯,那可是逍遥派的太上长老,连耿仙笙都要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想到这两个人的性情举止,不由也感慨任何门派的人才,都难免有些良莠不齐!如果小门小派弟子不多,倒还都近在眼前翻不起风浪,如今逍遥派虽然不敢说遍布天下,至少也是各地割据均有涉及。这些不是中心重点的弟子,难免便有些极难约束。 看着两个人一脸孤傲愤怒的看着自己,萧乘本来不想张扬的性子,心里也有了几分怒气。但是思及自己身边所接触的人物,想着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萧乘不由警醒下来,心胸顿时再次抒怀了一些。 旁边的陈诲自然感应到萧乘的变化,心中惊讶的同时不由很是好奇。毕竟萧乘虽然身上满是边镐的感觉,应当是得到了边镐的机缘。不过萧乘年纪轻轻,在产生了戾气之后,居然马上可以压制下来,自然令陈诲心中更是好奇不少。 然后便听萧乘缓缓的说道:“逍遥派,好一个逍遥派!只怕连耿仙笙都不敢自称神仙吧!你们修炼道家法门才多少年?那周波在逍遥宫才多少年?虽然作为修真受到百姓敬仰,渡己化人是件善事。但是你们这般自以为是,对着普通人亦如此自以为是,想必逍遥派的祖师知晓了,也会感觉到羞愧吧?” “反了!反了!你这是想翻天了么?哪里来的狂徒?胆敢如此污蔑本派祖师爷!”这个女修真有些恼羞成怒,她本来不过是想帮下师兄陈念,却没有想到反被萧乘抓住了语病,不由看着依旧含笑盈盈的萧乘,心里再无半分的好感! “你是何门何派的子弟,居然胆敢如此胆大包天,胡言冒犯本派不说,居然连本派掌门仙子都敢亵渎,你不怕满门抄斩吗?”这回陈念几乎跳了起来,没有想到萧乘不但是一个愣头青,好像还有些无知无畏!这种冒犯周波的人可能会有,但是指责东海仙子的人,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这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就连刚刚听到风声赶过来,本想出面调解的主事,听到陈念这么一咋乎,都吓得浑身一抖一激灵,站在那里身子微微发抖,哪里敢过来搭话了! “不好意思!某家应该也是逍遥派的弟子,名字微不足道,不过平时人称萧九郎!”本不想回应这两个两个修真,但是看到陈诲看着自己,也没有和他明说自己出处。于是萧乘再次拱手,却客气的朝着陈诲见礼。 “你,也是逍遥派弟子?那可真是好笑了!”这个陈念真的失笑了起来,看着萧乘平静的神色,想到他刚刚直呼掌门的名字,不由失态的狂笑了起来:“小郎君,你知道你说的话有什么后果吗?不但冒充逍遥派的弟子,还敢当着本派弟子的面亵渎本派掌门仙子,今天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救?我要别人救干嘛?”萧乘神色淡淡的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替他们悲哀,想到师傅这些人能够达到如此高绝的境界,果然是有些与众不同。看到两个人笑得眼泪都出来,然后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了起来,不由接着说道:“这金陵城不亚于逍遥派的就不少,不说别人不会冒充,就是冒充了难道还会犯个死罪不成?” “死罪?只怕死罪都不足以消恨!”这个女修真居然冷冷的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你们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如果和这少年没有瓜葛的,就请马上闪开,如果都是有着关联的,那么不好意思,今儿可要去大理寺吃次官司了!” “好威风!好神气!”这次出声的是陈诲,他早就到了知天命不动气的年龄。如今他的身份地位,何曾要巴结看人家眼色过日子。听到这个逍遥派的门徒这么说话,不由淡淡的说道:“居然比朝廷颁下旨令还武断,逍遥派果真如此跋扈?” 第四百零五章 更上层楼 看到这个老人虽然不如燕敬权那般不怒自威,可是浑身忽然散发出一股凌冽的杀气,还是令这两个修真退了一步。 陈诲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虽然没有用上自己身上的气机,但是几十年下来的杀戮,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得有多少? 这股强大的杀机顿时锁定了两个人! 杀猪屠狗之辈,当着猪狗的面都可以令其胆怯腿软。何况是陈诲这种真正杀戮征伐的大将,这一生所经历的刀枪生死,岂是太平人生可以想象到的! 这两个修真果然被这种杀气折磨的浑身发软,不过因为陈诲身上的这股无形的杀气一闪即逝,所以他们两个人居然以为是错觉,稍待恢复了精神,居然再次的张扬了起来:“莫非尔等冒犯了本派,居然还胆敢异言?” “逍遥派如果都是你们这等弟子,那逍遥宫里的那些,就不必在金陵城里丢人现眼了!”这次萧乘的声音大了一些,他虽然还没有完全融合边镐的气机,但是毕竟体内的真气却是丝毫无假。他这心中终于首次有了不平,知道这种事情掌门师姐耿仙笙肯定是不知道的,于是决定把事情捅大一些。 这萧乘虽然得到淬体的时间不长,可是浑身的真气和功力却是真的。被心境一通压迫,顿时间浑身一股强大的气机散发了出来。连他身边的武宣和陈炫,都被这股强大的气机逼开了一些距离。 大家惊讶的看着这个少年,不知道他身上这股强大的气机那里来的! 当然,他这股强大气机散开的时候,周围金陵城几处地方,瞬间便有人感应到了。这种熟悉的气机令人惊讶,这种强大的气机令人震惊。最让人不安的是,这种忽强忽弱的气机传递,显示出了施展的人心绪的波动。 不同的地方,几条鬼魅一般的身影,迅速的划破天际一般,朝逸群楼这边闪现过来。 虽然也被冯碧唯封住了关键的真气,但是当他能够领悟和展现一些层面,这层被冯碧唯所封禁了的枷锁,便自动的解除开了!而解开了的真气,开始飞快的在萧乘体内窜动。但是随着萧乘自己的警觉,马上不断的引导着汇入经脉,不时他站在那里便稳定了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的萧乘,还是一样的站在那里,不过给人多了一种深邃如潭的感觉!一对星目流转之间,却让人有种慑人心魄的感受。 所以当感受到自己双臂充盈的力道,萧乘几乎有了一种痛快淋漓的感受!再次看向燕敬权和陈诲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里虽然有着震惊和赞赏,更多的却似乎是一种欣喜。 萧乘似乎明白了两个人的意思一样,看到两个人的神色逐渐平静,萧乘脸上不由也露出了会意的微笑。含笑着朝两个人颔首,萧乘心里却无疑多了更多的自信! 这是突破先天境界感悟天地元气,流转于神虚之间的感觉!这种感觉溢于言表,萧乘自然还无法操控自如的收敛。即使只是如此,但是那种磅礴浩然之气显露出来,又岂是一般先天高手可以比拟? 一旁的两个修真,虽然也感受到了某种变化,但是他们哪有燕敬权和陈诲的眼光和功力。只是隐隐感觉到萧乘有些更加不一样,却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看懂,这种层次递进后更深的变化。 “如果不是看在逍遥宫,尚在金陵城有些颜面。只怕就你们身为道门修真的身份,却骄纵任为的姿态,某今天都要代你们长辈,出手教训你们一番!”萧乘虽然比陈念还小,但是想到他们的狂妄,居然拿出了自己的身份来。 要知道如果按照严玉仙来算,萧乘可以算是这两个修真的师叔祖了。所以就算是在提到耿仙笙,这个便宜师姐,想到这些弟子的言行举止,可想而知他们平时在金陵城的跋扈。萧乘不但对耿仙笙的好感降低,自然难免说话便重了一些。 毕竟自己被冯碧唯正式收为门徒,这两个修真可是自己现在门派的弟子,说起辈分来还算是自己的晚辈,如果自己看到这情形都不制止,岂非是打自己的脸? 不过萧乘还没有听到旁人说话,却蓦地抬头仰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同时他发现陈诲也含笑看着自己,顿时明白这个风云人物早就发现了,不由对他更多了几分尊重! “想不到金陵城啥时候居然出了这么一位青年才俊,倒是难得的盛事啊!”一把淡淡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在很远的天边,偏偏声音又在大家耳边回荡。开始发出声音的时候似乎还很远,可是到了最后的时候,却已经到了楼梯口! 萧乘心里自然震惊,但是看到武宣和陈炫他们脸色凝重,不过陈诲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使得萧乘心里顿时也少了几分刻意。静静的稍微退到燕敬权的后面一些,恭敬的看着外面。 倒不是萧乘心里害怕,而是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直接从窗外跃了进来。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萧乘罕见的格外恭敬! 当然,在同样看到这个人,突然进来这里,一旁的那两个修真却脸色苍白,不约而同的齐齐的直接跪地,恭敬的行礼说道:“逍遥宫凡字辈弟子见过苏太师、叔祖!” “没有想到苏侯你速度不慢呀!”那个从楼梯口进来的人,直接一摇三摆的走了过来。不过走到一半的位置,目光忽然朝窗外看去。 窗外景色依旧,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这个人的神色,有几个人却尽收眼底! “叶天问,你们玩五雷火的,好像操心操的越来越多了!不怕火气太旺烧了内丹吗?”苏侯居然背负了双手,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两个修真,看着这个人直接的走到了萧乘身边! “叶某火气倒不会太旺,不过看着苏侯你好像是酒喝多了呢!”这个被苏侯称作叶天问的人,也穿着一身绿色道袍,不过质地优良做工讲究。 苏侯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而是微微带笑看向了萧乘:“九郎果真悟性过人呐!” “苏师叔见笑了!”萧乘恭恭敬敬! 第四百零六章 自家人帮自家人 叶天问! 天雷正法派,九大正法弟子之一! 他是御赐罡古先生洪天赐的师弟,也是醉仙紫霄真人谭峭的亲传弟子。 虽然没有师兄洪天赐的名头,但是能够成为九大天雷正法弟子之一,叶天问的修为自然毋庸置疑。 看着这里的人,他在屏风边离着的一段距离,终于便站住了脚步。虽然看了陈诲和燕敬权一眼,也微微的颔首,表示对两个人是认识的,但是马上便看着了萧乘。 那神色好像十分稀罕,当然随即逐渐变成了惊讶。 萧乘却拱手朝苏侯施礼:“苏师叔好!”虽然话不多,但是对这个一起同行来金陵城的师叔,却有着异常的好感。 不过他这一声师叔一叫,却让一旁那两个看到苏侯没有动静,正想要起来的修真,却差点没有直接跌到地上去。虽然不敢直视苏侯,但是身子已经微微打摆子了。 “苏某虽然是酒不离口,但是和你家那位百岁的老酒鬼比起来,只怕还稍微有些不如呢?”苏侯朝萧乘点点头,虽然似乎没有太在意,其实冯碧唯在闭关的时候,便已经托嘱他了,一定要看好萧乘。所以萧乘有任何反应,其实苏侯一直是格外用心的。 因为边镐在盛元寺坐化,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但是边镐坐化的时候,把一身修为尽数传给了萧乘,这件事知道的人就极少了。 苏侯作为逍遥派的长老,对于这种大事自然比谁都知道的早,因为冯碧唯可是逍遥派的太上长老。这种对于逍遥派来说,有双利的事情,苏侯自然也是有着自己计较的。毕竟萧乘可是冯碧唯看中,亲自收的关门弟子。 对于萧乘的运气,就是苏侯都有些嫉妒。不但成为了逍遥派太上长老的弟子,还在边镐这个战神坐化的时候,得到了边镐一身的修为。难怪连一向罕见开口的木平和尚,都感叹说萧乘应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缘。 不过胜在萧乘是逍遥派的弟子,而且和自己关系还不错,这让苏侯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所以刚刚在打坐的时候,忽然感应到萧乘的变化,他自然赶紧便过来。 不说在一路上感应到别人的气机,苏侯倒是最担心萧乘出事。毕竟逍遥派捡到这个宝,将来可是有可能让逍遥派发扬光大的,如果被人占了先机,或者有了丝毫的损失,那将是逍遥派最大的损失了。 看到叶天问大摇大摆的过来,苏侯自然没有什么好气。因为叶天问虽然这些年突起,但是说起来苏侯可是和谭峭一辈,所以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好气了。 这叶天问平时脾气也算是个不好的,本来因为感应到萧乘的变化,心里便对前几日边镐的坐化生疑,这个时候忽然再次感应到一个先天高手的进阶,自然忍不住便飞速过来。虽然这种事情是江湖上,乃至修真人士都是禁忌,但是叶天问自问心中的几分自傲,哪里顾忌这么多。 这个时候听到苏侯这么说,连顿时便拉下来了:“苏侯你在逍遥派混了几十年了,混来混去还只是个长老,难道真的是老糊涂了!”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居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侯:“不过逍遥派历来便是女人当家,你在门中憋屈想必也是很正常的!” 静! 这里瞬间便静了下来! 如果说苏侯开始回应叶天问,还是属于玩笑一样,那么叶天问这刻的话,简直就是放肆了。不说苏侯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是作为一个道门修真,叶天问的这番话,就已经有些失态了。 不说苏侯如何反应,就是一旁的陈诲,本来对道门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因为看到萧乘和边镐的渊源,加上苏侯和萧乘的亲近,自然便也有些爱屋及乌。何况这个时候的叶天问,简直就是有些放肆,陈诲脸上都感觉到对面前这个道士有些不齿。 “放肆!,,,,,,!” 这次出声的居然是陈念和那个女修真,他们虽然胆战心惊,可是听到有人出言侮辱师门长辈,还是忍不住便呵斥了起来。可惜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有着一股强大的气机袭体。他们顿时感觉到自己浑身骨头啪啪作响,好像自己要被人压榨碎了一样。 两个人自然吓得魂飞魄散,可是还没有让他们绝望,却在那种浑身血液喷张的时候,忽然便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机笼罩了自己,随后那种压力同时消失,耳边却传来一阵曼妙之音:“本来也想好好教训你们一番,没有想到为了本门的荣辱,你们倒也有些无惧无畏,功过倒是可以不论了!” 苏侯朝着叶天问甩出一袖,给两个晚辈退去压力,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宵:“如果正法派都像你这种不知所谓的,某家估计紫霄真人早就气死在庐山上了!” “呵呵!”叶天问居然没有反驳,今年是他师尊谭峭百岁大寿的喜事,就连朝廷都已经发出了几次圣谕。可想而知正法派的崛起只是迟早的问题。但是因为唐国境内有着五大道教宗门,上清派、逍遥派、正法派、鬼谷门、和天师道,所以平时谁也不会率先出头。 此前早就闻说边镐坐化,有人得到了边镐的修为,正法派的人一直将信将疑。今天叶天问也在打坐,忽然师兄感应到有边镐气机的变化,于是便叫他过来看看。这一路而来,同时感觉到了几股强大气机的到来,他便知道道门五系肯定是都到了的。 不过居然感觉到这股气机散发出来的人,竟然是逍遥派的弟子,这自然使得叶天问心里震惊。他虽然对边镐不是太了解,但是边镐的修为他是知晓的。有人得到了边镐的修为,这种好事怎么能够不令人嫉妒? “苏侯莫非你想试试斤两?”叶天问长袖也为之一甩,一股强大的气机便袭来。 随手一掌斩出,好像完全断绝了所有的去路!瞬间便把这一袖的威力阻隔! 苏侯那是什么人物? 超过几十年修为的先天高手! 虽然还不能列为这世上最顶级的高手,至少也算是世间罕有的绝顶高手之一了! 自家人不帮自家人,那能帮谁呢? 第四百零七章 设套 “叶天问你火气不小,不愧是天雷火淬养大的!” 看似浑不在意一般,但是苏侯所施展的手段,却尽显了他的高明。 因为紫霄真人谭峭自创紫极宫碑,门下弟子所修习的,便都是这部秘笈上衍伸的绝学紫极真气。这些年手下的徒众众多,修为最好的便是当年亲自教授的几个弟子,其中脱颖而出的九大天雷正法弟子,被天下人号称尽得紫霄真人真传。 这个叶天问排行第五,一身修为在九大弟子里面,也不算是偏后的,所以历来便有着几分自负。看到自己的愤怒被苏侯随手化解,便知道自己平时低估了他。不由冷冷的看了苏侯一眼后,忽然看向了萧乘:“这小郎君面生的紧,不知道和边大将军有何渊源?” “别少套近乎!”苏侯丝毫不给面子,然后朝陈诲和燕敬权拱拱手,说道:“好叫两位将军知晓,这位九郎乃是苏某师姐瑶池仙子的关门弟子,以后还请两位将军多多指教!” 看到苏侯不理自己,却让两位过气的将军照拂自己晚辈,这叶天问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冷落自己,却依旧无法忍住心里的怒气。“你逍遥派无人,要安排这朝中文武替你们照拂吗?不若让这小郎君投到某家正法派来,包教他日后参悟天雷正道大法!” “如果是紫霄真人来说这番话,苏某倒是会亲自把九郎送去给他教授!要说叶天问你嘛,那可还真是隔了几十条街呢!”苏侯这个时候含笑和萧乘并立,一边指着叶天问对萧乘说道:“九郎,这位便是正法派九大掌门弟子之一的叶天问,人称紫极真气达到了六层,算是江湖上一位颇有名气的先天高手吧!” 听到苏侯这么介绍,一旁的陈诲都忍不住嘴唇微微翘起。他平生对道家没有什么好感,那是因为他年幼时,曾想拜师一位道人,不过那道人后来见他以横练功夫见长,便武断的说他无法有进展。这使得陈诲备受打击,不过意外的是,他后来遇到了一位奇人,居然还真的练成了真气,并且成了闽地最有名的铁将。 他虽然不宵道门,但是身处唐国十多年,自然对唐国的道门深有了解。 就比如这位被苏侯所贬低的叶天问,陈诲便知道当真是一位炼气化神后期境界的高手。因为紫霄真人的紫极真气,在修真界历来以罡猛见长,以顿悟飞升为先机。所以练习此功的弟子往往都是性情耿直,或者有着急躁的居多。 但是就江湖上修为的排行来说,陈诲感觉到他们的修为,大部分都要远胜,上清门在唐国的衣钵大洞五子。而陈诲虽然没有拿自己和叶天问做比较,但是看到他来的感觉,以及浑身所散发的气机,便知道自己和他应该可以一战。 不过这些年的陈诲,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铁将,虽然性情和当年还差不多,但是无论是修为和心境,却远远不是当年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看到苏侯讽刺叶天问,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痛快。 这也倒不是他喜欢苏侯和逍遥派,而是感觉到这叶天问不舒服,确实好像比这苏侯讨厌一些。 叶天问这个时候虽然青筋毕露,但是居然没有暴跳如雷的发作。而是阴沉着脸看着苏侯,忽然便冷笑了起来。原来他早就感觉到外面还有人,不用说也是其余在金陵城的高手。道门五家在唐国最大的宗门,如今因为唐国的降藩,正蠢蠢欲动的发展着自己的想法。叶天问早就听师兄说过,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忍住了自己的怒火。 “苏侯在贵派名气未涨,嘴皮子却好像涨了不少呢?”叶天问不紧不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看到苏侯没有在意,便又看向了萧乘,似有所悟。 “这位前辈当真是一位修真么!”萧乘忽然拱手朝着叶天问施礼。 叶天问被一脸正容的萧乘问的微微一愣,不过看到萧乘没有丝毫别的意思,他眼皮虽然不住的跳动,但是还是再次压抑了自己心头的怒火。毕竟在金陵城中,要说不认识叶天问的修真还真极少,江湖上的游侠剑客,更是无人不晓。如果不是看到萧乘一脸诚恳,叶天问还真会怒斥。 “叶某修道几十年,难道还会穿着一身道袍到处招摇撞骗不成!”叶天问不怒反笑,目光却看着了苏侯:“听说边大将军在盛元寺坐化,想必便是此子得到了莫大机缘吧!” “这事好像没有必要告诉你吧?你感兴趣可以去问问木平和尚!”苏侯显然对叶天问没有了好感,何况他本来便和叶天问师兄弟没有什么交流。看到他自视甚高的神态,自然不想对他有什么好言好语。 道门两家重要人物,居然便在这逸群楼里,公然的热潮冷风了起来,倒叫这一旁本来是主角的燕敬权和陈诲面面相觑。但是大家都明白,这是因为萧乘刚刚的原因,才引来了这些人。这个时候看到萧乘站在苏侯身边气宇轩昂,不由都对这个少年有些另眼相看了起来。 “这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苏侯因为看到叶天问居然有些张扬,心中自然便不喜。按照辈分他和紫霄真人是一辈,叶天问居然如此张狂。虽然紫霄真人已经有百岁高手,只怕到时候天下道门的人都会去祝贺,但是对于他的这些弟子,苏侯倒是真没有看在眼里。 “晚辈年幼,有许多东西都不懂。但是听师尊言及,这天下间道门修真无数,但是能够进入先天化神之境的,那都是心境和修为都如神仙一般的存在。”萧乘缓缓的犹如细语聊天,微微带笑的看着叶天问:“就是晚辈那位掌门师姐,据说都能够炼雪成金,想必就是高人一流呢!” 叶天问听着萧乘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他说的意思。不过看到萧乘那对清澈的眼睛,却隐隐总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偏偏又无法说出这种感觉来,但是因为他自负颇高,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萧乘的心思。 第四百零八章 展翅 听到萧乘的话语,叶天问虽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也明白了过来,这个少年非同一般。 不但好像和边镐有着牵扯,而且好像还是逍遥派两大太上长老的弟子之一。 叶天问虽然颇为自负,但是自然也知道深浅。 凌波仙子沈依然,一身九转姹阴大法据说早就突破了八转,那是和自己师尊紫霄真人一辈的人物;瑶池仙子冯碧唯,一身九转阴阳大法,同样在许多年前便已经突破八转,而且还精擅一门奇术鉴人术,是神仙一流的人物。 逍遥派能够在金陵城稳居榜首,叶天问自然明白一来是自己师尊不喜与人争强,二来自然便是这两位超绝的高手存在。 因为同样作为道门人物,上清派大洞五子的师傅贞素先生王栖霞,见到这两个人都要称呼一声前辈。那个王栖霞的师尊问政先生聂师道前来,都要对着这两个人客客气气。何况现在上清派还只是大洞五子为主了,哪里能够和逍遥派争宠? 至于鬼谷门的人,不说在金陵城的这位,就是墨余子来了,想必也是要给沈冯两位面子的。 而天师道的门人,怕也只有当代天师本人前来,这两位长老才会动容。毕竟昔日江湖上传闻,说这两位和张天师有着一些瓜葛,但是旁人哪里能够知晓? 叶天问平生的自负,不但有来自自己一身修为,当然也有师尊在天下间的威望所致。不过看到平时一言决断的大师兄洪天赐,在逍遥派面前都不会嚣张,叶天问便自也知道一些深浅。 “小郎君气宇轩昂,一身气机隐隐外露,想必是近日大有机缘!只是不知道这道法是否同样精进呢?”虽然对苏侯这个人没有太在意,但是叶天问心中知晓逍遥派这个长老也不是吃素的。因为他可是沈冯二位的师弟,虽然不像沈冯二位有名,却也真正是有着精深修为的人物。所以想到逍遥派居然又得到一个机缘,他心里自然便有着几分惊讶。 “多谢这位道长挂心了,某自幼出身草莽,对于道门修真一途所知甚少。也是机缘巧合得到师尊厚爱,收归门墙之下受教。如今心中欣喜尚未回神,何来修炼之说,所以倒叫道长见笑了!”萧乘可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能够肩负责任去到饶州发展,自然有着其难得的坚毅。 这个时候虽然不宵去探知叶天问的心意,光是看到他对苏侯说的话,萧乘便知道这个人对逍遥派没有多大好感,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萧乘自然也没有必要给予必要的客套。但是对方毕竟看着和苏侯身份差不多,所以萧乘自然也不会过分的显露自己的不宵。尤其当着燕敬权和陈诲在,他还是说了几句场面话。 “因为得到长辈的厚爱,邀约在逸群楼相聚,今日仰仗着几位兄弟,厚颜和长辈在这里小聚,不意放肆居然惊动了道长,倒是某家罪过了!”萧乘便又朝叶天问拱手施礼。 “九郎不必自责,你自做你的聚会。燕陈两位将军,那也是朝廷有名的脊梁。某等匆匆而来,这却是屁闲得无聊,多管闲事而已!”苏侯却似乎不想给叶天问面子,直接便把问题定性了。 何况这里除了萧乘,还有逍遥派另外两个弟子,虽然这两个弟子他没有在意,但是涉及到门派颜面,他还是要端着几分架子的。所以虽然是对着萧乘笑盈盈的回话,嘴巴里对自己和叶天问来意的刻薄,却是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对于苏侯的挑衅,一直有些强势的叶天问,却忽然没有太多的表示。而是目光温润如玉的扫视了场中诸人一眼,他不是不敢找苏侯麻烦,而是知晓这周围还有人虎视眈眈。 如今金陵城道门五支,严格说来鬼谷门都不算是,但是其余四门的明争暗斗可是从来没有停过。何况还有一直和道门争宠的佛家,自然更让叶天问忌惮。 以紫霄真人谭峭的性情来看,他自然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不过因为当初有人对正法派的打击,却使得紫霄真人一直很约束门下弟子。毕竟在唐国这一亩三分地上,凡是和朝廷扯上关系的事情,还是需要注意一些的。 “这位小郎君能够被边大将军看上,想必一定是有着莫大机缘的。虽然不能陪伴在变大将军身侧,如今他亦坐化。但是说起来叶某昔日也是,边大将军的故人。如今观郎君的气机,叶某心中感慨,倘若他日郎君如若有闲,不妨去五雷观里寻叶某吃茶即可!”看着叶天问风度翩翩,还当真有着几分神仙中人的感觉。 何况他和颜悦色的样子,当真给人完全另外一种感觉。不知道刚刚缘由的,只怕都会对他大生好感了! “如此某先谢过道长好意!”萧乘似乎不明白一样,依旧似模似样的给叶天问施礼,就是一旁的苏侯脸色都未变。不过萧乘淡淡的语气依旧说道:“今日因为俗物相聚,只怕污了道长法眼!某还需和几位长辈兄弟一起,只能对道长慢走不送了!” 说到现在的时候,萧乘浑身忽然再次迸现出一股柔和的气机来。这是一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却隐隐散发着强劲质感的气机。 这是一种气机的圆融,就好像本来只是在他身上散发着威力,忽然这股威力和其融为了一体的感觉! 不说叶天问和苏侯的脸色都骤变,就是旁边的燕敬权和陈诲,都惊讶的紧紧看着萧乘。这种变故太过突如其来,也有些让人感觉到在意料之外! 就好比开始只是感觉到是一个装水的桶,如今这水突然融入了桶,就好像目观天地间的那片湖泊,突然间便水湖交融!好像这湖和水本就是一体,没有丝毫的异常一般,真正令人耳目一新! 如果真要说心里的感受,却是无法一言两语可以表达。 第四百零九章 金陵秘困 “仙笙,你如何看?” 一把淡淡的声音,似乎毫不在意,但是看到逸群楼那个窗口的时候,居然有些凤眼微微颤动! 这是一处高檐屋顶,两个人衣阙飘飘,恍若两个刚刚从天而降的神仙。居高临下的看着这边,大有俯视众生的感觉。 沈依然的白发童颜,令人无法辨别她的年龄。可是眉眼之间的风情,和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却无疑令人怦然心动。 “这九郎果然是天资过人,他能够被冯师叔收归门下,如今看来绝非侥幸!”耿仙笙露着淡淡的笑意,一对眼睛虽然也看着那处窗口,眼神却似乎深邃的有些神游。她当日亲自去接冯碧唯,却也没有对人提及冯碧唯的情形。 在外人看来当是冯碧唯出去云游,得到了某种契机而回。耿仙笙率领门众去迎,不但是一种礼敬,更是一种护送的意味。不过门人自然对冯碧唯的这位弟子,多多少少有些议论和羡慕。毕竟冯碧唯这些年没有收过弟子,就是有弟子也不会这么轻易带回的。 “本来还在纳闷,小唯怎么忽然会收弟子了,看到这些时日金陵城里的风传,原来是此子确实有些机缘。不但得到了那边康乐的认可,还被木平那老和尚看中,这倒是真正百年难得的盛事!”沈依然忽然静静的说着,脸色却有些凝重,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不知道她是为了回应小唯,还是真的想到如今的局势混乱,居然再次现身出来,不知道她又想要搅起多大的风浪呢?”这时候沈依然忽然话锋一转,虽然依旧声音淡淡的,却已经有些低沉了起来。 听到沈依然这么说,耿仙笙的脸色也是微微一滞,甚至眼神也闪过了意思讶异。微微偏头看向沈依然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自然明白沈依然话中所指,就是她的姐妹沈嫣然的事情。 “她也算是安静了十来年,没有想到依旧是不死心哩!”沈依然似乎带着一丝无奈,目光却依旧静静的看着前方,好像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她一直对你进宫的事情也耿耿于怀,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进来!” “笙儿明白!”耿仙笙一代骄子,但是在沈依然面前似乎保持着乖巧。 要说她成为逍遥派的掌门,如果没有冯碧唯和沈嫣然的支持,当初也不可能成为事实。毕竟逍遥派的人才众多,并不是只有她耿仙笙才别具一格。但是她极有分寸,岔开了回道:“但是朝廷不是一直都很谨慎吗?” “像她这种人,天下哪个地方能够约束她?她心中执念不消,始终很难化解的。何况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少年天子了!”沈嫣然忽然有些索然,虽然依旧看着逸群楼,可是心神却已经好像不在了。 “师伯没有想过约束她么?”耿仙笙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好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般。她是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和手段,以及和逍遥派纠缠的几十年。 但是因为她和面前这个师伯的关系,不但逍遥派无法痛下决心,只怕就是沈依然自己都无法决断和取舍。 沈依然一身修为早在几十年前便进入先天境界,但是对于一个爱美的女性来说,不可能任由自己满头白发。但是沈依然却一直都是这样,据说就是为了那个人!她那个亲姐妹,令她头疼也无法回避。 想到这里的时候,耿仙笙心里虽然也有些警觉,但是看到沈依然眼际的神色,她忽然便顿悟了起来。 沈依然不是没有取舍,而是她不想自己决断!因为那个人是她的至亲,也是她唯一在世的亲人! “这世上想必没有人能够约束她罢!”沈依然这话说出来,如果让一般人听了,一定会觉得她的狂妄。但是在耿仙笙听来,却有着深深的感受,因为这个人的身手高绝不说,就是心里的执念都远超常人。 这世上真正有人能够约束她的话,还真没有人敢说这句话! “这些年来她一直闭关不出,便以为她已经有些顿悟了,可是如今想来小唯回来,却真正是我疏忽大意了!”沈嫣然忽然有些恻然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冯碧唯的情形,还是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这事,她偏头看向了耿仙笙:“仙笙此事为什么不说?” “师伯,此事不能怪笙儿!”耿仙笙的脸儿似乎带着微红,一副晚辈受教的神色。而且还带着一些诚惶诚恐的神色:“师叔反复交代过此事,不能惊动师伯修行的!” “你们呀!就是掩耳盗铃惯了的!”沈依然有些嗔怒的感觉,但是她更知道自己妹妹和冯碧唯的关系。因为自己都无法约束沈嫣然,就更不要说冯碧唯了。 以沈嫣然的性格,不乘机去害人一把就不错了,就更不要说她和冯碧唯还有些心结。 “师伯认为她会搅局吗?”耿仙笙似乎带着一些好奇,看着沈依然平静的眼神,忽然再次把话题转到了主题。 “当年那张遇贤的惨死,曾经诅咒了这李唐天下,想必皇帝对他恨不得挫骨扬灰!但是世人又何曾知晓,她对这李璟的痛恨,又何曾有过半分的少了!”沈依然居然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难道!师伯怀疑?,,,,,,!”耿仙笙忽然也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看着沈依然,一脸的惊诧的模样。 “仙笙这般聪慧,岂会想不到这件事情!”沈依然的神色看不出来想法,但是语气有些索然的意味:“世人都以为夜望王梁爽伴随着张遇贤身死,如果有人知晓他依旧盘踞在金陵城皇宫,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她对这梁爽恨之入骨,对李璟的恨又岂会少了半分?” “那她非要这么做吗?”耿仙笙虽然神色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但是想到这个人的身手,不由心里也微微计较。她自然知晓梁爽在皇宫,但是这各为其主的事情,没有谁可以说其对错。 第四百一十章 抉择 “不知道接下来,这金陵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也不知道仙琴在九华山如何了!”沈依然似乎神色淡淡的,但是心里究竟在作何感想,却没有人知晓。 看着逸群楼似乎有些动静,两个人都没有特别的表示。毕竟这周围还有人在,光是凭借对气机的感应,便知道这些人所关注的不仅仅的萧乘这个新秀。 唐国境内依托朝廷的存在,可不是逍遥派一家独大,更不是正法派的主场。真正最早在金陵城坐镇的,当初昔年道尊闾丘方远一脉的上清门。后来得到李唐推崇的,自然便是以张天师张秉一为首的天师道。 要说这逍遥派和正法派,还真的都属于近二十年才崛起的道门。不过这两派享誉唐国,却都绕不开一个人物,那就是被称为青阳公九华先生的宋齐丘。 世人都知道耿仙笙是宋齐丘推荐给皇帝李璟,而之所以宋齐丘如此有影响力,乃是因为高寿超过七十的他,被人推崇为养生辟谷有道,世人称之为九华先生。 更兼之其著有化书一部,被称之为道门奇书。皇帝李璟阅之大善,更接纳了其所推荐的紫霄真人。 但是耿仙笙和沈依然却都明白,这宋齐丘乃是紫霄真人的首徒,偏偏又对逍遥派的杨仙琴挚爱一生。要说这杨仙琴,乃是耿仙笙这一代里,唯一可以与耿仙笙比肩的人物,世人称为南海仙子。 如今两个人比翼双飞于九华山,宋齐丘放弃了朝廷,杨仙琴放弃了逍遥派的地位。但是耿仙笙和沈依然却都明白,这不但是逍遥派用来克制宋齐丘这个人,也是为了平衡正法派的愤怒。 因为两个人都知道,化书其实乃是紫霄真人所著,不过因为宋齐丘在唐国的名望,加上紫霄真人一直视宋齐丘为最佳的传人。可惜的是宋齐丘却痴迷于杨仙琴,不但放弃了正法派大弟子的身份,更是宁愿和杨仙琴双宿双栖。 如今对于两派来说,都不知道这事的好与坏,因为这段时日以来,皇帝李璟对宋齐丘的愤怒,世人都已经知晓。 逍遥派保持了若无其事,就是正法派都保持着极度的克制。从发现萧乘的蜕变,耿仙笙便和沈依然做出了反应。因为冯碧唯虽然只是嘱咐了苏侯,但是作为逍遥派的掌门,能够有萧乘这份助力的出现,对于耿仙笙来说都是好事。 而且对于同样拥护耿仙笙的沈依然来说,门中出现萧乘这样的人才,自然希望他能够真正融入到逍遥派里来。何况同样作为逍遥派的两大太上长老之一,沈依然对于冯碧唯可以说是没有过任何想法。 能够照拂萧乘,似乎变成了逍遥派的首要之物。 所以不说外人感受到萧乘的变化,就是自己人感受到这种变化之后,都是毫不迟疑便赶了过来。 两个人过来的时候,心里自然雪亮的明白。果然有不少人虎视眈眈,虽然有些人不一定明白萧乘的身份,但是只要是参加过宫里宴会的,自然会明白萧乘的身份。 虽然不一定知道萧乘和边镐的渊源,但是只要稍微一想,其中的关键便不解自破了。 沈依然和耿仙笙没有着急,自然知道不管有没有苏侯的出现,都不会有人傻到朝萧乘出手。因为萧乘虽然没有彻底的融合修为,但是这种被人淬体之后的状态,显然也非一两招就可以收拾。 如果当着逍遥派的面,围攻逍遥派的门人,这可是不死不休的困局。这些能够来到这里窥探的人,哪一个不是此道高手。所以耿仙笙和沈依然在远远的看着,只是想知道这金陵城里,究竟有多少人对逍遥派有意思。 毕竟虽然身居内宫,得到皇帝圣眷的耿仙笙,在外人看来超出了皇帝嫔妃的意义。何况身为一派掌门的位置,如果真正公报私仇的话,这境内任何的门派,可能都不会做这种傻事! 正法派如今因为紫霄真人的原因,看起来似乎远超逍遥派的声望。但是宋齐丘所遭受的打击,无疑也是令紫霄真人隐居庐山的真正原因。 因为如今的正法派号召天下门徒最多的道门,更有着声势浩大的九大天雷正法弟子。虽说这九大天雷正法弟子,每个人分开的话,不一定强过耿仙笙的修为。但是对于合在一起的话,自然强过耿仙笙这种,甚至远超大洞五子的威力! 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制衡,或者说是一种平均。但是大家都明白一点,那就是如果表面达到一种平衡的话,大家都可以极好的生存,如果一家独大的话,只会迎来残酷的竞争和血雨腥风。 虽然同样都是修真之人,但是这个世界永远只相信优胜劣汰! 就像当代张天师张秉一一样,门下亲传的弟子也不过八人,但是这些亲传的弟子,各个都是当代超绝的高手。逍遥派在耿仙笙这一代虽然也有不少同辈的弟子,但是真正能有耿仙笙一般修为的,也不过两三个人而已。杨仙琴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她在宋齐丘身边,无疑也克制了正法派的一股力量。 而且因为逍遥派的特殊,这些背后的弟子居然甚少露面,除了门中有限的几人,居然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去处。就像杨仙琴这种人物,甚至江湖上都有些门派不知道她的存在。 世人都知道逍遥派有着两大太上长老,所以一些隐修都不敢找逍遥派的麻烦。毕竟这个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够匹敌,屈指可数的人,早就脱离了这个世上俗物。 “仙笙怎么看这陈诲?”沈依然忽然又问了一句,让人听来有些错愕。 因为看到那叶天问施施然的走出了逸群楼,便知道他在楼里无疑没有了结果,只好就此退去便算。 沈依然毕竟知道自己这个师弟苏侯的性子,向来也不是好相与的,加上知道这些周围的形势,自然更加会利用这种拿捏一番。不知道兴冲冲前来的叶天问,退走之后会作何感想? 因为沈依然和紫霄真人是一辈,自然不会太在意叶天问。不过因为苏侯和叶天问的年岁差不多,所以由苏侯出面,倒是也不算太失了身份。就是此后这时传出去江湖上,逍遥派也不会落下一个以大欺小,或者人多势众的话头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 红莲不死日 “长老莫非认为,这个陈将军对九郎有着帮助?“耿仙笙有些惊讶的看着沈依然,虽然知道自己这个长辈不理俗事,但是这话说出来,显然便是有些洞彻! 因为陈诲在江湖上其实名声不如军中,不像边镐那般不但是唐国的军神,还是江湖上名人奇艺榜的高手,更被普通百姓尊为边菩萨很生佛。要了解陈诲的人,除了当初知道他声名的,或者是如今在朝廷知晓他战绩的。 但是沈依然忽然提到了这个人,显然是对陈诲有了新的认知。所以对着沈依然的时候,她的称谓忽然变成了门中尊称。 毕竟这事可能涉及到门中生存,可不是私人间的一些闲聊。所以长辈师叔伯的称谓,这个时候显然在耿仙笙这个掌门看来有些不恰当了。 听到耿仙笙的话,沈依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光静静的看着叶天问施施然离去。她凤眼如炬,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严格说来叶天问还算是晚辈,但是这些年天雷正法弟子名声鹊起,就和耿仙笙这个逍遥派掌门一样。而且叶天问此人据说面善心狠,在九大弟子里面最肖宋齐丘。 他能够脱颖而出成为九大天雷正法弟子,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修为胜人一筹。当然,紫霄真人这些年不问世事,自然不会知晓自己这些弟子所为,外人就更不会操这个空心。 不过说句实话,以天雷正法弟子的性情,连大洞五子都不放在眼里,一般人谁敢去管他们的闲事? 而沈依然和冯碧唯这些老古董,虽然修为早就突破神虚,但是却也归隐山林多年不问世事了。可以说如今的天下,正是叶天问这辈的天下,时代辈有人才出,便正是这个道理了。 ”此子乃是闽地奇才,虽然一生不涉江湖,但是其一身修为,只怕比江湖上许多先天高手也要强出许多!“沈依然淡淡的说道:”何况此子性情坚毅,心中有所丘豁,所以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沈依然缓缓的说道,显然对陈诲其人很了解。似乎有着思索,却好像比看着叶天问的神色,更多了几分欣赏的神色。 ”他应该是最先发现九郎蜕变的,不然以燕敬权今时今日的处境,他作为最受皇帝信任的大将,家里孩子兄弟还掌握着重兵,自然不会去自找没趣的!“沈依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当然也是这件事的真正情形,就好像一切都是她所看到的一样。 ”以弟子们回报的消息来看,如今天下各地的局势实紧。蜀中的消息断绝多时,反倒是岭南那边传来了消息,长老不知道有何指示?“耿仙笙似乎变得更为恭敬,作为逍遥派的掌门,虽然掌握着派中所有的资讯。但是真正涉及到帮派发展的大计,甚至是关乎到生死存亡的时候,她自然更多的需要征求长老,甚至是太上长老的意见。 ”如果蜀中的人真的被迁往岭南,那么你将重心转移,这种抉择是对的!“沈依然似乎有着沉吟,不过想的那处几乎被遗忘的地方,她似乎多了几分遐想:”何况吴越已被禁锢,中原太过纷乱,唐国再无寸进,如果能够在岭南做出突破,可能也许是本派一个新的生机!“ 忽然想到了那个俊逸的身影,虽然似乎有些模糊,但是只要自己想起来,心绪居然有些波动。许多年不曾有过的心境,却在耿仙笙再次提起的时候,她似乎又回忆起了湘江边。 虽然隐隐听过沈依然的一些故事,但是耿仙笙自然不会去提及。不管沈依然脾性平时如何,这涉及到她私人的事情,实在就是一件足以影响她心境的事情。修行到了沈依然这种层次,耿仙笙很明白她们所需要的,不是时时不断的修行静悟,而是在恍然之间的顿悟。 如果心境受到影响的话,足以令人回到原形。 看着沈依然的样子,耿仙笙虽然不敢打扰,但是隐隐也明白她心中所想。 尤其思及到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耿仙笙不由微微的正颜:”剑魔答应咱们出手,却让琼仙她们得到的消息实在过于惊人。但是想想连夜望王都还活着,这盗王漆栝和百毒王郑拓依旧活着,就不足为奇了。“ 看到沈依然没有吱声的意思,虽然知道她心里可能在想什么,但是知道她一定是会听到的,于是继续说道:”此事涉及到蜀中地狱门,何况那鬼母历来护短,笙儿怕伤及到根本,所以便没有示意琼仙她们继续行动!“ ”嗯!此事你定夺得体!“沈依然似乎回过神来,虽然没有看向耿仙笙,却也淡淡的回到:”这次小唯去楚西回来,便见识到了那鬼母的手段。果然比当年更超出了许多,显然是修为更是大进!地狱门底蕴非本派可比,何况本派历来以修真为主,此事仙笙你尚需把握!“ 对于这种大事沈依然虽然不会干涉,但是其中的利弊还是要和耿仙笙说清楚。毕竟几十年不出的老古董,突然重出江湖,显然是有着重大的事情。逍遥派虽然以修真道门为主,却历来以依附各地势力发展门派为己任。 从当初的默默无闻,到推出耿仙笙依附李唐。其实逍遥派还派出了许多弟子,分派到各地的割据势力中去。其中发展最好的自然便是耿仙笙,而岭南却是卢琼仙。本来闽地也有一个李春燕,却无奈闽地王家非扶得起的阿斗。近年耿仙笙更是偏重岭南发展,此时看来却颇有成效。 ”长老提示的是,笙儿理会得!不过因为提到了岭南这处,只怕当初循州引起的事情,还需长老亲自出面才行!“说道这里的时候,耿仙笙的脸色已经有些凝重。 ”红莲不死,李唐必亡!她心思早定,这事非一两日可言!“沈依然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低低的传音说道:”她对李唐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本派依附在此,只怕早就天翻地覆了!时至今日,看来她耐心已经耗尽,咱们真的需要好好做出一番防备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诅咒 天降红雨,必将含冤! 红莲不死,李唐必亡! 天降红莲,报应不爽! 红莲不死,其心惶惶! 当初的金陵城传颂着这样一句话,着实让朝廷和皇帝震怒,但是后来没有查询出根由。虽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却也没有什么结果。 后来皇帝李璟下令,斩杀俘虏了的张遇贤。 这事当时还颇为轰动,毕竟张遇贤领导的中天八国,最早可是曾经发起于岭南。岭南没有奈何张遇贤,甚至把张遇贤赶到了唐国来。年轻气盛的李璟,对于邻国这种行为十分痛恨,如果不是岭南山高水远,加上五岭屏障阻碍,不然以李璟的性情早就率兵征伐。 不过能够击垮如日中天的中天八国,确实不但打了岭南的脸,也强大了刚刚登基不久的李璟。毕竟岭南真蛟蜃刘岩的威名尚在,虽然继任太过无能,但是至少还无人敢轻易进犯岭南。 张遇贤的这种打脸,在当时看来应该是中原各门试探岭南的开始。毕竟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吏,突然有着四大天王的鼎力相助,这是很难令人信服的。不过中天八国的失败,也彰显出岭南不如大家想象的简单。 尤其张遇贤被迫退出岭南,堂而皇之的进入唐境,这对于李璟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不过李璟也终于不负众望,不但肃清了南边的骚乱,还亲俘了匪首张遇贤。这对于需要文治武功的李璟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尤其后来李璟接连顺利,拿下楚地全境和闽地,更是大大的壮威中原。 虽然对于处理张遇贤的事情,李璟不但得到了名声,最重要的是得到了张遇贤搜刮来的大量宝物。这种闷声发大财的事情,李璟自然是干的很开心,后续也足以支撑了发动几次大战。 岭南也发来官文,表示了李璟全吞财物的行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是作为同样受害的唐国,自然罗列了一系列的理由来回绝。尤其在知晓岭南居然如此富有的情况下,后来侵占楚地之后,李璟曾经一度想顺势攻进五岭去。 虽然这种愿景成功的机会不大,不过自此记得岭南有钱这件事情,李璟一直都是念念不忘。 岭南当时的皇帝刘晟,和李璟的情形差不多,都是属于刚刚就任登基。刘晟安抚境内和立威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和号召力来找唐国麻烦,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不过唐国境内,却一直似乎隐隐笼罩着一股阴影。这股阴影弥漫于朝堂之上,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边居然渗透了各个势力的人。虽然每个人所追求的不一样,但是无非就是出头天! 一帆风顺的李璟,开始虽然有些忌讳,但是随着自己控制的局势稳定,尤其开疆拓土功绩显赫,身边更是汇聚了无数人才,终于使得李璟逐渐的转移了视线。 虽然依旧有着不同的声音,但是已经很少会进入到李璟耳朵里。自中天八国灭亡彻底之后,这句话似乎渐渐被人遗忘了。因为唐国逐渐成为南方最强的势力,固步自封的蜀中,还有毫无退路的吴越,都不足以和唐国抗衡。 就是本来有着一定根基的岭南,因为五岭的天险,虽然阻隔了南下的脚步,也使得其自身无法北上争霸。甚至在李璟占据楚地和闽国之后,一度有人以为皇帝将会是后梁代唐以来,再次统一中原的年轻皇帝。 但是皇帝没有成为千古一帝,这个时候却似乎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因为他先是没有乘机北进进取,后来也无法吞并吴越以绝后患。就是和吴越争夺闽地,最后都以平分秋色告终,自然便逐渐消磨了李璟的锐气。 随着退出楚地,加上中原逐渐施压,身处几股势力之间的唐国,首次感觉到了四面楚歌。不过李璟也知道这些势力吞并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中原如果要南下的话,那才是自己末日来临的时刻。 随着中原几次南下伐唐,李璟中原首次感觉到了绝望。知道自己几次消磨,不但折损了国力,也已经无以为继的继续发展拓疆,所以李璟便逐渐把这些雄心壮志,寄托于长生神仙之间,继而便沉迷纠缠于诗词歌赋,终日幻想享乐之中去了。 中原伐唐证明了人心思归,虽然这个时候的李璟还没有颓废,毕竟李唐的天下也一样可以北上。虽然历史上从未有过,南下政权征服北方势力的先例。可是随着中原势力转到了后周手里,一切似乎都变化了起来。本来还想居安的南唐,似乎想固守基业都变得有些不可能起来,这才是敲响李璟心里丧钟的开始。 旁人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作为道门关键人物,这两个人自然都明白。 唐国今日的情形,就和当初闽国亡国前的情形差不多。不过唐国作为当初南方最强的势力,如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般人还看不出来,其中的一些奥秘而已。 ”长老有何建议,尽管对笙儿说便是。如今门主新生主力,大部分派往了岭南。虽然不知道岭南最终会有何局面,但是笙儿心想,至少会给本门留条退路!“好像心中的计较早有定数,看着静思的沈依然,耿仙笙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本门自后梁纷乱以来数十年,每十年便会派出一批弟子,渗入到各地政要显贵身边。从当初的选择来看如今的定位,显然这种布局是正确的。不过岭南不同于李唐,那处地方乃是连董迦罗这种人物,都要敬畏几分的。所以当初才赞成你派遣胡子前去,如今看来咱们还是不够啊!“ 沈依然的声音幽幽的,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耿仙笙的时候,忽然沉吟着说道:”至少当如金陵城这般,在兴王府设立一处逍遥宫,此时琼仙当可为之!“ ”长老嘱咐的是!“耿仙笙微微含笑,似乎低声传音:”笙儿正有此意,因冯师叔闭关,笙儿才未提及呢!“ 第四百一十三章 寸进之功 似乎看出来燕敬权有心,而一旁另外的人也没有吱声,陈诲倒没有出面干涉。 虽然苏侯也不是个张扬的人,可是看到刚刚那两个趾高气扬的修真,他们看到苏侯之后的情形,便知道这苏侯的地位了。 陈诲平时不喜修真,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修真。不管是逍遥派、天师道、上清派、还是正法派和鬼谷门,这都是金陵城赫赫有名的所在。他们常年游离于皇亲国戚、公侯将相家里,博取各种各样的信仰和尊敬,更是广为吸纳自己的门徒。 对于他们的这些手段,陈诲从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眼不见为净。如今他自己也算是唐国有数的人物,但是因为平时不沾染这些,所以倒也没有人上门联系。 因为和边镐交好,也曾见过一两个高僧道士,对于那些真正追求天道的人物,他自然也有着足够的尊重。此时看到苏侯的架势,再看到萧乘对他的亲近,陈诲心里爱屋及乌的,倒没有高高在上的拿架子。 不过因为叶天问的离去,这里的气氛居然便轻松了一些。虽然苏侯来的突然,身手也高的吓人,甚至陈诲身边那个仆人,都似乎靠近了陈诲一些,显然是一个极强忠心耿耿的近人。 但是因为少了叶天问,加上苏侯和萧乘也算亲近,这里确实不像刚刚那么无趣。 不过苏侯这个人似乎也有些无趣,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个喜欢沾染是非的人。加上在同僚里也算是一身修为超群,自然不宵和普通人废言。不过他倒是认识燕敬权和陈诲,也没有甩袖带着萧乘走人。 但是因为叶天问这个讨厌的人走了,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显然不会现身。因为这种事情大家心里很明白,谁都不想自己出头好了别人。苏侯因为知晓这种局面,所以心里倒是放心下来。这个时候眼皮微微颤动,看了眼这里的人,倒没有几个看上眼的。 那两个逍遥派的弟子再傻,也已经知道了萧乘的身份。苏侯哪里是他们平时可以亲近的,就是他们的师傅辈严玉仙和周波看到苏侯,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何况是他们这些小修真。 如今看到自己不但似乎冒犯了本门的长辈,好像还是自己师叔祖辈的人物,所以趴在楼板上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有半丝方才的风采。 萧乘哪里会去管这些,毕竟平时都极少会和这些人接触。苏侯这种一心修行的人,更不会去管这些事情。甚至都懒得问他们出自谁的门下,任凭他们趴在那里浑身发抖。因为虽然不知全貌,也大概明白两个人拉虎皮做大旗了。 这边拉了萧乘的手便笑道:”九郎啊九郎!你现在可算是金陵城一宝,你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为了你,居然都出来看热闹么?以后如果这样到处乱晃的话,不说你师傅出关会怎么数落某,估计严丫头那逍遥宫,都会被人踏破的!“ ”师叔严重了!这不是笑话九郎么?“萧乘苦笑着说道,他自然自己知道自家的事情。倒不是真的喜欢招摇,对于自己莫名其妙怀揣宝山,他也在兴奋之余有些无可奈何。 今天之所以赴约,当然是因为认识陈炫和武宣的原因。何况和陈炫极为投缘,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意外。因为他虽然没有明说,却还有着一个小小的秘密。因为这陈炫有一个姐姐,嫁给了萧乘的一个极好的朋友何过。虽然如今萧乘和何过天各一方,但是碰见何过的小舅子,自然便亲近了几分。 何况大家也算是一船来到金陵城,还遇到过昆仑仙翁找梁子的事情。虽然萧乘一直感觉自己没有帮什么忙,但是武宣和陈炫却一直认为萧乘功劳最大。来到金陵城之后成为了朋友,这次不过人家陈炫盛情相邀,他哪里好当面推辞了。 ”这都是当初来金陵,同船认识的朋友,师叔也是见过他们的!“因为知晓苏侯的脾气,虽然指着陈炫和吴宣两个人,但是萧乘也没有主动介绍,不过还是特意告诉这是当初都认识的。 果然,苏侯眼皮抬都未抬,对于这种事情他懒得在意。修行到了他这个层次,需要寻找的只是一种契机而已。但是听到萧乘这么说,却依旧脸色未变的微笑着说道:”如今要说天下去处,确实要数这金陵城第一。你如若日日沉迷于这俗世红尘,只怕苏某那师姐知道了,可是要伤心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色更是忽然微微一动,便偏头看向了陈诲和燕敬权这边。难得的是他居然微微的带着了几分和颜悦色,淡淡的说道:”何况这朝廷的事情,更不是你该进来参与的,官场险恶徒增几分烦恼!“ 萧乘有些尴尬的看向燕敬权和陈诲,不过看到两个人似乎都不太在意,心里自然有些好奇。 让他目光稍微停顿的是,那个扶桑国来的宫主芳子,却好像在这个时候看过来。萧乘因为想到苏侯的话,自然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就是那个柳下一栖沉静的目光,他都没有太过在意了,便带着苦笑说道:”师叔这是折损九郎哩!九郎一介布衣,得师傅眷顾入门,却哪来的如此小幸运?“ ”呐!呐!呐!这就是矫情了!“苏侯想到萧乘被冯碧唯看中,这一路来居然好运不断。他对于这个小辈自然不会嫉妒,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师姐的弟子,但是想到萧乘的好说话,自然忍不住便多打趣了几句! 这边张洎和游骅舍却不敢打扰,因为他们虽然只是入流和不入流的小官。 但是对于皇帝宠信道佛两家的事情,却是深深明白和知晓的。面前这个道门高人他们得罪不起,就是燕陈两位,那也是他们无法得罪的。看到对方孤傲的神情,显然是逍遥派的大人物,只好暂时克制了自己的举止。 不过他们有些焦急的神情,却被燕敬权和陈诲尽收眼底。 第四百一十四章 在一起 “看到没有,那个骑汗血宝马的,就是陛下哦!他骑马的姿势好帅哦!” 一阵兴奋的议论声响起,却是在一堆宫女里面传来。 许多莺莺燕燕聚集,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大家都穿的比较少,所以看去格外的醒目。她们就站在几株巨大的荔枝树下,就着那半熟半红的荔枝,对着面前那队奔跑的战马,指指点点叽叽喳喳个不停。 这里是岭南! 这里是京城兴王府! 这里是大汉国皇宫! 这里虽然战马奔腾,周围却好像没有多少人来围观,因为这里是属于岭南大汉国的皇宫,外面围满了侍卫和禁军。 在这显德园的里,一片二十余亩宽窄的草地,被设置成各种各样的地形。而且这片草地被一米五高左右的木桩围上,正有十余骑战马在里面反复驰骋。 这些宫女兴奋的低声欢呼,似乎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她们指着场中的这群驰骋的战马,因为马上的人都是短衣短袖的劲装。这种奇怪的装束,就是在草原那种马上民族,也是极为少见的。但是在这里似乎一切都变的正常,好像各个似乎神采飞扬。 仔细看过去这群骑者,可以看到大家都是极为年轻的人。虽然没有鲜衣怒马,也没有锦衣壮行,却一个个都矫健敏捷。 当马匹再次跑近这边方向的时候,可以看到这些人的轮廓。而领头的那匹马上,正是当今皇帝刘继兴。他的皮肤好像比以前更黑了,但是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肥胖。贴身的短衣可以显露出来身材,可以看到他已经变得结实的身板,和显得极具爆发力的肌肉! 他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就好像生根在那里一样。看着他举重若轻的轻微摆动,显示出他如今对马术已经深为熟悉。 旁人看来可能会极为惊讶,但是真正明白他的人就会知晓。这种马术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他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累赘肥胖,加上多了一身不俗的劲气,自然更是驾驭这些战马轻松自然。 此刻刘继兴坐在马上顾盼生威,路过诸人身旁的时候,还朝着诸人微微含笑,这自然更引来一片欢呼尖叫声。 本来即使不操纵缰绳,身下的宝马也会如影随形。这是契丹辽国的皇帝亲自相赠的宝马,由海路远途运输而来。这种大宛产的名驹,历来便被人称为罕见宝马。尤其是这种血脉纯正的异种,更是可以说价值连城! 本来辽主一共送了两对,一对是纯正的汗血宝马,一对是罕见的照夜玉狮子。只不过在途中损耗了一匹汗血宝马,刘继兴还可惜了一阵。 如今对于刘继兴的能力来说,获取一匹汗血宝马的机会很多,也不会太过困难。但是胯下这匹宝马已经超过一岁半,经过马师专业的训导,刘继兴已经逐步和它建立了感情。 这个时代没有汽车代步,这种优良纯正的战马,无疑就是最好的出行和征战的工具。至于那些江湖上传闻的游侠剑客,据说可以日行千里百步神行,但是这种能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还只是一个梦想。所以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匹宝马,在这个时代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巨大奢侈的事情! 何况刘继兴也不想让人知晓,自己身具高强真气的事情,这种老百姓看来神奇的力量,对于一个一个深谙此道的人来说,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 但是对于刘继兴的位置来说,他更加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毕竟原来历史上,这个刘鋹可是个不喜欢运动的胖子。他后来能够有段时间,在东京城如鱼得水,就和他的大智若愚有很大关系! 如今自己的到来,把刘怅改变成这样,虽然不知道这种蝴蝶效应,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局,但是刘继兴认为至少这一切都是好的。 所以只要在兴王府的日子里,刘继兴都会把宝马牵出来溜溜。一来可以自己锻炼身体,二来也可以催促这些人加强兵力。 后世自己时代的全民皆兵,还是有着很强作用的。何况如今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蜀中的群臣和君主,几乎都是五谷不勤的人,真的出现什么变故的时候,还抵不上一个普通老百姓! 刘继兴后面紧随的,看去都是一些少年少女,面容陌生而且稚嫩。其实这都是少年堂的人,虽然年纪尚幼,但是他们如今每日必备,都会来皇宫里跟随刘继兴进行活动,每日一个时辰的弓马操练。 现在的刘继兴很少出宫,去东关军院那边陪将士操练。因为一来是伍思虎出于安全考虑,如今兴王府鱼龙混杂。二来便是刘继兴来回折腾,太浪费时间了。 如今的刘继兴,可以说真是日理万机。几乎每日很少休息,因为不仅密党每日情报众多,刘继兴需要清晰的甄别,就是朝廷的政务,刘继兴许多都需要亲力亲为!所以对于东关军院那边的教育,他只要抓主要的方向和引导,绝对不想做这些表面文章了。 不过少年堂的这些人,却有着极大的活力。他们听说皇帝每天要运动,便自告奋勇要进宫来相陪。于是便挑选了一批优秀的少年男女,进宫来和皇帝一起锻炼。 因为最早刘继兴在宫里刮起了一股健身之风,所以很多嫔妃夫人都参与进来。虽然最后坚持下来的不多,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追随着刘继兴健身和锻炼。 如今跟随在刘继兴身边的,就是花蕊徐施施和王瑜两个人。而且两个人不但没有让人扶,还都是自己骑着骏马。 徐施施的体制得到了改善,也和刘继兴并驾齐驱!王瑜虽然不像徐施施那么轻松,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身体早非以前可比,所以也是自己稳稳的坐在马上。 王瑜虽然以文学见长,但是和刘继兴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觉得他有些深度,所以王瑜就觉得特别幸福,不管是做任何事情,基本上都会随从刘继兴一起!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一步 如果说以前王瑜对刘继兴还有些防备,那么在见识了刘继兴有若神助的转身,简直便有些不敢置信! 作为刘继兴最亲近的人,如今王瑜心甘情愿为刘继兴付出。因为从刘继兴登基以来,别人不知道刘继兴残暴放肆的外表下,居然有着为国为民的大爱。还有那孜孜追求的心态,令王瑜对刘继兴的感官完全的改变! 当然王瑜心里也有着一些感动,毕竟刘继兴很多事情都假手于自己,这份信任王瑜明白自己凌驾于别人之上。但是就是因为这份信任,王瑜更明白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 不过皇帝似乎对王瑜也格外疼爱,这点虽然有些不能对人言,但是王瑜自己也有些奇怪。 因为在这个时代里,大家的审美还有着一定的趋向。王瑜这种女性谈不上很丑,但是绝对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而以前王瑜身体柔弱时,更欠缺这个时代人人喜欢的丰盈。 可是王瑜偏偏能够感受到,刘继兴对自己的疼爱!因为即使宫里遣散出超过一半的宫娥,但是在这大汉的皇宫里,依旧有着成群的美女。 皇帝不对那些美女感兴趣,反而对自己念念不忘,换做是谁都应该高兴,可是王瑜却感觉到惊讶。因为只要皇帝在宫里,几乎日日不可或缺,这种恩宠和感觉,只有王瑜自己才能够真正的体会了。 刘继兴缓缓的挽缰,逐渐的收住了宝马。身旁的人瞬间也慢了下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皇帝要收势了。 在一阵晨起的运动之后,大家释放了足够的体力。刘继兴头脑清醒的有些镇静,看着徐施施和王瑜跟上来。这次也似乎终于看到大家的兴奋,和这些少年男女的激动。 “大家都不错,驾驭技艺越来越好了。”领导总是要说话的,尤其是在某些事情完结的时候。刘继兴也算是习惯了这种应付,毕竟生活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折中的。 “陛下才是最棒的!”这是那群少年男女的回应,一对对充满了激情的神色,好似充满了无尽的豪情。 徐施施和王瑜都对刘继兴很亲近,所以倒没有跟着呼喊口号。尤其王瑜更加明白,刘继兴不喜欢这些虚的。而徐施施因为和刘继兴经历过生死,对这些也不会太过在意。 “你们就像早晨卯时的太阳,朝气蓬勃!未来的世界是属于你们的,大汉国的未来是靠你们来开拓和发展的!”刘继兴坐在马上振臂一呼,大有意气风发的感觉。尤其想到伟人激励年轻人的话,不由及时的对这些年轻人表现了一下。 其实这些少年男女和刘继兴相仿,但是当初建立少年堂的时候,曲句曾经和刘继兴说过一番话。因为这个时代的各地割据军阀,大多数势力发展有限。而且因为藩镇更替明显,所以一般掌权者,都会想方设法笼络人才。 而笼络人才最简单的方法,自然便是和这些人才成为亲眷至亲,或者结拜或者干亲。 中原几代势力,从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到后周,哪个号称中原正统势力的政权,人人都是干亲成群,也成为了当朝最强的势力之一! 所以曲句让刘继兴立威,居然在成立少年堂的时候,把这些人的名字都改为了刘姓。并且男的都以家字排行,女的都以佳字排行。更加重要的是,皇帝刘继兴以弱冠之年,居然收这些人为义子义女。 对于外人来说,这些可能很难理解,但是对于这个谁的拳头有力,谁说话的时代,甚至尊比自己小的人为父,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最有名的当属后唐李家父子的诸子分封,以及后晋石敬瑭尊契丹为父的先例。当然还有如今北边伪汉,尊号辽国为父祖的例子在。所以这些少年堂的少年男女,能够成为皇帝刘继兴的义子女,那简直就是一件莫大荣耀的事情! “父皇,陛下威武!” 这次的声音虽然杂乱,但是却彰显出这些少年男女的心态来。大家看着刘继兴的目光,都激动兴奋的有些脸膛红扑扑的。 刘继兴虽然不喜欢这些口号和形式,但是一旁的王瑜却很受用。因为在她儒家思想的影响下,她认为这些都是应该的。如果不去教化这些少年,以后大汉国的未来必然君臣不分。即使刘继兴当初有些排斥,但是王瑜也坚毅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以身作则的带头执行。 徐施施听到王瑜在一旁呼喊口号,她显然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即使她在蜀中备受尊敬,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都没有见过这种别具一格的口号。 尤其看到这个平时稍显规矩的清夫人都带头喊,自然让她惊讶的目瞪口呆。不过她也很机灵的没有使劲盯着刘继兴,而是在看过一眼之后,马上便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刘继兴。 当看到刘继兴神色平静的看着大家,也没有对王瑜的出声惊讶之后,徐施施便这知道这种情形已经有些习惯了。虽然刘继兴没有看过来,但是徐施施看向刘继兴的时候,心里还是对这个少年有了更多的好奇! 因为孟昶在年轻的时候,也算是颇有抱负的帝王。虽然后来因为无法突破发展,逐渐沉迷于虚幻,但是毕竟也算是有着气度的人。不过此时的徐施施看来,好像面前的这个少年,似乎逐渐覆盖了,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 刘继兴给人的感觉不但就此高大了起来,居然隐隐令徐施施升起一股浓浓的爱意。因为这个身材魁梧的少年,正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得到最大安慰的人。 徐施施的青春,似乎都献给了一个失意的君王,但是在最失意的时候,居然再次遇到了一个君王! “你们都是好样的,朕希望你们能够到前方去,能够都成为未来世界有用的人!你们有信心吗?”刘继兴忍不住再次激励,因为这些少年正是青春热血的时期,只要引导得当,必然都会成为一方人才!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未来 “家宝,你素有勇武,此去衡州城,当是你跟着郭将军好好学习,施展抱负的最佳时机!”刘继兴策马缓缓靠近,这群有些激动的少年男女,然后对着其中一个,有些消瘦偏高的少年,微微含笑对着他嘱咐。 因为这些少年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然后才安排进来宫里陪驾。刘继兴自然看过他们的资料,甚至也对他们极为熟悉的了。因为这些少年都是朝廷的未来,刘继兴自然知道收买人心。 何况刘继兴的心里年龄,比他们实在是大了太多。所以对着他们指示有关的事情,刘继兴却是没有丝毫的障碍。甚至是信手拈来,一切都显得极为自然。 而这个少年被刘继兴点名,脸上顿时格外激动。因为他这次在少年堂的大比中脱颖而出,各项成绩达到了预期,是已经被刘继兴钦点,派出历练的二十一人之一。 少年堂大大小小上千的孩子,他能够脱颖而出,自己所付出的努力自然毋庸置疑,但是能够得到刘继兴赏识,亲自按辈赐名成为皇帝义子,这份荣耀对于别人来说,简直就是几辈子无法修到的福分! 本来以为这次出京已经是极大的荣耀,自此必党竭心尽力为皇帝和朝廷奋斗。所以临行之前只想进来再陪皇帝一次,却没有想到皇帝还真的记怀自己! 他不由立马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朗声说道:“儿臣素闻郭将军大名,这次能够有机会前去衡州,到他近前亲自受教,这是儿臣最大的荣耀,也是父皇对儿臣的信任!儿臣必不负父皇和朝廷,为朝廷和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这个少年郎声激动的忠心表态,刘继兴不但丝毫没有喜意,反而淡淡的看着他。看到他坚毅的眼神,心里虽然有些触动,但是随后再次看向旁边的人,好像心里想到了什么。 刘继兴最后才又看向这个少年,却语气变得淡淡的说道:“此去衡州,你和那些兄弟姐妹一般,朕不需要你死而后已!朕需要的是你能够好好学习,虚心向郭将军这种有能力的人请教。在最短的时间里博采众长,学以致用替朕稳稳的发展衡州,那就是你现在最大的功劳了!” 少年堂每个季度都有少年结业,和东关军院的学子一般,随后派往岭南全境和岭南所占据的地盘。因为这种实实在在的历练和学习,才是培养人才最好的地方! 虽然伤亡和损失在所难免,但是只有这种不断的优胜劣汰,才能保存下来最好的人才!当然刘继兴的策略便是,和自己那个时代的五四时期一样,让无数的热血青年少年,投入到无限的追求中去! 看到大家有些疑惑的眼神,刘继兴眼神不由看向了远方,似乎心里想到了什么。 如今刘继兴占据了蜀中,还有一部分楚地的地盘。加上刘继兴已经对外公布,自己占据蜀中并且俘虏了蜀中上上下下君臣。这种消息虽然不会那么快传递,但是得到消息的人,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向自己所属的势力传递! 所以,刘继兴不但需要全面应对这种变化,自然还要随时调派各种各样的人才,去解决这些随时会突如其来的变故!因为任何一种变故,都有可能随时导致成果毁灭。不但会损失大量的人力物力,还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刘继兴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所以才会疯狂的培养人才并且把这些人才都分派出去各地。 至于这些人最后会有什么样的成就,或者是达到什么样的目标,刘继兴都不会太在意。刘继兴在意的,是这些人能不能为岭南所用,或者说能不能真正的,有着自己坚定的追求和理想。 看到对方似懂非懂的看着自己,刘继兴随后微微动容的说道:“天下间如今还有多少,和你们一般的家庭!还有多少比你们更惨的家庭?朕需要你们努力的去面对,解决一切遇到的困难!只待中原解放之时,便是朕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的时机!那时候你们就是天下最大的英雄!也是朕最大的安慰!” 听到这话的时候,场中的这些少年居然都呼吸急促了起来。因为这种渲染的气氛,自然更加激励人心。而且这些少年男女,都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被刘继兴这么一番激励,自然都有些忍不住激昂了起来。 “陛下,佳玉请命!要随三哥去衡州城,替陛下守住那衡州城!希望陛下恩准!”忽然一个和这个少年刘家宝有些肖似的少女,就在这群人中率先出列,直接也下马请命! 而且她激动的对着刘继兴请命,神情有些坚毅的坚定,就像后世那些打了鸡血的红e兵一样。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她称呼刘继兴为陛下,而她哥哥刘家宝,却称呼刘继兴为父皇! “佳玉倒是有心!”刘继兴显然也认识这个少女,因为她是这个刘家宝的亲妹妹。看到这个少女眼神里的那丝羞涩,还有一股淡淡的带着某种神态的意味,却装作丝毫不知一样,有些赞许的看着这对兄妹。 不过刘继兴还没有再说话,这群少年男女却纷纷下马请命,仿效这对少年兄妹的行为。 看着这些少年男女的神情,刘继兴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恍惚。因为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陛下,大家都等着呢?”王瑜的声音淡淡的在身边响起,瞬间便把刘继兴的思绪拉回来。 “如今朝廷的疆土每日都在扩展,需要的人才太多!佳玉其心可赞,只要你在下月大比中胜出,你想去哪里,朕都答应你!”微微含笑看着刘佳玉,刘继兴生怕伤了这个少女的自尊心。 这个少女有些倔强的跪在那里,但是刘继兴的话已经说了出来,于是一旁的刘家宝过来,伸手扶起了自己妹妹。刘佳玉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也缓缓的站起。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中原剧变 “陛下,中原来信,说周主答应了陛下的要求,并且封魏王家族鹿泉县主为郡主,已经启程南下和亲!” 一把淡淡的声音响起,唤醒了刚刚换洗好的刘继兴。 刘继兴来不及自己系衣带,便光着脚走到殿门边,看到杨炯正负手站在阶前。回头看了眼似乎熟睡过去的徐施施,便自然的走到了杨炯身边。 “先生这消息来的及时,因为接到老邵那边的密信,说成功的接到了人和马,使得那魏王大为震惊。如今在藩镇不敢异动,还接见了咱们的代表!”刘继兴似乎恢复了足够的清晰,接着杨炯的话分析了起来。 两个人平时闲时家常,往往就是岭南发展的大计,所以外人不过过来打扰。何况杨炯在先帝手里就是龙虎二侍之一,如今更是皇帝刘继兴尊敬的客卿,所以在这宫里有着足够的自由。 刘继兴看着殿外那株被截断了的大榕树,已经发出了许多新叶。知道这些人终究还是逐渐的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把这株超过百年的榕树截成了巨型盆景。而别的地方那些阻碍安全的树,和一些影响美观的绿化,都修剪成刘继兴喜欢的样式。 “如果按照陛下的思虑,只怕这鹿泉郡主来不及到兴王府,只怕东京那边就要大乱了!”杨炯的声音淡淡的,毕竟一般的机密到达这边,首先便是他和师吾过滤。何况刘继兴虽然在后计有所保留,但是在前步的时候,却一直和师吾、杨炯两个人商议的。 “此事先生所虑正常,但是某家已经毋须等到郭荣的善意,只要他动了这番心思,便算是咱们在中原的成功!”这个时候的刘继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防备着中原。最后却发现中原藩镇诸多,每一个藩镇出来,都足以掀起一番风雨。所以刘继兴想尝试各个击破的手段,自然派遣渗透了许多党员出去。 但是这种手段不管实际效果多强,最终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那就是这个时代忠君的思想太弱。大家所思虑的就是自己手里的力量,不管别人作何感想。而且中原的广大地盘,不是时时都可以发起战争。因为任何一场征战,都是建立在粮草物资基础上的。 这就是古代人为何明明可以征伐,但是在后世人看来却没有进行的原因。因为大军未发,粮草先行的至理,一直都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 中原这个藩镇诸多的势力,却也因为这个藩镇多的原因,却无法时时征战。所以刘继兴选择了在中原休战的时期,进行了自己地盘的渗透。因为对于中原是物资问题的事情,在岭南看来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姬鸿长领导的队伍,不但建立的根据地越来越稳,甚至因为周边渗透的问题,使得犹如固若金汤。甚至在这次刘继兴知道中原要发生变局的时候,直接的让姬鸿长联系了周主郭荣。 不一样的势力存在,并且保持着足够的势力威慑,这确实震惊了这位英武的帝王。尤其被姬鸿长直接摊牌了之后,郭荣选择了合作,这倒是有些出乎刘继兴意料之外。 因为不管如何,姬鸿长的存在都是一个巨大的危险。如果郭荣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以后姬鸿长在中原也算一颗毒瘤。如果郭荣自己真的好不起来,留给儿子的也将是一颗定时的炸弹。所以这个时机郭荣能够如此选择,刘继兴不得不重新估计这位雄主的内心。 “陛下难道想让姬鸿长置死地而后生?”杨炯有些意外的看着刘继兴,对于这个年轻帝王的内心,杨炯就从来没有摸透过。但是想到姬鸿长的成就,不由也替这位派出去的将军担心。 虽然在这个时代里,当自己拥有了一定势力之后,就会割据自立的事情大把。但是对于姬鸿长依旧能够如此听话,并且再次提升高度,杨炯心里还是极为震惊。 因为在杨炯看来,刘继兴让姬鸿长如此作为,和送死是没有区别的。虽然他知道刘继兴不是故意为之,但是这样去支配自己的属下,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引起反弹和遗憾。 “凤凰涅槃,才能换来新生,何况如今中原的局势还没有到如此境地!郭荣能够接见姬鸿长,就说明此事的严重性,比咱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刘继兴的嘴角微微翘起,对于自己想象到的事情,和历史上所陈述的,显然后世宋史给予了轻描淡写。 一代雄主郭荣,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帝王! 他能够如此年轻便统帅中原最强的势力,并不单纯是他有着运气。而是他确实有着这个时代难得的才华,更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抱负。 就如今中原的局势看来,以及密党准确的调查所谓。历史上后来抢夺周国政权的赵匡胤,并不是因为他成为了殿前都点检,而是此人应该是一个极有沉府,并且得到道佛两家支持的人! 真正在这个时代里生存,以及目前中原势力的走向,刘继兴明白这个时代最终的决择,居然来自于这覆盖整个中原的佛道两门。 看到这个情形的时候,刘继兴便决定要搅合赵匡胤的好事。所以从赵匡胤部署水军渗透开始搅乱,一直到他布局禁军安插自己兄弟,这些不着痕迹的举动,其实都在刘继兴的掌握之中。刘继兴把这些情报和秘密,让姬鸿长一股脑全部清清楚楚的摊给了郭荣。 至于郭荣自己会如何处置,这就不是刘继兴去想象的事情了。因为即使没有自己知晓赵匡胤的秘密,自己终究也要面对赵匡胤这个对手。 “希望郭荣天命所归处,东京还能太平一年,这样就够某家布局各处了!”杨炯不由有些感慨的说道,因为对于刘继兴提早昭告天下,他其实保持着不同意见的。但是如今蜀中已经产生连锁反应,他自然希望中原能够有时间回旋。 第四百一十八章 轨迹 “等待咱们的时间不多,但是不管是蜀中也好,还是中原也罢!既然不可能任某家发展和布局,那么咱们就采取先发制人吧!”刘继兴有些自信的站在那里,好像胸有成竹的感觉。 布局以来的点点滴滴,顷刻都涌上了心头。虽然如今还不够完美,但是从当前的变局,以及对自己的有力形式来看,自己终究还是占据了许多的便宜! 刘继兴不是一个很感触的人,但是绝对的相信,如果没有自己提前的布局,自己这个应该叫刘鋹的人,无疑还是会走以前的老路。 如今蜀中虽然有着变局,但是孟昶和朝中重臣在握。至于最后会搅乱成什么结局,就不是自己所能知晓的了。因为从自己手下的平均教进入蜀宫开始,这一切便已经偏移了。刘继兴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先知般的情报,尽量使蜀中不要因此而崩溃。 南唐虽然还在李璟手里,但是自己和逍遥派的接触,以及多少对江南的渗透,虽然还不足以左右唐国的大局,但是收获便是得到了惊人的消息。一直以为这个时代都是藩镇话事,但是当掌握了天下各镇的大局之后,才明白历史上所谓的优胜劣汰,居然不过是道佛这些门派的棋子。 虽然对邻居唐国还没有办法,但是刘继兴坚信,只要自己依旧不触及唐国的利益,不对道佛两派表达自己的用意。这唐国至少还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因为中原周国也在变,虽然不知道随之而来的郭荣陨落,会给中原带来多大的变局,至少赵匡胤不会那么轻易得到结局。因为自己对郭荣的提醒,以及对魏王符彦卿的暗示,都会让他们多少有些顾忌。 如果他们还不傻的话,至少会给赵匡胤后来的顺利,带来或多或少的阻碍。虽然刘继兴也考虑过,自己的这种泄密,会不会导致赵匡胤狗急跳墙。但是从他师门的隐秘支持看来,支持他的人不仅仅是一支。 刘继兴不相信侥幸,就像不相信自己不行动,岭南就会因此而改变一样。虽然有的时候潜伏,但是有的时候绝对需要主动才行。所以为了牵制中原,刘继兴不惜派人远涉海外,随时对中原造成压力。 这次郭荣的妥协,甚至答应和亲,这就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中原不如自己预想的坚固,自己掌握了情报,已经对中原的格局,造成了巨大的变局。虽然不知道将要迎接什么,刘继兴却想到一点,至少比原有的历史,自己已经占据了优势。 如今自己发展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自己在楚地的进取,以及在蜀中的平乱。因为蜀中和楚地的贯通,就意味着自己将来进取中原的先机。至少在那时的格局看来,自己最低也能保持着三分天下,或者平分天下的优势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偏头忽然看向了杨炯:“老夏回来了,不知道鬼母在宫里住的是否会惯!不若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杨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刘继兴的话,但是明白了刘继兴的意思。因为如今蜀中将乱,而鬼母高阳翾是地狱门的太上长老。作为蜀中的土霸王,不管是在蜀中还是在江湖上,地狱门的话还是有着足够威力的。 到现在杨炯都没有明白,刘继兴究竟和鬼母是什么关系。但是鬼母和刘宏达的关系,杨炯却是很清楚的。作为当初围剿刘宏达的人之一,杨炯虽然没有忌讳鬼母,但是也绝对不会主动去找鬼母的。 当然令杨炯格外惊讶的是,当初刘宏达突破重围,最后窜进皇宫的时候,可以说最后是死在夏轻候的气机下的。但是令杨炯惊讶的是,夏轻候好像还和鬼母一起回来兴王府,这点确实有些令人惊诧。 夏轻候在江湖上的名声,尤其是在名人奇艺榜的排名,本来对杨炯来说是一道坎。但是自从夏轻候住在皇宫里以后,杨炯居然发现自己被这种无形的威压刺激,居然每天都有着不一样的感悟。 所以杨炯平时从来没有主动去接近过夏轻候,却感觉到因为有了他之后,自己前方的路,却似乎更加的清晰了起来。 此时听到刘继兴这么说,他身子微微站开一点点,显然是任刘继兴先行。 不过看到刘继兴光着脚的时候,杨炯还是微微一愣。不过想到他自从罗浮山回来以后,思维就有些不一样,于是便也没有吱声提醒。 “陛下今日如此有闲?” 刚刚靠近劝农居边上的时候,那边的精舍便传来了夏轻候的声音。虽然是远远的传音,但是夏轻候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杨炯也听得清清楚楚。 刘继兴在门口那木门边站住,也没有马上进去的意思。虽然自己现在和他的关系乱七八糟的,但是至少他还是听道尊的话,一直在宫里坐镇,算是帮自己的大忙。 而且也为刘继兴做了几件事情,这使得刘继兴这个人恩怨分明,对夏轻候的好感增加了几分。虽然对于道尊一门的举动有些质疑,但是刘继兴从来没有拒绝的意思。 “前日韶州进来几斤今年的春茶,正寻思着煮几泡,这恰好也没有时间,所以倒是辜负了一番。如今恰好你回来宫里了,某正好今日还没有主事,所以便拉了杨先生一起过来,煮几泡春茶让大家尝尝!”刘继兴没有躲躲闪闪的意思,不过说的倒是名正言顺的。 “呵呵,某家哪有这个口福,陛下是想见见鬼母吧?”夏轻候居然忽然便开起了玩笑,虽然人没有露面,但是那木门却无风自动的开了。鬼母进宫以后,便和夏轻候住在一起,连嬛嬛都拉了过来。 刘继兴无奈的朝着杨炯耸耸肩,然后光脚跨步进去。 因为这地上都是经过修剪的细草,所以走起来还算是舒服。杨炯却跟在后面也不吱声,脸上却微微有些讶色。 因为平时靠近这里的时候,只要夏轻候在的话,总是有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但是近日靠近之后,居然风轻云淡,没有半丝压力的感觉! 第四百一十九章 回天 “你来啦!” 一声惊喜的声音传来,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惊喜,然后是一阵香风扑鼻。 刘继兴如今也算是有着一些身手,可是居然都只是感觉到眼前一花,然后一股熟悉的清香传来,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 根本都没有看清面容,心里想着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刘继兴还是忍不住伸手,一把便习惯的把她抱在了怀里。曾经抱过无数次的人,曾经熟悉的面孔,曾经熟悉的味道。刘继兴即使不用看,都知道这人是谁。 “呀!” 似乎带着低低的羞涩,那曼妙的身形被刘继兴抱着之后,居然有着微微扭动,却已经被刘继兴抱紧了。却正是这种紧抱,却使得这个身影居然微微拒绝了起来。 对方居然有些不安! 虽然刘继兴的手没有松开,但是明显的为之微微一滞。 嬛嬛的脸上居然带着羞涩,不过看到刘继兴面色温和,正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她终于还是逐渐的平静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本来有些微红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嬛嬛,几日未见,有没有想某家啊!” 看着嬛嬛那对清澈的眼神,好像两潭清澈的深渊,似乎要把人拽进去的感觉。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刘继兴心里微微有些失神。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是看到嬛嬛那桃红的脸色,瞬间便想到了梦中。曾经有那么几天,天天都在梦里见到她,虽然后来知道那是鬼母的手段,可是那种真实的感觉,还是令刘继兴无法忘怀。 嬛嬛对刘继兴的亲近,显然就是来自于那场梦。那场阴阳调和的梦境,使得嬛嬛的体质逐渐平和,从昏迷中逐渐的恢复过来。虽然脑海中有了许多的空白,但是对刘继兴的记忆,却根植于脑海深处。 如今却随着她记忆逐渐的增加,似乎想到了别的东西。就是因为这种不同的记忆,加上鬼母的引导,使得嬛嬛心里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刘继兴心里终于多了一些无奈,但是却也有些无法。忍不住和平时一样,似笑未笑的看着她。 “青奴哥哥这么忙,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嬛嬛带着一些好奇,静静的看着了刘继兴。她显然记得自己被鬼母拉过来,看到刘继兴出现之后,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情形。 虽然依旧一样的抱着嬛嬛,但是刘继兴心里忽然有着一种意外。 那就是感觉到本来紧紧贴着自己的嬛嬛,忽然居然有着微微的分离。两个人有着最亲密的接触,可是在这一刻因为嬛嬛的清醒,看来好像是对身体反应的本能拒绝。 这种微小的变化,虽然别人不会注意,但是刘继兴却知道,这是因为嬛嬛心里有了某种变化! 这种微妙的变化,别人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可是刘继兴心里瞬间便感觉到了。 但是看着一脸平静的嬛嬛,刘继兴没有表露出惊诧的表情,而是依旧平淡的微笑着:“今日没有举行朝会,正好准备了一些春茶过来,想让老夏尝尝鲜!你要不要一起品尝一下?” “青奴哥哥,师傅也在呢!”嬛嬛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身体的疏离,却让刘继兴的心在慢慢往下沉。尤其看到她眼神的清澈,刘继兴最终也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紧抱她身体的手。听到她说起鬼母,却一直没有听到动静。但是想到鬼母的身手,自然知道那人哪会不知晓? 果然在感受到刘继兴的动作之后,嬛嬛似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不过随即她似乎想到什么,虽然那动作有些太过明显,但是神情还是怕刘继兴感觉到一样。可能看到刘继兴的神情平静,她又主动的挽着了刘继兴的手,拉着往夏轻候住的房子走去。 这一路极近,不过也有着曲径通幽处的妙处。当看到那古香古色的原木木门时,嬛嬛居然唇角翘起来,带着一丝小俏皮说道:“师傅没有闭关,也不知道她想些什么,也不和嬛嬛说话,嬛嬛正无聊呢!” 嬛嬛还是那个嬛嬛! 但是刘继兴知道,这一刻自己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虽然具体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刘继兴知道,嬛嬛心里的想法多了。 虽然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但是她对自己的疏离,恰好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记忆正在慢慢的恢复。 本来一直期盼着,嬛嬛的记忆逐渐的恢复,这将会是一件好事! 但是当盼来这一天的时候,虽然她还没有彻底的恢复,却因为记忆正在逐渐的全面,她却再也没有当初的那份单纯了! 刘继兴虽然从来没有自私的想过,要独占嬛嬛的意思,甚至也希望嬛嬛可以早一点好起来。可是眼见着一个对自己本来百依百顺的人,忽然便变得疏离了起来,刘继兴心里还是有着微微的失落。 不过他终究因为身边有人无数,加上如今确实心境大不相同,所以即使遭受了这种变故,很快便也转移了视线。 夏轻候居然亲自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轻松,正含笑看着刘继兴走来。那神情好像看到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亲切中带着几分热情。 不过夏轻候还没有张口说话,外面却传来了鬼母的声音:“过来泡茶,明明知道妾身再次,居然也不相邀,莫非妾身还不如这夏小子?” 刘继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朝着夏轻候耸耸肩,又朝着杨炯露出一个会意的笑意,淡淡的回道:“前辈一直在闭关,某家也是怕打扰的!前辈对春茶感兴趣,某家正求之不得呢?” 那边的声音居然静了一下,不知道鬼母想什么。不过当听到一声低低咦的声音时,却已经看到鬼母站在了一旁的小水车边。不过她正拿眼看着杨炯,眼神里微微有着几分好奇的神色! 夏轻候却丝毫没有意外,而是依旧含笑看着刘继兴,然后微微侧身让人进门。 第四百二十章 顿悟思旧 看着刘继兴坐在那里,神态自若轻松,动作随意率性,一切行云流水一般。 夏轻候虽然没有吱声,可是一对眼睛却丝毫没有移动,静静的看着身边的刘继兴。好像刘继兴的这些动作,让他看出了什么。或者说坐在那里的刘继兴,就好比一副美丽的风景。 “好一副闲坐煮茶图,难道你看出了什么?”虽然没有点名,但是高阳翾的目光却看着夏轻候。她目光清澈,而且因为这里是皇宫禁地,所以她依旧轻纱遮面,只有那对眼睛让人遐想。 夏轻候头都未移,眼神里似乎含着一丝笑意,却好像知道高阳翾是在对自己说话一样:“从靠近这里开始,便心绪平稳,更兼之呼吸匀称自然,无不显示出了极强的心境。再看一举一动,都是恰到好处,显然平时深谙此道!” 他似乎在喃喃自语一般,但是在座的连嬛嬛都知道,这是夏轻候在点评刘继兴。至于杨炯和高阳翾,那是心境早就达到极高境界的人,自然明白夏轻候这意思。 倒是嬛嬛似乎眼神多了一些思索,虽然依旧依偎在高阳翾身边,但是一对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刘继兴。夏轻候是看出了感觉,但是不知道她心里却想到了什么? 高阳翾似乎也感受到了嬛嬛的举动,右手不经意的搂着了她。虽然没有说话的意思,但是那神情显然也是明白。这些年她为嬛嬛付出了太多,如今嬛嬛醒了过来,看着逐渐有了神识,她整个人居然似乎也明悟了许多。 以前对岭南刘家皇朝,自然是有着几分忿念,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到坐在面前的这个少年,她忽然心里有着一些轻松的感觉。 “陛下虽然国事繁忙,但是显然这段时间颇有感悟!这举手投足之间的一举一动,无不颇合天地之道!”夏轻候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怕惊动刘继兴一样。声音在这小小的房里却似乎轻轻回荡,让人脑海里都浮现出他说话的情景。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就好像夏轻候的整个人,都融入到了每个人的心里去一样。 杨炯自然更加惊讶,因为他早就看出来,刘继兴真的明显有着提升。这种转变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一次重要的心境感悟的提升。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人物,对天地万物,和世间种种的明悟,往往就在霎那之间。但是夏轻候的这种感觉,显然更是润物无声,自然便侵袭了每个人。 一生追求武道极致,只有达到了一定心境,才会逐渐体悟到天道的存在。杨炯这些年在武道的追求上,自然早非江湖上那些剑客的心境。就是这种顿悟,才明白那些前辈之所以会转而追求天道的原因。此刻感悟到夏轻候的这种存在,瞬间浑身也爆发出一股柔和的气息来! 面前的情形有些安静,但是却给人安宁的感觉。 这一刻所有的都不重要,因为杨炯的这种变化,就连高阳翾都侧目过来。首次看着这个身形挺拔,面容清癯的男子,居然有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双枪王彦章的传人,难怪有着几分卓尔不群呢!”高阳翾这次看得有些仔细,而且一对眉目居然一动不动:“这气势只怕还要强过当年枪王王彦章几分,倒不失坐镇这岭南,难怪我那徒儿不是你们的对手了!” 听到高阳翾这么说,夏轻候却首次偏头。因为世人都知道他出自茅山门下,却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惊人的身份。 那就是当年江湖名人奇艺榜排第一的位置,曾经有李存孝的地位无人可替代。而自李存孝死后,这第一的位置曾经有人替代,但是后来褒贬不一。 最有名的一位便是,双枪将之称的枪王王彦章。不过他后来被有着金枪无敌的李绍奇生擒,这事造成了天下轰动!虽然其中的事端外人不知,但是想必不会那么简单。 这两个人一度成为江湖上风云第一的人物,但是因为李绍奇此人低调,也曾经是晋王李克用的义子之一,其时已经做到了河阳节度使。但是因为岭南刘岩的崛起,风头瞬间超过了这个李绍奇,所以世人便逐渐的遗忘了这个人! 但是夏轻候此时有些心绪,那是因为王彦章如果是杨炯的师傅,那么自己和杨炯倒是有些渊源了。因为当初力擒王彦章的李绍奇,乃是夏轻候的父亲。这李绍奇乃是李克用的义子,本名唤作夏鲁奇,人称金枪无敌。 世人传闻夏鲁奇在天成五年(930),被东川节度使董璋、西川节度使孟知祥围困遂州时自尽。后被后唐封为太师、齐国公,夏轻候还承袭了公爵。 虽然随着后唐灭亡,夏家也烟消云散,但是世人是不信夏鲁奇会自尽的。不过因为当年枪王王彦章的名声,加上夏鲁奇自己的身手,时人对此事议论纷纷。夏轻候早就已经不曾计较,因为其父夏鲁奇有着传人,而且还在江湖上颇有名声。 那人便是有着白马银枪之称的高思继,还有如今北汉的一枪锁北关的杨衮。 有人传说夏鲁奇之所以生擒王彦章,那是因为王彦章曾经用回马枪袭杀高思继。这事真假过去几十年,早就已经极难考证了。 不过如今高思继的儿子高行周,承袭了高思继的四季拳,并且一度是后汉的中书令、天平军节度使、临清王。到了郭威手里时,更是被封齐王。卒赠尚书令、秦王。 明白其中恩怨的夏轻候,看着杨炯不由微微一笑而已。他在江湖上成名多年,却很少有人知晓他的出身,就是因为他对外物并不计较。至于他父亲夏鲁奇当年的名声,已经一身所学的传承,他虽然也会和知晓,可是他却并不擅长。所以对于自己的那些师兄师弟,夏鲁奇根本都没有联系过。 当大家闻到鼻息里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时,却是刘继兴亲自泡制的春茶,已经一杯杯的呈现出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闲时茶话 “目前虽然不算是个好皇帝,但是至少在修行上还算是有些天赋!” 没有想到高阳翾一边端起茶杯,一边淡淡的评价。 她一边轻轻的说话,虽然没有看着刘继兴的意思,却也看着门外那小小的空间。这种曼妙的声音甚至有些空灵,好像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透过那扇木门,看到外面那片小小的天地,好像有着不一样的世界一般。 这刻这片世界是安逸的,因为这世界似乎被高阳翾所主宰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有着常人无法捉摸的神秘。当然这里几乎个个都是先天高手,除了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嬛嬛,和对自己身体不算了解的刘继兴,其余两个可不是简单人物。 不说夏轻候和杨炯,那都是属于江湖名人奇艺榜的高手。夏轻候更是名列第三,其实应该是第二。这种人物的修为自然毋庸置疑,但是这个时代永远不缺奇人。 不说高阳翾所属的地狱门,可以说是奇人辈出。如那有名的十殿阎罗,和有名的各路鬼王。还有道佛两派的奇人,甚至是像鬼谷门这些古老门派,都有着不一样的高人存在。 这些奇人老古董,可以说个个都是傲笑风云、闲云野鹤一般。他们往往可以日行千里、白日飞升,甚至于有些人还被称为陆地神仙。 辟谷、修真,对于他们来说,还只是小道。他们所追求的乃是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到那仙境中去,称为永和的存在,才是他们真正的理想。 所以他们平时很少问世,更不会对世事在意。 但是他们也会依托世间,化解自己心中种种痴念纠缠。寻求心中的天道,只愿在某一念之间,达到某种无的境界,让自己做出最后的突破。 高阳翾显然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她在这世间,早就被许多人认为已经飞升,或者被人认为在某个山头坐化。因为早在几十年前便已得到虚幻之境,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被认为是最有修行之道的人。 此刻大家被她的心神所摄,似乎都随着她的心境,达到了某个世界中去。 “前辈一言中的,陛下确实算是极有天赋,如若真的一心修行的话,可能不出十年时间,江湖上又要多一位声名远播的奇人哩!”没有想到夏轻候居然似乎没有受制,淡淡的和应瞬间打破了这种幻觉。 高阳翾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似乎感应到了夏轻候的所为。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讶色,但是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捕捉到。 夏轻候似乎没有看到高阳翾的变化一样,他倒是一直看着刘继兴,似乎对刘继兴的动作很感兴趣。这个时候甚至点头和杨炯示意,表示自己知道他的存在。 杨炯显然感受到高阳翾的气机,虽然高阳翾不是刻意为之,但是这种先天高手个人的气场释放,无疑还是会影响到旁人。 不过杨炯那是什么人物? 同样作为奇艺榜的高手,排名虽然有着一定武力值的意思,但是主要还是讲述个人技艺的驾驭。 杨炯虽然不会认为自己可以超过夏轻候,但是夏轻候至少也是,他们这些奇艺榜高手排名在第三以后的人,一个极高的追求目标。 虽然因为夏轻候的到来,兴王府一下更多了奇艺榜高手,但是似乎没有对潘崇彻、师吾和杨炯造成多大的影响。可能是因为夏轻候和皇帝刘继兴的特殊关系,大家倒是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 就好像潘、师、杨三个人一样,虽然同为奇艺榜的高手,甚至排名都紧紧相连,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这也算是奇艺榜的一段佳话,因为师吾和杨炯入榜的原因,那是因为潘崇彻自谦的后果。虽然当初也给师吾和杨炯带来一些困惑,但是在一两场挑战之后,江湖上便无人再来寻刺。 如果说最初的入榜,对于杨炯来说是一种折磨,到了后来却已经变成了一种动力。尤其是从夏轻候入京以来,岭南这个偏远的地方,居然汇聚了天下几大高手。其中对杨炯的影响可以说是最大的,上次和边镐的会面,直接的导致他更进一步。 此时杨炯心里真的很平静,在高阳翾气机外放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抵抗,而且是尝试着与之融合。并且在高阳翾进入那幻觉的时候,依旧保持着清醒,并且在夏轻候看过来的时候,瞬间也回应着夏轻候。 两个人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在这一刻里,两个人似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意。甚至夏轻候心里微微一动,首次对这个排名远在自己身后的人物,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刘继兴慢动作一起的时候,那茶道之意让人看来更加优雅。不过刘继兴似乎没有在意,而是淡淡的笑道:“这些事情某家倒是没有在意,不过正好茶余饭后的功夫,某家倒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一番!”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高阳翾都不动声色的看过来。因为和夏轻候达成一个小协议,使得嬛嬛醒过来,这让高阳翾对夏轻候多了几分尊重。刘继兴成功带着嬛嬛一路走回兴王府,自然更让高阳翾对刘继兴也刮目相看。此时听到刘继兴这么说,不由淡淡的启唇:“听闻你曾和道尊论道?” 因为当着夏轻候的面,虽然当年对道尊不忿,这个时候倒是给了几分面子。高阳翾没有叫施真人为老牛鼻子,还称呼了一声道尊。 “论什么道?某家是不明白,你们平时总说以武入道、追求天道,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或者听说过?这天道究竟是什么呢?”刘继兴忽然端起了茶,自己渍渍的品了几口。那副好整以暇的神态,倒真是在几个人面前没有丝毫的怯色,反倒是令人感觉到他的自若。 “那你是如何认为的呢?”高阳翾没有回答刘继兴的话,反而静静的反问刘继兴。鼻息里闻到那清茶的淡淡清香,她却没有动的意思! 第四百二十二章 回忆杀 “据说在天界有九重灵霄!还有那瑶池仙境和西方极乐世界!”刘继兴似乎忽然有些梦呓一般,淡淡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可能看到大家都惊讶的看着自己,就是嬛嬛都用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关注着自己,刘继兴瞬间便似乎清醒了一些。看了诸人一眼,把手里的春茶一饮而尽。 随后刘继兴又斟了一杯,才接着说道:“那曼妙的仙境,想必道家和佛门都有描述。只是不知道世人是否知晓,这仙境其中的三味?” “难道你便知晓?”高阳翾的眼神里居然有了一丝笑意,在她看来刘继兴自然不会这么无聊,说着一对无用的话。看着他神定气闲的模样,高阳翾心里对刘继兴的认可多了几分。 不过想到刘继兴那对贼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都有些呆呆的出神,高阳翾心里便莫名其妙的想揍他一顿。毕竟高阳翾的年纪,比着这刘继兴身份的刘鋹他爷爷刘岩,其实还要高出一截的。 但是刘继兴显然是不知道,或者说是不想知道这一点的。就好比后世走在大街上,让你看到一个身材凹凸玲珑,脸型又像魔鬼一样漂亮的美女,你不可能不看一样。高阳翾的美丽是出尘的,何况她那身超脱的修为,这世间几人能有。 像刘继兴这种外形少年的人,可以在高阳翾面前保持淡定,这以已经足以令人惊叹了。 因为这个时代几乎完全承袭了盛唐的风格,女性着装可以说令人喷血。完全和后世在海边沙滩上,偶遇一群穿着比基尼披着轻纱的美女一样。 刘继兴本来就不是一个守旧的人,看到高阳翾这种大美女,怎么可能不行注目礼? 所以招来高阳翾的白眼,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幸好高阳翾的心境以高,对这些外相已经不会太在意。如果是换在她闭关前的性情,不管刘继兴是什么身份,不说立马斩在剑下,至少挖出眼睛是很正常的。 刘继兴自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被高阳翾的眼神杀了上百次。反而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轻轻畷了一口春茶,然后一只手在面前的原木台上,轻轻有序的弹拨着手指说道:“世上修仙果真有那与天同寿,还有那瞬息万里神仙,某家倒还真是羡慕呢!” 似乎有些喃喃自语,刘继兴的眼中忽然显得有些茫然。旁人自然无从知晓,刘继兴此刻心里所想。因为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刘继兴一直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这个时候忽然提到了这个问题,刘继兴忽然便又想起,自己这算不算是飞升? 心里虽然有些无奈,但是过去了这么久,终归刘继兴逐渐的习惯了这个时代。虽然自己的环境比别人好一些,但是换个角度思考的话,却发现自己活得比别人累。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优势,但是后世有着许多的情形,却无疑比这个时代更吸引人。当然如果单纯出于生活的环境,刘继兴自然喜欢这个时代。不过因为不管是接触施真人,还是杨炯、夏轻候这些人,似乎都热衷于追求天道,难道这个世界里还真的有那虚无缥缈的天道? 如果真的有的话,这天道在哪里? 天道上又会是什么样呢? 又好像没有看到高阳翾的眼神一样,刘继兴轻轻依旧说道:“某家一日在显德园做了一梦,只因其中的经历太过真实,然而这世间却又从无此境!所以心中一直迷惑,难得今日遇到高人,不若替某家解解惑可好?” 听到刘继兴忽然这么说,不光是高阳翾微微一愣,就是连那似懂非懂的嬛嬛,忽然都愣住了。不过她脸上忽然有些惊喜的说道:“青奴哥哥,你说的那个梦境,是不是你和嬛嬛说过的?” 听到嬛嬛这么一说,刘继兴倒是有些尴尬。因为和嬛嬛说过的东西太多,甚至包括自己和她做过相同的梦的事情。但是刘继兴后来知道,那是夏轻候和高阳翾搞的鬼。虽然作为一个男人不会太尴尬,但是如果让嬛嬛说出来,只怕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这事么,不知道嬛嬛说道的是不是那件了!”刘继兴只好老脸有些微红,赶忙便抢先了说道:“话说那日某在榻上躺下,便感觉到自己到了一处妙境!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四处都是海市蜃楼。而且那些楼阁和这个时代完全不同,一栋栋的金碧辉煌,而且好像一颗颗巨大的宝石一般!” “这世上果真还有这种地方?”高阳翾看到刘继兴似乎有些出神,原谅了他那点小心思。不过看到刘继兴不似胡编乱造,不由好奇的看着刘继兴。 “某也不知道那是何处,不过震撼的是,居然看到天上又一只只银色的铁鸟飞过。它们落在某身边的时候,居然看到这些铁鸟的肚子里,居然走出来许多的人。这些人穿着完全和咱们不同,但是个个都是俊男美女,说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古语!” 刘继兴心里真的好乱,因为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虽然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算不算是仙境。但是说到自己那个时代的飞机和飞船,以及可视电话的时候,思绪自然一时间难平。 可是边上这些人听了,一时间都有些发呆。 因为如果刘继兴开始说的比较慢,可能还有编造的可能,但是越说到后来的时候,不但速度极快,更是把自己那个时代的高科技说出来。这些人虽然属于这个时代顶尖的人物,但是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唯有目瞪口呆的看着刘继兴。 如果不是刘继兴有些茫然的神色,大家一定会认为刘继兴是编造。看着他似乎在回忆的神色,还有那自然的说道,这些人都真的被刘继兴所说的震撼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能够见到这种事情吗? 估计打死也没有人会相信的,除非正如刘继兴所说的,那是做梦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 真命 “你莫非天生非凡,能够沟通那仙凡两界,真的在梦中到过那非人界?” 这次轮到高阳翾好奇了,看到刘继兴似乎神色稍缓,不由稍带好奇的看向了刘继兴。因为刘继兴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在诸人面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天子。 这个时代虽然皇帝不值钱,但是也不是人人可以称帝的。就是称帝之后能够坐稳皇帝位置的人,也并不是很多的。岭南刘家皇朝,如果真正从刘岩开始算起的话,到刘继兴手里已经是四个皇帝了。 这可不是普通百姓的过家家,这可是以后真正要被史册记载的。所以高阳翾即使再高傲,心里对刘继兴再不屑,至少刘继兴是真命天子这件事,却是无法改变的。 就好像高阳翾如此在意嬛嬛,却同意让刘继兴带着嬛嬛南下一样。虽然高阳翾丝毫没有沾染俗世政权的心思,但是她绝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飞升一样。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人保护嬛嬛,至于这个人是谁,那最起码要有能力保护才行! 选择刘继兴无非是出于两点,一来便是刘继兴的体质救醒了嬛嬛,这件事情两个人迟早是会知道的;二来便是刘继兴确实是有着这个能力的,因为他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个割据皇帝;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刘继兴年纪不大,还听亲近嬛嬛。 所以这个时候听到刘继兴这么说,不但夏轻候和杨炯震惊,就是高阳翾自己都格外的震惊。 要知道不管是以武入道,还是天生修真门派出身,无非就是追求天道。达到佛家所谓的涅槃,或者是道家所谓的白日飞升。目的自然就是超脱这凡界,到达到那传说中的仙界去罢了! 而刘继兴所说的这种情形,不说这个时代闻所未闻,就是想都是不敢想的。但是这种奇妙的事情,除了那仙界之外,怎么可能出现在凡界? “非人界?” 刘继兴莫名其妙的看着高阳翾,不知道她所指何意。虽然心里隐隐想到了什么,但是想到这不过是自己随性的回忆,却被她误会了,这个时候自然不好解释。所以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天界、修罗界、极乐界、冥界,那都是非人界。你所说的,和见到那些和咱们一般的人,虽然服饰大不相同,但是所描述的感觉,肯定便是这些地方了!”高阳翾说的煞有其事,显然都是这个时代里,大家所熟知的鬼神仙之境。 “那某倒是不知了!”刘继兴看到高阳翾一本正经,心里虽然有些索然无趣。因为本来不过是自己看到他们神神叨叨的,自己随口所说自己那个时代的事情而已,自然无法和他们解释。 但是想到自己那个时代的好处,不由也正颜说道:“虽然那些人笑而不答,但是却一个个的都极为和善。看着他们一个个逍遥自在,当真是好不快活!尤其看到他们所坐的铁鸟,可以载着他们一两个时辰,便可以到天涯海角。他们胯下所坐的铁马,一样一两个时辰,同样可以达到天边,倒是令人浮想翩翩,羡慕不已了!” “啊!当真有这种梦境么?那不是和青奴哥哥说的那个,齐天大圣孙悟空一般逍遥么,一个筋斗可以翻出十万八千里,当真是令人向往了!”嬛嬛想到刘继兴说的西游记,不由在这个时候抢着说话道:“那铁鸟和铁马,肯定是赶不上孙悟空的了!” “那是当然了!”刘继兴似乎有些感慨,不过看到高阳翾几个聚精会神,嬛嬛却又一副好奇宝宝的姿态,不由淡淡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和孙大圣有没有关系,不过某倒是对那些人手里的一样法宝,看了之后极为羡慕!” “哦!那究竟是何法宝?”终究还是女人好奇心重一些,高阳翾即使有着如此身份和手段,听到刘继兴说到精妙之处,不由随口淡淡的问了出来。 “听他们所言,称之为首机!此物不但可以和万里之外的人联系,居然还可以面对面的相互看见。当是仙界千里镜相似的宝贝罢!不过因为人人视若珍宝,在手里把着时刻不离,某也只能在边上看个半分而已!”刘继兴似乎有些感慨,不住的摇头叹息。 本来杨炯以为刘继兴不过是忽悠高阳翾的,却没有想到他说的煞有其事。饶是他见多识广,也经历过许多的事情,这个时候都不由听的目瞪口呆。尤其看到刘继兴越说越有味,当真听来令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于是在饮下满杯之后,亦开口问道:“究竟真有如此宝贝!” “亲眼所见,虽然不知道在梦中为何如此真实,却还真亲眼见他们使用过,所以此刻想来其中的向往,当真令人回味无穷!只因一直迷惑,所以才向诸位请教哩!”刘继兴这个时候倒不是想骗这些人,只因这些东西在自己生命里,原本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如今却成为了梦想着的奢求,所以心里实在是唏嘘不已。 “当真令人感觉到神奇!”这次居然是夏轻候缓缓的出声,看着刘继兴清澈的眼神,他似乎看到了一股淡淡的忧伤。这使得夏轻候心中忽然砰砰乱跳,因为以武入道的他,虽然从未和人说过天道二字,但是无疑他也是以道尊为目标。 世人都传言道尊已经是陆地神仙,随时是可用飞升的。传说就是因为刘继兴的现世,所以使得老神仙都放弃了飞升。以前他都以为这不过是道尊的手段,如今听了刘继兴的话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都不了解刘继兴。 因为这个世上有着太多关于神仙的传说,但是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神仙。即使是作为陆地神仙道尊的再传弟子,夏轻候都感觉到自己离那临门一脚,似乎还差得极远。因为那种虚幻的感觉,自己还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刘继兴有着如此经历,难道他真是上天放下的真命天子吗? 第四百二十四章 悟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出奇的是这三个人没有回答,而是似乎都沉思了起来。 面对那散发这2淡淡清香的春茶,虽然有些沁人心脾,但是对于这三个人来说,其实也不过是感觉到一阵味觉而已。这种外在的感触,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不过是一个过程! 和谁在一起! 和什么人一起分享! 这才是他们如今的境界里,真正需要的一些东西! 兴王府皇宫,在这间普通的小木屋,甚至没有丝毫多余,或者人工装饰的感觉。 这里有的只是一切天然固有的,就连那些房梁都好像是一株大树上的枝桠,经过千百年的成长,长成了这种模样一般。当初刘继兴决定建这房子的时候,便是因为在江边见到大量的枯枝古树,便萌动了这个想法。 虽然最后也不用自己动手,但是把理念和想法说出来之后,这些能工巧匠还是达到了刘继兴的心思。甚至令刘继兴都不得不惊叹的是,这些人确实没有用任何钉绳之类的外物,就完整的建起了这间浑然天成的房子。 本来是刘继兴的最爱,可是夏轻候来宫里之后,一眼便相中了这间房子。所以后来刘继兴只好把本属于劝农居的这栋房子,硬生生的和劝农居分开,以便让夏轻候能够清静的住在这里。 一次不经意的拜访,虽然有着刘继兴的想法,但是在这一刻里,因为刘继兴的一番话,却让人感觉到奇妙。 因为在座的虽然有五个人,但是在这一刻却好像互不相干。大家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虽然目光似乎看着某处,却都深邃的好像看透了那个地方。 这种奇怪的感受,却似乎相互渲染了每个人。看到身边或者感受到身边人的情形,然后自己也陷入某种思考。 虽然嬛嬛依旧大眼睛忽闪忽闪,却也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她可能是唯一一个,不住看着这些人的人。不过她似乎也看不出来什么,而且在看到大家都不理会自己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居然带着了一丝委屈。 不过她可能感受到高阳禤的亲近,似乎是来自于天然的本能。而和刘继兴的亲近,却有着一种血肉相连的亲切,所以最后不住的在两个人脸上转来转去。 刘继兴看到这三人都不说话,嬛嬛那无辜的眼神却似乎有些茫然,刘继兴因她坐在高阳x身边,所以也没有招呼她过来自己身边,却依旧重新的煮水泡茶。 看到三个人的神态,刘继兴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冲击,但是想到后世的那些科技,无疑自然会彻底的颠覆这个时代的人。何况这三个人,都是以追求天道为目的的。 按照杨炯的话来说,和夏轻侯还有高阳x这种人一起,任何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都是有可能得到感悟的。 因为不管是以武入道,还是自幼的修真,当修行进入先天境界之后,有人可以日进千里,有人却是寸步难行!因为任何的突破和精进,其实都是来自于顿悟,以及对这天地之间原有的规则的体会。 这种相对于比较深奥的道理,刘继兴在师吾和夏轻侯身上,都是得到过证实的。就是刘继兴自己,虽然一直没有想过要修行,也没有太过在意这种修行,但是因为道尊的缘故,阴差阳错的得到机缘,自然逐渐也有了一些体悟! 一切暗合天道的至理,在刘继兴看来都是精进的因素。一切对至理的细分,都是精进的基础。所以在和这些人在一起之后,按照刘继兴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也学会了装逼! 这些游离于仙凡之间的人,一生自负颇高。或无声无息老死于深林,或悄然湮没于坐化。有些人一生无望寸进,有些人却幡然醒悟! 在刘继兴看来,这些人无非就是想逃离于这个世界。因为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在这些人看来,那虚无缥缈之间,应该一直有着一个完美世界的存在! 虽然后世科学证明,在遥远的星河空间,是有着不同的生物存在,但是作为普通的人类,想接触或者了解到这些生物,没有个千百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发现的。 而就是按照理想一点的思维,把这个时代之外的世界,理解为平行的世界的话,一般人又怎么能够错位生存? 但是因为刘继兴自己的这种情形,使得他对这个世界上,所产生或者已经有了的观点,如今都是充分的相信! 因为不管是鬼怪神仙,还是山野精怪,如果说没有的话,那么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 如果说这一切不是真的,难道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吗? 只要还有思维,刘继兴便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这种静心泡茶的过程对于他来说,已经做了十多二十年的事情,自然轻描淡写行云流水。 刘继兴追求的并不是姿势,或者说某种花哨,而是真正体会到这过程之后的分享。当这种分享变成体验的滋味时,刘继兴发现,这似乎就是佛家所谓的生活禅一般。 事事可为,事事皆禅! 这三个人都没有看,刘继兴这娴熟自然的动作。毕竟这种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如果有着丝毫的阻碍,都会显示出其中的瑕疵。而刘继兴行云流水的动作,无疑是千百次的习惯,才能得到这种自然! 三个人不用看,自然都能感受到。而且如果心里不想看,即使眼睛看到,脑海里也不会有着记忆! 嬛嬛却看得极为惊奇,因为她好奇刘继兴为什么会如此娴熟。 而且让人惊讶的是,嬛嬛的眼神似乎有些清明,看着刘继兴的时候,居然多了几分思索的神态。 不过刘继兴却没有看到嬛嬛的这种神态,而是熟练的继续冲泡着。当几分茶水依旧冲泡好的时候,刘继兴便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已经习惯了等待,或者说习惯了尊重人。 这三个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拔尖的人物! 自己居然和他们坐在一起,一起分享这份宁静,尤其是体会到突然的顿悟,刘继兴却感觉到了一种收获! 第四百三十章 有人劫狱 这里是一座监狱! 一间昏暗,而且让人压抑的牢狱! 巨大的石块,垒建了这座巨大的监狱,每一块都巨大的几个人都无法抬动。 那几乎严丝合缝的间隙,可以看出当年修建这座监狱的时候,一定是花费了极大的心思,和许多财力和物力的! 如今这监狱里面,用巨木分隔出一间间的木牢监房。这些监房大小不一,关满了各式各样的犯人。有的关满了黑压压的人,有的只有几个人,而有些几乎是静悄悄的。 监房是用巨大的木方间隔成监房的,这些巨木比大腿还要粗,中间的间隙却不过小臂宽窄,让人无法穿越而过。 看着那巨大木方,简直便令人感觉到绝望。 一张张盲目无神的眼睛,似乎已经消磨了各自的锐气。留下的是那不甘的绝望,和最后那丝不可能的期盼。有些人的眼光依旧无助的看着,进口那个小小的通道尽头,微弱透露过来的光线,证明着这里不是地狱! 昏暗的油灯,在监牢里似乎带着希望,却也令人感觉到绝望。 因为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灯光,挥洒在各处的光芒,虽然触手可及,但是触手之处依旧是着虚无。 犹如地狱黄泉路的空间,有着一阵无序的单调的脚步声! 两个带刀的狱卒,不时的在监房中间的通道走动。通道其实不长,但是也绝对不短。光线辉映的地方,足以让人看清地上的爬虫。光线昏暗的地方,却黑蒙蒙的让人感觉到如同深渊。 加上那单调无聊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慌。 这间监狱很大,大到让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间监狱外面看来很安静,因为监狱外面是一座庞大的,用石块砌成的大院子! 外人要进来这里的话,除非是监狱那座大门打开。当然监狱里面的囚犯要想出去的话,却又除非有人从外面开门。 因为监狱出去外界,只有从里往外开门;而犯人要想出来监牢,也只有从外面开门。所以很多人都说,在这里面供职的差人,就和坐牢的犯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犯人是锁在小小的监房里面,而差人却锁在大大的监狱里面。 虽然遭受到这种质疑,没有想到这些狱卒还挺有责任心,因为这监牢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臭味道,一般正常人闻到这股味道都要作呕。但是这两个狱卒却脸色阴郁的走动着,似乎没有闻到这股味道一样。 监牢里也不时发出哀求喊冤的声音,不但这个两个狱卒充耳不闻,就是一起在监牢里的人,也好像习惯了这种声音。 当然,在这监牢的入口位置,还有着一张木桌。 一个光着膀子有些肥胖的男子,正坐在那木桌子边,一边拿着酒碗慢慢喝着,一边不时的细眼朝里面的监牢看着。 桌上摆着两道荤菜和一碟花生米,但是他很少去动。 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时不时的朝里面看着。那架势好像看着这些犯人,就足以给自己下酒了。那股传来的霉臭味道,似乎对他也像是没有作用一样。 而从他身旁的石阶往外,就是这监牢往上出口的位置。 当然这里出去不是出口,因为这里是监牢地下三层的位置。就是从这个男子身边的出口出去,都还要再上两层,才能出去到地面位置。 一个监狱里在地下三层关着的人,肯定就不是普通人! 因为一些小偷小摸的人,就是抓起来的话,也没有必要看的这么严实。而能够被关的这么严实的人,自然不会是可以给一般人看到的。 这个男子不过是三四十的年纪,但是一对细小的眼睛却似乎带着精光。虽然好像浑不在意的神态,可是只要眼神看向某个地方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是一对残忍的眼睛! 这也是一对令人顾忌的眼睛! 在一座监牢里,有着这么一个人,别说囚犯心里发沭,就是一起守监的人,看到这对眼睛的时候,都会有着深深的忌惮。 铛铛铛! 石阶上是一扇大大的铁门,铁门是在外面锁上的,里面的人无法打开这扇大门。 不知道为什么,外面都有人要进来,却敲响了这沉重的铁门,似乎在告诉里面的人,外面有人要进来了。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即使外面的铁门敲响了,却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坐在木桌边的男子,虽然听到了这声音,甚至眼中的精光一闪,可是看到自己面前的酒碗时,好像在灯光下,那浑浊的米酒更令他心动。 铛铛铛! 外面铁门再次敲响的时候,这两个跨到的狱卒其中一个走过来,对着这个光着膀子的男子行礼:“邓大人,外面有人要进来!” 这个男子自然是听到了,但是他开始一直没有反应。这个时候听到这个狱卒过来请示,他的眼皮倒是抬了抬,然后朝前方一间安静的监牢看了一眼。最后目光又朝外面看去,嘴巴张了张:“现在卯时刚过,这么早有谁来这里干嘛?想劫狱吗不成?” 这个狱卒有些迟疑,一时不知道自己怎么接话。 看到这个男子眼神有些发冷,他似乎看起来沉吟了一下,却马上躬身应着说道:“是有些奇怪,换班差不多还要一个时辰呢?要不属下去骂两句?”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的神色,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一副毕恭毕敬自己惹不起的神态。 这个男子心里本来的几分迟疑,被这个狱卒的话忽然有些打动,虽然微微的迟疑,也马上便淡淡的带着酒意,打了一个饱嗝说道:“听说你是这班头董士荣的亲戚?” “回邓大人,小的大名唤作董勇,董班头正是某家远房堂叔!以后还望邓大人多多提携!”这种巴结上司和有身份的人的机会,这个青年似乎有着一定的眼力。 因为这个看似有些醉醺醺的汉子,不但在这监牢里大大有名,就是在这州府里也算是闻名遐迩。因为此人名唤邓大凡,江湖人送外号鬼影子!据说他不但有着极好的身手,而且号称一刀斩,因为砍头从来不用两刀! 第四百二十五章 平淡的事 似乎对这个董勇的机灵有些赞许,邓大凡看着这个年轻人的时候,眼神首次带着了几分让人感觉到的笑意。轻轻放下了手里的酒碗,一对小眼睛朝外瞟了一眼:“嗯,某家理会得了!你去看看外面,究竟是谁不要命了?” “好嘞!”这个董勇似乎精神极好,朝邓大凡抱拳应诺之后,转身便朝石阶上走去。 看着董勇稳当的身影,邓大凡的眼神里似乎闪烁过一缕精光。那丝若有所思的神态令人感觉到一股寒意,但是很快便被昏暗的灯光所淹没。 对于一个常年游走于江湖间的人来说,必要的警觉还是有的。何况他平时极为低调,很多人的不知道他的出处。这种极好的伪装,完全的使得他如鱼得水。 他不怕有人觊觎自己,怕的是觊觎自己的人不够份量。这在有些人看来,他简直是有些变态。但是他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如果真要一一张扬的话,很多事情就没有办的必要了。 邓大凡似乎忍不住,再次用手把着了木桌上酒碗,好像只有这酒碗才最令他不舍。就是木桌边靠里的位置,那把使他盛名的大砍刀,在他眼里似乎都不重要。 可能看到董勇的身形坚实,邓大凡便放弃了继续的注视,最后眼睛却慢慢的转移,再次看向了里面那间监房。 那是一间普通的监房,就在这一路过去的监房尽头,正好对着这边出口的位置。一路上的油灯昏暗,偏偏到了那个监房的时候,却没有油灯在监房边点亮。 此时这间监房好像极为安静,甚至连巨木栅栏边,都看到任何的人影。 难道这是一间没有关押犯人的监房? 不可能的! 两边的监房一路关押满了各种各样的犯人,大家虽然没有叽叽喳喳,但是透过巨木栅栏可以看到,人人脖子上都架着枷锁。双手都分开卡在枷锁的两边,头也紧紧的卡在枷锁里面。 显然,这些人都是一些重要的犯人! 邓大凡能够守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 监房都看不清里面,但是邓大凡似乎看透了一样,看向里面这间静静的监房,双眼不住的微微眯合绽开。 两边紧挨着的两间监房,也是关押着极少的人,这个时候也看不到人影。不像靠外边的方向这些监房,几乎关满了人在里面。大家都靠着木栅栏坐着,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外面。 似乎带着了几分思索,邓大凡的眼皮忽然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脸上的皮肉虽然微微的抽动,但是也坐在那里没有反应。甚至还不由自主的,伸着筷子夹起了一颗花生米,慢慢的送进了自己嘴里。 董勇的脚步声很单调,但是在这监牢里,却似乎在人心头一脚一脚的踏下一样,着实是令人有些砰砰乱跳。 邓大凡轻轻嚼动花生米,带动着微微咀嚼的声音,似乎在这监牢里都有些动静。 “外面什么人?” 董勇的声音也很单调,但是在这监牢里面,即使是很小的声音,却也足以令人听得很清楚。虽然不过寥寥数语,但是这种询问却是最简单的例行公事! 每天这地牢里有着四班巡逻当值,这一班当值的人却还要近一个时辰,才会轮到下一拨人的换班,所以这个时候忽然来人,确实令人感觉到有些突兀。 而光是每天吃食的时间,也还是没有到饭点的时候。所以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还是令人感觉到很惊讶的。尤其在这阴森森的地牢里,却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 先是一阵安静,接着又是一阵沉寂! 站在石阶顶端,铁门里面的董勇,看着外面窗口透进来的光线,忍不住把着了自己腰间的刀。 似乎是一阵紧张,或者说是一阵不安,这种感觉令人感觉到压抑。 “某家是顾峰!州府里有老爷派人来监里提人,说是人在这天字房!如今有老爷的令牌在此,烦请邓大人过目!”外面终于响起了一个声音,听着那慢慢悠悠的感觉,应该是守在二层监牢里的另外一个班头顾峰。 然后一块铜符从那小小的窗口递进来! 董勇没有吱声,不过他的眼神里闪现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因为背着下面的邓大凡,也不虞有人看到自己的神态。 但是很快就被镇静所掩盖,甚至没有丝毫迟疑的神色,伸手便接过了那块铜符。 却看到那是一面刻着一只奇怪异兽的铜符,董勇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没有再细看的意思。拿着这铜符便折身往下,显然是来给邓大凡看。 接过摩挲着手里的铜符,看到铜符的另外一面,有着一个大大的李字,这是州府刺史李大人的铜符。 看过无数次铜符,邓大凡本来有些迟疑的神色,似乎微微有些松懈! “小董啊!应该不错,但是不知道哪位大人头脑发热,这个时候前来提人?”邓大凡不由也有些沉思,因为这监牢里所关押的犯人,都是近段生事造反的。其中还有几个重大的囚犯,邓大凡是不得不慎重的。 “邓大人,这死牢里关的可是重囚,咱们是不是该慎重一点?”董勇却一脸凝重的附和着,并且朝里面的监牢看着,显然是有些担心。 “嗯嗯!小董倒是有几分眼力!”邓大凡也沉吟了起来,看着面前漆黑的监牢,似乎也是决断不下。因为那里关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据说为了抓捕他,损伤了不少的人手。不过看到董勇恭恭敬敬的神态,邓大凡看到身旁的大砍刀,忽然便升起了几分豪气,并且大了一个酒嗝! “这令符是不错的,如果耽误了大人的事情倒也不好?这监牢里有某家在,何须担心其他?你且去打开铁门,任他们进来再说!”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但是想到这里可是地下三层。加上外面也没有异样,邓大凡很快便消除了戒心。尤其看到董勇的提示,自然更是多了几分自傲,吩咐董勇出去开门。 听到邓大凡这么说,董勇倒也没有感觉到奇怪,抱拳应诺便朝外出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解囚 咣当! 当铁门的插销被推开的时候,在铁门上的撞击,发出了咣当清脆的声音! 这一声响,没有见证了铁门被打开,而是瞬间便惊醒了这地牢监房里的人。 无数的目光看过来,虽然还没有见到外面的人进来,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有人要进来了。 虽然知道可能和自己无关,但是想到那一丝丝的侥幸,还是令许多人的眼睛都看过来。 铁门吱呀的声音,在这凌晨的地牢里,却显得格外的令人清醒。 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看到几对教走进地牢里来。虽然还只是在那石阶门口,却已经可以看到,那是足有四五人以上。 邓大凡依旧坐在那里,甚至手里的酒碗都还在,不过他的右手却有意无意的,似乎靠近了身边的那把大砍刀! 当看到董勇的身子,还有外面二层那个班头顾峰的时候,邓大凡靠近砍刀的手终于收回。当看到他们身后跟着五个人进来,其中有着一个黑脸男子和顾峰并排一起的时候,邓大凡也不由缓缓的站起来。 顾峰虽然不算什么大人物,却在这监牢里超过二十年。和董勇的那个堂叔董士荣,一样都是这监牢里的老班头。这种人物据说历届的州府长官,对他们都有着几分尊敬! 至于那个黑脸男子,虽然有些陌生,但是对于邓大凡来说,这点并不重要。 因为手里拿着那面铜符,就是州府李大人的信物,有着这面铜符的存在,邓大凡不怕这些人有丝毫的反常。 旁人想来这里,没有州府大人的旨令,或者是这监狱里长官的旨令,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班头请了!这么早的光景,不知道所为何事?” 面对着几个人的到来,邓大凡虽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看到后面跟着的四个人,都是黑衣黑裤的劲装。虽然没有带什么武器,行走之间带着几分气度,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随从。 于是邓大凡心里再次多了几分警醒,毕竟李大人府上的人虽然不能尽识,却也知道不会有着这种身手的人物。邓大凡虽然没有担心过别的,但是这种例行的官话,还是要做一些姿态的。 果然听到邓大凡的问话,这同行的顾峰果然面色露出一丝苦笑,偏头看了身边的黑脸汉子一眼,朝他微微拱手一边介绍:“石大人,这位是地牢的班头邓大凡邓大人,你们多多亲近!” 这个黑脸的石大人,看了邓大凡一眼,却没有足够的恭谨。好像眼睛长在额头上一样,却是微微的抬手拱了一下,便淡淡的说道:“石某奉李大人之命,前来提一名叫路望的犯人!还望邓班头前方引路!” 邓大凡心里闪过一丝怒意,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眼皮微微一抬的看着了这个姓石的黑脸汉子一眼,居然好像依旧带着几分醉意:“不好意思哈,这里犯人太多,又是州府里的重犯。虽然登记在册,但是要分辨的话还真需要一番功夫!” 他不紧不慢的拉着官调,好像对这事不太上心。也没有再看那个顾峰的意思,而是指着前方那长长的通道说道:“那个路望某家有些记忆,好像是关在那两间重监里,麻烦你们自己前去看看罢!”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黑脸的石姓汉子居然没动,而是静静的瞟了邓大凡一眼。看到邓大凡那似醒非醒的眼神,又看了顾峰一眼,然后才说道:“邓班头是仗着自己身份,不想伺候李大人罢?” 监牢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黑脸的石姓汉子这话一出,瞬间便感觉到了邓大凡的冷意。 果然,邓大凡似乎有些机械似的,缓缓的偏头看向了这个石姓汉子,然后再慢慢的说道:“莫非要抬李大人来压某家?” “这点某家倒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邓班头身为这遂州监牢的班头,州府大人前来提人,居然都有些不痛不痒的不想理会。这不是依仗你地狱门的身份,那是什么?”这个石姓男子似乎有些不依不饶,并且一言便道破了邓大凡的来处。 难得的是,邓大凡没有马上出声,而是静静的看着这个黑脸的石姓男子。 似乎看到对方目光毫不相让,不由眼神犀利了起来:“阁下想必是李大人的心腹吧?只是不知道为何对邓某的身份这般在意?这遂州许多人都知道邓某的身份,只是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石某还不敢随意指教地狱门的高弟,但是纳闷的是,阁下既然吃公门的饭,却又不想奉行旨令,不知道阁下究竟有何想法?”石姓男子似乎有些不屑,虽然说着不敢,但是明明知晓邓大凡的来头,却还还敢如此放肆,显然不是一般的胆量! 这次邓大凡还真是铁青了脸色,虽然不说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挑刺,但是光凭他这话,邓大凡还真想冲过来,直接给他两巴掌。不过邓大凡没有再朝他说话,而是看向一旁的董勇,然后直接把一串钥匙丢给了他:“小董,你去把门打开了,随他们自己提人!” 然后他居然又坐了下来,而且依旧端起了酒碗,静静的喝上了一口,那情形好像面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 这个石姓男子的脸本来就很黑,看到邓大凡的这副姿态,不由气的鼻子一哼,袖子一拂直接往里走去。 顾峰有些尴尬的看了邓大凡一眼,看到邓大凡连眼皮都不抬,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跟上去。 随后那四个黑衣人并没有都跟上去,而是有两个负手站在了石阶边,就是邓大凡那张木桌不远的地方。 邓大凡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不过看到这两人静静看着前方的人,便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以邓大凡的身手,他这点自负还是有的。因为感觉得到这些人的身手,虽然都算是扎实,但是和自己这种内家高手比起来,那还是不值一提的。 所以,此刻在这地牢里,一切看起来都似乎正常。 第四百二十七章 蜀中风云 “大人,冤枉啊!” 一阵呼喊声,瞬间就打乱了这里的宁静! 监牢里瞬间便吵闹了起来,两边关押的犯人,虽然颈上架着枷锁,但是看到有外人出现,不由都呼喊了起来。 把一个本来安静的地牢,瞬间似乎要掀起来了一样。 本来坐在那里把着酒碗的邓大凡,眉头不由紧皱了起来。抬眼看向这一行人,因为看到几个人似乎挡住了自己视线,即使眼皮微微跳动,但是因为顾峰也在那边,所以他倒是没有太过紧张。 但是看到他们站在关押路望的监房门口,邓大凡倒也没有太过在意,直到那粗粗的木栅栏门被拉开,邓大凡忽然便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因为这些人没有进去里面,而是站在那门口没动。邓大凡忽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危机,忍不住侧身翻开。 只见守在石阶口边的两个黑衣人,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两把奇形怪状的弯刀,直接便朝邓大凡砍过来。即使邓大凡有着极好的身手,甚至连身旁的大砍刀都来不及拿,便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暗算了。 果然,这边一起进到里边的人,在顾峰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直接的把左右两边的监房全部打开。而自己陪着来的那个黑脸汉子,却径直走到那间安静的监房前,直接的打开了监房然后走了进去。 顾峰刚刚想出身,却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后腰间一阵剧痛,想回头看的时候,人直接的倒在了地上。而站在他身边的董勇,手里拿着一把短匕首,匕首上满是鲜血。他没有看倒下去的顾峰,而是一脸兴奋的看着那个黑脸汉子走进去的监房。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冒充李大人的铜符前来劫狱?”邓大凡狂怒,但是面对着两把奇怪的弯刀,首次感觉到有些骇然失色。 因为面前的这两个人确实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但是他们联合双击的招式,就是自己有着一身功夫,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居然一时也没有还手的招式。 两边的犯人看到这情形,一时间都是又惊又喜。尤其看到那个黑脸汉子拉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出来,当着邓大凡的面便砍开了枷锁,不由都叫了起来:“杨护法救我们!杨护法威武!” 这个浑身血迹斑斑,站立都微微发抖,蓬头垢面的犯人,居然是这段时间风云蜀中的杨淮!他虽然似乎浑身是伤,但是眼神里锐气未减,看着这个黑脸汉子,沙声说道:“石老三,把这帮兄弟都救出去!” 接过一旁董勇递过来的顾峰的佩刀,杨淮抓过这黑脸汉子递过的一件背心便套在了自己身上,看到有人从旁边扶着一些人出来,正是跟随自己这次准备去益州的王路。 “杨护法放心,咱们的兄弟一件包围了这监狱,咱们等着护法吩咐!”黑脸汉子看着邓大凡似乎要稍占上风,不由大步朝外冲去:“邓大凡,让某家来会会你!” 这边有人给杨淮护法,并且递上一些东西。现在像杨淮领导的作战部队,战士常备的装备就是很多,这次来营救不能带明显的物事,正常保护的还是有的。 一套大汉国特制的护身背心军装,当然不同国家派遣的颜色有所出入。这件背心的特点是前胸和后背有护心的钢片,这是刘继兴为了保护,自己每个特种兵的主要目的。 至于每个人配精制劲弩一把,三角血槽钢头短箭十支,这可能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短兵武器了,但是不能携带。首先劲弩的威力比正常劲弩强一般,机关得到刘继兴亲自改进,刘继兴身边的杨炯和师吾都曾经说,如果近距离对着这些劲弩,自己只能凭借高深的内力硬生生对抗,没有他法回避和闪躲。 更让两个人吃惊的是,刘继兴提炼的这种精钢,是目前他国无法提炼的,使得这种精钢箭头杀伤力,已经达到这个时代最恐怖的战斗力。所以,每个战士配备的这把武器,就相当于后世步枪时代,有人拥有冲锋枪一样恐怖。 刘继兴还没有能力,让每个战士拥有,杨淮那把横刀一样锋利的兵器,但是每个战士配备的常用武器的横刀,也像后世日本武士刀一样,和唐时的横刀已经有所出入。这把刀是每个战士的常备武器,用于平时作战对敌。但是进来监狱无法携带,所以只能在腿上带了匕首。 每个特种作战的士兵,都拥有一把后世库尔喀弯刀一般,相当牛逼的一尺短刃汉刀,这种弯刀是真正的精钢所制,最具力学原理,实在是每个特种兵最爱之物。这个时代拥有这把弯刀,相当于拥有一把宝刀一般,每个人爱若生命。 这次杨淮那把横刀丢失,一个黑衣人抽出了一把汉刀,站在了杨淮身边护卫。另外有人给杨淮身上露骨的伤口上药。 至于这些常备的药品,主要的就是刘继兴亲自向自己两个夫人,宜夫人孔雀公主郑露娜、和静夫人陇川公主段素琴炮制。这要和后世白药相同,当真是内服外用的最好良药。也成了战士们保命急救的良药,因为特殊的作用,也是列为大汉国机密之一。 所以大汉国的部队,在哪里都会创造奇迹。 杨淮有信心替刘继兴征服蜀中,是有深刻道理的。虽然这次被金史其出卖,但是蜀中的几千大汉将士,不可能每个人都像金史其一样。这些特种兵的装备,但是做到了每个阶层,都尉以上的将官都配备这种武器。加上每一千战士有五十个特种兵协同作战,实在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这支加上杨淮总共还余四十七个人的队伍,本来在闽地是有五十个人的,可惜在闽地执行任务的时候,碰上了几个江湖高手,损失了三个战友在闽地。为了纪念这三个战友,杨淮一直没有补齐差额。 这次被金史其出卖,无疑对杨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哄! 一阵地动山摇! 四周的石块巨墙,哪怕是在地牢地下,似乎都在晃动起来。整个大地似乎都在晃动起来,地牢里的人似乎都要站立不稳。随即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传来,杨淮霎时间明白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遂州大战 “青面蛟!原来是你这个混蛋!你不怕我地狱门灭掉你三兄弟的九族吗?”一不小心,居然左臂被划开一道四五寸的口子,邓大凡不由一边想往外退。 他没有拿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大砍刀,而出口又被那两个黑衣人挡住了。他们近身持刀的合击之术,就是邓大凡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何况是这个黑脸汉子也加入了战团。 不时的在空档补上两刀,还抄起了那把大砍刀,扔给了从监房里出来的人。看到自己的大砍刀被人拿走,而监房里的人陆续搀扶着出来,邓大凡知道事不可为。他虽然愤怒的喊叫着,可是没有看到二层监牢里下来人,一颗心便不住的往下沉。 “邓大凡,你还代表不了地狱门!”这个黑脸汉子哈哈大笑,看到邓大凡眼神中闪过一丝凶光,不由出声道:“你想要狗急跳墙么,只怕今日不能如愿!”手中的刀一挥,直接朝邓大凡斩下,正是两个黑衣同伴把邓大凡逼过来,背后腰侧的空档位置! “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没有!没有人可以阻止,在这里可以来阻止某家!可以来阻挡某家前进的道路!挡者必死!阻挡某家者!死!” 冷冷的嘶吼,狂暴的呼喊,凄厉的回荡在地牢的四周。邓大凡发喊之后,身形骤然便快了起来。他本身就是一个使刀的高手,但是因为大砍刀没有在手,这个时候居然在避开黑脸汉子的刀锋之后,一掌打破了木桌,拿着两块木板和木桌腿,舞成了一团后,试图往石阶外冲去。 这把疯狂的声音,让人感觉浑身发冷,感觉这个世界到了尽头。 让人生出一种错觉,邓大凡面对这种情形,是要往上逃跑的想法和信念,不逃就会被被留在地牢。当然他也有着极度的自信,自己是没有人可以阻挡的。 他确实也挥击荡开了两个黑衣人,因为手里有了桌腿和木板,顿时灌足了真气,直接把两个人击飞在石墙上。看着前面的出口,脚下一点那硕大的身躯却射箭一般往外。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个黑脸汉子没有追,而是看了眼两个人黑衣人。看到两个人能够自己起来,便微微朝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拔腿往外追去。黑脸汉子便站在石阶那里,便看向走过来的杨淮。 “石佳兄弟,这次杨某倒真是要谢谢你们三兄弟了!”杨淮的状态显然不是太好,即使在重要的伤口处上了药,但是依旧需要有人扶着。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没有再称呼这青面蛟为石老三,而是叫出了他的大名石佳。 “杨兄客气了,这是某等龙潭三蛟应该做的!再说能够和杨兄这种人物并肩作战,是石某的荣幸!”石佳持刀抱拳:“如今外面可能以乱,咱们乘乱出去先!” 地牢里的犯人,不管是不是一起的,此刻都被同伴放了出来。大家跟着石佳一行人往外走,隐隐便听到外面传来喊杀声。 挥舞着手里的丈余的大刀,三尺长雪亮的刀刃上,锋利的刀刃雪亮的光芒闪着寒光。 一阵砍杀通体雪白的刀刃上,此刻还滴流着没有冷的鲜血。在这监狱地牢入口的位置,一个八尺身高的汉子,整个人浑身上下也浴血一般,看去从头到脚都是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手里的大刀却已经饮血无数,身边倒了一片。 怒目圆睁,高山般矗立,真正的状若天神。 可是在他身边倒下散开的残肢断臂,好像都是一些公门的衣束。此时他身边不远处围着七八个人,这些人各个都穿着这官府的劲衣,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显然是针对包围了他。 看去他身材魁梧,手持大刀神武非凡。但是,显眼可见他右肩头到胸口,一条指宽的伤口裂开,使得厚厚的软皮衣甲翻飞。 仔细看去伤口足有七八寸多长,余势的伤口更是达到了一尺,延续到了腹下,血肉翻飞已可见骨。可见当时这一刀的力度,以及他的运气了。 他仍不住的挥刀动作,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一般,使得伤口不住的张裂往外冒血。盯着这几个围着自己的人,他还哈哈大笑不止,似乎越战越勇。 “金史其你个叛徒,你给老子滚出来!”他一边怒吼,一边盯着这些人,似乎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尽管他对伤口视若无睹一般,一双豹眼圆睁怒张,其实身边几丈都已经无人。就是围着他的人也远远的,但是他放身环顾四周,似乎含着无尽的威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张嘴之间更是声若暴雷,一把声音传出老远,震得人耳朵都发聋,任谁都知道他的勇猛。在这黎明初起的时分,似乎要震动整个城市! 一旁的其他人已经远远的散开去,似乎谁也无法敢去捋其锋芒!都含着畏惧的看着他,看着这个让人生畏的杀神临世。对这伙突然出现的人,胆敢袭杀官兵的人,谁都敬畏三分。 “金史其你个龟孙子,给老子滚出来!”没有看到人回应,这个男子显得有些怒火冲天,尤其看着边上围着自己的人,他似乎就像一头噬人的豹子。 忽然在那通往地牢的通道里,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相交的声音,随后看到几个狱卒往外跑,一边嘴里大喊着:“有人劫狱了,有人劫狱了!” 可是当他们看到外面的惨景,以及满地的尸体和残肢时,有人忍不住便直接的晕倒。更有一些人扶着身边的东西或者人,便不住的呕吐了起来。当然也有那几个胆大的,一下发喊便四处逃窜了,也不管这些同僚了。 这些人还没有停住身形,里面便又传来一阵声音,接着劈劈啪啪、叮叮当当的又是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随后看到邓大凡和三个黑衣人,正边打边退的朝外来,在灯光的照耀下,邓大凡的身上以见伤痕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杀它个血流成河 “怒蛟!你们龙潭三蛟小小的人物,居然投奔平均教之后,胆敢率人在遂州城劫狱?你们真的要反了么?”一路攻打出来的邓大凡,看到外面那个天神一般的身影,不由愤怒的呵斥着。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是谁干的事情了。 因为近段时间蜀中各州都在风传,说蜀中兴起一个平均教。到处鼓吹平均共产,导致各处许多人风从。其中蜀中最有名的几股盗匪都加入,而且成了平均教一股较大的势力。 而邓大凡恰好认识这龙潭三蛟的老大和老二,就是那老三青面蛟石佳,也是远远见过一面的。偏偏这次石佳居然把自己的脸都用药水抹黑了,饶是邓大凡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时都没有认出来。后来直到石佳开监房,邓大凡才发现出不对。 因为谁会想到,地牢当值的董勇,居然都是这些人的内应。这一路杀出来之后,邓大凡才发现二层也被控制,显然这监狱里面,策反内应的人还不止董勇一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即使手中的桌腿已经只剩半截了,邓大凡心里也依旧不忘呵斥罗烔。 这个拿着大刀的汉子,正是龙潭三蛟老二罗烔。他原本是蜀中军队里的士卒,因为不满孟家皇朝所为,和两个兄弟占据了龙潭,带领着一帮兄弟自给自足。后来大家一起并入了平均教,如今也算是一方的头目。 因为在渝州城得到一些奇遇,这号称怒蛟的罗烔,如今身手比以前大有长进。而且因为年幼时在军中历练多时,这次加入平均教之后,发现自己对马上兵器极有天赋,更得到一个奇人的指点,如今可以说颇有千人敌的架势。 这次接到命令解救杨淮,他们兄弟虽然不能强攻监狱,但是得到密党的渗透,他带着一些兄弟在外围堵。而三弟石佳却带着铜符乔装进入地牢。得到监牢里的兄弟成功里应外合,使得成功进入到了这遂州城最大的监狱里。 本来以为是要费一番手脚,没有想到在一些教中高手的策应之下,先是顺利偷到了遂州李司马的铜符,随时可以说时间有限,但是因为监牢里内应的给力,竟然一路通畅了起来。 不过在石佳进入地牢之后,还是有人发现了疑问,因为距离颇近的缘故,想派人去州府询问。罗烔自然不会允许有人出去监狱。当然同时也是担心地牢里的三弟,顿时便在外面率先肃清这些狱卒。 不想这些狱卒居然不是简单的狱卒,显然也是有人料想会有人劫狱,居然在这些人里准备了一些江湖好手。饶是罗烔得到了奇人指点,都差点饮恨在这里。不过因为他的顽强和霸气,杀了两个身手极好的好手,居然一时也震撼了这些人。 此时看到这邓大凡出来,罗烔不由一顿手中大刀,叱的一声怒喝:“造反?老子早就已经反了好多年了,你丫的龟儿子刚刚才知道么?” 随即看到后面黑压压的,跟了一帮人出来,看着那衣衫褴褛的架势,却正是那帮地牢里的囚犯。还有着自己兄弟在内引导,罗烔心里稍微平复一些。想到在州府也有自己人渗入,所以倒还没有担心那边杀过来。 但是想到这次因为金史其的叛变,州府肯定已经极为重视。如果封锁了遂州城,坐等自己这些人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过想到密党的情报和安排,罗烔心里不由又有些惊叹和得意。手中长刀一挥,居然在空气里带着一股萧杀。 哗! “快跑啊!” 这次不是杀人,而是看到这波囚犯冲了过来,引起了外面许多狱卒的惊叫。 那些本来围着罗烔的人,以及在边上垂死反抗的人,虽然罗烔的同伴不多,只剩下了三个人,但是这杀伤力还是惊人的。这个时候看到有些囚犯手里拿着兵器,一起出来许多人。这些人也不知道哪些是罗烔一起的,顿时间便慌了神,一声发喊便四下逃散了。 外面似乎传来了口哨声,也还夹杂这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是遂州城官府示警的声音,这终于是有人知道动静了。但是这监牢里的人,官府的却已经看不到了。 因为监狱里的呐喊声,外面四处呼喊声似乎小了,因为这个时候快要天亮了,所以街道上相对于来说还是比较安静,所以这股声音还是很明显。 城里许多人虽然不敢出门,但是住的高的人,也打开了窗户来看。随即便看到州府这边的房子起火了,浓烟滚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接着看到街上有士卒奔跑,还有一些穿着统一黑色服饰的人,手里拿着兵器在追赶这些兵卒,大家便知道是出大事了。 尤其还有人叫喊着,说有人在这边劫狱了,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看到人潮汹涌,倒是令许多人心里打鼓。这边离着监狱近的人家,更是知道这是真有人在州府监狱里劫狱。 那边有些老百姓看到州府起火,加上有些敲锣打鼓的叫喊,便还有人起身拎桶准备救火。没有想到却看到州府门口杀出一股人来,却不是这遂州城士卒的模样,自然吓得四处逃窜。 不过随即有人站在街头大喊,还一边敲着锣示意:“平均教前来解放遂州城,平均教前来解放遂州城啰!专杀贪官污吏,专门惩戒地主恶霸咯!乡亲们不用害怕不要紧张,站出来检举揭发那些罪大恶极的,有苦的诉苦,有怨的抱怨咯!” 听到这声发喊,大家也不明所以。有些知道的自然往这边靠拢,有些不明所以的,还在担心就此遭遇,顿时这街上便有些乱了。 随后到处都是正在寻找亲人的老百姓,一些逃窜的士兵看到没有危险,便也乘机浑水摸鱼。而那些统一穿着黑色服饰的人,看到士卒便追击不放,一时靠近遂州城州府附近的街道,瞬间便乱成了一团。 不泛许多士卒没有投降的,直接便被就地正法。一些乖巧见风的,自然马上跪地求饶被缴械。看着各处都在纷乱,却也有人出来维持纷乱! 第四百三十章 困局 看到这些人的行为,许多看到的人都很震撼。毕竟遂州虽然不是京城,也不是陪都,但是算是离锦官城最近的州府了。 平时在这里驻守的将官,和派驻的军队,显然是比别的要多的。不过和这个时候所有藩镇一样,驻军是不允许进城驻守的。所以即使面对如此事件,也不是可以迅速行动起来的。 看到将要完全天亮的街头,已经彻底的凌乱了,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出来维持秩序了!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无法预料。 世界上也有很多计划,往往会变成计划之外的计划。 当然,世界上有很多事,往往会在一瞬间便发生改变,就如同如今杨淮的遭遇。 一队人数不多的蜀中将士,和杨淮这方劫狱的人马相遇。 虽然双方队伍的人数差不多,如果不是偷袭的话,杨淮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遭遇到对方队伍包围的时候,眼见便伤了五六个人。虽然还没有死亡,也令浑身是伤的杨淮愤怒。 这些前来劫狱的平均教教徒,明说是自己身边的教众,其实都是当初岭南东关军院的高材生,和后来在蜀中收编的一些教众。当然这些教众也是经过历练和考校过的,而这些高材生都是皇帝放在自己身边栽培锻炼的。 杨淮深深的明白,不管是伤损哪一个,都是朝廷巨大的损失。一向以天子门生自居的杨淮,怎么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形? 作为皇帝刘继兴器重的大员,杨淮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据说同样和自己一样,守据一方开拓的郭镜,身边便有不少人才出来独当一面。自己虽然名义上不是蜀中最高领导人,但是杨淮自己明白,皇帝就是暗许自己的身份。 因为即使叫来平均教的教主阴丽华,她也只不过是皇帝在蜀中的代表,证明皇帝对这些人的态度而已。因为阴丽华的身份,只有杨淮和萧璂几个有限的人知晓。 杨淮虽然没有可以比较的意思,但是想到皇帝对自己寄予的厚望,就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败。自己虽然不能说识人不明,但是金史其的叛变,无疑明显对蜀中的战果会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遭受巨大的危机。 但是此刻这种折磨,更加激发了杨淮心中不屈的斗志,几乎迸发出所有能力回击。因为杨淮知道,如果自己不能下好这盘棋,甚至找出叛徒金史其,只怕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 自己所受的伤无所谓,自己被捕也无所谓,可是因为为了保护自己,居然丧失了许多兄弟,这才是杨淮真正痛心的事情。 可以想到的是,对方虽然被自己这方占据了劫狱,杨淮却依然相信这肯定会有着一些阴谋。作为一个独立领军的将领,杨淮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人。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队伍,虽然人不是太多,但是想到那个叛徒一直没有现身,杨淮有着不容忽视的警惕。依着金史其的性格,他胆敢出卖自己,一定会泄露更多的情报。 杨淮心中明朗,幸好自己这些人前来营救,虽然有着密党的情报,和同志的里应外合,但是显然是渝州地区密党负责人萧璂的杰作。自四月以来,他便以渝州分坛坛主的身份现身。自己被俘这件事情,他自然是受到的影响最大! 遂州城离成都锦官城最近,有任何事情可以快速的传达到京城去。如今的蜀中遂州城附近,可以说也是地广人稀。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汇聚到了遂州城里来,所以有任何事情的话,只能在这座城市里解决。 这个时候一时间虽然没有发现敌踪,也没有发现更大的危险,但是杨淮知道凭借自己对金史其的了解,他虽然不是一个很好的三军主帅,但是他心中的才华,以后一定是个有些计谋和能力的大将。 可以看出来此刻对劫狱人员的包围,这些部署小范围作战,和对形势分析的能力,他还是比较了得和有信心的。何况他身边还有几个蜀中的智囊在,这些蜀中的官二代,还是有些手段的。 当然,杨淮如果知道这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的话,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 作为军中的巡逻的队伍,自然要求反应快,有着极强的警惕性。自然要求身手比一般士卒要强,但是也不可能和江湖上的游侠和剑客比较。但是如今包围平均教这些人,他们的反应能力,显然超出了想象。 一个要命的高手,一个不为人知的高手。 往往有可能决定着结局! 这个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主脑,但是显然极为忍耐,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物。从这些人包围平均教教众开始,他一直便潜伏在队伍中,也可以说开始根本就没有动的心思,就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卒没有区别。 他显然对自己的人极为了解,或者说有一些自负,看到杨淮这些人异类一鼓作气,他显然没有率先出手。他想摸清龙潭三蛟这些人的底细,毕竟平均教这些人看起来武器精良,更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军队巡逻的任务便是刺探和掌握消息,一般绝对不会主动发出攻击,除非是遭受到了危险。但是这些人如今在遂州城里显然有些熟悉,一身气机锋芒毕露,看起来明显与众不同。 这支队伍不过二十人,虽然也是穿着普将士的服装,和蜀中藩镇的军队完全一样。但是随身长短的兵器齐全,显然是地位有所不同。当然因为他们的这种特殊,已经引起了杨淮这些人的注意。 孟家能够一统江山,在蜀中稳坐几十年天下,根基显然不是偶然得来。 杨淮从来不会自傲,这次被自己人出卖,主要原因还是太过相信兄弟,而忽略了一些事情应该按照规矩进行。当然,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但是杨淮明白,要想破局的话,首先必须要先了解这遂州城。 遂州城也有密党,自然也有平均教! 为了营救杨淮这个特殊的人物,甚至不惜动用了一切力量。刚刚到任的阴丽华,更是不惜一切的指出,只要能够救出杨淮来,可以不惜一切在蜀中的成果! 第四百三十一章 门派之争 对于邓大凡的身手,平均教这些人一时无法收拾,而且还伤了几个兄弟,最终只好带着杨淮撤退。 对于平均教来说,营救杨淮才是最主要的事情。不管金史其投敌之后,遂州州府会怎么应变,至少平均教还是要做出反应的。 因为如今平均教最大的敌人不是教中有人反叛,而是那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地狱门! 无疑是蜀中最大的门派,也是天下最有名的门派! 虽然近二三十年似乎沉寂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因为地狱门对门下弟子的约束。不过因为蜀中孟家的安逸,使得蜀中基本上太平了二三十年,地狱门的外围弟子,许多都渗入到蜀中朝廷各个机构和层面了。 虽然不知道地狱门的高层是否知晓,但是江湖上还是有很多人知道。蜀中朝廷基层的一些主要部门,却已经完全被这些地狱门的弟子所占据了。 在庞大的幽都鬼城,有着各种各样的分区。 像邓大凡这种弟子,地狱门可以说还是有着不少。尤其像邓大凡这种不想张扬的,就默默的躲在遂州狱牢里修行。对于别人来说很难理解,但是邓大凡自己却自得其乐。 因为邓大凡知道,在幽都阴曹地府里,诸神众鬼盘踞,宫殿等级森严,各路神鬼各司其责,苛刑峻法统治着幽灵世界。自己如果张扬,被门中长老知晓的话,迟早会是一场灾祸。 阎王殿、鬼门关、阴阳界、望乡台,十八层地狱,这些都是鬼城最有名的去处,也是最令鬼魂魂飞魄散的地方。如果地狱门自己的弟子犯错,违犯了门规的话,也是要遭受极刑的。 如今执掌幽都鬼城的鬼帝,据说已经是自第一代鬼帝土伯起,到现在第二十七代的鬼帝了。 没有人可以去溯源,但是作为地狱门的弟子,大家都口口相传的知道,自前朝汉代起,蜀中这里的幽都,就已经开始真正的存在了。所以说地狱门在蜀中的根基,算是根深蒂固的,也算是真正的地头蛇了。 传说在三国时,蜀汉丞相诸葛亮,还曾经在幽都设坛祭奠阵亡的将士。有知道内幕的人说,如今的幽都那神秘的幽府里面,还有诸葛孔明的八卦阵。 不管这件事情的真实度有多高,但是可以看出来,幽都的历史不容忽视,地狱门的名声和根基不容忽视。 在幽都的鬼门关,有一处地方叫无忧口! 鬼门关据说是幽都鬼城第一关,入得此关便算是入得地狱。 而那无忧口便是鬼门关的第一关,进入这里去便算是真正的地狱。 因为进出那个口子,对于地狱门的门徒来说,就是一个难迈的坎! 那里有着一个小小的山谷,风景优雅和世间并无二样。在那谷中有个池塘,池塘边上有个茅草为顶的六柱小亭。邓大凡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可是如今已经好多年不见。因为迈出无忧口的弟子,想再回地狱门鬼门关就千难万难。 因为地狱门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在门中的弟子,便都算是内门弟子。但是当有人没有接到门内委派,私自出门而去的话,只要没有犯什么过错,虽然不会逐出师门,但是也自此会成为外门的弟子。没有门主的召唤,自此不允许再进内门。 当初受人蛊惑离开内门,邓大凡以为外面的世界有着更多的精彩,但是当真正到得这红尘里之后,邓大凡才知道外界没有一寸的净土。如此后悔自然不及,可是却没有消磨邓大凡回地狱门的心思。 他没有做别的文章,自此便隐身于这狱牢之内,想好好的就此修行,等待着有一天可以回到幽都。 因为他一直都记得,那个微微带笑的脸,那胖乎乎的神情。如今似乎早已经深入到他脑海里去,一刻也不能或忘,但是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见到他! 他可是如今地狱门鬼门关无忧坛坛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笑面追魂田益农,也是邓大凡的师傅,地狱门赫赫有名的一方坛主。 如今邓大凡却没有想到,自己在蜀中行走十余年,本以为蜀中何处不可去得。却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凭借几个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的三流人物,自己平时都不会怎么重视的,如今都可以令自己灰头土脸的,想到这里的时候,邓大凡心里不由感觉到一阵脸红。 要知道他师尊号称笑面追魂,在地狱门的地位自然不用说,就是江湖上也无人敢轻易捋其虎须。因为他们这一脉的祖师,乃是地狱门的太上长老之一。号称昔日地狱门的传奇,十殿阎罗中的鬼王玉面阎罗苏西坡。 十殿阎罗,就是江湖上的一个传奇! 作为鬼王的再传弟子,居然被人搞成这样,邓大凡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所以不管是对于祖师爷,还是他的师尊笑面追魂田益农,邓大凡心里都有着一种巨大的压力。 看着平均教的人拥着杨淮就要离去,恰好看到有人策马挡住了去路,不由扬声便叫道:“白亣将军,休要放走了这些犯人,只待城外军营援军赶来,必是朝廷不世奇功!” 这马上巡逻的将军,原是这遂州城的都尉马军指挥,平时哪里称得上什么将军。但是看到呼喊自己的人有些面熟,才想起来这人原是自己一个兄弟的同门。不由一挥手里长枪,便朗声说道:“休叫走了这帮贼人,赶快将这些人围起来!” 这边开路的换成了青面蛟石佳,他二哥怒蛟罗烔因为身上伤势颇多,这个时候受到机构教徒的环卫,正在一边敷药。听到邓大凡和这个白亣这么叫喊,依照他的脾气便来气了。 也不管杨淮便在旁边,便叱一声怒喝道:“何方无名小卒,快快让开休要送死,这是平均教前来办事!你如若聪明的话,某等还放你一条生路,如若纠缠,包叫你连家眷一起受坐!”再看向那边邓大凡的时候,不由又是一声怒喝:“兀那邓姓汉子,某等刚刚放你一条生路,孟家无道姑且不说,尔等还要助纣为虐,莫非是嫌命长不成?” 第四百三十二章 鬼王现身 果然突然听到罗烔的话之后,这白亣自然吓了一跳。 这一年多来,平均教陆续在蜀中起事,作为最挨近京城的州府,遂州城显然没有少受波及。 因为怕皇帝责怪的原因,这些地方上的官员难免瞒上欺下。加上朝廷里也有一批报喜不报忧的家伙,为了博取皇帝孟昶的好处,自然没有太多理事。 白亣日日接到这些消息,比谁都明白在这州府附近闹的欢的平均教。何况这遂州城的耳目也颇多,白亣下面这些人却都深有体会。 据历史考证,蜀中在这个时期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万户的人口,和最富庶的吴越国差不多。比岭南、荆南、闽地清源这些地方割据势力,都要超出几倍以上。所以可以想象到蜀中的繁华,也可以想象到如果召集兵力的话,蜀中实在是最好的兵源之地。 白亣作为遂州城马军指挥,当初也是参与过州府肃清一类的事情,虽然明白这些事情不能上报,可是也深深的担忧和后怕过。后来发现不但肃清不了,甚至还有不少将士投奔进去,有许多人便隐隐感觉到了其中的力量。 人家常说乱世出英雄,盛世养流氓! 因为蜀中虽然还不能恢复盛唐时的盛况,但是因为孟家的修生养息,还是让民众少了几分危机。即使孟家皇朝天天醉生梦死,真正祸国殃民的,却还是皇帝身边的人,甚至是他们的一些亲眷。 所以不管是各界和各个阶层,大家都有人有着极深的不满。而平均教显然恰好填补了这份心思,捕捉到了大家的不满,也完成了大家的心愿。 你不知道你身边有谁是平均教的教众,你也不知道你的亲属有没有平均教的人。 它们以平均为口号,以人人平等为基础,以天下共和为己任! 虽然在这个时代看来有些太过美好,可是因为确实有人执行,甚至在进行着号令,使得这种蛊惑人心的口号,却起到了莫大的作用。不但在短短时间里,号召了无数的人加入进去,而且已经波及到了各个阶层中去。 听到罗烔突然这么出声,想到这次俘虏杨淮的经过,白亣突然便隐隐明白过来。这里面肯定是有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出现这种事情? 白亣自然也知道地狱门的事情,虽然和地狱门没有太多的接触,可是江湖上盛传的事情,他还是知晓一二的。这个时候看到罗烔不屑的神情,白亣心里虽然有着一些不满,一时间也没有让人闪开。 不说平均教在蜀中远远不如地狱门,就是作为州府和朝廷的将官,白亣也不屑罗烔这种恐吓。即使他们从狱牢里一路杀出来,但是白亣也没有慌乱。 看着自己率人围住的这些人,其中果然便有前几日俘虏的重犯杨淮,白亣一时间便有些进退两难! “兀那姓罗的,你胆敢如此轻视地狱门,难道就不怕遭受本门十八层地狱的折磨么?”邓大凡几乎被罗烔气歪了鼻子,毕竟不管自己现在情形如何,可是从小出身地狱门这份感情,还是不容许别人有丝毫冒犯的。 “十八层地狱?那是给你们自己这些弟子用的罢!”罗烔丝毫没有在意邓大凡的愤怒,看着他远远的在那里叫嚣,不由挺直了受了许多外伤的身子:“地狱门那是何等风光的门派,更是江湖上有名的大派,如若弟子都如你等这般为虎作伥,只怕当初的鬼帝泉下有知,都会被你们气得醒过来!” “无知竖子!今日某家便要收了你!”这邓大凡因为看到事不可为,本来就没有想过要硬挺。这个时候看到罗烔的轻蔑,不由再次朝这边冲了过来。 “小小的激将法便忍耐不住气,果然是个没出息的!”还没有等邓大凡冲过来,忽然一把淡淡的声音响起。然后看到一个人,忽然似乎凭空便在这中间的位置冒出来。 饶是邓大凡自负身手,可是突然看到这个鬼魅一般的身影,不由都吓得浑身汗毛直竖。尤其看到对方负手而立,正对着平均教的人,他竟然莫名其妙的不敢靠近。至于这个人出声训斥自己,他更是在此刻丝毫不敢质疑,因为这个人的身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知道前辈是何方高人,渝州龙潭三蛟罗侗见过前辈!”一向张狂的罗侗,这个时候看到这个人的外貌,虽然不过是一个而立之年的人物,却有着一对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想到那个奇人和自己说的话,不由客客气气的朝这个人行礼。 果然看到罗侗的举止,连一旁的石佳居然都不敢吱声,因为面前这个人虽然没有丝毫的气机外放,甚至有丝毫的威压施展,可是在那里随随便便的一站,怎么让人的感觉都是与众不同。 “你应该也算是和本门有些渊源了!”这个男子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看着罗侗的眼睛忽然绽现了一丝笑容:“难得他居然看中你了,想必你也算有些机缘了罢!” 他虽然说的莫名其妙,别人更是听的如坠云雾,但是这罗侗却是脸色骤变,看着这个好像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男子,不由郑重的抱拳行礼:“前辈莫非也是圣门中人?” “应该算是吧!如果指点你的那人和你提起过的话,应该会知道,某家苏西坡!”这个男子淡淡的出声,似乎好像混不在意! “玉面阎罗苏西坡!”几乎是一声惊叫,但是马上想到这么称呼不妥,罗侗不由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因为这个以九幽逆天大法著称的男子,在前朝时便已经风云天下,成名早就超过一甲子! 一个自幼修行的人,能够突破先天境界的,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每个境界的提升了。这个苏西坡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更是地狱门十殿阎罗中的鬼王。自己刚刚乱评地狱门,想到这里的时候,罗侗不由冷汗直冒。 第四百三十三章 圣门风范 完全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但是这个气度雍容,长身玉立的男子,岂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感觉? 而这边本来想靠近的邓大凡,虽然没有看到这个男子的面容,但是光是看到这个男子的背影,一双腿早就软了几分。至于开始的神采飞扬,和几分霸气,此刻显然早就荡然无存。 别说凑近了看一眼,光是听到这把声音,心里边早就隐隐的记起,一时间站在那里傻了一般。 “平均教,平均教!”苏西坡微微闭眼,喃喃的说道:“昔年蜀中有悍匪横行江湖,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他虽然有着一身本领,却无法名扬天下丝毫,那是为什么?”似乎是喃喃自语,不过因为醒悟过来是他,顿时没有人敢接声。 苏西坡蓦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居然精光暗闪,缓缓的又似乎恢复平常,然后居然又缓缓的偏过头来看着邓大凡。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那对似乎洞彻人心的眼睛,居然带着了一丝笑意:“你叫大凡是罢!” “回师祖话,弟子姓邓大名唤作大凡,师尊乃是师祖次徒!”邓大凡几乎是同时,扑通便在就地跪下,能够被苏西坡记住名字,在邓大凡心里的激动已经无法言喻。因为当初他入门其实没有多久,苏西坡后来便闭关不出了。 “你可知道,一个人的能力再强,没有人的帮助,那也是无法自行!一个人总是故步自封、自以为是,也许穷其一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想如今你看看这位罗小兄,本不过一介普通武夫,因为得到本门高人的指点,如今正逐渐脱胎换骨,所以啊!你还是需要回去门中好好修行呢!”没有想到苏西坡一眼便已经看透。 “弟子惭愧,跟随田师时短,加上驽钝不堪,真是愧对师祖和圣门!”邓大凡身子微微抖动,这次倒不是害怕,而是听到苏西坡说让自己重回地狱门,心里的激动早就有些不能自控了。 没有想到苏西坡没有再说,而是缓缓看向了这边的罗烔:“朝堂上的事情,对于某等这些物外的人来说,丝毫不会放在心上的。倒是作为新兴的帮派人物,你还能得到他的青睐,想必他对你等平均教应该已经了然于胸。他既然作为本门的话事人,这份担当某家还是要给他的!” 有很多计划,成败往往会在一个小人物身上,历史历来如是。 因为这次行动除了自己和萧璂,作为渝州城这边平均教的人,就只有另外一个人知道。但是自己最终还是被人俘虏,其中还有另外一个有名的人物王路。想到这里的时候,杨淮心里有些慎重。 那个人如今就驻守在遂州,别人是不可能掌握自己动态的。就是一路而来的行程,可以说跋山涉水的避开了关隘。即使有人看到自己这些人,也只会认为是哪家大户的私兵,或者江湖上的豪客。 而自己如今却遭受伏击,而且是突如其来的伏击。虽然有事实证明是金史其出卖自己,但是杨淮相信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事最有可能就是,教中还出了另外的叛徒! 这显然是有些不合常理,杨淮虽然暂时没有时间分析,但是也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不由心中警惕更甚。 感觉到这个人的身手极高,不管是一身淡然的自然,还是那自傲的威慑气势,都令人感到巨大的压力。虽然没有见识过,但是因为密党的缘故,还是了解过苏西坡这个人。 这确实是令人惊讶的事情,虽然地狱门很少出现,但是真正有身手极好的人不会随意出现。 毕竟这个世界上,入世博取功名的人虽多,但是能够以一敌百的人不会太多,苏西坡显然是高手中以一敌百的人。 这世上有着许多可能,但是只要做到各取其需,自然便会多了许多和谐! 但是如果有了许多别的心思,自然就会牵连了许多人。 当初刘继兴在岭南设立军院,就是因为岭南可用的人才不多,然后他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南方一个最有名的军校。 也是在一个社会将要覆灭之际,一个动乱的时代将要来临的时候。一个有着独到思维的人,在一群有着积极思想的人的帮助下,成立了这所军校。 引进了当世最先进的教学理念,吸取了各国的军队之长,博取历代军事的精华,最后教育出了一代引领天下各方的将才。 虽然最后不管这些学员去往何处,也不管他们效力何人,但是却个个都能独当一面。或成为指引天下的将才,或成为一邦的帅才! 短短时间的培训,却影响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天下。 这是刘继兴亲身所感受的,一所军校对这个天下的影响!所以在掌管权利的开始,刘继兴就网络天下的英雄。不管是偷鸡摸狗的人物,还是傲笑一方的大豪,只要愿意效力皇家,刘继兴都会请他们来到兴王府。来到自己设立的这个东关军院,来传授这些学员他们的绝技! 虽然,在刘继兴看来,这些不过是小道! 自己亲自编制的军院教材,才是军院发展的大道。但是每个学员在军院所表现的才华,到了一定阶段还是会分班,分别的教授他们不一样的才华。这是因材施教的最好典范,也造就了东关军院毕业出来的学生,个个都有不同的才能的主要原因。 刘继兴虽然不求这些人能够像自己那个时代一样,但是刘继兴绝对相信,任何时代的人聪明应该是一样的,关键看的是什么样的平台。 杨淮无疑和郭镜是一类的奇才,但是杨淮应该比郭镜内敛。所以刘继兴派遣他去蜀中,就是希望他能够在未来的几年,逐渐的控制蜀中各方的势力。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蜀中,歌舞升平、不思进取的现状,和历史上几年后被王全斌轻松拿下是一样!就像纸糊的窗户,一触就破。这种变化就是刘继兴也没有料到的,所以本来的计划在这个时候已经行不通。 虽然刘继兴不在意蜀中最终的得失,但是既然可以掌握全局,又怎么能够使它再次陷入沦陷?虽然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刘继兴这个时候就不能胡乱的指挥! 一个正确的引导,或者一个大的方向的指引,刘继兴认为就完全的足矣! 杨淮最终能不能像郭镜一般顺利,这点刘继兴不敢肯定。不过蜀中两川之地,是完全没有往外发展可能的。 郭镜如今看起来是比较顺利,但是周行逢还在生的话,郭镜想和他一绝死战的话,只可能是两败俱伤。可是杨淮已经没有了这个危险,因为蜀中没有周行逢这样的人物。 第四百三十四章 解放遂州 “某不过一介武夫,但是自在蜀中跟随本教起事以来,多次听闻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前辈真容,心中倒是有些忐忑!” 看到苏西坡没有为难的意思,反而站在那里大气凌然,即使此刻身上满是外伤,这罗烔似乎多了几分豪气。那种战场历练出来的气节顿生,也依旧拄着大刀,朝苏西坡施礼抱拳。 他虽然以前甚至不算是江湖中人,但是意外的机缘得到一个高人的指点,短短时间可以说突飞猛进。如今即使和别人说自己不是江湖中人,只怕也没人相信了。 罗烔虽然不可能胆大包天,那个高人也没有指点他放肆胡为,但是面对这种涉及到帮派的事情,他如今还真有着几分胆气。不过面对苏西坡这种级数的大佬,就是再借一百个胆子给他,他也是不敢胡乱冒犯的。 当然不说是他,就是换成江湖上成名几十年的先天高手,就是再狂傲的人,面对这绝对的实力,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不过苏西坡还是有着气度的,不说指点罗烔的那人,和苏西坡有着极深的渊源,就是换做另外的普通江湖上的人,苏西坡也是不屑对之出手的。 “你倒大可不必如此!”苏西坡神色淡淡的,侧身指着地下的邓大凡说道:“偶尔得知有个晚辈蜗居此处,暗中观察了一番,尚有几分可造之处。恰逢你们前来劫狱,因惋惜这个晚辈,故而不得不出面而已!” 这次罗烔看了杨淮一眼,虽然知道杨淮肯定听过苏西坡的名头,却依旧不得不询问的看了杨淮一眼。看到杨淮微微点头,罗烔方再次朝苏西坡施礼:“因为本教以天下平均为己任,故而不得不在蜀地推翻孟家这腐朽的皇朝,冒犯前辈和贵门之罪,还望前辈多多海涵!” 这次意外的行动,在不出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得到了遂州城各处暗哨和密党的呼应。此时虽然天还没有全亮,可是城中已经到处闹哄哄的,就是这边听了都人声鼎沸。 即使是再不知情的人,也明白过来遂州城这是发生大事了。尤其是密党专门安排的人员,在看到这边爆炸和劫狱之后,各自为战的陆续炸倒了另外的一扇城门,让早就准备在外面的流民,蜂拥一般冲进了遂州城里来了。 此刻让杨淮震撼的就是,没有想到遂州城里的各处城门,随着一扇城门被这些人的炸药炸倒后。城外的流民有组织的涌进来成都城,而原来城里的流民,居然在各处党员的号召下,直接的开进了州府的官厅里去。 有一些真正的追随者,想跟着一起建功立业,他们在暗暗盘旋在遂州城外的日子里,就受到了大量系统的教授。何况加上杨淮意外受俘,密党进行了全面的营救和安排,自然会策动这些数量不小的流民。 如今这些进来的流民,不但打开了州府的兵器库,而且是人手兵器和人数有限的府兵作战。更有甚者,直接有目的的攻击各处富户,和一些往日为非作歹之人的府邸,瞬间使得遂州城各处看起来纷乱了起来。 当然也不泛大量的投机的流民,他们贪恋城里的繁华,还有那无尽的财富珠宝。这次率队的人没有让人阻止他们,平均教平均财富嘛!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这么多人,可以大大的混搅和冲击有限府军的视线。 这里最清晰知道的,自然便是苏西坡了。他虽然站在这里,但是遂州城各处的动静,只要他真正想探知的,还真没有一处可以逃过他的耳目。 本来听到喊杀声,他的眉头还微微耸动,但是随即听到有人肃军,他心里才微微惊讶起来。 空气中还飘来有股浓浓的血腥味,已经逐渐变热的天气,让空气都显得干燥了许多,也不知道城里陈尸了多少人。 遂州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乱过了,虽然每天城门严厉禁止流民的进入,但是大家都知道,城外停留了好多的流民。虽然说蜀中富庶,但是朝廷的征收,官吏的贪污,和皇帝无度的挥霍,还是有许多百姓无法生存。 就是在遂州城外,每天都有大量的人饿死。官吏自然视而不见,有心人能力有限。大家好像根本都不知道百姓的疾苦,看到的只是遂州城的繁华。 不管有没有钱,不管有没有地位,住在这城里的人,大家都有一种优越感。看着街道上每天来来往往,不断游走的乞儿和流民,大家下意识的反感和排斥。 这是一群什么人?甚至在有些人眼里,都不能成为人的人! 他们的生死都不在人们的眼里,就和路边被打死的一条狗一样平常。当然,有的人感觉好像连狗都不如。 可是,就是这群人,如今居然成了遂州城的噩梦。他们不但扛着兵器在街道上行走,还不断的从高门大户里面进进出出。 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反了,遂州城的百姓吓得不敢出来。 空气里还弥漫着大量的烟燎火熏的味道,城里多处府邸被点燃,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连成一片,居然引发了周边许多房屋着火,整整的烧了一片。这是领队的人受命,搅乱遂州城的视线,有利于这边的人营救杨淮。 谁知道错有错着,本来天衣无缝的遂州城,这刻因为各级的官员和将领,都被安排人牵绊住了,居然因为一次小小的行动,再次出现了成都城一样的乌龙,居然轻易的就被攻破了。 不管是流民还是乞儿,可以率众抢劫富户官吏,可以大胆的破门入室,因为遂州城已经没有人来干涉。如果侵犯普通百姓,必然会遭到当场诛杀。因为平均教的执法队,不但随时跟随着这些人,而且肩负着煽风点火。 此刻杨淮虽然还不能抽身,不过也没有担心,会出现过多的误杀和误伤。即使这次是为了营救自己,但是作为统帅一方的大将,杨淮心里早已经蜕变得更加冷静。 第四百三十五章 解放中原 因为每一个城池的封锁,平均教早就定了目标,那就是以党员带动教徒,以教徒发动流民。在要采取某种行动,一般早就完成了城里的统计,然后让教徒号召流民,最后由流民来执行。 这些统计包括官吏、商户、地主、财翁的各项风评。 凡是在恶霸、贪官、污吏之家,那都是在这次的清洗之中。对于流民来说,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忽然听说可以平均财富,可以分到有钱人家的房产,甚至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女人,试问谁不心动? 虽然这些行动不能一一到位,那也是揭穿了许多大奸大恶的面目。 由流民来抢劫财富和执行攻击,最后由教众来批斗其人。如果恰好能够使得一些人伸冤,或者报以冤仇,自然更是一大卖点。 当初这项计划的发明者,岭南的刘继兴只是想到了其中的好处。 因为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这么顺利,所以往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执行出了效果,但是计划没有跟上这种变化。使得在蜀中的许多行动,往往最后都流产于缺失后续。 虽然蜀中朝廷更缺少管理,蜀中的官员更加的怕死。平均教已经占据了大半蜀中州府实际的控制权,但是还是使得许多州府,即使没有了官员,但是控制权还是再次落入了,一些有号召力的本地人手里。 刚刚听说在街头对峙的时候,不少不明所以的大小官员,居然携家带口的隐藏,甚至有些乔装打扮逃跑,直接的出城去了。他们放弃了皇帝,也放弃了国家,为了自己的小家,甚至有些不顾一切。 当然一时之间还有许多人没有被发现,有些人却被揭发了出来。至于路上有多少人惨死,或者莫名其妙的失踪,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样的意外让杨淮既感觉可惜,又感觉到有些兴奋。因为,在攻战渝州城开始,就见识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何况蜀中各处源源不断的情报传来,这些例子和情况实在是太多。 即使这个时候自己都还算是身陷怜悯,可是想到平均教的行动,想到密党所布置的这一切,杨淮就忍不住激动。虽然自己从被捕那时候起,就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但是杨淮还是咬牙忍受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金史其去了哪里,但是州府那些官员的反应慢了半拍,导致失去了许多最佳的好机会。杨淮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庆幸。 如今的遂州城的势力,已经被平均教占据了大半,但是杨淮还没有办法知晓。因为这里因为苏西坡的缘故,自己无法马上走人。那些派过去搅乱时局的人,还是把州府主要的两三个官员,都牵绊在府邸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杨淮身边的得力侍卫,全部都是当天从绿营挑选出来的精锐。最后入蜀时剩下四十七个兄弟,成为了蜀中各州的主力军。如今却是一个也没有在身边,都派到了蜀中州府各处。 唯一一个跟在身边的金史其,却没有想到成为出卖杨淮的祸害。虽然这刻杨淮已经得到了自由,可是在杨淮的心里,如今却有着无法言喻的难受。 因为这些派出去的兄弟,虽然他们成了主力领导,他们去到哪里进行游击,一般人也不知道情况。可是作为杨淮最信任的兄弟,金史其还是知道其中一些出处。 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此刻都成为了领导!何况是那另外四十六个兄弟,他们无不主宰一方。此刻如若金史其真的前去各处,只怕这些兄弟必然难逃黑手! 连自己都可以出卖的人,又哪里会在意再次出卖别人? 既然已经走入了黑路,只怕从此将会一去不回! 杨淮唯一高兴的就是,作为岭南特派的专员,王路因为和金史其接触不多,这次一同被俘之后,就改名叫路望,所以侥幸得逃厄运。没有像杨淮这般遭受折磨,也没有被人指认出身份来。 杨淮脑海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他知道自己正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可能皇帝刘继兴都无法想到的棋。不是杨淮自己想下这盘棋,实在是自己所有的实力都已经过河,就是普通的卒子都要肩负最大的责任。 他们能够达到什么状态,就只有任天安排了! “你们的教义难道只是平均天下?你们想过这有可能吗?”苏西坡忽然淡淡的对着罗烔,他倒不是不屑理会杨淮,而是在他看来和罗烔说并无二致。 “本教以解放中原,解放天下的受苦百姓为己任。教义力求做到天下共和,百姓平均!虽然任重道远,但是吾辈凡夫俗子愿视死如归往矣!”对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罗烔没有丝毫的隐瞒。这次受命前来解救杨淮,他龙潭三蛟除了大哥李元,其余两兄弟都来了。 罗烔甚至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所以才会一往无前。 “如若真有此心,贵派教主其心大善!不过这世间千百年来,试问有谁提过如此豪言壮语,又有谁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说到这里的时候,苏西坡忽然都有些思索。作为他这种人物,谁说的是不是假话,他只需一看便知。所以罗烔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微微震惊了。 此时天边似乎吐亮,平均教虽然占有了遂州城的几处城门,但是因为至今没有平均教负责人来接管,所以遂州城各处还在喧闹。 对于杨淮来说,既是机会又是最大的考验。机会就是自己的教众,完全有可能占据这些地盘,难题就是遂州城已占,但是杨淮自己都还不知道。 虽然这次行动主要目的是营救杨淮,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会占领了遂州城!如果城外的官兵接到城里虎符和旨令,必然会进来城里,那将是自己这些人的噩梦。 杨淮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马上闪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确定目前遂州城的情况。或者平均教教众率领流民,马上肃清城里所有的势力,把遂州城接管起来。 好像感觉有些天方夜谭,但是确实又不是梦。因为城里没有多少府军,州府的巡城马步军又没有作用。 第四百三十六章 岭南翅膀的反应 “陛下,奏报!” 静静的声音在宫殿里响起,把沉思的刘继兴从远方拉回来。 因为天下大势接连的上演,使得刘继兴也颇感应付不暇。毕竟有些东西和历史已经有些不同,甚至蜀中的提前入汉,使得刘继兴不得不提早采取行动。 如今中原最后结局如何,在刘继兴看来已经不重要。因为自己发展才是硬道理,刘继兴始终是相信这一点的。以前还担心因为自己的干预,会影响到后来的发展。如今看来不管后来发展如何,和自己又有何干系? 目前迅速稳定蜀中的局势是主要,然后稳固楚地的成果,自己也算是有着三分天下的本钱。虽然这些看来都艰难重重,不过刘继兴相信,没有自己的干预,如今天下也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乘着暑夏中午休息的当头,刘继兴自己坐在宫里思考。从和夏轻候还有高阳翾的谈话里面,刘继兴也感觉到了一些希望。因为高阳翾虽然没有表态,但是至少她说回蜀中去看下,这对于刘继兴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支持了。 嬛嬛对于刘继兴来说,可以是一桩政治横杠。因为高阳翾之所以会这么做,不但有她对嬛嬛的疼爱,自然还有她对自己另外一个弟子刘弘达的交代。 但是这些事情似乎太过复杂,刘继兴也不想去考虑太多。偏头看了旁边的陈姝一眼,没有起身的意思。陈家最终马上做出了选择,不但以陈姝为切口,还送来另外一个家族女子陈媛。 刘继兴如今对于女性已经理解,就好比柴荣把那个鹿泉县主送来岭南一样。既然可以和解或者缓冲一下两个势力间的气氛,接受一个两个女性,对于刘继兴来说,就好比后世去会所按摩一次找技师一样。 这次来的居然是伍忠汉,这个被提升为绿营左都指挥使的汉子,如今算是岭南的高级将领了。本来宫里他是不能随意进来的,但是得到刘继兴授意的他,这次是肩负着特殊任务而来的。 陈姝显然是没有想到,伍忠汉可以直接进宫。看到这个男子垂着头站在那里,她不由羞涩的缩到了刘继兴身后。这几天得到刘继兴的恩宠,她已经不像开始那么排斥这个少年。何况如今不管如何,身上还肩负着桂阳监陈家的使命。 “忠汉,怎么样?”刘继兴没有在意这些,伸手接过一旁宫娥披过来的长衫,感觉到自己有些腐败。 如今一身肥肉早已经退去,换来的是满身结实的肌肉。加上岭南的阳光滋养,古铜的肤色让刘继兴看来比实际年龄大很多。但是这身结实健壮的身材,还是令许多异性激动。何况这是在宫里,本来就狼多肉少。 刘继兴没有在意一旁伺候的两个宫娥的眼光,而是缓缓坐起在龙榻边。 “属下以率人把那船只领进港来,如今那些人就在宫外等候陛下旨意!”伍忠汉目不斜视,虽然知道皇帝信任自己,但是时常得到兄弟伍思虎的提点,自然学到了许多宫里的规矩。 “嗯!,那就宣人进宫,朕亲自问问他们!”刘继兴淡淡的说道,一边捏着下巴看着伍忠汉转身出去吩咐。 “陛下是不是有事!”陈姝伸手从后面轻轻环住刘继兴,这也算是和刘继兴新婚燕尔,自然难免有些亲近。 “还好!”刘继兴伸手反揽她入怀,对于这个可以称之为天姿国色的女子,刘继兴还是有些心动的。不过如今自己后宫充盈,加上陈姝家族的原因,刘继兴也不可能对她展露太多喜好。不过想到陈家的底蕴,不由还是微微一笑。 “陈家可以说乃是礼仪之家,夫人自幼博学聪慧,想必也会知晓许多典故!等下有人来见朕,你倒是可以在一旁听听,看看能不能知晓一些!”刘继兴虽然说得淡淡的,但是在旁人听来,却是有些石破天惊! 陈姝自然匆忙起身更衣,在她看来如果要见外人的话,那是肯定要保持仪态的。 刘继兴没有去管这些,闭面等待伍忠汉宣人进来。 随后在内宦的宣告下,伍忠汉终于领着人来了。再看他们领着的几个人个人,都是一身类似前唐时的服饰。虽然有着一些微妙的变化,不过看着那严谨的样子,却也应该是承袭了前朝服饰的精粹。 刘继兴虽然年少时无为,但是毕竟出身皇家。平时见识和交际,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看到这些人的服饰,便知道这些人和中原的人有些不同,那当是来自于东海外的扶桑国。 因为他们在隋唐时便和中原有着接触,而且十分仰慕中原文化,在前唐时曾经派遣过,许多遣唐使过来中原学习。 盛唐时更是有着许多扶桑人在中原居住为官,留下过许多有名的佳话。虽然刘继兴本人对扶桑人的后代不感冒,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扶桑人,还是有着极度好感。 而中原朝廷也多次的派遣人前往扶桑,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的行为,双方都有着极深的文化交往。 而且从前唐时期开始,扶桑人因为仰慕中原,只要在海上不出意外,顺利来到中原的时候,登陆的地点大部分就是在沿海一带。所以兴王府这里附近,也成为双方交流的桥头堡,而且有着很深的交流文化。 不过从唐末中原式微以来,扶桑朝廷官方虽然派来的人变少,但是许多仰慕中原文化的扶桑人,却依旧成群结队的前来。听说如今的扶桑人不但完全模仿着唐人,甚至已经逐渐在形成一种属于自己风格的文化! 虽然可能这种风气还不能称之为一种文化,却无疑显示出了这个民族的善于学习。 为了见识学习中原文化,有些人或者想移居到中原来,还是引得无数人不惧风险,拉帮结派的包船前来。 此时的岭南,因为兴王府对外开放沿海。所以对于这个海上文化交流一途,却有着更甚的渊源。 虽然吴越、唐国、周国国如今霸占了大多数的海上资源,和漫长的海岸等路线,这两年岭南开放了对外的途径,自然也相对于多了许多。 一边指着这五个扶桑人过来给刘继兴介绍。 听他娓娓道来说道:“他们也算是扶桑有着身份的人物,出身藤原公卿世家。这位乃是小野宫殿的女儿,他们人称之为藤原织子。因为有事前来朝拜皇帝陛下,不想因为海盗,损失了一些重要的物事,如今也不敢前去朝拜陛下,只求找个门道可以寻回失物才算!” 因为这个小野宫殿乃是当代天皇村上的关白,原是出身藤原北家,大名叫做藤原实赖,相当于中原一等公的身份。而且作为历代最有名的外戚之一,藤原家族甚至比天皇还有实权,真正的是一国大家! 第四百三十七章 海事 刘继兴看了伍忠汉一眼,因为这些事情,他是早就已经接到禀报的。 如今刘继兴在海上大展手脚,兴王府通往珠江口外大兴土木,不断的赶制大中型楼舰。这种海上巨无霸的威力,可以说是这个时期最强大的海上武器。 不过因为这种楼舰的制作实在是太过耗费时间,虽然每天十二个时辰不断的轮转,到如今为止刘继兴也从总共建造了十艘出来,这还包括了所有的大小楼舰。 邵廷埍作为刘继兴最信任的海军司令,一共掌握着七艘楼舰,航行已经远到了渤海湾去。但是刘继兴都知道自己还远远不够用,因为每个楼舰团队,都需要有一定数量的斗舰护卫,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的投入。 如果不是从吴越国夺取了两艘二流的楼舰,如果不是这个时候的岭南巨木无数,如果不是刘家几十年创造了无数财富,只怕刘继兴早就连底裤都没得穿了。 不过如今刘继兴也差不多,因为皇宫内库早已经空了,甚至连高祖皇帝在宫里任何值钱的东西,刘继兴都已经拿出来了。甚至连清夫人王瑜都看不下去,阻止了刘继兴几次行动,可是刘继兴依旧无怨无悔。 一边让阿巴斯疯狂的敛财,甚至不惜偷偷和闽地陈洪进私下联系,开放同样是港口的泉州。 当然如今刘继兴提早打造了后世的香港湾和香山湾,把两地都陆续建成了两个重镇。 更是把自己需要重点发展的武器和装备,全部搬到了这些地方来。虽然这个时候还有很多人不理解,但是随着朝廷水军的突起,使得很多人雄心勃勃起来。 刘继兴倒是不怕别人独立,依旧依靠以党治军,严格的遵循后世自己时代,那个最大党派最初发展的思路,所以很快在刘继兴的水军队伍里,涌现出许多青年将领来。 如今从渤海湾到黄海、东海,以至于南海以及北部湾,雄心勃勃的刘继兴都想着下手。 因为畅行于渤海湾和黄海,基本上解决了契丹辽国的交往,也可以扼制周国的藩镇。而整个东海沿线的巡视,基本上震慑了唐国和吴越国。南海本来就是岭南的地盘,刘继兴更是大力发展和海外的贸易。 如今邵廷埍掌握了整个琉球列岛,可以说是真正的海上霸主。刘继兴也从未担心过邵廷埍的背叛,毕竟密党的威力,已经算是初见成效。 这些时日虽然从邵廷埍的情报里,得知在海上俘虏了一艘东洋来的船,但是邵廷埍显然不敢肯定,对方来中原的目的。如今人已经带来了宫里,刘继兴自然想了解一下,那扶桑列岛的情形如何。 因为这事如果是扶桑国国事的话,这边的接触就是朝廷对扶桑了解的最好时机。刘继兴隐隐记得这个时候的扶桑比中原逍遥,所以刘继兴还是有着一些小小的不爽。 虽然中原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扶桑国,甚至中原割据分裂之后,都对扶桑这个小国不屑一顾。 但是其实这个时候,正是扶桑国国内平安时代开始。这在扶桑国的历史上,可以说是最有活力的一段时间。不过中原人固有的思维,认为扶桑人太过野蛮,没有开化的地方,不值得太去关注而已。 这种固有的高位思维,就是在中原境内的不同割据势力,也是有着相同的想法。如同中原地区看不起岭南和大理,这些偏远地区的政权一样。这种害死人的看法,人人无法改变而已。 这个时候伍忠汉看了那些扶桑人一眼,不由上前半步说道:“因为朝廷掌握了琉球一代的海面,所以近年余横行的海盗基本上没有了,以往纷乱的海面如今比较安静。但是近年朝廷没有和扶桑国有过接触!这次突然有扶桑的大船出事,并被水军缴获,所以直接把船上为首的人带来了!” 可能想到了什么,伍忠汉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扶桑人,看到他们依旧没有吱声,便依旧接着说道:“属下初步审问过,因为干系颇大,所以还请陛下亲自定夺!” “哦!”听到伍忠汉这么说,刘继兴不由沉吟了起来。 从伍忠汉的话里面,刘继兴自然听出了一些意思,那就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然后一旁的内宦便指示这些扶桑人行礼,似乎这些人居然能够听懂中原官话,听到这坐在殿上的少年,居然是中原的一个天子,即使再胆大的人,也不由跟随一起在殿前匍匐行礼。 刘继兴没有穿朝服,只是系着一件轻薄的黄纱。就是坐在一旁的陈姝,都也穿着轻薄宫纱,一边亲自拿着团扇给刘继兴扇风。 看向这些扶桑人,其中有几个身子透着几分精壮的汉子,腰上插着两把长短不一的横刀。本来以伍忠汉的谨慎,怎么可能让人携兵器进宫来,但是可能是有什么原因的。 因为这些人足有九个,所以刘继兴倒是微微审视了一番,命人让他们起身来。随后看到几个人环卫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似乎颇为尊贵。 这些人似乎看出来刘继兴的询问,其中一个方脸的中年男子出列,然后抱拳施礼说道:“小野宫殿座下柳下听云,见过汉国皇帝陛下!” 没有想到这个男子居然说着字正腔圆的官话,也不卑不亢的朝着刘继兴再次抱拳。刘继兴看了眼他腰上的刀,唇角微微翘起:“你们是村上天皇麾下?” 这个柳下听云听到刘继兴居然知道村上天皇,不由浑身一震,随即惊诧的看着刘继兴:“陛下知道天皇陛下?”他同时看向了自己人围着的那个少女,看到对方的脸色也是惊诧。 可能看到刘继兴坐在那里老神在在,没有吱声的意思,于是马上接着说道:“织子宫主这次受小野宫殿的嘱托,前来中原拜会中原皇帝,我们一路海上还算比较顺利。谁知道到达东海外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一股海盗,对我们发动了攻击!”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中原上国 这个人似乎有着足够的坚毅,甚至看来让人感觉有着几分大气的感觉!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自然的停顿了一下,因为刘继兴坐在那里,可是一位真正的中原皇帝。 何况刘继兴身边还有一位夫人,这种礼节他还是极为恪守的,生怕给自己身边的贵人带来了灾难。但是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的时候,便没有再停顿下来,直接的把自己这一行人,后来在海上的遭遇说了出来。 这里也没有旁人过来,除了伍忠汉和几个内宦,就只有刘继兴的侍寝宫娥。大家看到刘继兴没有吱声,坐在那里听得仔细,自然便没有人敢打扰,也把这个柳下听云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虽然扶桑国很多人仰慕中原文化,甚至是诗词诸艺均有涉猎。但是真正能够学到中原文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何况看这个柳下听云,不过是一家大臣家的武士,就相当于中原某家大臣家养的侍卫罢了。 可是却能够说出这么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这不但体现了扶桑贵族对中原文化真正的深入,也可以看出来这个柳下听云在藤原家的地位! 刘继兴其实对这个藤原实赖是不了解的,一来在自己那个时代看到的是历史,二来就是看历史也不会对邻国的历史知道的那么多。但是刘继兴基本上还是知道,这个藤原世家在这个一两百年的辉煌。 每个人所关注的不一样,但是因为柳下听云说的极为明白,一旁的人却也逐渐对他所说的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会是如今这副状态了。 原来他们一行人从扶桑本岛出发的时候,其实一共是有两艘大船的。而且船上派遣保护着藤原织子子的人,就有一百多人的武士团。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一行尊贵的人,其实并不止藤原织子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藤原芳子,两个人一人分坐了一艘大船,带着相同的武士团,紧紧相连的一起出发。 加上一些随行来学习、交流和想一睹中原文化的人,每条船上总共达到了近两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扶桑国出发,算是近几十年来,扶桑国派往中原最庞大的队伍了。 这么庞大的队伍,可以想象到两艘大船也绝对是不会小了。可以想象到藤原家派遣这两个宫主过来,其用意显然是不一般的。 他们虽然有着一定的航线,谁知道在快要靠近陆地的时候,他们突然遇到了几艘在海上的船只。 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中原沿海朝廷的海船,因为他们近二三十年,已经没有了中原朝廷准确的消息。面对包围过来的船只,他们甚至都做好了接触准备。 谁知道随即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因为这些人先是包围了两艘船,然后想强行的登船来,自然引起了船上武士团的反击和护卫。没有想到对方随即便发动了攻击,而且是毫不留情的出手。 扶桑国的两艘大船自然做出了反击,没有想到对方船上箭矢诸多。开始两艘船上还互知伤亡和呼应,随后因为在大海上的缘故,逐渐便被对方的几艘船只分开。织子宫主的这艘大船,最后居然冲开了围堵的船只,一路竟然跑到南海边上来了。 随后的事情就是简单了起来,这边的船只一边和那边的船只纠缠了一天,对方看到也无法登船和尽歼,最后只好在临近汉国海岸线的时候离去。 当时这边的船只和那艘大船失去了联系,也并不知道这条海岸线究竟是哪里,但是随后被岭南汉国巡逻的海船发现。而这边发现汉国的大船时,以为再次遭遇了海盗。不过因为汉国的大船楼舰在外海阻击,这艘以藤原织子为主的船只,在被包围了之后,只好放弃了抵抗。 刘继兴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早就接到了来自唐国的情报。因为藤原芳子一行在江阴泊岸,却没有得到唐国朝廷的重视。但是刘继兴却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扶桑国内两派争斗,以藤原实赖为主的左大臣,和以源高明为主的反对派,正在国内政权。 因为藤原实赖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掌权,加上藤原家还有他弟弟藤原师辅和他不和,使得藤原实赖很是被动。为了让村上天皇对自己兼具信心,藤原实赖便决定派自己两个女儿前来中原,希望得到中原朝廷的支持。 刘继兴颇为惊讶的是,因为这支海盗队伍,确实不是自己派出去的邵廷埍的队伍。据邵廷埍的汇报来看,对方应该也是长期混迹于海上的一只海盗,而且还有十余条海船。 另外那条海船还曾一度被对方登船,不过在柳下一栖等人殊死反抗之后,把那些人赶下船去,最后只好也一边逃避一边往陆地边靠拢。不过最终和这边织子宫主的船只失去了联系,而且芳子宫主那边的船,也边逃边打的游走,最后居然突破到了唐国的入江口。 出现的一个大乌龙就是,唐国为了避免外敌入侵,居然在入江口的位置,准备了大量的海障和陷阱。对方跟着一路杀来,甚至都没有忌讳,反倒是扶桑国的这艘大船,在入江口搁浅陷入了陷阱。 最后眼睁睁的被对方屠杀,如若不是入江口有着唐国的水军前来查看,只怕这扶桑国船上的人,几个人都可能留不住了。但是刘继兴感觉到唐国和这支海盗,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因为别人不知道这两艘船的重要性,刘继兴倒是可以好好做做文章。 “因为长久有大海的阻隔,日出国村上天皇不能准确了解中原的情形,还望皇帝陛下见谅!”这个柳下听云显然已经听过鸿胪寺官员的解说,知道大家如今到了中原的南边。不过因为从珠江口入京以来,眼见到兴王府的繁华,他们早已经震惊了,所以倒是恭恭敬敬的施礼回答。 “如今你们有见识了朕京城的繁华,不知道心里有何感想?”刘继兴淡淡的朝着那个少女说话。 第四百三十九章 织子宫主 这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女,长着一张极为耐看的瓜子脸。 虽然眉眼晶莹机灵,点缀的却是这个时代的装束,想必在旁人看来应该完美,不过刘继兴看来却感觉多了几分画蛇添足。 如果不是听说她是扶桑人,甚至看着她有些高挑的体型,都和中原女子有着差不多一样的身高。这大大的颠覆了刘继兴对扶桑人的感官,因为在刘继兴自己那个时代,自己曾经有几年时间,是被这些扶桑人的后代,聘请为公司拓展教练的。 即使在那个营养均衡的年代里,那些扶桑人的后代,明显的体貌特征,都是和国人有很大区别的。这个时候看到这个织子宫主,倒是令刘继兴有些小小的惊讶。 不过这个少女似乎没有这样的自觉,看到刘继兴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她也没有像中原女子一般害羞。令人惊讶的是她居然也大大方方的看着刘继兴,好像要彻底看清楚刘继兴一样。 还是她身边的柳下听云轻轻的提醒,才让她回神过来给刘继兴施礼。 刘继兴没有在意这些,毕竟一方外宾来朝,这在中原历史上都是盛事。何况对方的身份特殊,几乎是可以代表一邦的所在,所以刘继兴只是微微颔首。 看着她肤色白净细腻,只怕中原许多大家的女子,都不如她这般滋养温婉。刘继兴虽然心里好奇,但是也不便当着这么多的人出声询问。 如果按照唐末江南一带的审美看来,这个少女应该不算是绝色。 不过在刘继兴这种怪物看来,如果这个少女卸去那丑陋的峨眉樱唇装扮,实在是一个极品少女。虽然刘继兴不是一个少女癖,但是看着这个和自己那个时代,棒子国美少女团队一样可爱的少女,还是不由多看了两眼。 本来依照刘继兴这种观察,正常应该算是对对方比较失礼的行为了。可是这个少女居然没有生气的意思,而且看到刘继兴看着自己,在身边武士柳下听云的提示下,居然缓缓走上前来,大方的朝着刘继兴再次施礼。 “藤原织子见过中原汉国皇帝陛下!”这个少女果然便是这行人的贵人,那位随后成为扶桑国关白藤原实赖的女儿。 她给刘继兴行礼的时候,口里说话不知道是一时慌张,还是故意为之的意思。居然先是用扶桑语说话,继而好像是察觉到自己失礼,在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的样子之后,马上又用中原官话重复一遍。虽然她中原官话也很标准,但是却依旧令人感觉到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那略带羞涩的神态,和一丝慌乱的感觉,却更加令人感觉到可爱。 可能感觉到皇帝刘继兴没有马上出声,她眼睛却缓缓的抬起,然后落在了刘继兴身上,看到刘继兴若有所思的神态,并且没有吱声,她便把目光偏向了刘继兴身旁陈姝的身上。 陈姝只穿着一件杏黄的宫装,一头秀丽的长发就轻轻挽在背后,刚刚伍忠汉的进禀,她并没有来得及梳妆。虽然是站在刘继兴身后左侧,不过因为紧挨着刘继兴的缘故,依然显得雍容华贵。 而且她白嫩的肌肤和丰满的胸脯,在这偏殿里格外醒目,简直让人心神失守。 当时刘继兴答应陈家纳陈姝入宫,对于这个小妮子的身材的欣赏,其实是占了一部分原因的。后来陈姝真的进来侍寝,品尝过其中滋味的刘继兴,还真是感觉到幸福。 因为按照雅夫人卢雅看到陈姝之后的评价话说,陈姝这种女子是有福好生养的。何况陈姝出身大家族,不管是素养还是见识,自然是强出一般人太多。此时看到她站在刘继兴身边的感觉,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没有想到陈姝看到藤原织子看着自己,居然脸上有着丝丝的晕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陈姝还是感觉到怪怪的。 她原本是大家族出来的贵女,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岂是一般家庭可以比拟。加上这些大家族所教授的东西,一般家庭很难想象到。比如这床底之间的事情,如果刘继兴不是各种老手,很难想象到这陈姝原还是处子之身。 当然,在床上的妩媚,也就刘继兴自己能够体会了,所以自然对她多了几分宠爱。此时看到一个少女这么看着自己,不知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居然令她都有些羞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看到藤原织子的神态,刘继兴不由微微一笑,对于来自自己那个时代的刘继兴,哪里会感觉到陈姝穿的少?反而感觉到这种正在蜜月期的女子,这个时候正是最性感的时候。所以伸手牵着陈姝到身边来,然后朝着藤原织子忽然出声。 不过刘继兴的这话一出声,不但满殿鸦雀无声,就是对面的这些扶桑人都目瞪口呆。因为刘继兴出口便用扶桑语朝着藤原织子说道:“这位是朕的夫人之一,乃是朕中原大家族陈家的女儿!” 这个时候不说满殿的人目瞪口呆,就是藤原织子看着刘继兴,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甚至在刘继兴的话介绍完之后,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微微张着香唇看向柳下听云,甚至都忘了伸手去捂自己的嘴。却看到柳下听云同样的目瞪口呆,藤原织子回神过来,第一句话却是:“皇帝陛下会说我们的话?” 其实刘继兴开始几句说的还不太流利,不过这个时候看到藤原织子的惊讶,加上启齿说了几句之后,顿时便再次流利了起来。虽然自己那个时代的扶桑话,已经和这个时代有着一些微妙的距离,但是却是完全可以听懂的:“还好,朕会一些的!” “太好了!原来皇帝陛下是自己人!”藤原织子一脸诚恳,居然再次深深鞠躬行礼,表达自己的敬意。不过随即想到自己是在中原,这话里的歧义太重,抬头看到刘继兴的时候,不由脸色通红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章 机会 刘继兴倒是没有在意藤原织子的语病和失礼,反而感觉到她的真诚和可爱! 对于这个看起来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女,刘继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也年轻了很多。虽然他这个外表实在是年轻,但是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未成年。所以不管是不是来自于自己那个时代,刘继兴都感觉到自己的视角不同。 “是的,应该是自己人!”没有想到的是,更让这些扶桑人大跌眼镜的居然是,刘继兴一本正经的回答,而且口词清晰的对着大家。 虽然这陈姝和伍忠汉等人完全不懂,可是这些扶桑人的神色顿时精彩起来了。别说接着听下面的话,光是听到这句话,这些日子所受到的苦难和惊险,他们都感觉到自己是值了。甚至有些人对坐着的这个少年天子,大生膜拜的心理了。 不过刘继兴显然这话还不算重点,看到大家激动的神态,他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的感觉,然后再次缓缓出声:“扶桑人在千百年前,是由中原人徐福带人过去建立的,应该算是咱们中原人的后代吧!” 刘继兴虽然不愿意做口实之争,但是这种后世很难搞明白的东西,在这早上一千多年的时代里,总是有迹可循一些。所以当着这些人,刘继兴自然不想误导他们,还是要给他们科普一些常识的。 这些人显然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或者说还没有完全消化刘继兴的话。没有想到这个藤原织子居然也很聪明,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过这种事情,但是听到刘继兴继续以扶桑语和自己说话,并且说出这番话来之后,她并没有紧张。 随后还是很尊敬的朝刘继兴行礼:“以前许久的历史,织子所知道的还真不多。不过这次回去之后,织子一定好好学习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还有因为长时间没有和中原联系,我们失去了和中原学习的好机会,也不知道如今中原是什么朝代了,还请陛下屈尊教导我们!” 看到藤原织子睿智的眼睛,刘继兴知道这个少女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所以微微一笑之后,刘继兴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静静的看了她的这些随从一眼,也不在纠缠于这个话题,然后才说道:“宫主不好奇你姐姐芳子宫主的下落吗?” “姐姐!芳子姐姐!陛下有姐姐的消息!”藤原织子表现出来的是欣喜,随后便再次被淡然所掩盖,似乎因为考虑到自己和刘继兴的身份,她强压自己心里的激动。不过一对漂亮的眼睛,看着刘继兴的时候,既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 “是的,朕有芳子宫主和那位武士柳下一栖的消息,不过他们的处境好像不像宫主这么好哦!”刘继兴身边便利的情报,自然有着更多的信息优势。看着这些人同样有些激动的神色,也不惜更是加了一剂中药,透露出来一点动机。 “啊!姐姐她们怎么样了!”藤原织子表现出来的关切,显然不似装伪,所以让人可以感觉到,她和姐姐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所以这个外表远比内心成熟的少女,在刘继兴这个老恶魔手里,自然没有太多的手段可以用。 “这事宫主倒不用着急,因为朕已经安排人去接触芳子宫主,想必不久就会有回信。不过如今中原的政局不复昔日大唐时繁荣,几十年征伐下来,如今中原各地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啊!”刘继兴微微的动情,轻轻的叹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怎么可能?”藤原织子好奇的看着刘继兴,好像要从刘继兴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甚至带着一脸的不敢置信。好像刘继兴当面撒谎一样的神态,如果刘继兴不是皇帝,估计她都会忍不住的质问。 然后首先便是她自己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丝毫没有隐瞒的朝着刘继兴说道:“从海路上岸后,这一路过来,所看到的都是繁荣,和老百姓满足安定的生活。而且进城来看到这街道上,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买卖,以及老百姓眼里的富足,那都是发自内心的满足才是,陛下太过自谦了吧?” “吾国当年无数人渡海而来,梦里都向往着大唐盛世。某等虽然晚生了一两百年,但是今日见到这兴王府的盛况,某等想象着,昔日的长安城也不过如此罢?”这是旁边那个柳下听云,他倒没有抢话的意思,而是感觉到自己这一行人所见,百分百不是虚假的场面。所以对于刘继兴要这么说,他自然在心里极为好奇。 “宫主所看到的繁荣,只是朕的大汉国京城而已,这天下还有周国、唐国和沿海的吴越国,他们互相袭杀争夺,一刻都不的停顿。中原昔日那繁荣景象,早就不复存在矣!”刘继兴知道这些事情迟早隐瞒不住,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她。 “此去不过千里的楚地,往往百里难见人烟,处处都是野坟露骨,哪里有什么繁华可见?”想到这次自己带着花蕊几个南下而来,刘继兴不由也感性了起来。看到大家犹自不信,便指着了身边的陈姝说道:“朕的这位夫人,出生之地便是离那楚地极近的,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她便知!” 刘继兴最后这番话倒是用官话说出来,这偏殿里的人倒是都听得明白。 “原来如此啊!”藤原织子看到陈姝微微点头,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吃惊的看着刘继兴,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在陛下治下的百姓,已经如此富足自乐,那些势力不眼红吗?那些百姓不向往这里的生活吗?”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她还是小声的问了出来。 “说的好!”刘继兴轻轻鼓掌,而且微微含笑说道:“他们自然是眼红了,那些可怜的百姓自然向往了!但是势力和势力之间,总是有着无穷隔阂的。他们虽然眼红,自己却没有办法做到,还虎视眈眈朕的天下,不过朕的军队是无敌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大家发财 随后刘继兴兴致勃勃的,给他们普及了一下当前的中原局势。 自然毫不客气的,把整个蜀中划入了自己口袋,大半个楚地属于自己的后花园。 虽然这些本来也差不多属于事实,可是在刘继兴富有感情的渲染下,似乎天下三分之一,都已经是岭南的地盘了,这种宏伟的蓝图,着实令人羡慕。 那口沫飞溅的姿态,以及津津有味的说辞,要知道天下那么多的说书人,可都是刘继兴的徒子徒孙,可想而知他在说这些的精彩程度了。最后说得连刘继兴自己,都认为这一切是真的了。 别说扶桑这群人不知道的,固然听的目瞪口呆,就是伍忠汉和陈姝这些人,知晓一些岭南目前状况的,偶尔听到刘继兴用官话说起,也一个个听的几乎沉醉进去。好像刘继兴说的,这个天下如今就是三分。似乎又回到了三国时代,并且他刘继兴马上就要指点江山了! 刘继兴本来不是一个浮夸的人,但是面对这种大的形势,自己可以说基本具备诸事,所欠的就是东风而已!如今正好东边吹来了一股风,刘继兴何乐而不为? 虽然激光武士和一个弱女子,是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刘继兴所看重的,却显然是织子身份的意义! 看到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女,刘继兴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好,一个远道而来的藩国,居然前来进贡朝会天朝,这种盛举自朱温灭唐以来,在中原是从未有过。 不管别人信与不信,自己只要掌握了芳子和织子,就可以昭告天下自己的正统。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大家一直奉中原为正朔。虽然不管是杨吴的代唐,还是自己的岭南大汉,都从未承认过中原,可是还是有许多藩镇是认可的。 所以刘继兴现在需要一个借口,一个美好的机会! 而如今刘继兴就感觉到机会来了,因为扶桑国虽然不算大国,但是绝对是和中原邦交了数百年的海外藩国。如果这次自己成功运作,那么自己发兵楚地自此名正言顺。想到这里的时候,居然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也不理会别人的眼光,就那么开心的笑着。 至少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刘继兴还没有这样率性任意的放肆笑过。 然后在有些人莫名其妙,有些人不知所措,有些人一头雾水,有些人胆战心惊之下,刘继兴终于逐渐的收起了自己的笑。目光依旧看着这群人,脸色却再次温和亲近,让人感觉到和刚刚判若两人。 偏殿里的人如今明暗都有不少,不过至少刘继兴还是替自家好好的打了一下广告,毕竟对于岭南以后的规划,刘继兴虽然还没有动心思去多想,可是当务之急的进取,却已经迫在眉睫。 因为中原的郭荣马上就要退出历史,如果自己不能在这一年搞定楚地,北进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因为至少目前刘继兴还未升起过,去强占南唐地盘的念头。这道坚实的屏障,给自己有利的阻挡了中原的南下。 不过至少把南唐名下的清源军,基本上看成了自己的菜,这却是刘继兴从未客气过的事情。所以才会答应陈洪进的要求,接纳了他女儿成为自己的夫人之一。有了这个关系,至少让自己暂时少了许多忧愁。 所以在刘继兴的描述下,东南沿海直接抹掉了闽地,还有一个割据势力的事实。并且直接把广大的海域,直接都称为了自己的地盘。这在以前是从未暴露过的,此刻的刘继兴却毫不客气,也没有丝毫隐瞒的说了出来。当然说这些的时候,刘继兴又是用了扶桑话。 饶是扶桑这些人脾性再好,当听到刘继兴说东海是他的牧场,黄海是他养鱼的地方,一个个脸都变绿了起来。至于刘继兴絮絮叨叨说道渤海湾和南海的时候,这些人甚至都没有心思听进去了。 不过想到岭南楼舰的厉害,他们即使脸色铁青,却也没有出声说话。毕竟被岭南的楼舰一围,别的船基本上就没有戏可以唱的了。 刘继兴也没有狂傲的意思,不过为了震慑这些扶桑人,自己既然连蜀中都能搞定了,荆南高家自然就没有算在势力内了。如果自己动楚地的话,从渝州下荆南的话,只在呼吸之间的事情。 做人需要有着足够底气,绝对不能过于张扬,这是刘继兴做人的原则。荆南确实分分钟可以动,但是刘继兴不想直接惊动中原。因为现在就直接和中原直接干的话,楚地就会直接成为中原的。 刘继兴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当初赵匡胤反其道而行之的事情,所以刘继兴决定也先取楚地再动荆南。因为蜀地基本上是自己的,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如今的唐国自顾不暇,如果自己惊动一下中原,倒可以给唐国一个惊喜。 至于常居朗州的周行逢,此时变成了刘某人麾下的一个藩镇节度,虽然刘继兴自己也知道有些难度,但是对于精研特工之道的刘继兴来说,有太多方法改变周某人的命运了。 不知道远在朗州的周行逢,如果知道了刘继兴的这些说法,心里会作何感想了。但是刘某人这个时候正在兴头上,别人又怎么会知晓? 除了这些初来乍到的扶桑人! 虽然提及了南唐政权,却省略了吴越国这个隐患。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合理,不过细想却也有着深厚的原因。因为在刘继兴看来,这些偏安一偶的政权,真正大势所趋的时候,往往只需一声令下,其实是可以拿下的。 所以刘继兴宁愿提及唐国李家,也不愿意去赞扬钱塘钱家。 至于反复更替的中原周国,这个是个绕不过去的梗。不过此时在刘继兴的嘴里,却变成了一块鸡肋。 自己不是没有势力在其中,不过是自己为了广大百姓,不想再在中原掀起战乱罢了。刘某人试图完美的把自己神化,尤其是在这个少女面前显摆:“朕如今只想挥师北上,待朕统一中原之际,就是各国一同来贺之时!” 第四百四十二章 好事 刘某人倒也感觉到自己的王霸之气,虽然没有站起来振臂一挥,可是那种挺腰指点江山的气势,倒是让人多了几分信心。 “好!陛下说的好!” 这把声音响起的时候,却是杨炯和师吾从外面走了进来。 平时宫里注重刘继兴的安危,所以一般进宫的人是需要严格经过检查的。伍思虎是第一道门槛,而几乎和刘继兴形影不离的杨炯,自然便是第二道关。 不过自从刘继兴带人从楚地回到岭南之后,夏轻候便不建议有人围着刘继兴。因为单纯从武力值来说,刘继兴的战斗力虽然还不值一提,但是这个时代真正的高手也没有多到那个程度。何况真正修行的人,有几个会闲的无聊到处窜? 加上这世上似乎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真正修行的人,是不能真的入世干涉世事,否则就会引起天下大乱,群起而攻之。因为这个世界终究是普通人的世界,超脱生死修行的修真和以武入道的高手,是本能随意干涉这个世界的。 所以如今刘某人的安全倒是极好,因为刘某人自己培养出来的特务组织,和那战力值极好的绿营特种部队,按照师吾和杨炯的说法,这世上各个割据政权的亲军里,应该是难有敌手。 所以这群扶桑人进宫之后,作为刘某人贴身近侍的杨炯,只要稍微的看过,便知道会不会对刘某人造成威胁。不然怎么可能让伍忠汉亲自带着进宫,早就把这些人隔离了起来。 看到师吾和杨炯进来,一直站在藤原织子身边的柳下听云,忽然浑身便绷紧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随着两个云淡风轻的人,他却忽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警觉。 按照中原江湖上的说法,这个柳下听云的身手应该算是先天高手。而且有着极好不俗的刀法,还有扶桑人自创的一种武道意志。不过他在师杨两个绝顶高手面前,自然便会产生一种本能的预感。 虽然师杨两个人早就返璞归真,也不可能在这些扶桑人面前展现手段,可是这种动物的本能,却还是让这个柳下听云有着一种敏觉。虽然只是稍微的感应,却也使得师杨两个人的眼神微微一笑,显然也没有想到柳下听云的反应。 刘某人随着来到这里时长,自然也学会了不少笼络的手段。看着两个人联袂而来,不由首次起身迎接:“两位先生一同前来,莫非有什么大喜事要告诉某不成?” 刘继兴在别人面前一直自称朕,因为李抑和王瑜为首的这帮人,不允许刘某人自废了礼数,让别人看轻了皇帝的份量。但是刘某人每次没有外人在场,和师杨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自称某家。 当然有时候看到夏轻候的时候,刘某人也是这么自称,因为有时候感觉到夏轻候这个怪物,把自己当成朋友看待。当然有时候也是自称朕,那是为了应付外人在场,或者一种形式而已。不过刘某人这么自谦,却也显示出自己的平常! “喜事自然是有的!”杨炯微微含笑,目光却不动声色的似乎瞟了陈姝一眼,然后说道:“周国的鹿泉郡主和亲队伍已到荆南,不日就要取道楚地南下,不知道陛下有何打算?” “哦!”这倒是使得刘某人微微一愣,继而想到了今天的时间,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不过想到那个符涤青的速度,不由为符家军的办事效率所折服。要知道如今的中原虽然一望无际,可是到处都是山贼和义军。 何况据说郭荣所派出的和亲队伍庞大,这一路而来的目的明显,只怕要到岭南兴王府来的话,不到年底很难到达。但是这才两三天时间,这队伍居然就到荆南地段了。如果不是刘继兴相信自己的情报组织,只怕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回光返照的郭荣,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想和岭南沟通!刘某人瞬间便陷入了沉思,显然郭荣自己比谁都明白,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 那是不是要再次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刘继兴眉头瞬间便舒展开来,同时看向了师杨两个人:“这是周国的善意,乃是难得的好事,自然是要去迎接郡主才行!”同时刘某人便再次看向了藤原织子这边,淡淡的说道:“如今有一桩喜事在眼前,原先占据东京附近的周国,要和朕结亲,如今那和亲的郡主便在路上来了,如此朕的统一大计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看到刘某人喜气洋洋的样子,扶桑这群人因为还没有摸清底细,自然也不好出声附和。不过既然是好事,恭喜总是不会失礼的。所以在一片歌功颂德声里,扶桑人自然是稀稀落落的再次恭维了刘某人一番。 刘某人自然是欣然接受,而且是一副享受的模样,朝着大家摆摆手,一副大家风范。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藤原织子双眼冒星星,一副憧憬的看着刘某人:“织子在出生的时候,就反复不断的听人说中原的好处,所以一直梦想来中原学习和看看!这次能够和芳子姐姐一起来到中原,却终于是圆了织子最大的梦想!” 刘某人却丝毫没有自觉,走近了藤原织子身边,伸手便牵着了织子的小手。虽然织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甚至轻轻的想回收。可是刘某人的大手一握,这小小织子宫主哪里能够抽的回。当然也是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严格的男女之防,不然刘某人这就算是当面轻薄了。 “织子宫主阁下,你看看朕这大汉江山如何?”刘某人一副得意,牵着织子便走到了殿前。外面风和日丽,天空晴朗一碧如洗。 看到刘某人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织子脸上闪现过一抹殷红。看到自己同伴有些迟疑的神色,她却鼓起了勇气,诚恳的回答道:“陛下的江山百姓和睦,兴王府富足繁华,想来当年盛传天下的大唐盛世,也不过如此罢了!大和民族的子孙,能够有幸来到兴王府,实在是有幸!”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汉盛世 “宫主!” 柳下听云站在藤原织子身后,有些欲言又止! 藤原织子的思绪被柳下听云拉回,不过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那川流不息的来往车马,藤原织子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淡淡的错觉。 因为进宫见到皇帝,才知道这个大汉国的皇帝居然如此年轻。虽然谈不上别的想法,却还是大大的震惊了藤原织子的思维。 尤其皇帝刘继兴的想法,也让藤原织子大开眼界。更是让整个扶桑团不敢置信的是,皇帝刘继兴居然会说扶桑语。这使得余下这人数有限的团队兴奋了,回来鸿胪寺安排的国宾处住所,大家自然忍不住马上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同行而没有进宫的伙伴们。 至于随后皇帝设宴款待大家,就是藤原织子都毫无疑问的说,自己从未吃过那么美味的美食。虽然一样盛产海鲜,但是大汉御厨在烹制海鲜时的美味,只可以说好吃的连舌头都想吞了。 从来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鱼生,也从未想过那么多的海味是可以生吃的。 如果那么可口的美食,引进回扶桑的话,那扶桑人还会有饿肚子的吗?藤原织子甚至可以想象到,因为这场美食革命,整个扶桑会彻底的改头换面! 当然,这不仅仅是藤原织子一个人的想法,就连眼前这柳下听云,一向都是属于严于律己的人物。但是在面对皇帝亲自推荐的美食时,都吃到肚子撑住了。可以想象到,这海里这么多的美食,如果都可以利用起来的话,将会是多么美好的未来! 尤其听到皇帝说,可以帮助扶桑人,学会制作和烹饪这种海味。光是想想藤原织子就感觉到兴奋,所以即使回到了住处,已经休息了一阵,但是看到柳下听云的时候,藤原织子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兴奋。 “柳下老师!”藤原织子礼貌的朝着柳下听云失礼,她虽然算是藤原实赖的女儿,但是和姐姐芳子一样,都是藤原实赖的私生女儿。后来以义女的身份进门,成为藤原家的干女儿!而柳下听云是藤原家臣,真正有名的扶桑武士。 “宫主殿下还没有从开心回过神来吧!”柳下听云的声音有些温和,站在那里却依旧有着武士应有的气度! “让老师见笑了,但是织子确实没有想到,原还有这么繁华,和这么好的地方哩!”藤原织子显然对原有着一些了解,这次虽然接受任务前来原,可是没有想到虽然自己一路波折,最后却会这么柳暗花明! “这确实令人意外,依照小野宫殿的了解,如今原正在战乱。就是远离战火的沿海,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才是!”柳下听云显然是藤原家的心腹,这里也没有别人在。两个人站在临街的阁楼,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街市,确实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那皇帝陛下亲自接见,实在很难想象到,这个城市会繁华到这种程度。如果我们有这么繁华的城市,那整个扶桑岛将会是多么幸福!”藤原织子有些憧憬,虽然只是藤原家的私生女,但是她从小也没有受过什么苦。但是比较如今的扶桑和岭南,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老师派人出去走走,不知道回来有什么收获?”这才是藤原织子最关心的,朝廷虽然没有规定他们的行动,但是也告诉过他们,因为兴王府还很少有扶桑人出现,所以希望他们在熟悉了环境之后,才多去外面活动。 刘继兴自然不屑约束这些人,何况如今兴王府在他的规划之下,逐渐把城市建成了后世城府结合的模式。 这是利用传统的楼阁为主的西城,和以刘继兴后世砖瓦规划为主的,经济开发区模式的东城。加上后世大沙头附近的海市,和珠江口朝廷战舰一体的格局。使得整个兴王府比以前的规模,大了起码一倍还不止。 刘继兴的想法不一定要北迁京城,因为兴王府的发展,完全证明了首都的可能性。虽然这个时代交通实在是不方便,但是刘继兴知道只要自己真的控制大半个原,到时候京城在哪里已经不重要。 而这个时候对兴王府的发展,就是典型的面子工程,也是集防御、居住、发展为一体的最佳模式城市。 扶桑人哪里见识过这种规模,尤其是在海市看到各色人种,在兴王府和平相处。各地商贾在兴王府自由买卖,他们自然是大开眼界,也按捺不住心的激动。 听说这个时候的扶桑人还不会吃海鲜,也不会烹制后世美味的料理,刘继兴顿时知道自己的商来了。 “大汉国的繁荣,确实超乎想象!可能是咱们的会来了!”柳下听云诚恳的说道:“没有丝毫表象的东西,兴王府最穷的老百姓,只要愿意出去干活,就会生活的很好!尤其我看了一些他们称之为军属的家庭,简直比朝廷的官员还要光荣。试想有着这样一直支持军队的家眷在,还有哪支队伍能够战胜他们?” “他们对皇帝的评价好吗?”不知道为什么,藤原织子忽然有些小小的忐忑,虽然依旧把着栏杆,可是身子却在微微发抖的厉害! “这才是最厉害的,老百姓都说皇帝是上天派来的天子,是老天眷顾大汉国。把皇帝派下凡来,带领他们走向繁荣安定!”柳下听云斟酌着说道:“有人说皇帝比开国的高祖皇帝还要厉害,因为以前的百姓只知道各个州府的刺史节度,如今大家都知道大汉国,知道皇帝的名字!” “万众归心,百姓和睦安居,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藤原织子喃喃自语一般,看着街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果大和的东京都,什么时候可以这么繁荣,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她忽然静静的看着柳下听云,再次诚恳的说道:“经济和安定,显示出这里的真实,那么咱们只要去看看这里的化,就会知道这里是不是真正的繁荣昌盛了!” “宫主殿下说的有理!” 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追小说吗?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会员同步书架,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jiaknglishi(按住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百四十四章 借道 “六爷,这次朝廷借道荆南,随行的队伍居然近千人,不知道是否有深意!” 一个身形挺直的将领,看去不到而立之年。不过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却让人感受到他的风度。不过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江边酒楼,桌上还摆着三荤一素和一壶酒,他则抱拳对着高保绪静静的说着。 高保绪穿着一身蜀锦便装,未到而立之年的他,因为自小养尊处优,可以彰显出浑身上下的气度。不过他不说那种飞扬跋扈的人,所以举手投足之间的亲和,使得他让人感觉多了几分贵气。 因为南平王高保融弟弟的身份,自然使得他有着极度的优越。虽然自他们祖父高季兴起始,便一直依附着中原朝廷,但是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实际上谁都明白,荆南其实就是一个割据的小王国。 不过因为身处蜀地,中原和楚地之间,任何一家势力举手之间便可毁灭它,但是几十年来却无人做这蠢事。因为这种兵家常理,和战略缓冲的道理,作为割据一方的势力,哪一家都明白的很。 如果没有了荆南这块地盘的缓冲,就意味着直接对敌对手。所以谁也不会这么傻,去动摇荆南这片三不管的地盘,而增加自己的负担。 这造就了荆南高家的兴起,虽然高家在这个时代的口碑不好,不过有些子孙因为远离了权利中心,还是使得他们的视野比一般人要开阔许多。 而这位兄弟里排行其六的高保绪,就是这一辈里比较有想法的人!不过因为上面他有哥哥高保融为王,下面又有杰出如其十弟高保勖这样优秀的人才,所以他平时在荆南还算是比较低调的。 这日获知中原有和亲前往岭南,队伍居然达到了千余人,正借道荆南而南下,举城轰动都去观看盛况。高保绪却带着一个走得极近的人,来到这江陵府有名的同庆楼。 此刻高保绪背负着双手,就站在阁楼上看着窗外。 外面下着细雨,使得江面朦朦胧胧的有些不真实。不过夏季的这场雨,却让人感觉到舒服。虽然不知道高保绪心里想着什么,不过那对静静的眼神,却无疑在告诉别人,他心里一定在思考着什么。 “魏琦,你相信那些虎狼之师的队伍,明明到处都是通途南下,为何偏偏要走某等荆南偏据之地吗?”高保绪没有回答这个叫魏琦的将领的话,却反而反问了他起来。身形不动神色平静,语气更是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波动。 果然,高保绪的话使的他微微一愣,不过看到高保绪神色平静,想到高保绪往日的性情,这个魏琦不由更加恭敬。因为他哥哥魏璘是荆南有名的大将,使得他极早就接触了高家子弟,后来却和这六爷高保绪成了朋友。 任何朝代、任何时代,一个人如果没有圈子的话,是不可能有发展的! 当然,在形成的这个圈子里,如果你站错了队伍,或者说是选择了正确。有可能是飞黄腾达,有可能却是身败名裂。不过不管外因如何,最后的结局关键还是取决于自己。 这魏琦就是一个比较有自己想法的人,他没有去接近如日中天的高保勖,却选择了默默无闻的高保绪,这本身就显示了魏琦的别具一格。听到高保绪这么反问自己,魏琦不过也随即微微思索了一下,看到高保绪没有吱声的意思,不由试探着说道:“难道他们不放心朗州的局势?” 听到魏琦忽然这么说,高保绪心里倒是微微一动,不过身形未动的依旧站定。心里顿时便翻滚了起来,因为他还真没有想到过,魏琦所说的这一点。魏琦也许只是无意的猜想,却瞬间便搅乱了高保绪的心神。 不过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场面的高保绪,虽然不像父祖那边变通狡诈,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心里计较自然比一般人多一些。此时被魏琦突然的点了一下,却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静静的看向了魏琦,显然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块去,因为他刚刚心里所思虑的却是另外一幅景象。看到魏琦目光里的一丝惊讶,高保绪却瞬间便更加冷静了下来:“你此言倒是提醒了某家!唉,一直蜗居荆南,便一直以为世界就这么大,如今说道楚地,荆南倒不值一提了!” 听到高保绪这么说,魏琦却是忍不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高保绪的话,也使得魏琦微微发愣,才明白高保绪话里另有所指。 虽然不知道高保绪心里想什么,但是明白过来自己误会高保绪的意思了。看到高保绪一副沉吟的状态,便也站在那里没有抢先吱声。毕竟中原和亲队伍前来的轰动,是这些年江陵府罕见的盛况。 据说和亲的是魏王府一系的女子,被皇帝郭荣册封为郡主,远嫁岭南汉国和亲。虽然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历来政权都是远交近攻。近年中原不断和蜀国、唐国交战,虽然暂时蜀国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唐国江北之地却已经尽失。 在魏琦看来,唐国的南边是岭南的北边,中原这种手段,无非就是牵制唐国的一种伎俩而已。 可能天下人都会这么认为,毕竟这种情形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按照常理来说,荆南虽然占据着几州之地,但是自先王在世时,便依附了中原。当初王祖考虽然自立,但是一直便本能往外发展。所以便是到了如今,中原也是把某等荆南,当成是自己藩镇而已!”虽然没有叹息的意思,可是高保绪的语气,无疑便是回答了魏琦的话。 “六爷莫非担心中原收权?”这下魏琦是真的震惊了,因为这事所涉及的问题太多,可是不得不令人担忧。毕竟如今唐国江北尽归中原,而荆南可是算江北上游。这在中原算是心腹大患,如果被中原收权的话,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第四百四十五章 隐患 魏琦眼满是惊骇,看到高保绪脸色沉静,他似乎更是得到了证实一样。x2us.更新最快 因为在这个时代里,稍微有一些常识的人都知道,荆南其实就是在夹缝里求生存。 很多人都唾弃荆南的生存方式,原占据优势的时候,便依附原;后来江南杨吴势大,便主动和杨吴示好。 当然因为这个时候原的根基也不是太稳,后来高季兴自己寻求独立,时恰好成功了他的基业。如果换成任何另外一个时,荆南都有可能被其一方所吞没。 有人戏称唐末原数霸,其便有吴越钱缪、楚国马殷和荆南的高季兴!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把高季兴和钱缪乃至马殷比较。其实道理很简单,像原和江南,甚至蜀地和岭南,虽然都出过傲笑风云的人物,但是和这地比起来都稍有不如。 因为这个人都是从唐末便割据自立,然后自己在位时间极长,并且人人得到了善终!而另外的政权,要么开创者命短,要么开创的基业命短,要么基业拱让人,要么大浪淘沙改辕易辙。 虽然荆南的地盘一直不大,但是对于夹缝的高家来说,却已经是极为不易。因为在后梁开平元年(90),高季兴任荆南节度使算起的话,当时所辖十州的荆南,其实不过仅仅江陵府一城之地而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高季兴看到了外强干的后梁,其实已经算是大厦将倾。于是便大胆的在到任之后,召集流亡民渐复业。经过十余年的励精图治,在后唐的同光二年(924),被后唐拉拢受封为南平王,并且得到了归州和州两地。 因为荆南地势狭窄兵马羸弱,但是却占据这当时的南北交通的要冲位置。加上当时天下几分,东南方的南汉、闽地、楚国北入原的话,都要经过荆南,却让高季兴看到了一个遇。 那就是高季兴明白,自己的政权无非就是等待一位共主。因为荆南作为几地缓冲的话,只要天下各处割据太平,自己的地盘就不会有丝毫的影响。万一有一天出现了吞并,或者真正出现两国交战的事情,自己势必会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所以为了维持天下现状,高季兴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四处交集。杨吴势力变大,他便偷偷交好楚地;楚地稳固,他便西进蜀地交合。反正能够让各地势力均衡的事情,便是他最愿意做的。就是远在岭南的南汉国,他都曾经不时的交往,可以看出高季兴生存的境地。 不过这事在外人看来,一地割据势力,却和任何一个势力都交好,这显然是有些不要脸的行为,所以有人便称呼高季兴为高赖子。 不过高季兴不以为意,因为他发起于唐末,而且还曾经是朱温义子朱友让的家奴。后来受朱温的赏识,被朱友让收为义子,因为作战有功,一直做到了颍州防御使。因为出身后梁皇族,所以高季兴一直便雄心勃勃。 朱温在世时,高季兴倒也规规矩矩,后来发生了朱门以子弑父的事情,后梁国势式微,高季兴便逐渐跋扈了起来。因为袭取襄州不成,后来便干脆断绝了对后梁的贡赋。因为这种进犯原的行为,使得荆南逐渐的脱离了后梁的管辖。 后唐初立时,高季兴也曾畏惧势大,而前去洛阳觐见李存勖。不过不知道是李存勖犯晕,还是没有把高季兴放在眼里,居然容许高季兴返回了江陵。 当时李存勖确实也后悔了,还叫襄州节度使刘训拦截高季兴。不过死里逃生的高季兴快马加鞭逃回江陵,后来再也没有出过江陵府。后悔的李存勖看到事不可为,只好安抚再次封高季兴为南平王。 从此原的势力不匀,再也无法顾及荆南。使得高季兴由一方藩镇诸侯,逐渐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政权。对其境内的军事、政治、和邦交都有了完全的自主权。 因为高季兴选择的正确,加上拥有的基业也不小,使得周边的割据逐渐认可了荆南的存在。加上高季兴的儿子高从诲子承父业,更是一个极好守成的继承人,使得荆南在这一时期得到了完善和定型。 不过这个时候原诸国对荆南为什么默许,因为高季兴虽然厉害,但是他这个儿子高从诲似乎更加精明。 因为高从诲奉行事大以保其国,和交好邻道诸国的双重标准! 一来是事原为正朔,明确了原最强势力的格调。他的这番眼光,可能在当时的诸国势力看来,没有人能出其右的了。二来却是交好杨吴、南唐、马楚和后蜀,一生与诸国鲜有战事。这在当时天下诸道战乱纷纷相比,荆南可算是个异数! 不过有人看清了高从诲的聪明,因为杨吴势大的时候,他劝杨吴建国。而杨吴李家突起的时候,他便又劝李家废主自立,这份眼力在当时可以说有些独到。后来荆南得到南唐的支持,和这个时候高从诲的眼光分不开。 而且高从诲比起伏的执政更加理性和务实,也更加的灵活和开放。不但解除了笼罩在荆南上空的战争乌云,也带来了较长时间的和平和稳定局面。这种灵活的决策,使得荆南政权延续了良好的基调,后继的高保融虽然逊色很多,但是因为遵循其策的缘故,还是稳稳保持着荆南的国运。 作为高家子孙,高保绪自然知道父祖的策略,不过因为哥哥高保融弱弱无能,如今荆南确实有着一种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外人很难看出来,但是作为从小接受极好教育的高保绪来说,却是很明白荆南如今的困境。 因为如今原王朝日渐强大,几次征伐南唐和蜀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后蜀不求上进,南唐凭借天险醉生梦死,荆南虽然还没有这种危,可是作为有些眼光的高保绪,却是可以看出这种深深的危!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einvei222(长按秒复制)!! 第四百四十六章 南汉特使 因为高从诲去世的时候,高保绪尚未及冠,所以对于政事一道,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但是随着政局稳定,加上收成的高保融没有遇到什么战事,所以高保绪几个兄弟还是得到了很好的教育,以及成长的机会。 如今在高家兄弟里,出类拔萃的便有高保勖、高保绪和高保寅。不过高保绪和另外两个兄弟不同,高保勖全力辅佐哥哥高保融保持基业,而高保寅却负责了荆南的军事。 高保绪虽然也在荆南任着闲职,甚至什么都懂得一些,但是在外人看来他并不显眼。因为高保绪自己也知道,上有承继王位的哥哥,下有出类拔萃的弟弟,如果自己出来显摆的话,不但不会有太多的帮助,反而会加剧兄弟间的猜忌。 就像他父亲高从诲的几个兄弟一样,明明知道自己侄子高保融能力不够,但是因为家族里至少还有人可以执政,他们便对家族的选择一律的遵从。使得终高家四代子孙,没有出现其余诸国子孙争权毁国但是事情来。 此时高保绪之所以在同庆楼来,便是因为中原的和亲使节,已经进城来借道。虽然随行的近千人有几百是陪嫁的,但是总有几百精锐的队伍,可是前来保护和亲队伍的。 据说这支超过五百人的队伍,有三百将士出自魏王符彦卿的冠候都。其余两百人乃是朝廷和皇帝派遣的护卫,加上这鹿泉郡主自己近百的女兵,其实整个队伍居然有着近六百的可战之兵。 这在兵力并不强大的荆南看来,确实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大队伍。虽然荆南诸多水道,可是这样一支虎狼之师,如果进到江陵府的话,确实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所以在和亲队伍借道的时候,荆南没有阻止队伍的到来,却客客气气的把为首的将领和官员,加上和亲的郡主请进城里来。那支看起来庞大的队伍,却让他们都驻扎在城外。 为了怕引起和亲队伍的反感,荆南更是派出了专人接待,好酒好菜的前往安抚。这事如今轰动了江陵府,许多年不曾看到这种盛况,老百姓便都去看热闹了。 高保绪虽然没有什么指派的任务,但是却心思一动,便叫了魏琦过来同庆楼。 因为他天生有些敏锐,却总感觉到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毕竟从荆南过去便是楚地,从楚地跨境才能进到岭南去。如今楚地在周行逢的统管之下,和荆南的关系不见得很好,据说和岭南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如果和亲的队伍在荆南出事的话,显然中原会找荆南的麻烦,毫不犹豫的荆南的末日也就到了。如果进入楚地的话,荆南就不用再担心,毕竟楚地和荆南没有直接的瓜葛。 虽然楚地也接受了中原的诰封,但是针对于中原和岭南结亲的事情,只怕楚地就不会那么舒服了。因为据说这段时间楚地不太平,源头就是来自于岭南。虽然这还只是一种猜测,但是荆南南来北往的人多,传出的风声十有**假不了! “魏琦,你说的那个朋友,怎么还没有到?”高保绪忽然记起一件事情,看向魏琦有些惊讶。 “应该差不多了六爷,此人原是这江陵一代的大富商,最是守时重信之人!”魏琦肃然说道。 两个人正说着,却听到外面有人进来,服侍的下人正在询问。魏琦快步出去,少时便领着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进来。 高保绪倒也没有抬架子,加上平时荆南南来北往的人极多,他也见惯了江湖上的场面。所以看到这个青年虽然养尊处优,却透露着几分江湖上的随意,心里便自喜了几分。 这个青年名唤雷镇梓,原是这松滋人士!家族历来便是做河鲜水产的生意,当然因为几辈的积累,如今已经是家大业大。后来到了雷镇梓父辈的时候,看到茶叶利润颇大,如今便是松滋附近最大的茶商。因为常年和官府藩镇打交道,家族里倒也多了许多门路! 可能因为感觉到高保绪不是拿架子之人,而且有着几分亲近接纳的意思,这个雷镇梓倒也十分中肯和亲近起来。在魏琦的介绍之下,和高保绪重新见礼。 待得使人再加了酒菜上来,大家便已经多了几分。因为有着魏琦的原因,高保绪和雷镇梓倒也没有丝毫的障碍。加上高保绪性情随和,大家话茬自然便多了起来。 因为聊到听说雷镇梓走南闯北,南边还去过岭南兴王府。对于那蛮荒瘴气漫布的地方,虽然听说过无数次。但是光是想到那遍布瘴气的地方,高保绪心里自然便十分好奇。 因为这楚地如今十室九空,加上从朗州、潭州跨越到衡州、郴州去都千难万难,何况还要穿越五岭到兴王府去。这次中原和岭南和亲,这便是高保绪好奇的地方。要知道挨近这荆南的楚西,便是自古蛮荒多瘴气的地方,平时都很少有人去到。 何况是去到那更加遥远,甚至只是在书本上听到了五岭之南,高保绪自然忍不住便多问了几句,希望得到一些真实的岭南情形。 没有想到雷镇梓听到高保绪这么说,却欲言又止的沉默了下来,看着高保绪和魏琦,居然便有了几分迟疑。 高保绪固然惊讶,魏琦自然更是好奇。因为看到雷镇梓没有马上说话,魏琦可能和他比较熟悉,便有了几分不乐意:“兄弟凭的不爽快了,这事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非也,非也!哥哥千万莫要多心!”雷镇梓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却赶忙接话说道。却似乎无意的瞟了高保绪一眼,方才接着说道:“非是兄弟不说哩,怕是说了影响六爷心情呀!” “哦!这倒是令某家好奇了!莫非那蛮荒多瘴之地,真的有如此多令人不忍睹目之处?”高保绪自然更是好奇了起来,尤其看到雷镇梓那副模样,心里更是好奇了起来:“某胃口尚好,兄弟但说无妨啊!” 第四百四十七章 岭南通途 “六爷却是误会了!” 没有想到雷镇梓淡淡一笑,神情自然淡定。面对荆南这最尊贵家族的子弟,却没有半分怯懦的感觉,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虽然是个商贾出身的汉子,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度,却让人丝毫看不出半点市侩和精明。反而在一举一动之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气度。让人光是看到他的风采,便已经多了几分亲近。 而且他看到两个人都惊讶的看着自己,便微微带笑连忙改口说道:“关于岭南的事情,以某家去到那处所见到的,只怕这天下大多数人都误会了!” 随后便见他肃然坐直了身子,神情里似乎带着了几分思索,好像是在感受着当初自己的经历。当然他神情里的那种向往,却已经引人入胜想要了解岭南那片地方了。 可能看到两个人脸上更加惊讶,他却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的样子,想必当初和别人也是提过这种事情,见惯了这种神态的感觉。当然因为他的这种淡然,让人感觉到他不是胡诌之意。 当然,可能感受到高保绪神色的急促,和带着的几分急切的神色,他方才缓缓的说道:“当初未进岭南时,某家便也曾踌躇过,要不要去那里看看行情。后来终于受不住一位前辈的经验,最后还是取道闽地泉州,去到了岭南之境!” 似乎回忆起自己的经历,雷镇梓脸上居然闪现出一阵憧憬的模样,看着那激动的神态,似乎当初的经历令他终生无法忘怀。 可能看到高保绪眼神里的好奇,还有一旁魏琦的神往,他没有卖关子的意思。而是微微一笑说道:“去到那里之后,才明白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中原之大,却只因孤陋寡闻,而误导了许多人的言听!” “哦!居然能够令人如此惊讶,倒是要好好洗耳恭听一番了!”高保绪看到雷镇梓的神情,终于兴趣完全被他勾起来了,所以忍不住也出声搭话!他算是高家兄弟里思维比较清晰冷静的人,这个时候听到雷镇梓这么说,居然都忍不住出声特意的表态。 “本以为岭南地处偏远,加上民风没有开化的原因,一定会有着许多未能进入的原始地带,自然路途一定也十分难走的。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们进入岭南,沿着海边过了潮州之后,我们一路沿着官道前行,却完全的畅通无阻!”雷镇梓似乎吸了一口气,看到两个人脸上的惊讶,也似乎有着几分料想。 回想到当初自己所看到的惊讶,如今想来却依旧清清楚楚的恍若就在眼前。看到两个人似乎有着一些不信,他倒也没有解释。毕竟这种事情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肯定是很多人无法真的接受的。 岭南历来多瘴路难,要说岭南如果是通途的话,说出去肯定没有人信。因为就是因为岭南路难,所以有着五岭天险的岭南,历来便被中原认为是化外之地。如今忽然听到雷镇梓这么说,自然在高保绪两个人听来,好像是说天书一样。 “我们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后来我们问驾车的车夫,才知道这汉国皇帝居然曾经下了一道命令,才使得今日的岭南境内,有得如此顺畅的官道!”雷镇梓神色比较轻松,因为这种亲身经历,并不是粗编滥造,自然说来顺口。 “听说那小皇帝刚刚登基,难道那去世的刘晟居然有如此眼光?”高保绪倒没有质疑雷镇梓话的真假,而是听到这事的细节,不由心里极是惊讶。 “这事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某家在兴王府的时候,曾经听百姓提过,说这修路的事情,还真是如今的皇帝在元年初下的旨!当时据说让全境各州府的官员,主抓各地的官道修缮和拓宽,甚至上升到这一年的政绩高度。甚至要求便是在一年之内,必须在原有官道的基础上,拓宽延展出一半的道路!”雷镇梓似乎都有着几分不信的神态,可是眼神里偏偏又带着了几分惊疑! 因为想到当初自己到兴王府的情形,心里却有着极度的震惊。 “我们从潮州入桢州,居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而且顺利的比我们想象中要快上一半的时间!”雷镇梓然后放松了神情,带着几分轻松的说道:“人人以为岭南路难,其实在其境内居然到处都是通途!” “居然真如这般,倒是叫人大开眼界!”魏琦似乎喃喃自语的接嘴,看着雷镇梓的神情,自然忍不住的出声:“不是说岭南处处瘴气么?” “真是骗人没商量,我们当初也是如此以为。但是所到之处果然古木参天、绿树成林,却极少有那瘴气满布之地!听那车夫说道,岭南确实如今还有那种地方,不过都是被当地州府禁止深入之处!”雷镇梓淡淡的解释。 “但是在官道两边的位置,基本上都是新建的民居驿馆。至于瘴气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当然可能是某家所走的地方尚不够,但是所见之处却远胜中原各处了!”雷镇梓似乎有着一些唏嘘,不过掩饰不住眼神里的惊奇。 “而且还有一个特色,那便是在岭南所见的官道两边,都有着新建的住家和一些朝廷规划的村庄,据说乃是朝廷收集流民所建,所以一路人气也格外的旺盛!”雷镇梓有些感慨的说着,一副神往的状态:“因为有了人气和活动,所以根本不会有瘴气,而且大有欣欣向荣的感觉!” “如若真的如此,那岭南偏居一隅之地,真的只要跨越了五岭便是通途,这些年倒真是隐瞒了中原许多年!”高保绪有些感慨,他虽然没有去过岭南,但是作为高家直系子孙,对于周边这些政权的了解,或多或少还是需要掌握一些的! “虽然不竟然如此,想必离此亦不远矣!”这倒是雷镇梓在感慨了,毕竟亲眼所见,自然更有说服力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和亲副使 随后便听到雷镇梓聊到了,一路去到兴王府,那一路所见的岭南民风民情,当真是一路的惊奇。x2us.更新最快 因为这难免涉及的事情很多,不过这雷镇梓倒也还有一些见识,避过了许多琐碎的小事,尽捡那些奇闻趣事说来。虽然不一定都是大事,但是往往那些小事的新奇,也和原大不相同,自然引来两个人一阵惊叹。 比如说到岭南那别具一格的建筑风格,那种神奇的建筑模式和方法,却给人了许多的启发。当然还有一路上所见的那些村庄,和如今各地乡镇的发展模式,俨然竟是一座座小城市的规模。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因为雷镇梓说来的时候顺溜,显然是见到实物才会如此记忆犹新。两个人感叹了一回,却也不愿意放过一丝的细节。 再说到岭南气候宜人,一年四季水果不断,这自然更是让人心里羡慕。当然这还不算主要的问题,而是还有雷镇梓提到,那岭南兴起的水果干脯和海鲜各种美食,居然已经替代了许多粮食作物,成为大家日常的一些食品,当真也是令人脑洞大开。 要知道自后梁代唐以来,天下几乎就没有安宁过,所以天下间这赖以糊口的粮食,便一直都是天下各邦最头疼的事情和难题! 相邻的势力纷争不断,间也总会有着一段时间的止戈。那一来是别的因素,但是最重要的问题,显然便是来自于这物资的供应。作为物资里最重要的粮食,如果能够做到随时供应的话,只怕就是势力里最大的屏障。 所以如果说这岭南的水果和海鲜,都可以成为一种食物的话,那么岭南的物资和资源,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自然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不一样。可是如果这种事情是事实的话,如果遇到一位有着进取之心的主子,北进原那是必然的事情了! 要知道荆南虽然地处夹缝,但是因为极少发生战争,所以使得荆南极好的发展了起来。不说物华天宝,至少在荆南的州之地,那都是修生养息,甚至已经发展的百姓祥和、物资满仓的地步。 如今忽然听到说,那一直被人视为不毛之地,瘴气满布的化外野蛮,居然也是物资盈仓食物众多,作为高家子弟的高保绪,心里自然有着极度的震惊。 要知道这些年岭南很少去原,所以高家对岭南的了解,并不如其他几个势力。虽然也有南来北往的商贾,长期的集聚在江陵府交易,可是高家所听到的了解,也只是凤毛麟角而已。 所以雷镇梓这一路所见所闻,尤其近的岭南京城兴王府的时候,已经达到了顶峰,自然令高保绪和魏琦大开眼界! 当雷镇梓说到兴王府的繁华,以及那千奇百怪的建筑规模,已经远胜原诸邦,甚至达到了传说当年的盛唐长安城时,两个人自然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当年盛唐长安,万国来朝的盛况,可以说几百年来难得有如此场面。而且以雷镇梓的描述顺畅,看来没有半分的夸张虚假,自然让人有些一时无法接受。 何况雷镇梓所言及的那种城市规模,说的似模似样的,显然不是空穴来风的凭空捏造。尤其说到那些建筑的精彩之处,懂的人自然听得有些神往起来。毕竟如今在原还没有先例,看来应该是岭南的独创! 不说这魏琦听得目眩神迷,就是见多识广的高保绪,听的都入迷了起来。 “如果不是了解哥哥为人,某真不敢相信哥哥所说的这一切呢!”魏琦自然是惊讶莫名的看着雷镇梓,他算是认识雷镇梓多年,自然也知晓雷镇梓不是胡说八道之人:“兄弟在这江陵府也没有到过别处,哥哥不要诓我才好!” “兄弟这是什么话?这些年走南闯北也到过几处,如今见过这岭南一地,方知如今世上若论繁华殊胜,确实只有这岭南刘家,得到了前朝的精髓呢!”雷镇梓却丝毫没有因为高保绪的身份,而把荆南捧的天花乱坠,反而一直说道岭南的好处! 虽然这些年雷镇梓常年在外经商,但是以魏琦所了解雷镇梓的性情,当不是信口胡诌的人物。所以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才会如此惊讶和好奇。 要知道这次雷镇梓回来,便已经相约了自己多次,说要把这些年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告知。魏琦心里欢喜,加上当日年少时见识过雷镇梓性情,如今正好高保绪这个主子在,魏琦便有引荐的意思。 此时听到雷镇梓说原来蛮荒之地,居然变成了这个世上最好的净土,不说魏琦心里难以接受,只怕高保绪也是不会相信的。所以这个时候出声,就是提点雷镇梓的意思,同时也是在向高保绪表明关系。 却看到高保绪似乎在微微的思索着,他顿时便也安静了下来! “雷兄弟所说,某听来倒也合情合理。不过真如雷兄所说,只怕这世上的人都低估了岭南刘家呢!”高保绪带着几分思索,静静的说道:“当初听说刘家那位建国的高祖皇帝,在江湖上是有着一些名气的。后来许多人不敢去岭南,便是因为此人的威名!” “如今想来,刘家子孙便是因为这位祖宗的名头,几十年来养精蓄锐,把个岭南经营的翻天覆地。!”高保绪自然有着几分感慨,因为他平时也喜欢在江陵府街头闲逛,不但了解了许多的民情,也结识了一些江湖上的人物,如今听了雷镇梓的话,自然便有了这番感触。 “这细节某家还真不明白,不过看到岭南处处民安人顺,心里还是真有几分羡慕和向往呢!”雷镇梓却是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情,所以看着高保绪的神色,也忍不住有感而发。 “敢问六爷是否在座!”这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高保绪虽然脸上有些惊讶,不过看到魏琦神色不变,不由朝他微微颔首示意。 “外面是谁?魏某正陪着六爷在此!”魏琦自然明白高保绪的意思,马上便接声朝外面说道。一边看了雷镇梓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公告:免费小说app安卓,支持安卓,苹果,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upingshuji按住秒复制!! 第四百四十九章 南下和亲 “鸿胪少卿梁赞,邀同周国岭南送亲副使高彦晖高大人,前来拜会六爷!” 外面响起的声音,正是高保绪熟悉的梁赞。一看书?·kanshu·因为高家在荆南虽然是土皇帝,但是却没有真正的称过皇帝,连带着高保绪这些人的称谓,也不像其他藩镇一样。。 所以就和如今降藩的南唐一样,虽然在藩镇内,大家都知道谁是皇帝。但是只要有外人在场的话,一般都只会称呼话事人为国主而已! 荆南从建邦的高季兴开始,就没有称过皇帝这个位置,最高也就是个南平王而已。所以朝臣平时也就称谓为国主,或者是国王而已。而像高保绪这种国王的诸子,有职位的平时称呼职位,有爵位的就称呼爵位!至于那些职位、爵位均无的诸子,能够称呼一声郎君,可能都是比较堂皇的了。 倒是像高保绪虽然在荆南有闲职,却一向都喜欢人家称呼自己在兄弟里的排行。一来他的年纪并不大,但是已经及冠的年龄,郎君或者六爷听来亲切;二来也是因为他一向都有些亲民的缘故,为了和大家保持着亲和,就不喜欢那些客套! 而外面传声的这人,原是荆南高家重臣梁震的孙子。因为这梁震号称荆南第一智囊,曾经是荆南国主高季兴和高从诲,身边最信任的大臣,所以梁震在荆南的名气,可以说是远胜许多高家子孙。 虽然如今梁震早已经告老,但是不管是当初的高从诲,还是如今的高保融,都因为梁震的原因,把梁家的子孙奉为朝上宾。??要?·?k?a书n?shu·所以梁家子孙只要是成年和拿得出的,如今在荆南可以说,都是有着一定的职位! 正好这个梁赞平时为人也算是八面玲珑,加上极擅交际之道,便被高保融委任为鸿胪寺的官员。虽然只是一个少卿的位置,却正好既减轻了他的压力,又可以发挥他交际的专长。 加上他平时和高保绪私下友善,平时也算是无话不聊的人物,所以此刻过来同庆楼找人,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听到梁赞的声音,高保绪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 不过这个和亲副使高彦晖,高保绪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虽然作为大周国的藩属,高保绪又是荆南的主家,要说荆南对周国的朝廷状态,也算是比较了解的。毕竟藩属国的主家,如果连天朝的主要官员都不知道,那肯定是个笑话了! 但是高保绪却还真是第一次听到,送亲副使高彦晖这个名字。虽然说起来是家门,而且这个副使大人肯定还是皇帝郭荣亲自任命的,但是以前朝确实没有这个人,却也不知道这个高彦晖是哪里冒出来的? 所以当这同庆楼的小二,领着两个人一起进来时,高保绪率先便站了起来迎接。 梁赞身边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子,虽然有些精瘦的样子,但是似乎双眼炯炯有神。他和梁赞并排站在一起,却微微欠身后仰半个身位。当梁赞给他介绍的时候,他马上上前一步,礼貌的朝高保绪见礼。 高保绪却是很惊讶,因为这种送亲和和亲的使节,说起来不重要,其实也算是很重要。因为这不但是代表了朝廷的脸面,也必然是鸿胪寺这方面交际的重要官员。 自己虽然是荆南的王爷子弟,但是要说在朝廷使节官员面前,其实是没有什么脸面的。他们过来找自己,这个高彦晖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如今却对自己这般客气,高保绪不由在心里多了几分思量。 “不知道贤弟和高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如果某家料想不错,鸿胪寺应该正在招待使团才对呀!”待得大家重新落座,小二再次上来碗筷之后,高保绪不由拱为礼,朝梁赞客气的说话。 没有想到梁赞没有先说话,而是看了这个高彦晖一眼。而高彦晖也是脸色平静,不过看到梁赞看向自己,于是微微的点头,然后才朝着高保绪拱道:“此次前来寻找郎君,有为私事,主要还是为了正事前来相求!” 高保绪一下就愣住了,因为高彦晖虽然其名不显,但是毕竟算是原朝廷来的。荆南就是再不给面子,至少明面上的东西是不敢违逆的。高彦晖不走正道,却偏偏来找自己,高保绪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高大人却是言重了,荆南原是原的小地方,某家不才只是高家这一代里,不成器的诸多子弟的一个!却不知道如何承蒙高大人另眼相看,心里真是不胜惶恐!”高保绪不敢透露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一切牵涉太多了。 虽然说了解梁赞,但是自己对这个高彦晖却是丝毫不了解。所以客套话说出来,高保绪有些滴水不漏。但是当目光收回的时候,却看到下的雷镇梓眼神若有所思,不由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谨慎。 “郎君不必客套,某也不兜圈子!”没有想到这个高彦晖却是一个心直口快之人,看到高保绪的几分疑虑,不由直接便说道:“某原是关外瀛洲刺史,本月刚刚归顺朝廷,随陛下自北而回东京!没有想到在东京城还没有站热脚,就被派出来充任这送亲副使!” 看到高保绪若有所思,这个高彦晖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在意相陪的魏琦和雷镇梓,却继续说道:“本来陛下所委任之事,臣子只能遵命行事。但是因为这次和亲的郡主,乃是出自于原望族魏王府上,所以随行的队伍有些庞大!加上可能皇帝有着一些想法,居然催队伍急速南下!” “如今到了江陵府外,却因为队伍过于庞大,而无法顺利进城!”说道这里的时候,高彦晖居然顿了一下,看到高保绪没有吱声,他似乎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本来不急于时间的话,那些护卫绕道本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此必然会因此而耽误时间!” 高保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明白高彦晖的意思,那就是他担心这些没有进城的护卫,因为不能顺利同行耽误时间。 公告:笔趣阁免费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nbenheji(按住秒复制)!! 第四百五十章 帮忙 这个高彦晖虽然说得隐晦,但是高保绪还是听了出来。 原来按照规矩,虽然荆南属于中原大周的藩属,但是其实荆南还是有着极度自治,和独立王国是没有区别的。 平时大周不管是西征蜀地,还是南下伐唐,都会暗示荆南前去说合。因为大家都知道荆南其实是个独立政权,即使每年要给大周进贡,这也不过是势弱的政权为了安全,给势大的割据交一些保护费而已。 至于由荆南去说合,就是为了显示和证明,依附在大周之下的政权,还是有着自己话语权的。 所以当初大周南下伐唐的时候,荆南高保融就不止一次的派人前去金陵。即使李璟心里憋屈,对于荆南的劝阻也不能生气,还要客客气气的送走使节。至于后来南唐真的屈服,这和荆南的劝阻不无关系。 所以大周至少表面上,还是要给足荆南面子。即使派人南下,要取道荆南的话,也是要遵循基本原则的。 要知道为什么高彦晖一再提到送亲的队伍,那就是因为这个队伍的可战之兵,已经超过了六百人以上。这对于势弱的荆南来说,甚至于对于任何一个势力来说,都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何况如今借道的是江陵府,这可是荆南高家坐镇的首府。如果这支近千人的势力进城,换成是谁的话都会掂量。不说送亲队伍自己纠结,就是高家掌权的高保勖,都不会让这些人进城的。 本来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都不会去破坏这个规则,可是如今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这就是高彦晖转达的很明白的了,就是皇帝郭荣之所以要和亲,显然是和岭南达到了某种默契。 并且因为这重默契里,有着大周国的一些难处!虽说大国奉行远交近攻很正常,但是和远在海边的岭南结交,确实让人有些看不懂。 不过高保绪也不傻,从高彦晖的话语里,明显的听出来一些玄机。那就是郭荣不但着急,而且好像还很赶时间的样子。因为这支送亲的队伍不但赶时间,并且似乎还规定了时间! 这就让高保绪有些不明白了,因为如今中原的大臣不少,如果南下和亲的话随便派出一个人都可以,但是却偏偏派出了这个刚刚投诚的高彦晖。这不但是高彦晖自己纳闷,就是高保绪都感觉到很惊讶。 毕竟高彦晖肯定在朝中还没有根基,之所以投诚大周,很明显是看到皇帝郭荣的气度,或者是感觉到中原势大,如今再依附那伪汉或者契丹辽国,已经是没有出路了。不过如果和亲这件事很重要,偏偏又派给一个心还没有稳定的人,却不知道皇帝郭荣心里想什么了。 所以在听到高彦晖一番陈述之后,高保绪慢慢的听出来苗头。毕竟高彦晖只是和亲的副使,那正使大人还是符家的。这就可以看出来,这里话事的人,应该还真是这个高彦晖。 高彦晖亲自来找自己,还是让鸿胪少卿梁赞陪同,这事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了。高保绪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高彦晖和梁赞,淡淡的说道:“高大人有事应该可以找某家十弟,某家在江陵府无权无职,只怕很难帮到高大人才是!” 似乎早就料到高保绪会这么说,这个高彦晖倒是没有马上接口,先是看了梁赞一眼,随后又看了魏琦和雷镇梓一眼,最后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不瞒郎君,如果没有打听过郎君的手段和仁义,某家就不会央求梁大人一起前来了!” 看到高保绪没有接口的意思,高彦晖倒是又加了一把劲,声音稍微的放低了一些,静静的说道:“此事不但是皇帝的意思,就是这次和亲的郡主娘娘,都亲自授意某家前来,希望郎君大仁大义,帮朝廷这一次!” 听到高彦晖这么说,不说高保绪的脸色变了,就是一旁的魏琦和雷镇梓的脸色都变了!因为虽然话语不多,但是这其中包含的信息太多了。 朝廷显然是知道,路过江陵府的话显然是会耽误时间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但皇帝着急这次南下的行动,就是被送去和亲的鹿泉郡主都着急! 要说历史上和亲的事情,历来是没有一件顺心的。而每次和亲的主角,一般都是悲剧人物,大多数不希望自己成行。这倒是好了,不但皇帝着急,就是连和亲的郡主娘娘都这么着急,这种事情有些太罕见了。 看到梁赞虽然没有出声,却也是一脸肃然的样子,高保绪终于知道高彦晖不是开玩笑。当然也明知道高彦晖不会开这种玩笑,但是这件事情牵涉太大。所以高保绪静静的看着高彦晖,一时间这里安静的有些出奇,也压抑的让人感觉到难受! “高大人此言,某家可能很难办到!”高保绪没有松口,他虽然没有实权,在荆南也不管军事,但是他至少还是明白一些道理。那就是如果让这支队伍进城的话,如果带来灾难的话,可能高家覆灭都有可能。 所以高保绪不可能这么傻,也不会这么做! 没有想到高彦晖却一鞠到地,然后正容说道:“某家知晓此事肯定为难郎君,不过此前早就得到消息,如若要绕过江陵府的话,确实是有捷径的!但是此事如果没有高家子弟成全,却还真难能实现。所以某家才会慎重前来,希望郎君大义给个方便!” “因为此事既可以让队伍不进城,又可以最快通过江陵府。事后不会让郎君难堪,又可以帮到朝廷!郎君你说说此事如何不可为?如若不是陛下早有筹谋,实难对郎君道出实情!”没有想到高彦晖丝毫没有隐瞒,居然说出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来。 高保绪的眼睛蓦然射出一道精光,紧紧的盯着这个诚恳的高彦晖。要知道有路可以通过江陵府,这件事情乃是一件绝大的机密。没有想到大周不但知道,而且指明要高保绪来引领,这不得不使得高保绪心里震惊! 这比知道他们找自己,还要更令人吃惊! 第四百五十一章 江陵府的秘密 “郎君千万不要误会!” 高彦晖为了让高保绪消除疑心,甚至马上便出声分解。对于来自中原上国的他来说,这样做本来殊为难得。但是此刻看着他的神态,却没有丝毫的作伪。 高保绪此刻无言,一旁的魏琦和雷镇梓却满脸无奈,面面相觑的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听到这种重大秘密的消息,两个人都知道此刻开始,自己已经无法脱身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高彦晖故意,至少他也把这里两个人拉下水。 因为这种可是涉及到荆南大局,或者说是生死的秘密,不说高家子孙自己知道,心里会难以接受。而让外人听到这些之后,随时被灭口都有可能。毕竟这种能够纵穿的情形,对于高家来说,无异于一道追命的枷锁! 看到魏琦的脸色阴沉,高保绪心里不奇怪,毕竟他算是和自己死党,涉及到高家和荆南的秘密,只要自己没有表态和张扬,他是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但是看到下首的雷镇梓,居然也没有太多惊讶,这顿时使得高保绪心里虽然惊奇,但是因为这刻高彦晖说的事情紧要,所以倒是没有想太多。不过心里对雷镇梓的看法,倒是多了几分惊奇!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随即却回过神来。 “雷兄刚刚去过岭南,不知道认为如果此去楚地而行,顺利通途的程度有多少?”高保绪忽然没有回答高彦晖,反而看向这个雷镇梓,静静的问出了一番常人想不到的话来。 虽然这话有些根由,甚至让人有些小小的惊讶,但是高彦晖却是没有听到雷镇梓开始说的话。所以此刻看到雷镇梓的装束,高彦晖自然有些惊讶高保绪的用意。 倒是雷镇梓看到高保绪眼神中淡定,而高彦晖脸色有些讶然,心里却还算镇静。不过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只好拱拱手淡淡的说道:“这次回来江陵府,本来计划再次走闽地穿唐国的。不过后来得到高人指点,便大胆的从五岭入了楚地!”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甚至有人脸色还有些紧张,雷镇梓心里似乎明白过来。但是说起来这里人的身份,他应该算是最差的一个。不过他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当某等到达五岭时,本来有两条道可以回旋选择,但是因为考虑到楚地百里无人,而且据说盗匪猖獗,最后还是冒险走了一条,常人无法揣度的路线!” 没有想法听了雷镇梓的话,这个时候高彦晖脸上却闪现出一阵喜色,虽然没有吱声,但是看到雷镇梓的神色,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看到高保绪也没有吱声,不由朝雷镇梓拱拱手说道:“楚地真有捷径可走,还请这位兄弟指教!” “不敢,不敢,高大人!”听到高彦晖的话,雷镇梓却好像有些惶恐。不知道是对于高彦晖的称谓有些不敢受,还是高彦晖所说的这个路径。 毕竟听到介绍之后,自然明白这个高彦晖的身份。能够坐在这里下首,那已经是高保绪看在魏琦的面子上了。所以雷镇梓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看到高保绪没有吱声,便也没有马上出声。 不过看到高保绪脸上没有揾色的时候,他才逐渐的安静了下来,然后礼貌的朝高彦晖点点头,静静的继续说道:“因为接近楚地的时候,就已经风传楚地盗匪猖獗。某等可以走郴州而近衡州,但是因为这事的原因,最后便从五岭入道州。后来沿着潇水去到了永州城,再盘算接下来的路途!” 似乎微微砸了砸嘴巴,心里似乎有着一些惊魂不定的样子,不知道是他想到了路上的什么事情,还是心里担心这些人的反应。 但是看到没有人询问自己,他才依旧接着说道:“后来到了永州城,某等想走水路到朗州去,没有想到却被周行逢的水军封锁了水路。于是某等只好借道楚西蛮人的州府之地,一路沿着楚西山路走。最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不但顺利的通途,而且路上没有丝毫的阻碍,平平安安的到达了咱们荆南边境!” 看到大家似乎有些不信的神态,他赶忙朝高保绪拱手:“某句句实话,郎君如若不信,随同的下人小厮都在。随便问一个都可以知晓,当然如果要某再走的话,其实也并非难事矣!” “此事听来确实有些怪异,那楚西的蛮人历来不服楚地管辖,尤其是在那马殷去世之后。而且因为楚西密林瘴气,应该说是行路难同蜀道才对?不知道兄弟为何如此顺利?”这高彦晖显然不是没有准备,如今虽然还在荆南,居然如此了解楚地。 “嗯!”雷镇梓沉吟了一下,甚至看了高保绪一眼! “雷兄乃是商贾世家,理应平时行走天下!这商道有商道的门路,此事毋须忌惮,绝对和各个藩镇无关。所以雷兄所知所用,在此但说无妨!”高保绪虽然没有答应高彦晖,但是听到雷镇梓忽然这么说,心里自然好奇了起来。 因为高彦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江陵府有着一个漏洞,平时有人可以不用进江陵府,就可以横穿江陵府南下而去。本来这对于常人来说,简直就无法想象这个事实。可是作为高家子孙的高保绪,平时就喜欢一些奇淫技巧,居然也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这个时候雷镇梓忽然提起楚地,高保绪忽然心里一动,瞬间便想到了什么。虽然没有看向高保绪,但是却对着雷镇梓刻意的说起。 果然,听到高保绪这么说,雷镇梓果然便镇静了许多。甚至还正了正衣冠,然后正声说道:“实不相瞒,某等商家行走各州,确实和各地州府势力,有着一定的交往!某等因为取道楚西的时候,却是因为和楚西一族大家,有着一些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拿着他们家族的令牌,畅通无阻的到达了江陵府附近!” 第四百五十二章 手段通天 看着这个自称商贾的青年,不但令高保绪刮目相看,就是这原来的使节高彦晖,都不得不精心思索。 他真的只是一个商贾吗? 不管是从气度和举止,还是这从容不迫的感觉,都让人有着一种错觉。 如果不是了解魏琦,高保绪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相信。但是就是因为魏琦的原因,知道这个雷镇梓当年确实算是魏琦的发小。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是自幼走南闯北,不但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也对天下各处都有着非常的了解。 在这个战乱频繁的时代,这种游走于天下的商贾,往往都是各地政权想拉拢的对象。 因为这种商贾往往眼光独到,甚至有着庞大的财力。最重要的是他们行走于天下,对天下各州的了解,甚至更强于当地的官员和将领。这在非常时期尤其是战时,可以说就是最好的活地图。 所以往深里想的话,这些商贾的可利用程度巨大。所以作为荆南高家的子孙,高保绪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这份眼力还是有的。所以魏琦说要介绍雷镇梓给自己认识的时候,本来就喜欢交友的高保绪欣然同意。 此时听到雷镇梓的话,心里自然更多了一些认识。他虽然没有走南闯北,甚至都很少出去荆南的地盘。但是也知道像雷镇梓这种商贾,平时行走各州的时候,如果没有藩镇的支持,他们确实行走天下很难。 因为一路上要么货物被藩镇所吞没,要么被一路上的盗匪所占据,这是当今天下无可避免的事情。好的希望可以去财免灾,悲惨的往往连命都留下了。 所以这个时代跨境州府的商贾,要么是自己势力强大,带领着足够保护自己的保镖。当然还不能威胁到当地的政权,不然就会视为威胁了。 要么一定有着极端的段,使得各地的藩镇都会侧目相看。这其的段不外乎钱财和眼力,钱财自然便是买路钱和税收,而眼力自然就是他们会出卖甚至提供一些情报信息了。 这种商贾的便利和神通广大,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极为微妙的。尤其是相邻的一些敌对势力。商贾往往如果要跨境行商的话,没有得到足够权利的允许,一般想顺风顺水是不可能的。 但是天下的商贾依旧行商!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能够自如的行走天下各州府,自然便有着他们自己非常的段! 这种段在这个时期,毫不夸张的可以说是段通天! 荆南就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不但各地州府的大商贾云集,就是荆南本地的商贾,也因为荆南地理位置的特殊,而在江陵府附近兴起。 天下间各地的货物,都会在荆南找到,这就是得益于荆南的特殊。这个小小的间地带,可不仅仅是金角一般的不管。因为这里不但有人管,而且还管的十分的好。 这里不但是天下各州府商贾云集的地方,也是天下各州府商贾交易的间地带。江陵府的繁荣,毫不犹豫的可以说,就是来自于天下间的商贾。 所以荆南虽然对各地的使节必然搜刮,但是对着这些行走天下的商贾,却都十分宽容。所以如今的江陵府不但十分的繁华,也得到了来自于天下各处商贾的讯息。 因为自原而来,如果南下岭南的话,在这个时代里,只有取道荆南走楚地,这才是最主要的途径。而这支和亲的使团,如果想快速去到岭南的话,如今明摆着只有走荆南进楚境。 而且荆南臣服原,楚地也受到过原的册封,这是明摆着可以行得通的道路。所以只要这些势力不昏头的话,应该不会为难原的队伍。不过如今的荆南倒还太平,但是楚境自从马家退出之后,可以说一直纷乱不断。 从最初南唐肃清楚地势力,到笼络楚西蛮人分治。到后来的刘言、王进奎的军阀执政,甚至到如今的周行逢独据,可以说楚地已经是十室九空。 楚地的十室九空、百里无人,这可不是假话。 在唐末的时候,楚地有近五十多万户,而在近几年的统计里,整个楚地全境才八九万户。而且这些人口大多数都还集在朗州、潭州、衡州和永州,当然最主要的人口又在朗州和潭州,所以楚地境内许多地方,其实是没有人口的。 荆南之所以如此牛逼,那就是仅仅州之地的荆南,人口居然比楚地多出一半。作为连通南北的荆南,自然知晓自己这个邻居的一些状况。 刚刚夺权占领楚地的周行逢,虽然有振作楚地之心。无奈楚西已经彻底分离,他也再也无力统一。然后楚地其余的州府,他实际能够掌握的还真不多。加上人烟稀少,所以如今楚地真正可控制的,其实就只有朗州附近。 不管是他这武安节度使占据的朗州,管辖的潭州,他真正操控的都不是百分之百。而名下的衡州和永州,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那已经是属于张表的地盘。虽然周行逢有着自己的非常段,可是天高皇帝远的道理,其实谁都懂得。 当然,这还不算主要的,主要的是因为楚地无人,所以处处荒凉,自然也就引得盗匪横生,到处占山为王。所以无论商贾还是藩镇,路过某处州府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回避当地的盗匪劫道。 所以听到雷镇梓这话的时候,不但高保绪惊讶,这高彦晖心里更是紧张。如今是要路过荆南,接下来可是要取道走楚地。所以这两个息息相关的地方,自然是不分彼此了。 原如今表面威势很强,但是真正到了别的藩镇,人家卖不卖面子就是另外一说了。当然尤其是还派了一支不大不小的队伍,要知道光凭这支队伍的话,只怕在楚地人少的州府,足可以一路扫荡而过了。 所以说如今大家担心,也是这个前提,希望这支送亲的队伍,不要威胁到当地的势力地盘!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einvxuan1(长按秒复制)!!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大人物 对于雷镇梓的仔细介绍,在场的人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大家听来还是有些合情合理。 毕竟要想从蛮族的地盘顺利通行,如果没有一些仰仗的话,应该很难在这个乱世和蛮族的地盘出行。 不说蛮族是不是异类,光是民族之间的隔阂,还有文化之间的差异,即使有着一定的交流,只怕要想完全得到蛮族的信任和理解,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何况楚西蛮族本身就极难管教,因为民族众多的缘故,加上这些蛮族纵跨蜀中、楚地、和荆南诸州五溪之地,可以说在这方土地上,他们就是王者。 不说是前朝盛唐之时,还是如今乱唐天下分崩离析之后,要想在楚西蛮族顺利通行,只怕没有一个大家族的支持,当真很难令人荬帐。 所以当雷镇梓说起自己跨越楚西蛮族地盘,这事顺利的真正原因时,反倒是更令人容易相信!毕竟在楚西有着大家族的关照,简直就是有着一道坚实的护身符。 难得的是高保绪虽然没有多言,但是魏琦似乎了解高保绪的心思,不时的主动插上几句搭话。因为雷镇梓是他介绍的朋友,想必他是对雷镇梓极为了解的。 虽然荆南拉帮结派的人不多,但是高家子孙还是比较多。如果国内的将领和官员,纷纷和高家子弟站队的话,势必会引来高家子孙的分崩离析。 所以最初高季兴定下基调,那就是高家子孙掌权的子弟,每代不能超过两个人。而且必须是一个主政一个辅助,所以这三四代子孙下来,高家子孙不像旁边的楚地和南唐,出现兄弟相互袭杀的事情。 但是魏琦如果和高保绪走的太近,作为荆南最强势力将军的家人,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作为虽然有着一定闲职的高保绪,在荆南境内不会给兄弟造成巨大威胁的同时,魏琦和他亲近,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 所以此刻雷镇梓的表现,魏琦自然要有所担当。这也算是臣子揣摩主子的一点心得,他甚至还恰到时机的出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高保绪出声。在雷镇梓的陈述中,很快便听出一个大概来。 虽然看到这个高彦晖似乎有些着急,而那梁赞又不能使劲催促,其实高保绪心里还是很明白的。毕竟这种事情涉及很广,何况作为皇帝郭荣特派的使团,不找荆南话事人高保融去解决,而改为偷偷寻求偏门,这事本来就有些奇怪。 作为高家子孙,自然不能给自己掘坟。虽然这事可能不会这么严重,但是中原如果真的走通这条路,那么荆南再无秘密可言了。所以这才是高保绪心里最大的忌惮,毕竟不知道高彦晖真正的意思。 而高彦晖的表现丝毫滴水不漏,所以此刻的高保绪心里没有着急。反而看着雷镇梓有些淡然。因为听到雷镇梓说起的话合情合理,倒是令这个高彦晖似乎安静了一些。不过因为心里有事,所以他还是一边看着高保绪。他当然知道从荆南快速行动,还真的需要高保绪的帮忙。 这种给自家找麻烦的事情,高彦晖自然知道高保绪的尴尬。但是想到皇帝郭荣的嘱咐,他心里还是极为震惊。这事如果真行得通,说明朝廷早就摸清了荆南的底子。 不过这其实也并不奇怪,因为这么多的商贾云集荆南,这些时代的人精,哪一个不会私下行动。所以如果要真正的想明白,这事挑明了还真没有什么! 接下来如果要走楚地的话,看来当初的计划还是要做小小的变动了。尤其当听到这个雷镇梓,居然和楚西威远侯杨再思,居然也扯上了关系,大家心里不由有些震撼,高彦晖自然更是震撼。 因为这个杨再思可能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不知道,因为不但他是蛮人里的大人物,而且曾经是楚西诚州刺史。他还是这个年代里,极为罕见长寿的人,据说两年前去世的时候,居然高寿到将近九十岁了! 更为惊人的是,据说他膝下有十子,而且个个都是武艺超群之人。然后这些儿子,每个人至少也是七八个儿子。所以三四代下来,光是他这一系的嫡亲子孙,就足有一两百人。 在这个十多岁就成家生子的年代,以杨再思近九十岁的年龄来算,最少也是五代子孙了,可以说是真正的子孙满堂! 当然,令这个高彦晖更加惊讶的却是,这个号称飞山太公的杨再思,他真正让人知晓其名,却是因为他自己的子孙。 其中他有第四子杨正约,初为古州(黎平)安抚使,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当然这个杨正约在这个时代,还真不算是太出名的人物。因为在这个战乱频发的时代,各地军政走马灯一样换人,却是再平常不过了! 倒是因为这第四子这一系,有人后来名扬中原,却被高彦晖所熟知。而这个真正出名的人物,是他的孙子杨光远,乃是这个时代中原有名的名将。 当年正约有子通麟入后唐为质子,后来成为后唐庄宗手下名将,并且被庄宗认为义子。因为朝廷更替到得后汉时,通麟子杨光远随后汉高祖入洛阳,有大功而做到了检校太尉,还是宣武军节度使以及同平章事。 如今虽然后汉亦不存在了,不过后汉的遗裔还存在于北汉。所以作为汉室粉丝的杨家人,亦作为汉室刘家器重的人,如今拥有一州一地的割据权利,说起来也算是割据自立的大人物了。 按照辈分来算的话,这个杨光远便是飞山太公杨再思的曾孙。 当然,因为杨光远的有名,以及中原政权的变化,如今杨光远以及其子孙坐镇麟州,算的是一方诸侯。因为地处契丹辽国和中原周国之间,加上和北汉若即若离的关系,使得杨家在中原可以说是大名鼎鼎。 而且他儿子杨弘信,还得到了世袭节度使真正割据的尊荣,如今在麟州可以说是呼风唤雨。 第四百五十四章 帮衬 如果仅仅于此的话,可能很多人对于飞山太公这个人,知晓的还不会太多。 毕竟中原政权自后梁以来,更替的实在太过频繁。而且似乎地盘一个比一个弱,加上对外藩的影响力日渐减弱,所以很难掌握外藩的消息!所以如果那些老百姓要想获取外藩的消息,除了朝廷的一些发布,其余途径基本上是没有的。 所以中原靠近还算野蛮的楚西,距离实在是过于遥远,对于任何消息的获取,基本上只能说等于零。因为这个时候山高路远,一般人要想知道杨家的这个荣耀,可能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这个晚辈杨光远,出于家族的荣耀来说,其实还算是有些良心。因为杨家甚至是他父祖,被封的外族名根源发于何处,他对外也是丝毫没有隐瞒。因为他的这种真诚,这使得楚西杨家这一脉,逐渐在中原也被人所熟知。 尤其听说杨家老祖宗,居然如此长寿,自然是格外的好奇。他当年还存在于世的时候,很多人不由肃然起敬,甚至想一睹他的威严。 如今在楚地西边,杨家子孙也迅速崛起,同比与楚西诸蛮的各大大家族,兴起不过百余年的杨家,因为人丁兴旺,加上子孙也努力,居然可以比肩几百年,甚至是那些上千年的大家族。 名扬五溪诸蛮,这才是杨家真正的本事! 有人认为这是飞山太公的本事,但是如果没有子孙的传承,也不可能早就杨家的崛起。 !!! 所以最初高季兴定下基调,那就是高家子孙掌权的子弟,每代不能超过两个人。 但是魏琦如果和高保绪走的太近,作为荆南最强势力将军的家人,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作为虽然有着一定闲职的高保绪,在荆南境内不会给兄弟造成巨大威胁的同时,魏琦和他亲近,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 所以此刻雷镇梓的表现,魏琦自然要有所担当。这也算是臣子揣摩主子的一点心得,他甚至还恰到时机的出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高保绪出声。在雷镇梓的陈述中,很快便听出一个大概来。 虽然看到这个高彦晖似乎有些着急,而那梁赞又不能使劲催促,其实高保绪心里还是很明白的。毕竟这种事情涉及很广,何况作为皇帝郭荣特派的使团,不找荆南话事人高保融去解决,而改为偷偷寻求偏门,这事本来就有些奇怪。 作为高家子孙,自然不能给自己掘坟。虽然这事可能不会这么严重,但是中原如果真的走通这条路,那么荆南再无秘密可言了。所以这才是高保绪心里最大的忌惮,毕竟不知道高彦晖真正的意思。 而高彦晖的表现丝毫滴水不漏,所以此刻的高保绪心里没有着急。反而看着雷镇梓有些淡然。因为听到雷镇梓说起的话合情合理,倒是令这个高彦晖似乎安静了一些。不过因为心里有事,所以他还是一边看着高保绪。他当然知道从荆南快速行动,还真的需要高保绪的帮忙。 这种给自家找麻烦的事情,高彦晖自然知道高保绪的尴尬。但是想到皇帝郭荣的嘱咐,他心里还是极为震惊。这事如果真行得通,说明朝廷早就摸清了荆南的底子。 不过这其实也并不奇怪,因为这么多的商贾云集荆南,这些时代的人精,哪一个不会私下行动。所以如果要真正的想明白,这事挑明了还真没有什么! 接下来如果要走楚地的话,看来当初的计划还是要做小小的变动了。尤其当听到这个雷镇梓,居然和楚西威远侯杨再思,居然也扯上了关系,大家心里不由有些震撼,高彦晖自然更是震撼。 因为这个杨再思可能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不知道,因为不但他是蛮人里的大人物,而且曾经是楚西诚州刺史。他还是这个年代里,极为罕见长寿的人,据说两年前去世的时候,居然高寿到将近九十岁了! 更为惊人的是,据说他膝下有十子,而且个个都是武艺超群之人。然后这些儿子,每个人至少也是七八个儿子。所以三四代下来,光是他这一系的嫡亲子孙,就足有一两百人。 在这个十多岁就成家生子的年代,以杨再思近九十岁的年龄来算,最少也是五代子孙了,可以说是真正的子孙满堂! 当然,令这个高彦晖更加惊讶的却是,这个号称飞山太公的杨再思,他真正让人知晓其名,却是因为他自己的子孙。 其中他有第四子杨正约,初为古州(黎平)安抚使,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当然这个杨正约在这个时代,还真不算是太出名的人物。因为在这个战乱频发的时代,各地军政走马灯一样换人,却是再平常不过了! 倒是因为这第四子这一系,有人后来名扬中原,却被高彦晖所熟知。而这个真正出名的人物,是他的孙子杨光远,乃是这个时代中原有名的名将。 当年正约有子通麟入后唐为质子,后来成为后唐庄宗手下名将,并且被庄宗认为义子。因为朝廷更替到得后汉时,通麟子杨光远随后汉高祖入洛阳,有大功而做到了检校太尉,还是宣武军节度使以及同平章事。 如今虽然后汉亦不存在了,不过后汉的遗裔还存在于北汉。所以作为汉室粉丝的杨家人,亦作为汉室刘家器重的人,如今拥有一州一地的割据权利,说起来也算是割据自立的大人物了。 按照辈分来算的话,这个杨光远便是飞山太公杨再思的曾孙。 当然,因为杨光远的有名,以及中原政权的变化,如今杨光远以及其子孙坐镇麟州,算的是一方诸侯。因为地处契丹辽国和中原周国之间,加上和北汉若即若离的关系,使得杨家在中原可以说是大名鼎鼎。 而且他儿子杨弘信,还得到了世袭节度使真正割据的尊荣,如今在麟州可以说是呼风唤雨。 第四百五十五章 新篇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初升的太阳,刘继兴心里却有着无限的感慨。 因为这个世界终于是要改变了,因为中原的变局终究还是开始了。不管自己和别人能不能够接受,但是从这一天开始,这个历史终将是要改写了。 !!!“郎君千万不要误会!” 高彦晖为了让高保绪消除疑心,甚至马上便出声分解。对于来自中原上国的他来说,这样做本来殊为难得。但是此刻看着他的神态,却没有丝毫的作伪。 高保绪此刻无言,一旁的魏琦和雷镇梓却满脸无奈,面面相觑的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听到这种重大秘密的消息,两个人都知道此刻开始,自己已经无法脱身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高彦晖故意,至少他也把这里两个人拉下水。 因为这种可是涉及到荆南大局,或者说是生死的秘密,不说高家子孙自己知道,心里会难以接受。而让外人听到这些之后,随时被灭口都有可能。毕竟这种能够纵穿的情形,对于高家来说,无异于一道追命的枷锁! 看到魏琦的脸色阴沉,高保绪心里不奇怪,毕竟他算是和自己死党,涉及到高家和荆南的秘密,只要自己没有表态和张扬,他是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但是看到下首的雷镇梓,居然也没有太多惊讶,这顿时使得高保绪心里虽然惊奇,但是因为这刻高彦晖说的事情紧要,所以倒是没有想太多。不过心里对雷镇梓的看法,倒是多了几分惊奇!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随即却回过神来。 “雷兄刚刚去过岭南,不知道认为如果此去楚地而行,顺利通途的程度有多少?”高保绪忽然没有回答高彦晖,反而看向这个雷镇梓,静静的问出了一番常人想不到的话来。 虽然这话有些根由,甚至让人有些小小的惊讶,但是高彦晖却是没有听到雷镇梓开始说的话。所以此刻看到雷镇梓的装束,高彦晖自然有些惊讶高保绪的用意。 倒是雷镇梓看到高保绪眼神中淡定,而高彦晖脸色有些讶然,心里却还算镇静。不过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只好拱拱手淡淡的说道:“这次回来江陵府,本来计划再次走闽地穿唐国的。不过后来得到高人指点,便大胆的从五岭入了楚地!”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甚至有人脸色还有些紧张,雷镇梓心里似乎明白过来。但是说起来这里人的身份,他应该算是最差的一个。不过他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当某等到达五岭时,本来有两条道可以回旋选择,但是因为考虑到楚地百里无人,而且据说盗匪猖獗,最后还是冒险走了一条,常人无法揣度的路线!” 没有想法听了雷镇梓的话,这个时候高彦晖脸上却闪现出一阵喜色,虽然没有吱声,但是看到雷镇梓的神色,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看到高保绪也没有吱声,不由朝雷镇梓拱拱手说道:“楚地真有捷径可走,还请这位兄弟指教!” “不敢,不敢,高大人!”听到高彦晖的话,雷镇梓却好像有些惶恐。不知道是对于高彦晖的称谓有些不敢受,还是高彦晖所说的这个路径。 毕竟听到介绍之后,自然明白这个高彦晖的身份。能够坐在这里下首,那已经是高保绪看在魏琦的面子上了。所以雷镇梓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看到高保绪没有吱声,便也没有马上出声。 不过看到高保绪脸上没有揾色的时候,他才逐渐的安静了下来,然后礼貌的朝高彦晖点点头,静静的继续说道:“因为接近楚地的时候,就已经风传楚地盗匪猖獗。某等可以走郴州而近衡州,但是因为这事的原因,最后便从五岭入道州。后来沿着潇水去到了永州城,再盘算接下来的路途!” 似乎微微砸了砸嘴巴,心里似乎有着一些惊魂不定的样子,不知道是他想到了路上的什么事情,还是心里担心这些人的反应。 但是看到没有人询问自己,他才依旧接着说道:“后来到了永州城,某等想走水路到朗州去,没有想到却被周行逢的水军封锁了水路。于是某等只好借道楚西蛮人的州府之地,一路沿着楚西山路走。最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不但顺利的通途,而且路上没有丝毫的阻碍,平平安安的到达了咱们荆南边境!” 看到大家似乎有些不信的神态,他赶忙朝高保绪拱手:“某句句实话,郎君如若不信,随同的下人小厮都在。随便问一个都可以知晓,当然如果要某再走的话,其实也并非难事矣!” “此事听来确实有些怪异,那楚西的蛮人历来不服楚地管辖,尤其是在那马殷去世之后。而且因为楚西密林瘴气,应该说是行路难同蜀道才对?不知道兄弟为何如此顺利?”这高彦晖显然不是没有准备,如今虽然还在荆南,居然如此了解楚地。 “嗯!”雷镇梓沉吟了一下,甚至看了高保绪一眼! “雷兄乃是商贾世家,理应平时行走天下!这商道有商道的门路,此事毋须忌惮,绝对和各个藩镇无关。所以雷兄所知所用,在此但说无妨!”高保绪虽然没有答应高彦晖,但是听到雷镇梓忽然这么说,心里自然好奇了起来。 因为高彦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江陵府有着一个漏洞,平时有人可以不用进江陵府,就可以横穿江陵府南下而去。本来这对于常人来说,简直就无法想象这个事实。可是作为高家子孙的高保绪,平时就喜欢一些奇淫技巧,居然也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这个时候雷镇梓忽然提起楚地,高保绪忽然心里一动,瞬间便想到了什么。虽然没有看向高保绪,但是却对着雷镇梓刻意的说起。 听到高保绪这么说,雷镇梓果然便镇静了许多。甚至还正了正衣冠,然后正声说道:“实不相瞒,某等商家行走各州,确实和各地州府势力,有着一定的交往! 第四百五十六章 文表来朝 忽听外面有人来报,说衡州刺史张文表已经到京! 大家面面相觑,不由都看向了刘继兴。因为大家都知道张文表是衡州刺史,不过那是楚地周行逢的衡州刺史,他怎么可能来到兴王府? 刘继兴却不由淡淡一笑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李抑。 李抑似乎明白皇帝的心思一般,先是毕恭毕敬的施礼,然后看向了诸人,淡淡的说道:“此前因郴州府上报,说楚地衡州府蠢蠢欲动,曾经几度进犯吾边境。于是陛下下令韶州府副元帅,潘崇彻潘将军前去查看!” 这等机密的大事,本来以朝中这些大臣看来,应该许多是应该要知道的。不过自大宝初皇帝提拔初级官员以来,分摊了朝中很多职务,所以如今朝中的大事,也仅限于几个大臣明白而已。 看着李抑这么说,大家心里自然隐隐明白。因为皇帝花那么多的钱,和那么多的心力,自然就是想有所作为。 前一段时间蜀地孟昶来朝,已经令全境军民沸腾了。毕竟老百姓和普通的官员,自然不知道蜀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连人家皇帝都俘虏过来了,这显然是已经灭国了才是。 今天李抑忽然又这么说,大家自然心里砰砰乱跳了起来。虽然这个张文表和孟昶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但是稍微知晓楚地政事的官员,就应该都知道。这个张文表其实就是楚地南边的土皇帝,掌管了楚地南边一切的军民政事。 “早前得到潘将军的凑报,说已经在衡州府拿下刺史张文表。陛下因这张文表有着几分将才,所以便想着令其入朝觐见,不意今日却是真的到了!”李抑显然是知晓知晓来龙去脉,所以衣服斯条慢理的样子,却也娓娓道来。 他如今不但是左仆射,还是朝廷的门下侍郎,自然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威。不过他似乎深谙为官之道,虽然深得小皇帝的信任,但是在这些新旧朝臣面前,却丝毫没有怠慢高傲的意思。 右仆射赵章周已经不上朝,皇帝刘继兴批示了养老的恩旨。如今这边站在一起的,是先帝朝就恩赐的女侍中卢琼仙,和如今的皇帝清夫人女侍中王瑜。 大家都知道清夫人和皇帝的亲近,所以看到王瑜似乎没有吱声,大家便明白她肯定是早就知晓了,所以不由都瞟向了卢琼仙。 但是这卢琼仙因为身份尴尬,皇帝刘继兴虽然没有撤掉她这头衔,但是已经做什么事其实都不用她的意见,所以就是一个名存实亡的主。可是令人有些疑惑的是,皇帝好像也没有撤销卢琼仙的意思,而且还和她有些暧昧,这就令人很迷惑了。 卢琼仙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静静的看着皇帝刘继兴,好像刘继兴才是重点一样,大家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从先帝委任皇帝职务开始,皇帝便已经施展了自己的抱负。不过百官那个时候还不了解皇帝的心意,所以此时更加感觉到皇帝有些深不可测。 “诸位爱卿不必紧张,因为此事尚未准确,所以朕也未对天下宣布!”刘继兴却是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似乎这事和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然后看到大家恭恭敬敬的,不由淡淡的说道:“如今文表既然入朝,倒让朕心欣喜啊!” “恭喜皇帝陛下!贺喜皇帝陛下!” 这帮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一起恭喜了起来。毕竟这种事情不管放到什么时候,或者放到什么地方,那都将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对于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刘继兴其实是不太感冒的。不过因为知道在这个时代里,作为想让皇权集中的人,必须就要接受这种方式。所以在静静的听候一阵,这些人的歌功颂德之后,刘继兴终于再次静下来。 “着东上阁门副使陆光图,前去传旨衡州刺史张文表,宣进朝觐见!”刘继兴想到上次孟昶的进朝,最后彻底鼓舞了兴王府的百姓,惊呆了这朝中的文武百官。这次张文表前来兴王府,如果真能被自己收并,倒是给自己多了一员大将。 本来的历史上,张文表最后因为叛反周家,被周行逢的儿子周保权派人征服,最后在朗州枭首,一身肉都被老百姓分食了。这在刘继兴看来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不过在这个时代里,却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文表虽然在衡州城没有什么作为,却至少给周行逢守住了南大门。当然,这也是岭南没有北进的结果,也没有北进的能力。现在岭南亦非后世原有的情节,刘继兴派人居然也活捉了他,自然要看看他的心思了。 因为杀一人,和用一人,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陛下,龙象候吴珣来了!”伺候在一旁的乐范,听到有人附耳传话,不由马上过来禀报。 “哦,龙象候不是在府上休息吗?今日怎么忽然上朝来了!“刘继兴虽然微微一愣,但是也马上看向阶下的龚澄枢:”澄枢,赶快有请龙象候!“ 这龙象候吴珣,原是先帝朝时的兵部侍郎,也正是他率领着潘崇彻和吴怀恩联合,一起夺取了楚地十余州。为岭南立下了不世奇功,更让先帝因此名扬天下。而且,他也是朝着象军指挥使,有着一支南方最强大的大象军队。 皇帝刘继兴登基以后,不但诰封他为龙象候,还任命他为齐昌府兵马副元帅。不过因为在去任的路上忽然便生病,刘继兴惊获消息之后,为了使自己便宜老子手下,难得的一个将才免于殒命,居然亲自派杨炯去路上接回。 后来虽然回到了兴王府,却也是一病不起。按照杨炯的话来说,就是因为当年战事时有着旧伤,加上年事已高的原因,其实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但是刘继兴为了保住这个难得的大臣,还亲自给他开了不少的中药。 本来以为他最多也不过是拖一两年,所以将息在府上养着。没有想到今日忽然要上朝,倒是让刘继兴都微微愣住了。 随即便听到外面有人传报,说衡州刺史张文表到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四海归心 张文表入朝! 这自然引起满朝一阵轰动! 大家随后便随着小黄门的宣号声,朝大殿外面看去,因为外面来了一队人,不过进来大殿的,却只有两三个而已。 只见那东上阁门副使陆光图在前,身后跟随了一个布衣汉子,随后便是这朝中有名的将军,绿营左都指挥使伍忠汉跟随。 他们先后而行,陆光图昂首挺胸,一副与有荣焉的感觉。中间那个汉子面无表情,却也带着几分傲视天下的神态。至于最后的伍忠汉,也是一脸肃容不拘言笑,一起再次进来大殿。 陆光图和伍忠汉这些人自然认识,而中间这个汉子却是陌生,看去不过三四十岁年纪,一张古铜般的脸色,倒是有着几分顾盼生威。 他因为长着一张国字型的脸,倒是让他看来多了几分正气。不过脸上一对鹰目带着几分厉色,让人看来他必是有着心思之辈。 他一路随着陆光图而来,虽然和大家都不认识,但是眼光却自有几分威仪。尤其目光扫过几乎每个人,显示出他长久身居高位的性情。 大家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不过有些人看到他眼神里的冷笑,有人看到他眼神里的不屑,好像在这些人面前,他感觉到自己天生占据着优势一样。面对着这些人,他好像丝毫没有在意的感觉! 即使有些官员看到他的这种孤傲,也对他回敬一丝不屑,但是似乎都没有他这般的有底气。 而且他昂首挺胸,身形笔直的倒有几分龙行虎步的威势。但是因为他的身形也不是太高,所以虽然气势不凡,却也少了几分强大令人生畏的感觉。 尤其是他身后的伍忠汉,虽然和他身高差不多,但是看起来却似乎更加精壮了几分,所以在他身后看去居然更加的萧杀,掩盖了一些他那锋芒毕露的气势! 当看到大殿里站满了文武,居然人头济济的看着自己,但是大家井井有条的,甚至都文武有度,倒是令他扫过大殿的眼神多了几分诧异。 因为在他心里,一直认为岭南满朝无能,甚至连皇帝都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虽然被潘崇彻活捉,甚至押解到兴王府来,但是在他心里明白如果要面对一群白痴,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此时亲眼看到这幅情形,才知道大家错的离谱,自己更是错的离谱。 尤其当他看到官阶两边居然有着女官,他自然更是惊讶起来。虽然也听人说过,岭南皇帝刘晟就宠幸后宫,安排自己的女人在朝中做女官!要知道不管是在历史上,还是在中原各个割据政权,还没有人真正用女官的先例。刘家岭南皇朝的这种举动,还一度成为天下的笑话! 虽然在先朝则天皇帝时,满朝便大部分都是女官,但是真正用事的,却还是那些传统的男人。所以这个时候看到兴王府朝廷居然堂而皇之的,有着女官在朝议事,即使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不由也有些惊疑不定。 本来看到女官还是几分鄙视,和几分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是看到几个女官对着自己,不但丝毫没有畏惧,还带着几分不卑不亢的神态,他心里终于慢慢收起了那几分轻视。 要么这些女人是无知无谓,要么她们是井底之蛙。不过看着这些女官的神态清明,他宁愿相信这些女官是思维清晰,极有想法之人才是。 当他逐渐的随着陆光图走近了大殿龙椅阶下,看到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少年,正含笑静静的看着自己。 “某家见过你?”张文表忽然升起一个奇妙的感觉,甚至忘了自己是在岭南朝堂上。 ”不得放肆!“张文表的声音刚刚落下,大殿里便有几个声音呵斥起来!毕竟坐上的可是皇帝刘继兴,而下面的张文表说的好听一点,不过是一个被俘的邻国刺史而已。 右边发出声音的,自然便是龚澄枢,官阶队列里发出声音的是王瑜,而身旁发出质疑声音的,自然便是刚刚领张文表进来的陆光图。 张文表微微一愣,瞬间想到自己确实有些失礼。倒不是因为自己被俘,便比别人矮了几分。而是这龙椅上坐着的少年,可是这岭南真正的皇帝。虽然楚地一直对岭南不屑一顾,但是这些年执掌衡州以来,张文表却知道岭南不容小觑。 看到座上刘继兴轻轻一挥手,示意大家不必在意,张文表倒是多了几分惊讶。因为在刘继兴的眼里看不出生气,而是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自己。张文表心里越来越疑虑,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错,朕也见过你!“ 刘继兴坐在那里微微含笑,看着脸色平静的张文表,不由淡淡的说道:”朕去衡州时,听闻将军大名,便想一睹将军威仪!不料当时将军已经被潘将军追击,没了当年的气势!“ ”啊!那山谷里原来是你?“张文表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刘继兴。 这怎么可能? 岭南的皇帝居然到了衡州城,还见到自己被潘崇彻围困? 想到这里的时候,看着面前坐在那里高高在上的少年,眼神里由锐利居然慢慢变得迷茫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 ”朕志在天下,自然要行走天下了解民情,去到楚地不过顺势为之而已!“刘继兴似乎浑不在意,但是这话说出来之后,不但张文表目瞪口呆,就是整个大殿里都轰动了起来。 大家看着刘继兴静静的表情,怎么敢相信皇帝去过楚地,还是当时不属于岭南的衡州!可是看到刘继兴不似说假的神情,当真是把大家震得里嫩外焦。 ”楚地是朕北上必经之地,所以朕才会令人先取道州,再夺永州,如今攻战你衡州,正是朕取道整个楚地的先机!“刘继兴也不怕惊倒诸人,看着张文表默不作声的神态,淡淡的再加了一把火:”朕素来仰慕将军神采,所以才令潘将军把将军送来兴王府。在将军来之前,蜀中孟昶也到不久,以后希望将军可以不计前嫌,替朕岭南出一把力呢!“ 第四百五十八章 把酒言欢 静! 夏日的岭南! 兴王府的皇宫! 大殿里突然鸦雀无声! 随后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却是所有人都看向皇帝。 看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少年,这个体态矫健,身形逐渐气势逼人的少年,每个人心里完全无法置信这一切。 “你能做到?”张文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里忽然便乱成了一团。这一切确实太过震撼了,这个时候他如果只是说笑话,自然会成为天下笑柄。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天下也太低估岭南了,太不了解这个少年皇帝了! 当然这个少年如果说的这一切是真的,那么这个时代将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张文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心里发寒,而是忽然想到了许多!从自己获知道州、永州出事,到自己驰援永州在湘江被劫,以及自己衡州城被占,自己被赶出衡州! 如今想来应该都是他的手笔,或者说是岭南群臣的手笔? 张文表瞬间便浑身冰凉,看着面前这个微微含笑的少年,他忽然嘴唇微微颤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这个疯狂的时代,真的如此疯狂了吗? 一个从来不被人重视的地盘,一个被人认为蛮荒的疆域;一些从来不被人重视的人,甚至根本都没有人知道的人,忽然变成了自己完全要仰视的对象。不但让人感觉到这一切恍如做梦,张文表也完全无法接受和消化这一切! 看着这个笑眯眯的少年,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喉间发干,这消息可能比周行逢出招,要杀自己还要震撼!这种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瞬间便让张文表串联了起来。 “永州城的人是你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不死心,张文表还是瞪着刘继兴,不管是心里还是眼里都不敢置信。 刘继兴没有马上回答张文表的话,而是偏头看向了一旁的龚澄枢,淡淡的说道:”速召安乐公上朝见驾!“ 随后才又偏过来看向张文表,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然后唇角微微翘起说道:”将军虽然非一方藩镇诸侯,但是素来也是朕仰慕的大才,何过何将军虽然只是战场的新人,然光是夺取永州城一战,就足以载入史册矣!当然只要将军愿意随朕征伐天下,朕必不负将军公侯世代,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这次轮到张文表没有吱声了,毕竟自己驰援永州城未有寸功,随后还几乎身陷湘江。尤其在围困衡州城不成,最后还被潘崇彻赶出衡州城,像丧家之犬一般逃窜。 作为一个领军的将领,张文表感觉到这是奇耻大辱。作为一州府的刺史,张文表更是感觉到憋屈。而作为一个被俘的将军加刺史,完全有可能被对手枭首。 但是如今自己来到了兴王府,还见到了岭南的少年皇帝。自己不但没有被枭首示众,少年皇帝还有拉拢自己的意思,显然自己还是有些作用的。张文表此人虽然不说有真正的将帅之才,但是在这个时代还是有些见识的。 不过张文表随即想到了周行逢,毕竟当年的十个兄弟,被他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利用和绞杀。如今剩下的加上自己也不过三人而已。 虽然周行逢此人猜忌心很重,但是自己和他毕竟算是义社十兄弟,是真正的拜把兄弟。除了自己还有岳州的刘铭,十兄弟再无他人。据说如今在中原还有另外一帮十兄弟,比自己这些人还要年轻,正逐渐在中原崛起。如果自己就这样背叛了周行逢,天下人会如何看自己? 当然,张文表抬头看到,刘继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马上心里不由一惊。因为他忽然便明白了过来,不说刘继兴自己去过衡州城,光是叫人生擒自己这件事,显然便是这个少年皇帝的手段非同一般。 虽然张文表不相信这完全是刘继兴的手段,但是光是他敢去衡州城,就足以说明这个少年皇帝的魄力非同一般。看来他不但熟悉衡州,显然更是了解楚地! 自己和周行逢是异性兄弟,但是如果自己依旧做着朗州节度使的话,只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了。如果不是自己闪身衡州避祸,哪里还会有今天的自己?说明还是要有自己的地盘和势力,才是生存的根本和延续。 看着龙崎上的刘继兴,他忽然更加迷茫了起来! ”将军也不必着急,来来来,朕先替你介绍一位老朋友!“只见刘继兴从龙椅上起来,居然直接下阶走到了张文表的身边,直接便牵了他的右手,拉着他便往这左右两边的官阶走来。迎面的官员纷纷让开,因为知晓皇帝不是找自己。 张文表居然也浑混耗耗的跟着,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尤其感觉到刘继兴的手温软有肉,让人有着一种安心的感受。 当走到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面前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这个人有些面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随即便听到刘继兴哈哈大笑的说道:”这位陈耕陈大人,张将军想必应该是熟人才对!“ ”张将军好!“如今一身官袍的陈耕,虽然还未着上紫袍,却也已经算是庭上有名了。看到皇帝刘继兴直接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心里虽然有些震惊,但是看到张文表眼神里似乎有些迷茫,便也只好主动的拱手为礼! 毕竟作为临武陈家当代家主,他所接受的知识和教养,远非这些普通出身的官员可比。虽然入朝也不过只有几天,但是站在那里的神态,却给人一种雍容大气的感觉。 ”陈耕?桂阳监临武陈家的陈耕?“张文表似乎忽然便回过神来,看到面前这个男子,忽然清醒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了几分震惊,自然对于楚地当年的这位财神,还是见过几次的。看到果然是越看越熟悉,只好顺着刘继兴松手,也朝陈耕拱手为礼。 ”哈哈,正是,正是!“刘继兴呵呵的笑着:”陈大人如今是朕的财神,以后一殿为臣,两位可以多多亲近!“ 第四百五十九章 篇章 不知道究竟是张文表聪明,还是面对着刘继兴自信的表达,还有那得体有度的介绍,他显然无法拒绝这热情。 当刘继兴如数家珍一般,把这些殿上的大大小小官员,包括那几位女官都介绍给他之后。他居然不但一一回应,也没有显示出丝毫的尴尬。 好像他本来就是这岭南朝堂上的人,属于这皇帝面前的红人。只不过是凯旋归来,皇帝带着他夸官一样。 最后连一旁那些岭南的官员,都实在有些看不过去的时候,刘继兴却终于又拉着张文表分开路,再次走到了阶下。 ”将军看看朕这朝堂,虽然没有许多大名鼎鼎的战将,也没有许多可以侃侃而谈的文臣。却都是满腔热血,愿意跟随朕为了这天下百姓的未来,努力奋斗并且为之奉献一生的人!“刘继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下属,不失时机的夸耀了一番。 果然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连李抑这些老臣,都不由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本来大家还保持着侧耳静听的姿态,因为小皇帝今年屡有新词妙语,传到坊间的时候便成了人人追逐的热词。大家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以防自己慢人一步! 这其中尤以李抑和卢琼仙积极,加上两个人的身份也比较特殊,所以皇帝所到之处,他们自然也一直跟随。旁边的龚澄枢虽然侧目,却也不便公开出声指责。 倒是那清夫人王瑜,虽然是皇帝的夫人,但是因为是在朝堂之上,皇帝介绍了之后,她便规规矩矩的站在班位里。虽然看到大家侧目,更有李抑和卢琼仙跟随,她也只是竖耳仔细听听而已。 这边看到张文表微微点头,刘继兴不由静静的看向他。看到张文表的眼神清澈,刘继兴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不由目光便又看向面前的群臣,然后才淡淡的再次出声:”将军年幼时便和行逢结实,一生奋斗于楚地,本是行逢最好的兄弟!“ ”不错,某家和四哥乃是异姓兄弟,可以说是情同手足!“张文表话语不多,因为他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从自己踏入这大殿那一刻起,这个少年皇帝便已经占据了上风。所以这个时候看到刘继兴云淡风轻,他的心神便也似乎放松了起来。 ”据朕了解,行逢执掌楚地不过两年,却先后诛杀了身边的兄弟和亲信。将军原也是那朗州的节度使,可以说是真正有着实权的藩镇,却为何远来衡州偏南之地?“刘继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有隐瞒自己心底的明白。 张文表的眼睛微微闪过一丝抽搐,因为刘继兴瞬间便杵中了他的痛点。看到刘继兴那微微含笑的眼神,张文表明白这个少年皇帝知道的不少。不过他选择了沉默,因为这件事情说白了,其实是有很多人明白他来衡州的原因。 说的好听衡州城是楚地的南大门,其实自从南唐乱楚之后,衡州城几乎是十室九空。如果不是为了保持这块边防之地,实际上张文表来到衡州城之后,这里确实十年都无法繁荣起来。 所以张文表才萌生了自立割据之心,才会乘着机会去请极乐派回归。虽然南锋翰没有能够带给张文表希望,至少极乐派的支持,也显示出了衡州府的重要性。 看到张文表似乎陷入了沉思,也没有接话,刘继兴倒也没有着急的意思。毕竟自己把话说出去,也算是拉拢张文表了,如果他再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就只能说明他真的是一个无用之人了。 ”不管是手足情深,还是兄弟情真!某家一向认为,人生在世必然要有所作为!想这几十年乱世,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百姓无家可归,又有多少人暴尸荒野。朕自楚地所行,往往几十里难见人烟!所以更加坚定了心里的信念,必定是要给这天下的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刘继兴看到列班两侧的官员,许多人脸上和眼神闪现出狂热,便知道自己的潜移默化,已经在朝廷产生了作用。何况近半年以来,自己不断的提拔年轻的官员,提拔真正有能力有想法的官员,使得朝廷里的风气大改。 ”安乐公上朝!“ 外面传来了一阵内宦黄门的传音,瞬间便打乱了这里的思维。 张文表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天下这各国里,王侯将相不少,一个公爷入朝显然很是正常。 不过刘继兴却表达了格外的热情,再次亲切的把着了张文表的手,笑盈盈的看着张文表说道:”朕爱将军忠义,也爱将军大才,如今朕再给将军介绍一人。如若将军有心,朕替将军在兴王府已经准备好了府邸!“ 几日不见孟昶,这个本来仪态丰美的昔日天子,虽然依旧穿着公侯紫袍,但是背部居然有些佝偻了起来。而且看着眼角的皱纹也多了许多,甚至是鬓角的白发都似乎更多了。 看到刘继兴笑盈盈的拉着一个布衣汉子站在阶前,孟昶先是微微一惊,继而快步上前行礼:”臣孟昶见过皇帝陛下!“ 刘继兴却哈哈笑着:”孟公毋须多礼,来来来,朕为你介绍一位大人物!“一边一手拉住了孟昶那温软的手,即使感觉到他身子微微发颤,却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这位乃是楚地来的张文表张将军,原是衡州府的刺史,替楚地镇守衡州城多时,是一位真正的戍边大将!”刘继兴展现出足够的姿态,先是看着孟昶,然后便牵过了张文表的手:“将军,这位便是蜀中当日的皇帝孟昶,如今朕的安乐公!”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张文表自然惊讶的鹰目圆睁,直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面白威仪男子。却看到孟昶脸色一红,眼眶居然有些发红,张文表心里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陛下言重了,臣不过是一罪人矣!“孟昶心里虽然有些悲痛,可是脸上哪里敢表现出来。尤其此时当着诸多的朝臣,他更是丝毫不敢张扬! 第四百六十章 杀一儆百 “孟公何来此言?”刘继兴看着一脸通红的孟昶,似乎充满了惊讶。好像看到了最惊讶的事情,被孟昶说出来了一样! 看到张文表也看着自己,眼神里更带有着一丝深意。刘继兴却是神色不变,也再次把两个人的手牵到了一起。好像一个长者,见识到两个不错的年轻人,希望大家能够彼此交流一番的感觉。 温文尔雅的微笑,虽然和刘继兴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刘继兴尽量温和的神色,还是令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亲近。 然后他再次看着孟昶说道:“虽然孟公离开了蜀中,短时间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但是岭南气候还是宜人的。何况如今朕杂务繁忙,北进中原更是必然趋势。幸有孟公前来岭南襄助,朕顿时感到可以卸任许多事情!说句心里话,朕需要孟公襄助啊!” 语重心长的话语,倒是让人不由以为刘继兴是一位长辈。或者说刘继兴与生俱来就是一代枭雄,看到一方诸侯来朝,自然带着了几分欣慰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孟昶似乎冷静了下来,看到张文表似乎带着一丝深意的表情,他心里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想到跟随南下的孟家子孙,还有那依旧对自己不理不问的老母,他在心里微微叹气,脸上却强推上了三分笑意。 “陛下但凡有用得上罪臣的地方,尽管对罪臣说就好!如果陛下再如此说,罪臣心里惶恐!”孟昶毕恭毕敬的朝着刘继兴,虽然眼神似乎很是沉静,但是心里的那份哀伤,却无疑刺痛的犹如千刀万剐。 刘继兴拉自己过来,无疑就是为了显示他的宽容,给张文表做个榜样而已! 听到孟昶这么说,刘继兴倒是顿了一顿。不由把目光看向了阶下群臣,看到大家都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刘继兴是什么人物,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要知道历朝历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况孟昶本来就是一国之主。人被刘继兴从蜀中抓到岭南来,没有被诛杀就已经算是万幸了。当然站在孟昶的角度,他不会认为刘继兴说的是真话,在他心里只怕时刻都在惦记着,刘继兴会不会送自己一程。 看到孟昶眼角眉梢的神情,刘继兴自然知道这些意思。因为自己对待孟昶说出去的话,下面的人一定会照着办,但是难免会有一些小鬼,偷偷的耍手段占便宜。即使强势如自己,只怕也很难杜绝这些小把戏。 所以想到如果以后再有藩镇入朝,这些不好的名堂形成了习惯,只怕就会有样学样,给自己刘家皇朝和岭南,造成极为不好的后果! 想到自己以前在这兴王府的名声,刘继兴不由微微笑笑,但是却把孟昶抓的更紧,淡淡的说道:“孟公如若再当面自称罪臣,朕倒真是难受了!” 刘继兴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现,不但孟昶和张文表微微一愣,就是阶下诸臣都有些愕然。显然不知道刘继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作为一个胜利者,何必对孟昶如此这般? 要知道作为一方诸侯入朝,皇帝刘继兴这番做法已经很够意思了。收并蜀中对于岭南来说是件大事,以后也许会成为历史上最著名的大事注入史册,可是对于孟家皇朝子孙的结局,大家几乎便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 可是如今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刘继兴居然再次表现的谦和,显然和刘继兴的性格有些不符了。虽然个人心里所想不一样,但是几乎想的都大同小异。 这个时候唯一有人近前,却是那一旁伺候的龚澄枢。只见他也没有打扰刘继兴,但是看到皇帝看过来,便微微有些激动的朝刘继兴说道:“启奏陛下,安乐公府邸上的事情,现已经处理妥当了!” 听到龚澄枢这么说,本来就紧张的孟昶浑身吓得一抖,几乎便跪倒地上去了。 却感觉刘继兴的手有力的拉住了自己,正含笑的看着自己。他的眼泪瞬间盈眶,心里一阵哀鸣,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于是他嘴巴颤抖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此刻心里只求刘继兴能够放过自己的家人,但是他似乎知道,这好像是一种奢求。 张文表的身子也微微一抖,却感觉到刘继兴的手犹如钢钳一般。 他很想挣脱开去,但是知道自己也走不出这个大殿,只好无奈作罢。不过看到孟昶那吓得发软的样子,心里顿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孟公,勿慌!”刘继兴的声音不大,却好像微微带着一丝魔力,让孟昶强打精神站稳了。 “西门右牙指挥使萧墁,宝安县县尉赵元,因为在安置安乐公府眷属时,私自索要要挟朝廷重臣家眷,得到密保现已属实擒拿,请陛下定夺!”龚澄枢不紧不慢的奏报,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好像背书。 “如若只是要挟朝廷要员,说明此两人有可能仗势欺人。如今安乐公刚刚入朝,居然胆敢趁火打劫,以小小职务便飞扬跋扈。而且此事乃朕亲自下旨督办,居然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目无王法!”刘继兴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了几分萧杀之意。 本来心惊肉跳的孟昶,忽然听到这阵话语,本来心已经沉入谷底的他,忽然好像多了几分生气。虽然不敢吱声和奢求,可是看到刘继兴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眼圈彻底的红了。 “钟大人此事当如何处置!”刘继兴看向了尚书左丞钟允章,神色再次回复了一点平静。 “回陛下!此事如果属实,此两人作为朝廷官员,首先当去其职,然后依据其造成的影响,予以相应的处罚!”作为先帝朝,就是知制诰的他,虽然没有彻底的了解刘继兴,却也不得有糊弄之意。 何况如今刘继兴提拔新晋,他更是入了参知政事,儿子更是入川功臣,在兴王府也算是有名的大人物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共襄盛举 刘继兴似笑非笑的看着钟允章,看得钟允章心里发毛。 毕竟这番话其实只是套话,钟允章自己也是明白的。不过刘继兴平时对于手下的朝臣,却是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话。 因为这其实是属于没有主见,或者说是没有自己想法的话!如果一个领导身边多了这种人,那么必然会蒙蔽了视听。不过因为自己麾下无人可用,像钟允章这种基本上都算是人才了,所以刘继兴倒是没有马上发作。 钟允章是什么人? 那是从先帝手里出仕,在腥风血雨里历练出来的人物。本来按照常规到了新帝手里,应该是断无实权的。却没有想到他时来运转,遇到了刘继兴这个怪物。如今刘继兴不但经常采纳他们这些老臣的想法,还亲自把他提到了决策层来,他自然有感恩知遇之心。 想到皇帝虽然年轻,但是手段和想法的果决,他不由有些冷汗直冒。心里自然后悔自己的套话,但是这个时候也有些尴尬,只好无奈的看着刘继兴。 看到钟允章的样子,刘继兴自然明白了过来。因为自己如今在朝中积威日重,这并不单纯是自己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最重要的,可能就是自己所做的一切,让这些人感觉到了希望。 所以刘继兴倒是没有开口斥责钟允章,不过随即想想也释然。毕竟自己不是需要他们做决定,因为不管他们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要自己拍板!所以刘继兴虽然看了钟允章一眼,却马上再次看先了孟昶和张文表。 毕竟如今只不过是在两个人面前表态,自己做个样子便罢了。所以嘴唇微微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虽然看到孟昶满眼含泪,眼眶通红的样子,心里却也是没有办法。 “朕自承大宝以来,便立下了一番律法,想必诸位应该都还记得!”刘继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大殿里却有些震耳欲聋。 因为刘继兴明白乱世用重典的道理,加上刘家皇朝有着酷刑的先例。不管是高祖皇帝刘龑,还是自己便宜老爹刘晟,都是有着虐杀爱好的。自己如果想在岭南推行新政,就必须要恩威并施而行。 所以自刘继兴真正登基以来,先是杀了一百多大大小小的贪污犯。因为刘继兴设置了举报的机制,还有连坐惩罚的方法。所以在斩杀了一批民愤较大的官员之后,果然得到了百姓的纷纷拥护。 后来刘继兴在政治戍边和军队的问题上,有着刘家两代文臣任节度使的先例,倒是省了许多的麻烦。不过也揪出来一大批的蛀虫,然后才得以依次的解决各州府驻军戍边的问题。 如今刘继兴重新提到了这新政典法的问题,自然引得这些大小官员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刘继兴那对微微带笑的眼睛,心里却都有着一些发寒。 几乎都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了,纷纷替这两个人默哀。一些人心里甚至默默的在想着,看看自己家里或者亲朋好友,有没有人会有这种习气,只想着如果有这种举动的话,乘早要和之撇清关系了再说。 “如今这两位破坏安定团结,视皇权律法于无物,依朕的意思,着大理寺验明正身,直接押赴刑场以剐刑处置!” “”本来按照常规到了新帝手里,应该是断无实权的。却没有想到他时来运转,遇到了刘继兴这个怪物。如今刘继兴不但经常采纳他们这些老臣的想法,还亲自把他提到了决策层来,他自然有感恩知遇之心。 想到皇帝虽然年轻,但是手段和想法的果决,他不由有些冷汗直冒。心里自然后悔自己的套话,但是这个时候也有些尴尬,只好无奈的看着刘继兴。 看到钟允章的样子,刘继兴自然明白了过来。因为自己如今在朝中积威日重,这并不单纯是自己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最重要的,可能就是自己所做的一切,让这些人感觉到了希望。 所以刘继兴倒是没有开口斥责钟允章,不过随即想想也释然。毕竟自己不是需要他们做决定,因为不管他们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要自己拍板!所以刘继兴虽然看了钟允章一眼,却马上再次看先了孟昶和张文表。 毕竟如今只不过是在两个人面前表态,自己做个样子便罢了。所以嘴唇微微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虽然看到孟昶满眼含泪,眼眶通红的样子,心里却也是没有办法。 “朕自承大宝以来,便立下了一番律法,想必诸位应该都还记得!”刘继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大殿里却有些震耳欲聋。 因为刘继兴明白乱世用重典的道理,加上刘家皇朝有着酷刑的先例。不管是高祖皇帝刘龑,还是自己便宜老爹刘晟,都是有着虐杀爱好的。自己如果想在岭南推行新政,就必须要恩威并施而行。 所以自刘继兴真正登基以来,先是杀了一百多大大小小的贪污犯。因为刘继兴设置了举报的机制,还有连坐惩罚的方法。所以在斩杀了一批民愤较大的官员之后,果然得到了百姓的纷纷拥护。 后来刘继兴在政治戍边和军队的问题上,有着刘家两代文臣任节度使的先例,倒是省了许多的麻烦。不过也揪出来一大批的蛀虫,然后才得以依次的解决各州府驻军戍边的问题。 如今刘继兴重新提到了这新政典法的问题,自然引得这些大小官员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刘继兴那对微微带笑的眼睛,心里却都有着一些发寒。 几乎都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了,纷纷替这两个人默哀。一些人心里甚至默默的在想着,看看自己家里或者亲朋好友,有没有人会有这种习气,只想着如果有这种举动的话,乘早要和之撇清关系了再说。 “如今这两位破坏安定团结,视皇权律法于无物,依朕的意思,着大理寺验明正身,直接押赴刑场以剐刑处置!” 第四百六十二章 剐刑 剐刑! 便是国史上记载最残酷的极刑之一! 也就是民间老百姓所说的千刀万剐! 这种惩罚严格说来,最早出现于五代这个时候。不过考究其真正使用的频率,当是发源于唐朝时。 任何一种刑罚要成型,其实都是有着一段时间演变的。如今看来至于最早真正是谁享受了,这种变态残酷的惩罚,如今却已经很难考证了。 不过后来在宋朝仁宗时,这种刑罚已经被写入了《宋刑统》里,作为了专门的刑罚来使用。所以说来这种刑罚当是形成于宋初,或者是此前的五代时期。 根据当时的各种史料记载,以及民间的传说看来,这种刑罚最有可能被真正使用的时代,便是纷乱难停的五代时期。 因为五代更替频繁,加上老百姓大多数无法知晓皇帝是谁,统治阶层为了权威,往往都会采取酷刑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所以不管是任何一级的统治者,都会对弱者采取极端的形势。 这种残酷的刑罚,据说常规的使用方法,便是将人拴在了木桩之上。然后行刑的人,将犯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往下切。最初的时候只有一百二十刀,后来据说发展到三百六十刀之多。 光是听到这种刑罚,就已经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了,何况是说要看到见过的人行刑,自然更加令人惊惧了。这里在场的诸人,生活离着前朝唐时还近,自然听过无数的关于剐刑的传说。 所以这个时候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虽然感觉到刘继兴可能只是说说,可是看到满朝文武不吱声的时候,他们隐隐便感觉到不会这么简单了。 尤其安乐公孟昶来兴王府时间短短,可是听过不少关于皇帝刘继兴的传说。看到他淡淡的看着张文表,孟昶初始还有些惊讶,继而便有些恐惧了。因为自己只是一个败亡的罪臣,历来胜者为王的定律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孟昶已经不寒而栗。 因为剐刑这个称谓,在唐朝时虽然有人实行,却还真没有成型。但是到了五代之后,中原诸地均有类似的刑罚执行。 尤其是刘家进入岭南以来,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和执行。按照刘继兴自己的理解,以及心里所回忆刘鋹的思维里,知道这个刑罚在刘晟的父亲,刘鋹的祖父高祖皇帝刘龑手里,便已经深入执行,甚至是相当的完备了。 不过刘继兴揣测,刘龑之所以这么残酷,完全和统治岭南蛮人有关。这不是刘继兴为刘家开脱的说辞,因为当时刘家要想在百越民族后人的地盘站住脚,如果没有一些酷刑的话,根本就无法使人服众。 而傲笑天下的刘龑,又曾经是《江湖名人奇艺榜》排第一的人物。因为当初的霸道和威望,曾经使得中原的江湖人物,居然不敢踏足岭南一地。 就是到了如今,那董迦罗都不敢逾越刘龑的名头,对刘龑的威望和霸气就可见一斑了。至于刘龑自己统治岭南,虽然没有能够进犯中原,这和当时许多历史因素有关。而为了治理岭南的边民,所以才想出来发源于唐朝的一些酷刑。 刘继兴曾经在宫里收藏的高祖纪要里,看到当初刘龑所曾经翻阅的一些记载,后来还做过一些批阅,其中便提到了唐朝的一个大臣。这个人叫恒彦范,据说是武后朝的宰相,做过监察御史、御史中丞,后来因为反武后的五王事件,最终被处以极刑。 书上记载着这个恒彦范的结局:令左右执缚,置于竹搓之上,肉尽至骨,然后杖杀! 这个把人绑在竹搓板上,割开了身上的肉,然后拉来搓去,肉被剐尽露出骨头的做法,简直可以说无法想象。尤其是最后没有断气,再杖杀的做法,其实是极其残忍没有人道的。 刘继兴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都有些感觉到残忍。不过通过王瑜的解说,刘继兴才知道,这就是剐刑最早的雏形。 当然,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幸运者,就是几乎同时代的一位内给事牛仙童。 当时帮助唐玄宗李隆基夺权的杨思勖,被皇帝封为左监门卫将军。这个杨思勖乃是一位大太监,性情极其残忍。得到皇帝要惩罚贪污受贿的牛仙童,便采取了这种极刑来震慑朝臣,和增加皇帝在朝中的威望。 后来还有一位比较有名的人物,被处以了这种残酷的极刑。不过严格说起来,也是发生在玄宗朝的时候。那人便是当时权倾朝野的杨国忠,因为安史之乱的爆发,在和皇帝一起逃跑的时候,被乱兵屠割于野外。 当时的记载形容为:军士追杀之,屠割肢体,以枪揭其首于驿门外! 杨国忠的事迹,史书上有着记载,就和前面这几位一样,所以很多文人应该都知道这些残酷。 至于另外一位比较有名的大臣,也是一位极有名声的文人,遭受到这种酷刑,却不免令人唏嘘了。也是发生在玄宗时期,那个死忠朝廷的颜杲卿,被安禄山命人活活虐死的结局。 时记载:杲卿大骂,受剐刑,仍骂不绝口,被勾断舌头,犹含糊而骂,直至气绝! 当然,这些还只是前朝对高官有所记载的,至于那些没有记载的就不知道凡有几许了。当时安史之乱导致国家天下大乱,人们感慨连最上层社会的皇子公主,命运都无从知晓,何况是那些平民百姓和小官。 刘继兴一向认为,史书没有记载,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因为这个时代只是安史之乱和黄巢乱政的延续,所以人们常说乱世用酷刑,刘继兴逐渐也不反对这件事情。 从刘家在岭南留下的名声来看,其实效果还是极好的。因为至少在野蛮的岭南百越后代的领地,中原来的刘家可以站住脚,甚至统治了半个世纪来看,这种刘龑重新捡起的酷刑,是产生了极大作用的。 西门右牙指挥使萧墁,和这新建的宝安县尉赵元,居然无视朝廷的法规,和皇帝对归顺朝廷的公臣的优待,居然胆敢敲诈勒索,这是朝廷律法和皇帝刘继兴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第四百六十三章 改天换地 大汉大宝二年六月十八日, 原楚地衡州刺史张文表入朝归附,皇帝亲自在朝堂接见,以张文表为首的归义将领和官员。 而早前入朝的故蜀国国君,被皇帝下旨封为安乐公的孟昶,因为作为最早归朝的国公在朝堂作陪。 随后大汉皇帝刘鋹龙颜大悦,对张文表率众归朝表示了强烈的祝贺,更对满朝文武展望了极大的期许。最后下旨封张文表为归义南下候,兴王府赐第侯府一座。 张文表感恩涕零之余,主动献上了楚南诸州的地图,自此楚南诸州尽入岭南版图。而且张文表为了表示忠心,更是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入宫里服侍皇帝。 这年岭南似乎诸事顺就,先是蜀国归朝,岭南陆续派出将领和臣工奔赴蜀中,准备接收和重组蜀中的地盘。虽然还没有准确到位,但是至少里里外外已经显示了蜀中归汉的大势。 接着楚地张文表归朝,这在后来的历史上,代表着整个楚南纳入了岭南的地盘,算是岭南北进的一个里程碑。自此楚地蜀中变成了通途,天下再无阻碍岭南脚步的障碍。 当然最重要的是,岭南大汉占据了楚南的地利之后,强势的在湘江建立了北进水军的基地。这种以根据地为发展的模式,自然是刘继兴从后世学来的方法。因为这个时代的领导人,自然不可能像后世那样,所以这种方法倒是最好的。 只有在楚南站住了脚,才能从此打破五岭的神话,奠定了北进中原的有利根据地。而有了楚南的地盘,自此才能和蜀中形成了呼应,因为有了这条黄金通道,才形成了后世有名的五代三分天下的格局。 自此岭南以西部为屏障,从楚地跨越蜀中,跨越完全直达中原。虽然蜀道和岭南天险一样难,可是有着岭南山地部队的纵越,蜀道似乎也从头越。此后几年时间,这条通途成了中原的噩梦,也是三分天下最大的优势所在。 后来成为唐国国君的李煜,都感慨因为岭南有着这条通途,却比中原江北的威胁更大。后来唐国能够归国,和这时岭南在楚南建立的根据地,可以说是有着莫大的干系。 当然,这个时候由于信息的不发达,加上各地割据之间的警惕,居然使得这种重大消息,竟然无法快速的传播。岭南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短时间居然无法获知这种情报。 而刘继兴就是利用这种时间差,快速的反应着自己的部队。同时也加剧了密党在各地的宣传,甚至是不断的炮制各种事件,增加各地割据势力的内部压力,让岭南的各地派遣势力飞速站住脚。 而随着张文表的归朝,岭南北进再无障碍,刘继兴加速派遣接受过新教育的将领,大量的在永州、衡州沿线构筑军事,巩固岭南在楚南的根据地。而以五岭为界的根据地,更成为了岭南大汉北进中原有力的屏障。 岭南更以原韶州兵马副元帅潘崇彻,为北边行营都知兵马使,以永州兵马都指挥使何过为副使,大肆召集流民百姓为兵,成立楚地义勇军,日夜操练布防以图北进。 同时岭南更对外颁布了一个令世人震惊的消息,那便是楚地的湘西王郭镜,居然是岭南西北路招讨使。这次更是被皇帝任命为楚南节度使,手下将士被任命为大汉楚地义勇军一团,郭镜任一团指挥使。 至此岭南已经没有必要隐瞒,通过楚地的郭镜,亲自给朗州节度使周行逢去信,希望他成为自己北进的先头军。如果周行逢同意的话,朝廷将任命其为大汉楚地义勇军二团指挥使,同时加楚北节度使。 虽然不知道周行逢接到刘继兴的信,最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至少去送信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兴奋的根本就睡不着觉。 而随后以道州、郴州、桂阳监为首的驻军地,成为岭南布防北进的根据地,源源不断的把岭南的将士迁到此处。更是迁来大量的军民百姓开垦,一边军民同建,短时间打造了几个地方的铜墙铁壁,一边大力发展生产,促进当地的发展。 虽然也有少数人反对,但是却都无法阻止刘继兴的脚步。在密党宣传员大力的宣扬下,正逐渐把刘继兴描绘成一位圣人,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 而刘继兴却意图让楚南快速发展,因为后世这里确实是鱼米之乡。只不过经过众驹争槽之后的楚地,已经是满目疮痍。十室九空的情形,经过这种飞速的发展,短短时间成为楚地的江南。 虽然一切都在外人很难马上知晓的情况下进行,可是随着岭南有条不紊的布局,这一切似乎很快便见到了成效。 外界发生了什么,岭南的人很少知道。但是岭南发生了什么,却随着各地商队的传播,以及岭南在楚地的布局,已经逐渐掌握了蜀中的大片土地,却越来越快的被整个中原所熟知。 同时在岭南兴王府汉宫午门,在大宝初以来,举行了几次斩首贪官污吏之后,这天再次血流成河。因为这天在这午门之外,朝廷执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剐刑! 而这次被执行剐刑的人,是大汉国原西门右牙指挥使萧墁,和这兴王府辖下宝安县县尉赵元。 一个职务不高不低,一位属于京城辖县的主要官员。共同的特点都是朝廷的官员,所犯下的罪行乃是触犯了律法,而且是敲诈勒索朝廷归义官员。 不知道这是两个人的悲哀,还是两个人的荣幸。 因为两个人在大汉的职务,真的并不算是太高,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却成为了大宝二年最著名的新闻之一。 尤其是在这朝廷属官泛滥的时代里,两个人甚至都不被许多人所熟知。但是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以及他们最后所享用的刑罚,却是大汉国皇帝刘鋹亲自下旨的剐刑! 由此岭南大汉国昭告天下,大汉国的臣民必须遵纪守法,不然不管你身处何境,都将要承受法律的制裁! 第四百六十四章 郭荣驾崩 当然谁都没有想到,这承受剐刑的两个人,最后会成为历史上有名的人物。 因为岭南大汉的这个刑罚,最后被一些人称为,大汉开国史上树立刑律,最具有承前启后代表性的事件! 这天后来被世人称为大宝刑律日! !!! 更加想不到的是,这天还有一件轰动天下的事情! 这件事情之大,足以令许多人就此改变了一生。因为这件事情就是在后世,都认为它的影响力之大,足以改变了当时的世界,当然也改变了后来的世界。 甚至有人认为,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也许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如此。这种假设的事情不过是闲余之时的闲言,但是这天这件事情却真正的发生了,甚至是后来历史上都大大有名的事件。 当然也是因为这件事,后来被人称为大宝之变!甚至是许多史学家都认为,这年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也许历史将要重写。 原周国皇帝-郭荣! 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帝王,也是自朱温代唐以来,天下四分五裂之后,认为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人物! 因为在这年夏天,雄心勃勃的郭荣率师出征北伐辽国,意图收复燕云十六州,甚至是震慑一直依附辽国的伪北汉,和南边割据的诸国。 在举国同力的情况下,君臣可以说都是相得。虽然一路征程顺利,但是在路过燕云诸州,甚至不费一兵一卒收复诸州的过程,据说是突然便感染风寒龙体有恙,随后迅速的班师回朝。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并不稀奇,甚至出师因为各种原因回朝的例子,也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但是这年注定是不平凡的,因为周国最威武的皇帝郭荣,这次班师回朝,却似乎注定是一大噩耗! 自从皇帝郭荣回到京城之后,随即东京城里便传出来皇帝有恙!虽然这种事情走漏风声,是要遭受大的责罚的,可是却似乎没有人出来辟谣。甚至有些皇帝身边的近臣家眷,还纷纷私底下传出一些话来。 随后皇宫里边传出话来,因为御医无法医治皇帝,皇帝的病情一日强过一日。这种消息一出,周边几个藩镇便热闹了起来。虽然没有大的举动,可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朝廷都没有发声追究相关的责任。 不过导致这位壮年的帝王重病,真正的原因却没有人知道。不知道是为了克制整个原,还是担心郭家的天下根基会动摇,至少东京城周围的藩镇,随即都接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 其义成、镇宁、彰信、归德、忠武、保义、河阳节度使,因为是环顾东西京的缘故,得到皇帝的诏命之后,连夜带人进京面圣! 虽然对于这种类似于效忠的举措,历朝历代都是这样,但是对于生死未卜的皇帝下旨,还是令得这些藩镇使尊不得不受命前行。虽然也有人心里忐忑,可是面对这种荣辱与共的时,许多人又不得不做出反应。 不管这些握兵权的人,最后心里是如何的反应,不过随后整个原得到了噩耗!当然这个时候的消息,也不是一天两天便可以得到,但是至少很多人随后便知晓了这个消息! 不过有些人注定是要与众不同的,因为不管是别人怎么认为,有些人似乎天生便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管有没有人相信,但是当这个未卜先知的人,比别人更早准备的时候,自然便会比别人更加的从容! 这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因为在这个时代里,最具抱负最被认为可以大展宏图的皇帝,居然在这天英年早逝! 郭荣驾崩了! 许多人无法置信的情况下,郭荣却是真正的在龙榻上断气了!皇宫里不管是乱还是悲痛,外面的人自然是无法知晓。不过皇帝郭荣自己,却似乎早就知晓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当一道道命令下去,一切似乎都准备就绪之后,他阖然长逝! 其子柴宗训虽然年幼,但是因为皇帝郭荣有所准备,随后在柩前马上继位,时年才岁! 这注定是一个悲情的年代,而原周国注定是一个短命的王国!虽然这时还没有人知道结局,但是当皇帝郭荣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床前站着的顾命大臣,却人人似乎都有着了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建国的开国皇帝郭威,还是继任的年轻有为的皇帝郭荣,在他们当初被后汉刘家断后之后,似乎便已经彰显了这个不好的征兆。因为国家继位的皇帝,年纪显然已经太小,根本就不可能有着自己的想法! 灵前的几个顾命大臣,似乎将要主宰着这个王国的未来! 可能许多人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但是不管是沉浸在悲痛里的后宫,还是这些各有心思的大臣,大家都在这一刻做着自己的表演。 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件不显眼的事情,却注定了这个天下就此而改写。不管是悲痛欲绝的皇后,还是已经就位的小皇帝,哪里会发现这些人心里的想法。 而阖然长逝的皇帝郭荣,马上便被拟定上谥号睿武孝皇帝,庙号世宗。 郭荣的驾崩,注定了一个时代的终结,也迎来了另外一个时代的辉煌! 而原周国大臣范质、王溥、魏仁浦人,在灵前被郭荣任命为顾命大臣并相,一起执掌周国朝政。同时人代皇帝下诏,传令天下周国的附属藩镇,派人进京为世宗皇帝奔丧! 虽然一切未显,自此周国的政权大变! !!! 东京城, 魏王府! 重兵重重把守的王府,显得多了几分萧杀之意! 作为朝最富盛名的亲王,又是天雄军节度使的魏王,还是世宗皇帝两位皇后的国丈。所以魏王府的仪仗和守卫,自然比旁家威武了许多。加上魏王的冠候都牙兵,历来便是天下有名的亲卫,所以旁人平时很难近前。 因为世宗皇帝的突然驾崩,作为皇家外戚的魏王府,此时早就换上了白绫哀吊应景。但是打开的府门警卫森严,根本就没有人随意进出。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appxsyd(按住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百六十五章 剧变 ”王爷,如今京城初现乱象,各府皆有行动,不知咱们当如何行事!“ 魏王府一间密室里面,一个孔武有力的青年,穿着一身软甲肃然而立。和他站在一起的是一个文人,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对着面前的一个人。 这个青年相貌堂堂,但是面容带着几分谦恭,让人看来不是那种飞扬跋扈之辈。不过他看向这个文人时,这个文人不由抱拳示意,对着面前太师椅上的老人,恭恭敬敬的请示! 这个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本来一直低头看着面前桌上的密文,听到这声音之后,不由缓缓的抬起头来。他虽然穿着一身紫色锦袍便服,可是坐在那里气势过人,大有万马奔腾的感觉。 密室四周燃着臂粗的牛油大烛,把这间不过二十来坪的屋子照的通亮。可能通风良好的缘故,大家在这屋里丝毫不会感觉到气闷,甚至还隐隐感觉到丝丝凉意。 这个老人没有马上接话,二十缓缓的看了这屋里的人一眼。那目光虽然没有带着神色,甚至还有着一丝让人舒服的温意,可是当他看到每个人的时候,大家都不由得有些激动。 老人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相貌堂堂气势非凡,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崇敬的感觉。看着他满头黑白相杂的须发,想来年纪已经不小。不过他却红光满面,一对凤眼开合之间,却让人感觉到精光暗射! 这个人不怒自威的神态,如果熟人看到一定会惊讶的难以置信。因为面前坐着的这个老人,居然正是这魏王府的真正主人,当朝天雄军节度使魏王符彦卿! 魏王符彦卿,如今的天雄军节度使,被大周天子官拜太傅! 宣懿符皇后,魏王符彦卿之女,世宗皇帝的第一任皇后。先嫁于大将军李守贞的儿子李崇训,后李氏父子兵败被杀,符氏独存被世宗郭荣纳为继室。世宗皇帝于954 年继位,册封其为皇后。 宣慈符皇后,魏王符彦卿之女,世宗皇帝的第二任皇后,乃是大符皇后的亲妹妹。显德六年六月初九,皇帝册封为皇后,到如今正好不过十天的时间。 一门两皇后,自己又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藩镇。不管在什么时候,符彦卿在大周国都是一个敏感人物。所以即使郭荣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放在西京,却也没有对符彦卿不敬过,但是朝中诸镇都明白,符彦卿这个藩镇的势力比较大。 天雄军节度使魏王符彦卿,作为一方藩镇的使尊,皇帝的外戚!不说令天下诸州忌惮,就是拥护郭荣的这些藩镇,也不得不对符彦卿礼让三分。 作为一方藩镇使尊,他不是应该在天雄军吗? 因为身份敏感,加上皇子都是符家外甥,为了避嫌和省的引起嫉妒,符彦卿自己也待在驻地不敢动。毕竟这个时代改朝换代太快,从朱温替唐以来的几十年。不管是后梁、后唐、后晋,几乎都是内亲和外戚取代了皇位。 所以在这种敏感的时代里,加上如此敏感的身份,在带上如此敏感的地位,符彦卿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最被人忌惮的。因为不管是符家一门九杰的威望,还是符彦卿自己这几十年来,在中原所树立的威名,都是任何一个皇帝的威胁。 所以即使皇帝郭荣亲自北征,符彦卿也全力的支援配合,但是都不敢亲自跟在皇帝身边。他的这种回避,无疑得到了中原诸镇的赞赏,也让人感觉到是合情合理! 没有想到的是,世宗皇帝刚刚驾崩,这本来应该在天雄军驻地的魏王,居然早就泰然处之的,坐在自己在京城的王府里。如果这种事情被朝廷知晓,或者说被诸镇使尊知晓的话,完全是可以引起中原打乱的。 此刻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会相信这一切? ”古风,此时毋须着急!“符彦卿的声音中气十足,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和文人,还有下面站着的四个青年,他显得有些从容不迫。 毕竟几十年的风雨,连李存勖这种人物他都见识过,如今天下有几人能够入他法眼。他不是一个狂傲的人,但是对自己绝对有着足够的自信。 所以当他目光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不由再次淡淡的说道:”昭浦,你是这辈兄弟里老夫最看好的人之一。如今虽然将要有剧变,但是作为家族最杰出的子弟,你更应该多向古风先生请教,对这些大事要有所担当!“ ”四伯教训的是,昭浦惭愧!“这个青年显然也是符家近支子弟,得到符彦卿的训示,自然毕恭毕敬的听着。 因为符彦卿自己只有三子,长子昭信虽然杰出,当初也曾为天雄军衙内都指挥使,但是可惜已经在显德初年病卒。老年丧子对于符彦卿来说,是一件巨大打击的事情。 如今膝前次子昭愿才不过十四五岁,虽然皇恩浩荡加官进爵,但是真正担当大事的话,只怕要等到及冠以后了。所以面对权势滔天的符彦卿,这家族里的子弟自然有着想法,都纷纷想在符彦卿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 就好比符彦卿长兄符彦超的长子,如今周国赵州刺史符昭驹。那已经是可以自己独挡一面的人物,得到过世宗皇帝郭荣的亲自任命和嘉奖,成为符家这代子孙里面的佼佼者。 当然,也有人说这符昭驹身份不正,原乃不过是家族子弟而已。因为符彦卿长兄符彦超早逝,后来把这符昭驹过继给符彦超为子嗣,得到符彦卿的抚养,才得到皇帝的重用。 但是这一切在符家看来不重要,不过在符家一些子弟里,却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大家都想靠近符彦卿,得到同样不弱于符昭驹的机会和成功。 但是符家也给到各房子弟同样的机会,因为符家认为家族的发展和延绵,最重要的在于家训。只有子弟严格承袭家训祖规,最后才能振兴家声。符彦卿所做的表率,自然引领着家族的后辈子弟。 第四百六十六章 各镇心思 当然,如今符家这辈子弟名声,目前最盛者当属符彦卿。 这是大家公认,天下最有名的将门子弟。不管是从符王符存审开始,还是到符彦卿兄弟,这个时代可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其中从符彦卿跟随李存勖开始,到后来不管是后晋还是后汉,乃至于是到如今的后周,符彦卿都可以说是从指挥使一路到节度使,甚至到如今位极人臣的亲王,符彦卿都是这个时代最辉煌的标志! 所以当天下人都知道符彦卿的时候,虽然很多人都知道符家九子的名声,却无人能够超越符彦卿这道身影! 符家兄弟的兴盛,使得天下诸姓效仿。但是要说膝下子弟最盛者,当属符彦卿的六弟符彦琳。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这个符彦琳后世膝下昌盛的程度,但是真正到了后世的时候,符彦琳的这一支,却最终真正成为符氏最旺盛的一系了。 如今他的长子符昭文,乃是大周国朝中的监察御史、太子中舍。 这个职位不但负责朝中百官的监督一职,还是自己外甥皇家太子爷柴宗训的老师。符昭文年纪轻轻便年轻有为,可以说是仅次于族中长兄符昭驹的人才。 要说世宗皇帝郭荣新逝,太子爷柴宗训柩前登基,按说作为太子中舍的符昭文,这眼看就是要得到重用的。虽然幼帝柴宗训年纪尚小,但是这世宗柴皇后,可是符昭文的姐妹。 而符彦琳的次子符昭浦,也就是面前的这个青年了。 这个孔武有力相貌堂堂的青年,在符彦卿面前毕恭毕敬,在外面却是一个有所担当的青年。而且作为符家子弟,如今却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因为他不但是宫里东头供奉官,而且还得到世宗皇帝的赏识,外加桂州知州兼巡检。虽然如今这桂州知州的名头,对于中原周国来说,还不过是一个遥领的虚衔,但是对于符昭浦这种青年人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因为谁知道这个遥领没有期限?按照周国如今的势头,统一中原不过是迟早的问题。而且外州知州的官衔,也是可以在朝官里论职升迁的。就好比符家的符昭驹一样,如今已经是赵州刺史了,这可是真正的一州外放的大员! 如果只是单纯因为外戚的原因,符昭浦的这官衔职务就没有什么稀奇了。但是他却是因为恩荫入职之后,自己在本职上的优秀,得到了皇帝郭荣的赏识,然后评职在自己的职位上优秀表现,被世宗皇帝任人不避亲提拔起来。 虽然依旧有人认为符昭浦乃是靠着裙带关系,才能够得到这一切。可是符昭浦自己心安理得,甚至表现的更加努力,就算是朝中文武,都可以说是有目共睹。所以符彦卿才会如此称赞,自己的亲侄子的表现。 这算是朝中和京城宫里,都有显耀职位的人物了,说起来也是符家的中坚力量。按说符昭浦已经算是青年才俊了,但是和符彦卿这辈兄弟,十多岁发起于天下各州比起来,他们还是感觉到自己大大不如。 符彦卿喜欢这种比较,因为有着这种比较,家族的子弟才会更加的优秀。所以看着这些年轻人,他甚至有些寄望。 就是这符昭浦的三弟符昭吉,年纪轻轻自幼都有着几分自信。虽然出身也算是显赫家庭,但是他立志要靠自己奋发图强。十余岁便行走天下,经过一番历练之后,如今乃是宋州虞城的县尉。 一县的县尉对于符家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但是对于这种白手起家的子弟来说,却无异于一种巨大的进步。因为一个寻常百姓,在这个时代里想成为县尉,简直有些天方夜谭。 对于家族子弟的进步和争气,符彦卿可以说是老怀大慰。而对于外人来说,这种家族教授出来的子弟,自然是可以大振家声。 符彦卿有着几分自豪,乃是因为家族的这些子弟都努力,更有着几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看着面前这些家族子弟,虽然还不能和自己兄弟比较,但是符彦卿也明白自己这些兄弟,那是因为时代造就的原因。 所以此刻看着面前的子侄,他不由有些老怀大慰的同时,心里升起的那种期盼的感觉,却已经超越了以往任何时候。 “古先生,你呈上的情报,老夫倒是一一看过了,没有想到如此短短的时间,不但诸镇均有动作,就是外藩都有想法,看来果如先生所言,这些人心里的准备,显然不是一日两日之动作啊!”能够坐在这里,符彦卿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揣度。 这些年可以在大风大浪中屹立不倒,如果仅仅凭借武力,符彦卿自认早就死上十回八回了。可是前人早已作古,而符彦卿却依旧傲笑天下! “王爷明鉴!”这个古风显然有些谦逊,但是站在那里却也不卑不亢:“据某派人调查,不但诸镇有所动作,好像先帝顾命的三位老爷,似乎也有些不安份呢!” “哦!此事倒是新鲜!”符彦卿瞟了这些子弟一眼,忽然淡淡的说道:“宫里娘娘身边,虽然人数没有太多,但是从皇帝太子宫转过去的死士,应该保护娘娘和皇帝应该足够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倒是有着几分自傲。 毕竟如今很多人认为,符家靠的是两宫皇后,和新登基的皇帝柴宗训。但是皇后年轻,皇帝年幼,如果被人控制的话,不但是天下的灾难,肯定也会是符家的灾难!所以符彦卿先要安定军心,自然是给子弟一个信心。 “王爷说的有理,虽然如今殿前诸职均是外职所任,但是娘娘和皇帝在宫里,还是安全的紧!因为先帝贤良,宫里的侍卫都是忠心耿耿,想必短时间咱们不用考虑他们的安危!”这古风分析的很到位,作为符家新近得力的师爷,他自然要在符彦卿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 第四百六十七章 蓄势待发 “依照王爷的意思,咱们如今静待其变吗?”古风虽然心里有着一些想法,但是听到符彦卿这么说,不由试探的询问着。作为符家的师爷,他有着一切为了符彦卿着想的心理。 顿时密室里所有人都看着了符彦卿,毕竟一切听从符彦卿的指挥,是目前这里所有人的想法。 “静待其变是对的,不过府里也需要有所准备!不然万一东京城里有何异动,咱们就只有束手待擒,那到时候可就欠妥了!”符彦卿缓缓的说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内心的想法! 作为如今符家最有权势的话事人,符彦卿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涉到上上下下。所以即使是说话和措辞,他都会极为慎重。 当然这个时候的话语,显示出这是最正常的合理安排。按照任何一个有眼光的人看来,这种安排确实是符家,甚至是目前东京城里诸府最好的安排! 毕竟中原数十个节度观察使,在先帝郭荣断气之后,必然会通过各种渠道获知消息。这种纸包不住火的消息传出去的话,任谁都会虎视眈眈的等待机会。 中原五十年的天下,从后梁朱家到如今的国家大周国,凡五朝五国,算起来每个皇朝不过十年。所以这换马灯一样的更替,使得很多人心里有着极度的不安份。 如今中原的文武百官,虽然大部分都是追随先帝郭荣的人,但是先帝郭荣在位时短,就是有着一些恩爵提拔,只怕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自己是追随开国皇帝郭威的,所以人家念叨郭荣这种恩情也不会太久。 所以做为皇家和外戚来说,符彦卿如今能够保持着郭家依旧的集权,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事情!因为刚刚登基的皇帝保不住,一切似乎都是假的! 先皇帝郭荣临危任命了三大顾命大臣,这点符家在宫里的探子早就获知。知道先帝病危最紧张的就是符彦卿,因为外甥柴宗训年纪实在太小,如果不能顺利即位的话,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不过三个顾命大臣显然还算忠诚,不但让柴宗训即位,还下旨让各镇节度进京效忠,这对于符彦卿来说,确实算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符彦卿并不像表面那么乐观,因为这三个顾命大臣表面看起来威风,但是他们都是真正的文臣。他们虽然如今有着协管的权利,可是这天下真正能够听他们的,却还真不知道能够有几人! 这点符彦卿比谁都看得清,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从先帝郭荣班师回朝开始,路过自己辖地的时候,符彦卿就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然后他就飞快的尾随着其后,偷偷的回到了东京城来。在符彦卿看来想必有着这种想法的人,朝中藩镇还在不少才对。 不过符彦卿和别人不同,因为他窥视的表面不是郭荣的皇位,而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军队势力。这天下万一有所改变,他首先要保护的就是符家的人。所以自己手里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权利,是如今符彦卿最想保持的。 本来亲自回归东京城,其实是一件极大冒险的事情,但是符彦卿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不但要保护符家的人,还有他的女儿和外甥。 皇宫里的皇后,是他符彦卿的女儿,登基的小皇帝,也是他符彦卿的外甥。如果皇帝倒了,基本上他符家也就没戏了。虽然有着一镇之地,但是对于符彦卿来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所以不管先帝郭荣当时会不会知道,他自己会有这结局,符彦卿知道自己都必须要回来。因为冠侯都探子回报,一直有人对先帝郭荣虎视眈眈。尤其还得到准确的消息,先帝郭荣就是因为被人下毒,才会造成今天的结局。符彦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郭荣已经中人暗算已久,所以符彦卿不得不回来。 做为大周国最威势的亲王,做为北上最关键的节度使,符彦卿自己在大周国的身份,显然已经超出了所有的节度使尊。本来有人为了克制符彦卿的权利,唆使皇帝用几个亲信节度,包围钳制着符彦卿的范围,但是符彦卿丝毫没有在意。 至少表明从未和人提过权利的越位,所以符彦卿从来不担心,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被人嫉妒! 不管是在如今的周国,还是在此前的汉国,符彦卿的地位都已经达到了顶峰。可是刘家汉国自己断送了江山,虽然杀尽了郭家的血脉,但是江山还是最终亡于郭家。 做为先帝郭荣两位皇后的亲生父亲,符彦卿从未想过郭荣会是这种结局。但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符彦卿知道自己唯一能够做的,要么就是保住自己的女儿和外甥,要么就是自己取代郭家,自己越位成为天下的共主! 想到这里的时候,符彦卿不由浑身一震! 皇帝谁不想做? 要说这个世上没有谁不想做皇帝,但是到了符彦卿的这种地位和经历,更知道皇帝也不是人人可以做的! 如果按照自己今天的地位来说,确实比很多人更适合做皇帝,但是符彦卿知道自己成功的几率不到两成。 第一就是中原这诸州的藩镇,究竟会有几个人会拥护自己。大周国的天下基本上就是承袭于汉国,不过如今这些崛起的节度藩镇,都是当年一直追随郭威的人。像自己这些和郭威一般,来自于后唐、后晋的将领同事,却已经没有剩下几个。 再说就是有着一些私交,当年的这些同事感恩戴德的是郭威,而不是自己符彦卿。所以如果自己越位的话,那么中原将要承担着四分五裂的兵荒马乱。从小就面对着四处征战的符彦卿,显然这也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再说就是这满朝文武,如今大多数都是先帝郭荣提拔,可以说有一大部分人,应该都对先帝有着恩情!能有几个人追随自己,符彦卿却是没有半分的把握,所以符彦卿面对如今的局势,只有保持着足够的准备! 第四百六十八章 驸马府 “如今有几波人来过府里?” 符彦卿这个时候看着古风,神色似乎带着几分思索。 因为即使自己回京后一直都在府里,他却是连家里的女眷都没有告知的。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不是不想过问,而是他根本就无法去了解。 虽然拥有属于自己的牙兵,更有自己的侍卫队冠候都,但是符彦卿也不能带多少人进京。这不但是一种冒险,更是一种对政治的敏锐。 有谁会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皇帝,正值青壮年的时期。不说活到符彦卿的这个年纪,就是活到五十来岁,那肯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朝中人人都知晓,皇帝自幼弓马娴熟,如今乃是真正的马上皇帝。 对外是偶感风寒的疾病,虽然说在这个时候风寒可以令人致命,但是像皇帝郭荣这么强壮的人,加上身边有最好的御医,怎么可能因为风寒而致死。虽然当初大符皇后就是死于风寒,但是那怎么和皇帝郭荣来比较? 所以在没有人会想到这件事的时候,能够偷偷潜伏回东京城,任是谁都不会冒这个险。 符彦卿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皇帝之所以撤军,那是因为皇帝被人下毒了!所有知情人首先想到的,自然便是来自于伪北汉和辽国契丹。因为双方的敌对,是不可调和的家国仇恨。 但是自然也会有人想到不可能,毕竟不说郭荣自己的手段,就是他身边的护卫,也不可能让陌生人靠近皇帝郭荣才对。何况对于符彦卿来说,符家还有鹿泉郡主符涤青长期在皇帝身边,这个女子的身手和手段,旁人怎可近的了身? 所以符彦卿知道有人想谋害皇帝郭荣的时候,虽然不敢明说于皇帝。因为如果自己傻傻的去和皇帝说,不是代表着符家有能力和力量,观察到皇帝郭荣身边的动静? 暗示符涤青不时给皇帝进言,毕竟郭荣可是符家的女婿,而且符彦卿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皇帝郭荣。甚至有人认为,这鹿泉郡主迟早也是侍奉皇帝的,却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时刻里,皇帝居然命令符家,把鹿泉郡主远嫁岭南刘家去! 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深受皇恩的符家,自然无法抗拒这件事情!符家固然要高高兴兴的送鹿泉郡主出嫁,皇帝自然也送了一份大礼。 越是这个时候,符彦卿却对宫里的情形了解的更多了。知道如果那些有心人也像自己一样的话,绝对会有所行动。所以这种秘密进京的消息,如果突然传出去,一个涉外藩镇的使尊,没有朝廷和皇帝的旨意,擅自回归京城,对于符家来说可能就是天大的灾祸。 外藩私自进京,无异于形同造反! 这件可大可小的问题,符彦卿自然不会犯常识性的错误。 所以宁愿瞒过所有人,符彦卿都不想自己的行踪外泄。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更是对家人的一种负责。这个时候出声询问古风,就是对这个年轻人的信任。 何况这事还牵涉到藩镇的驻军,如果朝廷有心人知晓了,可能符彦卿的节度藩镇,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所以回来之后,对于外面府里的事情,就只有靠古风和符昭浦这种耳目来了解了。 “回王爷,各镇节度府上来了五拨人,朝中文臣却来了四拨人!”古风虽然成为符彦卿身边人不久,却很快便得到了符彦卿的信任。这事曾经也令人惊讶,不过如今大家已经认为是一种常态了。 不过即使古风得到了符彦卿的信任,作为皇后娘家的内眷,古风这个外人也不能进入符家内府。但是王府外门的日常事物,如今基本上都是他暗地里主事。 虽然表面上魏王府也有管家,但是大家都知道王府真正管事的人,却是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男子古风。所以这些外面的事情,他算是最了解的了。加上他深受符彦卿器重,自然便了如指掌。 “唔,基本上在老夫预想之中!”符彦卿似乎有些沉吟,甚至再次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不过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对细长的凤眼甚至带着几分精光,带着了几分的询问之后说道:“他没有来吗?” 他的这声询问,却有些无头无尾的,让人听来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紧紧看着了古风,沉静的神色显然是若有所指。别人自然有些愣头愣脑,不知道他话里所指。 而这古风的神色先是微微一滞,不过马上似乎明白了过来,随后便主动的拱手为礼,接口回道:“目前还没有派人过来,不过派出去在那边监视的探子,倒是回来禀报过几次了!” 看着符彦卿没有说话的意思,他知道这是符彦卿想倾听,所以没有迟疑下来,继续接着说道:“从宫里传来先皇突然病危,到后来公主受命进宫,甚至一直到后来先皇驾崩,他都没有出过府里去!” 听着他们打哑谜一样的说话,符家的几个子弟没有吱声,都静静的看着符彦卿,看这个符家当代最有名望人物的想法。 古风依旧中规中矩的回应着,好像对这些人的目光视而不见:“那边府里倒是安排人在府门外挂绫去饰,清扫了府门。如今公主还在宫里,他却依旧没有露过面!” “嗯!”符彦卿这刻似乎有些沉吟,甚至还微微闭上了眼睛:“张永德啊张永德,你这个潜龙究竟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呢?” 想到当年两个人的皇位之争,虽然自己表面没有帮过郭荣。但是作为郭荣的外父,不可能没有助力的存在!但是符彦卿心里还是比较了解张永德的,因为这个一向低调的驸马爷,其实不像外表这么柔弱。 这次皇帝北征,依旧紧紧的带着张永德,就是因为怕张永德有什么动作。这点不但符彦卿看得出来,只怕整个中原地区,没有藩镇看不出来。这个先皇的驸马爷,不是外表的这么柔弱! 第四百六十九章 扭转乾坤 驸马爷张永德,乃是开国皇帝郭威的女婿,是皇家真正的至亲。如果按说郭荣入服郭家说起来,他和公主应该算是亲兄妹。 当然如果按照血脉说起来的话,公主郭家血脉的纯正,甚至更超过郭荣这个入服的哥哥。 当然这驸马都尉张永德也不得了,他可是五代时候周国了不得的人物。他乃是如今中原周国太祖皇帝郭威,当年钦点的驸马爷,第四个女儿寿安公主的丈夫。公主如今也变成了长公主,因为其余郭威的子女已经被刘汉屠尽了。 当年,因为中原前朝北汉国主无道,诛杀謬尽太祖皇帝郭威在京的后人,就是郭荣的家人也被杀个干干净净,使得登基为天子的太祖皇帝郭威自此无后,也导致今天的郭荣继承人年幼的原因。 刘汉当时的这种手段,当真可以说是绝户了,所以到如今周国对伪北汉刘家恨之入骨,一直想将之剿灭的原因。 后来太祖郭威虽然做了皇帝,也想了许多办法,可是一直再也没有后代。这种巨大的幸福和悲伤同至,使得太祖皇帝最后郁郁而终。 因为太祖皇帝郭威没有办法,朝廷当年在广征内宫的情况下,也没有能够再为郭家留下后嗣,只好在自己的亲属里面寻找继位人。 这首先想到的人选,自然就是内侄柴荣和女婿张永德。因为郭威最爱自己妻子柴氏,所以自来便对柴氏的其侄子柴荣多有眷顾。事实上后来选择的就是内侄柴荣,而没有选择自己这个女婿张永德,自此柴荣也因此改名为郭荣。 让郭荣继位最重要的变数,更是怕自己女婿张永德不服。虽然张永德一向仁孝,但是太祖郭威还是果断的决定,临危让张永德做了顾命大臣,并且在自己病床前参拜郭荣,自此定了主从关系! 但是周国的人谁不知道,后来周国现在的皇帝郭荣,也对张永德礼敬有加,毕竟张永德的夫人寿安公主,可是太祖皇帝郭威的亲女,自己现在名义上的亲妹妹,而皇帝郭荣自己只是太祖的外侄而已。 而张永德也不负众望的出众,并且在表面上从未给郭荣扯后腿。先是替皇帝征战北汉立下奇功,自此在朝廷真正的崭露头角。继而追随皇帝郭荣南下,夺得南唐十余州,自此两国便以长江为界,唐军对张永德闻风丧胆。 而皇帝郭荣也把张永德多次擢升,直到这次北征前,张永德都为周国殿前都检点。放着自己最大的政敌,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任朝廷最具实权的将领,这皇帝郭荣的魄力,岂是常人可以理解? 尤其是在周国的高平之战,乃是周**事上划时代之战,也是皇帝郭荣在周**中立威的一次战役,没有这次战争也许周国在中原的历史将要改写。 而在这次攸关大局的战役中,驸马都尉张永德身为战将,不但浑不惧死;而且临阵临危的建立奇功,不但救下皇帝郭荣于阵前危难,而且定策斩杀逃将惧阵将领,稳定了军心审视了全局。可以说没有张永德,周围的未来还是个未知的定数。 而且更为突出的是大战之余,他悉心于严于治军,顿观于全局、度势于一旦、审时于瞬间。他对皇帝郭荣推心置腹说了一番话,流溢着他治军治国的远见卓识,表面上也得到了皇帝郭荣的更加器重,不过他却自此甘于平庸。 当然,现在军中流传着另外一件事,只不过知道的人还比较少而已。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传出来的话,可能会引起周国动荡,中原就此陷入战乱。 点检做天子! 这句被称为这个时代最猛的传言,可以说是能够令许多人断头灭族的。如今这个传言现在越来越凶,因为驸马都尉张永德就是点检。 而现在饶是传言满天飞,因为寿安公主还在的原因,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不过符彦卿可不会这么认为,因为同样作为建国的老元勋,他对张家的了解,可能更甚于皇帝郭荣。 因为当初张家到处受难,就是张永德的亲眷,都有很多人遭难,坊间一直传闻这是南边唐国挑拨离间的手法。 不管别人怎么想,符彦卿却明白,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因为据符彦卿的了解,皇帝郭荣年轻的时候游历天下,到过很多地方,所以对信息和探子极为重视。而如今周国有一大半的探子都在南唐,可以说对南唐国的监控是上上下下的严密。 唐国的人想在周国兴风作浪很难,如今周国已经迫使唐国屈服,对南唐的行动更是明白。饶是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唐国哪里敢如此造次? 何况符彦卿自己的冠候都,又岂是吃素的? 按照符彦卿的了解,这些人对付张永德,无外乎就是为了挑拨张永德和皇帝郭荣的关系,而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张永德不是傻子,皇帝郭荣更不会是糊涂。 这些人的用意不管深还是浅,自然是会有下文的,张永德想必深明这一点,所以没有先表态,也从来不参与到任何国事里去。 当然,这其中张永德的聪明,自然不排除认为皇帝郭荣对自己有想法。符彦卿想到了这一点,张永德自己不可能想不到。不然以他在周国的威望,怎么可能不出来行走? 根据符彦卿所了解的情报,短短不到两三年时间里,先是张永德族内堂兄张永恒,在汴州司马任上,因为仗着自己身份和势力欺男霸女,竟然被其中一个苦主家的人当街刺杀。 继而是张永德的小舅陆榭在长江统军,纵容和不能阻止发现手下将士南逃,被朝廷称为制止不利,反而被想逃跑的将士斩杀在军营。 继而就在前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张永德的亲叔叔前洛州兵马都监张钧,一家一百五十多口人,居然被人斩杀在自己的庄院里,算的是血洗满门了。 这事发生在当朝驸马都尉身上,很多人都是不敢相信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章 张家派系 这无论是哪一件事情,对于朝廷来说,都不是小事情。 而对于每个事主和张永德的关系来说,都是直接的亲属。而在于张永德所处的位置来说,自然也不是好事情。 如果是太平盛世的时代,这每一件都足以让张永德伤及根本。当然这种皇亲国戚的家庭,这种位极人臣的高位,任何一个凶手都足以抄没九族。 即使是对于这个草菅人命的时代来说,这些事情在各地割据政权里,可能显得微不足道,却也可能翻天覆地。 符彦卿对这些事情上心,一来是因为郭荣是自己女婿,二来诸位皇子都是自己外甥。作为皇家最具权威的外藩,符彦卿之所以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有着这份小心谨慎。 据所获得的情报所知,张永德知道这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虽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但是肯定会有所防备。 当然,符彦卿也不会去胡乱揣测,毕竟这些事情不管他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皇帝郭荣和驸马都尉张永德都不是傻子。他们是这个时代的翘楚,更是这个时代最有希望的人。 按照符彦卿的想法,张永德是一个极具聪明头脑的人,不然怎么在中原周国如此残忍的环境里生存。他一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适合,以不变应万变为上,所以即使得到郭荣驾崩的消息,都没有任何的异动。 如果在以前的话,符彦卿自然会对这话将信将疑。但是得到郭荣重病之后,符彦卿便派人监视了张永德。因为不管张永德是伪装也好,还是真正是属于这种人也罢,这个时候的张永德却实实在在是没有异动。 确实,如今作为在大周国的政坛,站在张永德这个位置来说,在周国他的处境十分微妙和敏感,谁都知道他和国主之间的秘密。张永德身居高位,郭荣年青有为,两个人是一时瑜亮。如要取代的话,非张永德莫属。 张永德的家族因为近百年来,都是以武功军法传家,虽然个个都是武将,但是也都是文武兼修。 尤其张家家中子弟多是仁孝出名,个个也都有身不俗的武艺在身。就比如张永德自己,看起来比较儒雅,但是马上带军也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大将。 而他那个被杀的堂兄张永恒,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出众的名人,也不是家族中最优秀的,更不是那种一呼百应的统军大帅。可是他一身武艺也和张永德差不了多少,这种人物真正出去统军,还是会有不少成就的。 张家这辈兄弟刀马功夫还算可以,寻常十多个大汉根本不在话下,何况当初作为地方司马的他,身边肯定会有几个跟随左右伺候,想不到居然被人当街刺杀。符彦卿最直觉的想法,就是有人故意这么搞张家的。 当街被人刺杀这种镜头,要么是凶手武艺出众挥洒自如,要么自己张永德这个堂兄太差劲了,和寻常小孩一般不堪一击,但是这种事情可能吗! 说给张永德听他也不会相信,就是符彦卿就更不会相信了。因为常年征战戍边,符彦卿倒是没有和多少江湖人物交流,但是手下可是有着不少的江湖人物。想来此事的蹊跷,大家一致认为这是有人想搅局。 张永德这个堂兄还是在政坛上有所建树的,所以家族这几年也在逐渐培养他。符彦卿当年自然是见过的,也正是最有拼头的年华。 而张永德那个小舅陆榭,据说是张永德最小的娘舅,年纪比张永德大不了几岁,因为和张家的关系,符彦卿当年也是曾经见过认识的。虽然也是因为先帝郭威登基后,先帝看在张家的面子上,才提拔他出来任职,但是他确实自己也是极有想法和能力的一个人。 作为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跟随周国大军在长江沿岸驻守。自从唐国降藩割地后,长江以北尽属周国。陆榭作为周国的将军自然带有一军,安扎有营寨为基地。只要不犯打错,等朝廷再次南征,他必将建立奇功。 至于说他的罪行是因为有将士逃离往南唐,张永德完全相信,符彦卿就更会相信了。因为不管周国兵力有多强大,现在甚至逼迫的唐国割地降藩,但是唐国历来确实比周国繁华。 中原连年征战,诸地均是贫瘠,有很多周国沿线驻守的士兵,原来就是唐国的人。他们虽然重新的编排,也加入了不同的队伍,可是心底的想法还是想着南方。何况周军刚刚征服对方,即使有着一些利诱,小范围的恩惠根本难以成气候。 可是周国的兵员,历来就是老兵混杂新兵,降兵和原来的领将分离。每个军营的降兵和新兵,更是有明显的比例和待遇。至于当初陆榭军营里面的将士,能够弑将顺利逃离,张永德深深感觉怀疑着,就是符彦卿也感觉到乌龙。 毕竟陆榭也是有自己亲军的,据说陆榭的所有亲军,当时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这得要多大一股逃军作乱? 因为,陆榭当天能够逐渐深任将军,开始确实是先帝郭威眷顾张家。后来据符彦卿所知,却是陆榭自己有着能力体现,在军中崭露了头角,被先帝郭荣发觉他的长处,才逐渐给他提拔为中层将领,正往高层将领培养和带领。 郭荣这点眼力,符彦卿是绝对会相信的。如果单单是为了看着张家和张永德的面子上,郭荣完全可以把陆榭留在京城,做一个闲职军方高级官员的。 皇帝郭荣确实年轻有为,没有看着张永德的面子上,使劲去提拔陆榭,但是陆榭在郭荣手里也很顺利升级。这恰好有利的说明了陆榭的能力胜任,他手下出现的将士出逃的事件,到最后自己被出逃将士身弑,让张永德心里感觉到难过,也让符彦卿感觉到了危机。 这是一种有预谋的计划,不但把皇帝郭荣和驸马张永德两个人,甚至是更多的人卷进了这个旋窝里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百般谋算 这种老谋深算的计策,一般人如何能够谋算? 符彦卿虽然知道这个时代人才辈出,可是真正有名的大人物,尤其是那种以计策见长的人物,在这个时代里还真没有露面过。 因为这个时代还是以武力见长,虽然天下纷争了几十年,但是真正能够统帅天下的,符彦卿知道还真没有几个!他心里有着悲伤,因为郭荣确实是个人才。如果他没有驾崩的话,这天下自然迟早是他的。 可是如今不能假设,因为郭荣已经死去,这天下郭家能否守住,符彦卿知道自己没有丝毫的把握! 不说这中原几十州的藩镇,光是眼前的这个张永德,虽然一直都没有显露显山露水,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机,又有谁能够保证,他没有觊觎宝座之心? 不说他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符彦卿便知道有好几个节度使和他亲近。而他叔叔张钧曾任洛州兵马都监,虽然职务不高地位不显,但是因为他父亲和祖父的追封,和张永德在周国的地位,身边也汇聚了不少人。 这次张钧被人满门屠尽,和他也享受着极高的地位和待遇有关,更和张永德的身份有关。这里面蕴含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才促使符彦卿改变了以往的想法。 当初张钧也很理智的退出了官场,在京城外购置庄院养老去了,生活过得的是有滋有味的。想不到如今却莫名其妙遭了大难,一家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据说他前一段时间,相中了一个举子的寡妻,这事说起来有些乌龙,但是符彦卿知道不会那么简单。虽然莫名其妙的逃过了一难,但是人到目前还没有找到。 符彦卿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派人去彻查和寻找了,自然是没有什么结果。其中张家尤其是张永德自己,所派出去的人自然不会少了,却是还没有见到张钧,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和突然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张永德历来给人仁孝于世的感觉,他最终会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情,如果郭荣没有驾崩的话,可能张家不会发威。如今郭荣已经不在,张永德会怎么样来处理,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严密监控驸马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马采取行动,任何威胁到宫里的举动,不管他是什么人,咱们都要先发制人!”符彦卿的声音虽然很沉静,却让人听来有些阴冷。 此时,在某处一个较大的密室内,赵匡胤正坐在案几前,一脸的阴沉苍白。在他身边有五个人坐在两侧,个个都是脸色严肃,大家都看着他沉默不语。 赵匡胤神色凝重带着思索,不过他历来以仁义见长,所以即使皱着眉,也带着了几分正气。不过因为这室内气氛有些压抑,他也是沉思不语的看着大家,脑海里似乎在思索什么一样,眼神不住的浮游。 “使尊,今日城里不安稳,监视那张永德,他究竟是作何反应!”他左手边一个面色沉稳的中年,却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文人装束,看他气势完全内敛,偏偏坐在那里稳若泰山,当不是普通人物。 这些年赵匡胤身边各色人物都有,以仗义和豪侠网罗了不少人才。不过他不喜欢张扬,更加上有人在旁指点,所以越发的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这里的密室外人自然很难知晓,大家在这里聚会,显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让别人知晓。 看这个人虽然也气定神闲,却居然只是普通文人的装束。而且即使是在密室里,说话都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想必在这里集聚,大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一般。 不过即使是面对这些人,他一个普通文人装扮的人,居然坐在赵匡胤左手第一位,想必在赵匡胤眼里甚至是这些人的眼里,他这个人是有着不一般分量的人物。 他看着赵匡胤没有出声,不由看了对面一个精瘦的文人一眼,这个精瘦的男子和他一般,也是普通文人的装束,可是一双眼睛在流转之间,精光暗闪摄人心魂,显然是有着不俗的身手。 对方只是和他一对眼,眼神便有了交流。虽然没有说话,却好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这些兄弟现在可是都在看着使尊,本派师祖当初能够让某家,和褚威师弟以及诸位师兄弟来使尊处听命,促成这次大行动的圆满,就是希望使尊能够快速行动!”他朝赵匡胤出言问询道,言语间却是没有丝毫的客气。 “如今胜利在望,使尊却突然便退缩了,不说本派不解,就是某家也深深不解呢赵兄!”他的语气带着了拖音,显示出自己心里的不满。 他的话有些放肆和无礼,让在座的另外三人都眉头一皱,这三个人显然和他们不是一系,和赵匡胤有着非常的关系。 这三个人有两个穿着软甲便服,一个却是文士长袍劲装。其中左边一个怒目圆睁,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青年将军,听了他的话正要发作起来。他身边那个文士劲装打扮的青年,似乎有着足够的淡定,却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听到这话赵匡胤眼皮一颤,眼睛里收敛了一缕不易察觉的精光,心里虽然有着一丝怒气,却在看向这个一脸渴望的中年文人后,含笑对他微微的点头,示意他不要着急的意思。 目光最后却落在了他身边,那个刚刚有些主动制止,络腮胡子青年将领的劲装文士身上,淡淡的对着他询问般说道:“则平兄,某家这次冒险回来,虽然是个行动的策略!如今看来是不是个错误呢!” 这个和赵匡胤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文士,正是他的幕僚赵普,北地幽州蓟县人,后世赫赫有名的大宋宰相,一向以半部《论语》治天下而自居。这个时候的他还默默无闻,只是赵匡胤身边一个无人知晓的掌书记而已。 不过显然赵匡胤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显然已经当成了最亲密的伙伴,这份气度自然令人赞叹。 第四百七十二章 定策 但是如今赵匡胤的身份和地位,岂是普通人可以捋其须? 虽然他带着几分客气,可是旁人哪里会轻易当真,一时间大家看着他没有马上接口。 显然赵匡胤对他能力的倚重,似乎比在座的旁人丝毫不差,虽然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文人,可是他在赵匡胤的心中,显然是丝毫不弱于这些兄弟。 这在座的兄弟自然明白赵普的地位,不然赵匡胤也不会开始就询问他的意见了。这个时代不缺战将,缺的就是可以指点江山的辅佐之臣。 要知道一旁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坐在赵普身边的青年,这个青年的名气丝毫不弱于赵匡胤当年。因为他就是如今大周殿前都虞侯韩令坤,赵匡胤如今真正的直属的下属。 而另外一个看着带着几分儒雅,却偏偏有着几分持重的男子。让人看着似乎比赵匡胤还要大一些,就是刚刚升任殿前都指挥使的石守信。如今他也是赵匡胤的直接下属,当年的义社十兄弟,没有想到居然有两个,成了赵匡胤的左膀右臂。 这个韩令坤算起来是赵匡胤的朋友,因为当年赵匡胤闯荡江湖时,最先投奔的就是韩令坤的父亲。虽然后来赵匡胤胸怀壮志的离开,但是对韩家还是有着足够感激的。如今他也是禁军的老大,赵匡胤真正的副手。 这个石守信却是赵匡胤义社十兄弟之一,真正的结拜生死兄弟,可以说都是心腹之人。和那刘光义一般,都属于禁军里的直接下属。而且他也算是赵匡胤的副手之一,真不知道先帝郭荣当初是怎么想的。 赵普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听了赵匡胤的话,先是缓缓的扫视了诸人一眼,看到赵匡胤有些殷切的看着自己,于是还是沉吟道:“使尊当听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管张永德如今准备做什么,咱们要的就是他率先而动!” 似乎看到有些人似乎不懂,赵普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因为当初在瓦桥关密谋的时候,自己便算是展露过头角。但是在这些武人面前,如果自己不拿出一些真本事来,这些人还真不见得理会自己。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微微含笑说道:“这段时间以来,咱们做了不少努力,就是让那张永德心里产生一种怨气,或者说一种对皇帝的不满。张家在朝中的势力和威望,不是普通留后节度可以比拟,如果他动作起来的话,朝中自然会大乱,到那时候,使尊自然就可以岸上观火、浑水摸鱼了!” “此事倒也有几分先机,不过如今东京城里诸人露头,就是不知道这两位长老,贵派如今在东京城里,能够弄出多大的动静来吸引人的眼光!”没有想到这一旁的韩令坤,倒是率先静静的说道,看着这边两个人似乎有些询问的意思。 因为他虽然和赵匡胤的关系极好,但是终究不是结拜兄弟。而且郭荣在世的时候,他也和赵匡胤有些不能尽心。如今郭荣已去,这朝中还真没有人可以压制他们,所以他才坚决的和赵匡胤站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当赵匡胤问赵普的时候,他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所以乘着空档的时候,便主动的率先朝这里另外的两个外人发话。 看到那两个人带着几分傲气,韩令坤倒是没有发作,却有些故意不阴不阳的淡化道:“咱们对他百般施压,而且不惜针对他的家人,造成他对皇帝的怨气。如今赵大哥更是不惜以身犯险,只怕他犯傻来一查探,必定会对贵派产生怀疑!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赵大哥会被人怀疑了!” “此事韩将军倒是不必担心,本派既然敢相助使尊成事,就是有着足够的信心,来应付此事!”那个中年的文人,正是在瓦桥关,就和诸人密谋的卿绍明。他乃是九阳派的高手,一贯都是有些神出鬼没。 “何况本派祖师爷,乃是当今天下公认不世出的奇人高士,以远非世俗之间的人可以理解。祖师爷曾经示下贫道等,只要这中原战局不断等待那共主出现,本派在中原的地位才会屹立不倒。然后在那关键时刻,寻觅一个当世的明主,辅佐他成事即可。”这个中年文人装备的卿绍明,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有些自傲的看着赵匡胤。 看大家都不吱声,便又接着说道:“如今不知道时局明朗,天下间几乎更无对手,就是不知道使尊有没有这个信心呢?”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带着了几分轻蔑。看到旁人有着几分不忿,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如今的东京城一盘散沙,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耽耽。即使有着许多阻力,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就如尔当初承诺某家祖师的一样,何尝不可在这中原大地上,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卿绍明便又带着了几分刺激,斜眼看着赵匡胤面沉入水。 赵匡胤的眉头居然有些皱了,显然东京城的局势,和这个略显自大的家伙所料,自然是有着很大出入的。 虽然自己掌握了禁军,甚至石守信和另外一个兄弟王审琦,都在禁军中担当极重要的职务,但是毕竟在禁军里所树立的威信还时间颇短。何况郭荣带人极好,这受过他恩惠的人极多,所以想一呼百应的可能性极小。 何况京城里藩镇视力不少,人人都想贪食这个天下,如果贸然行动的话,赵匡胤知道自己只会把这积聚起来的人气,一朝全部败光了。 就是不说那些各州的使尊留后,就是这京城里的另外一个人物张永德,赵匡胤就不得不甚至对待。因为这不但是当初和郭荣争过皇位的人,也是这个天下最有名分的人。何况如今这中原未乱,贸然行事只会给人正好找到借口。 想到自己当初和这人所在的门派合作,一直便认为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自己才会去拜访他们的祖师爷,自己最后才这么决定,接受他们的帮忙。 186129 第四百七十三章 再布局 但是不管是当初在瓦桥关也好,还是他们派人跟随自己进京,随同派来的这个家伙也罢。似乎都是头脑比较简单,想法比较肤浅之辈。 想到这里的时候,赵匡胤有些鄙视这个人,甚至就是对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全力支持自己的高人,他心里都产生了疑问。不过就是师尊都说过,那个高人确实乃是当世的奇人,所以这个时候即使鄙视他的门人,但是脸上没有表露什么。 要知道任何事情能够成功,哪有那么容易的。 先皇帝郭荣确实雄才大略,是赵匡胤行走江湖和领兵征战以来,极少见过的罕见奇才。何况先帝郭威给他留下的底子,其实也并不算浅,他的地位在大周目前可以说,当真是稳如泰山。 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之下,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的一切都戛然而止!而自己在他手下能够走到今天,可以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人,也是先皇帝郭荣用人有着眼光的表现了。 赵匡胤的自信,可以说许多都是与生俱来的。加上这一路走来,似乎有着神助一般,赵匡胤几乎是无往不利! “有卿、褚两位长老相助,某家自是信心十足,不管中原时局如何发展,有贵派作为某家坚强的后盾,某家腰杆都粗了许多!这次张永德蓄势待发,势必盘划思考加以决策。如今只是不知道,贵派如今在东京城里,会如何动静和计划,可否让某家和诸位兄弟知道一些细节!”赵匡胤微微笑道。 “皇帝显然是很精明的,已然知道本派在四处的行动,据宫里的探子来回报,皇帝似乎在驾崩之前便有计划,要对本派近期再次会有行动。不过这次具体在什么时候发动,就不是我们可以揣度的。所以,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来,本派决定在京城要先发制人!”这个卿绍明长老显然得到过某种暗示,加上郭荣已逝,他自然没有了顾忌,神态都显得得意洋洋。 听到卿绍明长老的话,赵匡胤心中一动,脸色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居然舒眉看向韩令坤和石守信。这两个人可是都是禁军大佬,又是自己的兄弟,如今要接近宫里的话,还是很简单的,不由说道:“既然如此,两位长老需要如何行动,或者是配合你们入宫都可以!” 一旁的赵普沉言不语,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如此再好不过!这次咱们要给东京城一个惊喜!”卿绍明长老轻轻笑道,他那个褚师弟居然难得也露出一丝微笑。 驸马府! 在一间亭子里面,张永德正慢慢的喝着茶。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青衣人,这是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汉子,看去不过三四十年纪。虽然似乎看去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而且双眼也似乎无神一般,可是居然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甚至是有些飘渺不定的感觉。 他虽然一身布衣,但是站在张永德身边,丝毫没有半分的不协调。尤其他一双眼睛似开未开的闭合,眼神却给人感觉摄人心魄一般。 留着的三缕清须,让他多了几分文雅。一头长发随意的束在后背,却是夹杂着几根白发。既给人感觉他挺年轻,又让人感觉他眼神饱含沧桑。 他站在那里身形挺直,双手也负在背后,而且手甚至笼在长袖里面。这个人整个人给人感觉莫测高深,隐隐约约的难以捕捉。 “好茶!”看似正常的张永德,忽然轻轻的赞叹起来。 “驸马爷当真不动心!”这个青衣人淡淡的出声,静静地看着张永德说道! 可能看到张永德没有接口,他居然叹了口气,看着张永德的神情,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别的什么来。 “这药却真正是极好的,如果不知世间有此喝茶的习惯,自然难以品尝到如此香茗!”张永德长长的舒了口气,似乎完全有些答非所问。 “那些人可能想不到,陛下临死前会有此遗言吧!如果驸马爷拒绝了陛下的好意,只怕这天下又要乱矣!老道为驸马爷可惜!”青衣人淡淡的出声,虽然一身常服,却居然自称修真。 他眼神中更是有些自傲说道:“陛下驾崩,说句实话老道心里有些自责。想那律虎一直是宫里的常客,倒让人不能防备。他可是佛门高德,那赵匡胤的师傅。故而他们不敢药性太强,太明显暴露自己,可是如此来对付陛下,却实在是煞费苦心了。” 这个青衣人眉头紧皱,继续淡淡的说道:“如若不是老道发现的早,只怕陛下早就难以幸免。如今这种结局,不知道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破坏了天意。还有老道倒是很想揪出此人看看,这世上是谁还会用这世上最毒的药!” 张永德默默不语,闭目沉思了一下之后,居然直接的抿了一口茶,然后蓦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这青衣人说道:“洞真先生断定那些人会乱政?” “用尽心思出手,而且专门针对陛下!今日再次看到驸马爷,才知道驸马爷都中道!天下用毒法门无数,要说手段自然首推万圣教,老道对那万圣仙子颇为了解,不宵为之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出手,所以她虽然以用毒出名,还是在江湖上被人冠名仙子!” 接着他细细道来:“她在云贵一带,身份超然物外,对中原之事不会参与,应该可以排除!何况以她如今的身手,就是潜进陛下内宫去,就是老道只怕也极难对付!” 青衣人一边说一边似乎忆起往事,试想以万圣仙子的手段和身手,要毒杀这世间的普通人怎可能。 看着外面的天色,他双眼灵动,忽然道:“驸马爷刚刚的提醒,倒是让老道想起一件事情!” “哦!”看这青衣人如此惊讶,张永德倒是有些动容,要知道这个人乃是昔日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曾经在闽地翻云覆雨,人称洞真先生陈守元。 那是闽主王延钧和王继鹏父子,当初最为推崇的修真。当年和同样是声名鹊起于闽地的醉仙谭峭,外传两个人极为不和。因为谭峭师门背景深厚,后来他便在闽地失踪,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了。 不意如今现身中原,偶尔的际遇下为皇帝郭荣自己所助,自此在皇帝身边修行跟随。 129 第四百七十四章 前因后果 “难道先帝之所以把鹿泉郡主远嫁岭南,难道莫非也有深意?”虽然知道陈守元过来找自己的目的,但是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张永德,哪里会如此轻易的松口。 “陛下的深意,老道虽然不敢说尽知,至少也是明白一些的。就是那鹿泉郡主,她自己也是参与了进来,至于有没有符家的意思老道也不知,不过却是陛下下的一盘大棋!”陈守元也淡淡的出声,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云淡风轻的男子。 他一向寄托于郭荣,因为不但有知遇之恩,也因为郭荣本身的优势。可是当看到力挽狂澜都无用的时候,这个当年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有天意。 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推手,他自然明白这中原道门,在其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不管是中原也好,还是蜀中和南唐也罢,道门诸子谁不想奇货可居。但是那些真正有远见的人,却都明白一个道理,天下自古还是属于中原的。 所以陈守元当年才会隐身中原,在刘家手里他没有展露头角,当在郭家手里崛起。谁知道如今居然也戛然而止,因为如今郭家的话事人郭荣,已经在东京城驾崩了。 “昔日岭南南汉国刘岩建立岭南政权,中原居然无人敢捋其须!”陈守元似乎记起了往事,想到当年那个人物,不由心里有着无限的感触。因为当年他所依附的王家父子,还是刘岩的女婿和外甥。 如今这些人都已经烟消云散,而自己依旧在这红尘俗世里挣扎。念及往事种种,陈守元不由再次发声:“据说他是无疾而终,最后由他在世的儿子先后继位大宝,不过因为其子逆行无道,最后引发了岭南动乱。” 看到张永德静静看着,想到他的身份,自然明白他肯定也是知道这些典故的,于是便接着说道:“老道当初对那在罗浮山下造反的中天八国,其中的四大天王极为好奇,想去会会他们,谁知道他们很快便被刘家赶出了岭南。” “后来才知道他们跑去了南唐,随后还被李家的李璟歼灭在南唐,老道当时扫兴之下,正好回程路过兴王府,谁知道居然再次碰到一桩事,那刘岩两个儿子为了皇位相争,闹出来颇大的事情,老道一时好奇便进宫去探视。”陈守元这个时候似乎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 “你知道老道居然看到了什么?那个抢了皇位的刘晟,居然似乎也有些异样!”陈守元自然有着足够的说服力,作为郭荣身边最神秘的人,外人哪里会知道他的身份。 这次如果不是郭荣驾崩,他主动来见张永德,就是张永德都不知晓。没有想到郭荣身边护卫的,居然是江湖上昔年这位声名赫赫的大人物。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些想法,张永德心里都有些难以平静。 “后来因为刘岩当天亲自培养的高手,在侧保护他这个夺了皇位的儿子,其中更有道门另外几家势力,在那兴王府宫里较力生存,老道便主动退了出来。”当年的事情如今依旧历历在目,陈守元说来的时候,自然宛如亲临。 张永德知道陈守元要说的,必然是涉及这岭南的秘史,不然怎么会刻意提出来?要知道岭南一直不被终于重视,即使那个真蛟蛰刘岩的名声,也不能令他进入中原半分。如今再次提起,显然是和这次郭荣的驾崩有关了。 “不过老道却是清晰记得,那个刘晟当时有一身不俗的功夫,试想他老子刘岩,可是当年在江湖奇艺榜上排第一的人物,这些儿子又怎么可能是犬子?但是今天想来,他居然和陛下一般,也是中了那种剧毒!”这个时候陈守元看向了张永德,因为他从张永德的身上,显然也看到了这种毒物。 “难道他也中了这个夺魂散?”张永德终于也面色动容,因为陈守元把郭荣中毒的事情告诉自己,这已经是把事情摊牌的很明显。所以此刻对于陈守元的说道,他再也有些无法按捺住。 “差不多吧!!”陈守元静静的说道:“那也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因为那刘晟身手记号,老道没有近身查看。不过后来思索过此事,应该当是出自于一人之手!” 陈守元的话有些石破天惊,可是他自己似乎好像没有感觉,而是继续淡淡的说道:“因为这种剧毒平时并没有毒性,一般都要和某种物事一起遇上,才会产生反应!可想而知,施毒的人对天下诸毒,掌握的必然是炉火纯青!” 他盯着张永德脸上惊讶的神色,甚至有些变得难看了的神色,他再次忽然逐字逐句的说道:“故而老道突然间想到,此人施毒别具一格,不一定平时就是以毒出名的人!观驸马爷的神态,想必虽不至于马上致命,应该也受毒颇深!” 张永德忽然感觉后背凉凉的,要说他不觊觎这中原的江山,那绝对是假的。可是当有一天,他发现了自己中了某种毒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这是郭荣使人所为。 而且他和公主感情极好,加上这江山本来就是公主娘家的。他心里有些不忍,却也对郭荣多了许多防备。即使郭荣回京传出了重病,也夺了自己点检的位置,张永德都不敢有着丝毫的异动。 因为他担心的是家人,整个张家的人因为自己的状态,许多人遭受了惨死。所以即使找到了叔叔张钧,他都不敢和别人说,甚至让叔叔露面。曾经听到郭荣驾崩,把公主召进宫里去,他都以为是张家的末日了,却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 虽然不知道郭荣心里怎么想,至少他临死没有诛杀自己,甚至这个陈守元还来找自己说明真相,张永德心里忽然便有些翻滚了起来。、 看着陈守元也轻声说道:“某家虽然心中一直不敢或望先皇考的恩情,但是这朝廷里一直便有几个人,对某家的身份死死不放。如今有人说皇帝怀疑某家,但是某家是皇帝的妹夫,公主是皇家的血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129 第四百七十五章 忧国忧主 这个时候张永德忽然也偏头看向窗外,虽然其实看不到什么,可是他眼神里显然多了几分忧虑。这种密室相当隐秘,对于张永德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家里准备这种密室,也是这个时代必须的准备之一。 不管是财富,还是为了以防万一,这种时候大家族都会有这种准备。作为一个争过皇位的人,作为一个皇帝时时警惕的人,就是不准备的话,别人也会认为你有。张永德绝对不是一个不会变通的人,所以还不如堂而皇之的修建。 至于掩人耳目,这不过是公开的秘密而已。那些私募的亲兵牙将,对于这个时代稍微有些实力的人来说,和真正隐秘的财富武器一样,不管你隐藏在什么私处位置,就只有主人才知道了。 一间小小的密室,有时候却有着巨大的作用。这个时候张永德所虑的,自然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郭张两族的性命。如果郭荣要取自己性命的话,应该在生命的最后,就会毫不犹豫的朝自己下手才对。 而即使到了宫里传出消息,说郭荣驾崩召唤寿安公主进宫,都没有人朝自己下手,张永德便知道自己所揣测的是正确的! 面对着如此格局,张永德也没有惶惶不安,毕竟他自从看到郭荣登基之后,做出了一番动作之后,便主动的消除了念头。 不管别人信不信,就是身边最亲密的公主,他都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因为作为统军大将,甚至是禁军曾经最高的统帅,张永德自然也有自己的牙兵。不过不管是牙兵将领张镇,还是那些尽心尽职的牙兵,张永德都不然他们近前。 这种主动表示清白的做法,甚至是回京之后的低调,明显都得到了郭荣的认可。这当年的洞真先生陈守元,作为郭荣身边最亲密的人。在新皇帝已经登基的情况下,如今还来找自己说这些,显然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张永德完全摒弃了郭荣怀疑自己的念头,而是认为在这关键的时刻里,郭荣发现了真正的危机! 如今的中原虽然没有能够真正统帅全境,但是照如今发展的势头看来,统一中原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不过因为郭荣的驾崩,只怕这小皇帝虽然暂时太平,却很难真正的坐镇宝座! 难道有人已经危及了新皇帝的位置? 这是张永德最直觉的想法,按说张永德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人。因为在外人看来,自己显然是危及皇位最重要的人。 但是张永德知道自己做不到,因为不说如今自己没有丝毫的兵权,就是有一些节度藩镇支持自己,光是东京城里的禁军,就足以令张家毁灭几次了。更不要说如今内有顾命大臣,大小事件均有他们决策! 小皇帝自己自然不会有思想,那尚还年轻的皇后升级为皇太后,但是她的身份极为敏感,因为她是魏王符彦卿的女儿。一个外藩亲王的女儿,如果参与到政事里来。不说那些顾命大臣有什么杀手锏,只怕另外的文武官员也不会轻易随众。 从张永德自己任职点检,到如今虚有爵位,张永德就知道皇帝郭荣不简单。从最初的防备自己,到利用这禁军的指挥架空自己,他的任何一步棋都不简单。 虽然坊间一直流传着点检做天子,但是张永德明白郭荣没有在意,那就是他根本就不相信,忠于自己的禁军,怎么可能会听别人的话?这份自信和信心,张永德知道自己无法和郭荣比较。 就像如今正是收复天下的时机,皇帝郭荣没有任命枢密来执政,而是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决策执掌如今的天下大事,张永德便知道郭荣有着足够的信心。 这天下的大势基本已定,蜀国远居蜀地难以寸进,唐国已经降藩归国,吴越据沿江一海之地,至于岭南远隔五岭。想到这里的时候,郭荣还有什么可虑的。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永德倒是心里微微一动。 因为那个远在岭南的刘家汉国,和这中原如今的伪北汉,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不过听闻那里的节度藩镇都是文人,如今过去已经几十载,却依旧安稳的远居南蛮,确实是有着其必然的道理在。 难怪郭荣要安排文臣辅国,他显然是不担忧文人乱国。至于这些藩镇节度,互有约束的情况下,倒不失为一步好棋。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永德悠然的说道:“如今新皇帝登基,乃是郭家真正的血脉,道长此来岂不是辜负了先皇的遗愿?” 既然为了这个天下,郭荣已经付出了代价,甚至做出了近十年的规划,张永德就明白这事不会如此简单。不管是郭荣在生的时候,还是如今郭荣已经逝去。作为亲眼看到郭荣崛起的张永德,心里比别人自然有着更多的理解。 当初自己任职都点检的时候,就为他做出一些补偿,丝毫不敢拉拢那些手下的将领!显然这是郭荣当初的欲擒故纵,这些将领对郭荣言听计从,张永德便知道这是郭荣的手段。 可是今天似乎变了,因为郭荣驾崩了!如今的都点检虽然根基未稳,但是这个时代风起云涌,任何人都有可能翻云覆雨,何况是手里有着兵权的人! 虽然不知道郭荣心里怎么想,但是他必然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如此轻易死去,或者说是真的就此突然的死去了! 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不管身前身后有着多少抱负和想法,这一刻都会化作云烟! “这不是辜负皇帝的遗愿,而是看到当前的局势,老道感觉到极大的危机。而这种危机由来已久,就是陛下在生的时候,也是已经看到!”陈守元没有丝毫的隐瞒,看着张永德带着一丝深意。 “如果有驸马爷出来主持大局的话,这天下才不会散才不会乱!”看到张永德静静的不吱声,陈守元终于微微叹气:“否则不出一年时间,这中原必当换主!”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大派手段 九阳派 三个斗大的金字,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东京城里,沿着汴水往西边的沿河两岸,最大的一处府邸所在。这处延绵近里的大宅,比周围的一些庄园要大上好几倍。 虽然作为九阳派发源地的赵州,如今九阳派的金匾,据说已经被朝廷摘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是在这京城里的大宅门口的牌匾,反而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往日车水马龙的门口,如今看来门可罗雀! 作为道门北宗,有名的道子海蟾子创立的宗门,九阳派可以说在中原大名鼎鼎。如今掌管九阳派的人,乃是海蟾子门下第二代的九大弟子,这九大弟子和醉仙谭峭座下,九尊天雷正法弟子其名。 当然这其中最有名的,当推为董凝阳、张紫阳、崔少阳这些人物。 因为海蟾子的《阳符真经》和《九阳剑法》,曾经被道门推为北方最盛名的绝技。而作为道门最有希望,成为道尊的几个道子之一来说,海蟾子曾经风光无限。 自从海蟾子创立九阳派以来,不但得到道门的一致认可,就是中原江湖道佛诸门,都纷纷推崇有加。即使当头海蟾子出身朝廷,却也没有人敢质疑它的存在。 后来海蟾子据说隐入终南山修道,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他门下的二代弟子已经声名赫赫,倒也不用担心有人挑刺。如今这里已经不算是九阳派的祖庭,但是没有人未经邀请敢随便进入这里。 可能都没有多少老百姓知道,这个九阳派是干什么的,但是大家都知道九阳派是有神仙的。就是江湖上的剑侠修士们,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九阳派真正的底细。 可是它在中原地区的威名,乃是人人传颂不断。当然这些传说也好事实也罢,却都来自于当初的创派祖师海蟾子。 中原地区历来便是中央集权所在,就是现在天下割据众多,但是仍然有不少势力承认中央集权。如南下的荆南、楚地,那都是奉中原朝廷为正朔的势力。所以,如果有谁挑战中原政府的权利,就是和作死一般。 但是,它就是这么威风的存在了,而且是在中原地区,不管是当天的后梁乃至到如今的后汉,过渡到郭威手里的后周,九阳派依然屹立不倒在赵州。 不但是独树一帜,而且离着开封府不是太远的地方,就有着属于自己的门派诸地。 九阳派有名,因为它的开派祖师有名! 海蟾子,道门北宗道子刘海蟾!他就是九阳派的开派祖师! 当天在燕国呼风唤雨的人物,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扶上,做了皇帝的刘守光长久在位。虽然官场失意,却是在中原道门和江湖上大名鼎鼎。 虽然,他现在隐身终南山欢乐谷修道,根本就不再问世事。但是他在中原的赫赫威名,却丝毫没有减弱半分。如今执掌九阳派的,乃是跟随他多年的入室弟子崔少阳。 这可是一个近二十年,统管北方道门的人物。九阳派真正的掌门崔少阳,不但是北方第一大派的掌门,还是博陵崔氏的子孙,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去动九阳派。 九阳派在东京的门庭,就建立在风雨桥旁。 而且把汴水上架空的风雨桥整个建筑,当成了九阳派自己这建筑的一部分,就和当初在赵州桥的祖庭一样,也曾经把赵州桥当成了自己的资产。 因为九阳派成立之初,当时唐末时势纷乱,也不知道九阳派是什么时候占了这风雨桥,反正是从朝廷改朝换代也好,还是谁家称帝也罢,没有人敢站出来提出异议。 从后梁到后唐,从后唐到后晋,从后晋到后汉,如今从后汉改到大周。皇帝换了一代又一代,汴水两岸也随着朝代变换。但是大家都计较着天下,谁会有功夫去计较,这小小的一座风雨桥的归属。 虽然不知道修道之人的想法,九阳派却一直心安理得的占有这跨河的古桥。 当然,这座风雨桥还不过几百年历史,虽然古香古色极具雅致,但是也没有受到朝廷和百姓的至高推崇。在这个时候的东京城汴水段上,大家还只感觉它是一处方便出行的桥而已。 河水潺潺,细水长流,平时也有文人墨客站在桥上,摇头晃脑回忆着往昔,盛唐的辉煌,大隋的伤逝。 汴水两岸平时游人一多,自然带动了周边许多生计,所以不少人便还靠这风雨桥生计。不管是在桥上叫卖的,还是拿着东西摆摊的,终归可以多少有些收入。 九阳派也不制止这些行为,因为虽然把这木质的风雨桥纳入了自己门庭的建筑,还是自己庄园真观范围的一部分,其实这风雨桥还是在九阳派的外围。 因为三重亭阁的九阳派,还特意的在内外之间,修建了两米高的围墙隔开。让门庭里的修真在门庭里,而这靠近汴水的部分,只当成是平时弟子们休闲之处。 所以这里平时游人不但可以游玩,站在桥上欣赏汴水河岸两边的风景,还可以站在桥上看到九阳派弟子活动,在内院修行生活的场景。 当然九阳派是以修真为主,平时清静无为很少问世。这种神秘和超脱,自然吸引了无数百姓的眼球。甚至有许多人心里有着无限的幻想,希望可以进入这里修真,以后可以列入仙班。 这其中东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自然是不泛其人。往日的车水马龙,自然体现了九阳派的辉煌。 这里是许多人的圣地! 风雨桥便也成了许多人幻想的至高点。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对了,一向热闹的风雨桥被封锁了不说,许多百姓都被赶离了附近。 那些昔日人昂马斯的情形,今日在九阳派门口无法见到,甚至那两扇高大的门额都紧紧的关闭。虽然有着这样的情形,但是还有那些胆大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没有走的太远,还在这附近游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百七十七章 门派和家族 一向环境优雅,清静的汴水风雨桥附近,今天被人阻止了通途。 往日人声鼎沸,马嘶长鸣的九阳派门庭!今日确实也算是人昂马嘶,不过这人声鼎沸的情形,却是另外一副光景。 龙捷军指挥使符昭智亲自带队,五百将士守了汴水边风雨桥两边,还有一千五精锐龙捷禁军站在一旁候命。大家各自约束着座下的战马,神情彪悍气势汹汹的。 他们居然对着二三十个九阳派的弟子,大眼瞪小眼的对峙在这风雨桥旁边。 二三十个人对着面前几百个人,这些九阳派的弟子,似乎没有丝毫的气弱。反而都静静的站在哪里,冷冷的看着大家不语。 一向声名赫赫的九阳派弟子,脸上没有丝毫的骄横,反而是沉着的冷静自若。就是有人脸上带着有表情,那也是饥饿般的野狼,噬人般的冷静目光。 九阳派这二三十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一身飘飘麻布长衫的青年,看着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一张带着几分坚毅的神色,可以看出来他必然是心智坚定之人。 他背负长剑身着道袍,气宇轩昂的站在那里,当真大有修真神仙一般的风采。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乃是九阳派掌门崔少阳大师兄董凝阳座下弟子,算是九阳派九大杰出弟子的衣钵,在第三代弟子里面的佼佼者。 此人看着冷静自信,江湖人称秋风剑客何无平。 如今掌门崔少阳也是很少露面,上次赵州祖庭被摧毁,他最终都没有出现。至于那九大弟子里的几个人,如同董凝阳一般,据说常年随侍在海蟾子身边。 如今据说九阳派门中许多事务,都交给了崔少阳的大弟子谢无尘。而东京城这边门庭的事务,已经交付给了这个秋风剑客何无平。当天赵州诸事由那个断金剑客陈无极来管理一样,这个何无平不但赫赫有名,而且在九阳派极有凝聚力。 “不知道符大人气势汹汹的,率领这么多禁军士卒,突然间来到本派门庭,还想强拆本派山门和围墙,这究竟是意欲何为?”何无平不紧不慢的说着,但是言辞清晰可闻。 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青年,知道他乃是当今皇太后的族人,所以任是心里有着一些不忿,修行多年的何无平也没有言辞激烈显露。 “哼!”这符昭智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似乎不屑回答这个问题。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他也没有着急的意思。毕竟他可是真正的受命而来,所以他也不怕出现故障。 “不知道是本门犯了符大人哪一条律法,还是符大人仗着世代爵门,看本门有些不顺眼,惶惶苍天之下,天子威治之下,便想给本派一个下马威呢!”慢慢的一通话,逐渐便带着了质问,何无平不卑不亢的说着,却紧紧盯着符昭智。 但是出奇的是,这个看去三十多岁的符昭智,居然似乎丝毫没有因为何无平的质问,而表现出来生气的神态。他也是很平静的,看着九阳派这边的人。并且神色平淡的等何无平说完。 环顾四周,看到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这里也属于东京城里,虽然离着皇城中心有些距离,但是毕竟属于京城范围了。来自于四面八方的人,以及这京城里本地的居民也不少。 虽然不知道符昭智心里怎么想,但是在看过周围的环境之后,方淡淡的说道:“这风雨桥乃是京城汴水有名的标志,京城乃是朝廷颜面所在。如今朝廷委任本官将巡守九城,凡是对京城安危造成影响的事物,本将坚决予以取缔!”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居然笑了起来,这是一种自信的笑意。何无平也算是个厉害人物,在京城自也八面玲珑。此刻看着他的笑容,隐隐感觉不妥,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却看他接着又说道:“当今陛下虽然年幼,可是内有三位顾命大臣辅佐,外有几十州节度使尊开拓,他日必然不负先帝大业。然征外必定先肃内,你九阳派一向在京城也无视朝廷威严,居然胆敢把朝廷疆土占为私有!此乃大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不明白内幕,但是光听到这话,何无平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本将代表朝廷和京城里所有的百姓,来对你们九阳派说不!你们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今日本将就要率人拆除这两边的围墙和门庭,让这汴水两岸的风雨桥,重新成为天下人的风雨桥!成为东京城的标志之一!” 原来如此! 这却是大周官家。明显的要打压九阳派了! 何无平霎时间便明白了过来,从当初的赵州祖庭,到今天的京城门庭,没有想到官家这么着急!想着如今九阳派的大师兄谢无尘的嘱咐,任何弟子不要给九阳派招惹麻烦,他心里此时便快速的计较着,自己该如何应付这个难关。 虽然何无平认为符昭驹自己没有这个胆,但是作为皇亲国戚的他,肯定自己基本上是听从家族的意思!想到他叔叔那个人物,何无平的眼神不由变得犀利了起来。 符彦卿现在不但是重臣,大周外姓王中排第一的淮阳王,而且作为军马起家的大周皇朝,应该对这个驻边大臣颇多依仗。虽然先帝郭荣在世肯定有着怀疑,但是如今新帝郭宗训年幼,自然会更加依仗这位声名赫赫的外祖。 所以,作为京城禁军龙捷军指挥使的符昭智,自己应该是符家这个家族的主力之一。他不敢有什么他自己的想法,去给家族和叔叔惹麻烦,但是他可以接受命令。 符昭智是没有这个胆!但是有人有这个胆! 皇帝! 这个世界上胆子最大的,应该就是皇帝了! 皇帝自己有胆,也可以给了符昭智这个胆! 两个妹妹是先皇帝的女人!如今小皇帝的母后!虽然符家从不炫耀权势,但是符家如今有这个资本。 作为先皇帝郭荣,自然不会允许有人或者有势力,在自己势力范围谋算自己。但是如今郭荣撒手西去,对于这身后之事哪里能够知晓?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位高心思 要知道当初郭荣是提防都点检张永德,虽然张永德一向表现的忠诚,但是皇帝郭荣依旧暗地里行事,不允许张永德的实际权利过大,影响面扩大到各个方面。 这种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两个人争夺帝位开始,一直到张永德出任都点检而到达顶峰。但是聪明一世的郭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把他自己也摄入局里,把他和张永德都当作了棋子。 一辈子精明,却终究没有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很多人看来,受命于天的郭荣,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意外中突然死去。可能也就是在这最后的几天,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这个天子也是要死的。 虽然一道道诏令随即出宫,但是至于能不能执行,就只有郭荣泉下知晓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人在算计的时候,不但让自己威望尽失,而且让张永德以为,一直是自己在对他的家人动手。 张永德现在在朝里的威望,那是毋庸置疑的存在。张家是自唐末以来,有名的武将世家,故旧亲眷诸多。最重要的他乃是太祖皇帝郭威的女婿,寿安公主才是太祖皇帝唯一亲生的血脉。 不用说都知道,朝中忠于太祖皇帝郭威的臣子,现在都还是不在少数的。即使自己这几年招揽了不少死忠,可是这些人感恩的源头,还是来自于太祖皇帝。 如果知道自己对张永德下手,而张永德没有丝毫错误的话,这将是对自己最大的笑话。当然如果作为一个当代明主来说,无疑更是一个最大的损失。 郭荣毫不怀疑,有人可能会借题发挥。 其实也一直是这样的,在查探到九阳派的搞风搞雨,郭荣便想对这个毒瘤出手。所以当时授意赵州刺史符昭驹出手,倒不是看在他是符彦卿的侄子。换成那是任何一个人,郭荣也是这样下令,不过结局可能不会是这样完美而已。 不管九阳派多有名,真正相对于政权和朝廷来说,要想继续在中原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做出协调和让步。郭荣故意的打草惊蛇,也想看看是谁在背后,真正的支持九阳派的行动。 郭荣当初是怀疑李继勋的,因为李继勋不但是九阳派掌门崔少阳的弟子,还是自己手下藩镇的节度使。这个时代只要有兵权在手的藩镇,都有可能脱颖而出,所以郭荣也及时做出了应对。 不过李继勋这几年虽然平步青云的,但是郭荣也知道他根基不够。经过派人密查之后,郭荣果然发现了许多的疑点,可能背后有更大的存在。 于是在李继勋身上,郭荣首次没有打草惊蛇,却在诸镇节度之间,及时散步了自己的态度。只要自己在位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动心思。 即使郭荣如此用心,在临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为什么一直找不到证据。因为对方虽然有着用计,却丝毫没有和任何人展露过,他有丝毫异心想要造反的迹象。郭荣终于知道,自己遇到了这一生里,最最强大的对手。 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为了安慰张永德,和防止周国以后内乱,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当然这个决定自然是外人不知道,但是他却授意陈守元亲自拜访张永德。 不管以后郭家子孙能不能够守住基业,郭荣知道自己必须要对九阳派出手惩治,用来警告李继勋和他身后的人,甚至是那个藏在暗处的黑手。 哪怕是年初决定御驾亲征辽国,郭荣还是抽时间亲自密令,策划了自己临死时的这一套变化机制。 因为他更知道九阳派作为中原第一大派的存在,不是普通士卒和将领可以撼动。所以才在自己临死前,调任符家任职禁军的符昭智,到这里来执行任务。 符昭智不但算是自己的舅子,还是符家秦王的这代嫡传,就是魏王符彦卿也视若己出。当然更重要的还有一点,殿前司刚刚易帅,要想杜绝有心思的人异动,只要派遣禁军出动就知分晓。 果然,下旨到藩镇给魏王符彦卿之后,说起自己要根除九阳派。魏王符彦卿虽然没有明确表态,支持自己对九阳派的打击。但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侄子,居然和在赵州保护符昭驹一样,这次也调来了亲卫牙军冠侯都五百勇士。 如果郭荣泉下有知,一定会相信符彦卿的这个举动,明面是为了保护自己侄子符昭智,其实就是为了表明自己对皇帝的忠心,赞成自己的一切行动。因为赵州他派了一千人,而作为京都的东京城,他却只能派出五百精锐过来。 郭荣欣然的接受符彦卿的好意,对于五百还是一千,他说来还真不太在意,他要的是符彦卿对自己的态度。在郭荣还没有断气的时候,冠候都的五百牙兵便入京城,而且顺利的进入禁军执位。 外藩派兵进京拱卫,这在历代历史上并不鲜见。雄心勃勃的郭荣自然感觉到尽在掌握,甚至给了龙捷军指挥使符昭智特权,指挥着这支小小的力量,期待符昭智对九阳派做出彻底的清剿。 但是郭荣还没有来得及见到,便已经撒手人寰了。 霍! 近两千把横刀出鞘! 在并不太强的阳光下,晃得四周人的眼睛睁不开,那明晃晃雪亮的横刀,一看就是锋利削铁的利器。 在这风雨桥附近,两千个全副武装的人,站成有力的几列队伍。五百冠候都精骑虽然已经打乱,但是都充斥在这队伍里,他们大都在前拱卫,成品字形队列对准了九阳派门庭。 只要指挥的符昭智一声令下,应该马上可以冲入九阳派,尽情的把这占据京城多时的九阳派,可以是连根拔起。 作为一个修真门派,虽然有大量的庄院和真观,更有无数的修真门徒,但是没有高大的院墙,和坚实的大门。面对着这支队伍,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受虐的肯定是九阳派的弟子。 第四百七十九章 旨意在身 这个时候的何无平,眼皮突然便抽动起来,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怒火。他早就听到了一些消息,虽然没有具体准确的行动方案,却也早就有着一些准备。 此时看到这幅架势,才知道朝廷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出击,因为宫里刚刚发出诏告皇帝驾崩,随后新皇帝灵前继位的消息。作为任何一个朝代,应该都很少会这么做,这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想到当时门中长辈的嘱咐,还有其中自己接到的密令,他心里虽然十分怄火,却也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这个时候以自己为主的九阳派,如果自己没有稳住,那么自己将可能成为九阳派的罪人。 不过常说菩萨都有三分火气,何况大家还都只是凡人。 盯着一脸平静的符昭智,何无平不由四下看了一下,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有回首看了下身后的师兄弟。身后这些人虽然不是师祖坐下,最有名的那几个九大弟子,那也是九阳派门下三代里的佼佼者,甚至也有着二代里的几个长辈。 这些师兄弟个个沉静平稳,道行可以说也算是比较精深的了,何无平不由心中多了几分淡定。面前虽然被几百个士卒阻挡干涉,作为一个修真内家的高手,大家还是没有把这些士卒,完全放在心里和眼里的。 得到师兄弟们的支持,何无平看到气氛更加冷了,蓦地便盯着符昭智说道:“按照符大人的意思,朝廷下旨想拆掉本派在京城的门庭不成!” “本将得到旨意,昨晚巡城司就便下涵给贵派,转达过朝廷的意思。因京城道门僧众不思劳作,逃避税赋,着全体九阳派弟子,除法碟在身有真修着可留,余者即日起搬出九阳宫真观!”这符昭智说的比较慢,但是却胸有成竹。 看着面前何无平的神色,显然是带着了几分不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赶走九阳派,而且是冠冕堂皇的到来,何无平便不怕九阳派反抗。因为这两千人左右的禁军,人人手里有着劲弩长弓,即使这些道人能力再强,也难敌这箭雨的袭击。 何况这里毕竟是京城,九阳派如果真的敢反抗的话,就正好一并歼灭了。因为正面对抗朝廷的话,那么九阳派就真正的在中原再无立足之地。 “如今时间早已经过了!请贵派管事真人三思!不知道道人能否代表,贵派在京城的紫阳真人出面?如若不能,又不见紫阳真人出来,本将现在想率这些将士,进入贵派门庭!亲自把诸位真人都请出来如何!” 极为冷静的话语,也是极为令人刺激的询问,更是极为有力的试探。 符昭智自然知道九阳派的名声,更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要知道符家他这一辈里,谁不梦想着要成为父辈一样的英雄?如今想着自己居然要踏平这里,符昭智看着面前九阳派的门庭,自然忍不住便激动了起来。 他自然衡量过自己这次行动的后果,不过皇帝郭荣临死前便有密旨。这道密旨更是直接下发特使,当他发生意外的时候,这些忠诚于他的特使,就会随时执行他的旨意。 而此时符昭智之所以底气很足,因为出宫以后先帝的特使就在身边。别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符昭智身边那个普通的士卒,看着只是个简单的马童,但是谁知道他是一个身手敏捷的高手。 加上另外那些随侍在侧,站在不同方位的士卒,微妙的保护着符昭智。既有先皇帝亲自派过来的特使,不但可以随时执行命令。也有符家冠候都的精锐,更是保护着符昭智的安全。 “朗朗乾坤之下,狗官尔敢在九阳派门庭前放肆!”突然一声爆喝炸响,一个短络腮须道士已经忍不住,噹的一声从何无平身后出来,随手便抽出了背后的长剑,就要越众出来对付符昭智。 “植师弟万万不可!”何无平自然想出手制止他的冲动,毕竟大家在这一刻里还没有撕破脸皮。但是等他来反应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半步。 只见这个短络腮胡子道士,已经纵步而出上前,直接便冲向了符昭智。即使看到符昭智坐在马上,他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手中长剑抖成一团剑花,居然朝符昭智这边右侧刺了过来。 不说这其中中间两个人隔着的距离多远,就是单说符昭智身边的这些士卒,也断然不会让他靠近,所以即使他有着心思,隔着一段距离便被三个人围住了。 看着自己这个姓植的师弟突然出手,何无平恨不得几乎想一掌拍死他。因为本来朝廷明面上便占着理自己这边还率先出手动武,这不是公开对朝廷宣战吗? 符昭智之所以和自己这边啰嗦,显然是感觉到他和九阳派,还没有到非战不可的地步。这个来自于魏王家族的年青将领,他肯定还在衡量得失。毕竟符家也是九阳派的常客,即使因为朝廷和皇帝的缘故,显然也不想公开为敌。 何无平自然明白这一点,因为京城说好是海蟾子的徒弟张紫阳坐镇,其实张紫阳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平时的俗事大部分都交给了何无平来管理,所以说到话事人的话,还真的只有何无平说了算。 可是此刻自己这个植师弟的出手,无疑把这最后的可能扑灭,把最后的屏障终于捅破了。 符昭智坐在马上笑了,他等的就是对方先出手,等的就是对方忍不住。因为自己确实有着顾忌,即使有先帝的特使在,但是符家往日和九阳派的交往可是不少。现在可以把不是太充足的理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摆出来。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诱发事件的导火索吧! 只要有那么一星火花,摩擦点燃就能着了! 这刻自然不用符昭智号令,他身边那十多把明晃晃的斩马刀,蓦地就出击迎敌。虽然只有三人围着这个姓植的道士,却有十多把刀在外围围着。 当当当!一阵激烈对撞声。 第四百八十章 夺取门庭 这个植姓的短须络腮胡子道士,其实看来身手不错。 面对这种架势出手,丝毫没有落得下风。而是脚和剑交替和这斩马刀相击,身子飞快的在人群里交错,眼力和功夫绝对都是高手。 看着身在空中的植姓短须络腮胡子道士,眼角居然有丝难以揣摩的笑意,好像对于这种攻击并不在意。至于身后何无平的呵斥,在他看来好像有些充耳不闻。 这时几乎是拳脚剑尖,依次对准那不断攻击过来的斩马刀,次次重击在每个巧妙的位置,然后再轻松的避开了威胁。 身手自然是大开大合,一派名家子弟的气象。因为他人几乎便在空中腾挪,旁人没有看到他的脸色,更搞不懂他面上笑容的意思。 看到这幅架势,符昭智忍不住看向身边一个中年士卒。这个中年士卒面容普通,本来面容都罩在头盔下。不过他一直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何无平,好像他眼神里似乎没有什么感情。 符昭智看到他看向何无平的神色,似乎充满了冷酷的无情。饶是他出身将门,更是经历过沙场血战,看到这个男子之后,都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发颤。 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心志坚定,历经诸多杀戮的果断人物。 这是符昭智的第一感觉,虽然自己没有闯荡江湖,但是符家可是有着不少江湖人物依附的。所以对于这种神秘的人物,符昭智心里难免便有些敬畏。 而这个男子似乎也有着极度的冷静,看到这个姓植的道士上窜下跳,他不由嘴唇微微颤动,对着符昭智低声传音便说道:“符将军,此时乃是进取九阳派的最佳良机,你还不下令攻击,更待何时啊!” “好!叶大人,此战夺取九阳派,就要多多依赖于叶大人,和诸位勇士了!”符昭智似乎瞬间便冷静了下来,看到何无平的神色,他的左手终于高举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坚定的自信,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辈,当年和如今可是叱咤中原。 越想越激动的符昭智,不由大手蓦然一挥手,几乎是用吼了出来的声音叫喊道:“九阳派上下修真,逃避赋税,不思劳作,实为这世间蛀虫。而且依仗修真一向忤逆朝廷,而且从无臣民的意识!” 缓缓的看到有人靠近,符昭智不由声音再次放大:“本将今日得朝廷的命令和先帝的旨意,对于九阳派上下,妄图拒绝不加配合的修真,予以全力驱逐!” “将士们!策马冲进前面的真观门庭,把九阳弟子都赶出真观来,拆除这风雨桥两侧的围墙,还百姓更多的空间。如若遇九阳派道众违抗者!格杀勿论!” 符昭智这个时候说话极为有意思,明明是得到了皇帝的命令,却是以朝廷的名义在做事。 有皇帝撑腰,有朝廷支持,符昭智自然不会担心。 因为就在不远的地方,这里是京城的缘故,还是有着一些好事的百姓,即使看到如此惊险,都在冒险看着热闹。他们也许万万想不到,威风八面的神仙一流的修真九阳派,会被朝廷和皇帝突然下旨驱逐。 虽然先帝郭荣也有过驱逐佛家道门的先例,但是那也是有许多人逃避赋税,隐身进入道门佛家。更有甚至贪图玩乐,不思耕作者,往往会以道门和佛家为借口。所以在郭荣执政期间,还真是取缔了不少寺庙道观。 所以在天子脚下看来,虽然极少出现这种事情,但是却也并不意外。如今真正的在九阳派门庭动土,而看架势显然是要来真的了。一些胆子稍小的百姓,不敢再看下去,纷纷远远的逃避起来。一些胆大的,却依旧远远的点足观看。 “符昭智,你身为誉满天下的符家子孙,这样折损道统门庭,你的行为会为符家带来灾祸!符家也一定会为你下的命令后悔的!”看着被士卒团团围着保护的符昭智,这边的何无平不由青筋毕露,看着嚣张的符昭智自然暴跳如雷。 饶是他身为道家嫡系修行,面对符昭智所下的命令,再也无法隐藏心中的愤怒。不由也朝着符昭智愤怒的吼道,平静的脸庞这个时候都有些变形了。 他实在想不到,符昭智作为符家子孙,应该会更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而在这个时候,居然会真的下令攻击九阳派。在他的想法里面来说,符昭智最多像以往别的人一样,在九阳派门前溜一圈完事,就会带队走人了。 虽然赵州祖庭便已经有了先兆,可是先帝郭荣终究没有和九阳派完全撕破脸。别人不知道九阳派的一些内幕,但是作为重要弟子的何无平,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缘由的。 毕竟自己那个同门师兄李继勋,虽然以军旅身份出入朝廷,可是他乃是真正九阳派的弟子。尤其李继勋和符昭智的叔叔魏王符彦卿,可是同在一殿为臣,也算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要说如今李继勋更是和符彦卿一般,成为了一方藩镇节度使尊。虽然远远没有魏王符彦卿的影响和威力,但是据说符彦卿对自己那师兄,平时也是极为欣赏和重视的。所以九阳派对于符家来说,还是有着一些干系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身居禁军的符昭智,居然不吃这一套。难道这个符家子弟,真的是符家设入禁军的棋子?对于符家和皇家的关系,虽然身在道门,可是平时长居京师,何无平还是懂得许多内幕的。 此时的符昭智一反常态,而且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即使九阳派早有准备,但是对于符昭智的这种乱拳,何无平还是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虽说明面上,九阳派确实是在大周的管辖范围。但是历朝历代的政权,谁会干预九阳派这种以修真为主的门派?何况北方道门道子海蟾子的名声,就是一个瞎子,应该也会听说过的。 北方道门道子海蟾子,如今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就是何无平自己师傅凝阳真人,那也是中原鼎鼎大名的修真。九阳九子的名声,谁会无聊去轻易得罪呢! 第四百八十一章 动真格 要说何无平最大的顾忌,就是在这一年来,自己师傅董凝阳,还有坐镇京师门庭的师叔张紫阳,都因为修炼本门绝技《阴符真经》,双双正在紧要突破关头。 外人只知道九阳九子都在闭关,自然极少知道他们的境界。作为九子之下新一代的传人,何无平自然肩负着更多的责任。至于九子为了修行,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世间俗事。 本来有着极度自信的中原第一大派,首先遭受了祖庭的危机。如今皇帝驾崩之后,本来想到可以松一口气的,没有想到九阳派便出事了! 何无平却是更加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到这种事情,九阳派会碰到这种事情! 这可以说是九阳派创派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看着一脸坚毅坐在马上稳稳当当,冷静自然发号施令的符昭智,何无平知道已经没有了回旋。面对着这种最大的危机,他只有看向身边的师兄弟,还有那拼命想要攻击符昭智的,那个正在上窜下跳的姓植的师弟。 本来以为自己在九阳派就要腾飞,没有想到接到门中长辈的指示,才知道门派在中原将要遭受最大的危机。 不说这何无平此时的心情,此时看到这边的士卒,已经围向了九阳派的九阳宫大门。而一直在空中折腾的曲姓络腮胡子,眼中却竟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看去他似乎竭尽全力的,在和符昭驹身边的亲卫搏斗。毕竟符昭智身边的亲卫,可都是符彦卿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精锐。虽然不能和江湖上的高手比较,但是个个都可以说是经历过浴血奋战的人。 这个姓植的道士显然身手不弱,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先天高手。即使面对这些攻击,尤其是三个人的近攻,显然都有些游刃有余。 旁人看不出来道道,毕竟这阵交手花样十足,看起来绚丽好看。其实他都是一些取巧的花招,手中的剑和脚下的出招,往往都是点到即止。 明眼人看来就明白,这显然就是恰到好处的花招。他这做戏一般的出手,好像就是希望符昭智攻打九阳派一般。手中的剑不断的借力打力,和对方接触便一碰继而荡开。 这个时候的何无平自古无暇,自然想不到这个姓植师兄弟的想法。当然他对这个师兄弟没有担忧,因为他知道这个师兄弟乃是带艺投师,当天在江湖上人称小霸刀植无痕,身手肯定是比一般师兄弟要强的。 据说他和另外一个左手刀曲无伤是同时进门,两个人还曾经是朋友,在江湖上得罪了一个大人物。却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投在了师门,改修九阳派的《九阳剑法》。 这个植无痕的手段和悟性极强,很快便在门中脱颖而出,如今已是三代弟子里面的佼佼者。 这个世上发生一场战争,往往可以由一件小事引发! 而有些人的一个决定,可能会影响一群人的一生!似乎此刻曲无痕的行为,就正在波及到九阳派这里的门徒。 看着潮水般涌过来的士卒,人昂马嘶,何无平顿时感觉到自己脑袋一片空白。虽然眼睛亲眼看到景象,却好像完全的忘记了该怎么样去行动。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第一步失败了,面对这朝廷的旨意,甚至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旨意,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够和对方周旋的时间。明明知道这次的举动,其实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决定,但是此刻在他心里却已经有些难以释怀。 九阳派门庭里,有着一座仅次于皇宫高度的九阳宫。 这座完全秉承道家风格的建筑,曾经是东京城的一处标志。可是此刻这里却安安静静的,面对着外面的喧闹。 而在这九阳宫最高的一处真观屋顶,正站着两个人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外面风雨桥所发生的一切。 一个面若刀削,神态沉静的男子,穿着一身麻布的袈裟,光光的头颅在阳光下有些透亮。而且因为这种光洁,却让他看起来充满了圣洁的味道。他看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可是那对饱含沉静的眼睛,却让人感觉的到他的修行。 他身边是一个同样气质高雅的人,负手而立衣炔飘飘之间,恍若飘逸出尘的神仙。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看去面容古拙带着一丝仙风道骨,年纪让人看来却无法准确的形容。 因为他看着不过五十来岁,偏偏因为他的眼睛让人看来很年轻。看着眼睛年轻明亮,却好像又饱含了世事沧桑的明悟。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却也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 他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虽然没有带着什么感情神色,可是若仔细看着它的时候,却可以发现好像似老鹰一般尖锐。当然因为身边站着一个和尚的缘故,他眼神里居然多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两个人都看着风雨桥这边,似乎对这顷刻间发生的混战,好像似乎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面对着这一时间就剑拔弩张起来的行动,神色里好像也没有意外的意思。 因为这些士卒的反应,显然是不想善了的意思,而九阳派门庭的庄院里,顿时大量没有撤离的九阳派弟子涌了出来,他们显然是想加入这场人数悬殊的战争。 可是当看到那黑压压扑过来,人昂马嘶的士卒,许多持剑坚持的弟子,还是忍不住脸色变了。这里是京师,可不是荒郊野外的地方。在这里发生战争的话,马军可能占不到便宜,但是马军的劲弩可是利器。 “真人见到此景,心里感想以为如何!”这个面色沉静的僧人,说话淡淡的,而且透露着一丝难得的优雅,似乎感觉面前的行动,在他面前只是一场游戏一般。 他也不看身边的这个道士,一双眼睛却看着风雨桥这边的争斗:“据说当日赵州的清剿,几乎便和今日的行动如出一辙,郭荣此人果然并非善类啊!” 眼见着因为发出了宣战,符昭智这边得令的五百精骑,直接往九阳宫门庭大门冲了过来。本来离着只有不到两百米距离,捋缰策马都不用跑动。但是一起跑动的马蹄声,似乎震的连地面都在颤动。 第四百八十二章 神识试探 眼见这九阳派门前,禁军第一轮前排骑士,个个手持长枪和劲弩,腰胯横刀抵马直冲,起步便鞭马直冲。看着架势地动山摇,可是到了门前的时候,直接长枪把这些人逼到了门边。 虽然没有再往前冲,可是这种收发自如的举动,却已经展现出这些人训练有素。别说面前的这些是高手,就是千军万马面对这种架势,也得有着几分准备才行。 当然在后面的二排骑士,个个手持长弓箭,显然是在长距离策应。他们的马侧旁带着锋利斩马刀,缓缓的前行几步随时准备冲锋。不管这策远的长弓,还是这近斩的横刀,都令人心里发寒。 待得第一排几百骑士,在冲到了庄院门庭前的时候,第二排的几百骑士已经张弓前冲,口中大声的喊叫了起来。 “弃械投降者,不杀!” 虽然不说这异口同声者有多少人,光是这轰动的架势,却已经是地动山摇一般。 “有备而来!这一切显然是早就深谋远虑!”这个神态自然的道士,虽然没有看身边的和尚,却好像对着面前门庭下所发生的一切饿,都已经胸有成竹一样。 不过当他的目光真的转到这个和尚身上的时候,却也淡淡的说道:“本派乃是修真养性之地,平时虽然也有着几分自保之力,也仅限于强身健体,从未与人有过相争之心,朝廷这次有些过了!” 静静的看着龙捷军,把门庭前的这些九阳派弟子逼到门前,甚至有些无法再次退步,只得退进门庭里去。看到这幅情形,这个道士却似乎微微感慨:“长寿养生之术,居然也会被朝廷皇帝觊觎,贫道倒是第一次得见!修真之人没有必要和他等争这闲气!只是可惜了祖师的一番心血!” “听到真人这番话,却是最近再有领悟啊!”看着那些冲出大门的九阳派弟子,纷纷闪避那长长的锋利的长枪。这个沉静的和尚,坚毅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赞赏的神色。 要知道冲出来门庭的这些人,大多数还是九阳派招收的一些外门弟子,九阳派平时在外行走的,就大部分是这些人。真正修真的极少弟子,却早就接到一些密令藏身。不管是真正的修身养性,还是实质上的保存实力。 这些人常年依附于九阳派,就是想依仗着门派自己做些勾当。如今九阳派遭遇灾难,不管如何他们都要有所表示。虽然不是门派舍弃他们,却也是门派为了保存实力的一种策略。 他们看到急冲而来的马阵,本来持剑还想要反抗,但是有些人已经被先到的长枪,闪躲不及的直接被透体而入,霎时间鲜血横流九阳派门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个面如刀削的僧人,看到那些殷红的鲜血,眼睛居然微微的颤动。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慈悲如此,看到这幅情形不由慈悲的念诵,一双修长的双手合十念诵佛号超度。 “植无痕,曲无伤,你们果然不同寻常,真的不错哩!”这个面色沉静的道士,看到门庭前风雨桥边的动作,嘴里轻轻的念叨着两个名字,眼神却静静的出神,似乎心中在思索着什么。 看着面前身下的情形,即使是已经见血的场面,这个道士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即使看着大门前倒地受伤的弟子,不住的挣扎哀嚎,他却也没有做出反应,嘴巴里却轻轻的反复念叨着,这两个人的名字。 当他的目光看着这边,还在符昭智面前马旁跳跃作秀的植无痕,他虽然看起来有些搞笑,却已经保持着敬业的精神。因为这些禁军士卒可不是省油灯,他们的长枪不断围拢靠近,而他的动作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看样子一会儿要不弃械,要不被斩马刀放倒。 而这边负责九阳派京城事务的何无平,却一直都没有拔剑。面对着这种情形,他自己虽然可以脱身而出,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这么做了,九阳派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本门的长辈,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些人的行为,但是作为门派培养起来的弟子,何无平还是明白九阳派历来的手段。不管是做给暗处的长辈看,还是自己明智的做着缄默,何无平都有着自己的一些坚持。 知道此刻就是自己率人拿下符昭智,他也知道这些士卒肯定不会停手。 因为这种必要的杀戮,其实已经是早就设计好的,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场面。 静静的看着符昭智,九阳派门前已经流血成河。远处看热闹的人看到这幅情形,一些胆小的已经逃避。因为这是要不死不休,还是主动退让的事情,最终显然会出现混战! 可是看到紧逼的禁军,何无平心里有些迷茫了。想到长辈对自己的嘱托,显然和开始所设想的有些不一样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只怕今日九阳派不是被看管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何无平浑身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 “这是终于忍不住,决定要反抗了么!”符昭智身边那个中年叶姓男子,虽然不知道真正的身份,可是他冷冷的看着何无平的举动,低低的传音对符昭智说道。 当然这时候她同时目光转移,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九阳派这门庭里,那处依稀最高的屋顶。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向这个刀削一般面容的僧人,和这个满脸沉静的道士站着的这边,但是他的眼力穿透实质一般,锁定了两个人的位置。 原来他不但已经看到两个人在这边,而且似乎知道了这边是什么样的存在!这种高手对神识的锁定,许多先天境界的高手都具备,而这个人的手段显然非同一般。 “咦!”这边僧人显然有些意外,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边,这个叶姓男子的窥视。然后脸色未变,不由也遥遥的看向这边,口中轻轻说道:“有意思!果然郭荣不是省油的灯哩!” 第四百八十三章 盼秋池 可能看到道士看向自己,这个和尚不由淡淡的含笑说道:“以前一直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是律主都轻看他了。没有想到他临死还是来真的了,不但真想动你九阳派的根基,还是真的想一网打尽!呵呵更加让人好奇的是,居然这里还有人能发现此处的存在,倒真是费了不少本钱啊!” 道士却一时间没有马上说话,因为作为这九阳派的重要人物,他自然比别人知道的更多。如今和他站在一起的这个和尚,原是这相国寺新章宗律主澄楚的弟子,人称小律主清凉大师。 这次和清凉大师站在一起,这个道士自然明白,那是因为自己和他有着一个共同的朋友。这个共同的朋友,不但得到律虎澄楚大师的极力支持,也得到了九阳派祖师海蟾子的大力支持。 能够得到当世两大高人的支持,这人显然并非常人! 但是这个人如今是个忌讳,所以大家都决口不提,心里却都明白着自己的坚持。今日九阳派遭受如此大祸,显然看来事情并不简单,而这一切由不得两派声张,显然也是有着极大道理的! “昔日门中弟子忘记祖师的训示,修行之后不能干预政事。但是个人均有自己的想法,昔日造下今日之因,自然便知道会有今日之结果!”这个道士显然有些感慨,看着下面的情形,却没有丝毫的异动。 可能不知道这话说的真正有几分可信,这个时代的道门,如果不和朝廷或者执政的藩镇接触,几乎是很难传教的。同样作为佛门弟子,这个清静大师唯有合十而已。 “虽然当时赵州祖庭的祸端,不能很快传达出来,但是天下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只是贫道没有想到的是,这郭荣不但心机极广,逝后留下的势力,居然还能达到这个程度。”隐隐听到门庭喊杀一片,看到那门庭下面已经传来了更加猛烈的嘶喊和杀戮,禁军士卒和九阳派弟子看去各有损伤。 这个面容沉静的道人,面色仍旧不变,言语淡淡的说道:“大师随侍律主几十载,佛学精深有成,而相国寺也是中原佛门公认翘楚,今日之事不知大师可有何见解?” “今日之事尊师当日必有感悟,不然如何会留下明阳真人在东京?”面如刀削的僧人清静大师,似乎带着无尽的智慧,看着面前这个叫明阳真人的道士。 原来这个沉静的道士,居然便是九阳九子之一的丁明阳,乃是道子海蟾子座下第二大弟子。如今虽然有些默默无闻,昔日在道门却是大名鼎鼎。 “师尊他老人家虽然有着一些偈语,但岂是吾辈可以揣测!”这个丁明阳似乎有着一些感慨,看着下面的情形,显然便是有着几分思索。因为皇帝郭荣怀疑九阳派,显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所以作为九阳派的重要弟子,他自然有着见解。 “真人却是自谦了,想九阳门下第二代翘楚,虽然和中原诸位道子比起来,尚有着一定差距,但是道长自己能够在大劫来临前,突然感悟天道,竟然突破至另外一个境界,这番因缘!想这世上之事,有几人能有此因果?”清静大师显然是有感而发,显然也是这个丁明阳再次做出了突破。 不过听到这番话之后,这一直沉静的丁明阳,虽然没有脸现丝毫得意之情,一双眼睛却也蓦然便亮了起来。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是开合之间的那种凝重,显然可以看出来他修行的精深。 “九阴济生九阳,九阳和化九阴!此乃是道门《阴符真经》之精髓所在,原来昔日种种,悉数因缘。想当初收取这个植无痕,倒不是完全为了试探某人,却也是一见即缘所知啊!想今日门派遭此大祸,倒真正是应了此劫哩!”丁明阳似乎带着自言自语,因为当初这植无痕带艺投奔九阳派,就是九阳派九子之一的丁明阳看重了他所致。 别人可能没有看出来植无痕的花样,这在屋顶的两个人,那是真正的先天高手。看到下面植无痕的表演,自然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看着下面嘶喊声一片,他神色平静的看向清静大师,然后淡淡的说道:“下面那人,当也是一位江湖高人,当初郭荣在世,当有不少人投奔。大师慧眼如炬,当知此人身手不在你我之下!” “善哉!善哉!吾佛慈悲!” 清静大师合十,在那阳光的照射之下,居然有着一股宝相庄严的仰视感。 而在那九阳派门庭前,杀戮和血腥,混乱和野蛮,混合了天际里的那丝无解的迷茫! !!!!!! ,,,,,, 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归期, 反反复复的询问却无法回答你, 远方是一个梦, 明天是一个迷, 我只知道远方没有, 巴山的雨! 借着烛光把你的脸捧起, 隐隐约约的笑容已成千年的古迹! 伤心是一壶酒, 迷茫是一盘棋, 我不知道今夜该不该, 为我哭泣! 许多年修成的栈道在心中延续, 许多年都把家想成一种永远的美丽! 推不开的西窗, 涨不满的秋池! 剪不断的全都是你柔情万缕, 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归期! 反反复复的询问却无法回答你, 远方是一个梦, 明天是一个迷! 我只知道远方没有, 巴山的雨! 许多年修成的栈道在心中延续, 许多年都把家想成一种永远的美丽! 推不开的西窗, 涨不满的秋池! 剪不断的全都是你柔情万缕, 许多年修成的栈道在心中延续, 许多年把家想成一种永远的美丽! 推不开的西窗, 涨不满的秋池, 剪不断的全都是你柔情万缕! ,,,,,, 吟唱的余音袅袅,似乎在天空里悠扬不绝。偏偏就是在这雨后,却让人感觉到格外的凄凉婉转。 这阙也不知道似词非词的歌词,配上一种从未有过抑扬顿挫的韵律,让人听了既感新奇惊讶,又感觉到别有一番滋味。 第四百八十四章 宫闱间 万重楼阁之间,千转百回始见。 在一丛翠竹之后,一处亭榭间,只见一个身形窈窕,梳着罕见朝天高髻的粉色宫装女子,正轻轻把扶着宫栏香木,俯身看着荷池里的锦鲤。一双迷人的入鬓凤眼,正痴痴的看着水面的波澜,香唇却已经微微止音。 “夫人唱的曲儿,是陛下谱的罢!”一个模样俊俏的宫娥,就站在唱曲的宫装女子身后。她可能胆子比较大,在几个服侍的宫娥里面,居然胆敢出声询问。 亭榭旁百花万重争相怒放,,花蕊徐施施正盈盈笑意的娇面,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正忽闪忽闪的看着那漂亮的锦鲤,坐靠在宫栏边的木凳,雍容慵懒得诱人。 显然,这歌正是她刚刚所唱所唱,听那曲风的意境,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风格。跟随在侧的宫娥,听到这悠扬的歌声,加上花蕊平时也亲和,所以才会出声询问。 因为皇帝刘继兴平时宠爱花蕊,加上知道她远离了故乡,难免心里会有些孤寂,所以便让几个人陪着她。不过花蕊因为身份特殊,刘继兴又在开拓初期,所以不想做的太过明显,如今其实还没有得到夫人的身份。 不过每天的这个时辰,皇帝都要亲自临朝和大臣们商议朝政,如今还在前廷没有回到宫里来。因为刘继兴每日都要来陪花蕊,所以花蕊已经习惯了刘继兴的陪伴。可是这一连两日刘继兴没有过来,花蕊心里难免有些想念。 因为和刘继兴有着患难,所以花蕊倒不会想别的。如今依旧没有看到皇帝的影子,想必是积累的事情比较多。而身边的这四个宫娥,有两个便是蜀地同来兴王府,大臣家里的千金。虽然屈尊做了花蕊的侍女,但是在皇帝身边倒也荣耀。 因为陪着花蕊闲逛,谁知道却在这里的亭榭边,看到这一池荷水和锦鲤。花蕊忽然便有些想念蜀地,加上忽然想到当初因为这阙唱词,而使得自己离开了那个人,随后就是山重水远,再也不复相见。 “没有想到夫人嗓子这么好,听说陛下平时喜欢作词,有时候总是会在清夫人那边品词吟唱呢!如果陛下知道夫人唱的这么好,只怕以后品词就会改到咱们这边来了!”一个宫娥似乎想到什么,不由嘴快便说了出来。 要知道这宫里平时难得得到皇帝的宠爱,而且据说皇帝的爱好奇怪,所以往往留在宫里的女子都心里忐忑。如今忽然听到花蕊发音,这宫娥自然有些激动。 看着花蕊的神色似乎带着几分惆怅,这些人想到皇帝以前时时过来,她们虽然有着许多揣测,但是依旧有着一些小心思。 这花蕊本也是个极端聪明的人,因为睹物思人而已。想到往常刘继兴和自己的恩爱,知道这些宫娥想多了。但是她哪里会去分说,不由带着盈盈笑意,心里却泛起一股无法消磨的思念。 要知道她虽然得到刘继兴的宠爱,但是终究出身蜀地。她虽然不知道孟昶的近况,但是也隐隐听到许多次的分说。那就是当初的蜀国,如今已经变成了岭南汉国的属地。 没有再多的消息,想到自己被押解到岭南,随后意外遇到刘继兴的经历。加上如今蜀地有许多人来了兴王府,而且这皇宫里也有不少蜀地大臣公爵的子女进宫,所以花蕊大概都想得到结局。 虽然往事很难重来,但是刘继兴对自己的宠爱是真心,所以花蕊早已经逐渐的排解了。今日不过因为看到这一池荷水,心里不由道:“这话可不要被陛下听去了,省的到时候以为咱们没规矩!” 得到过孟昶宠爱的花蕊,因为和刘继兴的缘分,她更加明白这宫里的规矩。虽然这四个宫娥都是皇帝亲自挑选的,但是花蕊还是不得不谨慎言行。 “娘娘尽管宽心!咱们不说,陛下是不知道的!”宫娥机灵的会意,她们不是出身公侯之家,便是这岭南富贵之家,所以这点一点她们还是马上明白的。 何况亲自得到皇帝拣选,虽然不能马上雨露均占,但是在她们心里自然还是带着一丝幻想的。所以一边替皇帝开脱,无疑也就是证明一下自己的衷心。 其中一个伶牙俐齿的宫娥,原也是蜀地来的闺秀。因为和花蕊乡音亲近,自从跟着花蕊之后,便已经多了几分亲切。这个时候看到这种情形,便接着道:“如今宫里的人都知道!陛下常常来陪夫人,如今不少别的宫里的人,都经常借故来这边看看,想必是夫人招人记挂了罢!” 听到这么说,花蕊不由浅浅的说道:“陛下平时心系天下,哪有时间管这些闲事。妾身能得到陛下今日的恩宠,原也是意外的恩宠。咱们福薄之人,平时万万不可一时得意在宫里放肆!”她冷静了下来,看着旁边的情形,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 “夫人倒是提醒了个准,看咱们这般高兴,别的人见到,只怕又是一番分说了!”一个宫娥忽然思索着喜道,看向花蕊的时候,忽然便放低了声音说道:“陛下早有规矩,生事的宫里人,是要被撵出宫去的!”。 听到这么一说,大家不由都面面相觑,看着的时候没有惊讶,反而各自的脸上,却多了几分开心的笑意! 原来,这岭南宫里规矩的不同,那就是刘继兴逐渐的接纳了许多关系女人。为了维护各自的利益,刘继兴自然不会允许,这些人在宫里生事宫斗。到如今刘继兴还没有完婚,身边跟着的也还只是侍寝的夫人。 所以为了避免以后为这些事情烦心,刘继兴干脆便想了个最简单的方法。自己可以对任何人好,但是任何一个在宫里的女人,如果私底下生事的话,随时便要把人赶出去! 因为刘继兴是一个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的人,所以在宫里的人绝对的相信,只要是刘继兴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去执行的,所以谁也不会傻到去做这个试验品! 第四百八十五章 岭南对政 “陛下!” 看到刘继兴平静的站在地图前,不时看着那立体的沙盘久久不语,一旁站着的诸位大臣便都不敢吱声。 虽然刘继兴平时和诸人相处时,大多数都带着笑意。可是随着逐渐的积威日重,不少朝臣一直进言献策立威,加上刘继兴也有过雷厉风行的手段,所以大家对这个小皇帝,无形中都多了许多敬畏! 如果说以前还抱着顺从的心态,如今许多看到刘继兴坐稳了江山的人,心里对刘继兴的敬畏更明显。毕竟岭南这江山是刘家的,刘继兴虽然年幼,可是这一年的表现,显然超出了这中原太多的人。 李抑一脸尴尬的看着皇帝刘继兴,本想因为自己得到了一些可靠消息,乘着早朝的时候,可以对皇帝说说。要知道从接回刘继兴开始,自己一直便是刘继兴的心腹。 谁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事情,皇帝居然从来不想过问,李抑看着一旁事不关己的几个大臣,他身后是匍匐在地上的都虞候师绍。 李抑算是新兴的大臣,他平时从不勾结党羽引为自豪。从刘继兴威望越来越强之后,他便知道自己有些太自负了。 刚刚进行的朝会奏报,无疑就是刘继兴发展岭南建设的老路。可是意外到来的孟昶和张文表,再次引起了李抑这些本土大臣的震惊。 毕竟在大家的想法里,这种归朝的臣公,平时能够在兴王府养老已经不错了。如今刘继兴居然还委以重任,这自然引得大家骚动。 作为如今岭南臣公的代表,李抑难免有些意气出面。因为刘继兴不但聊到了岭南的发展,如今还涉及了北进中原的话题。可是皇帝刘继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李抑自然便要站出来说话。 可是看到刘继兴默不作声,李抑便敏感的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话,已经对大家的利益造成了损害,可能自己认为是劝诫刘继兴的话,而要和这群蜀中楚地归义的臣公,甚至是岭南这些原有的同僚要对立了。 这里是议政的偏殿,因为已经是朝会之后,所以在这里的人并不多。不过此刻因为李抑的话,瞬间这里气氛变得压抑起来。几个大臣低头好像没有听到李抑的诉说,和皇帝刘继兴的脾气一般,装聋作哑的站在刘继兴的面前,看去一个个一本正经。 不说这些人肃身而立,眼观鼻鼻观心的似乎修行,好像从来就不懂这些东西。 刘继兴自然不傻,这个时代的人不比后世,忠诚如李抑一样会有私心。他自然知道岭南如今在自己治下,已经不是简单的太平而已。 但是天下间百姓和官家的差距,是自古以来就无法调和的,百姓就要有百姓的自觉。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臣子不知道这一切,反而他们应该是最清楚的。只不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利益。在自己面前,这种利益只要不损害岭南的存在,不破坏自己北进的大局,自己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学士,李相方才所言,你是如何看的!”刘继兴忽然偏头,一字一句的盯着孟昶身边老态龙钟的李昊,这位仕蜀近五十年的老臣,如今到了岭南之后,依旧被刘继兴举为学士。 昔日蜀中的财务和政事,大多数还是要依靠他,孟昶昔日虽然宠爱王昭远,但是王昭远一向还是对李昊持半师礼的,他自负军事自比孔明,但是这财、政还是远远不及李昊的。刘继兴就是看重这种老臣,几十年沉浮什么没见过? 听到刘继兴的声音,一直装聋作哑战战兢兢的李昊,显然是有些震惊的。他一手操管蜀中的经济,自然知道蜀中各地上来的税额和去年比较,如今归朝岭南,李昊心里还是很快便调整了自己。 主管蜀中的政事,每天自然会接到来自蜀中各地的信息,基本上是没有一件好事,他自然知道蜀中各地都在闹平均教,但是当初他也认为,还没有达到各地官员所说的那个程度。可是眼见着亡国,甚至被迁徙到岭南,他本来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有想到皇帝刘继兴居然还是厚待。 李昊几十年的老政客,自然明白刘继兴的意思。倒不是说这些臣下报喜不报忧,导致了蜀国亡国,而是皇帝一天到晚的享乐,哪里会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事情。 刚刚师绍过来说大部分蜀地收入囊中,但是派出去的特种兵也死伤惨重。对于这种事情,李昊今日才真正的明白过来。当初渝州失守了,被作乱的平均教占领了。这不是开玩笑,是岭南派过去的探子所致! 不说渝州地处蜀中重要位置,就是一个大州府,那么多的兵卒,也不可能说没了,就被手无寸铁的闹事教徒给占领了。如今想来这皇帝刘继兴的手段,当世已经少有人能及 李昊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相反在蜀中官场一直口碑很好。就是像王昭远这么得宠的人,都不得不对自己恭恭敬敬,说明李昊确实是有非常的能力,那就是顾及到上上下下的感受。 如今李昊跟随孟昶归朝,明智的送了女儿入宫。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受宠,但是作为归义臣公来说,现在李昊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陛下明察,李相所言蜀中渝州之事,老臣不敢苟同!”李昊抬头看着刘继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双浑浊的眼睛没有任何异样,几十年的官场淫侵官场,蜀中有几个人是李昊的对手,就是来到岭南,他也有着自己的自信。 “老臣蒙陛下不弃,昔日虽然是蜀地臣公,但是自问对蜀地政事了如指掌!往日年老虽有懈懒惰,但是诸部官员有事,还是会及时和老臣知会沟通处理。但是老臣昔日在蜀地之时,便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渝州不妥的消息!”李昊想到渝州的大事,不由老牙一硬,自信的对着了刘继兴。 “嗯!李学士但说无妨!”刘继兴微微一笑。 第四百八十六章 利益和形势 似乎别过了刘继兴的眼光,李昊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孟昶,随后看着另外几个蜀地的臣公(58)眼中有丝冷淡:“李相生就在岭南,可能对蜀中有所了解不够!” 李昊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除了刘继兴,几乎全都变了脸色。要知道虽然来到兴王府时间不长,但是不管作为蜀中归义的臣公,还是楚地归义的将领,大家都知道李抑不但是岭南的左相,还是皇帝刘继兴的老师。 这不但是得罪了李抑,显然也是藐视皇帝刘继兴的行为,莫非李昊真的是老糊涂了? 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本来和他站在一起的人,都忍不住的站开了一些距离。不过李昊那对有些昏花的眼睛,似乎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反而在神色里,带着了一丝不屑的气势。 刘继兴却是不动声色,当看向孟昶的时候,居然发现他脸色苍白无力,甚至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哀求的无奈:“孟爱卿,你是否有些不适?” “没有,没有,臣,很好!”孟昶回答的时候,几乎便是条件反射一般,连声音都带着颤抖的状态。 “如此甚好,如若孟爱卿感觉到不适,可以先回去休息的!”刘继兴一脸真诚的关切,也给孟昶安排了封地,刘继兴也不会像赵匡胤那样,早早就结束孟昶的命。因为刘继兴知道花蕊跟了自己,自己不能做的太过份。 “陛下龙恩浩荡,老臣不胜涕零,陛下放心,臣尚好!”孟昶虽然冷汗直冒,但是想到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还有母后接连绝食了多日,他哪里敢惹怒刘继兴? “要说蜀中各地臣公家眷均在京城,就是在渝州的这些刺史指挥,那也是人人定期进京呈报的。老臣当初听说遂州闹平均教,还以为是这些人哗众取宠!”李昊居然有些感慨,虽然没有看孟昶,显然也是不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作为蜀中臣公的老油条,李昊无论在当代,还是在后世留下的名声,自然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他可能看到刘继兴带着思索,想到岭南的人在蜀中神出鬼没,他自然知道不能隐瞒刘继兴。看到刘继兴没有吱声,心里自然更加笃定。 “后来遂州几个地方的州县官员胆小乱窜,导致百姓受惊朝廷受辱,当时老臣和王大人几个上奏了蜀主,无奈蜀主日日沉迷,老臣只好自行处置了一批!”他看向一脸惊讶的孟昶,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然后也没有一丝的夸张。 孟昶浑浑耗耗的一脸惊讶,听李昊这时一分析,想到当初的缘由确实如此。不由看向一旁的王昭远,眼光里已经全是疑问,可是王昭远却垂头不再看他。因为虽然一起归义岭南,但是大家已经算是一殿为臣,王昭远自然不用害怕。 不过想到当初自己的行为和自负,王昭远心里还是不由有些唏嘘。不管当初是如何的风光和意气风发,如今却已经都是过眼烟云。 孟昶心里早已经经历了生死,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心里都已经不过如此。但是今日重提蜀中旧事,想到自己的行为和这些旧臣的所为,他脸色还是不由变为了铁青。 偏殿里其余的官员,听李昊这么堂而皇之的回答,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但是大家心里的想法却完全不尽相同。 这种事情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如今蜀中成了岭南的附属,虽然还有一些州府没有完全安定,但是李昊的回答和处理,便已经知道蜀中的结局了。 当初这个老宰相想隐瞒皇帝孟昶,却也不知道他自己的主意,更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但是国事不能不管,皇帝不管就要由臣公来管。臣公管出了问题,最后的责任难免就到了皇帝的头上。 想到蜀中的结局,不由大家依次慢慢抬头,看向这边站着的孟昶和皇帝刘继兴。面前是蜀中的沙盘,显然刘继兴早已经有了大局的计划,不然哪里来的如此精确的沙盘? 地下的师绍听了李昊的话,似乎带着了几分思索。虽然蜀中取得了如此大捷,甚至派去蜀中的特种兵,大多数算是自己禁军的将领,可是师绍心里明白,这和自己几乎没有丝毫的关系。 岭南朝堂如今对皇帝敬畏,那就是许多胜利的事情,看起来都是个人的功劳,可是真正参与进来的人才明白,这些所有的事情,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刘继兴早早安排的结果。 所以这些人绝对相信,刘继兴真的是上天派下来的,不然怎么可能做什么事情,都犹如神助一般?看来外界传言,道尊看上了皇帝,这显然不是空穴来风的消息了。 这边孟昶却不敢分辩,一旁王昭远没有听到刘继兴出声,身体不由颤抖了起来。要知道别人说话可能含着水分,但是这李昊是谁! 那是当初蜀中除了皇帝外,真正实权的人物! 何况他说的话确实都是真的,真真假假才是最可怕。皇帝几十年执政时间,除了最初的十余年,可以说是亲历亲为,其实的时间大小事务,都可以说是李昊为首的几个人处理。 怎么形容李昊! 就好比蜀中孟昶是皇帝,臣公遥不可及。而李昊是蜀中的土皇帝,随时存在身边! 从渝州突然失守,李奉孝作为李家家族子弟,更是渝州刺史是要负责任的。甚至他在渝州可是有不少勾当,但是李昊最后都可以弃车保帅,就可以看出来李昊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一州之地不是小事,李奉孝自然要上报,可是最后却被中书压了下来,这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说明中书的这些人达到了共识。而中书是孟昶的喉舌,可是这副喉舌已经不能进食,所以这才是孟昶最大的悲哀! 本来作为自私也好,还是为国着想也罢,李奉孝进京呈报,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可是李昊自知蜀国已经不可救,当然他绝对不会说这句话,他要把这所有的责任平摊。到最后实在无法收拾的时候,才会让大家一起来面对! 李奉孝后来知道自己错了,自己居然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人,那就是李昊! 第四百八十七章 论忠诚 蜀中的政事,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李昊不同意,只怕皇帝很难知道渝州的真像。 不管是一手遮天的王昭远,还是孟昶的那几个亲家。大家面对着自己的利益,甚至心里一直都抱着一个幻想。那就是大家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忘了蜀中其实就剩下一个空架子。 人家不用去推这个架子,只要把架子下面的支撑,随便的抽调一两根,整个大厦轻松就倒了,这就是蜀中的悲哀! “王大人!你曾主掌蜀中枢密院事,对渝州附近的军事应该比较熟知罢?”刘继兴忽然静静的看向王昭远,一双眼睛似开似闭,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这王昭远随着孟昶归义,来到兴王府之后也不见刘继兴表示。作为蜀中的宠臣,王昭远自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历来胜者为王的结局,归义的臣公难有好的结局。不求飞黄腾达,至少希望可以苟且偷生。 本来以为自己无非偷生兴王府,如果可以保的家门完整就是大幸了,没有想到今日忽然接到诏令进宫,王昭远心里自然是忐忑不安。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刘继兴点名,他吓得差点坐到了地上去。 不过看到刘继兴没有别的动作,他终究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稍微的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有条不紊的微微拱手为礼。 王昭远朝刘继兴施礼,看去一脸为国为民的样子,不认识他的人,很难相信这是刚刚归义的蜀中重臣。 看到刘继兴微微含笑,他便又朝李昊点头,然后才说道:“渝州自年初开春至满朝归义,如果小臣没有记错的话,共有三次枢密院奏事!”他虽然不知道这事的好坏,但是心里自然更知道刘继兴的用意。 因为在蜀中的时候,平时他比李昊更明白皇帝的心思,做事是不是粉饰太平不重要,皇帝不想听到不开心的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刘继兴可是一个开拓的皇帝,自己能不能在岭南站住脚,看来就是要看今天的表现了。 当然王昭远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也最在乎自己如今在朝中的威望。因为如今自己不是蜀中的大臣,自己是岭南归义的臣民。虽然自己没有得到授衔,也没有得到任何的职位,可是李昊的例子在面前,他心里不由有些小小的激动。 不说当初渝州真相如今会是怎么样,这里自然没有人去那里。但是岭南能够在千里之外获胜,显然每天接到那边的奏报自然不少。想到这里的时候,王昭远不由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 当初锦官城外闹得沸沸扬扬的平均教,官家也没有看到出什么问题。就是那些不明真相的大臣,想必也只不过认为是刁民闹事而已。他当初虽然不想李昊一人,在皇帝面前断言,但是也知道李昊不可能那么做。 如今大家都来到了兴王府,现在格局的走向自己没有半分的选择,既然刘继兴知道李昊的存在,自己目前更是不能有半点的虚假。所以王昭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显然和李昊在一根线上。 果然,李昊神色平常若无其事,一副倾耳恭听的模样。 王昭远不由也一本正经的正色道:“其时在二月十六,原酆都县因没有朝庭驻官,渝州防御使赵浪率两千步卒,一千水军欲进驻酆都,不料在离酆都城外三里处折损斗舰一艘,木舟几十艘,失踪三百余步卒,驻军无功而返。” 王昭远平生自负有孔明才计,这记性还是很好的,说起来条理清晰有根有据。这也是当初孟昶极为欣赏的,不过这事属于朝廷有损颜面的事情,当初他可不敢理直气壮。如今即使当着孟昶的面,王昭远也没有了当初的恭敬。 “损失如此多将士,也算是朝中一件大事!”刘继兴刚刚说出这句,忽然想到孟昶也在这里,不由偏头看向了他。 果然看到孟昶面目通红,显然不是不知道,而是当初可能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刘继兴虽然没有感慨,但是想到这孟昶的失败,也许和许多年以后的李煜一样,他们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 可能看到孟昶不敢吱声,王昭远虽然没有讽刺的意思,但是想到最近几年孟昶的举动,心里也不由充满了无奈。不过王昭远没有再看孟昶,心里不断的警醒自己,那已经过去的东西,自己不要再记在心上才好。 “因为那酆都城,在蜀中先皇手里,就是一直是禁地,后来沿用遵循先皇意愿,也从未干涉酆都城任免之事!那个赵浪真正也是大胆,究竟不知道是谁让他发兵,前去酆都城闯下大祸!”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这个知枢密院事说的是实话,因为这事刘继兴自然知晓。 “依照王大人的想法,这事有可能是谁做的!”刘继兴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昭远,因为他得到线报,当初蜀国上下可是认为。这事不是地狱门放肆,就是平均教的大胆。不过在蜀国大臣看来,地狱门想乘机突起的机会比较大。 “陛下明察!”王昭远有些斟酌,不过看到刘继兴的表情,他心里不由灵光一现,大着胆子硬着头皮说道:“因为去岁蜀中便隐隐有传言,蜀中各地有教匪集众惑民,兵部便下令各地军事征缴。赵浪将军当天乃是得到兵部谕令,说是渝州境内有那平均教教徒,到处嗦民作乱,乃是正常的号召涪陵驻军出兵肃乱!” 王昭远紧接着说道:“至于赵浪将军为何选择酆都,想必是军事临时决策,小臣身居锦官城就不知道了!不过就在二月二十七,赵浪却是先后率军肃清渝州境内三股乱匪,和大量惑民的教众,计剿灭匪人八百四十三人次!这便是枢密院接到的渝州第二份奏报!” 王昭远看皇帝刘继兴没有说话,知道皇帝明白了来龙去脉,便又恭敬的施礼说道:“按照如今想来,当是那平均教迷惑了赵浪将军!”他可能忽然想到,这平均教就是岭南派去蜀中的根本,自然言语不敢冒犯。 第四百八十八章 破蜀得才 “因为当时是兵部谕令,地方自行出兵剿匪,蜀主当日便就下旨。因为在当时蜀国的国事里,蜀主曾经下旨说过,只要非是边关战事,兵部、枢密院可以自行裁决,地方上的小型军事,故而后来有误也是有的!”这个时候的王昭远,深深的吸了口气,措词也是比较小心。 因为既不能让人感觉到自己是卖主求荣,又不能让人感觉到是自己无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岭南之所以可以控制蜀中,几乎看起来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王昭远绝对相信刘继兴了解全盘。 非常幸运的是,他真的猜中了这件事情,因为刘继兴确实知晓的比他还多。看到王昭远这么说,刘继兴虽然不置可否,却依旧忍不住看向了李抑:“李相有和见解?” 李抑本来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件事,如今面对这些蜀中归义的大臣,他才忽然想到,这些人不是酒囊饭袋,而是孟昶自己放松了国事享乐。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蜀中的国事他们不可能不了解,自己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有李学士和王大人补充,这些细节自然更加明了,陛下当可以更好的运筹帷幄了!”这倒不是李抑拍马屁了,因为本来蜀中的事情就是刘继兴在运作,这些人知道的时候,连孟昶都押到兴王府来了。所以对于刘继兴的敬畏,这个时候可是真正的发自内心了。 “李相谬赞了!”李昊和王昭远同时惶恐,李昊还稍微好一些,王昭远现在可是没有职衔,所以自然更加谨慎。 刘继兴这次叫孟昶和一干臣公过来,就是想彻底的收复蜀中的地盘。虽然也知道蜀中有地狱门的存在,自己难免要做出协调,但是只有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不殆。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再次看向了王昭远。 王昭远似乎打了鸡血一样,瞬间便有些激动的接着说道:“至于第三份奏报,却是四月初渝州的急报,说是马步军都指挥使周起,被人当街刺杀!”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有些胆战心惊。看到刘继兴没有吱声,才只好继续说。 “后来证实乃是龙潭庙所为,渝州防御使赵浪奏报发兵剿匪!”王昭远说完肃身而立,等待皇帝刘继兴说话。因为后来他在岭南朝报上,看到过龙潭三杰的名字。自然明白了过来,这周起被刺杀的主要原因。 不过随后发现偏殿里气氛压抑,因为李昊不动声色,孟昶的脸色难看。原来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渝州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周起,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他和地狱门关系机密,乃是地狱门冥河坛坛主周奕的儿子。 而这落水鬼周奕,据说乃是地狱门太上长老九子鬼母的弟子,自己更是冥河坛的坛主,在江湖上可以说是赫赫有名。他的儿子居然被人刺杀了,不说朝廷会追查,只怕地狱门也不会放过。 王昭远神色自若,他当然不知道后来周奕自己被孙轻衣所杀,至于不属于地狱门弟子的周起,他的生死会不会被地狱门的人知道,这就不是这些官场上的人物所知晓的了。 大家不敢揣测,但是等待的感觉更折磨人。对于这些归义的臣公来说,皇帝是好不容易有时间听大家说话,还有好多事没有呈报诉说,看着这不着边际的诉说,眼看着事情又要泡汤。 其实每个人虽然期待,但是看皇帝刘继兴的神色,大家又生怕是自己摊事,尤其孟昶目光看向刘继兴,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因为家里老母亲绝食,外界一直传说自己不服输,这简直是要自己的命。 “原蜀中宁江军节度使王昭远。“刘继兴忽然轻轻的念叨着,这可是王昭远当初在蜀中的职衔,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知枢密院事。 本来就神经紧绷的王昭远,看到刘继兴的神色,以及忽然念叨着这个话,不由吓得浑身发软,情不自禁便双腿一软跪了下去:“陛下,陛下,罪臣在!” “嗯!虽然昔日在蜀中之时,尔等细细追究当有臣下失责之情。但是如今尔等和安乐公一同入朝,朕也自当不能寒了诸位归义臣公的心!”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一字一句,却令人有些胆战心惊,不过因为后面转晴,让人心里激动了起来。 “先擢吏部重新选定爱卿才能,因朕意欲一统蜀中诸州,希望蜀中的臣民早日脱离苦海。爱卿等原是蜀中人才,待朕斟酌爱卿等,即日便给诸位职衔,也好早日为朕和这朝廷效力!”刘继兴这话已经让人心头石块落下,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这里所有的蜀中归义臣公,几乎已经是人人面露喜色。 “想蜀中州府怎能一日无主呢!朕虽有雄心亦得到了蜀地,却不想蜀中再次陷入战乱。所以为了蜀中的未来,亦须诸位共襄盛举才行啊!”看向李昊这些老臣,刘继兴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目前的难题摆在面前,他也没有刺激孟昶的意思,也不可能在李昊诸人面前炫耀。便静静的说道:“如今朝中人人职衔在位,王大人没有授衔以前,可擢先于光禄寺容身不知可否!”刘继兴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向了一旁的王瑜。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刘继兴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许多话要说的,看着刘继兴一本正经,顿时大家也不敢插言。倒是岭南这些臣子知晓的,却都松了口气,知道刘继兴正常了。就连一直跪伏的师绍,此刻都站了起来。 听到刘继兴的话,虽然还没有得到实授,可是王昭远已经一脸轻松。获得了刘继兴眼神的赞许,无疑让他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才是真正的落了下来。不由马上表现出自己的忠诚,忍不住便在地上真正的跪拜起来,口里自然连连山呼万岁! 刘继兴却是微微摆手,没有再说别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王瑜。 第四百八十九章 北战前沿 “使尊,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看着一直全神贯注的郭镜,紧紧跟随在侧的铁牛,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里上衡山七十二峰之一,放眼望去蒸水尽收眼底。因为忽然接到了上头的命令,郭镜不得不亲自带队再赴邵州而来。 虽然同行的将士不过几百人,但是精擅山地作战的郭镜,丝毫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妥。毕竟在楚地纵横了一两年,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面前磨的有些发亮的羊皮地图,当初还是皇帝刘继兴亲手所绘。看着这细腻的地图,郭镜心里不由有些感慨。山风微微吹拂而来,却让他心里更加的清晰。 毕竟自己这一生曲折变故太多,如果没有刘继兴的话,他知道自己早已经身埋黄土。所以对于刘继兴上感恩也好,还是为了如今这份皇图霸业也罢,郭镜都心甘情愿为了刘继兴肝脑涂地。 这里是蒸水边的小云山,在前朝时也算是中原的名山。因为这里曾经有一位有名的妙寂真人申泰芝,在开元二十六年戊寅被封为大国师。 小云山上云山观,在天宝七年戊子二月二日,国师返故时得到玄宗皇帝钦赐“云霖祠庭”,自此后人便将妙寂真人称为大洛菩萨。使得这小云山自此香火不断,延绵鼎盛。 不过当初还在高宗武德二年时,有雁门佘朝奉迁徙到此。这小云山原属这佘朝奉所有,加上佘朝奉自号湖山,所以曾经把这小云山称为佘湖山。到了这个时代,佘家子孙早就遍布蒸水附近。大家把这小云山成为佘湖山者,比比皆是! 郭镜之所以要在这里停下来,那是因为自从进驻衡州城之后,便获得了几个消息。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这里的,因为这妙寂真人当初留下一个门派,曾经在其身后辉煌过几十年,那便是楚地当初有名的火龙门。 如今两百余年过去,火龙门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不过据郭镜探知,这小云山佘湖山附近,还真有着一个火龙门。虽然已经沦为三流门派都算不上,可是门下弟子居然还有着一百多人。 这在人烟稀少的楚地,如今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门派了。并且因为门派就在佘湖山的缘故,居然当代掌门就是那佘朝奉的后人,一个名唤佘博子的汉字。 当初驰援衡州的时候,郭镜就曾经得到过这火龙门的帮助。如今郭镜再次找人联系,很快便得到了当代掌门佘博子的回应。当听说郭镜就是大名鼎鼎的湘西王,这不算孤陋寡闻的佘博子,马上便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不但把郭镜请进了山门,还尊为了贵宾。如今郭镜就是在火龙门所处的仙履石旁,站在这里不但可以俯览周围四五公里以内的景色,还可以观察到附近所有的动静。 这次去邵州,那是因为邵州局势动荡。为了极力北进,就必须要稳居楚地中央的邵州。所以面对这种形势,郭镜必须要首次站到台前来,真正的成为楚地之主。 所以郭镜当机立断的执行,带着队伍彻夜行军。如今在这小云山佘湖山下,就有一处小军寨在。虽然据说军寨不过只有一个都尉,但是在这种有兵有将即是实力的时代,郭镜不想有着丝毫的疏忽。 地图上没有注明许多细节的地方,但是行经的每个重要的地方十分准确。这张地图是自己出兴王府的时候,皇帝刘继兴亲自交给自己的,不但是军事的宝贝,郭镜自己心里也把它当成了宝贝! 自己崛起于普通民间,得皇帝赏识提拔,更得进兴王府兵校进修。从绿营一个仁勇校尉平步青云,后来逐渐进禁卫军历练,随后更被派出楚地进行任务。出死入生的几场征战,最后委以重任出任西南第一团练使。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梦想,但是郭镜成功的做到了,而且随后在成功进驻楚地后,更得以委任为西北路招讨使。郭镜知道这种知遇之恩,自己无法回报刘继兴,只有用自己一生征战去证明。 因为在这小云山跨越军寨的地方,就是这蒸水河所处的位置。这个时候上百米的河面,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有着一定难度的。何况那军寨还在河边有着嘹望哨,如果没有得到准许的话,想私自渡河的话肯定会得到飞箭的伺候。 此时同行的士兵们,正在一旁烤着麂子和山猪,这里几十里山野连绵,何况又在小云山的山顶,于是郭镜允许将士们用火就食。 虽然佘博子叫人送过来很多吃食,但是对于几百人的队伍,还是不能大操大办的准备。毕竟人多嘴杂的道理,佘博子也是懂得。 所以这些人就在侧面的山坡凹处,临时搭架好火炉烤肉,当然也煲着楚地有名的野蘑菇加动物内脏。不管饿还是不饿,香味已经让这些血性的汉子嗷嗷直叫。 郭镜欣慰的看着这些人,当天跟随自己出来兴王府的兄弟,现在还只有六百零七个人存在,而如今跟随自己一起在身边的则只剩下了这一百来个,其余的人都早已经分散各地活动,独自发展独自生存。只要一联系,就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当然郭镜从来没有想过,仗可以这么打,军队可以这么指挥。 当初听刘继兴讲这个计划的时候,郭镜感觉根本不可能成功。因为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势力,居然又重新的打散了,怎么能够办成大事? 但是事实上随后在楚地的发展,就是这种化整为零的战斗,让大汉国正在慢慢侵蚀着楚地的土地。不但周行逢拿自己没有办法,而自己手下分散出去的兄弟们,发展一段时间后都在通过特殊渠道联系自己,自己简直可以随时联系他们。 目前自己占领的区域,比最开始没有多大的增加,但是郭镜知道这些占领区,正在变成大汉军队的根据地。因为自己的兄弟们,正在逐渐形成一种合围,看似分散但是只要一声令下,不用多久就会变成一片大的区域。 第四百九十章 楚地辉煌 这却没有人比郭镜更明白,刘继兴的游击战的威力。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湘西王,并不是仅仅因为收买了诸蛮。而是因为自己绝对的实力,所展现出来的霸道,让楚西诸蛮不得不妥协。 但是郭镜知道这不过上一种假象,只要自己在楚地露出了败像,楚西的一切就都是假的。虽然自己一直任着汉国西北路第一团练使,但是现在实际上行使的,却是西北路招讨使的职责。 面对潘崇彻这样的大佬,不管自己有多大的成就,郭镜都不得不放低了自己的身段。因为不管他做为韶州府兵马副元帅也好,还是岭南第一将的名头也罢。光是他那可于万人阵中取人首级的能力,郭镜就不得不尊敬他。 果然外界传闻潘崇彻不服管教,甚至隐隐有着别的心思。但是郭镜和他在衡州府共事之后,大大的改观了自己对他的看法。当然这段时间的共守,自然也让自己获益匪浅。 如今自己不但负责着好几条路线的发展,而且用皇帝刘继兴的话来说,正在楚地建立一个庞大的解放区。 皇帝让自己先成为这个地区的王,只要自己能够一声令下,这片庞大的地区就会变成大汉国的国土,这些老百姓就会变成大汉国的国民。这才是皇帝刘继兴想要的,也是自己想要完成的。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短短时间郭镜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书生,现在变成了一个指挥一方战役的大员。更变成楚地西部的王,郭镜心里最多的就是感激知遇。 虽然只有郭镜自己明白,自己这个湘西王的含金量。如果没有岭南的支持,没有皇帝刘继兴的支持,自己就是做梦都不可能完成。虽然有人也曾和郭镜说过一些话,但是郭镜知道自己学习到的东西,让他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 刘继兴还在源源不断的给自己输送人才,不管上自己在楚西纵横时,还是自己坚守衡州时。让这些人才接受一线的军事战斗,和尝试民生问题的解决。真正的是直接的锻炼,优胜劣汰的培养一线指挥人才和地方官员。 郭镜知道自己会这么受皇帝看中,就是因为自己能最好的理解皇帝的意思。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就是自己从来没有因为地位的提高,而产生过丝毫的异心。 接到皇帝的指令之后,郭镜现在不用再去拓展地盘,只要带领弟兄们守护民众,打击地方土豪恶霸,得到民众拥护保护解放区。而自己那些分散的兄弟,才是真正的主力军,他们在楚地四处复制扩散地盘,进行着各自小规模的发展。 当初能够把楚地诚、叙、奖、锦、溪、澧、辰楚地七州,完美的连成了一根线,这根线其实就是一片安全的解放区,就是一条大汉国以后可以挺进中原的路线。 这次汉国完美的占据蜀中,使得大汉国不但和蜀中直接靠近,更是可以直达蜀境。要说占据蜀中第一功,就应该毫无疑问上郭镜的。郭镜自然不用言说,这份功劳就绝对不会丢。 至于羅施鬼人的地盘林柯(牂牁)附近的地盘,随着皇帝刘继兴迎娶了百夷公主婉夫人依娉,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各种各样的物资,他们的首领完全的答应,并且让了许多地盘和线路给大汉国。 郭镜现在终于明白了,刘继兴为什么让自己做湘西王,把根据地设置在奖州了。因为这里退可守战可攻,最重要的是掐住这个地方,就不会断掉岭南和蜀中的联系,更不会让楚地政权够胆完全进攻。 从如今蜀中落入岭南的结果来看,刘继兴的战略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所以当初定位奖州,郭镜还大大的吃惊,因为这里是大家公认的蛮族土司地盘。 虽然到了周行逢几个兄弟轮流交替执政时,这里已经逐渐成为通商的必经之路,所以保护好奖州这个战略高地,简直就是通往蜀中和中原最重要的决策。 在这里安排了商贾同行,顺利的从诚州沿着奖州,可以直接到达黔州进入蜀中。不但大大的缩短了,岭南大汉国入蜀一半路程,也使得岭南多了一条通往中原的路途。 虽然钳住这块根据地,可以得到商贾们不菲的资金感激,郭镜如今却知道,这种意义远远大于金钱。 因为这种更大的意义在于,这意味着以后大汉国海上的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通过蜀中进入中原。完全可以摆脱通过楚地、南平一家独大的局面。 到了今天岭南可以突然占据蜀中,可能这个世上还没有人会相信。就是郭镜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当初在衡州城接到来自于兴王府的喜报时,都不敢相信这一切上真的。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大汉国会找湘西这么崎岖的地方,通过这里进入蜀中。 如今越发体现了奖州的重要性,所以郭镜当初着手在芷江边上选址,修建属于大汉国的奖州城,也是明面上属于自己的湘西王王城。 如今王城已经落成,但是郭镜却从来都没有住过。因为自从那以后,郭镜就辗转楚地各州。虽然心里有着小小的遗憾,可是郭镜更加知道,那不过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不管自己最后在楚地的成就,至少奖州城不会上自己最后的归宿。就和这还没有坐热的衡州城一样,自己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而已。 郭镜没有丝毫的遗憾,反而在心里有着更多的惊喜。因为通过密党的速度传递信息,奖州城这个项目,是皇帝刘继兴当天的计划之一,在湘西古城建立自己的根据地,意义非凡的最终目的,自然更可以控制整个湘西。 当天在马殷手里的时候,控制锦州、奖州的人是风云楚地的土司彭士愁。如今他的继承人彭师杲远在金陵城,郭镜和他的后人有过接触,按照郭镜的想法,只要上政治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拿下这些骁勇善战的蛮人。 第四百九十一章 此生所向 当初楚地文昭王马希范无道,不足以克制楚西蛮族诸人,最后导致了湘楚全境逐渐分崩离析。 楚西蛮酋彭士愁,本来还算是马希范的姻亲,最后居然还率领着两州的诸多蛮人,直接的进攻澧州。虽然最后以彭士愁败走奖州告终,更自此把楚西各州蛮地,分成永顺和保靖两州统管。 虽然这两地不能代表所有五溪的蛮族,但是也无疑证明了诸蛮互相钳制,却也无能为力的局面。虽然彭士愁最后的地盘,都给自己两个儿子世世代代承袭。但是自此五溪诸多蛮族,尤其是靠近楚地的诸蛮,自此都把奖州作为了集中地。 这个时候恰好上楚地马家诸子争权的时候,本来楚西应该会得到最大的利益。但是诸蛮还是互不对眼,继续保持着各据一地的习惯,所以奖州城即使作为议事之地,却也分成了几块城寨,不像别的城市都是紧紧联系在一起。 尤其后来彭士愁的儿子蛮王彭师暠,拥立马希萼为衡山王,风云楚地名扬中原。使得彭家一系迅速在楚西崛起,大有取代故有诸家的风头。 郭镜曾经想去见识这位人物,但是据说他如今困龙金陵,郭镜自然难免有些唏嘘。 而据说跟随他的诸蛮子弟,虽在衡州城各有损耗,但也让这些常年在楚西的人受益匪浅。彭师暠自然更加没有想到,后来南唐控制了楚地,他自己也随同马希萼一起归降,率领着征战的那帮诸蛮,再也没有回去奖州。 郭镜在密党线人的帮助下,几乎没有发挥什么气力,后来就控制了奖州最大的五股蛮族势力。因为和岭南的武器比起来,楚西蛮族的人相差太远。即使占据着地利的因素,却被郭镜利用了天时和人和的手段,拉拢和镇压并进的收服。 而且就是在一个巴掌一颗糖的政策下,让五家蛮族纷纷同意了郭镜的建议。将四分五裂的奖州城重建,自此便连接起来,形成一座大的奖州新城。 当然郭镜更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强大武力的威力尚在,不然这些崇尚武力的蛮族,哪里会听自己的话。所以此刻看着天上的月亮,想着几百里外的奖州城,他不由再次陷入沉思。 要知道如今的奖州城,方圆跨度超过了七八里,变成楚地尤其边区蛮族地方,一个比较大的新兴城市。 处于城寨防守的考虑,郭镜依照了刘继兴的意思,就地取材选取条石、片石为基础,在芷江边的半山腰修建连接。然后按照城寨的思维,后世建筑糅合传统城墙的功能,修建了这个时代最为先进的城市。 因为有着原有奖州旧址,城市相隔最远的地方,也不会超过一千米的距离。这样使得连接修建的好处,就完全的体现了出来。 何况对于这种山区的地方,一般的攻城战也没有实际意义,对于原先驻扎在这里的首领,郭镜先是慑服继而便是安抚,一起配合管理了奖州。以郭镜为主导,其余五家诸蛮为长老的新模式,最终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因为没有刘继兴的指令,郭镜还没有想去进攻周行逢的朗州。但是郭镜知道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因为既然连蜀中都拿下了的皇帝,怎么可能放过楚地这块肥肉? 所以巩固奖州城上必然,发展楚西的势力,无疑就是对统一楚地最好的准备。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锻炼,郭镜自然对天下的大势逐渐明了。想到楚地在中原的关键,显然是刘继兴不想过早的全面接触中原,安排的一个前哨,更是培养人才最好的地方。 何况现在正好有一批年轻的将官,需要实战锻炼和历练,郭镜知道这是刘继兴最后准备的时刻。只要等这些人有些实战的经验,就必然上刘继兴最后出手的时机。 看着自己逐渐清晰的天下,郭镜更加怀着对刘继兴一股敬畏。一个比自己还小很多的少年,据说得到了道尊神仙施真人的帮助,所以对这天下大势了如指掌。郭镜也深信这一点,皇帝刘继兴上天命所归的人物! 只说这面前的这地图,上面所标注的地名和地貌,这皇帝刘继兴就应该上从来没有来过。但是对于这州与州之间的距离方位,各地的山水湖泊,他了解标注的几乎完全不差多少。 如果不是郭镜自己亲力亲为,不是郭镜自己爬山涉水,他哪里会相信这一切,也更加明白了刘继兴的手段。 郭镜轻轻舒了口气,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由喃喃的说道:“陛下啊!某家此生必不负你所托!” 这时鼻中却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肉香,只见那个一脸英俊,却带着几分刚毅的护卫铁牛,正用一双尺余长的竹筷,叉着一只香喷喷的麂子腿过来。闻着那股肉的香味,郭镜便不由有些食指大动。 后面跟着的是这小云山的主人,如今火龙门的掌门佘博子,他手里拎着几个装的竹筒酒,正笑容满面的过来。 郭镜没有丝毫忌讳的,拿着那双长长的刚刚削好的竹筷,就着手里佘博子递过来的竹筒酒,大口的嚼着香喷喷的麂子肉,便爽饮了一口这米酒。 得到了郭镜的帮助,佘博子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感激,作为应该算是江湖上人物的帮派头领。火龙门当初也算是赫赫有名,可是如今的佘博子连先天高手都不是。被郭镜看上自己的门派,佘博子就是这么直接知恩图报。 他让帮中的精锐带了帮中几十个好手,跟随郭镜来参加这次行动的探子,已经去了蒸水河便刺探,来证明自己的感恩,和火龙门的归心。 郭镜没有意外,但是这次的行动,是为了锻炼铁牛这些人。因为这批从兴王府来的队员,算是从东关军院毕业,十分优秀的一批年轻人。 为了锻炼他们的作战和分析能力,以及让他们真正感受到腥风血雨,郭镜没有干涉他们的行动,只是带了自己身边剩下的护卫在小云山。其于的将士都远远驻扎在小云山里,随时注意这次队员们行动的意外。 第四百九十二章 北进攻楚 负责这次行动的特种作战队只有十余个人,全部由另外一个叫蔡瑜的人负责。 派去指挥帮助蔡瑜的,这十个当初跟随郭镜的老队员,那都是经历过许多实战,甚至是都能独当一面的老兵。当然还有二十个新兵,却是在衡州城新锻炼出来的战士。 刘继兴这次给到的任务刺激不小,以郭镜的眼力看来,可能自己将要在楚地地盘中间聚义。因为如今朗州的周行逢虽然名义上掌管楚地,其实南下的地盘都在张文表的手里。 如今张文表已经押赴兴王府,做了岭南的归义侯爷,这楚南张文表当初的地盘,基本上已经被郭镜的人接手了。湘西王郭镜的名头,自然掩盖了这次衡州攻坚战里,霸刀潘崇彻的风头。 何况郭镜对外宣称,自己不要楚西诸族的进贡,只要你归附我湘西王郭镜就行。不但不用进贡,而且还有大大的好处给与,这种好事上哪里去找。 “王爷尽管放心,某家已经安排门中最可靠的弟子,带着他们前去中乡渡,只要那边一有消息,咱们马上就会得到。如果能够一举拿下中乡寨固然最好,而且人员已经分拨调度好了!”佘博子自信满满的挺胸,表示自己的用心。 这是他投奔郭镜的第一仗!应该说是火龙门投奔湘西王的第一仗! 此前佘博子参加过许多行动,无非就是江湖上的一些纷争,甚至上蝇头小利的厮杀。虽然每一次都门人最后一起化险为夷,但是如今这里可是真正的战场厮杀。要想圆满完成任务,或者说配合完成任务,还真是要花费心思的。 顺利的成为了傲笑楚地湘西王的手下,佘博子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孰对孰错,但是在这个乱世里,如果不能依附一些有势力的军阀,即使自己在这里苦苦挣扎,只怕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今火龙门微弱的名声,即使在楚地知道的人也不会太多,这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佘博子宁愿搏一搏,也不甘让自己就如此沉沦了下去,任火龙门在自己手里消亡! “这是极好的,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之一,你有权随时调动本王手下的人员,不要辜负本王对你的嘱托,不要辜负火龙门上上下下对你的信任!”郭镜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睛微眯着淡淡的朝着佘博子说道! 面对佘博子的时候,他没有让他叫自己使尊,而是按照自己在楚地的名头湘西王,来称呼自己的威望。看着毕恭毕敬的佘博子,不由静静的看着山下说道:“探子回报不管早晚,做好最坏的打算!全力以赴的行动吧!” “报!”只见一个敏捷的身形,在夜色的山间飞快的奔来,离着远远的距离,似乎知道大家都在就回报起来。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诸人,听到声音,看到郭镜丝毫未惊,不由都豁然起身。 !!! “哈哈哈哈!” 一阵会心的哈哈大笑,刘继兴高兴的看着手中的信息。 这是杨炯亲自送来的捷报,看着手里得到的准确资讯,刘继兴对着一众官员兴奋的说道:“朕的铁骑,果然不负朕的期望。不但有着驰骋中原的能力,更有着为朕开拓天下的视野!” 看着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想到这可是自己最机密的手段。所以即使心里再高兴,却也没有主动把手里的情报递出去给大家看。 “你们现在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我们想不想去做!看看这次楚地的行动!以后足以载入史册,让后人感慨赞叹!咱们的大汉国的军队,不愧是人民的军队!是人民的骄傲!朕建议为伟大的将士们干杯!” 龚澄枢早就叫人准备了美酒,听到刘继兴的话之后,马上亲自把酒递了过来。当然下面自然有着内侍,端着七宝托盘上的美酒,给这大殿里的大小官员呈上美酒。 如今在刘继兴的领导下,至少现在在岭南的异声是越来越少。何况刘继兴施行的一系列措施和政令,在这个时代完全是很多人不敢想的。 加上这次获得巨大的喜讯,就是整个蜀国的归朝,以及楚地衡州府的归义,这都将代表着巨大的历史意义。不管在岭南还是以后的中原,刘继兴当然不会傻到去动摇自己的皇权,但是可以让自己的皇权更加稳固,这何乐而不为。 综合历来的一些历史教训,加上后世政权的成功。刘继兴明白只要不脱离群众,让群众感觉到希望,这世上造反的人就没有市场和机会。 作为一国的皇帝,只要牢牢的掌握军队,让老百姓念叨你的好。就是各级各地藩镇的将领,再厉害也就是一棵白菜。 刘继兴明白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个道理,更明白自己鼓励将士在为国家为人民服务,让将士们明白自己是人民的军队,而国家是皇帝我刘继兴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显然,通过这件事在岭南境内的传播,以及对涉外人员的不断灌输,刘继兴已经知道自己和国家还有人民,已经牢牢的印在了将士们的心里。不管身在何方,这些将士都将为人民而战,为朝廷而战,更会为皇帝而战! 看着大家喜气洋洋,虽然自己还没有宣布上什么事,可是刚刚杨炯进来便说上楚地的喜报,显然这些人隐隐猜到了一些。所以刘继兴也不想隐瞒,这个时候只能和大家分享这份喜悦。 “即刻传朕旨意!”刘继兴的神色,在一饮而尽之后,瞬间变得肃穆了起来。 下面的官员瞬间都神色凝重了起来,知道皇帝肯定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宣布。于是都把着手里的酒盅,静静的看向了刘继兴。 “着礼部在昌华宫侧大汉人民英雄纪念碑上,再次把所有为人民和国家,以及替朕开疆拓土牺牲的广大将士,哪怕是有功百姓的名字,都一一详细的刻在碑上!朕要让世世代代的大汉国百姓,都明白和知道他们的丰功伟绩!”刘继兴站在陛台上,一脸肃然起敬的样子,遥遥的看向殿外的远方。 第四百九十三章 攻楚首战 刘这一刻刘继兴的形象,瞬间便更加的高大了起来。 那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气势,在这种少年的身上散发出来,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反倒是给人一种信心,一种激昂,甚至是一股激励的感觉。 看着他已经有些伟岸的身形,还有那逐渐显露彪悍的体魄。只怕自此以后,在这些人的心里,只怕永远也难以磨灭,这刻他的形象在心里的感觉! 大殿里的大臣们听到刘继兴的这番话,包括礼部尚书薛用丕在内的人都呆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因为上次郭镜在楚地凯旋,刘继兴就兴建了有名的纪念碑,但是老百姓毕竟不知道有什么用。 如今在皇帝刘继兴亲自带领祭拜之下,这些臣民才明白这纪念碑真正的意义。这可是和史书一样,属于万古长青的大好事。能够上到朝廷树立的纪念碑上,这是世世代代都值得敬仰的! 那个朝代会有这种事情! 哪个朝代会把除了开国皇帝以外的人,在皇城里树碑纪念。除了三皇五帝,以及前代的圣人,才配有祭祀这种大事。如今皇帝刘继兴居然把这些将士,甚至说上百姓的名字事迹,都刻到纪念碑上来祭拜,这简直就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只怕也只有刘继兴这个皇帝会这么想吧!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吧! 开始刘继兴使人树立纪念碑,有人还认为是刘继兴尚且年轻胡为而已。到后来刘继兴亲自撰文,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千余字,更亲自带着臣民前去祭拜。规模丝毫不甚于每年春祭,以及对朝廷历代皇帝的祭拜。 这显然就是刘继兴在鼓励英雄,要把这些人和天地君亲一般,纳入国家朝廷应有的祭祀里面啊! 大家都激动起来了,试想谁家没有这种英雄啊!如果名字被刻在了这石碑上,那可是真的几乎代表永垂不朽啊! 不说如今大家的的想法,光是此前树立纪念碑之后,在上面所镌刻的英雄,无疑已经大大鼓励了整个朝廷的军队。不但百姓人人称颂,就是文人和将士,都为这兴王府的纪念碑而沸腾。 此间不说有多少文人不吝笔墨,加上清夫人王瑜更在白云山设宴,亲自主持了兴王府茶会。当时据说兴王府凡到场的文人,竟然不少于几千人之多。 为了这件盛事,朝廷还特意派出了两千禁军维护,当时盛况空前的场面,引得兴王府许多好事的百姓,纷纷前往白云山观看。 当然这其中自然有刘继兴的策划,引导百姓崇拜这些英雄。舆论的力量上伟大的,宣传的作用上强大的。不但大大宣扬了英雄的崇拜,自然也引导百姓对朝廷的归属感,最重要的自然便是对皇家的推崇,达到了岭南建国以来的最高呼声。 此后这种活动在兴王府形成了定例,每年一到清明之时,都会有着白云山的诗会举行。这种巨型的活动自此号称白云诗会,目的就是凭吊这为国为民而付出的英雄。 这个时候大家自然还不知道这种盛况的持续,但是听到刘继兴这么说之后,几乎便是人人欢呼了起来。毕竟这种事情没有人阻拦,当初虽然有人不明白,如今却是人人赞成了起来。 赞皇侯李抑,礼部尚书薛用丕这些大臣,首先带头歌颂起来。有着他们的带头,一时间大殿里到处都是,歌功颂德的声音! 什么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最后什么万寿无疆,仙福永享之类的话都出来了!看着这整个大殿里,全是溢词一片。 刘继兴没有制止他们这种行为,因为虽然年轻的他,因为来自于那个不可言说的世界,所以更加深暗这权谋之道。自己可以给他们的,别人一定无法给到,所以适当的在这些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做皇帝的威力,也是极好的! 看着大殿里每个人的表情,刘继兴自然比谁都清醒。如果换成别人的话,可能还会有些飘飘然。可是经历过网络洗礼的刘继兴,对于这些阿谀奉承,完全已经达到了免疫的状态。 面对着这一幕幕的杂音,刘继兴神色平静也有些安慰,看向王瑜的时候,居然看到她的眼角眉梢,都似乎有着一阵阵的喜意,刘继兴不由得在心里也微微叹息,即使内心再强大,性格再固执的人,也难免有着自己的弱点啊。 自己意外得到王瑜这个宝贝,虽然不敢说和长孙皇后一样,至少目前她对自己可是真心真意。何况现在自己上是真正的掌握了大汉国的权利,自己也完全可以决断任何事情了! 这个时候大臣们的歌颂,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自己在他们心里已经算是至高无上。不管有多少人是真心真意,还是有人阳奉阴违,在这绝对的皇权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殿里交头接耳的人群,刘继兴的思绪有些飘远了。 !!! 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有着一群形色匆忙的人,他们装束都有着灰色的伪装,所以看起来让人感觉到一道晃影。 这路的两边是参天古树,郁郁葱葱的树林透着神秘,让人神往又带着让人敬畏的神秘。因为这种原始境地的环境,也完全使人根本感觉不到山里的情况. 郭镜慢慢策着胯下的马,双眼不时的看向四周。虽然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但是经过战争的洗礼,他敏锐的感官让他对周围的环境十分敏感。 此刻他对百米开外的动静,已经完全的了如指掌。对于这次被派来邵州,他没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有丝淡淡的期待。毕竟只要皇帝如果发动北伐,他一定就是岭南的急先锋。 在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主持着一切没有结局的兵政,虽然自己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甚至不可能有什么好的政绩,但是郭镜知道只要楚地战争,自己难免首当其冲。 作为朗州大都督和武平节度使的周行逢,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想法。衡州府这边他虽然没有尽在掌握,但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知道张文表至少暂时不敢异动。不过衡州府易主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被人所知晓。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天下衡量 按当然,按说周行逢想要的,依照皇帝刘继兴的分析,和郭镜自己这一年多来的判断,他有的只是自己的念头,就是暂时占据着楚地这一亩三分地。 在这个拳头说话的时代,可以掌管着一方势力,就是最好的价值。虽然楚地自当年马家败亡之后,可以说已经上十室九空的境界。 郭镜这一年多里,基本上跑遍了整个楚地。看到的人丁最多的,无非就是朗州、潭州、岳州、衡州,其余的州府简直就是一副空架子。 就是永州这种混杂的州府,人多的原因主要上来自于诸蛮的缓冲。所以以周行逢今日的念头,郭镜自然明白他,只要自己坐镇楚地,暂时有着基本上属于自己的地盘,这就是最好的资本了。 至于不管天下以后谁做老大,不说周行逢自己知道多少,至少他知道自己上没有希望坐天下的。所以只要自己握着最大的资本,以后都会有着最好的机遇。不管上为自己的后人,还是为自己的将来,周行逢都必须这么做。 在周行逢如今看来,自己每年可以逐渐安稳的收稳地盘,每年需要楚地各州府,以及楚西一些蛮民纳贡的时候,自己派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可以去收缴贡品就可以了。至于哪里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不危及自己的地位,都是无伤大雅的。 因为实际上,如今他掌握的州府也有限的很,虽然和南唐接壤的地盘很宽,但是大家好像都没有精力去管,所以模糊的地盘反而更加增添了地缘的宽广度。 当然楚西地区的蛮民,也不会完全听周行逢调度的。何况蛮民历来便有自己的首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多少人会理会。当然为了自己的地盘,虽然蛮民不得不妥协一些事情。可是只要有机会,他们是不会理会周行逢的! 如今的诸蛮各族,在楚地马家之乱后,被征兵乱战或者加入各个军团,早都已经是元气大伤。 但是如今经过了近十年时间,包括奖州在内五溪诸地的蛮族,其实一直没有大的战事,留下的蛮人得到了缓息发展。加上一些有能力的人物展露头角,诸蛮逐渐的再次复苏了起来。 要说如今他们的意识,以及这些年的修养,真正说起来他们的作战能力还是不容忽视的。 依据郭镜派在朗州的探子回报,周行逢显然不是担心蛮人武力这一点,蛮人现在数量不多,加之大部分都是妇孺,相信这些蛮人就是有心,也不是一两天可以策动反抗的。 不过周行逢也派人楚西看看目前的形势,前一段时间毕竟大汉国入侵楚地,虽然上雷厉风行的手段,但是后来周行逢还是得知了。虽然有些鞭长莫及,但是至少他心里也还是有着极度的不舒服。 尤其郭镜神出鬼没的手段,随时有可能莫名其妙失踪了,给周行逢造成了更大的困扰。虽然也嘱咐各地州府清剿郭镜这种飞贼,可是却没有收到丝毫的成效。 尤其有人传闻这支队伍四处潜伏,甚至最近到了朗州附近,有人说他们曾经穿过岳州,甚至又从潭州迂回往南跑了。不过邵州失守的事实,却不得不令周行逢警醒。他也曾想过率兵清剿,但是想到四周的环境,他还是放弃了自己行动。 这种丑闻周行逢不允许扩散,但是一定要弄清楚真假,现在各州也有传闻出现大汉军队,周行逢正在极力镇压。当然郭镜也不闲着,一直使人在朗州附近制造运动,所以使得周行逢不敢离开朗州。 对于郭镜的称号,甚至上在楚西的横行,蛮民也没有格外的反应。这点才是周行逢有些奇怪的地方,这些土匪使用了什么方法,究竟这些蛮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还有这楚地之内,还有没有大汉国的势力渗透?周行逢派人前来询问张文表,可能上路途遥远的缘故,加上楚地实在太荒凉了,这些人到了衡州城之后,一直还没有回到朗州去过。 周行逢当天在楚地自己结拜的十兄弟里面,一向以计谋出众闻名。他也很会总结诸多经验,知道唐末楚地自马殷统治以来,诸蛮这几十年元气大伤,平时又没有自己的城池驻守,对付根本不需要攻城陷寨。 他们入则劳作耕种,出则荷枪挥刀为兵,几乎很难管制他们。 堵不如疏这个道理,周行逢还是懂得,所以平时就只是牵扯,只派了都指挥使来负责楚西的派驻。作用主要是协调各族之间的贸易,和平时对诸蛮之间纠纷的解决。然后就是给了他们每族一个适当的名分,遵循楚地政权归我周行逢管就好了。 不过如今好像这些没有太大的感觉了,因为一来山高皇帝远,何况你周行逢还不是马家一样的皇帝。何况郭镜的出现,几乎弥补了这个空缺。不但缺钱给钱缺物给物,尤其上兵器之类的先进武器,岭南提供的绝对优胜于天下。 所以诸蛮对郭镜的示好,简直就在意料之中。周行逢的黥面都虽然厉害,但是一向负责周行逢的安全为主。而且张文表的离心,对周行逢是一个极大的警醒。那就是宁愿自己操控着黥面都,也不愿意别人再掌控自己的亲卫。 郭镜不声不响的掌控了奖州,对周行逢无疑上一个巨大的打击。平时即使楚地政权对诸蛮的反响比较好,这个诸蛮上贡之事不在话下,但是如今显然会改变了风向。 而且郭镜自然不用担心的是,至少奖州自己如今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周行逢即使有着再大的能力,自己一路上各地州县官驿不断的骚扰。主要上号召百姓对周行逢的抵抗,派有向导和宣传的人员随行,甚至上就地的教育,想必在不久的将来,楚地各处虽然道路崎岖,也会不在话下的相继燃起反周的声音。 虽然说郭镜不是第一次来邵州城,但是听到过潘松还没有剿灭。郭镜也是丝毫不担心,不过难免心里更多了一些谨慎。 第四百九十五章 人头示警 五虽然听张文表说岭南那边,对楚地一直虎视眈眈,而且不断的鼓动周边的蛮人,以及五岭附近的边民作乱犯上,但是周行逢这是什么人? 本来就对张文表有着戒心,特意放到偏远的连楚地汉人,都不想来的地方。当初繁荣的衡州城,自从经过众驹争槽的事件之后,基本上已经变为了一座废城。 张文表这样进奏也实属无奈,可惜周行逢不会太放在心上。一边安抚着自己这位兄弟替自己戍边,一边故意拖延着对衡州城的支援。这次张文表的失败,已经不仅仅上岭南的天降神兵,其实还有着张文表自己的一种解脱。 郭镜已经善于分析这些事情,所以这一路上即使不泛蛇虫虎豹之类,而且因为古木参天的缘故,一到傍晚就会有一种淡淡的瘴气弥漫,不知底细的人自然容易中道。可是郭镜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出事的。 这种瘴气是千百年来南方潮湿所集聚,地底下不断的集聚腐叶和各种动物尸体,形成了浓度不一的瘴气。任是本地土人,虽然有自己回避的方法,但是只要吸入过多也会慢慢致命。 何况外地之人进入这里,如果冒冒失失不知所处,往往尸骨无存都有之。邵州虽然属于楚地中部地区,但是靠近楚西位置的地方,还是有着极大危险的。 作为一个有着百毒王郑拓同行保护的人,可以说楚地对于郭镜来说,完全就是可以畅通无阻的。当初刘继兴派遣人来楚地之前,上做过衡量的。情报得知周行逢和郭威齐名,虽然没有进入奇艺榜,但是周黥子的大名,连杨炯和师吾都不敢小觑。 以郑拓的身手来说,一般人上无法现在达到他的高度,完全可以把瘴气逼到身体外边,不能让瘴气挨近。但是郑拓倒是有着一种药物,却对这瘴气有着极好的效果,这在当初楚西时,郭镜便已经验证过了。 郭镜是比较有想法的人,知道自己的队伍当初可以进入楚地作乱,自然是有借道的途径,加上便捷的地图的帮助。他不会轻视对手,更不会狂妄的认为自己有多厉害。 刘继兴不止一次的告诫过,这世上一山更有一山高,所以一路上他反而更加的留心,身边所发生的一些任何细节,他都比别人要敏锐。 楚地各地确实现在都有动乱,自从大汉国军队的组织出现,州县也在镇压和围捕,但是周行逢禁止私底下讨论。周行逢怀疑是这些人是从楚西窜入整个楚地的,为此周行逢还怀疑手下大将张文表。 因为岭南的军队要正常进入楚地,最先知道的应该就是他了。可是居然有军队进入了楚地,还堂而皇之的占据了永州城。对于别人来说这是大事,但是对于周行逢来说,这可能上自己和张文表的一次博弈。 因为岭南怎么可能渡过五岭,然后还可以顺着潇水而下,一举拿下了永州城?说出去骗鬼都没有人信,所以即使到了如今,周行逢也只相信这是张文表的伎俩。 也没有想着张文表有没有清白,但是考虑楚西的土匪不会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虽然这个地方一直有铤而走险的土匪出现,现在显然是沾了大汉军队入侵楚西的便宜。 这伙大汉军队有可能就是张文表的人,而这群楚西来的土匪,他们能够掌握楚西往蜀中的道路,自然会获得极大的利益。他们是不是张文表占据楚南的一个前奏,甚至上通过楚西来包抄自己? 周行逢现在最恼火的,自然就是这件事了。 看着队伍进了这个山坳,即使已经有着探子前行,郭镜还是有些担心的。如果有人在这里设伏的话,自己这支队伍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周行逢现在防备张文表,不管他是不是个幌子,至少对自己的防备,那一定上会有的。不过想到刘继兴和自己说,楚人性格直接,是不会有那么多鬼点子。虽然已经不断有所验证,但是郭镜依旧不敢大意。 看着队伍慢慢的就要走出了山坳,郭镜心里不由终于暗暗舒了口气,看样子这一关可以过了。 脚下飞速的前行,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书生。近两年的历练和厮杀,郭镜早已经变成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看到浓密的树荫外通透的天色,让人不由深深的舒了口气。 夏末的天气虽然带着热意,但是因为树荫遮盖的原因,这些汉子反而更加激情。越看到前方通透的景色,大家心情都开阔起来。 那个一直走在前面开路的几个探子,他们原是跟随郭镜的老兵,平时经常来往于实战之间,对行军作战和道路十分熟悉和老练。一直走在前面两三百米,此时看着前面他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队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都停了下来。 看到郑拓脸色未变,一旁的护卫铁牛跃上一株树杆,看到前面的情形,原来此时在路的中央有棵树上,竟然挂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显然斩下不久,余血还在滴答。铁牛有些惊讶,看这情形对方斩杀人员,离开不超过几分而已。他不敢定夺,自然下来向郭镜汇报。郭镜暂时未说话,因为不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以及人头挂在这里的目的。 看着面前这场景,前方探子的脸色,自然浮现一股谨慎之色。一时间停下来,示意大家也别往前走了。不过军校出身的铁牛,跟随郭镜见识过生死多了,不以为意的看着一旁火龙门的人,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郭镜更加知道蛮人多怪,因为这里也靠近蛮人区不远,便也着人去看缘由。 果然,没有想到这火龙门的佘博子过来,一脸恐惧的说现在大家必须改道,前面这条路有蛮人在做法事,用人头示警外人,封锁了大家对这条方向的去路。 本来山坳外面开阔了,可以看到就有两条路变成分叉了,一条是杂草比较干净的土路,一看就是经常有人走的主道;一条虽然也是路,但是青草凄凄灌木枝叶都长出来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浮出水面 一  那条被杂草灌木阻挡的路,看去不过隐隐还是条路而已,一看就知道是平时已经没有什么人走的路。虽然不知道佘博子所说的事情严重与否,至少在郭镜看来,极有可能是个圈套。 两条路都高树乔木隐隐遮盖,看不清去路的延伸。看着前方的区别,他必须要做出抉择。因为对于一个决策者来说,看问题的角度自然有所不同。他从来不会认为周行逢很傻,相反他一直知道周行逢上一个厉害的对手。 自己有坚持的事情,周行逢自然也有自己需要固守的原则。看到面前的这个情形,他绝对相信这是周行逢手下搞出来的名堂。因为能够成为楚地现在的主宰,周行逢的一切绝非偶然得来,那都是他率队在楚地浴血奋战得到的。 虽然有人诟病周行逢上捡便宜,甚至上坑自己兄弟得到的结果。不过郭镜得到的情报是,周行逢可以说上目前天下有数,难得的可以自己运筹帷幄的一方藩镇。和那些靠祖荫承袭的二世祖,是远远不能和周行逢比较的。 因为佘博子的归顺,这段路郭镜盛了很多麻烦。他带了近百个心腹子弟,一意孤行的跟着了郭镜。因为郭镜知道自己这次取邵州的话,可能就是一次大的转折,所以郭镜也没有拒绝佘博子的意思。 当初跟随郭镜的人,基本上如今都已经独当一面。 周建成了五品的定远将军,如今就是坐镇奖州城。而那个王瑞更是成为了水军招讨副使,如今正在湘江里操练水军。就是那个常卫国,如今和周建一般威风。不但封为了定远将军,还是叙州团练使。 常卫国的站稳,代表着郭镜真正的钳制了楚西。而且常卫国在叙州境内的梅山,设置了三个山寨,成为了当地峒蛮最有名的英雄之一。叙州西可合围楚西诸蛮,南下则可直取邵州诸地,当真是最好的一支奇兵。 郭镜很好的利用了人才,所以这次佘博子同行,郭镜也放权任他的人跟随自己,发挥了最大的向导作用。说起来佘博子他们在这里,也算上本地人之一。虽然和诸蛮交流有限,至少也算是了解不少。 佘博子手下有人显然两条路都走过,他过来恭恭敬敬告诉郭镜,这条主道现在没有多远的地方,就可以达到当年邵州城常年驻兵的上花桥。那里早已经被郭镜的人占领,后来因为撤退的原因,还彻底的破坏了当时的军寨。 郭镜听到心里难免有些唏嘘,而这另外一条长满青草的路,是通往另外一个侗家寨子,折回到邵州城的话,正常人几乎要多走一天。 看到郭镜在沉吟着,佘博子更是提醒郭镜,说这附近汉蛮杂居。这些蛮人多怪而且有异术,一脉传承都是来自于梅山附近,都属于道家梅山教的衣钵。如果一不小心冒犯了这些蛮人,只怕大家都要遭殃,肯怕连死都不能自己控制了。 听到这些郭镜不感觉奇怪,也没有感觉到佘博子是在危言耸听。但是郭镜没有告诉他郑拓的身份,因为郑拓本身就是一个迷,对于外人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 如果一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够令人奇怪的了,因为曾经再次落入郭镜手里的邵州城,又被潘松组织了人反攻。如今胶着到什么程度,郭镜也不知道。所以现在看起来他们还在继续,郭镜就必须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如果潘松有着想法,甚至上周行逢派人来给他帮手的话,只怕不知道这是个圈套还是意外。看着身后这几百号人,郭镜还是希望大家平平安安。 于是让开路的探子士兵,依着佘博子门人的意思,从一侧的草道改路而行,生生偏离了这条明显的主道,准备多走一天绕道五峰铺,再迂回去到邵州城里去。 “啊!”一声低低的惨叫,瞬间便打破了这里寂静的美丽。 当然也随着这声惊叫,瞬间便惊飞了许多栖息在树林里的鸟儿,也让这面前一望无际的丛林,看起来更让人生寒。 郭镜果断的抽出了横刀,带着郑拓和护卫铁牛走过来,随后便看着一个士卒,被四五根削尖绑在一起的小竹排,直接的穿过了右边的小腿,鲜血如注一般从竹管里涌出来。 那个士兵眼睁睁的看着,身体站在那里不断微微颤动抽搐,脸色瞬间便苍白了起来。郑拓就像一个老兵一样,果断的一把把那竹排拔掉,同时手指不动声色的点着几个穴道,看着鲜血逐渐止住。 有人递过来金创药,这是刘继兴亲自配的来自于白药的配方,止血还是极好有效的。不过这士兵也算是坚强,可是那血淋淋的右腿显然是要遭罪了。在这深山老林里,看得人毛骨悚然。 “注意,警戒!”郭镜冷静的低声呼喝,虽然不知道这是陷阱还是猎兽下的暗器,但是这里显然已经不安全了。 因为这边的路灌木太多,看着极难行走,他早也已经下马来了。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出事,他决定先检查这个队伍再说,省得再出现意外。 他可不相信,这单纯是猎人下套捕杀猎物的。不过郑拓没有示警的意思,显然这附近没有太大的危险。可是郭镜不会单纯依赖郑拓,因为他虽说上保护自己的,但是绝对不是自己办事的一张牌。 凭着这近两年的生死厮杀经验,他早已经不是那个书生,比许多领军大将,郭镜有着更多的山地战的经验。亲点同行的那些个近卫,不由都靠了过来,看着上关心这个士兵,其实已经上无形中保护郭镜。 进入郭镜的这个队伍就是战斗,前前后后大家在衡州城附近,已经参加过不下于十多次战斗,每次能够在战场幸存,这都得益于郭镜的亲自指挥。郭镜把自己在战场幸存的经验,无私的都教给了这些人。 所以不管是大战役还是小争夺,这些人显然比一般人看得明白也冷静,也更懂得保护自己和自己的统帅。刘继兴这种在军院的教育,终于在这些年轻的人身上,完全的展示了出来。 第四百九十七章 血腥交锋 此去邵州,究竟有多少危险,这点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可是此去邵州,只要紧紧的跟着郭镜,就没有人会问这件事情。 因为大家都相信,只要跟着郭镜,只要跟着湘西王,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郭镜已经真正成为了一方大豪。即使没有着朝廷的任命,他在楚地的名声,也早已经鹊起。而这次火龙门佘博子率众的跟随,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火龙门虽然称不上什么大门派,但是在这邵州附近,却也算上一个真正的门派。何况溯源到当初创派的祖师爷,居然可以称为风云人物。郭镜没有在意这一点,而是在意火龙门上到潭州,下到衡州,纵跨邵州的水运能力。 如今有佘博子的加入,郭镜自感在邵州更是如虎添翼。所以这一路而来,也是极为器重佘博子。因为郭镜的关心,自然使得佘博子感恩涕零之余,几乎上不遗余力的作为了郭镜此行的向导。 一把将身边和自己亲近的老样拉了过来,铁牛看着前方的脸色有些严肃。 他虽然不算上江湖上的高手,但是在进入兴王府军院以前,他在靠近安南的边界军营里,已经浴血戍边了三年。真正浴血奋战的将士,那都是从死神面前闪过的人物。 作为一个被边军将领亲自推荐,先上入京进入绿营集训,随后破格被皇帝刘继兴亲自选拔,进入到岭南最有名的将士学府,成为了东关军院学习的最成功的士卒。 随后因为衡州城大捷,满怀希望的铁牛来到衡州城,跟随郭镜历练的时候,已经算是这一届军院里毕业最优秀的都尉军官。 这老样是铁牛在绿营里的朋友,他虽然没有进入到军院学习,可是却是从绿营里优秀,被直接提拔到郭镜身边来的。这次听说郭镜要选拔士兵同行,同样在衡州城历练的老样,最后通过铁牛的关系,争取了跟着一起出行。 老样本来看着那个被意外攻击受伤的士兵,一条腿顷刻间几乎废了,本来心里就有了一丝紧张。这刻被铁牛及时的一把拉住,忍不住便咦的惊叫出来。 可是刚刚叫到一半,看到面前的情形,他瞬间就哑了一样。一双眼睛充满了恐惧,双腿发颤的叫不出来了。他也算上见过世面的战士,可是亲眼看到身边的人出事,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刚刚和他一起并排的一个士兵,本来他们两个人是一队,紧挨在一起行走。 此时却正愣愣的看着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突然间失去的双腿。只见她那鲜血像喷泉一样往外射,他却在这个瞬间好像不知道疼一般,只是看着这血红的璀璨,在自己面前绽放。 此刻他没有叫,也没有说疼,看着大家都惊恐的看着自己,他才低头看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 这一刻似乎时间都静止了,而自己的身子突然短了半截,原来竟然是自己双腿齐膝以下,此刻居然完全没了。 看着那喷泉一般的鲜血,从腿管里喷出来,往四下里喷散飞溅,完全好像和自己无关一样。当然又愣了一阵后,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顷刻间被抽光了力气一样,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又是一个陷阱! 这次不是刚刚的竹排横插,而是地下掩埋着一架约莫三尺长的,黑嗷嗷的尖齿铁架子。这个捕兽用的铁夹子,完全用一个铁架子固定,掩盖在一层枯叶碎草下面,夺取了这个士兵的双腿。 看着那架子上还在微微抽动的双腿,好像上和这个士兵没有丝毫关系的。这是两片咬合自然锋利的锯齿铁夹,而那个和老样一起的士卒,此刻他的两条腿完全的分离,就是被这锯齿般的铁夹子一下齐齐切断。 这一路距离不远,可是没有丝毫的症状,但是还是有人再次的中伏。想到军院里所教过的各种各样的设伏,以及各种各样的山地战暗器陷阱,看着面前的情景,此刻有血的教训,瞬间让大家深深体会到了。 如果刚刚不是铁牛敏锐的看到有些不对,几乎是脑海里本能的一种预感反应,不主动的拉身前半个位置的老样一把,后果自然上可想而知了。此刻一定就是两个人一人一条断腿,摆在那铁夹子里面了。 看着身负重伤的士卒,郭镜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是看向郑拓的时候,却看到郑拓看向了一旁,似乎不想参与进来。郭镜心里先是微微一愣,不过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郑拓的真正身份是保护自己的,即使他知道这里有着陷阱,他也是不会主动说的。何况这些战士没有这种刺激和体验,又怎么会成长起来? 说起来似乎有些残忍,但是对于郑拓的身份来说,他甚至不能出手去救这个战士。 郭镜自然没有闲下来,迅速的号令下去,让大家小心的分开了队形,甚至人行以棍为先。这边早有人过来抢救这个战士,确实也令人佩服,虽然已经这样,在有人帮他紧紧的扎住腿部血管以前,他还没有晕过去。 甚至郭镜还来不及感慨,看着这个战士随后还是失血过多晕倒了。面对着这种情形,郭镜不由眉头紧缩。随后偏头看向铁牛,却只见佘博子正好站在一旁,不由沉吟着说道:“咱们不能停下来,你有和好建议?” 看了这个晕倒的战士一眼,佘博子显然有些心惊。不过看到郭镜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由脑海里灵光一现,却也忍不住朝周围的诸人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将军,如若某家留下一个兄弟照看这两个受伤的,咱们继续前行如何?” “某正有此意!”因为面临目的地,没有戎装的诸人,在称谓的时候,早已经开始改口了。听到佘博子这么说,郭镜脸上带着一丝忧伤,却也静静的回道。 随后佘博子果然便安排了下去,留下了一个家就在下花桥附近的兄弟,照看这个断了双腿,和那个伤了右腿的士兵。 第四百九十八章 设伏反击 一  随后郭镜的这支队伍,继续拔队前行。 因为有了方才两件事的影响,这些人便分成了两支相聚不过几十米的队伍前行。而且这每支队伍又再次分成两组,呈并排的姿态前行。 并且因为有了这种教训,郭镜似乎知道以人为本的道理,即使有人怀着一些忐忑,却也叫几个战士在前面开路,而且上每个人都手里拿着一杆长枪。 这种方法看起来有些打草惊蛇,甚至上放慢了行军的速度,但是这一路一直进行了几里路,都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而且随着这种方法的运用,果然一路连续破了十余处陷阱,而且都是一些致命的陷阱。 看着这些各种各样的陷阱没有发挥效果,郭镜看着自己的人马,却几乎也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因为不但耗时而且让人筋疲力竭。 站在一棵硕大的樟树枝桠上,郭镜看向前方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朝身边的铁牛微微示意,这铁牛算是个懂事的,朝着这边微微一抱拳施礼,人抓住旁边树干边一根长藤,身子瞬间便荡了过去前方一处最佳位置。 郭镜身边树下分站着几十个特种战士,他们分别站在不同的地方,随时可以出击,也可以对树上的郭镜起到防护。 因为这一路郑拓没有示警的意思,对郑拓越来越了解的郭镜,自然知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刚刚走到这处的时候,郑拓突然对自己有着一些暗示。虽然依旧没有提示说话,但是郭镜却明白前方肯定有着不一样的危险。这时候虽然没有命令所有人,却也让大家及时都停下来了。 “将军,前方有伏!”铁牛很快就回来了,因为长期在边界,加上在军院里学到的一些理论,前去查看的他很快便回来禀报:“敌人隐藏在两边的树林里,如果有强弓的话,可能对兄弟们会造成极大的威胁!” 听到铁牛的分析,一旁的人专心的听着,随后都看向了郭镜,显然是等待郭镜示下。 “嗯!铁牛,你和二十个有背心的兄弟,直接从这主道前行开路!”看着他们纹丝不动的冷静,郭镜忽然冷冷的看着了铁牛,然后眼皮微微发颤:“其余两队迂回包抄,咱们先给他们一个教训看看!” 在高高的石块上,郭镜用小石子摆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然后对着诸人说道:“大家警醒着精神,咱们在前面那株大枫树下面集合!”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两侧的人快速的分开闪入了树林里。看着自己的伙伴迅速消失,以铁牛为首的二十多个人,那都是穿着防护背心的护卫。他们算是郭镜身边的贴身亲卫,明知接受的这个任务九死一生,可是没有一个人脸上变色。 几十个站在郭镜身边的战士,这也是跟随郭镜时间极久的人了。他们脸上甚至有着一些羡慕,因为他们知道郭镜不会害这些人,反而上因为信任,把这引蛇出洞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作为一个想建功立业的人,在战场上就是要有所准备。随着两边的战士纷纷隐入,留下的这些总共不过五十个特种战士,大家都静静的看着,这些将要前行的人,此刻居然有着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感觉。 反倒上另外还剩下的一些人,却是佘博子的门人。这些人不管上保护佘博子的也好,还是战斗力不如其他门人的也罢,却没有随着刚才两侧的队伍走。 因为郭镜早有分说,这种山地战不行的人,先只有学习和观摩。当然如果连战斗力都不行的人,就只有暂时站在安全的位置,等着开路和被保护。 当铁牛挥动着手里的斩马刀,带着大家朝前方走去的时候,这已经长满了杂草的小道,几乎已经分不清前路。不过行出没有多远,大家便感觉到了不对。 因为两边的树林格外的寂静,虽然是乔木参天,可是林子里也有不少的灌木。大家远远的看过去,显然已经感应到了什么。 嗖! 一声穿云裂日般的声音,飞速的从树林里穿射出来。虽然上带着呼啸的声音,却也带着夺命的寒光。似乎只要稍微有些疏忽,就会被这道寒光夺去生命。 一支羽箭射在了铁牛身前不过两三厘米的树干上,如果不是他听到声音便主动的后仰半个身位,此刻只怕已经被这支羽箭穿透了。 “敌袭!” 从开始遇袭起,一旁同时受到干扰的战士,瞬间就拔身挥剑而起。一边借助身边的树木作为掩护,一边借机迅速往两边窜去。 还没有等到这边进入两边的林子里,便听到树林里传来一阵呐喊声,随即便传来了兵器相接的声音。 铁牛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虽然心里也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却也迅速和几个伙伴眼色一对,随即便窜入了右边的林子里。随即便有人冲了出来,带着兵器和铠甲,显然是建制的队伍。虽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呐喊声逐渐大了起来。 显然两边都开战了,看着这些人的服装显然就是这楚地目前的将兵。这些人果然有了埋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针对,但是至少也是在防备着自己这些人。 站在高处的郭镜,自然看到了这一切。虽然有些隐隐约约,但是自己手下的人基本上都是三个人一组,自卫和对敌都有着自己的章法,只要不昏头的话,应该很快便可以站住脚。 而且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经过血的洗礼对上对手之后,便丝毫不再容情和留手。何况此行邵州,大家都知道自己肩负着艰巨的任务,所以这个时候作为前卫,他们更是不遗余力。 两边的战况虽然无法明了,但是经过近两年的征战,如今的他本来就算是个高手,何况又擅长领导将士近战,看到那两边隐隐约约传来的情形,知道这对于自己的人来说,在地上正好施展身手和对方交战。 第四百九十九章 正面开战 一  此刻围住铁牛的有四个人,因为铁牛刚刚的勇猛,直接冲上便放倒了三个人。他的这种战斗力和手狠,瞬间引起了这些在密林里人的注意。 本来是特意在这里设伏的人,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多的任务。没有想到突然便看到有人出现,他们自然便要鸣箭示意。没有想到却被铁牛当成了敌袭,直接便冲进去和人干起来。 这些人自然也是郁闷,因为他们本来也是有探子,只不过一连两三天没有看到人影,他们哪里会想到突然有人靠近,所以连高出哨望的探子都还没有发现,反而被铁牛这种反侦查到了。 随后给这些人下套之后,直接按照郭镜的意思引蛇出洞。这即是一种大胆的行动,因为有可能让铁牛这些人送命,也是一种主动出击的胆略,可以掌握一切的主动权。 当这些人冲出来之后,瞬间便有四个人围住了铁牛这边。他们对于本来自己是猎人的事情,忽然反而自己成为了猎物,自然是心里有着无尽的愤怒。作为一个本是猎人的人来说,反而被野兽所攻击,在他们看来是无法容忍的。 面对着这种攻击,因为铁牛的好战和勇猛,而这个时候和铁牛一起的,除了那个刚刚逃过一劫的老样之外,还有一个居然便是火龙门新加入队伍的弟子。 虽然和铁牛两个人还没有达到默契,但是他也有着好战的表现。他不但是火龙门的弟子,而且还是火龙门当代掌门佘博子的亲传弟子高宝。 这个年轻人在江湖上,虽然不能算是个高手,但是一身火龙门的功夫也算正宗。因为火龙门从唐朝中叶传下,到了如今的时候,大多数的绝学早已经遗失和失传了。就是掌门佘博子自己,都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三流一类的人物了。 不过这佘博子也有着自己的想法,虽然说把火龙门发扬光大到辉煌的时刻,可能有些不实际,但是也全心全力的教导着自己门下的弟子。 而这个高宝正在年轻的时候,加上火龙门的功夫,毕竟有着一些套路,所以这个高宝的身手,丝毫不弱于铁牛这种浴血而生的战士,比起一般的战士来说,还要强出不少。 本来以为对付铁牛绰绰有余,没有想到自己四个人围住了三个人,不但丝毫没有占得了便宜,而且外围的四个人发现,自己眼看着就能拿下对手的时候,谁知道总是在这关键的时刻,发现自己的伙伴是在帮自己的倒忙。 尤其一上手才发现,自己四个人总是莫名其妙的,要被铁牛两个人的合击影响。不但合攻都不行,就是想攻击高宝一个人,都会被铁牛两个人乘机的打扰。 因为这四个人平时不是经常合击,而围在里面的铁牛两个人背靠背,另外一个高宝手里拿着一把厚背砍刀,手下轻松身法灵动,显然对付自己这方还游刃有余。这顿时让四个人大感憋屈,就是想极快收拾都不可能。 这几个人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捡个便宜,因为这个铁牛看着便有些号召力,想必在这些人里应该是个为主的,所以四个人一招呼便围住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四个人还上当了。 不过他们这些人还真是邵州潘松手下的官兵,因为潘松被郭镜打击了几次,还得到过潘屠子的名头,对郭镜自然是怀恨在心。后来利用蔡鲍打击郭镜,差点让郭镜身陷囹吾。 那次郭镜和郑拓还遇到了鬼母高阳翾,不过最后潘松的兄弟潘杨都差点身死。这使得潘松自然对郭镜恨之入骨,随后他再次重整邵州,对周边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不过这个时候的郭镜,已经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衡州城里,潘松自然无法得知下落。但是因为没有了郭镜的骚扰,潘松还是打击了几波郭镜下属的密党,随后他便调整了策略,便是派人在邵州城外派兵设伏。 本来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令人无语,可是受过周行逢黥面都培养的潘松,还真就采取了这种方法。命令几个方向派驻的士兵,三天保持着一次轮换,严密监视着各个方向来的人员,尤其便是各地而来的武装人员。 而今天这里的这些人,受令在这里已经坚守,已经保持了两天,可以说耐心已经不如当初。有些人本来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骤然间真的看到了武装人员的出现,心里早就想发泄一番。 看着四个人合攻不能齐心,这边有着一个汉子,忽然便冲了过来。 “你要出手了,上次受挫的潘松似乎不死心,这次居然下大本钱了,叫谭建和谭过两个人守在这里呢!”郭镜的耳边响起了郑拓传音的声音,看过去他正含笑看着自己。 “好,兄弟们随某家冲进去,那里有这韶州刺史潘松当年在黥面都的兄弟,他们想伏击咱们,咱们正好给他们一网打尽!”郭镜抽出了自己的横刀,跃下树枝大步往前冲去。 这谭建和谭过是潘松这次南下,带来真正属于自己的亲信。也是和他一样出身黥面都。这样的兄弟跟来了二十来个,不过在邵州城里,两个人的明气却是比较大。 因为潘松潘屠子这个名声,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于这两个人。可以说潘松如果是个屠子的话,那么这两个人就是潘松手里的屠刀。今天轮到这两个人轮值,而且两个人还是一对兄弟,此时看到这幅情形,两个人顿时便来了精神。 这个时候朝铁牛冲过来的,正是那个有名的谭建。看到四个人收拾不了这边三个人,一直还在观望的谭建,不由站不住了身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接刺了过来。 一声爆喝,铁牛手里的斩马刀,几乎是准确的,便击打在谭建的剑上。竟然把谭建突然攻击的招式,直接的阻碍得稍微滞停了一下。 旁边另外跟过来的两个特种战士,眼见谭建的身手不弱,知道远远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但是看到这个机会,还是仍然揉身而上,用手中两尺横刀分袭谭建两侧。 第五百章 临战练兵 这绝对是一个有着极强战斗经验的人,眼见着两侧有人反攻自己,这个谭建丝毫没有紧张,本来攻击铁牛的攻势,临时居然硬生生的停下来,侧身便朝一个攻击自己战士横斩。 这个战士手里的横刀直竖挡住了攻势,身子却不住的往后退。他虽然没有和谭建交过手,可是因为他也是郭镜身边的老人,居然是认识谭建的。原来密党曾经把潘松身边得力的人肖像,几乎都描绘了出来,传给身边的战士看过。 所以看到谭建身手厉害,他马上便猜到了这人是谁。不过他丝毫没有退怯的意思,反而揉身再上,同时嘴里呵斥着暗语呼唤同伴。 这种战斗不同于江湖上好手的厮杀,大家虽然都有着极强的厮杀力,却很难身轻如燕,或者一跃丈余的手段。不过却也可以凭借身边环境的优势,甚至是一树一叶的帮助,给对手以强烈的打击。 战局似乎没有什么悬念,即使武平邵州哨兵有着准备,其实也不过每侧一百来人。他们虽然也携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无奈守株待兔到了再而懈的状态。所以当两翼郭镜的战士冲进来的时候,很快便对这些人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郭镜领导的这些人,有一部分都是跟随多次战斗的老战士,即使一些加入的新人,那也是经历过战火考验,然后挑选出来的人。一经偷袭的快感,几乎下手便没有怎么容情。 最后邵州这边的哨兵几乎非死即伤,等到这边的人来清场的时候,看到有人乘机想溜,却很快便被一旁守着没有参战的弓箭手直接放倒。这种手段顿时吓得有私心的人直接器械,最后看到仅余一百三十多号人,其余全部被这边安排的人俘虏了。 就是近身保护谭建和谭过的那几个近卫,显然身手不同于这些哨兵,但是在砍伤几个战士之后,还是被这些特种战士包围了起来。看着外围特种战士手里的弩箭,都乖乖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了,就是谭建和谭过都无奈弃械。 郭镜因为认出了谭氏双子,所以心里不想放过两个人,所以看到战士围攻两个人的时候,便一直没有呵斥停止。反倒是这两个人伤痕累累,看到这样下去自己便要被砍翻当场,而旁边的战斗已经停止了,便知道大势已去。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主动大叫投降,只怕真的就会被活活斩死刀下。因为郭镜手下这些战士,因为认出了两个人,当初郭镜便发过话,只要见到潘松身边谭氏双子,就要必杀无疑。 这个时候简直就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大家哪里会放过。这种功劳谁都想要,所以手下哪里会容情。不过听到谭氏双子叫投降之后,郭镜因为看到旁边还有一百余个俘虏看着,在两兄弟垂死的时候,还是出声喝止了继续斩杀。 即使这样,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肯定也不要很久便会断气。郭镜知道要对付潘松的话,这个两个人还是有着一些作用。便附耳身边擅长包扎的战士,过去给两个人简单止血保命。 这次行动这边只有两个战士重伤,其余有二十多个轻伤,不过郭镜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因为任何一次战斗,不是看这次行动的单一成绩。虽然自己这边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伤亡,但是自己这边的人数几乎多了一半多,想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从简单的后世近身格斗和特种格杀术,衍生出岭南大汉国特种兵的格杀技击,经过郭镜无数次的实验,只能说是十分强大。 郭镜虽然跟随刘继兴学习时间极短,但是这却是他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本事。何况后来更得到刘继兴亲授,属于皇帝刘继兴亲授的十人之一。不但得到了刘继兴改良后的《神龙四式》,可以说战斗力指数不比江湖上高超的剑客差。 加上刘继兴外派的这些战士的武器,可以说比这个时代一般藩镇强太多。而坐镇楚地的郭镜也从来不藏私,除了代表天子门生的这《神龙四式》之外,其余学到的技艺,完全都教给手下的将士。 这些战士的斩杀能力,和临场格斗的技能,应该说比这个时代的人强太多。但是此刻他看到场上的战斗,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别人的力量。因为单看谭氏双子的战斗力,就可以知道黥面都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看向了一旁没有吱声的那个近侍。 郭镜作为刘继兴外派的主要班底,而且是主要的负责人。刘继兴一定会注意保护郭镜的安全,毕竟郭镜原先是个书生出身而已。 随着这两年在楚地厮杀的锻炼,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人,也成为了一个杰出的领袖。刘继兴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人才,因为某些意外而陨落。 这个近侍普通的就犹如士兵甲或者士兵乙,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简单不显眼的让人容易忽略。虽然穿着普通近侍的衣物,但是看起来默不作声和没有抽出兵器之外,和旁边的战士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赫然就是当天归附隐齐王刘弘达的百毒王郑拓,一个突破先天境界多年的江湖高手,一个可以摘叶伤人的先天高手。 此时他竟然静静的站在郭镜身边,不错他现在就是专门保护郭镜,这个皇帝刘继兴派来楚地的高手。 当天隐齐王刘弘达意图造反,在先帝刘晟病危时搅乱兴王府,被先帝刘晟先发制人的袭击。因为有着刘继兴研制的新式武器助阵,加上鬼手、病虎和夏轻侯的高手制衡,还有逍遥派暗中的干预。刘弘达一系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致使计划破灭后,刘弘达也和先帝刘晟一同归天。 作为深谙御人之道的夏轻侯明白,隐齐王刘宏达不可能只有这些底蕴就敢作乱,于是和杨炯一起发力出手,不但博得了特意还逍遥派人情的,剑魔王辻的高度认可,而且阻止了百毒王郑拓和盗王漆栝的临死挣扎。 第五百零一章 生死区别 刘继兴自然不知道,如果没有夏轻侯,还有杨炯和师吾的镇场,自己要想在兴王府太平,可能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 不说剑魔王辻会不会出手,光是鬼母门下这块招牌,只怕就够刘晟喝一壶了。这个时候想来也确实是刘晟精明,因为知道道尊愿意帮助刘继兴,便最后放手一搏。不然如今看来南汉朝廷,只怕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刘继兴虽然嘻嘻哈哈,把道尊都没有放在眼里,凭借的就是自己后天的敏锐,以及多知道的那么一点点历史而已。按照如今刘继兴情报机构规模初成来看,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异数的出现,只怕连道尊都会支持赵匡胤。 因为代表正统的吕洞宾,明显就是看好这个有着天命的人。当初海蟾子坐镇中原,他代表的就是道门吕祖道统。虽然九阳派没有公开支持过郭荣,却也从不会对郭荣使绊子。但是自从赵匡胤展露头角之后,九阳派的风向就变了。 根据刘继兴的分析,和派出去的人所了解的。相国寺佛家一系,和道门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如今为了一个赵匡胤,居然做出了联手的举动,这是刘继兴没有想到的。 当然,刘继兴不认为道尊不知道,毕竟这种道佛之间的纷争,自唐以来就有些纠结不清。所以刘继兴绝对的相信,如今道尊更加坚决的支持自己,甚至派出诸多门人帮助自己,顺利夺取了蜀中的地盘,就可以看出来,道尊已经和其余道子越走越远! 修行到了这个层次的高手,反而容易被说服,因为每个人追求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夏轻侯自然和杨炯、鬼手不会轻易去承诺什么东西,但是可以和他们交心切磋,就是一种修行最大的收获。 这个世上,能够达到他们这种高度,已经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境界。人人为了自己的超脱和飞升,可以说想尽了一切办法。幸运如夏轻侯,能够如此的出类拔萃,很多人都看到了上面的道尊。 可是很少人知道,夏轻侯这种另类,是不能以常理去揣度的。因为他可以在有生之年,连自己的师尊广阳子都超越,何况他现在年纪还不是很大。虽然有人说道尊已经飞升,可是这世上还是有人没有感应到!这种高层次的修为,如果能够一起交流,这将是多大的幸运? 刘继兴自然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几个人回到了夏轻侯在宫里修行的地方,几个这个世界可以说最强的高手,居然在宫里畅谈了三天三夜。 此后狂狮病虎杨炯、鬼手师吾便闭关十余天,出来后竟然在修行一途,自此再上层楼。 而盗王漆栝和百毒王郑拓,则自此也变了性子。他们有多少收获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自此便消失了。可是知道内幕的人都明白,两个人答应效忠刘继兴,作为南汉宫里的供奉。 后来刘继兴为了自己布局,先后请这两个人出来,保护自己派出的得力干将。作为外出发展的大将,刘继兴自然竭尽全力的做出支援。所以刘继兴才会穷到无法消费,为了基业的未来发展,他耗尽一切都在所不惜。 之所以派漆恬和郑拓出来,倒不是不相信自己手下的两个人,而是怕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人,和好不容易开拓的基地最后有闪失。 那个还逍遥派人情的剑魔王辻,虽然也是这个时代的奇人,刘继兴心里虽然恨得痒痒的,最后却也知晓显然无法被自己所用。不过有夏轻侯几个人招待着,刘继兴也没有必要去矫情,不过后来倒是对青狮潭做了一些通融。 漆栝和郑拓就是看明白了这点,知道自己经常可以和夏轻侯、杨炯这些人交流,而且刘继兴可以无限制的,给自己两个人提供修炼的资源,无疑许多年没有突破的境界,随着这个机遇会有所变化。 两个人都是修行的高手,虽然也知道修行这件事情,显然不可能马上就会有所突破,但是只要和这些人不断的交流,心里的那点障碍的突破,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所以他们明智的选择了和刘继兴合作,没有必要和自己为难。 刘继兴乐见其成的,接受了两个人的归顺,毕竟这种顶尖的高手,可以说是当世难寻。而且还有他们以前收拢的一些人,这些都是因为他们的手段而归拢,自然是当天一起追随着隐齐王刘宏达。 昔日暗地里的这股强大势力,因为刘宏达的身陨,如今都随着漆栝和郑拓跟随了刘继兴。这些人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或者一些见不得光的人物,但是个个都是有着自己非凡的手段。 可以说刘继兴虽然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们,但是只要他们归附大汉国和自己,真正的为自己所用,刘继兴自然还是很高兴的。对于这种怀柔和优抚的手段,来自后世的刘继兴自然手到病除,何况有漆恬和郑拓两个人压制呢! “谭建和谭过是吧?你们算是潘松得力的人,在邵州城里也算是臭名昭彰。如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让你们都已经全部落入某家的手里,不知道你们如今还有和话要交代!”郭镜静静的看着两个人,虽然没有尽全力斩杀他们,也知道凭着他们自己的能力,如果不救治的话,死只是迟早的问题。 或者说看出来此刻的两个人,不会做鱼死网破的事情,显然他也想留有余地,不由站在这树林里,满鼻都是血腥味的情况下,对着两个人扬声说道。 “阁下好算计!好手段!”双眼几乎被鲜血淋住的谭建,半睁开眼睛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躺在地上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感受到自己浑身发凉,便知道这是自己失血过多的原因。似乎看到了死神在朝自己招手,心里虽然有着不甘,却也看着郭镜说道:“阁下能够有这本事,想必不是一般人物了!说吧!你等意欲何为!” 第五百零二章 农村包围中央 听到谭建垂死的质问,郭镜没有丝毫的意动。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书生,自然不会义气用事。 这两个兄弟自此跟随潘松到邵州来以后,不说对密党的镇压,还有对郭镜计划的破坏,可以说都是巨大的。郭镜曾经亲自下令袭杀潘松,已经他身边的这些帮凶。 潘松那潘屠子的名头,确实是郭镜使人宣扬出来的。但是潘屠子这个名头得来的缘由,自然便是因为潘松身边,像谭氏双子这样的人,有着十余个帮凶。 今天终于见到本尊,郭镜不想一剑劈了他,旁边都有战友想活活折磨死他们。但是郭镜自然是要制止的,因为夺取邵州并不是真正的占城,而是要周围的百姓齐心,真正拥护自己的队伍才行。 所以看着伤痕累累的谭建,郭镜忽然脸上绽放了一丝笑意。 “有人在邵州城恭候某家久已!大名鼎鼎的谭氏双子,这里不是邵州城,也不是江湖中,这里的地盘是人民的。既然已经迎来了某家,某家自当感激一下!”郭镜哈哈大笑,做了个环臂看热闹的动作。 这个谭建初始不以为意,以为按照潘松的想法,在这里守株待兔,终究是会有收获的。何况凭着自己兄弟的身手,收拾一些分散的人应该不是问题。 但是这次万万没有想到,不但自己被别人返过来伏击,而且看着自己的部下死的死,俘虏的被俘虏当场,他忽然知道自己太轻敌了。尤其是刚刚感受到死意,那是他感觉到有人真的想自己死。 作为黥面都里出死入生的战士,谭建知道自己不畏死。可是感受到来自周围的压力,他终于知道真正到了死亡的时候,任何人心里都会有着想法。 无奈的躺在地下,感受到来自于泥土里的气息,还夹杂着阵阵浓浓的血腥味。四周还有不少人,而且还有一股自己无法捕捉的力量,这可能是来自于临死前的敏锐。他无奈的想闭上眼睛,可是听到郭镜的话,他瞬间有些回光返照。 在军营厮杀混了许多年,这个时候的他终于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如今兴起的势力。临出发前周行逢就曾嘱咐过,这湘西王能够在楚地甚至楚西兴风作浪,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记得当初潘松就曾暗地里和自己说,一个不知所谓的新兴力量,不知道天下有多大,居然胆敢在楚地自称为王。后来一起来到邵州,潘松就折了几千人马,这使得大家有些颇受挫折。 不过潘松都没有退怯,反而号令他这些亲信四处抓捕和清剿。自己兄弟也曾为潘松立下不少战功,所到之处百姓纷纷顺从。因为血腥的手段下来,本来就人口稀少的邵州,瞬间便再次安宁了下来。 可是邵州二次被占之后,对潘松还是有着打击,甚至堂弟潘杨的遭难,更是大大的打击了潘松的心里。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行动,这个行动还是自己这些亲信想出来的,如今看来却是作茧自缚。 心里苦笑了声,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含笑的男子,他心里忽然有着福至心灵的感觉:“想必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郭镜罢?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哪会没有准备对付咱们,可笑咱们还意图伏击,如果某家再顽抗,只怕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看着四周的峰峦和古树,风景秀丽的地方,此刻似乎是许多魔障隐隐压来一般。谭建轻轻吸了口气,却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痛。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投降,别说还可以说话,只怕首级都被斩下来了。 “神不知鬼不觉倒是称不上,不过为了邵州百姓可以脱离苦海,某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次却是来把潘松赶走的!”郭镜含着笑意,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这对浑身浴血的兄弟! !!! 刘继兴静静的看着案上的情报,没有吱声也没有表情。旁边站着的人不敢吱声,毕竟刘继兴如今威望日盛。何况刘继兴这段时间往往就有奇计,所以在他思绪当头的时候,自然无人敢打扰。 其实刘继兴却是看到面前的密保之后,因为想到了那个地方,还有那里曾经发生了事情,不由想到了许多的经历。此刻虽然没有说出来,思绪却似乎回到了千年之后! 刘继兴所处的时代,出了的那位刘继兴所崇拜的伟人,就曾经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和一帮有着同样强烈理想的人,最后因为理想而聚在一起。 这些人几乎每个人都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精英,每个人在那个时代都想发挥自己的才华,最后甚至都在付出自己的生命。虽然最终每个人的结局都不一样,但是在那个和这个时代如此相似动荡的时代里,每个人都想在历史书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当历史被人为的发生逆转的时候,有的人能继续坚持自己的理想,有的人对自己依旧信心十足,而有的人却最终茫然失措,以至于迷失了自己最初的方向。 因为对这个时代历史的了解,刘继兴知道楚地周行逢的结局还算是善终。所以自己要想逆天改命的话,必然是要对周行逢做出改变。 这次刘继兴不但派人去接触周行逢,也一边派人不断的在楚地争取着各州府的力量。虽然这种行动会让很多优秀的人才因此而丧命,但是任何一种斗争和革命,都是必须有着人为此而付出的。 密党来的情报显示,周行逢依旧对入楚特种作战的将士采取围剿。郭镜部下的一部分人如今早就分散,他们各自在楚地分散作战。有些战士总是几次的脱险,他们为了掩护郭镜在楚地发展的目的,甚至心甘情愿把自己置身于死地而后生。 刘继兴知道这是密党在楚地的成功,也是自己创立的全民主义思想的成功。这些派去楚地的战士和密党党员,他们充当着真正的军队,纵身进入了楚地里面,让郭镜稳稳的在奖州发展,在楚西建立根据地,甚至可以轻松的回援潘崇彻的成功。 第五百零三章 人人皆兵 这是一群可敬的人,也是一群为了理想甘于付出自己生命的人。 他们坚定信心,顶替着湘西王郭镜四处游走和策反,使得周行逢根本就无法知晓,真正的郭镜身在何处。 这使得郭镜在楚地的发展,几乎便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更加上这一切有着刘继兴思想正确的引导,在大家的坚定信心下,在短短的时间里,可以说郭镜领导的队伍,一起已经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的军事奇迹。 当初郭镜率人从五岭过全州,最后入楚地攻击策反州县开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不过经由楚西诚州,一路打击各地州县衙门,却始终因为密党宣传思想的渗透,以及真正的除暴安良打击地主恶霸,使得老百姓心里逐渐发芽。 这种宣传和思想的渗透,就是一个党派最重要的发展。何况楚地的百姓如今本就人口极少,经过这些密党发展成员的渗透,还是很快得到了那些积极分子的策应。 这条运动的主线,郭镜虽然如鱼得水,但是一直都没有伤及到诸蛮的利益。因为刘继兴知道诸蛮自从马家失控以来,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算盘。所以一边拉拢诸蛮势力,一边对周行逢管辖的地盘做出渗透和攻击,这种手法很快便遍及了楚地。 然后郭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策略,很快便跨越到楚地中部附近的叙州,在周行逢以为这些人要围攻朗州的时候,郭镜偏偏又迂回返回到达奖州。不但成功的在奖州建城,也避开了征剿的张文表队伍。 和诸蛮的协议合作,使得郭镜成功在奖州城站住脚。如今不但短暂的建立了新的州府,而且随着势力的加强,成功创下大汉北进楚地第一根据地。这点就是刘继兴都不得不佩服,毕竟这个时代不比后世,做任何事都要艰难百倍。 诸蛮土司的兵马,是这个时代诸蛮诸姓的主要力量。为了杀一儆百的手段,等有些不服管教的诸蛮过来的时候,他们退出了奖州城,这让诸蛮以为郭镜不成气候。 而等这些得意忘形的诸蛮松懈时,却让郭镜率领的战士乘机而入,不但枭首蛮头首级,有些几乎整族尽灭。这使得一些观望的诸蛮大骇,最后不得不派人和郭镜接触。 这种结合的手段,加上郭镜的战士强大的力量和先进的武器,使得诸蛮许多的土司主动和郭镜和解。这其中有刘继兴的引导和指示,当然也有郭镜自己的决策。这才是刘继兴真正看重郭镜,不顾一切支持他发展的原因。 而当初有一支被赶出奖州城的部队,本来以为会在楚西和楚地全军覆没。没有想到他们更是迂回到楚地溪州附近,不但生根发芽的发展,而且最后一路北行。不但攻击了辰州、而且搅乱了澧州。 甚至在最艰难的时机里,还在几州之间反复游记。不但依托山林为障,而且还号召民众对抗楚地军阀恶霸。短短时间不但得到了百姓的支持,还有不少人加入到了这个队伍。 在遭到当地政府猛烈的征剿后,这支队伍突然消失了一般,许多人以为他们已经被剿灭,有些人认为他们已经死在了楚西的密林里。 不过待得周行逢再次发现的时候,他们居然已经意图穿过岳州,又要折回到潭州方向了。他们不但练习上了岭南,和依旧在楚地的战友,而且依旧对周行逢的武平军进行打击。 暴跳如雷的周行逢甚至不惜派出自己的黥面都,下严令打击这支死灰复燃的队伍,因为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支队伍究竟有多少人。等他再次追寻到消息时,却发现这些人已经到了邵州。 如今刘继兴回想起来,都不由得佩服这支队伍的强大。后来因为获知了这支队伍的行踪,甚至不惜亲自指导他们的行踪,毕竟这种州府藩镇之间的争斗,那些江湖上的人物不会参与,这给了刘继兴很大的机会。 刘继兴都有些无法想象,这些人怎么客服困难去行动,怎么度过了这些难关。如今郭镜的这支先遣部队,已经成功跨过衡州就要达到邵州,甚至还俘虏了潘松手下几个重要人物,对邵州进行了合围。 郭镜聪明的是没有强行攻城,而且这次跟随郭镜领队的指挥,是刘继兴自己亲自从军院提拔出来的。这个名唤铁牛的都尉,不但有着安南边境血战的经验,还有着敏锐学习的能力。 从以前自己提拔的人来看,不管是绿营左都指挥使伍忠汉,还是郭镜曾经的副手周建,这些人物都成长了起来。从普通的牙将逐渐变成了将军。 而这个铁牛之所以突出,就是从推荐进了绿营后的集训表现突出,到刘继兴还亲自把他从绿营里提拔出来。到后来进入军院里学习的优秀,甚至这次出行衡州的时候,刘继兴还亲自的接见过他。 如今看来自己的眼光是不错的,把他调到郭镜手下锻炼,只是做了一个普通的都尉。没有想到他自己便申请同行邵州,而且领着一支先遣部队出发,如今俨然成了郭镜身边最耀眼的牙将。 这个铁牛可不同于那些分散各地的替死鬼,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任务,以及知道自己未来发展的前景。所以他根本就不用郭镜使劲的教导,更是没有想到他客服重重困难,一路带头一直杀到了邵州城外。 作为刘继兴看好的人,他主动和郭镜分开担负责任,这其中经历多少奋战,刘继兴自然不知道。不过后来情报显示他一度和郭镜失去了联系,郭镜还以为他已经被潘松的部队围剿了。 如今他不但给了潘松惊喜,更是给了刘继兴一个大大的惊喜。因为他所带领的火龙门一部分弟子,不但立下了极大的奇功,没有想到他们还顺利的抓捕了潘松的得力助手周俊。 如今不但顺利的带着人围住了邵州,而且手下还汇聚了近五百人的力量。这和郭镜当时在衡州城出发,所率领的力量差不多。虽然不知道真正可以控制的力量有多少,但是这种发展队伍的能力,还是令刘继兴不由得欣赏。 第五百零四章 全民主义 邵州城的坐镇,可是周行逢手下将领里面,出自于自己亲卫黥面都的得力干将潘松。 这个人据刘继兴获得的准确情报看来,是属于周行逢嫡系将领里,排在前五的超强人物。刘继兴根据自己的记忆,对每个藩镇割据的势力做出过评估,如今看来都是比较准确的。 因为这个时代的楚地很容易被人忽视,那是因为自从马家退出之后,楚地好像就再也没有封王过。不过根据刘继兴的分析来看,一来就是天下大势所趋,二来便是周行逢自己知晓这天下和自己无缘。 这不是周行逢的胆怯,却恰恰正是周行逢知道审时度势,而且是有着足够的能力固守住自己的地盘。不然在纷争不断的时代,哪里能够守住人口稀少的楚地? 如今刘继兴的情报更加厉害,终于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周行逢不但厉害,而且手下有着不少厉害的人。不过因为周行逢有着前车之鉴,所以对手下将领防备极严 张文表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而这个潘松虽然不能和张文表比较,但是据说能力比衡州刺史加节度使张文表还强,这点刘继兴已经得到张文表的证实。 这次铁牛跟随郭镜同行,就是因为在兴王府的时候,就听过无数郭镜的传说。本来最早在特种作战中优秀,被作为历练的将士进入楚地,他就激动的不行了。后来如愿成为郭镜的近卫,他自然有了更多的雄心壮志。 跟随游击在衡州的时候,铁牛还见过大名鼎鼎的霸刀潘崇彻,自然学习到更多的本事。如今来到了邵州附近,终于联系上了当地的密党,通过密党的情报能力和支持,铁牛可以说是真正的如鱼得水。 不但成功躲过潘松部队的围剿,而且正一路直接往邵州靠近。这就是遵循于郭镜的战术,以农村为基础,主动的伏击包围邵州城,在离着邵州城很近的地方,生生的围住邵州城,让城里的潘松自己先慌神了。 红军! 那是后世了不起的一支军队。 解放军! 那是从红军里脱胎出来的一支军队! 刘继兴就是想把萌芽的队伍,像红军一样锻炼起来。如今虽然准备还是不足,但是刘继兴不得不发动了北伐的战斗。因为蜀中大部分已在掌握,中原郭荣又是新丧。如果自己不早点主动的动起来,势必会造次遭受銮战。 绿营! 刘继兴当初创造绿营这个名字的时候,开始想的是东汉的赤眉军,后来想的是后世特种作战兵,基本上穿着的都是迷彩,所以才起的这个名字。 现在看起来这个名字的契合,倒是恰好和自己尊敬的红军,更有了更深的一层意思,那就是绿营现在有了和红军对照的奇迹。 当然,当年唐末的黄巢,自西北往南行军,虽然说有胜有败,甚至跨越了大半个中原,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游击的方法。如今郭镜在楚地这块小底盘里,虽然看起来似乎不大,可是所经历的行程和迂回,也许比这个更宏伟壮观。 刘继兴觉得这种继续游击,已经是没有了什么意义。但是这次绿营特种兵跟随郭镜主动出击,不但成功的行动,而且让人更加坚信了行动的准确性。以地方包围城市的方针,以后可以说是百试不爽的。 如果自己的势力占据了楚地,会让唐国完全改变自己的观点,也会更加坚定大汉军队的忠诚度。至于自己能不能顺利北进,就要看中原的政局变化了。如今自己所占据的地盘,在未来起码要达到三分之一以上。 不管最终是三分天下也好,还是自己平分天下也罢,只要如今的赵匡胤还没能起身,自己就有着足够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占据着主要的先机。 刘继兴没有让绿营的建立白费,因为绿营的存在,就是一个最好培养特种战士的场地。有了这个集中锻炼将士的的部队,刘继兴才有了真正发展的信心。 这个时代没有兵力,一切都将是徒劳的。而刘继兴所培养出来的这些战士,无疑是这个时代最精锐的部队。不过刘继兴更知道,光是练习的战士没有用。所以在让他们放松之后,只有经受血与生死的考验,才能真正的蜕变出来。 这次跟随郭镜来邵州的,大部分都是在衡州城锻炼的。随着衡州城的战事停歇,刘继兴也没有让这些战士和将领,都撤回兴王府去,反而乘机利用他们再次出发。 果然因为刘继兴的宣传,为了天下百姓的将来,以及他们热血沸腾的在战场的表现,只有趁热打铁让他们依旧在边疆在敌区。只有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警惕,时时刻刻关乎着生死,他们才是真正有用的战士! 如果拿下邵州城,他们将是大汉国军队的一面旗帜! 因为以往在楚地的战争,那只是郭镜在夹缝里求生存,得到了一种默契般的调和。而如今衡州城和永州城广大地区已经属于了岭南,刘继兴自然没有必要再隐瞒。 何况蜀中的事情,迟早就会传遍天下。只要自己火速的拿下楚地,到时候不管是唐国,还是中原的周国,就只能对自己望洋兴叹。 让这些经验不足的战士前锋,说起来虽然有些残酷,但是刘继兴知道这种决定,势必会让这些普通的战士,都像当天郭镜带出来的让一样,最后完美的蜕变成将军,会成为大汉国以后军队的基础。 因为在刘继兴的宣传里面,有着一个全民主义! 这就和在蜀地的平均教一样,当天下的百姓基本上都可以平均的时候,那将会是一个多好的社会! 而且有了这支部队的成绩,将会对大汉国的军队和人民,产生深远的影响。这将是刘继兴创立的一个军事标杆,也将是大汉国军队发展的一个好的契机。 这次北伐所打响的第一枪,必将是从楚地邵州,迈出最关键的第一步! 第五百零五章 蜀中圣门 在这人世间,总是冥冥之中自有分明! 天地分阴阳,自古皆有! 阴阳界, 自然便是那阴间和阳世分别之处! 有阴阳自然便有生死, 故而阴阳界, 自分生死门。 这个涉及生死之地,自古便是人间的忌讳。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最害怕的自然便是此处! 生死门, 这是只有另外一个世界,才应该有的名词! 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人,敢说自己去过阴阳界。因为去过的话,那么就将意味着,自己就已经不在人间。 生就在阳间,死就在阴界! 当然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有着那些身负异术的一些奇人异士,有着沟通那虚无神秘的世界的能力。超脱了这个世界的管辖,自然可以任意徘徊于生死之间! 人世间的普通人,则只能凭借道家、佛门的一些神通人士的描述,而来想象那个世界的种种罢了。 十八层地狱、各殿的阎罗,黑白无常的勾魂,牛头马面的指引,和铁面判官的审判,这都是普通人想象中,地狱生死分别那里应有的地方。 不管是把那里想象成什么样,但是都可以看出来,所谓的阴阳界,当然不是道家所谓的无极分阴阳这么简单。虽然阴阳界这个词,也是道家之说。可是这个阴阳界的范围,却指的是人间和地狱的边缘,自然就是生与死的分界之处! 阳界自然就是芸芸众生,可以自由生存的空间。不管你是人是畜牲的六道众生,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说明你还生存在阳间,是活着的生物。 这当然是普通人,脑海里正常的思维。也是历代医家、道家甚至是佛家的正常想法。 而阴间,自然就是生魂死亡集聚的归宿。不管你是人是畜牲,还是六道轮回中的任何一种,只要你断了气失了魂,就说明你已经去了阴间,是一个已经死亡了的灵魂。 哪怕你只是个有生命的植物,一旦断了生机,那也已经是一种轮回,一种历经了生死门的六道轮回过程。 不管是谁去了阴间,在道家和佛门的思维里面,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意识! 那就是他们都认为,这还不一定是属于死亡。死亡在他们看来,应该还有另外一种存在,就是每个生物的魂魄。 因为,在这冥冥轮回之中,还有一道属于非正常人,和非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界限。 而这里所说的,就是所谓的阴阳界、生死门了! 世间的人都认为,只有真正的过了这道阴阳界,人或者别的灵物的灵魂,才会属于真正的阴阳分界,才能决定每个物体的生或者死! 当然这个时期里,或者每个物体的不同,自然也会有着一些特例。只不过这种奇异的事情,和正常人无法想象的特列,世界上可能也不会出一两例吧! 所以正常人都认为,只有过了阴阳界,才真正的称为过了生死门! 而江湖上和民间一直盛传,阴阳界就在人世间某处! 因为地狱的入口就在人世间,世传那里名叫酆都。 酆都, 人称鬼城! 鬼城住的自然都是鬼和灵魂了! 那里一直都有着管理,最有名的自然就是阎罗王。 十八层地狱的各殿阎罗,每个人分掌一殿,掌管着自己下辖的各种各样的鬼魂。 这是世人常认的鬼域阴间,不过在这鬼域阴间分界的阳世,就是人世间进入鬼域的边界,也有着一座城。 这座城也叫酆都! 这里掌管的却是人,而且是一群不同于寻常的人。他们把掌管酆都的人称为门人,自己形成一个巨大的门派,人称江湖第一门,地狱门! 地狱门和阴间的设置一模一样,阴间所有的十殿阎罗,这里也完全具备。所以这里自然也有阴阳界,自然也有生死门! 生死门自然就在第一殿,而且是在第一殿的最前面。 生死门后是鬼域的鬼门关,生死门不是鬼门关,鬼门关是鬼域! 生死门一半是阳间,一半是阴间! 这里白天是人间,晚上是阴间! 知晓的人不敢冒犯,所以这里也不会有旁人前来。 生死门后的神秘,是不是意味着人间和阴间的平衡的,或者同于白天和黑夜的比较? 不管如何! 江湖上有着这个奇怪的门派,地狱门! 还被人推崇为天下第一门,自然有着其中的道理。因为这个称呼不是这群人自己说出来的,而是被天下的人捧出来的! 人间有个奇怪的地方,酆都! 人间有个神秘的地方,酆都! 这究竟酆都是地狱,还是地狱在人间? 地狱有阎罗鬼帝,地狱门有个莫测高深的鬼帝,鬼帝自然就是这群人的帝尊! 一个胆敢称为帝的人,自然不会是常人了! 一个可以称为帝的人,自然有着非常的手段! 酆都在蜀中五溪边,自朱梁代唐以后,蜀中便频换主家,如今蜀中属于孟家后蜀的天下! 地狱门身处蜀中,能够在蜀中坦然称帝,却不被割据蜀中的孟家所针对,可想而知地狱门的根基了。 而且地狱门号称江湖第一门! 这么强大的号召力,居然没有引起孟家皇朝的忌惮? 当然,地狱门还有着另外一个雅号,因为这帮人对于自己的门派,自称圣门! 江湖上的游侠奇士,是不是就是普通百姓眼里的奇人异士呢! 他们可以高里来低里去,甚至腾云驾雾、和呼风唤雨。据说世间有着种种,更是可以日行千里,堪破生死。这也许就是老百姓心里,把他们当成了神仙鬼妖! 人常说皇帝是天子,那么天子自然是上天神仙派下来,这皇位和身份是注定的。如果敬畏神仙的话,自然便要尊重这上天选定的皇帝。不管这皇帝怎么样,至少他是神仙派来的。 而蜀中是孟家皇朝的天下,自唐末朱梁导致天下大乱,蜀中先是被王建占据自立为王,到后来王建建立蜀国,自此蜀中和中原别离。后来蜀中王家败亡,到孟知祥建立后蜀国,地狱门就一直屹立于蜀中,好像一个本地人一样存在。 第五百零六章 前世今生 作为一个江湖上有名的大门派,能够在地方割据的皇朝里矗立,说明它自然有着非常的手段! 因为国人历来的观点便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明白人都知道,这江湖上门派的存在,要么是隐身地下坐着暗地里的皇帝,要么是为了这个当地的皇朝服务,要么和这个皇朝私下有所协议。 不然即使不被清剿的话,至少也会打压的无法冒头。这是任何时候都不变的真理,因为一个门派的强大,相对于有着军队的皇朝,自然是无法比较的! 作为一个割据的皇朝,或者是一个改朝换代的皇朝,哪里会和一个江湖上的门派妥协呢! 唐初的昊天门,唐末的菊花门,无一不是足以颠覆朝廷的势力。但是不管昊天门的明崇俨,还是菊花门的黄巢,最终都湮灭于历史的长河里。 不过蜀中的地狱门,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因为不管是朱梁以后的王建,还是后来的孟知祥,都不得不承认。在他们坐镇蜀中以前,地狱门就是一直存在于蜀中,而且和这两个先后皇朝,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最大奇特之处,因为如今这酆都城也算是蜀中的地盘,可是酆都城居然没有蜀中官家委派的地方官员。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也是一件外人很难理解的事情。 如今这里有的就是地狱门,和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门人。虽然外面的人很少能够进去,但是里面的人却偶尔有出来的。要说这个地方和外面最大的区别,就是在这里和自治一般,和割据的国中之国没有区别! 所以这里注定是神秘的,这里也注定是独一无二的! 鬼门关,田益农静静的站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看着鬼门关里外的宁静,脸上的神色似乎没有带着什么神态。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的时间,田益农没有回他任职的无忧坛内坛,而是快速的往鬼门关外走。因为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作为圣门和外面有联系最多的无忧坛坛主,自然对外面的消息知道的最多。 这段时间圣门一直便锁关,因为冥河坛的坛主落水鬼周奕在外面出事了。作为圣门中高层的管理人员,在外面被人杀掉了,虽然还不至于惊动一些长老,但是门主秦缺自然是会知道的。 冥河坛是圣门真正兼具内外事务的分坛,也是生死门的所在。 落水鬼周奕一向以作风狠辣著称,虽然在圣门有职司的弟子中,不是身手最好的坛主。但是因为他是太上长老九子鬼母高阳翾的弟子,加之又有几个高深莫测的师兄弟姐妹,故而不管是圣门中的弟子,还是江湖上的人一般都不会去招惹他。 因为田益农的师傅玉面阎罗苏西坡,也是圣门的太上长老,加上和高阳翾也算是友好,所以田益农却和他交往了几十年。两个人年轻时便莫名的投机,在门内属于死党派的。 因为近几十年圣门职权结构的剧变,使得门中长老和门主基本上分为了两派。所以门主对于涉及长老一系的事务,便很少有干涉的时候。 对于周奕偷偷派遣弟子入世,和安排自己儿子周起在俗世争霸,田益农却都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而圣门表面对于这些也没有太在意,所以大家都也默认认为是很正常。 如今的门主鬼帝秦缺,昔日在江湖上的名头很是辛辣,人称生死判和追命阎罗。他是二十六代鬼帝莫奈何的弟子,作为四大鬼王之首的奈何老人,在二十五代鬼帝阴无底失踪多年之后,曾经成为圣门代门主。 不过莫奈何没有超过两年的时间,因为自己身份太过敏感,加上门内许多人心存不屑,最后只好和各大长老,还有鬼王达成协议。那就是他们这一代以及更上一代的门人,退出门主的职务竞争,改由秦缺这一代的门人出任。 最后生死判秦缺不负众望胜出,成为了圣门第二十七代鬼帝! 自从他掌管了地狱门后,反而对门下弟子很是温和,也很快使得各殿阎王,还有一些长老之间的利益,得到了很好的调和。 加之秦缺自己平时一向都专注修行,所以门中真正的权利,几乎都是下放到执事坛和各分坛坛主手里。自从他执掌圣门近二十年来,地狱门的弟子因为少了许多约束,纷纷偷偷走出圣门来,到世俗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要说这落水鬼周奕,就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人。因为他特殊身份的原因,出任冥河坛坛主以来,很快身边拉拢了一大批人。其中就有不少人,是圣门执事坛的长老和护法。 如今田益农想来,周奕的死不是没有原因。即使圣门到时候要出去追究,只怕周奕自己的事,还有和门人在外的勾当,迟早便要完全的泄露出来。 圣门去年就莫名其妙失踪的牛头马面,这可是圣门另外一个大佬九阴真君盛言的弟子。盛言虽然不是四大鬼王,但是自从奈何老人隐身不知所终之后,许多人都认为只有他可以进入四大鬼王。 不过这个九阴真君也是消失了好多年,甚至有人说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因为他掌管着圣门最重要的幽府,所以他的下落和生死,一直便是圣门最大的机密和紧张。 作为九阴真君的亲传弟子,牛头马面的失踪,也是圣门的大事之一。不过田益农就知道他们的出门,找的不过是一个借口,主要就是受周奕所托,到如今都不知道人的去向。 虽说后来鬼帝秦缺也派人去找过,甚至是自己的亲弟弟秦庄,不过据说最后也没有结果。但是难得的是见到圣门几大鬼王现身,甚至有人说九阴真君盛言都出现了。 田益农却听说这牛头马面两个人的消失,和九子鬼母的首徒,那个神秘的圣婴大王,是有着极大关系的。 他曾经托人来门内求助,作为圣婴大王的师弟之一,周奕首先便做出了反应襄助。这事田益农自然清清楚楚,门中想必也有不少人明白。 第五百零七章 再遇鬼王 因为牛头马面虽说是受周奕所托,但是门内也没有证据,就是门中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倒是门内另外一个高手,同样是九子鬼母高阳翾弟子的灰蝠霍寒,据说和牛头马面去了同一个地方。要知道这贺寒可是秦缺这一辈里的佼佼者,他可是圣门有职位的奈何二使之一。 这种门中重要人物的失踪,自然使得圣门震动。后来调查得知,他是去了一趟岭南南汉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据说这事也是周奕极力蛊惑,霍寒才千里迢迢赶去岭南,最后落得个去向不明。所以作为门主的鬼帝秦缺,如今对周奕极具怒火。如果不是周奕出事了,只怕早就被押回门中受审了,这点田益农却深深的知道。 田益农却知道周奕的手段不止于此,他还插手到孟家的蜀中官场,和成都不少朝中的高官,都私下有着联系。不然以他儿子周起的身手,在江湖上都不能算是高手,怎么可能轻易做到蜀中重镇,渝州马步军都指挥使的高位。 而且周奕还给田益农介绍了人受益,使得田益农也插手到黔州、思州等地。如今想来如果事发的话,田益农真的担心自己会被鬼帝揪出来。 虽然自己师傅在门中的地位超然,但是田益农更加知道有人对师傅虎视耽耽。圣门从来就不是风平浪静,各殿阎罗也从来不是心平气和。 如果不是和周奕相识于幼时,田益农都认为他这是给自己下套。不过通过周奕的牵头,让田益农需要的各种药材物品,当真是源源不断的得到需求。 而在黔州和思州那里,可是圣门许多年一直没有插手的地方。这些年田益农所得到的好处,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虽然这些东西为自己的不多,可是门中的人哪里会这么认为? 上次师傅苏西坡的突然出关,田益农自然在心里有喜有忧。喜的自然是自己在门内最大的依仗,显然是再上层楼。他可是个连门主鬼帝秦缺的面子,都是不会卖的人。忧的是师傅苏西坡,可是个最容易翻脸不认人的主。 为了防止以后出现纰漏,田益农私下做了很多处理。尤其上次师傅出门去办事,据说是和几个鬼王分别的碰头。为了以防自己在外面的事情,有些会让师傅不爽,田益农可以说是做了许多的补救。 这次听说蜀中有些剧变,圣门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可是门主鬼帝从外地回来之后,一直便有公开的表态。作为天下最大的门派,圣门门下弟子的势力,可以说完全可以翻云覆雨的。 大家都在观望,田益农也不敢有着异动。不过做了这么多年的无忧坛的坛主,田益农平时行驶的责任,就是替门派排忧解难。所以在门中还没有做出准确指示的时候,田益农还是做出了一些事先的准备! 冥河坛! 生死门的分坛驻地! 在昏暗的分坛大厅里,居然有一个身着血红披风的人,这个人静静的负手站在那里,好像本来就该在那里一样。 看到他孤傲冷峻,身形显得挺拔独立,消瘦的身形加上随意披散的长发,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田益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虽然也是很难让人发觉,不过对于面前的这个人,他还是太熟悉了。 这个男子看到田益农的时候,脸上没有惊讶的意思,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目光看向身边随侍的两个人。这是两个毕恭毕敬的汉子,他的这随意的一眼,却让两个人的身子微微发抖。 不过这个男子又盯着了田益农,他自然不屑和这些人为难。虽然有些事确实令人闻之心中难免有些忿怒,但是如今的他自然更加知晓,这圣门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一旁伺候的两个人,也穿着讲究气度不凡,显然也是这圣门门内的头领,但是两个人被这个人看了一眼,居然吓得一哆嗦之后,气势顿时便消失了大半! “难得田坛主如此无忧无虑,不知道田坛主是不是有着想法,换个分坛,以后做了这生死门冥河坛的坛主如何?”他静静的看着田益农,似乎想从田益农带着尴尬的神色中,找出什么来一样。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碰到田益农,因为自从周奕死后,鬼帝秦缺还没有使人接替。如今冥河坛还是空缺着坛主,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是听来显然挖苦居多。 田益农做了二十余年的无忧坛坛主,虽然不敢说有着多大的功劳,但是以着他的经历,还有他师傅的原因,再次调整的话,也只会逐渐成为总坛的护法,甚至慢慢晋升为长老了。他这么说的意思,显然便是挖苦田益农了。 而且他紧紧的盯着田益农,神色依旧冷酷,没有一丝笑话的感觉,让人感觉他好像说真的一样。田益农却是深知这个人的,所以一时间也不敢搭话,当然也不会把他的话当成太在意。 田益农也看了眼那两个汉子一眼,想着这个人的身份,看到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想到他平时的状态,不由尴尬的朝这人笑道:“修罗王见笑了,属下哪里有能力身兼两坛,因为圣门的威望,平时虽然闲暇居多,但是属下也是有事而来哩!” “不知所谓!”这个人突然的说道,却也不知道他是说谁,一时间便有些尴尬了起来! 而且这话说的人心惊肉跳,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包括田益农在内的三个人,似乎心里都有着一些道道,所以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由得都感觉到自己心脏跳的加快了许多。 冥河坛大厅里挂着衣服幅百鬼图,据说是圣门某位鬼帝所画,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意境。所以很多圣门弟子,都喜欢来这里看看。不过往日周奕在位的时候,一般的圣门弟子,又哪里能够有这机会和胆量? 田益农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来看着百鬼图,不过几次遇到他在这里,心里自然还是有着一些想法。此时看着他眼神不住的变换,冷峻的神色没有说话,一旁的田益农和那两个汉子,暂时便都不敢吱声,肃立在一旁候着了! 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在圣门里实在太特殊了! 第五百零八章 修罗威力 此时的田益农,心里居然忍不住诋毁,那已经死了的周奕,甚至是他的十八代祖宗! 当然田益农不是真正在明处害怕这个人,不过这个人在圣门真的威名太盛,所以面对这种情景,他心里不由有些暗叹自己流年不利。 就像别人说的那样,许久没有到处走,路走多了,终究是会遇见鬼的。 当初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师傅苏西坡会突然出关一样,田益农差点就为自己的老命担心。今日他确实是接到了某个情报,本来是应该要上报门主秦缺,但是因为某种原因,率先知晓了秘密的田益农,决定自己先过来看看。 因为此事涉及到冥河坛的人,但是自从周奕出事之后,鬼帝一直便没有安排人代替。虽然人事的安排和鬼帝的管理有关,但是会涉及到门中机密,所以一般人也不敢乱问。 如果不是今日有事,田益农也不会轻易的涉及。毕竟自从自己师傅苏西坡出关以来,圣门便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作为苏西坡亲传弟子的田益农,自然不敢给自己师傅找麻烦。所以田益农径直便过来了,更没有想到怎么突然就会碰到这个人。 原来,这个人之所以人见人畏,只因他是地狱门有名的煞星! 单说他当年在江湖上历练的时候,那可真是轰动整个中原,虽然不敢说是整个江湖震动,至少在江湖上混的,没有没听到过他名字的。 当年正是唐末割据混战最乱的时候,他在历练的时候,加入了其中某个割据势力。每次领兵出战,可以说是杀人如麻。后来有人知道他出身江湖,便称之为修罗王申屠赴! 这个圣门四大鬼王之一的人物,据说曾经是门主最有力的胜任者之一。不过在当时的门主失踪之后,几个鬼王彼此相互不对眼,所以大家都没有做成门主。最后还是因为怕圣门就此解散,选出了和事佬奈何老人暂代门主。 因为这件事,这个修罗王沉寂了许久。这段往事田益农自然知道,所以对他自然更是敬畏。 因为那时候申屠赴入世的时候,还没有人知道,他是出身圣门这个神秘的大派。不过他每次真正领兵出征,总是会把对手杀个片甲不留,甚至是在他领兵的手下,成为从来没有什么活口的杀神鬼王。 他虽然不像田益农的师傅,玉面阎罗苏西坡那样,是地狱门仅有的太上长老之一。但是在圣门却也是威风八面,因为他手下八百修罗兵,是圣门最强大的战斗力。何况他是比如今的鬼帝追命阎王秦缺,还要早出名的人物之一。 虽然他没有奈何老人那么老牌,至少比奈何老人的徒弟秦缺出名早。更让人不容小觑的是,他入世回到地狱门后,修为自此是大进。 当时经过闭关修行后,得到门内的上下的一致认可,最后成为最年轻的鬼王之一。如今他可是坐拥圣门修罗地狱,是修罗地狱的修罗王。手下八百修罗兵,完全就是一方诸侯的架势。不过他对圣门忠心耿耿,倒是没有其他异心。 四大鬼王! 那可是圣门如今最有名的几个鬼王,虽然圣门有十殿阎罗,但是可以称为四大鬼王的,就只有申屠赴这四个人。 他和田益农的师傅,玉面阎王苏西坡一样,同样是地府一殿的主宰阎罗鬼王。 而圣门每殿之下,都下设有两三个分坛。所以一个阎王所率领的门人可不少,而身为一个分坛的坛主,虽然说只是总坛下的分坛,这田益农就是再牛逼,自然也不敢在申屠赴面前放肆。 要知道这个手下有几个分坛的阎王,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平时可以连苏西坡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所以在他面前田益农知道自己比他还要矮半辈,自然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过因为田益农自己心里也有事,加上知道此人平时很少出来管事,也是一个典型的修炼狂,这个时候频频看到他出现,田益农心里自然有些惊讶。 上次碰到他也是在这冥河坛,最终他因此而出门。虽然自己不知道他究竟去干了什么,但是田益农相信,只要他是出来外界,必然是雷厉风行的举动,或者便是圣门有重大战事。 圣门弟子虽然多,甚至有些都是不认识的。但是说到战斗力的话,却还是首推修罗王的修罗兵,完全是可以以一当十的好手,而且还是可以上沙场的。 想着周奕平时的聪明,和那些心里的小道道,门内诸位鬼王无疑是看在鬼母的面子上。至于他和自己的一些牵扯,虽然没有太多涉及到门内的大利益。但是那些事要深究起来的话,田益农心里不由自主打了个突突。 不是这家伙生前有什么事,被申屠赴这个屠夫知道了吧! 他虽然不是门主,可是历来也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所以面对申屠赴的话,田益农只有装傻的干笑。 “前段时间里,本殿护法那血修罗苏涛,在遂州城城郊被人发现尸首之事,某家听到一些风声!”申屠赴静静的看着田益农,好像在分述一件和自己没有太大干系的事情一般。 偏偏这个他口里的血修罗苏涛,田益农却知道乃是他的助手护法之一。虽然不算是圣门里顶尖的好手,却也是有着不俗的身手。放到江湖上去,那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所以申屠赴的话令人发呆,因为他上次就和田益农提过,不过据说一直没有下文:“田坛主,这苏涛护法历来与你亲近,还有这死去的周奕,如今倒也死无对证。不过别说此事你全不知情!不知道这次田坛主会给本王何种答案?” 听到这话田益农不由一愣,这事情他倒还是真不知道的,上次他便问过一次没有结果,田益农估计是门主没有发话。要知道,这个血修罗苏涛,身手和自己都差不了多远,属于门中比较高级的执事了。更重要的是,他也是鬼母的几个亲传弟子之一,和那个落水鬼周奕是师兄弟,也算是地狱门难得的刻意栽培的高手。 第五百零九章 思路问责 圣门的各坛坛主,尤其是出自鬼王门下的这些人,几乎在外面都有动作。 这点田益农却是早就知道,不管是自己和苏涛也好,还是那被人杀死的周奕也罢,这种心知肚明的事情,许多人心里都有数。不过一来有些人不想多惹事,那些勤于修行的长老鬼王,更是不屑干预这些事情。 听说上次鬼母回到门中,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自己这两个被人杀死的弟子,但是田益农听说鬼母和门主鬼帝密谈了许久。这是公开的秘密,所以田益农也没有太过担心。 如果门主责怪这些坛主出去行事,只怕早就雷厉风行了。许多人一直以为这代鬼帝唯唯诺诺的。但是田益农却知道,他不但修为高深,甚至手段都令当代鬼王侧目。 如果没有非凡的手段,哪里能够坐稳近二三十年的门主职位? 虽然只是前代代门主的弟子,可是生死判秦缺的名头,到追命阎罗的大号,秦缺从未令人失望过。所以田益农相信圣门这几年的沉寂,不是秦缺没有作为,反而是他在江湖上越来越神秘! 田益农不是小孩子,更不是阴险之辈,但是心眼的话还是极为谨慎。当初从周奕口里知道,这个苏涛得到牵线之后,胆子越来越大,一直在遂州有所动作。不但和当地蛮族有勾结,而且名下有许多产业都在遂州。 不过因为他也没有少给门中好处,自然执事也懒得干预。就连田益农都在他手里,得到过不少好东西。这些好东西所涉及面之广,只怕很多老古董都会心动。 田益农知道师傅出关之后,没有找自己麻烦,那是因为自己这些年没有少给他孝敬物事。这些东西有的还是来自于成都锦官城宫里,有的来自于五溪诸蛮的收藏,哪一件都是难得的珍藏。 对于苏涛和周奕两个人,田益农曾经也投桃报李过,因为田益农明白,自己修为没有大进的一天,在圣门就要夹起尾巴做人。不说这十殿阎罗的威风,光是自己师傅这辈的老古董都存在,这就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高度。 自幼跟随师傅学艺,田益农自然明白上辈人的心思。所以和周奕、苏涛保持着友好,只不过是为了以后在门中的话语权。如今周奕先是莫名其妙的出事,接着想不到这次苏涛在遂州也出事了。 据说申屠赴出去的时候,曾经是去查看过。不过回来之后门主那边,却没有传出丝毫的消息。甚至鬼母回门来,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事情。 那苏涛虽然是执事坛的人,却在修罗地狱任职护法,算是申屠赴身边亲近的人。要说田益农一直没有搞懂的问题是,这苏涛可是鬼母的亲传弟子,据说修罗王申屠赴一直不鸟鬼母,却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弟子这么好。 这个修罗王平时很少干预事情,在修罗地狱里,苏涛几个护法实际上就是掌权人。虽然不知道他平时和申屠赴的关系究竟如何,但是至少大家都是门中一脉,想必不会太差。田益农不认为申屠赴是怕鬼母追究,反而是想到他这是自己的意思。 只因苏涛和冥河坛周奕是师兄弟,周奕和田益农关系又是极好,所以苏涛和田益农,平时来往和别人比起来,还算是极近的。加上这个苏涛没有少和锦官城里的人来往,使得苏涛在蜀中有些如鱼得水。 但是,这次忽然听到他出事了,当时自己竟然还不知道,田益农心里自然紧张起来。不过上次得到消息之后,田益农自然使眼线寻找消息,果然便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个消息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动摇圣门,但是至少会有些影响。 要知道门内弟子出事,一般都会由分坛调查,最后汇报总坛之后甄别,最后才由门主来定夺。 这些年门主鬼帝秦缺很少管事,并不代表他不管事。当然像这种有职司的人员,突然在外面出事,一般总坛都会立即报知鬼帝。尤其这个苏涛的身份特殊,并且还是接连在周奕之后出事,不由得人不多想。 田益农知道鬼母这些年虽然很少回圣门,甚至有人揣测她是不是死了。可是田益农却因为师傅的原因,自然知晓像鬼母这种人,如果会坐化或者飞升的话,一定会引起天下震动的。 有人说鬼母找到了圣坛,那是属于圣门的祖坛。但是没有人能够证明,因为鬼母性情的古怪,圣门中的许多人都惹不起。所以这次她弟子的死亡,自然引得圣门中高层轰动。 不过令田益农到如今都想不通的是,鬼帝一直没有召集各殿鬼王或者阎王,以及长老护法乃至分坛主议事。有人揣测,这是不是秦缺知道鬼母不在了,所以不在意这种事情了? 但是随后鬼母便突然返回圣门,一度还令许多人胆战心惊,以为总坛会发生大战。而这次苏涛出事的结局,作为一个分坛的坛主,田益农自己居然不知道,而且最后还由一个鬼王来亲自干涉,田益农心里便有些纳闷了。 后来鬼母回来的事实证明,此事申屠赴之所以在意,他肯定也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 今日的圣门,显然已经不是当日的圣门。何况苏涛还是修罗地狱的护法,虽然不知道鬼母会不会找麻烦,但是至少申屠赴出面,这边已经足够代表他自己的立场了。 至于当时还没有来得及,告知门内执事的人,要么就是门主鬼帝对这些分坛的坛主,甚至是各级的执事有了想法,就是对某些人已经有了怀疑。虽然这些人不一定是背叛圣门的罪行,至少也是瞒上欺下习惯了。 虽然不知道秦缺会不会来一次大整顿,此时的田益农都感觉到手心在冒汗。因为圣门门内的门规说明,就是不允许门内执事和弟子,和蜀中朝廷政事扯上关系。 严重的话可以严厉处理,宽松的时候可以心知肚明。 第五百一十章 教匪 “修罗王明鉴!属下哪敢有丝毫的隐瞒,门中如今不少分坛,都在外面有执事负责!平时为圣门每日的运作和生计周旋。”田益农不是普通弟子,虽然忌惮申屠赴的威望,但是终究做坛主几十年,自己便有着不错的气度。所以这时面对这个修罗王,还能稍微自如的应对。 对于田益农说的话,此时的申屠赴倒没有吱声。他虽然平时不管门中琐碎的事情,甚至是修罗地狱都很少管。但是这次出去一圈了解,他便知道了一些具体的原因。就像田益农所说的一样,圣门上上下下都有人在外面动了手脚。至于像田益农、周奕、苏涛这种坛主和护法,在外面有些勾当,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周坛主和苏护法两个人是师兄弟,虽然鬼母不在圣门多年,但是门下诸弟子历来亲近,大家都是知道的。冥河坛历来在蜀中各州设点,每年为总坛缴纳诸多物事,周坛主想必和外界接触多一些,大家都知道是免不了的!只是这苏护法突然也出事,到如今还没有消息,属下实在太过震惊了!” 就在这时候,旁边那两个汉子,似乎终于也回过神来。看申屠赴听了田益农的话,一时间也没有吱声,脸色难得也没有格外吓人。于是其中一个稍微有些胖的汉子,终于鼓起勇气在空档说道:“周坛主这次出门出事,到如今执事坛那边依旧还没有指示属下等!”他显然已经获得了不少消息,在申屠赴没有发作的情况下,主动把自己知道的结果,先主动说了出来! 因为今日申屠赴来的时候,绝口没有问周奕的事情,反倒是田益农出现之后,他不但提到了周奕,而且再次把苏涛的事情拿出来说。想到上次申屠赴的斥责,这个汉子不由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人说见到周坛主带着身边的八卫,这事目前不晓得真假。但是后来据周坛主身边的侍从透露,据说是因为周坛主在渝州州府军营的独子周起,突然被人杀了!如果这八卫还有人在的话,属下想着周坛主的事情应该好明白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在门中许多人耳里都已经知道,但是反倒是一些高层不一定知道,因为这些人不屑管这些事! 申屠赴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看到申屠赴没有吱声这个汉子看了眼身边皮肤暗黑的那个同伴。要知道他本是这生死门冥河坛的堂主,平时坛主周奕出巡,一般都会留下他在冥河坛坛里坐镇。而他这个同伴也是其中之一,两个人在冥河坛里合作已久,一个眼神心意自然会明白。 这个肤色暗黑的男子自然会意,连忙接口说道:“修罗王明察,本门门内门规森严,属下等从不敢逾越半分。如今虽说周坛主已逝,但是他历来驭下也严厉,这次同行的八卫如果真有人,属下揣测此事可能有大的蹊跷!”因为这事涉及面广,所以当想到门主没有示下,他们自然不敢乱传。 “你等也都不敢过问他私事。这次门内例行的坛内弟子考校已过,你们周坛主没有重大事情,一般也不会留在坛里,倒也在情理之中。”这刻的申屠赴似乎很好说话,看着微微念叨的意思,倒让人真实的感觉到,这个圣门顶级的大佬,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修罗王说的极是,平时这个时节的门中弟子,要么觅地修行意图精进。至于有着职司的弟子,要么出巡各州驻地。属下和焦堂主两人往时三年一届,都是听命留在坛内负责处理一些日常的事务,这次周坛主出事居然不知情!想到往日和周坛主以前共事,却令人不胜唏嘘。”那个汉子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些感慨了起来。不知道是他感觉到申屠赴这刻挺好,还是有了别的想法! 田益农虽然不知道申屠赴的用意,但是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看着大厅的大梁,那雕梁画栋的大梁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得张牙舞爪。 申屠赴居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一时厅里的空气似乎都静了下来。 这是老虎要发威的节奏,还是暴风骤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这分坛的大厅里,瞬间便变冷了起来! “你们听说过平均教吗?” 忽然一句无厘头一般的问话! 可是就似投进水面的石头,瞬间带起了无尽的涟漪! 蜀中如今闹的沸沸扬扬的平均教! 只要人身处蜀中,何况是江湖上最大的门派,不可能不知道平均教的存在! 如果说不知道,有些太假了! 虽然地狱门有门规,不允许门中弟子干涉政事,但是身处蜀中,又是江湖上第一大派,这些有职司的人哪里不会和外界接触,哪里有不知道平均教的! “属下略有耳闻!”田益农感觉到自己的喉间有些发干,不过依旧淡淡的回道。这次他心里最大的担心,也是最大的秘密,就在这一刻被申屠赴拨动了心弦。 原本以为鬼王和门主还不知道,但是光听到申屠赴这话,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和自己心里一番计较后,田益农的思维终于跟了上来。 也知道在他的面前没有必要去耍道道,于是平静的道:“据说如今蜀中各州都在闹平均教,虽然教众没有太高身手的领导,但是在百姓中不知道为什么却拥护声很高!” “属下前几天再去渝州公干!也是见过几个教众!”那个汉子也恭声的说道:“属下想着看看他们的底细,好回来门中禀报一番,谁知道看了之后当时令属下震惊!” 申屠赴和田益农不由都看了过来,虽然申屠赴静静的没有吱声,但是这个汉子机灵接着说道:“一个小村里的地主,有着一些财产,被几个自称是平均教教徒的,带领一群老百姓冲进他家,把这个刻薄恶毒的地主吊杀了,地主的土地和财物都分了下去!” “县衙不管吗!蜀中历来太平,很少出这种事情,这和山寨王强盗有什么区别!虽然杀富济贫,但是没有规矩不乱套了吗!”田益农虽然有耳闻,但是听到帮众说,还是忍不住便出声。 第五百一十一章 异教乱蜀 听到这话的时候,虽然面对的都是圣门的人,可是终究算是上一级的,而且还是在圣门权利巨大的坛主和鬼王。 对于对方似乎带着不解的话,却无疑感觉到是自己在说假话。这个汉子就算是有着职位,这个时候脸上也有丝尴尬。当时也是在这里,申屠赴就问过田益农差不多的话,只不过鬼帝秦缺到现在还没有示下,所以冥河坛一直没有主心骨。 他乃是冥河坛的两个护法之一,江湖上人称山魈甄德,也算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了。不过相对于田益农和申屠赴来说,他们自然没有半分的张扬的可能性。 此刻看着他们虽然在申屠赴两个人面前,一副小心谨慎应付的样子,但是如果是在江湖上来说,他自己本身可是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就是他那个同伴焦赞,和他一起搭档守坛的汉子,其实在江湖上也是大大的有名。 这个汉子人称水精,和他一般的身份,在江湖上尤其是蜀中和中原,那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也和这个山魈甄德一样,都是生死门冥河坛的堂主。 甄德看申屠赴没有在意,便对田益农施礼说道:“属下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很是奇怪这些人怎么了?” 因为他说的慎重,顿时使得大家都看着了他。可能因为自己亲临其事,所以他几乎不假思索的便接着说:“让属下几乎想不到的是在后面!那些平均教的教徒,他们帮那些老百姓,分了那个地主的财产后,并没有走出那个村子!” 显然他当初很是好奇,这些形同于劫富济贫的行为,一般在江湖上都是干过之后便要跑路的。像他这种也算是江湖上大佬的人物,显然感觉到这几个人是不正常的:“这些人的胆子真是频大,而是在村子里面住了下来。后来他们居然又来了四五个同伴,看着却都是读书人!” 这刻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过看到申屠赴紧紧盯着自己,想到上次的事情,不由赶忙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而是接着便说道:“他们一边安抚了老百姓的不安,还偷偷的派当地的一些激进的老百姓,分散在暗处守住村子周围。随后他们却也分散了,去走家串户的和百姓说了一些道理。” “果然都是差不多的套路,一边叫人劫富济贫,一边叫人迷惑老百姓,这个平均教所图非小啊!”田益农看到申屠赴没有吱声,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 因为申屠赴这种人物和师傅苏西坡一样,虽然平时常年修行,但是只要出来的话,这世间有多少事情,可以隐瞒过他们的耳目。自己可以一时装傻,如果依旧下去的话,只怕申屠赴都会看轻自己的师傅。 所以田益农适时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至少说明自己还是知道一些。作为天下第一大派,门派之旁出来一个别的门派,自己这些做坛主的居然不知情,这要论起来的话,就不是失职的问题了! 看到田益农即使插话,甄德自然知机的住嘴。不过看到田益农没有接着说,他自然明白这些人的道道,于是继续说着:“这天晚上这个村子里,因为他们没有做到周全,后来也不太平,果然又发生了大事!” “那个地主好像有家人逃了出去,后来把县城的捕快差人找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色居然缓了一缓,似乎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一样:“当晚有十来个捕快进村,就围住了这个小村子,他们可能想到是一件大功,居然还通知了周围的驻军,居然派了一百多人过来!” 这个时代里,有着朝廷的驻军围剿,加上捕快们的出手,那可是算是惊天的大事了。一般老百姓看到这架势,只怕早就已经吓趴下了! “属下当时想着事情发展,随后多看了一阵。虽说这些平均教的人出手劫富济贫,算是一桩好事。可是在本门的地盘上如此放肆,属下该不该出手教训一番!”这个甄德显然也是深谙此道,说到这里的时候,自然便要粉饰一下自己。 一旁的田益农自然不会吱声,申屠赴也不管甄德的心思,想要听的自然便是结果。不过听到甄德有点卖关子的意思,申屠赴的脸色瞬间便变了。浑身气机虽然没有放出来,可是那转变的脸色,还是瞬间便让两个人双腿发软。 甄德更是浑身发寒,直感觉到后背全是汗水,口齿顿时流利了起来:“没有想到那些平均教教徒早有准备,不但让后来来的读书人,早早的就通知了村里的百姓,入黑前就都找地方藏了起来,而且还做了一些手脚。” 显然他也看到了一些自己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他脸上难免有些稀奇:“”后来属下才知道他们早早的和老百姓说,平均教已经占领了县城和县衙,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找大家麻烦,大家只要留住那些差人就好。可能那些老百姓得到了不少好处,居然相信了他们的话!” 随后他脸容严肃了起来,居然首次正颜看着了申屠赴,而且微微的施了一礼:“他们居然大言不惭,蛊惑这些老百姓说,以后这天下太平了,这些土地就是老百姓的。只要大家拥护平均教,老百姓就可以人人有土地,个个有吃的!” 他似乎在回忆当时的事情,脸色和眼神居然全是惊讶。显然以前听到这个套路的时候,他还认为是个玩笑。这次再次见识了,他自然彻底的明白了,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随后果然有不少百姓相信了他们的话,这晚到了村里的捕快和官兵,大咧咧的敲开了百姓的门,但是他们后来再也没有出来!”这个汉子甄德的声音有些发冷,似乎当时见识到了剧烈的血腥。 看着大家静静的看着自己,他脸上逐渐的平静下来说道:“属下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平时胆小怕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受到这个平均教的蛊惑,居然为了以后所谓的土地、财产,居然把那些捕快和官兵,杀了三十多个反抗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 高层心思 冥河坛一时间安静了一些,显然甄德的话,就是目前蜀中的情况。不过没有亲身经历的话,自然无法感受到其中的惊讶。 虽然田益农知道一些,甚至周奕和苏涛的死,他都明白是和这平均教有关。可是调查发现,这所谓的平均教,不过是一批流民而已。虽然称为教,其实不过是一股想乘机生事的流民。 所以作为江湖上第一大门派,圣门一直没有做出明显的反应。那就是如果这平均教只是想颠覆如今的孟家皇朝,那么作为江湖上的门派,圣门是不能主动干预这种事情的。 几个人虽然都没有马上接声,也瞬间便想到了,为什么门主鬼帝秦缺没有马上下令。 作为第一大派,圣门怎么可能不知道平均教? 但是人家这群人,根本就不是江湖上的人物,干的也不是江湖上的勾当,圣门自然不能对人家出手! 不是鬼帝不管事,这是人家早就明白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包括田益农在内的几个人,瞬间对秦缺的感官,瞬间便又多了几分想法。至于申屠赴怎么想,此刻自然没有人知道,但是看着他的表情,显然也明白人家心里是有数的。 “蛊惑的力量,任何时代都是最强的力量!”申屠赴看着这个甄德,似乎想证明的就是这一点。虽然不知道他上次出门,得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显然他也听到过不少的消息。 随后他又看向田益农说道:“如果平均教以这种方式发展,虽然不是传教,但是光是这种洗脑的举动,这世上目前还没有门派可以做到!当初做出这个举动的人,那心里的思维就太可怕了,只怕蜀中最后终会落入他们手中!” 申屠赴这虽然不是感慨,可是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却瞬间指出了平均教的意图。他平时很少牵涉这些事情,不过如果圣门有战事的话,他必然是冲在最前面的。 “本门的宗旨虽然是不涉及政事,但是这平均教如今传教和破坏兼具,又是在本门地盘上发展,门中弟子需谨慎的随时注意动态才是!”申屠赴忽然再次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不能代鬼帝发令,但是防范于未然还是可以的。 几个人轰然应诺,不过看申屠赴不再吱声,甄德便又接着说:“第二日县里果然没有人来,因为县里的知县为首都跑了,平均教到处鼓动,哪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甚至把临时的县衙都搬到那个村里去了,因为剩下的那些官兵被他们俘虏了没放!” “这个县城都被平均教的人占领,改搬到这个村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官兵居然主动投降他们了!”这个汉子甄德一脸无奈,甚至语言里居然有些无奈的说道:“属下无法再待,只好回来凑报,当然也和门主提过。” “毋须紧张!平均教发展时日尚短,虽然目前声势浩大,那是因为他们确实对待百姓很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门主想必早有对策!”申屠赴神色淡淡的,看他的神情不但知道,显然和门主也是有过交流的。 倒是一旁的田益农心思不一样,因为上次就获知门主知晓了平均教的事情,后来门主有没有和长老商议,这些下面的人自然是不知道。不过几个长老和太上长老纷纷现身,无疑还是证明了一些什么。 不过这次申屠赴重提苏涛的事情,田益农心里自然是有着许多想法。因为站在田益农的角度看来,好像这些事和他没有干系一般,但是苏西坡和高阳翾的关系在那里,申屠赴的意思自然是不明白,高阳翾为什么不找平均教的麻烦。 就是高阳翾不出手的话,田益农那师傅苏西坡应该有所行动才是。对于这些大佬的事情,田益农知道自己是插不上手的。目前唯有自求多福,申屠赴别找自己麻烦就好。 果然看这三个人都有些慎重,申屠赴虽然不知道心里究竟想什么,却在一番沉思之后,方又开口道:“门主已经亲自前往渝州查看过,这次鬼母回门来,想必是有着一些对策才是!” 听到这话,田益农心里自然有些发苦。申屠赴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不能公开说四大鬼王不和,至少大家各有自己的心思。何况奈何老人已经多年未见人影,包括圣门在内的人,都认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么当年的四大鬼王,就只剩下申屠赴、苏西坡和高阳翾三个人。虽然很多人一直认为,奈何老人是代过门主的,早就应该由那同样是老古董的九阴真君盛言代替。不过盛言也失踪了多年,圣门的一些信弟子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申屠赴虽然不是一个多事之人,但是田益农却知道,他在这几个人里面,显然是属于年纪最小的。虽然不像苏西坡和高阳翾一样,是圣门的太上长老,却也是长老会的人。 田益农还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便是据说那九阴真君也露面了。虽然田益农自己没有见过,但是因为是圣门弟子传回来的消息,想必是不会有假的。而且更惊人的便是,据说盛言去见得是鬼母。 这点自然就敏感了起来,因为圣门一直有传,鬼母之所以不回圣门,就是因为她一直在外面寻找圣门的祖坛。这件事田益农是听师傅苏西坡说过,圣门当初的祖坛是在五溪的,不过已经失去踪迹几百年以上。 甚至有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有人都质疑过。不过作为幽府的掌事人,盛言据说是确信存在。而作为圣门的太上长老之一,苏西坡自然也是坚信的。因为越是职位高超,才能获得圣门更多的资源和内幕! 作为四大鬼王里最小的,申屠赴心里想什么,自然不是田益农这些人能够揣测的,似乎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蜀中各地的平均教教徒,据说已经从四处闹到城里。他们的势头的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刚刚还得到一个消息!” 第五百一十三章 分坛论史 “据说道家蜀中道子张素卿,居然放弃了蜀宫客卿的身份,到龙虎山修行去了!”申屠赴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冥河坛里,却恍如惊雷一般,震的人里嫩外焦。 别人不知道张素卿的身份,圣门弟子却没有不知道的。 因为圣门当初在蜀中一家独大,可是却在唐末遇到了一方克制,就是以这蜀中道门为主的势力。这些年圣门的潜伏,不无和道门有着极大的关系。 天下诸道,以道尊为主,四位道子为辅! 而蜀中便是以上清诸法为传承的道子,当代便以这位道子张素卿为上! 要说圣门内外熟悉这位张道子,便是人人都得到约束,在蜀中得罪哪一个道士都没有关系,就是不要得罪这位张道子张素卿。 因为当时人称王王八的王建,在唐末占据蜀中之后,一度成为继中原之后,最大的割据势力。到得蜀中坐镇的王建,诸事顺利也极好发展,却碍于圣门的势力庞大,担心自己命脉的传承,最后不得不请来一个人坐镇蜀中。 此人便是当时天下有名的道子,天台山的应夷节! “难道这张道子,真的如外面所传,身兼龙虎山法脉么?不然他在蜀中传道好好的,怎么会跑去龙虎山?”饶是在蜀中几十年,也听过不少这些传说,但是真正被申屠赴说出来,田益农心里还是大大的震撼。 要知道那龙虎山乃是南唐的地盘,虽然龙虎山如今还不是天下首尊,至少也是盘踞南方临海最大的道门之一。张素卿自己好好的西南道子不做,却跑去龙虎山凑热闹,这确实令人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田益农同时心里更加震撼的是,张素卿作为蜀宫客卿,乃是蜀地孟家皇朝最尊贵的客卿,完全超脱于诸人之上。虽然不是国师的封号,却比国师更加尊贵。他在这个时候离开,难道有什么关联? 要知道这张素卿乃是秉承道尊司马承祯一脉,当初司马道尊有其中一支,传到了天台的应夷节,于世间施行上清诸法,名扬天下道法宏昌,后来传有蜀中门徒广成先生杜光庭。 这广成先生更是大大有名,不但被蜀中王家封为传天师,而且据说还身兼龙虎山张天师真传,被人称为当时天下四大道子之首。 “是不是身兼两门没有人去印证,但是张素卿此行,注定了蜀中孟氏的衰亡是肯定的!”申屠赴忽然有些淡淡的意味,目光首次看向了坛外方向:“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门主没有采取行动,可以看出来蜀中是要变天了!” “如此倒是可惜了上清诸法的名声!”田益农符合一般人的感慨,当然其实是心里也还没有想明白,这张素卿舍弃孟家去到龙虎山,以及圣门鬼母这些人和上清一脉有什么牵扯? 可能自己知晓的还是太少,田益农只能在心里这么想着。甚至也明白修为在一定境界的时候,永远就只能看到一片比较窄的天。想到师傅这些人的修为,饶是被事务纠缠了几十年的田益农,首次对境界疯狂的渴望了起来。 “可能吧?但是那些牛鼻子的心思,世人无法揣测。就是我们这些经常接触的人,都看不懂他们心里所想,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这名声呢?”申屠赴似乎自言自语,看着外面一副悠悠的神态! 要知道江湖上的人,对于声名是重视的。不管是那些正道的游侠剑客,还是恶名昭著的黑道杀神,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你真正有名了,才会在江湖上令人敬畏仰视。 就像那江湖上最有权威的名人奇艺榜,虽然没有区分黑白两道的先例,但是事实证明近三四十年以来,这个奇艺榜还真没有一个黑道的高手,进入过奇艺榜上。 江湖上的人,能够进入到奇艺榜的高手,无不是天下公认的绝顶高手! 能够登入奇艺榜,也是意味着能够号召,无数游侠剑客的人物。 游侠剑客本来就可以飞檐走壁,和杀人于千里之外。故而任何一个人,可以跻身上奇艺榜的高手,在中原各地那都是受人备至推崇的。 要说圣门上下,虽然对这《名人奇艺榜》不屑一顾,但是也有人感觉到有些不忿。因为自从唐末的时候,才出现于中原的奇艺榜,居然从未有圣门中人上榜过! 不说圣门弟子心中不忿,就是江湖上的人也有些奇怪,因为圣门十殿阎罗和鬼王这些高手,按说自有不少人可以上榜才是。偏偏奇艺榜好像和圣门做对一样,从来就没有提过这些。 当初有人认为,奇艺榜应当是大家在不稳定的生活中,期盼着隋末唐初那般的英雄好汉出现来救世。当初乃是人们看到天下乱象以现,朝廷无法克制各地藩镇的行为,便寄托于朝堂之外。 而江湖上的人物纷纷议论,各地藩镇手下的实力,推举这些人成为天下的表率,于是形成了《名人奇艺榜》。 要说这《名人奇艺榜》,其实就是一个分论天下豪杰的平台,最初为天下百姓坊间的闲话,由人搜集整理风评而来。后来的鬼谷传人墨余子,走遍天下比对之后尽心所撰! 因为鬼谷一门,奇才历代诡秘。一身所学可以说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门下弟子更是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故而江湖上和朝堂中,大家对鬼谷一门历来崇拜,所以朝堂江湖对墨余子所论无不叹服! 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圣门弟子对鬼谷子一派所传,以及创立的这个奇艺榜,自然有着更多的不屑。作为天下第一门的圣门,成立的年代比哪个朝代都要久远。近代更是人才辈出,默余子居然没有编撰,自然令人无法信服。 不过这鬼谷子一门,自战国以后便证得弟子门人无数。其下门人历代翻云覆雨,惊世骇俗者比比皆是!要说所学之人,后来皆大有作为。 所以鬼谷一门师长,堪称万圣先师,万圣之祖绝不为过。作为名震一时的圣门上下,面对这个事实也不得不折首。不过圣门弟子历来也人才辈出,不服输的想法,自然时时在心里作祟。 第五百一十四章 名声榜 天下江湖出道门! 后来随着佛家进入中原,使得最后形成了以道佛为主的两股洪流。 即使天下诸派均有占席,但是因为文武出自鬼谷一脉,所以真正能够和道佛争雄的,在历代居然只有鬼谷门下诸子! 要说那第一代鬼谷子比道家、儒家先师老子、孔子稍晚于世,但是门下诸子传承的法脉,却比老子、孔子门下均强。 后代历朝鬼谷子,个个博学多艺,既通晓自然宇宙和地理,又是兼顾八卦阴阳和算术!他们都是历朝乃至后世,公认的人类学习的导师,而鬼谷子也是有史以来,培养奇才伟人,最多的祖师级人物! 道家、儒家,乃至后来融合汉家文化的佛家,其中门人诸子,为人所知者屈指可数。而真正有所大作或者大贡献者,也不过二三人而已。然而鬼谷门人诸子,却似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呈现,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他们不但左右着历史的方向,更是屡屡登上历史的舞台,把握着时代的命脉,成为历朝历代新世纪的弄潮儿。 其中如兵家庞涓、孙膑;纵横家苏秦、张仪;政治家商鞅、毛遂等。还有甘茂、乐毅、范雎、蔡泽、邹忌这些名人。至于像郦食其、司马错、剻通、黄石公、公孙衍这些,就自然更不用说了。 有人认为李牧、魏僚、李斯、徐福这些人,也是鬼谷门人,虽然没有得到鬼谷的证实,但是想必只有鬼谷自己门中的弟子,才会知道其中的真伪。 但是从这一些历史的大潮中,就可想而知鬼谷一派的威力,和声势浩大的人脉。圣门中历代的记载,无不和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所以作为圣门的弟子,无不时时激励着自己。 历代所承袭鬼谷一派的鬼谷子,既有政治家的六韬三略,又擅长于外交家的纵横之术。他们更兼有阴阳家的祖宗衣钵,又有预言家的江湖神算之术。 所谓“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 这种自信和豪言壮语,便是后人对鬼谷一门的评价。据说每代鬼谷子都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们每个人都精研数家学问知识,一身所学自是常人所不能及。 其中有神学:演算日星象纬,不在话下,占卜八卦本是所长,就是预算世事,也非人所能及。 还有兵学:六韬三略,在他们手下变化无穷;布阵行军,当真可以说鬼神莫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更有游学:他们一般都是广记多闻之辈,更会明理审势游刃有余。常年行走于天下间,出口成章自是各人难当。 还有奇学出世:历代的鬼谷子均能修身养性,因为精于修行,个个都是祛病延寿之辈,自然更加的学究精深。 而这《名人奇艺榜》自前朝唐末出现以来,均为江湖上的游侠剑客所推崇。 隋末唐初之时,天下也有《英雄谱》,那十个傲啸风云的英雄人物,后世广为流传。而当代的奇艺榜,自然被人评为《英雄谱》之后,最有话语权的英雄榜! 当然这其中,不仅仅因为墨余子是鬼谷门人,还因为墨余子此人,当真乃是铁口直断之才,不得不令人心服口服。 也曾经有人揣测,墨余子自己的修为,只怕比榜上不少人都要高。 只不过他成名比较早,却是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但是有人传说他常年游走于天下,和道佛诸门的高人论道,而认识他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的推崇。自后自然无人质疑,墨余子的评论和眼光,也都以能得到他的评论而感到自豪! 而这榜上所列诸位名人,均为当世最为惊艳绝伦的高手,却也真正的得到了大部分高手的推崇。 因为列为奇艺榜的名头,自然是以江湖上罕见的高手,或者是有着出名的一身绝学为主。而且这些个人所擅长的绝技兵器,另外在江湖上有着同样擅长的人,是绝对不会在榜上出现两人。 即使像申屠赴这种绝顶的高手,自然也会研究这个榜上的高手。发现日常所用的十八般兵器,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鎲、棍、槊、棒、拐、流星锤都是可以上榜的。就是外家功夫里的拳头,甚至各种掌法之类,都可以视为一样武器。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圣门中像申屠赴这类的高手自然便不屑为之。因为早就已经超脱了武器为辅的阶段,达到了万物都可为武器的境界,他们自然不屑上什么奇艺榜了! 当然也不是人人功夫高强,就都可以随意上榜。那些自命武艺超群的剑客游侠,都不一定都会被推崇上榜。因为这个奇艺榜上的名次,也不是墨余子一个人说了算的。他只对当时的英雄奇艺做出评论之后,江湖上的人就会做出排名。 有人曾经以为墨余子别有用心,因为这其中所涉及的争斗,已经不是有些势力可以干预的。榜上排好的任何名次,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摆在那里。而是在当下优胜劣汰,就是江湖上的人你对榜上谁不服,可以对他提出挑战超越他的排名。 《名人奇艺榜》上,另外让人叹服的就是。假如榜上张四打败了李三,不一定你就可以取代李三的排位。因为可能张四的功夫,和排位在榜上的王五的层次差不多,而王五如果排名在张四之前,那么意味着你还要打败王五才行。 当世最有名的例子,便是当初曾经在奇艺榜上,排行第七的石堡堡主王逸,因为一身剑法超群而列榜。可是后来却因为有人的挑战,最后敗出而退出了奇艺榜的排名。 因为当时他本来在奇艺榜上的排名,排在名次靠后的生佛边镐前面,是处在奇艺榜第七的位置。后来他被当时还在榜上排名,而且是第二的董伽罗的弟子所败! 这个人就是西南大理,孔雀明王董伽罗的三大弟子之一,也是大理开国侯爷之后的杨试道。当时因为是公开约战,江湖上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后来按道理说,杨试道便可以取代王逸,成为奇艺榜上第七的所在。 第五百一十五章 生佛机缘 当年那场大战,申屠赴虽然没有去看过,不过后来他一个人前去看过。即使是只看到当时的战场,申屠赴也知道了情形。回来圣门之后也没有言语,因为当时的他已经有把握胜出两个人。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申屠赴自然知晓这世上一山还有一山高,再次在圣门修行。这次申屠赴再次出来,也曾去询问过关于两个人的事情,可惜大战之后,杨试道便归隐于大理,而王逸回到石堡之后,也自此再也没有出现于江湖上。 申屠赴倒不是在意两个人的身手,而是在揣测那排在第二的董伽罗,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有人揣测当时杨试道也是侥幸胜手,不过身体也受了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恢复鼎盛。再说他师傅孔雀明王董伽罗,可是排在榜上第二。他的一身所学尽是明王所授,明王在榜他的绝学自然无法列在榜上。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他出手挑战自己师傅,试想这有可能发生吗? 申屠赴自然便想到了这一点,作为圣门的修罗王,天生便以战斗为晋级!虽然圣门沉寂了多年,但是修罗王的心,却从未因此而沉寂! 后来生佛边镐,顺利晋级成为了奇艺榜上第七的所在。虽然边镐没有去石堡挑战王逸,也没有跑去大理挑战杨试道,但是这就是当时奇艺榜的规则。即使边镐自己对这个排名,也有些不以为然,可是有人还是看不惯边镐排名的。 王逸的失败固然有着某种原因,石堡也有着常人不敢轻捋其须的底气。但是墨余子后来说过,生佛边镐当入第七。这不知道是损边镐,还是真正的推崇,自然引来很多人去挑战他,但是都在他手下折戟而去。 不知道传出重新排名的时候,边镐心里是何感想,想必一定会感觉深受盛名所累。 不过这种事情没有维持多久,申屠赴虽然没有和这个边镐交过手,却也听过关于他的诸多描述。而且因为某个人的原因,申屠赴曾经一度想找边镐试手。后来虽然没有成行,直到他在潘崇彻手下失败,申屠赴都没有见过他。 当时边镐不但因为败于潘崇彻,失去了奇艺榜上的排名,而且也失去了刚刚占领的连接岭南的郴州城。一个名列奇艺榜上的领军大将,不但失去了诸多荣誉,也让他心境自此大受打击。 申屠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依旧潜伏于圣门修行。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出手,作为一个进入先天境界的高手,已经不是招式和真气间简单的递进。心境如果受到打击,可以说使自己不断精进的门路已断。 而是他们这些先天境界的高手,就是因为已经突破了这些瓶颈,完全靠着心境的提升,而使自己的一身修为不断变化。 如果心境受到挫折,要么自此再无寸进,要么便是突然间的顿悟突破。 边镐因为这次的重挫,却一直让人奇怪的不咸不淡,既没有突破什么境界,也自此再无声息于江湖。而边镐也真正的一直停留在了一个环节,这个环节十分微妙,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反反复复的近十余年时间,一直的徘徊在这个状态。等他再次感觉到心里有种明悟,也是慧眼如炬的木平大师,看出来了关键让他出山。可是困顿在金陵的边镐,出来寻找机缘的时候遇到了杨炯,却成为了他生命中最后一战。 申屠赴自然无法知道这些,不过他赶到金陵去见一个故人的时候,才知道边镐已经坐化了,而一身所学居然传给了一个年轻人! 一切似乎就这么停止了! 谁有这种能力,当是非人力所为!人力有尽时,天地无尽止! 可是,把自己的一生修为,转嫁给了另外一个人,这可能是边镐对自己生命的延续。本来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是人力所为发生了! 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完全已经脱离了天地间的束缚,丝毫没有因为没有任何的血缘,居然相互得到了彼此身心传承! 申屠赴可以想象的到,当时那个少年浑身各处都可以作为吸纳,汗毛都如口鼻一般。他们就如天地间这个母亲的胎儿,可以自由的在天地间,这个母亲的怀抱里吸收营养。少年成为了边镐的一部分,或者是边镐化为了少年的一部分! 一个人的修为,已经突破了天地间的禁锢,可以随意改变了,这天地间的规则和自然规律! 谁有这种能力? 非世间修行者莫属! 这是申屠赴首次尊重边镐,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当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申屠赴便感觉到自己恍如亲见!对于边镐的这种转体,申屠赴可以说是获益匪浅,迅速的回到圣门来感悟! 修行者修行于世,自然必须徐徐图进,不断的精进修行。因为每个修行的人,都必须经历修行的四大境界!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炼精化气! 乃是修行者修行路上至关重要的环节,这种修行还是处于后天修行的境界!虽然是如此说法,但是这已经是后天不同阶段的修行,就是一般常人也是万难及一了。 因为达到炼精化气的最高境界,自然便是修行者已经达到精、气、神的三花聚顶阶段了。还有心、肝、脾、肺、肾这五气朝元的洗练。 而江湖上那些普通真气的修行,还远远无法达到如此程度。比如江湖上某某掌法、某某拳法、某某神功之类,还只能算是外家的顶峰之际。 好比江湖上有名的铁砂掌,本身不过外家硬功的一种掌法。后来被一些练习真气的高手改进,自然成为了一门内家功的掌法。 因为这套掌法的练习入门,要辅助于一些药物,乃是伤人伤己之术。比如佛门的少林派就有此功,后来因为门人众多之故,逐渐传到了江湖上普通门派之中。不过如果有着吐纳练气的法门,这门掌法就可以说犀利无比了。 此功内家初级不过伤人利器,可以说甚至会伤人伤己!一般想修行高深技艺的人,都不会选择练习这种功夫。但是这种功法达到高级练气的阶段,就可以伤人不着痕,中者几乎无救。 第五百一十六章 化神曲折 申屠赴从当年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成为今天圣门的修罗王,这一生的经历岂是常人可以理解。所以面对着各种修行,可以说只要稍微的侧目,便知道其中的窍门。 而对于最艰难入门的炼精化气,即使在普通人看来是这样的神奇,它还只是真气内家修行的初级功法。 真正通过以内力驱使的高级铁砂掌,可以说中者内腑尽碎无救。而真正已经练到这个层次的人,自然也不会轻易出手伤人。因为这不但会让人陷入绝境,施术者更不会像外家铁砂掌那样,受到这门功法本身反噬的伤害。 不过试问江湖上的游侠剑客,又有几人能够达到如此境界! 而达到这一境界的人,莫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即使不是一派开派祖师,至少也是一方名人奇士。对于他们来说,练成一门绝技,已经胜过使用这门绝技的实际意义。 炼气化神! 江湖上时常会有着传说,因为炼气化神这个境界,对于不少江湖上的人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传奇了! 到了这个境界的修士,要么是超脱于普通厮杀的江湖人士,要么是逐渐在追求更高修行的道佛修真,他们往往看破了生死的极限,对于一些平常的恩恩怨怨,早就不会太放在了心上。 当然达到这种境界的时候,在道家修行来看,认为已经属于修行的从小周天圆满,继而逐步过渡到,大周天的大还丹境界的这个过程。 修行小周天,到体内气机转化的大周天,对于一个要想真正获取大道的人来说,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当一个修士把体内真气精气充盈,达到化气初成之时,体内的真气经过不断的积聚和修炼,逐渐会在丹田里实质化。这种实质化形成了的真气,是一种类似于半固体半流液的小还丹。 如果说修真能够徐徐渐进,把这种小还丹在下丹田生成温养着,已经属于一种源源不断的库藏。继而必须把这种真气实质化的小还丹换炉设鼎,转化成大周天,以图走向更高层次的炼气化神。 这个过程说起来似乎简单,但是个人修炼结果不一而足。因为这种境界和充盈,每个人都无法一一模仿和解释,所以就是师傅都无法表述,而让人一一参照经验传授。 故而可见同样一个师门,学习的本事都是一样的,可是修行者的修为高低不一,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中修炼的精进过程和结果,就如有人饮水冷暖自知,观者只知其皮毛而已。 申屠赴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自从得到门中的栽培,他一路披荆斩棘崎岖前行。当年和他一起修行的同辈,却极少有一两个同伴,可以和自己一样,最终在此时站到自己的高度。 但是真气修炼一途,当初由那终极小还丹,生成的炼精化气的窍门,乃是借助后天口鼻呼吸,在体内运行真气内力修炼的方式。 而当真正可以把天地灵气的那种浊精,在体内丹田纯化,化为先天元炁(阳精)之后,每次修行依靠内力真气的方式,最终却可以由小周天的运行次数加强。 就好比与对手交手的时候,炼精化气后期的高手,基本上体内的真气已经可以源源不断。只要对手和自己境界差不多,或者稍差一些的话,这种化气实质化的高手,最终无疑是会胜出的。 而炼气化神,则是真气内力在下丹田里小周天的突破。就好比是一个瓶子,当你装满了水之后,它终究是无法再装了。如果它无法溢出来的话,就只有打破这个瓶子的桎梏。 由气化神,意味着丹田里的阳精已经可以固化,液体的精气不断的滋养着小还丹,使得小还丹具有了灵性。加上借助天地间的真息孕育,已经使得这种真气不是单纯的在经脉间运行,而是成为阳精,在纯化体内所有的脏腑乃至肉体,最后要再次的做出突破。 这种突破可以说伐毛洗髓,不但把整个人的脏腑彻底的强化,更让整个修行者的肉体,更加的超越这空间的优势。这种生存的优势,自然便是使得肉体,完全在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更强更快。 这种敏锐的改变,使得小还丹再次突破,大周天自此生成,形成实质意义上的体内大还丹。这小周天的小还丹,四肢百骸自然无法一一到达。而大周天的大还丹孕育,可以说是让人彻底的改头换面。 真气在浑身畅通无阻,而且大周天已经是没有次数的概念,可以和天地间的规则真息同步,浑身汗毛、毛发、口鼻无不可以,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化为自己体内孕丹所用。像申屠赴自己,就早在三十岁之前,便达到了这种境界! 能够成为圣门的修罗王,申屠赴的一身修为,岂是浪得虚名?更何况,作为圣门的十殿阎罗之一,没有超强的手段,又怎么可能,在高手如云的圣门站住脚? 至此,修行者逐渐在最后,走向修行的最高境界。因为此时修行者体内的真胎,已经滋养的圆润如玉。当修行者将真胎温养到极致的时候,真胎阳神已经具有了灵觉,并且可以随着修行者的意念出壳。平时更在龙虎交姌修炼之时,具有自动修炼大周天化神之功。 当然这种境界的状态,已经可以说是基本脱离了肉体的修炼。至此大成之后,便可完全修炼阳神。这种进入精神层面控制阳神的修炼,只要达到如臂使指的话,说明修行者的阳神已经将要大成。 而在此时的话,自此修行者每个人的修行结果和方式,也再不受天地约束,成就自然取决于每个人的精神历练。 申屠赴在这个状态徘徊了几十年,因为这种境界和层次,也是修行者最难大成的阶段。世间常有说法走火入魔,指的大部分就是这个时机,修行者因为外力的干扰,或者自己心魔的产生,而使得自己最终灰飞烟灭。 如果此生在此阶段,可以力排众难的话,修行一途自然就会更加百尺竿头! 再进一步! 第五百一十七章 元阳成婴 圣门中高手如云,一个在江湖上排名超过几百年的大派,岂会是浪得虚名。 申屠赴自然便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在修行一途上突飞猛进。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一往无前,才会真正的得到无尽的力量。 这些年不管是在江湖上历练也好,还是在圣门闭关修行也罢,申屠赴的心境都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虽然作为圣门有职司的鬼王,有着一些俗务需要处理,可是申屠赴就是因为这种亲近,使得他修行的速度更快。 生于圣门,自当为了圣门而生! 这是申屠赴心里最简单的想法,虽然圣门个人都不一样,但是申屠赴认为自己不会变。所以任何有辱圣门的事情,或者是伤及到圣门根本的事情,他都会义不容辞的出现。 上次出关得到了几个消息,当然这也有平均教遍布蜀中,鬼帝秦缺不得不召集这些人出关。当时可以说除了鬼母没有到场,还有失踪了的九阴真君不见人影,其余的人基本上都出现了。 所以这次申屠赴没有再次闭关,因为一来是秦缺还没有对策,二来是申屠赴自己也感应到了什么。不但去了一趟金陵,也想到了寻找一些资源,以图用来继续保持修炼的进度! 炼神者! 无神可凝之谓也! 道家历代修行大成者认为:炼神者呼吸一刻之功夫,却可以夺一年之气候。而且到了这种境界,可以感觉到天地之间几乎无处不是真空真净也! 或许一二年,乃至更长的十年百载,一息如若破碎虚空,自可自此于太虚同体,这便是炼神还虚的境界! 当然如果要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达到这个境界的人,自此寿命已经无限的增长。如果能够达到这个层次的人,可以得到最高的感悟,瞬息之间就可以达到破碎虚空。 这种呼吸之间的顿悟,能使人成就大道,最终进入炼虚合道,自此天地无碍飞升而去。 在这里也说明了一点,修行达到炼神返虚的最高境界,和那最终顶点的炼虚合道,其实也只在一念之间。再换句话说,有人可能在突破炼神返虚境界的时候,顺便就会一脚踏入到炼虚合道的门槛。如果在此前积累足够的话,就此飞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世上便曾经有过如此的例子,所以许多人想尽一切办法,就是要达到炼神返虚的境界。而在历来的传说中,那许多有着非常手段的高人,一般都还只是停留在炼气化神的阶段。 申屠赴进入到炼气化神多年,早就隐隐感觉到要进入炼神返虚的状态。这些年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差那么一点,却怎么样也无法进入到那临门的一脚。故而可想而知,在炼神返虚这个层次的困难,已经不仅仅是心神的突破和修炼。 道家修炼的说法,在佛家便也同样有偈说:欲证虚空体,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 说法看着似乎微有不同,意思却是大同小异。 但是无疑可以证明一点的就是,道佛殊途同归的修行,在进入了炼神返虚的层次,就是通向飞升的最后界面。 据道书玉典还有佛经记载,修行者修行到了这个境界,他们的耳朵里可以敏锐的听到,这大自然到处都是仙音美乐。时常有钟鼓齐鸣之韵,想必就是听到那天下间的任何声音,都会感觉到愉悦和舒畅。 遥想这种境界的神往,对于江湖上的侠客修真们来说,是没有人会在公开的场合,去宣扬这种感觉和境界的。这种达到层次和境界的人,往往如果有笔录和记载的话,也只有在一家一门的流传。 何况对于这种秘典的珍惜,自然是各个门派最珍惜的宝物。就是这种流传在门中传述,都不一定有人能够继承。因为往往一家一门的功法,除了那最初的创立者和练成者,后世很少有人能够参悟到最后的境界和成功。 但是江湖上的游侠剑客也都认为,如果有人真正能够达到炼神返虚,那么它的的初级阶段,乃是达到五气朝元,三花聚顶的至高境界。这种传说屡见不鲜,因为这世间有不少地仙一流,自是那些没有飞升的高人。 不过据有传的历代神仙所述,这些陆地神仙一流,就是把体内的还丹充盈,在上中下丹田几处地方。 这个时候,他们体内的五脏之炁,凝聚于上中下丹田之内,聚而不散可以温养自然而成的内丹。随着他们修行层次的高低,体内汇聚先天之气的多少,使得体内先天的元精、元炁、元神越来越强大,最终凝聚在上中下丹田源源不绝。 一般到了这个境界,不管是江湖上的游侠,还是修真的隐士,大多数都会心胸开阔,智慧明净。 因为有过多的心结和妄念、执念,或者过于痴嗔贪,都会在修炼中产生巨大的心魔,走火入魔者自然不在少数。故而这一关可以说是修行者,考验自我认识自我的最大关键。 成则前途无限,败则坠入地狱,自此万劫不复! 而且,有道家修行者认为,此处体内阳精元丹,因为逐渐突破极致,所以已经可以随意汇聚移动。实际上这种元丹阳精的移动,实际上已经有了道家所谓的元婴雏形。 元婴,乃是修真者无形的本体,最高境界可以凝形成实,成为另外一个自己存在于天地间。不过它是由修行者体内的元精汇聚而成,所以说不但是天地间的灵气,也是修行者个人一生修炼的成果所在! 这种种境界的分析和说法,至于有没有修行者出来现身说法,普通人却是不得而知了。但是道佛两家历来便有记载,各种各样说法也不一而足。至于究竟炼神还虚的最高境界,是不是所谓元婴的大成,却是也没有人知道了! 当然,一般到达这个层次和境界,一般的修行者已经都会对天下修行的经典,都有所涉猎和研究,所以大多数都会就此融汇贯通各家所长。然后他们会体悟、预知到前因后果,所以往往有人能做到预知,将会发生的吉凶祸福!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一脚落下 以申屠赴今时今日的修行,实在是早就超脱了许多外物!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心里忽然似乎隐隐有些明悟。这虽然只是触动心弦的一点微波,却顿时便让申屠赴站立当场。 至于常言的元婴之境,申屠赴虽然没有看到过,但是心神外放的感觉,却早就已经是体验过的了。 虽然不敢说大地山河已经尽在掌握,眼睛可以看到千百里外的事物,申屠赴早就对周围十余里范围的一切生物的感知,却是丝毫不会遗漏的。 听说那些大神通者,感知甚至可以达到千万里以外,想必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陆地神仙一流。申屠赴对那种境界的追求,自然也是有过计划。当今在世的几位神仙,他们的修炼真正的到了天眼通、天耳通、神境通、宿命通、他心通、漏尽通的种种神奇,据申屠赴的了解,却还是没有的。 真正能够持无为之法,入大定功夫,练就纯阳之神,亦即心中元婴的大成之象,申屠赴知道圣门之中都还无人。有人说上代代门主奈何老人已经成就化境,但是圣门的人都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真正的每个人由此前的修炼肉体,进入到后面最高的精神修炼,自此才可以逐渐形成元婴之体。申屠赴这些年的修行,也终于是悟到了这一点,所以如今才更加的洒脱超然。 据说修行从温养阳精到元婴大成,其中的过程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炼神返虚的最终就是阳精的大成,这是肯定的事情。 故而世上修行者千百万,已经进入炼神返虚之境,就代表着半只脚踏入了长生。这次出关申屠赴之所以没有动作,就是因为他看到了鬼帝秦缺的变故。如果申屠赴没有猜错的话,秦缺已经堪破了炼神返虚的大道。 自于内丹修行一途,炼神还虚只能算是第三层,但是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所以当看到秦缺居然先行一步,作为圣门奇才的申屠赴,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 按照严格的意义说来,申屠赴应该也一直徘徊于此境,不过临门那一脚落下的时机,却似乎一直没有到来。达到炼神返虚之境,自此有了长生还怕最后的合道? 到了这种境界,自此需要的便是不断的心神变换和修行,至此又有几个修行者能不慎重! “修罗王果然令人惊喜!”感受到申屠赴浑身散发的气机,田益农心里自然震撼。这种无形的压力契合天道,就和当初从师傅身上感受到的一样。 原来申屠赴的身体,居然不知不觉已经升到了半空一般,离开了地面居然达到惊人的一米以外,而且不断的缓缓转动了起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内力外泄,而是申屠赴不知不觉利用天地间的元气,把自己都化为了天地间的一份子。 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变化,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好似一种完美的融合,又像是完美的和天地之间,达到了某种契合,他整个人就像是这天地里的一颗尘埃。 申屠赴似乎自己并不知道,但是他无形泄露的实力,也在这冥河坛里不断的提高。在三个人都以肉眼可见的变化下,在他脚下似乎产生一股龙卷风。把他稳稳的平底托起了一般,让他似乎轻松的站在那龙卷风的顶端。 卷起的都是空气中的各种物质,甚至包括灰尘和泥土,当然还有那已经被实质了风。 这是什么境界,这是什么样的手段? “修罗王好手段!”忽然一声淡淡的声音,轻轻的传人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随后冥河坛里多了一个人,就好像他本来就在这里一样。这种鬼魅般的身形,当真令人有些猝不及防。 这是一个带着微笑的男子,看着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可是那对有些睿智的眼睛,却好像饱含了沧桑世事。而且他依旧光滑的皮肤下面,似乎隐隐有着什么东西在不住的窜动,使得脖子以上的肌肉在不断的微微发生改变。 申屠赴显然似乎丝毫没有惊讶,即使这个男子诡异般的皮肤忽然绷紧,然后整个皮肤颤动的状态慢了下来。本来抽动扭曲的五官又慢慢的恢复,一张脸居然看起来比刚刚,显然更年轻了许多的容貌出现。 他站在田益农身边没有动,其实他浑身气脉都在飞速运转。如果深入试探,保证会发现他一丝气息都没有,但是他浑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了,一身衣袍却猎猎作响。 原来他不但修行到了先天极高境界,而且完全可以做到,和人最初在母体里一般,浑身都可以达到呼吸的效果。看着他显然是有些敬畏的田益农,他似乎神态渐渐有了动静,眼神忽然慢慢的打量起申屠赴来。 冥河坛四周的空气,忽然间似乎阴冷了起来一般,这个男子的衣袍,居然无风自动了起来,就像迎面大风对着他一般。一旁的田益农更是慌张,浑身竟然抖动了起来。而且满脸居然流汗了,在四周寒冷的空气中,他竟然浑身是汗。 “苏兄倒是令人惊讶呢!” 申屠赴看着这个男子虽然没有出声,刹那间居然有了很大的改变,现在应该说是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看着他忽然脸上的皮肤慢慢的完全安静了下来,五官也终于最后安静下来。虽然还是白鬓苍苍,但是看起来年轻更增添几分魅力。这个时候他整个人似乎又平静了下来,缓缓的目光带着平和看着自己。 似乎知道一些什么,田益农的身子也逐渐不再抖动,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虽然离着这个男子有段距离,但是他一身修为也是不弱,作为如今圣门鬼门关无忧坛坛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笑面追魂田益农,居然安静的像个小猫。 申屠赴自然明白,田益农在这个人面前,他丝毫不敢放肆,甚至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恐惧。因为眼前这个人,乃是归隐多年的地狱门的太上长老之一,昔日地狱门的传奇,十殿阎罗中的鬼王玉面阎罗苏西坡。 看着同为十殿阎罗的苏西坡,申屠赴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笑意,整个人再次缓缓朝下落下。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主家心思 圣门在江湖上被人称为地狱门,那是因为圣门的总坛在酆都。一个身居鬼门的门派,自然要被人认为是地狱之下,生存发展的门派了。 像申屠赴这种十殿阎罗级的人物,之所以被人称为鬼王,不但有他们当年在江湖上的战绩,自然也有他们各自掌握着圣门十殿弟子的原因。 所以不说外面的人看着他们害怕惊惧,就是门中的弟子也是纷纷敬畏的。当然这个时候田益农看到苏西坡害怕,那是因为这个苏西坡不但是圣门的玉面阎罗,更是圣门的太上长老之一,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身份,那更是田益农的师傅。 “修罗王这次出关收获不小啊!”苏西坡似乎有些不动神色,对于旁边两个人的问候,也没有放在心上。 “苏兄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哩!”申屠赴有些肆无忌惮的看着苏西坡,同样作为圣门鬼王,按照辈分来说的话,申屠赴应该还矮上半辈。不过他的职位和身手能够并列,并不是偶然得来的,所以在苏西坡面前,他没有半分的拘谨。 “嗯,这次圣门的老人纷纷出关,都是看在门主的变化上。不过据说那平均教声势日大,不知道修罗王可有什么想法?”苏西坡丝毫没提这里的事情,反而说到了申屠赴开始说的主题。 “这些年圣门的弟子,虽然修行和行事未进,但是如今看来也不失为门主策略的正确。”申屠赴淡淡的说道,首次当着苏西坡的面赞扬秦缺。 “当年据说莫奈何闭关前,是有个小小心愿的。这事今日姑且不必再论,不过如今看来他的事情,倒是常在他弟子心头萦绕呢!”苏西坡似乎嘴上没有容情,因为他说起来和莫奈何都是一辈的人物,秦缺即使是门主,但是在他心里也没有足够的不妥。 “某闭关的这些年,蜀中虽然还算稳定,然天下间其实一直不太太平。这次出去走了一趟,才知道蜀中有平均教的兴起,也只是在情理之中罢了!”申屠赴看着不吱声,出去一趟自然会一针见血。 “修罗王的意思,是怪门主没有责成门中弟子,看好蜀中这块地盘?”苏西坡忽然话锋一转,说到了这件事情。 “虽然不知道门主的意思,但是苏兄认为门主下令干预,这蜀中会比如今的局面好?”申屠赴丝毫没有在意苏西坡的心思,同在圣门几十年,苏西坡的状态他比谁都明白。 这次苏西坡看了一旁的三人一眼,随后再缓缓的看向了申屠赴:“修罗王认为目前的局势对圣门有利?” 看苏西坡站在那里没有动静,申屠赴倒是忽然看着了大门之外:“圣门从来就不是一个操纵朝廷的门派,虽然在乱世也会兴起,可是依照祖训延绵的话,如今确实是最好的状态!” “修罗王果然不愧和门主是统一战线,即使门主修为大进,却依旧不为这蜀中的权利所动心,莫非圣门在他手里,当真能够再次腾飞?”从苏西坡的呼吸,可以看出他的心情。说这话的时候波澜不惊,除非是他刻意不想让别人知道。 “苏兄难道喜欢杀伐?”申屠赴居然笑盈盈的看着苏西坡,对于这个老牌鬼王的想法,他忽然便产生了兴趣。 “哈哈,圣门修罗王,一贯以杀伐征战出名,没有想到居然会问某家这句话!”他的声音在冥河坛回荡,却没有带着丝毫的劲气和气机。所以听来让人感觉到,他没有丝毫的戒备。 不过他随即看向了田益农,脸色却蓦然一肃:“益农,这段时间作为无忧坛坛主,难道你没有获取资料?” 田益农看苏西坡呼吸正常,想到自己过来时的心思,心里不由怦怦乱跳了一下。想到申屠赴也在边上站着,知道这两个人的手段,不由接着说道:“就在此前不久弟子获知一件事情,这事肯定会令老师和修罗王感兴趣!” 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些害怕,还是明白苏西坡一生的习惯,反正他面对有申屠赴在场也没有停口,接着就说道:“一向没有以江湖上人物的身份现身,如今那平均教居然在锦官城出现了一个教主,据说还是一个女人!” “哦,这事倒也没有多少稀奇!”苏西坡居然沉吟的接口,而且看了申屠赴一眼:“门主亲自恭迎几个人出关,便和老夫分析了如今的形势。曾经言及过这平均教的声势,当时便提出来说事情不简单!” “圣门自迁来蜀中之后,历代主坛延绵昌盛,眼见了多少朝代的更替,每届弟子不断增加,本门人才辈出不断。但是近二十年,居然没有出过出色的弟子?”申屠赴的声音低了起来,他当年可是一个好战分子。 旁边的人听了汗颜,虽然只有田益农三个听客,但是想到这两个人的身份,不由自然战战兢兢的。 “后来门主探明,居然是门中有三坛弟子,居然罔顾门规,擅自朝外发展干政。”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向这三个人的时候,脸色已经沉如水:“不但各自独揽优质弟子,而且严重破坏昔日圣门各坛之间的平衡,甚者干预外政!” 他说到这里,看到田益农站在那里微微抖动起来,便知道门主所言不假,虽然心中有了计较,但是仍然没有起伏,静静的看着紧张的田益农,就是苏西坡在旁边,他都没有丝毫容情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申屠赴冷冷的说道:“其中以冥河坛和你无忧坛为主,不但四处张扬勾结,还意图参与到这蜀中孟氏的权势中去!要说当真是胆大妄为,完全罔顾本门法规于不顾。” 犹如敲打丧钟一样,田益农本来以为只有自己师傅知道,如今听到申屠赴这么说,他感觉到自己双腿已经软了。甚至双眼都不敢去看自己师傅,却感觉到后背全是汗水。 “而执事坛也是耳闻有所意动,从来不曾禀报过门主和诸位长老。你们两坛的心思某家姑且不论,执事坛一众核心弟子和长老,乃是圣门根基和延绵长存的所在。可笑的是居然连这代牛头马面两使,失去了踪影圣门都不知道,你们身为圣门弟子办事,当真是太过荒唐!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第五百二十章 修行瓶颈 听到申屠赴这么说,不但田益农三个人脸色苍白,就是苏西坡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要知道圣门之所以被称为天下第一大派,就是因为门中弟子的修为,一直都引领天下诸派。可以说随便派出一个弟子出去,都可以在江湖上引起一番风雨。这种手段江湖上别的门派,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不过近几十年以来,江湖上屡有传闻说,圣门发生了内乱,不但门主失踪,就是门中诸殿阎罗鬼王,也是私底下不和。故而潜伏了多年不出,甚至有些刚刚出道江湖的后辈,甚至都已经忘了,圣门昔年在江湖上的威望。 圣门有着十殿阎罗,而牛头马面两个勾魂使者,却是只有一对的。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也是当年江湖上闻风色变的人物。 如今申屠赴据说说牛头马面失踪了,这当真是令人吃惊的事情!其实田益农三个人也知道,因为门主已经派过鬼判秦庄前去找寻。但是隐约得到的消息是,牛头马面去了岭南,随后便失踪再也没有回来过。 作为地位和牛头马面相当的鬼判,秦庄还是门主秦缺的亲弟弟,更是太上长老九子鬼母高阳翾的亲传弟子。他的话不但具有一定的威严,更代表着足够的准确性。因为鬼判还掌管这圣门的刑罚,属于真正的实权人物。 “门主对本门发展掌控的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苏西坡虽然说的有些淡淡的,但是可以得到他的称赞,显然已经是属于很高的赞扬了。这里大家都是圣门的老人,听到苏西坡这么说,心里顿时都警醒了一下。 毕竟鬼帝秦缺虽然每年很难见到人,但是上上下下都协调的还好。这些年圣门在江湖上很少露面,便是秦缺约束的结果。就和申屠赴所说的一样,圣门只是一个江湖上的门派,从来没有过争雄天下的想法,所以没有必要在江湖上风头过旺。 虽然有很多门众想法不一,可是对于圣门严谨的门规看来,如今圣门依旧可以稳坐西南,这和历代门主的策略不无关系。 “你们几个的小心思,某家也是早就知道的,如今时事复杂,自然也有其中因果!”玉面阎罗忽然盯着了田益农,他上次出关就警告过田益农,此时听到申屠赴再次提及,不由满含深意的看着田益农。 “平均教之事千真万确,弟子怎敢欺瞒老师和修罗王!”田益农恭声说道,听到苏西坡这么说,他心里已经安定了许多。倒不是因为自己是他弟子,而是圣门历来便是就事论事处理问题。 苏西坡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反而再次看向了申屠赴,脸上带有一些神采的说道:“鬼判秦庄当年在滇地,被那万圣仙子胡蝶所伤,需要百年金四十八节做药引。上次他受命去楚地和岭南,调查牛头马面的去向,听到那永州有宝贝的消息,后来倒是因为一个人,得到了一些好处!” “苏兄是想提醒某家么?”申屠赴却没有给苏西坡好脸色,尤其听到最后的时候,显然是明白了苏西坡的意思。 “修罗王想多了!”苏西坡静静的说道:“你去过金陵了,我倒是忘了这茬了,应当是听过她说了罢!不过秦庄没有回圣门来,这事门主倒是没有提及过,想必门主心中有数吧!” 要知道修行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已经很少再过问俗世,平时大多数都用于修行。据说秦缺已经突破炼神返虚,这可是圣门除了目前高阳翾和苏西坡之外,别人还没有达到的境界。当然圣门还有很多闭关的高手,这种境界还真不知有几人。 “苏兄倒是吾辈榜样!”申屠赴忽然说了一句无头无尾的话,然后站在那里气定神闲。 苏西坡却没有说话,不过他负手而立的姿态,衣炔飘飘丰采过人,看去令人升起一股油然向往的神态。一旁的田益农先是满脸惊骇,继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看到苏西坡和申屠赴都没有看自己,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一旁的冥河坛两个人,不由都朝田益农使了一个眼色,他们都知道了苏西坡身上的这种气质,便使劲的朝田益农挤眉弄眼的。田益农收拾了心情,一脸喜气的朝田益农施礼:“恭喜老师,贺喜老师突破逆天大法大关!” “这么多年,只不过有些许提升罢了,实在不值一提!”看到申屠赴也在打量自己,苏西坡不由淡淡的接声说道:“要说这突破,却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突破了,却不知道为何一直停滞不前了!” 他忽然看向门外,似乎在心里也回忆起什么事情,蓦地回头看着了申屠赴:“修罗王此时出关,想必也是颇有收获吧!” “收获倒不敢说,却是感觉需要一个机缘!”作为圣门的战神,申屠赴心里没有那么多道道。即使对这玉面阎罗有着一些忌惮,但是申屠赴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因为他这修罗王的称号,就是经过无数次的战争打出来的。 “如此说来这次蜀中的事情,也许就是一件天注定的机缘!连鬼母都肯再次光临总坛,如果不是非常之事,岂可令她如此动容?”苏西坡也算是高阳翾的老知交,可是鬼母几十年不回圣门,圣门上下也是知道的。 不过要说道其中真正的原因,怕只有苏西坡这种同辈的人知晓了。所以此刻听到苏西坡这么说,申屠赴不由也有些想到。不由偏头看向田益农:“难道总坛有九阴老鬼的消息?” 田益农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牛头马面的事情,因为这两个人乃是盛言的亲传弟子。想到这里的时候,更是恭敬的说道:“这次两位使者去岭南,本来是以门中公干的名义。不过他们随时改变了南下的行程。虽然利用本门千里传信的法子,汇报了一路的状况!但是据鬼判后来的调查,他们所有发回来的消息,都是在桂阳附近由手下小鬼代发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 斯人如旧 “千里传信!他们两位倒是有心了,如果盛老鬼知道他这两个宝贝徒弟的行为,只怕死了都会从棺材里爬出来!”苏西坡看着申屠赴,淡淡的露着几分笑意,竟然开起了玩笑。 他们这一辈的圣门老人,如今留下的已经不多。就是同样作为长老和十殿阎罗,能够和苏西坡一辈的,都不过寥寥二三人罢了。就是自负的修罗王申屠赴,严格说起来都要比苏西坡低了半辈。 很多人好奇的是,这个半辈是怎么来的,如果了解了圣门传承的规律,就一定不会再奇怪了。 可能因为苏西坡的这个玩笑,倒是使得这里的气氛顿时便轻松了一些。尤其因为他和申屠赴的存在,使得这里的压抑顿时便缓和了一些。 也许是看到了这种情形,最后苏西坡依旧缓缓的说道:“当年盛老鬼强行亲自给他们洗精伐髓,最终依旧无法突破多年瓶颈!如今想来某家依旧好奇的紧,这两个圣门使者,平时究竟是干了什么!” 作为一个先天高手,平时的修为要想进一个层次,当然是比登天还难。有些人也许一辈子就此止步于此,有些人却可以一路顺风。 当然,有些人也许十年就可以突破,有些人几十年也不会再有成就。有人朝夕之间顿悟,有人临死才会解脱。人生短短几十年,又有几人能有此奇缘。 至于苏西坡所说的洗精伐髓,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一般都是高层次的先天高手,帮助低于自己的不同境界的先天高手,强行突破的一种最佳方法。 一般江湖上修行突破先天境界的,都是几十年修行的高手。 而一般师傅级的高手,能够在自己成为高层次先天境界高手后,还帮助自己弟子的可能性也更小。能够得到高层次先天境界高手的洗精伐髓,对于低层次的先天高手来说,无异于再造和帮助修行。 一个自幼修行的人,能够突破先天境界的,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每个境界的提升了。像牛头马面和田益农这些人,修行也超过四五十年,在江湖上那也是大大有名。可是在先天境界炼精化气这个层次上,已经滞留了近二十年没有突破。 如果能够得到师傅辈,如盛言和苏西坡这种高手的洗精伐髓,那么这些年的积聚,也许可以使得他们连续突破,甚至是两个层次的高度都是有可能的。 当天苏西坡出关的时候,便和田益农许诺过帮助他。后来从永州回来之后,苏西坡果然便帮田益农精进。如今的田益农刚刚迈入了炼气化神的境界,虽然还不算稳定,却无疑已经算是另外一种高度了。 看着田益农的状态,苏西坡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显然对于自己的杰作,还算是比较满意的。他虽然是当着申屠赴的面取笑盛言,但是申屠赴却知道苏西坡历来和盛言平和,苏西坡这话显然是没有贬低的意思。 “弟子得到眼线的情报,那勾魂二使确实是去到了岭南!不过其中有些事情可能比较麻烦,那就是听说奈何二使之一的灰蝠霍寒,也是在岭南失踪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田益农自己都有些胆战心惊。 因为霍寒涉及到鬼母的原因,门主秦缺曾经说自己亲自过问。虽然后来也没有音讯,但是门中一直有传,那霍寒是为了帮助自己师兄,同样是奈何二使之一的圣婴大王而折戟。 ”近段岭南刘家居然突然攻击楚地,不知道和这事是不是有关系!”田益农强抑心头的震惊,想到自己得到的信息,马上便全部托了出来。 “岭南刘家!”苏西坡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一字一句的慢慢念叨着,忽然又看向申屠赴,淡淡的说道:“修罗王有何看法!” “岭南刘家,岭南刘家!”申屠赴却微微闭眼,似乎在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昔年真蛟蜃刘䶮威震天下横行江湖,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而且他自负奇艺榜第一,江湖上无人敢进犯岭南,那是为什么?” 苏西坡蓦地一双眼睛居然精光暗闪,缓缓的又恢复平常:“一个人的能力再强,没有人的帮助,那也是无法自行!他刘䶮确实自负,即使在岭南自立为帝又如何!昔年他和圣教的恩恩怨怨姑且不提!想如今,老夫出关本想一会斯人,谁知道听门主聊及,其人早已经化为尘土矣!可知天道方是吾辈修行之道!” “弟子对那岭南不是很熟,不过也听人聊过,如今岭南传到了他们刘家一个少年手里,被手下一班阉人蛊惑,四处惹事生非!想必这次进攻楚地,也是受了那班阉人挑拨吧!”田益农恭恭敬敬的,把自己的听闻说出来。 苏西坡眼皮不住跳动,能够稀里糊涂去攻击别人的人,要么是傻要么是足够精明。苏西坡自然知道这件事情,鬼母已经去过了岭南,看了眼平静的申屠赴,淡淡的说道:“还有没有别的细节了,可能你们忽略了什么!” “就这些了,岭南历来偏远闭塞,知道的情报有限的很,何况圣门历来便有约束,不允许门中弟子无事前去岭南!”田益农说的是实情,但是想到牛头马面和霍寒都是去了,不由忽然有些后怕,谨慎的对着苏西坡道。 冥河坛似乎忽然有了丝光亮一般,苏西坡静静的看着那丝光亮,眼睛蓦地爆射出精光:“此事不能耽搁,虽说有些破戒,但是本门如果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又如何应对这一切要发生的事情!” 他又偏头看向田益农:“某家即刻要见见门主,这次鬼母回来圣门,居然连某等都没见,可见此事还是有些因由的。还有上次永州那个没有露面的神秘人,修罗王应该算是最明白了。如今连那个道友也出来了,只怕天地间又要不太平了!你们如今倒要好好看好门户,如若圣门因此在你等手里出了纰漏,老夫一定亲手送你进六道轮回!” 田益农和身旁的两个人,听到这话的时候,浑身不由冷汗直冒。看着苏西坡连招呼都不打,再次诡异般消失在原地,只剩下申屠赴依旧负手而立站在那里! 外面的天色似乎暗下来了,鬼门关更加寂寞! 第五百二十二章 教势发展 为人民服务, 解决吃饭问题为主! 蜀中, 渝州城, 虽然城还是那座城, 可是如今城里城外一片喜气,一片欣欣向荣! 大量的标语刷到了城墙上,虽然有些直白,却直白的令人明白其意! 这句直白的标语,就清晰的写在了如今渝州城城墙上,白底红字十分抢眼醒目。 据说在渝州城的几面城墙上,都写着类似的标语。开始有些文人和老百姓不明白,但是经过有人宣传解释之下,顿时便让人恍然大悟起来。 尤其随着平均教的攻占,然后及时新政的颁布,大量的百姓从周围汇聚过来。而平均教的人更是分散,委派宣传队到了各个集坊里去。和里正一起给大家宣传讲解,如今的渝州城可以说是热火朝天。 而那些源源不断涌来的百姓,大家无非都想看看,如今在渝州城里,是否能找到自己的希望。因为平均教的宗旨,确实给到了许多人希望,也给到了许多人的鼓励。甚至一些有着理想的人,也在宣传的鼓励下走到了台前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人,完全是因为发动的局部战争受难,或者是一些受压迫无法生存的,看到希望跑到渝州城来,想谋得一顿吃食或者活路的人。他们往往都会拖家带口,所以无疑早就了更多的职业和希望。 会充分利用每个人的力量,这是刘继兴给出的秘诀。所以在占据渝州城之后,平均教就成立了临时救灾扶助委员会! 委员会针对原先非渝州城的人口,根据每个家庭或者每个人的不同情况,严格加以甄别后发放了临时的身份证明,经过不到几天的时间,便做出有效的安排。 其中老人、成人、小孩,都给出了明确的安置。其中聪明的乡绅主动配合捐财和粮食,不但这些剧增的人口没有引起骚乱,而且有序的都安置和利用了起来。此举无疑得到了众多百姓的拥护,就是一直担心清洗的渝州城居民,此时也纷纷的站出来,支持平均教在渝州城采取的行动。 当然这其中,难免有着一些少数的异声,但是在平均教一贯的杀地主恶霸的模式下,揪出来几个罪大恶极的典型,随后在渝州城里举行了盛大的公判大会,随后整个渝州城顿时便和谐了起来。 临时救灾扶助委员会初步统计之后,在近两万的流动人口里,自然找出了许多可以利用的男丁,这些男丁不管是鼓励自愿加入平均教,还是出力干活都能换取生活的的必需品。 两万多张嘴巴的吃食,无疑增大了渝州城的压力,也使得平均教肩上的责任加大。既要防备渝州城原有居民的无声抵抗,也要防止流民百姓的混乱。 作为大汉国皇帝亲派驻蜀中的全权代表,杨淮不但要负责蜀中各地密党的行动,还要随时管理和联系平均教各地分坛的进展。 对于把渝州城建成大汉国在蜀中第一个根据地,是刘继兴根据历史的演变,大宋最先消灭的就是孟氏为原则。加上后世渝州城在江边建设的关键,最后建议杨淮在渝州城设立蜀中的根据地。 平均教在蜀中的隐蔽,对于大汉在蜀中的发展来说,暂时是有必要的。不过随着孟昶为主的蜀中臣公陆续南迁,而各地平均教分坛也在有条不紊的收拢控制权,如今平均教已经逐步在对外宣扬。 对于平均教在蜀中目前取得的成绩,杨淮自然知道和刘继兴的布局分不开,心里自然对刘继兴更是信服和尊重。当初为了大局的良性发展,任命韦翼人为蜀中西路总指挥,让他在渝州城大肆征军训练,随后便组成一支精锐部队。 当然,杨淮当初这也是为了,对韦翼人这个前辈的尊重,也明白任何事情靠一个人的话,肯定是很难有大的发展的。在他的这个决定之下,韦翼人自然成为了一个强大的臂助,甚至在杨淮被金史其出卖的时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随着五月在召开蜀中密党党员第一次代表大会,到如今蜀中各地的党员形成了气候,加上名义上的教主阴丽华也现身锦官城,看来蜀中平均教的势头,正步入另外一个高度。 时间飞快,虽然如今依旧有着很多人,不知道密党的行动。但是密党各地的代表,先后到来成都城参见教主之后,阴丽华也迅速的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次非正式性的会议,一共有几十名党员参加,比五月在渝州城参会的二十一名在蜀党员,明显多出了许多忠诚党员的参加。蜀中的稳定和发展,和这次代表大会是分不开的。 后世把这次会议称为,渝中地区密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也因为有阴丽华这个名义上的教主在场,使得这次会以后来被称为二大! 随后,在这次会议上,作为渝州城密党和平均教代表,当选为渝州城第一任刺史的彭全清。得到党员同志们的信任后,再次兼任渝州刺史和团练使。 作为渝州城密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代表,成都城第二次代表大会代表,渝州城第一任司马萧璂,也再次获得了重任,兼任了渝州地区剿总。 作为平均教分坛坛主,他不但要驻防渝州城的安全和发展。重要的是取代西路军总指挥韦翼人,掌握了渝州城的平均教主要军事力量。重新的对渝州城的布防做出安排,随时防止有些孟家皇朝死忠对渝州城的反扑。 而各地赶来的党员代表,也推举了各州成立的密党领导人! 其中利州、益州、遂州、蓬州、梓州、泸州、万州、夑州、剑州都完全被密党控制了,所以在蜀中平均教占据的地盘,完全可以使得平均教逐渐开始改头换面。 不过因为路途的原因,这次赶赴成都城参会的代表,暂时也只有遂州、万州和泸州、万州派来代表。虽然利州和梓州也有代表赶来,但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会以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秉承当初建党时的方针,党员有绝对的权利选举和罢免权,不会出现地区领导一言堂的现象,杜绝了山高皇帝远,权利失控的现象。 第五百二十三章 平静渝州 即使作为平均教在蜀中的教主,阴丽华却也不能控制蜀中的密党。 党政分体,是这个时候刘继兴定的格调,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刘继兴还制定了党领导一切的方针。 蜀中各州的领导人,在派人进入蜀中之初,刘继兴基本上有所定夺。但是军情瞬息万变,刘继兴也没有干涉具体的指挥权。 不但任杨淮去推举蜀中各州的指挥人选,也建议各州自己选举人选来兼任。因为只有让每个党员有着归属感,才能然密党这个组织走的更远。所以杨淮虽然有推举权,前提是最后必须由一定比例的密党党员来选举产生。 至于发展后期,各州具体执行任务的其余诸人,自然是由杨淮提任,也是各有安排和分配。当然那各州府发展不均匀,最后的指挥人员名单,却是要详细的汇报到岭南来报备的。 随后杨淮以平均教的名义,在顺利的攻占了渝州城之后,虽然渝州城看起来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也没有大的风波出现。但是,杨淮也丝毫没有松懈,更是严令下去让密党成员以身作则,带领身边的人,发展和管理渝州城的各项事务。 有身边诸人的分担和帮忙,渝州城居然还是正常。不过随着金史其的出走,却似乎让杨淮遭受了一场重创。 让人奇怪的是当初安排王路来辅佐杨淮,和那个手段非凡,曾经斩杀过渝州马步军都指挥使周起的孙轻衣,也没有现身。不过这也是刘继兴的策略,因为自己有江湖上的高手相助,肯定别人也会有着臂助。 所以既然要夺取政权的话,还是以杨淮这种军事天才为主导,正面的领导队伍出现在各个战区会比较好。如果,引起那些神出鬼没的江湖上的一些高手注意和忌惮,这也许就会是最大的悲哀。 至少如今看来是正确的,平均教虽然以教派的名义行事,但是办事的方式却完全是各地义军的模式。总是以某个人物率众揭竿而起,最后到了某个程度又再次合并融合。所以即使轰轰烈烈,但是也能让人信服。 随后要保证各个地区领导人的安全,而地区领导人也要完全发挥自己应有的能力,快速的让地区党组织运作。充分的发挥党组织的作用,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和保证各地各种有效势力的归附,则是每个地区领导人的责任。 杨淮本人显然正在蜀中这个巨大的舞台上,展示着自己天生领导能力的才华。最重要的自然是杨淮对刘继兴的忠诚,也高效的朝平均教的教义,和密党在蜀中发展的方向发展。 首先,蜀中各县府在密党的策动下逐渐的沦陷后,缺失了各地官员的有效管理。短时间里虽然没有发生大问题,但是如果州府县衙之间互动,迟早是会漏穿马脚的。 所以各处的密党成员纷纷行动,发展纠集了大量的有志青年,到处去平均分地分产,策应和带动百姓的激情。在蜀中基本太平了几十年的地方,许多地方上的地主和归宦,是百姓和平均教主要被平均的成员。 这种行动自然促使了很多的矛盾,也使得许多党员在行动中牺牲。当然最多的结局的就是,党员的这种行动,却大大颠覆了百姓们的认知。不过随即也导致渝州城里涌来了一群流民,当然是各种身份的人都有,但是大家都是流民。 各种各样的人蜂拥而至渝州城,居住的人员顿时超出原有人口的一半还多。为了缓解本来居住在城里人的压力,和以防这些人的严重不满。刺史彭全清在接受组织的安排后,让人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去,把大家分别安置在城里各处。 这个彭全清显然在管理方面也算是有一套,人员的安顿都是安排在一些闲地和规定的区域。不但要求严格的管制这些人,还让新安排出来的维护治安的巡城司,随时控制着这暂住地方的各种局面。 当然,作为一个商人,彭全清还自己最先主动出手济民,后来又号召渝州城各个商行,让大家出钱出力的捐献,准备安置这些流民的生活。 虽然彭全清的突然上位,导致了不少人心里不平衡,但是还是有不少的人来偷偷附和,至于观望的占了多数。彭全清没有时间和他们去计较,把自己府里的人都号召了起来,还熬制大量的米粥和各色菜糊,让大家度过危机。 在杨淮遭受牢狱之灾的时候,甚至有人都担心彭全清的安全,不过身居渝州城的彭全清,最后还是稳稳的占据着州府。当然随即也大大加强了渝州城的防护,以及随时准备应战的姿态。 彭全清曾经命令让人,在渝州城外周围的空地,搭建了大量的木石简易茅棚,暂时给这些流民遮风避雨。这些茅棚虽然简陋透风,但是因为季节的原因,反而是最适合。 而且随后没有几天,随着这些入住流民的分配停当,便被入住的人修饰的似模似样。大家不但可以遮风挡雨,显然还把它当成了暂时的家。当然随着渝州城的逐渐稳定,随后彭全清便命人出手,真正的在这些地方建造普通的民房。 这是杨淮遵循刘继兴教导的,处理应急措施的方法之一,加上彭全清敏锐的分析到当前的形势,完全给大家都提供了一种救济,然后加上长久系统的安排和方式,使得城外的这些流民有了向心力。 彭全清到也有几分考虑,心中所想和杨淮的策略不谋而合。即使在没有杨淮的日子里,彭全清也完全可以独立。良好的运用和教导这些流民,让他们自己有生存之道。 而在长江边的入城口,兴建大量的防御工事,不但加固临江堤坝的牢固性,更是增强了渝州城的防护力。当初的策略便是召集流民出力,号召凡是正常出工的人员,每人每日得铜钱五个,赏两顿吃食充饥,当时从者甚众很快修好了工事。 金钱的魅力对于这些流民来说不大,不过光那两顿丰富的吃食,可是每顿都有六两糙米杂面充饥。这种巨大的诱惑力对于时时饿死人的时代来说,就是这些拼命苦力的人,那也是吃的极饱的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新景象 看到平均教执政来真的,一时间前来报名者众,短短时间就完成了渝州城里补漏的大量工事。 因为稳定下来的原因,随后在渝州城外左右两侧一里处,开始动工兴建大量的平房。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到了六月初的时候,渝州城外已经多了两片平民居住的集坊。 这种平房的规模和方式,自然采纳的是后世石垒木方的方法,来源于刘继兴这个设计者。规划的目标自然以街道为单位,以小区为基本结构。两侧房舍的面积为长三里,宽两里的小村镇,就彷如后世的乡镇一样,应以来拱卫渝州城。 随着这个建成的村镇安设入户,经过彭全清这个刺史亲自赐名,当然本意就是取名为平均区。这个城外的居民区分东西两区,棣属于渝州城城内管辖。 这两区房子建成后,将可以容纳将近三万名百姓。不但针对现有的渝州城贫苦百姓,自然也是为了诸多流民有个安身之所。不过彭全清也对那些薄有产业的人出售,另外一部分用来奖励给那些有着贡献的流民。 建区成功的消息一出,整个渝州附近都轰动了。就是那些涌来的流民妇孺老少,都纷纷相扶前去出力。 当然,因为涉及到对外出售的原因,这其中反应最强烈的,居然是渝州城的各个商行。他们显然在这里嗅到了商机,纷纷到渝州城的刺史府,来拜会彭全清这个主事人。 因为彭全清的安排得当,加之平均区有计划成规模,后来不出几天时间,便销售出去近五十套房。如今站在渝州城城墙上,可以看到一座新的城廓拥立在渝州城外围,使得渝州城更加气势逼人。 当初那些商行虽然没有明说来意,但是言语间显然都在打听,看看这两区的规模和作用。彭全清便是利用了这些人的心里,乘机把这些筑造的房舍,准备出去了几十套,使得密党在蜀中的运作,自然更加如鱼得水。 但是此事刚刚起步的时候,目的是把渝州城建成蜀中的根据地。至于卖房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杨淮早就和彭全清想到。杨淮虽然没有什么商业头脑,但是经过彭全清的提醒,杨淮自然是要好好的敲上渝州城商行一大笔竹杠。 如今经过安排和入住,渝州城外的平均区已经极具规模。 六月的天气,可能刚刚下过雨的原因,中午的阳光懒洋洋的很舒服。渝州城北门外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叫喊声、吆喝声,唤儿呼女声音吵的让人头晕。 在不少身穿制服士兵的监督下,北门城门外离着平均区建造,中间相隔有几百米的距离。靠近平均区这边被分成两边的空地,被人用各种材料分开了,明显成了两块大的建筑区域。 这些手持武器的士兵,穿着的是新赶制出来的绿绸军装。不像大家看到的铠甲一样,仅仅在心脏要害部位,套着常规的护胸。看来个个精神面貌都极好,而且看着面前工地也带着足够的善意。 不少汉子男人光着上身,挥槌在一些监工人员的指定下,在平均区通往城门几十米的一段距离位置,往地面砸下尖尖的碗口粗的树桩。 而这些大量的刚刚砍伐下来的树木,还正被人从两边的山林里源源不断的抬出来。显然看着那规模,是要在这里中间的位置,建造一些什么物事。本来历来城墙外面,很少会批准建造这些东西,如今连房子都建了,而这些也就不稀奇了。 当然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些干活的人里面,居然不泛许多女子的身影,让人看到这幅情形,当真是一大奇观。 这些打到地面的树桩,都是有碗口粗细,看着排好的树桩形状,延绵往城墙两边足有几里。看到里面固定的石块和泥浆灰沙,显然是打造两条间隔的路障,用来定位和区分两区地盘的。看起来就是后世小区围墙,不过没有太高而已。 经过修建房屋,到如今的定格,显示出人多力量大。如今在两边木石沙墙基本上已经围好了,显示出两边小区两块几里的地盘。如今建成的平均区东西两区,就是在这个木桩沙石墙范围内了。 而看去本来宽阔的城下官道,此时因为两边木桩沙石墙的定位,在中间位置只留出了三十来米的宽度,就像后世的马路一样,可以直通城门了。 想必这渝州城有了城外两边的东西区的建成,不但渝州城的范围自此而增大,就是任何外来想攻城夺地的人,也会多了许多的阻碍和顾忌。以前的那种大军压境大规模攻城,以后是不可能发生在渝州城了。 而在渝州城巡城司的安排下,如今平均区里面住满了四处涌来的流民。因为有着规划的原因,不过看去都是老人和小孩,显然年轻人都去卖力糊口了。 在离着小区二十来米的地方,一面临时支起来的丈高丈宽的告示墙,整个都是用木头板钉成,就是支撑告示墙的两根树杆,都是足有丈高左右。醒目显眼远远都能看到,上面画着东西两区的规划图,和一些建好的东西两区对百姓的戒示。 上面的署名,自然就是平均教。而最后的落款,居然就是现任渝州城刺史,昔日的渝州城布行行首彭全清。 以前自然有许多人不知道彭全清是谁,但是如今渝州城里没有人不知道,不过有许多人还没有消化这个事实。可是彭全清不但在行使自己的权利,如今还甚至代表了一切。 如今在这小区里的许多小孩,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管是外地跑来避难的,还是周围原先流民的后代,此刻因为清闲都在茅棚外面玩耍,似乎看起来有些无忧无虑。 一些孩子看着高大的告示墙稀奇,都围在这周围吵闹戏耍。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衣料讲究,不过如今这些衣料却变得布布条条的,而且十分的脏和破烂。如今都是一些吃过苦来的孩子,想必当天家境都是不差。 第五百二十五章 党的力量 “施州、夔州、黔州刺史来京日久希望可以入朝面圣!还有渝州急报等待定夺!” 一声长音奏报远远的传来,让坐在正殿龙椅上的阴丽华,即使满身修为都不由的一惊。 这里是当初孟昶尚在蜀中时,每日早朝时召集群臣议政的地方!如今这里早就人去楼空物是人非,禁军都换成了平均教里的精锐,当然依旧有着不少当日的兵卒,不过也都成为了平均教的粉丝。 因为拥护者的倡议,加上稳定局势的必要,这里如今成了教主阴丽华入蜀以来,临时商议蜀中朝政大事的地方! 自从准确得到消息,蜀中皇室包括孟昶在内的成员,以及当初在京的蜀国上下朝臣,均已平安的到达了兴王府。所以以平均教为主的,岭南大汉国在蜀势力,必须要快速反应和适应环境,收拢蜀中所有可以控制的力量,让它们成为岭南在蜀中最中坚的根据地。 阴丽华刚刚入蜀不久,虽然最早定位为平均教教主的身份,但是阴丽华不是密党的老党员,对于以党议政的密党来说,阴丽华知道自己的根基尚浅。虽然也是受刘继兴所托,但是要想在这庞大的地盘上坐稳位子,就必须要拿出一些成绩来! 何况刘继兴当初入侵蜀中的目的,如今已经顺利达到。不管是不是出于长远的发展,但是意外得到收拢蜀中政权这个巨大的惊喜,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以闪电之力,能够统帅蜀中全境才是王道。 所以作为刘继兴的全权代表,对政事必须要亲力亲为的她,按照往日的姿态,依旧召集了一些平均教主要的成员在开会。不但要商议怎么进行在蜀中接下来的动作,因为还要涉及到运作和调整,这时候大家正陷入了争议之中。 毕竟蜀中朝廷所有的在京官员,重要的都押送去了兴王府,一些刚刚入流或者未入流的都成了阶下囚。而这些平时打打杀杀的人,虽然不少得到过刘继兴的教诲,但是对于国家大事,严格认真说起来,他们哪里懂得这些政治? 阴丽华坐在上面,听到大殿这里乱成了一团,正心里不能平静,抬头看到外面有人进来奏报。 进来奏报的人,这应该是属于当初内侍监的人。因为能够进来到这里的,都是经过平均教在皇宫里重新布置的禁军。虽然身份有着了一些转换,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好,还是为了做戏也罢,反正都是严格筛选出来的人才行。 毕竟这不但涉及到蜀中皇宫里的秘密,还涉及到平均教在蜀中的荣辱成败。所以这点刘继兴早就预料到过,飞信指示着这些人的行动。 阴丽华自然是不认识这人,但是作为一个先天高手,她还是算很淡定高深的。因为涉及到州府急报,她不由看向一旁的曲去病。 曲去病作为益州附近地区,岭南密党势力的主要联络人,也是这次设立平均教总坛的中坚力量,何况他也是皇帝刘继兴亲自委任的人!阴丽华不得不依仗这个年轻人,虽然知道他是交州王曲家的精英之一,但是皇帝刘继兴信任他,阴丽华就必须要有着足够的信心。 阴丽华自己顺利脱身,经过接应和护送,也算是刚刚来到锦官城不久。不过进入六月以来,兴王府就不断的传来喜报和密令,让自己注意中原边防,所以对于刘继兴当初的这些安排,她都要重新的适应,以及重新来清晰应对规划一番。 毕竟从受命入蜀,到后来历经曲折,作为道尊门下弟子的她,更是惊讶于刘继兴的魄力。如今刘继兴又是自己男人,知道自己在蜀中的情形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因为作为这蜀中的势力,中原第一大门派圣门,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对平均教没有动作,不管是出于哪一点来说,这显然都是不正常的。 即使这些年圣门比较低调,但是虎死尤威这句话,永远是不会错的。想到像鬼母这种人,是圣门的太上长老,手段自己是见识过的,每每想到这里,阴丽华心里便充满了忐忑。 平时认为自己再厉害,面对鬼母这种老古董,你又不得不相信事实!如果对平均教采取行动的话,圣门必定会是狂风暴雨! 阴丽华的谨慎是有道理的,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就只能暂时保持着一定的冷静。 何况在她看来,虽然入蜀的这些人,都是兴王府东关军院出来的,但是这些人会如此忠心刘继兴? 毕竟这个时代各地军阀的变数太大,随时有可能做割据自立的事情。 虽然自己师祖对刘继兴全力支持,道尊看中的是刘继兴的运道,而不是他有多大的能力!即使和刘继兴有着亲近的关系,但是阴丽华和刘继兴身边所有的女人一样,对刘继兴的了解并不够。 所以对于这些入蜀的将士,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在阴丽华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圣门如果要做出反应之前,自己能够有着足够的能力,随时可以应对圣门的打击! 大殿里阶下面站着的,都是益州附近平均教的主力,都算是年轻有为的将士。这些出身东关军院的将士,当初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入蜀,随即以流民的身份加入了平均教,短短的时间便脱颖而出,最后成为了这平均教的生力军! 真正在短时间里,从默默无闻变成蜀中的名人。阴丽华看到大家脸上的神色,可以感受到这些人里面,有着不少人脸色的得意。虽然大家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张扬,不过这种快速的成功,确实容易令人迷失自己。 当然,不能成为密党党员的话,如今肯定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因为刘继兴以党执政的方针,是一直坚定不移的。 后世世界成功的经验证明,只有思想过硬的党派带领下,才能主导和引领队伍执政长久! 阴丽华自己本来不是党员,所以她没有办法明白,这些人心里的想法!不过看到大家的激情,她在曲去病的介绍下,正成为密党的预备党员! 在这些人看来,阴丽华不过是自己校长的女人,代表着是校长亲临的身份而已。所以大家虽然是尊敬,但是拿不出党员的身份来,大家都不会太理会阴丽华的意见,所以一时看着曲去病没有吱声。 第五百二十六章 羁縻州事 按说依据规矩,曲去病才算是这里的老大,他目前是这里密党党员最高领导。不过阴丽华是平均教教主,表面上他还是要给面子的。 不管是作为平均教益州分坛的坛主,还是蜀主孟昶在时的卫戍都指挥使,曲去病手里的权力都可以说是至大。 让人不理解的是,阴丽华做了平均教的教主,却又让她没有密党党员的身份,这才是这些党员心里最惊讶的所在。不过大家都知道校长是皇帝,他的决策自有他的深意! “回教主这三位刺史如今不能公然拿下,他们的身份都比较敏感,所属州府没有成功,尚需仔细应对才是。那施州刺史乃是五溪田家所控,想当初施州刺史田行皋,背叛这孟家蜀中自立,是想和那珍州刺史田景迁一样,获得钦封独立的权力。但是当时孟昶没有给他机会,派人征讨他居然跑去南平投降高家。高保融为了平安生存,落井下石把这田行皋送了回来。” 曲去病对这些很熟悉,因为他在占据皇宫之后,为了利用孟昶牵制整个蜀中,曾经恶补了全境各州的来龙去脉。更和孟昶做过长叹,核对了各地州府的一些重要常识!得到了各方面的重要资讯,才把孟昶秘密押走。 看到阴丽华脸上的疑惑,曲去病不由看了一下身旁的这些兄弟,然后解惑说道:“田家乃是五溪旧族,在五溪诸地影响巨大,孟昶为了平息五溪诸蛮的怒气,后来寻求五溪三大姓向家的向前钟来出任刺史!这次教众派遣兄弟前去接收诸州守将之职,其中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希望这诸州各位刺史进京来述职的!” 阴丽华这点倒是听说过,因为刘继兴的手段就是,先控制诸州的军队势力,然后才能控制诸州的刺史,这样蜀中各地州府的控制权,才能基本上在握了! 而蜀中这施州、夔州、和黔州,基本上都是属于中原诸蛮控制的羁縻州。蛮族自古不服管教,岭南大汉国如果想要占据中原,这几处属于当初楚西位置的地盘,就必须要牢牢的抓在手里,因为这是挺进中原和入蜀最好的地方! 看到阴丽华点头似乎明白,曲去病便继续说道:“那夔州刺史如今也还是田家之人,此人名唤田洪志,据说乃是田家当代家主田洪蜚的从兄弟。不过这夔州守将,却是蜀中有名的大将高彦俦,这次派出去的兄弟尚未回报,如果田洪志在京安然,希望那些兄弟能够顺利成功!”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显然想到了有一个人的身份,当初便担忧过,如今这些刺史日日求见,他脸上的担忧明显加重。 “田家在五溪超过千年,有如此手段不稀奇!不过高彦俦这等名人,岂是好应付的?”想到那日听说高彦俦,这时阴丽华不由再次有些感慨。因为她和鬼母在一起的日子里,对五溪的势力分布,可是多了许多认知。因为听说这高彦俦乃是名人,属于蜀中最忠于孟昶的将领。后来阴丽华翻看过档案,知道他如今被孟昶改授夔州江宁军都巡检制置、招讨使,还加授了宣微北院事、利州昭武节度使。属于真正有实际兵权,还忠于孟昶的驻外将领。 “田家自然也不敢随意惹怒孟昶的,因为当初那田行皋就是最好的例子,相较于朝廷来说,家族有的时候只是摆设。据说当初孟昶为了削弱田家的势力,借着田行皋造反这势头,可是斩杀了几百田家直系的子弟,如今田家在蜀中是不敢太过放肆的!”曲去病沉吟着分析,他自然早就摸清了这些,一直没有让阴丽华见这三个人,就是他更明白高彦俦的身份,和在所属州府的影响力。 要说蜀中这些官员将领里,还真没有人比这高彦俦更忠,因为他的忠心可是得到过孟昶母亲李太后赞扬的。如果他知道李太后和孟昶都背押走,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曲去病不由再次看着阴丽华说道:“另外更是有些棘手的,就是据说那思州的四大家族严、罗、冉、唐中的罗家,派遣了一个得意的子弟罗济,安排在这个高彦俦身边做判官。虽然说这是正常的平衡,但是想必这高彦俦肯定会更加慎重的,所以这才是目前咱们最麻烦的事情!” “五溪诸州诸蛮不和,几大家族的子弟也一直纷纷求任,不管是蜀国还是楚地,都不敢公然出面得罪他们。因为五溪这些鸡肋的地方,有时候可以决定着许多事情的成败。即使孟昶当初再信任这高彦俦,但是他可是派出宋王的侄子,那个赵崇济去做了他的副使的,还派了他的亲信武守谦去做监军,这对高彦俦绝对是极大打击的。如果这么复杂的话,咱们倒可以想想办法,从此处入手!”曲去病虽然思索着,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继续分析着这事的前因后果。 “此事曲坛主所言极是,但是不管如何,这些刺史能够入京来,倒是好事一桩哩!不过咱们拖了这么久,只怕恐生变故啊!”阴丽华想到了当初刘继兴的话,看着大殿下手的诸人,心里却隐隐有些惊喜。想到这些日子的参与,便也正颜说道:“这黔州刺史可是入蜀最大的障碍呢?” “严宽是五溪诸蛮中的一支,不过此人是个文人,能够在蜀中坐稳黔州之职,也算是个异数!有人揣测他可能和五溪大法师有些关系,但是没有得到真正的证实!”曲去病没有丝毫的隐瞒,这些情报都是千辛万苦得来的,知道需要阴丽华的应对,自然要把情报都摊出来,让大家一起群策群力解决问题。 “嗯!不管如何,此事需要再次应对,赵忠如何?”阴丽华看向了大家。 “教主放心,作为代言人,留着他也算是门面。事情没完结之前,他的作用还是颇大的!”曲去病会意的笑了一下,但也淡淡的放低了语气:“比起那太子爷孟玄喆要大哩!” “如此甚好,麻烦曲坛主吩咐下去,咱们见见这三位刺史大人!”阴丽华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七章 入梦汉宫 “陛下,听宫里的人说,陛下想让宫里的这些有品秩的,孺人以上的诰命组成一个健身队?”轻轻的仟起一小块西瓜,素馨递到了刘继兴的嘴边。 因为卢雅自知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皇帝刘继兴往常过来的时候,一边都叫素馨陪着服侍。这天刘继兴难得轻松一下,过来秀华宫这边,果然依旧是让素馨陪着了。 刘继兴对于卢雅的心思也不排斥,何况这素馨长得极对刘继兴的审美,就像后世那个演艺明星林某玲。所以刘继兴也没有太过在意,何况自己本来就是过来放松的。 秀华宫前有两株犹如华盖的巨大榕树,经过刘继兴的心思和设计,如今长得就好比两个巨大的天然树荫亭子。此时刘继兴就躺靠在左边的树下的榻上。还真是听到了素馨的话,不过他倒是没有在意素馨的意思。 “素馨莫非有何心思?”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刘继兴倒没有拿架子的意思。何况素馨提到的这件事情,自己确实是出于健康考虑的。 因为宫里的女人日日无聊,往往经过几年的煎熬,一般都会逐渐变形和不堪入目。刘继兴即使赶走了很多,可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宫里确实还是有着许多。 何况这次孟昶那些女儿被李仛调教,到华林苑伺候自己,自己没有拒绝。当时原也是在李仛分内的事情,不过李仛现在显然会错了意,居然让那些归朝的蜀中臣公家的女眷,一下进来宫里几十个。 刘继兴本来想好好训斥一下李仛,甚至是想杀一儆百。没有想到王瑜却是不同意了,而且还和刘继兴说了一番道理。那便是蜀中臣公刚刚归朝,而且是人心不稳的当头。如果刘继兴把这些人退回去,估计有一般的人战战兢兢的会自杀。 这倒是让刘继兴惊讶不已,不过随即便想明白了。最后这些女人自然是不了了之,孟昶的那几位公主,居然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倒是令刘继兴有些惊讶的是,她们居然还在刘继兴面前争宠。 刘继兴便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么多的人在宫里,五体不勤的需要人伺候,哪里能够伺候好自己。于是刘继兴便出了一个想法,当初自己天天带着一批人跑步,那些人身体便好很多。如今这些人进来,自己还是要让她们健康起来才行。 史载孟昶有六位公主,青城公主尚伊崇度,锦城公主尚赵文亮,凤仪公主尚李孝进,长安公主尚韩崇遂,銮国公主尚毋克恭,还有一位公主尚赵承熙,如今刘继兴这刘伟公主都是见过了。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另外的那位公主应该是最小的,而且这时那个赵承熙还小。按道理孟昶的这位公主出嫁还早,那是蜀中归宋以后的事情了,因为这位赵承熙,乃是后来大宋重臣赵普的儿子。 可是在这个时代里,孟昶的这位最小的眉山公主孟青鸾,却在如今下嫁给了自己。如果按照刘继兴的理解,这位眉山公主孟青鸾,应该就是下嫁赵承熙的那位。 既然历史已经出现了偏差,何况如今孟昶都到了兴王府,刘继兴自然对这些变化,便有些老实不客气了。何况这些在蜀的将士私底下知道,似乎因为自己偷渡花蕊的原因,居然把孟氏家族十多位公主、郡主一阵筛选,送进来宫里一大堆。 本来对于宫里的混乱,刘继兴算是深有体会。尤其对于历朝历代战败者来说,家眷能够有一种好的归宿,肯定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以至于刘继兴每次宠幸,都懒得去询问根由,只要是自己相中的,完全就是来者不拒。 何况这孟昶如今在世的六位兄弟,两位姐妹,也都被押到兴王府来了。最让刘继兴惊讶的是,孟昶的姐姐崇华公主,当初嫁给了伊延环,但是孟昶自己的女儿青城公主,居然又嫁给了伊延环的亲孙子伊崇度。 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身份,刘继兴终于有些习以为常了。所以崇华公主把自己伊家的孙女,送进宫来的时候,刘继兴还嘉奖了这位归朝的公主。 按照清夫人王瑜的话来说,这个时代只有强者才配拥有天下!何况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能够服侍皇帝那是她们的荣幸才对! 但是刘继兴却知道,孟昶的这几位公主所尚配的驸马,那可都是蜀中有势力的家族。孟昶当初为了拉拢各家势力,可以说也是煞费了心思。 伊家、赵家、李家、韩家、毋家,可以说任何一家都是蜀中大势力的所在。就是后来那归朝汴京时的赵普家,那也是大宋最有名望的家族。 至于孟昶的那些兄弟姐妹,如那燕王孟贻邺、夔王仁毅、雅王仁贽、彭王仁裕、嘉王仁操,这都是孟昶自己的亲兄弟。既然孟昶自己花天酒地耗费了江山,这些兄弟不能做皇帝,除了享受又还能做什么呢? 至于当初这皇家成员的女眷,如今有些选进宫来,可能还是她们的幸运吧!因为作为一个罪臣归朝,孟昶即使享受极高的荣誉,但是根据刘继兴得到的情报,也不可能马上一一尝试,因为这几天孟昶一直有些不正常。 孟昶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仅仅一个不起眼的流民帮派,居然便要了自己的天下。这种皇宫被人冲破乌龙的事情,不但他无法相信,就是在享用他的女眷的刘继兴,都无法消化自己意外的得意。 修炼升龙功的原因,加上道尊拓展加宽的经脉,使得刘继兴几乎完全的蜕变。李仛又抓准了刘继兴的爱好,所选的公主郡主都是刘继兴所喜。这些女子虽然惊慌失措,但是感怀于身份的颠覆,也不敢有什么反抗的意愿。 所以刘继兴放肆胡为,在享用了一番这些美女的伺候之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些别的问题。自己主持朝政是重要,放松也是应该,但是如果这些人不能够安宁,那么进宫来也是遭罪。 如今刘继兴也不好责备李仛取巧,赶紧便闪人开溜到卢雅这边来。 似乎这一切都是天意,但是因为这一切的顺其自然,所以即使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刘继兴也需要一种别的形势,来让这后宫有些生机!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不得不死 “不好啦,不好啦!!” 突然几声震天巨响! 似乎瞬间便地动山摇,声震连天的巨响,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哪里发生了爆炸,整个庄园里,都似乎天崩地裂了一般。 此时不说站着的诸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破了胆。就是坐在榻上的李太后,都几乎一下跌倒去。饶是这一生经历太多变故,此时听到这阵巨响,不由得再次惊得脸色苍白。 “来了,来了!”也不知道她嘴巴里念叨着一些什么,强烈受惊的皇帝孟昶,赶忙扶住了东倒西歪的太后。看着太后也是脸色惨白,嘴巴里嘟囔着话语。如若不是坐着在榻上,估计都会晕倒了。 “这是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孟昶朝外嘶喊道,一对紧张的眼睛,却四处张望朝外看去。打开的大门自然不如当日的宫殿,不过这里是当初兴王府兴建的行宫,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自己稀里糊涂来到兴王府之后,被皇帝刘继兴封为安乐公,被安置在这兴王府城东的大庄园里。看着外面居然腾起股股浓烟,巨大的浓烟似乎在院门外升上了半空。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大的声势,显然不是小问题了。兴王府的安定他是见识过的,何况自己刚刚归朝来,在自己庄园里发生这种事情,显然是不正常的。 孟昶强自镇静,心脏却砰砰的乱跳了起来。 “侍卫,传侍卫,保护和安乐公!”外面传来了侍卫纷乱的呼叫,而且有大批的脚步声朝这边来了。 虽然李太后归朝时,皇帝刘继兴亲自设宴招待,而且直呼李太后为,但是李太后并不领情。不过为了儿子和家族的安危,李太后倒没有当面驳斥皇帝刘继兴。但是李太后这个尊崇的称谓,却成了兴王府目前最尊贵的身份! 一众人的惊叫声,显然压制了孟昶的呼喊声,看着外面慌乱的脚步声,孟昶忽然心里有种浓浓不安的感觉。 外面伺候的内监秦桧,也算是蜀中跟来的亲近。赵忠被留在蜀中做牌子,孟昶都失去了消息。如今眼前只有这个秦桧伺候着,他本来叫秦忠,不过皇帝刘继兴听到之后,随口给他改成了秦桧,诸人也不知道有何意。 如今她趴在地上也吓得够呛,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毕竟有了些大风大浪的经验。抬头看到屋里孟昶和太后的惊慌失措,他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脸忠气的冲进屋里扑到孟昶身前,张开双臂挡在了孟昶和太后两个人前方。 “来人!来人!” 那双剑眉加上死忠的神色,秦桧当真是孟昶身前第一大忠臣啊! 就是稍微缓过神来的李太后,看着秦桧有些厚实的背影,眼神似乎微微触动,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神色却似乎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只有在危难的时候,才能见忠臣,秦桧果真是蜀中的忠臣吗? 然后屋里的宫娥侍女,陆续探头看着孟昶和太后。 轰、轰、轰、轰! 还不等大家定魂,院里四周再次响起了爆炸声,而且这种连续不断的爆炸,虽然不在诸人眼前,可是声震于耳,地动山摇,让人感觉天地都在摇晃。 啊! 这一刻,不说孟昶和李太后,就是这些宫娥和侍女都彻底的乱了。 旁边的人居然都连滚带爬的四处躲藏,满脸煞白白眼直翻的李太后,却被秦桧不安的扶住,不但说不出话来,看着外面好像见鬼了一样。 孟昶似乎也没有人管了,更是紧紧的抓住了秦桧的衣袖,浑身发抖的扶着木榻边,就着秦桧的手臂才能站稳。 “陛,公爷,您,快躲,快躲,,,,,,起来!”秦桧的脸色煞白,语不成句的扶着李太后,才发现孟昶根本就站不稳了。他是经历过那日宫变的,这里的爆炸声,虽然远远不如那日惊魂。 可是惊弓之鸟,无箭也伤! 这个忠心的内宦,看到孟昶的样子,心里无奈的发出了一声哀叹! “秦忠,你带着昶儿,,,,,,罢了,罢了!”李太后本来想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半句戛然而止! 听到太后的话,即使刚刚本来想带着孟昶走的秦桧,似乎忽然便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太后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神色平静,不由一时间呆了! 突然之间,这庄园外似乎乱套了。 庄园外的几个大门,以及庄园里的几处假山,突然遭到了重大袭击,几乎无一例外的大门都被炸倒了。 紧接着就是大量的百姓涌了过来,他们冲到了安乐公府门口,不顾那些灰头土面的侍卫的戒备,便要涌进府里来。在一些振臂发声的人带领下,高呼:“打倒恶霸孟仁赞!打倒人民的敌人孟昶!” 随后他们也没有武器,不顾侍卫的阻拦,一窝蜂的往里挤。即使侍卫已经高呼拔出了横刀,但是面对身无寸铁的百姓,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登堂入室,如同胜利者一般的冲向了大堂。 安乐公府到处都是人声鼎沸,有的地方甚至还有青烟出现。兴王府里许多人看到了,安乐公府方向都升起来黑烟,大家都知道发生大事了。 (史载:大汉大宝元年《实为大宝二年,皇帝刘继兴把先帝刘晟乾和十六年,没有算入自己纪元》六月二十四日巳时,后蜀归朝国君安乐公孟昶府遭受兴国兵袭击,公府各门皆遭受袭击,随后各门皆破。 安乐公藏匿不敢出,眼见民情激愤,质问兴国兵!兴国兵称安乐公劳民伤财,素餐尸位为人民的敌人,双方一时间在安乐公府对峙。 随后安乐公羞愧自缢于府,兴国兵为首的民众散去!皇帝亲自入府安慰,随后九门提督杜德伟被严厉处分,连降三级留置察看。) 万水千山总是情, 一别成都再无期。 芙蓉国里俏佳人, 他日梦里忆蓉城。 人间正道是沧桑, 初到番禹忍心重, 兴王府上宠花蕊, 今朝岭南青坟送! 第五百二十九章 鬼王鬼母 安乐公府门前,已经挂起了白幔! 虽然归朝以来诸多臣公都已经任用,即使孟昶自己也依旧被授位为公侯,但是谁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皇帝刘继兴仁慈的话,肯定是会让孟昶在兴王府安老,前提是不允许他和别人接触。 当然,对于孟昶自己来说,如果可以因为软禁自己一人,而使得整个孟家都脱离苦海的话,这个苦难由他来承担又有何不可? 不过如今看来这一切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虽然他的离去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在意料之中。不过当许多人知道,他真的离去了之后,还是许多人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作为皇帝亲自诰封的李太后,却在孟昶自缢之后,反而没有做出半分的悲伤。当初如果不是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韩崇遂冒死进宫,只怕孟昶早就死在那伙流民手里了。他早死和晚死,在有些人看来没有多大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死! “荒唐到头一场梦!真是荒唐啊!”一个青色锦衣的男子,站在一处木塔上,看着这边安乐公府前的情形,居然发出喃喃自语的兴叹。 这个男子容颜清婉,看来秀气逼人。尤其令人惊讶的是,他一对修长的清眉之间,居然有着一道血痕,从前额之下山根隐入。背负着双手白发飘飘,童颜皓首让人感觉到一种却也自然的感觉。 这木榻足有七层高度,他负手而立飘飘欲仙,一看便乃是当世高手。作为一个隐世高手,他的双目之间自然带着几分超然。他显然是知道孟昶的,不然怎么会站在这里对着孟昶的离去而感慨? 作为一个皇帝,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主宰不了,只能说明他的命也是做到头了。 “不到三十年,祖宗创下的大好基业,不但让他败光了大半,而且还消磨了他所有雄心!即使作为真龙天子又如何?果然非天命之人啊!”另外一把声音响起,却是一个浑身素黑的人,几乎完全遮盖在一袭黑纱里,悄然的出现在他身边。 “他也曾是圣门的守护,翾翾怎么不出手,去保护他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呀!”男子似乎感应到什么,偏头看向这个闪身而来的身影。他似乎早知道有人一般,言语中居然有些挪喻。 “这话应该妾身说才是,盛兄在蜀宫里受尊三十余年,不是更应该去保护他么!”这个黑衣人自然正是蜀中圣门的九子鬼母高阳翾,她神色平静的也看向安乐公府门前。 听到这人没有说话,于是淡淡的说道:“盛兄昔日没能成为圣门门主,如今想必对这世俗诸事早已看透!不知道对蜀中如今的局势有何高见?” 淡淡的说到这里,高阳翾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惋惜:“听说这小皇帝把他押来兴王府,妾身还以为他会想开,居然最终变成了如此模样!”然后她偏头看向这男子:“盛兄对这小皇帝如何看?” “翾翾都说他是个小皇帝了,某能如何说!”男子一双眼睛闪亮,也淡淡的说道:“那韩崇遂之父枢密副使韩保正,如今乃是兴元(汉中东)、武定(泽县)诸屯驻都指挥使(边防军总司令),也是真正拥护孟昶的人。如果他也被平均教所设计,那孟氏天下才算是真正亡矣!” “夔州不还有宁江节度使高彦俦吗?”张高阳翾虽然很少出来,但是对外面自然很了解。随后她便又看向安乐公府门,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所以静静的说道:“可能他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天下怎么就没了!” “因为对方虽然扰乱了都城,重创了蜀中内宫,甚至当时还占据着大半的都城。可是对方没有一个耀眼的,属于江湖中的人物,你说说以某和张素卿当初的身份,能够出来干涉吗?”这个男子语气很清淡,甚至对着高阳翾说话的时候,似乎还刻意的带着了几分亲切。 “锦官城里似乎各处都在独自为战,更让人惊讶的是,对方的似乎根本都没有派出多少人,来参与这次活动!不然你看看以当时的情形,他还能躲在那个宫里吗?”这个男子经历了那日的变故,不过他最终没有出手。 “以锦官城的布局,城外禁军如若进城,不用多久即可荡平动乱!居然出现如此大的乌龙,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人可以发现这个漏洞?”高阳翾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想到那个微微带笑的少年,高阳翾的眼神里似有所悟。 要知道以蜀国的根基,当时平均教即使以官员、宫人要挟,在时间的问题上如果有人振臂一呼,那些平均教分散的教徒都成不了气候! 这男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不由也看向高阳翾,眼神居然也多了一丝温意,甚至那修长的丹凤眼都含笑了:“一伙莫名其妙的人,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和江湖上的帮派没有什么关系,却几乎摧毁了蜀中的都城!如今孟昶身死,蜀中孟氏势尽矣!” 高阳翾居然没有马上说话,因为她遥遥的看到,此时在安乐公府门前,似乎有着一些人出来,甚至是带着哭腔的。然后在门前宽敞的石板路上,开来了一队车马和轿子。 虽然不知道那些来的是什么人,高阳翾却似乎料到了什么一样。本来别说这点距离的动静,就是整个兴王府她要监听的话,也不过是在一念之间而已。但是想到那个风云人物,还有如今兴王府汇聚的人物,她放弃了这个举动。 难得的是她脸上尽是惋惜的神色:“妾身倒是听到一个荒唐的原因!如若这次那个计划者有备而来,整个锦官城只怕也可能早就在对方囊中了!” “如今管他作甚!一场荒唐而已!孟昶也去了,倒是翾翾明明出关,却没有去论道,想必是修为大进,在祖坛里日益受尊,不屑在和这些牛鼻子啰嗦了?如若真是如此,某在此倒要恭喜了!”男子静静的看向高阳翾,似乎想从高阳翾的眼里看出什么来。 第五百三十章 道尊一流 “受尊谈不上,要说真正的感悟,倒还是有着一些的!但是和盛兄你比起来,只怕也不敢有着丝毫炫耀的!”这刻看起来高阳翾似乎没有谦虚的意思,不过对着这个男子,她神色极为平静。因为几十年的交往,彼此已经算是太熟悉了。 虽然圣门在外被人称为地狱门,但是圣门弟子一向以神圣自居。就像以高阳翾被人称为九子鬼母来看,其实这也是对她的一种尊称。 “翾翾依旧是如此性情,想当初圣门十余殿的鬼王,依仗的还是圣门祖师余荫,才学到了一些手段。可是人人在翾翾面前傻子一般,想当初翾翾的风采,圣门上下谁不拜倒!”他居然有些苦笑的意味,看着风淡云轻的高阳翾似乎有些唏嘘。 偏头看向这个男子,高阳翾的眼神里居然多了几分俏皮道:“同样是在圣门修行,盛兄还是如此令妾身信服!” 听到高阳翾这么说,这个男子丝毫没有得意的意思,他居然抬头望天看着那有些澄净的天空:“某家虽然不热心于修行,但是因为当年修为比他们相差太多,所以心里倒是有些芥蒂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 听到高阳翾没有反应,他便没有停下来:“这次蜀中有事,某倒与那张素卿有过一番交流。听到他言及自己身兼两门衣钵,却依旧不便在蜀中张扬,倒是令某想到昔日所为,心中难免得到了些许寸进的感悟!” “难怪看到盛兄的时候,妾身还以为是自己偷懒了,没有想到却是盛兄有了这番机缘!”高阳翾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如此直接,但是看到他波澜不惊,心里自然有了一些明悟。 “翾翾自谦了,这次和你来到这,其实也是如你所言,想看看那个人的!”这个男子居然眉毛飞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到高阳翾含笑看着自己,不由继续说道:“张素卿说他曾经会过道尊的弟子混元真人,心生望尘莫及的感觉,才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坐井观天!和某寥寥几语,却是让某受益匪浅啊!” “混元真人?莫非就是那个茅山广阳子?”高阳翾倒也微微一愣,她终究不是万能的,但是马上便联想到了。 “正是!”这个男子淡淡的说道:“这真人昔日追随那道尊施真人修习《一气混元功》,在江湖上得名混元真人,而那个某家想看的人,据说就是这个真人的亲传弟子!” “这夏轻侯,倒还真是个人物!”高阳儇轻轻念叨:“青出于蓝胜于蓝罢!” “儇儇却是小看了真人,据张素卿所言他后来承袭了道尊三脉道承中的茅山宗,如今乃是茅山宗十五代掌门,人称广阳子道人。至于他弟子夏轻侯声名显赫,某却是所知不多!” “那是因为他天纵奇才,不但修习了道家高明内功《一气混元功》,以武入道更胜其师,而且其家传绝学《夺命金枪》也是赫赫有名,他父亲可是当年江湖上有名的万人斩夏鲁奇呵!如今天下像这种奇才不在少数!盛兄您不也是天下难得的奇才,悟性修为天下间屈指可数!”高阳儇淡淡地! “儇儇谬赞了!某家心里有数!”这男子眼角难得有了丝笑意了:“历来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当日的天下,何况某对这些虚名在意做甚!” “那倒是!此次盛兄愿意前来,妾身倒是明白,此事却是和盛兄有些关系的!”高阳儇看向有些平静的男子,没有停顿的说道:“别人姑且不提,盛兄一定会对那秦缺有兴趣罢!” “他和你说什么了!”男子居然双眼放光了,霎时间衣袍无风自动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高阳儇,整个人似乎要飞起来一般。 “妾身这次回去倒是见过他,不过他告诉妾身说,他从缙云山论道回来,那些修真对天道和天下大势,都已经各有看法,如今天下虽然还是没有统一,可是这些修真基本上是不会插手世俗间的事情!”高阳儇倒也神色平静,也不管男子双眼有些发光。 “他们论道后,那醉仙紫霄真人在渝州会过秦缺,他自己也没有隐瞒,一身修为已经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静静的看着男子,高阳儇微微笑道:“同样是炼神还虚,盛兄一定很想见见,这位昔日的对手和同门吧!” 哗! 男子的衣袍振振,浑身衣袍都鼓动了起来。头巾居然间突然飞开,露出了他一头雪白的白发,白发在空中飘舞飞荡,在这半空中就犹如划破长空走出来的阴魂使者。 他一张妖异雪白的脸,除了一双有些赤红的眼睛,居然连剑立的眉毛都是白色的。借着天地间的光线,可以看到他脖子上清晰的血管,似乎都在皮肤上张开。 他这张令人惊奇的脸庞,精致的犹如少女般尖细的下巴,细长美丽的凤眼,眉心那道两寸长的血痕,两头尖细的竖在眉心,就犹如不怒二郎神一般,使他整个人看去妖异另类,又给人感觉迷幻一般。 “儇儇是想激某家吧!”雪白的长发继续飘荡,似乎暗神临世一般。他的语气有缓慢沙哑起来,看着神色淡淡的高阳儇,他嘴角一翘:“某家是想去看看他的,不过当年那份心思,如今却已经消磨了!既然道尊都出来,想必这天下是不会太平,某家倒是怀念了昔日的时光!如今正好看看这个夏轻侯如何!” 高阳儇看着这个神一般的男子,他可是当年圣门声名赫赫的长老,如今在圣门弟子里,神一般存在的九阴真君盛言。 负手站在这木塔高地,衣炔飘飘,状若神仙中人。他本来就英俊潇洒,自带几分洒脱,眼神中的几许沧桑,更让他令人沉醉。 修行到了他这种境界,如果能够看清一切,自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两个世外高人,此刻居然居然都默默无言!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天道留痕 “有幸来到兴王府,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呢?!”高阳儇虽然很了解这个人,这可是一个傲笑中原的人物! 高阳翾把目光转了过来。静静的看着盛言,她的眼神居然有了丝温柔,这丝温柔可能很多人想都不敢想。 “儇儇这么说,难道还在顾忌那个狂人?”看着高阳翾的眼神,盛言忽然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毕竟这里一切都有些神秘,岭南这片常人不愿进入的地方,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这里确实因为地方太特殊,加上几十年间的戒律,你现在一定心里很多疑问,会奇怪妾身为什么会一定要带你来这里吧!” “莫非儇儇怀疑,那人还在世?”盛言忽然露出一丝惊讶,看着面前的情形,好像有些若有所思。 “妾身当年成为圣门弟子时,因为刻苦得到倾囊相授,后来得到了出去历练的机会!”她的眼神居然笑了起来,似乎回想到当年行走江湖之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可是这个传奇的女子对着盛言,居然好像十分放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说出来也就不是秘密了。 “当年如若不是那般教她,想必今天也不会如此罢!”她居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神从淡淡的忧伤,似乎又焕发出神采,温柔的说道:“妾身曾经让她不要来这里可是她偏偏不听妾身的话,嬛儿啊!如果当年你不来岭南,会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呢!” 盛言似乎知道这段典故,所以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抬头眼中满是思绪,声音着实令人有着淡淡的忧伤,她诉说着当年的往事:“那年在五溪听到嬛儿出事,妾身曾经想到横扫岭南。没有想到却遇到了大巫师彭措,他告诉妾身说,如果来岭南的话,妾身可能就出不去了!” 盛言虽然不完全了解其中的细节,但是显然可以感觉到,这里面饱含的东西太多。想到当年那个孤傲自负的少年,后来居然成了天下武道第一人,盛言都不由有些感慨:“儇儇不是因为怯弱吧!” “谁知道当时妾身正好发现了圣门的祖坛,妾身心里纠结查看秘典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找到了机缘。”她看向盛言眼神清澈,没有隐瞒自己这些年在祖坛里。 盛言却听得感慨万千,这些年他藏身蜀宫,却也不知道有人发现了圣门祖坛。这次鬼母不再隐瞒自己,显然是这次真的有事,这世界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啊! “是不是感觉很可笑啊!其实后来才从秘典上知道,圣门里所谓的阴魄石,不过是第六代门主萧云天,携带门众迁徙时所带的一小块而已!”不过她却轻轻舒了口气:“虽然历经艰苦,却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但是妾身因为嬛儿,倒也碌碌无为了多少年!” 她看向了盛言眼神温柔,轻轻的说道:“为了嬛儿,当时又回到圣门,还是你让妾身进入幽府查阅秘典!”她笑了起来说道:“这份恩情妾身一直不忘,后来你因此还远离圣门,妾身心里一直有些内疚!” “因为嬛儿,你倒是坚忍。不过后来你真的没有找他麻烦,倒是令某惊讶。”这时候盛言忽然出声,虽然目光看着前方安乐公府,却是对着身边的人说话。 “妾身怎么忍得了这口气,不过因为他确实手段非凡,而且对着嬛儿一片用心,妾身倒是没有硬来。但是总是要给他一点教训的。恰好这时候妾身发现了一个人才,而且居然是他大哥的后代。这人自幼胸有大才,可惜因为他锋芒毕露的原因,居然不敢张扬自己的才智,小小年纪就把自己装成了一个傻瓜,就是他那个被认为天下第一的叔叔,都居然被他蒙骗了过去!”高阳翾眼里闪着精光,居然哼哼了两声,露出几分浅笑。 听到她这么说,盛言心里虽然有些好奇,但是脸上没有表露神态,看着她又说道:“妾身仅仅教了他一个月,他居然就入门了《姹婴大法》,后来过了半年时间,偷偷的去看一次,他修炼的比谁都快,而且为了隐藏一身修为,死缠烂打的让妾身教会了他《厉鬼舍魂大法》。” 盛言这些年虽然隐身,自然知道江湖上多奇士,听了高阳翾的话,心里更是感慨。但是听了高阳翾说了这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男人。毕竟对江湖典故有些了解,虽然还不敢肯定,但是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想起这次来岭南之前,便听人和自己说过的一些事,那人早就在十多年前去世了。如今她依旧如此谨慎,盛言便已经明白了四五分,只是还猜不透缘由。 “可是为什么!”高阳翾一声厉喝:“难道妾身是为不详之人吗?那些跟随在妾身身边的人,会如此结局呢!”高阳翾似乎浑身抖动,黑色纱衣在木塔上无风自动的飞扬,看起来一时间气势逼人。 看着风姿绰约的高阳翾,她没有除下脸上的黑纱,虽然看不清她的相貌,可是那玲珑凹凸的身形,任谁都会想着,这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绝代佳人。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到当初脑海里那个初见的女子,也是身材诱人漂亮,可是后来却不是有福之人,但是无时也透露着少女般的青春。想到高阳翾这个女子,和自己一般是个百岁的老古董。就是她说的这个女弟子九尾狐嬛嬛,那起码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盛言心里也生不起半点古怪,却反而有着更多的美好。 “妾身发现这岭南的端由,虽然不便和他直接冲突,却也在这某处布下了《五行先天八卦阵》,让阵法和自然融合在一起,更是以阵滋养环境,想试探他的手段。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直接将之列为禁地。此时不说是咱们,就是圣门精通阵法的弟子来了,面对这处禁地他们也一样会走投无路,因为他居然悟透了天道,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第五百三十二章 水流云断 “如此,某倒是格外期待呢!如果真能看看这地方,不知道是否能有感悟!”盛言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期待。可能看到高阳儇没有接话,他便又淡淡的说道:“这些年在祖坛,儇儇应该收获非小!” “圣门这处祖坛的保护,虽然基本上完整,但是年代久远的缘故,许多重要的东西都毁坏了!就是那收坛大阵《混沌古阵》。此时不说圣门精通阵法的弟子,没有妾身的指点,他们也一样会走投无路。” 盛言也算对阵法颇有研究的,身为圣门幽府的掌管者当真学富五车,而且精通的技艺极多。圣门门下的弟子各有所长,甚至也有许多人学习了许多的技艺。盛言不但精于机关阵法,而且还擅长于阵法。 这些年隐身蜀宫无人打扰,自然有着更多时间去思考。听到高阳儇这么说,他心里自然对圣门的前辈佩服的五体投地,就是对眼前这位熟人高阳翾也更是高看起来。 “当然最高兴的事,妾身找到了本门真正的冥河,这冥河根本就不是世人所想的冥河!”她眼中满是惊讶,却微微的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也没有再说关于冥河的事情。 高阳翾似乎根本没有在意盛言的表情,轻声说道:“在祖坛得到阴魄石,才是妾身最开心的事情!” “哦?”盛言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首次有些动容!看着高阳翾眼神镇静,知道她不是在和自己痴语。 “怎么!这很奇怪吗?!”高阳翾偏头看着盛言,眼神很是平静,祖坛是圣门的遗迹,如今却只有她一个人进去过。 盛言饶是艺高气傲,听到这里也心动。外人不知道阴魄石的作用,圣门弟子哪有不明白的。 “现在知道为什么,妾身会留下不回圣门了吧!”她的语气越是平静。盛言脸色却更是凝重了一些。 “虽然夏轻侯修炼了道门秘术,那种名扬天下的《一气混元功》。但是就是那老牛鼻子来了,又能高到哪里去!” 她的话刚刚说完,天地之间忽然一紧! 这是一种比较奇妙的感受,甚至说是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受。有些清晰却依旧朦胧的神智,有些朦胧却偏偏又明白的思维,真是令人不知道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梦中清醒。 如果是在做梦,为什么偏偏让人知道?如果只是半梦半醒,为什么自己偏偏无法清醒?不过木塔上的两个人,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瞬间便朝一个方向看去! 其实这个时候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却似乎眼前有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怎么样也不能冲破这里的空洞。 似乎在黑暗中的荒野摸索着,两个人虽然没有恐慌,但是随着不断的前行,不断的看到黑暗,不断的看到黑暗,最后依旧看不到希望,两个人明白这是有人释放了气场。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无助甚至有些茫然,但是却给人一种隐隐新奇的体验。虽然有些隐隐的担忧,但是就是这种对未知的期盼,却更加的令人有着一些追求。 要说这两个人也算是经历过许多的事,见识过很多的人,但是都不如这刻的惊讶! 好像自己深陷在一个圆形的圈子里,不管往哪个方向前行,似乎都是无法对这里的前路突破。 随着两个人不断的摸索,不断的失望,不断的重新燃起希望,这一切变得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的有意思起来。 当然随着两个人心神的坚持,也渐渐的摸出了一些门道。因为不管向那个方向,虽然感觉看起来前路漫漫,但是最终却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幻象。 因为前方并没有多远,似乎就是一个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圈子,或者说是自己被禁锢在一个圈子里面。这个圈子随着自己的移动而移动,不过这个圆形的圈子似乎有些透明,朦朦胧胧的似乎可以看到对面,或者说是未知的前方。 明明知道前面就是出路,但是偏偏就是无法突破这层禁锢。就好像锁在蛋壳里的小鸡,明明感觉到了外面的世界,却偏偏没有了力气,去啄开这层薄薄的蛋壳,这种朦胧的隔膜,却使得人更加的焦躁。绕是两个人自认修为过人,却首次有些动容! 两个人也算是颇有灵根,明白了自己既然无法出去,肯定便是因为自己有些什么没有想明白,甚至是因为自己没有找对了方法而已! 究竟要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让自己变得清晰? 两个人相视最后干脆静了下来,就好像平时清醒的时候一样,干脆就在这木塔顶上坐下来打坐。这个时候感觉到自身,便好比一个巨大的海绵体。当坐下来之后不久,便吸收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一种能量。 开始并不明显,甚至根本就看不出来。但是当身体被慢慢托起来之后,两个人浑身上下各个部位,都快速的吸收这些能量。 身体缓慢的转动起来的时候,外面那本来黑暗的空间,似乎慢慢的变淡了起来。而两个人的心神,正进入一种奇妙的感觉里。 当身形变得再次缓慢的时候,四周无尽的黑暗已经完全的变化。因为那种朦胧的黑暗,变成了一种透明的清晰,甚至变得就像是一层薄薄的薄膜。天地间都在变化,只不过别人感觉不到而已! 这刻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也没有人来干涉两个人。其实日月轮替交织,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木塔平台似乎早已经不存在了,两个人完全的被一层灵气所包裹。 这刻两个人欣喜若狂的解读,但是毕竟修行的境界到了瓶颈,坐在木塔上分别解析了这空间之后,便先后自己思索着。虽然看着没有变化,但是两个人都知道,其中得到的进展,往往超出一般人十余二十年的进境。 那一刻两个人似乎明白了,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如果说两个人的意外机缘,足以使他们近二十年修行的话,那么此刻心境的变化,简直就是造就了另外一个神奇。 第五百三十三章 茶寮 瞬间似乎感觉到,自己明悟了一点什么,这一刻两个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机,虽然缓缓的犹如暖阳化雪,却瞬间在这木塔形成了一阵奇异的幻象! 天空闪现出一股股七彩的彩虹! 天现异象! 两个人忽然觉得,自己脑海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进入。这是一种微妙的感受,仿如一道光明进入黑暗,迅速的刺穿了这里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摸索的自己,似乎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好像一口深井里的蚂蚁,一直想向着光明爬行。所以即使是一只几乎看不清的蚂蚁,却也有了前进的方向。 虽然前面还是无尽的道路,但是蚂蚁有了动力。开始还只是随着阳光前行,逐渐的变成了飞快的奔跑。虽然前途一片混沌和未知,甚至一路都崎岖不平,但是蚂蚁却越跑越快起来。 当甚至都看不清前面是什么的时候,只听到耳边呼呼的声音,感觉到很多东西在自己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发现自己飘起来,随之快速的追着这缕光明快速的前行! 轰! 一声巨响传来! 两个人几乎同时陡然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那片木塔的平台,但是整个人变得更加的耳明目清!。 两个人似乎依旧坐在木塔平台边,好像整个人似乎虚幻了起来,一阵阵幻象在身上闪现。 “异象!异象又生了!” 低低的发出淡淡的声音,江边一间树干搭就的茶寮里,卷着裤管的茶倌,看着天空上出现的七彩彩虹,拎着手里给客人斟茶的瓦罐,似乎站在茅草棚边发愣! 这里是兴王府江边的位置,在一处突出的江边小道边的崖石上,虽然不是很高的崖石,但是因为挨着江边的缘故,倒是多了几分胜境! 就着崖边巨石突出的丈五见方的范围,用木石树干搭建的一个简单的茶寮! 往常这江边来往的人都知道,这个卖茶的老吾在这里很久了。平时他自己只钓钓鱼,一边只卖茶别的什么也没有。大家平时路过的时候,都会在口渴歇脚的时候,坐下来歇歇喝杯茶再赶路或者出海去。 要说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这江边附近的村子,一直认为这是他们的产业。不过因为村子挨近京城,所以对于这地盘历代管事的都没有过异议。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老吾就这样施施然的,占据了江边的地方卖茶钓鱼。要说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是至少和附近的村子有点关系,就是和京城里的龙气也是有点关系,不然怎么会这么好运? 但是似乎周围村子的百姓没有人过问,当然这里附近住的人也诸多,虽然很多人都普普通通的,但是也有很多人去京城里见过世面!他们自然不能和那些达官贵人比较,却是这江边日日相见的熟人!他们不但认识老吾,也知道江边有这个卖茶钓鱼的老吾! 这老吾卖了许多年的茶,很多路过这里的人,还有从这里到江里去都知道这个人。他如今已经普普通通的像个老农,不过看着他那似乎不变的容貌,究竟多大年纪了,却很少有人知道。 因为如果有人细想起来的话,一定会感觉到很诧异,甚至说有些不解。因为平时很少惹人注意的老吾,好像十多二十年前的时候,好像和现在也差不多。但是这种似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都没有有人去过问过,何况是常年出海去的这些人! 这里虽然是江,但是从这里入海却是最近的。 这些日子珠江里似乎不平静,连续因为前段时间出现的热潮,许多海外的人来到兴王府,已经使得很多普通人,都络绎不绝的前来江边观察。当然这种凑热闹的行为,据说还惊动了京城的人。 毕竟这种外族来朝的盛况,据说也是百年数十年间难得一遇的异象。当年前唐时才能遇见的盛事,如今在民间已经成了盛久不衰的神话! 今日茶寮里的人不多,大家彼此好像也不认识。茶客分开坐着三起,只有零散的几个人的样子。他们都沉默不语,坐在茅草棚搭建的茶寮里,也不显得拥挤。 但是随着老吾这个时候,喃喃自语一般的惊叫,大家还是朝着远处那高高的木塔,显得巍峨俊俏的前方看去。 只见在那高楼俊俏的无数楼阁之间,一轮轮的七色彩虹,正从一处瑞气环绕的地方散发出来。而且迅速的在木塔和虚空间架起了虹桥,让人看去恍如雨后迷茫的幻景,十分美丽迷离! 这个时候不知道,这究竟是这处地方出现了意景,还是别处雨后辉映在这里的倒影,迷幻奇异美丽的景色,让茶寮里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 “天生异象,果真是不同凡响呢?!京城圣地也显得造化天成,想必自有定数!” 一把静静的声音忽然发出,却是茶寮里一个坐着客人说出来的。 这似乎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子弟,一身锦衣绣袍风度翩翩。看去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微微翘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洒脱,也少了一些因为薄唇瘦脸,给人带来的不舒服的视觉。他说话倒也斯文有条理,何况身边跟着一个肃立的随从,顿时让人感觉到身份不同一般。 本来这珠江有人来游玩,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个季节里大户人家的子弟,却只带着一个随从出门,在这并不安定的时代里,却也真的令人刮目相看。 当然如今天下割据,几大势力各有长短。要说如今割据几十年的吴越,却因为背靠大海,又远离中原地区,所以老百姓整体的生活还算稳定太平。像这种富贵人家的子弟,只要身边有人照料,倒也算是不错的了!而兴王府显然也占据了这个优势,自然被有心人还好利用了。 本来看着面前异象,有些触动的老吾,这个时候却缓缓的收回了眼神,瞟了这个客人一眼,但是没有因为这人的装束,而另眼相看他的意思,他甚至连那个随从看都不看! 第五百三十四章 茶 道 “这彩虹真漂亮啊!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也没有看到下雨!怎么就有彩虹了!”一个人轻轻的念叨着,虽然看起来好像是无意,却瞬间让所有人似乎都回过神来! “这么多年了,你见过这种异象吗?”老吾说话似乎有些拘谨,看着江水悠悠,好像是有些喃喃自语。 “岭南自古无异象!”这是一个穿着一身洗的干干净净,已经有些发白的灰色布衣的人。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乎有些不确定的轻轻问着。 这里因为靠近入海口的江边,所以平时来往的人有很多。像这种不会引起人注意的人,很多人不太会在意他的存在!何况人家也不一定来过这里,就是路过的话人家也不一定喝茶,所以看起来有点陌生的很。 老吾虽然在这里很多年,见过的人也有很多,所以有没见过的人也很正常!不过对于这人的话,他难得的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却也没有发出别的话来。 这个人身形不高,皮肤有些白皙的甚至都不像这岭南的人。因为他穿着中原人才爱的齐整长袍高冠。他那有些黑白相杂的头发,用一根发乌发亮的竹簪别着。虽然看起来有些慵懒,但是偏偏可以看到他看人的时候,却显得双眼温和有神! 听到老吾的话,这个人微微摇头,不知道他是听老吾的话不对,还是感觉自己的话有理。一口官话字正腔圆,让人听不出他的来处! 而且他本来端起来的茶,这个时候却轻轻的放下,指着杯里的茶笑着对老吾说道:“这茶味儿浓郁甘洌,却失去了煮茶的味道了,倒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煮清茶的习惯?” “噢!煮茶?”老吾带着微微诧异的看了这个人一眼,当然对方字正腔圆的官话,瞬间显示了对方不是本地人! 来老吾这里喝茶的人,如今都不用刻意的提示。因为岭南自从新帝登基以来,盛行了一种泡制清茶的习惯!而且皇家培养出来不少茶道高人,如今的兴王府都以品茶为高尚雅致!所以这人秉承的都是当年产茶地区,南方人饮油茶和擂茶的习惯,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为过! 老吾以前卖的就是擂茶,在新鲜的茶叶里加入生姜和蒜头,慢慢的在铁瓮里炒熟擂碎,加上些许的野葱花,最后再佐以山泉煮熟,加以一两滴山茶油,就是一锅极好的油茶或者擂茶了!后来皇宫里传出来的茶道盛行,老吾自然便也学到了。虽然开始有人不习惯,到的后来反而感觉这泡茶才是真的令人心旷神怡! 听到这个外来的人这么说,老吾虽然没有太多的迟疑,却也客客气气的问道:“如今兴王府盛行这清茶,阁下静心品尝,自然会慢慢体会其中的妙处!” “甘香清冽,令人口齿留香,有着着这悠悠天地之间珠江的奇景,自然也就令人回味无穷了!”老吾没有隐瞒的意思,看到茶寮里几个人都看着自己,不由轻轻的说了出来。 看着大家没有说话,似乎都有了一些兴趣,尤其是那个带着随从消瘦的男子,更是一幅极为好奇的样子,老吾不由看着远处那彩虹,是有所悟的淡淡出声。 “要说这南方制茶之道,某自然便不啰嗦了,无非是取每年两季的采摘佳期,把嫩叶去青、烘培、炒制,最后妥善保存!但是这泡茶的妙处,却是前朝茶圣便有明示。这每次饮茶时,必须是要取极好的山泉为妙,用炭火煮烧在铁锅里,最后冲泡这简单的炒茶,一洗二烫三冲的茶水,便可称为上乘的清茶!” 看到大家没有插话,而是看着自己,老吾有些神色淡然!恍若因为有了这清茶之后,日日在这江边钓鱼品茶,余愿已了的感觉跃然脸上。 “敢问先生,不知这泡茶何谓一洗二烫三冲?”那个带着随从的消瘦男子,居然对着老吾拱手为礼,求教道:“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某以为品茶如同人生!冷暖甘洌为人自知!某时常垂钓品茗习惯,在此一时间兴起,大家不必在意!”老吾眼神看着那彩虹,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的这种孤傲和举动,自然引来那个带着随从的男子,身边那个随从脸色的不满。随后被这个消瘦的男子一个眼色,便直接的挡了回去。 老吾却似乎恍若未见,随后看了诸人一眼,目光慢慢移向那异象发生之处,忽然微微笑道:“兴王府毓秀钟灵,果然时有不凡啊!” “先生似乎对兴王府情有独钟?”那个消瘦的男子惊讶:“江水悠悠,先生自有格外的品味!” “地方自然是极好,不过许多灵气为人破坏,倒是令人有些小小遗憾哩!”老吾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感觉,可是茶寮里的人都能听到! 有人嘴巴动了两下,愣是没有说出来的时候,老吾却又慢慢的说道:“一代宗师留下的气势,居然后人无有几人可以承继!如若不是天下人才辈出,只当初这宗师知晓了,都会责怪后人的无知哩!” 听到他站在这江边批评兴王府,不说茶寮里还有另外的人,就是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偏偏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因为如今这老吾看起来不过一个普通人,大家都是知道的。偏偏这个时候说的话,却带着了几分玄机! “先生似乎对兴王府极为了解,岭南历来被中原称为野蛮之地,不知道所说的宗师为何人?”茶寮里另外一个黑须高冠的男子,红润满面的看不出年龄。但是整洁的高大的形象,还是给人极好的印象!他缓缓的出声说话,言辞温和淡然。 老吾却似乎没有看他的意思,偏偏好像又知道是他在说话一样,指着那七彩彩虹的来处,笑着说道:“瑞光万丈,梵音不绝,这是有人悟道了!” 大家都不由一愣,看着老吾那静静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老吾忽然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传说兴王府来了几位高人,不知道是否其中有人在兴王府得道?” 第五百三十五章 异象兴王府 听到老吾这么说,这些人似乎首次再次正视他。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和岭南兴王府这里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在这里卖茶,在这里钓鱼。 不过看到他静静看着那彩虹方向的神色,有人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个看着普通的男子,似乎好像和这周围浑然一体,没有半分的不协调! 正常就是不正常! 不正常往往反而是正常! “何人得道倒是不知,不过这世间之人,要荣登那涅槃和飞升,岂是如此容易哩!”这个黑须男子居然呵呵乐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是有人在这里得到了机缘!或者是预示着有人将要成就!不过即使如此也令人惊叹,当真令人惊叹啊!” “真君仙驾屈尊降临岭南,当真令岭南上下倍感荣幸!高祖座前虎侍杨炯恭迎真君大驾!”天空中在这个时候,忽然便飘来一阵温和的声音。这股声音好像从天而降,似乎飘荡在空中久久回荡。 四下的百姓都听到了这阵声音,看到天空寂静,顿时以为是天籁。有些虔诚的百姓早已经跪下,合十跪拜了起来。 茶寮里的锦衣男子微微一愣,他自然听的清清楚楚的。看到大家都没有吱声,不由看向那个高大黑髯的男子。看到他坐在那里气势雄伟,忍不住出声到:“这位先生不前往看看?” 却见这黑髯男子却朝着这边的老吾施礼,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意,却只听到一阵笑声在耳畔响起,随后只见那个灰衣男子,却已经恍如一道青烟一般消失了! 这个锦衣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周,灰衣男子早已经人影渺渺,却是不见踪迹,只知道自己便是错过了什么! 身旁的那个随从本来带着几分不屑,可是这个灰衣男子的消失,却瞬间便使得他脸色骤变。看着那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最后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但是对着这个黑髯高冠的男子话音刚刚落下,这边锦衣男子他还没有来得及惊诧,那个卖茶的老吾看到灰衣男子忽然不见了,本来普普通通的他居然也动了。 就在这个黑髯高冠男子更惊诧的眼神里,他整个人在茶寮里,似乎只留下一个微微带笑的笑脸,然后这个人恍如一股被风吹起的飘絮一般,居然直接便好像被吹上了半空。 不说这锦衣男子和随从,就是那个高冠黑髯的男子,看着老吾的变故都几乎叫了出来。 大家涌到茶寮外看去时,这个终日卖茶的老吾正在飘飘扬扬的下落。可是令人惊诧莫名的是,他的身形在空中没有极速的落下,反而飘飘悠悠的就像空中洒落的飞絮,正在朝着前方不远处慢慢往下。 随即一声尖利的长啸自远方传来,却是老吾在这个时候仰头朝着空中长啸。声音虽然没有穿云裂日,却也绵延悠长的令人震撼,不断的在这空间下回荡着。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巨大的苍鹰,展翅在空中犹如天外来客,直接的发出一声厉鸣。随后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顺利的飞翔着落在了老吾的身形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正在下落的老吾! 老吾恍如一片飞絮,轻轻的落在这只巨大的苍鹰的后背上,顿时衣阙飘飘翩然空中,真正恍如神仙中人一样,哪里还有半分刚刚斟茶微笑的样子。 这边诸人都看呆了,一时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来。 “莫非!”高冠黑髯的男子一声叹息,忽然遥遥朝着老吾施礼,这刻他脸上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圣光。 锦衣男子若有所思,正想对着这个黑髯高冠的男子示好,却看到他没有对着自己,只好讪讪的退开了一步,稍微整整衣冠准备好行礼。 没有想到这个黑髯男子似乎有所觉,身形不但没有转过来的意思,反而看向一旁另外那个一直没有吱声,一身紧衣短束衣角便服的老者。居然淡淡的说道:“白白活了这些年,今日真正是眼拙了。没有看出返璞归真的高人,还算是情有可原。可是这位岭南最有名的鬼手龙侍师吾!想不到居然也没有认出来!” “无须懊恼,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果日日纠结于此,倒是会虚幻了此生!如今这些高人纷纷现身兴王府,如果不好好见识一番,事后可就不仅仅是后悔了!”这个便服老者和那个老吾一样,看起来也极为朴素,如果不是说出这番话来,谁又会知晓他也是一位高人。 “倒是受教了,刚刚那虎侍杨炯传音,当是有高人降临兴王府,此时不去见识,你我更待何时!”黑髯高冠的男子此时对着这个便服老者,似乎言语间有些兴奋。 他似乎知道锦衣男子有话说,却是主动的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这位施主想必不是俗人,不过奉劝一句,这些日子兴王府高人齐聚,天地间异象不断,届时天下间许多异士均会前来,如果阁下只是适逢其会看热闹,还请速速离开此处!如若是意欲寻求机缘,更不可贸然鲁莽打扰!机缘若到自会临身,送君一句话,如若有缘,自会临身!” 这个锦衣男子顿时有些着急了,这次前来兴王府,就是因为自己接到了一些密报,说兴王府近时有人看到神仙出没。作为这个时代身份尊贵的人之一,他可以说是一生衣食无忧,甚至是位极人臣。 不管是羡慕修道成仙也好,还是眷念长生不老也罢。衣食无忧的他,确实对于这世间神仙一流,有着极度的崇拜和追求。如今岭南兴王府太平无忧,对于来过这里的人而言,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当然对于那些没有到来的人而言,这里却偏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幻想! 看到这个煮茶的老吾离去,想到这些人所说的身份,这个锦衣男子看着远方,一时间居然有些痴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兴都风云 天地悠悠! 珠江边似乎人影渺渺! 但是那飞鸟轻絮一般飞走的人,还有那遁烟一般消失的人,都好像一阵青烟。 如果是在这兴王府久居的人,自然便知晓先帝座前曾经有龙虎二侍。这二人身份之神秘,以及身手之高强,在岭南已经被传为了神奇。 有人说他们出身于高祖皇帝座前,后来因为和先帝亲近,成为了先帝最为信任的客卿。在先帝在位时立下汗马功劳,在新帝登基时更是从龙首功。 更有人说岭南偏居,中原一直没有人胆敢前来侵犯,就是因为内有龙虎二侍,外有战神潘崇彻。所以这龙虎二侍在兴王府的响亮,却几乎是家喻户晓一般。 但是没有人知晓,这卖茶的老吾,居然是先帝座前的龙侍! 当然也没有人会相信,如果不是看到他真的飞鸿一般离去,谁会想到这个日日在江边垂钓的老吾,居然是这样一位高人!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处处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一个卖茶的老倌,居然是兴王府大名鼎鼎的龙侍,难道真的是这些人眼瞎了不成!”有人喃喃自语的轻声念叨,好像被这两个人的离去,彻底的震撼了。 “这世上修行之人凡千百种,不知这兴王府却有多少人在修行!某一心向道久矣!无奈时间潜修无门,天道虽传却无道!还望诸位高人垂怜示下!”这下这个锦衣男子似乎知道,自己是遇到几个修行的正主了。 这刻看着茶寮里在座的诸位,激动的哪里肯放过,忍不住便朝着剩下的人深深一鞠。此刻哪有半分尊贵的气势,完全就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学徒! 黑髯高冠的男子却没有吱声,他依旧看着远方的影子,似乎还没有回过心神来。 而一旁另外那个便服老者,瞟了这个锦衣男子一眼之后,倒是说话了:“看阁下这倒真是一片赤诚啊!道家佛门皆是方便之门。唯一生修行感悟天道,倒不可寒了俗人的心!”他背负着双手望着珠江,这时候倒是偏头微微含笑看着了这个锦衣男子。 “嗯!也罢!今日这也算是一番机缘,你若真的诚心追寻天道,且过两日奔那曹溪且去,寻人说找文珍便好了!”只见他长袖一拂,这个锦衣男子便被他托了起来。 一旁的随从目光一亮,似乎身子微微一颤,却也马上扶着了锦衣男子,欠身向这黑髯高冠男子行礼。等这个锦衣男子再来看时,这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在前面江边的小路上,他的嘴巴动了两下想叫时,人影已在前面山头去了。 锦衣男子似乎有些懊恼,却看到身边这个随从微微含笑,心里更是有了几分着急:“你这汉子,凭地不会留人!” “官人却是不必着急!”只见这个随从却是从容,淡淡的告诉男子说道:“这位文珍老人,想必是韶州云门文偃大师座下嫡系,如今坐禅禅门祖庭曹溪,乃是文偃大师座下最杰出的人物!” 这个随从猜的还真不错,因为这个文珍确实乃是曹溪祖庭方丈文珍,而且还是近年鹊起的神僧澄远的大师兄。虽然一不知道他为何一身俗家,但是确实乃是文偃大师高足之一。一身佛法和禅门修真的境界,那在天下间也是有数的。 听到随从这么说,站在茶寮里的锦衣男子一时便有些痴了。 “难道这兴王府当真藏龙卧虎,随便出来一转,却也可以见到如此多的高人!” “不知真君降临,某迎接来迟!”看到站在木塔上飘飘欲仙的盛言,杨炯拱手为礼打量着。 要说听到说有人来兴王府,还得到了一些机缘,但是按说也应该是自己和师吾最先得知才是。他是见过鬼母高阳翾的,这时亲眼看见盛言的时候,还是被眼前这个传说中的高人,一身完全平静的精气神惊住了。 面前这个人就是一把剑,一把出鞘了一半的宝剑!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先天气机充斥天地之间的感觉! 有点像是化神,又有点像是传虚! 面前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子,和鬼母站在一起,居然给人一种飘渺虚无的感觉! 这种奇妙的感受和自己不同,因为这个时候以自己的境界,居然都有些好像难以捉摸,面前盛言的感觉给人太神秘。 这就令人太过惊讶了! 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因为和剑魔、师吾大家都长于修行,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如今刘宏达的师傅鬼母站在自己面前,有着和夏轻侯交流的平台,杨炯的目光和见识,可以说早就再上一层。 今日忽然感应到一丝反应,正和磨镜老人在品尝海鲜的时候,知道兴王府出了这种轰动的大事,倒一时间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自己虽然也在兴王府修行,但是自高祖皇帝逝后,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兴王府还会这种事情。毕竟大家都忌惮兴王府刘岩的名声,江湖上的后辈都不敢逾越。 试想连孔雀明王董迦罗,在奇艺榜都只敢自居第二,却没有想到真正到了今时今日,地狱门的两个太上长老,终于还是双双降临兴王府! 不过杨炯倒不是害怕盛言,而是想到他为了修炼,居然失去和外界联系,甚至连地狱门的人都已经以为他不在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杨炯的心里不由也有些激荡了起来。 难道岭南占据了蜀中,这蜀中真正的势力地狱门,要给岭南一个下马威不成! 杨炯完全相信这一点,毕竟作为天下第一门,谁会愿意自己的尊严,受到别人的影响和伤害? 刚刚磨镜老人不愿意同来,倒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因为鬼谷一门的信仰,完全和别人是不同的。 当然磨镜老人和刘继兴的感情,却是别人所不理解的。以刘继兴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去求磨镜老人,以杨炯今时今日的状态,自然更不会对磨镜老人出声。 此时看向木塔上的两个人,想到刚刚引发的异象,尤其让人惊讶的是,盛言正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让杨炯心里是有所悟! 第五百三十七章 禅门大德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 一声令人震耳发睽的佛号,忽然从兴王府的上空里传来。 此时正是午后十分,虽然没有人人上街,但是就是在家的人都是清醒的。突然之间这声清晰的佛号,就好像有人在耳畔细语一般,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饶是杨炯这种算是修行多年的人都知道,这肯定是某个修行精深,佛门中具有大德的人发出。 高祖皇帝虽然推崇沙门,但是这几十年以来,道家在兴王府的根基历来不浅。尤其听说新帝登基,和天下道门至尊有着极大的关系,所以如今道家在兴王府隐隐有些优势。 杨炯算是对兴王府前因后果十分明了的人了,这会儿听到这算是有些突兀的佛号,不由都眉头微皱了起来。他所处的位置乃是比这木塔稍低的别殿顶上,旁边跟随着日渐得宠的伍思虎。 旁人在鬼母和九阴真君盛言面前,都是不值一看的人物,自然也不敢到这边来。即使在别殿底下的巷弄里,果然看到大家脸色都有些微变,显然是想听这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长老舍利弗、摩诃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俱希罗、离婆多、周利盘陀伽、难陀、阿难陀、罗睺罗、乔梵波提,,,,,,极乐国土,七重栏循,七重罗网,七重行树,皆是四宝,周匝围绕,是故彼国名为极乐,,,,,,” 一阵令人发聩的佛音,从兴王府上空传来,初始还是低低的禅号,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和音,好像是许多人一起念诵。 别说是听到的老百姓,就是这里的诸人皆是一愣,在寺院听到佛音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大清早的在兴王府上空听到超度的佛音,还是让人感觉有些惊讶,何况是许多人一起念诵。 让人惊讶的便是,不管站在哪里的人,居然没有看到念诵的人,而且连一个比丘都没有看到。可是这佛音却源源不断的在上空传颂! 大家惊讶更甚,也没有人再出声,都快步的朝隐约佛音来处走去。 虔诚念诵着的正是《阿弥陀经》。 在兴王府某处,一座不显眼的宝刹宝殿大门打开,在殿中三尊大佛前,有两个人正对立,坐在蒲团上低眉顺目。 左侧是一个枯瘦的老僧,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个老僧似乎精瘦而且皮肤黝黑,但是肤色犹如坐化金身的肉身菩萨,紫红黝黑的让人感觉不像真人。如果不是他的嘴唇一直在动,一般人都会认为他是具坐化的真身显灵。 右侧是一个灰衣老者,面容清癯颇显道骨。虽然是盘坐在蒲团之上,却也是坐的身形挺直。让人惊讶的是他脸上似乎带着微笑,却没有像那个老僧一般启唇出声。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老者,就是刚刚在茶寮里的文珍大师。 这两个人都是佛门中人,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用意。 “澄印大师修行闭口禅凡二十年,莫非如今已然大成了不成?”一把淡淡的声音响起,师吾的身影出现在古刹外,等话音刚落的时候,人已经现身在大殿前了! 要知道如今的师吾虽然没有炫耀,但是被新帝刘继兴请出山以来,早就肩负了新帝的安全,以及对兴王府的监控。此时他没有去到木塔那边,反而来到了这里,自然令人无限的猜疑。 不过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虽然事先见过这个文珍大师,此时看到这个黝黑的和尚,就是没有见过本人,光是看到便知此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虽然心中有疑问,师吾也没有再说话,因为面前这个黝黑的和尚,还是在高祖朝时随文大师入朝,属于文大师的亲传弟子。而且这个澄印大师还不是中原人士,据说是从天竺应道而来。 即使师吾站在殿门外,这个黝黑的澄印大师都没有看一眼。倒是后来的文珍大师,对着师吾微微颔首,却也没有出声的意思。 却只见澄印忽然双手在空中轻轻的施展,不断的幻影出各种各样的手印。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干什么,让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 “善哉!善哉!” 随后却是澄印大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着他的出声,空中的佛音顿时便断了。看到面前静静和自己相对的文珍大师,居然脸上的笑意更甚。 果然这兴王府上空的佛音,居然是他以大神通幻出,如果不是身临其境,谁会相信这种感觉?同时他终于缓缓的偏头,看了师吾一眼却没有表示,最后缓缓的把目光再次转向了文珍大师,却充满了慈悲。 一对手黝黑的手指依旧在空中幻化,文珍大师是有所悟的静静看着。就连殿门外的师吾,都紧紧看着那曼妙的指法,似乎丝毫不想错过! 佛光普照! 大殿刹那间丝毫通明! 佛法无边! 似乎有万道金光,从大殿散发出来,而且是从澄印大师的身上发出来,他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可是浑身却似乎冒出了万道霞光一样。 阿弥陀佛! 忽然这里佛音更甚,却是大殿里的比丘在和应着这澄印大师。 一阵阵令人肃然起敬,而又令人凝神静气的佛号声散开。虽然没有澄印大师那幻境的震撼,却也让人不由感受到佛法无边。 隐隐便可见到澄印大师那瘦小的身形,在霞光中高大了起来,虽然还是坐在蒲团之上,却似乎他身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就连面前的文珍大师也笼罩了起来。 让人惊讶的便是,他们身下那发黄的蒲团缓缓的升起,居然连同身体一起,在空中悬空了起来,离着地面足有两尺高的距离,让人震撼莫名。 虽然可能有人看到不明白,但是这边明白的人却已经震撼了。这显然便是佛家有名的万印正法。乃是修行高深的人,把自己一身的修为,以手印的形式展现,让另外一个具有灵性的人体悟,依旧承袭自己一生修炼的轨迹。 澄印浑身隐隐散发出一道道金光,而一股暗香也在空气中传来,四周和应起无数的佛号,似乎把这里和应成佛号的海洋。 第五百三十八章 再世明悟 刘继兴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空中,浑身充斥着用不尽的真气,飞天入地只在转念之间。 漂漂浮浮的不知所在,可是感觉到自己身上力量,可是真正的强大的实力真气。就在这股真气似乎要撑爆身体的时候,忽然耳朵里传来了阵阵禅音。 这阵绵绵不绝的禅音,似乎在自己耳边清唱一般,却让刘继兴蓦地清明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身体。 人说飞叶摘花草上飞,这还是修真认为小乘的先天。而到了先天的最佳境界,据说已经可以御风飞行。此刻刘继兴就感觉自己真的在飞,可是在意识回来之后,瞬间便感觉到身体的所在。 这次自己和夏轻候、高阳翾同行入楚,刘继兴真正见识了什么叫轻功提纵术。当然还有后来返回时所遇的高手,如墨镜老人、潘崇彻、甚至是张文表这些,他们的手段完全超出了后世物理原理,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刘继兴虽然不知道,自己如今这种状态算不算是修真。但是自己通过这种修行,以及每日不断吸收空气中的各种有益元素和精华,真的能够让自己已经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生命,或者说天地间万物的生命气息。 如今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一种如此美妙的感受!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体验! 即使上次忽然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哪怕当初被道尊洗髓伐经,拓宽了自己浑身的经脉,都没有过太大的感觉。可是此刻的刘继兴,却随着体内真气的不断充盈,随着呼吸和天地间的融合,随着体内真气质的转变,整个人的视野完全不同了。 这一刻的感觉形象的说,那便是刘继兴忽然似乎隐约的捕捉到了,一股暂时还无法形容的,另外一片天地! 耳畔禅音不断,似乎是从天际传下来,却又好像四面八方无所不在。刘继兴心里虽然微微惊讶,但是因为身边有着不少奇人,所以也明了这是有人在施法。于是随即便起身,一旁侍寝的夫人,本来想替他披上衣服,刘继兴却轻轻摆手,自己独自走到了殿门外。 迎面看到了风儿轻轻拂过树叶,树叶轻轻摇摆沙沙作响,似乎发出了悦耳的欢呼声。似乎在和应着天上的禅音,好像感受到了禅音的美妙。 这个时代没有污染的空气中的元气,正弥漫在天地之间,随着风儿的轻轻拂动和催进,那些摇曳的树叶,居然正在吸收那些元气。 刘继兴更是清晰的感受到,在一片树叶上,居然有一条小小的毛毛虫,它正孜孜不倦的咬着身下的树叶,似乎永远吃不饱一样。可是当这股微风轻轻拂过的时候,它居然把动作停止了下来,而且仰着毛茸茸的头,看着了某个方向。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只毛毛虫,可是在刘继兴的脑海里,却似乎清晰的看到,它用自己的前肢擦了擦丑陋的嘴巴,满意的抬起身子感受风中的营养,然后张开嘴巴吸收着空气中的元气。 它似乎陶醉的在吸收着这天地间的元气,身子在树叶上欢快的轻轻摆动。虽然也许它不懂的这元气的作用,可是它还是在本能的吸收着,这来自于天地间的营养,和这对它有莫大造化的精华。尤其是倾听这禅音,它好像明悟一般! 刘继兴惊讶莫名的感受着这一切,似乎心情都特别舒畅了起来。虽然对这禅音也有着惊讶,但是杨炯和师吾都没有过来,刘继兴便也没有着急。 屋里刚刚侍寝的夫人,来自于蜀中宋王家族,这几天得到了刘继兴的宠爱,确实属于人间极品的绝色,刘继兴倒也没有轻视的意思。可能感受到自己的拒绝,正在屋里委屈的紧张。 刘继兴自然也没有去安慰,因为正在感受着这美妙的一切。不管是天上的禅音,还是这四周自己感应到的美妙,都是如此的令人感动。 而在远处的亭阁里,有着一些夫人宫娥静坐的神态,在自己脑海里清清楚楚;而面前不远处的一条小溪里的流水,似乎水花都清晰欢快。而水里摇动欢快的鱼儿,甚至鱼儿亲近水草和虾蟹的动静,刘继兴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只能说这一切太奇妙了,刘继兴感觉到自己就好像停留在此刻。 当然在刘继兴脑海里不断的变化,因为那敏锐的知觉,让他同时看到了一片树叶。因为在这片树叶尖上,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它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正焕发着七彩绚丽的世界,在那里点缀着自己的辉煌,和辉映着阳光的灿烂。加上天上阵阵佛音,犹如让人感觉到置身琉璃世界。 水珠虽小,宛如娑婆世界! 摇摇欲坠,却自有灿烂!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如此的多姿多彩,又如此的神秘令人神往? 刘继兴微微闭上眼睛,还是站在那殿门之前,似乎刚才的景象还是清晰的呈现。刘继兴知道一定是在刚才,发生了某些奇妙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和天上的佛音有没有关系,但是再次睁开眼睛向外望去,自己一对眼睛却是格外的清明。 果然还如刚刚所见的一样,几丈之外的物事,此刻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没有了距离的阻碍。那阵阵佛音入耳,却丝毫没有搅扰刘继兴的心神,反而好像令刘继兴更加的清明。 刘继兴终于知道在,真的在自己身上,再次发生了微妙的事情。 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此刻因为没有人来给自己证实,虽然心中惊喜不已,但是刘继兴还是慢慢的,让自己激动的心神慢慢的淡定了下来! 如今天上的佛音是什么缘故,在刘继兴看来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身上,突然会再次发生如此奇妙的变化。 明悟有时候是一种心境,感觉往往就是心境的延伸。刘继兴所经历的神奇,自然是不能和人交流,所以即使何时遇到了美妙,往往也只能任由自己去体会! 第五百三十九章 禅音再现 刘继兴想人自己的感知延伸,虽然暂时还只是在宫里游走,甚至可以感觉到某个人和谁在一起,或者某个人正在干什么! 想到前世自己所看过的电影,这种感觉应该就是神识外放了。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也没有在自己那些夫人身上多逗留,但是刘继兴却在寻找着几个人。 随后令刘继兴惊讶的是,自己没有看到杨炯和师吾,也没有看到陈耕和欧阳通,甚至在这里感应不到夏轻候的存在。 按说夏轻候肩负自己的安全,应该不会随意放松自己的安全才对。这让刘继兴有些惊讶,当日自己虽然还没有达到,可以感应整个皇宫的能力。但是平时在兴王府的时候,两三百米范围内的动静,自己还是可以随意捕捉到的。 此刻虽然自己内视的距离,似乎没有增加多少,可是令刘继兴自己震撼的便是,自己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应到皇宫里的东西。 比如陈姝正在和织子宫主聊天,王瑜正在休息小憩。不过刘继兴的审视到达西湖药洲附近时,马上感觉到两个惊讶的感知。刘继兴自然知晓那是谁,却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便移开。 随后移到龚澄枢这边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因为居然看到樊胡子居然在这里。不过稍触即遁。但是和龚澄枢一起的樊胡子,似乎都感应到了什么,瞬间便跃出了屋外来寻找。 刘继兴懒得理会这些,再次让神识在宫里巡游,却变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熟练了起来。当刘继兴感觉到几股强大的神识从宫外扫过来的时候,瞬间便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当目光停留在殿门外,那里几十米外的一株松树枝上,有一只青色的蚱蜢站在松针上,自己居然可以看清它肢体上的倒刺。 刘继兴心中的震撼难以形容,欣喜自然也免不了,这种事情不管如何,肯定是好事居多。虽然自己难以理解,一时也想不明白,还不如不去思考。等到何时见到夏轻候或者杨炯、师吾他们,或者道尊的时候再问问也不迟。 外面应该是午时过后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加上原来刘继兴这具身体掌握的知识,现在的刘继兴看着外面的光线,大概估算到了此刻的时间。 看着自己身上没有衣服,刘继兴也难得去想。踱步随心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殿外,来到了外面庭院。 刘继兴却是不知道,自己本来便因为真气充盈,早就达到了先天境界极高的层次,但是因为心境远远不够,所以一直在境界上没有再次的突破。 而因为自己原来那世人性本来具有佛性,刘继兴如今不缺什么东西,加上体内真气已经质变,其实已经再次在无意中突破了境界。 此刻如果让另外的修行者知道了,只会扼腕兴叹的说,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因为普通人沉迷于世俗的想法,以及来自于内心的欲望,所以大家都变得不自觉的贪婪,影响了人们正常的觉悟。而刘继兴此刻心里根本就没有想法,所以反而没有任何阻碍。 当然,如果人们觉悟到这些观念,还有这些自己的想法都不是真实的,也不是世界万物本性的体现,那么人们就都会达到觉悟的最高境界了。 而刘继兴到了这个世界,便是几乎无欲无求,在这自然清静的环境当中,突然便一切融汇贯通体会了,突然做出了自然的突破。 正如修行者在追求天道路上的证悟! 天道自来便是自然的,而人只是这自然中的一部分而已。刘继兴的心境无欲无求,却恰好完美的诠释了自然。 道门至尊庄子曾经有言: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 天人本来便是合一的,但是因为人类由于开智,自此便制定了所谓了各种典章制度! 对于那些喜欢自然追求自然的人来说,还有各种各样的道德规范。于是便让人们丧失了本来的自然本性,变得和自然不协调,失去了天人合一的本能。所以很多人很难成功,只因为他们的心里,已经充满了矛盾。 而至于人类修行追求天道,便是圣人所说的“绝圣弃智”。但是这个俗世里面,真正能够弃智的人,又能有几人? 只要能够打碎这些限制人身的藩篱,把人类本来的人性,彻底从思维里解放出来,让心性重新的归于自然天地,自然会达到一种“万物与我为一体”的精神境界。 想必种境界离那修行的至高境界天人合一,也就不过薄纸之间而已!当然严格说来,或者就是这个层次的高度境界了。 天有天之道,天之道在于“始万物”。 地有地之道,地之道在于“生万物”。 人自然也有人之道,人之道在于“成万物”。 刘继兴却是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无意便和天地间混为了一体。让自己成为了天地间的一份子,真正的成就了境界里的成万物。 如果当时夏轻候和高阳儇这些人在场的话,只怕也会因为刘继兴的再次蜕变,而惊讶的目瞪口呆。 因为严格的说来,夏轻候和高阳儇这些人,现在也只不过是这个境界而已!而刘继兴却在无意当中,成就了无数修行人一辈子才能的梦想。 天道曰阴阳,地道曰柔刚,人道曰仁义。 天地人三才者,虽然看来各有其道,但是却又相互呼应,相互联系衍生。 历代修行者便感知到,天地之道,乃是自然的生成原则。而作为万物之灵的人之道,则是实现天地之道的原则。这便真正的体现出了,世间修行的真谛,那便是二者缺一不可的所在。 天人合一! 大殿外天空似乎明亮了许多,伴随着那空气中的暗香,和阵阵绵绵不绝的佛音,就像雨后升起的彩虹一样。 听到这绵绵不止的佛音,兴王府四处无数仰望前来的信徒,以及在街道外看到这边异象的民众,都自发对这天地间的异象而折服! 第五百四十章 佛门禅吟 不管站在何处,听到的这是一种自低而高,缓缓变化的一种声音。 好像天生便存在于天地间一般,先是细不可闻的于耳旁浅吟,继而似乎变得慢慢清晰可闻了,然后便再渐渐的,在天地间回荡了起来。 这是一种佛家的禅唱! 听来像是一个人的独吟,却又好像有着无数人的唱和! 岭南自刘家建邦以来,高祖皇帝便推崇出身佛门的弟子。如在韶州云门最有名的文偃匡真大师,不但自己佛法精深,座下的弟子澄远后来还创立了云门宗! 故而兴王府曾经几次恭迎文偃大师入朝,刘继兴自然没有机会见过文偃大师,因为早在十年前大师已经涅槃。不过刘继兴自幼修习的乃是佛家的典论,到了这里来之后,居然对于这佛门的吟唱没有忘记,自然而然便产生了一种感应。 这种微妙的感应居然令刘继兴有些欣喜若狂,因为他居然感觉这种声音入耳,使得自己浑身舒坦,体内真气居然快速的运转起来。平时需要静修才能运行的小周天,此刻不到几息便成功自然流畅的运行起来。 此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的话,足以抵得上平时数日所修。刘继兴本来经过道尊的洗髓,脑瓜子就比以前强了好几倍,哪能不知此时佛音的妙用。对着天空一看,似乎也在其中得到某种共鸣,想到方才自己神识外放时的感觉,刘继兴心里不由有些激动。 这是一种莫大的机缘,刘继兴哪里还会去管别的事情,便站在那里让体内的真气飞速运转,不断的冲击全身已经拓宽的经脉,顿时感觉到那本来没有感觉的经脉之间,居然逐渐充盈了起来,然后汇聚于体内丹田。 天空里缓缓传来的襌唱声,开始缓慢的令人可以接受,继而似乎便立时有些节奏快了起来。当这种佛音响遍了兴王府周围每一个角落时,已经变得飘飘渺渺的深远悠长。 似乎好像就在隔壁或者耳畔,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心头,侵入到了每个人的心海里去。 大家听到如在耳际的禅唱声,知道肯定是一位佛门大德高僧,在某个地方吟唱而已。 不过以刘继兴今时今日的想法,都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大神通者,在施展着某种秘术。想到当初和杨炯、师吾对兴王府诸多人物的评论,不由一时间隐隐看向了某个方向:“是你么,真的是你么?难道他走了,你要送他一程不成?” “倒也是,他怎么说也算是真龙天子,就这么走了!你们这些自认非凡的人物,为他超度一番,也不枉了此生的修行!”刘继兴心里喃喃自语,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听着这悠扬的禅唱声,此刻在每个人的心头,似乎都突然间有副图画,涌现了自己心目中的滚滚红尘。 百年恍如一梦,顷刻间都有着自己当年的往事,昔日的快意江湖的回放,和恩怨情仇的来处。都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和这辈子最难忘的人! 这阵阵悠扬妙声襌唱,缓缓的将人心底的往事勾起,将心底最不堪回首、最令人欣喜的往事勾起。 滚滚红尘如炼狱,茫茫人心却有如心魔! 俗人怎可脱离万丈红尘,便就此在这红尘里痴迷纠缠。 襌唱声令人入魔、似入幻境,襌唱声又如天籁之音,似乎无形的便幻人心神,令人感觉似真似幻! 当真是此处天涯真,那又何处是假! 此处人生如若是假,那又何处为真! 整个兴王府响起的襌唱声,似乎在天地之间绵绵不绝。声音似乎听起来颇为苍老深远,却有带着清音悦耳般的愉悦,声音交错徘徊,却又不令人排斥意外。 似乎是来自于恒古之初,又似乎从人心底自然发出而来! 辗转反侧,令人无法忘怀!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波若波罗蜜多故,,,,,,” 声音漫漫不绝,带着抑扬顿挫,在人耳边越来越深长。如果用心去倾听的话,心里便也感觉这襌唱也越来越悠扬。好像这声音本就该存在,于这天地间一般。和这周围的环境,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和不妥。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听到这禅唱声,只觉得体内内息真气在不住的动摇,随着声声入耳不停,渐渐便在恍惚中令人平复下来。 当然也有人从一开始就感觉舒服,就如同此刻站在皇宫里的刘继兴一般。耳中声音源源不断,心里却更是好像回忆到了此生最美好的时光! 当然令人感觉似乎空气中,还有着另外一股声音。开始听着好像不明显,但是听到之后却明白,和这襌唱声相互缠绕融合,此起彼伏绵绵不绝,没有丝毫的休停和违和。 袅袅不绝的声音,在兴王府的上空萦绕,却让这一切更加的神秘了起来! 襌唱乃是佛家的一门绝学,平时以禅唱之声咏经念佛,可以凝神静气心平气和,更可以精进修行,实在是佛门修行的不二法门。 如今这禅唱之声更加深入脑海,大大的产生了一种洗涤杂念的感觉。声音实际上听起来差不多大小,可是每个人心里的感受,却是大大的不同。 当真是体内修为越高,此刻感受却是越深。而且这禅唱之声似乎凝神静气,让人很快便要安逸了起来。 普通人听来似乎还是那禅唱声,悠扬悦耳。而对于在场修行的人听来,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只因为似乎这声音听到耳里后,这声音似乎钻进了身体里面。从进耳之后便化为了一股股气流,霎时间进入了体内经脉变成了真气,如清风溪流之汇流,灌入了体内简直就是无处不在。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云集兴王府 一边安定宁和了体内真气,使得体内本来的真气更加强大。 一边飞扬活泼,似乎挑动了体内的思绪,恍如天魔一般迷惑人心向幻。 这刻的情形使人,大有一念即魔,一念即佛的感受! 有人感觉似乎自己在这声音下,便要起身飞去一般,偏偏另外一股声音又要自己压抑身体,紧紧的把自己拽住。正是自己以往的修为和潜在的心魔,此刻发生了彼此的冲突。 真气内力修为越是雄浑高深,体内的躁动和思绪的煎熬越是难受。 那襌唱声不停,这痛苦和煎熬仿佛就没有休止歇息的时候! 当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本来佛音无碍,如若心中无碍,自然不会受影响,但是几人能得如此? 声音其实不大,却悠扬深远的在兴王府上空洒下,就犹如暖阳一般无阻,传到每个人的耳里。 这刻的情形便犹若如来说法一般,令人感觉醍醐灌顶的舒畅!禅唱佛音又传遍到每个人的心头,想抹杀都无法做到分毫,当真是微妙而不可言。 江边流水汲汲,林间百兽嗤伏,这一刻一切尽皆安静了下来! 似乎突然之间,兴王府这里变成了灵台,成了所有修行悟道的方寸间。 迷迷茫茫,恍恍惚惚! 普通人只能在禅唱中恍然大悟而已,心有牵绊的人,更是整个都放松了下来。大家似乎希望,这种声音不要停下来,或者好像这种声音,本来就是生命中应该有的! 如果突然消失了,不知道人生会怎么样! 没有人知道,因为声音没有停,而人已经迷茫了! 师吾虽然行事历来神秘,被中原同道列为奇艺榜身份神秘之人,但是其悟性之强,可以说是世间罕见。此刻站在这殿门外忽然听到佛音怍止,心头忽然似有所悟,不由出声示意道:“何方高人前来岭南,不若现身一见?” “哈哈,没有想到你这汉子倒也有些手段!岭南居然有如此人物,倒也不枉那张文表错失衡州了!”只听到一个有些优雅的声音,随即便看到两个人从侧殿拐角的位置,施施然走了过来。 看到这两个人的步伐,虽然每一步都不大,但是却好像丈量均匀的一样。看着他们的举止,师吾的眼神里忽然犀利了起来。因为这对男女气质优雅,而且举止得体大度,看着自己的时候,始终都带着淡淡的微笑! 毕竟修行的高度已经是这个世上的顶级,加上给刘继兴掌握着情报,看到这两个人的神态悠然的过来,虽然似乎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人却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前来。师吾虽然依旧神色不变,其实心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来是海外极乐岛的两位高人,失敬失敬!” 这个玉面朱唇的男子,自然便是从衡州南下的南锋翰。一旁的宫装女子自然便是渦妮,此刻似乎和他心意相通,挽着他的手臂似乎不动,也静静的看着师吾。 如若不是贪婪中原的繁华,以及传道的优势所在,只怕依着南锋翰的性子,自然不会来中原趟这趟浑水了。但是一来南锋翰此人颇具野心,二来在张文表的地盘看到了希望,不然早已经直接和中原道门宣战了。 可是这次因为接连受挫,加上还有许多道门独尊没有接触,南锋翰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孤芳自赏了。所以淡淡的看向师吾的时候,不由薄唇微微一咧,一股强大的气势慢慢在心头积聚:“阁下也不错!” 能够得到南锋翰的赞赏,师吾脸上丝毫没有得意的意思,却也明白以他这种人的心性,能够称赞别人已经是不错了。听到他的声音回荡在这周围,师吾不以为意的微微拱手。 “得见南派禅门高德,极乐岛南锋翰在此幸会!”他这声音似乎自天际传来,不咸不淡的飘飘摇摇自外而内,似乎天际有人在出声询问一般,却是一门极为高深的绝技。不动声响的传进殿内,看着相对而坐的两个人! 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他这把传声,本来一直在禅唱,甚至都已经和应的澄印大师,还有这祖庭方丈文珍大师,居然不由都看了过来。 看到殿内两个高德的反应,师吾知道自己低估了南锋翰的实力,只怕这个极乐老怪的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层次。因为这次不管是前线返回的信息,还是潘崇彻返回来的情报,对南锋翰这个人都在心里暗暗做出了比较。 看到两个和尚都看向自己,南锋翰脸色不由一紧。他本来对自己的修为极为自负,本来以为自己的出现不会惊动,没有想到来到兴王府,居然便见识到了这种大神通,所以看着这两个和尚,顿时便警觉了起来。 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两位大师是否认识那匡真罗汉?” 禅唱之声刚刚停下,却感觉到有人似乎越来越近了,杨炯看着木塔上的两个人,首次眉头皱了起来。 木塔上的两个人,这个时候听到天上的禅唱停止,顿时身上朦胧的气机似乎暗暗再次隐身。不过他们也没有主动理会杨炯,而是一起偏头朝某个方向看去。 在杨炯右手边的位置,一个穿着一身月白一口钟的和尚,突然便好像晃影一般,初始还在一栋房顶,而待看清他的时候,已经现身在这殿顶上杨炯的身旁。 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光光的头颅显得格外醒目,剑眉星目方面大耳的容颜,极具天生的佛相庄严。不过他双目微微含笑,让人感觉到格外的亲切! 杨炯虽然也见过这个人,但是再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拱手见礼! 因为这个和尚虽然不能说是熟人,却也是常来兴王府的。尤其他赤着双脚却好像有些脚不沾地,双手合十却纹丝不动,口中微微蠕动念诵不断,佛经正源源不断从他口中传出来,却好像极近反而没有声音一般。 令人惊讶的便是,因为他背着阳光,暖暖的阳光自他身后照来,他恍惚浑身沐浴在普照万物的佛光中一般。 要说他此刻的神态,整个人就似佛陀临世。看着他宝相庄严的样子,令人不由伏地合十膜拜。 第五百四十三章 五明无类 盛言难得正眼看向这个和尚,当然因为高阳翾在身边,所以还是朝着高阳翾看了一眼,才缓缓的对着这边:“沙门无类,倒是难得!” 这个和尚却一直还在念诵着,如果仔细听来,当天上的禅唱消失了之后,他嘴里吐出来的居然是六字真言。 看到这个和尚一直和颜悦色,似乎带着淡淡的看透一切的觉悟。光是这一手虚渡的气机,可不是一般先天高手能够达到的,杨炯便知道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个和尚的实力。 这个和尚微微合十:“再次得见圣门高人,贫僧有礼!” 上次鬼母虽然和澄远只是匆匆照面,但是苏西坡却和澄远见识过的。所以此刻鬼母再见这个和尚,心里自然惊艳更多。 圣门弟子非道非佛,应该算是巫蛊一流居多!但是巫蛊源自于中原最古老的传统文化,所以圣门弟子反倒是类别众多。 澄远微微含笑也没有他话,口中源源不断的便是梵音佛语,似乎在他虔诚的念诵之下,四周天象都包含了瑞光一般。他浑身僧衣无风自动起来,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大。 “岭南刘氏虽然崇佛,但是没有把沙门列为国教吧!”盛言那旷世容颜,微微侧首看向鬼母,好像带着了几分询问的意思。 “妾身当年对那匡真罗汉,倒是有着几分尊敬的,这个和尚是罗汉的亲传弟子哩!”鬼母居然含笑倩兮的看着盛言,如若在外人看来,恍如两个旷世佳人在木塔上迎风而立。 “近日贫僧由蜀中受一位故人所托,再次返回岭南。因感怀真龙应世归天,便意动前来相看。不想却感受到兴王府诸法齐聚,贫僧顿感荣幸!”澄远在别人眼里是神僧,可是说起话来悠悠扬扬的悦耳好听! “吱吱!” 本来正想说话的鬼母,忽然脸色便凝重了一些。因为这声怪异的声音,却是来自于某个方向的不远处。虽然不是特别的尖利,却也带着令人心烦气躁的刺耳! 另外几个人显然无一例外,都看向了那个方向,不过还是没有人先动。 “杨施主,你怎么看?”澄远居然微微示笑,看着了旁边的杨炯! “罗汉座下澄印大师,原也在昨日出关了的。只是神僧喜欢清静,可能不知晓而已!”杨炯有些客气的对着澄远,因为知道他知道澄远的身份:“不知道神僧说的是方才的异象,还是这安乐公的归天呢!” 作为皇帝刘继兴的客卿,杨炯虽然不沾惹道佛两门,但是他乃是奇艺榜的高手,一身武学修为在江湖上也算是拔尖的。所以面对这些修真的人,他还是要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 何况这次刘继兴知道澄远再次前来兴王府,想到后世的典故,居然请澄远进宫聊了很久。虽然外人很难明白刘继兴的用意,但是以杨炯对刘继兴的了解,肯定是用某种手段说服了这位佛门南传神僧,据说要给他在云门山弘扬门风! 要知道杨炯嘴里所说的澄印大师,说起来是澄远真正的师兄,和祖庭文珍大师一样,都是文偃大师的弟子。 所说他来自于域外,但是他于佛法一途的造诣,却已经算是博大精深。自文偃匡真罗汉涅槃以后,就没有人听过他的消息,却原来他一直隐身在兴王府,修炼极为难得的闭口禅! “阿弥陀佛!”澄远脸色看着有些没有变化,站在殿顶杨炯身旁,不知道心里有何感想。 “五明因果,和尚是不是有些着相了!”对面美姿盛言,却淡淡的出声,看着澄远的手轻轻的似乎捏着法决,他负手站立在高阳翾身侧,目光还斜斜的看着那边的安乐公府。 五明者! 佛教三学,其中所指的‘慧’学,内容之一就是五明。 五明包括: 1:声明,指的便是一切语言文学、声韵学(比如音乐等技艺)。 2:工巧明,指的是各种工艺、技术、历算等等。 3:医方明,指的是医药学,当然包括了中医、西医等等。 4:因明,指的却是逻辑学、认识论等因果学说。 5:内明,这个指的就是佛学,也就是《大藏经》中说的种种理论和学识。 如果是佛门卫道人氏在这里,指不定便要一阵禅机相对,只不过澄远被人称为神僧,想必早就得到过匡真罗汉的认可,所以听到面前的盛言出声,他只是淡淡的浅笑而已。 当然,现在这个世上,敢对鬼母和盛言两个人出手的应该不多,除非是那些无知无畏者。所以大家站在一起,反而有些风轻云淡的感觉。因为大家都知道到了这个境界,许多外在的东西已经不重要! 杨炯虽然知道往事因果,看着对面两个人却没有丝毫别的心思。想到这两个乃是江湖宿老,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兴王府翻云覆雨,非是自己应付的来的。可是杨炯平生的自傲,加上这么多年的清静无为,自然知道这些人不会随意出手。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以鬼母和盛言两个人的身份,完全有可能是为了圣门和蜀中而来。毕竟这次刘继兴在蜀中的手段,可是完全会引起公愤的。 这时候对澄远客气,一来是看在澄远毕竟出身岭南,二来这些年澄远自己在佛门的名声,已经冠绝天下。就以他刚刚所展示的身手,杨炯都认为他丝毫不逊于对面两个人。虽然不是拉他做帮手,至少在不明两个人目的前,还是要和气。 场中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目前的事情几位不知有何建议?!”杨炯客气的再次抱拳说道:“这次陛下出手,虽然接下来会引起天下震动,不过在某看来,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看着还是有几分顺眼,不过这事如果传出去,呵呵,可是要进史册的,看他怎么收场吧!”鬼母忍不住偏头看向盛言,一对大眼睛居然明亮了起来,却又偏过来看着杨炯询问道:“莫非他这么自信?” 第五百四十四章 修行妙处 “他从来没有不自信过!”杨炯毫无疑问的说道:“想道门那位尊者,都如此推崇他,想想只有用妖孽,或者神人来形容罢!” “可以见见他!”听到杨炯这么说,见过刘继兴的鬼母,心里泛起一股古怪的念头。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火花,但是鬼母还是看着盛言说道。 看到鬼母的眼神里有些狭促的笑意,盛言也微微笑道:“莫非翾翾感觉他也可见?” 离得盛言最近的自然是高阳翾,她在圣门虽然低调,其实一身修为在近几十年,一直隐隐被称为第一。虽然奈何老人消失了多年,即使还在人世也得承认鬼母的厉害。 不然盛言也不会如此看重,特意和她一同南下。何况他算对高阳翾还是有着几分感情,加上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修行瓶颈的桎梏在哪里。 在这化外之地的岭南,居然同时遇到这么多的旷世高手,完全超出了大家意料之外。杨炯这一年多的突破,显然和当日已经完全不同。虽然庆幸可以看到这么多高手,也更替宫里的刘继兴期盼了起来。 方才有着一股不弱的神念过来,杨炯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高手,但是却是从宫里方向传过来的杨炯心里不由更加期盼。毕竟他深知宫里的几个人,何况这些人人人不弱于自己,肯定也是早早就感应到了。 想到夏轻侯当天说过,鬼母要回蜀中圣门,杨炯便隐隐猜到了一些,那是道尊和圣门的较量。如今的鬼帝秦缺自己还没有见过,但是他当年的名声自己还是听过的。这次看到鬼母和盛言现身,杨炯便担心圣门其余的鬼王齐至。 因为还没有听到别的声音,看着南锋翰的身子一晃,师吾便知道要遭。随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音波已经从殿内鼓动。饶是师吾修行精深,都感觉浑身气血翻涌。 他毕竟也算先天高手境界极深,在这个关头却没有乱,却清楚的看到南锋翰想跨进殿内去,谁知道从那澄印大师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柔和却又强大的气机来。 师吾的反应还算迅速,强自让浑身经气保护大脑,身子几乎都有些往后仰。虽然南锋翰的身子蹭蹭的往后退,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脸色有些凝重的看着殿内的两个人,居然抬腿便往前走。 吱吱! 此时好像木门被推动,发出刺耳的尖叫一样。风雷迅疾不及掩耳,而且音波的袭击确实惊人,但是倒没有令人肝胆俱裂。可是师吾这般修为都震撼,双耳似乎万千蜜蜂嗡嗡的响个不停,在原地气息翻滚的站定,骇然的看着这一幕。 一个是道门传袭中的顶尖人物,一方乃是佛家南派顶尖的高德! 师吾自然不会参与进来,毕竟文偃大师一系在兴王府的禅定,历来对刘汉朝廷是有帮助的。因为岭南当地人开化较迟,有着信仰的进袭,才能令民众更加的信服。何况高祖刘䶮在世时,便已经表现了自己的推崇。 岭南韶州建成了整个中原为之羡慕的云门佛统,一时间的风头甚至盖过祖庭南华寺。可见朝廷对佛门的推崇,以及佛门在岭南的声望可见一斑。 不过如今新帝刘继兴,外传乃是得到道门道尊的推崇,才能顺利坐稳江山,这显然和当初有些不一样。所以作为师吾来说,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出声! 即使他来得及反应过来,没有遭受到音波重创,这样的距离却也有些影响了。想到江湖上一直盛传岭南只有自己和杨炯、潘崇彻傲笑群雄,此时感受到澄印大师的气机,只怕许多人都不了解佛门! 看着南锋翰往前走了四步,第五步的时候那俊俏的脸庞已经有些涨红了。不过他依旧微微含笑看着殿内的两个人,面对这种情形只能微微的闭上眼睛。 “无我,无相!”一旁的文珍大师,忽然轻轻的启齿吐了四个字! 这里的气氛似乎顿时一松,却是澄印大师那大海无量一般的气机,忽然便好像消弭于空间。饶是南锋翰做着一些准备,也有一拳深深打入棉花里的感觉! 文珍大师口中出声后,随即正迸发出佛家有名的六字真言,声音平和纯正让人舒坦,连绵不断的佛音似乎令人舒畅如饮甘霖,瞬间化解了这里紧张的气氛。 虽然声音不大,却似乎盖过了刚刚带来的压力,让大家顿时压力顿减。 封闭了自己听觉的师吾,可以说心中自有几分凭借。看着双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由缓缓的调整了一下心境。 接着便是暗暗庆幸,因为只感觉到这真言入耳,一股纯正的真气,正从飞快的便顺着打开的经脉,瞬息便流遍了自己的身体。这股纯正的真气,把自己体内那气血翻滚的真气一一安抚,还让自己体内的真气,逐渐的稳定运转了起来。 师吾逐渐的再次打开了五识中的听觉,微微的吸了口气,便知道自己双耳似乎在刚刚那阵刺耳的声音里,居然已经有些受损,心中却也有些庆幸,整个人却轻松了许多。 “大师有礼!”师吾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真诚的对着殿内的文珍大师。刚刚在江边的时候,便已经感受到了他的不凡,却没有想到他不动神色的样子,却比许多人强出太多。对于双耳的一些受损,心中并没有太多的介意。 “施主不必多礼!”文珍大师的声音有些飘逸,依旧坐在那里对着澄印大师。作为佛门高僧和祖庭方丈来说,如今的文珍大师,显然名声还不及澄印大师。不过他保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态,却是令人敬仰。 “极乐门的高手,当是中原道门的旁支!不过传言中原道门有双修秘术,可以助人离苦得乐,想必极乐门便是秉承此处宗旨罢!”没有想到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澄印大师,居然张口说话了。一口带着胡音的官话,听来有些生硬! 第五百四十五章 再现怪物 “怎么大和尚有兴趣改信道尊呐!” 南锋翰即使如今状况不是很佳,但是站在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打趣两句。 两个坐着的僧人似乎不以为意,不过看向南锋翰的时候,似乎眼神都带着静静的微笑。 “且去,且去!” 却是这个依旧有着不一样骨骼样貌的高僧澄印大师,带着异样的腔调,在对着南锋翰说话。 “吼!” 忽然一声震天般的巨吼,恍如一通巨大的洪钟音波响裂天地。 不等空中的佛音刚刚落下不久,却已经从某处怪兽口中喷出。 究竟是什么样的怪兽,居然有着如此强大的能力? 一声吼动,似乎整个兴王府都在颤栗! 这股无形的巨大声波,似乎空中突然炸响的一记惊雷,让人无从回避和反应。音波巨大而且强烈,似乎呈无形放射性的状态,扑面而下把兴王府包围其中。 好像一尊远古巨兽,要从遥远的天际走过来一样! 任是南锋翰一直紧紧注视着两个高僧,一直防备着这些中原道上的门派,尤其是佛家对自己的排斥。突然听到这阵吼声之后,硬生生的在空中愣是移开了三尺。一张俊秀的脸庞瞬间阴了下来,随即还看了涡妮一眼。 师吾隐隐感受到了什么,可是这里正散发着强大的能量,这是一股前几天从未有过的感觉。 从来波澜不惊的兴王府,难道今天又要风起云涌了不成? 眼神不想错过这里任何的情形,因为别人的经验,将会是自己修行最好的借鉴。即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降临,好像有些风雨欲来的趋势,尤其听到这声怪叫,更是让师吾有些独立风中的感觉。 想到此前夏轻侯曾经透露过的那场战争,还有那个不知去向的人,师吾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甚至渺小到可以被忽略。 虽然今时今日的师吾,没有被这阵音波直接冲击,可是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音波辐射的方位本来就是放射形,任何一个人听来,都会感觉到自己在这一瞬间,浑身似乎被无形的音波束紧了,人却一霎那间几乎失去知觉。 任是师吾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变故,此时一对耳朵嗡嗡巨响不停,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耳朵涌入,就好似一股洪流突然涌入小湖,小湖的堤坝无法宣泄,瞬间便漫堤满湖都是水一般。 不过随即师吾居然隐隐感觉到一阵稳当,因为就在这刻立时便双耳耳膜撕裂,身体内脏被这股巨声洪波冲击,七窍都流出鲜血来。但是因为脚底下这股暖流,却稳稳的把自己稳住在那里。 再看南锋翰和涡妮两个人,显然也有一些东倒西歪。不过他们本来就亲热,所以别人看到他们拥在一起,却不知道他们都在同时快速的互补。 让人更加骇然的是,那穿云裂日的巨声,不但让师吾都心神震动,就是旁边不远的这些人,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音波气浪袭体而来,不得不运功再次护体,却仍然气血翻涌不停。 而远处功力稍低的那些人,如果可以有撮音入耳的人在那里,其余的直接便晕了过去。此时靠近声音似乎最近的便是这里了,音波从这里四下喷出来,就像给大家下了魔咒一般。倒是令人惊讶的是,普通人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作为兴王府安全的总统领,看到今日兴王府的变化,更明白一些事情。看起来好像澄印大师和文珍大师都站在自己这边,其实大家都是追求天道的修行者,更明白这其中的细节,对于自己突破的意义。 显然谁都想得到,如果能够各取其需,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格局,如果最终出现分歧,想必结局自然可以预见。 极乐派一向都是以修真的形象存于世间,师吾却知道历代极乐派的长老门主,都会主动行于世间修行,自然免不了和不同时期的政权有些纠结。 这几代的极乐派门人更是明显,得到张文表的邀请之后,南锋翰便想把总坛再迁回中原。不管如何,这总是需要一个名目的,因为张文表的这个契机,雄心勃勃的南锋翰感觉到机遇来了。 至于隐居避世多年的修闭口禅的澄印大师,在许多人眼里看来,他应该早已经飞升了才对,没有想到不但还存于世上,而且也突然出现在这岭南兴王府,想必也是一个有心之人。 作为南传禅宗的代表门人,在江湖上属于正道一系,可是以师吾的调查,这些遁世已久的修真和高人,可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虽然在世时传承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在真正追远时,自然会溯源找到源头了。 南锋翰和涡旎两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双修道门的传承,肯定心中自私自利的念头更深。虽然这次来兴王府,不知道是念及旧情还是兴师问罪的,在这些人面前,只怕一言两语很难说清。 不过师吾有些庆幸的是,这两位得道高僧的朋友,至少看在某些人的面子上,反而透露着几分亲近之意。而这文珍大师还好说一些,这个澄印大师虽然自己没有交集,不过作为名门正派的宿老,还是颇有几分风度和佛家的狮子吼。他们虽然不是当代僧王,可是他们以及他师傅的名声,可以说足以让这些人多了几分考量。 作为皇帝刘继兴的幕后执行者,师吾可是深入了解过这两位高僧,因为当年文偃匡真罗汉一系,他们和后来的澄远神僧,都是属于那种比较出类拔萃的了。 “天下间,突然有这么多高人齐聚兴王府,师某代表官家感谢各位的光临!”师吾忽然也抱拳出声,但是清朗的声音听来犹如耳边细语。此时他似乎再次悟透了一点什么,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洒脱。 这刻南锋翰首次看了师吾一眼,就是殿内的两个和尚,都看向了这个貌不其扬的汉子。 可是,一切都不会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五百四十六章 龙起岭南 自唐以来,世间多有传奇! 先有隋唐英雄谱,铸就了隋末唐初风云天下的各位传奇! 后有女帝奇英传,续写了初唐文人侠士激昂的岁月! 伴随着玄宗盛唐的到来,中原成了游侠剑客盛行的天下! 当然自中唐德宗以后,各地藩镇风起云涌各有奇士归附! 以致唐末五代以来天下,江湖儿女都以游侠剑客列传为奇! 江湖! 天下便在江湖之间! 所以不管是上至朝堂下达江湖,无不将这些游侠剑客的平生所为,列为天下最稀奇的事情。 岭南虽然偏居中原之南,五岭以外,但是从南北朝时,便有中原人士不远千里而来。所以虽然岭南蛮夷五越人居多,却也渐渐对中原多了许多了解。 女帝时便有安南贡献阉人,玄宗朝诸多巨宦均是来自于五岭以南。尤其中唐以后,朝廷往往有着极多的贬谪之人,更是远远发配至岭南,更加带来了许多资讯和学识。 自此至唐末时,岭南兴王府的发达,已经和泉州并列为沿海最旺盛的海埔。交往的畅通和运输的连接,使得岭南的百姓不知有江湖,只知世间有传奇! 不过长久以来百姓附会传说,把这些游历天下的剑侠豪客,由文人编织成各种各样的神话传奇。耳闻口传之下,这些剑侠豪客的生活经历,便成了人们眼中的梦想。他们游历于天下的经历,成了肆意于江湖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湖! 这个词严格的出处,当是来自于佛门禅宗! 据说自茶圣品产数典之后,天下文人雅士,无不以品茶为雅事! 禅家大宗石头希迁,当初在楚地衡山南岳弘法传宗时,引的天下间的信徒,纷纷前往朝拜皈依。 要知道他乃是六祖慧能座下再传的高弟,乃是禅家南宗主要传承者之一。当时在天下佛门的威望,可以说一时无人能出其右。 而另一位当时的佛门大家马祖道一,还在洪州钟陵开元寺弘法。他乃是六祖慧能大师座下怀让大师的弟子,算起来和石头希迁是真正的同门。而且他最初也在南岳修法,后来成为了江西洪州宗的开创者。 楚地湖南和赣地江西,当时在唐朝都属于落后地区。佛家禅宗的流行,不但带去了思想,也正好填补了这两个地区的文化空白。 当时的人们因为石头希迁和马祖道一的学问,不断的往返于赣地江西和楚地湖南!当然,也有人把走江湖一词,说成源于道场在赣地江西的马祖道一,还有他的弟子百丈怀海。以及南岳怀让和石头希迁的本道场,都在楚地湖南的原因。 这段公案自然无人去深究,不过这个词却无疑传开了。 唐末乃至五代初年,禅家的五宗七派逐渐形成,禅家的行者和俗家的信徒,寻师参访来往于各大禅师门下,于是大家把这种不断游历的方式称为:走江湖。 自此天下有了走江湖一词! 今日的兴王府显然有些不同,按照江湖上人士的说法,这是有江湖上的高人,要在兴王府龙虎相会! “你这是要去那边么?” 一把声音缓缓响起,却是一个仅批白色轻纱的少女,甚至连一头长发都未挽。看着站在墙头的少年,似乎带着淡淡的迷惑。 她清雅的就像一朵静静绽放的百合,没有妖娆的姿态,却自带着几分大气优雅!一把声音也淡雅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却偏偏那对迷离的眼神,却让人有些不忍。 “听说唐大师得到一本《大洞真经》,你跟随他应该更有感悟罢!”刘继兴缓缓的回头,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个少女,唇角微微上扬:“妙观,外面太热,你快回药洲待着去!” 这个少女就站在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上,那飘飘欲仙的神态,显然是一个修为有成的修真。外面这点酷热,对于她来说,显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刘继兴偏偏这么说,显然和这少女打趣。 “刘继兴!”这个少女显然就是当初和刘继兴一起回来的小道士,经过快两年的时间,那个小道士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人家叫霜霜!” “丫头,还是叫妙观好听,叫什么霜霜?”原来她是一个小道姑,道尊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让开始发育的妙观,跟随着刘继兴回到俗世红尘。刘继兴一直都把她当成一个小丫头,但是这个时代的人过了十四岁,早已经把自己当成大人了。 刘继兴虽然心里年龄按照这个时代来算,差不多比这少女大两辈了,哪里会马上想到少女的心思,不由微微笑道:“好好好!叫霜霜,不叫妙观!乖哈,快回去跟唐大师学学那什老子《大洞真经》,瞟一眼,他还当宝一样珍贵了!” 看着刘继兴在师绍的陪同下飘然离去,这个叫霜霜的少女没有动。想到刚刚自己感应到的神识,以及唐裳所说的话,她看着那个方向,似乎有些醉了! 在刘继兴嘴里不值一提的《大洞真经》,在这个时代里其实极为震响,人家称之为玉格或者壶史,乃是道家最珍贵的典籍! 《上清大洞真经》又有名曰为《道家三十九章经》,据闻乃是道家原始天尊所传。乃是道教历代宗派最有名的经典!更是上清派的有名传教经典,上清派称之为道教三奇的第一奇。 据说如若获得《大洞真经》,自此即使不许修行金丹之道,只要读之万遍,便可立地成仙,可想而知这本典籍对世人的诱惑了。 因此历代对此经传授不绝,但是市面上虽然有不同的传本于世,当是不含修炼心法的经文。 不过道家的传人诸多,各个传人也真是厉害,在一番整理出来之后,一般都是以如今上清派的《上清大洞真经》六卷本,和陈景元的《上清大洞真经玉诀义》为真传本。 只是不知道,这次身居药洲的唐裳,这次究竟是得到了那个版本。因为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典籍,旁人也只是听听即好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诸法归一 “令慄祖籍原为中原齐鲁,后客居于韶州,原和思惕兄同为高祖近侍!”杨炯隐隐是听过一些典故的,远远听到师吾的声音,不由也微微朝鬼母高阳翾还有九阴真君盛言拱手:“得高人降临兴王府,不如同入皇宫一叙如何!” 盛言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轻笑,就好像一个含情脉脉的情人,看着自己面前的高阳翾。 高阳翾开始没有说话,不过看到杨炯神色平静,澄远面带佛光,就连那伍思虎都似有所悟,不由一对美丽的眼睛忽然绽光了一样,朝着四周微微移动:“今日倒真有意思,这兴王府却真有几分卧虎藏龙哩!” “那小子能够镇的住场子?”高阳翾带着笑眼看着杨炯,而且好像笑意越来越浓! “咦!” 这边杨炯还没有回话,一直没有吱声的盛言却微微侧首。因为他的感知力超过了这些人,所以当感觉到有人往这边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 要知道以这些人的气机所至,只要是有所修为的人,都会感受到这份神奇的压力。而四下百姓所得到的,却是随之而来的吉祥和安逸。 而盛言所感应到的这个人,不但正飞速的往这边来,而且似乎目的明确。如果真是那个永州城外的狂人田缔,盛言可能还会想好好的见识一番。可是来的这个人身手虽然不错,但是和自己这些人的级数比起来,却显然还差远了! “你可能要失望了!人家亲自迎接你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高阳翾看着原来的影子,早已经知道此人是谁。想到那张带着微微笑意的脸,心里不由顿时想到了那一举一动的神态! 杨炯偏头看向澄远,他自然也感知到了,来的居然是刘继兴和师绍。明明有自己这些人出面,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不知道刘继兴自己为何要亲自前来? “道家有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微。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法千万,三千为大道,六千为小道,九千之法当为人道。 一念轮回,立地飞升,皆化为虚无。 吾欲取混沌一气阴阳之道,始证天地道之原始! 因混沌延伸尚留有一线天机! 初曰:大道五十圆满,而天衍仅四十九,留一为证。 万物有情,天地为道。 道生一,一生二,为阴阳;二生三,三生万物为更替。 万物有生死轮回来交替,或生或死,或死或生交替反复变化;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呈现这道之因果。”这澄远大师原是佛家高人,却不知道他忽然念出了道德经来,不知道他有何深意。 而且他念诵的语速极快,当大家可以看清刘继兴的人影时,澄远便偏头微笑对着我说:“这段经文乃是上次刘施主和贫僧所诵。他说因果于世间形成量劫,量劫是为生长,是为因果交替。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劫。 在无量量劫之下,天地间修行者,或潜世修行一心向道,或积累功德,以图庇佑;或另辟蹊径,以图突破,万千大道无所极也! 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以天地为砧板。 然天道亦有情,大道圆满为五十,天衍四十九缺一,只因那缺失的一,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 听到这里的时候,甚至连盛言都看过来了,本来还看着刘继兴的眼神,自然转到了澄远的身上。澄远也不以为意,继续淡淡的说道:“当时小施主说,那缺失的一,遁去的一,或者说是天人留下的一! 就是这个一,令世间无数追求天道的人,在此刻看到了希望!就是这个一,令世间无数的修行者,感受到了天道的真实!就是这个一,令世间无数人明白天地有隙! 但是世间修行者万千,能够真正知道这个一的能有几人?不管是佛家还是道门!”澄远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就犹如佛音贯耳一般,在人耳畔久久不能消失! “你小小年纪,何来如此感悟?”高阳翾惊讶的看到刘继兴虽然提終术不好看,却终究还是轻盈的落在了自己这边,不由主动的说了出来。 刘继兴微微颔首,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盛言,随后淡淡的说道:“世人常说只需一人得道,便可鸡犬升天! 说的不仅仅是这个得道的人的成功,成功所留下的财富和因果,让身边无数的人受益。同时也点明了因为有了他的成功,让无数的后来人看到了希望,只要遵循这种方法,自然便也可以成功。却令某疑惑的是,究竟是何人有此功德,可以不修行不积德,就可以平白无故的白日飞升?” 看到大家似乎都陷入了思索,刘继兴倒没有去打扰,而是继续淡淡的说道:“皇祖考曾经说过,天下修行追求天道者万千,不管你跟随的何门何派,学的是何师何法,至少已经表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大道至简唯一,修行殊途同归的道理。” 看到杨炯的眼神里似乎都闪过一丝精光,刘继兴不由脸上露出意思会意的微笑:“”哪怕是出于同一门派的修行者,使用的是同一种修行的方法,但是因为每个人对道法的感悟不同,自然便会在修行一途上会产生千变万化的方式。也就是因为这种变化,使得天下衍生出万千道法,百千种道门。” “杨先生和师先生两位,不吝屈膝辅佐某家,大家应该都是有目共睹。但是某家试想如果不是他们当初追随皇祖考的经历,他们又哪会如此屈膝呐!”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停顿了下来,他自然知道话点到即可,这里哪一个不是强人。 果然,听到刘继兴这么说之后,这里的人都震惊了。不管刘继兴如何修炼,他终究还是如此年幼。他能够有此成就,一个得益于道尊,另外一个就是他祖父高祖刘䶮了。 没有刘䶮的存在,岭南怎么可能连出三位奇艺榜高手?没有刘䶮的存在,奇艺榜怎么可能到今天没有第一?看到这个少年的身手,大家心里忽然深深的震撼了,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第五百四十八章 法脉 “为了寻找这缺失或者说留下的一,历经修行一途百千磨难,多少人只为寻找到这失去的一,希望可以找到通往这圆满的大道,成就无上的天道。”就连盛言都轻轻接声,忽然静静看着刘继兴,好像想看出什么来! “大道三千,吾只取其一!大道无形,吾只求其一!”高阳翾却也轻轻念叨,好像似乎明白了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这是老子《道德经》的总括,普通人也许对着它,可能感觉就是一本普通的道家经文,可是修炼者如果对着它的话,那可就是修炼的至宝了。 虽然不知道当初这本《大洞真经》出自何处,但是能够引来几十年的大祸,或者说是让修真界的人趋之若鹜,想必不是普通的俗物! 作为禅门云门座下最出名的弟子,澄远实际上承袭了文偃大师的衣钵。但是以他佛门高德的感悟,突然吟出了道家的名典,显然平时不是单纯的修行佛家绝学! 当年禅宗六祖慧能大师,自五祖弘忍处得禅门真传衣钵,因为受同门师兄弟的排挤,只好一路乔装远遁岭南,隐藏了十多年才出来重新传道。 这份坚韧和恒心,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到?当然像六祖这种旷世奇才,千年才能出此一位而已。 因为同门的排挤,自此禅门分为了南北两宗!因为这两总的分别,自此影响了随后天下千余年! 那长居中原的北禅顿悟着痕,自唐中叶以后法脉慢慢凋零! 而远遁南方的南禅顿悟重意,世人称为生活禅,人人皆可成佛! 佛家大开方便之门,自此禅门因为南禅的传播方便,也没有贵贱高低门槛,而自此于南方为基而大兴! 自唐中叶以来,南禅在岭南酝酿了几十年之后,逐渐的由岭北往楚地,江西方向发展,这其中南禅弟子所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因为在六祖座下诸弟子的大力传道弘法之下,南禅逐渐又走向了中原大地。 而因为有南禅禅门布道之功,得江西、楚地各高僧大德弘法之力,各处信众和皈依者渐众随从奔波学法。因为这种两地学习的信众太多,在后来便形成了一个专有的名词,江湖! 昔日中原各处绿林、山寨、游侠、剑客,把行走于中原各处的这种历练,统称绿林好汉。 因为禅门的这种幸事,许许多多的的民众信徒都四处奔波,于是大家把这种出门历练学习,也都称为了闯江湖! 六祖后来坐化于岭南韶州南华寺,自此南华寺被称为南禅祖庭! 如今澄远的一个师兄文珍大师,便是当代祖庭方丈大师。 祖庭师祖座下弟子众多,其中最有名的公认有五人,便乃是南岳怀让、青原行思、荷泽神会、南阳慧忠、永嘉玄觉五位大师。 怀让大师自六祖坐化后,首先走出岭南,居于楚地古南岳天柱峰,住般若寺。 后来又把般若寺改为观音寺,行六祖顿悟法门,创下了后世赫赫有名的南岳派。如今世间的南岳剑派,自称乃是大师法脉,但是世人认可的并不多。 后来于唐天宝初年,大师圆寂于南岳般若寺,后来敬宗皇帝赐谥号大慧禅师,世人称为禅宗七祖。 倒是如今江湖上还是有南岳派存在,他们立派南岳衡山天柱峰,却是极少在江湖上现身,却乃是和北少林寺齐名的佛门大派。不过有人传言,如今这真正的衡山派,每代弟子仅仅一人而已,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而大师座下最有名的,便是后来被人称为马祖的道一大师。而佛门之所以认可衡山派,就是因为南岳派真正扬名天下,便是因为这个马祖道一。 马祖在后世被人称为祖,可想而知其在佛门的地位。不过他最初修行的,却是禅门北宗的渐悟法门。来到衡山被怀让大师开悟之后,称为大师座下最有名的弟子。 因为当时六祖的法脉,分给了几个弟子。 青原行思作为祖师首徒,实得六祖法髓。而七祖的这个真正的声名,事实上被荷泽寺的神会继承了。他不但创立了有名的菏泽宗,还和南阳慧忠大师分庭抗礼,占据了北地禅门的上风。 但是神会大师的弟子,和法系事实上后来不如衡山马祖。于是有人便称呼道一为八祖,自然怀让大师便成为了七祖。到了敬宗皇帝手里,世人公开把马祖道一大师的师父,衡山怀让尊为了南禅七祖! 这种称谓可以说别有用心,不过禅门洒脱,倒也无人出来公开质疑而已! 不过马祖自己对于这种称谓,自然是不以为然,也从不和同门去分辨。因为他俗家姓马,便让人笑称自己为马祖。南岳派后来在把怀让大师尊为开派祖师的时候,把他尊为了南岳派祖师,认为他是南岳派实际上的第一代祖师。 所以实际上,南禅自六祖慧能大师以下,到了南岳马祖道一的时候,再次的分为了区别于六祖法脉的另外一系。 虽然马祖后来也离开衡山,到了江西去布道行法,但是自此人们都称马祖一系为南岳派! 而道一大师最大的成就还有,他也是佛门汉传史上,唯一一个正常法脉之外,被世人称为祖的大师。因为他的分支优秀,占据了神会一系的风头,自此有人认为他就该是禅门八祖。 可就是因为马祖的出现,使得后世对禅门分系。到了如今天下分割,世人更是对禅门细分。南北已经形成了南禅门传人的五宗六派,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一叶五花! 马祖座下弟子优秀,当然其中最有名的,自便是创下洪州禅的怀海大师! 百丈怀海之名天下扬,世人皆知八祖传人。而怀海大师也自然非凡,座下最有名的便是黄檗希运、沩山灵佑两位大师。 后人至尊推崇马祖,不但因为他光大南岳一系,乃是六祖再传弟子中最有名的传人。而且宏大了南禅南岳一系,使得自六祖而下南禅再次辉煌。 还有便是再传至黄檗希运的座下时,其弟子义玄大师再入中原,恢复了昔日菏泽宗的荣光,在中原河北之地镇州创立了临济宗。一个宗门之下,弟子纷纷成就非凡,而且可以创立宗门,可以想象到六祖当年的优秀! 第五百四十九章 境界的传承 圣门虽然延续近千年,但是作为一个特殊的宗门,其传承的绝学自然自成一体。不过根据门人和别的宗门的判断,要说圣门绝学出处的渊源,很多人还是认为和道家分不开。 所以即使圣门这么多年的孤傲,依旧对道家有着异常的亲近。而佛门对于中原诸派来说,严格细分却是属于外来的宗门。所以像圣门这种大宗门,即使和佛门有着接触,却也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不过随着近几百年来,佛门不少高僧大德兴起,还是引起了圣门的注意。像高阳翾和盛言这种人物,那都是百年难得一出的高人。虽然作为圣门的主要人物,但是他们极少有着偏见。所以此刻看到澄远当面,他们首次动容了起来。 因为六祖的大名,他们如今自然无法得见,但是六祖座下延绵的高弟,历来均是当世奇才。 自三代以下,后来有沩山灵佑大师法名远著,和座下弟子仰山慧寂创立了沩仰宗。 一门衣钵承袭,马祖再传弟子居然创下两个宗门,可见南传禅门的威势,以及六祖其人的功德。在中华佛门信仰传统史上,当是不世盛事和传奇。饶是圣门传奇,亦应被南传禅宗所折服。 如果加上当初马祖的南岳派,那可是六祖下一系,隔代出了三个宗门。 而留在另外一个弟子,也就是名义上的七祖青原行思大师门下,有石头希迁大师最是有名。 他长寿达到九十一岁,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就是个传奇。虽然门下弟子也众多,不过却不如马祖同辈著名。 只有后来数传到洞山良价一代,此时已是唐末危世了,许多人都不知道。不过这个良价大师座下,有名的弟子曹山本寂,两个人创立了有名的曹洞宗,倒也传为一时美谈。 而希迁大师的另外一个有名的弟子,乃是天皇道悟大师。他数传至唐末雪峰义存大师,义存大师再传当代高德师备大师,再传便是当代有名的大师文益大师。 这个文益大师在金陵清凉寺,创立了这个时代有名的法眼宗,成为如今金陵唐国国师。 当然,这里值得后人疑问的便是,义存大师座下还有一个有名的大师弟子。此人乃是和师备大师同辈的所在,这个参修的弟子,便是居于韶州云门山的文偃大师,他后来创立了云门宗人称匡真罗汉,也便是澄远大师的师傅。 如此说来这文益大师算是澄远大师的师兄!不过因为文偃大师参学诸多,但是世人一直认为他是马祖一系法脉。但是他在云门山所传,后来一直都是雪峰义存之法,这就是为什么后人会产生有疑问的主要原因。 因为当初道踪大师乃是马祖一系直传,文偃大师乃是在他手里开悟,所以按照宗门传承,他应该算是马祖法脉。而文偃大师最后在云门山所承袭的,也是知圣罗汉如敏大师的衣钵。 而如敏大师也正是不折不扣的马祖座下法系,乃是马祖再传的弟子大安大师的弟子。 身负马祖座下再传两大弟子的法脉,偏偏最后文偃大师传的,却是青原一系希迁门下雪峰义存大师的法系,当真令世人费解,也成了禅门后世的一桩公案。这件事情圣门自然知晓,至于其中的内幕却没有对外宣扬。 此时文偃大师的法脉当面,想到他那些名扬天下的弟子,以及祖庭坐禅的弟子,任是谁都会纳闷,这文偃大师一生的传奇! 后人便认为他游学集几家之长,后来在韶州创立了云门宗,不能一概而论其法脉承袭而已。 不过这个时候,江湖上已经把临济宗、沩仰宗、曹洞宗、法眼宗、云门宗和南岳派,称为一门五宗六派!而面前的这个澄远大师,虽然属于文偃大师弟子里年轻的,却是真正把师傅宗门建为云门宗的人物! 如果把云门山称为云门宗,文偃大师如果是开山祖师,那么澄远大师就一定是第一代的掌门!一个如此奇绝的人物,年纪却比自己的弟子都要小。任是高阳翾和盛言这种人物当面,都不由得为眼前的和尚所折服! 假如当初马祖道一真的成为八祖,而不是人们口中的马祖,只怕菏泽宗也会闹出纠结来,毕竟当初六祖的法脉,却是真正传给了神会。 虽然事实证明,后来菏泽宗不如南岳和青原两系,但是神会还是不折不扣的南禅七祖。虽然后来朝廷受到了一家独大的南岳一系的影响,把怀让大师尊为了禅宗七祖,但是自此道一还是马祖! 因为佛门不争! 当然,因为文偃大师兴起这桩事情,也有人私底下认为事出有因的。不过后人很难追究,不过想到佛家遵循的意念,加上自马祖之后每一代,再无人敢自称南禅之祖,所以即使南禅昌盛,却也没有了每代祖师的尴尬! 后来师备大师源于雪峰义存大师法系,得到过义存大师的认可,和文偃大师算是师兄弟。加上师备大师后来去江西境内弘法,成了一代禅门宗师。门下的文益大师更是出众袭法,得到了南唐朝廷的盛大礼遇,成为了自义存大师后又一个有名的宗师,所以很多人认为神会一系法脉不灭。 不过偏安的南唐小朝廷,怎么能和当初的大唐比较? 高阳翾和盛言这些奇才,心里自然明白这些典故。何况以他们两的年纪,当年都是和义存大师甚至师备大师,有过一些接触渊源的。 偏偏雪峰义存大师在晚年,又收了参学的文偃大师这个奇才。当初在金陵的文益大师心中,是否有着一些不忿,如今却已经没有人知道。不过还是有人私底下揣测,是文益生怕自己的地位,因为文偃大师的出现,而被祖师义存大师再次否决师备一系。 于是对同样出于雪峰的文偃大师有所不容,到处宣扬文偃大师乃是马祖一系。这其中的猫腻,甚至一些宗门的分歧,如今说来意义已经不大,毕竟文偃大师自己都创立了云门一系的宗门。按说在佛门的功绩,隐隐要超越义存大师本身! 第五百五十章 同理 对于名分的本身,最后文偃大师是不是没有办法,已经是没有人知晓。 因为同样是佛门南禅六祖慧能弟子,同样追求的是顿悟法门,怎么能因为纠结于法脉,而让自己坠身于俗世的虚无。 如果因此影响了修行,那皈依于佛门还有何意义。同样作为有着相同经历的盛言,在圣门也因为门主地位的争执,最后不得不离开圣门。所以对于文偃大师当初的选择,盛言认为是他自己最后的决定,于是只有远遁岭南祖庭附近。 看了一眼高阳翾,两个人几乎便是心神相通。因为几乎同时想到了文偃大师的伟大,就和当初六祖自北而来一样,到岭南成就了自己的辉煌。可能现在的人还没有意识到文偃大师的付出,可是如今他门下弟子的崛起,无疑就是最好的印证! 静心修行的文偃大师,参禅了知圣罗汉如敏大师,再次承袭马祖座下另一系的真传道脉。自此在鼎盛的佛门南传禅门中突起,不但在岭南依托刘汉政权,修建了禅门历史以来最大的禅庭,还再次修缮了祖庭南华寺。 这份伟大和功绩,当代乃至以前还从未有过。就是后来的禅门,也再无如此盛事。他的这种功德,以及在佛学上的成就,无疑再和七祖法脉传人,金陵的文益大师分庭抗礼。 这次高阳翾出关,却是对天下大势再次明了,对江湖上的风波盛事,自然也是了如指掌。对于文偃大师和文益大师虽然没有太过在意,不过也是亲自去了解了一番。 因为作为南禅一脉的两大巨匠,如今两个人都已经涅槃,而且作为佛门弟子的法脉,表面不会展现争强好胜之举。不管后世也好,还是如今真正法脉之争也罢,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作为文偃大师的弟子,高阳翾故意在澄远面前,单提出身马祖的门人,把这桩公案对澄远说出话来,其用心虽然没有故意挑拨的意思,却也明显是想试试澄远的境界,让人马上便明白了过来。 合十低诵佛号,澄远一脸宝相庄严。站在杨炯身边飘飘欲仙,看到刘继兴的到来,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却也微微朝着刘继兴颔首示意! “人生悲苦无度,当初有菩萨自入地狱,意图度化六道轮回,贫僧尝闻圣门地狱之名。想必是圣门前辈具有大德大智之人,实名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恶鬼冤魂不尽不升佛道!真是慈悲哩!” 澄远却再次淡淡出声,带着宝相庄严之色,朝着高阳翾和盛言合十!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多么大的宏愿,应被尊为天下第一愿才是!”听到澄远如此说,刘继兴却是福至心灵,居然也中规中矩的朝着澄远合十。然后也一边看向这边两个人:“圣门前辈的宏愿,倒是不知令多少世人误会哩!” 澄远不受影响!因为他便和当初的文偃大师一般,因为顿悟佛偈而得道。即使同样出身云门座下,却也因为法脉的原因,已经得到了大师座下师兄弟们的觊觎。 他却在文偃大师示寂之后,自己主动远赴蜀中传道,避开了门中诸位师兄弟的纠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远去蜀中,但是如今蜀中来人,在世人看来不失为一段机缘。 高阳翾虽然不管世事,但是这次回去总坛,自然听到鬼帝秦缺提过。因为像澄远这种佛家高人入蜀,作为蜀中东道主的圣门,怎么可能不加以注意! 不过澄远却丝毫没有涉及江湖之事,一门心思就是钻研佛法和传扬宗门。所以圣门自然不会有丝毫异动,反而抱着了接纳的心思。作为澄远自己来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信仰的根在云门,所以暂时的蛰伏是有必要的。 这次回来岭南,仅仅便是为了拜偈师尊的法塔金身,因为有人传言罗汉显示了金身,所以他必须要回来。这事也得到了皇帝刘继兴的证实,因为罗汉有弟子想宣示自己的法脉,自然要征得皇帝的认可! 不过许多人不知道皇帝刘继兴和澄远大师的交情,更不知道刘继兴最烦反骨仔,所以早就派人请澄远大师来兴王府会见。澄远大师自有他的机缘,几个有名的师兄弟也自交好,得到皇帝刘继兴的支持,自然如虎添翼。 而这次随同澄远大师一同入京的,就有后世有名的大德,如洞山守初、德山缘密、双泉师宽、双泉仁郁、实性自痒、清凉智明等。他们不但得到刘继兴的推崇,还引为澄远大师一起互偈。 “听说大师也驻锡蜀中,不知道这次是因为路过五岭地区,还是特意回返岭南呢!”高阳翾的声音淡淡的,也不知道她一对微微含笑的眼神,究竟是饱含何意! 澄远大师没有马上回答,反而侧身微微向着刘继兴。不过当他的目光偏向安乐公府的时候,却带着微笑的神色看向了高阳翾两个人:“贫僧听闻真君曾在蜀宫数十年,如今安乐公归国岭南,不知道真君是借道而来,还是来看望故人呢!” 顿时便寂静了起来,因为澄远大师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这意思却已经太明显了。因为盛言的来意未知,作为圣门的太上长老,加上和孟昶的这份感情,他来到兴王府的目的,自然令人有些怀疑! 本来以为澄远大师只是精擅佛学,没有想到自他往蜀中而去,这对世事的了解,以及对天下大局的掌握,显然令人有些始料不及。见到澄远淡淡的神色,饶是盛言属于老古董,看到这幅情形,不由都有些讶然失笑。 看到似乎打着禅机,前来观看的刘继兴,自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碰到了这档事。虽然对面的鬼母和夏轻侯和契约,就是这个九阴真君也有着非常手段,但是刘继兴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随时可以有别的变故! “善哉!善哉!”澄远看着大家没有吱声,目光中居然多了一丝怜悯。作为佛门弟子,他哪能不知道,心境对于这些修行者的意义。 万事万物事出必有因! 第五百五十一章 信仰之别 “这世上历来便是弱肉强食!孟家归朝岭南,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如何想,但是如今他几天归西,只怕后世评论也会不好听罢!”盛言虽然声音不大,却恰好人人都可以听到。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罢!”刘继兴丝毫没有感受到压力,虽然知道本来的历史上,孟昶也是到了汴京没有多久,便也一命呜呼了。不过真正的在兴王府翘了辫子,刘继兴才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蜀中安逸,朝廷宫里历来奢华,岭南多湿气和瘴毒,本来以安乐公的心性,某家倒认为应该是气候会比较折磨他,却没有想到最终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境这一关!”刘继兴看着盛言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由也含笑淡淡的说道。 “大和尚不知道怎么想,只怕这件事情会让岭南成为大家的公敌哦!不知道大和尚有没有这个愿力,如果有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来,倒不妨马上去整个中原弘法!”盛言忽然看着澄远,似乎想知道佛家对刘继兴的看法。 如今天下依旧大乱,作为以道家为本的唐朝,可以说是道门发展的最旺时期。 汉传佛家也是在唐时兴盛,尤其在中叶以后,随着社会的动荡不安,更是达到了兴盛的极致。本来占据主要的道门,得到佛门的冲击,自然便要做出各种反击。 如此道佛本就不容,唐时甚至因为一些原因,出现过几次灭佛的行动。而道家自唐初便得到朝廷的推崇,因为老子可是李家的祖宗。即使是到了衰败的唐末,道家也没有被损害过根本,甚至有人怀疑,那几次灭佛的行为,都有道家的推手在里面。 如今到了五代更替时,更成了普通民众幻想的最好信仰。 根深蒂固的思维,让道士一直在人民心里认为,自己是要比和尚高出一截的。虽然这世上有许多人称为邪门歪道,但是至少这些人也一直以自己是道门修真自诩。 圣门在江湖上的声望,以及大家对圣门的认为,至少和道家甚至五溪巫术是脱离不了关系的。不过面对这个神秘莫测的澄远,作为圣门无上存在的两个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搅动心神的机会。 而且,盛言虽然没有多话,但是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告诉大家一点,蜀中是孟家的天下。这里的每个人显然都明白,,圣门虽然没有公开支持孟家,至少相安无事几十年,孟家给了圣门不少的面子。 现在归朝之后的孟昶死在了兴王府,而且是刚刚来到岭南没有多少天。虽然刘汉朝廷优待了孟家,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孟昶死了。如果刘继兴成了大家的敌人,每个人心里便会多了几分顾忌。 不管刘继兴以后会有什么高度,至少许多人即使有心的话,看到这种情形也会有所相互防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无疑刘继兴再成功,也很难再次成为最大的赢家。 “万物存在于世,必然有其存在的原因,万物消失于世,自然有其消失的原因!细品因果二字,岂是常理可以揣测。真君修行超过几十载光阴,想必比贫僧了解更透。”澄远大师显然是个聪明的,不动神色的回敬过来。 “贫僧想问真人,如若一切都是着痕刻意,修真一途的因果报应几人能还,修行勘破当真还能如此顺利么!人之轮回因果已经注定了!”澄远微微含笑,看着盛言和高阳翾两个人,那双清澈的眼睛犹如有魔力一般,令人无法拒绝和回避。 “平生想杀即杀,想笑即笑,纵横江湖,快意人生,修行从无阻碍。哪怕是千重困难,心中从来不会去考虑其它!”看到澄远大师似乎是有备而来,盛言心里虽然微微好奇,却也忍不住悠悠的继续说着。 他姿态优美,仪容惊人,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只怕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气质非凡的女子。何况和高阳翾站在一起,更风度翩翩的宛若神仙。 “大和尚只怕是个伪装的泥菩萨罢,这些人只要出手的话,这归朝的孟昶还不至于如此压力罢!”高阳翾虽然没有表面为难刘继兴的意思,但是想到自己刚刚和盛言联袂而来,就看到了孟昶自尽,心里难免有着了几分思索! 不宵的看着安乐公府门前的诸人,一脸思索的样子,让人看了她心里想着什么。毕竟圣门就在蜀中,这点香火之情还是有的。 “鬼母还倒真是快语!”禅门弟子丝毫没有因为旁人的亵渎,而产生一丝妄念,在澄远大师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对着盛言和鬼母高阳翾两个人,澄远合十行礼:“贫僧虽然没有想过要除魔卫道,但是一直都在宣扬我佛慈悲。只要不损害大家的想法,又不伤害万物的性命的话,倒是不失为一个最好的结局!” “大和尚的话倒是令人深思!”本来带着几分笑意的高阳翾,居然伸展了双手,看着越发飘飘欲仙。 “咦!”本来听了高阳翾的话,盛言还想再刺他两句,毕竟蜀中被岭南夺取,如今已经是事实了。可是蜀主孟昶刚刚归朝就自尽,这显然让人怀疑。 一旁站着的刘继兴,刚刚听双方说完话,感觉自己手心的冒汗了。心中忐忑不安倒不是内疚,更不要说他身后跟随的师绍了。对于孟昶的自缢,本来也在刘继兴的算计中,不过至于他什么时候了解,却很难算到了。 站的高的人却看得更加的清楚,这中变故历朝历代在所难免,关键是看怎么样处理给人感觉好收场。高阳翾和盛言的提醒,无非正措中了刘继兴一直掩耳盗铃的痛点,正紧紧的盯着对面树枝上的澄远,刘继兴的心里再次警醒了起来。 不知道是从澄远身上看到了危险,还是想对这个刚刚用禅唱迷惑自己的人发出警告。盛言似乎没有半分谦让的意思,作为一个修行极高的人,就连高阳翾都为盛言的反应所惊讶。 有人若有所悟,有人心中静思,看着这紧张的场面,大家心中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 第五百五十二章 无悔承诺 “虽然不知道世人会如何评论,但是蜀中人民深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某家为了天下大计,引孟家入朝兴王府,从大局来说,终归是对的!”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刘继兴还是没有太过在意,所以即使再次面对高阳翾,还是侃侃而谈。 霎时间,场中又静了下来。 刘继兴的这番话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有些狂妄自大,但是他现在是刘汉的皇帝,加上兴王府如今的繁荣,所以即使年纪不大,但是说出话来的时候,还是令人有些深思。 好像只有淡淡呼吸的声音,那是刘继兴和师绍、伍思虎的呼吸声,别人几乎都内敛,呼吸只在偶尔之间而已。 盛言看了高阳翾一眼,他是跟随高阳翾一起来到。虽然没有说目的,但是盛言心里也明白,因为自己的两个弟子失踪,高阳翾几乎几个弟子身陷兴王府,但是高阳翾都没有张狂起来,这显然和她的性情不合! “孟昶不是你逼死的?”高阳翾的声音虽然很淡,但是却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意味。 看着一队战马快速的朝安乐公府奔来,马上的人个个都是青绿色的劲装,一个个年轻的脸孔显示出超人的冷静。在一个一脸严肃的青年的带领下,飞快的从石板道那边飞驰而来。 一路呼啸一路劲风,看来气势冲天却又不张扬。不过能够在京师附近纵马的人,显然不是普通人。刘继兴如今眼力过人,只是远远的看到那边的情形,便已经明白了过来。 “他的江山归某了,他的女人归某了,如今他在兴王府乃至岭南无权无人,朕有必要去伤害他?何况连一个败将都无法容忍,某家何以平天下!”虽然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是刘继兴的气势却无比的坚定。 远远的看到那边路中间没有动静,还有那半空中如凌风一般,飘然空中的高阳翾和盛言两个人,刘继兴居然背负双手含笑而言。这边大家听到了他的话,尤其是师绍和伍思虎两个人,眼中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半空中的两个人那超然的姿态,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就是江湖上的高手,也无法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像神仙一般的翩然出现在空中。所以高阳翾两个人带来的压力,别说是刘继兴了,就是杨炯都格外的震撼。 在无形强大的气机圈内,两个人衣炔飞扬,长发飘飞乱舞,犹如天神临世一般。只怕普通世人看了,马上就会伏地跪拜不止。 杨炯的眼力自然不凡,身旁的这些人也不是普通人,虽然惊诧莫名,也没有被两个人超强的身手吓到,或者就此后退。毕竟他自己也是奇艺榜的高手,他看到两个人的状态,已经明白了自己和这些人的差距。 盛言倒是没有咄咄逼人,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过当他审视了四周,眉头不由微微一锁若有所思。随后他看了眼对面镇静的刘继兴,眼中朝高阳翾露出询问的神色。 可是看到高阳翾居然眼光不住的眨动,却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便知道以她的性情和刘继兴这么好说话,显然不是一般的认识。当然回想到一路来高阳翾的介绍,他的唇角便也微微的翘起。 “如此说来你倒是难得的人才了!只是不知道你这壮志凌云的想法,能维持多少年呢?”似乎微微带着笑意,看到刘继兴的神色,盛言显然有着几分取笑的意味。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变数,从朱温灭唐以来的数十年,朝廷更替如换马灯。父子都如同陌路,何况是对待别人? 听到盛言这么说,刘继兴的心中更是诧异,再次看向空中两个人,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见识过江湖上顶级的高手,也曾经壮志凌云。但是听到盛言这么说,他忽然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是忽略了许多事情! 这师绍和伍思虎,看到刘继兴没有说话,对面的人虽然带着笑意,但是他们身上气机之强却绝无仅有。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们也自动的靠近到刘继兴的身边,把刘继兴给拱卫了起来。 刘继兴虽然没有制止,不过大家都了他的时候,看着半空中的两个人,明明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可是脸上没有动色露出怯意。他首先先朝着澄远大师微微的施礼示意,然后才再次的面对高阳翾和盛言两个人。 这个两个人都是人精,看到刘继兴的状态便知道有话说,所以两个人看着刘继兴只是含笑不语。 刘继兴却正身而立,慎重的抱拳:“某尚年幼,人才倒不敢自居!不过自幼见到天下涂炭,心中便自有几分念头!如今已经有幸身居此位,虽不知以后如何,但是想到当初的梦想,即使万千人阻拦,某亦将独往矣!” 在这面前木塔空中的气机圈内,乃是两个人先天真气凝聚的范围,浑身都沉浸在曼妙的先天之境。不但身体隐隐约约,就是五官似乎都模模糊糊起来。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话,高阳翾率先眼睛饱含深意,看了眼毫无怯意的刘继兴,便又看向对面同样静静看着刘继兴的澄远大师。 “这个少年郎倒是不错!”盛言那丹凤眼眼角居然凌厉了起来,似乎根本都不用启齿,在气机圈内恍若天成的声音便传了出来。看向杨炯平静的目光,盛言淡淡的说道:“杨兄一定是有所托吧!” 杨炯没有马上回答,却是看了眼眼神带笑的高阳翾,浑身气机在这一刻圆融自通。看着神色平静的刘继兴,他心里自然有着诸多的感慨。但是看到他侃侃而谈,杨炯脸上多了丝笑意。 便又饱含深意的看向了盛言,也微微笑了起来:“陛下尚未成年,不过自见到陛下第一眼起,某便决定余生不管修为如何,自当一力追随,此事和他人却无半分关系!思惕兄此刻不在这里,只怕他当面,也是如此说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江湖因由 “如此担当,倒不负你奇艺榜的名声!光此一点,你足以入榜十绝了!”本来一直双眼带笑的高阳翾,听到刘继兴和杨炯先后如此说,首次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看着气定神闲的杨炯,首次正视起这个算是后起之秀的人物! “岭南自刘䶮之后,有你这种人物,倒不枉几十年中原无人敢入岭南!”这个盛言居然也眼神聚焦,那秀气英俊的脸庞,好像带着几分令人痴迷的神色。 “不敢!”杨炯倒是谦虚,在这两个人面前,丝毫没有自傲的必要,何况虽然杨炯没有担忧,但是也知道自己要和他们任何一个对敌,可能最终都只有远遁的结局。想到这世上的高手,心里首次有了几分唏嘘。 “你也不必自谦,你确实不错!”这是高阳翾首次夸奖一个人,虽然很多年没有回圣门总坛,但是天下第一门圣门的威望,当世还是没有人能够撼动的。何况作为圣门的太上长老,高阳翾的话绝对有足够的权威! 杨炯心里虽然有些意动,但是脸上没有丝毫的表现,甚至连身上的气息都没有明显的波动。倒不是说他真的看透了一切,而是他明白自己任何的情感起伏,眼前的两个人都会洞彻无疑。 “能够成为天下有名的十绝,杨施主确实不必太过自谦!”没有想到连站在一旁的澄远大师,这个时候都微微的朝着杨炯示意。想必在这个佛门高德的眼里,杨炯确实也是一个非凡的人物。 原来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流传着一句俗语:一门两派三宗教,九姝十绝生肖笑! 当然这句俗语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江湖上有六个大的门派,和一帮足以笑傲江湖、叱咤风云的人物! 据说这句俗语,出自于创立了《江湖名人奇艺榜》的鬼谷门传人墨余子的那位高足,一个混迹于风尘间的奇人,磨镜老人欧阳通! 作为鬼谷门的真正传人,他的话自然没有人可以质疑,因为他和乃师墨余子一样有名,由他创立的《游侠录》一样名闻江湖。 鬼谷历来铁口直断,而就是当今的名人奇艺榜,因为天下已经无人可出其右的孔雀明王董伽罗,却只能自称为第二,倒不仅仅是董伽罗自谦。因为岭南真蛟蛰刘䶮的存在,一直没有人去占第一这个名头,就是因为磨镜老人的铁口断定! 如今刘䶮已经逝去多年,但是名人奇艺榜第一的位置一直没有改变。虽然刘䶮作为帝王退出多年,可是也没有人敢占据第一,于是便有人揣测,这刘䶮根本就没有死! 这对于天下来说,或者对于江湖来说,都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可是没有得到证实的消息,永远便只能是传闻! 当然,要说这句俗语的体现,现在江湖上所谓的一门,就是蜀中有名的天下第一门圣门! 此门雄据蜀中凡六十多年,是前朝大唐帝国藩镇分体后,突然间崛起的一个门派。后来得到证实,此门于唐初时便已经存在,更得到其门中弟子的证实,甚至可以追溯到三国以及更远的时代,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门! 平时门下弟子极为隐秘和收敛,但是此门每三年间,都会派出十个杰出的弟子出来江湖历练。往往这些出来历练的弟子,个个都身手不凡,都会在当时的江湖上,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来,所以其门被尊为第一,无人会有所异议! 据说此门当代掌门,是江湖上有名的传奇人物追命阎罗秦缺! 此人还有一个外号号称生死判,乃是其当年出来江湖历练时得到。就其外号都可以看出来,此人一身修为的厉害程度。要说奇怪他虽然没有入名人奇艺榜,但是据说一身修为不弱,至少在奇艺榜十大高手前五! 这种人物领导的门派,想来在江湖上自也有着足够的威风! 而那两派,指的却是是逍遥派和正法派! 让人奇异的是,这两个门派不但都在割据的南唐,而且都是属于道教茅山派的分支!但是他们除了认为自己是道门之外,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茅山分支。这种奇怪的现象让天下人一直都很奇怪,这其中的秘密,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其中逍遥派,据说也是成立于前朝中唐时,在前朝崩溃之后,却反而得到飞速发展。但是因为平时教中掌权的,基本上都是女性修真,所以自然也格外神秘和超脱! 逍遥派这代的掌门,据说就是人称东海仙子的耿仙笙。她在杨吴占据江南时期渐渐闻名,后来据说助南唐李氏,从杨吴手里夺得如今的政权,自此也成为了南唐朝廷的红人,也是可以随意出入内廷的人! 她也让逍遥派的名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如今据说常年居于南唐内宫,有人认为她和南唐主李璟有着非常关系。 当然要说这里的人,其中刘继兴还是知道一点的了。因为朝着侍中卢琼仙,就是逍遥派的精英。她自己作为逍遥派的代表,在刘继兴登基的时候,就主动和刘继兴提过合作。 先帝刘晟和这杨炯肯定也知道,不然卢琼仙如何做到岭南的女侍中。有人说她算是刘晟的女人,但是刘继兴想想没有计较这么多,也没有心理障碍!毕竟自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何况一个门派的掌门弟子,可以做到他国高官,可想而知这个门派的势力和基础了。 她肯定是在以前就和刘晟有交易,在自己做了皇帝之后的交涉,无疑就是试探自己的底线。所以刘继兴也不动神色,作为大汉的大臣里面,如今职位比较高的人,何况是一个以女子身存在的人,她的势力肯定受到了刘晟的打压,她有什么需求肯定会向自己提了。 刘继兴也一直奇怪,作为东海仙子耿仙笙的徒弟,先帝刘晟怎么会让她进入大汉政务决策层?难道刘晟和逍遥派有什么牵扯,或者道门之间有什么协议不成?如今刘晟早已经作古,刘继兴自然无从得知! 第五百五十四章 典故 当然,而同样崛起于南唐属地庐山的正法派,却是在掌门人紫霄子的带领下,门下弟子众多。如此多道门大派入驻南唐,甚至佛门也有常驻,一度南唐都被天下人看好。 虽然如今的情形并不如是,但是正法派却稳稳的在南唐生根发芽,几辈门人延续如今足有一万多,是目前天下门派弟子最多的道门! 这紫霄子谭峭号称醉仙,乃是地仙何昌一的徒弟。据说其一身紫极真气,当真是冠绝天下。可能一向自认化外修真人士,所以从来不参与江湖上的纷争和虚名。 而且人和修真的华山派掌门人,人称睡仙陈抟的,一起号称道门二奇! 他自然格外低调,长期在庐山隐居修行,倒是现在他座下一百零八弟子,却在江湖上和修真一脉显赫一时! 而座下这些弟子中,又有最出名的一些,其中便有这号称九尊天雷正法的出色弟子,人称正法天雷九尊! 这几个弟子各个出色,倒也因为各自颇有成就,自然让正法派名扬天下! 当然,这三宗教,指的却是大理孔雀明王董伽罗拥护的密宗;还有同样是南唐拥护的罗汉文益的法眼门,这个法眼门就是后来禅宗有名的法眼宗;和同样是域居西南大理的,神秘的万圣教。 其中密宗支系繁多,但是因为孔雀明王董伽罗的强势修炼和推广,渐渐使得密宗大法名扬天下。而以孔雀明王为中心的黄教,最终成为了密教主流,也成为了雄据西南却名震中原的教派之一。 孔雀明王董伽罗自己就不用多说了,而二十年前便有三大弟子为一时俊杰!其中便有徒晋侯杨試道,挑战了当时的名人奇艺榜高手,名列第七的石堡堡主王逸!最后竟然将王逸打败,自此将之挤出奇艺榜中,消匿于江湖。 天下从来不缺少八卦,至于杨試道奇人的神秘,自然不必多言。但是后来为什么没有居身奇艺榜,倒不是他被别人打败,有人揣测一则他是明王董伽罗的徒弟,算是艺出一家;二来是他尊重同在奇艺榜的师傅孔雀明王,自然不敢僭越。 至于这其中真正的原因,如今早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这十多年随着明王的潜修归隐,杨試道也似乎消失了一般。不但没有再出来行走江湖,而且完全的失去了消息。 当然有人认为,如果他行走江湖间,想必江湖上的诸多事情,只怕必定要因为他而改写。 至于这法眼宗,说起这一派乃是佛家汉传禅宗的南系,为六祖传下的法脉,算是衡山禅宗马祖的道系。 文益大师名扬天下,不但是他本人佛学精深,也因为是他有个徒弟德韶大师,现在是吴越国钱氏的国师的原因!而且德韶还有个著名的徒弟永明延寿,现在也是名扬天下的佛家禅师,门下不但弟子诸多,据说自己也还创立了一门绝学。 这种能够创立绝学的人物,那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因为有着他们的存在,自然令宗门呢名声大扬! 那个据说神秘不亚于圣门的万圣教,在前唐时期便已经名扬西南。当代的教主人称万圣仙子胡蝶,也算是一个独霸西南的冠绝人物。 这万圣教之所以成为有名的宗教,就是因为他们擅长用毒对付人,和运用万毒给一些人治病。 要说刘继兴当然知道这个万圣教,因为他如今身边服侍的女人郑露娜,就是大汉宜夫人的孔雀公主,据说是万圣仙子的徒弟;还有那个擅长御兽的,大理陇川公主段素琴,也是出身万圣仙子门下。 能够收揽皇室的公主为徒,自然可以看出万圣仙子的手段,也可以看到她的威望。即使如孔雀明王的存在,万圣教依旧可以屹立西南,可想而知其中的威力了。 至于后面那句话里的九姝十绝,指的就是江湖上有着九个盛名显赫的女子,和名人奇艺榜上的十个高手。这就给女子不但冠绝天下,而且身世自也不凡。至于那奇艺榜的十个高手,当然也就不必累赘! 刘继兴身边的女人箫玥,就是九姝中的妙心文姬,后来刘继兴知道之后,还曾经感慨过一番。不过据刘继兴完善的情报系统调查,让人奇怪的是岭南的大汉国,居然没有一个女子是九姝中的人物。 然而令刘继兴更想不到的是,这次他纳的夫人里面,来自蜀中的宋王幼女赵倩瑜,不但被称为天下十大才女,也是这九姝中的一绝!自然令刘继兴大开眼界,想到如今孟昶身亡,刘继兴不由感慨万千! 而那被称为十绝的人物,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名人奇艺榜里面的奇才了!现在排第一的,实际上是一直自称第二的孔雀明王董伽罗。 杨炯当然也是货真价实的高手,自称除了鬼手师吾和霸刀潘崇彻,其余的人自己都没有交手过。但是从成为奇艺榜高手以来,已经可以凭着感觉知道每个人的境界。 如今随着江湖上新老高手更替不断的出现,据说岭南的鬼手师吾,应该已经可以进了前五,和闽国的小温侯陈洪进,应该在第三第四上竞争。同样作为崛起奇艺榜的高手,又都在沿海的南方,想必是迟早会有一战。 而当年崛起的后汉神枪郭雀儿郭威,曾经进入奇艺榜高手第五,不过都在杨炯眼里都不值一提。这倒不是杨炯狂妄自大,实在是郭威常年混迹军旅,权势消磨了他的进阶! 何况如今人称郭雀儿的郭威已逝,就是他的传人郭荣都已经身死,显然杨炯当初心里的战意,早就在明悟中消失。上次和边镐的决斗,即使心里有了战意,最后也只是心境的提高。如果当初遇到的是郭威或者陈洪进,只怕十绝的排名,要再次重新改写了。 而最后这个生肖笑,指的自然就是那帮神秘的杀手,人见人怕的十二生肖! 刘继兴从罗浮山回兴王府的时候,被伍思虎他们抓住一个刺客,她就是十二生肖玉兔常荷的弟子水兔甄珍。这次潘崇彻和曲去疾更传来消息,在遂州用火枪打死了十二生肖的高手美女蛇苏卿,刘继兴便知道以后大汉和他们的交道肯定会更多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江湖修炼手段 和十二生肖的恩怨,密党陆续得到了不少的情报,作为刘继兴来说,自然更加明白! 因为这次自楚回岭南,最后在要进兴王府的时候,居然都再次和他们接触,自然让刘继兴更加多了几分认知。 不管是杨炯也好,还是鬼手师吾也罢,刘继兴知道百密终有一疏。对于这种以隐秘为生的组织,如果自己不能彻底的打压,就只能对之怀柔。不过在这个皇权之上的时代里,自己和他们只可能永远是对立的了! 当然刘继兴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眼前的盛言,才是最头痛的人物!因为他听杨炯说过,当初拿下的那两个圣门的人,就是这个盛言的弟子。想到鬼母对弟子的维护,刘继兴便感觉到头痛! 虽说当初这个牛头马面,是受人所托而来兴王府,但是圣门是毕竟是属于蜀中门派。就和孟家在蜀中一样,圣门虽然名声在江湖上赫赫,可以在蜀中立足多年,没有蜀国孟家这种势力的支持,就是再强应该很难生存。 如今蜀国已经归国大汉,刚刚盛言反复提到安乐公,刘继兴便明白他还是对蜀国念旧。牛头马面就是他的徒弟,更是圣门当代的左右护法。他肯定是怀疑自己逼死了孟昶,完全彻底的毁掉孟家才安心! 刘继兴虽然不想解释什么,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评论,但是按照这个盛言的手段来看,自己还真是要有着足够准备。 牛头马面两个人,平时以圣门护法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那是何等的地位。按说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其实比圣门的四大坛主还要高。光是想想两个人可以不动声色的,进入当时大汉皇宫里面,不但身手高明,肯定是有缘故的。 对于当时的杨炯在宫里,为什么不注意和制止牛头马面的行踪,刘继兴后来也没有问他。但是杨炯似乎看出来了刘继兴的心里想法,后来曾经告诉过刘继兴缘由。 像杨炯和夏轻侯这种级别的高手,光是凭神识肯定就知道靠近这些人的行踪。但是正常情况下必须是比自己境界低的人,或者是行踪不能在自己面前遁形的高手。不然一般谁会时时让自己神识外放,那是最伤元气的! 不过当时秀华宫附近离夏轻侯住的很近,同样是奇艺榜高手的杨炯,平时他的神识自然不会试探过去,以防触怒了夏轻侯。虽然同样算是保护刘继兴,夏轻侯的心高气傲,自然不会太过计较杨炯的感受! 而作为夏轻侯自然也不宵,把自己的视听和神识,用到药洲唐裳这边或者是杨炯这边来。虽然当初夏轻侯进宫到这里的时候,也曾经视听过宫里的一切,那仅仅是为了熟悉环境,后来和杨炯见过自然而然就不会了。 因为这件事情,刘继兴自然也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也像马猴猴群一样,动物的本能就是高手都不能避免,他们也有自己的地盘啊! 要知道不说盛言的威望,光是这个牛头马面自己的名字,也是威震西南和中原。因为不说他们在圣门的地位,光是本身那也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 因为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对流浪的兄弟,后来都被盛言收为弟子,牛头封为最后擅长天阳神功,而马面时迋修炼的却是地阴神功,这都是九阴真君盛言的绝学。 而两个人于三十年前便以成名,实在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一流人物。 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后来会在阴沟里翻了船。虽然刘继兴感觉到自己很冤,不过盛言如果知道自己眼睁睁看着徒弟体内修行多年的真气,一点一点的被刘继兴吸走,只怕也会暴怒。 当时两个人满面呲睚,就是想自断经脉都不能。而刘继兴当时不懂因由却没有丝毫感觉,享受着天阳地阴真气,陆续进入自己拓宽的气脉里,最后得到一阴一阳混合的滋润,可以说一切都是注定的。 刘继兴的丹田和经脉那是经过道尊拓展的,而且是正好刚刚需要这些劲气。牛头马面可以说是恰逢其会,几十年的功力顷刻间丢失,竟然被刘继兴吸走了大部分。 当时如果换做他人,即使吸收了这天阳地阴真气,如果不是爆体而亡,只怕也是被两股真气互冲煎熬而死。因为这对师兄弟本身就不能修炼盛言的绝学《九阴玄经》,只能分开了修炼一阴一阳。 偏偏刘继兴就是一个被道尊改造过的怪物,当时若就是放开两个人,两个人只怕也是不能脱身。后来刘继兴还想过,这是不是道尊故意下的套,就是陷害某位首先对自己动手的人! 因为当时刘继兴竟然误打误撞,把运行《先天真元功》的运功行气方式发挥,一经运用优势发挥了出来。不但轻而易举的把两种截然相反的真气,在自己体内混为一体,而且变成了一种自己身体气脉,完全可以承受的真气。 这在江湖上的修炼里面,乃至牛头马面两个人的思维里,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相信这种事情,才导致牛头马面最后差点完全废掉了。 九阴真君盛言自己,无意中得到一套前人留下的绝学《天阳地阴神功》,但是当时他自己修炼的是《九阴玄经》,而且已经大成多年。得到这本绝技后也尝试去修炼过,可是自身的功力却压制不住,这门神功的极阳极阴的特性。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收了牛头马面两个人为徒,便决定把这难得门神功分开,于是教给了两个人。 但是让盛言没有想到的是,这门神功不是江湖上练功入门的初级神功。这个创造绝技的前辈实在是个绝世奇才,他的这门绝学必须要是具有坚韧毅力的人才能修炼,或者是功力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兼容。 对于初开始修炼的人来说,根本无法压制两种极端功力在身体里带来的煎熬。于是九阴真君盛言想了个办法,就是后来只有分开让两个人修炼这门功夫。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让两个人分别修炼成了一门绝学。而这两个人也凭借各种的机缘修成神功,纵横江湖几十年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气机进阶 此刻这里的几个人,哪一个不是当代翘楚! 刘继兴虽然对江湖不太了解,对这些修真更是不了解。但是因为有着情报的缘故,也逐渐的整理出来许多的因由! 像盛言和高阳翾这种人物,虽然和道门修真不一样,但是也早就超脱了武学的极致。按照刘继兴后世自己那个时代的说法,他们肯定一直也在寻找一种极致。 这种极致可以是武学的最高境界,也可以是世间高人互通的一种境界。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肯定就是所谓的以武入道、破碎虚空! 像盛言和高阳翾这种人物,年轻时必定是恩怨分明的。如果按照冤冤相报的说法,光是他们的几个徒弟在岭南折翼,自己就足以在他们手里死上十回八回了。可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发难,刘继兴便隐隐明白了一点! 他们对这些世俗之事,早已经看淡看开了! 对外界的变化几乎不知道,思维和心里却一直感觉到。不过刘继兴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虽然自己也明白这些道理,但是自己和他们这些人的差距太大,即使自己融合了许多气息,刘继兴也不会狂妄自大。 今日的变故之后,刘继兴感觉心里身体十分舒服。让本来没有太强力度的气脉间,忽然之间似乎充盈了起来。 于是在刚刚赶过来的时候,刘继兴便不住的让这股真气,在自己奇经八脉里循环往复。渐渐的这边不时让气息周天快速运行,不知不觉的竟然把体内行气方式,掌握的一清二楚。 而当初气脉拓展,每次气息进入体内时,发现自己的经脉边的十分宽大,自己必须将真气凝聚,最后才能充盈才能进入各条经脉里顺行。 这股被道尊改造过的经脉,因为几次意外的真气进入,使得在进入刘继兴身体之后积聚了起来。不过因为刘继兴经脉宽广,这些在身体里经脉行气的气机,却一直都没有完全被融合过。 而这次刘继兴完全放松,体内经脉所过之处,被这种混合的真气一一捋顺。虽然经历了摧毁般的折磨,其中的痛苦无法一一言表,偏偏刘继兴当时不明白,硬挺过来成就了融合。 待到最后的时候,身体里几乎所余的真气,完全融合成自己真气的时候,刘继兴再也已经不用去调整,于是屏息止住了行功。神情一清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身体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继兴正惊奇不知所处的想着,忽然传来这边的动静,于是难以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即使有着不小的安全,可是他依旧义无反顾的自行来到这里。 按说高阳翾听从了夏轻侯的建议,来到兴王府的话,必定是回去圣门得到了提示。但是刘继兴却没有发现夏轻侯的身影,心里自然便有些惊讶。不过这个时候看着和高阳翾同来的盛言,心里还是大大的震撼。 难怪孟昶归朝自己感觉到侥幸,光是看到这个盛言,还有据说张道子张素卿,刘继兴便明白自己是有多走运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夏轻侯的声音响起:“如此这般造化足矣!这里某家来收拾!” 耳边听到这阵传音,刘继兴心里自然大喜过望,便知道果然是夏轻侯的本事。抬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盛言正好奇的看着旁边一处房舍上现身的夏轻侯。显然对于夏轻侯的现身,心里也是极为惊讶。 毕竟像盛言这种高手,早就自负和天地几乎同在,可是居然没有感应到夏轻侯的存在,心里自然惊讶。开始他感应到刘继兴的变化,知道他体内那股合并的真气刚刚稳定而已,而这夏轻侯却完全感受不到气机。 而当初的卫王遗传刘家家族天生神力,而借居身体的刘继兴,则自然延续了这种神奇! 如果说以前的卫王力能扛鼎,那么如今的刘继兴感觉,此刻自己浑身似乎充满了力量,感觉就是有一只豹子在自己面前,也能徒手一把撕开! 再定目看到四周的阳光,刘继兴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清新明亮,目光所过之处丈外的细微灰尘,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刘继兴心里又惊又喜。看着这群人,知道自己正在朝他们靠近! 人说过所谓的高手,就是感官行动比常人敏锐百十倍。隐隐知道自己身体修为变化,意味着境界又有所提高了,具体达到了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 刘继兴知道这些功夫对于自己有帮助,所以在杨炯这些人的指点下,一直保持着修炼和进步,何况昔日还有道尊的交流印象在脑海里,当然还有那个如今已经回复女身的观妙,在宫里时不时和自己胡扯! 但是刘继兴一直知道对于自己来说,无疑这些修炼目前还不是主要的,自己需要投入更多的身心,到大汉的基本建设里去,发展壮大大汉的势力,加强自己的威望和身边的势力,随后陆续进据中原才是主道。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对待自己,刘继兴绝对也不希望自己和刘晟一样,受尽暗算的折磨静静的去等死。 所以自己不但要加强锦卫直的作用,还要密党在外国的势力发展,随时提供给大汉和自己精准的情报;当然还要让密党成为大汉国内,甚至整个中原自己最强的情报组织,随时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 这些江湖人物太厉害了! 想起昨晚的奇遇,刘继兴看向这些人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些汹涌澎湃的激动。当然看到高阳翾和盛言的姿态,刘继兴不由对宫里的安保有些担心。这个世上这种高手不多,但是只要有一个来找麻烦的,皇宫里肯定都会乱套。 连师绍这种高手都不知道什么,刘继兴更加感慨高阳翾和盛言的强大。师绍虽然不能和乃兄师吾比,按照杨炯的说法,那也是身手极好的先天高手。面对高阳翾和盛言这种人物,却连普通人都不如! 第五百五十七章 往事猜疑 “一个如日中天的高手,怎么可能在五六十岁的时候,突然便没了!”一直在沉吟的盛言,忽然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看向了身边的高阳翾。 虽然话问的没头没尾,高阳翾显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而且平静的看着对面的澄远大师:“这世上有很多可能!不过,,,,,,他的离去确实令人疑惑!” “你是见过董伽罗的,他一身修为如何,你应该很清楚。”盛言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正好可以让大家都听到:“可以说独掌西南这么多年,也算是位极人臣!像他如此谨慎的,却一直都不自居,就足以令人寻味了!” “这些人都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高阳翾忽然便看向了刘继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子孙儿女杰出者,自然便会被筛选出来,至于他自己,别人就不知道了!” “难道那规模宏大的皇陵都是假的?”盛言似乎有些自言自语,不过眼光看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高阳翾也正好看着自己。两个人顿时不由都会意一笑,瞬间便似乎明白了过来,这其中曲折的东西! 听着两个人的话,我自然没有听出什么来,不过越听心里忽然好像有着一根弦被触动了一样。自己完全和便宜老子刘晟不一样,自己后世思维的审美,在这个时代有些难以推广。 刘晟一生喜欢肥美,我却喜欢曲线分明或者不如说肥瘦分明的曲线,宫里的肥妞宫女被陆陆续续送出去,足有一千余人了。在刘继兴看来,自然是清静舒服了许多。 现在岭南遍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把大汉皇宫里最好最漂亮的美女,全部都送出去了,这是自己要再让大汉刘家振兴的兆头啊! 当年刘䶮兄弟在岭南创造的辉煌,看样子要再次复兴。虽然其中经历了两个皇帝,在外人看了却已经无关紧要。因为人往往都是只看结果的,如果自己成功了,谁会在意你这个过程做了什么,刘继兴有些自恋有些恶意的想着。 歪打正着的审美在这个时代,让刘继兴的举动好评如潮。就是以前一向认为卫王荒唐,各个方面都不可取的清夫人王瑜,如今在刘继兴一番死缠烂打之后,因为先帝刘晟做了名分,她也心甘情愿的做了刘继兴的女人。 也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刘继兴自然更加的明白和了解了。刘氏岭南的江山不是守不住,而是有人只是为了缓冲,或者说在等一个机会。刘继兴虽然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是隐隐看到了一些苗头,尤其是在看到两个人的对话时。 这段时间杨炯和刘继兴接触也比较多,一则是他的徒弟伍彦柔已经成为亲信,被任命为大汉统管所有水军船只的船棹使,还专门负责大汉水兵的各种训练;二来他的记名弟子伍思虎,随着修为的提高被他又亲自指点,成了自己的特务头子,协助杨炯掌管了锦卫直。 现在基本上伍思虎已经接管了锦卫直。要就是鬼手师吾全力管理的密党,目前名义上都是锦卫直的下属!不过因为情报的重要性,使得密党独树一帜。 刘继兴平时向杨炯和师吾请教,自己在练功时的一些感觉,杨炯思酌一番之后,往往便会获益匪浅。所以连师吾都愿意参与进来,更主动多次查看刘继兴的身体,给刘继兴一些修行上的建议,和一些必要的忠告,自然没有了弯路。 “是不是假的妾身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么多年岭南太平,就不得不说是他声名留下的功劳了!”高阳翾显然比盛言知晓的要稍微多一些,所以说起来的时候,自然便有些直接。 “如果他真的还在,倒是真能忍耐!”盛言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在聊故事一样:“当年十二生肖杀他女儿外甥,甚至是他的儿子,他都没有现身过,这份心思和境界,当世确实难有人可比!” “山羊清草,寸草不生!金鼠钻地,无地不穿!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十二生肖,也唯有这二人,可以称得上一观!余子都不足论也!”高阳翾难得的是声音有些思索,竟然看了盛言一眼:“你难道怀疑这边是他们的手脚?” “这个世上有两类人不怕死,一类就是为了目的不顾一切的,一类就是根本不知道死是什么的!而这个十二生肖能够名声赫赫,便是因为这世上不缺有钱人!”盛言那阴柔的眼睛,这个时候居然带着了笑意。 “这两个人我都见过,如今那山羊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妾身还真不敢说,但是那位金鼠老大,估计身手已经高绝,说到刺杀一道,当世难有能够避过的!”没有想到高阳翾的评价如此高,不知道人家听到了会怎么想! 不过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一个有着自己骄傲的人,一个列身当世最强杀手榜的人,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山羊清草,寸草不生! 金属钻地,无地不穿! 这是形容十二生肖的话! 而羊庆操就是这头羊了。 一头清草而且会令草寸草不生的羊! 而那只神秘的金鼠! 他是一个人!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他是一只会杀人的金鼠。 一只这个世上最会杀人的老鼠! 金鼠会杀人! 只因为他是金鼠, 所以金鼠会杀人! 一头最强的杀手老鼠! 一个属鼠的杀手, 一只真正的杀手老鼠! 十二生肖, 当属钻地鼠最神秘! 十二生肖, 钻地鼠是老大! 十二生肖, 人说金鼠的杀戮无人能躲过! 金鼠是老大, 金鼠最可怕! 因为金属钻地,无地不穿! 这句话不是写《游侠录》的欧阳通说的,也不是排《江湖名人奇艺榜》墨余子说的! 但是这句话在江湖上广为流传! 至于什么时候传开,由谁传开的,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因为十二生肖里的老大,确实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冷血无情,而且令人最为憎恨的,偏偏又无能为力的老鼠! 他所接受过的任务,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所以能够请动金鼠的人,一定是非凡的人物! 第五百五十八章 神秘金鼠 刘继兴虽然没有吱声,却也知道高阳翾和盛言两个人所说的,那就是闽国国主当初被刺的事情。 当年王家闽国也曾风云一时,可惜最后也湮灭于历史长河里。不过江湖上一直都有着一个传说,那便是闽国的龙启皇帝王延钧,就是被金鼠刺杀的。 这个天下第一杀手,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出手的。因为当时他杀死的人太多。除了王延钧这个目标,包括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成了陪葬的。 王延钧是岭南大汉的女婿,按说应该叫刘䶮岳父的。但是因为后继者王继鹏又是大汉女婿,所以王延钧之死最后不了了之。 就像那个山羊羊庆操,他杀人并不仅仅是为了担心身份泄密,而是他天生是个杀人狂! 杀人的原因只是为了享受,杀人的目的虽然是为了钱,但是他享受这种乐趣。 可能他杀人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压抑! 但是金鼠杀人不一样,他几乎做到了天衣无缝,就是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别想逃过他的手掌! 所以每次给他下单的人,都只有派出必死的死士才行! 这是一个心理变态的人! 这是一个心里极度扭曲的人! 这是一个常人难以揣度的人! 这是一个谨慎的人! 这是一个珍惜自己的人! 这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 只要他开始杀人,他就喜欢杀掉所有相关人! 只要他开始杀人,他就一定要杀到自己绝对安全! 只要他开始杀人,他就一定会杀到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后患! 所以只要碰到他的出现,许多人都会闻风丧胆!当然只要他的出现,也可以说是被杀者的荣幸! 这个人显然是江湖上最令人讨厌的人之一! 这个人也绝对是江湖上最令人畏惧心寒的人之一! 但是这个人也是江湖上任何人都无法回避和躲开的一个人! 他的存在就是江湖上的噩梦! 他的存在令人无法安然入睡! 他的存在成就了十二生肖! 这种人注定是过街的老鼠,可是没有人能够奈何这只老鼠! 因为他的神秘手段,甚至是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这世上似乎没有人知道! 曾经有人诱捕了十二生肖的一个从属,希望可以从他的口里套出话来。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即使把这个人折磨了七天七夜,最后都无奈的发现,所有人都不知道,老大金鼠究竟是什么样子! 很多人没有见过他,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也许他就站在你的面前,但是你却无法认出他! 也许他曾经是你的一个朋友,但是你却不知道他的身份! 那是不是他的身份无人能够解开? 是人总会有特点! 不管他是谁! 不管他如何的神秘, 总有人会认出他的! 高阳翾为何忽然提到了金鼠,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作为一个名震天下的高手,金鼠却没有在岭南活动,这显然是一个特殊的特征。 盛言自然也听过,并且在蜀宫隐身时,曾经研究过金鼠整整一年,搜集着任何蛛丝马迹的信息,就是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让盛言无语的是,不但没有搜寻到他的去处来历,而且发现这个狡猾的人,比自己所有的对手还要难以对付,这自然令盛言惊讶!这次和高阳翾南下,就曾提到过自己的几个心愿,这也算是其中一个罢! 可能金鼠实在隐藏的很好,但是只要他任意再一次出手,盛言都有把握,便可以通过一些特征辨别出他。 这是圣门里有着许多不同凡响的绝技,圣门的神秘和博大精深,岂是江湖上一般的门派可以比拟!而盛言掌握着幽府,自然翻看的典籍更多。 一个隐藏了一辈子的人,也总会有着自己的习惯。一个一辈子隐藏的人,他总会有露头的一天! 盛言想金鼠也不会例外,因为他高明的刺杀背后,如果没有高明的手法和身段,怎么来维持他出手的例无虚发和来去自如? 高阳翾甚至曾经怀疑过,这个金鼠其人,应该是当世最神秘的人!因为从他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也似乎从来没有失手过,但是就是在他的组织下,才有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十二生肖! 一个创造了十二生肖的人,居然从来没有人见过真面目! 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究竟如何找到金鼠,曾经是高阳翾心里一直的想法。虽然作为圣门的太上长老,不可能纠缠于一件事情上不放,但是这绝对是高阳翾心里的一个结! 今天居然主动的提起,就是连盛言心里都惊讶的事情!不过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也忍不住看向了杨炯这边。 只是看到他一眼,杨炯瞬间便明白了盛言的意思!因为岭南这些年的太平,说白了就是来自于建国的高祖皇帝刘䶮。因为刘䶮不管是在割据的力量,还是在江湖上的威望,当世真的无人能及! 这不但是心里的直觉,更是长久以来杨炯心里的执念!不过被盛言这忽然的眼神提醒,心里瞬间便微微一震,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难道? 杨炯首次身上的气息波动了起来,虽然自己心里一直不敢想,但是被高阳翾和盛言这么提示,他忽然激动得带着不敢置信的思维想到,难道那个人还在人间? 显然没有人相信,金鼠会不来岭南,但是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能够认出他的人里面,有着岭南这条真龙? 杨炯即使如此意动,还是相信这里的人,都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因为他从来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过! 看着面前这些仿佛普通到无法理解的人,杨炯浑身首次居然有着淡淡的气机外放出来! 这是因为外力作用下,杨炯不得不表现出来的感应,如此看来他和高阳翾甚至盛言比起来,还是要稍逊半筹的。 难道这里有着如此重要的人物? 因为这种猜测,要把这个大人物都引出来了? 本来这个世上要请动钻地鼠的人就不多,而且一般人还无法找到他们。这么厉害的人物,都畏惧前来岭南,难道岭南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大山? 这个人究竟是谁? 第五百五十九章 因由 在岭南的这块地盘上,除了当年的高祖皇帝真蛟蛰刘岩,还真没有人有这个威力! 不管是杨炯也好,还是师吾也罢,抑或是军营里的潘崇彻。如果没有刘岩的点拨,他们自然不可能有这种高度。 即便如此,三个人都不算是刘岩的徒弟。却仅仅因为点拨就能达到如此高度,说明三个人都是奇才,却也说明了刘岩真正的高度。能够造就三个奇艺榜高手的刘岩,岂是普通人可以想象? 所以这么多年来,董伽罗一直不占据第一,在世人看来也是有着一定道理的! 不过人已经去世了近二十年,依旧无人敢逾越岭南,在杨炯看来也是江湖上的人尊重刘岩!但是今日高阳翾忽然提到金鼠,这个声名赫赫的神秘人物,居然也不敢进来岭南,杨炯忽然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一点什么! “不会是真的吧?”杨炯看似无意的,喃喃自语一般的说着!眼光自然的看向了皇宫的方向,虽然他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心里的这种想法却表露无疑。 这里要说心里忐忑的,自然就只有刘继兴了。因为伍思虎和师绍明显差一截,刘继兴虽然也不高明,但是依着他的精明,自然知道这事轮不到自己,反而没有过多的紧张。 毕竟他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人物,但是也是对这些人名头了如指掌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和深浅。何况高阳翾因为嬛嬛的缘故,对自己一直态度不明!最重要的是提到的这个金鼠,刘继兴忽然想到了上次的羊庆操。 任何一个生肖过来刺杀,那必然都是对付极为重要的人物。何况??次请动的居然是山羊羊庆操,这个轰动天下止儿啼哭的杀手,显然有着山羊的目标那就是自己! 刘继兴此刻有些淡然,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暂时也没有说话。刚刚高阳翾出声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话里的异样。此时看到杨炯的表情,他心里虽然惊讶却一时还没有想到,杨炯为什么会这样。 作为岭南当代皇帝,刘继兴的秘密谁人知道?如今不但有着极高的身手,而且一直隐藏的低调平淡! 他有理由相信招摇的话自然会树大招风,岭南刘家在岭南采取的特殊方式,这是一种政治手段。想必百姓对皇家的了解不会少。所以刘继兴从来不会随意去做烂好人,离开自己管辖的地盘,肯定会遭受到别人的攻击,这完全就在刘继兴的想象中。 但是对于化身的他来说,完全更有理由相信,如今世上没有人会刻意盯着自己。 毕竟这个世界上高手太多,即使要绞杀作为大将的潘崇彻,也不会刻意的去杀他刘继兴!因为皇帝是一个符号,他刘继兴却默默无闻! 何况如今岭南的刘家不会和别人或者家族,有着巨大冲突的可能。即使如自己新近的便宜岳父陈耕,也表明了自己家族足够的善意,这完全使得刘继兴低调的让人几乎遗忘。 看着问话的杨炯,刘继兴目光自然便落在了面前澄远大师的身上。澄远大师微微含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自然有着风轻云淡!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少年的身份不简单。虽然是作为刘家的顺位继承人,但是一个和夏轻候有着关系的人,一个传说和道尊有着关系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 所以远赴蜀中布道的澄远大师,才会毅然的选择,再次带着门徒一起来兴王府。 虽然说让一个少年做决断是试探,但是这刘继兴真的是超绝的人物,自己这个决定对云门山和自己,都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一个有着决断的宗师, 才能带着自己宗门走向辉煌。 一个有着坚毅性格的人, 才会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 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才能做到真正的超脱尘世! 澄远大师看着这个神情淡定的少年,忽然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当年,初到云门山的情形。 脑海闪电一般掠过的思维,眼神里却带着了一丝的感慨。自己在这个年龄,无法和面前的这个少年比肩! 难怪奇艺榜排名第三的卓绝人物,白衣银枪夏轻候,居然会自己心甘情愿的坐镇兴王府,这种信诺交给这个少年,无疑比董伽罗坐镇大理还有震慑力! 别人很难理解这份意义,澄远大师却深深的知道。当年师尊文偃大师把信诺交给自己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一句话! 哪一天天下人来找你的时候,你一定是佛门信徒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夏轻候是江湖上《名人奇艺榜》排行第三的高手,如果按照如今真正的排行,他应该就是当今天下排行第二!文偃大师是南传佛教的代表,自己成为他的衣钵,这种意义和自己去云门山是一样的! 一个这样的人物托付的人,澄远大师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不仅仅是非富即贵,而是一定有着神秘身份的人! 按照刘继兴的年龄来说,快可以做夏轻候的孙子了,也是刘岩的亲孙子。但是澄远没有听过夏轻候和刘岩有交,当然也不排除是夏轻候和刘晟的关系。因为江湖上这些奇人的思维,历来便是不可揣度! 如果刘继兴知道澄远大师心里这么想,不知道他会不会跳起来?但是看到杨炯居然看了自己一眼,他只好也跟着含笑! “ 那金鼠虽然也有一身好本事,还有这几个帮手,但是他绝对没有把握能够杀入皇宫?”杨炯没有否定高阳翾的想法,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份也首次带着几分自傲,而是看着几个人反而微微带笑:“有某和思惕兄在这里,量他也有来无回!”! “什么人能够在两个奇艺榜高手手下全身而退?想必这样的人,应该在江湖上屈指可数吧!”高阳翾忽然有些淡淡的看着,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能够让鬼母如此称赞,这算不算是某家的荣耀呢!”杨炯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是反倒是让人听到了,好像多了一些人气的感觉! 第五百六十章 岭南余威 “莫非,,,,,,?”空气似乎骤然冷了,倒不是木塔上的人有了杀机。 因为这不是杀气,而是高阳翾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随后似乎混身气机一紧,居然使得这附近的空气都被抽尽了一样! 看着鬼母紧紧的盯着自己,刘继兴倒没有太紧张。虽然按照他的估算,杨炯即使有些不及高阳翾,至少也不会马上落败。而对方的盛言强大,自己这边还有澄远大师。 “你想到什么了!”刘继兴微微一笑,看着高阳翾然后轻轻说道:“某家接手这天下还不到两载,你是不是感觉到某的能力不足以胜任?” 看着刘继兴微微含笑的眼神,高阳翾知道自己是看轻了这个少年。不过想到自己心里刚刚升起的念头,不由看向身边的盛言,知道他肯定是懂自己的! “岭南有真龙,这是中原都公认的事实!”没有想到盛言微微带笑看着这边,当和高阳翾的目光相接的时候,两个人心里同时的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岭南的开国皇帝刘岩,肯定是还没有死的! 这简直有些太骇人听闻,不过在这些江湖人物看来,却有些实在太合情理了! “你确实是当世难得的少年豪杰!”高阳翾有些不吝其词,不管如何对于这个少年,她还是极为欣赏的。 “这兴王府原是开国的高祖皇祖考所建,皇族考平生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才有今日岭南的汉国!不过皇族考平日有一个爱好,后来被江湖上的朋友称之为真蛟蜃,所以震慑了许多江湖上的朋友!”刘继兴的语气倒也淡淡的,对于高阳翾和盛言的来意不明,刘继兴感觉拉拉虎皮做大旗是有必要的。 “怎么会不知道?”没有想到高阳翾居然白眼一翻,那美丽的眼睛带着思索说道:“当初墨余子初定《江湖名人奇艺榜》,得知刘岩的名声鹊起,便亲自来到岭南,还约了妾身前来!” 听到高阳翾这么说,刘继兴自然一惊。因为听欧阳通说过这事,却没有提到高阳翾也参与过。看样子欧阳通也不知道此事,不过刘继兴也有些不动声色。 “想这刘岩果然为当代奇才,更是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不但掌管了一片江山,更创出了名闻天下的《天龙刀法》,和名传当代的《升龙功》。没有想到他小小年纪胆敢自立为帝,在这岭南割据为王!”高阳翾说来,似乎带着几分唏嘘! “能够得到墨余子前辈的赞赏,想必当时皇祖考一定很开心吧!”刘继兴没有见过刘岩,但是这个便宜爷爷真的很有名,在宫里倒是有不少遗迹。 他不但成为当时《江湖名人奇艺榜》排名第一的人物,还在岭南创立了大越国,也就是现在的汉国。 按说当时天下的英雄辈出,刘岩作为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虽然凭借父兄的祖荫,才有资本逐鹿天下。但是胆敢在岭南独立为王,还是令天下英雄侧目。不过有谁真正明白,他一身的武力值呢? 后来墨余子把刘岩列入了奇艺榜,还把刘岩排在了第一!这自然引得天下英雄纷纷不忿,甚至有人以为这是要捧杀刘岩!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墨余子的无心之为,不但成就了刘岩,而且使得岭南这片土地,真正的成为了这个时代的特殊! 因为当时最有希望吞并岭南的,就是楚地的马殷势力,和杨吴的杨行密政权。但是因为刘岩的声名鹊起,使得天下不少人前仆后继,纷纷涌往岭南铩羽之后,大家始知刘岩的手段不止如此。 “开心?他当然开心了,而且也和郎君你这般一样,牛气冲天!”没有想到高阳翾却白眼直翻,不宵的神色却带着几分笑意。 看到刘继兴云淡风轻,自然更加惊讶说道:“说什么天下英雄如果关他何事?他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岂能纠缠于江湖上的恩怨?” 刘继兴也隐隐听刘晟提过,甚至也听欧阳通说过,这时听到高阳翾再次说起,才想到在刘鋹儿时的记忆里,确实是从小就被人灌输,皇祖考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不由微微有些感慨。因为岭南一直没有周围势力被吞并,尤其是刘岩逝后的十多年,看来还是很多人畏惧刘岩当时的威势。 可以遥想到刘岩当初的风光,居然天下间无人敢捋其须? 就是如今的奇艺榜,都没有人敢自居第一,可以想象到当初的刘岩,在江湖上是如何的威风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耿耿于怀,高阳翾依旧接着说道:“他对天下间的英雄放言,来岭南送死,他便不吝送人一程。倘若尊重岭南,他自当以礼相待!许多江湖豪客看不惯他的猖狂,纷纷来到岭南挑战!”她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里居然有了一些落寞。 大家没有打扰他,毕竟这段秘辛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刘岩的名声,知道的人却是大把。听到高阳翾再次说起这段典故,就连杨炯都不例外。 “妾身当时好奇,自然也在这些人里面,因为门规的原因,没有出手倒也见过他骄傲的样子!”似乎想到了刘岩,她眼睛里透露着一丝精光,说道:“当年在白云山上,一人独对三十余位先天高手!那一仗可以说血流成河!” “三十几位高手,最后能够幸免下山的,还是他没有兴趣再出手伤人!”就连高阳翾的语气似乎都有些唏嘘,眼神似乎对着了白云山那个方向。 听来令人神往,然后接着说道:“那一仗令他惊慑了天下间的英雄,人说堪比隋末间的豪杰李元霸四明山会群豪之战!自此即使有英雄前来岭南,也是极个别身手超出物外的一些人物!却也不敢再生事!” “遥想高祖威势,令人至今怀念!”这次说话的居然是杨炯,他脸上神圣的不灭光彩,和那种敬仰的姿态,没有丝毫的半分作伪。 第五百六十一章 人生这出戏 岭南高祖皇帝刘䶮,确实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坎,尤其对于江湖上的人物来说! 刘继兴自然知道这个秘密,当然他也不会傻到和这些人去炫耀。因为和那些资历不够的炫耀没有必要,和高阳翾、盛言这种人去炫耀,只会刺激他们对岭南的戒备。所以面对这种情形,刘继兴干错便当错不明所以! 果然再次看向刘继兴的时候,盛言那妩媚的神色,居然有着一丝笑意说道:“莫非郎君有此自信,承袭贵祖往昔在天下间的势头?” “不敢!”刘继兴没有丝毫的隐瞒,也不是贬低或者依附刘岩昔日荣光的意思,而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某自幼生活无虑而荒戏,加上幼时体质一般,和高祖皇帝自然无法比较。如今即使有着一些修炼,也仅仅限于强身健体而已!” 刘继兴自然不想在这些上面纠缠,看着安乐公府前逐渐有人来,便知道他昔日的那些手下,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是自己没有搞政治恐怖,还是会有人前去探听消息的。 可能看到下面安乐公府那边的动静,大家的注意力便也开始转移了。毕竟高阳翾和盛言开始的注意力,便是在孟昶这件事情上面。这点刘继兴过来之后,瞬间便明白了这一点。 “他们这是做什么?”盛言看到有将士涌过来府前,便也忍不住出声。 “说到这事,便是高祖皇帝当初那外号的由来了。江湖上有人认为高祖皇帝是英雄,也有人对高祖皇帝一生诋毁。不过自某家继位以来,确实也逐渐的了解高祖皇帝!今日诸位有幸降临兴王府,某家便想请大家看一场戏如何!” 难得的是这刻高阳翾却没有出声,她算是很了解刘岩的人,听到刘继兴这么说之后,隐隐猜到了刘继兴的用意。但是刘继兴没有施展手段,盛言又是自己相邀前来,所以她倒是不好马上出声。 “看戏?在这亡者为寇的眼前示威吗?”盛言淡淡的再次出声,看着刘继兴的样子,脸上居然现出一丝笑意来。 “你这么有信心?”高阳翾忽然看向了刘继兴,眼神里居然也带着了一些笑意。 “以前没有!”刘继兴没有丝毫的隐瞒,静静的看着这个似乎人畜无害,甚至姿态万千的女子,忽然也微微笑了起来:“现在虽然也没有,不过某家却知道,前辈的心里对某家有了好奇!” “好奇!”高阳翾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她的笑声停止了,眼神似乎变得有些冷了:“是的,一直以来妾身对你都有些好奇。究竟是刘䶮给你的胆量,还是那个老牛鼻子给你的胆量!” 可能看到盛言好奇的看着自己,因为自己没有半分的杀机,于是高阳翾继续瞪着刘继兴说道:“虽然展露了一些不一样,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随意拿捏着,让妾身就如此信任你?” “前辈是当世高人,虽然心里有着好奇,甚至把嬛嬛交给了某家。但是某家从未以此而炫耀,不过某家之所以如此坚定,因为正是通过这些事情,说明前辈心里是有情的!”刘继兴的声音云淡风轻的,站在这些当世高人面前淡淡说道。 甚至丝毫没有因为高阳翾的眼神而变化,而且他站在澄远大师身边负手而立的身形,似乎更加的挺立傲然。虽然外貌看着依旧有着青涩,但是一对饱含沧桑的眼神,却看起来饱含着对岁月和人生的感悟。 这确实是一副奇景,一群真正有着岁月感悟的人,却听着一个少年的侃侃而谈:“这世上许多人会为了前辈的话,而去奋发图强,许多人会为了前辈的话,而去静坐冥想,而如今某家感觉,可以陪着前辈看看这云卷云舒,就是此时最大的安逸!” 有些诧异的看了刘继兴一眼,似乎眼神里有些异样的精光,不过高阳翾很快就再次的带着了笑意。这话语这口气,自己也曾听到夏轻侯说过。但是夏轻侯那是什么人物,那是当世武学数一数二的高手! 刘继兴是什么人物? 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少年而已,甚至还谈不上什么人生!看着这个镇定自若的少年,高阳翾忍不住看了微微带笑的盛言一眼:“你以为我不敢拿捏你?你可别忘了,我弟子可是被你老子害死的,蜀中的几个弟子,更是被你手下袭杀的罢!” “某相信前辈的手段,在任何时候都有这能力,不过前辈应该不会忘了,某为什么会让老夏邀请前辈来兴王府吧!”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性格似乎有些反复无常的女子,刘继兴自然知道,她远远不是这样喜怒无常。 作为一个名扬天下的高手,如果没有清晰的想法和思路,她哪里会坚持这么久的信心!如果没有迥异于常人的自制力,又怎么可能有着今日的成就?就是因为她心里的执念,她才会义无反顾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才能是独一无二的鬼母。 看着高阳翾没有马上接话,盛言也没有出声的意思,刘继兴也微微含笑说道:“前辈修行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与天争!难道不就是因为这点好奇,才能有今日的高度?这不也是与天争吗?既然如此,世事以及修行和念想没有冲突!” “如此说来老牛鼻子,倒收比妾身有眼光了?妾身一直还笑话,看到这些人因为拍老牛鼻子的马屁,都汇聚到你身边来,如今看来郎君你果然别具一格了!”没有想到高阳翾看起来首次安静了,而且眼神里有着一些嫣然:“说了这些,无非证明妾身没有眼光罢!” “某倒是没有这个意思!”刘继兴没有隐瞒的意思,看着高阳翾的眼神笑道:“反倒是认为i前辈有眼光,不然怎么会把嬛嬛交给某家?” 刘继兴自然不忘吹捧高阳翾,不管她和夏轻侯有什么交易,得罪她总是没有好处的,于是静静的说道:“这天下本来就不太平,修行天道的不泛其人。如今中原到处风起云涌,连妖龙这种人都再次出现,前辈认为这天下还会安宁吗?” 第五百六十二章 事实岭南 盛言看着远处的安乐公府,对于他们这种级数的人来说,这种距离的观察不是问题。 倒是高阳翾看着他静静神态,却也没有吱声。因为盛言虽然嘴上说着对孟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也明白他能够在蜀宫几十年避世,如果没有孟昶的全力支持,肯定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高阳翾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盛言还是张素卿,在孟昶遇到平均教的冲击的时候,双双都没有出手!这显然已经不仅仅是介于身份,或者说修行的人不干预俗世,肯定还有着别的原因。 所以看着此刻的盛言,高阳翾选择了不干预! “郎君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有这么大的信心?可以在未来几年摆平天下?”高阳翾的眼神有些想看透,所以在移开盛言之后,便没有丝毫的避开刘继兴。 “尽力而为而已!至于结局如何,某还真无法说得,但是某为了这天下苍生,自此必当鞠躬尽瘁!”刘继兴想到自己当初的想法,此时看到这种情形,脸上不由绽现出一丝会意的微笑。 看到澄远大师这些人都没有吱声,不由接着说道:“某家只不过是个俗人,不过这一生所想要做的事情,必然是这个世上俗人都所想要做的事情,不管结局如何此心以足!” “如此以你现在的年龄来说,倒也可以用绝世奇才来形容!”高阳翾似乎是没有丝毫的波动,想到曾经和夏轻侯的对话,想到一路上一桩桩的事情,高阳翾倒也没有隐瞒刘继兴的功劳。 如果没有遇到夏轻侯,高阳翾一定会和很多人一样,认为这一切都是施真人的安排,毕竟刘继兴的实际年龄实在太小。但是高阳翾却知道,就是因为刘继兴的优秀,施真人不惜把自己门下的弟子,最杰出的夏轻侯任凭刘继兴驱使。 “某家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刘继兴淡淡而言,这次乃是有感而发! 这次高阳翾倒是真的沉默了,因为刘继兴说的已经不是代表他自己。因为他不但是这个环境里,最有发言权的人,也是这里最有代表性的人物! 就像杨炯是《名人奇艺榜》十大高手,也是修真界最有影响力的人。看着刘继兴亲口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无疑就是暗示着自己,这些高手对刘继兴的认可。毕竟岭南有着三个奇艺榜的高手,这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你以为自己真能保护好嬛嬛?”想到圣门和蜀中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圣门传来的消息,蜀中的归朝就是这个少年一手所为,高阳翾有些沉思起来。 虽然刘继兴没有透露,孟昶自己也没有说出来,但是以她鬼母的手段,要知道蜀中真正消亡的原因,自然是分分钟的事情。 然后还有身边一同前来的盛言,她看着面前这个潇洒的少年,不由似乎神色陷入了沉思。 “那前辈认为,这世间还有谁能够真正保护嬛嬛?”刘继兴似乎微微的侧身,看向外面的世界,却显然微微带着了几分傲气。 看到高阳翾似乎眼神舒缓了一些,刘继兴忽然顿了一下,随后含笑说道:“前辈的心思应该不在俗事的纠缠,如果某家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对那天道遁去的方向,才是前辈应该追寻的前景吧!”对着这两个绝顶高手,刘继兴首次笑了出来,看着高阳翾眼角的笑意,他首次感觉到面前的人,此刻真正的退去了全身的气机。 一直负伤未愈的高阳翾,心里一直还是有着执念,只有此刻面对着刘继兴,她似乎忽然真正的想明白了什么。 对于高阳翾这种级数的高手,已经不是用普通招式可以应付。显然这点刘继兴早已经明白,虽然自己还没有到达这个基数,可是和高阳翾两个人都知道,彼此都不是一般的先天高手。 虽然刘继兴知道自己这刻有着澄远大师的助力,即使面对两个人也可以随意出手,但是这完全和本意无关,再说如果出手可以解决问题,自己就没有必要来到这里了。 似乎心有所感,忍不住看向安乐公府那边的方向,刘继兴心里忽然有着另外一种期盼,喃喃自语一般说道:“人说佛道自古难以同语,但是某这次倒真是有些期盼不知道当世究竟有谁能再次率先飞升呢!” “原来如此!”高阳翾笑着也看向那边,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却又有着了一丝凝滞。 似乎看出来高阳翾有话,刘继兴笑着说着:“前辈的决定是对的,至少目前嬛嬛的状态在转变,而某虽不才但是前辈自也了解,让嬛嬛留下对于咱们都是极好的!”他忽然想到刚刚高阳翾的责怪,不由忽然话锋一转:“这次天下大显异象,当是对天下修行者一次极大的触动!” “某家有不少探子,这次江南传来的消息。某家想着或者说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人,悟透了那点执念!”刘继兴似乎忽然顿悟了一般,看着两个人静静出声。 !!! “今日有幸得见南派禅门高德,南锋翰在此甚幸!”这把声音似乎自天际传来,不咸不淡的飘飘摇摇自外而内,似乎天际有人在出声询问一般,却是一门极为高深的绝技。不动声响的传进殿内,看着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南锋翰的姿态依旧带着从容! 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他这把传声,本来已经停止了禅唱,甚至都已经和应的澄印大师,还有这祖庭方丈文珍大师,居然不由都再次的看了过来。 “善哉!善哉!” 随后却是澄印大师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着他的再次出声,空中原本已经断了的佛音,居然好像再次隐隐的响起。看到面前静静和自己相对的文珍大师,他居然脸上的笑意更甚。 如果说兴王府是南方如今最繁华的城市,那么前面不远处的岭南皇宫,一定是如今最佳去处的景胜!几个人看着皇宫的方向,似乎在心里若有所悟! 南锋翰一旁的宫装女子渦妮,此刻似乎和他心意相通,挽着他的手臂似乎不动,也静静的看着一旁的师吾。 第五百六十三章 辅臣心思 如若不是贪婪中原的繁华,以及为了门派传道的优势所在,只怕依着南锋翰的性子,自然不会来中原趟这趟浑水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谁不想飞升,何况是对于南锋翰这么自负的人。一来南锋翰此人颇具野心,二来当初在张文表的地盘,他也是看到了门派未来的希望,不然早已经直接和中原道门宣战了。 此时看到这个枯瘦的老僧,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个老僧似乎精瘦而且皮肤黝黑,但是肤色犹如坐化金身的肉身菩萨,紫红黝黑的让人感觉不像真人。 如果不是他的嘴唇一直在动,一般人都会认为他是具坐化的真身显灵。 右侧的这个灰衣老者文珍大师,面容清癯颇显道骨。虽然是盘坐在蒲团之上,却一直也是坐的身形挺直。让人惊讶的是他脸上似乎带着微笑,却没有像老僧澄印大师一般启唇出声。 这两个人都是佛门中人,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用意。 看到两个和尚一直都看向自己,南锋翰脸色不由一紧。他本来对自己的修为极为自负,本来以为自己的出现不会惊动,没有想到来到兴王府,居然便见识到了这种大神通,所以看着这两个和尚,顿时再次便警觉了起来。 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两位大师果真神通过人!” “澄印大师某家有礼了!”师吾的话音刚落下,然后慢慢的看向了南锋翰! 要知道如今的师吾虽然没有炫耀,但是被新帝刘继兴请出山以来,早就肩负了新帝的安全,以及对兴王府的监控。此时他没有去到木塔那边,反而来到了这里,自然令人无限的猜疑。 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虽然事先见过这个文珍大师,此时看到这个黝黑的和尚,就是没有见过本人,光是看到便知澄印大师的手段! 虽然心中有疑问,师吾也没有再说话,因为面前这个黝黑的和尚,还是在高祖朝时随匡真罗汉文郾大师入朝,属于文偃大师的亲传弟子。而且这个澄印大师还不是中原人士,据说是从天竺应道而来。 即使师吾站在殿门外,这个黝黑的澄印大师都没有看一眼。倒是后来的文珍大师,对着师吾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师吾的到来,却也没有出声的意思。 却只见澄印看着南锋翰,忽然双手在空中轻轻的施展,不断的幻影出各种各样的手印。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干什么,让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 兴王府上空的佛音,是他以大神通幻出,如果不是身临其境,谁会相信这种感觉? 同时他终于缓缓的偏头,看了师吾一眼却没有表示,最后缓缓的把目光再次转向了文珍大师,却充满了慈悲。 一对手黝黑的手指依旧在空中幻化,文珍大师是有所悟的静静看着。就连殿门外的师吾,都紧紧看着那曼妙的指法,似乎丝毫不想错过!南锋翰虽然似乎不在意,却也其实目光一直看着。 随着手印不断,似乎有万道金光,从大殿散发出来,是从澄印大师的身上发出来,他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可是浑身却似乎冒出了万道霞光一样。 阿弥陀佛! 忽然这里佛音更甚,却是大殿里的比丘一直和应着澄印大师。 一阵阵令人肃然起敬,而又令人凝神静气的佛号声散开。虽然没有澄印大师那幻境的震撼,却也让人不由感受到佛法无边。 见到澄印大师那瘦小的身形,在霞光中高大了起来,虽然还是坐在蒲团之上,却似乎他身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就连面前的文珍大师也笼罩了起来。 让人惊讶的便是,他们身下那发黄的蒲团再次升起,在空中悬空了起来,离着地面足有两尺高的距离,让人震撼莫名。 虽然可能有人看到不明白,但是这边明白的人却已经震撼了。佛家有名的万印正法,以手印的形式展现,让另外一个具有灵性的人体悟,依旧承袭着自己一生修炼的轨迹,澄印大师这是在传印。 澄印浑身隐隐散发出一道道金光,而一股暗香也在空气中传来,四周和应起无数的佛号,似乎把这里和应成佛号的海洋。 可是这次因为接连受挫,加上还有许多道门独尊没有接触,南锋翰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孤芳自赏了。所以再次淡淡的看向师吾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势慢慢在心头积聚:“阁下是名列奇艺榜的高手吧,看着岭南确实也不错!” 能够得到南锋翰的赞赏,师吾脸上丝毫没有得意的意思,却也明白以他这种人的心性,能够称赞别人已经是不错了。听到他的声音回荡在这周围,师吾不以为意的微微拱手,示意自己的承情。 殿内两个高德的反应,师吾知道自己低估了南锋翰的实力,只怕这个极乐老怪的一身修为,已经达到超出常理的层次。因为这次不管是前线返回的情报,还是潘崇彻从衡州反馈的情况,都可以看出南锋翰的想法和思路。 毕竟张文表已经归朝,按理说南锋翰失去了支持的人。作为皇帝刘继兴来说,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不过今日好像京城这里比较热闹,因为天下间不少的高手,好像差不多都汇集到兴王府来了。 听说皇帝刘继兴带人在京城做着生意,也不知道是在他的召集下,兴王府最终会有什么结局!但是看着目前发展的情况来看,连夏轻侯这种高手都愿意帮忙,师吾绝对相信岭南的明天。何况朝廷在清夫人王瑜的带领下,皇帝刘继兴也算是少了许多麻烦。 就像刘继兴反常的恩宠,雅夫人卢雅和潘玉莲姐妹,作为刘继兴主要的跟随者,师吾也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比较历史上哪朝哪代的后宫,皇帝如果要恩宠哪个女人,后妃如果过于干涉的话,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清夫人王瑜不但关注了朝政,还给皇帝团结了后宫。师吾即使是再直,也不会蠢到和杨炯去干涉。这次南锋翰的出现,师吾不但没有感觉到危机,反而看到了一些希望。 第五百六十四章 效应 “不说世人如何,可否一起前去孟昶府上一行?”一直话不多的盛言,忽然静静的看着了刘继兴。 听到盛言的话,这边的师绍和伍思虎几乎齐齐的一惊。正想要靠近刘继兴的时候,刘继兴却微微扬手示意两人。虽然没有马上回答盛言的话,却偏首看向澄远大师道:“大师也算和安乐公有些渊源,不若一同前去看看!” “善哉,善哉!贫僧正有此意!”澄远大师却是客气的回礼,神色却平静中多了几分思索!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少年天子拉自己护驾,反而看到刘继兴的微笑,似乎看出了别的东西! 高阳翾和盛言飘然而行,两个人正落在一堵高墙上时,高阳翾忽然惊讶的看向了一个方向。随后果然便看到了那处来人,居然是夏轻侯和陈耕结伴而来。 盛言却是第一次见到夏轻侯,不由负手站在那里,看着夏轻侯和陈耕落在刘继兴身边。 “先生有事?”因为有师绍和伍思虎在,刘继兴还是保持着常规的客套。 “原西门右牙指挥使萧墁,宝安县县尉赵元,因为私自索要要挟安乐公家眷被处置,今天在午门又掀起一点风波!”夏轻侯的声音淡淡的。 “胆敢要挟朝廷要员,而且此事乃某亲自下旨督办,莫非有人异议!”刘继兴的声音有些惊讶,带着了几分好笑之意。 “左臣钟允章大人处置了此事,今日在午门再次贴出告示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些波折!”夏轻侯似乎知道刘继兴没有出去,看到刘继兴没有惊讶,于是神色再次回复了一点平静。 “有人说你残暴无道,滥杀朝臣!私占归朝臣工的家眷财宝,呼吁天下人认清你的面目!”说到此事的时候,连夏轻侯都有些好笑。他平时哪里会去管这些事情,不过近日恰好和陈耕一起适逢其会而已。 “此事如果宣扬,说明某家的宣传工作还是没有做好,相关负责的官员,应当予以相应的处罚!”作为如今的皇帝,刘继兴不由看向了伍思虎,这也算是伍思虎应该要掌握的事情之一。 何况如今刘继兴提拔新晋,入川的功臣和归朝的官员,知道刘继兴不是可以托付的人,终将还会留下巨大隐患! “先生去过安乐公府了吗?”刘继兴看着没有插话的陈耕,随后再次看着夏轻侯! 看到高阳翾也看着自己,眼神里更带有着一丝深意。刘继兴却是神色不变,也再次等着夏轻侯。 温文尔雅的微笑,虽然和刘继兴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刘继兴尽量温和的神色,还是令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亲近。 然后他看着夏轻侯若有所思,不由说道:“安乐公离开蜀中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何况某杂务繁忙,也没有关切他的起居,如今听到噩耗,某家感到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完善啊!失去安乐公某家在蜀中的发展,可能要晚上十年了!” 语重心长的话语,倒是让人不由一愣。 这个时候的高阳翾和盛言依旧无语,看到刘继兴似乎带着一丝深意的表情,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想到跟随南下的孟家子孙,还有那依旧在府的孟昶老母李太后,两个人自然更是期待。 “陛下再如此说,臣心里惶恐!”伍思虎毕恭毕敬的朝着刘继兴,虽然眼神似乎很是沉静,但是心里却无疑难受:“是微臣保护不当!” “不必太过自责,问题是有,但是夏先生说的事情就值得深思了!这边有人散步消息,那边安乐公就出事了!以安乐公的性子,如果不是有人误导他,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走的,此事必须要查清楚!”刘继兴倒是顿了一顿,不过看着伍思虎有些严厉! 要知道历朝历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况孟昶本来就是一国之主。人被刘继兴从蜀中抓到岭南来,没有被诛杀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当然站在孟昶的角度,他不会认为刘继兴会放过自己,在他心里只怕时刻都在惦记着,刘继兴会不会送自己一程。不过女儿和侄女都是刘继兴的女人,加上面对天下人,刘继兴也不会马上出手才对。 看到刘继兴眼角眉梢的神情,伍思虎自然知道这些意思。因为皇帝对待孟昶说出去的话,下面的人一定会照着办,但是难免会有一些小鬼,偷偷的耍手段占便宜。 即使强势如皇帝,只怕也很难杜绝事事亲为,如果有人操纵这些小把戏,还真的很难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想到如果以后再有藩镇入朝,这些不好的事情传出去,谁还敢归朝岭南? 这件事势必给皇朝和岭南,造成极为不好的后果! 想到皇帝以前在这兴王府的名声,伍思虎心里暗暗叹息,但是看着刘继兴的时候却没有丝毫变色,淡淡的说道:“安乐公此事一出,微臣担心只怕会有损陛下名声!” 伍思虎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现,不但夏轻侯和陈耕微微一愣,就是一旁的杨炯都有些愕然。显然不知道伍思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作为岭南的战侯,他的这番交心,无疑更加坚定了他对刘继兴的认可! 要知道作为一方诸侯入朝,皇帝刘继兴这番做法已经很够意思了。收并蜀中对于岭南来说是件大事,以后也许会成为以后历史上,最著名的大事注入史册。 可是对于孟家皇朝子孙的结局,大家几乎便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成王败寇不变,对于胜利者的吹捧是难免的,不过伍思虎比较高明!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伍思虎居然表现的忠心,显然和他的性格有些不符了。虽然每个人心里所想不一样,但是几乎想的都大同小异。所以连杨炯都奇怪,那便是伍思虎的表现有些异常。 看到刘继兴看过来若有所思,连师绍都微微有些激动的,随后朝刘继兴说道:“启奏陛下,安乐公府邸上的事情,当真需要谨慎妥当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大局化小 听到这话,刘继兴瞬间便明白过来,伍思虎和师绍的意思。 这两个人一个属于杨炯的人,一个属于师吾的人,按说都是忠于自己的。但是以前可以说他们是师吾、杨炯的粉丝。之所以忠于自己,却完全是看在这两个人的面子上。 可是当自己真正当着别人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他们在这一刻无疑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这不但是对自己真正的认可,也是他们看到了这段时间,自己做出来的成绩! 想到自己从清醒开始,到此时自己真正的掌握了这个国家,刘继兴明白,许多人要想完全的归心,确实是需要时间,也需要有事件来表现。 那就是他们同时在这个时候,当着外人的面在向自己效忠,刘继兴有着后世的经验,哪里不明白这一点。 带着后世厚黑的刘继兴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朝着两个人看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某家心里坦荡,安乐公不远万里前来归朝,如今蜀中满朝文武皆在岭南,本来当是岭南盛事才对!” “不过可能是某家顾虑不周,导致如今安乐公已去,这实在是大汉国和某家最大的损失。”刘继兴本来不想煽情,但是想到上位者的手段,还是情不自禁的表露! “至于后世如何评论姑且不论,如今的势头明明知晓,如若某家连他府上都不敢去,以后如何服众?如何带领天下的豪杰人物!”刘继兴似乎带着几分惆怅,虽然知道孟昶心里有压力,但是他的这种离去,还是让自己有些猝不及防。 师绍和伍思虎都是心思通透,看到这幅情景,不由都抱拳对着刘继兴行礼,却也不再说话。 这边高阳翾和盛言的眼中,几乎同时闪现出一丝若有所思,不过很快便被微笑所代替。 刘继兴的这种手段是惯用的,在高阳翾两个人看来虽然不能说幼稚,无疑却是不屑一顾的。不过此刻心里再也不能平静,因为即使高阳翾都明白,刘继兴不过一个少年而已。可是此刻看到刘继兴的表现,显然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见。 安乐公府门前,此时虽然不能说闹哄哄的,至少也是不平静! 对于这种归朝的人物,刘继兴的原则是不限制,但是至少还是会有着监视的,何况是蜀国原来的皇帝! 安乐公府里的侍卫,那都是皇帝亲自挑选的。如今安乐公突然身亡,不管要承受多大的责罚,还是有人首先便禀报到了宫里来。 随即很多人知道安乐公没了,虽然很多人不敢明说,但是大家心里的猜疑,还是应有尽有。 刘继兴自然无法隐瞒,所以当即选择了人来到安乐公府。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棘手,派出谁来可能都会难看,所以刘继兴派出了对自己极为忠心,和关切的王瑜过来。 “皇帝,陛下!”看着面前神色沉寂的黄袍便服少年,安乐公府这段时间的侍卫总管董海川,陪着清夫人王瑜,还有蜀嘉王孟仁裕匆匆的过来。 看到刘继兴身后的高阳翾、盛言,还有澄远大师和站在刘继兴身侧的杨炯,以及他身边稍后的夏轻侯和陈耕诸人,这个满脸悲痛的孟仁裕,不但汗如雨下,而且身子有些微微发抖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忠嘉伯请节哀!”刘继兴上前把着了孟仁裕的手,带着低沉的声音说道:“朕闻安乐公仙去,心里悲痛!”孟昶的几个兄弟,包括归朝的原蜀中异姓亲王,到达兴王府之后,都被刘继兴封了爵位! 此时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的用意,但是看到刘继兴好像不是反话,抬起头的孟仁裕本来心里忐忑,犹如末日降临的心境,终于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如果说归朝之日起,是试探刘继兴对蜀中孟家的态度,那么在此时孟昶的突然死亡之后,孟仁裕已经彻底的明白,孟家在岭南的命运,是彻底的掌握在刘继兴手里。 蜀中夔王孟仁毅、雅王孟仁贽都是孟昶的亲兄弟,加上孟昶的次子褒王孟玄钰,这次都被一起押着来了兴王府。不过因为担惊受怕之下,两个人好像都病倒了。而孟玄钰却被刘继兴派出去任职,目前已经离开了兴王府。 倒是这个原来任职巡城的嘉王孟仁裕,来到兴王府之后有些没心没肺的。 不过孟昶的突然死亡,还是令他有些魂飞魄散。可是家里无人出来主持大局,他只好硬着头皮出来了。 虽然刘继兴一行人来到没有告知,但是因为皇帝亲临臣公的府邸,孟仁裕心里也多了几分慌张。当真是陪着王瑜一路匆匆疾行而至:“感恩皇帝陛下垂怜!”说道这里的时候,孟仁裕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感动。 “陛下节哀!”王瑜却率先带领身后的侍卫行礼,自从明白刘继兴之后,她对于这种礼节十分在意! “夫人辛苦了!”刘继兴淡淡的神色,但是眼神里饱含了对这个女人的感激。毕竟自己对朝政了解的并不多,这一年来如果没有王瑜的帮助,自己还真不能放手尽情的施展。 “陛下请!”即使在王瑜的示意下起身,孟仁裕都感觉到自己的腿肚子有些发抽。他快要崩溃了的时候,没有想到刘继兴却亲自上门,还把他的手一起进府。虽然不知道孟家的将来如何,但是这刻孟仁裕知道自己必须谨慎。 就在大家都看着的时候,刘继兴却不想做什么秀,但是看了高阳翾这些人一眼之后,最后朝着澄远大师说道:“忠嘉伯乃是安乐公亲弟,在这意外当头能够担此重任,当是有大担当之人!如今安乐公虽然仙逝,孟家幸有忠嘉伯啊!” 澄远大师没有回应,却合十念诵了一句阿弥陀佛! “安乐公的仙逝是大汉之殇,陛下却有幸得到忠嘉伯,臣妾欣慰!”王瑜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带着肃穆,却听来让人感觉到多了几分生气! 一旁的孟仁裕听到,不由得浑身微微发抖! 第五百六十六章 少年手段 谁都知道,刘继兴这不是反话。听到这个意思,只要是在官场上混的人都明白,不管是出于孟昶的没了,还是为了安抚孟家,看样子这孟仁裕是要走运了。 感觉刘继兴的手有力的拉住了自己,正静静的看着自己。他的眼泪瞬间盈眶,不过心里在一阵哀鸣之后,自然也瞬间明白了这个局,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于是孟仁裕的嘴巴颤抖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此刻心里只求刘继兴能够放过整个孟家,但是他似乎也知道,这好像是一种奢求。瞬间明白了哥哥为什么会自杀,只有身居这个位置才明白其中的凶险。 孟仁裕的身子微微一抖,却感觉到刘继兴的手犹如温软一般,偏偏又不敢挣脱,只有任刘继兴一路的把着,直接往安乐公府的大堂来了。 他很想挣脱开去,但是知道自己也走不出府邸。虽然心里惊惧不安,不过这事目前对于孟家来说,终究还是一件好事,孟仁裕只好无奈作罢。 不过看到孟仁裕那没有惊喜,反而吓得发软的样子,高阳翾心里顿时明白这种感觉! “忠嘉伯,勿慌!”刘继兴的声音不大,却好像微微带着一丝魔力,让孟仁裕强打精神站稳了身子,看到龚澄枢带着孟家的内眷,都跪在大厅门口两侧迎接,孟仁裕心里却已经有些茫然了。 本来心惊肉跳的孟仁裕,忽然听到刘继兴的这阵话语,本来心已经沉入谷底的他,忽然好像多了几分生气。虽然不敢吱声和奢求,可是看到刘继兴神色平静的时候,看向大堂的方向,再也忍不住眼圈彻底的红了。 万华宫使龚澄枢,正领着孟家一些人,恭敬的跪伏在那里迎接。因为看到有外人在,龚澄枢马上便跑了过来候着。 王瑜虽然对龚澄枢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毕竟是皇帝面前使用的人,加上看到这些人里面有着一些不认识的人,似乎也对刘继兴不那么恭敬,不由对龚澄枢的近前多了几分亲切。 高阳翾和盛言,甚至是夏轻侯都没有过来,而是站在院子里止步。不过他们看着龚澄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高阳翾和盛言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虽然龚澄枢低眉顺眼,似乎没有丝毫看向这边,不过两个人却似乎若有所思。 龚澄枢看到刘继兴脸色沉静,扫了诸人一眼之后没有吱声,不由低声告诉王瑜,哪些人出来迎接了,显然是想让王瑜拿主意的意思。 王瑜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明白这是龚澄枢的手段。虽然看起来是尊敬自己,其实却是在皇帝面前不着痕迹的显示。 因为看到有外人在,王瑜也不便僭越,但是低低的嘱咐龚澄枢,万万不可怠慢了孟家的人。 大家进来的时候,刘继兴便看到这厅门口里有着不少人,却没有孟昶母亲的身影。不过他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后世史书上也说过,这位李太后连赵匡胤都不理,后来生生饿死了自己。 刘继兴站在那里,虽然一时间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紧紧看着孟家的家眷,好像心里在考虑着什么一样。这让一旁的孟仁裕战战兢兢,嘴巴动了几下,最终却没有说出话来。 刘继兴的人还没有近前,便感觉到空气里泛着一股哀伤。对于孟家这些人,刘继兴早就想过对策。不管孟昶会不会像在赵匡胤手里的结局,至少刘继兴不想这样做,所以刘继兴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 但是此时看到孟家这些人的感觉,甚至有着几个两三岁的小孩,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安乐公自归朝以来,朕多有思虑,却属于亲近。今日得闻安乐公仙去,朕心悲痛啊!”因为很多人在场,大家都装作强自镇静,刘继兴却有些有感而发。 果然,刘继兴的话一落,这些家眷便有些哭了起来。但是显然是怕降罪,有些压抑有些令人心酸。这情形使得有些人跟着低泣了起来,但是可能受到某些指示,当着刘继兴的面,哪里敢哭出声来。 “擢礼部马上安排事宜,朕去看看国母!” 这边刘继兴看到孟家人的情形,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想到那位传奇的李太后,居然便直接对着孟仁裕说道。 孟仁裕几乎听傻了,他一直没有彻底转过弯来。本来以为哥哥的离去,刘继兴会勃然大怒,不过可能看到刘继兴的举动正常,加上听到要见李太后,他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刘继兴此时没有心思沾染血腥。 “谢皇帝陛下,老母可能哀伤过度,不能迎接陛下,此时正在后院修养!”因为李太后身份特殊,但是肯定不能再称太后。不过她得到刘继兴称为国母,所以孟家的上下,都尊李太后为老母! 这边董海川看了王瑜一眼,毕竟王瑜在宫里的影响,以及当年她对皇帝刘鋹的影响,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所以作为孟府的侍卫总管,董海川肯定要注意安全。 王瑜的身份别说龚澄枢得罪不起,想必这岭南朝廷还没有几人表面得罪的起。如果王瑜是个飞扬跋扈的主,那么可能身边会多许多阳奉阴违的,偏偏这王瑜不但聪慧识礼,还是兴王府文人中的老师,口碑在这岭南是人人皆知的。 往常的白云山斗文,兴王府诗话,那都是岭南文坛的佳话。公认王瑜文才过人,原是先帝亲聘的储君少傅。如今身份再变,却已经是皇帝的夫人之一,自然更是倍受诸人尊敬。有文人更附庸雅事,把王瑜比喻为前朝长孙皇后。 龚澄枢不敢怠慢王瑜,董海川更是不敢造次,这是本能的反应。加上董海川原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宫里诸多事都由王瑜完成,今日又是皇帝亲自委派,所以对王瑜自然也是客客气气,有事要先向她请示! 这边夏轻侯没有吱声,和陈耕一样静静的看着这边刘继兴所为。看到刘继兴像模像样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少年的影子。想到这一路来的经历,简直令人感觉做了一场梦一般。 第五百六十七章 拜访国母 “陈兄怎么看?”夏轻侯在宫里有段时间了,多多少少听过不少传闻。此时看到刘继兴的举止,不由轻轻发声问陈耕。可能看到高阳翾和盛言两个人,没有进去的意思,夏轻侯自然也止步在院前。因为后面就是安乐公府的后院,虽然作为当世最强大的人物,几个人自也不会如此无礼。 倒是夏轻侯对陈耕的称谓,因为两个人相交很多年,甚至当年还曾惺惺相惜。所以此时加上有外人在,对陈耕的称谓也中规中矩。 刘继兴看了孟仁裕一眼,孟仁裕自然是明白意思,看了跪了满地的家眷一眼,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真的无法选择。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地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陛下,臣妾领你前去如何?” 孟仁裕不由得一惊,几乎和刘继兴同时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宫装少妇。孟仁裕自然认识,刘继兴却是也认识的。 因为这个开口说话的女子,正是孟昶当年的长安公主,尚韩保正之子韩崇遂的。因为韩崇遂在宫里任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在平均教攻破蜀宫时,他全力保护孟昶而被刘继兴知名。 不过因为韩崇遂在护主的时候,惹恼了平均教的人,所以在被羁押南归兴王府的时候,被人伤了身子。一路南下的时候,差点死在了路上。到了兴王府之后,刘继兴知道他是条汉子,所以命人医治,不过到现在还卧床不能行动。 要说刘继兴之所以认识这长安公主,却还是她和姐妹们入宫侍寝的事情。刘继兴虽然不是那种下流的人,不过也知道这个时代需要震慑。何况此事孟昶自己也极力赞成,所以刘继兴最后当仁不让的享受了一番。 隐隐知道她的身份,却也懒得问她的名字。何况刘继兴如今哪有功夫想这些事情,可以说都几乎忘掉了这茬事情。不过再次看到梨花带雨的长安公主,顿时便想到了那日的事情。 这长安公主主动起身,恭敬走到刘继兴面前,便引着人往里走。刘继兴虽然没有来过安乐公府,但是看到董海川领着自己前行,长安公主再侧,想到这里是刘家当初所建的行宫,心里不由暗暗诋毁,等那些人都来,自己也不用建房子了。 看着不时提示自己安全的长安公主,刘继兴虽然是过后就忘。但是这次孟昶那些女儿被李仛调教,到华林苑去伺候自己,自己事后没有拒绝,看来对孟昶的刺激是不小的。 虽然没有得到情报,说孟昶的死和这事有关,但是刘继兴知道这事肯定会有关联。因为后宫的事情当时原也是在李仛分内的事情,不过李仛显然会错了意,居然让那些归朝的蜀中臣公家的女眷,一下进来宫里几十个侍寝。他始终把刘继兴,当成了当初的卫王。 刘继兴本来想好好训斥一下李仛,甚至是想过杀一儆百。没有想到一向反对刘继兴的王瑜,这个时候反而却是不同意了,而且还和刘继兴说了一番道理。 那便是蜀中臣公刚刚归朝,而且是人心不稳的当头。如果刘继兴把这些臣公刻意送来的人退回去,估计有一些人战战兢兢的会自杀。 这倒是让刘继兴惊讶不已,不过随即便想明白了。最后这些女人自然是不了了之,孟昶的那几位公主,后来居然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倒是令刘继兴有些惊讶的是,她们居然还在刘继兴面前争宠。 刘继兴便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么多的人在宫里,五体不勤的需要人伺候,哪里能够伺候好自己。于是刘继兴便出了一个想法,当初自己天天带着一批人跑步,那些人身体便好很多。如今这些人进来,自己还是要让她们健康起来才行。不过随后也遣返了一些人,因为对于刘继兴来说,最重要的是稳定。 史载孟昶有六位公主,青城公主尚伊崇度,锦城公主尚赵文亮,凤仪公主尚李孝进,长安公主尚韩崇遂,銮国公主尚毋克恭,还有一位公主尚赵承熙,如今刘继兴这六位公主都是见过了。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另外的那位公主应该是最小的,而且这时那个赵承熙还小。按道理孟昶的这位公主出嫁还早,那是蜀中归宋以后的事情了。因为历史上的这位赵承熙,乃是后来大宋重臣赵普的儿子。 可是在这个时代里,孟昶的这位最小的眉山公主孟青鸾,却在如今下嫁给了自己。如果按照刘继兴的理解,这位眉山公主孟青鸾,应该就是下嫁赵承熙的那位。 既然历史已经出现了偏差,何况如今孟昶都到了兴王府,刘继兴自然对这些变化,便有些老实不客气了。何况这些在蜀的将士私底下知道,似乎因为自己偷渡花蕊的原因,居然把孟氏家族十多位公主、郡主一阵筛选,送进来宫里一大堆。 本来对于宫里的混乱,刘继兴算是深有体会。尤其对于历朝历代战败者来说,家眷能够有一种好的归宿,肯定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以至于刘继兴每次宠幸,都懒得去询问根由,只要是自己相中的,完全就是来者不拒。就好像这位长安公主,就是刘继兴过后没有在意的。 何况这孟昶如今在世的六位兄弟,两位姐妹,也都被押到兴王府来了。最让刘继兴惊讶的是,孟昶的姐姐崇华公主,当初嫁给了伊延环,但是孟昶自己的女儿青城公主,居然又嫁给了伊延环的亲孙子伊崇度。 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身份,刘继兴终于有些习以为常了。所以崇华公主把自己伊家的孙女,送进宫来的时候,刘继兴还嘉奖了这位归朝的公主。 按照清夫人王瑜的话来说,这个时代只有强者才配拥有天下!何况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能够服侍皇帝那是她们的荣幸才对! 但是刘继兴却知道,孟昶的这几位公主所尚配的驸马,那可都是蜀中有势力的家族。孟昶当初为了拉拢各家势力,可以说也是煞费了心思。 伊家、赵家、李家、韩家、毋家,可以说任何一家都是蜀中大势力的所在。 第五百六十八章 手段 看到春晖堂的门从里面锁着,董海川想去推门,刘继兴扬手止住了他的行为。 长安公主看到刘继兴的眼睛飘过来,不由顿时跪在地上,身子甚至有些微微发抖:“陛下明鉴,老母因为得知父,父亲大人身逝,可能心里太过悲痛,早早便把自己锁在堂内,谁都不相见!” 刘继兴虽然不知道长安公主的心思,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样子,知道她绝对不会骗自己。要知道孟昶都无法承受这段时间的变故,何况是她这种子女了。加上此女夫家的微妙关系,她可能还能和自己说话,就已经算是心态很好的了。 至于孟昶的那些兄弟姐妹,如那燕王孟贻邺、夔王仁毅、雅王仁贽、彭王仁裕、嘉王仁操,这都是孟昶自己的亲兄弟。如果知道孟昶自尽了的话,只怕有些人极有可能步其后尘。 既然孟昶自己花天酒地耗费了江山,这些兄弟不能做皇帝,在蜀中除了享受又还能做什么呢?如今丢失了蜀中天下,来到岭南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自然是最轻的了! 至于这蜀中皇家成员的女眷,有些被当成牺牲品选进宫来,可能还是她们的幸运吧! 因为作为一个罪臣归朝,多少家眷直接深受其害,甚至当成累赘灭口了。孟昶即使享受极高的荣誉和入朝的待遇,但是根据刘继兴得到的情报,也不可能马上一一尝试。加上上次官员对孟昶的敲诈,刘继兴便知道在任何时代都有这种人。 这次孟昶的身死,和历史上他归朝汴京没多久便身亡,刘继兴认为不仅仅是自己和赵匡胤的问题。而是孟昶这个人本身的心里,在路上的这段岁月,已经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而这次他直接的自尽,因为这几天孟昶一直有些不正常。 伸手扶起了长安公主,刘继兴还是做出了一个明君的表象:“不必如此,朕早料到国母一定会悲痛欲绝的。不过朕担心啊!岭南气候潮湿,国母年岁亦高,你们姐妹兄弟,须照顾好国母才是!” 因为听宫人提过,说皇帝刘继兴幼时太过血腥,虽然不过是李仛震慑的一种手段,但是长安公主这些女子,还是毕恭毕敬的,怕给自己家族招来祸端。 所以在她们的眼里,刘继兴依旧是以前的卫王。能够伺候好刘继兴,即使他也没有亲自宠幸,那也是一种荣耀了。但是听说刘继兴继位以来,已经屠谬过几次大臣,听来还是让人胆战心惊。 所以这次安乐公府即使知道孟昶的死因,就是心里悲痛万分,那些容易激动的家眷,还是让他们都想办法回避。虽然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来,或者具体会对孟家干什么,但是大家还是极为害怕皇帝的,何况是皇帝真的亲自过来了。 长安公主自然不敢有丝毫异议,尤其看到龚澄枢匆匆过来,表情严肃的样子令人生畏。听说这个大佬是比李仛更得圣心的,她赶忙退到一边肃立。 这时候龚澄枢拿过来的是一纸奏章,龚澄枢看到刘继兴身边的丽人,居然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刘继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直接把奏章拿了过来看。 明显这是孟昶留下的,虽然不是孟昶自己亲自上奏,但是用意却是很明显。 静静的看着这种情形,刘继兴知道孟昶这些天,心里肯定一定是极为纠结。换成任何一个人来看,家园故国成了别人的,自己还要仰人鼻息生活,而且是朝不保夕的环境,都会胆战心惊不知所措。 不过看到这篇不足千余字的奏章,刘继兴瞬间便明白了孟昶的心境。毕竟他开始是一阵歌功颂德,接着历数自己的荒诞,然后是感激刘继兴一统蜀中,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最后是希望刘继兴放过自己的家眷。 历来皇帝对付自己的政敌,手段自然可想而知。如今无时闲谈这些事情,刘继兴的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些天孟昶虽然经常觐见刘继兴,甚至会跟随刘继兴的举止,但是如今刘继兴皇位越来越稳固,孟昶哪里敢有丝毫的逾越。 何况岭南全境,称颂皇帝的越来越多,朝堂上的气氛就可以感受到。刘继兴别具一格的提拔人才,如今还有谁敢说是任人唯亲?孟昶虽然归朝不过几天,自然也会极力的探听刘继兴的爱好,得到的自然是不一而足。 刘继兴自然知道自己,对外营造的形象发挥了作用。因为即使自己有着再大的抱负,当初卫王的形象还是不能变得太快。所以即使还是在正式的场合里,刘继兴都会把卫王的性子发挥到极致。 一旁的龚澄枢却没有做丝毫的反应,不知道他是看到刘继兴越来越有主见,还是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倒也一直循规蹈矩的顺从。 但是他看到王瑜也跟过来,想到王瑜以往对刘继兴的辅佐,他更是马上舒展了眉头,带头朝王瑜微微行礼示意。 王瑜微微颔首,却关切的看着皇帝。最后看到刘继兴沉吟不语,于是朝着刘继兴行礼:“臣妾听说陛下没有见到国母。便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为陛下效劳。现在安乐公府家眷情绪低落,不知道是否会影响陛下?” “夫人挂心了!”刘继兴在人前对这位曾经的师傅,还是有着足够的尊敬。尤其看到她关切的眼神,不由把手里的奏章递给了王瑜:“这是孟公爷给朕的奏章,唉!人言可畏啊!夫人,此时可能需要你来稳定这些家眷了!” 刘继兴回过头来看着龚澄枢,自然知道自己的女人需要安慰,身边的人更需要怀柔,所以也淡淡的说道:“澄枢有经验,陪着夫人把此事好好处理,千万不要让国母有丝毫不妥,更不要让孟家有丝毫的紧张不安!既然归朝,便是朕的子民,这天下还是需要人才来打理的!” 这刘继兴虽然含蓄,但是龚澄枢和王瑜自然明白,即使孟昶自己自尽了,刘继兴也不想有丝毫的追究,而且还要继续善待孟昶的家人。 第五百六十九章 楚西夜 月色依然! 清波不兴,一队木船缓缓的顺流而下! 历来没有夜间行船的,但是这对木船不下于近二十艘,却在这月夜里顺着缓缓的河水,慢慢的朝下行驶着。 不过这些木船也尽量靠着岸边,顺着这清流慢行。虽然看不清船上究竟有什么,可是每艘船两侧都有两个人撑篙,就可以感受到这些人的谨慎。 如果不是有着急事,谁会如此胆大? 因为夜间行船,稍有不慎便会船翻人亡。不过这段河水似乎比较平缓,所以看来一切都还很平静。 如果有人靠近了看的话,一定就会发现。这些带蓬的木船里,里面都坐满了人。而且不少人的手里都拿着兵器,静静的坐在船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其中一艘船上,一个穿着神色麻衣的女子,手里抱着一把宝剑,静静的一个人坐在靠近船首的位置。她长发束紧在头顶,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在月色下显得白净无暇。 “陛下啊!陛下!你一定要坚持,涤青马上就要到岭南了,只要给你请到唐裳唐大师,你就一定能够好起来的!”这个女子静静的看着天上并不圆满的月亮,眼神里似乎带着哀伤。 她身后三四尺开外,环形的坐着一圈人,似乎在旁边拱卫着她。有人看着她脸上的神态,心里不由微微叹息。可是想到这个人的身份,还是没有人敢出声。 倒是有着同样一个女子,看着年纪也极小,不过一身玄色劲装的坐在右侧。看到这个女子的样子,而身边的人又不敢出声,不由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低低的出声:“郡主,过叙州的时候,常将军就反复嘱咐过,这一路有楚地周行逢的探子,所以请郡主保重!” 这个女子自然便是郭荣派遣,前去岭南南汉和亲的鹿泉郡主符涤青了。 因为在荆南得到高保绪的帮助,最终大家连夜走了一条密道。居然丝毫没有停留的便继续南下。因为连夜行军入楚,然后借道了楚西沅江,加上楚地密党接到了密保一路护送,大家甚至顺利的不出两天便到达了叙州境内。 对于此事符涤青自然感激荆南,虽然不知道高保绪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但是只要高家还够明白,就明白这事对于以后来说,肯定是一条左右逢源的资本。 荆南从建邦的高季兴开始,最高也就是个南平王而已。而像高保绪这种国王的诸子,有职位的平时称呼职位,有爵位的就称呼爵位!至于那些职位、爵位均无的诸子,能够称呼一声郎君,可能都是比较堂皇的了。 倒是像高保绪在荆南有闲职,却让他多了许多对外接触的机会。当然高家不可能不知道高保绪的行为,之所以这样纵容,那是因为高家历来不是按套路出牌的家族。 何况一来高保绪的年纪并不大;二来也是因为他一向都有些亲民的缘故,为了高家和大家保持着亲和,又要有高家的尊严,显然高保绪是一个很好的人物!符涤青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道。 符涤青之所以说服高彦晖去拉拢梁赞,那是因为他是荆南高家重臣梁震的孙子。因为这梁震号称荆南第一智囊,曾经是荆南国主高季兴和高从诲,身边最信任的大臣,所以梁震在荆南的名气,可以说是远胜许多高家子孙。 虽然如今梁震早已经告老,但是不管是当初的高从诲,还是如今的高保融,都因为梁震的原因,把梁家的子孙奉为朝中上宾。所以梁家子孙只要是成年和拿得出手的,如今在荆南可以说,都是有着一定的职位! 正好这个梁赞平时为人也算是八面玲珑,加上极擅交际之道,便被高保融委任为鸿胪寺的官员。虽然只是一个少卿的位置,却正好既减轻了他的压力,又可以发挥他交际的专长。符涤青一击出手,高彦晖果然手到擒来。 梁赞平时和高保绪私下友善,平时也算是无话不聊的人物,所以当时过去同庆楼找人,高保绪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听到梁赞的来意,甚至高彦晖真真假假的话,高保绪最后为了大局做出了一些决定。 符涤青为了救治郭荣,可以说连自己都可以付出,何况是出一些计谋而已。恰好刚刚归顺的高彦晖,在朝中也没有什么根基。不说送亲这事是皇帝钦点,单纯是魏王符家一系这块招牌,作为高彦晖来说可以靠近,也是一个幸运的开始。 虽然作为大周国的藩属,高保绪又是荆南的主家,要说荆南对周国的朝廷状态,也算是比较了解的。连这个时代最强的唐国,在周国面前都折戟降藩,荆南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毕竟藩属国的主家,如果连天朝的主要官员都不知道,那肯定是个笑话了!符涤青知道高保绪是个聪明人,高保融更不是个傻瓜,最终能够卖个什么价钱,如今正是最好拿捏的时候。 就是因为高保绪是第一次听到,送亲副使高彦晖这个名字,所以符涤青才不会忌惮。作为符家情报出身的子弟,符涤青的心境一般人很难揣度。 对于高家来说,高彦晖虽然说起来是家门,而且这个副使大人,肯定还是皇帝郭荣亲自任命的,但是以前朝中没有这个人。如果高家直接的允许,肯定会在天下间留下诟病! 所以当梁赞领着高彦晖一起相见时,高保绪所代表的高家,符涤青却明显的知道,荆南对于中原来说,不过是一句话就可以收复的了。 符涤青更加知道,不管高保绪有多惊讶,因为这种送亲和和亲的使节,在某些地方说起来不重要,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势力来说,其实都是很重要的。因为这不但是代表了朝廷的脸面,也说明了某种同盟或者联合! 不管这次自己赶到兴王府会花费多长时间,符涤青都知道,高家绝对是另外一个收获。因为这种无声的表白,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实力证明! 第五百 七十章 平溪袭击 符涤青更加明白,高保绪虽然是荆南的王爷子弟,但是要说在朝廷使节官员面前,其实是没有什么脸面的。 如果对于中原朝廷的强势,让高家他们过来找自己,这个高彦晖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份,暂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今却对用高彦晖对他这般客气,高保绪代表的高家,自然在心里会多了几分思量。 这个时代可以独据一方的人物,谁会是一个傻瓜? 只能说高家几代,得到高赖子这个名声,只能说他们是人精中的人精! 高保绪不敢透露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一切牵涉太多了。再说由一个没有实权的子弟来牵涉此事,实在是高家高明的所在。即使不能在荆南久留,甚至因为心里有事,但是符涤青对高家的认知,却无疑更上了一个台阶。 作为朋友,他虽然说了解梁赞,但是对高彦晖却是丝毫不了解。所以客套话说出来,高保绪有些滴水不漏。但是当办出事情的时候,即使没有岭南接应的雷镇梓,符涤青知道高保绪也会答应的。 对于高家这个子弟的演戏功夫,符涤青不由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谨慎。 “你传信高大人,不必在意妾身的安全!”看到自己这个侍女的几分疑虑,符涤青不由直接便说道:“高大人原是关外瀛洲刺史,能够看清形势归顺朝廷,又被契丹委以重任,岂会是普通人?” 看到自己侍女若有所思,符涤青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在意在一旁相陪的几个符家近卫,却继续说道:“本来陛下所委任之事,作为臣子只能遵命行事。但是高大人全力以赴,就是因为知晓这是陛下要重用他。咱们出自魏王一系,对于整个中原的人来说,和咱们攀上关系,自然后福无尽。可是你们看到高大人有丝毫巴结吗?” “这是一个办实事的人,往后的日子,咱们要和他处好关系,也许对咱们符家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助力!”说道这里的时候,符涤青居然顿了一下,眼神看着天上似乎若有所思。 可能看到大家没有吱声,似乎松了口气,接着又说道:“本也没有关系,但是为了陛下,咱们如此疾行,就是怕因此而耽误时间啊!希望菩萨保佑,不要误事才好,求求你了!” 一旁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明白符涤青心里的意思,那就是她担心疾病缠身的皇帝郭荣。这些没有流传出来的事情,符涤青身边的人哪有不知道的。看到她最后变成了细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大家看着她都有些默然。 嘭! 在河水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哼的巨响,饶是大家在水中的船上,却也给人感觉到浑身一震。这支夜行的船队,在临近一个叫江口不远的位置,当先的木船没事,第五艘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便被撞破了。 这声巨响可以说瞬间便惊动了所有人,不用大家吩咐,整个队伍瞬间便在极力停下来。有人便站在船头来看,出事的这艘船便在河水里,一处手肘般的拐弯处。 月色微暗,河道两边的探子,显然无人进报敌袭。 符涤青也算极有经验,瞬间便知道,自己这些人中了有心人的暗算,这边符涤青还没有来得及下令,便听到河道两边有人嚷马嘶的声音。 “大家注意,有敌袭!”符涤青身边有个青年,看到符涤青的脸色,瞬间没有接到指令,便主动的出声嘱咐了身旁和前后木船的人。 大家还没有开始准备,因为那艘木船的侧翻,导致了几十个人落水。前后木船停了下来,有一艘船撑杆稍慢,几乎也在一声闷响中几乎策翻,却被两个撑船的硬生生的稳住,其余两个赶忙帮手。 随即便看到沿河两边,瞬间都有人举着火把,把四下照的通亮,却没有看到人的影子出现。不过隐隐可以看到,许多人马出现在河两边的小坡上把河道里的木船都照的通亮。 “郡主,怎么办?”有人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请符涤青指示。 “不要慌,马上联系断后的高大人,咱们在前开路,咱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个弯道才行!”符涤青自然很是冷静,符家的子弟经过多少阵仗?即使如符涤青这种女子,也自幼跟随长辈出征,所以并没有丝毫的怯场! 有人接命马上从一侧的船舷边,快速的朝后面的木船跃去,联系在船队后面的高彦晖。 这边让人莫名其妙感觉发寒的却是,紧接着岸边终于有人出现。这些人脸上都有着狰狞的面具或者绘彩。看去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好像刚刚从地狱钻出来的。 在一旁火把照耀下,这些人的容貌更令人浑身发寒害怕。 其中列队骑马,站在这支队伍前面的有几骑,马上所坐之人看去更是渗人。他们似乎嘴角露出两颗獠牙,在火光的照耀下,好似天生的恶魔一般。而这獠牙长在那张狰狞的脸上,却似乎没有违和感,好像天生就是如此一般。 他们面目狰狞的令人浑身发寒,除此之外,看起来和人类无异。 船上的人几乎不用吩咐,每艘船里的几十个人,也早就准备好了武器和盾牌。除了那些不是战士的人,其余的都陆续的准备好了架势。 因为岸上的这些凶神恶煞手里,可是有不少的弓箭和劲弩。虽然隔着也有一段距离,但是因为这次夜行比较靠岸,如果没有防备的话,木船上的人就都会成为靶子。 河水里的人扑腾着陆续往前后的船上爬,一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或者溺水。因为这些跟随符涤青南下的人,会水的人还真不多。如今又是在晚上当头,看来确实令人心紧! 此时在河的右边顺水的一侧,一个稳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格外醒目,他被几个恶煞般的人拥护着,坐在一匹枣红的骏马上,正静静的看着河水里的人挣扎,和船上的人布置这一切,却似乎没有下令命人攻击的意思。 第五百七十一章 真假鬼将 本来肃静的河道,这阵瞬间便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落水的这些随从,可以说大部分都是符家的护卫。所以即使大家都落水了,不管水性好不好的人,居然都没有人叫喊喧闹,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在不断的自救。 岸上的人可能看到这幅情形,许多人的眼神里充满了诧异。尤其这个看似为首的坐在马上的人,穿着一身白衣黑甲,令人感觉有些肃然。目光紧紧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却暂时没有什么表示。 他腰际悬着长刀,手里拿着一柄丈二的青龙偃月刀,看去犹如一个英伟的武士。尤其借着晚上的月色,和火把照耀的光芒,如果不看他的脸,丝毫不会感觉到他的另类,不像寻常所说的恶鬼般狰狞可怖。 “船上可是来自中原的贵人!不知路过这水道,何不大发慈悲施舍一番!”听着声音好像冰冷,却是阴森的让人感觉没有一丝感情,恍若从九幽地狱出来的恶魔一般。 “装神弄鬼!这楚地果然只剩下你们这些孤魂野鬼了吗?”一声暴喝几乎令人裂耳欲聋,夜色里只见一道人影冲天而起,从这其中一艘木船上闪出,居然在船边栏杆上一点,人如秃鹫飞鹰一般凌空而起,闪电般往岸边的这个鬼将冲去。 只见他人还在空中,却恍如空中的敏捷飞鹰一般,不但姿势煞是好看,而且在通亮的火把照耀下,看到这是一个穿着一身劲装软甲的汉子。手里挥着一柄斩马刀,双目清澈威严的让人觉得犹如天神下凡。 他一对手指瘦长有力,在空中恍如鸟抓握刀,带着慑人的强大威势。虽然离着岸边足有丈五以上距离,却眨眼即到眼前一般。斩马刀带着寒风厉光直接冲向鬼将,似乎想一刀就把鬼将斩在马下一般。 没有想到这个鬼将坐在马上纹丝不动,也没有让身边的人出手相助,毕竟他身边可是有不少弓箭和劲弩手在。一对闪着寒光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个汉子到来,却好像看着一个刚刚亲临地狱的幽魂一般。 看着这个汉子已经到了鬼将身前,看着他身边的弓箭手和劲弩手却没有反应,就连船上的人都欢呼起来。可是眼见汉子已到鬼将面前,手里的刀风吹的他衣炔飞扬。而鬼将却没有反应一般看着,有人心里边窃喜了起来。 看着对方稳稳的坐在马上,居然连武器都没有拿起来,这个汉子便知道这不是自己威势过人。这是对方不是怕自己,而是对自己不屑一顾啊! 他心中虽然没有一丝后悔,可是自己这来势马上便会变弱,看到对手的神态自己还是太冲动啊! 不过如今可以说已是骑虎难下,即使自己如今后悔了,人在空中没有丝毫借力之处,就是想后悔都没有了机会。他没有丝毫迟疑继续前冲,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人脸,当真是大有义无反顾的感觉。 说起来好像很长时间,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甚至都能看到对方嘴巴露出的獠牙,他心里有种荒唐的感觉,怎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长着獠牙。忽然想到来时的一个消息,不由心里微微一惊。 可是没有时间容许他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自己的刀已经到了对方面前,近在马首人面前,马鼻噗嗤的气息都已经清晰可闻。 这个汉子名叫符昭赉,他虽然不是符家的嫡系,却是符彦卿冠侯都三十六子之一。这个时代的大将,都喜欢在军队里招募忠诚的义子,符昭赉正是这种幸运儿。 许多年前他得到一个无名道人指点,学习了一门至阳至钢的《披风刀法》,而且他生性坚毅,修行了十余年,仅仅只练习这一门功夫。没有想到颇有独到之处,让他在战场脱颖而出,被符彦卿所赏识。 如果一直跟随那人修行的话,可能反而对这路刀法没有太大的帮助。自那无名道人指点之后,他便不断的在战场上磨砺,以求做出更好的突破。果然不但修为大进,而且在符彦卿帐前博得了名声。 符彦卿这一生表面好像并不张扬,但是在群雄争霸的当代,自然也可以说确实求贤若渴。看这符昭赉虽然平时不张扬,但是战场上却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倒还有几分可用之处,自是好言招待笼络,最后收为了义子之一。 可是他的性格所为低调内敛,也没有做出什么大用。但是真正了解他的就只有符彦卿,即使依托在符彦卿身边,也没有几个人了解他的实力。不过这次符彦卿派他来襄助,就可以知道其中的器重了。 这个时候他自己也知道处境,符彦卿身边有不少人比自己得意,要在符彦卿面前展示一番出头还真不容易。这次皇帝四面受敌折腾,符彦卿担心符涤青的安全,要征集人来保护。他不但没有畏惧反而主动跟随前来,倒是让符彦卿再次重视了一番。 这次进入荆南开始,符涤青身边虽然另外有人保护,他也没有得到适当的展示。如今好不容易摊上这档事情,以他的性子自然便主动的出击,想给这些人看看符家真正的能力。 当然最主要的便是符昭赉自己也知道,在这里伏击之人,肯定是有备而来,并且来者不善。这时他的突然出击和行动,虽然没有获得太多的惊讶。但是此刻符涤青身边还是有人,瞬间便为他叫好起来。 大家看着他的贸然出手,就是面对如此强敌和防备,他依然无惧的一往无前,有人还是热血沸腾。 一道银光闪过! 砰! 却是一声脆响,然后符昭赉身子飞速后退,却是鬼将飞速祭出了青龙偃月刀,一下架住了斩马刀,而且居然把符昭赉直接的震飞了,惊讶的看着马上的鬼将! 可见他前胸软甲翻开,一道刀口几乎把他砍成了两块。一股鲜血正泉涌而出,如若不是他明白自己处境,飞快的点住伤口附近的穴道,只怕早就倒下了。 鬼将冷冷的看着符昭赉,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眼皮似乎抬都未抬,不宵去看符昭赉。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夜扑朔 凄冷的月色下,雪亮的刀锋犹如寒冰! 一串鲜血正顺着刀锋流下,在周围火光照耀下,顺着寒冷雪亮的刀,一滴一滴的坠落在地下。 鬼脸如魔,让人望之生畏! 没有丝毫的花哨,没有多余的招式,却又出手如电,几可一招致命! 这是方才看清鬼将出手的人,在心里瞬间便做出的评价! 面对着这种伸手的人,本来有着足够冷静的人,脸色都不由得霎时间好看了起来! 以符涤青为首的人,冷静的面对着这一切。符涤青虽然没有吱声,但是身边的人大家便在心里估量起来,自己如果要面对鬼将的这一刀,究竟能不能躲开,或者会有还手之力? 木船上的人,不管是不是考虑此刻的应对,光是看到这个鬼将的身手,不由已经令人眼皮乱跳。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符家的精锐,自然不会有人畏死。不过看着这个有点不似人类的鬼将,大家对他更是多了几分认识。 符涤青自然很冷静,有人设伏早在意料之中。不过看着这个形似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不带半分的感情的神态,符涤青的表情说不出来的严肃。 他身边的那些呲牙咧嘴的同伴,呼呀呀的挥舞着兵器,占据着有利的位置。手里的弓箭和长枪,显然是就好像一支修罗兵团。符涤青的慧眼如炬,看过去便明白这个鬼将的身手,对外家招式的掌握,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江湖上眼力的准确和迅疾,如若不是得到过高手的指点,和残酷的厮杀历练,哪能达到如此的境界。看到这个鬼将对符昭赉攻击的判断,当然完全不排除,他可以经过苦练而来。 但是有如此身手和眼力的人,岂是普通人可以修炼或者培养得来! 莫非它真的来自于地狱,是那九幽地府的修罗鬼将,或者是阎王爷的鬼兵鬼将? 不说大家都感觉有些荒诞,而船上符涤青的身边也不泛高手,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认为。符涤青俏脸一紧,沉声便说道:“大家各自据位,以防突变!” 显然符昭赉的身手不弱于这个鬼将,甚至可以说真气的修为还要强过这个鬼将。这点从符昭赉后退的速度,和最终虽然负伤却依旧无恙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只是因为人在空中无力可借,被鬼将恰到好处的一刀瞬间便伤了。 听到符涤青的吩咐,这边木船和前后木船瞬间有人传信。符家精兵对于战场瞬息万变的应对,果然是有着极强的能力。后边的高彦晖没有过来,这是开始便说好的。这支队伍不但有精兵,自然还有文官和随从,高彦晖要负责断后。 不过作为镇守一方的人物,高彦晖自然也看得清楚。刚刚如果不是符昭赉反应极快,而且一身内力强劲,只怕在这一刀之下,他已经被斩成了两截。 不过即使他反应算迅速了,可是他这样的行动,也让他避无可避的挨了一刀。高彦晖的眼神有些犀利,毕竟岸边的队伍显然是有备而来,所以他一边不动神色的,让船只慢慢往河中间移动。 鬼将的眼力确实超出了普通人,何况他戴着鬼脸面具,所以暂时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能够恰好在关键的那一刻,掌握了符昭赉的气息,乘着他在空中换气的那一息之间出手,而且是一击必中的出击伤敌。就算它不是一个先天高手,那必然也是一个有着内力修为,而且是颇有成就的人了。 “贵客好像有的误会哦!”鬼将的声音虽然带着沙哑,却没有嬉笑的意思。反而在着月夜里,让人感觉到格外的冷静。 大家对这个鬼将多了几分慎重,如此身手的一个人或者说鬼,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了。更对他身边那几个拱卫他的鬼将,更多了几分戒备。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有备而来,想必是有着什么深意罢!”符涤青丝毫没有回避,冷冷的站在船头的位置,看着对面马上的鬼将。 不管是不是真正的设伏,光是这近二十艘木船,便有小半都是皇帝派来的文官随从。符涤青丝毫没有怕死,或者胆怯的意思,而是深深感觉到棘手的是,因为这种事情,而耽误了南下的行程! 这些人肯定是有备而来,至于是哪股势力派来的,符涤青心里不由快速的做着分析。也同时想试探一下,看看这些人的来意,是不是和自己心里所想的一样。 更知道自己如果不及时阻止,那么这个鬼将的声势,只怕这些木船上的将士和随从,信心都会大受打击,有些人甚至会惊慌失措。 这里靠近江口的位置,已经离着邵州很近,如果能够直插邵州的话,便可以借道衡州,然后快速的跨过五岭直接南下了。如今有人来阻止自己的行动,不外乎便是知道皇帝意图的人。 符涤青既惊讶于这些人的反应,又对楚地的势力多了许多的了解。这一路因为袅无人烟,所以更多潜伏的势力方便行动。自己本来以为,只要进入楚境便可顺利,如今看来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 即使遭遇了伏击,符涤青也没有太大的担心,而是担心自己的这些随从,毕竟有着不少人是无辜的。 本来计划如若从诚州而下,可以直接的进入稳定南汉境内,但是那样会因此而多出两天时间。因为符涤青心里担忧郭荣,自然明白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衡州,或者是另外一边的道州,都可以抄最近的路南下。 如今看来一切不会如此简单了,虽然看起来对方是在主要河道边埋伏着,显然对方早就掌握了自己的行踪。不然怎么可能事先还给自己示威,继而又埋伏好等自己进圈套。 按照直接袭杀的套路,就是干掉了旁边的斥候之后,在队伍经过这里的时候,只要万箭齐发的话,自己这些人可以说都会变成刺猬。 派出去两岸的斥候探子,还有一些机动的游哨,至少前后也有十余个,那都是跟随冠候都征战各处的老兵。忠诚和经验毋庸置疑,如今居然没有一个人回来,想到这里的时候,符涤青心里便有些微微的难过。 第五百七十三章 形势分析 听到符涤青的话,这个坐在马上的鬼将,居然没有马上就回答! “哈哈哈!某等都是这楚地境内,四处挣扎讨生活的孤魂野鬼,受不得贵人的威风和豪气!”马上的鬼将居然张口狂笑,嘴角獠牙在火光下雪亮渗人。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看到他放肆的神态,显然是想隐瞒自己的出身来意。 符涤青心里明白,叙州如今都有着南汉的人马,常卫国就是一个有着魅力的人。这样看来显然楚地的实际控制者周行逢,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地盘。 此次南下入楚地以来,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按照分析已经过了楚地一半的地盘,这样下去的话符涤青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到达五岭。 也因为有叙州常卫国的提醒,甚至派出来的一些向导,帮助自己择路南下,符涤青更明白岭南真正的实力。就是因为这种不明显的举动,聪明的符涤青自然更加明白了岭南的用意! 正如皇帝所说,当今世上真正有实力的,首先便是安定境内,然后才是不动神色的朝外发展。 南唐有着南方最大最强实力的军队,可惜当政的人缺少魄力和胆气,所以郭荣才不会畏惧的直接攻击。同样是有着极大地盘的蜀中,皇帝当初对孟昶极为看重,加上地形的缘故,所以皇帝一直还采取着刺探观望的态度。 如今符涤青自己来到了楚地,这个被郭荣称为可以和先帝郭威媲美的人物,光是看到楚地的势力分布,符涤青便明白周行逢远远无法和郭威比较。可能是属于一个极好统军的人,却显然无法胜任一个大地盘的政事! 而一直被人成为蛮夷的岭南,居然不动神色的,有着一股强大的势力,已经占据了楚地中部的地盘,这需要是什么样的手段?所以当见到常卫国之后,符涤青便派人返回中原,因为这件事情必须要提早告知皇帝郭荣! 从自己南下,到荆南的时候的接应,以及到如今常卫国的表现,符涤青便敏锐的感觉到,怕只有这偏居一方的岭南,可能才有着真正实战的能力! 如果自己还能回到汴京的话,符涤青自然会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告诉给皇帝郭荣听!今日的岭南,显然已经不是当天的五越蛮夷。 但是,皇帝能够等到那一天吗? 符涤青自然还不知道,远在汴京的郭荣已经驾崩。 如果她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此返回中原呢! 随着一声低喝,却是对面的鬼将单手一扬,只见她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刀锋在火光下掠起一片刀花,雪亮发寒的刀光晃眼,显示出他强劲的臂力:“既入楚境鬼道,中原来的贵人,不若在此下船休息一番如何!” “装神弄鬼!”符涤青身边另外一个方面汉子,看到符昭赉退到了岸边,不由也发出一声爆喝!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嗡嗡作响,显示出他过人的真气,呔的一声在空气中炸响。他虽然怒视着对面的鬼将,却稳稳的站在符涤青身旁,没有像符昭赉那般直接杀过来。 他便是常卫国派来护送,甚至是作为向导南下之人,乃是常卫国身边的一个高手。如今常卫国身为叙州团练使,加上头脑清晰灵活,在军院得到皇帝刘继兴的赏识,自然允许他多召集人才。 而他乃是楚地本地人士,更是出身雪峰山附近佛家一系的弟子。师门世传佛门《般若掌》,人称佛手纪雨惜。一个雄赳赳的男儿,偏偏有着一个女性一般的名字。不过在楚地中部地区,他倒也赫赫有名。 他本来一向也极为自负,可是因为一件事情招惹了当世一个高人,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可以说对于他就是奇耻大辱。不过一个偶尔的机会,常卫国却得知了此事,居然从中做和成功,使得他感恩相报。 如今即使面对这个鬼将,他居然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 不过这里可是战场,也不是江湖上单一成群的厮杀,谁会和你讲规矩一对一的格斗。看到这群人的架势,纪雨惜自然也不傻,更不会像符昭赉那么冲动。知道自己擅长的却是掌法,是适合于近战的功夫。 而这木船离着岸边不超过两丈,岸边只要有着一阵箭雨,再强的人也会折翼。就像这个鬼将如果舞动青龙偃月刀,对自己是个很大的压力,因为自己根本无法和他近身。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的身手,如果可以超过这个鬼将许多,自然就可以无视这青龙偃月刀的压力。全面碾压直接的打压他,把他逼得无法出手。 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可能! 自己从见识到符涤青身边的人开始,纪雨惜便知道自己和这符昭赉虽然不是合拍,但是对他的身手也有个估计。如果真正进入决战的话,自己的实力只怕也强不了他多少。 所以此刻看到形势,自己在这鬼将面前,出手的话将和符昭赉是差不多结局。再说自己可是肩负着护送,加上做向导的责任,所以此刻纪雨惜还是很冷静。作为一个本地人,自然要分析这股势力的来历! 明明知道符昭赉是自己吃了暗亏,倒不是说符昭赉不如鬼将,但是现在事实就是符昭赉真的败了。如若近距离格斗,击退这个鬼将的话,纪雨惜感觉符昭赉不是问题。不过隔壁的邵州如今也是常卫国的盟友,那这股势力哪里来的? 在这种形势下,要想拿下这个鬼将,纪雨惜知道可能性极小。不过看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说明和他对敌将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感激常卫国而心甘情愿的投靠,就是纪雨惜自己的聪明。在这个以势力为生存的时代里,能够像常卫国这般在叙州拉起一支队伍,就足以说明常卫国的实力了。这个时代里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谈说明别的呢! 这个鬼将胆敢夜袭,就说明人家早就掌握了动态。 第五百七十四章 格杀威慑 看着人家身边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站在那里没有出手,不代表人家是吃素的。 这种蓄势待发的阵势,更是令人心惊胆寒和担心。那几十把劲弩近距离射杀,就没有几个人能够躲开。 “大家注意保护郡主!”虽然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但是纪雨惜还是对着身后,跟着自己的几个高手低声吩咐。这都是常卫国派来,当初跟随他一起闯天下,可以两人合击,三人围战的一群人。 当初见到这些人的时候,纪雨惜似乎有些不宵。可是后来见识了这些人的战斗力之后,纪雨惜还是深深的震撼了。所以这次常卫国派来六个跟随自己,纪雨惜还是明白常卫国的心意,那就是不希望符涤青有任何事情! 这边的人轻轻一哼!却是马上的鬼将似乎不想再等候,面具下渗人的眼色一变,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吓人。慢慢的扫了一下木船上的人,看符涤青静静的看着自己,却没有丝毫的表示,便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漂亮的女子。 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他似乎眼神里带着了几分笑意,最后不由左手缓缓的扬了起来。 似乎瞬间看到了鬼将的举动,站在两边山坡上树丛里的弓箭手,这时候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弓箭。瞬间对准了木船上的人,箭头在熊熊的火光下,闪着令人心寒的亮光,似乎有些无坚不摧。 就是站在一旁鬼将身旁的劲弩,也对准了木船上的人,大家错位站立箭矢的方向很有分度,似乎封锁了所有空位。本来还是商量的语气,这刻因为无声的箭矢,瞬间便让这里的气氛,显得让人感觉到心寒了起来。 劲弩虽然杀伤力极大,但是却是近距离的杀器。不过看他们手中所拿的劲弩,显然和时下各处割据势力,军中所用的劲弩大不相同,却不知道这种杀器为哪里所有! 岸边这里离着木船距离不远,自然有着极大的作用。最可怕的是两边山坡上的长箭,如果万箭齐发的话,这里很少有人可以幸免! 但是既然人家拿起利器准备,自然是为了防止船上的人跃过来近战。他们显然知道,船上有些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高手。如果就和符昭赉一般的人多几个,对这边的人也会是个巨大的威胁,他们显然不想给自己招麻烦。 “满嘴仁义却是居心叵测!你们三更半夜的设伏,不知道有何用意?”符涤青知道对方不是简单的大劫,直指自己而来,显然是有着某种目的。这里虽然势力分布复杂,不过整体还是周行逢的地盘,所以符涤青必须要明白这些人是谁! 那些弓箭手可是真正的威胁,他们手中的弓箭都是铁胎两石以上的弓,就是三石的强弓也不在少数。这可以说是战场上最强的杀器,他们如果齐发的话,只怕会杀伤船上不少人。 就是自己身边的一些保护的人,一不小心都会难逃厄运。符涤青虽然也身经百战,甚至是真正上过战场的符家子女。不过面对这种情形,她却更加明白保存实力的重要性。 “很简单,想请中原来的贵人,去做几天客而已!”鬼将的神色看不出来,不过听到符涤青没有紧张,居然也带着几分悠闲,然后说道:“夜黑风高,贵人不要等待太久哦!某家怕这些兄弟握不稳箭矢,如果有了冒犯就不好了!” 听到鬼将这么说,符涤青的脸色一变,虽然知道发生争斗不免死伤,但是被人围在了河里,眼睁睁被人射杀,还是令她心里无比憋屈,何况这次南下她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郭荣的生死。 如果因此而耽误了郭荣的病情,符涤青自然会不顾一切。自己虽然不是很好的政事高手,但是跟随符家的长辈四处征战,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看到目前的形式,知道无疑对自己是最不利的时刻。 本来以为对方可能为了打劫,或者是为了挟持一些利益。如今看来和自己估计的差不多,不但是自己情报失误,还有中原对楚地一贯的轻视所致。 看到鬼将眼神冷冷的,不由也冷声说道:“如果阁下只会装神弄鬼!难道楚地的周行逢居然没有肃清境内的孤魂野鬼?” 符涤青也不点破身份,却看着鬼将满脸的不宵,似乎对自己话语的挑衅丝毫不在意。符涤青只有挥手示意,让身边的牙将再次传令下去,让所有的船摆渡离岸,尽量在对方攻击之前,可以让大家暂时汇聚到河中位置去。只要可以脱离了射程,至少可以有效的减少伤亡。 如果自己没有行动,那么就只有停在河边任人宰杀。 符涤青开始就预料到危险,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斥候和探子,都被对方歼灭,导致错失了一段可以准备的时间。想到这些人都是自己家的精锐,忠心耿耿的跟随符家,符涤青心里便有着一阵难受。 现在对方依旧还没有动手,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争取一点点准备的时间。如果对方乘机瞬间攻击的话,那么自己这边就要付出不少的代价了。符涤青这个时候心里念着阿弥陀佛,神经却瞬间便紧绷了起来。 “倒也伶牙俐齿,不过贵人仅止于此的话,某家倒希望贵人不要轻举妄动了!”看着船上隐隐令旗乱摇,鬼将虽然眉头微皱,却仍没有行动。 他很是冷静的看着这些举动,想到符涤青的身份,还有这次的传闻,虽然身负重任,他还是格外的冷静!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他也学习过不少战争的案例,看着符涤青无声示意的调度,他忽然明白过来了对方的用意。 尤其看了眼岸边面前的符昭赉,似乎稳稳的站在那里,双眼怒睁的看着自己,似乎想一口吞下自己一般。鬼将却没有太在意,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刚刚自己那一刀的威势,已经严重打击了符昭赉的信心,所以他虽然看着平静,鬼将却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急促。看着河中的变化,他似乎知道自己应该要给符涤青一点压力,想到这里他眼角居然就笑了起来。 第五百七十五章 远程打击 看着狰狞的面容,和那眼神里所带着诡异的笑意,在火光下看起来更加格外狰狞。 不过因为看到那鬼脸面具,好像地狱钻出来的恶鬼,在火把照耀下却使得他脸部的表情紧藏,让人无法得知究竟。 “顽固不化!无可救药!”静静的看着符涤青的举止,他似乎瞬间便做了决定,所以他结实的手臂一挥,好像下了最终的决定一样,于是身边顿时乱箭齐发:“如果贵人不愿意屈就,那么某家也就无计可施了!” “啊!”这边山坡正好对着河道,甚至因为山势的原因,有些居高临下。随着鬼将的命令一下,顿时间便是箭矢齐飞,纷纷朝着河中木船射去。 船上虽然有人立了盾牌,可是似乎上下都有箭射来,不说那些直射的箭矢,光是那些从天而降落下的,就足够令船上的人喝一壶了。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些箭矢都没有射向符涤青这艘木船的意思。看着这个架势,明显就是有针对性的攻击。何况木船上的这些盾牌,只不过是过叙州的时候,常卫国给符涤青准备的少数而已。 面对这些箭矢的攻击,顿时有些人还是扛不住,一旁前后船上便有人中箭惨叫。接着有了先后惨叫的缘故,加上每艘木船上的战斗力毕竟有限,自然便是倒下一大片,有些人直接便掉进了河里去。 虽然是晚上,可是接着火把的照耀,依旧可以看到河水瞬间被染红了! 符涤青这边的船上,几个负责保护她安危的近卫,加上常卫国派来的纪雨惜,看到有将士中箭,便各自拿出几分本事来。要么舞动手中的武器击掉射来的利箭,要么施展不凡的内力以长袖卷住那利箭,当成暗器反而倒射了回来。 反射回来的利箭毕竟不如弓箭所发,大多数到了近前便没有了什么威力,不但没有成为压力,此刻看起来反倒似乎成了笑话。不过倒也使得这边设伏的鬼兵后退一些,河里的木船乘机便往河中移去。 岸边弓箭手几轮利箭齐飞,这些木船即使全神戒备,却仍难幸免。最后当箭矢弱下来的时候,船上仍然有不少人负伤毙命,甚至有人因为伙伴没有把稳盾牌,被利箭直接的射穿身体,随后倒在船上或者栽进水里去。 因为面对着杀器,一时间大家也不敢去捞水里的人,只听到惨叫连天哀嚎不断,更是鲜血横流惨不忍睹。有些熟悉的朋友或者伙伴,只能默默的祈祷,希望自己和朋友没事。 最后还是在符涤青船上旗手的号令下,最先的木船和后面的,此起彼伏的慢慢往河中间汇合,最后在离着岸边三四丈的地方,近二十艘木船形成了两排战船一起。 好像变成了两排战舰一样,在旗手的号令下,缓缓的在河中形成了自我保护。虽然每艘船都有一边多了份安全,但是为了这个布局的形成,木船上的这些人,已经付出了不少代价。 岸边的鬼将眼神里带着轻蔑,看着木船慢慢的汇聚,他眼神里似乎笑意更盛。忽然看向了身边的随从,而身边的随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一样,忽然有人便挥手道:“火箭手准备!” 符涤青身边站着几个高手,还有纪雨惜带着的六个亲卫,开始自然没有什么危险和不安。不过后面的高彦晖却没有马上靠紧,何况他自己也是个统军大将,哪里会怕流矢和飞箭的袭击,不过他明显看法有些不同。 他心里一直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伴随他身边的将士,陆续也有人中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看到那些没有实力完全自保的,和遭受无妄之灾的自然不在少数。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岸上人的叫声,他不由得脸色骤变!虽然不能控制符涤青,却也忍不住低吼:“大家赶快把船分开,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全速前进!” 看着身边倒下的将士,和鲜血淋漓的木船,符涤青的心头自然火气冲天,却因为身处在这木船之上,对着岸上的鬼兵鬼将没有丝毫办法。即使手把着腰间的佩剑,几乎把剑柄都捏碎了,也知道这些人不会让她上岸! 不过稍待那箭雨慢下来,木船上已经是伤亡不少。这些人毕竟是跟随符彦卿南征北战的将士,大家默然无言的看着身边的惨状,想到在这里遭受的袭击,自然都是怒气冲天。不用符涤青吩咐,终于有人也纷纷拿出了身上的武器。 大家看时,却是岸上的人主动的停止了射击,他们仍然站在那里不动,冷冷的看着木船上的人。显然对方只是为了给这边一个下马威罢了,看去他们箭壶里的箭,不过刚刚少去三分之一而已。 但是因为鬼将下令用火箭,这自然令这里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起来。 一旁岸边站着的符昭赉,这时候似乎变成了无人理的对象,看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他都有种恍如做梦一般。不过盏茶的功夫,木船上已经是死伤一大片了,虽然没有伤及木船上的战斗力,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己方的信心。 “此去已近南下,chu楚地境内如今虽然十室九空,却也都是民心向归太平!如今中原贵人前来楚地,不好好看看楚地的近况,便要匆匆而去,这叫百姓如何苟活!如今某家别无他意,但求贵人留上一留!”鬼将哈哈大笑的看着符涤青,对于木船上一直咬牙切齿的符涤青,真正心里的愤怒却置若未见。 他看到符涤青怒目圆睁,却转移话题不宵的说道:“河道里诸位已是某家囊中之物,如果贵人有心做客,不如放下身段下船,某家甘牵马执缰前行!如若贵人置之不理,三息之后包教这些船只陷入火海!” “如果有一日巧合,妾身必将报次大恨!”符涤青虽然没有说出来,看着坐在马上四平八稳的鬼将,心里不由恨恨的想着:“你究竟是何人派来!你等着,今日若得平安,他日必取项上人头!” 第五百七十六章 平溪撤退 “某家楚地鬼面都彭南进,手下有着五百铁血修罗,中原来的贵人如若屈尊下船,某家必定奉陪贵人大驾,保护贵人的安全!”鬼将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挥,在火光下幻起一阵寒光! “三!” “二!” “,,,,,,!” 鬼将的声音在夜色里,让人感觉犹如催魂的丧钟一样。 而四周有人已经点起了熊熊的火箭,看到那箭头燃起的火光,瞬间令人的呼吸紧促了起来。 “装神弄鬼,胆敢放肆!”岸边的符昭赉看到鬼将的神态,不由当头便朝鬼将这边砍下,手中斩马刀凌厉的刀锋,带动四周的火光幻灭,瞬间便朝鬼将冲了过来。 这个鬼将虽然没有动,但是倒也眼神瞬间便收缩了起来,坐在马上虽然显得纹丝不动。不过眼看符昭赉露出的杀机,居然不顾这边的指挥,便大声喝道:“一!” 这符昭赉看着来势极猛,他毕竟受了一些的外伤,看着身形好像慢了许多。只有马上的鬼将却只觉眼神一紧,便被符昭赉的突然袭击而牵绊了。 因为感觉到的这阵刀风,明显超出了自己意外。这个符昭赉显然隐藏了自己的身手,虽然不是江湖上高超的一流好手,但是绝对远胜一般的二流混混。 这是一个正一脚跨入了一流先天境界的高手,看来自己居然会成为他迈入另外一个门槛的上马石。鬼将只感觉眼前一阵雪亮,心里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还没有来得及再次号令,符昭赉的刀风已经袭击到了眼前,令人感觉身体上的剧痛,已经令人心里生畏。 “铁血修罗彭南进是吧!让我好好会会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符昭赉显得一往无前,看到这个自称彭南进的鬼将,蓦地挥动青龙偃月刀,一下架住了自己的攻势。 但是他丝毫没有意外,反而瞬间便旋身,将彭南进身边一个鬼卒斩杀! 看到符昭赉的攻势,这个鬼将朝彭南进似乎丝毫没有惊讶,看到天空无数火箭射向河道里的木船,他不由哈哈一笑,手中青龙偃月刀再次一震,再次出现却是在符昭赉身上斩下几十刀。 这种令人膛目结舌的手段,当真令人有些目不暇给。 而在空中的符昭赉似乎没有停顿,手里的斩马刀也是快速的挥斩。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却是兵器快速相交发出。他伤口边的血痕,却再次的迸发出来。不过他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是越战越勇! “阁下果然高明,佩服佩服!”符昭赉在一个轻盈转身,落在一旁石头上之后,便朝鬼将彭南进拱手。不过他神色没有变化,反而在看着彭南进之后,呼吸缓缓的缓和了下来。 “据说铁血修罗,乃是西南永州虎鲨何逍遥亲卫,鬼面都的别称!阁下莫非是何逍遥的亲卫牙将?只是不知道阁下率队前来拦截,所为何事?”隐隐听到木船上的呼叫,但是符昭赉还是相信自己的兄弟,毕竟都是经过大阵仗的人。 修罗,乃是来自于地狱的异族! 不过修罗一族族人的身份,以及他们族人的整体特征,很多人只是听说片面而已! 历来在多少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他们自己对修罗的标准。 据说男性修罗,都长得面目狰狞,女性则长得千娇百媚,这是普通人心里的共识,也是佛经上注明的出处。不过它们的行为,却是连神佛都极难控制。 彭南进端坐在马上,就像一个来自于九幽地狱的修罗! 看着岸边山坡上的修罗将士,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听到符昭赉的询问,他却没有马上做出回答。 两边山坡,虽然只有几百人,就是马将也有十余人,却让这边上千人没有丝毫的办法。这是修罗的骄傲,但是也是一种让人明白其中深含的意思。 不管这些人是什么人,显然目的很明确,要留下符涤青一行! 如果是知道郭荣计划的人,那么最有可能是南唐派来的探子,可是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要在楚地行动自如,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朗州使尊周行逢,名义上还是遵循中原为正统的。 如果是楚地的人,那么将会是谁的手段? 难道周行逢想试探中原的手段,或者说有了别的心思?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不断飞来的火箭,木船上的人终于也发射属于自己的强弓。本来一直收敛着自己的武器,可是看到对方没有单纯震慑的心思,符涤青不得不做出反应,怎么可能任凭宰割? “啊!” 果然岸边的鬼兵没有想到,船上的人也有强弓,虽然他们伸手不弱,但是面对这种强弓的反击,瞬间也有人此起彼伏的中箭。 这边河道里的尸体没有人管,短短的一阵箭雨加火箭,已经夺取了不下五六十人的性命。有些人掉到水里还没有死亡,但是因为火箭射过来要阻挡,一时间没有伙伴的救援,这些人不懂水性的,很快就沉入了水底。 符涤青没有叫人去救援,也不敢叫人去救援。看着高彦晖提醒散开,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只有叫人马上下令。 河道里的尸体看去有些怪异,尤其是在火光下看去令人心酸。 刚刚这些还活蹦乱跳的生命,此刻马上就天各一方。浓郁的鲜血很快就被流水冲刷,人却还在水里沉浮,慢慢的朝下游流去。 因为天色和地形的缘故,当一阵互攻之后,双方都知道没有办法继续攻击,就是双方对射的话也只是徒劳。 船上的人肯定隐藏的也多,显然也有长弩和箭矢,此刻鬼兵对河里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反倒是船上的人,如果再乱射箭雨的话,只怕岸上还有不少人要遭殃。 虽然不知道岸上的鬼兵鬼将,为什么珍惜手里的箭矢,但是看着木船缓缓的变换,射中火箭的也被扑灭,他们没有阻止和干涉它们的变化。看着木船缓缓的退到河中,虽然还隐隐传来哀嚎声,却也没有人会去理会了。 岸边的鬼兵鬼将又都缓缓的隐身起来,看着对方不顾水流赶到河中,他们寂静了下来。 清冷幽暗的河道,似乎刚刚没有发生过什么,这条有名的平溪,在这一刻却记录了发生的一切。 第五百七十七章 刀道 道 “南方用刀最好的,不知道你认为是谁?”看着对面的鬼将彭南进,站在石头上的符昭赉,忽然整个心神似乎放松了。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本来战场和对阵的时机,应该都是紧绷全神贯注才是。可是这时木船到了河中,符昭赉反而整个人却瞬间便放松了下来。 鬼将彭南进的眼神似乎有些散漫,虽然浑身上下看起来有些气机,但是感觉到符昭赉身上的气势后,他心里暗暗叫了一句可惜。 他虽然没有坐的挺立昂扬,可是就是那么轻轻松松的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高山昂止的感觉。 身上甚至没有散发出杀气,就像一个战场上的士卒,面对着战后的战场,却有着一股巨大无形的气机,似乎掌握着了这里的一切。 那些本来隐隐散发的气势,如今看起来有些飘渺:“南方要说用刀,自然当推岭南霸刀潘崇彻!如若生佛边镐所述不虚,潘崇彻对刀的感悟,当是当世第一!” 《江湖名人奇艺榜》,描述的就是整个中原奇异排名的,不管潘崇彻在奇艺榜列名第几,肯定都是天下间最杰出的用刀高手。所以说潘崇彻是第一,应该很少有人会质疑! 本来到了潘崇彻这个境界,不说先天境界的层次有多高。就是对于一般的先天高手来说,意义上的虚名已经不重要。 任何高手面对天下,需要的只是一种威慑!潘崇彻的威慑,就是他手里的霸刀。 这真真的是一种威慑? 不管是统领千军万马,还是身在江湖,如果说有必要的话,刀应该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 他是霸刀! 因为潘崇彻就是霸刀,霸刀的一往无前,霸刀的所向无敌,自然可以震慑天下! 他不但是一员统军的大将,他还是江湖上有名的奇艺榜高手。 也许面对这个岭南军中的杀神,有很多人都忘记了他的名声,但是绝对不会忘记他手里的刀。没有面对他的一往无前,自然无法领略他那雄霸天下的气势! “潘崇彻!”符昭赉似乎轻轻的念叨着,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不过面对这面前的鬼兵鬼将,他神色平静:“虽然没有领略过,不知道阁下和他比如何?” 霸刀! 他不仅仅是一员大将,他还是霸刀! 一个位列江湖上《名人奇艺榜》前十的高手,一个在战场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一个曾经战败生佛边镐,击退唐军的南汉第一将! “某家虽然自信,但是想必和霸刀比起来,自然还是有着差距的!”没有想到这个彭南进,居然也有着一些含蓄。 看到河道中的木船,因为天色的问题,加上水流踹急了许多,瞬间显得更加炸锅了,鬼将彭南进坐在那里依旧不动。如果是白天的话,他有把握全部控制,可是在这晚上乘夜发动了进攻,就是因为开始的时候,自己设伏来不及。 不过也损毁了几艘木船,更是有一大批的人就着水流逃跑了。如果不是有着任务在身,鬼将肯定更会肆无忌惮。不过此时只能看着这些人逃走,鬼将的眼睛不住的收敛。 “哈哈,那是肯定有差距,因为你的称手兵器,根本就不是刀!”因为不了解路上的情况,船上可用的人员又无法出动,符昭赉知道自己这些人没有办法。如今唯一的方法,可能只有冒险离开这段河道了。 本来坐在马上的彭南进,听到符昭赉忽然这么说,首次坐直了自己的身子。虽然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暂时占据了上风,可是大家看着彭南进也极为尴尬和复杂。 一时双方胶着状态,彭南进虽然没有传令下去,但是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显然依旧可以飞箭齐射。 “阁下果非常人!”彭南进似乎没有回避这个事实,不管自己身边这些将士也焦躁不安,甚至有人在刚刚木船的回射中死去了,但是看到木船上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大家倒没有骚乱。任何将军都不会用老弱病残做靶子,那是没本事的无赖,也是个怕死的怂货才会干的事情。 “不敢当!不过某家很是好奇,你们为什么要冒充铁血修罗?”似乎看到木船正往下,这留下的唯一一个符昭赉,却眼神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鬼将彭南进! 彭南进怎么会畏惧鲜血和死亡?他是任性亦或无忌!可是听到符昭赉这么说之后,他果然眼神爆光:“阁下不是中原勇士这么简单罢!” 彭南进坐在那里全神贯注,看到这个同样拿着斩马刀的男子,正站在对面的石块上,静静的看着自己,却带着了几分讥笑之意。 身后的鬼兵对于这个突然出声揭破的人物,顿时都戒备起来,因为这次行动隐秘,他怎么可能知晓?彭南进却摆手示意大家不必理会,静静的看着这个男子,忽然静静的说道:“某家倒是小看了中原人物了!” 符昭赉也微微笑着,看着一身端坐的彭南进,居然有些啧啧称奇的说道:“霸气却不失天道,隐隐蕴含着天道至理,如果某家没有猜错,阁下应该是这楚地境内道门的人物罢!” “阁下倒也眼里过人,某家还真是走漏眼了!”彭南进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所动,不过看着面前这个人,他目光似乎无意的看向了河道,忽然有些悠悠的说道:“你认为这支队伍能够顺利南下吗?” “能不能够南系某家不知道,不过南下是势必完成的!”符昭赉的眼睛似乎微微眯了起来,但是这微眯的眼光中,似乎射出了一阵实质性的精光,要看透面前的彭南进一样。他的这份能力,显然超出了他的外在感觉! “果然有魄力!”话音虽然不大,但是彭南进的霸气陡生,就连一旁的鬼兵都瞬间感觉到,彭南进的浑身,顿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力。 这个符昭赉看着彭南进虽然没有马上回答,可是在他的身体周围,似乎也瞬间便有了一个漩涡,要把周围靠近的人,全部吸进去一样,树枝草木都猎猎作响。 第五百七十八章 各有心思 彭南进虽然紧紧盯着符昭赉,可是对面的符昭赉似乎进入一种玄妙的境地,这个时候居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手中虽然把着斩马刀,更可怕的却好像他浑身都是刀刃一般。 修为到了这个境界和层次,自然不会去轻视自己的对手,而是令人感觉到了一种玄机。 刀就是道,道就是刀,刀道合一! 这个符昭赉所展现的能力,令他瞬间浑身紧绷! “阁下果非俗人!”彭南进的声音淡淡的,却在四周急旋的空气里,显得有些飘渺了起来。 尤其自己自告奋勇接受任务,带人要把符涤青留在楚地,谁知道刚刚袭击的时候,好像没有多大的成果。因为这次符涤青行动太快,他只来得及叫人在河道里设了两个障碍,船队已经到了了这边。 “承让了!如果某家没有猜错的话,冒充铁血修罗在先,阁下难道不觉得,周行逢就这点能力,怎么和天下人去逐鹿中原?”这次符昭赉带着了几分讥笑,自然静静的看着了对面的彭南进,好像看破了他的身份! “希望你们的运气依旧好下去!”这个自称彭南进的鬼将,显然有着别的身份。但是他也没有丝毫的分辨,而是看着符昭赉带着沉静! “回去告诉周行逢一声,如果这次某等南下成功,就是他在楚地易主之时!”符昭赉也没有再做纠缠,看了诸人一眼,脚下一点人便朝河中掠去。 有人想射箭,被这个彭南进挥手止住。看着符昭赉在水面上有人蜻蜓点水一般,快速的朝木船那边踩过去。这个鬼将的眼神紧紧的收缩,口里喃喃自语一般低语:“师弟啊师弟,符家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岸边的火把骤灭,四周瞬间陷入了黑暗!!! 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事,也会遇到很多人! 但是夏姬涡妮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一个男人这么心动! 当她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便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 虽然看着他的年龄比自己小,可是这一切在涡妮看来,应该都不是问题!因为对于天生丽质的涡妮来说,有着一身高强的修为,自然得到了老天的眷顾,不但驻颜有术,而且自认自己比许多少女都美! 她确实很美,美的令人沉醉,美的令人痴迷! 兴王府! 因为梵音佛唱的出现,引来了诸多涉足京城的大人物。 当涡妮和南锋翰站在这坐寺庙前的时候,本来应有的杀机消失了,她就这么嫣然的站在南锋翰身边,再次看着走过来的这个男人! 南锋翰因为张文表的失败,在衡州发展的计划破灭。他自然不会蠢到和军队去做对,因为率领着的弟子岳赢、华洁,加上逍遥派另外长老级的人物第五园几个人,一起追寻着押送的队伍,也赶来兴王府。 在衡州城和潘崇彻交手,不但第五园受了极重的内伤,就是岳赢和华洁都被潘崇彻吓破了胆。南锋翰这个孤傲的男人,本来和潘崇彻也会不死不休。 让张文表几乎胆裂的是,号称衡州第一人的欧阳雪,居然被人斩断了火神剑。南锋翰和涡妮不能及时回旋,从丢掉永州城开始,张文表便知道自己的危机到了。果然被潘崇彻率兵围剿,张文表最后不得不屈服于岭南的军队。 似乎知道张文表已经是烂泥扶不起,南锋翰自然不会再出手。尤其遇到磨镜老人欧阳通之后,南锋翰便产生到兴王府来看看的念头。也不知道涡妮心里如何想,丝毫没有异议的便跟随了前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杀我,就是我被你杀。何况刘继兴的振兴大计,又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刚刚临近兴王府,就感受到高手云集的气息,这倒是令极乐派的人真正的震撼了。 徒弟和长老已经没有了战力,但是安顿好了之后,南锋翰依旧带着涡妮在身边一起,另外那几个也算是身负重伤,两个人想先看看兴王府的风土人情。没有想到便遇到澄印大师的佛唱,赶到这边的时候又看到了师吾。 “兴王府当真如此多俊才吗?”她的声音恍若黄鹂,却也令人听来怦然心动。看着这个过来的青年,依稀有着曲去疾的影子,涡妮的心跳,首次有些不平静了。 南锋翰的眼神虽然没有变化,可是那微微颤动的眼皮,不知道他究竟是欣喜还是愤怒。他自然很了解涡妮,知道她擅长采阳。可是看到面前这个英姿勃发的青年,已经体内淡淡的真气,南锋翰心里已经有些动意! “果真是一个优秀的青年!”似乎有些轻轻的喟叹,南锋翰的脸上带着一股令人敬仰的自然。 涡妮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但是想到他说的,不由心里忽然一阵明悟。 南锋翰居然对这个青年动了杀机,不知道为什么,南锋翰心里就有着这个想法,涡妮感受到自己反而释然。因为作为一个双修伴侣,两个人都知道利益所在。即使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她都不由挽紧了南锋翰的手臂。 她一对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青年,就好像看着一个情人。 随着这个青年飞快的奔来,正是走到了师吾身边“禀告先生,那边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先生示下了!” “嗯,如此可以即刻传令下去,请两位大师进宫!”看着大殿里的两位大德,师吾心里有些淡然,平静的声音在这个里发出,让人感觉到活力。这个青年也没有多话,领命随即便去。不过临走时,却忍不住看了涡妮一眼! 再次环视了一下面前的这些人,师吾心中虽然感慨,但是想到今日兴王府龙虎风云,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在这里虎视耽耽。即使如同南锋翰这种人物,都来到京城寻找契机,想到那个有些青涩的少年,心里也是激情澎湃了起来。 “阿弥陀佛!”就着天上忽然亮了起来的太阳,只见大殿里的佛光终于似乎慢慢消退。 第五百八十章 皇宫闲聊 “听说兴王府对你的风评并不好!”盛言的声音虽然淡淡的,不过微微含笑的样子,却让人心里有些思量! 刘继兴却没有在意,反而看到要路过几块水中的石块,不由本能的朝高阳翾伸手!高阳翾先是眼神微微一滞,继而明白了刘继兴的意思,不由微微把着了他的手臂,抬脚轻轻跨越这不足两尺的间距! 这里是皇宫里,从安乐公府做了一场秀,刘继兴自然盛情邀请,让大家一起都来皇宫。 难得的是居然没有人拒绝,连澄远大师都一起翩然而来。刘继兴也没有提任何别的事情,和杨炯一起在前面做向导。 刘继兴本来想领着他们去小谷围,因为本来在海曲小谷围,皇家是有个狩猎场的。里面也饲养着不少的动物,是专门给皇帝狩猎的。当然皇帝有外宾招待的时候,也会在春秋两季带人一起狩猎! 如今却已经是夏季,刘继兴加上想到这些人当年见惯了生死。所以即使皇家这些资本感觉很骄傲,甚至也会带上一些皇家子弟,一起练练弓马。但是在这些人的面前,却简直有些不值一提! 因为岭南从襄皇帝刘隐开始,刘家变成以马上得天下著称。 高祖皇帝刘岩更是稳居《江湖名人奇艺榜》十年之久,后来他虽然主动的退出了奇艺榜,但是就是到了如今都无人敢占据榜首,就可以看出来刘䶮所创造的传奇! 按照刘继兴的理解,以及后来派人去大理所搜集的情报来看,这其中自然有着董伽罗故意为之的意思。换个角度来说也是他想借刘䶮来江湖上立威,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后世厚黑的刘继兴,对这套自然了如指掌。不然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便对整个南汉了如指掌,甚至把一群人尽握手中。所以明白榜上的高手哪个不是人精,看到董伽罗如此作为,显然是保持自己的地位,巴不得少给自己惹麻烦! 夏轻侯就曾经和刘继兴聊过这件事情,以他孤傲的性情,能够在天下脱颖而出,如果没有他自己的见识,怎么可能有着今天如此的高度? “风评自在人心!”这倒是刘继兴的真心话,只要在这个时代里有着自己的基本势力,至于现在的人如何评论自己,刘继兴倒是不会在意。不然怎么可能给人以花天酒地,纵情声乐的表象? 就是像那杀人如麻的故事,都是刘继兴表面自毁,其实却是知道乱世用重典的必要。因为自从苏醒后得到的知觉,刘继兴明白要想紧握实力,就必须怀柔和强势并举:“只要能够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家乐业,暂时的闲语何必在意!” “嗯,如此说来,你倒是有些与众不同!”盛言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看到夏轻侯静静的站在刘继兴身边,盛言的唇角不由微微的翘起来。 刘继兴似乎明白了过来,但是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岭南的天下确实是刘家从马上得来的。为了维持刘家的这份根本,从高祖皇帝刘岩手里起,便完全扼杀了所有的障碍,目的无非就是让刘家子弟没有压力,也有着更多掌握权力的机会! 在中宗皇帝手里,可能是对权利焦头烂额的原因,加上他的爱好有些小小的余众不同,所以对着朝廷没有作出什么调整。更加主要的是,皇家的血脉几乎被他屠尽,就是到了他临死的时候,他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还很小,所以平时哪里有人能够理解? 就是刘继兴这个皇帝,当初都是从马上跌下来,差点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所以早就荒废了所有的节外生枝。 反倒是刘继兴这个新帝即位登基以来,却是真正的颠覆常态。不但在开始的时候,新皇帝便是第一时间掌握了权力。 虽然没有说真正的取缔大权旁落,却也不想再多的去浪费。所以按照皇帝一贯的想法里,首先捕捉了一片的倒霉臣子动土,然后着人重点抚养一大批基础人才! 并且建立了东关军院,开辟了一小块区域来培养人才,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实验,专门给自己设立了一个情报机构! “这里是什么地方,倒是有着几分感觉。”盛言看着前面的风景,不由忽然偏头看着刘继兴! “此处名为显德!”这个地方自然就是显德园,被皇帝刘继兴亲自赐名为岭南第一园,平时招待各处的使节和贵宾之后,对外也允许百姓入园观赏,不过刘继兴独创收费制度! 这种模式在下面人操作下,很快便在兴王府火爆了起来!因为皇帝先召集在京城的军属免费参观,还配置专门的人给大家讲解,让很多年幼的孩子纷纷学习和喜爱!加上皇家园林的美丽,自然是吸引了无数的人。 皇帝刘继兴还命令,把这第一园设立成了一个娱乐场所,当然也是一个极好的爱国爱皇帝的教育基地。很快便受到了京城百姓的热爱。当然因为皇帝的这种舍弃,兴王府百姓在闲暇之余多了许多去处,而百姓也认同朝廷和皇帝的这个想法! 有大臣质疑皇帝的做法,虽然反对的声音不是太大,随后便衍生出了皇宫里的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因为宫里的这个政策,使得皇宫里的安全成了问题,有人皇帝这做法有些太过了。为了避免无谓的争吵下去,于是皇帝却心生一计,那就是把显德园里,原来的一个废弃小型的地盘开放! 当然这里没有凶猛的豹子、老虎,更没有狮子和巨蟒。这里有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小动物。甚至还有阿巴斯从沿海地区带回来,一些常人根本见不到的小动物!于是这些嫔妃夫人老百姓只要花钱,就可以在闲暇之余过来看看!虽然这些老百姓还从来没有感觉到不妥,不过刘继兴倒是心里有数。 听到说皇帝带人过来,这天居然也有老百姓在,大家也是在兴奋忐忑之余,便有人远远看了过来了。 !!! 第五百七十九章 各方面和 “哼哼!”虽然语气没有带着轻视,可是那种并不在意的神态,和四处看着百姓欢游的感觉,盛言的举动无疑令人明白。 不过刘继兴显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看向高阳翾的时候,恰好看到她也朝自己看过来。不过微微含笑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些思索。 想到高阳翾的身份,刘继兴自然不会靠过去,反而唇角微微扬起:“过几年倒想把这皇宫极少使用的地方,都像这般对外给百姓,带来一些茶余饭后休闲之处。” “果然是年少轻狂。”高阳翾的语气也没有轻视,加上这里有朝堂和有外人在,所以对刘继兴的话倒是带着几分赞扬,显出一些她的与众不同。 要知道听到高阳翾这中规中矩的话,一旁不说龚澄枢这些人惊讶,就是夏轻侯还有杨炯这些人,不由心里都微微有些诧异,但是也马上便明白了过来。 “前辈莫非感觉陛下此举有些不妥?”杨炯显然是怕有损刘继兴的威望,自然忍不住在高阳翾言罢,便微微施礼示意。 “师傅!”一声欢快的声音响起,诸人只见眼前一晃,却有一条人影窜进了高阳翾的怀里。 大家来看的时候,不正是皇帝刘继兴宠爱的夫人之一嬛嬛?本来还有些人心里不忿,这时候看到高阳翾是嬛嬛的师傅,便知机的闭上了嘴巴。 高阳翾搂着嬛嬛到面前,先是好好的看了一阵,然后对着刘继兴说道:“几天不见嬛嬛,好像修为丝毫没有反应,妾身让你代为照顾她,莫非你不愿意?” “前辈却是误会了!”刘继兴有些尴尬,不过看到嬛嬛正瞪着自己,一副无辜的样子,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只好说道:“这倒是因为政务繁忙,某家疏于对嬛嬛妹妹的照顾了!不过嬛嬛妹妹思想简单,又是第一次来到兴王府,宫里有瑜儿姐姐又知书达理,由瑜儿姐姐替朕照顾嬛嬛妹妹,想必不会有什么差池才是!” 听到刘继兴这么说,高阳翾心中不由一惊。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不过一对凤目自然紧紧的盯着刘继兴。要知道自己叫刘继兴照顾嬛嬛,便是因为刘继兴的体质问题。这点刘继兴自然是答应和明白的,可是如今却这么做,自然令高阳翾惊讶。 首次忍不住看向怀里的嬛嬛,眼神里带着了几分惊讶。恰好这时盛言也看着嬛嬛,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思索。这一切夏轻侯自然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倒是没有半分的反应。因为高阳和盛言两个人,没有半分气机外露,所以夏轻侯没有必要反应。 看到刘继兴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想到他对自己的承诺,不高阳翾由堆着笑意说道:“怕是你皇帝做久了,不在意嬛嬛了罢!” 她便又偏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身边跟随的诸人一眼,然后再看着刘继兴慢慢的说道:“此次妾身还是首次邀请盛兄前来,原是有着一些说道的。但是这一路到来,观你果非俗人。不过对于天下来说你岭南要想北进,岂是易于之事,不知道是否妾身多心了!” “嗯!前辈说的却是在理!”刘继兴沉吟了一下,看了这边澄远大师诸人一眼,又再次看向了龚澄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高阳翾才好。 “万事开头难,你有如此志向倒是好事。不过这种青史留名的大事,你若能一辈子坚持,倒是一件大事!如若虎头蛇尾,倒是千古的笑话!”不知道是不是高阳翾不想刘继兴太难看,所以当在刘继兴沉吟时,她倒是主动的再次出声。 果然听到高阳翾这么说,刘继兴不由微微一笑。毕竟这里说的好听叫百兽园,自己为了收买人心,找了许多奇珍异兽过来,和百姓内宫的人共享。但是这里的宫殿,以前可是高祖刘岩和中宗刘晟的禁地,乃是专门杀人取乐的地方。 后世的史书记载甚多,所以刘继兴为了减少这种杀伐带来的负面消息,还是做了不少努力。 高阳翾毕竟算是个女性里的顶尖,本来就对刘继兴的举动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刘继兴的年纪还太小。 如果刘继兴知道了,不知道心里会做何感想? 这次刘继兴的本意,便是和这些江湖上的人物摊一次牌。毕竟朝廷可以杀一儆百,因为兴王府的密探太多,各地割据势力自然也需要掌握兴王府的动态,但是这些江湖上的人有些不一样。 “前辈谬赞了,某家还需努力,不过某家坚信只要坚持努力,一定会成功的。”刘继兴虽然不担心,大家的情报比自己掌握的快,但是显然也烦躁,如果自己的行踪天天被人盯着。 听到刘继兴这话,龚澄枢知机的带着人马上便闪出来,朝着一旁的王瑜说道:“请清夫人话,陛下这次重新下旨,以后把显德宫这边开放。不过因为高祖和先帝之初一些特殊的原因,此处历来需要有些人气。所以可能初次来到此处的人,都会有些感觉到偏僻的!” “哦!那此处难道还有别的用处不成?”这次轮到王瑜惊讶,看着老神在在的龚澄枢,显然是看到刘继兴站在一边没有回答。不过隐隐便听到澄远大师念诵大悲咒。王瑜本是剔透之人,马上想到了一些不妥。但是身便跟着一帮人,看着刘继兴的神态,她自然不好马上闪身便走。 龚澄枢看了刘继兴一眼,心里有些微微的尴尬,不知道自己回答会不会触怒刘继兴。不过毕竟如今的刘继兴,已经不同于当初时候,积威日深起来。 但是看到刘继兴脸色沉静,不由心里猛的一震,随即一字一句朝王瑜说道:“陛下今日邀请诸位贵宾过来,便是想让大家看看此番规划。” 对于龚澄枢的谨慎,刘继兴虽然没有马上表示,却也随即看着高阳翾诸人说道:“乱世用重典,朝廷历来对损害朝廷利益的人,需要一种严厉惩罚的方法!” 第五百八十一章 最后格杀 “弃械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突然一阵暴喝凭空传来,巨大的和鸣声,甚至超过了河道两岸,密集而传来的马蹄声。 在那阵地动山摇般的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里,让人感觉到心神俱裂的感觉。闹哄哄的河道里正有着几艘大船,遭受着许多小舟上有人人登船袭杀。因为有着这些人马蹄声的到来,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这处乃是夫夷江并入湘江水道,一处名叫紫溪的地方! 潇水幽幽,紫溪潺潺! 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大船上的人似乎有那么几秒钟没有明白,但是听明白过来的时候,举目看去不由也有些目瞪口呆。 河道边是一片望不到边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延绵锦绿,却足以令很多东西隐藏了。无数隐藏在树林的飞鸟,纷纷展翅惊飞,一片一片的翠绿似乎都被快马踏倒。 而这边大船上的情形,是一群身着黑衣的人,个个手里拎着锋利的兵器,连头都裹着黑巾。他们虽然不过几十人的队伍,却好像个个都是高手。只要出手对付,大船上便有人应声倒下! 面对着这种局势,大船上一直有人护着一个女子。虽然面前已经是鲜血淋漓,可是这些人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看着河道岸边,除了面前两头的河道,两边都有快马飞速的冲过来,马上的人手里持刀挥枪呼喊震慑。看着船上这些黑衣人,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吆喝震慑。 如果仅仅只有这几十个人的队伍,哪怕是岸边的马队在战场上再占优势,也恐吓不了很多人。可是呼丫丫两边的树林里和土路上,足有无数的这种的战马,恍如万马奔腾一般杀过来,在这树林里犹如灭世的风暴一般,真正是无力阻挡。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那个被保护的女子,看着一直都很淡定。这个时候看着岸边的情形,不由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朝着一个黑衣人说道:”虽然你杀了我们许多人,但是显然我们还是胜利了!“ ”是有点可惜,不过贵人既然不愿意留下来,不如某家便让你永远留在这楚地吧!“这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砍刀,站在那里带着无尽的杀机! 那无尽的杀机,瞬间便直投整个河道,好像天地都为之一暗! 原来,这个人一直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当他浑身上下迸发出这无尽杀机的时候,船上许多人都被这强大的气机,瞬间便冲击的直接掉落到水里去! 面对这种强大和危险的护卫,对于这个女子面前的人来说,居然没有一个人退却,反而大家手挽手的,直接把这个女子圈在了身后。 ”当真是不知死活,那么某家就送你一程吧!“这个黑衣人缓缓的举起了手里的砍刀,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墙,似乎带着无尽的自信。 ”在某家的地盘,居然还有人如此张牙舞爪?某家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猖狂!“便听到一把清朗的声音,忽然便似乎响彻了河道。 黑衣人这一刻的心情,似乎霎时间跌到了谷底去了。好像剧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意外,这也不知道就怎么,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人! 还没有得到黑衣人出手,便只见一道身影犹如流星一般掠来,直接从树枝和树叶之间穿梭。就如同那射出的利箭一般,直接落在了这艘大船的仓顶上! 看着这突然而来的人,虽然和在岸边的步军和马军比起来,根本就显得不值一提。可是对方手里是真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家伙,不过看着他的年纪,却不到及冠的样子。 他先是看了身下这个被围着的女子一眼,随后眼睛一厉的看向了对面船头的黑衣人:”就是阁下在这里张牙舞爪么?“他随即眼睛看了眼河道里的小舟,虽然上面人不多,却也多少保留了一两个,他眼睛里的精光爆闪! 这一时间里,不管是船上的人,还是这些黑衣人,一时间居然都停了下来。 因为这个男子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气机,浑身散发的劲气强劲,丝毫不弱于船头的这个黑衣人。而岸边的这些突然赶过来的马军,则是因为他的缘故,完全的环顾了这里所有的空间一般。 马军的有效杀伤力和冲击力,最低也得在四五百米范围,所以马军发起进攻的时候,一般都要酝酿一段时间和距离。如果只是面对近在眼前的马军,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如果马军手里都是长箭,那可能面对的就是屠杀了。 这里的河边虽然没有高山阻隔,不能隐藏很远的庞大的队伍。但是如今河边也已经树荫满岸,何况自这些马军以来,基本上河道周围没有了人可以反抗。 看着不少小舟上的黑衣人,居然掉进了河道里,而大船上的人,也惊慌的有些暗暗后退,想避入到船舱里去。一时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敌是友。 ”你又是何人!“ 黑衣人果然没有出手,毕竟自己只有几十个人,对方封住了退路。看着这个少年浑身的气机,黑衣人首次慎重了起来! 看着依旧冷静,和把住手里快刀的其余的黑衣人,少年似乎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在看到那些冲来的马军,都对准了河道里所有的退路,于是缓缓的说道:”这话应该是某家来问你们了,居然胆大包天在某家地盘杀人?“ 有些黑衣人看着这架势,看到为首的黑衣人没有马上吱声,大家环顾四周的情形,便知道真的要坏事了。 这条河道的上游前面,便是鼎鼎有名的潇水。从这里驶回去的水道里,连接的就是全州,或者是南下的道州城。这里当初也是南下五岭,北上湘江行船出港的通道之一。 如今因为永州附近的州府易主,当初楚地周行逢的势力,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进退两难 此去南下连绵几百里的水路,两岸都是郁郁葱葱的古树老林,看去也是令人有些震撼。 此时在河道里,周围拱卫围住这些大船的,不过十余艘小舟。小舟上的黑衣人大部分都到了大船上,留下的也不过一两人而已。此时看到岸边明晃晃的箭矢对准这自己,饶是都有着一身不俗的本事,自也会感觉到震撼和紧张。 本来想拦截这几艘大船上的人,却没有想到不但遭受了强烈的反抗,而且终于遭受了正规军队的拦截。本来占据优势的黑衣人,如今这一切似乎成了笑话,这些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威胁着自己。 ”阁下,,,,,,!“这个为首的黑衣人,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子,目光最后却落在了他手里的横刀上! ”不要扯什么关系,这块地盘就是某家的,你们胆大包天在此拦截,当我们是泥敷的不成?要想今日安然,就乖乖的快快束手就擒!“这个男子站在船舱顶上,扛着那把横刀,带着几分慵懒的神色,不屑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这次为了支持自己的主子,这个黑衣人可是大手笔,不但号召了一批死士,而且得到主子的派遣了。何况本来因为这伙人的南下,楚地从朗州一直到这边靠近永州,一路都派遣了人来拦截。 可是如今活生生被人打脸了,不说水路离着叙州、邵州、永州这么近,就是此处紫溪,距离这边全州极近,更不要说一路南下的道州。如今沿线的势力,不但不是自己主子的范围,就连自己都要小心从事。 任是谁都不会想到,更是没有想到,真的有人胆子这么大,不但就这么悄悄的摸近大船,而且明目张胆前来攻击。 符涤青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虽然从楚中一路南下,自己率人都在逃避,但是符涤青都没有后悔。如果按照高彦晖的策略,自然是停下来和对方做一次决斗,省的尾巴一直甩不掉。 因为对方仗着灵活的缘故,不但着实消耗了队伍不少人。如今可以说为了保护其中几个重要的人物,队伍中能战的人不及出发时的一半。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是符涤青自己都心里难过。 面对这神出鬼没的敌人,大船上的人早已经乱套了,从这些黑衣人在河道里上船开始,船上便是鲜血横飞惨叫更甚。有些来不及反应随从,不管有没有手段的,只要身手不如这些黑衣人的,最后只有直接跌进了河里。 符涤青虽然也拔出了佩剑来,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虽然是符家杰出的子弟,其实年纪还是很小。 本来为了皇帝郭荣的病,哪怕是南下和亲符涤青也在所不惜。这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路,哪怕是随从的性命她都可以不顾,就是心里抱着几分侥幸,希望自己可以早点到岭南。 可是她根本就忘了,千里迢迢的路途,就是往时的常人,也不是一个月可以到达的。不过符涤青根本就不顾这些,只要能够救回郭荣,哪怕是万水千山,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去到岭南! ”果然有些手段,居然有着这些乱匪来接应!“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黑衣人居然丝毫没有害怕。即使看到岸边铠甲鲜明,兵器泛着寒光,他都没有丝毫的畏惧。 毕竟旁边不远岸边的马步军,这可是真正建制的军队,可是配备专门武器的队伍。就是江湖上的好手,看到这种威力的震慑,心里都会有些发沭。 而这些戴着绿色帽的人,可不是什么花架子,而是个个都带着凶光,对这些袭击的黑衣人虎视眈眈! ”乱匪?没错,不敢见人的应该就是乱匪!“船舱顶上的男子不怒反笑,而且看着这个黑衣人,忽然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么某家就先送你的手下一程!“ ”啊!“ 鲜血直流,惨叫连天! 此时说什么都有些晚了,这个黑衣人浑身发抖的看着,那些在小舟里的同伴,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直接被两岸射过来的长箭穿成了刺猬。有些人身手可能好一些,干脆直接往河道里跳,可是河里很快涌出了血水。 显然那几个跳进水里的人,也被直接穿进水里的长箭,射穿或者直接毙命了。 岸边的这些人,看起来和各地的团练相似,虽然是藩镇建制兵团的补充而已。但是这些人和正规建制的将士比起来,却似乎丝毫不差。 尤其他们手里的武器,也远远的和建制将士有些不一样,看到凶狠而且带着特别的威力。尤其是看到真枪实弹的一轮虐杀之后,河里的这些人早已经基本屠尽。 船上的这个黑衣人只感觉眼前发黑,耳朵里不住的传来惨叫,和惊叫哭喊声。他心里暗叹着发凉,不过看到这种结局,反倒是没有开始那般害怕。抬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同伴,看他们正冷冷的看着自己,不由心里升起一股狠意。 眼睛余光看向前面平静的符涤青,只希望自己可以一举拿下她:”你是永州过来的?“ 耳中是不断的惨叫和惊慌声连片,几艘小舟似乎瞬间便安静了,看到河道里的杀戮,船上的黑衣人,没有一个人不心惊胆战的恐慌,因为这些都是自己的同伴。 这些黑衣人还没有再次攻击,船上的人便已经感觉到空气都冷了起来。这些黑衣人早就不敢异动,看到自己老大的眼神凶狠起来,他们似乎把紧了手里的佩剑,只要等头领的一声令下了。 ”你倒是很明白,这里是某家的地盘,你居然敢来整事?某家可不管你来自哪里,今儿个不束手就擒的话,某家倒是很想送你们一程的!“ 一声巨大的闷响传来,黑衣人抬头看去,却是隔壁船上针对的双方,终于再次动手。虽然没有来得及看到,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动手,但是看到刀光剑影的不停,杀伐之声不断,黑衣人的眼睛便收缩了起来。 犹如江湖上的解决方式,要以武力来解决问题。 双方的情况还看不出来胜负,可是不管如何,这些黑衣人至少心里都有着一些士气低落,毕竟岸边还有那么多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第五百八十三章 小七驾到 ”希望你不要后悔!“这个黑衣人的眼中带着了几分残忍,看着舱顶上的男子,居然带着了几分讥笑的神色。 ”后不后悔倒也无所谓,不过某家可以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这个男子看到黑衣人的阴狠,居然也带着几分不屑。他站的高自然看得明白,原来他是一个人先赶过来的,但是还有不少人随着而来,就是岸上的人也是他的。 虽然另外的船上开始有黑衣人看到情况不对,发动了诛杀的行动,可是不断得到船上这些人的反抗,自然还有这个男子带来的人帮忙。 看到有人落到了船上,其余船上的黑衣人,终于知道事情开始逆转了。于是有人口里发出了厉啸,不住的给符涤青这条船上的黑衣人示警。 但是这个黑衣人无疑无法脱身,因为船舱顶上的男子,已经用气机锁定了他。 ”你究竟是什么人?“黑衣人冷冷的盯着这个男子,虽然没有做出反应,但是隐隐猜到了这支队伍的哪里来的!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某家道州聂器,也是如今道州团练使!倒是阁下,聂某却是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大胆妄为?“这个男子豪气干云,站在那里扛着横刀,带着几分潇洒的姿容,静静的盯着面前的黑衣人。 ”道州聂器?道州团练使?“ 没错! 这个看着依旧有些青涩,却已经逐渐具有魅力的男子,正是出身于聂家堡的聂器聂小七! 当初他和聂胡子的女儿聂三娘成婚,两个人虽然没有举行盛大的婚礼,但是聂胡子邀请了道州城佐政金婴证婚,并且还邀请了道州当地两大家族蔡、鲁两家的族长。 当时因为师尊归元先生不在道州,暂时让出身聂家的聂忠充任长辈,两个人在得到家族和长辈的认可后,真正的成为了夫妻。后来在永州城见到归元先生,以何过何逍遥为主,归元先生再次给聂器主持了大婚。 聂器因为师傅辅佐何逍遥的原因,前往永州追随何逍遥,不但锻炼了自己的修为。随后师傅归元先生利用永州城的特殊多得教诲,而聂器也得到了何过的任命,前往道州组建团练,出任道州第一任汉国团练使。 自从何过何逍遥率军占领道州城,桂王刘璇兴要派人来管辖。不说自己得到皇帝刘继兴的指点,就是威名远震的归元先生,也足以让何逍遥感觉自己选择正确。 所以后来聂家派出聂无咎和聂器一同,前去永州城占据商机,以后不管聂器的发展如何,有聂无咎这个天才去发展,聂家自后都将是前途无量了。 聂器两个人自然不知道,聂胡子心里那么多道道,怎么会在这场角力中吃亏? 因为这处连接道州和永州城的水道,如今全部扼制在大汉军队手中,加上何逍遥的任命,无疑就是把道州送给了聂家。加上桂王刘璇兴也不敢怎么动,有金婴在道州城的文书,一路上的水路完全的被聂家所操控。 道州城到永州城,如今水道通畅,总共不过一百来里水道,又是顺水而下潇水,正常一天就可到达。不过因为有了聂器的团练,自然沿线都真正的成为了汉国的通途。 作为聂家的出身,如今又负责道州团练,加上归元先生弟子的来头,聂器的崛起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以主人随身小厮的身份,居然胆大包天的暗恋自己的主人,放在以前的话,让人知道了最低的惩罚,也会把人打的半死逐出家门。可是如今的聂器,却无疑成了道州城的传奇。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微妙,道州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情。不但道州城换了主人,就是聂家也在关键的时刻扬眉吐气。不管是聂器自己也好,还是聂家堡也罢,在这段时间里注定成为潇水周围的传奇。 ”看你一身劲气,当是道门出身,也许咱们有些渊源也说不定!“没有想到的是,一直泛着寒光的黑衣人,这个时候忽然语气淡然了一些,看着聂器的样子,好像套起近乎来了。 聂器没有死,突的还得到奇遇,成了不容忽视的人物,就连聂器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随着归元先生在永州城的这段时间,没有少和何逍遥学习。自然知道了人世间的许多悲欢离合,更明白这世上没有简单的事情。 随着自己学习的越多,何逍遥对自己越来越重视,他才知道这所谓的汉国,居然还有着更神奇的人物。就是自己的这个师傅,都是在替那些神奇的人物帮忙。尤其是经过一些党员的培训,聂器心里更是充满了希望。 聂器的入党介绍人,就是主政永州城的何逍遥,不可谓起点不高! ”算是出身道门吧!不过道门千年传承,历来都是光明磊落居多,怎么可能出你这种见不得人的人物!“聂器却是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知道对方一定是个先天高手,但是历来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果然听到聂器的话,这个黑衣人不由得一滞。虽然没有马上说话,却也冷冷的看着聂器。最后当他的目光看向符涤青的时候,心里虽然带着几分遗憾,可是看着身边的几个黑衣人,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狠劲。 在大汉国军队占领道州城时,曾经渗透很多探子和密党,成为刘继兴在楚地实验的基地。后来证明这一切是有效的,所以很多密党都是从这里出发,逐渐走向了整个中原。而这里也成为了培养密党和探子的基地,使得很多咨询极易得到。 符涤青南来,刘继兴本来就极为重视。所以才有命常卫国的接应,接下来便是跨越邵州境内。在叙州附近遭受的刺杀,到邵州附近安静了一段。没有想到到得永州附近的时候,看着一直风平浪静,但是出了河道没有多久,就遭到了伏击。 这还算是永州附近的地盘,大船也是何逍遥让马华腾准备的,甚至派了水军护送,还是同样遭到袭击! 第五百八十四 章 真假修罗 不过何逍遥历来做事谨慎,即使着人护送,却依旧让叙职完成的聂器,一路跟随了过来,果然赶到了这茬! ”给你们三息的机会,如果依旧顽固不化,某家倒不吝送你们一程!“聂器虽然没有很多心思,但是许多何逍遥的嘱咐,看到船上的情形,终于不想拖延时间! 虽然如今还看不出来好坏,更不知道黑衣人身手的高低,但是单凭刚刚感受到的气机,聂器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何况看到这船上的架势,就知道这动静岂是普通人可以弄出来的。 那个黑衣人依然站在船舷边,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厚背砍刀,浑身衣袍呼呼作响。常人自然无法看出来,这手里的砍刀根本就不是他惯常的兵器。可是对于一个步入先天境界的高手来说,使用什么兵器并不重要。 当然要碰上那种真正和自己一个级数的高手,兵器可能才是重要的。 此刻听到聂器这么张狂,他自然明白这是聂器为了激怒自己,可是他似乎聂器刚刚的话,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依旧逆风而立的站在船头的风姿,虽然穿着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袍,却当真也令人感觉有些卓尔不凡。 ”三“ 聂器真的突然读了一个数字,倒是令船上的人都微微一愣。 ”二!“ 聂器虽然念的不快,但是当第二个音出来的时候,大家看向舱顶的聂器,紧紧的盯着这个黑衣人,显然不是开玩笑! 而他对面那个拄拐的护卫,却正是一直环卫符涤青的符昭赉。此时看到有人助力,心里的欣喜自然无法言喻。 尤其这个时候这船上,还有何逍遥派来的指挥贺立命,抱拳向聂器行礼:”聂将军,属下贺立命有礼!“他自然悬着的心松了口气,不过看着黑衣人的神色,显然有些不同。 ”从叙州开始你就阴魂不散,某家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瞬间把紧了自己手里的斩马刀,对着这个黑衣人,明白他就是那个自称铁血修罗彭南进的人。 不等聂器叫出一这个字来,符昭赉已经嗬的一刀斩出,人直接朝这个黑衣人冲过来。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看着倒也令人有着无尽的凌然。 ”噹!“ 一声巨响震的人耳膜欲裂,却是两件兵器相交,骤然间发出的声音! 这个黑衣人就是平溪的那个彭南进,不过因为何逍遥等到这些人到了永州境内,便知道了这件事情,马上否定了袭击的人是彭南进。因为彭南进是自己麾下得力干将,这次如果不是出门去有任务,何逍遥早就叫过来去护送符涤青了。 面对这个假冒铁血修罗的人,符昭赉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气,所以这次出手几乎是没有留余地。不过看着交手的结果,他显然是低估了这个黑衣人的实力! 脚下不断向后滑动想止步,却也无法止住自己的身形。显然两个人的这下对接冲击力太大,最后却在符昭赉刚刚所站的位置,后退了两三步他才停住身形,甚至手里的斩马刀紧抵舱板,刀刃几乎在船舱板上,划进去一半的深度。 让人心惊触目的是,符昭赉的口里,正不断的涌出鲜血来,满是怒气的脸立时变得煞白,显然是刚刚两个人的对手,稍微的接触他已经吃大亏了。 他右手拄着斩马刀身形半躬,却也止不住浑身微微发抖,任谁都知道他在刚刚这一击应该伤的不轻。好像他那坚强的身躯,因为这阵颤抖,似乎随时会倒下一样。 一对仍然恨恨的眼神,看着对面好似云淡风轻,没事一般的假彭南进,不但符昭赉自己吃惊,就是站在舱顶的聂器神色都微微一变。显然这个假彭南进不但强过符昭赉,显然胜过还不止一筹。 符昭赉虽然不是江湖上的好手,但是年轻的时候家传武学的修炼不辍,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好手。随着这些年跟随符彦卿在战场的厮杀,修行实力的增加早就超过许多先天高手。 当然因为遇上符彦卿这个明主,当初一身真气自然越来越浑厚。如今身手一二十年的真气做不了假。 本来以为自己一身的修为,即使不如这个假彭南进,也不至于会差到哪里去。可是如今再次仅仅一招对手,便知道自己错的太远了。 虽然依旧看不出这个假彭南进是什么修为,但是显然自己远远不如他。如果不是自己刚刚出手留了余手,只出了八九分的真气,只怕仅仅这一招的反震,和这个假彭南进发出劲气的余波,自己就要倒在这船上了。 此刻符昭赉倒不是想着,要怎么样反击这个假彭南进,实在是深知自己远远不是对手,一双手骨都几乎碎裂了。那霸道劲气的反震,岂是如此好消除的。 想到如果自己此刻倒下的话,身边的符涤青如何自处,自己如何回去和符彦卿交代。想到这里的时候,符昭赉心里一阵刺痛,只感觉喉头再次发甜,忍不住又是一股鲜血喷喉而出,这次却是口鼻都有鲜血涌出来。 ”二十一哥!“看到符昭赉的样子,符涤青忍不住也惊呼! 假彭南进在那里没有动,一经出手便重伤了符昭赉,显然他和自己差距很大。知道船上这边的人,远远不是自己对手,他脸上虽然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出手不过是为了震慑,但是舱顶的聂器显然是个威胁。此时他整个状态已经可以看出来他的心里,一点都不着急下一步的行动。静静的看着舱顶的聂器,好像多了几分把握,等待这聂器读出最后的一! 原来刚刚两个人接手极致的时候,都已经动了真火,自然是一去无回。此时船上的僵局本来就已经难以化解,自然便要在手底下见真章。 结局却是有点不出意外的一边倒,如今看到假彭南进的风头,果然便知道这一路的袭杀,这个人真是不好相与,不然符涤青一行人,也不会着意的回避这个假彭南进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初试手段 ”一!“ 一声果断的脆喝,却正在符昭赉喷血而出之时。 此时虽然还不知结局如何,但是面对这个假彭南进的风头,符涤青身前两边的护卫汉子,和自进入永州水道后,如今已经到了一起的高彦晖,却抢先挡在了她的前面。 其余的护卫也不知道身手如何,面对这种级数高手的碾压,似乎却是帮不上忙的,不过看到如此一边倒的情形,急忙围过去,再次团团的围住了符涤青。 而符涤青身边一直有着两个侍女,虽然也穿着劲装,但是面对这种情形,却也紧张的眼圈发红。 ”果真是顽固不化,且看看你如何!“随着一声暴喝,却是舱顶上的聂器终于出手,人恍如凌空的苍鹰扑羊,直接便朝这个黑衣的假彭南进袭来。 船上的人本来看到符昭赉被打的吐血,有些人心中有所不忿。不过人家假彭南进这边手段过人,而且还只有一个人站出来应付。这些人还不如符昭赉,所以也只能看着而已。 加上刚刚看到聂器掠上船来的身手,即使只是普通人都知道,他身手的不凡。这时候看到他出手,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吱声,一时间都有些雀跃了起来。 何况这件事情目前又不知道鹿死谁手,看着这个假彭南进居然也凌空跃起,手里的后背砍刀直接的再次迎敌。铛铛铛的一阵银盘落珠般的脆响,船上看着的人不管是黑衣人,还是符涤青这边的护卫,大家都有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虽然有人看着符昭赉不断吐血,心中顿时有几分不安。可是想到这个黑衣假彭南进还在,自然都看着了聂器交手的这边。但是双方的速度过快,而且两个人的身手明显超出了这些人的预料,涉及到生死存亡之事,谁敢乱开口说话。 这个时代被人袭杀似乎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因为各地军阀藩镇混战,许多家族乃至整个地方的百姓,被人一时屠尽了都是有可能的。 楚地更是自马楚诸子乱政以后十室九空,如果侥幸其中有人逃脱之后,想必也很难在这茫茫荒野之中生存。其中一些南下翻越五岭,成为岭南汉民。有些去到唐国寻求庇护,当然更多的成了炮灰。 如今这个时代在中原各地,百姓要都能如唐国、吴越国这般悠闲生活的极少。就是如唐国如此富庶之地,因为疆域宽广难以均衡,都难免有许多的百姓受难。 尤其是自这一两年,淮北割让周国以来,许多生活在淮北的南唐百姓,最后都难免沦丧他国。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又有多少恩怨会继续上演。所以楚地一路荒凉,即使有着势力盘踞州府,也很难顾及境内诸多的地盘和路线。 “妾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道州团练使现在应该也是属于永州刺史管辖吧,难道这个少年将军也是何将军属下么?”看着船上的争斗的两个人,身边的人大气都不敢,符涤青还是忍不住看着贺立命询问。 这次因为一路来到了永州境内后,虽然一直有着阴影,但是看到明面上无事,想快速到兴王府的符涤青,只是让何逍遥给了五艘斗舰,便从湘江水道快速南下。 没有想到真的这些人阴魂不散,因为得到情报的何逍遥,已经告知上次袭击的铁血修罗不是真的,所以此时看到这伙黑衣人,符涤青瞬间明白了他们是一伙的。 “这位团练使便是何将军座下有名的人物,如今掌管着道州的团练,大名叫做聂器聂将军,乃是道州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出身楚地有名的三大堡聂家堡了!”这个贺立命似乎依旧中气十足,因为知道何逍遥都恭敬,所以他对着符涤青的时候,自然也是恭恭敬敬的。因为他出身兴王府东关军院,乃是军院毕业的高材生,赶赴前线来历练的。 符涤青看着面前这个汉子贺立命,盯着足有几秒出奇却没有吱声,又慢慢的看向船头两个不断交手的人。以她如今的身手和眼力,自然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人都是高手。她倒是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而是想到怎么样可以继续快速前行。 对于自己的仇人或者是阻挠自己的人,她自然不想放过,这个假彭南进显然是受人之托,虽然当时自己接受皇帝郭荣的圣旨,但是这件事情可以说是没有人知道的。 这事不管是哪方的势力所为,符涤青都知道不简单。虽然这里说起来还算是楚地周行逢的地盘,但是符涤青也明白,自叙州南下,经邵州乃至到如今的永州,其实都已经属于,自己要见到的那个少年的实际掌控的地盘了。 这边聂器却是越战越勇,自己意外得到高人归元先生的指点,加上当初义兄谢老虎谢智的不断练手,自己得到了一身超高的修为。 本来以为学好武艺,就可以扬名立万闯下一番事业。谁知道等到自己到永州城的时候,才知道当真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不但何过何逍遥成为了自己的偶像,心中更有了那无尽的理想。 不过此时面对这种敌手,但是聂器心里没有半分的紧张,只想把自己心中的激情,尽情的发泄在这个对手的身上。不管为公为私,面对着假彭南进这种对手,聂器都有着无尽的兴奋! 聂器也知道自己的身手,即使再修十年不可能天下无敌,何况自己的师傅和门派,乃是道家渊源讲究无为,即使在中原的话,那也算是有着巨大的根基。于是聂器便想到了只有让自己不断的强大,才能不断的提高和完善自己。 而此时假彭南进心里自然暗暗叫苦,因为他倒不是畏惧聂器,而是和聂器交手之后,知道自己居然已经无法顺利的脱身。 据他对天下道门的了解,如今自己承袭的师门,虽然算是鼎鼎有名,但是在天下诸藩争霸的当头,师门是禁止门徒公开拥护的。如果自己的身份泄露,被逐出师门都算是小事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来历 ”来得好!“ 看到聂器翩翩欲飞的姿态,这个稍感憋屈的假彭南进,居然突然一声暴喝,便想重新树立自己的斗志。 那个聂器看到假彭南进盯着自己,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由剑眉一挑没有丝毫迟疑和停留的说道:“阁下既然来到这里不如留下来多盘旋一段时间如何,某家乃是上清派门下末学后进,倒很想见识见识阁下的手段!” “上清门下,上清派门下!”听到聂器的话,假彭南进居然一边快速的应付,一边喃喃的念叨,蓦地眼中精光大闪,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腾挪飞跃之间,他目光紧紧盯着了聂器,似乎想看透这个聂器一样。尤其当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船舱上所有的人,甚至是自己这边的黑衣人。看到大家都好像有些镇静,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心中也若有所思。 看着两个人刀刀见肉的打法,饶是船上这些送亲的团队,基本上有大半出自于魏王符家,看到这种不要命的决斗,自然也心里感觉到震惊。看他没有吱声回应这个少年陈炫,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场上噼噼啪啪的砍刀和横刀相接,两道身影不管是从船头还是舱顶,都是丝毫没有松懈。看着两个人稍有不慎,便要人头落地的架势,自然看得热血沸腾。 大概过了有一会儿,虽然听到后面的船上,隐隐也有喧闹和兵器的声音,但是想到这一路贺立命确实也安排的极好。符涤青倒是没有什么惊讶,一边紧紧的看着两个人厮斗,一边却风轻云淡的说道:“倒是都有一副好身手!” 一旁的贺立命自然恭声应着了,看着两个人说道:“这聂将军比那何将军座下,另外一个大将彭南进将军的身手,似乎还要更好一些的,因为他的师傅据说乃是上清派的高人!” “嗯,看着这聂将军年纪不大,手段确实极好的!”高彦晖自然算是身经百战,虽然是来自于中原的战将,可是看到斩马刀在聂器手里神出鬼没,也知道如果是在战场的话,聂器不说万人敌,至少也可以在千军万马之间来去自如了! 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岭南的战将,作为中原来的特使和战将,他的语气似乎逐渐轻柔了下来,显然想到了这两个人的身手,却都不是中原的同僚,隐隐便有些可惜的意思! ”聂将军年纪虽幼,如今在何将军座下的武力值,起码可以排进前五的位置了!“看着两个人若有所思,就是那溃退的符昭赉,似乎都有些惊讶,贺立命不由有些自豪的感觉。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听到贺立命的话,符涤青倒是没有动作,不知道她心里在酝酿什么,不过身边的护卫都朝着四周端起了劲弩。不管是为了保护符涤青也好,还是为了防止这些黑衣人突然袭击也罢,这可是最好的自卫方式。 船舱板上的气氛变得怪异了起来! “这下就有些好玩了!”不远处的一株巨大的树杈上,此时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轻轻捋着颌下的短须,忽然轻笑了声,惹得一旁的一个清癯面容的男子,看着他一副不嫌事大的脸,不由也微微一愣。 因为这个布衣男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使用传音入耳的秘法。两个人站在这里的位置,离着这边河道居然有近四五百米,可是在两个人看来,这一切似乎尽收眼底。 这个布衣男子的声音虽然极低,但是这个清癯男子那是什么人,一身修为早就是先天境界多年。作为一个超级的高手多年,任何风吹草动,哪里能逃过他的耳朵。想到这个布衣男子的身份,心里也有些哭笑不得。 江湖上高手众多,清癯男子也算是深知。 但是因为他在江湖上的辈分极高,所以平时很少去理会世事。不过近年因为当年的一个人情,不得不再次出山,自然对很多事情有些回避。 ”莫非惕守兄放不下?“这个布衣男子让人惊讶的是,居然留着不足三寸的短发。虽然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可是一对带笑的眼睛,却似乎充满了无尽的智慧一样。 ”放不下?某家有什么放不下的?“这个清癯男子也微微含笑,倒是看着了这个布衣男子:”倒是某家有些奇怪,你好好的神僧不做,却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干嘛?“ 布衣男子侧身看着这个清癯的男子,自然没有在意前面河道的变化,看到清癯男子这个好笑表情,不由惊讶的有些好奇的问道:“放得下,你龟缩了那么多年,突然又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某家出不出来,和凑热闹有什么关系?你不也是一样,好好的神僧不做,搞的像个鬼一样,让你那些信徒知道了,还不得以为你坠入魔道了?“ ”你才是神僧,你全家都是神僧!“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布衣男子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不但对神僧两个字十分忌讳,而且好像还十分嫌弃。尤其他看着似乎不老,这个清癯男子看着也年轻,可是他们浑身散发的气质,却无疑告诉人,没有非常的人生阅历,如何有如此清澈的眼神。 ”你个死牛鼻子,你好好的道士不做,不是也跑到山窝窝里藏起来?“这个布衣男子看到清癯男子一时间没有说话,居然得理不饶人一样的,连珠炮般的说道:”你那帮徒子徒孙都要把你当神了,你倒好在这里又收了个徒弟!“ ”唉!你个李秃子,好像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看着清癯男子含笑的眼睛,显然不是真的生气,反而瞪着这个布衣男子,便翻着白眼怼回去。 ”怎么了?踩到你痛脚了?人家说你和道尊那老牛鼻子走的近,以前某还不信。如今看来还真不是道听途说了,你果然是人老心不老啊!“布衣男子却呵呵的冷笑了两声,显然也没有在意清癯男子的话,两个人的感情可见一斑!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世事因由 ”这倒是稀奇了,是不是那个菩萨一个屁,把你崩过来的,这给你闲的!“这个清癯男子丝毫没有在乎,不过听到这茬还是忍不住分辨。 看着这个布衣男子的神色,他们两个人显然是有着多年的交情!不是有着这种交情的人,岂会如此的轻松随意? 前方那掩映在郁郁葱葱森林里的河道,此时正在刀光剑影,鲜血直流的人,自然根本就不知道,远在这处高耸入云的地方,正有着人在盯着自己。 两个人却站在这高高的树杈上,粗有合围以上的树枝,自然是稳稳当当的。从袭击开始到如今胶着的状态,两个人显然都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聂器如果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看到这个清癯的男子。因为这个男子,正是自己的熟人,也是他最尊敬的师傅归元先生沈元归。他居然没有跟随在何逍遥的身边,反而一路跟随来到了这里,显然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而和他一起的这个布衣男子,来头自然更是不小。常人可能根本就不认识,但是能够和归元先生在一起的,又岂会是普通的俗人? 因为他虽然看着有些不伦不类,可是在江湖上却是鼎鼎大名。因为多年没有出现的原因,可能人们都要忘记了,他便是那人称佛门四圣之一的李罗汉。 当然他还有一个称号,却是得自于他的弟子天台义寂。因为他的弟子义寂,得到法眼宗当代宗主德韶的推荐,如今成为了吴越国有名的神僧。这德韶不但是法眼宗的话事人,也是如今吴越国的国师! 义寂得到德韶的推荐,自然备受吴越钱家的推崇。因为和藩镇割据的关系,使得义寂布道如鱼得水,而且在天台螺溪建立道场,便是世人所称的天台宗。 而义寂也丝毫没有忘本,虽然多年没有见到他,却也尊他为螺溪老祖。更是告诉座下的门人,尊他为天台宗开山祖师!吴越国主钱弘俶听到关于他的神迹,自然更是加封赏赐,推认他为佛门罗汉! ”这个屁不大不小,却正好把你炸出来了!“李罗汉冷冷的哼了声,显然丝毫不对归元先生的话卖帐:”簇到你的血膛了,就要急眼!“ 归元先生丝毫懒得理会,更不想和他争嘴。看着这边船上聂器和假彭南进的交手,居然有些忍不住的微微点头,似乎对聂器的表现有些赞赏!” “鬼谷门的手伸这么宽,难道你们没有办法管管?”李罗汉的话忽然便正常了,他也看着聂器的身手,虽然没有赞赏的意思,可是眼睛居然也带着几分微笑:“没有看出来啊,这么短的时间就教出来这么厉害的徒弟,别人怎么混?” “少说废话李秃子!”归元先生似乎知道他的脾气,居然嘴上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要说鬼谷门的举动,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揣度。但是墨余子那货搞不定自己师弟,使得他徒弟欧阳通现在连鬼谷都回不去!” “你说那个鬼道周勃?”听到归元先生这么说,这个一直带着嘻哈神色的李罗汉,首次神色严肃了起来。 “除了那厮还有谁?”归元先生似乎有些不屑,但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还是有着一些凝重:“因为当年鬼谷子没有把门主的位置留给他,所以他一直故意和墨余子作对,这些年可是没有少坏事!” 两个人虽然云淡风轻,却无意说到了江湖上的一段秘辛。旁人可能并不知道,但是两个人却是清清楚楚。所以看着河道里和年轻对手的假彭南进,忍不住便说到了当年的事情。 两个人虽然修行了几十年,在江湖上自也经历了许多,其实早已经逐渐学会了淡定。 可是只要是人,就有嗔念难免。两个人虽然没有波动,可是看到聂器的身手,以及和聂器交手的这人,自然马上便看了出来。 “你这弟子短短时间,却倒也真的不错了!”李罗汉这次没有嘻笑的意思,显然是知道聂器的过往。看到聂器的身手,倒是由衷的发出了赞叹。 正想说什么的归元先生,听到李罗汉忽然这么说,显然是微微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有动什么声色,随后眼光看向这边争斗两个人的时候,居然淡淡的说道:“他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和他自身的体魄有着关系,当然这孩子也是极努力的!” 不过看到李罗汉看着自己,归元先生忍不住接着说道:“如果作为一个刚刚入门的人,好像对他过于苛刻,有些太不近人情。但是他自己也曾经想到过,要想和江湖上真正的好手比,他还有太多的路要走!” “你看这个鬼谷弟子如何?”李罗汉看着似乎不经意,还带着几分微笑,可是他却是极为认真的问询。 听着李罗汉的话,归元先生依然没有马上回答,而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变化。明显聂器的身手,还是要比这个假彭南进稍逊,不过聂器那一往无前的架势,确实是占据着足够的先机。 归元先生自然明白李罗汉也看得分明,所以也朝着他说道:“你想想啊!这个鬼谷弟子可能连一流都算不上,器儿虽然可以勉强和他交手,但是真正要说起来在战场的话,可能器儿早就敗了!“ 常言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归元先生看似低声的聊着,却让李罗汉听来心中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人说马家就毁在鬼谷手里,马家诸子又是一群饭桶,先是内讧,接着让别人得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楚地的这个周行逢,应该就是鬼谷培养出来的战将。作为鬼谷千百年培养人才的定律,一定是先派人教导此人,然后令他脱颖而出,最后举全门之力辅佐他出位!“归元先生有些沉吟,却也淡淡出声。 ”那小子虽然有些能力,但是某却不相信鬼谷眼光会这么差!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某倒是想到了什么!“李罗汉忽然笑了出来,看着归元先生有些会意,不由哈哈笑道:”此人应该是那周勃的一枚棋子,由此子可见周勃眼力!“ 第五百八十八章 湘水里 ”此话倒也有些道理!“听到李罗汉的话,归元先生沈元归首次有些平复。看着他的神态,听到他的语气,似乎再次回复到仙风道骨! 再看这个李罗汉居然也面色和善,甚至还带着一丝自然的笑意,似乎丝毫没有在意沈元归刚刚的说话。 他静静的看着沈元归,说完话之后便又肃然站立在那里,好像又恢复了平时的仙风道骨,目光却看着前方的河道。不过看来没有什么变化,似乎这些人的争斗,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闹剧。 “你们上清派的听风子,如今在江南吴越一带,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江湖人送外号叫大洞五子,不过其余的几人,除了你那弟子陆雪农,其余的实在是不值一提!想来他们都说,乃是你们上清派的嫡系传承。修炼的也是上清派秘笈,《大洞真经》和另外一项《若水神功》。如今这个少年也是你的徒弟,可是好像修炼的不对啊!” 不说沈元归是上清派门徒的高度,他可还是上清派如今的掌门听风子的师叔啊!他自己的一身修为,旁人虽然很难获知,但是大洞五子在中原的名声有目共睹,如果有谁和大洞五子结仇的话,面对这大洞五子的敌意,只怕一般人都无法承受。 看到沈元归似乎没有马上吱声,继而他又看向对面的河道里的大船,还有在争斗的聂器和假彭南进两个人,淡淡的说道:“既然今日船上有鬼谷门的人在,你就是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了!但是这事如果真正要解决的话,只怕还得落到那墨余子的身上呢!”他朝这边的沈元归看了一眼,居然也不见他人动,身子居然便朝前面的河道掠去,落在了离着河边更近的树边。 因为这里树木参天,他的举动倒不会引起河道里这些人注意。尤其他的身手自然远超这些人,所以基本上是没有引起丝毫的反应。 “莫非你看出什么不妥!”沈元归的郎朗清音在耳边传来,却是看到李罗汉往前,他自然也跟了过来! 李罗汉没有马上回答沈元归的话,过来也不是阻止两个人住手。如果有旁人在场的话,在他们的眼里看来,可能李罗汉最后的话有所歧义,沈元归却不是太在乎。 “就是一切太正常了,你就不感觉到奇怪吗?”想必像李罗汉这种人,对于别的事情早就不在意,眼里所看来的东西,即使五雷轰顶也不在意。所以视角不同如果要计较的话,只怕这两个人都会被忽略了。 这个时候船上的两个人,却连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而且招式之间令人心惊肉跳! 却知道想必一来没有这个闲心,二来也不想随意松懈,让这些船上另外的人看到。毕竟以他们的手段,如果要和这些将士过招或者较量的话,肯定会是惊世骇俗的手段。 船上另外的人却有些莫名其妙,看到两个人刀刀见肉的手段,就好像忽入地狱投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管是谁稍有不慎,都会堕入万劫不复。 但是看到两个人的招式之间的手段,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插手。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符昭赉和贺立命,其中符昭赉在假彭南进手里差点出事,他肯定是忌惮这个人,他都认为就是身边的高彦晖,带着的这一批人可能都不是对手。至少符昭赉是这么认为,那些护卫不但拱卫符涤青,同时把高彦晖也保卫了起来。 符昭赉虽然不像符彦卿一般,算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统帅,但是至少也是真正的闯将。所以奋战那么多年,却也是一直孜孜不倦的有着追求,虽然作为战场上的人存在,但是毕竟还是把自己当成了江湖上的人居多 看到符涤青的神色,好像对这世俗的事情不太在意,不过符昭赉自然担心她的安危。即使自己遭受重创,依旧想过来保护符涤青。符涤青却挥手示意他不必过来,看他似乎想坚持,于是大声叫符昭赉说道:“二十一哥,你不必过来。” “想不到船上还有高人!不知道阁下是?”忽然有人没有理会聂器和假彭南进的争斗,反而朝船上这边忽然发声说道。 符涤青见自己的同伴都拼死护卫,居然看着船上没有人回答,但是看符昭赉看向自己,便明白了过来。 上前两步朝虚空里拱手说道:“不知道是哪里的高人,晚辈是中原符家的女儿,跟随大家到兴王府去,不意遇到前辈降临,晚辈有礼了!” 这个假彭南进看到符涤青居然不理会自己,反而莫名其妙和别人见礼,心中虽然有几分不悦,可是心中立时明镜一般。鬼谷门能够得到楚地周行逢的尊崇,岂是普通门派可以比拟。 何况对方还是楚地风头正旺的外来道家门下,虽然自己看不出他的修为,却已经可以感受到,聂器浑身慢慢散发出来的气机。 那是一种普通人无法感受到的气机,偏偏这种气机对修行者的感应十分敏锐。尤其感受到了暗处还有人,看着对方似乎不断加强的气机,虽然谈不上对自己示威,无疑也是告诉自己他的身份。表明自己和鬼谷门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作为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这个假彭南进还是明白的。 “原来是有高人在这里!”假彭南进心里虽然有着几分不忿,但是似乎想到什么,看对方虽然散发气机,却依然没有暴露自己,不由再次和声说道:“某家虽然和前辈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感觉得到前辈大法精妙,数日后某家师尊就要前来楚地,到时候某家一定亲自陪同师尊上门拜见前辈如何!” 没有现身的人,听到假彭南进这话,不由似乎看向他,假彭南进本来不想多事,显然是刚刚感觉到了什么,不想因为船上的打斗引来旁人。 这个时候符涤青立时便明白了过来,不妨展现一下自己的威势,不由嘴巴一动就要说话。 第五百八十九章 黔驴技穷 “全力出击!” 一声爆喝从假彭南进的嘴里发出,他瞬间和聂器的横刀交手十余下。 看到对方迅速的攻击,甚至令自己都无法脱身,聂器心中便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果然,假彭南进的话音刚落,船头所有的黑衣人便动作了起来。当然他们几乎是丝毫没有声张,虽然反应有快有慢,可是却也陆续对这斗舰进行攻击。 幸好大家僵持了一下,符涤青这边也早有准备,虽然面对这种身手,大家哀叹也无能为力。 不过符涤青身边的护卫很冷静,面对这种情形自然果断射出弩箭。 “顽固不化,格杀勿论!”一旁的高彦晖虽然被一个拿着偃月刀的黑衣人顶住,但是丝毫没有迟疑的出声。 当然斗舰里面一些没有功夫的人,看到外面这样的情况,吓得直接软倒在舱板地上,一股臊味传来,却是无法控制的尿裤子了。 这边的贺立命却没有迟疑,作为何逍遥派来开路的,加上又有聂器前来帮忙,自然马上便组织:“三才格杀,太极圆融!” 虽然没有人听懂他叫什么,可是跟随贺立命在船上的,那都是经过培训的。顿时两个人一队,或者三个人一组直接站立成对,自行对敌攻过来的黑衣人。 他们的这种方式,情况显然好一些,如果不是黑衣人本身太强,手中的武器扔的快一些,很多直接被这些人伤到,或者直接就格杀了。 这斗舰上跟随假彭南进的黑衣人,本身也不是太多,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就有人到了船舷边借机跳水。 可是两边岸上的狼骑,可能看到这种反应早有准备。不管是不是跳进水里去的,直接也是一阵箭雨射过来。随即可以见到江水里染红了一片,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生死。 “莫要狂妄!”看到这种结局,假彭南进依旧沉着,他似乎一直没有尽全力。这个时候手里的砍刀居然像铁棍一样,横扫直接朝聂器拍过来。这砍刀少说也足二三十斤,一刀拍下来,直接把聂器扫飞几米。 看着四下逃散的同伴,许多人根本就放弃了反抗,在这剧烈冲击下对敌,除非你的手段强过对手一倍,不然简直就是送死。谁也不傻不蠢,虽然接受了任务来截杀,但是至少要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是,当然也没有人说,最终会这么危险啊! 但是看到逃跑的黑衣人,就连入水都被冲过来的铁骑射杀死几个,有人便认清了目前的方向和形势。 当然旁边后面的斗舰上,一样有人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不过显然大家的主要目标是符涤青。这个时候看到这种情况,率先走人的更多。 不过因为双方都下了命令,这些要跑的人居然被缠斗了。有人负伤倒地口中直呼投降,扔掉兵器便被放过。 那些跳河的不知死活,因为水势和水深的原因走不快,也没有人去管他们。 也有直接被船上的人怨恨,用手中长枪挑飞,被他们直接挑死的,也有直接放弃了反抗的,本来截杀的一伙人,这个时候因为分散,居然没有组成有效的防御,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当然不说这些黑衣人没有办法防御,就是有所防御和准备,在这种强烈的冲击和围剿对敌下,只怕也要死伤无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况此时是有心算无心的对敌。 当然令人奇怪的就是,一旁两岸那些马步军,如果他们事先有所准备的话,再加以阵势的辅助护送,这些为数不多的黑衣人,倒是不敢如此放肆的,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准备,这是不是有些耐人寻味! 聂器再次冲上,整个人还在兴奋之中。但是看到有人问话,虽然心里惊讶,因为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所以也来不及顾及。 这个假彭南进虽然想坚持,但是看符涤青根本就不看这边,让人护了符昭赉,还安排布局,心里也只好就此作罢了。他毕竟当年也算是江湖中人,做了几十年的游荡,这些东西还是懂的。 那些同行的黑衣人,大多数都是有自己的因由,虽然开始抱着成功的心态,但是看到这边的事情,便都主动散开去要跑了,显然是怕自己沾染上这些事由。 “乌合之众!” 假彭南进心里暗叫了一声糟,本来还有人准备反抗的,但是听到这一声吆喝之后,直接便把手里的兵器扔掉了。 看着事发突然,其实杀一儆百的例子就在面前,弃械不杀说的很明显,回过神来的人看到面前的变故,不由都纷纷举手投降。 虽然反抗不是太盛,但是杀戮还是在进行也很直接,毕竟这种快速合围的攻击,有很多人都变成了倒霉鬼。而大家在看到真正的死亡之后,包括一旁还在顽抗的人,看到这些人真正的凶狠之后,也主动的弃械投降了。 让假彭南进头皮发麻的就是,那边两岸驻扎的马步军虽然列队,却丝毫没有过来助战的意思,眼睁睁看着这边的人,被这些人合围收缴武器,显然是不想有活口。 霎时间,饶是这个假彭南进自傲,此时的心冷到了极点,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同伴居然都成了肉糜! 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一路来袭击的时候,虽然是一支的队伍,主子还是嘱咐了自己,因为这一路并不是自己的地盘了,切记不要掩耳盗铃。 一路上虽然没有和符涤青发生过冲突,但是假彭南进知道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躲在暗处谋取机会,自己才更好有着更多回旋的时机,所以假彭南进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手。 看似没有直接的原因,却明显是实实在在的问题。想必此时假彭南进的忿恨,一直藏在心里,想到这里的时候,聂器不由越战越勇。自己的武力值虽然不敢说很好,但是聂器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锋利的刀锋,飞快的斩向喉头,假彭南进甚至看到了,那边符涤青和高彦晖漠然的眼神。聂器手中明晃晃的横刀,只要稍微前进一毫,自己可能就要伏尸河道江中。 第五百九十章 局势渐定 聂器自始至终也没有自大,因为跟随自己过来的这些马步军,是由两个指挥使王康和带领,也算是自己作为道州团练使,新招募的一些士卒。 这些人都是道州几大家族,拥护聂家堡的一个表现。虽然如今际遇不同,但是都是属于道州管辖的手下。 按道理来说,聂家自然可以在道州称王称霸,虽然在汉国的管理下大家是平起平坐,可是因为道州马步军乃是聂家支系管理,大家自然是懂的。 如果按聂家有人的想法,如今桂王派人来帮忙,已经是不错的了,哪里敢去安排人家怎么做。不过聂胡子却坚持自己的主见,毕竟道州归顺的不是桂王,而是兴王府的朝廷。 再说试想楚地乱匪虽然凶悍,道州真正和乱匪发生战争的机会不多。大家心里也明白,这显然和楚地三大堡之一的聂家堡分不开。 如今聂胡子的乘龙快婿聂器,做了道州城的团练使,不管是马军还是步军,都是聂器的人。这些家族的大佬们,自己却是从来没有正面对接过乱匪,就是知道乱匪凶狠,也是听听城里的老爷们提起而已。 何况这次从永州到道州,几乎风卷残云都被何过所征服,所以这些家族都明白,自己每家所率领的这些马步军,还有自己亲近家族所有的团练,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所以促成了这次聂器的招兵,如果加上聂家这几百建制的家丁,和周围家族贡献的壮丁,那足足是有近一半千将士的队伍。虽然还没有什么实质的战斗力,就是在平地上遇见乱匪的话,想必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攻击。不过因为这次返回永州拉练,何逍遥给每个都尉配备了十个老战士,想必这些人在不久的将来,马上会变成一支好的队伍! 本来只是回旋道州反拉链,何逍遥忽然想到了这次接到的秘密任务。他虽然不明白刘继兴的意图,但是既然是上面加急的任务,有备无患自然是更好的。 所以立马给聂器下了命令,还请聂器的师傅归元先生沈元归过来传信。接到命令之后的聂器,并不知道师傅一路跟随,只是自己一路疾行赶到这边,在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直至来到这附近的河道边,也没有发现丝毫的风吹草动,聂器不但是认为自己运气好,也认为在这一路没有人这么大的胆量。毕竟自五岭入楚地至道州,基本上都是荒山野岭。而聂家堡独居道州多年,如今整个永州被何逍遥拿下,军事远胜往昔,一些山贼和盗匪都消失殆尽! 所以看到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显然就是有备而来,不过聂器没有紧张,反而觉得是最好练兵的机会。 一路上的顺利和无恙,使得符涤青确实有些大意和不在乎了。为了早日到达兴王府,别的她根本就顾不得了。 砰!砰!砰! 突然三声巨响传来,所有人都几乎站立和坐立不稳,接着便只见火光冲天,却是后面的一艘斗舰出现异常。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住了下来,这爆炸声惊天动地一般,站在前面的船上,因为晃动都有些不稳,更不要说那些坐在后面船上的人了。 不少人居然因为巨响下来,而那些岸边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稳稳的坐在马上,挥动着手里的兵器怪叫不止。 大家循声看到江中有艘斗舰火光冲天,不但是木宵纷飞火光熊熊的燃起,令人尤其心惊的是,其实离着前面也有一段距离,但是爆炸后隐隐传来了惨叫声不断。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符涤青也知道,基本的行动肯定就受到了限制。虽然不知道如今整个队伍局势如何,显然是和这边前面受袭是一同进行。不说受损情形如何,最令人恐怖的便是引发了大火,如果不能有效的灭火,只怕这木质的斗舰就要毁于一旦,那么船上的随从显然也危险了。 至于岸边的人为什么不出手,符涤青已经不在乎了。面对这些凶悍的黑衣人,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对方的气势如山手段高强,哪里是自己这些人可以比拟的。想到这些跟随自己的人,符涤青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大家不要慌,这是火器杀敌!”看到这边斗舰上有不少人紧张想跳船,出声的是何逍遥派来的贺立命。 后面虽然有呼喊声,虽然有人出面制止,也无法阻止许多人往河道里跳。 有人在制止,但是看着大家纷纷想办法逃命,有人心里便动摇了起来。尤其看到刚刚还神采飞扬的聂器都神色凝重,这些人自然在心里揣测了起来。 后边船上乱成了一锅,河道两边的人却没有动静,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眼看有些黑衣人就要逃离包围,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被一个都尉张弓搭箭,带领一些将士几箭分别射下来。 这下世界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敢跑,敢从斗舰上跳下水。 这群铁骑,在几个都尉的带领下,个个都是张弓搭箭对准这边,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些没有投降的黑衣人。 大家看到真切,这些铁骑所用的箭头,都是尖锐的三角菱形,蹭亮尖锐的令人发寒。想必只要身体中了这样一箭,任谁也难堵伤口的流血。 不出意料之外的便是,每艘船头也发生了喊杀的呐喊声。这边的人无法看清状况,可是一个站在岸边不远树上的男子,却清清楚楚的看着。 十余个手里操着兵器,直接的冲进护卫堆里,还不待护卫反应过来,手中的兵器便收割了几具尸体。待得护卫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声呐喊着围攻,这十余个黑衣人顿时被分别包围。因为他们在不同的斗舰。加上有些人跳船,他们顿时被稳稳的被压制在船头。 船上的护卫本来被憋坏了,这时候自然恨不得刺穿这些黑衣人,而且他们也看到了岸边铁骑在护卫斗舰。这下黑衣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遭到了近身的袭击。 一伙人在贺立命带领的这些将士帮助之下,早已经围住了这些黑衣人。虽然有人伤亡,可是包围圈已经越来越小,这些人被彻底的围住了。 要说也有人想逃跑,但是偏偏他们接受的任务是袭击,极少懂得战场的合围。等到他们发现外围有长枪封锁,内圈是短兵相接,一时间乱了套。 等他们一些人,想彻底逃跑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冲出来。 那个站在树上看着的男子知道,这一切基本定局,看着那个挥舞横刀的少年,眼睛居然亮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谁人来袭 一声惨叫,突然打破了嘈杂街市喧嚣的状态。 这里是锦官城,在街道人员渐多的时分,忽然便传来了一阵令人意外的声音。 使得刚刚遭受动乱,稍微平复的锦官城,更多了几分诡异。爆炸声波袭击而震动的失控,乱哄哄攒动的人群,似乎一时间都呆了,随即便是失控一般。 虽然不断的有人说,皇宫里的皇帝出事了,但是朝廷政令一件件的出来,依旧和往昔没有区别。尤其皇太子孟玄喆依旧不时的出现,所以即使有人怀疑,却也不敢肯定。 当然,普通老百姓也无法得知皇帝的去向,这个时候再抱幻想的人都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在锦官城已经不是稀奇的事情。当然肯定马上有人会来处理。但是突然发生的这莫名其妙的爆炸,肯定是要出大事了。 这里离着一处城门不远,还在城门附近街上的人们,只见一个被砍掉手臂的士卒,突然便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因为无法承受那断臂的剧痛,直接从城楼侧面的梯道,一路滚下城墙来,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喊叫,献血涂了一地。 随后在大家惊愕之中,险些被城外冲进来的快马踩死。这个士卒一路鲜血,霎时间便染红了经过的阶梯。看着这种凄惨令人绝望的情景,当真令人心里发沭。当很多人惊讶看过来的时候,只见这个士卒不断的在地下抽动着嚎叫。 大家惊呆了一般看着,那殷红醒目的鲜血,便也随即看到城楼上,居然有人在砍杀争斗,而城门口似乎也乱成了一团,还隐隐传来了马蹄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这种突然,顿时间,这街道上、城门边、乃至主道两旁的店铺,因为许多人聚集在看热闹。此时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有那么几秒的停顿,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有敌袭,有敌袭!赶紧敲钟,北门有敌袭!”看到城门口那快骑上,一个戴着全副头盔的人,不知道是谁突然结结巴巴的叫了起来。 顿时大家明白了过来,这是有人居然乘着城门开启的时候,直接从外面往里攻进来了!本来这种乌龙的事情,任谁都很难相信,所以便一声呐喊着,如炸锅一般大家四窜跑开。 “皇帝已经被人杀了!北营禁军全面接管京城,无关者速速回避,违反和反抗者统统格杀勿论!”城门口一骑快骑上,一个戴着铁头盔的男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暴喝! 可能声音太过突然,吓得和他对敌的城门口的一个都尉,忍不住便退了几步,随后可能有些下盘不稳,一股便坐在了地上。 和这个铁头盔一起进城的快骑,看到他出声震慑,居然也奋力挥动手里的武器,口里也暴喝着:“皇帝已经被人杀了!北营禁军全面接管京城,反抗者格杀勿论!” 几乎便是异口同声的震慑,气势如虹难以阻挡,震慑得门口本来就打算反抗,却偏偏无法和这些人比肩的士卒连忙靠后。有些胆小的离着远些的,虽然没有撇下伙伴,却也纷纷靠后。 铁头盔的快骑没有在意,而是舞动手里的兵器,一杆足有近九尺的大刀,让观望的这些士卒,全部都跪倒在城门右侧,让四个快骑拿着大刀,在一旁看着这些士卒。他则策马站在城门洞中间。看着街道上乱纷纷的人群,他没有表示什么,却自怀里拿出一支甩箭,对着外面的天空便发了出去。 呜!啪,啪! 这冲天而去的甩箭,居然在半空响叫着裂开,随后发出一蓬璀璨的烟花。有些人愕然不知所措,有些人却瞬间的明白过来,这显然是目前最好的信号。 城门遭到了这么严重的攻击,那些冲进来的快骑,可以说都是异常凶悍,对着坚守城门的守卫痛下杀手。 他们在气势上,瞬间占据了完全的优势,当然最重要的便是,他们的行动有些迅雷不及掩耳。本来无人敢相信,在蜀国的京城门口,居然被人袭击了! 让人震撼的就是,他们仅仅只有十余骑战马,这么少的人,居然敢攻击蜀国京城的城门。 这天负责城门守卫的都尉名叫林立果,原是岭南建制的步兵出身,后来被选进绿营培养,紧接着便被挑选进入军院。虽然来到蜀中的时候,自己进入军院还不到三个月,可是他热爱这份事业。 刚刚他发现有变,在底下叫喊关城门的声音,城楼上不是没有听到,但是他知道楼上也乱套了,根本顾及不了下面的人。 看着仅仅几骑快骑,便搞定了压制自己这边一帮人,林立果心里自然又羞又急的跪在地上,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刚刚自己身边仅有的几个步军士卒抵抗,还算是英勇和有胆气。可是被这些快骑杀了之后,这些团练出身的士卒,显然就更加不敢反抗了。 林立果心里虽然有些无奈,可是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十余具尸体,还有那满地流开的鲜血,他心里虽然难过,但是也霎时间平衡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等下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是看到这个戴着铁头盔的快骑发出信箭,心里的想法顿时便沉到了谷底。对方显然还有人接应,想到这里的时候,林立果瞬间热血沸腾了起来! 果然对方不但是有备而来,而且显然外面还有接应的人,刚刚城里传来爆炸声,外边又有大量的马蹄声,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显然是出大事了,看着面前的情形,林立果心里顿时有些坚毅的想法。 这段时间锦官城经过平均教的整顿,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林立果根本就没有想过外面有人攻进来,还自称是北营的禁军。 林立果虽然对上级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也算是一个密党党员,所以就是锦官城里几家大户,他都没有在意过。 但是考虑到怕外人随意进城,想到平均教的大计,还有没有完全统一的蜀中,林立果忽然觉得,这是自己该决断的时候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都尉困惑 看到门口的这种情形,饶是林立果再傻,此时看到如此情形,都明白了过来是什么回事。 城内虽然基本上被平均教控制,但是鬼知道居然城外出了漏子,甚至乘机被人钻了空子,乘着白天城门打开,有人出城的时候埋伏在周围,随后展开了攻击。 本来刚刚听到外面雷鸣一般的马蹄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带领马军过来,但是那地动山摇的架势确实吓人,这个即使被人压在地上的都尉林立果,面对这种情况都只有暂时潜伏。 虽然林立果有着心思,可是也知道自己面对这种情形,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如果自己擅权行事的话,只怕前途没了事小,如果坏了党内的大事,那自己可就麻烦了。林立果这个时候虽然没有想到那么多,但是仅仅一个念头而已,如今却给自己引来了弥天大祸。 锦官城的城楼其实特别高,那是在半年之前,四处外来人员突然大量增加之后,为了京城的安危着想,征得皇帝孟怅同意之后,在原有的城墙往外扩建了一堵女墙。 如今城墙不但宽了许多,自然也高了足有一米多。这种防范措施,导致城门出现了意外,那就是比较难以关闭和开启。 大白天的这种突然袭击,完全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谁会如此大胆的行事。何况就在大白天的同时,对方似乎便得到了消息和准信,乘着大家都松懈的时候攻入。一座帝都的主要城门之一,大白天的居然被人袭击了,这说出去简直令人无法相信,这个林立果自然明白无法避免。 现在最大的疑惑便是城楼,平时单纯守城的话,城楼上的守卫因为地势,监视城外也不困难。因为城外就是一处开阔的地界,即使两边有路也可以看出很远。 林立果自然也经常上城楼,自然知道周围没有大树,有的也不过是一丛一丛的芦苇或者荆棘丛。虽然边上有山峰,那都是几百米之外的距离了!可能因为北门是锦官城最偏的位置,有些疏忽自然在所难免! 芦苇! 林立果心里突然一惊,瞬间明白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虽然还不敢肯定和清晰,却似乎知道自己抓住了什么。 对! 就是芦苇! 就是那延绵和并不低矮的芦苇,如今果然带来了问题! 那些看起来没有什么的芦苇,如今却是北门致命的所在。 林立果隐隐猜到,这些快骑怎么来的了。他们显然应该一直就藏在,那连绵不绝的芦苇荡后面。借着那不高不矮的芦苇,乔装打扮利用模糊,这样冒险的过来,他们究竟是要干什么? 如果要攻击城门的话,按说要么是晚上,要么是别有隐情。不然以这些人的手段,怎么可能如此冒险。 被按在地上的林立果,感觉自己的脑袋一团糊涂,不敢再去想别的东西,如今可是自己的小命虽然要紧,但是如果破坏了党在锦官城的布局,那么自己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本来想到只是城门遭到攻击,如今看来城楼一样,是同时遭到了剧烈的攻击。这是城里有内奸,而且是混入了禁军里面。发现了这一点的林立果,心里忽然有些激动了起来!以平均教如今在锦官城的谨慎,却不知道也不明白,什么时候居然有人窜上城楼去了。 要知道城楼两侧的楼梯口,都是有人把守和监视,这些人难道是天上飞下来的不成? 想到这里的时候,林立果忽然后背都湿了,想到了一件让他发寒的事情,心里却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敢面对。 这些人怎么上去城楼,难道是有人做了内奸? 除了这种可能性,林立果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缘由。当然因为自己目前的状态,林立果心里虽然有着许多疑问,却也只能想想而已! 城门下已经没有了格斗,城楼上却还稀稀落落的,似乎有着兵器相接的声音。此时别说有人来救自己,楼上的守卫他们都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管城门下面的人,更不要说落下城门口,护城河上的关闸了。 这些在城楼上的守卫,大多数都是平均教来之后私募的团练,虽然名义上归锦官城的团练管,其实就是平均教保卫家园招募扩大势力的兵源。 林立果作为岭南来的老人,得到这个都尉的职衔,平时还是有些消息的。何况自平均教掌权以来,维稳是最大的问题! 城里的老百姓,大家大部分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锦官城,大家巴不得锦官城安全一点,不管是商家还是百姓,对他平均教换装的禁军,明显都高看了几分。 林立果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的这份荣耀来自于哪里,所以对自己选择来蜀中,还是很感激的。虽说只是最基础的职衔,不说是林立果自己,就是百姓也根本没有人去质疑,究竟如今锦官城的禁军,属于私兵还是朝廷批准的团练进阶而成h。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说锦官城的治安巡查,就是在锦官城里的大大小小的势力,肯定这些人只听平均教的指令。因为平均教的根基不稳,就在锦官城有着势力,这种真正的大势力,林立果心里自然是最明白的。 如今这些召集起来的团练,都是在锦官城周围州府的人,也是一些无法自我生存的苦哈哈。或者是来锦官城避难的,各大家族家养的奴从,得到平均教镇压之后屈服,委派配合平均教训练而成的势力。 不说是林立果自己,对密党可以说忠心耿耿,就是百姓也根本没有人,会去质疑平均教目前的所为。平均教聪明的利用孟家的威望,不管究竟属于私兵,还是朝廷批准的团练或者禁军。对林立果这个建制的步军都尉,大家自然更是尊敬了几分。 想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自己彻底被压制了的情形,林立果心里不由燃烧了起来。试想只要给自己丝毫的机会,都一定会兴起翻云覆雨! 第五百九十三章 骚乱CD 这边的形势和突变,更有人不明所以的怪叫了起来,匆匆的街上乱成了一团。等人员逐渐稀少了一些之后,看到那街道上的情形,犹如暴风过后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城门边的守卫被压制,霎时间街道上很快似乎便安静了下来,就在大家听到城外传来了声音的时候,突然便可见到一队人马,匆匆从城内一旁小巷闪出来。 这些人手里都拎着单刀,头上缠着橘黄色的头巾,一个个都是一脸肃然,看着r令人惊惧。在一个绿袍青年的带领下,快步往城门过来了。 本来就已经乱了的街道,在大家逃命之后,留下的只是各种各样的狼藉。仅有的几个商家见机较慢,看到这队人群气势汹汹的过来,连门都来不及关了,直接窜进屋里躲难去了。 那些站在门口帮忙的仆从下人,看到这个情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自然也不管东家的意思,人命显然还是要紧的。所以心里溜走的念头一起,瞬间便扔了手里的活计,撒腿转身也跑。 作为蜀中的都城,北门这里平时也驻扎有两百建制的步军,四班轮流的轮值。可是都城在上次扩建之后,大城门只保留了两个城门门洞开放,所以即使外面有大批人马进来,也不能很快的通过,除非把最大的城门打开了才行。 作为京城的北门,也是都城的主要城门之一。 这里是京城通往临近城市,也可以说是出川进中原方向,唯一对外开放的大门。不过最大的门平时基本上不开,因为自从京城外有了大批的流民之后,这里基本上都是紧锁的。 上次京城城门被炸,北门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后来很快就被禁军派人修缮好,据说皇帝还表彰了一批人。所以平时想来京城的人,要从这里过的话,就必须要走小门洞进城。 这也是城外发现流民之后,朝廷王大人亲自实施的策略,没有想到今天,居然遭到了有人公开的袭击!因为京城每一座城门,平时常规配备一百个禁军的马步军,带领一百个团练坚守,所以其实势力是有些分散的。 林立果自然知道,这些士卒的任务就是,在城楼上和城门下负责随时监控,以利于最后采取措施守城。 平时京城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城外周围百米之内的,一般人难以隐形踪迹。 可是前一段时间,朝廷作茧自缚的便是,北门这边虽然没有了树木,平时有势力来也难以隐身靠近,何况谁会想到京城遭受攻击。 如今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今日就是因为城门外这芦苇的遮挡,隐藏了这十余骑快骑的身形,让他们在城门开放时,配合城内的内应,有机可乘的攻进了城门。 不说这城门和城楼上,平时只有两百个人轮班值守,剩余的马步军就在城里行房里修养。就是正常情形下,这两百个人,也该是分做了几班,在楼上楼下轮流的倒换执勤,每班估计最多也不过四五十人,还得负责楼上和城门两个地方。 这种搭配本来在京城这地方已经足够,因为怎么可能有人进犯京城?平时即使有乱匪来犯的话,最多也只能是一小撮人而已!城楼上的值卫,发现的早只要在城里坚守城墙,紧闭护城河两侧的小门,应该也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今日好像有些不对。 跪着在地的林立果感觉到来人,忽然浑身一震,惊喜的看到那个绿袍青年冲过来,林立果便直感觉到是有些面熟的。忽然便隐隐的记起来了,在刚刚不久前北门城门被炸倒时,好像就是见过这人来帮忙的。 不说林立果看到了这个青年惊喜,任是谁看到这个绿袍青年,后面呼丫丫跟了几十个人的队伍,手里都拿着了兵器,心里也会惊讶和惊奇。 可是看到绿袍青年径直的,跑向了城门里那个铁头盔的快骑身前,林立果心里惊喜的甚至想直起身来,期待着看到绿袍青年大显神威,恶斗这个铁头盔快骑。 可是随即他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只见那个绿袍青年没有迟疑,到了那个铁头盔的快骑身边之后,不但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的恶斗,反而感觉这个绿袍青年对那人,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随后便见到两个人,对着抱拳行礼起来,林立果的心里,瞬间便再次冷到了极点。 原来,他们居然是一伙的!京城里不但有刚刚这些人内应,现在赶来的这些人,居然也是他们一伙的! 难道锦官城要再次乱起来了吗? 只见这绿袍青年十分淡定,眼神甚至轻蔑的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便让几个操着单刀的同伙,跟随在这操着偃月刀的铁头盔快骑的身边听令。 那个快骑拎着大刀,站在这城门一边的门洞下,威风凛凛的看着这边,显然是防止城里过来人支援。 而这个绿袍青年似乎是头领,又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让十多个操单刀的随从,迅速的从女墙侧面上城楼。这边剩下的随从便有人听从这个绿袍青年的话,过来想绑这些跪在地下的,新招的团练和禁军步军。 林立果虽然有心反抗,可是脖子上架着刀,稍有不慎就要溅血五步。所以直至被人绑得紧紧的,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被人绑紧牵到一旁的时候,便看到刚刚上去城楼的这些随从人员,便押着几个浑身是伤的禁军团练下楼。显然城楼上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看到这幅情景,曾经雄心壮志的林立果,此刻几乎就此晕厥了过去。 不过让人更加惊讶的便是,此时惊慌失措的林立果,竟然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显得意气风发,居然是拎着一把砍刀的站在另外一个小门洞边。 要说林立果也来锦官城有段时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看着这个男子在几个人的陪同下,却真真是看得清楚。 第五百九十四章 徒伤悲 心里盘算了无数念头,林立果知道自己暂时无法兼顾。 要想逃脱这个处境,然后通知城里的人,或者是自己震慑这些人,都有些不可能的了! 看到这些人熟悉的样子,林立果霎时间一切都明了。为什么自己看着这个绿袍青年面熟,原来他一定经常在这附近行动。而这次北门失陷,自己也被俘,原来他们是一起的。这些京城混迹城门附近的人,居然胆敢里应外合,攻击了京城的城门。 在这个时代里,有人在偏安一隅朝廷的眼皮底下,乱匪私自攻击城门,谁会敢如此大胆! 原来居然是有内奸配合,任是林立果有着满腔热血,也在这时候霎时间心如死灰。 当初有人认为残喘求生的北汉小朝廷,虽然也是在中原占据一席之地,但是人家毕竟当天乃是从中原割据而去,而且背后还有着契丹辽国撑腰,应该是可以有能力东山再起的。 而如今倒好,居然连这些小撮的乱匪,都敢胆大包天的硬生生攻击,想占据中原一侧的割据势力,难道是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如果朝廷有时间,只要四面八方合围剿灭的话,这些人哪里还有个好的! 看着这边这个男子,在大家簇拥之下,走到了城门那边,井井有条的安排人去配合那个门口的快骑。让人去城楼肃清战场,又安排人下去城内维持治安。 那个一直看着这边的男子没有过来,他便是北门附近有名的捕头娄底。 一个片区的捕头,居然内应乱匪,这显然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说京城各区的县令,是不是平均教委派出任,就是在京城的大大小小的势力,如今肯定这些人也都只听平均教的指令。 因为平均教在京城的根基很浅,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何况平均教如今可是真正的锦官城的大势力。不过平均教作为外来的组织,目前在锦官城自然要注意安全!何况因为蜀中实际的皇宫空虚,但是哪里敢和别人说,所以平均教不得不维持目前的状态 这些召集起来的禁军团练,说的好听是禁军的编制,其实不过是流民组成的团练。都是在京城周围州府的人,也是一些无法自我生存的苦哈哈。 他们或者是来京城避难的,或者是想寻求一些合适的机会的。当然也有各大家族家养的一些奴从,他们为了迎合平均教果决的行动,以及和保持自身的安全,只有委派人员配合平均教,在短时间里训练而成的一股势力。 平时无事的时候,这些团练便各自安家护院,甚至替主子做一些事情。有事尤其是朝廷需要的时候,便统一召集训练军备,以备战时可以出兵打仗。毕竟京城周围的京畿重地,拱卫的禁军还没有完全掌握,平均教也不好所以运作。 尤其是这些大家族的大佬们,甚至如今平均教的几个主事的人,显然过分的高估了这些人的能力。他们其实只是为了谋求生存,才选择了入伍从军,至于拼死的卖命。哪怕是这些家养的奴从,只怕也会见机便选择了投降。 这些蜀中的老百姓很简单都知道,有他们团练和建制步军在京城的话,老百姓和大家族才会安心。变相的说有他们在,京城所有的百姓才会安心。 虽然这边林立果心凉,这些禁军团练不如建制禁军马步军敢战,但是也理解许多禁军的新团练,可以说连杀人都没有见过。看起来是一股势力,但是一旦受到攻击或者击杀,没有建制马步军或者老兵激励的话,在战场上反而是个负担。 如今看来就是这样,仅仅十余骑快骑串通内奸,就让这些人兵败如山倒。不管怎么样说,以今日京城聚集的平均教势力,渗透几千团练还是不在话下,就是各家富户和财主,也是心甘情愿的支持,可是在如今林立果看来,真正有事的时候又有什么用? 如今天下百姓,参加藩镇势力的军队谋口饭吃,就意味着一辈子从军直至到死,除非到了那天,你无法再动弹的时候。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随军战死沙场,或者严重的伤残,再也无法上战场。才可能回归到原籍,但是这种人完全就是等死。 平时无事便各自安家护院,甚至替主子做一些事情。有事便召集训练,以备战时可以出兵打仗。但是这些大家族的大佬们,显然过分的高估了这些人的能力。他们显然只是为了谋求生存的口粮,他们才选择了入伍从军,哪怕是这些家养的奴从。 但是老百姓都知道,有他们团练和建制步军在的话,京城的大家族才会安心。变相的说有他们在,京城的百姓才会安心。不管怎么样说,以今日京城聚集的大家族势力,京城养着几千团练还是不在话下,就是各家富户和财主,也是心甘情愿的支持。但是事实上平均教不敢如此,因为当初靠舆论占据了锦官城,如今必须要依旧利用舆论才行! 任何一样原因,都是说明有势力的必要。如果京城没有这些禁军团练,和混编的马步军的威慑,那样的结局只要生变,自然是让人生不如死,早就被一些有用心的人吞噬了。这次京城巨变,大家隐隐知道发生了大事,但是普通人又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城外流民曾经成堆,如果有人来参加团练保护家园,自然是令人感动的。不过人大多数都有劣根性,好了伤疤忘了痛。知道有了这些士卒的保护之后,大家对他们的存在便有些习以为常了。当然,在京城最重要的是保护皇帝,更甚至大家对这些士卒不以为然。 不过最令人欣慰的就是,如今的时代从军的话,士卒每天基本上可以吃饱。有些混出头的话,至少家人都不会挨饿。所以可以混到军营里来的话,也不偿不是一件好事! 在这个残酷的时代里,能够吃饱是许多人一辈子最大的奢望。 第五百九十五章 锦官城 当今这个时代里,那些为家族奋斗,为家族舍生忘死的奴从。如果立下赫赫战功的话,不但会就此去掉了奴籍,就是封妻荫子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平时各处召集团练的话,对于如今大权在握的中坚力量群体来说,还真的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这次平均教成功的登顶蜀中,不说本来发动的就是流民群体,所以招募团练的话,还真的没有什么难处。 “孟家的人都跑了啦!锦官城孟家的人都跑了!禁军接管锦官城,铁骑进城,反抗者格杀勿论!” “孟家的人都跑了啦!锦官城孟家的人都跑了!禁军接管锦官城,铁骑进城,反抗者格杀勿论!” 就在这个时候里,不知道又是谁,忽然便扯开了嗓子,突兀的在街道上叫了几声。随着有人和应了起来,霎时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城门口这边,大家恍如惊弓之鸟一般,本来已经四下逃散的人群,顿时间似乎都不见了人影。 本来两旁还有一些在匆匆观望的商家,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叫起来之后,看到街上炸锅了的人群,一时间也吓得要死。再也没有了丝毫的迟疑,纷纷准备上门板避难。 尤其看到刚刚城门口的争斗,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杀戮,谁不要命了敢这样。 此刻看到守城门的团练和都尉林立果都跪在门口,于是便有人响应逃跑躲避! 聚宾楼! 锦官城最有名的酒楼,可以说是没有之一! 此时时光正好,今日的锦官城平静的令人安逸,所以聚宾楼的生意依旧爆满。 街道上悠闲的百姓,丝毫没有感觉到今天的日子,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没有感受到变化的人们,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丝竹不绝于耳,从这周围的楼阁里不断传来,每天到了饭时的时分,自然就是聚宾楼最热闹的时候。 这里算是锦官城的主道,主道从四面八方而来。东南西北汇聚在锦官城的中心,这里是锦官城最繁华的集坊,路两边都是锦官城有名的各大商家,看去一派繁华的景象,如今在中原也是极为难得的。 聚宾楼作为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自然是宾朋满座,令很多商家同行都羡慕的。 当然可以在这里经营酒楼,不但需要雄厚的资本,也是要看东家的人脉关系的。 因为这里是是京城锦官城,周围都是京城的坊市,附近也是国家重要官衙办公的地方,可以说聚宾楼的位置也占尽了优势。 说这聚宾楼是京城第一楼也不为过,因为如今锦官城的本地人,认为可以在聚宾楼吃饭请客,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外地人来京城,那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整个聚宾楼的建筑结构和风格浑然一体,就像一座超大版的道家木楼。 当年在前朝最早建成的时候,据最早修建此楼的主人用意,便是仿照道家的九霄天来修造。不过在真正实施的时候,却是按照传统的楼阁来建造,所以如今看起来风格却是两者兼具。 如今大家可以看到的聚宾楼,三层楼的飞檐楼阁十分气派,完全都是雕花楠木修建的高大建筑。 据说这种结实的建筑古香古色,可以说是几百年难得动摇。 单纯从规模上来说,聚宾楼除了楼顶的屋脊,稍矮于京城皇宫最高的屋脊以外,其余完全就是京城最醒目的建筑。 站在远处都可以看到,这座巍峨耸立的高大木石建筑。 当然不能超越皇家任何的规模,这种等级森严的习俗,是有史以来便存在的。 锦官城的老老少少,肯定都知道聚宾楼,因为这里几十年来,几乎就是锦官城中心集坊的标志,也是京城人的骄傲。 如今多少辉煌,都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可是作为锦官城的地标,聚宾楼依然伴随着大家存在。 外地人来锦官城,不管是公干、经商、或者路过,听到最多关于锦官城的景观,或者有名的去处所在。除了那些固有推荐的美景,自然便是这座修建于前朝的楼阁,如今作为酒楼存在的聚宾楼! 据说聚宾楼历史悠久,乃是在前朝僖宗初年间,为一位大人物特意所建。有人说僖宗入蜀,和这个大人物有着极大的关联! 当初这栋楼阁所处的位置,最早也是属于一处庄园中的一栋楼阁。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它处在了锦官城中间位置。当年这栋楼阁在建成之后的主人,因为有事冒犯朝廷被诛,这栋楼阁最后便成了朝廷的产业,自然便归朝廷管辖。 后来据说有人,特别的爱好丝竹,便通过各种手段,把它改建成前朝官家教坊所在。 这位改建的人,居然也是前朝皇家本家,而且在朝廷里也有一定的势力,可以说至死都在官途是一帆风顺,在锦官城一直盘踞未动,直到王建入蜀建国。 因为他爱好诗词曲艺,更喜欢纵酒和丝竹,平时便命人蓄养了一批声色俱佳的官妓,在聚福楼经常和人斗酒吟诗,当时也传为一时佳话。 后来因为改朝换代,别说教坊的生存,就是聊城府的官衙都几经毁灭。后来藩镇的势力都懒得管这些事情,一度在聊城府遭受毁灭之后重建,因为聚福楼的屹立不倒,居然把它当成了中心位置,建立了聊城府的新城。 因为建筑风格的问题,虽然聚福楼没有成为官衙,却成为了聊城府的一道风景。还是有一届的藩镇贪钱,居然把这聚福楼卖给了一个大门阀,成为了这个门阀敛财的工具。 时过境迁改朝换代,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割据势力藩镇的流水更换,中原各地的大门阀自身难保,这家门阀退出了聊城府的舞台。其家最终不知去向,最后聚福楼成了无主之物,难免又划归后来藩镇势力的财产。 虽然随着时代的更替,聚福楼也遭受了不少的风波,甚至当年辉煌的教坊如今早以不复存在,但是聚福楼雄伟大气的规模,还是令人震撼也得以保存。 中原藩镇自前朝以后几经易主,到得了如今大周皇朝的时候,聚福楼的主人居然换成了一个叫郑人凤的。据说这个郑老板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上上下下都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似乎聚福楼也在聊城府更加辉煌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六章 局势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首《乌夜啼》如何?”一把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媚,低低的询问着。 其实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老板,可是能够让这聚宾楼保存下来,如今变成蜀国京城最大的酒楼,还一直奇迹一般的保存了下来,想必这个郑老板也是费尽了心思,也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聚宾楼每天不愁生意,大门大开自然不拒外客。 蜀地承平日久,自然也没有宵禁一说,加上孟昶近些年喜欢声色犬马,自然使得下面的一些人,也阳奉阴违了起来! 好好的一座锦官城,却真正的成为了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场地。加上朝中权臣揽权,外面的声音自然更是难以听到,孟家皇朝和诸多臣民都活在了醉生梦死里面。 而聚宾楼无疑是这种销金窟最好的去处,往往在聚宾楼消费的人,许多都会一直延续到凌晨。生意这么好老板自然也识做,每天自然引来无数的客源。 每天聚宾楼高朋满座,倒是令人惊叹的是,许多人想进去消费往往都难得一入。因为聚宾楼虽然地方极大,但是对外开放的却只是一楼的大堂。 至于那二楼的雅座,却必须是需要提前预约不说,往往还要排队几天以上。还有便是那据说难得对外开放的三楼雅间,更是需要留给固定的熟客才行。曾经有人不服死,想直上三楼雅间,被人直接扔了下去! 这事据说连皇帝的亲弟弟雅王出面,都好几天才消停一下。不过聚宾楼依旧屹立不倒,这自然更令聚宾楼声名鹊起。 孟卫巍今天可以说是春风满面,在老仆的带路下,和家生奴才的陪同下,迈着方步从县令府往聚宾楼走来。 因为受到太子率更令孙利民的邀请,孟卫巍自然不会拒绝。虽然因为当今皇上年轻力壮,和太子走的近不是好事。但是孟卫巍这个姓有些特殊,因为他这姓是先帝御赐的国姓,那是当初孟卫巍的父亲,自小便是先帝孟知祥的书童,所以他不会有太大的顾忌。 孟卫巍虽然如今只是锦官城的县令,可是自唐以来,成都只有成都县和华阳县,自而孟卫巍就是这华阳县的县令,可以知晓孟卫巍如今的风光和权势。 当天孟家在蜀中的威势,自然是强过如今朝中权臣李家和王家的风头。如果不是王李两家迎合皇帝孟昶的所好,王家也不会在锦官城威风几十年,一直作为心腹的孟卫巍,自然也就不会是今天的格局了。 要说在锦官城孟卫巍佩服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作为先帝心腹的儿子,孟卫巍和孟昶的年龄相仿。不过被人捧起来他忽然才察觉到,另外一个人生的极致,便是自己的选择尽头了。 别人不知道孟卫巍的能力,孟昶却是深深的知道,毕竟孟昶接位的时候,孟卫巍便跟随着近卫学习政务。当孟卫巍直接能够处理一些政务的时候,就委派自己兼任了这华阳县的县令! 自己能够走到今天的高度,可以说百分之九十的功劳和原因,就是来自于孟昶。即使今天自己做到了华阳县县令的高位,孟卫巍对自己这个从小长大,犹如哥哥一般的人依旧是深为佩服。 很多人以为孟昶醉生梦死,孟卫巍却知道这是孟昶迷惑世人的手法。虽然不可能力挽狂澜,但是至少却可以延缓蜀中的生命。 当然为了保住皇位,孟昶甚至不惜和权臣结亲!这种手法孟卫巍虽然不知道利弊,至少在近几十年里,可以保障着蜀中的成功。 “这词牌曲子,好像有点不合时宜!”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至于这个人究竟长得怎么样,却还没有看到人。 “孙大人似乎不喜欢抒情的词曲!”这是那个说着有些轻柔的声音,不带半分的感情却也不会令人生烦。 “某家等下有贵客到来,可需马上更换了这些词曲,选一些清新可人,欢快为主的词曲可好?”这个孙大人说话似乎也没有得势,而且带着了几分商量的语气。 外面的孟卫巍听到了这把声音,依旧不是单纯的佩服了,因为一直以来,太子率更令这个职务,就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活。 一个单纯仅仅凭借自己的能力,居然在政局动荡的时代里,敢身任率更令这个职务,确实令人都佩服。当然如果太子正常的袭位的话身边的人自然不会亏待,而且都身居高位的人! 这已经不仅仅是实力,也是一个人绝对能力的表现! 据说他乃出身于行伍之间,从小小的军佐上位最终成为率更令,凭借的虽然是骁勇善骑射,真正的却还是他善于审时度势。孟卫巍一直以为,作为一郡几州的节度使,如果不是善于周旋的话,正常人应该很难生存。而作为同样危险的率更令,因为记录着太子的言行举止和刑罚,却无遗是更冒险的事情。 这个时代变数太大,孟卫巍最欣赏的还是此人的变通。虽然今日孟家似乎因为上次的传闻,皇帝在京城似乎变得式微起来。平时出来掌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太子孟玄喆,孟卫巍却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精明的时刻。 孟家诸子,不管是和孟昶一辈的,还是和孟玄喆一辈,似乎都不像孟玄喆风光。 在孟昶的统治下,孟家兄弟自己都有想法,只做一个安乐公就好。在旁人看来这是没有出息,如果蜀中都只是二世祖的话,就是不会因为皇帝孟昶的强势,如果最后统一中原诸地而夺权。 在他们这一生里,附带得到一些余荫,最多也只能碌碌无为的终其一生,却绝对比普通人舒坦。 想到皇帝多时不上朝,明白了孙利民的安排,孟卫巍自然是欣然而至。当然,孟卫巍震撼的就是,这些都不是孟卫巍自己看透的结局,而是自己一个文书亲口告诉自己的。 华阳县衙离着聚宾楼不近,虽然看着似乎外面流民成堆,还不断有马匪劫掠的传闻,但是锦官城里还是很太平。 第五百九十七章 聚宾楼近 锦官城无疑是蜀中的中心,成都也是蜀国百姓最重要的地方。 作为华阳县的县令,孟卫巍绝对有话语权,所以受邀前来聚宾楼,他都没有带侍卫。 一来是因为聚宾楼近,二来身边有家族的家生家丁,可是几个人不能近身的好手。至于那老仆跟着,自然是因为如今孟家在京城,可是属于真正国姓家族。 虽然本身也算是奴才出身,可是水涨船高,而且还是皇帝亲授,这份恩宠使得孟这个姓,对于孟卫巍家族来说,那可真正的是一种恩宠。所以平时这边对外的事物,都是由这家族的老人出面打理。 路边的百姓看到孟卫巍,虽然很多人没有见过他,也不认识这华阳县县令的真容。但是看着他一身深红的锦袍,也知道这是位大贵人。看到他们过来主动的便侧身让路,让孟卫巍走在路上的姿态,看来有些大摇大摆。 孟卫巍对对这些并不计较,他在锦官城待了这些年,还和皇帝孟昶经常见面,就算表面的官职不是很高,那也算是极有身份的人,眼光自然不仅于此的。 可能心情极好的缘故,今天他感觉很是良好,认为这华阳县在自己的管辖之下,虽然不能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太平的。京城里闹哄哄的几天,也有着各种各样的传闻,甚至早朝都停了,但是孟卫巍还是很乐观的。 孟卫巍虽然不明白,外面的谣言传的这么邪乎,皇帝为什么还要听之任之。虽然皇帝当年英明神武,但是今年已经极少有所建树。据说如今中原那边传来消息,一直对蜀中虎视眈眈。虽然也只是谣言,但是还是令人有些惴惴。 能够得到这些消息,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孟卫巍心中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至少在朝中自己还是有途径的。毕竟自己家的地位有些特殊,虽然不能和皇家真正的比较,但是在外人的眼里看来,肯定是要和皇帝近臣平分秋色的。 当然说别的都是没用,只有手里有足够的权力,在京城这个地方才有话语权,如今孟卫巍自然是深深的明白,这个看起来最简单的道理。 在京城自己虽然不能飞扬跋扈,但是说自己在华阳县大权独揽还是可以的。因为皇帝是个念旧的,尤其在近几年里更是明显。所以皇帝身边的人,才能陆续的得势。 自己这些年没有太高位,而且各方面都在主动的配合皇帝,这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孟卫巍就知道这是自己在京城的恪守,毕竟自己家的崛起,和别人是完全不同的。 近两年自己和王昭远也拉上了关系,这才算是真正建立了威信。因为王氏在皇帝眼里,那是属于真正亲信的。孟卫巍并不迂腐,甚至还是有着那么一点聪明,也是对京城各种错综复杂关系的妥协。 这可能就是自己这一两年来,在京城所集聚的人脉,和自己明智选择的结果罢。别人都以为自己是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而让这些人看好自己的未来。但是孟卫巍从不和人分辨,毕竟不管如何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皇帝。 孟卫巍不排除别人的这种想法,毕竟普通人谁都会想到这一点。孟卫巍却知道在皇帝面前,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可以说是狐假虎威,这其实一点都不错,但是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次锦官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据说皇宫的宫门都被炸倒了。但是最后能够靠近皇宫的,还是没有几个人。最后具体的原因和结局如何,也许没有人会知道。 皇帝几道诏令下来,似乎再次天下太平了。虽然冒出来几个刺头,甚至如今在皇帝面前极为得宠,孟卫巍却深深的明白一点,自己之所以能够借势,完全就是因为当天皇帝的恩宠。 所以孟卫巍不敢多事,也曾派人去王家刺探,可惜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被守在门口的驻军轰走了。看来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波及到王家,只怕李家也不能幸免。 这种大事自然不能和别人去聊,就像孟卫巍很享受,别人对自己家的猜测,因为这种猜测,才能让别人对孟家有着更多的忌惮。当然,因为京城里的变故,孟卫巍心里也有着一些惴惴不安,但是随着太子出来主持大局,很快还是平息了。 可能就是因为太子的出现,使得孟卫巍一直坚信,这一切可能只是某种权利的冲突!当然,如今有机会接近孙利民,孟卫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看到聚宾楼门口,那两排长长的悬挂飘扬的红灯笼,不知道为什么孟卫巍忽然有些兴奋。灯笼那朦胧的红色,似乎就像歌姬那迷离的眼神。 孟卫巍对美女爱好的执着并不强烈,这可能也是和出身有着原因。孟卫巍很喜欢权利在握的感受,所以他也是一个有着冒险精神的人。这些年的积累,孟卫巍知道自己在等待一个机会,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马上实现。 老奴看到酒楼一个管事站在门口,便快步先赶了过去,这是一个奴才该有的觉悟。 果然,那个管事看到孟卫巍过来,对老奴客气的拱手,还不等孟卫巍过来招呼,他马上闪身便进了聚宾楼里,一边嘴里大声吆喝着:“华阳县县令孟大人到!” 作为天子脚下重要的府县的第一号人物,孟卫巍的到来自然是大事,作为聚宾楼的管事,这点眼力是必须要有的。孟卫巍虽然只是一个县令,但是这个县令比一府的刺史不差。 不说聚宾楼平时达官贵人不少,孟卫巍这种来头,酒楼的主子也是需要出来迎接的。 这个时候孟卫巍一般都要放慢身段和脚步,等着酒楼的人迎接,或者是孙利民有人来迎。 抬头看到楼里声音嘈杂,孟卫巍便知道,这里这个时候一定是高朋满座,主动的便慢了下来。 果然便见一个男子,大步的从聚宾楼出来,他看到孟卫巍之后,远远的便拱手施礼:“孟大人光临,蓬荜生辉!” 孟卫巍便主动的快了两步,这种场景自然要露着笑容,但是对于孟卫巍这种惯于场面的人来说,还是很简单就可以应付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 皇帝家奴 对于场面上的事情来说,孟卫巍自然不会有着丝毫的失礼!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书童的后代,从他父亲发起于蜀中以来,连他死去的父亲都已经算是有着身份的人,何况是蜀中承平几十年以来,孟卫巍自己可以算是蜀中尊贵的代表。 虽然如今在蜀中的职位不是很高,但是严格按照蜀中目前的勋爵算来,孟卫巍这个国姓爷,那可是真正有着身份地位的。往时孟卫巍虽然不张扬,要说到真正摆谱的话,他才是真正的皇家奴才! 即使不认识孟卫巍的人,看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贵气,都会明白这个人身份的不同。何况孟卫巍少了几分傲气,让人看来更是多了几分尊贵! 这个时候他他客气的把着了这个男子的手,站定了脚步在聚宾楼门口,不能免俗的客套了几句事,引得这个男子含笑回应,连眼睛都变的亲切了许多。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孟卫巍又秉着客套了几句。然后又看似不经意的问了几句,这个男子自然也是极为识趣,自然看看是人已经到了,便相邀孟卫巍一起进楼。 孟卫巍不会太在意这些,不过在这里也从未有过别的担心。因为自己是华阳县的大佬,不管如何别人知道是不能等人的。何况今日相约而来的孙利民,是太子身边的人,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热情。 皇帝虽然近些年很少过分国事,但是一向自认年轻的皇帝,自然不会允许有着丝毫的簪越。这在任何时代都是忌讳的事情,皇家更是无情的很。 这些人明显懂得这些,自己自然还是要做样子的。孟卫巍也不点破,却含笑陪着一起。 最后孟卫巍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嘴上却还连连抱歉,说是自己晚到了,不过谁又会在意这些。当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有人已经认出了孟卫巍,遥遥的起身抱拳施礼,孟卫巍也难免遥遥回敬! 这个男子自然不会把孟卫巍的话当真,不但感激孟卫巍的到来,口里还要说着是应该的。因为他虽然在这锦官城有些手段,可是在孟卫巍面前,他终究还是差些身份的。 两个人在聚宾楼门口做了一场秀,孟卫巍知道差不多够了,然后才把着这个男子的手,两个人一起进楼直接进来。 孙利民的礼宴设在二楼,因为是太子身边的率更令,加上这些服务的人眼力比谁都尖,所以这天聚宾楼最好的厢房给了孙利民待客。 孟卫巍不知道孙利民有没有请别人,还是以自己为主,所以这个时候都还保持着几分含蓄。不过对于孙利民没有亲自下楼来迎接自己,孟卫巍倒是也极好理解。 因为如今的太子天天露面,似乎锦官城的百姓都忘记了皇帝的存在。如果说皇帝是遥不可及,太子如今却是近在眼前,锦官城的大小事物似乎都是太子过问。 不过因为皇帝还在位,现在如果和太子身边的人走得太近,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种有史以来的规则,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应该都是会明白的。 身边这个人名唤寇笠,乃是孙利民身边的文书,孟卫巍也算是见过其人的。这时候有他亲自前来迎接,也算是孙利民有心了。 孟卫巍扫了一眼二楼,隐隐透过屏风看到,里面早就摆好的大台。便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应该是还有别人的。但是让孟卫巍心里更为惊讶的是,居然隐隐好像看到了,许多自己华阳县的县尉和文职都在。 如今京城之所以安定,就是因为两县的水、步、马三军配合京城巡城的守卫。加上这里是天子之都,平时安全自然固若金汤。 而华阳县的下级也在,孟卫巍自己是县里的长官却不知道,这让孟卫巍心里瞬间有些异样。孙利民作为太子身边的人,自然就不必给别人交代,这自然是不用说了。 但是孟卫巍想到的却是,自己虽然职务不高,怎么说也算是皇帝的近人。难道这是太子的授意,或者孙利民自己的想法?作为一个无限接近权力顶端的孟卫巍,看到坐在屏风后面的人之后,心里瞬间便想到了许多。 虽然京城的安全极为重要,但是身处京城里,孟卫巍还是有着绝对安全感的。他即使听到过各种关于皇宫里的传闻,心里所注重和担忧的,却是皇家内部权力的倾轧。 这个时候孟卫巍思考的,不是什么人在这里,而是奇怪为什么没有人知会自己。因为华阳县县令这个职务很微妙,毕竟平时真正有大事的时候,那是可以和外放各州的刺史平级的。 虽然心里有着了这个疑问,但是看到孙利民在的时候,孟卫巍心里的那丝疑虑尽去。 因为长期的本位身份,孟卫巍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皇帝的人。何况不说孟卫巍自己的身份,他老子当年在皇帝面前的威望,那可真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比拟的。 虽然如今有些走茶凉的嫌疑,但是在京城几十年的积威,还是有不少人得过恩惠的。毕竟孟卫巍的这个孟,可是先帝恩宠当今皇帝亲授的国姓!这种恩宠就是在历史上,也不是一般家庭可以得到的! 看到桌上有几个是京城颇有名的人物,显然不是自己官衙的同僚。孟卫巍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是孙利民的邀请,表面上和太子是没有关系的。何况他还是在京城范围任职的,孟卫巍便在大家的恭迎当中,坐在了主台孙利民主位身边。 大家碍着孟卫巍在场就坐,但是毕竟是孙利民的礼宴,相互的客套了一下,还是马上便进入了主题。 首先是身材不高的孙利民站起来,感谢了一下大家对自己邀请的捧场。虽然大家也知道是他的谦虚,毕竟这里有一半人是华阳县的职僚,还有一些是孙利民自己的人。但是是从太子身边的属官官员,似乎也不在少数的。 官场历来都是人捧人的,免不了作秀一下,于是这个场合大家都心照不宣。 第五百九十九章 京城暗流 今日的聚宾楼,似乎和往常没有区别,在繁华的掩映之下,显得格外的令人仰视。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是宾客满座的时机,三层的酒楼里都会丝竹盈耳,不时传来举杯交盏的声音。 对于普通人来说,在锦官城聚宾楼这种地方,就是看都不敢多看两眼的。而对于那些自认有着几分能力的人,平时即使没有预定到聚宾楼位置,也只能徒自兴叹更加羡慕而已。 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在很多地方不是说有钱就可以的,许多人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可能大家悠闲的生活没有太大的波澜,何况朝中公侯的变化,似乎和老百姓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个时候可以说大家依旧如常,似乎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却不知道为什么,往常热闹非凡的聚宾楼大厅里,如今此刻却好像有着一些不同。因为平时宾客盈门的场景,这个时候没有了一个人在座。 二楼似乎还隐隐传来了动静,听着乃是各种劝酒的声音,却在这空旷的聚宾楼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料想旁边有人知道,今日是太子身边的人办事,在承平日久的锦官城里来说,和皇太子秦王扯上关系,也没有人感觉到奇怪。 就连同孟卫巍进来路过,似乎都却忘了,刚刚还似乎坐满了人的一楼,好像就是此刻的人,突然都不见了。不过似乎没有人会想到,一些特别令人惊惧的事情。 不过就在孟卫巍上楼之后,却只见几个看似客人打扮的人,忽然从一楼安静的后门出来。随后他们快速的穿过了一楼的大堂,站在了聚宾楼的门口,好像是把守住了聚宾楼的大门。 而一直在聚宾楼在门口,迎客四方宾客的几个小二和主事,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奇怪一样。他们虽然没有和这几个人招呼甚至附和,却也似乎带着了某种默契,主动堵住了外面的人,不让客人再进入酒楼里。 普通人哪里能发现异样,如果早就订位的客人,因为已经到了饭时,平时也早就应该进楼。至于后续来捧场的,没有定位的食客,被阻挡在酒楼之外,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一个锦衣男子这个时候似乎有着表示,居然从二楼某处出来,随即朝进厢房的孟卫巍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负手慢慢走下大厅。 他年纪不过三旬,倒也看来不似那种显眼的人物。不过身着一身蜀锦,似乎没有看到什么不妥。他径直来到门口的时候,这些站在门口的人,都看着了他带着几分恭敬。 而他也神色平淡,居然朝这些人微微点头,显然大家都是相熟的。不过这个时候他抬头朝二楼看了一眼,随后目光却看向了外面的大街,尤其是目光看向远处华阳县县衙的方向。 那里有着一队巡城的官兵,正在一个骑马的将军带领下,慢慢的带着队伍过来。他看着那边的情形,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不过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思索。 这个男子赫然正是刚刚迎接孟卫巍的寇笠,在京城本来也不过默默无闻。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太子走到了台前,他因为常年跟随孙利民出现,目前应该也算一个比较有身份的人。 二楼的礼宴刚刚进行,不知道他为什么刚刚接到孟卫巍,提早便下来了。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接人,不过站在门口的姿态,倒像是把门一样。 门口的人也没有人和他说话,不过却不断的阻挡着外人进入。他回首看了一眼二楼,那里虽然还没有到亮灯的时机,看去倒也有些人影瞳瞳。 那里是今日孙利民招待的官员们正酣,作为太子身边的近臣,居然主动招待华阳县的上下,这自然令孟卫巍在内的人,心里都多少有着一些揣测,却不得不在相互应酬着。 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轻松笑意,似乎在心里想到了什么,目光慢慢的变得坚毅了起来。看着没有多少人赶过来的街道,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忽然,远处平静的天空中,呼啸着响起了一支烟花,然后在半空里尽情的绽放。寇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因为那里正是锦官城北门的位置。 还没有说话的意思,接着那处天空又变故,接连绽放开两朵七彩的烟火,似乎映亮了那边的天空。可能有些突兀,自然引得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 看到这种变故,寇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却瞬间变得炽热了起来。先是看了门口的几个人一眼,随后缓缓的抬起了右手,对着门口的这几个人,淡淡的传令说道:“咱们也开始吧!” 一旁有人听到寇笠的话,便赶紧的凑近这边,主动关上了聚宾楼的大门。这边除了寇笠站在了外面,其余包括那几个小二和管事,瞬间都匆匆的进去了楼里。 这种莫名其妙的变故,瞬间令人有些看不懂。 外面街道上的人,因为看不到聚宾楼里面的情形,一旁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到这种变故之后,还是有人窃窃私语,奇怪这是为什么,聚宾楼在正常的营业时间,突然便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可以动摇聚宾楼的人不多,也有很多人明白聚宾楼是有背景的,但是忽然看到聚宾楼的这种变故,自然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这边却有几十个人,忽然从聚宾楼一楼后面的小门,突然的便涌了出来。这些人虽然没有彪悍,但是个个面色凝重,甚至手里操着单刀。几乎是同时看到外面的大门以锁,他们直接的往二楼冲了上去。 砰!砰!砰! 看着身边的人,寇笠微微点头示意,那人便自怀里掏出来几根烟火。尤其看到有人上楼之后,拿着烟花马上点燃,看着烟花呼啸着冲上天,他紧张的脸色居然多了几分笑意。 和刚刚锦官城北边那边的天空中一样,这种璀璨的烟火,霎时间呼啸着映亮了夜空。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瞬间便在空中炸响!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是干什么,可是那些看过来的人,看到紧闭的聚宾楼,心里也隐隐的猜到,这里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第六百章 涌动 “希望你们尚能安好!” 寇笠脸上的笑意似乎更甚,看着依旧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好像面色更加的沉静! 噗!噗! 一簇火热的鲜血,犹如绽放的鲜花,瞬间便喷洒在酒楼的窗纸上! 看着犹如喷洒泼墨画一般的窗纸,热血也冲破了薄薄的,甚至已经有些发黄的窗纸,洒落在外面的地面上,发出了低沉噗噗的声音。 在灯光的照耀下,从二楼窗户里喷洒而下的鲜血,犹如初秋的雨滴一般,突然洒落在地面上的鲜血,却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殷红得令人触目惊心。 聚宾楼, 二楼的窗户上似乎有些人影瞳瞳,虽然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那不断晃动的人影,也可以想象到,一定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锦官城里虽然有些嘈杂,甚至有着一些礼花冲天的信号,但是大多数人并没有感觉到。 即使此前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说是有流民炸倒了皇宫的大门,但是街道上乱了几天,甚至宫门外也枭首了不少乱民,但是据说这一切已经摆平了。 老百姓关心的不是这些东西,他们在意的是自己锅里,明天有没有饭吃。 皇帝管不管事情,老百姓不会太在意。只要每天大家基本上可以安定,不管是皇帝管事,还是太子管事,在他们看来,这其实意义不大。 这个时候楼下站着的寇笠神色肃然,甚至看到了楼上泼洒下来的鲜血,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所以即使面对这种变故,可是他依然未动。 为了这次行动,可是计划了许久。 锦官城里的变故,别人可能不知道缘由,寇笠自然明白。这个时候的他,心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一个坚定的信念,让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激情。 这栋楼里汇聚了锦官城里如今所有的大人物,当然这是在皇宫出现谣传以来,京城五品以上官员突然便失踪了之后,所遗留下来的六品以下的官员里,可以说知名度比较强大的人物了! 为了这个伟大的计划,哪怕是就此身死魂灭,寇笠也知道自己为了太子孟玄喆一定会去做。 自己虽然只是率更令孙利民的手下,在许多人眼里,自己已经算是一个大人物。但是寇笠更加知道自己,如果按照当初京城里职衔的排队来说,自己连个人物都不算。 不过如今太子在京城露面,作为太子身边重要的率更令,寇笠居然成了香饽饽! 要说寇笠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而且出身平庸。不过到了唐末的时候,他们家这一支出了读书人,才迁来蜀中益州居住。如今寇家在益州不是什么大的家族之一,但是也是诗书传家的家族。 因为依附到当初秦王府,在皇帝册立太子的时候,寇笠因为从龙的缘故,也从秦王府进入到东宫里。 知道自己所做的是什么事情,饶是寇笠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有些紧张的浑身发汗。 他身旁的另外一个人,看到他脸色的样子,似乎看出来他的状态,不着痕迹的低声说道:“寇大人,如今一切顺利,无需紧张!” “是!是的!是某家有些失态了!不过想到马上就可以帮太子完成事情,某家确实激动啊!”此时寇笠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看着这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放光。 他能不激动吗! 想到宫里出来的传闻,还有太子如今实际的情形,还有那个人对自己这些人的承诺,还有即将要发生的大事,寇笠不由挺直了腰杆,再次回头看了眼二楼,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 果然那里已经看不到混乱的人影,似乎一切都又正常了起来。 寇笠虽然没有在楼上经历,但是想到有孙利民在楼上主持大局,不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心头悬起来的大石终于落下。 此时看着街上的行人依旧,即使刚刚这边有一些声音,但是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寇笠心里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稳定了下来。 想必就是有一些人路过,看到聚宾楼这边的不一样,此刻也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似乎聚宾楼二楼的窗户,这时候都关上了,当然在二楼参加礼宴的官员,却似乎都没有注意。毕竟这些人平时有人伺候惯了,哪里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可是这世上的许多事情,一些细节往往就是成败,二楼的异常反应,虽然只是一阵的功夫,可是在这初秋的季节里,却显得有些突兀。 却没有人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因为没有人可以进去聚福楼。如果身处二楼大厅的话,一定可以说这里是鲜血淋漓,毕竟有几个人,这个时候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几个操刀的汉子,如今站在楼梯口,其余和他们好像是一起的人,都杀气腾腾的拿着单刀,对着刚刚参加宴会的两桌宾客。 不管是开始有些意气风发的孟卫巍,还是自负不凡的华阳县一众大小职员,此时都被人在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钢刀。胆小的已经吓得软倒,即使胆大的人,面对着这种情形,也丝毫不敢异动。 当然也有人没有被人架刀,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尤其看到孙利民负手冷笑站在一旁,仅有几个胆战心惊的人,也只好站在一旁呼吸都不敢。 愣愣的看着一个个同僚魂飞魄散,还有不少人陆续的被人用绳子反绑,这几个站在一旁的人,也是身子发颤口舌发干。 不过意外的看着身前,依旧保持着神态自若的孟卫巍,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的镇定来自于哪里,但是看着他成竹在胸的样子,这些人心里既有侥幸,又有一些担心。 作为华阳县最高职务,甚至是和皇家关系非同一般的孟卫巍人,此刻受到的特别照顾,显然比一般人要多。因为几个操刀的人,正围着他冷冷相望,似乎稍有不慎便要白刀进红刀出。 孟卫巍其实浑身冒着冷汗,两边脸颊都高肿的有些变形。虽然头冠没有掉了,但是衣服似乎也有些破裂了。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他脸颊上还有道口子,看起来似乎血流满面,可是眼神却带着了一些轻蔑。 第六百零一章 面对 “姓曲的啊!你飞扬跋扈在宫里,肯定想不到太子如此聪明罢!” 看着面前的情形,孙利民甚至激动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孟卫巍那情形,他脸上居然浮现了一阵笑意。 不过这时候大家都没有心思管这些了,看着大厅里那些拿刀的人,虽然看起来有些血腥,但是他们麻利的动作,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过来,这些人显然是早有预谋。 有人反应稍微慢些,可是看着大家一个个,被绑之后都被堵上了嘴巴,而孙利民站在那里显得冷静,大家更是都明白过来了,这事居然是太子身边的近人。虽然不知道孙利民为什么这样做,想到他的身份,有些人双腿发软了起来。 虽然大家算是身处乱世,但是蜀中其实一直比较承平。可能就是这种安逸使得人很难经受巨变,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当头,每个人还是珍惜自己小命的。 如今被绑起来的诸人,其实大家都是华阳县这大大小小的官员,虽然职务看起来不值一提,但是因为身在京城的缘故,一直认为自己还算高人一等。 此刻看到这情形,似乎瞬间便感觉到,自己还不如那些升斗小民。这刻别说显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了,简直就希望自己没有来到这里! 孟卫巍刚刚喝了一些酒,虽然没有上头,但是因为酒精冲脑的缘故,此刻早已经被变故惊醒了。虽然不知道这是究竟怎么了,但是惊恐的看着孙利民站在那里,冷静的指挥着这些操刀的人,收拾着刚刚还在夜宴的残局。 看着孙利民那冷静的神色,虽然想不到自己和他的冲突。不过想到自己和他分别的立场,心里瞬间升起一个念头,孙利民这是要干嘛! 难道是想造反吗? 不过孟卫巍显然不相信,因为自己和孙利民都是大蜀的臣民,不说孟卫巍在京城的根基,如今还算是跟随在皇帝身边,太子可是皇帝的长子呢! 可是孙利民就这么突然行动,难道他是瞒着太子行事? 不管他太子知不知情,自己可是御赐国姓臣子,孙利民如此行为,不是造反是干什么! 大家明明刚才还在推杯换盏,可是突然便窜出来几十个人,不但操着单刀威吓,而且稍见反抗便就地格杀格杀。 几个呼吸之间,便把二桌宾客围住了,有吱声的便出手教训。如今倒地的人,虽然和孟卫巍没有实质的关系,但是孟卫巍也知道都是近段到县衙任职的人物,也算是有着一些能力。 此时看着他们倒在血泊里,想到往日他们对自己也算是有着敬仰,孟卫巍心里不由便有着一些黯然。 作为皇帝孟昶的人,孟卫巍心里还是有着一些自傲的。虽然他也明白,如今虽然一样难得和皇帝见面,可是自己终归还是皇帝的人。这个世上谁敢保证皇帝什么时候念旧,所以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敢对付自己。 虽然近段发现京城有着异动,甚至连嘉王孟仁裕都不见露面。但是作为孟家的近臣,孟卫巍自然坚信蜀中的江山稳如泰山一般。 这次之所以答应孙利民的邀请,一来便是孙利民属于太子的人。孟卫巍虽然不敢和太子近臣走的太近,但是这江山终归是太子来继承的。加上难得放松一下,谁都没有想到便碰到了这档事。 此刻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居然发现自己这时候已经浑身无力。不知道究竟是吓的,还是因为对那未知的渺茫期盼。 眨眼之间的变故,孟卫巍还算是极为机灵的。面对着这种变故,大家心中虽然知道不好,有人想乘机逃跑的关头,几乎便被这些人杀了。 如今这些反应稍慢的人,只好主动的放弃了反抗。常言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里所有的人也不傻的。 要说孟卫巍也算吓得魂不附体,他虽然当年也练过一些防身,能对付三两个人。可是如今多年的处尊养优,身手早已经不敏捷。 尤其在身边伺候的家奴和老仆,看到突变的时候,想过来保护自己,眼睁睁看着被人一刀斩伤,腿几乎砍成了两截,就让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血腥临身。 这种血淋淋的恐吓,孟卫巍虽然不算是一个手握大权的一方大员,却也是天子脚下的恩宠。即使心里有几分准备,也是吓得惊慌失措。 此刻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干嘛,可是看到孙利民在这时候站了出来,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手段,虽然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可是他哪里敢往下想,还是吓得双腿发软没了脾气。尤其对这个孙利民也是了解的,心里瞬间丝毫没了主张。 这里的人看着孙利民没有被绑,还指挥着人收拾残局,一切似乎便明了了起来。 不管是孟卫巍,还是这里赴宴的的官员,都已经明白这场变故有预谋,是和太子身边的这个人,完全脱离不了干系。 大家虽然手底下也有一些事,不过因为身在京城,一直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很遥远的。何况是在京城这个花天酒地,表面看起来很太平的地方。 虽然大家看到不断更换朝代,可是蜀中历来都会比较平静。但是看着真正杀人的场面,就是那些不被堵嘴的人,一时间也吓得冷汗直冒,根本没有人敢说话。 楼面上血流出好远,那被斩杀的人早已经没气了! 场面太血腥! 死亡似乎太恐怖了! 聚宾楼的大门,因为二楼的动静,此时早已经关上。 所以即使二楼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却没有人过来干涉,也没有人敢过来干涉。虽然聚宾楼门口还站着两个人,两个人甚至有些怪异,可是街道上就是没有人过来。 不正常的反应,许多人还是不敢过问的。 这一切似乎有些不正常,但是对于不是普通人,可以来光顾的一个地方,也不会给太多人感觉怪异。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本来就很奇怪,何况是一些有些特权的人? 聚宾楼早就对外打过招呼,今晚太子身边的人,在聚宾楼宴客。孙利民到的时候,甚至还命人在门口挂了牌子。所以很多人放弃了这个时机,因为很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群体,还不足以和这些人交涉。 第六百零二章 教派 这个时候,就是挨着聚宾楼两边的人,或者靠近的一些商铺。虽然听到聚宾楼传来了一些声音,但是在他们眼里,这些官老爷和贵人的事情,也是不敢过来过问的。 聚宾楼的灯光已经亮起,虽然不时有着别的声音传来,可是似乎被旁边不绝于耳的丝竹,完全的湮灭。 门口的寇笠虽然看起来神态平常,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 北门那边传来的焰火,似乎在彰显着什么。虽然确切的情况不知道,但是想到自己所听到的消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砰砰乱跳了起来。 不过似乎没有担心多久,二楼的窗户里的灯光,却看起来似乎更暗了一些。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一扇临街紧闭的窗户,却突然便微微的推开了半扇。 乍然听到轻轻的窗户推开的声音,不说寇笠听到吓了一跳,就是他旁边的几个人,都蓦然抬头看去,眼神里都是惊恐居多。不过看到的是孙利民那张熟悉,甚至有些兴奋的脸,寇笠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这时他的手都有些抖动了。 虽然也知道楼上会发生什么,但是看到孙利民传来的暗示,想必已经是十分完美的了。想到当初的计划,寇笠这时候甚至激动的,只想马上进去体验这个过程。 不过似乎知道,自己肩负的任务的重要性,这时候的寇笠强行按捺住,自己心头的激动。不过却也意气风发的,更加挺直了自己的身板。 他身旁站着的同伴,看着他的身形,居然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当然在眼神里带着的那几分狼性,却平添了几分狠意。 这里其实离着北门不会太远,不过因为集坊的阻隔,加上这个时分正是许多人归家的时分,即使北门那边有着动静,这边也很难听到真切。 而此刻只听聚宾楼这边,吱呀的一声轻响,两个小二模样的人,轻轻的推开了大门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形依旧,不由对寇笠微微点头示意。 然后他们过来,负手站在了寇笠身后,却没有打开聚宾楼大门的意思。 其实没有人知道,此刻的锦官城发生了什么! 经过上次皇城事件之后,许多老百姓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虽然街里有着一些传言,但是因为许多平均教的教徒在巡街,加上太子出来主持大局,一般人也不敢胡乱的议论。 所以这时候即使这边有着动静,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有着一些习以为常。至于那喷洒到地面街上的鲜血,不是刻意看的话,谁会注意到这异样? 何况刚刚发生在聚宾楼里面,这些常人无法触及的事情? 楼下站着的寇笠,似乎已经放松了下来,难得的是脸上居然尽是喜意。 不过他看到二楼窗纸上,那映照的殷红的血迹,似乎已经深暗的已经有些发黑,就好比在白纸上泼墨一样。似乎想到了什么,寇笠的眉头微微扬起,张扬的看向四周。 “起火了!起火啦!赶紧的,走水了!走水了!” 忽然一阵呐喊声,隐隐在北边那边传来! 这个时候街道上还有不少人,听到这开始隐隐的声音,随后变成了许多人的喊叫,最后却形成了震天的喊叫声,便有人发现,就在远处北门的方向,居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当大家循声朝那边看去,只见在锦官城北门那边的方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或者说是什么建筑,却已经冒起了滚滚浓烟。 可能在这秋天的空气中,突然有了那么一阵烟雾,继而那滚滚的浓烟,变成了大火在那边燃起。 不说这时候街道上,还有没有人再看聚宾楼这边,就是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往北边跑去,不知道是去救火还是看热闹。 看着那开始还慢慢冒着浓烟,继而腾空燃起的通天烈火,在那边的天空格外的火亮。聚宾楼下站着的寇笠,却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样,居然似乎完全的松了口气。 看着空中那烈火,脸上绽放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聚宾楼居然安静了下来,二楼开始那么多的人,此刻却似乎没有了动静。 好像楼上已经没有了人,不过丝竹还在隐隐的盈耳,可是这里的四周,却弥漫着一丝令人感觉诡异的气氛。 而就在聚宾楼的三楼上! 似乎带着更大的宁静! 在三楼的一间靠北边,在屏风间开的地方,摆着有一张精致的梨木小榻。 此时就在这张榻上,坐着一个面色沉静的男子,他正微闭着自己的双眼,坐在那里似乎一动不动! 似乎楼下的动静没有影响到他,听到外面忽然呼叫的声音,却使他蓦然便睁开了双眼,似乎一道精光在眼眸里暗闪。 他虽然两鬓已经斑白,甚至看着双眼有些朦胧,可是面容依旧显得还是年轻。而且他眼神开合之间,显得气势格外的逼人。 令人惊讶的是,他身形挺直的坐在那榻上,却也显得极为令人仰视。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是他的一对耳朵,却似乎一直在捕捉什么,居然会自己不断的动着。 要说只隔着一层,不知道刚刚二楼发生的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倒是令人惊讶,二楼的人一直就没有上来过,但是他显然不是刚刚来的。 虽然仅仅一楼之隔,甚至楼板都不是很厚,但是他似乎关心的不是这些。好像对于楼下发生的事情,似乎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当然他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不过身形似乎融合在背后,那张满是浮雕彩画的屏风里。令人感觉到恍恍惚惚之间,似乎他的面容和整个人,都隐藏在屏风的暗影里。 不但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也让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他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好像身形从来没有动过。就在这个白鬓男子的身后面,他就像是他身后的影子。如果这个坐着的白鬓男子,身形晃动的话,别人一定会认为他就是他的影子。 影子就是主人存在的标志,如果没有了主人,就不会有影子! 所以影子永远就在主人身后,或者照射主人的光线的后面,而他就是一个影子! 第六百零三章 旁观者 不管是任何时代里,做一个人的影子,必然就要有影子的自觉。 他显然就是很好的影子! 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身边人,大家都知道他是优秀的。 此时聚宾楼的二楼,似乎早已经没有了动静。耳畔虽然还能传来丝竹之声,却已经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传来。 在二楼靠街这边的位置,只有一扇窗微微打开了一些。可能因为高度的原因,外人自然很难看到楼里的情形,但是三楼的窗户却一直开着。尤其是靠着临街边的窗户打开,可能就是为了让人看到外面的这一幕。 站在三楼窗户边,毫无疑问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 此时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是因为位置高的缘故,就着窗户可以看到北边靠近北门的位置,不知道哪座建筑已经燃起的熊熊大火。 虽然不知道坐在这里的这个白鬓男子,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看到他那平静的眼神,想必二楼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在他心里并不稀奇。虽然他没有去看,但是看到他那睿智的眼神,无疑证实了他是知道一切的。 这边包厢里还有其他人,但是这时候没有人吱声。大家都低眉顺眼的陪着这个白鬓男子,一起看着远处北门那处的大火。 虽然离着有段距离,甚至都可以看到不少人在扑火,但是这里的人似乎都明白,那里是北营驻军物资储存的地方,是京城禁军北营的仓房重地。 那里不但有粮食谷物,还有布匹茶盐等物品。 这不是秘密,是连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平时那里都有重兵把守,因为关系到朝廷的大事,和京城禁军正常的运作,除了皇城这处便是最重要的所在。 这个面容消瘦的白鬓男子,坐在榻上都可以看到,远处北门那边的烈火,不过他神色沉静,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可能感受到他静静的看着那烈火,大家看到他许久没有反应,所以也没有人吱声。 不过在那火红的烈火,和楼里已经点亮的灯光辉映下,他那消瘦的面容让人看来有些震撼,那是一种令人惊讶的神圣。似乎他那双几乎不转动的眼光,看到那处火光的时候,是看到了一副神圣的事情。 他一直没有吱声,那双犀利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似乎那烈火就像面前美丽绽放的鲜花,他就是一个赏花之人。 如果有人看着他,一定会看到他眼睛的瞳孔里,似乎有两朵闪亮的火焰,如鲜花一般绽放着,让人看来更是有些诧异。 此时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这是一个可能因为害怕,身子在不住微微发抖的,浑身上下穿着蜀锦的男子。这个男子在京城里应该极少有人不认识他,因为他便是聚滨楼如今对外的老板吴海。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二楼发生了大事他似乎不知道,或者说这个时候他选择性的遗忘了。而他在榻上这个白鬓男子面前,发自内心里的感觉到一种恐惧。 他眼睛也不时的看着远方的烈火,他比谁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甚至心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敢吱声。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他似乎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又小小心心的看向这个白鬓男子,嘴唇似乎哆嗦了几下,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敢主动的发话。 “董智,下面如今怎么样了!”榻上的白鬓男子却是没有在意,面前这个吴海表现的恐惧。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擅长做戏,虽然这个吴海表现的很卑微,可是白鬓男子似乎显得张弛有度,没有过份的给他施压。 这个看似紧张的吴海,在京城虽然不是官府的官员,更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可是如今在京城里的风头,还要强过不少在职的普通官吏。 这个出身蜀中本地的人,不但在商界是个奇才,在人脉方面的把控也很到位。上至公侯将相,下达巨贾名士,他都可以应对自如。 白鬓男子显然对吴海很了解,轻轻扫了他一眼之后,却没有对他说什么。反而偏头望向一旁,站在自己左侧,一身灰色劲装的男子。 “回坛主,二楼所有的人,如今都已经控制了,一切都在预料和计划之中进行。不过兄弟们为了震慑,不小心杀了一个!这里目前并无无大碍,请坛主尽可放心!”这个被白鬓男子称为董智的灰衣男子,声音干脆利落。 他看去不过及冠之年,但是眼神的沉着和冷静,显然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而且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悍的爆发力,更是一脸的干练和彪悍,让人感觉他真的犹如躲藏在暗处,伺机捕食或者致人于死地的一只恶鬼。 他头上套着面罩,背上还背着一把刀,刀的样式和建制的厚背刀有些相似。他此刻面对着这个白鬓男子,面罩却拉到了脖子上,露着自己坚毅沉静的脸容。 可能吴海不是害怕这个白鬓男子,反而是这个站在一旁叫董智的人,因为他也不时的看向这个董智,好像他随时会扑过来,把自己撕碎一般。 让人惊讶的是,董智似乎知道吴海在偷看自己,当他的眼神瞟过来的时候,他便微微咧嘴朝这个吴海一笑。这一笑本来似乎缓解了气氛,可是在吴海看来,却好像是催魂的魔笑一样。 虽然他的笑意没有恶意,可是偏偏在他那坚毅的脸上,就让人感觉到发寒。这个人身上的杀气很重,他没有反应的时候,杀气似乎完全收敛着,但是当他看向某个人有着表情的时候,却给人一种自己被算计的阴谋。 难怪这吴海也见过不少场面,可是看到他都哆嗦,因为他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是一个充满了杀戮的人! 这是一个生人勿进的人! 这是一个很容易杀人的人! 似乎知道这一点,所以吴海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他感觉到自己浑身发软,尤其是双腿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动。 “嗯!”白鬓男子不置可否,但是随即目光又看向了吴海,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神态,可是看着吴海的时候,他居然首次静静的说道:“你一切是否准备妥当?” 第六百零四章 六道阴使 这个白鬓男子似乎有些沉吟,虽然身上散发的气息如同一个普通人,可是看到身边的人毕恭毕敬的样子,无疑可以知晓他的地位。 尤其这个叫董智的男子,他站在这个白鬓男子的身边,却恭恭敬敬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对这吴海的表现,只是他习惯的一个调味。 虽然他身上没有血迹,但是如果有人来看到的话,自然会明白过来,刚刚下面二楼的行动,却是他和那个寇笠一起配合行动的。 不过此刻在白鬓男子面前,他却温顺的像一头绵羊。即使他有着无尽的杀伤力,可是面对着这个白鬓男子,他却在心里唯有尊敬。因为还有旁人在侧,他还是站的笔直不卑不亢的就像一个随从。 听了董智的话,即使外面仓房大火冲天,白鬓男子似乎也没有表现想法。却是沉吟了片刻,依旧看了眼仓房那处,那越来越大的火焰,似乎要波及到周边的房舍,甚至看着好像会涉及到全场。 仓房虽然离着京城有一段距离,但是依山而建的仓房,却延绵足有近千米范围。如果真的四处波及火势的话,那么锦官城最大的仓房里,所有的物资将要付之一炬。 这是国家的物资,也是皇帝的物资,更是军队必须的物资! 白鬓男子似乎考虑到了什么,便又看向一旁的吴海,似乎从吴海的眼里看出了几分笃定,于是说道:“老吴,此事不管如何发展,最后你也毋须紧张和担心,只待过了今晚之后,京城自然在本们掌握之中。” 虽然别人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参与进来的,自然知道他话里所指。所以听着他继续说道:“对于这次行动,你和聚宾楼所给与的大力支持,某家一定铭记在心,事后本门自然也不会亏待与你!” “谢谢坛主的信任!这是吴某该做的!”吴海看到白鬓男子说完,随后便没有吱声,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他,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这可是在中原区赫赫有名的人物,地狱门轮回坛的坛主龙云,一个在地狱门仅次于鬼王的人物,自然是让人敬畏。 不说他在门中的地位,就是他的手段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人称六道阴使! “你也不必过于自谦,立下的功劳,本门从不会忘记!”这个白鬓男子龙云的声音淡淡的,却似乎带着无尽的魔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其实外人不知道龙云的名字,因为他平时极少露面。不过只要他露面的时候,必将是代表着地狱门。 六道轮回,自然便是超度的! 没有人知道龙云的名字! 他确实便是享誉中原的六道阴使! 一个曾经傲笑中原的人物,虽然很少有人见过他,但是见过他的人没有不担心害怕的。因为他的出现,不但代表了地狱门的任务,也意味着将要超度某个人! 有名的轮回坛,让人胆战心惊的六道阴使,带领着几百阴兵鬼将,令中原各派和江湖同道头疼的巨头。 因为知道了蜀国朝廷内部的紧张,还有皇帝孟昶不早朝的异象,很多心里明白的人,知道蜀中肯定将会有大风暴来临。 一直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让人摸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看着紧张的吴海,他忽然似乎脸上也裂开了一丝笑意。虽然这丝笑意看起来古怪,就和野兽看到猎物那笑容一样。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拘言笑的人,看起来更令人心惊胆战。 吴海显然是了解龙云的,所以看着他的神态,自然是在心里更加害怕。 他可能感觉到自己的笑意有些吓人,便又收敛了那丝笑意,看着吴海淡淡的说道:“本们此后便在锦官城开坛,自然会稳稳的站立根基。交替之间一切自然都是百废待兴,以后还需要你的大力支持!” 龙云的话有些不紧不慢,可是听在旁人耳里,却着实令人大生不安:“平均教在锦官城四处张扬,此刻战斗还刚刚开始,这边的手尾就先交付与你,希望你不要令某家和本门失望!”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开始还是语气平淡,犹如和朋友聊天一般。待说到最后的时候,不但语气明显的加重了,就是意思也带着了不容置疑的神色。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寒意,感觉到他就好像一把利刃悬头一样。 不说这个吴海听到龙云的话,吓得双腿发软,就是一旁的另外几个人,似乎也在空气里,感觉到了一种萧杀的意味。 但是因为身份的不同,听来的意思,就完全不是一样的味道。 任是吴海久经商场和江湖,在锦官城虽然也算是吃得开,但是毕竟面对龙云这种人物,完全就不是属于一个级数。何况他在锦官城如今也算是个人物,听到龙云恩威并施的话语,心里自然极为忐忑。 他平时也算跑遍了中原各地,见过无数各种各样的人物,看到龙云那不容置疑的神色,一时间居然有些发呆。不说龙云身上没有任何威压,偏偏就是他说话的感觉,就已经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这边没有再说话,不过孟卫巍却被和几个同僚一起,押到了这三楼来。 看着虽然没有遭受到虐待,但是在这种心惊胆寒的变故之下,就是再强的人物,也会不知所措。何况这些人还出手击杀了一个人,那人是平均教安排进花样县里来的,虽然职务还不重要,可是杀一儆百的做法,确实完全震慑了这些人。 这些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控制。看着这血腥未知的做法,大家心里免不了担心。 想起二楼刚刚的血腥,孟卫巍此刻的双臂被反绑着,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尤其是看到有聚宾楼的吴海参与,虽然还不知道变故的具体原因,但是他自然保持和选择了适当的沉默。 孟卫巍虽然看起来职务不高,但是在外人看来,也算是一方的大人物。作为皇帝孟昶身边的近人,孟卫巍还算是这锦官城里,和皇帝有着直接关系的代表。 任是谁在突然遭受这种血腥变故的时候,显然都变得珍惜生命,何况还有着许多普通人。 第六百零五章 孟卫巍的疑惑 自唐末朱温灭唐以来,在中原诸州,短短四五十年间,如果以中原为中心的话,按说已经交替了五个朝代。 而每个朝代的变换,执政者前后在位的年数,平均下来都不足十年。 无疑这是一个短暂的时代! 也是一个承上启下的时代! 而且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血腥的征战,甚至是父子反目、众叛亲离,换来另外一个朝代的开始。所有的这一切,自然免不了杀戮。 虽然在蜀中安逸,但是孟卫巍自然也见过不少的杀戮。从当年孟昶的立威,到蜀中的稳定。但是在这锦官城里任职以来,他或多或少的安逸了几天,甚至都以为血腥离自己比较远了。 就是上次皇朝发生了骚乱,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平均教,也杀了不少的人,但是都似乎和孟卫巍无关。虽然孟卫巍也受到过一些警告,但是至少自己在华阳县的位置,却一直都安然无恙。 这突然间落到了别人手里,更是亲眼见到县衙同僚被杀,他才再次知道恐惧还是无处不在。 要说孟卫巍也算是官场有些经验了,即使此刻心中有百般的想法,可是看到这幅任人宰割的架势,也得先看事情的发展。 面对这些狠人,如果只是一味的装傻,毕竟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何况明显这聚宾楼的吴海也在参与,这其中的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那个寇笠孟卫巍也感觉到熟悉,却一时想不到,究竟在哪里和他有过交集。当然因为身处花样县,孟卫巍多少和吴海有一些交集,如今不管是好是坏的关系,今天估计很难躲过去。 踉踉跄跄的随着押送的人,推着过来三楼,看到这里居然已经汇聚有不少人。 刚刚匆匆间发生的变故,已经完全打乱了孟卫巍的思维,就更不要说那些县衙里供职的同僚了。此刻看到这些人,孟卫巍心里甚至有些悲催的感觉,反而知道马上有结果了,心里自然便快速计较了起来。 孙利民的心思完全不一样,他是如今太子孟玄喆身边的人。按说如果是照着太子的意思办事,最严重莫过于是太子想要掌权。可是如果是面前这龙云搞事,涉及的就不仅仅是夺权了。 因为面对这个人,可是蜀中最有名的门派,地狱门的一个坛主。虽然作为官场人物,自然不会主动去和江湖上的人物接触,可是当人家非要接触的时候,自然也会无可奈何。 突然发生的变故,论责孟卫巍所要负责的成分居多。因为孟卫巍不但要管华阳县的俗务公事,还包括着这近北边集坊的安全和发展。 而孟卫巍心惊胆战的是,虽然孙利民不是自己的直接上司,但是自己可是名义上华阳县最高官员。在京城除了巡城官,还有朝廷直接的吏部上司有权干涉自己,真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自己事后都有责任的。 何况孟卫巍心里还有一个难解的结,那便是对于自己和皇家的一种关系。 当初朝廷想重用孟卫巍,而当时的孟卫巍也正意气风发,他的父亲也还没有过世,外放至少是一方州使。正好皇帝要北征中原,乘着中原改朝换代的时候,可惜孟父强力反对,此事最后不了了之,成为了孟卫巍心里的病。 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孟卫巍还是惊喜过一段时间。后来看到皇帝居然把自己任命为华阳县令,便明白了皇帝是要借助力量,让自己在跟前使唤。 孟卫巍不是傻瓜,自然明白这是孟昶对孟家的一种眷顾,心里自然忐忑。可是因为皇帝孟昶身边的人实在太多,加上孟卫巍也感觉不到希望,却终日周旋于各种琐碎的应付之中,一直感觉到自己要想锄头,必须一个极好的机会。 孟父当时也是这种想法和嘱咐,使得孟卫巍不得不安心下来。随着时局的变化,孟卫巍不得不感慨,父亲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虽然自己的仕途一直不咸不淡,甚至有些看起来冷落,可是如今的孟卫巍却认为,这一切都是最好的。 果然,就是到如今看起来,当初这步棋是下对了。 可是孟卫巍心中现在也是后悔了,毕竟看到孙利民和寇笠的样子,知道可是来者不善。尤其看到两个人在龙云面前毕恭毕敬,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如今自己和同僚一锅端,孟卫巍实在想不到自己有哪些不对? 是得罪了太子? 还是别的什么事情? 想到自己和这孙利民也没有什么交集,就是太子自己这些年也没有和别的亲王一样偏颇!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掌管着这华阳县的大权,很多事情阻挠了他们的利益?可是自己是朝廷的官员,更是当今皇帝亲自任命的,何况自己还是国姓亲支! 自己身任京城直辖县令,在外放的刺史节度看来,那是真正可以平起平坐的人物。虽然自己从来就不张扬,甚至是以义无反顾的名义支持皇帝,但是谁都知道自己代表的就是皇帝。 孟卫巍这一支的孟家,在锦官城营生了几十年,孟卫巍自己更是算天子脚下,难免座下家族有人会沾光占便宜。不过因为从孟父开始,就不和别的王侯将相争斗,所以从孟卫巍出职以来,应该是很少树敌的。 据孟卫巍自己这些年所知,家族里不少人还是依托父亲和自己的关系,在京城附近展露头角和做一些事情。就是自己那些家人,能够在京城立足,那也是父亲当年,和自己如今许可之后才行的。 可以说孟家和皇家,如今虽然因为同姓而依托,不过真正拉出来说,自己孟家不过是奴才而已。作为皇帝孟昶的接班人,太子孟玄喆应该也算是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孟家能够在京城慢慢发展起来,又准确的凭借在改朝换代的时机,主动的拥护皇帝孟知祥,抓住了在蜀中的进一步发展的机会。当年作为孟知祥的心腹,孟父就是因为帮助皇帝,让朝廷对重臣不着痕迹的打压,才使得孟父在蜀中的崛起。 第六百零六章 可怕的想法 出身藩镇军阀的孟知祥,在任职西川节度副使时,因为主将郭崇韬在庄宗李存勖事变中身亡,整顿吏治顺利窃取了蜀中兵权,随即与后唐断绝了关系,割据一偶成为后蜀的开国皇帝。 随后孟知祥之子孟昶,就是蜀中如今的皇帝。自继承大位以来颇能励精图治,境内很少发生战争,自然不希望另外一个藩镇永镇蜀中。 到如今蜀中已经维持了近三十年的和平,整整两代人的繁衍生息,可以不着痕迹的卸下许多人的权力,孟卫巍自然明白这也是皇家和朝廷主要的想法之一。 孟家凭借敏锐的视角,在朝廷和皇家权力的夹缝之中生存,不但就此培养子弟慢慢壮大了起来,而且孟卫巍和自己另外一个兄弟因此得到机会,也就此出任了华阳县的县令。 想到这里的时候,虽然还不知道这次事件的主谋,以及这些人的真正目的,但是看到三楼的这些人,孟卫巍知道事情可能更加严峻。虽然还不至于屁滚尿流,但是此刻心中千思万绪,确实连死的念头都想到了。 虽然不知道孙利民心里怎么想,但是他胆敢控制自己和华阳县的一众同僚,显然是有大的图谋。至于自己和太子这边的事情,孟卫巍自问没有任何纠葛。倒是自己掌控华阳县政务和治安,就不知道他究竟会如何处理了。 一县的县老爷,官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县的权力极大,外调最低都是防御使以上,像孟卫巍这种不是刺史就是使尊。小州的县令不值一提,甚至容易被忽略。而孟卫巍就是和一个小州县令一样,直接在京城被人忽略了。 因为皇帝孟昶这些年也有计划北征的缘故,华阳县自然显得越发的重要。作为靠近北边的县治,不但如今的重要性超过了一些州府,就是所辖禁军的兵员也达到大州标准。 此时靠近北营的大火,甚至北边的粮仓,那都是在孟卫巍的监督下修建好的。曾经有那么几年,孟昶甚至都忘了孟卫巍的存在,因为修建北营粮仓的事情,孟卫巍被嘉奖面圣的时候,皇帝才再次想到孟卫巍的存在。 虽然孟卫巍的职务没有提高,可是皇帝亲自嘉奖,甚至再次诰封了孟卫巍的祖父母和孟父!也使得孟卫巍在京城的地位,再次被人列为公侯行列。不过孟卫巍实在太过低调,锦官城发生了几次大事,都没有轮到他的头上。 因为他的官衔实在是不高! 按照孟家几十年的人脉来说,虽然如今孟父已经去世,不能说有多少人会帮助。但是以孟卫巍在京城这种状态,只要有一次崭露头角的机会,外放到别的州府做节度使,或者是升职到部委,甚至是中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按说京城的县令一般都是五品往上的职位,而皇帝孟昶却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居然让孟卫巍一直停留在六品下的职位。虽然孟卫巍也有过想不通的时候,可是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反而是塞翁失马。 虽然这些日子,京城一直在传闻朝中出事了,可是几乎家家户户的官员都受制的当头,人人自危的当头,却从来没有想到到过,居然是宫里的皇帝出事了。 孟卫巍如今可以说一帆风顺,直到此刻居然被太子近前的人干涉,才知道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里。难道是太子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弄出这种事情来。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孟卫巍心里自然是又惊又怕。 怎么说,太子都不应该这么做才对,可是如今这发生的事情,那可真是实实在在要作乱。孙利民是太子的亲信,他自然不敢在皇帝眼皮底下作乱。也有传闻说太子一直有想法,在做秦王时就有过抱负,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虽然自己在华阳县坐稳,抓住亲近皇帝这个机遇之后,又再次攀上了朝廷崭露头角这条路。不说孟卫巍自己得意,就是孟家的人和亲故,都赞叹孟卫巍的这运气。 而且孟卫巍也算是一帆风顺,在御前虽然没有张扬,却也看着极得圣眷,未来自然可以说前途无量。对于孟家来说,站队皇帝就永远是傍上了一棵大树,所以孟卫巍从不和亲王乃至皇储靠近。 本来照这样发展的话,孟家在孟卫巍的安定之下,可能很快就能腾飞。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太子居然胆大包天,在皇帝长久不早朝的当头,居然要采取了行动。 难道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平均教,就是太子策划的手笔? 看着这架势不但是蓄谋已久,而且显然孙利民还有不少帮手。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样的身份,但是想到刚刚刀起手落的血腥,这可不是吓唬人的做样子。 华阳县的县尉陈喜华是新安排进来的,属于激进的改革一派。孟卫巍平时没有干涉他,因为没有查出他的来历和出身。可是这次居然被孙利民的手下,直接手起刀落给杀了,这就使得孟卫巍有些迷糊了。 还有看到坐在榻上的龙云,孟卫巍心里便隐隐感觉到不妙,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这一刻他简直有些魂不附体了,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在京城的太顺利,让自己居然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也担心害怕心中忐忑,因为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件恐怖的事情,那便是自己那些家人。 忽然孟卫巍浑身又是一阵颤抖,因为孙利民在这里发动了行动,而自己负责的华阳县的事情,包括这一众同僚在场,是不是意味着都被他所操控了? 孟卫巍瞬间犹如遭到了雷击一般,似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因为有那么多人保护和维护,京城北边的华阳县,孟卫巍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担心过。可是此时的孟卫巍才是真正的担心,因为不但孙利民站在了这里,自己下辖的县尉也刚刚没了。 这是不是可以说,他们不但积极的行动,还无视了自己和陈喜华。而华阳县因为没有了自己和陈喜华,原则上京城北边的安防,就完全没有人可以控制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孟卫巍虽然心里不愿意相信,可是越想心里越害怕! 这是真正的要造反了,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刚刚他们还主动的出手了。 第六百零七章 无奈的失落 他们这是真要造反了,孟卫巍不由汗如雨下的站在当场,看着孙利民这一伙人呆了。 如果不是有两个持刀汉子押扶着,只怕孟卫巍就要倒了。倒不是孟卫巍心里怕死,想到自己的责任,却显然要在这一刻完全无力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自己因为赐姓,算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虽然这个时代里皇家认义子的居多,但是自己这个孟姓,可是真正的皇家赐姓。 此刻孟卫巍早没了心思,一旁绑的紧紧的几个华阳县同僚,因为可能是见惯基层的原因,即使被人绑的绳子勒紧肉里去了,依旧没有吓得屁滚尿流,而是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大家。 看到县尉被砍杀当场,其实还是有着极大震慑的。 这种杀戮的场合,在这个时代自然见识多了,本来没有想到对方的计划,会让自己突然便身陷囹吾。孟卫巍即使中了暗算,心里也想反抗一下的。 可是在刚刚升起念头的时候,身后一个男子,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居然便感觉到浑身无力,有几处失去了知觉。孟卫巍骇然的看着,心里完全有些变冷了起来。 他虽然不是戎马出身,但是因为自幼在锦官城长大。锦官城在这个时代堪比当年的长安、洛阳,不但富足而且人才济济。在这种氛围长大的孟卫巍,却也知道江湖上的事情。 自前朝中叶以来,江湖上的游侠剑客的传说不断。那都是一些可以高来飞去的奇人,孟卫巍虽然自己不过会两手花架功夫,却因为当年孟知祥乃是马上皇帝,孟卫巍自然也算是文武双全。 年轻时的孟卫巍,也曾自负马上功夫了得,甚至马下也有一手不错的剑法,但是和这些游侠比起来,就不值得一提了。 本来自先皇帝归天之后,自己没有因为各种际遇而失势,反而依然得到当今皇帝孟昶的赏识。这可以说是孟昶的念旧,也说明孟父当年在先皇帝孟知祥心里的地位。 不管是孟知祥的近亲,还是他身边身居高位的公侯,孟卫巍知道这些人都因为蜀中的安逸,这些年显得蠢蠢欲动。如今太子的举动,肯定就是朝中那些争权夺利的人,蛊惑的结果。 从登基之初从权臣手里夺权之战立威,直至对中原政权的征讨,当今皇帝孟昶才真正的逐渐在蜀中站稳。所以孟卫巍对当年在先皇帝身边,就忠心耿耿的一些公侯,都还算是极有敬仰的。 如今虽然皇帝孟昶的权力稳固,但是百仺千孔的中原,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中原历来对蜀中虎视耽耽,这点孟卫巍自然知道皇帝的处境,也感觉皇帝孟昶对自己的知遇。 不过这次沸沸扬扬的传闻,尤其是皇帝没有辟谣,依旧由太子露面,确实令坊间议论纷纷。蜀中的民众比较宽松,孟卫巍虽然相信太子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意外。 “你就是那华阳县县令孟卫巍?” 龙云忽然看着孟卫巍,淡淡的出声。 “是的!”看到孟卫巍没有回答的意思,一旁的孙利民却出奇的出声。而且看着龙云的时候,居然带着了几分敬畏。 明眼人都知道,像孙利民如今这种职位的官员,如果机缘巧合或者仕途顺利的话,随时有可能会成为人物。如果得到太子青睐,或者皇帝赏识的话,成为一方藩镇大员的节度使,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知道孙大人这是何意?”孟卫巍虽然说起来职务不高,但是想到自己自小见识到皇帝,也见过太子小时候。所以即使面对这种环境,依旧带着几分淡然的神色,看着这些人的举动。 “这,孟大人,今日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个忙!”孙利民似乎带着了沉吟,不过当他看向一旁的龙云时,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你是华阳县的县令,这一亩三分的的权利都在你身上,所以某家受太子之托,来求孟大人一事!” “太子之托?”孟卫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虽然想到了某些事情,但是听到孙利民亲口说出来,还是震惊的看着了他,心里的腻歪可想而知了! 本来以为这只是孙利民狐假虎威,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似乎真的和太子有关!孟卫巍心里有些激荡了起来,如今皇帝孟昶风华正茂,太子真的如果有心思,只怕蜀中真会大乱! 本来一切很美好的未来,现在都戛然而止了。 因为这突然的意外,暂时还不知道太子的意图,但是历代州府藩镇父子之间,发生了这种事情,必然是没有好的结局的。目前不但自己前途不能再说,只怕小命都要难保了。 孟卫巍虽然知道自己目前处境不好,但是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见过的场面太多。就是砍杀屠缪也是经过不少。就是目前局势再坏,还强自站稳了,抬头审视这里的每个人,以图博得最佳的砝码在手里。 待得大胆的看清了三楼的这些人,孟卫巍还是冷静的最后落在刚刚问自己话的龙云身上:“这位先生是何人!”即使是太子有事,这个人可是从未见过。而且看着孙利民的姿态,好像在这个人面前还恭敬,孟卫巍心里自然生疑。 而这个孙利民据说也是出身大家族,不过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毕竟在唐末以来天下大族几乎谬尽,就算孙家出身名门,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了什么根基。何况孟卫巍因为家门的缘故,自然在蜀中比孙利民更盛。 最令孟卫巍惊讶的还有便是,那平时一般都会笑脸恭敬自己,人前人后摆着一副极度忠厚的外表,就是这家聚宾楼的老板吴海。他居然也是一脸恭维的,站在榻上那个男人龙云的身边,这显然更令孟卫巍吃惊。 “方才孙大人说了,今日某家等人找你只有一件事情!”这个两鬓斑白的男子龙云,看起来年岁也不大,却给到孟卫巍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 本来以为对方会询问自己,谁知道对方似乎连看自己的兴趣都没有。虽然身处险境的关头,孟卫巍的心里居然有了一丝荒谬的失落感。 第六百零八章 诡异的京城 “孟某一个小小县令,不知道有何可以帮到诸位?” 听到这话的时候,孟卫巍也算是明白。至于另外有几个人虽然不认识,但是看着他们居然全部穿着贴身软甲,有些冷静下来的孟卫巍,此刻还是想开了,话语间自然也带着了周旋。 这些人虽然不是京城里的军校,却穿着京城建制的软甲,显然不是故意隐瞒身份,便是冒充京城的兵丁了。 孟卫巍虽然对于京城里的将官很少接触,但是在这京城里,华阳县至少是下辖的两大县之一。孟卫巍平时难免和巡城,甚至是京城禁军有着交集。 所以此刻看到这种情形,虽然心里还没有想到别的,却也逐渐相信,这会不会是东宫出来的便衣! 太子究竟想干什么? 这是孟卫巍心里最大的疑问,即使作为国姓世家,但是他还是没有能力完全接触太子孟玄喆的。不然以平均教的手段,只怕即使以他县令的身份,也早就被抓起来,一起押往岭南了。 看到三楼这些人的样子,孟卫巍想到自己也会偶尔在京城里,到处走过场的。可是眼前这些人特别陌生,显然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个夏日的晚上,锦官城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似乎隐隐也感觉到了北边的情形,孟卫巍目光瞟向窗外的时候,那对眼睛首次变得惊骇了起来。 京城北仓大营突然发生了火灾,可以说在短短的时间之内,锦官城已经是满城皆惊。到处都响起了警锣声,逐渐也传来人声鼎沸的走水声! 时值天气炎热时机,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势,就知道这大火的猛烈,非是几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 很多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可是看着这巨大的火势,大家都隐隐感觉到不妙。 历来各地藩镇对于百姓来说,就是一头张开大嘴的猛兽。不管是再好的藩镇军阀,都是要靠百姓的税额才能生存的。各地仓房储存的物资和财物,就是藩镇生存的命脉。 锦官城虽然不是藩镇,可是作为蜀中的战略重地,同时还是蜀中的京城所在,可是集藏了不少物资的。虽然这些物资和锦官城的百姓,似乎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些物资的流通、运输和配送,养活了多少百姓? 看着看着火势如此的惊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是焚烧了什么,也不知道究竟要损失了多少物资。而且北边仓大营里堆摞起来的各种物资,知道的人都明白,每个资仓的距离不过几米。 如果因为火势大而波及的话,只怕整个北仓就会毁于一旦。 所以不要说这起火之后的担忧,不管是城里的民众恐慌,乃至城外的流民都惊动,还有些个人莫名其妙的担忧。因为这种朝廷的物资被焚,最终皇帝自然是会追责的。 蜀中许久没有过大事了,上次平均教攻击皇朝,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最终皇帝下旨,由太子出面理政而结束。而这次发生了大火,就不知道究竟会如何了。 毕竟城里的民众,不少人平时可以依托北仓过活找食,尤其是住在北门这边的平民百姓。而城外的那些流民,虽然不能正当进城来,可是偶尔也能有一些机会。 因为北仓的物资,不时需要发送进城,甚至是调整物资储存的年份,这是历代大仓的一些特点。要知道隋末天下大乱,瓦岗军开启朝廷的粮仓,可是足足发散物资一个月。可以想象到这些大仓的重要,和物资丰富的程度了。 而如今锦官城里需要运输物资,城里出力的民众不够的话,总会出城找一些有体力的,可以帮忙出力干活的流民。这些流民所得极少,但是只要得到一两分口粮,他们也可以养活好几个家人,所以大家焦急的程度显然更甚。 这个时候城里有不少人,都知道是北仓起大火了,大家都涌上了街头十分着急。因为这个时候天色刚刚暗下来,城外的人进不来,城里的人也出不去,大家只能远远的看到这个方向。 很多人此刻心里虽然不敢肯定,是北仓那边起火,可是感觉到那直透云霄的大火,还是让人心里发慌。 要知道锦官城的北仓大营,可是一个京城附近比较特殊的地方,那可是有着禁军重兵北营把守的。别说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就是有这心思北营那边一关也难过的。 所以此时想到这件事情的人,想到那戒备森严的北营,居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火灾,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了。一时间整个京城里,似乎透露出一股怪异的气氛。虽然没有显露出来其中的门道,却也令人感觉到了压抑。 不说如今在锦官城里,还有多少蜀中当天的各级官员。那些五品以上重要的人物,几乎便是一网打尽了。即使有些闲人依旧在位,也是被平均教的人安排着监视,所以没有得到平均教的指示,这些人根本就不会行动。 这边孟卫巍本来也是受到监视的,就是那个新上任的县尉。可惜他已经被孙利民的人杀了,而孟卫巍自己如今状况也不好。 这边首先收到信息的各家大户大家,纷纷派出家丁前去探查,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毕竟此前不久刚刚发生了皇宫之火,如今在北营北仓再发生大火,不知道将又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了。 这些人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这种敏锐的知觉决定了生存,或者希望能不能从其中获得一些利益。他们自然不知道聚宾楼这边发生的事情,不管锦官城到底是谁做主,他们只会为了自己存在而活。 这个世界上的人,只要是为了利益,可能每个地方都一样。 想到北仓大营里的物资和囤积,许多人都望着大火扼腕兴叹,却也没有半分的办法。 倒不是说没有人去救火,而是许多人都想去救火。首先便是北边城门负责的守军肯定锁门,加上在发生大火之后,城里的巡城官陆续的接到传令之后,马上带动巡城的团练队伍,在城里传令下去,严禁百姓骚乱和前去支援。 至于每条街道上的更夫,更是挨家挨户的呐喊敲锣,号召大家都守在家里,不可异动。 这一切似乎显得有些诡异了! 第六百零九章 早有预谋 “孟大人想必看到这大火了吧!其实很简单,只要孟大人号召一批人出城去救火就好!”这个时候回答的不是孙利民,而是坐在那里的龙云。 看到孟卫巍惊讶的眼神,孙利民似乎是为了给孟卫巍解惑,先是看了龙云一眼,随后朝着这边说道:“如今城里入晚不许出城,除了巡城司,就是孟大人你这华阳县令,才有这个权利了!” 孟卫巍瞬间便明白了过来,这些人是看中了自己掌握的权利。静静的看着孙利民和龙云,虽然不知道他们谁是主导,孟卫巍却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是有所图! “孙大人是太子座前红人,如要出城的话,监国太子一句话,不是随便的事情,何以轮到某家这小小县令来碍事?”孟卫巍静静的看着孙利民,这刻他反倒是没有了害怕。 倒不是因为感觉到自己有用,而是孟卫巍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那就是这些人的行动,也许太子孟玄喆是不知情的! 要知道不管哪里发生火灾,如果是和朝廷扯上关系的,自然会有驻军和巡城司去负责。至于城里的这些百姓,那些大户高门之家的人,他们没有得到家主的命令,哪里会主动前去。 像这个时候的大火,倒是挨着北仓大营比较近的民众,几乎在发生火灾之后,便匆匆汇聚了过来。不过他们被人拦住在营外,根本就无法靠近这北仓里去。 虽然看到大营里燃起了大火,而且好像是边上有三个大的物资堆垛,正陆续的冒起大火,可是大家都不能进去。为了往后的生机,有人自然大胆的询问,得到的答复自然便是,大营里的守卫正在极力灭火。 看着大火越来越大,就是三哥物资堆垛周围都冒烟了,外面的人自然看着更加焦急。即使来到近前的一些百姓,都听从了将校的号令,站在外面自然也议论纷纷。 聚宾楼这边的人,自然不知道北仓这边的事情! 不过站在孟卫巍的角度,想到如果说都是孙利民搞的鬼,孟卫巍也不会相信他有这个魄力。别说孙利民还只有这个位置,就是再高的位置手里无人拥护,作乱或者生事的话,那也只是自寻死路。 因为看到那个白鬓男子龙云之后,明显感觉到孙利民和寇笠在他面前也极为恭敬,孟卫巍忽然感觉更是担心了。因为自己对这个白鬓男子龙云,可是丝毫都不了解,甚至是从未见过。 这些人想干什么? 这些人果然是早有预谋啊! 没有容许孟卫巍再多想,直接被推到了靠近北边窗前。 看到北边那燃起来的熊熊大火,不但孟卫巍心里震惊,那确实是北营那边北仓的位置。想到这一切孟卫巍不由浑身发软,跟着眼前一阵发黑。 就是作为文官的孟卫巍,似乎都明白了只要这事引发轩然大波,自己这边的仕途应该也算是完了。 这些人究竟想干嘛! 如果说那边的大火是他们搞的,他们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这么去做究竟是为什么? 如果是他们搞的,难道他们想里应外合? 别人不知道北仓那里的价值,孟卫巍可以说就是华阳县的大佬,加上和皇家的深一层关系,却是清清楚楚的知晓那处的重要性。 这些人真的是疯了,看着他们虽然不能说话,看着大家无动于衷的样子,孟卫巍瞬间心里几乎崩溃了:“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那是北仓,朝廷的北仓啊!” 那里不但有蜀中为京城这些年储存的物资,和所谓收集来的各种税收物资。最重要的便是,还有大部分东西是朝廷刚刚调来,给皇帝以后北征物资做准备的。中原虎视耽耽,皇帝孟昶一直意图北进,这是臣民都知道的事情。 如今就是没有发生自己被控制这档事,如果单单现在北仓所有的物资,都在这晚付之一炬的话,自己国姓的家族兴许都会被皇帝诛族。 在皇帝正囤积物资,准备北征的当头,许多地方送来的物资,都通过艰辛的运输,陆续暂时的积存在京城附近粮仓,以待随时的军需备用。 而如今倒好,这些物资在北仓里被烧,势必会影响到皇帝的决策,和以后前方作战的行动。虽然北仓附近有着禁军北营,但是自己可是巡城司以外,负责华阳县治安、经济。民生的县令,追责的话自己就是朝廷最大的罪人。 不说北征的行动最终是失败还是成功,从皇帝的安危和拓疆大业来说,这种军需物资粮草的短缺,都可能导致整个行动的失败。 作为华阳县令的自己,不说自己肯定会遭受当场斩杀,只怕家族也要遭到牵连诛灭。当年父亲争取来的家族荣耀,难道在自己手里便要断送? 孟卫巍霎时间便浑身湿透了,腿已经完全的软了。 此刻似乎比刚刚在二楼遭受的突然袭击,心里显得还要恐惧。孟卫巍完全不记得刚刚的危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叫人过去救火。 可是想到龙云说的话,他心里一个激灵,瞬间便熄灭了这个念头! 即使孟卫巍心里有这个念头,如果不是被点了穴位,他肯定会叫着跳窗。因为下令开城门前去救火,自己确实有这个特权,自己不能拒绝的话,只有以死殉国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可是孙利民也站着那里,两个人几乎同时都看向了自己,似乎在等待着自己回话。 “谁不知道那是北仓?孟大人是不是想说什么?”龙云终于再次说话了,看着激动看着自己的孟卫巍,偏头问孙利民说道。 于是两个人把孟卫巍押过来,因为孟卫巍的双腿已经有些发软,孟卫巍看着龙云便颤声说:“救火!为什么不救火?北仓发生这么大的火灾,城里的人出不去,要救火啊!” 他的声音却居然嘶哑着,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龙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叫董智的人,那人似乎没有抬头,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他微闭着双眼。似乎知道龙云看着自己一样,微微启唇说道:“坛主,须速战速决呢!” 第六百一十章 变局将生 聚宾楼这边风起云涌,可是因为封闭的原因,知道的还不是太多。 令人惊讶的是,这真正起火的地方,却确实是在城外北营附近的北仓。不说北门这边的局势,光是这些看到浓烟,随后大火升起,还是有着许多人都涌往了这边。 大家一路匆匆赶来的时候,似乎已经看到人山人海的百姓。有当地的一些民众,自然也有一些近段时间流落过来的流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势偏大的原因,依然根本无法近前。 看到那执枪戒备的将士,虽然有着许多人有疑惑,但是面对着那长枪大刀,还是没有人敢越过黄线。不过最终有人一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没有发现有人前来指挥,守卫不敢放大家进去大营,和北仓这边救火。 听着感觉到有些荒谬,但是北营乃是京师禁军驻地,没有皇帝和枢密的虎符,谁敢擅闯? 火势越来越大,也听到人声鼎沸,可是隔着丈高的土垒围墙,大家却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不过随即有那多事之人,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因为这时除了军营门口,那十来个拿着长兵器的守卫,好像在这里守卫的其他兵卒,全部蒸发了一样都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可是面对朝廷物资要被焚烧,虽然感觉到和自己关系不大。但是这民以食为天,粮食物资可是人生至宝,大家民情高涨的时候,自然有些耸动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些人有些骚动,七嘴八舌的想通过群情进去的时候,随即便有大队近百人的将士前来门口,虽然看到他们纷纷进入了北仓大营的火场里,门口却又增加了十多个士卒,顿时威慑力更强,自然暂时不允许民众入内。 当然也有人揣测,在大营里可能涉及到一些重要物资。大家虽然心里有些纳闷,有着心思想去救火,可是人家士卒不让也没有办法。 倒是不少民众都涌过来围观,可能也没有人干预和制止,随着这边的火势越来越大,而外面汇聚的人,似乎也越来越多了起来。即使听到里面火势哔哔啵啵的越来越猛,人却依然纷纷被守军阻挡在外。 此时离着北仓大营可见的一栋高楼,四周似乎已经沉寂在黑暗里。而在这一处阁楼之上的木窗前,有几个人正静静透过黑暗的阻碍,看着前方这可望而不可及的火光冲天的大营。 这里是锦官城的北边,即使离着北仓大营不过近千米的距离,依然感觉那火力逼人一般。不过因为有着街道和城墙,明明看到了这一切的发生,却显然也是无能为力。 火光映照的几个人脸膛通红,大家静静的看着大火,一时间居然没有声音。 “不知坛主如何看!”此时站在几个人左手边一个人,穿着一身团花刺绣为花纹,底色是红锦袍的青年男子,眼神中似乎随着北仓的火光,跳动着两团火红的焰花。他对着稍稍靠前的那个人,静静的突然出声。 中间站着的那个紫衣男子,看着也颇为年青。随着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眼神便看向了诸人右侧下方的北门。那里似乎也亮着灯,而且也有些人头涌涌的样子。 虽然听到身边的人问自己,他也没有马上出声。不过听到这个青年的语气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大的表情波动,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赞赏的意味。 中间这个男子面容稍显坚毅,虽然身材也给人极为健硕的感觉,却是典型的一个武夫便装的派头。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他看起来一脸的和气摸样,给人感觉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人。 不过他眼神偶尔展露的精光,无疑告诉人他不简单。 “有谋而来,却欠缺周详!”他静静的似乎做出了评价,但是好像没有情绪波动:“不过如果另有暗手,也不得不防,一切按情报进行,万万不可大意!” 开始听到自己左侧这个年轻男子的话,他眼神中不经意透露出一丝惊讶,不过这丝神色马上被他微笑所掩盖。他还是若有深意的,看了说话的这个红衣年轻男子一眼。 左首这个红衣男子面色不变,似乎若无其事的看着远处的大火,最后目光也看了北门这边一眼:“坛主放心,某家已经按坛主吩咐,北门派人左右引入,最后合围!” 这个面容坚毅的男子,虽然被称呼为坛主,却带着几分大家气势看向了自己右侧,那是一个身形比两个人要瘦小,体态大概只有自己一半,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沉声说道:“箫延兄是护法身边近人,平时多有谋略,不知道以为如何!” 这个瘦小的叫箫延的男子,身形有大半几乎被这个叫坛主的男子挡住,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衣袍,面容看起来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 他虽然貌不其扬,可是似乎丝毫不能阻隔他浑身的气势。就是这个坛主看向他的时候,都真的带着几分恭谨的客气。 “坛主客气了,某家只不过平时协助护法而已!这锦官城的事情,虽然都是本派的根由,不过具体执行的事情,还是需要曲坛主你的!”箫延没有客套,而是慎重其事的出声。 这边的两个人,虽然也站立在窗前,甚至身形都比他高大健壮,却在这个瘦小的箫延面前,都微微躬身询问。他穿着一身黑衣,想来不是什么大人物,却看着那种超然的气势,显然历来是有着一定地位和威势的人物。 当然这个世界永远不缺高人,想必箫延是有意隐藏了自己身份。 大家看着这变局,似乎有着一定运筹帷幄的感觉。 “如果某家没有料错的话,大家此刻应该就是和教主合作,并且团结各路坛主、护法的最好机会,各家都把自己的功绩看得太重,以至于让锦官城不能抱成一团。”这个叫箫延的男子,微微叹了口气。 似乎听出了某种心声,或者是点到了事情的重点,这个曲坛主带有深意的看了箫延一眼,然后说道:“萧延兄可是杨护法带出来的!” “曲坛主是不是忘了,咱们都是院长的学生,都是有着追求的人?”萧延的话居然没有留情,甚至带着了几分质询! 第六百一十一章 复杂局面 外面隐隐传来的声音,让这里瞬间更加安静。 似乎外面的火光映照,让这个发话的男子脸上有丝尴尬,他便是这次坐镇益州的平均教分坛坛主曲去病,乃是岭南有名的交州王曲灏族人,在平均教顺利占据锦官城皇城之后,成为了皇帝孟昶的卫戍指挥使。 此前为了在锦官城立足,和副坛主钟师承做了许多的接洽,因为他们的出身背景和权势,都算是岭南官场的子弟。不过因为肩负着理想,来到了蜀中发展,而且意外的成功了,使得两个人迅速的站在了风高浪急之顶! 说话的这个黑衣的男子萧延,却是大名鼎鼎的平均教左护法杨淮代表,表字名唤恒惕,在渝州也是有着极大的根基,而且他还算是平均教渝州分坛坛主萧璂的族人,这种特殊的身份,更加加深了他在益州乃至锦官城的重要性。 作为媛夫人萧玥的族人,萧家子弟在岭南的重要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萧家子弟从未因此而得意,因为随着皇帝刘继兴的威望日盛,大家更加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 随着局势的变化,以及平均教教主身份的阴丽华入蜀,杨淮自然也要过来益州锦官城这边拥护。而萧延作为追随天子门生杨淮入蜀的人员之一,如今他不但代表着杨淮在锦官城的代言,而且自己还是密党一方领导了。 听到这个瘦小的萧延说话直接,虽然没有怪责的意思,显然也是回应如今锦官城,平均教面临着大家的不齐心。虽然他脸上有了丝尴尬的神色,却依旧是一副笑容受教的神色。 这是一个聪明的人,当然能够被派遣来到蜀中,他的心胸绝对不是那种太自私的人。当初看中他的那个人,如果没有这种眼光,自然也不会有曲去病的今天! 毕竟这种和朝廷势力合作的事,作为大家族出身的他,虽然可以做为代表参与,却没有权利一口应承下来。此前和孟昶的接触,无非就是为了岭南在蜀中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他心里没有太大的负担。 他这个卫戍指挥使,显然是一个全新的职务。不过经过皇帝孟昶的任命,大家明白和中原朝廷的官衔,殿前都指挥使一样。因为蜀中在孟昶手里取消了殿前都点检的职务,所以在禁军来说,曲去病的职司已经是最高级别了! 看着北门和北营方向的动静,登高望远自然尽在眼底。不过作为锦官城的真正话事人,曲去病不在皇宫里坐镇,此时却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些不寻常的。 “今晚的变故不是偶然的,虽然看起来有些突然,而且令人措手不及,一切却还是在意料之中。大家身在此处,平时想当然惯了,忽略了许多东西啊!”他似乎有些感慨,看着那通红的火焰,居然有些沉思,外面火势越来越大了。 “那些人早就计划好了的,孟玄喆还在咱们掌握之中,但是为了他身份不暴露的原因,咱们却是在明处,给了他更多空间的发展,如今想来也许是一步为难的棋。”一个声音打破了郁闷,却似乎带着了几分疑问。 这是另外一个人,他看着两个人的神色,虽然有些大胆的出声,却也紧紧的看着两个人的神态:“对方能够避开咱们的耳目,又在守卫眼皮底下纠集拥护者,这肯定是里应外合!”这是曲去病身边的钟师承,首次有些果断的分析。 “师承有异议?”曲去病沉吟了一下,看着了这个还有着锐气的青年。其实他还不到二十岁,甚至还没有自己的表字! “这种事的发生,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锦官城当会发生惊天复地的变故,这事咱们都心知肚明的。”这个瘦小的萧延静静的说道,声音空灵的却让人感觉有些冷,不过他似乎看得恨透。 “孟玄喆身边虽然没有可用之人,大家以为锦官城一切尽在掌握,可是大家一直忽略了另外一股实力!”萧延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黑暗和火光,双眼似乎两盏烛火:“这股势力真的发动,岂是咱们可以抵挡的!” 曲去病和钟师承两个人,虽然都有着不一般身份,但是都是真正务实的人。但是依旧似乎对他甚至有些尊敬,这个叫萧延的男子。 因为其身份和地位的尊贵,是自己两个人远远不能企及的所在。虽然都身为密党党员,但是萧延平时很少露面,在锦官城的诸方势力里,平均教显然主导着诸方实力。而如今平均教很多核心的人员,基本上都是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他看向左边那个钟师承,问道:“这事教主虽然不参与,但是咱们都要明白一件事情!不管谁想在教主面前更有话语权,都要把事情放在首位来处理!如果因此而坏了大事,咱们都万死难辞其咎!”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吗?北门的动静咱们虽然欲擒故纵,但是绝对不允许骚乱超过北门五百米以内!”曲去病的脸色沉静,虽然没有对着谁说,但是钟师承是他的副手,话自然是让钟师承听的! “第一拨人已经回来回复了,今晚聚宾楼的礼宴不寻常,不过就是他们的人有安排,咱们的人也在周围安排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有着丝毫的异动,如果要出来聚宾楼的话,管叫他们一网打尽!”这个钟师承肯定的回答。 “好算计,如果他们真的要利用孟卫巍的话,还当真是好算计啊!不但是让华阳县的话事人用权,就是巡城司的人都来了,都会意想不到呢!”这个曲去病看向面前的大火,冷静的脸容上居然带着几分笑意。 看着大家都没有吱声,他便接着说道:“陆续督促下去,绝对不允许锦官城有丝毫的动乱。既然有人不想太平,咱们有备无患,一切只有寻机而动了,等下看看北营里面出来的探报,还有聚宾楼那边最终的动静再说!” “喏!” 这里似乎再次恢复了平静,但是北方的火势却越来越大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烽火起蜀中 富态的郑恆若有所思,不动声色便试探般的问道:“聊城府也算周边新起的大州,如今的风头甚至盖过了东平府。朝廷对这里的重视至极,应该不会有大事吧!如若有事,,,,,,!”他似乎沉吟了一下,望向这个瘦小的王孝甫,眼神居然有些讨好的意味:“咱们聊城府的家底和人怎么办!” “大州?就因为这里是大州!才有人虎视眈眈!”王孝甫静静的说道,忽然眼中精光从细眼缝里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首次脸色动容了起来:“某家明白了!” “白狼寨马匪!” 三个人几乎同时失声的异口同声说了出来,顿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对望,眼神中尽是惊骇的神色。 外面是更夫拼命的叫喊走水的声音,敲锣的声音更是在这夜里令人发慌。 快马飞快的在城里传令下去,便是刺史雷德和防御使沈霸联合发表通知。 因为西仓大营发生火灾,以防流民和马匪涌入城来,号令关闭聊城府四座城门。不是西城附近救火的闲杂人员等,马上回家不允许围观阻路。如若发现有人扰乱人心,将是立斩不赦,直至西仓大营的事情完结。 当然,城里的人听到这动静,除了一些强壮的劳力,在里长的带领之下,每家出来一个或者两个,其余的全部陆续返回。就是一些胆大想看热闹的,此刻看到有兵卒上街之后,也没有了心思。 这边似乎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城外的军营也在接到防御使的虎符命令之后,马上在将校的安排之下,准备前来聊城府救火。 西城大营不但涉及到朝廷物资,更是这次北征物资囤积所在。防御使命令大家前来救火,根本就没有人多想。何况在没有发生战争的时候,因为是救火的原因,都有可能得到提升,这种好事谁不想表现一下。 大家连铠甲都没有穿,武器更是没有带,便在将领的带领下,匆匆赶来西门。西门这边自然有人接应,因为城门已经关闭,此刻看到城下仅仅穿着单薄衣物的兵卒,城楼上的人传令大家汇合列队入城。 虽然都来救火,毕竟是有驻军大营所在,将较还是例行要安排,军营留下兵卒执勤。而今晚城外兵营留守的不足百人,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毕竟西仓大营的物资损毁,所有聊城府的人可就危险了。 看着列队进城的兵卒,姬鸿长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看了眼身边那个叫叶莛的青年,静静的说道:“蓝狼那边怎么样了!” “请狼王放心,蓝狼都安排好了,所有的兄弟都已经安排进步军里了。”叶莛看着那小跑进入城里的兵卒,忽然低声道:“狼王,真的放过他们吗!”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看着面前这些期待的眼神,姬鸿长深深的知道自己所肩负的,便沉声说道:“他们和咱们一样,何况如今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后续只有看咱们的人去攻心了!” “谢谢狼王的教诲!”叶莛行了个举手军礼。 姬鸿长自然明白叶莛的意思,自己这边的人少,即使争取到了王俊格的加入,也是各取其需的意思。如果不能处理这些聊城府的兵卒力量,即使已经占领了这聊城府,对于自己的计划来说,也没有丝毫的作用,而且是一个极大的祸害。 因为占领只是暂时的,而占据才是长远之计! 只能占领的话,自己随时有可能被人驱逐,因为自己仅仅几百人的队伍,可攻不能守。这不是姬鸿长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此行计划的结果。自己需要在这里站稳脚,还需要在这里发展实力,作为一个火种的存在。 在中原腹地开辟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姬鸿长明白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无异于在中原藩镇的心头挖取一块肉。想起自己当初答应刘继兴的时候,姬鸿长心里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完成这个任务。 占据聊城府之后,如果只是单纯的遭到周国朝廷派兵,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担心的。如今却是有四面八方的危险,如果周国派兵一起汇聚过来,那可是一个不小心,这些人就要人死神灭的了。 作为自己伯乐的师吾,是自己这一生的恩师。不管是他教授自己学得了一身武艺,还是让自己跟随他向刘继兴效忠,姬鸿长都没有丝毫的怀疑自己的选择。所以自己接受了这个任务,建功立业就在当下了。 姬鸿长相信师吾,当然在和刘继兴谈心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多了一份责任。也因为那次谈心,他也相信了这个少年天子。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这一生的目标和追求,为了这份追求他宁愿身死魂灭。 此后自己再次深入中原,不但顺利的通过海上通道,获得了羯可船长支援送来的几百匹战马。而且在短短的时间里,以百余人的初级启动的队伍,发展成为了如今五百人的马队,更成为了傲笑中原的白狼王。 白狼寨的成功是明显的,但是姬鸿长丝毫的没有得意,因为他知道这份成功不是自己个人的。这不但有狼骑的不畏生死,还有诸多情报人员的大力付出,和许多有理想的人无私的付出。 所以姬鸿长心态很平衡,不但对师吾忠心耿耿,也对刘继兴有了更多的尊重。刘继兴不但是自己坚定的后盾,也是给自己打开另外一扇窗的人。 此后自己再次深入中原,不但顺利的通过海上通道,获得了羯可船长支援送来的几百匹战马。而且在短短的时间里,以百余人的初级启动的队伍,发展成为了如今五百人的马队,更成为了傲笑中原的白狼王。 白狼寨的成功是明显的,但是姬鸿长丝毫的没有得意,因为他知道这份成功不是自己个人的。这不但有狼骑的不畏生死,还有诸多情报人员的大力付出,和许多有理想的人无私的付出。 所以姬鸿长心态很平衡,不但对师吾忠心耿耿,也对刘继兴有了更多的尊重。刘继兴不但是自己坚定的后盾,也是给自己打开另外一扇窗的人。 第六百一十三章 意图逼宫 龙云不是傻瓜,在他看来,虽然孟玄喆有些一厢情愿,可是作为当代蜀中的皇储,自小接受的各方面的教育,都是当世最好的,以皇帝孟昶的才情来看,孟玄喆更不是一个傻瓜! 所以,这个世界需要的就是相互利用! 皇帝孟昶之所以不露面,按照龙云获知的消息,可能是一个重大的秘密。但是门中有着足够的约束,就是绝对不能参与到政权争夺中去,所以龙云也只好站在暗处操纵等待! 不过以皇储太子孟玄喆的情形来看,好像所受到的约束自也不少。不然以孙利民率更令的身份,要出来行事的话,都只能通过表面的形势。 龙云虽然不怕这些,可是也明白如果只能占领地盘的话,根本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而且自己在京城暗处的力量,随时有可能被人驱逐。因为平均教这段时间的风头,显然是超出了一般流寇和起义军。 圣门经过不断勘察发现,这确实更像是一支有组织的义军,和江湖上的门派有着巨大的区别。所以平均教在蜀中的行事,江湖上的门派和人物,还真的不好参与。何况皇帝孟昶还亲自授命,给了平均教的人职权,这显然就是一个大威胁。 自己仅仅几十人的队伍,而且以江湖人的身份,出师的话名不正言不顺。再说以自己这些力量,可攻不能守,这显然不是龙云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此行计划的结果。 自己需要在京城站稳脚,还需要在这里发展实力,作为一个火种的存在。这天的行动对于龙云来说,可能只是一个试探性的行动,但是对于孟玄喆来说,却无疑是一次足以致命的举措。 一个想自己起来的皇储,如果让皇帝知道了这份心思,对于年华正盛的皇帝孟昶来说,无异于就是谋反。所以孟玄喆才会如此小心谨慎,当然甚至都没有体现自己的参与! 在京城开辟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孟玄喆明白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无异于在京城皇帝的心头挖取一块肉。但是如果行动成功的话,再加上自己真正的逼宫,对于将来来说肯定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这不是孟玄喆的想法,他最多是想在京城引起骚乱,然后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出手摆平,然后得到皇帝的赞赏就可以了。想起自己当初答应孟玄喆的时候,龙云心里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来采取这个任务。 因为他需要利用孟玄喆,才能进去皇宫刺探皇帝的底线! 占据锦官城北城之后,加上城外北营部分禁军的配合,如果只是单纯的遭到巡城司派兵镇压,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担心的。 如今却是有四面八方的危险,如果巡城司和禁军派兵一起汇聚过来,那可是一个不小心,这些人就要人死神灭的了。龙云虽然没有在官场待过,但是作为一个江湖人物,这份敏锐的自保力,还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 作为自己圣门的举动,龙云明白是不可能得到太多的援助。自己这一生得到培养和成长的门派,一直有着自己处事的方法,这点任何门众不能违背。 不管是自己学得了一身武艺,还是让自己来锦官城行事,虽然是门中那位自己敬仰的人所为,但是龙云都没有丝毫的怀疑,自己当初所做出的选择。 明明知道这样会引起天下震动,但是只要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事,完全不给门派沾惹丝毫的话端,这一切都不会是什么问题。所以自己接受了这个任务,能不能成功显然就在当下了。 龙云相信自己,身后的董智乃至门众,当然在和龙云出来之后,显然更是相信自己。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好像在此刻多了一份责任。 也因为那次和门中那人谈心,他也相信了这个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只要有着巧妙的方式,这世上任何死路都会变成通途。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这一生的目标和追求,为了这份追求他宁愿身死魂灭。 看着面前脸如死灰的孟卫巍,还有外面那冲天而起的大火,龙云似乎看到了,自己跃马扬鞭进入皇宫的情形! 平均教的成功是明显的,但是龙云丝毫的没有嫉妒,因为他知道这份成功不是某个人的。这短时间的研究和了解,龙云不但知道平均教成功策划,教众为了理想而不畏生死,还有诸多情报人员的付出,使得有理想的人看到了希望。 虽然不知道平均教的教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无疑这是了不起的存在。所以龙云的心态很平衡,不但对圣门忠心耿耿,也对自己那位有了更多的尊重。 自己不能拿着圣门的招牌到处炫耀,但是龙云也明白,圣门永远都是自己坚定的后盾。 从那人所指示的计划来看,占领京城北门是逼宫最大的意外,也是自己不得不下的一步险棋。不管孟玄喆出于什么心里,只要自己压迫孟玄喆成功逼宫,那么自己就可以在锦官城成功实施计划。 龙云虽然最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随着自己对平均教情报的了解,以及对京城周围,平均教所分布实力的深入了解。如今已经更加清晰的明了,自己虽然下的是险棋,却不是一招无解的死棋。 这不但有平均教内部的原因,也有这个时代人心不足的原因。开始龙云自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要让自己下这步险棋,现在他已经隐隐的知道了,那人这么大胆的真正原因。 平均教虽然短期取得了乘机,但是权利膨胀容易令人变质。而现在的平均教看似团结,可是依旧龙云得到的情报,下面显然已经分成了无数势力的分割,以及各种小团伙的拉帮结派! 占领锦官城看起来就是危局,明眼人都知道! 但是分化平均教,龙云却知道,正是目前最好打破僵局的计划! 但是大家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蜀中现在人人安乐,根本就没有人想到,会发生如此重大的事件!所以上次按照龙云的分析,平均教就是占据了这种优势,不但成功逼宫,甚至可能影响到了皇帝孟昶! 而这次,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呢?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大局布置 似乎锦官城这个夜,注定是要不平静的! 炎热的天气和夜空火焰沸腾的样子,似乎占据了锦官城每个人的心头。 虽然似乎每一样和自己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偏偏就是这种感觉,却令人心头升起一股焦灼的茫然。因为不管是那无边的炎热,还是那火焰燃烧的沸腾,对于许多人来说在那里只有毁灭。 锦官城的这个夜,许多人都将彻夜难眠! 因为自此以后,他们将会无家可归,或者就此灰飞烟灭,消失在这个世界! 当然,锦官城的这个夜,注定是不平凡的! 因为自从这晚之后,锦官城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将会传遍整个中原,以及影响到后来的历史。当然这晚面对的人们,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锦官城的这个夜晚,肯定注定是令人亢奋的! 因为自从这晚以后,许多人自此便一飞冲天!也有许多人一败涂地,生生世世都不能翻身,而今晚的这些事情,都注定要记入史册! 当然许多人都不知道,这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们碌碌无为,他们漠视着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不但没有参与,甚至不会对身边的事情关心。 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有着许多这种人。即使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只要和自己没有关系,他们都不会去主动关注。 不管以后如何,身边的时期似乎都将与他们无关,因为没有人关心,自然就不会参与了这晚的行动。 许多的机会就此擦身而过,许多的经历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但是事情却依旧如此的发生了,不管谁在谁不在,似乎好像影响都不会很大! 当然,也有许多人知道,这晚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们一直在人生中寻找机遇,他们对身边每一件小事都紧张,甚至都特别的在意。 他们有的人混迹于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以求出路。有的人出身于殷实,却想着更好的未来。他们都在寻找,他们都在等待,任何每一个最小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次翻身的机会! 所以他们的出路,必将是前途光明!任何一件事情,只有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才会有着更多的感悟和收获。这些人在未来的日子成功,因为这些人参与了这晚的行动。 如果一件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的话,这晚注定要改变许多人的人生! 有些人想改变,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因为他没有积累,或者没有用心,不是时代没有给与他们机会,不是自己的人生没有机会! 有些人想寻找,却找不到门路,因为他不会主动迈出那一步,去寻找就在身边的机遇。不管人生际遇如何,也许就在人生一霎那的芳华! 所以,对于如今的蜀中局势,当初岭南刘继兴才会指定,让自己选择在郭荣北征的时候,给他增加一点麻烦。负责蜀中事务的杨淮和曲去病,甚至后来到达的阴丽华,都不知道真正具体的原因,他们只管执行就好。 还有现在都已经汇聚到益州、锦官城的杨淮、曲去病,甚至是刘继兴最亲的阴丽华,他们之所以有最大的信心,那便是自己在蜀中行动,所获取信息的途径和资源,比别人要快上了许多! 所以这样一来,平均教占领了锦官城之后,没有迅速被周边州府勤王,就是因为情报的重要。 哪怕是中原的郭荣发现不对,派遣人来蜀中趁火打劫,或者是周边州府甚至节度,知道孟昶陷入危难,派人来围剿自己的队伍,刘继兴都不会太在意。 何况如今孟昶早已经成了岭南的安乐公,孟玄喆不过是曲去病手里的傀儡,只要阴丽华这个表面上的最高人物坐镇,如今蜀中都不会有什么大事。 刘继兴冒险的很对,因为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却也是一种变相的发展。甚至不断的以朝廷和皇帝的名义,往周边州府发派官员和人才,正是刘继兴在蜀中的代言人平均教,不断保存实力和发展实力的最佳时机。 当然如果周边一直没有围剿的话,曲去病和杨淮就可以尽情的发展,自己在蜀中的势力。这就是刘继兴最大的凭借,也是摸清蜀中的底细以来,他心里最大的得意。如今有条不紊的发展,却没有想到还是会有人发现猫腻! 本来以曲去病和杨淮的想法和性格,既然占据了锦官城,就没有轻易退出的道理,毕竟皇帝孟昶牢牢的抓在手里。但是刘继兴却告诉了他们一个原因,那就是蜀中还有着一股强大的势力! 圣门-地狱门! 这绝对是一道迈不过的坎! 在刘继兴的想法里,如果平均教在锦官城里不能坚守,就把力量分散出去。只要让蜀中感觉到,平均教犹如骨刺在喉,就是派出到蜀中这支队伍最大的成功。 因为这不但成功破坏了蜀中的完整性,也大大阻碍了中原南下西进的发展,就意味着自己在中原争霸的砝码上,刘继兴更多了几分胜算。 可是刘继兴自己都没有想到,安逸的蜀中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就是为了给未来的第二步铺路。 第一步自然是计划的基础,既然第一步达到了效果,自然希望能够顺利的延伸出第二步。 现实往往比理想和计划残酷,虽然这第一次的进展顺利,没有太大的风险,但是怎么样来稳固这难得的成绩呢! 这才是刘继兴最关心的问题! 在飞快获取孟昶,甚至是蜀中大部分资源之后。刘继兴自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不断的往锦官城汇聚人才,利用逐渐完善的密党组织,给自己的队伍增加更大的砝码! 如果单纯是刘继兴自己来计划,他肯定不会这样行动。因为夺取锦官城的意义,完全超出了更替一个政权的意义。不管孟昶如今以什么身份存在,可以夺取蜀中朝廷的决策权,刘继兴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所以在蜀中的形势最后如何发展,刘继兴反倒是放权发展。虽然有着一个基本准绳,但是各自之间的意见,刘继兴却从来都不参与。 所以在稳定锦官城的基本局势之后,曲去病的意思是继而占据为根据地,就是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而杨淮的意思却是迅速的绞杀城里任何的异己分子,完全把锦官城握在自己手里! 显然平均教内部,已经产生了两种微妙的,有着区别的意见! 第六百一十五章 蜀中小人物 锦官城不是别的地方,这里不但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州府,还是蜀中的京都。 曲去病当初以西门永善坊为基地,在蜀中一些臣公的帮助下,很快便操纵了整个锦官城。其中功不可没的,自然便是钟师承和韦翼人。 随着钟师承率众收复成都,以皇帝孟昶的名义,安插平均教十六将出任锦官城四门镇将使,既可以很快稳定京师,又有大权的便利安插人手,既是好事如今看来也是坏事。 因为如果在和平时期,这些自然便是好事,这些镇将使在这战乱纷飞的时代,完全就有可能很快稳当。可是毕竟蜀中承平太久,军队里上上下下都没有了斗志,天天等待着享乐,这些镇将使的入驻,自然不能很快便得人心。 不过锦官城四周都是蜀中禁军驻扎,作为蜀中藩镇居中的京都,如果要迎接平乱的话,将会是遭受四面八方的攻击。但是当时平均教下狠手毒死了驻军十七将,驸马赵文亮又亲自抚军,使得孟昶和平均教达到了一种默契的平衡。 所以,孟昶率众归降了平均教,可是朝廷还是依旧依照蜀国的形势存在。孟玄留下来监国,这也是临时的决定,稳定民心的一个筹码。 至于这些不听话的将官,和五品以下的官员,因为朝廷需要正常的运作,所以自然不能一竿子打死。最后为了稳定锦官城的局势,套取这些驻扎在京郊的禁军兵卒进城来,就是想给他们的长官都羁押起来,便于控制锦官城周围的兵权。 按照韦翼人的意思,当时自然是杀戮一了百了。可是曲去病想到了将来,如果可以把这些人羁押,然后慢慢调教的话,将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巨大力量。毕竟发展蜀中各州,还是需要有着人才的。 曲去病和韦翼人一样,虽然敢于冒险,但是他更是不傻!当然这也是他和韦翼人的区别,虽然同样是刘继兴的亲信,可是曲去病的大局观,显然要略胜一筹。 蜀中这些兵卒都一样是出身百姓,甚至有些人还是终身都服兵役。说起来谁都不容易,何况曲去病还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兴王府的时候,听刘继兴讲过一个故事。 因为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曲去病便深深的明白,老百姓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力量,但是真正历朝历代的更替,老百姓才是一个政权最强大的力量! 所以曲去病心里相信,只有凭借百姓和人民的力量,才会是一个政权长久的所在!自己在蜀中甚至是益州附近的根基不稳,要想真的守住这里的成绩,就必须要有着非常的手段! 在历史的长河里,事实证明每天都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每个人关心的,可能只是自己身边的事情。当然有些事情可能会轰轰烈烈,有些事情却不值一提! 可是这些事情,无论大小都足以承载,每个人不同的一生! 今晚锦官城发生的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有些微不足道! 也许根本就不值得去关注! 可是它一样还是发生了! 不管你来与不来,而且它就好像下雨打雷一样,虽然让人有些担忧,却它还是没有办法的发生了。 不管是曲去病也好,还是新来到锦官城的杨淮也罢,甚至是当初在占领锦官城立下汗马功劳的韦翼人。没有一个人有着任何的把握,以及预知到将要发生的事情! 刘继兴也不能! 不过刘继兴往往比别人多了一些未雨绸缪,所以在设立镇将使的时候,同时安插了不少党员和平均教教徒。如今看来这一切是有用的,因为这晚不管是北门的骚乱,还是北营的火灾,甚至是暗地里的一些活动,曲去病都掌握了极大的信息! 林立果就那么半跪在楼廊的墙壁前,借着夜色的阴暗,隐伏在楼廊的阴影里。虽然旁边站着的人可以看到自己,可是林立果的目光,却依旧带着几分恐慌的样子,盯着对面的守卫,其实却不住的让身后,被绑的手上绳子在墙角厮磨。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在这炎热的夏日夜里,令人有些奇怪不安的感觉。 对于今晚这样的剧变,林立果可以说是平生第一次。虽然守卫北门的事情,看起来不会有着多大危险,如今看来自己没有被砍掉,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这种冒险的事情,以前林立果从来没有干过,不过此刻为了心中的理想,他也难掩心中的紧张和兴奋。旁边几个教徒似乎明白林立果的心思,刻意的偏移自己的身子,想挡住对面巡视过来的眼光,掩护林立果的行动。 对面的大街是锦官城有名的主道,自己受命镇守着北门当值,上面虽然有着镇将使,可是作为一名同样来自兴王府的密党,林立果心里还是知道自己的责任。想到这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有些忐忑。 明明也知道这北门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涉足,可是那是在关闭城门,落下城门大闸之后的事情。自己这些只负责检查和关开门的守卫,还真没有被人放在眼里。想到有可能自己要送命,林立果便忍不住的有些格外的激动。 耳边还是那激动人心的誓言,感受着自己手上的绳子越来越松,林立果甚至还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不过心里回荡听到,曾经那鼓动人心的口号,对于林立果来说,确实还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脑海中似乎有种无法磨灭的记忆,那是自己当年还幼小的时候,跟随家人从中原一路逃难来到岭南。那个时候岭南在林立果心里,完全就是一片荒芜野蛮的地方。 曾经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深山老林,不过一家人因为父亲跟随几家邻居族人相伴,虽然一路上陆陆续续的失去了不少,可是最终也得以在岭南韶州附近谋生。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许一家人会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随着林立果慢慢的长大,后来有一天林立果知道,在韶州的南边有片大海,那里有着岭南的京都兴王府。 父亲为了一家的生计,跟人去了海边,可是多年没有了音讯。寻找父亲家人自然到处探寻,最后隐隐约约听和父亲一起做事的人说,父亲失踪的那一天,据说是朝廷抓人进军营去做牙兵。 第六百一十六章 忆苦 林立果虽然年纪小,可是当时的他凭着一股毅力,最终还是打听到了,那是一支属于朝廷亲王的军队,为了充实自己的战力,在兴王府附近,召集了近两万人的壮丁,去交州那边交战了。 这一战在岭南建国史上,是属于比较有名的一战。 从那一天开始,林立果便决定,自己要去寻找父亲,那一年他才不过十三岁。 更加不幸的是,母亲后来进山觅食的失踪,使得林立果这个家庭,几乎完全的破碎。因为最令人无奈的事情便是,家里在林立果之下,还有六个弟弟妹妹需要抚养。 虽然林立果上面还有一兄一姐,但是最大的孩子,还远未达到及冠之龄的这个家庭,显然也到了最危机的时刻! 就在这最艰苦的时候,在家人最孤苦无依的当头,林立果都不知道,自己和家人在那段时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少年,被迫为了家庭成为了主力。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当然最令人痛心的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年自己有两个稍大一点的妹妹,在县城里乞讨的时候,居然被人拐跑了,自此便了无音讯了。这对于当年的林立果来说,自然是遭受再一次沉重的打击! 记得在无数个夜里,林立果都在思念自己的父亲,和那进山失去踪影,据说被虎狼吃掉的母亲。也在无数个夜里,林立果都在心里后悔,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尤其是那两个失踪了的妹妹。 也是在那年冬天,林立果记得韶州特别冷。因为岭南和楚地相争的原因,似乎有无数的流民,和周边的百姓都因此而受难。林立果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的韶州居然下着大雪。 那天他帮人干完杂活,意外得到主人家给的两名个杂粮疙瘩,他舍不得自己独吃,于是兴奋的迫不及待的带着回家,因为他想和兄弟姐妹一起分享。 和很多韶州贫苦的流民和人家一样,林立果在韶州的家,根本就是没有房子的。当初一家来到韶州落户之后,就在城内一处荒废的宅院附近,和几家同样清苦逃荒的人家搭棚借住。 这里虽然算是某个大家族的地盘,却从来没有人管过这里的荒宅,平时更极少有正常人过来。何况在这个清冷寒冷的日子里,谁会来到这种地方? 因为这个时代这种地方,对于大家族来说,根本就不会去关注。倒是被许多流民和百姓占据了,周边住了无数和林家一样的人,大家都用树枝树干围成,算是自己的小屋。 其实就是搭着一个小木棚,四周用一些草填充为墙,一家人都挤在一个小地方,仅仅可以容身而已。 林立果自然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拿着杂粮疙瘩兴高采烈地的回到家,却看到自己那最小的弟妹,因为年纪还太小的缘故,不能出去而缩在地上,居然被活活的冻死和饿死了。 而自己那个仅存的弟弟,都还不足五六岁年纪,为了这最小的两个弟妹,都去外面乞讨了。因为在外面乞讨不到东西,居然也饿晕了在家附近的一个屋檐下,如果不是被人用破席子盖着,只怕也早就冻死了。 抱着自己死去的弟妹,找回乞讨和晕倒的弟弟,林立果在那个冬天感受到了绝望。看到同样为了口粮赶回来的哥哥姐姐,大家对着老天发出了无助的嚎叫,心中的痛苦和绝望无人能够理解。 随后的林立果发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可是命运似乎总是令人无奈,因为他发现自己一无是处,而且没有任何的能力。 不过林立果还是要感激,他相信命运对待自己还是眷顾的。 因为就在第二年的春天,似乎就是像是冬天来临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话一样! 他突然遇到了一个贵人,这个贵人的出现,自此不但自己的命运改变了,就是剩下的那个弟弟,自此因为可以正常成长也逐渐变化。 因为有了这个人的帮助,林立果才真正的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想到这些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林立果,心里自然有着强烈的触动。即使这刻被人所禁锢,但是依旧可以行动的他,心里不住的祈祷着菩萨保佑,一边不住厮磨着手臂上的绳子。 虽然手臂勒的剧痛,可是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热血沸腾,忍不住紧紧盯着面前的动态,手却不住的加快了速度! 同时耳中各种嘶哑的呼叫声不断,那是京城北区这边,甚至是北营那边不断传来的,有敲锣声也有救火声。心里虽然格外的焦急,却也似乎把林立果的思绪,瞬间便拉回到了眼前。 他不由偏头看了眼身边的朋友贾伟,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自己在岭南来到蜀中,一路两个人相依相伴,互相照顾的一个朋友。 因为为人忠厚,这次行动得到了指派。不过他因为身份的问题,还没有通过党的考验。此刻他和自己一样跪伏在一旁,看起来似乎比自己更加的稳当。 旁边这些士卒虽然害怕,但是考虑到面前的人杀人不眨眼,所以大家自动在贾伟的提示下,主动帮林立果遮掩。 夜色让贾伟的轮廓看起来迷蒙,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林立果心里有着一种古怪的想法,想着如果没有那年的遇见,也许自己两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命运,自己可能还窝在那个木棚里,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见到外面的世界。 被区北营的火光,似乎在城墙下看起来,离着这边很近。但是似乎是这映红了的天空,也照亮了这边城区的火光,让人心里十分的火热。 当然此刻借着那丝透过来的光亮,林立果可以看到贾伟的眼睛溜圆,似乎不眨眼的看着面前监视的人,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是显然他也格外的紧张。 林立果的心里,此刻瞬间多了一丝温暖,有朋友和战友在身边的感觉真好。不但让自己心里踏实,也多了那丝亲情一般的温暖。 刚刚那种被质押,甚至是殒命一般,忽然感觉到的寒意,此刻却似乎突然的消失了。 这边似乎感觉到了林立果的眼神,贾伟也偏头瞟了自己朋友一眼,不过却没有吱声来回应,而是神色凝重的再次看着前面。 虽然没有言语,却马上机智的反而朝林立果眨了一下眼睛。 这是当初在军院学习,出来行动时大家都说好的暗号,就是问询对方的意思,两个人自然心里明白。 第六百一十七章 紧急 此刻林立果心里有话,但是自己想明白了这不是场合,又看了眼旁边隐身护着自己的另外几个同伴,对着贾伟用眼神,示意自己有些担忧。 因为他是知道贾伟的性格和脾气,不敢表达了太多的意思,以免误导了贾伟,让他在这个时候激动,乃至影响到此刻的行动。 林立果知道,自己虽然没有江湖上那些人物的身手,但是依照自己和贾伟的身手,平常四五个人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因为当初接受的那种近身格斗,是足以令江湖上一些好手都忌惮的。 所以林立果不得不搏一搏,乃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住这锦官城北门所在。 自己的任务就是守住北门,虽然自己没有大的意愿,但是作为一名吗,密党的党员,林立果有着自己的准则。想到当初同是党员的申公虎,为了完成炸毁北门的任务,毫不犹豫的献出了自己生命。 这件事情对于同来蜀中的密党党员们来说,是一件触动特别大的事情! 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江湖豪侠不就是这样么? 林立果能够有现在的心思,就是因为在兴王府所受到的教诲,以及有申公虎这样,同样是党员的例子存在。虽然林立果也想念自己的家人,可是想到为了事业而献身,林立果不由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这边贾伟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林立果的决心,因为作为从小到大的兄弟,贾伟对林立果太了解了。不由看着林立果,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脖子,表示自己刚刚感觉到周围有些危险。 当然林立果还没有回答,贾伟便比划了下自己侧身的小指,示意林立果的胆小,却咧嘴笑了一下,心里发酸知道只有自己刺激他,他才不会在关键的时刻太冲动。 这贾伟其实和林立果的年纪却是一般大,差着也不过几个月差距,不过他的身形,却比林立果矮了足有一个头。因为林立果是北方血统汉人的后代,贾伟的出身来源却有些复杂,至于贾伟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属于什么样的来历了。 不过这两个人,是从小在荒院搭茅棚住的时候,在附近一起长大的朋友。可以说是无话不说,对于对方的家庭也了解的再清晰不过了。就是平时的一些细微的动作和习惯,自然也早就熟悉,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贾伟的样子,林立果心里不由会意一笑。不过看到贾伟的那丝担心的眼神,林立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顿时便有些湿了! 因为在那年的春天,似乎标榜着自己人生际遇的改变。 韶州附近的天气,似乎很快也随着开春,便逐渐的暖和了起来。林立果带着弟弟跟随一些人,和当初进山失踪的母亲一样,去郊外靠近山林的地方狩猎。 说好是狩猎,但是对于年纪尚幼的林立果来说,无非就是希望可以在大人有收获的时候,可以分一杯羹而已。当然也可以顺便摘点蘑菇,或者摘点野菜给家人添补就好。 当时是去了许多人,这个贾伟自然和家人也一起去了。 大家年纪差不多,彼此有着话题,自然也走到了一起。因为人多的缘故,大家一路上倒也极为热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随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自然后来改变了两个人,甚至是许多人的一生。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在这天遇见了蔡瑜,这个后来穷其一生,被林立果认为是自己贵人的人。 他是韶州使尊府的枪棒教头,平时无事的时候,经常陪着使尊府的公子小姐,去韶州附近郊游狩猎。不但陪同狩猎,重要的自然是负责安全。 当时大家在山脚相遇,蔡瑜看到林立果和贾伟两个人,居然仅仅凭借少年玩耍的竹弓木箭,就在山脚下跟着大人们狩猎,而且还捕杀了不少小的猎物,便对自己两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然这只是一个由头,后来看到自己两个人手里的猎物,居然分给同行的小伙伴,这份品德让蔡瑜大为欣赏。不但使人跟随两个人一路,最后还收留了两个人为徒。 这种听来有些传奇的事情,确实发生在林立果身上。 而且从那以后,两个人受蔡瑜的嘱托,都要去使尊府跟随蔡瑜练习。两个人确实也很勤奋,甚至得到蔡瑜小小的资助一下之后,不但使得两家家人不至于饿死,而且在几年下来之后,两个人逐渐的长大成人,命运可以说完全的改变了。 两个人跟随蔡瑜,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使尊,但是都知道自己的师傅,乃是使尊家的客卿供奉,这份荣耀可以说已经是无比,但是两个人却从未宣扬。 蔡瑜在使尊家接受供奉,但是两个人认识蔡瑜的时候,居然利用自己身份,让林立果两个人,也跟随自己在使尊府居住。后来林立果一直认为,这也是使尊家对自己的恩德。 当真是时光匆匆,当年的小少年,林立果和贾伟都已经成为了一个青年。按照他们的想法,不管岭南的时局怎么变化,如今都到了报恩的时候。 因为蔡瑜当初是使尊家供奉,同时也出任韶州府使尊三公子卓哥的枪棒教头。虽然这蔡瑜不算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是这些年,一直跟随袭父职的三公子卓哥的身边。 因为他对林立果和贾伟的另眼相看,认为两个人以后有出息,所以在朝廷召集地方团练和兵卒的时候,把两个人推荐去京城兴王府绿营锻炼。 因为平时不断的指点两个人,不管是他的枪棒功夫,自然还有难得的马术弓箭。闲时还让两个人在韶州府里,找了一份活计谋生,可以说是完全的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 林立果因为随着长大身材变得高大,这些年又不断的练习枪棒,如今已经变得孔武有力,倒成了军营里的人才。这次更是成为北门镇守使的跟随。而贾伟身形矮小,却也精明能干,依旧在林立果身边帮着,但是绝对是心腹中的心腹。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为了梦想 虽然两个人跟随队伍,后来陆续潜进了蜀中,但是和杨淮最早带进来的人比起来,不管是经历还是待遇,他们自然就差远了。 不过作为得到组织认可的党员,林立果入蜀之后,似乎环境比贾伟要好,虽然守城门是件辛苦受罪的事,可是林立果每天却做得津津有味。而且作为职务不高的入蜀人才,林立果秉承着自己的本份。 因为他懂得感恩,更懂得明白,锦官城城门的重要性。 因为看到申公虎的陨落,以及组织内对这件事情的宣扬,无疑对林立果的影响极大。作为一个忠诚的党员,作为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人,林立果自然要坚持自己要坚持的。 能够比一般人生活的好,或者说稳定一些的话,林立果就感觉是很幸运的事情。而作为一名光荣的绿营士卒,后来更被提拔进入军院进修,林立果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幸运儿。 因为感恩一切,所以林立果来了。 即使入蜀有危险,他也无怨无悔!为了将来的心愿,为了大多数和自己一样的人,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林立果无怨无悔的来了。 看着对面大街隐隐传来了一些声音,这边被绑起来的十余个人,也都在跪在临近城门的城墙下,但是低着头却都看不到大街上的情形。 因为旁边有人操刀虎视耽耽,没有人敢以身犯险。大街上的动静,似乎和城外的声响和应。不过门口跨马站着的带盔甲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外面还没有人进来。因为未知情形如何,显然大家此刻都绷紧了神经。 北门乃是蜀中京城重要的城门,北营和北仓都在这边,就可以看出来皇帝对这边的重视。守住这里便是因为这里的重要性,林立果和大家接受了命令,重要的人物自然便是守住城门。 林立果的这一支队伍,如今的镇守使周冠也是入蜀五月六日,借皇帝孟昶之名得封的十六名大将之一。据说此人是平均教污衣派统领周宝的亲弟弟,在入蜀的将才里面,也算是年轻有为之辈。 不说周冠的渊源如何,就是平均教平时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连锦官城平均教的坛主都要来的。这点林立果这种人都知道,可想而知周冠的势力不是一般的。跟随这样一位将领,本来应该是有着机会的。 可是平时茶余饭后之际,林立果可是没有少听人说起周冠,真正是入蜀之后在北城附近最有影响力的人物。因为凭借其兄在平均教的地位,加上周宝也是辅佐副坛主钟师承的左膀右臂,周冠得到的关照就显然不少。 林立果虽然不八卦,甚至也偶尔会和来蜀中的人聊聊,自然明白了这周冠入蜀时和自己一样,只是挂着都尉的头衔。虽然林立果不在乎蜀中的官衔,可是自己如今还是都尉,可是周冠已经是将军了。 作为一样入蜀的同志,林立果虽然不敢自夸功绩比周冠大,至少也应该是在仲伯之间。可是如今周冠是将军,自己还是都尉,这种差距实在是有些太大。 贾伟平时也为林立果抱不平过,可是林立果一生追求的梦想不止于此,虽然知道这个梦想可能有些难,但是有梦想总是好的。所以面对贾伟的说辞,他总是淡淡一笑,甚至会拿申公虎出来举例子! 如今曲去病贵为皇帝跟前最红的人,钟师承更是心腹。皇宫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据说皇宫光住房就有几百间,更不要说那占地几百亩的面积了。除了一些岭南来的高层,如今这些党员很难见到这些人物。 林立果从来没有奢求过,自己有一天能和这些战友一样,这辈子只要轰轰烈烈的为了理想,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够过上好的日子,林立果知道哪怕是付出生命,那也是值了的。 此刻激动是在所难免的,因为今晚自己就可能为了理想要献身,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幸存,但是为了守住这城门,自己肯定是要和这些人鱼死网破了。 林立果当初记得那个人当着大家说过,守住一座城,最重要自然是城门。攻城只要拿下城门的话,城里的一切基本上就形同虚设了。何况此时看这架势,这些人如果进来的话,对这些老百姓可能都不能善了。 虽然今晚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肩负着和自己一样的责任。那就是攻破这锦官城以来,维护着锦官城的安定,当初虽然惩治了几家大的财主,尤其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大家族。攻破他们的庄园,抓捕他们家族的人,没收他们所有的财产。 但是老公公还从来没有听到过,为了这种好事,同样都是造反,而去故意打家劫舍。自己这些人因为受到培训,自然付出了承诺。可是平均教还有许多普通流民,他们自然心存侥幸趁火打劫。 如果跟随平均教,那不就是可以分得这些大家族的财产和田地,家家户户还都能分到房子吗?如果这点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拥护平均教? 这是林立果听到最多的话,所以看似锦官城稳定,但是林立果知晓这就是一颗已经点燃的炸弹,在还没有燃爆之前的宁静。 虽然门口那个人没有继续发作,林立果心里还是有股躁动的感觉,想必和自己有一样想法的人,当初发过誓言的还有很多吧。林立果偏头看去一旁,在天空远处火焰的称映下,大家的神色显然都有些紧张。 林立果不知道,这些人里面,还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党员,但是林立果明白,自己必须要行动起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北仓起火这个消息,门口那个人更是宣称北营禁军造反。虽然不知道每个人的目的,想必都是为了某个想法而铤而走险。 看到跪伏在最前面,那些和自己一起镇守城门的士卒,林立果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如今自己只有努力想办法,不管这刻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只要努力朝前,自己的梦想想必就会实现了。 有些人认为空口许诺,十有八九不可靠,可是有了一个希望总比没有要好。甚至有些人似乎有些不在意,可是往往就是有许多的不经意,却可以改变了人的一生! 你付出,你就是历史! 你无视,历史就会淘汰了你! 第六百一十九章 志向 林立果虽然不懂得那么多的道理,但是他在军院听院长说过,就像隋文帝这么风云一世的人物,他去世之后家族都要逐渐没落,何况是普通百姓家庭,生在这个时代没有选择的余地。。: 。 像达到院长这样的高度,林立果自然从来没有想过。 当初听师傅蔡瑜说了才知道一些,在这个‘乱’世里面,如果没有一个拨‘乱’反正的人,除非是百姓有用和足够的能力,才能再次造就世间当年的辉煌! 可是在许多人的人生当中,又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呢! 在许多的‘乱’世里,如果没有真正魄力的人出现,又哪来的盛世? 林立果虽然不懂大的道理,但是也明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从小时候可以说是家破人亡的时候,林立果就明白了。如今的世界就是适者生存,所以听到师傅蔡瑜说,要自己和贾伟出来锻炼,林立果丝毫就没有犹豫。 何况,到了兴王府之后,还有和自己一起的几个兄弟,当初那‘激’动人心的演讲,和那神迹一般的人生描述,使得林立果已经完全的沉‘迷’和憧憬。 这次蜀中的平均教,就是向人生冲刺的一个开始。林立果知道自己推开了,一扇能够看到外面多少风景的窗。如今自己有这个机会,至于自己能够看出多远,就是自己眼光和能力的问题了。 这晚注定是自己一生里,最辉煌的存在和传奇! 也许再次就此就义,也许成就人生的一次突破! 不管结局将会如何,林立果知道自己一定会无怨无悔! 锦官城! 本来只是中原一个很普通的州府!可是如今却是蜀中的京城! 因为天下四分五裂,甚至很少有人会关注,这个偏居西南,当年也曾被人誉为天府之国的地方! 可是就在今晚,却有很多人在翘首以盼,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 有些人注定会默默无闻, 因为他只会期待和盼望! 有些人注定会被历史所淘汰, 因为在这种大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往往都退避三舍! 当然有些人注定要注入史册, 因为他不但身历其境,更是作为了主角全力以赴! 不管是英勇就义,还是一飞冲天,只要努力的付出过,必然都会有着传奇! 林立果汗如雨下,却低低的放低了自己的身子。这刻他甚至要感‘激’,因为大家被赶到这里跪下的时候,没有被这些监督的人分开。可能是他们感觉怕拉开太宽,不好监督的原因吧! 所以,林立果紧张、‘激’动、兴奋、甚至都要叫了出来! 忽然一个黑‘色’衣装的汉子,没有因为这边的‘混’‘乱’而闪开,反而快速的从昏暗杂‘乱’的街道,朝这城‘门’边跑了过来。看他急喘吁吁的样子,以及似乎明白一切的样子,应该是和这边有着关联,而且应该是跑了不少的路程。 城里此刻此起彼伏的敲锣声,依然还是不断的传来,虽然似乎集中在城北这边,却也使得整个锦官城都能够听的到。自然在这边的人听到,更是感觉到心脏收紧。 这个男子一边跑,一边不断的回头查看,似乎担心着什么一样。看到城‘门’那高大的大‘门’,以及城‘门’‘洞’下那个骑在马上的人,他似乎不由得松了口气,却也难以掩藏了他急促的急喘声。 不过他即使很是紧张,可是还是显得很小心,不断的一边奔跑一边四处张望。等他匆匆稍微跑到城‘门’口的时候,他依然回身四处张望了一番。 即使面前的人已经近在眼前,他依旧好像担心遭到突然袭击一样!就是看到四处都好像没有异样,只有大‘门’口那个高头大马上的人,他自然是似乎放心了下来! 当然就是他如此小心,都没有发现两边阁楼廊下潜伏的人。 在路边升起的那一两个灯笼的映照之下,这个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消瘦的脸上,似乎有着几分‘精’明的感觉。可是此刻他的脸‘色’却有些发白,即使已经站在了城‘门’的‘门’口,此时他也难掩脸上的紧张,似乎背后随时会有猛兽一样。 终于他看着面前马上的人,忍不住伸手便快速的挥动,然后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某是天字一,,,,,,!” “咻!”一声划破空间的声音,在夜里传出老远,在这夜里和噪杂的城‘门’口,似乎也显得格外的刺耳。 作为锦官城的北‘门’,虽然在锦官城这一座大城看起来不显眼,而且有人在这里炸过城‘门’。所以在皇权势力已经没落的时代,这代表京城尊严的界限,依然在地方上有着几分优越。就看着北‘门’这大‘门’的气势,就不亚于当年长安城,当年作为唐朝最高的规格京都的气势。 老百姓不会去在意这些,可是有些人肯定会在意,任何时代任何人群,以及在任何的时候,都不泛有着这种人的存在。何况是作为一个政权的京师,这任何一座城‘门’都代表着尊严和皇权的表现! 锦官城北‘门’的大‘门’平时自然‘洞’开,但是自从发生炸‘门’事件之后,这边的大城‘门’就不开了,一般都是开着旁边的小‘门’。不管是接待外面来的贵宾,还是朝廷有人进出外州,以示孟家皇朝在中原的身份。除非是遇到朝廷重要的祭奠,或者有极重要的外邦使节大人物到来,锦官城的城‘门’的中‘门’才会大开迎客。 这个人可能根本就想不到,自己离着城‘门’不过几步,甚至对方已经看见了自己,可是自己都没有机会了! 因为两支利箭,一支‘洞’穿了他的咽喉,一支同样自后而入,‘洞’穿了他的心脏。然后他看到眼前‘门’口的人,变得模糊了起来,而耳边噪杂的声音,正在离自己远去! 一件事情的发生,会造就很多人的‘迷’离, 一件事情的发生,也许会毁灭许多人! 当然一件事情的发生,也许会令历史就此改变! 这晚的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所肩负的角‘色’,在以后的历史里,将会影响着许许多多的人。 历史就恍如大‘浪’淘沙! 把无数的恒河沙数筛选,最后在岸边出现的,虽然也是数不胜数,却真正能够被人记住的,可能也就是那一捧!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六百二十章 覆雨江湖 聚宾楼的小门,似乎打开了一条小缝,因为门里的人,听到了门外的人声音无误。 可是这声吱呀刺耳的声音,在到处乱哄哄的声音里响起的时候,外面街道上的人还是没人注意。 而聚宾楼楼廊里,那个穿着黑色劲装的董智已经掠起,乘着这阵声音未落的时候,恍如一头苍鹰一般,飞速的从楼上掠下,随即落在了这个进楼男子的身后。 因为小门里的人,看清外面的人,正是自己的人,便稍微紧张打开了门,迅速的让人进来了。 可是看到这个进来的人,刚刚转身迈进了身子,准备快速上楼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后面扛着单刀的董智,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这个开门的是吴海的亲信老仆,平时在周围也有着几分姿态。因为今晚接到了吴海的一些命令,原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自然没有放在了心上。 谁知道突然便看到了关门,随即大家都变得神神叨叨的,他自然便也知道有些不对了。加上刚刚楼上下来人嘱咐了,此时他跟在进来的人后面。突然看到这幅模样,心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他终究不比年轻人,不由一时吓得双眼圆睁,一股便坐在了地上。 迈步进门的汉子,自然发现了身后门房的异样,不过看到楼梯口扛刀的董智的样子,他心里也忍不住便是一阵嘀咕。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自己小肚子上一痛,便被董智一脚踢得直接飞出去好远。 随后他感觉到自己头脑发蒙,直接便摔扑倒了在地上。不但摔的一脸是血,而且连脸皮也磨掉了一块。肚子更是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差点吐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他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便被董智一只手抓住领口,把人直接举起来了! “怎么了?某家还想问问你们怎么了?外面放哨的人那么多,这阵门口却都安静了,人都哪里去了?而怎么只有你进来!”董智的声音冷冰冰的,看着如果回答稍有不慎的话,肯定马上就要被一刀斩首。 “某,某家,某家也不知道啊!”这个进来的汉子,显然被这种攻击和审问搞懵了!虽然没有屁滚尿流,但是也是一脸的懵圈。想到自己的任务和地位,心里虽然感觉到晦气,但是看着董智冷冷的样子,他哪里敢有半句的话说。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只见一些人陆续的冲了下来,人人手里都拿着兵器。让人惊讶的是个个身手敏捷,在楼上下来居然都落地无声! 最后一个反应便是一片刀影。叶芝自然没有出手杀人,但是刀把敲在脑上的感觉,足以令人直接晕眩了过去。 如果有人站在高处,一定可以看到这样一个景象。在聊城府里各处,许多大家高门都被人冲开。甚至有些庄园还开始冒起了浓烟,当然还会伴随着一些哭喊的声音。 闻君堪比孟尝君,慈悲善心,掌管着巍巍运河,不胜向往之。今日未时三刻,当未邀前来,讨取清湖运河。君素豁达,必不致令某失望也! 这张素笺就摆放在古香古色的桌面上,雷彷脸色铁青,身子居然不断的颤动,显示出他心中无比的愤怒。却也坐在自己那张香樟罗汉榻上,地上是摔的粉碎的白瓷茶碗。 他那张白净的显得秀气的脸,就像是被人突然捅了一刀,因为痛苦而稍显得扭曲。三缕修饰得极美的清须,随着那圆睁的眼睛,不断的转动而抖动着。 精致的会客花厅,还有三个人站立着。 一个神情极为精干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已经浆洗的发白的青衣,背负着双手在厅中,不断的来来回回碎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有着一张圆脸,却长着一张塌鼻的黑色锦衣人,就站在雷彷左侧榻边。虽然似乎貌不出众,却给人的感觉是一团和气,出奇的是他后背插着两杆精钢做的判官笔。 还有一个枯瘦的老者,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麻衣,头顶和前额已经秃顶的蹭亮。他静静的坐在一旁右侧的一张胡凳上,闭目养神的一言不发。他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他一对大大的耳朵,居然会不断的自己微微动着。 “这究竟算是什么?请柬?拜帖?还是恐吓,究竟是什么胆?就凭这一张素笺?就想获取某雷家运河和清湖的利益!,,,,,,”雷彷重重的一拍面前的古檀桌面,厉声说道:“白狼寨呀!白狼寨!你们也太不把阿城雷家放在眼里了!” 就在今天雷家举族迁徙聊城府,这是一件计划已久的大事,对于雷家的将来来说,是一件无法估计的好事。这不但是雷彷自己精心布下的战略,也是整个家族发展的需要。 在征得家族长老的同意,各方面都做出了妥善的安排,雷家在聊城府的主心骨雷德配合,在聊城府做好了接应之后,雷彷认为一切都水到渠成。 想到作为一州刺史的雷德,在聊城府站稳了根基,如今经过几方势力妥协,又有人同意帮助接应,可以说雷家的迁徙是万无一失的了。何况是上千的将士来阿城接应,把雷家从阿城迁往聊城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这白狼寨的嚣张由来已久!麾下号称一千精锐狼骑,东阿、阳谷诸县一个月内都被其扫光!”厅中那个白须青衣的老者沉声说道:“可见必有其过人之处,不过爵爷不必担心,某家揣测其最多不过四五百骑。何况阿城虽小亦有凭借,万春堂更有爵爷坐镇。” 雷彷却叹了口气说道:“阳谷的亲家王氏满门,却是没有一个逃出来的。虽然说那白狼寨不乱杀无辜,但是对富户大家极为苛刻。阿城有诸位襄助,某心里虽然不担心,却心里总是不安。尤其今日乃族人前去聊城府迎接圣恩的日子,这些人居然如此好胆!” 迁族对雷家整个家族的发展和安全,都是有极大好处的,没有人会反对这种事情。雷彷甚至认为,在雷家的宗脉传承上,自己应该会是最大的功臣,所以才一力促成此行。 第六百二十一章 朝堂翻云 作为京城的锦官城,和当年的长安城比起来,虽然不算特别大,城池也不是很高,但是毕竟这些年作为蜀中京畿,在孟家手里再次的拓宽和加固了。不管是京城哪一道城门,都显得大气磅礴。 而且长-治-久-安四门,呼应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和蜀中这复杂的地形,几乎完美的融为一体。 锦官城因为皇帝孟昶要北征的原因,如今常年在城外各处设防,驻扎着建制的禁军。不过因为上次传出皇城遭袭的事情,如今城外设防的禁军减少了许多,倒是各营都约束的厉害。 锦官城的禁军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多年不曾征战,但是作为拱卫京畿的部队,自然算是蜀中最精锐的不对了。虽然上次禁军十七将莫名其妙身亡,在禁军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随后升立的十六将,却还是逐渐的稳定了军心。 如今不管哪里来的力量,要想轻易突破京城的话,必然要遭受禁军有力的袭击。 尤其平均教再次掌握了锦官城之后,利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威势,把禁军里升任的这十六将,分派到各门都增派了两员大将征守。 作为岭南大汉在蜀中的应急作战总部,作为益州密党总部首领,曲去病把这一切都想的很透。所以自己留在皇城把握操控内宫,掌握这孟玄喆在手里,他一点都不怕谣言四起。 而且认为皇朝是重中之重,只有外面的百姓还不知道,只有天下还不清楚,自己的人均匀的分派下去,自然便会掌握了整个蜀中。如今禁军校尉这一级以上的,主要的负责人员曲去病都安插的差不多了,所以他不会太担心将士的动乱。 当然,此时曲去病之所以不敢走,还有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得到岭南发过来的情报,令他有些投鼠忌器。虽然平均教风头正旺,但是蜀中还有地狱门为代表的,几个大的教派存在。 作为这次深受皇帝刘继兴赞誉的大将,曲去病对朝廷和刘继兴的忠诚,几乎是毋庸置疑的存在。加上他自己心中的抱负,自然不想自己在这里的成就化为乌有! 当然有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些来到蜀中的人里面,有许多便是来自于刘继兴身边不同的势力。他们虽然都想着替皇帝出力建功立业,却依旧有着自己的私心。所以作为一名密党党员,曲去病知道自己在任何事情上,是不能独断的! 所以即使挂名教主的阴丽华来到锦官城,都是藏身于皇宫里。一来是更加有利于保护阴丽华,二来也是增加教主在教众里面的神秘感。 但是曲去病心里也明白,阴丽华来到益州之后,目前都没有自己真正的发挥权利。表面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主动献出权利给护法和坛主,但是身处其中的人都明白,这是阴丽华还无从下手。 这让曲去病感觉到自己的压力更大,因为如果让兴王府的人知道了,外派自己入蜀,好处都让曲家得到了,那么曲家自然在兴王府就危险了。 从当年的亲王公侯满府的曲家,到如今仅剩一房一支公侯的门庭,曲去病知道自己负不起这个责任。对于正常人来说,得到好处也要留一点汤给别人,何况自己还不是这里主要的话事人。 如果自己也跟着家族的利益,完全凭照自己的想法来控制锦官城,曲去病只怕这些家族的子弟,在岭南和兴王府就要危险了。他已经不是一个冲动的少年,所以在做事和处理问题的时候,自然便会有着更多的考虑。 兴王府的族人可以最大的安全,就是家族的精英要效忠皇帝。这是曲句在家族说的话,虽然好像有些武断,但是大家都明白这是实情。 如果让兴王府这些家族知道了,曲家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在中原一个势力范围,有着一个强大的根基,那这和捧杀曲家就没有分别了。 “只怕现在要全面镇压,还真有点麻烦了!”那个一直站在对面的男子萧延,突然睁眼淡淡的说话,他那一双犀利带着睿智的眼神,似乎可以看透一切。 大家还在这边,不过锦官城里的情报,都源源不断的送过来给曲去病。今晚曲去病把皇宫交给了杨淮,自己早早布局来到了这里。因为接到情报说今晚有动乱,没有想到规模还不小。 “萧延兄,你在护法身边号称猎鹰,对于此事可有什么发现!”曲去病似乎带着笑意,率先询问这个男子。 这个萧延双眼不断的转动,看了曲去病和那个红袍钟师承一眼,便又沉声说道:“要见分晓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只怕北门附近马上就有消息了!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随即有人过来围住了北门接应,其实对于守城来说没有丝毫威胁。不过如果说北营作乱的话,那些内应的人肯定不是白搭的,这事只能说明对方早就有了准备的!” 他随即便又瞟向曲去病,看到曲去病静静的看着北门,不由沉声说道:“对方先是用计围住聚宾楼,意图利用孟卫巍,其实不过是个障眼法!如果某家没有料错的话,对方不过是想逼咱们,看看究竟是以朝廷的名义,还是用江湖的手段罢了!” 没有想到曲去病居然脸色也不变,看着萧延不动声色的说道:“萧延兄果然厉害,咱们平时虽然少交流,但是没有想到在此事的看法上,居然是所见略同!” “哈哈,这可是坛主谬赞了。不过如今外面局势未明,对方既然下了帖子,必然是会来人和坛主相约的!退一步说,即使锦官城局势混乱,如今咱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咱们仅仅要维护安定而已,想必还是不在话下的!”萧延似乎胸有成竹,看到曲去病认同,不由继续出声:“不若稍安勿躁,静待其变吧!如果不错的话,他们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了!” 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不管蜀中最后的战略如何,说句心里话,曲去病也绝对不会放弃锦官城。 因为锦官城不但是平均教的根基,也是皇帝刘继兴入蜀重要的地盘。曲去病可以说在锦官城,自己和朝廷共荣。只要自己还在蜀中的一日,锦官城就永远是平均教的,锦官城就永远是皇帝刘继兴的。 听到萧延的话,想到刘继兴的嘱托,曲去病双眼顿时更加明亮了起来! 第六百二十二章 蜀中利益 锦官城不但是孟家的老窝,也是孟家入蜀的荣耀。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孟玄喆绝对不会让这份荣耀,从自己身上流失,更不会让孟家在蜀中留下骂名。可是历史似乎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因为一件看起来不显眼的事情,却让这位太子爷从神坛跌落到凡尘! 他在蜀中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说刚刚得到储君的席位,就是凭照他能够私底下,把满朝文武罗致麾下,这可是历朝历代最忌讳的事情。如果不是他父皇孟昶昏头,也会明白这事是自己满朝的文韬武略所致。 孟玄喆虽然锦衣玉食,刀马功夫一般,可是在锦官城当初这小孟尝的名头,可是在多年前已经闯下了。加上孟玄喆个性有些张扬,最初还是秦王的时候,皇帝孟昶就不太看好他。如果不是长子的话,只怕他很难就位。 可是,今天似乎这种荣耀要改变了! 看着天空上的灰暗,曲去病此时的心里风起云涌。 因为掌控孟玄喆只是一个策略,从他父皇孟昶被掌控开始,便再也没有让他见过。虽然同在皇宫里,他所有能够监国所发出去的指令,都只是赵忠传话而已。所以当时留下赵忠,也是控制蜀宫的重大策略。 因为刘继兴所要争取的,便是自己手下的密党,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掌控蜀中全境的军政大权即可。虽然可能会不完美,但是刘继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果不是赵忠每次的传话,不但孟玄喆无法相信自己父皇的心思,就是他身边的人,也几乎被置换尽了。如今东宫虽然名义上是保护,但是孟玄喆心里应该明白,这种软禁比受死还难受! 孟家皇朝显然翻不出手掌心,可是蜀中另外一个令曲去病担忧的,自然便是有着圣门之称的地狱门了。 如今不但真的出现了,还让人耀武扬威的送来了素笺拜访,显然是根本没有把掌权的平均教放在眼里。当然还有令曲去病不安的就是,他想到了地狱门的有恃无恐。这次北门的骚乱,以及北营的变局,显然就是他们的手笔。 因为不时和江湖上的游侠交往,加上曲家在兴王府的地位,曲去病懂得比别人多的多,心中的顾虑自然也更多。 他开始还不敢相信有人质疑皇帝,可是看到萧延的分析之后,他才终于真的明白了,这真的是地狱门的动作了。如今密党在蜀中的动作系统,情报逐渐上了轨道。当然有刘继兴一再警告这些人,不要得意忘形,大家还是多少获得了好处。 此刻在北门外面,呼丫丫可能是有一百多人,正在快速的朝城门奔来。这个时候唯一有着护城河的北门,城门吊桥的绳索已经被人斩断,这些人不用很快就可以到城门下。 看着他们手里拎着武器,还有人不断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恐吓着刚刚离城,还没有远去的人。这不但是示威,也是一种莫名的震慑。 曲去病虽然不相信,他们就这么大胆的滥杀无辜,不过难免也会伤及到一些倒霉的人。比较这样激怒自己,和锦官城的平均教,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想让自己做出某种妥协,或者在北门事件里作出一种选择来。 这些人的来意一看就明显,在几个操着兵器的人的带领下,居然冲着锦官城的北门直接冲来。这还不算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还恐吓着百姓,如果他们和城门下那个戴着头盔的人汇合,自然是最终的目的。 如果这样就想让自己,率人出去谈判迎战,或者迅速作出选择,曲去病知道这些人显然看轻了自己。就像萧延所说的一样,只要自己作出任何的选择,这些人都会有着最好理由对付自己。 当然以他们这种试探的手段,曲去病自然马上便想到了。不管自己怎样处理,他们都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他们如此的想利用自己平均教,曲去病心里便已经有了最好的想法,不然等他们就要攻进城里来,那可真是越来越多的事情会出现。 这真的是太放肆太大胆了,公然占据京城城门,这不是公开造反吗! 既然送了素笺进宫,又让自己出去谈判,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幸好自己早就做了准备,有杨淮在宫里辅佐教主阴丽华,自己早就在这里布好了局。于是偏头看向钟师承,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走到一旁小窗边,对着两个准备好的汉子比划一下,两个人应诺! 在征得钟师承的同意,各自都做出了事先准备的安排,把两根臂粗的圆纸筒拿出来了!两个人相互之间配合,在一阵短暂的交流后,迅速做好了接应之后,看着钟师承已经认为一切都水到渠成。 “砰砰砰砰!” 一阵烟花凌空绽放,迅速在北门上空绽放光彩,不但映照了北门上空,也让整个锦官城,几乎都可以看到这种璀璨的色彩! 想到作为一州刺史的雷德,在聊城府站稳了根基,如今经过几方势力妥协,又有人同意帮助接应,可以说雷家的迁徙是万无一失的了。何况是上千的将士来阿城接应,把雷家从阿城迁往聊城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这白狼寨的嚣张由来已久!麾下号称一千精锐狼骑,东阿、阳谷诸县一个月内都被其扫光!”厅中那个白须青衣的老者沉声说道:“可见必有其过人之处,不过爵爷不必担心,某家揣测其最多不过四五百骑。何况阿城虽小亦有凭借,万春堂更有爵爷坐镇。” 雷彷却叹了口气说道:“阳谷的亲家王氏满门,却是没有一个逃出来的。虽然说那白狼寨不乱杀无辜,但是对富户大家极为苛刻。阿城有诸位襄助,某心里虽然不担心,却心里总是不安。尤其今日乃族人前去聊城府迎接圣恩的日子,这些人居然如此好胆!” 迁族对雷家整个家族的发展和安全,都是有极大好处的,没有人会反对这种事情。雷彷甚至认为,在雷家的宗脉传承上,自己应该会是最大的功臣,所以才一力促成此行。 第六百二十三章 锦官秀 其实大家都知道,就目前锦官城的形势来看,在整个京师周围的州府,锦官城历来无疑都是最令人心动的城市。(小说最快更新) 它不但是蜀中的政治、经济中心,也是蜀中孟家皇朝赖以独立的依据。因为中原连年征战,加上境内的马匪飞贼,从来没有剿灭过,所以即使蜀中的局势很不乐观,但是相较于中原地区来说,锦官城还算是一片净土。 对朝廷的威严来说,平均教的存在,确实也是很大的威胁。不过随着上次京城骚乱,据传皇城都被波及之后,坊间难免流言纷纷。不过随着枭首一批惑众者,抓捕了一批骚乱者,在皇朝外枭首了几十人,自然造成了无比的震撼。 虽说蜀中益州和渝州附近,都是太平的州府。但是就蜀中境内的盗匪势力,也是有大大小小的几十股。据说自从王昭远主政以来,蜀中境内便罕有盗匪之类。就是地方上有那些盗匪,随后也便被朝廷招安收并了。 显然朝廷感觉到这次平均教也是可以感化的,所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些人才,因为上次出现的骚乱之后,逐渐充斥到了蜀中官场。即使朝中偶尔会有官员疑问,因为没有了五品以上大员的参与,这些都成不了大的气候。(小说最快更新) 曲去病虽然也知道,自己的这些安排是有些不足。但是平均教没有狂妄和自大。曲去病更是遵循了刘继兴的嘱咐,让大家群策群力大胆建言。加上孟昶早已经被押往了兴王府,孟玄一直被软禁,还是一直都不明白朝廷真正的内幕。 孟玄也听过平均教的人到过皇宫,但是因为有着父皇的圣谕,加上有着赵忠这个屏障,一直没有真正见识过自己父皇。加上他得到了监国的权利,心里难免有些惊喜和膨胀,倒还没有真正的把皇宫剧变放在心上。 就是上次平均教进犯皇城,影响波及的范围都不是太广,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加上平均教一番杀戮下来,许多人都置换了。就是宫里的禁卫,基本上都换成了平均教安插的人。加上主要负责人都是岭南来的,自然目前无恙。 如今渝州、昌州、泸州、梓州、黔州、万州等地更是直接沦陷了,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孟昶南迁之后,事后虽然有人上报,只怕消息根本就还没有到达京城。 何况曲去病地方上派出的情报人员极多,即使有些人员靠近京城,也被这些特工人员扼杀。()即使有着一些人员漏网,看到附近州府的严格,哪里知道怎么办,主要原因也是谁也不敢担责任,都纷纷逃窜躲藏了起来。 尤其那些前来京城报信的人员,听说平均教占领了附近州府之后,不但隐藏了起来,也不敢再返回去报信了。而蜀中的密党人员,在纷纷搜集了这种情报之后,飞快的陆续发回了兴王府。 这边刘继兴自然飞快的做出了反应,因为占据了蜀中,自然不想犯后来赵匡胤的错误。即使通宵达旦的分析安排,刘继兴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首先便是给了阴丽华重要的指示,然后是安排各州分坛坛主任务,随后让他们有利的团结各地,推举了当地的百姓做了主事人,这可是从来没有有过的事情。 作为管辖蜀中的锦官城来说,华阳县是属于当初的益州,如今的锦官城军政已经名存实亡,作为主管益州分坛的曲去病来说,加上统管皇朝的卫戍安全,自然便把孟玄当做不存在一般。 毕竟压制孟玄是皇帝孟昶的事情,皇储在皇帝的严管下属于正常,这样朝廷不会失了面子,皇储孟玄也不敢张扬。毕竟太过张扬的皇储,是会被人认为想僭越的。孟玄应该也不傻,自然不会宣扬。 所以刘继兴不会太担心,从当初的不在意派驻入蜀,到如今的重点发展。刘继兴自然明白一些情况,那就是知道事情的大家官府,不会透露给普通百姓知道,所以这些事情上上下下自然是蒙在鼓里。 因为锦官城不但有着平均教的存在,还召集了不少好汉在身边。曲去病明白自己如今的任务,已经不是单纯的保护阴丽华,或者保守皇帝孟昶在宫里的幌子,而是主要要负责,怎么样保护锦官城这片根据地,依旧是密党在蜀中的绝对力量。 “坛主但请放心,城里如今究竟有多少号人,平时也没有疏于检查。何况,阿城也还有士卒和团练。某家的意思便杀将出去,只有掌握了城里的局势,才是当前上上之策!”站在旁边的圆脸塌鼻汉子慢慢的说道。 万春堂平时食客门人不少,都是雷彷大度好客召集而来的江湖上的人士。这次雷家家眷说是去迎接圣恩,其实就是去避难。这次同行安排而去聊城府的食客,也不过一两个豪客而已,那都是为了贴身保护家族两个重要的人。 在雷彷的思维里,阿城不但对着大清湖,而且只有一面有着低矮的小山,其余都是一眼到头的平原,有人来犯的话,自然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马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雷彷其实一直心里却没有太紧张,不但是因为在他身边有人保护,还有在他心里面也有着一分小小的侥幸。那就是皇帝郭荣北征走运河,显然是有着战略意义的。 虽然沿线没有留下驻军,却也有了不小朝廷的痕迹。对于别人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可是对于雷家来说,却是一次最好借势的机会。因为雷彷明白,自己一个兄弟是学士,一个是一州刺史。 皇帝北征完全可以陆路直接杀过去,却亲自从运河而上。对外自然可以说成是聊城府的重要性,雷家却可以说成圣眷。当然皇帝却是确实也把聊城府纳入了重要的州府,许多北征的物资便堆积在聊城府大营。 阿城显然便是携这种天子的威势,和那聊城府紧挨天然的便利,使得雷家朝廷双方受益。如果不是这种借势的话,雷家的家眷哪里能够这么轻易去聊城府。 阿城和聊城府一直是周边州府向往的地方,显然便是因为大清湖和运河的便利。但是一个仅仅是县府治地,一个确实是州府的治地。安全的话自然便是聊城府居先,所以才有雷家的决策。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夏末 孟卫巍胆敢放心前来赴宴,便是猜测不会有什么事情。 即使京城这段时间风传骚乱,但是按照孟卫巍的想法,肯定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城这么安全的地方搞事。何况自己至少控制了半城,对于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来说,他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 但是现在孟卫巍显然是估算错误了,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特例了。要说在皇帝孟昶的统治下,蜀中也算是太平了二十多年,任何人来京城闹事的话,显然就是不明智。 如今都是趋炎附势之人,因为皇帝不想听到不好的声音,这点孟卫巍早就是知道的了。如今这些人或许有别的打算,但是既然敢采取行动,在这么多建制兵卒的巡逻下,依旧敢在京城里攻击,显然是早有预谋。 蜀中地形多崎岖,自然不是有利于进攻。不过锦官城附近还是有着不少的空阔地带,但是要想进来锦官城里作乱,显然还是有些不可能。何况一般的马匪最擅长的是平原掠杀,至于这种城池的攻略和偷袭,他们到来的话就是找罪受。 不过想到造反这件事情! 这才是令孟卫巍心里最隐隐不安的,因为此前传说皇宫出事,孟卫巍私底下就打听过。但是宫里没有召唤,加上还有人来调查自己,按照孟家人处事的方法,孟卫巍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但是今天再次发生这种事情,刚刚城外连环的爆炸声,还有隐隐传来的一阵呐喊声,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到那件事情之后,太子便上位储君,孟卫巍心里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便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难道! 难道是太子想篡位! 想到这么严重的时候,孟卫巍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人,自然知道华夏历史上,从来就不泛这种事情。想到这里的时候,孟卫巍感觉到自己后背都湿了! 忽然,孟卫巍心里暗叫不好,隐隐知道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因为有可能刚刚真的是这些人故意,然后杀鸡骇猴的搅乱自己的视线,他们就是怕自己出去。 想到这里的时候,孟卫巍心里又恨又怒。可是看到那明晃晃的刀,还有刚刚看到县尉的鲜血,孟卫巍只感觉到自己双腿发软。 自己跟过来的门客还没有回来,孟卫巍倒不是担忧那人的性命,而是想着以那人的身手,就是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名气。当初乃是蜀中某地有名的飞贼,因为犯事无处藏身,被自己收留之后容身,如今锦官城能有谁可以留住他? 他刚刚没有进聚宾楼,自告奋勇说回去府里,随后再来接自己。以他高来低去的身手,不管好坏也应该要回来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孟卫巍忽然有些庆幸,但是也带着几分不安。 外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孟卫巍估计如果是太子要动手,可能是北门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心中虽然忐忑不安,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他可不敢想着是自己的安全,也希望不是自己家族的家眷,因为自己站错队而出事。 不说自己在锦官城的名声,就是自己作为华阳县的县令,在这京城肯定也迟早会祸及池鱼。华阳县虽然听起来不大,但是自己这县令,可是堪比一个刺史的人物。更何况自己在朝里的位置,还是有皇帝罩着的,这是普通人可以冒犯的吗? 这些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难道真想造反了不成! 城外城内这段时间谣言不断,自己虽然没有见过那些乱匪的威力,但是也听过那些乱匪的威风。如果说还有谁不震撼的话,那么一定是那些没有尝试过,这些流民厉害的人。 孟卫巍自然也知道,朝廷早也派了马军出去,而且领队的还有自己族人在内,但是那些人一直没有回来过。虽然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如今如何了,但是他现在只希望一切平安。 “老爷,,,,,,!” 突然一声惊呼传来,初始声音还在楼外,紧接着一阵武器交接的声音匆匆传来,瞬间便打乱了孟卫巍,本来就比较乱的思绪。听到那声音带着凄厉,正是自己的那位门客。 孟卫巍的眉头紧皱,抬头便看到两个男子分站两侧,他们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快刀,这是一个根本已经不能动作,也不能随意出声的架势。孟卫巍明明听到了呼喊,也只好无奈的双唇微颤,拼命忍住了自己的激动。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一个领头的汉子,这个时候居然推开了面前的窗户。大家看出去的时候,果然见到几个人在剧烈的打斗。而孟卫巍熟悉的这个人,正被围在中间,身上左后肩和右大腿上,此刻插着两支羽箭,鲜血淋漓不止。 那羽箭居然直接对穿了他腿上两处部位,伤口冒出来的鲜血,还在不断渗透衣物锦服。衣物似乎被鲜血染透了一般,他的头看着这边,却依旧没有倒下。 虽然不能说话和询问,一股强烈的不安已经席卷全身。让孟卫巍心中不安的是,他看着这个门客浑身是殷红的血迹,身上还有不少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都深可见骨。心里即使难受,却也只能心痛的看着。 尤其看到他们看过来的时候,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好像这个人和自己没有关系。 锦官城聚宾楼! 曾经多么风光,多么辉煌,多么令人向往的所在! 曾几何时,聚宾楼已经成了锦官城的标志,也是人们最向往和最神秘的地方! 因为聚宾楼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来到这里享受的地方! 一道弯弯曲曲的小溪,用鹅卵石围砌两岸的八尺小溪,从江水里引水分流,环绕着整个聚宾楼一圈。加上四周的假山竹木,让聚宾楼极具文人奢华的品质。 这小溪的水更从聚宾楼里穿过,让整个聚宾楼风水兼具,更有着穿梁画栋,整个建筑山水滋润。 曾几何时,这条小溪也是锦官城文人墨客的话题。更是大家闺秀嘴上和丝绣上的题材,在锦官城里,可以说无人不知聚宾楼! 风水极佳的宝地,才能孕育出绵绵不绝的人气。 如今的聚宾楼不但是锦官城的标志,也是蜀中京城最有名的所在。各地前来锦官城的人,基本上没有不到聚宾楼一览风采的。 这个夏天,这里似乎印证了许多,也静静的经历了许多! 第六百二十五章 英雄谱 孟卫巍是一个文人,可是他不缺乏盛唐文人的风骨,而且他更崇尚游侠。 虽然他不能像诗仙李太白那般傲笑江湖,至少自幼也跟随父亲的同僚学过一些剑术。这些年养尊处优,虽然和人对敌不一定真正有效,但是今天遇到这种情形,还是令他心里沉睡的思维,再次热血沸腾了起来。 这条闻名京城锦官城的小溪,在华灯初上的时节,居然变成了一条猩红色的红流! 这红流都是鲜血,真正鲜血染红了潺潺的溪水! 让人胆战心惊的是,无数的鲜血在溪边和溪水里流淌。殷红的鲜血都流进了溪水里,慢慢的传流进了聚宾楼,也流向了别处。 自古以来,最残忍、最可怕、最原始的震慑,岂非就是人类? 人可以杀人,人更是屠杀万物,这岂非就是另外一种可怕? 四周狗吠声不断,许多穿着劲装的人,不断的用各种武器,正在附近围攻,这些从聚宾楼里出来的人。也许上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不少地方都站着拿着劲弩的人,这些从楼里出来的人居然无路可逃。 一个大汉手里握着一柄鬼头厚背刀,看着手起刀落的利索,只要被他靠近了的人,不是损手折臂,就是残脚断腿。鲜血喷洒之间,甚至还有头颅落在一边。 因为都被逼到了这条小溪边,受伤或者丧命的人,一腔鲜血便洒落流进小溪里。本来出来几十人的功夫,一下便折损了近二十余人。 这些人此刻看来并不霸道,但是他们的身手其实并不弱。不过面对着四周的围攻,加上正面的包抄,便心里明白,自己这些人都被包围了。 当然这些身着劲装的人,虽然没有身着铠甲,但是自五月初以来,这些装束已经成为了锦官城的一道标志。因为看着就知道,乃是属于京城新成立的巡城司的人,据说都是平均教教徒居多。 这些人虽然不如江湖高手一般利落,但是绝对的是格斗的高手,何况两三个人为一队,围攻或者合击某一人,实在上难缠的劲敌。加上旁边还有人掠阵,使得这些出楼的人,迅速便落入了劣势。 要知道今日不但聚宾楼附近没有普通百姓,就是往日那些小二帮众也不见。 此时街道上只有呼丫丫的这一伙人,围住了这些从聚宾楼出来的人。虽然还有不少人,手里拿着兵器和护具,一脸沉静的站在一旁,并没有参战围歼,可是看到这种包围的形势,已经在一面倒向了巡城司的人。 全师熊就在小溪边,他是平均教净衣派的教众。而且就是在上次五月锦官城动乱的时候,因为帮助一个打击恶霸的平均教教众脱险,而被这个教众引进了平均教,最后成为了平均教的教徒。 鲜血就喷洒在溪水里,全师熊感觉有些麻木了。 他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是他杀人的手段绝对不简单。 其实他杀人很简单,只是一个或者两个动作! 但是这动作简单的无以回击! 因为他不但力大无穷,而且似乎有些永不疲惫一样。 虽然江湖上没有这么一号人,但是想必自今晚以后,江湖上绝对会有关他的传说。 此刻不是他大胆,是有人让他大胆! 当然他不得不大胆,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愿望会不会实现,但是为了这个愿望,为了借助这股力量,他不得不去做。 几十个人,鲜血应该已经流遍聚宾楼里穿过的小溪,因为有人还没有死绝,一时间鲜血即使被流水冲洗,短时间也无法冲洗干净。 听说这条小溪进了聚宾楼中间后,在这楼的后院有个花园,花园里还有个极大的荷池。想必这些鲜血注入,足够染红那个不大的荷池了。 全师熊麻木了,因为楼里没有人再出来,但是他相信这些人不是主谋!所以全师熊越杀越顺手,越杀心里越麻木。 这边有着几个人,不顾这些劲装汉子的围攻,正在快速的对付一个受伤的汉子。这个汉子多处受伤,正是孟卫巍的那个门客。这个门客可能有着几分手段,即使受伤依旧在苦苦坚持,甚至不时的看向楼里。 “兀那吴海,当真上忘恩负义,想某家老爷待你也不薄,居然使人陷害某家老爷!”看到脸色苍白的吴海,和那个一言不发的董智站在一起,这个门客不由恨恨的出声。 吴海眉头微皱,脸色也苍白。看着这个人的质问,看到自己这伙人被包围,即使知道自己这边的力量,但是显然事已败露,心里便有了几分黯然。 “兄弟,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坛主刚刚所虑极是!”吴海只好看向了董智,知道现在只有董智能够保护自己了。毕竟这些巡城司的人,在他看来还是无法和董智这些圣门的人比的。 董智没有马上说话,显然是这里的状态,却是令人感觉压抑。自己这些人虽然在江湖上的声名,可以说是有着手段,但是圣门自然不能公开在锦官城办事,所以此刻即使这些办事的教众被人围堵,他也没有马上发作。 本来以为自己这方占据优势,如今看来对方显然早就有着准备。刚刚出来便遇到了孟卫巍这个门客回来,吴海告知的时候董智便令人出手。谁知道还没有收拾了这个门客,自己这些人反倒是被包围了。 跟在董智身边的几个人都不吱声,便等值他回应这个门客,毕竟这些巡城司的人就在旁边,虽然暂时还没有收拢,可是看到一旁有人抱着兵器,冷笑的看着这边,便明白今晚要想成事,看来需要费一些手脚了。 董智此时看着这个门客的伤势极为严重,加上这边收割自己手下的全师熊,自然知道外面围着的人,不仅仅是好看,而是真真的要人命的了。心里原来还有的一丝侥幸尽去,脸一时间便沉了下来。 “大家手下不必容情,此刻直接往北门去集合!”董智知道事态严重,但是表面也没有惊慌失措。即使脸色阴沉,别人也认为他是气的。本来认为大事将成,谁知道还有黄雀在后。 “为今之计,只有先和大家汇合了!”这次首先说话的,居然是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孙利民。他没有留在聚宾楼,而是在董智这些人的拥护下出来,没有想到已经被人包围了。 虽然作为太子的率更令,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机会露面。这次本来以为有圣门的帮助,只要控制了孟卫巍,就可以控制北门这边的优势,却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连自己都搭进来了。看到这幅情景,他的脸色已经煞白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事大波及 江湖何其大,人才何其多。 “诸位,虽然如今不能废话,但是在京城持兵器械斗,足以让诸位归于伏法了!这华阳县县尉陈喜华没能出现,想必上出了事情,但是此时开始,北城所有防务都归某巡城司负责,希望诸位放下兵器!”一把缓缓的声音响起,正是一旁劲衣汉子里,一个被几个人拱卫的人,对着董智和孙利民这边发话! 这时虽然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但是千米之内的动静,完全可以清清楚楚。这把声音似乎一直在注视着这边,而且好像看到他的状态,显然上有备而来。 虽然他穿着一样的劲装,但是他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气势,完全和别人上不同的。 “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反抗,但是出于京城安全考虑,某家会让人速战速决的!”这个男子的眼神似乎在收缩,不过看到他坚毅的神情,显然上属于性情刚毅之辈。 任何人和他开玩笑,可能都会付出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作为一个混江湖的人,董智当然有自己的自傲。他本来对外面的动静极为了解,自然知道北门骚乱,以及北营火势的来由。所以几乎便是信心十足的出来,准备率人去夺取孟卫巍的符印,然后顺利的在北城自由进出。 可是似乎事情有些不一样,就在自己的人看到孟卫巍这个门客的时候,似乎一切风向都在转变了。不但各个巷道的兄弟被人堵了回来,就是有些是刚刚出楼来的兄弟,也在外面遭受了弓箭的袭击。 董智在门中以轻功见长,不然也不会成为坛主龙云的心腹。可是此刻轻功似乎没用,因为在这街道外面上下,都布置了手持劲弩的人。他一看这些人的装束,便明白都是平均教锦衣派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自然深深明白这一点,自己这些人被包围了。所以看到周围的情形之后,他没有马上开腔也没有马上行动。当然他即使面对这一切,也自会来去自如。但是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无疑在告诉别人,有江湖上的人参与了这件事情。 任何时代,乃至任何场合。 江湖上一直便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公开的参与到政权争夺中去。 毕竟江湖上的能人辈出,如果这些飞檐走壁的人,都参与到世俗社会里来,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所以即使改朝换代不断,但是江湖上的这个规矩,还是一直要信守着。 何况蜀中的江湖,毫不讳言可以说,就是圣门的天下。如果蜀中的朝廷再次动乱,乃至于改朝换代。本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有圣门弟子出现在场,自然会遭到天下门派的诟病! 饶是董智很想出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不由偏头看向了寇笠,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 此时即使孟卫巍的这个门客,被这些人围攻身上带伤,可是对他的影响还不是太大。因为跟随聚宾楼办事的这些人,虽然有着一些手段,但是也不过上寻常应付两三人而已,而他却是有着拳脚功夫的。 何况以巡城司这些人的身手看来,也不过上寻常人里的精锐而已。大家虽然都操着兵器,根本无法和江湖上的人物比较。所以这个门客没有想到,他带伤回到这里,还没有进来看到孟卫巍,便被人堵上了,而且居然差点被人射死。 更加让他不解的是,周围居然还来人帮自己,还把这些人都围起来了。所以他隐隐以为上孟卫巍的手段,不由大声叫道:“老爷稍安勿躁,待某家收拾这些人,管叫你无恙!” 楼里的孟卫巍虽然没有人强迫,但是他刚刚被迫写下了信书,就是身上的令符都给了董智。所以听到这个门客的叫喊,明明知晓他上忠心,却也无法回答,毕竟身边站着拎刀的人,显然不是吃素的。 原来,人家早就盯上了聚宾楼! 而且已经锁定了聚宾楼的人,孟卫巍自然不傻,知晓这个时候的战事千变万化,不过却也隐隐看出了端倪。所以这个时候即使没有出声回应,却也喃喃自语一般的低声念叨:“程先生啊程先生,你这是何必呢!” “某家等就是拼死,也要护得老爷安全才是,这些人不过一些跳梁小丑罢了,所以老爷少待就好!”这个在孟卫巍口里的程先生,看到围攻自己的几个人,没有能力斩杀自己,心里自然更是大定! 他倒也算得江湖上的豪客,虽然远远没有达到内家修为,但是一身外家拳脚的功夫,却也是有着几十年的手段。加上他手里抢了一把横刀,这个时候拿在手里,倒也威风凛凛的。 “难道依旧任凭如此胡闹不成!” 寇笠的眉头都紧皱,他跟随董智多年,看着这一切自然不是傻瓜。如果只是江湖上的厮杀,这刻自然可以扬长而去,但是这些年轮回坛在锦官城的积威,和龙云的运筹帷幄,他比别人只会更清楚。 看了眼董智的神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平淡,他只有让自己更轻松,才会保持着更冷静的思维。毕竟这些人都是自己在锦官城的手下。虽然和圣门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真有江湖上的人查起来,自己这个圣门弟子上跑不掉的。 这些巡城司的士卒,虽然没有穿铠甲,但是显然不同于那些普通的百姓。他们也是一样穿着劲衣制服,号称上平均教锦衣营。平时专门负责巡城,维护京城治安的工作,把往日禁军的事情,完全的揽在了手里。 寇笠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看到自己的这些手下,不断的被这些劲衣收割,心里便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虽然知道坛主龙云所图非小,不然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可是对于蜀中这个国家来说,圣门上不能插手任何事务的! 心中想到了这些,即使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收割,寇笠反而不像开始那么担心。如果巡城司只是为了安全的话,周围的的布防显然不会这么严密。 这么说来,不管他们是攻击自己这些人,还是拦截自己这些人和北门汇合,杀人反而不是主要的了。于是他不由接声说道:“平均教的人在京城倒行逆施,咱们不如反了去!兄弟们,随某家往起火的北门冲,那边肯定上出事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北城 想通了这点之后,寇笠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再次看向董智的时候,果然见到董智眼神里的赞许,寇笠不由振声的说道:“怎么说咱们也有几十个兄弟,再不济的话也能充当人数吧!北门离着不远,兄弟们咱们往那边冲啊!” 董智没有动,寇笠先站了出来。当然他手里拿着一把砍刀,振臂一挥,便朝着外边冲。 周围围着的劲衣汉子,似乎都看着那个环卫在中间的男子。即使看到了寇笠的举动,但是没有这个男子的指令,大家显然还没有动。 首次感觉到了一种压抑。 这种压抑令人浑身难受,试想这街道,乃至聚宾楼前汇聚的人,都是自认有着一定手段的。如今看到大家一面倒的状态,心里显然极度憋屈。不过因为有了寇笠的发声,似乎瞬间令人有些亢奋了起来。 “阁下确定要自寻死路吗!”这个男子脸上没有得意的神色,甚至也很少看寇笠。因为他一直看着聚宾楼里,似乎那里有着他感兴趣的东西。不过当听到寇笠给人打鸡血的时候,他还是一盆冷水泼下来了。 一直都是沉脸的董智,首次神色凝重了起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便一字一句的朝着孙利民说道:“城里城外面动静这么大,,某估计有人搞了突然袭击,稍后自会保得你的平安!” 显然想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董智一个人,看着大家的神色,应该都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没有人当着董智的面说而已。 尤其上本身肩负责任的孙利民,应该说上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可是从聚宾楼出来之后,他便发觉一切不如自己所料。虽然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泄露,但是只要这些人被围,显然这一切都是迟早的问题了。 孙利民的样子,平时给人的感觉人畜无害,其实谁都知道,他不但上太子面前的红人,而且是太子的智囊之一。如果他出什么事,不但他自己麻烦,可能太子也难辞其咎。 “锦官城里面有人接应乱匪,巡城司奉命缉拿,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这个被人拱卫的汉子,听到寇笠的话之后,脸色虽然依旧未变,但是看着这边的情形,不由霍然出声。 这些话恍若石破天惊一般,在这里把大家炸的里嫩外焦。而且他的声音宏亮,大家听的自然清清楚楚的。 这是要来真的呀! 虽然不知道北门这边,轰乱具体有多少人,可是能够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在北城周围引起了轰动,显然不仅仅是人数的问题。如果此时锦官城里有人,和外面的乱匪里应外合的话,确实是锦官城防卫的致命伤。 毕竟从孟昶过度到曲去病,对于曲去病来说上个莫大的压力。甚至有着迫不及待的一些人想上位,如果不是密党组织内部的压力,只怕锦官城早就乱了。 如今这里的感觉,就好像整个天下各处割据的乱象一样,只要一发就足以牵动了整个。所以如果没有杨淮和阴丽华的到来,不说这些蜀中臣民的质疑,光是平均教内部的风头,就足以令曲去病焦头烂额了。 这一刻,这里似乎有几秒陷入了沉默。 这里有几个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在这中原也算极有声名。但是这些人也不同于这些劲衣卫,都是刀山血海里磨练出来的。知道仅仅凭借这身功夫,就是来再多的人也不怕,可是面对建制的军队,大家如果公开造反,肯定上不行的。 “这个人是巡城司稽查指挥使贺卡斐,据说上盛唐贺兰石的后代。如今加入了平均教,成为这巡城司有数的几个头目之一,要当心了!”孙利民虽然低调,但是这个时候也知道,只有和董智更好的合作,自己才有可能脱身。 从踏出聚宾楼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一旁的吴海没有吱声,要说在这里,显然不能和孙利民喧宾夺主,更不能和董智有所违逆。虽然说起来自己这个身份,和储君身边的人,自然上不能相提并论的,却也紧紧的盯着董智的神态,因为大家其实都维系在圣门身上。 不管上怎么样,无非就是看到储君孟玄喆的价值,不然吴海怎么可能随意选择。即使如圣门的干预,吴海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他们自然会不屑一顾的。 此时看着董智不但眉头紧皱,而且神色肃然,就是吴海都知道,情况比大家估计的还要坏。看着往外冲的寇笠,他首次心里有些焦躁了起来,如今的局势显然远远超出了自己预料。 要说圣门不但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完全超出了许多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居然早就在各处安插了内应。但是如今看起来,好像这些内应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作用。所以吴海才焦虑,想到楼里的孟卫巍,他忽然有些后悔。 吴海平时虽然不可能,一一去过问聚宾楼里的内务,但是可以说酒楼只有这么大,没有哪些事情能够瞒过自己。平时京城里的这些老爷们,自己看来还是疏忽了细节,一定是一些小事影响了大局。 颓然之间,吴海居然有些黯然之意。自己一向自负甚高,感觉天下间的英雄不过如此。如今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坐井观天,仅仅在锦官城得意了几十年,自己居然就不把天下人物放在眼里了。 猩红的鲜血飞溅,吴海忽然只见董智的神色一变,那对大耳朵快速的抖动了起来,他不由神色一凝心里发紧,难道董智发现了什么? 紧接着只见董智的眼中精光爆闪,却是扫了场上的诸人一眼,看着大刀霍霍的全师熊,他居然整个人在往后退。 没错,随着寇笠带着几个人往外去,董智却拉着孙利民往后退。后面自然就是聚宾楼的入口,虽然这些人没有派人过来守住,但是两边也有箭矢对准。 大家显然一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董智的举动,想到这寇笠本来上孙利民的手下,此刻带人往外冲,为首的董智却在往后退,大家就知道肯定有事。 此时那个贺卡斐眼神变幻莫测,站在那里看着这边。他看董智一边后退,一边看向自己,他那张稍微有些诧异的脸,马上便又堆上了一丝笑意,随着手臂一挥。 顿时箭如雨下般,对准了聚宾楼门口,别说这些人还没有退进去门口这边,光是稍微快一点的人,就差点被箭矢射中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百忍堂 吴海没有马上跟过去,不是他不想跟,实在上他来不及反应。 不过看到一阵箭雨落下,想进楼去的这些人顿时止步。吴海心里虽然没有幸灾乐祸,但是看到这些人的神情,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着什么,吴海心里忽然便有些发紧。 刚刚就连孙利民身边几个人,都快速的跟了过去。不过看到这幅情形,吴海知道想从聚宾楼走,如今肯定没有希望。 吴海对聚宾楼的了解,肯定比一般人更明白。要想有着一条生路,肯定只有往外冲。面对这种围剿,甚至说上包围,能够冲出去的机率能有多大? 就算上万幸冲出这个包围圈,要么只有直接出城去,要么迅速融入到街巷里,暂时才能摆脱这些人的包围。当然如果能力有限的话,只怕也跑不了多远。 看到一旁全师熊杀气冲天的姿态,寇笠他们才先后的掠身往外冲出去,这边分散的人已经逐渐在被围剿。吴海看到被阻的董智,紧紧看向两边之后,居然没有吱声,吴海心里自然诧异。 不过吴海随即便释然,想到董智他们的手段,知道这些箭矢对他们作用不大。他之所以站定,显然上想看看对方的用意。明显董智很清楚,这些人需要的是自己这些人不要异动。 明白了这一点,吴海迅速的做出了决定。自己要想保全的话,还只有跟随他才行,只好不经意的,看似为了躲避危险,靠董智这些人,过来了几步。 这边看寇笠的身躯后发先至,居然比几个先行的伴随,显得还要快上一步。一个平时以文人示人的人物,这个时候居然显得比正常人还要灵活。 一旁侧身跟上了的同伴,不由策应着他往外冲。虽然视为保护,但是这边贺卡斐瞟了他一眼,却没有吱声的意思,显然对于这些人的弱智,实在上有些看不下去。 自己接到的命令是聚宾楼有着大鳄,所以从昨日开始,大家就分散在周围布置了。贺卡斐虽然不敢说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但是绝对会把失误降到最低。好像在他心里看来,这刻的寇笠就应该如此。 虽然这些人弱智的把寇笠拥在中间,无疑就是一个最大的靶子。而且寇笠带人往外冲,他丝毫不在意,那是因为他明白,就是董智身边这几个人,都比寇笠要重要一样。 聚宾楼门口外面,就是一个临街的院子,在院子的前方就是再次从楼里流出来的溪水,再从门口的小沟里流向街道两边,一直汇聚到外面的大江里去。 此时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是,水里的水显然全部是殷红的颜色,看着在灯光下,让人有些进了无边地狱一样。 这几个人都明白,如果再任凭全师熊杀人灌血,那鲜血都注入小溪,小溪的水都顺流到了这里,正常人看了都会发沭。 因为小溪的水,在聚宾楼楼下的小沟里回旋,流动的速度变得极慢。这些鲜血缓缓注入的水,明眼看去自然吓人,显然也不会那么快淡化。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恐吓,如果这些跟随再看的话,肯定会吓坏许多人的。毕竟虽然这些人属于轮回坛的外门,可是他们基本上无法和江湖上的人物比较,最多算是比地痞流氓强一些。但是真正遇上全师熊这个杀神,自然还是会惊魂。 即使如今留在这里还有二三十个,看到全师熊这种杀人情形的话,只怕心里也会有些发沭。因为董智自己看到水池的颜色,此刻心里都有些发寒。一股愤怒忽然在心头升起,不由缓缓的看向了这边的贺卡斐。 杀戮,这些都不算主要的! 聚宾楼门口的这个小院子,有着一块不大的水池,入门便是石桥直接进楼里。水池里平时养着十余尾锦鲤,栽种着一些荷叶,还有一些浮萍,本来看去绿意盎然、水波荡漾。 平时进来聚宾楼的人,都喜欢特意经过这里。因为历来水为财,鱼化龙。而且在水池一旁左侧,有一座丈余高的假山,种植了一株精心修剪过的古松,巍巍迎客带古意。 极具意境的一幅自然景观,平时倒也是锦官城的一番佳话。 此刻却因为一池殷红的池水,让人看起来莫名的怪异。好像这些荷叶都被血污了,浮萍更是荡漾在血海里一样。 董智就站在水池边,离着聚宾楼的门口,还有着十余步的距离。看着贺卡斐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一头受到威胁的野兽。 静静的看着这边,董智没有马上吱声。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一个人,完全就可以应付这里。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出手的话,必将会掀起轩然大波,所以他在等待。 贺卡斐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身普普通通的红色蜀锦劲衣。他就站在聚宾楼临街的旁边,好像一个刚刚到来的客人,在那里等候着主人的迎接。不过他身边站着几个青年,人人手里拿着兵器,一看个个都是虎狼之态。 他一双凝若实质的眼神看过来,从董智包括身边人的身上扫遍,却让人感受到被风刀袭体的感觉。他绝对不是江湖高手,但是这种久经沙场浴血的神态,却隐隐令人心生畏惧 但是他也没有过度的张扬,只是点到即止,最后目光落在了董智的身上。 “阁下便是锦官城百忍堂董智吧!” 声音低沉有些孤傲,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似乎清澈,就好像开天辟地一样,在呈现瑞光之后天地一片祥和。虽然兵器交接的声音依旧不断,就连平时最喜欢呱呱乱叫的夏蛙,这刻仿佛都已经吓得静止了。 没有人质疑这个青年的无礼,即使董智在锦官城公开的身份,道上很多人都知晓,但是极少有人知晓他上圣门弟子。就好像许多人都知道孟卫巍上华阳县县令,却不知道他是朝廷御封的开国男爵一样。 难得的是外面空气中,这时候似乎有了一丝轻柔的微风,柔的就仿佛像情人的手,轻轻抚摸着沉醉的脸颊。 忽然一蓬烟花再次在空中裂开,砰的一声厉啸,从天空中划过,随后在夜空里尽情绽放。 看着那五颜六色的的光芒,即使是在白天都格外的耀眼。何况上在这个特殊的夜晚,看着一道色彩和光芒,拖着长长灿烂的尾巴,划过天际最后消失在天空之中。 站在这里,就只能看到这片天。 “不错!某家就是百忍堂董智!” 第六百二十九章 各使其能 双方的目光犹如电石火花,在空中强烈的撞击。 贺卡斐即使心中没底,但是面对董智似乎没有畏惧。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阵仗,不但从兴王府原来,而且参与了五月以来大小战役几十起,算得上是真正的身经百战。 即使得到情报,了解对面这个浑身锋芒毕露的青年,所以面对这个青年有所压力,但是也迎着他的目光,对着这个青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想必阁下便是巡城司新任指挥使贺卡斐吧!”董智静静的看着这个青年,声音平淡的说道:“果然是年轻有为!不知道阁下派人围歼某家百忍堂,究竟意欲何为呢!” 贺卡斐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唇角却微微翘了起来,因为董智瞬间把事情揽为百忍堂的,显然是不想让人知晓内幕。看着这个自信的男子,贺卡斐心里居然感觉到有些好笑。 对着这个青年,虽然基本上了解他的欣喜,但是不是经常的敌对的人物,但是想到对方原本就是江湖上的人物,所以贺卡斐没有过度刺激他:“巡城司得报,聚宾楼有人合谋造反,奉命缉拿一干人等,不知道董堂主可否配合?” “此刻竟城正发生大火,想必阁下应该得到了消息,此刻不去救火,却凭道听途说的事情,而来针对某百忍堂!”董智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看着贺卡斐缓缓的说道,看着天空似乎在回想什么。 贺卡斐虽然也没有马上回答,尽管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听到董智说出来,心里还是多了一丝警惕。毕竟聚宾楼里有着什么,大家一直没有进去,如果董智上拖延之计,显然对于自己不是什么好事。 “若无事,何必一力抵抗!”贺卡斐沉声说着:“只要诸位放下武器,到巡城司走一趟,这里剿杀可免!” 沉默! 这里再次的安静了下来,因为董智怎么可能跟随回去? “董堂主身边想必是孙利民孙大人吧?不知道堂堂储君率更令,跟随在百忍堂堂主身边,不知道两位究竟在聊些什么呢?”贺卡斐看到董智油盐不进,不由直接下了一剂猛药。知道再拖延下去,其实没有必要,不由主动的出声提示! 静! 这里再次的沉静! 一些事情,明明知道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当面揭穿! 原来一切早已经明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何况孙利民这断时间跟随在太子身边,在锦官城也是极有名声的所在。 这刻被贺卡斐点破,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想到太子对自己的推崇,不由热血上涌:“本官正是孙利民,偶尔在此宴客,居然见到巡城司飞扬跋扈,颠倒黑白,不知道大蜀国是否还有王法?” 孙利民能够有这份胆量,前来帮助太子孟玄喆起事,自然至少不会是个傻瓜,反而心里的算盘比谁都清晰。这刻听到贺卡斐这种状态,知道今天的事情黑白难描。不过就目前的处境来说,只有顺利脱险,可能还有一丝机会。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阁下当真敢如此明目张胆,不但率队围攻朝廷命官,还要为难这京城百姓不成么!”孙利民越说,越感觉自己底气足了不少。虽然只看到这个青年一人,但是能够率队来围堵,显然上有人要针对太子了。 蜀中虽然亲王诸多,但是在皇帝孟昶的执政下,很少有人表现出积极的姿态。所以孙利民认为,是皇室的人针对太子的机率极小,如果要说最有可能的,就是如今执掌禁军的指挥使曲去病了。 “哈哈哈哈!” 没有想到这个贺卡斐,听到孙利民的话之后,想到此前得到的情报,似乎看到了一件好玩的事。虽然笑声有些张扬,可是神态丝毫不给人感觉意外:“可能孙大人说的有理,巡城司也是陛下亲自任命,不如一同前往验证一番如何!” “本官在京城的公侯将相里来说,虽然职司权利极小,如今在蜀中也算唯一。本官一向随从储君内外,难道有人想针对储君不成?”到了此刻,孙利民只有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不管对方卖不卖帐。 虽然看着街上无人,但是这周围的店铺里无疑有人。孙利民只想把事情张扬开,甚至牵涉到皇权争夺,无非就是想让贺卡斐有所顾忌。 不管贺卡斐令人来的目的明显,那就是想把自己这些人拿下,孙利民知道这只能上自己最后的凭借了。所以感觉到董智赞赏的眼光之后,孙利民的声音不由更加清晰。尤其知道自己如果失败,身死还只是小事了。 “孙大人果然能言善辩呢!”贺卡斐冷冷的回到,虽然不知道目前城里状况,也不知道北门的防守如何,但是想到自己的任务,看着孙利民泰然自若的神态,不由忍不住出言讥笑。 孙利民还是有着自己的自傲,何况自己是朝廷和皇帝亲封,储君跟前的率更令。这个职务有些半大不小,但是在历朝历代来说,却又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职衔。就是为了太子孟玄喆的知遇,孙利民怎么可能随意和贺卡斐妥协。 不说以后如何,就是眼前的事情来说,自己如果答应他的话,就是真的太子无事,以后自己也无法立足:“巡城司虽然负责京城安防,但是贺大人还管不到储君的头上罢?” 贺卡斐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鼻头,看向水池这边和董智一起的人,轻轻的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朝着孙利民说:“大人声名在外,想必上太子座下得力之人。如果不幸给太子声誉抹黑,只怕万死难辞其咎吧!” “贺大人今晚真要为难本官么?”孙利民看到贺卡斐有些不依不饶,知道自己可能很难躲过去。但是只要和董智这些人躲进聚宾楼里去,至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尤其看到寇笠几个人,果然被人截住,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是真要为难孙大人,而是孙大人在为难本官!”贺卡斐微微含笑,甚至一直盯着这边。看到董智沉默不语,不由朗声道:“只要孙大人和董堂主放下武器,随本官去巡城司,一切便好说了!” 第六百三十章 錯手分別 “啊!” 一声惨叫傳來,却是护送寇笠的人,眼见着就要突破面前的防线。没有想到在一旁的屋顶上,突然便射来四支长箭。 这夺命的利箭,直接便贯穿了这个护卫的身体,虽然没有完全透体而出,却更让人感觉到身受折磨的痛楚。尤其因为一时未死,加上这噬心的痛楚,让他倒在地上发出了惨号! 这边的孙利民听到贺卡斐的话再加上这个护卫的变故,顿时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神色不变的贺卡斐,知道只待他一声令下,这些围攻的人,便会暴起攻击眼前这里所有人。 他毕竟上一个文官,这个时候即使知道自己无幸,却也没有办法解决,只有看向了身边的董智。只希望这个出身神秘的人,这个时候有着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的安全甚至是解决太子的危机! “按照朝廷对京城所下的安防条例,不管是京城或者外地的各级官员、公侯将相,只要是涉及到京城安危的事情,都必须接受巡城司的检查和审问。今日北门出现异端,北营附近又发生大火,巡城司如今全城戒严搜查,所以希望阁下也一视同仁,能够和巡城司合作!”贺卡斐的话说的很简单,他也没有停顿的接着说。但是却静静的看着了董智,好像清闲的聊天,但是针对董智一般。 看着董智站在孙利民身边没有反应,他的眉毛微微一扬,在确定董智不采取行动的情况下,居然忽然伸手拍了三下手掌。 还没有等这些人反应过来,马上就可以看到。此时在四周的房顶、屋檐下、窗户后、甚至是各条巷道的暗处,突然便冒起一溜的人头来。 而且令人不敢异动的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上弦的弓箭。这些人拿的还不是劲弩,而是军队建制的两石以上的长弓! 以董智的耳力,自然听到周围上布置有人。不过因为这次所涉及的任务,都没有马上对这个贺卡斐采取行动。但是这时候贺卡斐主动让人现身,想必他早就知道了这些人的意图。 孙利民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了起来。他倒不是怕死之人,而是面对这种强势,根本就没有太多回旋的余地。 “素闻白狼寨声名赫赫,白狼王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传闻白狼寨是有所为之师,姑且不论爵爷之事,某家不才倒是想先对狼王讨教一番!” 一声暴喝顿起,一条人影快速的朝假山掠起,便正是先出来的灵耳秃鹰凤啸天。 很多人都知道万春堂四大客卿,草上飞周波以轻功见长。却很少有人知道凤啸天,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江湖上有名的灵耳,却忽略了他另外一个外号秃鹰。 秃鹰, 它在滑翔和鼓动长翼的时候,每个时辰可以达到近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它不但是飞行的高手,还是捕猎的高手。 凤啸天的轻功丝毫不逊于草上飞,而且和草上飞那种以轻灵见长的轻身提纵术不同,凤啸天更擅长于气脉悠长的稳健。而真正明白轻身术运转的人知道,有机缘轻灵的轻功很容易,而稳健凝实的身法才是最难的所在。 人还没有到假山,凤啸天一对骨节分明的双手指节便成抓,看去好像一对夺命的神爪。这确实也是一对要命的双手,正是他擅长的鹰抓手上功夫,江湖上不知道多少好手,丧身在这对鹰抓底下。 “来得好!”假山上的青年哈哈大笑,丝毫不惧凤啸天的攻击。 庭院边离着池中的假山也有两三丈,可是对于凤啸天来说,只是咫尺之间的感觉。 人还没有近身,便隐隐感觉到了那对鹰抓带来的劲风。这个青年反而在凤啸天还没有临近,离着假山几尺距离的时候,便主动的出击。 他好像碰到了一件开心的事情一样,口中不停还大笑道:“还真是缘分,想必你就是那位人称灵耳秃鹰的凤啸天,某家可是久闻大名。哈哈某家可是人家戏称老鹰凤雏禅,咱们可都是一个凤字,今日正好倒要看看你的斤两!” 这个青年显然不是白狼王,白狼王对于外人来说就是一个迷,没有人真的知道他是谁! 不过,他肯定也是属于白狼寨的人,不然怎么会代替白狼寨出现在这里? 他双手犹如风轮一般,竖掌为刀在眼前,斩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完全的封住了自己上盘,也正好抵住了凤啸天的攻势。 空中的凤啸天果然无从下手,居然找不到面前这个自称凤雏禅的青年的破绽。而且仅仅在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便知道对方一身劲气虽然显示不如自己,招式却从来未见过的古怪。 这个叫凤雏禅的青年脸色未变,似乎很是轻松的应手,和空中的凤啸天对招了十余下,居然不让凤啸天落下。 凤啸天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凤雏禅真的内力不如自己。虽然自己身在空中,只待内气不济便会落下,但是他也丝毫没有紧张。快速的和凤雏禅对招,眼睛却仍然不断的寻找对方的破绽。 开国县男,是雷彷在朝廷得到的爵位,世袭罔替,镇袭的就是这阿城。只要朝廷不更替,自己雷家就可以永镇阿城。 居然听到自己的封地被人占领了,就好像自己的妻子突然被人抢走了一样。雷彷就是再好的脾气,隐藏的再深,心里也忍不住愤怒起来。 他双手犹如风轮一般,竖掌为刀在眼前,斩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完全的封住了自己上盘,也正好抵住了凤啸天的攻势。 空中的凤啸天果然无从下手,居然找不到面前这个自称凤雏禅的青年的破绽。而且仅仅在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便知道对方一身劲气虽然显示不如自己,招式却从来未见过的古怪。 这个叫凤雏禅的青年脸色未变,似乎很是轻松的应手,和空中的凤啸天对招了十余下,居然不让凤啸天落下。 凤啸天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凤雏禅真的内力不如自己。 第六百三十一章 迷茫 本来聚宾楼里的人出来时,大家以为可以顺利的隐入到街道里去。谁知道寂静的街道上,似乎早就被清场了一样。还没有等所有人都隐身,四面八方涌来的近两百人,把大家直接再次的赶到这里来了。 这种变故有些猝不及防,如今没有人知道,这种变故的原因。不过孙利民也不是傻子,虽然当初接洽的时候有圣门的人,可是看到此刻龙云一直都没有现身,他便知道自己可能危险了。 虽然太子有些自以为是,但是孙利民还是想有着作为的。尤其听圣门的人说,可能皇帝被人挟持了,这个惊天大秘密把大家炸的里嫩外焦。不过太子却似乎发现了契机一样,决定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 所以,孙利民才能作为联络圣门的人,出来聚宾楼和大家商议,并且决定在京城鼓动一些事情,看看最终能不能惊动皇帝。如果皇帝不出面的话,那么监国的太子就可以起事。如果皇帝出面,太子又可以全身而退。 不过如今看来,不管是太子,还是自己都想的太简单了。看着鲜血淋漓的场面,加上杀戮依旧还在进行,孙利民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未来忽然变得茫然了! 寇笠没有冲出去,就被那个贺卡斐身边的人截留住了。 两个人就在那假山前对招了多少,就是以维和华罗闇这边会家子的身手,都看得眼花缭乱。可能感觉到会是生死缠斗,所以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容情留手。 平时都隐藏自己的寇笠,显然感觉是超出了意料之外。因为面对身手不错的对手,自然是全神贯注。不过此时他心里也明白,这时候绝对不是缠斗的时机。所以看到这个敦厚青年的神态,便明白了他的心意。 此时这边看着两个人的过招,贺卡斐自然明白自己这边人的底细,看到这个寇笠的手段,心里才知道自己完全低估了,凤这伙人的身手和境界。不过他站的角度不同,自然明白这个人不简单。 “没有想到孙大人不过一介文人,身边居然有如此手段的随从,不知道孙大人平时在太子身边,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看着脸色沉静的孙利民,贺卡斐自然不想让他安宁。 看着两个人不断的交接,孙利民明白此时两个人的手段,那已经不仅仅是招式的比较,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抵抗。没有了花哨的招式,凭借的就是心里感应的回应。每一次两个人的接触,都是各自本能最强的出招。 “不知道贺大人所指何意?难道怀疑东宫有心不成?”孙利民自然不会上套,看到贺卡斐的用意明显,自然顺口便返回了给他。一时间便顶死了贺卡斐,以防他嫁祸太子。 流言可畏! 看着一个站在护栏上,一个身在空中连击。虽然没有江湖人士的腾挪轻身,却也敏捷的异常轻松。 两个人没有丝毫的花哨,当真是拳拳到肉的比较。就是对交之间的手段,都是让人可以感受到的真实。没有全师熊的血腥,也没有全师熊的手到便除,可是每一下的力道,也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不知道孙大人身边,招募了这么多的江湖人士,究竟意欲何为呢?而且明明知晓北城发生事情,居然在这当头还率众出现,不知道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孙大人是意有所图呢!”贺卡斐冷冷的看着孙利民,带着几分冷笑。 孙利民当真是吃惊,他肯定自己没有丝毫的泄露。但是知道这些人已经是全力以赴,如果今天不能突围,自己和这些人被巡城司带走的话,肯定一切都会完了。 “贺大人胡说八道的本事倒有,仗着巡城司的便利,居然连东宫的属官都敢栽赃,真不敢想象你们巡城司平时的手段!别说本官还是朝廷命官,就是一个普通百姓,都不会随随便便跟随你们回去!”孙利民说的正义凛然,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倒不是说他这刻的胆气足了多少,或者说看到寇笠的身手提高了许多,而是看到这敦厚青年出招之后,他知道今天只有有去无回。所以面对贺卡斐的言语,他不得不回应对方。 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贺卡斐的威势打败,要么就是不断的回应贺卡斐的意图,然后希望董智可以行动,最后大家一起脱身离去。 不过孙利民此刻心里暗暗叫苦,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董智很冷静,因为对方一只没有出现江湖人物,自己这边的几个人自然不能胡乱出手。虽然没有规矩可言,但是他明白龙云之所以不露面,肯定也是感应到了什么! 贺卡斐这个青年高手,究竟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作为替圣门搜集情报的外门人员,像巡城司这种部门,只要是超过指挥以上的人物,基本上都会有着了解,何况是贺卡斐这个指挥使了。 中原地区其实董智也到处行走,毕竟身处圣门轮回坛,其中的指责自然不小。饶是以董智的见多识广,却也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尤其让董智惊讶的是,这个青年明显一身功力远远不如自己,可是那种从未见过的杀机,显然是千锤百炼。 这种散发气机的人物,唯一一个解释就是,他必然是经历过沙场百战! 看着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以及这个看着似乎粗鲁的全师熊,他那随时都能攻击出招的身体,真是令人很无语。尤其手起刀落的利落,不是杀人无数,哪里来的如此迅捷? 董智虽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以用身体各个部位攻击人,以及对人构成威胁的功夫。但是这无疑是最好的近身格斗,或者搏杀的好手段。虽然对于董智这种身手的人无用,可是在沙场上无疑是最好的利器! 不管孙利民的脸色是不是难看,董智也不想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看着这边不断换招翻腾的两个人,以及看到全师熊的手起刀落,董智的一对眼睛可以说一转不转。 而这边这个贺卡斐,一直脸上带着让人亲切的神色,给人的感觉也是人畜无害的形象。但是此刻大家都明白,这是一个极有智慧和心思的人,也是对这件事情,似乎有着胸有成竹心态的人。 他站在那里看到如今的状态,不动声色的瞟了董智一眼,目光自然没有放过孙利民,似乎带着几分自信。似乎大家的神色,都没有逃过他的分析。当他的眼睛几乎眯起来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却和董智一般紧紧看向场上。 第六百三十二章 战场 这还是情报里认识的那个贺卡斐吗? 对战的这边不停,自然不知道两个人的打斗,完全震撼了董智。 这边大家都被围着,旁边的人虽然没有缩小包围圈,可是看到这里收割的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让人明白,这些本来聚宾楼出来的人,最终被收割干净,也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而且两个人不断的啪啪对接,那种声势当真令人极度的吃惊。 他们虽然不是绝顶高手,甚至不能和江湖上的人物比较,但是打斗之间的凶险,却更加令人心里发紧。 虽然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对这个世上的高手有多少了解。但是在他们心里,可以拿着武器对仗战场,自然都会认为自己也是高手。至少在锦官城算有些名气,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看到鲜血飞溅,肢体横飞之后,眼前的景象自然令人感觉到真实。 如果对方只是巡城司的护卫的话,代表巡城司负责或者警告的话,那这巡城司的势力也太可怕了。毕竟光是这种有备而发,就让人彻底的明白,自己这些人的行动,早就已经入别人的耳目里了。 因为巡城司现在在锦官城里的威慑,主要还是它的职责可以涉及到各个方面。尤其前段朝廷四处告示,说京城里的所有治安,都交付给巡城司完成原先的禁军成为了历史。 步军显然历来不同于马军,因为步军的人数再多,也有办法围剿和歼灭敌人。而马军却是来去如风,随时可以对敌人发动围剿。所以拿着兵器的巡城司,在京城里执行任务,除了横冲直撞的马军,还真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没有几面围剿或者引诱的话,往往几万步军都应付不了几百冲锋的马军。可是在冲锋受限的城池里,就是厉害的马军,都不一定是步军的对手。 何况是配备劲弩和长弓的步军,别说是普通人了,就是马军都会知难而退。所以此时的董智没有异动,因为再强的身手,如果在普通人面前展露的话,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作为一个长期在外的人,董智自然知道这个厉害。 一个藩镇如果有一股像样的马军,几乎可以说就是天下无敌。就是强大如中原周国朝廷,庞大的几十万军队,也不过几千来骑建制的马军队伍。因为要想养活一群马军的供给,没有充足的粮草,根本就不用考虑它的存在! 马军的马源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平时马军的粮草开支庞大,往往十个步军不及一个马军的配给。所以作为西南大国,蜀中在益州都没有庞大的马军,京城里也罕见马军。不过步军的配置,说起来还是不错的。 但是董智所知道的是,即使强如禁军,在京城的武器也是极为有限,只有当值的禁军,进城才有武器轮换配备。这个秘密就是来源于,一个出于安全的原因,另外一个就是蜀中如今武器根本就有限。 周国朝廷不可能知道蜀中的现状,整个朝廷腐败严重,大家因为皇帝孟昶的原因,大多数耽于享乐,许多武库的兵器要么生锈,要么连武器的把手都已经腐朽。 朝廷执行的官员,即使心里憋屈,也只好当成眼不见为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以皇帝不可能知道,只要不发生大事,根本就没有人会担责。 甚至有人揣测,只要有人故意来搅乱蜀国境内诸州闹事,甚至能够执行剿匪维持太平的,真正的不会超过两三个。可以想象到,这其中负担能力的强弱了。 虽然外界揣测,蜀中最多也就是千人左右的马军,可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州府可以定性,毕竟这份文案没有到皇帝的桌前。甚至就是到了皇帝桌前,他也不一定仔细看了。 这个世界不缺马上马下皆能的高手,但是这种高手毕竟是凤毛麟角。江湖上不缺奇人,但是江湖上的奇人,却是不能随意出现在军队里。毕竟不一样的世界,自然有着不一样的规则。 这边董智和孙利民两个人,紧紧的看着面前的格局,面前眼花缭乱一般决战,眼神一动不动却更是忌惮。显然贺卡斐虽然做了最充足的准备,却完全是依照正常朝廷的行动进行。 孙利民心里更是百味杂陈,他虽然有着一些练习,但是作为一个文官只能说身手一般,可是平时眼力还是有的。 看着两个人仅仅眨眼之间,便不断的交手了足有几十招,心里的那丝侥幸已经完全的熄灭。往日这边聚宾楼的门客众多,也时时可见一些奇人,在大家面前施展身手,可哪如今日这般激烈和残酷? 看向贺卡斐身前两侧的劲衣,虽然似乎全神贯注却没有出手。这边董智身边,自也有着人护卫,更是环卫着董智没有异动。孙利民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怪责,知道几个人上去也没有帮助。 毕竟四周已经被包围,外面围墙和屋顶上站着弓箭手。就是那暗处的屋檐下,似乎都有着暗哨准备。今日如果没有异常的身手和帮助,这些人显然插翅难飞,最终都会成为刀下之鬼。 心中念头却闪了好几个,脸上虽然没有变色,孙利民却也深深的知道,今日自己大势已去。不管是董智这些人的支持也好,还是身边这些护卫保护也罢,都无法阻止对方剿灭自己这些人。 自己今日陷入困局,无法再说太子或者皇帝。毕竟这世上各为其主,自己当时的选择,显然就注定了今日的结果。这些护着自己和董智的人,他们虽然不是江湖上绝顶的高手,那也是锦官城地痞里极有名声的一方人物。 不过看到他们即使面对血腥,依旧丝毫没有畏惧,他们想必比自己看得更清,能够还站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看着噼噼啪啪的一阵对接声,寇笠被这个敦厚青年猛击,更是在空中不断的来回翻滚,借着攻击和回震之势平衡,两个人似乎都在心里发颤。两个人都有着经验,寇笠似乎还强一些,但是这个敦厚青年似乎力大无穷,弥补了这个缺陷。 寇笠首次心里有了一丝想法,一丝无力的感觉。自己难道今日无路可逃,难道要折翼在这里么! 是人都会有想法,何况是寇笠这种尝到了甜头的人! 第六百三十三章 引鱼出洞 旁边就站着孙利民和董智,作为孙利民的随从和助手,寇笠虽然有些故事,但是平时基本上都是平平淡淡,很少有人知道他身手极好。可是今日他无法再低调,因为已经要命的时机到了。 按道理来说,此刻董智肯定要援手自己才对,但是寇笠发现董智没有出手的意思。 心里瞬间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心里一暗,忍不住便出声到:“孙大人,巡城司的人胡作非为,你可要脱身去储君面前告状,某当为大人死而后已!” 这边两个人还是清醒的,没有被现在的形势冲昏了头脑。 尤其听到寇笠的吼叫之后,孙利民心里固然喜忧参半,董智的眼神却蓦地收缩了起来。 毕竟两个人的立场不一样,想法自然不会相同。 尤其一直泰然自若的董智知道,如果自己前去联手的话,毫无疑问对付这些人没有问题,但是无疑会暴露身份。所以在知道遭遇伏击之后,他没有选择马上出手。甚至身边的人不断的被全师熊屠杀,他都好像和自己无关一样。 因为自己出手的话,无疑就会给天下人留下口实。龙云之所以没有露面,便是因为他绝对不相信,平均教没有高手在后面襄助。 “蠢货!”董智狠狠的在心里骂了句,看到孙利民也看着自己,脸上却没有变化。 但是这个人阴冷的感觉,孙利民自然可以看出来。想到当初的接洽,如今看来太子也不过是对方的棋子。孙利民的心里又气又急,可是这刻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作为一个文官,孙利民虽然没有弱不禁风,但是和真正的士卒,或者是身手极好的人比起来,自然显得有些不堪一击。自己要想和这些人脱身而去,没有董智这些人的帮忙,显然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远方那腾空的焰火,似乎照亮了北城这边的天空。不过大量的灰尘,也飘飘洒洒的从天上落下,就好像是鹅毛大雪降临一样。 “怎么办?”虽然不是无奈,但是孙利民看着董智的时候,这刻反而逐渐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这些人全部被巡城司的人留下,可是如果董智发力的话,就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显然对于孙利民的表现,董智心里有些惊讶。他此刻也明白巡城司的人有所准备,如今说别的都没有作用。墙头、屋顶上的那些弓箭手,显然可不是吃素的。这些人虽然还没有看到出手,可是杀伤力摆着在那里。 开始一起随寇笠出来的同伴,现在不少倒在地上还生死未明呢! 不知道贺卡斐的心里怎么想,但是肯定他的出手的目的,此刻完全已经达到了。 越看董智的心里越是憋气,明明知道有弓箭手在旁伺候,封锁了整个聚宾楼和门口的出道。如果这刻还强自突然的出手,完全无异于以卵击石。巡城司的目的已经很明显的达到了,自己这方却陷入了困局。 虽然不知道这事是谁泄露了,但是明显这次的举动,早就有人盯梢了。如果这些人被巡城司拿下,不但讨好了平均教,不管最终的结局会如何,也让目前明显占据优势的平均教,在皇帝孟昶面前一定会另眼相看。 因为现在一旁有人看戏的话,如今都可以看出来,这聚宾楼门前的格斗。除了全师熊一面倒的杀戮,寇笠和那个敦厚青年两个人,显然不是在做生死决斗。 虽然招式炫耀华丽,可是所有的接触都是一沾即分。看着精彩,其实大家都明白,根本就没有必要生死了。因为巡城司这边明显占优势,常态下谁能快过劲弩和长箭? 如果不是和董智认识这么久,孙利民几乎会认为这一切是故意的。如果不是自认极为了解董智,孙利民也不会赞成太子今天的决定。包括楼里的孟卫巍,孙利民忽然有些后悔,怎么走的时候没有带上他一起。 至少这个时候,孟卫巍是一块比较好的挡箭牌! 但是,这个时候,大家根本就无法进楼! 嗖!嗖!嗖! 几声尖利划破空间的声音传来! 似乎末日主宰降临了一般,同时也使得这里的人都惊动了。 二十多个精壮的汉子,正站在对面两边的屋顶上,看着聚宾楼的门似乎要打开。几乎是没有丝毫的迟疑,几十支长箭直接射在了门口的地上,和大门的门页上。 “如若再有异动,一切人等格杀勿论!” 贺卡斐的声音有些冷,因为看到自己的阻止有效,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更不着急。但是得到的情报显示,这聚宾楼里的人显然不止这些。不管里面是什么人,如今杀鸡骇猴的作用已经达到,就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 一边紧紧的关注着董智,一边感受着聚宾楼这边的反应。感受到楼里似乎有所行动,他似乎首先反应了过来,乘着董智还没有动作的时候,首先下令全力的一击震慑。 这刻董智的呼吸,显然已经不如开始那般自如。虽然寇笠和敦厚青年的决斗,在他看来和儿戏没有区别,但是他知道寇笠已经出了全力。知道自己的隐藏无用,今日要想脱险,就必须要带孙利民一起走。 巡城司这些人看似普通,可是在董智的眼里看来,他们凭借的不过是那高超的搏杀合击之术。这种格杀极为罕见,虽然没有江湖人物的强大,可是合击的威力,就是普通江湖人物都无法抵抗。 看着这一切的动静,董智自然明白,更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不过即使如此,却也没有马上出手。暗暗平息了胸中的气息,看了眼聚宾楼这边之后,反而背负了双手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因为贺卡斐的爆喝,使得这里的反抗和打斗,似乎都慢了下来。尤其被全师熊追击的这些人,看到全师熊慢了下来,他们知道不是全师熊杀不动了,而是全师熊不想杀了。 “噹!”不知道是谁心里脆弱,首先手里的兵器掉了。 一阵兵器落地的声音,显然不是拿不稳,而是有人把兵器扔了。这阵声音此起彼伏,使得这边在对斗的两个人,本能的退了几步,各自分开都站在了两旁。两个人不经意保持了一定距离,虽然没有表露什么,却已经各自有些忌惮。 第六百三十四章 对决 这寇笠虽然没有吱声,此刻也站在这边不断喘气。 此刻这本来杀戮满地的情形,在大家看来有些做作。毕竟刚刚的行动,不但肯定是巡城司的手段,显然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的手法。饶是大家都明白,也没有人敢首先说出来。 此时有人放弃了兵器,有第一人自然便有接下来的人。所以当这连绵不断的放弃发生时,瞬间便感染了全场。 全师熊虽然杀戮不断,但是这种非常的手段,显然也是故意为之的事情。此刻他站在那里拎着滴血的砍刀,却给人显得亲近了些。 虽然不知道那个董智会如何想,那也一定会对这个情形不淡定,这边贺卡斐自然对自己的人另眼相看,却对这个董智有了新的认知。 却见董智在这里默默不语,精明如贺卡斐也不由沉思。毕竟露面的董智不一定是主要的人物,但是绝对不会是个小人物。既然和孙利民一起出楼,显然是想在北城生事。 既然情报传递来的消息基本吻合,贺卡斐虽然大感自己失算,却也已经不再计较。但是贺卡斐毕竟算比较有计谋之人,站在那里一时也没有表露自己的神态,而是等待这些人的反应。 董智此刻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些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 先是大家想汇合北门的人出城,继而便是自己感觉到被人围攻。虽然在江湖上这种事情很正常,可是这里是蜀中的京城,而且这里也不是江湖。 显然有许多手段,在这里都暂时用不上。此刻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以变成了如今这种格局了。饶是董智自认自己跟随龙云多年,不说能够完全运筹帷幄,至少也可以料敌先机。 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早就下套,在京城的繁华北区里,竟然都敢围剿自己这些人。董智瞬间也被这毫无章法的布局,弄得失了冷静。对方显然不但阻挠了自己这些人去北门,而且必然还攻击和围剿了北门。 此时想必北城门那边,也落入了他们手里,不然北城哪来的这般大动静。董智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越发的清晰了起来,再次看向贺卡斐的时候,心里瞬间似乎有了抉择。 刚刚寇笠的出声,虽然似乎是在对孙利民表忠。董智自然可以听出来,这是寇笠在怪责自己,没有在这个关键时刻,率领这些人突围。董智虽然不想受别人左右,但是想到寇笠的这种手法,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既然如今事已至此,再多的回旋和想法,都已经没有用了。 甚至在这个时候,街巷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有着几声兵器对接的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心里显然有些惊讶莫名,居然还有大量的人涌过来。 因为本来这里附近便被人包围了,听到这阵声音之后,更是令人心里有些忐忑。尤其作为文官的孙利民,真希望这来的人,是自己这些人攻占了城门,然后来接应的。虽然他也不敢完全相信,心里的期盼却格外明显。 随后便只见一伙人冲到这边来了,呼丫丫的几条街巷里,涌出来不少人。尤其最后这些人还拥着一个人,领头的居然是一个女子年轻人。 而且这个年轻人孙利民也认识,就是这巡城司有名的马军指挥使,人称酒神周宝的便是。 他看着似醒未醒的样子,手里拎着两把横刀,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不过当他一眼看过董智这边的时候,看着双眼居然好像闪着精光。 要知道这个周宝原先不过一介流民,后来加入平均教,做到了污衣派的统领。平时不但干练过人,而且据说还得到过皇帝的亲自任命。平时坊间传言极多,此刻看到他眼神开合之间,有着几分大气的霸道,当知是所言不虚了。 看到董智和孙利民身边环顾拱卫的人,他居然微微一笑朝这边抱拳,行了一个官场上的礼节,淡淡的说道:“孙大人这边请了!” “好手段!好心机!难怪平均教短短时间里,可以在京城和朝廷里风生水起!”这个时候的孙利民反而淡淡的自如,虽然自己算是失败了,他倒是没有失却几分洒脱。看到这个自信的周宝,他更是冷静了下来,毕竟自己还没有落在他手里。 “作为储君身边的大人物,孙大人倒是有一番大事业要进行哩!”周宝含笑的说道,静静的看着这边,尤其目光却是紧紧的看着董智:“孙大人是朝廷的命官,却和江湖上帮派人物厮混,不知道孙大人这是何意?” “孙某虽然不才,但是得太子眷顾,不知道如何被巡城司栽赃,更不知道孙某这是为巡城司不容,还是有人想利用孙某来折损太子殿下!”孙利民死猪不怕开水烫,静静的看着周宝,反而带着了几分无赖。 眼见孙利民接话不开窍,而一旁的董智也没有反应,周宝的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说道:“某家虽然从未和孙大人打过交道,如今想必孙大人应该也隐隐明了,诸位所图非小,只怕就是储君知晓,也不敢给诸位担责吧!” 随后周宝居然一挥手,示意刚要张口的孙利民不必说下去,仍然带着笑意说道:“如若没有掌握孙大人的用意和动态,也轮不到巡城司来出动!如今这周围铁桶一般牢固,希望孙大人不要做无谓的狡辩,一起回巡城司一趟罢!” “好一个巡城司,好一个周大人!”看到周宝的神态,孙利民的心里也飞快的转动起来。知道如今已经是扯破脸皮了,对方设在墙头的劲弩可不是吃素的,但是作为一个有着理想的人,他还是想争取。 “孙大人应该是聪明人!”周宝似乎好像漫不经心一样,可是站在一群巡城司劲衣汉子面前,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几分不屑:“何必多此一举?” 他虽然贵为马军指挥使,但是此时没有骑马,身后跟随的那一堆人里面,有几个人浑身散发着令人心寒的气势。 那是一种杀气,如果不是手底下有着几十条人命,哪里能够有那么强大的杀气? 包括孙利民在内,大家看着这个周宝,眼皮直跳的盯着,不但不敢异动,就是看着也感觉后背发凉。 难道插翅难飞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内部危机 要说贺卡斐自然有足够的自信,自己身后有几个人有着以一敌十的能力。 率领近两百人完成围剿,这种震慑发挥的功效,比什么都要强大。但是看到自己同僚周宝的出现,他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惊讶的。 同样是属于兴王府东关军院毕业,入蜀时周宝还只是益州分坛副坛主钟师承的助手,如今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巡城司马军指挥使。而且周宝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平均教污衣派的统领! 虽然不能说完全是嫉妒,但是作为同样是入蜀中的精锐,贺卡斐却是当日跟随杨淮的兄弟。从稳定渝州开始,到后来分派全境,贺卡斐来到了锦官城。虽然不能说是辅佐曲去病,至少作为一个党员,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本份。 “不必惊慌,他们暂时还不会全力出手!!”董智虽然一时间没有对策,但是看到孙利民的样子,知道自己如果不及时安抚的话,这事迟早会捅出去,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出声安慰。 然后便看到贺卡斐率人上前,从街道边大摇大摆的走过,最后站在了周宝身边,两个人带笑抱拳行礼。这番两个人一起合力,周围的劲衣增加到了不下三百余人,可以说把这里围得基本上水泄不通了。 不说擅长作战的将领,就是普通的百姓都知道了巡城司的威风,普通人看到这阵势,看出来现在最危机都不稀奇。 可是这刻孙利民居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答非所问的朝着董智说道:“不知道龙爷如何决定,对于这次的事情,可想好了对策么!” 董智的心中有着几分愤怒,怎么说自己也算圣门在锦官城的负责人,这孙利民不过一个被软禁的储君身边属官,居然在自己面前如此肆意。 他看向孙利民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寒意。不过这种一闪而过的寒意,孙利民自然没有看到:“坛主一切尽在掌握,至于眼前这点事情,如若咱们要走的话,可以说是分分钟可以做到,暂时毋须紧张,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再说!” “是,有圣门的支持,此事绝对没有问题的!”孙利民语气十分肯定,但是至于她心里怎么想,就没有人知道了。不过看到董智的脸色变了,他居然丝毫不在意的说道:“有圣门的支持,太子很快便可肃清京城的乱象!”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话,可是听到孙利民这么说,一直神色沉静的董智,这刻终于脸色变了,他知道孙利民不是在开玩笑。 锦官城包括的范围极广,不过自后汉开始,为了压缩蜀中的势力,逐渐的分离了周围的州府。要说益州占据了整个蜀中中部,那么锦官城就是益州的中心了。 别说中原地区以平原居多,没有精锐的武器和良好的战马,就是人再多也没有什么作用。蜀中即使有着精锐的狼骑,毕竟人数却是极为有限。加上蜀道之艰难,简直和岭南没有区别。 所以中原他们即使可以掠夺,却无法短时间一一占据。如果谁能占据蜀中,基本上就可以做太平王。从前蜀王家,到后蜀孟家,无疑都是因为这个因素。 而圣门盘踞蜀中数百年,这点只要是有些经验的人都知道。虽然圣门一贯都不掺于政事,但是这事谁又敢打保票?所以听到孙利民说这话的时候,董智瞬间便敏感了起来。 不过看今日锦官城的形势,显然平均教有了新的布局,一张大网早就张开了,等待有人往里钻。本来以为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如今董智相信隐隐知道有一张大网撒下,而前面有一口大坑等着自己跳,脸色不由有些发绿了起来。 “很多事情,圣门是不会公开露面的,但是对于这些螳臂阻车的行为,某家还没有放在眼里!”看着这边周宝和贺卡斐汇合,董智的神色依旧深沉。不过看着这边的神色变冷,而且一字一句的说道。 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身手如何,不过此时站在那里,依然气势没有外泄,但是那种阴沉的感觉,却已经尤为惊人。 这里的气氛,霎时间便紧张了起来,本来就显得一边倒的局势,即使这些跟随聚宾楼里一起出来的人,看着还剩下二十来个。但是明显刚刚那些扔掉兵器的,如今跪伏在地上被人押绑,使得剩下的这些人,明显气势大减。 看着双方暂时没有再交手,这边的人逐渐靠近了孙利民和董智,而这些巡城司的劲衣,都包围在外侧看着这边,只怕一言不合便会发生巨大的变故。 就连一直杀戮的全师熊,把一条小溪都染红了,可是此刻他都拎着刀站在那里,虽然看着这边的人,却暂时没有过来的意思。 这边董智身边的人,看着情形明明知道不可为,也都把着了身边的兵器,哪怕生死也要护着董智。当然看着孙利民的时候,他们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那种护主的心思,却显然都在董智身上。 董智看到这情形,显然作为此处主事之人,自然要有几分决断才行。知道自己今日的任务,心里没有停顿正欲说话,一旁却有人扬声说道:“何方高人在聚宾楼?何不现身一见!” 诸人皆是一愣,目光不由看向发声的这个人,居然是站在贺卡斐身边的一个男子。可能因为这个男子一直半隐半现,而且一直也低调平凡,居然没有人发现他的独特之处。 不过这人一出声之后,连董智心中莫名都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以自己的修为,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便抬头看向这个男子,果然看到他站在那里,一个人似乎和一个普通劲衣没有区别。 那是一个看着不过三旬年纪的汉子,一身劲衣和大家并无不同,站着那里纹丝不动。看来神情有些落魄的样子,不过昂身直立在那,让人感觉也有些不凡。尤其他静静的看着这边聚宾楼,似乎眼神有些纹丝不动。 何况他的腰间有一把横刀,一把令人感觉很熟悉的刀。按照门中情报所得,这是来自于岭南那边特制的一种战刀。虽然为数不多,可是当真几乎削铁如泥。就江湖上所知,都列为宝物一类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群雄争霸 这里瞬间居然寂静了起来,这种情形顿时有些诡异! 要知道圣门一直没有出面,就是因为自始自终,平均教都没有江湖人物出现。作为蜀中最大的门派,作为天下第一门,圣门自然不能对一群改朝换代的人出手! 可是这个人的出现,就是不懂的人都明白,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尤其他站在那里对着聚宾楼,瞬间让人感觉到,这里整个空间,似乎都被凝固了起来。 “既然出现在这里,阁下想必不是见不得光的人物,何不现身一见!”这个男子即使站在周宝和贺卡斐身边,虽然看着普普通通,可是那份油然而生的气势,却瞬间便席卷了这里所有人,迅速的朝聚宾楼里面而去。 “砰!” 聚宾楼二楼的那一排木窗,瞬间在同一时间里自动推开。这边屋顶上的弓箭手,还没有来得及对准,便看到正中的窗口位置,站着了两个人。 “是他!” 有人忍不住出声,大家显然都很惊讶,因为这两个人站在那里,大家看到清清楚楚,其中一个人许多人都认识。 可是在今天这种情形之下,许多人都感觉好像不认识他了。因为大家很难相信,这件事情会和他有关,想到他的身份,许多人心里自然是充满了疑问! 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里升起, 这真的是他吗? 这里已经被巡城司劲衣卫所包围,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封锁,那也比普通百姓强出太多。如果他们想要逃跑的话,除非是从屋顶逃离。可是面对这个角度,还有对面虎视耽耽的弓箭手,却让他怎么去了屋顶? 他站在那里没有吱声,静静的看着院子里和楼前临街的人,他似乎有些疲倦的站在那里,虽然看起来有些落魄,可是隐隐让人感觉诧异居多。那对眼睛是看破了生死,或者说是已经了然一切的感觉。 此时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谁也无法看透他,这一刻居然大家都默然了。他一对无神的眼睛环顾看着大家,最后刻意的落在了这边,贺卡斐以及周宝的脸上。 他就是这华阳县的县令孟卫巍! 一个平时普通老百姓很难接触,朝廷高官却谁都不放在心上的命官。 他是这里干什么的? 难道这些人和他有关! 知道孟卫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但是认识他的人,绝对超过两百个。所以这刻许多人几乎同时,都看着了他! 其实此时在孟卫巍的边上,一个男子负手站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楼下临街的这一切。他虽然看起来满头白发,可是那对睿智的眼睛,却似乎充满了活力,他自然正是圣门轮回坛的龙云。 如今这里满是劲衣士卒,看着这些人所穿的衣袍,显然便是如今锦官城制式的巡城司的衣袍。如今不知道这些士卒,为什么都准确出现在这里。饶是龙云极有自信,看着大家都兵器在手,此时也明白了,这个平均教不简单。 虽然离着距离不过几十米,但是这里没有别的出口,巡城司的劲衣卫拿着兵器在一旁,虽然没有紧张的队列,却无疑封锁了每一个方向的出路。龙云虽然没有担心这一些,但是知道下面的人却很难幸免。 看到这些效忠董智的人,也许他们可能根本都不知道圣门,但是他们依旧义无反顾,龙云不得不现身。因为对方出现的这个人,显然已经超出了董智能够摆平的高度。 看去下面黑压压的一群,可是有不少的人数。他似乎天生和聚宾楼融为一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这时一对眼睛,却跨越了空间,静静的看着了周宝身边的这个男子。 据传当日冥河坛周奕之子周起,在渝州为一人所杀,后来圣门调查此人为茅山弟子铁手钢腿孙轻衣。尤其当此人居然设计斩杀了周奕,此事惊动了圣门各路长老,曾经责令门主向茅山问责。 龙云所知的是,因为周奕乃是太上长老鬼母的亲传弟子,此事自然非同小可。最后此时究竟如何,到如今龙云都不得而知。不过却也知道了,茅山门下有着不少弟子,居然潜入了蜀中来。据圣门情报所知,便是随身保护岭南的来人。 本来作为圣门的裁决,可以利用茅山弟子插手世事为由,直接把平均教给歼灭了。可是最后调查发现,平均教真没有一个江湖人物,圣门内部在这件事上,自然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毕竟几十年间蜀中政权更替,每一次可以说死伤无数,但是圣门都没有干预。毕竟出世修行的人,以及江湖上的人物,不能干预世间发展,这是最基本的原则。据圣门了解,连张道子张素卿都离宫而去,说明蜀宫孟家气数已尽。 这时龙云的脸色看不出心情,一旁的人都没有大声喧哗。其实楼下董智身边的人,看到这幅情形牙齿几乎咬碎了,看着站在楼上的那个男子,感觉自己浑身似乎热血沸腾,要被心中的激情再次点燃了。 那个身形看去犹如神仙中人一般,伴随着锦官城里隐隐传来的钟声,朦朦胧胧似乎给人感觉飘渺。龙云站在那里也不清晰,望去犹如隔着一层纱。 他似乎像是天神一般高大,却又像寺庙山门的天王一般,站在那里具有无上的威严。本来就是那么轻松随意的站在那里,却给人高山昂止的气势。而孟卫巍就像他身边的童子侍者,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不知道哪里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身上,似乎也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 环顾身前楼下的人,还有这个虎视耽耽的男子,龙云的脸色似乎神色淡淡的。 周宝和贺卡斐身边拱卫的这些人,显然都是巡城司跟随支援的亲信,不曾想除了他们,平均教在锦官城的人马,居然已经发展到这么多。虽然其余的都隐身,但是龙云也知道,如今锦官城的局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作为圣门的威势,不但自己的老窝被人占了不说,准确的接到消息,只怕蜀中诸州的实力,大部分都已经进入平均教的掌握。这真真是奇耻大辱不说,作为圣门激进派的代表,龙云知道圣门的行动太慢了。 这锦官城暗地里,可是圣门的资本,里面有多少物资和储备?如今不但明面上被平均教占领,而且好像门中不许弟子主动出面,显然有着极大的隐情。 第六百三十七章 隐忍不发 圣门门主秦缺,为了压制门中各坛的权利无限延伸,并没有让自己门下多少弟子,在俗世里随意出现。 自己在锦官城附近,偷偷征集的这些子弟,百分之八十都是领自己的钱财办事消灾。这些东西心照不宣,龙云也不可能明来反对门主的策略,此时看到这情形,心里自然有些尴尬。 如果这件事情传到圣门,或者被有心人传到江湖上去,许多人可能就要正中下怀。这不但有来自圣门内部的敌对势力,最重要的是在这风云变幻的时代,还有许多江湖上的门派,对圣门虎视耽耽。 这次亲自来到锦官城,龙云才真正明白,门主秦缺为什么如此警戒门中的弟子。强中更有强中手,自认为自己厉害的人,那是根本就没有走出自己的世界。一向对秦缺不以为然的龙云,首次重新审视起来秦缺这个人。 任何一件小的事件,都可能诱发对自己的不利。随时都可能卸下自己的权利,想到这里的时候,龙云心里便冒火。这次就像诱捕孟卫巍,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龙云却让孙利民引诱。 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事情,没有想到黄雀在后,自己居然还成了别人的棋子! 龙云感觉自己心里怒火中烧,锦官城里还有多少重要的东西,和自己苦心经营布局的大计方案?因为自己不方便出面,一切都交给了下面的人,随着锦官城的沦陷,此时只怕早已经落入了对方手里。 想到这里的时候,龙云几乎要发狂了。 可是看到身边跟随已经到了楼下的人,团团被周宝和贺卡斐的人包围。这些人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就是周宝和贺卡斐,在他看来和普通人无异,但是这个发现自己的人,他却首次警惕了起来。 要知道他心里虽然记恨,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不好看,还保持着适度的冷静样子。不过令他惊讶的是,身边这个本来一直唯唯诺诺的孟卫巍,此刻却好像云淡风轻,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一个文官的怯懦。 龙云虽然极为惊讶,但是这个时候倒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反而看着下面的人。从屠杀机器全师熊,到首先出现的贺卡斐,然后到后来的周宝,最后眼睛只看着一个人:“你是茅山混元老道门下弟子吧?” “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名鼎鼎的地狱门六道阴使龙云,居然会到蜀国京城来搅风搅雨,难道地狱门不涉世的门规变了吗?”这个男子显然很明白龙云的身份,带着不屑说道:“地狱门想在蜀中逐鹿中原吗?” 虽然明明知道这个男子没有好话,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一下便撕破了脸皮,直接点破了龙云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他赤裸裸的直接强加罪名,把圣门拉了出来。 确实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次布局的决定,竟然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本来以为操纵锦官城,可以一举两得的助力。谁知道事与愿违不说,还让自己完全处于了被动,这是龙云完全没有想到的。对方在锦官城的人不多,甚至从来没有露出过端倪。 如今平均教封闭了四门坚守,采取的是取巧的方式,所以龙云才想到混乱一处城门,让锦官城人心惶惶才好办事。可是如今看来自己的布局,却明显的有些投鼠忌器。 这其中诸多的原因,龙云自然不能一一对人言,毕竟如今锦官城是落入了他们手里。但是因为平均教没有江湖帮派,更没有江湖人物的原因,圣门自然不能随意出手干涉。如今看来这个局,简直就是自取其辱的作茧自缚。 做大事的人表面不会无耻,但是非常时期也会有这种人。 聚宾楼的二楼不过丈五,对于龙云来说小菜一碟。可是眼睁睁看着这个人,龙云知道自己本能出手。虽然没有想到一个隐形的高手,居然也牙尖嘴利,不由淡淡的说道:“某家倒是好奇,一个修真长生的门派,居然也想染指俗事?” 虽然不知道如今这里是谁主事,甚至都没有消息传出来,龙云却隐隐猜出来,周宝和贺卡斐身边的这个男子,当是这次行事的主谋之一:“圣门盘踞蜀中近千年,自己身边有事,肯定要有所关注,莫非茅山弟子的手脚,比以前长了!” 凭借最早出来的经验,龙云心里感觉最可恨的便是,占据锦官城的这些平均教的人,居然还冒充普通人,暗地里却和江湖人士勾结。轻描淡写的化解了预言危机,龙云却静静的锁定了这个男子。 闭上眼睛也了解了大概,知道这些人谋划已久,而自己居然大意的认为,锦官城固若金汤尽在掌握。如今看来确实是一个笑话,锦官城确实在自己面前固若金汤,自己现在反而无法出城。 平均教的手段,不但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也算是自己大意了。 本来此来锦官城,秦庄便善意的提醒过自己,不要随意把俗事往身上揽,影响自己的修行。龙云当时还认为,秦庄是在替自己哥哥秦缺说话。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有些短见了,虽然依旧没有危险,但是龙云明白,其实是自己输了。 “茅山弟子,某不敢随意置评,倒是阁下这地狱门轮回坛坛主的身份,让江湖上和天下的英雄知道了,只怕会以为地狱门是想逐鹿天下呢!”这男子一口一个地狱门,就是想激怒龙云,毕竟圣门弟子对名声,自然是格外爱惜的。 饶是龙云修为以高,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当然他也明白,这个人就是想激怒自己。看着对方站在那里气定神闲,龙云心里再次警觉了起来。自己虽然用气机锁定了对方,可是对方居然好像丝毫没有在意,这显然超出了常理! 这算不算挖坑自埋,龙云感觉自己鼻子冒火,偏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孟卫巍雪。孟卫巍虽然只是一个文官,但是这个时候也算泰然自若。以龙云对他的了解,心里都不由多了几分钦佩。 “孟大人如何看!”龙云心里也有些尴尬,自从这伙平均教的人占据了锦官城之后,短短时间便清算了城里的势力,这也算是极为厉害了。自己在城里的势力,也被全盘的清理出来不少,如今要探听虚实的话,确实有了一些难度。 不过他忽然问了孟卫巍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倒是使得一旁的孟卫巍微微一愣。不过孟卫巍似乎明悟了许多,看到龙云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由也淡淡的说道:“自古功过,世人自有评论!” 第六百三十八章 圣门印象 毕竟赶到锦官城来,对于龙云来说,只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虽然有人不断的提示过自己,蜀国皇宫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对于一向新锐的龙云来说,这一切也无法阻止他的想法。虽然听说平均教没有江湖人物插手,但是看到今晚北城的行动,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在某些方面还是错过了一些时间。 看到孟卫巍淡然的神色,想到这个让还不过是一个文官。当初把他计划在行动里面,就是为了给储君孟玄喆一个信心。如今看到巡城司的行动,自然也明白过来。就是自己操控了孟卫巍,在北城也有着一些调令也无法施展开。 军中一切以号令为主,自己从孟卫巍身上得到了虎符施令,巡城司完全不会和县衙一样。因为没有卫戍司的调令,谁也无法违抗巡城司的巡查,当真是认虎符不认人。 一旁跟随董智的诸人,看到居然把龙云惊动出来,孟卫巍更是站在窗口,一时间更是尴尬。对于集坊间混混间的格斗,大家虽然都是身手不错的人。但是如今和这巡城司的劲衣比起来,大家反而帮不上忙。 “你当如何!”寇笠的声音有些沙哑,半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贺卡斐和周宝身边那道身影,言辞间也有了一丝恨恨的味道。他本能脱身而去,心里便已经明白,今日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解决的了。 至于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他根本就不抱希望了。不过因为董智一直没有再吱声,作为对董智毕竟了解的人,心里自然明白这是董智在寻找机会。 董智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看向了跟随在侧的孙利民诸人。此来锦官城行事,自己虽然不是主角,但是他也明白龙云对自己的器重。如今不但龙云被惊动出来,还让全师熊把人杀得海了去。 虽然自己身边还跟着几个好手,但是大家都看着自己行事。董智更是明白,和这漫天的箭雨比起来,这些人除了自己,只怕没有人能够逃脱。所以想到被惊动的龙云,只有站在那里不动神色,暂时护住了孙利民。 从诱捉孟卫巍,到自己率队离开聚宾楼。董智知道自己得到了诸多的情报,现在看来自己的情报不但不准确,自然更明白人上有人的道理。 所以行事不但要顾及后手,还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这是董智的原则之一。更明白作为一个圣门弟子,如果自己的行为触犯了门派底线,只怕和自己相关的人,事后都会遭受极大的麻烦。 本来以他的想法,只要有人冲出去和北门汇合,自己必然能带人搅动锦官城的浑水。只要从对方的行动里,看出这些人的来历,哪怕是套动他们作为江湖上的人物,圣门都可以堂而皇之的插手。 可是大家来到这里,居然成了别人的棋子。 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董智心中有着几分思量,看到龙云看向这边,隐隐知道了龙云的意思。想到自己此行也不甚光彩,便轻轻咳了一声,站出来半步对着贺卡斐这边:“江湖上的高手,居然干预世间俗事,只怕这事要说道说道!” “天下人自会明察秋毫,如果都知道你地狱门所图非小,不知道天下英雄会作何想法!”贺卡斐和周宝都没有吱声,因为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了。 即使周宝说了几句场面话,这个时候他们知道身边人的身份,看到董智出声,便知道危机要来了。如果听到身边的人回应,两个人几乎同时眼光对望,再次做出了准备,省的一时无法应付。 看到这个人没有吱声,龙云倒是神色淡然,董智的心里更多了几分底气,便又轻轻咳了声:“某家虽然只是混迹于市井之间,但是也知道平均教倒行逆施,如今某等奋发,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这个人听到董智的haunted,果然没有马上回话,脸色却微微松动了一些,居然朝龙云也拱拱手,语气带着平缓的说道:“龙坛主也算个人物,认为这等无聊的口嘴,还有必要吗?” “阁下莫非是代表平均教?”龙云的神色不变,甚至是语气也淡淡的。对于他来说,这里的一切于他根本不是问题,他主要的是要明白一点,茅山派究竟和平均教什么关系! “某游历于蜀中,因囊中羞涩,困顿于锦官城,恰好巡城司招募人才,不得已投身朝廷职司!”这个人似乎说得有条不紊,听来让人感觉合情合理:“如今居然遇到贵门入世,心里倒是颇为好奇呢!” 先是质疑圣门,接着又道出自己和平均教无关,这个人显然早有准备。 可是这边贺卡斐和周宝,几乎同时便警觉刚刚升起一霎,便看到迎风一刀自空中砍下。凌冽的刀风还没有近前,那刀风带起的劲风,已经令人感觉割面。 刀锋针对的自然便是身边的这个男子,还有贺卡斐和周宝身边丈余范围的所有人。 好凌厉的一刀! 好威风的一刀! 只见有人自空中跃下,正是从龙云这边窗口冲出来,显然是早有准备的袭杀。 转眼之间,平静的街道突然便再次充满了杀机。 “全体戒备!三才六合大阵,启!” 没有想到刀还没有到,这贺卡斐却毫不犹豫便暴喝,他在这里马上首先反应起来。此刻面对朝自己这些人,袭杀过来的刀光,马上便确定这人是龙云的助手。 显然不是单纯针对自己一个人,或者周宝和这个男子,而是自己这边大多数的人。他迅速的反应过来,展现了自己的气度和沉静。一边让身边的劲衣卫布阵,一边快速的拔出了腰间的横刀。 不过对方的速度太快,像斩马刀这种杀器已经不适合,因为现在变成了近距离搏杀。贺卡斐的横刀还没有抽出来,刀光的寒气已经近前了! 啊! 一声闷哼传来,贺卡斐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自己一个身边侍卫受伤。这一刀划下带来的劲气,差点把他左臂卸下,鲜血长流空间。 对方乃是一个身穿软甲的男子,看着国字形的脸一脸坚毅,应该是龙云身边得意助手。 第六百三十九章 长街当空 这个受伤的侍卫没有倒下,而是快速的偏过身子,避过了那惊人夺命的一刀。 而且这个侍卫显然十分顽强,右手一震手中的斩马刀,虽然不知道去势如何,却依旧反斩将要落地的这个对手。饶是这个人乃是江湖中人,看到这个侍卫的姿态,心里都不由给了一个赞。 本来依照他的身手,自然可以轻而易举便夺下这个侍卫性命。但是此时他却没有迟疑的回首,不过只用了一成力道,手中横刀击在这个侍卫斩马刀上,顺势翻身落在了地上。 仅仅一个回合之间,虽然有五六个侍卫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是没有一个人身死。这不得不说令人惊讶,尤其是这个偷袭的人落地。有些谨慎的看着这边贺卡斐和周宝三个人,没有再次出手的意思。 一击不中,就此收手。 这些劲衣卫的反应,显然超出了他这个江湖人的认知。虽然不是江湖上的好手,但是反应一点都不比江湖上的人慢,而且依言布成了两个六合阵,直接的围住了自己。 如果没有高强的眼力,哪里有这番能力? 不过他任凭对方的人,也围住了自己,看去不过十多个人而已。当然他没有出声,心里却对贺卡斐高看了几分。 “龙坛主果然是江湖本色,某等不过依照朝廷规矩办事,没有龙坛主这么多心思呢!”看着这个偷袭的男子看着自己,贺卡斐不由腰挺直了些。 对着这边的龙云,正声说道:“不知道龙坛主是否代表地狱门,如若要争夺这蜀中江山,那等教主回来,某自当禀报于上,就说地狱门想争夺这蜀中江山呢!” 平均教会利用这点龙云自然也知道,虽然知道圣门从来没想入主中原,但是自己的身份是圣门坛主的主要原因,被人误会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门中很多精锐弟子,一直想往外谋求发展,但是受门规所限不能动作。 龙云也是属于改革一派,所以才会积极的想着出来行事。不过龙云自己也有高人指点,自然不会在门中做出头鸟,所以才派董智出来行事。如今看来这是正确的,毕竟这事闹到江湖上去的话,很多人都会攻击或者利用。 圣门有职司的人,身边都有着小鬼。龙云作为轮回坛的坛主,身边自然本能少了这些人。这个出手的男子,就是龙云身边的黑白双煞之一的黑煞萧武。 黑白双煞两个人的身手,他自然相信江湖上一般的高手,根本都不是两个人的对手。而对方这个发现自己的人,身手虽然不知道有多厉害。但是光是发现自己的这份能力,他自然也看过。 黑白双煞可以说是自己身边,身手最好的两个人之一。黑煞出手他就可以猜出,对方身手的能力。此时看到对方稳如泰山的气势,龙云明白这是一个局。 龙云从来不相信,如今的锦官城会有人可以阻拦自己。但是自从来到锦官城之后,确确实实是感受到了谨慎。如今看来不但自己入了人家的圈套,就是圣门的遭遇,也不用多想了。 对方不但算计了自己,最重要的居然是圣门! 作为自认的一代枭雄,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怨言,这刻的龙云感觉也是骗自己。不过这刻龙云没有出声,他明白黑煞萧武一定感觉到了,对方虽然没有动手,可是这份压力不是一般的小。 但是龙云更相信,这两个人之所以出现,已经不是针对某个人的问题。 按常理来说自己和这些人,虽然是世外高人,但是作为修行的宗门,有所图必然需要助力。和南锋翰的合作,说的不好听就是相互利用罢了。梁二先生点破这点关键,张文表自己是不敢提,这会刺激到汇聚在自己身边的高手。 因为自己身边还有极乐派两个高手,虽然不能和南锋翰和涡妮的身份比较,但是身手只怕也不在欧阳雪和梁二先生之下。返回衡州城自己受挫,也曾问过两个人南锋翰的消息。听闻他们说两位高人很快便要回来,张文表有些无语的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这次对方乘着自己领军出城之后,便算计了身为司马的叔叔,不但是事先有所准备,只怕还是计划周全之作。 张文表越想越清晰了起来,心里自然也更对这些人忌惮。因为他们的行动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自己虽然出城援助永州城,当时也是留了偏将陆运给叔叔襄助的,他们稍有不慎便要全盘皆输。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多的假设。 梁二先生看到张文表身旁那对男女面色不善,知道他们也是极乐派的门徒,那个男子还是南锋翰的弟子岳羸。他虽然有着极度的自负,也知道自己和极乐派相去太远,哪里敢得罪极乐派的人。 南锋翰那两个老仙不在,关是这岳羸自己就不是对手。于是马上含笑着接口说道:“当然,两位大仙能够回来,自然是万全之策。另外一计便是需要欧阳兄和各位客卿来协助了!” 张文表听了几句,冷静了下来,心里分析出了大概。 遥望浮屠顶上那傲立的男子,心里隐隐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时间便陷入了沉思。 夕阳完全已经没有了光彩,但是因为季节的原因,隐隐还能看出不近的距离。在这种朦胧中,张文表整个人看起来有着几分威势,朝梁二先生说道:“二先生说来看看!” 南锋翰那个弟子岳羸,听到梁二先生忽然蹦出来一句话,心里本来想发作。但是看到张文表似乎没辙了,确实两位师尊也没有回来。何况毕竟也算是修行的人,加上看在张文表的面子上,便生生的忍住了。 “既然对方算计得有这么好,咱们只需也按他们的方法,回敬他们一番便好。大人只需派人混进城去摸清底细,这边使人缠住这位浮屠上的这位,然后自然便知如何安排了!” 张文表有些当局者迷,当时知道叔叔被杀,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留下的偏将陆运换防出城去。对于陆运来说,却是因为正常的轮换。至于城里的将士被调出,那是虎符调令没有办法。 而对方却正是利用了陆运回大营的时机,然后准确的抓住了这个时机,使人袭杀了叔叔张源。这一切看来,虽有侥幸的成分,显然主要还是谋划的精准。 第六百四十章 神行飞腿 号称圣门的地狱门,在平均教占据渝州和益州之后,可以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对于从来不了解江湖的势力来说,可能也就胡乱的混搅了过去。但是平均教的特殊在于,它属于岭南刘继兴的势力,早就对天下大势有着了解。 如今如果对方肃清了,自己在锦官城分布的势力,刘继兴一定不会在意。毕竟地狱门曾经对天下有言,不会参与到改朝换代,甚至是割据势力的争权夺利里去。 可是据情报所了解,有地属于地狱门的势力,在暗地里动作。尤其这两天更是利用人脉,乘机封锁了锦官城里各个城门。刘继兴得到情报之后,迅速的分析了出来,这是地狱门对平均教的试探。 早就做好了最差打算的刘继兴,自然不会介意对方的举动。如果对方只是在暗处行事,自己确实没有办法。但是自己只要有人进城来行动,摸清了对方兵力的分布,再三面合围夹击的话,拿下对方也不是问题。 在和师吾、杨炯分析了之后,考虑到地狱门的特殊性,刘继兴所以传令下来,主要是摸清了对方的势力分布,还有目前城内的局势,就不会如此抓瞎一团了。随后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以几种方法来应对地狱门的变招。 贺卡斐自然是执行者之一,更知道身边这个高手,乃是来自于上面派遣的,据说乃是派来保护教主阴丽华的人之一。虽然在江湖上有些默默无闻,其实就是许多有名的高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里的时候,贺卡斐自然豁然开朗起来,看向周宝的时候,两个人眼神里有些心照不宣。再次一起看向那处偷袭的那个男子,眼神中多了几分犀利的神色。 似乎看到城里四周更亮了,却是天上烟雾少了许多,感觉到有些火势冲天的架势。虽然大家没有身历其境,但是想到北营那边的物资焚毁,确实还是很令人感觉到心疼。 倒是这个高手似有所悟,看到龙云神色不便,于是沉声说道:“贵门如果不是有所图,不知道为何前来京城,而且还羁押了朝廷命官?不知道龙坛主作为贵门有名的人物,可否给这里的人一个说道!” 龙云看向这个男子脸上神色平静,因为他知道事情不是如此简单,当初锦官城轻易被占,后来获知了许多乌龙。但是在这个政权更替频繁的年代,即使稳定如蜀中,大家也不会感觉到意外。 而自己策划了这么久,居然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虽然说有自己有取巧的心里,肯定也是对方有人掌握了,自己的性格和动态,如果说自己这边有人投敌,龙云想着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看向场上的时候,龙云的眼神显得更加平淡。 以前一直忽略了这一点,现在心里越来越相信是真的。这对于一向隐忍和自负的龙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圣门四大分坛,作为极度自负的龙云来说,一直把自己堪比门中长老。居然有人敢出卖自己,这显然不是小事! “如果某家没有猜错的话,茅山有个日行八百里的神行飞腿杨无咎,想必就是阁下吧!”越来越感觉自己被人算计,不过龙云没有表露出来什么,看着楼下诸人,朝着这个男子淡淡的出声。 这刻因为暂时没有打斗,加上龙云本来就为了震慑,所以淡淡轻柔的声音,完全清晰的传入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光是这份深厚的功力,就确实足以令知道的人震撼了。 显然他已经锁定了这个男子,虽然没有见识过这个人,必然会关注茅山的一举一动。加上往日听过的一些人物,再看到这个男子的举止,他隐隐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虽然没有见过他出手,根本无法摸清他的来路。但是极为简单的举动,作为龙云这种级别的高手,自然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何况这个神行飞腿杨无咎,据说乃是混元真人广阳子的亲传弟子。 当然这种人往往几招拳脚,在江湖上自然无人可挡其敌。如果一般高手和他对手,只怕不是简简单单过招的问题了。龙云作为先天高手,对方的气机自然是可以捕捉到的。 感觉到这个男子站在那里气定神闲,下盘稳稳如泰山。想到茅山弟子有名的人物,自然便联想到了此人。 而且这里虽然没有人和他对过招,却因为他首先发现了自己,这份能力在场无人能及。龙云自然明白,这个人是个劲敌。想到此前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明白外界对于这个人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但是看着他简单的出招,只要是有着修为的人,大家也自然都会知道,这人是极度危险的。 天上似乎更亮了,月亮似乎出来了,锦官城北边的天似乎亮了。 经过这大火的冲击冲击,大家似乎都累了。虽然巡城司传令,不允许百姓上街,但是很多人还是在自家楼上观看。那些没有楼的人家,自然紧闭了家门,各自祈祷着不要出事。 “难得龙坛主居然知晓某家,某家心里当真是不胜惶恐啊!如果某家没有记错的话,和龙坛主当是第一次睹面,贵门消息如此灵通,倒令某家对贵门的敬仰,更是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啊!”杨无咎淡淡的说着,似乎带着几分挪榆。 这边的劲衣士卒,一大片轮流警惕,虽然没有时时对准,但是看着似松丆紧的样子,倒是令人不容小觑。 又是一条人影,在夜空下掠过,恍如脱兔离窟,在天幕下带出一条残影。他快速的落在了黑煞萧武的身旁,看着他一身灰白的粗布麻衣,正是和黑煞萧武齐名的白煞海庆。 虽然因为门派门规的原因,两个人没有能够常年行走江湖,但是当年两个人在江湖上得到的名声,却无疑依旧令人谨慎不已。 被火光映红的天幕下,在这有些气氛紧张的街头酒巷边,一刀更炫目的白光闪过,那是一刀令人感觉凄美的刀,刀光带着冷寒,直接便朝杨无咎劈过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朝廷 江湖 周围的人都身着软甲劲衣,一看就知道是蜀地的将士,因为锦官城新兴劲衣卫,如今在这也算是鼎鼎有名。 属于巡城司的劲衣卫,其实人数不多,却绝对都是来自于岭南的精英,带领的平均教的教徒。当然这些教徒也是从教众里选出来的精英,这个全师熊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从出现开始,也没有用弓弩,只是靠着天生的神力,和手里一把厚背刀。 本来出楼的人应该是临时起意,但是这些劲衣却绝对是有备的袭杀。如今十余个侍卫严阵以待,因为跟随贺卡斐做先锋,遇到龙云这种难缠的人,难免发生这种事情,自然需要保护主要的负责人,这是密党入蜀以来的规矩。 龙云这边大家都看着黑白双煞,因为虽然袭杀没有成功,倒是两个人的气势正在不住和杨无咎交手。虽然两个人自己也明白,自己和杨无咎比起来略逊一筹,但是面对这种包围的形势,他们不得不挺身而出。 想到楼上站着的龙云,董智心里自然有些计较。 因为自己入主锦官城以来,圣门三大坛,无忧坛、冥河坛、执事坛均有所微词。因为本来三坛都有往外发展,受到门中长老的微词,如今轮回坛居然也往外发展,自然大家认为圣门有些不可控制了。 不过这号称六道阴使的龙云,从来就没有把冥河坛坛主落水鬼周奕,还有无忧坛坛主笑面追魂田益农放在眼里。因为他和修罗王申屠赴私交极好,所以对没有坛主的执事坛副坛主血修罗苏涛,倒是没有表示出过激的恶意。 尤其是因为自己的师傅,那二十五代鬼帝阴无底的原因,龙云一直受到奈何老人莫奈何的照顾,不管是莫奈何代门主,还是到现在秦缺任门主,对龙云都十分礼遇。 龙云有些目空一切,认为下一代门主非自己莫属。所以在门中虽然没有独占鳌头,至少也没有太低调。所以身边还是汇聚了不少粉丝,对他极为信服。 作为圣门从小培养出来的弟子,董智不是特别优秀,但是见机极快。所以在弟子甄选之后,被派出来行事。因为他幼时便跟随龙云,自然受到了龙云的信赖。 把锦官城的事务都交给董智,就是龙云对董智的信任! 此时的龙云却没有在意,身边这些人的心思,他没有看向杨无咎,而是看向一旁的孟卫巍。虽然还没有开口说话,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样。 作为锦官城唯一的两个辖县县令之一,人说京官成精,显然大家心里是有数的。何况情报显示这个人和孟家的关系,超出了一般公侯。想到这里的时候,龙云不由微微一笑,然后对着孟卫巍继续说道:”你如果还能在皇帝面前说话,某家倒是可保你一命!“ ”如此倒要谢谢阁下了!“感觉到孟卫巍的声音都发抖,却发现他的脸上却很平静。虽然感觉到龙云身上有着无尽的压力,但是孟卫巍已经想到为孟家皇朝殉身,既然连死都不怕了,他心里自然是格外的清晰。 看到孟卫巍的表情,龙云脸上的笑意未停,随后淡淡的说道:”如今某家的人守住了北门那处,如果这些平均教的乱党,真的是操纵了皇帝的话,你今日的协助当可记大功!“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明显有些拔高了,显然看到孟卫巍脸上的变化,他坚信圣门的另外一个机缘到了:”别说一个伯子男的爵位,就是一个公侯给你也不为过!“ ”明白!“显然龙云这石破天惊的话,把孟卫巍也炸的里嫩外焦。虽然这个时代朝廷更替不断,但是人生短短几十年,谁不想建功立业,甚至是名扬千古!虽然孟卫巍知道自己不一定行,但是很多机会都是人所把握的。 看着龙云不似开玩笑的神色,连孟卫巍都深深的震撼了。虽然不知道龙云是什么样的人,但是看到他的气质神态,都知道他说的这件事的重要性。 因为一直传说皇宫里的皇帝出事,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如果这事是真的,太子孟玄喆监国的话又怎么解释。所以即使如孟卫巍这种人也很纠结,毕竟皇帝不是谁都可以见到的。不过至少有一点,孟卫巍知道这京官许多人都不见了。 作为华阳县的县令,五月初的几天,确实是一场噩梦!但是被禁军软禁了一段时间之后,又被委任出职,孟卫巍已经不敢随意打听这些事。毕竟那些任命和朝廷的圣旨,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盖着玉玺印的。 龙云静静的偏头,看了外面的天空一眼,似乎沉思了一下,看了眼身边的孟卫巍一眼,便朝着外面:”不管是各为其主,还是各有所图,今晚孙大人的出现,想必对孟大人你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 孟卫巍微微应诺,看到龙云没有他话,他似乎回过神来,自然沉吟了一下。不过看到了楼下虽然尸体一地,因为自己得到了龙云的赞赏,知道他暂时不会动手,于是也沉声说道:“宫里没有圣旨,本官为难啊!”。 因为随身的虎符已经被搜走,孟卫巍自然对这些人的行为,如今也没有太过惊讶,不卑不亢的礼数回应着,脑海里却还是刚刚县尉被斩杀的情景。虽然人还算淡定,却也忍不住看着了这个满头白发的男子。 “你不必为难,如今你也毋须出力,不过待得孙大人回返东宫,你只需在圣前记得,孙大人一切都是为了江山,为了皇帝着想就好了!”龙云的声音很轻柔,偏头看向孟卫巍:“因为某家要带你入宫去!” “入宫面圣?”即使有着心里准备,但是听到龙云这话之后,孟卫巍还是忍不住吃惊。毕竟不说多久没有见过皇帝了,就是平时有事,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上级,要想随意见到皇帝孟昶,对于如今的孟卫巍来说,确实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看到龙云不似开玩笑,想到这楼下的重兵,孟卫巍忽然便闭口不言。毕竟虽然不懂这些道道,但是心里也隐隐的明白,巡城司这次是有备而来! 第六百四十二章 入宫面圣 “不错,某家要带你入宫面圣!”龙云的神色很平静,即使看着面前的局势,他都没有丝毫的色变。尤其听到孟卫巍的疑惑,不由偏头看着孟卫巍:“面圣难道不好吗?” “没有?”孟卫巍的神色还算平静,但是看着龙云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激动:“没有皇帝旨意,某等这等小官,哪有机会随意进宫面圣的!” “某家说可以,那就一定是可以的!”龙云的话毋庸置疑感极强,而且看着他的神态,也让人不得不相信! 曲去疾的厚背刀大开大合,不断的挥斩空中两个人,虽然还没有劲气外露,但是那巨大的冲击力荡开,还是一刀一刀把两个人击打的不能落地。 围住众人的十五个将士,看到空中两个人一时奈何不了曲去疾,没有多做停留便再次的攻势上来。马上的侍卫虽然虽然有五六个受伤了,可是人人手里有着斩马刀,占据着极大的优势。看到这些冲上来的将士,心里有些惊讶。 马上,大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忽然空中再次爆开了一股强大的杀意,一个明亮的身影自树影中电闪而出,一道明亮的刀影自上而下。 曲去疾正被两个校尉缠住,而空中突然多出了一道杀意,而且远远的超过了这两个校尉的压力。 尤其那刀光如匹练一般突然袭来,被刀锋劈开的这片空间,似乎让人感觉到犹若实质一般,就好像看到一块豆腐突然被利刃切开了。 更加令人心寒的更是,那被刀锋切开的这片空间,更是似乎突然被锁定了一般,所有的物体都不能移动,只能看着那璀璨的刀光耀眼般切下。 刘继兴对于出外执行任务的人,经过一定的考验之后,都会让密党头子给予奖励。最明显的便是技击的提升和修行的加强,让他们先后接受内家功的修习。 成年人来学习内家修行,虽然不能和自幼修行的人比,但是有着这些内家修行的辅助,自然对外家手上的功夫,甚至一些马上的功夫有莫大的帮助。 短时间内,这些人自然无法和江湖上的高手比较,但是敏锐的感知和身手,自然要比一般外家功夫修行的人好。曾经有一些人的身手和反应,甚至超过了一些军中擅长马上战斗的将领。 这不但大大坚定了刘继兴的想法,也在和师吾、杨炯商讨之后,让两个奇艺榜的高手出力,研究出了一套仅仅十式的格斗术《血海十式》,和一套用于群殴的合击之术《锁龙八式》。这套格斗术和合击之术反复完善,也加入了刘继兴后世的搏杀术。 学过这套《血海十式》的学员,验证了刘继兴的想法,不但手上功夫强出太多,就是用于战场的群斗,也是可以以一当十。而在马上的战力,也超乎异常的好。 需要一起配合的《锁龙八式》,也超乎了想象的好,几个人的合击攻击或者固守,往往可以达到百余人的惊人效果。实在是小团队行动的杀器,就是师吾和杨炯自己两个人,都为这两套技法的产生,得意和自豪了许久。 如今这十二个人,出来跟随曲去疾也有一段时间。在遂州目前以守为攻,战斗的机会不多,可是也会经常的出击边境附近练兵,大家也算是满身血腥和有足够实战力。往往每个人在对敌的时候,也超出许多好手。 此刻突兀的看着这个少妇,一点都对人不畏惧,而且大方的接过了一个桐叶糠粑,有人便感觉不正常了。虽然大家很难发现这个少妇眼中的一丝笑意,但是还是想离开她远一些。 !!!这个时候看到陈仲甫的神态,心中难免更是惊叹。不过他脸上神色不变,却朝陈仲甫问道:”仲甫,你沈师叔怎么未来?“ ”弟子接到传信,便已经让宝字辈沈家的沈素前去清凉峰。这个时候沈师叔未到,弟子揣测应该是李师妹的原因!“陈仲甫措辞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便知道有人误会了。 ”李师妹较弟子聪慧,那日得到机缘时便有顿悟,后来回来便一直在闭关。昨日沈师叔还来过仙人顶,和弟子聊了一阵,想必此刻李师妹正在紧要关头!“陈仲甫也算在俗世交道打的多,明明知道李佳在天师眼里的份量。想到这次自己和她意外同时获利,虽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在别人看来肯定想法不一样了。 这边话音刚刚落下,外边便有弟子叫着:”沈师叔好!“ 陈仲甫看了张天师一眼,欠身便出来迎接。刚刚走到门边,便看到外面的三个人。 便见沈禾兰穿着一袭洗的发白的灰白道袍,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拂尘,轻盈的走了进来。看到她一脸的盈盈笑意,高冠素颜却是极为惊艳,陈仲甫忍不住有些看呆了。 要知道沈禾兰比陈仲甫年纪还小,虽然很少和别人交涉,但是当年就是因为有事才来天目山。不过因为她极得宠张天师,得到过天师真传,如今也算是修行有道,即使实际年龄已经不是很小,但是看起来和二十出头有什么区别。 要说在这天目山修行的弟子,都知道李元成有个从不过问的师妹,占据着那清静的清凉峰修行,平时哪里能够见到她的笑容。陈仲甫在天目山掌权这十来年,还能偶尔和她说上两句话,那都是有事上山去拜访。要说依着沈禾兰清静的性子,以往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的。 这些年来见惯了她的面沉如水,这个时候忽然见到了她绽颜的笑意,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 还是旁边跟过来的师兄陆仲航,轻轻推了他一下,想到天师就坐在堂上,他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看到沈禾兰没有注意自己,进屋正看着坐在正中的张天师,他不由有些心虚的见礼:”沈师叔,祖师等你许久了!“ 听到陈仲甫的说话,沈禾兰的目光才缓缓的收回,才不动声色的看了陈仲甫一眼,居然心情大好的颔首点头,却没有吱声的意思,飞快朝张天师那边去了。 陈仲甫这心头刚刚松下,却又感觉到眼前一亮,顿时眼睛有些看直了的盯着外面。只见跟着的两个人里面,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子犹如凌波仙子一般,正盈盈欠身而来。定睛一看,不正是大前日和自己一起在那 !!! 第六百四十三章 缘故 这个人显然不同寻常! 他一直都在龙云身边,即使黑白双煞出手,他都没有反应。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便出手了。 因为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杨无咎自然想探知他究竟的目的。 即使黑白双煞也紧紧盯着自己,但是杨无咎的那对眼睛,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可惜他平静的来你是,一丝令人捉摸到的神色都没有。站在那里拿着刀,一击不中之后,静静的看着杨无咎没有再出手。 他好像对这些人的紧张,有些视若无睹,却静静的没有丝毫的表情,站在那里看似混不在意。可是看着一切正常的令人诧异的他,却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看着他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哀伤,好像一个正常的男子,突然见到陌生男子搂着自己情人的那种感觉。不过他衣炔飘飘,给人还是有着无限的遐想。 但是大家知道,越是这种风平浪静感觉,应该就是危险的时候,等来的往往都是狂风暴雨。 他的平淡自然,和刚才的杀机,如今让大家感觉有些膛目结舌。 难道是因为他的淡定? 亦或是因为这里大家的行动? 完全的平息了这种杀机? 这其实就是一种感觉, 这不可能是正常! 因为这里倒了一地的尸体,小溪里也血流成河。即使没有再动手,可是这里的杀气,已经完全的弥漫开去。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越是正常的状态越感觉不正常。 他虽然平静的就像是老友,可是越是面对这种环境,大家却都越发的警惕了起来。 因为大家虽然没有穿着制服,可是鲜血已经沾染了劲衣,而且人人都兵器在手,兵器和战马在这个时代都是军需禁品,何况这里是蜀中京城。 刚刚自聚宾楼里袭杀而来,有人更是从北门准备而至。虽然这刻大家都没有动手,却可以说身上都带着一股杀气。 就是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感受到这里的不同,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看着这些人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他也没有再出手。 这个人究竟是谁? 难道他真的是个高人! 看着他出手的手段,那绝对不是一般人! 亦或他是个剑客游侠!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和刚刚的一招一式,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绝对是江湖上的高手! 想到那刺骨的剑光,只感觉让人心口后背,居然有些发虚冒汗。 这些人人不是第一次配合杨无咎,虽有保护贺卡斐和周宝的意思,同时也可以和杨无咎配合。当然这种任务最重要的却是,可以无限的锻炼每个人的能力,用来以后可以自我独当一面,所以看似松散,其实却无时不抱成一团。 刘继兴的这种策略,自然培养和锻炼了许多人。 因为刘继兴知道,自己在岭南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用,所以才早早的把郭镜和羯可,这些人放出去历练。如今蜀中的实验,虽然不能说很成功,至少也是有着一定成绩的。 说句难听和残忍的,刘继兴最坏的打算便是,最多这些人失败了,然后烟消云散罢了。 而只要有其中一人成功,那将是一股巨大而不可忽略的力量。所以即使到如今得到了孟昶,刘继兴都没有丝毫的得意,因为他也明白,蜀中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龙云拿出一块手绢擦手之后,就是一旁的孟卫巍看到,不由眉头都微微的皱起来。他虽然感觉到异常,却没有出声,反倒是心里的警觉越来越重。 孟卫巍本能的能够感觉到,这个男子应该比刚刚出去的那个人更恐怖。自己体会到了强大的压力。他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人,自然没有少听过,那可是这个世上高手的所在。 “咱们能进宫?”孟卫巍这时不得不开声询问,明明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更不是易于之人。 龙云的神色,在天空辉亮的光线照耀中,显得有些平静。可是让这孟卫巍都有些慎重,不说这次自己被人设套,他们肯定是肩负了任务。 刚刚路过街道而来,为了巡城司的队伍,自己可是很谨慎的。如今看来自己太简单了,因为这一切,别人早就做好了设计! “官人,你们要去哪里!”她的声音甜糯好听,而且是比较标准的长安官话,让人更为惊讶和好奇。 自前朝被大梁开国皇帝朱温所替代,天下便四分五裂。虽然各个藩镇之间交流,还是秉承着当初流行的官话,可是随着几十年发展下来,各地之间便根据自己的习惯,官话逐渐有了地域性的改变。 衡州属于楚地,更是湘江流域,就是流行有官话,也因为马楚统治的时间过长,流行的官话也偏有一丝楚西蛮族的利落和干脆,因为马楚的都城一直选择在朗州附近。 而这个少妇的口音显然不是楚地口音,而是典型标准的长安官话。这种口音已经很少有人说了,因为会的人也比较少了,在各地虽然也能听懂,却很少有人再去学习了。 “小娘子不是衡州人?”曲去疾声音有些迟疑,故意一脸疑惑,看着一脸无辜的少妇。既然猜到这个人不是普通人,曲去疾明明知道具有最大风险,索性便放开了自己。 对方显然知道自己身份,或者知道自己一行不是普通人,曲去疾几乎敢肯定这点。这次行动参与的人多,但是行动绝对是保密的,就是后面那一千将士,都不知道最终目的地在哪里。 而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妇,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一般身手的江湖上的人,也不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压力。潘崇彻也时常和曲去疾聊及江湖上的传闻,可是此刻曲去疾却想不起来,这个和潘崇彻有一样高深气机的女子,会是哪个人! 这个少妇无疑看起来很年轻,正常看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龄,正是一个女人一生里最好的年华。但是这个年纪又有谁有这种身手,曲去疾感觉自己的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心头没有丝毫的放松,整个人的感观都提升到了最佳状态,毫无疑问只要有异动,曲去疾就会全力出击。 第六百四十四章 岭南夏末 岭南的夏末是很热的,不过这个时候的植被极好,所以加上海风的吹拂,还是使得兴王府附近极为凉爽。 这是一个通往京城的官道旁,很普通的一个小村子。 因为门前有条小溪,所以就叫溪前村。 村子里的人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所以这里的人也不是一个姓氏。而且因为这种缘故,所以这个村子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年份。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雨后天晴,让人感觉到很舒适! 杨锋用二齿钢叉挑着昨天打的猎物,准备进城去卖,以此换一些日常的用具。 因为几乎算是自幼便一个人,杨锋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虽然村里人都认识自己,但是杨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深山老林里渡过的。如果回到这个世界里来,那么一定是需要准备日常需要的东西了。 杨锋起的很早,所以他挑上货物上路的时候,小村里似乎都还看不到有人。不过杨锋没有在意,而是挑着不轻的猎物,大步的往官道方向走去。 不过就在要接近官道的时候,居然在路口不远的地方,居然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那里。杨锋本来不想多看,所以隐隐感觉到了,目光都没有斜视的意思。 倒是就在要经过这个女子身边的时候,这个女子忽然出声:“这位小哥可是去城里?” 被人忽然打招呼,尤其还是一个女子,杨锋心里还是微微诧异。本来在他这个年龄,早已经孩子都应该很大了。可是杨锋家里一贫如洗,而且没有别的亲人,所以及冠多年的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别的异性。 面对野兽都不慌张的杨锋,这个时候听到这个女子软糯的声音,心里不由得微微发颤,当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却也忍不住心里怦怦乱跳。原来这个女子居然是一个少妇,虽然衣装简单,却让人看了有种惊艳的感觉。 她的眼神本来一直给人亲切,恍如不经意在路边遇到的一个,和许许多多的普通的少妇没有区别,有的只是她超然的容颜。却犹如一阵微风轻轻启动了一般,让杨锋的手都冒汗了。 晨风起,掠动了人发际的青丝。 “这,这位小娘子,不知道何事?”杨锋有些结结巴巴的,看着她稍带娇羞的眼神:“这么早,不知道有何事?” 麻布布衣却也乙炔飘飞,看着犹如如清风拂过。自然没有人可以看到,少妇的眼神中,居然看到杨锋之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她确定自己没有丝毫的异样,脸色却依然正常的看着杨锋,却感受到了这人对自己的诧异:“奴家也是溪前村里的,怎么没有见过这位小哥?” 少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是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依然变得令人疼爱的可怜。她似乎有些无奈的说道:“奴家只是想问问,此去城里路虽不远却也难行,奴家出入甚是不便,只是想着小哥方便的话,奴家也想进城!” 黄鹂一般悦耳的声音,捎带楚楚可怜的请求,不说这杨锋心头意动,此刻却也在心头大起怜爱之心:“某家就在村东那株老鸦树下,平时都在山里狩猎,却不知道娘子是哪一家的!” 杨锋虽然没有经验,可是看到这个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明明知道这似乎是一种诱惑,却是无法回避心里的想法。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山里的野兽,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杨锋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防备,甚至有了一些同意的冲动。 因为不但对这个少妇生不出一丝的敌意,而且几乎忍不住看向了周围,似乎好像生怕有人知晓一样。任是杨锋平时心志坚定,看到自己这时的情形,以及这个少妇的神态,心中多了几分无力感。 “奴家是村西方家的!”没有想到这个少妇没有迟疑,看到杨锋紧紧的看着自己,居然脸儿有些晕红的低声回答。 杨锋这个时候才看到,她的身侧还有一个挽着的竹篮,上面用一块蓝布盖着。杨锋几乎忍不住便出口答应下来,就是自己都心动了,看向少妇的眼神完全不同,杨锋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面对一个人答问的时候,如果是一个男人的话,保不齐就要挨揍和训斥。但是如果是一个娇滴滴国色天香的女子,而且确实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女人,这显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杨锋也爱女人和烈酒,但是他没有丝毫的经验,何况常年和野兽打交道的他,也知道风险和责任,何况更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和身份,哪里敢正眼多看这女人。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不管自己如何来回答她,杨锋都发现自己有些无力。因为这个少妇就好像是深山里的小鹿,让人看了不忍下手,却偏偏不想放过。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自己告诉她要去城里,自然毫不犹豫。如果她是村里的人家,自己如今看她,都会带来无尽的麻烦。这点杨锋自然知晓,不过心里却还是忍不住。 杨锋也知道,自己如今不是告不告诉她的问题,而是要知道她想了解的目的!面对这个娇滴滴的女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上她同行! 少妇那期盼的眼神,恍如一个倚门翘盼的爱人,当看到自己的爱人归来后,她充满的都只是温柔。这种真实的感觉如此令人沉醉,把人的心都要融化了。杨锋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嘴巴动了几下,却不知道怎么出口。 “小哥是答应了么?”没有想到这个少妇却是有些含羞,带着几分小心,怯怯的问了杨锋一句。 “这位娘子,同行是可以的,不过某家这挑猎物进城去卖,却不知道何时可以收工,只怕到时候无法看顾!”杨锋虽然对付女子没有什么办法,但是他也算经常去城里,多少懂得一些礼数的! “小哥毋须挂心,奴家原也是进城换一些物事,不会给小哥造成困扰!”她似乎很害羞,低低的说道:“今日听人说官道多进城的人,奴家历来害生,所以只想搭个伴进城即好!” 第六百四十五章 小鱼儿 兴王府虽然作为岭南的京城,暂时中原知道它昌盛的人极少,但是只要来到兴王府的人回去的话,必然会把这里繁华的程度,告诉自己所属的势力。 中原地区遭受狂风暴雨一般的袭击,百姓往往十室九空。而兴王府作为南方大镇,岂是普通人可以来到的。用当今皇帝的话来说,如今兴王府的太平,几百上千人可用守住皇城的! 自己全速过来驰援潘崇彻,不但是要打击张文表,最重要的便是想浑水摸鱼,真正的占领衡州城,把张文表从这里驱赶出去。现在如要通过这里,不解决这个麻烦,又怎么去顺利进行。 在突破唐国的一些阴谋,曲去疾完美的把控住遂州附近的县府。毕竟这些地方对于唐国来说还很偏远,只要自己壮大遂州势力,想必遂州可以无限往唐国扩散。 这是皇帝刘继兴的计策之一,慢慢蚕食唐国边境,但是不引起唐国大的注意力。因为虽然唐国新败,岭南汉国也不适宜马上和唐国发生战争,毕竟岭南还在刚刚起步。 曲去疾执行了肃边的任务,更捣毁了唐国地方的一些小势力。刚刚和杨炯在边境分别,便接到了潘崇彻的传信。 那天虽然没有见到杨炯和边镐的惊天一战,可是后来远远看到边镐离去,他心里震撼着奇艺榜人物的身手,根本还不是自己这个层面可以触及。 回想自己平时和潘崇彻不断喂招,才知道自己把潘崇彻想的太简单了,自己简直就是管中窥豹,对潘崇彻的了解还不过九牛一毛。虽然同时在心里多了许多的敬畏和感动,却更是多了几分强大的斗志。 后来看到边城跟随杨炯回兴王府,回想自己天天几乎和潘崇彻一起,曲去疾还是感触颇深,对潘崇彻的气度更多了几分折服。 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他永远记得刘继兴当初说的话,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在别人面前无畏无惧。 面对潘崇彻、杨炯和边镐一流,自己都只能仰视,这近两年的时间自己不断进步,但是还是远远不够。正如潘崇彻所说没有特殊的机缘,一身功力的提升没有积累的话,哪里能够一蹶而就的。 即使天天和潘崇彻在一起,但是他都逐渐知道,潘崇彻和杨炯、边镐这些人,还不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最强的。因为还有那传说中神仙一流人物,还有那些久隐不出的老怪物。 看着这个天姿国色的少妇,曲去疾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看到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 她究竟是谁?她一定有一个可怕的身份。这是曲去疾如今唯一能够解释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压力。 曲去疾还真的是没有想错,这个少妇自然不是他眼中看到的这个人! 她的身份神秘,知道的人确实不多,而且实际年龄没有人能够猜到。她温婉可人的外表,美丽动人的眼神,乃至一举一动的仪态,无一不令人惊叹。 即使她穿着粗布麻衣,也无法掩饰她的天姿国色,而且只会更显得她的天仙般的神态。 当一缕阳光从云层透射出来,天地间似乎更加明亮,舒服的天气令人感觉神清气爽。 !!! 这十二个人,显然就是诸多试验品中的一员。他们虽然没有看到曲去疾指示,但是都先后把着了火枪。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血与火锻炼出来的反应。 不管你是万水千山,不管你是刀山血海,我自守本心不动,先做好最佳的打算。这是生与死之后,感悟出来的真谛。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真实,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醒悟。 !!!这个时候看到陈仲甫的神态,心中难免更是惊叹。不过他脸上神色不变,却朝陈仲甫问道:”仲甫,你沈师叔怎么未来?“ ”弟子接到传信,便已经让宝字辈沈家的沈素前去清凉峰。这个时候沈师叔未到,弟子揣测应该是李师妹的原因!“陈仲甫措辞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便知道有人误会了。 ”李师妹较弟子聪慧,那日得到机缘时便有顿悟,后来回来便一直在闭关。昨日沈师叔还来过仙人顶,和弟子聊了一阵,想必此刻李师妹正在紧要关头!“陈仲甫也算在俗世交道打的多,明明知道李佳在天师眼里的份量。想到这次自己和她意外同时获利,虽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在别人看来肯定想法不一样了。 这边话音刚刚落下,外边便有弟子叫着:”沈师叔好!“ 陈仲甫看了张天师一眼,欠身便出来迎接。刚刚走到门边,便看到外面的三个人。 便见沈禾兰穿着一袭洗的发白的灰白道袍,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拂尘,轻盈的走了进来。看到她一脸的盈盈笑意,高冠素颜却是极为惊艳,陈仲甫忍不住有些看呆了。 要知道沈禾兰比陈仲甫年纪还小,虽然很少和别人交涉,但是当年就是因为有事才来天目山。不过因为她极得宠张天师,得到过天师真传,如今也算是修行有道,即使实际年龄已经不是很小,但是看起来和二十出头有什么区别。 要说在这天目山修行的弟子,都知道李元成有个从不过问的师妹,占据着那清静的清凉峰修行,平时哪里能够见到她的笑容。陈仲甫在天目山掌权这十来年,还能偶尔和她说上两句话,那都是有事上山去拜访。要说依着沈禾兰清静的性子,以往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的。 这些年来见惯了她的面沉如水,这个时候忽然见到了她绽颜的笑意,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 还是旁边跟过来的师兄陆仲航,轻轻推了他一下,想到天师就坐在堂上,他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看到沈禾兰没有注意自己,进屋正看着坐在正中的张天师,他不由有些心虚的见礼:”沈师叔,祖师等你许久了!“ 听到陈仲甫的说话,沈禾兰的目光才缓缓的收回,才不动声色的看了陈仲甫一眼,居然心情大好的颔首点头,却没有吱声的意思,飞快朝张天师那边去了。 陈仲甫这心头刚刚松下,却又感觉到眼前一亮,顿时眼睛有些看直了的盯着外面。只见跟着的两个人里面,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子犹如凌波仙子一般,正盈盈欠身而来。定睛一看,不正是大前日和自己一起在那 !!! 第六百四十六章 海鲜野味酒楼 这是一个长得很清秀温柔,偏偏又带着活泼的女孩子。 在素衣看来,这个女孩子完全有些矛盾,可是偏偏在她身上丝毫没有违和的感觉。她微微带笑的时候,那翘起来的眼尾和唇角,让人看来十分舒服可爱。 “哇,杨大哥,这次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呀!”这个女孩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接触杨锋,看到早就放下猎物,正在清点和摆放的杨锋,不由惊讶中带着惊喜,有些喜逐颜开的感觉。 “啊,小鱼儿呀!”杨锋看到这个女孩子,先是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继而有些开心的笑着,甚至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这个叫小鱼儿的女孩子,可能似乎感觉到不知道怎么说,只有低低的回到:“老王呢?” “真是好棒的猎物呢!辛苦你啦杨大哥!”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丝毫没有在意,有些猎物上还鲜血淋漓,居然蹲下身查看着:“爹爹正在忙呢!听说杨大哥来了,就叫奴家赶紧过来看看,杨大哥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素衣听到这个女孩子没有做作的话,看到她虽然没有布衣,却也没有绫罗绸缎,不过却隐隐带着几分高贵。当然最让素衣惊讶的是,她身边居然跟着一个黑衣男子,眼睛一直似开似闭,也不吱声就像个跟班,让人有些惊讶。 当然这个女孩子神情轻松,对着杨锋活泼自然,让素衣自然惊讶不已。因为在素衣看来,不管这个女孩子如何,她毕竟是属于城里的,而杨锋只不过乡下的猎户而已。 尤其看到这个女孩子亲切的叫着杨锋叫杨大哥,素衣自然表情更是惊讶。不过她的神态自然被这个女孩子看在眼里,尤其看到她惊讶的看着自己,不由朝杨锋问到:“杨大哥,这位是,,,,,,!” 没有想到杨锋的脸儿一红,看了素衣一眼,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介绍。 这个女孩子也有些惊讶,毕竟素衣的容颜,虽然穿着布衣,但是绝对算是上乘的。所以看到杨锋这幅样子,虽然心里不敢肯定,却也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过她眼眉儿一笑,朝素衣施礼了一下:“姐姐叫什么名字?” “妾身名唤素衣,这位小姐好漂亮!”素衣虽然有些惊讶,不过看到这个女孩子亲切,不由也赶忙回礼。看到杨锋脸儿通红,不由低低的回应:“妾身和锋哥是一个村子里的!” “原来如此啊!杨大哥经常来城里送货,杨大哥这个人很好,和我家爹爹也是极熟的,所以我们平时很熟的!人家都叫我小鱼儿,姐姐好漂亮呀!”这个女孩子言语没有遮拦,看着素衣却是不住的称赞! 听到这个女孩子真的叫小鱼儿,素衣倒是微微一愣。不过看到她不似开玩笑,不由脸颊微红,也低低的说道:“你才是好漂亮,妾身不能入人法眼,倒叫小姐笑话了!” 桢州海鲜酒楼! 几个斗大金字正是那大汉国左仆射、赞皇侯李抑亲笔所书,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两层的临海建筑,全是以木料所建,雕梁画栋古香古色。这里不像个酒楼,倒像是处文人居住的书院,想必当初建造者是位爱好文学的人士。据说原来的主人后来是因罪没了官籍,家产全部的充公了,而这酒楼自然后来被官府拍卖了。 因着房子就在珠江边上,一面临街成了酒楼的门面,一面靠江倒成了酒楼的一大风景。这里原先就是一家不错的酒楼,想必当初的主人有些风雅,不想沾染太多的商人气息,刻意打造了这家颇具风格的小二层酒楼,不想如今却成了一家真正的海鲜酒楼。 这个时代的人,可以说是绝大多数的人还吃不饱,就算这一两年大汉国大力发展,包括农业和水产,可以因为交通的缘故,还有许多的地方经济和物质比较差。虽然说是只要能吃的东西,大家都会拿来作为食物。但是中原王朝历来饮食还是有所定位的,岭南偏远以前都没有开化过,就是后来慢慢的开化,那也是模仿学习中原地区,可以说大家对海鲜还没有太大的概念。 因为海味各类产品,虽然可以用来作为食物,但是一般还只局限于沿海地区的人们。就是一些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都很少用海鲜类来作为主菜的,更不要说主食了。就是有很多地方把它搬到餐桌,那也还是苦哈哈用来活命的食物罢了。 特意的拿到酒楼来作为主食和菜肴,还是不被大多数人认同的,有些人吃它,估计都是为了补充盐分的不足,毕竟这个时代的食盐,还是属于毕竟奢侈的日用品。所以,对于海鲜的烹制技巧,以及对海味的推广,还没有形成特别的菜系和菜肴。 刘继兴却把老王请了出来,严格的说是刘继兴想利用老王,刘继兴自然不会掐算,而是遇到了老王。 刘继兴自然不会相信人生有那么多的巧合,现在在他的这个状态,自然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事情去纠结,只要问问身边的人,就可以知道原由。毕竟刘继兴的密党不是吃素的,何况建立密党就是为了可以给自己有个眼喉。 日益坚固的威望,和杨炯、伍思虎在身边,刘继兴也没有必要去紧张这些小事。看到老王刘继兴还是很高兴,因为小鱼儿跟着在他身边。 当然,刘继兴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利用老王的手艺,和对鱼类海鲜的认知。可以把岭南最富有的特产,海鲜!当成一种重要的食品,以及一种大家都会接受的食物,对外乃至整个岭南地区普及推广开来。 老王本来在桢州湾东莞县海边好好的生活,基本上也属于比较悠闲的生活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可以和小鱼儿在海边幸福的生活。 海边港口的修建,和东莞县对沿海乡镇靠近港口的发展,不但促进了东莞县到兴王府道路的畅通,更大力带动了周边各业的发展。也促使兴王府周边乡民的兴致,因为刘继兴推行了大力惠民的政策。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大人物 小鱼儿显然是好客的,面对虽然布衣,却容颜出众的素衣,她显然表示出了极度的热忱。 “素衣姐姐,你稍微等等哈,如果楼里人不多,小鱼儿请你吃烧烤!”这小鱼儿看了杨锋的猎物一下,明显感觉到猎物合意。和杨锋聊了几句,可以看到杨锋的脸色有些发红。不过小鱼儿没有迟疑,偏头对着素衣便出声。 素衣自然有些目瞪口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看到小鱼儿熟练的指挥人拿猎物进去,自己也欢快的跑进去了,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锋哥,这,,,,,,!”素衣自然有些不安,只好求助的看着杨锋。这杨锋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是知道老王本来在桢州湾东莞县海边生活,基本上也属于比较悠闲的日子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可以和小鱼儿在海边幸福的生活。 但是后来他怎么来兴王府,杨锋也不好找人细细的打听了。不过知道他盘了这家酒楼,没有想到如今生意却十分火爆!据说如果不提前预定的话,饭时来这里完全是没有位的。 杨锋虽然没有出过远门,但是至少住在兴王府郊区,多少还是听到的事情多一些。海边港口的修建,和东莞县对沿海乡镇靠近港口的发展,不但促进了东莞县到兴王府道路的畅通,更大力带动了周边各业的发展。也促使兴王府周边乡民的兴致,因为刘继兴推行了大力惠民的政策。 随着港口边的发展,老王鱼排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本来按照他的计划,用不了多久的积攒,加上自己也算半个原住民了。自己马上就可以在岸边分一块地,自己建一栋小小的房子,不但可以在岸上住,还可以在鱼排上生活。以后努力给小鱼儿再找个婆家,自己可以和小鱼儿一起好好生活。 可是,不久他便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小鱼儿天天无精打采,经常的念叨刘继兴。老王便知道,当初那个年轻人,已经带走了自己女儿的心。老王不是个独断和不开明的人,更是经历过不少的波折,平时对小鱼儿也是疼爱有加,自然不忍心看着女儿就此难过下去。 老王一向认为,像刘继兴这种出手豪绰的少年人,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官家后代,虽然他乔装打扮认识了自己,肯定不是为了自己父女而来,自己两个人不过适逢其会罢了,老王还是有些感慨。 至少刘继兴没有像一些恶霸地主、贪官劣绅一样,来为难自己父女两,还算是帮了自己一把,这点老王最是欣赏和欣慰的。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的身份,也知道兴王府是个大地方,可是老王心里隐隐还是有丝希望。毕竟像刘继兴出手这么豪绰的人,又没有过索取,老王还是期待再次遇见的。 虽然没有对小鱼儿承诺,和说过要带她去寻找刘继兴,但是至少老王没有干预小鱼儿的思念。后来熬不住小鱼儿天天念叨着刘继兴,这人也明显瘦了好多。老王心疼不已的当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谁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桢州湾东莞县海港驻军守将知道了。 要知道刘继兴当初走的时候,虽然没有特意照顾老王父女,但是对小鱼儿的印象却是很深刻,心里也没有想过要怎么对待小鱼儿,可是至少对这个少女,精灵似自己后世时代,那些卡哇伊少女一般的女孩子,还是大有好感的。 于是当初淡淡的对当时在场伺候的,当地的几个主要官员顺便提了一嘴,说老王的好手艺要发扬和保障,以后大汉的海洋水产,还要靠老王这种人来传递。也行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顺水人情的话。 要知道这些官员那可都是人精,虽然没有机会天天跟随皇帝,但是也知道皇帝天天在老王家鱼排吃饭,说了些什么自然没有人知道,大家又不敢暴露皇帝的身份。所以大家只能揣测,甚至也有人乔装去鱼排接近老王,侧面去了解皇帝说过的话。毕竟刘继兴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其中的意思和一些暗示那就是提醒和圣旨! 这些人揣摩和了解了一段时间后,居然知道刘继兴和这老王父女极是亲近,竟然有几分家常一般的感情,还送了老王礼物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传达的意思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便揣测皇帝是不是看中了小鱼儿,虽然不敢公开,但是大家都有了种心照不宣的感觉。于是这些人自然是精心策划了一番后,开始对老王父女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平时自然会不显痕迹的派人接近,虽然一直在周围布置,也不会特别关注和安排和打扰老王父女的生活,以防两个人发现。 这些官员知道了小鱼儿的心思后,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的意思,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少年皇帝的审美,是有些与众不同和稀奇古怪的。居然在刘继兴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偷偷的派人进京禀告战侯府。 伍思虎主要负责刘继兴的安全事务,自然首先禀告了杨炯,杨炯对当天的事情了如指掌,虽然不能干涉刘继兴的生活,还是去见了王瑜这个宫里的实际管事。王瑜居然没有表示,也不对这件事情表态。 杨炯倒不是为了让刘继兴宫里的人干涉,也不会因为王瑜的身份去抬高她。凭借杨炯今天的高度,他完全可以不看刘继兴的眼色。杨炯心境平和,而是知道王瑜是刘继兴身边最得力的女人。既然王瑜不参与进来,杨炯后来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礼部的大佬薛用丕来处理。 薛用丕知道是皇帝的事后,杨炯又授意皇帝不想别人知道,居然当成了一件大事来搞。亲自派专人去到东莞县海边,利用了一套想好的花架和言语,说动请老王来兴王府开酒楼。 老王看起来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凑巧,但是正好小鱼儿日思夜想想来兴王府,老王只有顺水推舟。后来一切事情自然顺理成章的,老王父女便来到了兴王府。 第六百四十八章 素衣进宫 “好香!” 素衣拿着一块香獐肉,忍不住便有些流口水。如果不是面前有着几个人,她肯定会忍不住便快速的动口。 “那快吃呀!”杨锋有些微微的激动,因为两个人在受到了小鱼儿的邀请之后,居然在老王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直接带进了酒楼的后厨。 “这香獐极为鲜嫩,小娘子可以乘热吃,还有许多,毋须客气!”老王笑眯眯的看着杨锋和素衣,对于自己的手艺有着足够的自信。 小鱼儿紧紧偎着老王,而老王难得有闲,看着女儿眼神中的温柔更甚。父女两相依为命这些年,小鱼儿在他心目中已经无可替代。 “谢谢!”素衣显得有些羞涩,不过对于面前的美食,显然早已经有了一些忍耐不住。所以这个时候再也不客套,直接启齿便咬了一口。 “打了这么多年的猎物,却从来不知道这些猎物可以如此美味!”杨锋显然跟老王已经比较熟悉,所以就着香獐一口酒下口,显然很是满足。对于老王的话,他自然字字清晰听到,虽然知道小鱼儿单纯,但是看这老王却也不是很复杂。尤其把自己带来的素衣客气招待,使得他自然很是开心。 “当然,这种猎物在如此季节,如若再过一两日,肯定就没有了这份鲜味,所以某家才让你每次成功,不要滞留超过两日的原因,就在于此了!”老王淡淡含笑,对于这个长期给自己提供猎物的人,他没有丝毫的隐瞒。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对于这个不错的男子,虽然当初只是短短几次的接触,却发现他比别的猎户更真实。不说刘继兴对美食的执着,就是老王对美食的研究,都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所以原材料的好坏,不好的厨师自然无法看透的。但是自己这种人和刘继兴一样,却是一眼就可以分辨! 虽然衣着朴素,想必也是大家风范,一般的商宦人家,哪里能培养出刘继兴这种大度的少年。对于刘继兴以前老王还只是欣赏,此时看着他淡然的神色,老王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在。 伍思虎主要负责刘继兴的安全事务,自然首先禀告了杨炯,杨炯对当天的事情了如指掌,虽然不能干涉刘继兴的生活,还是去见了王瑜这个宫里的实际管事。王瑜居然没有表示,也不对这件事情表态。 杨炯倒不是为了让刘继兴宫里的人干涉,也不会因为王瑜的身份去抬高她。凭借杨炯今天的高度,他完全可以不看刘继兴的眼色。杨炯心境平和,而是知道王瑜是刘继兴身边最得力的女人。既然王瑜不参与进来,杨炯后来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礼部的大佬薛用丕来处理。 薛用丕知道是皇帝的事后,杨炯又授意皇帝不想别人知道,居然当成了一件大事来搞。亲自派专人去到东莞县海边,利用了一套想好的花架和言语,说动请老王来兴王府开酒楼。 老王看起来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凑巧,但是正好小鱼儿日思夜想想来兴王府,老王只有顺水推舟。后来一切事情自然顺理成章的,老王父女便来到了兴王府。 看到不大的门面,投入的成本不多,倒使得老王安心了下来。可是生意开始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老王没有得到任何压力。每天只要他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要求去做事就好。 刘继兴微服私访的时候,不期而遇看到老王便是欣喜,但是也知道老王他们来到兴王府不是凑巧,刘继兴没有声张。 杨炯那天陪同刘继兴一起微服私访民情,看到老王父女在操持小店的时候,刘继兴格外的开心,杨炯便知道自己处理的对。看到杨炯那会心的微笑,刘继兴便没有追问过程,知道自己的势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 刘继兴其实现在不需要别的,有自己的喉舌手臂就好,而杨炯、师吾几个人正在给自己营造。看到这个结局就是不错的,也使得刘继兴萌生了,发展大汉国水产海鲜业的念头。 此前,刘继兴颁布了一系列的勤俭节约的旨令,并且带头在宫里穿用棉麻的衣物,把多余的绫罗绸缎都拿出去拍卖,因为大汉的发展太需要钱了。虽然刘继兴根本就不缺钱用,但是刘继兴的行动,使得上上下下都效仿起来。更在宫里形成了一种风气,当然自然就会往外传播。 刘继兴自然不是希望有人表扬自己,灵魂的穿越,依然带着前世今生的记忆。在心里刘继兴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后世,这种奢华的享受,其实不是刘继兴追求的。 每天好吃好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求什么别的东西呢!至于自己拥有一国的财富,诸多的美女伺候,这更是后世不敢想象的。刘继兴很满足,心里自然也感恩,所以必须要做出回报,这是刘继兴一惯做人的原则。 刘继兴感觉自己没有必要天天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带来的没有多少好处。所以刘继兴便追求最简单的生活,以及不会使自己难受的方式来享受。 这就是榜样的作用,而且刘继兴还着实表扬了几个官员,这些官员可以说都是以身作则的坚持清贫,努力的在自己岗位上奋斗。当然,这些人不是刘继兴发掘的典型,而是刘继兴在做出暗地里的指示后,在岭南范围内,密党找寻出来的人。 刘继兴下旨,全国范围内的各行各业的领导,都要向他们学习。当然,刘继兴没有号召人们向他们学习,毕竟还有许多人没有解决温饱,许多人还在努力生活。刘继兴不断的鼓励人们,又不断的限制官员。全国都在行动,全民都在监督。 皇帝的行动以身作则,无疑也使得身边的人不敢浪费,更不要说张扬了。刘继兴在宫里就是饮食方面,都选择了普通的粗粮为主食,肉类山珍更是减少。所以平时背地里,还是有许多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人,在宫里宫外是有所怨言的。 笑盈盈的递到了一旁郑露娜手里,这次跟出来的还有陇川公主段素琴、秀夫人潘金莲、百夷公主依娉、乐山君主孟依人、还有眉山公主孟青鸾,大家都穿着男装,个个秀美动人,别有风味。看到郑露娜手里的一盘羊肉,大家都举箸下筷,开心的品尝起来。 !!! 第六百四十九章 进皇宫 一刀斩下,干净利落,卸下一只香獐的后腿,烤肉四溢的香味,令得捧着托盘的杨锋喉结乱鼓。 “某这对吃的研究,还是颇有心得的!乘着今日诸多美食,不妨尽兴尝尝!不然杨兄弟可是一只腿肉不够啊!”王逸操刀看着大家,对着一脸尴尬的杨锋,哈哈大笑道:“某可不想人家在背后说,太抠门了,吃个饭连肉都吃不饱!” “就你厉害!你是大厨呢!”小鱼儿一点儿也不给面子,乌溜溜的眼珠乱转,白眼乱翻嗔道:“又不是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忽悠人!还说不小气,姐姐今日可是第一次登门!” 自从见到素衣,小鱼儿居然一脸的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己爹爹她忍不住又是和他抬杠。她就挨着在素衣身边,这阵似乎两个人十分亲近。 王逸自然没有尴尬,看着素衣一脸诧异的看着小鱼儿,也不以为意的快刀如电,一手对着拿着瓦盘的杨锋,一手的刀不断的从腿肉上片下肉来。 看着每片肉不过两指宽细,厚薄不过两层指甲盖。看着他运刀如飞,不一会儿居然便有了一盘肉在面前。 这时王逸看着杨锋居然笑了,这是一直豁然的共鸣。 身前的炉火居然更旺了起来,明亮的火光似乎是炭火的最辉煌,把铁碟上的生蚝、鲜鱿烤的滋滋作响,香味更是四溢起来。 这一刻,王逸的身形似乎挺拔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鲜鱿、生蚝的眼光,似乎发现了金子一般耀眼。 作为一个厨师,一个美食家,看着自己的作品,就犹如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一般。 耳边却传来素衣温柔的声音:“这是奴家吃过的,最好的美味!” 居然就把着了小鱼儿的手,含羞的笑着道:“幸得妹妹眷顾,不然奴家哪有机会品尝这种美味海鲜!” “姐姐客气了,只要你有时间来,就时时可以吃的到的!”小鱼儿脸儿居然红了,可是心里也是很开心。 王逸看得微笑,笑容在火光里格外灿烂:“今日只得一只半送去,如若他们问起,便说老王喝醉了!”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王逸朝着杨锋哈哈大笑。不过言语自然是对着小鱼儿的,因为几乎每隔一日,小鱼儿都要进宫一趟。 刘继兴是没有丝毫的感觉到不妥,因为隔一天吃一次肉,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是极好的日子了。加上宫里也有御厨,会烹制一些别的食物,所以刘继兴也不会太过在意。 加上刘继兴自己不太喜欢吃肉,所以很多人也跟着难受。不过刘继兴如今还没有大婚,身边跟着的女人最高的都是夫人,所以大家也都很知趣的意思。 因为老大要生气,后果很严重! 每天好吃好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求什么别的东西呢! 至于自己拥有一国的财富,诸多的美女伺候,这更是后世不敢想象的。刘继兴很满足,心里自然也感恩,所以必须要做出回报,这是刘继兴一惯做人的原则。所以对于王逸可以助力自己,刘继兴自然求之不得。 所以刘继兴便追求最简单的生活,以及不会使自己难受的方式来享受。 “这如若是送去,人家还不得嫌弃你小气,,,,,,?”小鱼儿却丝毫没有顾忌,因为知道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当然还有刘继兴对他自己的节俭,这才是小鱼儿力争的原因。 王逸几杯酒下肚,丝毫没有用自己元气抵御。所以陪着杨锋几杯下来,已经没有那斯文之气,又指着身上的衣服:“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熬熬吧!” 接着仍然微笑着:“这两只烤香獐,却也是近来难得的野味。某烤了近半个时辰,心情好才请他们吃上一口,在这兴王府附近,可是尝不到这种口味。因为某只给家人和朋友烤这种滋味,就知足吧!” 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小鱼儿真想把他几根胡子揪下来。不过小鱼儿自然没有这么做,而是拉了素衣低低说话。 “承蒙老王眷顾!”杨锋难得的神色居然拘谨,虽然明白王逸看顾自己,但是他也明白不能顺杆子爬。 王逸这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接着说的一句话,几乎把杨锋雷到在地。只见他一本正经的正了正衣裳,眉毛一挑说道:“这兴王府大大小小的府邸世家,哪家门第能得小鱼儿的眷顾亲自邀请,又有哪家能得老王亲自主厨?” 素衣看看小鱼儿,小鱼儿不由也看看王逸这边,差点憋出内伤来。 因为是和杨锋一同来的,又不像杨锋这般有气势,加上都对王逸有些恭敬的样子,素衣自然不敢逾越。倒是小鱼儿也没有太注意,此时看着大家都有些脂粉高兴,她自然把着了素衣,轻轻问素衣愿不愿意,等下和自己一起去送东西。 紧紧的和小鱼儿挽住手,柔声说道:“得妹妹眷顾,才能尝到如此美味,又不是什么大事,妹妹能够让奴家同行,已经是奴家的幸运了!” “那真要感谢了!”小鱼儿一脸的兴奋,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和素衣有着极好的亲近。 铁板上却滋滋的已经有了更好的滋味,这烤肉下面虽然没有烧透,但是这种滋味儿也让人感觉兴奋。蒜蓉大酱的香味也散开,勾起了所有的人的食欲馋虫。 就连一旁的小鱼儿,闻到这种经常吃到的奇异香味,都忍不住口水直流。看着居然没有人理会自己,王逸自然有些无可奈何起来,就在他有些无奈的时候,只好再次和杨锋举起了酒杯。 随后吩咐人把两只烤好的香獐取下架来,当然还有两只一起烤好的锦鸡。这种野味自然也是王逸的拿手好戏,虽然他也是学自刘继兴,但是刘继兴教会他之后,自己便很少动手了。所以要想吃到这种美味,还真的只有找王逸出手。 王逸拿了两把不同的刀,对着两只香獐,便是一阵砍斩。很快案板上的肉便变成了小块,而且匀称的大小,几乎重量是差不多。分别用食盒装好了之后,便含笑看着了小鱼儿。 第六百五十章 汉宫留影 这王逸自然没有诸多准备,毕竟小鱼儿是受到刘继兴特许,可以随时入宫的人之一。而王逸自己也明白,女儿和刘继兴的感情不一般,所以也没有干涉的意思。 倒是让素衣惊讶的是,看着小鱼儿拎着的食盒,足足比自己的高一半,她不由脸儿有些微红。那个开始随侍在小鱼儿身边的男子,这时早就准备好了马车,两个人上车之后便扬鞭前行。 如此没有多久之后,素衣在帘缝里看到,马车到了一座巨大的宫门前。她有些骇然的看着小鱼儿,小鱼儿含笑把着了她的手:“姐姐毋须紧张,咱们只是进去送点东西,只要不言不语,量来也是无事的!” 看着驾车的男子亮出一块预知的腰牌,门口全副武装的禁卫看过。这男子又恭敬的撩起了珠帘,那负责审验的将军看到小鱼儿,居然抱拳微微施礼。素衣看到对方盯着自己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微微垂头含羞。 随后这些人没有为难,不过马车进门之后,便慢了起来。素衣看着小鱼儿:“妹妹,奴家却是心慌!” 小鱼儿含笑不语,示意素衣淡定。随后行驶了一阵,素衣只感觉到殿影重重,一路鸟语花香。好不容易停下来,却是驾车的男子止步,随后撩帘让两个人下车。 一旁早有两个内侍迎着了,看到小鱼儿下来,马上便过来伺候着。不过小鱼儿没让别人动食盒,而是亲自拎着那个高的,那个四层的食盒由素衣拿着了。素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低头拎着了食盒,紧紧跟着小鱼儿而已。 “如今陛下在何处?”小鱼儿这会儿声音却出奇的温柔,显然是朝着左边一个内侍说话。 “回王家小娘子,陛下这会儿正在万华宫里歇着,听说王家小娘子要来,着奴婢来迎着呢!”这个内侍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皮肤白净细腻,声音有着一些尖利却不失柔和,让人听来感觉不会奇怪。 “陛下!”这边素衣看到这些人锦衣随身,周围又是亭台殿阁,加上听到小鱼儿忽然说到陛下,不由浑身一震,骇然的看着了小鱼儿。她虽然出身农家,但是也非是普通人家可比。因为她绝美的容颜,岂是普通农家可得。 “万华宫!”听到这个内侍这么说,小鱼儿倒是站着了。这让两个内侍都吃了一惊,因为都知道这里如今没有旁人,这个女子虽然没有被皇帝册为夫人,但是地位和宫里的夫人一样,所以哪里敢有半分怠慢了。 两个内侍一时间不敢搭话,看到小鱼儿看着素衣,心里也微微好奇。这里除了几个应侍的内宦,其余的基本上没有人,所以小鱼儿带人进来,他们自然不敢多言。 “妹妹,这是进宫来了?”素衣心里自然还是有些紧张的,看到小鱼儿神色平淡,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姐姐恕罪,因为旁人不能随意进宫,恰好今日要来送东西,便劳烦姐姐一起了。不过往日宫里妹妹是常来的,姐姐也毋须担忧!”小鱼儿知道刘继兴身边没有一个省油的,所以平时才不愿意进宫。 看着素衣虽然紧张,但是却也识得大体,小鱼儿最后还是随着内侍过来。 素衣终于知道为什么,因为这食盒里装着的食物,虽然自己拎着不过十多斤,但是普通女子走这么一段路,肯定是无法拿动的。而且这一路上虽然有着内侍,小鱼儿却不让让接手。 看着她拎着的比自己重一半多,素衣不由有些目瞪口呆。但是随着走出了几个门阁,见到内侍和宫女渐多,素衣自然难免好奇了起来。因为所见的这些宫女,大多数身体普通,容颜也是并不出众,素衣心里自然好奇了起来。 素衣虽然没有什么交际,自然多少听过一些宫里的密辛。而且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平时还是会在意一些轶闻的。看到这几个宫女的姿容看来,只是一般很普通的女子,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也允许留下了。 这边素衣正在纠结,却是被人领着进来一路阴凉舒适的回廊。看到小鱼儿很平静的样子,素衣便知道她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让素衣惊讶的是,一路上倒也见过几波人,却没有穿着铠甲之类的衣服,反倒是便服布衣,看到小鱼儿还点头。 随后进了一个园子里,在前来宣旨的内侍带领下,两个人缓缓的来到了万华宫前,迎接的是万华宫使的龚澄枢。素衣看到这个满脸和气的内侍监首领,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她不由有些紧张的垂下头。 心里怦怦乱跳的听着龚澄枢和小鱼儿说,皇帝就在宫里涤心池,然后还帮小鱼儿把食盒接过去。素衣没有想到的是,小鱼儿居然真的把食盒给了龚澄枢,连素衣手里的也被内侍接过去了。 “姐姐毋须担忧,咱们东西送到了,待妹妹进去知会一声,咱们便可以回去的!”小鱼儿牵了素衣,直接走了进去。素衣也不知道缘由,口鼻里闻到四周淡淡的清香,也不知道什么缘由,迷迷糊糊的便跟着进去了。 让素衣惊讶的是,里面居然便没有看到内侍了,倒是在那亭榭之间轻烟缭绕,四周香气扑鼻,隐约可见许多穿着宫装的女子。她们或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闲聊,或一个人光着脚丫坐在池边拨水,看着四周环境恍若仙境一般。 “鱼儿妹妹来了!”有人和小鱼儿打招呼,似乎和小鱼儿是娴熟的。 小鱼儿看到昌鸯和谢琼绮两个人,就坐在水池边。虽然逍遥派无法和道尊一系抗衡,但是至少在宫里,也算是有一个耳目罢了!王逸不想隐瞒女儿,所以小鱼儿倒也知道了两个人的身份。 尤其看到先帝极为宠幸的卢琼仙,就几乎透明的轻纱泡在水中,这顿时让小鱼儿感觉到,像卢琼仙这种女子,如果不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皇帝,那才是怪事了,毕竟刘继兴的想法可是无法预料! 至于看到刘继兴平时随身的安人阿娜黛、刘玥、刘茵,她们居然也懒懒散散的错落在这里,倒是令小鱼儿更加惊讶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奇遇 这完全都是刘继兴自己的人,阿娜黛的哥哥阿巴斯,如今是皇帝信任的海外贸易大臣。刘玥和刘茵也算是刘家旁支,小鱼儿出入宫里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可能看到越到里面,这些夫人嫔妃穿的越少,小鱼儿的脸都红了起来。尤其看到素衣低着头不敢吱声,她便只好低低的说道:“姐姐便在此稍待,千万不可走远,妹妹去去便来!” “无妨!”素衣战战兢兢的,看到周围也无人。感觉到小鱼儿眉头有些微皱,只好壮着胆子回应着。 随后却见到小鱼儿,沿着园里的碎石小路,匆匆前行往那处云雾缭绕的地方去了。素衣毕竟没有来过皇宫,如若不是小鱼儿的关系,她哪里有这机会进来。即使这个时候在这园里,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但是待得小鱼儿的身影消失,素衣正自心里忐忑的时候,忽然便隐隐听到一阵低低的嬉笑声。其实开始就听到了,不过素衣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时候小鱼儿不在身边,她心里虽然好奇,但是想到小鱼儿的话,一时间也不敢过去。 此时只见周围的庭院楼阁里轻烟飘渺,一旁荷花水池里起雾轻盈,却好像更加多了几分仙气。 素衣心里惴惴不安,一时间也不见小鱼儿回来,便听的旁边假山后面,似乎隐隐约约低低的声音不断。人的好奇心里总是挡不住的,素衣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加上离着好像又近,便忍不住跨步往前想一探究竟。 越是离得近了,便越是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乱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是素衣感觉到自己的小手都握紧了,似乎好像有着什么东西,会突然窜出来一样。 这个时候素衣的心里乱成了一团,再看向这假山后面的时候,心里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跨越一样。 就在素衣心里纠结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心儿忽然猛的一跳,还没有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喂,你一个人偷偷的在这里,想干嘛呀!” 这把声音很轻柔,甚至好像是贴着自己左边耳朵一样。不过因为闻到一股男人的味道,吓得素衣双腿发软。随即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搂着了右腰,虽然让自己没有软到地上。可是异性身上的味道,还是令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来。 随即她看到一张带着微笑的脸,这是一个少年,有着黝黑般的健康肤色。嘴唇上绒绒的胡须,显示他应该是个成年不久的少年。不过可能这个少年身材比自己高,加上他居然好像光着上身,一下让素衣有些魂飞魄散的感觉。 不过这个少年看到素衣没有吱声,反而身子微微发抖,居然没有再出声的意思。倒是素衣虽然不敢看这个少年,但是却也感觉的到,这个少年一直在不住的观察自己。 这自然让素衣更加紧张,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没有穿衣服,甚至好像下面也是光着的,她不由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还希望这个少年马上松开自己。 可是这个少年最终没有松开,反而搂的紧紧的,甚至带着几分调笑的语气:“倒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女子,却也让人生怜呢!” 随后让素衣浑身发颤的是,这个少年居然右手一紧,直接把素衣拎起来了,随即左手一抄,便把素衣抱在了手里。 “呀!”看到少年的脸,离着自己不过半尺,正含笑看着自己。而自己被他抱在手里好像无物一样,素衣伸手想去推开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年附身便亲下来了,随即不容素衣出声,这个少年便霸道的舌吻了进来。 此时在那假山边,似乎转过来几个人。素衣自然看不到站着的人里面,是几个天姿国色的女子,大家身上只披着薄薄的宫纱,看到这个少年抱着素衣,几个人居然含羞随水直接游开了。 这素衣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羞得浑身发抖,本能的却伸手想却推这个少年。岂料少年丝毫没有在意,抱着素衣直接跨入了温池里,随即两个人一起倒入了水里。 因为被这个少年强行吻住了嘴巴,倒入水里的素衣倒不至于窒息。不过这温泉里的水倒也清澈,她骇然的发觉,这个少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随即伸手把自己的衣物撤掉了。 素衣顿时感觉到天昏地暗,整个人傻了一样。她几时经历过这种事情。加上根本就推不开这个少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就像一只被扒光了的羊羔。她感觉到自己将要窒息的时候,从少年舌根传来的气息,终于令素衣渐渐的缓过神来。 “哗!”一声轻响,素衣听到了水响,随后感觉到自己被他抱着出水:“你不是宫里的人?”看到少年带着几分疑惑,正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对似乎有着魔力的眼睛,让本来就惊慌失措的素衣,几乎傻了一般。 看到素衣没有吱声,这个少年倒也没有直接松开,而是忽然缓缓的站了起来,抱着素衣低头朝两个人结合的位置看过去。素衣的泪水霎时间忍不住,便泉涌般流出来了。 “你不是宫里的?”少年虽然没有再继续动作,可是看到素衣泪流满面娇羞的样子,却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因为素衣在这个时代,可能不算最标准的大美女,但是在少年的眼里,却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御姐极的美女。 何况能够在宫里的女人,按照这个时代来说,那都是属于皇帝的。这个少年在宫里,显然正是岭南大汉天子刘鋹刘继兴。他连中宗的几个宠妃,都照收不误,何况是没有名分的一些女子。 虽然作为皇帝来说,纳几个夫人嫔妃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可是因为先帝内敛自持,知道岭南偏居,所以一直连妃子都不敢册封。 作为一个独立政权的皇帝,当初连闽地中宗刘晟的王家外甥,都敢在闽地自称皇帝,妃子更是一大堆。岭南却一直保持着含蓄,汉国后宫里最高级别的,却不过是夫人,如今想来确实是有原因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皇帝有旨 到了如今新帝刘继兴手里,虽然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变化。不过可能是这皇帝尚未婚配的原因,即使是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女子,也只是由内府太妃们,出面装个幌子册封夫人而已。 可是不知道皇帝刘继兴是故意,还是真的想表达什么。这个时候连先帝玉夫人马敏,还有丽妃李丽姬,都经常侍奉在身侧。 要知道那马敏人称小贵妃,肤白如玉人美如花,当初先帝几乎是日日不离。丽妃李丽姬据说精擅《素女经》,更是人间绝色,可以在先帝手里专权,一度掌控后宫嫔妃,可以想象其所受到的宠爱! 还有被刘继兴委为内宫主事的芳夫人潘玉莲,以及她妹妹秀夫人潘金莲,还有主事的雅夫人卢雅,这明显都是刘继兴为了平衡关系,所做的宠络。 放在后世这就有些尴尬了,但是让人惊讶的是,在这个时代里大家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就连号称战神的潘崇彻,因为两个女儿被刘继兴纳为夫人,如今都在衡州前线为刘继兴效力。 皇帝显然都是疯狂的,历来身处后宫的女子,要么被打入冷宫,要么再次被皇帝看上。因为唐时的开放,大家倒没有太多的奇怪,但是这个时候刘继兴想到自己抱着的女子,居然不是宫里的人,他心里自然便惊讶了起来。 其实这段时间,刘继兴的修为也到了瓶颈位置。因为他平时没有常性的练习,不过因为施真人的拓脉,加上高阳翾和夏轻侯这些人的提点,刘继兴早就超出了许多先天高手,不过刘继兴自己没有太强意识罢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刘继兴虽然没有想到过有人刺杀自己,但是兴王府这么多探子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摸进宫里来,刘继兴自然也不得不小心。 素衣虽然属于刘继兴喜欢的类型,但是如果死在女人肚皮上,那可就是悲催了。看着素衣的样子,刘继兴的眼神虽然没有冷下来,却也紧紧的盯着她,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 “奴,奴家是随鱼儿妹妹,进来送东西的!”素衣这时又羞又怕,但是看到刘继兴不依不饶的眼神,看到两个人的姿势,她几乎差点羞晕了过去。本来想回避,谁知道刘继兴右手狠狠一顿,那种深入到底的感觉,让素衣忍不住浑身一抖。 “鱼儿?”听到素衣这么说,刘继兴倒是神色一松。不管小鱼儿懂不懂,至少老王那关,一般人是过不了的。所以看着素衣的神色,刘继兴倒是多了几分怜爱:“如此倒是唐突了,不过你且放心,自许你一世荣华便罢!” 看着素衣含泪的样子,刘继兴再次低头强吻。不管素衣微微抖动的身子,便用手托着她的身子,直接再次入水。不过这次刘继兴没有潜入水里,而是让两个人的身子在水里,细细的品尝着素衣那香糯的香舌。 这边素衣哪里能够反抗,在这温泉池里无力的任刘继兴发泄那多余的精力。不过素衣显然不是初经人事的少女,即使心里羞涩难过,但是很快便也被刘继兴挑动了起来。 旁边那些和刘继兴亲近的,早就知晓这个少年皇帝的荒唐。何况在宫里能够得到皇帝的宠幸,这是人人巴不得的事情,所以看到两个人在温泉里颠鸾倒凤,带着羡慕的眼光,却不敢靠近这边。 这个时候小鱼儿进了刘继兴往常休息的温泉殿,却没有看到刘继兴的让。正好看到皇帝隐隐抱着一个人在水里,小鱼儿虽然没有和刘继兴同房,但是已经受过皇帝的聘礼,所以平时才能在宫里出入自由。 而且宫里的一些夫人,也很喜欢小鱼儿,所以难免往常会聊一些事情。所以知道皇帝荒唐的小鱼儿,却是首次看到刘继兴在外面荒唐,自然羞得满脸通红,哪里敢仔细看过来。心里不由砰砰乱跳的站在那里,只等着刘继兴结束。 不过这些在园里的夫人安人,都是刘继兴心血来潮叫过来的。因为刘继兴感觉到自己精力无法发泄,只好来个肉林酒池了。就在这个时候,小鱼儿却领着素衣来了。 大家也不好招呼小鱼儿,使得她无奈便在一边亭子里坐着。本来也想过来找素衣,无奈刘继兴所站的位置,恰好就是这两者之间,倒让小鱼儿十分为难。 这边煎熬了不知道多久,小鱼儿正心里生者闷气,却看到芳华苑内侍监使林崇丰,从那碎石小道匆匆过来。 这林崇丰本来是芳华宫里的老人,和那华林苑内侍监使李仛一样,都是属于这万华宫使龚澄枢的义子。这事小鱼儿早就听皇帝刘继兴说过,而如今能够在万华宫里行走的内侍,也只有这林崇丰和那李仛。 据说当初先帝在位时,有内侍监使许彦真,和当时还是先帝媛夫人的李丽姬,一起合谋在后宫专权。联合想把逐渐得宠的龚澄枢搞倒,没有想到最后便反被龚澄枢几乎一网打尽。 后来如果不是李丽姬得到先帝深宠,没有受到大的波及,可是也被先帝命令迁去西苑冷落。从先帝刘晟手里开始,到如今皇帝刘继兴手里,这龚澄枢的能力便可见一斑,所以小鱼儿看到林崇丰,心里自然便有些惊讶了。。 一般人平时不敢得罪这林崇丰,就是因为他是龚澄枢的义子。虽然小鱼儿不是真的怕龚橙枢,但是以后身处后宫就要为自己着想。这个时候忽然看到他过来,不由心里隐隐一阵不安。 随着林崇丰径直的走到了亭子这边,在恭恭敬敬的朝小鱼儿施礼之后,他才缓缓的传话。本来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宣布,没有想到的却是皇帝传话。 开始说的大意,无非就是夸赞皇帝聪明勤奋,秉承大宝得自天授。然后说到皇帝因为年龄的原因,还没有完婚的事情。最后才说到真正目的,就是皇帝需要有人服侍,于是居然授意给小鱼儿: “有王玉玙,聪慧敏捷,性姿敏慧,率礼不越,为桂州王氏之女,着即册封敏夫人!”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东进序曲 因为园子里不是只有一个人,自然有着许多人听到了,对于这个任性妄为的皇帝,大家可以说是真正见识过了。 这一年多近两个年头的施政,很多人早就忘了刘继兴的年龄,好像他天生就是个皇帝一样。很多人面对他的时候,都有着深深的忌惮,积威日重的刘继兴,在他神色平静之间,终于有人就要坚持不住! 如果不是往日早朝议政时,各位大臣身边都有人,而且都是这京城里平时要见到的人,只怕有人早就暴走起来!因为并不专权的皇帝,却有着足够的信心和说服力,让许多不同的异声心服口服。 大家在这种压抑的心情,和遭受不明未来发展不安的情绪影响下,实在是让人太过难受! 不过就在有人忍耐不住,听一边着杨炯继续往下读的时候,听着无非就是当地官员的安排警卫的配合。大家听来都感觉到新奇和惊讶,显然以往是从来没有听过的。 但是就在大家都想听下去的时候,刘继兴忽然手一挥,竟然制止住了杨炯的继续。杨炯自然及时的止住,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知道刘继兴一开始就会这么做一样。 这两个人绝对是有着默契的,不然怎么会如此合拍。旁人自然不敢当面揣测皇帝,不过齐齐都看向了刘继兴。 宫里瞬间便静了下来,可以听到有人粗粗的呼吸声,这种尴尬和不安的情形更加令人站立不安。尤其看到刘继兴的目光在大家脸上依次的扫过,顿时让大家心里一惊,不明白刘继兴这是要干嘛! 没有想到刘继兴一直没有过多表情流露,这个时候却更带着一些更加冷静的神态。当他看向一旁的清夫人王瑜,目光似乎终于停住了。 大家心里依旧忐忑,毕竟清夫人虽然是皇帝最早的身边人,可是前段时间可有不少关于王家的负面消息。 难道皇帝要拿王家开刀?这是许多人心里的想法!因为每个皇帝登基之后,都会或多或少的掀起腥风血雨。他们不管是什么家族和人,只要是违逆了自己的,就一定会坚决的予以打击和遏制。 想到就要接受狂风暴雨,许多人的身子已经微微发颤。 坐着玉夫人马敏、清夫人王瑜、媛夫人萧玥、雅夫人卢雅、慧夫人曲可儿、宜夫人郑露娜、静夫人段素琴、婉夫人依聘、柔夫人孟依人、丽妃李丽姬、眉山公主孟青鸾等人。 “有女赵倩瑜,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纯粹,为蜀中宋王幼女,着即册封为嘉夫人!”一个身材高挑,曲线分明的少女,听到这宣读之后,眼神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看到龚橙枢朝自己看过来,一张白嫩的脸庞煞的就通红,最终还是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在皇帝面前谢礼。 听到来自于蜀中的贵女,还是让许多人惊讶,尤其是蜀中有公主郡主在朝。 “有女李艳娘,才貌双全,秀外慧中,深慰君心,着即册封为容淑人!”一个梳着朝天高髻的女子,一对凤眼带着万种风情。本来看到这个宋王的女儿册封,眼神里便多了几分失落。但是听到叫到自己的名字,先是有些不敢置信,继而便隐藏了自己的惊喜,慢慢的来到皇帝面前,居然大胆的山呼万岁。 如果说开始那赵倩瑜出来令人惊讶,显然她的出现更令人惊讶!因为有人是认识她的,看到她的出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有女徐施施,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体贴温良,深慰君心,着即册封为华淑人!”本来这个名字知道的人还真不多,但是听到林崇丰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最吃惊的就是刚刚得到册封的李艳娘了。 她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含羞带惊的缓缓走来,不正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此时她好像脸上没有忧郁,更多的是羞涩的表情,看着上面的皇帝,好像看到自己情人一样! 而一旁更加吃惊的,自然是来自于蜀中一系的柔夫人孟依人,和眉山公主孟青鸾了。看到这几个一直似乎隐藏在人后的女子,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有两个来自于蜀国宫里,一个是蜀国亲王的女儿,这究竟是怎么了? 可是看到李丽娘和花蕊的时候,这可是真切的摆在面前。她们面面相觑的不敢相信,可是看到李丽娘跪在地上,花蕊也缓缓的跪倒在皇帝面前,一时间不由得惊呆了。 “有女洪悦娘,知书识礼,克佐壶仪,秀外慧中,深慰君心,着即册封为仪恭人!” 听到这一阵阵的册封,潘玉莲自然有些目不暇接,一旁有人却完全的懵了! 有女李艳娘,才貌双全,秀外慧中,深慰君心,着即册封为容淑人!”一个梳着朝天高髻的女子,一对凤眼带着万种风情。本来看到这个宋王的女儿册封,眼神里便多了几分失落。但是听到叫到自己的名字,先是有些不敢置信,继而便隐藏了自己的惊喜,慢慢的来到皇帝面前,居然大胆的山呼万岁。 如果说开始那赵倩瑜出来令人惊讶,显然她的出现更令人惊讶!因为有人是认识她的,看到她的出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有女徐施施,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体贴温良,深慰君心,着即册封为华淑人!”本来这个名字知道的人还真不多,但是听到林崇丰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最吃惊的就是刚刚得到册封的李艳娘了。 她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含羞带惊的缓缓走来,不正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此时她好像脸上没有忧郁,更多的是羞涩的表情,看着上面的皇帝,好像看到自己情人一样! 而一旁更加吃惊的,自然是来自于蜀中一系的柔夫人孟依人,和眉山公主孟青鸾了。看到这几个一直似乎隐藏在人后的女子,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有两个来自于蜀国宫里,一个是蜀国亲王的女儿,这究竟是怎么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协议 似乎这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含羞带惊的缓缓走来,不正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此时她好像脸上没有忧郁,更多的是羞涩的表情,看着上面的皇帝刘继兴,在那里等着皇帝刘继兴的宣示平身! 可是皇帝刘继兴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子,淡淡的说道:“你来啦!” 而一旁吃惊的诸人,看到这个气质雍容华贵的女子,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这里有几个来自于宫里的贵女,但是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大家都不由得惊叹! 这是一个令人仰视的女子! 这高墙全是用尺余高,两尺长的条石建成,看去足有丈五高矮。 也不知道这是哪家大户,或者是哪家高官的宅邸,不然哪来的如此气势。 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刘继兴居然抱着她来到这里了。 不过这里很安静! 因为这里的高墙很高大,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因为有了这堵高墙,小巷显得极为幽静。 虽然知道不能滞留多长时间,但是看到这小船娘的反应,刘继兴忽然心里莫名其妙的,居然有些情不自禁。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刘继兴似乎都有些记不得了! 这好像让刘继兴回到了自己的时代,在那里有路灯,有霓虹,有夜生活! 在那里有着一种现象! 叫一见钟情! 在那里也有一种现象! 叫一夜情! 就是那种异性的冲动,刘继兴恍如回到了青春年少时! 虽然现在的刘继兴,年纪看起来更小,但是刘继兴知道自己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 刘继兴没有动,因为这种奇妙的感觉,正蔓延到全身! 自从得到施真人的洗髓,以近百年的修为,为自己拓宽经脉之后,刘继兴便好像对很多事情有些预感! 如果说是自己贪图这女子的容貌,刘继兴还真的不会承认。 如果说是自己贪图这女子的身材,自己还没有达到没有女人受不了的程度! 不过如果这船娘实在太丑的话,刘继兴也绝对不会抱着她的。 刘继兴没有贬低的意思,但是至少感觉到自己还是有着一定品味的! 何况,刘继兴也在心里有些恶意的想法,如果这个船娘不是真的自己有想法,她绝对也不会这样面对自己的! 刘继兴替漆姓少年悲哀三分钟! 这刻这个船娘实在太诱人,这是刘继兴心里的想法。 可能这个时候,没有女性像她在自己面前这么大胆,她更像似是自己后世时那些女性。 有个性还张扬,甚至她还好像丝毫没有顾虑。 这就和后世的那些靓女一样,如果是只要是和自己对上眼的异性,她完全不介意与之发生一夜情! 因为这种亲切,或者说是这种熟悉感,让刘继兴瞬间便兴奋了起来! 为了一个卖鱼的丫头,刘继兴都可以溜出皇宫去,这刻找到了后世的感觉,刘继兴自然更是感觉到亲切! 刘继兴没有掩藏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当对着这个小船娘的时候,他甚至有些主动的挑逗的感觉! 这个小船娘虽然有些羞涩,不过也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她看着刘继兴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娇喘吁吁! 异性那粗旷的感觉,和浓浓的近身刺激味道,使得她红唇微微颤抖,眼神羞涩惊讶也带着期盼。 刘继兴确实有些举棋不定,这个时候倒不是因为漆姓少年,而是感觉到这小少妇故意,她简直就是一只狐狸! 如果知道自己身份,这么勾引自己的话,那显然就是有目的!不过刘继兴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不会知道自己身份的! 因为密党对这些极为严格,如果漆姓少年是密党的话,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和船娘聊起任务,和自己身份这件事的! 再说漆姓少年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或者是任务的目的! 要说这船娘有些敏感,可能就是因为欧阳通了! 欧阳通的身份真的是不好掩藏的,毕竟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但是就是欧阳通的这种人物,自然使得刘继兴有些拔高了起来! 既然连欧阳通都要巴结刘继兴,虽然刘继兴高大是有,英俊还真的称不上,但是光是这份荣耀,就足以令刘继兴炫耀了。 当然,说到这身臭皮囊,唯一值得刘继兴高兴的便是,终于甩掉了当初的一身肥肉,难得的变成了一个孔武有力的少年! 当然在这个微妙的时刻里,刘继兴自然不希望气氛被打扰,管它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看着她不住起伏的上围,似乎要被自己挤爆,刘继兴还是格外惊奇的。可能感觉到自己就要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却偏偏又发现对方似乎有一些矜持! 好像双方都在试探,这也算是一种磨合的妥协罢! 不过随即在试探了对方一阵之后,那微微颤抖的红唇,似乎终于要贴近,偏偏就差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没有彻底的吻合! 是担忧? 还是害怕? 是害羞? 抑或是期待? 不管如何, 最后那地方终于印在了一起! 这不知道是谁主动? 或者说是两个人同时! 反正就像后世激情男女,当街忍不住便接吻一样! 两个人就靠在了这高墙上,紧紧的拥在一起热吻了! 这里是一条小巷,一条极少有人路过的小巷! 从两个人来到这里,根本就看不到人影出现! 可能是这堵高墙,延绵不断的距离,形成了这条小巷,也造就了小巷的安静! 何况刘继兴也根本就不怕,因为如今他的知觉极为灵敏,只要气机感应打开了之后,几百米范围内的人,可以感知的一清二楚。 刘继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自己得到的这种能力,用到了沟女的地方! 当然,虽然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甚至感觉到她有些故意,但是隐隐觉得她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虽然不一定是大家闺秀,但是也不可能是普通的小家碧玉!穿着一身船娘的衣装,和另外两个人一样,不过是临时的伪装而已! 不过这个时候刘继兴没有这个心思去想这么多,一边熟练的和她交缠,一边也忍不住伸手抚摸。 正常人在一起的反应,此刻两个人都有了! 现在的刘继兴不缺女人,但是刘继兴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还从来没有像这么兴奋过。 所以当船娘展示自己的激情时,刘继兴很快就忍不住兴奋地主动! 第六百五十五章 南北联合 不过这个时候刘继兴没有这个心思去想这么多,一边熟练的和她交缠,一边也忍不住伸手抚摸。 正常人在一起的反应,此刻两个人都有了! 现在的刘继兴不缺女人,但是刘继兴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还从来没有像这么兴奋过。 所以当船娘展示自己的激情时,刘继兴很快就忍不住兴奋地主动! 冯曦你在哪里喔想干尼德碧聊过来让我干你的臂好不好, 这船娘可能感受到刘继兴的兴奋,居然发出了一阵迷人的喘息,然后也主动的伸手进刘继兴的下衣里! 刘继兴穿的和欧阳通差不多,就像后世普通人穿衣一样,在这个时代就是小厮和下人的装束。这种装束不被大家高门认可,却是老农普通人干活时,最方便的衣装! 这个时候,这种衣装倒方便了这小少妇。 她很大胆, 因为她感觉到了刺激! 她很大胆, 可能她也真的想尽快! 这不但是一个大胆的女子, 更是一个懂得享受的女子! 见刘继兴没有回避自己,她居然直接把住了要害! 即使两个人还在***都可以听到她发出的声音。 可能感受到了刘继兴的异样,这女子浑身早就像融化了一般,主动的自己把着要害动作。 刘继兴还从未见过这么大胆的,看到她似开似闭的双眼含羞,却依旧动作更快,心里更没有半分的迟疑! 这个时候刘继兴其实也没有别的动作,虽然认她胡为,甚至刘继兴也在进一步,但是刘继兴也一心二用。 因为他正在听高墙内的人说话,那说话的人讨论的,居然是自己。 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便感觉到了这些。当气机伸展的时候,才知道高墙里面居然就是衡州城的监牢,里面关押的居然全部都是犯人! 不过说话的人可能是这里的牢头,正在和人说着一个女子! “人人都说主子荒淫残暴,是个五体不勤的白痴?难道是真的?”这是一个年轻人问声音。 “你还需要多历练啊!”这个是开始说话的牢头,他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在吃什么。 然后吧唧着嘴巴说:“你进军院的时候,没有见过主子天天操练,和他少了几分同进退的亲切!” 他似乎在给年轻人讲述,刘继兴在兴王府创建绿营和东关军院的历史。难免都是兴王府人基本上都知道的那些事情,不过这牢头显然是在军院出来的,自然多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细节。 这个年轻人可能也在军院出来,不过他进去的时候,恰好是刘继兴搞了一个少年堂,几乎天天在少年堂厮混。如今看来自己的这种方式,还真有些顾此失彼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即使还在亲热,心里都不断的提醒自己,以后需要谨记! “他要真的残暴,以前可能有这事的,但是你看看这两年他所杀的人!哪一个不是贪官污吏,和罪大恶极的人?所以说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他!你以为能够被道尊看中的人,会差到哪里去了?” “嗯嗯!倒是这个理!”那个年轻人很是接受这话,陪笑着说道:“这且不说了,但是主子喜欢的女子,当真可以说是奇葩了!不但各个长得奇形怪状,哪个有美可言呢?” “慎言呐!杨勇!别说你几个堂兄都是主子眼前红人!历来圣威难测,当心被有心人听去,给家人招来杀身之祸!”这个牢头显然颇为看重这个年轻人,还苦口婆心的出言劝阻! “呵呵!邓兄教诲的极是!这次王爷交代下来命令,让某家提了这李红儿回兴王府,还特意嘱咐说要一路用心,想尽一切办法保得她周全!如果事成,他日某家再来厚谢邓兄了!” “客气了!咱们当初因为主子眷顾,才得以外放出来!本来以为这身皮囊难免身亡战场,没有想到一直熬到了如今夺得了衡州城!”牢头似乎有些感触,静静的说道:“衡州城稳固,以后岭南就是通途,你我可以常见的!” “但愿如此!”那个年轻人有些附和,随即也传来咀嚼的声音,却是两个人在一边吃着东西! 石山很寂静! 这座孤寂的山上,忽然似乎有了微风带着一丝丝热气! 石山里面的三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几乎有些目不暇接。因为得到向蔏的再次提醒,看到沈伊珍醉红一般的脸蛋,我自然也吓了一跳。 不过当我再次静下心来之后,感觉到自己身体在飞驰,却不是我自己在运动!看着沈伊珍的脸色和皮肤,再次恢复了光滑如玉的感觉,使得我没有丝毫的不安和疲惫,因为兴奋在我心里沸腾。 沈伊珍几乎是用双手吊着我,身体的重量在我手里好像无物一样。当然她就像一个调皮的布袋熊,或者是一个不安分的小姑娘。 即使我见识过唐玉宝和张燕,但是看到她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态,加上这貌若天仙的容颜,忽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另外一张脸,想到也想是这样的感觉和滋味。可是我知道不能说出来,甚至不能多想,不由心里有些麻木的感觉! 虽然手臂和肉体也逐渐传来麻木,但是我并没有闪躲,反而感觉到了一阵窃喜。这是一种自私的反应,或者是一种独占的得意。尤其看到她没有松开的意思,我忽然有些无法抑制的,紧紧的抱着了她不想再放开! 不管是因为蛊物,还是因为阴魂作祟的原因,这刻我都没有了丝毫的害怕。 她的神色有些羞涩,可是眼睛一直就没有睁开过。可能感受到有些冲动的我,她忽然心里似乎一松。那是一种彻底的放开了自己的感觉。使得我感觉到浑身更轻松,而她便浑身酥软的贴紧了我! 似乎有些未知的环境,丝毫不能阻挡一些激情,即使阵里有些扑朔迷离,而且这里还不止一个人,但是因为一切都发生了,让这里更多了几分怪异! “如果真的可以救下她,那么石阵里的那个人,一定就很难过来这边!”耳边忽然传来向蔏的声音,我才发现随着一声急促的喘息之后,我身上的沈伊珍居然已经停下来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真假岁月 泪水顺着那光滑的肌肤,瞬间滴落了下来。 不过符涤青没有去擦拭,而是任凭那泪水涌出来。压抑的感觉瞬间无法掩饰,虽然面前这个少年是个陌生人,但是她知道自己终于无法控制。 刘继兴已经换了一身黄麻布衫,就静静的坐在木凳上。看着符涤青无法掩饰的样子,把手里的茶杯缓缓的放下。陈姝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坐在那里静静的洗茶冲泡。 而徐施施却缓缓的把茶盅,用一把香木做的圆叉夹着,递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徐施施低眉顺眼,丝毫没有展现自己的魅力。陈述却也优雅大方,没有喧宾夺主的抢目。大家教导出来的女子,果然非是一般可比。 “陛下,中原当初来信岭南,说吾主和陛下所提之要求,陛下当初便应允了。并且妾身为郡主,启程南下和亲!不知道陛下当初是为何同意的?”符涤青似乎回过神来,而且静静的看着刘继兴,似乎想听到刘继兴的真话。 这一把淡淡的声音响起,似乎也唤醒了刘继兴心里的一些思维。 刘继兴看到符涤青迫切的神态,好像一扫刚刚得到的消息,因为柴荣的驾崩而伤心难过,这个时候恢复了正常的姿态,正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由在心里也有些惊叹此女的心境。 同时回偏头看了眼似乎没有在意的徐施施,和依旧耐心关注泥炉的陈姝,便自然的对着符涤青问话。资料所显示,这个女子是柴荣近两年贴身的近侍。刘继兴虽然不介意别的,但是身边有着一个危险,还是要考虑一些的。 “郡主是想听朕的真话,还是一番敷衍安慰你的话?”刘继兴没有废话,而是在端起杯,连续三口喝完了之后,依旧放了下来,让徐施施再次把杯递过去陈姝面前。 “如今想来,当初吾主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所以才让妾身南来吧!”符涤青似乎恢复了足够的清晰,接着看着刘继兴,听着她的话分析了起来。她眼神里带着坚定,许多事瞬间便想明白了。 随后她似乎从回忆里缓过来,看着刘继兴静静的神色:“很难想象陛下尚未及冠,便已经有如此定力,果然如吾主所言,岭南是要腾飞!” “能够得到当代圣主的谬赞,朕倒是真的高兴!”刘继兴倒是宠辱不惊,毕竟这些话他早就知道。但是亲口从符涤青口里说出来,这种感觉又是另外一种意义。 “不知道陛下对吾主了解多少?”符涤青也静静的看着刘继兴,似乎想看透这个少年。 “柴主能够将郡主交给朕,说明他早就看透了中原的局势!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不出两年时间,中原必将动荡!也许柴主将郡主交付于朕,便是一种托付之意!”这刻刘继兴带着几分自傲,坐在那里带着几分洒脱和不羁,偏偏给人几分镇定。 两个人平时闲时家常,往往就是岭南发展的大计,所以外人不过过来打扰。何况杨炯在先帝手里就是龙虎二侍之一,如今更是皇帝刘继兴尊敬的客卿,所以在这宫里有着足够的自由。 刘继兴看着殿外那株被截断了的大榕树,已经发出了许多新叶。知道这些人终究还是逐渐的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把这株超过百年的榕树截成了巨型盆景。而别的地方那些阻碍安全的树,和一些影响美观的绿化,都修剪成刘继兴喜欢的样式。 “如果按照陛下的思虑,只怕这鹿泉郡主来不及到兴王府,只怕东京那边就要大乱了!”杨炯的声音淡淡的,毕竟一般的机密到达这边,首先便是他和师吾过滤。何况刘继兴虽然在后计有所保留,但是在前步的时候,却一直和师吾、杨炯两个人商议的。 “此事先生所虑正常,但是某家已经毋须等到郭荣的善意,只要他动了这番心思,便算是咱们在中原的成功!”这个时候的刘继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防备着中原。最后却发现中原藩镇诸多,每一个藩镇出来,都足以掀起一番风雨。所以刘继兴想尝试各个击破的手段,自然派遣渗透了许多党员出去。 但是这种手段不管实际效果多强,最终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那就是这个时代忠君的思想太弱。大家所思虑的就是自己手里的力量,不管别人作何感想。而且中原的广大地盘,不是时时都可以发起战争。因为任何一场征战,都是建立在粮草物资基础上的。 这就是古代人为何明明可以征伐,但是在后世人看来却没有进行的原因。因为大军未发,粮草先行的至理,一直都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 中原这个藩镇诸多的势力,却也因为这个藩镇多的原因,却无法时时征战。所以刘继兴选择了在中原休战的时期,进行了自己地盘的渗透。因为对于中原是物资问题的事情,在岭南看来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姬鸿长领导的队伍,不但建立的根据地越来越稳,甚至因为周边渗透的问题,使得犹如固若金汤。甚至在这次刘继兴知道中原要发生变局的时候,直接的让姬鸿长联系了周主郭荣。 不一样的势力存在,并且保持着足够的势力威慑,这确实震惊了这位英武的帝王。尤其被姬鸿长直接摊牌了之后,郭荣选择了合作,这倒是有些出乎刘继兴意料之外。 因为不管如何,姬鸿长的存在都是一个巨大的危险。如果郭荣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以后姬鸿长在中原也算一颗毒瘤。如果郭荣自己真的好不起来,留给儿子的也将是一颗定时的炸弹。所以这个时机郭荣能够如此选择,刘继兴不得不重新估计这位雄主的内心。 “陛下难道想让姬鸿长置死地而后生?”杨炯有些意外的看着刘继兴,对于这个年轻帝王的内心,杨炯就从来没有摸透过。但是想到姬鸿长的成就,不由也替这位派出去的将军担心。 第六百五十七章 遥远的知己 “杨先生,不知你何看法?” 看着面前的沙盘,刘继兴带着几分思索,不过随即沉声的询问身边的杨炯! 符涤青带着一丝惊讶的神色,看着这个让人惊讶的少年。在自己答应和他成亲之后,他居然直接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符涤青本来以为是商讨怎么样北进,没有想到却是一招围魏救赵的招式。 本来每个掌权者身边,有着一些谋士很正常,但是看到这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时,符涤青还是明白过来,自己小看了这个少年天子。 登基不到两年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还是巩固权力的开始。可是看到杨炯和旁边的几个人,符涤青自然明白,刘继兴的这种手段不管实际效果多强,却明显已经有着巨大的代表性。 这个时代忠君的思想太弱,大家所思虑的就是自己手里的力量,不管别人作何感想。所以郭荣才会担忧,自己死了之后,继承者如何继续拢权。 而且中原的广大地盘,不是时时都可以发起战争。因为任何一场征战,都是建立在粮草物资基础上的。所以靠征战建立政权的大周,如果不能快速的恢复民生,只怕很快就无法延续。 这就是为何明明可以征伐,但是在后世人看来,却没有在任何时候都进行的原因。 因为大军未发,粮草先行的至理,一直都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符涤青就是看到了这一点,眼见兴王府的繁荣,才惊诧于中原和岭南的差距。如果真的都如兴王府这般繁荣,谁还会去征战和讨伐? “陛下,不知道是希望牵制住唐国北进,还是想先联合契丹南下?”杨炯的话很少,却有些石破天惊。 在中原藩镇诸多分割的势力事实面前,各国都明白无法时时征战。所以刘继兴选择了在中原休战的时期,进行了自己地盘和势力的渗透。所以周国才能联系上岭南,和刘继兴有着这种和亲的契约。 听到杨炯的话,符涤青感觉到自己被炸的里嫩外焦。即使看到面前的沙盘,她也明白那是以长江为线的几国。但是听到杨炯的意思,丝毫没有回避和隐瞒自己,她还是带着震惊的看向刘继兴。 因为对于中原是物资问题的事情,在岭南看来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符涤青完全是相信这一点的,所以看到这么清晰的沙盘,符涤青不相信岭南一直如表面这么安分。 “如果姬鸿长领导的队伍,建立的根据地越来越稳,犹如固若金汤。甚至在这次双方联合的基础上发挥效果,朕倒是希望可以联合契丹南下!”刘继兴的话也很直接,不过让一旁的符涤青听了,心里有些难受。 也因为旁边有别人在,所以刘继兴对着杨炯,还是依照官方的言谈。他自然明白中原要发生变局的时候,直接的让姬鸿长在中原作为一把尖刀,自然是震慑各方势力的最好棋子。 符涤青即使心里翻江倒海,却也没有马上吱声。她也算是有着奇才的女子,所以手指掐进掌心,站在刘继兴身边,她也忍着没有马上询问。 她自然明白周国此次,就是因为郭荣发现有不一样的势力存在,并且保持着足够的势力威慑,这确实震惊了这位英武的帝王。尤其被姬鸿长直接摊牌了之后,郭荣选择了合作,这倒是有些出乎刘继兴意料之外。 因为不管如何,姬鸿长的存在都是一个巨大的危险。 如果郭荣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以后姬鸿长在中原也算一颗毒瘤。如果郭荣自己真的好不起来,留给儿子的也将是一颗定时的炸弹。所以这个时机郭荣能够如此选择,刘继兴不得不重新估计这位雄主的内心,符涤青却也是隐隐明白郭荣的用意。 “陛下难道不看好唐国?”杨炯似乎有些意外的神色,静静的看着刘继兴这个少年。对于这个年轻帝王的内心,杨炯就从来没有摸透过。但是想到姬鸿长的成就,以及郭荣去后的局势,不由也替这位派出去的将军担心。 虽然在这个时代里,当自己拥有了一定势力之后,就会割据自立的事情大把。但是对于姬鸿长依旧能够如此听话,并且再次提升高度,杨炯心里还是极为震惊。不但有对姬鸿长的期许,也有对刘继兴大度的深思。 因为在杨炯看来,刘继兴让姬鸿长如此作为,和送死是没有区别的。虽然他知道刘继兴不是故意为之,但是这样去支配自己的属下,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引起反弹和遗憾。可是在这动荡的关头,这种现象更好的体现了出来。 “不瞒你们说,可能唐国国祚能够延绵,但是朕从来就没有看好过李璟!当世除了郭荣,余子不足为虑!”不知道是刘继兴的豪气,还是他自负一身经营,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居然意气风发。 “陛下英才,当是前无古人!”有幸参与的李抑,虽然深感自己没有插话的机会,可是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不失时机的恭维起来。 “郭荣去世,这个时代最有希望一统的英才陨落。虽然不泛几个枭雄隐世,只要诸位一起用心,当可尽在掌握!何况如今中原的局势,还没有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乘此良机,诸君自当一起共勉!”刘继兴的嘴角微微翘起,尤其感受到符涤青气机的变化,心里自然明白她的震惊。 毕竟属于越世而来,刘继兴多少还是有着几分自信。对于自己想象到的事情,和历史上所陈述的,显然后世宋史给予了轻描淡写。这才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好机会的时机。 刘继兴虽然不敢说自己一定成功,不过孟昶南归岭南,也许就是一个最后的信号。何况想到自己在中原和南唐的布局,刘继兴心里的自信,不由又足了几分。 一代雄主郭荣,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帝王! 他能够如此年轻便统帅中原最强的势力,并不单纯是他有着运气。而是他确实有着这个时代难得的才华,更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抱负。刘继兴当面推崇郭荣,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因为此人刚刚去世! 第六百五十八章 未来 “一路南下,尤其路过沿江,才感觉到中原为何难以渡江,不仅仅是因为天险而已!”就如今中原的局势看来,还有符涤青一路的感受,听到刘继兴这么自信满满的,她心里不仅仅是诧异。 “郡主看到的很对,朕前段时间北上,很想去看看长江的,最终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成行!不过朕确信,不管是天险也好,还是雄兵也罢!最重要的在于决策的人。而李璟自登基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如今更是优柔寡断,不思进取,此生已矣!”想到自己学到的历史,以及这个时候密党准确的调查,刘继兴丝毫不看好李璟。 这本来算是机密,可是在座的都是亲信,刘继兴自认无事。所以当着符涤青的面,也是丝毫没有保留的意思! 历史上后来抢夺周国政权的赵匡胤,并不是因为他成为了殿前都点检,而是此人应该是一个极有沉府,早就有着了布局,并且得到道佛两家支持的人!李璟虽然有着道佛的支持,可惜他的心已乱,这种人谁还会去支持他! 刘继兴毫不意外的明白,自己后宫怎么样都没有人管,但是这十年如果自己没有持续的进取,只怕连施真人在内的道佛代表,保证马上就会弃自己而去。 虽然自己早有布局,但是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缺少了这些人的支持,只怕光是和龚澄枢这些内侍勾心斗角,就会磨灭了自己的激情,就不用说再努力进取北上中原了。 真正在这个时代里生存,以及目前中原势力的走向,刘继兴明白这个时代,不管是大局还是人民,这个时代最终的决择,居然来自于这信徒满布,完全覆盖整个中原的佛道两门。 从情报和资讯里,刘继兴看到这个情形的时候,他自然便决定,要搅合隐龙赵匡胤的好事。 虽然很少有人会理解这种事情,但是刘继兴自然也是不动声色,自然不想一切等到发生才想到对策。任何事情和意外,只有防范于未然,才是最好的方法和手段。 所以从赵匡胤任职改变,并且在郭荣北征时,他部署沿途水军时,刘继兴便使人渗透开始搅乱。一直到他布局禁军人员,到处安插自己兄弟,这些不着痕迹的举动,其实都已经在刘继兴的掌握之中。刘继兴自然早就动作,也完善的布局。 不管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意外,或者是一切都正常,刘继兴自然相信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杨炯参与了所有的事情,这个时候看来自然更加震惊。因为刘继兴把这些情报和秘密,让姬鸿长一股脑全部剖析,清清楚楚的摊给了郭荣看。如今看来刘继兴如何会掌握到这些,杨炯隐隐猜测是道尊门下的缘故。 至于郭荣自己会如何处置,这就不是刘继兴去想象的事情了。因为即使没有赵匡胤的秘密,刘继兴终究也要面对赵匡胤这个对手。所以不管是谁掌权中原,刘继兴都不会让他好过。 不过对于刘继兴对唐国李璟的轻视,确实众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南方诸国最强的国君,在刘继兴眼里,居然是如此的不堪,当真有些令人震惊。 “希望郭荣天命所归处,东京还能太平一年,这样就够某家布局各处了!”杨炯不由有些感慨的说道,因为对于刘继兴提早昭告天下,他其实保持着不同意见的。但是如今蜀中已经产生连锁反应,他自然希望中原能够有时间回旋。 “你莫非天生非凡,能够沟通那仙凡两界,真的在梦中到过那非人界?” 这次轮到高阳翾好奇了,看到刘继兴似乎神色稍缓,不由稍带好奇的看向了刘继兴。因为刘继兴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在诸人面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天子。 这个时代虽然皇帝不值钱,但是也不是人人可以称帝的。就是称帝之后能够坐稳皇帝位置的人,也并不是很多的。岭南刘家皇朝,如果真正从刘岩开始算起的话,到刘继兴手里已经是四个皇帝了。 这可不是普通百姓的过家家,这可是以后真正要被史册记载的。所以高阳翾即使再高傲,心里对刘继兴再不屑,至少刘继兴是真命天子这件事,却是无法改变的。 就好像高阳翾如此在意嬛嬛,却同意让刘继兴带着嬛嬛南下一样。虽然高阳翾丝毫没有沾染俗世政权的心思,但是她绝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飞升一样。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人保护嬛嬛,至于这个人是谁,那最起码要有能力保护才行! 选择刘继兴无非是出于两点,一来便是刘继兴的体质救醒了嬛嬛,这件事情两个人迟早是会知道的;二来便是刘继兴确实是有着这个能力的,因为他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个割据皇帝;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刘继兴年纪不大,还听亲近嬛嬛。 所以这个时候听到刘继兴这么说,不但夏轻候和杨炯震惊,就是高阳翾自己都格外的震惊。 要知道不管是以武入道,还是天生修真门派出身,无非就是追求天道。达到佛家所谓的涅槃,或者是道家所谓的白日飞升。目的自然就是超脱这凡界,到达到那传说中的仙界去罢了! 而刘继兴所说的这种情形,不说这个时代闻所未闻,就是想都是不敢想的。但是这种奇妙的事情,除了那仙界之外,怎么可能出现在凡界? “非人界?” 刘继兴莫名其妙的看着高阳翾,不知道她所指何意。虽然心里隐隐想到了什么,但是想到这不过是自己随性的回忆,却被她误会了,这个时候自然不好解释。所以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天界、修罗界、极乐界、冥界,那都是非人界。你所说的,和见到那些和咱们一般的人,虽然服饰大不相同,但是所描述的感觉,肯定便是这些地方了!”高阳翾说的煞有其事,显然都是这个时代里,大家所熟知的鬼神仙之境。 “那某倒是不知了!”刘继兴看到高阳翾一本正经,心里虽然有些索然无趣。因为本来不过是自己看到他们神神叨叨的,自己随口所说自己那个时代的事情而已,自然无法和他们解释。 冯曦你在哪里喔 第六百五十九章 失人者亡 (上个章节上传紊乱,正在联系修改,此章属于正常上传!感谢!) “一路南下,尤其路过沿江,才感觉到中原为何难以渡江,不仅仅是因为天险而已!”就如今中原的局势看来,还有符涤青一路的感受,听到刘继兴这么自信满满的,她心里不仅仅是诧异。 “郡主看到的很对,朕前段时间北上,很想去看看长江的,最终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成行!不过朕确信,不管是天险也好,还是雄兵也罢!最重要的在于决策的人。而李璟自登基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如今更是优柔寡断,不思进取,此生已矣!”想到自己学到的历史,以及这个时候密党准确的调查,刘继兴丝毫不看好李璟。 这本来算是机密,可是在座的都是亲信,刘继兴自认无事。所以当着符涤青的面,也是丝毫没有保留的意思! 在刘继兴看来,历史上后来抢夺周国政权的赵匡胤,并不是因为他迅速成为了殿前都点检,掌握了京畿重兵所致。而是此人应该是一个极有沉府,早就有着了布局,并且得到道佛两家支持的人! 根据刘继兴如今的情报看来,南唐李璟虽然一样有着道佛的支持,可惜他年轻时的锐气已失,到了执政晚期被周国一再蹂虐,所以他的雄心已乱,这种人谁还会去支持他! 当然就是刘继兴自己,在兴王府也毫不意外的明白,自己在岭南怎么样都没有人管,但是这十年执政掌权的时机,如果自己没有持续的进取,只怕连道尊施真人在内的道佛代表,保证马上一样会弃自己而去。 从清醒到现在,虽然自己在整个天下早有布局,但是这个时候的交通和异地发展太慢。如果自己缺少了道佛这些人的支持,只怕光是和内侍龚澄枢,这些只看眼前利益的人勾心斗角,就会磨灭了自己的激情。 就更不用说,再努力积蓄实力,进取北上中原了。 真正要想在这个时代里生存,以及目前中原各镇势力的最终走向,历史自然早有安排。所以刘继兴明白在这个时代,不管是心怀大局,还是眷顾人民百姓。这个时代最终的决择,居然来自于这信徒满布,完全覆盖整个中原的佛道两门。 没有了道佛两门的支持,从掌握的情报和资讯里,刘继兴看到这个情形的时候,心里顿时明白了来去。所以他自然便决定,要搅合被佛家支撑的隐龙赵匡胤的好事。 虽然很少有人会理解这种事情,但是刘继兴哪里会轻易和人言说,自然也是不动声色的布局。在别人看不明白的时机,刘继兴莫名其妙的出手,自然是令很多人纳闷。 不过这一年多以来,刘继兴的料敌先机,还是让不少观望的人产生了兴趣,自然也对刘继兴越来越信服。刘继兴不想一切等到发生才想到对策,对任何事情和意外,只有防范于未然,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和手段。 所以从赵匡胤在中原任职改变开始,并且在郭荣开始北征时,他部署沿途水军时,刘继兴便使人渗透周围,开始搅乱赵匡胤的一些计划。 虽然很多人有些意外,但是得益于密党的保密,使得许多事情都顺利的布局下去。一直到赵匡胤布局禁军人员,到处安插自己兄弟,这些不着痕迹的举动,其实都已经在刘继兴的掌握之中。 不能随意斩杀赵匡胤,因为刘继兴怕自己有意的举动,搅乱了这正常时代的发展。不过看到一些事情的微妙,促使刘继兴自然早就动作,也完善的在中原开始布局,才有了如今和郭荣的一些接洽,甚至是针对性的计划。 不管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意外,或者是一切都正常,刘继兴自然相信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要说这些人里面,杨炯算是参与了所有的事情,这个时候看来得到的结果,他自然比所有人更加震惊。因为刘继兴把这些情报和秘密,让姬鸿长一股脑全部剖析,清清楚楚的摊给了郭荣看,当时杨炯是不能理解的。 如今看来刘继兴如何会掌握到这些,杨炯隐隐猜测是道尊门下的缘故。不过作为奇艺榜的高手,杨炯自也不是浪得虚名,隐隐明白有些事情,并不仅仅是道尊一系所为。 至于郭荣自己最后会如何处置,这些得到的情报,就不是刘继兴去想象的事情了。因为即使没有赵匡胤的秘密,刘继兴终究也要面对,还不算是对手的赵匡胤,这个将来扎手的对手。 所以不管是谁将来掌权中原,刘继兴都不会让他好过。因为自己占据岭南,只是一时之计。北进中原,自然是刘继兴将来要完成的梦想。就是因为刘继兴看得清,所以对于郭荣的结局,刘继兴心里也更加的淡然。 不过此时对于刘继兴对唐国李璟的轻视,确实众人还是第一次当面听到。因为这个南方诸国最强的国君,在刘继兴眼里看来,居然是如此的不堪,当真有些令人震惊。 难道这个少年天子,当真有着开国高祖刘䶮一样的气魄,要让岭南在中原腾飞不成? “周国皇帝天命所归处,东京还能太平一年。如今居然先行归天,这样天下各处的安稳,只怕自此不会如此安逸了!”听到刘继兴的话,杨炯不由有些感慨。 因为对于刘继兴提早昭告天下,他其实保持着不同意见的。但是如今蜀中已经产生连锁反应,他自然希望中原能够有时间回旋。加上南唐真如刘继兴布局的话,如今岭南还真的有着几分机会,最终问鼎天下的机会了! “你莫非天降奇才,能够沟通前世今生,不然怎么会有着如此决断?”这次轮到符涤青好奇了,看到刘继兴似乎神色淡然,不由好奇的看着刘继兴。 此时虽然刘继兴年纪尚小,但是在诸人面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天子皇帝。所以看着面前的少年,即使符涤青常年跟随郭荣左右,也有着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要说这个时代虽然皇帝不值钱,但是也不是人人可以称皇称帝的。 作为符家精英,符涤青更是明白,这世上就是有人在称帝之后,能够坐稳皇帝位置的人,也并不是很多的。符家几代亲王,子弟辈出都不敢称帝,这就是明显的例子。 因为这个时代失人者亡,民心所向其实并不重要!这岭南刘家皇朝,如果真正从高祖刘䶮开始算起的话,到刘继兴手里已经是四个皇帝了。 第六百六十章 来时路 刘继兴的任何一个决定,可能是一句看着不起眼的话,这可不是普通百姓的过家家,这可是以后真正要被史册记载的。 虽然符涤青一直没有认为,刘继兴会有郭荣的魄力。所以符涤青即使再高傲,心里对刘继兴再不屑,至少面前这个少女刘继兴,可是真正的真命天子这件事,如今却是无法改变的! 就好像符涤青如此在意郭荣,甚至为了救郭荣,同意让自己南下和亲一样。 虽然符涤青感觉到,自己丝毫没有沾染俗世权利的心思,但是她绝对知道,自己身在符家这个庞大的家族里,一辈子都无法绕开这世间重要的事情。 所以在知道郭荣身陷绝境,只有最后一个机会的时候,她必须要为了他不顾一切。至于这个人是谁,那最起码要有能力来和郭荣交易,至于能不能保护自己,符涤青根本就没有想过! 为了郭荣,在符涤青南下那天开始,她的心就已经锁起来了。 在符涤青看来,郭荣之所以选择刘继兴,无非是出于两点。 一来便是刘继兴居然在中原布置了后招,,这件事情郭荣知道之后是震惊的;二来便是刘继兴所表现的能力,确实是有着让郭荣权衡的念头的。 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个割据皇帝,虽然刚刚登基上位。在符涤青的念头里,刘继兴依靠的可能就是先帝刘晟留下的人。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刘继兴年纪不大,决断居然是如此的明显,让郭荣在最后关头,不得不抓住这最后一个机会。 在符涤青现在看来,郭荣当时心里所想的,无非也就是岭南的团队值得权衡。远交近攻也是历史上,掌权者惯用的手法。作为几十年来,中原最杰出的帝王,郭荣心里的想法,符涤青还是明白一些的。 作为中原周国决策者的郭荣,在最近两年的所有决策,符涤青几乎都是有所参加的。所以这个时候,她听到刘继兴这么说,符涤青自然是格外的震惊。 要知道不管是当初后汉对南唐的节制,还是到周国后先后两任帝王的决策,无非就是追求天下一统。从郭威到郭荣,不管是为了郭家江山,还是真正为了天下百姓,最终长江两岸可以互通,自然是天下一统的最好开始。 而刘继兴所说的这种情形,不说这个时代闻所未闻,就是想都是不敢想的。在符涤青的所知里,郭荣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这种奇妙的事情,除了天助之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 因为天险,还有那未知的地形,都是每场战争最大的障碍。不说符涤青以前在汴京时的想法,就是这次南下所看到的一切,她都相信这一切无法简单。 虽然进入楚地之后,岭南的人带给了自己太多的震撼,但是符涤青绝对相信,这不是面前这个少年皇帝的成绩,而是这个殿里所有决策人物,在替这个少年操纵的结果。 不过她似乎要失望。 刘继兴莫名其妙的看着符涤青,一时间不知道她所指何意。 虽然心里隐隐想到了什么,但是想到这不过是自己随性的回答,却显然被她误会了。不过当着自己这么多的手下,刘继兴这个时候自然不好解释。 所以在静静的看着她一阵之后,一时间有些沉吟着,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比较好。毕竟对南唐的决策,自己心里虽然有着决断,也早就有了行动,但是刘继兴明白,这些事情没法短时间一一说明。 “郡主你所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但是这世上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一点,那就是老百姓!”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刘继兴不由正了正身形,说的煞有其事。 “哦,这妾身倒是不知了!”符涤青看到刘继兴一本正经,心里虽然有些索然无趣,但是明白他有下文,不由也静静的看着这个少年。 因为本来不过是看到他说的一本正经,自己随口回答目前的事实而已。看到刘继兴煞有其事的样子,符涤青感觉自然无法和他解释,只有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看着这个少年最后怎么解释。 “虽然那些和善美好的生活,很多人可能一生看不到。但是同样生在这世上,谁不想好好的生活!”刘继兴说的有些沉重,当然这时他没有故作深沉,而是有感而发。 “陛下此言有理!”想到刘继兴说的话,虽然从小出身富贵,但是符涤青也没有少接触那些普通人。看到大家都静静听着,她却不由在这个时候回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不管是谁都会这么想!” “那是当然了!王侯将相宁有种!”刘继兴似乎有些感慨,不过看到大家聚精会神,符涤青却又一副好奇宝宝的姿态,不由淡淡的再次说出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来。 “这世上只要是有思想的人,谁都想好好的活,可惜没有人可以给他们好好的活!所以朕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自己做主的机会!”静静看着符涤青,刘继兴的眼神里带着了笑意:“你说,这股力量有多大?” “哦!不知道陛下那究竟是何机会?”终究还是女人好奇心重一些,符涤青即使有着如此不屑,但是听到刘继兴说到这里,不由随口淡淡的问了出来。 “只要努力,就有机会拥有属于自己,以及家人的东西,而且是永久属于自己的,你想想这有没有诱惑!”刘继兴似乎有些感慨,不由紧紧的看着了符涤青:“郡主到京城,想必已经不是一天,不知道所看到的有何感想?” 本来杨炯以为刘继兴此时,不过是忽悠符涤青的,却没有想到听着刘继兴说的煞有其事。饶是他见多识广,也经历过许多的事情,这个时候都不由听的目瞪口呆。 尤其看到刘继兴越说越深沉,当真听来令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于是他在看了诸人一眼之后,亦静静的等待着。虽然心里隐隐知晓刘继兴的想法,但是没有听到刘继兴亲口说,它还是有着极大的好奇。 “亲眼所见,虽然不知道在梦中,还是为了粉饰太平,妾身却还真是亲眼见到。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是所见岭南京城的繁华,似乎还要胜过汴京少许!”符涤青倒是没有讳言,看着刘继兴平淡的神色,心里却微微有些触动。 第六百六十一章 人生了了 “这世上有许多东西可以掩饰,但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永远是无法隐藏和遮掩的!”确实繁华可以粉饰,但是每个人脸上的笑意,或者法子内心的开心和自然,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装出来的。 符涤青来到兴王府时间不过一两天,因为岭南没有设置阻挠,所以她走出鸿胪寺给自己一行准备的驿馆,入眼所看到的一切,却是大大震撼了她。 不管是驿馆侍奉自己的官员侍从,还是街上的平民百姓,符涤青看到的是祥和和开心。甚至只有在中原才能见到的书馆书院,在兴王府居然比比皆是。 如果不是微服私访,符涤青和一行人,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当然在那市集上,见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商客,还有那无数的海外昆仑奴,更是让诸人目瞪口呆。此刻刘继兴说出来的时候,符涤青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此刻想来其时的向往,当真令人回味无穷!只因一直迷惑,所以此时才正好向陛下请教哩!”至于刘继兴这个时候是不是粉饰,符涤青已经没有想这些问题了,而是静静的看着刘继兴,希望他可以给自己解惑。 “其实,这一切说起来并不复杂!”看到刘继兴含笑不语,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身上,这边站着的李抑却是主动走出来两步,朝符涤青拱手为礼:“老臣李抑见过郡主,要说郡主所疑惑的此事,京城百姓却是皆有口碑,要说得到今日之繁华,却和陛下的决策分不开!” 看着这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符涤青没有轻视的意思,也主动回礼。看到李抑神色自然,语气顺畅,符涤青心里更是震惊。 任何人说话如果想骗人,基本上都会有着一些不自然。只因这些东西在自己生命里,原本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如今却成为了梦想着的奢求,所以心里实在是唏嘘不已。李抑的样子和激动,自然是有感而发。 “陛下登基不过两载,如此短短的时间里,就可以令偏居岭南的汉国,变得如此昌盛!”符涤青语气淡淡的,也没有分辨的意思:“就算陛下天纵之资,只怕这一切也难以令人信服!” “郡主毋须多心!”李抑微微含笑,如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他也不会相信这一切。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从罗浮山到京城,再到今日岭南的兴旺,他都算是参与了进来,所以这个时候,他居然充满了自豪:“且听老臣说说!” 随后他不待疑惑的符涤青出声,便含笑说道:“郡主想必在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在京城驿馆暂住。老臣倒可以给郡主做个向导,领郡主再在京城统统走上一遭如何?” “李大人倒是有心了,妾身先谢过了!”听到李抑这么说,符涤青心里就已经震惊了。因为兴王府如今地盘的庞大,早就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如果没有估错的话,仿若昔日长安的规模。 那日仅仅只是走了几处关键的地方,符涤青就已经是极为震撼了,再看别的地方其实已经意义不大。所以听到李抑这么说之后,她忍不住再次看向了刘继兴。 “陋室空堂, 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 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 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 粉正香, 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 银满箱, 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 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 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 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 致使锁枷杠, 昨怜破袄寒, 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 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只见刘继兴坐在那龙椅上,符涤青忽然轻声便低吟了起来。她语气倒也温柔缠绵,所以这次吟唱的时候,倒也是这个时代大家喜爱的韵律。 这一篇《好了歌》唱完,这里却没有一个人鼓掌,大家都愣愣的看着刘继兴,继而都看着符涤青。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刘继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陛下能够做出如此佳句的词曲,如若不是有着真切的体会,妾身实在想不出这世上如此年轻的人物,居然会有如此的才情和体会!”曹雪芹的这首诗词太好,诗词里的意思太深刻,听到符涤青吟唱的声音,却真的令人不由深省。 “郡主谬赞了!”刘继兴没有太多的惊讶,看到符涤青的眼神里带着一些激动,不由缓缓的说道:“这次朕也曾亲自出宫去探访民情,一路北上甚至到达楚地,此事想必郡主早有耳闻!” 看到符涤青点头承认,刘继兴也没有丝毫的意外,然后继续说道:“沿途进入楚地朕所见之处,皆是百姓哀嚎挣扎,地方小军阀贪婪无耻,想昔日繁华鱼米之地,如今居然十室九空,而且遍地白骨累累!”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忍不住看向了诸人。虽然没有镇臂高呼,声音却也拔高了一些:“有朝一日,朕如若真能率师北进,自问只需给朕十年时间,朕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听到刘继兴再次鼓舞人心,这里所属的官员,自然忍不住高呼万岁。虽然有些恭维的意思,但是旁边也没有人泼冷水。 “陛下,此言中原也曾豪言,妾身圣主也曾规划。不说世间无常,不知道以岭南今日之实力,陛下真能有如此把握?”符涤青忽然静静看着刘继兴,虽然没有质疑的意思,但是那种问询的感觉,无疑令人感觉到这就是自己想问的。 “十年之余,朕如若还不能挥师北上中原,这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当得?”此时刘继兴豪气顿生,倒不是因为应付符涤青之后的反应。而是忽然想到此后的大宋,如果自己太过纠结的话,这些人可能下次见都不会见自己。 “有人看好中原,在朕看来郭主非有福之人。郡主一路而来,唐国已是碌碌无为,苟延残喘而已;吴越却无北进南下之力。想这天下非朕莫属,如若朕挥师北上之后,当让百姓人人自足个个逍遥!”刘继兴神气十足,坐在那里倒也有着几分霸气。 第六百六十二章 据说 “如你所言,吾主也是天意使然而已!”听到刘继兴如此评论郭荣,符涤青虽然没有生气,但是想到这些年和郭荣的点点滴滴,符涤青还是忍不住出声。 “郭荣确实称得上当世雄主,不过这世上许多事情,也许天生便已经注定了!”刘继兴静静的看着符涤青,可能因为美女看多了,即使符涤青长的天姿国色,但是刘继兴都没有在这个时候,产生着异样的神情。 他心里不得不感激,当初施真人的帮助,让自己如今的定力,显然是大大的强大。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最想见到的人,显然郭荣算是一个。如今郭荣已经归去,刘继兴心里便忍不住有些唏嘘。 “陛下之言,难道有人早就得知天机?”听到刘继兴话里的意思,想到自己掌握的情报,符涤青自然心里有些震惊。 高彦晖看到符涤青看过来,不由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激动。虽然和郭荣接触时短,但是得到郭荣的知遇之恩,高彦晖对郭荣还是有感情。面对这个和郭荣最近的女子,他心里自然有着看护之意。 就是他身侧站着的,唯一一个护卫,那也是符家的符昭赉。得到恩准唯一佩刀进入殿内,不过也是站在高彦晖身边而已。不过器宇轩昂的他,自从进殿就被刘继兴所注视。 符昭赉虽然不是符家的嫡系子孙,却是魏王符彦卿的近卫冠侯都三十六子之一。这个时代的大将,都喜欢在军队里,招募忠诚的义子,符昭赉正是这种幸运儿。没有过人的本事,哪里能够脱颖而出! 在许多年以前,他曾经得到过一个无名道人指点,学习了一门至阳至钢的《披风刀法》。而且他生性坚毅,修行了十余年时间,也仅仅只是练习这一门功夫而已。 不过可能很多人没有想到,他在练习这门《披风刀法》时候,居然感悟颇有独到之处,让他后来在战场脱颖而出,在万人之中被符彦卿所赏识。后来不但认为义子,而且从成为了三十六子之一。 当然如果他一直跟随,那名道人修行的话,可能反而对这路刀法,看到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不过自那无名道人指点之后,他便不断的在战场上磨砺拼杀,以求做出更好的浴血突破。 果然在万军丛中的历练,让他自此不但修为大进,而且在符彦卿帐前博得了名声。 魏王符彦卿的这一生,表面好像并不张扬。但是在群雄争霸的当代,自然也可以说是威风八面。从父辈的威望,到自己的建功立业,当世确实罕有家族,可以和符家比较。 有人质疑符彦卿为何不割据,或者干脆称帝。因为每个藩镇确实都求贤若渴,作为魏王的符彦卿也不例外。可是很少有人知晓符彦卿的秘密,因为这个世界变化太快,符彦卿自有自己的安排。 可能看到这符昭赉为人,虽然平时不张扬,但是战场上却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加上对符家忠心耿耿,倒还有几分可用之处,自是好言招待笼络,最后收为了义子之一。 也许是符昭赉的性格低调内敛,也没有做出什么大用之事,所以在朝中反倒是名声不显。但是真正了解他的就只有符彦卿,即使依托在符彦卿身边,也没有几个人了解他的实力。不过这次符彦卿派他来襄助,就可以知道其中的器重了。 这个时候他自己也知道身在岭南的处境,符彦卿身边有不少人比自己得意,要在符彦卿面前展示一番出头,还真不容易。这次皇帝郭荣四面受敌折腾,符彦卿担心符涤青的安全,要征集信得过的人来保护。他不但没有畏惧,反而主动跟随前来,倒是让符彦卿再次重视了一番。 这次进入荆南开始,符涤青身边虽然另外有人保护,他也没有得到适当的展示。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岭南,以他的性子自然便明白暂时没有了危险。不过因为符涤青身份的特殊,他自然想给岭南这些人,看看符家和中原真正的能力。 当然最主要的便是符昭赉自己也知道,在岭南这里传旨觐见后,对付肯定是有备而来,并且似乎有些来者不善。毕竟符涤青下嫁岭南,本来在周国看来已经算是委屈了。不过随着看到兴王府的繁华,他也隐隐明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高彦晖听到符涤青忽然吟唱,加上他也研究过文学,当面听到符涤青的吟唱,虽然也不知这诗词的出处,但是光是听到这其中的意思,不由神态也有些深思了起来。 “陛下,这算是新近所作吗?”符涤青虽然文采不如姐姐们那般优秀,也算是从小文武兼修学习,诗词好坏还是可以分清一些的。所以吟唱的这首诗词,虽然是从未听过的,却是从兴王府街市上搜集而来。 当时见到之后,她自然欣喜中带着惊讶。没有想到外传刘继兴文采过人,居然在街市直接就有刘继兴的诗词出售,这却是大出意料之外了。 因为刘继兴虽然脸皮厚,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抄袭,在这个时候不会被人发现。不过即使心里有着一些障碍,也明白以后只要少抄袭就好。加上他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这事过后他自然不会太在意。 这时符涤青再次问起,刘继兴心里虽然没有什么在意,但是也没有马上回应她的话。而是带着几分微笑的看着,这个将要嫁给自己的女子,最后却又瞟了沉思的高彦晖一眼之后,才看向了李抑。 “回郡主,陛下昔日曾做过不少佳作,如今兴王府到处都有传唱!近段时间陛下日理万机,所做佳句极少有所传出!但是每次只要有着任何佳句,这宫里自有人记录!”李抑带着了几分自豪,因为他还有一个帝师的身份在。 “陛下文采,下官在中原也是仰慕已久!不知此时中原到来岭南,也算是近几十年来天下间的佳话。不知陛下可否有何佳句,相赠于郡主?也好让下官等,见识见识陛下风采?”没有想到一旁的高彦晖,忽然行礼对着了刘继兴! 第六百六十三章 异国遣使 “为官的,家业凋零; 富贵的,金银散尽; 有恩的,死里逃生; 无情的,分明报应; 欠命的,命以还; 欠泪的,泪以尽; 冤冤相报自非轻, 分离聚合皆前定。 欲知命短问前生, 老来富贵也真侥幸。 看破的,遁入空门; 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轻轻反复的念叨着刘继兴随手打拍,念诵出来的这段诗词。虽然不知道其中所指,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便忍不住轻轻的反复念叨着。 即使不用细细的去品味,却也隐隐的明白,刘继兴这诗词的精华,却落在了这最后一句。 她虽然眉眼晶莹机灵带着英气,浑身上下的却是这个时代的装束。想必在旁人看来应该不是特别的美,不过在刘继兴看来,却感觉她浑身上下的高贵,岂是一般家庭能够培养出来。悉数身边的女子,那陈姝倒是和她有些相似。 如果她不是中原人,她那有些高挑的体型,都和这两年女子的身高,实在是有些突兀了。这大大的颠覆了,刘继兴对中原人的认知。 即使在自己那个营养相对比较均衡的年代里,中原地区人明显的体貌特征,都是和南方有很大区别的。这个时候看到符涤青,自然令刘继兴更是明了。 不过忽然有人进来传话,说扶桑国的织子宫主来了。这个符涤青似乎没有别的想法,看到刘继兴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她隐隐明白刘继兴有所指。令人惊讶的是,她大大方方的看着刘继兴,好像要彻底了解刘继兴一样。 随后果然便见到,那个来自于海外扶桑国的织子宫主,在随侍柳下听云的陪伴下过来,看到这里有着不少人,她还是没有感觉到意外,趋步上前给刘继兴施礼。 刘继兴没有在意这些,毕竟织子宫主算是外宾来朝,这在中原历史上都是盛事。何况对方的身份特殊,几乎是可以代表一邦的所在,加上刘继兴也利用了一次。所以看到她施礼,刘继兴赶忙上前示意,再给符涤青介绍。 看着织子宫主肤色白净细腻,只怕中原许多大家的女子,都不如她这般滋养温婉。符涤青虽然心里好奇,但是也不便出声。不过心里却极为震惊扶桑国的所为,以及怎么越过中原,直接到岭南这不毛之地来了。 不过符涤青马上就想明白了,在刘继兴这种少年奇才面前,只能拿他当怪物来看,毕竟兴王府这里有着太多的不可能。想到刘继兴宣织子宫主上前,心里顿时隐隐明白了他的用意。 “宫主忽然前来,不知道有何事情?”本来依照刘继兴的意思,自己和这些宿老公侯商议事情,织子应该算是比较失礼的行为了。可是自己亲自传唤他们觐见,自然便合情合理了。 尤其隐隐明白符涤青知晓自己用意,不过居然没有生气的意思,而且看到刘继兴看着自己,刘继兴便知道自己不能太过痕迹。于是看到织子在身边武士柳下听云的提示下,大方的朝着自己再次施礼,便知道她也是得到了某些消息。 “藤原织子见过中原汉国皇帝陛下!”这个扶桑国关白藤原实赖的女儿,自从被刘继兴留在兴王府之后,因为考虑到其身份特殊,所以一直便留在宫里:“听说皇帝陛下有贵宾来自于中原,所以想过来看看,会不会有姐姐的消息!” 她给刘继兴行礼的时候,口里说话居然先是用扶桑语说话,继而好像是察觉到自己失礼,闪过一丝慌张的样子之后,马上又用中原官话重复一遍。虽然她中原官话已经很标准,但是却依旧令人听来,感觉到有些怪怪的带着生疏。 不过她那略带羞涩的神态,和一丝慌乱的感觉,却更加令人感觉到可爱。就是符涤青都忍不住看着她,对这个会说比较标准官话的扶桑女子,有着几分好奇和惊讶。 织子可能感觉到刘继兴没有马上出声,眼睛却缓缓的抬起,然后落在了刘继兴身上。看到刘继兴若有所思的神态,并且没有吱声,她便把目光偏向了刘继兴身旁,刚刚正在聊着的符涤青的身上。 因为算是比较正式的觐见,所以符涤青穿着一件鹅黄的宫装,一头秀丽的长发挽着深云堕马髻。虽然是站在刘继兴身侧,不过因为紧挨着一身黄袍的刘继兴,使她显得更加雍容华贵。 虽然没有人偷看符涤青和织子,但是符涤青那白嫩的肌肤和丰满的胸脯,在这偏殿里格外醒目,简直让人有些心神失守。虽然不是这个时候人说的天姿国色,却也显得雍容华贵。 当然织子的目光却比较毒辣,可能同意作为女子,所以自然看到刘继兴不时的看着符涤青,这令织子心里有些八卦。刘继兴答应自己觐见,她本来是不抱希望的。可是想到还未见到的姐姐,她心里便有些不安。 要说刘继兴对于符涤青这个小妮子的身材,确实是有着极度的欣赏。毕竟后世名模的身段,和那白嫩细腻的肌肤,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不过如今刘继兴可以说是不缺女人的,所以自然不会为了女人单独沉迷。何况这符涤青亲自南下,就是为了来嫁给自己的,虽然说有着一些交易,但是要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按照宫里女人当初看到陈姝之后的评价,加上如今符涤青的样子话说,她这种女子绝对是有福好生养的。何况符涤青可以说出身大家族,不管是素养还是见识,自然是强出一般人太多。 此时看到她站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所以刘继兴看看织子,再看看符涤青,却是微笑不语间淡淡的启齿:“毋须担忧,你姐姐的事情,朕一直着人接洽,想必不用多久,自可见到!”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中原准备 “这位中原来的郡主,并没有经过你姐姐芳子公主所落身的州府,想必对你姐姐的事情,也是不知晓的!”看到藤原织子看着符涤青,居然脸上有着丝丝的晕红。刘继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感觉到怪怪的,连忙岔开了话。 符涤青原本是中原大家族出来的贵女,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岂是一般家庭可以比拟。加上这些大家族所教授的东西,一般家庭很难想象到。所以听到刘继兴的话之后,他便明白过来,刘继兴这话里所指。 中原诸国,各自为政,自然都认为自己是正统。虽然像荆南这种地方,一直奉中原为正朔,但是符涤青心里也明白,就是如今的唐国,虽然自降规格和尊号,但是心里打死都不会奉尊中原的。 而在前朝唐时,海外诸国均有供奉,更不断有着遣使入朝。这种万国来朝的局面,哪个国家不想试试?如今这扶桑国的使者,没有去中原,也没有去吴越或者唐国,居然来到了岭南汉国,这岂能不令符涤青震惊! 当然这个时候,符涤青看到藤原织子的神态,以及刘继兴的含笑。符涤青忽然心里不由灵机一动,便想到了刘继兴话里的意思,自然微微一笑:“陛下,不知道这位扶桑公主,想要寻找什么人?指不定妾身知晓呢?” 刘继兴哪里会不懂符涤青的意思,看到符昭赉不卑不亢的样子,以及高彦晖淡定的神情,心里忽然有些佩服,感觉到这个时候她的表现,似乎对自己有着几分帮助,不由对这个中原来的贵女,忽然产生了几分性质! “织子宫主之事,郡主不必操心,因为朕已经安排妥当。而且郡主当务之急,似乎自顾不暇才是!”刘继兴的这话一出声,满殿鸦雀无声。 本来说的好好的,刘继兴直接说出来,显然对符涤青是个打击。毕竟符涤青来岭南,目的自然就是郭荣为了联合岭南。如今郭荣已经驾崩,这事就变得有些扑朔迷离,暂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皇帝陛下,这位郡主真的能够帮我们吗?她,她很厉害吗?”符涤青这边还没有反应,对面的这些扶桑人,却已经有些意动。所以织子忍不住抢先说话,更是眼巴巴的看着了刘继兴。 因为出口便用扶桑语朝着刘继兴,所以藤原织子的话别人没有听懂。可能是她焦急的原因,所以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话的状态。可能看到刘继兴惊讶的看着自己,她忽然才醒觉了过来。 不过刘继兴没有看笑话的意思,而是也以扶桑语淡淡的说道:“这位郡主是朕将来的夫人之一,乃是中原大家族符家的女儿!,她有两个姐姐,现在是中原周国的皇后!” 这个时候不说满殿的人,除了了解刘继兴的人,符涤青带着的人自然都目瞪口呆。藤原织子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看着刘继兴一脸的震惊。对于刘继兴的说法,她自然是极为吃惊的,因为这几天她可是没有少看中原典故。 甚至在刘继兴的话介绍完之后,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微微张着香唇看向柳下听云。却看到柳下听云同样的震惊,显然对于符涤青的身份,极为震撼和吃惊。 随后藤原织子回神过来,却是依旧极快的问道:“皇帝陛下难道是和中原结盟?”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显然对于政权之间的争斗,还是极为了解和熟悉的。 刘继兴这个时候看到藤原织子的惊讶,心里不由首次对着她慎重了起来。虽然这个女子看着娇柔,没有想到心思细腻的程度,却丝毫不逊于自己身边的萧玥诸人。 “结盟?哦,朕有时会考虑一些这样问题的!不过相较于利益来说,朕更喜欢直接的行动,那样比所谓的结盟更靠谱!”刘继兴如今的扶桑语再次的流畅起来,当然也是因为有人可以交流的原因。 “皇帝陛下是有雄才大略的人!”这个藤原织子一脸诚恳,居然再次深深鞠躬行礼,表达自己的敬意。不过随即再次看向了符涤青,因为听到刘继兴说了她的出身,织子自然对符涤青充满了好奇。 刘继兴倒是没有在意藤原织子的举动,反而感觉到她的真诚和可爱!毕竟自己允许她进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向符涤青证实,自己岭南如今有这个能力,所以看向符涤青的时候,静静的说道:“郡主可以住进宫里来的!” 对于这个看起来应该年龄不大的女子,刘继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某种感觉。所以对着符涤青的时候,自然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宫里来?这好像有些于理不合!”没有想到的是,高彦晖一本正经的回答,而且对着这殿里的大家:“郡主毕竟是吾周国象征,即使和陛下有着婚约,但是此事也自万万不可!” “呵呵,于理合不合是其次,朕是想着郡主常年在郭主身边,如果真能辅佐朕的话,以郡主对中原的熟悉,想必许多事情自然会事半功倍的!”刘继兴自然不是想把符涤青纳入后宫,可以正常进行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傻到搞麻烦。 “谢谢陛下!”符涤青自然明白,刘继兴没有别的意思。因为看着刘继兴正当其事的解释,她首次对刘继兴多了几分敬意。何况刘继兴的意思很明显,倒是让人感觉到有些合情合理:“此事可延后几日,妾身需要梳理一番!” “朕理会得,此事不急也需尽快进行!因为朕这些时日比较忙碌,可能极难顾及到郡主一行细节,稍后会交给礼部去安排!当然,郡主一行在京城的安排,朕自会知会战候,由他来护卫诸位!”刘继兴不想纠结,但是涉及到中原准备,所以能够得到符涤青的支持,无疑会令自己获取最大的利益! 不说一旁伍思虎应承,就是符昭赉都有些侧目。高彦晖本来似乎有话说,不过看到刘继兴看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忍不住却收回去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跨越叙旧 虽然刘继兴这话,包括殿里等人,也不能完全懂意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扶桑人的神色,顿时精彩起来了。 此时别说接着听下面的话,光是听到刘继兴的这些话,这些日子他们一路上所受到的苦难和惊险,他们都感觉到自己是值了。 当初刘继兴接见他们,甚至有些人对这个少年天子,大生膜拜的心理了。如今看到刘继兴再次对织子示好,他们自然连眼睛都放光了。一旁的高彦晖和符涤青虽然惊讶,却也不像符昭赉一样,表现的那么明显。 不过刘继兴显然对着符涤青,还是藤原织子这话,其实还不算重点。因为细想之下不过是客套,但是看到大家激动的神态,刘继兴却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然后在大家呼吸都有些急促之后,刘继兴似乎平静的,再次缓缓出声:“要知道扶桑人在千百年前,是由中原人徐福带人过去建立的,他们应该算是咱们中原人的后代吧!”这话龙江山上次就说过,不过这次却是用官话说的! 刘继兴虽然不愿意做口实之争,但是这种后世很难搞明白的东西,在这早上一千多年的时代里,总是有迹可循一些。所以当着这些人,刘继兴自然不想误导他们,还是要给他们科普一些常识的。 许多不明白的东西,反复说的多了,自然也就成真的了! 就像后世的广告一样,从陌生到家喻户晓,仅仅需要每天不断的在电台轰炸,自然就会在人们耳边萦绕了! 听到刘继兴的话之后,这些人显然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或者说还没有完全消化刘继兴的话。没有想到这个藤原织子居然很聪明,听到刘继兴继续说话,并且说出这番话来之后,她并没有因此而紧张,反而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随后还是很尊敬的朝刘继兴行礼:“以前许久的历史,织子所知道的还真不多。不过这次回去之后,织子一定好好学习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还有因为长时间没有和中原联系,我们失去了和中原学习的好机会,也不知道如今中原是什么朝代了,还请陛下屈尊教导我们!” 看到藤原织子睿智的眼睛,刘继兴知道这个少女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所以微微一笑之后,刘继兴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静静的看了她的这些随从一眼,也不在纠缠于这个话题,然后才说道:“宫主不好奇你姐姐芳子宫主的下落吗?” “姐姐!芳子姐姐!陛下有姐姐的消息!”藤原织子表现出来的是欣喜,随后便再次被淡然所掩盖,似乎因为考虑到自己和刘继兴的身份,她强压自己心里的激动。不过一对漂亮的眼睛,看着刘继兴的时候,既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 “是的,朕有芳子宫主和那位武士柳下一栖的消息,不过他们的处境好像不像宫主这么好哦!”刘继兴身边便利的情报,自然有着更多的信息优势。看着这些人同样有些激动的神色,也不惜更是加了一剂中药,透露出来一点动机。 “啊!姐姐她们怎么样了!”藤原织子表现出来的关切,显然不似装伪,所以让人可以感觉到,她和姐姐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所以这个外表远比内心成熟的少女,在刘继兴这个老恶魔手里,自然没有太多的手段可以用。 “这事宫主倒不用着急,因为朕已经安排人去接触芳子宫主,想必不久就会有回信。不过如今中原的政局不复昔日大唐时繁荣,几十年征伐下来,如今中原各地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啊!”刘继兴微微的动情,轻轻的叹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怎么可能?”藤原织子好奇的看着刘继兴,好像要从刘继兴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甚至带着一脸的不敢置信。好像刘继兴当面撒谎一样的神态,如果刘继兴不是皇帝,估计她都会忍不住的质问。 然后首先便是她自己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丝毫没有隐瞒的朝着刘继兴说道:“从海路上岸后,这一路过来,所看到的都是繁荣,和老百姓满足安定的生活。而且进城来看到这街道上,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买卖,以及老百姓眼里的富足,那都是发自内心的满足才是,陛下太过自谦了吧?” “吾国当年无数人渡海而来,梦里都向往着大唐盛世。某等虽然晚生了一两百年,但是今日见到这兴王府的盛况,某等想象着,昔日的长安城也不过如此罢?”这是旁边那个柳下听云,他倒没有抢话的意思,而是感觉到自己这一行人所见,百分百不是虚假的场面。所以对于刘继兴要这么说,他自然在心里极为好奇。 “宫主所看到的繁荣,只是朕的大汉国京城而已,这天下还有周国、唐国和沿海的吴越国,他们互相袭杀争夺,一刻都不的停顿。中原昔日那繁荣景象,早就不复存在矣!”刘继兴知道这些事情迟早隐瞒不住,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她。 “此去不过千里的楚地,往往百里难见人烟,处处都是野坟露骨,哪里有什么繁华可见?”想到这次自己带着花蕊几个南下而来,刘继兴不由也感性了起来。看到大家犹自不信,便指着了身边的陈姝说道:“朕的这位夫人,出生之地便是离那楚地极近的,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她便知!” 刘继兴最后这番话倒是用官话说出来,这偏殿里的人倒是都听得明白。 “原来如此啊!”藤原织子看到陈姝微微点头,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吃惊的看着刘继兴,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在陛下治下的百姓,已经如此富足自乐,那些势力不眼红吗?那些百姓不向往这里的生活吗?”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她还是小声的问了出来。 “说的好!”刘继兴轻轻鼓掌,而且微微含笑说道:“他们自然是眼红了,那些可怜的百姓自然向往了!但是势力和势力之间,总是有着无穷隔阂的。他们虽然眼红,自己却没有办法做到,还虎视眈眈朕的天下,不过朕的军队是无敌的!”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天下局势 “宫主和郡主所看到的繁荣,只是朕的大汉国京城,或者周边的地区而已!而这天下还有周国、唐国和沿海的吴越国,大家时时不休的互相袭杀争夺,一刻都不的停顿。中原昔日那繁荣景象,早就不复存在矣!” 刘继兴根本就不想隐瞒什么,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这些人。所以看着大家的时候,更是没有忌讳的意思。 “京城此去不过千里的楚地,如今往往百里难见人烟,处处都是野坟,遍地都是遗骸露骨,哪里还有什么繁华可见?”刘继兴想到这次自己,带着花蕊几个南下而来,心里不由也感性了起来。 刘继兴这番话都是用官话说出来,这偏殿里的人倒是都听得明白。 “此事倒也有几分可信!”符涤青毕竟一路南下,虽然是取道荆南,毕竟是路过了一部分楚地。此时想到楚地和岭南的区别,心里自然有着感触。 “这本来就是事实,此事宫主上次所见朕的陈夫人,便是最好的见证人!”刘继兴本来不是一个浮夸的人,但是面对这种大的形势,自己不可能胡说八道。 何况如今据说自己夫人陈姝,和这织子宫主关系不错。想到自己上次的安排,可以说基本具备诸事,所欠的就是东风而已! 如今正好东边和中原,都吹来了一股风,刘继兴何乐而不为? 虽然藤原织子是一个弱女子,是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刘继兴所看重的,却显然是织子身份的意义!加上符涤青这位中原来的贵胄,刘继兴感觉到,简直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过来了。 看到面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女,还有这个中原的贵女,刘继兴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好。一个远道而来的藩国,一个远道而来和亲的贵胄,这种盛举自朱温灭唐以来,就是在中原也是从未有过的。 此事不管别人信与不信,自己只要掌握了芳子和织子,加上这符涤青的传播,刘继兴相信,自己就可以昭告天下岭南的正统。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大家一直奉中原为正朔。虽然不管是杨吴之后的南唐,还是自己岭南的大汉,都从未承认过中原的正朔。不过因为中原武力的强大,还是有许多藩镇是认可的,其中就包括一直夹杂生存的荆南。 所以刘继兴一直需要一个借口,也需要一个美好的机会!而如今刘继兴就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因为扶桑国虽然不算大国,但是绝对是和中原邦交了数百年的海外藩国。 如果这次自己成功运作,那么自己发兵楚地,甚至是长驱直入中原,自此便会名正言顺。虽然自古没有以南征北成功的先例,但是刘继兴相信自有机会。 “真的如此啊!”藤原织子看到符涤青若有所思,不由微微点头。想到上次觐见的时候,刘继兴便已经提示过一次,顿时有些恍然大悟。 “此事半分不假,当然,朕早有解百姓倒悬之大计,如今只在等某个时机而已!”刘继兴轻轻鼓掌,而且微微含笑的看着织子说道。 吃惊的看着刘继兴,藤原织子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原来陛下早有定计,现在在陛下统治下的百姓,已经如此富足自乐,中原那些势力不眼红吗?那些百姓不向往这里的生活吗?”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她还是小声的问了出来。 “他们自然是眼红了,那些可怜的百姓,知道岭南的生活,自然更是向往了!”带着无尽的自豪,刘继兴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感觉到丝丝的欣慰。 看到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尤其符涤青紧紧看着自己,刘继兴便接着说道:“但是如今这天下的势力和势力之间,总是有着无穷隔阂的。他们虽然眼红,可是因为各地天堑无法轻易逾越,许多人明明知晓,却没有办法做到!” 这点不用刘继兴说,这里许多人都明白。当年不管是楚地也好,还是岭南也罢,都想过互相侵吞。可惜因为五岭的缘故,双方不得不作罢! “当然,朕自不惧这天下,有人虎视眈眈朕的天下,因为朕的军队,必将是这天下间是无敌的!”带着无尽的自负和豪气,这刻刘继兴身上霸气顿生。虽然没有运用劲气,却也让人感觉到刘继兴浑身隐隐龙气四溢! 如今整个蜀中,划入了自己口袋,大半个楚地,也属于自己的后花园。这些本来也差不多属于事实,在刘继兴富有感情的渲染下,似乎天下三分之一,都已经是岭南的地盘了。 这种宏伟的蓝图,着实令人羡慕。尤其刘继兴那口沫飞溅的姿态,以及津津有味的说辞。要知道天下那么多的说书人,可都是刘继兴的徒子徒孙,可想而知,他在说这些的精彩程度了。 别说这群扶桑人听的目瞪口呆,就是高彦晖和符涤青这些人,一路知晓一些岭南目前状况的,但是听到刘继兴用说起,也一个个听的几乎沉醉进去。 好像刘继兴说的,这个天下如今就是三分,似乎他刘继兴马上就要指点江山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继兴居然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至少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刘继兴很少这样率性放肆的笑过。 然后刘继兴终于淡定,再次逐渐的收起了自己的笑。目光依旧看着这群人,脸色却再次温和亲近,让人感觉到和刚刚判若两人。 偏殿里的人,如今明暗都有不少,不过至少刘继兴还是替自家岭南,好好的打了一下广告,毕竟对于岭南以后的规划和未来,刘继兴虽然还没有动心思去多想,可是当务之急的进取,却已经迫在眉睫。 中原的郭荣已经退出历史,如果自己不能在近一年搞定楚地,北进中原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因为至少目前,刘继兴心里还未升起过,去强占南唐地盘的念头。加上蜀中如今的未明,这两道坚实的屏障,给自己有利的阻挡了,中原南下的脚步。 如果再把南唐名下的清源军,看成了自己的菜,刘继兴也是考虑过。所以前段时间,才会答应闽地陈洪进的要求,接纳了他女儿,成为自己的夫人之一。有了这个关系,至少让自己暂时少了许多忧愁。 第六百六十七章 画饼 “陛下的想法是极好的,但是自古历史上,好像还从未有过,以南方的政权北上夺取过中原的先例!”符涤青虽然不知道在刘继兴的构思里,会有着什么样的蓝图。可是天天跟在郭荣身边的她,眼力岂是织子这种宫主可比! “历史都是人创造的,很多人都知道岭南最难的就是路,但是郡主以为,如今朕的岭南,各地官道通途,和中原诸地比起来如何?”刘继兴曾经把东南沿海的地盘,直接抹掉了闽地,还有一个割据势力的事实。 倒不是刘继兴狂妄,而是在他的霸图大业里,因为有着海军的存在,已经直接把广大的海域,直接都称为了自己的地盘。所以看着符涤青的时候,他带着自然的自信。 当然岭南的这些秘密,在以前的中原是从未暴露过的。但是此刻的刘继兴,却毫不客气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把自己这些实力说了出来。 毕竟对于来自于中原的符涤青,和来自于海外的藤原织子,要想轻易离开岭南,却显然是办不到了!看着两个人都紧紧的看着自己,刘继兴不由微微一笑:“天命所归,民心所向,自然便是最好的依仗!” 因为藤原芳子一行在江阴泊岸,却没有得到唐国朝廷的重视。刘继兴便知道这唐国,果然便如后世书上所说,上下都已经麻醉在长江天险,以及小朝廷自娱的环境里了。 虽然刘继兴听到消息,说是扶桑国内两派争斗,以藤原实赖为主的左大臣,和以源高明为主的反对派,正在国内政权里争斗,但是其实对中原没有丝毫的作用。因为藤原实赖还没有完全掌权,加上藤原家还有他弟弟藤原师辅和他不和,使得藤原实赖很是被动。 何况中原对于海外本来就不重视,所以扶桑只是一块鸡肋。不过刘继兴却明白,这藤原实赖为了让村上天皇,对他自己兼具信心,派自己两个女儿前来中原,希望得到中原朝廷的支持。这对于岭南来说,却是一个再好也不过的牌了! 因为刘继兴如今缺少一个北进的理由,扶桑使团的到来,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当然颇为惊讶的是,因为自己据部下邵廷埍的汇报来看,海上应该还是有长期混迹的海盗,而且还有不少的海船作为支撑,这给沿海各国,多少会带去不小的困扰。 这次海盗袭击藤原芳子,不过在柳下一栖等人殊死反抗之后,把那些海盗赶下船去,最后只好也一边逃避,一边往陆地边靠拢。不过最终藤原织子和芳子的船只失去了联系,而且芳子宫主那边的船,最后居然到了唐国的入江口。 刘继兴接到的情报就是,出现了一个大乌龙。唐国外海为了避免外敌入侵,居然在入江口的位置,准备了大量的海障和陷阱。扶桑国的这艘大船,在入江口搁浅陷入了陷阱,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被海盗屠杀。 如若不是入江口有着唐国的水军,只怕藤原芳子这扶桑国船上的人,几个人都可能留不住了。但是刘继兴感觉到唐国和这支海盗,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因为别人不知道这两艘船的重要性,刘继兴倒是可以好好做做文章。 如今机会已经在手,密党情报达到传递,也把种种事情称述,刘继兴自然有着足够的信心。 “因为长久有大海的阻隔,贵国村上天皇,不能准确了解中原的情形,朕只要占据沿海一般的海岸线,自当派遣楼舰,护送宫主回归故里!”这些扶桑人显然已经听过,岭南鸿胪寺官员的解说,知道自己到了中原的南边,所以刘继兴自然是要安慰他们。 “如今你们有见识了朕京城的繁华,当知道朕有这个实力!”刘继兴带着自信,看着藤原织子。随后便又偏头看向符涤青:“不知道郡主心里有何感想?有什么好的计划,可以助朕早日一统海域?”刘继兴淡淡的声音,朝着符涤青说话。 当然说这些的时候,刘继兴又是用了官话。 饶是扶桑这些人,这段时间遭遇了不少事情,当听到刘继兴说,要送他们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时,一个个脸都变得亮了起来。至于刘继兴絮絮叨叨的,说道渤海湾和南海无虑的时候,这些人甚至都没有心思听进去了。 显然心里都在憧憬着,未来自己回到扶桑的情景了。 不过想到这些时日,大家观看到的岭南楼舰的厉害,他们却也没有出声说话。毕竟被岭南的楼舰一围,别的船基本上就没有戏可以唱的了。这个时候的大型楼舰,自然就是航空母舰。 刘继兴也没有狂傲的意思,不过为了震慑这些扶桑人,自己既然连蜀中都能搞定了,楚地已经征服了大半,荆南高家自然就更没有,算在需要抵御的势力内了。 如果自己任何时候动楚地的话,从渝州直下荆南的话,只在呼吸之间的事情,就可以完全的踏平了荆南。当然那一步的时机还没有到,刘继兴自然不会去动自己的屏障。 做人需要有着足够底气,绝对不能过于张扬,这是刘继兴做人的原则。 荆南确实分分钟可以动,但是刘继兴不想直接惊动中原。因为现在就直接和中原直接干的话,楚地就会直接成为中原的养马场。刘继兴是绝对的相信这一点,因为中原也需要征伐来安定。 刘继兴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当初赵匡胤反其道而行之的事情,所以刘继兴决定也先取楚地再动荆南。因为蜀地基本上是自己的,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如果先动了荆南,无疑如今的自己就是壮大了周行逢。 目前的唐国自顾不暇,如果自己惊动一下中原,倒可以给唐国一个惊喜。还有如果壮大了周行逢,无疑这局势就会变得错综复杂,所以刘继兴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陛下有着足够的计划,倒是出妾身意料之外了!”符涤青紧紧的看着刘继兴,似乎想从这个少年身上,发现出他哪怕是一丝丝的伪装,可惜她似乎要失望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想法 “郡主能够在郭主身边出谋划策,朕想着来到岭南,自当也是会成为朕的助力!”在刘继兴看来,至于常居朗州的周行逢,此时要变成了自己的麾下,甚至是甘于接受一个藩镇节度的话,刘继兴自己也知道,这一切确实有些难度。 但是对于精研特工之道的刘继兴来说,有太多方法和手段,来改变楚地和周某人的命运了。不知道远在朗州的周行逢,如果知道了刘继兴此时的这些说法,心里会作何感想了。 但是刘某人这个时候正在兴头上,别人又怎么会知晓,他心里的那些道道和想法,这一切原是结合了现在的实际,加上后世的历史糅合而成,这个时代的人又哪里知道? 除了这些初来乍到的扶桑人,属于意外之间的惊喜,其余的这些变化,倒还在刘继兴的算计之内! “陛下有此雄才大略,倒是令妾身佩服!当然,妾身南来之意,陛下想必深明!”符涤青的神色忽然有些黯然,想到那个在东京的男人,将自己安排来到岭南,自己却已经驾崩归天,符涤青心里不由便有些酸楚。 “郡主之意,难道想让朕安排人到中原,稳定中原的局势不成?” 虽然提及了南唐政权,却省略了吴越国这个隐患。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合理,不过细想却也有着深厚的原因。因为在刘继兴看来,这些偏安一偶的政权,真正大势所趋的时候,往往只需一声令下,其实是可以拿下的。 所以刘继兴宁愿提及唐国李家,也不愿意去赞扬钱塘钱家。 至于反复更替的中原周国,这个是个绕不过去的梗。不过此时在刘继兴的嘴里,却变成了一块鸡肋。 自己不是没有势力在其中,不过是自己为了广大百姓,不想再在中原掀起战乱罢了。刘某人试图完美的把自己神化,尤其是在这个少女面前显摆:“朕如今只想挥师北上,待朕统一中原之际,就是各国一同来贺之时 !!! 如今刘继兴在海上大展手脚,兴王府通往珠江口外大兴土木,不断的赶制大中型楼舰。这种海上巨无霸的威力,可以说是这个时期最强大的海上武器。 不过因为这种楼舰的制作实在是太过耗费时间,虽然每天十二个时辰不断的轮转,到如今为止刘继兴也从总共建造了十艘出来,这还包括了所有的大小楼舰。 邵廷埍作为刘继兴最信任的海军司令,一共掌握着七艘楼舰,航行已经远到了渤海湾去。但是刘继兴都知道自己还远远不够用,因为每个楼舰团队,都需要有一定数量的斗舰护卫,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的投入。 如果不是从吴越国夺取了两艘二流的楼舰,如果不是这个时候的岭南巨木无数,如果不是刘家几十年创造了无数财富,只怕刘继兴早就连底裤都没得穿了。 不过如今刘继兴也差不多,因为皇宫内库早已经空了,甚至连高祖皇帝在宫里任何值钱的东西,刘继兴都已经拿出来了。甚至连清夫人王瑜都看不下去,阻止了刘继兴几次行动,可是刘继兴依旧无怨无悔。 一边让阿巴斯疯狂的敛财,甚至不惜偷偷和闽地陈洪进私下联系,开放同样是港口的泉州。 当然如今刘继兴提早打造了后世的香港湾和香山湾,把两地都陆续建成了两个重镇。 更是把自己需要重点发展的武器和装备,全部搬到了这些地方来。虽然这个时候还有很多人不理解,但是随着朝廷水军的突起,使得很多人雄心勃**来。 刘继兴倒是不怕别人独立,依旧依靠以党治军,严格的遵循后世自己时代,那个最大党派最初发展的思路,所以很快在刘继兴的水军队伍里,涌现出许多青年将领来。 如今从渤海湾到黄海、东海,以至于南海以及北部湾,雄心勃勃的刘继兴都想着下手。 因为畅行于渤海湾和黄海,基本上解决了契丹辽国的交往,也可以扼制周国的藩镇。而整个东海沿线的巡视,基本上震慑了唐国和吴越国。南海本来就是岭南的地盘,刘继兴更是大力发展和海外的贸易。 如今邵廷埍掌握了整个琉球列岛,可以说是真正的海上霸主。刘继兴也从未担心过邵廷埍的背叛,毕竟密党的威力,已经算是初见成效。 这些时日虽然从邵廷埍的情报里,得知在海上俘虏了一艘东洋来的船,但是邵廷埍显然不敢肯定,对方来中原的目的。如今人已经带来了宫里,刘继兴自然想了解一下,那扶桑列岛的情形如何。 因为这事如果是扶桑国国事的话,这边的接触就是朝廷对扶桑了解的最好时机。刘继兴隐隐记得这个时候的扶桑比中原逍遥,所以刘继兴还是有着一些小小的不爽。 虽然中原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扶桑国,甚至中原割据分裂之后,都对扶桑这个小国不屑一顾。 但是其实这个时候,正是扶桑国国内平安时代开始。这在扶桑国的历史上,可以说是最有活力的一段时间。不过中原人固有的思维,认为扶桑人太过野蛮,没有开化的地方,不值得太去关注而已。 这种固有的高位思维,就是在中原境内的不同割据势力,也是有着相同的想法。如同中原地区看不起岭南和大理,这些偏远地区的政权一样。这种害死人的看法,人人无法改变而已。 这个时候伍忠汉看了那些扶桑人一眼,不由上前半步说道:“因为朝廷掌握了琉球一代的海面,所以近年余横行的海盗基本上没有了,以往纷乱的海面如今比较安静。但是近年朝廷没有和扶桑国有过接触!这次突然有扶桑的大船出事,并被水军缴获,所以直接把船上为首的人带来了!” 可能想到了什么,伍忠汉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扶桑人,看到他们依旧没有吱声,便依旧接着说道:“属下初步审问过,因为干系颇大,所以还请陛下亲自定夺!” 第六百六十九章 实力说话 反复更替的中原政权,就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周国,在符涤青看来,都不如岭南这么神奇! 一个可以坐镇岭南,维持了四五十年的政权,这个是个绕不过去的梗。 符涤青更加惊讶的是,这一切不过此时在刘继兴的嘴里,却变成了一块鸡肋。如果不能北伐,不能征服中原,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这才是符涤青心里最震撼的! “陛下想如何?”符涤青忽然神色更加放松,似乎恢复了女儿姿态,静静的看着刘继兴,好像带着了几分思索! “郡主心里所想,郭主心里所想,就是朕所想!不过朕还想着,怎么样先替郭主,把那些带着念头的人,都先揪出来再说!”带着几分自信,刘继兴首次笑盈盈的看着了符涤青! 自己不是没有势力在其中,不过是自己为了广大百姓,不想再在中原掀起战乱罢了。刘某人试图完美的把自己神化,尤其是在这个少女面前显摆:“朕如今只想挥师北上,待朕统一中原之际,就是各国一同来贺之时! 如今刘继兴在海上大展手脚,兴王府通往珠江口外大兴土木,不断的赶制大中型楼舰。这种海上巨无霸的威力,可以说是这个时期最强大的海上武器。 不过因为这种楼舰的制作实在是太过耗费时间,虽然每天十二个时辰不断的轮转,到如今为止刘继兴也从总共建造了十艘出来,这还包括了所有的大小楼舰。 邵廷埍作为刘继兴最信任的海军司令,一共掌握着七艘楼舰,航行已经远到了渤海湾去。但是刘继兴都知道自己还远远不够用,因为每个楼舰团队,都需要有一定数量的斗舰护卫,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的投入。 如果不是从吴越国夺取了两艘二流的楼舰,如果不是这个时候的岭南巨木无数,如果不是刘家几十年创造了无数财富,只怕刘继兴早就连底裤都没得穿了。 不过如今刘继兴也差不多,因为皇宫内库早已经空了,甚至连高祖皇帝在宫里任何值钱的东西,刘继兴都已经拿出来了。甚至连清夫人王瑜都看不下去,阻止了刘继兴几次行动,可是刘继兴依旧无怨无悔。 一边让阿巴斯疯狂的敛财,甚至不惜偷偷和闽地陈洪进私下联系,开放同样是港口的泉州。 当然如今刘继兴提早打造了后世的香港湾和香山湾,把两地都陆续建成了两个重镇。 更是把自己需要重点发展的武器和装备,全部搬到了这些地方来。虽然这个时候还有很多人不理解,但是随着朝廷水军的突起,使得很多人雄心勃**来。 刘继兴倒是不怕别人独立,依旧依靠以党治军,严格的遵循后世自己时代,那个最大党派最初发展的思路,所以很快在刘继兴的水军队伍里,涌现出许多青年将领来。 如今从渤海湾到黄海、东海,以至于南海以及北部湾,雄心勃勃的刘继兴都想着下手。 因为畅行于渤海湾和黄海,基本上解决了契丹辽国的交往,也可以扼制周国的藩镇。而整个东海沿线的巡视,基本上震慑了唐国和吴越国。南海本来就是岭南的地盘,刘继兴更是大力发展和海外的贸易。 如今邵廷埍掌握了整个琉球列岛,可以说是真正的海上霸主。刘继兴也从未担心过邵廷埍的背叛,毕竟密党的威力,已经算是初见成效。 这些时日虽然从邵廷埍的情报里,得知在海上俘虏了一艘东洋来的船,但是邵廷埍显然不敢肯定,对方来中原的目的。如今人已经带来了宫里,刘继兴自然想了解一下,那扶桑列岛的情形如何。 因为这事如果是扶桑国国事的话,这边的接触就是朝廷对扶桑了解的最好时机。刘继兴隐隐记得这个时候的扶桑比中原逍遥,所以刘继兴还是有着一些小小的不爽。 虽然中原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扶桑国,甚至中原割据分裂之后,都对扶桑这个小国不屑一顾。 但是其实这个时候,正是扶桑国国内平安时代开始。这在扶桑国的历史上,可以说是最有活力的一段时间。不过中原人固有的思维,认为扶桑人太过野蛮,没有开化的地方,不值得太去关注而已。 这种固有的高位思维,就是在中原境内的不同割据势力,也是有着相同的想法。如同中原地区看不起岭南和大理,这些偏远地区的政权一样。这种害死人的看法,人人无法改变而已。 这个时候伍忠汉看了那些扶桑人一眼,不由上前半步说道:“因为朝廷掌握了琉球一代的海面,所以近年余横行的海盗基本上没有了,以往纷乱的海面如今比较安静。但是近年朝廷没有和扶桑国有过接触!这次突然有扶桑的大船出事,并被水军缴获,所以直接把船上为首的人带来了!” 可能想到了什么,伍忠汉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扶桑人,看到他们依旧没有吱声,便依旧接着说道:“属下初步审问过,因为干系颇大,所以还请陛下亲自定夺!” “哦!”听到伍忠汉这么说,刘继兴不由沉吟了起来。 从伍忠汉的话里面,刘继兴自然听出了一些意思,那就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然后一旁的内宦便指示这些扶桑人行礼,似乎这些人居然能够听懂中原官话,听到这坐在殿上的少年,居然是中原的一个天子,即使再胆大的人,也不由跟随一起在殿前匍匐行礼。 刘继兴没有穿朝服,只是系着一件轻薄的黄纱。就是坐在一旁的陈姝,都也穿着轻薄宫纱,一边亲自拿着团扇给刘继兴扇风。 看向这些扶桑人,其中有几个身子透着几分精壮的汉子,腰上插着两把长短不一的横刀。本来以伍忠汉的谨慎,怎么可能让人携兵器进宫来,但是可能是有什么原因的。 因为这些人足有九个,所以刘继兴倒是微微审视了一番,命人让他们起身来。随后看到几个人环卫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似乎颇为尊贵。 这些人似乎看出来刘继兴的询问,其中一个方脸的中年男子出列,然后抱拳施礼说道:“小野宫殿座下柳下听云,见过汉国皇帝陛下!” 第六百七十章 力量的魅力 刘继兴倒是不怕别人独立,依旧依靠以党治军,严格的遵循后世自己时代,那个最大党派最初发展的思路,所以很快在刘继兴的水军队伍里,涌现出许多青年将领来。 如今从渤海湾到黄海、东海、南海以及整个北部湾,刘继兴都想着下手,让外海成为自己的游泳池。 因为畅行于渤海湾和黄海,在这个时代里,基本上解决了和契丹辽国的交往,派出去的人顺利联系上了聊过,也可以扼制中原周国的藩镇。 而放眼整个东海沿线的巡视,基本上震慑了唐国和吴越国,以及名存实亡的闽地。南海本来就是岭南的地盘,刘继兴更是可以放心大胆的抽空,大力去发展海外的贸易。 如今得到了准确的情报,邵廷埍已经掌握了整个琉球列岛,可以说算是真正的海上霸主。当然刘继兴也从未担心过,率师海上的邵廷埍,会生二心而背叛自己。虽然万事不能绝对,但是毕竟密党所布下的威力,已经算是初见成效。 “当然,如今朕只待郡主一句话,只是不知道朕如果助力中原,如今究竟是倾国之力,还是郡主符家的支持?”这些时日,虽然从邵廷埍的情报里,得知在海上的一些变故,但是刘继兴还是侧重陆路的发展。 所以听到符涤青的话,刘继兴也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看着符涤青。更没有回避高彦晖,和符涤青身后的符昭赉。听到俘虏了一艘东洋来的船,但是邵廷埍显然不敢肯定,对方来中原的目的,刘继兴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种想上马,就有人搬凳子的好事,刘继兴简直兴奋的难以言表。毕竟北征是需要理由的,如今扶桑人已经带来了,刘继兴自然在了解扶桑列岛的情形之后,更加有把握操纵了。 因为这事如果只是扶桑国国事的话,岭南的接触就是朝廷对扶桑了解的最好时机。刘继兴知道这个时候的扶桑,比中原局势太平逍遥,所以刘继兴有着一些小小的不爽,不过为了自己的大计,倒是不吝帮助藤原家族一下。 虽然中原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扶桑国,甚至中原割据分裂之后,都对扶桑这个小国不屑一顾。但是其实这个时候,正是扶桑国平安时代开始。 这在扶桑国的历史上,可以说是最有活力的一段时间。不过中原人固有的思维,认为扶桑人太过野蛮,没有开化的地方,不值得太去关注而已。这种固有的高位思维,就是在中原境内的不同割据势力,也是有着相同的想法。 如同中原地区,就看不起岭南和大理,这些偏远地区的政权一样。这种害死人的看法,人人的思维,都是目前无法改变而已。可是刘继兴却知道,自己因为这些扶桑人的到来,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北进。 这个时候伍高彦晖看了那些扶桑人一眼,不由上前半步说道:“难道陛下想不顾当初和吾皇的约定?” 对于这个高彦晖,刘继兴自然还是想拉拢的,虽然不知道机会会有多少,但是也是会做样子的。所以听到义正词严的说话,不由缓缓的偏向他:“如今不说郭主生死与否,既然郡主南来,自然便代表了贵国!” 随后便又看向了藤原织子,对着高彦晖说道:“因为朕掌握了琉球一带的海面,所以横行的海盗基本上没有了。近年中原诸国都没有和扶桑国有过接触!这次扶桑来人出事,朕自当代表中原出战,试问高大人,如今贵国能够做到吗!” 可能想到了什么,高彦晖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扶桑人,看到他们没有吱声,却对着刘继兴一片狂热,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自然知道,自己对扶桑甚至海上,可以说一无所知。 不过看到刘继兴轻蔑的神色,便依旧神色一震,接着说道:“这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还请陛下自重!郡主确实是符家出身,却更是代表朝廷!陛下此言不知道是否为了挑拨朝廷,和魏王一系的纷争?” “哦!”听到高彦晖居然这么说,刘继兴不由带着了几分沉吟,静静的看着高彦晖,似乎想直接看透他。从高彦晖的话里面,刘继兴自然听出了一些意思,那就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一旁的内侍龚澄枢便想上前,刘继兴挥手止住,而是偏头指示他去请陈姝过来。因为刘继兴没有说话,符涤青也没有马上回答,大殿里再次气氛沉闷了起来。 这些中原来的使节上殿的,不像扶桑人这么多,此时虽然明白两国纷争不斩来使的道理,可是也止不住这岭南隔着天堑。饶是高彦晖有着几分魄力,想到这里的处境,心里也暗暗心惊自己的冒失。 而这些扶桑人显然不了解中原,虽然只知道行礼,不过似乎这些人,都能够听懂中原官话。听到这坐在殿上的少年天子,居然和中原来的使节僵持了,即使再胆大的人,也不由一起在殿前匍匐行礼。 “天朝皇帝陛下息怒,日出之国的臣民,还望皇帝陛下援手!”这个藤原织子似乎很会来事,因为被刘继兴接进了宫里来,倒也和刘继兴几个夫人亲近。所以对刘继兴有着许多的好奇,这时看到刘继兴不愉,自然忐忑的出声分忧! 其实刘继兴没有穿朝服,只是系着一件轻薄的黄纱。岭南的天气比中原要热不少,刘继兴平时更要随意。不过因为有两国使节在,他倒是难得官方了一下。 “无妨!朕答应的事情,岂会反悔?这边只待宫主的姐姐到达京城来,朕自会安排船队和将士,前去扶桑助你等行事!”看向这些扶桑人,其中有几个精壮的汉子,插着长短不一的横刀,倒也威风凛凛,刘继兴倒也没有为难。 倒是一旁的高彦晖听了,心里却不是味道,本来以高彦晖的谨慎和眼光,怎么可能让人携兵器进宫来,但是岭南朝廷居然没有拒绝,所以连符昭赉都带着兵器。不过这时场面僵持,看到周围的禁卫,高彦晖倒是有着几分担心。 第六百七十一章 差强人意 “陛下此言,倒叫妾身为难了!”看到刘继兴的作秀,作为出身魏王一系的符涤青,自然知道可能是有什么原因的。 因为这些扶桑人足有九个之多,除了织子没有携带武器,所以符涤青自然是惊讶。不过这刻为了化解尴尬,她自然不可能继续僵持下去:“陛下能够信守承诺,是中原和岭南之福!”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何况这一路高彦晖的帮助,在符涤青看来足以信任。加上符家的面子,和自己得到郭荣的信任,符涤青自然明白,即使让自己万劫不复,也定当要完成郭荣的嘱托。 因为当初答应南来,符涤青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听到符涤青此言,刘继兴倒是微微审视了符涤青一番,一边命人让扶桑这些人起身来。随后看到几个人领着陈姝过来,刘继兴居然起身相迎。 看着他拉着陈姝的神态,倒是真的对这个陈家的千金,有着不错的宠爱。当然刘继兴也没有过度的意思,在示意陈姝上前之后,不由朝符涤青微微一笑:“此事郡主可以暂时不回答,朕也绝对不会为难诸位!” 符涤青看到刘继兴目光笑盈盈的,目光澄净不似作伪,心里不由暗暗称奇。不过随即看向一旁,因为刚刚那里走进大殿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女子的容颜,看去似乎颇为尊贵雍容,此时就站在刘继兴身边。 当她抬头看到刘继兴的时候,居然也在华贵中带着了几分羞涩,好像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带着痴痴的神情一般。符涤青看到这个女子,一身轻便淡黄的宫装,显然正是这内宫里的人物,符涤青心中自然大为好奇。 虽然自己南来,也是成为这个少年的宫里人,但是符涤青倒也没有因为这个女子,而在心里产生一丝嫉妒。因为这种天生带着贵气的女子,如果不是出身大家,普通的家族哪里能够培养出来。 此时符涤青心里多的是好奇,不由静静的看着两个人。 旁边这些扶桑人,似乎看出来刘继兴对符涤青的询问,不过他们似乎没有关心这些。此时其中一个方脸的中年男子,在符涤青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出列,然后抱拳朝刘继兴施礼说道:“小野宫殿座下柳下听云,见过汉国皇帝陛下!” 符涤青自然没有想到,这个扶桑男子居然说着字正腔圆的官话,也不卑不亢的朝着刘继兴再次抱拳。符涤青心中微微一动,却看到刘继兴看了眼柳下听云,唇角微微翘起道:“村上天皇麾下的大武士,你有事?” 这个柳下听云听到刘继兴再次提示村上天皇,虽然不知道刘继兴的用意,但是听到刘继兴用的是中原官话,甚至同时也看向符涤青,柳下听云不由浑身一震,:“听云恳请陛下体谅小野宫殿!” “哦?难道织子宫主阁下,在朕的宫殿里住的不舒服?”可能看到大家老神在在,也没有吱声的意思,刘继兴于是含笑朝着柳下听云说道。 “陛下误会了!”柳下听云马上接着说道:“我们在陛下宫殿里,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和照顾,我们很开心。”看着他拘谨和真诚的样子,显然这不是假话。 “织子宫主这次受小野宫殿的嘱托,前来中原拜会中原皇帝,我们现在得到了陛下的承诺,心里自然高兴!不过扶桑国内现在局势不明朗,织子宫主日夜担忧,所以恳请陛下早早出兵!”柳下听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当面说着。 问世间,几人能看懂世事,直教人酒醉深处! 约上三五好友,有闲时聚聚,这是多么简单的想法!可是刘继兴知道,自己在兴王府这里,短时间可能不能实现了。毕竟自己的身份在岭南,还是必须要遵循自己定下的规则,不然如何去完成自己颁布的一切? 当一个小小的心愿,想要完成的时候,都会变成一种奢求的时候,刘继兴发现不管是高官厚禄,还是平民百姓,这都是有个前提,那就是天下太平! 这个时代有可能吗? 刘继兴知道至少暂时,很多地方都不可能! 岭南现在靠近兴王府的州府,正逐渐在变成一块净土,但是这块净土能够保持多久呢?如果自己北伐开始,那将是天下大乱,和战争纷纷的序幕!柳下听云作为一个海外的人士,自然会格外的敏感。 这边最惊讶的倒是符涤青,毕竟知道了这群扶桑人的来意,却没有想到流落到了岭南。想到如果是中原出兵扶桑的话,多少年之后,必然是会青史留名的。 想到已经驾崩的郭荣,符涤青居然一时间有些茫然。 当然刘继兴也并非不通人情的人,没有那么多的闲散心思,日日去应付后宫里的这群女人。即使织子宫主这种海外美色,如今日日身居宫里,自己又正好难得的放松一下,刘继兴都没有别的意思。 毕竟刘继兴最喜欢的王瑜和花蕊,没有想到陈姝来了之后。倒是好像懂事了一些,加上她毕竟出身大家族,进宫来了之后也安顿了一下,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故意,刘继兴还是想留有能力的人。 当然因为有了陈家家主陈耕的默许,陈姝自然在宫里逐渐得到认同。何况有着王瑜这种识大体的人一起,她们多少有了一些感情。当初对于刘继兴的试探,陈姝也没有排斥。 “来使毋须担心,陛下既然做出了承诺,自然便有安排!”这边李抑看到刘继兴没有吱声,在他心里感觉到刘继兴是有想法的。询问杨炯的时候,杨炯也含笑不语,这倒是令李抑有些郁闷,于是乘机出声示意。 刘继兴这宫里,也没有别的什么忌讳,也不约束这些人才的行动,依旧还是教诲他们正常思维,不过刘继兴发现如果有问题,和思维的方式和宽度,都已经逐渐的在朝自己的想法转变。 唯一令刘继兴担忧的是,如今自己顺利的到了兴王府,但是要北进中原的话,却不是一句话的问题。不过符涤青和高彦晖的话,反倒是让刘继兴更加思索了起来。这时感觉到陈姝拉扯自己,抬头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便明白在扶桑人这件事上,如今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第六百七十二章 旧事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过:天降红雨,必将含冤!红莲不死,李唐必亡!天降红莲,报应不爽!红莲不死,其心惶惶!这些话?”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谢智微微抱拳拱手! “哦,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这是一个浑身展现着力量的汉子,一对浓眉似乎让他多了几分直爽。 “莫非这就是当初金陵城盛传的籖言?”坐在一旁左侧的萧乘,剑眉微微舒展,含笑看着谢智:“当初金陵城传颂着这样一句话,着实让朝廷和皇帝震怒,但是后来没有查询出根由。虽然也曾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却也没有什么结果。不过后来皇帝下令,斩杀了张遇贤。” “建立中天八国的张遇贤?”这是一个穿着青衫的落拓汉子! “不错,这首籖言,说的正是那张遇贤的事情!”作为丐帮的首任帮主,谢智平可不是仅仅召集一帮人行乞谋生。从创立的那天开始,丐帮便有了自己的宗旨。 帮众知晓丐帮的帮规,不但要团结天下间的乞丐,还要让天下间的乞丐,以后有一个受冤倾诉的地方。按照谢智当初和帮众说的,那就是要让天下间的乞丐,最终都消失了,可以做一个堂堂正正生活,以后无忧无虑的人百姓。 因为有着如此宏大的理想,自然便得有规矩和行动。所以别看如今丐帮刚刚成立不久,规模却是迅速的扩大。其实不管是当初的临安,还是国都钱塘和东都越州,如今那里的乞丐,都已经并入了溪口的丐帮里来。 而谢智居然出现在金陵城,就是因为谢智每天可以获取到大量的信息,而且基本上两浙的动态,都在他的掌握之间。这种成就和当初的布局,使得他接到了某种指令,需要迅速赶到金陵城来谋划一番。 “先生这可是有着深意?”萧乘看着谢智的样子,心里自然激动。作为何过的兄弟之一,当初还在永州城的时候,萧乘和谢智是有过接触的。因为得到机缘,萧乘看着谢智的变化,虽然心里惊讶,更带着一股隐隐的兴奋。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谢智这段时间得到了什么,想到自己刚刚所感觉到的,萧乘刹那间的明白,这谢智看到也是得到了某种机缘感悟,想必是得到了一项传承! “要说这事当时还颇为轰动,毕竟张遇贤领导的中天八国,最早可是曾经发起于岭南。岭南没有奈何张遇贤,甚至把张遇贤赶到了唐国来。不过年轻气盛的李璟,对于岭南的这种行为十分痛恨,如果不是当初岭南山高水远,加上五岭屏障阻碍,不然以李璟的性情早就率兵征伐。”谢智淡淡的出声。 “嗯,这事确实如此,尤其张遇贤退出岭南,后来进入唐境,这对于李璟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不过李璟也终于不负众望,不但肃清了南边的骚乱,还亲俘了张遇贤。这对于需要文治武功的李璟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那个落拓汉子,显然也知晓这段典故! “能够击垮如日中天的中天八国,确实不但打了岭南的脸,也强大了刚刚登基不久的李璟。毕竟岭南真蛟蜃刘岩的威名尚在,虽然继任太过无能,但是至少还无人敢轻易进犯岭南。”谢智看到大家不吱声,便依旧说着。 “张遇贤的这种打脸,应该是中原各门试探岭南的开始。毕竟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吏,突然有着四大天王的鼎力相助,这是很难令人信服的。不过中天八国的失败,也彰显出岭南不如大家想象的简单。”慢慢接着说,谢智也没有停下。 “此事确实诡异,不过因为此事之后,尤其李璟接连顺利,拿下楚地全境和闽地,更是大大的壮威中原。显然是在处理张遇贤的事情上,李璟得到了名声,最重要的是得到了,张遇贤搜刮来的大量宝物。”那个落拓汉子接着分析。 看到连谢智都看过来,这个落拓汉子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谢智没有接话,他便开腔说道:“这种闷声发大财的事情,李璟自然是干的很开心,搜刮的财物后续,也足以支撑了发动几次大战。尤其在知晓岭南如此富有,后来侵占楚地之后,李璟曾经一度想,顺势攻进五岭去岭南。” “虽然这种愿景成功的机会不大,不过李璟记得岭南有钱这件事情,某家估计他可是一直都是念念不忘。要知道岭南当初新帝刚刚登基,哪里有时间来找唐国麻烦,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落拓汉子居然自嘲般笑了,然后看着谢智。 “此事确实如此,不过因为斩杀这个张遇贤的事情,却遭到了张遇贤用籖言来诅咒。后来此事在唐国境内,却一直似乎隐隐笼罩着一股阴影。这股阴影甚至弥漫于朝堂之上!”谢智却深深的吸了口气,淡淡的接口说道。 “嗯嗯,据说当初一帆风顺的李璟,虽然有些忌讳,但是随着自己控制了境内的局势稳定,尤其开疆拓土功绩显赫,身边更是汇聚了无数人才,自此逐渐的转移了视线。”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智甚至带着了笑意。 “先生莫非有何妙计?”萧乘绝对不是无智之人,不过谢智远来襄助自己,他还是有些不耻下问。 “如今想必虽然依旧有着不同的声音,但是很少会进入到李璟耳朵里了。自中天八国灭亡彻底之后,这籖言似乎渐渐被人遗忘了。因为唐国逐渐成为南方最强的势力,固步自封的蜀中,还有毫无退路的吴越,都不足以和唐国抗衡。”谢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思索,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其实,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了!” “先生的妙计在握,赶紧和大伙分享一下!”如今萧乘知晓,因为五岭的天险,虽然阻隔了唐国南下的脚步,也使得其自身无法北上争霸。甚至在李璟占据楚地和闽国之后,一度有人以为皇帝将会是后梁代唐以来,再次统一中原的年轻皇帝。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三十六计 但是李璟没有成为千古一帝,却似乎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因为他没有乘机北进进取,也无法吞并吴越以绝后患。就是和吴越争夺闽地,最后都以平分秋色告终,自然便逐渐消磨了他的锐气。 随着唐国退出楚地,加上中原逐渐施压江北,身处几股势力之间的唐国,首次感觉到了四面楚歌。不过李璟也知道这些势力,吞并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中原如果要南下的话,那才是自己末日来临的时刻。 “九郎心中想必已经有了定数!”谢智微微含笑,这次再战金陵城,对于他来说无非就是换个舞台。不过听到情报里所言,这个萧九郎的事迹,谢智心里还是不由大赞! “如今随着中原几次南下,李璟已经感觉到了绝望。知道因为自己的消磨,不但折损了国力,也已经无以为继发展拓疆,所以如今他逐渐把这些雄心壮志,寄托于长生神仙之间,沉迷纠缠于诗词歌赋,终日幻想享乐之中去了。”依照萧乘这段时间的了解,以及逍遥派在唐境的地位,萧乘心里自然明镜一样。 “九郎所言极是,中原几次南下,李璟虽然还没有颓废,可是中原势力转到了后周手里,一切似乎都变化了起来。本来还可以居安的唐过,如今还想固守基业,可能都有些难起来,这才是敲响李璟心里丧钟的开始。”旁人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作为道门丐帮关键人物,谢智心里自然都明白,自己得到这些信息的可靠性。 “嗯,看来唐国今日的情形,就和当初闽地王家亡国前的情形差不多。不过唐国作为南方最强的势力,如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许多人还看不出来,其中的一些奥秘而已。”那个落拓汉子,居然也沉吟着插话。 “莫非,这便是先生下手之计?”萧乘含笑看着谢智,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不过看着这一切,却不知道究竟是何定计。 这边谢智侧身拉了萧乘的手,便笑道:”九郎啊九郎!你现在可算是金陵城一宝,你没有看到某家来了几天,这么多人为了你,居然都出来看热闹么?以后如果你师傅出关,估计那逍遥宫都会被人踏破的!“ ”先生这不是笑话九郎么?“萧乘苦笑着说道,他自然自己知道自家的事情。倒不是真的喜欢招摇,对于自己莫名其妙怀揣宝山,他也在兴奋之余,却也有些无可奈何。虽然师傅没有约束自己,但是自己终究有着另外一层身份在。 ”呐!呐!呐!可不要矫情!“想到萧乘被逍遥派太上长老冯碧唯看中,这一路从来居然好运不断。他对于这个兄弟自然不会嫉妒,但是想到萧乘的好运,自然忍不住便多打趣! “受教了,不过金陵城卧虎藏龙,诸多事情头绪难以理清!某家确实因为有着先生的到来,心中欣喜哩!”萧乘真诚的朝着谢智,眼神却是一片清澈! 然,苏侯眼皮抬都未抬,对于这种事情他懒得在意。修行到了他这个层次,需要寻找的只是一种契机而已。但是听到萧乘这么说,却依旧脸色未变的微笑着说道:”如今要说天下去处,确实要数这金陵城第一。你如若日日沉迷于这俗世红尘,只怕苏某那师姐知道了,可是要伤心了!“ 今天之所以赴约,当然是因为认识陈炫和武宣的原因。何况和陈炫极为投缘,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意外。因为他虽然没有明说,却还有着一个小小的秘密。因为这陈炫有一个姐姐,嫁给了萧乘的一个极好的朋友何过。虽然如今萧乘和何过天各一方,但是碰见何过的小舅子,自然便亲近了几分。 何况大家也算是一船来到金陵城,还遇到过昆仑仙翁找梁子的事情。虽然萧乘一直感觉自己没有帮什么忙,但是武宣和陈炫却一直认为萧乘功劳最大。来到金陵城之后成为了朋友,这次不过人家陈炫盛情相邀,他哪里好当面推辞了。 ”这都是当初来金陵,同船认识的朋友,师叔也是见过他们的!“因为知晓苏侯的脾气,虽然指着陈炫和吴宣两个人,但是萧乘也没有主动介绍,不过还是特意告诉这是当初都认识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色更是忽然微微一动,便偏头看向了陈诲和燕敬权这边。难得的是他居然微微的带着了几分和颜悦色,淡淡的说道:”何况这朝廷的事情,更不是你该进来参与的,官场险恶徒增几分烦恼!“ 萧乘有些尴尬的看向燕敬权和陈诲,不过看到两个人似乎都不太在意,心里自然有些好奇。 让他目光稍微停顿的是,那个扶桑国来的宫主芳子,却好像在这个时候看过来。萧乘因为想到苏侯的话,自然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就是那个柳下一栖沉静的目光,他都没有太过在意了,便带着苦笑说道:”师叔这是折损九郎哩!九郎一介布衣,得师傅眷顾入门,却哪来的如此小幸运?“ 这边张洎和游骅舍却不敢打扰,因为他们虽然只是入流和不入流的小官。 但是对于皇帝宠信道佛两家的事情,却是深深明白和知晓的。面前这个道门高人他们得罪不起,就是燕陈两位,那也是他们无法得罪的。看到对方孤傲的神情,显然是逍遥派的大人物,只好暂时克制了自己的举止。 不过他们有些焦急的神情,却被燕敬权和陈诲尽收眼底。 ”长老有何建议,尽管对笙儿说便是。如今门主新生主力,大部分派往了岭南。虽然不知道岭南最终会有何局面,但是笙儿心想,至少会给本门留条退路!“好像心中的计较早有定数,看着静思的沈依然,耿仙笙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本门自后梁纷乱以来数十年,每十年便会派出一批弟子,渗入到各地政要显贵身边。从当初的选择来看如今的定位,显然这种布局是正确的。不过岭南不同于李唐,那处地方乃是连董迦罗这种人物,都要敬畏几分的。所以当初才赞成你派遣胡子前去,如今看来咱们还是不够啊!“ 沈依然的声音幽幽的,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耿仙笙的时候,忽然沉吟着说道:”至少当如金陵城这般,在兴王府设立一处逍遥宫,此时琼仙当可为之!“ ”长老嘱咐的是!“耿仙笙微微含笑,似乎低声传音:”笙儿正有此意,因冯师叔闭关,笙儿才未提及呢!“ 第六百七十四章 人物 “九郎倒也毋须焦急,某想那张洎和游骅舍两人,虽然只是一个刚刚入流,和一个还不算入流的小官。但是对于唐国皇帝,宠信道佛两家的事情,却是深深明白和知晓的。却不妨可以好好利用,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谢智沉吟着,说出一番话来。 “莫非先生的用意,先从这朝廷官员入手?”虽然不知道谢智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以直接运用的,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就是,萧乘确实感觉到了,自己在这金陵城目前可以运用。 如今自身境界的飞速突破,不管是对兵器招式的理解,还有那种顿悟后的变化,这完全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蜕变。不说外人感觉到不同,就是萧乘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时时耳清目明,那种浑身是劲的感觉,以前何曾有过? “这些官员自然是要利用,但是某家认为,这金陵城所有的百姓,都可以成为工具!”要说谢智进入先天之境,自然也有一段时间,但是一直以来,却没有做出大的突破。因为这两年他不断的奔走,行走于江湖间,耽误了许多时间。 不过在经历了许多的生死之战之后,自然对境界有所提升。就好像一桶水装满之后,没有地方再装了,可是就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突然是一口水缸。这种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了,就在感觉到深邃之后,谢智终于知道自己缺少了什么! 那就是对感悟的沉淀! 这次可以来到金陵城,谢智自然是思考了一番。经过对比吴越国之后,谢智明白了在金陵城要想动武,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正好乘着这段时间,自己做着一段沉淀,也恰好可以发挥自己另外一个专长,把这金陵城搞风搞雨起来。 感觉到四周本来有些朦胧的感觉,此刻在谢智听来却清晰无比。同样是随意的一瞥,丈余外景象的脉络,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天地间那充裕的灵气,谢智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充盈。随意贪婪的吸着这天地间的馈赠,谢智丝毫不想言语和解释,只想静静的陶醉在天地里。 其实要说谢智在天目山的顿悟,可不是简单的突破境界。而是修行者在进入先天之境后,随着修行的稳固,完全的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就好比一个空的水桶,本来可以装满一桶水,如今还只有一勺水进入的时候,自然可以感觉到桶里有水。但是当进入大半桶的水时,这种快被装满水的感觉,令人感觉出奇的舒服。 “先生果然非是常人可比!令某获益匪浅!”萧乘再次真诚的行礼,随后接着说道:“如今某倒也在这金陵城认识一些人,逍遥派在这势力也颇有几分,虽然不敢说可尽用,至少也有些助益,只待先生指示!” “以后同党兄弟,九郎万勿再客套,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行事,以后还需相互扶助!“谢智却是正眼看着萧乘,一脸慎重的发声! ”先生说的极是,某受教!“萧乘拱手,不再过分客套! ”九郎能够被边大将军看上,这份莫大的机缘,世人极难获得。如今虽然不能在边大将军身侧,但是说起郎君的气机,某心中倒是感慨,倘若他日如若有闲,某倒想和九郎好好切磋一下!”看着萧乘风度翩翩,当真有着几分神仙中人的感觉。 何况萧乘给人和颜悦色的样子,当真给人完全另外一种感觉。不知道缘由的陌生人,只怕都会对他大生好感了! “如此某先谢过先生!”萧乘似乎明白,虽然依旧给谢智施礼,却已经少了许多客套。就是一旁的人看到,脸色都再也未变。 不过接着萧乘淡淡的语气依旧说道:“今日因为党务相聚,某还需和几位兄弟一起,希望可以喝先生畅所欲言!”说到现在的时候,萧乘浑身忽然迸现出一股柔和的气机来。这是一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却隐隐散发着强劲质感的气机。 这是一种气机的圆融,就好像本来只是在他身上周围,淡淡散发着威力,忽然这股威力和其融为了一体,让人感觉到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不说叶天问和苏侯的脸色都骤变,就是旁边的燕敬权和陈诲,都惊讶的紧紧看着萧乘。这种变故太过突如其来,也有些让人感觉到在意料之外! 就好比开始只是感觉到是一个装水的桶,如今这水突然融入了桶,就好像目观天地间的那片湖泊,突然间便水湖交融!好像这湖和水本就是一体,没有丝毫的异常一般,真正令人耳目一新! 如果真要说心里的感受,却是无法一言两语可以表达。 虽然苏侯也不是个张扬的人,可是看到刚刚那两个趾高气扬的修真,他们看到苏侯之后的情形,便知道这苏侯的地位了。 陈诲平时不喜修真,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修真。不管是逍遥派、天师道、上清派、还是正法派和鬼谷门,这都是金陵城赫赫有名的所在。他们常年游离于皇亲国戚、公侯将相家里,博取各种各样的信仰和尊敬,更是广为吸纳自己的门徒。 对于他们的这些手段,陈诲从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眼不见为净。如今他自己也算是唐国有数的人物,但是因为平时不沾染这些,所以倒也没有人上门联系。 因为和边镐交好,也曾见过一两个高僧道士,对于那些真正追求天道的人物,他自然也有着足够的尊重。此时看到苏侯的架势,再看到萧乘对他的亲近,陈诲心里爱屋及乌的,倒没有高高在上的拿架子。 不过因为叶天问的离去,这里的气氛居然便轻松了一些。虽然苏侯来的突然,身手也高的吓人,甚至陈诲身边那个仆人,都似乎靠近了陈诲一些,显然是一个极强忠心耿耿的近人。 但是因为少了叶天问,加上苏侯和萧乘也算亲近,这里确实不像刚刚那么无趣。 第六百七十五章 高门弟子 “说到先生的特长,某倒是想到一个人!”随后萧乘便没有再客套,而是沉吟着说道。 “哦,不知道九郎所言,是这金陵城何般人物?”谢智自然知晓,这萧乘来到金陵城时间也并不长。不过因为逍遥派的缘故,倒是认识了几个人。 “此人名唤叶天问,不知道先生可否了解?”萧乘还是很谦虚,尤其是跟随了逍遥派的高人之后,加上从边镐身上得到的机缘,如今确实越发的有着气度。 “叶天问!此人不正是那天雷正法派,九大正法弟子之一么!据传他是那御赐罡古先生洪天赐的师弟,也是醉仙紫霄真人谭峭的亲传弟子哩。”谢智来到金陵城之前,自然也搜集了不少情报,毕竟这次任务可谓是艰巨。 “先生所言极是,这叶天问虽然没有其师兄洪天赐的名头,但是能够成为九大天雷正法弟子之一,他的一身修为,自然毋庸置疑。”萧乘微微含笑:“某上次和他接触过,却感觉到,此人在事情上,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萧乘上次的经历,虽然和叶天问没有过手,但是自己的那位便宜师叔苏候,却和叶天问有着对交。当时看似浑不在意一般,但是苏侯所施展的手段,却尽显了他的高明。 因为那紫霄真人谭峭,当年自创《紫极宫碑》绝学。门下弟子所修习的,便是他所著的一部秘笈,衍伸出来的绝学《紫极真气》。 这些年紫霄真人手下的徒众众多,修为最好的便是当年曾经亲自教授的几个弟子,其中脱颖而出的九大天雷正法弟子,被天下人茶余饭后点评,号称尽得紫霄真人谭峭真传。 萧乘所言的这个叶天问排行第五,一身修为在九大弟子里面,也不算是偏后的,所以历来在金陵城便有着几分自负。当初看到自己的愤怒,被苏侯随手化解,便知道自己平时低估了逍遥派的这位长老。 “愿闻其详!”谢智心里惊讶,但是脸上如沐春风,看着萧乘多了几分赞赏。 “今年是叶天问那位师尊,紫霄真人谭峭百岁大寿的喜事,就连朝廷都已经发出了几次圣谕。可想而知正法派的崛起,只是迟早的问题。”这段时间因为搜集情报,加上苏候的默许,萧乘也对这个叶天问做了不少功课。 但是因为唐国境内有着五大道教宗门,上清派、逍遥派、正法派、鬼谷门、和天师道,所以平时谁也不会率先出头。 此前早就闻说边镐坐化,有人得到了边镐的修为,正法派的人一直将信将疑。今天叶天问也在打坐,忽然师兄感应到有边镐气机的变化,于是便叫他过来看看。这一路而来,同时感觉到了几股强大气机的到来,他便知道道门五系肯定是都到了的。 不由冷冷的看了苏侯一眼后,忽然看向了萧乘:“这小郎君面生的紧,不知道和边大将军有何渊源?” “别少套近乎!”苏侯丝毫不给面子,然后朝陈诲和燕敬权拱拱手,说道:“好叫两位将军知晓,这位九郎乃是苏某师姐瑶池仙子的关门弟子,以后还请两位将军多多指教!” 看到苏侯不理自己,却让两位过气的将军照拂自己晚辈,这叶天问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冷落自己,却依旧无法忍住心里的怒气。“你逍遥派无人,要安排这朝中文武替你们照拂吗?不若让这小郎君投到某家正法派来,包教他日后参悟天雷正道大法!” “如果是紫霄真人来说这番话,苏某倒是会亲自把九郎送去给他教授!要说叶天问你嘛,那可还真是隔了几十条街呢!”苏侯这个时候含笑和萧乘并立,一边指着叶天问对萧乘说道:“九郎,这位便是正法派九大掌门弟子之一的叶天问,人称紫极真气达到了六层,算是江湖上一位颇有名气的先天高手吧!” 看着这里的人,他在屏风边离着的一段距离,终于便站住了脚步。虽然看了陈诲和燕敬权一眼,也微微的颔首,表示对两个人是认识的,但是马上便看着了萧乘。 那神色好像十分稀罕,当然随即逐渐变成了惊讶。 萧乘却拱手朝苏侯施礼:“苏师叔好!”虽然话不多,但是对这个一起同行来金陵城的师叔,却有着异常的好感。 不过他这一声师叔一叫,却让一旁那两个看到苏侯没有动静,正想要起来的修真,却差点没有直接跌到地上去。虽然不敢直视苏侯,但是身子已经微微打摆子了。 “苏某虽然是酒不离口,但是和你家那位百岁的老酒鬼比起来,只怕还稍微有些不如呢?”苏侯朝萧乘点点头,虽然似乎没有太在意,其实冯碧唯在闭关的时候,便已经托嘱他了,一定要看好萧乘。所以萧乘有任何反应,其实苏侯一直是格外用心的。 因为边镐在盛元寺坐化,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但是边镐坐化的时候,把一身修为尽数传给了萧乘,这件事知道的人就极少了。 苏侯作为逍遥派的长老,对于这种大事自然比谁都知道的早,因为冯碧唯可是逍遥派的太上长老。这种对于逍遥派来说,有双利的事情,苏侯自然也是有着自己计较的。毕竟萧乘可是冯碧唯看中,亲自收的关门弟子。 对于萧乘的运气,就是苏侯都有些嫉妒。不但成为了逍遥派太上长老的弟子,还在边镐这个战神坐化的时候,得到了边镐一身的修为。难怪连一向罕见开口的木平和尚,都感叹说萧乘应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缘。 不过胜在萧乘是逍遥派的弟子,而且和自己关系还不错,这让苏侯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所以刚刚在打坐的时候,忽然感应到萧乘的变化,他自然赶紧便过来。 不说在一路上感应到别人的气机,苏侯倒是最担心萧乘出事。毕竟逍遥派捡到这个宝,将来可是有可能让逍遥派发扬光大的,如果被人占了先机,或者有了丝毫的损失,那将是逍遥派最大的损失了。 看到叶天问大摇大摆的过来,苏侯自然没有什么好气。因为叶天问虽然这些年突起,但是说起来苏侯可是和谭峭一辈,所以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好气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数道设计 不过萧乘的话语,谢智听来自然放在心上,想到萧乘这段时间的际遇,从密党得到的情报来看,自然是没有脱离组织的意向。毕竟谢智之所以前来金陵城,不但有着岭南方面的意思,也有萧乘所提供情报的原因。 “九郎可算是得到奇缘,但是一定要打好手里这手牌!”但是谢智也明白了过来,于是沉吟着说道:“金陵城光是五大道门宗派,就足以令唐境侧目了,何况金陵城自古卧虎藏龙,咱们要想干番事业,一定要计划周全才是!” 这个少年如今非同一般,不但和生佛边镐有着牵扯,那被人尊为罗汉的木平和尚,也是对他另眼相看。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逍遥派两大太上长老之一的弟子。谢智虽然颇为自负,但是也在羡慕的同时,心里自然也知道深浅。 “如今先生到来金陵城,某自然马首是瞻,只待先生计划,某等照计行事便好!”想到自己的来路,萧乘心里自然感恩。不过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际遇,心里难免也怦怦乱跳。 “计划,需要金陵城诸位同好一起,九郎身份特殊,自然会在其中产生奇效!”谢智没有客套,但是也没有喧宾夺主。看到几位在金陵城的人物,不由带着几分欣喜:“新老同好均在,此时可成!不过逍遥派历来强势,不知九郎可有权衡?” “嗯,如今门中,可有和师尊并驾齐驱的,便是那鼎鼎大名的凌波仙子沈依然!一身《九转姹阴大法》,据苏候师叔说,早年就突破了八转,那是和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了!”想到自己师傅瑶池仙子冯碧唯,萧乘自然不敢低估。 “某虽然见识过师尊出手,但是那时她受过暗伤,她所修习的《九转阴阳大法》,某都没有见识到威力。不过苏候师叔也曾言说,师尊在许多年前突破八转大关,而且还精擅一门奇术《鉴人术》,普通人根本无法近其法眼。” “逍遥派这两尊大神,密令里早有介绍。如果两位均在金陵城,逍遥派自然在金陵城稳居榜首,就是那紫霄真人不喜与人争强,只有有这两位超绝的高手存在,正法派也无法前来兴风作浪。”谢智斟酌着,不敢有着乐观的估计。 “先生所言极是,逍遥派便曾约束弟子,不许随意和诸道斗法,显然便是忌惮这些!”想到自己得到的资讯,因为同样作为道门人物,上清派大洞五子的师傅,那贞素先生王栖霞,见到自己师尊都要称呼一声前辈。 苏候曾经得意洋洋的说,那个贞素先生王栖霞的师尊,问政先生聂师道前来金陵城,都要对沈依然和冯碧唯两个人,客客气气的。便知道逍遥派的威风,当然促成了逍遥派在唐国的声望。 即使如此的情况下,逍遥派依旧约束弟子,不许和正法派发生冲突,可见这位紫霄真人的威力了:“按九郎所言,莫非是深知叶天问和逍遥派有着关联?可以让咱们利用不成?” “某也是偶尔听说,这位天雷正法大弟子,和逍遥派一位师侄,是有着某种修行机缘的。所以逍遥派对于在金陵城的正法派弟子,也没有过多的约束。如果这件事可以利用,咱们倒是可以利用正法派行事!”萧乘笑盈盈的,忽然带着八卦的意味。 “哦!此事可以让同好安排下去,马上查探出来,这位叶天问,究竟和逍遥派有着什么瓜葛!”谢智自然明白,现在上清派是大洞五子为主了,哪里能够和逍遥派、正法派争宠? 至于鬼谷门的人历来低调,不说在金陵城的这位,就是掌门墨余子来了,想必也是要给沈冯这两位,逍遥派太上长老面子的。毕竟风传飞升的人,居然依旧存在于世间,不说普通人不敢想象,就是这些修真也足够喝一壶的了! 而那些天师道的门人,谢智也算是上上下下接触过。像李元成这种级数,不但是有名的天师座下天师八杰之一,如今也算是天师道在吴越国的代表。而且自出师天师府以来,李元成算是常驻两浙地区,可能都不够份量。 不管是唐国还是吴越国,这边推崇道佛两家,虽然不能说和唐国比较,更不能说是李元成境界高深,至少天师道一门在天目山这边,还是李元成说了算。当代天师张秉一已经多年不曾出关,传言已经坐化或者飞升了。但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大名,也还是天下道门有数的尊者道子。 不说各地藩镇都是敬仰,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如今李元成这一辈已经是天师道,主要执掌牛耳的人物,自然也算是天师道,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别人看重天师道,自然便也要尊崇李元成,可是道门有多少人买账,就不一定了。 在师门他确实也算是奇才,一身修为进展神速,多得师门诸多长辈的称赞,自此心里便多了几分自傲。不过最多也就是天雷正法弟子这个级数,怕也只有当代天师本人前来,逍遥派这两位才会动容。 上次自己曾经在天目山得缘,因为许多人不知道在那里站过多少次,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字帖,直到看到两眼发黑头脑发胀,都没有得到什么,可是自己偏偏就得到了,所以谢智深信缘分二字。 虽然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威力,但是因为世人描述的神奇,当时同行的天师道的弟子,心里自然都难免有些酸酸的感觉。他们所看到谢智的突然变化,心里只怕瞬间便有了无数草泥马闪过。 所以对于此时萧乘的境地,还有逍遥派在金陵城的格局,谢智却感觉到,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毕竟不管昔日江湖上传闻如何,说这两位长老和张天师有着一些瓜葛,还是两个人的修为真的一个级数,但是旁人哪里能够知晓? 但是真的如果可以利用这些人,对此番大局的铺开,谢智认为无疑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处境 “想这叶天问平生的自负,有来自于他自己一身修为,当然也有着他师尊紫霄真人,如今在天下间的威望所致。不过他那个平时一言决断的大师兄洪天赐,在逍遥派面前都不敢嚣张,叶天问自问也知道一些深浅的才是。”想到自己从苏候处得到的消息,萧乘自然沉吟着说出。 “唐国在南方,算是当今最富庶的所在,佛道昌盛造就了这些人的肆意。至于精进和造福苍生,可能就只有他们自己知晓呢!”虽然对叶天问没有太在意,但是谢智心中知晓,逍遥派这几个长老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没有批评道门的意思,但是想到东海仙子耿仙笙,连唐国当今国主李璟都可以操纵,又岂会是普通人物。萧乘的机缘在于逍遥派的太上长老,那可是耿仙笙的长辈级的人物。 就是那对萧乘看重的苏候,看似在江湖上名声一般,但是以谢智掌握的情报来看,光是以他一人之力,足以抗衡江湖上许多大的门派。因为他可是逍遥派至尊,沈依然和冯碧唯二位太上长老的师弟。 苏候其人虽然不像沈冯二位有名,却也真正是有着精深修为的人物。所以想到逍遥派因为萧乘,居然又得到一个机缘,自然会极力保护萧乘才是。知道一些金陵城诸道的秘密,他心里自然不会有惊讶。 “即使算是身入道门,其实某对于道门修真一途,至今所知甚少。也是机缘巧合得到师尊厚爱,收归门墙之下受教。如今心中欣喜尚未回神,连修炼都未开始,所以倒叫先生见笑了!”萧乘可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当初能够肩负组织的责任,独自去到饶州发展壮大,自然有着其难得的坚毅。 这个时候虽然不知谢智的心意,光是看到他说话的意思,萧乘便知道这个人对事业的忠诚。想到自己这一路来所得的机缘,无非来自于当初密党的安排,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慎重的对着谢智出声。 “九郎毋须客套,尊师能够放心你在金陵城行走,而且对你的修行没有指导,自然是会有着她的安排!”谢智虽然对逍遥派没有多大好感,所以在面对萧乘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必要给予必要的客套。 但是对方毕竟如今的身份,在逍遥派已经算是极高,所以谢智自然也不会过分的显露,自己心中的一些不宵。尤其当着其余的人在,他还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何况光是边将军这份传承,就足以令大多数人眼红了!” “某家理会得!”萧乘便又朝谢智拱手施礼,当然没有别的客套,而是带着真诚:“如今金陵城有先生坐镇,这组织的指令和安排,还请先生早早传达才是!” “金陵城有九郎坐镇,加上近段时间亲近燕陈两位将军,那也算是唐国朝廷有名的脊梁。不说太子这块能不能突破,至少有着军中大佬的支持,九郎倒是可以找到一些突破口!”谢智依旧带着沉吟,却显然是有着了某种安排。 “先生打算从军中入手?”听到谢智这么说,萧乘虽然还不尽明白,但是隐隐有些想法,自然好奇的看着了谢智。 “不一定说从某点入手,居然情报所知,如今唐国上下,对这李家依旧忠诚者居多,如果妄想从某处一个点入手,就令其境瘫痪,显然是有些不可能的!”谢智的目光温润如玉的,扫视了场中诸人一眼,淡淡的回应着萧乘的话。 “就像那首籖言一般,咱们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军中自然可以乘机入手,要说会有什么好的结局,咱们如今只求处处有咱们的同志,这就是极好的了!”谢智自然知晓,这金陵城可不比饶州,更不是杭州诸地。 看到大家若有所思,没有马上接话,便又接着说道:“如今金陵城道门五支,严格说来一般人都会认为,鬼谷门不算是很强,但是其余四门的明争暗斗,可是从来没有停过。何况还有一直和道门争宠的佛家,所以咱们倒可以浑水摸鱼!” 带着几分自信,谢智自豪的看着大家。因为从天目山转到金陵城,谢智因为成立的丐帮,自然获得了密党之外,更多的一些机密。在他以紫霄真人谭峭的性情来看,正法派自然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 如今金陵城可以和逍遥派比肩的,自然除了正法派,其余的都明显不能公开叫板。不过因为当初有人对正法派的打击,却使得紫霄真人一直很约束门下弟子。毕竟在唐国这一亩三分地上,凡是和朝廷扯上关系的事情,还是需要注意一些的。 “先生的意思,是让金陵城越热闹越好是吗?”萧乘似有所悟的朝谢智点点头,虽然似乎没有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其实他师傅冯碧唯在闭关的时候,便已经托嘱苏候了,一定要看好萧乘。所以此时萧乘有任何反应,其实苏侯一直是格外用心的。萧乘更不敢确定,苏候会不会跟踪自己,所以一直也保持着低调。 因为边镐在盛元寺坐化,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但是边镐坐化的时候,把一身修为尽数传给了萧乘,这件事知道的人就极少了。苏侯作为逍遥派的长老,对于这种大事自然比谁都知道的早,因为冯碧唯可是逍遥派的太上长老。 这种对于逍遥派来说,有双利的事情,苏侯自然也是有着自己计较的。毕竟萧乘可是冯碧唯看中,亲自收的关门弟子。对于萧乘的运气,就是苏侯都有些嫉妒。不但成为了逍遥派太上长老的弟子,还在边镐这个战神坐化的时候,得到了边镐一身的修为。 难怪连一向罕见开口的木平和尚,都感叹说萧乘福源深厚,应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缘。不过胜在萧乘是逍遥派的弟子,而且和苏候关系还不错,这让苏侯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 所以往日苏候即使在打坐,如果感应到萧乘的变化,依旧可以随时赶过来。这种事情萧乘以前是不敢相信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相信,而且必须要格外的谨慎。 第六百七十八章 假象 “如今九郎在逍遥派虽然身份尊贵,但是这世上高人太多,何况尊师还有着《鉴人术》,所以平时诸事均需谨慎!”谢智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萧乘带着几分凝重。 “虽然九郎肩负重任,对逍遥派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是那耿仙笙乃是唐主的近人,九郎为了大业投身,也许谨慎这些高人恼羞成怒!”谢智毕竟有着诸多经历,想到萧乘如今的处境,不由依旧慎重其事的说着。 “先生放心,某虽年幼,却也可以看出来,师尊却是一片真心!而且某因为边将军的原因,似乎平时对一些机敏的事情,似乎有着几分未卜先知的感觉,所以在行事的时候,自然会谨慎!”萧乘倒也谨慎出声,更对谢智多了几分尊敬。 不说和冯碧唯在一路上而来,看到她和苏候未卜先知一般,可以感应到别人的气机,便明白两个人的修为,早就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后来苏侯倒是最担心自己,萧乘自然更多了几分依仗。 毕竟逍遥派捡到这个宝,将来可是有可能让逍遥派发扬光大的。如果被人占了先机,或者有了丝毫的损失,那将是逍遥派最大的损失了。就是冯碧唯不嘱咐,依照苏候护短的性子,也是不会让萧乘出事的。 “如此是甚好的,不过九郎如今的位置关键,不管是在门派中,还是在朝堂上,抑或是在江湖中,均需要慎重其事。毕竟因为你如今机缘不同了,就好比那正法叶天问,虽然这些年突起,但是说起来没有紫霄谭真人,他还真折腾不了!” “上次接触之后,某还真的找了门中几个好说话的弟子,询问了一下这叶天问。据说他平时脾气也算是个不好的,本来因为有着一定天赋,算是金陵城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就是因为他的脾气,居然倒是坏了不少正法派的事情!” “九郎如此说来,这次有些事情,倒也真的可以落在他的身上!”谢智会心一笑,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先生尽管说便是,虽然不敢保证手到擒来,至少对付此人,某家认为倒是对某提升的一次历练!”心里便对前几日边镐的坐化,叶天问感应到自己的进阶,忍不住便飞速过来查看自己,心里有了更多的想法。 因为这种事情在江湖上,乃至修真人士里都是禁忌,但是叶天问心中带着几分自傲,哪里顾忌这么多,后来被苏候折翼而去。这样的事情当时并不奇怪,现在想来却是令人震撼的。 这个时候听到谢智这么说,萧乘忍不住更是有着几分激动:“逍遥派在金陵城混了几十年,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一家独大,不过许多人都明白,她们到处安插弟子,显然是对金陵并不看好,这点想必叶天问自然也明白的!”萧乘开始没有想到这块,不过因为谢智的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 谢智居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萧乘,然后带着感慨说道:“九郎不过在金陵城短短时间,居然便想到了这点,果然是有着极大机缘之人。不错,这逍遥派历来便是女人当家,别人在她们身下憋屈,想必也是很正常的,但是能忍的人不会太多!” 静! 这里瞬间便静了下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是金陵城,可以说逍遥派的耳目无处不在。甚至有着极多和逍遥派有关联的人,虽然这处所在极为安全,但是谢智当着萧乘的面这么说,显然也是有着极大影响的。 如果说谢智开始回应萧乘,还是属于有些玩笑一样的家常,那么谢智这刻直接的话,在金陵城对于逍遥派来说,简直就是放肆了。不说萧乘如今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是作为丐帮帮主的这番话,就已经有些刻意的了。 此时不说萧乘如何反应,就是一旁的人听到,本来对道门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因为看到萧乘和逍遥派的渊源,加上谢智和萧乘的亲近,自然便也有些目瞪口呆。 何况这个时候的谢智,言语里简直就是有些丝毫没有顾忌,瞬间一旁的人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瞬间便紧张了起来。 “如果正法派都如先生所说的,某家倒有几分把握,搅乱金陵城这趟浑水!”萧乘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因为谢智的话,忽然整个人都有些亢奋了起来。 “哈哈,如果紫霄真人知道,你这郎君拿他门下弟子练手,而他这些弟子又不争气的话,只怕到时候气死在庐山上了!”谢智却是对这些所谓的陆地神仙,没有足够的尊敬,反而因为说事的缘故,居然多了几分调侃。 “呵呵!但愿能够不负先生所托!”如今萧乘毕竟是逍遥派的弟子,他虽然对正法派不是太了解,但是正法弟子的修为他是知晓的。有人可以出手去干涉这些正法弟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不令人惊讶? “某家却是期待的!”谢智听到萧乘的自信,浑身油然便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气机。那种春风拂面的感觉,深知的人自然明白,这简直就是超过几十年修为的先天高手! 谢智虽然一向自己心里谦虚,自己还不能列为这世上顶级的高手。但是在不少人看来,至少也算是世间罕有的高手之一了! 不过萧乘这个人,似乎也有些无趣,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个喜欢沾染是非的人。加上在组织里也算是一身修为超群,自然不宵和普通人废言。不过他倒是知道谢智的成功,所以对着谢智的时候,自然多了许多的尊重。 但是因为叶天问这个人的原因,金陵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暂时显然不会现身。因为这种被正法派盯梢的事情,大家心里很明白,谁都不想自己出头好了别人。 谢智就是因为知晓这种局面,所以心里倒是放心下来。这个时候眼皮微微颤动,看了眼这里的人:“你们门中那个严玉仙,如今倒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毕竟逍遥宫在金陵城,可也是一个有名的所在!” 第六百七十九章 敬仰 “正法派紫霄真人,自是当代奇人,若是真正知道你这拿他门下弟子练手,虽然不至于训斥你,但是他那些不争气的弟子,只怕到时候不会老实待在庐山上了!”谢智反而因为说事的缘故,这时居然多了几分沉思。 “但愿能如先生所言,某倒是真的有几分技痒!”如今萧乘身为逍遥派辈分极高的弟子,虽然对正法派不是太了解,但是正法派一些主要弟子的修为,听到苏候言之后自然是知晓的。 江湖上真的有人,可以胆敢出手去应对这些正法弟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不令人惊讶? “想到九郎的气度,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正法弟子,某家却是有些期待的!”谢智听到萧乘的自信,浑身油然便产生了一股豪气,这是一股强大的气机。 那种春风拂面的感觉,顿时让人自然明白,这淡淡散发的气机,简直超过许多几十年修为的先天高手!谢智虽然一向表现谦虚,但是在不少在场的人看来,至少也算是这世间,罕有的先天境界高手之一了! “到时某家自也期待,先生可以在旁观战!”萧乘这个人本来似乎有些无趣,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喜欢沾染是非和炫耀的人。加上在组织里也算是一身修为超群,自然不宵和普通人废言。 不过他倒是知道眼前这谢智的威名,短短一年多在组织里成功,可以说已经算是威名赫赫。所以对着谢智的时候,自然多了许多的尊重。 但是因为叶天问这个人的原因,金陵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暂时显然不会现身。因为这种被正法派盯梢的事情,大家心里很明白,谁都不想自己出头好了别人。 谢智就是因为知晓这种局面,所以心里倒是放心下来。这个时候眼皮微微颤动,看了眼这里的人:“你们门中那个严玉仙,如今倒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毕竟逍遥宫在金陵城,可也是一个有名的所在!” 看到天目山大师兄眼里的迟疑和迷茫,甚至还有那丝毫没有隐藏的愤怒,李佳有种被挫败的感觉。她每年都会去龙虎山觐见张天师,那是因为她对剑道的感悟,还有对道法的独到解析,让张天师对她刮目相看。虽然有人说过那是张天师爱屋及乌的照顾,但是李佳心里明白自己的天资。 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和人去分辨,因为每个人所站的平台不一样。每年一段时间的参悟和请教,张天师自然对李佳赞赏有加。其时闲时张天师就曾讨论过天师道的绝学,曾经当着李佳的面说过,天师道的《斩邪剑法》博大精深。尤其曾经有过一篇总论,据说练成之后可以御剑飞行。 但是龙虎山祖庭只有记载,已经没有了总论的遗迹。李佳当时最快随口问过这事,张天师没有隐瞒说近代鲜有人知,在门内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失传了! 难道那石柱上所刻的那副字,就是隐藏着《斩邪剑法》的总论? 李佳瞬间便有些惊呆了,看到地瓜大师垂头丧气的神态,李佳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当初见到张天师! 难道本门《斩邪剑法》的总论,真的让这个说书先生得到了? 当感觉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的时候,!!! 光是从那一勾一划之间,不但感悟了人生,更得到了生命的释放! 那每一笔的行云流水,都是这位前辈对世间的态度,对时间的感悟。可是令人震撼的就是,他居然通过了这幅字,不但给自己传递了传承,更让自己心底心境的沉淀飞速突破,直接的连升了两个层次。 这个时候的谢智甚至相信,只要让自己好好坐下来休息一个时辰,自己可能还有惊人的改变。 但是谢智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意外的得到了这种际遇,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他哪里会马上安定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气呼呼的小胖子,想到他带自己来到这里,居然获得的机缘,谢智忽然感觉到他很可爱,不由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拱手施礼示意感谢。 燕敬权有心,而一旁另外的人也没有吱声,陈诲倒没有出面干涉。 听到苏侯这么介绍,一旁的陈诲都忍不住嘴唇微微翘起。他平生对道家没有什么好感,那是因为他年幼时,曾想拜师一位道人,不过那道人后来见他以横练功夫见长,便武断的说他无法有进展。这使得陈诲备受打击,不过意外的是,他后来遇到了一位奇人,居然还真的练成了真气,并且成了闽地最有名的铁将。 他虽然不宵道门,但是身处唐国十多年,自然对唐国的道门深有了解。 就比如这位被苏侯所贬低的叶天问,陈诲便知道当真是一位炼气化神后期境界的高手。因为紫霄真人的紫极真气,在修真界历来以罡猛见长,以顿悟飞升为先机。所以练习此功的弟子往往都是性情耿直,或者有着急躁的居多。 但是就江湖上修为的排行来说,陈诲感觉到他们的修为,大部分都要远胜,上清门在唐国的衣钵大洞五子。而陈诲虽然没有拿自己和叶天问做比较,但是看到他来的感觉,以及浑身所散发的气机,便知道自己和他应该可以一战。 不过这些年的陈诲,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铁将,虽然性情和当年还差不多,但是无论是修为和心境,却远远不是当年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看到苏侯讽刺叶天问,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痛快。 这也倒不是他喜欢苏侯和逍遥派,而是感觉到这叶天问不舒服,确实好像比这苏侯讨厌一些。 叶天问这个时候虽然青筋毕露,但是居然没有暴跳如雷的发作。而是阴沉着脸看着苏侯,忽然便冷笑了起来。原来他早就感觉到外面还有人,不用说也是其余在金陵城的高手。道门五家在唐国最大的宗门,如今因为唐国的降藩,正蠢蠢欲动的发展着自己的想法。叶天问早就听师兄说过,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忍住了自己的怒火。 “苏侯在贵派名气未涨,嘴皮子却好像涨了不少呢?”叶天问不紧不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看到苏侯没有在意,便又看向了萧乘,似有所悟。 “这位前辈当真是一位修真么!”萧乘忽然拱手朝着叶天问施礼。 第六百八十章 筹划 想到当初正法派大师兄眼里的迟疑和迷茫,甚至还有那丝毫没有隐藏的愤怒,多少人有种被挫败的感觉。不过这种事情一般人不会宣扬,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和人去渲染,因为每个人所站的平台不一样。 不过当天在场的人不少,事情终究是会宣扬出去,叶天问就是知晓这点,所以最后不得不退去。虽然在金陵城他算是门中老大之一,不过每年一段时间,他都要去庐山师傅跟前参悟和请教,紫霄真人到时候是赞赏有加,还是生气训斥,就只有叶天问自己知道了。 虽然正法派的《五雷正法》博大精深。尤其紫霄真人曾经有过一篇总论,据说练成之后可以御剑飞行。但是庐山祖庭只有记载,已经没有了总论的遗迹。紫霄真人没有隐瞒,说近代鲜有人知,在门内后来弟子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而且每年都有不少同道,上山去向紫霄真人请教,许多人光是从真人升座开讲,光是从那一言一语之间,就可以感悟到人生,更得到了生命的释放!所以紫霄真人爱惜羽毛的脾气,叶天问自然也不敢违逆。 毕竟道家修行如行云流水,紫霄真人对世间的态度,对道家经典的感悟,就是叶天问也不得不向往。令人震撼的就是,许多人通过紫霄真人的只言片语,往往都会获益匪浅,叶天问自然不想错过。 即使叶天问在修为上有着自信,但是在追求天道一途上,显然还远远不够。要想得到真人的传承,更让自己心底心境的沉淀飞速突破,直接的连升了几个层次,显然也是叶天问的目标。 谢智自然相信,只要萧乘好好休息一阵,可能还有惊人的改变。但是萧乘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意外的得到了这种际遇,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他哪里会马上安定下来。谢智也明白逍遥派这么做,自然也是有着深意。 看着面前这个褪去了稚嫩的小子,想到他来到这里获得的机缘,谢智忽然感觉到他很可爱,不由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拱手示意心照不宣。 其实谢智平生对道家没有什么好感,那是因为他年幼时,曾想拜师一位道人,不过那道人后来见他资质,便武断的说他修行无法有进展。这使得谢智当年备受打击。 不过意外的是,他后来遇到了一位奇人,居然还真的练成了真气。他内心虽然不宵道门,但是身处江湖多年,甚至多有和道门交往,自然对道门深有了解。 就比如被苏侯所贬低的叶天问,通过密党的情报谢智便知道,他已经是一位炼气化神后期境界的高手。因为紫霄真人的《紫极真气》,在修真界历来以罡猛见长,以顿悟飞升为先机。 所以练习此功的弟子,往往都是性情耿直,或者有着急躁的居多。就江湖上修为的排行来说,谢智感觉到他们的修为,大部分都要远胜,上清门在唐国境内的衣钵,名声赫赫的大洞五子。 作为密党在江南的负责人,谢智自然不会拿自己和叶天问做比较,但是听到关于他的感觉,便知道自己和他应该可以一战。不过谢智虽然性情和当年还差不多,但是无论是修为和心境,却远远不是当年初出江湖的时候。 所以这个时候和萧乘聊起叶天问,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痛快。这也倒不是他喜欢苏侯和逍遥派,而是感觉到这叶天问性情不舒服,确实好像比这逍遥派的苏侯讨厌一些。 正法派是道门五家,在唐国最大的宗门,如今因为唐国的降藩,正蠢蠢欲动的发展着自己的想法。叶天问早就听师兄说过,所以性情收敛了不少。 “先生一提,某倒是想起来,近日真有机会呢?”看到谢智没有在意,萧乘似有所悟的微微一笑。 “如此正好!”谢智拱手朝着萧乘带笑,两个人相视心照不宣。 “如今金陵城里,尚有上清一脉,大洞五子为首的传承,也有正法一脉,洪天赐的门徒。至于那尹元铎盘踞的天师府,和鬼谷一脉存在的檀一话,平时倒也低调!”谢智沉吟着,目光似乎有些悠远。 萧乘当初听焦木道长苏侯提过此事,这时谢智再提起,他自然明白:“要说如今本派掌门,确实深得皇帝圣眷,平时为了声名,倒是谨慎!不过宫外京城里的逍遥宫,却一直是她弟子严玉仙所掌,难免门徒良莠不齐!” 想到当初周波的弟子陈念,好像逍遥派耿仙笙的代言人就是他一样。萧乘便猜到应该是逍遥宫平时管辖不严,不然以严玉仙一辈这样子,好像比焦木道人苏侯还要牛逼,萧乘不由得汗颜惭愧。 要说这逍遥派在金陵城,那确实是威名赫赫,不但掌门耿仙笙自己住在宫里,就是寒玉仙子严玉仙,平时住的逍遥宫,都不是唐国普通官员可以去的。 当初萧乘所见的小官员游骅舍和张洎,见到逍遥宫的小弟子的时候,表现都噤若寒蝉,可见逍遥宫在金陵城的威力了。 这些官员虽然不是怕逍遥派,而是知道这种修真的人物,因为得到国主李璟的信任,往时实在难缠。何况逍遥派掌门耿仙笙,外界一直盛传是李璟的宠人。既然有传言出来确凿,这事十有八九走不了假。 当初一个是失意的大将燕敬权,一个是已经赋闲了的大将陈诲,看着陈念这个有些得意的修真,都感觉到有些荒谬的不真实!站在萧乘的角度,都有些不敢想象。 “如今九郎乃是货真价实的逍遥派门徒,更是太上长老冯碧唯的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即使是为了事业,也万万不可废了,九郎须谨记!”谢智似乎微微一愣,不过看到萧乘没有别的意思,他眼皮不住的跳动,想到了自己接到的情报。 压抑了自己心头的惊叹,毕竟这是在金陵城中,要说不认识逍遥派的修真还真极少。江湖上的游侠剑客,更是无人不晓。如果不是看到萧乘一脸诚恳,谢智还真会有着一些错觉。 第六百八十二章 收敛 “难道这便是逍遥派待客之道?”吴坤虽然辈分极高,加上在天目山平时前呼后拥,不过倒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看到毛不易和那曾姓没有言语,心里明白这逍遥宫门口,确实不是争气之地,于是语气淡淡的对着这个邹凡志。 果然,这邹凡志虽然平时不待见天师府,不过因为这毛不易的师尊,乃是大洞五子之一的扫雪先生,作为大派子弟自有几分气势,他倒也慢慢平复了过来。 如今对于两派来说,都不知道在金陵城争宠这事的好与坏,因为这段时日以来,皇帝李璟已经因为北边的压力,自降为国主级别,上下自然不敢触怒他的霉头,世人都已经知晓。 “三位道友有礼了,小道逍遥派李帆翠,本门今日长老论道,自然欢迎诸位同道光临!”看到道门两派重要人物,居然便在这逍遥宫前,公然的热潮冷风了起来,倒叫这一旁本来站着的另外修真面面相觑,一个女修主动过来解围。 “道友客气了,这位邹师兄原是好意,想逍遥宫乃是贵派在金陵城的根本!宫里历来女修诸多,加上又是来宾诸多,邹师兄此意倒也在理!”毛不易显然为人颇有见识,看到这个女修居然主动解围,马上顺着意思捧了邹凡志一下! 但是大家都明白,这是因为吴坤刚刚话里的原因,才引得邹凡志心里不爽。不过既然来了这里,加上今日还为了这曾姓汉子,所以毛不易倒也主动示好。 这个时候这个叫李帆翠的女修,看到吴坤站在毛不易身边气宇轩昂,不由都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起来,随即不着痕迹淡淡的说道:“吴道友是天师府哪位尊长的弟子,小道年前曾随师尊去过天师府拜访,倒也未曾见过道友哩!” “这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吴坤因为看到邹凡志有些张扬,心中自然便不喜。按照辈分他师傅李元成,和逍遥派掌门耿仙笙是一辈,而这执掌逍遥宫的严玉仙,和自己是一辈的,邹凡志明显还要低一辈,居然如此张狂。 虽然耿仙笙多少岁没有人知道,不过逍遥派一家独宠,天下道门的人都会来祝贺。但是对于她的这些弟子,吴坤倒是真没有看在眼里。不过听到女修声音悦耳,他倒是没有说出来,心里嘀咕一声看到这女修的容颜,一下便愣住了。 因为天目山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李佳。可是当他看到这个叫李帆翠的女修时,他心里居然猛的砰砰乱跳了起来。因为这个女修虽然看着年纪尚幼,但是那种超然出尘,甚至有着惊世容颜的五官,确实令他一下就惊诧了! “哦!哦!原来是李道友,天师道吴坤有礼了!”被毛不易不着痕迹的轻轻推了一下,本来陷入短暂痴迷的吴坤,心里居然升起了一股羞愧之意。想到师尊说过关于逍遥派绝技的事情,心里不由冷汗涔涔。 据说那太上长老凌波仙子沈依然,一身《九转姹阴大法》神秘莫测,据说早就突破了其技中的八转,离那最终的九转飞升,仅一步之遥而已。尤其这传说中的人物,那是和自己师祖,天师张秉一是一辈的神仙人物。 如果仅仅只有这一位,作为这种修真的高门,倒也不足为奇。难得逍遥派还有一位高人,同是太上长老的瑶池仙子冯碧唯,据说一身《九转阴阳大法》同样旷绝古今,据天师道诸位高人揣测,此人在许多年前,也已经突破八转大关! 看到自己只是看了李帆翠一眼,居然便几乎堕入轮回,自然令他警醒。因为据说逍遥派功法秘籍诸多,其中便精擅一门奇术,世人称之为《鉴人术》。据说练到高深之处,往往只要一个眼神,或者是一身形象,就足以令人迷失。 吴坤虽然不信以李帆翠的年龄,就有神仙一流的人物的手段。不过逍遥派能够在金陵城稳居榜首,吴坤自然明白,一来是自己师门不喜与人争强,二来自然便是这两位超绝的高手存在,像李帆翠这种弟子近水楼台,学到一些本领很正常。 瞟了毛不易一眼,果然见到他眼里有着凝重,吴坤心里自然更加坚信。要知道因为同样作为道门人物,上清派大洞五子的师傅辈奇人,世人称之贞素先生的王栖霞,见到逍遥派这两个人,都要称呼一声前辈的。 那个贞素先生王栖霞的师尊,人称问政先生的聂师道前来,当年都要对着这逍遥派两个人,表面上客客气气称声道友的。何况现在上清派执掌,还只是以毛不易的师辈,大洞五子为主了,哪里能够和逍遥派争宠? 至于同样有着道家,和诸多传承于一身的鬼谷门,不说在金陵城的这位檀一话,就是那墨余子来了,想必也是要给沈、冯两位太上长老面子的。因为据传近段两人双双现身,破了两个人飞升的传言,更加坚定了逍遥派的威望! 而天师道的门人,不管是吴坤的师尊李元成,还是他师叔尹元铎都没有这个份量,怕也只有当代天师本人前来,逍遥派这两位长老才会动容。毕竟昔日江湖上传闻,说这两位和张天师还有着一些因果,但是旁人哪里能够知晓? 无奈坤平生虽然自负,这不但有着自己一身修为,当然也有师尊在天下间的威望所致。不过看到平时一向洒脱的挚友毛不易,在逍遥派面前都不会嚣张,此时他便自也知道一些深浅。 当然他毕竟出身名门,很快便定住了心神,展现了一个自认极为舒服的笑容,然后朝着李帆翠施礼:“道友没见过吴某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家师乃是天目山掌教真人上谓李,下谓元成!金陵城天师府的掌座,乃是吴某师叔尹元铎真人!” “原是天目山高徒,小道真是失敬了!常听师尊言及,这天下间道门修真无数,但是能够进入先天化神之境的,那都是心境和修为,都如神仙一般的存在!天师八杰,那是道门高人,仰慕已久矣!”李帆翠缓缓的出声,犹如细语聊天!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严玉仙 李帆翠似乎对这吴坤,好像没有多大好感,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展露什么。话语之间待人都是一般的客套,不过吴坤有些意乱情迷,即使强忍着不让自己露馅,不过似乎没有看出来,依旧自我良好的近乎。 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 想到对方身份差不多,加上确实也算认识多年,这边毛不易也不会去干涉和提醒吴坤。毕竟李帆翠没有显露不耐烦,尤其自己和曾过梵在场,李帆翠还是依旧说着场面话,毛不易唯有唯唯已对。曾过梵似乎不在意,也不会当场出声。 “冒昧厚颜前来听道,惊动了李道友,某家心中自有难安!仙子既然如此言说,某唯有感激不尽!”可能看到李帆翠有辞退的意思,吴坤居然再次拱手施礼:“他日仙子如若有闲前去天目山和龙虎山,某家一定亲自作陪!” 李帆翠听到吴坤这话,再次停住了身形。显然是没有想到吴坤扯虎皮做大旗,虽然吴坤在天目山是个宝,但是在祖庭龙虎山,他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更不要说有做向导的机会了,因为他自己都没去过几次。 不过有人还是回过神来,李帆翠依旧带着盈盈笑意,显然回想过来这天目山可是龙虎山所属。不过李帆翠似乎依旧淡然,声音却平静下来:“如此先感谢吴道友了,他日小道如若有幸前去,一定前去拜会道友!” 她似乎不想给吴坤丝毫误解,看到边上那个宋凡华似乎神色不变,她便接着说道:“小道得信,今日升坛讲道的长辈,乃是本门一位德高望重,许久不曾现身的高人,希望三位道友均有收获!” 听到李帆翠这么说,虽然依旧微微含笑,吴坤顿时明白如果自己再多言,显然便要惹得佳人不开心,所以一时间吴坤倒也沉吟了一下。 这里除了毛不易和曾过梵,还有逍遥派另外弟子,虽然宋凡华这个弟子,他没有在意,但是涉及到门派颜面,他还是要端着几分架子的。所以李帆翠虽然是对着自己,看着笑盈盈的回话,这时吴坤却好像吞下一只苍蝇一样。 如果这时还听不出来意思,吴坤这李元成的关门弟子,也就白做了。当然吴坤的心里却是有着几分失落,毕竟李帆翠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让吴坤这个自认的天之骄子,难免一阵失落。 再继续纠缠的话,那自己显然就是傻了!不过他看着天仙一般的女修,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对这些年轻的弟子,你如何看?”看到这边几个人,在这逍遥宫一处高檐木窗前,同样还是开始的两个人,一直居高临下看着这边,似乎带着几分沉思! 这个双十年华的女修,高冠微微颤动,紫衣翩翩欲飞,入鬓的长眉却似乎舒展开来,一对凤眼带着几分妩媚,眉眼之间的风情,和那紫衣下婀娜多姿的身段,当真令人怦然心动。 “帆翠果然不愧是这代弟子中的翘楚,如今看来绝非侥幸!”露着淡淡的笑意,眼睛看着这边几个人,眼神却似乎深邃:“倒是这天目山来的小道士,有些华而不实,还赶不上上清门这个小道呢!” “这些时日金陵城里的风传,确实是有些机缘的。本门得到了真正百年难得的盛事,这些同道难免有些眼红了!”忽然静静的出声,另外这个修真脸色却有些凝重,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不知道是为了如今金陵城的局势,还是不甘心本门所获,这些人居然派门下弟子出来,不知道这些人又想要搅起多大的风浪呢?”她话锋淡淡的一转,虽然依旧声音淡淡的,却已经有些低沉了起来,显然是话有所指。 听到这个修真这么说,这个双十年华修真的脸色,也是微微一滞,甚至眼神也闪过一丝讶异。微微偏头看向她的时候,黛眉微微一皱。自然明白话中所指,就是这些同道前来听道的事情。 “金陵城道门也算是安静了十来年,没有想到这些人依旧是不死心哩!”修真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目光却依旧静静的看着这边,:“他们对门主进宫的事情,到如今也耿耿于怀,所以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玉仙明白!”耿仙笙作为逍遥派一代骄子,这个双十修真,正是她的爱徒之一,坐镇逍遥宫的严玉仙。要说她成为执掌逍遥宫的人,如果没有耿仙笙的支持,也不可能成为事实。 毕竟逍遥派的人才众多,并不是只有她耿仙笙的弟子才别具一格。但是面对身边的修真,严玉仙极有分寸,随后斟酌着似乎岔开了话回道:“朝廷不是一直都很谨慎,不允许金陵城的道门纷争吗?” “像咱们这种修真的人,天下哪个地方能够约束?何况如今的国主,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少年天子了!也许维持自己的荣光,是他心里最大的意愿吧!”似乎忽然有些索然,虽然依旧看着这边的人,可是心神却已经好像不在这。 “师叔的话令人警醒,如今师尊在宫里时多,虽然没有时时传信,但是玉仙想过一些缘由,这是师尊约束自己的一种方式!如此思来,倒令玉仙汗颜!”严玉仙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好像想明白了某些事情。 但是因为她和面前这个师叔的关系,加上自己如今执掌逍遥宫,所以她话语里不但带着谨慎,似乎和逍遥派有关的话题,都表示出自己无法随意决断和取舍。 对于一个爱美的女性来说,不可能任由自己慢慢变老,所以不管道门里的任何女修,心里可能都有着一些执念,那便是不但可以修真,还需要保持着某种容颜。看到身边修真的神色,她忽然便顿悟了起来。 有些人不是没有取舍,而是不想随意的决断! “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经做得很好,不然师姐也不可能任你执掌这逍遥宫!”这话说出来,如果让一般人听了,一定会觉得她的狂妄。但是在严玉仙听来,却有着深深的感受,因为身边这个人的身手,就是对道家的感悟都远超常人。 这世上真正有人能够超越的话,她一定比许多人都要强大! !!! 第六百八十一章 怀疑 逍遥宫! 原本不过是一座金陵城里的道观而已! 因为国主李璟推崇道门,加上对逍遥派的崇信,使得这座处于金陵城的道家修真之地,如今成为了金陵城一景! 因为它有着上百亩的地盘,而且观内平时往来之间,大多数是唐国公卿将相之流,所以这里也就成为了,普通人不能随意到来的地方。 这日观门前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刚刚东日初升,却已经陆续停了不少车马。当然门前摆满了时令鲜花,就是观门前那几株苍老的松柏,都缠绕着不少绢花细纱,让人看来恍若仙境一般。 尤其看到门口分开两边,站着男女六个年轻真人,个个手持佛尘身着鲜明道袍,让人看来当真翩翩欲仙。即使离着远远看来,都有些神往的感觉。 “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逍遥宫,果然让人看了感觉到神往啊!”一把淡淡的声音在路边响起,却是有着三个人,正从一辆马车里下来,直接站在路边看着了这里。 他们没有像其余的马车一样,把马车停在逍遥宫前面来,而是人下了马车以后,马车缓缓的再继续沿着路,直接的开走了。 “今日得毛兄之福,一同前来这逍遥宫,自然是要感激的!”这时三人中,一个黑须中年汉子,看着居中的那个青年道士,忍不住拱手为礼! “曾兄却是客气了,如若把你的身份亮出来,某和吴兄,只怕都还要仰仗曾兄呢!”中间这个青年道士,却是极为低调。听到黑须汉子这么说,连忙拱手为礼,同时看了身旁这个,开始说话的青年书生一眼。 看到这个青年书生似乎一脸不屑,唇角微微一扬心里并不为意。同时抬头看向面前的逍遥宫,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当年这也只是一个观门而已,如今不想居然建成了如此规模!” “毛兄这是自谦了,要说这逍遥派,还真的只属于近二三十年才崛起的道门,要说这两浙江南一带,自然是昔年道尊闾丘仙尊一脉的上清门,才能真正执掌牛耳才是。”边上这个青年书生,看着这逍遥宫,居然带着了几分不屑。 中间这毛姓青年道士,自然知晓这青年书生的师门,看着他高傲的神态,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试想这江南附近,有谁没有听过他师傅的大名,想必就是两浙之地之外,他师傅的名字也是鼎鼎有名,心中自然有些释然。 “吴兄这是自谦啊!本门先辈虽然有几分薄名,不过如今师尊一辈,倒是在吴越居多了。如今能够得到这李唐国主推崇的,自然便是以吴兄师门为首的天师道了。”因为这些年来,天师道不但在金陵城有天师府,弟子也是遍布两浙。 这个吴姓青年书生,虽然不是天师府在金陵城的代表,但是他师出名门,身手极为不错,江湖人称电剑吴坤。其师李元成不但是天师八杰之一,更是天目山天师祖庭的掌教真人。 “哈哈,毛兄这是谬赞了,真要推崇的话,毛兄和曾兄,某都是真心信服的!”这个青年书生吴坤,似乎丝毫不知道,这是毛姓青年道士的客套,却欣然接受了恭维,看着面前的逍遥宫,瞬间感觉到自己高大了几分。 “曾兄自幼跟随在九华先生近前,即使到了今日,这江南一地都绕不开一个人物,青阳公能够赏识曾兄,以后某等要多多亲近才是!”难得的是吴坤这时正容,看着了毛姓青年道士,一起朝着这个黑须汉子施礼! 世人都知道九华先生宋齐丘,被唐国曾经封为青阳公,就是这逍遥派的耿仙笙,都是宋齐丘推荐给皇帝李璟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黑须汉子前来逍遥宫,言下之意还需这两个人带领。 “吴兄见笑了,自从先生飞升以后,虽然留下一些经典,但是曾某天生驽钝。加上如今九华有事,曾某来金陵城尚需二位指引,万望二位多多指教!”这个黑须汉子一脸诚恳,看着两人有些唏嘘。 要知道前两年宋齐丘在唐国有影响力,因为高寿超过七十的他,养生辟谷有道,世人称之为九华先生。更兼之其著有《化书》一部,被称之为道门奇书。皇帝李璟阅之大善,更接纳了其所推荐的紫霄真人谭峭。 如今言说这黑须汉子是宋齐丘座前的人,想必即使不是弟子,也是近前服侍的人。三个人言语间客套,脚下却也没有停下,一起便朝这逍遥宫门口来了! “前方不知道是何人?今日逍遥宫有重要道场,谢绝外来非请贵客,还请三位止步!”这时候一个门口的修真上前,看着不过三旬年级,但是方正的脸上白净无须,看着十分俊逸潇洒。 “得闻今日逍遥派长老升坛讲道,小道乃是上清门扫雪先生座下毛不易,特邀天师门高弟前来聆福,烦请这位师兄通报掌教严仙子!”这个毛姓青年道士,却首先拱手出列,对着这个修真客客气气! “原来是上清师兄前来,小道邹凡志有礼!”这个修真客客气气,不过马上片头看向了另外两个:“因为今日升座的,乃是本门重要仙尊,所以对外来的同道也有着甄选,不知道这两位?” “吴某修道多年,难道还会凭借师门,到处招摇撞骗不成!”这个吴坤听了不怒反笑,不过目光却看着了这个叫邹凡志的修真,冷冷的说道:“听说贵门还有两位太上长老在,想必是某等莫大机缘,有其中一位升座吧!” “这事好像没有必要告诉你吧?何况本门仙尊讲道,在金陵城如今已经是家喻户晓,至于由谁升座,其实某等后背弟子敢打听的!”这个邹凡志显然对吴坤没有了好感,何况他本来便和天师道没有什么交流。看到吴坤自视甚高的神态,自然不想对他有什么好言好语。 “你!”听到这话,吴坤眉头马上便皱起,不过他也不是鲁莽之人,看到这个邹凡志冷冰冰的神色,想到这里是人家逍遥宫的门口,自己虽然自负如此,但是也没有狂傲到可以任意撒野,不由淡淡的接道:“这便是你逍遥宫待客之道?” 第六百八十三章 自我良好 毛不易看着这李帆翠微微带笑,容颜如沐春风的看着大家,当真令人感觉到雍容。 要知道这毛不易,也算是上清派这辈杰出的弟子,心境自然也有着极高的境界。虽然不如吴坤那般痴迷,不过心头念起之后,自然有了不少的想法。尤其看到吴坤的反应,心里都不由暗暗赞叹这李帆翠的手段。 不知道李帆翠是不是故意,毕竟她和邹凡志是同门,不过看到李帆翠若无其事的样子,便出声:“家师常言逍遥派东海仙子修为已臻化境,据说能够炼雪成金,想必就是白日飞升,想必也不是梦想!如能得见此等机缘,此生无憾矣!” 门口本来带着几分剑拔弩张,不过李帆翠寥寥数语,便以化解了邹凡志的有意,自然也使得吴坤免去了尴尬。因为大家年岁似乎相差不大,在李帆翠淡淡的言语间,大家自然便亲近了许多。 不过看到李帆翠那对清澈的眼睛,毛不易却隐隐总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偏偏又无法说出这种感觉来。但是因为他知道,吴坤自负颇高,不过这李帆翠看着二八之龄,所以毛不易也没有太过在意,吴坤这边的心思。 当然,毛不易看到邹凡志不再纠结,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便也不着痕迹的介绍这个曾姓汉子。言及这个叫曾过梵的汉子,是来自于九华山的一个修真,却没有言明,他是青阳公九华先生宋齐丘的近侍! 没有想到李帆翠也没有在意,而是客气的引导三人入内。她更是亲自引领着三个人前行,看着她的举动和决定,就是一旁的邹凡志都没有出声,好像李帆翠做的决定,他们不会干涉一样。 这更加证实了毛不易心里的想法,那就是这个这个李帆翠肯定是身份特殊,是逍遥派某个有名修真的传人,不然以这个邹凡志的性子,不可能不干预李帆翠的举动。 要知道如今在唐国境内,能够依托朝廷的威望存在,可不是逍遥派一家独大,更不是正法派的主场。真正最早在金陵城坐镇的,当属昔年道尊闾丘方远一脉的上清门。后来得到李唐某些原因推崇的,就是以张天师张秉一为首的天师道。 在毛不易看来,逍遥派和正法派,其实不过属于近二三十年,才在唐境内崛起的新兴道门。不过这两派享誉唐国上下,却都绕不开一个人物,那就是被称为青阳公,九华先生的宋齐丘。这次毛不易带曾过梵来,就是涉及到宋齐丘。 其实世人都知道,东海仙子耿仙笙,当初是宋齐丘推荐给皇帝李璟的。而宋齐丘影响力过人,世人称之为九华先生。其著有《化书》一部,被称之为道门奇书。据说皇帝李璟阅之大善,接纳了其所推荐的正法派开宗祖师紫霄真人。 如今东海仙子虽然身居内宫,得到皇帝圣眷在外人看来,甚至超出了皇帝嫔妃的意义。而正法派如今因为紫霄真人的原因,看起来似乎远超逍遥派的声望。但是因为宋齐丘所遭受的打击,无疑也是令紫霄真人,隐居庐山的真正原因! 因为如今的正法派,号称是天下门徒最多的道门,更有着声势浩大的九大天雷正法弟子。虽说这九大天雷正法弟子,每个人分开的话,不一定强过东海仙子耿仙笙,但是对于合在一起明显强过,甚至远超大洞五子的威力! 金陵城几家道门共存,毛不易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制衡,或者说是李璟的一种平横手段。但是大家都明白一点,那就是表面达到平衡的话,大家都可以极好的生存。如果是某一家独大的话,只会迎来残酷的竞争和血雨腥风。 虽然大家同样都是修真之人,但是这个世界上生存,永远只相信优胜劣汰!就像吴坤的师门,当代张天师张秉一真人一样,门下亲传的弟子也不过八人。可是这些亲传的弟子,各个都是当代超绝的高手。 不管是吴坤的师傅李元成,还是逍遥派在东海仙子耿仙笙这一代,虽然也有不少同辈的弟子,但是真正能有东海仙子耿仙笙一般修为的,也不过两三个人而已。 不过因为逍遥派的特殊,这些背后的弟子居然甚少露面,想必除了门中有限的几人,居然没有人知道,她们往日的去处。所以毛不易一边客套的回应这李帆翠,一边看着一路的风景,心里难免赞叹不已! 吴坤虽然颇为自负,但是自然也知道深浅。这一路得到李帆翠的指引,却甘之如饴一般,对这李帆翠的介绍,自然点头如同鸡琢米一般,至于同行的另外一位逍遥派男弟子宋凡华,他却是好像不存在一般。 “毛道友、吴道友和曾道友均是气宇轩昂,一身气机隐隐外露,想必是近日大有机缘!道法精进的令人羡慕呢?”虽然李帆翠对吴坤这个人,似乎没有太在意。但是心中知晓几家均是名门,所以言语间倒是均沾。 “李道友谬赞了,小道近两年少在师尊跟前受教,前段时间有幸见到几位高人,虽然不曾寸进,却也获益匪浅!”毛不易虽然不像吴坤张扬,却也真正是有着精深修为人物的弟子,知道不能堕了师门面子,所以倒也不卑不亢的回应。 同时他看了曾过梵一眼,想到来逍遥派要想得到一个机缘,只怕是要看造化了。不过曾过梵似乎很低调,毛不易自然也不便张扬,、虽然心里有着几分惊讶,却也出声:“倒是曾兄和吴兄,那都是有着大机缘之人!” “多谢李道友有心了,某虽然对修真一途接触日短。不过机缘巧合得到师尊厚爱,收归门墙之下受教。如今心中欣喜尚未回神,何来修炼日进之说,所以倒叫道友见笑了!”吴坤可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能够成为李元成得意弟子,自然有着自己出众之处。 看到吴坤痴迷的神色,这个时候毛不易无奈的在一旁摇摇头。虽然不宵去探知吴坤的心意,光是看到他对李帆翠说的话,和所展示的神态,便知道他对逍遥派的这个女修真,只怕是动了某些心思。 第六百八十四章 高人 不过似乎李帆翠对这吴坤,好像没有多大好感,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刻意展露什么,话语之间都是一般的客套。不过吴坤似乎没有看出来,依旧在自我良好的表现。 但是对方毕竟和自己身份差不多,加上确实也算认识多年的好友,所以毛不易自然也不会过分,去干涉和提醒吴坤。毕竟李帆翠没有显露自己的不宵,尤其当着自己和曾过梵在,她还是说了几句场面话,让毛不易高看了这女修真几眼。 “因为得到长辈的厚爱,邀约前来金陵城相聚,今日仰仗着几位修真故友,冒昧厚颜前来逍遥宫听道,不意放肆居然惊动了李道友,倒是某家罪过了!”不知道吴坤怎么想,居然再次拱手施礼。 这时李帆翠已经领着大家到了一处宫殿外,听到吴坤这话,她刻意停住了身形。虽然依旧带着盈盈笑意,不过声音却平静下来:“吴道友不必如此,今日来听道的道友诸多,逍遥派也不是什么深宫大内,只要来的都是客人!” 尤其这个时候,她却似乎不想给吴坤误解,随即看了边上那个男弟子宋凡华一眼,直接便朝着吴坤说道:“刚刚在宫门前的事情,吴道友万望别记在心上,邹师兄没有丝毫恶意!如若吴道友依旧心中有念,这厢小道给道友再次致歉!” 听到李帆翠这么说,虽然依旧微微含笑,吴坤顿时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样,因为李帆翠把问题定性了。何况这里除了毛不易和曾过梵,还有逍遥派另外弟子,虽然这个弟子他没有在意,但是涉及到门派颜面,他还是要端着几分架子的。 所以李帆翠虽然是对着自己笑盈盈的回话,这时吴坤还听不出来,却是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那自己显然就是傻了!不过他看着天仙一般的女修,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你如何看?”一把淡淡的声音,似乎带着毫不在意,但是看到这边几个人的时候,居然有些微微颤动的意思! 这是在这逍遥宫里,一处高檐下洞开的木窗前,两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这边,大有俯视众生的感觉。因为位置的原因,如果不抬头回视的话,自然轻易看不到这边的两个人! 这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修,高冠紫衣长眉入鬓,一对凤眼却带着几分妩媚,似乎令人无法辨别她的年龄。可是眉眼之间的风情,和那紫衣下婀娜多姿的身段,却无疑令人怦然心动。 “这帆翠果然是天资过人,能够被杨师叔代越收归门下,如今看来绝非侥幸!”她露着淡淡的笑意,一对眼睛看着这边,眼神却似乎深邃的有些神游。 在外人看来当是冯碧唯出去云游,得到了某种契机而回。耿仙笙率领门众去迎,不但是一种礼敬,更是一种护送的意味。不过门人自然对冯碧唯的这位弟子,多多少少有些议论和羡慕。毕竟冯碧唯这些年没有收过弟子,就是有弟子也不会这么轻易带回的。 “本来还在纳闷,小唯怎么忽然会收弟子了,看到这些时日金陵城里的风传,原来是此子确实有些机缘。不但得到了那边康乐的认可,还被木平那老和尚看中,这倒是真正百年难得的盛事!”沈依然忽然静静的说着,脸色却有些凝重,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不知道她是为了回应小唯,还是真的想到如今的局势混乱,居然再次现身出来,不知道她又想要搅起多大的风浪呢?”这时候沈依然忽然话锋一转,虽然依旧声音淡淡的,却已经有些低沉了起来。 听到沈依然这么说,耿仙笙的脸色也是微微一滞,甚至眼神也闪过了意思讶异。微微偏头看向沈依然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自然明白沈依然话中所指,就是她的姐妹沈嫣然的事情。 “她也算是安静了十来年,没有想到依旧是不死心哩!”沈依然似乎带着一丝无奈,目光却依旧静静的看着前方,好像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她一直对你进宫的事情也耿耿于怀,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进来!” “笙儿明白!”耿仙笙一代骄子,但是在沈依然面前似乎保持着乖巧。 要说她成为逍遥派的掌门,如果没有冯碧唯和沈嫣然的支持,当初也不可能成为事实。毕竟逍遥派的人才众多,并不是只有她耿仙笙才别具一格。但是她极有分寸,岔开了回道:“但是朝廷不是一直都很谨慎吗?” “像她这种人,天下哪个地方能够约束她?她心中执念不消,始终很难化解的。何况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少年天子了!”沈嫣然忽然有些索然,虽然依旧看着逸群楼,可是心神却已经好像不在了。 “师伯没有想过约束她么?”耿仙笙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好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般。她是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和手段,以及和逍遥派纠缠的几十年。 但是因为她和面前这个师伯的关系,不但逍遥派无法痛下决心,只怕就是沈依然自己都无法决断和取舍。 沈依然一身修为早在几十年前便进入先天境界,但是对于一个爱美的女性来说,不可能任由自己满头白发。但是沈依然却一直都是这样,据说就是为了那个人!她那个亲姐妹,令她头疼也无法回避。 想到这里的时候,耿仙笙心里虽然也有些警觉,但是看到沈依然眼际的神色,她忽然便顿悟了起来。 沈依然不是没有取舍,而是她不想自己决断!因为那个人是她的至亲,也是她唯一在世的亲人! “这世上想必没有人能够约束她罢!”沈依然这话说出来,如果让一般人听了,一定会觉得她的狂妄。但是在耿仙笙听来,却有着深深的感受,因为这个人的身手高绝不说,就是心里的执念都远超常人。 这世上真正有人能够约束她的话,还真没有人敢说这句话! 第六百八十六章 知君 “这些年来本门为了推崇你师傅,各位长老一直闭关不出,世间诸多同道便以为,本门已经有些大不如前了,可是如今两位太上长老先后回来,却真正是本门再次扬名之机!”这个修真的神色,忽然带着几分从容的傲色! “此事玉仙以得师尊的指示,均已安排下去,只待这次讲道升坛结束,便可公开行事!”还是这个时候严玉仙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她偏头看向了这个女修真:“据说九华杨师叔,也派人来了!” “杨师叔?这个称谓,在你师叔祖面前,万万不可提起!”女修真的神色似乎有些漠然,当然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事情,看了严玉仙一眼之后,叹了口气道:“她已经不是本门弟子,所以不提也罢!” “师叔,玉仙明白了!”严玉仙的脸儿,听到这话之后,似乎带着微红。面对着这个女修真,一副晚辈受教的神色。而且言语中还带着,一些诚惶诚恐的神色道:“师叔再次嘱咐此事,玉仙岂敢惊动师叔祖修行的!” “也罢了!你们呀!就是掩耳盗铃惯了的!虽然她已经算是本门禁忌,不过这次本门既然对外讲道,管他是哪家子弟,或者是何门出身,只要来到逍遥宫,就是客了!”这女修真似乎有些嗔怒的感觉,但是她也没有真的生气。 她自然更知道严玉仙和耿仙笙的关系,耿仙笙都不会约束严玉仙,自己平时不管俗物,就更不要说她了。以她以往的性格,自然不会计较这么多,所以看着严玉仙的时候,微微一笑之间,明眸皓齿看着十分动人。 但是这严玉仙自然明白,这女修真乃是自己师傅耿仙笙的师妹,人称凤仙子凤熙熙。和自己那位师叔南海仙子杨仙琴,乃是师傅这一辈弟子里,悟性最好的弟子。 当初那宋齐丘,乃是紫霄真人谭峭的首徒,偏偏对逍遥派的杨仙琴挚爱一生。要说这杨仙琴,乃是当代掌门耿仙笙这一代里,唯一可以与耿仙笙比肩的人物,世人称为南海仙子。 这宋齐丘为了杨仙琴,两个人比翼双飞于九华山,宋齐丘放弃了唐国朝廷的高官厚禄,杨仙琴放弃了逍遥派的地位。但是严玉仙却明白,这是逍遥派当初用杨仙琴,来克制宋齐丘这个人,也是为了平衡正法派对逍遥派崛起的愤怒。 因为道门的人都知道,宋齐丘进献给唐主的《化书》,其实乃是紫霄真人谭峭所著。不过因为宋齐丘在唐国的名望,加上紫霄真人谭峭,一直视宋齐丘为最佳的传人,认为《化书》在宋齐丘的手里会发扬光大。 可惜没有想到的是,宋齐丘却痴迷于逍遥派的杨仙琴,不但放弃了正法派大弟子的身份,更是宁愿和杨仙琴双宿双栖,最后两个人归隐于九华山。如今严玉仙两个人聊起的,正是这个杨仙琴。 因为这个女修真凤熙熙,就是很少有人知晓,在逍遥派里另外一个,可以和杨仙琴比肩的人物。此时严玉仙之所以和凤熙熙一起,便是逍遥派已经布下了大局,要在近年把门派往外发展,所以像凤熙熙这种人物,才会陆续的露面出来。 “不知道这次布局,师叔还有何事需要嘱咐玉仙的吗?”严玉仙似乎带着一些好奇,看着凤熙熙平静的眼神,忽然再次把话题转到了主题。好像带着诚恳的谦虚,更是毕恭毕敬的低调! “你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说逍遥宫在你手里有声有色,就是整个金陵城,如今逍遥宫也算是有着极高的声望!比起那正法观和天师府这些地方来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凤熙熙居然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 “琼仙当初如果不去岭南,逍遥宫即使交给她来管,只怕也不一定会做得如你这般好!”凤熙熙神色没有多大变化,不过娓娓道来:“所以他日如若谁要继承掌门,师叔倒是要首推你的!” “师叔谬赞,玉仙愧不敢当,,,,,,!卢师姐一向聪慧过人,更兼有着大智慧,玉仙哪里敢和卢师姐比较!”听到凤熙熙的话,严玉仙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看着凤熙熙,一脸的惊诧的模样。 因为两个人说的卢师姐,正是逍遥派的卢琼仙,也是岭南女侍中的大人物,却正是和严玉仙一辈的师姐妹。 “玉仙这般聪慧,万万不可自谦!”凤熙熙的神色看不出来想法,但是语气有些平静。她看着容颜和严玉仙差不多,其实却比严玉仙差不多大了一半年级。 看到严玉仙没有马上说话,凤熙熙似乎有些索然的意味:“世人都以为逍遥派依靠你师傅,盘踞在金陵城皇宫,不知道他们明白如若本门想占据这唐国,仅仅只需反手之间,不知道这些人会作何感想?” “你协助你师傅多年,本门上上下下都看得清楚,这世上知君者不仅仅一人!”凤熙熙的语速不快,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有份量:“未来掌门之事还远,不过本门坐镇岭南和唐国,却是当务之急,所以玉仙你任重道远哩!” “谢谢师叔教诲,此事玉仙自然知晓!不管是协助师傅,还是为了本门的发展,玉仙一定全力以赴,死而后已!”说到这里的时候,严玉仙虽然神色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但是却更加令人感觉到可靠和稳定。 想到面前这个人的身手,不由心里也微微计较。她自然知晓师傅耿仙笙在皇宫,但是这其中涉及的事情,没有谁可以说明白。但是想到凤熙熙所说的继承,严玉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瞬间跳动得有些快起来! 如今在唐境内,逍遥派最大的敌人,明显就是同为道门的正法派!对于两派来说,都不知道这事的好与坏,因为前段时日以来,皇帝李璟对宋齐丘的愤怒,世人都已经知晓。后来宋齐丘身死,甚至爵位被夺,但是严玉仙自然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逍遥派保持了若无其事,就是正法派都保持着极度的克制。耿仙笙做出了反应,因为但是作为逍遥派的掌门,能够有唐主这份助力的出现,对于耿仙笙来说都是好事。但是大家都明白,真正的江湖,朝廷其实作用不大! !!! 第六百八十七章 逍遥宫阙 “不知道接下来,因为本门的动作,这金陵城会有什么样的变局!”凤熙熙似乎带着几分思绪,看着窗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虽然当日事出有因,但是仙琴师姐的聪慧依旧令人感叹,也不知道她在九华山,究竟如何了!” 看到凤熙熙似乎神色淡淡的,但是心里究竟在作何感想,却没有人知晓。所以严玉仙暂时没有吱声,看着对面的大殿似乎有些动静,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特别的表示。 毕竟这金陵城周围,还有别的门派的人在,光是凭借逍遥派,对金陵城的掌控是不可能做到的。今天逍遥宫讲道,虽然不知道会有哪些人来,但是凭借气机的感应,便知道这周围可是有着不少人。 “据说那位新晋的萧师叔也会露面,只怕估计有着许多人,都是奔着他来的罢!”对于同样拥护耿仙笙的严玉仙来说,门中出现萧乘这样的人才,自然一则希望他能够,真正融入到逍遥派里来,二来不希望他抢夺师傅的风头。 何况同样作为逍遥派的两大太上长老之一,沈依然和冯碧唯表面上可以说,一直都是很和睦的。至于各自门下的子弟,究竟是有没有过任何想法,严玉仙自然不敢说。 如今能够照拂萧乘,似乎变成了逍遥派的首要之物。毕竟能够得到生佛边镐的机缘,还能被冯碧唯收为唯一的弟子,这萧乘注定是要成为这道门娇子! 所以不说外人感受到萧乘的变化,就是逍遥派的自己人,见识过萧乘的人,感受到他的这种变化之后,都是会毫不迟疑的好奇,萧乘如今究竟怎么样了。所以逍遥宫这次讲道,对于逍遥派来说,自然是有些意义非凡! “能够得到生佛的机缘,还被当代罗汉断言,这位萧师弟不想出名都很难!”究竟会有什么人过来,其实这时候凤熙熙的心里,自然雪亮的明白。 金陵城有不少人虎视眈眈,这是自然的事情。如果换成另外一个没有根底,不能得到门派庇佑的少年。如果如同萧乘这般得到机缘,只怕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虽然有些人不一定明白萧乘的身份,但是只要是参加过唐国宫里宴会的,自然会明白萧乘如今的身份。甚至对于一些江湖人来说,不一定知道萧乘和边镐的渊源,但是只要稍微一想,其中的关键便不解自破了。 作为逍遥派的门主,耿仙笙没有着急,自然知道不管有没有师叔苏侯的出现,在金陵城表面上,都不会有人傻到,公开的朝萧乘出手。因为萧乘虽然还没有,彻底的融合修为,但是被高人淬体之后,显然也非一招两式就可以收拾的。 在金陵城里如果当着逍遥派的面,围攻逍遥派的门人,这可是不死不休的困局。这些能够窥探逍遥派隐私的人,哪一个不是此道高手。 所以此时严玉仙和凤熙熙远远的看着,大殿那边今日来访道的人,便知道如今这金陵城里,究竟有多少人,在背后对逍遥派有着觊觎的意思。 毕竟像萧乘这种人物,甚至江湖上都有些门派,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这次生佛边镐魂归,惊动了多少先天之境的高手,只要进入金陵城来,自然便会明白,边镐的机缘已经被人得到! 江湖上都知道,逍遥派有着两大至尊太上长老,所以一些当年神秘的隐修,都不敢找逍遥派的麻烦。毕竟这个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够匹敌屈指可数强大的人。何况是沈依然和冯碧唯这种人,因为她们早就脱离了这个俗世。 “玉仙怎么看今日这讲道?”忽然好像记起了什么,停顿了一阵的凤熙熙,这时又问了一句,让人听来有些错愕。 “按理说大家好像都知道,此事和边镐有着牵扯,而且好像还是本门两大太上长老的弟子之一。对于任何的挑衅,一直有些如日中天的本门,如果没有太多的表示。在外人看来是不正常的!”严玉仙目光温润如玉,显然很是冷静。 凤熙熙倒是没有意外,缓缓的目光如电一般,扫视了这边大殿边诸人一眼:“不是这些人不敢找本门的麻烦,而是大家都知晓,如今这逍遥宫阙周围,还有人虎视眈眈,所以谁也不会做出头之鸟。” “那依师叔看来,如今金陵城道门五支,严格说来鬼谷门都不算是,但是其余四门的明争暗斗,可是从来没有停过。何况还有一直和道门争宠的佛家,自然更让让人忌惮,如果都来逍遥宫,只怕玉仙难担重任啊!” 以严玉仙来看,正法派紫霄真人,自然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因为当初有人对正法派的打击,却使得紫霄真人一直很约束,门下弟子对外扩张的力度。 毕竟在唐国这一亩三分地上,凡是和朝廷扯上关系的事情,还是需要注意一些的。因为看到正法派受约,接连宋齐丘出事,紫霄真人显然明白,这是有人对正法派出手。便知道在唐境无疑暂时没有了结果,只好就此退去庐山便算。 凤熙熙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师姐耿仙笙的性子,向来也不是好相与的。加上知道这些周围的形势,自然更加会利用这种事情,打着国主李璟的牌子拿捏一番。不知道兴冲冲前来的几大道门派系,退走之后会作何感想? 因为逍遥派两位太上长老,自然不会太在意世间小事,追求无上大道,才是她们余生所应该关注的。不过因为当代这些高人的年岁,其实都差不多,所以如果出面调停利益和资源,倒是也不算太失了身份。 “此事玉仙万勿忧心,本门太上长老不出,就是此后这事传出去江湖上,逍遥派也不会落下一个以大欺小,或者人多势众的话头来。”带着无尽的自信,凤熙熙倒也令人生畏。不过她神色平静,却更加令人感觉到她的不凡! “玉仙知晓了,此事马上吩咐下去,广开宫门,欢迎同道信众,前来逍遥宫听道!”严玉仙眼里冒光,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前方大殿的时候,似乎身形更加绰约! 第六百八十八章 拜访逍遥 “毛兄,这又是何方人物?” 得到逍遥派李帆翠的指引,几个人在讲道台左侧下方,一排蒲团上坐下。看着殿门边络绎不绝到来的人,虽然大多数都是陌生的,可是自然也会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 不过可能看到设置在大殿门内三尺的讲道台,旁边分站三男三女逍遥弟子,一派肃然的景象。毛不易几个人自然多了几分肃静,加上李帆翠转身借口去门口迎人,吴坤自然便也没有发挥的地方。 此时几人刚刚坐下不久,便看到果然陆续来人,也和这些人一样,在逍遥派弟子的指引下,陆续在这殿门前的场地上坐下。看着这些人来人中即使有些面熟,却也只是微微点头,匆匆自己或者和同道坐下! 倒是这时看到,李帆翠居然陪在一个气质雍容的女修身边,缓缓随同几个人走了过来。先不说这些来人,光是这雍容的女修,一路所见的逍遥派弟子,便纷纷行礼肃穆,这边的人自然便注视了过来! 毛不易听到吴坤的询问,朝这边看来时,不由眼前一亮。这个雍容漂亮的女修,他自然见识过,正是这逍遥宫宫主严玉仙,而她陪同着两个男子一路,居然也带着了几分客气。 一个身形俊秀的青年男子,虽然一身布衣随身,可是龙行虎步之间,让人感觉出身不凡。不过他站在一个紫袍男子身后半个位置,不徐不疾的一直相随。 这个紫袍男子个子不高,甚至身材还显得消瘦,却是整个人显得孔武有力。尤其那张奥黑的脸庞上,轮廓分明线条清晰的令人深刻。毛不易虽然见识过不少人,但是对这人却有些陌生,心里不由带着了几分思索。 “有逍遥宫主亲自相迎,又岂会是普通人?”毛不易没有认出来,后一排坐着的一个一脸清高的修真,却听到了吴坤的问话,忍不住便出声相讥。 如果是平时的话,吴坤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不过看到曾过梵居然带着凝重的神色,想到这里是逍遥宫,尤其看到那严玉仙一脸客气的模样,加上这个紫袍男子一双信心十足的眼神,令人感觉这是一个正气十足的人,所以吴坤生生止住。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说毛不易这几个人心里惊讶莫名,就是这庭前已经坐下的不少人,都不时的对这来的几个人侧目。可是这个紫衣男子一脸自若,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站在身边不卑不亢浅语细言的严玉仙,似乎引得这些人心里嘀咕不停。 尤其令人惊讶的便是,他虽然容颜看着似乡间老农,可是穿着贵气的便服紫袍在身,显然应该是这唐国朝中,爵位颇高的人物才是。因为逍遥宫本身就和朝廷有关,加上时有文物官员到访,所以此时看来倒也并不奇怪! 可是看着这紫袍男子结实有力的瘦小外形,依然可以感觉到,他浑身似乎充满了力量,让人感觉这是一个,随时极有爆发力的强人。看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应当是一个有着和外形,完全不相称的人物。 “呀!这位是光禄大夫彭大人!”不知道似乎有谁,看到这个紫袍男子之后,顿时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可能挨着毛不易几个人比较近,所以这声音让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耳旁是有人议论的声音,按说在这金陵城出现一个大夫,其实也不是很惊讶的事情。不过一直看着紫袍男子的毛不易,忽然浑身一震顿时想到了一个人。看着这个紫袍男子,心里却天翻地覆的滚动了起来。 “莫非是那位,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刑部尚书彭师暠,彭大人不成! ”毛不易虽然往常也常在金陵城,但是毕竟没有常和官家打交道。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在金陵崛起,但是对唐国朝廷里主要的一些官员,还是如雷贯耳一般的了解一些。 “除了这位彭大人,金陵城还有谁,敢这般不把宫主的客套放在眼里?”这个出声的人,居然不是一位修真。不过看到毛不易转身看着自己,不由挺直了胸脯,表示自己见多识广! “果真是彭师暠啊!”毛不易自然没有想到,这个紫袍男子居然就是彭师暠,心里震惊脸上自然带着了几分激动! “毛兄,这位彭,彭大人很有名吗?”吴坤显然对于金陵城的了解,显然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过知道身边逐渐作乱不少人,所以他也不敢太高调,目光看向那李帆翠,声音却极小的问着毛不易。 “当然很有名,这位可是当年在楚地,如今在唐国都叱咤风云的人物啊!虽然在金陵城任职已久,其实当年他乃是来自于楚地马家的一员猛将,出身于楚西蛮族大家,随着马家后裔一起迁来金陵。”毛不易没有回答,曾过梵倒是先说了! “而且他做过武安军节度使,入唐后还做过充砂井镇边使,宫内殿直指挥使,更做过富州别驾兼御史大夫,如今乃是检校刑部尚书,爵称金紫光禄大夫,你说他有不有名?”那个出声的人,显然了解的不少,所以话语里带着几分自得。 “这倒是一位真人物!”吴坤虽然自负,但是对于天下的大事,终归还是有着几分敬畏和了解的。这个彭师暠他虽然所知不多,却也终归是知道一些的。 知道此人受过现今国主李璟的诰封和器重,但是也曾经接受了中原周国的诰封,在金陵城本来就是个异类,不知道是不是心生感应,仅仅只有十余米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边的议论,彭师暠的眼神瞬间看过来。 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吴坤,他居然感觉到自己浑身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吴坤如今的身手,比一般的江湖人士强上一些,那还是因为受过师傅亲传的缘故。可是面对彭师暠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心怯。 其实吴坤不知道的是,彭师暠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但是天生神力加上祖传拳脚,在如今这时代的各国将领里面,都算得上是顶尖的好手。 何况他一生南征北战,手里杀戮无数,身上散发的杀气,很多江湖上的人都难以抵挡。看着彭师暠犀利的眼神,吴坤居然感觉自己的后背居然冒汗,心中的惊讶犹盛初见师祖张天师。 第六百八十九章 此生意未平 虽然彭师暠手中没有兵器,也不是怒目相向的对着自己。可是对着他那犀利穿透的眼神,吴坤却感觉到,彭师暠整个人就如一把利剑,就悬空在自己头顶,随时会落下穿透自己一样。 天,好强的杀气! “彭大人常年征伐天下,如今依旧锋芒毕露!这些江湖后辈修真同道,只怕难以抵御彭大人的气势呢!”这里是逍遥宫内,彭师暠即使有着如何想法,也不会轻易发作。不过他眼睛的余光,看向这些人的时候,气势果然令人生畏。 似乎没有人感觉到,此时彭师暠的异样一般。不过一旁的严玉仙自有感应,虽然心中的惊讶更强,不过她没有少见场面,所以笑盈盈的看着了彭师暠,声音却轻柔的让人发酥! “难得逍遥宫讲道,光是看着这坛下盛况,可见这金陵城修道悟禅之人,可真是不少呐!”彭师暠的眼中,看到此时殿前排满的蒲团上,居然已经坐满了差不多大半的人,惊讶之色一闪而逝。 而和他一起来的那个青年,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严玉仙在和彭师暠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不时看向这个青年。虽然没有说话的意思,可是眼神里那藏不住的惊讶,还是让人看到了。 “这?”毛不易看到吴坤惊讶的看着自己,自然明白吴坤迟疑的意思。不过作为上清派弟子,毛不易一时倒是摸不透,这逍遥派的用意。看向严玉仙居然低低朝着彭师暠说话,大家都在热烈的和应着,他便也暂时没有多言。 “久远逍遥派大名,金陵逍遥宫更是逍遥派诸位仙子真人修炼之地!某家倒是早就想登门拜访的了!”彭师暠声音淡淡的,他身边站在的青年,似乎对两个人的话题不感兴趣,站在那里却没有吱声。 如今逍遥派耿仙笙,长期身在宫里修行,是国主李璟最为信赖的修真。尤其宫里宫外都盛传,她和皇帝育有一子,在摸不透彭师暠的来意的时候,作为逍遥派这金陵城的话事人,严玉仙哪里敢乱说话。 “贫道却真是久仰彭大人威名,因为驽钝加上修道日短,贫道世俗之心犹重。常听人传闻,朝中有着两大高人。边镐边大人威震海内,彭大人却是名扬天下哩!”严玉仙的话轻轻柔柔的,让人听来如饮甘泉。 她看着彭师暠身边的青年,本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个布衣青年他自然认识,乃是这唐国此前权倾一时的皇太子李弘翼。不过此时他被贬为庶人,已经失去了皇家身份。但是他作为国主的长子,严玉仙一时自然有些乱了。 如果不是耳边突然响起凤熙熙的话,让自己和彭师暠展现亲近一些,严玉仙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收场。严玉仙虽然不知道凤熙熙的用意,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位置,加上李弘翼这个弃子的身份,逍遥宫还真不敢如何担待。 于是按凤熙熙的传音,严玉仙一边和彭师暠交流。更按着凤熙熙的传音,试探彭师暠来逍遥宫的用意。毕竟彭师暠可是唐国难得的牛人,平时又不会拉帮结派的站队。如果逍遥派能够得到彭师暠的支持,不失为一件大好事。 李弘翼却一直没有吱声,看两个人说话天南地北。两个人也从道家一直聊到佛家,从佛家聊到江湖上的游侠剑客。听逍遥派长辈说要讲道,彭师暠忽然提起一事来,严玉仙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果然是自己那位最新的萧师叔,当时跟随自己师傅入宫时,结识了这唐国的大将军彭师暠,甚至还邀请他来逍遥宫。严玉仙虽然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想到彭师暠敏感的身份,心里却微微一动。 难道就因为自己看着他,他居然针对着自己发威? 到了此刻的时候,吴坤心中才有些后怕,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冒险和唐突了。心中一时飞速的计较着,当前的得失和进退,却发现自己怎么反应的话,可能都是会犯错。于是心中一定计较,自己心中对着他无欲无求怕什么! 果然随即试探再看向彭师暠的时候,果然他双目神色已经恢复,变得淡然的看着自己。虽然没有看过来,不过目光相接之后,似乎好像刚刚那个人不是他,那些情景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彭师暠刚刚那犀利的眼神,和隐隐散发强盛的气机,根本好像就和他无关。甚至对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也不是他刻意为之一般。 想到自己师傅的厉害,何况此刻逍遥宫主就在这宫里,吴坤的胆色更强大了几分。对着彭师暠相接时还微微点头注视,示意自己心中的无愧和无争。 “这可是位强人!也是一位猛人!”看到严玉仙领着彭师暠进去大殿内,一直紧皱眉头的曾过梵,忽然低低的出声。这是他对彭师暠最直接的评价,对于这个牛人突然的出现,他顿时明白了,如今在这里只怕有许多人不敢出声了。 “虽然亦有耳闻,不过对这位彭大人,某所知甚少,望曾兄不吝赐教才是!”这时吴坤却表现出低调,尤其眼见李帆翠连看都不看这边,心里带着几分难过! “吴兄却是客气了,据某所知这彭大人,乃是当年楚西蛮王彭士愁的儿子,这蛮王彭士愁倒也是个名人,因为他有着一位姐姐,嫁给马殷儿子马希范。而且这个马希范居然在马殷去世后,继位了马楚的江山!”曾过梵带着几分唏嘘。 看到吴坤没有打扰的意思,不由淡淡的接着说道:“谁知这个马希范不是个东西,在这蛮王的姐姐去世后,居然觊觎这楚西诸蛮的地盘,自然引得诸蛮反抗楚地。后来虽然蛮王败退,但是楚地也拿这蛮王没有办法!” 曾过梵带着几分沉静,静静的看着殿门说道:“而当时就是这位彭师暠彭大人,代表诸蛮和马家订立世盟,如今想来当真是此生意未平,如此英雄世间少有,得意亲近,自是平生所愿啊!” “这位彭大人果然是位少年英雄,据说他后来常居潭州为强弩指挥使,而且还遥领辰州刺史,统管楚西诸蛮。却不知道如何做了这唐国的殿直指挥使?”吴坤似乎带着感慨,好像想到什么,居然朝着曾过梵微微抱拳。 第六百九十章 听声辩物 “此事倒是和如今的这位国主,有着极大的关系了!”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慎重的毛不易,这个时候看到几人进去大殿,没有出来的意思,不由低低的带着了唏嘘:“他当初立下了雄心抱负和其父皇的遗志,要恢复李家的大唐盛世繁华。” 可能看到没有人太过注意这边,不由低低的继续说道:“曾经有千里投奔而来的北方名士,如韩熙载、常梦锡、马仁裕、王彦铸、高越、高远、江文蔚等,让他少年得志,雄心不止!” “嗯,嗯,此事倒也不是秘密,李氏一族在这唐境,确实风云一时!”连曾过梵都微微点头,一直静静的看着大殿,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就连江南最有名的才士,诸如九华先生宋齐丘、陈觉、查文徽、冯延巳、冯延鲁兄弟、边镐这种将才、游简言、何敬涂这些名人等,都纷纷来投。想必当时他一定感觉自己,有些无所不能,天下就在自己脚下。”毛不易的声音淡淡的。 “这个时代里,可以一帆风顺的先征服了闽地,虽然被吴越国乘机,分去一部分疆土,倒也不负了他一战成名。继而又横扫楚地,在楚地枭雄马殷几个儿子手里,夺取了马家积攒了几十年的家底,还一度征服到了桂西地区,成为中原最大的藩镇之一。试想在这个时代里,还有何人有他如此功绩?”曾过梵带着唏嘘,显然跟随宋齐丘,知道一些什么! “听两位兄弟之言,倒是令某对这位国主,重新认识了一番!”吴坤虽然对这李璟所知极少,不过听到两个人的话,心里想着,他虽然自己没有御驾亲征,但是这每一次的战役功绩,何尝不是决策千里之外得来,此人有骄傲的资本。 据说从唐国保大三年(945)开始,吴越国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不断的主动和中原藩镇呼应,想从邻国唐境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最后都遭到了李璟予以狠狠的打击。 最终在唐国灭亡闽地王家之后,时至今日唐国除去沿海部分地区,已经对吴越国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吴越钱家除了海上一途,再也无法对外和中原方向发展。此事中原各地藩镇自然对唐国刮目相看,使得唐国成为南方第一势力。 “当然这位国主心里却知道,因为和吴越国不断的拉锯战争,使得国力大伤元气。从最初南方最大的藩镇,可以同时和楚地、岭南、闽地、中原作战,到如今只能应付一面战争,显然都比较困难。”毛不易也低低的,显然感觉到了什么。 “现在看来闽地已亡、楚地马家不存、临近吴越被围,但是唐国究竟得到了什么呢?只怕这位自己在宫里,也要头痛吧!”曾过梵更是明白,因为他跟随这宋齐丘,而宋齐丘几乎参与了所有的决策! “要知道从保大十三年(955)到交泰元年(958),中原周国三次侵犯唐国。凭借的就是知道,唐国三面应敌已经伤了元气。那郭威从后汉手里接过权利,暂时无法统管各州势力,一时不敢侵犯。但是郭荣如今要发展,又要担心北汉的骚扰,只有南犯来积威,所以这位成了被脚踏的对象。”说到这里,曾过梵更是带着了几分恨意,显然是为了宋齐丘。 “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成了郭荣立威的首要对象,不过时局确实也在情理之中。和中原周国接壤的蜀中,完全可以凭借天险无恙。唐国虽然也有长江的天险,可是淮北诸州之地如今尽失,再无屏障可言!”曾过梵语气有些沉重! “莫非此事和这位彭大人有关?”吴坤自然有些好奇,有幸见识彭师暠之后,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汉子是个奇才。有一身不弱于唐国战神边镐的战斗力,而且还是个很有谋略的帅才,但是看着真的其貌不扬。 “不管是战神边镐,还是这位彭大人,甚至更多闽地和楚境归降的将领,这位国主对他们并不信任,这才是最主要的问题!”曾过梵显然知道极多,看到没人凑过来,于是低低的说道:“这是所有掌权人的通病!” “嘘!”毛不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到没人在意,于是低低的说道:“知道刚刚彭大人身边那位青年的、是谁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毛不易才更压低了声音:“他便是此前被废的太子李弘翼!”看到曾过梵和吴坤都是眼睛圆睁,毛不易脸色有些发白:“据说当时彭师暠刚刚入朝,国主虽然器重彭师暠,却也没有擢升他为王傅。” 吴坤和曾过梵自然震惊,不过想到毛不易的身份,以及在金陵城的游历,现在想来他对废太子李弘翼的了解,加上上清派的名望,见识到李弘翼自然不在话下。 “莫非真如先生所言,是有不少人嫉妒彭师暠的才学和能力。如果这位不是知道和默许,别人哪敢闲置如此人物!”曾过梵自然更加明白,因为他毕竟跟随宋齐丘时间不短:“这些年这位曾经的太子爷南征北战,虽然时间不是太长,但是有这位彭大人的支持!” “哇,快看,快看,逍遥派掌门弟子冯玉婵来了!这位可是和严玉仙宫主齐名的女修啊!”一阵低低的惊呼,却是旁边来听道的人一阵骚动。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来,只见那是几个穿着月白道装的女修,在缓缓走来的人群中,却也格外的醒目好认。她们个个身材高挑,都是气质高雅脱俗。 她们虽然穿着出家人的衣袍,却也掩饰不住她们容颜的秀丽,和超然物外的气质。她们看到这些人的时候,都微微颔首行礼,呼号无量天尊极为超然。 她们一行人似乎不少,不过以领头的这位女修为主,看着她翩翩若仙,想必就是大家嘴里的冯玉婵。看着她长眉入鬓,凤眼含羞的样子,如果没有身着道装,谁会相信这是一位出家人,简直就是画里的仙家! 第六百九十一章 逍遥修真 看到大家纷纷行注目礼,这位冯玉婵显然是见识极多。所以她丝毫没有意外的意思,却是微微颔首而已,神态洒脱自然,举手投足之间卓尔不群。却也没有和这些前来听道的人聊,只是示意大家都坐下。 “逍遥修真,果真不凡!”看到冯玉婵的样子,连毛不易都不由细心打量,居然都低低的赞叹!那种仰慕的神情,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因为道门并不限制修真有伴侣,所以往往许多男修都有同修,想到这些人都是同道,连毛不易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神采。这其中一个肤色白净,个子高挑的女修,长眉凤目仪态非凡,便是逍遥派掌门弟子之一的冯玉婵。 看到冯玉婵在人群中卓尔不群的样子,不卑不亢带着亲和,不但让人感觉仰慕,还隐隐是这群女修的主要人物。她到得门边负责迎送弟子的引导,在拥挤的人群中丝毫没受阻碍,让逍遥派这些来宾随同自己一同进来。 “如此受宠,岂会是侥幸!”曾过梵心中暗暗吃惊,虽然跟随宋齐丘时久,但是真正见识到逍遥派的威力,隐隐看到那冯玉婵的姿态,虽然不知道她在逍遥派具体是什么身份,对于逍遥派在金陵城的名声,曾过梵不由更是期盼了起来。 而此时在大殿内,因为李弘翼的到来,显然打乱了逍遥派的一些规划。即使彭师暠有着特别的身份,但是他到来逍遥宫并不意外。倒是李弘翼现在身份特殊,他到来逍遥宫,现在显得是一个难题。 “大人受到萧师叔的邀请前来逍遥宫,想必一定是和本派有着莫大机缘。萧师叔虽然暂时不能相陪,但是大人是萧师叔的故人,不妨暂时在大殿吃茶如何!”严玉仙自也风度翩翩,有着几分神仙中人的感觉,话语软糯让人不容拒绝。 何况和颜悦色的样子,当真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就是彭师暠有着性格,看着严玉仙的样子,都不由得大生好感了! “先谢过道长好意!”对于严玉仙的话,彭师暠似乎不明白一样,依旧似模似样的看着严玉仙,就是一旁的李弘翼脸色都未变。不过彭师暠淡淡的语气依旧说道:“某速来鄙陋,在此只怕污了诸位仙道法眼!” 说到这里的时候,彭师暠浑身忽然迸现出一股强烈的气机来。这是一种让人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隐隐散发着强劲质感的气机。这是一种气机的圆融,就好像本来只是散发着威力,忽然这股威力和其融为了一体的感觉! 不说严玉仙和李帆翠的脸色都骤变,就是旁边的李弘翼,都惊讶的紧紧看着彭师暠。这种变故太过突如其来,也有些让人感觉到在意料之外!就好比感觉到一个装水的桶,如今天地间的那片湖泊,突然间便水湖交融,一下倾泻进来! 如果真要说心里的感受,却是无法一言两语可以表达! 听到彭师暠这么说,一旁的李弘翼都忍不住嘴唇微微翘起。他平生对道家没有什么好感。他虽然不宵道门,但是身处唐国十多年,自然对唐国的道门深有了解。 就比如这位被彭师暠贬低的严玉仙,李弘翼便知道严玉仙是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因为逍遥派修炼的真气,在修真界历来以柔逸见长,以顿悟飞升为先机。所以练习此功的弟子,往往都是性情温柔,或者有着无为的居多。 就江湖上修为的排行来说,李弘翼感觉到逍遥宫这些人的修为,大部分都要远胜,上清门在唐国的衣钵大洞五子。而李弘翼虽然没有拿严玉仙和彭师暠做比较,但是看到彭师暠的感觉,以及浑身所散发的气机,便知道彭师暠可以一战。 不过这段时间的李弘翼,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皇储太子,虽然性情和当年还差不多,但是无论是心境,却远远不是当年可比。所以这个时候看到彭师暠的样子,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明悟。 这也倒不是他喜欢彭师暠和逍遥派作对,而是感觉到这逍遥派在宫里的地位,虽然不能证明自己的处境,和耿仙笙有关系。但是想到那些传闻心里不舒服,确实好像对逍遥派有些讨厌。 严玉仙这个时候虽然意外,但是没有发作。而是脸色不变的看着彭师暠,心里忽然便冷笑了起来。原来她早就感觉到有些事情,不过彭师暠既然是萧乘所请,严玉仙自然不能说什么。 道门五家在唐国最大的宗门,如今因为唐国的降藩,正蠢蠢欲动的发展着自己的想法。严玉仙早就听师父说过,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忍住了自己心里的怒火,脸上依旧保持着适当的笑意。 “贵派真人都是修道几十年的高人,上次得见萧道友,心里倒是颇为意外!”彭师暠的目光看着了严玉仙,似笑非笑的带着笑意:“没有想到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成就,心里还在意外。不过听说边大将军在盛元寺坐化,居然是萧道友得到了莫大机缘,当真令人感觉人生中的意外!” “这事当代罗汉木平大师早有定论,既是萧师叔的机缘,也是本派的机缘!”严玉仙隐隐对彭师暠没有了好感,何况本来便和彭师暠没有什么交流。看到他自视甚高的神态,自然不想对他有什么好言好语,不过因为李弘翼倒是没有表现。 道门金陵的重要人物,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因为萧乘受益的原因,才引来了这些人。这个时候看到李弘翼站在彭师暠的身边,虽然一身布衣,却依旧气宇轩昂,不由都对这个废太子另眼相看了起来。 彭师暠听到话里有些张扬,心中自然便不喜。严玉仙居然如此张狂。虽然耿仙笙在宫里得宠,只怕到时候唐境道门的人都会避让,但是对于她在逍遥宫的这些弟子,彭师暠倒是真没有看在眼里。 “倒是令某家期待。”彭师暠缓缓的出声,微微带笑的看着严玉仙:“耿先生能够炼雪成金,门下弟子自然令人期盼!” 第六百九十二章 江湖事 “不知道曾兄对紫霄真人有多少了解?”想到曾过梵的出身,加上此时在逍遥宫的际遇,看到殿前广场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吴坤忽然微微朝曾过梵拱手。 这曾过梵都是毛不易所介绍,虽然隐隐听闻曾过梵曾是宋齐丘的侍者,但是想到紫霄真人谭峭自创《紫极宫碑》,门下弟子所修习的,便都是这部秘笈衍伸的绝学,号称天下第一气的《紫极真气》,加上自己天师道的名声,吴坤心里一动。 “不知道吴兄想知道,真人哪一方面的事情?”曾过梵对于吴坤的的想法,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这些年正法派徒众众多,真人修为最好的几个弟子,大家都知晓是脱颖而出的九大天雷正法弟子,被天下人号称尽得真人真传。” 听到曾过梵话里的萧索,吴坤瞬间便想到这个宋齐丘,据闻乃是紫霄真人的大弟子。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所以历来便有着几分自负。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没有排名在九大天雷正法弟子里,倒是令人惊讶的。 尤其看到曾过梵脸上的神色,吴坤便知道自己低估了宋齐丘。不由淡淡的看了毛不易一眼后,忽然看向了殿门处,一本正经的说道:“江湖上都盛传先生的出处,不知道究竟和紫霄真人有何渊源?” “吴兄这话,虽然很多人想问,但是只怕无人会回答!”毛不易似乎丝毫不给面子,然后朝曾过梵拱拱手,带着几分镇静说道:“好在曾兄也知晓,吴兄并无他意。今日也正好曾兄在此,如果没有忌讳的话,曾兄倒不妨解惑一番!” 看到毛不易这么说,一向沉默的曾过梵,也静静的看着这大殿门,然后缓缓的说道:“其实说多了也无用,但是某家追随先生所习得的就是《蓝霞真气》,赤橙黄绿青蓝紫,展现的正是正法大道!” “如此说来今日当真有缘了,世人常说逍遥派无人,尽是女修当道!却不知道今日问道可见一斑,只是不知道如若逍遥派得知,当今上清一脉和天师一道,加上正法一派都有弟子前来,不知道逍遥派会作何想法?”听到曾过梵的话,吴坤忍不住便坐直了身子,似乎此刻他所代表的,就是天师府一样。 “某不过先生座前一个侍者而已,岂敢代表正法派。何况先生往时从未在人前提及师门,虽然不知道其深意,但是也曾听先生言道,要想日后参悟天雷正道大法,需当宇内清平,心随物游!”显然宋齐丘对他影响至深,曾过梵有些不敢逾越。 “如果紫霄真人听到曾兄这番话,只怕是会亲自把曾兄接去庐山教授呢!”这个时候吴坤含笑和毛不易并坐,想到自己师傅的来处,以及天目山的际遇,一边指着庐山方向说道。 “人说正法派两大坐镇金陵城的弟子,一身《紫极真气》均达到了六层以上,在江湖上先天高手中,已经算是顶级高手一流吧!曾兄如若有此机缘,只怕他日成就还在此之上!”想到曾过梵的身手,毛不易不由有些感慨! “毛兄,某万万当不得此谬赞!”听着曾过梵低调的话,吴坤似乎也不知道他说的意思。不过看到曾过梵那对清澈的眼睛,却隐隐总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偏偏又无法说出这种具体感觉来,但是因为他自负颇高,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 “这依山旁水吞吐长江的几朝古都,想想都令人油然神往。每日间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进进出出,却仍然井井有条。光是看到这络绎不绝的人流,金陵城的繁华可见一斑。”吴坤忽然莫名其妙的说着,让毛不易和曾过梵两个人都看着。 “不知道吴兄有何深意?!”这次居然是毛不易缓缓的出声,看着曾过梵清澈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一股淡淡的疑惑。这使得毛不易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因为常人以武入道,正常从未有人说过天道,但是道家无疑是以飞升为目标。 世人都传言道家在世有陆地神仙,那是随时是可用飞升的的一群人。传说就是因为现世的混乱,所以使得这些老神仙,都暂时放弃了飞升。 世人都以为这不过是道家的手段,如今听了吴坤的话之后,毛不易忽然觉得,自己一直都不了解的修真,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因为这个世上有着太多关于神仙的传说,但是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神仙。 即使是作为陆地神仙,上清派的再传弟子,毛不易都感觉到自己离那一脚,似乎还差得太远。因为那种虚幻的感觉,自己还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不过此时吴坤一句在世,忽然令毛不易心里砰砰乱跳。 逍遥派没有给大家上酒水,除了一个蒲团别无他物,所以一阵轻言细语之后,毛不易自然便有些期待。大家所处这里的环境,甚至广场旁边那个池塘里的鱼,都是往日修真亲自放养的。 平时虽然少了一点仙气的味道,却也令人感觉到亲切,带着几分超然物外。何况这次又是逍遥派长辈,自己出关给大家讲道,这种悠闲自得的感受和机缘,当真令人不亦乐乎。 三个人也不敢大声,即使边上有人听到,但是听说三人都是出自名门大派,旁人便也不敢插嘴。因为这些来听道的人,大多数没有什么好的传承,所以任三人聊着逐渐适应了彼此。 虽然旁边有听客,就是有人不时看过来,也不敢凑近来听三个人,具体在一起说什么。看看这边的准备终于要完成,却因为殿内一直没有消息,这些人自然也不敢问。不过因为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广场外边议论的声音便逐渐大起来了。 逍遥派掌门耿仙笙自然是留在宫里,因为逍遥派在金陵的行宫虽然是逍遥宫,但是她在宫里有李璟御赐宫殿。此时看外面动静要越来越大,一旁侍立的弟子便也不好制止。 不过看到冯玉婵在那里带人坐下,有人只好客套的过去和她附耳,随即冯玉婵似乎嘱咐了几句,那人便拱手进去大殿里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逍遥游 大殿外广场间,成排的蒲团摊开,黑压压不下两百余人。因为还不见有人出来,顿时便有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 “来了,来了!”忽然便听到一阵声音,大家循声抬头望去,便见一个身着杏黄道装的女修,正在一个同样杏黄道袍少年的陪伴之下,从这宫殿外左侧走来。 这人还没有靠近,不过令所有人扬眉的是,这些本来都在侍立的逍遥派弟子,却纷纷站立肃静对着两人。就是陪着同道的冯玉婵,都不由瞬间起身,而且快速的朝两个人迎过来。 这女修和道袍少年,虽然没有和人打招呼,但是看到他的人,都会稍显惊讶的看着逍遥派的人,然后主动的和他们示意施礼。两人似乎对这些俗礼,不太在意和计较,往往都是微微颔首示意回礼便过。 但是看到冯玉婵快步走过来,在女修的带领下,他们便在殿门前停了下来。看着这女修淡淡的眼神,不过却让人感觉到若即若离,就好像是画中人一样。 在普通人眼里,逍遥派的神仙耿先生,不是一个借势飞扬跋扈的人,又是个有着神仙之术的奇人。上至王侯将相、下达贩夫走卒,都对她尊崇有加。 在唐国这种南方最大的势力里,一个修行追求天道的女冠,不会对朝政产生什么影响。所以国主李璟对于耿先生的推崇,大家都认为很正常。这也使得逍遥派很快,就成为了唐国最有名的修行门派。 “今天大家有福了,知道这位仙子是什么人吗?”大家有许多人都看着这位女修,因为她不但显眼神秘,就连冯玉婵都赶紧过来,毕恭毕敬的迎接了。 至于随她而来的那个少年,本来大家认为不过一个侍从而已。谁知这个低低故作聪明的声音,却再次证明自己的见识不凡,在诸人耳朵里响起了他的自鸣得意:“这位就是逍遥派有名的凤仙子,鼎鼎大名的凤熙熙长老!” “嘶!这位就是和耿先生齐名的凤仙子啊!真的平生有幸啊!”有人听到这人这么说,虽然看到冯玉婵引着这女修,最后在那檀木榻上坐下,但是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这是,这是什么情况?”让人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因为那个道袍少年,居然也在凤熙熙右侧坐下。 “大家稍微静一静,今日来本门听道的同道,想必有人已经知晓!但是贫道还是要隆重给诸位介绍一下!”只见冯玉婵站在殿前淡淡出声,不过她的声音一出,广场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原来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那淡淡轻柔的声音,却清晰的在每个人耳里听到。瞬间使得诸人心里清醒,明白连冯玉婵这种,都有着无法企及的高度,何况是逍遥派的长老。一盆冷水浇下来,顿时鸦雀无声。 “今日给诸位同道升坛讲道的,乃是本门凤熙熙长老,按辈分凤师叔乃是掌门一辈的长老,在本派中道行高深,能够得到凤师叔讲道,对于诸位同道和本门弟子来说,均是难得的机缘!”冯玉婵显然带着欣喜,介绍凤熙熙的身份更是兴奋。 果然听到冯玉婵的话,广场顿时群情鼎沸起来:“能够得到凤长老传道,吾等三生有幸,还望凤长老早早垂怜!” “至于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位修真,虽然可能许多同道都陌生,不过大家一定早就对萧师叔的大名如雷贯耳,因为他就是近段在金陵城家喻户晓的萧乘萧师叔!”没有想到冯玉婵带着了几分俏皮,甚至脸儿微红的看着了这个少年。 “看这萧乘的年岁应该还未及冠,据说国主都对他另眼相看,亲自让近侍高思士,在宫宴上赐座在耿先生后面,没有半分的怠慢。让当时在场的许多红袍官员,都眼红了。”听着冯玉婵的话,吴坤显然是震惊了,看着萧乘多了几分深思! “要知道自保大末年以来,李家人丁一般,每次在宫宴时御阶下坐着不过七八人;就是得到国主钦赐紫袍的大佬,也不过堪堪二十余人;其余朱色和浅红的官员,都显不出地位!”毛不易却轻笑的摇头,不过却看向了曾过梵。 “此事先生当年在朝,和紫袍大佬都坐御阶下第一排,特殊的身份和地位,没有人敢吱声和异议。那些各部的那些朱红大佬们,其实乃是朝廷真正决策群。不过据说耿先生的座位仅次于太师、太傅和太尉,和紫袍大佬坐着的第一排。”似乎听到冯玉婵在说无关紧要客套话,曾过梵不由静静的说着:“所以这位小道长可以坐在紫袍后面,自然是家喻户晓了!” “逍遥派耿先生是受过紫袍的,虽然没有实权在朝中行走,那也是真正有勋衔的。比那些侍郎、将军还要显耀,逍遥派一门两个至尊,参加宫宴的人羡慕,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毛不易自然知道,因为他有长辈在场。 大家想到耿仙笙和李璟的关系,也有些见怪不怪。这时看到殿门前坐着的两个人,倒也亲善多了几分气派。尤其想到这凤仙子乃是逍遥派长老,萧乘更是承袭生佛衣钵,自然令人平添了几分羡慕和敬仰! “据说国主钦赐宫宴,耿仙笙和御赐紫衣金玉带、罡古先生洪天赐坐在一排。要知道这位罡古先生,乃是那位醉仙人谭峭的弟子。平时醉仙人常年居住庐山修道,不时来宫里和皇帝讲道,仙名早已经是名扬四海。”有人显然也知道当日之事,所以看到两个人出现,加上这边的话,自也低低的议论着。 “要知道如今金陵城正法派对外,以及和朝廷交涉的事物,却是全部交给了这个罡古先生打理的,他隐隐乃是金陵城道家的代表。耿先生和罡古先生坐一起,自然显得合理带着恩宠。中原如今最大的道门正法派,当初名气比逍遥派风头还要旺。”这人带着羡慕,看着殿前充满了唏嘘。 第六百九十四章 白邈道人 “曾兄怎么看?”毛不易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了曾过梵,毕竟如果正经算起来,他也是正法派的弟子。 “这位罡古先生,乃是如今正法派在金陵城的主要管事,御赐紫衣代表了其身份和地位。虽然真人仍在人间,但是真人已经是地仙一流,不接受世俗功勋,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某家虽然见过这位先生,却没有打过交道!” 曾过梵倒是神色淡淡的,在说到洪天赐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波澜。毛不易和吴坤都算是名家子弟,自然明白每一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所以倒也没有多问。 “而且咱们这位耿先生,虽然在道家的辈分,可能还不如庐山修仙的真人,可是和罡古先生比起来,肯定只是不差,何况她还是逍遥派的话事人,后辈弟子能够得到耿先生一辈高道升坛,是吾等幸事!”曾过梵静静的,似乎没有显露! “某可是听说宫宴时,皇帝可是邀请耿先生坐在自己身边,虽然耿先生最终推辞了,那也只能说明耿先生谨慎。由此可以想象到,逍遥派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性。”这时那个声音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却带着几分神秘。 毛不易三个人面面相觑,声音就在旁边,那是一个身穿青袍道装的男子,面容清癯看去三四十年纪。不过看来有些面生的很,虽然没有出格的语气,却也令人有些忐忑,毕竟这里可是在逍遥宫里。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吴坤却微微吸了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逍遥派挑理,那么是不是会和罡古先生争坐?毕竟据说各家朝廷紫衣大佬,在各种宫宴里是都会排位的。” 毛不易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却最终没有插话。忍不住看着曾过梵的时候,却发现曾过梵正静静的看着那萧乘和凤熙熙,虽然不知道曾过梵心里想什么,但是想到他这次的来意,看到殿门前的两个人,毛不易忍不住有些若有所思。 “虽说吾辈修真往日不问世事,但是只要没有成仙得道,难免会有争强好胜的世俗之心。何况如今道佛昌盛至极,弘法对于每个修真,甚至是各个门派来说,自是首要的事情。”这个清癯道人似乎没有意外,不过显然有些一针见血。 “这位道兄见识不凡,某乃天师门下弟子吴坤,有幸受教!”吴坤这时却显得热情,甚至朝这清癯道人拱手见礼,说到自己师门的时候,自然难免有着几分自得:“据说如今天下间的修真,可以得到一地藩镇的支持,对于任何门派来说,都是首要大事。” 这时毛不易和曾过梵不好再隐瞒,而且这清癯道人听说吴坤身份,马上自己也报上名来,自称叫做白邈道人,出身不过是一个茅山旁支不出名的道人传承。对着三个人倒也客气,不过却也显得不卑不亢。 因为曾过梵有事而来,倒也不像毛不易和吴坤一样详细,直说自己只不过一个隐居不显的修士随从。这个白邈道人也不在意,虽然多看了曾过梵两眼,却也没有异样。但是他谈吐颇有见识,显然不像是默默无闻之人。 “道友见识不凡,以后如在金陵盘恒,可要多多亲近同修才好!”毛不易虽然不是道门上清派,如今的掌门听风子卫风亭的弟子,但是其师也是扫雪先生一系。所以见识和眼光自然不会差,虽然只是客套也不会让人反感! 要知道卫风亭按道理来说,他的身份和正法派洪天赐最配。他虽然没有得到过皇帝御赐紫衣,但是上清派乃是杨吴以来,本地最盛为尊的道门。问政先生聂师道、贞素先生王栖霞,那都是得到过杨行密和李昪厚待,御赐过紫衣金玉带的。 到了听风子卫风亭作为上清派掌门,在金陵城虽然不如正法派和逍遥派风头,但是对于道法的研究和精深,却反而更加有名和独到,所以上清宫那也是有名的所在。 “能够在宫宴这种场面让位的高道,贫道最服的就是听风子道人。这种巨大的殊荣对于任何人来说,是已经有过先例的。但听风子道人却主动礼让,这种殊荣和宠爱,只能说明上清宫果然有着非凡的底蕴。”这白邈道人带着慎重,有着几分肃穆! 要知道虽然修真之人,对于俗世之事无争。但是道门万千宗,谁不想自己宗门超人一等。何况毕竟大家都在金陵城,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争面子,谁都懂得给国主李璟面子,但是能让自己宗门扬威,这是谁在心里都想的。 大家心里都雪亮,而卫风亭能够谦让,他自然便知道这是一种态度,而且果断邀请耿先生入坐,这已经不仅仅是卫风亭的明智。交好了耿仙笙,取悦了国主李璟,以逍遥派在金陵的状态来说,对于上清宫只会有利。 “出家修行之人,时时可以聆听同道,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修行!道友此言令小道茅塞顿开,既为师门而骄傲,也更加鞭策自己,三人行必有我师矣!”听到白邈道人的话,毛不易把身段放得更低,心里却升起更多的念头! “如今金陵城除了那两位,余者还有那鬼谷奇才,煮酒先生檀一话;和吴兄天师府,那位低调的尹元铎道长了。在金陵城的道门,虽然不能说有千万,但是至少也有不下于十个宗门。至于名声不显的散修,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受到鸿胪寺邀请的,却也只有这些人能够出席,贫道常自仰慕啊!”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白邈道人露出一脸崇拜,似乎真的极为敬仰。 此时虽然没有异样,但是白邈道人坐在那与众不同的气势,丝毫无法阻挡,顿时大家知道似乎是有些了什么!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在这一刻却没有办法表达出来。眼睛都看向这个白邈道人,大家都想知道,他究竟有着一些什么与众不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毛不易和吴坤还有曾过梵三个人,对这白邈道人完全认知不同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访仙家 人声鼎沸! 雄威的逍遥宫大殿,此时肃穆的感觉令人油然生敬! 隐隐由丝竹盈耳,平添了几分仙家气象! 富丽堂皇的宫殿外面,充满了庄严肃穆!平时诸多道家护卫的位置,今日都腾出来摆下蒲团,任由这些听道的人坐下。几只仙鹤在旁边荷池起舞,更有那孔雀在林间翩翩掠过,令人恍若置身仙境一般! 凤熙熙就坐在殿门阶前的纹龙盘丝榻上,面前方脚案台上摆满鲜果,精致的颜色和香味,都足矣令人以为是来自于瑶池仙境,看着垂涎三尺。 看着大理石阶下,按照不同状态摆放的蒲团,每个人似乎都笑意盈盈的,带着期盼和兴奋,凤熙熙不由唇角微微扬起来。凤目四下审视着这些人,对于道法的研究,她自然层次极高,所以一种天生的愉悦,自此油然而生。 这次升坛讲道,逍遥派没有特意的去请同道,却是因为前两天耿仙笙突然便闭关修行。逍遥宫的严玉仙,似乎真正能够压下同道的势头,微微还有些稍显不足。 其实倒不是严玉仙身份不够,而是外传逍遥宫主严玉仙,和废太子弘翼私交甚好。而国主李璟刚刚下旨废立弘翼,在这关头容易引起人臆想。 偏偏就在这当头,彭师暠居然和李弘翼出现了,凤熙熙自然知道,这里肯定有人会认出李弘翼来。虽然逍遥派不怕事,但是如此当面损国主李璟的面子,只怕逍遥派也很难绕过去。 所以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如今虽然把座次重新的排定,倒也没有太出人意料之外。而这个师弟少年萧乘,能够坐在自己的身旁,一身杏黄的道袍,头戴黑纱笼头道冠,却是格外的扎眼,但是却给了凤熙熙提示。 “世间万物,自道而生,今日无论贩夫走卒,达官贵人,只要有着一颗向道之心,贫道都会代表本派历代祖师,以及三清上尊,欢迎诸位前来!”殿前广场虽然有基本的座次,其实还是比较自由,没有严格的局限。 何况这个时候的简单,大家都围着殿前,所以随着凤熙熙出声,很快大家似乎便忘了什么。毕竟大家想听取的,还是逍遥派高人修道的经验。这时凤熙熙的话,显然瞬间让有些心思的人,也静下心来看着,自然是想听听凤熙熙的想法。 这种自由的论道升坛,在国主李璟执政以来盛行,因为国主李璟喜欢佛道,自己更是这个时代的大家。也可以乘机自由的私下里交流,所以在金陵城里很受欢迎。何况如今朝中崇拜逍遥派,逍遥宫自然水涨船高。 当然随即凤熙熙便把萧乘介绍出来,大家知道这个少年居然便是萧乘,自然便是一阵热闹。因为自萧乘入京以来,便在逍遥宫里居住,加上这段时间在江湖上,实在是风头太旺,瞬间使得大家都盯着了萧乘。 萧乘倒是丝毫没有怯场,毕竟去过皇宫,也见过木平和尚这些高人,甚至还莫名其妙承受了边镐的衣钵,看着这些人的神情,他倒依旧保持着淡定。 不够让萧乘惊讶的便是,自己不知道这会儿凤熙熙把自己介绍出来的目的。因为师父冯碧唯虽然出关了,但是显然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出现,居然也不打招呼人便不见了。不过却嘱咐过凤熙熙,可以推出萧乘来,但是绝对不能过多和人交流。 从萧乘到了逍遥宫里,认识了主持宫事的严玉仙开始,到听说自己比严玉仙还大一辈,心中难免有些惊讶。可是想到师父冯碧唯在逍遥派的身份,自然便也释疑安然了许多。此时看到大家对逍遥宫的敬意,萧乘心里也不由得微微意动。 当时在逍遥宫里,屁股还没有坐热,便和耿仙笙一起去参加什么宫宴。虽然不知道冯碧唯有什么用意,但是冯碧唯自己没有去,却安排自己和师姐耿先生参加!到今天得知彭师暠和李弘翼现身,萧乘隐隐明白了逍遥派的意思! 显然,逍遥派还真的和李弘翼,有着某种关系!虽然李璟废了李弘翼,但是显然李弘翼还不甘心。不管李璟会怎么想,李弘翼还是来逍遥宫了。 萧乘丝毫不怀疑,如果有逍遥宫支持李弘翼,李璟还真的不会对李弘翼动手。不过想到当初上面传来的话,萧乘心里都不由得有些怀疑了! 看到凤熙熙和这些修真聊了几句,便回身把自己介绍出来,萧乘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可能要应付这些人了。 随即萧乘起身给大家见礼,言语似乎都很和善,而殿前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来听道的,听说萧乘乃是门主耿仙笙一辈,自然是毕恭毕敬的客套。倒是下面那几个各大道门的子弟,看着萧乘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眼神,确实有些不一样。 此时下面坐着的吴坤,也不愿意相信,可是看着萧乘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有明显与众不同的气质,他几乎恨不得把这家伙揣上两脚。 想到传闻他禁不住又有些丧气,因为这种机缘世上可遇而不可求。只有真正有机缘的人,才会从某处获得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就是趴在地上哭拜,显然都是没有用的。想到自己居然不如这个家伙,一向自负的吴坤脸色有些发绿。 一旁的曾过梵倒是面不改色,看着萧乘那宠辱不惊的神态,他首次有些若有所思。毕竟这个世上,能够得到这种机缘的人不多,而得到这种机缘的人,又岂是普通人? 想到九华山上,当初那个九华先生说的话,他忽然感觉到面前这个少年,虽然机缘实在太好,不过看着他的神色,曾过梵的心里却也微微有些羡慕。 毕竟虽然不知道萧乘的身手,但是这个人莫测高深的神态,显然不是普通人可以应付的。何况得到战神生佛边镐的一生传承,不管萧乘最后需要如何融合,这一生已经注定他必将与众不同了,这点曾过梵自然很有自知之明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 逍遥如此 “和他比起来,自己算什么?”听到关于萧乘的事情,这边坐着的吴坤有些苦笑,心里自然带着百味杂陈。 虽然自己平生的奇遇不少,但是人心哪里会轻易满足。何况自幼跟随高人李元成学习,本来起点就比一般人高出太多。眼界之高一般名门大派,自己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所以看到江湖上这各种各样的人物,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是看都不想看的。平时只知道别人羡慕自己,而就在这一闪念间,看到萧乘的神态时,吴坤的心里忽然有了小小的羡慕。 因为关于逍遥派的传奇,他听过无数遍,就是这东海仙子耿仙笙,吴坤都认为是世人有些夸大。毕竟师门天师的威望和名声在,余子哪里会被吴坤放在眼里。但是听到萧乘的遭遇,他再次回想到了,自己当年心里的期望。 不过好像这美好的一幕,居然在萧乘身上实现了。吴坤心里诋毁和咒骂了一阵,依旧感觉还不解恨。 “吴兄似乎有些感慨!”看着大家似乎都情不自禁,可能感受到吴坤有些不一样,于是毛不易淡淡的不着痕迹的出声。 吴坤终究出声大门大派,心里即使有着想法,但是此时当着诸人,自然也不会刻意表现。所以脸上似乎带着无奈的说道:“这种机缘谁人不羡慕!可是这世上,能有几人有如此福缘深厚?” “百年难遇的机缘,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心里虽然带着自嘲,不过吴坤看着大家一脸错愕,他的脸顿时强消,似乎一脸被打败了的样子。不过忽然他似乎感应到什么,居然在这刻止声不再多言,依旧看着殿前。 毕竟一阵客套之后,站起来几位同道,其中居然也有上清弟子和正法弟子,不过显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随后在冯玉婵的客套里,准备邀请凤熙熙开始升坛就座! “据说逍遥宫是逍遥派历代祖师所留,虽然当初不过一处修真常驻之地,后来随着道门隐忍,到了前朝末年,才在这金陵城附近,慢慢的扬名起来!“这白邈道人脸上,又变成了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似乎知道这个秘密,有些不以为奇的样子。 毛不易和曾过梵没有马上插话,显然这白邈道人不是一个普通修真,就不是和这逍遥派关系匪浅,至少在江湖上都是历练多年之人。几人毕竟时长接触高人,看到白邈道人这样子,心里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但是也不好随意吱声。 看到三个人的样子,这白邈道人心里,似乎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满足,然后摇头晃脑的再次说道:”虽然逍遥派有很多高手,但是每代掌门的成就可不一样。再说她们之所以能够成为高人,几乎都是从这逍遥宫里悟道!” “逍遥派当代的掌门耿仙笙,在江湖上平时也不曾经常露面,不认识她的人容易被其外貌迷惑,知道她的人就明白,逍遥派能够在近二十年鹊起,她成为当今知名的掌门之一,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说到这,白邈道人倒是有些低声。 毕竟东海仙子耿仙笙,在金陵城应该是家喻户晓!在江湖上更是大名鼎鼎的所在,因为曾经有人盛传,她乃是江左将校耿谦的女儿,自幼便长得鸟爪玉貌。 “据说耿先生被天自在山,这逍遥派前任掌门程香宝培养。自号北大先生,名闻道门诸派之间。大约在保大中年间,便由名臣九华先生宋齐丘,保举入宫面圣,因为有着惊人骇俗的炼金化银的绝技,被尊称为先生。自此留在宫里别院,受到了当朝隆重的礼遇。”毛不易看了曾过梵一眼,随即又看着白邈道人,脸上带着赞叹:“一门有着机缘哩!” “外界风传的这些东西,多少有些玄乎。不过这位耿先生,却正是逍遥派上代掌门程香宝的弟子,据说自从进入天自在山,在逍遥派长大,顺利成为了逍遥派新一代的掌门。”似乎有着惊叹,语气自然也有着好奇。 “据传这位前掌门程香宝,当年乃是冠绝天下的女修,被人誉为逍遥派史上三大奇才之一,一生追求极致天道!”吴坤心里微微一动,想到了一个和本门相关的传闻。不过又想到自己如今身在逍遥宫,自然知机的住嘴。 因为道门一直有着传闻,这程香宝本来是最有希望触摸天道之人,却不想因为一道大劫无法踏过,最终在天自在山隐居郁郁而终,成为了她个人和逍遥派最大的遗憾。吴坤却知道是因为这程香宝师徒,和自己门中长辈有牵连。 虽然这件事情,吴坤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令逍遥派感觉到希望的是,这当代掌门耿仙笙,聪慧灵敏不但丝毫不逊于乃师,而且在不到二十岁便达到极高先天境界,让逍遥派再次感觉到了希望。 “逍遥派的成就毋庸置疑,这些年江湖上盛传的《九转阴阳大法》,和《九转姹阴大法》,以及《乾坤独尊宝鉴》,那都是逍遥派的顶级绝学!”白邈道人摇头晃脑,似乎带着感慨。 当然,最让人惊叹的便是,可能看到三个人被震慑住了,于是带着羡慕的说道:“据说这些年逍遥派人才辈出,一人身兼两样绝学,就是同时身兼三样的人,也算是有着那么一两个的!这种道门延伸的绝学,自然是飞升霞举最好的途径。” “听说这《九转阴阳大法》和《九转姹阴大法》每修炼一层,其境界就提升数倍。曾经有道子和道尊来逍遥派论道,面对八转绝学的逍遥派前辈,居然都有些甘拜下风!”毛不易也想到什么,自然也带着了几分唏嘘。 “别说是这些令人膛目结舌的修行了,单是逍遥派后继有人,还有着道家最高辈分的太上长老存世。至于在唐国的一些浮名,对于逍遥派来说那都是小道了!”难得的是曾过梵居然也出声,似乎带着几分思索,但是话里令人深思! 当然,外界如何评价逍遥派,这还只是次要的所在,最重要的乃是宫廷里传出来的秘辛,不管其目的何在,自然不会是无穴来风。几个人虽然没有亲历此事,却是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必然是逍遥派运作的原因。 第六百九十七章 流派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此时凤熙熙已经坐好,口里娓娓道来,却正是道家经论《庄子。内篇》中的首篇《逍遥游》。 毛不易三人都属于道门名家嫡系,自然各自精通一些经论。看凤熙熙谈吐之间通俗易懂,却正是这逍遥派的宗旨,追求一种自由的人生观。三人显然听过了无数次,可是在凤熙熙嘴里听来,倒也感觉有些新颖。 要知道不管是道门宗派之间,有着利益冲突的延伸,还是为了提高逍遥派被认可的一种方式,只要能够保证逍遥派的基本利益,这种方式的讲道,自然是会很受欢迎的。何况要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境界,普通修真哪能一就而蹴? 逍遥派属于道门的分支,一向便以修行为己任,而且入世便是其中重要的修行。无所依凭而游于无穷,才是真正的逍遥! “,,,,,,天之苍苍,其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对于凤熙熙这种修行高深的人来说,使用这种诠释分段,其实不是什么大的难处,重要的是大家听的津津有味,显然对这个神仙一般的人物,自然愈发尊重。 不管是逍遥派的弟子,还是这殿前广场坐着的诸人,听得也深信不疑。心里虽然对此褒贬不一,但是看着凤熙熙依旧源源不绝,一时间倒也鸦雀无声。 许多人都私下认为,这是逍遥派传道的一种手段,不过作为各派都有自己手段,即使有人在这也没有必要,去过问凤熙熙这种讲道的事情。因为,逍遥派自从在唐国以后,很快和最大的道门正法派,在唐国并驾齐驱享受至高待遇。 如今逍遥派在唐国的荣耀,明显已经远远超过了许多门派。如同样是受到礼遇的上清派、天师道和鬼谷门。逍遥派不但掌门长期住在宫里修行,而且逍遥派掌门的长徒严玉仙,还率领一众门中弟子,在逍遥宫得以修行。 在奉行鬼神宿命的时代,信仰可以说乃是至高无上的所在。 此时逍遥派在唐国的影响,至于那些小的修行门派,更是无法比拟和直视。但是要说超过了风靡一时的上清派和天师道,却是令人有些惊讶了。至于那一直隐世的鬼谷门,倒还是无所谓去比较了,毕竟如今的耿仙笙堪比唐国国师。 要知道如今金陵城,这另外一个道家大派五雷正法派,乃是世人称之为醉仙的紫霄真人谭峭所创立。这个被人尊为地仙的真人,据说出自于地仙何昌一一脉。这在座的曾过梵的主人九华先生宋齐丘,就是紫霄真人的弟子。 当初这醉仙紫霄真人谭峭的大名,从闽地一路传到蜀中,而从蜀中又传到了唐国。不但自己是名闻天下的修行大家,就是其门下也有弟子显赫天下,正是世传有名的九尊天雷正法弟子。 按照逍遥派的名声,要说比拟这正法派从最初真人亲授的门徒,到如今陆续传法的弟子,更是超过了百人之数。像宋齐丘这是亲传的弟子,世人居然罕有知闻,乃是真人为了保护法脉所致。 后来真人在庐山结庐传法,得到了皇帝李璟的重视,亲自派人请来京城弘法,也可以说是轰动一时。如今庐山真人门下弟子颇众,已然超过了万人之众,是真正的中原最大的道门所在。就是逍遥派风光正盛,亦难捋其须! 而在金陵城九大天雷正法弟子之一,被御赐罡古先生的洪天赐,也有属于自己的正法观作为宗门的弘法道场。曾经有人风传皇帝李璟想南迁国都,就是因为看到真人在庐山结庐传道,可想而知正法派在唐国所受到的尊荣。 有人说宋齐丘所著的《化书》,就是真人亲手所著,不过不管是宋齐丘得志一时,还是后来的衰败,却都没有影响皇帝李璟对真人的信任。不过当初正法派在金陵城大肆扩张,到处弘法授徒,想必宋齐丘还是出过不少力的。 不管如何如今正法派在金陵城弟子上千,得到传道的弟子更多,隐隐成为了唐国道门的翘楚。在世人看来逍遥派,可以和正法派并驾齐驱,已经证明了逍遥派存在的成功。 至于最早传道的上清派,在前朝以来便名扬天下。虽然后来分成了几支大的旁系,但是确确实实到了如今,依旧是道家修行正宗之一。 而如今金陵城留下的上清派,虽然不是前朝末年那个完整的上清派,却也是当初上清的法脉之一。而座下的毛不易师门,最初乃是道尊闾丘方远,在余杭一带大涤洞所创的法脉,毛不易师门乃是真正的嫡系。 要说如今上清法脉虽然几分,但是唐国和余杭所属的吴越国境内上清弟子更是不同。因为当初道尊闾丘方远的弟子,上清十贤之一的问政先生聂师道,在唐国还是杨吴统治时,就受到了杨行密的重大礼遇,来到了如今的金陵城布法。 这件道门的迁徙大事,不但令上清派再次分脉,而且让上清派在金陵城名声大噪。所以说上清派在金陵城根基深厚,而且后来聂师道的弟子,人称元博大师的王栖霞,更是名扬天下的道家先师。 王栖霞此人被李唐尊称为贞素先生,他门下有弟子五人格外出众,被世人号称为大洞五子,名声显赫中原传遍天下。毛不易便是大洞五子的亲传弟子,可以想到毛不易身份的尊贵,当然也是真正的上清法脉! 如此按理说上清派在金陵城的根基,只会强过正法派甚至逍遥派,无奈如今正法派的创始人,紫霄真人谭峭无人能够超越,上清派当代弟子中,也无人可以比拟正法派诸子。 就是有名的大洞五子,虽然名声赫赫继承了上清法脉,在旁人眼里他们的道法正宗,可是境界和紫霄真人谭峭弟子比起来,显然还是有些稍微不如。所以上清派虽然不至于没落,但是和正法派比起来,如今实际上已经落了一个层次。 第六百九十八章 传承力 “咦!”凤熙熙依旧在座上讲道,这时一旁的严玉仙,却领着彭师暠和李弘翼缓缓出现。虽然凤熙熙没有停下,严玉仙却依旧欠身施礼,然后领着几人就在一旁阶前,那几个空着的大浦团上坐下。 有人虽然惊讶,但是凤熙熙讲的入胜,倒也没有吱声。而这边坐着的吴坤,因为看到李帆翠和严玉仙出来,心里难免惊讶了一下。毕竟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规矩,严玉仙就是领着几人在殿内听着,殿前广场这些人也是不敢有话的! 因为要和上清派、正法派一争高下的逍遥派,虽然其门中的弟子也在金陵城布法,而且在金陵城的弟子,还远远不如上清派和正法派的多,可是相较于逍遥派掌门耿仙笙来说,上清派目前实在无法比逍遥派更响亮。 所以,如今的金陵城里,逍遥派更甚于上清派的优势,不管是表面还是实际,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面对最正宗的道门法脉,都不能和自己门派比拟,逍遥派自然有着几分得意的。 吴坤之所以跟随毛不易过来,便是因为金陵城的天师道,本来在金陵城还颇有名气,因为天师道在金陵城开辟有道场天师府,如今代言人据说就是尹天择。他不便和逍遥派争胜,出于李元成门下的吴坤,自然成为了最好的人选。 要知道自前朝武宗年间以来,天师府都会派驻一位亲传弟子,坐镇金陵城天师府,作为天师府的代言人。不但对外传法布道,自然也会为百姓解惑排难,甚至传道授业招收天资绝佳的弟子。 自第二十代天师孚德真君起始,据说其乃是近代天师里,一位集道家大成于一身的智慧者,也是近代天师里唯一一位,立地飞升的修真者,成为了前朝乃至近代修行者里的传奇。 孚德真君直至杨吴执政的时候,还在龙虎山一带活动,据说高寿到一百多岁。他的存在使得天师府名声大震,更是使得金陵城的天师府,自此数十年香火不断。不过最令人惊讶的却是,二十一代天师昭化真君张秉一。 他乃是孚德真君的长子,据说自幼便目光如电,在夜里视物犹如白天一般。年轻的时候便负剑游历天下,作为天师的传人和长子,受尽了世人的尊崇。可是反倒是他袭任天师之后,却默默无闻的消失了。 不管是昭化真君真的低调,还是他自己故意为之,反正在这个变化太快的时代里,天师府没有人出来张扬,倒使得金陵城的天师府,虽然更加的神秘,却也少了几分足够的震慑力。 有人说废太子弘翼亲近天师道,当天在他还是亲王的时候,就曾经梦见过昭化真君的神像。甚至在他成为太子之后,一度皇帝李璟还亲自派人,前去龙虎山诰封天师。可是昭化真君却一直没有露面,如若不是天师府没有人承认,只怕许多人已经认为真君羽化,甚至很多人想着是不是飞升。 别人不知道,在座的吴坤自然知道,自己这位祖师不但依旧在世,而且修为之高世人罕见。也是因为昭化真君的这种无为无欲,却也使得天师府少了几分,可以被世俗人推上神坛的动力。 如今在金陵城,天师府不如逍遥派,甚至是逍遥宫的造势,自然便也在情理之中了。所以听闻逍遥宫再次讲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派弟子前来听道,自然也是应该的事情。 当然被人认为一向神秘的鬼谷门,如若不是在前两年被人发现,谁都不知道这虚无缥缈的鬼谷,居然就在龙虎山附近。名闻天下的鬼谷门的所在,居然一直和天师道离着极近。 虽然不知道鬼谷门和天师道,有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唐国上上下下臣民,事后虽然都去鬼谷,拜颉过鬼谷先生,却一直无缘得见真人。历来鬼谷门所出门徒太优秀,常人在世难得一见,所以正常人倒也可以理解。 如今即使在金陵城,鬼谷门只有一个所谓的门人,那便是人称煮酒先生檀一话的所在,那也使得不少修行者,纷纷前来金陵相会。就是皇宫里的李璟,也是经常相约前去。但是和逍遥派的得势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可以说如今的逍遥派如日中天,对于有些人来说,虽然可有可无,但是东海仙子耿仙笙的付出和努力,还是江湖上这些人有目共睹的。 这时曾过梵没有吱声,但是看着殿门前的人,似乎有些恍惚。因为当初推举东海仙子耿仙笙入朝,唐国大佬九华先生宋齐丘,被世人盛传已经去世,而且还被皇帝谥号为缪丑。 作为宋齐丘引荐的东海仙子耿仙笙本人,却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不但依旧在宫里独宠,而且门下在金陵城的逍遥宫,却也似乎越来越名头响亮。 同样作为道门名家子弟,如今即使身在逍遥派最有名的逍遥宫,看着面前这个逍遥派优秀长老,源源不绝的对着众人讲道,毛不易和吴坤以及曾过梵三个人,心中却是有些感慨万千。 历来世上有逍遥,逍遥何其多! 要想任逍遥,但得山中坐! “,,,,,,天之仓储,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庄子所著《逍遥游》,其中有中华传统传说中的神兽鲲鹏,世人后世有语:学做鲲鹏飞万里,不做燕雀恋子巢。然世人何曾知,燕雀亦有鸿鹄志! 看着凤熙熙在那里舌灿莲花,讲道精彩妙处,下面掌声不断。尤其凤熙熙还不时的任下面的人,对自己的法决提出疑问,然后再以自己的见解提出解释。往往都令人茅塞顿开,大有令人发醒的感觉,当真让人人均有收获! 虽然有些人没有吱声,但是看到凤熙熙那静静坐在那里,恍如神仙中人的姿态,也足以令人信服了几分。当然凤熙熙也没有丝毫的刻意,往往亲善的令人产生错觉,她就是神仙下凡一般! 第六百九十九章 疑心 逍遥宫里仙音不断,金陵城上空似乎都呈现着祥瑞! 可能很少有人会关注这种细节,但是不代表没有人注意。如今的金陵城就是后世的江宁府,含唐国京城东西江宁、上元两个大县。 其南倚雨花台,后枕鸡笼山,东望钟山,西带石头城。如今的都城,乃是在后梁末帝朱友瑱乾化四年(914)动工,最初是昇州刺史徐知诰,派部下陈彦谦重修金陵城,贞明三年(917)以此为府城而建! 当时徐知诰计划拥立杨吴高祖杨隆演,金陵至贞明六年(920)始建成,却在三年之后重新扩建。当时无人知晓徐知诰扩建的意义,当然随后便明了!因为这个徐知诰,就是后来的唐国烈祖皇帝李昪。 自天佑二年(905)杨行密逝世之后,杨家大权旁落权臣徐温徐家。作为徐温养子的徐知诰,从广陵郡到金陵府,在徐温操控杨吴大权凡二十余年间,在(927)年徐温逝世之后,以大丞相、齐王的身份,真正的掌握了杨吴实权。 似乎世上集权的套路,都有着惊人的相似,至杨吴天祚三年之后(937),本名徐知诰的李昪接受杨吴禅让,改金陵府为江宁府,以金陵府治为宫,以金陵城为都,建立了南方最大的势力唐国。 当然唐国的都城,自此不断往下移,比当年作为都城的建康城,明显要大许多。此前的六朝帝王不断发展,促使商业繁华、人才荟萃,成为了中原南方政治、文化和经济中心。金陵城如今仅有四座城门,一般人入城从南门而入。 因为唐国的皇宫,最近北边玄武门,后开城门有玄武神兽镇门的所在。 西边的汉西门又叫大西门,乃是金陵城城防锁喉所在,高大巍峨气象万千。 而聚宝门即是金陵南门,前后乃是内外秦淮河,南边连接长干桥,北边连接镇淮桥,真正是金陵城交通锁喉所在,更是直通皇宫的御街中轴线。 而有名的金陵城东门,更是直达大中桥。 这座巨大的皇城,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南方最大的皇都。 两鬓斑白的李璟,正坐在皇宫一座偏殿里,身边近侍高思士谨立在侧。这些年唐国的巨大变化,让李璟几乎无法承受和面对。双眼迷迷糊糊地的看着殿门外的景象,似乎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外面天色带着令人迷离的眩晕,看着安静的大殿,那年也是在这里,自己刚刚接受继位大典。李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兴奋,别人可能认为自己登基日久,龙颜难免积威日重,李璟却是知道如今的自己,当真是有苦难言。 “思士,你说,他们都去了?”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李璟心里这边想着自己也努力过,也想一统中原河山,可是如今还有可能吗? “嗯,千真万确,早上那庶人在侍卫的陪同下,早早便去了彭大人府前,随后一起去了逍遥宫!”高思士显得很恭敬,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因为李璟虽然兄弟友善,人家也常说父子骨肉相连,但是目前皇家的现状,他即使知道也不敢言说。 世人都以为李璟想把位置传给儿子,所以找借口杀了自己的皇太弟,即使别人如此揣测,如今李璟还是皇帝,面对这些谣言那又如何呢!只要李璟还在位上,谁做储君其实并不重要,这点高思士比谁都明白! 唐国历来景胜繁华之地,这大好河山在李璟手里,虽然接连遭受中原的侵袭和干扰,但是李璟怎么能就此放弃,而不时时欢乐呢!要想时时顺从自己的意愿,只有最高的权利才能做到,这点高思士自然深深的明悟,所以回应带着谨慎! 李璟还憧憬在自己的思维中,高思士看到他有些茫然,不由斗胆轻轻唤了两声。随后李璟似乎回过神来,有些疑惑有些疲累的看向高思士。 高思士服侍李璟近三十年,光是看着他的神态,心里自然明白李璟的意思,低声说道:“回,国主,据说逍遥宫凤仙子修炼道法大成,今日在逍遥宫开坛讲道哩!” “难道!他们真的如此大胆?”李璟明显楞了一下,为了迎接安定郡公从嘉出使岭南的回归,召集了金陵城五品以上官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入宫庆贺。可以说包括在京官员,外国使节以及江南几大财阀在内的人,李璟都让礼部做了邀请。 “那庶人和彭大人确实去了!这次讲道还有三品以上两人,四品五人,五品以上凡十余人!国主此前言明不干涉,故而并未点名其名!”高思士有些谨慎,自然明白李璟近些年多疑,所以言语间小心提示着! “倒是真的事先言明过!而且逍遥宫乃耿先生昔日修道之地,这些人前去聆道也在情理之中!”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李璟的目光不由往一个位置看去,似乎带着了几分思索。 高思士刚刚的奏报,让李璟才想起来,连忙道:“此事牵连甚广,不过如今京城似乎有些传言,你速速安排下去,倒要看看除了这大明宫,京城里还有不听话的地方!” 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会感觉到李璟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李璟自然没有必要对别人解释:“安定郡公这段时间,和礼部钟谟郎中,是否有过接触?” “据回报,安定郡公日日礼佛,数日前去的木平罗汉处,如今尚未回府!”李璟口里所说的安定郡公,正是他的另外一个儿子李从嘉。虽然前太子被废,但是李璟一直没有再立。很多人都不知道,李璟心里究竟是什么主意。所以听到李璟的话,高思士不敢有所隐瞒! “如果安定郡公实实在在掌握了岭南的动态,没有想到岭南换主之后,已经发展的比较不错了,此后对岭南的策略,肯定是要改变的了,此事可着安定郡公,及时回报!”因为李从嘉回到金陵城之后,便召集了一帮文人墨客,把一路的所见所闻记录,都分类的记载了下来。这不但是对李璟最大的帮助,也是对唐国以后最有效的帮助。 第七百章 向南流 “国主所言极是,这次安定郡公自岭南而回,虽然一路颇多波折,但是对于国家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的收获!”作为一名内侍,尤其是跟随唐国国主几十年的内侍,高思士自然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逾越! “嗯,嗯,安定郡公虽然天性纯良,不过胆敢千里迢迢远去岭南,倒还真的有些出人意料之外!”李璟不置可否,但是想到满布瘴气的岭南,李从嘉为了探知其神秘,居然不辞艰辛前往,并且顺利的回到金陵城,李璟也有些另眼相看。 “几位大人常自赞赏,安定郡公诗词冠绝天下。也许此行岭南,虽然道路艰险、瘴气带毒,也许对于安定郡公来说,是一次开阔视野,使其灵感更加迸现的好机会呢!”高思士不动声色,迎着李璟的话回应! “如此说来倒也有理!不过可惜啊!虽然承袭了雅性,可惜性情不足啊!”李璟似乎带着感触,不过看到高思士依旧不敢看自己,他似乎若有所思,最后淡淡的说道:“如今虑者,江北沦陷啊!” 听到李璟话锋忽然一转,虽然料到了几分,不过高思士还是沉吟着没有马上回话。毕竟李璟说出来,肯定还会有着下文,这是肯定的事情。 “思士啊!你说如今京城紧靠长江口,虽然凭借有天险存在,不怕周国轻易能渡江。但是把性命交给一些没有底气的人,你说这迁都是不是上策?”似乎有着几分迷茫,但是李璟忽然说出来的话,在这殿里还是令人毛骨悚然。 “嗯!,历来历朝历代里迁都,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尤其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更是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听到李璟这话,高思士吓得浑身发抖。虽然不知道李璟的意思,但是想到近段的风传和决定,他居然首次跪下去。 果然李璟没有马上吱声,大殿里更加的安静起来。这种诡异的气氛令高思士感受到压抑,想到李璟以往的只言片语,高思士感觉到后背发凉,而且谨慎的低声说道:“老奴追随国主凡三十载,可能不能事事贴心,但素来有事不敢隐瞒!” “这里没有旁人,赦你无罪,你但说无妨!”李璟的声音有些萧索,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目前自己的处境。因为周国的施压,自然不可能靠近吴越国。因为国土虽然包围了吴越,如果自己背腹受敌的话,吴越国肯定是个最大的变数。 如今楚地主事的周行逢,虽然有些自顾不暇,但是指不定有翻身的一天。自己要真正迁都的话,可能是要迁往腹地,甚至偏岭南方向,可能才能安心许多。朝中虽然有着议论,但是自己一直没有决定下来。 不过因为这次安定郡公回朝,显然给了李璟一个提示!毕竟五岭天险自古难越,当天自己派人占领楚地郴州,号称战神的边镐,就没能守住那南进大门,被岭南第一名将潘崇彻赶出了五岭,当真令人感觉到诧异。 而这一切也正好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多瘴未开化的岭南地区,中原无法轻易南下,而岭南也无法轻易越过五岭北进。所以真的如果要迁都,李璟一定想着要往靠近岭南的方向,那样才会令自己心安一些。 “老奴谢国主赦罪!不过老奴哪里有什么见识?所凭者也不过是跟随国主几十年,听到国主往日所论,心里积攒的一些见闻罢了!”高思士自然也明白李璟的处境,但是不管目前唐国处境如何,高思士自然是不敢说真话的! 哪一个帝王不喜欢听好话? 何况李璟少年英雄,开拓了极大的基业。虽然近年来少了许多血性,高思士也明白这和中原的野蛮有关!加上近段朝中的一些变故,高思士忽然心里微微打了个寒颤。 听到探子的汇报,废太子李弘翼,早上前去彭师暠府上,随后一同前去逍遥宫听道。街头巷尾一直传闻,废太子和逍遥派有些牵连,甚至和逍遥宫宫主严玉仙关系极好,李璟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肯定有了别的想法! 高思士想到这里的时候,后背已然湿透了,他和废太子自然也有着来往,不过自然不会涉及到参与,因为高思士可不是傻瓜:“虽然听闻如今有几个地方,可以供国主选择,在老奴认为只要是可守可攻的,天然屏障之地均是首选。” 似乎感觉到李璟依旧没有动静,高思士知道无法糊弄过去,只好定住了心神,随后口齿逐渐清晰起来:“国主所要顾及的,便是都城周边的藩镇,必须要对国家忠心耿耿才行。如果真要选的话,想必国主心中早有定夺!” 即使知道上位者的心里,高思士自然也不会说自己的想法。因为如果按照李璟的思维,这样的话安定郡公的这次出使,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这一路上安定郡公探明,唐国南部沿途各地的人文风情,更了解了岭南这一路的艰辛。安定郡公虽然没有什么雄心,却是承袭了李璟的才华,对这大好河山的热爱,只怕还要超过李璟,所以想到这里,高思士的心里不由微微一动。 “你这腌儹的老奴才,一贯却是奸猾的狠!”李璟低低的斥骂了一声他,但是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看着殿门外的景色,眼神里似乎有了定夺:“如若这天险依仗不了,看来真要早做准备呀!” 在大明宫前有一处半亩的广场,场地里铺着方石和假山,虽然也种着各种姿态的树木,却都没有超过一米五左右。广场四周,便用龙脊一般的围墙围了起来,有了围墙的屏障,使得大明宫和周围的宫殿区分了开来。 李璟的眼睛似乎看透了这屏障,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却神色带着平静:“逍遥宫开坛讲道,这却是极好的事情!逍遥派历来属于神仙宗门,京城里文武百官和贩夫走卒,有着如此心境也是极好的!” “国主所言极是!”高思士哪里敢多言,唯有在地下应着而已! 第七百零一章 大明宫对 而在广场右手边的位置,有一座圆月门,即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如果站对了位置也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人正孤傲的站在某处,和那茂密的松柏融在了一起。 因为大明宫四周站满了宫廷侍卫,圆月门边也站着内侍,所以有人如果在这宫里的话,想必应该是无所遁形。可是此时松柏树上所站着的人,也有着枝叶的遮挡,却好像没有人发现。 整个人就好像天生就是这树,而这株巨大的松柏,也好像就是它,两者完全没有区别。远远的似乎看到了大殿里的一切,不过却没有发出丝毫的波动。 “思士,你不去看看讲道?”李璟忽然又说了一句,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老奴残缺之人,这辈子能够侍奉国主,已经是最大的机缘了!至于访仙寻道,老奴可是从不敢奢求!”虽然知道李璟话里有话,不过高思士心里还是好奇,因为弘翼毕竟已经是废太子,不知道这逍遥宫和别的有何不同? 思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即使高思士想过去看看,但是心中颇有顾忌。人是一个好奇的动物,虽然明明知道不可为,但是高思士心里,还是慢慢的考虑过来,李璟对李弘翼和彭师暠去逍遥宫,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说弘翼如今已经是被废的太子,就是民间据说他当天,毒杀了自己亲皇叔这件事情,一般人也不敢去沾惹他。逍遥宫里都不是普通老百姓,李璟能够接受的事物看法,显然和一般人不同。 正常人认为唐国有皇帝李璟在位,弘翼当初作为太子,如果要毒杀皇叔只有两种可能。一则便是弘翼羽翼已成,可以无视皇帝李璟的存在;二来便是弘翼成了别人的杀手,别人借弘翼的手除去了皇太弟。 但是作为几十年的老奴,从李弘翼的爷爷李昪开始,高思士就见识过开拓一方基业的枭雄人物。能够大胆的打杀自己亲叔叔,当天的皇储皇太弟,李弘翼即使再有能力,在李璟看来还没有达到这个环境! 想到这里的时候,高思士浑身不由微微一颤,如今看来事实证明,不管李弘翼是不是真的出手了,只要是聪明的人,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皇太弟是真的死了,那么在唐国朝廷里,谁会想杀当初的皇太弟呢? 高思士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些震撼,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弘翼几个兄弟是他自己最大,平时有能力也极为强势,但是显然余子都是诺诺无为之辈,哪里敢和弘翼争位,所以说李弘翼的地位固若金汤。 如今的安定郡公就是最好例子,为了怕弘翼针对自己,居然天天和一些和尚、道士混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他的最大爱好,便是每日吟诗作乐,和自己的妃子爱宠,以及身边的文人墨客时时即兴。 “逍遥宫乃是耿先生当初修道栖身之所,思士有些多虑了!”李璟的语气似乎很平静,甚至带着几分责备:“如是耿先生相约,就是孤家也是要前去听的!” “听国主这么一说,老奴还真的是羡慕!虽然不懂长生,但是如若能够追随国主左右,何日但得添寿,那也是国主保佑,祖宗积福!”高思士自然知道,要说能够和弘翼争位的,倒是皇帝李璟的几个兄弟,听到李璟的话,似乎更加清晰。 尤其是李唐兄终弟及家训下,已经被指定为皇太弟的李景遂,自然在唐国乃是最注目的人物。想到这里高思士的心里,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心里形成。 因为从保大五年(947)开始,李璟才三十来岁年纪,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年龄。却意外的把弟弟李景遂立为皇太弟,另外一个弟弟封为兵马大元帅。如果站在集权的角度来说,这无疑是给自己的身边,安插了一个最大的威胁。 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兄弟友善,可是对于对权利疯狂追求的人来说,这可能是最大的担忧。做了几十年的奴才,高思士自然相信喜欢诗词歌赋的李璟,可能最初没有什么忌惮。可是到了保大末年间,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因为从征伐闽地,和派人出征楚国的成功,让李璟心里的欲望和虚荣,瞬间便膨胀了起来。在高思士看来,他不但想长久的坐拥如今的地位,还想就此征服整个天下。跟随李璟身边,这点高思士心里一直都明白。 可是显然后来事情的发展,逐渐的有些事与愿违。因为中原换马灯一样更换国号,随着吴越国的不断骚扰,到中原政权更替之后,周国大胆的几次入侵,天性懦弱的李璟,其实已经看到了自己希望的逐渐破灭。 “还是你嘴巴会说话,其实孤家也明白,人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看来此生你要跟随孤家得道,只怕是有些难了!”感觉到自己如今的地位都不保,朝中虽然还没有人,敢公开反对自己,但是出现异常的声音自然难免。 看到高思士的样子,李璟心里稍微有些安慰。知道如果自己一直在位的话,可能还是件好事,周国的攻击导致自己地位的危险。自己要想巩固自己的地位,怕只有从内部加强了。想到了李弘翼,也想到了李景遂,李璟眼神犀利了起来。 “国主但请安心!如今朝廷依旧在这南方一家独大!外有诸路刺史节度镇边,朝中有中原有名的各地大臣用心,只要国主理清思绪,这天下依旧是国主之鼎!”皇太弟李景遂成了牺牲品,不管是什么原因死的,高思士揣测离不开皇家的内争。当然高思士也不敢多想,作为奴才要有奴才的意识,有些东西心里明白,但是决定不能有半分的表示! 李弘翼被废,皇太弟李景遂的突然死亡,明显是个诱因,这点高思士早就看出来。因为李璟自己,耻于向周国投降,又想继续保留自己的地位,这肯定是另一个诱因。感受到李璟互相平静,高思士心里稍安! 第七百零二章 权谋心思 不想做皇帝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 毕竟李璟对周国缓称,自己要传位给弘翼,这样缓冲了周国对江北的进攻。但是李弘翼雄心十足的要率兵反抗,周国于是把江北全部拿下。这件事情可能许多人不了解,但是作为李璟近侍的高思士,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为当初李璟的心思一动,便想李代桃僵的让自己安全着陆,谁知道被周国的探子,截取了李璟的秘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周主不但堪破了李璟的想法,甚至为了恶心李璟心里的念头,不允许李璟传位,这显然给了李璟莫大的压力。 可能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毕竟周国再怎么强大,在唐国李璟还是老大,可以想象到当时,他心里的憋屈和愤怒了。甚至如今唐国朝廷里,包括边镐、彭师暠这些人,都被周国旁若无人的下旨册封! 身在自己国土里,自己的官员和下属,却被别人所册封!不管这些官员和下属是否忠诚,但是这份羞辱,对于李璟来说,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父皇李昪开创了基业,却在自己手里,自己连支配下属的权利都没有! 这已经不仅仅是憋屈!高思士知道在李璟的寝宫里,写有一幅字,就是:卧薪尝胆! “国主雄才大略,这些事情肯定早就在国主心里筹划已久,只要但有吩咐,便请国主下旨便好!”高思士脑海里快速的思虑这些事情,如今李弘翼一朝被皇帝废掉,想必和他心里的念头,以及实际的能力不妥协,肯定是有很大关系的。 如今李璟想保留自己的地位,自然不希望出现干扰自己的声音!权利有时候,是个令人恐怖的东西!遥想李弘翼在唐国的地位,当初虽然因为有皇太弟的存在,甚至两个人的关系还有些尴尬,但是高思士明白这是手段,一种把握权利的手段。 不过后来皇太弟突然的暴毙,对于李弘翼来说,权利自此毫无悬念,对于李璟来说,却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不管李弘翼心里怎么想,可是现实很残酷,不管是谁一朝失势的情况下,当天就是想捧他脚的人,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思士看如今朝中,谁人可托付?”李璟似乎无意,但是却问出来之后,眼睛却瞬间看着了高思士。 高思士听到这话,居然忍不住打了个摆子。不管李璟是不是试探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个内侍。虽然跟随了李璟几十年,但是高思士还是很有分寸的。几乎从来没有听过李璟这种话,高思士自然吓得双腿发软,自己一个内侍,岂敢妄议朝政? “户部侍郎韩熙载,虽然在朝着鹤立鸡群,不过太子太傅冯延巳,似乎处处与其不合。冯延巳虽然没有什么牛气,但是此人贵在忠诚啊!”可能看到高思士不敢回答之后,李璟居然半眯着眼睛,淡淡的自言自语一般。 “老奴虽然和两位大人不熟,不过上次国主宫宴时,要诸位大人和诗应景时,想必许多在场的人好像都可以感受到,冯延巳冯大人和韩熙载韩大人有些不对路,当着国主的面公开奚落,倒是有些少见也有失体统的。”高思士依旧不动声色! “这韩熙载虽然有些不在意,却可以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愤怒。毕竟宫里的酒宴对于所有人来说,至少有这满堂的文武百官,却还是令人有些大开眼界的。”李璟似乎回想起来,虽然许多人认为他不会注意,但是他比谁都明白! 当初为了一个理想,父皇在执掌杨吴几十年权利之后,终究没能忍住权利的诱惑。虽然几乎身陨江南,谁知道世事无常,李家居然又来到了金陵。如今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改变,会给唐国带来多大的变数,但是自己一定会去想办法弥补。 让李璟惊讶的是,听高思士说起,才知道刚刚被废不久的太子弘翼,真的和彭师暠一起,居然去了经常的逍遥宫。这倒是令李璟格外惊讶,因为历朝被废的太子,一般都很难出来行走,没有想到自己给他可以自由出入的权利,他还是有着侥幸心里。 可能出于身份的本能,李璟倒是多了几分好奇。想到朝中不少官员的身份,以及中原派来朝中的探子,李璟不知道现在还能信任谁?自己有些蠢蠢欲动想出去看看,但是李璟知道不可能,尤其自己并不是要置李弘翼于死地,可惜他不懂。 高思士似乎看出李璟的心思,便张口说道:“国主其实一直为了国事操劳,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因为这金陵城里即使再繁荣和新鲜,但是国主活动仅限于大明宫附近,老奴斗胆。因为宫里不比外面,金陵城还是安全的。” 李璟脸上微微动容,倒是没有马上说话,不过随即真的缓缓走出来大殿,感觉到空气里有一丝潮意,可能是要变天了吧!环顾四周看着这雄伟的宫殿,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想象着自己一路而来的经历,李璟心中不由感触万千。 废太子里弘翼果然去了逍遥宫,有人传言他和严玉仙亲近,李璟也曾问过耿仙笙。不过耿仙笙笑而不语,如今想来李璟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 对于这个废太子出现在逍遥宫听道,想必金陵城里的人,还是会很好奇的。不知道他这究竟是什么心理?自己最初被周国逼的节节败退的时候,对外声称传位给弘翼,得到周国安抚之后,自己不得不把弘翼给废了,因为他的雄心壮志一如自己。 如果自己在废了弘翼之后,把他软禁起来倒也合理,如今在世人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弘翼居然可以出入无阻。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毕竟像一般都有各国驻金陵城使节,难道弘翼就不怕周国知道这件事情? 想到自己的身份,如今表面上也不过是周国一个封国的国主而已。 第七百零三章 境况 不说国事自己有没有话语权,就是随意在朝中发布策略,目前都是困难。李璟也不敢给唐国惹麻烦,毕竟自己还是刚刚稳定了江北失守的局势,可惜弘翼不理解自己啊! 看着天上似乎阳光明媚,可是看到居然似乎有乌云靠近,李璟的心就如这天色一般! 不知道弘翼如今怎么样了,想必没有人敢靠近他罢!李璟的心中思悜正有几分失望,不过想到大明宫外面也有不少人,不知道是不是也习惯不了这里的气氛。想必周国对于这种细节也没有太严格,李璟信步在宫前走动了起来。 “如果还能和年少时一般,倒也不妨出去走走,可惜,,,,,,!”不过走了没有一会儿,李璟忽然眼睛似乎一亮,因为他看到前方的圆月门,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其实,国主如果想出宫,在老奴看来也无不可!不过国主乃万金之体,如果不是必要的体恤民情之事,还真不能即兴而发!”要知道唐国自去年和周国战败,年末主动对周国上表降格为诸侯,对内虽然还是称国,对外的称谓已经改了! 高思士的话没有说出来,李璟虽然在唐国还是皇帝,如今在宫外已经是国主,不怕李家没有威望,而是怕市井小民所言无忌,李璟亲耳听到如何自处,这是高思士最担心的事情。 而李弘翼从唐国的王储,或者私底下说从皇太子,完全被废位为庶民。在侍从平时的称谓来说,还是个比较简单的事情,不过大家对李璟果断出手,惩治和打压自己儿子的传言,确实是一件头疼的事情,高思士也是不敢提及的痛点。 不管是怕刺痛李弘翼脆弱的神经,还是想挽留住唐国的尊严,或者说怕身边这些内侍和侍卫,有周国来的眼线。作为国主李璟身边的近侍,高思士都不敢有丝毫的越雷池一步的想法,甚至外面有不好的传言,他都会替李璟挡下来。 历朝历代皇家都有先例,自己主子如果被废的话,一般的侍从难免沦为炮灰。可是作为内侍高思士的这声提醒,丝毫对李璟没有多大的作用,因为李璟现在的心里,显然极少有人能够明白。 看着他呆呆的看着院外的天空,一对眼睛似乎转都不转的定格,显然心神都已经不在身上。高思士不由脸色一紧:“国主,据那李思国回应,那庶人还是极为冷静,知道如果他自己就此倒下的话,一切将是虚幻。” “这是李思国自己的揣测么?”李璟居然自嘲般的笑了,知道这高思士是自己身边的死忠。那李思国被自己派去服侍弘翼,一路伺候李弘翼以来,也比较了解这个王子的心性:“他凭什么知道,弘翼心里能够冷静?” 果敢决断!具有雄心壮志,可惜有些生不逢时!这是高思士对李弘翼的评论,但是他自然不敢说出来。在宫外庭院的掖庭里,住这一些特殊的人。看着似乎人不多,甚至显得有些孤单,却没有和那些人交流的意思。 此时看着李璟孤傲不群的站在那里,举手投足之间依旧霸气十足,却偏偏又不会给人以霸道的感觉。李璟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并没有出声动静,可是还是看向了这边宫外天空的情形。 似乎感觉到李璟的眼神,忽然远远的从那处看了过来,而且挺直了自己的腰板。顿时顾盼之间气度从容自若,给人一种久居高位的感觉。看着李璟的情形,心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对于高思士没有凑到他身边,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示。 李璟淡淡的眼神似乎很是平静,似乎是看透了这一切的感觉。虽然没有刻意的去表露,但是他的眼神还是掠过,并且都会有着短暂的停留。最终他的目光,都会望向逍遥宫那个方向,似乎带着思索。 没有人看到他眼神中蕴含的落寞,只是感觉到他眼神中的平静和自若。或者是一种高高挂起的态度,就是这种不刻意的停留,似乎让他对每个人都有所认识。显然他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国暂时无法南下的原因。 在高思士看来,李璟没有丝毫的表示,或者是因为担心外面有周国的使者在。他好像对李弘翼的选择,尽在意料之中的感觉,眼神似乎看起来,有些不悲不喜的神态,高思士的心思却不断的在往下坠。 他的这种眼神不会令人反感和紧张,因为那没有一丝丝的刻意。就好像不经意间遇到了一个人,对方不经意的瞟了你一眼,甚至你都没有在意,或者说你都没有看清这个人。心不在焉,其心可表! 这种眼神只不过为了证实,这个人的存在,至于你所存在的目的,或者你存不存在这里,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顺带的看了你一眼一样。这不是一种漠不关心,而是在他的眼神里,或者说在他的心里,一般人根本就不会令他在意一般。 被他的眼神所看过的人,如果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心里自然会有小小的惊讶和好奇,知道他的人不知道心里会有何感想;而没有看到他眼神的人,都会无形的升起一股被人窥视的感觉,不认识他的人想必没有几个。 高思士自然没有回避他,但是他显然刻意的避开了高思士的眼神。这个身着黄色便装的男子,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仅仅便服的形象,又显示他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 当然他眼神中的自信和不经意,配合他浑身散发的感觉,让人体会到这是一个有着足够自信的人,也是一个有着足够自律的人。恰到好处和不着痕迹的打量,使得人马上回避他。他就是一个焦点,这个人应该就是一个焦点。 当然李璟心中有些迷茫,耳边忽然传来高思士的低声询问:“国主,李思国不敢违逆,这是可以肯定的!” 李璟瞬间回过神来,却是看到高思士看着这边,脸上神色带着几分坚毅。想到这些年的经历,李璟瞬间明白了高思士的意思! 第七百零四章 醒悟 “一盆冷水,足以让人幡然醒悟!”李璟居然身子好像有些站直,静静的看着高思士。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些深意,也不经意瞟了一眼旁边的高墙。 看过去那里,貌似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虽然对这个高思士认识几十年,可是李璟还是在这一刻感觉出来,如果是在平时跟随,李璟还会奇怪高思士怎么会如此大胆,如今对于自己来说,许多事情已经有些无所谓,高思士显然是深知的。 高思士自然也看到了李璟的目光,心里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顿时眼神微微眯起,一股精光似乎从那眼神里射出,要穿透了这整空间一样。他虽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但是被李璟仔细的观察,心里还是有些疑问和谨慎的。 如今的皇帝李璟,已经不是自己入朝时的王子,更不是后来的太子,甚至也不是唐国的皇帝!因为如今对外,李璟已经自称为诸侯国主,所以对身边的臣下,还是极为忌惮的。 高思士明白也算是自己随口一提,没有想到李璟居然如此反应。虽然不知道李璟心里想什么,却也见他点头算是回应了自己:“国主但请安心,不管是那庶人,还是彭大人,想必都不是鲁莽之人,何况那处可是逍遥宫!” “不错,那里可是逍遥宫呐!”似乎想到了什么,李璟看着墙外,忽然眼神也似乎犀利了起来! “耿先生乃是神仙一流的人物,门下弟子和门派,自然都是极有分寸的!”这是高思士对耿仙笙的评断,也是高思士对李璟的了解。 高思士一向认为,废太子李弘翼,是当代南北诸国王室里,唐国难得的人才。如果不论当权的诸国王室成员,他还想象不到有哪家割据势力的王储,可以和唐国的废太子李弘翼比较。 一个常年打的吴越国不敢动作的太子,一个被国主废掉的储君,高思士不像别的内侍心里那般灰暗,因为他是皇帝李璟身边的红人。就和李弘翼身边的李思国一样,被派在李弘翼身边,不过是当初册立李弘翼为太子时,李璟的策略罢了。 如今虽然李弘翼已经被废,按常理来说李思国早已经应该被召回,但是居然一直还在李弘翼身边,这对谁来说都摸不透李璟的底牌了。别人不知道缘由,高思士的心里却很是明白! 不过对于这种皇家的事情,还有唐国目前在南方的格局,以及李璟目前在周国施压下的处境,做为一个侍者高思士心里明白就好。有时候看到的一切,作为主子的近侍,高思士有话烂在肚子里,才是一个好奴才。 李璟还在少年的时候,高思士便一直伺候在侧,和李弘翼身边的李思国一样。而且他和李思国的名字,都是李璟登基后特意改的,用意便是纪念前朝唐玄宗后的几个大内侍。 同时也是提醒李璟自己,那是因为前朝两个内侍大佬,高力士和李辅国在皇帝身边,最后影响了朝政国势的原因。自从李弘翼被废之后,李思国跟随在他身边,便是李璟私底下的意思。 高思士自然明白其中细微的用意,自然只有李璟知道,作为李思国自己,只怕就是明白自然也不敢过问。有些事情心里虽然也有数,但是也仅仅局限于心里明白就好。做人聪明是好事,但是作为内侍太聪明的话,就不一定是好事! 从李弘翼被废以来,似乎从来没有过激的行为,李璟在位近二十年,唐国大权一直还在他手里。不管李弘翼心里想着什么,甚至有着莫大的委屈,就是一直有着心愿想见皇帝陈述,显然和他的性格也不像,这点高思士深深的知晓。 “还是你最了解啊!”李璟心中虽然惊讶,可是高思士不吱声,只是默默的跟随在一侧,不管如何揣测和如何看。 “老奴岂敢妄自揣测,但是相伴国主几十年,国主宅心仁厚,老奴却是一直明白的!”知道李弘翼的小心和不甘,高思士自然明白,李弘翼现在心里的想法,无非就是想东山再起,成为李璟的助力,可是李璟不会给机会。 就像当日宫里夜宴,虽然李璟没有让人制止李弘翼进宫,可是正眼都不会看他。高思士心里明白,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也更明白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何况李璟心里想什么,岂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到。 跟随李璟日久,心中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却是从来不会去提示或者说出来。虽然被废,但是李弘翼终究是李璟的儿子,只要他不犯死罪,或者是针对朝廷作乱,李璟都不会对李弘翼下手。 知道李弘翼的心思,高思士也对他颇为赞赏,就目前的形势来说,高思士只能仅此而已。即使李弘翼被废位,终究是李璟的儿子,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即使当时李璟虽然想做绝,可是高思士了解,这是李璟天生的性格使然,更是上位者对自己的权利,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显然李弘翼没有明白这一点。 在面对李弘翼的时候,最后李璟显然无法做到决绝。所以李弘翼闯进宫里,也没有做出斥责的举动,这就是李璟性格里的优柔寡断,自然让很多人心里有了遐想。虽然不知道最终结局如何,显然从静静的反应里,李弘翼看到了一丝希望。 所以即使伤心的从宫里出来,可是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彭师暠显然看到李弘翼的茫然,但是他和李弘翼的约定,那可是作为一个侍者,高思士忍不住都想提醒一下。可是两个人没有什么反应,却真的都去了逍遥宫。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李璟眼神中的漠然,高思士心中没来由的一寒。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眼神?如果实在要定论的话,高思士感觉这便是一种凌厉的死气!一个依旧有着无上权利的人,带着令人心中发寒的眼神! 饶是高思士这些年经历无数,此刻心里的寒意却也是更盛。他可以说是跟着李璟长大,这个国主的经历和性格,他了如指掌。面对当日他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被迫降级为诸侯国主,李璟心里的沉沦,难道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第七百零五章 江南现状 半响,高思士讶然的说不出话来,看着李璟看着自己,眼神却根本没有聚焦自己。这已经是魂不附体的感觉了,高思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也有些刺痛,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李璟身边两个内侍,高思士和李思国都有着一身修为,平时除了服侍主子,便是一味的潜心修行。虽然很少和人过招,其实一身修为的境界极高。他们存在的目的,这一生就是为了帮助和服侍李璟。 从先帝李昪还在杨吴掌权开始,为了保护自己的几个主要的儿子,就培养了一批孤儿作为儿子的侍从。这些人平时勤学苦练,更为了掩人耳目净身在侧,真正是一群影子般存在的高手。 时代变迁,最后这群人留下的不多,高思士和李思国,却算是罕见几十年相随的人。此时看到李璟露出的神情,知道他心里必然有事陷入了纠结。以高思士对李璟的了解,这一声咳嗽也是丹田之气发出,可以说足以令人心神一震。 果然似乎因为这声无意般的咳嗽,使得陷入某种思虑的李璟,头颅瞬间一仰似乎受到了某种震动,随即便缓缓回过神来。当然他没有马上出声,却缓缓的看了一眼高思士。 才发现自己信任的这个近侍,正静静的看着自己。想到自己刚刚的神情和表现,李璟的嘴巴张了几下,似乎想说话最终却没有发出声来。似乎想到自己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却恍然间理解了高思士的意思。 “毋须担忧,孤家自然理会得!”看着高思士担忧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李璟心里顿时一暖,居然感觉的自己的眼眶,好像是有些湿润了。李璟其实倒不用担心看出来,加上他早已非是当年的少年,所以强忍思绪不由朝高思士微微点头。 “国主日夜操劳,这一生功绩彰显,许多事情不必介怀才是!”高思士的声音淡淡的,听来令人暖心。 李璟此时倒是眼神中的那丝暖意,却令人有多了几分亲近之意:“据说周国特使李继功,那位彭大头带弘翼见过!” 高思士微微一愣,随即想到李璟说的彭大头是谁,心里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也静静的回复:“彭大人当初接受周国诰封,便是这位滁州团练使李大人前来授旨,彼此有着联系,想必并不意外!不过他居然介绍那庶人认识,确实昏头了!” 毕竟这些年唐国和周国开战,周国可以说完全占据了主动,最终以唐国割让长江以北,所有土地为礼,降格诸侯国为底限,使得战争停止了下来。所以表面上周国不能说,但是作为国主的李璟,心里的憋屈自然可想而知。 虽然几年的战争下来,两国双方都互有损伤。不过周国却把历次战争俘虏的文武官员,都押送去了汴京。这对于唐国来说是一个耻辱,然后唐国还不能有所异议。 这不是主要的问题,最令李璟难以接受的便是,周国不但给这些俘虏加官封爵,而且对金陵的各阶文武百官加以收买。去年末唐国求和之后,这些被俘的官员,陆续的被周国放回到了金陵,金陵和唐境的许多官员也授勋,用意显然很是明显。 皇帝李璟表面上还不得不做出感谢,甚至对这些回来的官员,也保持着良好的态度。虽然李璟基本上很少再次启用这些人,担心他们成为周国内应是一点,主要不过是他们身上,都多了一个周国的诰封,这其中还包括了战神边镐。 对于唐国李家来说,这种对自己文武百官额外的诰封,无异于一种奇耻大辱,但是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因为按常理连自己国家,都成了周国的附庸诸侯国,其余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李璟嘴里的彭大头彭师暠,当年乃是楚地被俘的降将,虽然没有去过汴京,但是因为他是当初楚国归附的大将之一,也是周国分离人心的策略对象。周国对其做出拉拢,显然并不意外! 去年唐国自行降格为诸侯国之后,周国也似模似样的诰封唐国上下官员。当然像那些五品以下的官员,自然大方的任唐国李家,自行在唐境内安排任免。但是像彭师暠这种有着爵位,还有实封的大将,表面就需要周国来任免了。 “据说弘翼去了盛元寺,那彭大头即使没有什么暗示,可是他们一起去盛元寺,对于那些人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大事。”李璟的声音有些冷,看着高墙外:“这随时可能是他们的把柄,彭大头啊彭大头!” “盛元寺如今在中原也名声赫赫,那庶人即使去了盛元寺,倒也算是人之常情。要知道驻锡的木平大师,那是可以断人生死的罗汉!国主当初最推崇的禅门大家,如今因为那庶人身份的原因,也许可以成为一个转机也说不定!” 高思士自然知晓,废太子里弘翼此前,和木平大师也颇有交集,此时若能再见大师,李弘翼心中多几分希翼,在高思士看来不奇怪。不过李璟担忧彭师暠参与进来,这也算是一种远见! “据说弘翼穿着明黄常服前去盛元寺,难道思国没有提示他白衣不成?”李璟虽然身在内宫,但是显然对很多事情,依旧是了如指掌。因为李弘翼如今的身份是庶民,是不能穿别的颜色。 即使里面穿着明黄的常服,一般外面加上白衣,也是没有关系的。自南北朝以来,至隋唐极盛,上至朝廷下达百姓,对上下服侍色彩严格区分。 王侯将相的紫、红、绿,代表了尊贵,服青代表了普通阶层的小吏,而白色却是庶民百姓的常服,至于再有钱的商家,也只能和屠夫一般身穿黑色。李璟没有计较,连最尊贵的身份都已经没有了,这些外物计较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周国再金陵城,甚至是皇冠里的探子,显然都是不少的。这次为了摧毁好战的李弘翼,周国显然制造了不少事端。不管是皇太弟的死亡,还是皇太子李弘翼被废,如今看来都和周国有着关系! 负手看着这古柏,李弘翼心中似乎有些感慨万千。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牵引,让自己迫不及待的便要做出应付。天空中飘着细雨,殿前没有什么人影,但是李璟的心思,却似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 第七百零六章 访友寻道 街道上的人不多,身处外秦淮河的逍遥宫很雄伟,而且只是在主道边,有着一片极宽的青石铺就的巷口里。 这座修建于杨吴时的宫殿,最初是道家的一处小规模的修真地。经历了几朝更替加持,征收了周边广阔的民房和土地,最后扩建成如今的规模,前后五进庭院和宫殿的格局,丝毫不弱于金陵城皇宫某些宫殿。 就和那默默无闻的盛元寺一样,因为其乃是天台一脉的法系,隋末成了禅门难得的道场。至前朝大唐盛世时,因为几代禅门高僧的驻锡,自此成为了禅门法系道场。但是盛元寺如今远远不能和逍遥宫比,因为规模不及其五分之一! 逍遥宫门口那两株苍劲虬曲的古柏,被轻柔细雨浇透的舍利枝,让人看来更显岁月的深邃,也多了几分仙家气象。尤其偶尔几声鹤鸣鹿呦声传来,更让人知晓这是一处仙家境地。 今日因为逍遥宫开坛对外讲道,倒也可以见到世俗之人出入,不可便见到这宫前青石道上,来往之人都是轻步细语,显然怕是打扰宫里讲道仙师,和听道的各路人物。 此时就在宫前的逍遥派弟子闲暇间,忽然见到有人快步走来,为首的乃是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左首的那个红面老者,颌下三绺黑白夹杂的长须,自有几分风采。旁边也是一个老者,白首皓齿,却龙行虎步矫健有力! 门口的迎送弟子正是逍遥宫的邹凡志,作为代表他似乎认识两人,一边主动下阶前来相迎,一边待得这些人近前而来,看着面前这两个男子,炯炯有神的眼睛顾盼生威,正一脸和气的看着自己,却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敬畏。 不过邹凡志亦非普通人,往常来这逍遥宫的各种人物不少,他自然不会有着本分的怯场。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给为首的两个人见礼:“原来是燕将军和陈将军前来,小道代表师门见礼了!” “你这小道士,倒是越来越嘴滑了!”一把清朗的声音传来,在飘飘洒洒的细雨中,却是这个白首皓齿的男子慢慢说来。不过他带着几分笑意,显然没有倨傲的感觉:“许久不见,修行倒是精进了不少!” 细雨、青石、油伞、便服!这行人站在逍遥宫门口,让人感觉恍若一副丹青!邹凡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对于这个名不扬金陵的男子,心中的印象自然有着几分尊敬:“陈大人谬赞了,小道惭愧!” 不过他没有停留,此刻看着这些人洒洒走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了几分,带着异样的感觉。随后看着这长须微微含笑的男子的眼神,似乎不会令人感觉到张扬,让人心中多了几分自在的宁静:“两位大人前来,难道也是为了今日讲道?” “当然,难得有幸聆听高道升坛,恰好贵门有友相邀,于是某厚颜和陈兄一同前来了!”让邹凡志惊讶的便是,这个陈大人身边的长须男子,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看到邹凡志含笑看着自己,心中虽然惊讶,却也是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 邹凡志发现,这个男子身后,还跟着四个人。看样子有普通人也有练家子,尤其其中有着一人身材魁梧,虽然一身便服,但顾盼之间令人忌惮。邹凡志也算是逍遥派这辈的杰出人物,看着这个青年的样子,不由得都心神发寒。 虽然知道这两人不可能闹事,但邹凡志也是双眼蓦地放大,看着这个汉子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收敛了眼神中的精光,低垂了那眼皮下去,不敢再正视此人。心里暗暗纳闷,像这等人物在金陵自己居然不识,自然有着惊奇。 当然,邹凡志随即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莫非,陈将军和燕将军,就是本门长辈邀请而来听道的贵客?” “贵客不敢当,不过还真是贵派萧乘萧道友邀请,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倒是这个燕将军有些低调,看去普通的恍若甲乙丙丁。但是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看了这陈将军身后男子一眼,本能的身形挺拔一些:“莫非讲道已经开始了!” “原来果然是萧师叔祖的贵客,小道还真是怠慢了!”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对于刚刚到来两个客人,以及身后的这四个人,能够得到萧乘邀请,作为逍遥派的基础弟子,邹凡志自然要客客气气:“讲道是已经开始,诸位贵客快快有请!” 此时邹凡志看到的这两人,自然便是萧乘在逸群楼,结识的唐国大将燕敬权,和人称铁将的陈诲!燕敬权当初和边镐、许文稹、杨守忠一起戍边被俘去汴京,保大十年被周太祖郭威送回金陵,自此便被李璟闲置在府,为人极为低调。 而这铁将陈诲,自然便是当初闽主王延政手下头号战将,后来闽国被灭他投到唐国,乃是除了边镐这位战神之外,唐国最强的战将之一。唐国由他带领的最强百胜军,如今更是交付到他儿子陈德诚手里。 对于邹凡志的客套,陈诲有些不置可否。因为萧乘主动邀请的原因,陈诲今日才和燕敬权一道,早早过来赴约。邹凡志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深意,自己身手还停留在普通先天阶段,地位还只是普通弟子师兄的邹凡志,只有照萧乘的意思来办。 看到陈诲和燕敬权身边的人,邹凡志心中虽然有些小小惊讶,但是没有丝毫的意外,自然也不敢过问。毕竟萧乘乃是太上长老的弟子,在逍遥宫的这段时间,邹凡志也没有少羡慕,所以也可以说对萧乘邀请的人,丝毫不敢有着怠慢。 何况这燕敬权和陈诲的身份,即使逍遥派在金陵城有些春风得意,不过此刻邹凡志看来,自己和身边这两个男子,根本就不在一个级数。还有看到陈诲身后的魁梧男子,想来岂会是普通人物? 对于邹凡志的客套,陈诲似乎丝毫不在意,站在燕敬权的身边后半步,和自己身后那个魁梧男子并排。不过没有因为自己是朝中得意人物,或者因为自己是百胜军当初的首领,要让大家恭维的想法,也没有和邹凡志多言的意思。 燕敬权和陈诲两个人,算起来和萧乘认识也不过几天,对这个率性的少年有些莫名感觉。这次来和萧乘赴约,在燕敬权看来,无非是希望这个少年,和自己儿女多多亲近。而陈诲显然对于萧乘和边镐的传闻,有着比较大的兴趣。 萧乘毕竟刚刚来逍遥派修行,而且连入门的法决都还是才看到不久,要说在修行绝学上的造诣,在陈诲看来不值一提。不过知道萧乘得到了边镐的传承,作为一个先天高手,陈诲自然充满了期待! 第七百零七章 虎子驾到 燕敬权和陈诲两个人,算起来和萧乘认识也不过几天,对这个率性的少年有些莫名感觉。这次来和萧乘赴约,在燕敬权看来,无非是希望这个少年,和自己儿女多多亲近。而陈诲显然对于萧乘和边镐的传闻,有着比较大的兴趣。 萧乘毕竟刚刚来逍遥派修行,而且连入门的法决,都还是才看到不久,要说在修行绝学上的造诣,在陈诲看来不值一提。不过知道萧乘得到了边镐的传承,作为一个先天高手,陈诲自然充满了期待! 此刻看燕敬权不吱声,邹凡志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大家一路介绍,但是这毕竟是自己师叔祖的客人,自己也不敢过问他的事情。但是看到陈诲一直看着里面,心里似乎便明白了,一边和诸人寒暄,却也不再说别的,领着诸人进来。 天上的细雨似乎小了许多,但是空气却似乎给人感觉,好像是清新了不少。加上一路所见仙鹤和梅花鹿不断,让整个逍遥宫平添了不少仙气! 无量天尊! 一声令人震耳发睽的道号,忽然从逍遥宫里传来,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饶是燕敬权和陈诲这种人都知道,这肯定是某个修行精深的人,在不经意之间发出。虽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清晰入耳的感觉,还是令人心里发省! 尤其让人的惊讶的便是,这声宣号居然是女声。果然看到大家脸色都有些微变,显然听出了这个声音不同凡响!邹凡志仔细看来,这时和陈诲隔着半个身位的魁梧男子,果然脸色也微微一变,不过马上便恢复了神态! “,,,,,,神为心所主,养神先养心,心静则神安,心动则神疲,心为神所主,养心先养神,神安则心静,心动则神疲,,,,,,” 一阵令人发聩的《养神决》从逍遥宫里传来,初始还是低低的宣号,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和音,好像是许多人一起念诵。使人皆是一愣,在道观里听到这些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大清早听道之余,还是让人感觉有些惊讶。 何况此时好像是许多人,一起跟随开始的声音在念诵。似乎也没有人提示,大家不由快步往宫里走去。让人惊讶的便是,进来宫里之后,一路上居然没有看到人,而且连一个逍遥宫弟子都没有看到。 大家便匆匆而入,也没有了交流,自然也没有再出声,都快步的朝宣号之声来处走去。虽然是一处道观宫殿而已,但是逍遥宫绝对也五脏俱全,道家所需种种自然一样不少。 当诸人在邹凡志的引领下,绕过山门大殿香堂,便到了后院宫殿主体建筑时。便看到在大殿的前面,摆满了蒲团和坐满了不少听众,大家正虔诚的在那里念诵着《养神决》。 逍遥宫宝殿大门打开,在殿中三清道像前,有着一张木榻,木榻高堆的蒲团上,坐在一个低眉顺目,翩翩又衣炔飘飞的女修,看着当真犹如神仙中人一般。 他边上坐着一个少年,燕敬权和陈诲自然认识,正是自己要找的萧乘。可能看到燕敬权和陈诲的出现,坐在那里的萧乘一时间有些发呆。不过瞬间露出了笑意,看到这些人微微点头,随即看了主座上的凤熙熙一眼。 让萧乘印象深刻的是,燕敬权和陈诲身后,有着燕敬权的儿子燕卿,陈赫女儿燕七娘,也有陈诲的那个侍从郑彦华。而陈诲右侧是一个魁梧的青年,身形挺直让人惊讶的是,他脸上似乎带着微笑,却正静静的打量着自己。 萧乘自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想到燕敬权和陈诲的来意,不由偏头看向身边的师姐凤熙熙,却见到她眉头微扬,似乎在询问自己。想到凤熙熙恰好停顿了一下,念诵了《养神决》,等待座下的人提问,萧乘不由心中微微一动。 “凤师姐,这位燕伯父和陈将军,都是师弟邀请前来听道的朋友!”萧乘不卑不亢的低声对着凤熙熙,匆忙也介绍了一番。看到座下李弘翼和彭师暠一脸震惊,对陈诲和燕敬权自然也是全部认识。 要知道如今李弘翼没有刻意遮住面容,那青春的面容坐在彭师暠身边,只要见过他的人自然认识。不过看到他就坐在彭师暠身边,居然在听凤熙熙讲道,自然令人无限的猜疑。 不过严玉仙显然也是坐在李弘翼身边,她能够和两个人坐在一起,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虽然让人心中有疑问,也不知道燕敬权和陈诲的到来,究竟是为什么,李弘翼和彭师暠看到,自然也没有出声。 “啊!燕伯父和陈将军前来,小道却是有失远迎了!”却见萧乘一声低低的歉意,整个人却是马上起身,直接往这边迎去。身旁的冯玉婵虽然楞了一下,但是连凤熙熙都没有出声,她自然看了一眼之后,也不好出声询问。 看到李弘翼和彭师暠坐着,燕敬权和陈诲却是双双微微退了小步,惊讶的相互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这究竟是要怎么办!毕竟李弘翼的身份太敏感,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燕敬权和陈诲可以装作没有看到,可是此时还有彭师暠在,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有些大眼瞪小眼。 “有失远迎了!燕伯父、陈将军,好!”萧乘似乎明白过来,却是缓缓的出声,看到面前惊骇莫名的两个人,居然脸上的笑意更甚:“本以为两位繁忙,不一定会前来,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如约而至,小道深感荣幸!” “小友客气了,今日冒昧前来,也是久仰逍遥派大名!没有想到有如此多道友在场,倒是荣幸了!”没有想到陈诲看了萧乘一眼,见到燕敬权却没有表示,他缓缓的把目光转向了萧乘:“乘此良机,也要介绍一位朋友给小友认识!” “来,来,来,这位便是名动京城的萧九郎了!”只见陈诲拉着身边那个魁梧汉子上前,然后指着萧乘介绍道:“这位乃是某家闽地乡亲林虎子,你们以后可要多多亲近才是!” 第七百零八章 命运 “林虎子林仁肇?”萧乘震惊的看着这个青年,这个青年也正在打量着萧乘! “某闽南林仁肇!久仰萧道长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器宇非凡!”这个青年似乎有些不动声色,但是站在陈诲身后半位,拱手施礼不卑不亢! “果然是林虎子林仁肇兄啊!”萧乘显得有些激动,居然快步上前,一把抓着了林仁肇的双手,激动的看着林仁肇:“林将军才是真正的器宇非凡呐,小道那点道行和修行,不值一提!” 别说林仁肇微微一愣,就是陈诲和燕敬权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萧乘如此热情,究竟是为什么?就是因为知道两个人不认识,而林仁肇也羡慕萧乘得到了边镐的传承,陈诲才顺路带过来介绍一下,没有想到萧乘的反应却这么大。 因为萧乘的身份特殊,此时他如此热情,自然引来无数不知晓的人羡慕。不过自从萧乘到来金陵之后,没有经过冯碧唯的许可,别人是本能来到这里见到他的。 因为这里不但是冯碧唯修真的地方,还是逍遥宫里最神秘的所在。虽然很多人没有见过冯碧唯本人,但是作为逍遥派辈分最高的人,太上长老这份威名,就足以震慑了所有人。 所以陈诲和燕敬权找过来找萧乘,对于逍遥派倒没有什么意外。但是萧乘好像对讲道兴趣不大,但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林仁肇,还是着实感兴趣,自然是令人感觉到诧异。 “小友,你,这是,,,,,,!”陈诲似乎看出了林仁肇的疑问,作为闽地新晋的高手,林仁肇虽然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但是他不会认为,在金陵城里自己的风头比陈诲和燕敬权强。所以看到萧乘的举动,他自然纳闷! 如果不是陈诲和燕敬权在场,他自然不会轻易让萧乘抓着自己。看着萧乘似乎激动的样子,林仁肇好像极能忍耐。但是其实也是一种折磨,因为自己和萧乘根本就不熟悉,就这份疑问不安的煎熬,此时可想而知了。 “哦!哦!倒是小道失态了!”此刻萧乘显然也是明白过来,看着自己把着林仁肇的手,想到当初那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在他心里即使念头没变,却也强忍压下激动的念头:“小道却也是久仰林将军大名,一时激动了!” 燕敬权自然不会信萧乘的鬼话,以逍遥派如今的势头,和萧乘作为耿仙笙师弟的身份,所以他在金陵城不会有丝毫的顾忌。这个时候和大家见面,忽然听到萧乘这般的话。 如今听到这其中的意思,他自然想到了萧乘的过往,和如今已经算是金陵城风云人物的身份,燕敬权更是警醒着自己:“小友莫非知晓林将军的事迹?” 看着林仁肇盯着自己,萧乘一对手掌蓦地伸出,上下击向林仁肇的膻中穴和丹田,鼓荡的劲气外泄,使得林仁肇的衣衫都立时飞扬了起来。林仁肇虎眼一眯,却是浑身一震,看着面前萧乘的动作,丝毫没有动作。 殿前刹那间安静!似乎有劲气从殿前散发出去,而且是从林仁肇和萧乘身上发出来,他们身边的陈诲和燕敬权都没有动。陈诲脸色平静,燕敬权却眼睛动的更快。 “当然!”隐隐便可见到林仁肇身形高大了起来,虽然还是站在那里,却似乎他一个人独立,身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就连燕敬权和陈诲也笼罩了起来。萧乘却脸不红心不跳,对着几个人静静的回道。 让人惊讶的便是,虽然有人不明白,但是这边明白的人,却已经看着萧乘带着疑惑。当然不过想到萧乘这段时间的遭遇,听到他这话只有震撼了。 边镐这种修行高深的人,把一身修为转嫁到具有灵性的人身上,承袭自己一生修炼的轨迹。此刻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显然燕敬权和陈诲也是理解的,所以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回避。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萧乘这么说,不由也一时静下来了。 “据说当初鸿胪卿潘承祐受命到建州和泉州招募勇士,林将军自此入朝,因救援寿州,大破濠州水栅,被擢升为淮南屯营应援使,当真乃是当世青年中的豪杰!”萧乘想到自己的失态,不由故意带着几分粉丝的欣喜,看着林仁肇! 这林仁肇自江北失陷以来,就出任镇海军节度使,如今更是接到国主新的任命为武昌刺史!因为恰好入朝来谢恩,所以跟随两个人如今来到逍遥宫。听到萧乘这其中的意思,自然想到了自己的过往,心里感激的同时更是警醒着自己。 他这没有丝毫的伪装,毕竟原先乃是闽地的裨将。如果不是潘承祐的招募,哪里会有今日的成就?如今林仁肇贵为镇海军节度使,成为唐国朝廷有数的主将之一。自然更加明白官场的凶险,和人心的险恶! 而林仁肇更是成为唐国的特例,封为了战败之后的首个节度使,和地方大员的刺史身份。就是从一个小小的裨将,一路提拔跃升,如今成为了唐国的军事大员节度使。人生的际遇莫过如此,听到萧乘的话,这些人此番没有感触才怪。 “萧道长真正好一盆冷水呀!让人在这天气里幡然醒悟呢!”林仁肇听到萧乘的话,居然也算是极为平静,身子好像有些站得更直,静静的看着脸儿因为兴奋,而已经显得有些晕红的萧乘,不过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些深意。 “哈哈,那真是没有想到,林将军仰慕小友,小友没有想到却也对林将军如此了解,当真是英雄惜英雄啊!”陈诲也不经意瞟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彭师暠和李弘翼,打着哈哈对着萧乘说着。 “此时乃是前来听道,陈将军似乎忘了来意?”这是燕敬权忽然淡淡出声,却也是他对陈诲的提醒。他一向认为李弘翼是当代诸国,王室子弟中难得的人才,如果不论当权的诸国王室成员,他还想象不到有哪家势力的王储,可以和眼前的李弘翼比较。 所以李弘翼被废,燕敬权心里也是极为可惜。不过身为朝臣,他自然不会评论李璟所为。他不像别的人心里那般灰暗,因为他是一个虽然命运坎坷,却依旧有着乐观心里的人。 !!! 第七百零九章 知己 “看小友似乎对林将军有着异乎常理的喜爱,莫非这就是缘分不成?”要知道一般人出现在李弘翼身边,这个时候对于唐国来说,显然是个大忌。所以燕敬权不同于陈诲,看到这个情形,赶紧偏开了话题。 唐国许多人都知道,当初册立李弘翼为太子,也是皇帝李璟的策略之一罢了。而如今虽然李弘翼已经被废,按常理来说,正常人早已经远离他,彭师暠居然一直不避讳在李弘翼身边,以李弘翼庶人的身份,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中原周国可能都无暇顾及,毕竟作为自贬为诸侯的李璟来说,对外已经不是皇帝,连国内大臣的任命,明面上都是要中原许可的。别人不知道李璟的想法,中原肯定却很是明白! 但是这种皇家的事情,每个人心里明白就好,有话烂在肚子里,才是真正的心照不宣。何况现在金陵城看似平静,其实谁也不会去触李璟的霉头,毕竟整个金陵城已经暗流汹涌。 对外李璟是国主,但是在唐国境内,至少他还是绝对的独一无二的皇帝。不管外面如何变化,至少在李璟的心里看来,谁是真心对他,谁是表面敷衍,这个时候自然看的清楚。 所以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对李璟说些什么,甚至是进言!李弘翼这段时间被废之后,许多人都看得清楚,一个足以单独阻挡吴越国的储君,中原肯定是有着足够忌惮的。所以李弘翼的结局,便是李璟私底下的意思。 其中细微的用意,自然只有皇帝知道,作为朝臣自然也不敢过问。有些事情心里有数明白就好,做人聪明是好事,但是太聪明的话,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从太子位被废以来,李弘翼从来没有过激的行为,因为虽然在太子位近二十年,唐国大权一直还在李璟手里。不管是皇太弟,还是朝中杰出的将领辈出,但是唐国从未像别的政权一样,有着不安的动荡。 不管李弘翼心里想着什么,想必是一直有着心愿,想见见皇帝陈述自己的遭遇,可是李璟显然不给李弘翼机会,因为他知道李弘翼站在某个角度,是没有错误的。但是就在这个时机里,李弘翼的所为,对于国家来说,就是绝对的错误! 许多人心中虽然惊讶,可是从来不会吱声,只是默默的看着,不管如何揣测和如何看。即使看到李弘翼的小心和不甘,也没有人敢参与。所以此时的燕敬权和陈诲,自然知道李弘翼现在的想法,无非就是想东山再起。 不管是逍遥宫也好,还是贵为神仙般的耿先生,可是皇帝显然就是从来不给机会。就像上次的宫里夜宴,虽然燕敬权和陈诲都低调,可是也看到李弘翼当时的窘境。 燕敬权和陈毅心里都明白,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也更明白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何况皇帝心里想什么,岂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到。大家跟随李璟日久,心中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却是从来不会去提示或者对人说出来。 大家也知道李弘翼的心思,也对他颇为赞赏,仅此而已。不过即使李弘翼被废位,他终究是皇帝李弘翼的儿子,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所以这时在逍遥宫里看到李弘翼,甚至身边还有彭师暠,大家自然是有着一些尴尬的! 某个时期李璟想做绝,大家了解这是他天生的性格使然,不过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他显然无法做到决绝。所以李弘翼闯进宫里,李璟没有做出斥责的举动,这就是李璟性格里的优柔寡断,让很多人心里有了遐想。 虽然不知道最终结局如何,但是显然李弘翼从皇帝的反应里,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由此想到和彭师暠的约定,一个真正在朝中有着超然地位的人,还是可以提醒和帮助自己的,即使有着巨大风险。 一个正当好年华的青年,身上却带着满身的死气!即使有着令人心中发寒的眼神,但是这些人可以说,都是看着李弘翼长大,这个王子的经历和性格,大家几乎了如指掌。 当日他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被废庶民,心里的沉沦似乎到了如此地步?半响大家似乎没有说话,不过看着李弘翼看着自己这些人,眼神却根本没有聚焦,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心里居然也有些刺痛,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燕伯父所言极是,如今天下各处均不是很太平,有着林将军这等人物现世,当是苍生之福啊!”萧乘想到自己这次来金陵的任务,看到自己终于见到要见的主角,心里自然激动的有些兴奋。 没有料到萧乘的举动,使得李弘翼头颅一仰,似乎缓缓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这边的林仁肇。不过他嘴巴张了几下,似乎想说话一般,却没有发出声来。似乎想起来自己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却恍然间理解了彭师暠现在的意思。 看着彭师暠担忧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心中一暖,感觉自己眼眶居然有些发湿。可能因为依然还坐在这里,李弘翼倒不用担心别人看出来,不由朝彭师暠微微点头:“时过境迁!” 彭师暠虽然没有什么暗示,可是和李弘翼一起来逍遥宫,对于如今的李弘翼来说,可是一件大事。这是李璟最推崇的道家真观之一。因为身份的原因,李弘翼此前和逍遥宫宫主严玉仙颇有交集,此时再见严玉仙,李弘翼心中本来带着几分希翼。 甚至也好好的打扮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精神了许多。虽然是一身普通的便服,不过却也显得带着精神。而且彭师暠没有丢弃自己,对于彭师暠自己来说,可能是一个重大的转折,但是对于李弘翼自己来说,无疑多了一份主心骨! “没有交集,毋须多言!”彭师暠没有多话,看着这边也没有表情。他虽然和萧乘交集,但是毕竟也算是时间极短,看到萧乘招呼这些人,他自然不会起身应对。所以对于普通身份的李弘翼,就更没有必要起身了! 第七百一十章 风吹雨 看着燕敬权和陈诲一起,带着林仁肇和萧乘客套着,彭师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对于这个名不经传的修真,心中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此刻看着他潇洒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彭师暠的心中,居然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看着他微微含笑的眼神,似乎不会令人感觉到他的张扬,反而让人心中多了几分自在的宁静。甚至没有和林仁肇聊什么,可是看着林仁肇对萧乘多了几分亲切。 不过让彭师暠惊讶的便是,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眼神不由转到了萧乘身边,此时那个已经走过来的男子身上。看到对方也含笑看着这些人,心中虽然更是惊讶,却也是不动声色的紧紧看着。 彭师暠其实也没有意外,毕竟萧乘乃是得到了边镐的传承,陈诲和林仁肇这些人,虽然是此前闽地归降,但是对于唐国这个战神边镐,彭师暠自己都是佩服的。所以林仁肇对萧乘亲近,在彭师暠看来去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这时彭师暠却发现,这些人看到这个慢慢走近的男子之后,都是双眼蓦地放大,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收敛了眼神。而逍遥派的诸弟子,虽然没有开声,却都主动朝着这个男子施礼,彭师暠心中便恍然。 果然只见这个男子看过来,眼神中的精光突然蓦闪,甚至在自己和李弘翼的身上扫过,随后便低垂了那眼皮下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慢慢的走到了萧乘身边。 倒是陈诲身边的那个老者郑彦华,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看着这个男人缓缓走来,本能的却身形挺拔了起来。萧乘似乎感觉到什么,看到这个男子之后,居然主动的施礼。 对于刚刚到来金陵,便结识了这些人,萧乘自然要和师傅冯碧唯提起。冯碧唯不置可否,却还是主动的让他和这些人亲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深意,对于身手还停留在普通人阶段,地位还只是逍遥派普通入门弟子的萧乘来说,一切只有照师傅的意思来办。 此时看到这个人,心中虽然有些小小惊讶,但是还没有施礼打招呼的时候,这个男子便摆手示意,萧乘没有丝毫的意外,即使见礼了也没有介绍的意思。 这个男子穿着合体的道袍,是逍遥宫给男弟子准备的正装,穿在这个男子身上,妥妥的居然十分合体。萧乘虽然还不算什么高手,但是接受过特殊培训,在跟随石甘当那段时间,没有少锻炼自己,所以也可以说浑身具有爆发力。不过和这男子站在一起,都可以感觉到,这个男子似乎比萧乘还要令人注目。 穿着这身道袍的感觉,让他显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不过他的服饰虽然看来潇洒,但是想想道装让人看来也是明白他是一个出家人。他站在萧乘身边也不吱声,正是萧乘的师叔焦木道人苏侯,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时极为低调,居然没有让人对自己敬畏,连坐着的凤熙熙都给了一个眼神。 这苏侯似乎丝毫不在意,站在萧乘身边后半步,没有因为自己是逍遥派的长老,或者因为自己是萧乘的师叔,要让大家恭维的想法,也没有和大家认识的意思。这些人看到萧乘的举动,加上苏侯的反应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人出声询问。 萧乘算起来和苏侯认识也不久,萧乘对这个率性的师叔,其实一直有些无奈的感觉。上次和彭师暠赴约,没有想到师傅冯碧唯担心安全,事先便安排了苏侯相随。 萧乘也不想自找没趣,毕竟刚刚来逍遥派修行,而且连入门的法决,都还是刚刚才看到不久,对于这个师叔他自然只有供着。 此刻大家看他也不介绍给大家,也不敢过问他的事情。但是转头看到他的神态,心里便明白了。萧乘便再次一边和诸人寒暄,却也不再看苏侯这边。 此时天上的细雨似乎小了许多,但是空气却似乎给人感觉,真正的清新了不少。 无量天尊! 一声令人震耳发睽的道号,再次从凤熙熙最里传来,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饶是这些人许多都知道,果然看到大家脸色都有些微变,显然听出了凤熙熙的提示! 一阵令人发聩的道音从凤熙熙嘴里传来,初始还是低低的道号,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和音,好像是许多人一起念诵。让诸人皆是一愣,也没有人提示,不过大家看到凤熙熙的神色,想到开始的话,便有人开始提问。 让人惊讶的便是,这些刚刚进来的人,这边连一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当然陈诲和燕敬权这些人,连凤熙熙都没有礼拜,大家便匆匆的随着萧乘而入,最后在一旁凤熙熙座下的左侧站立。 不由大家惊讶更甚,也没有再出声,都看着了一会儿,便都再次偏头看向凤熙熙这边。因为毕竟有人朝凤熙熙提问,而凤熙熙回应的别开生面,让人听来耳目一新,自然瞬间吸引了这些人的目光。 即使如今的李弘翼,乃是被皇帝废位的白衣,身份因为是庶民,那也是刚刚去位没有办法。只要皇帝没有斥责,一般出行也是没有关系的。李璟没有计较,现在也无法去计较。李弘翼连最尊贵的身份都已经没有了,这些外物计较还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逍遥宫离着金陵秦淮不远,平时出行的人不是马车便是骏马,可是如今因为逍遥宫在这里的缘故,即使许多文武百官都已经没有了这个待遇。 记得木平和尚坐禅的盛元寺,其实离着这边也不是太远。身处外秦淮河的盛元寺不大,而且只是在一条青石小巷里。这座修建于晋时的寺庙,经历了几朝更替,却从来没有扩建过规模,不过前后五进的格局。 作为最初乃是天台一脉的法系,隋末成了禅门难得的道场,至前朝大唐盛世,因为几代禅门高僧的驻锡,自此成为了禅门法系道场。不过如今却远远不能和逍遥宫比,不知道是木平和尚的低调,还是逍遥宫的得宠,风雨飘摇的时代,很少有人能够明白! 门口那两株苍劲虬曲的古柏,被细雨浇透的舍利枝,让人看来更显岁月的深邃。 第七百一十一章 高手现 雨,淅淅沥沥,可是随着密集,居然显得的越来越大。 雨点拍打着石头路面,击打着黛青的屋顶老瓦,发出清脆唰唰的悦耳的声音。似乎整个金陵城,忽然沉醉在密集烟雨之中的感觉! 偌大的城市,这刻似乎没有人出现,这种天气没有人想出来。就是街道坊市间,执勤的几个士卒都不见了。近年唐国发生了江北的事情,如今唐国已经属于中原属国,只要中原不南下,大家本来就没有太大的任务。 所以此刻因为这雨,巡逻的将士更是懒得出现,直接躲在了柱廊之后避雨。天上电闪雷鸣,雨点放肆的滴落下来。随着雨点的密集,显得天色愈加的灰暗,借着偶尔出现的闪电,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白裙的身影。 整个人迎风对雨,站在一处周围最高的屋脊上,虽然戴着竹笠披着蓑衣,但是她身下的白色长裙翩翩飞舞,身旁的雨水居然都不能靠近她周围。 看着那随着衣炔飘飘显现的红色的莲花,在灰暗的天色下格外醒目。整个人面容虽然遮挡在竹笠轻纱下,不过她那翩翩的身姿和气势,让人看去恍若画中的人物一般。 虽然隔着轻纱,依旧可以感觉到她遥遥的看着远处,那里似乎就是逍遥宫的方向。即使此刻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是一对沉静如水的眼神,依旧隔着轻纱遥遥的看着那方。 似乎她的眼神可以穿透重重雨雾,看到那依稀出现的身影。这里对于她来说,似乎有着几分熟悉,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可是她还是一幅淡然的表现。 似乎忘了这里熟悉的路,不管是不是潜意识的,还是自己心中执着的想得到,如果不是自己的念想,怎么可能又来到这里? 那眼神里的思索,就好像雕塑一样的坚毅。虽然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在那里,但是心中现在以肯定,对方肯定是就在那处。这是一种本能的感受,虽然只是隐隐的感觉,但是似乎到了她今天这个境界,感觉就一定是对的。 “不知道,你能不能令人惊喜呢!”心中有许多的东西无法释怀,但是对彼此的了解,似乎已经超过了所有,甚至超过了自己对自己的了解。 她就是太了解了自己,所以才不着痕迹的任凭自己的心意,最后把自己引到这里。上次明明知晓她要出关,自己随即一路跟随前行,没有想到到达她查探的地方,自己还是晚了半步。 “你得到的机缘,想必也感悟得差不多了吧?我之所以没有紧逼,就是想看看,你究竟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虽然自己没有在现场,但是后来自己使用了《搜魂大法》,拷问了相关的人员,获知她真的得到了不少好处。 这个女子似乎心中带恨,喃喃自语一般冷冷的念叨着:“你我争斗了这么多年,不管怎么样你虽然得到了那异物,我又岂会轻易让你如此轻松呢!得到迟早要付出的!”她眼神越发沉静,似乎整个眼睛在这时,都变成了黑色的眼瞳。 没有人知道,在她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眼神里的样子,显然令人颤栗。似乎让人在她眼里,这刻看到了诡异的情形,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让人不得而知。 那股隐隐爆发出来的怨气,使得她身体周围,有着一股强大的薄膜,使得四下的雨雾,都无法近身她的跟前。这时四下无人,除非是来到这里,才会让人知道这种诡异。 “当初跟随你一路而来,就是想看看,你究竟获得了多少异种精血,这种异物的精血,对于咱们修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虽然你一路的表现受伤,但是我太了解你了!”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可是她依旧没动。 “作为逍遥派的两大太上长老之一,冯碧唯啊冯碧唯,难道你的手段,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吗?和你争夺了几十年,我可是见过太多你的手段,这一次,你想,我会放过你吗?”似乎带着低低的呻吟,也带着无尽的寒意。 “哪怕一路上你狡猾如狐,几次都错过了收拾你的机会,甚至到了唐国境内,即使一路紧紧的追赶,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变道饶州,如今你的用意却是很明显,让那小子得到了边康乐的所学,我一定要毁掉他。”她的眼神瞬间犀利。 忽然似乎电闪雷鸣,甚至不管她的用意,以及她是否真的受伤,如今到了这里之后,她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好收拾对手的机会。心中虽有百般的不甘,但是只要回到金陵,自己就还不算失败,所以看着那处她并不着急。 原以为她以水遁来逃避,引自己上当以为她受伤,好出其不意攻击自己,后来知道最终目的,就是引自己以前的宿敌来对付自己。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借龙虎山示威,但是自己透露的消息,对她一定会有一定影响。 她现在的目的已经很明确,她得到了那东西,肯定是要躲起来研究的,现在她知道边镐的事情,也赶回金陵来,她一定在想办法摆脱自己。看到逍遥宫里的讲道,这个女子眼神里显然带着几分不屑。 白裙女子心中虽然愤怒,但是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看着不远处茫茫的逍遥宫,脚下一沉居然所站的屋脊上,那一片片垛起来紧紧排在一起,形成那道屋脊的瓦片,在她脚下无声粉碎。 雨水虽然似乎越来越大,她的白裙红莲飘飘欲飞,她浑身隐隐散发的元气,就像一层巨伞,保护着她不受丝毫的影响。静静的站了一刻多钟,她的元神四处巡视着周围,好像对逍遥宫里了如指掌。 虽然还离着一段距离,但是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有人听到精妙处,急促的呼吸声。但是在她眼里,似乎凤熙熙的讲道根本就不值一提。敏锐的感知达到的状态,完全已经感受到所有的一切。 这个女子自然知道自己的手段,心中不由恨恨的念叨:“冯碧唯倒要看看你,如何出得了这逍遥宫,你如果不回金陵城,我也就算了。你既然胆敢回来,倒要看看你又如何面对!” 随即她的人影蓦地一闪,便穿透了这连绵的雨幕,身影完全的消失在灰暗的天际,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处空间一般。 第七百一十二章 直接震慑 六代江山在, 繁华古帝都。 乱来城不守, 战后地多芜。 寒日随潮落, 归帆与鸟孤。 兴亡多少事, 回首一长吁。 这首诗乃是灵溪先生所写,先生信州永丰人,为当代著名的诗人。灵溪先生字有道,晚年酷信道家,也是当代有名的长寿之人。于前唐乾宁二年中得进士,七年之后授职校书郎,曾经和当代有名的几个大家罗隐、方干、贯休唱和。 在被授职校书郎之后,多次随军出塞抵御外敌,写下了许多的边塞诗歌。当然,这些诗歌大多数都是反应边塞生活,和一些激励士气的上乘佳作。其中征戍之情,深切动人之余,不泛有对士卒军旅之劳,战争惨烈景象的描述。 后人评论不但体现的气势豪迈,而且风情色彩浓烈,音调铿锵有力。尤其留给世人有《灵溪集》七卷,其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那句有名的:一寸光阴一寸金! 如今灵溪先生已经去世有快两年了,不过这首表现金陵的诗句,却常自令人发省! 在这个带着红莲的女子,身形消失不到十息的时间里,就在这处她刚刚栖身的所在,之间两个负剑的麻衣道士,凭空出现在这里。而且看着像是旋风一般,虽然也衣炔飘飘,却没有带起水花。 两个人双双站在屋顶,看着身形飘逸的姿态,虽然不如刚刚那个白裙红莲女子鬼魅,却也是快捷的令人惊叹。这两个道士也头戴竹笠,背负长剑负手背立屋顶,双眼如电四处张望,一对耳朵无声自动的捕捉着声音寻找。 看两个人的情形,似乎就是为了寻找,刚刚消失的那个女子。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两个人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显然也是没有丝毫的线索。此刻站在楼阁顶上,身影犹如两只雨中的苍鹰,看去令人有些生畏和仰望。 “咦!果然有人来过!”忽然其中一个留着黑须的道士,似乎轻轻咦了声,目光瞬间紧紧的看着了某处。 那里正是刚刚被白裙红莲女子,脚下暗劲震碎那段屋脊瓦片的地方,此刻那碎粉一般的地方,正不断被天上纷纷的雨水冲刷。因为屋脊瓦片已经变成了碎粉,被雨水一浇便冲刷开来,顺着四下冲散。 两个道士面面相觑,雨水冲刷瓦粉不令人稀奇,稀奇的是那被慢慢冲刷开之后的屋脊,居然露出来两个齐整整的脚印。看着样子恍如两个脚印,踩进了石块印出来的模型一样,齐整光滑的令人心寒。 “嘶!”两个人显然脸色惊骇,目光里都露出骇然的神色来,看着那不断被冲刷出来的瓦粉,一对脚印在眼前,却越来越清晰,也更加令人感觉到压力。 “鹿师兄,,,,,,!”另外一个面白无须,却已经有发白头发的道士,虽然眼角暗闪的精光,可以看出来是一个极好身手的内家高手,但是显然不如黑须道士镇定。 “高手,绝对的高手!”谁会无聊到弄两个脚印来?作为一个修行多年的高手,这个黑须倒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由神色慎重的看着白发道士,言语神态却都有些慎重。 “你认为本派在金陵城,究竟有谁能有如此手段?”他们两个是师兄弟,都是这龙虎山天师道的弟子。黑须道士名叫鹿元婴,在这一代弟子中,虽然不算是天师张秉一的亲传弟子,却也是张秉一的弟子之一。 因为张天师平时除了修行,便是游历天下和高人交流。龙虎山的一些事物,早就由张天师的大弟子杨元晋掌管。如今龙虎山弟子众多,对外号称门人弟子过万。天师自己喜欢负剑天下,真正为他自己亲授的弟子不过八人! 余者就是属于这辈弟子,也不过平时有暇之余,偶尔点拨一下罢了。所以天师座下这辈的其余许多弟子,都是天师前面八个弟子传授监督。而这个鹿元婴就是八个弟子中,大弟子杨元晋最早带出来的师弟。 他虽然看起来比这个白发道士吴元邈年轻,只不过进入先天境界多年,早就有了一些驻颜长生之术。白发道士虽然不是杨元晋所授,但是因为平时师兄弟的交流,加上天师待人不错,也算是弟子之一,自然一身修为也自不俗。 不过看到这屋顶留下的痕迹,两个人显然都震撼了。一时间鹿元婴倒没有在意师弟的感觉,紧紧的看着那一对脚印,许久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沉声道:“祖庭传言说有人去到,对方不但是个高手,也出手震慑过!” “鹿师兄说的是周师兄的事吧!”白发道士虽然有些讶然,不过看着鹿元婴双目幽然,静静看着前方的逍遥宫,知道自己的修为和他还有差距:“难道这是一人所为?” “大师兄曾经传话,当时巡山的八师兄周元长,虽然没有见到那人,却感受到了那种压力。后来大师兄分析,就是他都只能堪堪做到。此时看来这情形,十有八九就是一人!”鹿元婴忽然感觉自己后背发凉,看着前方脸色凝重。 “发现了咱们过来,故意留下印记,就是想告诫,不要跟随!虽然咱们也跟不上,可光这个记号,可真是好霸气!”黑须的鹿元婴轻轻吸了口气,看着有些凝重的吴元邈,眼神里也露出了一丝苦笑,显然明白了什么。 “逍遥宫忽然对外讲道,门中两大太上长老出关,这次逍遥派显然是吸尽了眼球!那些闭关的老古董,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两个人如今一样坐镇金陵,因为感应到某种玄机,匆匆赶过来,没有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鹿元婴显然心中震撼,轻轻的说道:“当初以大师兄的身手,都感觉无法达到的境界,虽然可能是大师兄谦虚,无疑也是告诫门中弟子不能轻举妄动!” 震撼!这是绝对的震撼!也是绝对的震慑! “师傅在世人眼里,自然是剑仙一流。而大师兄得到天师道的传承,虽然不能成为天师,但是绝对是这一代身手最好的第一人,连他都忌惮的人,咱们要有自知之明。”震撼之余,这吴元邈倒是很清醒,但是已经感觉到后背发凉! 第七百一十三章 秋风吹袭金陵雨 龙虎山大弟子杨元晋,天师下第一人! 这不但是龙虎山的公认,也是天下道门对杨元晋的认可,就是天师也对杨元晋赞不绝口。因为作为天师的大弟子,杨元晋早在三十年前,便进入了先天境界,是当世难得的道门高手之一。 杨元晋说他的身手不及此人,显然不是一种自贬,至少是为了维护天师道的谨慎!那么这种手段的人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高手呢! “虽然这是在俗世的地盘,看着人家耀武扬威,又大摇大摆的退去,当真令人憋屈啊!”白发道士吴元邈,虽然也知道对方身手高明至极,但是心中那股不服气,还是忍不住的想发泄出来!不过话一出口,心里居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能够来去如风的高手,显然有些回来的话,吴元邈的这番话,足以令他遭受攻击。所以想到自己所面对的人,他自然难免首次发寒。虽然师傅天师张秉一,站在这个江湖的顶端,但是他也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 “退去?人家这是警告,也可以说是不屑见咱们!咱们只是隐隐感觉到她,人家却可以在咱们到来之前,踪迹就随意袅袅,这差距已经不是单单修为上的了!”黑须鹿元婴显然了解自己这个师弟,所以言语间的慎重自然更到位。 看着他带着一丝谨慎,和听到这么说,吴元邈心中受到的那股压力,这时反而消散掉一些。自己和这位师兄交往极多,相互自然极为了解,不由眼角舒展开看向了他。 不过吴元邈看着他的时候,脸上自然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毕竟张天师的弟子说出去害怕,肯定是丢师傅和师门的脸。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轻轻的说道:“上次的事情没有着落,咱们受命前来金陵,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遭,师尊又没有指示,要不要马上见二师兄,看看如何定夺!” “二师兄历来低调,何况在这金陵府交际极广,许多事情不能一一现身,不然怎么可能让四师兄那弟子,来这里听道?”鹿元婴倒是带着几分思索,虽然不能确定那红莲白裙女子消失的方向,但是眼神所向倒也正是那处。 这可能是一种奇妙的感应,即使空气里因为雨水,没有留下丝毫的气机和踪迹,可是冥冥之中的感应,让这鹿元婴似乎有着几分感知。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念头,居然会提升自己境界。 “不管此人和逍遥派是敌是友,目前以二师兄的立场,还有本门的意图看来,咱们暂时只能隔岸观火!”随即这个天师道的鹿元婴,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朝着吴元邈一挥手,两个人便很快也消失在大雨之中! 只留下屋脊上,那两个清晰的,依旧没有被完全冲刷掉的脚印,印证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哗!哗!哗! 闪电穿透了灰暗的天空,映照的这张脸,似乎显得更加苍白。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静静的看着逍遥宫,这里是离着逍遥宫不远的一座木塔。雨水迷离带着清新,她的身躯忽然缓缓颤动起来,似乎是柔弱的身躯有些不适。 不知道是这秋意令人生寒,还是她柔弱的身体欠佳!当她看着逍遥宫方向,似乎里面的情形,在她眼里一目了然一般:“妖龙,田缔,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现身,完全改变了局势?不知道你降服了那化形的异种,它和你有何关系?” “那极乐老怪南锋翰和涡妮,挑拨大家你,没有想到你一位堪破天道的大家,居然会和大家混战?倒也不负你当年为一代枭雄了。这些人各具心思被你各个击破,极乐老怪倒霉情有可原,没有想到那涡妮倒也手段非凡!” 只见她喃喃自语一般,似乎在回忆什么:“让南锋翰几乎饮恨永州城外,最终铩羽而去。贫道思来,如果不是高阳翾和你对掌,只怕贫道也要魂断永州了。倒是那澄远和尚和归元先生,没有联手倒让人有些意外了!” “昔日的霸主,果然即使修为高到堪破天道,依旧不会手下留情,想必这就是天道的真谛,弱肉强食?毕竟算是道门一脉,归元先生的念旧,也不忘贫道要眷顾上清一脉!”带着窗外的侧影,她当真有着惊人的美丽容颜,正是冯碧唯。 “白衣银枪,没有想到那老牛鼻子,门下有如此人物?观其气度,连仙笙只怕都要稍逊,不知道胡子能不能与其匹敌,倒是令人期待啊!”原来冯碧唯所处的位置,正是在盛元寺里的木塔上,想到了永州城外发生的事情。 “不管是高阳翾,还是苏西坡现身,看来连地狱门也感觉到了。这天下有多少人想染指,最终还不是看着田缔带着异种远去?倒是大家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异种的精血,贫道倒是有些期待呢?”冯碧唯受到一些创伤,毕竟虽然同是修行一途,无法和田缔这种,力量型见长的修行者比较。 “纠缠了几十年,姐姐啊!你没错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目的,总是要令贫道难受或者失败,难道你就开心快乐了?当年的执念你一直放不下,如今看来都是昨日黄花啊!倒是可怜白虎,不知道如今如何了!”似乎有些索然,不过脸色未变。 目光静静看着逍遥宫方向,冯碧唯似乎看透了一切,所有人都以为她在逍遥宫,却没有想到她一直在边镐兵解后,就在盛元寺里参悟:“小白重伤,从永州到饶州,甚至到金陵依旧不依不饶,姐姐你好重的心思!” 冯碧唯似乎有些默然,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恍然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少女,天天嘻嘻哈哈恍如亲姐妹,却因为一件事情,此后近百年,两个人恍如生死大仇! “只怕你此刻还不会死心罢!但是如果你依旧是以前的心态,只怕贫道依旧和你会有着距离呢!”冯碧唯心中默念,片刻又看了逍遥宫方向一眼:“九郎体内经脉已经入门,康乐的指点,只会让他迅速腾飞哩!你肯要更加生气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多年恩怨 本来在正常人看来,以萧乘这个年龄,内家修为刚刚入门来看,显然是修行的太晚了。 而且这世上修行的法门历来珍惜,谁也不会轻易传授,萧乘能够得到高手传授,已经算是极为有福之人之人。何况这次得到边镐的传承,在冯碧唯看来更是百年难遇的机缘。 看着迷离的秋雨,和逍遥宫方向,冯碧唯心中思悜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所在!就是算准了沈嫣然的性格。想到她曾经说的那件事情,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冯碧唯心中的担忧,如今已经无所谓了。 边镐是冯碧唯颇为欣赏的奇男子,虽然不是情爱那种关系,但是都把对方引为平生的知己。这些年边镐因为心结,境界一直没有突破,甚至有被赶出奇艺榜的势头。 这次冯碧唯出关来,就是听说他回到了金陵,于是决定帮他一帮。虽然最后没有来得及帮边镐,但是看着天空的细雨,冯碧唯忽然明白,这一切就是最好的机缘。这是一种本能的感觉,而且似乎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肉身兵解,但是一身修为和经验,居然灌体传承给了萧乘,这不得不说是边镐的厉害。在明知道自己肉身难继的情况下,却强行让自己的思维和经验,直接灌顶给了萧乘。 “世人只知以魔入道,却不知道有人可以以道御魔!神、魔、怪三者皆为境界,只要入境皆为得道,殊途同归、大抵如此!”一直静静的冯碧唯,却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一般,脸上已经带着了几分笑意。 当时在永州城外,其实她确实受了伤,因为和妖龙田缔的争斗,虽然不是生死仇恨一般,但是异种被田缔夺走,还是让冯碧唯心中不爽。和田缔交手的时候虽然不是生死之斗,却也难免便付出了八九分修为! 谁知道田缔的疯狂和复出的手段,根本不是大家可以揣测,几十年没有动过手的田缔,居然对这些人丝毫没有留手。虽然和冯碧唯没有交手很久,不过他那强横的身体,和霸道的功力攻击,还是使得冯碧唯体内经脉受损。 加上冯碧唯离开永州城的时候,就被沈嫣然所跟踪袭击,根本就没有功夫调息伤势。作为一个先天高手,身体自然可以和天地间的元气融合,但是有人跟踪袭击自己,冯碧唯自然分散了几分心力防备。 使得冯碧唯即使进入唐国境内后,状态反倒不如以前,如果当时和沈嫣然这个过招的话,一身修为只怕就会付之流水不说,甚至会在对方手里惨不忍睹。 无奈之下的冯碧唯故意兜圈子,没有直接往金陵赶回去,最后在饶州附近假意投入信江,意图在信江里修复身体。跟随的沈嫣然果然不敢入水,眼睁睁看着冯碧唯随江漂流而下,让冯碧唯遇到了萧乘,似乎这一切都是定数。 不过沈嫣然知道,自己错过了攻击冯碧唯的最好时机,越发不敢轻易出手。最后冯碧唯的伤势压制了下来,但是却也不敢进入龟息状态修复,不过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有着定数。 因为她知晓沈嫣然的一段私人秘辛,这便是沈嫣然最为忌讳的原因。当然在冯碧唯自己看来,当时蓄势做好了最强的一击,导致了自己伤势恢复的放慢,却强势的压制了沈嫣然的放肆。 自来疑心颇重的沈嫣然,果然不但没有出手,还一直等候还被冯碧唯引到了龙虎山。要知道沈嫣然当年做了一件事情,引得本来深爱她的人深恶痛绝,警告她说此生不想看到她出现,不然势必出手讨回当天的公道。 沈嫣然相信他会这么做,因为他为了自己整整流浪了几十年。明明知道冯碧唯当时是狐假虎威,她心里气愤的意欲发狂,但是知道自己即使拿下冯碧唯,也远非三两招可以搞定的,势必会引出龙虎山那个人来。 所以后来眼睁睁的看着,冯碧唯遁入龙虎山,几十年的江湖经验,谁都不是那么好欺骗的。如果冯碧唯放肆狂奔逃跑的话,她一定会不计后果一路追杀,因为那是截杀阻击冯碧唯最好的时机。 可是冯碧唯没有展露丝毫的松懈,最后进入龙虎山后便隐身了起来。冯碧唯再一次大胆的隐瞒过沈嫣然的判断,她的这种大胆的推测和估计,是两个人几十年来无数次交手后的积累。看到沈嫣然真正的离去之后,冯碧唯才再次的现身出来。 沈嫣然心高气傲,自然不想因为要对付冯碧唯,而真的引出龙虎山那个人来,她不想让冯碧唯看自己的笑话,那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冯碧唯就是估中了沈嫣然的这种心态,知道自己如果返回金陵的话,肯定会在路上遭受沈嫣然的阻挡,但是为了边镐的话,冯碧唯也是要回去的。冯碧唯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找这个萧九郎,以普通的方式送自己回金陵城去。 任是像沈嫣然这种高手,怎么也难以想象到,冯碧唯会放下身段,像一个普通人一般回返。高手到了一定的境界,都会有自己难以割舍的尊严,沈嫣然喜欢以自己的方式,去揣测冯碧唯自然会失望。 因为冯碧唯是逍遥派的太上长老,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拔尖修行者之一。沈嫣然显然错估了冯碧唯的改变,如果是改在冯碧唯没有去永州城之前,就是冯碧唯自己看来,也宁可负伤和沈嫣然一战,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回去。 修行大道万千,众生平等。 看到了变形的异种,历经了千辛万苦才能成功的范例,在它们那一类生物生存环境里面,要历经多少的生死,才能成就今天的化形!所以纵使如此,在自己等人手里,还是差不多屈服就范了,所以冯碧唯彻底明悟了。 即使是种类不同,冯碧唯却反而联想到自己。当时在强势的妖龙手下,自己一众自认为高明,是这个世上最强的人物,还不是和那异种一般,受到了妖龙的压制,最后眼睁睁看着妖龙田缔,带着那化形的异种离去! 第七百一十五章 逆境明悟 ”站在不同的高度,就会以不同的方式去看问题,世人诚不欺我!”冯碧唯有些喃喃自语,倒不是说妖龙的修行,就超过了自己。但是妖龙天生强横的战力,自己这些人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这也恰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不一定是自己的修行。即使如自己和高阳翾这些人,在妖龙这种妖孽面前,依旧犹如摧枯拉朽一般,那还有什么放不下? 当时如果不是冯碧唯用最简单的方法,坐在马车里,做出一副最平常的普通人摸样,沈嫣然肯定会半路劫道。毕竟以冯碧唯的身份,沈嫣然不会认为,冯碧唯会放下身段返回。 在遭受妖龙的打击之后,冯碧唯居然什么都放下了,这刻她才发现自己顿悟了。许久没有进展的修为,在这一刻居然有这一丝明悟,所以冯碧唯才想着迫不及待的回来。 这是最好最快的方式,冯碧唯不想再浪费时间,自己恢复的快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突破。修为到了她和沈嫣然这个境界,一味的去枯坐修行,已经没有实际意义,既然忽然感悟到那一丝意境,冯碧唯自然不会舍弃。 当然如果回到逍遥宫的话,自然可以全力冲击那丝顿悟。冯碧唯知道沈嫣然的思维,早已经不能用常态来理解,就是冯碧唯自己都不知道,沈嫣然会等待着在什么地方,但是金陵自己一定是要回的,所以她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式。 眼睛静静的看着前面逍遥宫,冯碧唯的脸色看起来已经恢复,甚至眼角眉梢的神情,似乎更多了几分淡然。确实从进入唐国境内开始,就给耿仙笙发去了传信,虽然不能让耿仙笙解围,但是沈嫣然也不敢再放肆,事实如所想的一样。 谁也没有想到,经过边镐的兵解坐化,冯碧唯整个人忽然找到了一种玄机。而看起来恢复了常态的她,心里自然是有数,妖龙战斗力太强,自己动了根基,却也让自己明悟了,加上边镐的兵解刺激,自己终于贯通了思维。 如果不是当时在场的人多,只怕自己可能两三年难以恢复,一路虽然强行压制了伤势,冯碧唯也知道在平时不是问题,但是被沈嫣然跟随一路,冯碧唯知道不是个办法。之后知道自己无法恢复到巅峰时期,于是便想到了一个险招。 因为这次永州城之行,冯碧唯规划了多年的一个心愿,本来没有想到会真正遇到这个契机。但是地狱门秦庄的突然出现,无疑使得冯碧唯感觉到了希望。虽然最后并没有如愿的获取到异种,但是冯碧唯也收集了十余滴异种的精血。 当时虽然不知道,这些会不会有奇效,但是异种的精血,无疑会体现它一生的修行。冯碧唯于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对这些精血加以研究,更是大胆的吸收了异种的精血。 异种的精血虽然看起来很少,不过通过对这丝精血的感悟和研究,虽然不像圣药那般有疗效,但是冯碧唯感觉到自己,却是对修行却多了许多感悟。对精血的吸收和感悟,不亚于几年的体悟修行,自然令冯碧唯心中惊讶。 虽然精血对体内疗伤的作用不是太大,但是冯碧唯心中的高兴,反而更甚于身体的恢复。因为通过吸收精血之后,对精血里那最精华的细化,冯碧唯便隐隐感觉的到,那有着一丝天道的玄机存在。 而在看到边镐兵解,铸成萧乘的灌体,冯碧唯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如果自己把身边收集的那些精血,短时间里都吸收的话,肯定可以突破到另外一个境界。这种隐隐可以触摸天道的感觉,让冯碧唯心中更是激荡,几乎难以平复下来。 不过木平和尚,显然给到了冯碧唯一个契机,因为这个少年萧九郎,居然是冯碧唯的一个契机。别人自然不知道冯碧唯心中所想,但是木平和尚却似乎堪破了某种玄机,居然主动留下冯碧唯在盛元寺里。 可能沈嫣然还陶醉在,冯碧唯回到了金陵城的事情,听到冯碧唯的消息之后,不由做出了自己的布置,那种自私的心性一露无遗。可是她似乎都没有想到,冯碧唯会被木平和尚留下,在这盛元寺里真正得到了感悟。 “九郎啊九郎!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以来,最终的契机,却落在了你的身上!”当时冯碧唯见到萧九郎,居然有了内家修行的基础,在搭及他的脉门的时候,感觉他体内经脉运行,比较适合自己这门法决的修行,没有想到居然成了机缘。 一时突发奇想的收弟子,萧九郎自然惊喜坏了,冯碧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成全了自己。虽然说作为一个修行者,早已经应该拚弃了,这种影响修行的感觉。可是人生在世,无法回避的便是七情六欲,冯碧唯心里的执念也在。 就是往常修行,也不是说斩断了所有的感情,反而应该是在大多数的时候,能够更好的掌握了自己的情感和欲望。所以近几十年以来,冯碧唯的修为难有寸进,却没有想到因为永州之行,不但获取了异种精血,还找到了机缘! “感谢大师的眷顾!”冯碧唯难得的含笑施礼,那带着娇羞的眼神,直令人感觉这个女子,乃是一个待字深闺美女。可是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不是眼睛看到的情形!因为就在她身后的榻上,坐着静静的木平和尚! “先前听边施主说起,有着许多人对天地间的异种,有着一种堪破天道的传闻。如今见到冯施主有此机缘,老衲也不由衷心祝福!”木平和尚真赞的眼神真诚,语气流露出亲切,让人感受到他的波澜不惊。 “大师乃是当世菩萨,得大师指点,乃是贫道之福!”任是冯碧唯上百年的修行,心中也不由泛起淡淡的温情。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冯碧唯不由微笑道:“虽然不敢妄言飞升,但是贫道也是期盼,有朝一日可以继续和大师论道哩!” 第七百一十六章 天道 “冯施主所言,老衲倒是欣慰!不过能不能有那么一天,一切自然皆有因果!”木平和尚似乎不动声色,没有因为冯碧唯的话,而使得神情有丝毫的变化! “想想还真期盼呀!”冯碧唯带着几分笑意,看着这没有丝毫变化的木平和尚说道:“试问当今天下,有几人能大师这般修为?有些人即使有着一定境界,只不过是浮光掠影罢了!” “冯施主所言极是,一切众生所现,不过浮光泡影罢了!”这刻木平和尚真赞似乎微微动容,就像一个长辈看着自己的孩子。虽然坐在那里看起来沉静,可是越是这种淡然,让他看起来越发超然脱俗:“世间种种不必过于记怀!” “如今金陵城和宫里,往日难免也有不少俗物,更有不少人虎视眈眈,但是在大师看来,有些不值一哂!可是世人执念难以舍弃呀!”冯碧唯眼神不由也泛起一丝温情来,让人感觉到面前的真实。 “不说边施主乃是老衲故旧,就是冯施主一直也是老衲常客。如今施主得此莫大机缘,离那最后一步,也只在呼吸之间。虽然金陵城依旧有着暗流,但是以施主的心性,难道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么?”对于冯碧唯语中的意思,木平和尚真赞心中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表露意外的神色,反而娓娓道来似乎家常一般。 对于冯碧唯的了解,木平和尚真赞显然还是超过了许多人。何况到了今天冯碧唯的这个状态,见识和眼力已经超出常人太多,木平和尚真赞自然毋须多言。 因为对于冯碧唯所指,他虽然隐隐已经猜到了,冯碧唯似乎放不下逍遥派,但是木平和尚却明白,冯碧唯其实在意的是,如何找到那最后一途的方法。 即使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反而礼貌的合十了一下,不过木平和尚的神色,却似乎终于有了一丝,让人感觉到真是的气息。 “经历康乐的兵解,如今眼见自己也无恙,贫道难免心中有些惊喜,在此由衷的感激大师出手庇佑!想到康乐的传承,也替康乐找到机缘,向大师致以感谢!”冯碧唯说话软软糯糯的,一双美目流转,站在这木塔窗前,似乎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无限风情。 这种风情一举一动似乎出于自然,当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却可能就是一剂致命的毒药。可是在木平和尚真赞眼里看来,却只是一种让人舒服的温情。 这个逍遥派的太上长老,他可是对她太了解了。表面看着似乎没有什么脾气,在自己面前也是极为恭敬,其实平时在门中和江湖上的威势,除了少数的高手,和逍遥派另外一个太上长老之外,世上几乎无人能挡其锋芒。 如果不是近二三十年,她早已经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离那对天道之途的理解,只差那最后的一步,不然只怕这唐国都要改写!边镐如是,冯碧唯也是如是。 “她来了?”冯碧唯忽然语气倒是稍微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和尚,显然对木平和尚也极为了解。 确实冯碧唯作为逍遥派的太上长老,在逍遥派中可以说是至高的所在,早在三十余年之前,忽然隐隐感觉到了某种玄机,于是就对门中事物很少过问。 “嗯,知道了!”木平和尚的目光里,却带着淡淡的神色。随即静静的说道:“那位施主也是三十余年不出金陵,修行了如此多年,心中的执念想必已经改变,只怕是依然想见故友吧!”微微顿了一下,语气不知道是挪揄还是别的。 “施主身居金陵多时,往时对外自要有几分气势和威严,却是有时须得拿得起这架子!不然认为如何振兴门派,延续法脉,其实却是往常分心之过!”木平和尚淡淡的语气一说,似乎脸上泛起一一阵淡淡的笑意。 显然对着冯碧唯是话中有话,当然是因为他对着冯碧唯,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回避,不然他也不可能留冯碧唯在盛元寺里修炼,让别人质疑盛元寺和逍遥宫的关系了。 “却是贫道着相了!大师数语却令人茅塞顿开!”因为这次不但伤势痊愈,就连那异种的精血,冯碧唯都已经完全的吸收。不过因为沈嫣然的事情,却始终是在心头有着几分牵绊。 此时听到木平和尚的话,冯碧唯居然一时间羞涩的嫣红满面,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女孩,面对疼爱自己的长辈一般。尤其窗外的细雨映得她,凝脂一般玉白的肌肤更加剔透,衬得她胸前白嫩的肌肤,让人油然升起一阵神往。 而她也静静的站在窗前,好像一个被长辈训斥了晚辈,让她看去就似一个含羞的少女一般。没有丝毫的违背和反驳的意思,反而是微微颔首道:“如此倒要召集门中弟子,随时好好迎接这位,以免让人感觉到了怠慢!” 木平和尚含笑不语,不过静静看着冯碧唯,似乎因此而感觉到欣慰。 一辆马车在飞快的行驶,想必是这马车特殊的缘故,看去整个却是比较平稳。这是一辆难得的钢轴马车,据说这种钢轴马车,乃是从岭南那边传过来的物件,如今在各地都开设有马车行。平时对外租售,不过售租价却是不菲。 当然即使价格再贵,这世上只要好用而且舒服,那也一样有人愿意消费的。 这种马车的好处便是,车轮加了钢轴缓冲的原因,使得车轴转动时带动车轮的速度,便均匀平稳了起来。因为车轮横杆下有几组减震的钢片,使得马车的颠簸几乎变得没有了,实在是这个时代伟大的发明。 有人说这种钢轴马车来自于岭南,最早就是岭南南汉国,京城兴王府里有人使用。后来被有想法的商家利用,便逐渐的使用和传播,如今中原各处都有着这种马车,几乎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金陵城因为占着优势,和岭南还算比较交往极近的缘故,算是最早引进这种款式马车的割据政权。 第七百一十七章 造访 车厢里的人,盘腿端坐在那里! 穿着普通洗的泛灰白色麻布衣裙,任凭这辆马车疾驰。这人一直盘坐在那里,没有因为马车的疾驰,而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当然,在这个没有秩序的时代里,如果没有一定的身份,和颇高的社会地位,要不然也不敢拥有,一匹像样的好马。因为马儿在这个时代,不但是战略物资,正常人还要随时担心,自己的马儿被官府、和地方军阀随时的征用。 这人穿着一身合体的布衣,虽然不华贵倒也干净清爽,一眼看去就不是有钱人,但是却有些坦然自若。这个人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时看向路边,好像很高兴。 这是金陵城里的御道,这匹马虽然不是宝马,但是也可以感觉属于不错的骏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但是因为现在不但在御道快速的行马,而且似乎有些畅通无阻,还是令人有些惊讶。 “多久没有这么畅意的驰骋了,金陵御道,果然令人期待啊!”这人坐在那里淡然一笑,自己虽然许多年不管世事,甚至可能有着许多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可是自己是真的曾经来过。 对于这天下的形势,甚至有些俗物还是看的不明白,但是在自己看来不过浮光掠影罢了。看这个车前驾车的人神色恭敬,她也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回想当年入门,乃至最后成功成为骄傲,心中不由也多了几分唏嘘。 “仙子,前方就是逍遥宫了!”看着一路疾驰而过的建筑,再次回想这些年以来的所为,她眼神里一时似乎逐渐的带着了一丝精光。听到外面驾车的人静静出声,她一时却也没有接声。 因为她不相信,一个门派中的底蕴,会如此简单的让人明了。 自己有生以来,几乎是在那处秘境中成长、生活、到如今算是修行了,接近百年的光阴。可以说见识了太多的人物,也经历了太多的事件,但是唯有这件事情,却令自己难以释怀。 “狼王,你倒不必如此焦急,想必逍遥宫里讲道,不会如此快便结束!”面前驾车的这人,虽然唯唯诺诺,其实可不是个软柿子的样,虽然在近几十年他已经销声匿迹,当年在江湖上可是名声鹊起,人称狼王申公喜。 在江湖上那可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平时在江湖上也不曾经常露面,不认识的人容易被他憨厚的外貌所迷惑,知道的人就明白,当年江淮一带的江湖,他曾经掌管近二十年,成为当今各大门派的噩梦,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狼王申公喜,在江淮应该是家喻户晓! 在江湖上更是大名鼎鼎的所在,有人盛传他当年突然失踪,乃是因为为逍遥派掌门程香宝所败,后来带去天自在山做守山的仆从。江湖传闻不一定是真,不过也绝对不会空穴来风。 多少江湖上的人游历天下,就是为了寻找他的下落。对于外界风传的这些东西,有些人自然不屑一顾,可是申公喜自此在江湖上再无现身,却是不争的事实。 “仙子放心,某家理会得!”这个申公喜看着不过四旬年级,方面大耳,留着下颌的短须。虽然没有回头看向车厢里,却知道这身后的人。这个当年乃是冠绝天下的女修,被人誉为奇才之一。 一生追求极致天道,本来是最有希望触摸天道的人,却不想因为修行中,有着一道大劫无法踏过,最终在天自在山隐居郁郁终日。自己中日伴着她,看着她心中最大的遗憾,这次似乎有着希望,他自然便亲自陪着出山。 虽然人生有诸多不顺,也算是常事。不过在申公喜看来,令她的聪慧灵敏停滞,不但丝毫没有进步,而且在进入了至高的先天境界,她的成就足以让世人侧目,再次感觉到她的存在,却似乎很难成为希望。 因为她有了心结,而且让人最惊叹的是,她是集三大绝学,于一身的人之一。别人不知道这修行其中的艰难,申公喜却是深知其中的凶险。因为她曾经是逍遥派的长老,后来却不知道为何退出了逍遥派,不过却一直独居天自在山! 《九转阴阳大法》、《九转姹阴大法》、《乾坤独尊宝鉴》,号称逍遥派三大绝学,她居然都是学有所成。 当然,最让人惊叹的便是,当年的逍遥派掌门程香宝,修炼了《九转姹阴大法》,和《乾坤独尊宝鉴》,算是一人身兼两样绝学,也算数代以来最超绝的人物了,却似乎也无法和面前这个人比,因为她是沈嫣然。 逍遥派太上长老冯碧唯,平时最为自负的便是,是修行《九转阴阳大法》以来,这门绝学境界达到最高的人。除了当初创派的祖师,还没有人达到自己这般层次。据说冯碧唯已经突破了,这门绝学的顶级九转境界。 虽然境界还没有达到大成,冯碧唯却已经在这个层次,算是稳固了下来。据自己的了解和分析,面前的沈嫣然虽然三样同修,却可以说是不容小觑的。 因为虽然她的《九转阴阳大法》还不过堪堪要突破八转,甚至像《九转姹阴大法》还停留在八转初级,目前最好的便是那《乾坤独尊宝鉴》,据说已经在八转稳定近二十余年,隐隐要进入顶级境界,比当年的程香宝还要厉害。 这已经是令人膛目结舌的修行了,申公喜也是感觉很欣慰,因为自己一直都跟随在她身边。至于自己当初在江淮的一些浮名,对于申公喜来说那都是小道。为了让沈嫣然得偿所愿,自己付出什么都无所谓了。 当然,外界当初如何评价沈嫣然,这还只是次要的所在,最重要的乃是风传她和中天八国张遇贤的事情。这种江湖里传出来的秘辛,不管其目的何在,自然不会是无穴来风。 作为一个一直跟随在身边的人,申公喜虽然没有亲历此事,却是知道这其中,必然是有人运作的原因。不管是宗派之间利益冲突的延伸,还是为了提高某人身份的一种方式,只要保证基本利益,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没有人会去过问这些,何况逍遥派属于道门的分支,一向便以修行为己任,而且入世便是其中重要的修行。这次沈嫣然要来造访逍遥宫,申公喜自告奋勇一起! 第七百一十八章 往因在前 “狼王是否有些奇怪,这逍遥宫按照往日性情,妾身当是想来便来,想去便去才是!”只见沈嫣然淡然一笑,自己虽然许多年不管世事,有些俗物还是看的很明白的:“今日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某家岂敢揣度仙子所为?当然,以仙子今日之威势,如此前来逍遥宫,倒也确实令某家有些疑惑!”看这个女子的神色淡定,申公喜倒是带着恭敬。回想当年亲见,乃至最后成为今日的结局,心中不由也多了几分唏嘘。 因为申公喜归隐,自然是和沈嫣然,乃至那位逝去的程香宝,是有着直接关系的。再次回想这些年她的所为,一时却也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自己这些年以来,几乎是在天自在山里生活、修行,漫长的光阴见识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的事件。面前这个女子虽然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可不是个软柿子的样。 江湖上甚至可能许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她这号人物的存在。因为她和瑶池仙子冯碧唯、凌波仙子沈依然,乃是属于三个师姐妹,更是沈依然的亲妹妹,平时也很少露面。不认识她的人,容易被她这外貌迷惑。 但是那些知道她的人就明白,逍遥派她能够在江淮崛起近五十年,使得成为当今各大门派,乃至道门知名的门派之一,自然是和她们三个人分不开。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现在不自称逍遥派中人,那威势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如今逍遥派掌门东海仙子耿仙笙,在金陵城乃至江淮一带,应该是家喻户晓!在江湖上更是大名鼎鼎的所在,虽然有人盛传,她乃是江左将校耿谦的女儿,却从未有人说过她母亲是谁! 据说此女自幼便长得鸟爪玉貌,被天自在山逍遥派掌门程香宝,带去秘境里培养。及长自号北大先生,游历天下后,名闻道门诸派之间。在唐国保大中年间,便由名臣宋齐丘保举入宫。 因为容貌秀丽过人,加上会炼金化银的绝技,被皇帝李璟尊称为先生。自此以后留在宫里别院,受到了皇帝隆重的礼遇。对于外界风传的这些东西,申公喜自然不屑一顾。 因为他看着耿仙笙,进入天自在山,看着她在逍遥派长大,成为了逍遥派新一代的翘楚。上任掌门程香宝,虽然是冠绝天下的女修,被誉为逍遥派史上三大奇才之一。但是为何单单挑选耿仙笙,却是没有几人知晓。 因为程香宝一生追求天道,本是最有希望触摸天道之人,却不想因为一道大劫无法踏过,最终在天自在山郁郁而终,成为了她个人,和逍遥派最大的遗憾。当然更让人惊讶的是,自此逍遥派搬出天自在山来到金陵,却是无人理解! 不过这耿仙笙的聪慧灵敏,不但丝毫不逊于乃师,而且在不到二十岁,便进入了至高的先天境界,让逍遥派再次感觉到了希望。而且让人惊叹的是,耿仙笙也是逍遥派自祖师创派以来,第三个同修逍遥派三大绝学,融于一身的人之一。 别人不知道这修行其中的艰难,申公喜却是深知其中的凶险。不管是冯碧唯的《九转阴阳大法》,还是沈依然的《九转姹阴大法》,甚至是程香宝修行的《乾坤独尊宝鉴》,在耿仙笙修行之前,这沈嫣然也是修行三门绝学之人。 当然一人身兼三样绝学,自然是逍遥派最超绝的人物。这三门绝学境界,可以达到最高的人,除了当初逍遥派创派的祖师,还没有人达到这般能力。沈嫣然这次出山,显然是已经突破了三门绝学的某种境界。 “你乃是妾身这几十年,最亲近之人,那些虚的自然不用多说!”虽然一身境界还没有达到大成,沈嫣然却已经在某个层次,彻底的稳固了下来。据自己的了解和分析,沈嫣然已经有着足够的自信:“这次妾身要正大光明的前来!” 想到如今逍遥派掌门耿仙笙,虽然一样是三样绝学同修,可以说也是不容小觑,不过她的《九转阴阳大法》还不过堪堪突破八转,《九转姹阴大法》还停留在七转顶层,修炼最好的《乾坤独尊宝鉴》在八转,据说已经稳定了十余年,隐隐要进入顶级境界,但是真正和自己比起来,沈嫣然知晓根本不在一个层级的。 “某家还是有些不明白,以现在的身份,直接找那掌门不就好了?”申公喜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操纵着手里的缰绳,似乎已经可以看到逍遥宫的楼阁。至于世上的一些浮名,他知道对于沈嫣然来说,那都已经是小道了! “外界如何评价耿仙笙,这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风传,她和那李璟育有一子。这种古怪的秘辛,不管其目的何在,自然是冯碧唯和沈依然的作风。妾身虽然没有亲历此事,却也知道这其中运作的原因。”沈嫣然声音冷冷的! 不管是宗派之间利益冲突的延伸,还是为了提高耿仙笙的身份。在逍遥派看来,只要保证门派的基本利益,这些门中的长老,表面都不会去过问。何况逍遥派属于道门的分支,一向便以修行为己任,而且入世修行,便是其中重要的法门。 作为一个怀了龙种的人,自然会有许多的照顾。据说耿仙笙待产的时候,宫里异象纷呈,居住的宫殿暗香四溢、祥光不散。最后令人膛目结舌的便是,传言其子被上天所收,生产之后居然不知所向,凭空便消失了。 据说李璟当初也看到了,这个分娩下来的孩子,不过眼睁睁的看着消失,自此居然不知所向,自然让李璟带着了无限的惊恐。对于修行高深的人来说,这种伎俩的使用不是什么大事! “重要的是那李璟对耿仙笙愈发尊重,宫里的人也深信不疑,虽然外界褒贬不一,对于这种手段也是不了了之。如今看来,这是逍遥派阻止仙子现世,和她们妥协的手段罢!”申公喜忽然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七百一十九章 昔日恩怨 “因为逍遥派自从进入唐国以后,尤其是从耿仙笙进入金陵,很快便因为耿仙笙的原因,不但门中的弟子,陆续的进驻了皇宫里修行,而且耿仙笙自己,还得到了一座修行的宫殿,如今和唐国最大的道门,正法派并驾齐驱享受至高待遇。” 沈嫣然带着几分沉吟,似乎看到马车渐近,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 “如今逍遥派在唐国的荣耀和地位,明显已经远远超过了许多门派,同样是受到礼遇的上清派、天师道和鬼谷门。逍遥派不但掌门长期住在宫里,而且逍遥派掌门的长徒严玉仙,还率领一众门中弟子,在这金陵城有一座修行的府邸,你想想这仅仅是门派的力量吗?”沈嫣然居然冷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太大的波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信仰虽然说是至高无上的所在,但是逍遥派在唐国的影响,显然是有些畸形的!”申公喜忽然带着斟酌,毕竟这沈嫣然也是出身逍遥派,何况现在还占据着天自在山。虽然和逍遥派不和,但是申公喜也不敢直接刺激她。 “至于那些小的修行门派,自然是无法和逍遥派比拟。当年风靡一时的上清派,和衍宗数百年的天师道,一直听任逍遥派发展,却是令人有些惊讶了。那一直隐世的鬼谷门,倒是无所谓比较,不过岂是简单的?”这些申公喜自然明白,说起来倒令人深思。 “所以说,你以为那么简单?要知道光是五雷正法派,出自于地仙何昌一这一脉。不说这谭峭醉仙的大名,从闽地传到蜀中,而从蜀中又传到了唐国,就是他门下显赫的九尊天雷正法弟子,又岂是常人可以比拟?”沈嫣然显然很清楚,当今这天下道门大势。 “仙子的意思,这耿仙笙居然忌惮正法派?虽然从最初亲授的门徒,到如今传法弟子超过百人,谭峭在庐山结庐传法,主要还是得到李璟的重视,派人请到京城弘法。如今门下弟子据说超过万人之数,号称中原最大的道门。”手里缰绳拽紧,申公喜自然带着几分疑惑:“以逍遥派几位长老的手段,怎么会忌惮这正法派?” “金陵城天雷正法弟子罡古先生洪天赐,就可知谭峭在庐山结庐的目的,因为李璟想迁都南昌,可想而知正法派所受到的尊荣。宋齐丘所著的《化书》,是谭峭亲手所著,宋齐丘也是谭峭的弟子,正法派岂会那么简单?”沈嫣然带着沉吟,显然知道的更多。 不管谭峭出于什么目的,把化书这本书推了出来,即使是借着宋齐丘的名字,谭峭没有去分辨什么,外人自然不好去指责什么。何况江湖上的人度知道,宋齐丘作为谭峭的弟子,却不是天雷正法弟子,可想而知谭峭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宋齐丘得志一时,甚至当初逍遥派都不得不利用杨仙琴克制。不管是逍遥派有意为之,还是后来宋齐丘的衰败,却都没有影响李璟对谭峭的信任,可想而知其中的猫腻。”申公喜也恍然,不过眉头却也微微皱起。 “正法派在金陵城大肆扩张,到处弘法授徒,想必宋齐丘还是出过不少力的。不管如何如今,正法派在金陵城弟子有几千,成为唐国道门的翘楚是不争的事实。逍遥派可以和正法派并驾齐驱,又岂会简单?”沈嫣然显然很清醒。 “以仙子的手段,难道就不能利用上清派?这可是自前朝以来,真正名扬天下的道门正宗。虽然分成了几支大的旁系,但确确实实是道家修行正宗。”申公喜显然有些疑惑,看到逍遥宫宫门已近,不由拽住了缰绳。 “金陵城留下的上清派,虽然不是最初完整的上清派,却也是当初的法脉之一,是道尊闾丘方远在余杭大涤洞所创。如今天下几分,唐国和吴越国更是不同,难道是因为道尊闾丘方远的弟子不成?”看到沈嫣然没回复,申公喜自然惊讶。 “妾身和上清十贤问政先生聂师道交往过,当时是杨吴统治。他受到了杨行密的重大礼遇,来到了金陵城布法。后来令上清派分脉,也让上清派在金陵城名声大噪,可以说上清派在金陵城根基深厚!”沈嫣然的声音再次传来。 “后来聂师道的弟子元博大师王栖霞,更是名扬天下的道家先师。取代杨吴的李唐尊称他为贞素先生,他门下有弟子五人出众,世人称为大洞五子,在妾身看来却是上清派平寂的原因。”沈嫣然没有停,显然也看到已经到了逍遥宫前。 “按说上清派在金陵城的根基,只会强过正法派才对?想必是如今谭峭无人超越,上清派无人可以比拟正法派,就是大洞五子,虽然继承了上清法脉,在旁人眼里也就和谭峭弟子差不多。”申公喜忽然想到什么,有种明悟的感觉! “上清派法脉虽然还不至于没落,但是和正法派在金陵城乃至唐国比起来,如今实际上已经落了一个层次。而逍遥派弟子也在金陵城布法,弟子远远不如上清派的多,可是相较于耿仙笙来说,上清派实在无法比逍遥派更响亮。”这时沈嫣然带着了几分冷笑,眼睛忍不住静静的看着逍遥宫大门。 “这么说金陵城里,逍遥派更甚于上清派的优势,不管是表面还是实际,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因为不知道沈嫣然的本意,所以申公喜即使明白过来,却也不知道怎么办。 “金陵城很复杂,你要知道还有那天师道,在金陵城颇有名气,因为天师道在金陵城开辟有道场。自前朝武宗年间以来,天师府都派驻亲传弟子坐镇金陵城,作为天师府的代言人。这种用意,只有那些人自己心里明白!”虽然语气不屑,但是沈嫣然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便凌厉了起来,因为她不想提到天师道! 申公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明白,沈嫣然当年和天师道的恩怨。感受到周围空气变冷,便知道沈嫣然心里是不痛快,一时间也没有马上说话! 第七百二十章 道门大势 “据说第二十代天师孚德真君,乃是一位大智慧者,也是近代天师里,唯一的一位立地飞升的修真者,成为了前朝乃至近代的传奇。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某家一生都未曾遇见!”申公喜显然带着遗憾,明显也是早有耳闻。 “妾身倒是见过这位孚德真君,在杨吴执政的时候,他还在龙虎山一带活动,据说后来也高寿到一百多岁。以妾身看来,就是因为他的存在,使得天师府名声大震,也让金陵城的天师府香火不断。”沈嫣然语气惊人,说出了当年的密辛。 “此事某家倒也耳闻,二十一代天师张秉一,乃是孚德真君的长子,据说自幼便目光如电,在夜里视物,犹如白天一般。”他很少这么推崇一个人,但是说到张秉一的时候,他不得不带着几分赞赏。 人都有自负的时候,但是申公喜绝对不会盲目自傲,因为这个张秉一确实不简单:“他年轻时负剑游历天下,受尽了世人的尊崇。反倒是袭任天师之后,默默无闻的消失了,倒是令人吃惊。” 看到沈嫣然没有搭话,似乎带着几分谨慎,申公喜也淡淡的说着:“不管是张秉一真的低调,还是他故意为之,反正天师府没有人出来,在江湖上张扬,倒使得金陵城的天师府,因为这份淡然而显得更加的神秘。” “也许吧!”神色淡淡的沈嫣然,这时候收起了身上短暂外露的气势。以她如今的手段,自然明白这种气机外泄,只要是同级数的高人,应该马上就可以感知到。 所以沈嫣然依旧,目光却看向了逍遥宫宫门口:“据说李弘翼亲近天师道,在他还是亲王的时候,曾经梦见过张秉一的神像。成为太子之后,李璟还亲自派人到龙虎山诰封!” “此事我却是知晓的,李璟当时为了给李弘翼造势,但是张秉一最终没有露面,如若不是天师府,没有人承认他已经羽化,甚至有人都想着他是不是已经飞升了。”想到这里的时候,申公喜忽然眉头一皱:“难道祸端就是这么埋下的?” “是不是祸端很难说,但是张秉一的这种无为无欲,也使得天师府少了几分,让世俗之人推上神坛的动力,所以如今天师道在金陵城,不如逍遥派的声势,自然便也在情理之中了。他恪守当日诺言,也算是有心了!”带着几分淡然,不过沈嫣然的眼神里,却依旧有着几分追忆,想必当年也是有着什么因由的。 “如今那李弘翼已经被废,据说他还是吴王,在洪州做刺史的时候,就曾大力的发展过鄱阳湖的水军。后来因为世人皆知的叔侄之争,导致了皇太弟齐王李景遂成了弃子,被派去洪州任大都督,改为晋王、太尉、尚书令,现在想来这李璟也算是有些心计了,不知道是不是和这道门有关?”申公喜想到这次的来意,看着逍遥宫宫门,忽然再次斟酌说道。 “毕竟在中原的施压下,执行太子弘翼的废立策略,在历朝历代岂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这李弘翼把鄱阳湖,经营的有声有色,不管是不是说他一心进取,至少惹得李璟不开心是肯定的!”想到自己对李璟的了解,沈嫣然不由冷笑着。 “仙子的意思?是李璟故意造谣?弘翼买通内都押衙袁从范,在皇太弟饮水里下毒,导致了去年八月初二最大的惨案?李景遂被毒死,只是和李弘翼一样,被人故意找借口灭口而已?”想到历代皇家的龌龊,申公喜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不管如何李景遂是死了,有人说是太子担心自己失宠,但是李璟把皇太弟赶去洪州,用以已经令人深思了。如今因为吴越国担心李弘翼的果决,加上中原入侵百姓对李璟的失望,风传是弘翼杀了皇太弟理所当然。”沈嫣然很淡定,毕竟她不是第一天认识李璟。虽然做了快二十年皇帝,其实他的年纪还并不大。历代皇帝对权利的留恋,从未有不同。 “看来这宫廷的争斗,百姓只能茶余饭后臆想和揣测,究竟谁对谁错,也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李景遂和李弘翼都在鄱阳湖留下了政绩,倒是不争的事实。如今这里权利中空,莫非仙子发现玄机?”申公喜自然好奇,以自己对她的了解。 “从李景遂魂归西方开始,李弘翼改镇润州,借两国争端之由,斩杀了很多吴越国的大将。传李璟认为太子专横诛杀,加上风传李景遂的死和他有关,自然借机把李弘翼羁押起来。”沈嫣然带着冷笑:“儿子强老子怕!” “李家皇朝历来如此,这事妾身懒得管,结局会如何没有人知道,但是百姓却是都明白。不管这两人如何,他们都是李家的子孙,是想国家强大起来。不过极力推荐发展,鄱阳湖的水军却令人寻味了!”沈嫣然冷笑了两声。 “可以钳制南上北下的地方,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事实证明李弘翼做法是对的。这两年中原周国数次来犯,就是因为长江的天险阻隔,和驻扎在江边的水军的威力,导致周国放弃了南犯。而这些水军都是从鄱阳湖,培养出来的将士。” 似乎有些悠悠的神色,沈嫣然显然发现了大秘密:“风传因为被周国压制的太狠,李璟降低国制,还数次传书到周国去,说要传位给弘翼。但是据说郭荣很是客气,说皇帝仁慈大度不必如此,这无疑是宣判了李弘翼的死刑。” “这郭荣真厉害,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像哄小孩一样唬弄李家。一边把江北的州府都占领,只差没有指着鼻子骂孙子了。想必李璟心里比谁都明白,可是就硬气不起来,难道和这道门有关系?”申公喜忽然想到什么,脸色首次骤变。 “你以为呢!当初的唐国,是仅次于中原的所在,更是南方诸国里,兵力最强的割据国家。要说李璟不硬气,他可是先征服了闽国,又扫遍马楚。在南方诸国里,那就是一面不倒的标志,这都有道门的身影!”沈嫣然悠悠的说着。 第七百二十一章 独私其身 “如今倒好了,中原周国胁迫,吴越国乘机咬一口,还夺取了原先闽地靠海的三分之一的地盘。李弘翼当初率领的队伍,即使在润州斩杀一万多的吴越将士,和几十员吴越国大将,使得吴越国大受创伤,你说有些人会愿意吗?” 想到这段时间得到的消息,沈嫣然看着前方的逍遥宫,忽然感觉到有些一目了然。 “唐国失去了江北十余州,李璟亲自递表屈服,虽然谁做皇帝和百姓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唐国境内的百姓,心里还是感觉受到了屈辱。可是皇帝都不在乎,这些小老百姓,和文人着什么急呢!”申公喜好奇的看着沈嫣然,显然也知道。 “为了荣华富贵和虚荣心,李璟一心想着南迁,说起来是以防一江之隔不安全。这倒是也极好理解,因为荣华富贵享受惯了,谁都会怕死,想让自己多活几年的。但是南迁有理有据,选定的地点是洪州,却令人寻味了!” 沈嫣然想到了当初的事情,眼神里一抹厉色逐渐明显,甚至嘴唇微微翘起:“按说洪州的位置水陆可用,又是当初唐国的中心位置,从安全上来说确实是最佳的选择。如果最终如此的话,那么鄱阳湖便成了护都重要的军事!” “仙子的意思?”申公喜忽然浑身一震,想到此前沈嫣然嘱咐自己,去鄱阳湖探听:“鄱阳湖的重要性提上日程,南来北往的船只,不允许驻扎停留。这样驻扎的水军安全,也便于管理,这事莫非就是仙子重视的原因?” “鄱阳湖实在太大,往常就是水军巡逻,也无法一一的管制。但是水军在入江口设置关卡,别的船只无法顺利通过。有水军的管制,别的事情就好活跃了,他们心里没有鬼,为什么要这么做?”沈嫣然冷笑着,看了申公喜一眼。 “欲盖弥彰!”申公喜心里瞬间升起一个念头,唐国历来是江南一带胜地,也是中原有名的鱼米之乡,自古便是物产丰富的所在。自杨吴占领以来,鄱阳湖以北靠海的区域,都是富庶的景胜之地,每年进贡的物产,可以抵上整个唐国的大半。 这也是唐国被虎视眈眈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是唐国兵力一向占据前列,只怕早就被人啃光了。杨吴被李家代替以来,便大力发展鄱阳湖以南的区域,想带动整个国家的经济和稳定,虽然成效缓慢,但是也逐渐显现了规模。 鄱阳湖附近靠南的区域,饶州算是半个挨近的州府,饶州的特产便是茶叶,这个和盐一样重要的物资,使得饶州到鄱阳湖的运输十分发达。但是申公喜不认为,仅仅是这个原因。显然沈嫣然话里有话,他忽然想到了一事! “前两年鬼谷门被人发现,居然就在龙虎山附近,唐国大张旗鼓去拜颉过鬼谷先生,传闻却一直无缘得见真人。难道是鬼谷门徒太优秀,常人在世难得一见。”申公喜沉吟着,显然抓到了某种念头。 “那个自称煮酒先生的檀一话,在妾身看来,倒也不失为一方高手。不过此人为人低调,虽然李璟数次相约,但是和逍遥派的得势比起来,还是显得势单力薄,如此却更加明显的说明,李璟得到过帮助!”沈嫣然显然想到了什么。 “如此说来逍遥派也算是如日中天,虽然不管是耿仙笙的付出和努力,至少说明李璟得力不少。当初推举耿仙笙的宋齐丘,被李璟谥号为缪丑,想必谭峭会气的吐血吧?”申公喜的话语里,却明显有着了幸灾乐祸。 逍遥派最有名的逍遥二仙,不管是冯碧唯还是沈依然,在沈嫣然的心中已经坚定,似乎有些势不两立。当时冯碧唯被妖龙田缔震伤经脉,在沈嫣然想来不可能尽数恢复,但是她哪里知道,冯碧唯对异种精血的融合,却已经令她受益匪浅。 沈嫣然更加不知道的是,这种千载难逢的契机,冯碧唯作为一个修行,超过一甲子以上的高手,哪里会放过每一丝的机会。即使有沈嫣然的作梗,冯碧唯此刻都不放在心上。 何况在金陵城里,冯碧唯还多了耿仙笙,甚至是沈依然的支援,何况还有门中长老苏侯的协助。沈嫣然便想乘着冯碧唯此刻的遭遇,好好在逍遥派生起事端。能够破坏冯碧唯感悟异种精血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过。 要知道逍遥派和别的门派,自然是有着不同。因为逍遥派不是以普通门派的基本辈分,来安排门中长老的位置,而是以门派中实力的高低,来衡量长老所能居的位置。 就好像冯碧唯和沈依然,早在几十年前就作为太上长老,实力绝对是逍遥派最强的所在。而身份方面来说,其实和作为长老的苏侯是一辈。逍遥派是道门的修真,对外是以女修为主,其实门中也有不少男弟子。 而且沈嫣然更加知道逍遥派,也不是别人眼中的双修门派,但是近几代的门中弟子,都是以女性为主,却是不争的事实。因为沈嫣然自己,年幼时便受教于逍遥派的长辈,后来因故出离了而已。 虽然有人怀疑,逍遥派的绝学适合女修修行,但是作为自幼学习逍遥派绝学,沈嫣然却知道,逍遥派的道法秘笈,和其余的道门没有太大的区别。 甚至许多人不知道的是,逍遥派创派的祖师,其实也是个奇男子。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门中修行的弟子,居然以女修为了主导。至少近几代的掌门人,都是女修执掌逍遥派大位。 “仙子这次来逍遥宫,应该明白那耿仙笙虽然不一定出宫,但是那焦木道人苏侯,乃是逍遥派当代长老中,修为最高的男长老。江湖上也闯下过赫赫威名,当年人送外号焦木道人,不容小觑啊!”申公喜忽然有心的提醒,虽然不知其意。 “跳梁小丑而已,难道你狼王,连这点自信都消磨了不成?”听到申公喜的话,沈嫣然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显然是有着某种想法。 第七百二十二章 珠缨蒙翠 “怕事?我申公喜何时怕过事?”别说沈嫣然激他,就是不激他的话,这次随沈嫣然出来,那也是势必要让江湖上的人知道,自己还在这世间的。 “这就好!别说妾身激你,因为这些年来,逍遥派为什么不敢找上天自在山去,因为,妾身在这世上,还真的从未怕过谁!”带着几分淡定,看着面前的逍遥宫,沈嫣然嘴角翘起来。 逍遥派和自己属于同辈的修真,最差的一身修为在当世江湖,那也是属于不俗的老古董存在。像焦木道长苏侯这种级别,在沈嫣然看来都要差了一级。 即使作为逍遥派近几年,主要的几个执事长老之一,不过在沈嫣然看来不值一哂。虽然知道近十多年以来,他长期潜伏修行于门中,已经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了。但是以沈嫣然对苏侯极为了解,知道他的修为要提升境界,此生只怕是很难。 上次难得找到冯碧唯的弱点,沈嫣然千里追击想下手,没有想到居然让冯碧唯闪避躲开了。后来才知道是苏侯和耿仙笙一同,迎接冯碧唯进入金陵。 那时候沈嫣然当然不会出面,作为逍遥派太上长老,最低已经有二三十年,逍遥派对于冯碧唯的保护,肯定是会不遗余力的。何况对于这个耿仙笙和苏侯,对他们沈嫣然一直都是很了解的。 这个焦木道人苏侯不但是长老,当年可是自己的追求者之一,虽然其中原因复杂,但是可想而知他心中的纠结。一直以来介于身份,一向对自己有所偏袒,这点沈嫣然自然是知道的。 要说苏侯虽然身手不错,在沈嫣然看来还不足为奇,因为到了如今的境界,对于旁骛沈嫣然已经不会在意。而之所以没有想太多,那就是因为沈嫣然知道,自己在逍遥派的人看来,身份太过特殊。 就是江湖上许多人都知道,自己虽然不是逍遥派的门徒,却也和逍遥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自己不但是沈依然的亲妹妹,而且在几十年之前,大家还是花样少女的年龄,冯碧唯和自己关系都比较好。 号称沈家双姝的姐妹,曾经是天自在山的一对鲜花。加上还有门中其余的师姐妹,曾经让天自在山名扬中原。后来只因为一件比较隐秘的事情,自此自己和冯碧唯便成了对头,晃眼间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这些年姐姐沈依然,也成了逍遥派的太上长老,大家修行也都超过了几十年,但是双方的这个情结,却一直没有释然的意思。沈依然调停都没用,双方除了修行之外,便是不休不止的对立,如今已然纠葛了几十年了。 如今所以早已经难得去计较,这件事情谁对谁错,对于修行大道的追求来说,这些纠葛和纷争,也许只是修行其中的一些小波折。作为沈嫣然更明白,沈依然一直极力的克制自己。 “双方即使不休不止,甚至有时也生死相见,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各自均有输有赢,却都还在做着最终的努力,冯碧唯啊冯碧唯,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这次永州城回来,先是伤了冯碧唯,继而被堵截之后,冯碧唯依旧逃脱。 沈嫣然忽然一霎那间明了,如果要证得无上天道,如果连这些都抛弃不掉的话,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进行修行了。也许,冯碧唯就是自己证道路上,最后一块绊脚石! “莫非这次永州城外遇到的,这条金四十八节异种,真的能够给你带来转机?你的修行就要突破九转,似乎触摸到了天道那层膜,难道这是一种预感?”沈嫣然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睛,精神力瞬间铺散开来。 这种精神力的穿透,对于修行者来说,有些玄之又玄的意味。在精神力四下散开,主要的感知力瞬间进入逍遥宫:“修行的人更相信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即使你遇到了这异种龙褪,难道它真就会是你的契机不成?” 似乎对逍遥宫里的一切,瞬间掌握的一清二楚,这种难得的触动,在沈嫣然看到苏侯和凤熙熙之后,显然没有丝毫的忌惮。不管冯碧唯是不是因为异种变形,到获取到异种的精血,让沈嫣然无法抑制的相信,这可能是冯碧唯的机缘到了。 哪怕是冯碧唯在妖龙手里受伤,沈嫣然都知道,不是冯碧唯的修为,比妖龙差多少,而是妖龙强悍的身体占了优势。即使利用这样伤了冯碧唯,沈嫣然知道只要冯碧唯参悟透异种的精血,肯定修行会有质的飞跃,所以绝对不能轻松。 一路尾随冯碧唯,就是知道冯碧唯肯定想找个地方,马上进行参悟一番。被迷惑到之后,想必冯碧唯的感悟体会,自然对异种的精血,不会有太多的明悟,但是冯碧唯肯定会在这精血中,看到了异种一生的修行。 一条修行超过百年的异种,存在于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奇迹,何况是一条已经会变形的异种奇兽。异种精血争夺大战,最后的赢家是妖龙。冯碧唯收获不大,但是必然也可以得到一些东西,作为这个级数的高手,沈嫣然自然明白。 而且在沈嫣然看来,反噬参与这次争夺的人,只要获得了异种精血的人,必然事后都有巨大的收获。虽然不是人人都有逍遥派的奇术,可以吸收异类的精血,从而从精血中感悟到生命。但是一定各有绝学,会在这精血中获得受益。 修行不分种类,只要是天地间的生命!珠缨蒙翠,在世上终会发光! 沈嫣然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天为什么自己不出手,虽然这种后悔会衍生因果,但是沈嫣然心中,无可避免的还是有了念想。想必就是冯碧唯,肯定也是会有着痴念,这种念想对于修行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障碍! 虽然不过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却已经感觉到强烈的生命力。对于沈嫣然来说,也是她迫切想找到冯碧唯,然后和她正面一战的原因。 第七百二十三章 宫门前 逍遥宫! 原本不过是一座道观而已! 因为李璟推崇道门,加上对道门逍遥派的崇信,使得这座处于金陵城的道家修真之地,如今成为了金陵城一景!上百亩的宽阔地盘,往来之间的公卿将相,使得这里也就成为了,普通人不能随意到来的地方。 观门前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停了不少车马。但是看着门前摆满了时令鲜花,门前那几株苍老的松柏,加上仙鹤停立仙鹿引道,让人看来恍若仙境一般。 门口分开两边站着,六个年轻的男女真人,个个手持佛尘身着鲜明道袍,让人看来唇红齿白,当真翩翩欲仙。即使离着远远看来,都令人有些神往。 “大名鼎鼎的逍遥宫,想必普通人看了,一定会感觉到神往吧!”沈嫣然淡淡的声音响起,马车直接在路边缓缓的停下。不过没有像其余的马车一样,把马车停在逍遥宫前面,而是马车直接的开到了宫门前来。 “前方不知道是何人驾到?今日逍遥宫有真人开坛,重要道场诸多贵客在列,还请止步!”这时候门口的修真,看到这辆马车无视逍遥派威严,居然直接开到宫门前,虽然有着依仗,但是也不敢随意造次。 这个道士看着不过三旬年级,方正的脸上白净无须,看着倒也十分俊逸潇洒。尤其脸上微微带着威严,看来有着几分仙家气势。 “得闻逍遥派升坛,也不知道是哪位,吾家仙子特意前来,烦请速速前来迎接贵宾!”申公喜坐在车驾上,眼皮半搭着扫了这个道士一眼。虽然他以前脾气不好,但是知道这个小道士和自己相差太远,所以自然没有必要为难。 “原来是高人前来,小道逍遥派邹凡志有礼!”这个修真自然便是邹凡志,看到申公喜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心里忽然有些发寒,不由硬着头皮客客气气的回着:“还请报上尊号,小道好进去禀报,以免怠慢了贵客!” “你进去和凤熙熙那丫头说,让她出来!”沈嫣然也没有在意,而是不待申公喜出声,便已经不紧不慢的出声。 邹凡志顿时冷汗直冒,对于他这辈弟子来说,凤熙熙已经算是师祖辈了。但是马车里的人居然叫凤熙熙丫头,光是想想就头皮发炸。这更加证实了邹凡志心里的想法,那就是这个人肯定是身份特殊,是某个有名的人。 “还请贵客稍待,小道马上进去禀报!”邹凡志自然不会认为开玩笑,因为马车前坐着的申公喜,已经令他如坠冰窖了,何况马车里坐着的人了,不然以这个邹凡志的性子,不可能会是这么客气的举动。 要知道如今在唐国境内,能够依托朝廷的威望存在,可不是逍遥派一家独大,更不是正法派的主场。真正最早在金陵城坐镇的,当属昔年道尊闾丘方远一脉的上清门。后来得到某些原因推崇的,就是以张天师张秉一为首的天师道。 在邹凡志看来,逍遥派和正法派,其实不过是近二三十年,才在唐境内崛起的新兴道门。不过两派享誉唐国上下,却都绕不开两派都有老古董的存在。逍遥派有逍遥二仙,正法派有紫霄真人。 道门之间自然都有几分交情,修行的缘分既然在此,如果生出了别的波折和念想,只怕此生结局难以飞升。电光火石一般的思绪,在邹凡志心头闪过,看着面前涟漪不生的马车,他却是瞬间浑身湿透了。 “你这小道士,凭地啰嗦,不过也好,妾身今日心情不错!你也不用去叫了,凤丫头带人出来了!”沈嫣然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前因后果天注定,许多事情何必回顾,只会影响此时的修行,更不会和眼前的小道士生气。 “不知道哪里来的高人,忽然降临逍遥宫,熙熙倒是怠慢了,万勿见怪!”这个世界的机缘不够,世人心中妄念贪欲太多。修行到了凤熙熙这个境界,如果想探知沈嫣然,显然是不够的,不过沈嫣然没有隐瞒自己的存在。 “倒也有着几分排场哩!”虽然凤熙熙是自己的晚辈,但是作为逍遥派的长老,加上看到站在她身边的苏侯,沈嫣然还是微微笑了。毕竟修行一途殊途同归,这个世上高人太多,谁都不知道,哪些老古董还存活在世上。 凤熙熙和苏侯显然最先现身,修行需要资源和契机,各个门派积累不一,追求天道变得不那么简单和容易,但是有契机和方法的话,谁都会去想走捷径。如果大家都去投机取巧,只怕这个世界只会更乱。 在道门的支系里面,虽然逍遥派别具一格,但是真正说到对于追求天道的成功,逍遥派和别的支系,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在世俗里的一些虚名,可以让普通门人,多一些修行的条件,对于真正高层次的修行,却是没有丝毫帮助的。 这一点沈嫣然比谁都清楚,所以也没有表露太多的意外,但是还是慎重的看了眼后来跟来的人。尤其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沈嫣然的眼睛蓦地亮了。能够被冯碧唯看上的人,肯定不会是个脓包,果然不是俗人。 “且慢!”在逍遥派修行了几十年,虽然没有自己亲传的弟子,但是自己成为了逍遥派的长老。门中也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原因,但是对于要跨出宫门的凤熙熙,苏侯还是出手挡住。 “苏师叔!”凤熙熙自然小小的惊讶一下,自己这个师叔闭关多年,据说就是为了突破多年的瓶颈,才再次的出关来。如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凤熙熙自然明白,苏侯的任务显然是保护萧乘,这在逍遥派还从未有过。 逍遥派在金陵城站稳脚跟,虽然和掌门耿仙笙的筹划分不开,其实凤熙熙心里更明白,就是因为门中有冯碧唯和沈依然,这两个太上长老坐镇的原因。 “真是稀客啊!这么久不见,你居然会亲自来逍遥宫!”看到马车上坐着的申公喜,苏侯仅仅是看着而已,不过随即便转向了马车里,显然是对着马车里说话。同时令人震惊的是,苏侯浑身劲气陡然释放,直接连凤熙熙都覆盖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濯缨翁 “居然还记得妾身呀!”一声低调的温柔,却让人感觉到就好像是家里久待的人,心神忍不住一阵荡漾。 “好厉害的音波伤神!”自然便是萧乘在逸群楼,结识的唐国大将陈诲!他和燕敬权还有郑彦华,几乎是紧跟在苏侯身后。被郭威送回金陵,被闲置在府,为人极为低调。但是忽然看到凤熙熙和苏侯离场,自然明白发生了大事。 铁将陈诲当初是王延政手下头号战将,后来闽国被灭投到唐国,乃是除了边镐之外,唐国最强的战将。唐国由他带领的百胜军,号称是南方最强的军队。 而陈诲后侧那个魁梧的青年林仁肇,身形挺直脸上似乎带着凝重,却正静静的打量着这边的马车。不过因为有苏侯站在门口,他们倒是没有跟着出来。燕敬权和陈诲身后,跟着燕卿、燕七娘,而萧乘站在燕七娘身边。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呢!”因为修行者太多,大家对各门各派拥有的资源,自然是眼红虎视眈眈。逍遥派如果没有两大太上长老的坐镇,只怕早就在金陵城别想安然,看着没有露面的沈嫣然,苏侯的神情没有放松。 虽然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她出关后的境界,想必以是当世罕有人能及。不管她有什么想法,苏侯知道都能够给逍遥派增加一分压力。看着马车里隐隐的身影,苏侯知道自己和她有着差距。 但是作为同门修行,看着沈嫣然时有时无的气机,明显修为再次有了突破,苏侯越发的感觉,面前的人深不可测。 她来逍遥宫干什么? 不说苏侯心中有所怀疑,哪怕就是一个境界,和沈嫣然差不多的高手在这,此刻面对沈嫣然的话,心里都会产生如此的疑问。一个当世最高级别的高手,岂是会轻易现身的! “千古江山 英雄无觅 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总被雨打风吹处 斜阳草树 寻常巷陌 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 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 封狼居胥 赢得仓皇北顾 三十三年 望中犹记 烽火中原路, 可堪回首 佛狸祠下 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 廉颇老矣 尚能饭否!”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车厢里的沈嫣然虽然没动,可是这宫里宫外的人,在这刻似乎被施了定身法一样,都站在那里,耳朵里清晰的听着,沈嫣然缓缓的念诵着:“有人把这首词送给了边康乐,想必他很开心罢!” “边江军开不开心,贫道不知道,不过可以感觉到,你现在很开心!”苏侯虽然两鬓斑白,不过看去只有三四十岁年纪,长身玉立器宇轩昂。一双乌亮的眼睛,犹如孩童一般清澈透亮,当真担得上风度翩翩。 他微微含笑的看着马车,就好像一个特别熟悉的人,看到自己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时间感情深入的回忆一般。那似乎隐藏的激动闪现,没有来得及迸发出激情一样。但是他浑身气机未变,一直笼罩着整个宫门! 感觉到他的举动似乎有些失礼,甚至在旁人看起来,似乎有些过分了,但是他的眼神看着,却是一种带着温暖,也是被人欣赏的感觉。虽然不知道沈嫣然的来意,但是想到这几十年她和冯碧唯的争斗,苏侯丝毫没有松懈。 “莫非,妾身到了逍遥宫前,你也不邀请妾身进去坐坐?”马车里的沈嫣然似乎不奇怪,也慢慢的眼神柔和起来,自从心境的提高,对于很多事物和现象,已经都能释怀和理解。 虽然在马车里没有出来,但是可以感觉到面前这个人,虽然全神贯注,但是对自己没有一丝的敌意,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淡然。如果心中无碍,自然不会被人记挂!心中但能无碍,方能坦然面对! “仙子尊贵,逍遥宫鄙陋,岂敢请仙子入内!”虽然从来没有反感过这个人,却感觉这个人好像永远有着巨大的危险。即使作为沈嫣然当初的仰慕者,苏侯依旧没有丝毫的迷糊,果断的拒绝了沈嫣然。 如果没有错的话,冯碧唯一定是再逍遥宫修炼的。这个人本来就应该存在自己生命中,或者已经在自己心里存在了好久。这种奇怪的感觉,苏侯说出来也许没有人相信,但是苏侯自己却知道,所以他更不会让沈嫣然进去! “本以为逍遥派会好客,现在看来不尽其然!但是,如果妾身想进去呢?”沈嫣然的声音依旧没变,甚至也没有散发出丝毫的气机,可是她的话说完之后,这里瞬间更加安静了! 天地间似乎瞬间凝固了! 修为到了苏侯这种境界,早已经突破了,天地间某些规则的桎梏。所以感觉到沈嫣然这话的时候,他瞬间就明白过来,沈嫣然不但要找冯碧唯,显然还有针对萧乘而来:“贫道虽然不才,但是寄身门派几十载,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这刻在苏侯的脸上,居然带着了几分果决,甚至让人感觉到,在他身上居然隐隐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好像他整个人都在慢慢的变化! “咂,咂!没有想到,你倒还真有几分手段!”申公喜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更相信肯定是有某种东西,在吸引着沈嫣然。或者说天注定了这次的遇见,居然感觉到苏侯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松动,显然是一种突破的意境。 临阵受压居然突破,这种机缘极为罕见。虽然苏侯的面容从未改变过,可是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机一直在提升。 “原来你这个人,居然需要在自己生命中有着压力?难道木平和尚没有给你算过,将会遇到生命中的宿命,就是妾身吗?”沈嫣然居然真的笑了,她认识苏侯也是几十年了,对苏侯自然是了解的。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即使木平和尚从未算过,但是听到沈嫣然这么说,一看到申公喜的样子,就可以感觉到有些东西,好像存在自己心里,或者说注定会在自己生命里出现:“也许吧!但是不管宿命如何,贫道想着今日的逍遥宫,还是没有准备你的茶!” 这就是缘分! “你认为自己是逍遥派的濯缨翁吗?”沈嫣然声音淡淡的! 第七百二十五章 高手过招 “是不是濯缨翁,贫道心里还是有数的!当然,这么多年的故交,贫道也送仙子一句话如何?”感觉在心底,却是如此清清楚楚,即使想忘却也忘不掉,苏侯却越发轻松起来。 “话,不说也罢!但是妾身今日前来,却是真的要进去的,妾身想,应该无人能阻挡!”看着面前这个平和自在,有些令人亲切的青衫男子,沈嫣然的语气似乎放松了下来,这一刻当年的那丝牵绊,终于却是没有了。 静静的看着这辆马车,一身青衫道袍的男子苏侯,目光似乎在申公喜的身上,却其实穿过了申公喜,锁定了在车厢里的沈嫣然。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也不吱声,背负双手站在宫门口,看着马车似乎在欣赏艺术,或者说在看一场表演。 四周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大家瞬间却感觉到,四面八方有着无尽的气机,都在朝着这里汇聚。如果心里升起抵抗的心里,顿时就会发现有着无尽的压力,恍如自己陷身在泥淖里一样。 “你还是那么自信,这么多年了,即使你费尽了心思,又有几次占据过上风!如今你独占祖庭,难道还不满意吗?”苏侯双眼似乎带着精光,静静的看着这静静的马车,居然眼角有了一丝笑意。 “满意!对人生妾身一直很满意!”声音似乎随着透过珠帘,看到了苏侯那眼神。这种压力就似一种令人聚精会神的步伐,或者是一套吸引人的拳法。看着苏侯的眼神不动,身上的衣炔,却无风自动了起来。 “可是逍遥派,却一直不能令妾身满意啊!所以乘着今日细雨绵绵,妾身过来看看,逍遥派能够对外讲道的,究竟会是什么高人呐!”似乎没有发现这个道袍男子苏侯的变化,坐在马车里的沈嫣然,声音却懒洋洋的让人生不起别的心思。 “这倒是!因为逍遥派从未让你满意过,所以你这些年你的这个执念,让你的修为没有丝毫的寸进!”苏侯站在那里神色自若,丝毫没有着急的感觉,也忽视了一旁虎视眈眈的申公喜。 甚至还看着申公喜,最后在自己道袍上擦了擦手,挺直了身子站在宫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边的马车,似乎宫门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一般。 “咦!”本来对苏侯没有特别在意的沈嫣然,此时在她眼里所看到的这一刻,似乎本来有些佝偻的苏侯,居然后背挺的笔直了。看着那神态就像战场上的将军一般,虽然身子不高也不魁梧,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嗯,倒是有着几分意思,不过你还是阻止不了仙子进去!何况看看你身后这些人,如果因为你的不智,可能会殃及池鱼呢!”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苏侯的影响,申公喜慢慢跳下马车,缓缓的往前走近,两个人离着堪堪两丈余距离。 “她能不能进去贫道不敢保证,但是如果是你的话,贫道倒是可以肯定的说,你绝对进不去!”面色平淡的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男子,站在宫门前丝毫没有因为瘦小,而有不一样的感觉。苏侯眼皮微微收缩,自然知道申公喜的名声。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针尖对麦芒,可能不过如此! “这人难道是狼王申公喜?”看着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强大的敌意,甚至都带着微微的笑意,但是天生的敏锐感官,却让两个人心里的战意,此时都在不断的提升。苏侯身后的陈诲,自然可以感知到这一切。 “居然还有人认识某家,倒是难得了!”听到陈诲的话,申公喜的目光稍微的斜视了一下。不过他和苏侯各自的气机,在这一刻展现,同时的锁定了对方周围。 高手! 超脱了普通身手,和自然束缚的先天高手!陈诲自然肯定,而且已经不必怀疑,面前这个人的身手,绝对已经算是巅峰到极。看着双方都没有施展出三分气机,虽然还没有交手,陈诲却已经感受到了压力,想到他的承认,脸色顿时也变了。 此时即使是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对方那不断在膨胀的气机,苏侯身后的这些人,自然不知道苏侯不是要以气机压倒对方,而是因为不知不觉受到申公喜的逼近,几乎是本能的就把气机在加强。 这些人功力强弱不一,虽然因为有着苏侯的阻拦,使得他们没有受到什么压力,却也朝后边退开一点点,以防两个人逐渐在加强的气机,瞬间摧毁了这里的一切。 衣炔飘飞长发飘舞,这边凤熙熙也发现了不妥,被苏侯挡住了身位,这时自然也站直了身子,想走近苏侯身边。可是还没有挨近尺余外,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墙,完全的阻隔了自己的脚步,忍不住骇然看着苏侯,知道自己低估了苏侯。 凤熙熙不但是当代第二代弟子,也是两个太上长老钦定的近身侍卫,一直在沈依然的身边侍奉居多。不但是先天高手,也得到过沈依然的不少指点,一身修为也极是不俗和高深,在逍遥派自然排的上号。 看到自己居然无法近身苏侯,凤熙熙心中便知道,苏侯对面这个人,自然也远远不是自己可以靠近的。虽然修行还没有达到八转境界,但是常年跟随着沈依然,眼力自然已是极为不俗。 此时感受到这种压力,不由停住了身子,看了眼似乎一脸轻松的苏侯。苏侯似乎看出了带着疑惑的凤熙熙,暂时却没有出声,而只是微笑的依旧站在那里。 “熙熙,你暂时可以退到一边去!”正在一头迷雾的凤熙熙,终于在耳朵里听到苏侯的话:“这人当年心狠手辣,跟随本派大敌前来,宫里还有事情需要维护,你暂时在一旁看着!” 苏侯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无上的威严,却让本身境界极高的凤熙熙,都感觉到很亲切,因为同样作为逍遥派长老,凤熙熙这个后晋很少看到苏侯这么淡然,尤其是面对一个敌人。几十年的追求无上大道,苏侯一身气势岂是普通人可以理解! 第七百二十六章 大人物 “前方何人聚集在逍遥宫前?”忽然阵阵马蹄声里,似乎打乱了这里的平静。而且在沸腾的马蹄声中,清晰可闻这把声音抑扬顿挫,似乎饱含着感情的朗朗之音,令人听了似乎浑身热血沸腾。 这边自然无人回应,毕竟这里可是逍遥宫。随即似乎只听马蹄来处,几十骑快马飞速而至,看去匹匹都是精良漠外好马,这在中原偏南之地,尤其在金陵城是极为罕见的。 只见马上的之人个个都是橙红色的劲装,一张张年轻的脸孔上,显示出超人的冷静和英气。当然这些人看着面孔线条明朗,似乎和这中原之人有些诧异,尤其在一个青年的带领下,飞快的飞驰而来。一路马蹄脆响看来气势冲天,却又不张扬。 远远的看到没有动静的马车,还有那如凌风一般站在宫门前的申公喜,和平静站在宫门中间的似乎,正在闭目对峙的两个人,马上这些人的眼中,也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两个人那超然的姿态,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就是江湖上的高手到来,显然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像神仙一般的如同两个般特殊。因为在无形强大的气机圈内,两个人衣炔飞扬,长发飘飞乱舞,犹如天神临世一般。 只怕普通世人看了这副情形,马上就会伏地跪拜不止。这列马队为首的青年眼力不凡,身后马上的人员也不是普通人,虽然看着都惊诧莫名,不过也没有被两个人超强的身手,吓到就此后退。 不过他看到两个人的状态之后,挥手制止了队伍的前行。随后目光缓缓的审视了一下四周,眉头不由微微一锁若有所思。他看了眼此时在苏侯身后的人,眼中朝这些人露出询问的神色。 可是看到这些人似乎在不住的眨动,却丝毫不能动弹和出声,便知道这些人此时的状态,肯定受到了某种限制。他虽然有些惊讶,却丝毫没有稀奇的意思,甚至尊重着这些人的状态。 “你不会连普通人也想动手吧!”难得对着一个陌生人没有敌意,苏侯虽然感觉这个人身手极好,却还没有上升到自己这个阶段的层面。不过感受到申公喜脸上诡异的笑意,不由首先出声讥笑。 他心里更明白,身手达到了自己这个状态,申公喜随手一击,就足以令这些看似雄赳赳气昂昂的快骑,瞬间便七零八落:“狂狼劲气果然不凡,号称和虎狮劲气齐名,果真有着不一样的威力!” 看到申公喜没有出声,苏侯居然哈哈一笑,迎着面前的申公喜拱手,虽然还站在原地宫门里,可是整个衣袍似乎都慢慢鼓了起来。 “苏兄不愧为苏兄!逍遥派的长老,倒也没有令某家太失望。没有来之前,某家还一直在猜想,见到苏兄的时候,不知道苏兄够不够某家拍一巴掌,现在看来要想拍死苏兄,还真的用真功夫了!”申公喜云淡风轻的看着苏侯,虽然浑身的衣袍也鼓动了起来,可是翩翩自若的神采,就是一旁的这些人,看着他对他都丝毫没有产生敌意,哪里像和苏侯针锋相对。 “看来待在天自在山这些年,你消磨了不少时光!”苏侯若有所悟,看着对面的男子,知道到了这种级数,招式和功法,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用,心境才是高手过招最可怕的对手。 所以几乎是丝毫未变,却带着微笑道:“昔日受江湖上名声所累,阁下先是在那病虎狂狮手下失招,继而因为这沈仙子心神受挫,如今居然胆敢在逍遥宫前大放阙词,不知道你是不是活的太久了!”微微闭上了眼睛,苏侯似乎在回忆什么。 “哈哈,如果是三年前,你说这番话,可能某家心境还会受些影响!”申公喜蓦地睁开了鹰目,脸上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看到对面苏侯也没有变化,似乎脸色有些释然,想来感觉苏侯还可以算是对手。 看到苏侯没有吱声,便继续接着说道:“虽然和谭令傈一战,此后几年某家再无寸进,某家却知道自己,当时确实赶不上谭令傈精进!不过某家却要感激沈仙子,让某家在天自在山,终于克服了这道心魔!!” 不过苏侯显然也没有停,随即淡淡的回道:“看你的神色,贫道不知道是该替你庆幸,还是替你悲哀。这次能够前来相遇,如果你侥幸的话,只怕你又要找个地方,好好客服一下心魔哩!” 两个人说的病虎狂狮,自然就是杨炯原名谭令傈,后来隐姓埋名做了岭南宫里的客卿。如今少年皇帝刘继兴,尊为南汉上位客卿。 要知道江湖上的人,对于自己声名极为重视,不管是正道的游侠剑客,还是恶名昭著的黑白道杀神,大家都知道只有有名,才会在江湖上令人敬畏,令人处处敬仰。 作为江湖上最有权威的《名人奇艺榜》,虽然没有区分黑白道的先例,事实证明近三四十年以来,还没有一个黑白道的高手,进入过奇艺榜上之后,而不被人敬畏的。 能够进入奇艺榜的高手,无不是天下公认的绝顶高手大人物! 也是能够号召无数游侠、剑客的人物。游侠剑客本来就可以飞檐走壁,和杀人于千里之外,故而任何一个,可以跻身奇艺榜的高手,在中原各地都是受人推崇的。 《名人奇艺榜》虽然出现于中原时间不长,有人认为是期盼隋末唐初那般的好汉,在江湖上出现。人们看到天下乱象以现,朝廷无法克制各地藩镇,朝堂之外各地藩镇的实力,就是一个分论天下豪杰的平台。 最初为坊间的搜集整理而来,后为鬼谷传人墨余子尽心所撰。因为历代鬼谷奇才历代诡秘,所学可以说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更是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故而江湖上和朝堂中,大家对墨余子所论无不叹服。 鬼谷子一派所传,自战国以后便证得弟子门人无数。其下翻云覆雨,惊世骇俗者比比皆是,后来皆大有作为。鬼谷一门师长,堪称万圣先师,万圣之祖绝不为过。可以和奇艺榜高手过招,这申公喜的身手自然可见一斑! 第七百二十七章 心境战 “哼哼!此事当年江湖上人人皆知,不是什么事!”没有想到申公喜丝毫不为所动,而且看着苏侯的时候,居然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不屑。 “天自在山果然不愧为本派祖庭,即使其中典籍大部分被签到逍遥宫来,想必光是那些剩余的经典,也足以令你受用无穷啊!”苏侯自然明白,那第一代鬼谷生比道家、儒家先师老子、孔子稍晚于世。后代历朝鬼谷子个个博学多艺,既通晓自然宇宙和地理,又是兼顾八卦阴阳和算术!这些人推荐出来的人,岂是普通人可比,这个申公喜果然一样不凡。 鬼谷这些门人,他们都是历朝乃至后世公认的人类导师,是有史以来培养奇才伟人,最多的祖师级人物。道家、儒家,乃至后来融合汉家文化的佛家,其中为人所知者屈指可数,而真正有所大作或者大贡献者,也不过二三人而已。 然而鬼谷门人,却似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呈现,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财富。不但左右着历史的方向,更是屡屡登上历史的舞台,把握着时代的命脉,成为历朝历代的新世纪的弄潮儿。 其中如兵家庞涓、孙膑,纵横家苏秦、张仪,政治家商鞅、毛遂等。还有甘茂、乐毅、范雎、蔡泽、邹忌这些名人,至于像郦食其、司马错、剻通、黄石、公孙衍这些,就更不用说了。任何一个人出来,都足以影响一个时代。 有人认为李牧、魏僚、李斯、徐福这些人也是鬼谷门人,虽然没有得到鬼谷的证实,想必只有鬼谷自己门中的弟子,才会知道其中的真伪。但是可想而知鬼谷一派的威力,和声势浩大的人脉,以及这些人识人用人的能力。 历代所承袭鬼谷一派的鬼谷子其人,既有政治家的六韬三略,又擅长于外交家的纵横之术。他们更兼有阴阳家的祖宗衣钵,又有预言家的江湖神算之术。所以当代《名人奇艺榜》上的人物,可以和这申公喜比较,就可知申公喜的手段了。 所谓“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 “哈哈,如果逍遥派都是你这般脸皮厚的,某家估计也混不了几年了!”看着苏侯的样子,申公喜心中虽然诧异,再次看他身后的这些人,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压力,可是苏侯身上的气机,却无疑令他格外慎重起来。 “是贫道脸皮厚,还是你依托逍遥派祖庭经典,一身所学日渐提升,想必只有问你自己了!”苏侯见识过江湖上顶级的高手,虽然看不清申公喜一身所学的深浅,却也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所以静静的看着,反而更加的清晰起来。 几十个人策马自动有序的靠近,当先马匹上的青年身边,大家呈半圆形的扇状队伍,就在逍遥宫前的街道上,把这个青年拱卫了起来。大家策马都站在青年身后,手中紧紧握住各种奇怪的武器。 看着宫门前的两个人,明明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可是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怯意,似乎在等待着这个青年的举动。而空中四周弥漫的气机圈内,乃是两个人先天真气凝聚的范围,让自己和身后的某段范围,都沉浸在曼妙的先天之境。 因为隔着距离和气机,此时看来不但两个人的身体,变得隐隐约约,就是五官似乎都模模糊糊起来。两个人似乎没有在意这几十骑,这边苏侯率先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这支骑兵队伍,便又看向对面同样刚刚睁开眼睛的申公喜,面色如水。 “这个将军倒是不错!”虽然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不过苏侯的眼角居然凌厉了起来。当然他也没有张开,这个时候两个人根本都不用启齿,高深的传音入密瞬间使用,在两个人形成的气机圈内恍若天成。 尤其看向申公喜平静的目光,似乎带着轻微不可闻的笑意,淡淡的说道:“想必,你一定不认识他吧!” 申公喜自然没有马上回答,对于苏侯的挑衅有些不以为然。当然他并不是孤傲,而是对于这些俗事不想去浪费时间。不过想到苏侯特意的说出来,想必自然有其深意,于是微微的点头示意,还看了眼被众人拥护的这个青年。 这个青年浑身的气机,在申公喜的注视下立时一览无遗,看到苏侯脸上多了丝笑意,又饱含深意的看向了自己,申公喜却也微微笑了起来:“确实是不认识的,倒是跟随他的这些人,看着倒是训练有素,江南决计无法有这种骑兵!” “嗯!嗯!眼光倒也不算太差!”苏侯似乎是若有所思,毕竟修行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一个提示足以令人有所预知,何况申公喜常年和沈嫣然一起,苏侯哪里会有丝毫的大意。 接着申公喜便说道:“既然是你认识的,想必不会是普通人了!不过你能够特意说明,想必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人了!”看着站在逍遥宫宫门中的苏侯,他眼中居然多了几分怜悯。 “虽然没有可以出手,但是你在这里释放的杀戮气息,确实已经足以令人退怯!”看着两个人的状态,苏侯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依旧心头念头不减,当真是好手段啊!”苏侯看着语气中明显带着挪喻之意。 申公喜却没有在意,这边苏侯的语气,而是心里有些吃惊,对方知道自己和沈嫣然一起,却依旧没有半分退却,反而似乎有些把握十足的感觉。看苏侯没有再出声,便知道对方一定想听自己解释。 “如此说来,今日还真是有幸在此得见高人!非常时机不得已而为之。如若有所指教,某家倒也不惧,依旧诚心受教!”申公喜的声音不卑不亢,带着铮铮。两个人虽然没有实际交战,但是这份心思,任谁都心里明白。 “高人不高人还在其次,倒是你的态度,却是让人有些惊讶!”苏侯的话不多,但是看着申公喜,似乎有些!!! 第七百二十八章 境界争 这时天地间的灵气,似乎为之一滞,就在两个人的周围,看去两三丈余的空间,瞬间好像都被封锁。不管是苏侯身手的诸人,还是申公喜身后的马车,好似有着无形看不见的气机,突然有什么东西,瞬间都被禁锢了! 这是一种可以看到的,似乎面前的景象被包裹,在一个无色透明的空间里的异象。 这一刻,一切似乎就这么停止了! 这种虽然没有发散,但是却可以让人感受到的情景,这些人明白以两个人的修为,如果要发生碰撞的话,只怕方圆五十米之内的物事,肯定万难幸免,一时间大家的眼神都显露出惊骇,显然有些措不及防。 不过两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人,所以两个人都在做出最简单的试探,甚至连一半的实力,都还没有拿出来。更没有率先出力,破坏这里的平衡。 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止! 就连街上骑兵的呼吸声,和苏侯身后看热闹的诸人,因为修为不一而受到的压迫,这刻都显示的淋漓尽致。 一切都似乎禁锢在了这一刻! 谁有这种能力?当是非人力所为!人力有尽时,天地无尽止! 可是,这偏偏就是人力所为! 这刻的两个人,好像完全已经脱离了,这天地间的束缚,浑身各处都可以吸纳,汗毛都如口鼻一般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就如天地间这个母亲的胎儿,可以自由的在天地间,这个母亲的怀抱里,尽情的吸收营养。 一个人的修为,如果已经突破了,天地间的禁锢,可以随意改变了,这天地间的规则和自然规律!那么他一定是超脱于这天地间的,这两个人此时的状态,显然令人惊骇的同时,几乎也找到了某种视野的契机! “据说每代鬼谷子,都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们每个人都精研数家学问知识,其中有神学、兵学、游学、还有奇学出世。那《名人奇艺榜》自出现以来,均为游侠剑客所推崇。不仅仅因为墨余子,还因为墨余子铁口直断,令人心服口服。” 申公喜似乎自言自语,不过一直看着苏侯,却说着有些费解的话。 “尤其历代的鬼谷子,均能修身养性,因为精于修行,个个都是祛病延寿之辈,自然更加的学究精深。江湖上曾经有人揣测,墨余子的修为只怕极高高。只不过没有几个人见过他,认识他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自然无人质疑,墨余子的评论和眼光,也都以能得到他的评论,而感到自豪。”看到苏侯没有出声,申公喜却依旧缓缓的出声,显然让人隐隐明了。 “据说此榜上所列名人,均为当世最为惊艳绝伦的高手,因为名头是以江湖上罕见,或者有名的绝学为主。每个人所擅长的绝技兵器,不会在榜上出现两人,而大受江湖人士追捧。”苏侯忽然接声,也看着申公喜,似乎明白他所想。 “江湖上有名的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鎲、棍、槊、棒、拐、流星锤都可以上榜,就是外家功夫里的拳头,掌法之类一样视为武器,这自然令人认同。”申公喜带着笑意,静静看着苏侯。 “此榜不是功夫高强,就都可以上榜,那些自命武艺超群的剑客游侠,都不一定被推崇上榜。因为这个榜上的名次,也不是墨余子说了算。他对英雄做出评论之后,江湖上的人自然做出排名。”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苏侯似乎也配合。 “有人曾经以为墨余子别有用心,因为这其中涉及的争斗,已经不是有些势力可以干预。榜上排好的任何名次,不是一成不变,你对谁不服,就可以提出挑战,然后超越他的排名。”申公喜似乎眉头扬起来,身形依旧未动。 “有人说,《名人奇艺榜》最让人叹服的就是,假如榜上你打败了某人,不一定就可以取代某人的排位。因为可能你的功夫,和已经排位在榜上另外一人层次差不多,而这人如果排名在某人之前,那么意味着你还要打败这人才行。”听出了味道,苏侯也若有所思。 “如你所说当世最有名的例子,便是那石堡堡主王逸了,他因为有人的挑战,最后退出了排名。本来在奇艺榜上位列第七名,排在边镐边康乐的前面。但是被排行第二的孔雀明王董伽罗弟子之一,大理开国侯爷之后杨试道所败。”申公喜居然沉吟起来,看着苏侯带着了笑意。 接着更是说道:“此事江湖上的人,几乎都知道,按道理说杨试道可以取代,成为奇艺榜第七的所在。可惜大战之后杨试道归隐,王逸再也没有出现于江湖上。有人揣测杨试道侥幸受了重伤。再说孔雀明王排在第二,他的一身所学尽是明王所授,他自然无法列在榜上,你相信这话吗?”似笑非笑的感觉,申公喜看着苏侯,显然抓住了某些东西。 “按照你的说法,杨试道当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出手挑战自己师傅!”苏侯的眼神里,瞬间便射出一抹精光,看着申公喜的时候,忽然哈哈笑了:“不管这是谁的想法,但是试想这有可能发生吗?” “一切皆有可能,倒是边镐因此晋级,成为了第七的所在,让人想不到的是,他没有去石堡挑战王逸,也没有跑去大理挑战杨试道。不过他对这排名不以为然,可还是有人看不惯他排名的。”申公喜也笑了,似乎带着几分你懂的! “想来王逸失败,固然有着某种原因,但是墨余子说过边镐当入第七,引来很多人去挑战,但是大都折戟而去。如今虽然不知道,传出重新排名的时候,边镐心里是何感想,想必一定会感觉深受盛名所累。”苏侯和边镐虽然没有深交,但是因为师姐冯碧唯的原因,也算是极熟悉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想到那日盛元寺的事情,心里不由带着唏嘘。 申公喜却没有马上说话,目光缓缓的在苏侯身后巡游。从凤熙熙身上到陈诲身上,最后在诸人身上,然后停留在萧乘的身上,目光却似乎越来越亮。 第七百二十九章 四大境界 “他在潘崇彻手下失败,失去了郴州城,让他心境自此大受打击。”想到边镐这一路的变故,苏侯自然是明白的。所以說起來的時候,自然便帶著了幾分凝重。 “作为一个先天高手,招式和真气间的日益递进,已经不能单纯让自己精进。只有突破这些瓶颈,只有心境的不断提升,一身修为才能变化。心境受到挫折,要么再无寸进,要么突然间的顿悟。” 這邊苏侯浑身微微一震,一股更显强烈的气机,忽然缓慢的从身上散发出来,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平衡!似乎忽然便悟到了什麼。本來已經處於覺悟的狀態,這個時候卻忽然便醒悟!蘇侯這時的反應,可以說讓人有些震驚。 這邊蘇侯身後的人,发现自己居然连移动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发出声音来。眼睁睁的诧异的看着,两个人的身子,在這刻居然都漂浮了起来一些。看著那神奇的樣子,居然缓缓的凭空漂浮在空中,離地有著近尺的距離,但是仍然面面相窥的面对而立,恍若如履平地一般。 這種境界大家雖然感覺不一,但是這邊的申公喜,却一直让人奇怪的不咸不淡,靜靜的面對著蘇侯。當然蘇侯雖然一直在反應,卻既没有突破什么境界,也没有自此停滞。而是感觉一直好像停留在了一个环节,这个环节十分微妙,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反反复复的就在這一段时间裡,一直的徘徊在这个状态。 大家看的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倒是这次大家不約而同的出来,不但是想看看熱鬧,更是想著怎麼逍遙派的大佬,忽然便都出來外面,大家感觉到心里有种明悟,卻也沒有一個人敢吱聲! 倒是這邊的申公喜若有所悟,看著蘇侯雙眼有些驚訝。因為此前申公喜在天自在山修行,居然十餘年沒有寸進,也是沈嫣然看出来了关键。正好乘着这次前來逍遙宮的机遇,让几乎被困顿在某個境界的申公喜也出来寻找机缘。 看著這種異象,試問谁有这种能力?非世间修行者莫属!修行者修行于世,自然必须徐徐图进,不断的精进修行,才能最終趨於圓滿。這種境界道理,想來只要是步入修行的人,自然都會懂的這個道理! “世間修行四大境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不知道你如今,達到了什麼狀態?”看著蘇侯的樣子,申公喜忽然出聲傳音,眼神裡帶著一絲平淡,看不出他的用意。 “炼精化气!乃是修行者修行路上,一個至关重要的环节,不過这种修行,还是处于后天修行的境界!虽然如此说法,还只是后天不同阶段的修行,但是常人也是万难及一。”似乎帶著感慨,申公喜的眼神裡似乎在回憶,當初自己曾經走過的路。 “即使因此达到炼精化气,乃至隨後的最高境界,自然可以达到精、气、神隨意驅動的三花聚顶。甚至还有心、肝、脾、肺、肾的五气朝元。而普通世間所謂的真气的修行,还远远无法达到如此程度,比如江湖上的某些掌法、拳法、神功之类。”似乎不知道申公喜的用意,所以即使聽到他的話,蘇侯依舊在那裡沒有吱聲! “這世上諸如本身不过是外家硬功的一种掌法。后来被一些练习真气的高手改进,成为了一门内家功。世上這種例子數不勝數,因为這種外家功法练习入门时,要辅助于一些药物,乃是伤人伤己之术。比如佛门少林派就有此類功法,因为门人众多,逐渐传到了江湖上普通门派之中。”申公喜娓娓道來,似乎也不怕累,而且一直用的是傳音。 “要知道此類内家初级功法,其實不过是伤人利器,可以说甚至会伤人伤己!一般想修行高深技艺的人,都不会选择练习这种功夫。但是这种功法达到高级的阶段,就可以伤人不着痕,中者几乎无救。想必你當年作為逍遙派的男弟子,應該沒有少練吧!”申公喜帶著譏笑,看到蘇侯不吱聲,自然說的更來勁! “當然即使如这样幸運神奇的貫通,它还只能算是内家修行的初级功法。真正高级的掌法和拳法,可以说中者内腑傷而无救。當然练到这个层次的人,自然也不会轻易出手伤人。因为外家和初級內家功結合的練習,不但会让人陷入绝境,施术者更是会受到功法本身的伤害。”似乎帶著一些感慨,不過申公喜一直盯著蘇侯,顯然是想攪亂蘇侯的心神。 “江湖上的游侠剑客,又有几人能够达到如此境界!达到这一境界的人,莫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即使不是一派开派祖师,至少也是一方名人奇士,不知道你達到了什麼程度?”這刻一直沒有反應的蘇侯,忽然帶著笑意反擊起來! “難道你看不出來,莫非你的眼力如此差了不成?修行一界,如果沒有達到炼气化神这个境界,对于所有江湖上的人来说,只有放棄此生的修行了。”想打乱苏侯心神的申公喜,这时显然想火上浇油。 “即使你進入此境,算是难得一见的传奇,但是到了这个境界的修士,要么是超脱于普通厮杀,要么是逐渐在追求更高修行的修真,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想什么?”苏侯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何况申公喜的用意他哪能不明白。 因为达到这种境界的人,都是道家修行认为从小周天圆满,继而过渡到大周天的大还丹的境界。这种精深的转态,许多人任其一生最多是听闻而已! 毕竟能够把体内真气精气充盈,达到化气初成,让体内真气逐渐实质化,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半固体、半流液的小还丹状态。再把小还丹在下丹田生成温养着,继而必须换炉设鼎,然后转化大周天,让自己走向更高层次的炼气化神。 这个过程因个人修炼结果,自然不一而足,更是无法一一模仿和解释,就是亲授的师傅,都无法参照经验传授。故而可见同样一个师门,修行者的修为高低不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中的精进过程和结果,就如有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七百三十章 论道 “真气修炼一途,最初终极小还丹生成的炼精化气,乃是借助后天口鼻呼吸,在体内运行真气内力修炼。把天地灵气的浊精,在体内纯化后,化为先天元炁(阳精),每次修行依靠内力真气,以小周天的运行次数加强的吗?”就在两个人正在气机幕场里,以言语相互影响的时候,忽然一把声音在两个人耳边响起。 “此人是谁?”两个人几乎同时震惊,不说两个人这气机幕场的强大,光是两个人用的是传音,居然被别人探听到,这份震惊自然不亚于沈嫣然露面逍遥宫!申公喜眉头直竖,眼睛紧紧看着苏侯侧身后的那个汉子! “此人乃是昔日闽地武将,属建阳(南平)人。当天周国攻打淮南,李璟派鸿胪卿潘承祐,去闽地招募勇士。潘承祐不负使命,在泉、建两州招募到勇士。最有名者是闽地前永安节度使许文稹、静江指挥使陈德诚两个人,另外有名的便是军校郑彦华和裨将林仁肇。据说林仁肇武艺高强,此子便是林仁肇!”苏侯自然是认识,但是心里的惊讶更甚。 “据说就是那位,在鄱阳湖水军的武昌节度使林仁肇?”申公喜眉头微皱,看着林仁肇神情平静,心里更是有些天翻地覆! 申公喜这时没有再多言,耳朵里却传来沈嫣然的声音:“他不但是武昌的节度使,还是鄂州刺史。有人说他是继边镐之后,另外一个最强的武将。风传他是小温侯陈洪进的师弟,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假!” “你此言自是有着一些道理,不过炼气化神是真气内力小周天的突破,意味着体内的阳精,可以借助天地间的真息孕育,已不是单纯的在经脉间运行,而是阳精在纯化体内,所有的脏腑乃至肉体。”苏侯没有呵斥,反倒是淡淡的回应。 “原来是和小温候陈洪进,师弟苍鹰陈铁齐名的林虎子。福建鹰虎,在闽地有些名声。救援寿州,攻破周国大寨,长袭濠州水栅,一个小小的淮南屯营应援使,果然很难配上你!”没有想到申公喜也知道,甚至有些赞赏林仁肇。 “世间些许微名,不足挂齿!某家倒是好奇,那大周天因阳精自此生成,想来大周天是没有次数的概念,可以和天地间的规则真息同步,汗毛口鼻无不可吸纳天地灵气,化为自己体内所用。想来自此可以任意遨游天际?”没有想到林仁肇一战成名如今更是唐国高级将领的高度,却对修行一途如此明了,看来真的不是出自寻常武家。 “至此境界,体内的真胎已经圆润,阳神自然可以出壳,龙虎交姌自动修炼,大周天化神之功,可以称为最高境界。”苏侯除了惊讶,对于林仁肇这份能力,自热更多了几分忌惮。不过对于林仁肇的疑问,倒也按照道籍指点。 因为苏侯知道,周国南犯在正阳建了一道浮桥,扼制唐国救援淮北。唐国无计可施想烧掉这道浮桥,派出林仁肇带领一千将士行事。谁知道天不助唐,那天风向转变,当时周国的大将乃是青安驸马张永德。 这可是一个有勇有谋的战将,乘机率兵进战致唐军大败。这时林仁肇一个人殿后,凭一杆半月画戟,不但将箭矢全部挡开,而且完全震慑住周军。此战不但令林仁肇威名大扬,也使得亲征的周主郭荣止步。 随后苏侯知晓唐国向周国割地求和,林仁肇被任命为镇海军节度使。这可是紧挨金陵城的节度使,可想而知李璟对林仁肇的器重。所以看着林仁肇的时候,苏侯忽然发觉,原来不但林仁肇厉害,李璟也不是那么简单! “那么说来这时基本脱离了肉体的修炼,至此大成便可进入精神层面的修炼?因修行者每个人的修行结果,再不受天地约束,成就取决于每个人的精神历练?”林仁肇似乎眼睛发亮,看着两个人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浑身更显浑厚。 “大善!由此再进一步!炼神!无神可凝之谓也!”苏侯首次侧身,开始正视这个林仁肇。虽然对他的来意也有些不明,不过想来是萧乘所约,他倒也没有过于戒备:“林将军与众不同!” “寥寥数语,却是受益匪浅,某家在此感谢!”林仁肇虽然没有抱拳行礼,但是看到两个人都看着自己,他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不过居然随即看了眼身边的郑彦华,却没有再多言! “世间历代修行大成者都认为:炼神呼吸一刻之功夫,却可夺一年之气候,天地间无处不真空真净也。或一二年,乃至更长十年百载,一息如若破碎虚空,自此于太虚同体,这便是炼神还虚的境界。”没有想到沈嫣然出声了,目光却看着了林仁肇,显然也是被这个汉子所惊动。 沈嫣然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达到这个境界的人,自此寿命无限增长,达到这个层次的最高的感悟,瞬息间就可以达到破碎虚空,能成就大道进入炼虚合道,自此天地无碍飞升而去,也是修行者所追求的最高境界。 “如此说来炼神返虚的最高境界,和那最终的炼虚合道,只在一念之间,故可知在炼神返虚这个层次的困难,已经不仅仅是心神的突破和修炼。”林仁肇带着几分沉吟,显然听到了沈嫣然的话,不过看着苏侯和申公喜,却没有说别的! “那佛家有偈说:欲证虚空体,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和道门相比说法微有不同,意思却是大同小异。但是无疑的是,只要进入炼神返虚的层次,就是通向飞升的最后界面。”作为道门高子,苏侯自然有话语权。 毕竟只要接触过道门典籍的人都知晓,修行到了这个境界,修行者耳朵里听到的,大自然到处都是仙音美乐,时常有钟鼓齐鸣之韵。想必就是听到天下间的任何声音,都会感觉到愉悦,这种情形的描述,自然令人心生向往。 而对于江湖上的侠客修真来说,没有人会公开的宣扬,自己修行的这种感觉和境界。历来世间只有一家一门的内部流传,就是流传都不一定有人能够继承。 第七百三十一章 修行神通 “往往一家一门的功法,除了最初的创立者,后世很少有人能够参悟到最高。现在想来,当是后代修炼的人,极少能够和当初创立者一般,达到修行神通的古今合一!”这点林仁肇显然知晓,今日前来逍遥宫听道,本是为了陈诲应萧乘之约,却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份奇缘。 “江湖上的游侠剑客都认为,炼神返虚的初级阶段,是达到五气朝元,三花聚顶的至高境界,体内还丹,充盈上中下几处丹田地方,就已经算是高手了,如今看来当真是坐井观天而已!”看到一时间似乎有些静了,林仁肇不由带着感慨。 “正常人可以做到体内的五脏之炁,凝聚于上中下丹田之内,聚而不散温养形成内丹。随着修行高低,体内汇聚先天之气的多少,使得体内先天的元精、元炁、元神越来越强大,最终凝聚在上中下丹田,才能说足矣。”苏侯自然明白,毕竟作为逍遥派的长老,逍遥派历代的典籍,他可是没有少看! 没有想到林仁肇居然有这份见识,他虽然常年在逍遥宫修炼,但是自出关以来,难免要对唐国上下了解一番。林仁肇也算是颇出风头,苏侯自然大致了解过。此时看到林仁肇的状态,在听到他的话,首次对他重新认识了一番。 “倒也不错,一般修行到了这个境界,不管是江湖上的游侠,还是修真的隐士,大多数都会心胸开阔,智慧明净。因为有过多的心结,和妄念、执念,或者过于痴嗔,都会在修炼中产生巨大的心魔,走火入魔者自然不在少数。”虽然没有看申公喜,但是苏侯这时显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因为若有所指的话,自然让人心神都要震动。 “故而修行到了这一关,可以说是修行者考验的最大关键。成则前途无限,败则坠入地狱,直至万劫不复,修行一途果然千难万难!”听到苏侯的话,林仁肇倒是没有计较他的所指,却对于意思极为明悟,所以林仁肇再次接着出声。 看着苏侯林仁肇倒是多了几分尊重,毕竟逍遥派焦木道长的名声,虽然林仁肇身处庙堂,却也是极为了解的。尤其他对逍遥派不反感,此时才会自然回应。当然申公喜会怎么想,就不在林仁肇考虑之内了。 毕竟申公喜的话,从一开始无非就是为了搅乱心神,这点苏侯自然明白。如果不是沈嫣然,显然早就动手。而林仁肇站在苏侯身后,和郑彦华几乎一起,心里自然也更明白,也感受的更加清晰! “林将军所言,确实有道家修行者认为,修行至体内阳精元丹,可以随意汇聚移动,算是有了道家所谓的元婴雏形。元婴乃是修真者无形的本体,最高境界可以凝形成实,是另外一个自己,存在于天地间。”苏侯沉吟着,毕竟他也没见过,修行到了他这种境界,更见过冯碧唯的神通,何况还有沈嫣然在面前,他自然每句话都有着感悟。 “世间有没有修行者出来现身说法,却是不得而知了。究竟炼神还虚的最高境界,是不是道家的元婴大成,却是也没有人知道。”苏侯带着几分唏嘘,看着林仁肇的时候,目光却忽然落在了他身边郑彦华身上。 “修行一般到达这个层次和境界,对天下修行的经典,应该大多都有所涉猎,一般人就此融汇贯通各家所长。然后会体悟、预知到前因后果,往往能做到预知将会发生的吉凶祸福,想来盛元寺木平罗汉,就是接近此等境界矣!”听到苏侯的话,林仁肇脸上虽然没有意外,但是心里却微微有所动容。不过目光看向天际,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人来。 “大地山河尽在掌握,眼睛可以看到千百里外的事物,大神通者甚至可以达到千万里以外,人们口中所说的陆地神仙一流,这世间还是有的!”林仁肇的提示,苏侯倒也没有意外,不过看到面前的马车,忽然想到了师姐冯碧唯这次的遭遇,不由心里有些火热起来。 “这些人修炼到了天眼通、天耳通、神境通、宿命通、他心通、漏尽通的种种神奇。持无为之法,入大定功夫,练就纯阳之神,得元婴大成之象。真正的由修炼肉体,到最高的精神修炼,逐渐形成真正元婴之体。”脸上带着几分神往,苏侯自己都似乎焕发出神采,站在宫门前,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仙风道骨。 “温养阳精到元婴大成,过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炼神返虚的最终,是阳精的大成,这是肯定的事情。故而世上修行者千百万,进入炼神返虚之境,就代表着半只脚踏入了长生。”看到申公喜居然没有吱声,苏侯不由依旧说着。 这刻他身后是刚刚在逍遥宫里,听到的诸人。虽然有人远远的不敢靠近,但是这边也汇聚了一二十人。大家开始听到凤熙熙所言,就已经有些心喜。这时再看到苏侯的样子,心里自然更是震撼。如果苏侯所言不用传音,只怕这些人真会欢呼。 “人说内丹修行一途,炼神还虚只能算是三层,仅此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既然有了长生,还怕最后的合道?想来修行需要的,便是不断的心神变换精进,有几个修行者能不慎重!”带着肃然,林仁肇却显然有着微笑。 “哈哈哈哈,林将军果然令人惊喜!”这边苏侯语气淡淡,声音却只有三个人能够听见。他和申公喜的身体,居然已经升到了几尺高度,整个人看着离开了地面,居然达到惊人的高度,而且似乎缓缓的在对抗。 就是林仁肇和郑彦华之外的人,看到这副异象都明白,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内力对峙,和江湖蛮力争斗,而是两个人利用天地间的元气,把自己化为了天地间的一份子,利用天地元气朝对方逼近。 此时两个人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体经脉呼吸的变化,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好似一种交流和切磋,却凶险远远大于普通的争斗。 第七百三十二章 调天地元气 “林兄弟怎么看?”眼见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动作,可是已经将实力,无形在不断的提高。而且就在两个人的脚下,都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凭空一般产生一股细细的龙卷风,一直站在陈诲身后侧的郑彦华,居然淡淡的对林仁肇说着。 “果然是高人!”林仁肇倒是似乎没有多少惊讶,甚至在看到这股龙卷风,直接把两个人平底托起,让两个人轻松的站在半空,那细细的龙卷风顶端时,他的眼神倒是蓦地收缩:“郑兄以为如何?” 两个人称兄道弟,并不仅仅都来自于闽地,毕竟两个人都算是出身于军旅,甚至都一起来到金陵。同样作为身手高明的人,看到这种阵仗,自然都有些希翼。 “林将军尚且年轻,日后必然更有前途!”这时似乎看到两个人的脚底,这刻卷起的都是空气中的各种物质,包括灰尘和泥土,甚至还有那已经被实质了风。难得的是陈诲居然也开腔,毕竟可以和边镐齐名的人,他可不是弱者。 苏侯身后逍遥宫里的这些人,虽然隐隐知道一些玄机,可是真正看到两个人出手,固然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自然也有人神色激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这边苏侯看萧乘目光沉静,似乎看的津津有味,便知道他也是个有眼力的。尤其萧乘看到苏侯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这个师叔明白不少。毕竟吸收了边镐一生的精华,还有冯碧唯的指点,萧乘自然明白自己所承载的机遇。 苏侯虽然看起来还是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很受用萧乘的聪明。作为逍遥派最有名的长老之一,他修为高深自然不必说,这些普通人的反应,他比萧乘自然了解的更仔细。 萧乘是自己师姐新收的弟子,虽然可能刚刚亲授绝学,但是显然是个比较有天赋的人。最重要的是萧乘喝酒对自己胃口,苏侯显然感觉这个后辈对自己道道。修行超过几十年的高手,饮食其实已经是可有可无,但是苏侯喜欢那感觉。 “倒是没有令某家失望,在某家的记忆里,当初逍遥派里你还排不上号,如今居然倒是有着不少进步,此刻某家倒想好好看看你的感悟哩!”一直有些低调的申公喜,此刻似乎有些神采飞扬,看着苏侯的反应,居然兴奋了起来。 因为申公喜没有传音,所以大家都听的很清楚。此时看到两个人都衣炔飘飞,须发飞扬了起来。在两个人封锁的气场内,有一个近三丈圆弧形的大气罩,完全把两个人都包围了起来。所以在这里的一切,似乎在这刻都静止了下来。 “如果不是看到,贫道几乎以为你已经升天了,既然前来本派找事,贫道倒不吝试试,让天下人明白,本派不是谁都可以来耀武扬威的!”此刻却在两个人的气场之内,完全却像另外一片天地,苏侯似乎带着好整以暇的状态。 两个人却如普通人一般,尽情的感受着普通武者的感觉,被激荡的强大气机催动,整个身体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而变化最快的自然就是衣袍了。两个人直到此刻,都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而是都在不断的催动,和加强浑身气机的散发。 “这种真气充盈外显的感觉,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高手,真气已经可以通过浑身任何部位,和外界元气沟通。也由此不断的补充着体内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感觉,令人彻底明了!”带着几分感慨,看着两个人,郑彦华几乎目不转睛。 “这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先天之境带来的明悟,确实令人如沐春风!”林仁肇即使看到两个人已经到了前面,却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因为明白两个人都知道,如果没有这共同形成的气罩,只怕这周围的一切,都会被两个人强大的气机毁坏。 “肯定,到了这个级数的高手,完全可以省略了招式的繁复,光是身体散发的气机,都可以要人命。当真是要么不出手,出手的话,可能就是胜负或者生死。”似乎更加明悟,郑彦华看着两个人,眼神里的光彩似乎越来越明显。 “两个人虽然不在《名人奇艺榜》,但是也是丝毫不逊的绝世高手,和榜上那些一前一后紧挨着排名的比起来,他们似乎也注定着,天生必须有所选择。”林仁肇忽然看向了陈诲,看到陈诲静静的样子,心里似有所悟。 “此刻两个人方真正显现出,绝顶高手应有的气度,已经不是普通武者可以项背。江湖就是这样,在世人的眼中,两个人命中注定,是需要一战的!”回想到自己这一生,看着申公喜和苏侯两个人,郑彦华身上忽然隐隐显现气机。 一个当年在闽地叱咤风云的传奇,老百姓心中尊崇口中流传的传奇,郑彦华自然有着自己的辉煌。不过就是因为陈诲的存在,郑彦华居然掩藏了自己的光芒。 “一个是隐身江湖,影响一方势力的道门传奇,一个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豪客。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对这里翘首以盼,希望能够看到精彩,世人莫不如是心态。”林仁肇显然看透,可是依旧紧紧的盯着,这种机会不常有。 就像当初杨炯改名换姓,默默无闻于岭南,战神边镐几起几落,浮浮沉沉于唐国宦海。自从岭南权争之后,杨炯隐身不出,成为了岭南继刘岩、霸刀潘崇彻之后,另一个传奇。而边镐先是败于潘崇彻,继而失利于楚地,自后更是被南唐几次罢茁,有在江湖上强大的名声,唐国不敢对边镐过分,但是最后两个人也终究一战。 那一战所见者,唯有边镐的侍从边城而已! 不管有人认为,边镐不如杨炯,也没人见过杨炯的手段,所以期待两个人的一战。普通的江湖上的豪客侠士,只能把两个人,引为平生的传奇。料定两个人的对决,必然是惊天动地,可是谁又能够看到这一战呢! 当时只有边城一个人,在一旁观战而已。如今申公喜和苏侯的对决,却有着许多人在旁观! 战未起,天地元气已经调动! 第七百三十三章 相惜 江湖事很多,谁都没有想到,两个人就这么遇见了,此刻就是有人在一旁看着,也完全没有了自主的能力,只能呆呆的看着两个人,离开了地面,飞身慢慢在上空相遇。 此时两个人脚下的龙卷风,化成的气流逐渐变成了黑灰色,两个人也许都没有想到过,会在如此的场景交手。两个人也许更没有想到,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机缘。 以前两个人没有恩怨,但是因为江湖,却不得不面对。两个人似乎也没有任何的牵扯,可是自从一入江湖,可能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正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边的人紧紧的看着,那边街上的几十骑却是有些眉飞色舞的感觉。因为看着两个人的神态,似乎浑身隐隐散发出一股气势,有着令人昂视的神采,所以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存在。 “难得!真的是难得啊!”申公喜这时哈哈大笑的看着苏侯,似乎在空中一直在背后负立的双手,这时居然缓缓的凌空跨出了一步,直接来到了面前。 看着他缓缓的在空中一步,似乎托着一件东西,放在了苏侯身前一样。这时更缓缓的伸手,手指看去莹白如玉。因为他的动作自然而缓慢,就和在平底一样。如果不是看到他脚下悬空,任谁都不会感觉到意外。 “无形劲气凝实于外,没有想到居然已经有着如此高度!”这边苏侯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郑彦华显然双眼圆睁,看到申公喜稍稍的低于眼前后,停住了伸出的双手,似乎静静的在欣赏,自己那一对晶莹剔透的手掌。 一般的先天高手,要凌空和虚渡都不是难题。但是如申公喜这般犹如古井不波一般,自然是极难做到的。何况丝毫看不出,申公喜有什么异样神态来。而且在空中挥洒自如,越来越有种给人感觉庄严的气势,连郑彦华都震惊了。 “不出所料,今日获益匪浅啊!”听到郑彦华的传音,林仁肇自然也震撼。不过他不管是再江湖上,还是在军中战事,自是见识了不少生死,所以倒也没有太记心上,但是两个人双目相对之间,倒是多了几分意外的凝重。 “狼王虽然以狼爪而出名,可是想必随着感悟日深,天下利器刀枪剑戟,似乎无物不破,实则亦会受制于诸物之形。真正要做到无物不破,唯有以体炼形为神,狼王果然也没有令贫道失望!”苏侯也没有意外,静静的看着这对手! “某家在天自在山感悟日久,即使已经弃用兵器多年!不过真正做到万物为器,却还是近年的事而已!不过即使如此,也足以!”目光透过指缝,静静的看着苏侯,申公喜的面色不变,却似乎若有所思的淡淡出声。 “本来以为狼王受累于俗物虚名,修行必然有所滞碍,此时见到气定神闲,不得不感慨世间修行一途,岂可鼠目寸光故步自封。贫道羁绊多年,今日方有所感触!”苏侯丝毫没有感觉不安,或者心神波动,直视申公喜居然有些笑意。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明了,但是浑身的气势就在这一刻里,忽然恍如已经开过的沸水,再次平静无波在地下滚动,那无形的劲气,居然直接从身旁蔓延开去。就是身后的凤熙熙以及逍遥宫里站着看热闹的,似乎都感受到了。 “从未想过还会有这次相遇,看到狼王可是让人隐隐有些兴奋,看来贫道等了十多年的期待,居然印证在狼王的身上,这确实太令人意外了!”苏侯忽然绽放出笑意,看着申公喜就好像看到一片美景一样。 “金陵城有边镐的《涅槃指》,也有狼王的一双《夺命狼爪》,不过显然几十年来,许多人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啊!看着这对晶莹剔透的手指,似乎比女子的纤手还要漂亮,不过可不要轻视这双手啊!”看着这一番下来,两个人倒更是熟络,亲善了许多的样子,这边郑彦华的眼神,却蓦地收缩起来。 “世间高手的对阵,早就应该没有固定的招式,和所谓的门派区分的形式。两个人看似老友,丝毫看不出来两个人针锋相对,随时要进行最强大的决斗,当真令人期待啊!”林仁肇居然隐隐有些兴奋,甚至眼神里都带着了精光。 “确实,两个人看着似乎风轻云淡,其实都在展示着,自己最好的经验和最佳的状态。因为谁都不想,自己的一个疏忽,让自己心里留下修行的死结。”郑彦华这些年一直作为陈诲的侍从,很少有人知晓他当年的手段。 “一息即可一决高下,一息便可一决生死。”带着犀利的眼神,郑彦华显然看透了一切。在闽地和唐国,他都没有陈诲的名气,但是陈诲一直对他礼遇有加,就可以看出来他绝非普通。何况此时看他的反应,显然超出了许多人。 任何人这时候都不想,心里应该更加不想动手!虽然在江湖上来说,有时候不得不出手,但是这世间谁不珍惜自己? 可是这一战,似乎不得不战!两个人虽然不是生死大仇,不过意外遇到的两个人,虽然在对方的心里,甚至也想过了无数次,可是这些年却一直都未谋面。毕竟苏侯闭关修行,申公喜跟随沈嫣然在天自在山。 当然即使没有见过,修行到了这个境界,却也早就了解了对方。对方的身手绝学,对方的习惯乃至举止。所以,苏侯见到申公喜的第一眼,似乎瞬间就已经明白了,这次沈嫣然早就料到了。 这个人就是自己宿命里,该遇到的那个人。面对越来越强的气机封锁,两个人都准备好了吗!相互的看着对方,这刻两个人才算是真正面对! 约莫近十息的时间,苏侯早已经没有饮酒,因为冯碧唯的嘱咐,苏侯就着逍遥宫在这里修行,等冯碧唯再次出关,他必须要替师姐看着萧乘。 如果是再江湖上,这些年人也逐渐似乎累了,有些人身陨某处,有些人就此感悟再次远遁,苏侯感觉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为了心里的某个念头,一直放不下。这时看着申公喜,忽然有些相惜的感觉! 第七百三十四章 契丹战神 “果然令人期待啊!”萧乘也看着这边,一个人静静的看着,身后那里不时有急促的呼吸冒出来。萧乘的呼吸讯速平稳,心神快速的朝这边去,虽然还看不到攻击的感觉,却是很令人期待。 忽然,一道看似普通的光芒,缓慢的进入了萧乘的视线。萧乘先是有些好奇,这时有些超然的逍遥宫前,何时冒出来一道这样的光芒? 继而便看到那边的街道上,几十骑快马上的人,有人正快速的抽出了佩刀。萧乘看了一下旁边,显然也有别人看到了这道泛着苍白的刀光,便有人都看了过来。 那个年轻的领头人,依旧坐在了马背上,似乎在这里只有他是掌舵人。他看到这边苏侯和申公喜的反应,眉头居然皱了起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道泛着精光的刀光,似乎居然已经近了这边。 马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坐在枣红马上的男子。 萧乘看向这个男子,和这些人穿着一样的服饰,如果是这些人一起的,按理说不会如此无智。所以看着这个男子的时候,萧乘不由微微一愣。因为这个男子留着短须,一身同样的劲衣,面容却显得有些清癯古雅。 看似有些古拙的短须青年,把枣红马策在了宫门马车的前侧,便扬声说道:“逍遥宫是否有话事的人在,契丹耶律琦前来拜访!”这个青年说话中气十足,即使在这茫茫气劲之间,听来犹如在人耳边炸响,想必也不是个普通人。 这些人还没有人说话,倒是萧乘却微微一愣,不由看向前方凌空的师叔苏侯。还没有等萧乘出声,耳边却想起苏侯的声音:“暂时不必在意,不过看来确实是找你的!” 听到此言,萧乘虽然更是惊讶,不过因为有了苏侯的嘱咐,便更加不敢异动。却看到身的人不少都站了过来,就是开始在远一点地方看热闹的,都有人走了过来看。 “哇!这人就是辽人的战神耶律琦啊!真的看不出来呀!”萧乘本来想张口问苏侯,但是随即便听到,那边一些走了出来的人,带着兴奋的声音指着这个短须青年!萧乘便止声看到他,拱手向这边宫门处施礼。 两个人跃上了半空,似乎一切都尽在眼下。两个人也没有回首身后,此事在逍遥宫前似乎罡风不断,两边都有人星星点点。此时更加丝毫看不出来,这里遭受过什么的样子。即使这个耶律琦的出现,但是两个人都有些丝毫不变。 “你们的心动了,果然还是会受到外物的影响,看来,你们心境还是稍差火候啊!”沈嫣然的声音,似乎无视于两个人的气场,直接传进了元气圈里来。那种淡淡的气势,却骤然令这气场一紧,两个人顿时都有些色变。 “耶律琦,辽国战神,想必是来找边镐的吧!”因为听到这个人自报家门,两个人心里还是有着了些许波动!但是被沈嫣然指出来,苏侯倒也没有难堪。毕竟在他自己想来,和沈嫣然的差距,还是离着大半个境界,甚至有着一筹! 虽然有着自负,但是苏侯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就在以为沈嫣然要出手的时机,没有想到那种威压瞬间就消弭于无形。轻轻舒了口气,看向身边后面的林仁肇和萧乘,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惊讶,反而朝着这边点头示意。 前方一片寂静,这种寂静的令人吃惊。 萧乘亦非当日的少年,随着和冯碧唯和边镐的接触,加上冯碧唯也指点了一些基础学习,从盛元寺回来之后跟随冯碧唯闭关三日,再次出来之后他的一身修为,已经有了质的飞越。 不然又如何入得冯碧唯的法眼,冯碧唯继续闭关,而任他在外面历练。他自然早就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想到起始的时候师傅所说,野兽天生敏锐,猎人都应该知道这个道理,何况这是一次意外的体验。 毕竟萧乘所承袭的,可是边镐一生的经验。虽然萧乘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毫不犹豫会相信,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确实是十分的幸运。 如果这个时代里,唯一的那一个特殊的人,岭南皇帝刘继兴在的话,可能会笑话有些人心里的这个想法。可是自从他自己的灵魂附体,穿越到岭南卫王刘继兴身上后,便对这些东西不敢不敬畏了。 毕竟边镐虽然是唐国的战神,更是江湖上《名人奇艺榜》上有数的高手,其一身修为当世傲然。何况是这个信仰神鬼的时代,这样的结局无疑就是一次刺激行为。不是一般人的话,确实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 苏侯感应到沈嫣然的时候,萧乘虽然修为没有苏侯高,但是因为边镐的原因,感知却丝毫不弱于苏侯,甚至还要更加敏锐。在这些听道的人,还没有看到沈嫣然的马车,萧乘却丝毫不怀疑,来访的人应该就在逍遥宫前方不远处。 是不是有绝顶高手来了,萧乘的心中自然有了一丝兴奋!对的,就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却没有丝毫的担心,他很想见识一下当代的绝顶高人。 “某乃闽地陈诲,此处尚有凶险,请将军暂时不要前来!”外面街道上的男子,耳边缓缓的响起了陈诲的声音,令策马的耶律琦自然止步,他的功力自然早达传音入密,但是感知到这种境界,只好和众人策马站在了原处。 “此处乃逍遥宫所在,将军刚来金陵城,不知道金陵城的禁忌所在。虽然将军在草原威名赫赫,不过此处涉及江南江湖,为免伤及无辜,还请将军速速退去!”断断续续的响起陈诲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淡然。 “就是感觉此处高手众多,某才特意前来,不管所为何事,某既然来了,自然是要看看热闹的!”感觉到陈诲能够及时向自己示警,还是令坐在马上的耶律琦感动。他号称辽国战神,自然有着一身不俗的修为。 何况这次前来金陵城,耶律琦肩负着不小的任务。即使难以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却也知道陈诲的身份。如今虽然不再带兵,可是百胜军的威名正盛。所以耶律琦略带思索,正要示意大家原地休息,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声音。 第七百三十五章 现身禅唱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这是一种自低而高,缓缓变化的一种声音,开始似乎融于天地间,当出现时让人明了。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声音缥缈带着空灵,好像天生便存在于天地间一般。 “无无明,,,,,,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波若波罗蜜多故,,,,,,!”先是细不可闻的于耳旁浅吟,继而似乎变得慢慢清晰可闻了,然后便渐渐的在天地间,带着意境回荡了起来。 “禅唱!”许多人心里想起了一个念头! 这正是一种佛家的禅唱!这里虽然是道家逍遥宫,但是忽然周围出现了禅唱,即使这些人乃是出身道门的弟子,也会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要不然对于这佛门的吟唱,自然而然便产生了一种感应。 这种微妙的感应,居然令有些人欣喜若狂,因为居然感觉这种声音入耳,使得自己浑身舒坦,体内真气居然在缓慢匀息之间,忽然便这些快速的运转起来。平时需要静修才能运行的小周天,此刻不到几息便成功顺畅达成了。 如果实在是要比喻的话,也就是说此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光是以修行效果来论的话,足以抵得上平时数日所修。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修行多年,哪能不知此刻禅唱的妙用,对着四周一看似乎得到某种共鸣,即使未见踪影也高兴。 “你这秃驴倒是有些贼心不死,以为这一些佛家的禅唱,就可以消解妾身心里的念头么?”却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沈嫣然,忽然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声音便在空间里淡淡的响起。 有人这时听到禅音,自然明白这是一种莫大的机缘,哪里还会去管别的事情。即使是宫门里刚刚听道的那些人,自然也是获益匪浅,便站在那里让体内的真气,不住飞速的运转着,不断的冲击全身经脉,然后汇聚于体内丹田中。 “,,,,,,长老舍利弗、摩诃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俱希罗、离婆多、周利盘陀伽、难陀、阿难陀、罗睺罗、乔梵波提!”一阵令人发聩的佛音传来,初始还是低低的,接着便是连绵不断,好像是许多人一起念诵。 “,,,,,,极乐国土,七重栏循,七重罗网,七重行树,皆是四宝,周匝围绕,是故彼国名为极乐,,,,,,!”饶是诸人都知道是好事,可是听到马车里沈嫣然的声音,不由皆是一愣。 在寺院听到佛音,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道观门前听到超度的佛音,还是让人感觉有些惊讶。何况是隐隐听到回音念诵,甚至也没有人提示,不由令人惊讶。 让人惊讶的是居然没有看到人,而且连一个比丘影子都没有看到。大家便匆匆的想获益,即使沈嫣然出声不满,却也没有现身出来。不由大家惊讶更甚,也没有再出声,都快速的朝佛音来处看去。 “虽然念诵《阿弥陀经》,可能对你作用显现不大,但是只要坚持的话,肯定会有不少收获的,佛云,立地成佛。”缓缓传来的襌唱声,开始缓慢的令人接受,继而便立时响遍了空间周围,似乎是每一个角落。 飘飘渺渺的深远悠长,似乎涉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侵入了每个人的心怀。逍遥宫本来就大门打开,在宫门里有人正站在那里低眉顺目。这些人虽然不是全认识,但是看到大家虔诚的样子,一时间让站在门口的诸人有些发呆。 “施主难得现身,多年未见,老衲自然要过来看看!”这是一个枯瘦的老僧,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个老僧皮包骨头,但是肤色犹如坐化金身的肉身菩萨,紫红蜡黄的让人感觉不像真人。如果不是他的嘴唇在动,一般都会认为,他是不是一具佛家的真身。 “多少往事多少恨!几许江湖几许愁!你想不到,妾身还敢回来罢!”看着苏侯身后凤熙熙,领着自己门人站在宫门内下方,距离不过两百米的位置。不过这些人都纹丝不动,听到如在耳际的禅唱声,看着沈嫣然缓缓的现身。 人还未出来,大家便知道高人来了,而且肯定是一位当代绝顶高人,再看到凌空出现的在对面屋顶,佛门大德高僧。一时间大家心里各有想法,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敌是友,但是至少这件事情,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听着这悠扬的禅唱声,此刻在每个人的心头,似乎都突然间有副图画,涌现了自己心目中的滚滚红尘。百年恍如一梦,顷刻间都有着自己当年的往事,昔日的快意江湖的回放,和恩怨情仇的来处。 似乎在眼前都想起了,自己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和这辈子最难忘的人!这阵阵悠扬妙声襌唱,缓缓的将人心底的往事勾起,将心底最不堪回首、最令人欣喜的往事勾起。 滚滚红尘如炼狱,茫茫人心却有如心魔,俗人怎可脱离万丈红尘,便就此在这红尘里痴迷。襌唱声令人入魔似入幻境,襌唱声又如天籁之音,似乎无形的便幻人心神,令人感觉似真似幻。 “此处天涯是真,那又何处海角是假!此处人生如若是假,那又何处白驹过隙为真!”老僧的声音似乎很柔和,让人听来极为舒服。而且此时满处响起的襌唱,似乎禅声绵绵不绝。 虽然声音似乎听起来颇为苍老深远,却有带着清音悦耳般的愉悦,声音交错却不令人排斥意外。似乎来自于恒古之初,又似乎从人心底,自然发出迸现而来。 此时大家紧紧的盯着,这个从马车里出现地方身影,生怕一个疏忽便会消失不见。可是令人吃惊的是,这道身影只是在禅唱声变大的时候,似乎突然便摇了摇头头,一对明媚般的眼睛,缓缓的扫了一下四周,便又看着屋顶上的老僧。 !! 第七百三十六章 涤心禅音 即使沈嫣然的容颜惊艳,但是似乎空间里的这把声音,却漫漫不绝抑扬顿挫,在人耳边越来越深长。让人心里便也感觉,这襌唱也越来越悠扬。似乎沈嫣然的出现,就像是一个赏秋的出阁美女。 而这把动听的声音,本就该存在于天地间一般,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和让人感觉到不妥。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听到这禅唱声时,觉得体内内息真气动摇,渐渐便在恍惚中平复下来,甚至有着一阵让人感觉到欲罢不能。 当然也有人从一开始,就感觉到这阵声音舒服,就如同此刻站在逍遥宫里的人一般,居然大多数的微微闭目,在静静感受着这声音的曼妙。就好像带着无限的欣喜,聆听到世间这美妙的仙音一般。 尤其令人感觉到,似乎在这空气中,还有着另外一股声音,虽然一时间还没有听出来是什么,可是这隐隐的声音,也和这襌唱声,相互缠绕融合,此起彼伏绵绵不绝,没有丝毫的休停和违和的感觉。 随着这袅袅不绝的声音,却让这一切景象和变机,显得更加的神秘了起来。当然随着这老僧的出现,以及沈嫣然缓缓走出马车来,这逍遥宫前的情形,瞬间犹如一幅画一般,居然就静止了下来。 要知道这襌唱,乃是佛家的一门绝学。平时修行以禅唱之声咏经念佛,可以凝神静气心平气和,更可以精进修行,实在是佛门修行的不二法门。平时禅唱涌咏,自然也可以令人醒目启智! 如今这禅唱之声,在这老僧的嘴里出来,就好像在空气里带着环绕声一样,更加深入诸人的脑海,大大的产生了一种洗涤杂念的感觉。 而且这声音实际上听起来,大小完全差不多大小,可是每个人心里的感受,却是大大的不同。有些人暂时可能不明白,但是有些人心里却是雪亮。因为当真是体内修为越高,此刻感受却是越深刻。 在普通人听来,似乎还是那禅唱声,悠扬悦耳肃穆庄严。而对于在场修行的人听来,却是另外一番光景。只因为似乎这声音,无法拒绝的听到耳里后,似乎钻进了身体里面。 当然这把声音从进耳之后,便化为了一股股气流,霎时间进入了体内经脉,然后似乎变成了真气,如清风溪流灌入了体内经脉,简直就是无处不在的气机。 这些气机似乎一边安定宁和了体内真气,使得体内本来的真气,瞬间显得更加强大。一边飞扬活泼,挑动了体内的思绪,恍如天魔仙音一般,居然迷惑人心向幻。 大有一念即魔,一念即佛的感受。 有人感觉似乎自己在这声音下,便要起身飞去一般,偏偏另外一股声音又要压抑身体,紧紧的把自己拽住。正是自己以往的修为,和内心里潜在的心魔,此刻发生了彼此的冲突。 想来真气内力修为越是雄浑高深,体内经脉的飞速运行,和思绪的不断转换,却是让人越是难受。随着那襌唱声不停,这痛苦和煎熬,仿佛就像是没有休止歇息的时候。 此时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心中无碍的人,自然是不会受影响,反而有着助益。那些心中有着牵挂的,自然是心魔顿生,自此产生了种种幻象。不管有着妄念,还是心生欢喜,几人能得如此? 这阵禅唱的声音其实不大,却悠扬深远的传到每个人的耳里。虽然环绕犹若如来说法一般,却令人感觉到,犹如醍醐灌顶的舒畅。而且传遍到每个人的心头,想抹杀都无法做到分毫,当真是微妙而不可言。 一时间里,周围的一切,尽皆安静了下来。 似乎突然之间,这里变成了灵台,成了悟道的方寸间。迷迷茫茫,恍恍惚惚,更是令人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似乎是有人希望,这种声音不要停下来,或者好像这种声音,本来就是生命中应该有的。如果突然消失了,不知道会怎么样?好像是没有人知道,因为这把声音没有停,而人却已经迷茫或者沉醉了! “真是没有想到啊!你也有忌惮的时候!”沈嫣然知道的人不多,苏侯却恰好是熟知的。她虽然行事历来被逍遥派诟病,但是毕竟修行的也是道家真诀。尤其看到一直和逍遥派不对路的沈嫣然,看到老僧居然出来,自然忍不住讥笑。 “别人可能应付不了你,不过连罗汉都过来了,你倒也算是面子极大的了!”看到沈嫣然站在那里,神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苏侯的内心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因为他自然认识这个老僧,而沈嫣然的反应,显然出人意料之外。 “死牛鼻子,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一旁的申公喜,似乎和沈嫣然心意相通,即使这些人心内惊奇,只怕依着沈嫣然的性子,早已经要发作了。不过沈嫣然静静的看向苏侯,申公喜却首先生气了。 他自然也知道这个老僧的来历,不由薄唇朝着苏侯一咧,一股强大的气势慢慢在心头积聚,声音却已经回荡在空气中。同时目光看到沈嫣然没有反应,他心里虽然也是微微一愣,却也没有马上出手。 “佛门高德莅临,《涤心禅音》一出,如果妾身再不现身一见,只怕罗汉都要嗔怒呢!”沈嫣然启齿这声音,似乎自天际传来,柔柔的飘飘摇摇,自外而内传来,却是一门极为高深的绝技。 果然,这里诸人听到沈嫣然这把声音,虽然没有带着威慑和卖弄,但是识货的不由都看了过来。大家都知道低估了这个看着美貌女子的实力,只怕这沈嫣然的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层次,大家都在心里暗暗做出了比较。 忽然场中有了一丝变故,那一直紧锁的气机空间,这时似乎突然停了下来。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玄机,缓缓的偏头四顾了起来。看到沈嫣然突然的动静,大家不由都心里有些意外的感觉。 这时似乎最紧张的,居然是首先开口的苏侯。看到沈嫣然的反应,他虽然没有动,但是脸色不由一紧。他本来对自己的修为极为自负,本来以为自己的出声不会惊动,没有想到居然还是使得沈嫣然警觉了起来。 第七百三十七章 人间大德 认识的,不认识的,就在这一刻,似乎忘记了所有,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紧紧的盯着沈嫣然,看着她举手投足之间,每个细微的举动,生怕她摔倒的样子。这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沈嫣然我见犹怜的感觉,当真令人意外。 老僧禅唱之声未停,耳里听来四处的感觉,却似乎越来越近了。大家便知道这个佛门高人的现身,虽然令人敬畏,可是没有人去关注他一样。因为这沈嫣然缓缓的举动,似乎完全遮盖了所有人的光芒。 一个穿着一口钟的老和尚,突然现身在这里。虽然看着他身形硕长,光光的头颅似乎格外醒目,倒也剑眉星目、方面大耳,极具天生的佛相。只是他看着好像年纪不小,显然是一方修行多年的老僧! 尤其他居然赤着双脚,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不断,正站在那屋顶上。大家所听到的佛经,正是从他口中传出来。尤其令人惊讶的便是,因为这时空间里一直飘着细雨,而细雨自他身上落下纷纷飘开,恍惚浑身沐浴在某种光晕中一般。 如果实在要用某种情形来形容,他整个人就似画面里的佛陀临世。看着他静静的样子,令人不由伏地合十膜拜。 “盛元寺木平!见过诸位施主菩萨!阿弥陀佛!”虽然看着老态龙钟,但是这老僧朗朗清音自然平和,却又清正悦耳,似乎有人在耳边淡淡细语,没有丝毫令人吃惊的,在诸人耳边轻声响起。 这老僧正是木平和尚,世人时称罗汉! “当真是好精深的修为!好自在的定力,好舒服的淡然语言。”沈嫣然似乎没有波动,从马车里走出在车辕上站着,静静的看着屋顶上的木平和尚:“真是难得啊!妾身难得出来,出来便遇到大师哩!” “数十年不见,施主风采更胜往昔!”木平和尚似乎话语不多,但是站在那里终于禅音停住。不过似乎余音依旧袅耳,这是大家此时共有的认知,不用看他就会感觉到,他的神秘和智慧,让人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此时大家看着这位,似乎是御风忽然而来的尊者,自自在在的站在了屋顶上方。如沐春风的面容,对着沈嫣然微微颔首。沈嫣然居然也破例盈盈而立,对着这尊者回了一礼,看去似乎两个人早就认识。 木平和尚就那么静静的站立在那碧瓦上,显得恍如真佛临世,令人不由肃然起敬。居然看去分不清年龄的老和尚,自然的令人亲切慈和。尤其对着他的面容的时候,怎么都感觉那双慈和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智慧的沧桑。 更让人惊讶的是,看着老态龙钟的他,仔细看去的时候,似乎一双眼睛格外年轻。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亲切,却又感觉到他心中无限的慈悲。而且越看越奇怪的是,他的容颜好像不断的在变化,居然看着越来越年轻。 不过因为这其貌不扬的外表,显然影响了诸人的眼睛,甚至都足以令人忽略,他真实年龄的存在。试问这样的尊者,怎么可能是一个绝顶高手,一方禅修高深的大德? 这边的人可不是那些听道诸人的层次,都是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即使如燕敬权这种,都眼光的独到岂是寻常。看着对方的外貌虽然清奇,但是显然大多数都认识,自然没有惊讶。 而且大家也知道,这个尊者实际年龄超过百岁以上。只不过是修行精深,早早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先天境界,容颜已经停驻在当初突破的时机。当然因为他的身影似乎不断的在晃动,整个人看去既像四五十岁,有时又像画上年长的尊者。 不说这个尊者外在的这种气质,光是展示的超强修为,和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的气息,显然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最让这些人吃惊的是,他身上隐隐散发的气息,居然是一种无法捕捉,甚至若有若无的感觉。 这种微妙的感觉岂是言语可以表达,却让场中诸人都很是诧异。 本来静止下来的申公喜,突然看着这个尊者的方向,似乎发现了什么。天生的敏锐显示出过人的警觉,当然还有本能的一种先知。修行超过几十年的高手,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比拟。 虽然不像野兽那般,遭受许多天劫才能幸存下来,但是哪一个修行者,不是需要历尽千辛万苦。又要有如何的机遇,才会让获得修行的机缘。看着屋顶这个方向,申公喜似乎又有一些疑惑的神态。 虽然暂时凌空立在那里,却没有做出剧烈反应,让在一旁的人看着诧异。虽然有着气机圈的生成禁锢,可是想到木平尊者几乎来去无踪的身手,还是让人心里的紧张,却更甚开始。 “这世上果然不是你寿命长,就可以成仙得道,当然如果没有长命的话,自然也不会成仙得道。虽然没有人知道别人的一生经历过什么,可是能够在物尽天择之下存活下来,已经不能单单凭借机缘二字了。”这边的白邈道人喃喃自语。 毕竟这时木平尊者和沈嫣然的一举一动,自然牵动在场每个人的神经,看着这个尊者的神态,以及沈嫣然凌风而立的仙姿,倒是令人大为诧异。 这边苏侯虽然平生自负不凡,想着凭借自己已经超过一甲子的修行道途,这次重新出关一定可以得到感悟,甚至在他心里都已经做好了规划,意图帮助萧乘在逍遥派崛起的打算。 按着他的想法,可以利用耿仙笙的雄心,和逍遥派如今在唐境的势力,以及逍遥派在整个中原的布局,做出大的发展。却是没有想到仅仅因为沈嫣然的到来,不但碰到了逍遥派当年的密辛,还碰到了道门一系的另外纷争。 此事对于苏侯来说,以他今时今日的状态,就算是面对沈嫣然,应该也不会失手。毕竟师姐沈依然和冯碧唯都在,沈嫣然即使和逍遥派的纠葛很难界定,可是苏侯知道在沈嫣然面前不是晚辈,却也是真正的道门高手,可以一较高下。 第七百三十八章 修行密辛 “要收拾这些人的话,还真不是三拳两脚可以制服。至于逍遥派这些人的话,某家还真没有放在眼里。仙子之所以没有马上出手的原因,一来是因为逍遥宫里有人没有露面,二来知道有绝顶的高手存在,这秃驴果然不弱于冯碧唯。” 对着这个尊者带来的无限慈悲,以及面对他的时候那种压力,是走不了半分假的。本来申公喜以为仅仅是他,可是看到木平尊者的时候,申公喜马上可以肯定,暗处的那人不是木平尊者。 看着宫门前和自己相对而立的苏侯,这自然更令申公喜不得不暂时停下。作为沈嫣然的拥蹙,他自然不会有所畏惧。不过看着这个新来的尊者,看他站在屋顶不远处,想到沈嫣然的话,即使两个人不是故旧,只怕也是认识的了。 可是这边不管宫里宫外的人,听了木平尊者的的话语,还有就是他自报名号,旁人已经是令人肃然起敬了。毕竟这位就是唐国国主李璟都请不到的人物,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 原来,当今天下修真,唯道、佛两家! 道家如今在中原还是以茅山、龙虎山、阁皂山为主。 其中茅山枝叶众多,但是以上清一脉,门下修真为主。至于如今上清门下修真,已经有多少支系传承,就没有人去一一统计了。 而这龙虎山,乃是张氏天师正一教嫡传,天下为此一家,当真是如假包换。不管是当初在蜀中的根基,还是后来到江南饶州之地,几百年来源源不绝法脉。 至于阁皂山的原始教,乃是承袭于道门灵宝道派始祖葛玄,由后来的葛洪老祖发扬光大,形成了道门有名的葛家道。当然这个时代,葛家道还远远不如上清和正一,如今在南唐有所基业的神药门,据说完全承袭了阁皂山道门要术。 作为当年江湖上有名的狼王,申公喜对这些倒不是在意。因为严格说来,他一向有些肆无忌惮。虽然如今和沈嫣然身居天自在山,属于道门逍遥派曾经的祖庭,但是他也知晓如今佛门在中原诸地兴盛! 自汉以来,至唐初时,天下佛家宗派已经众多,形成了天下有名的八大宗派。 有三论宗(法性宗)、法相宗(瑜伽宗)、天台宗、华严宗(贤首宗)、禅宗、净土宗、律宗、真言宗(密宗),这就是中土常说的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大宗派。 世间佛法本是一味,不过因为修行者众多,每个接受者的理解程度不一样的原因,还有加上生存的时代不同,生活的环境差异的不同,自然对于佛法的看法,也就因人而完全不同了,由此而产生了不同道门。 现在这个时代很微妙,因为曾经出现过灭佛毁道,所以后人有偈来慨括,自唐以后佛门宗派的区别:密富禅贫方便净,唯识耐烦嘉祥空。传统华严修身律,义理组织天台宗。 据申公喜所知,佛门的分派立宗,到了如今却是只有禅宗,依旧能够显得兴盛不衰。佛家虽然不碍外物,毕竟还是需要在人间传法。倒只有南传南华寺禅宗一门,在前朝唐末高僧辈出,如今隐隐成为天下宗圣。 近代居于韶州云门的文偃大师,乃是当代不世出的得道高僧。据说生前曾经数求法门于天下,最后得道成为名扬域内的罗汉,最终在岭南韶州布道。申公喜曾经去拜访过,却远远为漫天霞举所慑,自此返回不敢再入岭南。 这文偃大师被南汉刘岩尊为了匡真罗汉,和他师傅知圣罗汉如敏大师,合称南传禅门双圣。也成为自唐末以来,佛门最负盛名的大宗师之一。不但禅法精神,就是一身老祖修行,也是隐隐为天下之首。 大师最初参访睦州道踪大师,这位被人尊为陈尊宿的道踪大师,不但出身名门,而且师从南岳马祖道一座下黄陂希运大师,是南传禅宗的真正衣钵所在。这种真传衣钵,自然在佛门得到一致认可! 而这位道踪大师,在禅门历史上更是得道高僧,佛家多有佛偈传世后人。文偃大师在他手下开悟证道,被他引申为佛门奇才。自后又推荐他去拜见雪峰义存大师,这位大师又是一个佛门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位大德。 据传这位文偃大师,世人皆认为在道踪大师手下证道,却是在雪峰义存大师手下得道,此后更是成立了如今江湖上,有名的佛家云门宗。 不过大师所布雪峰思想,倒是在佛教史上值得人深思。因为他后来先后参道于越州的干峰大师,灵树如敏大师。如敏大师也是这个时代一位难得的大德,更是南传禅宗的另一位法脉宗家。 因为如敏大师师承百丈怀海的弟子,长庆大安大师。曾经在岭南行化四十多年,在佛门中以道行孤峻著称,是岭南当地士儒大夫,最敬重的长者高人,岭南南汉朝廷尊为知圣罗汉。 据闻随归在如敏大师座下,没有多久大师圆寂,文偃大师自然承袭了衣钵。南汉皇帝刘岩听其大名,仰慕大师道行请大师说法,文偃大师自此大宏法教于岭南诸地。 申公喜对着佛家禅宗,倒是有着几分好感。因为禅门历来清贫,修行者大多数茅草为顶,石洞栖身修佛。南汉刘龑却做了一件大事,以皇家的名义给文偃大师修建,后世禅门最具规模,最为豪华的禅院。 就是中原诸地都听闻,刘龑亲自御赐匾额:“光泰禅院”,自此天下佛门学侣,望风而至岭南而去。此事申公喜虽然认为乃是刘龑本人的魅力,显然也和南传佛家诸道,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位文偃大师,在韶州创立了云门宗,恢弘了禅门雪峰禅法,得到天下佛门的推崇。因为他的弘法,不但大大修缮恢复了禅宗祖庭南华寺,还使得中原之地对岭南刮目相看,自此对岭南化外之地的观念,因此而有所改变。 第七百三十九章 风云再起 因为申公喜一向有着自负,所以对文偃大师颇有了解,知道他一生精擅传法,于南汉乾和七年坐化,以金身遂塔于光泰禅院。当时岭南在中宗刘晟手里,格外推崇大师法脉佛理。所以赐其塔院为“瑞云”,宝塔为“宝光”自此恩赐不断。 据闻大师座下弟子,有上万之众。其中门人有机缘语录传世者,据说也达七十七人之多,在前代后世佛门,都可以引申为传奇。申公喜当然不知道,在佛门后世巨著《景德录》中,收有大师门人传纪,也有六十一人之多。 故而此时天下间佛门,可以说对大师的尊崇,达到了至高的境界。同样作为道门大德,看着面前的老和尚,申公喜的眼神自然微微带着精光,心里大有佛门昌盛的感觉! 这盛元寺虽然居于金陵,当初更只是一处小剎,但是毕竟现在禅门昌盛,却是不争的事实,故而此时天下尚有语云:云门天子,临济将军。 佛家弟子出自云门座下,这块招牌不小,如果再是有机缘语录者,被各家山门推为尊者。修行者自然尊崇先悟者,对于达者为师这句话,可以说发挥的淋漓尽致。像木平和尚这种,在生就被尊为罗汉者,岂是普通修行者可比? 申公喜归隐天自在山之前,这木平罗汉就已经名声响彻。即使木平和尚对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申公喜心里也有所感知。毕竟修行到了一定高度,世间许多事情早已经不会太在意。他虽然归隐那也是无奈,当时被人所驱。 申公喜岂是那种甘于寂寞之人,虽然爱慕沈嫣然,自然也会想尽千方百计打探,中原各地的消息,以备自己风云再起之时。 随后陆陆续续听到各类人物风起,自后便也听到不少佛门高僧大德,其中佛门木平罗汉之名,几乎可列为神仙一流,没有想到今日亲见! 本来以他的心思,只待自己再入江湖,陪沈嫣然见识过诸位道门大贤之后,一定要拜访中原的大德高僧,其中自然包括这位人称现世罗汉的木平和尚。当然和赵州柏林寺的原因大师,两个人排在了第一的顺位。 即使早有准备,不过此时骤然间,听到这个和尚真正的身份,居然心中便有了几分的诧异。但是看到他浑身所散发出的感觉,整个人朦朦胧胧的不真实,心中对木平和尚的认知,自然是更多了几分。 “据闻罗汉道行佛法精深,弟子遍布中原各处。某家虽是第一次相逢大师,却早以对大师敬仰久矣。今日一见尊者,果然是个得道之人!”申公喜面色不改,目光却仍看着面前的苏侯,看他也没有什么变化,不由静静启唇问候木平和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过誉了!虚名浮利如云烟,贫僧不过一静修和尚而已!”木平和尚面带微笑语气淡然,听起来没有半分欣喜悲欢,一直含笑看着这边。 似乎知道大家心中所想一样,站在屋顶上又合十静静的说道:“贫僧因静坐盛元寺,忽然感念一股杀戮之气,心中便有所痴嗔所念,持我佛慈悲,得见诸位当世先贤,倒是多了几分感悟!” “大和尚是来超度妾身的吧!”没有想到沈嫣然却咯咯轻笑了起来,看着这边木平和尚慈悲的样子,却似乎有些痴痴的模样。一双迷人的凤眼,居然让人看了感觉,就像一个邻家的少女,痴情的看着自己心仪的爱人一般! 逍遥派本来以道家法术为主,但是不知道从哪一代弟子开始,有人逐渐从道家真法里,感悟出一些不一样的功法。这就是逍遥派为正统道门所不屑,甚至有所排斥的原因。因为这些人以媚术和双修见长,是许多修真不能接受的。 而沈嫣然就是修炼了逍遥派的这门媚术,她这样清纯哀怨的看着木平和尚,倒是令这边听道的诸人,大有我见犹怜的感觉。好像是木平和尚不懂怜香惜玉,只要沈嫣然一声令下的话,只怕他们便要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但是木平和尚却一直面色温和,对于沈嫣然故意的干扰,却是丝毫没有受影响。而且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嫣然,随后双手合十诵道:“一念即魔,一念即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听道木平和尚的佛号,沈嫣然那迷人的眼神蓦收,似乎不经意一般看着了这边逍遥宫。当然在别人看去,好似是沈嫣然听道这句话,似乎心里受了委屈,不敢面对这木平和尚了一样。 没有想到这些听道的人,修为境界自然不能和沈嫣然这种级数比较,一时间心神受到影响,大生想把沈嫣然揽入怀里的感觉。不但心痛木平和尚不会怜香惜玉,把好好一个高僧形象,在他们心里破坏无疑。 看到沈嫣然不经意施展媚术的时候,这些人虽然都不由暗自静心抵御,可是真正能够避过的,却也极为少数。尤其看到木平和尚一个眼神一声轻偈,居然令人铩羽,便知道木平和尚修行高深心智坚韧,不是可以轻易破坏心智的。 此时感触最深的,自然便是和沈嫣然一起来的申公喜了。看着沈嫣然的神态,以及木平和尚含笑的样子,他心中格外的震撼。因为明显可以感受到,沈嫣然的身子在马上上轻轻抖动,体内的气息真气,居然也发生了波动。 他可是真的了解沈嫣然身手的,传承了逍遥派一门《海市蜃楼》的绝技,和极乐派的《镜花水月》,号称当今最强的两大媚术。自己平时不注意的话,都不是沈嫣然的对手,没有想到木平和尚如此厉害,顿时收了轻视之心。 此时木平和尚却似乎对这些,恍若未觉一般,偏首看向这边逍遥宫门口,又居然郑重的合十行礼道:“昔日贫僧有缘拜偈逍遥派仙师,使得贫僧深受感悟。听说施主也是逍遥派一脉,再次得见施主果然应了因果二字啊!” 他和沈嫣然是认识的,一旁的申公喜看着沈嫣然身体气机的变化,看着她和木平和尚寒暄一般,心中更是了然。不过看到大家都不动声色,心里顿时却有了计较。 第七百四十章 逐鹿中原 瞬间知道自己两个人,刚刚已经失去了,进入逍遥宫最好的先机。不由漠不关心的四顾,冷冷的目光偶尔看着诸人。一向计较得失的申公喜,虽然没有担心过自己两个人的状态,但是也明白自己两个人,本来可以掌控大局。 可是因为谨慎,如今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先机。看着苏侯静静看着自己不吱声,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既然此时已经没有了先机,自己两个人便只有等待机会了,所以看着沈嫣然的时候,他居然也没有吱声。 “木平尊者安好!盛元寺一别,今日有缘再次得见,也是令贫道欣喜不已!如今俗物当头,少待和尊者免不了一番禅机!”苏侯这时含笑颔首,目光看着了这边的木平和尚。 “苏师乃是逍遥派当代长老,道法精深令人钦佩,老衲前来叨扰,有些唐突了!”木平和尚微笑颔首,终于看向了这边的申公喜,一双清澈的目光看向这边两个人,盈盈笑意的眼神,似乎可以看穿人的心神一般。 刚刚他没有对沈嫣然直接出手,施展佛门狮子吼震慑,却也看出来沈嫣然不怀好意。因为沈嫣然现身,他便随之而来,这些人自然感觉不到什么,沈嫣然自然明白,木平和尚的修为和自己不相仲伯。 佛家宅心仁厚非是常人可以理解,但是沈嫣然心里对这些迂腐,有些不以为意。而此时她也没有回避,静静的看着木平和尚,似乎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什么一样。 可是木平和尚清澈的眼神里,似乎没有带着一丝的涟漪。即使沈嫣然久经历练,心里隐藏的东西,就是高手都无法看穿,可是看着木平和尚继续似乎漫不经心,她也明白这是木平和尚要帮助冯碧唯。 单纯凭借一句佛偈,便化解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媚术。浑身时有时无的淡淡真气,让沈嫣然心中的诧异,更甚于在场的诸人。对佛家的认知,更有一番感触,不管如何在修行一途上,对方的任何经验,都可以给到自己最宝贵的提示。 沈嫣然能够占据逍遥派祖庭天自在山,自然绝非仅仅因为侥幸。此时沈嫣然眼角看着这木平和尚的仪容,虽然是一个出家修行的尊者,但是越是这种精进修行的人,一身元阳精气更是浑厚精纯。 他本身虽然不是修习双修的高手,但是也明白如果能够,得到这木平和尚的同修或者一身修为,那无疑不逊于获得一甲子以上的苦修。毕竟边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自然也是沈嫣然出山的原因之一。 虽然知道像木平和尚这种高僧,大多数都是心智坚韧之辈。但是这世上许多事情,没有试过的话,正常人心里哪里会死心,何况是沈嫣然这种境界的人。刚刚忍不住对木平和尚施展,早已经不是普通的色相,举手投足皆可为戏矣。 刚刚遭受了木平和尚的警示,但是她也知道,木平和尚没有半丝的敌意和想法。这个修行精深的和尚,果然不是一般的简单。她不由手一拂鬓角发梢,眼角眉梢不经意间,再次自然展现出无限风情。 修行到了她这种境界,早就摒弃了外相诱惑,就像有人若是着道了,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因为这一切都太自然了。 “不知道沈施主此来,是否为了访友!”这时的木平和尚犹如佛前罗汉,站在屋顶上衣炔飘飞神光逼人。 “尊者想阻拦妾身进逍遥宫么!”佛家讲究因果报应,沈嫣然知道木平和尚如果出手阻止,确实不是妙事。明明知道这个和尚不好想与,沈嫣然却没有半分退意,反而眼角眉梢都笑了起来,就像一个小姑娘对着长辈撒娇一样。 “世人修行自然没有把众生放在眼里,阿弥陀佛,万物皆有因果!贫僧虽然不知道,女施主为何此刻要来,但是既然前来想必便有分说。贫僧只是偶然路过,但是也知道轮回因果,不过奉劝施主,因果轮回善莫大焉!” “尊者知道如今天下,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成佛得道吗!”沈嫣然盈盈含笑。 “请女施主指教!”这边木平和尚没有丝毫的感觉不妥,客气的微微颔首向沈嫣然施礼。 “逐鹿天下,为求名利,修行证道,所为长生!”看着那逍遥宫,虽然苏侯当道,但是沈嫣然依然没有放在眼里:“人类修行五百年者寥寥,逐鹿中原,问鼎天下!却可以名留青史!人为鼎锅,我为麋鹿!不能求名获利,便求长生不老!”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唐失其鹿,如今天下亦共逐之,依旧不停歇矣!”木平和尚似乎带着唏嘘,不过是顺着沈嫣然的话。 “世间有有仙妖留存于世,谁人不想得到,何况是对于一辈子都在追求长生的人?阻人问鼎天下,自然会尸横遍野,一将功成万骨枯!阻人长生不老,更会成为鼎炉火炬,看遍人生潮起潮落,海枯石烂,此志不渝!”沈嫣然声音静静的。 “沈施主所言,便是为了冯施主得到精血之事吧!”看着这里在场的人,木平和尚心里,却没有丝毫动嗔念的感觉,一直微笑的看着诸人。对于冯碧唯和沈嫣然的纠结,他心里自然比谁都明白。 “当年禅宗六祖慧能大师,自五祖弘忍处得禅门真传衣钵,因为受同门师兄弟的排挤,只好一路乔装远遁岭南,隐藏了多年才重新传道。六祖这种旷世奇才,千年才能出此一位。但是同门的排挤,自此禅门分为了南北两宗!” 沈嫣然这时娓娓道来,似乎和朋友轻轻细聊。不过眼睛却一直看着木平和尚,心里已经明白,这和尚就是冯碧唯请来助拳的! “北禅顿悟着痕,自唐中叶以后法脉凋零!南禅顿悟重意,称生活禅,人人皆可成佛!佛家大开方便之门,因为南禅的传播方便,没有贵贱高低门槛而大兴,沈施主此生当大力弘扬道法,才不负逍遥派真诀!”木平和尚也依旧含笑。 第七百四十一章 佛家法脉 “佛门因为有南禅布道之功,得江西、楚地各高僧大德弘法之力,各处信众和皈依者奔波学法。因为两地信众太多,便形成了,江湖!既有江湖,自然便有分别之意!”沈嫣然这时缓缓出言,已然明白木平和尚正和自己打着禅机。 “中原各处绿林、山寨、游侠、剑客,行走各处历练,世人称之绿林好汉。得禅门之幸,民众信徒都四处奔波,出门历练学习,也都称为了闯江湖!江湖不就是用来闯的么?”似乎带着疑问,却含笑看着木平和尚:“尊者如何看?” “佛家和道门一般,禅门六祖坐化于韶州南华寺,自此南华寺被称为南禅祖庭!师祖座下弟子也众多,其中最有名的公认有五人,便乃是南岳怀让、青原行思、荷泽神会、南阳慧忠、永嘉玄觉五位大师。”木平和尚自然如数家珍! “怀让大师自六祖坐化后,首先走出岭南,居古南岳天柱峰,住般若寺。把般若寺改为观音寺,行六祖顿悟法门,创下了赫赫有名的南岳派。天宝初年大师圆寂于南岳般若寺,敬宗皇帝赐谥号大慧禅师,世人称为禅宗七祖。” 萧乘站在苏侯身后不远,一直以来就感觉这个师叔不是难相处,不时让自己接触门中绝技。萧乘本来想刚刚入师门,想拒绝苏侯的好意,但是看到苏侯那热情,便没有拒绝苏侯的意思。这时在一边听着聊着,也似乎听得很是入神。 本来也不想听申公喜和沈嫣然的话,不过沈嫣然看着比较亲和,加上更是极为善谈能聊。不过听到木平和尚说了沈嫣然的身份之后,又见到有个高手跟着他,瞬间便想到了沈嫣然的身份,自己终究是见过她的,自然眼神骇然了起来。 这可是连师傅冯碧唯都忌惮的人,所以看着翩翩欲仙的沈嫣然,萧乘身上,居然缓缓升起一股斗志来! “江湖上如今还有南岳派存在,他们立派南岳衡山天柱峰,却是极少在江湖上现身,却乃是和北少林寺齐名的佛门大派。怀让座下最有名的,便是被人称为马祖的道一大师,因为南岳派真正扬名天下,便是因为马祖道一。” 木平和尚虽然依旧说的缓慢,但是没有人打扰他,甚至都看着了他:“这马祖最初修行的,却是禅门北宗的渐悟法门,被怀让大师开悟之后,称为大师座下最有名的弟子,可见当今修行的机缘,不仅仅止于一门一派!” “妾身听说六祖法脉,分给了几个弟子。青原行思作为首徒,实得六祖法髓。而七祖的声名事实上,被荷泽寺的神会继承了,他创立了有名的菏泽宗,还和南阳慧忠,占据了北地禅门的上风,只怕尊者所言有误!”看到木平和尚源源不断,沈嫣然自然不想一直被他占据先机,毕竟他说这么多,自然有着他的深意。 “孰是孰非今时亦难说清,不过神会的弟子和法系,事实上不如马祖,佛家称呼道一为八祖。到了敬宗皇帝手里,公开把马祖道一大师的师父,怀让尊为了南禅七祖。”木平和尚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淡淡的出声。 “据说马祖大智慧,对于这种称谓不以为然,也从不和同门去分辨,因为他俗家姓马,便让人笑称自己为马祖。南岳派后来把怀让大师,尊为开派祖师的时候,把他尊为了南岳派祖师,认为他是南岳派实际上的第一代祖师。” 说到这里的时候,木平和尚微微含笑看着沈嫣然,却没有再次马上出声,而是一直静静的看着,似乎要让沈嫣然明白什么! “尊者以为,妾身在若干年以后,亦会得到此种殊荣?”沈嫣然自然明白木平和尚的意思,毕竟自己和逍遥派的纠纷,甚至自己占据天自在山的事情,世人知晓的极少。但是以木平和尚和冯碧唯的关系,肯定明白其中的原因。 “南禅自六祖大师以下,到了马祖道一时,再次分为区别于六祖法脉的另一系。马祖后来离开衡山,到了江西去布道行法,但是人们都称马祖一系为南岳派!而大师最大的成就,是佛门汉传史上唯一一个法脉之外,被人称为祖的大师,当然有人认为,他就该是禅门八祖。”木平和尚没有正面回答,却依旧用禅门法脉比喻,静静说着给沈嫣然听! “马祖的出现,使得到了如今天下,已经形成了禅门五宗六派。近代马祖座下最有名的,自便是创下洪州禅的怀海大师,百丈怀海之名天下扬。怀海大师座下最有名是黄檗希运、沩山灵佑两位大师。”即使木平和尚没有明说,这些人也逐渐听出玄机来。 “后人至尊推崇马祖,不但因为光大南岳一系,是六祖再传最有名的传人。还有便是再传至黄檗希运时,其弟子义玄大师再入中原,恢复昔日菏泽宗荣光,在河北镇州创立了临济宗。”木平和尚带着仰望,更有着崇拜之意。 “沩山灵佑大师法名远著,和弟子仰山慧寂创立了沩仰宗。一门衣钵承袭,马祖再传弟子居然创下两个宗门,可见南传禅门的威势。在佛门史上,当是不世盛事和传奇。如果加上马祖的南岳派,六祖下一系出了三个宗门。” 怀着无尽的敬仰,也带着感慨,木平和尚显得格外庄严:“青原行思大师门下,也有石头希迁大师。长寿达到九十一岁,可以说是个传奇。数传到洞山良价,这个良价大师弟子曹山本寂,两人创立了有名的曹洞宗。” 看到沈嫣然默认不语,木平和尚倒也没有着急,依旧含笑看着沈嫣然:“老衲所见只是佛门之事,沈施主出身道门,当有所明了!因为还有佛门希迁大师,却是和这金陵有着机缘!” “希迁大师有弟子天皇道悟大师,数传至雪峰义存大师,再传当代高德师备大师!”木平和尚看着沈嫣然微笑道:“沈施主想必是认识师备大师的,他再传弟子便是那文益大师。如今在金陵清凉寺创立法眼宗,成为金陵唐国国师。” “不说也罢,这文益和尚出身值得人疑问,因为据说义存大师还有一个有名的弟子!”沈嫣然虽然多年未出,但是显然有着自己的手段,所以听到木平和尚这么说,自然便带着了几分不屑。 第七百四十二章 渡人渡己 远远的看到这边没有动静,那半空中如凌风一般飘然空中,正在对峙的两个人,让人看到都会露出了惊骇的神色。因为半空中的两个人,那超然飘逸的姿态,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真正要说就是江湖上的高手,也无法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像神仙一般的翩然出现在空中。此时在无形强大的气机圈内,两个人衣炔飞扬,长发飘飞乱舞,犹如天神临世一般。 只怕普通世人过来看了,也会马上伏地跪拜不止。不过这逍遥宫里宫外的这些人,明显也不是普通人,虽然惊诧莫名,也没有被两个人超强的身手,吓到就此后退或者逃窜。 就是看到两个人的状态,最多也就是停止了前行。这时凤熙熙似乎才有时间,慢慢审视了四周,自然发现了那些听道的人里,就有一些在不断的靠近,她眉头不由微微一锁若有所思。 当然凤熙熙也看了眼,此时待在一旁的萧乘,看到萧乘双目微微闭着,但是浑身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气机,正在不断的游走,她眼中不由有着惊讶,朝严玉仙露出询问的神色。 严玉仙看到萧乘眼珠不住的转动,却丝毫没有动弹站立在那里,便知道他肯定是到了某种状态里,只有对着凤熙熙摇摇头。凤熙熙心中更是诧异,再次看向空中两个人,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毕竟凤熙熙自然见识过,江湖上甚至是逍遥派里顶级的高手,虽然看不清空中两个人的状态,却也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大家都站在苏侯身后,看着半空中的两个人,明明知道插不上手,可是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怯意。 此时空中的气机圈内,两个人先天真气凝聚的范围,浑身都沉浸在曼妙的先天之境。不但他们的身体隐隐约约,就是五官似乎都模糊起来。当然这时苏侯率先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这边木平和尚,便又看向对面睁开眼睛的申公喜。 “据说这位大师有个新收的弟子,自然和师备大师同辈,还算是这文益和尚的师叔。”似乎带着几分挑衅,沈嫣然看着木平和尚:“传闻这个参修的弟子,居于韶州云门山,创立了云门宗!乱七八糟的关系,让人不知所谓!”。 “沈施主所说的文偃大师参学诸多,世人一直认为他是马祖一系法脉。但是佛门万法归宗,殊途同归!他在云门所传雪峰义存之法,为什么会让人产生有疑问?”没有想到木平和尚,居然知晓这桩公案,甚至显然很清楚! “再说当初道踪大师,乃是马祖一系直传,文偃大师在他手里开悟。文偃大师在云门山承袭,也是知圣罗汉如敏大师的衣钵。如敏大师是不折不扣的马祖座下法系,乃是马祖再传的弟子大安大师的弟子。”木平和尚连念阿弥陀佛! “能够身负佛门马祖座下,再传两大弟子的法脉,偏偏最后文偃大师传的,却是青原一系希迁门下,雪峰义存大师的法系,当真令世人费解,难道不是佛门一桩公案吗?”沈嫣然依旧不屑,显然是想贬低佛家法系! “文偃大师游学天下,一生集几家之长,在韶州创立了云门宗,不能一概而论其法脉承袭。此理沈施主难道还想不明白?逍遥派法脉延绵,施主如若有心,何尝不能万世流芳!”这个时候木平和尚话锋一转,显然说到了重点。 “江湖上把临济宗、沩仰宗、曹洞宗、法眼宗、云门宗和南岳派,称为一门五宗六派!假如当初马祖道一,真的成为南禅八祖,而不是人们口中的马祖,只怕菏泽宗也会闹出纠结来,此乃大智慧!”这刻他变得慈眉善目,让人恍然大悟。 “即使菏泽宗不如南岳和青原,但是神会还是不折不扣的七祖!朝廷受到了一家独大的南岳一系的影响,把怀让大师尊为了禅宗七祖,但是自此道一还是马祖。”带着不屑,沈嫣然丝毫不让:“骡子还是骡子,永远不会是马!” “佛门不争!善哉!善哉!文偃大师因为师备大师源于雪峰义存大师法系,得到过义存大师的认可,和文偃大师算是师兄弟。师备大师去江西成了一代禅门宗师,门下的文益大师得到朝廷的礼遇,成为自义存大师后又一个有名的宗师,正是世间意料之中!”木平和尚不为所动,双手合十。 “偏安的南唐小朝廷,怎么能和当初的大唐比较?雪峰义存晚年,收参学的文偃大师,不知道在金陵的文益心中,是否不忿?只怕是文益自己的地位因文偃出现,而被义存大师否决师备一系,对同样出于雪峰的文偃有所不容,到处宣扬文偃乃是马祖一系。可想而知佛门一系,其中也乱的狠了!”说到当代的大德,沈嫣然显然丝毫没有容情,不住打击佛门。 “阿弥陀佛,同样是佛门六祖弟子,同样追求的是顿悟法门,怎么能纠结于法脉,而让自己坠身于俗世的虚无。因此影响了修行,那皈依于佛门还有何意义?大师远遁岭南祖庭,这是大智慧,沈施主此生据天自在山,不是同理?” “哼!”听到木平和尚的话,沈嫣然居然首次生出了嗔念! “文偃大师参禅了知圣罗汉如敏大师,再次承袭马祖座下另一系的真传道脉,自此在鼎盛的佛门南传禅门中突起,不但修建了禅门最大的禅庭,修缮了祖庭南华寺,再和文益大师成为佛门鼎盛岂不是佳话?”木平和尚直指人心。 “虽然听闻两个人均已涅槃,作为佛门弟子表面不会争强好胜,但是谁知道文偃心中没有愤怒,文益心中没有神秀当年的心思?真正是一肚子糟粕!”沈嫣然不再阴谋真正的原因,看着木平和尚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作为佛门高德罗汉弟子,沈嫣然故意在木平和尚面前,单提马祖门人公案,其用心让人马上便明白了过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合十低诵佛号,木平和尚一脸宝相庄严。 第七百四十三章 堪破因果 “佛云:人生悲苦无度,有菩萨自入地狱,意图度化六道轮回,名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恶鬼冤魂不尽,不升佛道!这是多么大的宏愿,应被尊为天下第一愿!”没有想到木平和尚却不受影响,依旧合十微笑看着沈嫣然! 因为他的出身很少有人知晓,但是这世间的修行,需要法脉传承,木平和尚便和当初的文偃大师一般,因为顿悟得道,已经得到了自己师父座下,诸多师兄弟们的觊觎。他却自己远赴江南传道,避开了门中诸位师兄弟的纠结和不安。 这次冯碧唯回来金陵,并不是仅仅为了拜偈边镐,而是找到了机缘。作为和冯碧唯有着几十年交往的他来说,他的感知自然异于常人。就和逍遥派几个有名的师兄弟一样,木平和尚乘机收留冯碧唯,在她顿悟的时候同时参悟天机! 如文偃门下洞山守初、德山缘密、双泉师宽、双泉仁郁、实性自痒、清凉智明等一样,最后可以和诸道互偈。因为边镐意外坐化而去,见到边镐临终情形,他不由顿生明悟,特意留下冯碧唯在盛元寺,没有想到错开了沈嫣然的纠缠。 “善哉!善哉!”看着面前风姿绰约的沈嫣然,木平和尚的目光中,居然多了一丝怜悯。作为佛门弟子,他哪能不知道,顿悟对于这些修行者的意义。 万事万物在世间显现,事出必有因! “尊者真的要阻止妾身进入逍遥宫?今日逍遥宫升坛讲道,妾身前来聆听,难道尊者没有这个愿力,没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倒不妨以后退出盛元寺也罢!”看着木平和尚,沈嫣然似乎心态又平和了下来。 要知道这世间,道佛本就不容,前朝唐时,甚至出现过几次灭佛的行动。而道家自唐初,便得到朝廷的推崇,因为老子可是李家的祖宗。即使是到了衰败的唐末,道家也没有被损害过根本。 尤其到了五代国祚快速更替时,更成了普通民众幻想的最好信仰。这些根深蒂固的思维,让道士一直在心里认为,自己比和尚高出一截。有些旁修虽然被主道称为邪门歪道,但是沈嫣然也一直以自己是道门修真自诩。 如今面对这个神秘莫测的木平和尚,居然不动声色的出现,显然冯碧唯在逍遥宫里有事,木平和尚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让自己进去搅动冯碧唯心神的机会,所以沈嫣然心里念头更甚。 “施主动念了!”如今沈嫣然用意很明显,就是想把木平和尚拉成大家的敌人。这里的每个人显然都明白,当然沈嫣然不会把宫门里,这些听道的人算在内,那些人在她眼里不足一提。 只要木平和尚成了大家的敌人,每个人心里便会多了几分顾忌,如果相互防备的话,沈嫣然明白,自己和申公喜这两个人,无疑再次成为最大的赢家,所以看着木平和尚,她有些胜券在握的感觉。 “其实万物存在于世,必然有其存在的原因,万物消失于世间,自然有其消失的原因!细品因果二字,岂是常理可以揣测!”木平和尚丝毫没有动怒,甚至一直看着沈嫣然笑盈盈的,那种感觉当真令人更觉莫测高深。 “沈施主修行超过一甲子以上的光阴,想必比老衲了解更透。老衲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但是只想问真人一句,如若这世间的事情,一切都是着痕刻意,修真一途的因果报应几人能还,修行勘破当真还能如此顺利么!” 只见他微微含笑,看着沈嫣然和申公喜两个人,那双清澈的眼睛,犹如有魔力一般,令人无法拒绝和回避。即使满脸的沟豁,却也让人感觉到眼神里的温情。 “妾身平生虽然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是平生想杀即杀,想笑即笑,纵横江湖,快意人生,修行从无阻碍。哪怕是千重难、万重险,心中从来不会去考虑其它,倒是尊者只怕是个伪装的泥菩萨罢!”沈嫣然唇角微扬,语气却带着几分轻蔑。 “妾身只要进去逍遥宫的话,尊者就一定会假心假意的出手,除魔卫道吧!”沈嫣然不宵的看了一眼宫门里的诸人,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让人看了只觉这个人高深莫测。 “沈施主果然是快人快语!”木平和尚丝毫没有因为沈嫣然的亵渎,而产生妄念的感觉。对着马车这边的沈嫣然两个人,合十行礼:“除魔卫道老衲没有想过,但是在想只要皆大欢喜,倒是不失为一个最好的结局!” “尊者的话,倒是令人深思,只是不知道何为皆大欢喜!”沈嫣然盈盈而立,看着那巧笑倩兮的样子,心中似乎反而多了几分欣喜。 “嗯!无差别心!没有了心中的嗔念,想来世间种种,皆是皆大欢喜!”听了沈嫣然的话,目光看着这边的人,似乎心中动容了起来,最终还是落在了沈嫣然身上。 “想来尊者所言,应该是极有道理的。不过妾身平生余念未断,只怕很难遂愿,不知道此事当如何解决?”刚刚说完话的沈嫣然,看着屋顶上的木平和尚,感觉让人以为声音大了些。 对着这个传闻中的大德高僧,看着他的举动和气势,似乎站在那里丝毫未动。却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这木平和尚,随时要向自己冲过来一般。 当然站的高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木平和尚正紧紧的盯着对面的沈嫣然。不知道是从沈嫣然的身上看到了危险,还是想对这个刚刚用禅唱,都无法唤醒的人发出警告。 那慈眉善目般的眼神,虽然无人能够看透,但是看着沈嫣然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他时刻会发出攻击。为什么会这样,一旁诸人心中各有计较,知道这个传闻中的高僧,一定心里有着什么念头。 这样的表情让人若有所悟,有人心中静思,看着这紧张的场面,大家心中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 第七百四十四章 似海江湖 “不知道尊者认为,何为江湖?”沈嫣然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而是静静的看着木平和尚。 “自前朝唐以来,世间多有传奇!先有隋唐英雄谱,铸就了隋末唐初风云天下的传奇!后有女帝奇英传,续写了初唐激昂的岁月!玄宗盛唐成了游侠剑客的天下!中唐德宗以后,藩镇风起各有奇士!以致唐末以来,江湖儿女都以游侠剑客为奇!” 木平和尚倒也没有拒绝,在略微沉吟之后,淡淡的启齿出声:“江湖!世间百姓不知有江湖,只知世间有传奇!传说这些游历天下的剑侠豪客,有着各种各样的神话传奇。生活经历成了人们眼中的梦想。游历于天下的经历,成了肆意于江湖的故事!” 听着木平和尚的话,沈嫣然没有插话! “虽然不知道沈施主,究竟是要什么样的江湖!昔日禅家大宗石头希迁,曾在楚地衡山南岳弘法,引天下信徒前往朝拜皈依。其乃六祖座下高弟法脉,禅家南宗主要传承者。”似乎有点悠然,感觉他是在回忆什么,也没人敢打扰。 此时逍遥宫前这片区域,似乎完全隔离开了一样,只听木平和尚在淡淡的出声:“而马祖道一在洪州钟陵开元寺弘法,乃六祖座下怀让大师的弟子,成为了江西洪州宗的开创者,昔日佛家南禅种种,今时想来依旧令人敬仰。” “那楚地湖南和赣地江西,前朝唐时属于落后地区,佛家禅宗的流行,填补了两个地区的文化空白。因为石头希迁和马祖道一的学问,信徒不断往返于赣地和楚地,便有了江湖一词!”木平和尚似乎不知沈嫣然所指,依旧娓娓道来典故! “也有人把走江湖一词,源于道场在赣地的马祖道一,和弟子百丈怀海。以及南岳怀让和石头希迁的本道场,都在楚地湖南的原因。”似乎带着斟酌,明显是不想误导。 “如今禅家的五宗七派逐渐形成,这些行者和俗家的信徒,寻师参访来往于各大禅师门下,这种不断游历学习的方式,可谓之走江湖。自此天下始有走江湖一词!”看着一脸平静,木平和尚似乎一本正经。 “人说:一入江湖深似海!尊者果然学识渊博,这样解释有些牵强附会,不过对于普通愚民百姓来说,就足矣!”看沈嫣然的架势,便知道她是丝毫不受影响。不过也不奇怪,作为和逍遥派关系渊源的人,她却似乎带着恨意。 “这些不断的行走于江湖之间的人物,可以说是各种各样的都有,想必应对这些江湖上的人,佛家自有他的一套。但是妾身以为,江湖就是江湖,绝对不会丑陋似海的朝堂,更不会是如此美好的学习!”她目光渐冷,紧紧看着木平和尚。 “江湖在心中,就好似佛一样,一念之间,诸人皆可成佛矣!”看看沈嫣然,木平和尚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却依旧合十慈目,甚至带着微笑的自信。 “某家乃是申公喜,平生不信佛道。久仰和尚大名,今日得见前辈降临,不知道找某等有何贵干!”申公喜似乎看到沈嫣然波澜不兴,居然首次抱拳对着屋顶木平和尚施礼,他在和苏侯对峙却没有迷糊,听到这里便主动站出来了。 他站在那虚空上稳如泰山,好像就是吸附在那空中一般,煞为怪异和令人吃惊。就是普通人都可以看出来,他显然不是个普通人。依照他往日性情,自然不会这么客气。不过看到沈嫣然没有张扬,不由语气诚恳的先见礼。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面人。木平和尚虽然没有常年在外,也不是江湖上的人物,却也时常和各地游侠剑客有打交道。听到说这个男子的名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看着申公喜的姿态,想必是江湖上的高人。 正常人看着自然可以看出来,申公喜是手段高明的练家子,而且一个和他对着站立的苏侯,木平和尚自然是认识的。仅仅看这些普通的外相,便知道肯定有这里的因由,不由打量一眼看过去,眉头却微微扬了起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此来,却是想邀请沈施主去盛元寺做客!”知道江湖上有不少游侠剑客,和江湖上这些人说起来,盛元寺却是没有丝毫的优势,所以看着这边的两个人,木平和尚的样子还是毕恭毕敬。 这边看着和听着的人,似乎有些紧张,不时和身边的人低语,眼神不时盯向这边,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显然是在担心什么。毕竟盛元寺只是普通寺院,可是木平和尚可是被人尊为罗汉的。 倒是令人稀奇的是,那些看着的人的似乎比较紧张,紧张的看着这边的动静。但是因为苏侯和申公喜气场,大家一时间只能站在那里,紧紧的看着这边的人,那个林仁肇和郑彦华眉头紧皱,眼神紧紧的看着他们。 这逍遥宫宫里宫外的人,大部分的应该都不认识,听提过外面这些人都是高人,就是瞎子都可以看出来。至于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想必也不敢一一前来过问,最多是当面看着这种高手过招罢了。 就好像这些人刚刚纵马过来,虽然站在一旁策马看了,但是看到是高手过招,马上便回避了眼光去一旁。此时想来,这些是什么人都有也在意料之中。记起老辈人说的话,难道说的江湖上的人物,就是这些僧道不成?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一个布衣的汉子,一个宫装佳人,一个清癯道人,一个清奇老僧。这个布衣汉子和宫装佳人神色自若,大家赶过来之后才见到他们。此刻汉子却站在了苏侯对面,佳人显然便是这里的主题。 显然,这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大家心中隐约有些激动了起来。刚刚听道的逍遥宫长老不露面,出手的这个苏侯不知道身手如何,看他们不以为意的神态,诸人心中安定了不少,却也更明白似海江湖。 第七百四十五章 事与愿违 “尊者真的想约妾身去盛元寺?”沈嫣然的声音淡淡的,不过静静的看着木平和尚,首次似乎显得端庄肃穆。 “老衲为世人传言,精擅断人生死,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观沈施主气色不佳!”木平和尚声音沉静,静静的看着沈嫣然:“不知道沈施主是否相信!” “尊者所言,岂能不信?”沈嫣然居然微微笑了,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但是她随即目光一转,瞬间看向了这边的苏侯,然后目光移到了萧乘身上:“妾身这次来逍遥宫,只为见两个人!” “沈施主所言,老衲早有所想!”木平和尚居然微微想一笑:“虽然不知当初边施主坐化,为何没有邀请沈施主前来,但是依佛家所言,当是因果二字!” “逍遥派自负名门大派,怎么此刻要做缩头乌龟,还需要尊者前来调和吗!”马车上沈嫣然翩翩欲仙,语气带着几分挪揄,居然盈盈而立于马车上,对木平和尚的话似乎根本就不理:“幸运儿已经见到,就等她冯碧唯现身了!” 沈嫣然没有刻意隐瞒,何况面对木平和尚这种级数的高手,自然也没有必要显露。所以她声音虽然不大,不过这附近的人却都可以听到。即使在气机圈里的苏侯,听到脸上的神色都闪过一丝尴尬,不过马上便不动声色。 在金陵城修行多年,虽然知道金陵城有不少江湖的人氏,却没有听过沈嫣然是什么人。不过不说沈嫣然的手段,就是申公喜的气场都足以令人骇然。所以想到沈嫣然是申公喜驾车引来,这些人不由有些怀疑的看向她。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还秉承唐时风气,就是那些普通人,往常行走之间,腰间都挂着佩剑也很正常。所以往往不知道这些人里,究竟谁是江湖人。只有像申公喜这种人物,虽然装饰换了便服,那也是让人谨仰的所在。 这些人因为苏侯和申公喜的气场,早就有些噤若寒蝉。不过这时听到木平和尚和沈嫣然的对话,许多人眼光还是落在了沈嫣然身上,因为这些人神色不同,看到沈嫣然看过来,一对漂亮的眼睛蓦地睁开,只感觉精光一闪,让人不由心里几乎吓了一跳。 这些人还没有吱声,那个申公喜手里忽然似乎捏着法决,手指在虚空里一顿,居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而这边沈嫣然眼神凌厉的看向逍遥宫,还没有说话,一张满是淡然的脸上,似乎泛出一阵嫣红:“逍遥宫里不能进么!” 一直似乎半寐的苏侯,听到沈嫣然这话,蓦地睁开了眼。因为对面的申公喜忽然动起来,长袍似乎被轻风拂动,当真有着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神色淡然似乎若有所思,负手站在那里,淡淡的眼神看着沈嫣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热烈了起来。不过他目光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木平和尚,还有站在身后的陈诲、林仁肇诸人,和萧乘这边之后,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你如果此来逍遥宫寻找故人叙旧,贫道倒是很欢迎!”苏侯的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但是带着几分坚定:“不过似乎,你和逍遥宫已经没有牵扯,甚至还有些心知肚明的纠葛,这又何必呢?” 他静静的看着马车上的沈嫣然,神色平淡就好比面对自己朋友细聊。不过那声音从气场里传来,却宛如有人在耳边细语一般。声音丝毫不大不快,甚至给人感觉很舒服一样。听到这种声音,连一旁的凤熙熙都有些惊讶。 “此人是哪个不世出的老古董?”疑惑的看向沈嫣然,显然是不认识这个人,金陵城虽然极大,但是不知道这人是哪里的,就是江湖上似乎也没有听过。林仁肇眉头微皱,忍不住看向身边的郑彦华,对方可是闽地超绝大人物。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当是逍遥派的对头!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不过看到她口口声声说要找的人,那位可是逍遥派的太上长老之一,这倒是让某家想起一个人!”看着沈嫣然的神态,陈诲似乎好像想到了什么。 “逍遥派有两大太上长老,将军所说的莫非是那,擅长《九转姹阴大法》的凌波仙子沈依然?”看到沈嫣然脸上的嫣红,似乎也消退了不少,但是看着木平和尚的眼神,却更加犀利了起来,郑彦华忽然浑身一震,紧紧的盯着了沈嫣然。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那个名字不敢或忘啊!有人说她早已经飞升了,但是这种事情有些玄乎!”几个人虽然没有传音,但是声音也是极低的。尤其陈诲虽然号称铁将,但是也是从江湖上一路打拼出来的! “按说这位不可能是凌波仙子,何况逍遥派如今如日中天,门内长老无数,太上长老也有两位,一般人别说上门找麻烦,光是能前来听道就要感觉荣幸了!”郑彦华带着了思索,紧紧看着沈嫣然,似乎要看透一样。 “对了,我想起来了!”看着这个沈嫣然似乎没有生气,即使依旧看着屋顶上的木平和尚,但是她的神色嫣然,似乎和木平和尚没有丝毫纠葛:“据说当年凌波仙子有一个姐妹,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是两个人身手据说差不多!” “还有这种事情?”蓦地又看向沈嫣然这边,林仁肇似乎带着了思索,静静的说道:“再说就是凌波仙子有着姐妹,应该和逍遥派友善才对,她似乎明显是不对,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缘由,咱们倒也可以期待一下结局!” 大家一听到双方的谈话,原来是宿怨前来寻仇,一时间就是逍遥宫里听道的诸人,都便又让开了许多地方,把宫门口这边都让了出来。就是那个陆续走来的彭师暠都不再吱声,静静的和李弘翼闪到了一边,看着这边的动静。 “别说是你了,就是冯碧唯亲自来了,也是不能阻止妾身进去逍遥宫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试试?”随后便看到沈嫣然衣炔飘飘,居然缓缓的飞上马车顶上来,看到她在空中缓缓掠过,恍若神仙一般御风而行,让人早已经看呆了眼睛。 第七百四十六章 心术恩怨 “据说在数十年之前,在蜀西汉中边远地区,有一祖传十余代的明姓武将家族,一夕之间突然整个家族,遭到了灭门之祸,最后整个家族只有支系的一个族人留下。”看着跃上车顶的沈嫣然,木平和尚忽然看着她静静出声。 沈嫣然本来显得古井无波,不知道为何木平和尚莫名其妙,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沈嫣然浑身的衣炔居然飘飞起来:“尊者是要讲古吗?” “就算是讲古吧!毕竟佛家公案极多,往往都是讲古述事,这么理解未尝不可!”木平和尚依旧脸色平静,因为他容貌古拙,所以说起来的时候,自然带着几分深沉:“此事后来流传开,居然引起了坊间不少传闻!” “哦,虽然不知道尊者要讲什么,但是看到尊者不吝其烦,妾身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沈嫣然虽然静静的,但是看着木平和尚,好似一幅好整以暇的感觉。 “据说前朝皇族被朱温尽灭,当年这明家是作为先锋的。其中恩怨是说纷纭,如今倒也不必再去计较。倒是这明家被灭族一事,却被人查出来m是明家的一个世交孙家,联合殷家和陈家出手!”木平和尚念了声佛号,大显慈悲。 “尊者忽然提及此事,而且深知过程,想必一定是有深意!”沈嫣然倒也不为所动,似乎没有变化。 “时间因果种种,皆有报应!据闻三家贪图明家的秘密,一套祖传的刀法,和一本修真心法,乘着天下将乱,无人管制的时机,联合把明家整个家族给灭了,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寻找秘笈!”这次木平和尚看向这些人,似乎若有所思。 “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如愿?”这时沈嫣然倒是似乎入毂,依照木平和尚的话,自然而然的提问。 “孙家虽然找到了这套刀谱,和那本令人垂涎的心法,却不知道什么缘故,无法练成明家子弟的效果。但是他后来投奔朱温立功,居然也成为建国功臣,被赦封到地方做大员,而殷家因为跟着他,被封在如今金陵附近任职。” “朱温朝的官,即使到了现在,在这金陵城里,也是没了干系吧?”在一旁的人听来,沈嫣然这话没有毛病。 “世事无常,时局更替,后来因为一件事情牵连,孙家被朱温下旨抄家,自此牵出当年的这桩悬案。世人无法得知事情的全部,不过传说有老仆带明家庶出公子,打猎逃过了一劫。家族被灭远遁蜀西更远地区,到昆仑山脉谋求生存。” 这边有些人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宫门前的苏侯,以及后面站着的萧乘,却都微微有些震惊。因为上次进金陵城的时候,就听过这件事情,还遇到了昆仑仙翁寻仇,没有想到这时从木平和尚嘴里听出来,自然令人诧异。 “当年孙家联手灭族的殷家、陈家人,以为尽灭明家,即使知道有个子弟没有找到,因为天下大乱,自此便放过了幸运者。后来孙家被抄,后梁朝中昔日明家的故旧喊冤,自此闹得几乎天下尽知。”木平和尚似乎回忆,有着一些唏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朱温没有牵连,孙家和帮凶殷家和陈家。但是没过几年后唐建立时,发生了两起轰动天下的灭门惨案。”说到这里的时候,木平和尚看了眼这边的人,发现大家表情各异,不由带着了慈悲出声。 “一个是在如今的闽地,建州附近的陈家,举族一百多人几乎被杀尽于家。一个是在金陵城的殷家,举族两百多人,仅余十多人幸免。其事为同一人所为,据闻来自极西北门派星路海,自称昆仑仙翁。”言及此,双手合十称颂! “当年的灭门之祸,果然便是为了寻找那刀谱,和道家真传心法《大洞真经》。”听到木平和尚的话,这边郑彦华恍然大悟一般看着这里,低声叹息显然明白一些内幕。 显然想从木平和尚,或者沈嫣然眼里看出什么,郑彦华低声道:“此人另一个仇家被梁国灭门,只有找这两家帮凶出气。因为涉及江湖仇杀,两家改朝换代失宠后无人出头,此事后来便不了了之,却是咱们闽地当年最大的惨案!” “闽地接连变化,倒也湮灭了此事!”听到郑彦华说到这些,就连林仁肇心中都又惊又奇,隐隐听过这桩事,感慨世间之事无常。 不过这桩事情,他当初隐隐听过,如今居然被这高僧提出来,加上今日沈嫣然这不速之客,在林仁肇看来,可能就是当年恩怨的延续了。这里本来已经剑拔弩张,不由低声含糊问:“这《大洞真经》是何门派心法,怎么这么熟悉?” “你今年醉心军事,倒也不奇怪。这大洞真经又名《上清大洞真经》,又有别名为《道家三十九章经》,据闻乃是道家天尊所传。”陈诲却主动出声,在林仁肇面前,不管江湖还是朝堂,他都是前辈。 “居然此心法乃是道教上清派的经典,上清派称之为道教三奇的第一奇。”陈诲依旧带着唏嘘,看了郑彦华一眼,再看向林仁肇,显然道门密辛,他还是明白一些的。 “据说有人如若获得《大洞真经》,自此即使不许修行金丹之道,只要读之万遍,便可立地成仙!”郑彦华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令人震惊,尤其是对道门不了解的人听来,自然有些惊世骇俗。 “可想而知,这本心经对世人的诱惑了。”郑彦华不过看向木平和尚这边的时候,自然带着几分沉吟,但是目光看向沈嫣然这边的时候,居然带着几分不屑:“秘笈经典,世人多有附会,但是神奇肯定是有的!” “其实历代对此经传授不绝,但是所见虽然有不同的传本,当是不含修炼心法的经文。不过道家的传人诸多,各个传人也真是厉害,整理出来之后,一般都是视若珍宝!”作为闽地归来大将,陈诲这些人倒也没有闲着。 “这种秘笈如今以上清派的《上清大洞真经》六卷本,和陈景元的《上清大洞真经玉诀义》为真传本。就是不知这明家所拥有的,究竟是何版本了!”陈诲带着沉吟,显然对木平和尚的话,忽然有了兴趣。 第七百四十七章 意有所指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微。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法千万,三千为大道,六千为小道,九千之法当为人道。 一念轮回,立地飞升,皆化为虚无。 吾欲取混沌一气阴阳之道,始证天地道之原始! 因混沌延伸尚留有一线天机! 初曰:大道五十圆满,而天衍仅四十九,留一为证。 万物有情,天地为道。” 就在这些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屋顶上的木平和尚,还有马车上的沈嫣然,就是气机圈里的苏侯和申公喜,都自然听的清清楚楚的。不过木平和尚没有为之所动,沈嫣然也没有看向这些人,倒是木平和尚忽然便念诵出一段道家经典来。 听到木平和尚的念诵,沈嫣然虽然不知晓其意,但是为了以防心神失守,居然一直便保持着淡定:“尊者果然不是俗人,不但精擅佛家,没有想到对道家经典,居然也如此明了!” “世人学之,道生一,一生二,为阴阳;二生三,三生万物为更替。更知万物有生死轮回来交替,或生或死,或死或生交替反复变化;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呈现这道之因果。因果与佛家同矣!”微微含笑看着沈嫣然,木平和尚似有所指。 “尊者之意,因果于世间形成量劫,量劫是为生长,是为因果交替。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劫。在无量量劫之下,天地间修行者,或潜世修行一心向道,或积累功德,以图庇佑;或另辟蹊径,以图突破,万千大道无所极!” 沈嫣然忽然脸色笑意尽失,而是紧紧的看着木平和尚:“世人都言,尊者能断人生死,然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以天地为砧板。你叫世人如何回避,如何安心?” “然天道亦有情,大道圆满为五十,天衍四十九缺一,只因那缺失的一,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这缺失的一,遁去的一,或者说留下的一!就是这个一,令世间无数追求天道的人,看到了希望!”木平和尚笑了,而且令人感觉到温馨。 “沈施主难道不觉得,就是这个一,令世间无数的修行者,感受到了天道的真实!就是这个一,令世间无数人明白,天地有隙!世间修行者万千,能够真正知道,这个一的能有几人?施主需要珍惜!”谆谆善诱,木平和尚似乎煞费苦心。 “世间不是有语,一人得道,便可鸡犬升天!妾身何须想那么多,尊者想难道不是如此吗?”听到木平和尚的话,沈嫣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劝自己回头是岸。沈嫣然也明白,他是极少数知道,自己和逍遥派恩怨的人。 “如施主所言,不仅仅是这个得道的人的成功,成功所留下的财富和因果,让身边无数的人受益。同时也点明了因为有了他的成功,让无数的后来人看到了希望,只要遵循这种方法,自然便也可以成功,万万不可因噎厌食。” “天下修行,追求天道者万千,不管你跟随的何门何派,学的是何师何法,至少已经表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大道至简是唯一,修行殊途自同归的道理。何况沈施主一生的机缘,胜过常人太多矣!”这算是提醒,也是一种劝慰! “哪怕是出于同一门派的修行者,使用的是同一种修行的方法,但是因为每个人对道法的感悟不同,自然便会在修行一途上,会产生千变万化的方式。也就是因为这种变化,使得天下衍生出万千道法,百千种道门。” 陈诲看着萧乘,带着几分尊敬的说道:“尊者此言深得其中三味,真是令人受教了!” 萧乘有些沉默不语,他对道家经典了解还不够。当然冯碧唯闭关前虽有指点,但是毕竟时短。倒是因为承袭了边镐的一身所学,他此时站在这宫门边,如果没有苏侯和申公喜形成的气机圈,只怕早就受到影响了。 “世人为了寻找,这缺失或者说留下的一,历经修行一途百千磨难,只为寻找到这失去的一,希望可以找到通往这圆满的大道,成就无上的天道。大道三千,吾只取其一!大道无形,吾只求其一!尊者何以教妾身?” 沈嫣然能够有今日的力量,这一生自然经历无数,更是在修行一途有着自己的见解。听到木平和尚这么说,她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反而淡淡的带着笑意,依旧向木平和尚请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普通人也许对着它,可能就是一本普通的道家经文,可是修炼者如果对着它,就是修炼至宝。明家这本《大洞真经》,能够引来几十年的大祸,想必不是普通的俗物了。”木平和尚含笑看着沈嫣然。 “不知道尊者是否意有所指!”沈嫣然眼角居然凌厉了起来,当然站在那里似乎未动。其实两个人根本都不用启齿,传音入密的使用就足可以,在两个人之间恍若天成。但是沈嫣然看向木平和尚平静的目光,淡淡的带着反问。 “这极西北星路海,还有那昆仑仙翁,旁人可能不识,但是沈施主想必是认识的吧?”木平和尚忽然话锋一转,直接对着沈嫣然说道:“施主一定认识吧!” 沈嫣然没有马上回答,却是静静的看着木平和尚,似乎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就犹如一条河一般。不过看到木平和尚不为所动,沈嫣然终于微微的点头示意:“尊者似乎很感兴趣?” 首次看了眼外方街道上,被众骑拥护的那个青年耶律琦,这位来自于契丹的青年,浑身气机一览无遗,木平和尚似乎脸上多了丝笑意,便又饱含深意的看向了沈嫣然。 一时间他虽然没有马上说话,不过当看到沈嫣然眉头微微皱起,他也微微笑了起来:“确实是有些好奇的,不过施主熟不熟悉其实不重要!倒是今日施主来逍遥宫,老衲却是真心邀请施主,随老衲前往盛元寺一聚!” 第七百四十八章 交手 “哦!”听到木平和尚的话,沈嫣然似乎若有所思,修行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一个提示足以令人有所预知。何况木平和尚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 看到木平和尚神色未变,沈嫣然接着便说道:“既然是尊者相约,妾身本来是不当推辞的!但是妾身这次下山,却真的是到逍遥宫有事!要去盛元寺,不知道尊者可否等等?” 她语气里似乎有了丝叹气,看着这个悬空在宫门口的苏侯,眼中居然多了几分怜悯。所以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苏侯,这边的气氛,霎时间便紧张起来。虽然沈嫣然似乎没有丝毫的真气波动,但是她所带来的压力,却似乎比真气释放更吓人。 “虽然不知道施主所为何故,不过老衲倒是认为,施主即使进去逍遥宫,也不一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木平和尚似乎感觉到,沈嫣然的目光,正看着空中两个人的状态,忽然便淡淡的缓缓出声,印证了无比肯定的感觉。 “哦!尊者如此言说,倒是令妾身有些期待了!”听到木平和尚的话,沈嫣然不但没有在意,反而在语气中,明显带着挪喻之意。 “辽国耶律琦不才,今日有幸在此得见诸位高人!只因某家自幼向往,中原武林奇才辈出,常自念及中原博大,今有幸得国主委任前来唐国,不曾想果真得见高人!”就在这边陷入微妙的时候,没有想到街上策马最先的耶律琦却出声。 “杀戮、争斗乃是提高自己最好的方法,某家一身蛮力,在诸位高人面前不值一提,而且使命在身,非常时机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因见高人自然见猎心喜,如若诸位高人有所指教,小子诚心受教!”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感觉,让人无语。 但是他不卑不亢,声音铮铮。 砰! 忽然一声巨大的闷响传来,大家看去却是气机圈里的申公喜终于动手。虽然没有来得及看到,申公喜究竟是怎么动手,但是看到他正收回自己的手。当然让人惊讶的是,他也不是朝着苏侯出手,而是朝一旁一樽玄武出手。 本来足有丈余高的玄武石碑,在申公喜凌空一掌之下,居然直接化作了齑粉一般,在半空中碎裂纷飞。想必看到这掌上的功夫,一般人早已经头缩回去了:“域外小丑,中原武林之事,岂有尔等染指机会!”。 一个是来自于草原域外的高手,一个是中原归隐多年的卓绝人物! “哈哈哈,难道中原大地上,都如阁下这般短见之人?”看到申公喜和苏侯两个人,凌空在这里的姿态,耶律琦却依然没有半分在意。端坐在骏马上遥望申公喜,带着几分不屑,甚至浑身散发出隐隐战意。 他本来是辽国派遣南下的使者,这时却犹如江湖上的解决方式,要以武力来解决问题。两个人的外貌谁看到,都不会以为弱不禁风,知道都是擅长武艺的好手。所以虽然没有动手,却已经看得人热血沸腾。 虽然如今还看不出来好坏,更不知道两个人身手的高低,但是单凭刚刚听到的那声巨响,就知道申公喜这动静,岂是普通人可以弄出来的。不过那个耶律琦威风凛凛的坐在那里,依然站在街边哪有半分怯意? 申公喜双手负后,浑身衣袍呼呼作响,似乎刚刚的动静,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但是逆风而立的风姿,当真令人有些仙姿不凡。 而他对面那个苏侯,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却也止住自己的身形,静静的看着这边的沈嫣然和木平和尚,对这个突然求战的耶律琦,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显然两个人的对接冲击力太大,气机最后却在刚刚的位置不住鼓荡,最后似乎才停住。而这边沈嫣然虽然没有出手,但是浑身周围却好像散发一股无形的气机,迅速朝这边街道侵袭过来。 耶律琦身下的宝马嘘嘘的嘶鸣,蹄子在道上划出一道极深的痕迹来。让人心惊触目的是,耶律琦满是沉静的脸,立时变得煞白。显然是刚刚沈嫣然看似无意的感知外放,耶律琦对手接触她就已经吃大亏了。 耶律琦手拄着腰间兵器,止不住浑身微微发抖,不过因为离着距离,任谁都不知道他的状态。因为看着好像身下那宝马的身躯,似乎随时会倒下,但是一对老眼仍然不甘的站立,最后在耶律琦一振缰绳之后,看着好似没事一般站稳了。 年轻的武学的修炼不辍,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好手,更是辽国所谓的战神。随着这些年修行实力的增加,一身真气自然越来越浑厚。如今身手正是壮年最敏捷,几十年的真气做不了丝毫的假。 本来以为自己一身的修为,即使不如中原那些绝顶高人,也不至于会差到哪里去,和《江湖名人奇艺榜》的人物不相上下。如今对方仅仅气机外放,还离着如此远的距离,甚至算不上一招对手,便知道自己错的太远了。 虽然看不出沈嫣然是什么修为,甚至这个仙子一般的女子,看着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没有想到自己显然远远不如她。如果不是对方刚刚无意出手,只怕仅仅这一招的反震,和劲气外放的余波,自己就要倒下了。 此刻耶律琦心里倒不是想着,自己要怎么反击沈嫣然,实在是深知自己远远不是对手。想到如果自己此刻倒下的话,身边的这一队精骑如何自处,一向心高气傲的耶律琦心里一阵刺痛,只感觉喉头发甜忍不住一股鲜血要喷喉而出。 沈嫣然站在那里没有动,一经出手便试出了耶律琦的底细,显然这个自称契丹战神的青年,修为和自己差距很大。知道这边的人不是自己对手,沈嫣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可以看出来她一点都不着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施主何须如此?”两个人说到极致,看不出来沈嫣然动了真火,何况与冯碧唯几十年的恩怨,本来就已经难以化解,要在手底下见真章。结局不出意外需要契机。木平和尚合十称善。 虽然不知结局如何,面对沈嫣然的风头,这些精骑抢先挡在了耶律琦的前面。 第七百四十九章 域外高手 “妾身没有偏见,不过今日前来逍遥宫,本以为可以随意而入!”那青年也不知道究竟身手如何,看到如此一边倒的情形,手下急忙过去保护住了他,沈嫣然自然有些不屑一顾。 “没有想到尊者有意挽留,居然还有一些苍蝇饶人!”感觉耶律琦虽然不会倒下去,但是看着他脸色不好看,沈嫣然也在意料之中:“妾身极少动怒,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尊者?” 这些人看到耶律琦被沈嫣然暗地里示威,有些人心中有所不忍。不过人家沈嫣然这边也是个女子,而且还只有一个人站着这边,看到似乎纹丝不动,自然不能出声。 而且耶律琦骑马掠过来的身手,即使只是普通人都知道他身手的不凡,加上耶律琦号称契丹战神,这些人虽然各自立场不同,但是面对耶律琦这个外族,居然表现出一致的噤声,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吱声。 何况这件事情,目前又不知道谁对谁错,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虽然有人看着耶律琦的样子,心中顿时有几分恻隐之心,但是双方似乎涉及中原和外族之争,一时间谁敢乱开口说话。 “善哉,善哉,沈施主却是有心了!”木平和尚似乎也极为平静,似乎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因为各地军阀藩镇混战,许多家族乃至整个地方的百姓,被人一时屠尽了都是有可能的,何况是面对外族来的将领。 如果侥幸其中有人逃脱之后,想必心中一定也会想尽办法去报仇,如此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仇恨可想而知了。如今这个时代在中原各地,百姓要都能如唐国、吴越国这般悠闲生活的极少。 就是如唐国如此富庶之地,因为疆域宽广难以均衡,都难免有许多的百姓受难。尤其是自淮北割让周国以来,许多生活在淮北的南唐百姓,难免沦丧他国。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又有多少恩怨会继续上演,而外族在中原眼里,比然有他心。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不是逍遥派子弟吧,难道逍遥派之地,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之地?”看着这些人被沈嫣然的气场所摄,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她,气机圈里的苏侯,忽然淡淡的朝着沈嫣然开腔。 “臭牛鼻子,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么!”申公喜中气十足,对着苏侯显然没有半分好脸色,他也是知晓双方的恩怨。看着面前这个老道士,盯着足有几秒出奇却首次强硬起来。 “耶律琦号称契丹战神,据说乃是道家北派道子海蟾子的徒弟,一身所学打遍域外无敌手!”看到这里的变故,陈诲的脸色有些沉静。这边林仁肇却慢慢的出声,看向这个青年,显然带着了几分战意。 以他如今的身手和眼力,自然可以看出来耶律琦下盘极为扎实,一对手掌恍如精钢一般细密,手指骨节突兀有力,便知道是个高手:“居然这样就吃了暗亏,这人果真不是普通人!” “海蟾子在契丹被用为丞相,能够收取域外的人为弟子,也就不稀奇了!”这些年来中原的人,耐心已经消磨的几乎尽了,但是对域外人心中的仇恨,似乎还是没有减少半分。燕敬权听到这话,也缓缓的出声。 “当年海蟾子意外被中原道门诸子排挤,此去域外很正常。但是自此域外的人得到高人指点,得到了一身超高的修为,经常率兵进入中原,轻则灭族只想把仇恨,发泄在无辜的百姓身上,其心可诛。”郑彦华却冷冷一哼,带着不屑。 “这海蟾子先后侍奉燕主刘守光,后来更是进入契丹金帐,虽然没有直接出手对付中原,没有直接助力杀绝中原子弟。但是世人做事自有论断和决择,就是因为有这种遗憾,他才一直对中原不放弃。”陈诲紧紧看着耶律琦。 “想必海蟾子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可能天下无敌,何况自己的门派乃是在北边,近几十年北方战乱不断,在中原的话没有什么根基。想到这个折磨道家的法子,每年来中原一次,骚扰百姓泄恨,如今看到此子,感觉传言有误。”这郑彦华带着沉吟,看来林仁肇一眼:“不知道小温侯可有见解?” 北方因为早已经伤了根基,武力早已没落了下来。如今哪有心力全力和南方周旋,唯一的依仗便是如今割据众多,一时间都怕牵一而动全局。但是要说崛起于草原的契丹,虽然常年在域外活动,自身还是有些能力的。 “契丹虽然南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要说打击中原,还是不遗余力的!刘家北汉苟延残喘,不过据了解,如今的北汉还真有几个高人还在!所以中原也拿着没办法,加上就是面前这个青年了。”林仁肇显然也了解一些。 “据说北方三子,中原柴荣,北汉杨崇勋,域外耶律琦,各有千秋,名重一时!”似乎燃起无穷的斗志,林仁肇看着眼前的耶律琦,忽然有着了异样的神采! 那个耶律琦看到这边的人盯着自己,可能是尝到了沈嫣然的手段,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不由剑眉一挑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某家契丹耶律琦,乃是北派海蟾道人的弟子!末学后进见过诸位高人!” “北派海蟾子!”沈嫣然似乎喃喃的念叨,蓦地眼中精光大闪,紧紧盯着了耶律琦,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目光缓缓扫过耶律琦身后所有人,心中若有所思:“如果妾身将诸位都留在金陵,不知道海蟾子会不会来呢?” 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看到耶律琦没有吱声回应,但是脸色瞬间涨的有些发红,显然沈嫣然这话带着威胁,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不过耶律琦浑身的劲气,瞬间便攀升了起来,对于沈嫣然公开的威胁,居然没有丝毫的胆怯。 大概过了有一会儿,他却风轻云淡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仙子身份,但是想来应该是中原高人,耶律琦虽然不才,但是仙子如果想留下某家,耶律琦倒是不吝请教!”语气瞬间冷淡了下来,显然想到了这人是不是和师傅有仇。 第七百五十章 古嘉龙诸 “无知狂徒,居然敢向仙子请教!”看到这个青年耶律琦没有否认身份,居然胆敢和沈嫣然这么说话,作为忠实粉丝的申公喜,对望了对方一眼,显然对耶律琦的说法有所愤怒。 “阁下又是何人?”看到这些人居然都没有动静,可是令人意外的是耶律琦也没有动作,不知道他心里在酝酿什么,这里的气氛变得怪异了起来。不过他看着申公喜的神色,显然是带着一些蓄势:“想来不是无名之辈!” “这下好玩了!”苏侯忽然轻笑了声,惹得一旁身后的萧乘不由一愣。因为苏侯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使用那传音入耳的秘法。萧乘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叔,这个时候想干嘛,惊讶的看向自己师叔:“他可是大大有名呐!” 苏侯声音虽然极低,但是这些人是什么人,个个一身修为早就是先天境界,任何风吹草动哪里能逃过耳朵。这些年来在沈嫣然的心里,冯碧唯就是自己的大仇家,要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一直凭着报复的想法行动,也不怕别人说什么。虽然江湖上高手众多,沈嫣然自然也算是深知。逍遥派这个门派,其实也不算邪门歪道,甚至还属于道家正宗一系的支派。 但是当年沈嫣然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虽然每年来逍遥派之后,回去总要在天自在山闭关一番,其实心头仇恨渐渐也淡了。不然依着往时的性子,早就把逍遥宫里的成员全部灭掉。 一来沈嫣然也是怕有人质疑,自己的这种行为目的;二来也是慢慢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何况她姐姐沈依然,也是逍遥派的太上长老之一,还没有真正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也是木平和尚为什么出面的原因。 但是这时听到有人私语,不由心中一凛,目光刷的就看了过来。 “师叔,这是?”萧乘侧身看着师叔,自然没有注意到沈嫣然的神态,看到苏侯这个好笑表情,不由惊讶有些担心的问道:“这里有什么玄机吗?”虽然隐隐知晓沈嫣然的身份,但是苏侯的神情,显然想来沈嫣然不是那么简单。 “臭牛鼻子,你不要过分!当心某家直接打进逍遥宫里,把你的徒子徒孙全给灭了!”本来料想在这里,自己就可以把控全局,因为开始到逍遥宫门口的时候,便已经掌握了逍遥派的动态。此时听到苏侯的话,申公喜感觉到莫大的侮辱。 即使也知道这里,除了苏侯和凤熙熙,没有超出自己想象的高手,便决定找逍遥派的麻烦,没有想到此时苏侯敢在自己面前,公开当着这些人搞小动作。 “你这话我可是没有少听,别说你贫道没有放在眼里,就是你的主子要想进去逍遥宫里,都须得从贫道身上踏过去才行!”虽然修行了几十年,在逍遥派里也日日亲近经典,苏侯其实早已经逐渐学会了淡定。 可是只要是人,就有嗔念,何况是面对嚣张的申公喜在此。再说突然被人撩拨了妄念,心中自然难免激动,朝着耶律琦哈哈大笑道:“契丹战神,名气不小,不过就是你师傅海蟾子过来,可能在她面前都得慎重才行!” 耶律琦正想发作起来,眼光看向苏侯的时候。居然看到苏侯若无其事的看着自己,好像对自己不以为然,还带着几分微笑,这让耶律琦心中不由一凛,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哦,世上如此高人,某家怎么从未听过?” 却听着苏侯依然无视自己的存在,朝身边萧乘说道:“上清派的嫡系传承,平生修炼的便是上清派秘笈,《大洞真经》和《若水神功》。海蟾子得正阳子点化,算是吕纯阳的徒弟,你说是不是好玩啊!” 常言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侯看似低声的故意和萧乘聊着,却让沈嫣然和耶律琦听来,都心中一震。 上清大洞五子在中原的名声有目共睹,如果海蟾子是正阳子钟离权,和吕纯阳徒弟的话,面对大洞五子的敌意,只怕会影响到耶律琦。沈嫣然心动,那便是传闻沈依然和海蟾子有着因果,这自然算是比较纠结的事情了。 “想不到你还算是个高人了!”沈嫣然没有理会申公喜和耶律琦,反而朝苏侯这边看着。 “在仙子面前,贫道岂敢自居高人!”萧乘见自己师叔,居然看着沈嫣然没异动,便明白了过来。而且苏侯朝木平和尚拱手说道:“逍遥派诸子,不意尊者降临,焦木有礼了!” “善哉,善哉,道友客套了!”看到苏侯居然不理会自己,甚至也不和自己见礼,心中虽然不悦,可是沈嫣然心中明镜一般。尤其对于苏侯的强硬,顿时明白苏侯知晓,多了木平和尚这个帮手,所以沈嫣然倒也没有马上吱声。 逍遥派能够得到唐国朝廷尊崇,岂是普通门派可以比拟。何况对方还是风头正旺的逍遥派门下,虽然可以看出他的修为,却已可以感受到苏侯浑身,慢慢散发出来的气机,不但隐隐有着提升,而且似乎带着一往无前,她的眼睛不由亮了。 “尊者邀请妾身前去盛元寺喝茶,莫非苏侯以为以你的修为,也可以如此放肆么?”这是一种普通人无法感受到的气机,偏偏这种气机对修行者的感应,却是十分敏锐。看着苏侯不断加强的气机,虽然谈不上对自己示威,无疑也是告诉自己他的存在。自己和逍遥派的交集,沈嫣然自然不想给苏侯好脸色。 “原来果真是高人,却不知道仙子和家师,有何渊源!”耶律琦心里对着申公喜的嚣张,虽然有着几分不忿,但是似乎想到什么,看苏侯虽然散发气机,却依然不看自己,不由再次拱手朝着沈嫣然出声说道! “你倒是这般好奇?虽然和你师傅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听闻北派诸多大法精妙,不知道和明王座前尊者,古嘉龙诸相比如何?那古嘉龙诸尊者,妾身此前倒是见过了!”沈嫣然淡淡出声,似乎没有任何波动,但是看着耶律琦的时候,眼神里似乎带着魔力。 第七百五十一章 狼王之威 “古嘉龙诸?那可是西北和域外有名的尊者,某家有幸见过!”耶律琦听到沈嫣然这话,显然眼神蓦地收缩,一股精光似乎要穿透空间,不由慢慢紧紧的看向她。 “原来数日前,古嘉龙诸尊者受伤,居然是你所为?”苏侯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显然是刚刚接到了什么传音,不想这里的打斗影响旁人。但是听到沈嫣然的话,苏侯立时便明白了过来,不由浑身的威势再次显露。 “臭牛鼻子,你倒是太高看古嘉龙诸了,凭他的身手,何须仙子出手?”再看沈嫣然居然面色和善,带着一丝自然的笑意,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苏侯刚刚的说话。倒是申公喜马上接声,他静静的看着苏侯:“三招而已!” 申公喜说完话之后,便又悄然而立在苏侯对面,好像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虽然眼神里带着傲气,但是话里的意思,显然更加惊人:“约定只有三招,他略逊某家一招!” “哦!倒是小看你了!”苏侯带着几分仙风道骨,继而他又看向对面的耶律琦,还有木平和尚和沈嫣然两个人,淡淡的说道:“既然今日有高人降临逍遥派,贫道暂且放过!尊者邀请尔等前去盛元寺,希望不要推辞才好!” “你这是自认胆怯了吗!”沈嫣然朝这边苏侯静静看着,居然也不见人动,身子居然便朝木平和尚这边屋顶掠去,随即落在了那屋顶上。 “尊者乃是当代修行翘楚,本来妾身应该上门拜访,不过今日妾身进逍遥宫有事,希望尊者不要阻挡才好!”站在木平和尚对面的沈嫣然,此时郎朗清音传来,显然也不是个俗人。 木平和尚没有阻止沈嫣然过来,在旁人的眼里,可能木平和尚刚刚的话有所歧义,沈嫣然却不是太在乎。想必她对这些人也不在意,如果要计较的话,只怕刚刚就会对这些人出手了。 她却连宫里的人,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想必一来没有这个闲心,二来也不想随意动手,让这些普通的人看到。毕竟以沈嫣然如今的手段,如果要和木平和尚,或者苏侯过招或者较量的话,肯定会是惊世骇俗的手段。 旁边另外的人,却有些莫名其妙,看到沈嫣然的反应,也知道肯定是忌惮面前的木平和尚。 苏侯虽然不像冯碧唯一般,在逍遥宫里闭关那么多年,却也是一直孜孜不倦的修行。虽然身为江湖上的人,但是毕竟还是作为修真居多,对世俗的事情,应该早就不太在意。 这时挥手示意,身后逍遥派诸人不必过来。 让人惊讶的是,萧乘居然还在兴奋之中,虽然隐隐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和苏侯这时心中的纠结。但是看到自己师叔几句话不卑不亢,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 尤其看到师叔苏侯示意,明显不想受到打扰,也不想这些人参与进去。想到苏侯的手段,都不让这些人上前,萧乘只好主动的看到这边。毕竟涉及到江湖的事情,看到逍遥宫里这些听道的人,便都主动散开去了,显然是怕沾染上这些事由。 倒是那个彭师杲看着面色有些不明,似乎在担心这一幕,会不会给李弘翼带来麻烦。看到沈嫣然居然过去和木平和尚交涉,显然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不过看着李弘翼没有出声,彭师杲便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吱声。 这沈嫣然看样子似乎手段不明,但是能够前来逍遥宫里找麻烦,彭师杲自然却是知道,江湖上的高手都有自己的手段,何况如今李弘翼的身份敏感,但是看到逍遥宫如今形势严重,也不好张口询问。 而严玉仙便似受了那个李弘翼的一番感激一样,看看没有遇到别的身影和动静,别人不知道的是,她显然明白。这逍遥宫本是沈嫣然的娘家。 在金陵附近乃至武林,看到沈嫣然回来,正常人都会以为沈嫣然是要砸场子。不过在逍遥派的人看来,沈嫣然却好似是祖庭派来的人一样。不过如今逍遥派祖庭以失,就是面前这位沈嫣然所为。 而且正好太上长老冯碧唯和盛元寺木平和尚,乃是多年的好友,木平和尚听说逍遥派的事之后,正好遇到各路人员前来听到金陵逍遥宫听道,于是木平和尚的到来,对于逍遥派来说,算是一起多个照应,也让严玉仙多一些阅历和经验。 许多人对这些东西不太明白,但是隐隐也知道家家有难事。看到逍遥派宫门前情形不好,有些人便也没有多说话。本来想客套了几句之后,便想过来和苏侯这边看看,然后辞行。 不想刚刚过来没有几步,却被沈嫣然含笑客气的气场,瞬间便挡住了。这些人自然知晓厉害,明白这时没有沈嫣然的首肯,只怕谁也走不了。于是一时间都看着逍遥宫门口,大家心里百味杂陈,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阿弥陀佛,沈施主和老衲也算几十年故交!”木平和尚看似不经意的,瞟了苏侯一眼之后,继续淡淡的说道:“别人不知道机缘,施主这次前来,想必脱离不了这二字!难道上次边施主在盛元寺坐化,沈施主就不想了解一下!” “尊者此言,倒是令妾身怦然心动!”不知道沈嫣然心里想什么,不过看苏侯根本不看自己这边,不由客气的和木平和尚说道:“老衲虽然和施主罕有往来,不过施主是神仙中人,当是明白其中的机缘。” 木平和尚见沈嫣然一时间也不回答,却也没有尴尬和着急的意思,依旧说道:“难得有幸遇见施主,如不嫌弃的话,一起进盛元寺坐坐如何!” “罗里吧嗦的一大堆,老秃驴,别磨磨唧唧的不停,告诉你仙子不会去的,你不要浪费口水了!”这边沈嫣然还没有确定,不想气机圈里的申公喜,却似乎恶向胆边生,对着木平和尚直接发威,好像木平和尚触及了自己的底线! 一时间逍遥宫门前,顿时变安静了起来! 第七百五十二章 试探 “不知死活的家伙,你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虽然一直和申公喜展现出敌对,但是这个苏侯自然明白,真正的大主是沈嫣然。所以即使和申公喜一触即发,两个人在逍遥宫前也没有爆发。 不过随着木平和尚的到来,苏侯即使明白他不是好斗之人,但是因为和师姐冯碧唯的关系,明显是来解围的。苏侯虽然不知道师姐为何不出来,但是偏偏木平和尚到来,他自然底气顿时足了。 “是不是天下无敌不重要,但是只要仙子开口,某家今日定然踏平你这逍遥宫!”这申公喜平生有个嗜好,那便是对美女和修炼的执着。看到木平和尚对自己的脾气居然没有反应,心中那本来的一分故意,便自然生出多了几分忌惮份量。 这里挂着大大的旗帜,上面写着逍遥宫的名字,黑底斗大金字的旗帜迎风飘扬,在金陵城远远看去极为醒目。逍遥宫是南方有名的道家祖庭,不但在唐国各州都有威望,就是临近的吴越国和楚地几个大州,那都是知道逍遥宫的所在。 让人惊讶的便是,此前长江两岸等地。如今因为两国纷争,成了周国占领的地盘,和唐国苟延残喘的屏障。可是这个逍遥宫居然还一样,在两岸都拥有自己的威望。这就令人惊讶和好奇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藩镇势力之间的范围。 不说在金陵城这个地方,就是在整个长江流域,逍遥宫的名望早传到了各地去了。这种庞然大物,可不单纯是信仰的问题了,显然和各地藩镇之间,都有着密切的关联。所以这次逍遥宫开坛讲道,会有这么多人前来。 此时看到申公喜居然怒斥木平和尚,作为逍遥宫长老的苏侯,断断续续穿插话语,在这些旁人之间看来,当真也是大开眼界。 虽然很多年轻的人不认识焦木道长,但是听到即使是这么牛气的申公喜,如今在逍遥宫门口放肆,居然还是远远的绕开了直接动手,不敢去和逍遥派直接接触,就更是令人心里惊讶的了。 “哈哈哈哈,这话听着令人感慨,逍遥宫大门一直敞开着。你有胆量放肆的话,可以请进!”一般像门派做到这么大风头,哪一家没有朝廷和各地藩镇方面的根基。苏侯虽然没有依仗,但是身后可是有着两个师姐。 即使两个人对外都闭关,但是上次边镐坐化,苏侯可是见识过师姐冯碧唯反应的。虽然沈嫣然咄咄逼人,却不敢直接进入逍遥宫,显然还是忌惮师姐冯碧唯和沈依然的。 “善哉,善哉!”木平和尚似乎知道,这些人平时在各地之间,和对各地藩镇势力的实力提升,都是出了不少的力气的。今日沈嫣然居然带着申公喜现身,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他居然没有嗔怒,反而依旧保持着平静! 申公喜显然只是一个试探,真正为的就是沈嫣然。冯碧唯和沈依然都没有现身,沈嫣然究竟想做什么,应该很快就可以明了!何况木平和尚所知道的,逍遥派的一些事情,外人又怎么知晓。 就比如很多人不敢来逍遥宫闹事的道理一样,因为逍遥派的两大太上长老,当真是天下有名,一般人岂敢虎口捋须。不但是对各个势力有着震慑力,就是当初在天下齐名的道门诸家,大多数都变成了和逍遥派一般的同道。 据说当年创立逍遥派的祖师,本来是一家高门大阀子弟。高门大阀子弟出家,对于世家来说是一种耻辱。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信仰成为这个时代值得仰慕的事情,逍遥派自然逐渐被世人所认同。 于是一些大家世家便会利用人脉,让家族里的旁系子弟,或者家生奴才去进一些门派里,大肆敛财和积累家族财富,还可以借势强大家族的势力。 当年建立逍遥派的这位家族旁系子弟,是不是受到家族的暗示,就没有人去考究其中的因果了。不过他所经营的逍遥派,最后倒是做的有声有色的。 而且逍遥派最后的信仰,完全覆盖了道家的某些理念,成为了江南地区最有名的门派之一。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怎么就改为了道家一个南方高门大派。 对于这种巨大的变故,当时可能会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但是随着时光流逝,也渐渐会被人遗忘了。何况在近几十年里,中原已经四分五裂,各地藩镇的主人不断更替。每次势力的变故和纷争,可能最受累的便是这些门派了。 如今不管江南江北,还是中原地区,都没有人敢高调,以防自己成为各地藩镇眼红的对象。沈嫣然这次能够轻易到逍遥宫来,就是因为她出身逍遥派的缘故。 别人虽然不知道,沈嫣然和逍遥派有没有什么瓜葛,但是木平和尚说了之后,果然苏侯也没有太多的迟疑,而且很好说话便看着沈嫣然的举动。 “苏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听到苏侯这么说,不管逍遥派是不是人脉极广,在金陵城更有掌门在宫里驻扎,据说如今经常受到皇帝的接见,道门其他分支也是极为羡慕,但是看到沈嫣然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哈哈哈,你何曾有过不敢动手?别说逍遥宫了,就是尊者的盛元寺,你都没有放在眼里!”便又听沈嫣然说了其中因果,苏侯自然知道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看着沈嫣然风姿绰约的样子,居然哈哈哈大笑的没有丝毫退却。 “苏侯,你这是在找死!”单单只说如今逍遥派的势力,江湖上私底下知道的便众多,虽然当初太上长老已经归隐,似乎在一些有着老古董的门派面前,也受到巨大的打击,但是这些势力就犹如一张大网,网络丝脉相连纠缠不清,哪里会那么好解决。不过这申公喜跟着沈嫣然,显然有着极度的猖狂。 “是不是找死,还真的只有试过才知道!你们既然胆敢前来逍遥宫找事,肯定是有着准备了!”苏侯冷冷的看着申公喜,不过居然再看向沈嫣然:“你自认能够应付冯、沈两位师姐?” 第七百五十三章 练手 “放肆!” 沈嫣然虽然没有动手,可是听到苏侯的话之后,浑身忽然似乎飞扬了起来! “阿弥陀佛,还请施主冷静!”看到身前沈嫣然衣炔飘飞,虽然没有释放自己的劲气,但是心神已经锁定了苏侯,木平和尚不由双手合十,犹如洪钟定神一般,佛号顿时缓缓出口! “贵客前来逍遥宫,逍遥宫上下本应礼遇!不过仙子乃是本宫历来拒绝的人,虽然本宫太上长老还在闭关,亦请贵客谅解!”没有想到宫门边站着的严玉仙,这时看到沈嫣然和申公喜的样子,非但没有退却,反而主动出声! 她身边不但有自己师叔在,祖师苏侯也凌空而立,萧乘虽然是个不通人事的少年,反倒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比许多人思想都要成熟。面对这个沈嫣然的咄咄逼人,严玉仙自然猜到了意思,却也勇敢的站出来应对。 “没有想到,逍遥派现今的第三代弟子,都敢在妾身面前,如此说话了,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胆量?”沈嫣然虽然一直很平静,不过是不知道木平和尚的用意。这时看到严玉仙所为,于是也客气的朝木平和尚施礼。 “施主既然知晓,她不过是逍遥派弟子,又何必介怀?”木平和尚自然没有想到,沈嫣然会靠近自己。不过看到她眼神里闪过的一丝不屑,便知道她动了杀意,于是微微含笑看着沈嫣然说道! “虽然都是修行中人,平时都比较喜欢清静,但是佛主道尊也有嗔怒不是,还望尊者见谅了!”在沈嫣然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静,确实是听到木平和尚说话的时候,心里是极为震撼的。 这些年虽然和逍遥派弟子,没有什么交集和接触,但是江湖上的人,也是久仰了逍遥派的大名。不说逍遥派乃是神仙一流的修行者,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神仙。就是单说如今在金陵城的偌大名气,还有两个太上长老在位,普通人就不敢任意。 何况掌门东海仙子居住在皇宫里,受到了皇帝的百般尊崇,那也是许多达官贵人,挤破脑袋都想巴结的。还有这逍遥派如今的大师姐严玉仙,据说江湖上和民间百姓人称寒玉仙子,常年掌管着金陵城逍遥宫。 平常百姓想见其一面都不得,更是王侯将相府上的常客。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好不容易遇到逍遥派的弟子,心中的欣喜自然也难免,便存了几分交结之心。 如果能够被逍遥派弟子待见的话,想必以后在江湖上的地位,必然会一飞冲天。眼见严玉仙忽然出来搭腔,让人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听到木平和尚没有把话说满,沈嫣然心中便存了几分念想。 面色不变的继续说道:“能够有幸和尊者同行,已经是许多人几世积来的福报!何况奢望能够得到尊者的垂青!尊者相邀妾身前去盛元寺,想来她自然也在了!”精明的看了眼在那里不语的苏侯,沈嫣然客气的对木平和尚。 “但是妾身心中有个念想,便是今日想进这逍遥宫里,亲自前去看看!”刚刚亲眼见到她神仙一般的身手,就是那边的耶律琦,想必都会被逍遥派的名头惊退了,久经江湖的沈嫣然不是傻瓜,心里哪里会随意放弃。 对于严玉仙的挑衅,她出手的话,无疑给了木平和尚的借口。虽然不奢望苏侯对自己正眼看看,但是她也知道逍遥派大多数,都是女修弟子:“何况边康乐的机缘,不就在眼前么!” “逍遥宫从来不是龙潭虎穴,所以今日才会对外和同修升坛讲道!”甚至都没有想过,沈嫣然会放弃机会,苏侯算是逍遥派的高人,却知道师姐和她的恩怨。可能都没有想过,她会误打误撞的前来,肯定是有着目的。 毕竟苏侯这么揣测,自然不知道自己猜中了大概,但是看木平和尚脸色沉思,马上又接口说道:“能够和尊者亲近,已经是逍遥派最大的荣幸,你今日如果要进逍遥宫,贫道虽然不一定能够阻止,但是想必你也不会如此轻松!” 沈嫣然这边还没有回答,已经传来了申公喜不屑的声音:“仙子这种小啰啰不必理会他,别让人来打扰便好!这逍遥宫你想进便进,逍遥派如有人敢阻拦,某家包教他一个个折手断腿!”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些年你做缩头乌龟,你这狼王的名头,中原可是有人要夺去了!”苏侯虽然半寐眼神,但是这边的话,他却是似乎感受到什么,看着申公喜的样子,不失时机的打击了一下。 其实他修为高深超出常理,但是和师姐冯碧唯没有可比性。心中隐隐猜到是冯碧唯在干涉,也知道冯碧唯的脾气,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眼睛看着沈嫣然和申公喜,依旧露着不屑的状态。 虽然知道一触即发,木平和尚却没有马上回应。一来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有等待看看沈嫣然有没有下文;二来也是想着如果回应沈嫣然的话,容易令她产生他想,于是便站在那等候了片时。 严玉仙显然有些赫然,对于这种修行的高人的理解,哪里能和世俗的人比较。虽然看着沈嫣然很年少,但是想着逍遥宫的那些门下,哪个不是年轻的女子和少年。这般思想和计较着,倒是给师祖冯碧唯和沈依然省了不少麻烦。 似乎等了许久,看到没有冯碧唯露面的意思,沈嫣然便正眼来看木平和尚。眼见木平和尚静静的看着自己,一脸和善的样子,心中不由对他的定力更是稀奇, 于是便淡淡的说道:“既然尊者如此盛情,妾身倒也不好回绝!但是一点需谨记,妾身却是要进逍遥宫里,还望尊者不要阻挡才好!毕竟狼王跟随妾身多年,一直极难管教,他如果要练手,妾身也是不好阻拦的!” “师祖但请放心!施主要如何做,老衲自然不会阻挡!不过老衲所言,希望施主好好考虑一番!”木平和尚有些欣喜不形于色,便对沈嫣然做了个请的姿势。而且神色沉静,丝毫没有别的意思的感觉! 第七百五十四章 太平 “仙子放心,只要有人阻拦仙子前进的路,某家包教他滚一边去!”既然沈嫣然都已经授意,申公喜看着便也没有拒绝,似乎知道也不能打扰她。但是看着这些人的时候,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他居然微微点头。 不过让申公喜有些惊讶的便是,苏侯身边一旁站着的凤熙熙,却一直看着自己,看自己看向她的时候,居然微微垂下了头去。对于这个女子的举动,申公喜没有在意,之所以注意凤熙熙的神态,也是因为这凤熙熙却是有着几分漂亮。 此时申公喜自然不会心生妄念,不过喜欢美色可能是男人的通病,何况申公喜当年就是为了沈嫣然,才跟着一起去了天自在山!这些年虽然没有接触过别的女子,也心甘情愿跟随沈嫣然身边伺候,对那漂亮的女子自然有着几分念想。 隐隐感觉这女子有着几分像谁,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此时决口不提逍遥派之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但是看着他的这幅样子,显然随时可能动手。 “希望你的嘴巴,可以和你的拳头一样厉害!”苏侯也不点破这些关键,倒是瞟了凤熙熙一眼之后,神色却是亲善了许多。本身对逍遥派的了解,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何况师姐又交代了一些,更不可能去聊及别的事情。 不过这申公喜倒也是个趣人,听到苏侯的话之后,居然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暴起发作的意思!当年在中原,申公喜可是走了不少地方,眼界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所以看着苏侯的时候,他居然很淡定。 “听闻中原也出了个狼王?”这边陈诲显然对于苏侯的话,忽然产生了一些兴趣,所以他便偏头看向了郑彦华。毕竟郑彦华虽然和林仁肇一般,都是出自于闽地军营,但是这些年跟随自己隐退,对江湖上的事情知晓的却是比较多。 “此事某家倒是听,武进兰陵同族商行萧东家说过,原来他有古雷江(华阳)、舒州(安庆)、池州(康化军)、铜陵、江城(芜湖)、当涂、乌江口几个水寨监守的熟人,所以经常可以得到中原的消息!”这边萧乘忽然应声。 “哦,九郎还有这种资源?”陈诲显然有些惊讶,他显然打听过萧乘的来历,看着萧乘的真诚,自然带着了几分好奇:“如果沿着长江到金陵这一路上,尤其在康化军可是有重兵把守,最后才能到达金陵城,有资源倒是牛气!” “金陵城以商出名的萧振,祖籍是武进兰陵望族。九郎高祖出身兰陵,在中和元年才迁徙去闽地,出职刺史一职,到了九郎祖父手里,才慢慢的没落了下去,如今在金陵认亲,倒也算萧家不孤。”一旁的燕敬权沉声点头,显然知道这些。 “燕伯父见笑了!”萧乘先是对燕敬权施礼,然后对陈诲说道:“某家这位同族哥哥,却是认识大名府郑家一位郑恆,表字名唤言思,在聊城府算是有根基。此人代表郑家在东平郡掌管产业,而且是聊城府大财主,拥有最多产业和土地。” 看到大家没有打岔,萧乘便接着说道:“聊城府有客昌商行的老板,名唤蔡青云,此前他们为了在聊城府立足,私下多有接触。尤其和刺史雷德多有接洽,他们依仗这些背景和权势,雷德也争取他们支持,对中原之事多有了解。” “哦,莫非就是这样,中原之事便传到江南来?”听到萧乘这说话,虽然没有奇怪的意思,陈诲显然也是有着思索。虽然萧乘的话不经意,是一副笑容受教的神色,但是对于国事来说,无疑是一个大事件。 毕竟这种和藩镇之间势力合作的事,作为闽地降将出身的他,虽然可以做为代表参与,却没有权利给朝廷建议。毕竟商家之间的互动,可以带动势力之间生计的互通,明显也会带来边防的隐患。 “此前据他们和那刺史雷德的接触,无非就是为了家族,在聊城府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他们心里没有太大的负担。但是据说中原出了个白狼寨,白狼王所向披靡,连各地节度都无法剿灭!”萧乘神色淡淡的,但是声音却带着稀奇。 “势力的突起,显然早有计划,雷家在聊城府的势力不容小觑,但是却是在明处。对方能够避开耳目,肯定是里应外合。这种事发生只是迟早的问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中原会有惊天复地的变故。”陈诲静静的说道,声音感觉有些冷。 “这些事不是偶然,虽然突然却还在意料之中。大家平时想当然惯了,忽略了世间许多东西!”郑彦华似乎有些感慨,看着陈诲有些尊敬:“聊城有王孝甫身份和地位的尊贵,很少露面,但是诸方势力,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这个白狼王能够在中原崛起,绝非侥幸!”看着这边的情形,陈诲神色依旧沉静:“任何势力,没有大的财阀支持,如何在这世界生存?” 苏侯倨傲的站在虚空,对着申公喜摇了摇说道:“中原白狼王如日中天,而且如今白狼寨名扬天下,你呢?不过是一个偎红倚翠的莽夫罢了。”苏侯神态居然有些唏嘘,似乎想彻底的激怒申公喜。 申公喜明显楞了一下,看着苏侯有些惊讶,自己虽然跟随沈嫣然归隐多年,但是逍遥派应该对自己最了解才对。看着苏侯的意思,申公喜自然不是傻瓜。一再要求沈嫣然进去,对自己更是有着不屑,申公喜的眼神瞬间精光暗闪。 难道这逍遥宫是一个陷阱? “这逍遥宫可不是好进的,别说就你当年的名头,想必就是你口里的仙子,在逍遥宫里也还有着两位呢!”苏侯似乎想起了什么,静静的看着申公喜,语气却带着一丝令人回味的追忆:“难道她自认为可以以一敌二?” 苏侯不是傻子,虽然知道自己应付沈嫣然,肯定是有着一些难度。毕竟修炼过高深的真气,却也打通了修炼的障碍。但是面对沈嫣然这种级数,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毕竟师姐冯碧唯和沈依然都没有露面,他不可能硬拼。 第七百五十五章 安然 苏侯似乎看出了申公喜的不安,毕竟别人不知道沈嫣然和申公喜,和逍遥派纠结的关系,苏侯可是清清楚楚。 一边摆手示意萧乘不必在意,便又笑呵呵的看着申公喜:“木平尊者能够邀请你们,是你们的福分!你以为尊者是担心你们破坏逍遥宫吗?”想到其中的意思,苏侯似乎更加清晰起来:“尊者是不想你们,撕破天自在山,最后那丝情分!” 这边萧乘也不在意,毕竟他对师傅和沈嫣然的恩怨,了解的不够多。但是这次师傅受伤回来,却是和这沈嫣然有着直接的关系。何况差点被堵在路上,萧乘是亲自经历过了,所以和苏侯一笑默契。 “尊者真有此意?”听着苏侯和申公喜两个人,在这边正聊着,似乎闲话家常一般,没有丝毫的火气,沈嫣然却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面前神态庄严的木平和尚。 “世间种种,何须事事挂怀?”木平和尚依旧平静,甚至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好像面前的沈嫣然即使美若天仙,可是在他面前不过佛生诸像的一种:“施主一直所寻找的,也许就在一念之间!” “尊者感觉这个世界太平吗?”沈嫣然忽然话锋一转,看着这边的人,有些莫名其妙的出声! 木平和尚似乎目光有些淡然,眼神所向正是屋顶之下。即使看不清远处那延绵的群山,但是看到岸边以及这边街道的繁华,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安然。这里不但隐隐传来丝竹之声,而且街道人影熙熙,好一派太平的景象。 “你感觉这世界太平吗?”苏侯示意申公喜看看,在细雨的浇灌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虽然因为两个人的气机圈,细雨完全无法靠近,却也让远处似乎有些看不清人。 听到木平和尚和沈嫣然聊天的声音,苏侯丝毫没有担心自己,隐隐听到说什么,不由看向面前的申公喜。带着几分玄妙,甚至有着几分期盼:“别说没有天下无敌,就是站在最巅峰的时候,也有跌下来的一天!” 申公喜却没有说话,仍然没有丝毫的紧张,看样子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面。毕竟高手最重要的在于心境,不管是苏侯刺激自己也好,还是沈嫣然刺激苏侯也罢,沈嫣然没有行动之前,申公喜便也不吱声了。 “施主心中其实太平!”木平和尚还在屋顶凌风雨站着,看到沈嫣然指着金陵城,对面就是长江口了:“心中的安然,不在于修行,在于刹那间的感悟!此中滋味,施主应该明了!” “尊者言行感悟极深,妾身却一直愚钝,不知道要如何开解?”看到苏侯的样子,似乎凌空站在那里修炼,当初沈嫣然虽然拜了逍遥派长者为师,但是因为和冯碧唯的恩怨,这些年一直没有化解而已。 “不知道施主心里,究竟有什么放不下呢?”木平和尚自然知道,冯碧唯想避开沈嫣然,加上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又有异种精血需要消化,所以才会被自己留在盛元寺。 “会动手吗?”此时看到苏侯的样子,陈诲眼神似乎也有些紧缩。他虽然不算是江湖上的人,但是因为郑彦华这些人,便也在一旁站着,看着萧乘默念那入门心法,却偏头又看向郑彦华和林仁肇。 这些人的举动,似乎对萧乘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萧乘站在那里,忽然隐隐感觉到周围有些寒意,抬头借着那细雨透进来的一丝光线,看到苏侯依旧站在空中。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他似乎也偏头看着自己。 苏侯似乎瞪了萧乘一眼,示意自己疑惑那寒意的来处,隐隐感觉到却是这边这个女子沈嫣然,浑身衣炔飘飞起来。萧乘不由疑惑的看向苏侯,苏侯看萧乘好奇的样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传音告诉萧乘,是那个沈嫣然要行动了。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萧乘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师傅冯碧唯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热,忍不住便开口:“上天有好生之德,道门弟子更应眷顾苍生,有人心存疑惑前来听道,逍遥宫应该敞开才是!” 这一下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苏侯被萧乘说的有些无语,这次申公喜陪沈嫣然过来,说的好听是进逍遥宫,其实他倒是担心沈嫣然,明显就是来砸场子的。因为知道师姐冯碧唯嘴上不说,其实是不想看到逍遥宫出现混乱。 “哈哈,说的好,没有想到冯碧唯这个徒弟,倒是有着几分见识!”虽然不知道冯碧唯的伤势如何,至少自己明白冯碧唯确实得到了异种的精血。本来以沈嫣然的脾气,自然是要冯碧唯出来,这时萧乘的出声,反倒是令她顾忌起来。 “贫道这师侄自然是有着见识,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不能帮倒忙不是!不像某些人,满脑子浆糊!”苏侯听到萧乘的话,先也是微微一愣。继而看到沈嫣然的神态,便明白她是忌惮木平和尚,心里顿时有些兴奋起来。 想到自然不能让沈嫣然,把师姐赶尽杀绝。虽然看现在的情形,也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是师姐明显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和状态才是。她收的这个弟子倒好,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主,苏侯顿时感觉有些头疼,却也有些意外的惊喜。 看着萧乘的神色,苏侯有些无奈,继续用传音告诉萧乘说,沈嫣然随时有可能翻脸,所以绝对不可以过度刺激! 萧乘却是不死心一般的,继续看着苏侯。看到苏侯一脸无奈的神色,萧乘隐隐猜到有戏,便大胆的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事实本派历来没有分别心,只要前来的信众,以后自然也会对逍遥派感恩涕零的!” 本来听到萧乘的话,苏侯几乎想给萧乘一脚,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想什么,但是考虑到萧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不然一般人都会误会,他和这个沈嫣然有瓜葛。没有想到萧乘的无心插柳,反倒是令沈嫣然忌惮了起来。 第七百五十六章 评价 要说苏侯没有担心过沈嫣然敢进逍遥宫,甚至她说的那个藏传尊者古嘉龙诸,苏侯也知道前两天和人交手,居然败北的消息传来,苏侯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如今因为木平和尚的到来,苏侯肯定要考虑到两个师姐,冯碧唯和沈依然的感受。就是苏侯都不知道,冯碧唯其实刘子昂盛元寺里,所以这时苏侯以为木平和尚是冲冯碧唯而来,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自得。 不由白了萧乘一眼,传音让萧乘稍安勿躁,有事让沈嫣然去问师姐冯碧唯。听的萧乘倒是愣住了,他倒不是怕师傅骂,而是想着这喧嚣的时间,师傅和另外那个师叔沈依然没有出现,自己毕竟是个男人,看到要给逍遥派涨面子才行。 有道是无知者无畏,听了苏侯的话,萧乘心里还正纠结着,却惊奇的发现,师叔苏侯凌空站在那里,居然一脸苦笑,凝神似乎在倾听什么。 萧乘虽然不懂传音这种绝学,但是自从有了听的感觉之后,加上苏侯刚刚也给自己传音过,隐隐猜出了什么来,不由不敢打扰暂时在那里等候,一时间没有再刺激申公喜和沈嫣然。 “这就是尊者愿意看到的?”果然让人惊喜的却是,原来刚刚是苏侯传音,虽然旁人极难听到,但是以沈嫣然这种级数的人,自然可以感受到这周围空气的变化。所以看着木平和尚的时候,居然带着了几分笑意。 “阿弥陀佛,施主愿意看到什么?近百年修行,难道施主依旧纠结于俗世红尘?”木平和尚不为所动,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所为的旷世红颜:“所谓种种,不过浮光泡影!” “尊者修为高深,妾身只怕很难领悟!”沈嫣然也犹如一阵清风,在烟雨之间恍如佛光加身。 这里许多人看着屋顶上的两个人,一时间似乎有些痴了! “狼这种动物,当他落单的时候,就离死不远了!”苏侯知道师姐的手段,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出手,但是也不敢丝毫松懈。所以没有隐瞒先给萧乘传音,继而看着申公喜淡淡的说着:“真正的狼王,一定是群狼相护同行,才有威慑!” “你这是在找死,某家就是只剩下一口牙,也足以将你吞下去!”感受到苏侯的一再挑衅,即使没有感觉到沈嫣然的战意,申公喜浑身的气势,也在逐渐的攀升了起来。 “贫道倒是极为期待,不知道这些年你呆在天自在山,有没有长进!”苏侯带着几分轻蔑,想到逍遥派的祖庭,居然逍遥弟子不能回去,苏侯心里就有气!一时间他浑身的气势,也在快速的攀升起来! “将军?”感觉到面前似乎有着无尽的阻力,耶律琦身边一个络腮偏将策马靠近。一对眼睛通红,显然早就对这里看不过眼了。 “稍安勿躁,萧伯纳你认为自己,强大过白狼王吗?”耶律琦声音带着沉静。作为草原上的雄鹰,他自然看得比别人更清楚。 “可是,咱们的勇士,即使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也需要一往无前!”如果不是耶律琦的亲信,这偏将萧伯纳简直会认为,这是契丹战神耶律琦胆怯了! “海上那个羯可船长,还是白狼寨的白狼王,你都见识过!短短的时间里以百余人,发展出五百人的马队,更傲笑中原的白狼王,在这些人面前,都是不堪一击,你认为咱们有必要硬碰吗?”耶律琦确实有些愤怒,但是是感觉到羞辱。 “将军是说,白狼寨的成功,白狼王丝毫的没有得意,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最强大的?”萧伯纳显然震撼了,常年在草原上的人,自然明白这不但有狼骑的不畏生死,还有诸多情报的付出,才造就了今日白狼寨的成功。 “所以白狼王心态很平衡,不是有自己坚定的后盾,给他打开一扇窗的人。他会有钱在咱们手里买马,能够率领几百精骑,就横扫中原?”耶律琦越想越明白,看着面前的情形,心里深深的吸了口冷气。 “可是从白狼寨的计划来看,他们占领聊城府,是中原北征的时候最大的意外,也是一步险棋。可是东平郡周边情报显示,以及对周国的现状看来,当时不但不是一招无解的死棋,而且是天衣无缝的犹如神助,令人不得不震撼。” 萧伯纳显然了解不少,知道这不但有周国朝廷内部的原因,也有人心不足的原因。白狼王自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这步险棋成功。如今隐隐的知道了,这么大胆的占领聊城府就是危局,其实完全可以虎口脱险! “因为大家忽略了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中原现在的兵力不足。它不但要防止咱们的犯边,还要考虑北边汉捅刀子。虽然刚刚杀尽了唐国的威风,如果中原大乱的话,指不定唐国便要复起。”耶律琦带着冷笑,看着似乎带着坚毅。 “选择在郭荣北征的时候,给他增加一点麻烦。白狼王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可是占领了聊城府,郭荣就是发现不对派遣人围剿,白狼寨的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分散逃跑,听起来有些荒唐,却也是白狼王的聪明!”萧伯纳吸了口冷气。 “中原如果没有围剿的话,白狼王就可以尽情的发展势力。这就是白狼寨最大的凭借,也是摸清周国底细以来,他们最大的得意。所以你说说,面对白狼王这种人才都惊讶,咱们现在还能怎么样?”耶律琦有些无奈,目光似乎更幽邃。 “嗯,以白狼王的想法和嚣张,占据了聊城府,自然没有轻易退出的道理。他们化整为零的分散,果真是一种高明的策略。聊城府不能坚守,力量分散出去,中原朝廷犹如骨刺在喉,就是白狼寨的成功。”萧伯纳惊叹了。 “所以这才是某来江南的原因,某怀疑江南有高人,布下了一个大局!只要阻碍中原的发展,就意味着在中原争霸的砝码上,有人救更多了几分胜算。迈出了第一步,给未来的第二步铺好路。”带着沉思,耶律琦轻轻评价着。 第七百五十七章 简单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第一步,究竟是整个计划的基础。但是既然第一步达到了效果,自然希望能够顺利,延伸出他们的第二步,不过现在看来现实比理想和计划残酷!”耶律琦带着冷笑,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第一次的进展顺利,没有太大的风险,但是怎么样稳固这成绩,这才是白狼王最应该关心的问题!如果单纯是白狼王来计划,某可以肯定他不会这样行动。因为夺取聊城府为根据地,就是把自己置于死地!”萧伯纳显然也不是俗人。 “聊城府确实不是别的地方,一个四通八达的州府。既可以出海,又有大运河的便利,这么发达的门户和枢纽,既是好事如今看来也是坏事,岂是普通人可以下的棋?”看着面前这时的变化,耶律琦显得更加冷静起来。 面对申公喜的油盐不进,苏侯似乎也不以为意。两个人的气势都在互相攀升,苏侯却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眼神里多了一丝坚毅。居然拿出了腰间的宝葫芦,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樱桃大小的红色小丸,和酒直接吞下去。 “这酒自然不必说了,乃是护身养气恢复元气最佳补品,倒是这粒《九转朱丹》,却是逍遥派享誉天下疗伤的圣药,看来这次逍遥派是遇到劲敌了!”郑彦华脸色凝重,他很低调不过一直紧紧看着,显然看出了什么 陈诲看到萧乘也看着苏侯,便接着说道:“两个人的气机外人很难干涉,焦木道长服用下去,不说会有什么状态,回到巅峰状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想必几十年没有出手过了,也不枉咱们过来见识一场缘分!” “某家倒是敬佩这位道长,他气势丝毫未弱,却防范于未然,显然是有着极大的决断!”林仁肇看着苏侯的神态,心里顿时肃然了起来。毕竟既然丝毫没有落败,却首先防范,这苏侯显然做出了某种决定! 不说苏侯一脸郁闷,萧乘这时早知道这两样物品的珍贵,苏侯自己也比谁都清楚的。药酒乃是当年央求一个老友,寻遍天下各处珍奇的药物配制。那些天材地宝,许多都是千年难寻之物,珍奇之处可想而知了。 因为当年苏侯受了一种暗伤,只有靠着疗伤的药物来压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药方,和珍贵的药物配制,最终仅仅酿成了一小坛,充其量不过十余斤,可见其之珍贵了。 经过多年的修炼,和每天饮用这药酒之后,伤势已经逐渐消除,可是这种酒的配制,却是再也不可能有的了。而这颗《九转朱丹》,虽然不如禅门的《小还丹》、和道门的《九转神丹》,却也是逍遥派仿制《九转神丹》的圣品。 其之珍贵和罕有,实在是当今最好的疗伤圣品之一。平时多少达官贵人、王侯将相,想求一颗而不可得的奇药。最重要的是,逍遥派中只有长老才可以拥有,而且每个人拥有的,不过每人五颗而已,苏侯余下不过两颗了。 上次返回金陵,苏侯看在萧乘的面子上,救过一次殷老夫人,萧乘已经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见到苏侯的举动,心中自然也是震撼。苏侯随便吃了简直就是浪费,但是却在无恙的时候服下,显然是有大事要发生,萧乘顿时神情肃然起来。 江湖上的人,最忌讳的便是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身边有着巨大的危险,大家通俗的说都是练家子,只怕换成是别人的话,逍遥派早就在这宫门前赶人走了。但是申公喜和沈嫣然的出现,显然不是凤熙熙以下的弟子,可以出面干涉的。 这边有人认出苏侯使用《九转朱丹》的当头,再次听到传来了声音,一眼便看到了正是陈诲身边这些人。似乎大家的低声说话,连彭师杲和李弘翼都吸引过来,大家虽然没有说别的,但是脸色都似乎带着凝重。 “难道真的会在逍遥宫动手不成!”燕敬权有些惊讶,想到可能惊动所有逍遥派的人,他毕竟不算是江湖上的人,看着这些心中计较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逍遥派生气,只怕国主说不得要对金陵城所有江湖人动手。 因为和萧乘的距离拉近了,把萧乘的称呼都改了过来,一来是让萧乘知道自己的重视,二来也是告诉外边的人,自己可是有着儿女,要和逍遥派亲近。因为带着儿女前来,燕敬权这份心思算是比较明显。 彭师杲和李弘翼自然也知道萧乘,如若不是萧乘邀请,只怕如今李弘翼只会更糟。毕竟李弘翼不但算是庶民废子,就是这金陵城各路人马,都对他避之不及。即使有人说李弘翼和严玉仙有关系,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时陈诲拱手向萧乘说道:“某虽然不才,但是身边还是有着几个朋友的,逍遥派虽然不需外人的援手!作为朋友,只要老弟出声,某等义不容辞!” 从朝廷的层面来说,如果逍遥宫出事,事后涉及到诛连的话,作为今日来逍遥宫的人,要追责的话也很难幸免。但是江湖上倒是没有这么多忌讳,面对逍遥派这个庞然大物,一般人也不敢升起半分亵渎。 要知道逍遥派不但深得李璟的器重,更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宗派。在不知道沈嫣然和申公喜来意的时候,大家心中难免有所担忧,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仅仅凭借木平和尚几句话,就想把两个人惊走,可想而知两个人是极难应付的。 陈诲也算颇有交际,看到苏侯的神色哪有不明白的,何况凤熙熙和严玉仙站在一旁无策,陈诲自然便明白。逍遥派不想吓到这些人,也不想误导了哪些人站队,陈诲便主动的出来表态,可见陈诲对萧乘的重视了。 林仁肇便也朝萧乘拱拱手说道:“这边的动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道长有何吩咐尽管出声。” “感谢,九郎只求越简单越好!”萧乘看着这里的变化,一时间倒也没有变化,不过心里显然也风起云涌!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丹道 听到萧乘的话,林仁肇显然松了口气,看了眼陈诲和郑彦华的样子,也明白逍遥派对朝廷的重要。再看到沈嫣然和申公喜的姿态,明白事情还没有产生最坏的效果! 即使在林仁肇看来,沈嫣然和申公喜的到来,对逍遥派造成什么不愉快的想法,因为逍遥派的人都在,他心中自然便安定了许多。即使不了解沈嫣然,但是申公喜的名头,隐隐还是听过的,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一旁燕敬权抢过话头。 只见燕敬权接着说道:“今日乃是逍遥派讲道日,虽然作为修真之人,应该清净无为。但是现在显然情况很不好,他们如此张扬放肆,难道不用将他们赶走!” “燕伯父说的是,即使来者是客,但是也不能反客为主是吧!”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意思,一旁的陈诲也知道情形,也不好反驳燕敬权的话。但是看到萧乘忽然豪气升起,不由也惊讶的看着他。 萧乘自然看到苏侯的情形,看到那虽然镇静的情形,也知道形势是极严重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江湖上的人之间的争斗,这种外面看起来的情形,根本就不在话下。苏侯此刻遭受的压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严重。 虽然还没有融合边镐的修为,但是那种年轻人的血性,瞬间便燃烧了起来。当然随着这似乎唤醒学校的激情燃烧,也瞬间使得萧乘心中,稍微酝酿了一下思维之后,瞬间激发了来自于边镐的某些经历。 此时即使想着师傅冯碧唯的嘱咐,便也不敢再拖时间,生怕自己时间一久,自己身体里这边镐的传承便消失了,倒辜负了逍遥派和边镐的一片心意。 “九郎此言有理!哈哈来者是客有好酒,如若恶客登门,倒也不吝关门打狗!”陈诲当年掌管百胜军,不管是江湖上和天下之事,自然熟知几分路数。即使面对申公喜的气势和沈嫣然的神秘,站在宫门里丝毫没有在意。 看到陈诲的身影,以及苏侯和申公喜不断攀升的气势,萧乘惊讶的发现,自己脑海里,那属于边镐的那丝气势,居然也在不断攀升。虽然自己所习逍遥派入门心法不久,不过师父所教岂会是普通绝学,顿时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站在萧乘身边的人都有些诧异,不过看到萧乘没有太强的异样,倒也没有人干涉。而萧乘心里十分清晰,体内气机飞速的运行了起来,本来一直被封锁的真气,这时就犹如开闸的堤坝,瞬间气机犹如洪流一般喷薄! 萧乘身处其中虽然震惊,不过师父早有指示,于是瞬间也在惊讶之中,很快便逐渐镇静下来。尤其发现这股强大的真气自己可以驾驭,不由欣喜的迅速在体内运行周天,自然浑身气机外泄,引得许多人看过来。 陈诲看到宫里宫外这些人的目光,便又马上对着身边郑彦华说道:“知道九郎的状态,即使不了解这里事情的状况,再说逍遥宫也是修真的门派,自来便是与世无争的,虽然不好出面来调停和干预,不过既然看到也不许别人随意践踏!” “某家明白!”郑彦华的脸色有些坚毅,看着申公喜和苏侯,甚至这边的沈嫣然和木平和尚,他眼神里带着几分镇静。 “《九转朱丹》!逍遥派的《九转朱丹》啊!”一旁的白邈道人惊讶的出声,看到苏侯的举动,听到这些人的说话,却是马上便接过话来,看到似乎声音都颤抖了,不由惊讶的看着望着他眼睛的几个人。 这边和他一起的,自然就是开始进来逍遥宫的吴坤几个人。大家因为都听了凤熙熙的讲道,忽然遇到诸人都出来逍遥宫外,自然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不过看到沈嫣然和申公喜的气势,连凤熙熙都没有上前,一时间哪里敢出声。 不过可能看到没有危险,这时大家目不暇接的看到变化,不由一脸期盼的等待结果,虽然不知道白邈道人为什么这么兴奋,但是苏侯和申公喜没有说话,大家暂时也只好等着。 “逍遥派圣药《九转朱丹》!不知道有何不妥?”看到白邈道长这么紧张,毛不易虽然也听过,心中不由也有些没底了,看着白邈道长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这乃是道门圣药!”白邈道长居然兴奋的说道:“《九转朱丹》,《九转朱丹》呀!这是江湖上,可以比拟道门正宗,上清派疗伤圣药,《九转神丹》的《九转朱丹》呀!常人平时哪能得见,当真是莫大机缘!” “这《九转朱丹》确实乃是圣药,逍遥派果然底蕴雄厚啊!”听到白邈道长这么说,这边曾过梵似乎心情也静不下来。作为九华先生的近侍,虽然都随身带有药物,但是对身体的增益,显然没有《九转朱丹》这么强大的帮助。 面对苏侯和申公喜这种级数的高手,他们虽然也有几手武艺,但是如今的身手,也在江湖上只能算是高手里的末流。这时大家对于逍遥派的问题,自然没有什么帮助,完全便寄托在木平和尚身上。 可是看到苏侯似乎都束手无策之后,有人便有了一种荒唐的感觉。要说曾过梵知道《九转神丹》,自然也是那九华先生偶尔提起。 因为这道门《九转神丹》,据说乃是上清派祖师,道尊闾丘方远所制,如今就是上清派门人手里,有没有都不知道。骤然听到这是个好消息,偏偏又没有了希望,所有人的眼神里神色不一。 “确实倒也如此!”这边毛不易在一阵震惊之后,带着几分羡慕的说道:“小道虽然没有看清,不过如果真是那足以比拟本派神药《九转神丹》的《九转朱丹》,那还真的足以说明,逍遥派丹道底蕴不浅!” 大家都知道毛不易的身份,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自然一时间都有些发愣。看着面前的情形,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变化,好像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第七百五十九章 真言 当初上清派如果可以站稳金陵,也可以算是道门大兴了。可是没有料到的是,在闾丘方远坐化以后,门下弟子居然完全分开在吴越国和唐国两地。这种传承的分离,实际上注定了今日上清派的式微。 “毛道友所言极是!”一惊一喜之下,任是谁的心脏可能都有些受不了。白邈道人还算比较有决断之人,便把苏侯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唏嘘不已。 “不过倒是让贫道惊讶的是,那个狼王看着似乎普通的样子。听说当年亦是叱咤风云,想必和这位仙子前来,实在是有挑衅的意味。”毛不易虽然不想干预,也自知没有能力,可是看到这一切,心里自然带着几分激动。 看到苏侯拿出了《九转朱丹》,虽然闻不到那清香的味道,却似乎已经令人心头清明。让人似乎看到了希望,毕竟大家都是来听道的。苏侯的辈分据说比凤熙熙还高,这些人自然恭恭敬敬的看着,带着几分敬意。 这些人也是有入门修行的经验,不过沈嫣然带着申公喜的到来,明显是针对逍遥派,这些人也知道不能耽搁时间,抬头却看到木平和尚静静的看着这边,这些人心中自然彭彭乱跳起来,毕竟这可是神仙一流的人物。 “某家倒是听说过这位仙子,没有想到居然还在世间,当真令人震惊!”曾过梵知道身边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强行压制心情让自己平静。毕竟九华先生和杨仙琴一直在一起,曾过梵听道一些传闻,也在情理之中。 “道长看怎么样?”这边也不懂看什么,虽然在接受训练的时候,多少知道一些常识,但是苏侯和申公喜这种级别的交手,这些人哪里懂得分析。苏侯如今的操作也只是让这些人看着而已,所以毛不易居然看着白邈道人。 大家虽然知道药效不会太快,何况苏侯其实已经表现惊人了,但是看到药已经进入苏侯口里,大家还是眼巴巴看着站着的苏侯。这边萧乘也站在了苏侯后边,却是一脸的慎重。白邈道人脸色不定:“难说!” 果然不出所料,在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里,苏侯的呼吸,明显便急促了起来。毛不易和吴坤的内力,以及就是这曾过梵都出身道门,算是和苏侯一脉相承,虽然苏侯没有异样,但是看到脸上的神色,和逐渐平稳的呼吸,任是这些人不懂都知道,苏侯不但是好了许多,而且气势正在快速的攀升。 “师叔!”萧乘也是接触过高人的,不由环顾四周打量这些人,尤其看苏侯样子,心中自然又惊又喜,脸上却是一脸震惊的喜色。虽然知道药物的助长对修行者不好,可是面对当前的局面,却无疑是最好的,连忙出声示意。 苏侯看萧乘对自己胃口,当初自然对他滔滔不绝,两个人后来聊了好多。苏侯虽然性格在逍遥派中不受人所喜,但是和萧乘不时说些由头,萧乘没有得过这种眷顾,自然对苏侯极为亲近。 萧乘却是不知道,苏侯虽然是个修真的高手,本来安全可以辟谷闭关,但是平生一些爱好却难以回避,心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恰好成了冯碧唯授徒的领路人,所以萧乘对苏侯的感情不一样。 而且当初萧乘误打误撞,问到了苏侯爱好之一,苏侯自然常常和萧乘侃。萧乘本来还担心,这个师叔不理自己,后来看到他的神态亲和,心里便放心了许多,在师傅闭关的这段时间,几乎日日和苏侯在一起。 尤其苏侯神采飞扬,时时给萧乘讲解一番才罢,自然令萧乘获益匪浅! “九郎,毋须担心!”苏侯的传音在耳朵里淡淡的出声,看着萧乘朝自己这边靠近来了。看他神色想必有了决断,苏侯便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就那么看着萧乘靠过来,语气里自然带着几分自信。 萧乘看到这般,只有微微点头示意,同时看向了木平和尚这边。毕竟他跟随师傅和师叔去盛元寺,亲眼见过木平和尚,自然知道这位尊者的厉害。 “如今江北沦陷,繁华的鱼米之地,成了中原的领土。唐国固然惋惜,最受罪的还是老百姓。虽不是说划归中原就不好,但是目前生活在唐国的话,百姓自然要安稳很多。中原连年对外征战,天下何时能够安稳?”木平和尚合十呼号。 “不说每户家中男丁应征入伍,光是每年所缴税收和劳役,足以让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据说不少人逃过江来,到了鄱阳湖附近讨生活,江北的环境和状态,令人难以想象,不知道沈施主有何感想?”木平和尚语速不快,声音平缓。 “十室九空还算是好的,百里之内难见人烟,遍地都是饿殍残骸和荒地。几十年的藩镇征伐抢夺,走马灯一般的改朝换代,景胜繁华之地,如今都成了荒草野地和坟场,都只因纷争!”静静看着沈嫣然,木平和尚似乎带着睿智。 “虽然近几年日日都有纷争,天下到处势力纷纷的建立。甚至平时安然的地方也戒严,但是唐国百姓整体来说,还是依然过着安稳的生活。尊者是不是想多了,世间种种少想自然通达!”沈嫣然也笑了,而且似乎有些回应。 “这天下事通畅自由,自然便是安稳的最好体现!”沈嫣然的眼中居然多了一分笑意,此刻的决定虽然不知道,结局究竟会如何,沈嫣然却隐隐感觉,似乎对面前这个木平和尚有所期盼。 “沈施主是有大智慧之人,老衲所言可能不尽其实,但是如果没有纷争的话,世间自然便太平了!”木平和尚似乎显得有些惊讶和好奇,但是他见过冯碧唯的身手,又听冯碧唯介绍沈嫣然的出处,如今的镇静显然还多过惊讶。 “尊者真言,妾身岂敢不听,不过世间种种,有时需要果决行之!佛家不也有狮子吼,和佛祖显像修罗怒么?”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沈嫣然显然经历颇为丰富,看到木平和尚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第七百六十章 價值 “沈施主所言极是,但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是佛家真谛!”在冯碧唯给他介绍沈嫣然的时候,听到沈嫣然居然是逍遥派掌门的弟子,木平和尚当初对于她的身份,自然有着决断。 毕竟冯碧唯和沈嫣然几十年的纠葛,如今木平和尚早已经没有太多的惊讶,恭恭敬敬的给沈嫣然行礼:“如果沈施主随同老衲前去盛元寺,想必晨钟暮鼓盏茶之间,自会有着不一样的明悟!” “尊者莫非想让妾身,留在盛元寺不成?”虽然没有太多表示,但是作为逍遥派当初掌门的弟子,眼前的大师一心想让自己去盛元寺,自然令沈嫣然戒备。 虽然早知道冯碧唯和木平和尚关系极好,却没有想到木平和尚居然亲自前来,还是大方的送给自己话由,她看到木平和尚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颇为惊讶。但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哪里会表露出来。 “沈施主在天自在山,也是一般修行!盛元寺虽然庙小,不过对于修行来说,却是极好安静的所在!老衲坐禅几十年,如果能够和沈施主请教,想必自会有所收获!”看到沈嫣然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木平和尚便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但是他也没有表现神情,只是正常的似乎老友闲聊几句一般。沈嫣然确实很有想法和能力,不过木平和尚知晓两个人的恩怨,加上这次冯碧唯得到的机缘,木平和尚忽然便想到邀请沈嫣然,也许对于两个人来说,是个好的契机。 “听尊者说起意思,却只因对于妾身突然降临逍遥宫,可以说是必须毕恭毕敬?其实妾身居于天自在山日久。这种偶得的机遇已经看淡,因为妾身深深的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看似漫不经心,沈嫣然话里显然若有所指。 “沈施主这次下山,想必知晓那位,在永州意外所获!”木平和尚脸上带笑,显然似乎很开心,因为冯碧唯显然对木平和尚说过,沈嫣然在永州城设伏,后来还半路拦截的事情。 “尊者此事去问冯碧唯便得知,这些年妾身虽然栖身天自在山,却是难得高兴的事情,毕竟那是逍遥派给妾身的。不过冯碧唯有没有得到机缘,妾身倒是好奇了!”冯碧唯一直没有现身,却是木平和尚前来,沈嫣然心里更加活跃。 毕竟沈嫣然知晓,冯碧唯当时所遭受伏击,以及在妖龙田谛手里遭受的伤势。别说这段时间的机缘,就是有《九转朱丹》的辅助,像这种几乎算的上道伤的伤势,哪里有那么好恢复的! “妾身虽然匆匆而来,无非也就是好奇,这位近百年的好姐姐,不知道是不是和妾身所想,在那妖龙手里,遭受了重创,度不过这个难关了!”和木平和尚说着,沈嫣然忽然往逍遥宫这边看来,居然微微点头示意。 “想必沈施主要进逍遥宫,逍遥派弟子显然也会答应施主的要求。但是不知道施主却是有着怎么样的念头,进去这逍遥宫又有和意义呢?难道和施主在天自在山修行一般,再换一个地方?”木平和尚微笑着,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凤熙熙和严玉仙两个人,一直站在这边苏侯之后,她们的容貌实在有些漂亮,虽然都是高人身怀绝技,但是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何况沈嫣然的威势,显然震慑了两个人,何况是身后的逍遥派弟子。 不多时便听到沈嫣然这话,脸色骤变不说,几乎齐齐的看向了苏侯。毕竟沈嫣然和两位太上长老,以及逍遥派的恩怨,只要是重要的弟子,几乎都是知道的。所以此时几乎同时警惕,虽然明知不敌! 萧乘显然也没有多问,在听到这边沈嫣然和木平和尚话的时候,依照苏侯的意思紧紧看着这边。毕竟萧乘自然知晓,逍遥派最强的高手,无非就是自己师傅和另外一位沈依然。 萧乘这时看到苏侯受到压制的时候,心里自然也没有稀奇,不过因为这个时候师傅没有出现,苏侯看去不过四十来岁年纪,一身布衣长道袍,头巾还是用一块布包住的,却带着几分仙气,他倒也没有太多的畏惧。 而苏侯面前的申公喜,随同听说是当年江湖上叱咤风云的狼王,不过就和萧乘看到的某位账房先生,或者私塾里的一些先生没有区别。 萧乘也谨记冯碧唯的叮嘱,没有和一旁的人套近乎,但是对于同站一起逍遥派的人,还是本能的观察了起来。因为开始考虑只有师傅冯碧唯,如今萧乘面前多了凤熙熙和苏侯,苏侯可是师叔的身份,萧乘想着怎么样应对。 “她的意图无非就是惊动你师傅,所以万万不能让她进去宫里。目前你还不能参与此事,不过在一旁观战,多少却是对你经验的积累有着助益,所以好好看着就行!”苏侯却是比较随意,然后和萧乘传音。 即使有着不短时间的接触,其实萧乘还摸不清苏侯的脾气,和这个师叔认识其实也不算太久,加上自己也不会传音,一时间萧乘也不敢多话多嘴。 听到木平和尚的话,沈嫣然看向这边那个男子申公喜,道:“莫非狼王没有了锐气吗?” “但凭仙子发话,某家管它龙潭虎穴,这逍遥宫也是要闯闯的!”这个申公喜浑身气机依旧在不断的攀升,而且看着沈嫣然肯定的说道。 “好,当真是好啊!”看向面前的形势,苏侯冷静的说道:“一切只有随缘了,等下贫道倒要看看,究竟逍遥宫是不是人人都可以随便进的!” 一时间这里的气氛,瞬间再次冷了起来。 耶律琦若有所思,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逍遥宫如若有事,不知道唐国朝廷会如何反应,,,,,,!”他似乎沉吟了一下,望向这边的陈诲,毕竟刚刚陈诲出声示意:“不知道陈将军有何指教!” “耶律将军远道而来是客,不管对江南了不了解,要想在江南得到价值,此处都不是适宜待客之地,不若换个地方可好!”陈诲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毕竟一身修为不俗。这时静静的说道,忽然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 第七百六十一章 选择 “不知死活!” 听到耶律琦的话,这边申公喜几乎同时说了出来,顿时间和苏侯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对望,眼神中尽是镇静的神色。 这条街道外面,是敲锣的声音。虽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有人快马在城里传令下去,便是巡城司发表通知。因为逍遥宫门口发生事情,在这种时期以防流民涌入城来,巡城司自然号令关闭城门。 这边的人虽然没人动,但是这边附近救火的百姓人员等,马上不允许围观阻路。虽然长江附近州府,因为淮北的割让,使得如今长江成了孤线。皇帝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大力发展水军,还把金陵城的安保升级。 就好比这次林仁肇调到南昌来,一边负责在鄱阳湖操练水军,一边防守长江沿线。要知道林仁肇,不但是个闽地归附,新兴的将帅之才,而且自从到任之后便雷厉风行,不但整顿了南昌的驻军,就是临近几个州府的也不放过。 作为军事重地的鄱阳湖,自然没有丝毫的松懈,得到了李璟的大力赞扬。当初像是萧乘熟悉的道广商行,这个商业的庞然大物,面对林仁肇这种强势的老大,也不敢保证自己在林仁肇面前敢动。 在皇帝眼里,可能边防还比较遥远,一般人轻易还不敢动,但是天高皇帝远的情形下,就谁都不敢保证了。所以即使有这种瓜葛的商家,大多数也会巧妙的周旋于各个势力之间,不会轻易去得罪人,或者明面上和朝廷扯上关系。 但是目前金陵城的格局,却是只要有着风吹草动,就会被巡城司重视起来。耶律琦在街道待了一些时间,虽然离着主道有一段距离,但是或多或少巡城司会看到。一队这样的精骑在道上不动,哪里不引起事情。 不管新任的巡城司使是谁,辽国来的使节出事,金陵城谁都负担不起。何况别人不知道的是,耶律琦来金陵城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一直隐藏的秘密。 辽国当初收留了唐国的使节去草原求助,辽国开始也没有太在意,但是想到中原周国的出身,以及和控制的北汉的关系,辽国最后还是明智的要和唐国联手。 而耶律琦此来江南和唐国,自然自己却知道,自己肩负着任务。不但要搜集金陵城附近,各种信息和资料以对将来辽国的计划,有着重大的帮助。所以耶律琦对这江湖上的举动,自然也极是留意,自然便也在情理之中。 “将军,好像这人对你敌意颇重啊!”萧伯纳自从跟随耶律琦南下,除了一起跟随去过附近几趟之外,却没有机会在金陵城附近,看到唐军的雄姿,和江湖上人物的手段。 不过此时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再看到申公喜的气势,萧伯纳心中自然豁然开朗了起来。这次因为白狼寨这个意外,使得辽国朝廷离开了草原。不但派人前往金陵城,自然也会派人前去北汉。 毕竟敌人的敌人,自然就会是朋友,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耶律琦虽然不知道,自己作为特使插手中原江湖上的事情,会对自己的任务,产生什么变数。但是萧伯纳看到耶律琦,还是纠结了一阵之后,给国主寄信一封。萧伯纳自然自然心中窃喜,最后选择了跟随耶律琦留在江南。 虽然两个人当初都有誓言在身,要完成自己所接受的任务,那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责任。而且辽国也有着严格的制度,萧伯纳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跟随耶律琦在江南停留,算不算是对辽国的背叛。 但是萧伯纳明白,如果自己失联的话,辽国肯定会派人南下,寻找自己和耶律琦的下落,这算不算是提前,给了朝廷一个借口? 对于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萧伯纳又怎么样去回绝,跟着耶律琦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耶律琦师傅北派道子刘海蟾的名声,在草原可是大名鼎鼎。跟着耶律琦,萧伯纳闭眼都知道有着机缘。 自己这一生最感激的自然便是朝廷,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接受任务。回想还在朝廷保护下生活的家人,萧伯纳忽然心里有些激动起来,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是现在却是兴奋居多。 “不管结局如何,到了这里的话,肯定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些人物。咱们不是背叛,而是身不由己不是吗?”面对申公喜的话,耶律琦丝毫没有畏惧,反而看着萧伯纳,更多了几分豪气。 “不管将军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只要还在唐国,只要待在金陵城,不过是换一个战场而已!只要将军信任,哪怕是就是赴汤蹈火,或者此身死金陵城,末将亦自自豪!”萧伯纳更是拱手为礼,显然对于耶律琦的决定,有着极度的听从。 “萧将军言重了,咱们要相信自己,,但是咱们是为了辽国百姓的福祉在行动。此番肯定接触的人会大不相同,想必对朝廷和唐国的关系,作用只会更大!”看着面前的情形,耶律琦心中的激动,显然有些无法平静。 如若不是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想必是普通人的话,早已经要兴奋的跳了起来。不说沈嫣然和木平和尚,那神出鬼没的手段,就是神仙只怕也不过如此。逍遥派这神仙一流的名声,那是许多人一辈子求也求不来的。 何况这个沈嫣然还是逍遥派太上长老的对头,真正除了老古董一级的高手,江湖上最高权威的所在。如果换种说法,在江湖上和修行者之中的话,只怕人人都是要听她们这些人的! “末将理会得,只要跟随将军,末将自信这次如果回归草原,必然会有着质的飞跃!”这边萧伯纳激动自然不必说,和苏侯站在一起的申公喜,看到不到一会儿这边的反应,脸色显然沉下去。 不一会儿便又看到,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既然你们选择这样,那就让你们尝尝厉害,省的到时候还说,某家的牙齿都老掉了!狼,如果不吃肉的话,显然离死也就不远了!” 申公喜喃喃自语一般的念头,自然没有人知道,但是这刻他身上的气势,却是蓦地迅速暴涨。虽然没有对着苏侯出手,但是看着耶律琦和萧伯纳的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 第七百六十二章 草原烈性 “你这是饿急了,当真要吃肉了不成?”苏侯显然看到了申公喜的神态,却是微微一笑似乎没有在意。当然他看到申公喜眼神里那丝残忍,明白他想立威。 这刻苏侯自然没有心情顾忌别人,但是明白沈嫣然和申公喜的来意,偷偷让萧乘再次注意,说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边屋顶的沈嫣然和木平和尚,神色终于凝重了起来。 因为苏侯自己刚刚服下一粒《九转朱丹》,那是逍遥派长老拥有的灵药。可是此时申公喜手里也有着一粒灵丹,看着连苏侯都有几分诧异,因为那也是一粒《九转朱丹》! 萧乘也不知道,苏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里敢向苏侯张口问询。但是毕竟少年心性,心里免不了嘀咕苏侯。没有想到眼前看到申公喜的反应,便感觉到了一阵意外,却是苏侯把这些人的注视力拉回了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申公喜手里的东西,萧乘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苏侯示意自己,还是谨慎起来。萧乘也不是个固执的,既然已经遇到这种情形。马上便笑着感谢苏侯,忍不住便仔细盯着看。 没有想到申公喜似乎没有迟疑,直接把手里的丸药一入喉,似乎一股火酌一般的感觉,顺喉而下瞬间便袭遍了全身。饶是申公喜见多识广,面对这种情形都几乎吓得浑身一滞。 不过他终究属于,进入先天境界几十年的高手,即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感觉胃里有一团火一般,在浑身四肢百骸便散开了。本来还在攀升的气机,这刻瞬间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再次疯狂的涌出来。 苏侯自然明白申公喜的意思,毕竟沈嫣然和逍遥派有着瓜葛,拥有《九转朱丹》不稀奇。申公喜一直跟随沈嫣然,此时拿出来服用却让人明白,申公喜在沈嫣然眼里不一般。看到萧乘的样子,摇头示意萧乘不必紧张。 苏侯虽然微笑不语,但是浑身气机也在迅速的攀升,毕竟看着申公喜的转变,自然明白如果不做出压制,只怕自己的气势就会被压制。 这边萧乘没有办法,但是想着师傅和师叔也在。尤其看着苏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挥手示意萧乘不必在意,倒是令萧乘更加淡然起来。 这边申公喜渐渐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知道这丹药果然有些名堂。不过看到苏侯的样子倒是楞了一下,但是看着萧乘一脸真诚的样子,倒是带着了几分不爽。 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之后,便朝着苏侯说道:“要说逍遥派算什么,倒是难以回答了,不过只要是对某口味的,自然难免要进去好好看看的!” 这边萧乘正想回答,谁料耳边便又传来苏侯的传音,说周围还有江湖上的人士,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来由,让萧乘暂时不要表示,更不要提边镐的事情。这时如若发现有人扰心,将是苏侯最忌惮的事情。 毕竟自己对付申公喜的话,还有着五成把握,但是对方沈嫣然的战力,显然就是凤熙熙加严玉仙,甚至是别的逍遥派弟子一起上,也是应付不来的。 看到申公喜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得意的笑意,看了眼身边的少年,苏侯静静的说道:“怎么那么多废话,如果你自认有把握进来,就别磨磨唧唧的那样了!” “请放心,一定满足你,至于会不会伤及无辜,某家可就不敢保证了。”看着那边不断涌现出来,开始听道的那些人,申公喜忽然低声道:“你,以为,某家真的会放过他们吗!” 看着面前期待的眼神,苏侯深深的知道,此时自己所肩负的。毕竟两个师姐都在闭关,一直都没有显示出消息。如果沈嫣然真的要硬闯,苏侯知道凭借沈嫣然和师姐冯碧唯交手的手段,自己无疑是无法阻止的。 但是感受到身后议论纷纷的人群,苏侯知道自己必须义无反顾。这些年自己虽然一直修行,却一直没有跨出那一步。所以此时感受到面对的压力,苏侯双眼慢慢的逐渐变得沉静起来。 如果两位师姐都不出来,沈嫣然自己阻拦不了,这个狼王申公喜,自己却是必须都要拦下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刚刚隐隐气机被压制的苏侯,瞬间浑身气机疯狂的攀升起来。 尤其看到申公喜冷冷看着自己的样子,便沉声说道:“咱们一样,江湖上没有杀戮解决不了问题,不管是宗门大派,还是个人势力,可以试试!” “如此倒要谢谢!”申公喜笑了,他没有压力,因为除了沈嫣然,他没有牵挂。 苏侯自然明白申公喜的意思,自己这边的人多,即使争取到了木平和尚的加入,如果不能处理这些潜在力量,即使已经占领了舆论的优势,对于沈嫣然的计划来说,也没有丝毫的作用,而且是一个极大的祸害。 因为舆论只是暂时的,而沈嫣然要损毁逍遥派,甚至旁若无人的进入逍遥宫才是最大的威慑! 如果只是进入的话,这不是沈嫣然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此行计划的结果。她不但需要在逍遥宫站稳脚,还需要在这里给江湖同道展示实力,作为一个羞辱逍遥派的存在。 在逍遥派祖地开辟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从占领天自在山开始,苏侯明白沈嫣然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无异于在逍遥派心头挖取一块肉。想起当初答应沈嫣然的时候,逍遥派这些人的心里都没有想过,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兀那汉子,耶律琦向你挑战!”就在两个人气机不住攀升之后,如果只是单纯的交手,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担心的。如今却是有四面八方的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要人死神灭,没有想到耶律琦忽然出声。 作为海蟾子的徒弟,这一生的恩师。不管教授自己学得了一身武艺,还是让自己跟随他,耶律琦都没有丝毫的怀疑,自己的选择。但是申公喜似乎颠覆了想法,所以耶律琦不得不做出表态。 草原汉子的烈性,不容有人侵犯! 第七百六十三章 战神杀意 海蟾子相信耶律琦,当然在和耶律琦谈心之后,让耶律琦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自此多了一份责任。 也因为那次在草原的谈心,他也相信了自己这个身为道门道子的师傅。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这一生的目标和追求,为了这份追求,他宁愿身死魂灭。 此时坐在马上的耶律琦,神态似乎有些散漫,虽然浑身上下看起来,好像有些战场浴血的感觉,但是那都不是让人震惊的所在。 他虽然没有站的挺立昂扬,可是就是那么轻轻松松的坐在马上,却给人一种高山昂止的感觉。 耶律琦不但是一个高手,身上甚至没有散发出杀气,就像一个战场上的士卒,面对着战后的战场,却有着一股巨大无形的气机,似乎掌握着了这里的一切。即使申公喜和苏侯对立,可是街边的耶律琦依旧锁住了申公喜。 那些本来安静的街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水的浇灌,如今看起来有些更加的凄清,那都是这些人气机留下的痕迹。因为这里周围被浓郁的元气覆盖,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接近这近百米的范围。 本来到了耶律琦这个境界,不说修行跃入先天境界之后,本身可以达到的层次有多高。就是一般的先天高手来说,一般意义上的外物,早就根本就无法近前。 可是这来自于草原的耶律琦,偏偏就让这些细雨溅在了自己身上,而且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散发迷茫雾气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浴血而战,刚刚从地狱出来的修罗,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震慑,虽然不知道他和申公喜,究竟谁的身手更强。 这真的是一种威慑? 不但是气机,也有心神,如果说有必要的话,应该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 此时坐在枣红马上的耶律琦,手里握着自己的大刀! 刀不是青龙偃月刀,却是战场上惯用的战将,一丈一的大刀。样式同于斩马刀,却比斩马刀更长! 因为他是契丹战神,手中大刀的一往无前,战神的气势所向无敌! 耶律琦不仅仅是一员统军的大将,他还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虽然没有进入中原《名人奇艺榜》高手之列,但是和中原郭荣,北汉杨重勋齐名,在北地和草原号称契丹战神! 也许面对这个杀神,有很多人都忘记了他的名声,但是绝对不会忘记他手里的刀。 一旁的街道,以及面对申公喜和苏侯的对峙,就是耶律琦想要撒开的口子。耶律琦自然不屑用这些人,来威慑唐国和金陵江湖人士,而是任这些人对峙,然后都过来让他们看看,江湖生死大事。 因为耶律琦有这个自信! 果然,来到逍遥宫的申公喜,似乎有着投鼠忌器,不敢在这里随意出手。耶律琦跟随海蟾子多年,就是他身边的那些人,因为耶律琦的出身,都有些情绪激动了起来。不过耶律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更想南下证明自己! 知道唐国第一将边镐,也是号称唐国战神,耶律琦自然是要约战。可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到金陵城来了,听到边镐的消息,还是令人有些崩溃,因为边镐居然已经坐化了。 耶律琦更是气得双眼通红,毕竟那里有自己的梦想在。尤其萧伯纳自告奋勇跟随,带人要跟着一起前来,自然更加增加了信心。萧伯纳在契丹的战斗力,算是仅次于耶律琦之后,如今辽国战将里的第三人! 谁知道这几日在金陵城游走,似乎没有任何的收获。没有想到刚刚靠近逍遥宫的时候,便被人锁住了气机。耶律琦瞬间便明白过来,这里有着绝代高手在此! 本来想声东击西的耶律琦,如今不得不独自一人面对,这来自于中原江湖的压力! 大刀! 有点像斩马刀,当然也有点像陌刀! 在耶律琦手里,他就是和自己融为一体的存在! 他不仅仅是一员大将,他还是道门北派道子海蟾子的亲传弟子! 一个在战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一个要约战生佛边镐,无数次击退中原周国的辽国第一将! 原来金陵城,居然被江湖人占领了,城里虽然还不知道。不过逍遥宫却似乎无人可以靠近,还是使得巡城司顿时炸锅了,如果不是有很多属于禁军,只怕汇聚到这边来的人更多。 因为不了逍遥宫这里的情况,此时坐在马上的耶律琦,首次坐直了自己的身子,不顾苏侯和申公喜的气机圈,直接也锁定了申公喜。 以申公喜当初在江湖上,狼王的名声,虽然知道身边的人,不会这么做,大家看着耶律琦也极为慎重,甚至当着这些人的面,看着耶律琦带人气势攀升,明显就是想进攻,不过以沈嫣然胆敢前来逍遥宫,让大家再次看到了暗战的恐怖。 一时这里双方胶着状态,外面巡城司正传令下去各处城门,只要一声令下,水陆两军配合齐功,就会包围逍遥宫这边。当然逍遥宫这边传来的压力,也使得这些巡城司的将士焦躁不安起来。 毕竟逍遥宫里有着一大批的修真,逍遥派掌门住在宫里,甚至有人不死心的靠近,可是看到和感受的,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所以一时间也无法。 甚至只要有风吹草动的举动,他们就会直接冲过来。巡城司负责的将军气的跳脚大骂,说逍遥宫堂堂天下闻名的去处,居然有人敢来捋胡须,巡城司怎么会畏惧鲜血和死亡? 不管这些人是任性,亦或无忌!对于巡城司此时的气急败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逍遥宫附近的人,更笨就不在乎! 此时不管是这些外物,还是耶律琦这些将要近身的攻击,对于气机圈里的申公喜来说,都不过是凭自己的感觉行事罢了。但是现在耶律琦坐在那里全神贯注,申公喜脸色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耶律琦看到这个穿着真丝道袍的男子,正负手凌空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扬手里的大刀,震声便朝着申公喜说道:“莫非来到江南,不能如愿么?” 第七百六十四章 刀意 大家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物,虽然开始没有太过在意,不过申公喜却发现自己,这时莫名其妙被转移了。即使依旧面对着苏侯,也顿时戒备起来。 不过沈嫣然这时却摆手,示意申公喜不必理会,反而静静的看着这个男子一眼,忽然静静的对着木平和尚说道:“妾身虽然不知道,尊者会来逍遥宫,不过想到自己的选择,尊者出现的时机,现在感觉果真挺好!” 对于沈嫣然的话,木平和尚显然没有惊讶,甚至也微微笑着,看着一身气机不断攀升的耶律琦,居然有些啧啧称奇的说道:“北派提倡以武入道,霸气却不失天道,海蟾子道友当是当今天下奇才,而这位施主也是一往无前的人物!” “海蟾子听到尊者的赞誉,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沈嫣然看到申公喜,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耐心,看着面前这个将要阻止自己的人,他目光似乎无意的看向了逍遥宫里。 沈嫣然便明白,即使在天自在山修行这些年,申公喜果然金井并不是特别好。当然这个时候不是最好的找原因时机,沈嫣然忽然有些悠悠的说道:“尊者莫非认为,北派在海蟾子带领下,会成气候吗?” “海蟾子道友,道法精深毋庸置疑,至于北派成不成气候,此时老衲不知道,也不敢妄言。不过他弟子千里迢迢,前来江南寻找机缘,意图寻找以武入道之法,这可是出自真心实意!”木平和尚连呼佛号,满脸慈悲。 “此时对于金陵城来说,可能不是一件好事,却无疑让这里,变成了宗门间的试炼之地!”木平和尚平静的眼睛,似乎微微眯了起来,但是这微眯的眼光中,似乎射出了一阵实质性的精光,要看透面前的沈嫣然一样。 “久闻海蟾子大名,妾身虽然极少过问俗事,不过如果因为修行,妾身倒也愿意,在这金陵城见识一番,北派道门的手段!”沈嫣然话音虽然不大,但是似乎霸气陡生,即使浑身气机不显,却也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力。 她静静的看着木平和尚,虽然没有马上表露,可是在她身体周围,似乎瞬间便有了一个漩涡,要把周围的人,全部吸进去一样。这种不是以气机为主的反应,确实令人有些震惊。 木平和尚看到沈嫣然虽然紧紧盯着自己,可是似乎进入一种玄妙的境地!这个时候沈嫣然居然没有把对手,一副放在眼里的感觉,确实令人有些意外。 此时耶律琦手中虽然刀未出,却好像浑身都是刀刃一般。修为到了这个境界和层次,自然不会去轻视自己的对手,而是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玄机。不管是申公喜还是沈嫣然,耶律琦都感觉到了微妙。 此时在耶律琦的眼里,刀就是道,道就是刀,刀道合一!不管是申公喜还是苏侯,甚至是屋顶上的沈嫣然,对于耶律琦来说都是一种感觉! 此时,刀!未出! 因为耶律琦心里无刀!手里,刀出,因为刀意以显! 刀无形,耶律琦心中,有着无形的刀意。虽然没有冲天的气势,但是似乎在耶律琦身边,到处都是刀锋的寒意。 此时在这逍遥宫之畔,金陵城城头!耶律琦人虽然没有动,但是他整个人,却象一把高悬的刀! 让人感觉到,他手里的大刀既是人,而坐在枣红马上的人,也是刀。 此时他整个人,真正已经是人刀合一! 在有心人的眼里,这就是达到先天至高境界,对兵器的至高诠释。不管是宫里宫外的人,此时在苏侯和申公喜之外,再次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战意迅速散开! 申公喜也许已经不用兵器很久,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兵器,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可以比兵器更令人气畾。对于同级数的对手来说,他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任何的疏忽都可能导致败阵。因为输赢已经不是目的,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才是这个层次的人,考虑的最多的事情。只要有丝毫的松懈,申公喜忽然有些惊讶的感觉到,这柄无坚不摧的刀,就会毫不犹豫的斩下。 申公喜果然对付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就好像站在劲风里的小草,静静的看着街边的耶律琦。因为面前的人气机外泄,两个人气机圈依旧存在。 耶律琦要想破开这气机圈,所要面对的压力不是面对申公喜一个人,但是耶律琦似乎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此时周围的人,都被耶律琦这强大的气势,连人带马推开了几丈之外。 不说他还没有发出应有的气机,就是这浑身的气机笼罩,瞬间就在逍遥宫外周边的街道散开,似乎让人感觉到整个金陵城头,这刻就已经因为耶律琦这气势,使得瞬间变天了。 这就是,高手的威力? 即使是远在某处不可见之外,站在盛元寺阁楼上的冯碧唯,瞬间也感受到这超强的气势,都忍不住有些骤然变色。如果说是对沈嫣然的了解,加上首次感受到自己的感知,她脸色忽然散开,居然带着了几分如沐春风。 此时不说无法准确的对耶律琦认知,就是逍遥宫里宫外站着的人,都明白耶律琦的用意,根本就不在于此。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如果还需要冲动,或者气势来解决问题的话,显然就无法进入最高层次。 眼界够的人都明白,耶律琦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申公喜的底牌,和自己最强的势力做出一个终结。 这边申公喜虽然没有表露,不过心里带着一些愤怒,自己这次和沈嫣然前来逍遥宫,本来就是一个局。可是似乎对方早就算计好了,然后自己和沈嫣然两头无力,最后还落得莫名其妙被耶律琦邀战! 看着街头那个身影,申公喜首次感觉到一阵萧索。当初离开金陵城,到天自在山的修炼,难道这金陵城,真是一个不祥之地吗? 看着耶律琦闪现的刀意,申公喜的眼神不住的收缩,他忽然感觉自己应该要有所反应才对! 第七百六十五章 满足 当初转身为了沈嫣然效力,就连逍遥派这个庞然大物,申公喜都义无反顾一力支持沈嫣然。使得逍遥派不得不妥协,最终都无法坐稳阵势,如今难道要做那败家之犬? 看着站着的这些人,似乎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的看着自己和苏侯,感受到了一阵恐惧。 申公喜一向自负,当年江湖上除了一些老古董,就是自己的天下,甚至连《名人奇艺榜》的高手,申公喜都不屑一顾。如今看来自己这样的自负,还是自己太小看了天下的英雄。 这些人自己在自己归隐时突起,果然便有着自己的手段。如今看着这局势还没有彻底明朗,却都已经有了这种反应,那是发自内心的自信!看着苏侯,申公喜忽然笑了:“难道,你逍遥宫需要帮手?” “逍遥派从来不需要帮手,是你们坐井观天,一向自大惯了!”忽然想到了师姐冯碧唯,那个天下人都认为神仙人物的师姐,苏侯却知道沈嫣然是心思最重的一个人,不然师姐怎么会隐忍,连同天自在山都让出? “你一定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局吧!把她放在这刀尖上,虽然有着把握,表面看起来是门派退让,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弟子不受影响。其实却是要她面对江湖,和唐国的双重施压!”苏侯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师姐,沈依然! “做着炮灰,而一直还沾沾自喜。按照自己掌握的信息,就是沈嫣然有着万人难敌的威势,也断无法进犯逍遥派的气魄?”想到这个被人传说的沈嫣然,苏侯曾经心里有些迷茫,如今却越来越清晰的明白。 一度认为两个师姐,是为了回避沈嫣然的纠缠,也不相信李璟会给逍遥派助力。只要沈嫣然发动想法,在金陵城是必死无疑。如今看来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沈嫣然显示没有后援,单说申公喜这份气魄,苏侯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逍遥派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种大气魄的人物?难道逍遥派后面有高人?”带着几分嘲笑,申公喜实在想不出来,面对自己和沈嫣然的手段,江湖上会有谁脑残了,去帮逍遥派这群人! “你感觉对付你这种跳梁小丑,本派需要有帮手吗?”苏侯似乎感觉到自己,心里隐隐抓住了什么,眼睛看着暂时没有交战的动静,心里更是有些好笑:“现在可是有人看你不爽,你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仙子,咱们要不要直接进去逍遥宫?”申公喜似乎看到沈嫣然,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阴沉,即使木平和尚没有表态,他只有低声传音问道。 “如果逍遥宫大战未起,咱们就在逍遥宫外受制,就不提也罢了!!”听到申公喜的话,沈嫣然依旧冷静的出声。毕竟冯碧唯和沈依然一直没有现身。沈嫣然本来怀疑冯碧唯伤势未愈,此时却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申公喜听了微微一愣,因为往金陵城逍遥宫而来,显然是沈嫣然当初的意思。现在沈嫣然这反应,哪里是合围逍遥宫的意思,难道沈嫣然忽然有别的念头,想退出这逍遥宫附近不成? 但是他没有问出这个质疑的声音,看着沈嫣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作为沈嫣然亲信的人,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气机圈的两个人没有动,因为苏侯和自己,虽然一直释放出应有的气机,但是两个人都还没有战意。 而耶律琦静静的看着申公喜,似乎很欣赏申公喜的样子。之所以选择申公喜作为对手,耶律琦自然有着自己的想法。逍遥派的大名他自然早就耳闻,加上木平和尚的出现,耶律琦知道自己的架势,对于师门有着极大的影响。 “久闻《名人奇艺榜》在中原威名赫赫,不过某家并没有上什么榜?倒是跟随在师尊面前近二十年,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中院江湖依旧自得其乐!”面容古拙的耶律琦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不过他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 毕竟海蟾子可是北派道门道子,江湖上稍微有些阅历的,都应该听过他当年的威名。确实比《名人奇艺榜》这些人物,资格都要老上很多。不过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往往有很多江湖上的人,都会忽略了这一点。 江湖上如果有人,任意指责甚至评论《名人奇艺榜》,一般人都会认为是自不量力。但是到了海蟾子这种境界的人,能够对《名人奇艺榜》点评一番的话,可能还会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作为海蟾子的弟子,还是契丹战神,耶律琦的气势未减,微微含笑的看着这些人。他虽然不知道申公喜这个人,也得到一些江湖传闻。要说对阵的话,当代的名人还是遇到过不少,他有些冷静的看着对方。 没有人敢质疑,耶律琦不是一个名人,他甚至也是第一次见申公喜,但是这个人的气势实在超出了太多人。因为这个人出道显威的时候,他甚至都还未出生。 后来这个人远遁,消失在江湖上的时候,他却又再无机会见识。这个人扬威中原,号称狼王的威名,是有着极度自信的奇才。到了他这个境界,虽然未排榜《名人奇艺榜》,就是江湖上的老古董,都有些人不敢轻视申公喜的存在。 “既然你如此自信,某家可以满足你,如你所愿,让某家看看,来自于北派道门高手的手段!”跟随沈嫣然日久,申公喜自然知道沈嫣然的脾气,就是绝对不能丢脸,这就是他一直自律的原因。 因为他深深的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但是申公喜从来没有害怕过,一直都有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心态,所以他必须要面对任何事。何况这些年跟随沈嫣然,他自己也深深的明白,要想沈嫣然正眼,自己就要有所表示! “莫非阁下还有一些,别的想法不成?”面对这个无法捉摸的申公喜,耶律琦虽然没有松懈,但是也没有因为对方的沉寂,而生出丝毫的畏惧,反倒是有着一些,想马上试试的感觉。 第七百六十六章 北派道门 虽然对方似乎还没有,半分的战意,但是耶律琦却很想快意。 这刻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因为面对申公喜这个默默无闻的人,似乎明白自己如果不敌的话,一切大计都是徒劳的。 所以感觉到身边,连萧伯纳的气势都在攀升,他不由哈哈大笑:“就让某家在这金陵城快意一战!” “快意?某家虽然不知道,你能有什么底气!不过是你北派一系的自以为是罢了!”此时申公喜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了苏侯一眼:“看来要想进逍遥宫,还得先清除几个啰啰了!” “废话忒多了,这个契丹战神也就罢了,你堂堂狼王不知道哪里钻出来,居然连这些后起之秀都敢,站在天下奇人异士面前,对你指指点点,你还是回天自在山,再好好练几年吧!” 苏侯带着不屑,自然也是想搅乱申公喜的心神,不管出于哪一点,苏侯对这个家伙没有好感。苏侯虽然不是卑鄙之人,不过对于申公喜没有好感,何况是沈嫣然带着前来,明显是到逍遥宫来闹事的。 看到耶律琦挑战申公喜,苏侯虽然不算束手旁观,至少也不想申公喜好过!所以虽然没有朝耶律琦鼓励,至少也不忘损申公喜几句。 浑身气机就犹如闪电一般,凭空再次暴涨。听到苏侯这么说,申公喜一时没有吱声。因为虽然对逍遥宫不太感冒,但是申公喜也不想直接敌对。要说当年对沈嫣然而言,申公喜确实也是有着一些喜欢,所以一切以沈嫣然为主。 在外人看来,沈嫣然凭什么占据逍遥派祖庭,这天下说谁怎么样,非得这天下间的人,就一定要认同?所以申公喜对于自己选择,可以说也是从来没有太在意过。 虽然别人一直认为,能够胜过逍遥派,肯定是一种荣耀。何况沈嫣然占据了,逍遥派的祖庭天自在山,这完全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 “狼王这个名头,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可能今日逍遥宫,还真会考虑一番呢!”申公喜一声有些浑厚,却清晰的声音,在诸人耳边淡淡响起。 他丝毫不把苏侯放在眼里,甚至缓缓看向了耶律琦,这个居然像自己挑战的人,他自然有些冷意:“焦木,等下咱们再算账,待某家会会这草原来的蛮人!” 申公喜这一声丝毫没有隐瞒,彻底的打消了回避,不想和耶律琦对敌的表象。本来周围的人都紧张,这时听到申公喜的反应,一些放松了下来的人,瞬间再次紧张了起来。 高手之间的交手,岂是普通人可以干涉的! “江南景胜之地,没有想到,也不泛一些无知之人!”只见耶律琦正从街道上,慢慢策马走来。 似乎开始还在比较远的地方,大家再看的时候,他已经策马走来。这枣红马似乎经历过不少战事,居然丝毫没有怯场的感觉! 耶律琦短短的胡须,似乎牵动脸上的皮肤,都在不断抖动着。他一对眼睛,似乎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一看这就是一个历经无数经历的人。 不管他是看着年轻也好,还是有着无尽的阅历,这刻他都将使得这些人,不得不侧目,这个来自于草原的高手,号称契丹战神人物。 枣红马虽然没有步履阑珊,却也走动的比较缓慢。 可是这种缓慢,在普通人眼里,甚至是在气机圈里的苏侯,和申公喜眼里看来,却忽然有着一种令人,眼皮微微发跳的感觉。 尤其耶律琦那坐在马上的身形,一身半铠甲半皮甲的装束,却让他瞬间多了几分深度一样。整个人在细雨里如飞瀑,又恍如流星划过苍穹,有着炫目的神采,令人无法逼视这一切。 契丹战神,北派道门传人,果然非同凡响! 清脆悦耳的兵器声,有时恍如惊雷裂空,有时又如珠落玉盘。只见刀光裂空,清冷的金属碰击的声音,瞬间传到了这些人的耳朵里。 四周似乎虚空中人影瞳瞳,即使没有看清耶律琦是如何出招,但是这刻在逍遥宫前的细雨里,瞬间完全变成了这两个人的争斗。 大家只能够看到,这声音的延续不断,就是刚刚耶律琦的攻击。不说宫里这些听道的人,就是跟随耶律琦一起来的精骑,都知道这刻的变局,大家一时间都插不上手。 虽然大多数人无法看清,但是声音不断的交手里,耶律琦的招式都变了。犹如一阵旋风一般,这刻在半空中终于让人可以看清,两个人的身手,似乎都缓慢了下来。 忽然,似乎天空中有那么一丝停顿,似乎一切安静了下来。似乎一阵红雨倾撒,一道鲜血喷溅,就像怒放的鲜花,被暴雨打落到泥地。 那是令人惊艳的殷红,带着鲜血狂洒! 让人震耳欲聋的兵器接触,金属摩擦的声音停顿。在这一刻似乎超长的安静,发出的所有声音快速消失。也就在这一刻,似乎场中都安静了下来,当真是鸦雀无声。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看过来,知道这目不暇接的交手,这刻居然似乎有着瞬间的停手。不管是谁占据优势,此刻都停了下来。当大家看向了场中,那瞬间传来了安静之处。 大家似乎都感受到了震撼,在这一刻都有些不约而同的担忧。 毕竟,双方都知道,这些普通的争斗,其实没有丝毫的意义。高手之间的交手,完全已经忽略了招式的存在,任何一招一式之间,只要哪怕是一个疏忽,就足以令人致命! 如果不是这一刻住手的话,只怕谁也坚持不了多久。至于真正的拼命,就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变数了,估计那是谁都不想见到的。毕竟修行到了这个境界,谁都知道此生修行的不易! 耶律琦这边带着的精骑,虽然人数比申公喜这边多,可是毕竟不是比人多人少。高手之间连招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心境差一些。如契丹草原精骑这般悍不畏死,看到有人重伤,也不是可以简单就收拾的。 第七百六十七章 杀气 这刻一番争斗围攻下来,不但没有马上分出胜负,反而明显有人受伤了。 因为这些旁边的人,根本没有机会插手。本来有些优势,可是在耶律琦发出攻击之后,这些精骑反倒成了牵绊。 大家知道这些人,不是如此好收拾,各自心中对这些精骑的忌惮更甚。尤其看到这些人凌厉冷静的眼神,整齐划一的反击准备,立时令有些人心里震惊,何况是这些人的首领,契丹战神耶律琦! 耶律琦带着的这些精骑,不但是契丹辽国军中的精骑而已,而且是耶律琦身边肃清萧杀的死士。面对这些精骑的齐心,就是江湖上身手极强的高人,也不见得比他们联手强。 这些人哪里知道,耶律琦这些精骑均可独当一面。而且他们在草原,就研习了一项合击的奇术,平时联手合击的时候,可以汇聚一股强大的力量,千军万马都无所畏惧。 这种马背上的合击之术,不但可以独自为敌,联合起来更是一种微妙的阵法。 就是一般江湖上的高手面对,如果不懂阵法之道,都会无比忌惮这种联手。所以耶律琦无所畏惧的出手,就是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因为这种马背上的合击之术,不但是北派道子海蟾子研究出来,交给弟子耶律琦的奇术。而且还经过反复的改进,被耶律琦灵活的运用,可以用在战场的马战上。 经过耶律琦训练出来的将士,都学过这种马上合击之术。根据学习时间的先后,有些人得到更完善的合击术。不过早先学到的将士,常年跟随耶律琦东征西讨,心里完全也没有后顾之忧。 因为他们大多数人,在草原上提早进入各个战场,甚至许多还南下助北汉,和中原周国做过交手,当真称得上是身经百战。 后来的契丹精骑,大部分都会这项奇术,经过不断融合,如今只会更加完美。何况跟随耶律琦南下的精骑,又岂会是普通的庸人! 就是他们单一的作战,那得到统一学习过的合击术,因为具有一往无前的攻势,也足以令一般江湖好手退避。试想学习过合击术的这些将士,就形同于道子海蟾子的记名弟子,一般江湖上的好手,哪里见识过这么精妙简洁的杀招。 一招两式可以应付,十招攻势一起加身的话,很多人就会比较难以招架了。 当然,除非碰到江湖上真正的好手,那起码是先天境界以上的高手,才会在武力上绝对的压制。但是试问这天下,会有多少这样的人? 又何况面对一两个人可以压制,面对一队精骑的联手,又如何压制? 这些耶律琦和萧伯纳带着的精骑,加上两个人也不过二十三人。不说他们的身手如何,就是耶律琦和萧伯纳自己,和一般先天高手相比,江湖上的这些好手,也与之相差甚远。 此时经过耶律琦和申公喜短暂的交手,大家知道每个人在现场,随时有可能造成陷身。此时看着停手的结局,这些人都选择了暂时的注视。 大家定神看着中间焦点,那里是分开的两个人,分别站开足有接近两丈远。他们虽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唯一不同的是耶律琦站在马背上。 不过双方却都紧紧的看着对方,似乎随时有可能马上出手。至于刚刚究竟是谁受伤,暂时居然没有看出来。双方都没有说话,场中只有凌厉的杀气,和细雨下莫名的萧杀。 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那个叫萧伯纳的副将,也是紧紧看着,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他似乎对耶律琦,有着极度的自信。倒是看着申公喜的时候,带着了几分眼神的凌厉! 这份杀气,足以令人心寒! 萧伯纳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可是在那里还是坐的笔直,一双眼睛极具兽性的,盯着这边的人。看得这些人的眼神,甚至都有些飘忽。 “果然厉害!”看着耶律琦和申公喜,陈诲静静的看着这边局势。似乎时光在这一刻静止了,刚刚空气里鲜血飞溅,代表的就是有一个人受伤了。 因为两个人的身份敏感,加上身手确实高明,似乎观战的这些人,都比较紧张,这一刻空气都被凝固了起来。以陈诲的眼光,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他没有丝毫的异样。 毕竟这个时候受伤,并不能代表什么! 过了足有一会儿功夫,平静的空间里,似乎听到一阵滴答的声音。这种滴答的声音,虽然很小可以忽略不计,却似乎有些连续不断。 在这静止的时空里,却犹如石破天惊,就恍如一粒搅乱平静湖水的石子,涟漪瞬间便荡漾开了。 这声音不但落在众人的耳里,犹如惊雷一般震撼,而且似乎也震撼了人心中的平静。甚至似乎有着粗重的呼吸声,令人感觉四下格外的灼热。 本来信心十足的申公喜,此时惊讶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信和疑惑。 自己受伤了? 那殷红的鲜血,居然是从自己手臂上喷射出来。在自己伤口那里,豁开了一条手指宽,足有半尺来长的口子。锋利的刀锋,触目惊心的伤口! 如果不是身上的气机保护,只怕这道伤口,会直接切断自己的手臂。如今的伤口虽然还不至于,让申公喜失去行动的能力,但是这份意外,足以让申公喜震撼。所以紧紧的握着拳,脸色首次有些阴沉! “果然有些手段,倒是令人有些意外啊!”看着被划开了大口子,可以想象到刚刚的惊险,还有耶律琦手里的大刀的威力了。 快速的在手臂上疾点了几处穴道,眼看着鲜血渐止,也已经没有了喷射的感觉,但是鲜血却迅速的染红了地下。这没有伤及到申公喜的经脉,甚至对战力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申公喜心里感到一阵憋屈和愤怒。 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任余下的血水顺着衣袖滴落。紧紧的盯着耶律琦,看着他手里的大刀,申公喜甚至感觉有些虚幻。就是这把刀,居然几乎要了自己的一条手臂。申公喜看着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第七百六十八章 受伤 屈辱! 自己受伤了! 还是在一个,自己本来看不起的蛮人手里! 如果不是殷红的鲜血,如此的真实肉体的感受,打死申公喜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差点阴沟里翻船。 自己身上的气机之强,虽然不说是刀枪不入,至少普通的真气,根本就无法侵蚀。 如今居然就被耶律琦,手里大刀的刀气砍开了。 仅仅只是刀锋上的刀气,挨近皮肤之后,就切开了自己的肌肤!如今就是身上的气机,也不是一般普通的劲气,可以说一般的刀刃难以留痕。 要知道申公喜作为沈嫣然主要拥蹩,受到了极度的重视。而且申公喜跟随沈嫣然日久,自然也得到过沈嫣然的指点。逍遥派虽然离开了天自在山,但是在祖庭多少留下不少秘籍,沈嫣然可是从未约束申公喜观看! 所以申公喜虽然默默无闻这些年,可是一身修为显然和当年,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没有想到自己几乎被耶律琦劈开了,申公喜心中便冒火和憋屈。 本来以为自己轻易便可收拾耶律琦,没有想到一上手之后,才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占据优势,反而差点被劈开,这种心里反差自然可想而知了。 即使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可是因为手臂传来的感觉,让申公喜证明这个人不但厉害,而且身手似乎不弱于自己。知道自己大意了,对方一直保留着身手,显然已经慎重到如此保守。 看着耶律琦手里那凌厉的刀锋上,居然还有一线血滴顺着刀刃流下。那殷红的血滴,在细雨里恍若透明的红玛瑙。最后顺着那炫目凌厉的刀刃,滴落在身下青石板上,随后晕染开去。 “你彻底激怒我了!” 耶律琦刚刚那一往无前的攻势,让一向颇为自负的申公喜都惊讶。如今虽然他只是一个跟班,却深得沈嫣然信任和器重。就是面对来自草原的耶律琦,他自己都认为可以垂手可得,却不料在对方手里吃了暗亏。 一旁的人,眼神里有些惊讶,尤其沈嫣然的眉头微微皱起,她自然知道申公喜的身手如何。没有想到耶律琦一个人对敌,居然没有显示出不敌。这不但大大超出了预料,也让沈嫣然对耶律琦,产生了一丝丝的兴趣。 看着申公喜似乎一时间,忘了出手攻击。但是看到申公喜愤怒,而又有些发白的脸庞,逐渐变得平静之后,沈嫣然倒也没有吱声。 这边苏侯本来想取消几声,可是看到沈嫣然的神态,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申公喜虽然受伤了,但是显然没有半分的影响。甚至耶律琦没有一击而中,反而彻底的激怒了申公喜。 “激怒你很正常,因为某家眼里,只有武道的极致!”耶律琦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没有半分欣喜的意思。 “武道极致!你居然想以武入道!”申公喜居然笑了,而且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残忍:“如此某家倒可以成全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缘分!” “杀!啊!” 两个人这刻,几乎是同时一声暴喝,随着这周围沉闷的气氛,这两个人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将士在战场就是需要勇气,高手在江湖里,就需要一往无前。 即使面对强过自己的对手,也应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即刻挥刀再次攻上。 那一往无前的攻势,让他们几乎忘记了自己手里是短兵,而曲去疾手里是长长的斩马刀。 两个人自然知道,曲去疾手里的斩马刀,一寸短一寸险,指的不仅仅是对方的兵器,还有相对的距离和对方的身手。 但是两个人的行动和反应,还是令人瞩目和惊讶。不管对手是否强过自己,可是这一刻他们认为,只要是能够近身,曲去疾手里的斩马刀就是一种阻碍。所以他们一往无前,所以他们疯狂的迎上。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不待两个人近身靠前,曲去疾脚下便用力一顿,屈身便跃起挥刀迎上,似乎不想给两个人机会。 曲去疾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早已非当初的身手。试想可以和十二生肖的高手硬憾,这以不仅仅需要勇气就足够的。手中斩马刀乍动便已经舞成一团刀花,丝毫不给两个人近身的机会。 刀影更是直接的覆盖两个人的身形,在最佳的距离做出最强势的攻击。不但要震慑住陈方这些人,而且力求做到最快击杀。 曲去疾心里确实也有火,在这里莫名其妙的遭到袭杀不说,还让人当做了软柿子捏。虽然明知道是自己这些人由军士乔装,但是也不容许这些人冒犯自己的尊严。 如果这些探哨真的遇到的是江湖豪客,光是这种无厘头的阻挠行为,就该被江湖豪客击杀百千次了。 江湖上的厮杀,历来就没有道理!快意恩仇,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哪管你是什么势力! 自己这些人不能暴露身份,那就一定要拿出江湖豪客的派头。看着身边的亲卫伤了几个,曲去疾便决定快刀斩乱麻。但是曲去疾心里很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就势斩杀这些人。 现在曲去疾只想杀一儆百,结束这场厮杀,后面还有大部队随行的军队,必须要做出最快的反应来。如果让这些人探知,将会增加多少变数。自己一路疾驰而来,可是为了驰援潘崇彻。 即使是快速的迎敌,对斩杀这两个人信心十足,他的目光还是无意扫过那个少妇的身影。 这是一个神秘的女子,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至少目前还没有造成影响。不管如何变数,曲去疾都不得不防,因为自己所肩负的责任太大。 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何况有着天香国色的容貌,曲去疾不相信世上有这种好事。不管她的身份如何,曲去疾不想轻易忽略。因为这是一个未知的因素,曲去疾不希望出现意外,但是现在很难控制住。 刀锋铺面,两个人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机。 !!! 第七百六十九章 大派祥和 此时最憋屈的就算是申公喜,本来跟随沈嫣然的他,也算是江湖上的一个绝顶高手。 此时不说心里存了什么心思,只要目前金陵还是逍遥派的天下,他就还可以在金陵城逍遥,很多人都明白这一点。 当然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沈嫣然的人,代表的是沈嫣然。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往往别人看不清他们的本质。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整个楚南地区,将会变成张文表的天下。因为他虽然兵力有限,可是他真正的决定着兵权,负责着岭南南汉国和南唐国的接壤。 也许此刻张文表自己都想不到,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就会连连失利了。要说他就是在周行逢的手下,如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军阀,偏偏没有想到会碰到岭南这个异数。 作为集聚力量的老窝,居然被人在后方突然占领了,这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意外,却也是奇耻大辱。如果张文表连衡州城都无法夺回的话,还何以谈论将来的事情。 因为楚地如今也算是地广人稀,整个楚地势力没有多少兵力可以补充。这也是周行逢和张文表最担忧,也是周行逢为什么任张文表自己发展的原因。 张文表虽然统管了楚南大部分地区,其实真正有效管理的地盘真的有限。因为广大地区都没有人,实际上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没人没有兵源,怎么往外发展? 即使得到了最大的权利,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就是令张文表最郁闷,和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明明知道衡州城被占领,周围的一些府县被侵蚀,张文表不说派出上千的将士去周围扫荡,就是有几百将士,也很容易做到清剿。可是就是分出几百将士,如今的张文表都不敢,因为他疑心病太重。 可以说,在楚地如今的形势,只要手里有几百精锐,也足以拿下一州之地,张文表是深深知道这一点的。当初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承平之后,可以说是人富马强,偏偏马殷逝后一切都变了。 光是楚南地区,仅仅几年便被马家的子弟,以及后续的军阀败光了。张文表来衡州城这么久,好不容易集聚了一些力量,居然莫名其妙被人清算了,如今的郁闷可想而知。 四周刚刚露白,天边已经看到一丝曙光。 郭镜静静的站在湖山山头,极目远方山谷间的平原。这一路两边都是衡山山脉,中间那条完完全全的河道,便是湘水有名的三大支流之一的蒸水。 此去不过八十公里,便是衡州城了。 看似很近,但是郭镜明白,如果是一支队伍的话,没有近十个时辰的赶路,很难到达目的地。当然如果是一支特种作战队的话,也许可以缩短一半时间,但是郭镜知道不现实。 从自己进入楚地发展以来,到如今进入邵州纵横,手下培养出来的特种将士还不足五千。如今这些人都分部整个楚地,为以后的计划打下伏笔,而身边真正可用的,绝对不会超过八百人。 这次潘松派遣潘杨伏击自己,自己不但成功反击,而且兵分三路再次攻陷了邵州。按照自己手下的兵力,完全是无法守住邵州城,所以在再次袭杀潘松的大本营之后,自己才能轻松退出邵州城来。 潘松无可奈何,也不敢召集当初带来的将士,只能眼睁睁看着郭镜放肆的游走于各个府县之间。郭镜却知道自己再次占领邵州,无疑给追随的民众巨大的信心。 重新燃起民众的希望之后,郭镜自然要留下一些将士帮助民众。然后带领着不足五百的将士,前来衡州驰援潘崇彻。这种声东击西的战略早现端倪,不过郭镜这次是为了配合潘崇彻。 曙光里虽然面色平静,其实郭镜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接到密党的传信,今天便是坚守衡州城的极限。因为跟随潘崇彻入衡州城的特种兵不多,加上密党号召的一些信众,人员也有限的可以。本来以潘崇彻的保守估计,最多不能超过三天。 因为张文表得到消息,从永州水道返回衡州城距离有限。如果张文表发动全面攻击的话,衡州城很难坚守得住。不过潘崇彻羁押了张文表在城里的家眷,还有一些将领的家眷,这也不失为一张牌。 如果单凭潘崇彻在江湖上的名声,自然不宵用这种手段去对付。可是如今乃是涉及两个藩镇的军事,以潘崇彻的心境和想法,自然会故意透露出这些意思,来威慑张文表这个军阀。 郭镜对潘崇彻还是极为崇拜的,毕竟这可是岭南朝廷第一将,在整个中原各个藩镇都是极有名声的人物。这次能够和潘崇彻合作,不辞辛苦前去驰援,郭镜就是想拜见这位前辈。 当然,郭镜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这就是这次的行动乃是皇帝的决策之一,作为皇帝刘继兴的忠实拥蹩,郭镜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郭镜一定要做出最大的努力。 可是路途并不近,而自己在占据邵州城的时候,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如今离着衡州城还有这么远,他真的担心潘崇彻刚刚到手的成果,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延迟,而导致全盘皆输。 如果自己赶到衡州城会师,郭镜虽然不敢自夸战力,但是凭借他在楚地发展的这两年经验,自己麾下的这些队伍,到时候当真可以算是天降奇兵。 只要恰到好处的包抄了最后的缺口,想必反倒是可以把张文表包抄了起来。想到不远的衡州城,这次会战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郭镜只感觉浑身热血沸腾起来。 凌晨寅时出发,未时的时候居然走了这么远,连一直不做声的苏侯都有些惊奇。马云中午吃饭的时候又约上萧九郎,乐呵呵的告诉萧九郎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在酉时可以到达金陵。不过因为可能金陵船只众多,大家要在入港处等候很久。 第七百七十章 缺点 当初沈嫣然占据天自在山的时候,苏候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那时苏候的身手,显然在沈嫣然面前,有些不值一提。 但是这些年,苏候显然进境非凡,加上师姐冯碧唯首次收徒萧乘,让苏候看到自己和师姐冯碧唯的距离。所以这时即使面对沈嫣然,苏候也没有丝毫退却。 沈嫣然含笑的面容,苏候猜想是她忽然申公喜两个人,肯定是高兴一路顺畅。他自然不知道是因为,沈嫣然因为冯碧唯对异种精血研究,有了大的突破,使得沈嫣然不想耽误。 而且这次冯碧唯大方,将自己所得也给了耿仙笙,让她也吸收了一滴异种的精血,一身修为居然也做出了更深的突破。这让沈嫣然有了危机感,自然不想这种局面出现。 因为周国没有占领淮北的时候,对岸乌江都是属于江宁府的地盘,虽然如今有了一些变动,但是大家还是没有变。可是如今李璟心里产生了变化,沈嫣然自然就想趁热打铁。 苏侯主动出声应战,让冯碧唯和沈依然有时间,可以在逍遥宫里做准备,自然令沈嫣然警惕。果然到逍遥宫门口的时候,天色依然明亮,但是细雨却似乎在空间蒸发了一样。 细雨照洒在屋顶、树叶、街道,虽然细雨绵绵,却一派祥和。 给木平和尚行了大礼,苏候便又让萧乘行礼,萧乘听到传音遵循苏侯的说法,低调的便在诸人的面前不言。 一时无话,萧乘径直在苏候身后,看着苏侯站在那里自然,也不敢惊动他,自己便也只有站在后面等待。仅仅只有几息时分,便听到这边动静,却是耶律琦和申公喜再次交手。 也不只有这种场面,隐约听到街道上也传来了吆喝声,显然是这些精骑,选择这个时候出声。虽然没有出手,也帮不上忙,但是却可以助威! 天虽然还没有散开,但是天边已经可见异彩。空气中因为细雨,似乎带着一丝清晨的清新,让人感觉心中浊气尽去。 大家站在逍遥宫里宫外,想到自己居然参与逍遥派的大事,回想这时的遭遇,当真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几乎想对着这辽阔的天地,高呼一声。 这个时候场上战意没有消散,看到耶律琦再次站在马上,可能知道他的出身,便也没有让过来打扰,甚至看着他的气势,纷纷有些惊叹。 许多年不曾涉足江湖,一路出来本来十分顺利,将近到了逍遥宫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切似乎都变了。从这里开始是真正的,进入了高手相争的时机。 这时已经不是看谁的招式精妙,或者谁门派强大的问题。而是在在相互的找缺点,只要是稍微的疏忽,就足以致命或者前功尽弃。 不过不出所料的是,在街口便有朝廷的巡城司驻扎,强行施展自己的武力,之后引来更大的恐慌。不过高手之间的争斗,自然不能破坏世俗之间的规矩。 萧乘看到威风凛凛的耶律琦,站在马上双目严肃,看着对面的申公喜,似乎完全锁定了对方。这种气机的锁定,完全突破了开始,申公喜和苏侯造成的气机圈,因为这刻在这片空间里,充斥着强烈的气机。 “萧兄弟果然不凡,在这种高手交手的气场里,依旧可以自如应对,果真是有着不凡的机缘!”看到萧乘站在宫门前头,虽然有些惊讶也没有多疑。不过林仁肇先是客套了一番,却决口不提边镐的事情。 倒是萧九乘承袭边镐的修为,如今在江湖上已经不是秘密。看到前似乎有些嘈杂,不由微微一愣。对于耶律琦为什么会挑战申公喜,萧乘自然没有想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世上有着机缘的人不少,九郎却是世间罕见!”陈诲却低声叹了口气,似乎带着无限感慨。这次他和燕敬权前来,甚至还带着林仁肇,用意自然是很明显。 就是想告诉萧乘,原来如今长江对面,已经是周国的地盘,虽然长江水流喘急,但是朝廷也担心有人,投江朝北方而去。所以在这一路上,两国各自有水寨监守。 古雷江(华阳)、舒州(安庆)、池州(康化军)、铜陵、江城(芜湖)、当涂、乌江口几个水寨,最后才能到达金陵城。尤其唐国在康化军有重兵把守,普通人有些无奈,对于这些江湖人士却问题不大。 普通人虽然没有担心检查,倒是怕这些人影响布局。那些督哨台检查船只上来往的人,也有许多将士会看情形。朝廷虽然没有出声,但是检查过往有些严肃,倒是令唐国朝廷凭借天险没有担心。 不过因为林仁肇的身份特殊,这次回朝就是接受新的任务。陈诲知晓萧乘的关系不同,所以刻意带着先来结识。看到彭师暠也过来,虽然站着李弘翼在那里。不过彭师暠似乎意会,便过来见礼。 陈诲这些年再金陵城,虽然知道苏侯比较好相与,但是他毕竟是逍遥派的长辈。苏侯对这些事情不置可否,但是逍遥派显然有着安排。彭师暠自然也怕李弘翼尴尬,居然开口问萧乘这边怎么回事? 萧乘对彭师暠极有好感,便当着陈诲和燕敬权的面,老老实实告诉他自己看到的情形。这边虽有人出声,看去却有些衣冠不整,显然是逍遥宫门口的争斗,已经超出了这些人的认知。 不知道为什么,萧乘有些担忧,自然忍不住眼睛看向师叔,问苏侯会不会有麻烦,苏侯轻声传音示意不必担心。这件事情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在大家担忧之余,听到苏侯解释萧乘才知道。 原来这一路的不是天大的事情,逍遥宫是不会封锁的。让萧乘惊讶的,看到的这两个人,让人一看就是修行的修真者,没有想到居然和逍遥派有着渊源。 何况冯碧唯和沈依然还没有现身,加上还有自己师姐耿仙笙自然懒得理会。所以萧乘眼中多了几分忧色,听了苏侯的话之后,心里立时再次放松了起来! 第七百七十一章 强打 手中一把特制的八尺大刀,刃长四五尺,刀柄三尺五。 刀名欢乐! 这把刀是辽国皇帝,亲自命人取天际陨铁铸造,比制式的七尺斩马刀,足足要长一尺。真正是采用了百炼,和秘制的铸造技巧,整个契丹朝廷只得一把。 据说,耶律琦手里这把大刀,乃是海蟾子亲自向皇帝讨要,后来给弟子耶律琦做兵器用。而耶律琦自幼天生神力,对于刀道一途,可以说有着极好的天赋。得到此刀之后,可以说如虎添翼! 耶律琦以前所用的兵器,乃是战场惯用的斩马刀。因为得到北派道门这个传承,在道家自然没有少受质疑。当然,也因为这个原因,使得耶律琦在北派道家有些超然,尤其得到这柄欢乐刀之后。 曾经有人质疑,这把欢乐刀,怎么会到耶律琦手里,不说道家嫡系北派的继承,就是中原道门的奇才也是大把。这把大刀是伴随海蟾子,一直威武到契丹草原的兵器,因为海蟾子如今隐居阿姑泉欢乐谷,所以刀名欢乐。 作为辽国的开国功臣,海蟾子的超然是人所共知。他跟随燕主刘守光四处征战,为北派道家博取了世袭的恩爵。燕国灭亡而这把欢乐刀,也成为了海蟾子的象征。 在江湖上的人看来,如果不是燕主刘守光过于信任海蟾子,临死把国运交付给海蟾子,只怕北方早已经被中原汉国,和后续周国统一了。而海蟾子再次回归契丹,却显然引起更多的争议,不过海蟾子显然不在意。 如今海蟾子成为道家,当之无愧的精英道子之一,对外人来说自然是无限羡慕,对于道家很多门派分支子弟来说,却倍感憋屈和无奈。 即使海蟾子当初跟随道尊正阳子,和同是道子的吕纯阳齐名,却也让许多道家子弟,对这北派的道子深有敌意。尤其自从海蟾子投身辽国,得到皇帝赏识进入军机院,而且亲自授以重职,这把欢乐刀才算真正属于耶律琦。 可是如今这把欢乐刀,却是一直在耶律琦手中,欢乐刀成了耶律琦主要的兵器,他不断的演习刀术,因为身边有不少牙兵侍卫精骑,自然也很少会用到。但是面对申公喜这种高手,欢乐刀不得不出! 欢乐刀可能和和潘崇彻的霸刀,有着极为相似之处,都属于马上长兵刀器。耶律琦得到海蟾子的亲授绝技,没有想到却得以和中原江湖高手亲近。 要知道耶律琦所习的道家《阴符刀法》,作为出身道家的人来说,这是一项无上的荣耀。海蟾子更是自然以特别的身份,做主让耶律琦进入了道家真诀,这不但代表了海蟾子的意思,也表明了耶律琦得到了道家的认可。 此时对于耶律琦来说,不管面对的是申公喜还是苏侯,也是一种心理安慰。任是谁都可以看出来,道家在这个时代逐渐没落的时机,各支道家分门都希望,可以通过传承挽留荣耀。 但是这些表面的东西,已经不是耶律琦在乎和计较的了。得到海蟾子传承完整的《阴符刀法》,对于他来说,曾经是一生的至高目标。可是等到真正得到了之后,这种心思随着不断成长,反而已经淡然了许多。 因为作为同样以武证道的申公喜,在当世对武道的研究,无疑站在巅峰的高度。此时耶律琦和申公喜在一起,无疑是获益匪浅。 当然申公喜自己,这刻也会有所感悟,毕竟道门据说是黄帝留下的这套刀法,不但是道家对刀道的感悟,也是海蟾子以大智慧,完善了这套刀法。 当初海蟾子没有忌讳,告诉耶律琦这套刀法的长处和优势,也没有隐瞒自己得到了感悟。所以不但完全令耶律琦学习成功,也解决了遇到的诸多难题。而对于可以改善刀道的海蟾子来说,自然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如今的耶律琦,看着对面的申公喜,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心中跃跃欲试。此刻临近金陵城皇城稍远,虽然应该要小心,可是耶律琦更是无畏。 前后面跟着二十一骑,这是拱卫耶律琦和萧伯纳的侍卫精骑,也都是出自辽国培养出来的高手。这二十一骑不但精擅技击,也擅长一套合击之术和近身决斗,而且还受过严格的马术训练。 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耶律琦,算是耶律琦的贴身近侍和牙兵精骑,也是辽国皇帝亲任的精骑侍卫,想来这二十一个人以后的前途,显然是无可限量的所在。 这里本来喧闹一片,街道在金陵城里不大,而且街道也不会太长,虽然闹嚷嚷的让人目不暇接,却也好一幅安居乐业的景象。如今因为气机的封锁,连巡城司的人都无法靠近。 “希望你不要令某家失望!”耶律琦环顾四周,这里似乎丝毫还没有,别的人交手的痕迹。 逍遥宫所处的位置,虽然是一片稍微偏僻的街道,却是金陵城里的主要通道。很难想象到几十里范围的金陵城,此刻正在发生某种事情,不过这里却依然,没有看到什么变故。 一个满脸令人印象的老褶,一双黄浊的老眼,四处张望着的老道。看到这边的样子,身子摇晃的靠近了宫门,想必是开始来逍遥宫听道的人。 看着一脸憨厚,似乎生怕错过什么一样,看都不看这边紧张的诸人,自然引起门口的人注意。不过因为看到耶律琦和申公喜一触即发,倒也无人出声询问。 因为这次沈嫣然虽然是意外行动,但是对于逍遥派来说,却是临时接受刺激和侵犯的行动。何况是故意来到逍遥宫整事。 虽然行动贵在迅速,但是申公喜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知道沈嫣然现在情况如何,逍遥宫可不是几百人,可以守住的天险。在申公喜料想看来,以沈嫣然的身手,要进去逍遥宫自然应该无事。 如今逍遥派耿仙笙身份不同,身边随侍多了许多,毕竟当初刚刚进入金陵城,这件事情让李璟知道,皇帝自然格外重视耿仙笙的安全,何况这时有人来逍遥宫闹事,看着似乎想强攻强打。 第七百七十二章 血战 “失望,确实是,不要令我失望!”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和以前比起来有何不同,可是感受到手臂上的伤口,申公喜居然笑了起来。 这次出来天自在山,就是一切意外的事情,申公喜都事先已经想到。于是出于对沈嫣然安全考虑,申公喜做足了安全措施。 因为沈嫣然的手段,在申公喜看来,除了冯碧唯和沈依然,没有人能够对沈嫣然造成威胁。所以即使逍遥派还有着苏侯,这种类型的高手,申公喜也没有太在意安全。 “此刀名唤欢乐,不知道刚刚带给你的欢乐,有几许?” 耶律琦即使在刚刚的接触里,有着了几分胜算的滋味,但是也丝毫没有张扬。因为即使没有半分的畏惧申公喜,可是屋顶上站着的沈嫣然,还是让他明白双方的差距。 二十一个侍卫精骑,背着辽国特有的强弓,腰间都挎着制式马上横刀。草原上的人虽然都淳朴,但是稍有眼光的人,也可以看出来不同,显然这些人不是好惹的,眼神带着天生的嗜血。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血腥,倒是使得这些街上看到的百姓,即使没有感受到气机,都纷纷避开一些。这时有着敏锐感觉的巡城司将士,却因为萧杀的气机,无法靠近这边。 “有几许?你应该会感觉到的!”申公喜的脸色似乎没有变化,不过此时整个人的气机,却忽然再次暴涨了起来。 如果连耶律琦都不能应付,如何给沈嫣然做马前卒,如何进入这逍遥宫里? 沈嫣然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对着木平和尚的她,显然时刻感知或者说注意着这里。所以申公喜心里的想法,自然就可以理解了。 “哈哈哈,这还真的是,近年最令贫道意外的事情了!”苏侯自然感觉到,一个看着驼背老者,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道袍,抬着满是褶皱的老脸,站在宫里诸人身后看着这边。 苏侯心里忽然扑通扑通的跳着,虽然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可是看到申公喜的样子,不由大笑道:“大名鼎鼎的狼王,看样子爪子被剁了!” 身后的凤熙熙看到,正要上前阻拦这个老道,苏侯却是挥手止住,看向这个含笑的老者,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浓烈的震惊。虽然还不敢确定,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在苏侯印象里,本身十分和善的老人,可惜那个老人极少出现。虽然苏侯曾经感觉他很和善,却有很多人害怕他。在苏侯的印象里,那个老人似乎就经常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练习,却从不说话的样子。 苏侯虽然出身穷苦,可是自从进来逍遥派之后,从来没有看轻过自己。从自己认事的时候开始,他也已经认识这个老人。在记忆里这人,老的已经满脸是褶皱,身子也佝偻的要趴到地下了。可是在苏侯面前,却感觉这个老人稳如泰山。 每次看到这个老人,他心里都有些感觉。可是在他的印象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老人似乎便不在了。因为苏侯还记得,自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老人。 到了后来稍大一些,他自然知道,这个老人去世了,或者说老人已经羽化飞升了。 此时这个老人被苏侯一看,好像是那种正常人显然知道,自己意外冲撞了逍遥派的贵人,居然也不敢再看苏侯的样子,身影居然若隐若现的站到了别人身后。 “你,,,,,,!”苏侯轻声传音说道,似乎不敢惊扰别人的样子。 老人眼皮微微抬起,似乎带着无意的神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看到苏侯带着真挚的眼神。 “这种除了修行之外,世俗间的事情,处理起来感觉如何!”淡淡的声音,在苏侯的耳边响起。 听到这话之后,苏侯没由来的浑身一紧,偏头看到这个让人惊讶的老人,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却也难以掩饰浑身上下的气质。 静静的看着这个老人,却不是因为这个老人的和善,而是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临近。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不是江湖上那种杀手的锐气,却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压抑。这种压抑让苏侯这种级数的高手,都感觉自己紧张,却又是真实的灵觉。 甚至苏侯都隐隐感觉到,自己被对方锁定了。虽然这个老人没有透露半分的气机,但是却感觉到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只有在师姐冯碧唯身上有过。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怎么可能有如此身手? 苏侯脑海中精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师姐曾经和自己说过,当世修行精深的高手,都会因为突破先天的缘故,让自己返璞归真。难道这个老人就是? 此时苏侯几乎敢肯定,一直被这种无形的压力压制,苏侯知道修行会大受影响,而且此后心境也会受到打击。于是轩眉一振,朗声说道:“世间事,自有世间因果,无妨!” “你却是果然进步了!”老人似乎唇未动,一双眼睛却有着非常的睿智。 二十一个亲卫精骑,二十一把斩马刀。 精骑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年龄。接受了一种常人不能企及的训练,成为了一群人中的翘楚。 他们都是草原的骄傲,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但是在不久的将来,契丹辽国必然成为天下最有名的势力,他们为自己在草原而骄傲。 契丹在崛起,而还不被很多人知道,因为草原闭塞遥远,对这没有开化的地方,还根本没有过了解。所以他们自豪,他们相信自己必定会一飞冲天,就在不久的将来。 因为他们经过血腥的培养,按照弱肉强食的训练方式,把自己在各种各样的厮杀里培训出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经历,只知道自己他们可以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的成为最优秀的人。 纵观当代各地藩镇,还没有任何的势力和个人,可以训练出这样一群人。随时可以厮杀血战,也可以冷静独立! 第七百七十三章 考验 不说以后的岁月,就是看以前的历史,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这样的结果,从草原来到江南结盟。 所以草原上的精骑,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也对自己这群人充满了信心。 这二十一个人,更是直接跟随耶律琦和萧伯纳南下,如今一切皆有可能。 他们虽然是作为耶律琦的亲卫,和萧伯纳一起南下之后,才真正被契丹重点培养,也对朝廷和皇帝死心塌地。毕竟对于出外执行任务的人,在经过一定的考验之后,都会给予最好的奖励。 最明显的便是技击的提升,和修行实战的加强,让他们先后接受血腥的修习。如今短时间内,这些人自然无法,和江湖上的高手比较,但是敏锐的感知和身手,自然要比一般的人好。 曾经有一些人的身手和反应,甚至超过了一些军中擅长马上战斗的将领。 这不但大大坚定了刘继兴的想法,也在和师吾、杨炯商讨之后,让两个奇艺榜的高手出力,研究出了一套仅仅十式的格斗术《血海十式》,和一套用于群殴的合击之术《锁龙八式》。这套格斗术和合击之术反复完善,也加入了刘继兴后世的搏杀术。 学过这套《血海十式》的学员,验证了刘继兴的想法,不但手上功夫强出太多,就是用于战场的群斗,也是可以以一当十。而在马上的战力,也超乎异常的好。 需要一起配合的《锁龙八式》,也超乎了想象的好,几个人的合击攻击或者固守,往往可以达到百余人的惊人效果。实在是小团队行动的杀器,就是师吾和杨炯自己两个人,都为这两套技法的产生,得意和自豪了许久。 如今这十二个人,出来跟随曲去疾也有一段时间。在遂州目前以守为攻,战斗的机会不多,可是也会经常的出击边境附近练兵,大家也算是满身血腥和有足够实战力。往往每个人在对敌的时候,也超出许多好手。 此刻突兀的看着这个少妇,一点都对人不畏惧,而且大方的接过了一个桐叶糠粑,有人便感觉不正常了。虽然大家很难发现这个少妇眼中的一丝笑意,但是还是想离开她远一些。 少妇把那个糠粑那一块手绢包好之后,就是曲去疾眉头都微微的皱起来。他虽然感觉到异常,却没有办法拿下这个少妇,反倒是心里的警觉越来越重。 十二生肖对自己的袭杀,这两个月已经几乎没有了,但是曲去疾本能的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应该比十二生肖更恐怖。自己体会到了潘崇彻一般的压力,那可是这个世上最顶级高手的所在。 扬缰催马并没有停下脚步,曲去疾想加快速度。花桥铺的街道不长,大家很快便驰离了街道中,逐渐便要离开这个小镇。前后十二个侍卫都紧张了起来,因为看到了那个少妇。 她脚下似乎不紧不慢,可是偏偏比大家胯下的马还要快。她不但形影不离,而是跟着大家往镇外走。如果开始讨要糠粑,还算有些意外的话,如今看来大家便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这位娘子有事?”曲去疾不得不开声询问,明明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 这个少妇的脸色居然一红,在晨曦中显得有些羞涩,可是让这十三个人都有些慎重。不说这次肩负了任务,刚刚路过街道而来,为了后面的队伍,可是都留了标记的。 “官人,你们要去哪里!”她的声音甜糯好听,而且是比较标准的长安官话,让人更为惊讶和好奇。 自前朝被大梁开国皇帝朱温所替代,天下便四分五裂。虽然各个藩镇之间交流,还是秉承着当初流行的官话,可是随着几十年发展下来,各地之间便根据自己的习惯,官话逐渐有了地域性的改变。 衡州属于楚地,更是湘江流域,就是流行有官话,也因为马楚统治的时间过长,流行的官话也偏有一丝楚西蛮族的利落和干脆,因为马楚的都城一直选择在朗州附近。 而这个少妇的口音显然不是楚地口音,而是典型标准的长安官话。这种口音已经很少有人说了,因为会的人也比较少了,在各地虽然也能听懂,却很少有人再去学习了。 “小娘子不是衡州人?”曲去疾声音有些迟疑,故意一脸疑惑,看着一脸无辜的少妇。既然猜到这个人不是普通人,曲去疾明明知道具有最大风险,索性便放开了自己。 对方显然知道自己身份,或者知道自己一行不是普通人,曲去疾几乎敢肯定这点。这次行动参与的人多,但是行动绝对是保密的,就是后面那一千将士,都不知道最终目的地在哪里。 而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妇,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一般身手的江湖上的人,也不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压力。潘崇彻也时常和曲去疾聊及江湖上的传闻,可是此刻曲去疾却想不起来,这个和潘崇彻有一样高深气机的女子,会是哪个人! 这个少妇无疑看起来很年轻,正常看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龄,正是一个女人一生里最好的年华。但是这个年纪又有谁有这种身手,曲去疾感觉自己的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心头没有丝毫的放松,整个人的感观都提升到了最佳状态,毫无疑问只要有异动,曲去疾就会全力出击。 因为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自然想探知她究竟的目的。也紧紧盯着她那对漂亮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来,可惜她一丝令人捉摸到的神色都没有。 她好像对这十三个人的紧张视若无睹,却盈盈的含着轻笑,朝曲去疾施了一个万福。看着一切正常的令人诧异,她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羞涩,好像正常的女子,突然见到陌生男子时候的羞涩。 但是大家知道,越是这种风平浪静感觉,应该就是危险的时候,等来的往往都是狂风暴雨。 她的平淡自然,让大家感觉有些膛目结舌。难道是因为她的漂亮?亦或是因为大家的行动?就是一种感觉,这不可能正常!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越是正常的状态越感觉不正常。她虽然漂亮的像画里的人儿,大家却都越发的警惕了起来。 因为大家虽然没有穿着制服,可是人人都兵器在手,兵器和战马在这个时代都是军需禁品。加上刚刚自唐国境内袭杀归来,可以说身上都带着一股杀气。 第七百七十四章 更新 她好像对这二十一个人的紧张,有些视若无睹,却盈盈的含着轻笑,朝耶律琦施了一个万福。 看着一切正常的令人诧异,眼神甚至带着一丝羞涩,好像一个正常的女子,突然见到陌生男子时候,不安的羞涩一般的考验。 但是耶律琦显然知道,越是这种风平浪静感觉,应该就是危险的时候,等来的往往都是狂风暴雨。 她站在那里的平淡自然,让大家感觉有些膛目结舌。难道是因为她的漂亮? 亦或是因为这刻耶律琦的行动,让她产生了某种兴趣? 毕竟木平和尚,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盈盈含笑的样子,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绝对不可能正常!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越是正常的状态,越让人感觉不正常。 她虽然漂亮的像画里的人儿,却越发让人警惕了起来。因为这边的人,虽然没有拔出兵器,可是刚刚自境外而来,可以说身上都带着一股杀气。 就是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感受到这人的不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难道她真的是个痴人,亦或她是个山精水怪!看着她一举一动的样子,只感觉让人心口后背,居然有些发虚,好像她整个人都有些捉摸不定。 二十一个人,不是第一次配合耶律琦,甚至是萧伯纳。每次虽有保护的意思,同时也可以和耶律琦配合。当然这种任务最重要的却是,可以无限的锻炼每个人的能力,用来以后可以自我独当一面,这也算是海蟾子的厉害。 要知道作为北派道子,海蟾子的这种策略,自然培养和锻炼了许多弟子和门人。因为他知道,自己在中原没有人可以用,所以才把耶律琦这些弟子放出去。 按照道门传承,说句难听和残忍的话,在海蟾子看来,最坏的打算便是,最多这些人都失败了,然后烟消云散罢了。而只要有其中一人成功,那将是一股巨大,而不可忽略的力量,也是北派道门崛起的开始。 街道马上的这二十一个人,显然就是海蟾子平时无事,诸多试验品中的一批。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接到指示,但是都先后有着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血与火锻炼出来的反应,只对耶律琦负责。 不管万水千山,不管刀山血海,自守本心不动,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是生与死之后,感悟出来的真谛。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真实,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醒悟。所以可以看出来,北派道门的能力,以及海蟾子此人,平时心底集聚的念头。 沈嫣然一直给人亲切,恍如不经意和许多普通女子没有区别,有的只是她超然的容颜。 可是就在这精骑做出准备的时候,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一般,掠动了人发际的青丝。沈嫣然站在屋顶乙炔飘飞,恍如清风拂过。这时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她似乎确定自己没有异样,脸色却依然正常的看着耶律琦,感受到这些精骑对自己的敌意。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就是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依然变得令人疼爱的可怜。 随后她似乎有些无奈,淡淡的说道:“妾身只是想问问官人,北方的风景可好!”听着黄鹂一般悦耳的声音,捎带楚楚可怜的言语,足以令人心头意动。 就是那全神贯注,一直紧绷的二十一个侍卫精骑。听到这软糯的声音,霎时间攻势全破。他们虽然对自己信心十足,此刻却也在心头,大起怜爱之心,看着沈嫣然,居然有些怜惜之意。 他们不是江湖上的高手,却天天和高手在一起。明明知道这似乎是一种诱惑,他们却是无法回避心里的想法。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敌人,那这个敌人也太可怕了!所以他们几乎同时,都看向了自己的战神! 只有自己契丹的战神,在他们心里才是最好的偶像。 大家不但对这个女子,此时生不出一丝的敌意,而且几乎都同时,看向了耶律琦,好像是等待着耶律琦的指示。 任是身经百战,耶律琦更是心志坚定,看到自己这些侍卫精骑的情形,以及这个沈嫣然的神态,耶律琦心中也多了几分无力感。 估计如果不是自己在场,这些侍卫精骑,几乎忍不住,只要是沈嫣然的要求,便都会出口答应下来。 就是自己都心动了,何况是他们? 看向沈嫣然的眼神,此刻完全不同,耶律琦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面对一个人心神转变的时候,如果是一个男人的话,保不齐就要挨揍和训斥。但是如果是一个娇滴滴、看着国色天香的女子,而且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女人,这显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草原汉子历来热情奔放,耶律琦自然也爱女人和烈酒,但是也知道风险和责任。何况更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和身份,以及身上所肩负的这份责任。 南来不是享受,秦淮江南的花红柳绿,而是不但要见识唐国的国力,也要见识大好江南的地貌。毕竟契丹称辽,目的不是局限于草原之地。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面对这个丝毫没有气机的沈嫣然,耶律琦发现自己不管如何来回答她,好像都有些无力。如果她是一个高手,自己回应她,亦或隐瞒她,都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甚至在耶律琦看来,如今不是面对她的问题,而是要知道,她究竟想了解的目的! 看着风姿绰约的沈嫣然,面对这个娇滴滴的女人,耶律琦知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伺机而后动!沈嫣然静静的眼神,恍如一个倚门翘盼爱人,充满的都只是温柔。 这种真实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沉醉,把人的心都要融化了一般。 虽然一路上借道水路,避过了周国和吴越国的军营水寨,到达金陵城这唐国的京都。在耶律琦看来辽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和唐国结盟的到达目的,自然是最佳的效果。 金陵城虽然暂时依旧为唐国所占,但是周国不受影响,真的南下再攻的话,长江边建城的金陵,必然会遭受狂风暴雨一般的袭击。 第七百七十五章 仰视 而且耶律琦自然也明白,自己师傅海蟾子,在辽国即使身手再好,他身边可用的人太少。金陵城作为南方大镇,岂是几百上千人可攻的! 但是如果自己在这里汇聚人脉,和江岸北边的周国,做出一些气势来,必然会引发中原巨大的动荡。 自己南下唐国,在许多人看来不起眼,气势耶律琦却明白,自己全速过来,已经算是驰援唐国。不但是扼制助了周国的气焰,最重要的便是想浑水摸鱼。 “杨重勋啊!杨重勋,你可千万不要令某家失望啊!”如果在北汉的配合下,真正的占领一些周国城池,把江北的周军,再次从这里驱赶出去,在耶律琦看来不奇怪。 现在如要站稳这里,如果不解决得到唐国彻底信任,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又怎么去顺利进行。所以耶律琦脑海里,念头忽闪而过。毕竟来了一些时候,自然明白了唐国目前的处境,和对于自己有利的契机。 突破唐国目前,被周国下套的一些阴谋,完美的把控住长江附近的先机,这是当务之急。毕竟这些地方,对于唐国来说还很重要,只要自己壮大势力,统一坚定的思维,想必沿江可以无限往江北扩散。 毕竟江北本来就属于唐国,即使如今已经被周国占领,但是在耶律琦看来,思归南方的人还在大把。所以耶律琦要在金陵城树威,就一定要帮唐国做些事情。 知道逍遥宫和李璟的关系,如今沈嫣然居然带人来犯,这自然无疑给了耶律琦一个施展的机会。毕竟这周国的计策之一,慢慢蚕食唐国边境,不引起唐国大的注意力,周国已经做了很久了。 在耶律琦看来,沈嫣然有着八成把握,绝对是和周国有着关系的。因为虽然唐国新败,不适宜马上发生战争,毕竟还在刚刚恢复中。耶律琦带人执行了任务,更捣毁了周国一些小势力。 虽然没有见到战神边镐的惊天变故,可是后来远远看到盛元寺的气机离去,他心里震撼着奇艺榜人物的身手,明白到了这个层面的高手,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触及,这自然更激发了耶律琦的斗志。 回想和师傅喂招,知道自己把沈嫣然想的太简单了,管中窥豹的了解,不过九牛一毛。虽然心里多了许多的敬畏和感动,却更是多了几分强大的斗志。尤其看到苏侯和申公喜,耶律琦感触颇深,对师傅更多了几分折服。 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他永远记得师傅说的话,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在别人面前无畏无惧! 面对沈嫣然和木平和尚一流,自己似乎只能仰视,即使近两年的时间,自己不断进步,但是还是远远不够。正如师傅所说,没有特殊的机缘,一身功力的提升,没有积累的话,哪里能够一蹶而就的。 即使天天和师傅在一起,但是他都逐渐知道,这些人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最强的。因为和那传说中神仙一流人物,那些久隐不出的老怪物比起来,此时面对自己的申公喜和苏侯,明显还不具备那个境界。 看着这个天姿国色的女子,耶律琦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看到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 她究竟是谁? 一定有一个可怕的身份,但是耶律琦却不知道她是谁。她一定是一个绝顶高手,这是耶律琦如今唯一能够解释的,不然怎么可能,自己会有如此压力。 耶律琦还真的是没有想错,沈嫣然自然不是他眼中,看到的这个人!她的身份神秘,知道的人确实不多,而且实际年龄,没有人能够猜到。 她温婉可人的外表,美丽动人的眼神,乃至一举一动的仪态,无一不令人惊叹。即使她举手投足之间,也无法掩饰她的天姿国色,而且只会更显得,她的天仙般的神态。 因为这绵绵细雨,天地间似乎更加明亮,舒服的令人感觉神清气爽。 耶律琦定住了马儿,对沈嫣然说道:“小娘子,应该不适合打打杀杀才对!” 沈嫣然听到耶律琦的话,皓白的柔夷轻轻收好,被风吹动的细发。看着前面的木平和尚,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笑意:“妾身原是要去盛元寺的,没有想到官人出手,看来妾身去不成了呢,,,,,,” 声音甜美缓慢,听到她说的话,耶律琦忽然停顿,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警觉。 这里原是靠近水源,前面不远便是盛元寺,不过这路在前面的街道再往前,便分成了两条。此刻大家正好便在分叉的路口,两边都是巨大的古松和建筑,这是两条分街的分岔路。 警觉刚刚升起一霎,迎风一记掌刀,自空中砍下,凌冽的刀风还没有近前,那刀风带起的劲风,已经令人感觉割面。 这记掌刀针对的,自然便是站在马上的耶律琦,甚至是他身后的所有人。 只见申公喜的人影,忽然自空中跃下。转眼之间,平静的逍遥宫门前,突然便再次充满了杀机。 “不阵!相互防守”虽然还不知道申公喜的用意,但是想到自己刚刚见血的出手,便毫不犹豫便暴喝,在马上首先反应起来。 此刻面对朝自己袭杀过来的掌刀,耶律琦可以确定,申公喜不是单纯针对自己一个人。一边让二十一个侍卫精骑布阵,一边快速的以大刀应敌。 申公喜的速度太快,像大刀这种杀器已经不适合,因为现在马上变成近距离搏杀。不过耶律琦显然丝毫没有在意,毕竟他不但相信萧伯纳,也了解自己的同伴。所以他不但没有退,反而直接迎上来。 呀!啊! 一声低低的闷哼传来,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个侍卫精骑,受到裂空掌风的波及。毕竟不是内家高手,瞬间便被掌风震的受伤。 耶律琦却似乎没有看,身形堪堪避过之后,眼睛余光瞬间看到,申公喜的掌刀犹如实质,差点把这个精骑的左臂卸下,鲜血长流空间。 如果对方不是身穿软甲的士兵,应该早就手断人倒。但是这种精骑都是军中的精英,自有应对的法子,甚至策马退开半步,咬牙没有吱声。 第七百七十六章 预料 狼王申公喜当年在江湖上,自然算是名声盛广,自身的实力在江湖上,也不容小觑,却在追随沈嫣然之后,全部在天自在山隐身。 所以现今江湖上的人,知道他的并不多。 这时不说耶律琦心里明白,就是申公喜自己都知道,只要和耶律琦交手之后,就算已经和北派交恶了。虽然不至于不死不休,但是因为沈嫣然的原因,只怕以后这梁子也不好解。 来到金陵城算以沈嫣然为主,进入逍遥宫只是一个任务。可是面对这些人的出现,倒是给了沈嫣然阻力。严格说来申公喜不算逍遥派的人,但是沈嫣然和逍遥派的渊源,申公喜却是自然知晓。 虽然他没有出手,击杀逍遥派弟子,但是因为两个人的到来,这次逍遥派讲道,显然是黄了。何况申公喜更知道,冯碧唯和沈依然的厉害。 真的和两个人翻脸,这笔账自然会算到他头上。沈嫣然虽然有着手段,也只是和两个人在仲伯之间。到时候只能算自己倒霉,因为申公喜有傲气和霸气,作为名震天下的高手,他自然不是傻瓜。 若是在平时的话,早就心中一怒前行。不过此时看来,却也有几分捉弄。居然冒出来耶律琦这些人,即使算是给申公喜练手,他也不敢全力出手,毕竟逍遥派本家可是没有动。 平凡的就像一个普通百姓,任是谁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挨近逍遥宫之后,申公喜透露出一丝杀机,很多人很难相信,因为他们没有参与这里的情形,自然难以明了其中。 在遭受了天自在山变故之后,凭借着沈嫣然的指点,和一些存留的秘笈,申公喜以为自己可以所向披靡,谁知道来到逍遥宫前之后,又成了别人练手的靶子。 “哈哈,也不过如此而已!”海蟾子让耶律琦在危险中锻炼自己,让耶律琦的身手,和眼力无限提高。他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征战,浑身的气息自然带着几分萧杀。所以看着申公喜的神态,耶律琦倒也不吝刺激一下他。 作为北派道门的传人,更是契丹战神的人物,虽然很少来中原内地,但是耶律琦和申公喜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逍遥宫前酝酿当中。 此时这些精骑都身着软甲,一看就知道是便于速战,人数不多也没有用弓弩。但是二十一个侍卫精骑,加上萧伯纳看着申公喜严阵以待。因为跟随耶律琦做先锋,难免发生这种事情。 这里宫里宫外,大家都看着耶律琦,因为申公喜出手袭杀没有成功,正还在不住和耶律琦交手。耶律琦的大刀大开大合,不断的朝空中挥斩,虽然还没有劲气外露,但是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一刀一刀使得申公喜不能落地。 看到一时奈何不了耶律琦,申公喜没有多做停留,便再次的在空中翻滚,借势攻击上来。就是再次想朝马上的侍卫精骑出手,虽然有人受伤了,可是人人手里有刀,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大家看到这不断冲击上来的申公喜,心里有些惊讶。 显然也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即空中再次爆开,一股强大的杀意,一个明亮的身影电闪而出,一道明亮的掌刀自上而下,直接朝耶律琦斩下。 空中多出了一道杀意,远远的超出了刚刚的压力。尤其那掌刀实质如匹练一般,突然朝耶律琦袭来,瞬间被刀锋劈开一片空间,让人感觉到空间犹若实质一般,突然被利刃切开了。 更加令人心寒的更是,那被刀锋切开的这片空间,更是似乎突然被锁定了一般,所有的物体都不能移动,只能看着那璀璨的刀光,耀眼般朝这边耶律琦切下。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似乎风平浪静的地方,还是爆发了强大的交手。 虽然对于大家此行听道来说,这早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沈嫣然虽然率人前来,可是这是逍遥派的地盘。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沈嫣然占据逍遥宫,那也是没有丝毫用处。 因为沈嫣然的目的,自然是引出冯碧唯来。像冯碧唯这种级数的高手,在天下间一双手,可以数过来。可是面对这种高手之间的争夺,那也是要观望。 毕竟江湖上的争斗和厮杀,和挫败逍遥派,那可是两个概念。 沈嫣然叫申公喜一起来,一是震慑的需要,二是这次行动计划的一个环节。对于这次行动的实施,两个人私下交流过许多次,才有了这次行动。 就是遇到的困难,沈嫣然都想过一点。包括进入逍遥宫,当初以为会困难重重。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突如其来便成功了。因为冯碧唯和沈依然都没有现身,令得申公喜提前出手,让一切变得更加不可预料。 沈嫣然也考虑过,临近逍遥宫会遭遇厮杀,甚至想过逍遥派弟子,会团团的包围两个人。设想过无数种冲突,最后居然是这种,类似于江湖袭杀的交手。现在看来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无法预料。 世界上也有很多计划,往往会变成计划之外的计划!看到宫前的交手,沈嫣然的眼神丝毫没变。 当然,世界上也有很多事,往往会在一瞬间,便发生改变,就如同每个人的遭遇。对于逍遥派来说,如果不是偷袭的话,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在逍遥派遭遇到沈嫣然的时候,虽然没有死亡,也令人愤怒,毕竟如严玉仙甚至凤熙熙这些人,虽然没有见过沈嫣然,却也是知道这个人存在的。所以有苏侯出面,她们便不好出声了这时! “希望你等一下,嘴巴不要这么硬!”面对耶律琦身后,这二十一个侍卫,明说是他的牙兵亲卫,其实都是海蟾子放在耶律琦身边,栽培锻炼甚至保护他的。 不管是伤损哪一个,都是耶律琦巨大的损失。作为昔日江湖上的高手,申公喜自然明白这一点。看到耶律琦的样子,申公喜自然不吝刺激,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第七百七十七章 势力 “没有想到来到景胜江南,居然能够碰到,你这么有趣的人,倒也不枉某家来一趟了!”虽然没有可以比较的意思,但是想到师傅,对自己寄予的厚望,耶律琦就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真的的失败。 但是面对这个申公喜的时候,耶律琦明显遭受巨大的危机。但是更加激发了,心中不屈的斗志,几乎迸发出所有能力回击。申公喜这种出手,显然只是让耶律琦感觉到危险。 可以想到的是,对方虽然占据不到优势,耶律琦却依然有着,不容忽视的警惕。 依着他在草原上,一往无前的性格,和作为独当一面的统军将帅,哪里会容许他人进犯自己。何况这次还被申公喜,似乎隐隐占据了先机。 “某家倒是好奇,阁下和这位娘子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仆从不成?”耶律琦心中明朗,虽然抱着必胜的心态,和一路乔装南下而来,也没有丝毫轻视,自己的对手的意思。 不过可以不时的打击一下申公喜,耶律琦自然也是喜欢的。 耶律琦虽然对这些人,确实有所顾忌,也是担心这些人狗急跳墙,毁坏自己带来的根基。何况随着北地战况,如今越来越明朗,耶律琦知道周国夺下金陵城,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他逐渐冷静了下来,便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便是申公喜显然不是简单的江湖豪客。一定是受过某种指示,或者有着某种目的。 这就意味着,沈嫣然和申公喜两个人,也可能会有一些帮手。 醒悟过来之后,不但意识搜寻周围,有没有异常的反应,也忍不住看向了沈嫣然,毕竟沈嫣然的神秘,一直令耶律琦格外忌惮。如今的金陵城附近,可以说也是人才济济。 毕竟南方最大的城市,这些部署和对形势分析的能力,他还是比较了得和有信心的。何况他身边还有萧伯纳,这个智囊在,如果只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的话,自然会影响整个计划。 作为军中的人才,自然要求反应快,有着极强的警惕性。 何况出身北派道门传人,耶律琦自然要求比一般人要强,自己这些精骑目前不可能,和江湖上的游侠和剑客比较。但是如今逍遥宫前的事态,显然超出了想象,居然有一个身手,如此恐怖的高手。 一个要命的高手,一个不为人知的高手,往往有可能,决定着结局! 申公喜虽然不是主脑,但是显然极为忍耐,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物。从意欲进入逍遥宫开始,可以说开始就已经动了心思。 耶律琦显然对自己的人,极为了解,或者说有一些自负。可是看到申公喜这个异类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思维。这时耶律琦很好奇,想摸清申公喜和沈嫣然的底细。 毕竟两个人看起来,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沈嫣然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而申公喜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江湖豪客。耶律琦好奇的是,以前居然没有听过沈嫣然,但是这个人所带来的危机,耶律琦有着面对自己师傅的感觉。 作为南下江南的探子,耶律琦知道自己的任务,便是刺探和掌握消息,一般绝对不会主动发出攻击,除非是遭受到了危险。 但是耶律琦如今,在师傅海蟾子的教导之下,一身气机锋芒毕露,看起来明显与众不同。居然对着自己江湖上的声名,显得更加感兴趣了。甚至跟随的这二十一个亲卫精骑,因为合计之术的完整,已经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即使人在军中,作为契丹人的骄傲,耶律琦当初不但想自己一飞冲天,也想为师傅排忧解难。毕竟师傅可是道门北派的道子。即使耶律琦很是想收敛自己的想法,作为契丹战神,自然也会或多或少骄傲一些。 在北方草原上的势力,就是英雄转战四方的过程。 如果有朝一日,能够辉煌再上高度,自己可是北派道门的传人。海蟾子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耶律琦显然在平时,可是没有少接受这种思想。 故而接受任务之后,也恨不得替契丹肃清周边的危险。不管是操纵的北汉,还是一种都想吞并的中原,契丹可是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甚至这次据说郭荣北伐,就是有着相同的想法。 这次探听到唐国自动降低规格,中原这些人要临近金陵城来,契丹诸人虽然不敢肯定,但是耶律琦一行诸人的目的,和耶律琦的身份,却是变得明确了起来。 不管唐国是不是真的和契丹合作,但是郭荣是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愿意放过的。如今不管这些人是否认同,中原都是对金陵城这些人,采取了心理攻势! 在金陵城附近,出现耶律琦这种势力,对于唐国来说,本来自然要过问的,不过这次显然出人意料之外。 如果这些人只是属于某个势力,自然就此揭过便罢。如果这些人真是有所图,正好一并拿下,或者歼灭再说。 也许耶律琦想不到,自己会撞到这种运气,心里还想着除非是中原出了内奸,不然怎么可能遭受,这种有目的的侵犯。想不到中原根本不想放过任何人,以防前去搅乱南下计划。 有很多计划,成败往往会在一个小人物身上,历史历来如是。 因为这次行动除了自己,辽国就只有另外一个人知道,他心里有些慎重。那个人如今就驻守在北汉,别人是不可能掌握自己动态的。 就是一路而来的行程,可以说跋山涉水的避开了关隘,从水道一路南下。即使有人看到自己这些人,也只会认为是哪家大户的私兵,或者江湖上的豪客,哪里会想到来自于遥远的草原。 而如今看似是逍遥派遭受伏击,而且是突如其来的伏击。这显然是有些不合常理,虽然暂时没有时间分析,但是也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耶律琦不由心中警惕更甚。 感觉到沈嫣然的身手极高,不管是一身气机的淡然,还是那凌空站在屋顶的自傲,都令人感到巨大的压力。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不容小觑 虽然以他的身手来说,和这种级数的高手,自然远远不能比较。但是以他的眼光看来,沈嫣然真要出手对付自己,也不是一招两式可以拿下。 何况还有木平和尚这种高人在,耶律琦之所以对申公喜出手,就是明白此时这里,沈嫣然不可能随意出手。 这确实是令人惊讶的事情,虽然各地藩镇精兵良将不少,但是真正有身手极好的人少。因为刀马功夫,和刀剑厮杀的江湖不同,马战好的将领,不一定近战肉搏厉害。但是耶律琦显然不同,因为他是海蟾子的徒弟。 毕竟这个世界上,入世博取功名的人虽多,但是能够以一敌百的人不会太多,江湖上的高手对战方式更是不同。何况这个人,显然还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岂是一般军中将校可比? 自然不知道,他不是伏击主要策划的人,但是毋庸置疑的便是,他们这些人有所预谋。陈方的最后出手,不过也令他警惕,自己一路隐秘而来,对方难道看出什么来了? 仅仅因为一行人路过,在临近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居然便遭受伏击,这事有些蹊跷了看来。不说是他心里腻歪,就是普通人都会奇怪了才是。 跟随站稳脚以来,自然学习到了许多,经过不断的融合,已经把当天的经验,得到的一起合并。 不管是经验还是眼光,自然早就远非当日的家奴。他能够入得皇帝刘继兴的眼里,不仅仅因为他是曲句的家人,慧夫人曲可儿敬重的兄长,而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远见,不然他何以能开辟遂州大业。 可是如今哪有时间来思考这些,面对突然的半路袭杀。不管是十二生肖的手下,还是张文表的部下,只有先击退这些人,才能前去衡州城驰援,也才不会影响后来的将士。 对方如今看到同伴无法收拾自己这些人,他便忍不住主动出手发动了致命一击。 如果换成以前在兴王府的话,哪怕是作为曲府有名的十大精英,面对这种级数的突然袭杀,曲去疾也一定会感觉到有些无力。这不但是出其不意的袭杀,还是江湖上的好手越级的袭杀。 但是,自从率队到了遂州之后,因为潘崇彻的原因,曲去疾和十二生肖有了因果,一切都变得平常了起来。 和十二生肖有了因果,是曲去疾最自豪又有些兴奋。这是当世最富盛名的杀手组织,可以说对外极少有过失败,最后当真是不死不休的疯狂组织。 可能就是十二生肖都没有想到,接受任务前来刺杀潘崇彻。不但没有袭杀潘崇彻成功,而且陆续赔进去了。首先便是极富盛名的美女蛇苏卿、,继而便是土猪、烈马、水猴四个大将。 对于十二生肖来说,遂州城就是一个永远的痛。 对于曲去疾来说,遂州城就是人生中一个辉煌的起点。 折在遂州城里的这每一个大将,都是十二生肖声名赫赫的人物,每一个也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 那两个道士倪纯志、杜纯铦的眼睛有些稀奇,冯碧唯和耿仙笙自然懒得理会。倒是武宣和殷德几个没有出来相送,只站在船舱窗边拱手为礼,看着萧九郎驾车离去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忧色! 他们不但在江湖上名声盛广,自身的实力在江湖上也不容小觑,却全部身折。 不说心里明白,就是自己都知道,他们自身,已经和这些人不死不休了。 当然,这里还算以他们为主,刺杀只是一个任务,可是这人倒是都是所杀。 其余三人折身遂州城,只能算他们倒霉。因为潘崇彻自有傲气和霸气,作为名震天下的奇艺榜高手,居然遭到杀手刺杀。 如果不是身在军营,因为身负朝廷重任,不能抽身前去找十二生肖的麻烦。只怕若是在平时的话,早就心中一怒挥刀前行。不过潘崇彻却也有几分捉弄,居然便拿这些人给曲去疾练手。 最先前来的土猪,可以说是十二生肖里最擅长隐身的一个杀手。因为他平凡的就像一个普通百姓,任是谁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就是因为挨近曲去疾之后,透露出一丝杀机,最后反被曲去疾所杀。 很多人很难相信,因为他们没有参与当时的情形。曲去疾却知道那是因为土猪面对自己轻敌了,被自己在遭受了重创之后,凭借着潘崇彻的指点下,最后无情的反袭杀成功。 而烈马和水猴对美女蛇和土猪的死因不明所以,只知道两个人都是死在了遂州城。以为是潘崇彻这个奇艺榜高手所为,谁知道来到遂州城之后,又成了曲去疾的靶子。 潘崇彻让曲去疾在极度危险中锻炼自己,让曲去疾的身手和眼力无限提高。当然这也是征求了曲去疾自己的同意,不然的话潘崇彻肯定不会实施。 毕竟外人都知道,潘崇彻当年和曲句在军中,那是极度不和的两个人。至于其中真正的内因,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作为一个超强的杀手机构和组织,那个被人誉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大钻地鼠,虽然没有再派人来遂州城,但是潘崇彻和曲去疾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潘崇彻自然不会畏惧,自己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算他们烧高香了,哪里容许他们放肆。倒是开始有些在意曲去疾的安危,但是看到曲去疾挨过几场危险之后,潘崇彻对曲去疾自然另眼相看,就是曲去疾自己都满怀信心了。 这次的任务的特殊性,让曲去疾自然格外小心。一路而来还算安稳,就是因为曲去疾的小心谨慎。就是此时状态看来,曲去疾面对陈方袭杀,他的第一个反应也是。 首先想到的,以为自己再次遭受到了,十二生肖再次的刺杀。 他毫不讳言十二生肖的强大,潘崇彻曾经和他谈过十二生肖的由来,和他们在江湖上的战绩和名声。但是曲去疾无所畏惧的选择,让这些人成为自己成长的踏脚石。 如果十二生肖知道曲去疾的想法,想必一定会一掌拍死曲去疾。 可是潘崇彻就是这么安排,帮助曲去疾以最快的方式成长。虽然曲去疾来到遂州城后,得到了曲家内功秘笈的全部心法,但是也不可能短短时间有所大的成就。但是这种浴血的拼杀,却真是最好最快的成长方式。 第七百七十九章 生变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因为不但身边有海蟾子这个明师,何况还有辽国这个巨大的压力。 耶律琦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经历了几场生死厮杀。但是耶律琦挺过来了,甚至成为了契丹战神,所以更相信自己获益匪浅。 即使到如今,要说心态的话,耶律琦却感觉到,如今的自己,比什么时候都要强大。所以面对申公喜,没有丝毫的忌惮。就是像沈嫣然这种,完全感觉不到深度的,耶律琦都有着一往无前的感觉。 就好比明知如今身边有个炸弹,但是耶律琦一往无前,甚至还是大胆的面对。即使突然面对这次变故,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这个女子刻意的安排。 因为以沈嫣然的这种身手,和深不可测的表现,如果还需要用这种手段,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有着木平罗汉的存在,耶律琦知道自己,就更不须畏惧。 自己出发来唐国驰援,虽然行动极度的保密,但是目的无非是远交近攻。而且耶律琦知道自己的行踪,一定无法瞒过周国的探子。他们这种隐秘的耳目,就是成功的主要原因。 虽然耶律琦也算铁骑负责人,也不敢说可以揪出周国的探子来。这些人就像一些隐藏在地下的生物,往往都无影无形。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对方就会无时无刻不在关注。 但是耶律琦相信,周国的这些探子,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虽然他们不一定知道,自己已经和唐国达成了共识,但是耶律琦也烦这些人的存在。 自己作为辽国在金陵的最高统领,和唐国互相牵制周国合作,对方应该也是了如指掌。这一点耶律琦从来不会得意和自傲,可以说明白,周国对自己也会恨之入骨。 因为自己和师傅海蟾子的原因,周国再金陵和江北,可是折损了不少的干将。虽然这段时间,他们似乎沉默了,用当初师傅的笑话来说,自己将要承受周国更加强大的袭杀,和更强烈的狂风暴雨。 作为一个高手,耶律琦还没有过败绩,而在对付周国南下的时候,周国的无往不利,似乎不存在了。居然在金陵城被阻隔,耶律琦明白他们一定会调查,一定最终会知道,是被自己搅乱了计划。 所以耶律琦从来没有想过去隐瞒,自己南下联合唐国,因为这是一种荣耀!虽然危险和荣耀并存,但是耶律琦无畏无惧。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威慑!对于一个政权来说,这不但是一种耻辱!也是周国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可是被耶律琦无忌的执行了。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天下和江湖上都知道了,以后周国如何面对,江湖上和割据势力的同道? 此时感受到巨大杀机和压力,耶律琦即使看向沈嫣然,但是知晓是申公喜的手段,忍不住爆发最大潜力,发出一声巨大的暴喝。手中大刀几乎便是乱舞披风,挡开了原有的攻击。 而那胯下枣红马,似乎也心有灵犀一般,快速的接连后退了几步。不但让申公喜的力尽,而且耶律琦避开了锋芒,一旁大刀已经在手。脚下在马镫子上一跺,耶律琦人飞身而起,快速的迎空而上。 大刀带起一股萧杀的冷清,霍然便朝申公喜的正面斩去。虽然看起来无惊无险,此刻遭到一股袭杀,却已经完全超出了预想。刀光在细雨里如飞瀑,又恍如流星划过苍穹。 清脆悦耳的兵器声,有时恍如惊雷裂空,有时又如珠落玉盘。只见刀光裂空,清冷的金属碰击的声音。四周空间里似乎人影瞳瞳,完全变成了这两个人的争斗。 大家看到这连续不断的攻击,一时间便知道都插不上手。对手的招式都变了,身手似乎都缓慢了下来。忽然,似乎天空中有那么一丝停顿,似乎一切安静了下来。 再次有着鲜血喷溅,就像怒放的鲜花,被细雨打落到泥地。令人惊艳的殷红,鲜血狂洒空间! 让人震耳欲聋的兵器接触,金属摩擦的声音停顿。在这一刻似乎超长的安静,发出的所有声音快速消失。 也就在这一刻,似乎场中都安静了下来,当真是鸦雀无声。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停手,不管是否占据优势的人,此刻都停了下来,都看向了场中那安静之处。 不管是负伤了的是谁,原本属于耶律琦的亲卫精骑,还是正在围观的这些人。大家似乎都感受到了震撼,在这一刻都有些不约而同的担忧。 毕竟,双方都知道,申公喜和耶律琦才是重点。 随行的二十一个亲卫精骑,在开始遭受威压的时候,就有几个遭受了暗创。虽然抵死的守住了攻势,却也付出了的代价。如果不是沈嫣然住手的话,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至于真正的拼命,就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变数了,估计那是谁都不想见到的。 而这边的这些人,虽然人数比耶律琦这边多了许多,可是毕竟和耶律琦没有关系。如精骑这般悍不畏死,这些人自然做不到。 一番争斗下来,这些人本来有些优势,可是这些精骑发出围攻意图之后,似乎反倒成了耶律琦的牵绊。 这些前来听道的人,知道耶律琦这些人不好收拾,各自心中对这些亲卫精骑的忌惮,自然也是更甚。尤其看到这些亲卫精骑,凌厉冷静的眼神,整齐划一的反击,立时令有些人心里发突。 萧伯纳带着的这些精骑,虽然只是军中的侍卫而已,但是是经过战场萧杀的死士。面对二十一个亲卫精骑的齐心,本来他们的身手,也不见得强。虽然多了几个人,可是一时下来,发现也能奏效。 他们哪里知道,耶律琦的这些亲卫精骑,经过海蟾子的训练,均可独当一面。而且他们研习了一项合击的奇术,平时合击的时候,可以汇聚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种合击之术不但可以独自为敌,联合起来更是一种微妙的阵法。就是一般江湖上的高手面对,如果不懂阵法之道都会无比忌惮。所以这时看到耶律琦和申公喜交手,他们居然各自形成了小阵,可以应对任何的生变! 第七百八十章 传话 因为这合击之术,不但是海蟾子研究出来,耶律琦经过使用,不断在战场磨炼的奇术,而且两个人还曾经一起,经过反复的改进。 海蟾子乃是北派道门大家,耶律琦却是战场浴血战神,都是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大家。所以只要在契丹战场出来的将士,只要所属耶律琦麾下直属的精骑,可以说都学过这种合击之术。 当然根据学习时间的先后,有些人得到更完善的合击术。不过早先学到的将士,也没有后顾之忧,因为他们大多数提早进入各个战场。后来的将士大部分,都会学习这项合击术,大家稍微融合,只会更加完美了。 就是他们单一的作战,那得到统一学习过的合击术,因为具有一往无前的攻势,也足以令一般江湖好手退避。试想学习过合击术的这些将士,就形同于海蟾子的记名弟子。 一般江湖上的好手,哪里见识过,这么精妙简洁的杀招。一招两式可以应付,更多招式攻势的话,很多人就会比较难以招架了。当然,除非碰到江湖上真正的好手,那起码是先天境界以上的高手,试问天下会有多少这样的人? 这些耶律琦和萧伯纳带着的精骑,加上自己两个人也不过二十三个人。不说他们的身手,就是耶律琦和萧伯纳自己,和先天高手也是各有千秋。 这刻虽然没有冲过来,但是经过耶律琦和申公喜短暂的交手,自然知道人多,基本上没有丝毫的优势,而且随时有可能造成陷身,这些人都选择了暂时住手,站在街道外看着这边。 大家定神看着中间焦点,那里是分开的申公喜和耶律琦两个人。 分别站开,足有接近三丈远的距离。虽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都紧紧的看着对方,似乎随时有可能马上出手。而且双方都没有说话,场中只有凌厉的杀气和萧杀。 这边受伤的亲卫精骑,自然没有马上过来簇拥,反而快速自行无声的包扎,收拾自己的伤势。或者环卫着自己的同伴,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两个人的结局看来极为重要。 那个叫萧伯纳的汉子,虽然没有浑身浴血,当然也不知道身上的状态,但是看着神色冷静,想必是身手果然不俗。开始一起来到这边,他是挡在这些精骑身前,最早的屏障,自然一切都是首当其冲。 不过这时萧伯纳,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可是还是笔直的坐在马上,一双眼睛极具兽性,盯着这边的申公喜。看得这些人眼神都有些飘忽。但是他看着这些精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自己,他不动声色的静静看着这边局势。 似乎时光,在这一刻静止了,场中鲜血飞溅,代表的就是,再次有一个人受伤了。 因为耶律琦和申公喜两个人,身份都有些敏感,所以逍遥宫里的这些人,看着都比较紧张。因为还不知道战况如何,这一刻空气都被凝固了起来。 过了足有一小会儿功夫,平静的空间里,忽然似乎听到,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这滴答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小,却似乎有些连续不断。 这刻在这静止的时空里,却有些恍如石破天惊,就好像一粒搅乱平静湖水的石子。不但落在众人的耳里,犹如惊雷一般,而且似乎也震撼了,人心中的平静。 瞬间粗重的呼吸声,令人感觉四下格外的灼热。 就连身处其中的萧伯纳,都惊讶的看着这边,眼神中充满了不信和疑惑。因为虽然对耶律琦有着足够的自信,但是他也明白申公喜不好对付。何况来自于沈嫣然的压力,虽然云淡风轻不见踪影,却恍如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 受伤了? 究竟是谁受伤了! 殷红的鲜血,再次从申公喜身上喷射出来。胸前的伤口,豁开了一条一寸宽,足有半尺来长的口子,从左胸上划开,直至右肋下贴身的部位。耶律琦锋利的刀锋,造成了申公喜触目惊心的伤口! 如果不是身上的气机保护,只怕这道伤口,会直接切开身体。如今的伤口,虽然还不至于,让申公喜失去行动的能力,但是这份意外,足以让所有人震撼。 看着翻开被划开了大口子,可以想象到刚刚的惊险,还有耶律琦手里的大刀的威力了。申公喜甚至没有出声,快速的在几处穴道疾点,眼看着胸前鲜血渐止,也已经没有了喷射,但是鲜血却迅速的染红了自己一侧。 心里感到一阵憋屈和愤怒,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任血水顺着身子滴落。紧紧的盯着耶律琦,看着他手里的大刀,申公喜甚至感觉有些虚幻。 就是这把刀,居然几乎要了自己的命,申公喜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殷红的鲜血,如此的真实肉体的感受,打死申公喜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差点阴沟里翻船。作为昔日江湖上有名的狼王,自己居然差点被耶律琦斩杀了! 自己身上的气机,虽然不说是刀枪不入,那也是先天高手,特有的护体气机。如今居然不但被耶律琦砍开了,就是身上这气机,一般的刀刃也难以留痕。可是自己真的受伤了,如果不是反应快,只怕就会伤及经脉。 自己因为是沈嫣然的亲信,跟随来到金陵城之后,本来想好好表现一下,得到沈嫣然的赞赏,没有想到几乎便给沈嫣然丢脸了。 要知道作为沈嫣然主要代表,在逍遥宫前得到了极度的重视。没有想到如果不是见机快,自己几乎被耶律琦劈开了,想到这里的时候,申公喜心中便冒火和憋屈。 本来以为自己轻易,便可收拾了这北来的蛮族,没有想到一上手之后,才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占据优势,反而差点被劈开。即使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可是自己的双腿,这刻居然有些发麻,这让申公喜不由有些后怕。 看着耶律琦手里那凌厉的刀锋上,居然还有一线血滴,顺着刀刃流下,申公喜心里便有些羞愤:“你要找人给海蟾子传话,你彻底激怒某家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暗亏 因为手臂传来的剧痛,证明这个人不但厉害,而且身手丝毫不弱于自己。 开始手臂的伤痛还在,申公喜知道自己大意了,对方一直保留了身手,显然已经慎重到如此保守。 殷红的血滴,在细雨晶莹的衬托下,恍若透明的红玛瑙。最后顺着那炫目凌厉的刀刃,滴落在地上,似乎瞬间就染红了,那片看着灰暗的土地。不过因为细雨,迅速就晕染开了! “打肿脸充胖子,你都快被人劈死了,还这样得意洋洋?”耶律琦刚刚那一往无前的攻势,让一向颇为自负的苏侯都惊讶。他虽然出身逍遥派,却是在自幼便得到过高人指点。 身手在逍遥派排前,如果说是近身交战的话,他一身功夫强过许多人。这时候看到申公喜的样子,他自然有些吃惊的同是时,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本来某家也只想逛逛,既然你们想找死,某家可以成全你们!”如今虽然他只是一个隐士,却深得沈嫣然器重。被带着一起来逍遥派,就是沈嫣然怕增加变数,有人破坏自己的行动。此时申公喜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 当然,这句话他是对着苏侯说,据听冯碧唯的出现,虽然不敢肯定逍遥派的变故,但是抱着宁愿错杀一百,不愿放走一个的原则,沈嫣然还是以为安排妥当,谁知道还是超出了预料。 “希望海蟾子不要后悔,派你来南方!”就是面对耶律琦,他都认为可以垂手可得,却不料吃了暗亏。所以看了耶律琦一眼之后,浑身气机再次攀升。 “身入江湖,何来后悔一说,你有着如此手段,某家倒也想见识见识!”耶律琦的眼神里,自然有些惊讶,他自然知道申公喜的身手如何。这种外伤在先天高手眼里,其实并不算什么问题。 “某家许多年不曾有过杀戒,今日为了你,可以破例!”这不但大大超出申公喜的预料,也让他对这次任务,产生了一丝丝莫名的担忧。沈嫣然虽然没有吱声,但是申公喜愤怒的明白了过来,自己让人看轻沈嫣然了。 “杀!” 几乎是同时一声暴喝,两个人瞬间便反应, 将士在战场,需要勇气。面对强过自己的对手,也应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即刻再次交手。这次两个人的速度,显然更远胜开始。毕竟这刻申公喜不再留手,甚至带着了几分必杀。 那一往无前的攻势,让人忘记了他们手里,有人几乎是徒手短兵,而耶律琦的手里,依旧是长长的大刀。两个人自然知道,耶律琦手里的大刀,一寸长一寸强。 而申公喜的手里,似乎一寸短一寸险,指的不仅仅是对方的兵器,还有相对的距离,和对方的身手。但是两个人的行动和反应,还是令人瞩目和惊讶。 此时不管对手是否强过自己,可是这一刻他们认为,只要是能够近身,耶律琦手里的大刀就是一种阻碍。所以他们一往无前,所以他们疯狂的交手。 人生有时候,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这时不待近身靠前,耶律琦脚下便用力在马背上一顿,屈身便跃起挥刀,似乎不想给申公喜丝毫的机会。 经过战场的历练,耶律琦可以硬憾,这以不仅仅需要勇气。手中的大刀乍动,便已经舞成一团刀花,丝毫不给申公喜近身的机会。刀影更是直接的覆盖申公喜的身形,在最佳的距离,做出最强势的攻击。 此时耶律琦不但要震慑,宫里宫外的这些人,而且力求做到最快击杀,不管申公喜当年是什么人,这刻在耶律琦眼里,就是自己的踏脚石。 “来得好,希望你可以继续!”申公喜心里确实也有火,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差点遭到袭杀,还让人当做了软柿子捏。虽然明知道是自己大意,但是也不容许这些人,冒犯自己的尊严。 如果这些人真的只是江湖豪客,光是这种阻挠,就该被击杀百千次。而且江湖上的厮杀,历来就没有道理!往往快意恩仇,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希望你可以坚持下去!”哪管你是什么势力!或者出身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既然已经暴露身份,那就一定要拿出江湖派头。看着自己的亲卫精骑,耶律琦便决定快刀斩乱麻。 但是他心里很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就势斩杀申公喜,在金陵城给自己树威。现在只想杀一儆百,结束这场厮杀,所以必须要做出最快的反应来。 如果让这些人知晓自己南下之意,将会增加多少变数。耶律琦一路而来,可是为了驰援唐国北伐。此时即使是快速的迎敌,对斩杀这申公喜的信心十足。即使心里一往无前,耶律琦的目光,还是无意扫过那个女子的身影。 这是一个神秘的女子,虽然不知道手段,至少目前对自己,还没有造成影响。不管如何变数,耶律琦都不得不防,因为自己所肩负的责任,其实真的太大。 看着这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有着天香国色的容貌,谁都不会相信,世上有这种巧妙。不管她的身份如何,耶律琦自然都不想轻易忽略。因为这是一个未知的因素,要想不希望出现意外,但是现在似乎很难控制住。 刀锋扑面而来,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机。此时最憋屈的就是申公喜,就算是昔日江湖上的一方势力。不说心里存了什么心思,只要目前还是沈嫣然的天下,他就还可以在金陵城里逍遥。 当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往往别人看不清,他们的本质。 “南来意,如果应征在阁下身上,倒也不枉家师一番教诲!”耶律琦知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整个江南地区,将会变成辽国铁骑的天下。因为辽国虽然兵力有限,可是真正决定兵权的人,一直都有着血战的天性。 “那就让某家,见识见识你北派道门的手段!”也许此刻申公喜自己都想不到,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就会连连失利了。要说他就是在沈嫣然的手下,如今也算是江湖上数的上的好手,偏偏没有想到会碰到耶律琦这个异数。 这个暗亏,让申公喜感觉憋屈! 第七百八十二章 侵蚀 金陵城作为集聚力量的地方,如果被人在突然占领了,这将是一个谁都想不到的意外,到时候自然也是南人的奇耻大辱。所以耶律琦带着无尽战意,对着申公喜爆发出出人意料的气机! 如果连在这金陵城的先机,都无法占据的话,还何以谈论将来照拂沈嫣然的事情。因为逍遥派如今也算是人才济济,整个江湖势力,没有多少可以成为沈嫣然的补充,这也是申公喜最担忧的事情。 也是为什么,沈嫣然任自己发展的原因。当年沈嫣然虽然统管了天自在山,其实真正有效的地盘真的有限。因为逍遥派都没有人,实际上对沈嫣然出手。 在逍遥派看来,沈嫣然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没人没有道理,怎么发展?即使得到了逍遥派最大的祖庭,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就是令申公喜最郁闷,和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连北派弟子你都打不过,还妄想随意进入逍遥宫,贫道真的都替你脸红!”苏侯知道,分出一些势力,如今沈嫣然都做不到,因为疑心病太重。身边除了申公喜,没有别的人这些年 “放心,今日某家会好好满足你!”可以说,在如今的形势,只要手里有几百精锐,也足以拿下一州之地,申公喜肯定是深深知道这一点的。但是沈嫣然有着自己的自傲,所以跟随在沈嫣然身边,申公喜有着自己的想法。 当初在经历了承平之后,逍遥派可以说是人富马强,偏偏杨吴后继李唐江北失陷后,这一切都变了。光是江北地区,仅仅几年便被中原周国,以及后续的军阀占领了。 耶律琦来金陵城这么久,好不容易集聚了一些力量,居然莫名其妙要被清算,如今的郁闷可想而知。不过看到申公喜的神态,四周细雨朦朦,虽然被气机隔绝开了,耶律琦似乎已经看到一丝曙光。 “不知尊者如何看!”静静的站在屋顶,极目远方的连绵屋脊。这一路两边都是金陵城的集坊,中间那条河道,便是有名的秦淮河。 看似很近,但是沈嫣然明白,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走过去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从李唐进入金陵发展以来,到如今在南方纵横,培养出来的人才,倒也可以称得上人才济济。如今这些人都在整个唐境,为以后民生的计划打下伏笔,而皇帝如今身边真正可用的人,绝对不会多,施主知道为什么吗?” “任何一个政权,可以重新燃起民众的希望,自然要留下一些悬念,在外人看来可以帮助民众,这种战略在黄巢乱唐之后早现端倪,不过这次是为了逍遥派,尊者可是极为配合那冯碧唯呢!” 细雨里虽然平静,其实一点都不平静。 “老衲接到消息说,今天有贵客前来此处。因为跟随道佛两门出世者不多,加上朝廷号召的一些信众,如今在金陵城的人也有限的可以。老衲自然带着几分好奇,想看看究竟是天下哪位高人,没有想到居然却是施主前来。” “因为得到消息,从盛元寺过来距离有限,是不是见到妾身失望了?如果申公喜发动全面攻击的话,逍遥宫很难坚守得住。不过逍遥派在宫里的子弟,还有一些听道的信众,也不失为一番见证。” 如果单凭在江湖上的名声,沈嫣然自然不宵,用这种手段去对付逍遥派。可是如今乃是涉及当年之事,以沈嫣然的心境和想法,自然会故意透露出这些,来引导木平和尚这个佛门的高德。 “看来今日无法善了!”申公喜还是极为崇拜沈嫣然的,毕竟这可是同为逍遥派,太上长老一辈的传奇人物,在整个中原都是极有名声的人物。这次能够和沈嫣然合作,对于申公喜来说,自然带着几分欣喜。 “既入江湖,何来平静?”看到申公喜的样子,耶律琦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这就是这次的行动,乃是辽国皇帝的决策之一,作为皇帝的忠实拥蹩,耶律琦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错。 常言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耶律琦为了南下大计,一定要做出最大的努力。 草原到唐境路途并不近,而自己在海上一路而来的时候,虽然因为海上霸主羯可船长的阻拦,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如今离着草原这么远,他真的担心刚刚到手的成果,会不会因为自己消息的延迟,而导致全盘皆输。 如果草原的精骑,可以南下赶到江北会师,耶律琦虽然不敢自夸战力,但是凭借他在草原的经验,自己麾下的这些队伍,到时候当真可以算是天降奇兵。虽然能不能跨越中原天堑,但是人梦想总是要有的。 对于中原来说,只要恰到好处的包抄,只要在任何一个割据势力里,找到最后的缺口,想必反倒是可以包抄了起来。想到远离了草原,这次南下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耶律琦却感觉自己,浑身热血沸腾起来。 “居然连队伍已经都带到南方来,想必你此行一路顺风顺水,据说北派道门不为中原诸多道子所容,难道海蟾子已经万事俱备,让你前来探路不成!”看着这个结实精干的青年,申公喜对耶律琦没有丝毫的松懈。 “能够顺利南下,说明这些百姓对某等认同。试想没有他们的帮助,某家能够如此南下!”听到这个江湖上好手的话,耶律琦自然知晓他想打击。看着他冷静的神色,也忍不住眉飞色舞,不屑的对待起来。 因为和金陵城隔着的距离,没有一个人认为,可以拉着一队精骑,千山万水的来到这里。在还没有到达金陵城时,便先派遣人来想办法,是正常人最应该做的。 因为这一路而下金陵,如果走陆路的话,再快的也要许多时间。因为不但要经过北汉,还要穿过中原周国的广大疆域。而幸运的就是,耶律琦沿着水路直接汇流到镇江口,肯定比陆路步行快速很多。 但是几百人的队伍,又是在海上而来,自然不会放肆张扬。何况这海上的凶险,虽然看着似乎无阻,其实比陆路只怕是更难。毕竟天灾暴风雨不说,就是海上势力的侵蚀,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应付的。 第七百八十三章 说服 哪怕是有一些轻舟顺流而下,当然最好就是有大木船代步,那就是最佳的选择。 不过据斥候探子回报,还有传来的准确信息。周国在沿海各处设有水寨,常年驻扎有几百水兵。如果要一路顺利到达金陵城的话,走水路到时候,自然需要提前上岸防备。 在耶律琦看来能够拿下水寨,一路上自然更好。但是问题自然是要提前解决,不然还谈何南下驰援。但是大家从极北之地出海,一路南下疾行而来,一路不但要防备周军,还要让南下速度提高,在茫茫大海里,确实有着难度。 这种强度拉练在海上疾行,对于没有海上武力的辽国来说,本来就有些勉强。按照军事战略来说,这种方式乃是兵家大忌。何况耶律琦对于南非这边,还是比较陌生,沿海什么船只,可供自己精骑使用? 不过他突然灵机一现。想到如果可以快速从水路走的话,应该可以让此行快捷许多。于是在得到极北当地向导的支持下,迅速派出去联络,说服这周边以行商为生的百姓,跟随他们渔船出海。 经过算是周密计划的安排之下,这一切似乎太顺利,却是令人心里舒畅。虽然耶律琦开始不抱太大的希望,没有想到居然成功了。再说耶律琦艺高人胆大,自然不会畏惧一些宵小之辈。 就在半个月前,船只基本到位唐国镇江附近。许下了重金给这些商人,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让辽国的将士们陆续登船。而且在耶律琦和萧伯纳的带领之下,他们居然成功的弄到,几艘大小不一的商船。 最后不但可以容下诸人,就是带上那些战马还宽松。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因为一路上去哪里,找这么大的商船? 当然,耶律琦也没有担心,毕竟自己南下是为了联合而来。这些花销即使朝廷不能报销,想必唐国最后也会支持。如今刚刚好可以让大家前行,耶律琦心中自然高兴。 一经出海看着更是感觉越看越顺眼,皇帝把萧伯纳派到自己身边,也是有几分赏识,和着重培养的意思。虽然依照皇帝的意思安排,但是耶律琦从来没有刻意,去照顾某个人。 反而萧伯纳首先便是自己出手,惯例任职自己的亲卫副将。短短时间里脱颖而出,在到海上会战时,成为自己手下一方翘楚。这次奔赴金陵城来南下驰援,本来路途十分遥远,难免在海上便有些意外。 海上行军实在是困难,萧伯纳依然带着这些侍卫精骑,不断的在几艘商船之间学习应对,目的自然是磨砺这些人。本来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因为人总是在磨砺中长大,耶律琦知道自己,也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如今恰好萧伯纳给这些人一个机会,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提拔,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因为征集商船的事情,即使提前派人出海联络,队伍还是在海上几乎耽误了一天。 因为大家遇到了海盗羯可船长,不但把大家围攻了起来,甚至还需要大家缴纳保护费。最后可以顺水而下镇江,完全就是商家缴纳了保护费的缘故。这一路上比陆路快上许多,在耶律琦看来,当真是磨刀不费砍材功。 其实当然要说赶赴金陵城,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如今自然却有些不现实。那就是如果大家都有快马代步,没有得到拦截的话,自然也可以快速到达金陵城。但是耶律琦明白,至少在没有统一之前,无法做到这一点。 因为自朱温代唐以来,没有能够统一全国。各地藩镇诸侯割据自立,大家对这战略物资马匹,可是格外着紧和禁止流通。而辽国地处边境以外,塞外的良马难以得到,所以想在中原觅马,无异于难上加难。 当然自唐国发展以来,包括在极北乃至周边,不断的对唐军发动攻城略地、强取豪夺,想在草原搜刮战马。这对于本来就缺少马匹的周国来说,更是紧张的无以复加。 毕竟马在内陆藩镇,实在是个稀罕物,全国当初产良马的地方,最佳自然来自于塞外。如今北地契丹建立辽国,不但对中原,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更是严厉控制了马匹的外流。 而唐国能够在南方诸镇里,兵力排行第一,就是因为它和辽国算是盟友。如今的马匹,大多数来自于当年,契丹所赠马匹后代,还有当初唐军攻入楚地后,所夺取留下的一些马匹。 就是耶律琦都知道,马匹极难驯养,尤其在内地和丘陵这些地方。唐境的牧场本来在江北有一处,但是附近的牧场已经被周国所占领,唐国当时计划抢夺马场,甚至不惜毁掉了马场,也不留给周国。 每个势力牧场守卫森严,就是率人靠近牧场附近,都不会有什么收获。耶律琦因为驰援金陵城,虽然辽国也派遣了人去骚扰周国,分散了沿海的视线,就是周国还没有亲自再北伐,因为感觉时机未到。 所以马匹尤其作为战略物资,在南非更是藩镇的禁肉,哪里能够公然的出现在大众手里。讨论群虽然有这个想法,那也是只能想想而已罢了。绝对不能跨境而行,所以海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耶律琦虽然在辽国有些嚣张霸道,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不断壮大自己。毕竟辽国实际掌权者是耶律家族,那是必须承认的。耶律琦虽然集聚了一些势力在身边,但是在辽国还是有限。 所以他不想留话给别人,就是说服皇帝,自己南下来联合唐国,即使带着有马匹,也不敢大肆牵出来溜达。如今中原各地藩镇,虽然有着主导的军阀,但是一定存在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 藩镇和这些势力之间,也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因为私下占据地盘,和公开和藩镇作对,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如今的唐境比较特殊,因为江北大败之后,李璟不能真正的再次统领。 在耶律琦看来,唐境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沦为中原藩镇的兼并,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和辽国联合,也就可能走出困境,李璟一定会联合,甚至欢迎自己的。 第七百八十四章 无奈 随着这些日子在唐境日久,耶律琦对自己和师傅海蟾子的远见,更是信服和认同。 如今辽国皇帝的布局,还没有完全完成,还不能给予中原彻底的压力,也还没有达到最大压力的情况下,海蟾子是不会把自己,过早推到台前的。 毕竟北派道门的崛起,可以依靠朝廷,但是绝对不能过多,介入到朝堂的政事间。 中原在郭威手里的时候,看起来是一个完整的藩镇,到了郭荣手里之后,北汉首先便分离了出去。继而便被辽国怂恿,就完全的搅乱了中原的时局。所以辽国不得不慎重,南下没有把握,自然不能一就而蹴。 “你如何看?”这个老人也在打量这些人,看到萧乘之后,似乎带着几分浏览。但是目光稍作停留,便掠过去了。倒是看到这边林仁肇之后,居然多看了两眼。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眉毛微微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问着这边苏侯。 他似乎没有看到这边的情形一般,继续轻轻和苏侯聊着。可能有了前面的例子,现在让人心惊胆寒的便是,街边这一排士卒精骑,居然拿着弓箭站在路边,虽然箭头朝下看着这边,也足以令人动容。 毕竟在金陵城敢公开动武,尤其是来自于外地的侍卫精骑,当真还是令人诧异。 “这是江湖纷争,朝廷不会介入,何况这两年江南江北战事不断,百姓常见这种阵仗,这两年在长江流域行走,各地藩镇势力都在金陵汇聚,也是唐国军民家喻户晓的。”苏侯倒也没有惊奇,不过话语里难得谨慎。 唐国如今到了李璟的手里,说的好听是中原认可的藩镇,说的难听一点的就只是,一个势力联合藩镇,在北方还没能力南下时,苟延残喘罢了。 当初同样在此地占据自立,几股巨大的势力形成,就是中原政权也有些无奈。如今作为唐境的实际掌权者,李璟名义上的管理权利,其实已经名存实亡。因为往南迁都,在金陵城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得到过中原的支持,可以说和李璟没有太大关系,反而是他的耻辱。这些割据势力,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哪一个都是,可以翻云覆雨的存在。本身作为君主,如今贬为诸侯,其中心里的阴影面积,自然可想而知。 “唐国依旧掌管着唐境广大地区。表面上依附在中原旗下,一来是如今李璟不具有大气魄,二来他在中原和诸蛮夹缝当中,中原还在的一天,他不敢主动分离和北伐,这是肯定的事情了。”苏侯看得很清楚,毕竟逍遥派根基深厚! “没有想到常年修为,你倒也明白,看见今日之局面,事实上李璟也有些无奈,如今实际情况摆在这里。如果想统一全境,或者往外发展的话,唐国可是真正的四面受敌。”这个老人神色不变,但是声音不紧不慢的传入苏侯耳里。 “如今不管是为了表面上面子,还是为了大度相信中原,李璟都不得不对外承认,自己是周国麾下军阀。而周国郭荣,显然不是个钻空子的人,李璟深深明白这一点。”苏侯看向了耶律琦,自然明白事情不简单。 因为他知道李璟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鼓励和支持他,再次统一中原的人,然后自己固守唐境,到时候振臂一呼,自南而北统一中原。毕竟逍遥派在宫里有基础,李璟许多事情,逍遥派还是可以掌握的。 “莫非你们已经,失去对着李璟的掌控不成?”老人对苏侯的话,显然也没有惊讶,甚至好像十分的熟悉:“难道这就是李璟肆无忌惮的原因?还记得他说过保护好自己,那就是最大的成功,如今显然明白这个意义了!” 苏侯知道这老人的身份,而即使逍遥派到了今天的成就,苏侯依然没有丝毫的得意。不说如今的局面如何,如果没有逍遥派对唐国的支持,不说被周国剿灭,就是周边的割据势力,也就足够李璟喝一壶了。 “如今李璟的手段和决策,早在一年前的时候,政局就已经明了。他更加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在这个乱世里,寻觅一个良主难得,能够有机会发展,更是难得,他得留退路。”苏侯有些唏嘘,自然明白现在的局势。 “海蟾子这次驰援金陵城,这些人虽然是匆匆率队而来,完全没有多少准备和摸底,一路看来都困难重重,但是可以说是北派明目张胆的穿越,完全不在意南方道门诸派,想来倒是有些欣赏他。”老人居然含笑,不知道想什么。 “如果这此可以联合李璟的话,那么这唐境广大地区,将会是契丹钳制中原的天下。到了那个时候,李璟即使挂着藩镇使尊的名头,那也是名存实亡了。”苏侯若有所思,看着这个老人,依旧带着谨慎。 “要对中原形成合围,就是需要有人和契丹里外合击。如今不知道其余割据的人如何了,但是至少契丹这支队伍,起码不管行动如何,都不希望唐国出现意外。”老人微微思忖,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管是出于私人欲望,还是李璟心中的自信,契丹驰援的行动,虽然事情的成败,不能归咎于某一个人,但是真的得到了帮忙,倒是不失为一种最好的结局!”苏侯的神色却舒缓了起来,看着耶律琦忽然明白过来。 “自前朝败亡以来,诸多军阀在这里发生过纷争。如今许多地方都已经荒废,往往是百里难见人烟。逐年的人迹罕至,曾经辉煌逐渐湮灭,若不是有着长江水道,只怕早已经荒废了。”老人却忽然有些淡然,甚至似乎很明白。 但是,这世上本来就无路!万事万物,当真是物尽天择,都有自己天生的生物链。 人不是也一样吗? 在这里,站在高处可以看到,似乎堆满了杂物一般街道,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形。秦淮河却有着几个艄公,正在卖力的摇着船橹,或者撑杆控制船速和方向。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和平时行渡没有区别。 世间种种本就无奈! 第七百八十五章 谋划 河水欸乃一声间,碧波荡漾,让人感觉,整个好像在画里一般。 高卷裤脚,光着上身的艄公,面容饱含着岁月的沧桑。看着这河里的船、这人、和这水,令人心里有些平静,于这风景和环境之中。 木船不过十余米长度,宽不过两米的范围,但是每艘船上的人,看着都很平静。 稳稳的看着船只,如果不快行的话,船速顺流还快过水流。 此时耶律琦策马静立,枣红马缓行在当地。看着耶律琦脸上沉静,虽然一言不发,却一直都在盘算和计较。 “据斥候探子回报,江北不足三里,便是周国朝廷水寨,此事如果是你来应对,不知当如何筹划!”看着这副情形,这老人又偏头,看向这边的林仁肇,依旧问苏侯。 “此事,难道和宫里有关?”看到前面逐渐停止的交手,苏侯沉吟着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思索看着这个老人,眉头忍不住皱起。 老人所说的水寨,自然是马上就要到达金陵城的前哨,北方南下的必经之处,那里有着一个水寨。以前属于唐国的,如今自然成了中原之地。 如果传来的信息准确的话,这个水寨里常驻的几百将士,如今完全的控制着南下之路。不但包括水道,也包含了唯一的官道去处,当真是进金陵城的要塞。 “虽然极少接触,但是现在让人惊讶的是,这处水寨防守的偏将,据说乃是中原郭荣真正的亲信。此人原是金陵城本地势力,投靠中原之后,得到了重用,如今算是郭荣心腹中的心腹。”老人似乎有些不动声色,意思却是令人惊诧。 “据报,郭荣占领了江北之后,曾经派人诱反金陵城的人。不想对面水寨,居然就是金陵城的人,难道这果然不怕此人策反,丝毫不起了疑心不成?”连苏侯都带着了诧异,显然老人的话令他震惊。 “这也许就是魄力吧!”老人神色平静:“近几十年以来,有此魄力者不超过三人,果然此番的目的,自然便是等待金陵城里人心惶惶!就是有着怀疑,也没有袭杀此人,说明江北只是郭荣的棋盘!” “中原匆匆赶回汴京的时候,郭荣便命人传信金陵,如今唐国已经成了中原属国,这算是李璟缓冲之计,对于这些扼守南下的主要人物,难道他就没有安排不成?”苏侯想到宫里的耿仙笙,自然带着了几分疑惑。 “郭荣虽然不会在意,一个区区的李璟,但是想到他的安排。作为一个势力的领军首领,最应该做的就是提前谋划。如果他有斥候探子在附近活动,令人首先便想到的,这李璟和郭荣相比,不仅仅相差一个层次!” 老人看着周围,忽然有些语重心长! 因为有快马代步,郭镜可以随时掌握着前行的速度,倒不用担心河道里的木船。何况已经吩咐了下去,木船如果没有阻碍的话,在离着水寨五六里的地方大家便会下船。 此时看到木船的速度,显然比快马也不慢郭镜心里自然便宽心了许多。如果照这样下去的话,应该可以比预想的时间先到。希望衡州城里的潘崇彻能够坚持住,不然这次的行动就白费了。 知道这一路上随时出现各种情形,郭镜心中却波澜不惊,不管对方有没有派出斥候探子,自己却需要提早准备。毕竟任何一个大意的话,都足以导致事情的失败。 郭镜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书生,而是一个可以说有着身经百战的将领,更是有着一定魄力的统帅。不然如何在楚地立足,如何在诸蛮林立的楚西立足。 皇帝的充分信任,只是郭镜前进的动力之一,郭镜在乎的是当初皇帝刘继兴所画的饼,那就是希望有一天天下太平,人人都可以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郭镜愿意为了这个理想而奋斗,更愿意为了这个理想奋斗到老,甚至就是马革裹尸还,郭镜也会感觉到终身无憾。 看向跟随在身边的几个人,郭镜心里有些安慰。这里不但有彭骢几个亲卫,还有一直低调不吱声的百毒王郑拓。 不说彭骢和林奜是兴王府军院代表,是皇帝着重培养的人才,就是一个普通的牙兵,郭镜也会让他们更加强大。只有他们真正的强大了,自己才能在这楚地站的更稳,也会有更多的帮手。 前面官道逐渐上行,虽然有丘陵小山阻隔,往往都是斥候探子最忌讳的所在。但是有郑拓这个高手在,不说就是江湖上的高手,一般的潜伏的人,哪里能够躲过他的耳目,郭镜所以没有丝毫的担心。 郑拓从最初的保护郭镜,到如今郭镜把郑拓恭为先生,两个人似乎有些如鱼得水。 “使尊,但请放心,某等几人早已经安排下去!”彭骢旁边那个黑瘦的青年抱拳回复,眼中充满了自信的说道:“他们十人已经分成三艘轻舟提早出发,此时只怕已近西渡水寨附近!” “好!如此本座便耐心等待你等好消息传来!”郭镜意气风发的看着远方,心情已经格外的激荡了起来。 !!! “将军,衡州城传信!” 一声急报,惹得本来心中有些不爽的夏佐心中冒火。本来以为跟随张文表,是自己腾飞的一个好机会。没有想到志大才疏的张文表十分大意,真的以为楚南就是他的天下了。 没有想到居然被人偷袭了老窝,如今不但张家家眷不少被困,就是夏家也有不少家眷都落入了对方手里。虽然张文表团团包围了衡州城,但是毕竟有些投鼠忌器,怕城里的人狗急跳墙。 杀了张家的那些家眷,估计张文表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因为跟随在衡州城的张家人,只有两个侍妾和几个庶出的子女。但是跟随在张文表身边的将领,还有谋士诸人,这些人的家眷可是也都在衡州城里。 张文表本来想着围住衡州城可以震慑,如今倒好反倒是不断的被城里人动摇思想。夏佐更加窝火的是,自己身处水寨里,居然差点被城里派出的人刺杀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对战 对方不但胆大包天,而且在刺杀不成毁坏了不少设施,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就在自己逃过一劫回到水寨,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那些人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自己奋力的抵杀,虽然袭杀了几人,但是自己这方也是损失惨重。回来金陵城,虽然给自己又派来了几百士卒,但是仍然隐隐感觉不安全。 听到外面牙兵的报告,压下了火气,命令让人进来。坐在虎皮椅上,头都没有抬起来,感觉一个人大步走进了自己屋里来。于是鼻音一哼,低声问到:“刺史大人有何传报!” “恭喜将军,刚刚破开金陵城一处缺口,率人占据了那处营地,特派属下前来传信,请将军过目!”那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都尉,看起来有些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 看着他和颜善色的看着自己,听到他的喜报,夏佐一下几乎惊呆,忍不住便站了起来。这个消息太令人感觉到惊喜了,忍不住便想接过他手里的那卷急信。 那个青年都尉微微含笑,看到夏佐的手刚刚要接住自己的急信,突然就势往前一扑,那卷急信竟然直接顶到了夏佐的胸口。一阵剧痛让夏佐蓦然惊醒,看到自己胸口冒出了一股鲜血。 夺帅! 非莫大勇气,实难能得以实现。 夺帅也意味着无限危险,和巨大的号召力。 自万军中夺帅,须所为勇往直前,更需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 道尊曾经说过,三清门下当代弟子,能够参悟天道的人中,没有一人能够超越夏轻侯这是多高的赞扬,可是道尊说出来的话,在别人眼里就是仙音,哪里会有人不信的如今世间诸事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他一直在寻找一种机缘,以求能够以武入道,进入到更高的层次 刘继兴当时有些惊讶,因为虽然自己的修为刚刚起步,但是每天还是听萧玥她们嘀咕,据说道尊在四五十年前就达到了炼神还虚,可是还一直没有飞升夏轻侯达到这个境界应该不超过十年,但是道尊对他的评价是直追自己 境界这种事情很难说,个人的悟性机缘不一样何况炼神还虚这个境界,已经是有些虚无缥缈了,所以没有人能够准确说明个人层次之间的距离了因为夏轻侯进入这个境界的时候,据说时间和他传说中的师傅混元真人差不多 长江后浪推前浪,刘继兴永远相信这件事情,虽然后人不一定超过前人,可是后人一定机会和选择更多夏轻侯的眼力当世几人能比,只怕如今和他一起的高阳翾也不敢过分自夸,不然以高阳翾的名声,怎么可能对夏轻侯如此和颜悦色 天边似乎有耀眼的红光冲天而起,把这边乌云密布的天空都渲染成了火红色,看去好像在乌云的边际,镶上了火红橙红的镶边,既绚烂又美丽的令人感觉到怪异。 刘继兴心中有些好奇的看着天边,不管这世得到过什么样的改变和奇遇,后世主导的思维还是让他自己不会有太强的高手意识。看着遥远天边绚丽的天空,却感觉不到什么变化虽然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指引,刘继兴却还看不透。 回头看了眼田家大院的方向,自然也感觉到了那土山里散发出来的生机,这股强大的生机就像大海一般,放肆的吸纳各处涌来的生机和元气。而且似乎这股生机就像一团诱人的蜂蜜,使得天地间的元气和生机不断的融合。 刘继兴虽然没有高阳翾和夏轻侯的身手修为,可是被道尊拓展洗髓后的经脉,却是显然更占着强大的优势。他一直没有太强的练功欲望,因为平时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又有那么多人保护,自己练功这块不是太积极。 可是知道强大自己的修为,不但在特殊时期可以自保,还可以成仙得道的话,自然有莫大的吸引力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知道成仙得道似乎有些虚无缥缈,可是也有吸引力不是何况刘继兴现在的特殊,便对冥冥之中那丝道心有些期盼 刘继兴站在楼阁顶上,迎着空气中猎猎作响的大风,不管天上的乌云密布的越来越恐怖,他却只管贪婪的吸啜着空气中大量的生机。他可不像高阳翾那般只和这股生机融合,他本来就是体内真气不足以充盈经脉。此时感受到这么浓厚的生机,无异于一块巨大的海绵,凡是能够吸入的水分,保证一滴不漏的百分百吸收。 此时如果有先天高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受到空气中大量的生机,正疯狂的往刘继兴涌去。好像刘继兴就是一块巨大的吸铁石,正把空气中的生机尽情的吸取者。 一旁的夏轻侯和高阳翾自然感受到,对刘继兴的行为感觉脸色有些发苦,看着空气中巨大的生机因为刘继兴的出现,立时变成了两股奇怪的方向。本来四面八方涌向土山的生机,在朝着刘继兴这个方向的生机,如今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 它们不但不再向土山涌去,反而就连田家这个方向的生机,有一部分也往刘继兴涌来。刘继兴一时间成了一部吸收机,和后世的吸尘器一样,凡是可以容纳吸收的,通通的都吸纳进自己体内 于是天地间空气中的生机,因为楼阁上的变数刘继兴,虽然都还朝这边涌过来,但是因为刘继兴所站的位置极为特殊,和田家大宅的距离也不远于是这些强大的生机在涌来时的方向改变了。在靠近逸粉园和田家大宅的上空,立时变成了两个方向涌动,一股继续不断的涌向田家后的土山,一部分却涌向了刘继兴。 那两个道士倪纯志、杜纯铦的眼睛有些稀奇,冯碧唯和耿仙笙自然懒得理会。倒是武宣和殷德几个没有出来相送,只站在船舱窗边拱手为礼,看着萧九郎驾车离去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忧色! 第七百八十七章 生机 此时一旁的陈诲这些人,自然也感受到,对申公喜和耶律琦两个人的行为,感觉脸色有些发苦。虽然这种元气诱惑力很大,但是看着空气中巨大的生机,如果贸然去吸收的话,只要被人惊扰,就会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为耶律琦的出现,加上和申公喜的交手,这些元气立时变成了两股方向。本来四面八方涌来的生机,在朝着这个方向涌来。可是这股生机,如今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直接浓郁的朝陈诲这些人冲来。 它们不但不再向耶律琦和申公喜两个人涌去,反而就连分散四方方向的生机,有一部分也往陈诲这边涌来。大家虽然诧异,就连陈诲自己都骇然,不过当他快速感知的时候,才明白怎么回事。 因为萧乘一时间成了一部吸收机,凡是可以容纳吸收的,通通的都吸纳进到体内。天地间空气中的生机,因为这刻萧乘的变数,都朝这边涌过来。 因为萧乘所站的位置极为特殊,在宫门朝里的距离也不远。于是这些强大的生机,在涌来时的方向改变了,顿时使得宫里靠近宫门的位置,瞬间元气更加浓郁。 在木平和尚和沈嫣然看来,靠近逍遥宫大宅的上空,元气立时变成了两个方向涌动,一股继续不断的涌向宫门前,一部分却涌向了,萧乘这边的宫门里的位置。 交手中的申公喜和耶律琦两个人,本来调动了天地元气,不过此时心中有些郁闷。因为看到有人居然可以,大量获取空气中的生机,这种获取生机的方式,奇异至极令人心中的动容至极,使得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即使刚刚虽然心动,可是在没有搞清,这些元气分化的时候,都不敢随意的便夺取获利。因为感觉到如此强盛的元气,自然是莫大的机缘。 两个人手下不停,即使忍不住也乘机获取,却也只是和这些吸纳过来的元气融合,虽然可以让自己的身体,融合在所有的天地间。慢慢吸取其中浓厚的生机,但是其意义便是古怪,如果引起某人注意,只怕就是大祸。 这刻耶律琦风淡云轻,没有过分在意,看到如此多的元气凝聚,知道即使不获取,这天地间的元气,只怕也会有许多会流失。沈嫣然显然不是普通人,他自然不敢过分激怒对方。 如果有一种厉害的吸收方式,在人口众多稠密的金陵城吸取,只怕这里的普通人都要遭殃。因为天地间的元气生机,自然便是万物所产生。 人也是万物的一种,这种获取元气的奇异方法,肯定也会对人造成影响。 把远处天地间的生机元气,吸取了过来,使得金陵城范围,居然没有什么影响。尤其是靠的最近的逍遥宫附近集坊,根本都没有受到影响。 这时许多人虽然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大神通,也知道这个世界高人太多。大家便只当是一个意外的机缘,乘着四处无碍临身,大胆的静静修行着。毕竟修行一途本来就是与天争,这次也不过是一次冒险而已。 而让大家震惊的是,萧乘倒好,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带着一些无知无畏。在大人面前看到喜欢的美食,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海吃起来。因为他虽然承袭了边镐的传承,但是一身修为解封的还极少。 这便是由他自身的经脉有关,这时有着这种机缘,不说他自己想不想,身体都本能的鲸吞起来。 屋顶上木平和尚和沈嫣然两个人,都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一生的修行可以说阅人无数,也经历过无数神奇的事情,虽然这时也奇怪,但是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诧异。 “咦!” 一声轻轻的意外,一把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似乎便在众人耳朵旁响起。 这把声音比较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好奇,就好像一个刚刚醒来的人,忽然看到了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件意外的事情,或者看到一堆宝贝的一般。 这边一直静观的林仁肇,显然也感受到了,忍不住自然浑身一震。那种令人惊讶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但是明明知道自己身边是没有人说话的。 以林仁肇的修为,自然知道这个人的手段,至少不弱于自己师傅当年,而且这种自然浑不着意的语调,虽然让人感觉有些生疏,却更显对方手段的不平凡。 虽然林仁肇也同样感受到元气,甚至也试探着接触,这时也还没有切断吸,收生机元气的速度,听到这声惊讶之后,却不由内视自己体内。 随即令林仁肇体内,吸收进气脉里源源不断的生机,正比平时快上一半的速度运行着。才发现刚刚这一会儿的情形,自己体内的真气,居然充盈不少。 如果实在要说个标准,那足足有以前自己修炼的真气,全部的五分之一还多。这种由吸纳天地元气,直接转化为真气,然后让体内真气,最后孕育成精元的能力,是某些先天高手的特殊技能。 所以,这里很多人不知道,就是这边的申公喜和耶律琦,自然也没有想到。这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这里许多人吸收元气的机缘,居然超过了许多先天高手,修炼几十年的结果。 饶是林仁肇经历过大的风浪,这时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别说心里有没有顾忌,此时那里舍得停下来。因为这种莫大的机缘,简直就不亚于易经洗髓的造化。林仁肇体内真元正飞速变化,可见一般的质变了。 “这两个小娃娃,资质非凡,不过有些贪心哩!”这个似乎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让人震撼的却是,他居然凝音成束,把这股声音,似乎只传给了林仁肇和萧乘。 “晚辈闽地林仁肇,不知道前辈是何方高人!”忍不住林仁肇放慢了速度,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却也主动传声:“这位少年乃是逍遥派子弟,如今身上有着生佛边镐的传承,不知道前辈是否知晓!” 第七百八十八章 实力 “闽地林仁肇?倒是没有听过,不过似乎,似乎记得,有个叫陈洪进的小鬼不错,,,,,,慢,慢,先且不说,此时暂时没有时间,倒是感应到了故人气息,真是令人期盼哩!”这把声音带着几分淡然,但是却让人感觉亲切。 林仁肇和萧乘这时都极为震撼,对方虽然没有承认手段,但是显然就是失踪几十年的高人。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这里现身。 轰轰, 一阵声音自地底下传来,似乎大地都在颤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出来了一样。 天上的乌云忽然便似乎淡了,一束阳光照射到了黔阳城,天已经大亮了起来。 地狱! 通俗的叫法就是阴间。 大家都认为,那是在人死亡之后,灵魂要去的地方! 当然,地狱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囚禁和惩罚! 生前罪孽深重的人,亡魂必然要去到这里,接受地狱的惩罚。于是,这里也可以理解为,灵魂的监狱和刑场。 什么叫地狱修罗场! 只怕此刻永州城外,这条小溪旁的情形,就是人们心中所谓的炼火地狱了。 南锋翰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强的危机,凭借超强本能的反应,在最关键的时刻,松开了手中一直不舍的连接天罗网的绳子。虽然当机立断甩开了异种怪兽的直接攻击,可是还是险些被灼伤。 没有想到怪兽口鼻喷出的火焰,在空中翻飞移动的弧度大,导致却足有一丈多长。最让人恐怖的便是,在那火焰周围无形的热度,比火山喷出的熔浆还要热。 小心如南锋翰,一下退开了足有一丈多的距离,还是感觉自己整个脸的皮肤烧坏了,但是知道危险还在,哪有心思去检查。 旁人看去虽然看到火焰似乎不大,可是还没有接近火焰周围,便已经感觉到热浪袭体,像这几个接近异种周围的人,早已经感受到了巨热和不安。 他本来想出手,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可是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可不能示弱。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到这个人抛开了银丝天罗网。他的反应不必南锋翰慢,但是因为本来收集了一些血肉,离得稍远的距离。 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浪,秦庄庆幸自己没有昏头,去接被南锋翰抛出的天罗网。试想连南锋翰都不敢继续控制,这个怪物得有多恐怖。 他于是几乎想都没有想,便知道这是个巨大的麻烦可能,于是脚下一顿,人也硬生生往溪边移开了几米远。 却只感觉火焰在空中闪亮,照耀了整个溪边的天空一般。四周的空气却是出奇的热,在火焰周围五六尺范围内的物体,似乎霎那间被凝固起来了一般,定格在一个天地熔炉里煎熬。 那火焰所到之处,什么东西当真都是无火自燃起来,可以想象到这火焰的温度了。大家还没有来得及惊讶,便感受到那犹在空中扭动挣扎,被这个人以暗劲,甩出的异种怪兽,要落向一旁溪边往上游的方向,那里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壁下。 嗷! 还没有落到地上的怪兽,却已经在喷完火焰之后,在紧紧的银丝天罗网里,发出了一声和它身体不符的震耳低吼,似乎在发泄自己被套住的不满。 本来大家对它势在必得,可是看到它的恐怖之处,让南锋翰都迫不及待的松手,便知道自己要得到它的可能性极小了。一时间,这里有心思的人都没有冲过去,好像它突然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饶是南锋翰几十年的自负经验,虽然一向极为老练和有沉府,此时事发突然太过怪异,也让他心中郁闷的差点吐血。任是他功夫和修为再高,也没有想到这异种怪兽会突然这么恐怖。 他的左手长袖因为闪身稍慢,还是被那火焰外散发的热流碰到,居然还在空中也着火起来了。他一向极为自负风流倜傥和爱美,以他如今的身手,虽然不说刀枪不入,至少也是气机都可以伤人和护体,平时哪里失过这种手。 可是护体的气机,似乎不但没有保护住这怪兽的火焰袭击,反倒是连衣袖下的皮肤都感觉灼热烫伤,而且好像还是普通人那种烫伤的感觉一样难受。 这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受伤的感觉了,而且是被一头莫名其妙的怪兽袭击了,这头异种怪兽如今果然可怕。 此时南锋翰也顾不得丢人,人刚刚落在一旁,便用右手长袖一甩左手,扬起来紧贴的长袖边,飞快的犹如利刃一般,把左手着火的长袖切下。 旁边的人不但没有人笑话,反而在袁氏侯的叫喊中,便开始四处散避起来,尤其是尹家堡和连云寨的人。因为南锋翰把银丝天罗网甩到了空中之后,异种怪兽口中的火焰热浪扬成了一片。 首先遭殃的便是开始便跟在秦庄身后的四个人,秦庄因为收集血肉离开远一些,陈留香也因为拿东西侥幸远一些。而那个董辩看到一束大火朝自己扑面而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本来想乘着自己的身手,飞掌想击开那团火焰。可是还没有容他有任何想法,他身边不远处的陈留香,便看到了他这辈子令他感觉最恐怖的事情。 那匹练一般的火焰,在空中扬起一道彩虹,犹如一道弧形的火红的催命符。似乎带着呲牙咧嘴的血色殷红,直接的穿过董辩的身体,从他的手臂、头脸、身体穿过,然后落在了后面的灌木上,灌木立马便着火了,好像连地上的土都着火了一般。 看到这情形,陈留香饶是威震江湖,此刻也吓傻了一般。因为董辩整个人不见了,就在大家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火焰穿过他的身体之后,整个人都消失了。 因为那妖艳的火焰从他的手臂开始,犹如一道来自地狱的血符,直接把他的手臂融化,对,就是火焰直接的融化皮肤、肌肉、骨骼,没有半丝的阻碍。彻底的把他头脸融化,然后直接融化了身体,整个过程还不到五息之间。 第七百八十九章 机缘 他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道火焰彻底的吞没了。 一声巨大的吼叫,延绵低沉却又令人颤栗,似乎有一只史前巨兽要出现,它隐藏在暗处窥视大家一般。这声吼叫让人耳膜都嗡嗡作响,来的太突然,丝毫没有来由和防备,令人突然间的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危险临近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来的如此突然,而且来的距离给人感觉很近。而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手里拿着银丝网的南锋翰。因为他最先感觉到巨大的危险,而危险正是被自己兜住的那团血肉发出。 南锋翰本来乘着突然间的爆炸,以最快的反应和分析看清了现场的形势,果断的做出了反应获取异种最大的血肉。因为一直防备归元先生和冯碧唯,所以对秦庄的反应格外着紧。 眼看秦庄的出手,却没有去争取最大的,南锋翰心里微微吃惊,便明白了秦庄的反应。因为自己这边对于他的威胁,何况他身后还有两个虎视眈眈,他想获取最大的血肉,简直就是把自己往虎口送。 所以秦庄果断的只是抓取空中的血肉,南锋翰倒是对秦庄的选择多了几分赏识。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做出这种选择的人,都是果敢决断之辈。 南锋翰开始便感觉秦庄的修为和自己相差甚远,如果在人多的地方,自己免不了要装几分大气,不和他一般见识,不会率先动手去阻止他的行动。此时看到秦庄的决断和果敢,心中对他的份量骤增。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其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和怀里的涡旎,虽然说心里各怀鬼胎,但是双修带来的好处,还是让两个人一直处在统一战线。彼此之间可以说十分的默契,一看到异种发生了巨变,两个人便分开行动。 他出手朝异种主体方向下网,一边运功护体,以免异种那血肉有什么异状,一边当头便兜下异种方才的位置。不管秦庄的出手,只求一击而中的抓住异种的大部分血肉。不管它的异变出现什么意外,这个主体才是最有用的所在。 而涡旎却跃向归元先生和冯碧唯这边,丝毫没有犹豫的出手。涡旎一边出手抓取空中飞溅的血肉,一边防备着两个人的袭击,落在了距离澄远不远的石头上,自然便是以利于南锋翰的成功。 两个人默契了几十年,可以说能够在极乐派成功和生存,自然是超出常人的理解许多。因为极乐派不但是修行的门派,也是一个适者生存的门派。平时出现那种采阴补阳的事情,或者是取阳滋阴的事,完全是很正常的。 两个人平时相辅相成,却又相互防备,不过在关键的时刻,两个人还是会一致对外。毕竟找一个彼此熟悉的双修伴侣,在极乐派这种双修门派是极难的。 南锋翰骤然间便兜住了异种,虽然看去银丝网里爆炸后的异种,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的,好像只是异种的大部分血肉,南锋翰心中已经暗喜,自己果然是如愿以偿的成功了。 这里高手这么多,南锋翰虽然自负极高,认为天下间可能已经没有人是自己对手,可是看到冯碧唯之后,便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和自己一样的老古董存在。因为人在空中,双拳还难敌四手呢,还是需要格外的慎重和注意。 眼睛余光看到归元先生和冯碧唯,发现他们果然都在收集血肉,果然是谁都不肯放过这机缘,因为异兽身体里的血肉,自然是它一生修为的精华,每一滴都蕴含着生机。大家都知道,只要保存和感悟这血肉,就有可能参悟透,异种金四十八节这一生。 谁会去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除了这个只想拿到血肉救命的秦庄。看到涡旎正站在澄远身前石上,而澄远虽然身子未动,可是有血肉也溅到了他面前,被他身前的气机全部挡住,然后那些血肉被澄远控制住,静静的犹如雨滴凝固在空中。 澄远身子未动,神色似乎未变的依旧轻轻念诵佛号。涡旎眼睛里的闪电瞳孔紧缩,看到气机场外那细小的血肉,虽然还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却正慢慢的朝澄远身前汇聚。 凌空摄物!涡旎也会想必这些高手都会,可是看到澄远这般自然轻松,混不在意一般的控制,涡旎便知道澄远这是一门高深的技艺。虽然看去速度很慢,可是那些爆炸后分散的血肉,却以鲜活的形式存在,似乎还在蠕动一般,在空中慢慢的接触融合,最后形成一个拳头大的血肉团,凝聚在澄远面前空中,不断的轻轻翻滚着,好像一个有生命的血肉物体。 涡旎心中十分震撼,这个年轻的和尚果然不一般呐!不由对面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心里多了几分警戒。南锋翰却知道涡旎正在防备两个人,在这边可以说是心中大定,南锋翰心中得意便以为大事成矣。 谁知道突然听到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吼叫,接着手臂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这股巨大的力量完全是突然的,居然是自己手里那银丝网里的血肉传来。 太令人震撼了,原来变形爆炸之后的这个异种怪兽,不但没有因为爆炸分体而死,反而好像变体成功依然存活着。而且好像此刻因为被网住了,本能的试图还在拉拽抗拒自己。 他心里的震撼莫名,不敢肯定自己所想是不是真的,不过以南锋翰的小心,哪里会让自己过分冒险。不料心神一静运用道门奇术,以自己一丝心神朝网内窥探去。 就好像练功时内窥气脉一样,南锋翰的意识飞速的朝异兽体内接触去。顺着一条血红的不断蠕动的巨喉,马上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慢慢搏动心脏。在一个宽荧的空间里,一颗巨大的心脏悬挂在无数腿粗的血管上。 南锋翰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进入到异兽体内,果然感觉到在那血红的体腔里,一颗强大的心脏正在慢慢鼓动。天!它果然没有死去,好像还更加强大了起来。尤其令南锋翰心寒的是,。 第七百九十章 异变 好像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窥探自己,四下回顾,却没有发现什么! 连自己的意识都在颤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可是修行了几十年,天生敏锐的知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恐怖的自己,无法预知的生物,如果自己不能当机立断,只怕会遭受巨大的危机。 它已经蜕变了,从刚刚变形的蛇形身体,变成了另外一种形象。突然发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那颗巨大的心脏上,似乎看到了一头浑身冒着火焰的麒麟一般的生物,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呲牙咧嘴的似乎要扑过来。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收回了自己的意识。人也被银丝网里的异种猛的一拉,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这股强大的力量不弱于自己发威时的大力,而且这网里的力量似乎还有些源源不绝。 不由机警的果断自空中下降,飞快的便朝一旁秦庄的反方向落下。 这一切说来似乎话长,其实不过转瞬之间的事情!也是个修行超过一甲子以上的老古董,一生可以说遇险无数,却都不似此刻这般动容。心中既定选择,不由快速的反应了起来。 谁知道还没有待落地,异变突生的不容选择,连接自己手中绳子的那银丝网,骤然间一紧一松,网兜里的那团血肉忽然一阵扭动,巨大的力量带动银丝网不住变形,网线上似乎都沾染了腥红的血。 此刻在天边微亮的光线下,银丝网发出了令人悸动的妖艳。 天边还有月亮没有落下,这边天色却已经吐红,这美丽的景色没有人去欣赏,因为这条小溪旁,正发生着令人悸动的事情。月亮和天边的朝霞映衬,似乎这边变成了一片血红的雾海,反而在这一刻变得诡异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一扯,居然把南锋翰连人带网便拉了过去。 同时,只见网兜里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突然张开了一张巨大的血口,口里是雪亮的尖牙,犹如四把雪亮的尖刀,血口张开的宽度,只怕头都会吞下去两个。还有那不断蠕动腥风扑面的口腔嫩肉,在有丝光亮的早朝看得令人发沭。 一条足有米余长的红信率先吐出,犹如一条飞起来的肉红色的怪蛇,又似一把夺人性命的腥红般的软剑,卷刺向了正飞速被拉过来的南锋翰。 这种突然而来的异变,不但让南锋翰心中吃惊,身子快速的闪避红色长信的攻击。就是旁边看着的人都忍不住的惊呼,看出了这银丝网里的突变。南锋翰可是知道自己这银丝网的厉害,乃是本派远遁七星岛创立极乐派的极乐道尊所制。 当初极乐道尊在七星岛偶得一块天降陨石精钢,以大能力化解制成了几件极乐派的镇派至宝。这件银丝网就是用陨石精钢,加海外深海寒蚕丝织就,可以说是刀枪不入非常坚固,名唤天罗网。而且网眼不过核桃般大小,实在是捕猎的最佳武器。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这异兽的长信看去不小,居然可以透过银丝网网眼,自如的攻击自己,当真令南锋翰浑身发寒。而且自己手上劲道不小,收紧了银丝网的话,那网眼变小连肉都可以切下,平时乃是对敌的一大利器。这次带出来中原,就是以防遇到高手的时候,可以施展意想不到的效果,而这怪物居然没事一般。 不说南锋翰这边郁闷,首先便是在一旁站着早快要麻木了的人,都吓得不由惊叫了起来。他们就是尹家堡和连云寨的人,开始因为受几大高手气机场的制约,连行动不可以。如今几人因为异兽的变形出手,倒让他们一下解脱了。 尹家堡的人昨晚本来以为自己人多势众,这条异种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在看到南锋翰几个人的身手后,心里的气势已经降到了谷底去了。接着还有几个人发出来的气机,居然让大家无法动弹,自然便是因为这些人怕他们弄出动静来,大家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和恐怖。 开始沾沾自喜还想捡点好处,随着看到这条异种出来,通灵一般的对月修炼,便知道这条异种已经成妖,自己这些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了。如今眼睁睁看着这条异种的变形,平生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它会不会成功,变形之后会带来什么结果,如今看来自己这些人的一切想法已经落空。只怕如今自己这些人,能不能安全走都是个问题了。 隐隐猜到这些人都是江湖上传说高人,不说自己尹家堡这种势力家族,就是江湖上一些大门大户,看到这些人只怕也会跑得快。四臂郎君尹智凭不傻,作为尹家堡未来的堡主,心中的小聪明可是不少。此刻看着发傻的尹商認,恨不得过去踹他两脚。 同样站在差不多位置的连云寨这边,随着南锋翰几个人的出手,刚刚一直封锁的气机消除,他们也顿时轻松了许多。他们虽然不像尹家堡这边这么担心,他们的身手显然也远远超过尹家堡一众,可是被人禁锢的感觉也是记忆犹新,心中早生了退意,就只等袁氏侯的一句话了。 作为寨主的碧眼神猿袁氏侯,平时谨慎的态度自然是更超过尹智凭,眼力更是湘江一带少有人能及。江湖上的事情因为身手越高,平时见识自然更广,对南锋翰几个人的畏惧其实更甚。 本来作为连云寨的寨主,获知永州城发生异变之后,袁氏侯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获利。可是看到何逍遥布置的井井有条,更有马赦在管理城池,便知道自己寨子捞到油水的可能性极小,便想布下眼线后便离开。 谁知道意外获知这附近出现了这条异种,袁氏侯知道这条异兽可是好东西,因为在他得到的那本古籍上,曾经记载过这种异兽。说这种异兽百年化形,五百年可以成仙,千年可以获得大道,乃是龙遗于野的龙种之一。 第七百九十一章 收拾 自然欣喜若狂,以为是老天再次眷顾自己,于是便也率众打听。 虽然不知道,大家传闻是不是真的,可是有模有样的传说,肯定不会来风。打听之后居然获知,此事有地狱门参与了进来,他偷偷跟踪了董辩和陈留香几个人,果然还发现了身手更高的秦庄。 不知道秦庄究竟是谁,但是肯定是地狱门身份颇高的人,也警觉秦庄可能发现自己,但是袁氏侯对自己的身手还是颇为自负。此前张文表慕名派人前来拜访自己,自己拒绝以后对方居然出手,想狐假虎威的教训自己。 他没有留情面,把对方狠狠的教训了一下,然后把他踹出了寨门,一点都不担心张文表去围剿自己的连云寨。这份自信和自傲,岂是普通人可有的。 但是袁氏侯知道,地狱门可不是张文表一州刺史可以比拟的,这个声闻天下的大派,可以顷刻令自己连云寨灰飞烟灭的。便知道事情不能搞大,为了一睹这条异种金四十八节,最后还是偷偷带着六个兄弟前来寻找机会。 亲眼看到金四十八节的异变,袁氏侯心中的震撼和激动,别人自然无法知道,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看到大家几乎同时出手,他心中十分纠结。 因为大家的身手明显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现在显然是自己这些人最好脱身而走的时候,如果此时不走的话,等下这里每个人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可是亲眼看到了古籍所载的记录,如今又看到了这异种的变形,袁氏侯脚下怎么也迈不开步。不由几乎想越过溪来,可是看着南锋翰突然被异种一把拖了过去,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 南锋翰一声厉喝,引得归元先生、冯碧唯都看了过来,就是澄远看到这边的情形,都不由大呼佛号。 从一开始套住了异种,南锋翰心中就多了几分防备,一来是防备秦庄这边,毕竟归元先生和冯碧唯都没有对他表示恶意;二来便是这条金四十八节,毕竟人老成精不奇怪,南锋翰可不会相信,一条存活了百年以上的异兽,会有这么好对付。 眼见离着不过几尺距离,南锋翰手中紧绷,心里却有些不舍放开银丝网。即使感到了巨大的危机,仍是人硬生生的落在了地下,使了个千斤坠的暗劲手法,双脚居然直接插入地下一尺余深。 南锋翰整个人的身形是停住了,可是异兽的巨嘴散发着熏人的腥风,离着自己的脸庞居然不到一尺距离,那条腥红的长信,更是不断的想攻击过来。如果不是南锋翰左手衣袖不断的卷成软鞭抗击,只怕早已经被那长信卷住。饶是南锋翰屏住了呼吸,但是看着被自己兜住的异种,心里也不由有些惊讶。 原来,那条异种金四十八节,在膨胀变形之后,身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后因为膨胀达到了极点,完全的爆炸开来。不但身体外的鳞甲和血肉四处翻飞,而且留下来的身体也是血肉模糊。 此刻南锋翰定睛看去,哪里还是什么金四十八节,被自己银丝网套住的异兽,已经变成了一条猪婆龙般的怪兽,居然半立后脚的站着在那里,正狠狠的盯着自己。 它在自己银丝网里看去模样,似乎不过三尺高矮,却又有着六尺来长的身体。还有着一颗人头般大小,又像极了马头状的一个头颅,张开的时候足能容下两三个人头,看去格外的吓人恐怖。如果不是它头顶的那个角还明显着,那对眼睛腥红的吓人,半分像开始的模样。 它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但有了前后四肢,而且身体也变成了肉红的粉色。尾巴似乎没有了一般,只在如今两条狗腿般的后部,有一个指长两指宽的小尾巴。它从颈部到尾巴的形状,看去就像猪婆龙的背脊一般,突出了许多两三寸长粉红的尖刺。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怪物! 南锋翰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这怪兽不断的用口里的长信来舔自己,自己都可以感受到它长信的敏捷,和口腔里散发出来的一股火热。虽然不知道它的这种变异有没有变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被那长信缠住或者刺中,肯定不会好受。 仗着身法灵活和不俗的修为,离着即使这么近的距离,南锋翰倒是没有慌张。虽然马上从地下脱出双脚闪避,手中的连着银丝天罗网的绳子,却一直没有舍得松开。 在眼光余光空间,却还发现变形异种的变化,它新长出来前面的两个似龟爪一样的手臂,或者说前腿,看去比后面的两条像狗腿一样的后肢,显然要短上不少。 “快离开那怪兽!”袁氏侯看到秦庄收拾好抓住的血肉,眼睛却紧紧盯着南锋翰,显然是要出手争夺。可是银丝天罗网里的异种怪兽忽然停止了吼叫,浑身的鳞甲似乎全掉了,身体居然也不再冒出血水一般的液体,双眼却变成了血球一般。 想起古籍上的记载,袁氏侯忍不住大叫,他和秦庄没有仇恨,和南锋翰也没有交集。可是想起古籍上描述的恐怖,不由大声的出声示警。此时天色已经微亮,秦庄和四个手下没有动,紧张的看着南锋翰还在近前游斗。 怪兽又吼叫了起来,巨大的声音传出老远,巨大的力量让南锋翰手臂发麻,饶是南锋翰十分自负,心里也在考虑,要不要先放手再说了。因为即使自己放手,没有解开这个天罗网的话,这个异种怪兽也跑不掉。 可是还没等南锋翰反应过来,异变突然又发生了。原来南锋翰惊骇的发现,自己站在异兽面前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热浪涌来,却是完全的没有来由一般。可是南锋翰是什么人,一下感觉到,这股热浪正从它鼻孔和嘴巴冒出来。虽然听到袁氏侯的惊叫,可是南锋翰还是不死心。 第七百九十二章 预兆 呼!一股殷红的火焰,照的人双眼迷糊,四周的空气霎时间被融化了一般。这股巨大的火浪突袭,南锋翰手中暗劲一震,整个异兽竟然腾空而起,同时南锋翰便松开了手中的绳子。 这股炙热的火浪,居然是从怪兽的嘴巴和鼻孔里喷了出来,照的小溪似乎变得红彤彤的! 天似乎都亮了很多! “诸位稍等!”快步的出厅而去,原来忽然听到示意,他飞快的便出来大厅。 大家因为还没有等到的长老,忽然看到跑了出去了,不由有些面面相窥。但是大家对视一番,心照不宣的都跟了出来寻找。 便见到站在颇高的一处楼阁上远眺,似乎天边发生了什么,而大家才发现刚刚天亮了的天空,此刻却乌云密布。 风云色变,是不是代表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或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天现异象,自古人们认为,历来都是有大事件发生,或者有奇人异事出现,上天便会在人间出现了预警。 电闪雷鸣,却没有风雨大作,乌云密布,却只是在这片区域的上空呈现。 在那被雷电不断霹雳爆闪,接踵击打的气机场里,远远看去好像恍若在一个混沌的世界,和外界完全的分隔开来两个世界。其中两团青影似乎幻成了一团,变成了一个让人无法看清的,不断变幻莫测扭曲与变形的影像。 而在气机场外看去,那被不断击打爆闪的气机场,却恍如一个本来看不见的空间,因为有着闪电的击打而有形。恍如不断看到天上放下的,一个巨大的耀眼渔网,一个恍如金色极光包围的电网世界。 边城根本就看不清人影,只能感受到开始时的震撼,两个人犹如炮弹一般的接手,那种速度和冲击,令人感觉就如离弦的劲箭。边城完全被两个人的速度震撼,然后便是只能看到眼花缭乱的幻影。边城虽然还不是先天高手,却差也不过一步之遥,在江湖上已经算是好手了,此时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而已。 随着两个人交手的快捷,和身法变换的快速,他们身下脚底的黑色气旋随之变化起来。如今只能看到黑色的气旋变化,不断的快速的交织扭转。开始还像两团巨大的麻花,后来完全变成了一根巨大的黑色龙卷风。 而两个人快速交手过招,形成的那团青色的幻影,就被这根巨大的黑色龙卷风托起,越来越高越来越快,边城看去好像两个人升到了半空。而似乎这个土山坡上地面上的东西,在气机场包围内的物体,都被龙卷风通通吸入,到这根巨大的龙卷风里面去了。 这完全的超出了招式的范畴,已经不能用普通高手的境界,来衡量此刻的惊心动魄。即使边城远远还无法理解这种交手,但是看到这种层次的交手,已经不能用神往来形容他的心情。 轻则引动自然的变化,这岂是普通人能够做到。 天地间的自然规则被改变,仅仅是因为个人的外在力量,这种力量居然可以引导天地的规则,改变天地的规则,当真是世界无奇不有啊。 大樟树下的边城,曾经听边镐说过,作为先天境界的高手,往往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这自然令边城无比神往,也作为了此生的目标。虽然一直跟随边镐,可是这两年根本就没有见过边镐这么慎重的和别人动手,如今果真是大开眼界。 一声霹雳巨响! 似乎天地为之震撼,就是身处气机场之外,边城也被那巨响差点震晕了。 看去一根巨大如腿粗的巨大闪电,突然一下击打在气机场上,令人的眼睛几乎一下失明。那耀眼的璀璨,先是覆盖了整个气机场,然后整个气机场变成了一个晶莹的光球,整个气机场霎时间似乎静止了下来。 整个气机场似乎被电网包围了起来,那耀眼的光芒,只怕远在几十里之外都可以看到,更不要说近在眼前的边城了。而气机场内似乎也一下静止了起来,边城的眼睛犹如失明一般闭上了,耳朵里却还是霹雳嗡嗡作响。 巨大的黑色龙卷风似乎也慢了下来,在这一刻似乎时间都变得缓慢了,肉眼似乎可以看到气旋在缓慢的呈漩涡般舞动。而此刻在气旋龙卷风的顶端,那团青色的幻影终于也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慢慢的显现出两个人的身影来,似乎看去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分开了两边站着。两个人虽然没有负手,却仍然看着对方,静静的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边城似乎无法抗拒知道真相的欲望,虽然不能动弹身子,耳边犹有嗡鸣声,却仍然强自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从边城的角度看去,那气机场犹在,天空中那束闪电还在,好像那闪电在空中静止了下来。 因为被强大的气机场吸收,天上乌黑浓厚的层云下,那道闪亮的霹雳似乎被定格了。而霹雳直接击打在那气机场上,使得气机场那无形的外壳,似乎变成了耀眼金色闪亮的发白的电网。 那电网发出莹白耀眼的光芒,边城惊讶的看着电网,一边似乎劈到边镐头上,让他身后的背景全是莹白;一边却在杨炯脑后流过,似乎他披了一件莹白的披风。 边镐双手成兰花指状,标准的涅槃指起势,静静的恍如得悟的圣人,脚下的龙卷风似乎正在缓缓的下降。他双目淡然的看着面前的杨炯,看着两个人慢慢下落。浑然不似和杨炯刚刚发生了大战,倒好像刚刚礼佛归来的求参。 边城自然看不到的是,在边镐的前额眉心,有一道尖细的暗红色深痕,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伤痕,显然以前是没有的。这让他看去整个人状态安然,似乎多了几分神圣和庄严。 杨炯双手并指如刀似剑,一掌往前外一掌却在后外,自然的垂落在身侧,整个人犹如一杆利枪。他虽然没有言语和动作的外露,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静静的边镐,唇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藏而不露,敛而不虚! 第七百九十三章 角度 偏头颇感兴趣的看去,站在大家不易发现的角度。 只见地下这些人都正看向自己,心里却也不在意。试想什么人没有见过,这些人自命非凡,不过倒也是确实是这个时代的翘楚。不过在刘继兴的心里看来,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即使像他们有的只不过是,都有着一份追求长生,或者说追求天道的心而已。如果心里有了这份执念,看来,只怕就连普通人都要不如了。 却也不会轻视,毕竟这些人也有着大神通,可以说举手抬足之间,就会山崩地裂的! 校尉看不出破绽,也没有刁难马云,率队让马云带路便进舱房里去搜索。萧九郎看着这些手持兵器的将士进去,倒没有紧张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骚扰师傅和掌门。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是两个天姿国色的美女。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一行检查却是很顺利。萧九郎没有看到殷家的人出来,武宣和陈炫也没有出来,自己师傅和掌门也没有出来,那队将士却在校尉的带领下出来。 看着船只缓缓驶离水寨限定的水道,船头上的人似乎都轻轻舒了口气。船只路过那艘被羁押的客船的时候,才发现船上的人都被押下了船去,不知道要带去哪里。萧九郎看着那些紧张的面容,心里却多了几分无奈。 船只在水道里顺流而下,速度却是快了起来,那些船夫都全神贯注的操控了方向。虽然水道极宽,但是两边都是高山石壁,或者是浅滩乱石,如果不早点准备只怕也要船毁人亡。 不过看着船夫娴熟的技巧,萧九郎却当成了一种享受,依然和师叔坐在了舱板靠船头的那条木凳上,看着船夫操弄着船只顺流而下。不过却发现那两个道士没有回舱,反而叫过了马云在一旁询问什么。 马云似乎对两个人也极为恭敬,萧九郎虽然没有想打探的意思,但是也听过正法派的名头。据说正法派的祖师如今也圣眷正隆,在唐国也逐渐是上升如日中天的地位。想必马云碍于正法派的名头,对两个人难免有些恭维。 苏侯似乎看出萧九郎的心思,居然不动声色的传音告诉他,这两个道士是正法派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那个方脸的名叫倪纯志,平时在庐山栖霞洞修真;那个消瘦的道士名叫杜纯铦,乃是追随门众在金陵城修真。两个人似乎因为杜纯铦来了庐山,然后倪纯志和他一起回金陵去办事。 萧九郎听苏侯的语气似乎对正法派有些不宵,但是知道自己不会传音,又不敢出口问苏侯,只能报以笑意回应。苏侯让萧九郎不必理会,萧九郎只好问苏侯此去金陵需要多久。苏侯到了这话的时候,又开口告诉萧九郎,如果平时水道上没有水寨检查,应该晚上可以到达金陵。但是如今一路的阻隔,只怕要等到明天才能到达了。 正应了那句千里金陵一日还! 萧九郎听来有些神往,但是看到师父和掌门一直没有露面,心中虽然很是惊讶,却也不敢干涉和过问。倒是不一会儿那武宣出来了,看到萧九郎后径直便过来,也没有大声的招呼。可能知道苏侯不会理自己,便对萧九郎又感谢了一番,忍不住喜色的说到自己姑妈已经醒来一次了。 萧九郎不敢张扬,简单的应付了几句,看到苏侯脸上没有不愉快的神色,便嘱咐他回去陪殷老夫人。武宣想请苏侯和萧九郎过去一起吃饭,萧九郎看师叔恍若不觉,便一口推辞了武宣的好意。武宣可能也明白,便又感谢了一番进去了。 船过了古雷江和舒州之后,却是出奇的快了起来。 一来是因为水势更快船速快捷起来,二来却是马云在船头挂起了更大的一面旗子,一路基本上没有什么检查,顺风顺水的过了池州、铜陵和江城。到了下午未时的时候,居然已经快临近当涂了。 “果然名不虚传,受益匪浅!”杨炯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站在缓缓下降的龙卷风上,和边镐一般衣炔飘飞。 “有人称赞说,岭南国主有龙虎二侍,皆善拳脚。某尝以为乃当世拳脚名家,后得知最擅长的乃是兵器?某家曾想何时能见识见识手中的兵器呢!”边镐静静的看着,唇角却微微翘起来:“没有想到如今早已不需兵器!” 手中无枪,心中有枪! 手中无枪,身已是抢! 人枪合一,是修行中难得的至高境界! 人便是枪,枪就是人,这才是真正的人枪合一! 一身修为,在见到之后,并没有发生必然的切磋和讨教。反而是内敛自然的境界,使得短时间做出了最重要的突破。也是这种突破,导致了重新出山服从。 没有人去张扬,也没有人知道,一身修为,已经超出了江湖上许多人的认知,对《名人奇艺榜》的认知。 “某遗弃兵器多年矣,可是真正的不用兵器,如今思来这种真正的肯定,却是一年前了!”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看着面前脸色平静的边镐,脑海里影像一般回放,那日自己听到几个人说话,自己果断去寻找情形。 同样在《名人奇艺榜》,排名对于来说,差的距离有些远。对于普通人的想法来说,这种排名的差距就是实力的表现。 也许在这种绝顶的排名里,每个人的差距不会太大,但是如果差了五六个人以上,这实在是有些大了。历史上有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肯定还是有的。 隋末唐初天下大乱,在隋唐好汉里排行第七的罗成,不但出身名门,而且少年英雄自负颇高,在扬州更夺得了武状元。后来李渊起义自立,其子李元霸得封赵王,乃是天下第一的好汉。 罗成显然对李元霸有些不服气,后来在瓦岗寨围剿炀帝于四明山时挑战李元霸,却是在李元霸八棱紫金锤下失败。而且是连一招都招架不住,便枪折人逃了,这就是不同排名的差距了。 当然,不管是不是排位往前的浪得虚名,还是排后的后继无人,反正差距就是差距。 第七百九十四章 常理 “万物存在于世,必然有其存在的原因,万物消失于世,自然有其消失的原因!细品因果二字,岂是常理可以揣测。真人想必修行超过几十载光阴,想必比贫僧了解更透。贫僧想问真人,如若一切都是着痕刻意,修真一途的因果报应几人能还,修行勘破当真还能如此顺利么!”澄远微微含笑,看着南锋翰两个人,那双清澈的眼睛犹如有魔力一般,令人无法拒绝和回避。 “本大仙平生想杀即杀,想笑即笑,纵横江湖,快意人生,修行从无阻碍。哪怕是千重困难,心中从来不会去考虑其它,倒是大和尚只怕又是个伪装的泥菩萨罢,这些人只要出手的话,就一定会假心假意的出手除魔卫道吧!”南锋翰不宵的看着月色下的诸人,一脸正气的样子,让人看了只觉这个人还真是个好人。 “真人倒是快语!”禅门弟子丝毫没有因为旁人的亵渎,而产生妄念。对着南锋翰两个人,澄远合十行礼:“贫僧虽然没有想过要除魔卫道,但是在想只要不损害大家的想法,又不伤害它的性命的话,倒是不失为一个最好的结局!” “大和尚的话倒是令人深思!”秦庄居然背负了双手,手中的丝网虽然还是在手中,却是放松了下来。知道此刻即使没有自己手中的乌金天蚕丝网,这些人只怕也不会任这条异种离开了。心中默默的替它默哀,心中反而多了几分欣喜。 “咦!”本来听了秦庄的话,南锋翰想刺他两句,忽然目光看着秦庄面前的金四十八节,心中动容了起来。 原来让人目瞪口呆的便是,一直没有太大反应的金四十八节,此刻居然反应了起来。突然紧紧的盯着了澄远,竟然探头吐信似乎要冲向澄远。 一旁石块下刚刚说完话的秦庄,感觉自己手心的冒汗了,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大了,惊动了它。他心中忐忑不安,更不要说他身后的四个人了。他们的位置正对着这条异种,看着它的举动和气势,似乎要向自己冲过来一般。 站的高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这条异种金四十八节,正紧紧的盯着对面树枝上的澄远。不知道它是从澄远身上看到了危险,还是想对这个刚刚用禅唱迷惑自己的人发出警告。 那翡翠般的眼神,虽然无人能够看透,但是它盯着澄远的样子,大家都知道它时刻会发出攻击。为什么会这样,一旁诸人心中各有计较,知道澄远一定对它做了什么。不然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只对最后到来的澄远发出这样的表情。 有人若有所悟,有人心中静思,看着这紧张的场面,大家心中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 !!! 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郭镜没有了半分争强好胜的心里。大局在握的时期,自己没有必要为了武力,而去耗费无谓的时间。 潘杨嘴角居然溢出了一丝鲜血,几乎连手中的长枪都握不住,面对面前四个面色沉静的对手,他首次收起了轻视之心。这可只是郭镜身边四个亲卫之一,居然眨眼便斩杀了自己十多个亲卫,攻到了自己面前。 郭镜用意很明确,只想擒贼先擒王,早早的拿下潘杨,结束这场所谓的战斗。他没有让郑拓出手,因为郑拓的主要任务只是保护自己,以他百毒王的名头,如果他要出手的话,这里没有人可以在十息内还能存活。 随着修为的加深,郑拓已经很少出手,除非是自己伤到自己。可是面对同样级数的高手,以郑拓擅长施毒的技巧,也有很多人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除非是遇到高阳翾这种级数的高手,这种已经很少出现的绝顶高手,也极难因为世俗的问题而出手,不过面对他们的话,受伤还是在所难免。 郑拓就是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对方虽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但是却明显刚刚试探了自己。这种令郑拓都感觉到压力的人,使得他前所未有的慎重起来,不得不告诉了郭镜这人的存在。 对方是敌是友,郑拓不敢断定,但是对方的身手,就是自己都无法随意捕捉,让郑拓还是做出了全套的准备。 高阳翾远远的看着双方,当然,平时像到了她这种级数的高手,也很少会因为一些事情去动手。 修行了这么多年,体内积聚的元气和精华极为难得,如果受伤或者伤神的话,那就不仅仅是需要重新修炼。更重要的便是,随着受伤的情形,都有可能影响以后的精进和修行。 看着郭镜都挥着横刀,一往无前的冲进了对阵的战场,和郑拓还有另外一个亲卫,三个人一组的阵形,对楚军进行着绞杀和追逐。 忽然,高阳翾眼睛一亮,目光如炬的看向场中。 原来,潘杨身边本来有个貌不出众的亲卫,一直和普通的亲卫一般,和一些亲卫共同对抗那四个亲卫。可是郭镜率着两个人也攻过来的时候,他一直隐忍不发的身手,突然间就变强了起来。 忽然在潘杨身侧一旋,背贴潘杨用手中的一对短拐,舞成两团飞旋的拐影,瞬间便击飞其中两个郭镜的亲卫。身子丝毫不停一脚踏在一个楚兵大腿上,居然犹如幽灵一般出现在郭镜身后。 郑拓发现不妥的时候,对方左手的黑沉沉的铁拐已经击下,正是郭镜后背空门的位置。这一下如若击实的话,郭镜就是不死,只怕一条命也要去掉一半。郑拓呲牙欲裂,他站在郭镜的左侧,却想回救已经不及。 噗!一声闷响,铁拐狠狠的击打在郭镜的背上。 一口鲜血喷出,郭镜几乎趴在了地上。那个使拐的高手,右手的铁拐没有再击打下来,脸色发黑直直的便从空中掉下,单膝便跪在了地上。 一口鲜血喷出,郭镜几乎趴在了地上。那个使拐的高手,右手的铁拐没有再击打下来,脸色发黑直直的便从空中掉下,单膝便跪在了地上。 第七百九十五章 细语 见过诸位施主菩萨!阿弥陀佛!”朗朗清音自然平和,却又清正悦耳,似乎有人在耳边淡淡细语,没有丝毫令人吃惊的,在诸人耳边轻声响起。 好精深的修为!好自在的定力,好舒服的淡然语言。 这是大家此时共有的认知,不用看他就会感觉到他的神秘和智慧。 看着这个御风而来的尊者,自自在在的站在了上方,居然并肩而立。如沐春风的面容对着微微颔首,破例单掌而立,对着这个尊者回了一礼,看去似乎两个人认识。 他那么静静的站立,在一旁一株大树的枝桠上,在月色下显得恍如真佛临世,令人不由肃然起敬。居然看去是个和尚,唇红齿白肤色剔透的令人亲切。 对着他的面容的时候,怎么都感觉那双慈和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智慧的沧桑。让人感觉他的亲切,却又感觉到他心中无限的慈悲。 这年轻的俊朗出尘的外表,显然蒙蔽了诸人的眼睛,这么年纪轻轻的尊者,怎么可能是一个绝顶高手,一方禅修高深的大德。 这边的几个人可不是普通层次,都是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眼光的独到岂是寻常。 看着对方的外貌没有惊讶,也知道这个尊者起码实际年龄超过了五十以上。只不过是他的修行精深,早早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先天境界,容颜已经停驻在当初突破的时机。 不说这个尊者外在的这种气质,光是对方展示的超强修为,和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的气息,显然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最让这些人吃惊的是,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居然是一种无法捕捉的若有若无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岂是言语可以表达,却让场中诸人都很是诧异。 本来静止下来的金四十八节,突然看着这个尊者的方向,不住的吐着长信,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野兽天生的敏锐显示出它过人的警觉,当然还有本能的一种先知。 修行超过百年的异种,又岂是普通野兽可以比拟。遭受过多少天劫幸存下来,又要有如何的机遇,才会让它获得修行的机缘。看着这个方向的人,似乎又有一些疑惑的神态。盘立在那里却没有做出剧烈反应,让近在一旁的秦庄几个人诧异,心里的紧张却更甚开始。 不是你寿命长就可以成仙得道,当然没有长命自然也不会成仙得道。没有人知道这条长虫一生经历过什么,可是它能够存活下来,甚至灵智大开,已经不能单单凭借机缘二字了。 它的一举一动自然牵动在场每个人的神经,它看着这个尊者的神态,倒是令人大为诧异。 南锋翰平生自负不凡,想着凭借自己长寿的年龄,已经半甲子又超过几十年的修行道途,这次重入中原一定可以大展拳脚,甚至在他心里都已经做好了规划,意图重回中原的打算。 看来只有他和渦妮两个人前来,其实这次进入中原来,得到了张文表的重大礼遇。不但带来了包括渦妮在内的三个长老,而且还带来了十多个优秀的弟子。按着他的想法,可以利用张文表的野心,和他如今在楚地的地盘,做出大的发展。 却是没有想到仅仅永州城一地,不但碰到了逍遥派当年的高手冯碧唯,还碰到了上清一系的归元先生。对于冯碧唯来说,以他今时今日的状态应该不会失手,可是归元先生在他面前虽然还算晚辈,却也是真正的道门高手。 要收拾两个人的话,还真不是三拳两脚可以制服。至于像秦庄这些人的话,南锋翰还真没有放在眼里。他所以没有马上对这些人出手的原因,一来是因为金四十八节刚刚露面,二来就是凭他的感觉,知道在附近还有一个绝顶的高手存在,此人应该不弱于冯碧唯。 对着这个尊者带来的无限慈悲,以及面对他的时候那种压力,是走不了半分假的。本来南锋翰以为藏在暗处的就是他,可是看到这个尊者的时候,南锋翰马上可以肯定,暗处的那人不是这个尊者。 这自然更令南锋翰投鼠忌器了,看着这个新来的尊者,看他站在归元先生不远处,即使两个人不是故旧,只怕也是认识的了。南锋翰隐居海外又是几十年,居然不知道这个尊者是谁! 可是听了这个尊者的的话语,当然还有就是他自报名号,知道了他的出身后,旁人已经是令人肃然起敬了。南锋翰却首次眉头皱了起来,虽然没有和这个尊者有过交集,但是他的师父自己确实是见过当面的。 原来,天下修真唯道佛!道家如今在中原还是以茅山、龙虎山、阁皂山为主。 茅山枝叶众多,但是以上清门下为主,至于上清门下有多少支系传承,就没有人去一一统计了。龙虎山乃是张氏正一教嫡传,天下为此一家,当真是如假包换。至于阁皂山的原始教,乃是承袭于道门灵宝道派始祖葛玄,后来的葛洪发扬光大,形成了道门有名的葛家道。 这个时代,葛家道还远远不如上清和正一,它所有名的倒是如今在南唐有所基业的神药门,据说完全承袭了阁皂山道门要术。 南锋翰对这些倒不是在意,因为严格说来,他们迁居海外极乐岛的这一支,当初也还是上清门下。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代,早已经被排斥了在正道之外了。 倒是佛家宗派众多,自汉传以来至前朝唐时,已经形成了八大宗派。有三论宗(法性宗)、法相宗(瑜伽宗)、天台宗、华严宗(贤首宗)、禅宗、净土宗、律宗、真言宗(密宗),这就是中土常说的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大宗派。 佛法本是一味,修行者众多,由于每个接受者的理解程度不一样的原因,还有加上生存的时代不同,生活的环境差异的不同,自然对于佛法的看法也就因人而完全不同了。 后人有偈来慨括佛门宗派的区别:密富禅贫方便净,唯识耐烦嘉祥空。传统华严修身律,义理组织天台宗。 第七百九十六章 手段狠辣 “虽然手段狠辣,却倒也不失几分气魄,如果只是忠人之事,身负责任前来作为,这般手段果然令人叹服,以后倒也不失可以成为,一位果敢决断的人物!”顿了一下,似乎想从眼里看出什么来。 可是他似乎发现不了什么,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随从仆人,而是一个在短短时间便成长了起来,可以自己独当一面的人才。 他正微微含笑看着自己,虽然一身修为在其眼里不足为奇,可是看去他气度风采,却丝毫不逊于一代先天高手。而且看着他是神态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种微妙的感觉,虽然似乎有些奇妙,可是到了这种级数的高手,平时任何东西或者人物,只要在面前出现过,根本便不会忘记,甚至有着深刻的烙印。 虽然没有听过,自己熟悉的那人有弟子,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心中有些赞赏他的自若,淡淡的又说道:“杀机太重非好事,虽然自古便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说法,但是如若一味杀戮往前,纵使得以功成名就,不但在修行之途,会坠入修罗道,只怕就是以后修炼有成,也更会成为一位,只会嗜血的杀神!” 隨後静静的看向這邊,身经百战的他如是说。征战几十年,更是有名的名将,一生可以说是杀戮无数。 生平征张遇贤、平闽国、收马楚,可以说战功赫赫。就是被俘进入中原,都被周主郭荣格外礼遇。在割据一地的势力中,大名可是排在前五的战将名将。 似乎知道威势一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对方的气势,只能高山昂止。虽然坐在马上,却没有马上吱声,恭恭敬敬的看着两个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虽然和不是很熟悉,却是见过的,何况有这个高手在身边,眼界已经不知道,比一般高手强出了多少。 这样一位隐身在皇帝身边的绝代高手,和一个同样是神秘莫测的高手对阵,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好际遇。 没有把目前的形势看成困难,甚至没有考虑自己目前暂时的安危,这可是两个可以随手,收取自己性命的人物。虽然自己肩负重任和嘱托,更知道自己就是在危险中,成长起来的。 此刻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的危险,不比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给的压力,自己经受了不断骚扰,也顶住了无数的刺杀和伏击,如今按正常的说法,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阶段。要想有所突破,就必须有着非常的压力和际遇。 虽然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显露,表现出什么杀机和压力给自己,可是冥冥之中,高手的那种压力却是相通。 即使现在他对自己再好,也会经常去揣测他的心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压力。毕竟自己当初,可是和他一直不对路,清楚的人都知道。 可是自己和他接触之后,知道是皇帝故意的安排。心里也便明白了一个道理,修行到了他这个级数,其实早已经看破了,许多人间繁华和恩怨。他们心里追求的东西,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揣测。 跟随这个军方大佬,用意大家都知道,是为了让人监督他。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军方大佬,又是自己皇位竞争者的至亲,作为皇帝如果没有怀疑的话,一定是不正常的。 可是他的表现,不但让人无懈可击,就是皇帝也无话可说。他不但无私的教授人,还多次对他加以辅佐。皇帝虽然一如既往的制衡,他也仍然执行皇帝的命令,可是他的行为,已经令自己受益匪浅。 修建新的遂州城,扩充遂州城的势力范围,不断加固岭南边防的稳固性。曲去疾还培养了一批杰出的青年将领,这是严格按照皇帝刘继兴的布局去实战。曲去疾眼界自然便开阔了许多,这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机会。 “当代还真难得有几个,如你一般果决的青年将领!”他看向這邊的人,语气居然有些唏嘘,似乎在懷念和回憶什麼。 畢竟他在唐国几十年,知道如今唐国后继的将领无人。尤其是朝廷里都在忽悠皇帝,大家都沉醉在醉死梦生之中。 皇帝当天倒也雄心壮志,先后歼灭了闽国和楚地,就唐末以来,可以说是战功卓著。在一帮将领臣民的辅佐下,想着一统天下。可是自从身边汇聚了一批奸宦之后,图于享乐不说,还大肆猜忌朝中的重臣。 最主要的便是在五鬼当道之后,一班臣子连建言都不能进,促使许多臣子都生出了隐退之意。边镐上次淮南失利,便是受累而已,但是他连反辩的机会都没有。 皇帝李璟在遭受了几次败仗之后,心里大受打击不说,还受到一些目光短浅的人怂恿,把割据一方的优势,降低到了苟且偷安的状态。也让曾经兵力最强,民众最富庶的唐国,变成了如今周国的附藩。 边镐不泛南征北战,却仍被人称为万家生佛,自然是因为边镐为人宅心仁厚。即使是征战四方,转战南北各地,除了首恶和敌军首领,从来都是约束手下少造杀戮。 不管是当初的闽地王家,后来的马楚子弟,都对边镐这个名将尊敬有加和信服。这也是金陵朝廷,没有对边镐做出过分的举动的原因。 边镐心里比谁都清楚,在东京闲置被俘时,一直没有突破的境界,却有了一些明悟。回到金陵之后,皇帝不说弃之了边镐,边镐自己也主动远离了朝廷,对自己的修行有了新的认识。 这次能够来到边境,对于边镐来说,无疑更是一次难得的际遇。此刻似乎似在赞赏曲去疾,却是想征求对面杨炯的想法。杨炯不但是此刻自己的对手,也是此生注定的对手。毕竟杨炯可是一直在兴王府,这个曲去疾可是岭南的将领。 第七百九十七章 实力(回帖) 有读者反应,章节上传错误,经重新检阅发现,确实存在章节混乱。因为修改困难,所以,从788章-796章免收阅读费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大家可以直接跳跃阅读,感谢! !!! “闽地林仁肇?倒是没有听过,不过似乎,似乎记得,有个叫陈洪进的小鬼不错,,,,,,慢,慢,先且不说,此时暂时没有时间,倒是感应到了故人气息,真是令人期盼哩!”这把声音带着几分淡然,但是却让人感觉亲切。 林仁肇和萧乘这时都极为震撼,对方虽然没有承认手段,但是显然就是失踪几十年的高人。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这里现身。 轰隆隆,轰隆, 一阵声音自地底下传来,似乎大地都在颤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出来了一样。 天上细雨里的乌云,忽然便似乎淡了,一束阳光照射到了金陵城,天色这刻大亮了起来。 就在此刻的金陵城某处,这里所发生的情形,就是人们心中所谓的炼火地狱了。 冯碧唯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强的危机,凭借超强本能的反应,在最关键的时刻,松开了手中一直控制,甚至带着不舍连接的异种精血。 虽然当机立断甩开了,异种怪兽精血生机,散发的诡异炙热直接攻击,可是还是险些被那种强烈的热度所灼伤。 冯碧唯万万没有想到,异种怪兽精血生机,所散发喷出的火焰,在空中翻飞移动的弧度大,导致却足有一丈多长。最让人恐怖的便是,在那火焰周围无形的热度,比火山喷出的熔浆还要热。 小心如老练的冯碧唯,一下退开了足有一丈多的距离,还是感觉自己整个经脉,似乎都被烧坏了。但是知道危险还在,哪有心思去检查。 炼火地狱! 通俗的叫法就是阴间地狱之一。 那是在人死亡之后,灵魂要去的地方! 地狱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囚禁和惩罚,甚至还有解脱轮回! 生前罪孽深重的人,亡魂必然要去到这里,接受地狱的惩罚! 如果是旁人看去,虽然看到火焰似乎不大,可是还没有接近火焰周围,便已经感觉到热浪袭体,像冯碧唯这种,接近异种精血生机周围,试图吸收这些生机的人,早已经感受到了巨热和不安。 冯碧唯本来想出手吸收,虽然明明知道,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可不能示弱。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到这巨大的危机临近。冯碧唯的反应不慢,因为本来收集了一些异种的血肉,感觉离得稍远的距离,应该没有大碍。 此时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浪,庆幸自己没有昏头,去直接吸收这些精华生机。试想连妖龙都不敢任意控制,这个异种怪物得有多恐怖,如今冯碧唯可是深有体会。 于是几乎想都没有想,便知道这是个巨大的麻烦,于是脚下在密室地底一顿,人也硬生生移开了几米远。只感觉精血生机火焰,在空中隐隐闪亮,照耀了整个密室空间一般。 四周的空气却是出奇的热,在火焰周围几尺范围内的物体,似乎霎那间被凝固起来,定格在一个天地熔炉里煎熬。那火焰所到之处,什么东西当真都是无火自燃起来,可以想象到这火焰的温度了。 冯碧唯还没有来得及惊讶,便感受到那犹在空中扭动挣扎,被自己以暗劲控制的异种怪兽精血,居然要落向一旁的方向,冯碧唯不由更加谨慎起来。 哦!嗷!呜! 此时还没有落到地上的精血生机,却已经在喷完火焰之后,在这密室空间里,发出了一声和它身体,完全不符的震耳低吼,似乎在发泄自己,被冯碧唯套住的不满。 本来对它势在必得,可是看到它的恐怖之处,让冯碧唯都迫不及待的松手。感受到这种炙热的火焰,冯碧唯便知道自己,要得到它的可能性极小了。 一时间,冯碧唯纵使有心思,都没有冲过去,好像它突然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饶是冯碧唯修行近百年的经验,虽然一向极为老练,此时事发突然太过怪异,心中郁闷的差点吐血。 任是修为再高,也没有想到这异种精血,都会突然这么恐怖。冯碧唯的左边经脉,还是被那火焰外散发的热流碰到,居然在体内也着火起来一般。 冯碧唯一向极为自负,以她如今的身手手段,虽然不说刀枪不入,至少也是气机都可以伤人和护体,平时哪里失过这种手,一时间自然也有些无语。 可是护体的气机,似乎不但没有保护住,这异种精血火焰袭击,反倒是连经脉都感觉灼热烫伤,而且好像还是普通人感受到,那种烫伤的感觉一样难受。 这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受伤的感觉了,而且是被一头莫名其妙,异种怪兽的精血生机袭击了,现在看来这头异种怪兽,当真是果然可怕。 此时冯碧唯也顾不得丢人,右手长袖一甩飞快的犹如利刃一般,把左边无形连接的生机切下。当把生机甩到了空中之后,异种精血散发的火焰热浪,在密室里扬成了一片。 因为当初收集异种血肉,冯碧唯侥幸得到一些。此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本来想乘着自己的身手,得到那团精血生机火焰。可是还没有容有任何想法,便看到令人感觉最恐怖的事情。 那匹练一般的生机火焰,在空中扬起一道彩虹,犹如一道弧形的火红的催命符。似乎带着呲牙咧嘴的血色殷红,直接的穿过空间,从虚空里穿过,然后落在了后面的大理石上,居然立马便着火了,好像连地上的土都着火了一般。 看到这情形,冯碧唯饶是威震江湖,此刻也惊呆了一般。 因为那妖艳的生机火焰,犹如一道来自地狱的血符,直接把石块都融化,没有半丝的阻碍。彻底的把石块融化,然后直接融化了所有体,整个过程还不到五息之间。 这种诡异的情形,即使在冯碧唯一生的修行之中,也从未遇见过,如此诡异难当的局面。饶是冯碧唯有着足够的自信,也从未感觉到,此时会如此的棘手。所以看着空中的情形,黛眉紧紧皱起。 第七百九十八章 机缘(复贴789) 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可能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道精血火焰,彻底的吞没了。因为这是异种修行百余年,暗合天道产生的生机! 即使没有真的浮现,但是似乎识海里,有着一声巨大的吼叫,延绵低沉却又令人颤栗。 就似乎有一只史前巨兽,要在自己识海里出现,它隐藏在暗处,窥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般。这声吼叫让人耳膜,都嗡嗡作响,显然来的太突然,丝毫没有来由和防备,令人突然间的感觉,就是浑身汗毛倒竖。 饶是冯碧唯百余年的修行经验,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危险临近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来的如此突然,而且来的距离,给人感觉很近。即使冯碧唯明白,这只是一种心神暗示,不过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自己。因为最先感觉到巨大的危险,而危险正是那团血肉发出。 本来可以乘着突然间的变故,冯碧唯以最快的反应和分析,看清了现场的形势,果断的做出了反应,分离了自己和异种精血之间最大的联系。 眼看精血生机的变故,即使隐隐窥透了天机。但是这种不能承受的变故,还是令冯碧唯心里微微吃惊,便明白了精血生机的反应。 因为这边的威胁,想获取最大的血肉生机,简直就是把自己往虎口送。所以冯碧唯果断的分离,只是注视着空中的血肉。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做出这种选择的人,都是果敢决断之辈。 开始感觉以自己的修为,心中对精血生机的份量,随着吸收自然认知骤增。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其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因为随着吸收,和精血彼此之间,可以说十分的默契,一看到异种精血生机,骤然发生了巨变,自然便分开这种生机的收取。一边运功护体,以免异种那血肉生机有什么异状,一边当头便依旧控制着,异种精血方才的位置。 此时不管冯碧唯的出手,只求继续控制着这异种精血的大部分,毕竟这异种血肉百年难遇。不管它的异变,出现什么意外,这个主体才是最有用的所在。 冯碧唯这边丝毫没有犹豫的出手,一边出手控制空中异种的血肉精华,一边谨慎的防止着精血生机焰火的袭击,身子落在密室一角,自然便是以利于控制这滴精血的成功。 可以说能够在逍遥派成功和生存,冯碧唯付出的努力,自然是超出常人的理解许多。因为逍遥派不但是修行的门派,也是一个修行适者生存的门派。 平时出现那种追逐天道不成的事情,完全是很正常的。即使道法与修行平时相辅相成,不过在关键的时刻,修行感悟是极难的。冯碧唯骤然间便兜住了异种,虽然看去很难控制异种,但是得到精血,冯碧唯心中已经暗喜。 百余年修行的异种,人世间已经极难寻觅,自己如果如愿以偿的成功了,必将是逍遥派的重彩一页。 天下高手这么多,冯碧唯虽然自负极高,认为天下间可能已经没有几人,会是自己对手。可是看到沈嫣然纠缠不休之后,便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和自己一样的老古董存在,还是需要格外的慎重和注意。 此时眼睛余光,看到果然空中这异种的血肉,强大的生机不断外泄。形成了炙热的焰火,就是以自己的修为,果然都感觉到震惊,任是谁都不肯放过这机缘。 因为异兽身体里的血肉,自然是它一生修为的精华,每一滴都蕴含着生机。大家都知道,只要保存和感悟这血肉,就有可能参悟透,异种金四十八节这一生,对自己的修行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 谁会去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除了这个只想破坏自己举动的沈嫣然。当年的事情难言对错,可是两个人却一直都在纠缠不休。 此时看到有血肉,焰火也发散到了自己面前,即使暂时被身前的气机,好像是全部挡住,却依旧令人震撼。然后那些血肉被自己好像控制住,静静的犹如雨滴,凝固在空中不断的散发着强烈的生机。 密室四周的空间,似乎都在摇摆,那些巨大的石块好像都要坍塌!冯碧唯的身子未动,神色似乎未变的依旧轻轻控制。眼睛里的瞳孔紧缩,看到生机气机场里,那似乎细小的血肉,虽然还静静的悬浮在空中。 而生机形成的强烈焰火,却正慢慢的朝自己身前汇聚。 凌空摄物! 冯碧唯想都不用想,知道这时在逍遥宫的这些高手都会感知。可是看到面前异种精血这般,她看似自然轻松,混不在意一般的控制,虽然看去速度很慢,可是却异常的小心谨慎。 毕竟当时那些爆炸后分散的血肉,却以鲜活的形式存在,似乎还在蠕动一般,一直在天地间,慢慢的接触融合,最后形成一团的血肉。后来冯碧唯不断的轻轻吸收,不过这些精血却好像,一个有生命的血肉物体。 如今冯碧唯的心中,自然是十分震撼,虽然吸收了不少精血生机,如今在这边,可以说是心中大定。谁知道剩下的这些浓缩的精血,突然传来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吼叫,就好比怪兽苏醒了一般。 接着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这股巨大的力量,完全是突然的,居然是自己控制的异种血肉传来。这简直太令人震撼了,原来变形之后的这个异种怪兽精血,不但没有因为分体而灭,反而好像变成了生命体,成功依然存活着。 此刻因为被自己控制住了,却依旧本能的试图,还在拉拽抗拒自己。冯碧唯心里的震撼莫名,不敢肯定自己所想,是不是真的,不过以她近百年的小心,哪里会让自己完全冒险。 心神一静运用道门奇术,以心神朝这精血生机内窥探去。瞬间就好像平时,打坐练功时内窥气脉一样,冯碧唯的意识,飞速的朝异兽这滴精血接触而去。 天! 它果然没有消亡,甚至好像因为锁锢的生机,还更加强大了起来!虽然危险,但是冯碧唯知道,这是巨大的机缘! 第七百九十九章 异变(继续回帖790) 顺着不断蠕动的精血,冯碧唯似乎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慢慢搏动心脏,就在一个宽萦巨大的空间里。 而这颗巨大的心脏,正悬挂在无数腿粗的血管上,慢慢的搏动着,充满了无尽的生机。 知道意识进入到异兽精血内,感觉到在那精血里,一颗强大的心脏,正在慢慢鼓动。 好像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窥探自己,四下回顾,却没有发现什么! 连自己的意识都在颤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可是修行了近百年,天生敏锐的知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恐怖无法预知的生物。如果自己不能当机立断,只怕会遭受巨大的危机。 这点精血居然已经蜕变了,从刚刚变形的焰火,变成了另外一种形象。突然发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那颗巨大的心脏上,似乎真的再次看到了,一头浑身冒着火焰的麒麟般的生物。 一双血红的眼睛,居然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呲牙咧嘴的似乎随时要扑过来。冯碧唯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收回了自己的意识。 人也被异种精血生机猛的一拉,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这股强大的力量,不弱于自己发威时的大力,而且这里的力量,似乎还有些源源不绝。冯碧唯不由机警的果断,飞快的便朝密室一旁,焰火逼近的反方向落下。 这一切说来似乎话长,其实不过转瞬之间的事情! 冯碧唯一生,可以说遇险无数,却都不似此刻这般动容。心中既定选择,不由快速的反应了起来。谁知道还没有待落地,异变突生的不容她选择。 只见那团精血里的那生机,忽然一阵扭动翻滚,巨大的力量带动周围空气都不住变形,整个密室空间里,似乎都沾染了异种腥红的血。 此刻在冯碧唯的注视下,异种精血发出了,令人悸动妖艳的猩红,衬托的冯碧唯美丽的双眼,似乎都变得猩红了起来。这美丽的景色,没有人去欣赏,因为这里正发生着,令人悸动的事情。 天边的昏暗的细雨依旧没停,在那道光线的映衬下,似乎盛元寺这边的空间,都变成了一片血红的雾海,在这一刻变得诡异了起来。 而石室里冯碧唯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一扯连人便拉了过去。同时只见识海里,那团血肉模糊麒麟般的东西,突然张开了一张巨大的血口。 那张血盆大口里,露出来的是雪亮的尖牙,犹如几把雪亮的尖刀,只怕连头都可以随时吞下去。还有那不断蠕动,腥风扑面的口腔嫩肉,似乎在识海里有丝光亮,看得令人心里发沭,心神都似乎震荡。 好像有着一条,极长的红信率先吐出,犹如一条飞起来的怪蛇。又似一把随时可以夺人性命,腥红般的长长软剑,随时刺向了被拉过来的冯碧唯,让人无法分清,这一切的真实与虚幻。 此时这种突然而来的异变,不但让冯碧唯吃惊,身子快速的回避着攻击。看出了这里的突变,更是知道这时焰火的厉害。如果自己心神不守的话,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坠入魔道! 当初冯碧唯偶得一块天降陨石,后来偶得秘法炼成了精钢,更以大能制成了一件至宝。这件至宝就是用陨石精钢,加深海寒蚕丝织就,不但刀枪不入,水火不浸,而且非常坚固,冯碧唯取名索锁神网。 此网平时收起来随身带着,不过红枣般大小,实在是最佳的防身武器。此时眼见自己无法回避,手一抖之间,一张看似几乎蝉翼般的丝网,便挡在了自己身前。 本来以为暂时可以无虑,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这异兽的精血生机,居然可以透过锁神网的网眼,依旧朝着攻击自己,当真瞬间令冯碧唯浑身发寒。 难道今天自己,在这里要身亡道消不成? 这次重新出关,意外得到异种精血,冯碧唯都带着锁神网。就是以防遇到高手的时候,可以施展意想不到的效果,没有想到对付着异种的一滴精血,居然没事一般反而有些无效。 不说冯碧唯心里郁闷,她也算见识过,当初南锋翰当初用的天罗网,当时她都不屑一顾,因为自己有着这张锁神网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异变,冯碧唯心里不由惊叫了起来。 本来得到这条异种精血,冯碧唯心里还是有着惊喜。可是在看到精血生机的反应后,心里的气势已经降到了谷底。接着发出来的气机,虽然让生机无法动弹靠近,却也一时间无法想办法消除! 这边是再盛元寺,冯碧唯自然便是怕弄出动静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异变,才知道这精血的厉害和恐怖。开始沾沾自喜捡到好处,随着看到这条异种精血的变故出来,冯碧唯知道麻烦了。 当初异种通灵一般的对月修炼,冯碧唯便知道这条异种,其实已经成妖。自己这些人眼睁睁看着,这条异种的变形,平生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其实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虽然不知道它会不会成功,变形之后会带来什么结果,如今看来自己这些人的一切想法,虽然不敢说已经落空。只怕如今自己这些得到精血的人,能不能安全都是个问题。 随着出手,刚刚一直封锁的气机,似乎近身消除一些,冯碧唯也顿时轻松了许多。虽然不像普通人这么担心,冯碧唯的身手,显然也远远超过一众先天高手。 可是异种被人禁锢的感觉,冯碧唯也是记忆犹新,看到空中飘浮的精血,冯碧唯心中早生了退意。作为逍遥派的太上长老,冯碧唯平时谨慎的态度,自然是更超过江湖上许多高手,眼力更是少有人能及。 江湖上的身手越高,平时见识自然更广,对世间冥冥之中的因果,畏惧其实更甚。本来作为先天高手,获知永州城当年异种之后,冯碧唯是想过来看看,依旧有没有机会获利。 谁知道意外获得这条异种的精血,冯碧唯自然知道,这条异兽的精血可是好东西。因为在逍遥派的古籍上,曾经记载过这种异兽。何况冯碧唯自然明白,这种异种早有灵识。 因为传说这种异兽百年化形,五百年可以成仙,千年可以获得大道,乃是龙遗于野的龙种之一。自己得到异种的精血,按说机缘不可限量! 第八百章 收拾(回791) 虽然还没有掌握这其中的特性,但是看到空中的情形,即使依旧有着强大的威压,但是冯碧唯自然欣喜若狂。 不知道传闻是不是真的,可是对于异种有模有样的传说,肯定不会空穴来风。 冯碧唯居然获知,到永州城寻找异种此事,居然有地狱门参与了进来,跟踪了董辩和陈留香几人,果然还发现了身手更高的秦庄。当时不知道秦庄是谁,但是肯定是地狱门身份颇高的人。 虽然警觉秦庄有可能发现自己,但是她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负。但是冯碧唯自然知道,地狱门可不是江湖上,一般的门派可以比拟。这个声闻天下的大派,可以顷刻令许多门派灰飞烟灭。 冯碧唯便知道,因为江湖上存在的老古董不少,自然事情不能搞大。为了一睹这条异种金四十八节,最后还是有不少人,似乎是适逢其会,前来寻找机会。但是冯碧唯自然明白,多少是有着一些预谋。 亲眼看到金四十八节的异变,冯碧唯自然有着不少感悟,心中的震撼和激动,别人自然无法知道。因为冯碧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尤其看到异种现身,大家几乎同时出手,作为熟知这条异种的冯碧唯,心中自然十分纠结。因为这些人的身手,明显有些良莠不齐。虽然自己可以应付,可是亲眼看到了,古籍所载的记录,她还是没有马上出手。 别说冯碧唯自己,任是谁看到了这异种的变形,明白这其中的机缘,脚下怎么也迈不开步。依照冯碧唯看来,当时在永州城外的人里面,和自己一般堪破机缘的,不仅仅是那几个手段高明的人物。 从南锋翰一开始,套住了异种想下手,冯碧唯心中就多了几分防备。毕竟江湖上连这种老古董都出来,在冯碧唯看来沈嫣然出现就不奇怪。 这么多年来的纠缠,一来是防备,毕竟逍遥派和冯碧唯,都没有对沈嫣然表示强烈的恶意。但是沈嫣然似乎心里的怨念难以消除,所以冯碧唯和沈依然甚至都退而求其次。 何况当时便是这条金四十八节,毕竟人老成精不奇怪,冯碧唯可不会相信,一条存活了百年以上的异兽,会有这么好轻易对付。毕竟兽类百年,可不同于人类。不但要严防天敌,还要逆天改命防止天雷。 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如今眼见离着不过几尺距离的精血,冯碧唯心中和手中紧绷,心里却有些慎重的看着自己的锁神网。 这刻即使感到了,巨大的危机临近,仍是人硬生生的落地,甚至使了个千斤坠,双脚居然直接踏入地下半尺余深。整个人的身形停住了,可是异兽精血随着生机,散发着熏人的腥风。 这阵强烈的气机焰火,似乎形成了强烈的腥风,居然要实质化,离着自己的脸庞,居然不到一尺距离,阵阵炙热的焰火腥风,足以令人心神失守。 而识海里那条腥红的长信,更是不断的想攻击过来。如果不是冯碧唯不断的运功抗击,只怕早已经被那长信,甚至是焰火腥风卷住。 饶是识海里她感觉到自己,居然屏住了呼吸,但是看着被自己锁神网兜住的异种精血,心里也不由有些惊讶。原来这异种金四十八节的精血,在这时因为生机,迅速膨胀变形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冯碧唯的注视下,这滴精血本来已经不大,这时居然再次膨胀到拳头大小。里面似乎充满了充盈的力量,甚至犹如海水一般汹涌的血水激荡。 清晰的感受到最后,因为膨胀达到了极点,此时这滴精血内部,居然完全的爆炸开来。不但看着血肉四处翻飞,而且留下来的景象也是血肉模糊。不过因为生机充盈外泄,这滴精血的那种水滴型的外膜,居然依旧在不住鼓荡。 此刻定睛看去,哪里还是什么精血,被自己锁神网套住的异兽精血,已经变成了一只麒麟的怪兽,居然半立后脚的站着在那里,正狠狠的盯着自己。恍如一条缩小的神龙,和麒麟结合的样子。 在自己锁神网里看去,这东西模样不过数尺高矮。还有着一颗像极了马头般的头颅,看去格外的吓人恐怖。如果不是它头顶的角明显,那对眼睛腥红的吓人,哪里有半分像异种开始的模样。 毕竟在当时,异种它的身体,在永州城外,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但有前后四肢,而且身体也变成了肉红的粉色。尾巴似乎没有了,但是在两条腿般的后部,有一个指长两指宽的小尾巴。 从颈部到尾巴的形状,看去就像猪婆龙,甚至是起来般的背脊,突出了许多粉红的尖刺。 简直就是一头怪物! 或者说异变成了一只神兽? 当时在场的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此时冯碧唯看着,这怪兽精血形成的怪物,也不断的用口里长信舔自己,可以感受到它长信的敏捷,和口腔里散发出来的一股火热。 冯碧唯虽然不知道,它的精血这种变异,有没有变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被那识海里看到的长信,缠住或者刺中,肯定不会好受。何况这个怪物是精血幻成,可以看出来这异种的力量,真的已经无法估量。 此时冯碧唯仗着身法灵活,和近百年不俗的修为,离着即使这么近的距离,倒是没有慌张。虽然马上从地下脱出双脚,异变伺机闪避,手中连着的锁神网,却一直没有松开。 毕竟在眼光余光里,还发现变形异种的变化,它前面的两个,似龟爪一样的手臂,或者说前腿,看去比后面的两条,像狗腿一样的后肢,显然要短上不少。这种奇异的怪兽,冯碧唯知道它依旧在变化着。 眼睛却紧紧盯着,可是锁神网里的异种怪兽精血,形成的怪兽这刻忽然停止了吼叫,浑身的鳞甲似乎全掉了,身体也不再冒血水般的液体,双眼变成了血球一般,让人看着感觉到诡异。 想起古籍上的记载,古籍上描述的恐怖,冯碧唯紧张的看着。识海里怪兽又吼叫,巨大的力量让冯碧唯震撼。饶是她自负也在考虑,要不要先放手。 可是还没等反应,异变突然又发生了。 原来站在异兽面前,一股巨大的热浪涌来,完全的没有来由。冯碧唯一下感觉到,虽然心里听到惊叫,可是还是不死心,想真正的收拾它。 第八百零一章 预兆(回792) 呼!呼! 一股殷红的火焰,照的人双眼迷糊,四周的空气,霎时间被融化了一般。 这股巨大的生机火浪突袭,冯碧唯周围暗劲一震,眼前整个异兽精血,竟然再次腾空而起。这股炙热的火浪,居然是从怪兽精血,依旧保护的这层膜里,瞬间就喷了出来,照的整个密室空间变得红彤彤的! 外面金陵城,天似乎都亮了很多! “稍安勿躁,诸位稍等!”看到许多人无视这边的气场,快步的走出逍遥宫宫门,原来忽然听到金陵城震动,自然令人震惊,飞快的便出来观看。 大家还没有等到结果,忽然听到宫门口的苏侯出声。当然他也没有制止,看到跑了出去了,不由有些对视一番,心照不宣的说了出来。 便见到木平和尚站在颇高的屋顶上远眺,似乎天边发生了什么,此刻乌云密布风云色变,有的地方却光线晃眼,是不是代表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在金陵城发生,或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天现异象,自古人们认为,历来都是有大事件发生! 或者有奇人异事出现,上天便会在人间出现了预警。此时电闪雷鸣,却没有风雨大作,乌云密布,却只是在逍遥宫和盛元寺,这片区域的上空呈现。 那被雷电不断霹雳爆闪,接踵击打回荡的气机场里,远远看去好像有着封闭,恍若在一个混沌的世界,和外界完全的分隔开来两个世界。 其中有暗影似乎幻成了一团,变成让人无法看清,却不断变幻莫测,依旧扭曲与变形的影像。而远远的在气机场外看去,那被不断击打爆闪的气机场,却恍如一个看不见的空间。 但是因为有着电闪雷鸣击打,而显得更加有形。恍如不断看到天上,一个巨大的金光天网,恍如耀眼极光,包围的电闪雷鸣的世界。 这是有神人,抑或是有妖兽要临近? 此时根本就看不清,只能感受到震撼,木平和尚眉头皱起! “连尊者都要为难,莫非这金陵城要显现预兆不成?”沈嫣然的声音淡淡的,看着逍遥宫前两个人,依旧犹如炮弹一般的接手,那种速度和冲击,令人感觉就如离弦的劲箭。 下面观战的人,完全被两个人的速度震撼,然后便是只能看到眼花缭乱的幻影。这里虽然还不全是先天高手,却差也不过一步之遥,在江湖上已经算是好手人不少。但是面对这两个人的交手,此时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而已。 随着两个人交手的快捷,和身法变换的快速,他们身下脚底的气旋,在空气里随之变化起来。看到被带动的气旋不断变化,快速的在空间里交织扭转。 伴随着细雨被操纵,开始还像两团巨大的麻花水流,后来完全变成了一团龙卷风。两个人快速交手过招,形成的幻影,就被这根巨大的龙卷风托起,而且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快。 看去好像两个人,似乎升到了半空,比开始申公喜和苏侯的对峙,似乎更令人震惊。在气机场包围内的物体,都被两个人脚底下的龙卷风,通通吸入到这巨大的龙卷风里。 此时两个人的交手,完全的超出了招式的范畴,已经不能用高手的境界,来衡量此刻的惊心动魄。即使有些人还无法理解,这种交手带来的震撼,来形容他的心情。 可以引动自然的变化,这岂是普通人能够做到。天地间的自然规则,仅仅因为个人的外在力量被改变。这种力量可以引导天地的规则,改变天地的规则,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作为先天境界的高手,往往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自然令人无比神往,也足以让人作为此生目标,如今果真是大开眼 界。 轰! 再次传来一声霹雳巨响! 似乎天地也为之震撼,就是身处气机场,空中的两个人,也被那巨响差点震晕,差点就掉下来了。 一根巨大的闪电,突然凌空而下击打在气机场上,令人的眼睛瞬间失明。那真耀眼的璀璨,覆盖了两个人交手整个气机场,然后气机场变成一个晶莹的光球,气机场里霎时间,一切似乎静止了下来。 此时这边整个气机场,似乎被空中的电网,完全包围了起来。看着那耀眼的光芒,只怕远在金陵城十里之外的外城,都可以看到这副情形,更不要说近在眼前的诸人了。 “天生异象,引动天地能量,莫非你,真的成功了么?”而此时这里气机场内,似乎也一下静止了起来,屋顶上木平和尚的眼睛,却也轻轻的闭上了,耳朵里却还是霹雳嗡嗡作响,不过他忽然有着感慨。 盛元寺那边传来的巨大反应,木平和尚自然明白那是什么!看着空中巨大的龙卷风,在再次的震荡之下,此时似乎也慢了下来 这一刻似乎时间,都变得缓慢了! “原来,尊者让妾身前去盛元寺,一直便有深意!”肉眼似乎可以看到,空中气旋在缓慢的呈漩涡般舞动。沈嫣然自然不傻,这里是唐国京师金陵城,自然不可能有着巨大的暴乱。如此大的动静,一定是有人弄出来的。 “世间事,莫不如是!”木平和尚低声双手合十,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似乎再次回复平淡。他自然早已经感知到,盛元寺里的所有动静,而此刻在气旋龙卷风的顶端,那团幻影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慢慢的显现出,申公喜和耶律琦两个人的身影来,似乎看去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分开了两边站着。 两个人虽然没有负手,却仍然看着对方,静静的似乎刚刚没有发生过什么,就犹如当初一样。 “如此妾身倒是多了几分好奇,逍遥宫动静这么大,居然没有人来见面。倒是盛元寺清静之地,却似乎翻云覆雨,还真的想过去看看哩!”似乎无法抗拒,知道真相的欲望,沈嫣然虽然没有动弹身子,委婉的声音却已经响起。 此时逍遥宫前,诸人耳边犹有嗡鸣声,虽然璀璨的光华令人炫目,却仍然强自睁开眼睛,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 第八百零二章 角度(回793) 从宫门前的角度看去,空中那气机场犹在,天空中那束闪电还在,好像那闪电在空中,这时完全静止了下来。因为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强大的气机场吸收,天上乌黑浓厚的层云下,那道闪亮的霹雳,似乎这刻被定格了。 而空中通白的霹雳,直接击打在那气机场圈上,使得气机场那无形的外壳,似乎变成了耀眼金色,闪亮的发白的电闪雷鸣的银色丝网。那银色电丝网,发出莹白耀眼的光芒,让人惊讶的看着,似乎完全劈到空中两个人的头上。 两个人身后的背景,在诸人眼里看来全是莹白。这边在耶律琦身后流过,他披着的那件披风,居然都变成了莹白。而申公喜的双手成拳,标准的交手起势,却也静静的恍如得悟的圣人,脚下气旋形成的龙卷风,似乎正在缓缓的下降。 此时两个人居然没受影响,申公喜双目淡然,看着面前的耶律琦,两个人的身躯慢慢下落。此刻依旧在空中,浑然不似刚刚发生了大战。看着两个人那默然的神态,倒好像刚刚礼佛归来的求参。 这些人自然看不到,在申公喜的前额,有一道暗红色深痕,虽然不像是伤痕,显然以前是没有的。他整个人状态安然,居然多了几分神圣和庄严。而耶律琦并指如刀似剑,大刀却在后外,自然的垂落在身侧,整个人犹如一柄雪亮的大刀。 虽然没有言语和动作,耶律琦的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静静的申公喜,唇角慢慢的翘了起来:“果然妙!” 藏而不露,敛而不虚! 偏头看去,站在不易发现的角度,地下这些人,都正看向自己两个人。 心里却也不在意,试想这一生什么人没有见过,这些凡人自命非凡,虽然确实是这个时代的翘楚。不过在申公喜和耶律琦的心里看来,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即使像他们,心里有的只不过,都有着一份追求长生,或者说追求天道的心。但是心里有了这份执念,看来,只怕就连普通人,似乎都要不如了。”沈嫣然忽然有些唏嘘,显然是对着木平和尚出声。 “诚如施主一般,有着大神通,举手抬足之间,就会山崩地裂的!常人看不出破绽,但是只有自己心里却有些明白,对于普通人来说,自己不过是个天姿国色的美女而已。”木平和尚微微含笑,显然带着深意。 “看着这里的人,似乎都让人轻轻舒了口气。如果这一生比作行舟,即使路过那道坎的时候,才发现路过的人,都被自己赶下了,人生这条船去,不知道要去哪里。”看着木平和尚那面容,沈嫣然似乎心里却多了几分无奈。 “船只在水道里顺流而下,速度却是快,也许那些船夫都全神贯注,如果操控了方向,虽然水道极宽,但是两边都是高山石壁,或者是浅滩乱石,如果不早点准备,只怕也要船毁人亡。”木平和尚依旧合十,神色淡然。 “人生行路,不过需要看船夫娴熟的技巧,可以当成了一种享受,坐在了船头上,看着操弄船只顺流而下。”沈嫣然反而淡淡的在一旁,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却紧紧看着木平和尚:“尊者以为呢!” 听沈嫣然的语气,似乎对人生诸事有些不宵,但是知道自己不会纠结,木平和尚出口问沈嫣然:“路上种种不必强自理会,此去人生路需要多久。但是如若一路的阻隔,只怕就要等到顺畅才能到达了。” 沈嫣然听来似乎有些神往,但是看到木平和尚一直没有起伏,心中虽然很是惊讶,却也不便主动过问。修为到了这种境界,一言一语,自然都是有着些许深意。 倒是不一会儿可以从心神里出来,看到萧乘径直过来苏侯身边,沈嫣然也没有继续出声。可能知道苏侯不会理自己,想到自己的宿敌冯碧唯,便对木平和尚又微笑了一番。 这边萧乘自然震惊,看到苏侯脸上,没有不愉快的神色,尤其萧乘看师叔恍若不觉,便一口推辞了陈诲阻止的好意。因为陈诲可能也明白,这里不是普通人可以参与进来的。萧乘便又感谢了一番,直接过来苏侯身后了。 “狼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某受益匪浅!”此时耶律琦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不过看着他站在缓缓下降的龙卷风上,和对面的申公喜一般,衣炔飘飞风度翩翩令人神往。 “有人称赞说,北国有契丹战神,善拳脚十八般武器。某尝以为乃当世拳脚名家,后得知郎君居然乃是北派道子传人,倒是令人惊叹!”申公喜的声音很平淡,这种交手些许的失手,足以令人致命。 “想必狼王最擅长的不是兵器?某家在草原时,曾想何时能见识见识,中原广大高人手中的兵器,不知道面对狼王,有没有这个机会呢!”耶律琦静静的看着申公喜,唇角却微微翘起来:“虽然如今早已不需兵器,但是自有妙处!” 对于一个先天高手来说,手中无剑,心中自有剑!手中无枪,身已是抢!就好比耶律琦自己,人刀合一,是修行中难得的至高境界! 人便是刀,刀就是人,这才是真正的人枪合一!耶律琦其实最想见的中原用刀高手,排在第一的,自然便是霸刀潘崇彻!不过潘崇彻远在岭南,想必不能短期如愿! 即使如申公喜一身修为,耶律琦在见到之后,并没有发生必然的切磋,和讨教的必要。反而是内敛自然的境界,使得耶律琦短时间里,做出了最重要的突破。 和谁交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感悟!所以耶律琦才会选择申公喜,毕竟看人也是一种突破。此时没有人去张扬,也没有人知道,两个人的一身修为,已经超出了江湖上许多人的认知,甚至对《江湖名人奇艺榜》,高手的认知。 在江湖历史上,有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想必肯定还是有的。只不过每个人的看法角度,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第八百零三章 常理(转794) “某弃用兵器多年矣,这一双手,便是某家的兵器!”申公喜自豪的伸着双手,朝着耶律琦看着:“不知道郎君以为如何?” “真正的不用兵器,如今思来这是一种,对自己真正的肯定!”耶律琦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笑容,看着面前脸色平静的申公喜,脑海里影像一般回放,那日自己听到师傅海蟾子的说话,随后让自己,果断的前去江湖寻找因果。 就好比同样在《江湖名人奇艺榜》上,罗列的排名,对于这些高手来说,差的距离其实是有些远的。当然指的不是真正的武力值,而是在于心境上的感悟!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排名的差距,就是实力的表现。 也许在这种绝顶的排名里,每个人的差距不会太大,但是如果差了几个人以上,自然就是差距有些大了。 当初隋末唐初,天下大乱如同现在一般,江湖上衍生出无数好汉。而在隋唐好汉排行第七的北地罗成,不但出身名门,而且少年英雄自负颇高。 一战在扬州,更夺得了武状元,自此天下扬名。后来李渊起义自立,其子李元霸得封赵王,乃是天下第一的好汉。少年英雄罗成,显然对李元霸有些不服气。 后来在瓦岗寨围剿炀帝,诸路英豪汇聚于四明山时,罗成出面挑战李元霸,却是在李元霸八棱紫金锤下,没有意外的失败。曾经自负颇高的罗成,而且是连一招都招架不住,便枪折人退直接逃了。 这就是江湖上武力值,不同排名的差距了。 当然,不管是不是排位往前的浪得虚名,还是排后的后继无人,反正差距就是差距,自古常理亦同! “万物存在于世,必然有其存在的原因,万物消失于世,自然有其消失的原因!”看着这边的交手,感受到盛元寺的变化,木平和尚忽然低低的禅号:“如果细品因果二字,岂是常理可以揣测。” “施主仙子修行超过近百载光阴,想必比老衲了解更透。试问如若世间种种,一切都是着痕刻意,修真一途的因果报应,几人能还,修行勘破,当真还能如此顺利么!”木平和尚微微含笑,看着沈嫣然。 那双清澈的眼睛,犹如有魔力一般,令人无法拒绝和回避。这果真是一位大德,其对于天道的感悟,足以令人折服! “想杀即杀,想笑即笑,纵横江湖,快意人生,修行自无阻碍。哪怕是千重困难,从不考虑其它,倒是尊者只怕思虑过多,容易令俗人感觉,是个伪装的泥菩萨罢!”沈嫣然似乎也没有动容,甚至语气有着平静。 “何况这些人一起出手的话,尊者想必一定会,假心假意的出手除魔卫道吧!”沈嫣然不宵的看着逍遥宫前的诸人,一脸让人看了,觉得自己是个俗人。 “施主仙子倒是快语!”木平和尚丝毫没有,因为被人直接的亵渎,而心里产生丝毫的妄念。对着沈嫣然静静合十行礼:“除魔卫道,不伤害的话,倒是不失为一个最好的结局!” “尊者此言,倒是令人深思!”沈嫣然居然背负了双手,不知道心中所想,脸上反而多了几分欣喜。 “咦!似乎真的有着几分机缘!”木平和尚忽然目光看着盛元寺方向,心中动容了起来:“只怕不用老衲相约,施主仙子也一定想去看看了!” 原来此时,让人目瞪口呆的便是,一直没有太大反应的盛元寺方向,此刻居然反应了起来,一阵宏光居然直冲天际。木平和尚突然紧紧的盯着,本来淡然的脸上,首次眼神里带着了几分讶色。 “原来尊者早就知晓,不知道那人究竟和尊者,这些年是何关系,令尊者如此庇佑呢!”站的高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暂时不能够看透,但是盯着盛元寺的样子,沈嫣然瞬间明白过来。 逍遥宫前不少人,自然也看到了这阵异象。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一旁诸人心中各有计较,知道一定是木平和尚做了什么。不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这种异象,只怕此时金陵城的凡人都会惊动了。 有人若有所悟,有人心中静思,看着这场面,大家心中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看着面前的人,沈嫣然似乎没有半分争强好胜的心里。来时大局在握的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境界,早就没有必要为了武力,而去耗费无谓的时间。 而耶律琦首次在嘴角,居然溢出了一丝鲜血,几乎连手中的大刀都握不住,面对面前面色沉静的对手,他首次收起了轻视之心。 这可只是沈嫣然身边人,居然眨眼便和自己交手数十个回合,如今更是攻到了自己受伤。 “契丹战神,果然名不虚传!”申公喜用意很明确,只想结束这场所谓的战斗。他没有让沈嫣然出手,因为自己的主要任务,只是保护沈嫣然和惊动逍遥宫里的人。如果沈嫣然要出手的话,这里没有人可以存活。 随着修为的加深,申公喜自然明白,沈嫣然已经很少出手,除非是自己受伤。可是面对同样级数的高手,以申公喜所擅长的手段,也已经有很多人,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所以此时看着耶律琦,他再次放松下来一些。 除非是遇到木平和尚这种级数的高手,完全对自己造成碾压,不然申公喜很难哟组合忌惮。这种已经很少出现的绝顶高手,也极难因为世俗的问题而出手。不过面对他们的话,受伤还是在所难免。 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对方虽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但是却明显刚刚试探了自己。这种令申公喜感觉到压力的人,使得他前所未有的慎重起来,不得不告诉了沈嫣然这人的存在。 对方是敌是友,申公喜不敢断定,但是对方的身手,就是自己都无法随意捕捉,让申公喜还是做出了,全套的准备。沈嫣然的回答,显然也令申公喜震惊,因为此人连沈嫣然都忌惮,而且不是逍遥宫里的人! 第八百零四章 细语(回795章) 静静的看着双方,当然,平时像到了她这种级数的高手,也很少会因为一些事情去动手。修行了这么多年,体内积聚的元气和精华极为难得,如果受伤或者伤神的话,那就不仅仅是需要重新修炼。 更重要的便是,随着受伤的情形,都有可能影响,以后的精进和修行。看着耶律琦挥着大刀,一往无前的和申公喜交手,不管出于哪一点,忽然沈嫣然眼睛一亮,目光如炬的看向场中,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让申公喜全力出手。 原来苏侯的身边,本来有个貌不出众的人,一直和普通听道的人一般,可是申公喜朝耶律琦攻过来的时候,他一直隐忍不发的目光,突然间就变强了起来,还是让沈嫣然捕捉到了。 就是这个人,看着普通的样子,却令沈嫣然感觉到,对方的深邃。 所以申公喜忽然在耶律琦的身侧一旋,背贴耶律琦的身子,近身用双手舞成两团飞旋,瞬间便击在耶律琦的身上,随后丝毫不停,一脚踏在耶律琦的大腿上,居然犹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两个人交手的身后。 饶是耶律琦手段高明,发现不妥的时候,对方的双手已经击下,正是耶律琦空门的位置。这一下如若击实的话,耶律琦就是不死,只怕一条命也要去掉一半。 所以看着申公喜呲牙欲裂,站在自己的左侧出手,却想回身已经不及。耶律琦只有大刀一咯,忍受了一击之后,迅速的避开了距离。 噗!一声闷响,申公喜的利爪狠狠的,击打在耶律琦的背上。一口鲜血喷出,耶律琦真的几乎趴在了地上。 不过却也避开了绝杀,申公喜右手没有再击打下来,任凭耶律琦脸色发黑,直直的便从空中掉下,单膝便跪在了地上。知道错过了最好的绝杀,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已经算是胜了半筹! “诸位施主菩萨!阿弥陀佛!可否听老衲一言?”似乎感觉到什么,木平和尚朗朗清音,这时自然的传入每个人耳里。听来平和清正悦耳,似乎有人在耳边淡淡细语,没有丝毫令人吃惊的,在诸人耳边轻声响起。 好精深的修为! 忽然感觉倒在合作传音,让人自然明白,好自在的定力,好舒服的淡然语言,让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屋顶,和沈嫣然站在一起的木平和尚。 在场的诸人认识这位罗汉的,免不了都合十回礼。这是大家此时共有的认知,不用看就感觉到他的智慧。看着这个御风而来的尊者,自自在在的站在屋顶上方,和翩翩若仙的沈嫣然并肩而立。 此时正如沐春风的对着诸人,微微颔首单掌而立,他那么静静的站立,在空间里显得恍如真佛临世,令人不由肃然起敬。虽然看去不是个唇红齿白的和尚,但是也令人亲切的不容遗忘。 这些人对着他的时候,都感觉到他那双慈和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智慧的沧桑。让人感觉他的亲切,却又感觉到他心中无限的慈悲。这没有想到听声音居然是一个绝顶高手,更一方禅修高深的大德。 这边的逍遥宫前,最早出来在苏侯身下方的几个人,修为可不是普通层次,都是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眼光的独到岂是寻常。看着木平和尚没有惊讶,也知道这个尊者修行精深,早达返璞归真,容颜已经停驻在突破之时。 不说这个尊者外在的气质,光是一手传音所展示的超强修为,和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的气息,显然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 最让这些人吃惊的是,木平和尚身上散发的气息,居然是一种让人无法捕捉,若有若无和空间相同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岂是言语可以表达,却让场中诸人都很是诧异,更带着了无限的敬仰。 名闻金陵城,可以断人生死的木平罗汉,岂会是普通人? 而本来静止下来的空间,就在盛元寺这边的方向,突然似乎有着一对眼睛,正看着了逍遥宫这个方向。如果心神可以融入空间,一定会发现什么。 就好像天地间的野兽,天生敏锐的感知,显示出它过人的警觉,当然还有本能的一种先知。修行超过百年的天地异种,又岂是普通野兽可以比拟! 这一生不知道遭受过多少天劫,最后幸存下来!又要有如何的机遇,才会让它获得修行的机缘!似乎冥冥之中看着逍遥宫这个方向,似乎带着一些疑惑的神态。 站立在那里的木平和尚,浑身汗毛却竖起,显然瞬间便捕捉到了这种敏锐。但是显然却感觉到,这种感觉却没有做出剧烈反应,让木平和尚自然诧异,心里的疑惑却更甚开始。 要知道这世间,不是长寿就可以成仙得道,当然不能长命的话,自然也不会成仙得道。没有人知道自己一生会经历什么,但是能够存活下来,甚至最后灵智大开,已经不能单单凭借机缘二字,这点木平和尚自然深知。 本来想说话的木平和尚,他的一举一动,自然牵动在场每个人的神经,可是这些人忽然看着这个尊者的神态,倒是令人大为诧异,因为看着他的神态,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 “尊者有话,但说无妨!”沈嫣然平生自负不凡,想着凭借自己的修行道途,这次重入金陵一定可以大展拳脚,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规划,意图重新在逍遥派找回自己想要的打算。 看来只有她和申公喜两个人,其实这次进来金陵,按着她的想法,可以利用逍遥派的野心,和如今在唐地的地盘,做出更大的发展,毕竟沈嫣然从小就是在逍遥派祖庭,天自在山长大。 却是没有想到,不但逍遥派冯碧唯没有出面,还碰到了佛门一系的木平和尚。对于自己和冯碧唯之间来说,以她今时今日的状态,感觉自己应该不会失手。可是面对木平和尚,她甚至还算晚辈,却是真正的佛门高手。 第八百零五章 手段狠辣(回篇796) 至于像逍遥派苏侯这些人,沈嫣然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所以没有马上对这些人出手,一来是因为,冯碧唯和沈依然都没有露面。二来就是凭她的感觉,知道还有一个绝顶的高手存在。 此人应该不弱于冯碧唯,甚至更有着一些若即若离,就和眼前这木平和尚一样。 沈嫣然许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但是明显更有着几分警惕。并不是越来越小心,而是对着那冥冥天道,有着更多的敬畏。她虽然极为自信,却也知晓这世上,有着许多人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拿捏的。 此时对着这个尊者,带来的无限慈悲,以及面对这时候空间里,那种莫名其妙,偏偏又无法准备捕捉的压力,沈嫣然自然感觉,是走不了半分假的。 本来以为看到这个尊者罗汉,马上可以肯定,暗处的那人是谁。如今看到木平和尚的神态,以及盛元寺的反应,只怕会更加神秘。那种和天地同在的感觉,也只有到了她这个级数,心里才会明白期间的意境。 看着这个尊者,即使就站在自己不远处,即使两个人不是故旧,只怕也知道认识多少年的了。尤其听了这个尊者的话语,旁人已经是令人肃然起敬。沈嫣然却站在那里,首次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年虽然和这个尊者,断断续续有过交集,但是也是极少见面的。当年她在天自在山学艺的师父,确实是和木平和尚见过当面,甚至不时有着某些唱和的。要知道天下修真,唯道佛! 逍遥派出身正宗道门,不然到了今日,也不可能在唐境独树一帜。道家如今在中原以茅山、龙虎山、阁皂山为主。 茅山枝叶众多,但是以上清门下为主。上清门下有多少支系传承,就没有人去统计。龙虎山张氏正一教嫡传,天下为此一家。阁皂山原始教,承袭道门灵宝道派始祖葛玄。自葛洪发扬光大,形成了道门有名的葛家道。 此时葛家道,远远不如上清和正一教,它所有名的便是,在南唐的神药门,据说完全承袭阁皂山要术。沈嫣然对这些倒不在意,因为严格说来逍遥派这一支,当初也是上清门下。 虽然也不知道,衍生过了多少代,早已经和正道,有着某种区别。但是毋庸置疑的是,逍遥派出身道门正宗的事实! 但是如今天下佛家,却宗派众多,自汉传以来,至前朝唐时,到如今朱梁以降,已经形成了八大宗派。 据沈嫣然所知者,有三论宗(法性宗)、法相宗(瑜伽宗)、天台宗、华严宗(贤首宗)、禅宗、净土宗、律宗、真言宗(密宗),这就是中土常说的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大宗派。 佛法本是一味,修行者众多。 由于每个接受者的理解程度,不一样和心性区别的原因,还有加上派别生存的时代不同,生活的环境差异的不同,自然对于佛法的看法,也就因人而完全不同,造成今日的局面了。 后人有偈概括,佛门宗派的区别:密富禅贫方便净,唯识耐烦嘉祥空。传统华严修身律,义理组织天台宗! 佛门的分派立宗,沈嫣然自然深有所知,就是当今天下佛门领袖,赵州《古佛道场》柏林寺原因大师,沈嫣然也算是拜访过。天下高僧大德诸多,如今却是只有禅宗,依旧能够兴盛不衰。 在沈嫣然看来,佛家虽然不碍外物,毕竟还是需要在人间传法。南传禅宗一门,在前朝唐末高僧辈出。韶州云门的文偃大师,被南汉朝廷高祖皇帝尊为了匡真罗汉。 文偃大师和他师傅,知圣罗汉如敏大师合称禅门双圣。成为自唐末以来,佛门最负盛名的大宗师之一。文偃大师最初参访睦州道踪大师,被人尊为陈尊宿的道踪大师,师从南岳马祖道一座下黄陂希运大师,是南传禅宗的真正衣钵所在。 道踪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佛家多有佛偈传世。文偃大师在其手下开悟证道,被他引申为佛门奇才。自后又推荐他去拜见雪峰义存大师。这位又是佛门史上,值得大书的一位大德。 文偃大师在道踪大师手下证道,却在雪峰义存大师手下得道,此后成立云门宗。如敏大师也是此时一位难得的大德,更是南传禅宗的另一位法脉。 师承百丈怀海弟子长庆大安大师,在岭南行化四十多年,在佛门以道行孤峻著称,岭南当地士儒大夫最敬重,岭南南汉朝廷尊为知圣罗汉。如敏大师没有多久圆寂,文偃大师自然承袭了衣钵。 南汉高祖皇帝听其大名,仰慕道行请大师说法,文偃大师自此大宏法教于岭南。禅宗历来清贫,修行者大多数茅草为顶,石洞栖身修佛。高祖皇帝以皇家的名义,给文偃大师修建禅院,亲赐匾额:“光泰禅院”! 文偃大师创立云门宗,恢弘雪峰禅法,得天下佛门的推崇。修缮恢复禅宗祖庭南华寺,使得中原对岭南刮目相看,自此对岭南化外之地的观念有所改变。他精擅传法,于南汉乾和七年坐化,以金身遂塔于光泰禅院。 岭南中宗刘晟皇帝,格外推崇大师法脉佛理。朝廷赐其塔院为“瑞云”,宝塔为“宝光”。大师座下弟子有上万之众,其中门人有机缘,语录传世者,据说也达七十七人之多,在佛门引申为传奇。 故而此时天下尚有语云:云门天子,临济将军。 沈嫣然归隐之时,文偃大师尚名声初响,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心里虽然有所感知,也没有太在意。后来虽然归隐天自在山,那也是出于有因,和同属一脉的逍遥派有隙。但是沈嫣然岂是甘于寂寞之人,自然也会打探消息。 也听到不少佛门高僧大德之名,其中佛门自然以面前这个,盛元寺的木平罗汉,神奇为最了。因为传言木平罗汉,可以断人生死,更是唐宫皇帝座上上宾! 本来以沈嫣然的心思,只待自己再入金陵,一定要拜访这位大德高僧。可惜待得再至金陵,边镐已然坐化,木平和尚居然不请自来,沈嫣然心中自然引以为叹。 看到他浑身散发出谜一般的感觉,整个人朦朦胧胧的不真实,心中对大师的认可,便更是多了几分。 第八百零六章 一念之间 “原来是据闻尊者罗汉,道行精深,妾身却早对大师敬仰久矣。今日再见果然不虚,尊者果然是个得道高人哩!”沈嫣然显然面色不改,目光却看着盛元寺方向。 那里似乎依旧有着奇景,看电闪雷鸣之处,虽然不停的吞吐,却也没有别的什么变化,沈嫣然似乎带着淡淡浅笑,不由也静静的启唇出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过誉了!虚名浮利,在佛家如云烟,老衲不过一日日诵读真偈老和尚而已!”不过木平和尚面带微笑,合十语气淡然。 听起来对沈嫣然的话语,似乎没有半分的欣喜,也不知道心中所想,一直含着笑意看着。似乎知道沈嫣然心中所想一样,又合十静静的说道:“世间所见诸多杀戮之气,世人多愁苦不忿生死。心中所痴嗔所念,持我佛慈悲!” 似乎看到沈嫣然不语,便依旧淡淡的说着:“再次得见诸位当世先贤,老衲不负此行!” “尊者应该来超度,这些俗人!”沈嫣然忽然咯咯轻笑了起来,看着木平和尚,似乎有些痴痴的。 她一双迷人的凤眼,似乎风情万种的含笑,不带半分的邪意。让人看了感觉,就像一个邻家美丽的少女,正痴情的看着,自己心仪的爱人,天真无邪带着真诚。 逍遥派绝学,虽然不是以媚术和双修见长,但是却也有着类似魅惑心神的法子。她这样清纯哀怨的看着,倒是令一旁逍遥宫前的诸人,还有宫里这边看到的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心中一疼,大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好像这时是屋顶上的这个老和尚,对不起这个漂亮痴情女子,甚至只要沈嫣然一声令下的话,只怕他们便要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呵斥这个老和尚的不是。 木平和尚却面色温和,对于沈嫣然的心神干扰,却是丝毫没有影响。而且大有深意,看了一眼沈嫣然的姿态,合十念诵道:“一念即魔,一念即佛,一念诸天,一念地狱!” 听到木平和尚的话,沈嫣然那迷人的眼神蓦收,似乎不经意颔首看着了这边,申公喜和耶律琦两个人。此时在别人眼里看去,好似是沈嫣然听了木平和尚的话,真的受了委屈,不敢面对木平和尚一样。 这种念头让人大生想法,甚至有种想把她揽入怀里的感觉。甚至心中隐隐又痛恨,木平和尚不会怜香惜玉,把好好一个高僧大德形象,在他们心里破坏无疑。 这边的人却不会认为,沈嫣然施展奇术影响心神。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即使心里都有着不安,也都不由暗自静心抵御,却丝毫生不起怪罪沈嫣然的想法。 木平和尚一个眼神,甚至一声轻偈,居然就令自己铩羽,沈嫣然便知道,木平和尚不但修行高深,更是心智坚韧,不是可以轻易破坏心智的。心中格外的震撼,体内的气息真气,居然也发生了波动。 她可是真的了解自己身手的,传承了逍遥派《阴阳鉴》,这一门迷惑心神之术。 木平和尚却似乎对这些,恍若未觉一般,居然再次合十行礼道:“近来边施主证道果佛,贫僧思及昔日种种,果然应了因果二字!不想施主风采更胜往昔,也许前去盛元寺,能找到机缘也不一定!” 看到逍遥派这几个人不动声色,沈嫣然心里却有了计较,知道自己刚刚失去了最好的先机。不由脸上不动声色的四顾,目光看着诸人,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一向计较得失的沈嫣然,虽然没有担心过,自己两个人的状态,但是知道自己本来可以掌控大局,可是因为谨慎,如今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先机。不由也不吱声做气,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既然没有了先机,便只有等待机会了。 “尊者所言极是!据说边镐证道,今日有缘得见尊者,也是欣喜不已!少待和尊者,免不了一番禅机!”沈嫣然也是含笑颔首,目光却一直看着这边。 听到沈嫣然如此说,木平和尚微笑颔首,终于看向了逍遥宫这边,一双清澈的目光看向这些人,似乎可以看穿人的心神一般。他没有施展佛门狮子吼,却也看出来沈嫣然心思。佛家宅心仁厚非是常人可以理解,心里有些不以为意。 沈嫣然没有回避,静静的看着木平和尚,似乎要从眼神里看出什么。可是木平和尚清澈的眼神里,似乎没有带着一丝的涟漪。久经历练如沈嫣然的心里,隐藏的东西就是高手都无法看穿。 凭借木平和尚一句佛偈,似乎化解了自己的气场。浑身时有时无的淡淡真气,让沈嫣然心中的诧异,更甚于在场的诸人。对佛家的认知更有感触,此时不管如何,在修行一途上,对方的任何经验,都可以给到自己最宝贵的提示。 能够成为逍遥派不敢沾惹之人,沈嫣然自然绝非侥幸。天资聪明善于学习,即使被挤出逍遥派这么多年,也不敢轻易提及重入逍遥派。此时看着木平和尚的仪容,出家修行的尊者,越是精进修行的人,元阳精气更是浑厚精纯。 逍遥派本身就不泛,修习双修的高手,如果能够得到修行高深人的同修,那无疑不逊于获得几十年的苦修。像木平和尚这种高僧,大多数是心智坚韧之辈。所以沈嫣然才会忍不住施术,何况她早已经不是色相,举手投足皆可为戏。 虽然刚刚遭受警示,但是她也知道没有敌意,这个修行精深的和尚,果然不是一般的简单。她不由伸手一拂鬓角发梢,眼角不经意间,再次自然展现无限风情。 修行到了她这种境界,早就摒弃了单一的外相诱惑,就像有人因为心神受惑着道了,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因为这一切都太自然了。 “施主想必是为了宫里的人,心下纠结吧!”浑身犹如佛前罗汉,站在屋顶的木平和尚神光逼人。这刻他难得的高调,却给人应该如此的感觉。 第八百零七章 皆有因果 “尊者想说什么!”沈嫣然心中嘀咕一下,似乎有种不妙的感觉。 即使明白佛家讲究因果报应,甚至不能打诳语,但是如果他出手阻止的话,目前的事情确实不妙。 明明知道这个和尚,肯定是不好想与的,不过沈嫣然却没有半分退意,反而静静的看着木平和尚,似乎想看出他真正的本意。 一条修行超过百年的兽类,自然是已经成精的级数,有着它自己的生存之道,不然也不可能存活这么久。旁若无人的修行,没有把旁人放在眼里。木平和尚听到冯碧唯说,早就明白了其中的凶险。 “阿弥陀佛,施主相信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吗!”木平和尚忽然微微笑着,甚至带着几分亲切,看着面前的沈嫣然。 “老衲虽然不知道,世人前生来时归去,但是既然有着前生,想必后世便有分说。老衲虽然修行有限,但是也知道轮回因果,不管是诸位菩萨,还是其它众生,皆是善莫大焉!” “尊者知道么,如今天下,为什么那么多人,想争夺天下吗!”一直带着平静的沈嫣然,忽然轻轻的说话:“尊者又知道佛门,为何那么多人,想成佛得道吗!” “施主有着大智慧,老衲愚钝,请施主指教!”这位被世人尊为罗汉的大德,没有丝毫的感觉不妥,客气微微颔首的向沈嫣然施礼,甚至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下面的人看到木平和尚的风采,心里难免都有着同感,那就是这是一个有着真正信仰的和尚。 “世人逐鹿天下,为求名利。修行者修行证道,所为长生!”沈嫣然淡淡细语,目光也看着那逍遥宫,然后似乎带着几分向往:“人类修行不过一两百年,你说说有时候,似乎还不如畜生呢!” “施主的见解,果然有着独到之处!”木平和尚微微合十,声音静静的:“想必施主应该知晓,冯施主这次前去永州,得到过那异种的精血!” “果然如此,只是不知道,她参悟了多少?”沈嫣然的神色,似乎瞬间就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木平和尚,好像没有了半分争强好胜的感觉:“难道,尊者的意思,,,,,,” “施主心里明白就好!冯施主与施主来说,其实就是一个因!至于那个果在何处,施主想必比老衲更清楚!”木平和尚虽然没有大局在握的感觉,但是自然也明白,如果沈嫣然自己不去想,自己没有必要耗费无谓的时间。 沈嫣然翩翩若仙的站在屋顶,似乎忽然便沉默起来! 耶律琦的嘴角,这刻居然再次溢出一丝鲜血,手中的大刀都握不住,面对面前面色沉静的对手,他首次收起了轻视之心。 虽然不知道沈嫣然的身份,但是胆敢前来逍遥宫挑衅,这可只是沈嫣然身边的随从,居然眨眼便攻到了自己面前,让耶律琦心里的斗志,似乎瞬间澎湃起来。 申公喜用意很明确,只想早早的拿下耶律琦,结束这场所谓的战斗。他开始没有完全出手,因为自己主要任务,只是保护沈嫣然,然后逼出逍遥宫里的人。 这些年随着修为的加深,申公喜已经很少出手。可是面对同样级数的高手,以申公喜自己的手段,也很少有人对他造成伤害。 除非是遇到沈嫣然这种级数的高手,但是这种级数的人物,已经很少出现在俗世,也极难因为世俗的问题而出手。不过面对这些人的话,申公喜知道以自己的状态,最后受伤还是在所难免。 可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耶律琦虽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但是却明显刚刚试探了自己。这令申公喜感觉到压力的人,使得他前所未有的慎重起来,不得不耶律琦人的存在。 对方是敌是友,申公喜自然不敢断定,但是对方的身手,就是自己都无法随意捕捉,让申公喜还是做出了全套的准备。毕竟逍遥派的苏侯,在他看来应当不差于耶律琦,所以他首次放低了身段。 此时这边木平和尚和沈嫣然,似乎远远的看着双方。当然,平时像到了他们这种级数的高手,也很少会因为一些事情去动手。毕竟修行不易,谁都不会轻易动自己的根本。 江湖上任何一个修行者,修行了这么多年,体内积聚的元气,和一身精华极为难得。如果意外受伤,或者导致伤及心神的话,那就不仅仅是需要重新修炼。 更重要的便是,随着受伤的情形,都有可能影响以后,不断晋级的精进和修行。这点申公喜自然知晓,何况还跟着沈嫣然这么久!所以这边的沈嫣然自然更明白,所以木平和尚的话,无疑首次令她重视起来。 看着耶律琦挥着大刀,一往无前的冲向了对阵的申公喜,一往无前的对这边申公喜的气势,进行着绞杀和追逐。沈嫣然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显然耶律琦的坚定出乎意料之外。 忽然,沈嫣然的眼睛一亮,目光如炬的看向这边。原来这边本来一直似乎正常,但是就是耶律琦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再战,有个貌不出众的老道,一直和普通听道的人一般,可是耶律琦攻过来的时候,他突然间气机就变强了起来。 虽然只是微不可查的感觉,但是沈嫣然早就神识布控全场,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涟漪,依旧让她捕捉到了。 尤其申公喜忽然在耶律琦身侧一旋,背贴耶律琦用手舞成两团飞旋,瞬间便依靠背部的劲气,瞬间回击震飞两个人的气场。身子丝毫不停,一脚踏在一株松柏树干上,居然犹如幽灵一般,再次出现在耶律琦的身后,当真犹如鬼魅。 耶律琦似乎发现不妥,感觉申公喜的左手已经击下,正是自己后背空门的位置,心中虽然没有惊骇,却也不得不劲气瞬间外放加强。 因为这一下如若击实的话,耶律琦就是不死,只怕一条命也要去掉小半。两个人都是先天高手,这种微妙的感觉耶律琦自然知晓。所以带着呲牙欲裂,他身形也在震开之后,瞬间就站在申公喜的左侧。 第八百零八章 逐道 噗! 似乎带着一声闷响,这时这些人才感觉到,申公喜刚刚的背身,已经用浑身的劲气,狠狠的击打在耶律琦的背上。 一口鲜血喷出,虽然已经站稳,但是耶律琦也几乎跌倒地上去。开始的那口鲜血似乎未停,却再次接着喷出鲜血来。那个被人称为狼王的高手,右手的肘击即使没有再击打下来,但是耶律琦已经脸色发黑。 让人感觉他是直直的从空中掉下,单膝拄着达到便跪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是连萧伯纳这些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将军!” 伸手在空中一挥,制止住萧伯纳等人过来。看到自己被人戏弄,虽然作为一个先天高手,心境已经大大提升到了极高,却也不由心中盛怒。 毕竟一直以为自己,至少可以轻易战胜申公喜,这时不知道申公喜如何,但是南下可是自己的职责。 本来作为来自于草原的契丹战神,耶律琦有着自己足够的骄傲,甚至作为道门北派道子的传人,如今的自己却甘心做了一个战将,对于江湖上一般人来说,显然难以承受。 可是当天自己受到师傅海蟾子的劝说,再看到连师傅都做了契丹国师,也算是契丹的保护人,于是在北汉被郭威击溃之后,海蟾子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使得耶律琦也随之名扬契丹。 改投明主,这是海蟾子对耶律琦说的原话,虽然耶律琦属于契丹人,但是得益于和海蟾子这位高手的交流,对他的帮助自然不言而喻,所以自然更明白海蟾子话里的意思。 一起功名利禄,在追求天道之下,都显得无关重要! 耶律琦出身不知,但是自幼便跟随一个契丹战将,后来成为一个马童。不过因为偶尔为海蟾子见到,而且自此改投海蟾子门下。海蟾子似乎没有轻视的意思,还把耶律琦提升为契丹骄傲,更成为契丹皇家客卿。 这对于郑拓和漆栝两个人来说,显然比昔日在刘弘达面前更荣耀。 郑拓虽然没有对刘继兴信誓旦旦的效忠,可是还是信服了师吾几个人的劝从,何况高手的自傲也让他不宵为之。后来他和漆栝两个人归心,把当年跟随的不少高手,都一一介绍给了刘继兴。 当年作为中天八国的四大天王,无外乎为了名声,跟随刘弘达隐身多年,无外乎为了心中的不甘,跟随刘继兴基本上已经满足了昔日的心里。所以跟随在郭镜身边,看到郭镜的成长,他有时还会不时点拨一二。 今日来到这里中伏,本来也在郭镜的意料之中,不过郑拓和郭镜都没有在意。因为刚刚郑拓敏锐的感受到,暗中似乎有人窥探,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但是作为一个绝顶高手的预知,郑拓还是比很多同级数的高手强出许多。 也就是因为这种预知,令郑拓心中多了许多戒备,一个自己无法感知的高手,如果要向郭镜攻击的话,自己也无法保护周全。但是作为一个绝顶高手,明明知道对方的强盛当前,郑拓也没有半分怯意。 一个先天高手,如果在心境上受到挫折,只怕此生无望寸进,这对于高手来说宁毋于死。所以许多人在关键的时刻宁愿死,也不愿意改变自己心中的想法。 修行一途虽然艰辛,却也有不少人以武入道,进入先天境界。可是,也就是因为这种执着的追求,不愿意改变自己的信念,最后都折翼在先天之途,不能达到最后的破碎虚空。 郑拓明明知道压力,也没有退让的意思,这是一个高手必备的心态,但是他也不会傻傻的不知回避。这么多年可以保全自己,郑拓也不是个愚昧的人。 虽然对保护郭镜的安全,此刻心里重新有了认识,更又再次明白了人外有人的道理。心中没有了那些疑虑,却也一边紧紧的锁定了四周,一边暗自准备了最强的招数。 这种双向的防备,只要对方露出敌意,以郑拓的身手和绝技,只怕对方也难以全身而退。按郑拓心里最差的打算,只要对方不是夏轻侯那种级数的,他都不怕对方有偌大的本领。 面对这个隐藏在潘杨身边的高手,确实也是大出郑拓意料之外,可想这个世界上高手太多,对方居然也会隐匿浑身气机的功夫。既然已经援救不及,郑拓没有迟疑的余地,便施展自己的独门绝技,直接便给这个使拐的高手下毒。 这个使拐的高手一直隐忍,显然是很有目的的计划,现在想来潘杨的反应,他果然也是早有准备。他虽然有一手不错的枪法,但是面对声名赫赫的湘西王郭镜,没有几手准备和安排,他哪里有信心可以直接搞定。 一个不弱于自己的高手,显然不是一个无名之辈,却甘心蛰伏在潘杨身边,不是周行逢的安排,就一定是潘松的主意。 这个男子居然确实是个难得的高手,而且是周行逢身边网罗的奇士之一。此人名唤张磬,乃是出身湘西北挨近长江的一个小门派,此门派名叫水师门,在江湖上都很少有人知道。 水师门门下弟子不多,这个张磬虽然也是个先天高手,却一直也默默无闻。只因为周行逢帮助过水师门,对水师门有过大恩,门中才派了两个弟子来帮助周行逢,这个张磬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自幼修行,张磬并没有太多的妄念,所以一身修为当真也是可以收放自如。虽然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但是对自己的修为还是颇为自负的。 如今却没有想到,同样是一个擅长于隐身的高手,而且致命的是对方还会施展剧毒。张磬跪在地下的时候,脸色已经涨黑,脸上黑筋毕露一脸不信的盯着郑拓,却因为真气浑厚,想把身体内的剧毒逼出体外去,居然还没有立时毙命。 郑拓这手毒功名唤《闻风毒胆》,乃是利用先天高手独有的修行能力,掌握凝聚着天地间灵气,然后把修炼的剧毒运用到这股灵气里面。最重要的手段,便是将这蕴含剧毒的灵气隐而不发。 第八百零九章 收获 目的自然便是在交手的时候,骤然间把这股凝聚的灵气,突然射出去对方面前。 毕竟作为先天境界的高手,自然会对天地间的灵气,有着格外的敏感。只要浑身任何位置,吸收了这蕴含剧毒的灵气,一时间自然将会无法反抗。 他手上的东西无色无味,中者几乎都没有知觉,就是手段强过他的人,甚至都无法发觉。至于那些比他弱的人,自然根本就用不着。 只要这种东西附身到对手身上,可以说中者不出几息便会毙命。这时看着对方没有一时毙命,他心中自然有些惊讶。不但惊讶于对方身手不弱,也感慨自己的另外一个收获。 任何时候不可轻看,这天下间的任何人! 看到对方想至人于死地,既然是各为其主,就不必手下留情了。此时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为何潜伏,他显然已经没有了这份心思。 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停留,便手起刀落挥颈而下,顺手便朝他脖颈切落,干净利落不带半分滞留。随后一手便扶住了,生怕他出了意外。 看着脸色已经煞白,他毕竟不是内家高手,只是在刻意的培训下,成了一个合格的特种战士。如果是以前的话,高手的掌风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是幸运的,被安排来唐境的时候,虽然有任其自然的想法,但是为了笼络人心,还是亲自教授了绝学,赖以成名的《升龙功》。 作为有名的绝学,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了,何况是道家独门的秘笈。得到亲授的秘籍,心中的感动可想而知,他虽然没有施真人这种高手来扩展经脉,但是有高手在一旁指点,也是达到了非一般人可以理解的高度。 虽然已经修炼真气多年,但是和江湖上一般高手比起来,都还要差许多了。不过因为勤修不辍,加上有人指点引证,他早已经入门多时,体内也有了微弱的真气,比一般的武将和学习外家功的人,是已经强出了太多。 一道真气渡入体内,有些急迫却有些惊讶。原来真气进入郭镜的体内,飞快便运行了一周天。马上便知道了他身体内的各种情况。 被张磬的铁拐在背后重重一击,郭镜内脏虽然受到了震击,却远远不像郑拓想象的那么严重。这倒是太令人惊讶了,因为以张磬的身手,那样一击而中,就是一块铁板都会敲个坑。 而此时郭镜体内的五脏,虽然有小小的震动移动和受伤,却真的是无大碍。郑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 耳边惨叫不断,有的是楚兵被郭镜手下的特种兵收割。这些人没有花哨的架势,有的是刘继兴从后世带来的杀人技巧。不择手段不论技巧,各种各样的形势击倒面前的敌人。 当然,还有一片惨叫声,却是那个使拐高手张磬的头颅被斩下,喷出来的鲜血溅到几个旁人,恰好有几个都是楚兵,被那鲜血沾上之后,虽然不像张磬那样,马上就倒地身亡。但是身体肌肤都腐烂了起来,而且那腐烂的地方越来越大,臭气熏天惨叫不止。 一个郭镜的亲卫不小心也被沾上,郑拓自然是见过他的,看到他无助的眼神,不由扶着郭镜飞快的到他身边。却快速的点击了他伤口附近,给他喂进去一粒丹药。 郑拓让他挖掉伤口的烂肉,那个亲卫看到一旁楚兵的惨状,和自己身上腐烂的伤口,哪里敢有丝毫的停留,掏出了匕首便切肉。 “张师傅!”眼见张磬被郑拓一刀斩下头颅,被郭镜两个亲卫缠住的潘杨一声痛叫,却没有办法过来援手。他自然不知道张磬怎么被人斩杀,却知道对方居然有人身手还要强过张磬,潘杨心理面立时凉了半截。 眼睛余光看向四周,对方三个人一组,几乎没有障碍一般的,收割着自己手下的生命。本来稳操胜券的一次行动,以为有了张磬的助力,会更加的如鱼得水,没有想到只是一息之间,情况居然就此逆转了。 高阳翾看着郑拓抓起了张磬的铁拐,看着上面一个被击弯了的小弧度,高阳翾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个郑拓果然不是一般人呐,居然马上就会想到这一点。 高阳翾本来没有打算干预这件事,但是看到张磬要偷袭郭镜,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就出手相助。高阳翾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何况当年地狱门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大派,但是门下弟子的名号,可都不是好听的。 郭镜自然也想不到,自己刚刚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如果实在要说高阳翾为什么要出手的话,当然是来自于郭镜在楚地的名声。那些密党所做的功课,对老百姓所做的帮助,对地主恶霸做的惩罚,哪一件都是汇聚民气所为。 所有的这些,一切授意都来自于郭镜这个湘西王。 高阳翾心里甚至有些喜怒无常,那是因为心里的压抑,和为了拯救嬛嬛的原因。不管她心里天生如何,郭镜在楚地所为不说,所图更不论,他的命令却让高阳翾暗暗赞赏。 所以,可以说是高阳翾不想郭镜受人暗算,何况是一个隐藏的先天高手,去伏击一个带军的武将。高阳翾忍不住出手了,准确的救下了郭镜。 成功的道路有千百条!! 只有你成功了,这条路才能称为成功之道! 高阳翾不管郭镜是不是要做湘西王,不管他是不是要做楚王,至少他现在所做的,却是拯救了许多人,所以高阳翾没有迟疑。虽然自己献身于母神,但是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也是在救更多的人。 如果没有了郭镜,这些人会不会更凄惨,为了让许多人生存,不管郭镜有什么理想,不管他成不成功,高阳翾感觉自己至少做到了。 世上有许多事不一定如愿,而你成功的这条道路,别人去走却不一定会成功,就是模仿着进行,也会因为人的不同而出现差别。但是,也许因为有郭镜这个人,万一他成功了呢! 当然,也有人会就此成功,但是这种成功的几率有多大?高阳翾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只知道,现在只要郭镜还活着,还去做这样的事情,就一定会有很多人受益。 第八百一十章 帮助 这世上很多人在追逐成功, 所以很多人成功! 这世上很多人在追逐成功, 也有很多人没有成功! 世界就是如此,人生就是如此! 成功的路上,不是只有一个人,也会需要许多人的帮助! 一个人的成功,不叫成功! 一个人的成功,必然会带动许多,默默无闻的人成功! 没有感觉自己伟大,此时的沈嫣然只知道,如果自己出手,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好事。 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不一定要让人知道,但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可以让逍遥派因此而改变,这在沈嫣然看来就足够了。 成功的路上,自然需要很多人的帮助。也许别人都不会知道,也许根本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但是如果没有某些因素,就没有这些成功人的存在。 此时看着场中局势,申公喜和耶律琦几乎都没有休息。此时不但看着两个人,已经伤痕累累,就是一旁有些人,明显看形势不对,都开始出现震撼。毕竟这种交手的机会,很少有人可以亲眼见识。 沈嫣然自然对于这种交手,没有兴趣看下去。申公喜虽然受了轻微的伤,但是这种高手在交手的过程中,局势明显已经没有悬念。 耶律琦虽然一开始就没有太强势,但是这个时候显然展现出自己的彪悍。何况他手下的这些人,可以说个个都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即使在那里,远远不如先天高手,但是也一往无前的有着足够的气势。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武力决定了一切!不管是不是什么结局,此时两个人已经最后阶段。 此时在许多人眼里,依旧感觉到了这种压力,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的运气。看着萧伯纳继续有条不紊,指挥人在布局,更加令人相信海蟾子的眼力,也人2这些人更加相信,自己这些人的运道和际遇。 却说这边冯碧唯手下不停,思维似乎一路而行,虽然有了小小的插曲,但是心中始终记挂精血,便不再做任何保留。更是特意绕开了那阵阵火焰,专门在外为施展绝世修行。 当真是瞬息眨眼,精血所散发的焰火,便在石室里神速的扩散。冯碧唯虽然还没有达到御剑飞行,土遁千里的神技,但是一身修为的境界,自然早已经超脱了,普通高手认知的范畴。 此时体内内息元气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的供给思维里的伸展,识海所过之处,感觉恍如一阵香风拂过,只见余影渺渺哪能见到踪影。 要说冯碧唯平生纵横江湖,所遇经历自然不少,对世间之事极为熟悉。在识海里看准方向后,思绪便再次驰行不停。就是这种疯狂的思维巡视,而又令人膛目结舌的速度,使得她很快便进入另外的幻境。 进入到这种结界之后,她的思维反倒是放慢了速度。原来,在吸收异种精血的时候,她所耗费的精力不少。虽然不知道真正的结局,但是这么多年的修行,还是让她做了保留。 私底下不得不防备突变,这是冯碧唯平生做人的信条。 似乎一路无话,终于可以肯定识海里没有异样,冯碧唯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心中在一阵思虑之后,终于定下神来,于是迅速的掏出了一颗珍藏的丹药。 这颗丹药乃是逍遥派前辈所炼,专门用于恢复体力和修补元气,即使作为逍遥派当代太上长老,冯碧唯也一直舍不得服用。此时她慢了下来,一边运功催动体内丹药药力,一边慢慢恢复心神。 思绪虽然慢了下来,但是比一般高手施展心念,看起来还是要快出许多。先天境界高手的最大优势,便是已经可以和天地间融为一体,自然可以随时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进而转化为体内的真元。 这识海里的意识,其实没有被破坏,自然外界天地灵气浓郁,让冯碧唯居然迅速闭目,加上体内服用的丹药,意识都能迅速在识海里御风飞行一般。 当冯碧唯感觉到体内真元,在丹药的刺激下,和外界的气脉同步,意识无拘无束的冯碧唯,迅速似乎被推动一般,在识海中再次快速前行。 而因为体内真元源源不断,便没有了耗费心神衰竭的问题,她整个人其实比开始,状态更省力起来。四周似乎逐渐暗了下来,在某种感觉降临的时候,冯碧唯的思维在一处地方落脚下来。 这时倒不是突然想做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指引,她忽然心血来潮,在识海里便拐到了这里。 在识海中看到一处神秘的地方,其实不算什么。不过似乎这里有着某种吸引的东西,看去不但似乎通明,而且看着居然远异于其他区域,让冯碧唯居然有股浮生若梦的感觉。 耳畔居然没有了焰火灼身的感觉,而是一些欢快的欢声笑语的声音,这里是自己识海的某个地方吗? 这时的冯碧唯,几乎怀疑了自己的眼睛。她自然也知道这是自己识海,平时除了修行少受战火。但是因为自古以来,修真之人的识海,便是人们心里的野蛮之地。 没有想到这次因为异种精血,再次在盛元寺密室里入定,却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此刻不但看去很是神秘,而且丝毫不逊于心中所想。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身处识海,冯碧唯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看着识海内,熙熙攘攘的逐渐浮现出人群,连她自己都忽略了,自己身在何处,不会相信她目前身处的环境。虽然有着近百年隐居修行,冯碧唯却极通事故,知道到了这俗世,没有必要给自己召来烦恼。 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给自己招惹麻烦,但是她不想做无谓的闲事,何况在这识海里,也没有打算真正的待多久。 翩翩过身,不过是为了冥冥之中,那丝意动的感觉! 那种微妙的感觉,已经是无法言喻,却使得冯碧唯忍不住在此驻足。识海里华灯初上,究竟是什么令她心中感应,似乎要得到,某种意想不到的帮助一样! 第八百一十一章 气魄 “虽然手段狠辣,却倒也不失几分气魄,如果只是忠人之事,身负责任前来作为,这般手段果然令人叹服,以后倒也不失可以,成为一位果敢决断的人物!” 似乎顿了一下,看着想从面前这人的眼里,看出什么来。 可是他似乎发现不了什么,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随从仆人,而是一个在短短时间便成长了起来,可以自己独当一面的人才。 微微含笑看着自己,虽然一身修为在他眼里不足为奇,可是看去他气度风采,却丝毫不逊于一代先天高手。而且看着他是神态感觉,边镐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种微妙的感觉,虽然似乎有些奇妙,可是到了边镐这种级数的高手,平时任何东西或者人物,只要在面前出现过,根本便不会忘记,甚至有着深刻的烙印。 虽然没有听过自己熟悉的那人有弟子,可是看着曲去疾的样子,边镐知道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即使心中有些赞赏娱乐圈的自若,淡淡的又说道:“杀机太重非好事,虽然自古便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说法,但是如若一味杀戮往前,纵使得以功成名就,不但在修行之途会坠入修罗道,只怕就是以后修炼有成,也更会成为一位只会嗜血的杀神!” 静静的看向曲去疾,身经百战的边镐如是说。 他征战几十年,更是唐国有名的名将,一生可以说是杀戮无数。生平征张遇贤、平闽国、收马楚,可以说战功赫赫。就是被俘进入中原,都被周主郭荣格外礼遇。在割据一地的势力中,边镐的大名可是排在前五的战将名将。 曲去疾似乎知道边镐的威势一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对方的气势只能高山昂止。虽然坐在马上却没有马上吱声,恭恭敬敬的看着两个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虽然和杨炯不是很熟悉,却是见过杨炯在刘继兴身边的,何况有潘崇彻这个高手在身边,眼界已经不知道比一般高手强出了多少。这样一位隐身在皇帝身边的绝代高手,和一个同样是神秘莫测的高手对阵,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好际遇。 曲去疾没有把目前的形势看成困难,甚至没有考虑自己目前暂时的安危,这可是两个可以随手收取自己性命的人物。虽然自己肩负重任和嘱托,曲去疾更知道自己就是在危险中成长起来的。 此刻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的危险,不比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潘崇彻给的压力,自己经受了十二生肖的不断骚扰,也顶住了无数的刺杀和伏击,如今按潘崇彻的说法,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阶段,要想有所突破,就必须有着非常的压力和际遇了。 虽然潘崇彻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显露,表现出什么杀机和压力给自己,可是冥冥之中高手的那种压力却是相通。即使现在潘崇彻对自己再好,曲去疾也会经常去揣测他的心思,潘崇彻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压力。 毕竟自己当初的主子曲句,可是和潘崇彻一直不对路,岭南军方的人都知道。可是自己和潘崇彻接触之后,曲去疾知道是皇帝刘继兴故意的安排。心里也便明白了一个道理,修行到了潘崇彻这个级数,其实早已经看破了许多人间繁华和恩怨,他们心里追求的东西,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揣测。 跟随潘崇彻这个军方大佬,刘继兴的用意大家都知道,是为了让曲去疾监督潘崇彻。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军方大佬,又是自己皇位竞争者的至亲,作为皇帝如果没有怀疑的话,一定是不正常的。 可是潘崇彻的表现,不但让曲去疾无懈可击,就是皇帝刘继兴也无话可说。潘崇彻不但无私的教授曲去疾,还多次对他加以辅佐。皇帝虽然一如既往的制衡潘崇彻,曲去疾也仍然执行皇帝的命令,可是潘崇彻的行为,已经令曲去疾受益匪浅。 修建新的遂州城,扩充遂州城的势力范围,不断加固岭南边防的稳固性。曲去疾还培养了一批杰出的青年将领,这是严格按照皇帝刘继兴的布局去实战。曲去疾眼界自然便开阔了许多,这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机会。 “当代还真难得有几个,如你一般果决的青年将领!”边镐看向杨炯,语气居然有些唏嘘,他在唐国几十年,知道如今唐国后继的将领无人。尤其是朝廷里都在忽悠皇帝,大家都沉醉在醉死梦生之中。 皇帝当天倒也雄心壮志,先后歼灭了闽国和楚地,就唐末以来,可以说是战功卓著。在一帮将领臣民的辅佐下,想着一统天下。可是自从身边汇聚了一批奸宦之后,图于享乐不说,还大肆猜忌朝中的重臣。 最主要的便是在五鬼当道之后,一班臣子连建言都不能进,促使许多臣子都生出了隐退之意。边镐上次淮南失利,便是受累而已,但是他连反辩的机会都没有。 皇帝李璟在遭受了几次败仗之后,心里大受打击不说,还受到一些目光短浅的人怂恿,把割据一方的优势,降低到了苟且偷安的状态。也让曾经兵力最强,民众最富庶的唐国,变成了如今周国的附藩。 边镐不泛南征北战,却仍被人称为万家生佛,自然是因为边镐为人宅心仁厚。即使是征战四方,转战南北各地,除了首恶和敌军首领,从来都是约束手下少造杀戮。 不管是当初的闽地王家,后来的马楚子弟,都对边镐这个名将尊敬有加和信服。这也是金陵朝廷,没有对边镐做出过分的举动的原因。 边镐心里比谁都清楚,在东京闲置被俘时,一直没有突破的境界,却有了一些明悟。回到金陵之后,皇帝不说弃之了边镐,边镐自己也主动远离了朝廷,对自己的修行有了新的认识。 一身虎胆。 第八百一十二章 江湖逸人 最主要的便是在五鬼当道之后,一班臣子连建言都不能进,促使许多臣子都生出了隐退之意。 唐国上次淮南失利,臣民便是受累而已,但是有些人连反辩的机会都没有。 皇帝李璟在遭受了几次败仗之后,心里大受打击不说,还受到一些目光短浅的人怂恿,把割据一方的优势,降低到了苟且偷安的状态。 也让曾经兵力最强,民众最富庶的唐国,变成了如今周国的附藩。这点对于许多,在唐境成长起来的人来说,无异于就是灭顶之灾! 朝中不泛许多名将南征北战,就如边镐被人称为万家生佛,自然是因为边镐为人宅心仁厚。即使是征战四方,转战南北各地,除了首恶和敌军首领,从来都是约束手下少造杀戮。 不管是当初的闽地王家,后来的马楚子弟,都对边镐这个名将尊敬有加和信服。这也是金陵朝廷,没有对边镐做出过分的举动的原因。 这心里比谁都清楚,在东京闲置被俘时,一直没有突破的境界,却有了一些明悟。回到金陵之后,皇帝不说弃之了边镐,边镐自己也主动远离了朝廷,对自己的修行有了新的认识。 这次能够来到唐境,对于耶律琦来说,无疑更是一次难得的际遇。 此刻看着这无言的情形,似乎似在赞赏申公喜,却是想征求对面木平和尚,还有沈嫣然的想法。申公喜不但是此刻自己的对手,也是此时注定的对手。 毕竟耶律琦可是一直在草原,作为契丹战神,他就是一个传说!而这个申公喜,当年可是中原江湖的大人物,即使如今跟随沈嫣然在天自在山,那也是对自己修行圆满的增强。 这些年申公喜虽然似乎默默无闻,可是当年他的外号可是叫狼王,那可是中原江湖叱咤风云的所在。 不但当年还是江湖上的悍将,难得的也是几个拳脚出名的高手之一。当然他当年真正出名,却还是当时收拾了几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后来刘晟成功做了岭南皇帝,杨炯几个人从龙得势。虽然有人说刘晟事后杀人灭口,但是一直隐姓埋名在刘晟身边的杨炯知道,其中的内幕不是常人所思所想。 民间朝廷以为谭令傈几个被刘晟杀了泄愤,江湖上却还有很多人知道,谭令傈几个没有几人遭殃。 “边兄却是过誉了!”杨炯静静看着边镐气机减缓,知道他和自己的决斗终于还是没有来到。 虽然神交已久,甚至注定了此生需要一决胜负的两个人,却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状态。或者说,两个人的心境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似乎感觉此时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短短的不过片刻时间,本来当代最有名的一场决斗,也许就会发生在这无名的小山坡。可是因为曲去疾的到来,还有一些极为微妙的情形变化,居然使得这场旷世大战没有发生了。 很多人也许不会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是杨炯和边镐两个人都明白,两个人知机的都收敛了双方的气机。 听着边镐一边称赞曲去疾,杨炯心里自然考虑过,这个败在霸刀潘崇彻手下的高手,自己这些年最大的对手,会不会就此毁了曲去疾这个人才。但是当他看着边镐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还是有些不了解这个平生的劲敌。 虽然自己和他在一个级数,而且这些年也没有听过他有所突破,但是他要在自己面前杀一个晚辈的话,自己还真没有把握可以周全,毕竟自己和他只是神交,他有多少手段自己只是揣测。 如果只是单纯的行走于江湖,自己自然不会考虑这些。可是自己如今是刘继兴身边重要的客卿,边镐昔日也是唐国最重要的将领,这次来边境这里,更可能肩负了重要的任务。 一念至此,杨炯便知道自己方才心里所虑,已经影响了自己的分辨力。自己还是过分注重了外因,对于一个修行由武道而入天道的高手来说,这可是一个不好的外因。 杨炯虽然极为自负,但是也知道岭南一地,当初自己身边有师吾和潘崇彻两个人,虽然对自己的修行有重大助益,却也是心头的一大障碍。 后来潘崇彻受刘晟猜忌,虽然隐身于朝廷,但是挂职内侍监,已经没有了第一武将的魄力。而自己专于修行一途,在宫里又没有外力打扰,自己的一身修为隐隐便要超越了潘崇彻。 这些年在兴王府,虽然一直没有真正和潘崇彻交手过,但是自己常常和师吾切磋,以师吾略胜半筹的修为看来,自己和潘崇彻当在伯仲之间。 杨炯对自己可以说更具信心,尤其夏轻侯到来兴王府,使得他得到莫大的机缘。因为作为奇艺榜排行第三的夏轻侯,其实在当代就是排行在第二位。孔雀明王董伽罗不愿自认第一,天下无人敢以逾越。 世上见过夏轻侯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一柄傲笑天下的神枪,几乎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名词。而处于《名人奇艺榜》一人之下诸人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只有远在西南的孔雀明王,才配当他的对手。 孔雀明王已经太多年没有人见过,光是从他弟子的身手,就可以对他的身手可见一斑。虽然有许多人甚至也对夏轻侯不看好,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是孔雀明王的对手? 夏轻侯来到兴王府,站在了刘继兴一边,却和杨炯没有了半分敌意。同样作为奇艺榜高手的师吾和潘崇彻,自然希望可以和夏轻侯亲近一番。但是一个排行第六实际第五,一个排行第七实际第六,和夏轻侯还差着两三个排位,就是挑战人家也不会同意。 夏轻侯进来兴王府的那天,杨炯就去拜会了。当然不是去挑战夏轻侯,作为刘晟贴身的客卿亲卫,他必须要去看看夏轻侯的来意。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经过。 第八百一十三章 把握 不过知道来意,居然是为了保护某个人,不但使得他在皇帝眼里再上台阶,也使得这些人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影响了作为好友的旁人。 江南唐境一地,虽然在当代割据各地势力,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可先是有李昪做了皇帝,后来又有诸多道门佛家,以及奇艺榜高手在位,使得周边的割据势力,不得不慎重对待,甚至成为了南方最大的势力。 这个以武力说话的时代,有着这些人人的唐境势力,就好比有一扇无形的屏障。 已经油尽灯枯的唐国,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更是在道门和佛家之间,做出了妥协,这自然有道门带来的威力,还有身后更神秘的力量。 绝顶高手之间,在原来的那丝争强好胜,已经做出微妙的调整。 道门选择了再次辅佐李璟,双方变成了有益的交流。而佛家更是明确的,发挥了自己的力量,选择再次成为了,割据势力手中的利剑。 耶律琦的到来金陵府,最明显的便是再次突破,进入到了先天境界的更高层次。继而便是也大受催进,因为他和孔雀明王有过交集,侯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倒是站在军营的林仁肇,他掌握这金陵府当前的大局后,明确的知道了局势对于自己的选择。不但约束废太子李弘翼不能张扬,更是亲自无怨无悔的,接受了皇帝李璟的安排,所以一直没有随意何人切磋。 同样隐身于皇宫,却从来不和外界接触,分庭抗礼在皇宫里修行,他却知道,因为有沈嫣然在侧,那种无法言语的微妙感觉,使得自己已经再上一个台阶。 当初对素未谋面的边镐,都没有什么把握,如今耶律琦却恨不得,马上和越级的木平和尚放手一搏。 这次因为沈嫣然的布局,耶律琦接受了李璟的所请,亲自从草原契丹赶来金陵府,向潘崇彻和曲去疾传达机密。 没有想到在遂州没有碰到曲去疾,短暂见到潘崇彻,虽然有了几分把握,却没有时间来浪费,更不能去破坏刘继兴的大局。听潘崇彻说了曲去疾的任务,便匆匆赶来会面,一直到这里寻找才碰到。 看边镐似乎没有了半分斗意,便也慢慢的收敛了气劲,一时间本来似乎凝固的时间,似乎缓缓的又流转了起来。气机圈内的元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被两个人吸收进七窍。两个人的面孔逐渐清晰了起来,人却还是漂浮在空中,脚下一直急旋的龙卷风,也似乎逐渐的变柔缓慢了起来。 曲去疾也算跟随在潘崇彻身边有些见识,何况去见皇帝刘继兴的时候,也是见过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的杨炯。看清眼见正是杨炯在面前,心中自然不免稍微放松了下来。 两个人虽然身手高绝,但是曲去疾也没有太过于惊讶,毕竟潘崇彻可是排名还在两个人之前。虽然如今还真不知道三个人谁强,但是至少不会相差多少。 何况自己身边跟随的这些人,有二十个是持有火枪的战士,每个战士都是从绿营选出的精锐,然后再次接受特种训练出来。 当天潘崇彻见到这些人的时候,都感慨的曾经评价过,如果有二十到三十条火枪对着自己,即使不死肯定也难免受伤。如果加上先天高手在侧虎视,只怕自己也万难幸免。 如今的绿营左都指挥使是伍忠汉,那是出自于杨炯弟子伍彦柔门下八卫之一,被刘继兴慧眼识珠挖掘出来。平时严格执行刘继兴的策略,实行后世的军事培训,每个人拉出去的话,都可以独立指挥作战和领军。 别人不知道的是,刘继兴采取的就是后世民国初年,黄埔军校的培养人才的策略。 曲去疾便对自己的牙兵亲卫极为自信,何况自从驻守遂州城,可是面对过不下于几十次的刺杀和伏击。曲去疾固然早已经习惯,潘崇彻也知道这种锻炼的好处,对于曲去疾的提升来说却是更好。 出于曲去疾身份的敏感,潘崇彻自然不希望他出事,故而不管他去哪里,至少有二十个以上的火枪手跟随。 “如若岭南人人都是这般,天下唾手可得矣!”边镐几乎和杨炯一起落地,两个人站在了一排,却仍保持着一丈的距离。当然,这种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既然偶遇,不如一起看看这个年轻人做了些什么如何!”杨炯含笑看向边镐,居然对他做出了邀请。 “求之不得!”边镐含笑挥手之间,边城已经得以脱身前来。 !!! 杨炯虽然似乎默默无闻,可是当年他的真名叫做谭令傈,那可是岭南叱咤风云的所在。不但当年还是汉高祖皇帝刘岩座下悍将,难得的也是刘岩几个亲授高手之一。当然他真正出名,却还是当时做了还是王爷的刘晟的客卿。 后来刘晟成功做了岭南皇帝,杨炯几个人从龙得势。虽然有人说刘晟事后杀人灭口,但是一直隐姓埋名在刘晟身边的杨炯知道,其中的内幕不是常人所思所想。 民间朝廷以为谭令傈几个被刘晟杀了泄愤,江湖上却还有很多人知道,谭令傈几个没有几人遭殃。 “边兄却是过誉了!”杨炯静静看着边镐气机减缓,知道他和自己的决斗终于还是没有来到。 虽然神交已久,甚至注定了此生需要一决胜负的两个人,却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状态。或者说,两个人的心境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似乎感觉此时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短短的不过片刻时间,本来当代最有名的一场决斗,也许就会发生在这无名的小山坡。可是因为曲去疾的到来,还有一些极为微妙的情形变化,居然使得这场旷世大战没有发生了。 很多人也许不会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是杨炯和边镐两个人都明白,两个人知机的都收敛了双方的气机。 听着边镐一边称赞曲去疾,杨炯心里自然考虑过,这个败在霸刀潘崇彻手下的高手,自己这些年最大的对手,会不会就此毁了曲去疾这个人才。但是当他看着边镐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还是有些不了解这个平生的劲敌。 第八百一十四章 咫尺之间 虽然自己和他在一个级数,而且这些年,也没有听过他有所突破,但是他要在自己面前,杀一个晚辈的话,自己还真没有把握可以周全。 毕竟自己和他只是神交,他有多少手段,自己只是揣测。如果只是单纯的行走于江湖,自己自然不会考虑这些。可是自己如今是唐国重要的客卿,陈诲昔日也是唐国最重要的将领,这次来这里,更可能肩负了重要的任务。 一念至此,便知道自己方才心里所虑,已经影响了自己的分辨力。自己还是过分注重了外因,对于一个修行由武道,而入天道的高手来说,这可是一个不好的外因。 虽然极为自负,但是也知道江南一地,当初自己身边的人,虽然对自己的修行有重大助益,却也是心头的一大障碍! 后来武将受李璟猜忌,虽然隐身于朝廷,但是挂职已经没有了武将的魄力。而自己专于修行一途,在宫里又没有外力打扰,自己的一身修为,隐隐便要超越了许多人。 这些年在金陵府,虽然一直没有真正交手过,但是自己常常切磋,以如今的修为看来,自己和他当在伯仲之间。对自己可以说更具信心,尤其耶律琦到来金陵府,使得他得到莫大的机缘。 因为作为奇艺榜排行的高手,其实在当代就是排行在第二位。孔雀明王董伽罗不愿自认第一,天下无人敢以逾越。 世上见过夏轻侯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一柄傲笑天下的神枪,几乎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名词。而处于《名人奇艺榜》一人之下诸人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只有远在西南的孔雀明王,才配当他的对手。 孔雀明王已经太多年没有人见过,光是从他弟子的身手,就可以对他的身手可见一斑。虽然有许多人甚至也对夏轻侯不看好,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是孔雀明王的对手? 来到金陵府,站在了晃动兴一边,却和这些人没有了半分敌意。 同样作为奇艺榜高手的高手,自然希望可以和靠前的人亲近一番。但是一个排行第六实际第五,一个排行第七实际第六,和夏轻侯还差着两三个排位,就是挑战人家也不会同意。 进来金陵府的那天,就去拜会了。当然不是去挑战,作为刘晟贴身的客卿亲卫,他必须要去看看夏轻侯的来意。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经过。 不过知道夏轻侯来意,居然是为了保护当时的卫王刘继兴,不但使得刘继兴在皇帝刘晟眼里再上台阶,也使得杨炯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影响了作为好友的师吾。 岭南一地,虽然在当代割据各地势力,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可先是有排行第一的刘岩做了皇帝,后来又有杨炯等三个奇艺榜高手在位,使得周边的割据势力不得不慎重。 这个以武力说话的时代,有着杨炯三个人的岭南势力,就好比有一扇无形的屏障。已经油尽灯枯的刘晟,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更是在杨炯、师吾、潘崇彻三人之间做出了妥协,这自然有夏轻侯带来的威力,还有他身后更神秘的力量。 岭南三个绝顶高手之间,在原来的那丝争强好胜,已经做出微妙的调整。师吾、杨炯选择了再次辅佐刘继兴,和夏轻侯变成了有益的交流。而潘崇彻更是明确的发挥了自己的力量,选择出任外地戍边,再次成为了岭南手中的利剑。 夏轻侯的到来兴王府,最明显的便是使得杨炯初次突破,进入到了先天境界的更高层次。继而便是师吾也大受催进,因为他和孔雀明王有过交集,夏轻侯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倒是站在军营的潘崇彻,他掌握了兴王府当前的大局后,明确的知道了局势对于自己的选择。不但约束桂王不能张扬,更是亲自无怨无悔的接受了刘继兴的安排,所以一直没有和夏轻侯切磋。 夏轻侯同样隐身于皇宫,却从来不和外界接触,分庭抗礼在皇宫里修行,杨炯却知道因为有夏轻侯在侧,那种无法言语的微妙感觉,使得自己已经再上一个台阶。 当初对素未谋面的边镐都没有什么把握,如今杨炯却恨不得马上和越级的潘崇彻放手一搏。这次因为刘继兴的布局,杨炯接受了刘继兴的所请,亲自从兴王府赶来遂州府,向潘崇彻和曲去疾传达机密。 没有想到在遂州没有碰到曲去疾,短暂见到潘崇彻,虽然有了几分把握,却没有时间来浪费,更不能去破坏刘继兴的大局。听潘崇彻说了曲去疾的任务,便匆匆赶来会面,一直到这里寻找才碰到。 看边镐似乎没有了半分斗意,便也慢慢的收敛了气劲,一时间本来似乎凝固的时间,似乎缓缓的又流转了起来。气机圈内的元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被两个人吸收进七窍。两个人的面孔逐渐清晰了起来,人却还是漂浮在空中,脚下一直急旋的龙卷风,也似乎逐渐的变柔缓慢了起来。 曲去疾也算跟随在潘崇彻身边有些见识,何况去见皇帝刘继兴的时候,也是见过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的杨炯。看清眼见正是杨炯在面前,心中自然不免稍微放松了下来。 两个人虽然身手高绝,但是曲去疾也没有太过于惊讶,毕竟潘崇彻可是排名还在两个人之前。虽然如今还真不知道三个人谁强,但是至少不会相差多少。 何况自己身边跟随的这些人,有二十个是持有火枪的战士,每个战士都是从绿营选出的精锐,然后再次接受特种训练出来。 当天潘崇彻见到这些人的时候,都感慨的曾经评价过,如果有二十到三十条火枪对着自己,即使不死肯定也难免受伤。如果加上先天高手在侧虎视,只怕自己也万难幸免。 如今的绿营左都指挥使是伍忠汉,那是出自于杨炯弟子伍彦柔门下八卫之一,被刘继兴慧眼识珠挖掘出来。平时严格执行刘继兴的策略,实行后世的军事培训,每个人拉出去的话,都可以独立指挥作战和领军。 第八百一十五章 再起变故 同样隐身于皇宫,逍遥派掌门耿仙笙,在耶律琦看来,却从来不和外界接触。和诸多中原五方道门,分庭抗礼在唐国皇宫里修行。 耶律琦却知道,因为有耿仙笙在侧,李璟那种无法言语的微妙感觉,使得唐国即使遭受滑坡,其实已经再上一个台阶。 当初对素未谋面的这些高人,耶律琦都没有什么把握。如今却恨不得马上,越级和沈嫣然放手一搏。这次因为师傅的布局,契丹接受了李璟的所请,耶律琦亲自从草原赶来金陵府,向李璟传达机密和契合。 没有想到在金陵城碰到高手逼近,短暂见到申公喜的时候,耶律琦虽然有几分把握,却没有时间来浪费。最重要的是耶律琦更不能,去破坏师傅如今的大局。 听师傅说了此次南下的任务,耶律琦便匆匆赶来,一直到这里这么多天,不住在金陵城里寻找,才碰到一次上门砸场子的事情,耶律琦自然就不想错过。 “希望可以好好交手一番!”看申公喜此时,似乎没有了半分斗意,耶律琦便也慢慢的收敛了气劲,一时间本来似乎凝固的时间,似乎缓缓的又流转了起来。 开始两个人形成的气机圈内,那强大的元气,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被两个人吸收进七窍,气机圈也逐渐的慢慢消失。两个人的面孔,在大家面前再次清晰了起来,人却慢慢在空中,脚下急旋的龙卷风,也缓慢了的下落消失。 耶律琦跟随在海蟾子身边,自然是有些见识,何况来见这些道门高人的时候,也是见过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的耿仙笙。看清申公喜在面前,心中自然不免稍微放松了下来。 要知道两个人身手高绝,耶律琦即使见到这么多人,也没有太过于惊讶。虽然如今还真不知道谁强,但是耶律琦明白至少不会相差多少。 何况自己身边跟随的这些人,都是草原上千锤百炼的战士,每个战士都是精锐,然后再次接受师傅训练出来的。任何人见到这些人的时候,都会感慨如果对着自己,即使不死肯定也难免受伤。 如果加上先天高手在侧虎视,只怕高手也万难幸免。出自于师傅门下,被师傅慧眼识珠挖掘出来。平时严格执行师傅的策略,每个人拉出去的话,都可以独立指挥作战和领军的人物。 别人不知道的是,海蟾子采取的方法,就是专门培养人才的策略。耶律琦对自己的亲卫极为自信,何况自从南下以来,不下于几十次的刺杀和伏击。这些人早已经习惯,知道这种南下锻炼的好处,对于提升来说却是更好的方式。 出于身份的敏感,自然不希望他出事,故而不管他去哪里,至少有二十个以上的火枪手跟随。 “如若江南人人都是这般,天下唾手可得矣!”几乎一起落地,两个人站在了一排,却仍保持着一丈的距离。当然,这种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既然偶遇,不如一起看看这个年轻人做了些什么如何!”含笑看向这边,居然对他做出了邀请。 “求之不得!”含笑挥手之间,已经得以脱身前来。 异口同声的,突然一阵暴喝凭空传来,巨大的和声甚至超过了密集而来的马蹄声。 地动山摇般的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让闹哄哄的河道边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大家有那么几秒钟没有明白,但是听明白过来的时候,举目看去不由呲牙欲裂。 河道边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芦苇荡,虽然芦苇看起来不过一个多人高,却足以令很多东西隐藏了。无数隐藏在芦苇荡里的飞鸟纷纷展翅惊飞,一片一片的芦苇被快马塌倒。 而这边大家上船的方向,是一片稀疏的灌木层,就是有一些高大的树木,也不足以遮挡大家的视线。只见几十人的精骑成双排进攻的队列,灵活的操控着身下的战马,朝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围过来。 除了面前两头的河道,两边都有快马飞速的冲过来,马上的人手里持刀挥枪呼喊震慑。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呲牙咧嘴,身上衣着破烂不堪,头上居然戴着狼头皮帽,让人感觉既恐怖又惊讶。如今可是什么天气呀,这些人为了遮住上半截脸,也不嫌热的慌。 如果仅仅只有这几十个人的精骑队伍,哪怕是马队在战场上再占优势,也恐吓不了很多人。可是呼丫丫两边的芦苇荡和土路,足有五队队列这种的战马,恍如万马奔腾一般杀过来,在这平原上犹如灭世的风暴一般,真正是无力阻挡。 一直守卫在河道三艘斗舰旁的五百团练,乃是聊城刺史雷德亲自派遣,前来护卫雷家亲眷前去聊城的。旁边还有雷徂亲自率领的三百马军,都一个个精神十足的坐在马上,等待雷家最后的人上船。 这种没有什么损伤和危险的护卫,对于聊城马军来说就是一种放假般的散心。大家得到马军指挥使雷徂的承诺,只要护送雷家家眷成功到达聊城,每个人都是有奖励的,所以每个人都很是憧憬。 谁知道这一刻的心情,霎时间跌到了谷底去了。好像剧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意外,这也不知道就怎么从哪里冒出来了一支马军队伍,这究竟是想干啥,大家首先的反应就是这样。 看着这突然而来的马队,虽然和在岸边的步军和马军比起来,根本就显得不值一提。可是对方手里是真正拿着明晃晃的家伙,手里的刀和锋利的长枪可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那皮帽下的呐喊,更是让人心惊肉跳。听到喊叫的时候还在两三百百米之外,马蹄声践踏到人心的时候,似乎便看到了刀枪已经到了眼前。 这一时间里,不管是船上的雷家亲眷,还是这些团练和马军,一时间居然乱成了一团。雷家的亲眷倒是一些妇孺先惊叫了起来,继而是那些少爷老爷们惊慌失措。而岸边的这些团练和马军,则是因为没有防备的原因。 第八百一十六章 乱城 马军的有效杀伤力,和请打的冲击力,最低也得在四五百米范围才行。所以这种马军发起进攻的时候,一般都要酝酿一段时间,和有着一段距离。 如果只是面对,近在眼前的马军,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如果面对的是,已经发起冲锋的马军,那可能面对的就是屠杀了。这点稍微有些军事知识的人,自然都会明白的道理。 河边虽然没有高山阻隔,不能隐藏很远的距离,和一支庞大的队伍。但是如今河边也已经芦苇满岸,何况自从这统管以来,基本上周围十里范围,没有了人去耕作。 一来是怕有人攻击,完全的控制了出入;二来也是民众怕遭到无妄之灾,根本就不敢到远的地方,怕回来的时候不让进出。 所以居住的富户比较多,反倒不像周围的一些无助的百姓。当年附近周围许多农田,如今都已经荒废。这些郁郁葱葱的野草,不说有几个人高只怕也比人不低,马军突然的杀出来,倒是阻隔了许多人的视线。 虽然来的时候,得到一再提醒,要注意一路的安全,但是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门口被人阻击。看着不少士卒因为惊慌,居然掉进了河道里,而不少坐在木船上的人,也惊慌的掉进了水里,不由脸色铁青。 看着身边吓得浑身发颤人,和脸色发白把住腰间快刀的人,心中咯噔一下,看到那些旋风一般冲来的马军,知道真的要坏事了。 这条河道的上游前面,便是鼎鼎有名的秦淮河。从这里驶回去几百米的水道里,连接的就是长江,这里也是水寨行船出港的通道之一。 连绵几百米的水寨矗立在河里,看去也是令人有些震撼,周围拱卫的战船,自然会令人感觉震撼。如今这一切似乎成了笑话,这些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在水寨面前袭击。 这次为了回馈支持,水寨的主将韩鐾可是大手笔,派遣了三艘斗舰。何况本来因为皇帝的北征,大留下的战船并不多,有面子韩鐾也算会来事。就算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马匪,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 可是如今活生生被人打脸了,不说水路离着水寨这么近,就是阿城距离这边也不过千米。任是谁都不会想到,没有想到有人胆子这么大,不但就这么悄悄的摸近,而且明目张胆前来攻击。 肠子几乎都悔青了,说什么自己也是这巡城司的马军指挥使,自己居然没有安排探哨,在这周边上巡逻,就这么容人放肆的,在京城里靠近攻击了。 看着快速冲近的马队,如今哪里还有机会后悔,只有扯开嗓子叫人,鸣锣示警提示。 人群早已经乱套了,尤其看到挨近的几骑快马,因为这边有马军士卒,想拔刀迎战,直接便被长枪挑飞了起来,鲜血横飞下惨叫更甚。 有些来不及反应的马军,直接拉着缰绳想转头,没有想到身边就是两边的街铺,连人带马直接撞晕在墙上,甚至是四周的建筑廊柱上。 几声大叫没有作用,他显然有些傻眼了。虽然也拔出了佩剑来,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虽然是唐国老一辈的战将,其实年纪倒不大,依仗当初在唐境的威望,实实在在在京城某了个好差事,如今这个差事好像是要命了。 此时心里抱着几分侥幸,毕竟旁边不远还驻扎着不少步军,这可是真正建制的京城禁军步军,可是配备专门武器的队伍。 而前面秦淮河,离着也不过几百米距离。只要自己这边稍微抵挡一阵,援军应该马上可以赶过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大声嘶喊了起来,让人示警鸣锣。 可是不知道是示警的吓坏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不但鸣锣的声音,似乎没有想起来,反倒是惨叫声不断的传来。 因为这边负责的的人,早已经乱了心神,看到那血腥的场面和凶狠,没有吓晕过去已经不错了。 这边还算是有着几个集坊间的捕头,平时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少,这种真正的真刀真枪,他还真没有接触过。看着冲过来的杀戮,不说去帮助叫人,就是自己脚下,都有些迈不动步了,毕竟这里可是京城。 而这些人,可不是真正的花架子,而是手起刀落的真干,看到那个人想反抗或者攻击,冲击过来的时候直接一枪,或者挥刀直接的砍下。 鲜血直流,惨叫连天! “白狼寨马匪!”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本来还有人准备反抗的,但是听到这一声吆喝之后,直接便把手里的兵器扔掉了。事发突然,何况杀一儆百的例子就在面前,弃械不杀说的很明显,回过神来的人看到面前的变故纷纷举手投降。 虽然反抗不是太盛,但是杀戮还是在进行也很直接,毕竟这种快速冲锋下的攻击,有很多人都变成了倒霉鬼。而大家在看到真正的死亡之后,包括一旁聊城马军在内的人,看到这些戴着狼皮帽的凶狠之后,也主动的弃械投降了。 让雷徂头皮发麻的就是,那边驻扎的五百聊城步军虽然列队,却丝毫没有过来助战的意思,眼睁睁看着这边的人被这些狼皮帽收缴武器。 霎时间,雷徂的心冷到了极点,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同僚居然不过来助战!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因为聊城的步军归王家管,步军都指挥使就是王俊格。 来接族人的时候,虽然浩浩荡荡的队伍,堂兄雷德还是嘱咐了自己,因为步军虽然爽快的应和,但是步军派遣的指挥使有两个人。一个叫王康一个叫张勒,都是这王俊格的亲信。 雷家在东平郡虽然没有和王家发生过冲突,但是雷家的人都知道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躲在王家和朝廷之间谋取利益,在王家的掌舵人王建立受到压制的时候崛起。更在王建立无法回旋的时机,雷德陪同李重进夺取了天平军。 第八百一十七章 巷战 看似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分割。 想必忿恨一直藏在心里,想到这里已经浑身湿透了。自己的武力值不行,在城防御使手下无法上位,而可是步军的直接上司。 锋利的枪尖抵着自己喉头,甚至看到了那边漠然的眼神。两个骑在快马上的狼骑,手中明晃晃的铁枪,只要稍微轻轻一松,自己可能就要伏尸河道。 对方迅速的攻击,甚至令自己都无法上马,心中哀叹也无能为力。一旁的人被一个,拿着偃月刀的狼骑顶住,吓得直接软倒在地上,一股臊味传来,却是无法控制的尿裤子了。 这边的情况虽然好一些,如果不是手中的挎刀扔的快一些,险些就被那个冲向他的狼骑,一枪刺穿身体。马上的狼骑可能看到,他反应稍慢,直接一枪扫下,拍在他颈脖之上。 这铁枪少说也足有几十斤,一杆拍下来,直接打晕了在地上。 看着四下逃散的马军士卒,根本就放弃了反抗,在这剧烈冲击下对敌,除非你强过对手一倍,不然简直就是送死。谁也不傻不蠢,虽然接受了任务来保护,但是没有人说会这么危险啊! 但是看到逃跑的士卒,被冲过来的狼骑杀死几个,有人便认清了目前的方向和形势。 有人口中直呼投降,扔掉兵器便被放过。还有被逼直接驾马跳进河道的,便也不管河道里水的深浅,驾马想在水里逃跑避难。因为水势和水深的原因走不快,也没有人去管他们。 也有直接被狼骑手中长枪挑飞,被他们长刀斩下马来的,也有直接放弃了反抗的,马军居然没有组成有效的防御,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当然不说这些马军没有列队防御,就是有所防御和准备,在这种强烈的冲击对敌下,只怕也要死伤无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况是有心算无心的对敌。 当然令人奇怪的就是一旁那步军,如果他们事先有所准备的话,再加以阵势的辅助,这些为数不多的狼骑,倒是可以阻挡一些冲击的。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准备,这是不是有些耐人寻味。 自始至终也没有自大,因为跟随自己过来的这些步军,是由两个指挥使带领。虽然军种不同,但是都是属于城防御使手下,按道理来说是平级。虽然是平级的职位,可是因为步军乃是支系管理。 按他的想法,人家派人来帮忙已经是不错的了,哪里敢去安排人家怎么做。 再说试想这些人虽然凶悍,真正和乱飞发生战争的,不管是马军还是步军,都是极少数的人。 自己却是从来没有正面对接过乱匪,就是知道这些人凶狠,也是听别人提起而已。何况这次自己可是率领了三百马军,还有上司派遣的五百周围禁军后备团练。 如果加上这几百建制的步军,那是有一支不小的队伍,就是在平地上遇见乱匪的话,想必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攻击,何况京城里的集坊,自然更难声张。 一路疾行赶到这边,在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直至来到这附近的河道边,也没有发现丝毫的风吹草动,不但认为自己运气好,也认为乱匪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所以看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乱匪精骑,不说普通的将士傻眼了,就是领队的将领也懵圈了。 历来的顺利和无恙,使得这些人确实有些大意,和不在乎安全了,居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此时说什么,似乎都有些晚了,他浑身发抖的看着,那些团练禁军,似乎比马军更差劲。不但不少人四下跑散,有些人干脆直接往秦淮河道里跳,一时间河岸两边看着,顿时乱成了一团。 各地的团练虽然是藩镇建制兵团的补充,但是和正规建制的将士比起来,还是要差太多了。何况他们的武器也远远不能和建制将士相比,看到凶狠而来的狼骑,尤其是看到真枪实弹的虐杀之后,哪还有不赶快逃命的。 雷徂只感觉眼前发黑,耳朵里不住的传来惨叫和惊叫哭喊声。完了!完了!雷徂心里暗叹着心里发凉,反倒是没有开始那般害怕,抬眼看着锁住自己的两个狼骑,看他们正轻蔑的看着自己,不由心里是有愧又难受。 眼睛余光看向前面的水寨方向,只希望那边的人早点过来援助。 耳中是不断的惨叫和惊慌声连片,三艘斗舰上更是乱了套,看到岸边的杀戮,没有一个人不心惊胆战的恐慌。 这些狼骑狠人还没有上船去攻击,船上的人便已经恐怖的呼天抢地起来。雷徂早就不敢异动,看到两个狼骑眼神凶狠起来,最后只有扔掉了手里的佩剑,口中喏喏的直呼让两个人冷静。 轰!轰!轰! 接连三声轰天巨响传来,所有人都几乎站立和坐立不稳,接着便只见火光冲天。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住了下来,剧烈的爆炸声惊天动地一般,站在地上都有些不稳,更不要说那些坐在马上的人了。 不少人居然因为惊马跌落下来,不过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都是一些聊城的马军。而那些狼骑马匪,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稳稳的坐在马上,挥动着手里的兵器怪叫不止。 大家循声看到湖中水寨火光冲天,不但是那一排木质的水寨被拦腰炸毁了一段,就是停泊在一旁的两艘战舰也遭殃。木宵纷飞火光熊熊的燃起,令人尤其心惊的是,其实离着也有一段距离,但是爆炸后隐隐传来了惨叫声不断。 水寨炸毁了一截,基本的行动肯定就受到了限制。虽然不知道如今水寨局势如何,显然是和这边受袭是一同进行。水寨可是大清湖最大的屏障,不说受损情形如何,最令人恐怖的便是引发了大火,如果不能有效的灭火,只怕这木质的水寨就要毁于一旦。 雷徂双腿一软,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至于王康和张勒为什么不出手,雷徂已经不在乎了。面对这些凶悍的狼骑,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对方的气势如山,哪里是这些人可以比拟的。顿时间雷徂心如死灰,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第八百一十八章 有序攻击 但是看到逃跑的士卒,被冲过来的狼骑杀死几个,有人便认清了目前的方向和形势。 有人口中直呼投降,扔掉兵器便被放过。还有被逼直接驾马跳进河道的,便也不管河道里水的深浅,驾马想在水里逃跑避难。因为水势和水深的原因走不快,也没有人去管他们。 也有直接被狼骑手中长枪挑飞,被他们长刀斩下马来的,也有直接放弃了反抗的,马军居然没有组成有效的防御,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当然不说这些马军没有列队防御,就是有所防御和准备,在这种强烈的冲击对敌下,只怕也要死伤无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况是有心算无心的对敌。 当然令人奇怪的就是一旁那步军,如果他们事先有所准备的话,再加以阵势的辅助,这些为数不多的狼骑,倒是可以阻挡一些冲击的。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准备,这是不是有些耐人寻味。 自始至终也没有自大,因为跟随自己过来的这些步军,是由两个指挥使带领。虽然军种不同,但是都是属于城防御使手下,按道理来说是平级。虽然是平级的职位,可是因为步军乃是支系管理。 按他的想法,人家派人来帮忙已经是不错的了,哪里敢去安排人家怎么做。 再说试想这些人虽然凶悍,真正和乱飞发生战争的,不管是马军还是步军,都是极少数的人。 自己却是从来没有正面对接过乱匪,就是知道这些人凶狠,也是听别人提起而已。何况这次自己可是率领了三百马军,还有上司派遣的五百周围禁军后备团练。 如果加上这几百建制的步军,那是有一支不小的队伍,就是在平地上遇见乱匪的话,想必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攻击,何况京城里的集坊,自然更难声张。 一路疾行赶到这边,在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直至来到这附近的河道边,也没有发现丝毫的风吹草动,不但认为自己运气好,也认为乱匪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所以看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乱匪精骑,不说普通的将士傻眼了,就是领队的将领也懵圈了。 历来的顺利和无恙,使得这些人确实有些大意,和不在乎安全了,居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此时说什么,似乎都有些晚了,他浑身发抖的看着,那些团练禁军,似乎比马军更差劲。不但不少人四下跑散,有些人干脆直接往秦淮河道里跳,一时间河岸两边看着,顿时乱成了一团。 各地的团练虽然是藩镇建制兵团的补充,但是和正规建制的将士比起来,还是要差太多了。何况他们的武器也远远不能和建制将士相比,看到凶狠而来的狼骑,尤其是看到真枪实弹的虐杀之后,哪还有不赶快逃命的。 雷徂只感觉眼前发黑,耳朵里不住的传来惨叫和惊叫哭喊声。完了!完了!雷徂心里暗叹着心里发凉,反倒是没有开始那般害怕,抬眼看着锁住自己的两个狼骑,看他们正轻蔑的看着自己,不由心里是有愧又难受。 眼睛余光看向前面的水寨方向,只希望那边的人早点过来援助。 耳中是不断的惨叫和惊慌声连片,三艘斗舰上更是乱了套,看到岸边的杀戮,没有一个人不心惊胆战的恐慌。 这些狼骑狠人还没有上船去攻击,船上的人便已经恐怖的呼天抢地起来。雷徂早就不敢异动,看到两个狼骑眼神凶狠起来,最后只有扔掉了手里的佩剑,口中喏喏的直呼让两个人冷静。 轰!轰!轰! 接连三声轰天巨响传来,所有人都几乎站立和坐立不稳,接着便只见火光冲天。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住了下来,剧烈的爆炸声惊天动地一般,站在地上都有些不稳,更不要说那些坐在马上的人了。 不少人居然因为惊马跌落下来,不过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都是一些聊城的马军。而那些狼骑马匪,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稳稳的坐在马上,挥动着手里的兵器怪叫不止。 大家循声看到湖中水寨火光冲天,不但是那一排木质的水寨被拦腰炸毁了一段,就是停泊在一旁的两艘战舰也遭殃。木宵纷飞火光熊熊的燃起,令人尤其心惊的是,其实离着也有一段距离,但是爆炸后隐隐传来了惨叫声不断。 水寨炸毁了一截,基本的行动肯定就受到了限制。虽然不知道如今水寨局势如何,显然是和这边受袭是一同进行。水寨可是大清湖最大的屏障,不说受损情形如何,最令人恐怖的便是引发了大火,如果不能有效的灭火,只怕这木质的水寨就要毁于一旦。 双腿一软,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至于为什么不出手,已经不在乎了。面对这些凶悍的狼骑,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对方的气势如山,哪里是这些人可以比拟的。顿时间心如死灰,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看到水寨都被炸塌了一截,水寨边上的战舰也火光冲天,这边三艘斗舰上,便有不少人想跳船。 呼喊声、叫骂声不断,虽然有人出面制止,也无法阻止许多人,直接往河道里跳。 开始还有人制止,但是看着大家纷纷想办法逃命,有人心里便动摇了起来。尤其看到刚刚还神采飞扬,都跪倒在岸边,不分男女便想办法起来。 这边船上乱成了一锅,河道两边的杀戮却逐渐的停止,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反抗。那些狼骑放肆的,把四下逃散的团练,还有那些吓破胆的马军,都往靠岸边这里赶过来。 还有几个马军,眼看就要逃离包围,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被一个带着黑色狼头帽的狼骑,张弓搭箭几箭分别射下马来。 这下世界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敢跑,就是马军也纷纷,被狼骑赶下马来。八个狼骑在这个,黑狼帽狼骑的带领下,个个都是张弓搭箭在外围溜达,虎视眈眈的看着,那边没有行动的步军。 第八百一十九章 作茧自缚 大家看到真切,这些狼骑所用的箭头,都是尖锐的三角菱形,蹭亮尖锐的令人发寒。想必只要身体中了这样一箭,任谁也难堵伤口的流血。 狼骑马匪,果然名不虚传! 不出意料之外的便是,城门墙头也发生了喊杀的呐喊声。这边的人无法看清状况,可是一个站在墙头不远的男子,却清清楚楚的看着。 十余骑狼骑手里操着兵器,直接的冲到了城门口,还不待守卫反应过来,手中的兵器便收割了几具尸体。 待得守卫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声呐喊着关城门,这十余骑狼骑已经冲进了城门,稳稳的压制住了城门口的守卫。 城门上城楼的守卫,自然听到了下面的喧闹,而且他们也看到了,远处狼骑袭击斗舰,和水寨遭到的袭击。可是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遭到了近身的袭击。 一伙人在一个女子的带领之下,早已经摸上了城楼,在狼骑还没有接近城门的时候,就被这些人围住了。 要说也有人想报讯,但是偏偏他们接受的公开袭击极少,一时间乱了套。等他们一些人想过来放下城门闸口的时候,城外这十余骑狼骑已经从芦苇丛里冲出来。 那个站在城头垛上的男子知道,这一切显然早就有预谋,看着那个挥舞两把快刀的女子,眼睛居然一转都不转。 !!! 一声惨叫突然打破了嘈杂街市喧嚣的状态,更使得刚刚遭受大清湖爆炸声波袭击而震动的阿城失控,乱哄哄攒动的人群一时间都呆了。 这个时候再抱幻想的人都知道,刚刚排队去省亲的雷家出城,和突然发生的这莫名其妙的爆炸,肯定要出大事了。 还在城门附近街上的人们,只见一个被砍掉左臂的士卒,因为无法承受那断臂的剧痛,直接从城楼侧面的梯道一路滚下城墙来,险些被城外冲进来的快马踩死。一路鲜血霎时间便染红了阶梯,这个士卒不断的在地下抽动着嚎叫。 大家惊呆了一般看着那殷红的鲜血,便也看到城楼上有人在砍杀争斗,而城门口似乎也乱成了一团。 顿时间,这街道上、城门边、乃至主道两旁的店铺,因为雷家刚刚的出城,许多人聚集在看热闹。此时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有那么几秒的停顿,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马匪来了,是马匪来了!”看到城门口那狼骑上戴着狼头帽的人,不知道是谁突然结结巴巴的叫了起来。顿时大家明白了过来,便一声呐喊着,如炸锅一般大家四窜跑开。 “雷家人都跑去聊城避难!白狼寨接管阿城,反抗者统统格杀勿论!”城门口一骑狼骑上,一个戴着灰色狼头帽的男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暴喝!吓得和他对敌的一个都尉退了几步,一股便坐在了地上。 和这个灰色狼头帽一起进城的狼骑,看到他出声震慑,居然也奋力挥动手里的武器,口里也暴喝着:“雷家人跑去聊城避难!白狼寨接管阿城,反抗者格杀勿论!” 几乎便是异口同声的震慑,气势如虹难以阻挡,吓得门口本来就打算撤退的士卒连忙投降。有些胆小的离着远些的,干脆惊叫一声便撇下伙伴,纷纷往城里跑了。 灰色狼头帽的狼骑没有追,而是舞动手里的兵器一杆九尺大刀,让投降的士卒全部都跪倒在城门右侧,让四个狼骑拿着大刀在一旁看着这些士卒。他则策马站在城门洞中间,自怀里拿出一支甩箭,对着外面的天空便发了出去。 呜!啪! 这冲天而去的甩箭在半空响叫着裂开,发出一蓬璀璨的烟花,显然是目前最好的信号。 城门遭到了这么严重的攻击,那些冲进来的狼骑可以说都是异常凶悍,对着坚守城门的守卫痛下杀手。在气势上占据了完全的优势,当然最重要的便是迅雷不及掩耳。 让人震撼的就是,他们仅仅只有十余骑战马,这么少的人居然胆敢攻击城门?城门守卫的这个都尉赵龙,也算是建制步军出身,算起来还是雷家的亲戚。刚刚他自己在底下叫喊关城门的声音,城楼上不是没有听到,但是他知道楼上也乱套了,根本顾及不了下面的人。 看着仅仅四骑狼骑便搞定了压制自己一帮人,这个赵龙心里又羞又急的跪在地上,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刚刚自己身边仅有的几个步军士卒抵抗,还算是英勇和有胆气。可是被这些狼骑杀了之后,这些团练显然就不敢反抗了。 这个都尉赵龙心里虽然有些无奈,可是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十余具尸体,还有那满地流开的鲜血,他心里虽然难过,但是也霎时间平衡了许多。虽然不知道等下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是看到这个灰色狼头帽的狼骑发出信箭,心里的想法顿时便沉到了谷底。 果然对方不但是有备而来,而且显然外面还有接应的人,刚刚水寨传来爆炸声,河道边又有大量的马蹄声,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家眷出城,虽然延续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因为早有安排也没有耽误什么。 马虎打的好,根本就没有想过是去避难。按照意思行事,有条不紊的走了,等下自然是要回城。 出城去对外说的,自然是恭迎,所以就是几家大户都没有在意,还派人一起在城门边来送人了。不过考虑到怕外人随意进城,婉拒了大家送到河边去。 没有想到雷易锋和雷剑没有回来,却迎来了白狼寨的马匪。 饶是赵龙再傻,此时看到如此情形,都明白了过来是什么回事。雷易锋和雷剑不让关门,显然是要回来的。鬼知道居然被白狼寨钻了空子,乘着大队的人出城的时候埋伏在周围。 本来刚刚听到雷鸣一般的马蹄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雷家九爷雷徂带领马军回来接人,但是那地动山摇的架势确实吓人,这个都尉赵龙就想关城门。 可是自己可是雷家的亲戚啊!而且因为雷易锋这个县令,和雷剑这个捕头没有回来,如果自己擅权行事的话,只怕前途就会没了。 第八百二十章 翻波 让人震撼的就是,看着这些人进来城门,他们尚且仅仅只有不到二十骑战马,这么少的人进来,居然直接掌握了城门! 其实这日当值城门守卫的校尉李凤超,也算是唐国建制步军出身的指挥,算起来还是国姓李家皇朝的亲戚。和刚刚在外面的李凤煌,也算是一个家族的兄弟! 刚刚在城门底下叫喊的声音,城楼上不是没有听到,但是他知道楼上也乱套了,根本顾及不了下面的人。看着仅仅二十余骑,便搞定了自己一帮人,心里又羞又急的跪在地上,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自己身边仅有的几个士卒抵抗,还算是英勇和有胆气。可是被这些城内窜出来的,皮甲面具的人杀了之后,剩下的这些士卒就不敢反抗,大家果然是安逸太久了。 李凤超心里虽然有些无奈,可是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有那满地流开的鲜血,他心里虽然难过,但是也霎时间平衡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等下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是看到这个黑色皮甲面具的男子,这时发出信箭之后,想到自己出城的兄弟李凤煌没有进来,他心里的想法,顿时便沉到了谷底。 对方不但是有备而来,而且显然外面还有接应的人。刚刚城楼上传来爆炸声,城外边又有大量的马蹄声,他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明白今天可能要发生大事了。 虽然成为警示已经很长的时间,但是因为上元县如今已经多分出一个县,即使朝廷早有安排,也没有耽误什么,但是谁能想到京师会遭受袭击? 没有想到李凤煌没有回来,却迎来了乌龙寨的流匪。饶是李凤超再傻,此时看到如此情形,都明白了过来是什么回事。 当时李凤煌出城,嘱咐让关门,显然是不要回来,明显是接受了什么任务,知道是危险的。鬼知道居然被乌龙寨钻了空子,乘着大队的人出城预防的时候,居然埋伏在周围进攻。 本来刚刚听到雷鸣一般的马蹄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雷家九爷雷徂带领马军回来接人,但是那地动山摇的架势确实吓人,这个都尉赵龙就想关城门。 可是自己可是雷家的亲戚啊!而且因为雷易锋这个县令,和雷剑这个捕头没有回来,如果自己擅权行事的话,只怕前途就会没了。 虽然没有想到那么多,但是仅仅一个念头而已,如今却引来了弥天大祸。 这个赵龙如果不是雷家的八竿子亲戚,甚至都会以为是雷家故意引来的马匪。 阿城的城楼不是特别高,而是在半年之前外来人员突然大量增加之后,在原有的城墙往外扩建了一堵女墙。如今城墙宽了许多,自然导致城门比较难以关闭和开启。 白狼寨的这种突然袭击,完全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谁会如此大胆的行事。何况就在雷家出城的同时,对方似乎便得到了消息和准信,乘着大家都松懈的时候攻入,这个赵龙自然明白无法避免。 现在最大的疑惑便是城楼,平时单纯守城的话,城楼上的守卫因为地势,监视城外也不困难。因为城外就是大清湖,即使两边有路也可以看出很远。 赵龙也经常上城楼,自然知道周围没有大树,有的也不过是一丛一丛的芦苇。 芦苇! 赵龙突然明白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对,就是芦苇! 那些看起来没有什么的芦苇,如今却是阿城致命的所在,赵龙隐隐猜到这些狼骑怎么来的了。他们显然应该一直就藏在芦苇荡后面,这样冒险的过来,要么是晚上要么是别有隐情。 赵龙感觉自己的脑袋一团糊涂,不敢再去想别的东西,如今可是自己的小命要紧。本来想到只是城门遭到攻击,如今看来城楼一样是同时遭到了剧烈的攻击。赵龙却不知道也不明白,什么时候居然有人窜上城楼去了。 要知道城楼两侧的楼梯都是有人把守,这些人难道是天上飞下来的不成?赵龙忽然后背都湿了,想到了一件让他发寒的事情。 这些人怎么上去城楼,难道是有人做了内奸? 城门下没有了格斗,城楼上却还稀稀落落有着兵器相接的声音。此时别说有人来救自己,楼上的守卫他们都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管城门下面的人,更不要说落下城门的关闸了。 这些在城楼上的守卫,大多数都是雷家私募的团练,虽然名义上归聊城府团练雷德管,其实就是雷家保卫家园的私兵。赵龙作为雷家的亲戚,得到这个都尉的职衔,平时还是有些油水的。 大家都生活在阿城,大家巴不得阿城安全一点,不管是商家还是百姓,对他赵龙都高看了几分。赵龙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份荣耀来自于哪里,所以对雷家还是很感激的。不说是赵龙自己,就是百姓也根本没有人去质疑,究竟属于私兵还是朝廷批准的团练。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说阿城的县令是不是雷家的雷易锋出任,就是在阿城的大大小小的势力,肯定这些人只听雷家的指令,因为雷家的根基就在阿城,真正的东平郡大清湖本地大势力。 这些召集起来的团练,都是在东平郡周围州府的人,也是一些无法自我生存的苦哈哈。或者是来阿城避难的各大家族家养的奴从,委派配合雷家训练而成的势力。 不说是赵龙自己,对雷家可以说忠心耿耿,就是百姓也根本没有人去质疑雷家,究竟属于私兵还是朝廷批准的团练。对赵龙这个建制的步军都尉,自然更是尊敬了几分。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说阿城的县令是不是雷家的雷易锋出任,就是在阿城的大大小小的势力,肯定这些人也都只听雷家的指令。因为雷家的根基就在阿城,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家园,何况雷家如今可是真正的东平郡大清湖本地大势力。 这些召集起来的团练,都是在东平郡周围州府的人,也是一些无法自我生存的苦哈哈。或者是来阿城避难的,各大家族家养的一些奴从,他们为了迎合雷家和自身的安全,只有委派配合雷家训练而成的一股势力。 平时无事的时候,这些团练便各自安家护院,甚至替主子做一些事情。有事尤其是马匪上门的时候,便统一召集训练军备,以备战时可以出兵打仗。 第八百二十一章 狼藉 但是这些大家族的大佬们,甚至几个主事的人,显然过分的高估了,这些人的能力。 他们显然只是为了谋求生存,他们才选择了入伍从军,至于拼死的卖命,哪怕是这些家养的奴从,只怕也会如如今这样一般,见机便选择了投降。 但是老百姓很简单都知道,有他们团练和建制步军在的话,迁徙来的大家族才会安心。变相的说有他们在,百姓才会安心。 虽然心凉,这些团练不如建制步军敢战,但是也理解,许多团练连杀人都没有见过。 看起来是一股势力,但是一旦受到攻击或者击杀,没有建制步军或者老兵激励的话,在战场上反而是个负担。 如今看来就是这样,仅仅十余骑狼骑,就让这些人兵败如山倒。 不管怎么样说,以今日聚集的势力,养着几百团练还是不在话下,就是各家富户和财主,也是心甘情愿的支持,可是在赵龙看来有什么用。 百姓参加藩镇势力的军队,就意味着一辈子从军,除非到了那天,你无法再动弹的时候。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随军战死沙场,或者严重的伤残,再也无法上战场。才可能回归到原籍,但是这种人完全就是等死。 平时无事便各自安家护院,甚至替主子做一些事情。有事便召集训练,以备战时可以出兵打仗。但是这些大家族的大佬们,显然过分的高估了这些人的能力。 他们显然只是为了谋求生存的口粮,他们才选择了入伍从军,哪怕是这些家养的奴从。 但是老百姓都知道,有他们团练和建制步军在的话,阿城雷家和迁徙来阿城的大家族才会安心。变相的说有他们在,阿城的百姓才会安心。不管怎么样说,以今日阿城聚集的大家族势力,阿城养着几百团练还是不在话下,就是各家富户和财主,也是心甘情愿的支持。 任何一样原因,都是说明有势力的必要。如果阿城没有这些团练和步军的威慑,那样的结局自然是生不如死,早就被一些有用心的人吞噬了。 有人来参加团练保护家园,自然是令人感到的。不过人大多数都有劣根性,好了伤疤忘了痛。知道有了这些士卒的保护之后,大家对他们的存在便有些习以为常了。更甚至对这些士卒不以为然,不过最令人欣慰的就是,从军的话士卒每天基本上可以吃饱。 在这个残酷的时代里,能够吃饱是许多人一辈子最大的奢望。 至于那些为家族奋斗,为家族舍生忘死的奴从,如果立下赫赫战功的话,不但会就此去掉了奴籍,就是封妻荫子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召集团练的话,对于如今大权在握的雷家来说,还真的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人都跑了啦!人跑了!接管金陵城,进城反抗者格杀勿论!” “人都跑了啦!人跑了!接管金陵城,进城反抗者格杀勿论!” 不知道又是谁扯开了嗓子,突兀的叫了几声,霎时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大家恍如惊弓之鸟一般,本来已经四下逃散的人群,顿时间似乎都不见了人影。 本来两旁还有一些在匆匆观望的商家,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叫起来之后,看到街上炸锅了的人群,一时间也吓得要死。再也没有了丝毫的迟疑,纷纷准备上门板避难。 尤其看到刚刚城门口的争斗,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杀戮,谁不要命了敢这样。此刻看到守城门的团练和都尉赵龙都跪在门口,于是便有人响应逃跑躲避。 更有人不明所以的怪叫了起来,匆匆的街上乱成了一团,犹如暴风过后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霎时间街道上很快似乎便安静了下来,突然便可见到一队人匆匆从一旁小巷闪出来,手里都拎着单刀,头上缠着绿色的头巾,一个个一脸肃然令人惊惧。在一个黑衣青年的带领下,快步往城门过来了。 本来就已经乱了的街道,在大家逃命之后,留下的只是各种各样的狼藉。仅有的几个商家见机较慢,看到这队人群气势汹汹的过来,连门都来不及关了,直接窜进屋里去了。 那些帮忙的仆从下人,看到这个情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不管东家的溜走,扔了手里的活计转身也跑,霎时间更是乱了起来。 作为东平郡附近难得的还存在的县城,这里平时也驻扎有两百建制的步军。可是阿城在扩建之后只保留了两座城门,一座便是临着大清湖的方向,一座却是旁边挨着后面的清湖山。 朝着大清湖的南门,也是阿城的主要城门。而挨着后面清湖山的西门,却是阿城通往临近城市的唯一陆路大门。不过西门平时基本上不开,因为自此东平郡有了马匪之后,陆路基本上没有人走了。 平时想来阿城的人,都会绕一圈赶到南门来进城。这也是雷家掌管阿城之后的策略,没有想到今天却成了麻烦。因为阿城每一座城门平时常规配备五十个步军,带领一百个团练坚守。 这些士卒的任务就是,在城楼上和城门下负责随时监控,以利于最后采取措施守城。阿城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城外周围百米之内的树木都已经砍伐,一般人难以隐形踪迹。 雷家作茧自缚的便是,南门这边虽然没有了树木,也挨着大清湖广大的水面,平时有势力来也难以隐身靠近。但是靠近阿城附近的河道两边,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芦苇。 今日就是因为这芦苇的遮挡,隐藏了这十余骑狼骑的身形,让他们有机可乘的攻进了城门。显然白狼寨的狼骑也隐身了多时,乘着雷家出城的机会突然便杀了出来。 不说这城门和城楼上,平时只有一百五十个人轮班值守,剩余的一百步军就在城里修养。就是正常情形下,这一百五十个人也该是分做了几班,在楼上楼下轮流的倒换执勤,每班估计最多也不过三四十人,还得负责楼上和城门两个地方。 这种搭配本来在阿城这种小地方已经足够,平时即使有马匪来犯的话,发现的早只要在城里坚守城墙,应该也完全没有问题的。 第八百二十二章 方便 作为如今老大,即使平时小心谨慎做事,也认为不会出乱子。 跪着的忽然浑身一震,惊喜的看到那个黑衣人冲过来,直感觉有些面熟。忽然便记起来了这个人,在刚刚不久前路过城门的,好像就是和清楼的人一起。 不说看到了惊喜,任是谁看到这个黑衣青年,后面呼丫丫跟了几十个人,心里也会惊讶和惊奇。便以为是哪家大户召集的支援,心里哪能不高兴。 可是看到他径直的,跑向了城门里,心里惊喜的甚至想直起身来,期待着看到黑衣青年大显神威。 随即他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只见那个黑衣青年没有迟疑,到了那个灰色狼头帽狼骑身边,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对着抱拳行礼起来,心里再次冷到了极点。 然后黑衣青年便让四个操着单刀的人,跟随在灰色狼头帽狼骑的身边听令,那个狼骑拎着大刀站在城门洞下,威风凛凛的看着外边,显然是防止外边过来人支援。 可是看到他径直的跑向了城门里,心里惊喜的甚至想直起身来,期待着看到黑衣青年,大显神威。 随即他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只见那个黑衣青年没有迟疑,到了那个灰色狼头帽狼骑身边,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对着抱拳行礼起来,赵龙心里再次冷到了极点。 然后黑衣青年便让四个操着单刀的人,跟随在灰色狼头帽狼骑的身边听令,那个狼骑拎着大刀站在城门洞下,威风凛凛的看着外边,显然是防止外边过来人支援。 真的很好! 而这个黑衣青年,又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让十多个操单刀的随从,从女墙侧面上城楼。这边剩下的随从,便有人听黑衣青年的,过来绑这些跪在地下的人。 直至被人绑得紧紧的,还不敢相信这一切。被人牵到一旁的时候,便看到刚刚上去的这些随从人员,押着几个浑身是伤的人下楼。显然战斗也已经结束了,他几乎就此晕厥了过去。 不过让人惊讶的便是,此时惊慌失措的,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显得意气风发,那居然是一个拎着双刀的女子。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看着那个女子,笑盈盈的在几个人的陪同下来,却真是看得清楚,她居然是清楼老板的小妾娘。 霎时一切都明了,自己看着那个黑衣青年面熟,原来他们是一起的。清楼居然胆敢里应外合,攻击了赖以生存的城门。 在中原朝廷的眼皮底下,私自占领朝廷州府之地,妄图建立自己的势力,谁会敢如此大胆!原来居然是有内奸配合,霎时间心如死灰。 莫不如残喘求生的北汉小朝廷,虽然也是在中原占据一席之地,但是人家毕竟当天乃是从中原割据而去,而且背后还有着契丹辽国撑腰。 如今倒好,居然在四面环敌的状态下,硬生生的占据了中原一州县府之地,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果中原朝廷有时间,只要四面八方合围的话,哪里还有个好的! 看着娘在大家簇拥之下,走到了城门那边,井井有条的安排人,去配合那个门口的狼骑。让人去城楼肃清战场,又安排人下去城内维持治安。 那个一直看着宋三娘的男子没有过来,他便是三朝名捕周余楼。站在城垛上的周余楼有些静思,他也可以看清外面的形势,知道大清湖要变天了。 霎时间明白了许多的东西,白狼寨显然早有准备,占领阿城只是第一步,聊城不出意外也危险了。 !!! 聊城府最有名的酒楼。 华灯初上,今日的聊城府平静的令人安逸。 街道上悠闲的百姓,丝毫没有感觉到今天的日子,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丝竹不绝于耳的从这周围的楼阁里不断传来,每天上灯的时节,自然就是聚福楼最热闹的时候。 这里是聊城府的主道,路两边都是聊城府有名的各大商家,一派繁华的景象,如今在东平郡也是极为难得的。聚福楼作为聊城最有名的酒楼,自然是令很多商家都羡慕的。 可以在这里经营酒楼,不但需要雄厚的资本,也是要看东家的人脉关系的。因为路前不到几百米就是聊城刺史府,和聊城几家主要官衙办公的地方,可以说聚福楼的位置也占尽了优势。 说这聚福楼是聊城第一楼也不为过,因为如今聊城府的本地人,认为可以在聚福楼吃饭请客,就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外地人来聊城,那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整个聚福楼建筑结构浑然一体,就像一座超大版的佛家塔楼。当年在前朝最早建成的时候,据最早修建此楼的主人当初的用意,便是仿照佛家的浮屠来修造。不过在真正实施的时候,却是按照传统的楼阁来建造,所以如今看起来风格却是两者兼具。 如今大家可以看到的聚福楼,三层楼的飞檐楼阁十分气派,完全都是雕花全梨木修建的高大建筑。据说这种结实的建筑古香古色,可以说百年难得动摇。 单纯从规模上来说,聚福楼除了楼顶的屋脊,稍矮于聊城刺史府最高的屋脊以外,其余完全就是聊城最醒目的建筑。当然这种等级森严的习俗,是有史以来便存在的。 聊城府的老老少少都知道聚福楼,因为这里几十年来,它几乎就是聊城府的标志,也是聊城人的骄傲。多少辉煌都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可是作为聊城府的地标,聚福楼依然伴随着大家存在。 外地人来聊城府,不管是公干、经商、或者路过,听到最多关于聊城府的景观,或者有名的去处所在。自然便是这座修建于前朝的楼阁,如今作为酒楼存在的聚福楼。 据说聚福楼历史悠久,乃是在前朝僖宗年间为一位大人物所建。 当初这栋楼阁所处的位置,最早是属于一处庄园中的一栋楼阁。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它处在了聊城府中间位置。当年这栋楼阁在建成之后的主人,因为有事冒犯朝廷被灭族,这栋楼阁最后便成了朝廷的产业,自然便归历代东平郡郡守管辖。 第八百二十三章 防备 后来据说有一代看守东平郡的郡守,特别的爱好丝竹,便通过各种手段,把它改建成前朝官家教坊所在。使得这里当初有着官家的影子,自然也就变得赫赫有名。 那位郡守大人,居然也是前朝皇家本家,而且在朝廷里,也有一定的势力,可以说至死都在官途是一帆风顺,在金陵府一直盘踞未动,甚至一直到了当今皇帝的手里。 因为他爱好诗词曲艺,更喜欢纵酒和丝竹,平时便命人蓄养了,一批声色俱佳的官妓,在聚福楼经常和人斗酒吟诗,当时也传为一时佳话,更是令人有些神往。 后来因为改朝换代,别说教坊的生存,就是聊城府的官衙,都几经毁灭。 后来藩镇的势力都懒得管这些事情,一度在聊城府遭受毁灭之后重建,因为聚福楼的屹立不倒,居然把它当成了中心位置,建立了聊城府的新城,自然令这里的百姓都知晓它的存在。 因为建筑风格的问题,虽然聚福楼没有成为官衙,却成为了聊城府的一道风景。 还是有一届的藩镇贪钱,居然把这聚福楼,卖给了一个大门阀,成为了这个门阀敛财的工具。即使作为这里的地标,也是令人人羡慕的地方! 时过境迁改朝换代,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割据势力藩镇的流水更换,中原各地的大门阀自身难保,这家门阀退出了聊城府的舞台。 其家最终不知去向,最后聚福楼成了无主之物,难免又划归后来藩镇势力的财产。 虽然随着时代的更替,聚福楼也遭受了不少的风波,甚至当年辉煌的教坊如今早以不复存在,但是聚福楼雄伟大气的规模,还是令人震撼也得以保存。 中原藩镇自前朝以后几经易主,到得了如今大周皇朝的时候,聚福楼的主人居然换成了一个叫郑人凤的。据说这个郑老板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上上下下都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似乎聚福楼也在聊城府更加辉煌了起来。 其实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老板,可是能够让这聚福楼保存下来,如今变成聊城府最大的酒楼,还一直奇迹一般的保存了下来,想必这个郑老板也是费尽了心思,也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聚福楼每天不愁生意,大门大开自然不拒外客。因为聊城府也没有宵禁,往往在聚福楼消费的人,许多都会一直延续到凌晨。生意这么好老板实作,自然引来无数的客源。 每天聚福楼高朋满座,倒是令人惊叹的是,许多人想进去消费往往都难得一入。因为聚福楼虽然地方极大,但是对外开放的却只是一楼的大堂。二楼的雅座却是需要提前预约不说,往往还要排队几天以上。还有便是那据说难得对外开放的三楼雅间,更是需要留给固定的熟客。 雷德今天可以说是春风满面,在老仆雷连福的带路下,和家生奴才雷带才的陪同下,迈着方步从刺史府往聚福楼走来。受到王家王俊格的邀请,雷德自然不会拒绝,因为是王建立周忌家属答谢亲朋的日子。 王俊格虽然如今只是聊城府的步军都指挥使,可是王建立终究是天平军节度使。当天王家在东平郡的威势,还强过如今自己雷家的风头。如果不是王建立会审时度势,王家也不会在东平郡威风几十年。 要说在东平郡雷德佩服的人,那一定就是自己哥哥赛孟尝雷彷,另外一个便是这当初的天平军节度使王建立了。 别人不知道雷家族长雷彷的能力,雷德却是深深的知道,自己能够走到今天的高度,可以说百分之九十的功劳和原因,就是来自于自己哥哥的策略和计谋。即使今天自己做到了聊城府刺史的高位,雷德对自己这个哥哥依旧是深为佩服。 至于王建立这个人,雷德依旧不是单纯的佩服了,因为一直以来,王建立就是雷德心里的偶像和榜样。 一个单纯仅仅凭借自己的能力,居然在四个更替朝廷都逍遥,而且都身居节度使高位的人,这代表的是什么? 这已经不仅仅是实力,也是一个人绝对能力的表现! 他出身于行伍之间,从小小的军佐上位虞侯将,凭借的虽然是骁勇善骑射,真正的却还是他善于审时度势。雷德一直以为,作为一郡几州的节度使,如果不是善于周旋的话,王建立应该很难生存。当然,如果他再大胆一点的话,未尝不可以割据藩镇自立。 这个时代变数太大,雷德最欣赏的还是王建立的变通。一个身处中原腹地的藩镇,没有自己晕头自立,而是为家族建立了庞大的资源和人脉,王建立的老谋深算不可谓不精。虽然今日王家似乎因为王建立的离去,似乎变得式微起来,雷德却知道这是王建立的精明。 王家诸子似乎不像王建立风光!其实对于王家来说,王家这辈的兄弟几个,得到的比王建立当初还多。一个身为一州刺史,一个身为一州步军都指挥使,还有一个跟随皇帝身边最红的统帅行事。 王家兄弟自己有出息,必然会因为如今的平台一飞冲天。如果都只是二世祖的话,就是因为皇帝统一中原诸地,附带得到一些余荫,最多也只能碌碌无为的终其一生。 明白了王建立的安排,雷德自然对王建立更是佩服。当然,雷德震撼的就是,这些都不是雷德自己看透的结局,而是雷家族长雷彷亲口告诉自己的。所以雷德不但对自己兄长更是佩服,对王家也存有几分忌惮。 刺史府离着聚福楼不远,虽然外面流民成堆,还不断有马匪劫掠的传闻,但是聊城府里还是很太平。 所以雷德都没有带侍卫,一来是因为聚福楼近,二来身边有家族的家丁雷带才,他可是几个人不能近身的好手。至于那老仆雷连福跟着,自然是因为雷家在聊城府这边对外的事物,都是由他出面而已。 第八百二十四章 赴宴 毕竟这个时代变数太大,常觉省最欣赏的,还是父亲的变通。 一个身处江南的藩镇,没有自己有庞大的资源和人脉,父亲老谋深算不可谓不精。 虽然今日朝廷似乎因为北地的失利,似乎变得式微起来,常觉省却知道这是皇帝的精明。 朝廷似乎不像初始风光! 其实对于朝臣来说,得到的应该比当初还多。一个身为一州刺史,一个身为一州步军都指挥使,还有一个跟随皇帝身边最红的统帅行事。 自己有出息,必然会因为如今的平台一飞冲天。如果都只是二世祖的话,就是因为皇帝统一中原诸地,附带得到一些余荫,最多也只能碌碌无为的终其一生。 明白了的安排,自然更是佩服。当然震撼的就是,这些都不是自己看透的结局,而是亲口告诉自己的。所以不但对更是佩服,对也存有几分忌惮。 离着凤翔楼不远,虽然外面流民成堆,还不断有马匪劫掠的传闻,但是聊城府里还是很太平。 所以没有带侍卫,一来是因为近,二来身边有家丁,他可是几个人不能近身的好手。至于那老仆跟着,自然是因为这边对外的事物,都是由他出面而已。 路边的百姓看到,虽然很多人没有见过,也不认识聊城府刺史真容。 但是看着他一身深红的锦袍,也知道这是位大贵人,主动的便侧身让路,让他在路上大摇大摆。 他对这些并不计较,在金陵府待了这些年,他感觉很是良好,认为在自己的管辖之下,虽然不能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太平的。 这可能也是他决定把亲眷,都迁来的主要原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留在那里,只要家眷都安全到达,心中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至少在家族里以后,自己的地位高涨,肯定是要和兄长平分秋色的。 如今可以说万事俱备,只待明天家眷到达,自己便要大力实施自己的计划。说别的都是没有用的,在意的是自己如今的地位。 只有手里有足够的权力,在一个地方才有话语权, 如今才是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不能说自己大权独揽,但是从防御使善意的支持下,各方面的势力显然都在向自己妥协。 终于可以把家眷迁来,而且各方面都在主动的配合自己,这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知道这是自己真正建立了威信,也是防御使对自己的妥协。 这可能就是自己这一两年来,集聚的人脉和自己明智选择的结果罢。别人都以为自己是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而让这些人看好自己的未来。 不排除别人的这种想法,毕竟普通人谁都会想到这一点。他却知道在皇帝面前,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可以说是狐假虎威一点都不错,但是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深深的明白一点,自己之所以能够借势,完全就是因为帮助了李弘翼。这种大事自然不能和别人去聊,享受别人的猜测,因为这种猜测,才能让别人有更多的忌惮。 看到楼门口那两排红灯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兴奋,那朦胧的灯光,似乎就像美女迷离的眼神。对美女的执着并不强,这可能也是当初培养他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他喜欢权利在握的感受,所以也是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 看到一个管事站在门口,便快步先赶了过去,这是一个奴才该有的觉悟。果然那个管事看到人过来,客气的拱手马上闪身便进了楼里。 作为金陵府的一号人物,他到来自然是大事,作为主使人是需要出来迎接的。何况从职务上来说,级别上还是下属。 这个时候一般都要放慢身段和脚步,等着迎接。抬头看到灯火辉煌的酒楼,知道这里一定是高朋满座,主动的便慢了下来。 果然便见大步的从楼里出来,看到远远的便拱手施礼。主动的快了两步,这种场景虽然不能露着笑容,但是对于这种惯于场面的人来说,还是很简单就可以应付的。 客气的把着了有力的手,站定了脚步在楼门口,不能免俗的缅怀了几句往事,引得感怀了一番,连眼睛都变红有些湿润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秉着领导的态度安慰了几句。然后又看似不经意的问了几句,看看是谁已经到了。听到说大大小小该到的人已经来了,心中明悟了这些人的心里。 大佬,不管如何是不能等人的。 这些人懂得先来半步,自然还是很懂得级别和尊重。心里很满意,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嘴上却还连连抱歉,说自己晚到了。 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不但要感激到来,口里还要说着是应该的。两个人在楼门口做了一场秀,知道差不多够了,然后才把着手一起进楼。 礼宴设在二楼,因为金陵府自然便以他为主。亲自下楼迎接,楼上先到的大小官员自然知道。看到两个人上来,纷纷起身见礼。 扫了一眼二楼摆好的几围大台,知道除了几个不得不在官衙值班的小吏,其余的显然都来到了这里。 但是让人心里更为惊讶的是,看到了许多驻军指挥和校尉都在。如今之所以安定,就是因为水、步、马三军配合守卫,使得固若金汤。 而马军都指挥使,和水军指挥使皇甫也在,自己是步军都指挥使,乃是今日回礼的主家,自然就不必说了。但是看到坐在中间主台的人后,瞬间释然没有了多想。 虽然安全极为重要,但是身处这座大城里,还是有着绝对安全感的。这里不是阿城那个小地方,城墙比起来差不多高了近一半,驻军和军种更是齐全。 思考的不是什么人在这里,而是奇怪为什么没有人知会,但是看到聊城府防御使都在,雷德心里的那丝疑虑尽去。作为聊城府步军都指挥使的王俊格,家里的去世长辈回礼,聊城府的同僚是应该到场的。 何况不说王俊格自己的身份,他老子在东平郡的人脉和威望,还远远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比拟的。 第八百二十五章 江湖恩怨 虽然有人走茶凉的嫌疑,但是几十年的积威,还是有不少人得过恩惠的。 看到一旁桌上,有几个是有名的人物,显然不是自己官衙的同僚。甚至都没有多想,毕竟还是在金陵范围任职的。便在大家的恭迎当中,坐在了主台主位。 大家再次的坐定下来,常觉省自然便坐在了客主位。他左首是防御使,右边是主家的。大家虽然碍着在场就坐,但是毕竟是礼宴,相互的客套了一下,还是马上便进入了主题。 首先站起来,感谢了一下大家的照顾。虽然大家也知道是谦虚,毕竟这里有一半人是亲信,还有一些是亲信。但是是提拔起来的官员,也不在少数的。 官场历来都是人捧人的,免不了作秀一下,于是这个场合大家都心照不宣。继而便是追远了一下父亲,大家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然后便让大人说话 酒楼似乎和往常,看著没有区别,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显得格外的令人仰视。 三层高的酒楼里,早就已經灯火辉煌,不时传来举杯交盏,絲竹繞耳的声音。 对于普通人来说,在金陵府最好的酒楼这种地方,就是看都不敢多看两眼的,畢竟這種地方,不是普通人可以隨便進來的。 而对于那些自认,有着几分能力的人來說,没有预定到酒楼的好位置,也只能徒自兴叹而已。毕竟這世上有很多地方,不是说有钱就可以的,许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可能悠闲的生活,似乎没有太多意外的波澜,這時大家似乎都没有感觉到,有別的什麼异常。却不知道为什么,往常热闹非凡的酒楼大厅里,如今却似乎没有人在座。 二楼还隐隐传来了,各种劝酒的声音,一樓的安靜却显得格外的突兀。即使有人知道,今日有人在這裡办事,也没有人感觉到奇怪。却忘了刚刚还似乎坐满了的一楼,此刻的人都不见了。 却只见几个看似客人打扮的人,忽然从一楼的后门出来,快速的穿过了大堂,站在了聚福楼的门口。而聚福楼在门口迎客的几个小二和主事,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奇怪一样,反而主动堵住了外面的人再进入酒楼里。 普通人哪里能发现异样,如果早就订位的客人,平时也早就应该进楼,没有定位的食客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一个锦衣男子从二楼慢慢走下大厅,似乎没有看到什么不妥。他径直来到门口的时候,这些站在门口的人都看着了他。他神色平淡居然朝这些人微微点头,目光却看向了外面,尤其是看向远处刺史府方向。 那里两盏红色的大灯笼,在夜色下格外的醒目。 这个男子赫然正是聊城府司户董杰,在聊城府他应该也算一个比较有身份的人,二楼的回礼宴刚刚进行不久,不知道他为什么提早便下来了。 他回首看了一眼二楼人影瞳瞳,那里聊城府的官员们正酣,在相互应酬着。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轻松笑意,目光慢慢的变得坚毅了起来。看着没有多少星光的夜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忽然,远处平静的天空中呼啸着响起了一支烟花,然后在夜空里尽情的绽放。董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接着那处天空又绽放开两朵七彩的烟火,似乎映亮了天空。 董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变得炽热了起来,缓缓的抬起了右手,对着门口的几个人淡淡的说道:“开始吧!” 一旁有人便关上了聚福楼的大门,除了董杰和一个客人站在了外面,其余包括那几个小二和管事,都匆匆的进去了楼里。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一旁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聚福楼突然便关上了门。却有几十个人从一楼后面的小门,突然的便涌了出来,个个手里操着单刀,直接的往二楼冲了上去。 砰!砰!砰! 看着身边的那个客人摸样的汉子,董杰微微点头示意。那人便自怀里掏出来三根烟火,拿着烟花马上点燃,看着烟花呼啸着冲上天。和刚刚那边的天空中一样,这种璀璨的烟火霎时间映亮了夜空。 董杰脸上的笑意更甚,看着依旧人来人往的街道,喃喃的低声说道:“聊城府变天了!” !!! 噗! 一簇鲜血喷洒在窗纸上,犹如喷洒泼墨画一般。热血冲破了薄薄的有些发黄的窗纸,洒落在外面的地面上。 在夜色和灯光下,从二楼喷洒而下的鲜血,犹如夏末的雨滴一般,突然洒落在地的鲜血,却在灯光下显得殷红。 聚福楼二楼的窗户上人影瞳瞳,虽然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那不断晃动的人影,也可以想象到一定是发生了事情。楼下站着的董杰神色肃然,甚至看到了泼洒下来的鲜血,可是他依然未动。 为了这次行动,可是计划了许久。董杰心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一个坚定的信念,让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激情。 这栋楼里汇聚了聊城府所有的大人物,为了这个伟大的计划,哪怕是就此身死魂灭,董杰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去做。自己是聊城府的司户,在许多人眼里,自己已经算是一个大人物,但是董杰知道自己,如果按照聊城府的排队来说,自己连前十都不算。 董杰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而且出身乃是西汉大儒董仲舒,而董杰这一支便是来自于洪洞县。不过到了唐末的时候,才迁来东平郡居住。如今董家在东平郡虽然不是最大的家族之一,但是一定是最有名的诗书传家的家族。 知道自己所做的是什么事情,饶是董杰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有些紧张的浑身发汗。他身旁的另外一个人看到他的样子,似乎看出来他的状态,不着痕迹的低声说道:“一切顺利,无需紧张!” “是!是的!叶莛同志!是某家有些失态了!不过某家确实激动啊!”董杰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能不激动吗! 第八百二十六章 横生危险 砰!砰!砰!看着身边的那个客人摸样的汉子,微微点头示意。那人便自怀里掏出来三根烟火,拿着烟花马上点燃,看着烟花呼啸着冲上天。 和刚刚那边的天空中一样,这种璀璨的烟火霎时间映亮了夜空。 脸上的笑意更甚,看着依旧人来人往的街道,喃喃的低声说道:“聊城府变天了!” 噗! 一簇鲜血喷洒在窗纸上,犹如喷洒泼墨画一般。热血冲破了薄薄的有些发黄的窗纸,洒落在外面的地面上。 在夜色和灯光下,从二楼喷洒而下的鲜血,犹如夏末的雨滴一般,突然洒落在地的鲜血,却在灯光下显得殷红。 二楼的窗户上人影瞳瞳,虽然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那不断晃动的人影,也可以想象到一定是发生了事情。 楼下站着的神色肃然,甚至看到了泼洒下来的鲜血,可是他依然未动。 为了这次行动,可是计划了许久。心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一个坚定的信念,让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激情。 这栋楼里汇聚了所有的大人物,为了这个伟大的计划,哪怕是就此身死魂灭,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去做。 自己是的司户,在许多人眼里,自己已经算是一个大人物,但是知道自己,如果按照聊城府的排队来说,自己连前十都不算。 董杰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而且出身乃是西汉大儒董仲舒,而董杰这一支便是来自于洪洞县。不过到了唐末的时候,才迁来东平郡居住。如今董家在东平郡虽然不是最大的家族之一,但是一定是最有名的诗书传家的家族。 知道自己所做的是什么事情,饶是董杰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有些紧张的浑身发汗。他身旁的另外一个人看到他的样子,似乎看出来他的状态,不着痕迹的低声说道:“一切顺利,无需紧张!” “是!是的!叶莛同志!是某家有些失态了!不过某家确实激动啊!”董杰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能不激动吗! 想到那个人对自己的承诺,还有即将要发生的大事,不由挺直了腰,回头看了眼二楼。 果然那里已经看不到,混乱的人影,似乎一切都又正常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心头悬起来的大石终于落下。 看着街上的行人依旧,即使刚刚这边有一些声音,但是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想必就是有一些人路过,看到凤翔楼的不一样,此刻也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似乎二楼的窗户都关上了,当然在二楼参加礼宴的官员,都没有注意这个细节。毕竟平时有人伺候惯了,哪里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可是一些细节,往往就是成败,二楼的异常,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 却没有人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因为没有人可以进去。如果身处二楼大厅的话,一定可以说这里是鲜血淋漓,毕竟有几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几个操刀的汉子,就站在楼梯口,其余的人都杀气腾腾拿着横刀,对着刚刚参加宴会的宾客。 不管是意气风发,还是自负不凡,都被人在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横刀。当然也有人没有被人架刀,仅有几个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的注意。 愣愣的看着,一个个同僚魂飞魄散,还有不少人被人反绑,这几个站在一旁的人,自然也身子发颤。 不过看着身前神态自若的人,心里既有侥幸,又有一些担心。作为最高指挥的两个人,受到的照顾,显然比一般人要多。 浑身冒着冷汗,两边脸颊高肿的有些变形。连头冠都掉了,衣服似乎也破裂了,左边脸颊还有道口子,看起来似乎血流满面。不过大家都没有心思,管这些了细节了。 看着大厅里那些拿刀的人,麻利的动作十分熟练,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过来。可是看着大家一个个,被绑之后都被堵上了嘴巴,大家更是双腿发软了起来。 虽然身处乱世,但是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当头,每个人还是珍惜自己小命的。 大家都是大大小小的官员,一直认为自己还算高人一等。此刻看到这情形,似乎明白过来自己,还不如那些升斗小民。 两个人喝了一些酒,此刻早已经被变故惊醒了。 惊恐的看着站在那里,冷静的指挥着这些操刀的人,收拾着刚刚还在夜宴的残局。两个人心里几乎都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是要干嘛! 难道想造反吗? 两个人都不相信,因为大家都是唐国的臣民,不说在这里的根基,如今还有人跟随在皇帝身边呢! 可是王俊格就这么突然行动,不是造反是干什么! 大家明明刚才还在推杯换盏,可是突然便窜出来几十个人,不但操着单刀威吓,而且稍见反抗便格杀。几个呼吸之间便把二楼五桌宾客围住了,有吱声的便出手。 作为武将的沈霸,虽然难得喝酒,可是近段发现聊城府稳如泰山一般,加上难得同僚夜宴放松,便稍微饮了几口。谁都没有想到便碰到了这档事,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居然发现自己居然浑身无力。 心中虽然知道不好,想乘机逃跑的关头,几乎便被这些人杀了,只好主动的放弃了反抗。因为有两个马军和水军的指挥想反抗,直接便被这伙人砍了。常言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沈霸也不傻的。 雷德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他虽然当年也能对付三两个人,可是多年的处尊养优,身手早已经不敏捷。尤其在身边伺候的家奴雷带才,看到突变的时候,想过来保护自己,眼睁睁看着被人一刀几乎砍成了两截。 这种血淋淋的恐吓,雷德作为一个手握大权的一方大员,即使心里有几分准备,也是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干嘛,可是看到王俊格站了出来,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手段,虽然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可是他哪里敢往下想,还是吓得双腿发软没了脾气。 第八百二十七章 祸起 作为武将的巡城使杨智,虽然任上难得喝酒,可是难得同僚礼宴放松。谁都没有想到,便碰到了这档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居然发现自己居然无力反抗。 心中虽然知道不好,想乘机逃跑几乎被这些人,直接就给杀了。最后只好主动的放弃了反抗,因为有马军和水军的人想反抗,直接便被这伙人砍了。 常言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作为上元县巡城使的杨智也不傻。何况他属于巡城司直管,是真正皇家最近的人。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他自然有些魂飞魄散。 常觉省也是吓得魂不附体,他多年的处尊养优,早已经不敏捷。尤其在身边伺候的家奴,看到突变的时候,想过来保护自己,眼睁睁看着被人几乎砍死。 血淋淋的恐吓,作为手握大权的常觉省,即使心里有几分准备,也是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哪里来的,不知道想干嘛! 可是这时看到萧无畏站了出来,虽然心里隐隐不敢多想,却也猜到了什么。可是他哪里敢往下想,也是双腿发软没了脾气。 这边萧无畏指挥人收拾残局,一切似乎便明了了起来。不管是常觉省和杨智两个人,还是参加礼宴的官员,都已经明白这场变故,显然是有预谋的。 大家虽然平时手底下,多少也有一些事,单是在这个不断更换朝代的时代里。看着真正杀人的场面,一时间也吓得冷汗直冒,根本没有人敢说话。 这里场面太血腥! 外面的大门早已经被人堵上,也没有人过来干涉,自然更没有人敢过来干涉。虽然门口还站着人,甚至显得有些怪异,可是就是没有人过来过问。 这一切似乎有些不正常,但是对于不是普通人,可以来光顾的一个地方,也不会给太多人感觉怪异。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本来就很奇怪,何况是一些有些特权的人。 楼早就对外打过招呼,今晚宴客回礼。 就是挨着楼两边的人,或者一些商铺,虽然听到楼传来了一些声音,在他们眼里这些官老爷的事情,也是不敢过来过问的。 虽然不时有声音传来,可是似乎被旁边,不绝于耳的丝竹湮灭。 萧无畏虽然看起来神态平常,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 不过似乎没有担心许久,二楼看起来似乎更暗了一些,可是朝大路前面的一扇紧闭的窗户,却微微的推开了半扇。 乍然听到轻轻的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不说这楼下的吴峰吓了一跳,蓦然抬头看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吴峰的手都有些抖动了,甚至激动的只想马上进去。 似乎知道自己,肩负的任务重要性,强行按捺住自己心头的激动,不过却也意气风发,更加挺直了自己的身板。 随即只听吱呀的一声,两个小二模样的人,轻轻的推开大门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形依旧,不由对吴峰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负手站在他身后。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金陵城上元县发生了什么,即使看到了空中绽放的烟花,在许多人眼里看来,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那喷洒到地面上的鲜血,不是刻意看的话,谁会注意到这异样?何况刚刚发生在凤翔楼里面的事情,让人有着更多的疑惑! 此时楼下站着的人,似乎已经放松了下来,难得的是脸上,居然尽是喜意。吴峰看到二楼窗纸上,那映照的殷红的血迹,眉头微微扬起,张扬的看向四周,似乎带着无尽的自信。 “杀人了!城门口杀人了,杀人了!” 一阵呐喊声,忽然在四周隐隐传来!这个时候街道上,还有不少人,不过听到这震天的喊叫声,便有人发现远处,似乎什么建筑,燃起了熊熊烈火。 大家循声朝这边看去,只见在金陵城西边的方向,已经冒起了滚滚浓烟。 可能在这空气中,突然有了那么一丝的轻风,继而那滚滚的浓烟,便变得通亮起来,瞬间就变成了大火,在空中燃起来。在灰暗的空中,显得格外明显。 不说有没有人再看这边,就是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往西边跑去。不知道究竟是去救火,还是去看热闹。看着那燃起的通天烈火,在灰暗的空中显得格外的火亮。 这边凤翔楼下站着的吴峰,居然似乎完全的松了口气。看着空中那闪耀的烈火,脸上绽放出一丝轻松的笑意。这边凤翔楼安静了下来,二楼开始那么多的人,此刻却似乎没有了动静。 四周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令人感觉诡异的气氛。而此时在凤翔楼的三楼,显得却似乎更加安静! 在三楼的一间靠西边,临近街道外的包厢里,有一张精致的花梨木罗汉榻,榻上坐着一个男子,看着似乎面容有些清癯,此时正微闭着双眼。 坐在那里似乎一动不动,不过耳朵微微颤抖,听到外面呼叫的声音,蓦然便睁开了双眼。似乎有着一道精光,在眼眸里暗闪之后,瞬间便又收敛起来。 他虽然看着清癯,倒也文雅秀气,不过可能两鬓斑白,如果侧看的话,想必是比较苍老。可是他面容依旧年轻,眼神开合之间,也是气势逼人。 尤其身形挺直,坐在那罗汉榻上,却显得身形极为偏高。这时他没有出声,不过一对打耳朵不住颤动,似乎在捕捉什么。 刚刚二楼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他有没有知道。虽然仅仅一楼之隔,甚至楼板都不是很厚,但是他似乎关心的事情,不是这些看来突然的事情。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身旁还站着一个男子,身形似乎在光线不是很好的空间里,好像融合在他背后,那张满是浮雕的屏风里去了一样。 让人恍恍惚惚之间,似乎他整个人,都隐藏在暗影里。不但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也让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好像身形从来没有动过。 “看来,金陵城,真的是起祸了!”一把带着磁性的声音,就在这个白鬓男子嘴里响起。 第八百二十八章 江湖声远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带着几分淡定,他虽然没有回头,却显然是对这个身边的人说。 这人就像是他身后的影子,如果这个白鬓男子身形,坐在榻上借着灯光晃动的话,别人一定会认为,旁边的人就是他的影子。 这世上的影子,也许就是主人的标志,如果没有了主人,就不会有影子。 所以影子永远,就应该在主人身后,或者在光线照射主人的时候,永远的隐藏在光线的后面。 当然,可以做一个人的影子,自然就要有影子的自觉。虽然做影子,也许一辈子都无法,见到阳光。 他显然就是很好的影子! 二楼下面似乎已经没有了动静,只有一扇窗微微打开了一些,但是三楼的窗户,却一直朝外开着。尤其是靠着西边的窗户,可能就是为了让人,看到此刻外面城里发生的这一幕。 虽然看去隔着不近的距离,但是因为这边位置高的缘故,就着窗户边就可以看到,西边燃起的熊熊大火,似乎映红了半边灰暗的天空。 “应该已经好了,仙子在那边吸引了,那些老古董的目光,这边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了!”虽然不知道白鬓男子在想什么,可是看到他那平静的眼神,旁边这个男子出声了。 想必这一切在他心里,看起来并不稀奇。其实这里还有其他人,但是没有人吱声,而且都站在靠外边,离着有一段距离。 大家陪着这个白鬓男子,看着外面那处方向传来的大火。甚至都可以看到不少人,似乎已经靠近那边在扑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里是上元县物资储存的地方。 当然因为上元县的特殊,所以不但部分禁军,甚至朝廷许多物资,都在上元县外城里。所以看着那官府仓房重地,许多人脸上都显得有些精彩。 江南历来富裕,就是如今朝廷降格,上供北地汴京不少,可是这金陵城两县里,不但有粮食谷物,还有布匹茶盐等物品。 这绝对不是秘密,是连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平时都有重兵把守,因为关系到朝廷的大事,和金陵城日常的运作。所以两县县衙除了办公场地,这处便是最重要的所在。 看着这里居然燃起了大火,这个坐在罗汉榻上的白鬓男子,自然可以看到远处的烈火。不过他静静的看着那烈火,许久没有反应。 在那火红的烈火辉映下,旁人看来似乎他那清癯的面容,让人看来有些震撼。不管神色还是感觉,那是一种令人惊讶的神圣的姿态。 坐在那里他没有吱声,不过那双犀利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那烈火,感觉就像看着面前,美丽绽放的鲜花,而他就是一个赏花之人,充满了美好和向往。 如果有人对面看着他,一定会看到他眼睛里,似乎有两朵闪亮的火焰,就犹如绽放的鲜花一般,让人看来更是有些诧异,似乎他远远的看透了一切。 此时站着一个人在边上这边位置,身子居然一直都在不住微微发抖。不过这人看来应该也算非富即贵,浑身上下都穿着锦袍。 这个男子在金陵城,应该极少有人不认识他,因为他便是凤翔楼如今的老板,郑人轩!在他家的酒楼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却在没人知晓的地方,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个男子! 二楼发生了大事,他似乎好像不知道一样,或者说他不敢去知道。而在罗汉榻上这个,白鬓男子面前,更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一种深深的不安和恐惧。 因为看到白鬓男子没有说别的,他眼睛也不时的看着,远方的烈火。因为他比谁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甚至心里都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敢吱声。 这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让人似乎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郑人轩再次小心看向这个白鬓男子,嘴唇似乎哆嗦了几下,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 “怎么样了!”罗汉榻上的白鬓男子,显然知道这里人的反应,不过却是没有在意。 面前这个郑人轩表现的恐惧,似乎让他有些微微的不屑,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擅长做戏。虽然这个郑家的人,表现的很卑微,可是白鬓男子还是显得不动声色。 这个看似紧张的郑人轩,在金陵城虽然不是官府的官员,可是如今在金陵的风头,还要强过不少在职的普通官吏。因为出身中原大名府郑家,不但商界是奇才,人脉把控也很到位。 白鬓男子显然对郑人轩很了解,轻轻扫了他一眼之后,却没有对他说什么。反而偏头望向一旁,那个影子一般的男子。 “回少主,所有人都已经控制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杀了几个!却也并无大碍,少主尽可放心!”这个影子般的男子,声音干脆利落,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事情。 如果没有两鬓的白发,这个坐在罗汉榻上的男子,看去也不过及冠之年。不过他眼神的沉着和冷静,显然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 而且令人忌惮的是,他整个人有着一股慑人的气场。加上他坐在那里笔直,更是一身的干练和彪悍,让人感觉他好像是一头,躲藏在暗处伺机捕食的野兽。 如果不是他眼眶周围,也套着银色的皮甲面罩,一定是一个翩翩美男子。被人尊为少主,想必一定是某个,传承世袭大家族的子弟。 这个影子般的男子,身上一直抱着一把带鞘的横刀,刀的样式和如今诸国军队,建制的横刀显然大不相同,看着有些诡异的凌厉。 此刻面对着这个,坐在罗汉榻上的白鬓男子,影子露着刀刻一般坚毅的脸容。对于这个白鬓男子的话,他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却没有丝毫的违逆。 这边可能郑人轩不是害怕,面前这个白鬓男子,反而是这个影子一般的人。因为他也不时的看向这个男子的时候,影子似乎知道郑人轩在看自己。 第八百二十九章 金陵萧家 所以当他的眼神,朝郑人轩瞟过来的时候,便微微咧嘴朝郑人轩看着,却也不说话。 可能他的神态看着,本来是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偏偏在他坚毅的脸上,那种感觉就感觉令人心里发寒,让人瞬间感觉到,一种被人时刻盯着,随时要被吞下去的感觉。 难怪郑人轩看到这个影子的时候,浑身感觉都在哆嗦。 因为这个影子,浑身有着一股阴寒,就好像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样。 如果不是他一直站在,这个白鬓男子的身边,恭恭敬敬的当做一个影子,只怕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已经足以令人胆战心惊了。 当然他似乎对郑人轩的表现,只是习惯的一个反应,不过他整个人的神态,确实令人天生有着畏惧。 虽然他身上没有血迹,但是郑人轩却知道,刚刚二楼下面的行动,却是他和下面那些人,一起配合行动的。 他简直就是一个杀神,但是在白鬓男子面前,他却温顺的像一头绵羊。而且因为还有旁人在侧,他站的笔直显得不卑不亢,令人感觉,他是从地狱出来的杀神。 “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好的开始吧!”听了影子的话,即使外面看着大火冲天,白鬓男子似乎也没有别的想法。 却是在沉吟了片刻之后,依旧看了眼那处,似乎越来越大的火焰,看着应该要波及全场。那边仓房虽然离着县衙,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依城而建的仓房,却延绵足有四五百米范围。 如果真的四处波及的话,那么仓房里所有的物资,看来都要付之一炬了。白鬓男子似乎考虑到什么,便又看向一旁的郑人轩。 似乎沉吟了一下,随后才淡淡的说道:“你毋须紧张和担心,只待事成尽在本寨掌握之中时。这次行动中郑家给与的大力支持,某家一定铭记在心!” “谢谢中天王的信任!”郑人轩看到白鬓男子,似乎没有再吱声,才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他,见他正静静的看着自己,心里打了个突,强自镇静:“但凭中天王的吩咐!”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他确实享誉长江两岸! 因为他是乌龙寨寨主,自称中天王! 别人称其为长江流匪,但是中天王手里的乌龙寨寨众,对外都自称救世军! 一个短短时间,便傲笑长江两岸的人物。 让人惊讶的是,他从来不说自己,属于是江湖人物。只说自己是上天派下来,不但建立了有名的乌龙寨。还带领着数百流匪,自称救世军,令长江两岸各地藩镇,头疼的巨头。 因为知道如今唐国内部紧张,还有皇帝李璟,亲自降格的指示,金陵城也颇有人心惶惶的感觉。而乌龙寨选择在这个时候行动,郑人轩自然带着震惊。 何况因为某种原因,郑人轩不得不选择合作。 毕竟知道在江南,甚至长江两岸,要建立一个根据地,地点就选择离着金陵城极近,许多人都没有这个魄力。 白鬓男子中天王没有太多表情,脸上神情让人摸不透,他心里的一些想法。此时看着紧张的郑人轩,他忽然也裂开了一丝笑意。 虽然这丝笑意,看起来古怪,就和那影子的笑容一样。 他应该是一个不拘言笑的人,所以笑让人看起来,更令人心惊胆战。似乎可能也感觉到,自己的笑意,确实有些吓人,便又收敛了那丝笑意。 淡淡的看着郑人轩,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此后在金陵城立足,一切都是百废待兴,还需要你郑家,大力支持!希望此后合作愉快!”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开始还是语气平淡,犹如和朋友聊天一般。待说到最后的时候,不但语气明显的加重了,就是话里的意思,也带着了不容置疑的神色。 不说郑人轩听得双腿发软,就是一旁另外的这些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种萧杀的意味在里面。但是因为此人身份的不同,听来的意思,就完全不是一样的味道。 任是郑人轩久经商场,在郑家虽然也不是直系,但是也是旁系近亲子弟,而且毕竟也算出自于大家族。何况他在金陵城,如今也算是个人物。 听到白鬓男子中天王,恩威并施的话语,心里自然是极为忐忑。因为他平时也算,跑遍了中原各地,见过无数各种各样的人物,自然明白郑家暂时救不了自己。 此时看到白鬓男子,似乎不容置疑的神色,一时间居然有些发呆。 郑家虽然大,但是在这个时代里,早就不如前朝以前辉煌。甚至因为子弟的生存,还不得不和各地势力妥协。所以听到白鬓中天王的话,郑人轩唯有点头而已。 随即只见那个影子朝人挥手,便见有人下去带人上来,自然便是常觉省和杨智。 他们来到三楼的时候,虽然没有遭受到威胁,但是在这种心惊胆寒的变故之下,就是再强的人物,也会不知所措。被堵住了嘴的常觉省,和杨智两个人,都脸涨的通红。 此时心里免不了担心,想起二楼刚刚的血腥,两个人双臂被反绑着,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尤其是看到有萧无畏参与,虽然还不知道变故的具体原因,但是两个人都保持,和选择了适当的沉默。两个人也算是一方的大人物,还算是金陵兴起的代表。 在突然遭受这种,血腥变故的时候,显然都变得珍惜生命。本来这些年在中原诸州,短短四五十年间,已经交替了五个朝代。 每个朝代的变换,前后在位的年数,平均下来都不足十年。而且都是血腥的征战,换来另外一个朝代的开始,自然免不了杀戮。 两个人自然也见过不少的杀戮,但是在这金陵城任职以来,两个人或多或少安逸了几天,都以为血腥,离自己比较远了。但是突然间落到了别人手里,才知道恐惧还是无处不在。 两个人也算是官场有些经验了,即使此刻心中有百般的想法,也得先看事情的发展。如果只是一味的装傻,毕竟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何况明显也在参与,这其中的意味,自然就完全不一样了。两个人都和萧家有一些交集,不管是好是坏的关系,今天估计很难躲过去。 第八百三十章 权力 踉踉跄跄的随着押送的人过来三楼,看到这里居然已经汇聚有不少人。刚刚匆匆发生的变故,已经完全打乱了两个人的思维,此刻看到这些人,反而知道马上有结果了,心里自然便快速计较了起来。 心思完全不一样,他是如今内外驻军和负责安全的人。 面对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论责他所要负责的成分居多。何况直接下属,虽然不知道想干嘛。但是如果真的有事的话,朝廷首先对付的便是他了。 而心惊胆战的是,虽然自己不是直接上司,但是自己可是名义上最高官员。在上元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自己事后,都有责任的。 何况心里还有一个难解的结,那便是对于自己和萧家的一种关系。当初朝廷想卸下萧俨的权力,苦于却没有大错在身。 正好皇帝要北征,乘着萧俨急病的时候,让别人去接替。当时可以说明面上还是萧家的天下,即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也不敢孤身前往。 皇帝知道常觉省有些根基,便让他任了县令。刚刚接到任命的时候,常觉省还是惊喜过一段时间。后来看到便明白了,皇帝是要借助力量。 常觉省心里自然忐忑,可是却感觉到,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果然,就是到如今看起来,这步棋是下对了。 可是常觉省心中现在也是后悔了,毕竟看到萧无畏的样子,可是来者不善。谁知道他想干什么,会不会记恨当初是自己,夺的他老子的权。 当初自己虽然是以个人的名义支持,但是谁都知道自己代表的是皇帝。萧家没有表现出异常来,毕竟皇帝亲自下旨任命,除非萧家想造反。 在江南积威数百年,更是大权独断,可惜萧家萧俨这房,膝下子女能担当的极少。在金陵城发展了多少代,更是有了一些基础,家族各房之间,免不了和萧家有些纠葛。 据雷德自己这些年所知,家族里不少人还是依托王家的关系,最初才能在东平郡附近展露头角。就是自己那足智多谋的兄长,当初能够在阿城立足,被人称为赛孟尝,那也是王家许可之后才行的。 可以说王家和雷家,也算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雷家能够在阿城附近慢慢发展起来,又准确的凭借在改朝换代的时机,主动的拥护太祖皇帝郭威,抓住了在阿城进一步发展的机会,就是因为朝廷对王家不着痕迹的打压。 出身藩镇军阀,自然不希望,另外一个藩镇永镇驻地。 可以不着痕迹,卸下某人的权力,是朝廷主要的想法之一。凭借敏锐的视角,在朝廷和藩镇权力的夹缝之中生存。不但就此壮大了起来,而且可以得到机会,也就此走出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虽然还不至于屁滚尿流,但是此刻心中千思万绪,确实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不知道心里怎么想,但是他胆敢控制自己,显然是有大的图谋。 至于自己和他家的事情,就不知道他究竟会如何处理了。 一州的步军都指挥使,官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大州的都指挥使权力极大,外调最低都是防御使以上。小州的都指挥使战时重要,也是有不少兵力。 因为皇帝计划北征的缘故,成了运河上重要的州府。不但如今的重要性,超过了治地江宁府,就是所辖兵员,也达到大州标准。 按照家几十年的人脉来说,虽然如今已经势去,不能说有多少人会帮助。但是以在这种状态,只要有个一次军功,外放到别的州府做防御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皇帝御驾亲征北伐,如今可以说一帆风顺。只怕回来便要论功行赏,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弄出这种事情来。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心里自然是又惊又怕。 坐镇刺史做的不如意,但是毕竟也算朝廷,安抚家的一个职衔。只要在任不犯大错,也不会轻易被拿掉。 皇帝这种怀柔安抚最在行,虽然已经势去,但是明面上看起来还没有没落。 怎么说,王俊格都不应该这么做才对,可是如今这发生的事情,那可真是实实在在要作乱。 虽然自己在聊城府坐稳,抓住李重进这个机遇之后,又攀上了朝廷水路都部署赵匡胤这条路。不说雷德自己得意,就是兄长雷彷都赞叹这运气。 而且赵匡胤正一帆风顺,在御前极得圣眷,未来自然可以说前途无量。对于雷家来说,站队赵匡胤就是傍上了一棵大树。本来照这样发展的话,雷家可能很快就能腾飞。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王俊格居然胆大包天,把自己和沈霸羁押了起来。看着这架势不但是蓄谋已久,而且显然王俊格还有不少帮手。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样的身份,但是想到刚刚刀起手落的血腥,这可不是吓唬人的做样子。还有看到坐在榻上的姬鸿长,雷德心里便隐隐感觉到不妙。 在这一刻他简直有些魂不附体了,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在聊城府的太顺利,让自己居然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担心害怕心中忐忑,因为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件恐怖的事情,那便是自己那些正来聊城府路上的族人。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雷家族人应该就在半路水道上,想必此刻就近泊岸在某处,明天上午就会到达聊城府。 忽然雷德浑身又是一阵颤抖,因为王俊格在这里发动了行动,而去接自己族人的五百步军,可也是王俊格的亲信兵团。虽然堂弟雷徂亲自带军,可是哪里能管的了王俊格的步军。雷德瞬间犹如遭到了雷击一般,似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因为有那么多人保护,还有大清湖水军的支持,雷德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担心过。可是此时的雷德才是真正的担心,因为不但王俊格站在了这里,还有一个步军指挥王操也在,他们不但积极的行动,还无视了自己和沈霸。 这是真正的要造反了,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刚刚他们还主动的出手了。他们这是真要造反了,雷德不由汗如雨下的站在当场,看着王俊格一伙人呆了。 如果不是有两个持刀汉子押扶着,只怕雷德就要瘫软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中天王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族人应该会被人控制。 忽然常觉省浑身一阵颤抖,因为萧无畏在这里发动了行动,而去城外防备的马军,可也是上元县的亲信兵团。 虽然是自己的亲信李凤煌亲自带军,可是哪里能管的了,萧无畏召集的团练步军。常觉省瞬间犹如遭到了,雷击一般发愣,似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因为有那么多人,还有水军的支持,常觉省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担心过,上元县的安全问题。用一句笑话来说,如果上元县遭到攻击,大唐基本上也算是要亡国了。 可是此时常觉省才真正的担心,因为不但萧无畏此时站在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上元县的步军指挥顾城也在。顾城可是真正属于建康军指挥,他们不但积极的行动,还无视了自己和杨智。 这是真正的要造反了! 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刚刚他们主动出手。他们这是真要造反,想到这里的时候,常觉省不由汗如雨下站着,看着这伙人呆了。此时如果不是有两个持刀汉子押扶着,只怕就要瘫软。 倒不是常觉省心里怕死,而是想到自己的大意,所有上元县的根本,显然要被给全部端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朝里某个人的决定,还真的是外部某些势力的攻击,他完全就有些茫然了。 常觉省早没了心思,看着一旁绑的紧紧的杨智,因为可能他是武将的原因,被人绑的绳子勒紧肉里去了,显然更是郁闷和无奈,看着自己眼神里也有些不安。 这杨智本来出身军旅,当天乃是皇帝手下的近卫禁军,可以说一生都是随着皇帝。这种杀戮的场合,自然本来见识多了。没有想到对方的计划,即使中了暗算,当时也想反抗一下。 可是在升起念头的时候,一个人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随后便感觉浑身几处,最后失去了知觉。他虽然戎马出身,却也知道江湖事,便知自己被高手点了穴道。 本来以为不会有大事,没有想到居然涉及到江湖上,这些游侠和剑客,杨智此刻自然更是郁闷。因为自前朝中叶以来,江湖上的游侠剑客的传说不断。 那都是一些高来低去的奇人,杨智虽然自负马上功夫了得,马下也有不错的剑法,但是和这些游侠比起来,就不值得一提了。 杨智没有因为下到地方,这样的际遇而失势,反而依然得到赏识。不管是皇帝身边的诸弟,还是身居高位诸子,以及那些手握重兵的藩镇,杨智知道这些人,都一直蠢蠢欲动。 不过皇帝从岭南之战立威,直至今年对淮北的征讨,皇帝真正站稳。所以对当年在身边忠心耿耿的一些近卫,都加以外放提拔。自己才得以出头,逐渐步入了中高级将领的阶层。 如今虽然皇帝掌权稳固,但是百仺千孔的唐国,可以说是百废待兴。杨智自然知道皇帝的处境,也感觉皇帝对自己的知遇。 尤其皇帝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转折,自己被下放上县做了巡城使。杨智对皇帝的感恩可想而知,所以他心中才计较。 明眼人都知道,像杨智如今这种职位的将领,如果机缘巧合或者仕途顺利的话,随时有可能成为,一方藩镇大员的节度使。 来上元县任职,显然便是镀金的,入朝述职就可以看到机缘。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似乎现在,都戛然而止了。 因为这突然的意外,暂时还不知道萧无畏的意图,但是历代州府藩镇之间,发生了这种事情,必然是没有好的结局的。 目前不但前途不能再说,只怕小命都要难保了。 杨智虽然知道,自己目前处境不好,但是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见过的场面太多,就是砍杀屠戮也是经过不少。 就是目前唐国局势再坏,杨智在上元县还强自站稳了,抬头审视这里的每个人,以图博得最佳的砝码在手里,所以杨智看着这一切,还是没有马上说话。 细雨缥缈,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却让人莫名其妙感觉不舒服。 这个女子穿着一条白色轻纱,在衣襟上和裙摆上,却绣染有几朵腥红的莲花。白色的裙子衬托着腥红的莲花,此时让人看去,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她一直站在屋顶上,可是开始一直朦朦胧胧,甚至有些飘飘欲仙,可这时大家看清之后的感觉是,一种令人有些苍白的寒意。 细雨淅淅沥沥的下,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恍若一尊石像。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任凭雨水的倾洒,本来面孔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容颜。这时因为有着雨水的阻隔,让人看不清雨水有没有淋到她。 似乎就像屋顶浑然一体,站在那里默不出声,也静静的看着逍遥宫这边。感觉空气似乎要凝固了起来,这是一种浓烈的敌意,或者说一股强烈的杀意。 不过她对面的老僧,忽然浑身似乎散发出一股热气,让人惊讶的看到,一股雾气从身上散发出来,瞬间洒向了四面八方,然后本来那股寒意的感觉消失。 “施主还当真是初心不改啊!是不是想乘着这当头,乘机打金陵城的主意!”木平和尚缓缓启齿,长袖微微晃动,居然犹若无物一般,推开了一股暗劲。 沈嫣然一对眼睛,紧紧的盯着木平和尚,似乎想从他的举动里,依旧找出破绽来,可惜心中尝试了十余种想法,都发现没有一丝先机的可能。 纤长的手指轻抬,露出了一对漂亮的眼睛,脸蛋却似乎,依旧藏在了朦胧后面:“妾身倒是想看看,不知道这金陵城有没有准备呢!”她慵懒的说道,似乎两个人家常闲聊一般。 “听人说,乌龙寨的中天王,有着几百悍匪,不知道倒也没有失望,居然这么准时!还是让妾身担心了半天呢!”她的声音娇娇柔柔的,似乎丝毫不经意。 “施主果然是有备而来,虽然老衲不便阻止,但是依旧希望,施主以苍生为念!”木平和尚轻呼佛号,容颜似乎没有变化! 第八百三十二章 危险的感觉 “施主穿上了这身衣服,想必一定事有所指罢!”木平和尚似乎眼皮不抬,却把话清晰送入沈嫣然耳里! “不知道妾身这样,算不算是怀念那个中天八国王呢!许多人可能是忘了!不知道尊者看到妾身这身衣服,会不会出手降魔除妖呢!”沈嫣然看着不远处逍遥宫匾额,居然多了一分笑意。 “金陵城应该一直有人,记挂着施主所言之人,如若舍不得有人自然便直说。听说当初那位施主阳寿已尽,只怕有人有些遗憾些,不知施主是否如此?” 屋顶上木平和尚眼中精光暗闪,看到沈嫣然似乎不为所动,仍然语气淡淡的。然后迎着这飘飘洒洒的细雨,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情:“时光荏苒,世间诸事莫不如是!” “尊者这么说,妾身怎么有着一种,危险的感觉?”沈嫣然笑颜如花,忽然看着对面的木平和尚,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时常觉省大胆的看清了,三楼的这些人里,还是认识一旁肃立着,冷静的萧无畏,和他身边的指挥顾城。 这两个人可是自己真正的下属,萧无畏当初是自己来上元县的时候,朝廷默许萧家对家族子弟的安排,短短时间因为萧家的身份,做到了上元县步军都指挥使。 而这个顾城也是出身大家族,虽然同样一个顾字,却也是江南望族出身,跟随萧家出来任职的将校,却和萧无畏乃是极好的相交。 常觉省如今看来,这顾城不但跟随了萧家,而且还成了萧无畏真正的死党。 最令惊讶的便是,那平时一般都会涎着笑脸讨好自己,人前人后摆着一副,极度忠厚的外表,就是这家凤翔楼的老板郑人轩。常觉省知道此人有背景,可是此时却似乎有些战战兢兢。 他居然也是一脸恭维的,站在罗汉榻上那个男人的身边。 看这个两鬓斑白的男子,看起来年岁也不大,却给到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这是常觉省此时,最直接的感受。 本来以为对方,会直接马上的询问自己两个人,谁知道对方似乎连看自己的兴趣,似乎半分都没有。 虽然身处险境的关头,甚至心里有一丝荒谬的失落感。至于另外有几个人,常觉省虽然不认识。但是看着他们,全部穿着步军校尉衣甲,常觉省冷静下来,此刻还是脸色发黑。 这些人显然不是上元县的军校,却穿着军校建制的铠甲,自然便是冒充。常觉省虽然对下级的将官很少接触,但是在这上元县里,至少都尉以上的都会有印象。 毕竟常觉省因为上县的特殊,也会偶尔在县衙校场,给大家走过场的。可是眼前这几个人,看来特别陌生,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们难道是冒充军校的? 不知道他们有何企图? 抑或他们都是萧无畏搞的鬼? 关于萧无畏如今的身份,在上元县不让自己知道内幕,却也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自己平时根本不可能,去关注军营里的这些事情。 不过如果说都是萧无畏搞的鬼,至少常觉省也不会相信。因为看到白鬓男子之后,明显感觉到萧无畏在他面前,居然也极为恭敬。 常觉省忽然感觉更是担心,因为自己对这个白鬓男子,可是丝毫都不了解,这些人果然是早有预谋! 不过似乎没有容两个人再多想,就直接被推到了西边窗前站着。看到那燃起来的熊熊大火,不但常觉省瞬间浑身发软、眼前发黑,就是作为武将的杨智,也明白自己两个人完了。 这些人究竟想干嘛! 如果说那边的大火,也是他们搞的,他们看起来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这么去做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他们所图非小? 别人不知道那价值,他们两个人可以说,就是上元县的大佬,清楚的知晓那处的重要性。 这些真的是人疯了,看着他们虽然不能说话,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两个人内心几乎瞬间崩溃了。那里不但有上元县储存的物资,还有年前收集来的各种税收物资。 最重要的便是,还有大部分东西,是朝廷刚刚调来,给皇帝准备进贡物资做中转的。 如今就是没有发生被控制这档事,单单所有的物资,都付之一炬的话,两个人的家族,兴许都会被皇帝诛族。 在皇帝需要进贡的当头,许多地方送来的物资,都通过长江和秦淮河的便利,暂时的积存在上元县以待备用。而这些物资被烧,影响到朝廷的行动,自己两个人就是最大的罪人。 不说皇帝的心情如何,便是放在进贡这件大事上,这种物资的短缺,都可能导致整个行动的失败,而再次被中原误解,有可能引发大战。 作为上元县县令,和作为巡城使的杨智,不说肯定会遭受当场斩杀,只怕家族也要遭到牵连诛灭。两个人霎时间便浑身湿透了,腿已经完全的软了。 比起刚刚在二楼遭受的袭击,此刻显得还要恐惧。常觉省完全不记得,刚刚还在担心自己,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叫人过去救火。 站在常觉省身边的杨智,自然也只有这个念头。如果不是嘴巴被堵着,他肯定会叫出来。因为他一定会下令,让自己掌握的巡城三军前去救火。 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可是看到萧无畏也站着那里,两个人几乎同时都看向了这边。 “杨将军和常大人,看到这一幕,是不是想说什么?”中天王终于说话,看着激动看着自己的两个人,问身边有些距离的萧无畏说道。 于是在萧无畏点头之下,两个人分别被两个持刀汉子,直接押过来近榻前,待得一拔出口里的布团来,常觉省便颤声说:“救火!救火,快叫人去救火啊!” 他声音居然嘶哑着,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无奈的发出嘶吼一样。 “常大人稍安勿躁,此时大火以起,只怕就是派人过去那边,也已经于事无补了,所以,常大人还是耐心看着吧!”中天王的声音不紧不慢,听来让人感觉,似乎不带情绪的波动! 第八百三十三章 运筹帷幄 “尊者所言,莫非指的便是张遇贤?”沈嫣然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看着静静的木平和尚,直接说出来。 “此事老衲也曾自冯施主处,早就听闻过!世人只知张遇贤因为机缘,得遇神仙。但是居然没有人见过,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神仙是谁!”木平和尚含笑看着沈嫣然。 “尊者有何言想问,妾身倒也不吝相告!”沈嫣然神色自然,看着木平和尚,似乎没有半点的波动。 “虽然张遇贤事败,但是一直有人揣测,这个神仙在张遇贤事败之后,可能还存在于世间。因为从出现到最后消失,一直都没有接近过。神仙自有神仙道,哪是普通人可以揣测?” 木平和尚似乎轻聊一般,连感慨的意味都没有。 “张遇贤的出现,那是他的运道使然,他后来的失败,自然便也是运气。不管张遇贤后来如何,想必大家最感兴趣的,自然还是点拨他的这个神仙。” 沈嫣然丝毫不含糊,甚至也顺着木平和尚的话,不过眼神却似乎看向了远方。 ”她究竟是哪路神仙,许多年以来,大家都在揣测。虽然没能见过,却更令人思考和神往。虽然没有人见过神仙,不过这个神仙,有一个显著的标志。”木平和尚的语气,首次稍微扬起。 “各路神仙,自有神仙的特点,不然如何相认?”沈嫣然倒也没有惊讶,甚至也和聊天一般,看着木平和尚带着礼貌性的微笑:“不知尊者所知为何?” “既然没人见过这位神仙,自然无从知晓其的特征。不过要说看出端倪,那自然便是,这些服侍神仙的人,都穿着红色的服装。”木平和尚双手合十,一脸平静的淡淡出声。 “张遇贤没有得到神仙认可的时候,据说神仙在博罗县降临,罗浮山历来便是神仙洞府,倒也不是稀奇之事!”木平和尚带着感慨,这时却似乎有些神往。 “世人都说神仙身后有两个使者跟随,而且手段都极为高明。两个使者一男一女,都是穿着白底红莲服饰。因为张遇贤的缘故,两个使者对外声称,自己是神仙座前的红莲使者。” 木平和尚自然没有停,这时静静看着。 “尊者的意思,那些人的服饰,就是妾身这般?”沈嫣然忽然笑了起来,而且让人感觉有些眉目如画。 “当时拥护信仰张遇贤的人,都以身着红袍为荣。就是那张遇贤自己,更是浑身上下素红,当时人称应世红衣罗汉。善哉,善哉!”说到这里的时候,木平和尚脸上,首次带着了悲悯! “想必,尊者应该是听她说了不少罢!”沈嫣然似乎没有意外,因为当年那事有着不少隐秘,江湖上知道的人极少。但是沈嫣然看到木平和尚这么说,明显是冯碧唯尽说所知。 “后来这位张遇贤被推举为首领,部队也全是身着大红,地方把这支军队,称为红莲渡世军!不过当时这位张施主,所造下的杀孽,哪有半分罗汉所为!”木平和尚自然感慨! “尊者乃是当代应世罗汉,张遇贤之流,岂敢和尊者比肩?”沈嫣然倒是一片穆然,看着带着几分仙姿绰约。 “可能那位神仙都没有想到,岭南那位真蛟蜃,不但自己手段高明,就是留下的家业依旧牢固,几个兄弟都比较能打仗,把张遇贤几乎赶尽杀绝。” 一脸肃穆的木平和尚,再次口称佛号,带着慈悲说道:“天道轮回,冤冤相报何时了?” “尊者慈悲!”沈嫣然静静看着木平和尚,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来。 这边即使让人除了口里的布团,没有想到常觉省却受不了刺激,白眼一翻浑身抽动着,然后在两个人搀扶下,居然好像失去了知觉。 中天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影子,那人没有抬头,借着有限的光线可以看到,他微闭着双眼。 似乎知道中天王看着自己一样,微微启唇说道:“这点惊喜,依照他的身体状态,不会死,他刺激过度罢了!” 这边杨智终究算是武将,惊恐的看了常觉省一眼,似乎知道了中天王才是重点,不由激动的望向他,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沙哑着说道:“你们不救火的话,上元县就完了!” “这点不劳将军操心,不过既然将军担心,救火之事,自然还需将军配合啊!”中天王的脸上,这时居然露出了一丝,让人感觉怪异的笑容来。 “你,你究竟是谁?你这话,什么意思,,,,,,!”看着中天王似笑未笑的脸,杨智的心中再次打了一个突,突然想起来什么,看着中天王的笑容,整个人便也软了下去。 “本人乌龙寨中天王!久仰将军大名!”中天王淡淡笑道。 杨智顿时完全呆住了,要说建康军里的将领,有人不知道中天王,倒也情有可原。但是杨智却是加入巡城司,更负责上元县这边的治安,自然对江湖上这些人了如指掌。 凤翔楼大门打开,那些看着小二装束的人,依次走了出来。随后之间几个身着铠甲的将官,快速的出来。 在几个小卒的引领之下,直接往上元县县衙,和城中巡城使驻军处奔去。当然也没有人发现,有人从县衙驻军骑上快马,快速的驱马出城而去,后背都背着一路加急的令旗。 蜿蜒秦淮河,萧萧凤翔楼! 似乎风雨飘摇,却让天地更加清新,秦淮河似乎已是历史,而在凤翔楼似乎也是一种历史。 站在凤翔楼的三楼窗前,中天王似乎看到了自己,站在高处振臂一挥,无数的将士便汇聚在自己麾下。刚刚顺利的拿到杨智手里,负责上元县安防的半块虎符,和他亲笔的调令。 中天王便迅速让人去外城,调动巡城使手下三军,速速前去库房参与救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城外上元县内,巡城使所有的大军,将会被调离驻地,自己可以稳稳的坐镇上元县了。 为了生存,有时候可以不顾一切! 在生存和竞争之下,运筹帷幄往往就是胜利的标志! 只有一个好的指挥,才能极具生存和征伐的能力! 第八百三十四章 特殊 这个本来平静的日子里,金陵城注定就是一个,让人会铭记的时间。 地处上元县的西仓大营,突然发生了火灾,可以说在短短的时间之内,除了皇宫里之外,已经是满城皆惊。 时值秋燥炎热时机,虽然天色似乎不好,甚至还下着毛毛细雨,可是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势,就知道这大火的猛烈。 就是远离的人看到,都明白这种情形,非是几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可是看着这巨大的火势,都隐隐感觉到不妙,甚至明白一定会有人要遭殃。 历来各地藩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是洪水猛兽。不管是再好的藩镇军阀,都是要靠百姓的税额,和基本供养才能生存的。 所以各地仓房储存的物资和财物,就是藩镇生存的命脉!金陵城虽然不是别的藩镇,可是作为唐国京师之地,建康军所辖的战略重地之一,可是集藏了不少物资的。 虽然这些物资和百姓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些物资的流通运输和配送,养活了多少百姓?何况也极少有人知晓,这次储存的物资,那都是皇帝李璟,进贡汴梁的物资之一。 此时看着火势如此的惊人,不知道要损失了多少物资。而且知晓西仓大营里布局的人,自然明白里面堆摞起来的各种物资,每个距离不过几米距离。 如果因为火势大,而波及周围物资的话,只怕整个西仓所有的东西,就会毁于一旦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此时不要说,对这起火之后的担忧。不管是金陵城里的民众恐慌,乃至上元和江宁城外的流民,顿时都惊动起来,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 虽然作为唐国京师,这些流民都被挡在两县外城,但是毕竟城里的民众,不少人平时可以依托货仓过活找食。所以得到起火的消息之后,刹那间惊动了许多人。 而两县城外的那些流民,平时虽然不能正当进城来,可是偶尔也能有一些机会。因为东西两边货仓的物资,不时需要发送和转运。 所以金陵城城里民众不够的话,总会出城找一些有体力的,可以帮忙出力干活,他们自然也能因为东西货仓的转运,得到一些小小的口粮糊口养家。 此时城里有不少人,都知道是上元县西仓这边起大火了。一时间里城外的人进不来,只能远远的看到这边方向,漫天燃起了熊熊大火。 有些人甚至不敢相信,心里虽然不敢肯定,这是上元西仓起火,可是看着灰暗的天空上,那漫天的火焰和烟雾,感觉还是让人心里发慌。 要知道上元县的西仓大营,可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地处上元县城里,又在皇城之外的空间里。平时那可是有着重兵把守,常人根本无法靠近的。 居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火灾,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了。就是普通人都可以想到的问题,一时间大家自然议论纷纷。首先收到信息的各家大户人家,纷纷派出家丁前去探查。 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或者能不能从其中,获得一些利益或者机会。因为这些人自然不知道,在凤翔楼这边发生的事情。 至于不管上元县是谁做主,他们自然不会过问。毕竟如果说有人想攻占金陵城,在他们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们此时只会为了自己存在而活。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人,只要是为了利益,可能每个地方都一样,自私可能就是首要的念头。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些忧心的想到大营里的物资和囤积,许多人都望着大火扼腕兴叹。倒不是说没有人去救火,而是许多人都想去救火,但是集坊间的里正,都还没有得到指令。 看着大火熊熊燃烧,火势似乎越来越大,首先便是里外各个城门,负责的守军和巡守,在陆续的接到巡城使的传令之后,马上带动巡城的团练队伍,迅速前去这边支援。 随后首先行动的,便是每条街道上的更夫里正,更是挨家挨户的呐喊敲锣,号召民众青壮年出门前去,参与救火和抢救物资,一时间上元县里,似乎乱成了一团。 好像除了那些大户高门之家,他们的人虽然知晓了,不过他们似乎没有得到,家主的命令,哪里会主动前去。即使有人在门前应付,也没有全员出动的意思。 当然如果站在高处看到的话,倒是挨着西仓大营这边,比较近的一些民众,几乎在发生火灾之后,看到火势和烟雾冒起之后,便匆匆汇聚了过来。 不过大家虽然看到,仓房大营里燃起了大火,而且好像是靠近里边,有着好几个大的物资堆垛起火,可是大家都不能进去。 得到门口值守的答复,自然便是仓房大营里的守卫,正在极力灭火和营救。但是大家看着大火越来越大,即使来到近前的百姓,都听从了值守的号令,一时间也不能入内帮忙。 尤其令人惊讶的是,许多四处涌过来的人,大家一路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面前似乎已经人山人海的百姓,可是依然根本无法近前,自然都是格外的纳闷。 有人一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没有发现有人,前来指挥这边的抢救,而门口值守的守卫,却不敢放这些人进去大营。眼见火势越来越大,也听到人声鼎沸,有些人自然破口大骂起来。 可是隔着丈高的木栅加黄泥围墙,大家却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随着里面似乎火势越来越大,不过随即有人也发现了不对。 因为除了门口那十来个,拿着兵器值守的守卫,好像在仓房这里守卫的其他兵卒,这时似乎都不见了。所谓的救火,可能根本就没有人行动。 就在大家民情高涨的时候,有些人想着靠近去查看,不过随即便有大队将士,近百人的队伍直接前来。喊着口号和密令,列队就跑进仓房里去。 看着他们虽然纷纷进入了,西仓大营的火场里,门口却又增加了十多个士卒值守,却暂时不允许这些靠近的民众,直接入内前去帮忙,号称朝廷禁地,闲杂人等需要退开。 这种特殊的情形极少,自然引得大家再次议论纷纷。 第八百三十五章 闹剧 因为许多人无法靠近,自然无法知晓,这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有人揣测,在西仓大营里,可能收着一些,涉及到隐秘的重要物资。所以大家虽然心里有些纳闷,都想去帮忙救火,可是人家值守的士卒,不让进去大营里,自然也没有办法。 这时倒是不少民众,闻风都涌过来围观。漫天的火焰甚至已经灼面,烟雾更是熏的人眼泪直流。 看着四周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起来,却依然纷纷被守军,直接阻挡在大营外,许多人也只有望洋兴叹。尤其感觉火势越来越强烈,加上烟雾的熏眼,有些人自然便退开一些。 一时间这边显得有些怪异,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西仓大营外,而大营里却漫天大火,加上一些滚滚的浓烟,使得这片空间都像世界末日一样。 此时离着西仓大营,不远的一处独栋大院里,似乎显得有些格外的安静和怪异。不过在一处阁楼之上的窗前,有两个人正站着在那里,看着面前火光冲天的大营。 即使离着有几百米的距离,依然可以感觉到,大营那边那火力逼人,甚至还不时有着浓烟飘过来一般。不过两个人似乎佁然不动,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空中那耀眼的火光,映照在两个人的脸膛上,辉映的通红发暗。可是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大火,一时间居然都没有发声,而是似乎在欣赏一场闹剧。 “不知如今你如何看!”站在左手那个人,似乎穿着一身团花牡丹刺绣,花纹嫣红为底色,浑身却是青衣锦袍的男子。 他的眼神中,似乎随着远处的火光,跳动着两团火红的焰花。他看着身旁的那个白衣男子,随着话音刚刚落下,偏偏眼神又看向了外面,似乎心中早有定计。 似乎虽然问这个人,其实本意却是自己知道,好像是故意考校一样。尤其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有些不经意的感觉。看着没有什么大的表情波动,让人可以感受到他的气度。 这个白衣男子面容稍显清癯,就是笔挺的身材,也给人极为强悍的感觉,典型的一个有着爆发力的气势。 不过他看起来一脸的和气摸样,这种巨大的反差给人感觉,他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人,令人无法和他的身形联想到一起。 当然听到自己身边这个男子的话,他眼神中不经意间,似乎透露出一丝惊讶,不过这丝惊讶的神色,马上就被他脸上的笑容所掩盖。 如果没有看到这丝神色,自然不知道他还是若有深意的,看了说话的这个青衣男子一眼。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居然没有马上张口回答他。 这个青衣男子面色不变,似乎明白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样,随即若无其事的看着远处的大火。 因为两个人所处的这栋房子,算是在内城和外城相交的位置,所以丝毫不用担心西仓这边有人看到。 白衣男子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即却看向了外面,似乎逐渐想到了什么。随后才慢慢的回应,这个青衣男子,带着低沉的声音说道:“如今大局以定,还能如何!” 不过青衣锦袍的男子,身形似乎有着大半,几乎被楼里暗光所挡住,一身华丽的青色锦袍,他看起来扔到人堆里,似乎也找不出来,可是这时似乎丝毫不能阻隔,他浑身上位的气势。 这个白衣人虽然昂立在窗前,甚至身形也都高大,却在这个青衣的男子面前,都带着不由自主的微微躬身。 本来他一身白衣,想来不是什么大人物,却看着浑身那种气势,显然历来也是有着一定地位之人。不过此时这栋房子,似乎没有别人在场,他想必也是有意,隐藏了自己的外貌身份。 “某家上次联络那杨智,此人极为顽固!如果没有料错的话,他应该知道,自己错过了和咱们,合作的最好机会!”白衣男子带着微笑,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这是常理,如今你看看这金陵城里,各家都把自己看得太重。那些背景不够的人,即使有着一些想法,自然也是有些孤掌难鸣的。”这个青衣男子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带着某种感慨。 首先发话的那个白衣男子,脸上似乎有丝尴尬,不过随即淡淡的说道:“想必为了在金陵城立足,咱们做了这么多次的接洽,他们出身有些背景和权势,争取他们的支持有必要。” “当初岭南那么好的位置,都没有坚守住,所以为了主上,咱们不得不慎重!”青衣男子很平静,目光一直看着漫天的烟火! “这帮兄弟如此齐心,想必少主大事已定!”白衣男子的眼神里,闪现着几分兴奋的光辉。 “希望如此吧!无奈这些人没有长远眼光和布局,咱们这些兄弟在官府的驱赶,和不断的搜捕之下,四处流窜和躲避。如果没有神仙灵验,这些人的前景是堪忧的。” 青衣男子虽然没有看,但是依旧静静的说着。 “即使初始只有几百人,但是因为不少人受到官府的压迫,大家只要一齐心,要召集有有了千余人之多,其实也并不是难事,少主为何如此小心?”白衣男子带着迟疑。 “当初因为神仙告诉主上是罗汉转世,下凡间普度众生,所以大家推举主上为主,这些年虽然变幻莫测,但是大家丝毫没有放弃,当初的念头!”青衣男子的眼神,似乎有着更多的坚定。 “所以现在少主得到神仙的指示,当年参与征剿作战,其中那些当事者,都要加以个个击破!”这个白衣男子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了凶狠,甚至浑身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散发出来! “当年主上能够称王,最主要还是得到了神授。因为在这个时代里,虽然各地起事的太多,但是真正就位者极少,这就说明主上真正的众望所归!”青衣男子带着自信,淡淡出声。 “希望今天这里,不仅仅只是成为一场闹剧,而是将会注入史册的一次行动!”他的眼神里似乎放光,好像看到了某种希望一样! !!! 第八百三十六章 执念 “红莲再现,血流金陵!” 木平和尚静静的说道:“施主想了很久吧!倒真是执着呢!” “金陵,妾身自然是要回的,不过倒是尊者要妾身去这盛元寺一趟,莫不是有那人一起!”沈嫣然含笑看着木平和尚,似乎他知道了自己的念头,但是她却不在意! “诸事施主请便!”屋顶上的木平和尚微微侧身,似乎对沈嫣然的话不在意,但是侧身时目光中,闪出了一丝精光,却似乎看向了逍遥宫门口这边。 示意沈嫣然随意,木平和尚看着耶律琦和申公喜,似乎各自在原地分开。本来一直凌空的苏侯,却没有丝毫的阻拦。但是因为忽然轰隆隆的声音,随后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那里。 木平和尚自然知晓,苏侯是直接进逍遥宫里去了。但是想到冯碧唯在自己盛元寺,逍遥宫里就只有沈依然了,莫非苏侯便是去请此人。 “中天八国王!如果你真的会阴魂不散,现在还真的可以,过来找李璟这个混蛋算账!”沈嫣然口中似乎喃喃自语,身形微微晃动,人影已经站在逍遥宫前。 据后世的《新五代史》所记载,当初在岭南的循州博罗县,有神仙突然降临普通百姓家里。替人预言祸福灾难极准,被时人奉为现世神仙。当时动静太大,百姓张遇贤也去向神仙祈祷。 没有想到这个出身农民的汉子,身份就此而改变。因为在乡民的注视下,神仙对他说:“你是天上的罗汉转世,可以留在身边服侍我!” 这个不知道几代没人出头的张遇贤,摇身一变成了神仙口中应世罗汉,自此汇聚了不少信徒。大家把张遇贤当成罗汉供奉,张遇贤对神仙言听计从。 张遇贤遇到神仙的时候,岭南南汉皇帝高祖刘岩,刚刚驾崩西去。儿子刘玢继位,这可是一个不省油的主,在南汉国乃至五代都留下不好的名声。 他老爹还没有下葬,他就因为得到帝位不可一世。不但居丧时公开宣淫作乐,而且还下搜刮民脂民膏的旨令。上台不到几天,天天召集一帮人寻欢作乐,享受以前不敢享受的快乐。 加上横征暴敛排斥异己,很快导致岭南人心向背。虽然可能有政敌故意散布,那也是刘玢自己无道作死。因为他兄弟诸多,加上身边奸人集聚,他对许多人都防备,自然便是人人自危。 历来朝中不稳,导致了诸地盗贼起事,岭南在他父皇手里,安定了几十年,此时也不能免俗。 后世宋史记载这件事,离着张遇贤起事不过几十年,这些事件和传说可信度极高。而且,史书是大宋所书,综合南汉国和南唐国的史书,那就更不会编造了。 据说当时在有心人的推举下,张遇贤自号中天八国王,在博罗县便改元永乐,而且还设置了官属,短短时间在张遇贤周围,便汇聚了几千随众。 后来作为当年参与征剿作战,其中当事者有人分析,张遇贤能够称王,最主要还是得到神授。在五代各地借称神仙名头,起事的太多,何况当世佛道昌盛,民众信仰者居多! 当初神仙明确的指导张遇贤说:“应当过岭南,攻取唐国虔州!” 虔州当时是改朝换代杨吴,号称大唐后裔南唐的地盘。相较于京城金陵来说有些偏远,但是属于闽地和岭南相交的重要州府。 当时南唐派遣能将贾浩镇守,没有想到张遇贤会突然袭击。后来南唐的史家分析,张遇贤是在岭南受到重挫,偷袭虔州是战略转移的计谋。 因为张遇贤不在岭南那边生事,岭南的军队不会拼命去歼灭。当然岭南要完全歼灭张遇贤,付出的代价肯定不菲。这对于刚刚登基不久的刘玢来说,还有些得不偿失。 当然,后来南唐的史家也分析,如果当时刘玢,一力剿灭张遇贤的话,就可以完全掌握岭南的大权,也不至于后来,被胆大的弟弟刘晟击杀。 刘玢虽然逼得张遇贤逃向了南唐,而且袭击了虔州的地盘南康,但是也留下了个软弱的名头。而张遇贤后来顺势,占据了白云洞附近的地盘。 不知道是不是他是昏了头,还是被身边的人,灌了迷魂汤难以分辨。居然随即便在白云洞附近,营造宫室和宫殿,准备修建属于自己的宫城。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张遇贤确实声势无两。不但手下有得力的四大天王,而且号称有十万余众信徒。这在当时来说,已经超过了许多,地方割据政权的实力根底。 至于真正是否有那么多底气,后人无法知晓真相。但是他们一路接连攻陷,沿途唐国各地的县府。作为虔州节度使的贾浩,居然兵弱不能抵抗,连连败退往境内而去。 当时,张遇贤没有乘胜追击,连下虔州州府辖地,或者回击岭南周边的州县。而是被胜利冲昏头脑,或者说意图享受安乐,准备在白云洞附近建立政权。 或者说他当时认为,自己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于是准备在南唐和岭南之间,夹缝生存独立为一个自己的国家。这个中天八国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后人也无从得知了。 不过随着唐国派兵征剿,张遇贤手下的部众,或者被歼或者纷纷投降。甚至有些当初来自岭南的部众,再次偷偷潜回岭南去,希望可以得到余生。 而风云一时的中天八国,就此在南唐虔州白云洞附近毁灭。 后来据说有人得知,南唐当时在白云洞,收缴了张遇贤不少财物。虽然南汉国也有份,参与了两国联手合击,但是财物都进了南唐国的口袋。 后来唐国一直认为,南蛮岭南南汉国富有,便是从这次剿灭中,获知了信息的影响。毕竟张遇贤仅仅只有一州几县之地,就可以获取如此多的财富,岭南的富庶,自然令唐国眼红不已。 当时张遇贤自己被俘,和他一起的坚持到最后的,唯有一直保护他的手下。其中有一号称四大天王之一,名声赫赫的夜望王梁爽。 被两国围剿之后,张遇贤虽然有心归降南唐,但是当时同样刚刚登基不久的李璟,以最初张遇贤无心归降,奋力对抗唐国的征讨,导致将士民众死亡过多为由,押解到金陵枭首以示天下。 第八百三十七章 流匪入京 谁都明白,这是刚刚登基的李璟,需要一场战争,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和建立自己在朝廷,无上威望的时机。 张遇贤的撞枪,确实也大大凝聚了,李璟在唐国军队的号召力。所以悲催的张遇贤,正好成为了李璟,在唐国立威的垫脚石。 这件事情虽然算张遇贤时运不济,但是也忽略了,同样刚刚登基不久,不过却站稳了脚跟,唐国新主李璟心里的想法。 因为李璟的父亲李昪,做了十多年,南吴杨家的太上皇,在这个时代里也算是一代枭雄。不过最终没有忍住,自己篡位做了皇帝,但是命短没做几天皇帝,便一命呜呼归天了。 李昪还在做齐王的时候,便立长子李璟做王太子,锻炼李璟处理政务的能力。李昪临近篡位的时候,更把在广陵做同平章事的李璟,直接召回金陵,封做了掌管军事的副都统。 那时候李璟才不过十多岁,到了征讨张遇贤的时候,可以说已经是久经沙场。此时张遇贤被刘玢赶出岭南,莫名其妙杀到自己的地盘来,对年轻气盛的李璟来说,哪里能够忍得了这口气。 贾浩的失利自然令李璟恼火,马上派当时洪州营屯虞侯,唐国有名的战将严思出击,力求要尽快歼灭张遇贤。更让张遇贤头疼的是,还派出刚刚名扬天下的大臣,通事舍人边镐率军配合。 此时志得意满的张遇贤,再次询问神仙的旨意,谁知道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神仙突然没有指示了。至于神仙后来如何,旁人自然无法知晓。 但是因为神仙没有指示,首先张遇贤手下的四大天王,马上就出现了分歧。而一向在军中的红莲使者,此时也不见了。一些部众便出现了害怕,人心开始涣散。 没有过多久便如史书所记,最终那位神仙不知所终,从此无人得知其去向,世人纷纷揣测,神仙返回天庭归位去了。不过江湖上盛传,乃是生佛边镐的出现,使得神仙退位! 据说张遇贤当时在金陵授首,是时天降暴雨于金陵,时人都说张遇贤乃是罗汉转世,不能受刀斧加身之刑。 李璟自然不屑一顾,说自己乃是真龙天子,张遇贤不过流匪草寇一枚。张遇贤得知李璟所言,更是在刑场对天暴吼,说自己乃是罗汉现世。 李璟如果违背天意,杀了自己的话,李家此后一定不得好死,李家子孙一定不得好死。 更是发出了最毒的毒咒:只要红莲再次现世,必当血流金陵,天灭李家! 许多年轻人可能早就不知道这句毒咒,但是木平和尚忽然当着沈嫣然的面说出来,沈嫣然自然明白,木平和尚早就知晓了自己意图,来此无非就是阻止自己而已! 看着面前的逍遥宫,沈嫣然虽然没有马上进去,可是看着紧张的凤熙熙和严玉仙,还有其余逍遥派徒众,她忽然嫣然便是微微一笑! 虽然没有感觉到那人的气息,但是沈嫣然已经感觉到,周围不下于四处,有人正快速的靠近过来。以她如今的修为,自然明白过来的是什么人,所以站在那里凌风峭立,没有做出举动。 此时在西仓对面这栋阁楼上,这个青衣的男子,公开的身份却是冯适,表字名唤乐永,据说在金陵城,如今也是有着极大的根基。 他不但代表着某个家族,在金陵城掌管着产业。而且似乎他自己也算金陵城大财主,目前在金陵城各处,都拥有许多产业和土地。 看到西仓上升起的火焰,听到这个白衣男子的话,虽然没有表示别的意思,显然也是说出了大家不齐心。 白衣男子脸上有丝尴尬,却依旧是一副受教的神色:“这种和藩镇势力官员合作的事,虽然可以做为代表参与,某等却没有权利应承下来,适老应该最明白。” “可以理解,此前和这些人的接触,无非就是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不要有太大的负担。今天的计划不是偶然的,虽然突然令人措手不及,一切却还是在意料之中。” “可能大家顺风顺水惯了如今身在此处,忽略了许多东西啊!”白衣男子似乎有些感慨,看着通红的火焰,一边天空似乎有些发白,显然火势越来越大了。 “就算是早就计划了的,咱们的势力还是没有建立起来,不过在明处有明处的好发展。只要能够避开巡城司的耳目,在守卫眼皮底下纵火,这种事的发生都无人发觉,唐国灭亡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青衣男子带着几分得意,似乎这里的变化,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金陵城就算发生惊天复地的变故,只怕李璟也不会管。”这个白衣的男子静静的说道,声音空灵和缥缈的,却让人感觉有些冷。 “救三,不要低估了金陵城的势力!”知道这个白衣男子对自己,一直都是极为尊敬,这个叫冯适的男子,其身份和地位的尊贵,是这个白衣男子远远不能企及的所在。 因为平时很少露面,但是在金陵城的诸方势力里,他基本上都是掌握的很透彻。他看向这个白衣男子救三,问道:“咱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已经有人回来回复了,凤翔楼的礼宴很正常,就是咱们派出去的人,也亲眼看到常觉省和杨智,进凤翔楼了!”这个白衣男子肯定的说道,神情又恢复了冷静。 “别看此事似乎平静,但是少主好算计!不但是让巡城使下三军都指挥使在,就是巡城使杨智和县令常觉省都来了,做到一个不留,少主应该崭露头角了啊!” 冯适看向面前的大火,冷静的说道:“少主此行虽然冒险,但是箭在弦上,一切只有寻机而动了,等下看看西仓大营里面,会不会出来探报,还有凤翔楼那边动静再说!” 白衣男子救三若有所思,不动声色便试探般的问道:“上元县也算京城上县,如今咱们的风头如此大。朝廷对这里的重视至极,应该不会有大事吧!如若有事,禁军,,,,,,!” 第八百三十八章 家底 可能看到青衣男子冯适没有吱声,白衣男子似乎沉吟了一下,望向这个清癯的冯适,眼神居然有些恭敬的意味:“咱们在金陵城的家底,和这些年培养的人,怎么办!” “上县?京师,就因为这里是上县!即使有人虎视眈眈,也才会有着更多的机会!”冯适静静的说道,忽然眼中精光,从细眼缝里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 随后首次脸色动容了起来,低低的惊呼道:“某家明白了,少主如此兵行险着,就是因为不惧朝廷,想让人明白,自己的存在!” “以乌龙寨的名义吗!”白衣男子救三几乎同时失声,异口同声说了出来,顿时间面面相觑的和冯适对望,眼神中尽是惊骇的神色:“少主想在仙子之外,独立乌龙寨之名,,,,,,” 外面有人拼命的叫喊走水的声音,敲锣的声音更是令人发慌。有快马飞快的在城里传令下去,便是上元县和巡城使,联合发表走水救火的通知。 此时因为西仓大营发生火灾,为了防止流民和马匪涌入城来,此时自然有号令,关闭通往金陵城里面的四座城门。 这时如果不是西城附近,救火的闲杂人员等,不允许围观阻路。如若发现有人扰乱人心,将是立斩不赦,直至上元县西仓大营,这边救火的事情完结。 城里的人听到这动静,除了一些强壮的劳力,在各个集坊里长的带领之下,每家出来一个或者两个人,其余的看热闹的人,需要全部陆续返回。 就是有着一些胆大想看热闹的,此刻看到有兵卒上街之后,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思。这边派人救火,似乎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此时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城外禁军的军营里,也在接到巡城使的虎符之后,马上在将校的安排之下,准备前来救火。 上元县西城大营涉及到朝廷物资,更是这次进贡汴梁物资囤积所在。命令前来救火,根本就没有人多想。 何况平时在没有发生战争的时候,都有可能得到提升,这种好事谁不想表现一下。有些人连铠甲都没有穿,武器也没有带,便匆匆赶来上元县西门这边。 上元县西门这边,自然有人马上接应,因为看着城门已经关闭,而城下仅仅有穿着单薄衣物的兵卒,城楼上的人却挥旗,传令示意大家列队入城。 因为来救火,毕竟是驻军所在,这些将校还是例行要安排,甚至军营里,也留下兵卒执勤。而城外兵营留守的人不多,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 毕竟上元县仓房的物资损毁,所有相关的人,可就真正的腰危险了。 此时看着列队进城的兵卒,冯适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看了眼身边青年救三,静静的说道:“少主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适老放心,少主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咱们令箭提示了。”看着那些入城里的兵卒,救三忽然低声道:“适老真的要放过他们吗!” 饶是他一直冷静,这时感觉到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看着面前期待的眼神,似乎知道自己所肩负的,冯适便沉声说道:“这些人和咱们一样,何况杀戮解决不了问题!” “多谢适老教诲,某家明白了!”白衣青年救三,对着冯适抱拳行礼,带着恭敬! 当然中原周国,刚刚杀尽了唐国的威风,如果中原大乱的话,指不定唐国便要复起。所以才会指定,选择在唐国不安稳的时候,给他增加一点麻烦。 不知道真正具体的原因,只管执行就好。还有现在有最大的信心,那便是因为盘踞在金陵城里,自己获取信息的途径和资源,比一般人要快上了许多。 如果真的占领金陵城的话,哪怕是李璟发现不对,派遣人来围剿这些进城的流匪。如今也有足够的时间,分散到街巷里或者逃跑。 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却也是一种变相的实力! 当然如果朝廷没有围剿的话,乌龙寨就可以尽情的发展,自己短时间里在金陵城的势力。这就是中天王最大的凭借,也是摸清李璟底细以来,他心里最大的得意。 本来以中天王的想法和性格,既然要占据金陵城,就没有轻易退出的道理。但是有人却告诉了他一个办法,那就是化整为零的分散,不是逃避而是一种策略! 如果金陵城的禁军,真的不能坚守,只要让李璟感觉到自己,犹如骨刺在喉,就是最大的成功。 因为阻碍了唐国卧薪尝胆的发展,就意味着在某些事情的砝码上,更多了几分胜算。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就是为了给第二步铺路! 冯适自然知晓,中天王第一步计划的基础。如今既然第一步达到效果,自然希望能够顺利延伸,接下来第二步的走向。 现实往往比理想,和计划真正的实施要残酷。如今虽然第一次进展顺利,看似没有太大的风险,但是怎么样在金陵城里来稳固,这难得的成绩呢! 这才是发生如今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单纯是自己来计划,他肯定不会这样行动。因为夺取金陵城继而占据为根据地,就是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这么多年在长江的潜行,冯适自然知晓这是最危险的漩涡! 毕竟金陵城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唐国的京师! 这里既可以很快便出海,有长江的便利,当然还有陆路的通畅。发达的门户和枢纽,加上凭借长江的天险,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如果在和平时期,自然便是好事,而在这战乱纷飞的时代,金陵城完全就有可能,马上成为炮灰之地。因为如今金陵城对岸,就是中原藩镇占居的州府。 金陵城要迎接平乱的话,将会是遭受四面八方的攻击。所以,冯适套取这些兵卒,没有携带兵器进城来,就是想都羁押起来。 按照中天王的意思,自然是杀戮一了百了。 可是冯适想到了将来,如果可以把这些人羁押,然后慢慢调教金陵城的话,乌龙寨在金陵城里,将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这份家底,冯适自然明白! 第八百三十九章 終生難忘 中天王敢于冒险,冯适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少主更是不傻! 金陵城禁军里的这些兵卒,都是出身百姓,冯适知道谁都不容易。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深深的明白,百姓才是一个政权,最强大的力量! 所以冯适一直都相信,只有凭借百姓和人民的力量,才会有一个长久的所在! 不过今天的金陵城,注定是不平静的! 天空中火焰沸腾,似乎占据了每个人的心头。令人心头升起一股焦灼的茫然,在這里似乎只有毁灭。 许多人都将終生難忘! 因为自此他们将会无家可归,或者他們的家就此灰飞烟灭。 这一切注定是不平凡的! 在这之后,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将会传遍整个中原。當然这裡所發生的一切,注定是令人亢奋的! 因为许多人也許會一飞冲天,许多人自然也會一败涂地,这些都注定要记入史册! 许多人都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的碌碌无为,注定他们不会被人銘記,因為他們的漠不关心。 这个世界上,许多这种人,即使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只要和自己没有关系,他们都不会去主动关注。 似乎不管以后如何,這一切都将與他们无关,因为没有人會主動,参与这一切的行动。 也有许多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们一直在寻找机遇,他们对身边每一件小事,都紧张甚至都特别的在意。 他们混迹于底层,苦苦挣扎以求出路。每一个最小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次翻身的机会。 所以他们的出路,必将前途光明,只有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因为参与了这里的行动。如果一件事,可以改变一个人一生的话,这晚注定要改变,许多人的人生! 有些人想改变,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因为他没有积累,或者没有用心。有些人想寻找,却找不到门路,因为不会主动迈出那一步,去寻找身边的机遇。 在历史的长河里,事实证明每天,都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每个人关心的可能,只是自己身边的事情。 当然有些事情轰轰烈烈,有些事情不值一提!可是事情无论大小,都足以承载,每个人不同的一生!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有些微不足道! 也许根本就不值得去关注! 可是它一样还是发生了!不管你来与不来,就好像下雨打雷一样,虽然让人有些担忧,却它还是发生了! 半跪在屋顶的琉璃瓦上,借着拱檐隐伏在那里,戴亮目光却依旧不知疲倦,盯着里面的大宅院。不知道已经有了多久,忽然感觉后脖子有些发凉。 在这飘着细雨的天气里,其实令人并不奇怪。参与这样的行动,他可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单身此刻也难掩,心中的紧张和兴奋。 这栋大宅院,是金陵城有名的府邸,突然接受命令前来,心里还是有些期待。明明知道这家宅院,不是普通人可以涉足,可是想到有可能进去,心里自然有些激动。 耳边似乎依旧带着激动的誓言,看着自己手里的横刀,戴亮甚至感觉自己做梦一样。不过心里回荡那口号,对于自己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脑海中似乎有种无法磨灭的记忆,那是自己当年幼小的时候,跟随家人从淮北逃难来到聊城府。那个时候聊城府在东平郡还不显,却因为运河的环绕多了几分生气。 一家人因为父亲有一把力气,得以在城里和城外码头谋生。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许一家人会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就失踪了。 目前为了寻找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家里。王可隐隐约约后来听和父亲一起做事的人说,父亲失踪的那一天,城里有人到处抓人进军营去做牙兵。王可虽然年纪小,可是凭着一股毅力,还是打听到了,那是一支路过聊城府的军队,为了充实自己的战力,在聊城府强行掳去了近两千人的壮丁。 从那一天开始,王可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父亲,那一年他才不过十二岁。母亲后来的失踪,使得这个家庭完全的破碎。最令人无奈的事情便是,家里还有五个弟弟妹妹。 在最艰苦的时候,在最孤苦无依的时候,王可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最令人痛心的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年自己有两个稍大的妹妹,在城里乞讨的时候,居然被人拐跑了。 无数个夜里,王可不在思念自己的父亲,和那失去踪影的母亲。无数个夜里,王可不在后悔,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 那年冬天,王可记得聊城特别冷。似乎有无数的流民和百姓都因此而受难。王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是一天下着大雪的日子,他帮人干完杂活,意外得到人家给的一个包子,他舍不得自己吃,兴奋的迫不及待的回家。 和很多聊城贫苦的流民和人家一样,王可家根本就没有房子。当初一家来到聊城之后,就在城内一处荒废的庙宇附近搭房借住。这里虽然是某个大家族的地盘,却从来没有人管过。 因为这个时代这种地方,对于大家族来说,根本就不会去关注。倒是使得许多流民和百姓占据了,周边住了无数和王家一样的人,大家都用树枝树干围屋。其实就是搭着一个小木棚,四周用一些草填充为墙,一家人都挤在一个小地方。 王可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拿着包子兴高采烈地的回到家,却看到自己那最小的弟弟缩在地上,他被活活的冻死和饿死了。而自己那两个仅存的弟妹,都还不足五六岁年纪,为了这最小的弟弟去外面乞讨了。因为在外面乞讨不到东西,一个也饿晕了在家附近,一个被人打掉了三颗牙齿。 抱着自己死去的弟弟,找回乞讨和晕倒的弟妹,王可在那个冬天感受到了绝望。对着老天发出了无助的嚎叫,心中的痛苦和绝望无人能够理解。 王可发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可是命运总是令人无奈,因为自己一无是处,而且没有任何的能力。不过王可还是要感激,他相信命运对待自己还是眷顾的。 第八百四十章 小人物 因为在某一年的春天,他遇到了一个贵人,自此自己的命运改变了。 此时耳中各种嘶哑的呼叫声不断,那是上元县西区不断传来的,有敲锣声也有救火声。似乎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眼前。 他不由回头看了眼,身边的朋友唐过,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唐过和自己一样,跪伏在一旁的琉璃瓦翘檐下,看起来似乎比自己更加的稳当。灰暗的天空加上漫天的烟火,让他的轮廓看起来迷蒙,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想着如果没有那年的遇见,也许自己两个人,都还窝在那个小城里乞讨吧! 上元县西区的火光,离着这边有些远,但是似乎映红了的天空,也照亮了这边。借着那丝光亮,看着朋友唐过的那对虎眼,正睁得滴溜圆,似乎不眨眼的看着,面前大院里的动静。 心里多了一丝温暖,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真好,让自己心里踏实,也多了那丝温暖。 刚刚那种忽然感觉到的寒意,此刻却似乎突然的消失了。 唐过似乎感觉到戴亮的眼神,他也偏头瞟了自己朋友一眼,不过却没有吱声来回应。虽然张嘴却马上警醒,机智的反而朝眨了一下眼。 这是出来行动时的暗号,就是问询对方有什么事。唐过心里有话,但是想明白了这不是场合。又看了眼旁边,隐身的另外几个同伴,对着自己示意有些担忧。 他知道朋友性格和脾气,不敢表达了太多的意思。但是戴亮的眉头皱了一下,看着下面的大院子,又指了指自己脖子,表示自己刚刚浑身发寒,感觉到周围有些危险。 唐过便比划了下小指,示意自己胆小,却善意的咧嘴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是开玩笑。唐过和戴亮年纪却是一般大,差着也不过几个月,不过身形却比戴亮高大了足有一个头。 两个人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可以说是无话不说,对于对方的动作,自然也早就熟悉,一切尽在不言中。也就是那年的春天,似乎标榜着人生际遇的改变。 戴亮带着弟妹去郊外摘野菜,唐过和家人也一起去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两个人遇见了骦良,这个算是贵人的人。他是一家富商府上的枪棒教头兼护院,陪着府上的公子小姐郊游狩猎,恰好遇到了两人。 两个人凭借竹弓木箭,捕杀了不少的猎物,骦良对两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收留了两个人为徒。自从那以后,两个人都要去跟随骦良练习,也使得两家在那种环境里,最终不至于饿死。 在这个乱世里,似乎有着太多的这种事情。几年下来之后,两个人长大成人,可以说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虽然从来没有被那富商正眼看过,但是两个人终究感激丝毫不少。 虽然因为骦良的原因,两个人活命了下来,但是因为在富商家的打杂,还让自己其余的家人活下来。虽然骦良也是在富商家接受供奉,但是这也是富商家的恩德。 如今当真是时光匆匆,两个人已经成为了一个青年,自然正是报恩的时候。因为骦良当初是富商家供奉,还是这家公子权哥的枪棒教头,这些年骦良便一直跟随在权公子身边。 骦良对戴亮和唐过两个人,还算另眼相看,认为两个人以后有出息。不但平时不断的指点,两个人的枪棒功夫,还让两个人在金陵城里,找了一份活谋生,那就是在凤翔楼做伙计。所以两个人还算稳定,更有着了一些希望。 这唐过因为随着长大,身材逐渐变得高大,这些年又不断的跟随骦良练习枪棒,如今已经变得孔武有力,倒成了凤翔楼老板郑人轩的跟随。 而戴亮一直身形矮小,不过却也精明能干,依旧在凤翔楼楼间做着跑堂。看起来虽然唐过似乎环境比戴亮好,因为跑堂小二这种伙计的活,是件辛苦受罪的事,但是感恩的戴亮,每天却做得津津有味。 因为他懂得感恩,毕竟能够比一般人生活的好,或者说稳定一些的话,他就已经感觉到,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因为感恩一切的遭遇,所以他来了这里。这一切即使有危险,他也无怨无悔! 毕竟人这一生,无非是要做一些,哪怕是自己,都不敢去想象的事情,但是也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虽然没有什么好的背景,也根本没有出身,但是他有着自己的原则! 看着大院里,似乎隐隐传来了一些声音,这边潜伏的几个人,也都在屋顶和旁边的楼廊上,却都看不到大院里面,房子里的一切情形。 这座大院外的青砖高墙,居然超过了一丈有余,可能因为这座大宅,当初原有的主人,身份极为尊贵的所在!如今未知情形如何,但是住着的人依旧身份不简单。显然大家此刻的心情都紧张,心神绷紧了神经。 如今这家大院,乃是金陵城的大家郑家的大宅。不说郑家当年在天下间的名望,但凡只说如今郑人轩,在金陵城的财富,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侧目的。 而他们此时围住这里,便是唐过和戴亮名义上老板,凤翔楼老板郑人轩的宅子。因为他们和大家一起,接受了某些命令,要随时掌握这里的动态,甚至随时准备出手。 郑家据说乃是大名府,当年最有名的高门大阀的世家,金陵城这一支,虽说只是郑家在天下间各地的象征之一,却还是真正的直系的后代。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此时它确实是金陵城,最有势力的家望之一。不说郑府家室渊源如何,就是郑家平时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连金陵城巡城司都要来的。 这点就连普通人都知道,何况唐过还算是郑人轩的跟随之一,可想而知郑府的势力,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理解的。平时茶余饭后之际,两个人可是没有少听人说起郑家,家奴下人就超过了上百,真正是金陵城附近的大族。 庄园里面,据说楼台亭阁无数以计,平时唐过陪着郑人轩有闲的时候,也偶尔会来这边转转,看到郑家这偌大的庄园的壮观。 小人物,自然会羡慕,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 第八百四十一章 都是淘汰 这种大家大业,可是这些人一生追求的梦想,虽然知道这个梦想,可能有些难,但是人有梦想,总是好的事情! 郑府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进去的,据说院子里光住房,就有上百间之多,更不要说那加上花园,足有占地几十亩的面积了。 唐过从来没有奢求过,自己有一天,能有这么大的庄园,这辈子只要有一间,郑家庄园里这样的房子,哪怕是住上一天的时间,在他看来那也是值了的! 此时激动是在所难免的,因为今晚自己和戴亮,就要进去这里。虽然不知道能够进到哪里,但是肯定是要进去的了。记得那个人当着大家说过,只要拿下郑家的话,郑家的房子都分给大家住! 多好的诺言! 想到今晚有很多人,肩负着和自己一样的责任,唐过和戴亮对视之间,眼神里自然都是带着激动。攻破这几家大的宅院,尤其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大家族。攻破他们的庄园,抓捕他们家族的人,没收他们所有的财产,一切就可以是自己的了。 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好事,同样都是造反,自己这些人居然得到了承诺。那就是不但可以,分得这些大家族的财产和田地,还都能分到房子。 虽然知道那个人,不会说假话,心里还是有股躁动的感觉,想必和自己有一样想法的人,当初还有很多吧。 偏头看去一旁,在天空远处火焰的称映下,大家的神色,显然都有些兴奋。因为都知道这个消息,想必都是为了这个承诺,而铤而走险。 看到隐伏在最前面,那个青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自己只有配合他,拿下郑家以后,梦想就会实现了。 有些人认为空口许诺,十有八九不可靠,可是有了一个希望,总比没有要好。甚至有些人似乎有些不在意,可是往往就是有许多的不经意,却可以改变了人的一生! 你付出你就是历史! 你无视历史就会淘汰了你! 虽然不懂得那么多的道理,但是他听蒋师傅说过,就像使尊这么风云一世的人物,他去世之后家族都要逐渐没落,何况是普通百姓家庭,生在这个时代没有选择的余地。 像达到使尊这样的高度,王可从来没有想过。听蒋师傅说了才知道一些,这样的大家都有生存的危险,除非是使尊家的几个公子有用和足够的能力,有能够超过使尊当年的辉煌的能力,不然过不了几年的话,使尊的家族也会一样的没落。 可是在许多人的人生当中,又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呢! 王可虽然不懂大的道理,但是也明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从小时候家破人亡的时候,王可就明白了。如今的世界就是适者生存,所以听到蒋师傅说,要自己和周维出来帮助三公子,王可丝毫就没有犹豫。 何况,如今还有和三公子一起的这个叶芝,他当初那激动人心的演讲,和那神迹一般的描述,使得王可已经完全的沉迷。知道自己推开了另外一扇窗能够看到外面多少风景,就是自己眼光和能力的问题。 这晚注定是自己一生里,最辉煌的存在和传奇! 不管结局将会如何,王可知道自己一定会无怨无悔! 聊城府! 中原一个很普通的州府! 甚至很少有人会关注的地方! 可是就在今晚,却有很多人在翘首以盼,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 有些人注定会默默无闻, 有些人注定会被历史所淘汰! 忽然一个一身黑色仆人衣装的汉子,快速的从昏暗的街道朝这边跑了过来,看他急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跑了不少的路程。 城里此刻此起彼伏的敲锣声,依然还是不断的传来,虽然似乎集中在聊城府西城那边,却也整个聊城府都能够听的到。 这个男子一边跑,一边不断的回头查看,似乎担心着什么一样。看到郑府那高大的大门,他似乎不由得松了口气,却也难以掩藏了他的急喘声。 不过他即使很是紧张,可是还是显得很小心。匆匆跑到郑府大门口的时候,他依然回身四处张望了一番。四处都好像没有异样,只有大门口那两盏大灯笼映照,他自然更没有发现对面楼廊上的人。 在大灯笼的映照之下,他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四方的脸上有着几分的精明,可是脸色却有些发白。即使已经站在了郑府的门口,此时他也难掩脸上的紧张,似乎背后随时会有猛兽一样。 终于他伸手拍响了小门上的门环,门环快速撞击门板的声音,在夜里传出老远,在这夜里也格外的刺耳。 郑家作为中原有名的大家族,虽然在聊城府这一支不大,而且有人做着经商的事情,但是出面经营的毕竟还是旁支。所以在高门已经没落的时代,郑家依然在地方上有着几分优越,就看着郑府这大门的气势,就不亚于聊城府最高的刺史府规格。 老百姓不会去在意这些,可是有些人肯定会在意,任何时代任何人群,以及在任何的时候,都不泛有着这种人的存在。 郑家的大门平时不开,一般都是开着旁边的小门,不管是接待客人还是家人进出,以示郑家在地方上的身份。除非是重要的祭奠,或者有极重要的高官或者人物到来,中门才会大开迎客。 这个人不敢敲大门上的门环,自然把小门敲得咚咚响,很快里面门房便传来了回声。 一件事会造就很多人, 一件事也会毁灭许多人! 历史就恍如大浪淘沙! 吱呀一声! 郑府的小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因为门里的人听到了门外的人的声音无误。 可是这声吱呀刺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楼廊里穿着黑色劲装的叶芝已经掠起,乘着声音未落的时候,恍如一头苍鹰一般落在了那个男子的身后。 小门里的人看清外面的人,正是自己家里的人,便含笑稍微打开了门。看到这人刚刚迈进了右脚,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后面扛着单刀的叶芝。 这个门房是郑府的老仆,平时也有着几分姿态。因为今晚接到了一些命令,原也没有放在了心上。谁知道突然便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叶芝,心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由一时吓得双眼圆睁,一股便坐在了地上。 第八百四十二章 愤怒 闻君堪比孟尝君,慈悲善心,掌管着巍巍长江,不胜向往之。今日未时三刻,当未邀前来,讨取长江水道。君素豁达,必不致令某失望也! 这张素笺就摆放在,那张古香古色的桌面上,脸色铁青身子不断的颤动,显示出他心中无比的愤怒。 坐在那张香樟罗汉榻上,地上是粉碎的白瓷茶碗。那张白净的显得秀气的脸,就像是被人突然捅了一刀,因为痛苦而稍显得扭曲。 颌下三缕修饰得极美的清须,随着那圆睁的眼睛,不断的转动而抖动着。 精致的会客花厅,还有三个人站立着。 一个神情极为精干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已经浆洗的发白的青衣,背负着双手在厅中,不断的来来回回碎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有着一张圆脸,却长着一张塌鼻的黑色锦衣人,就站在左侧榻边。虽然似乎貌不出众,却给人的感觉是一团和气,出奇的是他后背,插着两杆精钢做的判官笔。 还有一个枯瘦的老者,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麻衣,头顶和前额已经秃顶的蹭亮。 他静静的坐在一旁,右侧的一张胡凳上,闭目养神的一言不发。他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他一对大大的耳朵,居然会不断的微微动着。 “这究竟算是什么?请柬?拜帖?还是恐吓,究竟是什么胆?就凭这一张素笺?就想获取长江流域的利益!,,,,,,” 重重的一拍面前的古檀桌面,厉声说道:“乌龙寨呀!乌龙寨寨!你们也太不把某家放在眼里了!” 就在今天,这是一件计划已久的大事,对于来说,是一件无法估计的好事。这不但是精心布下的战略,也是整个发展的需要。 在征得家族长老的同意,各方面都做出了妥善的安排配合,在做好了接应之后,一切都水到渠成。 想到如今经过几方势力妥协,又有人同意帮助接应,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了。何况是上千的将士来接应,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这乌龙寨嚣张由来已久!麾下号称数百精锐,沿江诸县一个月内,都被其扫光!”厅中那个白须青衣的老者,低沉声说道。 他眉头微皱:“可见必有其过人之处,不过不必担心,某家揣测其最多不过四五百人。何况亦有凭借,更有咱们坐镇。” 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说乌龙寨不乱杀无辜,但是对富户大家极为苛刻。有诸位襄助,某心里虽然不担心,却心里总是不安。尤其今时的日子,这些人居然如此好胆!” 整个家族的发展和安全,都是有极大好处的,没有人会反对这种事情。甚至认为,在宗脉传承上,自己应该会是最大的功臣,所以才一力促成此行。 即使是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主要策划的人,可是自己都留下来没有走。这不但是战略的需要,因为也是他要留下来稳定军心。 他也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全,这些年的名声和发展,身边也是汇聚了几个,颇有声名的江湖上的奇人。 不说这些江湖上的豪客,和雷家平时养着的门客,就是雷彷自己赛孟尝的大名,那也是足以号召不少势力的。只要家族的人举族到达聊城府,他便可以找个借口偷偷的过去那边。 就目前东平郡境内的形势来看,在整个运河周围的州府,阿城无疑都是最令人心动的城市。可是因为中原连年征战,加上境内的马匪飞贼从来没有剿灭过,东平郡的局势显然很不乐观。对朝廷的威严来说,白狼寨的存在确实也是很大的威胁。 就东平郡境内的盗匪势力,都有大大小小的几十股。据说自从有了白狼寨的马匪之后,那些盗匪便被白狼寨收并了十多股。显然朝廷从来没有感激过白狼寨,那是因为偶尔会有马匪飞贼作乱,都成不了大的气候。 但是白狼寨的狂妄和大胆,还是一直都令朝廷担忧的。 雷彷也听过白狼寨的马匪到过阿城附近,但是因为有着大清湖的屏障,一直没有真正见识过,倒还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就是上次马匪进犯郓州府,影响波及的范围都不是太广,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东阿和阳谷两县更是直接沦陷了,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北征之后,事后虽然有人上报,只怕消息还没有到达圣前。地方上的人哪里知道怎么办,主要原因也是谁也不敢担责任。 听说马匪占领了两县之后,不但占据了两城,而且公然的推举了当地的百姓做了主事人,这可是从来没有有过的事情。本来从军务上来说,肯定是归天平军管辖,可是如今节度使李重进可是随军北征。 作为管辖的东平郡来说,阳谷县是属于郓州,东阿是属于聊城府管。其实如今的东平府已经名存实亡,包括郓州和聊城它都管不了,自然便当做不知道一般存在。 因为谁也不想去送死,何况这两个县府原来也没有了什么东西。 朝廷失了面子自然不会宣扬,一些知道情况的流民进不来城府,知道事情的大家官府不会透露,普通百姓自然是蒙在鼓里。阿城虽然很小,甚至就在东阿和阳谷之间,却一直都比较安全,这是雷彷比较自豪的事情。 因为阿城不但有着自己的存在,还召集了不少好汉在身边。这次雷家家眷去聊城府,雷彷没有让这些人同行。一来是怕别人误会,二来却是知道有人护送,应该没有问题。 “爵爷但请放心,庄里如今多少还有几十号人,平时也没有疏于操练。何况马匪擅长于平原,阿城也还有士卒和团练。某家的意思便杀将出去,只有掌握了城里的局势,才是当前上上之策!”站在旁边的圆脸塌鼻汉子慢慢的说道。 万春堂平时食客门人不少,都是雷彷大度好客召集而来的江湖上的人士。这次雷家家眷说是去迎接圣恩,其实就是去避难。这次同行安排而去聊城府的食客,也不过一两个豪客而已,那都是为了贴身保护家族两个重要的人。 第八百四十三章 已定 在他的思维里,金陵城不但对着长江,也横穿着秦淮河,而且只有一面,有着低矮的小山。 其余都是一眼到头的平原,有人来犯的话,自然便是一目了然。纵使有着别的变故,一定也是因为别的事情。 先别说金陵城是京师,就是有流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所以面对这一切,常觉省其实一直心里,却没有太紧张。 不但是因为在他身边,本身也算是有人保护,还有在他心里面,也有着一分小小的侥幸。那就是皇帝李璟,如果要再次北征,必然也算要走长江的。 不过目前这个可能性太小,所以看起来长江在唐国的位置,显然是有着战略意义的。 虽然看起来长江沿线,似乎没有留下驻军,却也有了不小朝廷的痕迹。何况在长江两边,水流稍微平缓的位置,自然就哟组合水寨驻军。 这种格局对于别人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可是对于金陵城的常家来说,却是一次最好借势的机会。 因为常觉省一直都明白,自己家族里一个是学士,一个是京师上县县令。对于一般家族来说,这已经是不容忽视的巨大力量! 如果皇帝李璟需要再次北征,完全可以找准某个点渡过长江去,依旧从淮北陆路直接杀过去。 如今却亲自从秦淮河而上,在长江边上布局,常觉省心里就明白。李弘翼如今虽然被废,已经失去了太子之位。可是皇帝李璟,也没有重立太子,这在许多人看来,一切皆有可能! 对外自然可以说成是金陵城的重要性,常家却可以说成圣眷。当然皇帝却是确实也把金陵城,纳入了重要的州府,许多北征的物资便堆积在金陵城大营。 阿城显然便是携这种天子的威势,和那聊城府紧挨天然的便利,使得雷家朝廷双方受益。如果不是这种借势的话,雷家的家眷哪里能够这么轻易去聊城府。 阿城和聊城府一直是周边州府向往的地方,显然便是因为大清湖和运河的便利。但是一个仅仅是县府治地,一个确实是州府的治地。安全的话自然便是聊城府居先,所以才有雷家的决策。 雷彷胆敢放心的让家眷迁徙,便是猜测马匪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中原这么平坦的地方直接攻城。东阿和阳谷的话都算是特例了,来阿城的话显然就是不明智。或者白狼寨有别的打算,但是也不会轻易行动,在这么多建制兵卒的护送下攻击雷家家眷。 何况马匪最擅长的是平原掠杀,至于这种城池的攻略,和重兵护送下偷袭,他们到来的话就是找罪受。 作为县府的阿城虽然不大,城池也不是很高,但是毕竟这一两年再次的拓宽和加固了。而且阿城城区和大清湖几乎融为一体,大清湖因为皇帝北征的原因,如今常年驻扎着建制的几百水军。 湖里的水军也不是吃素的,如果马匪攻不下阿城,必然要遭受水军的袭击。雷彷把这一切都想的很透,所以自己留在阿城,他一点都不怕,而且认为是重中之重。 当然,雷彷之所以不敢走,还有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阿城还有卫家为代表的几个大家族在。作为这次深受皇帝郭荣赞誉的家族,雷家对朝廷的纳贡几乎是家族积蓄的一半。 当然有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些纳贡有许多便是来自于雷彷的牵线,都是藏身于阿城的这些大家族,自己心甘情愿的主动献出。好处让雷家得到了,雷家自然也要留一点汤给别人。如果自己也跟着家族的人去聊城府,只怕这些家族就要炸锅了。 虽然转移族人可以让族人最大的安全,但是如果让这些家族知道了雷家的迁徙是弃逃,那这小小的阿城就会乱了。 “只怕现在要出去,还有点麻烦了!”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秃顶老者突然睁眼,一双犀利的眼神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他一对耳朵快速的动了起来,大家看着他的样子居然没有人插嘴。 “凤老爷子,你号称灵耳秃鹰,可有什么发现!”那圆脸塌鼻的胖子似乎带着笑意,率先询问这个秃顶老者。 这个秃顶老者双眼不断的转动,看了胖子和那个白须老者一眼,便又看向了雷彷,沉声说道:“只怕马上就有消息了!方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随即这些人便过来围住了万春堂,对方肯定早就有了准备的!” 他随即便又瞟向这个胖子,鼻孔叱了声:“方才对方围住万春堂的时候,你可没有出去威风一下,罗胖子,你不是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那笑面判官的名声不是白叫的吧!” 胖子居然脸色不变,看着厅中那个白须老者,不动声色的说道:“华老爷子,咱们平时可没少占爵爷照顾,你给个意见!” “外面局势未明,对方既然下了帖子,必然是会来人的!退一步说,即使阿城局势混乱,如今爵爷家眷都去了聊城,咱们三个仅仅要护得爵爷安全,想必还是不在话下的!稍安勿躁静待其变吧!”这个白须老者反而淡淡的说道。 不管战略如何,说句心里话,雷彷也不会轻易的放弃阿城。因为阿城不但是雷家的根基,也是太祖皇帝赦封给雷家的地盘。雷家可以说在阿城和朝廷共荣,只要朝廷还在的一日,阿城县令就永远是雷家的,阿城就永远是雷家的。 雷家不但是阿城的老窝,阿城也是雷家的荣耀。雷彷不会让这份荣耀从自己身上流失,更不会让雷家在东平郡留下骂名。 雷彷不担心的是,这个胖子叫罗维,江湖人称笑面判官;这个白须老者叫华闇人称铁掌,乃是东平府最大镖局威武行的掌舵;而这个秃顶的老者也赫赫有名,人称灵耳秃鹰凤啸天。 三个人在中州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自己能够把三人罗致麾下,这可是多年的恩威所致。雷彷自己虽然刀马功夫一般,可是这赛孟尝的名头可是闯下了多少年。 可是,今天似乎这种荣耀要改变了! 第八百四十四章 围府 这就是常觉省生气的原因,居然听说不但自己的府邸,完全被人包围了,还让人耀武扬威的送来了素笺。 当然还有另常觉省不安的就是,他想到了城外的家眷。 因为不时和江湖上的游侠交往,他自然懂得比别人多的多,心中的顾虑自然也更多。 他开始还不敢相信,有人胆敢围庄,可是下人给他搬梯,到围墙上看的时候,他才终于真的害怕了。 此刻在府邸的外面,呼丫丫可是有很多人。还有人不断的杀狗放血,恐吓庄里的人。这不但是示威,也是一种震慑。 虽然不相信他们就这么大胆,这样激怒自己没有丝毫的好处。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想让自己做出某种妥协。 这些人的来意一看就明显,在几个操着兵器的人的带领下,居然包围着府邸的前后门。这还不算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还恐吓着。 明目张胆的让自己率人,半个时辰出去谈判,或者主动投降,不然他们就要攻进府邸里来。真是太放肆太大胆了,这不是公开造反吗! 既然送了素笺,又让自己出去谈判,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到造反这件事情! 这才是令他心里,最隐隐不安的。按照家人的速度,想必应该都已经在路上了。可是刚刚城外连环的爆炸声,还有隐隐传来的奔雷一般的马蹄声,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忽然,雷彷心里暗叫不好,隐隐知道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因为有可能刚刚真的的搅乱自己的视线,他们就是怕自己出去。想到这里的时候,雷彷心里又恨又怒。 自己派出去的门客草上飞周波还没有回来,雷彷倒不是担忧那人的性命,而是想着以那人的身手,就是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名气。当初乃是有名的飞贼,因为犯事无处藏身,被自己收留之后容身万春堂,阿城能有谁可以留住他? 他刚刚自告奋勇去城里刺探消息,以他高来低去的身手,不管好坏也应该要回来了。 外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彷估计可能是大清湖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心中虽然忐忑不安,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他可不敢想着是自己家眷,也希望不是自己家族的家眷出事。 不说自己在东平郡的名声,就是雷家作为阿城的主人,还有一个刺史一个县令,更何况在朝里还有一个学士。这能是普通人可以冒犯的吗?这些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虽然没有见过那些马匪的威力,但是也听过那些马匪的威风。如果说还有谁不震撼的话,那么一定是没有尝试过狼骑的厉害。雷彷自然也知道聊城府也派了马军来,而且领队的还是自己堂弟雷徂,他现在只希望那是聊城府的马军。 “老爷!” 突然一声惊呼传来,初始声音还在院外,紧接着一阵脚步匆匆传来,瞬间便打乱了雷彷本来就比较乱的思绪。 雷彷眉头一皱正欲发作,抬头便看到两个家仆进来花厅里,他们手里扶着一个人,这是一个根本已经不能自己走动的人。 这个人不但已经不能走,而且身上左后肩和右大腿上,此刻插着两支羽箭。 那羽箭居然直接对穿了这两处部位,伤口冒出来的鲜血不断渗透衣物。衣物似乎被鲜血染透了一般,这个人头已经低垂着没有动静。 虽然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和询问,一股强烈的不安已经席卷全身。让雷彷心中不安的是,他看着这个人浑身是殷红的血迹,身上还有不少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都深可见骨。 阿城万春堂! 多么风光,多么辉煌,多么令人向往的所在。 曾几何时,万春堂已经成了东平郡人们最神秘的地方! 万春堂是阿城雷家的祖宅! 一道小溪,用鹅卵石围砌的五尺小溪,从大清湖引水分流,环绕着整个万春堂一圈。溪水更从万春堂里穿过,让整个雷家山水滋润。 曾几何时,这条小溪是阿城绵绵不断的话题。 风水极佳的宝地,才能孕育出代代不绝的香火。 如今的万春堂不但是阿城的标志,也是东平郡有名的所在。 可是今天,这条小溪居然变成了红色! 让人胆战心惊的是,无数的野狗被杀死在溪边。殷红的鲜血都流进了溪水里,慢慢的传流进了雷家大宅。 自古以来,最残忍、最可怕、最原始的震慑,岂非就是人类? 人可以杀人,人更是屠杀万物,这岂非就是另外一种可怕? 狗吠声不断,许多衣衫褴褛的流民,不断的用各种工具,捕获着大大小小的野狗,拉到溪边来屠宰。 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手里握着一柄鬼头刀,手起刀落的利索,鲜血喷洒,狗头落在一边,一腔鲜血便洒落流进小溪里。 雷家的人并不霸道,甚至在阿城以及东平郡都声名极好。平时雷家万春堂虽然不是禁地,但是也极少有人这么放肆。 可是今日不但万春堂附近没有普通百姓,就是雷家的家仆庄众也不见。只有呼丫丫一伙人围住了万春堂前后门,其中还有不少人手里拿着兵器,一脸沉静的站在一旁。 何老三就在小溪的中段杀狗,他是阿城最有名的屠户,今日却来杀狗,而且就在雷家万春堂边杀狗。狗血就喷洒在围墙和溪水里,何老三感觉有些麻木了。 不是他大胆,是有人让他大胆! 他不得不大胆,虽然不知道那人的承诺会不会实现,但是他不得不去做。 上百只狗,狗血应该已经流遍万春堂里穿过的小溪。听说小溪进了万春堂,在后院有个花园,花园有个极大的荷池。想必这些血够染红那个荷池的了。 何老三相信了,因为雷家没有人出来,雷家的人真的跑了!何老三越杀越顺手,越杀越麻木。 花厅里雷彷惊呆的几乎合不拢嘴,不由马上从榻上跳下来,连榻前的木屐也忘了穿。便飞快的迎来这边,根本就容不得丝毫惊讶了。 待得两个家仆把这人扶坐在胡凳上,雷彷定睛一看,不正是自己刚刚念叨的草上飞周波,不过此刻周波他人已经晕了过去。 第八百四十五章 境界 如今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就在那假山前对招了多少,就是以罗维和华闇的身手,都看得眼花缭乱。 平时都感觉自己身手不错的两个人,此时看着凤啸天和凤雏禅的过招,才知道自己完全低估了,凤啸天的身手和境界。 那已经不仅仅是招式的比较,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抗击。没有了花哨的招式,凭借的就是心里感应的回应。每一次两个人的接触,都是各自本能最强的出招。 一个站在假山上,一个身在空中。 两个人没有丝毫的花哨,当真是拳拳到肉的比较。 凤啸天当真是越战心里越吃惊,他肯定自己已经是全力以赴。倒不是说他的身手提高了许多,而是假山上的凤雏禅出招之后,他不得不回应对方。 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凤雏禅的威势打到掉下水池,要么就是不断的回应凤雏禅的每一次出手。凤啸天心里暗暗叫苦,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青年高手究竟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中原地区凤啸天到处行走,却也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尤其让凤啸天惊讶的是,这个青年明显一身功力不如自己,可是那种从未见过的杀招,和随时都能攻击出招的身体,真是令凤啸天很无语。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以用身体各个部位攻击人,以及对人构成威胁的功夫。 华闇脸色也有些难看,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看着空中不断换招翻腾的两个人,一对眼睛可以说一转不转。 而这边这个罗维,一直脸上带着让人亲切的神色,平时他给人的感觉也是人畜无害的形象。但是知道他的人都明白,这是一个极有智慧和心思的人,所以他也成为了雷彷的智囊之一。 他看到如今的状态,不动声色的瞟了华闇一眼,目光自然没有放过雷彷。似乎大家的神色都没有逃过他的分析,他的眼睛几乎都眯起来了,不知道心里所想,却和华闇一般紧紧看向两个人。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凤啸天吗? 对战的双凤,自然不知道自己两个人震撼了华闇和罗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两个人不断的啪啪对接,那种声势当真令人极度的吃惊。 这边华闇和罗维两个人,看到这超乎异常的战斗,心中惊醒的同时,不由都没有出声。两个人对这个凤啸天,居然同时都多了几分忌惮。 至于这个没有印象,也不知道来头的凤雏禅,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虽然看起来身手不凡,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即使是所谓的白狼寨马匪,倒是身在了明处,两个人反而没有那么紧张。 这个世上就是如此怪异,看到自己平时比较熟悉的人,自己忽然有些不了解,心中就会产生千奇百怪的念想。 华闇的威武行在东平府赫赫有名,就是在中原地区,那也是有数的所在。铁掌华闇少年时期便跟随乃父行走江湖,可以说走遍了天下诸地。威武行虽然是乃父所创,却是在华闇手里得到振兴。 铁掌华闇的名头,这些年无疑是东平府有份量的一块招牌。 笑面判官罗维,据说出身大名府罗氏世家,他这一房的初祖甚至可以追溯到唐初。大名罗氏天下有名,罗维这一支却在他祖父手里已经没落,直至到了罗维手里,才在东平府附近初现名声。 可以说两个人都是赫赫有名,平时和凤啸天的交涉极深,此刻却才能真正认识凤啸天,两个人心里的别扭可想而知。 凤雏禅的突然出现不奇怪,因为白狼寨开始就给万春堂送了帖子来。大家也早就闻知白狼寨的彪悍,以及狼骑的威名,奇怪的是没有料到还有这般高手。 白狼寨的位置无人知晓,而狼骑的行踪更是飘忽不定。 中原自前朝以来,疆土分裂成几块。泛指中原地区,自然说明的是替前朝唐以来的后梁,取代后梁的后唐,分化后唐上位的后晋,以及从后晋藩镇上位的后汉。 如今的后周地盘更不如后汉,中原在世人眼里早就不复从前。 但是中原是世人心里的情节。 中原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样的高手! 他们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但是对这个世上的高手更加关注。在他们心里,自然认为自己也是高手,至少在中原算有些名气,却是从来没有听过凤雏禅这个人。 如果对方只是白狼寨的狼骑之一,代表白狼寨来警告或者拉拢雷家的话,那这白狼寨的势力也太可怕了。 因为白狼寨现在对外的威慑,主要还是它的狼骑所向无敌,朝廷四处征战,却无法静心来围剿这伙马匪。 马军显然不同于步军,步军的人数再多,也有办法围剿和歼灭,马军却是来去如风。如果没有几面围剿或者引诱的话,往往几万步军都应付不了几千马军。 一个藩镇如果有一股像样的马军,几乎可以说就是天下无敌。就是强大如周国朝廷,庞大的几十万军队,也不过一万来骑建制的马军队伍。 当然,这支马军队伍能够胜战的,其实也不过数千骑而已。这不但是因为马军的马源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平时马军的开支庞大,往往十个步军不及一个马军的配给。 周国朝廷不可能不知道白狼寨的存在,而是无法马上来剿灭这支马匪队伍。朝廷即使心里憋屈,也只好当成眼不见为净。 甚至有人揣测,这支马匪乃是契丹人,派入中原的流匪,故意来搅乱唐国境内,诸州太平和安稳的。 虽然狼骑外界揣测,最多也就是千人,可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州府,可以定性,能捕捉到他们的行踪。 一来这些狼骑均是塞外的战马,二来据说狼骑,个个都是悍不畏死之辈。 如果这些狼骑里面,有不少人都变态一般强悍,都和凤雏禅一样身手的话,也不要说多了人数,只要有十来个的话,肯定都会是天下大乱的。 第八百四十六章 忠诚度 因为马上的功夫,和马下的决战,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这个世界不缺,马上马下皆能的高手,但是这种高手,毕竟是凤毛麟角。 乌龙寨的狼骑,本来就变态,如果真如眼前这个,凤雏禅一样,有许多这样马上马下,兼具的高手,那这个世界还有哪一支军队,会是他们的对手。 华闇和罗维两个人紧紧的看着,面前两凤眼花缭乱一般决战,眼神一动不动却更是忌惮。 常觉省的心里,更是百味杂陈,他虽然身手一般,可是平时眼力还是有的。 看着两个人仅仅眨眼之间,便不断的交手了足有几十招,心里的那丝侥幸已经完全的熄灭。往日万春堂门客众多,雷彷时时可见一些奇人在自己面前施展,可哪如今日这般激烈? 看向身前两侧的罗维和华闇,虽然似乎全神贯注却没有出手,雷彷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怪责,知道两个人上去也没有帮助。毕竟凤啸天人在空中,外面围墙上站着弓箭手。 心中念头却闪了好几个,脸上虽然没有变色,雷彷却也深深的知道,今日大势已去。不管是凤啸天三个人的支持也好,还是身边这些家丁也罢,都无法阻止对方入侵万春堂。 自己今日陷入困局,无法再说罗维和华闇两个人。他们虽然不是江湖上绝顶的高手,那也是极有名声的一方人物。他们想必比自己看得更清,能够还站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说华闇和罗维在这个关头,选择站在哪一条阵线,看着目前的形势,也不会轻易的联手对付凤雏禅。 可是看着噼噼啪啪的一阵掌抓对接声,凤啸天更是在空中不断的来回翻滚,借着攻击和回震之势平衡,两个人都在心里发颤。 他们首次心里有了一丝想法,一丝无力的感觉。 是人都会有想法。 旁边就站着万春堂雷家的族长雷彷,作为雷家的门客和受到尊重的客卿,华闇和罗维两个人虽然有些故事,但是平时所受的尊敬和礼遇,可是从来都不少。 按道理来说,此刻肯定要援手凤啸天。 可是两个人还是清醒,没有被现在的形势冲昏了头脑。 两个人前去联手的话,毫无疑问对付这个凤雏禅没有问题。 可是墙头上那些弓箭可不是吃素的,这些人虽然没有看到出手,可是杀伤力摆着在那里。开始进来的同伴,现在周波在里面花厅里还生死未明呢! 两个人不知道凤啸天心里怎么想,但是肯定他的出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越看两个人心里越是憋气,明明知道有弓箭手在旁伺候,封锁了整个万春堂。凤啸天还强自突然的出手,目的已经很明显的达到了。 不但讨好了雷彷,不管结局会如何,也让目前明显占据优势的凤雏禅,一定会另眼相看。 因为现在一旁有人看戏的话,如今都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在做生死决斗。虽然招式炫耀华丽,可是所有的接触都是一沾即分。 如果不是和凤啸天认识这么久,华闇几乎会认为凤啸天的忠诚。如果不是自认极为了解凤啸天,罗维几乎认为凤啸天是值交之人。 这个人心机太重了。 砰!砰!砰! 几声巨响传来! 似乎院墙要倒塌了一般,同时也使得这院里的人都惊动了。 万春堂外面的大门,此刻正被一种巨物在撞击,那两扇巨大的门镶嵌着铁皮铜钉,足有一尺的厚度。平时不要说撞击,就是普通人打开都比较费力。 而此刻这巨大的大门,看去摇摇欲坠。 二十多个精壮的汉子,正抬着一根巨木,在朝大门发动猛烈的撞击。 空中的凤啸天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的灵耳秃鹰的名头不是白叫的。虽然和凤雏禅交手,也感觉到了凤雏禅的全力,但是知道自己和他都无法马上分出胜负。 一边紧紧的关注着凤雏禅,一边感受着雷彷这边的反应,没有想到外面涌来了不少人。听到外面撞门的声音之后,他似乎首先反应了过来,乘着凤雏禅全力的一击后退。然后轻松的一个旋身,落在了雷彷的身边。 凤雏禅呼吸已经不如开始那般自如,显然和凤啸天的决斗他已经出了全力。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及凤啸天,凭借的不过是自己那高超的搏杀之术。 看着外面的动静,凤雏禅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没有马上从假山下来。暗暗平息了胸中的气息,看了眼雷彷这边之后,背负了双手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大家看着两扇大门砰的开了,却是被一根两尺粗的巨木撞开。被这种大力冲击之下,一扇门板直接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然后一伙人直接的冲了进来。 罗维和华闇两个人本能的退了几步,都站在了雷彷的身旁,似乎和那二三十个家丁拱卫着雷彷。两个人却不经意和凤啸天保持了一定距离,两个人虽然没有表露什么,却已经对凤啸天有些忌惮。 凤啸天虽然没有吱声,也站在雷彷身边不断喘气,在两个人看来有些做作。刚刚的行动不但肯定会获得雷彷的感动,显然站在雷彷身边也显得亲近了些。 虽然不知道那个凤雏禅如何想,那也一定会对这个凤啸天另眼相看。华闇默默不语,精明如罗维也大感自己失算。但是罗维毕竟算比较有计谋之人,站在那里没有表露神态。 雷彷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些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先是家眷高高兴兴的出城,继而便是自己接到白狼王的素笺。自己风闻外面出事,派遣周波出去打探消息,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以变成了如今这种格局了。 饶是雷彷自认自己运筹帷幄,也被这毫无章法的布局弄得失了冷静。对方显然不但阻挠了雷家去聊城府,而且必然还攻击了大清湖的水寨。此时想必阿城也落入了他们手里,不然万春堂哪来的这般大动静。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一手遮天 既然如今事已至此,再多的回旋和想法,都已经没有用了。 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有着几声兵器对接的声音,马上便湮没近前。 看过去的时候,心里显然有些惊讶莫名。 一伙人便冲进这个院子来了,呼丫丫的拥着一个人,领头的居然是一个女子。 而且这个女子常觉省也认识,就是这凤翔楼的老板,人称的便是。 她手里拎着两把刀,哪有平时那般羞涩的神情。一眼看过常觉省这边,不但干练过人,而且眼神开合之间,有着几分大气的霸道。 她看到常觉省身边,环顾拱卫的家丁,还有凤啸天三个人,她居然盈盈一笑朝雷彷抱拳,行了一个江湖上的礼节,淡淡的说道:“请了!” “好手段!好心机!难怪白狼寨无人可破!”淡淡的自如,虽然自己失败了,他倒是没有失却几分洒脱。看到这个雄心勃勃的女子,他更是冷静了下来。 “不会了解乌龙寨的所为的,不过作为大人物,乌龙寨倒是有一番大事业合作!”笑盈盈的说道。 “世世代代在金陵,虽不敢说一手遮天,那也曾经造福乡里许多年。乌龙寨素有匪名,某虽然不才,亦不敢苟同。至于什么大事业,某更不敢奢望!”静静的看着。 眼见不接话,常觉省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说道:“某家虽然从未和乌龙寨打过交道,如今也隐隐明了,诸位所图非小。没有见到中天王,不知道那位哪来的勇气,敢在腹中取火!” 居然一挥手,示意常觉省不必说下去,仍然带着笑意说道:“妾身虽为一女流之身,在眼里不值一提,不过需要提醒的是,如今这金陵的天变了,不妨先静心一下如何!” “娘子好胆!”华闇终于开口,他平时素去清湖楼,看到她的神态,心里也飞快的转动起来。如今动手显然不明智,对方设在墙头的劲弩可不是吃素的,但是作为万春堂的门客,他还是想争取。 “却让华老见笑了,不知道妾身如果告诉诸位,这仅仅被几十骑狼骑便收服了,不知道诸位有何感想!”似乎好像漫不经心一样,可是站在几十个汉子面前,却让人感觉到她的不凡。 仅仅几十骑的精锐,居然可以扫荡整个阿城,听到这些话虽然令人惊讶,但是大家不会认为宋三娘说假话。因为她身后跟随的那几十个人里面,有几个人浑身散发着令人心寒的气势。 大家都知道那是一种杀气,如果不是手底下有着几十条人命,哪里能够有那么强大的杀气。包括雷彷在内,大家眼皮直跳的盯着,不但不敢异动,就是看着也感觉后背发凉。 宋三娘有足够的自信,自己身后有几个人有着以一敌十的能力。这种震慑发挥的功效,比什么都要强大。 “三娘身后几位,不知道是否就是狼骑!”雷彷还是没有忍住出声询问,然后便看到凤雏禅从假山上掠过,落在了宋三娘身边,抱拳行礼。 不说擅长作战的将领,就是普通的百姓都知道了狼骑的威风,雷彷看出来不稀奇。可是宋三娘居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答非所问的说道:“不知道雷爷想好了么!” 雷彷心中有着几分愤怒,怎么说自己也算这阿城之主,宋三娘不过清湖楼楼主的小妾,居然在自己面前如此肆意。看向宋三娘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寒意:“三娘想让某家去那白狼寨?” “是,也不是!”宋三娘语气十分肯定,看到雷彷脸色便了,居然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从今日开始,这整个东平郡境内,就都是白狼寨了!” 雷彷终于脸色变了,他知道宋三娘不是在开玩笑。 东平郡包括的范围极广,不过自后汉开始,为了压缩天平军王建立的势力,逐渐的分离了前朝东平郡的州府。要说白狼寨占据了整个东平郡,雷彷是不会相信的。 别说中原地区以平原居多,没有精锐的武器和良好的战马,就是人再多也没有什么作用。白狼寨即使有着精锐的狼骑,毕竟人数却是极为有限。他们可以掠夺,却无法一一占据。 不过看今日阿城的形势,显然白狼寨有了新的布局。雷彷隐隐知道有一张大网撒下,而前面有一口大坑等着自己跳,脸色不由有些发绿了起来。 “如若某家不同三娘走呢!”雷彷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虽然身手一般,不过此时站在那里,依然气势尤为惊人。 这院里的气氛霎时间便紧张了起来,只怕一言不合便会发生巨大的变故。雷彷身后的家丁明明知道不可为,也都把着了身边的兵器,哪怕生死也要报答雷家。 宋三娘看到这情形,显然作为此处主事之人,自然要有几分决断才行。知道自己今日的任务,心里没有停顿正欲说话,一旁凤雏禅却扬声说道:“何方高人前来万春堂?何不现身一见!” 诸人皆是一愣,目光不由四处打量了起来。 听到凤雏禅突然出声,最为诧异的却是凤啸天,他被人称为灵耳秃鹰,耳力自然超过常人许多。不想因为今日之事异常,居然身边来人自己不知道。 凤雏禅一出声之后,凤啸天心中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便抬头看向一旁花厅的屋顶,果然看到那里站着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三旬年纪的汉子,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衣长衫,站着屋脊那里纹丝不动。看来神情有些落魄的样子,不过昂身直立在那,让人感觉也有些不凡。 何况他的腰间有一把横刀,一把令人感觉很熟悉的刀。 “是他!” 有人忍不住出声,大家显然都很惊讶,因为这个人站在那里,看到清清楚楚,许多人都认识。 可是在今天这种情形之下,许多人都感觉好像不认识他了。 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里升起,是他吗? 这里已经被白狼寨包围,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封锁,那也比普通百姓强出太多,却让他怎么去了屋顶? 他站在那里没有吱声,静静的看着院子里,他似乎有些疲倦的站在那里,虽然看起来有些落魄,可是隐隐让人感觉诧异居多。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谁也无法看透他,这一刻居然大家都默然了。他一对无神的眼睛环顾看着大家,最后刻意的落在了宋三娘的脸上。 周余楼! 阿城人都戏称三国名捕! 一个平时谁都不放在心上的捕头。 他是来捕狼的吗? 不知道捕头抓不抓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