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系统派我去撩汉》 第1章 初遇系统 想要忠犬男友陪你逛街,想要霸道总裁带你飞翔,想要年下傲娇与你斗嘴,想要肌肉型男给你暖床吗?如有以上需求,请速参加撩汉速成班,帮你打造身材、嗓音、眼神、容颜、肤质、气质全方位6s女神,撩汉技能满点,拥有完美爱情不是梦。 文珠不知道点到什么,屏幕啪嗒啪嗒出现以上字幕,同时伴随平板空洞的男声。她随意瞄了一眼,打着哈欠想,这么粗制滥造的广告,能钓上人就有鬼了。 困意袭来,文珠坚持不住,倒在电脑屏前沉沉睡去。黑暗逼仄的房间里,电脑屏慢慢变白,闪着诡异的光芒。 文珠是个身高170、体重也是170的女汉子。 说起来小时候的文珠也算清秀苗条、伶俐可人,从12岁开始,文珠患上一种怪病,身体像魔方一样,很方,一年大一圈,止也止不住。 妈妈带她遍访名医,找不到病因,到最后病急乱投医,巫术、蛊毒、降头,什么都试过,依然止不住文珠的膨胀。 文珠早就不上学了,在同学起哄叫她“瘟猪”之后。她更是家门也不肯迈出,除了偶尔和母亲说几句话。 电脑是她的世界。 可最近她有点烦电脑,莫名其妙的膝盖中箭,简直,鸿运高照。 哼,你们没见过方的人吗? 哪个少女不怀春,文珠梦中情人是天王巨星方谨严,方谨严二十九岁的生日那天她刷了一天的新闻、微博,留了无数的言,那天是烟丝的集体狂欢。 临近十二点,文珠艰难的吐着音,因为常年不开口,她快忘记怎么说话:方—谨—严,生—日—快—乐。 还有一句话,在心里打转,也祝我自己。 文珠睡了过去,那天也是她二十四岁的生日。她许下心愿的同时,摁出了一段广告。 她以为一切像以前四千个日夜,月亮照常落,太阳照常升,她还照常方。 她从电脑屏前抬起头,迟疑了片刻,面前,面前是什么,她抱头尖叫。尖叫声穿透耳膜,直刺天灵盖。 混乱里,文珠听到一声呻]吟,她静下来,狐疑的四处张望。 有个声音说:“别乱看,看前面。” 看前面,文珠又想尖叫。声音及时制止她:“闭嘴。” 文珠乖乖闭上嘴,和眼。 声音的主人翻了翻白眼,又发出指令:“睁眼。” 文珠颤抖的问:“你,你是谁?” 声音:“憋说话,看。” 文珠颤颤巍巍掀条眼睛缝,从眼皮底下小心觑去,面前,是一方,长20公分,宽15公分的梳妆镜。 从文珠12岁起就没再照过镜子,家里大的小的、落地的半截的,但凡能反光的物件全没有。她不敢看,她害怕看见镜子里的怪物。最后发展到她害怕看到镜子。 等等,这镜子里显出来的,好像,是个女人,能看的女人。 文珠缓缓对准焦距。镜子里的少女清汤挂面,肤色白皙,鼻头挺翘,唇色红润,虽然气质畏畏缩缩躲躲闪闪,可不失为清秀丽人,不惊艳,却也不丑。 文珠瞪大了眼睛,天父啊圣母啊,你们显灵了? 她急切的伸出双手抚摸自己的脸庞,然后惊恐的发现,镜子里,她的手,直接从,她的脑袋里,穿了过去。 文珠两眼一翻,直挺挺地从凳子摔到地面,晕了。 系统非常不爽,非常非常不爽。作为一个系统,他竟然被几声尖叫,从天花板直愣愣的轰到地板。作为一个系统,这么大的耻辱,他决不能,决不能声张。 系统咬咬牙,扶着自己的腰,摇摇晃晃从地板爬起来,没等他醒神,一个硕大的暗器袭来。 文珠的体积加体重加速度加加速度,叠加成一个庞大的数字,撞击一瞬间产生的光和热能照亮一幢楼并供暖。 系统如愿被拍回地板,晕了。 晕之前,系统脑海闪过一个念头,我是不是第一个被游戏人物ko的系统? 文珠再次醒来,顾不得打量四周。她先伸手摸摸脸,温温的,弹弹的,关键是有触感。她松了口气,还好,是场噩梦。 门被咚咚敲响,一个成熟的男声在喊:“文老师,文老师在吗?” 什么情况,好多年文珠没听过活生生的男音了。她双眼一抖,趁势要晕。 文珠的双眼还没彻底翻上去,一个刻板的机械音在脑海浮现(嗳,声音能够浮现?)。 “欢迎100004号游戏玩家来到撩汉速成班系统。本系统致力于打造撩汉女神。游戏玩家需在规定时间内让对方爱上自己,并为自己而死,视为撩汉成功。作为成功完成任务的回报,每完成一个任务,游戏玩家将获赠6s技能之一和游戏中获得的属性及脱胎换骨机会一次,该机会能帮助玩家达到90-60-90的魔鬼身材。如游戏玩家能够通关成功,可携带撩汉速成班6s满点技能及游戏赠送属性及超级魔鬼身材重生前世。” “注意:不管玩家采用柏拉图精神法,还是负身体接触法。攻略对方必须怀着爱意为玩家而死,才算任务成功。如攻略对象爱上其他人物,或者在爱上玩家前死亡,判定任务失败。玩家将受到回归本身,困于现世的惩罚。” 等等,等等,这段话信息量略大啊。 什么重生前世?我死了?还有,内什么,负身体接触法,什么鬼?还有,还有,脑海里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为玩家而死。这么血腥? 文珠中气十足的喊出一句:“我不干。” 机械音刺啦刺啦的闪烁两下,消失了。 门外的男声也瑟缩片刻,嘟囔道:“不干就不干吧,不就是给小魔头家访吗,那么大火气。我再重新找个老师,第十三个了……”声音渐渐远去。 因为文珠和系统初次见面发生的乌龙,致使两人缺少了沟通时间。文珠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被仓促运到现世。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文珠按捺下心情打量环境。这是间很小的单间,带个淋浴房。和她以前住的房子格局差不多,但是风格完全迥异。房间的主人大约很少女心,用了很多粉红的元素,粉红的壁纸、粉红的家具、粉红的床幔,还有,文珠低头,身上粉红的睡衣。 她的脸是三天前照镜子时的清秀模样,文珠叹口气,诸神显灵被打断了,她的身材,还是自带护膝,只要坐下,肚子上的肉就噗噗盖满膝盖。 房间有电脑,有手机,但是没有用。能开机,没信号,所以,真的没有用。 没有了网络,文珠觉得自己像手脚健全的脑残、胸残(凶残)。 文珠将房间里的饼干零食全部收罗光,等她眼发绿,研究桌子是该先啃面还是先啃腿的凶残时刻,系统终于出现了。 (系统:我只是在养伤,养伤,我才不是故意把她饿到头晕眼花体力不支才出现的。) 系统开口:“我们来讨论下这次你的任务。” 文珠梗着脑袋:“我不听。” 系统:“……” “除非你给我来烤鸭、水晶虾仁、咖喱膏蟹、果香小排、松鼠桂鱼、蛋煎吉祥贝、红酒鸡翅、芒果冻芝士、西班牙海鲜饭。噢,还有杨枝甘露,再来点自己酿的果酒就好了。”文珠点起吃的,眼睛都美的弯弯的。 穿到现世,文珠最怀恋的就是自己酿的果酒 系统:“不行。”好想流口水。 文珠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她撩开留海,可怜兮兮的冲系统眨眼,不灵不灵的,虽然她眼睛小,可她现在也是清秀挂的:“给点吃的吧,我,会,听,话,的。” 系统看着捧着头发,眼角抽搐,还发嗲嗲音的巨型萝莉。寒了下,屈服了。 “双份噢。”文珠歪着脑袋,在脸边比划了个剪刀手。 系统微弱的:“不要给我点,我饱了。” 你想多了。 文珠抱着食物,好像抱着橡果的松鼠斯格莱特,满满都是幸福。 系统幽幽的说:“虽然我们会给你提供个好身材,可你这样吃下去,瘦下去的速度是赶不上长肉的速度滴。” “说不说,吃完我可睡觉了。” 你是猪吗,吃了就睡。系统恨恨的把系统设定又讲一遍。 “我才不会助纣为虐,帮你们杀人。”所攻略的对象最后要为游戏人物而死,文珠一直很纠结这点。 一般人不是应该把关注点放在能:摆脱女丝,变身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些华丽丽的好处上吗。 文珠虽然前世被恶意对待,但她一直保有内心的一片澄静,没有心理扭曲,没有报复社会的病态想法。 (系统:不愧是我选的,人品超赞。) 系统清清嗓子:“其实,有没有你,攻略对象都是要死的。与其让他们孤独凄惨的死去,不如死前给他们一段美好的爱情。他们也好带着满满的幸福感踏上轮回之路。” “真的?” “真的,我再给你讲讲剧情简介,你就知道我没骗你。” “那好吧,听听看吧。” 我是第一个要哄着游戏人物做任务的系统吧。系统心很累。 听完简介,文珠很长时间没说话。 系统:“没有问题,我走了啊。” “我前一世真的死了吗?怎么死的?” “死了,被自己闷死的。” 文珠无言。 任谁知道自己把自己活活闷死,估计都不想说话。 系统:“真走了啊。” “等等。”文珠又叫,同时举起手。 系统抖了一下。 “小甜甜,我们来谈谈人生。你这真的是撩汉系统,而不是临终关爱系统?能不能让游戏人物死的安安静静,死的有尊严。嗳,替游戏人物感慨一下。不开工,我俩玩个什么呀,对不对。我们也算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成功你荣耀,我吃饼你喝汤,我睡不好觉你也没被子盖。所以,你是要让我拿什么撩汉,猪蹄吗?” --------------------------------------------------------------- 背后的故事: “所以你连故事情节都没告之游戏玩家,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机械音躲在墙角画着圈圈:“她太可怕了,嘤嘤嘤。” “她就是一纸老虎。快去。” 机械音躲过伸来的手,踢打着脚嚎啕大哭:“你骗人,你都快被她整死了,我才不去送死呢。” 系统无奈的掩耳:“专业,你的专业精神呢?”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想让我去送死,你看我不顺眼。” 系统气结,要不是他下不来床,谁要你个呆子去。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1 圣道贵族学校坐落在g市市郊,背靠澜苍山,占据很大一块地皮,学校的整体建设请的是获得世界设计师大奖的高大师设计,校园里绿树茵茵,与大气沉稳的建筑交相辉映,美的自然天成,风光宜人。 圣道学院从落成起就荣登全国最美校园榜单,同时它还上了另外一个榜单——壕学校排行榜,名次比最美校园还高上那么几名。 学校的环境好,教职工的福利更好,就拿宿舍来说,就算新进的老师也能分到自己的单间,不像其他学校,教师宿舍要几人合住一间,有的甚至不提供住宿。 所以每年的招聘季,人事部的桌子被雪花般的求职信自荐信推荐信压满了。能得到圣道的offer,意味着衣食无忧,虽然压力也很大,富人家的孩子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但是有了圣道的执教经验再去其他的学校,那都是抢着要的。 相应的圣道的offer不是那么好拿。除了要本身素质过硬,老师的形象也很有要求,毕竟收学生那么贵的学费,要给学生从内到外完美的感受。所以走在校园里,景美人靓,心情格外好。但是,等等,这个胖女怎么回事。 蒋莹心带着文静娴从生活区穿到教学区。她俩是今年新招的老师,住的宿舍也是相邻两间。晚饭过后,蒋莹心过来敲门:“文老师,我们一起去散步吧。” 蒋莹心想和文静娴交好。她一直含着笑和文静娴说话,好多次疑问快从嘴边冲出又被她压了回去,现在她俩关系一般,还不是问的时候。她对文静娴很好奇,好奇的原因很简单——这外形,得多厚的后台啊。 和她存在同样疑问的人很多,虽然好奇心挠的人心痒痒,但是大家还是忍住了,毕竟圣道贵族学校卧虎藏龙,随便一个学生也开罪不起,更何况这明显有来头的人。大家只能背后猜测她后台是谁,卫理事长还是华理、莫理。 文静娴就是文珠此次任务的寄主。 现世剧情简介:文珠托身为圣道贵族学院22岁的高三英语老师文静娴,攻略对象是圣道贵族学院理事会理事长的孙子、城中富豪卫道集团的继承人、去米国上了半年学,休学回家,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正宗无业游民,18岁小恶魔卫焕。卫焕两个月后被绑票,交赎金过程中出现偏差,被无情撕票。 原始剧情里,文静娴和卫焕毫无交集,一个当他的豪门阔少,一个做她的小老师。但现在文珠穿越,一切都不一样了。 文珠需要在两个月内成功撩到卫焕,并在卫焕被撕票的时候出现在现场,让卫焕为她而死。 系统在文珠的苦口婆心(咄咄逼人)下,给她开了个金手指。 系统:我给你开个金手指,将游戏成功奖励给你的6s技能之一提前预支给你,同时脱胎换骨功能随着游戏程度展开。 系统在心里补充,最多三世任务。 考虑到现世的职业是老师,文珠选择的6s技能为嗓音。 机械音提示:柔媚音喉加成成功。 游戏人物现时情况为: 容貌:50分马马虎虎(满分100分) 身材:-30分对不起,读取不出来(满分100分) 嗓音:100分听之犯罪(满分100分) 肤质:50分马马虎虎(满分100分) 眼神:30分勉勉强强(满分100分) 气质:30分勉勉强强(满分100分) 攻略对象好感度:0分嗨陌生人(满分100分) 文珠搜寻了下文静娴的记忆。原主给圣道贵族学校寄了自己的履历,同时附上一份上万字的感言,洋洋洒洒写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以及为了到圣道学校工作自己所作出的努力。 大概是被这篇文字真情感动? 文静娴又被院方单独召见过一次,那次她没见到人,只是枯坐了三个小时,然后院方通知她,她被录用了。 所以,她还真没后台,如果有贵人的话连贵人是谁都不知道。 不用自己摸索,有人领着熟悉环境,真是太好了。 文珠尽职的跟在蒋莹心身后,她还没完整的接受过剧情,未免多说多错,她只在蒋莹心询问的时候哼哈两句。 蒋莹心倒是没起疑心。文静娴平常很忙,除了上课,晚上也会匆匆出门,偶尔在的时候去约她,她也说要休息,今天才是第一次两人约着散步消食。 文珠在大致了解了她要上课的教室之后,提议回去。蒋莹心没有拒绝,虽然她们才走了半个小时,但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有信心攻克文静娴,成为她的密友。 文珠回到文静娴的房间,她迅速打开电脑和手机,登陆各种社交软件,文珠接受任务后,电脑和手机的信号回复正常,可以使用了。 文静娴的记忆是片段的,文珠如果要找寻,需要先设定问题然后才能得到答案。这样太繁琐。 现代社会,企鹅、微信、微博、及其他社交软件,能将一个人快速勾勒出来。 文珠登陆之后,各种头像此起彼伏,闪个不停。 文静娴有两个企鹅号,一个就叫文静娴,列表分为亲人、同事、同学,加的群有圣道教师群、xx学校xx班级群,给她留言的是蒋莹心还有其他一两个同事,差不多留的是一类话。留言最多的是蒋莹心,问她有没有时间去逛街、聚餐、散步等。文珠直接点了忽略。这个看来是文静娴的官方企鹅号。 另外一个叫做“静听娴语”,列表里只有朋友一栏,加的群是浣熊音色群。跳的最厉害的就是朋友栏中一个叫“音沙”的。文珠点开。 音沙:明天晚上不要忘记(10月1日18:00:45) 音沙:人呢(10月1日21:50:56) 音沙:喂,出来(10月1日23:45:33) 音沙:靠,你不是要给我掉链子吧(10月2日10:11:45) 音沙:有什么话直说,不用玩这招(10月2日11:30:33) 音沙:一点前不给我回音,房间不给你留了(10月2日10:35:54) 音沙: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会这么狠心吧,忍心让我被人批,当初可是我力排众议给你机会的,就冲这一点,你也不能这么对我。(10月2日13:25:29) 音沙:你狠(10月2日19:50:51) 音沙消停了几天,最后一条信息是5分钟前 音沙:你没事吧?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了,有什么烦心事可以给我说说(10月7日19:11:50) 文珠又点开浣熊音色群。她还以为自己要输入静听娴语来搜索她的发言或者有关她的信息,结果页面一点开,几乎被静听娴语刷屏了。 流年一梦:听说了吗,82816房间开了天窗。 隐秘的哀伤:听说了,好多人到浣熊bbs留言,叫嚣要主播道歉。 天青青:浣熊语音开到现在,还第一次有人这么大胆。工会领导气坏了,要封杀“静听娴语”,音沙冲去给领导做了保证,说他会找到“静听娴语”搞清楚情况,给工会一个交代。 楼下是猪:楼上好像很了解□□哦,再透露一点吧。 方向感很差:楼上才是猪,同求。 小雨滴:同求+1 痴线:同求+2 …… 我只想好好的唱歌:同求+n 天青青:音沙说了“静听娴语”的事情他如果处理不好,以后也不混音频圈子了。工会领导才勉强同意再给“静听娴语”一个机会。 隐秘的哀伤:窝草,音沙大大是不是气糊涂了。开天窗的就该封杀,一点责任心也没有,拖累我们。 你那么爱说话:就是,我说我直播的时候好多人阴阳怪气的问我,你会不会突然不见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 流年一梦:“静听娴语”是大神吗?影响有那么大? 天青青:听说是唱英语歌的,有点小名气,大神算不上,小神吧。她有自己的受众群,很死忠的。关键是音沙打算主推她,给她做了好多宣称,直播那天,82816房间来了很多被宣传吸引过来的新人,bbs上就是这些新人闹的事。 默默:也不能怪人家闹事,自己做的宣称开了天窗。 方向感很差:“静听娴语”和音沙是一对吗? 天青青:没听说过。 默默:音沙是我男神,楼上上不要乱说。 楼下是猪:(⊙o⊙)! 方向感很差:音沙好帅,帅呆了。我要粉这对cp。 楼下是猪:(⊙o⊙)! 默默:(⊙o⊙)! 谁家熊孩子:(⊙o⊙)! 后面彻底歪楼,八卦“静听娴语”的长相的,八卦音沙的,八卦她俩关系的…… 文珠关了对话窗。其他的留言也是过问她这几天去了哪里的。 原来文静娴还是个音乐主播。文珠又点开她的微博,吓了一跳。 文静娴的微博名叫“娴音”,认证信息是浣熊音频主播,粉丝有十几万。但她微博的评论竟然有几十万条。她的、私信的数字不停再跳,几乎要让她的手机死机。 这些留言当中有关心她的,更多的是谩骂,甚至有人说要给她寄刀子。 音沙发了条微博说相信“娴音”不会无缘无故发大众鸽子,请大家给“娴音”一些时间。最后了“娴音”。结果引来一骂声,还有人讥讽他用这种手段蹭热度。 网络上的情绪总是那么容易叠加,你的愤怒加上我的愤怒再加上众人的愤怒,愤怒的对象就变成了罪无可恕。 文珠上一世也看直播,临时改时间或者有事情请假,大家都很理解。她不相信只是直播空窗一期能带来那么大影响,音沙联系不上文静娴一定会做补救措施的,不可能白白开了天窗。 电脑想起音频连线声音,文珠看了下,是音沙,定是他看见静听娴语上线,打字已经不足以表达情绪,他直接给她发起音频邀请 文珠没有立刻接,她搜索了下文静娴有关音沙的记忆。他们俩没有什么感情瓜葛,真的是伯乐和千里马的关系。音沙发现了她的演唱天赋,推荐她去浣熊直播间当音频主播。 文静娴也真的只把主播当成她的兼职。微博也是在音沙的要求下开的,她变得小有名气,粉丝涨到十几万,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文静娴不是无欲无求,她情绪波动的点现在有一团雾气围绕,文珠短时间参详不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与主播和音沙没有关系。 音沙百折不挠的给静听娴语发第三遍音频邀请。文珠理清了她和音沙没什么感情纠葛后,很放心的接起来,没等她开口。 “吁,你可算出现了,你没出什么事吧?” 出人意料的是年轻清澈的声音,而且很有礼貌,绅士的先询问静听娴语的情况,没有因她给自己造成的麻烦而大发雷霆,也没有因为迟迟没接音频而抱怨。应该教养很好。 “真的很抱歉,我因家里出了点事情回了趟老家,老家那里信号不好,网根本上不了,所以没有及时和你联系上,给你添麻烦了。”这是文珠早就想好的借口,她自己出了状况也算是家里出事。 “这样啊,那现在解决了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音沙虽然想不出哪里还能有上不了网的地方,不过他很礼貌的接受了静听娴语的理由。 “都解决了,谢谢你。这次的事情……好像不简单。” “你说的没错。有人借机生事,我不会让他们得逞。怎么搞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怎么兜回去。”年轻的声音突然沉稳异常,“但是需要你的配合。我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可以吗?” 音沙虽然询问可以吗,但他话语中的不容置疑分明是没给文珠选择的机会。 文珠对音沙力挺静听娴语的行为很感动,她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况且这件事情解决好了,是静听娴语得益最大。 “你等着看好戏吧。”音沙愉悦的说。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2 10月8日,小长假之后重新开课。上午的第二节是文珠的英语课。 文珠迈进教室,有学生向她打招呼:“文老师,今天穿的很精神呀。”是英语课代表元青芟。 原身文静娴,虽然名字叫静娴,可性格一点也不静娴,和名字正相反,她是个很洒脱很豪爽的女汉子,也有真才实学。相处久了,也能让人忘记她的身形,喜欢上她的性格和学识。元青芟就是被文静娴的渊博知识折服的其中一人。他自荐当了英语课代表,帮助文静娴收发笔记薄,布置作业,这些琐事做的乐此不疲。 文珠正觉得她被这个世界温柔的对待,她心情很好的回了招呼:“嗨,元青芟。” 元青芟像被蛊惑一样,面上浮现陶醉的神色。文珠呆怔之后很快醒悟,是她嗓音惹的祸。 教室门口响起几声呲笑。 三个身高在1米8以上染着彩色头发、校服穿的浪荡不羁,有一个干脆校服都没穿的学生堵在课堂门口。 教室里一片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是卫焕。” “他不是出国了吗?” “听说不念回来了。” “为什么呀?” 了解点情况的学生直接摇摇头,开玩笑,正主就在这里,适当八卦一下就行了,说的太多,他怕卫焕找他麻烦。 有高三刚来的学生不认识这几个人,老圣道好心的给他们普及,女学生不时偷瞄最帅的卫焕,一脸陶醉。 这就是曾经的校园魔头三人组,有家世有颜值的红魔华子谦黄魔莫成和蓝魔卫焕。现在沦落为魔头两人组。最有人气的卫焕走了。 “焕焕一来b格提升很多啊,终于不像过气网红了。”华子谦一边说一边冲同学们微笑、点头、挥手,“带你来的决定太正确了。” “怎么一点也不讲究,什么歪瓜裂枣都收。”一头黄毛的小子斜睨着眼,手插裤兜抖着身子晃到教室后头,满脸不屑的用鼻子哼音。刚才的呲笑是他发出的。 走他边上的人往讲台扫了一眼。 文珠完全被那一眼镇住了。 那是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翘。 文珠见过不少初次见面者的眼神,第一眼看过来,有惊诧、有鄙夷、有怜悯、有同情,但是都不像那个男孩。桃花眼眼波不兴,就像看一个陌生的普通人。 红头发的华子谦微笑着继续挥手,左边挥过了挥右边,他的眼风带到文珠,“我擦。”他直接跳了一步,拍拍自己胸口,“什么鬼,吓死宝宝了。” “焕焕,回去跟你老爷子讲,换人,这样的太影响我学习了嘛。”华子谦追上卫焕,搀着他的手甩着他的胳膊撅着嘴道。 教室里响起一片“咦~”声。 华子谦竖起一根指头抵住嘴唇冲教室“嘘”了一圈。 这就是卫焕退学的理由?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真相。 全体同学被他俩的高调粉红给腻到了,女同学的心碎成片片。 好几个人立刻更新了微博:上个课也能被虐杀,来自高三狗。 小样,平常不正眼看小爷,小爷就给你们洗洗眼。华子谦越发笑的妩媚。 卫焕不留痕迹的抽出自己胳膊:“就你,还学习?” “我怎么就不能爱学习了,我不老老实实来上课。”华子谦索性身体紧贴卫焕,“焕焕,你今天肯陪着我,我好幸福哦。” 教室里响起一片“切~”声。 华子谦咬着嘴唇伸直胳膊平移九十度,抛了一个媚眼。 微博立刻又更新了几条:原本以为虐杀就到底了,结果还有焚烧,来自高三狗残骸。 卫焕闭了闭眼睛,咬牙,几步迈到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坐下。他压低声音: “你还说,要不是你给我交换条件,本少爷会来?” 华子谦坐在卫焕边上耸耸肩膀:“你当我乐意,劳资纯直男装个受,谁让你走了,他们竟然敢瞧不起咱魔头二人组了。” 卫焕拍拍他肩:“找你找对了,我就喜欢你睚眦必报这一点。” 华子谦绝对当这是赞美:“还是你懂我。小爷必须给你整的妥妥的。” “焕焕,放学了杀一盘,压压惊。”黄毛小子斜着凳子靠在卫焕身上。 卫焕一脚蹬他凳上:“一边去,整天就知道玩游戏,能不能有点出息。” “还有比游戏更好玩的?”黄毛莫成一脸诧异。 华子谦直接笑场:“装,你就装。焕焕,我跟你说这小子早开荤了,女朋友都换了三个,晚上开局根本找不到他人。嗳,焕焕,国产的看不上,去了米国,有没上个洋妞。” 卫焕立刻沉下一张脸瞪他。莫成不怕死的补刀:“对了,你屁股没坐热,又回来了。咋了,笔芯不配套?” 高二下学期,卫焕去了米国读书,还没呆一个星期,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他退学回国,现在哪边的学也不肯上,就那么游手好闲的充当无业游民。家里被他气得没辙,只能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更加明目张胆和以前的狐朋狗友混一起去了。 “卧槽。”卫焕不跟他俩废话,直接踹屁股。 “你爷爷招了她,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卫家审美是不是这式样的。”华子谦冲讲台努努嘴。 卫焕继续冷脸,耳朵尖红的要滴血了。 卫焕在g市首富卫家长大,每年想爬他床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偏他毫无兴趣,说起男女之事还扭捏害羞的不行。华子谦和莫成其他的事情压不过他,只能拿这个事逗他。 华子谦预感到再问下去卫焕要暴走了。他打了圆场:“好好,我们说正事。你真是为了那个才中止学业回国的?” “嗯。你不知道突然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并想一辈子干下去,是什么心情。就好像醍醐灌顶,天都亮了三分,再没有莫名的烦躁,看什么心情都好。你没觉得我今天对你容忍度很高,因为我现在看你顺眼的很。” 华子谦对上卫焕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一愣,他捂住胸口结巴着:“你……你,不会真看上我了,我们是兄弟……” 卫焕的眼神立刻从含情脉脉变成讥笑。 “吓死宝宝了。”华子谦顺顺呼吸,原来被调戏是这种滋味,难怪卫焕对男女之情没兴趣,被人各种借口手段摆平扑倒,太憋屈了,这种事情必须主动上啊。 后面的三个人旁若无人的聊天,虽然声音很轻,可还是钻到文珠脑海里去。她也算听到一个有用的信息,原来招文静娴进来的是卫理事长,卫焕的爷爷。 文静娴会认识这一号人物? 文珠思想断片了,只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还在上课,她轻咳了一声:“我们刚才讲了哪个知识点,哪位同学能回答。” 她忘了压抑自己的嗓音,声音立刻多了一种诱人气息。那种诱人就好像躺在沙滩椅上等待周边蠢蠢欲动者献殷勤的单身比基尼女郎。 卫焕立刻注意到她的声音,旖旎磁性,很有特色。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娓娓动听、宛转悠扬,但是缺点什么,缺少刚刚让人心砰砰乱跳的慌乱感。 他原本觉得她的声音熟悉,仔细聆听,不,不像,还是有点差别。 她的声带共振的频率很低,喉咙口有点含混,吐气没有彻底,只沉到胸腔。刚才的勾人是她无意识的展现还是现在的声音是她刻意压抑为之,到底哪个才是她真正的声音。 卫焕心咚咚跳的厉害。 叮咚,机械音提示,攻略对象好感度加10分现在为10分初见端倪(满分100分)。 文珠差点又闹断片,什么情况,这样长好感度,我讲课很好?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3 晚上吃完晚饭,蒋莹心又来约文珠兜校园散步,文珠婉拒了。 她害怕呀,蒋莹心这么热情,每日坚持企鹅三问,当面邀约一次,难道她也自带系统,攻略对象是自己? 文珠时间有限,要搞百合什么的还是留给寄主文静娴回来享受吧。 她还有正事要做。 系统(咆哮):你的正事是攻略卫焕,卫焕! 文珠眉毛都懒得抬一下,她直接伸出小拇指一弹,系统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企鹅群和微博快爆炸了,音沙让她冷处理几日,不要登陆、不要出声、不要回复。 作为前世浸]淫]网络的人,文珠太熟悉这套路。先让事情发酵到快无法收拾的地步,再抛出丑陋不堪的内]幕,最后来场陡然翻转的结果。公众在啪啪打脸的同时,伴随真相是这样以及窝草我被蒙蔽了的酸爽感受,最后达到将忍辱负重的人物推上最顶点的高】潮。 不得不说套路虽然老,却百试百灵。 公众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这个忍辱负重的人物上的时候,她能不能翻盘并且翻的漂亮,就得看实力了。任何时候任何事情还是实力说话。没有实力最多掀起点浪花,有了实力才能屹立不倒。 所以套路只管一时,实力才管一世。 文珠翻听电脑里文静娴录下的歌曲。 音沙那么看重她是有原因的。 文静娴唱的歌都是英文歌,她的成名曲是在欧美乐坛排行榜上也是靠前的大热歌曲。这些歌传唱度高,翻唱的人也多,文静娴能唱出自己的特色,让她很快有了名气,拥有一帮自己的死忠粉。这些死忠粉一直在为文静娴讲话,声品即人品,文静娴绝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肯定有事情发生。但是人数太少,淹没在口水战中。 文静娴有那个实力。 她语调纯正,听不出国人说唱英语的生硬感,连音、破音娴熟的就像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她的声音带点烟熏的沙哑,就好像指甲划过青铜器的颗粒感,能让人听得心紧,心慌。 文珠将文静娴的歌单反复听取,她有点担心,自己能够唱的好吗?能够对得起音沙的付出?能够拥有翻盘的实力? 不尝试永远不会知道。 文珠打开电脑里的录音软件,就着麦唱了一首简单些的《why》。 唱完之后,她赶紧打开录音来听。起音有点仓促,好像抢进去的一样,气息有些不稳,转句的时候能听见吸气声。 文珠分析了原因:一是因为她对歌曲还没有那么熟练,二是因为她有点紧张,一直吊着气,气息没有沉到丹田。 她有文静娴的英语打底,又有系统给的柔媚音喉加持,一定没有问题。文珠用腹式呼吸法深深吸了几口气,心情慢慢放松。 她挑了三首歌:《why》、《theshow》还有文静娴翻唱的成名曲《ido》。文静娴并没有唱过《theshow》这首歌声线和文静娴的嗓音不符,但是文珠前世很喜欢这首歌,而且她想多点尝试,会给公众带来新鲜感。 她又就着麦把三首歌唱了一遍。起音仓促以及气息不稳已经轻了许多,文珠又发现新的问题,她唱的歌词和伴奏没有浑然一体的感觉,这是她不够熟练还是设备太差。 她电脑的录音软件比起音频直播的设备简直就是在裸】奔,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把音乐熟悉再熟悉。 她决定哪怕睡觉也要带着耳机无限循环,这两天一定把节奏烂熟于心。 文珠在睡觉前最后一遍唱《ido》,这首歌的歌词很贴合她现在的心情,上进又不哀怨,大概这也是文静娴特别对待这首歌的原因。 文珠的脑海突然一阵剧痛,她先前察觉的被文静娴压抑着的情绪波动的点正在急速的旋转,越转越快,终于情绪脱离了外罩,暴露在文珠的神识中。 寄主文静娴,虽然同样是身高170、体重170的胖子,但她开朗豪爽、学识强、能力好,在老师和学生当中很有口碑。原本文珠还以为文静娴是运气特别好,家庭特别幸福,融合原主的记忆后,才发现寄主可算的上命运坎坷。 寄主文静娴出生在农村,由于她的个头特别大,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最后送到镇上的医院拉了一刀,才算救回来母女两人。 文静娴生活的那个小村庄封闭落后,文静娴的奶奶对自己媳妇去医院生孩子一直嘀嘀咕咕,什么被男人看光了,不清白了。文静娴爸爸应该阻止这些侮辱人的封建想法,但他只会愚孝,一直劝说她妈妈忍耐。 后来几年文静娴的妈妈再没生出孩子,文静娴的奶奶没饱上孙子,彻底爆发,整天指着文静娴母女骂,绝户、要断老文家的种、赔钱货、吃干饭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妈妈是懦弱的性子,被婆婆压着敲打几年早就不会反抗,只知道抹泪。爸爸指望不上,这个时候文静娴挺身而出,护着妈妈。文静娴干脆爽利的性格就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 文静娴从小就粗粗壮壮,也不是没有人嘲笑过她,她装作不放在心上,她知道容颜和身形这些都是假的,只有知识能力才是真的,所以她努力学习,那才是她唯一的道路。 虽然现在的人会说颜即正义,只要看脸什么都可以。可是在十年前,那么封闭的山村,漂亮容貌带来的不会是运气而是灾难。 如果说人的运气有峰值的话,文静娴的运气在她5年级的某一天达到了峰顶。 这天,她爸爸一直听奶奶唠叨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还不是送给人家的赔钱货,犹豫的跟她说上完这个学期就不上了,家里拿不出多余的钱。 只是一个学期几十块钱的书杂费啊,她哀求爸爸。 爸爸叹口气,你妈妈身体不好,一直吃药。奶奶也老了,爸爸常年不在家,家里需要能干活的人。 文静娴知道爸爸说的是实话,她没有反驳的底气。同校几个熊孩子跟在她后面叫文肥猪,她哭了,躲在教室后面十二年来第一次留下泪水,嚎啕大哭。不能通过知识走出山外,她的一辈子似乎就这样看到了尽头。 文静娴胡乱的用衣袖抹着鼻涕眼泪,眼前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捏着一块手绢稳稳的伸在她面前。 男人的手文静娴看过不少,庄稼汉的手结实粗大,布满老茧,因为常年用力,几乎都伸展不平,就算是女人,也被农活磨砺的粗糙不堪。这绝不是会出现在这里的手。她视线呆呆的扫过西装裤、白衬衫,望上去。 那是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眼眸乌黑深邃,轮廓清晰分明,衣着、身形无一不透着高贵和优雅。 这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男子,唇角带着笑意,用温和专注的眼神看着她,说话,声音清澈动听犹如天籁。 他说:“哭什么?” 他是来支教的老师。他和那些上完了课就要学生帮忙干农活的老师完全不一样,他优雅温和,总是耐心很好的倾听学生的要求、回答他们的问题,也从来不指派学生给他干活。 村里吃水用的是水井,需要扔桶下去舀水,然后摇上来。扔桶也有技巧,他不会,扔了十几次才能勉强打到半桶水。他也不急,半桶水半桶水的朝回拎。 文静娴偷偷的帮他将水缸打满水。几次之后,再帮他打水,发现水缸的水都是满的。她以为是其他学生做的好事。观察之后才发现,是他自己乘夜跑了好多趟水井。 这件事给文静娴很大的触动。自己能够做的事,做好,自己做不到的事,努力,然后做好。 一个学期没结束,老师走了。走之前给文静娴存了一笔助学金,每个月她可以领到一百元,一直领到她结束学业。 他没有一次性给她一笔钱,也没有说领到多少岁。她还小,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将钱拿走。他将各种意外情况全部排除,只单纯希望完成她上学的心愿。 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不是文静娴珍藏着的手帕,她几乎觉得这是个梦。 他的昙花一现,犹如天使,只为满足她的梦想。 她问校长他的名字,她有一天定会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没有让他失望。 卫青嵊。 等着我。 叮咚,机械音响起:触发支线任务,完成文静娴的梦想,在卫青嵊的生日宴会上给他跳一支爵士舞。 提示:完成宿主的心愿,会奖励魅力点10点。 文珠:魅力点有什么用? 机械音:魅力点积攒到一定数量,能够帮助你完成一个心愿。 文珠被文静娴的故事震撼,她的经历比自己更波折艰难。可她坚持过来了,除了遇到卫青嵊这个命中贵人外,与她自己的品性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她无力改变外形,可她让自己性格更好,用最美的模样出现在最想出现的人面前。 文珠决定了,哪怕没有魅力点,她也要帮助文静娴完成心愿,完美的。 文珠答应的时候很是豪爽,真到去做的时候,发现给自己找了很大的难题,她这跑步都喘的身体去跳舞,还是爵士舞,融合了芭蕾、现代舞、拉丁舞、街舞的元素和技巧的爵士舞。 她颓废的往后一倒,哪怕是肚皮舞也好点啊。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4 10月9日。 网上有关娴音的争执已经从主播圈扩大到整个娱乐界,上升到艺德人品的高度。明星耍大牌、不尊重粉丝,或者当面笑脸背后骂娘的事被一一曝光。先后有几名被抓住痛脚的明星出了公关稿向公众道歉。许多明星、评论家也搅合进来,有讥讽娴音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有觉得只是一点小事发酵到如此地步娴音也无辜的,更多的是沉默者。这些人的微博底下是大众的询问,排着队问他们是支持还是指责娴音,逼他们站队。 音沙要求娴音不要登陆微博、企鹅,不要发声。一方面是查不到她的登录记录,她也不用看那些糟心的议论,可以保护她,另一方面也是助长事件的发酵。 文珠连浣熊的bbs都没上,这件事上她的代入感并不强,要不是不想给文静娴留下烂摊子,她连参与都不会,直接销声匿迹。 音沙力挺她到底,也因势利导利用了事件的走势打算全力一击。之前文珠觉得他做人不错,现在却有些存疑,音沙算计了很多,却没有算算娴音的承受能力。如果是真的文静娴,她在这波铺天盖地的吵闹和侮辱当中能安然度日吗? 文珠这样想却是误会音沙了。 音沙在事件刚有苗头的时候,就隔断了娴音ip与电脑的关联,掩盖了她的各项信息。凭网上的扒皮技术,娴音姓甚名谁、哪里人士、谈过几个朋友、喜欢什么姿势都能扒出来。 要不然文珠还能清闲的上上小课,唱唱小曲,和准百合对象勾搭两下。 网友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扒不到,更加觉得自己被蒙蔽,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在娴音微博下留言,到浣熊bbs屠版。 几家愁就有几家欢喜。 一大早,卫焕从g市飞到b市,下了飞机他没有离开机场,从国内厅直接转到国际厅。他要接一个人。 原本他可以不来,他的父母也给他了暗示。可那个人他很看重,他宁愿将手中的事情托付给华子谦,宁愿装作不懂长辈间的嫌隙。他不能让那个人孤军做战,所以算好时间,就为撑那人一把。 或许那人不在意,但卫焕自己觉得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人群微微骚动,广播提示af558号航班已经到港。 隔离门率先走出来的是个衣着妆容精致、仪态万千、明艳动人的女人,没有惯常乘了十几个小时的国际航班者的委顿,她精神百倍,哒哒哒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搅得一群接机的大众意乱心慌。萎靡不振的抱着接人牌、靠着栏杆的人活了起来,眼神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瞄向明艳女子。 卫焕振奋的挥动手臂,朝女人,背后的男子招手。男子长相斯文,一身休闲装扮,推着行李车,眉间略有倦意,款款而行。 卫焕快步上前,搭上男子手中的行李车:“你累了吧,我来推。” 男子看着卫焕,有些惊讶,不是为他出现在这里,而是为他的举动,他一语双关的说:“小焕,大半年没见,长大了。” 卫焕弯了弯唇角:“谁能一直当小孩子啊。” 明艳女子双臂缠上男子的胳膊,笑笑的说:“嵊,不介绍一下。” 男子抬起手:“我的侄子,卫焕。”然后手缩回,指向身边,“向怀珊,我的女朋友。” 女人娇嗔的一跺脚:“只是女朋友嘛。” 男子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继续说:“两天后,就是我的未婚妻。” 卫焕的视线礼貌的垂在明艳女子面部三角区,客气的说:“向小姐,认识你很高兴。” 向怀珊冲卫焕挤挤眼,调侃道:“这辈分不对啊。来,重新叫一声婶婶听听。” 卫焕似笑非笑,眼皮更是连抬一下的兴趣也没了,这女人还真是自来熟。 男子解围:“卫焕和我向来直呼其名,况且叫你婶婶岂不是把你叫老了,我可舍不得。” 向怀珊心下冷笑,面色不显,犹自娇羞的拍了下男子:“讨厌。” 卫焕生生忍下了撸鸡皮疙瘩的冲动。 男子就是卫道集团的副总裁,卫焕的小叔,卫青嵊。卫青嵊负责的是卫道集团海外市场,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世界各地飞。卫焕和他虽然见面机会不多,但是感情很好。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两天后和向怀珊的订婚宴会。这个日期在半年前就订好。 卫青嵊和向怀珊的组合是男强女更强。 向怀珊的家族是标准的红色家族,她是正宗的红三代。也是家里的老三,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原本这样的家庭是看不上商贾之家的,但谁让她就是吃准了卫青嵊呢。 向怀珊18岁出国留学,偶然结识了同一学校高两级的卫青嵊之后,就如中了魔咒,死缠烂打,一定要做卫青嵊的女朋友。卫青嵊虽然面目温和,可其实内心非常固执,他对向怀珊一向礼貌而疏离。 一年前,卫青嵊突然松了口,同意和向怀珊已结婚为前提交往。向怀珊的朋友和同学都笑她守得云开见月明。 卫青嵊那关过了,向怀珊还得过家庭那一关。 卫青嵊并不是向家联姻的好人选,但备不住孙女喜欢呀。向怀珊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身上联姻的责任也就不那么重。向家拗不过怀珊的意思,对卫青嵊考察了一番,发现他能力出众,人品不俗,洁身自好,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这在现世已算难得。 向怀珊本是个祸头子,要不然家里也不会18岁就把她送出国。可她迷上卫青嵊后乖巧的很,从不惹□□烦,让家里省心不少。加上卫道集团的背景,虽然不够好,但也不是那么差。也就半推半就默许了他们交往,更是在半年前定下他俩订婚的日期。 卫青嵊和卫焕将向怀珊送回她家,婉拒了她挽留的好意。两人去明天卫青嵊的订婚宴举办地皇城宾馆登记入住。 卫焕和卫青嵊相处机会不多,从7岁第一次见就很有亲近感,小叔没有过叛逆期,也没有富家子弟的纨绔行径,他自律又悯世,20岁时还去贫穷的山村支教。那种没水洗澡的地方,他是半天也呆不下去。种种亲近,发展到最后卫焕直接将卫青嵊视为偶像。 这次卫青嵊回来,卫焕发现他一贯的温和之下,眉间多了丝凌厉。 他斟酌的问卫青嵊:“你是真心喜欢向小姐吗。” 卫青嵊阖着眼皮捏捏鼻梁:“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我们的婚姻对象不是看喜不喜欢,而是看合不合适。” 卫焕不以为然,本少爷一定会选个真心喜欢的,才不会向这些狗屁规则屈服。况且,他的父母就是因爱结合。 他的妈妈当初是个二流的演员,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嫁给卫焕的爸爸卫青峜之后从台前转到幕后,做起导演,导了几部文艺范的戏,在业界竟也大获好评。 卫青嵊好似知道卫焕在想什么,他低头扯唇一笑,你的父母能够结合离不开我呢。 卫焕在宾馆的大床上挺尸,卫青嵊的情绪不明,连带的他也兴致不高。晚上和卫青嵊吃完饭之后,卫青嵊和朋友有事情要谈,让他自由活动。 他没有出去找朋友鬼混,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是和华子谦联系。 华子谦很快接起电话,他的声音透过话筒显得尤为兴奋,当然也可能是他真兴奋:“焕焕,你找我可算找对了,二十四小时不到,全部搞定……” 卫焕打断他的唠叨,直接询问:“是谁?” 华子谦说了个名字。 “是他!”卫焕意外。 “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惹我们焕焕?”华子谦只是扒到了网名、真名,那一堆聊天记录他还没耐心看。 “同一家公司的。”卫焕的声音低沉,他怀疑过对头,怀疑过同行,就是没怀疑过同伴。 “我勒个擦,这是做得一手好死啊。小爷成全他,他国内别想混了。焕焕,我跟你说,你可别心软扯我后腿啊。”华子谦比卫焕还气愤,和卫焕多年好友,他很清楚卫焕心软的弱点。 “不会。”卫焕很肯定的回答。这种情况他还能放过对方,那他真是傻白甜,以后就待在家里不出门得了。 “呦,这么乖。来,香一个。”华子谦又恢复他不着调的性子。 回应他的是嘟嘟嘟的忙音,把他“今晚就开搞”几个字直接压回肚子里去了。他冲手机挑挑眉,焕焕还是软萌易害羞的性子。 卫焕挂了电话。游戏打了两下没兴致。电视从头调到尾,再从尾调到头,没有一个能让他停驻3秒的节目。他将遥控器一扔,颓废的往后摔倒在床上。 华子谦出手只会比他更狠更绝,坑他的人就等着灭蝼蚁之一百零一式吧。 文珠在手机和电脑之间犹豫,是练歌呢还是跟卫焕刷好感。 企鹅适时响起要求连接音频的声音,文珠看了一眼,这是音沙为她申请的新号。 文珠迟疑三秒钟,接通音频。 “娴音,没有打搅你吧。”还是一贯亲和礼貌的声音。 “没有。”文珠在心里补充,你还顺便解决了我纠结了半天的问题,皆大欢喜。 “再有两天时间,在网上翻出风浪的鱼虾就能解决了。那时候公众知道你是被陷害冤枉的,对你的关注度会空前高涨。我打算在那个时候推一期你的音频直播,可以吗?” 依然是有礼的询问,依然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好的。”既然决定配合音沙,文珠就没打算拿乔,她很爽快的回答他。 音沙有点怔愣。 他隔了一会说:“网上……那些话,你……看了不要……往心里去,也……也不要难过,还有……还有……我是……是你的……后……盾。”音沙没安慰过女孩子,一段话讲的磕磕巴巴,最后几个字简直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文珠公事公办的口吻:“不会。” 音沙:“……” 音沙还没有过这种待遇,他说了那么多话,只换来娴音的六个字。 六个字,还是分三句话说。 他踌躇一会想不出说些什么,打算开口道别。 文珠比他先开口: “音沙,我将以前的歌重新练了一遍,有了点新的体会,现在唱给你听,你听听怎么样,行吗?” 文珠的询问是真的询问。 “好。” 音沙是很欣赏娴音的声音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用自己的前程和浣熊高层顶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文珠打开伴奏,又将麦调好。 她放了一段前奏:“可以吗,能不能听到?” “可以。”音沙听出来是《ido》,这首歌是娴音的成名曲,她在这首歌倾注的感情最多,超过其他,音沙一下子很期待娴音会有什么样新的表现。 文珠又将伴奏从头放:“开始喽。” it&039; i&039;mher adowhat&039;,foryou 音沙在听第一句的时候,就像被枪打中,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身体轻得犹如羽毛浮在半空。他往下看,自己的躯壳端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但他分明看见手指尖因用力捏着鼠标而发白。 他还看见房内繁花似锦,蘡郁葳蕤。一枝叶蔓从坐着身躯的心脏部位延伸,在空中摇曳,它的叶子犹如触手慢慢拂上他的胸前。 一股大力嘭把半空中的他推进端坐着的躯壳中,融合的一瞬他像从十米高的跳台跳进水里,五感俱失。 耳内轰鸣、鼻腔酸楚、眼睛晦涩,他无力的向上挣扎。 头冒出水面的一刻,灵魂归位。 “你觉得怎么样?”文珠问。 她刚刚收完颤音,就迫不及待的想听意见。 没有回答。 “怎么样,是不是不好?”文珠的声音有点迟疑。 音沙想说不,是太好了。他喉咙干涩的发不出音。 十八年从没跳动过的少男心,十八年从未体会过的渴求之意。原来只是一个瞬间就能叫人沉沦。 心脏咚咚咚敲击着胸膛,身体无意识颤栗。 灵魂,被烙上了一个名字——娴音。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5 10月10日 白蕊刚走进工作室的大门,接待员小陈就兴奋的连连招手:“白姐,你快来,又出新情况了。” 早上8点50分,上班时间前夕,白领们到了公司喘口气,刷下新闻。也是学生下课间隙,学生偷闲上会网。 这个时间点,浣熊bbs发了一个新帖,名字叫《毁灭一个人(娴音)你只需要这么几步》,转眼就吸引了大众的关注。 楼主挨踢农民:作为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码编码的农民,我也被倒娴音的大风给刮到了。这风越刮越烈,农民就奇怪了。娴音只是一个稍有名气的音频主播,有必要花这么大力气针对她。所以农民就把所有的事情捋了一捋。下面看图说话。 农民放了几张图,从浣熊音频直播某期主推娴音的广告,到音频直播前房间的人数和留言,到主持人说娴音请假,在房间等的人娴音的组长音沙会通过系统每人补偿10个魔法棒(浣熊直播一个魔法棒价值10元,当时在房间里的人大约有5000多)。到浣熊bbs零星的一两个抱怨的帖子,发帖人基本是到过房间然后走掉没拿到补偿的,音沙回复,只要能给出在房间待过的截图,他都补发赔偿。 农民评论:以上的走势都很正常,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他又晒出几张图。 是娴音请假后一天,bbs多出几个帖子要娴音给说法,跟帖人众多迅速把这几个帖子刷成热帖。微博上也有小号发言抱怨娴音说好直播却开了天窗,太没有道德。这个小号的话先被营销号转发,再被几个大v转发,一下子成为热点。 这座楼跟帖几乎疯了。 10l:事情起因居然是这样啊。 25l:临时请假虽然不对,人家也给补偿了,拿了钱还反咬一口,多大的脸。 32l:我只看到音沙大大一把撒了500000多,好土壕,求抱大腿。 33l:眼花,多少个零。 40l:同求抱大腿。 楼主挨踢农民:农民把这些ip查了查。在bbs发帖的,还有微博小号的ip他们根本没有进过82816直播间。(对的农民把那5000多个ip都对过了。)而且这些ip和营销号及大v号都属于同一家网络推手公司。他们虽然用了随机ip,有的甚至使用国外基站登陆,但是原始信息抹不掉。 91l:挨踢农民你也是太任性。 93l:我擦,还有这种剧情。 96l:谁指使他们干的,当我们傻瓜耍啊。 97l: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 98l:肯定是浣熊对头公司,用这种手段太不入流了。 101l:对,抵制他们。 105l:收钱黑人,太可耻了。 134l:哪家公司,我去炸了他们。 135l:楼上威武。 157l:楼上威武+n 楼主挨踢农民:我搜了网络推手公司的电脑,发现出钱指使推手公司的人,在顺着这个人的ip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信息。他又放了几张图。 第一张是企鹅聊天记录,一个马甲和网络公司的对话。第二张图是马甲的ip,追踪到他的电脑上还有其他的企鹅号,其中一个的名字叫“夜听风澜。” 198l:我知道,夜听风澜也是浣熊音频直播的,他还是管带,比音沙还高一级,音沙才是组长。 202l:我去,窝里反啊。 207l:夜听风澜我还见过,人长得挺斯文,办事情这么畜生。 214l:劳资最恨这种人,你要是对手落井下石也就算了,自己人也下黑手,没节操。劳资看一次打一次。 221l:同意。楼主大大你就直接爆夜听风澜是谁吧。 楼主挨踢农民:本来农民和你们一样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还是太天真。 他又放出一张两个月前夜听风澜和一个叫花生酱的对话截图。对话里面花生酱允诺会给夜听风澜经理的职位,但是需要他交投名状。同时花生酱还画了一张很大的大饼,他要挑动浣熊和对手两家行业排名一二的公司鹬蚌相争,他就能渔翁得利一跃成为行业领头。到时候夜听风澜也是大功臣,可以分给他股份。按照花生酱的计划,他今天就会挑动浣熊的危机是对手公司的陷害。 287l:天呐,好一出宫心计。我智商不够,看不过来。 293l:是xx语音这个千年第三。 299l:原来花生酱才是背后总boss 315l:做什么别做亏心事,现在底裤也不剩了吧。 330l:娴音真无辜。 331l:娴音和音沙被人活活利用了一把。 336l:音沙大大真威武,我要粉他 339l:我粉楼主,楼主你要女朋友不? 这个热帖迅速被转到其他网站和微博。 在娴音微博底下闹腾的人一下子傻眼了。娴音的真爱粉嘲笑他们:打脸了吧,疼不疼,我娴绝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人。 黑子还嘴硬:那她也不能请假啊。 真爱粉:你从没请过假?你没个意外情况发生? 黑子:我…… 真爱粉:你拿了赔偿还骂街,真是不要脸。 黑子:我没拿。 真爱粉:人家在房间里等的人都没发话,你一个路人跳什么跳。这事和你有关? 黑子:我路见不平。 真爱粉:人家黑人有钱拿,你拿了吗? 黑子:我…… 真爱粉:姐姐给你5毛,乖,买根棒棒糖吃,别闹了。 黑子:…… 最冤的是被爆出黑幕的明星,他们被台风尾扫到。当然公众不觉得他们冤,爆出来的也是事实。他们的经济公司咬牙切齿一定要把xx语音封杀。 xx语音是得罪了整个娱乐圈,财大气粗的传媒公司一出手,他这个千年第三将永远成为历史。 夜听风澜在帖子一发出来的时候就想把它删掉,后来发现凭他的权限竟然删不掉。他心知不好。 等到爆出他的ip,平常动的飞快的脑袋一片空白,他面如死灰的盯着电脑,眼里什么也没看进去。他想起身,可动不了。 完了完了。 房门被嘭的推开,方特助带着两个警察进来。一个警察说:“李密,你涉嫌商业犯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夜听风澜也就是李密叫道:“我,我没有,我要见高经理。” “高经理,他引荐了你这种人,他也自身难保。”方特助冷冷的说。 李密眼泪鼻涕一把:“我不是有心的,我也是被人骗,饶了我吧,呜呜。” 方特助鄙夷的看着他:“你可以到警局慢慢说。” 当然其他人是不知道幕后的故事,他们被反转的剧情已经震撼了情绪。 小陈啧啧嘴:“哎呀,我也跟风骂过娴音。这些人太可恶,只要有钱拿,怎么黑人都行。还是白姐你理智,一直说这事不简单。” 白蕊看着电脑点了下刷新:“理智都是阅历换来的。对了,今天来客人了没?” 小陈惊呼:“啊,有位客人等了您好久。”她朝接待区指指,“我说给您打电话确认下您的时间,客人说不用打电话,如果您有事情影响了不好。她可以等。结果……”小陈吐吐舌头。 这样说话,颇有帮客人说好话的意思。工作室打开门来做生意,有客人上门总是好的,又不会朝外推,只有给客人赔笑脸的份。 白蕊将视线从电脑移到接待区。 她收徒很苛刻,不像其他机构,只要有钱赚,先把人糊弄来再说。她是会直接拒绝人的。 白蕊,获得两届全国舞蹈大赛爵士舞组的冠军。一次是去年,一次是六年前。 六年前白蕊获得大赛冠军后,迅速结婚,很快又遭遇了离婚、车祸一系列挫折。在人们以为白蕊垮了、再也爬不起来之后,时隔五年白蕊用再一次的爵士舞冠军向大家证实了她的实力。她迅速重回大众的视线,这一次大家不仅是对她天赋赞扬,更是对她整个人赞赏和肯定。 在众人期待白蕊获得更大成就之后,白蕊宣布退出运动员生涯,专心教学,欢迎大家捧场她的爵士舞工作室。 白蕊爵士舞工作室一下子打响了名号。 “她来了多久?” “工作室一开门就来了。” 那就是等了快三个小时了,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反倒小心翼翼。态度还不错,可是跳舞,不是光态度不错就行的。 文珠坐在沙发上,已经发了三个小时的呆。昨晚音沙听完她唱的三首歌,挤出一句很好的评价,就匆匆挂断音频连接。 文珠忐忑自己是否表现不好的时候,机械音提示:叮咚,叮咚,叮咚,目标人物好感加10分,加10分,加10分,现在为40分意惹情牵(满分为100分)。 这什么意思,卫焕为啥好好的给她加分。 文珠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音沙就是卫焕。 这也说不过去呀,系统提示不是说上辈子文静娴和卫焕毫无交集吗?如果音沙是卫焕,他们有过接触的呀。 她呼唤系统,系统没有出现。 目标人物已经攻略到40分,可文珠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没有安全感。 这辣鸡系统。 还能再坑点人不? 文珠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的恨天高,她仓促的站立,抬起头看着对方,毕恭毕敬的说:“白老师。我看过您的舞蹈视频,很喜欢您的舞蹈,钦佩您的为人,我想跟你学爵士舞。” 这段话,文珠昨夜就打了腹稿,在心里念了几十遍。 白蕊也在打量她:个子挺高,穿平底鞋也和踩着恨天高的自己差不多,但是体型也宽,一个人劈成两个人来学跳舞还差不多。 白蕊朝她点点头:“感谢你对我的认可,也感谢你等待这么长时间。我这个人比较直,说话有时可能不中听,但是,节约了你的时间,就是我最大的善意。舞蹈,任何一种舞蹈,对身材的要求都挺高。” 这就是拒绝了? 文珠不再耽误,直接柔媚嗓音攻势:“白老师,我是有一个心愿必须要帮人完成,您看您能不能帮帮我?” 白蕊绕着文珠看了一圈,用恨铁不成钢得口吻说:“好吧,我给你制定一个两年计划,你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规矩来。” 文珠为难的开口:“白老师,我一定严格按照您的要求,但是我的时间很急迫,可能没有那么久。” “多少时间?” “一……一……” “一年?” “一个月。” 白蕊用一种看天方夜谭的眼神看着她。 白蕊让文珠试了一下手位、脚位、转圈,还让她听了一段音乐,找找身体的感觉。 试完之后,白蕊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你的身体协调性还不错,乐感也挺强。我还真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说完以后,白蕊脸色一寒:“魔鬼式地狱三十天训练计划倒计时,现在开始。” 她往墙上啪一下贴了张大字报,上书几个大字“第30天”。 “你每天先给我练两个小时基本功:手架子、脚架子、平板支撑、卷腹、下腰、开胯。” 白蕊看着文珠抱着脑袋,努力抬起5度,就卡住了的时候,恨不得说:“起开,让我来。”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用怒其不争的口吻说:“其实你可以做的更好,但是你就是对自己没信心。来,坐起来。” “往外面挪挪,对,深呼吸,放松,看前面。” 白蕊歘一屁股坐在文珠背上。“啊。”文珠的惨叫还没逸出口,就被堵在两腿之间。 平生第一次,她的脸和她的脚踝做了亲密接触,虽然隔着压得软趴趴的腹部。 “你被自己给心里障碍了,其实你的柔韧性很好。” “真的?” “真的。”白蕊像传销头头一样严肃。 不给文珠思考的时间,她又要求文珠靠墙坐着,两腿分开。白蕊拉着文珠的胳膊,两脚分别抵在文珠的脚踝处。 “文珠,你能和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心愿吗?” 文珠:“我……” 白蕊两脚一分,咔,文珠两条腿被送至墙壁,一左一右,一百八十度的方式。 “啊啊啊。”文珠连连惨叫,腿上的肌肉抖动不停。 “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对,思想放空,腿不是你的,身体不是你的,你只是个灵魂,对,就这样。” “刚才那只是身体基本功,我们现在练爵士舞基本功。爵士舞中有个说法叫‘两圆一线’, 两圆是胸口和胯部的rolling,就是绕胸、绕胯。看我示范,舞蹈动作说到底就是能够在不同的姿势上完成在这两个圆中的力量爆发。一线是讲的身体的wave,也就是传动、波浪。跳舞这两圆一线能出来,并且熟练,才会有那么点跳爵士的感觉。” “我给你放音乐,你就找准节奏点给我绕和扭,知不知道?” 文珠连连点头,知道知道。白蕊比系统可厉害多了。文珠完全不敢讨价还价。一个母老虎、一个纸老虎,有什么可比性。 一场训练下来,文珠像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衣服干了湿,湿了干。 白蕊眼一瞪:“衣服不拧出三遍水,好意思说自己是练舞的吗。好了,今天先回去,明天接着来。记住,两圆一线,给我随时随地的绕和扭。” 文珠像破烂傀儡一步一步挪出门。一个在门外打转的小姑娘羡慕的拉住她:“白老师竟然收你为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动白老师的经验是什么?” 文珠笑笑:“用真诚,还有钱。” 不管是直播唱歌还是跳爵士舞,文珠都需要一个好身体。 晚上文珠没等来系统,等来了音沙。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6 浣熊bbs的最新热帖是在卫焕眼前盖成的。 华子谦拉着卫焕的胳膊,撅着嘴:“焕焕,你不信任我。” 卫焕像赶苍蝇样推开他的手:“现在才是你的真面目,以前都装的,对吧。” 华子谦打了个寒颤:“我呸,你咒我呢。”他粗豪的指挥房间里的人,“来来,给他个猛地,让他知道什么是真男人。” 房内的人迅速给帖子又上了几个猛料,楼越盖越高,关注的人越来越多。 “喂,焕焕你不是参加你小叔订婚宴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华子谦盯着屏幕问道,好半天没见卫焕回他,他转过头。 卫焕拿着手机拨弄两下,摆在茶几上,刚放下又拿起来,手指在手机屏上戳了几下,无奈放回去,然后再拿起来。 华子谦坐他身边,瞄了下手机,瞪大了眼睛:“焕焕,和人音频,这么复古。急就电话嘛。” 卫焕没理他,等着音频连接因时间长未接而自动挂断,屏幕慢慢暗掉。 华子谦想到一种可能:“你不会没人家电话吧?” 卫焕还是没说话。他根本没想过要号码,他也没这个习惯,反正企鹅也能找的到人。他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这种局面,急着联系人联系不上。 “屋子里这么多高手,帮你查下。” 卫焕想了一会,说:“这样不太好,还是不要了。”虽然他很想知道她的消息,可这么做不尊重她,她以后知道也不会开心。 华子谦注视着卫焕焦躁不安的不断发送音频连接请求。 “你动春心了。”他说。 卫焕惊愕的从手机上抬头看他,眼神变化莫测,有茫然、诧异、醒悟、羞怯。 华子谦笃定地又说了一遍:“卫焕,你动春心了。” 怎么办,他好像有种自己养大的孩子终于开窍了,但是马上就成别人了的感觉,又欣慰又不舍。 这是动了心了?昨晚卫焕彻夜难眠,只想立刻返回g市。 一早和卫青嵊说他有急事需返回,明天他订婚宴前一定赶到。 卫青嵊若有所思的看他一会,然后温和的说:“有事就去忙,没时间过来也不要紧的,你的心意我已经领了。” 卫焕知道卫青嵊有点失望,如果可以他也不会走,现在的他坐立难安,只想靠她更近一点。 没错,卫焕就是音沙。 他爱音乐。偶然间发现娴音的声音,惊为天人,学也不上,回国加盟了浣熊音频,他想推出娴音的声音。 国内的乐坛充斥着演而优则唱这类的跨界歌手,纯粹消费粉丝,难怪不少资深音评家哀叹音乐已经死亡。 哀叹有什么用,他们自己也爱用表象度人。音乐选秀节目,长得好的才给机会,还有背景,还有关系户,后面才轮上音乐。 卫焕只选择耳朵。 他喜欢自己做的事情,发现美好,让大众领略美好。 卫焕和娴音认识已经一年,他没娴音的手机号,觉得用不着。他们之间只是工作往来,除了国庆那次一直沟通良好,他为娴音的失约拍胸脯出头也是因为惜才。 卫焕也没想到重新出现的娴音能给他那么大冲击,直接冲击到他的灵魂。 “喜欢就找来做女朋友。”华子谦说的吊儿郎当。 “我,我不敢……” 华子谦:“……上,上,懂不懂。” 卫焕:“……”他和种马没什么好交流的。 晚上六点,文珠接了音沙的音频连接。 音沙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娴音,你昨天在电脑上唱的效果不理想,你还是去音棚,重新唱一遍。” 文珠捏了捏酸胀的腿,真的好累,不想动。可她听了一下午小陈和白蕊的聊天,知道有人爆料娴音事件背后的故事,为她正名。网络上为了娴音又是闹翻天了,不过这次是为娴音说话,指责为了个人私利随便拖无辜人下水。看来她的翻身仗快了。 “好的,我去。” 音沙沉默了一会:“你好像有点累,要不算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和我一样。音沙的心不自觉跳动加速。 “没事。”娴音低沉的回答。 “不行的话不要勉强。娴音,你手机下载企鹅了吗?” “下了。” “出门换手机登录吧,有情况及时沟通。” “好。” 文珠洗了个澡缓解疲劳。这具身体果然吃苦耐劳,这么快又恢复精神,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八成已经软成泥了。 文珠收拾收拾,出了门。 她要去的音棚是音沙给她准备的一间小型直播间,地址在市郊的一套别墅内。 这套别墅上下三层也就三百多平,简单的装修,只有一间很豪华,墙壁包了吸音材料,隔音又不会有回声。专业的音响设备,普通的声音通过这个设备也能美好三分。 别墅所在的小区属于中等水平,入住率高,物业管理良好,关键地点离学校很近,原主进进出出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原主和音沙约定过,可以去唱歌,但她不露面,不去浣熊公司,也不和音沙见面。音沙同意了,给她单独准备了一间直播室,将别墅钥匙通过邮政信箱交给她。 两人这一年多来确实谁也不知道谁的真实身份。 文珠搜寻着原主的记忆,无意识的抬头,前头那个穿着长袖衬衫,手插在口袋的颀长身影不正是卫焕。她赶紧找个角落藏了起来。 卫焕因参加卫青嵊的订婚宴,穿的衣服比较正式。他从g市匆匆回来,又有心事,衣服没有换过。 他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向门口道路张望。衬衫西裤衬的他人高腿长,多了丝成熟的气质,他的脸光洁白皙棱角分明,神情充满期待,眉毛浓纤合度不羁的向上扬起,桃花眼在夜色中晶晶发亮。长大了又是个风流潇洒招蜂惹蝶的人物。 文珠给音沙发了音频连接。 卫焕拿出手机,发现是娴音,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卫焕的桃花眼满是笑意,脸色温柔的能滴出水。他点了连接,轻声唤道:“娴音,是不是快到了。” 原来音沙真是卫焕。 虽然文珠有了这个猜测,看到人物真实出现在面前,还是很方。 她有被背叛的感觉。 被系统背叛。 音沙就是卫焕不告诉她,卫焕就在附近堵人不提醒她。 她一个人在战斗。 文珠现在还没有打算和卫焕碰面。 打定了主意,她压低声音开口:“我们有过约定不见面,你还打算遵守吗?” 卫焕微笑的面容僵住了,他的脸迅速浮现失落:“你是不是来过?你不想见到我?” 文珠沉默。 卫焕连向四处张望都不敢,如果她不想见到他,又被他不小心瞧见了,她是不是会真的消失。 “我只是想当面表示下感谢,为了支持我的计划,你受了不少委屈。我马上就走,我们还是像原来一样。你不要把它放在心上行吗?”卫焕从没跟女孩子陪过小心,但这些话他说的自然又心甘情愿。 文珠从角落里偷看他,他面色平静身体笔直从别墅离开,靠近文珠藏身的角落时伸手揉了揉胸口。文珠的心一阵刺痛。好像卫焕不是在揉自己的胸口,而是插了一根针在她的心上。 卫焕觉得自己的胸口扎了一千根针,每走一步就噗噗扎个血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挪到车里,靠着椅垫,他深吸一口气,这种撕心裂肺的痛也太搞笑了,有必要吗? 他发了一条信息。 “娴音,音响调试好,和我联系,今天我可以给你点评。” 很快收到文珠的回复,简短的“好”。 卫焕苦笑了下,有必要。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不想轻易放弃。 他将手机点了外放,放平座椅躺下来。 优质的音响设备将她的一屏一息清晰的传到耳边,他能听见她声音中细小的喘息。今天的嗓音较之昨晚更为低沉。绮绻暗哑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蔓延,好像一层浓雾紧紧包裹着他,碰触、抚摸。 卫焕胳膊蒙住眼睛,他幻想娴音附身在他身上,低头在他耳边轻吟慢唱,她的气息吹进耳洞,他通身起了鸡皮疙瘩,气血翻涌。 他不耐的动动身躯,好难受。 要不要。 他偷偷的将手慢慢滑下去。 文珠的一句话成功的将他点了穴,他僵直着手,内心五味杂陈,酸甜苦辣羞。 久没音讯的系统露了面,他急急的跟文珠说:快快,阻止他那个。 文珠:阻止哪个? 系统:就是那个。 文珠:说清楚。 系统:安慰,自我安慰。 文珠花三秒想明白了。 她停了音乐,对着手机咯咯一笑,靡软的开口:“火箭、飞船可以打,飞机是不可以打的哦。”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7 文珠挂了电话,瞪眼:小甜甜,你最好给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系统:原始剧情里音沙就是卫焕,你没有接受到这个信息很奇怪,我们就去排查了,发现整个系统出现一个ug,影响了很多位面,你这个位面也是其中之一。你联系不上我的时候,我们师兄弟正在抢修呢。现在修好了,可累死我了。 文珠:你到底能不能用,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靠谱呢。 系统(感觉好污):包好用,不信感受下。 机械音在文珠脑海响起,目标任务在离游戏人物200米处停放的一辆汽车内。 系统:信我没错。走了。 文珠:等等…… 系统:好累,你让我歇会去,回见。 系统马不停蹄的走了,文珠总觉得少问了点什么。 系统:好险,再待下去要被她逼问出来了。 他们这个系统不是发现bug那么简单,而是受到了攻击。位面里的人物神志虚弱的时候会被攻击对象放出的傀儡占据身躯。已经有两个位面被傀儡搅得彻底坍塌了。这些情况他上面要求严禁让游戏人物得知,以免产生负能量。 机械音提示:叮咚,叮咚,目标人物好感加10分,加10分,现在为60分情真意切(满分为100分)。 文珠:……为什么我总get不到卫大少加分的点啊。 10月11日 浣熊音频官方出了个公告:主播娴音因网络上对她的非法攻击产生巨大的恶劣影响造成她得了急性抑郁症,前一段时间她一直配合医生积极治疗,如今她已经病体康复,为了感谢她的粉丝,她可能近期于浣熊82816直播间献唱。 公告后面还附上两张图片,人名打上了马赛克。一张是xx医院的诊断书,诊断患有急性抑郁症,一张仍然是xx医院的诊断书,患者已康复,准予出院。 这份公告一出,舆论又起新的喧嚣。 挨踢农民的扒皮贴之后,出了些声音质疑娴音故意消失、放纵事态失控。如今这些言论的主人被抨击的亲妈也不认识。 弱者总是会被同情,更何况还是弱而自强的类型,大众的天平彻底倒在娴音那一边。 一些严肃的微博号、刊物也评论:《这是不是文明的倒退?》 《是谁如此轻易的操纵人心?》 《网络也该有规范》 可想而见,上头已经开始重视网络的影响和作用,那些收钱办事的网络推手公司成为第一批审查对象。 娴音注定成为规范网络里程碑式的人物。 不少人跑到浣熊的官博下面问,娴音什么时候开直播,一定前去捧场。问的人越来越多,后面直接刷屏,要求娴音尽快开直播,他们等不及了。 浣熊的高层召开紧急会议,商定将娴音重归的首次直播定在明天也就是10月12日的晚上八点。商量完要通知人了才发现竟然谁也没有娴音的联系方式。 方特助说:“娴音是音沙推荐来的,她的事宜由音沙一手打理。” 夏总悠然的说:“去找音沙联系她,今天发的公告不是他提供的吗?” 方特助无奈的说:“音沙请了5天假,后天才来。” 夏总勃然变色:“猪脑子,谁发的公告。” 方特助暗自腹诽,这个时机发这个公告恰恰当时,然后留一段时间发酵,后天直播是最合适的时间点,是你们挨不住利益的诱惑,临时换到今天。“是我。” 夏总看了方特助一眼,面色稍有缓和:“方特助,我相信你的能力。老赵,你去,联系音沙,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搞定,我只听结果。” 方特助差点笑出来。 老赵就是要封杀娴音吵的最凶的也是音沙去拍了台子下了保证书的那个浣熊官方公会副会长。 老赵嘴角抽了抽,接下了任务,浣熊谁不知道上上下下的事基本方特助在做,夏总只管摆谱,他又是喜怒无常的个性,没人敢当面反驳他的话。 老赵给卫焕电话的时候,卫焕正在机场准备飞b市。 “音沙啊,是我啊,老赵,我知道上次的事情你受委屈了,不过因祸得福。在我大力举荐之下,公司同意明天给娴音开直播间,你通知下她做好准备。” 卫焕早就从方特助那里知道直播提前的消息,他翻看了网上的回馈,提前到明天也不是不行。他刚想和娴音联系,老赵的电话就追进来了。 “我试一试。” “音沙,不成功便成仁,要有这个决心哈哈。”老赵说完,说他的私心,老朋友托他宣传两个音乐系的学生他听过,还不错,上娴音直播的人选他还是有权利决定的,“明天,会加3个连线,做推广。” “赵会长,你把要推广的几个新声音发给我听听。”蹭人气是直播经常有的做法,音沙也理解,公众对娴音的期待空前高涨,娴音的音质那么好,他是不担心的,想蹭她人气推广的其他声音一定要够好,或者够有特色,要不然得不偿失。 老赵却以为音沙气没消,故意下绊脚,他敷衍着说:“行行,等会发给你。”话没说完,卫焕的电话就挂了。 老赵是憋着气打电话的,他这个元老给个新进的后辈赔不是已经够让他糟心的了,竟然还挂他电话。他心里骂了一句,且让你得意两天,等我把娴音挖过来,你给我麻溜的滚。 卫焕对老赵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也没想和他计较,挂他电话纯粹是飞机要起飞了,空姐走了三趟请他挂电话,最后一次空姐已经不好意思说什么只用一双眼睛盯盯手机再看看他。 卫焕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挂了电话。关机前他飞快的给娴音的企鹅留言:直播定在12日晚8点,行吗? 下飞机他立刻开机,消息流水般进来,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他直接翻到娴音的信息,依然和她的话语一样简短:“可以。” 下午三点,浣熊官方网站和浣熊官博同时发布消息:娴音将于10月12日晚八点于浣熊82816房间与您不见不散。 五分钟后,娴音转发了这条微博,并写上不见不散。 娴音的微博粉丝因前几日的热潮已经直逼一千万大关,这已经和二线明星的粉丝数差不多了。因为这条微博,粉丝数迅速突破一千万。 她最新一条微博的留言数五分钟内已经有了几千条,新的留言还在刷刷增加。 粉丝:终于盼到女王回归了。 真爱粉:爱你一万年。 路人转粉:我一定会去给娴音大大加油。 路人:什么情况,好热闹。 黑粉:我抢到沙发了。娴音不过如此,我才不会听。 粉丝:孩子,老式手机上浣熊是卡的播不了,早点说,我们粉丝一人捐一毛给你买个最新款手机。 真爱粉:小黑,你好好看看,第一页都找不到你了。 路人粉:捐捐捐。 后面是给路人科普的,还有心疼黑粉智商的,心疼黑粉条件恶劣还坚持上网的。 夏总脚翘在桌子上,看官方网站和微博热闹的盛况。 方特助敲门进来:“夏总,浣熊音频的新用户以每小时五万户的频率在增加,根据数据统计,明晚8点前,浣熊大概能增加100万新用户。” 夏总靠着椅背,好整以暇的看着方特助。 “这事你也有份。” 他说的肯定句。方特助抬头,明明是他站的高,气势却全被椅子里的那个人夺去了。 夏总勾勾嘴唇:“这么急着摆脱我,嗯。” 方特助闻言身子一颤,他挺直背,捏着文件夹的手指因失血变得苍白。 夏总视线从他头顶缓缓向下,滑过脸蛋,滑过衬衫,落在他腰间的皮带扣,熟悉的logo。 “我可以容忍你,不代表我能容忍其他人。”视线移回他的脸,这张脸还这么稚嫩。他搓搓手指,回味触感。 方特助在他的注视下,苍白的脸蛋泛上丝丝红晕。 夏总冷淡的眼眸变得黝深:“过来。” 方特助咬着牙没动。 夏总一把拂开桌面上的文件,声音变得暗哑低沉:“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卫焕给文珠发信息:你还要多准备两至三首歌,以防听众太热情,让你加唱。 文珠:在准备。 卫焕:歌单给我。 文珠:《godisagirl》、《sparksfly》、《stay》。 卫焕:有合唱,打算找人吗? 文珠:不。 卫焕:……他本来想毛遂自荐来着。 卫焕:我今天不去音棚,你去练练吧。 文珠:在了。 卫焕:……好想听。他看看台上声情并茂的司仪,再有十分钟也不知能不能讲完。他捏着手机,偷偷溜出去。 找了间没人的包间,他点开声音。 文珠的歌声还没传来,他忽然一僵,今天听出状况了,怎么办?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8 10月12日。 热搜话题第一位是娴音回归,量已达几亿次。浣熊音频一晚上就增加了100万新用户,大大超出了浣熊高层的预期,要知道过去2年间浣熊也才只有1500万注册用户。 浣熊的其他公会ow恭喜老赵慧眼识人签了音沙,就等于签了娴音这颗摇钱树。 浣熊的内部企鹅群已经拿82816频道届时最高听众数开赌了。大家图个乐,每人压几百块,就当练自己的眼力了。 等音来:我没眼花吧,10万压最高那档。 就爱看热闹:谁呀? 天青青:音沙。 众人:……壕。 方向感很差:等晚上直播过了,音沙不是壕也成壕了。 闹腾了半小时的群,突然一片安静。 众人:……上次发现一个声音不错,我去签下来。 众人:……该努力工作了。 卫青嵊和卫焕乘早班机返回g市。卫老爷子直接派车将他们接回老宅。 老宅里除了卫老爷子,卫焕的父母也在。 卫焕叫过人,惊奇的拉着妈妈的手,他们家最忙的不是卫道集团总裁卫青峜,而是他的导演妈妈,一年难得碰两三次面。 挽着发髻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女导演看懂丈夫的眼色,她轻巧的将卫焕带出书房:“我们娘俩说说悄悄话。” 书房门关上。之前还做其乐融融状的卫老爷子沉下脸:“青嵊,这个时候和向家联姻不是明智之举,上面已经在调查向家了,向家很难保得住,卫家一向不掺和政治,你这是把我们拖到风头浪尖啊。” 卫青嵊面无表情的说:“烂船还有三斤钉,向家没那么容易倒。” 卫老爷子叱责他:“没那么容易倒?呵呵,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接受你,难道因为你……”人品好。老爷子把后面几个字咽下去,终究带了心软没舍得把话说绝。 包着温情外壳的训斥最叫人难堪。那剩下的三分面子连皮带肉摇摇欲坠,还不如直接扯了去,一痛百了。 卫青嵊嘴角拉出一道讥讽的笑,破坏了他温文的气质:“那你打算怎么办,和我断绝关系?” 卫青峜皱眉头:“怎能这样和爸爸说话,我们可以商量对策。” “商量对策,不是一向只告诉我决定吗?”卫青嵊发出一声呲笑。 好像配合他的言语,卫老爷子叹口气:“你到圣道学校去历练,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了。” 卫焕还是没有和妈妈说成贴己话,他没有时间,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直播主持人,场控、字幕、技术支持、设备调整。还有娴音,她紧不紧张,准备的如何。 一辈子好像没这么忙过。 晚上7点50分,直播倒计时。 浣熊82816频道已经有200多万听众。 卫焕还在叮嘱文珠:“你就照平时唱给我听的那样唱就行,放轻松,就当玩儿一场,别紧张。” 文珠笑了笑,到底谁紧张,就这说话的功夫,卫焕颠来倒去说了几十遍别紧张:“本来不紧张的,被你说的好像不紧张不行。” 卫焕一叠声的说:“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怎么跟他妈一样唠叨,天地良心,他是走高冷范的。他不想挂掉电话,等会他的女孩要一个人面对空荡的房间面对几百万听众,他不放心,他想在她身边。 他知道她在哪儿,可他不敢去,只能在别墅周围晃悠。 时间已到7点55分,他最后说了一句:“一切有我。”依依不舍挂掉了电话。 7点57分,文珠登陆82816直播间,场控将她的麦序排在第二位,第一位是今晚直播间主持人“山岚”。 房间已有近300万听众,“娴音”一登录进来,眼尖的粉丝就发现她,留言立刻蜂拥跌至。 爱娴音:女神来了! 路人不露人:娴音大大加油,今晚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方片尖:本来就是粉丝,女神爱我。 海浪:要听歌。 文珠这个时候才有她真的要面对几百万人唱歌的感觉。 “庆祝‘红魔’开通帝王爵位。” “‘红魔’送给‘娴音’魔法水晶1314” “‘红魔’送给‘娴音’魔法水晶1314x2” “‘红魔’送给‘娴音’魔法水晶1314x3” “庆祝‘黄魔’开通帝王爵位。” “‘黄魔’送给‘娴音’魔法宝石1314” “‘黄魔’送给‘娴音’魔法宝石1314x2” “‘黄魔’送给‘娴音’魔法宝石1314x3” “庆祝‘皇马’开通帝王爵位。” “‘皇马’送给‘娴音’钻戒1314” “‘皇马’送给‘娴音’钻戒1314x2” “‘皇马’送给‘娴音’钻戒1314x3” …… 我是来受打击的:哇,壕都是扎堆出现的。 路人不露人:只想听娴音。 呼噜噜:贵族席第一位还没人坐,那人是谁。 爱娴音:人家的贵族席是加宽加长头等舱,我娴的贵族席好像经济舱。 我不说话:楼上23333 风吹过的声音:楼上太机智 方向感太差:贵族席第一位来了,是‘音沙’。 楼上是猪:就知道是他。 “‘音沙’送给‘娴音’钻戒1314” “‘音沙’送给‘娴音’钻戒1314x2” “‘音沙’送给‘娴音’钻戒1314x3” 8点钟到了,山岚打开麦克风:“欢迎各位来到82816频道,我们今天将听到期盼已久的声音,有请‘娴音’。” 麦序交到‘娴音’手上,她没有说话,直接放音乐。 弹幕和留言还在滚动,礼物除了壕礼,棒棒糖、魔法棒、飞行章也不停地再刷。 娴音是我本命:ido 海浪:娴音女神的成名曲。 方片尖:听过,好好听。 it&039; i&039;mher adowhat&039;,foryou …… i&039;llbeallright i&039; …… ido,ido,ido,ido …… 从文珠唱第二句开始,弹幕和留言停下来,礼物也没人再刷。屏幕好大一片空白。 场控赶紧呼叫技术支持检修,是不是出现故障了。技术人员检查之后说,完全没有问题。场控很慌乱,白屏的情况可从没有过。他追问技术,是不是被攻击了,是不是系统瘫痪了?技术人员也很莫名,没有啊,好好的。 沉默,唯有,文珠的歌声。 最后一个音符从文珠嘴巴消失。 “山岚”从歌声里回神,白白一片的屏幕,他也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思想有点打结,旋律回想在他的脑海,以反应快著称的他竟然想不出话来说。 “山岚”清清嗓子,好像一个信号,留言、弹幕、礼物,如巨浪铺天盖地。 风萧萧:天呐,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手现在还在颤抖。 娴音是我本命: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太好听了,好听到人呆滞。 浪花:同呆滞。 你说你是谁:好听,我只会说这两个字,谁能扔点形容词给我。 音乐之子:娴音完全唱出和原唱不一样的风格,听她这首歌就像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音沙觉得血脉贲张,他的女孩,这么优秀,他与有荣焉,他留言:你是我的骄傲。他的字幕是滚动的。 方向感很差:音沙大大表白了。 卫焕一滞,他不敢说那么直白,“方向感很差”怎么那么,好样的呢。 文珠唱了第二首歌,音乐响起,熟悉歌的人立刻科普《why》,还有人发上中英文歌词。 i’mlyingwideawake 我清醒的躺着 ingoveryou 脑海里全是你 starsinside 漆黑的夜看不见半点星辰 …… why 告诉我为什么 我是你心之所属吗为什么会是我呢 告诉我你爱我的原因 为什么我才是你想要的人呢 …… whyideserveyou 告诉我为什么我值得拥有你 andwhyihearyousay,”iloveyougirl” 为什么我会听见你对我说:“宝贝我爱你”? …… 文珠浅吟低唱,声音像雾气一样无孔不入,她像精灵在心尖上舞蹈,浸润的听者心灵软成了水。 卫焕想问她:我是你的心之所属吗?又想告诉她:你就是我想要的人。更想对她说:iloveyougirl。 他的胸腔被各种情绪填满,他觉得他要爆炸了,如果他再不说出来,他要爆炸了。 空白之后又是潮水般的评论。 好想谈恋爱:好想谈恋爱。 单身不可耻:楼上我们谈一场吧。 小海豚:我要和暗恋对象表白去 广广玉兰:原来恋爱也不可怕啊,我要不要答应男神的表白呢。 选线:喂,楼上够了啊。 爱娴音:娴音大大,缺不缺干活的,暖床的那种。 穿越盗火线:表白娴音。 卫焕被一连串的示爱娴音堵的烧心,他坐不住打开门走到阳台。 天空如低垂的幕帘挨着大地,夜色沉沉,小区道路边有低矮的路灯,磨砂玻璃透出的光柔和而迷离。 他痴痴看着五十米外同样规格的别墅,正对着的窗黑乎乎的,但他知道窗背后一定是灯火明亮,因为那是他选的遮光窗帘和灯。他一贯要求最好的,好到他现在也难窥蛛丝马迹。 娴音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手扶着话筒,另外一只手无聊的略过屏幕,或者什么也没做,只是无声低笑。 卫焕妒忌房内的一切,他亲手选出来的一切。它们可以陪伴她,而他不能。 “山岚”:“精不精彩,喜不喜欢。爱她就要学会疼她,我们让娴音休息一会,等会再带给我们动听的声音。休息时间,让我们的暖场嘉宾‘冬青树’给大家带来同样好听的声音。” “冬青树”是刚出道一个月的年轻歌手,只进行了五次直播,就赢得不小的反响,浣熊官方公会打算把他捧成一线主播。 “冬青树”接过麦序,客气的说:“‘山岚’哥谬赞了,就刚刚已经有六拨人捧着钱让我把暖场机会让给他们,我说那哪成啊,给多少钱都不换,有人直接说了给一个亿换不换”他停顿一会,卖了个关子,然后换上欠抽的口吻,“你蒙谁呢啊,一个亿,你拿出来我肯定跟你谈。” 直播间的人被他逗笑了,留言问这人谁啊,有点意思。 “冬青树”唱他准备的歌。字幕一问,怎么回事这歌词全改了,怎么打。字幕二听了一会说,照着打呗,他算聪明的,难怪能被选中,今天谁敢卖弄自己的歌声那就是寻死了。 “冬青树”是个创作型歌手,比起才华,他的情商更高。他将歌词现场改成吹捧娴音,唱腔搞得夸张,又贱贱的,不惹人反感。一首歌没唱完,他就停了,然后说了两个段子,调动起现场的气氛,就将麦交还给了“山岚”。 “山岚”感谢了他两句,将麦序交给娴音。 大家本来还在嬉笑,那个小冬冬不错,等会再唤他来暖场。听到娴音上场,直播间又安静下来。 娴音直接放歌,《godisagirl》 allovertheworld she&039; themienasthepast rywillst 一曲终了,留言区像解了穴,又活了。 比尺还直:完全不想打字,键盘声影响我全身心听歌。 小海豚:我只想静静听歌,无法分心做其他事。 爱娴音:还有比听娴音大大唱歌更重要的事吗? 方片尖:娴音大大好高冷,一句话也没说过。 娴音是我本命:大大一贯这样的,这是她的风格。 方片尖:楼上别误会,我就喜欢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 楼上是猪:……抖m啊。 浣熊82816直播间已经有超过400万听众,娴音收到的礼物是浣熊年度盛典热门主播加在一起的三倍。 娴音成为超一线主播,毋庸置疑了。 老赵得意的对老朋友音乐评论家猛犸说:“看,我给侄女找了多好的舞台,你就等着她一炮而红吧。” 猛犸有点犹豫:“我觉着有点不大合适,起点太高……” 老赵不乐意了:“别人求我让她们上娴音的连线,我都没让,咱俩多少年的感情了,我还能坑你。” 猛犸没搭话,他急着找自己女儿。 老赵:“别人想花钱求得门路,我给你一留就留两,够意思吧。上次那事你得给我关心啊。” 山岚手里拿到一张纸头,他皱眉,谁给的。场控说那个小姑娘拿过来的,上面交代说只要不是大问题,那小姑娘爱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山岚将纸头递还场控,想说,就自己说。 麦序交给山岚,他说了简单的一句话:“下面有请嘉宾‘琉璃雪月’。”就把麦推给琉璃雪月。 琉璃雪月娇滴滴的开口:“大家好,我叫琉璃雪月,获得过xx校园十佳歌手,还获得xx歌手大赛青年组冠军……” 她还没讲完,留言区就有人吐槽。 风不停:我去,她当是她的颁奖礼啊,还要讲生平,等会还要不要感谢xx电视台、xx音乐台、xx网络。 海浪:听她讲话的功夫我还不如再听一遍我娴的录音。 比尺还直:楼上有录音,发给我,只顾听歌,完全忘记做这些事了。 岁月歌:同求。 握不住的沙:才进来,不是说好听的不得了吗,这女人怎么回事。 爱娴音:她只是暖场的,把自己当镇场的了。 娴音是我本命:233333 风萧萧:楼上手动点赞。 琉璃雪月说完开场白,开始唱歌。 岁月歌:她都没感谢娴音大大。 岸边的船:还唱这么难听,这假嗓子假的叫人寒碜。 握不住的沙:换人换人,我是为娴音来的。 风不停:这声音也能得奖,有内】幕吧。 猜猜我是谁:下去吧。 琉璃雪月其实唱的也没有那么差,比普通人还是好一些的,可惜她是在娴音的直播间,又不懂低调,立刻遭到众人的起哄嘘声。歌还没唱完,个人信息全部扒出来,发在留言区。场控后知后觉的屏蔽留言,但还是好多人看见了。 风不停:屏蔽什么呀,孟xx(琉璃雪月)自己说那么多信息,一搜全有了。 琉璃雪月憋了一口气,娴音唱歌也就那样嘛,有什么好的,她等会好好教他们听听什么才是专业的歌声。她唱完歌,发现留言区已经炸翻了,孟xx下去吧满天飞,好多人说要去投诉xx歌手大赛有黑幕。 孟婷婷眼眶发红,我凭的实力,凭什么说我黑幕,还曝光。你们这些娴音请来的水军,见到比娴音强的就来黑人。有本事别让我上连线呗,上了连线还使手段,这么恶毒。她掏出手机哭着说:“爸,娴音欺负我,你把她整下去。” 山岚请来娴音发声,才把失控的场面压下去。第三位连线的新人照着“冬青树”的样子卖萌耍宝也算平顺度过了。 娴音最后连唱了两首歌,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完美结束了这次直播。 此次直播创造了几项记录,单次在线人数为500万,收到礼物总价值5000万,话题榜经久不衰。 娴音从四流名气的音频主播一夜成为拥有千万身价的当红超一线主播。 不少投资人发现网络直播的绝大潜力,纷纷注资、收购、创办娱乐直播平台。娱乐直播平台一跃成为烧钱最多也最热的投资项目,当然,此为后话。 文珠关了麦克风,直播间里还有很多人流连不去,沉浸在娴音创造的音乐美好中。只是几首歌,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为人人追捧的女神。 房间太憋闷,走到窗前掀起窗帘无意识的朝外看,系统提醒过她,卫焕再离别墅100米远的车内。她也就不怕卫焕发现她。 小区容积率很低,别墅之间至少隔了50米的距离,还有绿化带,种的是低矮的植物。路灯夹杂在植物中,发出星星点点的光,天空很黑,没有星月。她现在望的天空会是她上一世望的天空吗? 文珠望的出神,系统给的提示音她也用了整整十秒钟才反应过来。 机械音提示,卫焕在五十米外的别墅里。 文珠下意识向对面看。 空阔的露台,站着一个颀长挺拔的男子,他身后房间透出的光打在他的周围,仿若隽永深刻的浮雕。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9 文珠迈进教室,发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卫焕。 卫焕好整以暇的坐在最后一排,身体靠着墙,腿伸的老长,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文珠心里咯噔一记,他是发现她了?不应该啊,昨晚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好感度加10分,现在为70分情深意浓(满分100分)。文珠不觉得卫焕发现自己是娴音的时候还能给她加分。 整个一节课,卫焕一直盯着她看,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的文珠忐忑不已。 下课后,卫焕叫住文珠:“文老师。” 文珠抬头,不知何时卫焕站的离她很近,一张脸凑在她面前。她的额头差点擦到他的嘴唇,他的鼻息一瞬间加重。浅浅的阳光在他脸上打出光影,她能看见他面孔细小的绒毛,染了金色,瞳孔好像清澈的湖水,看得见底,看得见湖面跳跃的光芒。 他嘴唇亲启,粉红的舌尖在齿间间或闪过,他说:“能请文老师帮我一个忙吗?” 文珠坐在前一晚她还在眺望的别墅书房的写字台前,她手里拿着一厚叠英文材料,这就是卫焕拜托她的事情,帮他翻译材料。卫焕坐她旁边,名义上是打下手,实际在发呆,看着文珠发呆。 “这是浣熊音频在米国nas市场寻求上市的回馈信息。”文珠说完睁大了眼睛。浣熊、nas、上市。好劲爆的消息。 这些怎么会在卫焕的手里? 卫焕避开她疑问的眼神,低声说:“文老师,多谢你的帮忙,未表谢意我给你煮点宵夜,文老师想吃什么?” 文珠又惊诧了一下。 不得不说卫焕的手艺还不错。 吃完宵夜,卫焕送文珠回学校宿舍。 文珠刚当着卫焕的面将门关上,她的手机就响了,是音沙来电。她手忙脚乱赶紧接通。卫焕说不定还没走远,她暂时还不想让他怀疑自己就是娴音。 音沙在电话里和她聊得内容越来越多,范围从音乐扩大到爱好、生活、感悟。 文珠觉得自己的生活被卫焕渗透满了。放学后帮他翻译材料,晚上接他的电话。现在她学完舞蹈,也见到卫焕和人握手告别,对方客气的将他送到电梯间。 文珠转过头,无奈的看着乌龟样慢慢爬升的电梯。 “这不是文老师吗?” “你好。”文珠有气无力的打个招呼。 “文老师好像很疲惫啊,我扶你吧。”卫焕不由分说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 “喂,喂,这是扶我吗?”文珠的声音哑的快听不见,累的。 “文老师说什么?”卫焕将头靠近文珠,脸颊几乎贴上她的。 文珠像脱水的鱼,嘴巴无力的张合。 “噢,噢,知道了。”卫焕回答的煞有介事,好像真的听见文珠说什么了一样。他把胳膊收紧,文珠立刻被他拔苗助长了三寸,“现在是扶了吧。” 文珠气快喘不顺了,她捏着拳头捶打卫焕,被白蕊蹂]躏了三个小时的她,胳膊像面条软软的使不出力气。 卫焕轻易的将她的拳头包在手心,在她耳边说:“电梯到了,文老师。” 满电梯的人目睹了她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捏着粉拳装腔作势的捶打瘦弱的男友。画面太美,文珠自己想想都快吐了。 “我,我不进去。” 她的抗议无效,被卫焕夹着直接拖进电梯。 电梯里的人投给卫焕同情的目光,卫焕耸耸肩,没事我扛得住。别人的目光立刻带上钦佩,出电梯的时候,有两个人还拍拍卫焕的肩以作安慰。 “头好疼。”文珠呻]吟出声,真是没脸见人了,以后我还得来练舞的啊。 “文老师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放松一下,保管做完以后舒筋活络,通体舒畅。”卫焕挑挑眉还眨了下眼睛,桃花眼一片荡漾。 “放松,喂……你想干什么,放手快放手。”不是文珠乱想,卫焕的用词以及表情太意味深长了。 “嘶,文老师你打疼我了。”卫焕无辜的嘟着嘴,“我只是想带你来这里,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xx女子spa会所。 泡了个花瓣浴,再有手法娴熟的美体师给她按摩身体。文珠顾不得想今天怪异的事态发展,她睡着了。 一睡三个小时,她像重获新生,文珠揉揉肩膀晃晃腿,力气全部回来了。 她咚咚往会所大门走,早有礼仪小姐帮她打开门,鞠躬:“感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声音好听的让她听不到杂音:“文老师,文老师。” 路上行人的视线往文珠身上瞄,被她瞪回去。 瞪得太多,她回头恍然大悟般的说:“咦,卫焕,你怎么还在,我当你早走了。” 卫焕委屈的说:“我一直在等文老师,我还没吃饭呢。” 文珠叹了口气:“想吃什么,我请你。” 现在连吃饭时间也逃不掉卫焕了。 这天卫焕以先吃饭后翻译为名将文珠带去一家会所。吃饭就吃饭吧,文珠被卫焕以这样那样的名义绑架着吃了不少。打开包房大门,文珠懵了一下,满屋子人,莺声燕语,烟雾缭绕。 “焕焕。”有人从烟幕里走出来叫卫焕。 文珠也认识,华子谦。 华子谦搭着卫焕的肩,表情丰富的看着文珠,笑道:“文老师,稀客啊。焕焕终于舍得把你带出来了。” 文珠只能笑笑。 卫焕一拳捣他腰眼,华子谦闪腰避过,头拧回去一脸坏笑看着他:“好好,我不说了,焕焕就是脸皮薄。” 华子谦又把脸杵到文珠面前,以卫焕也能听得到的口吻小声说:“文老师,焕焕就交给你了,觊觎他美色的特别多,你可看牢了别让他被别人吃了。” 文珠:“……对我这么放心?” 华子谦一愣,然后哼哼低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还用胳膊肘捅卫焕。卫焕脸上也是绷不住的笑意,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文珠。 文珠撇撇嘴:“……”这也能笑那么久,幼稚。 更幼稚的是这群人关了通风,然后燃了五盒雪茄制造了这烟雾效果。他们管这个叫仙境。文珠不习惯,呛得咳了两声,卫焕立刻指挥人开了排风。 有人打趣:“卫少,会疼人了啊。” 烟雾散掉,影影绰绰的人影看的清楚了,包间大概有十几个男男女女,除了华子谦、莫成,其他的都很陌生。 卫焕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等会你只管吃饭,别理他们。这帮家伙人不坏就是嘴油的很。” 文珠失神的看着卫焕与她十指交握的手,她的手有点圆润,手背上还有四个小坑坑。卫焕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的指缝中伸出,紧紧扣在她肉肉的手背上。 文珠这个时候再没发现异常,那她真的就是傻子了。 卫焕正和身边的人高谈阔论,整张脸都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他不时回头安抚的看看文珠,发现文珠盯着他专注的眼神,他低下头说:“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先来份点心。” 桃花眼春波荡漾,眼梢带情,一贯冷着的面孔像被投进石子的湖水,止不住的层层笑意。卫焕温柔的看着文珠。 这真是一张漂亮的能让女孩都妒忌的面孔,他的瞳仁里清晰印着文珠的身影。文珠彻底迷失,溜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桌子上有个俊逸的小伙子也挤眉弄眼问他的女伴:“宝贝儿,饿不饿,哥哥给你解馋。”引起哄堂大笑。 卫焕扔了一根筷子过去:“你行不行,这根筷子赞助你了。” 大伙笑的更厉害:“小江,不够还有啊,千万别硬撑。” 小江也是个混不吝,他一脸为难拉着女伴说:“宝贝儿,你要我喂你,还是要我用筷子喂你?” 他的女伴很年轻,像是刚进大学校门的学生,这会脸涨的通红,拿着小坤包一溜烟跑了。 小江还无所谓的喊:“喂,筷子不满意,还有勺子。” 卫焕心情很好,谁敬他酒都来者不拒,从黄的喝到红的再喝到白的,喝到文珠实在忍不住担心的拉拉他的衣袖。 卫焕凑近她,他的胳膊搭在她的椅背,这个姿势就像圈住她在怀里:“我没事,以前这帮家伙笑我他们抱姑娘,我只能抱酒瓶。本少爷今天……嘿嘿,非要喝翻他们。” 还说没事,“本少爷”都出来了。 “你醉了。” “我没醉,”卫焕脸都快蹭到文珠脸上,他目光锁定她,“我今天真高兴,文老师,你呢,高兴吗?” 高兴吗?文珠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如雷在耳边。卫焕的唇滑过文珠的脸颊,他的头落在她的肩上,就这么不动了。 “咕咚”有人直接从坐椅上滑下去。今晚卫焕他一个人干翻了三个。 华子谦指挥着安排人去休息。 他拿出一张房卡给文珠:“文老师,您看我这人手施展不开,能麻烦您送卫焕去休息吗,就在楼上。” 文珠将卫焕胳膊绕过自己的肩,就这么架着他,他体重不重,可力气很大呢,那天他一只胳膊就将她抬离地面。 她利索的打开房门,卫焕立在门口不动,她只好搂着他的腰,倒退着进房。这是个套间,文珠继续用背顶开卧房门,把他连拖带拽的弄进去。 文珠想和卫焕换个位置,这样能把他弄到仰面倒在床上,结果她被什么一跘,自己先躺倒在床,连带的卫焕也倒下去,压到她身上,两人和床接触的一刻,卫焕口中逸出一声难耐的□□。文珠愣了下,手脚并用把卫焕从身上掀下去。 她从床上跳起来,开了床头灯,给卫焕脱了鞋,将枕头垫在他的头下,拉过被子盖着他的腹部。又去淋浴间搓了湿毛巾给他擦脸。 他可真好看,文珠那么多年的生活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就连她以前迷得偶像也比他稍逊一筹。 他的睫毛又长又翘,文珠用手指滑过他的睫毛,睫毛刷过手指,麻麻酥酥的,她又贪恋的滑过他的鼻梁鼻尖直到嘴唇。他的唇艳潋红润,这是最适合接吻的唇形吧,她像被烫着了般收回手,关掉台灯,打算离开。 还没打开房门,一具滚热的身躯从后面紧拥住她,他的脑袋搁在她的颈窝,脸颊蹭着她的脸颊:“怎么不继续摸下去了?文老师。” 从他嘴里说出的“文老师”带着禁忌的快】感,哄一下点燃了文珠的理智,她控制不住的颤栗。 卫焕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扭了45度。黑暗里,他准确无误的覆上她的唇。 他的唇贴着她的唇,碾转反侧,皮肤的接触犹如电光火石,文珠觉得眼前燃起了礼花。卫焕舒服的轻叹,燃烧了好久的心火,让他无着无落肆虐的心火,好像被收服了,安稳的待在胸口莹莹的发亮。 他将文珠翻过身,捧起她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尖,他落下轻吻。酒气萦绕着文珠,她好像也醉了。她主动伸嘴去贴他的唇。卫焕激烈的反应,他张开嘴狠狠吮吸她的唇,舌头一遍遍舔过她的。文珠控制不住想要□□,嘴唇刚启开一条缝,就被他的舌头钻进去。嘴巴被他撬开张大,完全容纳他的舌头。他堵住她的唇,他纠缠她的舌头,她呼吸不了,只能靠他度给她的空气。 面对面将她压在门板上,他的身躯紧紧贴着她,大腿从她两腿间挤进去,她被迫踮起脚尖,迎着他。 卫焕觉得不够,亲的越多,越是饥】渴难耐。他将她完全嵌入自己怀抱。原本以为安稳了的心火熊熊燃烧,好像要火山爆发一样的想要毁灭一切。 “文老师,喜欢我吗?”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如此真心的,不介意她的…… “我也喜欢你。”好像礼花在耳边燃放,好像天边敲响喜钟,潮汐从他的尾骨涌过头顶,他摸到了天堂。 他心安的叹息。 叮咚,机械音提示:攻略对象好高度加10分,现在为80分浓情蜜意(总分100分)。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10 文珠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对睁的大大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早。”卫焕神清气爽的和她说话,并且探头在她唇上一啄,“起床,我带你去吃早餐。” 卫焕带她去的是一间有几十年历史的食铺。有拎着大吊壶的服务员时不时来个背飞给客人加水,也有堆满蒸笼的小推车在桌子间穿梭。食客众多,熙熙攘攘。 “我小时候最喜欢来这里,什么时候来,人总是满满当当,吵着吃这个吃那个,食客之间久了也认识,互相打招呼,吃完早茶吃午茶,吃完午茶吃晚茶,一壶茶水能泡一天。”卫焕与文珠十指交缠,“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一定也要找个人陪我坐一天。” 文珠夹了粒虾饺放他嘴里,卫焕趁势又亲了下文珠的嘴:“现在我也有老婆陪了。” 老婆,文珠闹了个大红脸:“我们,才过了一晚……” “什么意思,你把我睡了,打算不认账吗?”卫焕的眼里满是控诉。 文珠的脸红的快发紫了,她瞄瞄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捂住卫焕的嘴:“认,认,我认了。”卫焕捉住她的手放在嘴上一亲:“真乖,等会陪我补觉,折腾了一晚,可累死我了。” 文珠头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昨晚,卫焕酒劲上来,吐又吐不出,折腾了好久。文珠想解释,那些羡慕嫉妒的目光,她真的承受不来。 华子谦忙的脚不点地,好多人和他抱怨找不到卫焕。怎么找不到,那是因为你没有文老师的行程表。 找卫焕谈事情可以,每天他大概有三个小时的空可以安排见人,地点只能在xx大厦。隔壁他媳妇一下课,必须结束会谈。 卫焕把文珠盯得死死的,他一天空下来的时间,只有文珠练舞的几个小时。 华子谦问文珠:“焕焕这么粘人,你受得了?” 文珠说:“还好啊。”她上一辈子一个人也是呆的够够的。 华子谦做痴呆状:“你不是为了故意虐我才这么说的吧。” 文珠还没回答就被卫焕搂过去:“老婆过来,你和红毛说了太长时间话了。” 太长……时间,喂,虐狗有罪啊。 “等等,焕焕,我是来找你的。”华子谦终于想起来的目的,“后天的节目你必须上。” xx访谈。主持人先放了一段背景vcr。 资本市场风雨变幻,夏氏国际失去了夏氏娱乐的控股权,作为夏氏娱乐新晋大股东的神秘人,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将夏氏娱乐的关联子公司浣熊音频卖掉,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呢?xx访谈将为您揭晓。 主持人:下面有请夏氏娱乐新晋大股东,音沙。 主持人:请问你上任第一件事为何要卖掉浣熊音频呢? 卫焕:我有信心把浣熊音频做的比夏氏娱乐更好。 主持人:……我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你是把浣熊音频卖给了自己吗? 卫焕:我作为底层员工加盟浣熊,发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太难,所以我把浣熊音频买下来,这样就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主持人:…… 现场观众:……我也想。 微博上音沙的句式疯了。 甲:我作为是作为底层员工加盟斑马,发现睡懒觉太难,所以我把斑马买下来,这样就能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乙:我作为是作为底层员工加盟巴八星,发现热推商品自己也很难买到,所以我把巴八星买下来,这样就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主持人:所以你只是为了方便做决策? 卫焕:我只是想给大众推好听的音乐、好听的声音。 主持人:音沙还有一个身份,不介意我说吧,(卫焕微笑摇头)卫道集团的继承人。你能买下浣熊音频是不是家里的投资决策? 卫焕:这件事没通过家里,我用的零花钱。 主持人:……(卧槽,我该怎么问下去) 现场观众:……我去,炫富新b格。 微博又疯了。 乙: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上网,我还在赞零花钱买手办,同龄人就用零花钱买了一家上市公司。 丙:别人用零花钱买公司,我用零花钱买棒棒糖,别问我为什么,这就是十八岁和十七岁的差距。 音沙发了条微博:为什么大家不关心我的初心? 丁:只要有零花钱,想要什么初心没有。 戊:你的初心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己:楼上真相。 庚:音沙大大,其实你是段子手吧。 红魔:一本正经的回答,真的很欠抽。 辛:人艰不拆。 卫焕献宝一样捧着手机:“老婆,你看他们欺负我,华子谦还说我欠抽,心口好痛。我不管,你要帮我报仇。” 文珠亲了卫焕一口:“好哒,老公。”她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亲一口好受多了,”卫焕追过来亲,“多亲几口,我就康复了。” 文珠和卫焕接吻鱼一样啵啵亲着,眼睛还斜瞄着手机,手指连动。 卫焕把手机抢过一扔,把文珠压到身下:“不许分心。” “我要帮你报仇。” “先帮我解愁。” 久违的娴音女神发了新微博,转发音沙的话,然后是内容:做好音乐,坚持初心,我支持你,老 娴音的微博下面炸开了锅。 女神终于出现了。 更多的人是在讨论“老”是“老什么呢”,话明显没讲完啊。 老师?老板?老当益壮?老骥伏枥? 老什么成为微博三大谜团之一。 夏总离开了浣熊音频,临走的时候要方特助和他一起走。方特助开始拒绝,后来知道他不回夏家之后,同意和他一起走。 老赵和浣熊音频的对头勾搭的资料曝光,他被解雇,去求老东家夏家老爷子,老爷子见也不见他,出卖自己公司的人没有人敢用,他国内彻底混不下去了。 猛犸抹黑娴音也被扒皮,原来他是孟婷婷的父亲,孟婷婷和猛犸被轰得渣也不剩,音乐圈再也待不下去。 11月12日,卫青嵊的30岁生日,同时也是他和向怀珊的订婚宴。 卫焕低头看表,爷爷不舒服,父母临时有事,他是唯一的卫家人,要给小叔撑场面,留卫家老宅待客。他交代华子谦等文珠练完舞蹈把她送来。 他瞅见华子谦的身影匆匆奔过去,扒拉他身后:“人呢?” 华子谦脸带歉意:“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走了?”卫焕不可置信的看着华子谦直接拨电话,然后语无伦次的说,“电话关机,她是不是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华子谦拉着他:“电话不通可能是没电了,她那么大人没事的。” “不可能,我每天都帮她手机充满电,我,我要去……”卫焕急的团团转,“你帮我顶一下。”他一只手反手脱外套 “再等等吧,说不定只是信号不好。” 卫焕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不着急,是不是知道什么?”他睁大眼睛,脸一下子失去血色,“……是不是珠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敢告诉我?” 华子谦无语,还真能脑补,以后再也不掺和你俩的事。 “下面,我给卫青嵊先生献上一首舞蹈,祝卫先生生日快乐、永浴爱河。” 花园里的声音传入卫焕的耳朵,这个声音,这个柔媚诱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文珠向dj示意,开始。 她选择的歌曲是yspears的《re》。小甜甜因嫁人生子身材爆肥,但她照样化身诱人的钢管舞娘亲自拍摄这首歌的mv。 她的声音一出,所有的人都将视线投给她,包括卫青嵊和卫焕。 台上的女孩眼窝深邃、红唇炙热,双手叉腰分腿直立,微仰头,飞扬自信。 随着you的音乐响起,文珠手指从眼下撩过,做了个我关注你们的姿势,然后迈着猫步,扭着胯走到台前,跟着音乐又做了低头掩唇轻笑的动作,笑声状作窃喜其实嘲笑。 副歌一过,文珠将高沿礼帽一扔,皮筋一扯,盘好的头发倾泻而下,她抬高头,从眼皮底下看着众人,随着音乐挺胸扭臀甩胯,甩动头发,低头塌腰,手从脚踝沿着自己的曲线满满摸上来,猛地蹲下,双手将膝盖向外打开。抱肩偏头,身姿柔软又有力感。 文珠穿着兔女郎衣服的改良版,里面是深v领的半体服。外面是修身燕尾服,敞开的衣襟分割了腰围,燕尾遮挡了臀部。每当她弯腰,白皙的事业线呼之欲出,每当她踢腿,修长结实的大腿充满力量。这些细节分外抢眼,使人忽略了她身形上的缺点。 白蕊给她度身定制了这曲舞蹈动作,sexyjazz风。 “每个人都有故事,但是不要让故事变为事故,而是传奇。”白蕊拍拍她的屁股,“去吧,传奇姑娘。” 她确实做到了。所有人挪不开眼睛,大家被她狂野小猫的舞姿和气场所吸引,不少人更是看的心潮澎湃,恨不得上去一起共舞。 卫焕也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他喜欢的乖巧温顺的珠珠? 一曲终了,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卫焕走了两步,又迟疑了。 文珠深深弯腰鞠了一躬,退场。她要去找卫青嵊说出她的心声。 准确的说是文静娴的心声。 她拦着卫青嵊:“卫先生,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卫青嵊看看她,哦,刚刚跳舞的姑娘,在台上艳光四射,连他都被吸引走神了一分钟,靠近了才发现,原来气场真的能弥补好多缺陷,比如容貌、身材:“你有什么事?” “我叫文静娴,10年前您到小坡村支教了三个月,是我的老师,您帮助了我。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文珠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卫青嵊离开后的情况,她是如何的努力,只想不辜负卫老师的期望,同时她还有个心愿就是给卫老师跳一支爵士舞,她今天终于完成心愿了。 卫青嵊从文珠提起10年前小坡村支教开始,他的脸色就是无法控制的震惊。他记得,太记得了,10年前,他还那么天真、以为心善行事就以为能得到善心回报。10年他还是一腔热血,心怀怜悯。而10年后,当初的自己又在哪里? 陪同向怀珊来g市的是她的二姐向怀珏。她把向怀珊拉到一边,说:“那个跳爵士舞的姑娘和青嵊在说话。” “说话就说话呗。就给他个机会和女人搭话。” 向怀珊不以为意,那姑娘舞跳得不错,人长得一般,又胖。卫青嵊要是能感兴趣,那他口味也太重了。 向怀珏没再说话,有点怜悯的看着她。 向怀珊拍拍手:“走,围观又不要钱。” 卫青嵊和跳舞的姑娘站在庭院当中,姑娘背对着她,卫青嵊正好面对她,灯光下,卫青嵊的表情那么清晰。向怀珊知道二姐为什么要叫她来了。 卫青嵊的脸上向往、温情、眷念,这些是从没对她展现过的情绪,他就那么痴迷的望着眼前的姑娘。 向怀珊把眼光挪到姑娘身上,一阵风吹过,掀起姑娘衣服的燕尾,那姑娘的双腿并拢,除了脚踝、膝窝、大腿根透出三点光,其他地方严丝合缝,这是画家最喜欢的腿,也是世上最完美的腿。 卫焕站在卫青嵊的身后,他能看见文珠脸上的表情,激动、崇拜、兴奋、得偿所愿,这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有出现过吗? 四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在庭院站着。 一处地方,各自心思。 卫焕轻轻唤了一声:“珠珠。” 文珠下意识的偏头。 卫焕瞪着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底情绪浓重,惊讶、无法置信、痛恨、纠结,他的眼神在文珠和卫青嵊身上打了个转,脸色恢复了初次见面的冷漠,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三秒钟跟上来,我就给你个机会。 文珠愣了下,她匆匆冲卫青嵊点头道别,追着卫焕而去。 “卫焕,等等我。” 卫焕偷偷裂开嘴角,然后迅速收回去,继续摆出面无表情状。 哼,当着我的面就敢和卫青嵊眉来眼去,当我死的。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小爷也是有气性的。 “卫焕,你腿太长,我赶不上啦。哎呦。”文珠柔弱的喊。 卫焕僵了一下,呲龇牙,又给我耍花腔,又给我使柔弱计,当小爷我吃这套啊。 小爷我还真吃这套。 卫焕转头往后看,恨不得自戳双目。文珠笑盈盈的好整以暇。真想把她的笑戳掉戳掉,卫焕脸黑如锅底,他不再迟疑,大步往别墅走。 卫焕真生气了,文珠吐吐舌。 乘门将甩未甩的时候,文珠将胳膊挤进去。 “把手拿开。”卫焕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不拿。”文珠陪着笑脸。 “再说一遍,拿开。” “你关吧。”文珠偏过头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等着门关上的疼痛。 她迟疑的睁开眼,卫焕抱着胳膊戏谑的看着她。 她赶紧卖个狗腿的笑:“卫焕,气大伤身,为了我伤了身就不好了。” “道歉。” “我错了。”文珠从善如流。 “错哪了?” “哪都错了。” “细细说。” “我进去和你慢慢说。”文珠试图从门缝钻进去。 “确定要进来?”卫焕挑着眉,“这次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给文珠考虑的时间,卫焕一把抓住她拉进房,门一关,把她抵上房门。 卫焕狠狠啃上文珠的唇,吮吸撕咬,她的唇柔软温热,勾的他神魂尽失。轮流啃啮她的上唇和下唇,最后将她整个嘴唇含在口里。他紧紧搂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舌头在文珠的口内抽动,舔她的上颚,舔她的牙齿。两条舌头碰在一起,像被电击般,甩也甩不脱。文珠无意识连连娇哼。轰,燃起了火焰。把卫焕的理智烧的灰也不剩,他缠着她的舌头,将它拖到自己的嘴里,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从她背后滑到胸前。 “嗯,嗯。”卫焕从喉咙里逸出喘息,手感真好。 两具身体抖得像风中的叶子,紧紧缠绕,哪怕秋风凌冽也绝不分开。身体厮磨、逃避、追随,从墙角纠缠到沙发,从沙发纠缠到桌子,再从桌子倒在床上。 倒下去的一刻,两人都舒服的□□出声。 衣服领口很大可是提供了便利,卫焕单手一捧,文珠便滑脱出来,他手下使力,文珠身体反张成弓形,任君采撷。 文珠的身体软的像棉花,卫焕如坠云间。 卫焕动作从激烈到舒缓,在她唇上轻啄几下,然后完全停下静静拥着她。文珠睁开眼,疑惑不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卫焕。 卫焕抿着慢慢恢复血色的薄唇,白皙的肌肤在夜色里像发光的月亮石,一头墨蓝的头发随他绷直的躯体轻轻抖动,低垂的长长的睫毛完全掩盖住他迷蒙涣散的桃花眼,他的脸上满是情潮未褪的慵懒气息。 文珠意乱情迷,扭动身躯贴近卫焕缓解突然中止的空虚。 卫焕制止她的动作,强忍着从她身上翻下,瘫倒在床上,抬手捂住脸:“快去洗脸,要被你毒死了。” 为了配合舞蹈,文珠花了个埃及艳后妆,眼皮打满金色的眼影,上下眼睫涂了黑黑的眼线,眼角向上拉出个翘眼角,高光鼻影,赤焰红唇,一脸的浓墨重彩。加上,跳了一首高强度的舞蹈,出了汗,天知道有没有晕染成鬼画符。 文珠啊的跳起来,冲到卫生间。 还好还好,没有脱妆的太厉害,除了口红被啃的一丝不剩。 文珠心思复杂的用洗面奶洗去满脸的化学品,用毛巾把脸擦干。 镜中的自己眉目含情,脸颊绯红,眼波流转,勾魂摄魄。这分明是陷入爱河的表情,是享受爱情滋润的娇艳。 她磨磨蹭蹭走出去,站在床边。 卫焕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将罩住眼睛的胳膊拿下,右手动动:“过来躺下。” 文珠枕在他右胳膊上,贴在床边。 卫焕手一收,文珠翻了个身,半趴在他身上:“近点,现在和我装胆小。” “晚了。”他侧着脑袋,嘴唇似有似无扫过文珠额头,一股热气喷上她垂下的几缕发丝。 有点痒,文珠额头在卫焕颈间蹭蹭。 “嘶,别乱动。”卫焕长腿一夹把她夹在自己怀里,“闭眼,睡觉。” “额,你就没有要问的?”愈是安静,文珠愈担心。 问题,怎么没有?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为了谁而来,我还是卫青嵊? 太多太多,刺挠的他心慌意乱,他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 只要软玉在怀,就好。 “卫青嵊他老婆背景很深,别去惹她。你乖点,别乱想,我会对你负责的。” 文珠有点呆滞,因为机械音提示,叮咚,攻略对象好感度加10分,现在为90分情有独钟(总分100分)。 生气也能加分? 那天,卫焕和文珠除了最后一步,情人间该做的都做了。好几次,箭在弦上,文珠以为卫焕不得不发的时候,卫焕都生生忍下了。 “傻瓜,你想当未婚妈妈吗?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承诺,嗳,你别又动歪心思,乖乖的,登记那天,一定让你做最性福的女人。”卫焕大喇喇拉着文珠手摸下面,“不信啊?我什么尺寸什么能力你还不清楚。” 文珠就手捏了一把:“嗯,老公棒棒哒。” 捏的卫焕目光黝深,把她翻过来倒过去又亲了一遍。 “珠珠,我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你红杏出墙。” “我是杂草,长不了那么高。” 一个卫焕没想到的人物来找他,向怀珊。 “你想不想知道你那女朋友背着你做的好事。” “她不会。” 向怀珊一脸惊讶,卫家人是脑子有病,还是眼神有病,那个长着路人脸,水桶腰一无是处的胖女人是哪里开光了,一个两个的当宝。 卫青嵊同意去圣道学院历练。他经常约文静娴到他办公室,也不说话,枯坐半晌。视线随着她,意识不知道飘散在哪里。 文珠觉得莫名其妙,她想文静娴定是感谢这个命中贵人,也很尊重他,才带着谢意去了两三次,再来就直接拒绝。 卫青嵊以私人名义约不到她之后,就打着工作的名头。文珠想这一次我一定将话说开,没事就不要频繁见面,同事的议论已经不好听了。 装修的古色古香的茶馆,分割成一个一个的包间,墙壁翠蔓藤萝,满屋绿植,所以关上门也不觉得气闷。房内陈设很简单,靠墙仿古工艺架,上放茶馆瓷器等工艺品,房屋中间是树根雕刻的桌子,两张靠背椅,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文珠打量了一番:“卫先生好眼光,找到这么好地方,其实,卫先生……” 卫青嵊给她倒上一杯茶:“正山小种,先品茶。” 文珠无奈停下话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卫青嵊轻轻啜着茶,他的眼光带上一抹神彩。 这些天,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起过去,20岁以前的日子。那时的他单纯简单,只想简单的求学、找个好工作、交个听话的女友,两人一起奋斗,相伴生子,过无数普通人一样的平平凡凡的日子,他的要求不多,去山村支教也是纯粹想帮助缺少老师而失学的孩子。 没想到一通电话剿灭了这一切,一通电话将他唤到物欲横流的世界,直面俗世的丑恶,一通电话斩断了他的良善之心。 文静娴出现了,文静娴是他的见证者,是他最初的纯洁最后的善良的见证者。 文珠不死心,还欲开口说话。 “静娴,你先听我说,我的工作重心以后会放在国外。你想换一个工作吗,来我身边工作吧……” 笃笃笃,门朝里推开,侍者端着水壶:“添水。” 侍者加完水退出去细心的带上门。 卫青嵊喝了一满杯,继续说:“你有没想过,你是真的喜欢这职业,还是因为我呢。来我的身边,我会像以前一样照顾你。” 文珠很震惊,卫青嵊是什么意思,金屋藏娇?齐人之福?她从没想到卫青嵊能有这想法,她对卫青嵊的看法还是文静娴留给她的,风光霁月,天人之姿。她对卫青嵊的态度也是尊重有余、亲近不足。这样也能让人误会,所以,到底人是会变得,还是人是多面性的? 文珠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卫焕的女朋友。” 卫青嵊不以为意的呲笑:“卫焕自己还是个孩子,他能给你什么,他自己还需要人照顾,怎么照顾你。” 文珠一下子火冒三丈,之前卫青嵊异样的想法她只是觉得震惊,还没往心里去,可他说卫焕让她的火止也止不住,我们家卫焕,我都舍不得说,你凭什么。 “卫焕成年了,他年轻精力好,我跟他很合拍。我不知道大叔能怎么照顾我,坐上来自己动?” 文珠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能坦然和个近似陌生的人讲这些话,果然羞耻心对于快穿者就是个奢侈玩意儿。 卫青嵊一脸铁青看着她,他浑身孕育暴风雨来临的气息,眼神赤】裸裸的像在剥她的衣服。 坏了,坏了,文珠忘记他也是年轻男人,谁被拿那方面嘲笑还能无为所动,面不改色。她连滚带爬的往门口逃。 卫青嵊动作比她更快,他唰的扑过去,把文珠压在身下:“大叔?坐上来?自己动?”他捏着她的脸颊,文珠的嘴被他捏的嘟着,好像索吻一般,他眸光一暗,直接吻上去,“不亲身试过怎么有发言权。” 文珠好汉不知眼前亏,她左右摆动脑袋,不让他亲到,还不忘讨好的笑,累的气喘吁吁:“不用试不用试,你厉害你厉害。” 门匡的被大力推开。 卫焕无法置信的看着地下滚做一团的两人,上面那个是他整个少年时代的偶像,下面那个气喘吁吁说你厉害的不就是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珠珠。 没有预警,他的眼泪直接冲出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小叔,珠珠,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珠珠,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我还要怎么对你?我一个人的真心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失魂落魄,无言流泪。 文珠趁卫青嵊分神之际,猛地推开他,环住卫焕:“卫焕,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别哭,求你了,你打我骂我吧,是我蠢,我的脑袋就是装饰,只会上当,你别哭,求你别哭了。” 她心如刀割,卫焕的泪珠一颗颗落下来像一根根钉子扎在她心上。说到最后,她呜呜哭出声。她也后怕,如果卫焕没有及时赶到…… 一个凉悠悠的声音:“水性杨花还有脸哭,果然丑人多作怪。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本做白莲花。” 向怀珊从卫焕身后闪出,卫焕最后还是抵不住心魔,陪她一同出现,也不枉她安排这么场大戏。 卫青嵊呻】吟着大展四肢摊平在地面,他头疼,意志一瞬间脱离自己的掌控,他扑倒了文静娴,他并不想这么做。 “卫青嵊,你对得起我吗,我们才订婚几天,你就偷情。你要偷就偷好一点的,找这么个货色,是嫌还不够羞辱我吗?” 向怀珊满心都是恨意,她追了他10年,垂怜也好,均衡也好、谋算也好,才换来他的一纸婚约,就算订了婚,他也是彬彬有礼,不越雷池一步。没关系,她可以等,十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半年一年。可婚约还没到手,他竟然对一个哪哪都差劲到底的货色产生了兴趣。那个差劲的货色还是他侄子的女朋友,卫家人的审美都是用来养鱼的吗。她看着他从丢下集团的工作窝在学校,就为每日能多看几眼那女人。她看着他从初次震撼到日渐沉迷,和她说话说着说着也能走神,嘴角泛起温柔的笑。她期盼日久的情感,他就那么轻松送给见面几天的女人。 门口围着的人群窸窸窣窣的议论: 在这里偷情,也够饥渴的。 那小三够丑的,正房那么漂亮,男人是眼瞎吗。 男人不就是贱,家花没有野花香。 小三还有脸哭,哎吆,又抱着个男人。 嗳,男人比里面的还帅。 帅有什么用,这么年轻,肯定没钱。里面那个看衣着,就是有钱人。 还玩四角恋,洋气。 两个男人抢个丑货,那女人镶金带钻啊。 卫焕气得举拳要揍嘴巴不干不净的人,文珠死死拉着他,我们走吧走吧。 卫青嵊是个君子,人前一贯维持文质谦和的形象,这样的人最怕道德指责。只要给他背上道德枷锁,他自然就会屈服。向怀珊感情无法接受,理智却催促她做出最有利自己的事情。她估计的没错,卫青嵊听到议论声,挣扎着爬起来,“进来,都进来。还嫌不够丢脸。” 向怀珊走进去,关上门。 文珠拉着卫焕走了。这件事情,她是受害者,却百口莫辩成了指责的对象。她犯不着去解释,更犯不着去听向怀珊的冷言冷语。她不会再见卫青嵊,今天的事她也没时间没精力去计较,就当被狗咬了。 她担心的是卫焕。卫焕除了刚动手的情绪波动外,现在又是一幅心如死灰状,大大的眼睛失神的看着不知名空间。 “你相不相信我,我绝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整件事我才是受害者。” “卫焕,说说话,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好吗?” “卫焕,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你好好的。”文珠很艰难才说出这句话,她并不想走,她也不放心。可如果他看到她如鲠在喉,她愿意给他空间想明白。 文珠转身,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 “别走,珠珠。”卫焕虚弱的说,“让我抱一会。” “珠珠,你还是我老婆吗?”文珠刚吐出“我”字,卫焕打断她,“嘘,别说话。” 夕阳西下,将他俩的影子拉的细长。 今天的事情在卫焕的心中埋了一根刺。这根刺提醒他,他对文珠的情感已经深入骨髓、融入骨血。哪怕她摇摆不定,心思不纯,哪怕他只能拥有半个文珠,他也无法放手,因为一放手,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在痛苦中完成对爱的献祭。 叮咚,机械音提示:攻略对象好感度加10分,现在为100分生死相随(满分100分),恭喜任务玩家。 文珠将脸埋在卫焕怀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涌出来,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傲娇的少年全心的爱慕。 一场场的爱情,不是越挫越勇,而是越爱越怜惜,怜惜自己,怜惜自己的付出。所以,看到中意的人,一定先要下手为强,在他(她)动心之始占据他(她)身心,自会拥有最初的纯洁的完整的感 第一次爱的人,他(她)或许不完美,或许在世俗里低入尘埃,或许甚至不是个好人,但是他(她)就是那么独一无二,无法替代。因为第一次动心,第一次痛苦,第一次升入天堂,第一次跌入地狱,第一次品尝爱的滋味,第一次愿意为另一个人付出所有。 第一式:先下手为强11尾声 任务看来很快就会完成,只需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文珠的心情很不轻松,她有许多事情要忙。 卫焕比以往任何时候还黏她,他早就失掉张牙舞爪的手段,瞪着迷蒙的桃花眼,像一只乖顺的兔子,求抚摸求亲昵。他会半夜惊叫着“珠珠别走”,然后摸索确定文珠在他边上,他才能再安稳睡去。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那冒出的源源爱意,就是爱她爱不够呢。 有没有过呢,为爱钻入牛角尖。明明对象也不是那么好,可对方竟然想要先放弃的时候,怎么也不能放手。 久未露面的系统出现了,从没有过的严肃。 系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文珠:知道。 系统:你这样可能会害了你自己,还有文静娴、还有更多的人,甚至这个位面都会坍塌。也不一定能救回卫焕。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文珠没有说话。 系统:每个人的路都是定好的,他能和你有这么一段,可能是上辈子修来的,也可能是前几世没有积福。不管怎样,你们的缘分只够支撑你们这一段。你强行挽留他,他可能没□□回下一世。这里的世界是一个一个的位面,如果他不能及时去该去的地方,他可能会在这个世界灰飞烟灭。你好好想想吧。 文珠和卫焕已经缠绵几日,两人如深度皮肤饥渴症患者难分难舍,卫焕再怎么难受,也不肯和文珠发展最后一步。 “珠珠,我不能那么自私,”卫焕艰难的说,“我们的第一次一定会在最好的时候,最美的季节。”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文珠看着卫焕的睡颜痴痴的说。 她以为卫焕睡着了,枕上他的肩头渐渐沉入梦乡。 卫焕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他早就觉得文珠反常,故意装睡,结果等来了这句话。 “你到底是谁?” 该来的终归回来。 12月1日到了。 文珠趁卫焕没醒,早早出门,她今天不想和卫焕一起,她已经放弃去查上一世到底是谁指使绑架卫焕,位面坍塌的后果她承担不起,哪怕仅仅连累文静娴她也承担不起。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让无辜的人当炮灰。她祈祷是不是能发生一点意外,让命运变得不一样呢。 背后传来脚步声,文珠露出微笑,下一刻,一根木棒敲向她的后脑,她软软倒下,陷入昏迷。 “珠珠,快醒醒。” 文珠听到有人唤她,一双脚还在不停地踢她的鞋子。这声音怎么好像是卫焕。她努力睁开眼。 卫焕在他斜对面坐在地上,手绑在背后,栓在墙上,两只脚也绑着,他正努力伸脚踢文珠:“你醒啦,我好担心你有事。”他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文珠和他一样的姿势被绑着,两人靠在墙角的两边,中间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 “你怎么在?” “我看到你被人敲晕,偷偷跟过来,想乘他们不注意把你救出去,可被他们发现了……”卫焕很沮丧。 “你傻吗?报警就好了,跟过来干嘛。” “我报了,可我不放心你。” 文珠无语的盯着他,我都打算自己代替你,你还自投罗网。 门吱呀开了。 带着只露两只眼睛一张嘴的头套的歹徒,慢悠悠晃进来:“小情人醒啦,正好说点临终遗言。” 没有如愿看到两个人脸色的慌乱恐惧,歹徒很不满,“我一天只杀一个人,说说吧,谁先死。” 他最喜欢看人性的迸发,绝境里,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互相撕咬,为了多活一刻,前一分钟还在亲亲我我,后一刻就能撕破脸皮,互相揭底,只为理直气壮地将对方先推去死。想想那美妙的场景,他就兴奋的打哆嗦。 文珠一愣,前一世,卫焕是被人绑架勒索,虽然最后殒命,但目的在钱,怎么这一世,直接要命。 “他……” 要撕逼了要撕逼了,歹徒兴奋的拖张凳子,打算坐下来好好听。 “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杀人多没劲啊,噗一刀,既没美感,也不产生经济效益。你可以勒索,问他们家索要钱财的呀。一亿两亿随便开。” 男孩子连连点头,一副你要少了我还不爽的表情。 艹,怎么一点也不按剧情走路,一点也不把我这个歹徒放在眼里。歹徒握着椅背的手青筋直冒。 “你们先中场休息,我去接个电话,等我。”歹徒握着手机闪出门。 “我这里有个刀片。”文珠在鞋底藏了个刀片,然后发现,靠,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她要怎么才能把刀片拿出来。 歹徒不给文珠挣扎的时间,很快回来,他很高兴,晃动双手:“surprise,你们两个只要死一个就行了。说说吧,谁死。” “他……” 又有得撕又有得撕,歹徒愉悦的坐下。 “你找他们家勒索,让他们家拿钱买命,这样你不用手染鲜血,还能赚笔外快,何乐而不为。” 男孩子又连连点头,我有钱我骄傲。 雾草,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歹徒的脸青青红红,可惜他带着头套,让人欣赏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作为一名经常欣赏撕逼的选手,他久而久之也耳濡目染了一点,他扭扭腰,别过脸,从鼻子里哼出音:“哟,这哪家的少爷啊,这么爱用钱砸人,有钱了不起啊。我们靠手艺吃饭,你靠什么?” 文珠和卫焕默了一默。 文珠觉得还是说正事比较好,不和爱看静电一路货色的歹徒计较。 “他是卫道集团家的大少爷。” 哈哈哈,歹徒仰头大笑,这场撕逼必须他完胜啊。 “卫道集团破产了,刚刚被收购,你们不知道?” 真不知道。 卫焕变了脸色:“爸妈” 文珠脸刷得一下雪白,卫道集团破产,这又是前世没有的情节。怎么会发生这么多改变,难道是自己的影响。她担忧的看向卫焕。 “好了,我们去玩个游戏吧,我发誓你们一辈子也没玩过这么刺激得游戏。”歹徒懒得再废话,这个场景看撕逼是看不到了,那就,换下个场景。 歹徒将文珠和卫焕拉扯上天台。这是一座十层高的烂尾楼,天台还有脚手架没有拆掉。歹徒拿出一根十层楼高的绳子,别问他哪来的,剧情需要。 但是歹徒还是好心的解释了一下:“我以前是给写字楼清洗外幕墙的,转行了,就留下这根绳子作纪念。” 他将绳子担过脚手架,将文珠和卫焕分别拴在两端。“好了,我给你们讲下游戏原理,这根绳子和楼一样高,只要有个人摔到楼下,另外一个自然就被拽到脚手架处,只要抓到脚手架,我就判他获胜,好了你们可以想一想谁死谁活了。”他又自己嘟囔,“绑着手怎么开撕啊。” 他飞快的掏出刀子割断绑住两人手臂的绳索,将他们往空中一推:“记住啊,别作弊,作弊两个都得死。”最好两个人在空中撕打,想想他就能高】潮。 “啊。” 文珠和卫焕张牙舞爪的往楼下坠落,大概落到5楼高度的时候,两个人在高空静止了。片刻后,文珠下落,卫焕上升。刚开始还只是缓慢的,后来速度越来越快,几秒钟,眼看卫焕就升到顶了。卫焕咬咬牙,抓住了九楼一个突出的窗棱。 “嗳嗳,你作弊呀。”楼上歹徒缩回脑袋,掏出一个锉刀磨绳子。 卫焕连撕带拽,手掌被窗棱磨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他好像毫无知觉,他在和楼上的人赛时间。 “啊。”卫焕嘶吼一声,窗棱被他连根拔起,他抱着一大块铁疙瘩,体重立刻超过了文珠。很快卫焕下落,文珠上升。 “呦,有点意思。”楼上的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继续看戏。 两人在空中交错。文珠伸手一抱抱住卫焕。 “卫焕,我们就这样。”坚持一会,说不定有转机。 文珠已经看见地面了,不需要一秒钟,她将和这个世界告别。这样也挺好,她本就是一个游魂,多活的俩月也是赚的,她的前一世活的浑浑噩噩,这一世如果自己的出现是能让卫焕继续活下去,她的人生也有了价值。但她又那么被拉了回去,再看看卫焕,和他手里的铁疙瘩,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行,珠珠,放手,绳子承担不了我们两个人。” “我减肥,我现在就减。”文珠哭泣。 “珠珠,你在我眼中最漂亮,乖,你要好好的,不要再让我操心,知不知道。” “你要干什么?”文珠惊恐的察觉他的意图,她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去打他怀里的铁疙瘩。 楼上的人又在挫绳索。 卫焕抬头看了一眼,一咬牙,抖动身躯,荡出文珠的怀抱。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似要把她印进心里,刻进灵魂里。 我爱你,文珠。但我的爱不会成为你的禁锢。忘记我,好好的生活。 “不要。”文珠疯狂的大叫。 有歌声遥远的传来,是卫焕的声音i&039;offtheground (我挣扎在你的感情枷锁中悬在半空不能呼吸) 对不起,不能一直陪你,让你孤单了。 卫焕飞速的坠落,嘭,重物跌入尘埃。文珠撕心裂肺泣不成声,在她碰到栏杆的那一瞬间,机械音提升:任务顺利完成,100004号游戏玩家进入下一个任务。 唰,她被传输到下一个场景。 第二式:爱屋及乌1 文珠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从高处坠落,一路坠落,怎么也落不到底,心脏像失重一样疼痛的要裂开。她揪着胸口,左右摇晃脑袋,“不,不要。” 一双细嫩的手温柔的触摸她的额头,给她拭汗,还有声音在耳边唤她:“元儿……元儿。” 文珠渐渐安稳下来。 “大夫,我们家小姐怎么还不醒?” “文大小姐是落水收了惊吓,加之寒气侵体。等病温褪去,神智会清明的。” 文珠听着时断时续的话音,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有千斤重,脑袋一阵刺痛,她又陷入无边梦境。 文珠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房顶,而是两层布料的“承尘”。天将亮未亮,曦光透过窗棱,穿过薄纱,照的房内影影绰绰,她挪动脑袋,想把屋内看的更清楚点。 门吱呀一声开了。 细碎的脚步延伸到床前,停了一息,一只圆乎乎的手撩开薄纱,对上了文珠的眼睛。约莫十三四岁,梳着双丫髻,满月脸的姑娘张大圆圆的眼睛,欣喜的道:“太好了,姑娘醒了,菩萨保佑,夫人两天衣不解带照看姑娘,喂药喂汤都是亲自来,不让奴婢经手。昨晚奴婢看夫人实在太累,央黄嬷嬷将夫人劝回去。定是菩萨被夫人的慈母心感动了。” 小姑娘看着胖,可是声音清脆,身手利索。她先拭拭文珠的温度,确定热度下去了,然后利落的将薄纱挂上两边的帐勾,就着新端来的水,筹了帕子,给文珠擦拭脸蛋,还有双手:“姑娘一直不醒来,奴婢和雨雀偷偷哭过两场,不敢叫黄嬷嬷看见,黄嬷嬷看见又要训奴婢添晦气。雨雀也想来尽心的,唉……” “夫人知道姑娘醒来肯定高兴坏了。”小姑娘想到什么,刷刷几步迈出房间,带上房门。 文珠终于从满耳嗡嗡中解脱出来,做她刚才想做而被打断的事情,观察周围。她身下躺着的是黄花梨六柱架子床,房内也是一水的黄花梨家什,贴床是一流雕花嵌玛瑙顶箱柜,东边靠墙放着木雕凤凰牡丹纹镜台,上面是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蔷薇花纹的首饰盒。西面是填漆戗金花卉纹条几,上面摆置霁蓝釉吉祥如意纹梅瓶,边上是玉山石抱石盆景,墙上挂着春云晓霭图。布置很是华贵不俗。 文珠还没看的更细,圆脸姑娘挑开璎珞穿的珠帘又进来了:“姑娘,奴婢差了倚翠去锦馨苑,候着夫人醒来就把姑娘大好的消息递上去。” 也就是说,等会更加热闹。文珠指指薄纱示意放下:“我要休息。” 圆脸姑娘立刻上前掖好被子:“姑娘,灶上熬着山药蛋黄粥,您吃一碗在歇息?” 文珠向外挥挥手。 圆脸姑娘轻手轻脚放下薄纱,退回床尾的脚凳做好,没再说话。 文珠急着接收剧情。 本世剧情介绍,机械音响起:文元薇,年方15,初初及笄两月,容貌普通、身形可观。从半年前乏人问津的闺秀到现在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千金。概因其父文吉昌从吏部给事中破格擢升为参知政事,不及三月又再次破格擢升为左丞相,半年从正五品的到正一品。这发疯般晋升的速度,是文父抱对了大腿。新皇登基后,提升了两文一武,文父是其中获利最大的一名。 文元薇是家中嫡长女,下有两个庶妹分别为14岁的文玉薇和13岁的文惜薇,及11岁的庶弟文翔郁,还有个胞弟文元陞只有7岁大。原本文元薇还有个比她大三岁的嫡亲兄长文元邡,11岁时和几个学院好友骑马,从马上摔下,又被马蹄踏胸而过,重伤不治,死状甚惨。文母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提前生下文元陞,生产过程中,文母遭遇血崩,虽然救了回来,但身体差不多垮了,吃药调理了两年,才将将能爬起床。文元陞7个月就从娘胎出来,羸弱的跟只小猫似的,幸亏祖母怜惜,抱去跟前养大。 当时的文元薇只有八岁,祖母精力有限,文父自顾不暇。等文母能从病床起身的时候,她已经变成身形肥硕、脾气暴躁、不善言辞的“恶女”。文母大哭一场,将三个孩子的疼爱全部放在了文元薇身上。 原本文元薇在京都贵女圈已是笑谈,文父官居一品之后,上门求娶者犹如过江之鲫,不乏王公贵胄。文父挑了出生寒门的新科探花,早负才貌双名的无痕公子欧阳漓。文元薇顿成大魏朝最得人羡慕也最遭人嫉恨的姑娘。 好景不长,文元薇嫁过去之后不到半年就因德行有亏被休弃回家,文家因弥补心理将文玉薇嫁给欧阳漓。文母刺激之下不到半个月也撒手人寰。 沈长青是文母在文元薇落水之后找来保护文元薇的暗卫,他一直尽心尽力恪守职责,文元薇在他保护之下没有发生过意外,但是,文元薇大婚当天,他莫名消失,再也没有出现。 其实文元薇大婚那天,沈长青被十几个黑衣人围攻,身中二十四剑,被断了一臂依然想突破重围,直到被斩双腿,割去头颅,不得不饮恨当场。 原始剧情里,文元薇和沈长青相伴有一年时间,但两人几乎没说过话,文元薇眼中根本没有沈长青的存在,而沈长青也不是没有来历的人。现在要求一年内文珠顺利攻略沈长青,在沈长青被黑衣人围攻的时候出现在现场,让沈长青为她而死。 文珠无语的听着剧情简介,这个故事端的是起伏跌宕,赚人热泪。可怎么提到她的攻略对象就聊聊片语,还不是没有来历的人,谁没来历,连条鱼连朵花都有来历。 倚翠进了门,附在雪雁耳边低语几句。雪雁连连点头,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倚翠低头微笑快步走出房。 雪雁撩开薄纱,在文珠耳边轻轻唤她:“姑娘,夫人来看你了。姑娘……” 文珠猛地睁开眼,瞧了雪雁一眼。 雪雁心一悸,什么时候姑娘的眼神变得这么锐利。她再细细看去,文珠又恢复了萎靡的模样,眼神暗淡。雪雁心想大约是看花了。 外间一阵热闹。 倚翠撩开门帘,黄嬷嬷扶着文母方氏头先进来,后面跟着三四个丫鬟。 “元儿,元儿,你醒了,你差点吓死娘了。”方氏进门时还满面笑容,说着说着竟又要掉下眼泪来。 这具身体在文珠到来之前大概掉落水里受了寒,所以发起烧来。如今烧退了,自然也就清醒了。古代没有抗生素,端看各人体质能不能熬过去,文珠庆幸,到底是身板厚实。 文珠在看到方氏的眼泪之后,心口一阵阵绞痛:“娘,别哭了,我好了,我现在立马能给你翻个跟头。” 文珠作势爬起来,方氏被她愣是气笑了,她伸手点了下文珠的额头:“傻孩子,人家都是卖乖讨好人,偏你是做丑讨好人。” 方氏很无奈,孩子成长初期的教导太重要,元儿缺少人看着,被有心人带坏了。她努力那么久,有些陋习还是根深蒂固改不掉。但是值得庆幸的事,元儿的本质没变,还是那么淳朴善良。 那一阵阵绞痛是原主对母亲的情感,原主母亲一直反对文元薇嫁给欧阳漓,并给她寻觅忠厚老实的书香门第后生。原主在偷偷比过欧阳漓的容貌形象和母亲属意对象的容貌气质,加上有心人的挑拨,认为母亲是瞧不起自己,怕自己给她丢丑。原主和母亲生了怨气,有了隔阂,甚至在出嫁那天都不肯唤一声母亲。直到文元薇被休弃回家,母亲气得咳血而亡,原主才知道母亲一直疼爱着自己,她早看出欧阳漓并非良人。原主忆起母亲从没因自己的形象和脾气斥责过她,而她竟因美色和她人的蒙骗就蒙蔽了双眼,害的母亲没有善终,文元薇耿耿于怀。 叮咚,机械音提示,触发支线任务,让文母幸福的生活,能和文父回复恩爱。奖励魅力点10点 晚上,文珠遣退值夜的丫鬟,唤出了系统。 文珠:这一世的任务简介长度是上一世的四倍,难度是不是也是四倍? 系统:上一世只是练习,这一世才是正式开始。 文珠:……靠靠靠。 系统(严肃脸):文珠,你上一世任务虽然完成了,但是完成的不够好,你感情太充沛,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差点毁掉任务。 感情充沛?自古多情才是无情,绝情最是深情。 躺在床上的几天足够文珠想明白很多事情,也明确自己的方向。 系统盯着嘴角凝笑,眼神幽深的文珠,不禁打了个寒颤,毕竟文珠在他心理留下过不可磨灭的痕迹,简称阴影。天知道她又搞什么无厘头。不过这次,文珠变了,她的气势让系统心慌。 文珠:我一点也不后悔,那是最美好的初恋,这感情足够我回味终生。不过我会吸取教训,以后将任务当做工作来做。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把工作做好。 系统,怎么感觉又跑偏了。 文珠:小甜甜,多少魅力值能换一个愿望? 系统:100点 现在才20点,完成支线任务10点,减肥日常10点。照这个攒法需要5世任务才能换一个愿望。 文珠:怎么才能多获取魅力值呢? 系统:你可以多触发支线任务,同时支线任务的难易决定魅力值的多少。 文珠:10点魅力值的任务,算是什么难易程度? 系统:10点魅力值的任务算是中等,你第一世触发的支线任务难度是低等,因为你是首次攻略,玩家任务奖励是翻倍的。 文珠:神马? 也就是说我其实才被奖励10点,还有10点是送的。任务等级分低、中、高,奖励魅力值分别为5、10、15。如果那时触发的是高级任务,不是一下子能多拿15分吗。 文珠: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小甜甜?你不帮我,你不爱我了吗? 系统一滴汗:做做做,爱爱爱。可是你那时能力弱小,高级任务触发不了,就算能触发,你也没法完成。 系统嘤嘤嘤,天啦噜,我刚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三遍。我要撞墙,我没那能力,憋来调戏我。 文珠差不多想到是这个原因,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她要改变。 第二式:爱屋及乌2 文珠穿越到了古世,历史上没有的大魏朝。这大概又是平行世界的某个位面。 古世没什么不好,文珠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残疾日子。古世也有最大的不好,就是出行太不自由。这反差极大的优缺点让文珠又爱又恨。 文珠跟母亲央了好久,才换来母亲松口。又在床上拘了三四天,大夫扶过脉,确认文珠身体已经大好,才被放出门。 “姑娘,这是夫人的马车,夫人对姑娘真是疼到心尖尖上。”雪雁摇晃着文珠的胳膊。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金色的绉纱遮挡,马车空间很大,里面铺了软绵的地毯,左边窗下是固定的带抽隔的楠木小几,水壶茶盅卡在铁丝缠绕的造型笼。后排是加宽垫了软垫的座椅。 文珠坐在马车里,透过窗帘兴奋的朝外看,前世只看过电视里搭得仿古场景,现在能身历其境,真是有一种劳资去过古世的莫名优越感,该朝谁炫耀好呢。想想对面坐的丫鬟资历也比她长,文珠顿失兴趣。 小杌子上坐着的雪雁和抱朱,比文珠更兴奋,叽叽喳喳议论哪里的吃食最美味哪里的胭脂最细腻哪里的绣样最别致。 雪雁一张嘴是顿也不顿:“我给你说,三秀街新开的几家店铺,使三秀街已列为咱京都夫人小姐最爱去的地方榜首。头一个,”她展开大拇指,“是玉记的玉酥糕,听说是西域传来的手艺,每天只供应一百块,卖完就明日请早,听说那个店家及其傲气,莫尚书家的二小姐春日宴,出了五十两想请玉记的师傅上门给她做玉酥糕,被店家回绝了,莫二小姐气不过,派人趁夜排队,将一百块玉酥糕包圆,结果店家出了一个新店规,每人只准购三块。越是这样,越难买。三块够干什么的呀,原本只需派一个小厮去排队的,可不得多派几个人去,还不一定买的到。这下好了,其他夫人小姐可把莫二小姐给恨上了。听说好几场宴会,没人给莫二小姐下帖子。” “二一个,”雪雁展开食指,“是玲珑坊的绣样,那绣样本来也没那么出名,珍意坊非要跟她挣个高低,两家把绣样展览到大街上,让过路众人比较,结果不知道哪里来的燕子愣是要给玲珑坊花样图里的小燕子喂食,玲珑坊名声大噪,珍意坊可是挖坑自己跳,还不知道在三秀街能撑几天。” “最后一个,也是最最出名的一个。”雪雁展开中指,“花想容,这名字听听就觉得漂亮的了不得,她家出的胭脂和粉更是了不得。别人家的粉只得白色的,她家敢做紫色的黄色的,好几家胭脂铺子上门来踢馆,店主随便从人群里拉了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当着众人的面,涂涂抹抹,嚯,一炷香不要的时间,就见那小丫头变的肤色白皙,水水润润,就跟换了个头似得。夫人小姐们都疯了,当天就把铺子抢空了。” “你想呀,买玉酥糕的不一定是为了吃,就是为了面子,你宴会上有了,我宴会上也要有。也不是所有夫人小姐爱绣活的。但这胭脂粉的可不一样,上至六十下至八岁,贵女贫女谁不想要貌美如花,姿色过人。” 抱朱满目崇拜的看着雪雁:“雪雁姐,你知道的真多。” “嗐,我以前邻居家的哥哥在马房干活,薛姨娘给了不少赏钱,找他套过几次马车,带了丫鬟去买东西,属胭脂铺去的最多。”雪雁撇撇嘴,小声嘟囔,“哼,夫人身体不好,可让她盼着机会了。” 文珠好笑的看着雪雁,不知道谁给她俩取的名字,雪雁声音清脆说话流利,整天嘴巴不闲着吧唧吧唧吵得像个家雀似得。反倒雨雀安安静静,不唤她就绝不开口。 雪雁和雨雀是文母给她指派的丫鬟。文元薇滑落水池时是雨雀陪同着,当时薛姨娘就说要发卖雨雀,夫人拦了下来,但还是没逃过二十大板。文珠去看过她,小丫鬟趴在床上就红了眼睛,自责没有看好姑娘。现在更是伤着,也不能服侍姑娘。文珠带了几盒上好的金疮药和祛斑修复的药,让雨雀好好休息,不急在一时。雨雀当场就发誓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姑娘。 雪雁也是忠心的,但她口无遮拦,被有心人套去不少消息。文元薇嫁到欧阳家被诬赖品行有亏也是雪雁漏的行踪让人设了圈套。文珠不是没想过找个错漏换了雪雁,但雪雁也有她的长处,她善于交际、消息灵通,况且文珠这辈子是不打算和欧阳漓有什么牵扯,所以她想寻个机会敲打敲打雪雁,端看这小丫头能不能受教。 两个丫鬟都是一样圆润的体型,难为文母为女儿考虑到那份上。文母对待文元薇的举动,让文珠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自己的妈妈如同文母一样,哪怕自己变得不堪不可理喻,仍然当自己是宝,带她寻医问药,不是希望她能变得多么优秀,给自己争光,而是希望她能像普通的女孩接受自己,享受生活。妈妈一次在给她取药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她对自己彻底的自暴自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内疚,她痛恨,她觉得无颜活于世。她妈妈希望她能从自己的内心走出来,胖有什么关系,多少胖女孩找到自己的幸福,活的精彩,可她到底是辜负了妈妈。 文元薇,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她发誓这一辈子会守护母亲,换她给母亲幸福。可惜她重生不久,身体就被文珠占去。 文珠捂住胸口:我发誓,只要我活一天,我一定守护好咱们的母亲,你相信我。 文元薇点头,缓缓沉入心湖,沉睡在湖底。 雪雁起身跪在小几边,倒了一杯茶水:“姑娘,喝点水吧。” 文珠结果,轻啜一口:“雪雁,去花想容瞧瞧去。” “是。”雪雁立刻回头,打开隔板知会驾车的孙大。 从丰春大道拐个弯过一道桥就是三秀街,不同于丰春大道的酒肆林立,红砖绿瓦,三秀街拢共百十米长,依水而建,俱是白墙黑瓦的两层小楼,掩映在高大树木中,别有风情。 路上来往很多戴着帷帽的贵女,也有索性抛头露面的,笑意盈盈的姑娘。大魏朝男女大防并不严苛,欧阳漓能有才貌双全的无痕公子美誉,全赖痴情女子口口相传。文珠发现不少店铺亦有女子当垆坐镇,结伴同游的少男少女也瞧见不少。 文珠好奇的观看街景、行人,路上的人看着文珠一行也纷纷侧目。这三个女子简直像移动的铁塔。 文珠从路东就下了马车,一路闲逛。玉记上了门帘,门口挂着明日请早字样。玲珑坊客人出出进进,甚是热闹,再往前走,一处店面挂着花想容三个花体大字招牌。 文珠不再迟疑,迈步进去。小二迎上前:“姑娘,本店刚推出的新品,胭脂球,可以根据自己的肤色】情况调制出最适合自己的胭脂配色。姑娘可以尝试。” 雪雁上前一步,将文珠遮在身后。小二很自觉的敛下眼睑。 文珠扫了一圈,店里货色并不多,货架上有点空空荡荡。大约客人问得多,小二不待开口,主动解释::“本店的货品供不应求,经常被扫空,胭脂球还是昨天刚上架的,如果姑娘明天来,不见得还有货。” 文珠和雪雁耳语一句。 雪雁朗声说:“我家姑娘想见见你们店主。” 丫鬟的衣着已是用料考究,想必姑娘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二低声用抱歉的声音说:“店主说见她需要预约。” “预约?” 文珠噗嗤一笑。 刚进门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个身形胖硕的姑娘,小二忍不住偷觑,姑娘内衬玉色烟萝银丝短袖衫,下衬月白藕荷短腰襦,腰束集萃山软纱丝带,外罩淡紫色对襟连衣裙。颈上挂着玲珑剔透璎珞串,头梳飞云髻,上插紫水晶新月梳。面容清淡,但一双眼犹如深夜的星光,闪烁绚烂。 小二看了一眼不敢再看,心跳如雷,“是的。”十个人有十个不懂不这个词的意思,他有丝羞愧,好像是故意为难了那姑娘,他张口欲解释。 文珠会心一笑:“你去和她说不明觉厉。” 一道光彩晃得小二心神不宁,“不明觉厉……” 小二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后面跟着带帷帽的店主。 白媛和文珠一见如故。 “整天掉书袋,可憋死我了,终于来个老乡,咱们唠个三块钱的。” 两个锦衣华服的姑娘,其中一个还长着丹凤眼,高鼻梁,红珠唇,正气端方,貌堪倾城,翘着脚抖着腿嗑着瓜子,毫无正形。 文珠听雪雁闲聊的时候,就猜测店主是现世穿越来的,饥渴营销、造势、真人展示,那个不是现世的营销理念。她估计白媛不是快穿游戏者,快穿除非是完成赚钱任务,是没有那个时间来做这些事的。所以她和白媛之间没有任务矛盾。 果然没估计错。 白媛是魂穿在婴儿身上,如今在大魏朝已经生活15年。父母是最普通的农民,她从小就展现惊人的商业头脑,在县城开了铺子。没成想,县令儿子偶然撞见她,觊觎她的美色,死活要娶回家做第七房小妾,白媛只好和父母连夜逃往京城。 文珠羡慕的看着她:“大家都是穿越,为什么待遇差别这么大?” “也就是这张脸能让我流连此地了,”白媛毫不掩饰她的得意,哈哈一笑:“你的眼睛独具光华,光这一点就超过世人不知凡几,其他的,我来给你做形象设计。啊呸呸,这万恶的旧社会,逼得人不会好好说话,又掉书袋。”上辈子她可是个化妆造型师,不是一流明星请不到她的。 两人相视而笑,独在异乡的孤独感不是亲身体会是难以述说滋味的。 文珠:第一帮手到位。 第二式:爱屋及乌3 雪雁和抱朱正引颈就戮状让花想容的“美容师”在她们脸上涂抹。听得房门打开,雪雁立马提裙跑过来:“姑娘。您不让奴婢跟里面伺候,奴婢一直心慌慌的。” 文珠好笑的看着她,一道口脂从嘴角一直划到耳根,她还浑然不觉。这小妮还真是开心果:“快去弄好,这血盆大口整的跟吊睛母大虫似得。” 雪雁“嗳嗳”着又跑回凳子坐好,狐疑的转头,瞪大了眼珠看文珠,天呐,姑娘好美,柳叶眉、杏仁眼、粉玉腮、润水唇。现在可超过二小姐了,离三小姐还差一点。店主的手艺就是不一般,也没看出化了哪里呀。雪雁隐约觉得姑娘不一样了,不仅容貌,还有哪里也变了,但让她具体说她也说不上来。 那是,你还没领略现世化妆如整容的功夫。一开始,文珠其实是拒绝的,她以后会和沈长青朝夕相对,还是让他看真实的脸,不要搞那么大落差为好。可是,你懂的,女孩子一化上哪还停的下来。 小二递来细棉布包裹的竹筐,竹筐上还有延伸出来的绸缎带,可以拎。雪雁接过顺便瞄了一眼:“天呐,姑娘,这个是早就脱销的玉容粉,这个是陈四小姐想花十倍价钱买的玉颜膏,这个是……这个是……”雪雁伸长了脑袋呼呼喘气,“这一套外面炒到十两高价了,还买不到。” “知道,还不付钱。”文珠拍拍她脑袋。 文府多的是银子,文珠不花,自有别人去花。文珠要的是人和物,白媛挣得是金和银。文珠乐得多送人情。 拜别白媛,现世人不讲那劳什子的虚礼,“有需要就说话。”尽在不言中。 时近午正,太阳高悬。文珠肚里的馋虫做痒。 “雪雁,三秀街还有什么好吃食?” “有啊有啊,街东头的羊杂割、街中的三鲜豆皮和糊粉汤、街西的鸭血粉丝还有丝娃娃……”雪雁一边掰手指一边吸溜要流下来的口水,“都好吃,吃哪个呢?” 五湖四海的小吃竟然汇集这小小一条街,大魏朝已经这般繁荣了? 文珠不去多想,吃要紧:“我们去扫街。” “扫街?”怎么和花想容店主接触过,姑娘也开始说让人听不懂的话。 “从街头吃到街尾。”文珠手一挥,稳稳指向前方。 两个小丫头呆了一呆,拍着手跳起来,“太好了”,“姑娘英明”。 事不宜迟,出发。 路人纷纷侧目加避让,三座奔跑的铁塔。 “孙大。” “抱朱。是要出发了吗?小的立刻套马。”孙大从树边拍拍屁股起身,准备去解系在树上的马绳。 “姑娘赏的,说你马车离不开,吃不上热乎的,特意让我端过来。”抱朱端了个托盘,上面放一碗羊杂割加三个馍。 “这怎么好,这怎么好,小的刚刚吃过干粮了。”孙大是个老实头,手在裤子边搓着,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姑娘惦记着,那是主子心善,也是我们做下人的福气。拿着吧。”抱朱把托盘往孙大怀里一塞,“碗吃完了搁边上,我回来给你还。”说完蹬蹬跑了。 不跑不行,姑娘还等着去下一家呢。抱朱捧着肚子,我跑两步消化些,等会也能多吃点。 孙大看着远去的抱朱身影,呸,哪个嚼舌头根的说姑娘是“恶女”,姑娘明明心善的不得了。 丝娃娃店铺。 “来,谁还再来一轮?”文珠端起一个小碟,上面有十张薄如纸片透明的面皮。 雪雁和抱朱抱着胀鼓鼓的肚子,连番摇头,“不成了,奴婢们不成了。” “我们刚刚可说好的,谁认输谁付账。” “姑娘,姑娘。”雪雁和抱朱哀嚎,一份丝娃娃是不贵,只需十文钱,可她们仨各吃了三份,加上姑娘手里这份,那就得一钱银子。雪雁是大丫鬟,月例有一两银子,抱朱是二等丫鬟,月例只有五钱。一钱银子两人分,也得各五十文。 搁现在,月薪五千,打赌输了掏五百是有点心疼。文珠点点头:“也不是没有再把银子赚回来的办法。” “姑娘快说。”雪雁和抱朱眼睛亮了。 文珠压低声音,如是这般。 “这样啊……” “就说干不干。”文珠转着手里的盘子。 “干,干。”雪雁和抱朱捣蒜般点头。谁让她们肚皮撑不过姑娘,如今,智商也被姑娘碾压。 “孙大,去魁星楼。” “是,雪雁。”孙大快速的套好马车,在文珠上轿的时候,低声说,“谢谢姑娘赏的吃食。” “孙大。” “奴才在。” “你平常是跟着夫人的,夫人一直夸你忠心可靠,我观你也是知道知恩图报的,我会跟夫人说,忠心的人总不能叫他受委屈。”管马房的九叔病了,孙大和文路是其余人中资历最老的两个,但是文路是家生子,还被主人赐了姓,孙大原本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 “谢谢夫人姑娘栽培。孙大会尽心尽力伺候夫人、姑娘。”孙大只是老实,也不傻。 马车转上丰春大道,还没到魁星楼,路面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看热闹。 “雪雁,扶我下车看看。” “是,姑娘。”雪雁给文珠带上惟帽,三人一起下车。 一个留着老鼠胡子的中年人和一个小厮在药店门口纠缠。 小厮说:“你说昨天钱不趁手,让我今天来拿钱的。” 老鼠胡子翘着脑袋:“我让你今天来拿钱,可有什么证据?” 文珠轻轻摆摆手,雪雁和抱朱点头,趁大伙不注意从偏门溜进药店。 小厮结巴着说:“我,我没有证据,可你是个大店,打开门来做生意,你怎么能昧了我这点药材。” 老鼠胡子更是趾高气扬:“小伙子,谁都像你似得,空口白牙来讨钱,店铺开的再大也备不住讹啊。” 围观的人叽叽喳喳小声议论。 “就是,要钱要凭条子的,这空口说谁信啊。” “你不知道,这老李头做生意不实在,说不定着小伙子初来乍到,真被他坑了。” “那也没辙啊,没证据告到官府也没用。” “唉,吃一堑长一智吧。” 小厮急了:“你污蔑谁,我给你的药材是用蓝印花布裹得,你不信让我进去看。” 老鼠胡子一拦:“你要抓药我给你进去,你想搜我的房子,还没资格吧。” 小厮:“我昨天看见你放在里柜里的,你让我去看,我那个蓝色的包袱肯定还在。” 老鼠胡子和小厮拉拉扯扯。小厮的头巾被碰掉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 “啊,是个姑娘。” “你别说这姑娘长得还怪好看的。” “难怪瘦瘦小小的,不过是姑娘的身材就不奇怪了。” 围观的人眼睛都黏在了小厮身上,放肆的上下打量她。 雪雁朝文珠比划了个手势,成了。 文珠点点头。 小厮的脸越涨越红,她想挣脱老鼠胡子。老鼠胡子本想快点打发掉小厮,结果发现她是个姑娘,老鼠胡子有点舍不得放手了。 围观的人有那不怀好意的也蠢蠢欲动。 一阵凛冽的杀气闪过,文珠抖了一下。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是雪雁。 杀气淡了。 围观的人转头看雪雁,雪雁胖胖墩墩,粉脸含霜。叉着腰,一只手指着老鼠胡子。 “这姑娘想讹我的钱。”老鼠胡子振振有辞。 “你血口喷人,明明你昧了我的药材。是你讹我的钱。”小厮抬腿去踢老鼠胡子。 老鼠胡子也不躲,故意“哎吆哎吆,打是亲哟”的叫唤。 小厮牙快咬碎了。 “你们一个说讹钱,一个说昧药材。你被讹到钱了吗,没有吧。姑娘被昧了药材,有没有,现在说不清,如果不是,她就没损失,如果是,她损失就大了。所以,说到底,你也没损失,还不快放手。”雪雁一字一顿说的好有道理。 “谁家的姑娘这么会说话。” “你没看出来吗,她穿的是丫鬟制服。” “丫鬟穿这么好,养得也好,不知道哪户富贵人家的。” “不管是哪家,肯定惹不起,人家正经主子还站在后面。” 老鼠胡子听得走了神,手一松,被小厮挣脱了。 雪雁招招手,让小厮站到她身边。 老鼠胡子眼睛在雪雁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今天,就给这个姑娘面子,要不然肯定抓你去见官。” “我才要报官呢,你坑了我的药材,我采的药材我都有记号的。” 老鼠胡子闪过一丝慌乱,立刻又面色如常道:“你刚才还说没证据,现在又说有记号,还不是讹人。你去报,我等着。” “你,”小厮转过身对戴着帷帽的文珠说:“求姑娘给我做主。” 文珠低声说:“你暴露了姑娘身份,还和他在这里拉扯,实在不明智。今天就先这样吧,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 小厮头一低,不再说话。 雪雁拉过小厮:“姑娘,先和我们一起走。” 小厮到了马车跟前,犹豫了一下,说:“今天谢谢姑娘伸手相助,民女已是多有打扰姑娘行程,心中不安,就此别过。” 文珠唤来雪雁耳语几句。 “姑娘,实不相瞒,我家小姐给她母亲求医问药寻来一古方,方中独缺一味药,为这味药,药丸迟迟未能配成,小姐药店也跑了多次,始终未果。今日有幸遇到姑娘,听说姑娘自己有药材提供给药店,所以特来相询姑娘有否我家小姐需要的药材。” “敢问小姐寻的是哪味药。” 雪雁附耳道:“苁蓉。” 小厮欲言又止。 雪雁观看小厮的表情:“还请姑娘上车详叙。” 小厮顺从的上了马车。 第二式:爱屋及乌4 “姑娘脸擦一擦,再喝口茶。” 文珠未等小厮开口,示意抱朱拿出浸了水的帕子,再倒好茶盅,附上一小碟点心。 抱朱做好这些退出车厢,只留下文珠和小厮。 小厮感激的接过帕子抹了抹脸,手放下的时候,好一个不施烟粉不著环佩美女出天然:脸似桃花放蕊,身如弱柳迎风,眉似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满厢生辉。 文珠受了10000点的伤害,古人都是开挂的吗,随意牵出一个都是美如天仙,怎么我就长的随随便便。 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得打起精气神,要不怎么忽悠人,文珠在心里给自己拍拍脸。她摆出最温柔可亲的笑容:“我是文家元薇,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敛首回答:“小女子名唤沈幼兰。今日多谢小姐出手相助。” “大家同为女子,我自然不能让腌臜汉子欺负了你去。今日之事元薇虽然只听得片言只语,自然是相信沈姑娘的,但也不得不直言一二,凭当时的状况,姑娘是讨不了巧的。元薇若强行出头只会让人非议仗势欺人。还望沈姑娘宽宥则个。” 沈姑娘急急从杌子上起身行了一礼:“文小姐言重了,是幼兰天真吃了亏。”当时她一时气愤蒙了理智,隔了这么长时间,沈幼兰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虽然老鼠胡子骗了她,也是她缺少阅历轻信了人。 文珠淡淡的说:“谁能不吃亏呢,还不是吃着吃着就长大了。”声音平缓却又幽怨,好像有无限的感同身受。 沈幼兰诧异的飞快扫了文珠一眼,又速速低下头:是了,大户人家生活听说阴私很多,烦恼更多呢。 “不说不开心的。元薇总觉得遇到沈姑娘是自己的运气呢。想必沈姑娘已经知道,元薇在为娘亲寻一味药,不知可否麻烦沈姑娘代为寻找。” 沈幼兰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快速打转。 文珠继续添火加油:“元薇愿意现付三两银子的定金,药材找到之后付另外七两。” “十两?”沈幼兰喃喃的说,这是市场苁蓉价格的两倍。 “是的,如果姑娘没有找到药材,定金也不用姑娘退,毕竟姑娘也付出了辛劳。” 沈幼兰猛地抬头,文珠依然淡然的笑着,她现在要是再不懂就是傻了,文姑娘是不着痕迹的想帮她。 “文小姐。” 文珠拍拍胸口舒了口气:“终于谈好了,我早就想吃那碟冰酥糕,喏,你面前那盘,雪雁排了三刻钟才买到的。” 文珠突然转换风格,沈幼兰一怔转而埋头浅笑。 送沈幼兰回去的路上,文珠和幼兰已经亲如姐妹、无话不谈了。沈幼兰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文小姐不仅乐于助人,帮她渡过难关,还善解人意,不留痕迹的化解她的尴尬和不安,真是菩萨心肠的人儿。 文珠瞧着幼兰垫着帕子细嚼慢咽的吃相,再观她低头浅笑笑不露齿的面容,想想刚刚和老鼠胡子连撕带踹的泼辣。 文珠心中暗暗赞叹,耍的一手好精分。要知道她和白媛是千年后穿越人士,而这位沈姑娘可是本土选手。 不知道沈长青这个特质明不明显。 “姑娘,要是不放心沈姑娘,就把她带回府里呗,府里还照顾不了她。” 沈幼兰家居京郊的小村庄,临近家门有一截路特别狭窄,马车驾不过。文珠几人就执意下车将她送回家。 古代的空气就是好,天然氧吧。文珠深深吸了一口,和两个小丫鬟慢慢往回走。 “雪雁,抱朱,万万不可当着沈姑娘的面说这些话,以后也不可说这些话。” 傻孩子,我把她照顾好了,怎么一次一次救她刷好感呢。 “为什么,姑娘,你就告诉我问什么?” 文珠不想回答,被两个丫鬟摇的没方。 “沈姑娘,容貌秀丽,气质温婉,如果她有心,想改善自己的生活状况易如反掌。可见她心高气傲,固守本心。她连半个主子都不想当,又怎么会去当丫鬟呢。” 雪雁和抱朱听了,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文珠戳戳她俩:“我说不说吧,你们非闹着问,说了吧,你俩也要不开心。” 雪雁和抱朱嘴巴里不知道嘟囔些啥。 “好了,”文珠依次刮刮她俩的小脸,“我知道你们也是没法,被家里卖进府的。等你俩要嫁人了,我就把你们放出去,好好的找户人家过日子。” “哎呀,姑娘,奴婢要跟在姑娘身边,那也不去。” “就是,姑娘去哪里奴婢跟去哪里。” 两个小丫鬟捂住脸蛋,有丝害羞又有丝兴奋。 文珠看着她俩,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如果我的前程能够似锦,我一定带着你们,如果……” 她的眼睛如有漩涡般,让人看见就被牢牢吸引,只想钻进去探个究竟。 沈长青呆呆的从集镇跟到村子,视线从她身上移不开,这在他二十四年的人生中还是没有的情况。 他出了不少任务,也接触过不少豪门贵族,那些人高高在上、自私自大、冷血残酷,平民百姓的小命从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还顾念他们的想法。 这个少女,也是官宦贵女,为什么她好像不一样。 心乱了。他张慌的欲念静心诀,又听姑娘幽怨的叹息,她,她怎么了,她也有烦心事? 突然,文珠对着空气眼波流转,然后缓缓、缓缓从嘴边绽开一朵笑容。 沈长青心脏像被重重一击,先是停顿,再是剧烈的跳动。 那双眼睛。 宛若星河。 小时候母亲和他还有妹妹,夏夜乘凉,母亲摇着蒲扇指着天上给他俩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深蓝色的天空,满缀着宝石般的繁星,有淘气的小星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弧光,那时候他就在想这些星星去了哪里呢? 那个笑容。 傲世独立。 一次出任务,九个人追杀他,他躲进了一座荒山和他们周旋。他身上的粮和水早就断了,在他脱水倒下去将近昏迷的时候,他看见了它,荒岩里冒出头的花朵,娇嫩,坚韧,傲然挺立。他撬开岩石,直接将湿润的泥土塞进嘴里…… “来了。”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会就到了门后,“是你。” 沈幼兰的笑容立刻掉落,她甩上院门:“你走,以后再也不要来,我和娘不想看到你。” 一声声响,沈幼兰回头,她捡起地上的包裹,打开门甩出去:“拿着你的东西走,还有银子,我们不稀罕。”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是喊出来。 不知道是话语,还是包裹砸上他的背,沈长青身躯一僵,他握了握拳又松开。半晌没有言语也没有回头,大踏步离开。 回去的马车。 雪雁和抱朱一下子和文珠亲近许多。 抱朱给文珠倒了杯水:“姑娘,你好像仙人啊。姑娘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让奴婢们说什么都能预先指点好呢?” 文珠握着水杯,淡笑着不说话。 抱朱还想问,雪雁一拉她:“以后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们谨遵命令,绝不多嘴。” 文珠轻轻开口:“并且,今天的事回去也不能多嘴。” 雪雁和抱朱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奴婢们醒得。” “你们好好跟着我,我会给你们谋个好出路。”文珠垂下眼帘。 雪雁一拉抱朱,两人同时跪下:“奴婢唯姑娘马首是瞻。” “和他对好话。”文珠指指前头。 “明白。” 文珠悠闲的靠回软垫,今天可算是超额完成任务,系统没说错,今天是幸运日呢。捡到白媛,遇到幼兰,收获苁蓉,还有…… 爽,要是有小酒喝喝,还有…… “雪雁,哪里有卖用签子穿起来烤熟的蔬菜、肉、鱼虾。” “姑娘,你说的是什么吃食?奴婢没听过。”雪雁眨巴眼睛,“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好吃。” 当然好吃,撸串加小酒,人生没追求呀。 最好的总是留在最后。深夜。 叮咚,叮咚,叮咚,机械音提示攻略对象好感度加10分,加10分……现在为30分情根初种。 游戏人物现时情况为: 容貌:63分平平淡淡(满分100分) 身材:-4分对不起,读取不出来(满分100分) 嗓音:100分听之犯罪(满分100分) 肤质:63分平平淡淡(满分100分) 眼神:100分观之犯罪(满分100分) 气质:43分勉勉强强(满分100分) 攻略对象好感度:30分情根初种(满分100分) 奖励技能:为人师表 这一次文珠选择的6s技能为眼神。古人总说男女授受不亲,那么只好用眼神杀死对方了。噢,被对方爱上。 系统提示今天沈长青会出现在丰春大道,文珠虽然没有看见他,但是沈长青的气息一直存在,尤其有一阵杀气骇人。 文珠对空气演了一出独角戏,她以为最多能博得20点的好感,最后结果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小青青真是捧场呢。 文珠抿嘴一笑。 冷面的人心底藏着大江大海。而我会去翻江倒海。 第二式:爱屋及乌5 抱朱挑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文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雪雁眼明手快的给她拿帕子挡了一挡。早晨5点,天还没全亮,搁现世夜猫子还没上床,她就要起床给祖母请安了。古人真是够作的,3点上朝,5点请安。睡眠不好很影响健康啊,难怪古人人均寿命那么短。 还好祖母是怜小的人,她籍口带文元陞太累,只让孙女们每五日给她请一次安。前几日文珠身体未好,等好了又没赶上请安日,今天是她第一次给祖母请安,也是第一次和她的庶妹、姨娘们碰面,智慧的火花将光芒四溅,想想就兴奋呢。 唔,和爱看静电的歹徒一个套路,我果然学坏了。 一路走到祖母的荣华苑正门,早有小丫鬟殷勤的挑起门帘,待她们走近,笑容满面的称呼一声:“大小姐”。 文珠朝那个小丫鬟笑着点点头,雪雁和抱朱跟在身后。 背后有压得很低的训斥声:“小蹄子,这么早打门帘,寒气透进来,凉着了老太太,你承担的起?” “念夏姐姐,我看棉雾姐姐给二小姐的时候就是这么打帘子的。” “野丫头,还顶嘴,没规没矩的,今天一天别想吃饭。” 文珠淡淡一笑,这是给她拉仇恨呢。她轻咳一声,雪雁跑上前,文珠用帕子做擦拭唇角状,“待会给那小丫头送点吃的。” 地上铺着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板,头顶挂着五角鸳鸯宫灯,全套家具是紫檀木嵌象牙制,雕工精湛,奢华沉稳。 屋子里,居中的罗汉塌上坐着的老太太身穿瓜瓞连绵纹样的墨绿色丝缎长衫,头戴乌沙抹额。窝在她怀里绞骨糖般扭着的不就是文元薇的嫡亲弟弟文元陞。 文珠上前两步,盈盈行礼:“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面目含笑,慈祥的招手:“元丫头,过来祖母身边。” 雪雁将文珠搀扶起来,文珠迈着端庄的步伐走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拉住她的手,细细打量:“身体可好了?” 文珠低着头,垂下眼眸:“好了。” “瘦了,不过人精神了,看看这眼神,活络的跟小猫似得。” “元儿早就想来亲近祖母了,不是怕病没好给您过了病气吗。元儿只是少来给您问了一次安,您就这么打趣我。”文珠摇着老太太的胳膊,撒着娇。 老太太一怔,大笑道:“夸你一句,还成了我的不是。可不像那难伺候的小猫吗。” “祖母。”文珠娇憨的跺脚。 “哼。”文元陞撅着嘴鄙视的哼了一声。 “哼什么,姐姐我是小猫,你就是那小奶猫。”文珠毫不客气,伸手揪住文元陞的鼻尖扭了一把。 “你。”文元陞从罗汉床上跳起来,红着一张脸,怒目而视。可惜他身量太小,长得又是正太脸,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咱俩亲姐弟没那么生分,坐下吧。”文珠压着文元陞的肩膀让他坐下,顺手揉揉他的头发。 文元陞鼓着嘴,绯红从脸颊直传到耳尖。 文珠亲热的挽着祖母的胳膊依偎在另一边坐下。 任务紧迫,她才没有那个功夫慢慢展现自己的性格变化。文元薇在他人眼中娇蛮任性,她就先努力往娇憨逗趣上靠。 门帘撩起。“薛姨娘,二小姐。” 一位身着藤青曳罗靡子长衣,发上插着点翠吉祥纹簪的的中年妇人笑容可掬的走进来,她薄施粉黛、嘴角含笑、眼角含情,本该也是个美人,可惜刚硬的下巴线条化解了她的骄艳。紧跟着一位穿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梳元宝髻,发间以金银丝缠绕,点缀海米珠的年轻女孩子。一双新月眼,一张樱桃口,肌肤赛雪,容色俏丽,如果不是遗传了她妈的下巴,那也是实打实的美人胚子。 薛姨娘和文玉薇给老太太请过安,头一抬,看见乖巧窝在老太太身边的文珠,皆是一呆。 文珠巧笑倩兮的望着两人,也不言语。 薛姨娘先反应过来,她关切的问:“大小姐可大好了?病中去探访了几次,俱说大小姐在歇息,也没能见到面。” “多谢姨娘惦记,元薇已经好了。” 薛姨娘不着痕迹的拉拉文玉薇的衣袖,文玉薇还没从不屑的神情里调整过来,文珠率先开口:“二妹妹,你面色发青,可是身体有什么不妥?” “我没有……”文玉薇猛地住口,面色由白转红,勉强道,“许是昨夜打了被子,受了点寒气,无甚大碍,多谢姐姐关心。” 文元陞关切的问:“玉姐姐,真不要紧吗,要不要找吴大夫瞧瞧?” 文珠心里翻了个白眼,小四眼蛇,看我不把你调]教过来。不过这句话可是神助攻,“是啊,找大夫看了稳妥,内院皆是妇孺稚儿,马虎不得。” 文珠故意讥讽文玉薇有了病气还到处跑,不顾忌祖母幼弟。 薛姨娘牵强笑道:“我让玉儿在房内休息,玉儿说定要给祖母请了安,玉儿也是一片孝心。” 文珠点点头:“二妹妹孝心可嘉,姨娘说的是。”她话题一转,“昨晚是谁给二姑娘值得夜。” 文玉薇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是奴婢清枝,奴婢给老太太请安,给大小姐、给三公子请安。” 文珠失笑,她拉拉老太太:“祖母,您看,这小婢子多伶牙俐齿,平常二妹妹可不知道怎么受气呢。” 文珠说着说着脸色一板:“还不跪下。主子能有什么错,错的都是你们这些奴才。你给二姑娘值夜,二姑娘打了被子都不知道,此其一。其二,刚刚二小姐已经说她打被子受了寒气,你也不自行请罪。可见平常巧言令色糊弄主子,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清枝脸色煞白,连连磕头:“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冤枉。你是说二小姐打了被子受了寒气是胡乱说的?” 清枝身形一滞,“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文玉薇咬着嘴唇,她只是随口编了个理由,没想到被那蠢货抓住了大做文章,那蠢货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难道是夫人指使的。 “薛姨娘,你说这种爬到主子头上的奴才该怎么惩处?” 清枝以前跟着文玉薇可没少欺负原主。 薛姨娘为难的看看文珠,又看看老太太:“这一大清早的,喊打喊罚没得惊扰了老太太。” 薛姨娘的意思是老太太还没发话,你多什么嘴。 老太太也说:“女孩子家家的,少做喊打喊罚的事,影响声誉。” 文珠扁扁嘴,等的就是这句。文珠摇着老太太的胳膊:“祖母,元儿参加陈家的宴会才知道,人家背后叫我‘恶女’,元儿的恶名已经在外,以后家里得罪人的事都让我做吧,没得白白担了恶名。” 老太太和薛姨娘的脸色一变。 薛姨娘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当初薛姨娘高不成低不就,拖到年纪大了也没嫁出去,后来老太太的嫂子求了老太太,才把薛姨娘抬进门做了贵妾。方氏身体不好卧床几年,中馈就交在薛姨娘手上。老太太是自己的姑母,自己又有儿有女,下人很是奉承,方氏身体不好,大小姐也笼络在手里。金光大道眼看就在跟前,薛姨娘很是得意。 老太太是恪守礼教,重视尊卑的人。以前是方氏指望不上,文元薇又烂泥糊不上墙,不得不抬举薛姨娘。但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让人在外面败坏文府的声誉。 起先文父只是五品官,家里不得人重视,也没什么人给府中小姐下帖子。有那么一两次邀请文元薇因为外形缘故,都推了。文父当了丞相之后,文元薇推脱不掉才去了两三次。她出门甚少,就算飞扬跋扈也只是在府中。恶名传出去不是有人故意传的还能是谁。老太太知道和她眼前的侄女也脱不了干系。愚蠢,文府小姐的名头坏了,对你自己的儿女又有什么益处。 老太太恨恨的拍了案板:“这些下人真是不得了,个个要爬到主子头上,给我好好的查,谁在外头乱造谣,毁我文府声誉,查到直接打死。” 薛姨娘的脸色又由白转青。这小蹄子以往花了不少心思哄她,说翻脸就翻脸,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上辈子文元薇心思糊涂,文父也是怕她吃亏,给她选了家底薄弱的欧阳漓,她背靠相府大树,欧阳漓至少该有的尊重会给她。文元薇被养歪了,认识欧阳漓之后又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她长得肥胖,容貌普通,欧阳漓身边的女子个个才情俱佳,可文元薇偏偏没有正妻的自觉,天天和莺莺燕燕斗来斗去。她每每和那些女子争风吃醋,没有手段,只会蛮干。最后被人陷害休弃回家。 只要文元薇孺子可教,心有文府。有心计有手段怕什么,大户人家没这些本事怎么当当家主母。长什么样、身材如何,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入宫选妃。只要她是周正人,凭相府嫡亲大小姐的名头,还愁嫁不出去。 说到底,上辈子文元薇是个弃子,这辈子只要她展现她的价值。欧阳漓再负盛名,也是配不上她了。 而在文元薇之后嫁给欧阳漓的文玉薇,虽然这辈子我不会嫁他了,文珠低下头掩口轻笑,求仁得仁,好妹妹,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的。 第二式:爱屋及乌6 文元薇神色莫名的看着多出的两个人。 蓝姨娘和文惜薇。 刚刚屋内剑拔弩张,丫鬟也不敢通报,蓝姨娘和文惜薇就那么进来了,也没请安,也没让座,两个人静静站在角落里。 文惜薇长得和其母好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巴掌大娇小无暇的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韵满早晨的雾气,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只用一根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含羞带怯,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蓝姨娘陪着笑脸紧张的看着屋内众人,文惜薇低着头,看不清神行。 文元薇绝不会觉得她是紧张害怕。咬人的狗不叫,这一对就是文府隐藏最深的美女蛇,又毒又狠。薛姨娘和文玉薇和她们相比,简直是纯洁的小天使。 薛姨娘没有及时回话,屋内有一刻的安静,落针可闻。这个时候,门帘再被掀开,丫鬟道:“给老爷请安,给夫人请安。” 文吉昌踱步进来,后面跟着光彩照人的文夫人方氏。 文珠拉着文元陞起身给父亲母亲请安,屋里一通闹忙,一触即发的紧张感也消弭了些。 文吉昌察觉房内的异样,他给老太太请好安后,郑重其事的询问:“娘,可有什么事情忧心?” 文吉昌年纪并不大,将近不惑,乌黑浓密的头发紧紧束于发冠之中。宽阔的额头,眉如刷漆,目似寒星,相貌堂堂,不怒而威。放在现世,成熟加上权势的渲染,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扑上身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在一夫多妻的古代,最忌讳无媒苟合,这也间接保护了家中女人的地位,这还真有点讽刺。 文吉昌在男女关系上看的并不重,除了正房方氏,只有老太太塞过来的贵妾薛姨娘和当年上峰赏的蓝姨娘,除外通房什么的都没有,他也不收用妻子妾侍带来的陪嫁婢女。不管古代现代都能算是正人君子了。 从文吉昌和方氏进门,屋内的人面色各异。 老太太从看见儿子起就笑的眼睛快看不见了,这个儿子不愧她孀居多年,呕心沥血的教导。当初宗族欺负她孤儿寡母,欲强行过继文吉昌给族中名下无子的三叔。老太太咬紧牙关,拒绝了宗族的要求也等于是拒绝了宗族的照拂,除了娘家哥哥偶尔的帮助,老太太完全靠自己拉扯大文吉昌。 文吉昌没有辜负她的心血,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坐到大魏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临城文家早就后悔了,托了不少人转圜,找到老太太这里,想要重新攀上文吉昌的关系。都被老太太回绝了。 “没事没事,一点小事而已,你把心思放在朝堂上,内宅的事情不用你分心。”在老太太眼中,整个文府没有谁能和她儿子相比,也什么事情值得让他分心的。 就是这个观念,才让上辈子的文元薇过得那么惨。文吉昌的心不在内宅,老太太忙于关心文元陞,精力有限,等到腾出手来,文府嫡亲大小姐已经被养的废的不能再废。她去和薛姨娘算账?薛姨娘教养的文玉薇还算落落大方,颇有嫡亲小姐的架势,教训了薛姨娘势必影响文玉薇的前途。她就算给文元薇做主,文元薇也是废材性子,挽救不回来了。所以她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废一位文府小姐总好过废两位文府小姐。 讲实话,文珠心里没有怨恨,她还很能理解。从她和卫焕的那一世,她所遇到的人除了口含金钥匙出生的,都是励志、坚韧的人,几经起伏依然屹立不倒。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成功者才能站在人前,因为失败者早已淘汰。 自己的上一世和文元薇的上一世都是被淘汰的失败者。 她不怨怪谁,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只怪自己心志不坚定,才能让人乘虚而入。 说到底,文府对她只讲利益,没有亲情罢了。这样更方便她行事,情是最难还的,想到卫焕,她的心还如被重拳擂击。 文珠稳稳心神,视线从文吉昌身上移到方氏身上。她的双眼今天第一次带上感情。 上一世唯一真心疼爱自己的人只有母亲。这一世,她定会好好的帮助母亲过得顺意、幸福。 薛姨娘嫉恨的看着面色红润的方氏,这么娇翠欲滴的模样明晃晃的说明昨夜干了什么。方氏病后,文吉昌大部分时间待在前院,偶尔也会歇在她房内,但十次最多碰她一次。 她也打听过,文吉昌在前院没招过什么丫鬟陪床,她想或许是文吉昌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觉得她用情深厚,哪怕文吉昌有如此隐疾,她也不嫌弃他,想不到想不到……更想不到的是像活死人般的方氏,竟然快速康复,而且容光焕发,原本蜡黄的一张脸如今欺霜赛雪,楚楚动人,比少女时期的温婉柔顺更多了成熟】妇人的妩媚风情。 她的手指狠狠掐着掌心,都掐出血来。 薛姨娘的反应是正常的,任谁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共度一夜都会心生妒忌,哪怕有三从四德压着,有身份地位圈着,这心里的情绪是撼动不了的。但是蓝姨娘的反应就奇怪了。或许在其他人眼里不奇怪,还觉得是她知情识趣的表现。 蓝姨娘依然羞怯的陪着笑,表面紧张,可身体是放松的,她的手在文吉昌和方氏进屋后,甚至没有捏一下手中的帕子。 她的内心很淡定,甚至是睥睨的瞧着屋内众人。 文珠亦是浅浅而笑,以前能让你们得逞,以后还会有那么便当吗。 “下月初一是斋节,我带娘和夫人去玉佛寺祭拜。”见没什么事情,文吉昌起身欲往前院而去,走的时候扫了一眼方氏。 方氏正如幽似怨的看他,文吉昌难得的脸色一羞,昨晚他实在太猛浪了。 他和方氏是少年夫妻,方氏是方家嫡房二小姐,别人都不看好寡母弱子,只有方家老太爷和方氏看好他,方氏力排众议嫁他为妻。 他们可算患难与共,文吉昌心里打定主意待方氏全心全意。后来他拗不过母亲纳了薛氏为贵妾,他觉得愧对方氏,可方氏神色如常的操持他和薛氏的喜事,他心里竟有了一丝怨怼。有了埋怨,他很自然的又收了上司赏的女人。方氏依然贤良的接受了。 他对自己的行为失笑,再有人送女人,他都坚决的拒绝。后来方氏生病,不想他看到她憔悴的模样,他索性内院都进的少了。 昨日方氏穿着他们初次见面穿的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裙,薄施粉黛,欲语还休,给他送来晚膳,陪他用完就回去了。他坐立不定,跟着去了锦馨苑,一进门就把方氏压倒在床上。 他有六七年没近方氏的身了。 方氏的肌肤如少女般柔嫩弹滑,更有妇人的丰润富腴,身体像没生过孩子般的紧致,勾的文吉昌像刚开荤的毛头小子,控制不住的一再索取。 忆及昨日,文吉昌腹部一紧,身体竟然又起了反应。怪就怪方氏太招人。他轻咳一声,抛给方氏一个眼神,遮遮掩掩走出屋子。 文珠忍不住给方氏点赞。 方氏和文吉昌的隔阂始自文元邡出事。方氏认为文元邡是被人陷害,但是彻查无果,文吉昌只能接受意外的结论,但方氏不接受,两人之间埋下怨怪的种子。后来文吉昌对文元薇不闻不问,任她随意生长,后又不顾她反对,将文元薇嫁给欧阳漓,方氏对文吉昌彻底失望。 那时方氏身体受损严重,早和文吉昌没有夫妻之礼。这世,文珠从系统那里压榨来伤养的古方,又将沈幼兰被药铺老板坑去的苁蓉顺了回来,按照古方配好回颜丸。回颜丸有固体回春之功效,加上白媛的高超手艺和造型。方氏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年轻了十岁不止。 文府里食物链顶端是文吉昌,文吉昌满意了,老太太就满意,这两位满意了,文府还不是横着走。文元薇的亲事也能被自己左右。 方氏也是妙人,认清了状况,说干就干。显见已是拿下了文吉昌。 文珠对这个便宜老爸文吉昌的感情一般,谈不上亲近,也说不上厌恶。不管是古人还是现代的标准,他都算不上渣,但是他对文元薇没有多少父女之情,对躺在病床的方氏也没尽到丈夫之责,也是实情。 文元薇既然希望她父母能够和谐恩爱,文珠也就完成她这个心愿。 古世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要和这人捆绑在一起,也没有机会再选,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调]教好的男人送给别人双宿双栖,自己反倒独守空房,没那么便宜的事。少年夫妻老来伴,陪伴比年少的激情更重要。能让文吉昌知冷知热的陪伴总好过两厢怨怼的对峙。 文吉昌走后,老太太旧事重提,一定要好好重整下文府的风气。那个清枝不能留,就拿她开刀。清枝惨白了一张脸,哭喊着抱着文玉薇,指望文玉薇给她求情,文玉薇低着头不看她。清枝今天是招了无妄之灾,可是今日的因是昨日的果。 薛姨娘觉得是小题大做,也觉得是对她的羞辱。 文府如今执掌中馈的是她,老太太的提议实际是在打她的脸,但她有通身的不满也不敢表现。她能执掌中馈是老太太的支持,也是因为夫人身体不好。如今夫人身体大好,老爷的心好似又被拢去了,如果哪天老太太不支持她,让她丢了中馈的权利,那她简直生不如死。 文珠拍拍手,从床上起身。今天的目的,基本达成。她要抓紧收拾府中的老妖精小妖精,小青青就要来了,她得没有后顾之忧的刷好感。 半个月后,玉佛寺一行将促成沈长青来到文元薇身边,成为她的贴身暗卫。 第二式:爱屋及乌7 午睡的时候,老太太特意遣退其他丫鬟,只留下她最看重的陪房秦嬷嬷。 老太太问:“你觉得元丫头可以什么不同?” “奴婢觉得大小姐好似开窍了呢。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文家和方家的结合,人品不会埋没了的,以前只是不懂,等懂了绝非池中之物。”秦嬷嬷依老太太下首坐着,拿美人锤给老太太敲腿。 老太太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瞧她今日行事很有章法,不似往日那番莽撞。真是年纪到了,心智开了?” 秦嬷嬷捂嘴调笑:“老太太,还有你这样的,不希望自家孙女好。” 老太太脸上也有点红:“元丫头前后变化太大,容不得人不多想。” 秦嬷嬷压低声音:“大小姐出生前可是有道士批过命的,那是富贵之命。您不觉得大小姐之前的行径像是被迷糊了心智,现在才算正常。”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秦嬷嬷不要再说:“七年前的事情把府里折腾的快散了,昌儿挣气,如今文府又处在风口浪尖,没得再内宅生事。” 这是不打算清算旧账咯。 秦嬷嬷敛下眼帘,低声道:“奴婢醒得。” 老太太闭上眼,好似睡着了。秦嬷嬷有一搭没一搭轻轻锤着腿,老太太又开口:“可惜了元丫头的富贵之命啊。”如今文元薇性子已转,身形一时半会却是改不了,要不进皇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小姐的富贵之命说不定应在父母身上呢。”秦嬷嬷一言点醒梦中人。 文吉昌连跳几级官居一品,方氏又从缠绵病榻到身体大好,容颜焕发。老太太一合掌,可不就是,元丫头是丞相之嫡女,这大魏朝除了皇家,还有几个女子能富贵的过她。 秦嬷嬷接着说:“老爷如今鲜花着锦,未必需要家里姑娘去联姻。” “正是这个理,昌儿权势正高,惹人嫉妒,再找皇家子弟、高门大户,没得被人非议心思不纯所图非小。” 这元丫头得好好供着,有她富贵之命在,文府能走的更为鼎盛。她的结亲对象可得慎之又慎,有底蕴对文家有助力关键是不能抢走元丫头的气运。 花园的假山旁,雪雁将一个荷包塞给秦嬷嬷。 秦嬷嬷推辞道:“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可是得了大小姐的大恩,这个万万不敢受。” 秦嬷嬷的独养儿子李顺前几年娶亲娶了心心念念邻家姑娘,没想到温柔姑娘婚后变成母大虫般的人物,天天念叨汉子窝在家里没本事,秦嬷嬷一个孩子从小宠大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练的一张嘴油嘴滑舌。老婆哄回来了,可日子没法过,李顺就缠着秦嬷嬷给他找事做。 秦嬷嬷托老太太找了薛姨娘,安排在庄子上坐庄头。李顺哪懂农活,被庄子里的人糊弄的团团转,几年下来农庄大亏,薛姨娘没说什么,但是庄头是干不下去了,李顺灰溜溜的自己请辞,被媳妇又是一通责骂。 文元薇将李顺安排到白媛的店铺里做掌柜,李顺口齿伶俐迎来送往,干的是情绪高涨,听说就要升大掌柜了,媳妇也是笑脸相迎,和李顺好的蜜里调油,李顺的头抬得比往日也高了三分。 他还在秦嬷嬷面前故意给薛姨娘上眼药:“娘,薛姨娘就是看不得您好,她把我安排在庄子上就是故意给您挖坑呢,要想真心帮人就得像大小姐,她介绍的活就适合我,现在您媳妇做低伏小,那还敢把我往外推,不瞒您说,您媳妇有啦,您就擎等着抱大胖孙子吧。” 薛姨娘听到这话估计得吐血,她倒是想将李顺安排到铺子里去呢。她家底不厚,又是做贵妾的,没什么陪嫁。农庄还是文府的,文府是地多铺子没。少有的几个铺面是方氏的陪嫁,捏在方氏手里呢。 秦嬷嬷可不管这些,李顺过得好就是她过的好,等她再抱上大孙子,以后到了地下也对起李家祖宗了。文元薇可不是他们李家的恩人。 “大小姐说了,以往她不懂事,夫人又病着,亏您忠心待主,照顾了三公子,如今还要辛苦您为大小姐美言。” 秦嬷嬷才坦然收了荷包:“大小姐可折煞老奴了,那是老奴该做的。老奴一没落井下石二没说人长短,老奴只是实话实说,说到哪里,都是菩萨面前添功德的事情。” 秦嬷嬷确实没说别人一个字不好,她只是帮扶着说了几句,再不落痕迹的点了下文元薇的命格。 可在老太太心中,文元薇俨然已经成为文家的守护神。 八月初一,阖府出动,去玉佛寺礼香。 文府门口停了一溜排马车,老太太拉着文元薇和文元陞坐在第一辆马车,文吉昌和方氏坐在第二辆,薛姨娘和文玉薇在第三辆,蓝姨娘和文惜薇在第四辆,最后一辆坐的是嬷嬷和丫鬟。 马车大队浩浩荡荡的往玉佛寺而去。 府里人都知道老太太现在对大小姐宝贝的紧,每天都要叫到跟前看一眼才好。文珠倒是因此和文元陞多了相处的机会。 说起来文元陞这个小正太颇有抖m的气质。每次见到文元薇都不给她好脸,还暗暗嘲笑她太胖了,不配做他的姐姐。 文珠当没听见,文元陞嘲笑她的时候,她就笑嘻嘻捏他的脸蛋,扭他的鼻子,弹他的脑瓜崩。文元陞捂住小脸,气的耳尖通红。久而久之文元陞也学乖了,也不说话,只冷飕飕的放眼剑。 文珠也不提醒他这小鬼头已经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她拿出木头制的小玩意,一会拼出个小狗、一会拼出个桥。老太太也觉得有趣,问她能不能拼个小猫。文珠三下两下装出猫头猫身,就是腿装不好。 “这里,装在这里。”看了许久的文元陞终于忍不住发话,“真笨。” “你不笨你来,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聪明过姐姐我。”文珠把积木扔在他身上。 “哼。”文元陞鼻子哼哼,利索的把猫腿装好,“你看,到底谁笨。” “你是踩着我的肩膀完成的,靠你自己能拼出来?” “说吧,拼什么。” “拼个屋子吧。” 文元陞不言语,琢磨积木去了。 “看,我拼好了。”他拿着房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文珠。 文珠揉揉他的头发:“陞哥真是厉害呢,这么难也能拼出来。” 文元陞咬着嘴唇,面无表情,不过心里有点欣喜呢,姐姐夸我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互动的姐弟,暗暗点头。 文珠拿的木制的小玩意可是仿造的乐高,乐高积木在现世风靡全球,还引诱不了你个小屁孩。 “陞哥,今天要跟姐姐出门玩,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文珠上了马车就逗文元陞。 文元陞别过脸,耳尖又红了,他这大姐越来越自我膨胀,真叫人吃不消,不过,她怎么知道我没睡好。 初一斋节,来玉佛寺礼香敬佛的人络绎不绝。早有知客僧候在山下,给丞相大人和家眷引路。 文珠仰首上望,108级石台阶迤逦上行,直达正殿。据说,沿108级石台阶步步登高,就把世上108种烦恼踩在脚下了。耸立于石阶高处平台上的木牌楼,四柱三门,上下三层,七个楼头,雄伟而多姿。牌楼中门大匾上,“清凉胜境”四个鎏金大字,闪烁有光。登上台阶,过华丽牌楼,又有一段石阶连接山门。 迎着裹带了香气的清风,跨入寺门。参天大树掩不住清都紫微的宝气,殿宇楼阁隐不住西方极乐的灵光,寺院被笼罩在这善净的气与光之中;东楼悬钟,西楼架鼓,钟鼓之响,悠扬飘荡,清心梵音,声声入耳。 前世文珠并不信佛,可这世她分明重生,虽然轮回在系统里,她不得不信。 香烟缭绕,佛号声声;法乐阵阵,清风习习,文珠虔心跪拜,如果可以,请让他平安顺遂。 中午就在寺院用了斋菜,玉佛寺的素斋很有名,四鲜烤麸、香酥雀头、三丝黄瓜卷、功德火腿、赛核桃、宝扇开屏、罗汉上素、海参扒猴头、粉蒸牛肉、蘑菇熘鱼条、西芹炒黄螺、焦溜脆鳝、金钵献珠、荷包素球、酱烧菩提包、杏仁豆腐梨、功德圆满,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 许是知道是丞相大人的家眷,寺庙伙房格外用心。文珠吃的很满意,真是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这些豆腐、蔬菜制品,栩栩如生,味道和荤菜也有七八分相似,连她这个吃货都挑不出毛病。 吃饱喝足,寺院提供了禅房给家眷们休息。寺庙后面一处院落,有七八间禅房,专门招待贵人娇客的。 细碎的阳光从禅房两两相望的瓦檐遗漏下来,像是陡落一束束经年的旧事。文珠呆呆看了半晌,对雪雁说:“走吧。” 上一世文元薇和欧阳漓的亲事也非一帆风顺,对欧阳漓考察几次后,文吉昌也有消退之意。亲事成不成,文元薇没放在心上,虽然文玉薇一直夸赞欧阳漓,她也没见过,不懂什么是天人之姿。在玉佛寺礼香的时候,文玉薇特意指给她看在古柏树下站着的欧阳漓,欧阳漓一袭白袍,手拿折扇,风流倜傥,俊逸非凡。文元薇一见钟情、日思夜想,闹着父亲把亲事结成了,也在京都贵女中留下强嫁豪夺的恶名。 这一世,文吉昌只是透露过一丝看好欧阳漓,文元薇就被嫉恨的京都贵女设计落水,后来,文元薇的改变让老太太直接阻止文吉昌和欧阳漓结亲的念头。 文元薇眼见是不可能和欧阳漓有什么瓜葛了,不知道谁的心更急。 文珠再回禅房的时候,院子里闹哄哄的一堆人。 第二式:爱屋及乌8 薛姨娘的二等丫鬟檀香正跪着给老太太禀报:“奴婢真的看见有个男子身影进了大小姐休憩的禅房。” 老太太板着脸:“胡言乱语,可知道受什么惩处。” 方氏颤抖着手指着檀香:“谁给你的胆子,敢胡乱污蔑主子。” 薛姨娘也喝到:“大胆奴婢,就算真有男子进大小姐的房间,你可以避着人偷偷的禀告,你这样声张,大小姐的闺誉可被你毁了。” 方氏气得脸色发白:“薛氏,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你指使的吧?” 薛姨娘已经维持不住清淡的笑容了。也不知道方氏使了什么手段,老爷被她哄骗的只去她的院子,自己那里是再也没有来过。刚进家门的时候薛氏还能守着本分,可方氏卧床后,老太太和老爷默认,下人诸多奉承,薛氏俨然以当家主母自处。这半月陡然让她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姨娘,还是个失宠的姨娘。那她这几年的付出算什么?得到再失去的滋味,好像一把火架在心里烧,要让她烧的灰也不剩。 她要毁了文元薇,顾不得想周全的计策,她实在忍不了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只要文元薇闺誉毁了,方氏还有什么脸待在正房位置上,教养出不知廉耻的女儿的她定会被老爷唾弃。 檀香咬牙:“确实是大小姐,奴婢没看错,错了奴婢愿意以命相抵。” 禅房门口热热闹闹,有欲破门而入的,有拦着的。 文珠走上前,冷着声音道:“吵吵闹闹,惊扰了老太太你们担当的起。” 薛姨娘和檀香如遭雷击,僵直着身体转过脑袋:“大小姐?你……你怎么从外面进来的。” “吃得太多,我去塔林转转兼消食。”文珠看着薛姨娘,讽刺的说:“薛姨娘,但凡你今天安守本分,记得在院门安排守卫的嬷嬷,你就会知道我根本没进禅房。” “雪雁开门,屋子里是人是鬼拎出来遛遛。” “是。” 薛姨娘突然有不祥的预感,她拦着雪雁,硬挤出笑容:“误会,大小姐既然从外面回来,这就是误会。檀香,还不跪下,污蔑主子,你拿命来抵吧。” 檀香凄惨的笑道:“奴婢眼瞎,污蔑了主子,愿意赔命。”她低头就往石柱上冲。 薛姨娘想整出人命转移众人对禅房的关注,这些下人在薛姨娘和文玉薇眼中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跟错了主子真是可悲。 在场的下人,包括原本心气高的想攀附薛姨娘的,对她心凉了半截。 文珠挥挥手,抱朱挪腾两步,叉腰吸气一顶,檀香就被弹回地面,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只是眼花,罪不至死,把她押下去。”听到文珠的话,檀香死灰般的眼睛有了点光彩。 檀香看到了活的希望,薛姨娘却恨不得立刻死去,她安排的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这个贱蹄子,那么狡猾,和方氏一样,把自己和老爷骗得团团转。 她还不得不赔笑脸:“既然大小姐安然回来了,那我们早点回府吧。” “听说这间禅房闯进男子,还是看明白的好。” 雪雁和抱朱越逼越近,薛姨娘绝望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叹了口气,手摆了两下,秦嬷嬷立刻挥手让丫鬟嬷嬷们散掉,回房收拾行李,院门关闭。院子里只剩下老太太、方氏、文珠、薛姨娘和心腹下人。 老太太对文珠说:“元丫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不管谁出纰漏,宣扬出去都不好。” 文珠注视着老太太:“陌生男子能出现在女眷休憩的内院,下次他也就能出现在文府。” 提到文府,老太太沉默了。 “祖母,孙女只想知道真相,后面不该我的事情我绝不过问。”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看薛姨娘,文府女人不多,勾心斗角也就少。自家侄女也是小户人家出生,没什么大心机,偏偏这点小本事还来算计人。 “罢了罢了。 文珠将禅房的门推开一半,扶着老太太和方氏进去,薛姨娘最后,掩上了房门。 她一转过身,浑身的气血就涌上头颅:“你……你们……” 不大的禅房一目了然,屋里有两个人,是文玉薇和欧阳漓。 文玉薇低着头坐在坑上,欧阳漓靠在窗边。大约他天人交战了一番,到底没法舍弃自己风流倜傥的形象,从窗口逃走,害文珠白白在窗下安排了人。 这两人衣着还算完好,薛姨娘松了一口气,但看到屋内的方氏和文珠,又气的不能自抑,她冲上前抬起手打算给文玉薇一巴掌,到底还是舍不得,手掌轻轻落在文玉薇的胳膊上。 “二妹妹,是不是这个登徒子图谋不轨,不要怕,我们都会给你做主。” 文玉薇抬起脑袋怒视文珠:“你不要血口喷人,欧阳公子才不是登徒子。” 薛姨娘气的气也喘不顺:“你……你……” “我和欧阳公子只是谈诗论词,我们是清白的。” 文珠心里啧啧,文玉薇原来是朵小白花啊,上辈子的文元薇竟然坑在她手上,那是有多蠢。唉,算了当着原主的面骂原主好像也不太好。 文珠开口:“你要是换个地方,花园诗集、春日宴会,说不定还有人赞你们是风花雪月,可在屋内,身边没有丫鬟,那只能是无媒苟合。” 薛姨娘一听到无媒苟合,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看着文珠,好像要吃了她。 “大小姐,话不能乱说……” “文元薇,你妒忌我比你漂亮,比你苗条,你就这么污蔑我,你有什么好处。噢。我知道了,你瞧上了欧阳公子,可是欧阳公子瞧不上你啊。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你配肖想欧阳公子吗。” “肖想?你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吗,什么词都能说出口。” “你……”文玉薇瞥了一眼欧阳漓,被这个毫无形象,京都贵女嘴中的“恶女”指责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太荒谬,但她更怕心仪之人听进了耳朵。 欧阳漓的视线落在文珠身上,这就是文府的嫡亲大小姐。文丞相向他隐晦提过有意和他结亲的事宜。文府大小姐人品不堪、恶名在外,他犹豫了很久。同科进士有恭喜他能迅速捞个实职官员当当的,也有暗暗讥讽他靠脸侍人的,这些都是因文大人的缘故。到底一品相府女婿的名头太吸引人,他已经想好,女子再恶将她圈在内宅,还怕她翻了天不成。 欧阳漓只待文大人再次问及,顺水推舟同意了亲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继续做他的翰林院小编修,同僚看他的眼光有同情有嘲笑。他百般打听,探听下来说是文元薇瞧不上他。他听到这个原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容貌比无盐,性格赛河东狮的“恶女”瞧不上才貌双绝的无痕公子。这则消息害他从京都公子榜直接下滑两位,落在了冷香公子和梅公子的后头,更让他成为京都贵人圈的笑柄。 想他无痕公子上至八十下至八岁,母的,哪个看到他不是两眼发直,状若癫狂。他一定要会会文元薇,好好帮她矫正审美观。 所以薛姨娘找上门的时候,两人一拍即合。 欧阳漓对自己很有自信,文元薇见到真人后一定会神魂颠倒,缠着父亲促成亲事。他没估计错,上辈子文元薇就是按这个套路走的。可惜,这辈子他遇上了文珠。 文珠进门就上下打量欧阳漓。昔日京都第一今日第三公子的名头不是盖的,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端的是风流倜傥、韵致天成。 可惜干嘛好好的穿一身白袍,衣角在墙边蹭上几道灰印子。半冷不冷的天,还摇折扇,这13装的,是袍子没口袋手没处插吧,只恨你没生在现世,手没处放可以拎包啊,省得大冷天把自己摇感冒了。文珠代入了内八字、烟管裤、腋下还夹着单肩包包的时髦男子形象,不禁一阵恶寒。 这样子的跟我家小火比起来差远了。呸,他也配和小火比。 欧阳漓见到文玉薇,还以为是传闻有误,虽然女生男相,好歹身段还能看。直到外面吵吵闹闹,欧阳漓才惊觉弄错了人。 屋外文珠言辞或步步为营,或以退为进,不达目的不罢休。虽然娇横,可娇横的有理有据。欧阳漓眼神明明灭灭,屋里这个人是要塞给他了,文大小姐大约再无可能,他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欧阳漓将视线放在进门的文珠身上。那个女子虽然身形臃肿,面容清淡,可她有一双闪烁如金芒,灿烂如星河的眼睛,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他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可惜那双眼睛只在进门前瞟了他一眼,然后移了开去。就是那一眼,眼神也满是不屑,仿佛他是恶臭之物,避之不及,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见过自己的风姿之后会用这种眼神看他。欧阳漓心里有点点苦涩,如今他是和她二妹妹私会的登徒子,自然得不到什么好眼色,以后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眼色。 再看文玉薇含羞带怯、却又咬牙坚定的模样,他心头生起一阵怒火,文府只有一位嫡女,其他的都是庶女。说不定就是薛姨娘和她女儿设下的圈套。像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今日竟败在无知妇孺手下,要讨一位庶女回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欧阳漓回过神来只觉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这才是正常的见他模式。他微微扯开嘴角,准备摆出最招牌的温润笑容。 薛姨娘没有耐心等他扯到位,又重复了一遍问话:“欧阳公子,有什么打算?” 欧阳公子手抱折扇团团鞠了一圈,轻启双唇:“多有打扰,晚生正打算告辞。” 第二式:爱屋及乌9 羞怯的低头揉着帕子的文玉薇惊呆了,打算拿乔的薛姨娘惊呆了,见多识广的老太太和方氏也惊呆了。 只有文珠觉得太正常,欧阳漓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不趁机索要条件才奇怪了。 前一世只需站着摇摇扇子,就有人帮他想办的事办妥了。这世没有狗腿,欧阳公子会不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呢。 文玉薇泣心沥血的叫了一声:“欧阳公子。” 薛姨娘赶紧捂住她嘴:“姑奶奶,小点声,还怕知道的人不够多啊。” 欧阳漓对着老太太和方氏的方向,微微鞠腰:“晚生欧阳漓,听闻玉佛寺后山栾树开花,踏寻之下,偶遇贵院,想问嬷嬷讨杯水喝,嬷嬷带晚生候在这里,隔了一会这位小姐过来,晚生觉得不妥,还没走出房门,屋外就吵吵闹闹,晚生为了文府小姐的名誉着想,没有当即离开。后来的情况各位也清楚了。” 欧阳漓再委屈,大魏朝再开化,孤身男女独处一室,女子也是闺誉有损,男子需要对女子负起责任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今日阴差阳错,欧阳公子,这位是我的亲孙女,文府二小姐。” 小户人家的规矩就是这么惨不忍睹,幸好当初没有继续张罗文元薇和欧阳漓的亲事。这样的担当文玉薇也是亏了。 欧阳漓偏了角度对文玉薇的方向也是鞠了一鞠:“惊扰了文二小姐。” 这是打算死不认账罗。 文玉薇不可置信的在薛姨娘怀里扭着。 老太太喝了一声:“二丫头还不去收拾东西。” 文玉薇望望欧阳漓,终是舍弃不了。她已是豁出脸皮,只要她能嫁给欧阳漓,京都贵女谁不艳羡她,今日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也是一段风流佳话。但如果她嫁不成欧阳漓,才是人誉尽失。 她垂下眼眸固执的摇摇头。 老太太闭了闭眼睛暗道冤孽。 她拿出文吉昌的名帖和蔼的对欧阳漓说:“欧阳公子,文丞相和澄空主持在论禅,今日不便招待,改日欢迎你登门。” 欧阳漓恭恭敬敬又施一礼:“晚生荣幸之至。” “走吧。”老太太带头迈出房门,后面跟着方氏和文珠,文玉薇被薛姨娘硬拉着起身,她扭头抛给欧阳漓一个哀怨的眼神。 欧阳漓抿唇无奈一笑,文玉薇对他的气恼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对自己娘亲设计公子和祖母仗势压人的气愤,欧阳公子真是有诸般难处啊。 早晨兴冲冲而来,归去未免有点压抑。车厢内没人开口。 文珠闭上眼睛打盹,忽然马车急停,文珠一个没收住,差点贴到对面车厢壁上。 呼喝之声,兵器相交之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间或响起一两声惨叫。 老太太将文珠和文元陞纳入腋下,口中喃喃念着佛号。 马车厢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口吐鲜血的家丁半截身仰面倒在车厢地板上,大睁着眼睛抽搐几下,头一歪,眼见是断了气。 文元陞惊得连声尖叫,老太太蒙住他的眼,自己也紧闭双目,飞快的念着大悲咒。 文珠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把尖叫声压回去。第一次直面血淋淋的死亡,太震撼太血腥了。 家丁的尸体渐渐滑落,一个蒙面人从敞着的车厢门打量了一眼,立刻朝里伸手去抓老太太怀里的文元陞。 文珠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她连踢带踹蒙面人的胳膊,蒙面人反手一掌就把她打到车厢角落,她艰难的爬起来。蒙面人已经把老太太掀翻,将文元陞抓在手中。 文珠扑过去将文元陞压在身下,蒙面人右手被压,举起左手,劈掌而下。 文珠闭紧双目,心中默念:我有主角光环,我不会死的,我有主角光环,我不会死的。 蒙面人的掌风迟迟没有落下,文珠疑惑的睁眼,正好看到蒙面人翻着白眼软绵绵的委顿在地。 她后知后觉的抬眼,撞进了一双犹如冬日寒冰的眸子里去,那双眼波澜不兴,却在看清文珠面庞的时候,眼底起了气旋,瞳仁越来越暗沉,黑黝黝的犹如龙卷风要横扫一切。 他强大的威压之下,马匹也无措的仰头嘶鸣,就在文珠以为马车箱快被压得散架的时候。 眸子的主人一声清啸,腾空而起,反手从背上抽出长剑。长剑在他的手中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铮铮的发出了几声清鸣。 他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高空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祸。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冲天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直奔敌首而去。 他身形极为欣长,穿着一身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在黑衣蒙面的匪人群中异常醒目。他如浮光掠影,一触即走,下手却是毫不留情,剑风所指之处,匪人纷纷中剑惨叫。 原本占了上风的匪徒在他剑招之下没有一合之力,转眼场中立着的只剩两三人。 “点子扎手,扯呼。” 那两三个人对望几眼,四散逃窜。 寒冰眸提剑欲追,莫统教大声呼道:“少侠,穷寇莫追,穷寇莫追。”寒冰眸脚步迟疑,莫统教三步并作两步,到寒冰眸面前抱拳:“少侠高义,救命之恩,我家主人想当面向少侠道谢。” 莫统教弯腰手一伸:“请。” 寒冰眸刷一声将手中长剑送回背后的剑鞘,一抱拳:“请。” 他身高腿长,走路犹如行云流水,洒脱不羁。几个跨步就越过了莫统教,走到文吉昌跟前。 莫统教紧赶慢赶,气喘吁吁的介绍:“这是……是我家主人,文吉昌文大人。” 文吉昌拱手:“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敢问少侠大名。” 寒冰眸回礼:“在下萧山沈长青。些许小事无需挂在心上。” 莫统教闻言,惊喜过望:“您……您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萧山剑沈长青沈少侠,久仰久仰,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想不到您这么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莫统教要不是顾着自己一把年纪,恨不得当场拜师学艺。 有个丫鬟从车厢出来,奉上一块白棱布:“少侠胳膊负伤,请扎上吧。” 沈长青接过白棱布,微微欠身:“帮我谢过夫人。” 方氏一惊,然后醒悟。沈长青武功深厚、耳力过人,她和丫鬟的对话逃不过他的耳朵。 白棱布是车厢内的方氏送出的,她已观察沈长青许久,自然也就发现他衣袖划破了三寸,伤口处缓缓渗出血渍。 沈长青看着自己的伤口,眸色又变的深邃。他手法熟练的三两下包扎好伤口。一块白色的布在蓝色的深衣上异常醒目。 文吉昌道:“我有相熟的大夫,可给少侠诊治一二,烦请沈少侠移步同往。” “只是皮肉之伤,不妨事。”沈长青停顿片刻道:“官差来了,看来匪徒也不敢再来作恶。在下告辞。” 文吉昌赶紧道:“恳请沈少侠留下地址,改日定登门道谢。” 沈长青抱拳:“师门祖训,行侠仗义,不敢不从,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告辞,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一个退步,身影轻轻飘到五米之处,文珠所乘的马车旁,他没有往马车里看,只凭敏锐的知觉,他知道文珠在车窗后面。 他没有停顿,提身纵气,一声清啸凌空而起,腰部微动抽身换影,翩若惊鸿,御风而行,啸声未落身形已在十丈开外。 莫统教艳羡的说:“好轻功。” 隔了一会他向文吉昌低语,“大人,萧山剑沈长青,身手卓绝,从他成名起就没听说有人能伤他分毫,今日竟然能受伤。可见这群匪徒身手有多厉害。” 西城兵马司的官兵匆匆前来。西城都指挥使一见文吉昌就慌忙下马,拱手作礼:“卑职来迟,还望大人恕罪。” 他心里叫苦不迭,山道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一大部分还是蒙面的歹徒,偏偏这些歹徒惹上的是新晋铁面丞相文吉昌。现在怕是他头上的乌纱帽也难保。 京都方圆几百里,占山为王的也有,但是敢到天子脚下闹事的真没有。西城都指挥使真不知道这些毛贼哪借的的胆子,今早出门没拜佛烧香,流年不利啊。 文吉昌对着沈长青能客客气气,对上西城都指挥使可没那么好脸色了:“都指挥使出现的真是及时,治理域下好手段,办案好手段。好好好。” 不好不好不好。西城都指挥使哭丧着脸:“这些人敢对大人您下手,绝不是普通毛贼,定时有人故意谋害您。卑职派人查清指使者,给您铲除后顾之忧。” 往大了说,只盼文大人能看他有点用处,不要参他一本。 下属禀报,所有的匪徒已死亡,没留一具活口。都指挥使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千防万防也防不到文大人来上香啊。 他拉了莫统教:“请统教指点迷津,可有逃窜的匪徒。” 匪徒主要围攻的是前两辆马车,文吉昌的马车受创最重。清点下来,家丁死了五人,丫鬟死了一人。 老太太叹息的说:“给这些亡者家人多补偿点银子,他们也算对文府有功,家人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受伤的人好好养着,其他人等也去领个压紧的荷包。” 下人俱是感恩戴德。 老太太只是被那个蒙面人的掌风乎的避过气去,文珠给她灌了一杯水就缓过来了。她一缓过来就拉着文珠的手哭道:“元丫头,你没事,陞哥呢,我的陞哥。” 文元陞从文珠后面冒出来:“是大姐姐救了我,我没事。” 老太太老泪纵横搂着文珠和文元陞,心肝啊宝贝啊一通叫。 她越加认定文元薇就是文府的守护神,她眼瞅着文元陞被歹人抓走了,气的她昏厥过去,醒过来后,文元陞活蹦乱跳的在跟前和文珠腻歪得不得了。原本那么凶险万分的状况,不知道哪里来的少侠力挽狂澜,文府主子好端端的一个没受损。 文元薇这是有大气运啊,老太太愈发在心中叩谢菩萨。 文珠却是绝望的不行。不是说好今日沈长青就会进文府的吗,这什么走势。 第二式:爱屋及乌10 怎么办,目标人物武功太强,一言不合就飞走,我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文珠憋闷,我刚刚的眼神没拿捏好,嘴巴也张的太大,蠢的要死。第一次和沈长青面对面,还没摆出笑靥如花的造型,措不及防之下就被他把真面目看光光了。沈长青那眼神,恨不得变成龙卷风把我扫地出门咯。 继续像上一世,追着他而去?沈长青混的地方估计是险山峻岭,比徒步还高端。文珠低头看看自己臃肿的腰身,虽然瘦了不少,可也就从南瓜变成了冬瓜。这身躯是能跑还是能跳还是能飞。 话说回来,能够爱上这种身躯的男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好好珍惜他们吧。 文珠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目标人物把故事进程都改了,会不会掉好感啊?(就跟掉收藏一样,来的措不及防无法抵挡。) 叮咚,机械音好像要印证她的猜测,适时响起。提示目标人物好感加10分,现在为40分意惹情牵(满分为100分) 加……加10分。 文珠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他瞪着瞪着,瞪出了好感?他寒冰般眼底酝酿的风暴是爱意?文珠再不敢说自己对男人有两分了解。这沈长青什么爱好,不会越惨他越爱吧。 文珠:我不能走□□小野猫路线,得走苦情挂了? 沈长青知道今天自己失控了。失控的后果就是下手毫不留情,情绪大意,竟然让小毛贼伤了他一刀。 那双晶亮的眸子,本该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竟然蒙上了层层的雾气,水意蕴蕴。他的心像被揪了一把,尤其看到她的脸上清晰的手指印,青青红红的乌青和肿起的脸颊,他的怒火腾地燃起将他的理智烧的灰也不剩。 他看重的人,他的姑娘,竟然被人这么欺负。他怒不可遏。 他该趁势留下的,可心砰砰直跳。原来她是相府小姐,他们之间犹如天空和湖水,差距太大,不会有结果。只是一点点好感的萌芽怎么会激发这么强烈的情感。他无法自控,他有预感,如果他留下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或许他就不该接这个任务。 我还是远远看着她就好,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就好。 沈长青没给自己停留的机会,直接凌空而去,别人觉得他身影潇洒,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是落荒而逃。 第二日,欧阳漓就拿了拜帖上门,他和文大人相谈甚欢,文大人却对他失望之至。为官先做人,一个没有担当、分毫计较的人怎么可能做的好黎民百姓的父母官。或者在自己的职位上敢于直言,坚持原则。 文大人心里已经放弃了欧阳漓,欧阳漓如此精于算计,难保以后他不利用文玉薇向文家索要条件,或者拿着文府女婿的名头在外面招摇过市,他又不可能宣扬说和女儿断绝关系。只有斩断这条线。 他去找薛姨娘和文玉薇,耐心劝说。如果文玉薇不嫁欧阳漓,他自有办法能让欧阳漓闭嘴,玉佛寺之事也不会宣扬出去,他也照样能将文玉薇嫁给相貌人品俱佳的男儿为正妻。 奈何文玉薇一心放在欧阳漓身上。欧阳漓是京都第一公子,谁的相貌人品能越过他去。她非欧阳漓不嫁,否则宁愿去死。 薛姨娘多番劝说也是无果。 文吉昌气的斥责薛姨娘:“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文玉薇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文吉昌没有办法,最后给了文元薇三条路选:要么到四品官宦人家当正妻,要么给欧阳漓当贵妾,要么出家。 文玉薇毫不犹豫选择了给欧阳漓当贵妾。 薛姨娘气的病倒在床:“玉儿啊,娘这一辈子的路你还没看够吗,再风光人家、再优异人品的贵妾也没有当一个正妻好啊。” “娘,你当初不也是要给父亲当贵妾吗?” 薛姨娘堵的要吐血:“娘是没得选,有的选谁愿意做小。” “可你当贵妾不也管着中馈,府里人都敬着你。” 那是因为文府老太太是她的姑妈,文府夫人又病的将死未死,她才有这个机会。薛姨娘不知道自己风光的几年竟然给文玉薇留下贵妾也能当正妻的错觉。 “玉儿啊,当娘求你,不要走娘的老路。” 文玉薇咬着唇:“娘,我的心机和手段都超过你,我不会输的。” 你的心机和手段?就是推文元薇入水,跑到禅房往自己身上泼污吗?薛姨娘阖上眼,罢罢罢,冤孽,她还有一个儿子,她还有希望。 文玉薇打定了主意,后面的事情就快的惊人,派媒人说合,签订纳妾文书,商定日子。 文玉薇得偿所愿,每日绣自己的嫁袍,只等及笄之后的嫁期来临。 文玉薇亲事解决,该清算薛姨娘了。 玉佛寺的事证实是薛姨娘所为。薛姨娘大吵大闹,托人带话给书院的儿子,可惜这要求才出了她的院子就禀告了老太太。老太太气得连连拍桌,这是害了女儿不够,还要赔上儿子。薛姨娘被夺了中馈,关在院子里,非大事不得出。 莫名其妙刷到分,薛姨娘和文玉薇也是蹦跶不了了,文珠挺得意。得意了该干什么,喝点小酒撸个串啊。她一刻不停直奔白媛而去。 文珠真是心大,她就没想过从她和沈长青见面起,原始剧情发生了变化,后面的剧情也可能跟着变化,她等于没了先机,完全靠自己了。 如果她能想到这些,她也不是文珠了。 总之她很开心的去找白媛撸串。 她把撸串的想法和白媛一说,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首先是地点的选择。 撸串就是要露天、杂乱、酒精、黑夜,感觉才到位。古代哪里能满足,必须是青楼旁啊,夜夜笙歌、多的是钱袋子烧手的人。 看她们这市口选的,左怡春院右丽香坊,前百花楼后熏芳阁。中场休息的时候不注意到这家香串串也难。香串串就是她俩给自己店起的名,端得叫人唇齿留香,回味深长。 其次环境的布置,店面装饰全部用黑红两色,刺激人的食欲,前厅白天顶上蒙布,晚间全部撤掉,廊柱顶端挂着无数灯笼,红的桌黑的椅。加上白媛写的曲子,托人搞来了西洋的乐器,嘻哈的音乐一起,吓得人胃口全开。 再次菜式的提供。将食物放在炭火上直接烧烤,这在大魏朝还是从没有的做法。特别是烧烤过程中加上香串串的独门调料,那个灰褐色的粉粉状的,食物的味道真是绝了。再配上文珠酿的果酒。果酒酿的甚是粗糙,十五天就能出炉,烧烤就是要粗糙,精细和它也不搭边。8度左右的酒精度,配上烧烤出来的食物,楞是比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滋味爽。 最后,是白媛的销售手段。附近青楼的姑娘自己消费全部五折,拉着客人消费,最后买单的金额返给姑娘二十个点。 这样情况下香串串再不火,天理难容。 香串串火了,出了一批效仿者。白媛和文珠毫不担心。别人家能仿制食物的做法,但是仿制不了独门调料,所以香串串的地位无法撼动。 香串串的店主是两个姑娘,一个胖乎乎的就算了,另外一个天姿国色,实在勾人啊。店里也有不少名为吃肉实为看人的男子。对这些人,白媛一贯板着脸:“荷尔蒙过剩,请向左走向右走,多得是地方给你们解决。还有不甘心,请打过我身边的护卫,再和我说话。” 精】虫上脑的汉子看看店堂两角两位身高八尺、皮肤黝黑,坐着犹如铁塔般的护卫,立刻清醒大半,乖乖争当最佳食客。 但是也有白媛解决不掉的,比如她现在身后这位。跟着她有一个时辰了吧,也不说话,默默跟着。她忙里偷闲,不时拿眼光询问他,有事说,没事滚。 身后那位也很委屈,他央求白媛停下来和他说话,白媛忙的脚不点地,哪有那闲工夫,直接跟他说就那么说,她能听到。可身后那人不跟人面对面的就开不了口。眼见不是办法,他好不容易几次清清嗓子,白媛不是被叫去点菜就是被叫去结账,要么有人故意找菜品的问题和她搭讪两句,要么碰到老熟人闲话一会。他只能被迫闭嘴。 谁没事拖这么大只肉尾巴能舒服。白媛趁空档坐下来,背后那人也松了口气坐她对面。 “姑娘,在下友人称赞姑娘店中有一至宝,听之宛如阳春白雪,天籁之音,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白媛面无表情:“说人话。” “啊。”那人惊呆半刻,然后期期艾艾的说:“姑娘,在下……在下……” 白媛只当他和那些登徒子一样:“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请向左走怡春院找轻烟姑娘,她最近很红。”轻烟姑娘可是荣登香串串消费榜第一位,白媛自然也要给她造势,所谓双赢是也。 “啊。”那人又呆半响,然后口吃的说:“我我我,不是是……” 白媛瞟了他一眼,那人身着紫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梅花暗纹,头上插着羊脂玉发簪,水汪汪的杏子眼,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嘴唇只是抿着,脸颊就露出大大的酒窝。 白媛叹了口气,作孽哦,这么小就被人忽悠来这些地方,她难得的好心一回:“过几年,等你长好身体,再去。” “啊。”那人再呆半响,想明白她的意思,涨红着脸,终于说了一句完整话:“在下已是弱冠之年。” 白媛正经打量他,面容稚嫩,身形却是高大,坐下来长腿直接抵到桌边。噢,长着一副好皮囊,可惜爱好不咋地,白媛直接露出嫌弃的眼神。 那人被白媛的眼神刺激到了,他刷的拿出把玉扇展开,扇面上画了一株梅花:“在下姓梅。” 京都公子榜曾排第三的梅公子,如今已是荣登第二。 娃娃脸的人还装模作样学风流才子摇扇子,怎么看怎么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不搭调。 白媛噗嗤一笑。这一笑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偏偏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妖媚中带着清纯。她含笑含俏含妖,就像在引诱着面前的男人。 娃娃脸眼睛都直了,红潮漫过脸蛋直到脖颈。热,太热,娃娃脸拼命摇手中的扇子,摇的是虎虎生风。 “傻子。”白媛被风扇的眼睛快睁不开,她翻了个白眼,利落的起身走了。 “姑娘,姑娘。”娃娃脸后知后觉的叫道:“在下,在下只是想讨乐谱一观。” 可惜,伊人已走远。 第二式:爱屋及乌11 文珠低头,衣袖掩面匆匆溜回自己的闺阁。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方氏啪的抓住她。 “找了你好久了,快,和我去见客。” “娘,我换身衣服再去。这身衣服太失礼。”文珠哀求。 方氏回头看看她的衣着:“挺好的,不失礼。贵客等了许久,你再不去就是失礼了。” “哪位贵客啊?” “去了便知。” 妈妈咪呀,谁来救救她。文珠随方氏走到花厅,那端坐上首的不就是潇洒飞走几日没有音讯的沈长青。你不是不进文府吗,干嘛现在又飞回来。 文珠想转身就走,又想捂住脸,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她为什么总是狼狈不堪的样子叫他看见。 眼见已到门前,文珠下定决心,破釜沉舟,百折不挠,说不定他就爱这一套。菩萨保佑千万千万他爱这套,她放下衣袖挺直身板,随方氏身后款款迈进花厅。 文珠顶着不屈的骨气,在方氏下首坐下。 沈长青礼貌的低着头,并没有瞄女眷的意思。 方氏满面笑容的和沈长青拉家常:“恩公,以后可得劳烦您了,这就是小女。” “元儿,你……”方氏转过脸,她的声音在看到文珠的脸时直接破音,饶是她见识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声音在喉咙口堵了半天,愣是说不出话,咽口口水,还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怪我?我说要换衣服的。 文珠一脸威武不能屈的神情看着他俩。 沈长青飞快的瞄了文珠一眼,眼神呆滞、错愕、惊诧、恍惚、迷蒙,复杂的好像影帝,还有一丝笑意。文珠绝不会看错,因为沈长青正低头揉着鼻子。 你想偷笑就偷笑,装什么揉鼻子。 文珠心里把白媛骂了个半死,误交损友,悔不当初啊。 文珠和白媛打赌,赌输了,只好接受她的惩罚。白媛从发型到妆容把她化成左脸妖姬右脸剑客的精分。要不是衣服一时半会搞不定,服装也能给她统一咯。白媛还说我们那疙瘩搞这造型的可多了。 那是,演二人转的,什么精分找不到。 白媛还在她右边脸加了一撇风骚的小胡子,文珠顶着直愣愣的头发,顶着左脸妖娆右脸冷酷的阴阳脸,就那么严肃的坐着,她身边围绕的低气压有个学名叫凄凉。 “恩公,小女,小女……”方氏实在找不到籍口。 沈长青双脚一顿从座位立起:“文夫人,明日我会依照时辰前来,还望夫人不要声张。告辞。” “醒得醒得。恩公慢走。” 文珠借机细细打量沈长青。 一头绸缎似的黑发束起,修长的身躯裹在玄色长袍里,腰配寒光闪现的长剑。细致的面庞偏偏棱角分明,狭长的双眉直入鬓角,丹凤眼透出的目光坚毅泠然,高挺的鼻子,微抿的唇角似要拒人千尺。 真是矛盾,长相温润秀美,气质生硬凌冽。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在强忍笑意。 也是耍的一手好精分。 文珠看着他的背影,长腿摇摆,怎么办,好担心他随时飞走。 沈长青一走,方氏就收了笑容,冷冷看着她。 她左脸对着方氏,盈盈下拜:“娘,别气了。”又换右脸对着方氏,拱手鞠礼,粗声粗气的说:“娘,别生气。” 方氏绷不住噗呲笑出来,点着她的脑袋:“你呀。” 文珠扭着身子缠着方氏。 “明天开始就有人看着你了,看你还怎么造。” 明天,沈长青就进府了。 文珠等的就是这机会,她会造的更厉害。 文珠从睡梦中睁眼,文玉薇选择的路,她自己跪着也要把它走完。看着老太太的面对外才说薛姨娘病了,还给她留着体面,不过薛姨娘也是没得机会翻本了,老太太也放弃了她。府里还剩下两条美女蛇,不着急,慢慢收拾。 文吉昌和方氏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文元薇你的愿望快完成了,现在我要刷自己的任务了。 文珠她心情大好,觉得空气都带一丝清甜。 她让雪雁特意好好给她拾掇了一下,虽然第一次、第二次会面没给沈长青留下好印象,但是事不过三,她还有第三次机会来扭转他的印象,其实她也是有颜值的。 可是她从早晨等到傍晚,从日出等到日落,沈长青没有出现。 他怎么了,还是大侠呢,这么说话不算话。 文珠遣退值夜的丫鬟,呼唤系统小甜甜。 文珠:怎么回事,现在的走势和原始剧情一点也不一样。 系统:沈长青的精神力太强,他改变了部分剧情走向。 文珠:啊,那我怎么办,我还能撩到他吗? 系统:你可以的,你前面干的不错。 文珠:别说以前了,说现在,他人呢? 系统(一滴汗):他精神力太强,把自己隐藏起来了,我也感受不到他。 文珠(嫌弃脸):你逗我呢吧,你还是不是系统。 系统(被嫌弃脸):大概我忘了升级,才会出现这个bug,你等我。 文珠甩着胳膊蹬着腿:我不管,我要“沈---长---青。”文珠不管不顾,最后直接喊出来。 “在。”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房梁响起。 文珠保持扭麻花的姿势,僵住。 他一直在?她神神道道自说自话全被他看在眼里?她跟蝗虫样扭着身躯也看在眼里?她翻白眼抠鼻子也看在眼里? 所以说她的三次机会全部浪费了,她还能不能挽救。 文珠抓狂的呐喊:小甜甜,你给我解释。 系统:我走了,升级去,我升级的时候我们会失联,短暂的,升级好就好,不要太想我。 文珠直接留下眼泪,我被庶妹坑、我被姨娘坑、我被男人坑,我还要被系统坑,我就是万人坑。 沈长青也很尴尬,他不是故意要进大小姐闺房的,他察觉到屋内有异样的气流,他担心大小姐所以他才进房内查看。 文元薇一直在嘀嘀咕咕,还做一些怪动作,沈长青观察了许久,是不是中蛊了,不应该啊,天下能瞒着他下了蛊的还没有生出来吧。或是毒症发作,那是旧疾了。谁这么歹毒,对那么小的姑娘下手。 沈长青还在观察思索,结果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结果好了,姑娘直接流泪了。 身体先于理智行动,他一个鹞子翻身,轻巧从房梁落在她的跟前。 落地之后沈长青知道他又唐突了,他该直接闪出屋外。现在走也不迟,但两脚犹如生了根。他没再做其他动作,也没再言语,沉默的伫立。 沈长青身形高大,他落在烛火前方,将屋内的光亮遮去大半。文珠只觉得眼前一暗,一阵压力让她忍不住想退一步。不能退,如果她退了,沈长青将筑起更高的心房。 文珠的身形在北地女子中也算是高挑的,她的目光平视正好对上沈长青的嘴唇。他的脸庞敛在黑暗里,瞧不清晰,只依稀可见深深的轮廓。文珠恍然忆起昨日看过的沈长青的面容,他生的比欧阳漓也不遑多让,与欧阳漓娇若女子般秀丽的脸相比更多了雪域云峰的清冷之意。 沈长青头发用黑色丝带高高束着,穿一身黑色劲装,更显身姿珏娑,挺拔如松,灯光给他身遭打上一圈渲蕴的金边,仿若天边的神邸,又不真切的好似夏日的梦幻。 文珠连抽泣声都渐渐隐了,这时候任何的声音都是种冒犯。 文珠只是清秀之姿,五官清淡,身形也是珠圆玉润,这些在沈长青眼里视而不见,他只看见文珠一双星眸犹如碧空水洗,清澈深邃,但他望不见她的眸底,她的眼里收着璀璨星河,浮光掠影,又像冰封河底的潺潺流水,细幽深长。 这双眼眸注视着他,笼络着他,纵使他有盖世神技,他也脱身不得。他想投身进去,想知道她的眼眸到底藏着什么。他就像送上蛛网自愿困缚的夏虫,越挣扎越紧绷。 万籁俱寂,沈长青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声炸响在耳边。 沈长青闭了闭眼睛,那双眼睛还在汩汩流着泪水。 沉默了许久,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笨拙的送过去:“擦擦眼泪吧,以前我师傅对我要求高,每日需完成一百个燕子飞和一千个旋风踢,开始的时候我完不成,也会崩溃的背着人大喊大叫。” 文珠睁着泪眼看他,面前的人,冷清的脸庞有一丝羞赧。他这是用自己的丑事安慰她吗? 文珠心里纠结了许久,扑,不扑。 扑,感觉是亵渎,不扑,怎么扭转自己女神经的形象。 她给沈长青打标签:高冷、行业大神、优质偶像、俊挺、还偶尔暖男、会飞。 思及最后一个词,文珠再没犹豫。 她心一横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精瘦的身躯,抽泣。 第二式:爱屋及乌12 四个文珠扑过来,沈长青也能避掉的。 可他偏没有,电光火石在他眼里也如十息之久,他细细看着文珠犹如慢动作缓慢过来挂在他身上,他如被点穴,避无可避。 沈长青背挺得笔直,犹如松柏,隽俊的面上满是挣扎,该怎么办,搂紧还是推开。 他克制自己逃避这个任务。可是组织说,如果他不来,就另派一个人。那个人他知道,心狠手辣,他怎么敢把文元薇置于他人之手,所以他还是来了。 他就怕这样的场面,和心仪之人朝夕相对,他不知道他能保持多久的理智。 沈长青忽然身躯一震,他急促的询问:“你说什么?” 文珠蹭着他的胸口,瓮声瓮气的说:“我还有没有机会?”文珠想问我还有没有被挽救的机会。 一阵巨大的喜悦从丹田轰然升起,原来,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原来她也会为思儿不得而苦恼哭泣,两情相悦是这么排山倒海的感觉,扑天而来,比他打通经脉更觉得通体舒畅,喜悦、珍惜、得偿所愿,他的脑海只充斥这些词,这些感受。 文珠耳听他的心跳犹如鼓锤,咚咚咚顶着她的脑袋,她被顶的心慌意乱。 叮咚,叮咚,机械音提示,攻略对象好感度加10分,加10分,现在为60分情意绵绵(满分为100分)。 文珠又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这也能涨分。她确定的不能再确定,沈长青就是审丑挂的,他就爱这口。 文珠最想做的还是找小甜甜算账,她真想抱着系统的身躯就像抱着自己的枕头一样,狠狠的左摔打右摔打:升级?失联?刚刚谁在说话。 文珠是被熟悉的触感提醒,她现在还在男子的怀抱,她那么神游天外实在不够地道。 鼻子里盈满的是他身上男子阳刚的气息,胳膊下的腰是标准的虎背蜂腰,腰肢纤细却有力道。 她,强抱了冷面男神。而男神竟然没拒绝。 沈长青的身躯已从僵硬变得柔软,文珠也一样。 她的螓首将将抵着沈长青的颈窝,他能感觉到她的睫毛扫过他的下巴,痒痒酥酥,身躯软软的毫无力道的缩在他的怀里,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像个火炉,把他焚化。他和她贴的那么紧密,严丝合缝。所以他身体异样的变化全部忠实的反应给文珠。 沈长青已经念了几遍清心咒了,可是压不下去。他把自己放空,当做一根木头,没用。他越把身体往后退,文珠压得越紧。 再,再不放手,沈长青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一掌劈晕文珠,还是一掌劈晕自己。 文珠猛地蹦跶开,问:“你还收不收师父?” 文珠想问的是“你能不能当我师父。”可在那么个环境下,是人就会口舌打结。不过,她也没有脸红,不过说错一句话而已,这点出丑小症状,沈长青会习惯的。 她又坦然的重新问了遍。 这回换沈长青懵圈了。 江湖儿女快意情仇,感情之事还能比一般人来的洒脱。可是师道尊严,他们崇尚的更为彻底。师父就是师父,徒儿就是徒儿,那隔着的可是人伦大理。 找我当师父?这是和我拉开辈分,婉转的拒绝了? 沈长青有点接受不了。 前一秒还在怀里哭哭啼啼莺声燕语搞得他以为两情相悦的,后一面就一脸平静咱们能不能结为师徒共同进步的。 都能携手人生,可本质完全不一样好吗? 沈长青想采朵花揪花瓣:她想当我爱侣、她想当我爱徒、她想当我爱侣、她想当我爱徒…… 这一句话太管用,比十遍清心咒还管用。 沈长青觉得气血逆行,下身的血全涌向脑瓜壳。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来了文府见了她,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感觉没错,可为什么觉得这么憋屈。 我还是去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沈长青冷着一张脸,背挺得笔直,安静的离开文珠的闺房。 她要拜师学艺,并且早有这个打算。上一世的经历让她认识到,除了头脑,好的身手也很重要。如果她有武艺在身,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受制于人。 依靠谁也不如依靠自己,技多不压身,她需要不停地提升、完善自己。 而且沈长青估计也不会问她要银子,多好的机会。 文珠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去找沈长青,可沈长青不知道怎么了,避而不见。她恨的跺脚,系统,系统他人呢。 文珠知道他就在近旁,难道要她表演平地摔,失足落水,刀剑火伤……他才出来? 算了,让那人精分,精分一会。 她哪知道沈长青清冷的面庞之下,已经唱完了几出大戏。 文珠在屋子里练舞,爵士舞。这么奇奇怪怪的舞姿,不信沈长青不出现。 一个时辰后,她信了。 雪雁神神秘秘的走进来,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门口有一位郎君寻姑娘。” 屋子里的气氛凝固了一刻。 “速速与我沐浴更衣,我要会他一会。”不是文珠有多欣喜,而是她跳了整整一个时辰啊一个时辰。 气息萦绕在浴室周围,左三圈,右三圈。 文珠不以为意,够胆你就进来。 文珠洗了个战斗澡,雪雁给她拾掇,穿衣描眉。 “姑娘,您这腰身又细了,得秉明夫人给您做新衣了。” “真的?”文珠掐掐自己,还是满手的肥油。她嫌弃的拿帕子擦手,突然同情起沈长青来。谈朋友是暂时的,谈不来就分,可收徒弟那是一辈子的事,她这天赋上是差一些,难怪他反应那么大。 好吧,不求他收徒,手指缝里漏两招也够她学的。 文府侧门的角房,一身短打,腿上裹着行缠,脚穿布鞋的年轻汉子,局促的捧着一杯茶。 村子里的人都说高门难进,可他不能不来试试。大门的门房问他可有拜帖,他听也没听过,自然被门房赶了走。他已经做好在门口守上几日的准备,许是他心诚,菩萨也照拂。一个魁梧结实中年汉子正从外面回府,停下来盘问了他几句,把他带到角房候着。 他盘算着等会见了文大小姐该怎么说,才能打动她。 门帘撩开,一个胖墩墩的丫鬟立在门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汉子慌忙丢下手中的茶盅,立起身:“小民大牛。” “你哪里人士?” “京都石子山苍南镇小吴村人士。” “跟我来吧。” 大牛低着头跟着丫鬟,中年汉子告诫过他大户人家规矩大,在府里不能乱瞄乱看,否则会惹祸上身。 大牛规规矩矩的低着头,踏着石板路,上了台阶,跨过门槛,眼帘里出现玫瑰紫牡丹花纹裙摆,及天青色凤穿牡丹花纹的绸缎鞋,鞋头各缀一颗硕大的明珠。 这一定是大小姐,大牛没等丫鬟开口,甚至没去想自己的腹稿。他扑通直直的双腿跪下,头伏在手边,哀求:“求大小姐救救幼兰吧。” “幼兰和我今天来给您送药材,路上遇到一个什么药材铺的老板污蔑幼兰偷了他的药材,把她抓去见官了。” “什么?”文珠倏的立起。 不等偏厅周围的气氛变化,文珠先变的愤怒异常:“敢动我的人,胆子不小。雪雁叫孙大备马车,我们去会会药材铺老板。” 文珠又问了很多细节。 沈幼兰是大牛的邻居,他们以前经常结伴上村子后面的石子山。一个砍柴、一个采野菜。他们也会进深山采点药材,贴补家用。他们采的是很便宜的连翘,七八月份正是成熟期,山里长的很多,所以他们也能赚一点钱。 有一次他和沈幼兰在石子山山坳处发现一个奇怪的植物。回来之后大牛就把这事忘了,沈幼兰隔几日神神秘秘和他说,说不定他们要发财。 结果,没等来沈幼兰发财的消息,却看到一脸沮丧的她。沈幼兰说被人骗了,幸亏遇到一个好心的小姐。好心的文府大小姐和她定了一味药材苁蓉,就是大牛和她在山坳里发现的奇怪植物。 沈幼兰和大牛接连去了山坳几次,比以往走的更远,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两株苁蓉。他们采了回来,沈幼兰喜上眉梢,大小姐的嘱托能完成了,她娘的病能抓药了,大牛也能攒点媳妇本。 今天天不亮他们就从村子里出发,花了几文钱坐牛车到了镇上。镇上到京都也有马车做,一人要五十文,他俩一共要一百文,商量了半天还是没舍得,打算步行到文府。经过丰春大道,幼兰说文府大小姐喜欢吃冰酥糕,排队去给大小姐买去,结果走过一个药材铺,里面冲出一个留八字胡的老头,拉着幼兰说,幼兰偷了他的药材。 大牛把那个八字胡子拉开,那八字胡子乘机掀开大牛的背囊,发现里面是两株苁蓉,他立刻像打了鸡血,拉着幼兰和大牛就要见官。 大牛想挥拳揍他,幼兰摇摇头,让他到文府找文大小姐,她来应付八字胡。 “所以你就过来了?把沈姑娘留在那里?你还是不是男人。”雪雁愤愤的开口。 “平时都是幼兰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当时她叫我走,我脑子没想直接跑了,我是不是做错了?”大牛揪着自己的头发,越说声音越低。 “你没做错,幼兰的决定是对的。”文珠给了个眼风给雪雁,制止她再开口。 马车停下,大牛和雪雁先跳下车,雪雁摆好脚踏,给文珠撩开布帘。 马车外赫然是京兆府。 第二式:爱屋及乌13 文珠脚刚点到脚踏上,旋即缩回。掏出一张名帖递给雪雁:“去,就说文府大姑娘求见京兆府尹。”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京兆府尹王轩带着几个人出大门匆匆而来:“不知文姑娘光临,有失远迎。” 便宜老爹的名帖还是很管用。 雪雁福了一福:“王大人,我家姑娘的旧识被人诬陷偷了药材,拉进您的京兆府了,我们正为此事而来。” 王轩略一沉吟:“还有这等事情,容某去询问一番。”王轩背过身,和同行的几人嘀咕几句,有两人步履仓促回了府邸。 不多时即有人回禀,德济堂大掌柜谢世才拉扯着一位姑娘来寻过司录参军陈礼祥,现下还在衙内。 王轩如是解释了一番,让雪雁转告文姑娘稍候片刻可将那姑娘带回。 雪雁转告文珠的话:“既然人已经来了京兆府,自然不能让王大人为难,当断个是非曲直,有冤伸冤,有理评理。” 王轩在心里把陈礼祥骂了个半死,怎么把这么个恶女招来了。文府大姑娘无理也要搅三分,现在摆明是不依不饶。 王轩拱手:“文大姑娘可愿随某去正厅一叙。” 雪雁凑到轿边,听里面说了些话,然后对王轩说:“多谢大人邀约,我家姑娘也正有此意,还烦请大人领路。” 抱朱给文珠带上帷帽,掠开车帘,雪雁扶文珠下了脚踏。王轩前头带路,一行人向正厅而去。 陈礼祥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京兆尹直接派人询问自己可是从没有过得情况。不妥,一定有不妥。 他细细打量沈幼兰,沈幼兰穿一身粗布衣服,但是明眸皓齿,天生丽质难自弃。而且端正坐着,一脸平静,没有小民到官府的慌乱惊惧,难道真有靠山,还是哪家大户人家看上她想纳个小妾,现在来做人情了。 陈礼祥将谢世才拉出会客厅,追问他:“大舅哥,你可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谢世才的妹妹嫁给陈礼祥做了继室,他凭着这层关系,做起生意有恃无恐,见那面生的外地的直接坑骗。陈礼祥也略知一二,不过那些人闹一闹,一怕麻烦二怕惹上官府,都哑巴吃黄连,自己闷,也没需陈礼祥做多大的手脚。 谢世才一张满不在乎的脸:“不可能,那丫头我打听过就是没背景,没后台……妹夫,那丫头生的不错吧,这种村野丫头没什么见识,吓唬吓唬她,她还不乖乖的落在我们手里,到时候让妹夫你先尝鲜……”谢世才好像好事在望,嬴荡的哑哑笑着。 陈礼祥心神一荡,这事他俩干过一遭,可惜那个是生过娃的媳妇子,皮松肉粗没甚滋味。里面那个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个雏,容貌更是不比百花楼的花魁差。想想那些百花楼姑娘穿的若隐若现的红纱羽衣,披在她身上,陈礼祥恨不得现在就去治了她。 府尹平时多忙碌,怎么会过问一个小丫头的情况,定是谁假冒大人的名头,给他闹的恶作剧。陈礼祥宽慰了自己,心情依然心急火燎,只不过换上不同感受对象。 陈礼祥和谢世才匆匆再进偏厅。 陈礼祥围着跪着的沈幼兰兜了两圈,在她前面的椅子坐下,啪的一拍桌子:“大胆刁民,青天白日就敢偷盗他人的财物,你可知道要受什么惩处?” 沈幼兰明显察觉陈礼祥的变化,出门前还端着官门老爷架子,再进来高高在上的气息没了,眼神却是直勾勾的将她从上打量到下。 陈礼祥快速的接道:“像你这种偷盗行为,是要扒光了衣服游街的。” 沈幼兰闻言脸色刷的变得惨白,然后又是涨的通红。那个老鼠胡子先前就昧了她的药材,这次更是无中生有,那个官老爷明显的不怀好意,这两人就是一丘之貉。 难怪哥哥为了习武能十几年不回家门。 这世上有理讲不通,如果没有权势,穷人家的孩子只能习武以求自保。沈幼兰有点理解她哥哥了,因为此刻她自己恨不得手中有剑,能一剑劈了面前两个烂人。 沈幼兰气得浑身打哆嗦,陈谢二人只当她害怕,两人相视奸笑。 谢世才装着拉弯:“光身游街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仅你这一辈子完了,你爹你娘也会被你连累的抬不起头,如果你有兄弟,他们会被你害的连媳妇都讨不上,你就是你们家的罪人。姑娘,听我一句劝,乖乖给官老爷认个错,官老爷怜惜你,只要你懂事,荣华富贵有得你享的。” 不知道大牛能不能见到文姑娘,沈幼兰没有接口,没有讨饶,她打定主意,只要这两人谁敢上前来,她就立刻碰死。哥哥知道她死在这里,定会为她报仇的。文姑娘如果知道,也不会放过那两个人。 谢世才蹲下去想拉沈幼兰的小手。 沈幼兰一把推开他,站起来,对陈谢怒目而视:“我来日宁愿化成恶鬼,也绝不放过放过你们。” 她拢住裙摆,提步要往石柱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文书从门口冲进来拦着她的去向,口中大喊:“姑娘不可,府尹大人有请。” 沈幼兰听之迟疑,可脚步收势不住,直直撞进文书怀里。文书是个文弱书生,只听咚的一声,结结实实来了个背摔。 陈礼祥和谢世才从沈幼兰提步时就开始发懵,到两人撞个满怀,滚做一团,才醒悟过来,她…她是想寻死。 寻死,就算真死了,也不过草席一裹随便找个坑埋了。敢来威胁我,陈礼祥怒不可遏,更气的是,好像到手的玩偶被人截胡了。等等文书进来的时候说了什么?府尹有请? 文书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该拉还是不拉沈幼兰,等沈幼兰也从地上起身。他正正衣冠,拱手道:“府尹大人有请几位,请把。” 陈礼祥有点慌乱,他向文书追问情况,文书只是摇头推说不知。 沈幼兰踏进花厅,看见右手坐着的文珠,她的眼泪差点涌出来,文珠给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沈幼兰点点头,将泪水压回去。 沈幼兰恭恭敬敬在堂内跪下。谢世才像没事人一样随陈礼祥站在堂下。 “原告在哪?” 谢世才被陈礼祥捣了捣才知道叫他,他炒着手小跑两步站在沈幼兰边上,拱手做掖:“小的谢世才,大人可是叫小的。” 佐府理事:“大胆,喧哗公堂,掌嘴二十。” 衙役一脚蹬向谢世才的膝弯,他扑通跪了个结结实实,惨叫还没逸出口,另外一个衙役抄起掌嘴板啪啪啪乎在嘴上。 木板打在皮肉上发出闷闷的扑击声,谢世才的讨饶声全部打了回去。衙役一点手劲没留,十板过后,谢世才已经口破血流,二十板过后,他的牙齿掉了三颗。他扭着脑袋向陈礼祥求救。陈礼祥低着头,身体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谢世才懵了。 “原告谢世才。” “才(在)。”谢世才嘴巴漏风,呜呜应着。 “你状告何事?” “修的转个上育啦图到有才。(小的状告沈幼兰偷盗药材)” “什么药材?” “苁蓉。” “可有证人或证据?” “上育啦半郁前到握店铺敲诈,有邻其为证。(沈幼兰半月前到我店铺敲诈,有邻居为证。)” “今日的证据呢?” “那个男子趁沈幼兰和我纠缠的时候,偷溜进小的库房,偷盗了小的药材苁蓉。” “证据?” “店铺伙计可以作证。” “可有物证?” “没有。” 府尹一声喝:“大胆刁民,当着本官的面也敢胡言乱语,店铺药材的进货凭证呢?”周围的衙役也呼喝一片。 谢世才惊得蜷缩一团,还是不忘狡辩:“小的是从山农手里直接购买的。” “本官给你机会,你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食铺老板和药铺伙计。” 药铺左邻的食铺老板和药铺伙计匆匆低着头跨进花厅,跪在下首。 药铺老板把半月前沈幼兰讨要钱财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药铺伙计也证实半月前谢世才昧了沈姑娘的苁蓉,沈姑娘讨要苁蓉的银钱却被谢世才反咬一口。今天更是谢世才黑了心肝想讹沈姑娘新采的苁蓉。 “谢世才,你可有什么话说?” 谢世才困兽犹斗,豁着嘴抖出最后一张王牌:“这两个人和我有仇,他们的话做不得数,我有妹夫为证。” “哦,你妹夫何在?”府尹轻声细语的询问。 谢世才手一指:“他。” 陈礼祥一直锁在角落里,希望府尹大人和谢世才能把他遗忘了。谢世才手一指,把他心里残存的一点侥幸全指没了。 怎么有这么蠢到极点的人,保住了他,他还有可能解救谢世才。现在谢世才把他拖下水,大家一起玩完。 他心里恨得要死,他走了好久少尹的路子,少尹大人已经答应明年给他请功助他升一级,眼前前途一片光明,就毁在这种鼠目寸光愚昧不堪的人手上。 陈礼祥怨恨谢世才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刚刚他还在谢世才的忽悠下打起了沈幼兰的主意。 他哆嗦着跪在地上,爬到府尹跟前:“大……大人,卑职虽然和谢世才有亲属关系,可卑职对他的是所作所为全然不知,求大人明察啊。” 谢世才不可置信的瞪着陈礼祥:“你胡说。” 府尹大人温和的手一伸:“你起来再说。” 别人不了解府尹大人,他可是最了解,府尹大人越客气,下的手就越重。陈礼祥连连磕头,每个都重重叩在地砖上,很快地砖上就沾了一团血迹。 “你这可是心虚?”府尹大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陈礼祥连磕头都不敢了。 很快有衙役将陈礼祥搀到一边。 “沈姑娘,你受委屈了,可以起身了。”府尹大人这回是真正的和颜悦色。 雪雁上前扶起沈幼兰坐在文珠下首。 “谢世才你贪图他人财物,诬告他人,还攀附官员,情节恶劣,依大魏朝律法,判□□五年。” 王轩说完,转头压低声音问文珠:“文大姑娘可行否?” 文珠原本打算卖王轩的面子,他想保陈礼祥就让他保去,毕竟府里官员出事,府尹面上也不好看。 可她听完雪雁转述的沈幼兰的经历,气愤填膺,这帮厚颜无耻、无视王法的人,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让这样的人待在官位上只会坑了黎民百姓。 她对雪雁耳语几句。 雪雁声音洪亮的说:“我家姑娘有一事请教王大人,陈大人说有偷盗行为,是要扒光了衣服游街的。请问大魏朝有这道律法吗?” 王轩一怔,然后恼怒异常,我在外头给人装孙子,这帮龟儿子竟然给我充老子。这个陈礼祥,谁借他的胆子,为了染指一个姑娘,竟然拿律法开玩笑。这事如果宣扬出去,说是京兆府官员胡乱编造罪名欺压糟蹋女犯,那连他头上的乌沙也保不了。 他的目光扫向陈礼祥。陈礼祥早就抖如筛糠,站立不稳,委顿在地。 没出息,就这样还想做恶人。 “还不拿下陈礼祥,和谢世才一起押往大牢。” 谢世才临走才想起坐在王轩右手的是半月前给沈幼兰解围的那位,原来她才是沈幼兰的贵人。谢世才悔的直闭眼。如果当日他研究下文珠的背景,也不会让自己落入这番天地。 文珠对沈幼兰说过,“不急,来日方长。” 现今不到一个月,谢世才就自己作死把自己作进了监牢。古代的牢房可不那么好坐。 第二式:爱屋及乌14 文珠将沈幼兰的娘从小吴村接了来,和沈幼兰一起安排住进离文府三条胡同的一个两进的院子,拨了两个丫鬟,又请了大夫给沈幼兰的娘瞧病。 沈幼兰推辞。 文珠说:“你此番出事也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为我找寻药材,也不会受这番苦楚,你就让我为你做点事情,让我心里也好受些。” 是夜,沈长青出现在文珠面前。 文珠只是一个眨眼,烛火未动分毫,眼前便多了个人影。她看了他一眼,一袭玄色劲装,头发高束,眉间勒一条同色细带,愈发显得肤色白皙,神色清冷。眼皮低垂,瞧不出丹凤眼内的眼色。 文珠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回手中的书籍,毕竟仰头看他脖颈太酸。 更漏声声慢,红烛落泪滚。 屋内很静,只有书页窸窣翻动之声。 沈长青站的笔直,呼吸几不可闻。文珠坐着已是腰酸背痛,可她卯足了劲不换姿势不说话,两人比赛沉默,谁也不肯先开口,似乎一开口就输了。 文珠起身取来一支新的红烛,替换燃剩的蜡烛头。红烛的泪水将残存的烛身裹的大了几圈。 沈长青启口:“姑娘早些歇息吧,烛火看书费眼睛。” 文珠微微弯了嘴角:“少侠你在我怎么歇息。” 声音清澈动听,犹如冰珠撞击玉瓶,浸润丝缕寒意。 丹凤眼神色莫名的投在文珠身上,片刻后道:“抱歉打搅了姑娘。”他边说边往后退。 文珠把玩手里的蜡烛,烛火在她脸上投下阴影。她神情松弛、眉眼深邃。仿佛身处的不是未嫁少女的闺阁,而是雕梁画栋的殿堂。 看着眼前的画面,沈长青忽然觉得自己摸不透她。 他顿住脚步,迟疑道:“沈某想感谢姑娘。” 文珠视线一瞥,嘴唇弧度拉的更深:“哦,所谓何事?” 沈长青莫名从文珠的神色里感到压力,他稳稳心神回答:“实不相瞒,沈幼兰正是舍妹。沈李氏是沈某的继母。” 文珠淡淡一笑:“竟有这等巧事,不过我帮助沈幼兰只是因为她是帮我做事,她出了意外我岂能置身事外,与你无关,不必多礼。” 沈长青惊诧于她的镇定又羞恼于她的冷淡。短短几日,文珠在他俩间竖起丈高的壁垒,她是要退缩了?沈长青想拉住她的胳膊质问她,你,怎能袖手旁观? 可他有何立场去问。他只能徒劳的握紧拳头又松开。 他暗哑着声音说:“姑娘虽然不是因沈某行事,但你救了舍妹是事实,沈某自当感谢。” 文珠将她的眼神再度停留在他身上,对他莞尔一笑。 这一笑犹如冬日回暖,满室花开。 文珠如妖般魅惑的声音在笑容后翩然而至:“如此说来,沈少侠救了文府上下多条性命,我岂不是该对少侠你以身相许了。” 沈长青惊愕的抬头,饶是武林儿女也说不出如此大胆不羁的言语,他的心不可谓不震颤。片刻后,他的眼睛充满光华,炯炯有神的盯着文珠。 “你……你……说的可……当真?” “沈少侠不必惊慌,想必愿对少侠以身相许的闺秀佳人不少,小女子自忖资质不堪,也就不给少侠添负担了。” 沈长青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火热的心再度冰凉。同样一双红唇、一条软舌,她怎么就能让人一会生,一会死,一会生不如死呢? 他晦涩难言:“没,没有……那些。” “有没有那些岂是我能过问的,沈少侠不必向我解释。”文珠转回头,蜡烛在她的手指拨弄下团团打转。 就算沈长青身中剧毒,奇经八脉如百蚁噬咬,也没有这一刻难熬。他来只是表达感谢之意,怎么被她三言两语就逼出自己的心声。 这是梦吧,可惜不是。 沈长青艰难的道:“沈某告辞。” “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如何感谢?”文珠慢斯条例的言语成功阻止了沈长青的步伐。 “只要姑娘有言,莫敢不从。” “明晚戌时,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沈长青如来时一样,身形一晃,消失于夜色。 第二日戌时,更夫刚敲出一声声响,文珠眼前一花,沈长青现身屋内。 他换了身墨绿长袍,头发以一根古木簪束起。背负双手,遗世而立。难怪古语有云: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有颜值有身段,会打扮,实力强还有内涵,真是逆天了。 文珠压抑着小火苗,让眼神变得平淡,转头瞧见自己青绿色云霏妆花缎织锦衣,还是忍不住弯了眉眼,衣服颜色都选的这么登对,真是心有灵犀。 醒醒,这两天你走高冷路线,别这么容易暴露花痴本性。 文珠微微一笑道:“沈少侠好守时。” 沈长青也还之一礼:“不知文姑娘有何吩咐。” 文珠端出两樽琉璃酒壶,壶内装着的液体颜色娇艳浓郁透明。 “这是西域的葡萄酒,沈少侠可愿尝试。” 沈长青爽朗一笑:“姑娘既有此雅兴,沈某自当奉陪。” “既有美酒,岂能没有美景。” 沈长青略一沉吟:“府内观星楼正合适。” 观星楼位于文府东北角,是一座三层藏书楼,楼顶搭建平台,藏书楼周围种了一片茂密的竹林,景色颇佳,正适合赏景饮酒。 文珠望向窗外幽幽的说:“地点甚好,只是我这样出去,怕是要被发现了。” “这有何难。”沈长青只是换了个姿势,他在文府的拘谨板正立刻被行走江湖的洒脱不羁取代,语调也透着轻松。 他潇洒自如的对文珠长身一作说:“多有得罪。” 他将琉璃尊放入怀中。右手从文珠腋下穿过,左手一推,窗户应式而开。他托着文珠以采月摘星之势穿窗而过,左袖身后一甩,窗户又悄无声息的合拢。 农历十三,月亮将将圆满,朗朗清辉撒向人间。 沈长青和文珠如凤翔九天又似翩翩游龙穿梭光华。 他衣袖飘拂,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璀璨的光芒,月色如练衬着他浮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低下头,容貌如画,眼神温柔,瞳仁里只有文珠的身影,声音体贴眷念:“莫怕。” 文珠双手掩住口。 只是十息,便到了观星楼。沈长青双脚微顿身形拔高,他眸光坚定的看进文珠瞳仁里去,手臂拢的更紧,文珠的眼睛深邃似海,他搂着她轻柔打转,犹如在跳最优雅的舞蹈,而后缓缓落下。 怪道古人勤练轻功,实在是把妹杀技啊。 踩在观星台地面上,沈长青还舍不得放手,忽然怀中一空,是文珠,挣脱而去。 沈长青依恋的收回手臂,手尖还残留她的幽香。 观星台角落有几鼓石凳,一张石桌。沈长青挥袖一扫,灰尘、树叶俱被劲风扫落。 “请。” 沈长青带头坐下,掏出酒樽摆在桌上,滴酒未洒。 文珠在琉璃尊下方轻轻一摆弄,各取下一只琉璃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醇厚的液体缓缓流进琉璃杯中,“请。” 文珠端一杯给沈长青,自己也拿起一杯,对月相照。月光中,醇厚的液体流转迷人的光泽,美轮美奂。 她看了一会,举起杯子和沈长青的轻碰一下,然后慢慢品饮。 文珠安静的如斯饮了三杯。 沈长青默默的看着文珠,记忆中的她活力、狡黠、善良,不似现在的沉默和清冷,拒人千里之外。 原来清冷这么伤人。 沈长青第一次反思自己,文珠找他,他因自己的患得患失对她避而不见。那时候的她和他现在一样心情怫悒吧。 他斟酌着开口:“我可向师父秉明,代他收你为徒。”这是他考虑几天想出来的办法。文珠听了应该能高兴些吧?毕竟他们当初的分歧是因为这个。 文珠依然没有说话,她甚至眉眼没抬,只将手一挥,示意沈长青不必再说。 沈长青虽然活了二十有四,可他少年时勤学武艺,长大后又疲于卖命,对感情之事一窍未通。情感来势汹汹,出于对陌生情绪的警觉,他只想逃离和自保。世事总是事与愿违,越是压抑越想靠近越想得到。 他看着文珠,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她可以出手相救陌生人,她亦能为了亲人不要性命。她能够坦然折腾自己的形象,她也可以不要形象。她可以举止洒脱惹人爱,也可以随心所欲让人恨。就如她现在,端坐着,举手投足满是大家闺秀的姿仪,却像和周遭格格不入。 她如此矛盾,却让人越陷越深。 沈长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在口腔内蔓延。 两人无言。 沈长青送文珠回屋,文珠目光灼灼:“明晚戌时,不见不散。” 沈长青贪恋片刻的温存,依然赴约。 两人的话比昨晚更少,只默默喝酒。今天喝的是果酒,清甜的滋味沈长青依然喝出了艰涩。 送文珠回屋后,文珠说:“明晚你不用来了。” 沈长青瞳仁一紧,心内一条冰河缓缓流过,冷的他想打哆嗦。 文珠盯着他慢慢绽放笑容:“我们直接在外面见。” 明晚,八月十五,团圆节。大魏朝元宵之后举国欢庆的节日,也是年轻人最喜欢的节日。有庙会集市,通宵达旦。 第二式:爱屋及乌15 中秋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镜。 文母方氏早就着人准备了花灯,作果品、鸟兽、鱼虫形及‘平安和顺’、‘吉祥中秋’等字样。 中秋夜一到,灯内燃烛用绳系于竹竿上,高树于瓦檐或露台上,这便是燃灯习俗,也是俗称‘树中秋’或‘竖中秋’。 文珠陪老太太和文父文母一大家子在灯下用了晚宴。 文元陞瞧见文珠过来就给她招手:“姐姐,坐这里,我给你留的座。姐姐吃这个,可好吃了,姐姐要不要喝茶……”嘴巴不说话的时候就傻呆呆的咧着,还拿圆溜溜的眼睛看住文珠,俨然已经变身姐控。 桌上有一张陌生脸孔,庶弟文翔郁,文珠第一次见到。文翔郁年纪不大却少年老成,见到方氏很有礼的称呼“母亲”,见到文珠也起身施礼“大姐”,言行举止活脱脱的少年夫子。 文元陞拉拉文珠的衣袖,让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我们才是亲姐弟。”文珠看看他认真的表情,揉揉他的脑袋,忍着笑:“当然,我们俩最亲。” 文元陞一整个晚上眼睛都亮晶晶的。 文翔郁旁边是文玉薇,她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红润的脸颊微微有点凹陷。 正妻没进门,就先迎了贵妾,这在大户人家可是笑话,是极没规矩之事。欧阳漓最近在频繁的说亲,可惜人家打探到他将纳丞相大人的二姑娘为贵妾,虽然二姑娘只是庶出,也没人敢将自己闺女嫁他,那不是和丞相大人过不去。就算做了正妻又何如,谁又敢磋磨丞相大人的女儿。 堂堂无双公子欧阳漓竟然讨不到老婆,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被文吉昌这个老狐狸坑了。原本同僚还巴结、羡慕他能和文府结亲,听说他只是纳文府二姑娘为贵妾,纷纷变了态度和他保持距离。这哪是结亲啊是结仇。 官员子女对他能有助益的是不要想了,欧阳漓要么找个无知村姑做正妻,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颤,有个这样的娘已经磋磨了他前半生,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受这等折磨。 要么只能和文玉薇相守,那他的孩子只可能是庶子,他将没有嫡子给他传宗接代。 他有大好前景和大好年华,如果不是文玉薇和她娘,他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欧阳漓原本对文玉薇五成的恨意恨足了十成。 文玉薇对欧阳漓的心绪自然无从得知,但对他的行事还能略知一二。文珠不知道她后不后悔,看她的脸色,可有心愿得尝的喜悦。 薛姨娘没有放出来,她的一双儿女好像也没有想得到她,文珠不禁为薛姨娘鸣冤,只可惜自己种的果自己得尝,今日的苦也是因为往日洒下的毒。 蓝姨娘和文惜薇一贯坐在角落,胆小怕事的模样。男人见到那个样子总是莫名生出点怜惜。文吉昌扫了一眼,便开口关照文惜薇不要拘谨,虽然只是一句话,文惜薇眼眶泛红,手颤抖的筷子都拿不稳了。 文惜薇过了农历九月就要14了,蓝姨娘往老太太那里最近跑的很勤快,想是为文惜薇讨要一门好亲事。 文珠懒得看,事有轻重缓急,等先搞定男神再来收拾你们。 吃完月饼,她就缠着方氏要去逛中秋庙会。 “多大的姑娘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我还是7岁前去过的,早不记得什么样了。”文珠低着头绕着手指。 方氏心一软,她生病的时候,女儿过得不知是什么日子:“多带些人手,早点回来。” “有沈少侠,您就放心吧。” “沈少侠是娘请来的贵客,他能同意护你一段时间是你的福气,你可得客气点,别把人给造跑了。”方氏点她脑袋。 “娘,你把你女儿说成什么啦。”文珠不依的钻进方氏的怀里,在她耳朵根底下小声说“娘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爹爹一定很喜欢。” 方氏脸色一红:“你这孩子又说浑话,快走,快走,看见你就头疼。” 文珠逃避方氏拍来的手掌,哈哈笑着跑了。 文珠只带了雪雁,乘上孙大的马车,如果可以,这两个人她都不想带。今儿可是她和沈长青的关系突破的紧要关头,冷了几日,该收网了。 热闹的街市,在中秋节的前几天,就已弥漫著浓厚的过节气氛。商店重新布置门前的彩楼,贩卖桂花酿,增添新菜式。到了中秋节晚上,人家争登酒楼赏月,丝竹箫管并作。里巷儿童通宵玩耍,夜市人马杂沓,至於天明。年轻男女更是借此相会。 马车一路行去,有三五成群结伴同游的,有举家带口悠然闲逛的,更多的是一对对年轻恋人携手而行。 “停。” 丰春大道人满为患,两边的酒楼店家在门口支了桌子,菜式酒品直接摆在上面,道路中间摆了一溜摊位,售卖小玩意、特产、各种商品。最热闹的地方摩肩擦踵水泄不通。 文珠看了看雪雁,雪雁心领神会:“去吧,姑娘,我好好的,不乱跑。” 自从沈长青一人轻松救了文府上下后,雪雁就成了沈长青的迷妹。她经常怂恿文珠拿下沈长青,用词之大胆让文珠怀疑她才是穿越来的。 文珠冲雪雁挥挥手,直接往最热闹的、人最多的地方去。拥挤的人群见到她自动给她让了条道。她这个摊头看看,那个摊头摸摸,好多东西是她现世没见过的,稀奇的很。 有一个摊位卖的是纸张,那纸白皙平整,上面绘有明月偏照菩萨,下绘月轮桂殿,有一兔人立捣药於其中。老板介绍说是月光纸,祭月时对着月光纸许下心愿,祭月后将月光纸焚烧,心愿可达。 文珠取了几张,付钱的时候才发现,钱袋子在雪雁那里,她就忘记拿了。她遗憾的叹口气打算放下,斜刺里伸过一只手,手指细长且骨节分明,捏了几文铜钱递给老板。 沈长青终于摆脱了深色,穿了淡蓝的长袍,头戴一顶竹笠,帽檐压得很低。他气场强大,气息森冷,周围的人自动和他保持距离。 文珠驻足这个摊位后,这个摊子就再没来过客人,原本的客人也一哄而散,难怪卖月光纸的摊头老板面色怪异,希望他们早点走,又不敢得罪他们。 “我也算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文珠仰天长叹,她以为是她魅力迫人呢,心塞。 她拉着沈长青的手快步走到一个小巷子。 他从文珠下马车跟在她身后,一直心跳隐隐加快,到文珠牵着他手,他心跳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被她握住的手如被虫蚁噬了一口般,掠过丝麻痒的感觉。 面色柔和、眼神明亮,沈长青几乎是嘴巴翘着跟着她乖乖的走,别说牵着他走到小巷子,就是去刀山火海他也肯啊,噢不行,他怎么能舍得让文珠去险境呢。 “你干嘛戴这玩意?看不见你眼睛我不知道跟谁在说话。” “那就不戴。”沈长青爽快的解下往旁边一扔。 别呀,文珠差点叫出来,给我给我,你这个叫明星用过的物品,可值老钱了。 文珠遗憾的喳喳嘴,不对,现在还是高冷范呢,她赶紧摆出架势:“你干嘛放出气场?” 沈长青无辜的说:“人那么多,你要和她们挤出一身臭汗吗?”他怎么能让那些男人靠近文珠呢,蹭到也不行。 “真的?”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真的。”沈长青连番点头,好像大只的伯恩山犬。 文珠惊奇的张大眼,沈长青怎么有点反常。高冷呢,桀骜呢。 其实他已经反常一天了。从文珠约他今日中秋相见,他便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与其再被动等待,不若主动出击。 “别人见我们避之不及,还怎么玩。” 这个“我们”让沈长青心情更好,他娓娓道来,好像哄小朋友一样:“有比丰春大道更好玩的地方,吃的东西更地道,人也没那么多。” “那我们赶紧去吧。”文珠说完就恨恨的咬嘴,她吃货的本性这么容易被捉摸吗。 沈长青偏过头咧嘴无声的笑了笑,回过头又是一脸无辜乖巧状。 “走吧。” 这两人一个呆头鹅装聪明猴,一个扮猪吃老虎,且看他们最后谁拿下谁。 从他们现在待的小巷子里穿两个弄堂,拐过一条正街,只见一条旖旎的小巷,巷子一边是宅院,一边是树木。 树木上挂满了各式灯笼,有绵延数尺,也有零星几颗,一眼望去,满街灯火不啻琉璃世界。各家各户宅院的门口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各种食物,间或摆着些小玩意。路上来往的都是手拉着手的年轻男女。 “这条巷子叫月老巷。相传月老打瞌睡的时候掉落了一根红线,落到凡间就化成了这条巷子。每逢元宵中秋,住在巷子里的人家就拿出自己的绝活做些食物、点心,供往来的情侣享用。这些物品沾着月老的祝福,享用过的情侣可保一辈子感情幸福。” 沈长青贴着文珠的耳朵,细细索索讲了一堆,附耳杀听的文珠浮躁不堪。 她斜睨他:“腰不酸吗?” “多谢关心,不酸,小的时候一蹲马步就是两个时辰。师傅说练好这个,以后大有益处。”沈长青认真的解释。 靠靠靠,果然暗贱难防,这大有歧义的话竟然说的如此一本正经。 文珠觉得她有必要给沈长青重新评估一番。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这一家是吴刚的后人,他们酿的桂花酒是京都一绝,平常是喝不到的。”沈长青指着面前敞开门的一户人家说到。 文珠目光灼灼盯着沈长青,眼睛写满我要。 “吴家的酒是不卖的,他们随机提一个要求,完成了就可以获赠两盅。” “去呀。” 沈长青幽幽叹口气:“吴家只对情侣提要求。” 原来这里等着呐。 “那就说我们是情侣呗,难不成吴家还会叫我们当场香一个。” 沈长青卡壳了。 古人的脸皮与今人的脸皮相比厚度上还是略逊一筹。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守在院子门口,递给他们一块木牌:“半个时辰内用这块木牌换回三块木牌,就算任务完成。需用正当手段,不拘什么方法。” 木牌上了一层漆,一面空白,一面刻着几个怪怪的字符,文珠翻来翻去,看不懂,沈长青低头告诉她:“梵语,明月的意思。” 三十多岁的男子耳聪目明,他拱手作礼:“原来是同道中人。” 整个大魏朝只有名门大家才得以藏有几本梵语武功秘籍。 沈长青还了一礼:“献丑了。” “长香已经燃上,还请少侠抓紧时机。” “多谢提醒。” 月老巷来往的情侣不少,谁手里握有木牌呢。谁又肯将木牌白白让于他呢。沈长青有点头疼。 “我有办法,一盏茶时间就能解决。”文珠抄着手,胸有成竹的说,“不过要借你东西一用。” 第二式:爱屋及乌16 “我有办法,一盏茶时间就能解决。”文珠抄着手,胸有成竹的说,“不过要借你一样东西。” “但说无妨。” “借你的钱袋一用。” 沈长青狐疑的看着文珠的笑脸,递给她钱袋。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文珠就拿到了三块新的木牌,她得意的晃着手里的木牌,挑着眉看沈长青。 沈长青叹服的双手成拳,长身下鞠,给她施了一礼:“沈某佩服。” 中年男子拿着三块木牌也是一样的姿态:“你们是有史以来完成速度最快的情侣,佩服佩服。”他痛快的奉上两盅桂花酒。 文珠的方法说出来非常简单,她找了三对无意领桂花酒的情侣,许以报酬,让他们从吴家领到木牌交给她。 事实上,他们一两银子没花出去。这三对情侣瞄一眼沈长青,又瞄一眼文珠,既羞且喜的把木牌塞到他们手里,银子也没要直接跑了。文珠疑惑的看沈长青,沈长青无辜的抿唇,他也不懂发生了什么。 出了吴宅。两人顺着幽长的巷子慢慢逛,沈长青地陪当得很称职,尽心尽力介绍月老巷的风俗典故和各家的特色商品。 门口桌子统一放一空匣子,摆放的物品没有明确的售价,只看个人心意给钱。真要没钱也没有关系,一朵花儿一颗贝克也行,这些钱物最终也是捐给月老殿。 对此,文珠只有三个字的点评:“买买买。” 于是沈长青肩上多了个包袱,手中多了个垮篮。 月老巷不长,转过弯是一条阔一些的街,和月老巷的闹中取静不同,已是热闹的多。一间很小的铺面门口挤满了人。座位有限,有人端着碗等前面的食客吃完,还有人买到了直接路边一蹲就开吃。 旺盛的人气勾的文珠兴致颇高,她吸吸鼻子和沈长青说:“好香,我们也排队吧。” 沈长青自然一百个愿意。 这是一家老字号,售卖的醪糟是一绝。 牛乳、鸡蛋、醪糟一起煮制而成,首先把醪糟放在牛乳中烧开,打入鸡蛋花,并撒入葡萄干、枸杞、花生碎等,其成品黄白相间,各种干鲜果星星点点,色彩斑斓,奶和米酒的香气直让人陶醉。 人群中沈长青异常醒目,大姑娘小媳妇偷偷的瞄他,他如芝兰玉树,昭然轩举,只是身边站着的胖胖的姑娘和他不太相衬,旁人替他啧啧惋惜。当那姑娘扭过脸,一双眼眸灿烂如星辰,顾盼生辉。路人才觉得,这个姑娘神彩四溢,两人站在一起竟然和谐的般配呢。 有人立刻起身将桌位让给容颜出色、贵气逼人的二人。文珠客气的道谢。让位的小伙子端着半碗醪糟红着脸连连摇手,不用谢不用谢。沈长青端着碗盏面无表情的也跟着道谢,小伙子从文珠脸上挪开眼睛,对上沈长青冷冷的目光,心下一颤,顾不上还没喝完的醪糟,退出了店门。 文珠注意力已经被沈长青手里的食物的卖相吸引住了,她拿调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蛋花柔软,加上坚果的口感,滑嫩爽口,香甜略酸,真是色香味俱全。 “很好吃的。”文珠另拿了一把调羹,舀了一勺递到沈长青的嘴边。 她目光亮亮的盯着他的嘴,沈长青耳朵红了,众目睽睽之下被喂食的只有3岁以下的孩童,他要不要张嘴?文珠的手往他嘴里送的更近,调羹甚至碰到了他的牙齿。 沈长青冷冷的向周围扫了一圈,嗖嗖的冷气让周围的人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他才张口吞下那勺醪糟。 “是不是很好吃?” 沈长青点点头,醪糟从喉咙滑下,一直甜到心里。他既甜蜜又如坐针毡,他只是个古人,这么开化真的好么。 文珠和沈长青你一勺我一勺的吃完了一碗牛乳鸡蛋醪糟,沈长青捏了千斤坠诀才没有半路飞掉。 文珠吃完又后知后觉的发现店堂里的人走光了。 “要打烊了吗,抱歉,耽搁你们了。”文珠朝远远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说话。 掌柜撸撸胳膊,咯咯上下牙直打架:“还……没,不妨……事不妨事。”不知道哪来一阵寒流,把店里的客人冻跑了,只有这一对比目连枝的情侣还坚持着,果然是有情饮水饱,有爱不觉寒。 文珠留了一锭银子,感谢老板的美食(赔偿他的损失)。 “沈长青,”文珠叫:“这次又因为什么?” “我真的……不是有意识,大概是……自我防护。”沈长青低声说。 文珠给他新打了个标签,自带包场功能。 像一对普通情侣逛街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可不能乱放气场了,好吗?” 文珠去了香串串,也只有那里不怕他的属性功能了。 香串串里的食客很少,白媛也一反常态的撑着脑袋坐在柜台后面。 “媛媛,怎么了?”这么没精气神,一点也不像她。 白媛懒洋洋的直起身,一双美目在看见沈长青的时候带了兴味:“喂,这谁啊,你家那位?”她眯缝着眼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盘正条顺,极品啊。珠珠,你那活真不错,给我介绍介绍,能不能兼个职什么的。” 沈长青懵逼,字是听明白了,就是意思一点不懂。 “活不错个p,”文珠说到p字自动降了一个音调,她看了一眼沈长青,沈长青很配合的当做没听见,也可能是没听懂。 “不管之前演文艺片、家庭片、喜剧片,最后必然要变成动作片。我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好感度已经刷到60分,进程过半,加上今晚的分,离结束也快了。也不知道这一世怎么个死法,难道像上一世,身中几十剑,还……文珠有点不忍心往下想。 “爱情动作片?”白媛问的一本正经。 “噗。”文珠嘴里的果酒尽数喷出。 沈长青手疾眼快,一只杯盏使得眼花缭乱,把文珠喷出的液体全部兜住。两位姑娘依然衣着整洁,维持大家闺秀的外在。 “哎呦,身手不错啊,收我为徒吧。”白媛非常诚恳的说。 沈长青斜眼看文珠,文珠耸耸肩,不愧是老乡,思路完全一样。 两人的会心一笑在白媛眼里就是眉来眼去:“我去,你今儿是来虐狗的是吗。快走快走,小心我病发咬你们。” 白媛故意沉着脸把两人朝外赶,文珠抱抱她:“我过两天再来。” “去吧,先收了这只极品。我这里随时能来。”白媛笑着把她转个身,推到沈长青身边。 白媛的笑脸在看到一个人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梅公子满脸歉意:“有点急事,耽搁了时辰。” “一会急事、一会要事,你那么忙就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 “阿媛,你是我的正事。”梅公子拉着白媛的手陪笑,“别生气了,你不是要学功夫,我教你。” “你派人盯着我?”白媛真生气了。 “觊觎你美色的太多了,我不放心。”梅公子瞧着她的面色,字斟句酌挑着字眼尽量不惹恼她。 “说到底,你觉得我是抛头露面,想把我带回去金屋藏娇,是吗?”白媛的嘴角拉出一道讥讽。 “阿媛,你不要把我想的如此不堪,我只是受不了那些粘着你的目光。”梅公子拧着眉,完美的面容闪过一丝难堪,他丢下那么多人,不顾手中的事情,是为了谁。 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匆匆跨进香串串的店门,要不是沈长青拉了文珠一把,文珠差点就被那人撞上了。 文珠站在店门口低头翻包袱:“月光纸呢,在月光下烧了能完成心愿,我要给白媛几张。”她找到纸打算返回店里。 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袍,颀长风流的男子身影背对她和白媛说话。 沈长青拉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别去。” 在离开香串串很远的地方,沈长青才开口:“那人周围至少有八位高手。” “高手?有多高?”那是前些时日缠着白媛的梅公子?已经缠出眉目了? “每一位身手都不在我之下。”沈长青停了一刻又说,“那人绝无害她之意。” “我知道。” 神色厌厌的白媛见到梅公子后生机盎然,怕也是心有所属了。文珠心情更好:“好想离它更近一点。” 文珠调皮的指着天上的月亮,皓魄当空宝镜升。 话音未落,她发现自己双脚离开了地面,越飞越高,眨眼间已越过十多丈高的树梢。往下看密密麻麻的枝条在夜风里挥舞。 文珠慌乱的想抓住什么保持平衡,可她手里还拿着酒瓶,只能将胳膊绕上始作俑者的颈项。温热的身躯一僵,簌的往下一落。 “啊。”不等文珠的惊呼逸出口。沈长青腰肢一动提身纵气,施展师门绝学凤翔九天,直接从跌势直冲云霄。 拂风掠影,如流星飞过城区、树林、直到他想去的地方。路途虽远,于他不过瞬息功夫。他护着怀里的人缓缓落到屋檐上,然后轻拍她的后背,“莫怕,莫怕。” 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背脊,耳旁是呜咽的风声,安静的夜晚,只有间或的虫鸣鸟啼。 文珠从沈长青怀里抬起头,呆呆的看他。梳着的发髻簪着一根羊脂玉簪,两绺发丝在风中轻舞,俊逸标致的面庞笼罩在月色中,带上万千光华,眉目如画,狭长的丹凤眼冷凝中透着欢喜,高耸的鼻子,红润的双唇如樱花绽放。 沈长青恨不得能看进文珠的内心。一个人默默的守护太苦太涩,没有谁的喜欢不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 他从没有过情绪如此外露,文珠清晰的瞧出他眼里的期望和渴求。她伸出手指轻轻顶他的胸膛,他的身肢微微颤抖,视线和她纠缠,轻易的被她顶靠在廊柱上 沈长青觉得自己被下了软筋散全身无力,文珠笑的温柔,可她眼神里分明闪着火苗,他的心砰砰跳的快要爆裂,他在憧憬又怕一切只是一场空,他的全身因渴望而疼痛。 他看着文珠仰头喝下一口桂花酒,看着文珠的红唇徐徐送来。“不,不行……”他呢喃的话语消失在文珠印上的吻里。 桂花酒的清甜和少女津液的幽香混成比软筋散更烈性的迷药,他中了毒入了魔。 叮咚,机械音提示:目标人物好感度加10分,现在为70分情深意浓(总分为100分)。 第二式:爱屋及乌17 文珠是在自己的床上笑醒的,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滚来滚去,啊,她实在想不到高冷的男神被亲过之后竟然那么蠢萌。他紧张的忘了呼吸,然后把自己憋晕了。 文珠发现不对劲,赶紧掐人中,才算救回沈长青一条性命。要不然他将成为文珠认识的第二个被自己闷死的人。第一个是她自己她会说。 沈长青闷闷不乐,亲吻是世上最甜蜜的事,文珠岂能让他留下阴影。沈长青等文珠和他参详完了两盅小酒,才算有所心得。 文珠滚得欢快,臀部耸到最高的时候,定住了。 那个,沈长青是装的吧。 难怪他抖颤的长睫不肯睁开,她以为他是害羞,其实是在勉力掩饰得逞的欢腾吧。还有,他的嘴角保持向上的弧度,她以为他是僵硬的无法自控,现在想来是雀跃的无法自控。 当人换一个思路去想事情的时候,会发现事情从另外一面也说得通。 文珠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耍了。 “沈长青。”文珠愤愤锤枕头,我跟你没完。 “在。”沈长青一个轻巧的翻身,从房檐落下。 “你……你……”他来了多久,她化作翻腾的滚滚是不是又被他看光了,文珠觉得自己迫切需要晕过去。 沈长青晃晃手里的酒盅:“晕过去也不怕,我能救你。” 这么朴素的炫耀。 文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饿虎扑食般扑向沈长青,四肢缠锁,沈长青被她逼得腾腾倒退几步,膝弯靠上软塌,直接仰躺。文珠抬起上身,从熊抱的姿势变成跨坐在他腰部。 “这点微末本事就想救人,说出去没得坠了本司机的名头。”文珠阴测测的说:“流连女子闺房那是采花大盗的行径。” 沈长青闻言急切分辩:“我,我没有……” 文珠点住他唇:“有花堪折却不折,比采花大盗还不可姑息,本姑娘今日要替天行道,教教你什么叫摧花辣手。” 沈长青其实没太听得懂,不过他被文珠凛冽的用词震撼住了,从脖颈向上皮肤慢慢泛起一层绯红,身体也不断的轻颤,手里握的牢牢的酒盅颠出“得得”的声音。 文珠坏心的一笑,拉起沈长青的两条胳膊交叉架在头顶。沈长青又像吞了麻药,软绵绵的任她摆弄,就算如此他的右手还抓着酒盅:“别洒了一滴酒,要不然我叫你知道什么是覆水难收。” 沈长青立刻乖巧的两手交握。 文珠的嘴角渐渐拉起向上的弧度,沈长青看的入神,她忽然低头在他唇上狠咬了一口,“嘶”的一声咬着他的下嘴唇拉的老高,然后放嘴让他的嘴唇弹回去。 嘴唇大概破了,他能尝到一阵腥甜,文珠直接压上他的伤口吮咬舔吸,他身体像过电一样,楚痛麻/酥,他闷哼一声,牙关不受控制的咯咯作响。 文珠的唇从他的嘴角滑到耳珠,所到之处狼烟四起,她贴着他的耳朵酥软的说:“牙关这样子紧是想不放我的舌头进去吗?” 柔软的气息吹着他的耳洞,酥软的声音直接能叫他化成水,再加之她说的场景,沈长青兴奋的全身都在震颤,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茫然的抬起一只手想要碰触她。文珠看到,压下他的胳膊,在他耳珠啃咬了一口,“不乖哦,沈少侠。”一道酥】麻电过他的身体,沈长青的喉咙眼响着压抑的嘶吭,他的眼角潮红,瞳仁因动情而水蒙蒙的。 “好……好难受。”他费力挤出话语,嗓音破败不堪。 文珠对他的难受和折磨视而不见,她直接撬开他的嘴,缠上他的舌尖。沈长青早就听师兄说过女人身上的物件最是美味,今儿终于得以一尝,龙肝凤胆不过如此。他的理智飞到九霄云外,早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啧啧有声,食髓知味,直吸的两人舌根发麻,脑袋也难耐的从软塌抬起,追着文珠的香舌。 文珠轻轻用一根手指把他脑袋抵回床榻。沈长青的眼睛黑的犹如暴风雨的前夕,身体也不耐的左右摇摆。 文珠如定海神针牢牢坐定他的身躯。她拿过酒盅,高高举起,一道银线从壶口流到沈长青的胸口。 一部分液体被布料吸收,布料变得透明,显出皮肤的眼色,还有一部分顺着衣服慢慢滑到颈项,他□□的肌肤被冰凉的液体一浇,迅速冒出细密的疙瘩。 他无措的看着,不知道文珠要干什么。 只觉饥渴难耐。 沈长青粗重的喘息,他的皮肤要爆裂开来,渴望温凉的手指,渴望炙热的双唇。他咬着嘴唇哀求的看向文珠,瞳仁如墨浓的化不开的。 她突然咯咯娇笑不已,伸出双臂紧紧缠绕他的颈项,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唤他:“沈——长——青——” 她既是害他沉沦的毒]药,也是解救他的良方。“珠珠,珠珠”轻轻唤文珠,他记得昨夜白媛就是这么叫的她。他急切摆动的身体一僵,然后慢慢恢复了平静。 叮咚,机械音提示:目标人物好感度加10分,现在为80分浓情蜜意(总分为100分)。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半年过去。 文惜薇14岁了,老祖宗放她参加一些闺阁女子聚会,旁人问起她的姐姐,她只做晦涩的摇头。别人看她娇羞胆怯的模样只笑笑。 文家已放出话要留文元薇到18岁,对求亲对象也是挑剔异常,看来对她是万分疼爱。说她恶劣不堪的传言渐渐淡了。 文惜薇人如其名,柔弱甜蜜让人不禁心生怜惜。自她出席贵女圈交际,对她的关注日益增多,虽是文府庶女,求娶当小户人家的主母或是大户人家的庶子正妻也是够的。上门探听口风或是被文惜薇皮相迷住直接找官媒上门的大有人在。 蓝姨娘多次带着文惜薇感谢老祖宗的关爱,话里话外不离文惜薇哪怕嫁为人】妻也会为文家助力的意思。这话可是说到老祖宗心眼里去了,老祖宗允诺会给文惜薇挑个青年才俊。 文珠听了只是冷笑,这些人物文惜薇会看在眼里吗。 文惜薇可是前世剧情里的女主呢。 第二式:爱屋及乌18 这半年还发生了不少事情。 京兆府和沈幼兰撞作一团的文书向沈幼兰提亲了。问过文书的名字,文珠立刻催促幼兰嫁了,不要聘礼也得嫁,你不嫁我嫁。那个文书没记错的话就是后来赫赫有名能和文吉昌相庭抗礼的右相。 结果就因为你不嫁我嫁这句话让沈长青气的几天没有笑脸,文珠怎么逗他都不管用。 文玉薇及笄之后,立刻嫁给了欧阳漓。送亲那天薛姨娘从院子里放了出来,她很淡漠的对文玉薇说:“以后好自为之吧。” 她已经对女儿死了心,不过她的态度一点也不影响文玉薇的心情。文玉薇艰难的挤了几滴眼泪匆匆抬进了欧阳府宅。 文玉薇是没有三日回门的资格的,欧阳漓却给她这个机会,陪她回文府。文玉薇不想回去,可是短短两天她已经怕了欧阳漓。 欧阳漓长的貌如谪仙,行事却如野兽魔鬼。他没有和她圆房,却当着她的面强占了她的陪嫁丫头。第一个丫鬟难耐得意的半推半就,结果一场房事下来,那丫鬟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第二晚,没有丫鬟敢靠近新房,欧阳漓直接捉了一个抓住脚拖进房里,用布条捆在婚床文玉薇的边上,文玉薇近距离参观了欧阳漓的行事,看着那丫鬟从葱香玉嫩到奄奄一息,口吐鲜血伸着手求小姐救救她。 那只手就在文玉薇的面前,几乎抓到她的肩。她吓得肝胆俱裂,和薛姨娘卖下的大话,什么心计什么手段全都扔到爪哇国。 心计手段,和魔鬼讲这些有用吗。 欧阳漓从文府回去更加暴躁,他阴森的盯着文玉薇,文玉薇吓得瘫倒在地,喃喃的说:“我会听话,我不想死……” 这半年里,沈长青卓绝的轻功施展之处就是带文珠飞翔夜游。亭台楼阁山野枫林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如果能写到此一游,估计京都的大小建筑角角落落都被文珠写满了。 也有人偶然看见沈长青搂着文珠在天空一掠而过的身影,“哇,仙人。”久而久之民间传说有一对神仙眷侣总在夜晚显灵,那神仙娘子已是有孕,想必是送子娘娘。好多求子心切的去西山大榕树,就是最早发现神仙眷侣的地方拜祭。 文珠:我只是腰粗了一点粗了一点了一点一点点。 沈长青挑了最适合文珠的一套心法,悉心教授。 沈长青教的认真,文珠学的认真。 这几天她隐隐觉得自己的丹田热热的,好像有聚气的苗头。她把情况和沈长青说了,沈长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很好。 文珠对沈长青的微表情掌握的八】九不离十了,她当下不动声色。 深夜,春寒料峭,寂静无声。 一个人影潜进文珠的闺房,黑衣人摸到床前将床帏撩开一条缝欺身上床,床帏落下纹丝不动,好像从没掀动过一样。 黑衣人揭起一角被角,将手伸到文珠的腹部,揉了两下,停住不动。 一阵暖流从文珠腹部腾起,涌向四肢百骸,气流在檀中穴分叉,一股涌向四肢,一股涌向天灵。然后分叉的气流在中极汇合,流回气海丹田。 如此运行九个周天,黑衣人收回手睁开眼,他习惯的望向文珠的脸,愣了。 文珠从眼皮底下觑他,幽幽的说:“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黑衣人也就是沈长青抿了抿唇,说什么?说我想做好人好事。 等了一会,沈长青没有开口,文珠也不逼他,慢腾腾的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当初也是练武快一年才成功聚气的,搁我身上竟然才半年就小有所成,难道我是练武奇才?”文珠呲笑了一下,“我可不敢这么托大。你说练武要循序渐进,如今这样把自己的内力传给我,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文珠瞳仁里的光芒让沈长青无所遁形,他难堪、尴尬、羞愧、心痛,情绪如闪电快速闪过他的脸庞,他艰难的开口:“对不起,珠珠,是我……我太自私……”说到这里,沈长青语带哽咽,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他和文珠已是心意相通亲昵无间,在他心中文珠已是他妻,只待此次任务完成,他总是要明媒正娶她的。只是现在,他还没有上门求娶,他还没备下三聘六礼,他还能不能拥有这些机会?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陪在她的身边。不尽快让文珠拥有自保的能力,他怎么能放心。可是这些话叫他怎么说出口。 他终究狠下心肠:“你,你就当是我负,了你吧。”话刚说完,他就闪身飞出房间。窗户打着窗框啪啪作响,床帏几乎被他扯下半幅。正常的沈长青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文珠没有说话,沈长青碰到的劫难,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都要帮他化解。 目标人物对她的好感度提到90分情有独钟之后,迟迟没有动静。大约他心里的那根刺不拔掉,是升不上去了。 这是和文珠认识以来,沈长青消失最长时间的一次。系统提醒沈长青就在周围,但他忍耐着没有出现在文珠面前。 只要他还在身边就好。 这一日,文珠邀请白媛来文府给娘亲还有自己做装扮,因为今天有贵客上门。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聊起天来分外直接。 文珠端坐在镜前问她:“你和梅公子怎么样了?” 白媛盘弄头发的手一顿,然后装作无所谓的说:“就那样呗。他想让我进他们家门,可是高门大院难进,我这种身份只能给人家做小。再说,就算是让我做正妻又怎么样……” 文珠和白媛镜子里相看一眼,已明白她没说完的话,穿越女终是对爱情有所憧憬,希望婚姻里是一夫一妻的。现代人和古人对婚恋骨子里看法就是不同的。就算有只娶一妻的古人,也只是疼惜爱人而非反对三妻四妾的观念。文珠白媛宁可对方移情别恋后自请下堂,也无法忍受和几个女人共同瓜分一个男人。 文珠叹口气,她想说,梅公子不一样,他有做忠犬的本质,只要你调】教的好,他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前世和梅公子一生一世的并非白媛而是女主,白媛也是前世里没有出现过的人物,或许是个小配角,文珠能担保白媛能享受女主的待遇吗?她不能。所以她也只是叹口气,把话又咽了下去。 忽然文珠脸色一变,她急匆匆的让白媛等在原地别走,她一会回来。 系统提醒她,沈长青在文府花园的花房里。 文珠哪里还顾得大家小姐的礼仪,她几乎是拼了命的奔跑。直奔到花房里冲进沈长青怀里:“别去。” 沈长青在花房里已是犹豫许久,他这一步要是迈出去就是将文府推入险境,也是和文珠彻底决裂。他知道文母在文珠的心里有多重,文珠绝不会原谅他。 沈长青听闻文珠的话身体僵硬,他心凉如水:“你,知道了?” “知道。”文珠拉开身体,眼神诚恳的看他:“我不介意,只要你收手。” 沈长青沉默,文珠面颊绯红,头发丝也带着湿润,想是急切的跑来这里寻他。良久之后他打定了主意,深深拥抱文珠:“珠珠,我会把问题解决,你愿意等我吗?” 文府花园,当今圣上和文惜薇遇上了。 今日文府的贵客便是当今圣上。 原始剧情里,文惜薇因缘际会救了皇上的性命,皇上对她一见钟情,直接封为二品良妃纳入后宫。入宫不久,又晋封贵妃到皇贵妃,整个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更是为她虚置后宫,独宠她一人,她诞下四皇子和五皇子。皇上将原太子废除,太子之位直接授予量四皇子。在皇后病逝后,扶持文惜薇坐上了皇后之位。 文惜薇也投桃报李,除去了一心想取皇位而代之的三皇叔,还限制了文吉昌的权势,逼迫他早早告老还乡。 蓝姨娘以假死之名,瞒着皇上进了皇宫取代了皇太后的身份待遇。 一皇一后两人携手人生,开创了大魏盛世。后人著书大为称赞贞贤皇后。 这么粗壮的金手指,文珠没有气馁。贞贤皇后身上槽点满满,不谈她有何技能能笼络了皇帝独宠她一人,就说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小庶女能够灭了谋划多年的三皇叔,能够将皇太后悄无声息的除了用蓝姨娘取代她,她的来历就不简单。 文珠打定主意,不让沈长青伤了圣上,文惜薇也就没有机会救了皇上的性命。只有从根上隔断了文惜薇和皇上的相遇,让她没了皇上助力,她也就无法蹦跶。 可惜,文珠低估了文惜薇的决心。 文惜薇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白色纱衣,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发丝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飞云髻,斜插一只白玉钗,散落的黑发衬托着那张雪白透晰的脸庞,越发我见犹怜。她坐在花园的凉亭,面前是一巨古琴,玉指轻舞,拔动琴弦。清冷的乐声如同泉水从山崖上留下,撞击在卵石发出的声响,迷蒙起的水雾,令人只觉得一阵清凉。到得后来,弦弦切切,缠绵悱恻,似水声断流几不可闻。文惜薇的一双眼眸,如雾秋水,眼波流转,向外透露无限风情。 梅荇远酷爱音律,他也是听得琴声找寻过来,便看见如此的人间美景,他手打着拍子和古琴的旋律,直至琴声消散,他还沉浸其中。 文惜薇见着梅远,立刻红了脸颊给梅荇远盈盈行礼:“小女子文惜薇拜见皇上。” “免礼。”梅荇远右手虚抬,文惜薇飞快了睃了他一眼,又咬着嘴唇羞怯的低下头,那如受惊小鹿的眼神,一时间竟让梅荇远有些失神。 鞋底摩挲石子的声音惊醒了两人,梅荇远抬眼去望,踉跄走远的背影实在太熟悉了:“阿媛。” 顾不得想白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惶急的追过去。阿媛定是生气了,他刚刚被文惜薇吸引的失态一定叫阿媛看见了。阿媛说过如果他喜欢上别人,不许瞒着她。她不会哭也不会闹,自己会走开。 自己走开,梅荇远思及此竟打了个寒颤:“阿媛,别走。” 文惜薇看着追着白媛而去的梅荇远,她的脸渐渐阴沉,眼睛也射出毒光,哪还有什么楚楚可怜的气质,整个如换了一个人,狠辣阴毒。 不待她有所动作,文珠挥挥手,一群人立刻现身,制住文惜薇,从她怀里搜出一个瓷瓶,交给文珠边上的能人异士。 那人看了一眼:“是情盅。” 文吉昌也出现了,他听得那人之话,萧肃的脸愈发冷凝:“惜薇,怎么会有这等物事。” 文惜薇不答还想负隅顽抗。 文珠冷笑:“好好的机会你不动手却想放情盅,就算你跑了,盛王会放过你吗?还有蓝姨娘,你不打算管她了?” 文惜薇听到这些,知道一切败露,停下了动作,看着文珠说道:“到是小瞧了你,早知道当初一条虫儿也放给你,让你和你那短命的哥哥一起作伴。” 文吉昌闻言,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埅儿是被你害的?” 文惜薇丢个讥诮的眼风给他:“就你这样的给我娘提鞋也不配,你娶了她不好好珍惜,生了我又不闻不问。你怎么配为人夫为人父,既然不知道怎么当父亲,我就帮帮你。” 文吉昌目眦尽裂,痛的说不出话,只一味的重复:“孽畜,孽畜。” 文惜薇继续冷笑:“与我娘无关,我娘对你还有两分情谊,她知道我毒了文元埅之后,禁止我再对其他人下手。要不然你还能有其他孩子在。” 蓝姨娘是当今圣上三皇叔盛王的暗子,盛王早心怀不轨。这样的暗子很多,送到各个官员家中,帮他收集消息,或等到官员提升发挥更大的作用,比如像今天的情况,直接刺杀皇上,造成朝廷动乱,皇上的子嗣还小,盛王可以理直气壮的以摄政王自居,再趁机夺】权。 暗子的孩子还是暗子,前世的文惜薇不甘于自己被人操纵的命运,她用蓝姨娘教她的蛊术给皇上下了情蛊,使皇上对她爱恋难舍,并借用皇帝的手扫平了一切障碍。文惜薇也为皇上做了许多,但没人愿意自己被人操控,哪怕仅是情感。 文珠再也没见过蓝姨娘和文惜薇,对外只说她们暴毙。 方氏因文元埅之事与文吉昌再起隔阂。文珠好好劝了方氏,文吉昌虽然引狼入室,但他也是受害人,不要把对加害者的恨迁怒于他的身上。文吉昌也懊恨不已,年轻时一时冲动给自己造成丧子之痛,还差点给文府带来灭顶之祸。 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两人最终还是打开了心结。 隔了几日,文珠奉口谕去了一个隐秘的居所。 白媛在那里等她,文珠一见白媛就很认真的说:“对不起,我……”文珠隐瞒了梅公子就是皇上的事,还利用她对付文惜薇。 白媛挥手制止她:“你不需要道歉,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我,我打算嫁给他了。”一贯大咧咧的白媛难得露出一丝羞赧。 “恭喜。”文珠真心替她高兴。隔了一会又小心的问:“你真的想通了?” 白媛肯定的点点头,凑近文珠小声说:“整个大魏朝万人之上的人,第一人啊,被我睡了,要是搁现代就是……啊,你敢想吗。不睡不是亏了,现在我想睡就睡,想压就压……” “难怪人家说权利是最好的春】药,这话真是太有道理了。嗳,想想他的身份我就兴奋的不得了……” 文珠三道黑线,老司机在此。 “咳咳。”窗外响起轻轻的咳嗽声。 白媛翻了个白眼:“咳什么咳,你把我关了几天了,我就和姐们说说话都不行了。” 屋外的人像被噎着了,压着嗓子没了下文。 “你和你那极品怎么样了?”不问还好,一问文珠差点红了眼睛。 文珠握住她手:“我可能快走了。” 白媛沉默了。 有侍女上前,恭敬的说:“主子,太医来请脉了。” “是哪里不舒服?”文珠擦擦眼角,白媛肤色红润,气色很好,实在看不出是病人。 白媛也掏出帕子拭拭眼眶:“不过就是有了,梅荇远焦虑的跟什么似的,一天要请三回脉。” “有了。”文珠张大嘴,“梅荇远挺会办事啊。” “呵呵,你要是不提要走,我就当你说了个冷笑话,可是,”白媛呶呶嘴,“你可是宝宝干娘,逃不了的,说好了,等喝了宝宝出生酒才能走。” “一定。” 两人泪中带笑抱在一起,你要好好的,你也是。 十日后,白媛认了文母为义母,从文家接入宫中,封为良妃。 第二式:爱屋及乌19尾声 沈长青终于对文珠袒露了心事。 他五岁时被拐,后被他的义父从拐子手里解救,并送他去萧山派学武。他对小时候还有记忆,在萧山派弟子下山游历时借机去了老家。他母亲早因失去他伤心过度去世,父亲已经另娶,并生了个妹妹。他想悄悄的走,在母亲坟前拜祭的时候被父亲撞见,父亲的身体很不好,已知大限将至,他把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沈长青同父异母的妹妹托付给他,他答应了。父亲这么多年撑着病体也是渴望有一日能见儿子一面,如今心事一了,油尽灯枯,在沈长青面前合了双目。 沈幼兰恨这个哥哥,父亲平日里一直惦记着他,如今见了他一面直接撒手人寰,她认为父亲是被他逼死的。沈长青偷偷送去的钱物却都被沈幼兰扔了出去。沈幼兰和她娘过得并不好,直到文珠出现帮助了她们,才改善了她俩的状况。如今沈幼兰也寻了好人家,他也算对得起父亲的嘱托了。 沈长青为了感激义父的解救之恩,学成之后一直在义父手下做事情。这次进文府借机刺杀皇上也是接的组织的任务。 “珠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会瞧不起我吗?”清隽高冷的人露出哀伤无措的表情让人格外心疼。 文珠起身环住沈长青的颈项,他的脑袋依靠在她的胸口,她低头将自己的脸颊挨着他的头顶:“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沈长青,你坚韧、勇敢、温柔、体贴,你是我的英雄,永远都是。” “真的吗?”沈长青的声音闷闷的。 “真的。”文珠非常肯定。 沈长青反手抱住文珠,紧紧的箍在胸前。 叮咚,机械音提示:攻略对象好感度加10分,现在为100分生死相随(满分100分),恭喜任务玩家。 恭喜带来的总不是喜悦,文珠的内心一阵酸涩。 “我跟义父好好说,他一定不会为难我。你等我的消息。” 文珠怎么能告诉他,义父和那个拐子是串通好的,他的同伴都是这么骗来帮他们办事的。沈长青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坚强,如果他知道过去的二十年是假的,所谓义父的爱也是假的,文珠不敢去想。 “如果他不同意怎么办?” 沈长青一抖,含混的说:“不会,一定不会。” “沈长青你假死吧,脱了这个身份,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好吗?” 沈长青答应了她。 深夜,一阵奇异的幽香,文珠发现不对劲想要屏住呼吸的时候,已是来不及,她闭上眼睛,沉入黑暗梦境。 文珠是被颠醒的。她回复意识,发现自己躺在马车车厢里。马车大概奔跑在崎岖的山路上,她滚落在车厢的后面不时被颠的跳起又重重落下。 一声熟悉的清啸传来,是沈长青。 她艰难的在高速运动中的车厢爬坐起来,向外张望。雾气很重,什么也看不清。 过了一会,马车停了。没有言语,只有叮叮铛铛,刀剑相交之声。 阴森凝重的金铃响音,划破浓雾,从文珠眼前飞过,带着凛冽寒气逼向沈长青,寒气与浓雾相摩化为白光。 沈长青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他抽出另一把短剑,噔的击飞金铃暗器。 雾渐渐散去。 沈长青冷风抚面,发已成霜,长身玉立,悬于如皓雪峰之顶,双剑成环,连绵不绝。 他的身边散落七八具尸体。对面是一位白发老人,还有围着马车的三四名黑衣人。 老人端坐地下,身前放一把焦尾琴。内力倾泻于指尖,碰触琴弦,曲音流畅,声声逼人。沈长青左躲右闪,并不出招。 “谨行,你既然叛出教门,我们就有这么一天,出招吧。”谨行是白发老人给他的字,告诫他虽然学有所成,更需谨言慎行。 沈长青的手势渐渐慢下来,噗,右肩被音刀拉出一个血口。 “沈长青,你义父不是好人,他……”那个老头故意抛出旧情引诱他,沈长青有所迟疑,文珠顾不得隐瞒。 她话未说完,那个老头一个严厉的眼风,同时手下毫不留情,连续拨动琴弦,沈长青一剑拦住飞向文珠的音刀,一剑刺向白发老头。 唰,音刀在马车木框上打出一个洞,强劲的内力逼得文珠向后飞倒,撞上坚硬的木板,晕了过去。 老人也被沈长青的剑风所伤。 “好好好,你竟然练成了轩辕绝剑,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义父,我无意与教门作对,也无意与义父作难,还请义父放了文大姑娘。我愿意隐姓埋名,再不在江湖出现。”沈长青担忧文珠,停下了攻势。 “你既然能反叛,你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可行度了。”白发老头沉着脸说。 “那义父需要谨行如何做,才肯相信。” “除非你散去功力,自断右臂。”白发老头咬着牙恨声道。 沈长青脸色未变,他高高举起左手短剑,说:“义父,就当我还你的恩情。” 文珠悠悠醒转,听到沈长青的话语,尖声叫道:“住手,他在骗你,他和拐子是一伙的。” 白发老头挥一挥手,手下一把把文珠从车厢里拽出,踩在脚下。五脏六腑像是要移位了,文珠闷哼一声,忍住痛奋力抬头:“不要,沈长青,不要。” 沈长青身形暴起,凌空劈刺,双剑直接向踩着文珠的黑衣人而去。白发老头一掌结结实实打在沈长青的后心,他噗的吐出一片血雾,身手毫不停顿。白发老头紧跟一掌,文珠和黑衣人直接被掌风推到悬崖边,黑衣人收势不住啊的尖叫掉落山崖,文珠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将将用上半身巴着泥地。 沈长青扑过去要拉文珠,隔着三尺的距离,又是一阵掌风,她用手胡乱的抓着地面,文珠往后送了一尺,整个身子悬在空中,只剩下两只胳膊吊着山地,手掌被泥块石子划破,留下两道血印,沈长青看的心胆欲裂。 “如果你现在自断右臂,我就放了你们。文大姑娘可是撑不了多久了。”白发老头阴测测的说。 “不要,沈长青,你敢这么做,我……” 文珠勉力抬头,也只能看见沈长青的软靴,和他周围的地面。 忽然,世界像失去了声音,她的眼前也变成了黑白的画面。 她看见一只胳膊从空中缓缓落下,落在地上又弹了起来,再落再弹,胳膊尽头白皙细长的手还握着一把呈亮的长剑。 文珠的脸变得刷白,好像所有的血色全部褪光,她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嘎嘎。”白发老头仰头长笑,“谨行,你如此心软实在不适合江湖,教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此,着实让老夫失望。江湖险恶,不如我送你们一程。” 话音未落,一掌拍出,文珠被力道震开,直直掉落悬崖。沈长青毫不停顿,腰身一扭向文珠扑去。 白发老头使出全身内力,一道凛冽的掌风再次欺上沈长青的后心。沈长青呕出几道血,他顺着掌势身体快速下沉,追上文珠,一把揽过她的身体,用最后一点内力身形一转,后背狠狠撞向崖壁。 他右臂已断,左臂揽着文珠,只能靠背摩擦石块减缓降势。锋利的石块划破他的肉,几乎刺进他的骨头。他恨不得自己能被钉在那里,可是两人的重力太大,他停止不了,一道道的石块几乎破开了他的身体。 “沈长青,你不是会飞吗。”文珠急迫的说。 沈长青苦笑,他已被义父震碎丹田,提不出气了。 “是不是抱着我太重,你放手,你自己上去。”文珠掰他的手。 沈长青闷哼一声:“珠珠,如果我放开,我再也抱不到你了。”我没有气力再去抓到你。 平淡的话语却是那么哀伤,文珠不自觉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是被沈长青搂着胸揽在身前,她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的脸,更加看不见他的身后。 她向右边转头,空阔的右边躯体刺激的她心如刀绞:“沈长青,他是骗你。”如果我早和你说义父是坏人,和拐子是一伙的,你是不是就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也就不会被他胁迫了。 她喃喃的说:“对不起,我也骗了你。”我以为是对的,可还是做错事呢,陪你浪迹天涯我也是没有做到。 沈长青胳膊一抖,隔了一会,轻轻笑着说:“就算你是骗我,我也心甘情愿。” “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文珠的眼睛盈满了水光。 “我不傻的话,你这么机敏聪慧的人儿怎么会喜欢我呢。”沈长青依然轻笑着。 文珠的泪珠从眼眶里一串串滚落,她的嘴唇颤抖着快要说不出话:“不,不,我没有骗你,我喜欢你,你傻还是不傻,我都喜欢……” 沈长青笑着叹息一声:“珠珠,我真的不舍得和你分开呢……美目盼兮,巧目倩兮……”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消失,锋利的石块搅乱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已快控制不了手臂,咬牙,用最后的力气抱紧她。 他的眼前闪过和文珠相识的一幕一幕。他的人生除了5岁以前在父母身边,便是与文珠相识的这段日子最为快活,纵使骗了他又何妨。 “不要往后看,一直朝前走,珠珠。”他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温柔的浅笑,无声的吐出最后三个字,他的脑袋耷在了文珠的肩头。 珠珠,我爱你。 她听见了,他微弱的以为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她听见了。 他垂在她肩头的脑袋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她还来不及解释,离别总是在道别之前。痛,痛彻心扉。泪盈满睫,她深深的闭了下眼睛又睁开。 泪光朦胧中那个神采依旧的清隽男子仿佛正站在自己面前——冷淡,高雅,华贵。他朝她温柔微笑,眉目如画…… 机械音提升:任务顺利完成,100004号游戏玩家进入下一个任务。 唰,她被传输到下一个场景。 第三式:共生1 窒息,浑身乏力。疼痛,一阵阵绞杀着她,文珠手挥舞想找个支撑的地方,哗啦,好像是游泳时手臂划开水面的感觉。空空落落,她漂浮在粘稠的液体中。不知道是黑暗还是睁不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文珠慌乱的寻找方向,依稀头顶有一丝光亮,她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往光明的地方去。 噗噜一声,她被人托着肩膀从黑暗带到光明的世界里,一只大手在她屁股上拍打两记,她控制不住委屈,张开嘴哭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说:“……睁开眼睛,看一看……” 另外一个虚弱的声音回答:“是女孩。” 文珠成了新鲜出炉的小女孩。 年轻的护士带文珠去量身高、称体重、洗澡、挂铭牌,然后将她手脚老实的顺在身边打了个蜡烛包,放在一群新生的小朋友中。 文珠趁这个时间接收剧情。 原始剧情是:宫珠和许哲是一对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两人感情深厚,尤其许哲对宫珠百依百顺千般宠爱。在家乡,他俩一直是公认的小情侣。 转折发生在上大学,宫珠和同宿舍的同班同学程丽昕成了好朋友,程丽昕对宫珠的男友许哲一见钟情,一直在宫珠面前嘀咕许哲太优秀,宫珠要看紧他。 小时候的宫珠胖嘟嘟的像个洋娃娃很可爱,没想到长大了婴儿肥一直没褪掉,成了膀大腰圆的小胖子,而许哲一直是校草级的存在。宫珠本就被许哲宠成任性骄纵的脾气,在程丽昕的暗示下又很没有安全感,整天和许哲闹别扭折腾,在一次冷战中,程丽昕乘虚而入。 许哲比宫珠大四岁,在同所大学上研究生。早在本科的时候他就和同学一起创业,租住在校外。宫珠主动去许哲的住处想缓和关系,竟然看到许哲和程丽昕在床上交缠的身影。她伤心欲绝,跑到酒吧买醉,结果被几个小混混趁醉轮】暴了。 程丽昕央求宫珠的原谅,宫珠原谅了她,对许哲避而不见。许哲好不容易见到宫珠,他拒不承认和程丽昕有关系。两人之中宫珠选择相信程丽昕,还撮合他和程丽昕,此时,宫珠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几个小混混中的一个也缠上了她。许哲说他不介意愿意接受孩子,程丽昕央求宫珠将许哲让给自己,因为她有了许哲的孩子。宫珠决定嫁给小混混。 许哲在驾车追宫珠婚车的路上和一辆大型搅拌机相撞,当场殒命。宫珠受了刺激,孩子流掉,引发血崩也不治身亡。 宫珠死亡之前有很大的怨念,双方都是为了对方而死亡,她和许哲本是感情深厚,人人羡慕,她不知道怎么会造成这样的结局。 现世要求:许哲和宫珠相依相爱,直到许哲为了她而死。 文珠很无语,这是个一手好牌却打的稀烂的故事。宫珠本性软弱、识人不清,将损友当好友,结果害人(许哲)害己。两人的分歧,貌似程丽昕引起的,但是再坚固的感情也需要双方共同的维护,单方面的索取和付出都不会长久。所以,他俩之间总归会产生矛盾,没有程丽昕也有王丽昕李丽昕,不因为人也会因为事。 这次任务要完成很简单,只要完美避开损友,不乱折腾,继续享受许哲的关爱就好。 这一次因为和许哲一起长大,磨磨擦擦不会少,文珠选择的6s技能为冰肌玉肤。 机械音提示:冰肌玉肤加成成功。 游戏人物现时情况为: 容貌:70分眉清目秀(满分100分) 身材:20分对不起,没有身材(满分100分) 嗓音:100分听之犯罪(满分100分) 肤质:100分摸之犯罪(满分100分) 眼神:100分看之犯罪(满分100分) 气质:50分马马虎虎(满分100分) 攻略对象好感度:0分嗨陌生人(满分100分) 奖励技能:为人师表、问心诀 想明白这些,文珠放心的睡过去的。 等她再醒过来,她已经换到病房,躺在原主妈妈身边的小床里。 一个爽快的女声在说话,看样子是在劝病床上的妈妈:“明真,宫俊知道了你生产的消息,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嫁给他们早就预料自己要多辛苦些了,当初我生小哲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你看不也熬过来了。” 原主妈妈只是低低的嗯了几声。 “嗳,别哭,刚生了孩子千万别哭,容易落下病根。对宫俊不痛快,等他来了,我代你骂他。你可气也别气,知道吗?” 原主妈妈鼻子囔囔的回答:“嗯,知道了。” 爽快的女声又含着笑意:“早就说你要是生了女儿咱们就做儿女亲家,现在可真是巧,你这闺女我们家可定下罗。” 原主妈妈细声细气的说:“我早就看上你家小哲了,这次也幸亏有他。” 原主妈妈的预产期还没到,在院子里遛弯的时候,扭了一下动了胎气,竟然阵痛起来。上班时间,家属大院空荡荡的,原主妈妈叫喊了几声,没人来,她挺着肚子坐在地上疼的直抽气,正慌乱的不知怎么办的时候,许哲跑来了。 他今天有点不舒服就没去幼儿园,在屋子里好像听见有人叫救命,然后看见隔壁和妈妈关系很好的明姨坐在地上。 他对原主妈妈说:“眀姨,别紧张,我给你叫救护车。” 四岁的小人咚咚跑到门卫,拨打了120,然后又给自己的妈妈打了个电话,再然后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 产妇身边没有大人,只有这么个小屁孩跟上跟下,见到的人都奇怪的问怎么派你这么个小朋友来?许哲认真的说:“女人是弱者,我答应过爸爸,要保护她们。”一个长得花团锦簇漂亮非凡的小男孩这样讲话,听到的人都被他逗笑了,只有他自己不笑。 说起来他也算是全程陪护,见证了文珠的诞生。 “你看,小哲对你家闺女上心了。” 许哲满头黑线,妈妈总说他刚生下来像个臭皮猴子,他不信。他只是好奇新生宝宝什么样,看一眼,怎么就叫上心了,自家老妈有时候说话就是没边没际。 小床里的文珠,皮皱巴巴的,红里带青,眼睛紧闭,鼻子塌的,头发薄薄一层紧贴头皮,还真像臭皮猴。 一双小手蜷在脸旁边,可真小。许哲把右手食指伸到小朋友的手心,小朋友张开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文珠眼睛还没睁开,系统提醒她面前站着的人是许哲。许哲他好香,是奶娃娃的奶香味。奶香味越来越近,他把手伸进了她的手心。文珠抱着他的手指,像松鼠抱着松子,往嘴里送。 文珠把许哲的手指含在嘴巴里,伸出舌头舔他,痒痒的,一直没表情的许哲捂住嘴闷闷的笑。文珠又用没牙齿的牙龈慢慢磨他的手指撮吸,空有奶味,怎么吸不到奶,她愤愤的合着牙龈狠咬了一口。 许哲还不知死活的和文珠玩舔手指游戏,忽然像刀切的一样,痛的锥心,他觉得自己的手指没了,愣了愣,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文珠有点羞赧,她饿昏头了,想也没想就下了口。她这么大的人还欺负这么小个小孩,她也挺不好意思的,可她现在困在这么小身子里,就算想安慰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办法,她扁扁嘴,嗓门一扯,也开始嚎起来。 他俩一哭,病房里的其他小婴儿也跟着哭,原本安静的病房立刻此起彼伏、鬼哭狼嚎。 许哲的妈妈认为许哲是引起病房动乱的罪魁祸首,她拎着他的耳朵:“小哲你最大还有脸哭,别哭了。”她有点尴尬的朝病房里其他妈妈说:“我们家这皮猴子打过了一岁就没哭过,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许哲哭的更响了,明明他是被那个臭皮猴咬断了手指,妈妈竟然还怪他,他的泪珠一串串滚落,哭的声嘶力竭。 文珠没有办法,只好陪哭,可她没有眼泪,只能光打雷不下雨,干嚎。 原主爸爸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恍若人间惨剧的现场,他问明白缘由,制止邵瑾岚,也就是许哲的妈妈教训许哲的举动。揉揉许哲的手指头:“妹妹只是饿了,把你的手指当成奶瓶了。看,还好好的,没断哦。小哲是男子汉,对吗?男子汉要保护自己的媳妇,以后妹妹就是你的小媳妇了,你要保护好她哦。” 许哲停止哭声,抽泣的看向抱住奶瓶的文珠,这个会是我的小媳妇?文珠的小嘴一动一动的快速吮吸奶嘴,刚刚她就是这么吸自己的手指的吧。许哲用另外一根手指戳戳她鼓鼓的脸颊,好软,脸上还挂着大颗的泪珠,他咧开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小媳妇。” 第三式:共生2 许哲结合了父母的优点,生得是唇红齿白,睫毛长的能兜住铅笔,眼珠又黑又亮,妥妥的小正太。他最恨大人捏他的脸蛋,尤其是怪阿姨,边捏边摸还笑嘻嘻的说:“这小脸蛋嫩的水豆腐似得。”可他只能在心里恨,明面上还得眨巴眼睛对捏着他脸蛋的大人们微笑。笑完之后那些怪阿姨可了不得了,揉他脑袋搂他身子直说要把他带回家养着。 哼,谁要去。 麻麻跟他说不能发脾气,发脾气是没有教养的行为,对于别人的喜欢要微笑。麻麻还说男孩子要宽容要绅士,要做像爸爸一样泰山崩于眼前也不慌乱的男子汉。久而久之,许哲就练就了一本正经不动声色的魔鬼脸以及迅速能切换的扯着嘴角微笑的天使脸。 摸脸困扰到许哲4岁的时候终结了,因为…… 大院里白面团子的称号易主了,从许哲挪到了文珠头上。看到文珠的人都不由惊叹一句:“这丫头可真白。”确实白,好像米团子掉到了糯米粉里,雪□□嫩,自带柔光。还胖,粉嘟嘟的,又白又圆让人忍不住要捏捏她的小脸蛋。 再没人捏许哲的小脸蛋,可他还是不开心,大人们都去捏文珠了,左一下右一下。文珠是谁,是他的小媳妇,捏她比捏自己更让人生气。 偏偏文珠还傻乐的不行,手刚竖在她脸边,还没开捏,她就咧开没牙的嘴,眼睛笑成月牙,挥手蹬腿。这个时候许哲就把手挡在文珠脸上说:“小朋友的脸不能捏,捏了会流口水。”文珠立刻配合的嘴边卜撸撸滚下两串口水。 大人们笑的更欢,比捏到了脸颊还笑的厉害。 “这么小,就知道当护花使者啦。嗯,比你爸强。” 护花使者是什么意思,许哲不懂。比爸爸强听懂了,他的目标就是长大了做超过爸爸的男子汉,所以他挺挺胸,挡着文珠脸的手举的更坚定了。 许哲和文珠的家乡在中部的地级市,爸爸们都是市公安局的刑警。那时候还是八十年代末,单位提供宿舍,就在办公楼边上,一排排红砖建的平房圈成家属大院,同事们住在一起,前后左右都是熟悉的人,一出门就是不停的打招呼。小朋友们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吆五喝六在院子空地疯玩。 许哲和文珠住在隔壁。早晨一睁眼,许哲刺溜从床上爬起来溜到文珠家。这个点,文珠基本还在睡觉。许哲就看到了许多奇怪的睡姿。 有四仰八叉双手高举在耳边做投降状的,有脸搁在手背上屁股撅的高高的,有头和下半身朝不同的方向拧成麻花的。 许哲最喜欢的是文珠抱着小手搁在嘴边的睡姿,他就可以把手指塞在她的手心。文珠十次有十一次抱着他的手指就往嘴边送,小嘴不忘呶动舔他的手指。许哲就乐得眉开眼笑,如果文珠妈妈不在,他还偷偷用另外一只手摸摸文珠的脸蛋低声说:“小媳妇。” 文珠也很无奈,不是她想这么污。宝宝的小手抓到东西就紧紧握住往嘴巴塞,是天性,她怎么可能斗得过天性呢。 许哲放了学第一件事是洗手然后去看文珠,如果天气不好,小伙伴不能出去玩,他就留在文珠家,看文珠妈妈照顾她的吃喝拉撒,他还给文珠妈妈打打下手,递个尿片什么的。 文珠有些蛋蛋的忧伤,这么早就被看光光了,以后还能有神秘感吗。 文珠11个月就学会走路了。 许哲从牵着她的手到放开她的手,文珠大部分时候走的稳稳当当,就是会走着走着一屁股坐到地上。许哲赶紧抱她起来,文珠让过身子,双手撑在地上,自己打个滚撅屁股爬起来。 许哲看着落空的双手有点难过:“乖乖,你是不是怪我让你摔跤了?”大人说小孩的情绪最直接,小媳妇刚刚都不让他碰。 乖乖是文珠的昵称,这里女孩子的小名都起得很亲昵。 文珠想翻白眼,这么小的人哪来那么多七七八八的想法,她只是想尽快掌握自己的身体罢了。 翻了半天,也没翻成功白眼,她转转眼珠,伸长两只沾了泥的手就往许哲衣服上去。许哲好像有洁癖的,他的衣服总是很整洁,玩的时候也会注意避开污糟。 小手啪在他衣服上留下两只污手印,文珠笑的咯咯响。许哲先低头习惯性的皱眉,然后好看的眉眼松开,同时松了一口气,说:“乖乖,手手脏,哥哥给你擦擦。”小媳妇没生他气就好。 许哲找了一圈没找到手帕,索性拿起文珠的手在自己胸口拍打,把灰涂在自己衣服上。 这卫生习惯的前后落差也太大了吧。不得不说文珠出手,一秒治好了他的隐性洁癖。 大院里的孩子分两帮,一帮是大点的上了小学的,还有一帮就是许哲为头的小罗卜们。很快这些小罗卜便知道许哲多了个萝卜尾。 许哲每次到院子里都会牵着一个小小萝卜的手,他先把小小萝卜安排坐在墙角小凳子上,还特意派个人去看着她,才放心和小伙伴一起玩。 那些陪文珠坐冷板凳的小朋友先是羡慕的看着伙伴们扮演好人坏人打仗的游戏,再然后发现文珠胖嘟嘟的挺可爱,就拉拉文珠的头发,牵牵她的小手,戳戳她的脸颊。 许哲发现了同伴的举动,有一个甚至当着他面给文珠擦口水,还讨好的朝他笑——看我对你的小尾巴多好。 许哲的心情用大人的说法就是心塞又无法发作,他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然后调整了表情微笑对同伴说:“大宝,你不是说你妹妹也想加入我们玩吗,你明天带她来吧。” 大宝的妹妹二妮终于打入了以许哲为首的小子帮,幼儿园的女孩子都好羡慕她能接近许哲,围着她问东问西,还给她捎吃的。她也很得意和满足,虽然每次玩她只是坐在板凳上看着文珠。 文珠一周岁了,她爸爸宫俊父母早亡,妈妈殷明真的父母在边疆工作。所以宫俊请了相熟的几家人吃了个饭庆祝文珠周岁生辰。 许哲妈妈邵瑾岚定了一个生日蛋糕。殷明真直说让邵瑾岚破费了。那年代的生日蛋糕还是稀罕物品,用的是硬奶油做的。 邵瑾岚说这个是自己家的媳妇儿,比儿子还得宝贝呢。 别人便起哄,你们干脆直接订个亲吧,就今天了。 许哲今天表现的可好了,又礼貌又懂事,让他妈倍有面子。他一本正经坐在妈妈身边,好像不懂大人在哄笑什么,如果仔细看他,会发现他眼睛亮亮的,牙齿还偷偷咬下嘴唇忍住不让嘴角上扬。 文珠被蛋糕吸引了。在自己那一世她很喜欢吃这种奶油。这种奶油蛋糕的做法也简单,一层蛋糕胚子上面糊一层奶油。文珠不爱吃底层的蛋糕,通常那些蛋糕好像没发好一样硬硬的,她只吃奶油那一层。妈妈经常买给她吃,直到后来鲜奶蛋糕流行,硬奶油蛋糕销声匿迹了,她就没再吃到过。 文珠伸出手,好像去抓蛋糕,其实这种蛋糕上的奶油是抓不下来的,只能一块块的掰。殷明真握住她的小手说:“乖乖,想吃蛋糕啊,等吹了蜡烛就给你吃。” 邵瑾岚插上一根矮矮粗粗的蜡烛,蜡烛下面还有小花朵一样的蜡烛托,点上火。文珠又想伸手去抓蜡烛。 大人都在笑,小朋友来到这个世界,一切是新鲜的,所以对什么都好奇。 许哲的爸爸在饭桌对面叫文珠的小名乖乖,文珠抬起头看他,咔擦,许贻白摁下相机的快门,所有的人笑意涔涔的看着镜头,尤其是文珠,眼睛瞪得溜圆,好像一对小灯笼。只除了许哲。许哲偏着头盯着文珠的手,眼神满是担心,他的手挡在文珠的手旁边,他在防备她的手会不会无意识的伸到烛火上,被火烧到。 这是文珠和许哲的第一张合影。虽然人物有点多,但是两个小朋友就是脱颖而出,好像众星捧的月。 第三式:共生3 九月一日开学日。 许哲早早的起来,去叫文珠起床。等他吃完早饭再去看,文珠还赖在床上,他也不急,伸手咯吱文珠的腰,文珠像被揿了开关咯咯笑着扭得跟橡皮糖似得躲他的手。 “起床了,今天第一天上学哦。”殷明真也加入唤醒大军。 文珠三岁了,她成了一名光荣的幼儿园小班的学生。 许哲已经升入小学二年级,他上课时间比文珠早,所以把文珠叫醒起床后他就得走了,走之前他和文珠妈妈说:“明姨,你要是忙的话我去接乖乖一起回来。” 文珠上的幼儿园就是许哲原来上的那家,在家属区边上。九十年代初,建筑格局还是所有的机关单位靠在一起,办公是一块,边上是生活区,包括住宅、商店和学校。 家长如果没有时间接送,小朋友就自己排队腿着来回,那时候拐子很少,在这种谁和谁都能认识说起来还沾亲带故的小地方,家长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小学下午只有两节课,再加上课外活动,放学的时间比幼儿园还早呢。小学学校离家比幼儿园远一点,许哲下了课顺道接了文珠倒是正好。 殷明真也是真有事:“那就麻烦你了,小哲。阿姨买了葡萄,洗好了搁在碗橱里呢,回来记得拿了吃。” “好的,那我先走了,再见,明姨。” 许哲比两年前高了,样子没变,还是那么漂亮非凡,性子和他爸真是像的很,要么不苟言笑要么很客套的微笑,只有面对乖乖的时候,忍不住笑意盈盈的。殷明真偷看到好多次许哲背着人的时候一边笑一边逗文珠。 殷明真送文珠去幼儿园,和老师说了下午是她的邻居家小朋友许哲来接。许哲那个小美男上幼儿园就是风云人物,老师对他还是很有印象的。 放学许哲来接文珠,见面就掏了一块糖给她吃。 文珠看包装纸还是英文的,又是个稀罕物。她微微撇嘴,不知道又是哪个女孩子讨好许哲。前世宫珠能不胖吗,除了家里的老爸老妈备的那一份,邻居看她可爱也爱给她好多好吃的,还有许哲,他那里乱七八糟的甜食零嘴更多,那些女孩子送的东西最后都进了宫珠的肚子了吧。 文珠看了一眼糖果,没有接:“哲哥哥,妈妈说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 许哲失笑:“乖乖,你才上了一天课,就不认识哲哥哥啦?” 文珠嘟着嘴看他。 许哲回想了一下文珠说的话,笑得更欢:“乖乖,这是我托安如松带的。是不是以为是女生……其他人给我的,哲哥哥怎么会要她们的东西呢,除了乖乖的,哥哥其他人的东西都不会要。” 安如松是许哲的好哥们,他爸爸经常跑边境做贸易。 安如松爸爸是他们市第一个辞掉了铁饭碗下海的,当时可引起轰动了,他以后也不负众望成为他们市的首富。 文珠黑线,这小屁孩开窍也太早了吧。 许哲一手牵起文珠的手,一手还举着糖:“真不吃?这糖很贵的,一块能抵十个桔子糖。”桔子糖是包装纸包成桔子的形状,里面是一片一片像桔子瓣的软糖。 文珠盯着糖看,小声说:“妈妈说不能再胖了。”别的小朋友到三岁婴儿肥基本褪掉了,她不行,还是上下一般圆润,体检指标都是超的。 “我不嫌弃。” 许哲说到做到,他上辈子确实没有嫌弃过她的身材。 文珠还是吃掉了那颗糖,九十年代物质还不丰富,这种进口食品很稀少的。 糖吃到嘴巴里,文珠又呆住了,这个味道,好熟悉,她以前吃过,她自己的那一世一定吃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代替宫珠生活的这一世和自己那一世的年代相近,她经常会产生这种熟悉感,哪些是前世她做过的,哪些是没有做的。总觉得心底有什么在隐隐约约的跳动,她好像抓到记忆的小鱼了,但是一瞬间又让它逃走。 许哲羡慕的看着路前面一个大哥哥把接到的小朋友背在身上,那个小朋友走了一半撒娇说走不动了。看着看着,他开口:“乖乖,我背你吧。” 文珠无力翻白眼,虽然许哲个子高,可他长身体,瘦条条的,还不见得能有文珠重呢。就这还要背她。 “不好。”文珠松开手,走的很稳也很有力。 由于身体的限制,她每晚只能心念一遍问心诀,虽然还不能练,但她感觉到身体基础好过前世许多。这一次,她一定要拥有自保的能力。 许哲楞了一下,小跑两步牵起文珠的手:“不好就不好吧。” 许哲和文珠实在太吸引眼球了,一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另外一个长得好像电视上的童星。两个人手拉着手迈步向前,特别是小的那个甩着胖乎乎的短腿自己努力走路,萌的让人的心都化了。 路上的行人都在看他俩,真是羡慕他们的妈妈,好会生。 文珠上一年级了。 对这件事最兴奋的是许哲,因为他可以和文珠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了。虽然幼儿园三年基本是他接回来的 他一早就到文珠家,坐在小板凳上撑着胳膊看文珠妈妈给她梳小辫,文珠的头发是自来卷,如果剪短发蓬松的就跟狮子狗一样,不得已只能留长发。 文珠妈妈小心的把她的头发归拢在一起,然后用梳子上下梳通顺,文珠龇牙咧嘴好像头皮被扯疼了,许哲一脸担忧的将视线从文珠脸上移到明姨脸上,小心翼翼的说:“明姨,乖乖……她好像被扯疼了。” 以前有过梳头发的时候,许哲突然开口,文珠妈妈手一滑,真的给文珠扯下几根头发。所以他再说话,都是很小心很轻柔。 殷明真弯腰看文珠的表情,文珠赶紧挤出讨好的笑容。殷明真点点文珠的脑袋:“你呀。”然后她对许哲说,“小哲,文珠装着逗你呢,你怎么老上当。” 许哲仔细看文珠的脸色,没有痛的样子,他舒一口气:“明姨,没事的,我宁愿乖乖逗我玩。” 殷明真知道许哲待文珠很好,也连带的把自己的责任分担去不少,光着这三年接她回来就省了自己不少力气。想想他话里的意思,心下叹口气,月满则亏,现在还是太小,不知道长大会不会变。 殷明真梳好头发,对许哲说:“小哲,你等会带乖乖一起上学,明姨学校里还有事情,得先走。”殷明真是小学音乐老师,不像主课老师,平时不用那么早去的。这学期她从偏远的普通小学调到许哲文珠所上的机关小学,想要表现的好一些,所以早点去看看学校有什么能帮忙的。 许哲站起来认真的说:“明姨,你去忙吧,我会带乖乖走的。”文珠也乖巧的挥手:“妈妈再见。” 文珠坐到餐桌前冲许哲鼓嘴卖萌:“哲哥哥,我妈妈做的蒸饺可好吃了,你也吃两个。” 许哲笑的眼睛都弯了:“乖乖,我已经吃过了。” “我不想一个人吃。”文珠说完低下头默默的扒饭。 一直很活泼的人突然摆出这种架势,莫名让人觉得很有负罪感呢。许哲坐在她旁边的座位说:“突然有点饿了,我也吃两个吧。” 文珠立刻从饭碗上抬起头,夹起一个煎饺就送到许哲嘴边,她眼睛亮亮的说:“真的很好吃。” 许哲的妈妈厨艺不精湛,烧出来的东西只能称作勉强能吃,而殷明真就不一样了厨艺一级棒,每天换着花样翻新。看看他俩身形也就知道了,许哲又长个了,愈发显得手脚细长,文珠肉墩墩的,不过因为小,还觉得胖乎乎的挺可爱。 许哲遗传了妈妈的厨艺盲,好好的材料到了他手上能整的面目全非。上辈子,宫珠因为妈妈太能干也没学会做菜,两个人在外地求学的时候,许哲因为她想家、想要吃妈妈做的菜,愣是把自己从厨艺盲训练成厨艺好手。 许哲翘着嘴角咬了一口:“好吃,明姨的手艺最棒。”殷明真做了什么大菜也会给许哲家端去一份。 “哲哥哥,那你以后来陪我吃早饭好吗?”前世的许哲一直很瘦,而且有胃病。大概和小时候没好好吃早饭有关系,文珠不确定,所以她做她力所能及能做的事情,能避免的话是最好了。 许哲有丝犹豫,他一直是不爱麻烦别人的孩子。文珠妈妈留过他几次吃饭,他没肯。 “我妈说了,让你来吃早饭,是感谢你接送我,要不然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文珠趁他没说出拒绝的话直接扔出重磅炸弹。 许哲赶紧答应了。自己莫名的原则怎么能和文珠比。 吃完早饭,文珠背上书包:“我们走吧。” 许哲伸手来拿她的书包:“乖乖,我帮你背。” 前世,许哲一直帮宫珠背书包,直到许哲先去外地上大学。文珠不想像菟丝花一样攀附许哲,虽然她知道许哲是心甘情愿做这些事情,也不会有抱怨,不会像有些人做是做了却满肚子怨言,等到争吵的时候再爆发出来。 这辈子,文珠想和许哲平等些,也多关心他一点。 “我长大了,我自己背。对了哲哥哥,你以后不要叫我乖乖了。” “为什么?”许哲沉声问。 “乖乖是那么小的小孩子才叫的,我现在已经那么大了。”文珠先是把手压的低低,再然后举得老高,比许哲还高。 许哲又被文珠逗笑了:“那叫你什么?” “珠珠吧,好不好。” “好。” 长大了?你还有好久才能长大啊! 第三式:共生4 殷明真有事情要出去,宫俊在单位加班,把文珠托付给邵瑾岚。 “你去忙吧,珠珠在这里没事的,我和小哲都会看着。”邵瑾岚爽快的牵过文珠的手,最后一句话是转头对循声出来站在自己身后的许哲说的,边说边对他揶揄的笑。 许哲对自己老妈欢脱的性子早已了解,他面无表情的和自己老妈对视一眼,然后移了视线微笑看着文珠妈妈:“阿姨您放心,等会我和珠珠一起做作业。” “对哦,还是小哲想的周到,不愧是大队长。”殷明真回家拿了文珠的书包,顺手锁上房门,“珠珠,乖乖的,别给岚姨添乱,妈妈过两三个小时就回来了。” 文珠乖巧的点点头。 “珠珠,到我房间学习吧。”许哲无视老妈挤眉弄眼的怪脸,牵着文珠的手走进自己房间。 许哲家和文珠家的格局差不多,两间平房,一间是爸妈的房间,还有一间中间隔了一道矮墙,前面做客厅,后面是许哲的房间。 许哲房间不大,大概就十个平方,简单摆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橱,书橱放满了教科书还有中外名著。 “暑期作业做好了吗?要我帮你看看吗?” 文珠点头:“要的,谢谢哲哥哥。” 许哲引文珠在桌前坐下,自己坐在挨着书桌的床沿,拿出文珠书包里的作业。 前世的宫珠是个学渣,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有学霸哲哥哥做她的坚强后盾。许哲给她左也补课右也指导,她的学习成绩勉强挤进中流水平。后来高中三年,虽然许哲去外地上大学,但是还是给她寄了不少参考书,又隔三差五打电话叮嘱她的学习。宫珠为了和许哲能考进一个学校,也卖了不少力气,最后贴着线低空飞过许哲上的h大的分数线。学的专业不好,不过宫珠本来也没什么理想,只要和许哲在一起,学什么专业无所谓。就是这个专业宫珠遇上了程丽昕,惹来后面那么多波折。 文珠想的入神,许哲已经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许哲有些惊诧,暑期才过去一半,珠珠就把作业基本完成了,并且写的特别好,笔迹工整,书面清晰,他从头翻到尾,几乎没找出错。这份认真与主动和自己以前差不多。 许哲很聪明,从小到大是学霸的存在,主课学得好,经常参加全国比赛都能拿到名次,他也不偏科,文体也数一数二,歌唱得好,一万米是学校记录保持者。博学多才,品学兼优,简单来说,他就是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也发现了个有别人家孩子苗头的孩子。 “珠珠,你做的很好,比寒假的时候有很大进步。” “真的吗?”文珠回神,笑眼弯弯的看着许哲,他的表扬叫她很开心。 这一世,文珠不想做依赖许哲的学渣,自己那一世,从三年级退学后就再没上过学,替宫珠活的这一世,她有幸从头学起,她想好好学习,不错过难得的机会。 文珠面临一个新的严峻的问题。 她想上wc,还是大的。 他们住的是平房,屋子里是没有卫生间的。 怎么办,回自己家,文珠看着妈妈上锁的,自己没有钥匙。现在出去,大院有公用的wc可是在院子的西北角,外面天黑黑,虽然有一两颗星点,只是聊胜于无。 文珠忍得很辛苦,脚趾都在凉鞋里蜷起来了,再忍下去,恐怕都坚持不了走到wc了。 她的额头微微沁汗,手捂着肚子。许哲发现她的异样,略一思索,斟酌着开口:“我想去wc了。” 文珠暗淡的眼神像被噌点亮了,她赶紧站起来追着许哲说:“我也去。” 许哲拿了手电筒,走在前头。 院子里很黑,一排排房子像黑暗里蛰伏的怪物,文珠小跑两步跟上许哲。许哲一反常态没有握文珠的手,手电筒的光在地面映出昏黄的光圈,保持同样的大小稳定前进。 wc的外墙悬挂一盏白炽灯,上面是白色搪瓷的灯罩,灯下飞着许多小飞虫。朦胧的光映出朦胧的世界,文珠的眼前好像蒙了一层磨砂玻璃,唯一清晰的是许哲的身影,文珠从女厕走出,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背对文珠站立,好像透过岁月长河经年的风景。 九十年代初期,全国兴起了集资建房热,这是第一批个人可以买的拥有产权的房子。人们的观念悄然转变,不再排队等单位发房子。 文珠的家乡也动起来了,大人们讨论的最多的话题就是你参加吗这次,投多大面积。 很快家属大院的边上圈出一大片空地,井架竖起来,机器轰隆隆运作。机关大院第一批集资房开始建设。 文珠家和许哲家都没有参与集资。 文珠的爸爸是一贯的谨慎,他还想观望观望。国家政策突然改变,对习惯了旧路子几十年的人来说还有些适应不良。许哲的爸爸则是资金不允许,许贻白兄弟众多负担重,他是老大,现在还有上着学需要资助的弟弟妹妹。 有一天殷明真和宫俊谈起了这个事情:“杨局和老严都搬到新房去了,临走给我们说了过两天搞个乔迁宴,请我们参加。” 宫俊眼盯电视头也没抬,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殷明真瞧他的脸色面无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心里有点怨尤,当初就是看中了这张脸一头栽了进去,言语少只当他老实。年轻时相貌出众走出去被人夸登对,满足了她很大的虚荣心,其他方面也就没那么介意。等真的生活久了,才发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如灯泡坏的时候有人能给你换个灯泡来的实际。男人重事业也就罢了,谈朋友到做夫妻也有十年了,再难摸的性子也能了解各三四成吧,他哪里是老实,是心思重,什么都埋在心里。 “杨局是你们最大的领导,他肯定最领会上面的意图,老严是个人精,看事情眼神特毒。他俩都集资买房了,这事肯定错不了。” 殷明真认真盯着宫俊说话,宫俊还是不置可否:“好多人要安置,一两批肯定解决不了。” 解决不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领导,还操心大局。殷明真心里腹诽却不说出来,她依然盯着宫俊:“哎呀我们俩想到一起去了,我今天也是这么和瑾岚说的,瑾岚回我,领导还没你看的明白,这种事情趁早不趁晚,越早好处越多,要不是许贻白把钱贴到自己家去,我们没得积蓄,第一批就参加了。” 殷明真注意到宫俊从听到瑾岚第一声名字就身体一僵,他虽然没有动作,可他的眼神从电视上放空,眉头也微蹙。 殷明真咬了咬下唇,心里的恼恨更深,以前还觉得瑾岚给初来乍到的她介绍了各方面都挺好的宫俊是好人好心,长相出众又端着铁饭碗的男人迟迟没结婚,她还以为真是扑在工作上,原来是有别样的心思才一直蹉跎,瑾岚自己解决不了了就把麻烦推到她这里。 “老许有困难怎么不和我开口讲,他也太见外了,我们家还有多少钱?”宫俊终于把从谈话以来的视线第一次转到殷明真身上。 殷明真当着他的面打开家里放贵重物品的抽屉,拿出两本存折,和几张存单。一共有两万多块钱。这是夫妻近十年时间存下的。 宫俊拿了一本存折还有几张存单就从家里走了,殷明真翻翻剩下的那本存折,那是她的工资,每个月三百多,今年还结余两千块。她等一年的钱攒在一起去存个定期。三百块还是工资涨了,以前每个月只有几十块。她辛辛苦苦的不敢乱吃乱花,漂亮的衣服也不买,攒下两万多块,就怕有个不测之需。现在倒好,自己的房子还没买,却先要替别人买房。辛苦一番只是替别人做嫁衣裳。 殷明真虽然已经想到这局面,仍然不由自主的心酸,漂亮的鞋摆在橱窗是很吸引人,可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表面再繁华,扒开内芯,早已烂了。 她不禁羡慕邵瑾岚,许贻白虽然言语也不多,可他是真疼人。瑾岚不会家务,只要许贻白在家就会做好早饭再走,他还顺便把午饭晚饭也做了,就怕瑾岚做出来的东西自己也咽不下去。平时家里的电器、线路、上下水管道都是隔三差五的检查,发现有坏的迹象提前更换,不让瑾岚碰上突然意外措手不及。所以瑾岚养成大大咧咧不爱操心的习惯。 不过许贻白存不下钱,要资助一家老小,许哲家里只靠邵瑾岚的工资开支。不需要花钱的时候便罢了,现在要集资建房,这些钱也拿不出来,估计也很糟心。 殷明真大大叹口气,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世上还是做女人最苦。 自己生的也是女儿,以后也要走她这一遭,找个靠谱的对她好的人自己也能放心的多。 许哲遗传了许贻白的性子,他对文珠的好自己也看在眼里,可他家那就是填不完的无底洞,这样看也不是很适合。 她思绪乱飞,反倒有关自身的情绪淡了。她还有个女儿,她得好好培养她。 第三式:共生5 阳光从葳蕤茂盛的树叶间透下斑驳的光点,在水泥路上留下的光影犹如神秘的图腾。文珠从图腾上踩过,停下了脚步,在她面前,是一扇洞开的铁艺大门。 铁门后面隐藏在阴影里,瞧不出有什么,没有人,文珠找不到人来问。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该转身离开,可她的脚不听使唤,一股力量控制了她的精神力,她不由自主的走进了大门。 一座美丽的犹如童话饼干房子的别墅洋房在光芒中熠熠生辉,文珠被眼前的景色迷惑,没有注意到咯嚓嚓的声响,背后的铁门自己关闭了。 除了洋房还有种满各色艳丽花朵的花园,一条小径从花丛延伸到洋房的后面。那里还传来几声嬉笑。 文珠如被蛊惑般迈上小径,花朵的清香充斥鼻尖,她能分辨的出有她最爱的蔷薇。文珠走的越深入越觉得心悸,好熟悉,这里竟然觉得好熟悉。 花圃的后面是一大片草坪,草坪的角落竖着一个秋千。一个小女孩在荡秋千,那个小女孩有卷曲的长发,头顶两侧各挑了一股用带彩色圆球的皮筋扎了小辫,披散在身后。身上穿了白色的公主裙,腰间束了粉红的缎带,裙摆从腰开始放大,直拖到脚面,露出白皙的脚踝和粉色软羊皮小皮鞋。 笑声就是这个小女孩发出的,秋千越荡越高,笑的声音越来越响,小女孩两只白生生的手臂揪着秋千的铁链,一使力,竟然从座椅上站起来,头发在风中飞扬,裙摆飞舞,秋千荡得几乎和地面平行。 一只手好像攥住文珠的心脏,她觉得失聪失神,那只手一松,截断的血液开始流淌,心脏也噗噗剧跳。危险,文珠想喊,含混的声音只在沙哑的喉咙口打转。 小女孩好似听见了,她转过头,一张漂亮的好像混血儿的脸蛋,衬着她的衣服她的发式,她张扬的神采,就像一个小公主。 小公主对文珠挤眼一笑,就在挤眼的瞬间,她精致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突然爆成肥猪一样,五官挤在一起,眼珠上翻,大片的眼白瞪着文珠。 “啊。”文珠惊恐的惨叫。 “醒醒,珠珠,醒醒。”一只手焦急的摇动她的身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文珠睁开眼睛,无神的盯着空间某一点。殷明真的手从摇动转为轻轻的拍打,文珠慢慢合上双眼,继续沉睡。 殷明真忧虑的看着她:“怎么最近噩梦做这么频繁,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 她熄了台灯,手臂轻轻搂着文珠也沉入梦乡。 文珠睁开眼睛,她没有睡着。 她的梦如一个通关游戏,不停地从站在铁门开始,直到她被小女孩吓醒,每次卡在这里。 从自己那一世和已经穿越的两世,她不做梦,或者做的是短波梦,一早醒来全部忘记。从没有过梦境如此真实,让她醒来后觉得栩栩如生如在眼前。 这不是宫珠的记忆,而是她的梦,她文珠的,很有可能是有关她前世的梦。 从她关注今生哪些是她作为文珠那一世经历过得哪些是完全没有记忆开始,她就陆陆续续做类似的梦,已经有两年时间。 宫珠很奇怪,从文珠掌管这具身体就没有感受到她的存在,照前两世的规律,她是活着的,等文珠从身体离开,她会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文珠搜寻神海意识,没有她,也没有发布的支线任务。 殷明真平稳的呼吸,她白日里微皱的眉头也放缓了,面容松弛。宫俊又碰到一个大案,两晚上没回来了。 宫俊一大半精力放在工作上,剩下的心是在孩子和老婆身上,但他心思深重沉默寡言,不擅表达,老婆的工作找人从离家很远的普通学校调到离家近口碑又好的重点小学,孩子的学习很好,不用人操心,又邻里和睦,在他看来后方稳固,对现状很是满意。 殷明真敏感柔弱,一般这样性子的人希望对方对她是柔情小性,百分百的关爱,如果不是就会胡思乱想。宫俊明显没有做到。而且,她对宫俊和邵谨岚关系的猜测一直放在心里,她隐隐觉得宫俊对邵谨岚的态度不一般,但是也没见过两人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她不去质问宫俊,只在心里自怜自艾,心结越结越大。 殷明真和宫俊就是万千世界里一对很普通的夫妻,最初的感情已被亲情所取代。两人没有外力作用能够继续生活,一旦有变故发生,很容易分崩离析。 前世殷明真在生活上把宫珠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经常在宫珠面前抱怨宫俊,任由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她,宫珠潜移默化,性格敏感多疑,加上后来的变故,有点自卑没有安全感。 其中怨气最大的就是有关集资建房的事。 事情如殷明真所料,许贻白和邵谨岚没有接受宫俊的钱,他们还劝说宫俊早点定下集资房,赶上第二批名额。不知道他们怎么劝动了宫俊,宫俊第二天就去办公室报了名。 虽然达成了殷明真的心愿,可她并不开心。枕边人不听自己的话,却对隔壁邻居言听计从。她希望爱人把自己捧在手心,摆在心尖,对她千依百顺,她对爱情天真的美好的幻想终究是落了空,甚至连感情的忠贞度她都有了怀疑。 许贻白和邵谨岚从自己亲戚那里借到钱,钱不多,只够定一个小套。宫俊硬是把自己定的大套改成中套,将省出来的钱给了许贻白,让他们家也能定个中套。两家人家推来推去很久,在截止之前,还是宫俊甩下脸,许贻白和邵谨岚才同意拿了他的钱,两户人家都订中套。 别谈对自己千依百顺了,连和自己商量都做不到,殷明真的牙快咬碎了,表面上还得装大肚,劝说邵谨岚。 虽然宫俊和她解释:“以后闺女总是要给人的,我看中许家小子,总不能让她嫁过去没地方住吧,两家都买中套,可以选同一个楼道同一层,等搬了新家我们住门对门,闺女回娘家多方便,再说和他家处好关系,以后对闺女也好。中套是两室一厅有70多个平方,够住了。” 那个时候,人在一个单位干一辈子,一套房子也住一辈子,经历造成宫俊的想法比较狭隘,没有想到未来日新月异,房子不靠单位发不靠单位建,全部商品化,有钱随便买。 殷明真心里依然不痛快,你是因为自己没达成想法,所以一定要女儿替你完成吧?她旁敲侧击,让宫珠将心思放在学习上,未来天地很宽,选择很多。 宫珠和许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许哲对宫珠无微不至,照顾有加,宫珠完全没有想过以后会不和许哲一起。这一点上她没有被殷明真洗脑。 难道是这一点造成母女间的心结? 没有宿主发布的心愿,文珠不能擅自利用已知的剧情改变事情走向。文珠不禁锁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不知道宫珠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委托她。明年,她们家将遇到天翻地覆的危机。 第三式:共生6 文珠12岁了,这是她第一个本命年。 本命年的威力很大。 她的爸爸宫俊工作当中出了差错,被单位开除。一下子人变得颓废不堪,同事朋友看见他避着走,只有许贻白不顾影响还来看他,聊天、劝慰。 宫俊在家无所事事一段时间,有一日突然不告而别。 殷明真伤心难过许久,在某天邵谨岚日常关照她的时候,和她说了心里话:“谨岚,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邵谨岚皱着眉头:“你傻不傻,孩子是男人的根,男人自己有脚,他在外面浪再长时间,想到自己的根也得回来。” 殷明真眼圈红红的,眼泪盈满眼眶:“你不懂,以前宫俊十天半月不回来,我也没事。可这次我真的不放心,我想去找他。” 邵谨岚呸了一口:“说谁不懂呢,跟我面前癞蛤】蟆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啊。我玩妖精打架的时候你还没毕业呢。” 殷明真的眼泪还没滚到腮帮,就被邵谨岚逗得噗呲一笑:“行行,妖精娘娘,我是冒充的,你是真的。” 邵谨岚瞧殷明真笑出来了,心里松了口气:“你去找他,他能同意吗?” 这件事殷明真想了很久:“先不告诉他,等见面再说。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珠珠。” “珠珠有我呢,她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殷明真脸色郑重,邵谨岚知道她打定主意,劝不了了,“一直以为你性子软和,想不到也是小倔驴,和你们家宫俊一样,就看你们谁倔过谁吧。” “还好珠珠独立,她又黏小哲,要不然我还真不放心走。” 殷明真拍拍屁股,追着宫俊走了。文珠成了最早的“留守儿童”。她也很心塞,谁想要独立,还不是你们这对父母不靠谱,一个只要工作,一个只要老公。 邵谨岚招呼文珠去她家吃饭,吃了一顿之后,文珠就觉得这一世她减肥有戏。艾玛,实在太难以下咽了,难为许哲吃这些还能长那么高。 许哲16岁,身高已有180,长得更是眉宇清秀俊美绝伦。他刚升入市一中就霸占了校草名头,3年了还没被人夺走。 许哲在学校里很酷,和女生说话面无表情。开始好些女孩钟情于他,还偷偷塞情书,后来才知道他不是对谁都面瘫,只有在看到某个人时,他那双如水晶一样清澈的眼睛才会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潋滟红润如玫瑰花的唇瓣才会绽放温顺宠溺的笑容。 很快市一中疯传校草许哲有个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小媳妇。有好事者问许哲,他毫不掩饰的承认有这么回事。从小就订下来的童养媳什么的太萌了,那些女孩子没吵没闹,愉快的接受了事实,同时恨不得自己也变出个竹马来,她们变身遮住cp的忠实粉丝,最大的期盼就是文珠快点长大升到市一中,可以近距离观摩cp同框。 文珠有许哲的好感加持,容貌分已有75分,这在普通人中已是比较漂亮的。身材虽不是排骨型,却也秾纤得当。尤其,她的瞳仁特别黑,如孩童一样天真纯净,皮肤如白润如霜晶莹剔透吹弹得破,所谓一白遮三丑,她现在也可以称为小美女了。 小美女现在面临睡觉难题。 邵谨岚让文珠睡许哲的房间,许哲睡客厅。 “我睡客厅吧。沙发那么短,哲哥哥躺不下。”客厅的沙发短短的,许哲个子那么高,怎么能睡的好。文珠知道自己说这话好像假客气,岚姨怎么会让她睡客厅。不过假客气也要说,因为要有礼貌,顺便可以刷好感呢。 果然许哲揉揉她的头发:“我可以打地铺的,你去睡我房间吧。” 文珠扯下他的手,嘟嘴:“我的发型。” “梅超风发型啊。” 文珠洗过头自然干后,那头发像是摸了等离子电球,几乎能摆脱地心引力了。 文珠伸手在许哲腰间一拧,许哲嘶了一声,不过没动身体,乖乖让文珠一圈转完。 许哲靠近文珠说:“哦,是爱因斯坦的发型。” 文珠白他一眼,叫住对着两人小动作无语打算进房间的邵谨岚:“岚姨,我还是回家去睡吧。”说完得意的仰头看许哲,还挑衅的扬扬眉。 许哲嬉笑的脸一沉,抓住文珠的胳膊,还没说话,邵谨岚开口了:“这样也好,小哲你也去。” 许哲得意的把脸快贴上文珠脸,眉毛挑的老高老高,就差说看我,我有老妈助攻。 打算说话的文珠立刻被自己口水呛住了,岚姨,你可真是许哲亲妈,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虽然我还小,可许哲不小了。 邵谨岚略一沉吟:“许哲,珠珠还小,你可别动歪心思。” 文珠就看着许哲的脸腾地一下在她眼前轰成了红番茄。许哲和她对视两眼,立刻视线游移,敛眉转头看自己老妈去了。 “看什么看,等大点再说。” 许哲也顺利呛住了。 他真是败给自己口无遮拦的老妈了,这就是自己亲妈,亲的。 许贻白把自己老婆宠成这幅想啥说啥不管前不顾后的性子,他可不能步他后尘。许哲如此想着,可惜想法是好的。许贻白把邵谨岚只是宠过了头,许哲以后是把文珠宠上了天。 文珠忍得很辛苦,她不是12岁,是12x2,邵谨岚以为她不懂,说得如此豪放真的好吗。她啧啧称赞,真是卖儿子一把好手。 文珠回了自己家睡觉,许哲和邵谨岚都跟过来了。 邵谨岚转了一圈,给两个房间重新换了床单被套:“小哲,你睡珠珠的房间。珠珠,你在父母的房间睡。有事就叫小哲啊,岚姨走了,你俩乖乖的哦。” 邵谨岚走了,文珠和许哲大眼瞪小眼,本来两人相处挺融洽的,也没什么男女的想法,被许哲妈妈那么一说,反倒有点尴尬了。 “我们看电视吧。”文珠别过眼。 正好是星期六,调到马桶台的《乐乐大本营》。这个节目刚出来不久,但是已经很火了,环节设计的夸张搞笑,全家老少一起看,逗的哈哈笑,开了全国娱乐节目的先河。 两个人看了没一会,尴尬的气氛就消失殆尽,为游戏里谁会赢谁会输争得面红耳赤。文珠支持年轻的帅哥,许哲支持年纪大一点看上去稳重得多的艺人。 “什么眼光,还有小美女呢,你怎么不支持她?”文珠手点点电视屏幕。 许哲低头轻哼:“我可不像你只会看脸。” “对呀,我只会看脸所以选了你,你不看脸,所以选了我。”文珠摇晃脑袋抖着身子说。 许哲被文珠噎得够呛,不过心里莫名兴奋,第一次觉得脸长成这样也有些用处。同学叫他校草,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还觉得不胜其烦,珠珠只是揶揄两句就叫他高兴的很。 他含笑瞟了一眼文珠,虽然他能反驳她,可是不想和她斗嘴,就让她赢,他就喜欢看她得意的尾巴翘上天的样子,神气活现的很可爱。 文珠看着看着,然后半边身子歪倒在沙发扶手上就那么睡了。叽喳的嘴巴终于消停了,红红的嘟着,脸蛋也像红苹果,白里通红。她还小啊,还是小孩儿样呢。 许哲顺顺她的头发,手从她身下抄过去,把她横抱起来,放在她父母的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关了灯,房门半掩,走了出去。 文珠的房间他经常来,可没像今天一样带着全新的意义。她的房间装饰的好像小公主的睡房,家具和墙壁用的粉色作为主调,间杂淡淡的灰,甜美而清新。文珠睡的杉木床只有1米2宽,1米8长。许哲躺上去,愉快的翻滚两下,虽然脚都伸不直,但他丝毫不介意,鼻子里都是少女的清香,他熟悉的味道,充斥整个房间。 许哲拿过文珠床上的抱枕夹在腿间,文珠对他大方的很,只除了这个宝贝抱枕,总不让他碰,用她的话说就是牙刷和抱枕恕不外借。 不外借?哼我直接用,许哲把头埋在抱枕里蹭两下,满意的睡去。 许哲被锐利的女声惊醒,他侧耳听,是珠珠,惺忪的睡意立刻被清醒击退,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奔跑到隔壁房间。 文珠双手捧脸,脑袋急速摆动,口里发出短促而尖惶的叫声。她的额头沁出一层汗,脸色扭曲惊恐。许哲一下子像被夺去了空气,胸口闷闷的钝痛。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轻轻摇晃文珠的身体,温柔的唤她:“珠珠,珠珠,醒来。” 文珠又做了同样的噩梦,从铁门走过花园小径,看见荡秋千的女孩。面前的浓雾变得稀薄,除了高高飞扬的秋千,地面也站了一个女孩,长长的直发披散在身后,穿了一条黄色的连衣裙。那个女孩伸手,将秋千越推越高……秋千上的女孩好几次差点要掉下来,被她紧紧抓住秋千绳索转危为安,白裙女孩不仅没被吓住,还手扶铁链站起来,格格笑着转身…… 文珠唰的睁开眼,眼神茫然看着空中,没有焦点。一只手干燥稳定握着她,还有一只手在搽她额角的汗,耳边是轻柔熟悉的声音。 文珠紧紧交握的双手,闭上眼睛沉入睡眠。 许哲等到文珠的呼吸变得细幽绵长,应该是进入深度睡眠了,他想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莆一动文珠就哼了两声,眼皮也开始颤动。许哲停下动作,等文珠安静。 床头的闹钟显示时间是夜里1点半,离天亮还有4个小时,今天大概得睡在这了。小的时候许哲和文珠经常玩闹着两个人滚在一起睡着了,双方家长也不介意,还怕抱走谁的动作把他们惊醒。直到许哲长大发育,他才尽量避免和文珠在一个床躺着。 许哲虽然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幻想文珠快点长大,但是看到文珠时却没有那么多瑰丽想法,文珠还是乳臭味干的小孩,他又没什么奇怪的癖好。他的回避只是不想自己睡醒时的生理反应被文珠发现,文珠就是活动版的十万个为什么,她一定会不停追问自己,许哲光想想那状况就醉了。 但是今晚他不应该只考虑自己,这样子的文珠他从没见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为什么会做噩梦,是有不好的记忆吗? 许哲翻身上床,两人交握的手紧贴他们身侧,许哲转身将平躺的文珠头拢进自己的怀里。这个小女孩,从刚出生就被他认定为自己小媳妇的小女孩,他会护着她,好好长大。 第三式:共生7 文珠一睁眼便是一副人间美景。睡衣的扣子散开两颗,锁骨侧躺的那一边形成很深的上窝,顺着骨节向下是微微隆起的胸膛,半掩半露,16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浅淡的胸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深色的睡衣配上白皙的肌肤,活色生香。 文珠把脑袋向后拉出距离,抬头。许哲觉得怀中一空,他眼睛没睁,直接伸手去捞文珠,语音朦胧:“乖,昨晚没睡好,再睡一会。” 文珠被搂的整张脸埋在许哲胸膛,鼻尖是少年细腻的肌肤和淡淡奶香味,他昨天用的是文珠的沐浴露,还有残留的味道。 温热的鼻息扑打在□□的皮肤上,许哲身体一僵,像被烫到一般快速坐起,眼睛张的大大的,睫毛乱颤,脑子打结,他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跟文珠解释。 他眼神还带着迷离的睡意,一只手搁在膝盖上,还有一只手依然握着文珠的手,脸色困顿,垂头丧气,像受了惊吓的兔子。 真想揉他的头发,拉扯他的脸蛋,把他小时候对自己做的全还给他,哼。 还没抬手:“嘶。” “怎么了?”许哲随即问道。 “手麻了。”一晚上十指交缠,等要动的时候才发觉手指手臂如绵针刺扎。 许哲把文珠提溜过来靠在肩头,手从她身体两边绕过去按压她麻掉的左手臂。 “痛,痛。” “乖,现在痛点,好的快。” “哦……咕噜噜。”伴随文珠的回答还有她的腹鸣声。 “馋猫,又饿了。”许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能怪她吗?昨晚根本没吃饱。 “起来吧,妈妈早饭应该做好了。”许哲放开文珠轻快的跳下床。 还没迈腿,衣袖被一只小手拉住。 许哲转头,文珠小脸皱的跟只打褶的包子似的可怜巴巴的看他。 许哲心里怎么就暖洋洋的和阴霾了一周的冬日终于放晴了一样——舒坦。 “好了,带你出去吃,现在能起来了吧。”他纵容的笑,想伸手掐掐她的脸。 文珠捂脸让开,欢呼一声跳下床,往洗手间跑。许哲身高腿长,没等她把洗手间门关上,他就直接卡住门,闪身进去。 两个人嘻嘻哈哈抢占单人洗手台,一边抢牙膏,一边还不忘你推我我一下我挤你一下。到最后安稳的各占洗手台一角,一手撑台子,一手飞快的刷牙齿,眼睛透过镜子对视,瞄对方满嘴泡沫的傻样。 文珠挤眉弄眼,许哲心里快被她塞满了,这么个小人儿,怎么就能把他心里哪儿跟哪儿都熨得服服帖帖呢。还真有一眼定终身呐,他咕噜咕噜漱口,扯过自己拿来的毛巾胡乱抹了两把脸。 “好了吧。”他扶着文珠的肩把她推出门,“吃早饭去,饿了。” 许哲和邵谨岚说了一声,拉着文珠下楼。虽然搬了新家,周围住的还是老邻居,一路上打着招呼过去,特别熟的碰到他俩还开玩笑:“带小媳妇出去玩儿啊?” “是啊,”许哲笑笑,“戴叔叔再见。” 文珠也跟着挥手:“再见。” 戴叔叔回头看两人的背影,这一对儿从小到大感情好,还真能成。年轻就是恣意啊,看看他们不服老不行。 “想吃什么?”许哲正低头询问文珠。 “我想吃老街你家的汤包。”文珠喜眉笑眼的,老街上的许记汤包是家百年老店,味道好价格公道,它店名叫许记,文珠就总是你家你家的叫,其实和许哲一点关系也没有。 老街的路是特有的青石板路,踏步其上有时光倒流的感觉,远远的看见许记汤包显眼的木头牌匾,还有鼎沸的人声,文珠下意识加快脚步。狭窄的店面挤满人,堂吃的等位的外卖的,这里就这点不好,每回去不等个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 许哲去点餐点,文珠找位置。二十来桌坐的满满当当,每个桌子边上还有等着的人,地方更显拥挤。 哪儿有空座呢?文珠垫着脚嘟着嘴一一看过去,店堂右后角一个女孩在对她招手,文珠食指点自己胸口询问找我?那女孩点头,手挥的像狂风中的细柳。 文珠走进发现除了招手的短发女孩,她对面还坐着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她俩占据一张四人桌。招手的女孩让文珠坐在里面:“快来,这里本来坐的两个人刚走,正好也没别人在这里等。” 文珠谢过,越过她背后走到里面坐下。 那两个女孩神态都很热忱,文珠蒲扇两下眼睛,茫然和她俩对视。 短发女孩呼吸急促的模样大力拍马尾辫:“艾玛,你看你看,太可爱了。” 什么情况? “你就是许哲那个小媳妇吧?你俩一走进来我就看见了。”短发女孩亲热的说,“我叫白璇,她叫李丽莎,我们都是许哲的同学。” “哦,白姐姐好,李姐姐好。”文珠乖巧的打招呼。 “嗳你好你好。”白璇笑的快合不拢嘴了,李丽莎也笑着摆手算作招呼。 “这里这里。”白璇又抽风般高举手。 许哲握着两瓶豆奶大步走过来,站在白璇身边:“吃完了?” “什么意思,不是我们,你的小媳妇还在等位呢,怎么,用完就丢啊。”白璇很大方的送了颗卫生丸给他,“别杵我身边啊,空气都变稀薄了。” 许哲没动,白璇才发现他的意思是让她让位。她站起身嘴巴在其中一瓶豆奶插的吸管喝了一口:“便宜你了,一瓶豆奶换个座。” 许哲无语的把她喝过的豆奶递过去,在文珠身边坐下,剩下的那瓶给她。 文珠就着他的手把豆奶推到李丽莎面前:“李姐姐,你也喝一瓶把,感谢你们找的座。” 李丽莎连番退让:“不用,不用,妹妹你自己喝。” “许哲,妹子比你懂事多了。”白璇吸溜一口豆奶。 怎么自己走开一会,交情就攀到这份上了。姐姐?妹妹?这小孩还挺会招人啊,许哲有淡淡的不爽。 他几不可察的蹙眉:“珠珠,你还小,不要觉得世上好人多,出门在外要多点警觉心,随便搭讪套近乎你得留点心眼。” “咳咳,许哲,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绝交。”白璇本来还忍着性子听许哲的说教,听到最后一句豆奶直接呛到气管里。 “还有,不要学她,喝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知道吗?”许哲脸没转,手点点对面。 李丽莎的笑僵在脸上,高冷校草?大家都被他假象迷惑了吧,分明毒舌又腹黑。 文珠懵懂的点头,然后小声说:“哲哥哥,我也想喝豆奶。” 许哲立马嘴角上勾露出笑容,摸摸文珠的头:“乖,我去给你买,坐着别乱跑。” “噢。” 许哲立刻轻快的蹦跶去排队。 李丽莎能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那是她龟裂的脸皮一块块掉在桌上。 白璇一拍桌子:“妹子,我们结拜吧,收服许哲这个妖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白璇还透露给她:“我身边这个妹子当初还迷过你家校草。” 文珠圆圆的眼睛笑的弯弯的:“哲哥哥很好啊,喜欢他是正常的。”不过他只喜欢我。 李丽莎窘迫的在桌下拉白璇的衣摆,低声嗔怪:“小白。” 白璇隔开她:“我们结拜了,自然什么秘密都要分享。珠妹妹你放心,她早改邪归正了,现在是遮住cp的粉丝,就盼着你快点来市一中呢。” “遮住cp?” 白璇和李丽莎连连解释:“就是你和许哲这一对,你们在市一中的人气很高的。” 许哲回来,三个女孩已经珠珠妹、璇璇姐、丽莎姐的称呼了。 神马情况,当面走私啊。 文珠结识了豪爽的白璇和温柔的李丽莎。又吃到爱吃的美味汤包,还有校草作伴,简直公主般的待遇,差一步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一束白光照耀的文珠睁不开眼,她闭上眼好一会儿缓缓张开,强光之下,墙角好像影影绰绰有个人影。文珠走前两步,一个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她听见脚步声,迟钝的抬头。 圆圆的脸,无神的眼,憔悴的面色,苍白的唇。她呆怔的看着文珠。 宫珠? 第三式:共生8 宫珠抬头看了一会,无力的垂下脑袋。 文珠学她的姿势在对面席地而坐。 这是第一次见宫珠,她一如上一世,胆怯懦弱,离了许哲的关爱便不知道如何应对世事,只会逃避退缩,可这些不怨她,不该怨她。 上一世宫珠的遭遇比这一世凄惨的多。 12岁,正是稚子初绽,花样年华,也是叛逆心起,莫名忧伤。可是那一年,宫俊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保护许贻白牺牲,后获二等功,追认为烈士。 殷明真对宫俊感情纯粹,钻入猜忌他和邵瑾岚关系的念头中无法自拔,心生怨恨,想法越来越古怪。在她看来,这些荣誉是明晃晃的巴掌,狠狠抽上她的脸。如果不是为了怕邵瑾岚伤心,他怎么会救许贻白。他根本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她和他的孩子。 她心里如有火烧,她想质问宫俊。以前有那么多机会可以问,她没有提。等到想问的时候,又要问谁去。明面上她还得维护宫俊的形象,可是面对邵瑾岚的关心、许贻白的内疚,她掐的自己手心淌血,才能忍住不破口大骂。回家看到宫珠,更是觉得是上天对自己的讥讽。 终于,殷明真孤身一人直接去了国外,再没回来过。她抛弃了宫珠。 这就是之前文珠奇怪宫珠为什么不委托自己改变父母命运的缘由。 邵瑾岚收养了宫珠,她住在许哲家,同他一起长大。 年少丧父,母亲抛弃自己,宫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一定是自己做错了,要不疼爱自己的妈妈怎么会不要自己呢。 夜里没人看见的时候她偷偷的哭,只要妈妈回来,她什么错都愿意改。 宫珠本就性子软糯,没有主见。一定是妈妈嫌弃她没有用,她怕岚姨和许哲也会不要她,她强压着自己的自卑,变得任性骄纵,说一不二。许哲一家对宫珠无条件的宠爱,从不计较她的性子。 年少来自亲人的伤害跟随一生如影随形无法自拔。 文珠眼神里的怜惜疼爱真挚,如有实质,宫珠无法忽视。 她鼓起勇气,脑袋从膝盖抬起来,小声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心了?” 文珠真诚的说:“上天听到了你的祈祷。虽然你没有委托我,但是这一世你父母的命运已经改变,你父亲还活着,你妈妈和他在一起,他们一定会比上一世过的好。” “真的?”宫珠的眼神慢慢充盈神采。 “真的。你想见许哲吗?” “我可……”话没说完,她不知想起什么,眼内明明灭灭,张皇狂乱,不,我不能。这一世改变是因为你,而我,我是倒霉的人,会给身边人带去霉运。 灭了,灰了,眼神彻底死寂。宫珠如关灯啪的消失在文珠面前。 文珠伸手想挽留,指尖只余一片冰冷,她徒劳的握紧手指。 “醒醒,醒醒,珠珠。”许哲点亮台灯,“啊,你把自己手掐出血了。” 文珠慢慢张开眼睛,宫珠最后的情绪掀起的狂潮还没褪去。她深爱面前之人,爱到不敢出现他面前。爱到无力就是这样吧。 文珠情绪复杂。 许哲看着文珠瞳仁颜色从深而浅,屋内盘旋的低气压渐渐消散,归于平静。 “珠珠,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问,心情莫名慌乱,“做了什么噩梦,能告诉我吗?” “哲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文珠的声线毫无波澜。 虽然宫珠依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愿,但这一世,她会为她守护好许哲。她相信这也是她内心的想法。 她是梦到我出事了?许哲有丝好笑,小呆子,梦也当真,更多的是感动。他把文珠捞到怀里拥紧,抬手顺顺她的头发:“傻孩子,我会好好的,你也会。”这一次绝不会再留你一个人,让你孤单。 珠珠,能再抱到你的感觉真好。 文珠小升初考试前几天,殷明真回来了。 她衣着时尚,妆容精致,烫着大波浪卷。拎着一箱礼物上门,邵瑾岚看到她第一眼都不敢认她。 殷明真将东西放在门厅,上前亲热的挽住邵瑾岚的胳膊:“是我啊,瑾岚。我回来看看你们。” “珠珠给你添麻烦了,我一直记挂着她,这不,她要考试了,给她来加油鼓气来了。”周末学校还有补课,文珠还没放学。殷明真和邵瑾岚坐在沙发上聊天,她们有一年没见,殷明真有许多事情要分享,“嗳,你也该去南方看看。人家那发展的叫日新月异,所有人奔着钱去,关系干脆利落,目的简洁明白。哪像我们这里,所有事情论资排辈,死水微澜。想做点什么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殷明真这次出去,真真开了眼界。 那是二十世纪最后一年,特区建立也有快二十个年头,正是大开马力全速发展的时候。中部受改革的浪潮影响,也有变化,但是和南方比起来还是太弱。 文珠看到殷明真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充满正能量,人变的自信张扬,没有以前的自怜自艾胡思乱想。负面情绪一清理,整个精气神都不一样。 文珠和殷明真晚上一起睡。 殷明真对文珠说:“珠珠,你没怪妈妈吧?妈妈为了你爸爸把你丢下,实在没尽到母亲的责任。当时走的冲动,现在想想也算歪打正着。你现在还小,说多了也不懂,妈妈一定会努力给你挣个好未来。” 文珠默然,隔了一会问:“你和爸爸还好吗?” “好啊,当然好啊。” “那爸爸怎么不回来?”声音有丝丝委屈。 殷明真怔了一下,失笑:“小丫头,跟你妈还玩心眼啦。” “你爸爸做的是世界上最崇高也最危险的工作。以前妈妈不懂,还瞎想八想,和你也抱怨过不少。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他。”殷明真的声音在黑暗里听起来格外认真,“珠珠,体谅爸爸不能回来看你,好吗?” 文珠点点头,想起黑夜看不到,她开口:“我能体谅。” 文珠因为知道前世的事情,不敢和宫珠殷明真多投入感情。上苍保佑,这一世走向改变,他们大概也不会有遗憾了。 “哭了?”殷明真敏锐的发现女儿声音带点鼻音。 “妈妈。呜呜……”她没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流露,或许是原主的情感,或许是文珠自己意识到,自身一直控制和父母处在安全的情感区域以期逃过后来的失望打击,是懦弱,为了不确定的未来放弃现在,是悲观。 听到女儿的哭声,母子连心,殷明真的眼泪也刷刷的流下来。 母子俩抱头痛哭一番,心情如雨过天晴,空气中的杂质被刷掉,湛蓝清新。两人说了半夜话,直到困顿睡去。 殷明真待了一个星期,等文珠考完试,带她玩了几天,又添置了一堆东西,走了。 走的很轻松,文珠也没有哭哭啼啼,笑着挥手送别妈妈。 许哲等客车开远,忧心的把文珠圈在怀里,这孩子是不是伤心的傻了。 第三式:共生9 又是一年开学日。 白璇拉着李丽莎早早到了学校,也不进教室,就在校门口晃悠,不时和老师还有学生打招呼:“陈老师,早上好,噢噢该叫陈主任了,陈主任好……冯老师好……小毛子,暑假死哪去了……走开好狗不挡道……” 她一巴掌排开挡在她面前的大块头。 这点力气还不如蚊子叮呢,好歹还会痒痒。安如松也不计较她的词,戏谑的说:“小白,一大早咋咋呼呼,打鸡血啦?” “我去,鸡血还用打,本姑娘就是鸡血制造机。” “哎呦,来一碗。让我也兴奋兴奋。”安如松双手插兜,用肩膀撞撞白璇。 白璇被他撞得一个踉跄,气得抬脚踹他,把自己踹飞出去了。李丽莎尖叫一声,想拉白璇没拉住。 安如松无语的掏掏耳朵,长臂一伸,捞住快敦到地上的白璇,拎着校服领子直接提溜到跟前:“你这小身板,忒没用,哪天跟哥练练去。” 白璇斜咬下唇,想她也算纵横市一中,老师学生有几个不认识,谁不给几分薄面,偏这小子跟对头一样,好了,今天丢脸可丢大了。 怒火腾地就冲上脑袋,她死劲扒拉安如松抓住她校服领子的手,腿连番往他身上招呼:“臭松子,你给老娘撒开。” 怒吼直冲云霄。 校门口来往的学生抖了三抖。安静、寂静、肃静,完美诠释了市一中的校训,三静之地。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一个娇小的团子冲过去,隔开那个像熊一样的大块头,甜糯糯的嗓音厉声亢叫:“放开璇璇姐。”安如松蹭蹭退后三步,手撑地才没摔个屁股敦。 文珠一推成名。 校草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媳妇改名校草那个彪悍的小媳妇。 新上任的教导主任陈主任和王干事商议:“新生致辞让市状元、省三好生叫什么的……” 王干事提醒他:“那个一把把安如松薅地上的彪悍姑娘。” “对对对,叫宫珠是吧,新生致辞让她说,你去通知下。”陈主任敲敲桌子,然后好像回味一般点点头,“是挺彪悍。” 市状元、省三好生的名头没人记得,一说秒杀安如松的彪悍姑娘全都知道。 文珠很苦恼。传的忒夸张了嘿,什么把安如松推到了,什么秒杀了。大熊安如松大大咧咧的,手一挥,没事,别苦恼,好兄弟的媳妇,能一般计较吗。 谁跟你说苦恼的这个。 然后有一天,文珠亲眼看见他找人放流言,才醒目过来,怎么会传那么夸张。安如松谁啊,市一中一霸啊,不谈他那家世,就凭他的身板,不是自己示意,谁敢编排他。 文珠直接跳出去戳穿他:“大熊,可以啊,挂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面具,内心奸诈的不要不要的。” 安如松也不恼,嘿嘿笑着说:“珠妹子,我不是帮你吗,你这名头一坐实,谁还敢觊觎你家哲哥哥。” 这人绝对人精,花言巧语,弄个傻憨的外表作假象,内心怕是黑透了。端得住面子,也舍得下来。 不过,丢的面子想不动声色捡回?不会那么轻易叫他得逞。 “谢啦,为了感谢你无私的帮助,我也会在璇璇姐面前帮你美言的。” 话里有话。安如松抖了一下,他的心思自认藏得够深。再看看笑的无辜而真挚的文珠,这绝壁和他一路人。 “喂,许哲知道你真面目吗?” “哲哥哥和我认识了13年,你呢?” 许哲对文珠的宠爱小学他便深知,是文珠扇人,他还挂心她手疼的那种存在。就这关系自己能跟他俩比吗?能吗能吗?他如果知道自己背后阴文珠,近十年的友情怕是一朝烟消云散。 安如松有些后悔没耐住在心仪女孩面前跌份的难堪,而想把文珠高高架起来,等以后摔下来看笑话的小心眼。就算许哲知道文珠心眼多,不似在他面前展现的那般纯良,他估计还高兴他的小媳妇不会被人欺负了。 自己想用文珠的心机多来胁迫她,真是想多了。 再有,他和白璇认识有4年,时间也不短,前3年白璇可是在他的欺负中快速成长起来的,等到第4年他后知后觉发现为什么总会和一个弱女子过去不的时候,白璇早就和他势如水火。 貌似文珠和白璇关系挺铁,或许她能转圜。 安如松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他笑容可掬:“合作?” “合作。”两人击掌。 原来,安如松是看在许哲的面上让着宫珠。学校的流言淡了,但是文珠彪悍的名头没撤,校门那一幕实在受众太广。 唯一的好处就是如安如松所说,对许哲还有那么点小心思的人立刻掐熄了残存的念头,开玩笑,校草,还是个一心只在自己彪悍小媳妇身上的校草,有多好,值得拿命去博? 这标记大概洗不掉了,文珠嘟着嘴问许哲:“哲哥哥,我彪悍吗?”人家想做软妹的,这么快……露陷了。 许哲揉揉她脑袋:“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文珠拉下他的手:“你还是认为我彪悍罗。” 许哲笑笑反手握住她:“傻姑娘,你那不叫彪悍,叫仗义,搁古代就是侠女。”珠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真有危机感啊,得跟安如松练练了,要不以后压不住怎么办。 被她压在身下,唔,感觉……可能也不错。 “哲哥哥,你怎么,怎么流鼻血了?”文珠飞快掏出纸巾堵住他鼻子。 许哲镇定的把纸塞得更牢:“秋燥。晚上煮梨水喝。” “能不喝吗?”文珠哀嚎一声,她最讨厌的水果就是梨,最讨厌喝的液体就是梨水。 “不行。”许哲拉着她并排往前走。绯红从耳朵侵上了面孔,好险,差点叫她发现。 文珠进校后多了个五人团体,许哲、文珠、白璇、李丽莎和安如松。这五人同进同出,有安如松和文珠坐镇,谁也不敢惹。 谁都知道许哲和文珠是一对。时间久了,别人打趣安如松左拥右抱,安如松心里直骂娘,明明是白璇那假小子左右逢源,可表面上还得作出你艳羡的很对请继续的欠扁姿态。 两年后。 安如松和白璇考上帝都同一所大学,李丽莎考上的学校和他俩的距离天南地北。许哲没去帝都,他上了前世一样的大学,那所学校综合实力全国排名10名以内,但是他所学的专业全国排名第一,而且就在邻省。 五人小团体靠的是文珠的粘合,用了快一年时间,白璇对安如松的敌意才消下去。后一年白璇和安如松的关系没有实质性的变化。李丽莎不知道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一直忠心耿耿的充当挡箭牌。 天知道,安如松算了多少次排列组合,坚决不能和那群人考一个地方,还得宫心计忽悠白璇。好了终于能和这群没良心的挥手告别,安如松简直涕泗横流,文珠那个黑了心肝的,整整把他当小弟使唤了两年。至于好兄弟许哲,只能对不起了,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也得去抱自己的老婆。他摩拳霍霍,只待大展身手。 文珠顶着彪悍的名头风光了六年。就算她离了校,市一中也留下了她的传说。 其实更多的是羡慕,男女双方双双是学霸,稳居年级第一、全市第一,父母开明,不限制他俩的关系,学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方丰朗俊美女方可爱活泼,两人没红过一次脸没吵过一次架,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彼此的信任。 完全,完全就是理想中的爱情,纯美的校园童话。 第三式:共生10 许哲是d大第一个无法攻略的校草,几届校园女神、校花都没有成功约会到他。他冷漠疏离,和女生几乎没有往来。开始有人以为他是装模作样、故作姿态。后来又传言他对异性没兴趣,对此,他只解释了一句我对同性也没兴趣。 这世上有亿万人,同性异性,红尘热闹,来来往往。他没有兴趣,他的兴趣只在一个人身上,只有她。 许哲的室友们算是学校里最了解他的人了,他不是故作高冷,只是不想把精力花在不相干的人上。他们听过许哲耐心的和他的小媳妇打电话,小媳妇做噩梦,许哲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宿舍门外哄了半夜。他们也看到过许哲提到小媳妇从心底深处泛上来的笑意,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那张淡然英俊的脸溢出层层的涟漪,看得人心生荡漾。搞得宿舍这群人心急火燎在大一统统脱单,不脱单只能天天被吃狗粮了喂。 许哲不参加任何社团、也不竞选什么职务。尽力搞自己的研究,斯坦福毕业的导师惊讶于他的才能,要推荐他去国外母校就读,被他拒绝了,他考本校的研究生,还是在陪文珠上学的目的下,要不然他直接本科毕业就创业。 许哲所在的学校离家乡乘火车只需六个小时,每周五下课后许哲乘火车回c市,周日下午再乘火车回校,如此坚持了4年,从不间断。 宿舍的人戏称他是妻奴,他只是温和的笑笑,毫不在意。 因为你们没试过失而复得的滋味,费劲心力才找到她。当发现她是她的时候,他不禁欣喜若狂,在心里感谢上苍,哪怕与魔鬼做了交易他也绝不后悔。 这四年,文珠的妈妈殷明真回来了两次,一次是文珠中考,一次是高考。 对于父母的忙碌,文珠没有任何抱怨,她知道他们爱她已是足够。 文珠如愿考上d大,学的经济专业。和上一世刚达分数线只能被调剂冷门专业不同,这次是以省状元的名次考进去的。 这次应该见不到程丽昕了吧,毕竟文珠的专业变了。 文珠找到宿舍,推开门。 这是一间四人宿舍,房间里面已经有一个女生在,她看到文珠进来好像松了一口气,迎上前来说:“我还当我又粗心记错日子了。欢迎你啊,新同学,以后我们就是共住四年的患难室友啦。” 白璇?文珠有点恍惚。 面前的女孩大概一米六高,身穿t恤牛仔裤运动鞋,校园女生常见的打扮。一头利落的短发,菱形脸,单眼皮,眼大精神,活力青春。和白璇的打扮相似、说话方式更像。 文珠身高已有1米7,白皙的皮肤,水润的杏眼,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再加上一头可爱的”自来卷”,宛若掉落人间的精灵。女孩说话的时候,文珠微微垂头,那双晶亮的眸子对人缓缓眨动,眼神明净清澈,无辜软绵,好像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哎呀,你好可爱呀。”那女孩伸出手:“我叫程丽昕,你叫?” 上一世程丽昕初一见面就因和白璇的相似风格赢得了宫珠的好感。 是的,程丽昕不是伪白莲不是绿茶婊,程丽昕她是豪爽的可以和男生勾肩搭背的假小子。 文珠心胆怯的缩了一下,想逃避出门,想叫许哲走。 迟疑之中,许哲推门进来,他身高腿长,容貌过人,站在房间里,狭小的四人间跟着明亮了许多:“珠珠,饿了没,我们放下行李去吃饭吧。” 程丽昕偏头看向声音来源,然后文珠看见程丽昕眼中燃起的浓浓兴味。 文珠的怯懦只出现一瞬,那是宫珠的情绪。只12岁那年宫珠出现了一次,再没出现过,没想到只是程丽昕的几句话就压制不住她翻滚的情绪。宫珠受到的伤害竟然那么的深。 文珠故作不察的伸手回握,软绵绵的说:“我叫宫珠,以后需要你多关照呢。” 许哲将视线从自己小媳妇身上挪开,在程丽昕身上停顿了两秒,继续往下,看到她俩握在一起的手,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程丽昕在许哲望过来的时候,对他露出轻快爽朗的笑容。文珠说话的声音腔调肢体动作让程丽昕的笑容绽放的更深,对手的段位一览无遗,叫她对手还是抬举了她,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踌躇满志。 许哲牵起文珠另一只手,不着痕迹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珠珠,还剩下三张床,你选哪一张?” 剩下的三张床,一张靠门、一张靠卫生间,位置不好,另外一张却是房间内最好的位置,程丽昕虽然第一个来,可她一贯会做人,又以爽朗示人,所以她选择了第二好的床铺,那张床铺貌似窝在角落里,却是性最高。 “要是其他的不满意,我这张也可以让给你。”程丽昕装作热心的说。前世她先因和白璇像赢得宫珠的亲近,更是用这句话迅速建立两人之间的友谊。也在许哲面前刷到了好感,白璇和珠珠相处融洽,或者她俩也可以。 前世的宫珠自然不会选择她占的床位,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也没人愿意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展露刁蛮的性子。 可今世的文珠不一定不会。 “真的吗,我就看中了这张床,”文珠惊喜的睁大眼,然后嘟起嘴小声抱怨,“可被你占去了。” 她眼气氤氲,雾蒙蒙的盯着程丽昕,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却无能为力的无限委屈,盯得程丽昕不得不露出抱歉的神态,不等她开口,文珠的神情立刻又转为亲昵:“那我就选这张了,谢谢你呀,程姐姐。” 装什么小啊,客气也不懂,没教养。程丽昕心中冷嘲。 文珠站在床铺前,咬着嘴唇,小眼神不停地示意程丽昕,意思很明显,快把你的东西拿走呀。 程丽昕怔了一怔,她没想到文珠骄纵到在许哲面前也不掩饰的份上,这是真天真呢还是小表子,她等了一下,等许哲制止她。 结果等来许哲把行李拎到她的床边。 这一对目中无人的货。 程丽昕知道她再不动就让人觉得自己说的话是表面功夫,假的很。第一印象搞差了,以后要花十倍的力气挽回,还不一定挽回的了。 她大方的笑笑,上前收拾自己的东西,故有所指的说:“我们眼光一样呢。”一边说一边瞟了许哲一眼。管你天真还是婊气,你惹到我,你这男朋友我挖定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等我弄到手就甩,也算回报你把他带到我面前。 她一直顺山顺水,出手没有不成功的,自然觉得这回也是手到擒来。 程丽昕夹在文珠和许哲中间,手脚动作间故意往许哲身上蹭,还没碰到。 “程姐姐好慢哦,哲哥哥我饿的不行了,我们去吃饭吧。”文珠挽上许哲的胳膊往门口走,还不忘回头:“程姐姐,你收拾好了,把我的行李拎上去哦,谢谢啦。”文珠啵飞了个吻。 这是把我当丫鬟使了,程丽昕气的手一抖,被子跌回床上。现在让她俩走了,好感不是白刷了。女生宿舍不允许男生上来的,今天是新生报到才格外通融了一日。 必须要建立感情。 “等等我,我也没吃,我和你们一起吧。”她胡乱裹好被褥,放在靠门的那张床上。 文珠眼神询问许哲,许哲皱眉,这么没眼色的,他和文珠这么明显一对小情侣还想插】进来当灯泡。至于人家刚刚让床的友爱举动在他看来就是应该的,不想做好事就别放大话,说了就得做到。 文珠做个讨好的表情,许哲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文珠幽怨的挤挤眉头,举起手做个二的手势。许哲蜷起大拇指,四。文珠继续皱眉,翘起无名指,三。许哲展开手掌,包住她整个手掌,三,成交。 文珠叹了口气,从暑假开始,她只要想做许哲不同意的事情就得以亲吻来换,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欠许哲多少个吻了。 程丽昕亲热的挽住文珠的胳膊,俏皮的歪着头,眼神飞到许哲脸上:“珠珠,这帅哥谁啊,老乡吗?” 第三式:共生11 11敢撩不敢认啊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好呢,许哲抚摸文珠的头发她没看见,文珠叫他哲哥哥她没听见。 想必怎么回答都不会动摇她内心的打算。 上一世她也是这么问的,宫珠因为不好意思,点头默认了她的问话。程丽昕当即当着她的面和许哲套近乎,许哲脸都黑了。后来宫珠才小声提醒她,许哲是自己的男朋友。结果程丽昕立刻翻脸,怪她不说实话,害自己对朋友的男友乱表白,伤了自己的原则。宫珠被她说的很愧疚,陪了好久的笑脸,才换得程丽昕与她不计前嫌重归于好,她还得在许哲面前澄清程丽昕不是那种抢朋友男友的女孩。 真是眼瞎,文珠在心里一惊三叹,也不知道说程丽昕还是感叹宫珠。 文珠与许哲十指交握,手抬高,确定程丽昕能够看见,用甜的能腻死人的声音对她说:“他呀,他是我的未婚夫,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呢。” 文珠的右手一紧,许哲靠近文珠的耳朵,暗哑着嗓音对她说:“珠珠,把她赶走,我想抱你,现在。” 文珠拼命调动面部细胞才不让自己的嫣然一笑僵在脸上,她眨巴着眼睛,无声的做口型:“不知道赶不赶的走啊。” 许哲眸色深邃,又贴近文珠耳边说:“给你五分钟,解决了,要不我不介意有人近距离观看。”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她的皮肤,她甚至感到许哲的舌尖轻轻舔过她的耳垂。 一阵酥麻,在许哲目及之处,文珠密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反应讨好了许哲,许哲缓缓的笑出声,声音犹如大提琴般舒缓低沉。 文珠的嫣然俏笑在程丽昕眼里就像恶魔的面具,那么邪恶,怎么有这么令人讨厌的人呢,真想把她的贱笑打掉。许哲的笑声更是火上浇油,她也配拥着这样的人。 “好痛,你为什么捏我。”文珠痛呼着把胳膊从程丽昕手中抽出,原本的巧笑盈盈立刻变为委屈万分。 程丽昕茫然看着文珠,我捏了吗,虽然很想捏,可应该没有吧。文珠痛楚的撸着胳膊,嘴巴乎乎呼气,模样不似作伪,程丽昕也不确定了。 许哲把文珠护在身后:“大概你们俩气场不和,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说完径直把文珠拉走了。 气场不和,保持距离。上下楼梯的人都听见了低沉的男音还有刚刚惊呼好痛被捏的软绵女声。 一对璧人手牵手匆匆而去,留下一个假小子模样的女生站在台阶中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两女一男,无外乎那么点事,人总是倾向颜值高的,瞟来瞟去看向呆立女生的眼神就带了点鄙夷讥笑。程丽昕气得风中凌乱,这是一对蛇精病吧。我干嘛啦,就演了那么场大戏。 文珠虽然想喂程丽昕几把狗粮,可那是顺便的事,她的当务之急首要任务是许哲,她才不会分不清主次。比如这次许哲火急火燎的要和她独处,她自然不能拆他的台。 话说回来,许哲一直少年沉稳,进退有度,像今天这般沉不住气还真是少有的状况。 文珠掩住因惊讶而张大的嘴,许哲斜睨她一眼:“装,继续装。” 文珠索性也不掩饰了,笑嘻嘻的问:“哲哥哥,这抓耳挠腮的是要去哪啊?” “你不知道?” “不知道呀。”文珠说完无辜的学鱼嘟嘴吐泡泡。 许哲停下,无语望天,还是没忍住,把文珠带到楼后的阴影里。 “哲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文珠拉着许哲的胳膊往后赖着不肯走。 许哲牙疼的顶顶腮,手从文珠腋下一把抄住,把人拎到自己怀里,头顶着头,鼻尖对着鼻尖:“敢撩不敢认啊。” “我哪有撩你,我说的心里话呀。”文珠连忙澄清。 “两个人的时候不说,偏要当着外人说,嗯?”上扬的尾音让文珠身子一颤。他声音依然低沉,可隐隐有狂热的风暴,肌肉贲张,抓着文珠的手掌烫的惊人。 他左手从文珠右边臀部摸到膝窝,抬起圈在自己的腰上。就势将人抵在墙上后,撤出右手,贴着她的腰肢迤逦向下,火烫的手掌揉捏细腻晶莹的肌肤,将她另外一条腿也盘在自己腰间。 许哲从没有如此失控的时候,文珠不敢再激他,她顺从的搂紧许哲的后颈。因为被许哲托在怀里,她高过他少许,低下头俯视他。 许哲微微仰着头隐忍的盯着文珠,眼神如狂暴的沙漠之风要把人吹起卷走。他一双大掌覆满文珠的臀部把她挨近自己。 坚硬抵上柔软,一阵酥软,文珠刺激的下意识往上抬了抬身子,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一样圈不住人,软趴趴往下滑。 许哲感到自己被撸了一下,血液在血管里激烈的弹动,肢体不自觉的颤抖。深深的喘息还没逸出口,怀抱就从紧致压迫变到空虚荒凉。 他手下狠狠抓了一把,弹性丰腴的臀肉从指缝里挤出。“圈好。”声音嘶哑低沉。 文珠一个激灵,她身子扭动两下,找好位置再次箍住许哲。 许哲被折腾的魂都快飞了。他的瞳仁黝黑的照不进人,黑黢黢的笼着文珠。他将文珠牢牢的顶在墙上,右手压下她的脑袋,探嘴往她的红唇亲去。 快亲上的时候,文珠偏头抱着他的脑袋,吻落在她的脸颊。 “哲哥哥,这里是外面啊,你打算让别人看戏吗?”文珠急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他的小姑娘哭哭啼啼,鼻子还一抽一抽的。许哲一僵,咬着下唇闭上眼睛深呼吸两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祖宗,我真是欠了你的。” 许哲慢慢的安静下来,情绪也趋于和缓。他抱着文珠,脑袋搁在她的颈窝:“对不起,珠珠,我激动了。今天我真高兴,好像听见了天籁之音……你能再说一遍吗?就是……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不说,你欺负我。”小姑娘软绵的声音还掺杂些嘶哑。 “乖,祖宗,我错了,以后你罚我,怎么罚都行。”许哲的好话跟不要钱的似的往外倒,撒娇服软一点都不要脸,“再说一遍,来,乖乖小心肝,来嘛……” “不,就不。”文珠不松口。 “那,减几个亲吻指标。3个怎么样?” “太少,10个。” 最后以8个成交。 数量虽然减少了,我可以时间上弥补啊,许哲心里奸诈的笑,表面上做出心疼的姿态:“狡猾,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文珠用嘶哑的声音缓慢的说了一遍。 许哲火热的盯着她,盯得文珠觉得自己要自燃了。 他抱紧她:“你也是,你是我的,我的唯一。”许哲的声音消失在文珠的颈间。 d大的新生接待处依然热闹非凡,学姐学长们热情的接待这些甫踏入大学校园充满美妙憧憬的大一新生们,代表学校给他们关爱,如果能关爱到自己怀里就更好了。 这才是,这些懒惰的油条们这么卖力的答疑解惑指路提行李的动力。 “哎哎,这不是我们当了4年的校草许哲吗?”大三生小姚拍拍身边人的胳膊。 “还真是。” 不止小姚看见,新生接待处的熙熙攘攘的人,路上来往的行人都发现了许哲和文珠。他俩在人群中太醒目。 文珠个子高挑,腰细腿长,身穿白t短马甲,下着马甲同色西短,脚蹬白色帆船鞋,卷曲的长发上还扣着一顶小礼帽。许哲比她高大半头,身形颀长,差不多的装扮,只是裤子是到膝盖的休闲裤。 两人好般配好美,宛如行动的画卷,好些新生小姑娘双手成拳抵在唇边,好想尖叫,是不是明星在拍戏? 小姚盯着文珠白皙修长的双腿,快速在脑海搜索,这是哪一号人物,没见过。是新生?小姚眼光一扫面前原本还想出手的姑娘,歇了心思,这么比起来,好像差远了。 这个念头断了,另外一个念头疯起。许哲作为从没被攻略成功的人物,他身边出现的姑娘或许是自己贴上去的。 小姚还没理出头绪,身体已经自觉走到许哲跟前打了招呼:“哲哥,这位是?”小姚是低他两届的学弟,两人也算认识。 小姚是个直男,许哲再帅也只当做对手,招来他的愤愤不平,有女生在场,他自然要看女生。他眼珠黏上文珠脸就转不动了,清新可爱,萌妹子。这姿色就算当不了校花,做系花绰绰有余啊。 他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思对许哲小声说:“哲哥,反正你对妹子也不感兴趣,这妞就介绍给我吧,我请你吃大餐。” 许哲真想一巴掌把他眼光拍拍直,什么眼神,没看见自己和文珠的情侣服吗,没觉出自己和文珠之间情侣的张力吗。再顺便一巴掌把他脑袋拍歪,眼睛往哪看。 许哲的脸色越发沉寂,反正校草一贯高冷,面无表情的,小姚没看出来现在的许哲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文珠将小手放进许哲的手心,许哲紧绷的身体舒缓了一点。他牵上文珠的手,与她十指交缠,鼻子里冷哼一声,绕过小姚,径直而去。 那姑娘双腿走动间比站立不动更诱人,张弹有力,在阳光中白的反光。小姚欣赏了一会,猛然张大嘴,嘴角刚叼上的烟卷也掉了,卧槽,我没眼瞎吧。许哲牵着那姑娘的手。高冷校草被人攻略掉了? 这绝对是大新闻。 不到半天的时间,高冷校草许哲手牵女孩,疑似女友的消息传遍了d大。 消息的两位主人公,浑然不觉。果然自己来接珠珠是对的,d大这群狼惯爱瞄准新生下手,许哲虽然杜绝了别人的染指,依然有不满:“下次别穿这么短的裤子了。” 短吗?文珠低头看看,该遮的都遮着呢。再过几年还有齐x小短裙呢,不知道这位仁兄看到会如何被冲击世界观。 “为什么?” 为什么,小姚,还有路过的这些人眼珠都快黏上去了,许哲很不爽。 他压低声音和文珠说:“不想他们看到,这腿只有我能看。” 文珠斜了他一眼:“那你能不能把脸遮起来,我也不想别人看到,你的脸只有我能看。” 莫名心情就好了,许哲咬了下唇,想装冷漠脸,唇角忍不住的上扬。怎么办,女友太会哄人,吵不起来不能以吻堵嘴也挺烦人。 12 “真不跟我回去?”许哲在女生宿舍楼下缠着文珠问。 他从大三就搬出宿舍自己租房住,一是经常半夜联络文珠不便打搅宿舍里的人,二是他注册了个公司开始创业,在外便利。 “虽然很想,不过,开学第一天,我还是要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的。”文珠摆出左右为难的模样。 又跟我装,许哲捏了捏她的鼻头:“你确定不是‘打’成一片?”他把重音故意放在打字上。 文珠扭头将自己的鼻子从许哲手下救出,傲娇的斜睨他一眼:“不是打,那叫碰撞,友谊碰撞的火花太过耀眼,懂不懂。” “友谊的小船扣扣牢,别随便放出去。让我发现多一个人,我可不信守承诺了哦。” 许哲心里很矛盾,他既不想文珠再去认识什么朋友,又希望她交了朋友他好乘机毁约。 文珠以需在她同意之下才可以亲亲为条件答应了他同她的毕业旅行,天知道他当时怎么脑子一抽从了,搞得现在超级被动。 作为一个23岁高龄,拥有小媳妇已经19年的资深非单身人士,初吻还没送出去,这合适吗,说出来简直一把血泪。 “女孩子呀,你也管那么多。”文珠噘嘴。 “女的也不行。”多一个人分去你的注意力都不行。中学的时候他可被五人小团体坑苦了。 许哲在文珠上楼前又把她拉回来,搂在怀里,顺顺毛,亲亲发丝,蹭蹭耳垂:“陪我嘛,晚上我一个人睡不着,怎么办。” 凉拌,文珠苦着脸把许哲凑过来的俊脸推远,这人从她高考完之后气质大变,谦谦君子邻家哥哥的人设崩了,粘人妖精喝醋能手成为新一代画皮,好像心里藏着的猛兽放出来了,伺机而动。 文珠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很不安全,说不定哪天就被啃的骨头也不剩。 “宝贝,快上去吧。”9月的天,白天虽热,夜晚还是有丝凉意。许哲再想和文珠黏糊,也舍不得她受冷。 文珠歪打正着被许哲放了,她快走两步登上台阶,等在安全区域了才回头。 许哲站在铁栅栏外,仰着头,路灯映照在他丰神俊逸的脸上,明晃晃照出他眉眼里的动情,深邃难名、纠缠欣喜、庆幸感怀,千言万语夹杂着岁月、时光、轮回,狠狠打在文珠的心尖。 钝痛从心头蔓延全身,文珠的视线渐渐朦胧,曾经,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看过她,这么样子看过她。 对他挥舞的手臂痛的抬不起来,笑容也维持不下去。她低下头,缓缓转身,慢慢爬楼,努力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不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身后的许哲抿紧双唇,他想伸手抱住文珠,终是无力的蜷成拳头垂在身边,小傻瓜,是我,是我呀,我回来了。许哲想起文珠莫名的坚持,刁钻的条件,慢慢笑出来,真是可爱的小傻瓜。 月光如水在他眼里一闪而过。 文珠推开门,宿舍里除了程丽昕外多了两个女孩。一个束着马尾带着眼镜长相文静,另外一个披着直发穿一身质地精良的长裙,人到齐了。 程丽昕看到文珠进来有丝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到底还是年纪小,心机还不够深沉。 文珠扯着软绵绵的嗓子甜腻腻的叫她:“程姐姐,我给你带了点心。”她把手里的打包盒举在脸边,“两位同学饿不饿,也来点吧。” 程丽昕也不甘示弱的摆出笑脸:“珠珠,我给你介绍,这是沐沐,这是艾梦露。”戴眼镜的叫沐沐,看着文静,其实极为霸道,穿长裙的叫艾梦露,富家千金,人不坏就是小姐脾气比较重。 文珠回来前,宿舍的气氛并不好,概因这位千金小姐在摔摔打打,但她摔得是自己的东西,嘴巴里也只是含糊的自言自语什么就是来的晚了一点什么的,别人也不能怎么着。程丽昕故作关心的问了一句,被艾梦露送了个大白眼后不说话了,沐沐更是不管她,抱着头斜倚枕头塞耳机听音乐。 艾梦露带着气收拾东西,听了文珠的话,目露讥讽之意打算刺两句,在看到文珠手里包装袋的logo后,眼睛一亮换了说辞:“新基浦啊?” “老基浦。” 基浦是当地的最有特色也是价格辣手的一家店,上过米其林宝典评为二星餐厅。生意大火之后,基浦又开了一家新店,也叫基浦,当地人叫新开的基浦为新基浦,在他们眼里就是哄哄外地人慕名而来的噱头,他们更爱去老基浦,毕竟是老的那家被评为的二星餐厅。 艾梦露是当地人,自然对这里面的道道门清,她用老吃客的口吻说:“他们家点心也就核桃挞还好吃些。” “那个最抢手,还好我运气好,走的时候叫新点心打包,给我抢到最后一份。” 这话是文珠表示自己带来的点心是新点的,不是吃剩下的。艾梦露虽然还面有矜持,脚步已经自觉自愿的走到文珠跟前,在桌子边坐下,等文珠分发食物。 文珠冲沐沐招手,扭头示意她来吃东西,沐沐姿势没变,只摇摇手拒绝,然后垂下眼帘。 不愧是米其林二星,每一口咬下去都是软民币。三人吃的嗨的时候,文珠问:“艾梦露,我回来的时候,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啊?” 艾梦露吃了东西心情好多了,本来她也藏不住话:“哎呀,这宿舍床位安排的一点也不合理,怎么能把床放在卫生间门口呢,那不是天天要闻臭气,我就是来的晚了一点嘛。”她家是当地的自然不着急报到,吃了早晚饭,才由爸妈施施然的送来。 她就差说,你们怎么一点不谦让,把好床位抢走。 文珠说:“噢,我来的也不早呀,不过我碰到好人了,我看中的床位就是程姐姐让给我的。”她搂着程丽昕的肩嘻嘻笑,“程姐姐又爽快又仗义,最好了。” 程丽昕从她问话时就觉察不好,直到被文珠抱住,她身子一僵。 文珠忽然像想到什么,捂着嘴惊慌的说:“程姐姐,我不是故意说得,你别怪我。” 她又急急的对艾梦露说:“你快把我刚刚说得话忘了,要不程姐姐会生我气的。” 艾梦露才不管文珠有多歉意程丽昕会不会生气,什么也没有她睡在卫生间门口事大。她也去磨程丽昕:“程姐姐,你也关心关心我嘛,我俩换吧。” 沐沐眼神放在文珠身上,也不知道关注她多久了。文珠冲她眨眨眼,毫不避讳室内的混乱就是她造成的,小心思坦荡的可恨。 沐沐面无表情,低低竖了个大拇指在身前,文珠撇撇嘴角,做个怪脸算是承受了。 程丽昕勉强维持笑容和艾梦露换了床位。 趁程丽昕转身收拾被褥的时候,艾梦露对文珠飞了个眼神,她家境富裕,平常接触的圈子多的是这种当面柔弱背后插刀的行事方式。这种手段基本上是联合几人陷害一个,文珠既然选择了程丽昕下手,她懂规矩的话自然是要联合沐沐和自己,要不然她本事再大也做不到以一敌三,所以管她插谁只要没插自己,艾梦露乐得看笑话。再说今天的事是承她的情了。 艾梦露还有一点顾虑,老基浦凭文珠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摸得门清,不知对方背景底细如何,她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程丽昕扭头看见眉来眼去的艾梦露和文珠,差点吐到贫血,床是我让的,怎么感谢全让文珠得了。文珠现在的床也是自己让的,她有一点感恩之心吗,转眼就把我卖了,还有艾梦露,也是个小表子,果然表气之间惺惺相惜。 程丽昕活了二十年,从没像今天吃过这么多的暗亏。文珠,暂且让你得意几日,今天之事他日一定加倍奉还。 前世依然是这四个人一间宿舍,沐沐和艾梦露对程丽昕敬而远之,沐沐还婉转的提醒过宫珠不要靠程丽昕太近,那时候的宫珠还为她说话,沐沐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然后宿舍就分成两个小团体。 斗转星移,四个人竟然又碰头了。 文珠翘着腿躺在床上,心情舒爽,因许哲带来的不适感淡了,果然撕逼有益身心健康。 机械音提示: 游戏人物现时情况为: 容貌:79分眉清目秀(满分100分) 身材:66分需要加强(满分100分) 嗓音:100分听之犯罪(满分100分) 肤质:100分摸之犯罪(满分100分) 眼神:100分看之犯罪(满分100分) 气质:59分马马虎虎(满分100分) 攻略对象好感度:90分情有独钟(满分100分) 奖励技能:为人师表、问心诀 魅力值:35点 雾气翻腾,白光闪烁,亮得刺眼。文珠眯缝着眼看去,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宫珠。 宫珠还是如常的姿势,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文珠走过去在她身边盘腿坐下,两个人没有说话。 文珠闭上眼睛在心内运转一周天问心诀,等她吁气收势睁开眼睛。宫珠已经头搁在膝盖上面朝她瞅了不知多久。 她那双圆圆的眼睛正对上文珠眼睛的时候畏怯的眨了一下,打算避开。文珠对她绽放灿烂的笑容,宫珠游移的眼神又拉了回来。迟疑了很久,鼓起勇气对文珠说:“她会害你。” “她是谁?” “她是……”宫珠好像想到什么可骇的事物,瑟缩了一下,然后期期艾艾的说:“她是程丽昕,你要小心她。”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文珠很郑重对宫珠道谢,“你帮了我的大忙。” “真的吗?你不觉得我是扫把星?”宫珠黯然无措的眼睛多了点神采。 “扫把星?”文珠失笑,“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是呢。” 宫珠周身的光芒更甚,有一瞬,文珠觉得她快离开地面了。 “你恨她吗?”文珠问。 “恨……恨她?”宫珠无意识的重复,眼神一片茫然。 “她上一世害你那样惨,你不恨她吗?” “恨吗?我……我不知道。” “那你想见许哲吗?” “许哲,许哲,”宫珠喃喃的说,“我对不起他,我没有脸见他。” “现在是新的一世,很多事情没有发生,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生。你没有对不起他,你什么也没做。”文珠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把身体让给你。” “我见他,身体……不,我不要。”宫珠唰的消失,黑暗像巨大的水泥块兜头罩下来。 文珠喘着粗气从床上醒来,她摸到枕边的表看时间,荧光针指向三点半。她的手心满是汗水。 凌晨三点半,耳边是起伏的呼吸,陌生的,嘈杂的。没有人抓着她的手关切的问她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黑暗,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13 大一新生致辞仍然是由文珠来讲,学校大礼堂座无虚席,很多人是慕d大最难攻克校草女友的名头而来。 文珠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底下还是一片嗡嗡之声,等她说到一半,偌大的礼堂鸦雀无声。文珠笑容清甜,声音清亮,整个人如星辰一样从内而外绽放光芒,光华夺目,熠熠生辉。 不怪许哲为了她拒绝那么多示爱,洁身自好。原来有了更好的,谁会退而求其次呢。 何况文珠是以s省理科状元的成绩考进来的,她的成绩就是去q大也是轻而易举,为什么她会出现在d大新生会上,不言而喻。 开学典礼结束后,好多同学围着文珠问东问西,有胆大的问昨天看到你和许哲在一起是真的吗? 文珠弯着眼睛说:“真的呀,我和许哲认识19年了。” 19年,这个数字一说出来,人群窸窸窣窣的议论,岂不是文珠一出生就认识他了。那他们就是青梅竹马啊。从小到大执着坚定痴情一片眼中看不到旁人的感情最浪漫了,太让人羡慕了,要不是顾忌是大学校园,好多女孩子快尖叫出声。 文珠冲着人群后面甜甜一笑,哇,好卡哇伊。众人后知后觉的回头。许哲手插兜,随意的站在一米之外好整以暇的看着人群。 他哪里是看人群,他的眼中只有文珠。 见过他的人都知道,许哲是冷情的,是面无表情的,可他现在明明没什么变化,他眼里的光芒、神情、眼色,让旁观者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快……快待不下去了。甜,甜到浑身发软,好想谈恋爱。 他的小姑娘光芒万丈,蜂拥人群在许哲眼里只是灰色的背景,他只看得见、只捕捉得到那个唯一的彩色,他的真理,他的信仰。 许哲在众人的视线里走上前,接过一个男生递来的纸条。 那个男生正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对文珠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们能……能交个朋……” 许哲扣住文珠的手与她十指交握,低头扫了一眼,一个名字加一串数字。右手一捏,字条团成一团,再一弹,纸团飞过人群头顶,落在几米后的垃圾箱里。他淡淡的对那个男生说:“我会转告的。”当他面挖墙脚,他扔纸条是客气的。 谁要你转告,我自己能说。男生小声私语,到底不敢大声说出来。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也不秤秤斤两,跟校草抢。就是,抢的过吗? 男生的脸涨得更红,每个毛孔都好像要滴出血来。 文珠话音朗朗的说:“和我做朋友,我很欢迎。不过如果是做男女朋友的话,那只能抱歉了,我这辈子认定了许哲,不打算换人了。”文珠和许哲交换了一个柔情蜜意的眼神,“校园生活多瑰丽,大家也不要辜负了好春光啊。” 措不及防,又被狗粮洒了一脸。 真是,应援需谨慎,围观有风险。 许哲和文珠高调示爱,却没有招来众人的冷嘲热讽,反而给他俩圈了好多粉。也有人小声嘀咕:“秀恩爱死得快。”被人喷成翔。 一眼倾情,从小倾心,这故事说起来萌的人一脸血。满足了好多女孩心里的幻想。 越挖他俩的故事,越被他俩迷得不要不要的。 有人冷笑,不过是没经历风雨的小情侣,外界来点风吹草动,大概就要分了。 迷弟迷妹反驳:你能在五、六名校花级的美女轮番攻略下无动于衷心如止水吗?你能在四年里坚持每周坐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吗?你能和朋友异地而朋友的手机时常会收到暧昧信息的情况下不吵不闹,全然信任吗? 如果你能做到以上各点,才有嘲笑的资格。 如果真的做到以上几点的话,自然会知道感情的珍稀,人性的可贵,也不会随意嘲讽了。 两个人遇到的诱惑有吗?有的。分离有吗?也有的。 但是他们坚持下来了。许哲和文珠的条件都很出众,但是不玩暧昧不清、也不隐瞒自己的感情状态,两人洁身自好,感情的世界只有对方,实在是太完美。 为什么迷他们?因为只要他俩相爱,我就相信爱情是真的存在。 遮住cp成了d大一道风景。如果有人想插入他俩之间,不等他俩动手,首先被遮住cp后援团扒的骨头也不剩。 文珠非常乐意看到这个状态,她倒要看看这种情况下,还有谁不开眼的往许哲身上撞。 许哲揉揉她的头发:“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 “哼,不好吗?”文珠嘟嘴,“你是不是不想打上我的标签。” “求之不得。”许哲搂着文珠,下巴搁在她肩膀,歪头瞧她,“这下你也是打上我的标签了。” “我本来就是你的呀,打不打标签都是你的。”文珠仰头看着不知名的空间,光点跳跃在她抖颤的睫毛上,在眼下印下斑驳的阴影,下巴到颈项在光影中划出优美的曲线。 嘶,许哲身子一紧,他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会撩拨人了,淡淡两句话,放松的姿态,就挑逗的他坐立难安。 好想亲她,狠狠的亲,亲的她求饶,亲的她浑身嫣红。可是,许哲叹了口气,他不敢,文珠没松口同意他吻她,他就是不敢。 他的小姑娘如果生气了、如果气哭了,他心疼。比他自己疼还疼。 她的皮肤在阳光下晶莹到透亮,一丝丝毛孔的痕迹都看不见。如果红的话是从哪里开始呢? 许哲不敢再看不敢再想,他把头整个依靠在文珠肩头,闭上眼睛。 “睡着了?”文珠抖抖肩膀。 “没,”许哲哼了一声,“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外号,糯米团子吗?” “嗯。” “糯米团子,一定很好吃。宝贝,什么时候能让我看见糯米团子全貌呢,好想吃,我好饿……”许哲说说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你……”文珠无语的捏他的脸。 “痛痛痛。”许哲做作的低声痛呼,他慢慢的把眼帘打开,从眼皮底下小心的偷窥文珠的神色,好像没有那么生气。 他不顾被文珠扭住的脸扑上去搂她,文珠松手不及,他的脸先是被拉扯到变形,然后从文珠手里滑脱,两个人清晰的听到肉从禁锢里解脱的“噗”声。 这回真痛了,许哲的左眼酸的快盈出生理性的泪花。 “呜,吹吹,不痛哦。”文珠心像被捏了一把,酸酸的蔓延开来。 “好痛,宝贝。”许哲倒在文珠怀里,“可是我心更痛。我23了,我的同学都当爹了。我喜欢你喜欢了19年,你做我小媳妇也19年了。这么多年,我所有的处都在,我真的没脸见人。他们说我有问题,有问题就有问题,哪怕没问题憋出问题,只要小媳妇开心。可是我不开心,小媳妇,人间至乐你不想享受也就罢了,你还小,为什么亲亲也不给我亲呢,你是不是不爱我……” 靠,说到后面渣男的经典台词都出来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想要。 文珠沉着脸不吭声。许哲抬眼从下而上看她的表情,声音越说越轻,直到几不可闻。他咬着唇从文珠怀里起身,心里直打鼓,坏了坏了,不要搞得弄巧成拙。 文珠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好好打量了他一番,在腰部位置又着重加强了几眼。 许哲恨不得把自己全挡起来:“怎……怎么啦?” 文珠认真的问:“憋出问题了?” 许哲抖抖索索的回答:“快……快了。”你再这样让我忽上忽下忽起忽落,真要有问题了。 “你不是有五姑娘。” 许哲想了一会,然后像猫被踩了尾巴从座椅上跳起:“珠珠,我……你……我没有。” 第三式:共生12 文珠在熄灯前回到宿舍。艾梦露和程丽昕迅速围上来,拉着她一左一右坐在床边。 艾梦露屁股还没挨到床边就说:“天哪,你竟然是许哲那个高岭之花的女友,太棒了。” 高岭之花,呵呵。 文珠扫了一眼,艾梦露是亢奋的状态,程丽昕硬挤出笑容,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沐沐从自己床铺坐起,取下耳机,眼带笑容的看她。 文珠知道还有后续,她等艾梦露继续说下去。 “我一个朋友的姐姐自诩没有她撩不到的男人,她就爱抢人家的男朋友或者撩拨洁身自好的男人,弄到手好好谈恋爱也就算了,偏偏撩到就扔。有人和她打赌,她搞得定许哲就送她一套别墅,搞不定就出国去。她唯一栽的跟头就在许哲身上,攻略了半年,别说谈朋友了,连面都没见到两次,只好灰溜溜的出国了。”简直大快人心。 艾梦露曾经的暗恋对象,也没挡过她的攻势,一个积极向上的阳光少年为情所伤,不到三个月就退学离开了这座城市。 艾梦露曾经在心里怪过那个男孩,为什么那么容易被人撩拨到手。她看着那个女孩将他玩弄鼓掌之间,什么也没说,她下意识的也想考验下人,好男孩怎么能接受声名狼藉的女孩呢,结果叫她很失望。一度失望的不相信爱情。 她现在大了才明白对感情有渴求的人没有错,错的是玩弄感情的人。 玩弄感情的人。文珠感到受了会心一击。 艾梦露伸出手:“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有你在,那个女人还有脸回国? 文珠回握。 程丽昕张张嘴,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前世的她这会正教育宫珠男人不可信,要派人试探才知真心。派谁试探呢,当然是她这个愿为知己两肋插刀的好闺蜜了。 这一世许哲和文珠高调出场,她的那些“金玉良言”都派不上用场了。 艾梦露和沐沐不交男友,文珠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宿舍只是用来睡觉。程丽昕无法,只好把精彩用在了班里班外。 她游戏打得好,传奇、cs玩的很溜,加入了两个战队。人长得不错,性格也直爽,程丽昕被当做队宠,位置抬的很高。美女狙击手的名头传的一时无两。 很快有女生上门找程丽昕撕逼。 原来男生们爱玩游戏,玩的废寝忘食,本来自己的女朋友还能叫得动他们,程丽昕加入后,男生们越来越忙碌,要么网吧包夜,要么团队庆祝,时间久了,女朋友们觉察到了危机,要求男生不要再玩游戏或者退出战队。闹腾几番后,男生也很灰头土脸,玩游戏的时候频频掉链子。发现队友的反常,程丽昕善解人意的安慰他们,还说愿意为队友和他们的女友说清楚。一边是无理取闹的女友,一边是无辜大度的队宠,男生们索性和女友吹了,转头追起程丽昕。 这些被分了的女友事后一合计,绝不是自己的无事生非,要不是程丽昕故意在她们面前装作和男生的暧昧,她们也不会有危机感而和自己的男友争吵。偏偏男生粗枝大叶的很,觉察不出程丽昕的小心思,只认为是自己女友小肚鸡肠乱呷干醋。 一堆人堵在门口吵吵闹闹,程丽昕装死人不出去,艾梦露嫌吵让她们走,结果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推了一把闪了腰,还好沐沐抱住她,要不然肯定要摔在地上说不定还会被踩几脚。 文珠晚上回来,宿舍一个人没有。问了一圈才知道,艾梦露去医院了,她赶到医院,只有沐沐陪她,程丽昕把她送来医院就不知去向了。 隔了两天,班上的男生外号大方的质问她俩:“艾梦露和沐沐,你俩看着程丽昕被人欺负也不伸手,还有没有同学之情,太冷血了吧。” 大方没提文珠,是因为文珠名头太响,实力太强。一招“野马分鬃”就能把栏杆拍断的人,他自问招惹不起。 程丽昕焦急的拉着他的胳膊:“没有,大方,你误会了,艾梦露还为我受伤了。” 大方拉下她握在胳膊上的手,握在手中:“你就是没心没肺,前儿哭成那样,今天就不记得了,还替她们说话。你呀,到了社会上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艾梦露和沐沐神色莫名的看看程丽昕,程丽昕呆愣了一下,挤出笑容:“我当时是被闹上门的那些人给气哭了,不是针对你们,真的。” 沐沐一贯冷酷,对不爱搭理的人一个字都不愿浪费。 艾梦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些姑娘找你找得一点不冤,装的再像女汉子,也还是个表,嗯,汉子表,真是糟蹋了女汉子这个词了。” “你……”大方瞪眼,额头的青筋都快爆了,要不是他不打女人…… “我什么……嘁。数钱数的开心吗?”艾梦露看都懒得再看大方,拉着沐沐换了座位。这种没脑子又爱逞能的男人注定是当炮灰的命。 对程丽昕的态度是两极分化的,班上的女生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对她敬而远之,而男生都为她愤愤不平。 文珠又没有参与,她被许哲快缠的透不过气。眼看着文珠20岁生日快到了,上一世就是这天宫珠发现程丽昕和许哲在床上纠缠,然后悲剧就和失控的车子一样停不下来了。这世,许哲的好感度一直停留在90分,不见涨,宫珠也不交代她的心愿,她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原以为这一世任务很简单的文珠现在很暴躁。 许哲不敢惹她,不知道是文珠身上隐隐的山火爆发之气,还是上次后遗症太深。许哲乖了很久,只敢使用缠字诀。 艾梦露和沐沐对程丽昕开启陌生人模式,见面也当做不认识。哦,比陌生人还不如,陌生人好歹还能给个微笑。文珠也乐得顺从大众,她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那还顾得上管程丽昕干嘛。 渐渐的,宿舍里的人发现她在宿舍待得时间多了,有的时候还会坐着静静的出神。 趁其他两个人没在的时候,程丽昕关切的问:“珠珠,你是和许哲吵架了吗?” 文珠干笑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程丽昕将她的头发顺到耳后:“你看看你,不就是个男人,天下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的是,值得为他生气折腾自己吗。来,该吃吃,该喝喝,姐再给你介绍个男人,转头气死他。” “再找一个吗?”文珠无措的看着程丽昕,“我和他认识了19年,我没想过要找其他人。” “唉,你这样是不行的,正因为你们认识时间长,他才吃定你了。”程丽昕坐在文珠身边苦口婆心的说,“你要时不时给他危机感,让他觉得自己的地位不是那么稳固的,他才会在乎你。” “真的吗?” “当然,男人都是贱骨头。对他们好不稀罕,非上杆子求才爽。” “哪有什么办法让他在乎我呢?” “男人啊看到情敌才有危机感,才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被别人抢走的愤怒。所以我们找个男人来扮作你的新男友,刺激刺激他。” “可是我不想找新男朋友。”文珠低下头小小声的说。 “假扮的,假扮的啦,你呀,好可爱,就是太软了。”程丽昕恨铁不成钢的摇摇文珠的肩膀,“振作,拿出气势。” “哦。”文珠抬头握拳,发出的声音仍然软绵绵的。 “哎呀,还是太软,把他电话给我,我帮你周旋。” 文珠参加了一个新的社团。 社团要搞一个展示活动,作为文宣部的干事自然要配合文宣部的部长,拿出一个宣传方案来。 两个人占了图书室的角落,从早讨论到晚。许哲从他俩身边经过,眼风也没扫一下。 “程姐姐,他根本没看我。” “你和徐达隔那么远,鬼才觉得你俩有暧昧,靠近点呀。” “哦。” 文珠放下手机,坐的靠徐达近一个位置,拿了自己画的宣传文稿给他,递画纸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徐达的手。 一阵寒意从脊背窜起,文珠抬头,冰冻的眼神锁定在碰到徐达的那只手上。许哲缓缓的将视线挪到文珠脸上,冷冷的看了一会,然后脚一抵,退开凳子,起身走了。 “程姐姐,他走了。” “有戏,再亲热点。” 不等文珠挨近徐达询问对文稿的建议,许哲又走回图书室,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下。 文珠怔了一下,坐回原来和徐达夹了一个空位的位置。 “你这点出息,坐那么远怎么刺激。” 文珠硬着头皮和徐达接触了几天后,问程丽昕:“程姐姐,他怎么还不理我?” “撑不住了?” 文珠点点头。 “行,我给你联系去,你等我电话,统一行动听指挥,知道吗?” “知道。” 叮咚,门铃响。 “来了。”许哲脸上不自觉的浮出笑容,不行,不能那么容易原谅臭丫头,他歪了两下嘴角,把笑意压下去。 打开门,出乎他意外的一张脸,许哲皱眉:“怎么是你?” “怎么我不能来,”程丽昕笑岑岑的,“我完全是出于正义感,不想看到你被蒙在鼓里,要让我在外面说吗?” “你最好说出我想要听的。”许哲冷着脸退了一步,程丽昕迈进屋。 文珠接到程丽昕的电话:“过来许哲这里。”不等文珠回答,她很快挂断。 文珠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到许哲租在校外的地方,步行只需十分钟,文珠整整走了半小时,她的腿肚子一直在打颤。 许哲的房门没锁,虚掩着,只要推开这扇门,门后的世界将一览无遗。 文珠颤抖着摸上门把手。 “不要。”一声痛苦的叫声在脑海震开。 宫珠双手捂脸,蜷缩在角落里,呜咽着:“求求你,不要。” “你不想看吗?” “不,我已经看过了。”撕心裂肺的声音,“我没法再承受一遍。求求你,带我走,离开这儿。” “不看,我不看,我没看到就可以当没发生。”宫珠抱着头,喃喃自语,“对,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你相信许哲吗?” “什么?” “相信许哲。” “……” “那你相信我吗?” 宫珠抬起头,满脸泪水,迷茫的看着虚无的空间:“相信。” 吱呀,大门慢慢推开。 透过敞开的卧室门,卧室内的大床上两条白花花的身影纠缠着。 第三式:共生13 “起来,快起来。”男人的声音配上哔哔响的交流电声,“有人报警,说你们私闯民宅。” “说你们呢,还愣着,穿衣服,身材好还是怎么地。”小警察拿警棍捅捅床上呆滞的人,“多大点事,有需求就去开房,跑到人家家里搞,给我们惹事。警力就是给你们这样浪费的啊。” 就职没多久的小警察一腔热血,虽然分到派出所做了个片警,但没准碰上个大案呢,等他办好了一鸣惊人被上面赏识就能要求调到刑侦去,他当初可是为了当刑警才报的警校。 今天有人报警说屋子被不法人物闯入,他还以为机会来了,谁知道这种神转折,简直毒瞎他的眼。 床上疯狂交缠的身影在听到男声后顿住了,慌乱的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躺上了还。”小警察不耐烦的解下腰间别的手铐,“不穿也行,光着去吧。” 站在后面的老警察房内转了一圈,打量一番,耸耸肩,出门抽烟去了。 “起来了,起来了,我们……穿衣服。”床上的男女惊惶的挤着嗓子说话。 程丽昕抢过被子,退到沙发那边穿衣服。男的没了遮盖物一下子光溜溜的矗在众人面前。他慌忙用手遮着要害部位,蹲下地摸自己撒了一地的衣物。 “睁眼。”文珠对宫珠说。 白花花一条肉虫,“呀。”宫珠蒙上眼尖叫一声。 文珠也是皱着眉,嫌弃的别过脸,也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看一眼,就看脸,好不好。”她耐心的哄宫珠。 宫珠将视线从空中慢慢向下落,那个男人谁呀,怎么不认识?个子很高,理着和许哲一样的短发发型。 “他……他,他是谁,怎么在这里,许哲呢?”宫珠一叠声的问,音量越拔越高。 “我们来看一看程丽昕,她你认识吧,这个狼狈的样子没见过吧,好好看看,机会只有一次,时不我待……”文珠插科打诨,想要打岔宫珠的思路。 文珠滔滔不绝说了一通,宫珠没有搭腔。隔了好久,她说:“你早就知道不是他了,是吗?” 文珠以对许哲的认知,他是不会和程丽昕搅和在一起的。虽然她很确定,可内心还是害怕的担忧的。凡事没有百分百,如果出了万一的情况呢。 宫珠抖得和筛糠一样,不止是愤怒还有悲伤:“我是不是蠢的和猪一样,我还以为是他,我竟然跑去买醉,然后就……”她蜷缩着身子,那几个人的狞笑好像又如针一般刺着她的耳膜,那些脏手摸上她的身体,让她忍不住的呕吐。 上一世她在门外模糊的看到滚在一起的两个人,她看清了程丽昕,就想当然的认为和她滚在一起的男人是许哲。谁会想到呢,在许哲屋子里的不是他,而是完全没想干的两个人。她蠢翻天了,害了自己,还害了许哲,“哲哥哥,我错了,我错的离谱……” 重生一世的宫珠极度自卑没有安全感,她用懵懂麻木来逃避,来遗忘,她不敢有一点要求不敢带一丝恨意,她怕忆起前世,前世的黑暗记忆会像粉碎机一般将她整个人摧毁。 可是逃避不是办法,宫珠迟迟不动,文珠触发不了支线任务。而且文珠因为心里障碍,她觉得自己是在利用许哲对宫珠的好感,她没法和许哲做到更亲密,所以一直没有同意许哲的亲吻要求。也可能是这个原因,许哲对她的好感度升到90分之后,就停止不动了。 如果僵持在这里,这世任务完成不了,眼看文珠就要二十岁,来到前世的转折时期。文珠不得不下重手,让宫珠发现真相。 猛药虽好,下重了也会有后遗症,文珠前面诺诺不休就是怕宫珠精神崩溃钻进厌弃自己的死胡同。 “这不是你的错,是程丽昕害你,做错的是她。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简单的把事情的恶果都推给受害人承受,因为她们不察,因为她们轻信他人,因为她们引狼入室,所以一切是她们活该。可是最该收到惩罚的不应该是那些害人的人,不该是那些狼吗?” “真的吗?” “当然,如果程丽昕没做那些害人的勾当,你会落到这步田地吗?” “你让我想……一想。” “你可以想,但是你没有错,你要相信我。”文珠能那么轻易取得宫珠的信任,除了她的处世原则,为人师表技能也给她添了不少分。 “衣服穿好了,那就所里走一趟吧。”小警察晃晃手里的手铐,“老实点,就不给你们拷了,否则……”话没说完,威胁不言而喻。 程丽昕低着脑袋畏缩走了两步,发现客厅里立着的长裙下的帆布鞋那么眼熟,她抬起头,颓唐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气势凌人:“珠珠,你搞什么飞机,你快和警官说我们是同学,搞错了。” 她说着说着好像找到底气,也不等文珠回答,径直呼叫警官:“警察叔叔,我和屋主认识的,她只是和我开个玩笑。” “认识,同学,玩笑。”小警察的眉心能夹死蚊子,“乱报警情,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是要拘留的。” “她就是恶作剧。”程丽昕冷哼一声,恨不得说就是文珠乱报警,把她抓起来关几天。 文珠素着一张脸,眼圈红红的,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她是我同学,可是那男的我不……认识。这里是我男朋友的家,他去给我拿生日蛋糕了,说要给我过两个人的生日,让我先上来等他,结果上来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的,里面又有奇怪的声音,我就……报警了。” 文珠虽然说的磕磕巴巴,好歹把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小警察问程丽昕:“你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那个一直没吭声的男人好像睡醒了,叫道:“这个女人约我来玩,她又有钥匙,我当是她家,就跟她进来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哟,整的还挺复杂。”在外吸烟的老警察进来了,“你们要说这是个误会,我们可以帮助你们达成和解,要是坚持私闯民宅,就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一旦事实成立,将接受治安处罚。” 程丽昕立刻说:“我们和解,这就是个误会。” 文珠小声而又倔强的说:“不,我还是要报他们私闯民宅。” 程丽昕咄咄逼人的叱骂文珠:“你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个小表子,贱货,你是不是妒忌我在许哲家,我告诉你,钥匙就是他给我的。” 程丽昕说一句,文珠的脸就苍白一分。 “我给你的钥匙,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许哲拎着蛋糕迈进门,站在文珠身边,冷冷的朝程丽昕投去一瞥,谁给她的胆子,竟敢那么辱骂珠珠。 “你……”你不是坐缆车过江了吗,怎么那么快回来。程丽昕看到他手里的蛋糕,结合文珠说的话,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们……你们俩阴我。” “阴你?床是我让你上的?钥匙是我给你的?”许哲毫不客气的发问。 “钥匙就是你给我的。”程丽昕眼神扭曲盯着许哲,嘴角带着狞笑,一字一句的说:“我说要和一个朋友约会,你说你也要加入我们,就主动把自己的钥匙给我了。” 小警察:“……” 老警察:“……” 哎哟我去,信息量好大啊。 许哲:“……”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被遗忘的男人跳:“你还有这爱好,我可没你那么变态,警察先生,我是被骗来的,我上大当了。” 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文珠走到茶几跟前,拿起上面的钥匙:“这是你开门的钥匙。”她又掏出自己的,怯生生的递给小警察,“这是我的钥匙,您看看吧。” 两把钥匙,一把是古朴的古铜色,一把是松软的银灰色,牌子也不同。 小警察去门锁那里一对,古铜色钥匙上面的牌子和门锁一致,是原配。另外一把应该是找锁匠后配的,质量也不太好。 他扫视一番文珠泫然欲滴满是委屈的小脸,转向程丽昕:“说吧,钥匙怎么回事。” 程丽昕脸上闪过惶恐、慌乱。 她只想制造假象来蒙蔽文珠,凭她那软弱的性子,还不是看了一眼就跑。她没想到文珠竟然做那么绝报了警,惹来后面这么多事。 她做的首尾不干净,钥匙是刚配的,她还和那老头聊了一会,难保不记住她。约来的男人也是酒吧偶尔见到,他的侧面和许哲有些许相似,她当时就留了心眼,讨来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要不是男人手里有她的短信往来,发现警察进来的那刻她就栽赃这男人是强]奸她的了。 文珠算准了把她所有后路都堵了。 这贱人,这么恶毒,从认识她那天起,就没落到好。程丽昕的神色最后定格在怨毒。 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只允许自己害人,如果别人防她,便觉得受了天大的不公。 “就是许哲给我的。”程丽昕死咬到底。 “是谁配的,只要找学校周边的锁匠铺一问便知。行了,别愣着了,有话上派出所说去吧。” 走访下来,有锁匠认出两天前是程丽昕去配的钥匙。 程丽昕不得不改口,她偷配了文珠的钥匙,想乘他俩不在的时候借他们的屋子用,省点钱。 她哀求文珠看在同学一场,饶过她这回,她再也不掺和他俩之间了。 许哲和文珠不松口,一定要告程丽昕。 程丽昕因触犯治安管理条例,拘留7日,同时发现在场的男子魏某某也受到相同的处罚。 小警察石晋带着一个小塑料袋去找所长:“所长,您看。” “这是……”所长的瞳孔一瞬间放大:“新型摇】头】丸。哪里发现的?” “魏某某,他的尿检呈阳性。3号摇】头】丸是最新流入我市的毒品,我们一直没有掌握它的销售渠道,我请求放长线钓大鱼吗,通过魏某某将它的上下线一网打尽。”石晋有预感魏某某不只是吸毒者。 他想起临出门的时候,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拉着他的袖子,等所有人走掉,指指卧室的床肚底下:“我看见那个男的扔了个什么东西在下面。” 那个女孩全程站在客厅,没有靠近卧室。 钥匙是她想到的,扔的东西也是她看到的。人娇弱怕羞,心思却是真细腻。 石晋扬扬眉,他差点以为是桃色纠葛,峰回路转,居民小区竟然真发现了大案。天赐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文珠抿嘴淡淡一笑,她的目的从来不是程丽昕,她只是顺带的。 第三式:共生14 “哲哥哥,我们晚上不住这里好吗?” “好啊,珠珠说住哪里我们就住哪里。”许哲握住文珠的肩膀,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好几天没和他的小姑娘近距离接触了,真想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湿润的嘴唇让人好想咬一口。 许哲的瞳仁越来越深。板住,说好要给她点冷脸的呢,敢当着我的面和别人蹭蹭摸摸。得叫她吃点教训。许哲努力把脸上表情过滤掉,找找面瘫的感觉。 “住宾馆吧。” “嗯……嗯?” 许哲瞬间把面瘫抛到九霄云外,满脸喜不自胜,声音也多了些旖旎:“宝贝,你同意啦?” 文珠斜他一眼:“我同意你去住。” “每天早晨醒来第一眼见不到你,我真是寂寞空虚心成灰,找不到人生的意义,不知道活着的价值……好好,我不说了。”许哲伸手拉住转身的文珠,四指并拢捂住嘴。委屈的眼珠左转右转。 “我等了好久了。”他在紧闭的嘴后面哼哼。 “你说什么?” “没有。”他继续哼,同时无辜的摇头。 “这一段时间不要回去住,就住在宾馆吧。” 小警察肯定会把东西放回去,过两天再找籍口把魏某某也放了。魏某某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丢的东西。 这人来人往的,一点都不安全。 许哲点点头,答应的非常自然,好像就该这么着一样。他既不会追问原因,也不带任何疑问。只因他全然的信任,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这种信任叫文珠非常舒适,她一跃跳上许哲的背:“哲哥哥,出发。” “得令。”许哲双手托着她的大腿,文珠一手拎蛋糕,一手箍住他脖子。在月下疾行,清亮的月光将他俩的身影揉捏、混杂、塑形、拉长。 第二天,文珠回宿舍和艾梦露说了程丽昕的事情。 艾梦露惊讶的停下化妆的手,扑过来摁着文珠的肩:“我靠,真的吗真的吗?你再跟我说说细节……我去我去,这女人也太阴险了吧。你做的对,做错事的人就该受到惩罚,同学又怎么样,别怕我支持你。” 她扑扇着只贴了一边假睫毛的眼睛,啧啧,太精彩了,我怎么能独乐乐呢。 文珠只是低了个头翻找手机通讯录,艾梦露就不见了。喂,你妆才花了一半喂,你还要不要当309(宿舍)颜值担当了。 文珠无奈的扯了下嘴角,给她的辅导员打电话。 “李老师,您在哪里,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给您汇报。很重要。” 辅导员李丽丽听完文珠阐述的经过,一脸懵忪,人干事?我才工作第一年,不要给我这么大挑战。考评不合格,转正不通过。李丽丽几乎能想到自己是d大有史以来一年都没熬过就被开掉的小炮灰而名载史册。 不行,我还能挣扎一下。 她抓着文珠的手,诚挚并推心置腹的说:“宫珠,你看你进校就是优秀新生代表,成绩也一直很好,今年的一等奖学金非你莫属。有好学生就会有差学生。我们班出了程丽昕这样的学生,确实是一个老鼠屎坏了整锅汤,但——是,她也不是杀人放火,不是罪不可恕,同学走了弯路,我们应该把她引到正路上,而不是赶尽杀绝。你是好学生,应该给后进做好表率。再大的矛盾我们把它内部消化,好吗?”李丽丽顿了一下,等文珠接下去。 文珠咬着下唇,泪意盈盈的端详对面人的嘴唇,一张一合,鼻翼下一颗小痣,随她的动作上下翻飞。不是杀人放火吗?只是没自己动手吧。不是罪不可恕吗?是自作孽,不可逃。嗯,怎么安静了,哦,对方嘴巴抿住了。 文珠眼眶放大一瞬,困惑的歪着脑袋,好像再问您怎么不说了,那泪珠儿几乎就要滚下眼眶。 李丽丽深吸一口气,将另外一只手也搭上她俩紧握的手:“所以……你去撤案吧,就当是误会。”求求你,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冠冕堂皇中带上了哀求。 文珠吸了两下鼻子:“李老师,我和程丽昕是同学,又是同宿舍的,出了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多痛心。” 李丽丽有丝窘迫,听说这事后她首先的念头不是要安慰文珠,而是想怎么尽快解决这件事,搞得人不知鬼不觉的。程丽昕能先配好钥匙说明她是处心积虑的,跑到许哲租的房子里再叫来文珠更是有预谋的,目的是什么,毋庸赘述,许哲是d大的风云人物,她自然了解,眼前的小姑娘行动举止还带着天真,一夜之间让她接触那么黄暴的事,真是……她也说不上什么感受,就像把善良摧毁,把童话故事代入成人世界,内心有深深的惋惜。 不,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我惋惜了,她软下来的心必须得硬。李丽丽没有言语。 文珠接着说:“我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好,李老师,我怎么能报警呢,我……后悔了。” 李丽丽差点没有大笑,后悔了,后悔了好呀。她慈祥的拍拍文珠的手,苦口婆心的说:“这才有同学之间的友爱之情,走,老师陪你去销案。” 文珠没有起身:“可是,可是昨天我坚持要报的,今天又过去销案,我怕警察叔叔说我是假报案,说我耍弄他们。我知道这也算违法行为的。” 李丽丽也呆了一呆,如果警察较真,文珠说的也未为不可能。 她喃喃的说:“那可怎么办?”她想到的出路又被堵上了,等周一,这事情传遍全校……难道,我真的要灰溜溜的走。 文珠关切的盯着李丽丽的神色:“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你说,你快说,还有什么办法。” “叫程丽昕的父母来,他们是直系亲属,可以提申请把她接出来。那个时候,我再陪着说说好话……” “对,对,对。”李丽丽立刻去翻学生档案,上面有直系亲属的联系方式。沮丧的她哪动的了脑筋,有一丝机会都要抓住。 程丽昕家在本市周边的一个小县城,坐汽车大概3个小时就到了。 文珠在宿舍里睡午觉,楼底下吵吵闹闹的。艾梦露哐当推开寝室门:“宝贝儿,还睡觉哪。大人物来了,我屮艸芔茻,那个精彩,我跟你说,大半个学校的人都在咱们楼下。我就说程丽昕怎么那个德性,原来是家学渊源。” 文珠懒洋洋翻了个身。 “喂,起来,该你出场了。” “李老师说有需要她打电话叫我的。” “打电话!呵。她的电话被人家妈给摔了,就在那呢,摔的稀巴烂。李老师脱身不了喊我上来叫你的,快下去吧。我给你说,她们家再怎么闹,你原则要端好,不能屈服啊。知道吧,走,我撑着你,别怕。” 艾梦露伸手掐文珠的腰,把她拖起来。 “好戏,错过要后悔的。” “知道啦,你最起劲。我看看睫毛贴好没。” 艾梦露啪,拍了文珠一下:“你还说,我今天可丢脸了,不过再怎么丢脸,人家也不会记得我这事,因为程丽昕,实、在、太、出、彩。” 沐沐从床上跳下来:“珠珠,我也陪你去。”她搀着文珠的胳膊,小声说,“露露是太兴奋了今天,你有什么决定别顾忌她,她过两天能想通。” 沐沐一贯与人保持距离,不爱言语,她不是害怕与人交往,只是冷眼旁观,通透的很。今天说的话怕是文珠与她认识以来最推心置腹的。 文珠诚恳的对她说:“谢谢。”聪明人无需多言,几个眼神就互相明白。 人群焦点,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皮肤黧黑,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洗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夹克衫的扣子还扣错了,一边长出一节,肥大的裤子束的皮带支棱在外面。如果好好站着不说话,还像老实巴交的人,可他现在狰狞着脸,嘴里吼着方言,手指头快戳到李丽丽的脸上去,身体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一起一伏。 李丽丽狼狈的陪着笑,嘴巴也在蠕动,小老头喷上她脸的口水都没顾上擦。 这还不是最轰动的。一个年约五十,穿着碎花衬衫,自己制的毛衣,黑土布裤子的妇女正举着自己从裤子抽下的当做裤腰带的布条要往大门门楣上挂,还一边哭一边唱:“我滴个乖女儿,我们家好好供着长大的乖女儿,听话懂事的乖女儿,你好冤啊,怎么你上了大学,还把你上到局子里去啦……” 边上的人一边拉着她,一边互相询问怎么回事。 艾梦露赶紧把来龙去脉和人分享。 哦哦,这么回事啊,那个美女狙击手也算有点名气,也有几个男生为她要死要活的。原来是这么个人啊,她父母,她家庭,唉…… 有人叹息有人高兴。 几个保安过来,请小老头去保卫室一趟。中年妇女丢下手里的布条,一溜烟撞到保安怀里:“要走带我走。” 保安立刻和妇女保持距离。 程丽昕的妈趁机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还撕扯自己衣服:“来人啊,耍流氓啦。” 保安都是男的,学生哪见过这场面,没人敢拦她。在她扯开自己毛衣,要扯衬衫的时候,面色苍白几欲昏厥的李丽丽看见了文珠,她赶紧招手:“这个就是当事学生。” 程丽昕的爸被保安圈在中间,动不了。她妈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蹦到文珠跟前。 沐沐走前一步把文珠让在身后。 程丽昕的妈举起手劈头盖脸打过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 她就等啪的声音响起,先给那个小婊]子下马威,再威胁她去派出所改口供。她盘算的好,一向手无需发的盖脸功,那个令人舒爽的手感怎么还没传来。 她抬头向上看,那个娇滴滴的女娃,被人护在身后的女娃,一只手把护着她的人拉在身后,一只手架着她的胳膊。 程丽昕的妈手上使力,胳膊竟然一阵酸麻,抬也抬不起。 文珠咬着嘴唇,惊惶的拉下她的胳膊:“阿姨,你不要对我们老师动手,不要吓到我们同学,我……跟你们去……” ……程丽昕的妈准备的台词都用不上了。“算你识相。”她恶狠狠的说。 她被文珠带到自己老伴跟前。 文珠主动说:“叔叔阿姨我们走吧,早点去,程丽昕就能早点出来。” 还打算耍赖斗狠的两个人想想她说的对,先把人接回来再秋后算账,身上的狂暴之气也退散了些。 在外人看来,就是文珠被程丽昕的妈扣着,文珠痛楚又强压着镇定的委屈,还为老师和同学考虑的精神,简直不能再颤动围观者的心灵。 程丽昕的妈心里zzzzzz,女娃子手劲好大,她挣脱不了。 石晋对程丽昕说:“走吧,有人来接你了。” 程丽昕猛地抬头:“是我同学吗?” “出去就知道了。” 能不被拘留应该是好事啊,程丽昕却忐忑不安,没来由的心慌。这份慌乱在听到入耳的声音之后证实了。 “闺女,你受苦了。”一道尖利的嗓音夹杂呜呜的哭泣。小老头也在抹眼泪。程丽昕是他俩老来得子,年轻的时候还以为生不了,没想到三十多了得了这么个宝贝闺女。孩子也争气,学习从没操过心,是他老程家第一个大学生,上数十代也没出过文化人。 在他们心中,程丽昕是最好的,发生什么事也是被人陷害。 程丽昕心发慌:“你们直接从家里过来的?” “不啊,我们去找了你的老师、你的同学,要不然他们能老老实实来把你放出来吗?” “妈,你怎么能这么做呢?”程丽昕的脑袋嗡的爆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样也少不了。那是什么画面,她能够想象。 回到学校,等待她的怕是无情的讥笑和蔑视。想到这里,她跟电脑白屏一样,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敢想。 “我怎么了,我自己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的的亲闺女被人欺负了,我还不给她报仇啊。等着,我去找那个小鸡仔一样的小婊]子算账。” “妈,别说了。”程丽昕拉拉她妈的衣服。石晋就站在她身边,她妈的话肯定叫他听见了。她偷偷窥探石晋的神情。 石晋正把眼光转向文珠。文珠互相捏着手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整个身体语言是落寞的无可奈何的是委曲而又求全的,文珠这个时候提出撤案最好,他们甚至不用找籍口就能把魏某某也放了,所以所里麻溜的同意了,一点规劝都没有。 程丽昕虽然以假小子示人,可她贯会察言观色,石晋虽然克制着,可是紧绷的下巴颌暴露了他的情绪,他脸上的愤怒隐忍在看到文珠的时候转为怔然心疼。 程丽昕眯缝起眼睛,文珠真是好本事没容她想多,李丽丽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了:“走吧,手续都办妥了,你违法的记录也消掉了。这次要感谢宫珠不计前嫌,你也要吸取教训,知道吗?” 李丽丽还想教训两句,看到她父母虎视眈眈的,清清嗓子,住了口。石晋在李丽丽说话的时候,不露声色的走了两步,他站的位置真好卡住程丽昕的父母,以防他们暴起伤人。 程丽昕觉得有一束光笼着自己,她转头,文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从没在文珠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文珠一向是天真的幼稚的怯弱的,难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程丽昕缓缓缓缓的打了个哆嗦,文珠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个再没有威胁能力的对手,一个废物。 就算她拘留了7天,学校一般就警告处分,也不会大肆宣扬。但是,她父母去过学校,情况就不一样了,自己父母的行事方法她太知道了。大概学校没有人不会知道这件事了吧。 比起被人知晓她偷配钥匙和人鬼混更难堪的是让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这个样。这是把她撕的光光,撕的血淋淋的向众人展示。 太狠,比拿刀子捅她还狠。 程丽昕怨毒的瞪着文珠,那我们就鱼死网破吧。 魏某某被放了,他还打算在看守所睡个几天的,结果那个抓他的小警察说他走了狗屎运,报警的学生撤案了,还教育他以后好好谈个女朋友,这种随便约的行为不鼓励。他傻憨的连连点头。 他急着回头找东西呢。 第三式:共生15 石晋:“我请求执行a计划。” 所长:“这么大案子,靠我们是不行的,我已经报上去,禁毒科也立案了。你对情况比较了解,他们决定借调你过去。” 石晋:“是,保证不给所里丢脸。” 所长:“去吧,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么充满干劲,充满想法。”年轻真好。 魏永华出去后,转了一圈,休息一天,然后去了许哲的房子。上学上班时间,楼道里没人走动,他掏一根钢丝捅开了老式锁。小塑料袋安安静静的待在他开始扔的角落,这次扮蠢扮低调很成功,魏永华得意的吹着口哨,拿了东西扬长而去。 经过一个月的部署,整个3号的销售网络全部摸清。 “收网。” 十几个便衣小分队奔向全市各个角落。 魏永华和杨哥窝在酒吧的包房点算货品。 “杨哥,我们发啦,照这样下去,再过三个月就能洗手不干了。”魏永华很是得意,生意一番风顺,听说上头来人,警察全被圈起来搞集训去了,这一个月竟然没有一次警察检查,还有美女投怀送抱。简直事业爱情双丰收。 “想成家了?”杨哥吐了口烟圈。 魏永华点点头,难得脸红了一下。 “嗯,你还年轻,还有脱身的希望,不像我们,干得久了就被丝绳困得牢牢的,动弹不得。等这批货销完,你想办法洗白吧。” “谢谢杨哥。” “条子来了。” 魏永华和杨哥对视一眼,立刻把手上的货品,冲进抽水马桶。 喧嚣的声音越来越近,急剧奔跑的鞋底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来不及了,他们丢下还没冲完的摇]头]丸,打算从后门走。 “后门也被人围了。”混乱里不知道谁在叫。 “去楼上。” 魏永华跑路的时候拉上隔壁包房正打开门出来的女人,“跟我走。” 那女人开口问:“出什么事啦?” “警察来了。” 女人没再说话,她挣扎两下,没甩脱。魏某某瞪了她一眼:“走。” 四五个人从安全楼梯往上,警察在后面跟的紧。 大厦的天台。 杨哥和魏永华手拿着枪,和那个女人背靠背站立,和他们逃跑的其余人一个一个在他们眼前被逮捕,或者束手就擒。他们也想停下来,可是心头总有一点侥幸,或许呢,或许能逃脱呢。 他们的周围是荷枪实弹的警察,头顶还有哄哄作响的直升机。 没有退路了。 魏永华开口:“我以为能带你逃脱的,对不起。你手上没沾事,现在走到警察那边去,慢慢走,他们不会为难你。” “不,”那个女人突然爆发,“你答应我帮我对付宫珠,我才和你在一起,现在算什么,耍我。” “对不起。” “你绑架我,要求他们叫宫珠过来。”那个女人也就是程丽昕,她激动的扒着魏永华,面孔扭曲的吼着。 “你疯了?” “她不来我就要疯了。” 大喇叭在喊:“放下武器,不要负隅顽抗。” 魏永华仰头怒吼一声,瞪着血红的眼睛,胳膊弯摁着程丽昕的脖子,另一只手举着手]枪抵着她的太阳穴,叫:“退后,都退后。” 慢慢缩小包围圈的警察停下了脚步。 情况突变,对讲机在呼叫:“毒贩手里劫持了人质,听听他的要求是什么。” “给我叫宫珠过来。” 对讲机里交流了一番。去询问宫珠的意愿,愿意来的话,护送她过来。 石晋脸色惊]变,他向上级汇报:“那个人质和毒贩是一伙的,宫珠是无辜的学生,她没有经验,参与进来很危险。” 上级脸色一冷:“就算人质和毒贩一伙,就算人质罪该当诛,我们也不能看他死在坏人之手,而该依法抓捕,由法律宣判他的罪行。你的职业精神呢?” 石晋咬咬牙,依然坚持:“宫珠与此事无关,我们不能因为罪犯的要求就随便把无辜的人员牵扯进来。” “我们会尊重她的意愿,并且保护她的安全。”上级向下属吩咐去联系宫珠。 大喇叭喊:“我们在联系宫珠了,需要时间,你先把手中的枪放下,人质快要晕厥了。” 大脑缺氧,血液沸腾,因为紧张,程丽昕摇动魏永华胳膊的动作被他忽视了。程丽昕的嘴唇已经惨白一片,魏永华卡的太紧。 他慌乱的松了胳膊:“你没事吧?” 程丽昕摇摇头:“我没事,我要等宫珠来。” 石晋仍然不死心:“您看,他们就是要对付宫珠,她过来很不安全。” “如果一个人的出现,能够避免一场枪战和伤亡,那就是值得的。”上级冷冷的扫视石晋,“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继续下去,我只能认定你的状态不适合此次行动。” 石晋知道办案是有死亡率的要求的,死亡率越低越好。他不能走,如果宫珠来了,他需要护着她才放心。 半个小时后,对讲机滋啦啦出声:“各部位注意,宫珠上来了。” 这半个小时,杨哥和魏永华也没闲着,要了食物还有水,三个人填了肚子。 文珠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装,长长的卷发扎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精致的小脸看上去像17、8岁的女孩。 她跟着一个女警后面,慢慢走到警方指定的位置,在人群中发现熟悉的面孔,对他微笑了一下。 她的动作在石晋眼里像放慢的一帧帧图画。睫毛徐徐的落下盖住眼睛,又缓缓的抬起,在空中留下光影的痕迹,嘴角向上缓慢弯成上弦月,又逐步回到平缓,几缕发丝被后面的风吹到唇齿间,她探出粉红的舌尖把发丝推出,伸出右手把捣乱的发丝锊到耳后。 石晋的沉寂多年的心像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砰砰的剧烈跳动,他赶紧转头把注意力放在魏永华和程丽昕身上,不行,现在太不合时宜,石晋,你的专业呢。 大喇叭呼叫:“魏永华,你要找的宫珠来了。” 魏永华一哆嗦,卡着程丽昕的脖子往后退:“站住,别再过来了。” 文珠清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过来:“我来了,有什么话说吗?” 魏永华语塞,本来也不是他叫的人,他哪知道说什么。 程丽昕嘴巴快速的动,她说一句魏永华跟着说一句。 “宫珠,你把你的同学程丽昕害成这样,你不内疚吗?你晚上睡觉睡得着吗?你不怕有报应吗?” 一瞬间文珠稚嫩的脸变得沉静,她的眼神坚定:“卡着她脖子的是你,用枪抵着她的是你,到底谁害的她,把自己的错误推给别人是无能的表现。” “是你把她父母叫到学校,让她抬不起头。” “那些都是暂时的,人生路上谁没有磕磕绊绊。你现在的做法是害她永远抬不起头。” “我……” 程丽昕想给文珠套道德绑架的枷锁,可是文珠根本不接招。 “宫珠,我要你来换程丽昕。” 文珠沉着面孔向前迈了两步,然后慢慢绽放一朵戏谑的笑容:“我是警察吗?我是圣母吗?你是脑残吗?你是秀逗吗?” 魏永华语塞。 程丽昕不甘的叫:“如果我死了,就是被你害的。” “你死不死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你如果死了,也是被自己作死的,被自己歹毒的心思害死的。” “那你为什么同意来?”程丽昕要崩溃了。 “不来怎么了解你的近况呢。”不然怎么爽。 魏永华对程丽昕说:“别说了,你根本斗不过她。我把你放了,你慢慢走过去。”他松开胳膊,还轻轻推了她一下。 “够了。”杨哥一把把程丽昕从魏永华怀里拽过来,□□子弹上膛,顶着她的脑袋:“快点,你们都退后,给我一辆车,停在楼下。我不是魏永华,我对这个女人不会心慈手软。” 冰凉森冷的手]枪口一下一下的戳着程丽昕的脑袋,杨哥毫不怜惜的掐着她的喉咙,程丽昕终于体会到死亡的威胁,她涕泗横流的泣道:“永华,我不想死。” 魏永华也骇怪的叫:“杨哥?” “别废话,快给老子打头阵,要不然一枪毙了你。”一直安静的杨哥被程丽昕和文珠之间无稽的交谈逼得最后一根弦断了。 “杨哥,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前面还同意我洗手不干了。 “我不那么说,怎么让你们给我卖命啊。”杨哥狰狞的卡着程丽昕的脖子,“臭婊】子,你是不是警察派来的?故意给我拖时间。” 程丽昕被卡的眼珠都翻上去了,她喉咙口挤出破碎的呜咽声。她虽然也和小混混鬼混过,这样的亡命之徒还是头一遭。 她终于感觉到后悔,她想报复文珠,报复的结果是文珠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而她自己的命就要没了。 对讲机里激励的交流:“歹徒情绪波动厉害。” “人质有生命危险。” “启动b计划。狙击手准备。” “程丽昕,这里。”伴随文珠的声音,一件物品向杨哥破空飞去。 杨哥呆怔了一秒钟,下意识将手]枪从程丽昕头上移到飞过来的物品。 “嘭!”狙击手射中了杨哥的脑袋。 红的鲜血白的脑浆喷洒了程丽昕一脸,“啊。”她抱着脑袋惨叫,她的凶狠在枪支面前、在死人面前,不值一哂。 死亡的那一刻杨哥无意识扣响了扳机,子弹对着文珠而去。 石晋从旁边暴起,把文珠压在身下。子弹擦着他的胳膊,留下一串血滴。 魏永华完全呆滞状态,警察一拥而上,缴了他手里的枪,把他摁在地上。脸贴在冰凉的水泥板上,眼中看到的是抱头哭嚎的程丽昕,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接触了这个,就没有新生的希望了。 1483号案结案,本市最大的一个毒品分销网络被一网打尽。石晋因为优异的表现被市局嘉奖,同时他也可以调入市局刑侦支队。 文珠抱了鲜花去探望石晋:“您的伤好一些了吗?” 石晋羞赧的挠挠脑袋:“一点皮外伤,非让我住院,还要全身检查。” “应该的,检查过了才放心。” 石晋看着插花中的婀娜倩影,鼓起勇气:“等我出院了,我能请你看……看……” 文珠手一顿,她转过身,微笑着说:“石警官,谢谢你救了我。我的父亲也是一名警察,他的手下救过不少人。他告诉我说,救人是他的职责,我很敬佩他。我也敬佩您。” 文珠坦然的望着石晋,石晋也笑着回望她。他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无需再说。 这样优秀的女孩,他出现的晚了一点。 文珠从住院部的大门迈出,许哲正站在庭院里等她。 他温柔的凝视文珠,没有对她独自去见异性男子的嫉妒不安,没有对她擅自参与危险的指责恼怒。他全然信任,信任文珠做的一切决定。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夕阳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好像是坠落凡间的天使。 “文珠,叫宫珠出来,许哲想和她讲话。” 第三式:共生16 清晨的阳光拂过文珠的脸颊,轻轻柔柔,她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轻柔的感觉又袭上她的耳垂,还带了点湿糯。 她猛地睁开眼睛。 纤长的睫毛在她脸颊刮了几下,丝麻入骨,水汪汪的桃花眼探到她跟前,带着柔情万千的波光:“早,许太太。” 面颊染出一片绯红,文珠羞喜的挤着鼻头,双手捂住脸。许哲拉下她的手,眼中流淌的浓重爱意让她承受不住,她樱咛一声把脸埋在许哲怀里,任他再哄也不肯抬头。 两人甜腻了一会,文珠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快速爬起身跳下床:“天呐,我们还要赶飞机的。” “唔,我就知道早上来不及,把航班改到下午了,”许哲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揽在怀里,低下头去吻她的后颈,“认真点,许太太。” 认真,说起来她现在还觉得做梦的一样。 七天前。 “文珠,叫宫珠出来,许哲想和她讲话。” “文珠……你,你?”文珠四世以来都没有这么震恐,她的脑袋一瞬间犹如卡盘的磁带,不停吐着磁条,圈圈绕绕,搅作一团。又如打翻的浆糊,糊里糊涂。 许哲手插口袋,挑着眉一副毫不在乎的浪荡样:“懵了?”另外一只手把她捞在怀里,“小傻瓜。” 他头低下额头碰额头:“别说话,让他们交流去吧。” 文珠第三次见到宫珠,这也是宫珠第一次主动邀请她。 文珠打量周围:“这就是神海?” 褪去刺目的白光,触目是一大片湛蓝浩瀚的如星空般的气旋。 “如果人的精神力越强,神海就会越广。” 宫珠神采斐然,终于盈满20岁少女的活力和轻快。她牵着许哲的手,依偎在他身边。而许哲宠溺的看着她。 “原来我和哲哥哥是琉华世界谦尚仙人所养的一株并蒂莲,我们俩共生一枝,朝夕相对,互生情愫。如果要幻化人形需经历十世情劫。这一世便是我和他磨砺的最后一世。种种牵挂既已解脱,我和他这两日便会飞升。”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魏某某那群人便是前世欺负我的那些人,还有程丽昕也是自作孽,这些都不在你的任务范围。种善因结善果,我会报答你的。” 搞明白了“许哲”的身体另有其人,后面的事便急切而自然。 文珠已满二十岁,一个星期内,许哲和文珠领证成婚,并定下了圣托里尼岛蜜月旅行。许哲娴熟的好像操练过很多次。文珠略带酸涩的问他,惹来许哲的摸头杀:“小傻瓜,我是在心里演习了好多次。”早就想娶人回家了。 昨天是宫珠和许哲前一世出车祸的前一天。 文珠没等要求自动留下来陪“许哲”。 因为,明天还能见面很可能会成为奢望。 宫珠和许哲魂灵离开,他们的躯壳呢,会一起消失,还是死亡,还是留下,没有人知道。 文珠没有呼唤系统,“许哲”的存在不见得能容于系统,并且,这一世系统小甜甜也没有出现过。 临睡前“许哲”拉着她的手:“不管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这一刻你完完全全属于我,我很满足。” 用力去爱,就像没有明天。 “我爱你。” “我也是。” 文珠缓缓睁开眼,注视她的是炙热的熟悉的“许哲”的眼神。她知道上天是眷顾他们的。宫珠从自己的神海消失,他们的躯壳留了下来,承载着新的灵魂。 欣喜若狂,感谢上苍。人生总得有所敬畏,未知才带来惊喜。 “在想什么?”“许哲”用鼻尖蹭她的鼻尖。 “在想,该怎么称呼你,躯壳先生。” “你想怎么称呼都行,知道是我就好。” “真的是你?”文珠虽然早有猜疑,可还想他亲口确认。 “是我,一直是我。”“许哲”眼眶甚至泛了潮红,他追了她几世,终于守到她了。 凝望她许久,许哲的眼神从清澈慢慢转为春潮的湖水,他幽幽的看着她:“现在,我要送出我的初吻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送到自己唇边,高挺的鼻翼有一丝凉意蹭着文珠的面颊,温热的气息与她的纠缠。冷暖之间,文珠不安的动动脑袋。 许哲轻笑出声:“别急。” 他轻轻、轻轻的吻下去,犹如漂浮的羽毛,一触即走。他细细的啄着她的唇珠,一下又一下,好像面对夺目绚烂的珠宝,下手又不敢下手,来回试探。 他又用唇瓣来回的磨蹭她的嘴唇,从左唇角依次吻到右唇角。 文珠被他视若珍宝的举动瘙弄的浑身酥软,身体不受她控制的颤栗,好像他吻的不是她的唇,而是直接烫上了灵魂。 他正如当初被她在灵魂刻上名字一样,把自己的名字一点一点的刻在她的灵魂上。 “这样你到了哪世,我都能找到你。”他轻轻的呢喃,他穿越的位面,比文珠经历的要多的多,忍受的孤独也要多的多。 “宝贝,宝贝。”他堵着她的嘴唤她。满腔的爱意竟不知如何表达,重拾在手让他想潸然落泪。 真的从他的桃花眼溢出几滴泪水落在她的脸上,慢慢滚落到她的唇边,融合在他们的吻里。 文珠没有睁眼,她的心像被一只手抚慰。她也想过爱到尽头是什么呢?现在她知道了,是悲悯,是劫伤。 爱从悲来,是悲哀里结出的卑微的果实。 谁都可以摘到它,又将之弃置尘埃。 泪意就这样像潮汐迅猛而至。 他一一吻去她的泪水,汇合他的泪珠。 唇间、齿间。 咸苦,而后,甜蜜。 浮生浮世,繁华万千,心向澄空。 以我之躯,承你之爱。以我之灵,契约往生。 第三式:共生17尾声 圣托里尼是诸神遗忘在人间的明珠,岛上是蓝白的世界,与天地几乎融为一体。近在眼前的爱情海好像硕大的蓝宝石浸在澄澈的水里,碧波荡漾,水光莹莹。 太美,美如梦幻。 踏着一粒粒鹅卵石砌成的道路,找到预定好的客房,哐当丢下行李打算即刻出门浪的某人被绊住了脚。 “来嘛,来浪我嘛。”另一个某人的眼睛可比与蓝宝石同等贵重的玉石——红宝石。 “可是,外面好美,我想去看。”文珠有些游移,或许潜意识还有点逃避,这家伙明晃晃就想干那事嘛。 少女了这么多年,猛然间要脱掉这身份,还挺害臊。 许哲坚决不延迟自己的福利,他把文珠捞到怀里,亲一口,说一句:“玩什么时候都能玩,现在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 “还是白天呢。”你也说夜了。 “我们可以做到晚上。” 文珠立刻闭嘴,不和这没羞没臊的人说下去了。 许哲从下巴亲到脸颊,额头,又回到眼睛、鼻尖,最后停留在唇上。红唇似蜜,迫他不停采撷。他辗转研磨,攥取她的各种美好。 “专心点。”他一手托在她的脑后,一手抬起她的下颌。 他含住文珠的唇,吮吸著,舌头撬开她的牙缝,舔进来找寻她的香舌交缠,文珠回应著他,满足的叹息从嗓子里溢出来,她睁开眼睛看著他,咬了咬他的舌尖,他的喉结深深的滑动,牙齿轻啮从唇角咬到耳后,又往下咬去。双手顺着她身体曲线圈着她的腰紧紧压向自己。 强硬的身体烫的文珠酥软臣服,她嘤嘤地呻】吟,手指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几乎掐到他的肉里去。 些微痛楚的刺激的许哲无比情动,他俯身将胳膊从文珠膝弯穿过,将她打横抱起,扔到床上欺身上去。 坚如钢铁的身体向她宣告男女的不同,文珠满面潮红,陷在被子里,任取予求。而许哲化身最高明的演奏家,四处按挑抹拈。手指慢慢的拨弄琴弦,摁到深了,终于有音符流淌。 他将手指送到文珠嘴里让她含住,瞳仁深邃而狂乱。呼扯掉最后遮盖他们身体的障碍物。 “乖,别夹那麽紧。”他目光迷乱地看著她,“放松一点,我想要你。” 那个地方异常敏感,被他碰著,又痒又酥,文珠不停地扭动著身体,妄想摆脱他的致命挑逗。可是,感官如此清晰,灼热浇的她理智尽失。 许哲腰身下沉,把自己送入期盼已久的密地。 “珠珠,我们终于合二为一了。”他颤抖着挤出声音。 文珠什么也回答不了,从她的喉咙哼出破碎的不成调的低吟。 涨,好涨,像烙铁一样。 文珠圈着他腰的腿无力的松开,软软的脚蹭着他的尾椎滑下。 许哲浑身颤栗,从鼻腔里闷哼出声,然后,僵住不动了。 半晌,许哲翻身下去,捂住脸躺在文珠边上,文珠探起上半身,去拉他的手。 “别管我,让我静静。”手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太丢人,丢死人。许哲想钻到床底下。说好的挑战到半夜的呢,许哲想回到一个小时前,把这句话吞了。 文珠爬上他的身,腻着他:“好啦,这样我才高兴。”第一次不就该这样。 许哲怏怏的。 “我饿了。”文珠不得已用百试百灵的招。 许哲终于从鸵鸟状态回神,带文珠出去觅食。 全程许哲像个小媳妇,目光游移,不敢和文珠对视,还咬住唇,头扭着死劲看外面。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文珠低低笑出声,咯咯咯咯,笑到最后无法自抑,笑到许哲终于转头问她有什么好笑的事。 文珠捂住嘴凑近他跟前,小声说:“我突然想到,如果我要是有了,你说我是不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怀孕的chu女。” 许哲一瞬间面色风云变幻,大为精彩。 “行,你等着。” “胆子越来越大,”许哲牵起一边唇角笑了笑,“挑衅你男人,是吗?”他说著,手罩住了文珠的腰,极狠地捏了一下,文珠尖叫一声从房门口逃开,钥匙牌也手软掉了。 许哲一手扣着文珠,一手接住钥匙牌迅速的开了门,把她推进去。 他抓住文珠的胳膊,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文珠顺势倒退进他怀里,踮起脚,臀部撞到他两腿间,还不轻不重地碾磨了一圈。 许哲闷哼一声,文珠趁机推开他往门外跑,听到他在后面低吼,“文珠!” 他三步并作两步,在文珠摸上门把手的时候,砰,单手把门关死。 许哲的手抵着门没有收回,文珠把身体转过来,就被圈在他和门板之间。 许哲喘着粗气,眼睛射出捕猎的光芒,脚步缓慢的挪动,收紧他和文珠间的距离。 文珠咬着嘴唇,头一低,从许哲的腋下窜出去,往房间里面逃。 文珠身体也有些亢奋,她回过身看到许哲朝她走来,她一边喘气一边往后退,直视著他的眼睛,咬了咬唇:“你要做什么……” 许哲一边解衬衫的扣子,一边慢慢朝她走。文珠尖叫:“你别过来。”许哲脱下衬衫,狠狠摔在地上,文珠被凳子绊了一下,她立刻把凳子推到前面去挡住他过来的路。许哲抬脚将它踢到墙角,发出砰的一声,文珠的肩膀抖了抖,把胳膊捂在胸前,故意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著他:“不要啊……别过来……” 许哲眯起双眸,牢牢锁着她乞怜的眼,然后慢斯条例的解裤子的皮带,拉拉链,任裤子堆到脚下。他从裤子里迈出腿,文珠呆滞的目光从他身体转到他脸上,然后面如火烧的向后退,退到书桌边。 许哲上前一把将她抓住,单手一撕,她的露肩裙半边被扯破,身体半露半隐,比完全曝露还诱人,他的手罩上去,文珠尖叫着推他,他抓住她的双手扣在背后,然后直接把她的裙子给撕烂。 许哲低下了头,文珠臀部抵着书桌,背弯成上弦月的弧度,长到腰部的鬈发像瀑布在空中摇荡。 许哲托起她的头,唇一路蔓延到她的唇上。男人的舌头在她小小的嘴里狂猛的掠夺,霸道的舔过她口腔里每一寸地方。文珠终于受不住,长时间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让她白嫩的小脸变得通红,她只能从许哲嘴里讨一丝氧气。 许哲低吼一声,支住文珠的腋下让她坐到书桌上,他精瘦的身体挤进她两腿之间,腿上的脉搏跳动直接贴着文珠柔嫩的肌肤。 “啊。”文珠惨叫一声,身体好像被一把剑劈开了。 许哲心疼的吻她额头沁出的汗:“乖,心肝,一会会,一会会就好了。” 他声音暗哑的不像话,他也疼,可是紧攥的感受之后还有从没有过的温暖满足。一痛一爽像冷热轮流交替。 “许哲,你……这个……混蛋。”文珠破碎又嘶哑的哼唧。 像催魂符,像冲锋的号角。许哲最后一丝理智崩了。 “宝贝,让我爱你。” 他大肆跶伐,搅起惊涛骇浪。 黑暗,果然浇灌了妖魅之花。 身上的皮肤,各处都敏感的不成样子。许哲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让她被身体里的汹涌波涛给吞噬淹没,那是一种她从没有过的感觉,以至于连脚趾也不自觉的蜷缩在了一起。 许哲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叫嚣着飘飘欲仙,何管今夕何夕的感觉。 屋内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他们的痕迹,从书桌转战到沙发,又从沙发转战到床上。 这种从没有过的满足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俯冲的力度,他需要更多甜美的叫声。 文珠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只能浑身酥软的瘫在床上,任其攻城略地。 月盈月亏,潮起潮落。迅猛的潮汐从脚袭到头。 四肢发麻,灵魂出窍。 许哲细细的亲吻他的珍宝:“珠珠,珠珠。还记得我说过的呢,我们的第一次要在最美的地方,最好的季节。” 寸寸蚀骨,处处牵人心肠。 文珠又是被湿漉漉的吻唤醒。她睁开眼的时候,许哲正伸出舌尖添她耳垂、耳后,还要往下往脖颈亲去。 她一跃而起,身轻如燕,呃,腿软脚麻,几乎直接翻到床下。 许哲一把拉住她,栖身压上去:“醒了,那我们做点醒了要做的事情。” 比如早安吻。 文珠捂住嘴:“不行,还没刷牙呢。” 许哲眸色一深,嘴唇贴着她的手背滑到颈项:“为什么解开睡衣扣,引诱我。”他的声音从她的肌肤上飘出来,温热的气息扑扇的她痒痒。文珠压着笑不耐的扭动,浑圆裸]露的更多,还颤巍巍的弹了两下。 “嗯。”文珠闷哼,心脏部位又被许哲撰住了,“嗯,不要……”她的声音颤的更猫叫似得,勾的许哲更加狂野,他用劲吸吮,恨不得秃噜下她一层皮。 “嘶,”文珠推他脑袋,“你跟我多大仇。” 许哲红着眼贴着她研磨几下:“几天了,你不让我碰,可把他憋狠了。”没开荤也就罢了,开了荤还让人看到吃不到,简直气血不调。 有你那么狠的吗,第一次就把人弄昏过去。男人的体重,加上火热的质感烫的文珠话哽在了喉咙口。 文珠摆动脑袋,许哲固定住她的脸,这是一定要吻到她了。 许哲探出舌尖一遍一遍的描绘她的唇形,然后分开她的双唇,轻轻顶着她的齿关一下下叩击,好像敲门一样:“宝贝让我进去。”他含混的说。 文珠紧咬牙齿就是不张,许哲眯缝了下眼睛,手下一重。 “呜。”文珠吃痛,绷住的劲松了。许哲立刻长驱直入,舌头在她口腔内到处肆虐。 文珠被他压的火起,她捧住他的脑袋,紧紧压向自己,双唇与他来回碾转,舌头缠着他的舌头狠狠吮吸。大腿圈住他的身体,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许哲软的跟水一样,皮肤激动的立起一颗颗鸡皮疙瘩,眼光潋滟雾蒙蒙的:“宝贝,我就喜欢你这样。” -------------------------------------- 文珠学的经济,毕业后,去了许哲的公司做管理,许哲专心搞研发。 30岁的时候,许哲卖掉了他的专利,也卖掉了公司,钱虽然不够挥霍无度,但也够他俩今生无忧。 许哲带着文珠环游世界,看各地的风土人情,看自己不知道的世界。去帝国大厦看落日,去非洲骑大象,学潜泳,学驾驶飞机,走走停停,喜欢的地方就多做停留,爱上的地方就住个一年半载。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灵魂飞升的缘由,两个人长得越来越不像本来的模样。许哲一双桃花眼勾心摄魄,文珠剪水双瞳、眉眼深刻、娇艳惊人。 许哲和文珠对这世来说是bug的存在,他俩一直做好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准备。 所以他们更要过好每一个今天。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没要孩子。 这一辈子,不知道是不是修炼问心诀的缘故,许哲和文珠都长寿,两人活过了一百岁。 在尘世逗留的时间太长,两人送走了许多人,亲人、朋友。熟悉的人都走了,猛然环顾,发现只剩下两个人相依相偎。 就算他们拥有再强大的精神力,他们的躯壳无可避免的苍老衰败。 大限将至,或许就是这几天。 “哥哥,我们明天去登高把。” “好,都听珠珠的。” 两个人叫了一辈子的哥哥、珠珠。从八十岁开始,他俩就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第二天一早,文珠早早起床,收拾了一番,叫上许哲起来,一起出门。 文珠走下台阶的时候好像听见许哲在和她说话,她就转头问什么事。 许哲笑笑说,我没说话啊,走路别乱看,看脚下。 话音未落,文珠脚一滑从台阶摔下去。许哲脸色惊]变,他三两步拉住了文珠可是延缓不了摔倒的趋势。 许哲脑袋重重撞在石阶上,他只来得及说:“珠珠,等我。”便阖上了双眼。 叮咚,机械音提示,攻略对象好感度为100分生死相随。恭喜任务玩家。 之前,许哲对文珠的好感度一直停留在90分情有独钟。 难的不是爱她,而是克制着少爱她。 这一世,宫珠对她的报答是飞升后留下的心愿是,“宫珠”陪伴“许哲”到老。 她做到了。 文珠的心脏一阵巨痛,她趴伏在许哲的身体上,失去了意识。 机械音提升:任务顺利完成,100004号游戏玩家进入下一个任务。 唰,她被传输到下一个场景。 第四式:破而后立1 文珠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唉声叹气。 从接着这个任务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始剧情是:百盛战神与玉帝的五仙女是御赐的姻缘,两人订婚后不久,战神因偶然结识了月老的弟子丝娘,对她一见钟情,欲退了五仙女的婚事,求娶丝娘。五仙女拒不认从,从此三人纠葛而缠绵的故事剪不断理还乱。 玉帝在自己女儿的哭闹下,出手惩治了丝娘,丝娘被贬下谪仙台,堕入凡间轮回。玉帝消除了丝娘的痕迹。战神百般寻找未果,冲冠一怒,叛出天庭,自堕魔界,开始了天上人间的征阀作乱。经过几百年暗无天日的血腥杀戮,战神被天庭派出的另一位真神击溃,饮血当场,元神也被抹灭,从此三界再也没有战神之名。 丝娘跌入凡尘后,幻化原形,一截丝线,受风吹雨淋日晒之苦。好多次她看见战神来去,她想叫住他,可是战神感受不到她的精气,对面相逢却不识。战神神元俱灭的消息传来后,丝娘勉强撑住的最后一点精元也消失了。 五仙女困在自己的宫殿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现实要求:丝娘和上元真神相亲相爱,直到上元真神为她而死。 文珠的观后感是:我了个大去,好一出狗血大戏。这仙人的爱恨情仇一点也不比凡人的逊色。而且由于能力越强造成的破坏力就越大,仙人哎,手指动动,人间就翻江倒海。 按照小说说法,这是标准的be。丝娘是悲催中的悲催,她压根没爱上战神,也没想搅和他俩之间。只是被人爱上,就被抽筋扒皮,最后修为尽毁,化石原形。 上元真神是谁,整个天界四分之一是他的地盘。他想上朝便上朝,不想上连个理由都不需要有。玉帝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尊为上仙的狠角色。最后出马,抹灭了战神的元神,一战定乾坤的也是他。 攻略他,文珠打了个哆嗦,自己怕是给他塞牙缝还不够。 “丝娘,丝娘。”有声音在叫唤,并且越来越响,直到自己的小辫被人揪住,“丝娘,你又在发呆,师傅找你很久了。” “哦。” 文珠乖乖的跟在年纪大一些身份高一些个子低一些的师姐身后,迈进月老殿,没走两步,咕咚,文珠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神马,我是丝娘! 前几世文珠穿的都是炮灰、配配角,以为这世最多捞着个女配,没想到是女主,实在是太惊喜太意外了,文珠想死,二女争一男的纠葛系统觉得还不过瘾,非得整出个二女二男的四角狗血恋。 文珠不再顾自己已经变身茶几的现状,她又想到了另外可怕的情况。 元神只要不灭,就能生生不息,几千几万甚至上亿年的生命不在话下。真神,不要元神,抛弃几亿年的享受,为、我、而、死?系统,你耍我? 文珠呼唤系统,系统小甜甜依然没有出现。 古板单调的机械音继续播报, 游戏人物现时情况为: 容貌:80分花容月貌(满分100分) 身材:60分浓纤适度(满分100分) 嗓音:100分听之犯罪(满分100分) 肤质:100分摸之犯罪(满分100分) 眼神:100分看之犯罪(满分100分) 气质:60分暖风和煦(满分100分) 攻略对象好感度:0分嗨陌生人(满分100分) 奖励技能:为人师表、问心诀、白莲花 白莲花又是什么鬼,说到莲花可以想到很多好词,什么质本洁来还洁去,什么骨香不知自,色浅意殊深。可是加了个白,这词的味完全变了。 文珠有无数的槽要吐。 文珠问:不是游戏完成,奖励6s状态的吗? 机械音刺啦刺啦两声,然后文珠的世界清静了。 这算什么? 被流放了? 从上一世开始,系统小甜甜就没出现过,刻板的机械音忠实的执行着任务,就像是电脑切换到安全模式,维持最低要求的运行。小甜甜怕是和它说的那样,又在抢修系统出现的bug,所以无暇分】身。 那只能靠自己的了,文珠深吸一口气。 她不去想如果系统bug修不好,她的命运会如何。那不是她能力范围所能办的事,索性丢开。 现在的时间线发展到战神对丝娘一见钟情,但还没有表露想法的时候。战神现不在天庭,他领了军令,去征战魔界三万年一转世的大魔王。这场战争让他差点神魂俱灭,也是因此,他决定不压抑自己的情感,回来退婚和丝娘在一起。 战神在三个月之后回来,文珠打算在这段时间攻略上元真神,能拐回家确定关系最好,战神怎么也不能抢别人的未婚妻吧。实在不行,混个脸熟,抱住大腿,想必到时候玉帝把她打下诛仙台的时候也得顾忌几分真神的薄面。只要能留在仙界,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刷好感。 上辈子三个人一个都没有好结果,这世,文珠一点也不想掺和战神和他的小未婚妻五娘感情当中,他们是貌合神离还是相爱相杀她半分也不感兴趣。 原主名叫文丝丝,大家都唤她丝娘,大约有一千多岁了,在仙界还是小年龄。外表看上去也是14、5岁小女孩的模样,梳着垂鬟分肖髻,长的水灵秀气、明眸善睐,在仙气飘飘的仙界也就能赞一句可爱,委实没有容颜上的攻击力。但是原主性格天真烂漫、热情欢脱,在修身颐气、大家除了微笑几乎没有其他表情的仙界实在是一股清流,难怪被经常出入三界的战神惦记上。 再惦记也没用,文珠誓要离他远远的。 文珠抱了一只虎皮猫,这是原主养的,原主还养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动物,往天界的西面去。 她打听过上元真神。 他的来历,不知;性格,不知;爱好,不知;年岁,不知;才艺,不知;长相,知道。 她的师姐缕娘一说起这个滔滔不绝,上元真神,号称天界第一人,男神中的男神,白云见他忘了飘,瑶池里的鱼见他统统翻肚皮浮了一水面,忘了呼吸。就连玉帝大人也是怜惜了他的好相貌怕风吹了日晒了格外恩准他不用上朝。 “你见过他真人?”文珠突然对他没了期盼,这说的好像娇宝宝啊。 “嚯,真神大人总是蒙着一张白金面具,若能见到真人,让我用一千年修为去换也愿意啊。” 娇宝宝还故弄玄虚。 文珠印象彻底不好了。 越往西去,景致越荒凉,人烟越稀少。走到后面,一个人也看不见,只有绡渺的白雾,雾气缭绕,两米外的景色便看不清。 文珠心跳如鼓,她把虎皮猫举到下巴蹭了蹭:“幸亏今天带了你,给我作个伴。” 文珠埋头走路,忽如一大片金镶玉竹林撞入眼帘。 系统提示上元真神就在金镶玉竹林里,文珠踌躇了几秒钟,想想你被打下诛仙台,风吹日晒、元神俱灭……文珠再无二话,直接迈腿,进。 金镶玉竹林高可蔽日,竹叶飒飒,好像人的脚步,文珠走两步突然扭头,没人。心底奇异的感觉怎么也消不了,她快步疾走,没多久走出了金镶玉竹林。 准确的是说走进了金镶玉竹林的中间地带,白玉建的二层小楼掩在竹林当中。 一个男人负手站在小楼前面。 文珠倒吸一口凉气。 见到他只想将世间最美好的词放在他身上。白色纱衣,衣袂飘飘,美得窒息,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他对着文珠的方向,面色平淡,丹凤眼如深渊之水波澜不惊。 文珠赶紧藏身竹子后面,她觉得对方并没有看见她,因为对方保持姿势眼神没有变过。 系统提示他就是上元真神。文珠差点惊呼,不是说带面具的嘛,不是说人难见的嘛,她这第一天就看见了,什么运气。 文珠把虎皮猫放出去,手指指真神,意思去那。 她打算的很好,等虎皮猫跑到上元真神跟前,她就当做找猫跑出去,然后和真人聊一点养猫心得,爱猫感想,刷个存在感再说。 想好这些,文珠理理鬓角,拉拉衣服,打算步出竹林。 猫已经拎在上元真神的手里,虎皮猫爪子不敢伸,声音不敢叫,拧着身子跟泥鳅一样挣扎,真神面无表情看了半晌,然后手一挥,猫在半空划了个弧度,咻的消失了。 文珠捂住嘴巴把惊叫压下去,脚一软差点委顿在地。 这才和他的人设差不多。 他能无视玉帝,能漠视人间腥风血雨了三百年才出手,能一出手就毫不留情灭了对方的神魂。现在,连只猫也不放过。亏她刚刚还觉得他美得让人不敢亵渎,揍是假象,他其实揍是无情冷血的变】态。 文珠的心细细碎成渣,猜想是一回事,确认又是一回事。 系统,我现在换战神还来得及吗? 上元低头拈拈手指,瞳仁漆黑如墨。 关键时刻,怎能滑手。 亏他刚刚还把护林阵法给撤了,金镶玉竹林已经863年没有人踏足了。 第四式:破而后立2 三千青丝铺满右肩,白瓷般的肌肤比夜明珠的光芒更闪亮,纤长的睫毛盖住波谲诡异的眼神,在脸上投下丝丝的黑影,。 上元一手撑住脑袋,一手食指与拇指圈住轻轻弹击台面。 “嘚嘚。”声音绵绵,填满整个空旷的空间。 这是他几万年来的状态,除非他自己折腾出声音,要不然,静谧寂然,没有人气。 也有例外。 他眉头一蹙,手指轻点,在面前又加了一道结界。 可是那些呱噪的声音还是像魔音穿脑,直往脑壳钻。 结界如果像放飞的肥皂泡,那他面前就是一层套一层,大概套了有七八层的泡中泡。泡中泡当中还有七八个小泡泡。 虎皮猫、比熊犬、云豹、蓝鬣蜥、白冠长尾雉、金丝猕猴、垂耳兔…… 把我这儿当动物园了。 好像又看见了羽毛乱飞、鸡飞狗跳的场景,他胸口一闷。 他就不该一时好奇。 寂寞真是个坏东西。 虎皮猫消失了,它的魂牌却没有破。 文珠请教缕娘,这是什么原因。 缕娘告诉她:“这是进入结界了,对方功法比你强,他的结界你是看不透的。”,说完之后话题一转,“丝娘,你就是爱逃学,这是陶夫子上的修仙基础课的内容。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你资历尚浅,基础再不打牢……” 文珠捂住耳朵,冲缕娘做个鬼脸,跑了。 基础打得再牢,威震三界的战神还不是说抹灭就抹灭了。还是抱大腿重要。 原来是这样,那么大神仙的屋子肯定要设结界的,文珠怪自己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一般神仙不是护林园也会纳入结界的嘛,难道法力不行。 管它的,对方不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连可爱的小动物也不放过之辈就好,文珠觉得自己的小命成活率又高了些。 文珠又带了不少原主饲养的宠物去,结果,统统有去无回。 这上元真神也太不见外了吧。 文珠没方,原主的宠物被上元真神没收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再投只能投自己了。 不过,拿人家的手软,如果哪天自己去抱大腿的时候,他想必能手底发软不把自己拍下去。 文珠宽慰自己。 “丝娘,又想乱走,最近偷懒的很。”文珠被缕娘拉住小辫,“今天要完成结10对红线的任务。” “好姐姐,你帮帮我吧。”文珠抢救下自己的发型,然后扯着缕娘的大广袖摇晃。 缕娘板着脸:“你说我这几天帮你多少次。” “好多次,”文珠腆着脸,“就再帮一次吧,啊啊。” 缕娘没有答她,抽了袖子,娉婷远走。 文珠苦着一张脸,她哪会结什么红线。 她只得从神海寻得原主的记忆。 原来这结红线不是简单的把男女绑在一起,而是要看很多资料,就像现世的履历表一样,世家背景、人生阅历、兴趣爱好、地域籍贯、前世因果等等等等,非常复杂。 一份资料就是一部大部头,还得顾虑男女方合不合适。这可是一辈子,特别对女子。文珠不想敷衍了事。如果这样的话,一天十对?她能结成一对就不错了 文珠静下心,渐渐投入资料的翻阅当中。 太阳从东边迈到当空,再迈到西边。 殿外响起来了缕娘欢喜的声音:“梅上仙,您怎么会莅临寒舍?” 一个如黄莺婉转的声音矜贵道:“月老呢?” “禀上仙,月老赴南海仙翁之约,出门了。” “何时回来?” “三天以后。” “哦。”莺声燕语停了,显是声音的主人在思索。 隔了一会,矜贵的声音继续道:“这里就是姻缘殿?我能进去看看吗?” 文珠还没听见缕娘的回答,殿门就被推开。 首先映入眼的是一袭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 衣服的主人正扭头对门外的人说:“你们靠后些等着。” 高低不一的女声响起:“喏。” 那人转过来看见文珠,神色温和娴静,如果不是文珠一直盯着她看,就会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怔。 缕娘跟随她身后进来,见她止步不前,顺着她的眼光看见了文珠:“梅上仙,缕娘给您介绍,这是月老的弟子,我的小师妹丝娘。” “丝娘。”梅上仙将这个名字在舌尖上转了一圈,恬静的脸竟然起了一点笑意,“缕娘,丝娘,你们名字倒是起的好。” “禀上仙,缕娘和师妹的名字是师傅观手中红线随口而起,比不得上仙有赐字。” “不过是沾父母一点光罢了。”梅上仙挥挥手,好像有没有赐字一点也不重要。 这便是上位者的游刃有余,胸有底气。 “丝娘,还不行礼。”缕娘抛了好几个脸色,文珠也没接招,迫不得已直接训斥出口。 文珠端端正正行了个全礼,微张嘴艳羡的说:“丝娘被上仙的风仪折服,一时呆怔,有所失礼,望上仙恕罪。” 梅上仙身形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闻言抿嘴一笑,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丝娘一张巧嘴真是惹人怜爱呢。” “丝娘说的完全是心中所想。” 仙界少有这么明晃晃的夸人,文珠又说的真挚无比,梅上仙一时竟也绯红了面颊。 缕娘瞧两人的情形,轻轻咳嗽了一声:“上仙想喝什么茶水,缕娘倒来。” 梅上仙细声温柔道:“我的婢女带了茶叶茶具,让她来沏。” 客人来主人家还自备茶水茶杯,实在是毫不客气,不过尊卑相差太多,主人家也没有那个胆气去指责。 “是。”缕娘毕恭毕敬退出门外。 梅上仙也就是五仙女对文珠莞尔一笑:“丝娘真是心直口快呢。” 文珠搜寻了原身的记忆,原身现时还没有和五仙女有过交往,就算见也是朝仪典礼上远远看过身居主台坐在玉帝边上的五仙女。 丝娘略有憨傻的一笑:“嘿嘿,师傅教育我不知道多少次,说我这样一点没有仙家的修身养息,让梅上仙见笑了。” “无妨。”梅上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房间三面墙壁树着高耸入顶的书架,书架堆满了丝线装订的书卷,“这些是?” “禀上仙,这些是世间姻缘书。” “姻缘书?两个人写在一起真的就能结为夫妻了?” “是的。” “真羡慕他们。”梅上仙低声说。 自古姻缘一线牵,文珠也不知道这有没有值得羡慕的地方。 梅上仙从书架前倏的转过身,眼睛晶亮:“丝娘,你告诉我,有没有给神仙牵姻缘的书?” 文珠依然憨笑,摆出神往的表情:“玉帝大人的谕旨不比姻缘书管用的多。”战神和五仙女的御赐姻缘早就响彻仙界,文珠也不刻意回避。 梅上仙弯弯嘴角:“傻丫头,人心岂是那么容易管得了的。” 文珠继续赔笑,当做听不懂梅上仙说的话。 “丝娘,我觉得和你挺有缘,以后能经常找你玩吗?” 文珠圆圆的杏眼弯成月芽:“丝娘求之不得。” 缕娘等五仙女走了,询问文珠:“你跟梅上仙以前认识?” 文珠摇摇头。 “我怎么觉得她是特意来找你的呀?”缕娘挤着眉头,手扣下巴在殿内来回踱步。 师姐,你真相了。 “啊!”文珠张大嘴呆愣着。 “合上你的嘴,长着聪明伶俐样,其实一副笨肚肠。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缕娘嫌弃的说。 文珠立刻配合的装出可怜样,巴着缕娘:“师姐,我什么都不懂,你帮帮我。” “叫你去上陶夫子的课你不上,书中自有良方策。” “师姐,那我回房去翻陶夫子的教材,现在开始学起来,行吗?” “去吧去吧。”缕娘依然背着手,来回踱步。 文珠快速的迈出殿门奔到自己房间栓上门。 刚栓好,门就被咚咚砸响:“臭丝娘,你今天结了几对红线,一对都没结。气死我了,你给我开门。” 文珠翘着二郎腿,捏了个逼音诀,立刻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所以,今天五仙女找上门,是她太过敏锐?还是战神捅破了窗户纸?还是她是重生的? 前两种,文珠也只能见招拆招,离他俩有多远跑多远。 如果她是重生的,那么她应该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吧,自己明明对战神没有感情,是战神一厢情愿的纠缠。 但是,如果她是重生又足够心狠手辣,她可以在战神回来前直接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一了百了。 想到这,文珠深深打个了寒颤,不行,我要麻溜的抱大腿,就算宠物没了,我可以自己上,一定要抱住。 文珠打算立刻执行,她就说觉得今天缺了点什么,原来没去金镶玉竹林转一圈。 夜色正浓。 这么晚,上元真神大概休息了,要么在打坐,还是明天去找他吧。 文珠又退回房间。 此时的金镶玉竹林,一道高秀挺拔的身躯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此人面色沉静,只嘴角扯出点若有似无的弧度。 无声的冷哼。 云朵遮住月亮光洁的圆盘,光线渐暗,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既然不来,以后都不要来了。 那人手一挥,雾气笼罩上金镶玉竹林,竹林在白气中影影绰绰,忽远忽近。 第四式:破而后立3 文珠有心事,一晚上都没睡好。早晨起来,抹了把脸就往天界西面去。 她很心焦,脚步飞快,路程也觉得短了许多,再抬头,金镶玉竹林近在眼前。 今日的竹林与往常有些变化,白雾缭绕,虚无缥缈,仙气十足。 她没有多想,照往常的路径的走进去。竹林里光线幽暗、水汽森重,文珠心里打鼓,直觉不妙,可她现在退不得,前恐怕有狼后一定有虎,说不得只能硬闯一番。 往常只需一盏茶时间便能通过的竹林,今日不知道过去多久,文珠依旧在里面打转。如果师姐在这里,她定能教她又是碰着了什么状况,可她退不出去。 文珠眼皮如有石压,双腿如同注铅,第三次看到自己扔的帕子,她知道怕是进进不得,退退不了了。 文珠做了许久未做的噩梦。 从铁门走过花园小径,看见荡秋千的女孩。面前的浓雾变得稀薄,除了高高飞扬的秋千,地面也站了一个女孩,长长的直发披散在身后,穿了一条黄色的连衣裙。那个女孩伸手,将秋千越推越高……秋千上的女孩好几次差点要掉下来,被她紧紧抓住秋千绳索转危为安。白裙女孩不仅没被吓住,还手扶铁链站起来,格格笑着……秋千不远处是一张白色花雕工艺圆铁桌,桌旁摆放四张同材质的靠背椅。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身雍容的装扮,背挺得笔直,双手搁在架起的长腿上,仪态万千,脸上似隔了一层毛玻璃,神色看不真切。女人的面前还跪着一个人,那人额头碰触地面,身形柔弱,肩膀似在瑟瑟发抖。须臾,那人抬头,一张脸楚楚可人,既有少女的娇弱又有妇人的成熟。 跪着的女人突然把脸转向文珠,绽放一个幽幽怨怨的笑容。骤的,眼睛、鼻子、口腔、耳朵,汩汩流出血水,大张的牙涂满红色…… “啊。”文珠惊恐的惨叫。她唰的睁开眼,眼神茫然看着空中,许久才找到焦点。 白玉雕刻的屋顶,上面隐约绘着什么画面。 这里是哪里?文珠僵硬的转动脖子,对上了一双细长上挑的丹凤眼,瞳仁黑亮,却漫不经心,不,是熟视无睹。文珠惨叫呻】吟茫然,他无动于衷,身形微丝不动。 文珠费力撑起上半身,喘息着对面前的人说:“小女子珠珠,感谢上仙的救命之恩,不知上仙名讳何称?” 文珠睁眼的同时,上元也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面无表情望着文珠,直到文珠支撑不住自己,摔回床上。 上元开口,声音如高山流水、澄澈盈耳,他说:“那个小男孩是谁?” “……”文珠(⊙o⊙)… “长着翅膀,拿着弓箭,头戴花环的小男孩。” 文珠脑袋全速奔转,嘴巴先于脑袋回答:“爱神丘比特。” 哦,想起来了。花园小径的尽头摆放着一座大理石雕的石像,石像刻的便是一脚蹬云,一脚翘起拿着弓箭准备射箭的丘比特。 文珠突然四肢冰冷,她骇然的注视上元真神。 梦中出现的景致他怎么会能看到? “他是何人?”上元视而不见文珠惨白的面色,继续询问。 “丘比特是爱与美的结合,他有一张金弓、一枝金箭和一枝铅箭,被他的金箭射中,便会产生爱情,即使是冤家也会成佳偶;相反,被他的铅箭射中,便会拒绝爱情,就是佳偶也会变成冤家。” 上元在桌面弹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 文珠正好借机理自己的思绪。 应该是他能看到自己脑海浮现的画面。那么问题来了,他能听到自己心声吗?我刚刚还装不认识他呢。 别想,千万别想。文珠越是提醒自己,上元真神这四个字越是在心头冒泡。 她偷偷从眼皮底下偷窥他。 上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瞥了她一眼。 “院子里的房子是什么风格?” “巴洛克建筑风格,就是用富丽的装饰和雕刻、强烈的色彩,波浪行曲线与曲面形成动态建筑空间。” 文珠回答的毕恭毕敬、有一说一。她吃亏在对仙界不了解,又没有系统可以给她指点。如今只能两眼一抹黑,自己探索了。 “你来自三千小世界?” “……”文珠又懵了。 上元难得好心的解释了下:“这里是三千大世界,”他指指文珠的脑袋,“那里面的景观,这里没有。” “三千小世界也能修炼飞仙?那里也有灵气了?”上元自言自语,也没指望文珠能回答。 “靠什么穿越空间,撕裂?御气?御剑?” “飞机,就是金属做的像鸟的形状的。” “还是这个,一点长进没有。” 文珠决定加一些互动,她小心翼翼的问:“上仙您去过?” 上元闻言,又扫了她一眼。虽然他面无表情,还是叫文珠瞧出一点嫌弃。 “那里空气差,杂质多,人的寿命短,没法修炼,整天蝇营狗苟、舍本追末,三千大世界中作奸犯科,言行不端、走火入魔之人,才会被流放到三千小世界。” 言下之意,我怎么会去过。 “……”文珠噎住了。还搞地域歧视。 “讲讲风土人情。” “呃。” 有本事嫌弃,有本事别好奇啊。 文珠心里腹诽完又后悔了。 她老老实实按照上元的要求介绍了一番,加成为人师表技能,务必说的声情并茂、引人入胜。 上元没有说话,想必对她讲的还算满意。 文珠感觉两人气氛还算融洽,心中的疑问不吐不快:“上仙,您会读心术?” 如果他会这法术,那自己还攻略什么,直接在这世找个角落修仙,好歹还能再活个万把年的。 话一问出,文珠便知道坏了。 原本还面色平静的上元一瞬间面如寒霜、眼神凛冽。 他手一伸,文珠立刻从床上悬浮半空,然后咻一下把脖子送到了上元的手中。 文珠使劲扒拉卡住自己的脖子的手,她说不出话,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底慢慢一片殷红,乱蹬乱甩的双腿也渐渐没了力气。 上元的手修长细腻温暖,文珠在他的手下就像一只小鸡仔。柔软弹滑勾的他手心有丝丝□□,他好似求证般的用食指蹭了蹭文珠的肌肤,肤如凝脂,滑不留手。 “你从何得知?”他的声音透着森森冷意,手下却是松了一点。 文珠急促的呼吸,喉咙怕是伤了,疼的她一阵咳嗽。 她有理由相信,这个问题如果她回答不好,今日就会魂断于此。 文珠两眼一翻,不等上元动作,她倏忽张开眼,人好像完全换了一个。她轻咬着唇,眉头微颦,清澈灵动的杏眼蒙上了一层雾气,然后迅速形成泪河。泪水如大颗大颗的珍珠从脸颊滑落,砸在上元的手上,烫的他手指动了动。 文珠趁这个松动劲,在上元错愕的眼神中,四肢大张,双手搂颈,双腿环腰,扑入他的怀里,凄凄惨惨戚戚的喊了一句:“夫君,珠珠寻得你好苦。”然后,螓首垂在他的颈窝,厥了过去。 第四使:破而后立4 文珠从没想过有一天要用硬撩法,生硬的自己都不忍直视,而且使完之后对方的好感度依然保持为零。 她把所有的宠物,包括自己都投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文珠悠悠的叹了口气,动动手脚,睁眼。还好,虽然身下坚硬了些,还是躺在床上的,没有扔到囚室套上手铐脚镣什么的。 她又对上了丹凤眼,眼睛是挺好看,可是眼神黑沉沉的,考究的凝视她。 文珠吃不准现在什么时候,就含糊的打了个招呼:“你好啊,上仙。” 对方瞳孔一缩,眼神又变的锐利了些。 文珠颤抖了一下,因为上元突然脸贴着她脸,她根本没看见他怎么动的,就在跟前了。 文珠忍着不把眼睛变斗鸡眼:“怎么,有眼屎?我去洗把脸。”文珠想借机保持距离,可是发现脚动不了。 上元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了一遍,还伸鼻子在她头顶耳侧闻了个够。 啊啊啊,什么鬼。 这些还不够,上元问了句话:“双重人格?” 我勒个去,虽然不是,文珠还是有一种底牌全被人抓在手还被逼梭]哈的抓狂。 不能输得太惨,她小声问:“上仙是见过还是听过?” 上元又不理她,自言自语:“怎么出来。” 他蓦然将手卡上她的脖子,收紧。 又来。 文珠福至心灵,抓住他的手,凄厉缠绵的叫:“夫君,你一次次伤我,真是痛煞我也。” 上元的手贴着她的皮肤,停下动作,不收也不施压。 文珠掉着金豆子,柔弱无骨的小手送进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元微微颤了一下,怔然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到两人握着的手上。 文珠握着他的手缓缓从自己脖子上离开,然后举起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背搭上肩头,等于他把自己环入怀中。她也轻轻投入他的怀中,双手圈上他的腰。 纱衣下的躯体坚硬如石,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战栗。 “夫君,你还会伤我吗?”文珠抬起小脸,泪还挂在腮边却露出一丝天真无悔为爱毫无怨尤的笑意。仿佛在说不要紧虽然你伤了我,但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原来他喜欢白莲花啊,那就给他白莲花。 上元低下头没有答话,握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 文珠和上元抱了半晌,然后期期艾艾的说:“我出来久了,怕师姐担心我,我能先回去吗?” 上元面无表情的看她,不撒手。 小手慢慢摸上来,捻着一丝袖子角,浅浅摇晃,文珠娇声软语:“好嘛,好嘛。”尾音婉转能酥到人骨头里去。 上元腾地站起来,抱着文珠往外走。 文珠惊呼一声搂紧他的脖子:“怎么啦,先让我下来。” 上元紧了紧手,磨磨蹭蹭的把她放在地上。 “明天我再来哦。” 总觉得背后有声音,文珠走了两步停下来转头。上元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你要跟我回去?” 上元也不看她,别着脸颔首。 “你太醒目了呀……”文珠话还没说完,上元幻作一阵轻烟,消失了,“嗳,去哪了?” 文珠上下左右的找,裙摆跳动了两下,腰间多了一只黑色的玉石环坠。浓郁的像化不开的墨,又透着冰清水润。 缕娘一巴掌拍她肩头:“一晚上没回来,鬼上身啦,好好说话。” 话音未落,哎呦一声:“你身上带刺啊,还扎我。” 文珠赔笑:“你一定是太大力了,把自己震得手麻。” “见了鬼了。”缕娘一边摩挲自己的手掌一边打头走了。 文珠咬着嘴唇跟黑曜石说:“她是我师姐,拍我是闹着玩的,你不要再胡乱出手咯。” 玉石轻轻跳跃了两下,算是回应了她。 文珠发现玉石状态的他比真人状态的他好沟通的多也积极的多。 第二天早上文珠在自己房间醒来。开始还有点担心在床上发现上元,后来看到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罗汉床上打坐,文珠笑自己有点想多。毕竟如果被人发现她和上元躺在一起,绝对认为是她占了便宜。 上元也不提要回他的上林苑,白天就化作黑曜石腰配,晚上自去吐纳打坐。文珠被缕娘压着翻看书籍资料,结对红线,师傅月老回来之后每天再多听他老人家唠叨几句。日子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直到一日,文珠收到梅上仙送来的帖子,邀请她参加三日后的瑶池佳宴。 瑶池佳宴是天界一年一度最大型的聚会,本是庆祝璃樽世界的诞辰,后来各路神仙带来奇珍异宝,美味珍馐,互相争奇斗美。原来的初衷淡了,宴会倒是变成了斗宝会。 照说这样的宴会文珠是没有资格去的,就算月老也得先活动活动才能拿得到帖子。可是备不住梅上仙背景深厚,人家还需要求帖子,她只要备毛笔就行。 上次姻缘殿一别,文珠没有和梅上仙再见过面,如果不是惦记着她,一面之缘深厚到这份上打死文珠也不信。 缕娘也说这是鸿门宴,劝文珠不要去。 缕娘并不知道文珠和梅上仙之间的纠葛。这次文珠不去,梅上仙怕也不会就此罢手,一定还会再找机会,还不如就这个宴会,至少公开透明,不会为了她设什么环节。 宴会前两日,整个仙界便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许多路途远的神仙乘机拜访天界的旧友。也来了几波人寻访月老。从他们的谈话中,文珠得知,这次宴会异常盛大的原因是有外世界的仙友来访。 六月六,瑶池佳宴。众仙云集,各方来贺。 一早天空就飞翔着一队队的仙鹤,是接待大仙的鹤桥,将大仙引到会场。 会场周围由普度大仙设了功法,普度是璃樽世界数一数二的法术高手。他设下功法是针对障眼术和幻化术。 也有过人变作蠓虫钻在衣服的隙缝里妄图混进会场,结果被功法圈直接震出原型,狼狈不堪,那人法力直接下降了百年,后来再没人敢乱闯瑶池佳宴。 文珠快走到门口了,想想不放心还是停下来和上元商量:“夫君,你还是自己拿帖子来吧,我们没必要冒险。” 上元每年早早收到请帖,如果请帖有编号的话,他一定是no1,可他兴致缺缺,就没参加过。这次如果不是文珠,他依然不会来。来就来呗,偏偏还是化成一块玉石挂在她身上 上元哼了一声:“你不信你家夫君?” “信啊,不是怕万一嘛。” “我用真身,你和我走一起吗?” 不会。文珠说不出来,一太高调,不符合她的性格,二上元对她好感分一般,如果她太招摇,给自己树敌太多,到时候上元一撒手,她真是哭也哭不出来。 文珠答不上来。 上元又冷哼一声:“还不走。” 文珠还想再劝,“丝娘。”缕娘招手唤她,“师傅把他的请帖给我了,让我陪着你。他老人家跟谦尚真人一道来。” 文珠没法再说什么,在门口是被缕娘拖进去的:“怕什么,师姐给你撑腰。” “多谢师傅让贴还有师姐站场。” “以后乖点,多干点活比什么都强。” 呃,能不能当不认识她。 被缕娘这么一搅合,文珠已经站到宴会内场,黑曜石腰饰静静压着裙边。 “夫君你真棒。”文珠捂住嘴小声说。 不知道是不是文珠的错觉,她感觉自己的小腿一阵炽热。 会场内部有一庞大的展宝台。上面摆放各地神佛敬献的珍宝,最引人注目的是三千年一成熟的迦叶果。迦叶果能帮助仙家延长一千年寿命,一千年法力,但每次成熟只有一颗。所以每三千年瑶池宴吸引的神仙格外多。 梅上仙给文珠远远打了个招呼,作为玉帝的五女儿,她很是忙碌,分]身不暇。 文珠也回给她一个别担心的笑容。 很快到了宴会的重头戏,也是此次瑶池佳宴多出来的环节:琉华世界使臣敬献礼物,与璃樽世界结为邦交。 双方交换文书之后,琉华世界的使臣提出想为随队前来的二王子求娶一位璃樽世界的仙女为正妃。 文珠听到这里有点啼笑皆非,仙家比人间也高贵不到哪去,也玩求亲联姻宫心计。梅上仙还算仁慈,只想把自己打发走。 会场静了几秒,玉帝微笑开口:“既然莫瀚王子有此等美意,那也是善缘一桩。” 他挥挥手,佳宴的主会人立刻请当场的适龄仙子站到会场中央,文珠和缕娘都被请了上去。 和旁的仙子千娇百媚落落大方不同,两个人缩在角落,头快低到胸脯里去了。文珠有任务在身,她捅捅缕娘,能做王妃呢,你又是为什么。 缕娘咬着下唇,啪把她手打回去:“害人精要不是为你我能来,我被选中了,我跟你没完。” 这话说的,好像她能被选中似得。 偏偏像要验证她的话,一双金色祥云靴停在两人视线里。娃娃脸笑模样的莫瀚围着她俩转了几圈,然后牵起缕娘——边上的文珠的手,笑的更欢:“我选她。” 文珠直觉得自己的裙子飞速的抖颤,腿上灼热的快站不住。她不顾灼伤一把把黑曜石腰配握在手心,道:“别急,我解决。” 玉帝也喜:“丝娘今日便为我的义女了,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来人,天界好久没有喜事了,速速操办。” 文珠紧握手心快要飞出去的黑曜石,跪伏在地:“承蒙玉帝大人厚爱,莫瀚王子错爱,丝娘实在不能嫁于王子,因丝娘早有姻缘,还请王子另择佳妇。” 文珠说了一个修炼之初为人所救,她在佛祖前立誓要嫁给此人以报答的故事。说的缠绵悱恻,台中已有仙子掏出手绢擦拭眼角。 佛祖前立誓是很重的承诺。如果背信会造成很重的心魔,修仙之路基本就会断绝了。 玉帝自然不能再在众人面前强求文珠,他捻了捻胡须,沉吟道:“既然如此,还请莫瀚王子另择佳人。” 莫瀚也不是真心想选文珠,他顺水推舟另外找了中意的仙子。 “好好好,今日成其美事,又认了两位义女。”玉帝爽朗大笑。 他刚刚认了那位仙子和文珠为义女,文珠只当他说出去的话不好收回,再说也不能一而再的拒绝,便应承了。 “迦叶果就算作你们的贺礼了,丝娘,去,送给莫瀚王子和你义姐。” 众仙听了玉帝说的话,都露出羡慕的神色。莫瀚选了谁他们并不在意,迦叶果花落谁家才真正扯动他们心魂。 文珠敛息净手,端起盛放迦叶果的金盘。 谁知变故就在此刻发生,在文珠手指碰到金盘的时候,迦叶果化为一团灰烬。 众人大惊失色,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捉拿妖魔。”许多人抄起法器,或掐住手指,欲对文珠打来。 文珠才知道梅上仙的后手是这个,又是多么歹毒。 她如果跟莫瀚走了便罢,不走的话,找机会让她碰触迦叶果,让迦叶果在众人面前消失,再找人给她扣上罪名,结合她刚刚连王妃都不愿当宁愿得罪玉帝的行为,大部分人都会相信她是为迦叶果而来。 众矢之的,这样说不定文珠当场就被整的烟消玉损,就算留下一条命来,她身上的脏水洗不掉了,战神回来后知晓情况,也只得感叹一二、当自己识人不清,和她划清界限,自然也没有后续纠缠了。 梅上仙想挽回自己情郎的心,不在自己和战神之间的感情着手,而是要废掉夹在两人中间的她。 自古宫斗、宅斗,不就这么一招么。千想万想还是把人想的太好,文珠闭上眼睛,或许此次命真的休矣。 神魂没有从身体里拘走,也没有灭魂的炙烤。 文珠睁开眼。 会场落针可闻。玉帝身体前倾,双手撰住扶手,梅上仙眼睛圆瞪,一脸兴奋,其他人等或张牙舞爪、或面目狰狞、或心有不忍,全部被定在当场。 上元正低头看她手中的金盘。 只见他手指一弹,就像倒带一样,画面飞速后退,退到文珠上台手将将要碰到金盘的时候。 上元手一动,画面在此定住。他捻了一个诀,抹去迦叶果上的法力。只见台下的一个仙人口中溢出一条血丝。 引照真人,法力和普度大师不相上下。上元面目表情,眼中射出一道冷光。 文珠伸手端起金盘,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送到莫瀚和仙子手里,迦叶果顶端的绿叶还颤了两颤。 瑶池佳宴之后,听说引照真人不知何故修为尽毁,正央求玉帝赐予仙丹助他疗伤呢。梅上仙也很久没再来找文珠。 经此一事,文珠和上元的关系亲近不少。文珠偶尔能从上元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到一丝笑意,有时候上元还盯着她的背影怔怔的发呆,如果她离开他的视线,他还不自觉的握拳,一副焦躁的模样。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文珠来到璃樽世界已快三个月,按照前世没几天战神就要回来了。 文珠和上元的关系说好也好,上元几乎不让文珠离开他的视线。他许久没回上林苑,陪着文珠在她的小卧室内待着,出门就幻作黑曜石挂在文珠身上。但是文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日,槐仙又来陪她。 一个月前,槐仙突然突然出现在姻缘殿,拜访月老、和缕娘叙旧,然后自然而然坐在文珠身边,端个茶倒个水,递本册子,整理书籍什么的。 文珠问他何事,槐仙但笑不语。 此人三两天来一趟,也不多说话,也不多惹事,文珠没辙,随他去了。 这日槐仙明显与往常不同,他偷瞄了文珠几眼之后,立刻抓住她的手,诉说了一片衷肠。 原来他被文珠在瑶池佳宴不羡富贵的风姿打动,又被她情深义重的深情感动,心生爱慕之情,时至今日已难以压抑。 “我知你有誓言,但我不强求许多,只求你让我跟在你身后,照顾你,呵护你。你累了只要回头看看还有人守护你就好。” 风流倜傥的人说着讳讳痴情,让人真是好生感动。缕娘拧着小手帕,眼含热泪,几乎要摁着文珠的头让她同意。 文珠顾不得去想他真是被自己吸引还是梅上仙安排他这么做的,她要把自己的手挣扎出来。 上次莫瀚握了她的手一下,回来几乎被上元擦破皮,施了不知多少遍去尘诀,搞得那段时间文珠见他抬手就心惊肉跳。 这次握这么久,还这么牢,上元是不是要直接把她的手砍了呀。 文珠另一只手死命要把握在槐仙手里的手拽出来,看在某些人眼里真像与槐仙四手交缠欲拒还迎。 突然文珠看到面前的槐仙咻一声飞到天边去了,再一晃眼,自己坐在了上林苑的凳子上,还保持着双手伸出,要与人握手的模样。 文珠咳了两声,收回手,讪讪的立起,打算往外走。 没走两步,上元堵在她面前。 “怎么,这里待不下去了?急着去找你的小情人?” 这样的口吻实在不像文珠所认识的上元。 文珠骇然抬起头,面孔还是那张面孔,却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让文珠无法看透。 上元捏着她的下巴,文珠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触她,以前是都自己主动,或者在他的要求下主动。 他捏着下巴,把她拉近,文珠不得不踮起脚。 “这么爱招蜂惹蝶吗?”他的手指带着怒意,拧的她好疼,声音如冰碴咯吱咯吱洒在她心头,冻得她好像沉入冰水,没顶的窒息就要淹没她。 “为什么不能安分一点?”上元低下头,声音说道最后好像在低声呢喃,鼻息已经扑扇在文珠的嘴上。 在上元的唇快印上文珠的时候,文珠一偏头。唇从脸颊擦过,顿在她耳边。 上元紧紧抿住唇,闭了闭眼又睁开。狠戾一瞬间闪过,他的眼又带上漫不经心。 文珠心中冷然,她觉得奇怪的地方找到了。 上元一分好感分也没有给她加过,他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动。 就算没有系统,文珠也不会意错,他没有开口问过她为什么自称珠珠,而别人叫她丝娘。他对她本人毫不在意。 “怎么,生气了?觉得我说话难听?”上元转过她的脸,扯了嘴角,邪佞的笑:“我想疼你便可以疼你,不想疼你便不疼你。你有跟我置气的资格吗?” 第四式:破而后立5 wtf 跟我玩酷霸狂拽。 文珠想掉头就走。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这是碰到硬茬了。留下了继续白莲花?白莲花显然不够用。对打对骂?自己嫌命长吗?攻略你就得没尊严?文珠一丝冷笑,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她没兴趣了解。 她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上元在她背后目送她的身影远去,还好,他没说如果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的话。如果他说了,她立马吐给他看。 再过两天,战神便回来了,让上元给自己打标签的任务失败,她得另想办法应付到来的局面。 原主或许在看着战神自堕魔道,元神寂灭后对他产生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这一世丝娘的心愿是不想看到战神重蹈覆辙,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至少不是战神所造成的生灵涂炭。 时光流逝,好像又迈入上一世的轨道。 战神凯旋,隆重的接风宴,梅上仙亲自敬酒,被战神有意无意的忽略。玉帝旁敲侧击,希望战神和梅上仙早结连理,被战神以受伤甚重,需潜心修炼一番,等身体复原为借口推托。接风宴勉强尽欢。 这些都是缕娘跟她说的,文珠困在姻缘殿发奋翻书,已经达到日结十对红线的高手速。 明明缕娘比她还活泼还善良还多动嘛,为什么偏要看上丝娘。 文珠有心吐槽却吐不出,因为战神上门了,找的就是她——文丝丝。 战神脱掉战场上残酷冷血的修罗装扮,私下看上去是浓眉大眼,非常阳光的大男孩。和活泼狡黠、娇嗔灵动的丝娘还真是特别般配。 他身形高大,夕阳打在他的后背,整个人如沐金光,他的笑容挂着阳光的味道,更加温暖。 文珠看到他,少女心一动。 她先是微微歪着头,圆圆的杏眼满是疑问,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恍然大悟,张着红润的小嘴说:“噢,原来是你。” 战神双手叉在腰间任她打量,眼睛含着笑随着文珠落在自身的目光转到哪儿跟到哪儿。 把自己打量了一番,百盛抬起头,视线放在文珠的小脸上,嘴角翘的更高:“想起来了。我来看看虎皮猫怎么了?” 他们第一次相逢就是花园里丝娘央求路过的战神救受伤的虎皮猫。 虎皮猫不知道碰到哪儿设的禁忌,一条腿鲜血淋漓。 百盛被她的哭泣的模样打动,一时心软,不顾玉帝的急召,停下脚步帮她治猫。 几道灵气过去,虎皮猫的伤完好如初,又蹦蹦跳跳撒欢儿了。 百盛收气之后,转头打算对丝娘说好了。结果看见,丝娘满含泪水的大眼在看到小猫又活蹦乱跳之后破涕为笑,原本在眼眶滚动的泪水随她的动作滑落脸庞,百盛甚至能听到泪珠打在草叶上簌簌的声音。 丝娘在笑可是眼却在流泪,这反差让她的整张脸都在发光,百盛心里忽的腾起怪异的感觉,他心慌的来不及道别,扭头匆匆走了。 丝娘看了一会撒欢的小猫后想起要谢谢救猫恩人,从小猫身上转过眼,只看到一个挺拔健壮的背影。 文珠一滞。 虎皮猫还在金镶玉竹林里的上林苑。 仙界的动物也是饮风喝露,性命是不用担心,可这几个月她竟然把它们忘了呀呀呀呀。 这是人干的事? 文珠自责的不得了。 身体先于她的语言,哭了出来。 准确的说是丝娘哭了。或许是自责丢下了那么多动物,或许是与战神的久别重逢。或许只是为了委屈,为了随风逐柳无法自主的前世。 她的眼泪泉涌般流出,汇聚在下巴然后滴答滴答坠落。 百盛慌乱的手足无措,他只是借口虎皮猫来看她罢了。在与地狱之魔战斗的时候,在暗黑之魔侵入他的神魂,打算与他同归于尽的时候,他的脑中浮现的是那张虽哭尤笑的脸,那张闪闪发亮打动他内心的脸。 他发誓只要他能顺利回去,他一定会去找她,向她表白和她一起。 是虎皮猫死了还是跑了?他恼恨自己干嘛乱问话,惹到她哭,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想她想见她不就好了吗。 百盛慌张的大手一伸去抹她的泪,他的手厚实,指腹结着厚厚的茧,划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立刻留下几道红痕。百盛更慌,又心疼,丝娘的眼泪还在不停的流,她的眼已经有些红肿。 百盛惊惶失措的转了两圈,心一乱,把丝娘搂在怀里,俯身一一吻去她的泪水。 “娇娇,别再哭了,你哭是用刀子剐我的肉,我心疼。” 百盛一直以为自己是嘴笨舌拙不解风情的木头,别人也是这么说他的,可是他现在才知道,碰上了那个人,他什么肉麻的话都能说,怎么低声下气都肯做。 他不停的小声哄着丝娘,说一句就吻一下。柔软细腻的肌肤让他欲罢不能,开始只想止住她的泪水,后来却想要更多,想要,她娇艳欲滴的樱唇。 怀中的小人在他吻上来的时候就已乱瘫如水,如果不是他大掌托着她,她怕要瘫倒在地。 还是不要一次吓坏她。 他强忍着把唇从她肌肤挪开,抱着她一个旋转进了自己的屋子。 他将她放进贵妃榻,下一秒,丝娘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 真的好温暖。 他从后抱住丝娘,将只到他肩膀高的她紧紧圈在了怀中。 小人呆若木鸡随他拨弄。 “小傻瓜。”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他抱着她,心是咕咕翻腾的蜜泉,永远这样下去吧。 “娇娇,我心悦你,你嫁给我好吗?”百盛在她耳边的轻声说。 “你,你说什么?” 丝娘微微恍惚,轻声呢喃,感觉到背后男人胸膛异常的温热和硬实……转过身,仰头看见他变得绯红的俊脸, “嫁给我。” 丝娘娇羞的点点头。 “真哒,你同意啦。”百盛把脸紧紧贴上丝娘的脸磨蹭,“娇娇,可人儿。” 丝娘想转头,嘴唇擦过百盛的下巴。百盛笑着的脸顿住,浅浅的褐色瞳仁染上浓郁的深色,缓缓眯起双眼,他牢牢注视丝娘,大手一挥将她转到面对面的姿势。然后对着她嫣红的小嘴吻了下去。 百盛的唇温暖厚实,完全包裹住丝娘的小嘴。他轻轻碾转,又伸舌去描绘她的唇形。一圈两圈,“闭上眼,乖。”百盛沙哑着嗓音,大手盖住她的双眼。他舌头从丝娘的唇间滑进去,撬开她紧咬的牙关,纠缠她的香舌,啜吸她嘴里的花蜜。嘴唇被他亲得发出“啧啧”的声音,舌头被缠著,勾到了他的嘴里,重重地吮吸,“啊嗯……”丝娘意乱情迷地发出颤抖的呻]吟。 唇舌交缠,魅声入骨,百盛的鼻息越来越重,他的手掌从脸上滑下捂上了她的胸,文珠身子一震,倏地睁开眼,扣住他的手腕,但并没有奋力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百盛觉察到她的僵硬,停下了动作。 面前的人眼内有情潮未退的雾气更有幽怨有指责。 “娇娇,我错了,我太冲动了,别生我气。”千般旖旎化为擂擂鼓锤,百盛一瞬间心生惶恐,就是两军对阵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心慌过。 “没到最后定下来,就不要这么做了,可以吗?” “可以,可以。”百盛一叠声的保证,只要不生气还肯理他,他什么都答应。他自顾着松气,没发现面前的小人前后的变化。 “我该回去了。”文珠幽幽的说。 “晚上就住这里吧,这里房间很多……好的,我送你回去。”百盛觑着文珠的面色,麻溜的换了说辞。 在文珠看不到的地方,他抹了把脸,竟然,他竟然有点怕她。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因为太爱,所以害怕。 百盛抱着文珠离开。 文珠的眼在看到府匾上的字,倏地睁大,须臾她冷冷一笑。 战神府,就是这几个字,造成诸多痛苦的源泉,如果不存在就好了。 百盛把她送回月老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充实感盈满胸腔,好像找寻了几世终于重获至宝,他心情畅快的只想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一连串翻了好几个空心跟斗。 如果他的手下看到这一幕要惊呆了,一贯冷面肃杀的将军竟然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上元端正的坐着,仔细看才看出他的手如痉挛般颤抖。他紧闭的丹凤眼一睁,眼内全部是黑色,他控制不住把上林苑砸了个粉碎,没等他喘息停当,上林苑又瞬间变为原来齐整的样子。 再砸,恢复,再砸,恢复。 他甚至想把那些宠物全部扼死。 手掐上了虎皮猫的脖子,只要一扼,这世间再也没有这只猫。杀生,心魔,这些对他通通不是障碍。 三个月前,他也这样把手放在一个修长的脖颈上,如果当时用力扣压下去,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别再犹豫。 他的眼白渐渐从黑色褪成白色。 他松开了手。 上元在竹林中听了一夜竹叶的娑响。 罢了。 不就是个玩物。 寂寞无聊时的消遣。 他收回放在文珠身上的神识。 以后, 她爱和谁亲和谁亲, 随她去。 第四式:破而后立6 百盛一夜都在细细回味丝娘的容颜和吻她的滋味,还有手下的触感,虽然她看上去是小姑娘模样,可没想到……百盛把头埋在枕头里,啊啊啊,不能再往下想了。 第一次和女孩那么亲近让他血脉贲张、难以入眠。天边泛了鱼肚白就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迫不及待要看到丝娘。 月老殿大门紧闭,现在还是太早。 百盛眼珠一转,身体一跃,轻松越过月老殿的宫墙。 他找到丝娘的房间,轻轻推开房门。 房门刚一响动,文珠便醒了。她事情想得多,睡得并不沉。 她在想怎么解决现在的困局。 先机已失,就算现在上元出现也不会让百盛罢手,只会演变成两男争一女的徒劳。当然,指望上元来争,呵呵。 昨日种种,百盛对丝娘怕是更志在必得,要怎么阻止? 她就不该一时心软,让丝娘占了上风,霸了身体。 房门阖拢,见到来的是百盛,文珠心里莫名起了点失落。 百盛把她的表情看的细致:“怎么了娇娇,怎么不开心?”自己是不是有点唐突啊,惹得佳人不高兴了。 文珠翻身坐在床上:“你坐那边的凳子,我们说说话。” 百盛有点懵,不过女孩子早起突然发现房间多了个男人有戒备心理也是正常,虽然这个男人昨天还和她那么好,昨天那么近,今天这么远,待遇差太多,百盛心理有点酸,但还是很顺从的坐在文珠对面。 文珠看着他的眼睛说:“原来你是百盛战神?” 百盛心猛地一沉,预感不好,他站起来朝文珠走两步:“娇娇,你听我说,我昨天想告诉你的,但是太高兴,忘记了,你别生气。” 文珠淡淡的挥手:“你先坐回去,我们再说。” 百盛退到凳子边坐下,但坐立难安,他搓着双手:“你听我说……” 文珠嘴角轻笑,眼神寂寞空洞:“你……有资格娶我吗?” 这句话像响雷在百盛脑袋炸开,哄,轰的他神魂不知,他不是有意隐瞒,他是真的忘了,他把丝娘抱在怀里、亲吻她的时候,他连自己跟谁姓都不知道了,哪还记得身上的婚约。可是忘了只是忘了,并不是忘了就能没有了。 他艰难的开口,每说一个字就像钢针在戳自己的喉咙:“我……我不是故意瞒你,我会解决的,我想娶的是你。” “你有婚……约在身,你是别人的未……婚夫,我不能插入进去,我不能。”文珠痛楚的摁着自己的胸口,拼命的摇头。 百盛想抱着她,想把她甩动的头摁在自己胸口,可他只能徒劳的伸长手臂,连给她抹泪都不敢。 “那根本就不是个正式婚约,我会解决的,丝娘,你信我。”他的手握成拳又收回来。 文珠没有说话,可她的表情表明她认为他在说谎。 那只是玉帝随口的打趣,他没有答话,没有明确的答应还是拒绝。然而第二天,仙界便传遍了他和梅上仙的婚事。梅上仙还特别上门道歉是两个嘴快之人藏不住话,如果他需要,她可以出面澄清。 他虽然有点不满,但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爱的滋味,反正也不爱谁,和谁在一起有什么不同。看着梅上仙温婉柔媚却又忐忑不安的脸,他鬼使神差的说算了,不用澄清。说完这句话,梅上仙的脸立刻露出放松的惊喜。 毕竟是女孩,澄清这些太丢脸,百盛觉得自己顾了一个女孩的脸面。他没想过,这消息出来,就算他澄清,女孩就不丢脸了吗?除非他默认。 现在他知道了和谁在一起有大大的不同。 “可是……太晚了。”文珠摇着头,就算他能解除婚约,只要某些人愿意,言论照样可以说是她插足的。 因为,话语权,不在他们这一边。权势,不在他们这一边。 “你信我一次好吗?”百盛苦苦哀求,得不到文珠的回应,他负气的说:“你不爱我?” 你如果爱我,怎么会拒绝我,你如果爱我,怎么会忍心让我伤心,你如果爱我,怎么连等也不愿等我。 文珠差点告诉他:“正是她爱你,她才会拒绝你。” 可是她是文珠,或许觉得言语不够,她还扯起一边嘴角奚笑: “爱和誓言谁更重要?今天爱了,明天不爱,就可以无视誓言了吗?” 百盛无言以对,当初的不以为意,造成如今庞大的断龙石,断了他的生路。 他喃喃的问:“谁告诉你我是战神。”如果他把事情解决好再向她表露身份,她就不会这么抗拒了吧? “你呀。” 他大笑着抱她离去,身后是将军府巍峨的大门,还有那明晃晃的牌匾。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自作自受。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 文珠心里很不好受,丝娘的眼泪快把她整个人淹了。 我是为你们好! 说得出口吗? 因为不爱说得这么轻松,说得这么像风凉话。 丝娘小声啜泣:“我知道,我只是想起上一世,他堕入魔道,原本是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浑身阴冷,低着头拖着一条腿一步一步的从我面前慢慢走过,我……我就想,弥补他……” 文珠沉默。 自古情字最伤人。 谁爱谁,谁欠谁。 谁能说得明,谁又还得清。 “你知道吗?”缕娘打算把文珠拉到角落偷偷摸摸的说话。 “知道什么?”文珠啪的打掉缕娘的手:“就这里说,我还要看个人履历呢,今天还有六队没结好。” “啧啧。”缕娘没计较师妹冒犯她的行为,师妹最近这么发奋,让她这个师姐,真的,怎么讲,多了好多打听八卦的时间,“丝娘,你好奇怪,为何和你接触的人都变得反常?梅上仙、槐仙、昨天来的那个人……” 文珠一慌,暴露了? “你是不是练了什么奇异的功法?”缕娘的眼睛突然变得晶晶亮,“难怪不去上陶夫子的课,我们是不是好姐妹,瞒着我就没劲了,来,教教我。” 文珠心口一松:“哪有。我和你接触最多,怎么没见你变奇怪?” “对哦。” “哎呀,差点被你打断正经事。听说战神……”缕娘压着脑袋凑近文珠,一副要分享八卦的样子。 “你认识战神?” “战神谁不认识,长得身高九尺,凶神恶煞,胡子拉擦,手里总是拿个一个恶魂嚼着吃。哎呀,好可怕。” “噗……你说的这个人,是可怕。” “丝娘,你能不能认真点,总打断我的话。”缕娘气的板着脸一跺脚。 “好好好,我再不开口。”文珠把手交叠放在嘴巴上,用眼神示意快说。 “战神发狂把自己的战神府给砸了个稀巴烂,听人说他是在魔界征战的时候被暗黑之魔侵入神魂,战神虽然说自己把暗黑之魔给抹灭了,事实分明不是这样,暗黑之魔残留了一部分神识在战神的神海,他需要找人给帮他把魔界神识炼化,要不然他会走火入魔,真的堕入魔道。但是普度大师在闭关,引照真人自己修为尽毁,没有人能帮助他,所以说战神很危险。” 缕娘大概怕文珠又打断她,她噼里啪啦不带喘的把一段话说完。 文珠敬畏的顺顺她的背,给她递了杯水。 文珠头疼,百盛又是发的什么狂,她以为自己早上一番唱念坐打能叫他知难而退,现在事态搞得更激烈了。 也是,这本来就是只会发直线球的选手。 文珠突然瞪大眼睛,她几乎能想到百盛下一步会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姻缘殿的大门洞开,雍容华贵、恬静温婉的梅上仙站在门口。 她的胸脯在激烈的起伏,双手死死拧着手里的帕子,神态之逼真让文珠以为在她手里的是自己的脖子。 梅上仙拼命的忍着自己,不让自己破口大骂,不让自己眼里射出毒箭,要保持完美无缺的仪表,要保持典雅大方的神态,忍得真他妈的辛苦。 忍忍忍,心字头上一把刀,舍得一身剐,才能百炼成钢。 梅上仙狂灌几大盆鸡汤,才娇哼一声,甩甩水袖,扭着腰身走了。 文珠和缕娘面面相觑。 “哎呦,哎呦,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缕娘快速的喝完水,“待我去速速打探。” 她滋溜跑的没影,只留下余音:“等我回来。” 昨日自己受的苦,今日便有人替自己尝。 真是翻云覆雨,作恶多端的小妖精呢。 上元满意的收回神识,天界很久没热闹过了,一场宏大的婚礼勉强也够格。 第四式:破而后立7 这天,玉帝很是苦恼。 劳苦功高的百盛战神前来请罪说,他神识受损,刚才竟然发狂砸烂将军府。身体能不能恢复还是个问号,为了不耽误天庭的事务和梅上仙的幸福,他请辞战神一职,并请玉帝收回与梅上仙的婚约。 这里还没劝好,那边一贯娴静端庄的梅上仙也发了疯,她把梅苑也砸了,说如果嫁不了百盛战神,她就去跳诛仙台。 玉帝急匆匆来了梅苑,破桓残瓦他没顾上看,一来就抱着梅上仙老泪纵横:“闺女,俺们家就剩你一根独苗苗了,你莫要想不开啊。”他一千零一遍讲起没升仙前的故事,你娘和你四个姐姐怎么为你续魂改命,你才撑到老爹有能力把你带上天来,你不是你自己,你身上还有你娘和你姐五条人命呢。 梅上仙心底直翻白眼,还不是你天赋差,别人修一千年,你要修两千年。等到凡间只剩下她一个大活人的时候,他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被尊为玉帝。玉帝立刻派人把她渡化升仙,宝贝的不得了。 “我要嫁给百盛,同意了我就不闹。”她咽不下这口气,重生一世,竟然又被那个黄毛丫头抢了先。而且这次臭丫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百盛回来第三天就来退亲。 她爱百盛吗?她也答不出。上一世求而不得以致成为执念,她只知道一定要嫁给他。如果她得不到,那就把百盛毁了吧,她掐着手指,谁也别想好过。 “百盛真的受了黑魔之气,他印堂发黑,同我会面的半个时辰内,眼睛就变色了三次。照这个频率下去,不出三天他就压不住身体里的戾气了。他现在提出解除婚约最好……” “不是可以炼化的吗?”梅上仙没耐心听他说完。 “哪有那么容易。”玉帝叹了口气,引照折损,也是他没挨过梅上仙的哭闹出手求他相助,不知道女儿为何要心血来潮对付一个不入流的小仙,怎么问她原因也不说。普度在闭关,如果中途强制出关,再勉力为百盛救治,估计也会修为大退。 短时间内让天庭两位大拿折损,一定会为人所诟病。 能解决目前困局的只有那位大人物。可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去麻烦那谁。 “我不管,我一定要和他一起。”梅上仙捂住耳朵大声嚎叫。 “我考虑考虑。”玉帝撑着一个头两个大的脑袋走了。 玉帝正为此事苦恼的时候,幸运女神又一次眷顾了他。 瑶池佳宴的热闹还没从记忆消退,仙界又迎来一桩喜事。玉帝唯一的女儿梅上仙和仙界英雄百盛战神喜结连理,婚宴定在一周后 这次喜宴出席的范围定的很广,连文珠都收到了请帖。 缕娘一边把请帖递给文珠,一边羡慕的说:“战神神识受损,为了不拖累梅上仙,主动解除婚约。而梅上仙对他情深义重,不管战神出现什么情况都不离不弃,她的赤诚不仅打动了战神,还感天动地,战神的伤一夜之间好了,他立刻求娶梅上仙。是不是好浪漫,丝娘,真期盼有个人也这么对我。”缕娘把请帖贴在胸口一脸陶醉。 文珠努力挤出笑:“会有的,会有人真心待你。”声音低沉,不知道说给缕娘还是自己听。 缕娘嫌弃的咋舌:“啧啧,不会笑就不要笑,真碜人。” 文珠觉得自己受丝娘影响太重,但她又看不过眼她单薄的身影缩在角落里不言语。 “你不是希望他这一世不要重蹈覆辙吗?现在也算完成心愿了。” “嗯,我知道,我是替他高兴。”丝娘嘴上这么说着,眼泪却快滚下来。 “别哭,他不就抱了个玉帝女儿,哼,抱人谁不会。”文珠豪气的说,“姐带你去抱比他更粗的大腿。” 丝娘:“……” 话是这么说,文珠心里还是抗拒的。可能之前几世,任务太过顺利,这一世上元前期表现的乖巧,让文珠太过轻视,如果不是有系统,她必吃了大亏。 任务无法更换,她还是必须去。 时隔六天,文珠又踏上西去的路。 只是六天,文珠却觉得有许久没见到上元,以至于走在路上都有点恍惚,是这里? 金镶玉竹林一如往昔,在夕阳里细细低语。 一抹白色的身影负手站在竹林的空地里,橘黄的阳光随摇曳的竹叶划出神秘的光影,光影的中心就是上元。他就该是焦点所在,从顺滑黑亮的头发丝到轮廓分明的面容、玉树芝林的身姿无一不吸引人的关注。 上元好像知道她来,他看到她的出现只是轻轻抬眼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睑,浓密的长睫将他的神色藏的丝毫不露,虽然他对她故作视为不见,但文珠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落寞。 文珠看着心竟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尖锐的痛。前头的怒气也消散了。 她堆起笑,还没开口,就被一股力提到空中,然后又被很大的力道摔向地面,她往下落的速度比她第一世从高楼落下的速度还快。她在空中洒下一串不由自主的高亢尖叫,闭上眼等待骨肉断裂的那一刻,结果“噗通”一声,她竟然跌进了水里。呛了一大口水,她赶紧闭上嘴,眼睛被水打的差点流出眼泪,五感顿失,噗噜噗噜她像被关进了真空箱,看不见听不到。过了一会,耳膜打开了一点,嗡嗡水流的声音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水争先恐后的往鼻腔里钻,肺里灌了水,只想疯狂的张大嘴呼吸,渴望氧气。文珠不会游泳,她只能徒劳的挥舞手臂,这一刻她脑袋里的念头竟然是上林苑什么时候有水塘了? 她冲到水池的中央,还没碰到底,就被浮力抬出了水面。 她茩茩从喉咙底使劲粗喘,终于能张开嘴,剧烈的咳嗽能把肺都咳出来,鼻子坚涩,肺部跟穿孔一样。 还没等她回过神,身体又在缓慢的向下,她抬眼找寻那个身影,眼眶酸楚,是泪是水分不清,朦胧中好像看见那个人,她绝望的看着他,她没法开口求救,因为嘴巴已经没入水中,再往下就是鼻子…… 上元手轻轻一点,她停住了,悬在水里。她仰头,将鼻子和嘴巴都露出水面。 上元冷冷看着她,说出的话比眼神更冷: “你,敢做,就不要怕沉塘。” 沉塘!简直不要太逗。文珠扬起半边嘴角讥笑:“你有什么资格沉我塘呢?” “你叫我夫君。”上元稳稳的说。 “呲,我们是有夫妻之名还是有夫妻之实?”文珠冷哼一声,笑的更讽刺,“哦,我想起来了,我认错人了,你不是我夫君。” “我不是谁是?”上元声音已透着怒意,他的手握成拳,文珠也半个身子露出水面。 “我的夫君是……反正不是你。”文珠面色越来越轻松,心里却恨意丛生,凭什么,一个两个三个,谁都可以欺负她。就因为她弱,弱小有罪么? “是谁?”上元逼问,文珠离开水面更多,只剩下一双脚还在水里。 上元也意识到了,他同样讥诮的笑:“想激我?原来你也很怕死嘛。那个人可惜娶不了你了,他另有所爱。” “怎么就娶不了呢?”文珠反问,“我愿意效仿娥皇女英,甘愿做小,男人的爱不就爱这一种嚒。” “你……”上元觉得自己快气得七窍生烟,怎么总能被她给气死。 他另起话头,自以为也能堵一堵她:“那你今天为何而来?” 文珠对他露出真心实意的甜美笑容:“我来把我的宠物带走,我想它们了。” 上元梗了一下,差点没呼吸上来,你想它们不想我,我在你心里连畜生都不如。 他狠戾的一挥手,托住文珠的气撤了。 文珠闭上双眼,摊开双臂,身体崩成一根弦,慢慢的向后仰躺,水漫过了她的身体,她消失在水面,缓缓下沉。 她无欲无求恬静淡漠的脸庞永远刻在上元的记忆里,如慢动作般,在时光的碎片里一遍遍放映,包括那一颗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挂在她眼角的泪水。 湖水荡漾,隔开了两个世界。 梦魇紧跟而至。 荡秋千的女孩,地面站着的女孩,那个女孩伸手,将秋千越推越高……秋千上的女孩不仅没被吓住,还手扶铁链站起来,格格笑着……秋千不远处的白色花雕工艺圆铁桌椅,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的雍容华贵的女人。女人如坠青烟,神色看不真切。她面前跪着楚楚可怜的少妇,正在惶恐的磕头。在她俩背后,一个人影急速的奔跑,看身形是个男孩,个头不高,身材单薄,嘴巴还在拼命的喊叫,他越来越近,从雾里现身,文珠能看清男孩大张的嘴,还有他的面容,他竟然是…… 第四式:破而后立8 人生最美好的是什么? 莫过于吃得下、睡得着、看得见第二天的太阳。 情啊爱的靠边站,那都是虚的。 文珠虽然没睁眼,她的手在身子底下小心的摸索,熟悉的坚硬的手感,她简直要泛出感动的泪花,嗯,她赌赢了不是么。 在变态手下讨活路就像无保护走钢索,走不赢就是粉身碎骨,走赢了,呵呵,没有走赢一说,因为变态死了也是死变态。 只有走下去,奉陪到底。 文珠把眼泪收回去,缓缓睁开眼,果不其然对上熟悉的丹凤眼,那双眼里有一丝紧张,看见文珠醒了,竟然放松下来。 又演戏,演的比我还投入。文珠心里笑笑,她挣扎着撑起身体,可是手软身子虚,一时撑不住差点跌回床上。 上元伸手想扶,被文珠摆手拒绝,文珠稳住了身形,他僵了一会把胳膊收回。 文珠下了床了跌跌撞撞的走,上元跟在她身后,在她又一次软瘫在地并拒绝他的帮助后说:“你休息好了再走吧。” “我回去休息。”文珠继续往外走。 “我送你。”上元要来抄她的腰。 文珠躲过:“不用。” 上元抿唇忍了好久,终于艰难的说:“你就……待在我身边,我……不计较你过去的……行为。”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仿佛这些话是毒鸩,说出来就能要了他的命。 如果一周前,文珠听到这话一定欣喜若狂,可她现在只想无情的吐槽:你不计较我计较。 可见时机真是个关键的东西,一周前还是鱼肉一周后便为□□。 文珠若有所思:“我如果拒绝呢?” 上元:“不能拒绝。” “嗯,说的也是,”文珠点点头,“如果我是你,这句话问也不会问,直接把人绑在身边。” 上元对她的讥讽回了个淡笑:“你开始了解我了。” 文珠:“……” “可以待在你身边,但我有个条件,你不能不经我允许碰我。” 上元蹙了蹙眉:“为什么?” 为什么?哈!还要被你随意的掐,随意的摔吗? “只要你不惹我。” 事实上,并不是文珠想惹他。 琉华世界送来一批奇花异草,摆在御花园,很多仙人慕名前去观赏。 上元也趁机变幻成一个小散仙的模样邀请文珠去御花园。 “这颗合欢树是特意庆贺战神和梅上仙喜结连理的,看,多漂亮。”一群人聚在一株高约十米华盖如云的树下,花朵如打开的绒毛扇,和叶片挤挤挨挨,长满枝头。走近了便是浓郁奇香。 “这合欢树一奇在叶奇,日落而合,日出而开、纤细似羽、聚英如伞,二奇在花奇,清香袭人,阴阳有别,聚齐阴阳两种花朵,捣烂成汁,亦能调和阴阳。” 说话的仙人一本正经,别人挤眉弄眼的笑。 “琉华世界送这个礼物真是用心良苦,梅上仙终于得偿所愿了。”搭话的人是战神的老部下,一同参加过玉帝的庆功宴。庆功宴上战神说的话还有战神发狂砸了自己府邸的事情都比较清楚。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波动,不知是讽刺还是恭喜。 参加过庆功宴的仙人不少,对百盛在宴会上的退搪还历历在目,一周不到的时间发生这么大变化,各自心中都有猜测。彼此相视一笑,也不说破。 偏也有人好奇的追问:“大仙,为什么说梅上仙一人得偿所愿啊,他俩不是情投意合吗?还有为何用心良苦,求大仙指点迷津。” 文珠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恨不得捂住自己眼睛,那谒着身子下拜,脸蛋还拼命抬着瞅对方神色的,不是缕娘那个八卦精还能是谁。 对方许是被面前之人勤学好问求知若渴的态度所打动,也可能是不吐不快。 他小声说:“战神神志受损是何等大事,传到魔界去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他不惜自曝其短,也不想应承与梅上仙的婚约……” “不是说战神被感动了?”缕娘惊诧的追问。 “只是一夜之间……其中种种不得而知。” 在仙家的耳朵里只要不是闷声不说话,再小的声音也如响雷在耳。众人也加入议论。 “许是允下了什么好处?” “战神岂是那样的人。”有人反驳。 “要么拿捏了什么短处?” “说不定被梅上仙拿下了,再贞烈的汉子,阴阳合欢一出也……” 说到后面渐渐不堪起来。许多仙人也是凡间修炼上来的,人间冷暖七情六欲也没少尝。 “梅上仙战神来了。” “嘘……嘘嘘。”大家纷纷转移话题。 “好一对璧人,真是天造地设。”谷云仙冲施施然走来的两人竖起大拇指。 其他仙家做不到谷云仙这地步,只道了声称呼。 战神礼貌疏离的同大伙点头示意。梅上仙典雅大方的跟在战神身侧,眼中是崇拜和喜悦,战神眼神转到她身上的时候也满是柔情。 他对她悄声问道:“娇娇,累不累?” 文珠像打摆子一样咯噔咯噔的颤抖,胸口好像空掉了一块,窒息,她喘不上气。忽然左胳膊一疼。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一只手掐着她的胳膊,深陷进肉里。她呆呆的顺着那只手看上去,一双丹凤眼瞪着她,快要喷出火。 “走。” 他和她一样在颤抖,只不过是气得,心像被雷电劈了一道,竟有一丝痛意。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文珠一字一句的追问。 他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他是想让她看到那两人的恩爱,可不是想看到她那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 “你……跟我走。” 胳膊痛的快断了,碰到他身体上的痛楚就没停过。 “不,我走了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好意。”文珠倔强的和他对视。 “丝娘。”一声凄切的哭腔震翻了全场所有人。 缕娘拎着裙角跑过来:“看着就像你,让我抱抱,呜呜……那位仙人,你排个队,呜,我先。” “丝娘。”战神喃喃的重复,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疼的要死掉。头疼,要裂开,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他捂住脑袋痛苦的蜷缩一团。 “百盛,百盛,你怎么了?”梅上仙慌乱拉扯战神的胳膊打算把他拉起来。 “好像是真气岔了,别动,要不然容易走火入魔。”战神的手下出言告诫。 梅上仙停了手不敢再动。 与地狱之魔的殊死一战,受伤的虎皮猫,欣喜的笑着却滴下泪珠的脸,软绵的触感,的香甜,他与她口舌交缠,她的伤心,他黯然离开,砸掉的将军府。 一幕一幕交错在他脑海闪现。 百盛对着地面由衷一笑,他的丝娘,能唤醒他的丝娘,他们注定属于彼此。 “丝娘,”百盛撑起身体,半跪在地,绽放一个大大的惨白的笑容,他伸出双手,露出怀抱:“过来,丝娘。” “百盛,你……”梅上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扯着他的袖子,“我在这里,我是梅娘。” 她想尖叫,可是她一贯在外人面前端庄优雅,她不得不松开抓住百盛袖子的手,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高分贝的尖叫逸出口。 百盛没有理会身边的女人,他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眼中只有丝娘,其他的人都不存在般。 他对丝娘微笑,缓缓的向内招手:“过来,娇娇。” 上元和缕娘各掐着文珠一条胳膊,她被她俩架在中间。还是缕娘先反应过来,她松开手,把文珠朝前推,发现没推动,她绕过文珠身子发现抓住她胳膊的上元,她一巴掌过去:“撒手。” 上元竟然真的被她把手打掉了。 缕娘吸着鼻子,把文珠往百盛的方向推去:“快点过去吧,羡慕死我了。” 文珠机械的走了两步,被百盛抢入怀中。 周围爆发一阵掌声,是战神的部旧,不管和谁在一起,他们衷心希望自己的将军得到幸福。 “你们。”梅上仙跺了跺脚,恨恨的走了。 文珠从百盛怀里偷偷看了一眼上元,他呆呆的站着,眼光下垂,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感应到文珠的注视,把视线从地面挪到文珠身上。 他的眼黑的可怕,不知道是不是文珠的错觉,她觉得上元眼里的黑快蔓延到眼白部分,文珠脑海里浮现全黑的空洞的眼睛,不禁打了个哆嗦。 上元仰头合上眼,过了一刻,睁开眼,眼底一片孤寂。他振了振衣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没走两步,顾不上别人是否看到,唰的消失了。 文珠觉得自己快抓狂了,明明他对自己毫无好感,明明他那么虐待自己,为什么在他背影消失的那刻还会心痛。 百盛察觉到她的发抖,把她拥得更紧:“我不会放手,你是我的,丝娘。” 文珠闷哼一声,胳膊也在打颤。 这是碰到伤口的反应,百盛太了解,他立刻撩开她的袖子。 胳膊上青紫的淤痕,分明是男人细长的指印,百盛凝视了好长一会,闭口没有追问。他舔了舔文珠胳膊上的淤青,小心陪着不是:“前些天是我的错,委屈你了,我竟然和丝娘以外的女人混在一道,真是该死,不过再让我死之前,先照顾好你,好吗?丝娘。” “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娶丝娘,如果辜负,万死不辞。” 他每晚忍不住放出神识,去搜寻文珠。 越是告诫自己,越是忍不住。 他不明白为什么三个月能亲亲热热的巴着他叫着夫君,转眼就和别人甜甜蜜蜜去了,把自己弃如弊履。 为什么我总是被丢弃的那个,上元茫然环顾,空荡荡的房子,没有人气。 除了自己,几千年几万年来总是一个人、孤独的自己。 上元捂住胸口,那里好像有了一道裂痕。他不能再放任下去,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他把自己锁进了密室。 这是他第一次进这间房。 密室能隔绝所有气息,仙气、灵气、神识。 他盘腿坐在寒冰床上,双手结印,闭上双眼,什么都不要去想。 第四式:破而后立9 缕娘幽幽的说:“再也没有信任了,我的心伤了。” 上次来找你的人竟然是战神。 战神和梅上仙的情深义重竟然是假的。 战神竟然长那模样。 你竟然和战神搞一道。 你竟然把梅上仙比下去了。 唔,这点值得庆贺。 缕娘一边说一边拿眼睛觑文珠,文珠停下了翻书籍的动作。缕娘立刻扑过去,亲热的抱住她:“你给我讲讲呗,第一手资料就在眼前,收集不到,简直愧对我喇叭仙的名头。” 文珠仰天翻个白眼:“我都快被你叹的气吹的飞起来了,就为这事?” “这还不是大事。”缕娘一脸不可思议,“有关我的爱情观和信仰。昨天知道梅上仙和百盛战神一波三折缠绵悱恻的爱情竟然是骗局,我差点没奔溃。” 这么一说,好像是挺严重。 更严重的是御花园发生的一幕所引起的轩然大波,天界传遍了梅上仙和战神的事再起波澜,大家都在猜测最后的说法,到底只是一场风流还是真的要黄。 战神早早便去找玉帝商量如何善后。 请帖已经发的人手一份,这个时候取消婚约,就等于活活撕了梅上仙的脸皮。梅上仙怎么能肯同意,她从昨儿花园回来就找玉帝厮闹。 玉帝也很无奈,天庭不同人间,皇帝有无上的权利。他更像个管理者,代行其职而已。所以他也只能以劝诫为主,没法命令战神。如果战神一定要枉顾誓言,他也只能站在道德的上风谴责他。何况这个婚约怎么来的,他和女儿心知肚明。他还做不到像女儿那般失忆般坦然。 战神双手抱拳半跪在地:“然应承婚约时,百盛神志受损意识不明,现在既已清醒,如果继续履行承诺,也只是徒增怨侣而已。此次事情责任全部在百盛,百盛愿意一力承担,不让梅上仙的名誉受半点污损。” “你说之前是意识不明才应承了婚约。如果隔了一段时间你又发现,现在才是意识不明呢?你因此草率中断我们的婚事,岂不是对我不公平,对我们的感情不公平。”梅上仙眼含热泪,惨恻的说。 她没有诅咒毁骂,还理智的分析给他听,虽然百盛知道他们之间何谈感情,但是一切都是自己的折腾,应承了婚事又来取消,梅上仙确实无辜,他心里更加内疚。 “婚约一事,百盛愧对上仙。但凡梅上仙有何差遣,百盛决不敢辞。” 她明明安排好蟠桃佳宴莫瀚王子求娶被她拒绝了,又在迦叶果上动了手脚,不知道为何什么也没发生,被她逃了。她安排了风流倜傥的槐仙也没勾引上她,槐仙简直是废物。她还是太仁慈了,就不该留下她的命。让她今生还不要脸的纠缠他们之间。 梅上仙心里已经在想用什么花式宰了文珠。 百盛要断,梅上仙不允,事情陷入僵持。 玉帝满面倦怠的说:“要么,你和梅上仙先完成喜事,过段时间,我再做主,把丝娘也许配给你。” “什么?” “万万不可。” 战神和梅上仙都很抗拒。 玉帝给女儿暗示,你先嫁给他,再用柔情攻势,把他心绑住,后面的事情也就随之取消了呀。 梅上仙反应过来,这不失为以退为进的好棋,她没有言语,结果战神依然拒绝。 梅上仙心高气傲,她都肯和不入流的小仙共侍一夫,这么委屈自己,对方依然不满足,还要赶尽杀绝,不给她留最后的幻想和颜面。 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想和小贱人双宿双栖没那么便宜。 她一贯在外人面前维持自己的端庄淑德的形象,只有玉帝才知道她闹腾起来的真面目。她满目痛楚:“既然我们无缘,那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她要去西方大乐寺烧一炷香,求未来婚姻平顺。 百盛无法拒绝。 西方大乐寺在璃樽世界的最西面,从天界过去来回需两天。 梅上仙也给了战神去和文珠道别的时间。 文珠并不热络,百盛还以为她是生气他陪梅上仙去大乐寺,他哄着:“乖,两天后我就回来,到时候一切解决,再没有阻拦我们的事了。你要等我,不可以跟别人走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加最后这句话。踏出房门,他的心没来由的一乱,好像从此就看不见她了一般。文珠正面色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他转头与她的视线碰在一起,百盛眨眨眼,给了她灿烂的笑。但心底的慌乱依然挥之不去。 战神和梅上仙去了西方大乐寺求姻缘平顺,那就是昨日只当一段桃色插曲咯。好些人羡慕战神的桃花运,闹成那样,梅上仙还对他不离不弃。只有少部分人觉得迷惑,战神一贯冷情,昨日的一片情痴他们岂能看错。 然,他们毕竟不是当事人,也只能叹两句罢了。 文珠从昏迷中醒来,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可惜嘴角挂着的森笑,打破了这张脸温和婉约的气质。 “你不是和百盛去大乐寺了吗?” “和百盛去那劳什子地方,怎么比得过亲眼看你的下场。”梅上仙不再掩饰,她志得意满的俾睨文珠。第一面时就想除了她,真是天生碍眼。 “我的下场?什么下场?”文珠淡然问道。 “跳诛仙台的下场啊。” 梅上仙说完哈哈笑起来,好像她说了什么笑话一样,文珠静静看着她。 “呵呵,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有指望,还能拖。百盛能赶的回来,不,他赶不回来,你也捱不到那时候。”梅上仙用手帕沾沾眼角笑出的泪。然后掏出个东西举在文珠面前。 文珠镇定的脸色立刻变了。 “眼熟吗?”就是这幅表情,镇定的似乎一切不发在心上,让人恨不得撕下来。 眼熟,是缕娘的耳环,今早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就挂着这对。 “你把她怎么了?”她止不住慌乱了。 “现在还没怎么,不过一会可就难讲。对付你们就跟对付几只爬虫。你说你只是蝼蚁小仙,为何要肖想不该拥有的东西,还给别人带来灾祸……” “你想要我怎么做。”文珠不想听她废话,直接打断她。 啪,文珠被打的头偏到一边,细嫩的肌肤立刻浮现五条清晰的指痕。 “没规没矩。”梅上仙用丝巾擦擦抽人的手,真欠抽,她鄙夷的把擦了手的丝巾扔到一边。 梅上仙要她和槐仙私奔,私奔前偷盗轩库的宝物傍身,被护卫发现,逃跑中跌落诛仙台。 文珠闭了闭眼,她依然逃不掉前世的命运,步了丝娘的后尘。上元那里的好感还是为零,算了,自己的任务呢大概也是要黄,跳就跳吧,至少还能救缕娘一命。 “可以。不过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收拾下东西。” “跳了诛仙台就是凡人了,能多带点就多带点。”梅上仙奚落的笑,“给你一炷香时间,别干不该干的。”她根本不怕她搞什么花样。 文珠利用这个时间去了上林苑。 如果现在还有谁能帮她,一定是他。虽然他对她总是痛下杀手,但是总也没杀到最后。 “上元,上元。” 上林苑空空荡荡,只有她的回声。 竟然不在,文珠坐在上元常坐的位置上,慢慢的笑了,这就是命吧。 丝娘的心愿完不成,自己的任务也做不成。系统小甜甜不知道滚在哪里。 既然自己已经要跳诛仙台,又何必在乎身后大浪滔天呢。 文珠本也有心性狠厉的一面,她拉拉袖子起身。我只需救了缕娘,上一世没她什么事,这一世还是不要因为自己害了她吧,其他的,又与我何干。 她见到梅上仙提了最后一个要求:“我要看一看缕娘。” 梅上仙冷笑一下:“还不算笨的无可救药。” 缕娘双手被缚锁在小黑屋的一角。 “缕娘,缕娘。”文珠瞪着梅上仙,“你对她做了什么?” 梅上仙手一弹,一颗药丸落到缕娘嘴里,缕娘慢悠悠的醒了。 “丝娘,你快走。”她虚弱的叫。 文珠眼圈有点红,这一世百盛带给她麻烦,上元带给她挫折,只有缕娘还对她真心实意的爱护:“你能让我们俩呆一会吗?” 梅上仙啧了一声,走了。 “缕娘,你等会听梅上仙的话,她不会为难你。” “丝娘,丝娘,别干傻事。梅上仙本事再大,也不能对仙人下手。” 呵呵,前世她就能把丝娘打下仙界,这世更不会手软。 “缕娘,你姓什么?” “白啊。”白缕缕被她搞得一呆。 果然,文珠笑笑:“我不会有事,你听话啊。” 文珠一脸苍白的走了。 “回来,竟然连师姐姓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臭丫头。”缕娘沙哑着嗓子叫,然后身子扑倒地面哀哀的哭了。 两天后,百盛和梅上仙返回天庭,听到了一个爆炸的消息。 丝娘不满战神的巧取豪夺,和心上人槐仙私奔了,私奔前两人起了歹念想偷盗轩库的宝物,结果被护卫发现,追杀之下,两人跌下了诛仙台,仙命消陨。 一时间百盛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痛恨还是悲苦,丝娘胳膊上男人的手印还历历在目。 “你如果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可以直接说的呀,我难道真会勉强你吗?为什么要搞到这个地步。” 被背叛的感觉战胜了一切,百盛抱着脑袋发狂的嚎叫,他的眼睛一片红潮,越来越深,直至变为血红,他突然阴测测的笑了两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百盛走火入魔陷入昏迷。 缕娘虽然放回了月老殿,但是有人看着她一举一动。 天界消沉了许多,没有人提战神的婚约,大家不约而同的遗忘了。 日起日落。 上元终于离开了密室。 天还是那样蓝,风还是那样吹,竹叶还是那样沙沙响。 上元站在竹林中央。 唯一变得就是他的心裂了一道缝。 越想脑袋放空越是想起她。 闭关那么久依然在踏出门的时候功亏一篑。 她怎样了?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对,他可以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给自己找了理由发出神识去搜寻她。 人呢?他慌了。 那个让他的心裂缝的人呢?去哪了? 第四式:破而后立10 战神昏迷日久,梅上仙将他接到自己的府邸悉心照料。每日用蓬莱仙水泡浴,又用各种奇珍异药喂服,渐渐的战神有了起色,按摩的时候手指头也有了弹动的反应。 一日,婢女匆匆来报:“上仙,战神大人醒了。” “醒了!”梅上仙惊喜过望,她抛下手中百无聊赖把玩的箭簇,从演武场往百盛的卧室而去,边走边问,“他有说什么?” 婢女变了脸色,头低着期期艾艾的答不出。 梅上仙停下脚步,凌厉的盯着婢女,斥道:“说。” “大人叫着……丝……丝娘的名字。”婢女吓得赶紧跪伏在地。战神昏迷之后,梅上仙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摆端庄贤惠的款,而是凶狠暴虐,她手段毒辣,战神大人的泡浴她不自己来,让婢女做,但如果让她觉得婢女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她立刻毁了婢女的真气,把她们打入凡间。没了仙气,寿命又那么大了,基本上只有一个死。 婢女也是修炼了仙术刚入门升仙,她们法力低微,只能依附梅上仙门下,本来该是弟子,却被梅上仙当做婢女使唤。 梅上仙身子震了一下,他这么叫不是正常的吗?她冷笑一声,我且看你能记挂多久。 她一脚踢翻婢女:“还不起来。” 百盛做了好久的梦,梦里的他在丝娘坠落诛仙台,遍寻不着她的下落后,狂性大发自甘堕入魔道,开始了与天界数百年的征战,整个璃樽世界被他拖成了人间炼狱,直到天界派出一位真神,才阻止了这场浩劫。他被神魂俱灭的那刻从梦里醒过来。那种万刀割身神火炙烤挫骨扬灰的绝望空洞还如影随形。 梅上仙进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眼睛盯着上方。 “百盛,你醒啦,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梅上仙急切的冲到床头,白净素雅的脸挂着串串的泪痕。 百盛转头,眼神深邃幽黑,意味不明。他静静的看着梅上仙,梅上仙被他的神色阻的迟疑了一步。他许是被她慌乱的样子逗乐了,竟然笑了一笑。 他的脸因久睡而消瘦许多,愈发显得轮廓如刀凿斧刻,眼睛深陷,眉头不展,阳光开朗的人因此多了丝忧郁而显得成熟起来。 他一笑竟如春风解冻,风流天成。梅上仙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她知道他的帅气,但不知道眉眼间淡淡的愁丝让他杀伤力这么巨大。 百盛轻轻唤她:“梅娘,我想见见缕娘。” 梅上仙抓着丝巾的手摆在胸口,她竟然拒绝不了。 被梅上仙警告过得缕娘坐在百盛床边的小凳,给他又讲了一遍丝娘与人私奔的故事。百盛也没羞恼,神色平淡的好像只是在听一个故事、一个逗趣。 “梅娘,等我这段感情处理好,我再……”百盛没说下去,梅上仙无法置信的盯着百盛,百盛又对她笑了笑。她望眼欲穿的怜爱终于盼到眉目了。 她抓着百盛的手,哽咽的说:“我能等。”她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流下了泪水,而且是喜悦的泪水。 缕娘每天来给战神讲一遍丝娘的故事。战神也会问丝娘私下里的情况,缕娘也字斟句酌挑了些日常琐事讲给他听。 梅上仙有时作陪有时不在,百盛一直情绪平静,她也渐渐放下心来。 玉帝有一位上宾来访。 玉帝惊喜的朝来客拱手:“不知真神今日有何雅兴?” 上元撩袍坐下,漫不经心的问:“我感到诛仙台有所震动,是有谁被打下去了吗?” 玉帝晃晃手,显然也不放在心上:“就是月老那的丝娘,一点也不懂规矩,反正她年纪小,阅历浅,下去再修炼个几年,有机会再问仙吧。” 从诛仙台下去的还能再问仙?古已未有,风凉话说的如此轻松,一个仙家的前途命运何等放在心上。 上元早就知道天界流传的故事,他上天入地,璃樽世界已经被他搜寻了三遍,仍然没有丝娘的音讯,一点点她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她难道真的烟消玉损了,他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的人,他怎么出手都可以,但,绝不会让她被别人白白欺辱。 上元从玉帝提到丝娘的名字的时候,手就不受控制的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爆出。心像被大石狠狠撞击,一下一下,直教人生不如死。他嘴角牵出冷笑,笑谁,笑玉帝,还是笑自己。 对,是笑自己,明知道她是个骗子,明知道她动机不纯,明知道从三千小世界过来的人不可接触。还巴巴的送上前,陪她演戏。 上元想到这儿,心中又对她充满怨恨。既然是骗我,为什么不骗到底。我就是说了一句狠话,扭头就走再不理人。到底是谁更狠? 心中又是茫然,她走了,以后谁来唤我夫君。 他身体僵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玉帝也觉得上元真神今天有点奇怪,他见着真神的次数不多,真神一贯是风轻云淡高不可触,此时弓着的背看上去竟然觉得有点可怜,好像被遗弃的小动物。 哈,错觉,一定是错觉。真神要什么没有。 玉帝在心里给自己打哈哈,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抬起头,上元真神正定定的看着他。 真神的眼睛眼黑眼白完全变成了漆黑一片,黑黢黢的像漩涡,像藏着骇人的修罗场。 玉帝觉得自己的魂要被吸进去了,如果进去他就会永世困在修罗场不得翻身。他不知道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变化,吓得从金椅跌坐在地,伏地苦苦哀求:“真神,真神。” 上元的声音冷的犹如万年雪山:“让你坐这个位置只是维持平衡的,现在你用它中饱私欲?” “我没有……啊。”玉帝惨叫一声,他的魂灵被金光斩了一刀,魂灵的痛比的痛,清晰敏感千倍。 他面孔扭曲,浑身过电般颤抖:“我错了,我错了。真神饶命。” 骇人的威压浅了一点,玉帝抬起眼皮,偷觑到的是上元离开的背影。他大大的喘了口气,从跪姿跌坐在地,还没等他抹去额头的汗水,玉帝惊惧的睁大了眼睛。 从上元坐的脚下,整个璃樽世界最坚硬的金刚石地板,裂开了蜘蛛网般的纹路。这个纹路还在延伸,爬满硕大的宫殿大厅,继续爬向四壁…… 玉帝绝望的抬头,水晶宫灯啪嗒啪嗒砸到地面。 “哗啦。”墙壁如水泻。 最坚不可摧的云霄宝殿化为了齑粉。 玉帝几万年修为毁于一旦,云霄宝殿成为一堆粉末。 这个消息比丝娘私奔可劲爆震撼多了,整个仙界议论沸腾人心惶惶。甚至人间、魔界、外世界都有所耳闻。 魔界又在蠢蠢欲动,偏偏战神虚弱不堪。 慢慢私底下流传战神的昏迷是梅上仙搞得手段,把他的爱人丝娘害死了,气得他走火入魔。 梅上仙焦头烂额。 玉帝一时昏迷一时清醒,他有时叫梅儿快逃,那个人来了,有时又指责女儿为了儿女情长把天界搞得混乱不堪,有时又叫大祸临头了。 为了防止玉帝说出不该说的话,梅上仙命人把整个玉帝的住所围了起来,说他情况危重,无法探视。 就在这时,战神消失了。 梅上仙去质问缕娘。 缕娘无辜的说:“每次我只待半个时辰,也是有许多人看着我的,我根本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做手脚。” 好几个仙人坐在缕娘的边上,月老殿,甚至梅上仙周围也有三三两两的仙人跟着。天界已经对梅上仙有了怀疑,如果她此时对缕娘下手等于承认丝娘也是她害的。 梅上仙只得留给缕娘一个告诫的眼神走了。 蓝瓦台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脉,最高的山峰叫蓝瓦台峰。 蓝瓦台峰的半山腰长着一棵千年的榕树。前段时间榕树上来了新的客人,一截红丝线,红丝线和榕树的一枝细枝条缠在一起。 山里气候多变,一会日出一会雨,红丝线也是一会湿一会干。夜里,雾气更重,它抱着细枝条瑟瑟发抖,榕树心疼它,还把树叶盖在它的身上。可它不像树叶有树根的供养,没有几天,它鲜艳的红色就变得暗淡了。 又隔了一段时间,蓝瓦台峰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是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他小心翼翼的把红丝线从榕树上解下来,把它揣在怀里,然后手一伸,山坡的空地多了一栋木制小房子。 客人走进去,把门关上。不管是蚂蚁、飞虫、还是高高的树都没法窥探里面。 榕树的树叶摇的哗哗响:“天呐,竟然是位仙人。小红有救了。” 百盛把红丝线从怀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他摸索了许久,另外一只手从怀里伸伸出出,眉头拧了又拧,终于下决心,冲桌上的红线上一挥手,一片银光围拢住红线。 银光褪去,红线的位置变成一个蜷缩着的红衣小孩。 小孩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头上扎着两个团髻,挂着彩珠,约莫只有七、八岁大,长得花团锦簇、水灵可爱。 她歪着脑袋看着百盛,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眨呀眨:“是你把我唤醒的?” 第四式:破而后立11 百盛被她瞅的不自然的摸摸鼻梁:“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百盛。” “百盛。”小女孩缓缓念了一遍,如葡萄般的眼珠转了两圈,然后摇摇头:“没听过。” 丝娘把她在天庭的过去全都忘了,现在的她还只是刚修得人形的小散仙。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小丝娘和蓝瓦台山上的动物植物相处的很好,她每天不是摇摇榕树的枝条,就是拽拽兰草的叶片,要么抱着小兔子打滚,甚至还能钻到狐狸洞睡一晚。就是对练功打坐不甚上心。 百盛一直陪着她,可她和百盛一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百盛也很矛盾。 她天真无邪毫无心事,让他很是宽慰,但她不记得他们的过望,让他心里又有隐隐的不甘。 直到有一天,小丝娘捡回一个男孩,小男孩瘦弱还很胆小,本来两人手牵手,看到屋子里有人,立刻躲在小丝娘的后面。 百盛努力摆出和煦的表情,对她俩招招手。 小丝娘也对身后的小伙伴说:“他是我叔叔,人很好的,你不用害怕。” 百盛心一塞,等看到小丝娘身后的男孩的时候,心塞迅速变成心梗,之后便是火冒三丈。 他一把拎过男孩扔到门外,告诉小丝娘:“别和他玩。”然后甩上房门出去了。 他将屋子设了一个结界,拎着小男孩去了另外一个山头。 他放下男孩,面孔一片森冷:“谁派你过来的?” 男孩蜷缩成一圈,身体因害怕不停打颤,飞快的坦白:“没有人,我一个人在山里面迷路了,然后碰到那个小姑娘,小姑娘说可以给我先找地方住。其实。我,我不是人,我是一棵槐树,刚刚才修炼成人……” 百盛阴沉的盯着他,小男孩一边拉着他的袖子一边哭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什么也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人了。” 百盛摇了摇头:“你干嘛要变成人。”变成人了还要到处乱走。 他没有计较槐仙在丝娘私奔故事里的角色已经很大度了,竟然现在还敢出动出现在自己面前。槐仙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撞见了小丝娘,就不能留了。 “求求你,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百盛回到两个人住的小木屋,打开房门,小丝娘在门后面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看见百盛就指责他:“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 百盛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被她一偏头让过了。 百盛笑笑:“想不到你小时候这么倔。” “你管我倔不倔,小毛呢?你把他带那里去了?”小丝娘瞪着泪眼和他对峙。 百盛依稀看见那个流着眼泪却在笑着的丝娘,他叹了一口气,温柔的哄她:“小毛要回自己家,我把他送回去了。” “真的?”小丝娘疑惑的看着他。百盛的眼神非常诚恳,小姑娘觉察不出破绽,就往外走,“我去找小狸玩,晚上就住在她那里。” “不行。” 小丝娘又被无形的禁锢弹了回来,刚刚出不了门的气愤一下子爆发。 “你总是管我那么多,不让我玩,逼我修炼。”十岁的小姑娘叛逆的喊,“我讨厌你。” 他怕她被不怀好意的妖魔骗走,他怕她修炼不成只能做妖而成不了仙。他为了她好,结果在她心里竟然那么讨厌他。 谁都可以厌恶他,唯独不能包括她。 “你说什么?”百盛低沉着声音欺身上前,一束红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百盛高大的身子象山一样压在小丝娘头顶,小丝娘举手推他,“我讨厌你,走开。”他眼中的变化被她看个正着。 小丝娘惊恐的睁大眼睛:“你是恶魔……” 百盛一震,眼中红光更烈。小丝娘推开他要拉开房门逃出去,被他唰的定住了身子。 小丝娘眼睛上翻,然后身体软绵绵的瘫倒在地,化身一截丝线。 她竟然这么怕他。 百盛小心捡起地上的丝线,放在手里摩挲,丝线的一端不平整,有零星的毛絮,好像被生硬的扯断过一截。 百盛双眼满是柔情,把不平整的那端放在口里含着:“丝娘,你怎么能讨厌我呢,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 他把丝线放在床上,然后下定决心从怀里又掏出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他放在胸口三年,以心头血温养了三年。 缕娘说的话,他清晰的一个字也没有忘记。 他把手里的物品珍惜的细细的吻了个遍,合着记忆里缕娘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把这个转交给战神,他就能找到我。” 文珠在跳下诛仙台前,将自己的神体分裂出一部分,托付缕娘转交给战神。如果这辈子她逃不过被罚下诛仙台的命运,至少战神还能找到她,而不是怒火攻心,毁天灭地。 “丝娘,不管你心中有没有别人,你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他的瞳仁红色和黑色轮流交替,最后红色占了上风,他邪邪的一笑,将两根丝线接在一起,手握着接头的地方,银光从手心蔓延出来,慢慢的盖住全部红丝线。 丝娘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她睁开双眼,依然还是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她沮丧的咦了一声,难道醒过来只是一场梦。 一具伟岸温暖的躯体,从身后将她环住,声音还带着一丝慵懒:“醒了?” 丝娘想挪腾身体,发现两个人四腿交缠,说不尽的亲昵暧昧。 她嘶了一声。 “怎么了?”那人立刻清醒了言语间还带着紧张。 手一晃,屋内亮起一盏烛光。 丝娘被突然亮起的光刺激的闭了闭眼,原来不是梦没醒,是天黑了。 那人赶紧一只手罩在丝娘眼睛上,一只手揉着她的腰部:“是不是腰疼?” “百……盛?”丝娘犹豫的问。 “嗯,是我。”声音带了笑意,捂住眼睛的手放下了,另外一只手还在揉着她的腰。 丝娘才发现好像那只手一直放在她的腰上,没拿下来过。 “腰还疼吗?”百盛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一边说一边还吻她的脸颊。暖暖的气息扰的丝娘心乱如麻。 “好……好多了。”丝娘结结巴巴的,心里竟然有些害怕。 滚烫的大手掐着她的腰,本来还是尽心的按摩,后来就变成了抚摸,她的腰不赢一握,皮肤细腻柔滑,摸上去叫人心神荡漾。 那只手竟然顺着她的身体慢慢的往上去…… “百盛。”丝娘想要阻止他,一低头。 天呐,她衣衫不整,只着一件薄薄的纱裙,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面,而且在昏黄的灯光下,纱裙就和透明的一般,什么也遮不住。 百盛也被眼前的美景蛊惑了,瞳仁瞬间幽深隐晦,他抓住丝娘意欲遮挡的手,把两只手交叉压在头顶。低头就吻上了胸口。纱布纹络隔着唾液在娇嫩的肌肤上摩擦,啊……脑子炸开一般,丝娘胡乱扭曲身体,突然百盛重重的咬了一口,疼痛之后是奇异的酥]麻,丝娘控制不住嘴里哼唧出声。 百盛像被点燃了,手跟着口一起肆虐,一寸寸肌肤都往嘴里吸,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他紧紧贴着她与她严丝合缝灼热的硬挺就抵在她身上无比暧昧的磨蹭。 火热的薄唇向上,开始在她颈项到处啃咬,温柔而又狂野。 羞耻、恼怒、慌乱,丝娘眼里积起隐忍的泪水,那啼哭的小嘴被他迅速含住,舌头粗暴地舔进去,小嘴在他唇下发出“呜呜”的哀鸣,如同可怜的小猫咪般无助的叫唤着。 哀哀的好像新出生的小动物,百盛心中软的能挤出水,他慢慢缓下节奏,怜惜的亲吻她的嘴唇,用舌尖勾勒她的唇形,一遍遍,他把她整个唇含进嘴里细细啜吸,舌头分开她的双唇,勾着她的香舌搅动缠绵。 丝娘紧绷的身体舒缓下来,嘴里溢出娇媚的吟哦。 百盛头埋在丝娘的颈边,对着她的耳朵哀求:“丝娘,给我。”他的声音暗哑低沉,还有紧张的颤抖。 丝娘转过头,拉远一点看他。 哪怕在面容和缓的情况下,他的额头也有了深深的川字纹,平添了一股忧虑颓唐之气,而原来的他是那么意气风发、阳光开朗,前世他阴沉的拖着腿慢慢在自己面前走过的镜头又在脑海中闪现。丝娘的心像被谁的手捏了一把,酸酸的。她闭着眼凑到百盛跟前搂住他的脖子。 她这是答应了,百盛被巨大的喜悦浇的透透,你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你逃掉。 他撑起身体,跪坐在她身前,四目相对,他戏谑的一笑,缓缓眯起双眼,然后慢斯条理的脱身上的衣服,直到精赤强健的胸膛露出来,丝娘才反应过来,小巧的鹅蛋脸涨得绯红,杏眼紧闭。 她上衣凌乱,还有一滩一滩的湿濡,就这么躺在床上,什么动作都没做,偏偏骚媚入骨。 百盛没了刚才的从容不迫,他急切地堵住她的嘴,含着那香舌,狠狠吮吸。 身体紧紧贴着她,大手上下肆虐,直到他觉得丝娘准备的差不多了,才把自己送进去。他缓慢而坚定,把她哀求的呻]吟尽数吞入腹中。把丝娘彻底占有的认知让他兴奋的无法自控。 渐渐丝娘被他逗弄的娇喘连连。 百盛变了姿势,抱她坐在腿上,飞快地上下起伏,抖出风光无限,娇媚的呻]吟更是被震的曲不成调。 突然,他哽住呼吸,只感觉脑袋炸开了花,一片白茫茫的空白,整个人好似飞到天上去了。 丝娘软瘫在他身上,垂着脑袋,无助地抽噎。 百盛上下抚摸她的背,夜还很长,他还没有尝够她的美好。 丝娘累的埋在枕头里,没顾得换个姿势就睡着了,她露出半个娇艳的脸庞,浓密且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樱桃般鲜红欲滴的小嘴微微张开,此时正带着甜蜜笑容,仿佛正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百盛凑到她的小嘴轻轻亲了一口,眼中红光一闪,你终于是我的了,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第四式:破而后立12 文珠沉睡了很久,她的意志力比起修行了几千年的仙人可差得远了,哪怕只是胡乱修行了一千多年的小散仙丝娘也比她强得多,所以在天界的时候文珠很容易受到丝娘情绪的影响,甚至能被她压制住。 文珠强行分裂神体,原身的修为已经折损一半。跳下诛仙台后她就昏迷过去,丝娘接管身体,她剩余的修为也打消的差不多了,只能化为原形苟延残喘。文珠也一直在昏迷状态没有醒来。 如今百盛和丝娘水乳]交融,阴阳双修,丝娘的身子多了很多仙气,文珠才得以苏醒。 享受你来,罪我受。 这身子像被轮胎碾过的一样,哪哪都疼,百盛可真舍得下手。 文珠扶着腰从床上艰难的起身。她倒了盅茶,推开房门倚在门框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外面的风景。 纯天然无污染绿色大氧吧。文珠深吸一口气,餍足的眯上眼,几年了,她终于又重见天日。 上元贪婪的看着她,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没有放过。 消失了许久的她终于出现了,当她的气息一出现在璃樽世界,他不知有多感谢,感谢她还活着。 那抹窈窕的身影像枝头樱花一般,却又比樱花多了几分妖娆妩媚。长发铺满肩头蜿蜒而下,垂在腰间,任微风轻拂,隐约露出玉脂般的肩膀。她两手握着瓷盅,举在胸前,身上穿的衣裙不是平日里规矩的短襦长裙,而是半透明的轻纱,粉粉地罩在皮肤上,浑圆的胸部呼之欲出,挺翘的臀部划出陡峭的半圆,那裙子长度几乎只到大腿根部,修长结实的大腿丝缕未罩,白玉般的莲足直接光着踩在地面…… 清净了几万年的上元心头突然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好想伸手把碍眼的纱衣扯掉。他露骨的眼神一寸寸扫描过文珠的身体,压抑不住心头的蠢蠢欲动,他抬起了左腿。 还没等脚落下来,他瞳仁一缩。纱衣之下的身体零星散落红痕和淤青,露出来的地方也有,颈项、大腿,在白皙的肌肤上好像冬雪里探头的红梅。 红的就像他也想做的那样,在她身上刻下自己的印记,一寸也不放过,宣告她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自己的。 他牙关紧咬,嫉妒和怨恨像铁索缠绕整颗心脏,缠的他心疼欲裂,绕的他愤懑难平。 咯哒咯哒几声轻响,心又裂出了几道缝隙。 黑色的毁灭的气旋从缝隙里攀爬出来,笼罩了整个他。 他怒火焚心,你竟然背叛我。 他忘记了他在父亲面前发的毒誓,永远不使用读心术。 她身体里有一个人竟然喜欢战神。 这让他五内俱焚,恨不得毁天灭地。 夫君,上元,战神…… 她死了,你就不会轻易再被战神勾走了,你还是我的。 都是她的错。 金光罩住了丝娘。 等他找回一丝理智,文珠已经瘫软在地抓着他的袍角哀求他:“不要,你要灭的话灭我的魂灵吧。”那是丝娘,她已经苦了一世,这一世好容易才看见一点希望。 “你认为我会让爱上别人的那部分存在,我不贪心,我不需要两个人格爱我,只要一个,一个就够了。” 文珠:“我不爱你,我根本就不爱你。” “乖,我能等,我会等你爱上我的。” 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记忆,被人背叛抛弃的记忆,和现在遭受的妒忌让他发狂,他根本没有办法分辨文珠脑海是两个神魂还是两个人格。 他嘴中说着缠绵的话,手下却毫不留情的结出印记。金光大盛,只待一掌拍出,丝娘便会香消玉损。 “求你,求你不要打灭她的灵魂,我会劝她,我们一起爱你。”文珠哭的撕心裂肺。她不能承受因为自己而害的丝娘灰飞烟灭。 丝娘在印记下,身影渐渐惨白,她挣扎着:“珠珠,帮我照顾好战神,不要让他走前一世的路,求你。” 为什么要哭,是因为痛? 上元皱了皱眉,手下略有迟疑,他突然像想起什么,身躯一挺,下手再不留情。 痛,你有我痛吗,你在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我。 或许你也痛,我心头的痛才能消掉一点。 上元看着哭的站不住的文珠,一手轻轻擦去她的泪珠,一手毫不留情的拍下。 残忍又痛快。 丝娘从文珠的神海消失,就算最后她也没有怪罪文珠,依然牵挂战神。文珠的脑海像被深深扯掉一块,身体和精神上的疼痛,让她汗如瀑布,昏厥在地。 文珠的话像刀深深挖着他的血肉,明明自己是黑曜石之身,却能被寒刀雪剑捅的千疮百孔,他终于体会父亲宁愿自爆也活不下去的绝望,也明白了父亲逼着他许下的不许动读心术的毒咒的原因。 宁愿自己麻痹自己催眠自己,也好过赤]裸裸的直面现实。 不,父亲,我比你强,你没了爱人,她却还在我身边。上元抱起文珠,轻轻在她额头一吻,“我们回家。” 第四式:破而后立13 “放下她。”高亢而颤抖的嘶吼。 战神回来了,原本还捧着的娇艳欲滴的鲜花,在他脚下碾的破碎凋零。 这张脸化成灰他都认识,在那个悠长的梦里,一掌拍来让自己神魂俱灭的就是他。 上元停下脚步,留给他一个侧脸,邪魅的笑:“凭你?” “对,凭我,你手里抱着的人的夫君。”百盛冷静下来,挑着眉头一字一句说着诛心的话。 上元一瞬间眼中满是阴霾,他闭了下眼,轻呵一声:“所以你应该感谢她。”上元顿了一下,慢悠悠的接到,“你放心我答应她留你一命。” “你……”满满的耻辱压的百盛站立不住,他唰得抽出自己的本命武器碧星夺魄枪,“男子汉大丈夫逞什么口舌之利,我们手下见真章吧。” 一杆枪使得是寒星点点如灵蛇出洞,百盛又拈了个口诀,碧星枪立刻幻变成千万条的铺天盖地朝上元刺来。 上元蔑视的看着,他甚至没有丢开文珠,只手从上到下一抹,周遭就多了一个透明的屏障。 枪声呜呜,要茹毛饮血。枪花击打在屏障上,瞬间幻影消失,集合一点向屏障刺去,屏障被打的如水波般涟漪荡漾,然后屏障向内深深吸住枪尖。百盛三指相扣,食指中指并拢向前,催动口诀。上元淡淡一笑,他大拇指圈住中指轻轻一弹,屏障迅速弹回碧星枪,枪身击在百盛身上,百盛蹬蹬倒退数步跌坐在地,噗吐出一片血雾。 百盛心如死灰,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一招落败,只不过这次他手下留情,没要了他的性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哑追问。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上元淡漠的说。 自己的战力在璃樽世界是数一数二的,可在他面前就如蚂蚁撼树,实力之差如天渊之别,璃樽世界怎么会有这么一号人物? “与其操心超过你能力的事情,还不如操心下自己,比如,暗黑之魔。”上元轻易看穿他的思索,意有所指。 “是你,上次是你。”百盛震诧的抬头。自己原本将暗黑之魔压制的差不多了,但最近频频受它的反噬,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模糊他的心志,答应和梅上仙的婚约。现在想来,反常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上元举起食指压在嘴唇上,戏弄的一笑。 “啊。”百盛抱着脑袋,暗黑之魔在啃噬他的神识,抢夺对他身体的主控权。 “你爱丝娘?丝娘爱你?一个为仙一个为魔,怎么相爱。” 上元哈哈大笑抱着文珠扬长而去。 “把丝娘还给我。”百盛咬破舌尖,勉强压住心神,他艰难的从地面撑起脑袋,一只手向前伸,因为用力,手上的青筋直爆,虚弱而又声嘶力竭的叫喊,“还给我……” 暗黑之魔叽咕一笑,百盛重重的栽倒在地,陷入黑暗。 上元和文珠没立刻回天界。 璃樽世界地域宽广,从南到北风景多样。 上元骑了一匹马,文珠被他拢在怀里,披风裹着她,只露出一张小脸。 “丝娘,看,那里有人在玩杂耍……” “别叫我丝娘。”文珠冷声打断他,丝娘已经死了,被你弄死了。 “好,好,那叫你珠珠。”上元好脾气的笑笑,没计较她的态度,“珠珠想不想看?” “不看。” “好,那我们就不看。” 隔了一会,上元又问她:“珠珠,这里有茯苓糕卖,想不想吃?” “不吃。” 上元摸摸她的脑袋:“跟我生气,也不要饿着自己呀。” “你既然知道我在生气,能不能别和我说话。”真的很烦知不知道。 “可是我没有和珠珠生气呀。”丹凤眼满是无辜,凑到文珠跟前。 “你……”文珠一缩脖子,头埋到上元的披风里,任他怎么逗弄再也不搭腔。 上元停了下来,他先跳下马,然后把文珠横抱在怀从马上抱下来。 他跨了两步:“要一间上房。” 文珠登时扭了两下,被上元掐着胳膊定住了。 “我不要和你一间房。”文珠从他怀里跳下,扭身就往外走。 上元拉着她:“你身体还很虚弱,我不放心。” 他眼神宠溺又纵容的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文珠想咆哮,你杀死了丝娘,丝娘,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可她还是无力的软瘫下来。 她能怎么办,打也打不过,二皮脸也比不过,甚至恨,文珠打了个哆嗦,不,不能不恨他。 晚上,文珠躺在床上,上元在凳子上打坐。 快十五了,月华洗练,整个房间染了一层亮银,如雾如醉。文珠视线从窗外收回,移到对面时,发现上元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丹凤眼有浓烈的渴望和占有。 文珠对他招招手,上元呆了一呆,乖乖的从凳子上起身走到床前。 文珠又拍拍身边的床铺,上元坐在床上,上身依靠着床头,一条长腿搁在床上,另一条腿曲着踩在地面。 他离文珠中间空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文珠低头看着他空出来的距离,抿嘴一笑,支起上半身挪动身体将头搁在上元的肩头,上元一僵,然后伸展胳膊搂住了她。 文珠温顺的依附着他,上元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她的头发,两个人很久没有说话。 文珠转头看他,这张脸真的美如天神,他真是得到上天的偏爱。 现在,他一贯淡漠的脸现在竟然还有点羞涩,丹凤眼也透着点无措,看上去就像纯真的少年,可就是这个人,他可以毫不怜香惜玉,对人说掐就掐说淹就淹;他也能说翻脸就翻脸,只因不爱他,就能不动声色的灭了她人的神魂。 她闭上眼对着他的嘴唇亲过去,好久,没有温暖相贴的触感传来。文珠睁开眼,上元撇过脑袋,她的嘴停在他的耳朵处,只差几毫米就吻上了他耳朵,这一幕如此熟悉,就像他曾经对她做的那样。 “怎么,不想我亲你,是不是觉得我……”文珠了然的笑笑,她有无限的愤恨要发,可是伤不了他,伤不到他,她就等着这一步,她顿了一顿,吐出一个字,“脏。” 果然,她看见他线条温和的下颌一瞬间硬如磐石,他紧紧咬着牙根,她能听见他咬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依然不怕死的火上浇油:“既然这么嫌弃我,那就让我走。” 这下她身下的身体也硬如铁板,胳膊和铁棍一样紧紧箍着她。 发火吧,发怒吧。文珠期盼着。 顷刻如万物复苏,冰雪消融,他的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甚至还安抚的朝她笑笑。 “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实意,所以别说糟蹋自己的话。现在的这个你,虽然不多,可是是喜欢我的,所以我不能放手,抱歉。” 文珠僵硬着脸,这说的什么鬼话,什么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上元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把她搂回自己怀里:“傻姑娘,比起占有你的,我更想要你全心全意的爱,眼睛里只看得到我,心里只想着我,离开我一秒钟都受不了。” “我想要你爱我,想的心都疼了。” 这一次,他说了真话,可是他只是要她的爱,而没有说他也有爱作为回报。这也正是她畏惧的一点,她猜不透他为什么执着于得到她的爱,得到她的爱后,又会怎么做? 没有人的爱会不求回报。不求回报的爱不是爱情,是圣爱是神光是普度众生,他爱你,你在他眼中也与他人无异。 一路上,文珠也快被自己整精分了,她一会想完成任务而攻略他,一会想起丝娘又怨恨折腾他。 上元总是好脾气的赔着笑,怎么折磨都受着。 气候从夏天变成了秋天。 他们来到一个地方,树叶红红黄黄的一片金黄的世界。 “这是什么树?” “胡杨。” 树影婆娑,金韵斑斓,奇妙绝伦,赏心悦目。 文珠正恨不得有相机能拍下来,被上元一揽,藏到一棵粗壮的胡杨后面。 脚步沙沙,急促的行到跟前,再离文珠他们十步距离左右停了下来。 “禀家主,老仙君来了密报。”一个粗噶的嗓音道。 “说。”这是苍老的声音。 “玉帝的女儿梅上仙承了帝位,她和夫婿战神一起发布了对上元真神的追缴诏,追缴诏上说上元真神残害玉帝,图谋不轨,罪大恶极,现在号召仙界和人界对他进行诛杀,以正乾坤。” “老仙君说这是个机会,新玉帝允诺如果能提供上元的消息,就能全家族一起飞仙。老仙君还说,听说上元在人界,很有可能快到我们这……” “谁?”苍老的声音突然提高扬了一嗓子。 文珠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手没注意蹭到了树叶带出了声响。 上元带着文珠从树后面转出来。 “是……是……”公鸭嗓子还没叫出来,就被上元手一挥,两个人灰飞烟灭。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他就恨不得灭了他们。 “你……”文珠惊怒他哪有仙人的做派,简直和魔道差不多。 上元却觉得她是听闻战神成了梅上仙的夫婿而愤怒。 第四式:破而后立14 战神重返天庭,和梅上仙联手。 梅上仙取代玉帝,向上元发追缴诏。 这些都是上一世没有的情节,最大的情节突变是丝娘,文珠想到丝娘心中又是一痛。 文珠想返回天界,她想找百盛。 百盛上一世堕入魔界,征战。 这一世直接率领仙界,征战 最后的对象都是他——上元。他打不过的。 她害了丝娘,不能再完不成丝娘的心愿。 上元冷静自持游刃有余的面具破裂了,他的好脾气,容忍纵容变成了尖酸刻薄:“他都和别人成婚了你还想找他?难道你还要自荐枕席?” 文珠闭了闭眼,不知道为何,她连和他针锋相对的劲都没有了:“随便你怎么说,我想回去了。” 上元更加怒不可遏:“说中你心思了吗?” 文珠叹了口气,抱住上元的胳膊:“我不希望你们起冲突,我担心你。” 上元本来想说,他不自量力,又想说,谁能伤的了我,可他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因为他呆住了。 隔了好久好久,他才找回声音:“好吧,回去。” 上元回到仙界,等待他的是天庭偌大的阵仗。 几乎全仙界的仙人都聚在了南天门。 先锋官谷云仙阵前叫嚣:“大胆上元,残害玉帝,天理不容,还不束手就擒。” 文珠越过谷云仙看向人群中拥立的百盛。 百盛一身战袍和梅上仙站在四匹飞马拉的战车上,魁梧的身姿显得异常高大。 他敛着面容,眉头深锁,气势阴沉,目无表情的看着并立而站的上元和文珠。 窸窸窣窣的议论:“那不是和槐仙私奔的丝娘。” “她又搭上上元了?” “听说她和战神也有纠葛,战神还为了她走火入魔。” “看不出还是红颜祸水。” “嘘,战神就在这里,小心被他听见。” “战神和梅上仙已经结了仙侣,和丝娘毫无瓜葛了。” “对,对对。” “哈哈。” 战神好似对这些议论无动于衷,抓着栏杆的手却越握越紧。梅上仙将柔夷覆上他的手,对他绽放宽慰的笑容,战神低头也给她安心的笑。 文珠偏过头阖拢了眼,忍住心头翻上的涩意。 爱人天人永隔,和仇人虚与委蛇,这叫什么事。 这一切怪谁,怪身边的人,还有——自己。 原本气定神闲的上元瞬间冷意横生,他单手指向百盛。 百盛霎时像被厄住喉咙,他手仓促的在颈前扒拉不存在的手,面容扭曲,黑气左突右闪,好像有什么要从他体内破脸而出。 “天呐,是魔气。” 上元另外一只手掌心之上已经凝成一个巨大的光球,他缓慢而雷霆万钧的将光球拍向百盛,文珠迅速的挡住光球。 好像时速一千的列车突然制动,文珠觉得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她呕出一串血柱,身子轻飘飘的向后飞出去。 还没等她落地,她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 上元惊慌失措的脸映入她的眼中,他的嘴颤抖的蠕动:“你敢……你敢……”耳边又听见了熟悉的竹叶飒飒声,文珠想,他想说你敢什么呢,你敢拦着我,你敢和他藕断丝连,她还没想明白,头一歪,陷入了昏迷。 文珠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是银装素裹。 “下雪了吗?”她问掀开门帘进来的上元。 上元快步走到床前,紧张的看着她,回答:“是的。” “小的时候我家住在南方,从来也没机会见到雪,有一年我妈带我去北方,好冷啊,简直冻成狗。第二天就下了雪,好大的雪,地上积了有一尺厚,后来妈妈和我堆了一个雪人,那是我唯一一次堆的雪人。” “我给珠珠也堆一个吧。”上元小心翼翼的问。 “好。” 上元抱着文珠把她放在椅子上,在她身上披了一层厚厚的毯子。 他没有用仙气,单纯用两只手推出一个大大的雪人,一边堆一边朝文珠笑。 现在的他丰神霁朗,灼灼其华,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该有多好。 文珠看着他发了呆。 上元又一次抬头看她的时候,眼神一凛,她在想谁?他迅速掩下眼内的情绪,扔了一个松散的雪球过去。雪球还没砸到文珠就在空中化为粉末,飘飘洒洒。 文珠捻起落在毯子上的雪花,雪在她手心化成了水。 “上元,我想去看看师父和师姐。”文珠淡淡的说,“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 上元拒绝的话卡了在喉咙口。 上元把她送到月老殿门口。 文珠说:“你不要进去了,这里是丝娘生活的地方。” 上元身形一滞,文珠不等他开口,径直推门进了殿内。 缕娘见到文珠,先是诧异的站起来,然后捂住嘴,泪珠就窣窣的落了下来。 “丝娘,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文珠心中黯然,她挤出笑:“我这不好好的嘛。” “你和战神到底怎么了?” “我和他没什么了,他和梅上仙在一起也挺好。” “那上元是怎么回事?” 文珠低下头,没有说话。 缕娘叹了口气:“南天门时,好多仙家看到战神被暗黑之魔控制了心神,现在大家都在观望,追缴诏也没了下文,你家上元暂时麻烦少了点。” 文珠偷偷塞给缕娘一个字条。 缕娘恨恨的点点她脑袋,做着口型:“你呀!” 文珠出来的时候,上元还站在月老殿门口,兴致还挺高,文珠狐疑的看了他几眼,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我家上元,唔,我家珠珠。缕娘还挺乖觉。上元简直有点笑的合不拢嘴。 他没有阻拦文珠和缕娘见面。 这天上元送她过来后匆匆走掉了。 殿里除了缕娘还多了一个人——战神。 曾经的阳光青年难觅踪影,面前的人阴郁森冷,眉间拢着愁思,他渴望的看着文珠,颤抖着伸手想要抚摸她。 缕娘揉着眼睛奔出了姻缘殿,并细心的关上了殿门,隐约的抽噎声打破室内的宁静。 “你坐下来我们说说话吧。”文珠退后一步。 百盛心头一揪,曾经在这里,她和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祥的感觉再次升起。 他放下手,坐下:“我不碰你,你也莫要再讲那样的话了,好么,我受不住。” 文珠告诉他丝娘的遗愿。 她不敢说丝娘已死,只是说希望你好好的,千万不要与上元为敌。 “只要你回我身边,我就立刻取消追缴诏。” 文珠王顾左右:“你已经有梅上仙了,我们也就算了” 百盛的眼睛一亮:“我知道你听说这个消息一定会回来,果然你没让我失望。” 文珠:“……” 文珠劝阻无果。 她想告诉他真相,又觉得太残忍。 她只能说:“丝娘不希望你有事。” “你觉得我会输他?” 文珠斟酌的说:“丝娘担心你。” 殿门啪的打在墙壁上震出巨响。 上元怒气腾腾站在门口。 “过来。” 文珠挡在百盛前面:“你让他走,我就过去。” 丹凤眼扯着讥笑看向百盛,笑他是站在女人背后的男人。 百盛欲挺身而出,文珠拉住他手,缓缓的摇头:“我说了那么多只是白说吗。” 上元看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眼神阴狠,他的手慢慢抬起,凝结气旋。 文珠提高声音:“你还想再打我一次,那就来吧。” “你!” 上元胸口一闷,要不是他是黑曜石之躯,差点就喷出血来。上次她躺在床上像没了生命的破布娃娃,把他吓的发誓,只要她醒过来,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绝不拦着。 趁上元晃神的功夫,百盛走了,被文珠一把匕首逼走的,他不走她就伤自己。 上元咬牙,拎着文珠回了上林苑。 他想把她摔下去,终是舍不得。拿过她手里的匕首,把她轻轻放在地上。 “女孩子不要动刀动枪的,当心伤到自己。” “你到底想要什么?”文珠宁愿他给自己一刀,也好过这么谨小慎微的和她说话。 “我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要我爱你。”文珠喃喃的说。 “对,上次你说你担心我,我好高兴,我以为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变重了,可今天你又跟他说你担心他,”上元切齿指责,“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没有心……”文珠一边说一边冷笑,“你又不爱我,为什么要强迫我和你一起。为什么一定要我爱你。” “我不爱你吗,我这样还不爱你?”上元茫然的看着她。 我是石头,我的心也是石头,我不知道爱,可我知道痛。 上元凄然一笑:“想不想看看它。” 你感觉不到我有多爱你,可你感觉得到我的心有多痛吗? 是要碎裂的痛,是石头慢慢慢慢布满裂痕要碎裂的痛。 第四式:破而后立15 “不要,你这个疯子。” 上元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压下去,血顺着刀把还有他细长的手指一滴一滴飞溅在地上。 “你松开,我信你了信你了。”文珠骇出了眼泪,也有真的心疼,刀下去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疼了,她理不清自己对他的情绪。 上元撒开手,看文珠慌乱的捂住他的胸口,她的眼泪落在他的伤口,颤抖的手拿着帕子根本没止住血,还把伤口搞得更大。 上元眼睛含笑看她的手足无措,只有这个时候她让自己觉得她还紧张他,还在乎他。 “上元,上元。”文珠扔掉帕子,搂着他的颈项哭出声,她受不了了,她好想快点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可是为什么你给我的好感还是0分。 你做到了这般,还能只给我0分,你真的不是变态吗? 文珠绝望的痛哭。 上元把文珠搂得更紧,紧紧的箍在怀里。 文珠扭着身子,他闷哼一声。 “怎么啦,伤口疼?”文珠紧张的低头看他的伤口。 只要他愿意,一个呼吸就能让伤口完好无损,可是。 “没事。”自己的伤能让她心疼自己一点,那多一些又何妨。 “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好吗?”就我们两个人。 上元在她耳边轻声的哀求。 文珠眼光闪烁,她本就愧对丝娘,和战神见面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上元就此放弃与战神针锋相对,那是最好。 她点了点头。 上元祭出他的兵器,神术偃月刀,仙界多了一道天堑,天庭一分为二。 他设了结界,从此上林苑只有他们两人。 几万年的孤寂结束了,有人陪他了。 又是一年。 没有系统小甜甜的插科打诨,没有机械音的冰冷提醒,文珠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把自己当成这世界的一份子,她融入丝娘的角色,活的那么……痛苦又麻木。 上元对她容忍度极高,没有外人,只有他和她,还有一堆宠物。他心满意足。 上林苑渐渐不太平。 百盛派了好多人来传消息,他要见她一面。 人被上元发现,怎么处置,文珠不知道,也没再见过那些人。 但这一次派来的是缕娘。 上元手下留情了,他打灭了丝娘,文珠再也没唤过他夫君,他虽然没有后悔,但也学会了顾忌文珠的情绪。 他把缕娘送去见文珠。 “他想见你。”缕娘匆促的说。 文珠细细看她,脸色憔悴,眼眶翻红:“他逼你来的?” 虽然没提他的名字,两个人都知道这里的他指的是谁。 缕娘赶紧摇头:“没有,是我看不过眼。” 文珠叹了一口气:“撒谎都不会,还是和以前一样。” 缕娘进到上林苑第一次抬头看文珠,她穿着拖地长裙,斜斜靠着芙蓉椅,膝头卧着虎皮猫,她一边抚摸小猫,一边面容沉静的看着她。 她如脱胎换骨,身上几乎找不到丝娘的天真机灵,她气质雍容,就算唇边噙着笑,也让人觉得触不可及,气场比新玉帝还强势。 她曾远远看过上元真神一眼,在南天门,整个天庭之前,他神采淡然,仿佛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现在的丝娘和那时候的上元真神感觉好像。 文珠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她,好像看穿她所有的心事。缕娘唬了一跳,慢慢低下头抠着自己的食指指甲。 一只涂了粉红蔻丹,如白玉晶莹的纤手抓住她胡乱抠搜的手指。 “还是这样。”一丝嗔怪还有关心。 “丝娘。”缕娘红了眼睛:“陶夫子被赶出了研修院。” 文珠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原来你喜欢他啊。”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 那两个人,一个用缕娘逼她跳诛仙台,一个用缕娘逼她见他,这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文珠如约去见战神。 她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实情。 “我和丝娘共用一个身体,她她她……” 文珠说不下去。 她看着百盛的神色,恍然大悟。 “你早已经知道了?” “是,和丝娘在蓝瓦台山那一次,她告诉我了。她说她不想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文珠忽略他的言下之意,丝娘的行为无可厚非,情到浓时,什么都恨不得分享。 “我并不想这个局面,我希望是我,而不是她……”文珠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现在是她而不是丝娘,她再说的多,也只是场面话而已,说不定听在人家耳里是挖心挖肺的痛,“我不是她,你不用再派人来了,徒然送命。” 百盛见到文珠之后,心一直被妒意占据。 他害了他的妻子。 还要强占曾经属于她妻子的。 “不,我感谢你,至少因为你,她还活着。” 百盛俊脸上浮现出如痴如醉的魅惑神情。他温和的眼眸透出了魅人的邪肆光芒,直勾勾地与她呆怔的目光对视 我还想要你。 我要把你夺回来。 他虽然没说,可眼神明晃晃写着这意思。 文珠惊惶,他已走火入魔了。 执念,打不消的执念。她的苦口婆心,丝娘的献身,都是白费。 百盛微笑,杀生之仇,夺妻之恨,他怎么会忘,他怎么能忘。 他凑近文珠,在她耳边说:“你担心我。你放心,我找到了帮手,他再逃不了的。”他唇边噙着胸有成竹的笑。 文珠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帮手?” 百盛颔首:“对,帮手。”随着他颔首,文珠软绵绵的瘫倒在地,失去知觉。 文珠再醒过来,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百盛陪在身边。 “你用我当诱饵引诱上元?”文珠看着雕花的窗棱,平淡的问。 “是。”空气里漂浮的灰尘,随着光线闪动。 “你不觉得算盘打错了吗?” “他一定会来。”百盛肯定的说。 “如果丝娘还活着,你也用她当诱饵?” 百盛语塞。 “你还是会的,”文珠不等他回答,“因为你被暗黑之魔侵蚀的差不多了,你还是喜爱丝娘的那个百盛吗?” “我怎么不是?”百盛霎时被激怒,他血红着眼睛,“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她已经死了,”文珠幽幽的说,“她的心愿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不需要你为他报仇。” “你胡说,她跟本没死,”百盛怒吼,“你就是她,你喜欢上元,所以故意骗我,上次你也是这么骗了我,不想和我在一起。” 文珠怜悯的看着他。 百盛狂性大发,他大手一挥,“嘶拉”撕破了文珠的衣服:“上元看过这身子没有,她的第一次是我的……” 文珠挂着冷笑,眼神似冰。 百盛眸子血红一片,黑气闪现,他的脸后面渐渐突出另外一张面孔。 文珠唰的抛出追魂索,追魂索浮在百盛头顶上空,灵光大炽,要抓取百盛身体里的暗黑之魔。 暗黑之魔发出吱吱的凄厉叫声,与百胜的魂灵纠缠在一起。 “百盛,你快把黑魔逼出来。”文珠焦急的喊。 黑魔在百盛身体里左突右串,不肯束手就擒。 百盛拈了个口诀,盘腿坐下,丝丝黑气从他身上蒸腾出来,他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浸湿了。 追魂索持续冒着金光,百盛驱动口诀,暗黑之魔无处可逃,他嚎叫着被追魂索一点点吸出来,牢牢的捆住。 百盛如大病初愈,面孔雪青,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全身脱力的往后一躺,睡了整整一天。 再睁眼,像是重活一世,他诚恳的对文珠说:“谢谢你。” 文珠:“我只是完成丝娘的心愿。” 百盛低头:“说的真是冷酷呢。” 文珠忍住翻白眼的:“你有何打算?” “我想各个位面走一走,说不定能找到让丝娘重生的方法。” 大千世界无奇不用,更有许多无法想象的存在。 “一定会心想事成的。”文珠真诚的点头。 “我送你回去吧。” “我们现在在那?” “琉华世界。” 百盛一直在猜测上元的来历,他渐渐有了大胆的想法。他把猜测和文珠说了,文珠明显着急催他送她回去。 百盛把文珠送回璃樽世界,深深看她一眼,以后大约不会再见。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他没有停留,去了其他世界。 迎接她的是梅上仙。 梅上仙眼神像毒蛇:“百盛呢?他不要你了?上元?他来不了了?丝娘,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吧。” 她一挥手,两个人把文珠压了下去。 “如果他像我爱丝娘一样爱你,就会立刻过来找你,哪怕万劫不复,也不会迟疑片刻。” 上元,真的去了琉华世界。 第四式:破而后立16尾声 文珠被绑在煅思崖冷泉瀑之下,冷泉瀑布奔腾不息,受常年浇灌之苦,早中晚各有一个时辰,铁嘴鸟会穿透瀑布,啄食她的心脏。 每隔三天,梅上仙会来看看她,见她不行了,就喂她一粒丸药吊住气。 这便是梅上仙的报复,让她生不如死。 “你的男人们呐?”梅上仙摇着头啧啧有声,“看你这样我都心疼了,他们怎么还不来。男人啊,果然不可靠。” 文珠勉强抬起头,眯着被水流冲的睁不开的眼睛,嘶哑着说:“所以,你是恨我没把心放在你身上?” “你……”梅上仙怒火点起,不过她很快莞尔一笑,“牙尖嘴利,就靠这个吸引男人注意的?” “嗯,还吸引你的注意。” 梅上仙又一次被气走了。 如果他像我爱丝娘一样爱你,就会立刻过来找你,哪怕万劫不复,也不会迟疑片刻。 百盛的这句话一直在文珠脑海里回想。 是啊,为什么我相信机器,却不信自己眼睛看见的,自己体会到的呢? 文珠无力的垂下头,她衣衫褴褛,整个小腿□□在外面,脚板早已白肿溃烂。 上元,你还不回来吗? 你再不回来我怕我没机会和你说心里话了。 恍惚间,她看见了前一世,作为文珠生活的那一世,如一幅画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迷雾散去,阳光底下污垢无处躲藏。 哦,原来是这样。 金光透过画卷照耀在她身上,耳边响起喃喃的梵音,还有女声温柔的呼唤。 “珠珠。” 是妈妈。 妈妈等我,文珠伸出手大喊。 还差一点就够上妈妈的手了。 “珠珠,醒来,快醒来。” 妈妈的身形在急速的后退,文珠急的跳脚,等我啊妈妈。 她被大力的一推,猛地睁开眼睛,同时像从溺水中苏醒一样大口的呵气。 “珠珠,你吓到我了。” 上元定定看著文珠,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憔悴,眉心紧拧著,眼眸是痛不欲生的苦楚。 文珠勉强扯出笑容,等到你了。 她用尽最后力气挣扎着说: “是我错怪了你,我在这里这么久,终于想明白了,我爱你。” 上元的眼眸先是不可置信的诧异到惊喜,然后眼里簌簌的流出了眼泪,“我父亲说过,只要我们得到真心实意的爱,我们的心就会从石头变成柔软的心脏,也会流出眼泪。你看我哭了,原来哭泣是这种感觉。” 叮咚,叮咚……一连串机械音跳着,最后定格在一个数字,攻略对象好感度为100分生死相随。恭喜任务玩家。 文珠凄惨而明媚的一笑,原来他一直是爱自己的,只不过被石头蒙蔽了。 文珠摸上他的脸:“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上元把手贴上她的手背,摇头:“和你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苦,反而甘之如饴。” 文珠对他努力的微笑,她的身体在变凉,心脏部位黑洞洞的。她呕出大口大口的血,四肢痉挛般的抽搐。 她眼睛睁的大大,看白云看飞鸟看上元,看世间最后一眼。 “不……” 上元放平她的身体,毫不迟疑掏向自己的胸口。 文珠想要摇头想要发声,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元向她伸过来的手。他的手上,是一颗鲜红的还在噗噗跳动的心脏。 文珠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汩汩的流下,顺着耳垂滴到地面,汪成一滩,不,我不要,我,不,要…… 梅上仙啪啪鼓掌:“真是好感人啊,好一对同命鸳鸯。” 上元虚弱的说:“珠珠,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以后,再不能为你做什么了,原谅我。”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有爱的地方就是家。 在梅上仙和她身后一群人惊惶扭曲的面色中。 他自爆身体,在天崩地裂的能量中撕裂空间,将文珠送往了三千大世界的另外一个世界。 他是璃樽世界的主神,他是开天辟地的一块黑曜石,是璃樽世界的根基。他的父亲在自爆前分裂出了他,他除了继承了父亲的全部记忆之外还继承了他的功法责任,他的存在便是璃樽世界存在,他自爆璃樽世界便毁灭。 每个世界都有主神,主神不能离开自己的世界,在他人世界里,外来的主神会被彻底又轻易的摧毁。上元从璃樽世界去了琉华世界,被那里的主神压制着如身陷沼泽,他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压榨能量,上元拼的伤痕累累几乎修为尽失才从琉华世界离开。 他把心给了文珠,他也没有能量再分裂出下一个继承者,还是什么也不要了吧。 而且。 “珠珠,他们没有好好待你,让你受那么多折磨,和我一起赔罪吧。” 璃樽在三千大世界消失了。 机械音提升:任务顺利完成,100004号游戏玩家进入下一个任务。 第五式:娱乐世界1 文珠觉得在一条黑暗的甬道里走了很久很久,远处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亮一直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死一般的寂静,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 她想坐下来歇一歇,整个身体放空在墙壁,阴冷潮湿的岩石,好像探出无形的触手从她背后幽幽的探出来。 “咚咚”,岩石背后有人在击打,她停下打算立起的身子,仔细倾听,“咚咚咚”,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重,如有实质。 好像跑了五个一万米,所有身体的感觉全都归位,酸涩肿胀。 这是…… 文珠磨了磨牙,她凭直觉伸出胳膊啪摁亮了床旁边的开关。 吊灯随着她的动作立刻点亮,虽然透过花朵造型的磨砂灯罩,灯光变得昏黄柔和,文珠还是眯了眯眼,同样受光线问题困扰的还有她身上的那个男人。 男人停下了打桩机的操作,免了文珠脑袋咚咚撞到床板的困扰,他很快的适应了光亮,嘴角扯住邪佞的笑,伴随笑的动作,他向上挑的眼角一勾,带出万千风情,唇珠轻颤,他缓缓启唇: “原来小伊伊爱这种调调。”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话语最后更是拉长了音,好像夜色里独自演奏的中提琴,在人近到跟前领略它的美好时它突然变奏成缠绵。 文珠沉着脸:“起来。” “小没良心的,自己爽过了,就不管我了。”这个男人对她挤挤眼,腰身一转,他在她体内研磨了一圈。 他狭长的眼睛半眯着,没有难耐迷情,他的眼底是恣意冷酷,就像高贵的兽中之王,在俯视自己的猎物,逗弄它们,看这些小玩意怎么带给自己乐趣。 该死,竟然忘了他还在自己体内。 文珠被他的动作刺激的身体一缩。 那里被紧抓了一把。男人闷哼一声,浓墨在浅淡的眸子里晕染开,他一只手撑在文珠耳边,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大肆动作,“咚咚咚”文珠再次撞上床板。 “头……”文珠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男人不耐烦的掐着她的腰把她往下拖了拖,又深入了一点,“嗯……”男人从喉咙口逸出粗喘,鹰眸锐利的盯着文珠,手快掐进她的肉里,身体动作幅度又急又猛。 文珠被刚才那一下也搞得身体一软,她咬了咬牙,两条腿被压着,她只能伸出手去推搡男人,身体像脱水的鱼拼命的翕动,要离他远一些。 男人腾出双手去压制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无声的对峙。 男人看着精瘦文弱,力气一点也不小。文珠放弃和他厮打,双手抓住床的栏杆,向一侧翻动身体打算把他掀下去。 男人呼吸越来越粗,眼睛黑的像化不开的墨,他扑上去将文珠的手从栏杆拽下来,锁在头顶,身体像被涂了502一样牢牢的黏着她,一边动还一边转圈厮磨。 文珠趁他对付自己的手,从他身下把腿解放出来,直接蹬到他胸口。 男人偏身,右手捉住文珠的左腿,一使力,文珠的左腿被笔直的掰过头顶,他借势往里狠狠一顶。 两人浑身一颤,然后都定住了。 好深,卡住了。 男人猛烈地吸气,刚才那一下太爽,好像一道白光闪过,他差点就爽得一泻千里。妈的,说出去不要笑死人,绰号马帅的樊少竟然半小时就交代了。 樊季离还没等平稳呼吸,就发现自己陷入更牢的桎梏,那里好像开启了什么开关,变为绞肉机,紧紧的箍着它缴着它,这还不算,好像还有一张小嘴在拼命的吮吸。他那玩意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好想把一切都交代。 他再也控制不了,喉咙吼吼的发出动物一样的嘶吼,使劲挺动腰身,他要穿过幽林险境,寻觅美妙奇景。 文珠酸涩难名,感觉累积的越来越重,她拧着眉头,无力的挣扎。 樊季离咬着后槽牙:“干死你……”他突然伏下身子,啃咬文珠的嘴唇,“叫,叫给我听。” 文珠紧闭着嘴,回瞪他。 胸口一痛,一颗珍珠被当做质子拧在手里。 樊季离邪邪的一笑,眼前的一切光影都虚化了,他好像变身为动物,只想刺激和征服,他疯狂噬咬手中的果实。 “叫啊,叫出来。” 他需要臣服,需要景仰。 穿成这幅境地的气恼与累积磅礴的快感彼此叠加,很快就将文珠推上高】潮,她压抑的发出几声呻]吟。 细细轻轻,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就这几声乳猫般的叫声让樊季离灵魂险些飘散。 他更加大力地把她压在床上狠狠地收拾。舌尖不停的逗弄着文珠的嘴唇,而身下的动作一次比一次凶狠。濒临到要爆发的边缘,樊季离被吸的频频喘气。 再忍不住了,入髓的颤栗轻而易举地就将他席卷殆尽,将原本就汹涌澎湃的快感渲染得更加灭顶。 好长时间,他都不舍得从文珠身里退出来,这才发现今天只用了一个姿势,以往他可是花样频出、姿势繁多,不把小妞们弄得求饶是不算完的。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樊季离觉得身子都被掏空了,还说做完走的,累的不想动,算了睡一觉吧。押着文珠去浴室胡乱的冲刷一遍,好像有点失控,带着对自己的一点懊恼,樊季离很快的陷入沉睡。 文珠等他睡着,从他身边挪开,去了客房,把身体又上上下下细致的洗了一遍。 她抹去镜子上的水汽,里面的人乌发如漆,肌肤如玉,鹅蛋脸,水汪汪的杏仁眼,挺直小巧的鼻梁,红润嫣巧的樱唇,樱唇还有一丝红肿。初看上去似乎我见犹怜,但细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底像隐藏了星河,深邃而坚定。 镜子里的身材更是令人发狂,优美圆润的弧度向下渐渐收拢到只盈一握的细柳腰,可爱如小红豆似的肚脐镶在平坦的没有一丝脂肪的小腹上,曲线从这里又散开成诱人的半圆,然后再笔直的往下。身材并不是瘦弱,她的腹部有清晰的马甲线,大腿结实浑圆,这样才能撑起挺翘的臀部。白皙粉嫩的肌肤上男人失控弄出的红痕和淤青更给这身子加上致命的魅惑。 经历了四世,文珠已经拥有绝美的容颜和身姿,更不能忽视的是她心性的磨砺。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深海静水的力量,安稳强大。 她随意的裹上浴袍,客房的被褥还算干净,她躺在床上对付一晚,正好接受剧情。 原始剧情是:男主是两大世家的唯一继承人,含着金钥匙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就任性捣蛋,长大更是长成一表人才说一不二的人渣。男主生得邪魅俊俏,没钱都有很多女人倒贴,更何况他有钱有势。他爱包养小明星,荤素不忌,脚踩几条船是常有的事。对女人兴趣浓就处久一点,兴趣短一晚上拍拍屁股就散。谁也抵挡不了他人和钱的双重攻势,唯一吃瘪就是栽在女主身上。 女主柳苏遥参加真人秀选秀获得那一届的季军出道,因此结识了男主樊季离。男主想包养她,被她拒绝。女主和其他追求梦想或者单纯想红的真人秀选手不同,她是因为想给弟弟治病,才不得不加入这个据说来钱很快的行业。男主发现女主懂事能干吃苦隐忍,和其他妖艳贱货都不一样,被她吸引,为她拉角色、投资影视、打击对手,铺平一切道路,把她推上了a类影视节女王的宝座。在女主获得最佳女演员桂冠的那天晚上,男主求婚成功,终于抱得美人归。 原主文伊是戏剧学院大四的学生,大三的时候偶然认识了樊季离,并被他包养,当然在原主心里觉得自己和男主是在谈朋友的。原主是小家碧玉出生,家里就一个孩子,父母虽然不大富大贵,可对她也百般娇惯,要什么给什么,养成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事也不会干只会依赖人的娇滴滴个性。 本来原主的长相很好,端正大气,在娱乐圈的辨识度很高,出道的时候就参演了大导演苏霁的史诗巨作《女皇》,演的是女皇的少女时代,演女皇的是获得金松、金茶花、金椰子最佳女主的三金女王许念,起点很高,作为正剧女王的接班人来看待的。可这明日之星在参加投资人的饭局上被樊季离看中,很快坠入情网。她和樊季离在一起后,一心只想谈恋爱,樊季离给她什么角色她就去演,她吃不得演戏的苦,又舍不得和樊季离分开,演起戏敷衍了事,导演和对戏演员对她怨声载道,后来又爆出在片场耍大牌,微博上一片骂声。没有作品,人品也不好,文伊也不急,娱乐圈只当玩票,一心做起当樊太太的梦。 这之前男主已经和女主在纠缠了,文伊以男主女朋友自居,刁难女主。男主就冷落了她,还跟她掰断了。事件的转折在她和女主参演了同一部剧,她一直故意给女主制造矛盾,甚至借着剧情扇了女主一耳光,结果招来男主的疯狂报复,男主把女主彻底赶出了娱乐圈,还设计让她身败名裂。 故事的结局是男主为了女主解散后宫和所有的女人断绝来往,他求婚成功的镜头转播在广场的大屏幕上时,文伊正穷困潦倒又因为男主设计的事没脸回去见自己的父母而在马路上闲荡,她呆呆的看着屏幕,流浪汉摸她脖子上的项链都没发觉。等她发觉的时候,项链已经在流浪汉手里了,这条项链是男主留给她的唯一纪念,文伊抓住不放手,还大喊抢劫,结果被流浪汉一刀戳在胸口,当场毙命。 文伊作为鬼魂在世上游荡了好久,唯一为她死去而伤心难过的只有她的父母。重来一世她希望能好好在娱乐圈打下名头,让父母为她骄傲,同时她还想和男主再续前缘,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输给女主了。 现世要求:完成文伊的心愿,让樊季离爱上自己,同时愿意为她而死。 文珠吐了一口气,樊季离有什么值得爱的,一世苦吃不够还要再吃一次,她真有些没法理解文伊的思路。 算了先睡,明天再说。 文珠是被惊醒的,一张俊脸饶有兴致的搁在眼前打量她。 那人开口,声音沙哑而慵懒: “女三合约和经纪人合约你选一个。” 第五式:娱乐世界 “叮铃铃”电话响。 樊季离蒙着头摸到手机就摔在地上。 手机静了一会又孜孜不倦的响了起来,好像告诉主人:看,我质量不错没摔坏。 魔音穿脑,这单调而高亢的铃声还是林特助特意选的,伺候了父亲十来年如今又帮扶他的老臣子是唯一知道樊少的起床气有多大而又不怕他的起床气的人。 “宝贝,宝贝。”声音甫一出口,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嘶哑干涩,肌肉火烧火燎的酸楚,妈的,这样子拉出去,保管让人以为他被人压着干了一场。 樊季离不开口,直接用脚踢人,让床上人下去给他捡手机。 竟然蹬了个空。 他眼皮掀了掀,立刻清醒了五分。床很大,他昨晚躺下去姿势就没变过,只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另外三分之二冷冰冰空荡荡,枕头摆放的整整齐齐,那女人没在这里睡。 他长腿一迈,也不管自己光着直接下了地拾起手机接通。 那边的人似乎在跟别人说话:“林特助,别再叫我打了,樊总不接,我都打了这么多,樊总会揭了我的皮。”声音越说越可怜。 樊季离不耐烦的喂了一声。 “啊,通了通了。”那边立刻换上职业的刻板声音,“樊总,我是方思,您今天和裕隆集团的邵董有个会谈,司机接您去机场,您不在。”方思心里腹诽,别人是狡兔三窟,这位少爷不知道多少窟,c市这么大,真要拿着他的房产列表一户户找吗。那也不顶用啊,还有那么多豪华酒店呢。 不过这种有事找不到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讲起来樊总还是很敬业的。 废话,不敬业,方思想起樊季离工作时的模样打了个寒颤,这位泡妞和工作简直两张脸。 “改明天。” “好。”不禁夸,方思后知后觉,“樊总,您生病啦?要不要找家庭医生……” 回应他的是嘟嘟的忙音。 起床气真是大,难道昨天吃瘪了。呃,改期!方思可怜巴巴的看向林特助,无助的捏着手机:“樊总说会谈改期。” 樊季离其实是个疑心很重,很难敞开心扉的人。生活环境造成了他见多了讨好谄媚,他很鄙夷那些,笑脸背后总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送上门的他不要,要自己挑。从他万花从中走,节奏向来是掌握在自己一边就知道,他喜欢简单的人,哪怕骄纵一点耍些小性子也不怕。那些小明星外面看着光鲜亮丽、洁身自好、没犯事的时候拎出来个个能当道德楷模,不过在他面前,直接的很,想上什么角色,看中什么包首饰的,径直开口要,越是这样明晃晃越能讨他的欢心,曲里八拐欲擒故纵的长着再漂亮的脸在他手里也走不到一个回合。这样多好,不用担心人睡在他旁边的时候突然掏出一把刀。 他不禁坐下来好好捋一捋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反常。 文伊算是跟他跟的久的,一是她长得好,不像有的小明星流水线作品,摆在一起姐妹十几个,而她浑然天成,端庄大气,用他哥们的话说就是一看就是正室的脸。可不能说话不能笑,一说一笑间就露了怯,气场全无,从女王沦为娇滴滴的小女生。二是她心机不大,在一起也不贪图什么,一心只是谈恋爱,有人爱着自己有什么不好,他很坦然的享受,偶尔也去探探班、送送花、一同旅行,给她来点甜宠。 但坏就坏在大概他纵容的太多,她开始肖想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慕盛集团做的是传统能源行业,因着那个人,樊季离想开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他心疼那个人被经济公司压榨的几乎白干,他想把人挖过来,专心捧她。 想到此他不由呼口浊气,从小到大唯一吃的瘪就在柳苏遥身上,他忍不住关注她,然后发现她跟野外长得小白花一样坚强不挠,实在让人尊敬又怜惜。 文伊不晓得从哪里得知他要开文化传媒公司的消息,正好她要毕业了,就闹着樊季离签她。樊季离虽然还没想好跟柳苏遥走到哪一步,但对她有不一般的情愫还是知道的,他和那么多女人有牵扯已经够让柳苏遥对他疏远的,又怎么会签文伊来给自己添麻烦呢。 文伊哭闹着质问他是不是喜欢上柳苏遥了,那她怎么办。 如果说之前樊季离还只是朦朦胧胧的念头,文伊的话点醒了他内心模糊的想法,他是喜欢柳苏遥的,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手。 有的时候男人是没那么精明的,他们自己还在纠结摇摆的念头就随他们去,说不定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但是如果一说出来,他们就会生出啊原来我是这样想的,继而又盘算反正你们已经知道了,如果我做不到岂不是很没面子,或者干脆把责任全推到女人身上,都是你逼我的,其实我不想的。 文伊就做了这样的助攻,把樊季离快速的推到柳苏遥怀里。 樊季离嘭的打开门离去,一个月都没来找文伊。 文伊给他打了不少电话,发简讯留口信。他没接也没回。一个月后也就是昨晚他接了她的电话同意见面。 他再次出现是想和她说清楚,正式拗断。他带了一份新晋红导演郑可开拍的电视剧《如妃》的女三合约,虽然文伊没要过,他还是把她现在住的那套四室两厅的房子过户给她per当初买的时候直接写的她名字,还有衣服饰品,他自问不会亏待每个跟过他的女人。 文伊挽回无果,就挂着他的脖子说想和他做最后一次。 她的小心思他清楚,还是不想和他分。不过他决定了的事情没谁能够改变。 她呵气如兰的在他耳边轻哼,饱满的胸脯蹭着他的胳膊。樊季离又不是善男信女,谈项目已经旱了几天,自然来者不拒。 文伊他很通晓,前头看着浪头挺大,一到床上就娇滴滴软绵绵哼唧两声就软的跟待宰的羔羊似得,昨晚却像换了一个人,自己经过多少场面,竟然在要分手的小金丝雀身上带跑偏了。他后面就有些失控了,好吧,不是有些是完全。不过那感觉真是……爽,从没这么——酣畅淋漓、势均力敌。 一想起昨晚,樊季离的身下又有抬头的趋势。 樊季离狭长的眼睛眯的更紧,浓密的睫毛压住眼内翻腾的情绪。 她不是应该借机要求留下来吗?他昨天洗完澡还特意把她搂在怀里睡觉,为什么半夜跑掉? 难道——她打算偷偷生个孩子,然后挟子上位? 虽然很狗血,他们圈子里更狗血的还有。人就在跟前还签了不生子协议的,偷偷取了男人的精】子,然后找代孕,孩子抱过来的时候,男人都给整傻了,亲子鉴定也做了,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本来原配对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搞出人命就好,结果现在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那男人拉着樊季离哭诉,女人阴谋起来抵十个政客。 别让我发现你也是心机女。 樊季离沉着脸洗漱好换了衣服打算回去,还没出大门,他眉毛挑了挑,阴鸷的心情烟消云散。女人小巧的黑色高跟鞋歪到在地上,露出红色的底。 她没走。 文珠是被机械音唤醒的。 叮咚,叮咚……机械音提示,目标人物好感加10分,加10分,现在为20分春草发芽(满分为100分)。 什么意思,合着文伊跟他这么长时间就一首歌名概括——《爱的奉献》。 樊季离不知道文伊的睡相这么乖巧,两只手握在胸前,身体蜷成一团,好像婴儿的睡姿,心里学上说这样睡觉的人缺乏安全感。她的皮肤细润如温玉,他靠这么近几乎看不到毛孔,柔光若腻,脸颊还透着隐隐的绯红,眉如墨画,大而多情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像停了两只蝴蝶落在眼睑上,樱桃小嘴还带一丝红肿娇艳若滴,是他昨天亲的狠了,他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腮边两缕发丝衔在唇间。不难受吗?他帮她把头发挑出来,手指在她嘴巴里过了一圈,她的小舌头在他指头上留下湿漉漉的水渍。 他伸出舌头舔舐手指上被她弄上的水渍,浅淡的像琉璃般的瞳孔已经蒙上一层幽深隐晦,浓郁的散不开,好想要。他不耐的抖抖腿,西裤卡的难受。 文珠再不醒来,怀疑樊季离就要从视奸转为真奸。她颤动睫毛,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带着没睡醒的懵懂。 樊季离心一颤,不受控制的说出:“女三合约和经纪人合约你选一个。” 说完他也一愣。 他就是文伊跟他闹要签约触了他的底线,才要跟她分手的。怎么现在轻易就把合约送出口,好像向她妥协了似得。 不过说都说了,又不能吞回去,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心下松了一口气。 樊季离手抄兜,长腿迈两步放松的靠坐在窗台上。他身形颀长,有一米八八,两条长腿一曲一直随意的踩着地面,低着头,眉眼在阳光下,看不清,但是文珠分明记得它们的模样。 他的眼细长而深邃,眼角上勾,每每他拧着眉头眯着眼睛看人,就带着一股痞气,特别招人,鼻梁高挺,嘴唇还有唇珠不厚不薄,正适合接吻。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他不用她回答就知道她的答案,只要不傻就知道怎么选。樊季离好整以暇的等她的回答。等了一会,不见声音,他抬头看她,是不是高兴的懵了。 上一世是怎么样的。 樊季离失踪一个月后,主动来找文伊和她分手,他拿出一份女三的合约,说给她最后的帮助。文伊缠着樊季离说既然分手了就最后做一次,樊季离这时候还没有收心,自然来者不拒。 做完就走了,文伊苦苦拉着他试图挽回,他当时怎么做的,他把合约摔在她身上: “既然说了分手炮,那就不要存什么幻想,以后好自为之。” 文珠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看向窗外:“我选女三。” 樊季离胸腔腾起一股浊气,她不是就想留在自己身边吗?现在给她机会竟然往外推,她脑子坏了吧? 猛地从窗台立起,神色间带了一点浮躁:“你知道选择这个的后果吧?” 文珠脸色没变淡淡的说:“知道。” 樊季离半响无话,他朝外迈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回头不死心似得又确认了一句: “你知道我是不吃回头草的。” 第五式:娱乐世界3 “你知道我是不会吃回头草的。”男人似提醒似威胁。 文珠只嘴角勾了一勾,依然望着外面不理他。 樊季离走到客房门口打算拉开门离开的时候,“樊少。”文珠开口唤他,带着不经心的慵懒。 等他回过头。 她半偏着身子,站立,迎着一室朝阳,向后缕动如瀑卷发,她如慢动作般慢慢抬起手,手指探入发丝缓缓向后梳动,头微微后仰,小巧的下巴轻抬,绷出精致的曲线延伸到脖颈,蔓延向下。随着她胳膊的动作,浴袍敞开下滑,露出她一边白皙圆润的肩头,上面还有他啃咬出的红痕。敞开的浴袍将将遮住胸部的高耸的一点…… 风情万种,妖媚入骨,樊季离怔住了,拧着的眉头慢慢放松,手紧紧攥着门把,半天动弹不得,脑海只浮现这两个词,他呆呆的吞了口口水,连呼吸都忘了。 妖精,真是妖精,小季离头一点一点的颤动,浴火焚身,真想把她就地办了。 可自己刚刚还扔下不吃回头草的狠话,樊少什么时候需要向女人低头。 樊季离心里两个小人在搏斗,她还没有亲口回答,他可以当她还没拒绝,再说她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在勾他……留下的小人斗赢了,他松开了门把。 文珠从唇边绽放一朵笑容,她笑着转头,对他从心底发出微笑,连眼睛都带上了暖意,她头略歪一歪,手放在耳边,五指轻弹,红唇微启,她笑着对他挥手告别:“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放手),谢谢你满足(打消)了我对爱情的幻想,再见(再也不见)。 可他分明看见笑意底下的落寞和哀伤,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认命了,她能拥有的只是一个漂亮的转身。 樊季离觉得他看懂了她的意思,他周身的燥热一瞬间退散,心一阵尖锐的痛,像被针戳了一下又一下,他几乎要过去,去抱她,哄她,给她许诺。 许诺!他甚至还没给柳苏遥诺言,怎么能栽在当成玩物的金丝鸟身上。 他提起脚,不是走向文珠,而是迈出卧室。那女人有毒,他差点就膝盖软了。不过是看上了脸玩一玩的,他向自己强调。 被性束缚,向性屈服是他最不齿的,他怎么能因为两】性莫名的吸引而放弃原则。只有女人臣服在他的西装裤底下,怎么能倒过来。 他步伐迈的大而仓促,脸色铁青,好像身后有鬼,走的慢了就会被捉住。 文珠听着机械音播报,叮咚,机械音提示,目标人物好感加10分,现在为30分情根初种(满分为100分),然后又再次播报,叮咚,机械音提示,目标人物好感减10分,现在为20分春草发芽(满分为100分)。 有意思,这一世好感度能上还能下。 文珠撅噘嘴,她也没指望这样就能把他留下来,先在他心里刷点存在感吧。好像有点用,但又被他压下去了。樊季离心性的坚韧也不容小觑。 他既然不留下,那么她也就不能留下了。文珠惋惜的在房子里兜了一圈,马上她就是朝不保夕的c漂了,最后过过眼瘾。 撸开女三合约,她抱起下面的《如妃》剧本,瘫倒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翻了一页,没看几行,她像想到了什么,狠狠的一跺脚:“死小甜甜,看你出来我打不死你。” 让她自生自灭两世也就算了,竟然这世穿成这么难堪的境地。想想一上来就被人压,文珠真是火大的很。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抖抖索索的声音:【在。】 【在?】咦,出现了?文珠的嗓音尖的拔高,【你来多久了?你是不是全程围观?】 系统:……太辣眼睛,没敢看。 系统(幽怨脸):【你都不关心我。】 哈,到底该谁关心谁。文珠勉为其难的问:【内个,你干啥去了?】 系统:还不是你那痴情追求者,为了穿梭位面,同意让傀儡附身,搞得整个系统动荡。 系统(继续幽怨):【你和你的小男友相亲相爱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 文珠懵:【……考虑什么?尺度问题?不能虐狗?】。 系统:……默契呢? 所以,他俩还能交流不能。 还是谈工作吧。 系统:【上一世你任务完成,可以奖励你一项6s技能,你要选择加在哪项上面?】 文珠:【气质。】 系统:【ok了,攻略对象的给你的好感分,你打算加在什么上面。唔,腰身已经够细了,不用再减……】 文珠:【减少胸部cup吧。】 系统(呆怔):【喂,你这可是大写的s,比游戏人物都魔鬼。】 文珠不以为意:【喧宾夺主了,我要演戏的,这种身材会限制我的戏路。】 系统嘀咕:【我跟隔壁游戏系统讨了好久才讨来这个超级无敌波霸身材模板,竟然一开口就把凶器没收。人家都想要大,就你要小,果然是不一样的妖艳贱货。】 文珠:【你嘟囔什么呢?我也听听。】 系统:【夸你呢,夸你呢。】 文珠打算减两个cup,系统还是舍不得,偷工减料,只减了一个。 文珠:【怎么觉得好像没变多少?】 系统(心虚):【怎么没减,男人一摸就知道了。(⊙o⊙)…】 文珠呆坐了一会,开始撸袖子。 系统:【我错了……男主对女主好感分有50分,你得加油呦。我走了,不要太想我,(づ ̄3 ̄)づ】 机械音播报。 游戏人物现时情况为: 容貌:92分国色天香(满分100分) 身材:92分翩若惊鸿(满分100分) 嗓音:100分听之犯罪(满分100分) 肤质:100分摸之犯罪(满分100分) 眼神:100分看之犯罪(满分100分) 气质:100分钟灵毓秀(满分100分) 攻略对象好感度:20分春草发芽(满分100分) 奖励技能:为人师表、问心诀、白莲花、黑曜石之力 魅力值:85点(20点为系统补偿) 好感分一个20分,一个50分,挺有差距。 只要他能给自己加分,那就有机会。文珠食指碰着红唇思索,《如妃》是个好剧本,上一世文伊开始签的角色也是女三,可她刚和樊季离分手,情绪低落整天想着怎么挽回他,严重影响全剧的拍摄,加上樊季离也不是她靠山了,她就被换到了女四,说是女四其实和打酱油也差不多。文伊虽然有合同,她可以告剧组,也能赢,但起因是她不敬业拖了全剧的后腿,没人会站在她一边,除了拿到点钱,和把自己的演艺之路堵死之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文伊忍了下来,也学乖了,毕竟她是科班出身,女四演的中规中矩。后来郑可顾念她乖巧,帮她介绍了几个配角的试镜机会,估计也有补偿的意思。这样说起来郑可还算难得的有点人情味。 但文伊还是亏了,《如妃》里主要的女性角色就三个,女三的角色很出彩,接档她的女星靠这个角色获得当年电视节的一个最受欢迎新人奖,小火了一把。这世文伊估计是想把女三拿到手,借此机会重新开始演艺之路。 好吧,满足你。 文珠振奋精神,把剧本翻得哗哗响。 《如妃》架空的五代十国。那个时代朝代更迭,王朝崩乱,你方唱罢我登场,今日为枭雄明日就能为刀下亡魂。 如妃没出嫁前是世家贵族的嫡女如意,一次出门游玩的时候被好色之徒纠缠,楚天晖和楚天颐两兄弟帮她解围,三人就此结识。楚氏兄弟的父亲是一方霸主,没过一年两兄弟跟随父亲征战天下。当时有能力称王的有三方势力。如意说服父亲帮助楚家夺得了王位。 楚家两兄弟都心悦如意,约定一个得王位一个得美人。弟弟得到王位后,设计把如意也占为己有,哥哥楚天晖远走天涯生死不知。 楚天颐登基后为了限制世家的权利,另扶了没有根基的徐氏为后,如妃只得了一个二品妃位,王上只循例一个月去她寝宫一次,有时候甚至不留宿。如妃显见被冷落了,甚至新人也敢踩她。 如妃母家另送了族里的孤女进宫,如烟相貌神态酷似如妃,还更加年轻。楚天颐很是中意,独宠了她三个月。如烟从小孤寂,家里一脉半道中落,只有奶奶孤女相伴,后来奶奶去世,家财被叔伯兄弟瓜分。她孤苦无依又因酷似如意被送入宫中。楚王相貌倜傥、温柔小意、体贴呵护,如烟少女心全部沦陷。可有一次楚王醉后失言,唤着如意的名字。如烟才知道楚王真正爱着的是如意。 楚王不想除掉如妃母家让如意伤心,也不希望如家看到如意得宠而心生骄纵,只能两方面限制。宫里的人欺负如妃失宠,他就另找了替代品。过了三个月,楚王的热情过去后,果然如烟宠爱太盛一朝失势,明里暗里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如烟已经明白了自己只是个挡箭牌,但她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替如意承受一切。 楚天晖潜入宫中要带走如意。如意要如烟跟她一起走,如烟摇摇头,说如意不见了楚王立刻就能发现,她愿意假扮如意迷惑楚王。 如烟等来了暴跳如雷的楚王,倒在他的剑下的时候,她笑了,好像一生等的就是这一刻。 后面如意和楚氏兄弟还有纠葛,但到这里如烟的故事结束了。 文珠长舒一口气,她出演的就是如烟。这是一个悲剧矛盾的人物,只要点挖的好,很引人注目,难怪只是一个女三前世被那么多人关注。 就是她了。 从这个人物开始她要漫漫演艺路,上下探索。 车钥匙丢在门口的装饰柜上,拖着自己简单的行李箱跨出大门,门带上,华服好车豪宅慢慢隔绝在身后。 物质享受算个啥,精神世界才是人类至高无上永无止境的追求。 文珠觉得自己很崇高。 她昂首阔步走了两步,耷拉下脑袋,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住的地方,她又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第五式:娱乐世界4 樊季离推开病房门,柳苏遥正候在弟弟床前打瞌睡。昨天大概又守了一夜,他拧着眉头,怜惜的看着柳苏遥苍白的小脸,又赶通告又照顾病人,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柳苏远先发现了他,只有医生护士出入的vip病房一下子多了股迫人的气势,他慌忙拍拍姐姐的胳膊。 柳苏遥从梦里惊醒,紧张的查看弟弟:“怎么了,小远,是不是哪里疼?” 柳苏远指指后面,柳苏遥才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那人她已经没有开头的抵触,明明生得比明星都俊,可眉眼间的邪气让她还是不敢放胆亲近,她后退一步,凳子被她带的吱咯一声响:“樊……樊总,您来啦。” 柳苏遥脸小下巴尖,眉毛浅淡,双目如一泓清水,清秀可爱,美得纯洁。就是这股清纯之气特招人喜爱,虽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特别的才能,依然在选秀中因很高的人气得了季军。 不过几天没见,她又用疏离的态度对待自己,樊季离心下不悦,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关爱:“怎么自己守夜,护工呢?” 虽然他尽量让自己神色温和,可是蹙着的眉头,冷淡的声音还是让柳苏遥觉得他面色不善。 “我……我把她辞了,”柳苏遥嗫嚅道,“她……干活偷懒。”其实是她想省钱,这种专门照顾一个人的护工一天要300块。弟弟住这个医院,还是独立的病房,她上次偶然看到一眼账单,好多个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偷懒就换个人,这种小事樊季离从不过心:“你父母还没到?” “路费太贵,这里消费也高,住地方要花钱,他们……就不来了。”柳苏遥越说越小声。她父母说既然有贵人看中她肯帮她,他们来也排不上用场家里还有小生意要照看,干脆就不来了。 这个樊季离真有点没法理解了,儿子生病,父母还能安心在家里待着,他眉头拧的更深:“你把他们接来,其他的我安排。” “不用了,樊总。”柳苏遥捏着手指迟疑了一会,抬起头勇敢的看向他,“樊总,住医院花了多少钱,我还您……” 樊季离手插兜,精致的眉眼带了丝戾气,他阴沉的盯着她,柳苏遥仓皇的别过脸:“我一定会还的,我给您写个欠条,等拿到报酬,我就还您。” 还! 樊季离首先是个商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他的原则。他对柳苏遥的帮助是唯一一次对非亲非故的人提供的不求回报的帮助。柳苏遥的弟弟得的是尿毒症,病房什么的都是小事,关键是肾】源,多少人等到死还没排到自己,他打过招呼只要配型成功立刻给他手术,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吗?作为病人家属的柳苏遥会不知道? 他耐住性子,柳苏遥肯让他帮忙就说明已经接受他的追求了:“发生什么事了?” 柳苏遥讶异了一会,结结巴巴的说:“您……您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我再接受您的帮助不太……合适。” 樊季离为新欢露茜抛下工作专程飞到巴黎捧场的新闻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他和混血名模勾肩搭背泡吧喝酒的照片小报上都登出来了。 小报还挺敬业,他和露茜不过约着喝了两次酒,喝完就散了,他不以为意的说:“哦,露茜啊,我和她没关系。”他又没和她上床,自是没关系。再说他不喜欢模特,骨头瘦的硌人疼。 还没关系,照片都拍到他醉眼迷蒙吻着露茜脸颊了。 柳苏遥心里觉得膈应,她坚持和樊季离算清楚。 樊季离的脾气也上来了,他赶到巴黎不是为了花花情】事,而是真有会议商谈,不过事关商业机密,他不能告诉她就是了。回国第二天他就抽中午吃饭的空档来看她,竟然又给他冷脸,解释了还不听。 他一阵烦躁。 一个两个的都不知好歹。 他沉声道:“我还有会,你的事过两天再说。” 回到办公室他叫方思定餐。 “柳小姐没陪您吃饭?”三餐定时的人两点了才想起来饭没吃,有这么气?方思张大嘴,在樊季离的目光逼视下,端正神色:“好的,樊总。” 在柳小姐那里吃到闭门羹是正常的,早习惯了才对,以前也没见哪次回来情绪这么差。说起来樊总从去巴黎开始就脾气不好,好像真动了肝火。 不应该啊,虽然他不知道细节,可会谈基本上谈成了。 国内三大能源巨头,慕盛是其中之一,牢牢占据北方市场,与它齐名的是中部的恒思和南部的裕隆。 恒思集团的领头人人到中年春秋鼎盛之际突然急病离世,接班人能力不够,集团内部尾大不掉,乱象丛生。恒思离世的当家人能力太强,也就造成了他一走,下面就一片散沙,各自为政。这也给了其他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慕盛和裕隆都很眼红,不是看中它的地盘,而是恒思手里握着的海洋开采牌照,这可是国内独一份。 但是两家谁也不想轻易的去搅水,如果令得另外两家结了盟,搞的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就不好了。 还是樊季离激进一些,千载难逢的机会,恒思既弱不吃它吃谁。他主动联系裕隆的邵董,两人约定在法国见面。 一个全家在尼斯度假,一个去巴黎捧人看秀,唯一的交集就是在机场。 不是故意要搞得跟地下接头似的。慕盛这么大的集团,盯着看的人不少,除了对手企业、还有其他行业的都会派人跟着,就樊季离所知靠研究他的微表情混饭吃的团队就有几个。很多人没机会接触上层,便通过分析这些紧贴领导圈的人的言行举止来揣测上层的意图,提前一步探得慕盛的举措,除了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就是绝不会走错路,这在国内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就算慕盛的政审搞得比国考还严,集团内部的商业间谍一定会有,杜绝不了的。因为他也养着一帮智囊团做着类似的勾当。老老实实巴着一亩三分田的经营方式早淘汰了。 裕隆的邵董也一样,到了这么大集团的领导稍微出点新闻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敏感时刻如果被人拍到两人会面,绝对会造成行业巨啸。但是两个人又不得不见面,他们需要确认对方的诚意。 方思虽然跟去了,但是樊季离和邵董的会谈是绝密的,细节他不得而知,从樊总逗留巴黎几日推测大致意向已经达成。 樊季离有能力有野心,持盈守成是不甘心的,男人总想开拓疆域。只是他接手的起点太高,往前动一动除了地利人和更讲究天时。 一打瞌睡老天就送来枕头,还不满意,方思偷偷撇嘴,真难伺候。 “联系下薛洋,让他抽空来一趟。” 方思一愣,怎么突然提起他。薛洋是文伊的助理,那个漂亮的女孩他有印象。虽然跟过樊总的女人很多,但文伊也算是里面相貌数一数二的,可惜再漂亮得不到樊总的心也就是炮灰的命,他继续毕恭毕敬的回答:“好的。” 例会结束,樊季离走出会议室,方思附耳小声说:“薛洋到了已经等了一会。”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跟着文伊在剧组。樊季离眉毛牢牢的压住半眯的眼睛:“让他来我办公室。” 樊季离靠着椅背,薛洋敲门进来的一刻竟然心跳加速,莫名的慌张。他架着二郎腿,双手交握搁在肚皮上,开口,喉咙发紧,出来的声音有点沙哑:“文伊怎么会同意这个时候你过来?” 薛洋个子不高,胜在人活络,上上下下打交道很吃的开。文伊是在校生还不能签合约,跑剧组什么的都靠自己,她性子娇,不会讨好人,樊季离就把薛洋给了她当助理。文伊依赖性极强,和他在一起依赖他,在剧组就依赖薛洋,是一刻也离不开的程度。 薛洋被樊季离的问话惊了一跳,这位原来还什么也不知道呐,他转着自己的心思也就没发觉老板的语音异常。 薛洋还想着怎么措辞一时没开口,樊季离顺手就砸了文件夹到他身上:“蘑菇个屁。” 薛洋一下子慌了,老板人中龙凤,顺风顺水,一贯风度好的很,什么时候见他做过摔东西骂人这么跌份的事。他一乱,直接竹筒倒豆子:“文小姐说她和您分手了,我再跟着她就不合适了。” 室内温度登时冷了几度,薛洋哪里还敢看樊季离阴晦的眼神、黑如锅底的脸色,他神色古怪的苦笑了下,硬着头皮继续说:“文小姐还让我转告您,车子停在固定车位,钥匙放在装饰柜上,房门钥匙丢给了物业。” 这下连空气都凝固了,薛洋大气不敢喘,把自己快憋得厥过去。妈的他怎么这么倒霉。别人也带小明星,分了手,老板还给奖励,到他这块,屁没有,还得承受老板的雷霆之怒。 樊季离咬着牙挤出声音:“什么时候?” 薛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老板是问文小姐什么时候说的这些话:“3月5号。” 也就是他前脚刚走,她后脚也走了。 那房子是有什么,她就那么呆不住,就那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樊季离气得心肝脾肺肾抽抽的疼。 无用的东西,人都看不住。他怒火中烧的手一挥:“滚滚滚。” 说不定她就是耍脾气,等气头过了,还不是求着回到我身边。那样娇惯的人,就不信她一个人能玩得转。 樊季离又招手凉凉的说:“别出远门,原地待命。” 薛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还好,还没完全被抛弃。他小心的带上门。 方思抱着一叠文件早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转了几圈,薛洋出来,他神色自若的站他身边,透过慢慢合拢的门缝。 樊季离呼哧喘着粗气,仰头松了松领带,转了几圈,还是按耐不住心头之火,一把把桌上的资料文件电脑统统扫到地上。 办公室门关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会大概在摔茶具。方思耸耸肩,一个还没理清楚又想着另外一个,情商感人注孤生。 第五式:娱乐世界5 文珠是第一个到剧组报到的,一是她没通过试镜直接拿到合约,还不知道组里的人是怎么腹诽她呢,其他的人她管不了,她得让导演看到她的态度。二是早些住进来,不用自己掏钱住宾馆,省点是点。 从樊季离那离开后,距进组也没几天了,她没租房子,找了个偏僻地方的宾馆对付过去。 穿了几世,她才开始要为生存状态苦恼也算系统有良心。 现在的她虽然不是穷困潦倒,但也差不远了。文伊自己的账户只剩下两万块钱,这就是她拍戏一年多来攒的家当,比拿最低保障的还不如。这个小傻妞拿到第一笔片酬首先是替亲亲前男友买了一条限量版皮带,礼物送到人家手里,人家只轻描淡写看了下,赞了声乖就丢在了一边,她当时还为他的一声乖欣喜了许久。可到了了裤子没拴住,人也没拴住。 人早用的是定制版,限量版又怎么会看在眼里,所以,送礼要投其所好。和总裁比砸钱有可比性么,人家能砸一别墅,你只能砸个电视机。砸钱这条路已然堵死,就另辟蹊径呗。樊季离爱什么?明摆着的,爱吃憋、爱听反调,没办法霸道总裁就认这个款。按这个路数往人心坎里送,记不住你也难。 文珠收拢眼角一抹讥诮,迅速换上温顺恭谦的笑脸,从角落里站出来,俏声打了个招呼:“郑导早上好。” 她进组太早,早到导演还没来,只和副导演然哥碰了个面。然哥说是副导更像个大总管,见她孤身一人就安排了剧组工作人员跟两天。 今天是开机仪式,早上一来片场她就被安排坐在角落里,面前又有几个场记在忙,几乎把她全部挡住,演员陆陆续续被请到台前,只等郑导来,她似乎被遗忘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婉约悠扬,带着余韵袅袅,在嘈杂的片场特别清晰,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郑可和竟敢做不试镜就拿角色这么不尊重导演行为的艺人的碰撞。 郑可身形修长,带一副金边眼镜,文质彬彬。穿着不似导演常见的随性拖沓,而是一丝不苟纤尘不染,他的衣着气质更像优质小生,他也确实是演而优则导,第一部剧就夺得了当年的收视亚军,好运惊人。 发声的人束着高挑的马尾辫,露出明媚的五官和胶原蛋白满满的小脸。身上是掐腰连身a字裙,脚蹬厚底运动鞋,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莹玉光洁特别引人注目。就如同她知道片场的人都在等看她笑话,她依然淡定一样,她知道自己身材相貌的优势在哪也善加利用但并不以此为倚仗,她真诚的唤他,双目含着仰慕和欣赏,唇角含笑等待他的回应。 仿佛周遭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前的人对她的态度。郑可的心一瞬间像被暖手熨帖。在改行做导演前他在二线的位置上挣扎了许久依然不愠不火,也因此见惯了娱乐圈的冷暖沉浮逢场作戏,而他竟然看不透这个年轻女孩是真心是假意。 失神的够久,郑可温润的一笑:“是文伊吧,过来,仪式要开始了。” 片场又忙碌起来,摆供品、上香、摄影就位……没有撕逼没有冷眼甚至连暗流涌动都没有,很多人或失落或不屑,或者单纯就为没看到热闹而遗憾。 净手焚香敲锣,《如妃》正式开机了。 拍照环节,几位主要演员和导演照例要拍几张照给媒体做宣传,因刚才一幕,有人就把文珠推到郑可身边,文珠笑着推托,郑可发声:“明姐不会介意的。” 明姐谢欣明是女二,徐皇后的饰演者,已经有公开的男友,闻言她亦压着声音笑着调侃:“自然自然,为了你的单身我可以做牺牲。”她和郑可对手戏也不知演过几次,可算是老朋友了,这次出演女二也是替好友站台。 文珠嘴角噙笑,对两人的逗趣不以为意,郑可一边是女一女二、一边是她,她乖觉的和郑可保持一拳距离,落落大方的按摄影师要求拍照。 拍照结束的时候,一股力道把她一推,后面是台阶,眼看她站立不稳就要摔到,一双手稳稳的抄住她的腰扶住她,她抬头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没事吧?” 文珠摇摇头对郑可挤出一个微笑:“还好有您。”要不然她就出丑了,她穿的是短裙,摔倒肯定走光,就算她穿了安全裤,被拍到那也是丑照。 娱乐圈还真是步步惊心。 “怎么回事,毛毛糙糙的?”然哥手指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语气不善。 女孩结结巴巴的分辩:“我不小心绊了一跤,我不是有意的。” “还不道歉。” 那女孩赶紧对郑可和文珠鞠躬,害怕的眼睛都含了泪:“对不起郑导,对不起小伊姐。” 有什么闪了两下,是镜头在阳光底下的反光。郑可也察觉了,作为导演对摄影器材很敏锐,他蹙眉看向光亮来源。 这是……一箭双雕。 既可以拍文珠的丑态,又能让郑可认为她身上麻烦多,只是开机就惹来偷拍,是个搅事精。 文珠静静的看着那个女孩,须臾开口:“没关系的,以后小心些。你是冯梦溪的助理吧,她在招手找你。” 那女孩下意识往冯梦溪的方向看,然后懊恼的咬着下唇转头回来。明明她特意化了妆的,怎么还被认出来。 “我……我……”她期期艾艾说不出为什么不在冯梦溪身边而到这边来,而且连找她的借口也被自己堵住了。 冯梦溪是女四,前世是她和文伊的角色互换。 郑可收回双手,一直微笑的脸带了严肃,谁也不想团队里有个会搞事的人,这个会搞事的不是他开始以为的文伊,而是另有其人。 前两天虽然没有文珠的戏份,她依然老老实实的到点去片场观摩。她有原主的记忆,可原主上一世真不能说是好演员,所以她只能向前人取经。 《如妃》是从女人的角度讲权势对人性的扭曲和蚀腐。如妃是稳稳的女一号,她的扮演者也是剧组最大牌的明星,得过上届千花最佳女主角人称电视剧女王的姚奈。 这一场戏是如意和楚天晖楚天颐的初次相逢。姚奈官方年纪二十八,但她眼神透彻,化了妆演少女毫无违和感。她与两个青春鲜肉对手游刃有余,那两个人反而在她气场之下频频ng。 郑可不得不暂停,让演楚天晖楚天颐的小鲜肉陈一蹇和温楠找找状态。 文珠若有所思,这便是戏剧的张力。演员赋予角色魅力,角色又丰富演员内涵。 郑可找角落抽烟,做过演员的因为日夜颠倒的赶戏,烟瘾都大,当了导演之后,他戒过一阵,后来发现导演比演员更累,连带的烟瘾就更大了。 不出意外的发现安静坐着的文珠。这两天文珠基本上和他一起到片场,见了面总是笑眼弯弯很客气的向他打招呼,然后除了走的时候向他道别就没有然后了,哪怕见他空闲下来,有小明星或工作人员围着他说笑,她也不参与进来。然后他又发现她除了对待他这样,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态度,礼貌而克制。 他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考虑了一下取了下来。 “文伊,有什么心得?” 文珠面前多了一道影子,她抬头,郑可站在阳光里,一手握着烟盒,一手随意的垂在腿边,文珠眯了眯眼,阳光打在郑可的背上,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 她缓缓的眨眼好像没认出面前的人是谁,然后很快明白过来,她立起身,羞赧的笑了下:“郑导。” 文珠站在走廊里,郑可站在廊下,走廊高一个台阶,文珠正好平平的看到郑可的眼睛里去,她移开视线,放在姚奈的身上,羡慕的说:“姚姐姐不愧是电视剧女王,气场好强,初次见面的人都会被她的气势压住,”她头转回来,对郑可俏皮的眨了下眼,“郑导您私下里会不会也被她的气场压住?” 郑可虽然神色没变,可手里的烟盒被他捏的有点变形,他玩味的看她一眼:“透露给你,姚奈有个外号叫姚迷糊。”然后他点头示意,走开抽烟去了。 隔了一会,郑可的助理通知她,郑导晚上请客吃饭还有k歌。 出席饭局的除了监制、郑可、然哥还有就是《如妃》的主要演员,人不多,十来个正好一个包厢。 刚开始,大家还有点拘谨,酒过三巡,人就放开了。 想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可以智商不行,但是情商一定要在线。陈一蹇和温楠明白导演对他俩的表现看不过眼,下午提前结束了拍摄,特意制造机会让他们和姚奈熟悉亲近。郑可用这种方法婉转的表露不满意,但更多的是看出他们的困难解决问题,还顾全了他俩的面子。难怪郑可演了这么多年戏,人缘一直真好,转行做导演也有那么多圈内人捧场。 陈一蹇和温楠拿着酒杯敬了一圈,哥啊姐的叫,尤其缠着姚奈插科打诨卖萌,气氛一下热烈了,姚姐姐也变成了奈奈姐,拼上了酒。 文珠不可避免的被灌了几杯。她先前说自己酒量不好,躲在角落里安静的吃菜,陈一蹇和温楠闹过来的时候,她重申了一遍自己酒量不好,喝完可能会扫兴,然后很爽快的闷了两杯。接下来她果然面颊酡红,眼神发直,反应迟钝,和她说话就像放慢的卡带,音拖得长长的。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不是推辞矫情。郑可好笑的看她夹花生夹了十来遍没夹上一定杠上的模样,对旁人挥挥手,让他们不要再找文珠喝酒。 除了监制、郑可还有和筷子较劲的文珠端坐着,其他的人早已满场飞。 以往的郑可早就贴心的唤人将醉酒的人送回去,可这回他竟然有点不想那么早把人送走,他和她的两次对话就发现这个女孩不是传言里的娇弱无脑,相反心思深沉冷静敏锐。礼貌自持的人一秒变呆萌,这反差让他心情莫名的好。 一群人闹哄哄的饭吃完又赶下一场,ktv。 “好点了没?”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文珠喝过醒酒汤,清醒了些,借着包厢昏暗的灯光,她眨着眼睛,睫毛像风扇使劲飞舞,努力辨认眼前的人。 那人手在她睫毛上轻轻挑了一下,低声说:“没人告诉过你吗,女孩子不能这样看人。”面色还是例常的温和,声音却带上了金属感。 好像喧闹的音乐被人按了暂停键,原来有反差的人不止她一个,妈妈咪呀,谁来救救她,这反差一点也不萌好吗! 第五式:娱乐世界6 文珠的酒量很好,但她不想杯来盏去搞得酒名在外,少不得拉到饭局陪喝,索性扮演一喝就醉无趣的人。 只是没想到她的无趣在某些人眼里有趣的很。 她嘻嘻一笑,摇摆食指:“导……演,您可真……敬业,现在也不忘给我讲戏。这样可不行,小学的时候……我们就学过,学要学得认真,玩要玩的痛快……”声音越说越低,到后面干脆就断了。 还好,还好,剧本里有这么一句话,是如烟和楚王第一次见面,楚王对如烟说的。郑导,我可是通读剧本的呦,快,表扬我。 包厢里叼烟的、敬酒的、玩骰子的、嗨歌的,这么热闹的背景下,文珠睡着了。 郑可没忍住,掏出一根烟,吸了两口,他的助理进来,郑可下巴示意文珠的方向:“把她送回去。”助理点头,刚打算一手抄腰一手膝弯把人抱走,郑可顿了下说,“你叫小桃来,以后让小桃给她做助理。”助理继续点头,郑可又加上一句:“安全送到。” 助理面无表情的走出包厢后,脸上浮现按捺不住的受惊,他从郑可演员起就跟着他了,他发誓这是郑可第一次见文伊,三天,才三天,郑可的慢热呢,多疑呢,还是他年纪大了守不住了? 越是幽暗的环境越令人放松,冯梦溪毫不掩饰脸上的妒意,她一直密切注视郑可和文珠,两人说了什么听不清,但是神态亲密,隔了一会一个粗壮的女人把文珠扶走了。郑可没动窝,一个人默默抽烟。 冯梦溪提了两瓶啤酒,当着郑可的面起开瓶盖,将一瓶递到郑可跟前,柔声道:“郑导,我替我的助理赔罪,她上次自作主张,差点撞倒文伊……我让她回去了……” 郑可接过她手里的酒,冯梦溪立刻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两人灌了一口。 郑可微微一笑,说:“这样最好,毕竟演员是以演戏为主。”其他的小动作不要搞。 冯梦溪惋惜的说:“其实助理也是帮我鸣不平,本来我拿到的是如烟的试镜,台词都背熟了,结果公司突然告诉我如烟直接签给别人了,面试都不需要……”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郑可的神色。 郑可嘴角一直挂着笑,太多人提醒他这一点,有点烦。导演很多时候得向投资人屈服,接受一两个塞过来的人也很正常,但会走个过场,没有试镜直接把角色签了就比较过分了,所以,他们就这么觉得他和文伊一定怼上? 果然是白狐,心机深沉。冯梦溪进组之前,有人给她科普过郑可其人。她丝毫没发现郑可的情绪波动,所以她很快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她放下酒瓶抱着郑可的胳膊摇晃,拖着音腔:“郑——导,您不发话说原谅我了,我晚上觉——都睡不好。” 郑可的胳膊几乎被她抱在怀里,她还跟着动作一扭一扭身子,胸脯若即若离的蹭上他的胳膊。 她一派少女天真烂漫的神色,郑可用另外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这次原谅你,下次可不允许了。” 声音清润浑厚,好像月光下吹奏的萨克斯,冯梦瑶有一瞬间的迷神,郑可不动声色的把胳膊抽出来,和闹得最欢的一圈人搭话去了。 隔了没一会,然哥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明天还有工作。 装个屁,还不是跪舔富婆过来的,真当自己牛逼了。人家跟的是谁,樊季离,四少之首。能看上你,不过没根基的戏子。冯梦溪深吸一口气,从卡座起身,和众人一起笑着向郑可道谢。 叮手机震动:小溪,不生气了?肯理旭哥了? 等了一晚的微信终于回了,冯梦溪飞快的打字:旭哥,瞧您说的,进了组我就没停下来过……那个女三……好像不爽我……,算了不讲了。 对方隔了一会回复:别去招惹她,乖,你这么年轻漂亮,机会多得是。 冯梦溪:我忍着就是,不会让您为难的,不过有一句话不吐不快,您是不是……让人骗了。 旭哥:怎么讲。 冯梦溪:女三真是樊少的人?她明明和郑可关系很好嘛,当众搂搂抱抱的,一点也不避人。 旭哥: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懂点事,下次给你个女二角色。 冯梦溪:亲亲,我可截屏了啊。 旭哥:我人都是你的,一个角色算啥。 冯梦溪:死相。吃吃笑。 后面是越来越露骨的调笑。 第二天,文珠第一场戏。 和她对手戏的温楠并没有因前一晚的夜场就迟到精力不济什么的。文珠到的时候他已经缠着化妆师给他多打点阴影,把脸上的浮肿遮掉。 “哪有嘛,明明还是那么帅气逼人。”化妆师在跟温楠笑,温楠虽然是男一,可没什么架子,工作人员也敢跟他说笑两句。 文珠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温楠哥早上好。丽姐早上好。” “小伊姐早。”温楠。 “小伊姐早上好。”化妆师。 组里的都是哥哥姐姐,宛如亲热的一家人。 化妆师停下动作,温楠左照右照。 “都画好了,你来的可真早。”文珠感慨。 “女孩子化妆比较慢,我早点化好,你就能多点时间化的美美的。”温楠对着镜子的文珠挤挤眼。 “哇,好贴心。”文珠讶异了一下,回他个感谢的笑。丽姐也一起赞他果真暖男。 新晋小生温楠,网上都称呼他暖男王子。他出演男主楚天颐,第一部戏男三、第二部戏男二,这是他的第三部戏已经是男一了,顺风顺水走的让人嫉妒。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从没在面上表现过对文珠的轻视或排挤,相反还关怀照顾。演艺之路走的顺利不是没有原因的。 文珠心领了他的关照。 这场戏讲的是楚天颐打动如烟内心的一幕。 如烟因童年经历,冷眼旁观世人,不苟言笑,是个冷美人。 其实她面冷心热,楚天颐的呵护关心让缺情少爱的如烟很快一颗少女心托付。她从板着脸,到慢慢化冻,再到解冻。内心已经很热烈了,但表面还是绷着一张脸。 这天楚天颐带她一起逛御花园,给她介绍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他学识过人说起传闻逸事娓娓道来。如烟盯着腊梅出神,楚天颐一定要给她采一枝,在讨好她的时候竟然失脚滑了一跤,狼狈的跌了个四脚朝天,结果如烟先目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转头以袖遮面,噗呲笑了出来。 这一笑灿烂明媚如春日解冻,万物复苏。 楚天颐呆看着,心里突然像有小虫子爬过一样痒痒的。然后他缓缓起身,把如烟拥在了怀里。 文珠饰演的如烟跟在楚天颐的后面,慢悠悠的走着,楚天颐给她讲墨兰以及有关墨兰的民间传说,他思绪早飞到了如意身上,墨兰是如意的最爱。他一边讲一边爱怜的抚摸墨兰的枝叶。 如烟紧紧盯着他的背影,面色如常的清静,但是眼内已经带着浓浓的眷念和爱慕。楚天颐转过头,她立刻敛下眼睑,再抬起时眼内又恢复了清冷无波。 来看文珠第一场戏的不少,她以前演过的角色只能叫勉强及格,他们就等着她出丑然后导演频频喊卡。但是,这个,这个,她盯着温楠背影痴情的神情竟然让人不自觉的心跳加速,然后用冷漠压抑自己时又让人觉得心疼。啊啊啊,不科学。 郑可一丝不苟的盯着监视器,拍戏时候的他像换了一个人,肃穆严苛。 楚天颐举着腊梅向如烟走过来,那个俏然站立面无表情的女子仿佛生了气的如意,他神思恍惚间没注意脚下的冰碴,一滑,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如烟以袖掩面偷笑从他这个角度看个正着。 艳光四射,好像穿过重重云层洒下的金光。 楚天颐第一次认真的看如烟而不是如意的替代品,她笑起来如此明媚动人,他不得不承认如烟比如意还要漂亮。 温楠呆呆的看着,他被文珠的笑惊艳到了,竟然走神忘记了起来。文珠放下广袖后他依然躺在地上,文珠咬了下唇,娉袅的走到温楠跟前,蹲下。 “这是我的,我拿走了。”如烟毕竟只是15岁的少女,心上人为自己失了神,她还是得意的。她傲娇的抽出楚天颐手里的腊梅,打算起身时, “呀,”她小声惊呼,袖子被楚天颐抓在手里,在楚天颐挑眉的动作中,她站立不稳,栽倒在他怀里。 楚天颐勾唇一笑,他本性掠夺占有,当了王上才板正持重。如烟隐隐的得意激起他深藏的邪气。他一翻身把如烟压在身下,捏着她的下巴,就往红唇亲去,快触碰到的时候,如烟转开了头,唇擦着她的脸蛋落在她的耳朵上。 如烟想对他怒目而视,可绯红的脸蛋和滴血的耳朵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卡。”导演叫了停。 片场一片寂静,熟悉剧本的都知道他俩擅自改了剧情。他们等着导演的暴怒。 温楠快速爬起来,拉着文珠起身。 他俩忐忑的站在郑可面前,尤其温楠还局促的搓了搓手。 文珠的表现很出郑可的意外,她扮演的角色他有看过,很一般,只顾珍惜自己的美貌,太端着。她演内心戏非常丰富的如烟,郑可以为一个镜头怎么也得ng几次,没想到她的情绪这么饱满,但是就他这几天认识的文珠来说,她没有让他意外。 前面两人状态很好,直到温楠的失误,他没叫停,就是想看文珠会怎么处理。她没让他失望,她不仅能及时救场,还带动对手入戏。这已经不是好演员的标准了,而是达到了优秀演员。 “改了剧情,”他严厉的盯着两个人看,然后神色一变,迅速换上鼓励的笑容:“但是演的很好,值得表扬。” “耶。”温楠和文珠击掌。 片场也窸窸窣窣放开了议论。 “刚刚看的我一颗心扑通扑通的。” “哎呀,我也是,你看我现在脸还红呢。” “小伊姐,今儿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温楠劫后余生般喘了一大口气,要不是文珠救场,他铁定被导演骂。 “可以啊,反应够快的。”文珠瞥了他一眼,温楠又亲又压她倒没觉得是占她便宜,当时的情绪这么处理最好。 “嘿嘿,还不是小伊姐带的好。”温楠憨厚的傻笑,一般女艺人对超过剧本的亲热情节是会提出抗议的,甚至会给经纪人告状说男演员故意毛手毛脚。他演的投入,忘了这一茬,千万别碰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心机表啊他默默祈祷。 没想到文珠认真的说:“你也演得好。”啊,她就认下来了,虽然是事实,好歹谦虚下嘛。好吧,他也不客气的认了自己演得好。 很快,文珠就得到一个外号:“文一条。”不管演什么和谁对手都是一条过,搞得大家都很想和她演对手戏,实在是省时又省力,还能在导演那里刷好感。 c市 方思联系薛洋:“你旷工够久的,能耐大了?” 薛洋:“……”欲哭无泪,他没想要这能耐。 方思:“明早机场,早班机。”隔了一会幽幽的说,“樊总要去那边公干,你们顺道……” 薛洋:“……明白。” 明白,还公干,不就是想干了。 把樊总踹了,人家还巴巴的找过去,这文小姐前途无量啊,这条大腿得绑住。 e市影视基地某宾馆某房间 “小伊姐,明天是您和温楠哥的床戏,您要不要提前做点准备?”小桃翻看通告,告诉文珠。 “要做什么准备?”文珠正抱着手机看八卦,闻言抬起头好奇的问她。 “就是多穿几件内衣,吃点生蒜什么的。”小桃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幸亏房门关着。 文珠脸都黑了,她最讨厌大蒜了,还生的:“一定要么?” “也不一定啦,”当然看人,小桃星星眼,“是温楠哥的话,我不仅不吃蒜还要多刷几遍牙。还要穿性感内衣。” 呵呵,所以到底要准备什么。 第五式:娱乐世界7 楚天颐已然知晓冷漠只是她的保护色,如烟疏离的外表下芳心已许。 这日他陪如烟用完晚膳,看着外面的天色说:“国事繁忙,寡人还有奏章要看,今晚怕是不能陪你了。” 如烟平静无波的低头,立起身恭送楚王。 楚天颐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勾起她的下巴,她低垂下的眼睑里拢住的失望掩饰不及被楚天颐看个正着。 她难堪的红了脸,咬牙打算从楚天颐手里挣脱。 “如果娇娇留我,寡人今晚就做一做那沉迷美色的昏君。” 谐谑的话语进入耳朵,如烟讶异的转头对上楚王揶揄的眼神,才明白是楚王故意逗弄她。 她潋滟的眼睛定定看着楚天颐,思绪万变,他如果真心对自己怎么会舍得调笑于她,气恼伤心委屈,叔伯瓜分她父母资产的时候没哭,被家族送进宫里做陌生男人玩物的时候没哭。懂事之后就没流过泪的眼睛,迅速盈满了泪花,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 这是如烟第一次情绪失控,楚天颐呆怔,他只想逗弄一下傲娇的小花狸,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一串串的泪珠像沸水烫在心头,他心疼的把如烟拥在怀里。 少女的清香诱人,起伏有致的紧贴他的身躯,楚天颐迷情了,他不再维持彬彬有礼的假象,用力的吻上少女颤抖的樱唇。 好像五月的微风,初生的嫩芽,15岁的年华纯情炽烈,楚天颐忆起他的青春单纯年少轻狂。他闭上眼睛把如意摈出脑海,他需要年轻的填补他缺失的一块。 他狠狠的吮吸少女的红唇,想要把她整个人吞进肚里。如烟两脚发软,站立不稳。 楚天颐一边亲吻着她一边把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把她轻抛上床。 呼吸到久违的氧气,少女清醒过来,狂攻强掠的楚天颐让她害怕,她挣扎着四脚着地像猫咪一样往床里面爬。 撕拉,楚天颐撕开她的衣衫,露出半截雪白的背脊和颈项上红缨缨的肚兜带子。清瘦的肩胛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楚天颐眼瞳像隐藏了暴风雪,他扑上去将如烟压在身下。 他抚摸如烟的脊背骨,然后将她翻了个身,附身亲吻她,如烟的小脸狂乱抗拒的摇摆。楚天颐叹了一口气,吻着她的耳说:“如烟,我心悦你。” 如烟像被施了定身术,隔了好久她才无法置信的看向楚天颐,楚天颐与她深情对望。 如烟缓缓闭起眼睛,她像献祭给上仙的贡品,虔诚的把自己供奉给楚天颐。 楚天颐再也忍耐不住,在他的唇下手下身下,如烟水光潋滟皎然绽放…… 拍摄只要拍到胸部以上,温楠注意着下身不要贴到文珠。人家叫他暖男王子不是白叫的,他和女性对手戏一贯体贴对方,亲热戏尽量不身体接触,能借位绝不真来。 开头他也做的很好,直到他不小心摸到她□□的肌肤。 文珠的皮肤,细腻嫩滑,好像有魔力,他无意蹭到电的整个身体颤栗了一下,然后竟然起了反应。他尴尬的背对镜头隐藏自己的狼狈。 以为这几个亲热镜头难不倒他的,早知道应该听经纪人的,拍之前撸一发就好了。 温楠竭力和文珠保持距离,可臀部翘的高,被子拱起一块也很难看。无可避免的碰到文珠,他有些乞求的看着她。文珠眼神迷离,好像茫然不知所措,他脑袋哄得一下,姿势距离全都忘了,他就是楚天颐,只想占有如烟和她缠绵的楚天颐。 “卡”。 结束的声音点醒了温楠,他挪开身体,对文珠小声道歉:“小伊姐,我失态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文珠转动下眼珠,把情绪抽离出来,漠然道:“你又多欠我一顿饭啊。”今天她有多穿几件内衣,然而并没有卵用。 “没问题没问题。”温楠一叠声的应诺。 小桃快速的给文珠披上浴袍,带她去换装。 离开前她偶然一瞥,角落好像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架起的大长腿有点眼熟。 片场诡异的安静,明明只是点到为止,关键部位还被子蒙住……偏偏催生无尽的遐想,失态的不止温楠一个。 樊季离经历了一番冰与火的考验。 温楠吻住文珠的时候,好像椅子同时长出了刺,刺挠的他坐立难安,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有一刹那他想上去把那油头粉面的小子撂开。他深呼一口气,浓眉下狭长的鹰眸氤氲如墨,语气阴沉的问: “谁帮她接的这个角色?” “是……是……”薛洋说不出话,老板痴呆了吗,自己甩给文小姐的分手合约,还来问人。再说文伊的荧幕初吻早就不在了,现在才计较是不是太晚了。 樊季离大概也想到了,他紧抿着嘴,胸腔剧烈起伏,压抑着怒火。 等到文珠被撕开衣服压在身下,薛洋头也不敢抬,恨不得缩成一团钻到地下,他觉得自己坐在一个火药桶旁边,而这个火药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樊季离呕的吐血,双拳紧握,他都半个月没碰过了。 他知道那半露半掩的身子有多软,缠着他的时候又能缠多紧…… 妈的华钰,坑我。 他把恣意伸展的大长腿叠起来,挡住精神抖擞的小季离,妈的,你也想坑我。 文珠换好衣服又被带回头,小桃跟她说:“郑导说投资商来了,称赞刚那场戏演的好,想见见您和温楠哥。” “可以不见吗?”文珠停下脚步。 小桃尴尬的看看她又看看门,文珠一直表现的好脾气,突然的拒绝她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应对,半晌,她开口:“没事的,郑……” 文珠拦着她的话头:“好啦,逗你的。”小桃要讲什么她几乎猜到了,都到门口了,她的大嗓门保管里面全听见,她不想惹麻烦,不管是给谁。 耽误了两句话的功夫温楠也过来了,看到文珠脸一红,又想道歉。 文珠斜他一眼,摆摆手:“没有下次了,再有不敬业的情况,只好停下来让你自行解决。” 温楠耳尖红的滴血,他点点头,小伊姐好帅气啊,第一场戏就觉得被文珠压着,现在更觉得她威武霸气怎么破。 郑可身边站了两个人。一个高大壮实,满脸不渝,文珠不认识。另外一个,有段时间没见了。那人身高腿长,外套解开,手插在西裤兜,下颌紧绷,凌厉的鹰眼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郑可招来温楠和文珠,一一介绍:“鸿翔公司的华总,我们这部戏就是他投的,这位樊少。这位是饰演楚天颐的温楠,这位是饰演如烟的文伊。” 文珠一出现在门口樊季离就盯住她不放,一路走进来,小脸俏生生的,腰肢纤细,臀部扭摆,胸,怎么缩水了,伤心的瘦了?非要跟他闹,吃苦头了吧。 文珠对华钰和樊季离礼貌的笑了笑,坦然道:“华总,樊少。”语气平静,就像和陌生人的初次见面。 樊季离被她客套的称呼堵得慌,刚滋生出的一点得意云消雾散。 以往两天见不着,文伊就要给他打电话,他那时嫌烦,手机扔给方思帮他接。这有半个多月没见,他都来剧组做的这么明显了,给她抛了个树枝,她顺杆子下不就完了么,怎么还无动于衷。 华钰满眼兴味的盯着文珠,还有这么一个尤物,差点错过了。他笑嘻嘻的开口:“文小姐,演的真好,带的我们都入了戏。”可不入戏,恨不得把温楠替下来,“这么年轻,毕业了没?有没有签经纪公司啊?” 樊季离横了华钰一眼,心里的戾气更重,放飞自我的后果就是招蜂惹蝶,前有郑可,那个温什么看她的眼神,他又没瞎,华钰也跟着凑热闹。 手在身后挥了挥,薛洋不知道从那嘎达冒出来抱住文珠的衣袖:“小伊姐,我错了,我这个助理没当好,才让您一个人过来吃苦,您别怪樊少,他出差了什么也不知道,都是我的错……” 郑可:吃什么苦啦,数她最舒服,骂都没都被我骂过。 薛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拉着文珠,一定要回来继续当她的助理。 什么意思,含含糊糊的误导别人。 樊季离出现在这里很出文珠的意外,毕竟他对她的好感分只有30分,虽然之前莫名其妙加过10分。但他也给柳苏遥加了,对她的好感分是60分。 两相对照,他绝不是来找自己做女友。 在场的人除了华钰有点惊诧外,其他人相对比较平静。 文珠和樊季离有关系剧组的人除非特别孤僻不爱管闲事的人不知道,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文珠决口不提樊少,组里的人早在八卦他们绝壁分了。 樊少身边来去的女人那么多,文珠靠忍才坚持下来。有人说分的好那么花心的人早该甩了,也有人说樊少对她厌了两人才分,还有消息灵通人士说樊少正在追一个选秀出来的小艺人,现在看来他们需要刷新一下认知。樊少分明没厌,而且还主动示好。 文珠拉起险些滑下去抱她大腿的薛洋,很诚恳的跟他说:“我没有怪过你,你看,我只是女三,戏份不重,工作也不多,你跟着我太屈才了。” 薛洋:“不屈才,我有什么大才,给小伊姐打打下手正好。” 文珠深吸一口气,决定放出一个大招,结束没营养的对话。 她淡淡一笑:“我现在也开不出你的工资,总不好叫你白干活吧。” 相对平静的人也平静不了了。郑可还勉强维持面色如常,温楠震惊的收也收不住。文珠穷到助理钱都拿不出,那她被樊少包养的传闻只是传闻? 薛洋飞快的瞄了一眼樊少,再往下说多多少少要卸了他的面子,他没底。 这句话好像昔日的绿皮火车,哐哐哐呼啸而来,混着陈旧的记忆,樊季离又想起了站在房门口手握门把的两难,他身子一僵,把心底的异样压下去。 樊季离眼神阴鸷,文珠这句话简直不能再挤兑人。他是那种会亏待人的人?跟过他樊少的竟然助理的钱开不出简直是笑话。但是要他说别闹了,助理的钱我给,耍脾气不要的东西我都收的好好地就等你拿回去,别再跟我生气了,那更要了他的命。 他跑来剧组看她摆明主动求和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简直是冥顽不灵。 她只要乖乖的回来,问题不就不是问题了。 华钰看戏也算看过瘾了,他勾着樊季离的脖子:“文小姐拍了一天戏,还让人家陪你站着,真是不怜香惜玉。大家先回去休息,郑可,晚上风澜山庄,我做东,所有人都来。文小姐,晚上也一定要赏光哦。” “这就是你要了合约打算分手的那位?挺狠心啊,这么个尤物说不要就不要了。来给哥哥说说,分就分了,回头又纠缠,几个意思?”华钰抱胸满脸八卦,他认识樊季离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在女人身上吃瘪,差点没让他下巴掉了。 樊季离也说不出。他像处理他的众多女伴一样处理文伊,一份分手合约是他最后的报酬,他自问仁至义尽,当时还有松了一口气的轻松感。 变化从哪里发生?就是和她睡了一觉之后,他竟然生出了两分不舍。 一定是他对她的身体还有兴趣,多睡几次就好了,一定是。 “女人喜欢就留在身边玩玩,不喜欢就一拍两散,你要跟着女人的感情线走,陪女人作那是作天作地没有底的。” 华钰也是个玩家,他搓着下巴回味文珠的□□:“喂,那小妞你不要,我就上了啊。” “你慢慢等。”樊季离已经理出了头绪,不就养个人嘛,反正他现在有兴趣,养着就是。 第五式:娱乐世界8 风澜山庄风起包间 主创和主要演员坐了三桌,热热闹闹。 文珠点了点数,轮不到自己坐投资人那一桌,她乖乖在外间找了张桌子坐好。 冯梦雪走进包房,一眼就看见和周围人正寒暄的文珠,她露出得体的笑容走过去:“小伊姐、萱萱。” 萱萱抬起头然后起身:“梦雪,这里还有一个座。” 她俩坐在角落,萱萱边上还空出一个位置,以为冯梦雪打算坐在这里。 冯梦雪笑着压住萱萱的肩让她坐下:“我去和华总打个招呼,一会再说。” 她摇着腰肢往主桌去,鼓鼓囊囊的裙摆蹭过文珠的肩。 鸿翔公司是鸿翔娱乐的母公司,冯梦雪是鸿翔娱乐旗下的艺人,旭哥带她出席过几次活动,和华钰也有几面之缘。今天大大老板来,冯梦雪觉得是自己的主场,进组以来被打压的怨气势必要扬一扬。 华钰看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女艺人熟稔的和自己问好,那女艺人瓜子脸紫色美瞳,三月的天还不是那么热,已经穿上了无袖爆乳装,他甚至瞅见了硬挤出的胸脯上爆出的青筋。女艺人自我介绍说是鸿翔旗下艺人,华钰笑的诡秘,殷勤的指着桌上剩的最后一个位置:“冯小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最后一个位置可是给你留的。” 空气一冷,华钰好笑的看看冷脸的樊季离,那人从坐下百无聊赖转着茶盅外没说过一句话。小尤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躲避让樊大少很不开心啊。 冯梦雪坐下前故意朝文珠和萱萱的方面投去一瞥,那两人果然盯着主桌打探,怕是妒忌的呆了吧。冯梦雪心情大好,她捋了下头发,露出矜持的笑容,盛情难却勉为其难的坐下。 萱萱鄙夷又微酸的切了一声:“小伊姐,你是女三,不比她更有资格坐在那里。”她是配角的配角,本来觉得自己长得不错,找老乡举荐拿了个小角色,近距离看过几个主演后——有比较才有伤害,自己是路人里的美女,明星才是上天开的外挂,不服不行。不行,等拿到片酬,得动动脸,要不然在演艺圈没有出头之日,和小伊姐比不了,她就不信还比不过后天的冯梦雪。 简陋的炫耀,幼稚的小心思,文珠连一点可笑的情绪都难以泛起,她温和的说:“冯梦雪是鸿翔的艺人。”照顾旗下艺人是应该的。 华钰拍拍手:“吃饭图的就是热闹,熟人扎堆有什么意思,来来,动起来,插花坐。” 插花坐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隔着。 主桌男人比女人多,副导演然哥很有眼色的去换一个女人过来。 “就找今天拍片的谁……谁。”华钰若无其事的跟了一句。 谁谁,不就是文珠,专程来探班,还特地清场。然哥装作恍然大悟:“对对。” 然哥把文珠拉起身:“小姑奶奶,架架势,就当个给我个面子。” 文珠瞟了他一眼。 然哥立马满面堆笑,拍了自己嘴一下:“看我说错话了,你的面子算老几。小伊姐帮帮忙。” 三张桌都在换位置,一时热闹非凡,貌似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再继续拉扯下去就难说了。 华钰指着左手边:“冯小姐,你坐这里。”他挑挑眉别有深意的又加了一句,“可要照顾好樊少哦。” 冯梦雪笑的满面春风:“大老板交代的任务我一定努力完成。” 她往樊季离身边走的时候看见了被然哥换过来的文珠,脸色一变,然后鼻腔里哼了一声,从她面前一差擦而过。也不过被人包养的玩物,就凭你能霸着樊少,看我怎么当着你的面把他撬到手,抢了我的角色就别怪我抢你的人。 樊季离生的眉浓眼俏,眼皮下垂时,睫毛长的遮住整个眼睛,冯梦雪坐下的时候无意扫了一眼,皮肤细腻的看不出毛孔,比她十八岁时的肤质还好,睫毛还在稳稳颤抖,纤长的手指慢慢摩挲杯口。樊季离花名在外,原来她以为他也像华钰一样心花口也花,结果他只对着杯子发呆,好似对房内的事情毫无兴趣,疏离的坐在那里,真像二次元走出来的霸道禁欲总裁。啊啊,冯梦雪心里狂叫,难怪他脚踩几条船,文珠也能忍着不分,换成她,她也不要分。而且他鼻子那么挺,手指那么长,比旭哥那个三秒男不知道强多少。 她一坐下就端起茶壶:“樊少,我给您添点茶水吧。” 她媚眼如丝,声音娇滴婉转,整个身子恨不得扑进樊季离的怀里。 樊季离抬起眼皮轻描淡写的瞟了她一眼,狭长的鹰眸黑黢黢的能瞧进人心底,冯梦雪心一慌,差点端不住茶壶。 樊季离的手轻点着茶盅,时间长到她尴尬的想放下茶壶了,樊季离收了手,把杯口露给她,冯梦雪快快的添茶,就怕下一秒樊少又改了主意,所以没注意到樊少另外一边有个人坐下。 主桌调整的差不多了,主位是华钰,左手是冯梦雪,右手是姚奈,姚奈边上是监制,然后是女二、郑可,冯梦雪左边是樊季离。 桌上只剩樊季离左手边的位置还空着,不用说肯定是故意留给她的。文珠泰然自若的走过去,坐下。 冯梦雪倒完茶,不小心滴了两滴出来,她又拉着樊少的手给他擦水。樊少的手温暖有力,本来舒展着任她抓在手里,不知怎地竟然一把回握住她的,她故作害羞的抬头看樊少,错眼看到隔壁嘴角噙着笑的不正是文珠那个碍眼的贱货。 文珠正对面是温楠,温楠有些担心的凝神看她,文珠回了他一个微笑。如果是原主,看到樊季离和冯梦雪的举动会难过,可是她,抱歉,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居然当着他的面就和别人眉来眼去。 樊季离忍不住握拳才发现手心塞了一只贴了美甲的小手,他对右边的女人勾唇一笑,笑的冯梦雪心砰砰乱跳,又生得意,谁能逃得过她的柔情攻势。 娱乐圈人最会搞气氛,酒又是好媒介,酒酣耳热,大伙拉拉小手勾肩搭背谈理想谈人生,亲热的不分彼此。 冯梦雪喝的面红耳赤,整个人几乎挂在樊季离身上,给他夹菜喂酒,还示威的向文珠那边瞟。 樊季离满意她的表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冯梦雪呀的尖叫,推他:“好坏啊,樊少,知道人家怕痒,还来。” 樊季离收拢手臂,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她咯咯娇笑。 文珠是席上唯一没喝酒的,郑可他们知道她的酒量,华钰劝了一回也没勉强。她好像对旁边的亲热戏视而不见,只沉默的吃菜,连郑可都有些顾虑的看看她。 冯梦雪和樊季离调笑了一番,镇定自若的文珠让她很不爽,她眼珠一转,拿起酒杯:“小伊姐,我们喝一杯吧,我知道你对我有点误会……” 文珠放下筷子,平静的看她,隔了三秒说:“梦雪,我们之间有误会吗?” 冯梦雪一滞,樊季离在她耳边问她:“有误会?” 冯梦雪立刻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向樊季离告状:“就是小伊姐说我的助理故意推她,其实哪有,小丽是无心的,再说郑导搂住她了,小伊姐根本没事的嘛,郑导很不开心,还把我的助理赶走了。” 冯梦雪压着嗓子,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仨听见,她又不傻,反正樊少也不知道状况还不是随她说。有樊少给她撑腰,她有恃无恐,要把之前吃的亏全部讨回来。 郑导,搂住她…… 樊季离黝黑的瞳仁扫了一眼文珠,吃个饭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存在,别人都投怀送抱了也无动于衷,能耐啊,真移情别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樊季离呼吸霎时变得粗重,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闷的不行。 这在冯梦雪听来直接认为樊少为她抱不平了,她拖长音:“樊少,你看人家还托着酒杯呢,小伊姐一点也不给人面子。” 主桌声音渐消,大家把注意力投在三人身上。 樊季离背靠椅子,舒展长腿,中指慢悠悠的弹着桌面,面无表情望着文珠,好像等待她喝下那杯酒。 他倒要看看谁来解围,郑可,还是温什么,最后还不是要靠他。 没想到首先发话的是姚奈:“梦雪,小伊不会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她换果汁,你们再喝。” 冯梦雪歉意的一笑:“喝的有点多,把这事忘了,谢谢姚姐姐的提醒,小伊姐,你就换果汁吧。” 喝酒喝果汁有什么差别,重要的是她喝。 突然一霎,房间冷的像冰窖,文珠平静的握着杯子,她的凝视让人遍体生寒。 温楠:就是这种,这种气势,你们懂我了吧。 文珠缓缓闭了下眼,端起酒杯:“好,我喝。” 喝之前她看了一眼樊季离,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拿正眼看他,她漂亮的杏眼在灯光下蒙着雾气,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委屈和失望,看的樊季离心肝一颤。 他刚想伸手拦下她,就见文珠一仰头,一杯酒一饮而尽,她紧闭的眼角有水光闪过,樊季离的心肝颤巍巍的疼起来。 操蛋玩意,他办的什么事,就因为她和自己保持距离,他就当着她面跟别人嬉闹调笑,还让那媚俗的女人欺负她,他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毛头小子,理智呢,引以为傲的冷静呢? 他失神的看着文珠,心酸酸的不知说些什么弥补。 文珠跟小学生上学一样端坐的好好的,有人跟她说话,她就一字一顿的回答人家。原来她酒量这么不好,醉了不是哭不是闹而是乖巧的让人心疼原来别人都知道,他什么不知道。 郑可唤来小桃送文珠回去。 樊季离冷冷的看郑可。 郑可坚持:“文伊在我的剧组暂时就归我管,她明天还有戏,不要影响全组人。” 华钰打圆场:“文小姐醉了坐这里也辛苦,早点回去休息也好。” 文珠走了之后,樊季离明显心不在焉,华钰匆匆散了场,他拉住急促往外走的樊季离,坏笑着说:“樊少,晚上让冯小姐陪你。” 冯梦雪娇羞的咬着下唇,故作扭捏的上前打算挽住樊季离的胳膊。 郑可,误会。樊季离已经知道她是谁。 他看也没看冯梦雪,对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华钰,今天的事没少他的掺和:“和陈旭有一腿,这种货色你也有脸送上我的床,什么时候我这么不挑了。” 华钰无谓的耸耸肩,樊少就算挖苦他几句他也受了,谁让人家给他看了一晚好戏呢。这就口不择言的迁怒啦,气得不轻啊。华钰心里乐开花,迫不及待要和一圈发小分享下吃瘪的樊季离,这小子从小就凭那长相搅黄了他们多少好事,当初自己的女神也被他所伤,他可恨了好久,偏偏没人治得住他。 冯梦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酒精染红的脸变得惨白无比,先前还和她搂搂抱抱,转眼就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冷酷绝情的可怕。樊季离声音不大不小,该听见的都听见了。来往的人没说话嘴角的讥笑明晃晃的笑她不自量力,她难堪的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 有个熟悉身影走过,樊季离和华钰说:“文伊的房卡给我。” 如愿看到郑可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勾勾嘴角,归你管,呵,床上归我管。 樊季离在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用房卡开了门。 房间幽暗,灯也没开。睡着了? 樊季离借着手机的光摸到床边。 床铺冰凉,他打开灯,被子叠的好好的,还是房间整理好没人动过的样子。 卫生间也没人。 走错了?行李箱上的托运牌还没撕掉,是文伊的名字。 房间很小,一米五的床,一张桌一把椅,卫生间也局促的他走进去就转不开身,简陋的可怜。 她现在就住这样的环境?跟他的时候哪有这么惨过,干嘛硬挺和自己过不去? 樊季离想不出答案,或许他隐约明白不敢去想。 他合衣靠在床头,怎么还没到,半路饿了又去吃了一顿? 掏出手机才想起没她的电话,原本分手的女伴他不会刻意删掉人家的号码,可他恼她不知好歹,从她那离开后就把号删了。 薛洋有,他等着屏幕暗了手指也没点下去,说什么,我等着她,结果找不到她人。 清晨,阳光从没拉严的窗帘透进几丝光亮,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光线爬上了那人的面孔。啊,没睡着。那人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隔许久才缓缓的眨一下。他倚着床头,双手紧握成拳搁在身体两侧。 夜里三点樊季离就知道文珠不会回来了。 她去了哪?她真的找到新的靠山了? 她和那人在一起?他们睡了没?用的什么姿势?她细嫩光洁的身体为另外的人裸】露,她在别人身下承欢呻]吟。这些猜测光想想就让他嫉恨躁狂,恨不得杀人。 对杀了他们,奸夫淫】妇。 樊季离覆上自己的胸口,那里一直有钝器在一下一下的凿,停不下来。空洞、疼痛。 只有想要,没有得不到。嫉妒为何物,樊少没有过机会尝试。 从小到大樊季离只在两个女人那里吃过瘪。如果说柳苏遥带给他的是挫败,文珠带给他的就是痛苦和痛恨。 这感觉弥漫四肢,他甚至脱力到无法走出房门。 他无法掌控自己,他无法停止幻想的脑袋。 他要好好的看着这女人几点钟会回来。她没有让他失望,果然没回来。 文伊,你狠。 第73章 在三楼查看的时候,简离发现南面和西面的卧室格局不一样大小,西面的卧室每间比南面的宽度大约少一米,在西边最顶头的卧室一定还藏了一间暗间。他查看的时候已经基本确定暗间开关的机关。越是危险的环境他的感觉越敏锐。 地下室虽然发现的意外事物,他没有觉得危险,整个古堡如果有危险的地方一定是这个暗间。所以三个人的时候他没有打开暗间。他是如此谨慎的人,自然不会忘记将锁还回去。锁是他故意带着,好找借口单独回来一趟。 他仔细感受过,整个古堡周围没有威胁的气息,那么让宁霜和小吉单独呆在外面五分钟在他可控制的范围内。他早就想好,地下室的发现没有打乱他的计划。 他拧动床柱,有轻微的物品在轨道上滑过的声音,就如他眼力过人,发现有一根床柱的某个地方比其他的更光滑一样,他耳力亦惊人,听出声音是从衣橱第三扇门里传出,他毫不迟疑,拉开橱门,一个黑洞洞的口敞开在墙上。 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钟。 他没有停顿的走进去,橱门在他身后无声关上。暗间没有窗户,很黑,但对他没有障碍。犹如动物一样,他能夜间视物。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房间里朦朦胧胧显示出来,和地下室一样,没有什么家具物品,很空荡。 简离环视一周,不可能没有什么东西,他不会莫名感觉到危险。他再仔细的逡巡,终于让他发现,在屋角靠近地面的地方,有半块图形,他凑过去,仔细辨认,图形上有矛,有缠绕的蛇,还有半截动物看那个脚掌应该是熊,这个应该是徽章。 很多家族和组织会有自己的徽章,但是简离以前没有见过这个图案的徽章。 他掏出手机,打算拍下图片,闪光灯中,图案竟然在消失。他立刻摁熄手机,可是没用,图案已经完全消失。危险的感觉仍在。简离再感受一遍,暗间里没用活物,那么是什么给他危险的感觉。他第三次逡巡,确定房间里没有丝毫痕迹。 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 不能再耽搁,他离开暗间,关上橱门,转回床柱,暗门滑动关闭。他直接从三楼跳下,落地打了个滚化解冲力,沿走廊快速奔跑,出古堡门口原样锁好小门,翻越围墙,一刻不停,四分十秒。他改跑为走,四分三十秒。他站在宁霜和小吉面前。 宁霜和小吉还在嘟嘟囔囔吃着三明治和水果。 “还有没有?”简离淡淡一笑。 宁霜塞给他一块湿巾,示意他擦手。小吉举手给他点赞,还敢回去一趟,大胆。口含食物含含糊糊的说:“速度好快,我一块三明治还没吃完呢。” 下午三四点时分,一天里温度比较高的时刻。古堡的四周树木葱郁,阳光不透。一阵风吹过,竟有森森寒意。三个人飞快的骑上自行车,逃离古堡的禁锢圈。 只是转过一道弯,夏日暖阳如泼洒的水银倾泻而下。 小吉好像活过来了,一会屁股高抬狠踩脚蹬一会双手脱把如蛇骑行。过了一刻尤不尽兴,他啊的放声大叫。 宁霜白他:“疯了?” “爽。小霜你也吼几声,痛快。”小吉兴奋的说。 宁霜张嘴尖叫,声音像丝线抛向空中,颤颤巍巍。 小吉哈哈大笑:“你叫的跟猫似得。嘴巴张大,从丹田发力。” 宁霜依言尝试。 “啊……啊!”一股力量从腹部发力,涌向四肢,通体舒泰。 “是不是很爽。”小吉又仰头学起了狼嚎,“嗷……嗷……嗷……” 简离一直微笑着看着宁霜和小吉,临时兴起的游玩,草草收尾的探密,竟也勾起他参与的热情。困境显人心,患难见真情。宁霜和小吉身上有他认可的品质。他很高兴。 紧绷僵硬的肌肉在声声叫喊中松弛下来,压抑的平静砰然破裂,身体像过了电是的打着颤,心脏有力的一下下跳动,肾上腺激素飙升。不羁懵懂的青春展现它的魔力,躁动、不安,却又无所顾忌生机勃勃。 回到家后,小吉很是老实了几天,除了每天粘着简离,也不提去哪里浪。宁霜彻底沦为煮饭婆,烹饪手艺直线上升。三个人或嘻嘻哈哈或挖苦拆台,日子竟也过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小吉避开宁霜找简离聊了几次,小吉不死心,他还是想去古堡地下室看看。 古堡之行,宁霜和小吉令简离刮目相看。 宁霜从进古堡开始就表现的心细大胆,之前他认为她身上还是有小女孩娇滴的性格,在那个环境她丝毫没有展示,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孩要求特别照顾,在地下室中的镇定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而小吉,表现的更出色。在宁霜查看绳索接头的时候,简离和小吉在墙角发现了大片干涸的血迹和残缺的肢体。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不能让宁霜发现。 简离脑子转得快,小吉也不慢,简离刚努嘴示意小吉上去,小吉立马熄了头灯,蹬蹬跑出了地下室。小吉还只是15岁的孩子,作为第一次探险的表现,他的反应力和承受力都很棒。 简离劝他:“古堡废弃程度在两年左右,地下室发生的惨案不超过半年。你如果再去只有三种情况,一作为替死鬼、二作为被害者、三什么也没发生。探险不是侦破,你不是侦探不需要去发现蛛丝马迹。探险也是探秘,那里如果没有秘密,作为探险来说已经没有价值。最重要的一点是探险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小吉满脸崇拜看着简离:“离哥,你玩不玩筑破空间,如果你玩,至少是祭司级的。” 筑破空间是一款很热门的探险类网络游戏,受到很多男生的追捧,小吉也是筑破空间忠实的游戏玩家,从接触这个游戏开始,他将其他游戏都抛下了。 简离有点意外:“你玩到什么级别?” “奴隶主四级,我玩三年了。” 筑破空间共设了7个等级,每个等级还有十个级别。奴隶主属于第三等级,祭司是第六等级,第七级也就是最高级是法老。 这款游戏让人趋之如骛的地方是它的地图设置的精细巧妙,下达的任务刁钻古怪,级别玩的越高,每走一步几乎都要头脑风暴。同时,游戏每个月会推出的一张新地图,让人欲罢不能。 这款游戏不单单是升级通关打上去,如果玩不好,出错太多的话还会降级。降级共有8级,除升级的7级外多了一级,罪犯,也就是犯错太多,平民也当不了,只能关在小黑屋里,等待时限出门,或者做任务换取积分。所以玩家都很小心谨慎,不急进。 “从上线就开始玩了,是忠实玩家啊。这成绩还还不错。” 小吉听了眼睛一亮:“离哥,你是不是也是玩家?” 简离点点头。系统每推一张新地图,他会先跑一遍,找漏洞,加暗点。所以系统能到多高级别,他的号就到多高级别,这还只是他一个号。他的另一个号是管理员账号,因为筑破空间就是他开发的。 如果小吉知道他崇拜的游戏开发者就在面前,并且他还和他偶像实地跑过地图,虽然是很小的地图。他估计能兴奋的晕过去,然后醒过来之后把这段故事拿来说一辈子,对,一辈子。 小吉面对门坐着,宁霜一走进来他就打招呼:“霜霜姐。”简离也转头看着宁霜点点头。 简离不爱叫人名,也不是冷傲,就是一种对人态度,宁霜和小吉也习惯了。 “你们聊吧,别管我。”宁霜在床边坐下,瞪着眼睛看着他俩。 “找时间我们一起玩?”小吉巴着简离问,可宁霜的目光太灼热,他实在无法忽视,转头看她,“你怎么阴测测的看着我?” “桃子说她明天来玩。”宁霜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来就来呗。”小吉不以为然。 “你跟她?”宁霜可记得他俩初次见面奸】情满满的模样,她突然起身,“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八卦。” 桃子也是宁霜捡来的。那一天,她捡了两个人,一个桃子,还有一个是简离。 小吉面对门坐着,宁霜一走进来他就打招呼:“霜霜姐。”简离也转头看着宁霜点点头。 简离不爱叫人名,也不是冷傲,就是一种对人态度,宁霜和小吉也习惯了。 “你们聊吧,别管我。”宁霜在床边坐下,瞪着眼睛看着他俩。 “找时间我们一起玩?”小吉巴着简离问,可宁霜的目光太灼热,他实在无法忽视,转头看她,“你怎么阴测测的看着我?” “桃子说她明天来玩。”宁霜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来就来呗。”小吉不以为然。 “你跟她?”宁霜可记得他俩初次见面奸】情满满的模样,她突然起身,“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八卦。” 桃子也是宁霜捡来的。那一天,她捡了两个人 如果小吉知道他崇拜的游戏开发者就在面前,并且他还和他偶像实地跑过地图,虽然是很小的地图。他估计能兴奋的晕过去,然后醒过来之后把这段故事拿来说一辈子,对,一辈子。 第五式:娱乐世界10 苏霁可以说是文伊的伯乐,是他发掘了文伊,并把她带出道。开拍之初他对文伊寄予厚望,可文伊沉迷恋爱,最后角色拍的勉强完成要求。就算这样,少女时期的女皇也是文伊出演的角色里演技最高的一个,由此可见苏霁的功力。 对着心思完全不在演戏上的文伊,苏霁除了可惜,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人各有志。 文珠拿出手机,通讯录翻了一圈,这傻丫头竟然没存苏霁的电话,微信也没有,简直了。 她只好上微薄给苏霁发私信:苏导,我是文伊,听说您最近会来e市取景,我正好也在这里拍戏,不知您有没有空能赏光给我个面子让我请您吃饭。 文珠真怕苏霁给她回:你哪位?或者干脆没音讯。 系统:【你怎么把我忘了?】 文珠:【抱歉了,鸡血打太多,把你这个大外挂给忘了。】 系统:【/(tot)/~~】 文珠:【不过,你也没什么用。】 系统:【(╯‵□′)╯︵┻━┻】 文珠退到自己的界面,文伊的微博有一百多万粉丝,算是明星里的小透明了。最后一条微博还是一个月前,想你然后配图噘嘴哭泣的脸,p了粉嫩的腮红和几颗泪珠。 文珠:……关注你的会连你身上哪里长痣都知道,不关注的就算直播上吊也不会看一眼。所以,真碍眼,删之。 文伊不算微博控,大概一个星期发一张美照,很少女心的配一些颜文字。留言都是我伊好美,跪舔白富美。当然那些她樊季离交女友的都被文珠忽略了。 文珠:好想换一个微博怎么破,这一米七的梦幻萝莉实在画风不对。 樊总迷之微笑:果然刺激到了。 然后又是噼啪砸东西的声音:为什么不想我了。 方思对薛洋说:“他走了一趟,是有鬼上身了?” 薛洋: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思屈尊瞟了薛洋一眼:“樊总说要重用你,让你给柳苏遥当助理。”他要更正,那个人不是情商感人而是情商干净。 薛洋(哭泣脸):“……老板真看得起我。”在方思的眼神中,“我……我是感动的。”谁来救救他,他不要掺和三角恋,推到人前的都是炮灰,他不要做炮灰的炮灰。 方思难得起了恻隐之心,他翘起手指理理薛洋额头垂下的碎发,情商下线这是病,发作了一次就没痊愈的可能,而且传染性极强。希望你不要被传染了,毕竟像自己这么免疫力强的比较少见:“你多高?” “嗯……嗳?”薛洋正红着脸考虑是退一步还是退两步,身高是他的隐痛,周围都是大长腿,他都没脸找女友,因为被淹没了,“一米七……二。”你是要帮我介绍女朋友咩,薛洋星星眼。 1米72,难怪摸他脑袋这么顺手。方思微笑:“做不了人家男朋友,可以做女朋友嘛。” 文珠终于刷到了苏霁的回音。 “文伊,明晚在绿波廊有个接风宴,你也一起来吧。” 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实在是太好了。 文珠上身是盆领宽松短款毛衣,下身是前短后长波点鱼尾裙,脚上穿系绑带的高筒靴。长发两边各挑了一绺编成麻花辫。配上她的笑颜,文静里带一点俏皮,青春里添一丝成熟。 和苏霁一年多未见,她要扭转大导演对她留下的不敬业的印象。毕竟她不只是叙旧,还想从大导演手中拿到角色。 苏霁四十左右,面相儒雅,西服穿的很有味道。一眼看过去不像从事艺术的,反倒像成功的商业精英。人也像商业人士笑的高深莫测。 说明苏霁非常理性,他会根据情况变通做最合适的选择,而不是先入为主定下印象固执难改或者只凭个人好恶行事。 文珠心定,这对她只有更有利。 “苏导,没想到我们再次重逢竟在e市。”她笑岑岑的开口。 苏霁也飞快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状态不错,甚至更好,成熟了也圆滑了。不可否认,他是有些好奇把恋爱看的大过天的女孩在自己的爱人大肆宣扬新找的女友后会是什么样子,才爽快的同意这次见面。 他开个玩笑:“那我们算不算他乡遇故知。” 文珠飞快的接道:“那我就预祝苏导新片金榜题名,票房大卖了。” 苏霁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沉稳动听:“看来我们都有好事将临。” “是我沾了您的喜气。”文珠落落大方的一语双关。 结果苏霁拳头轻抵着嘴唇,笑的停不下来。文珠不免疑惑的张大眼睛,苏霁的助理瞧瞧老板的神色,也满面笑容的和文珠说:“苏导,快做爸爸了。” “啊,天呐,真是大喜事。”文珠也兴奋的站起来,转了两圈,然后抿住嘴坐回去,有点讪讪的说,“瞧我,跟我当了孩子他爸似得。” 苏霁直接仰头朗声大笑:“真是孩子话,你怎么当爸爸。” 文珠有点羞赧的分辩:“我……我只是代入感太强了。”她并没有听说苏霁结婚的消息,想必是隐婚,所以她很识趣的没有问孩子妈妈是谁。 苏霁笑着看她一眼:“孩子他妈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文珠思索着,忽然睁大眼睛:“难道是许姐姐。”三金女王许念。 苏霁点点头。 难怪上一世文伊能再一次在苏霁的新片里演女皇,因为许念生孩子去了。 助理去门外转了一圈回来告诉苏霁:“苏导,影视城的人来了。” 别人是主动和影视城谈档期,到了苏霁这儿就是影视城来邀请人留下,果然做了大导演就是不一样。 能一样吗,苏霁的戏出了名的场景豪华,他会自己出资改建或者重建布景。用的演员都是知名的。等剧组撤了光卖景点门票都能多卖出去几成。 苏霁和影视城的几个领导一一握手,那几个人在看到文珠的时候眼前一亮:“这就是新任的苏女郎啊?” 苏霁做导演非常有特色,他还爱启用新人,新片前的海选一造势,片没拍已经很热了,不管专业的还是非专业的,只要他点头,那就是女一号。 文珠谦虚的摆摆手:“我不是苏女郎。因为我没去参加海选。” 那几个人一听和苏霁愣了几秒都笑出来: “这个小姑娘还挺幽默啊。” “文伊,你今天够贫嘴的。” 文珠装作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无辜的摊手:“你们一定要认为我油菜花,那我就认了吧。” 苏霁再一次笑着把眼神投到她身上,带上了探究的深意。 第五式:娱乐世界11 苏霁走之前到《如妃》剧组去了一趟,他想看看变化巨大的文珠演起戏来是不是也同样变化巨大。 大屏幕是每个演员的终极梦想,能导大戏也是每个导演的梦想。 苏霁大驾光临,不谈演员,连郑可都有点紧张。 苏霁待的时间很短,十分钟。他事务繁忙,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别说十分钟,就是三分钟也足够有一双毒眼的苏霁将一个人有没有天份,实力如何看的一清二楚。文珠对的起他当初的看重,甚至超出他的预期。 人果然是需要阅历才能成长。 文珠预先并不知道郑可有这个行程安排,等她下了戏,姚奈、温楠、陈一蹇和郑可都欲说不说的一脸便秘样,古怪的看着她。 文珠心里撇嘴,一脸懵懂的跟着徐皇后去化妆室卸妆。 还是温楠自认和她比较亲近,问出众人的疑惑:“小伊姐,你隐藏的够深的,苏大导竟然来探你的班。” 文珠和他比较熟了,和这几个人相处的亦一团和气,所以她也和温楠打趣:“苏导就苏导,大导怎么回事。” 温楠夸张的翘起大拇指:“大就是厉害,顶级的,哎哎哎……别跑偏啊。说说你咋个认识苏导的,以后也带弟弟我混呗。” 文珠捂住嘴像被温楠的傻样逗乐笑了几声:“还弟弟,明明比我大。要混也是我跟着你混。” 温楠作势要掐她,文珠笑着挡手:“好好,苏导有一部新片要拍大家都知道吧,选角搞得很热闹的。女一女二、男一男二都定了,还缺几个配角,他正好来这边选景,顺便各个剧组看看有没让他眼前一亮的人物。” 她说话的时候姚奈他们就盘算开了,新片要拍知道,女二选出来也知道,其他主演定了倒是刚从文珠这里得知。电影圈更像是娱乐圈里的小圈子,出演电视的人气是旺,但还是电影圈的地位、b格更高。谁不想上大屏幕留下声名。姚奈和谢欣明好歹做了主演这么多年,就算改投大屏幕也不能去演配角吧,怎么也得拿个女二或者挂个友情出演的名头。温楠和陈一蹇倒是不计较角色呢,可他俩和姚奈谢欣明一搭戏就察觉自己的不足,就是文珠也能压得他们死死的。 “我第一部戏就是拍的苏导的《女皇》,说起来还是苏导带我出道的呢。”文珠也像陷入了回忆,声音有点低沉伤感。 这么一说,在座的人都想起来了,文珠起点很高,出道的时候可炒的很火,第一部戏就是大制作,当初外号小许念,号称正剧女王的接班人。 如今,竟然,在电视剧剧组出演女三,合约据说还是找的关系。 还不是为情所迷,现在对方还爆出那么高调的新闻。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就是这样,别人得意的时候,会莫名的妒忌和不爽,希望对方摔下来,但对方真的陷入低谷,又会起恻隐之心,尤已女人为甚,同情心最是泛滥。 姚奈一合掌,气势磅礴的说:“谁年轻的时候没碰过几个渣男,等姐姐给你介绍几个好的。” 温楠也结结巴巴的:“小伊姐,你一定……能再续辉煌。” 文珠感动的看一圈众人:“我……我想明白了,女人可以没男人,但是不能没事业。我打算好好演戏,把路走扎实了。” 温楠和陈一蹇使劲点头,他们也会好好拼事业的。 单身了三年的姚奈简直不能再同意,她一把搂住文珠肩膀:“就是,我们女人有事业,让男人自己玩蛋去。” 反应最快的谢欣明捂住肚子笑的哎吆。 文珠:(;¬_¬) 无辜躺枪的郑可、温楠和陈一蹇:(-_-メ) 娱乐圈人最现实。无根无基的文珠也只有拿的出一些信息交换才不被人看的低入尘埃去,再加上适当的示弱,争取同情分,拉近彼此的距离。以后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对方说不定还能帮她讲两句好话。 文珠很快收到苏霁的消息:把七月份以后的档期空出来,等你回c市我们详谈。 耶,文珠在心里比了个v。 《如妃》暂定三十集,文珠参演了十五集。五月头上,她的戏杀青了。 她和剧组相熟的几个人吃了顿散伙饭,然后和郑可单独碰了个面。 郑可问文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可能参演苏导的新片,在七月份,那之前,我有两件事,一个是拿到毕业证,还有一个就是注册个人工作室。” “苏导的新片?个人工作室?”郑可又镇住了,小姑娘扔出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 文珠眼睛弯了弯:“其实苏导的片子还么确定,等回去c市跟他谈,我先跟你说了,如果到时候不成你可不能笑话我。” “怎么会呢。”郑可放松的靠回椅背。文珠把谁认定为朋友,就什么事情也不瞒着,这感觉让他很舒心,但又为她担心,太轻信人了,“小伊,以后逢人只说三分话知道吗,我这里还要两个多月才能结束,还真不放心你。” 文珠这样的相貌身段,又没有人护着,打她主意的不会少,其他不怕就怕人乱来,她再有超过年纪的老练,也抵不过恶毒的手段。 “小桃说想跟着你。” 小桃孔武有力,说是助理,更像女保镖。 “行吗,可以吗?”文珠欣喜的睁大眼。 郑可点头,眉心还是不展。 “好啦,你担心什么我知道的。所以我才要开个人工作室。郑导,你要不要考虑自己也搞一个。” 这句话点的郑可心中一动,他心思放在演戏拍戏上,财务经济方面缺根筋。他和鸿翔的合约快到期了,续不续还在考虑当中。只要资源足够,自己开工作室更自由,而且收益更高。 文珠怀揣三十万的支票和小桃一起回了c市。 她首先和苏霁见了面,果然,他邀请她出演《贤相》中女皇一角。 《贤相》主要讲的是狄相的故事,女皇并不是主角,只是一个线索贯穿始终。所以女皇只能算作女三,但这个角色的挑战之处是要从年轻演到年暮。 “你有过演女皇的经验,加上你现在的演技,我相信你演女皇的一生没有问题。” “谢谢苏导还能信任我。” 苏霁摆摆手:“我只是给你提供了机会,试镜还是要去的。” 走之前,苏霁叮嘱她:“给我挣点气。” 文珠啪的挺直腰板行个军礼:“遵命。” 苏霁又嘿嘿笑着走了。 试镜安排在六月份,文珠先腾出空跑工作室的事。 她找了商住两用的房子暂做容身之所,以后也可以在里面办公,又亲力亲为的去跑注册。 文化产业正是国家大力发展的行业,个人工作室的注册资金门槛很低,加上文珠人漂亮又很会说好话,一个月不到,毕业证刚拿到手,营业执照也办出来了。 《伊人文化工作室》 这个消息只告诉了郑可。虽然暂时只有她和小桃两个人,但也是好的开端。郑可人没空过来,特意定了两个大花篮庆祝喜事。 试镜前两天,文珠把《贤相》的剧本好好翻了一遍,其实就算她不看也能把台词倒背如流。 《贤相》就是上一世文伊借机打了柳苏遥,然后被樊季离赶尽杀绝的那部戏。这个剧本后来被文伊翻烂了,牢牢记在心头。 重来一世,文珠不是躲避,而是迎难而上。她要继续去演这个角色,不假手抽柳苏遥,他们又能给她玩出什么花来。 试女皇角色的除了文珠还有几个常年在大导演的制作中担当女三女四的熟面孔。这些人演技有,且不愿屈就电视剧,一门心思要在大屏幕上展露头角,在她们心中自己离女一女二就是差个机遇而已。 文珠是试镜的女艺人中年纪最轻的,和她们坐在一起显得青春又稚嫩。几个常年女配由于经常跑试镜,彼此间很熟悉了。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碰到姐姐你我哪还有机会。” “哪里哪里,上次你上次的角色可圈可点,姐姐我甘拜下风。” 客气的寒暄,眼神碰到文珠就带了点轻蔑,她们又不傻天真,文伊火了一阵没有演技支撑,就和销声匿迹差不多。这次出现在女皇的试镜现场,八成公关好了,就算角色由她得到,也不过关系户。哼,黑料啊,说不定以后还能卖了换钱。 试镜就在一个大间,文珠是最后一个。她一直挂着谦逊的微笑,看前面几个前辈的表演。 等到她上场的时候,她阖下眼睑再一抬,眼中已是毫无笑意,她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周,偌大的大厅立刻冰意刺骨,好大的威严。 “你说他没按时到洛州?”沉稳而肃穆的声音。 和他对戏的工作人员心慌的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挣扎了好几遍才把是挤出喉咙。 文珠嘴角略微上勾,果然不错,眼神闪过一丝满意。很快这些小动作消失不见,好像就没出现过一样。 “你下去吧。”文珠转身看向窗外,人虽然还在,却好像灵魂已经飞出皇宫,飞到了洛州。 文珠微笑着向评审鞠躬,大家才恍然回过神。 常年女配走出门的时候,视线投给文珠,眼神有不可置信的怀疑也有技不如人的沮丧。现在如有人再说文珠是关系户,她们会第一个觉得难堪,因为关系户的演技都碾压她们,那她们算什么。 制片很爽快的通知她过两天签合约。 工作室搞定,合约眼看到手,文珠简直不敢相信有这么顺利。 约定签合约的前一天晚上,苏霁亲自给文珠打了电话。 他稳重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过来异常低沉:“抱歉,小伊,答应你的女皇角色另有人来演了。” 女皇角色将由橙风娱乐的柳苏遥出演。 第五式:娱乐世界12 不得不说,樊季离是最模范的男友,他高调公开柳苏遥的存在,对她呵护备至,给她配了助理司机保姆车,她还是小明星,剧组待遇不高,自己掏钱给她升级住宿条件,经常以她的名义请全剧组喝下午茶,时不时还去探班。更关键,他真的断掉了莺莺燕燕,不是忙工作就是在家要么就是在陪她。 别人羡慕的疯了,柳苏遥竟然真的终结了钻石王老五,这运气,是被陨石砸中了吧。曾经故意打压她或者冷嘲热讽的那些人调转了面孔都来巴结她,苏遥姐长苏遥姐短的。 好话谁不喜欢听,好脸谁不喜欢看,柳苏遥心里也有了异样的情绪,如果他能继续保持下去,她不介意和他发展一下。 樊季离帮她弟弟的手术安排好了,家乡的父母也换了个宽敞的房子,两层小楼,上面住人,下面是门面可以做生意,不用拉着黄鱼车和城管打游击了。父母时常打电话叮嘱她一定要绑好乘龙快婿,最好赶紧怀个孩子。 这个柳苏遥就有点犯嘀咕了,樊季离劣迹斑斑,说不定就是一直没得手他才对自己有这么浓的兴趣,得了手就把她甩了呢。 如果有需要,他也可以是最棒的情人,可是柳苏遥对他还有戒心,不肯松口。樊季离耸耸肩,他也不急。 柳苏遥确实给了樊季离很大的安慰。 起初他想报复想刺激对方,你能找我也行,你不过是人家的玩物,而我可以给对方正儿八经的身份。 后来,他觉得他躁动不安的心能够放下来了,有人爱犯贱就让她去犯,他可以好好谈一场恋爱,从现下开始。 六月中,樊季离风尘仆仆的赶回c市。 踏上熟悉的土地,呼吸干燥的空气,方思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还是家乡好,就算是人形除霾器也认了。樊总,难怪人家都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这趟行程比预想的顺利多了。” 方思收回手,边上的人已经凉飕飕的扫射了他好一会。 天呐,一定是太干燥让他大脑的水一下子蒸发光了。方思端正神色,用职场精英的干练口吻说:“归根究底,还是樊总的个人魅力大,所有困难在樊总面前迎刃而解。” 樊季离哼了一声,过了一会:“约柳苏遥,晚上我要见她。” “是。”顿了一顿,方思问,“薛洋呢,要不要叫上?” 樊季离锐利的盯了他好几眼,盯的方思的精英面具差点脱落,才缓缓开口:“叫上吧。” 樊季离和柳苏遥约的地方在郊外,“涧”,中式装修风格,依水而建,一边是奔腾的溪水,一边是奇山异石的园林之景。饮茶为主,也有简单的餐食,说是简单,是因为菜单都没有,但是菜品绝不简单。高价挖来的大厨会根据珍稀新鲜的食材来制作当天的食物。所以吃到什么需要去了才知道。 空旷的包间只放了张两人桌,一面墙挂着字画,一面依墙是博古架,上面摆了些青瓷器皿。 柳苏遥好奇的拿起一个翻过来观看。 “你手上拿的是南宋官窑粉青釉六瓣花口瓶。”冷不丁低沉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苏遥吓得一哆嗦,青瓷花瓶脱手而出。 “啊”柳苏遥紧张的低声惊呼。 一只手斜刺里伸过来稳稳的抓住瓶口,纤长的手指在灯光下衬的异常白皙。 “吓着了?”温热的呼吸直接打在她的耳后肌肤。 柳苏遥微微偏头,耳根有些泛红,她怔怔看着樊季离把花瓶摆回去:“真……真的?” “是啊,人家从南宋到现在挣扎着活了七八百年不容易,差点在你手里死无全尸。” “你……瞎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每个古物都有灵,你要是把器皿打破了,它们就无家可归了,只好跟着打破器皿的人回家。” “你……你吓唬我,真的一个花瓶要好多钱,怎么可能放在这里。” 樊季离耸耸肩:“楚河是个怪脾气,他说东西没有用坏的,只有摆坏的。古物也一样。” “啊,”柳苏遥吐吐舌,“幸好你抓住了,要不然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樊季离揉揉她的头发,牵着她的手到桌边坐下:“早知道就让它碎了,你就可以赔给我了。” 柳苏遥羞红了脸,眼睛左转右看,不敢和樊季离对视。 樊季离嘴角噙笑,欣赏了一会柳苏遥的娇态。她现在在他面前表情丰富多了,不像以前的不假辞色。 “饿了吧。”樊季离挥手让人上菜。 六月正是鲥鱼上市的季节。 “每年鲥鱼上市只有二十天,而且鲥鱼出水即死,想要吃到活的鲥鱼,楚河可是用了很多方法。” “什么方法?”柳苏遥好奇的问。 “商业机密。”樊季离眨眨眼。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动脑筋,什么办法想不到。就像你,开始那么抗拒我,还不是做了我的女朋友。 樊季离握住柳苏遥的手:“苏遥,三个月的时间到了,我一直期盼着你能做我真正的女朋友,我等着你的回答。” 他棕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像浅淡的琥珀,眼角上勾,含情脉脉的神色让他身上的邪气少了三分,渲染出款款情意,多少人盼着被他爱上,有貌多金再加上深情,完美的好像童话。 柳苏遥迟疑了,她也想做童话的女主角,只是他值得相信吗? 樊季离手上使劲,柳苏遥被他拖起来又踉跄的摔到他怀中。樊季离一手环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今晚我想听你亲口说。” 柳苏遥咬着下唇,清纯的脸上不知所措,到底要不要冒险呢。爸妈的话回想在耳边,这么好条件的人要抓紧。她害羞的点点头。 “说。” “……好。”柳苏遥刚开口,樊季离的嘴唇就印上了她的,舌头直接冲过牙关和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他的手把她牢牢的箍在身上,吸吮舔咬,吻得霸道缠绵。 三个多月没做了,从他知人事起,就没旱过这么长时间。 “晚上跟我回家。”他一边亲吻柳苏遥的耳垂一边低语。 柳苏遥被他吻的混身疲软,闻言一颤,从彬彬有礼到衣冠禽兽切换也太快了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热热的抵住她的是什么她也不是不懂,有些难受,才答应了和他交往,立刻就把人往床上带,她看不透樊季离,他到底是想找女友还是找床伴。 樊季离揉揉她的头发:“不愿意啊,没关系,我可以等。”大概是被拒绝的多了?他竟然面色如常的微笑松开柳苏遥,“既然晚上不和我走,那就不要考验我了。” 声音依然温和低沉,柳苏遥红着脸坐回自己的座位。 樊季离问了柳苏遥的近况,毕竟他出差了一个多月,柳苏遥一边说,他一边表示听着的点头。 闲聊了一会,小季离还是那么精神,他手伸到口袋给它调整个舒服的位置,嗯,与其闲话鬼扯,他更想埋到潮湿温暖的所在,里面才有舒服,他想死死顶住,让绞肉机绞的他神魂分离、七窍升天。 他盯着桌布的一点,通澈的瞳仁变得幽深,脸色也慢慢沉郁。 那里,他渴望的那里,被无情的嘲讽后被狠厉的撕扯后,他依然渴望。 柳苏遥声音越说越低,她有点无措的咬唇低头,房内的空气都快凝固了,她拒绝他,他表面上装作无所谓其实还是生气了是吗? “你现在就是跑些真人秀的通告,还有电视剧打酱油啊,这些可不行,对你前途无益。想不想上大制作?” “大制作?”柳苏遥眼睛亮了一下,她最近的通告多了,还是拜樊季离女友的名头所赐,但是和六七个美女站在一起嬉嬉笑笑打打闹闹,和活动布景墙有什么区别。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能有角色可以拿。 樊季离扯扯唇,拉出一个邪佞的笑,扬声叫:“薛洋,进来。” “最近有什么大戏?” 薛洋正点头哈腰的:“樊总,苏遥姐。……啊,有关导的《烟花》、陈导的《无法言说》、谢导的《爱传说》。”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樊季离挑眉。 “噢噢,对了,还有苏导的《贤相》。”薛洋眼睛闪过慌乱,樊总的眼神好像x光,照透他内心那点小心思。 “苏霁的戏想不想去?” 温柔的嗓音,薛洋吃惊的抬头,樊总正一派柔情的看着柳苏遥,如果忽略他冷淡的双眸,不失为情深意浓的画面。 柳苏遥沉浸在能上大戏的喜悦里:“苏……苏霁,我……能行吗?” “我说行就行。”转头,低沉的说,“知道怎么办了吧。” “知道。” 薛洋满头冒汗退出房间,并且小心的带上房门。 “找你做什么?”还没转身,柔和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薛洋正对这种嗓音不得劲,闻言啪的弹开。 方思不满意的看看两人之间的距离,掏出一方手帕:“看你,满头的汗,有什么难题?” 薛洋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立马把樊总的交代说了,连方思给他搽汗都忘了躲。 “这个呀——”方思拉长音,薛洋求救的看他,双手还放在胸口,一副拜托帮帮我的可怜样。 方思一笑,我可不能让情商下线的人把你也拉跑偏了:“交给我。” “真的行吗?”眼睛湿漉漉的,好像无家可归的拉布拉多。 “我俩谁跟谁啊,”方思不动声色的揽过他的肩,“快点吃饭,谁知道等会老板又提什么刁钻要求。” 这事办好了多热闹,情商为零的家伙就该受电击疗法。 第五式:娱乐世界13 橙风娱乐的柳苏遥将出演苏霁新片《贤相》的女皇一角。 这消息很快占据了各大娱乐新闻头条,女三一角的影响力力压同期各大制作。 “缺什么不能缺男友”这是微博最热话题。 “男友不在数量在质量。” “男友比投胎重要,只要找到适合的,小黄鸭秒变白天鹅。” “妈妈问我为什么突然对财经新闻感兴趣,我只是在看我的未来男友罢了。” 常年女配甲:看到没,女皇换人演了。 常年女配乙:地球人都知道,苏霁又狂抄了一把,真厉害。早知道这个角色就是关系户的。 常年女配丙:输给那个谁,我宁愿输给文伊,至少心服口服。 私聊群安静了一会。 常年女配乙:最惨的是文伊,满怀希望再失望。什么也没捞到。 常年女配甲: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常年女配丙:文伊的机遇,真好看清男人的真实面目,也不一定是坏事。 常年女配丁:就算这样,上杆子想上的人还不知道多少。 常年女配甲乙丙:是啊,轻松就抵了我们这么多年奋斗,唉,叹气。 私聊群沉寂。 文珠想重回上一世的历程,偏偏现实不让她如愿。 系统:【樊季离交女友了,你说不急,现在他为她抢了你的角色,你还有什么话说。】 文珠:【不急。】 系统:【不去公关人物,还想着支线任务。柳苏遥好感已经有70分了,你才30分,30分。你给我交个底,你打算怎么办?】 文珠:【不急。】 系统(′;w;`):【……我谁都不扶,我就服你。】 急,如果谁像她在瀑布底下冲了几百年,她也会超有耐心的。 她一点都不急,就算刷到90分又怎么样。 压的越紧,反弹越厉害,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 隔了一天,苏霁又给文珠电话。 “小伊,还有宛儿一角没定下来,你愿不愿意来演。”宛儿是女皇身边的女官,戏份只能算作女五了,比女三是差了许多。 “可以啊,我愿意的。”少女清亮的嗓音没有丝毫勉强。 “那好,你明天就来剧组签约。” 少女的爽快让苏霁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点点。说实话,苏霁的心情并不美好。他成名已久,又是戏剧世家,就算投资商和他说话也得客客气气。 《贤相》半路投资商换人,新任投资商塞人进来不谈,还指名要女皇的角色。当他的戏有点钱就能上吗?他首先看演技的好不好,其次还要合眼缘,看不顺眼怎么合作。 对方铁了心的折腾他,几乎到一拍两散的地步。人不要,那么《贤相》也别拍。 苏霁的牛脾气也上来了,不拍就不拍,他向谁低过头。还是许念点醒他,对方好像是冲着预期扮演女皇的演员而来。 苏霁动用关系去查,新换的投资商幕后老板实为慕盛集团。文伊和柳苏遥的交点就是樊季离,慕盛集团的樊季离。 “人家可能就是冲着文伊而来,你打算怎么办?为她赔上一部戏?”许念问他。 苏霁拧着眉头,没有搭腔。 “柳什么要演女皇就让她演,文伊还是留下另给她一个角色,让她们窝里斗,就没空来害你的戏了。那谁要是演不好拖档期反正也是耗得投资商的钱,真是演的太差劲,后期戏份怎么剪还不是控制在你手上。” 苏霁有丝犹豫:“这对文伊好像有点不太公平。” “人家针对文伊,不上你的戏,一样针对。你把人拢在眼皮子底下,还能看着点。” 苏霁被说服了,他触动的搂住许念:“以前你就为我操心。现在都快生了,还不能让你省心些。” 许念依偎在他的肩头:“我们都多少年了,你为了今天付出多少我都知道,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你的事业。” 苏霁偏头吻在她的额角:“你和孩子才是我一生的事业。” 听筒里空了一刻,只有呼吸的声音 “小伊,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会补偿你。”隔了一会,苏霁又开口。 “补偿我什么?女二吗?”少女笑着说。 苏霁也跟着笑了:“嗯,女一也不是不可以。” “凡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不管演什么角色,能再在苏导手下学习,是我的心愿。”少女止住笑,缓慢而暗哑的说。 苏霁一怔,“对不起。”冲口而出,然后他匆匆挂了电话。 文珠盯着手机屏从亮到慢慢暗掉。 她敏锐的察觉到对方除抱歉之外还有愧疚的情绪,那么她出演宛儿不是补偿那么简单。苏霁还算温和恭谦,只要《贤相》她不出大意外,从他手里再拿到一个重磅角色是没跑了。 这世上谁会对别人无缘无故的好,就算他利用她又怎么样。退一万步讲,她能被人利用,是她还有资本能被人利用。 而且。 文珠抱着手机埋身被子里。 上一世,柳苏遥的角色就是宛儿,被女皇甩了一巴掌的宛儿。如今她俩角色互换,这一巴掌会不会甩出来,又甩在谁的脸上。 啊啊啊,她在床上打滚。这一世,她们竟然这样碰头,她迫不及待的想进组了呢。 与柳苏遥出演女皇消息的高调宣扬不同,《贤相》开机反倒低调的很,只在地方报纸上占了豆腐干大小的版面。 7月头,《贤相》在e市影视基地开机。 各演员需自行到《贤相》剧组包的宾馆报到。 薛洋陪同柳苏遥去e市,樊季离工作忙,前一天已经飞h市,特意交代方思送行,让他晚一天与他汇合。 方思依依不舍,恨不得自己带凳子上飞机同去e市。 薛洋只当对方记挂着他许诺帮他事情办成就请的客,他抱歉的说:“没想到出发这么匆忙,有空我会回来看你……呃,请你吃饭的。” 方思:大戏要开始了,人家搭了那么好的台子,结果自己还看不到,好想咬手绢嘤嘤嘤……哎哟,不能崩人设。 他正色道:“吃饭不急,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你过去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电话沟通。”最好每天一个电话,真有点担心,把他扔到风口浪尖,这小身板能不能行。 头等舱,已经有人坐下了。 一个女人,苍白的脸上带着墨镜,栗色大卷发,无袖黑色连体服,领口开很大,白色抹胸下弧度突出,她斜斜的架着二郎腿,翘起的脚上勾着白色高跟鞋,要掉不掉的看得人心慌。 薛洋看到她立刻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程姐。”他拉拉柳苏遥,柳苏遥也跟着喊了人。 她从墨镜上面面无表情的打量柳苏遥,个头不高,半长直发,人懵懵懂懂的,见她看过来都不好意思对视,眼睛飘到机舱当中站立的空姐身上。短款运动装、运动鞋,手里拿的休闲包都是g家的。缩手缩脚,小家之气。哼,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她鼻子里哼过一声算是招呼。 薛洋收拾好东西和柳苏遥一起坐下,和程姐一排,只隔着小过道。 程姐一直看着她们的动作,等人坐下,她张开涂得嫣红的唇,声音凉薄带一点讥讽:“连薛洋你都能坐头等舱了,当真宝贝的紧。”她的助理、化妆师还挤在经济舱呢。 薛洋陪笑:“新来的秘书定的,大概没搞清楚,让我占了个便宜。” 程姐又哼了一声,回过头假寐,显然没把薛洋的托词当真。 薛洋心里暗暗叫苦。 程明艳,人如其名,长相明艳动人,性格更是泼辣爽利,她年纪不大,成名已久,因她的性格,人缘并不好,但是大家明里也不敢得罪她,因为没她能撕得下脸,豁得出去。她又是个好演员,拍起戏雷厉风行,演啥像啥,所以屹立不倒,大伙对她又爱又恨。 她就是《贤相》的女主角,女一号。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她也跟过樊季离,两人如胶似漆好过一段。后来樊季离认识了文伊,就把心思转到文伊身上了,他跟着文伊当助理的时候没少被程明艳找过麻烦。 文伊也哭诉过两次,结果樊季离说替她出气,找程明艳去谈,话没谈明白,人又滚到一起去了。 她后来也就忍了,不再提受过的委屈,不管谁给的都不在樊季离面前提。 文伊又接到宛儿的角色,他都没敢往外讲。 飞扬跋扈的程明艳和炙手可热的新欢柳苏遥,剧组里还有求而不得的文伊。 这些人聚到一起,天知道会激发什么化学反应。 薛洋头疼,他几乎能想到那些美丽画面。 如果方思在,他一定有办法。 他现在回c市还能不能行。 第五式:娱乐世界14 与进其他剧组拖拉不同,主创演员早早便到了。 程明艳和柳苏遥算到的晚的。场务将房卡交给她俩,同时通知晚上有洗尘宴。 女一是套房,女三是普通的大床房。程明艳的小助理等柳苏遥和薛洋下了电梯,切了一声,撇嘴道:“长这模样,樊总的品味越来越低。” 程明艳甩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小助理嘟嘟嘴不说话,隔了一会又笑嘻嘻的:“樊总也不见得多上心,四楼都是小的可怜的单间,剧组没打点过啊,也不给她升个级。” 程明艳这回没再训斥她,嘴角泛出玩味的笑,换角风波她有所耳闻,还升级,不给穿小鞋就不错了。 柳苏遥正和薛洋面面相觑,留给她的房间窝在角落里,隔壁就是消防通道,另外一边是配电房,房间里一股霉味,窗户只能打开半扇。 薛洋看了一会说:“苏遥姐,这间房我来住,给您再重新订一间。” 按照樊季离的要求,柳苏遥的房间都得定套房以上的,这次,柳苏遥因进的大导演的剧组,不想搞得太高调,所以拿到房卡的时候,坚持自己住进来。 房间也太差了,和以往住过的套房没法比,柳苏遥正懊悔自己说的太决绝,薛洋就给了她梯子下,她迟疑的点点头:“也好,主要这里靠着消防通道,女生住有点不安全。” 薛洋附和:“是的,剧组也太不人性化了。苏遥姐,你这里先歇着,我下去再开间房。” 薛洋走几步,有一扇房门忽然向内打开,他下意识的看过去:“小小伊姐。” 文珠正和房内的人说话,闻言头转过来,辨认了下人,笑着说:“哦,薛洋啊。” 房门大开,房内一览无遗,一个敦实的姑娘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这件房和给柳苏遥的规格一样,小而简陋。如果薛洋没听错的话,文伊刚刚还在说,我去看看还有房间吗,没有的话你和我就住一间。他突然有点心酸,跟着老板的时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文伊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有点小脾气,可心地不坏,那个时候多依赖他,找房间这种事情一定是讨好的笑着拜托他的 “薛洋,等等我。”清丽的嗓音在走廊回荡。 柳苏遥在房间坐了一会,好安静,她有点寒碜的坐不住,干脆和薛洋一起下去。 薛洋从回忆里回神,快速和文珠道别,潜意识里并不想让文珠看到他的新一任服务对象,更不想让老板的新女友看到文珠。 “你在和人说话?”柳苏遥追上来,好奇的问,她经过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嗯。” 柳苏遥没听出他的敷衍,还继续追问:“你认识她?”那是个女性声音,婉转慵懒,让人心生好奇,这么好听的声音长的会如何。 “也不算认识,见过几面。”薛洋不想让柳苏遥知道文珠和老板有瓜葛。 文珠靠在门后,低头一笑,然后对小桃说:“我们等到了退房时间再下去看看吧,那个时候大概有房间能空出来。” 晚上吃饭的人很多,挤挤挨挨的八桌,分在两个大包。 苏霁进入导演身份时很严肃,今晚脸色格外严厉,主桌的人不由的声音低了三分,举止也收敛了些。 男一狄相的扮演者是史继明,三十多岁,一步一步勤恳的爬到影帝位置,电影圈的中坚力量。他眉心有很深的川字纹,不爱笑,一丝不苟的抿着嘴,很难相信他能把一个嬉皮笑脸的老混混刻画的入木三分,并因那个角色获得了影帝称号。 这两尊大神冷飕飕的坐着,旁人笑着的血盆大口立刻收拢成樱桃小嘴,束手束脚恨不得垫着脚尖走路。 也就只有程明艳敢和两尊大神开开玩笑了。 秦心凌,新任苏女郎,戏剧学院大三学生,外形艳丽,美的很有攻击性,和程明艳属于相同类型。她坐在主桌,很伶俐的和来往的人小声打招呼。她眼睛在看到柳苏遥的时候停了停,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和身边的人说话去了。 程明艳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笑着和她搭话,然后话题一转:“史上最有传奇色彩的女皇竟然由那么个清汤寡水来演,啧啧,男人都是些什么眼神。” 秦心凌瞥了一眼,收回视线:“男人大概觉得那种温顺,放心吧。” “放心个屁,”程明艳讥笑,“再可望不可及的初恋女神还不是要成为别人上到想吐的前任,是能少谈几场恋爱,还是能少睡几个男人怎么地。有本事一辈子做圣女,那倒是挺放心的。” 柳苏遥出道名头就是“国民初恋”,秦心凌虽然心里骂的更厉害,可她和程明艳没有熟络到能像闺蜜一样共同吐槽的地步,所以她很配合的诧异的看了程明艳一眼,又适时把好奇的追问吞下去,表示不解程姐姐何以交浅言深。 程明艳亲热的搂住她:“男人说我这样的长相放在家里不放心,那种的才行。”她手指指旁边一桌,“我呸,是多没自信才说的出这种话。不是我乌鸦嘴,妹妹,估计你以后和我有一样的困扰。” 追秦心凌的不少,想包她的更多,都是玩玩就撤的,没几个真心。 两个人有共同的委屈,又有同仇敌忾的目标,很快好的跟交心了多年的朋友似的。 明天正式开机,谁也不敢闹酒,饭吃完就散了。 程明艳卸妆的时候,小助理在她身后,气呼呼的说:“程姐,你知道吧,那个柳苏遥换到行政套房去了,还比您住的更高级,现在啊爬到我们头顶上了。” 程明艳从镜子里白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小助理很得意:“我上来的时候,就看柳苏遥和她的助理鬼鬼祟祟的,我就留了个心眼,他们俩等人走光了,才上电梯,电梯一直到您上边一层才停。我去前台问了,从您楼上起是行政套和总统套。” “你的心眼要是能放在工作上,能帮我省多少事。”程明艳倒出爽肤水,往脸上拍打。 小助理见程明艳情绪安稳,很不甘心。她也去参加过选秀,只是当天状态不佳,海选就刷下来了。柳苏遥有什么,长得也没比她美多少,学历也不比她高多少,竟然选秀得了季军,然后攀上了四少之首樊季离,还是高调宣布的女友。她凭什么! 小助理眼珠一转:“程姐,会不会也没开房间,只是楼上有人在等她?” “啪嗒。”程明艳手里的玻璃瓶摔到了化妆台板上。 樊季离的女友,谁敢潜她,除非樊季离本人。 他来了吗?程明艳捏紧了手指,这个冤家。 “卡”、“卡”、“卡”。 “脸转的方向不对,没对准机位,重来。” “表情不对,重来。” “姿势不对,太僵硬,重来。” “你是女皇、女皇,不是宫女,”苏霁气的摔剧本,“会不会演戏。” “对不起。”柳苏遥红着眼圈道歉,她想上大制作,也憋着劲演好,可越重视越心慌,苏导对她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她更加放不开,到最后同手同脚都出来了。 “哭什么哭,妆花了,还得给你重新化,你有没有一点敬业精神。” 程明艳把苏霁的水杯递给他:“喝点水,苏导,别气,选秀的就这样,一点专业素养没有,傍上了金主就到处腆脸上大制作,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很重,跟她们气是气不过来的。” 柳苏遥哭着说:“我没傍金主。” “没傍金主?”程明艳呲笑,“角色是你试戏试上的啊,是天上掉下来的啊,别做了那什么,还想立牌坊,恶心人。” 柳苏遥掐着手指,眼泪流的止不住,她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可她无法反驳,这个角色确实不是正常途径来的。她甚至开始怪樊季离,你不是说行的吗,怎么还有人不卖你的账。 大部分人碍着樊季离的面子,不会怎么着她,可程明艳不一样,她还怕柳苏遥被欺负的不够狠,不向樊季离告状。只要樊季离来找她,她有信心撩拨他,就像当初对付文伊,文伊最后还不是忍气吞声。 苏霁皱了皱眉头:“哭成这样还拍什么,你这场戏调到两天后,这两天好好揣摩剧本再看看别人是怎么演的。想不被人诟病,只有自己拿出实力。” 程明艳对柳苏遥讽刺的笑笑,苏霁对她俩斗嘴有点不悦,她和柳苏遥还有对手戏的,好戏在后头,她不再开口。 柳苏遥吸吸鼻子,忍住眼泪:“谢谢苏导,我先下去了。” 柳苏遥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她不想回宾馆,就到片场旁边的小花园坐一会。 小花园杂草重生,石凳和走廊被疯长的草淹没了,没什么人来。她拂开杂草,靠着廊柱坐下。 柳苏遥一直挺自强的,没想依靠自己的相貌身体向上爬,觊觎她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她运气不错,没有谁不择手段对付她。除了樊季离。 都是他害得我,她被人骂的委屈劲又冒头了。 她跟樊季离,也是看樊季离真心实意,她才不是傍金主的那种人。她现在知道了自己演技不好,她会下决心练的,谁天生就那么好啦,有必要骂那么难听吗。 她的眼泪流出来,这样子侮辱她,比她过没钱的日子更难熬。 “我没有,我靠的是自己。我才不是金丝雀。”她呐呐地说,难堪的是,自己都快说服不了自己。 她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手忙脚乱的找纸巾,一只手捏着一张纸巾伸在她鼻子底下,柔皙的手指比纸巾还白。 柳苏遥接过胡乱的擦了一把:“谢谢。” 淡淡的声音:“哭不能解决问题。” 她抬了抬眼皮,然后站了起来:“小伊姐。”吃饭的时候和她坐一桌的,当时她还感叹演艺圈美女真多,这么漂亮的力压女一女二的竟然只能演比她还小的配角。 柳苏遥慌乱的回答:“我我知道,可她们乱造谣” “只有你自身强,别人才不敢乱说话。” “我我”做一个演员,演技是她的短板,她根本没资格反驳。 “明天我来给你对戏。” “啊,好的好的。” “相信自己,你能行。”文珠说完转身打算离开。 “小伊姐,”柳苏遥叫住她,迟疑的开口,“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和她才见过一次面,当时她对她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文珠转头,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她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柳苏遥觉得她并没有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而是透过自己看着什么人。 文珠敛了笑意,依然淡淡的说:“我不是为了——你。” 面目表情,可柳苏遥偏偏觉得柔情万种。 “噢,噢”她下意识回应,心猛地一顿,柳苏遥变了脸色,不是为她,那是为谁! 第五式:娱乐世界15 薛洋再能耐,也变不出演技卡,让柳苏遥一下子成为演技达人。所以他也只能看着柳苏遥每日一哭,不是被导演骂哭,就是被程明艳讽刺哭。 他向方思请教要不要告诉老板。 方思说,如果柳苏遥想告诉老板,她自己会说,人家之间的小情趣就不要你来影响了。 是啊,柳苏遥能告什么状呢,说我水平不行,你还赶鸭子上架,害我被人骂。这个角色是他给的,但也是她自己没认清自己能力,先起贪心的。 柳苏遥憋了一口气,她一定要演好。 所以,她可以忽略文珠说的话,不去想她的深意。她需要文珠的帮助。 文珠帮助柳苏遥对戏,还传授演艺心得。 薛洋有点傻眼,他看不懂了。 文珠从猫眼看了来人,然后打开门:“薛洋,有事吗?” 薛洋拎了一袋水果,有些忐忑:“小伊姐,您有空吗?我能进去坐坐吗?” 文珠让开身体:“请进。” “小伊姐,这是您最爱吃的车厘子,我放在台子上。” 文珠笑笑:“你有心了,请坐,喝茶还是喝水啊?”她拿过没用的杯子,从热水壶里倒出热水先过一过。 “白开水就好,我来我来。”薛洋从椅子上弹起来,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热水壶。 “你坐,当心别烫着。”文珠把水倒好,搁在他面前。 以前文伊喝的水还需要他倒,薛洋有丝恍惚,人还是以前那个人,可是感觉又有不同。上次和老板一起来片场找她,他就觉察出文伊的变化。 文珠清清嗓子:“薛洋,有事?” 薛洋回神:“没,没啊,有一点小事”为什么他现在一见到文伊就能陷入回忆呢? 文珠稍微转头,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小伊姐,您最近好吗?”薛洋努力了几遍还是吐出一句寒暄。 “我很好啊,你呢?在忙什么?柳小姐一定比我当初好相处吧?”无懈可击的微笑,看出他的踯躅,把话题抓在自己手里,不冷场。 “老样子,当助理做杂事,苏遥姐和您一样,都是好相处的人。苏遥姐她她,只有您帮助她,您您真是热心肠”薛洋说的磕磕巴巴。 文珠一笑:“怎么,怕我别有用心啊?” “没没有的事。”薛洋后悔没有早点过来和文伊打招呼,搞得现在他说什么像兴师问罪一样。 “柳小姐让你来问的?” 薛洋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自己关心。” “我帮助她,一是不希望拖全组的进度,我戏份不多,想快点结束;二是我也被导演骂着成长的,感同身受吧。” 文珠一直维持礼貌的微笑,哪怕在猜测柳苏遥对她有疑问时也没有丝毫波动。如果可以谁不想被人呵护,而不是自己拼斗,薛洋突然有点替她不值。 “小伊姐,其实老板还是很把你放在心上的,他从e市回去后” “薛洋你这么说对柳小姐有点不公平。”文珠打断他。 公平,世上的事最不讲公平的就是情感。“小伊姐,我说的都是真的,老板是被你气狠了,他和苏遥姐联系很少的,电话三四天才有一个。” “不管怎么说,柳小姐现在是他女友,你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对你自己也不好。而且,我对他女朋友的位置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不在乎了。薛洋长吐一口气,老板,他他以后一定会后悔。 柳苏遥在文珠的帮助下,g的次数越来越少,苏导骂她的频率也减少许多,程明艳几次想找茬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谢谢你,小伊姐,下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市区逛一逛吧?”柳苏遥有意和文珠拉近距离。今天苏导没有骂她,对戏的男演员还夸她演的很好,柳苏遥也觉得状态越来越好,找到了演戏的乐趣。忽略掉她说的那句奇怪的话,文珠不骄不躁,处事老练,指点她的时候倾囊相授毫不藏私,这样的人如果能做朋友是她的收益。 “先对戏吧,明天我们有一场对手戏,想不想一条过。” 一条过,这是老戏骨才能做到的吧。“想啊。”谁不想,越是大家不看好她,她越要做到最好。 “那我们明天就给他们一个惊叹,有信心吗。”文珠眉毛扬的高高。 “有。”柳苏遥莫名的热血沸腾,她要让所有小瞧她的人都跌碎眼镜。 文珠和柳苏遥的第一场对手戏。 宛儿:“皇上,派去的人选已经定了。” 女皇看着奏折头也没抬:“好。” “不过”宛儿拉长音,女皇没有接话,只好继续说下去,“我看了那姑娘,似乎有点不妥。” 女皇把视线从奏折上抬起,瞟了她一眼,明知故问:“有何不妥?” 宛儿恭敬的低头,可她嘴角的一点讽刺,明晃晃的在讥笑女皇不过是掩耳盗铃。 女皇被她的表情刺激的神经一跳,她啪的把手里的奏折摔下地,立起身:“寡人的事岂容你置喙。” “是。”宛儿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女皇的无理取闹。 确实她有小心思。女皇泄了气,跌坐回椅子,挥挥手,低沉的说:“你下去吧。” “卡。” “苏遥这场戏演的不错,继续保持。小伊也是。” 柳苏遥不敢置信的睁大眼:“苏导,我没听错吧。” 苏霁难得的微笑了一下。 柳苏遥兴奋的抱着文珠:“小伊姐,真的一遍过哎。”文珠一入戏感染力超强,她的情绪不自觉跟着她流露。 “苏遥,你做到了。” 人家是强强联手,你们是弱弱捆绑。不对,柳苏遥比她想的有心机,被骂成那样也没找樊季离撑腰。程明艳看着搂抱成一团的两个人,哼,想做朋友? 这天,柳苏遥一下戏,一束火红的玫瑰递到她眼前。 “樊总,你怎么来了?” 樊季离嘴角噙笑:“来看你啊,遥遥,想不想我。” 柳苏遥接过花束,害羞的打量了下四周,然后有点呆怔。 片场里,人前所未有的多,有戏的没戏的,常见的不常见的,济济一堂,表情各异。苏霁黑着脸。程明艳笑容僵在脸上,痴迷的眼神放在樊季离身上,在对上柳苏遥视线的时候,怨毒的瞪她一眼。秦心凌和其他人或羡慕或妒忌的看着。 樊季离见惯了这种场面,他搂住柳苏遥的腰,旁若无人的朝外走,走到苏霁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 “苏导,晚上风澜山庄,务必赏光。” 樊季离是投资商的投资商,苏霁再有不满也只能忍耐,他客套的笑笑:“您太客气了,一定去。” 柳苏遥只到樊季离肩膀,几乎被他搂在了怀里。为了讨好现女友,就对以前的女人赶尽杀绝,真是一点风度没有,幸好文伊请了三天假,他们碰不上头。 文珠7月头重回e市影视城时,郑可的如妃已经杀青。这部电视剧要赶今年暑期档,届时几大卫视同时开播,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后期剪辑,片花宣传,忙的马不停蹄的。他俩就没见上面。 这次是某卫视有一个访谈,有关如妃的一些创作心得和花絮。同时还要录开播广告片,给电视剧预热。 文珠只是名头不响的女三,郑可让她去已是照顾了。这么好的曝光机会,文珠自然告假也要去。 薛洋不出意外的在自己房门口看见了方思。 “快开门,累死我了。”方思搭着薛洋的肩,身上的重量几乎都放在了他身上。 薛洋欲言又止的掏出门卡。 方思长手一伸,拿过门卡,滴的开门,把薛洋拎进去,然后用脚把门带上,一气呵成。 “我跟你讲” 原来樊季离此次探班可以说是他促成的。 几天前,方思在樊季离面前透露柳苏遥在剧组被人欺负了。樊季离笑着说,遥遥还挺厉害的,没有向他告状求救,够坚韧。 这种女朋友被人欺负了不出头还莫名欣慰是什么鬼,方思等了几天,柳苏遥竟然真的不打哭诉电话。男朋友是摆设吗? 方思没奈何,他好像无意说漏嘴文伊也在贤相剧组,樊季离闻言冷冷瞪了他一眼,把他赶出去了。 转头第二天,就让他安排司机开车来e市,市到e市走高速只要四个小时。 方思很是得意:“我有预感,樊总会经常过来了。”我们也能常见面了,满不满意,小薛薛。 “怎么了,便秘啊?”方思戳戳薛洋的脸,皮肤还挺弹的。 “小伊姐请了几天假,今早刚走。”薛洋满脸为难。 “tte!”方思手一滑,整个人震惊到脱力,栽倒在薛洋身上,直接把他压翻。两人大眼瞪小眼,今天晚上吃饭不能去了,最好这两天都不要和樊季离碰面。 “唔,好重。”薛洋推他,方思一翻身,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薛洋也没意识到这姿势有什么不妥,继续忧心忡忡的说:“小伊姐一直帮苏遥姐对戏,提点,苏遥姐在剧组的日子才好过些。” “哇哦,”方思赞叹一声,以前没看出啊,文伊这么有城府,“厉害了,我的小伊伊。” 两人好半天才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汇合樊季离柳苏遥去吃饭的地点。 不和老板见面,只要离职了,自然就不用见了。一日不离职就得撞一天钟。 风澜山庄风起包间 上次主位是华钰,这次是他。 樊季离的脸色是慢慢黑下来的:“苏导,人来齐了?” 苏霁满面笑容,比起下午生动的多,他扫了一眼:“啊,来齐了。”原来快乐很简单。樊季离不高兴,他就高兴。 程明艳笑的风情万种,端着酒杯来给樊季离敬酒:“季离,久别重逢,走一个。” 她一手挽着樊季离的胳膊,身体紧贴着他的,媚眼如丝,声音像带着钩子。 樊季离把胳膊撤出来,冷淡的说:“我女朋友不让我喝酒,我可不敢喝。” “苏遥,难得大家聚聚,就不要那么小气了嘛。”程明艳越过樊季离,和他另一边的柳苏遥说话。 半副胸器直接搁在樊季离的眼头,从上往下胸脯的红晕都能看见了吧。柳苏遥松开咬着的下唇,勉强笑着:“樊少我可不敢管的。” “女友不管,我也得自觉啊。”他偏头对柳苏遥安抚的笑笑,然后胳膊使力,和程明艳隔开一段距离,“程小姐最应该喝的对象不是我,而是苏导,他能选你做女一,可是力排众议。” 下午还叫人小燕子,晚上就叫程小姐。程明艳低头敛去眼内的怨恨,自己下台阶去找苏霁敬酒。 来敬樊季离的都被他移花接木,转去敬苏霁。 主人心不在焉,晚饭又是很快结束。 在柳苏遥房间门口,樊季离握着她的手:“遥遥,只要你开了这扇门,今晚我就不走了。” 第五式:娱乐世界16 如妃在几大卫视黄金档如期播出,又是暑期,转眼就掀起讨论热潮。官博下面留言还不过瘾,直接开了讨论组。一到电视播出的时间留言刷刷的飞。 “姚女王好美,少女十六一枝花,毫无违和感。” “我女神演啥像啥,美哭。” “温楠演的好萌。哇哇哇,大暖男。” “陈一蹇也不错,刚毅型的,我的菜。” 随着剧集的播出,渐渐的,留言从花痴角色到沉迷剧情。 “好多年没看电视,我为了这个剧才爬出来的。” “同上,国产良心好剧。” “有没有搞错,温楠竟然演了个腹黑男。” “楚天晖人、权两失被逼走,他黯然退场的时候我都哭了,明明他和如意互相喜欢,楚天颐横刀夺爱,肯定没有好下场。” “喜欢的人就争取有什么错。” “那他就不要选地位啊,两个人都选如意,公平竞争。出尔反尔,人品太差一生黑。” “楚天颐开始也想成全哥哥的,选择权势之后,他发现选择错了,他忍受不了没有如意,所以才又出手抢夺的。” “愿赌服输,压错宝了,就不要怪人,楼上圣母吗?” “人性是复杂的,如果谁都能愿赌服输,世界早就大同了。” “好好看个剧,你还真能扯,又是人性又是世界的,写博士论文呐。” “好了好了,楼上都不要吵了,新人物出来了。” “苏导。”文珠关掉微博,和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苏霁打招呼。 苏霁指指她的手机:“如妃很热啊,许念还经常打电话给我唠叨剧情呢,我也陪她看了,你的进步不小。” “真的吗?”文珠满意的弯了弯眼,“大导演的肯定,我可收下了。” 苏霁斟酌着说:“有个糖果广告你有兴趣吗,和天王陈逸搭的。” 拍广告时间短来钱快,是明星捞金最钟意的选择。苏霁也看出了她的窘境? 文珠想了一下:“苏导,我能拒绝吗?我想把精力放在演戏上。周围要是有人让你推荐角色的能不能介绍我?” 苏霁抬眼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文珠,温柔为表,坚毅作骨,好像十几年前的某一个人,瞪着不羁的眼神,挥舞手臂,冲经纪人嚷嚷:“我没有时间浪费在广告、综艺上,我需要角色,挑战自我的角色。”张扬明媚,一下子走进了他的内心。 他当时立即过去对许念说:“有没有兴趣拿大满贯。” 他和许念是一类人,为艺术而献身,如今票房名利迷花了人的眼,醉心艺术的太少太少。苏霁觉得曾经的热血又回来了。 “小伊,想不想聘请我做你们工作室的顾问啊?” “自带报酬。” 文珠的台词不多,戏份不少,因为宛儿是女皇最中意的女官,大部分时候在女皇身边沉默的当做陪衬。所以她出镜的战线拉的很长,其他小配角早早杀青领了报酬走人,她还得等在剧组。 三月份以来,收入只有如妃的片酬,注册公司、租房花去了一半,她还得支付小桃的工资,人既然她收了,总不能让别人再付钱。去上电视访谈节目特意买了两身装扮,郑可要给她报酬,被她拒了。替剧组宣传包含在演员报酬中,她再拿钱就等于是施舍了。 所以她现在的日子真的还挺紧吧,就连苏霁也看出来了,不顾导演身份,主动帮她介绍来钱快的活,鼓励她走私。 文珠瘪嘴,她有这么惨了么。 “小伊姐,你的晚饭,还有水果,”小桃嘭的放下手里提的几个塑料袋,气呼呼的,“我就买了两个苹果还有两根香蕉,本来想买点车厘子的,要128一斤,那老板怎么不去抢钱啊。” “你就在片场边上买的吧,那里的水果店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还不可劲宰,多走两条马路,水果就便宜多了。来来,吃饭” “我不吃了,气饱了,那个死老头还嘲笑我给哪个穷明星当的助理,连车厘子都吃不起呃。”小桃说了个爽,才懊恼的看看文珠。 文珠一脸平静,把盒饭从袋子里掏出来,啪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小桃:“他说的也没错,我们是吃不起啊。” 小桃呼噜呼噜拔下大半碗饭,才发现没给文珠剩多少:“呃,我又不小心吃多了,把你那份也消灭一半。” “没事,我饿着,明天饭老板就来了。” “啊,小伊姐你太有心机了,我也不吃了。”小桃龇着牙立刻扔掉了筷子。 樊季离现在被她俩叫做饭老板,因为他一来就请客,影视城上档次的饭店吃了个遍。文珠第一次去饭局的时候还老实缩在角落里,刚上热菜,桌上的人就没影了全跑去主桌和樊总敬酒喝酒套近乎。就见主桌里三层外三层,那热闹不知道还当抢购打折品呢。 文珠就把小桃叫过去,两个人大快朵颐,狠吃了一顿。 后来文珠就直接把小桃带着,浪费是可耻的。 再后来,她俩就盼着饭老板来改善伙食呢。 樊季离觉得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片场探班,身后一群尾巴,刚送上一束鲜花,还没展开柔情款款的笑容,那个人就错身不见了。饭店请客,还没拿出深情男友的谱,就被人潮围住了。 他还得欣喜、浓情蜜意,总不能像第一次黑脸。 吃完饭换场子k歌,结果有人说吃太多要散步。吃吃吃,吃那么多怎么胸还不长回去。樊季离很怨念,他来一趟只能看到两眼。 “樊总,您的健康亮起红灯了。”方思翻看体检报告,“报告上说您肝细胞内脂质积聚已到临界值。” “说人话。” “再恶化下去,会转变成脂肪肝。” 光喝不运动,连床上运动都没了。樊季离胳膊肘撑在靠背椅扶手上,手扶额,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垂在手的阴影里,半晌自嘲的笑笑。 五个月,他做和尚已经五个月。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每周来回八小时坐车,不是为了睡女人,而是为了灌一肚子黄汤。 柳苏遥不肯答应和他上床,他反倒松了一口气。如果得到了她的身体,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很快厌倦?像打发其他女人一样把她打发走?他高调的宣布了她为自己的女朋友,至少坚持的时间该长一些吧。 市的事差不多步入正轨,他早可以脱身,只需要派个信任的人看着。回到市,他就没这么自由。 也好。 “订机票,回市。”他意兴阑珊的说。 “好的,明天e市还去吗?” 许久,“去,总得当面和苏遥说一声。” 欲盖弥彰,方思撇嘴。 “好多人跟我说了文伊小姐的演技好好,把如烟演活了,就是如妃,热播的那部剧。每晚八点,两集根本看不过瘾。”方思把手里的报告放在樊季离的台上,以随意的口吻闲聊。 “小伊,她有演技?”樊季离呲笑,“几天不见,能耐大了。”以前小伊总缠着他让他夸她演得好,逼着他陪她看她演的烂角色,他不肯,她就,最后两个人滚到一起什么也没看成。 方思怪异的抬眼看他,几天没见? “查了雌激素没有,你最近多嘴多舌的像个女人。” 樊季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恼怒的把方思轰走。 竟然把文伊的名字说出口,还说的百转千回,就跟贴在她耳边叫她一样。他把文伊压在身下,快速而猛烈的耸动,凭什么她对自己冷漠疏离,他要调出她的热情,让她屈服。寒若坚冰的身躯在他的摩擦中融化为潺潺春水,爽的他忍不住无意识的在她耳边低喘着唤她的名字。 喘完之后,冰凉的床铺和湿漉的裤子提醒他不过梦一场。樊少,夜夜笙歌的樊少,要靠春梦纾解,被人知道简直是一辈子的污点。 哪个台?刚想叫方思,樊季离适时把话咽了回去。 打开电视,调来调去,都是如妃。这么火? 微风吹拂,撩起层层幔帘,一个女人跪坐在毡垫上,望着窗外,身影纤弱孤寂。镜头拉近,只见脸似桃花,唇如淡樱,眉似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呼吸间,眉蹙目转,千娇百媚,沉鱼落雁、国色天香。 “嫣儿,嫣儿。”一叠声焦急的呼喊。 女子挺直的肩膀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嫣儿,不是烟儿,可惜她好久才明白。 “嫣儿,还好,你没走。”楚天颐一把握住女子的肩,把她转过身,“怎么是你,她人呢?” 他大力的撩开幔帐,在房间一边找,一边吼叫:“人呢,如意人呢?” “她走了,她对你失了望。” “你胡说。” “你明明爱她,却不敢承认,你就是个胆小鬼,懦夫。” “我不是。”楚天颐愤怒的拔出长剑。 噗,一朵血花绽放在如烟胸口。 “烟儿,烟儿。”楚天颐惊惶的撒手。 如烟伸出手想要摸他,他犹豫的去扶她,还没等他碰到,如烟收回手,抚摸他的长剑。 “不要。” 在楚天颐张皇失措的惊呼中,如烟一寸寸从身体里拔出剑,踉跄递给他:“这是你最爱的剑去追你最爱的人吧。” 哐当,宝剑落在了地上。 鲜血逸出她的口,她用最后的力气抬眼去看,入目是楚天颐仓皇逃离的背影。如烟灿烂的一笑,别了,爱人,今生我爱你,爱错了人,我认,愿来生不复再见。 八月的天,南方夜晚依然热浪袭人。 寒意从樊季离心里一丝一丝渗出,他身体僵硬、手指发麻。他知道他的文伊是最美的,哪怕满口鲜血,依然凄美的惊人。可是那个笑,用生命燃烧的笑容像一大桶冰水,兜头浇来。 这个笑,就像那天她叫住自己后,对他的最后笑容。没错他就是胆小鬼,就是懦夫,不敢承认自己被她吸引,不甘心为她折腰。他走了,大步得走了。 在他背后,她是不是和如烟一样,彻底失望,绝情断爱。 不,那只是文伊演的角色。 她绝不会那么做。 她怎么能不再爱自己了呢。 一想到文伊可能不再爱自己,樊季离的心像被割了一刀,血淋淋的痛。 不可能。 他没法接受,文伊的眼里心里不再有他。 他要立刻去e市,要立刻见到文伊,他需要当面问个清楚。 “小伊姐,小伊姐。”一早上小桃就把文珠的房门敲的地动山摇。 “咋啦?”文珠眼睛也没睁,摸索着开了门,又到头躺回床上。 “快看手机,”小桃兴奋的话也说不全乎,“你的,爆了,爆了。” 微博热搜排名第一的话题就是“忠犬女友”。这话题从昨晚8点开始刷,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现在已经排名第一。 话题用的头像就是如烟从自己身体里拔剑的出来镜头。 “昨天看到这里已经哭死我了。” “哭成狗,太tm虐了。” “如烟太痴情了,明明知道楚天颐爱的是如意,还心甘情愿做挡箭牌,守护他俩的爱情。” “真像忠犬,主人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对的。” “以前觉得忠犬男友萌,现在觉得忠犬女友也不错。” “如烟和楚天颐初识的时候好甜,后面就虐虐虐。” 还有人放出如烟偷笑的截屏。 “哇,好美,已舔屏。” “如烟是谁演的呀?这么美的演员以前怎么没发现。” “演员文伊,拿走不谢。” 有关如烟的讨论从这个角色出场就开始了,到昨晚如烟身死达到了鼎点。 “小伊姐,你的微薄一晚上多了将近100万粉丝。最新一条微博有几千条留言了。”小桃又捧着手机献宝一样。 文珠的微博已经交给小桃打理。最新一条消息是转发的如妃剧组上的访谈节目的消息,庆祝如妃正式播出。 “哇,”小桃又发出了尖利的惊叫,“有剧组来跟你约角色了。” 第五式:娱乐世界17 “哇,”小桃发出了尖利的惊叫,“有剧组来跟你约角色了。” 半天没有文珠的反馈,隔了好久,小桃才意识到,小心翼翼的问:“小伊姐,您不开心?” 文珠头蒙在枕头里:“今天,我是最后一场戏了吧?” 小桃想了下,立刻眉飞色舞:“是啊,今天就好杀青,然后我们就能直接进其他剧组了。” 系统:你说什么? 文珠:好善良啊,离世界大同也不远了。 系统: 程明艳拦住文珠,居高临下的(其实并没有)看着她:“文伊,我小瞧了你,多了许多手段啊。” 文珠瞧瞧特意被她遣散走人的空旷化妆间,满意的眯起了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程明艳一巴掌拍在台子上,“别跟我装,你接近柳苏遥是什么目的?” 她当她是大姐头?就缺叼根烟再抖腿了。文珠笑了笑:“我接近她?没有吧。我和她说的话还没有你和她说的多。” 程明艳愣了下,还没等她回话,文珠又接着揶揄的问:“你和她是闺蜜?在帮她出头?” 程明艳被堵的一滞,她慢慢环起胳膊,直起身,脸色也带了郑重:“不装了,让你对付柳苏遥的时候不是装傻充愣的吗?怎么不装下去了?” 文珠张皇失措:“你让我对付柳苏遥”她脸色一变,小声讽刺,“你算哪根葱。” 程明艳把她的口型看的清清楚楚,怒道反笑:“原来咬人的狗不叫。你接近柳苏遥讨好她,你敢说没有你的目的?” 文珠手指挑挑额角,依然小声:“哦,我有什么目的?” “你不就是为了她通过她,接近樊季离。” “我没有,你胡说。”文珠的声音终于大起来,她捏着自己的手指努力不让双手颤抖。 程明艳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蔑视的哼了一声,烂泥扶不上墙,一戳穿心思就慌成这样:“你和樊季离好了一年多,不早就对他女朋友的位置垂涎三尺。结果樊少把你甩了,另找了柳苏遥做女友。你恨她,想把樊少抢回来,就借机博取她的好感,好有机会挖她的墙角。”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文珠慌了心神,只会颠来倒去说这两句话。 嘭,房门撞到墙壁又大力的弹开。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柳苏遥一步一步逼近文珠。 文珠看清来人,原本就难堪的面色立刻褪的血色全无:“苏遥,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程明艳才觊觎樊少,她故意中伤我” “我承认我对樊少有想法,可我直来直去,不像你,用阴险的手段。” 文珠被问的人摇摇欲坠,柳苏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难得对她起了结交之意,觉得她是娱乐圈少有的清流,原来手段之黑至此。前男友的现女友,她能坦然相处,还帮助对方,没有目的说出去谁信啊。 眼见柳苏遥不肯相信她了,文珠喃喃的说:“其实我告诉过你的,我不是为了你。” “你。”她怀疑过这句话,可她贪图文珠能和她对戏,故意忽略了她的意图。柳苏遥刻意忘记的话又重回耳边,提醒自己当初动机也不纯。她深吸一口气,可是她没有故意害人,也没有觊觎别人的东西啊,自己怎么会和娱乐圈最不缺的心机婊一样呢。 “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柳苏遥扔下这句话,走了。 程明艳歪着嘴得意的看着文珠。 “你是故意的,你知道她在外面?” “不然呢?”如果你一直像咸鱼一样,我乐得当个笑话看,不对付你。事业得意想翻身?有柳苏遥在樊季离床上吹耳边风,你还是给我在烂泥里待着吧。从我手里抢人,没那么容易算了。 “做的很好。”文珠面露鼓励的微笑,绕过她施施然退场。 程明艳:“” 文珠:还好,还算有救。 系统:浑身是戏,他已经不想和文珠说什么了。 柳苏遥很烦躁,她觉得自己慢慢变得也有些丑陋了,娱乐圈就像个大染缸,本来凭她自己只是在岸边转圈而已,让她加速沉浮的是樊季离,他使她快速进到漩涡中心。 不对,她又没利用樊季离。只不过她的男朋友碰巧有钱有势罢了,这又不是她的错。 “卡” “卡” “柳苏遥,走点心。” “柳苏遥,拍着戏还能走神,是不是想着樊少就来给你撑腰了。” 伴着苏霁的呵斥,片场想起几声呲笑。 “苏导,对不起,我重来。” 柳苏遥甩甩头,把混乱的想法甩走,却对上文珠担心的眼神。 猫哭耗子假慈悲,真恶心。 宛儿:“请陛下放了眉儿姑娘。” 女皇:“哦,为何?” 宛儿:“您知道她是无辜的。” 女皇:“那谁不是无辜的?” 宛儿低下头。 女皇:“你再说一遍。” 宛儿抬起头,勇敢的与女皇对视:“你恨自己这个身份,你恨自己不得陪在他身边,其实你是妒忌她,你妒忌的要发疯” 女皇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她跟前,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混账。” “啪。”闷闷的肉与肉击打的声音,不响,却让文珠偏过脸,直接跌坐在地上。 “卡。” 文珠半天没起来。片场助理去扶她,忽然“啊”的尖叫。 好些人围过去,对着监视器查看的苏霁也抬起了头。 文珠已经被人扶起来,她的左半边脸肿了老高,五条清晰的指印,嘴角还挂下一串血丝。她卸掉身上的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柳苏遥的手劲真不小,到现在她的耳朵还嗡嗡响。周围的人看到文珠的惨状都发出了嘶嘶的吸冷气的声音。 柳苏遥原本已经走到苏霁身边,听到助理的尖叫又回去。她蹙着眉头,她挥手的时候看见了文珠嘴角的嘲笑,她甚至听见了呲的一声,心头火一起,所以她就没控制好力道,但是她有下这么重手吗? 苏霁也过来查看。 看到文珠的模样,程明艳心里异常舒坦,她呲的笑了一声:“一个打人用全力,一个不会卸力,演员的基本素养都没有。” 苏霁吩咐快找医生,然后他冷冷的扫了一眼程明艳和柳苏遥,话音带了寒意:“我的剧组不友爱至此了吗?演员的素养是重要,可不要忘了做人的基本道德。” 不要忘本,苏霁第一次对程明艳说这么重的话,她讥笑的神色僵在脸上,她可以随意嘲笑演员,是他们拿她没辙,可大导演,尤其苏霁的人脉有那么广,得罪了他,被封杀很有可能。她咬了下嘴唇,忍住了心头火。 “柳苏遥,你进步这么大,离不开文伊帮你对戏吧。”苏霁在监视器里看的清,柳苏遥扬手的那一刻,脸上表情不是剧中人物该有的恼羞成怒,而是愤恨。 围观的人群一静,话题从程明艳转到柳苏遥,又窣窣的议论开,他们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些关节。 “文伊是樊少前一任,她当然看不过眼咯。” “看不过眼还让人家帮她对戏,也是脸皮够厚心机够深的。” “忍了这么久,才发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哉的事。” “樊少脚踩几条船又不是没有过。” “哈,小白花装不住了。” 柳苏遥茫然的扫视,这些人面目模糊,当着她面一个个的讨好,背地里竟然是这番不堪言论,现在揣测她可能快被樊季离厌弃,言谈间更是无所顾忌。 原来他们都知道文伊跟过樊季离,就她像个傻子。 她俩对戏的时候刻意避着人,不是她说的,苏霁怎么会知道?这就是文伊的目的吗?故意抹黑她,故意讥讽她人品和演技都不行? 文伊的心竟然这么黑。 木讷站着的柳苏遥心里的愧疚已经被憎恨取代,她不会让这些人轻易得逞的。 “小伊姐,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的手这么重,我不是故意的。”柳苏遥的眼圈红了,鼻音深重,惶恐不安的说着话,“要不,你也打我一下。” 她抓着文珠的手要往自己脸上扇。 文珠抽回手:“我相信你,你也是为了演好戏。”她抽回手的时候,眉头痛的拧了一下,脸颊肿了,嘴角有裂口,只能勉强张嘴含混的说话。 文珠痛的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一圈发全汗湿了。可见柳苏遥捏她的手用了多大力。文珠痛感表现的那么清晰,围观的人直觉得痛在了自己身上。 “啧,说她是无心的谁信啊。” “还不是有人撑腰。” 柳苏遥手掐青了,还好,医生很快来了,把文珠扶到一边查看,众人也关心的围过去。片场中心立刻只剩下柳苏遥和程明艳。 程明艳没想到文珠那么舍得下本钱,更没想到苏霁会给文珠撑腰,她别有深意的看了柳苏遥,你也有樊少,莫要让我失望啊,这两人去狗咬狗,她堵塞的心情畅快了。 樊季离熬到天亮,通知方思备车。人还没走,井台出了事情。泄漏,是很大的事故。他匆匆赶到现场,组织人员弥补抢救。 转眼就到深夜,井台依然灯火通明。 “樊总,您去休息休息吧,一天没吃饭了。” “新闻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做好公关,不要出负]面]新闻。”樊季离疲惫的捏捏自己的眉头。到底是天灾还是,他会弄个清楚。 这么大的事故,瞒是瞒不住的,必须给积极正面的应对。 方思也提了心神,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樊季离接了个电话:“嗯,遥遥,怎么了,你慢慢说。”他安静的听着电话,眉头拧的更紧,好一会,“行,我等会去看看你。” “樊总”您现在需要休息。 樊季离挥手阻止他:“备车,方思你去问问薛洋,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式:娱乐世界18 薛洋那里的反馈来了。 说是演戏起了冲突。 柳苏遥因演技不好,在剧组没少受导演和其他演员的气,尤其是程明艳,说话更是直接,当面扔飞刀的那种。 这些他都知道。 虽然说得狠了点,但也不是无风起浪,言语之间吃点亏也没什么,又不是真的伤筋动骨。这点风浪经不了,怎么做他的女人。 又不是那些玩物,越娇滴越好。 樊季离靠回椅背,闭目养神。 柳苏遥,最近是被他养的脾气大了点。 樊季离从来不沾生意场上的女人,以前爱好包小明星,如今守着柳苏遥一个。女朋友不肯,他就真的不碰。为了她,女色也戒了。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五个月。清心寡欲的像个和尚。 每周行大远路程过来报备,柳苏遥不留他过夜,如果单身另住套房少不得有送上门的,怕瓜田李下惹女友担心,晚上都是不住直接赶回去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 男朋友待自己如此,柳苏遥也信了这句话。慢慢滋生骄纵之气,连对他都敢呵斥一二了。 惹事怕什么,反正有他给她兜着,就怕没脾气的,扶不上墙。 接通的时候,柳苏遥已经后悔打这通电话了。说完话,她冷静下来。 她被这段日子的平和假象所蒙蔽,以为樊季离对那些人不假辞色就没什么事了,没想到举着铁锹想挖墙角的大有人在,并且不会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撤退。尤其是那些跟过樊季离的女人,更加不肯放手。她才发现自己对樊季离的过去所知不多。 一查之下,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樊少以往的荒唐和混乱大大超过她的想象。 趁着现在还没泥足深陷,干脆和他分了吧。心底有个小人在提醒她,如果他真的悔过自新了呢,你现在放手岂不是便宜了别人,人家就想让你自乱阵脚呢。 那个文伊,如果不是薛洋说和她不算熟识,她又怎么会不往这上面想。 看来,薛洋也不可信赖。 只能靠自己。 樊季离到达e市已是夜里两点。 柳苏遥还坐在沙发上等他。 樊季离一进门,柳苏遥立刻把落下的眼泪擦拭干净,转过头,不去看他。 “怎么了,遥遥,气我来的太晚了。”樊季离温和的笑着,他细长的鹰眸褪去职场的锐利,含了淡淡的温情。 柳苏遥在他盯视下回视了一眼,樊季离身材极好,天生的衣架子,又有气势。就算这身西装已经邹巴,还沾了不少污迹,也无损他的富贵骄矜。 “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柳苏遥把堵在心里的话说了。 樊季离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我们不是讲过不要轻易说分手的吗。怎么,你是把从别人那里受的气转到我身上了吗,那我岂不是很冤。” 柳苏遥咬着下唇不开口。 樊季离温柔的拉过她的手:“我看看,打疼了吧,好像是有点肿了。是不是还没打过瘾,我帮你再去打两下,如果以后人家说我是打女人的男人,那可是拜你所赐哦。你可不能坑了我再不要我。” 柳苏遥被他说得绷不住,拍了他一下。樊季离顺势把人搂在怀里:“好了,打了就打了。有我呢,说了做我女朋友是享受的,别操心。” 我才不会让你们在我这里得着机会,柳苏遥趴在人怀里的时候想。 “遥遥,今晚我太累了,让我在你这里休息一晚吧。” 柳苏遥身体一僵。 樊季离了然的笑笑:“不动你,我累得硬都硬不起来了。” “你。”柳苏遥羞恼的瞪他一眼。 樊季离接了电话,刚才已经响过几遍。他匆匆挂掉手机,过了一会把门打开,方思过来附耳和他讲了几句。 “我还得赶回去。”樊季离抱歉的说。 “樊总,您今天累了一天了,我给您再开间房,您可以眯一眯,有什么事情我立刻叫你,也不耽误。” 现在还能歇一歇,后几天可能喘口气的时间都没。“也好。” 方思打算通知前台,柳苏遥急忙说:“就在这里吧,”她看方思疑虑的盯着自己,脸红着解释,“再开间房也麻烦。卧室让给你们,我在客厅将就一晚。” 深夜三点赶回去不拦着,再开间房就拦着了。这点小心思,男人靠拴着就能管的住了?方思轻哂。再开间房还能比几个人挤在一起麻烦,何况,他们商量的是生意场上的事,又怎么能给她听见。就算结了婚的,该避嫌还是得避嫌。 “晚上可能吵,打搅到柳小姐的休息。” 樊季离拍拍她的手:“乖,明早我来找你吃早饭。” “有记者过来了么?” “明面上没有。” 谁都知道,这些大工程周围都有记者蹲点,就等出点什么事抢头条爆大新闻,或者拿钱买平安。 “加快处理,把影响搞到最小。” “明白。” “你也抓紧休息。” “知道。” 樊季离有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了,他倒床眯了会,总觉得耳边叽叽咕咕的有声响。打开卧室门,方思和薛洋不知道在争执什么。 “吵什么。” “没事没事,就是薛洋知道您晚上过来不放心看您一眼。”方思搂着薛洋,手唔在他嘴上。薛洋红着眼睛要挣脱他,又不敢使大力。两个人就跟黏在一道的肉虫子。 樊季离辣的眼疼,他把薛洋叫进房间,又反手指指方思,方思知道他是警告自己别越界。 “说吧,什么事。” 薛洋小声嘀咕:“她打的是小伊姐。” 樊季离一僵,下意识的看对面的人:“你说什么?” “小伊姐的脸青紫了一大块,嘴角都裂出了血,苏遥姐的手劲可真大,不亏是干过农活的,呵呵。” 樊季离锐利的盯了他一眼,薛洋很乖觉的闭嘴低下头。 赶去找文伊的樊总情绪多真实啊,现在的樊总总觉得端着,薛洋都替他累得慌。 樊季离抖了一下,他握紧拳头,刚听说文伊被打的时候,他人一下子疼的都站不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他已经避免去想发生冲突的对方是谁,就怕知道是她。为什么是她们两个,为什么伤害她的算到后来都回到自己身上。 早上吃饭的时候,樊季离若无其事的问:“遥遥一贯最温柔了,怎么会和人起冲突呢,是不是人家欺负你?” 柳苏遥一怔,她不知道怎么的,别人挑拨了几句,说文伊亲近她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还说那个女人心机深的很,她就没忍住下了手。 樊季离再次问让她心里敲响警钟,她潜意识觉得文伊对她有威胁。 她嘟嘴:“还不是你以前惹的风流债,那女人别有用心,我就看不惯这种人。” 以往只要她一提他的风流债,樊季离就像被拿了穴门立刻妥协道歉。可这次他似笑非笑的看她,好像知道她隐藏的小心思。 别有用心,樊季离心不禁砰砰跳,她其实对自己还有想法的,是吗?只是碍于自己有女友而止步了? 九点出发,到达市也得下午一点。樊季离靠着椅背,面无表情,他心里一直在激烈盘算。 他听了薛洋的话,怎么也睡不着,她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格外照顾她吗?其实她对他还有感觉,甚至能做到爱屋及乌? 这个念头一起来,他的心再按捺不住,他想到她跟前问她,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天光发亮,他就让薛洋带着去找文伊。 狭仄的房间,他一走进去就挡住了大半的光线,房间暗了许多。等薛洋带上门离开,他低沉的开口:“我代她想你道歉。” 文珠低着头,语气平淡,看不出神色:“不需要,只是拍戏。” “她年纪还小,听了别人的挑拨,你不要对她产生误会。”对方字斟句酌。 年纪小,柳苏遥比原主还大一岁。 不要,误会。 文珠从心底冒出无法遏制的怒意,原本樊季离在她心中只是需要攻略的对象,可有可无的陌生人。现在她的怒火源源不绝,不知道是原主的还是她本身的。 原主打了柳苏遥,被他赶尽杀绝。柳苏遥打了她,他替柳苏遥道歉。 就因为,他爱她,她爱他,而他不爱她。爱就视若珍宝,不爱就弃若敝履。 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能用此伤害对方。 谁的爱也不能被轻贱。 文珠声声冷笑,哪怕拉裂伤口也停不下来。 樊季离是在看到文珠浅色裤子上突然多了一滴一滴深色的污迹,他迟钝了半晌,以为那是她的泪。 他眼眸一深,伸手抬起文珠的脸,倒吸了一口气。 文珠的脸五条清晰的红肿的手印,大团的青紫一直染到眼角,嘴角结的血痂已经裂开,渗出了血。 她的眼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水雾,只有愤怒和恨。 他该开心的,终于从她眼中找到了他想要的情绪,就像曾经他品尝过的愤恨,她也尝到了。 是的他又犯了混。 这个简陋的房间又让他想起他枯等一夜的折磨痛苦。那感觉痛彻心扉,无从排解。 他需要她感、同、身、受。 她眼里如他所愿射出了恨的光芒,他找了女友的作用终于起了,可他根本开心不起来,舒畅不起来。 凌乱的发丝,狼狈的模样,因她滚烫的眼神,而熠熠生辉,她就像浴火的玫瑰,从磨难中走出。 他小心的抚摸她的脸:“痛吗?” 血一滴一滴流下来,像沸水烫在他心上。 “别笑了”他说不下去。 “痛?我的脸不痛,心痛。因为我心盲眼瞎,活该如此。”文珠一字一句的说。 樊季离心猛地一沉,他好像抓不住她了。真真切切的,这情感比上次的妒忌更甚,是得而复失 樊季离猛地从睡梦中惊醒,sv还在平稳的行驶。他不带感情的吩咐方思:“去,我不要再听到程明艳这名字。” 是梦还是真实,他已辨别不清,她眼里燃烧的熊熊怒火要将他一同焚烧,她对他说:“今日之折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我等着你,”他小声的,“文伊。” 第五式:娱乐世界19 程明艳完了。 她陪多个男人进行情色交易的照片曝了光,彼时,经济公司还没放弃她,培养出个一线女星不容易,这些饭局有一半是经济公司帮她牵的线,再说,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过段时间谁还记得这些桃色新闻。 直到她吸食迷幻剂的照片网上到处流传,除了她的死忠粉,再没有人为她说话,更不会为她奔走。在绝对的权威面前,稀疏的议论算的了什么。 演艺人员有几点是死穴,毒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曝光,永远不会翻身。 同她一样焦头烂额的还有贤相剧组。 如果片子里还有程明艳,那审片一关就过不了,更别提上映了。她又是女一,拍摄进程已经过半,换角补拍还不如重新拍。 就算快速找到女一救场,其他几个主要演员后面的档期也是满的,没法陪苏霁拖时间。 苏霁打探之下,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竟然是樊季离,入了高额资金的投资商。 “这点钱只不过是人家公司一个小时的营业额而已,怎么会放在心上。” “这是我的心血心血,当初就不该收那个惹祸精。”苏霁已经失了风度,面色铁青的抱怨。他从没栽过这么大跟头。 “大师说你今年有个坎,该修身养性宜室宜家。我一直担心着呢,没想到报在这上头,还好,人没事就好。”许念软言安慰。 “我想尽快拍完,可以陪你。” “我知道,什么事也没有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重要。” 苏霁接受了现实。 许诺给演员的报酬照常支付,贤相推迟一年拍摄。如果有意的,可以签约到时候继续出演。 这次出的事等于是不可抗力,演员抱怨也没有用。对好些人,演了半截戏就能拿一部的钱,还挺开心。对不在乎钱指望赚到名头的就很失望,以柳苏遥最甚。她被骂的狗血淋头,终于日子好过些了,结果片子半途夭折。 这么大导演的片子也能半途夭折,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所有演员的片酬也是有投资商支付,对方的要求是已拍摄好的所有母带,同时不能有任何剧照花絮流落在外。 苏霁以这些母带不能用于公开用途为约定交给了对方。 程明艳从警局出来,她被传讯,后来查实她不是传销也不是组织者,只是跟着吸食了一两次,被教育拘留了几日放了。 没有保姆车,没有助理,她素着一张脸,连遮脸的墨镜都没有。一路上有认出来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哆嗦着打了一圈电话,没有一个人接。最后一个多年老交情,给她吐露了一点,让她最好离开市,想对付她的是樊少,不会再有人帮她的。 程明艳想再问,手机没电了。 她捏紧手机,柳苏遥,她会永远记得这个名字。 文珠进了新的剧组宵晨。 这部剧是网上主动和她联系的剧组之一,当时邀约的是女四角色。郑可也给她提到这部剧集,但是女一女二早就定下,女四对现在的文珠来说不值得降身份去演,他还颇有遗憾,因为他很看好这部剧。 文珠不急,她在等。 前世也是这部戏的女二在开拍之前发现怀了孕,不得不退出,后来剧组匆忙找了人替代。 这一世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文珠在郑可引荐下作为女二去试镜,同时试镜的还有三四名演员,包括前世拿到角色的那名演员。 文珠凭演技碾压拿到了这个角色。 这是一部民国剧,女二是留洋的大家闺秀,归国后由于人才出众,被执政党揽于氅下,她阴差阳错的结识了另外一个部门的男一,两人成了欢喜冤家,总是互相拆台。男一有未婚妻,即将成亲。女二插入他俩中间,演绎了一段混乱的情感。 男一和他的未婚妻都是地下工作者,他俩暴露之前在女二的帮助下,逃离了陪都,安全回到大本营。女二却因此被抓,最后被残忍杀害。 其实女二在国外就加入了地下党,男一的许多情报都是从她这里得到的,只是他们互相不知道,还是后来女二发现蛛丝马迹,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是她没有点破。 建国后,解密了相关材料,男一才知道这段过往。 男一和组织上派给他伪装身份的未婚妻已经结为了夫妻,他们是在多年工作中建立了革命友谊然后走在了一起。 男一当时和女二互生情愫,但是鉴于在不同的阵营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他真正心动和爱着的人是女二。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为了更多人看到天明,多少人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女二永远只能在男一的心中缅怀。 这部电视剧横扫当年各大颁奖礼,获得无数提名和荣誉,拿奖拿到手软,唯独缺一个最佳女配奖。 文珠是非常大气端庄的脸,一上妆再配上那个年代的发型服饰,活脱脱老照片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充满那个时代特有的典雅从容。满意的导演直给郑可说,你上哪里找到的这么个宝贝,太适合了,简直就像为这个角色量身打造。 贤相剧组解散,柳苏遥回了市。 贤相延后拍摄,这个消息被刻意压着,没有掀起多大反响。但是在业内不亚于地震般轰动。 苏霁是业内大牛,电影业的中坚力量。败在自己一方的投资商手中。一般人就算想整人,也可以等片子上映票房捞完再说,也就一年半载的时间。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宁愿大笔的钱打了水漂,果然冲冠一怒为红颜。 在资本面前,谁能直腰。 现在除了等米下锅、翻身乏术的人,稍有点能力地位的剧组谁也不敢请柳苏遥,这不是请演员,是请菩萨。 综艺节目也不敢,是那些参加的男女艺人不敢和柳苏遥搭。游戏环节,如果谁不小心失了手磕了一下碰了一下,还不赶尽杀绝啊,没伤到身体不小心伤了人家心灵也不好。所以如果有柳苏遥参加,其他艺人有各种理由,宁愿陪违约金也不来。 综艺节目的剧组再想抱大腿,也不能上一个人的节目啊,那玩毛啊。 橙风娱乐到是不急,柳苏遥更大的作用还是她身后那个人,又没指望她能给公司带什么收益。 柳苏遥的金牌经济人和她说:“这段时间你就充充电,补补自己的短板。反正贤相的女皇角色还是你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过了一年谁还记得这些事啊。你也正好通过女皇证明自己,那个时候我再给你挑几个好角色。” 柳苏遥没办法,樊季离忙的焦头烂额,一周也顾不上打一个电话。她也不能太不懂事在这个时间点去闹。而且进了大剧组,自己和专业演员的差距还是很明显,她接受了经济公司的安排,去了正规戏剧学院做旁听生。 她借机说她没有什么业务安排,也不需要助理,就不耽误薛洋了,和薛洋解除了工作关系。这件事她告知过樊季离,他未置可否,柳苏遥就当他默认了。 她心里对薛洋起了膈应,怎么也不想再见到他。 后来,柳苏遥找了老家沾亲带故的小姑娘给她当生活助理。 薛洋哭唧唧。老板,我真不是霉星。 他在方思的要求下去了市,两个人因要不要告诉樊季离被打的是文伊闹了不愉快,好久没联系。方思主动找的他,薛洋想自己是个大男人一点小事扭捏个没完,那不就像女人了,所以他痛快的答应了方思的要求。 时隔一个月,再见到老板,薛洋吓了一跳。 樊季离瘦了很多,衣服像飘在身上,脸颊也深深的凹陷下去,一双眼更加的侵略凌厉。 “怎么会这样?”薛洋惊讶的追问方思。 怎么不会这样,樊总不知道在文伊那里吃了什么憋,回来就不对劲。心分三用,还有心事,人忙的像陀螺,睡眠又差,能好才怪了。 樊季离接了几个电话,这次事故不是做好公关而是一点都不能泄露出来。 三家集团三足鼎立是上面最想看到的,如今慕盛和裕隆两分市场,已经触动了人家的底线,就差个由头来收拾他们。 上面也知道只有势力刚划分,不稳固的时候还有机可乘,等到日子长了,两家位置坐稳,牵连益深,再想动他们也就难了。 事故查出来是裕隆集团的人被恒思集团收买干出来的。 慕盛和裕隆都是做惯了凤头,两家合伙搞得公司还得互相防着对方,防着防着被别人钻了空。出了这件事,裕隆也说不过去,痛快的同意了樊季离提出的双方划分地域各自管理的要求。 工作上的事,方思不好同薛洋说,只好细细分析其他方面。 “樊总这样的,找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的,家底再差的像无底洞也拖不垮樊家。所以只要他喜欢就好,但是女方什么样的人决定了樊家的下一代,丑能变美,穷能变富,差能变好,但是基因没法改变。柳小姐不太适合,因为她身上市井之气太重,格局太小是在根子上的,所以三代出一个贵族不是没道理,樊家已经够豪贵,没必要重新走一遍这条路。” 方思摆摆手,止住薛洋欲开的口:“我知道你要问谁,文伊是吧。她比柳苏遥强的,是她还没定型,但她有一点很致命。性子软绵,容易耳朵根软。善良我知道,大家族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因为善良会成为自己递到别人手里的刀。不过,那是以前,听你说她现在做的事情,还是颇有城府。或许是以前隐藏了或者性格渐渐显露了,没有过多了解,不好妄下断言。” “现在,我要跟你讲讲为什么要拦着你。” “樊总他虽然经历的女人多,但是感情上还没有开窍。他真正喜欢谁自己也没闹明白,或者说不敢承认。别人受了伤,老老实实承认受了伤尽快治疗好了,皆大欢喜。他不,他狂妄惯了,被人所伤只想着报复回去,却没想过有一种伤越报复只会弄得伤口越大。他瞎闹,我也不能由着他啊,但这事得讲火候,只能给点小刺激,让他自己想明白,也就是小火慢炖。可你那样是大火猛烧,一下子烧过头,就给烧糊了烧成碳。”更何况在这么个节骨眼,樊季离心里再急,也得先把这头的事情理顺。 方思不愧是林特助特意为樊季离培养的人,比樊季离自己更看的明。不过,世事本就旁观者清。 “那那我岂不是害了他们。”薛洋总算是明白了,他满怀内疚。 方思拍拍他的肩:“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积极的想怎么解决,而不是抱怨后悔。” “你不是说苏遥姐和小伊姐都不适合吗?怎么还鼓励老板?” “谁说爱上一个人,从此就一了百了了,除非两个人立马嗝屁,爱情才永葆新鲜。能不能走下去,得看很多方面。因爱结合,又闹到不爱离婚的多了去了。誓言不是尚方宝剑,保不了一生。” 薛洋愈加崇拜的看着方思。 方思笑笑:“所以爱情才是人世间最大的难题,从古到今没人能够解开。” 可是樊家出情种,樊少的父亲心疼妻子体弱生育辛苦,只得了樊季离这么一个孩子就不要了。樊少他到底能不能在两个人中间理明白呢? 方思不知道的是樊季离已经一把大火烧成碳了。 第五式:娱乐世界2〇 第三十届电视剧白丽奖颁奖典礼正在举行。 文珠因如妃中如烟一角,获得超高人气,提名白丽奖最佳新人奖。 文珠长发盘起,精致的脸蛋上拉长的眼线在眼角微微勾起强调眼部妆容,嘴唇涂的是正红色,一般人涂这个色号略显老气,可在文珠脸上,衬的她更加华贵典雅,一袭贴身长礼服,将曼妙身姿展露无遗。 她是和郑可一起走的红毯,两人时不时停下让媒体拍照。郑可一身修身西服,人格外风度翩翩。他说:“小伊你气场强成这样,难怪温楠和陈一蹇都不肯和你走红毯,才便宜了我。我今天甘为绿叶衬红花。” 文珠莞尔一笑,如妃获得五项提名,郑可心情不错,难得开起玩笑。这一笑引得靠他们近的围观人群频吸冷气,又谋杀了不少菲林。 镁光灯在提名演员中来玩晃动,几个演员的实时画面也播放在颁奖台后面的大屏幕上。天王陈逸宣布获得第三十届白丽奖最佳新人奖,一个停顿之后,是放大的声音:如妃的文伊。 镜头放大直到大屏幕上只剩下文珠一个人的画面。她捂住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然后优雅起身,穿过几个座位,稳步走到台上。 裙子裹身,她迈步小而婀娜,镜头一直追随她的身影。 不赢一握的腰肢下隆起的半圆,玲珑起伏。不仅现场的人看的入神,电视机前看直播的人也被迷得不轻。 “哥,到处找你呢,怎么不进去,看啥呢?哇,这女的身材正点啊,就不知道长得什么样。” 她走到陈逸身边,陈逸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将奖杯递给她并表示祝贺。 镜头给了她面部特写,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有人眼睛看直了:“这女的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尤物。” 华钰瞄了瞄从红毯开始就盯着电视不发一言的樊季离,嬉笑着说:“这是最近很红的小明星文伊,不过人家明天开始可能就不是小明星了。” 那个染了不羁的红发,耳朵还打了一串耳钉的人凑了过去:“华哥,你认识?组个局,给介绍介绍。” “有兴趣?” “兴趣大大滴,嘿嘿,你看她那胸,还有那腰,一掐就能断了,握在手里肯定带感。” “想上?” “肯定啊。”这几个都是发小,彼此讲话荤素不忌,也不遮掩。 “排队去。胡昀约过三次了,那小妞滑不留手,他可发了狠,再不识相要不择手段了。” 华钰故意递话,那个人还是跟个木头似的。反倒秦翼城急了:“就胡家那败家子啊,还这么不入流。哪天我敲打敲打他。” “城子,你这好不容易刚回国,别又整到国外去。” 房间突然安静,只要电视机在响。 捧着奖杯的文珠在感谢完一圈人之后说:“这是我演艺事业的起点,请好好关注我十年,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谢谢。” 她鞠躬下台。 “这个范,绝了,我喜欢。”秦翼城给她竖大拇指,“华哥,你必须帮我。”他磨着华钰,一定要他牵线。 华钰笑而不答,只抬眼看看樊季离。 秦翼城在华钰耳边问:“哥咋了?” 华钰也挨着他小声说:“不知道,市回来就这幅死样子,一点人气都没了。” 樊季离垂着眼帘,情绪莫辨。他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支叼在嘴角,嘭打开打火机歪头点着,寥寥青烟从他修长的手指指缝间升起。 秦翼城下巴都掉了:“卧槽,我就出个国,不是出的地球,哥怎么烟都抽上了。” 樊季离是他们当中的怪胎,少喝酒不抽烟,特别养生。但并不妨碍他成为他们的头,因为他心思最重心眼最多,人又仗义,小时候没少替人出头。 “你过去问问。”华钰怂恿他。 秦翼城走了两步,又回头:“想让我送死,我可不干。”他又盯着樊季离看几眼,“我怎么觉得哥抽的不是烟而是寂寞。” 华钰啪一熊掌呼他背上:“你小子,进门到现在,就这句话说的最正确。” “看你小子刚回来,接风宴给你添个彩头。”华钰没熬过秦翼城死磨硬泡,打了几通电话。那边电视剧白丽奖颁奖典礼刚结束,还不到一个小时,这边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颁奖典礼上出现过得熟面孔。 红毯上或高冷或矜持或恬静的脸,堆满了逢迎的笑,京都贵公子,以前求着能见着一两个,如今来的这么齐全,大好机会还不抓住。 秦翼城搭着华钰的肩,翘首以望:“文伊呢,怎么还没来。” 华钰抬头,在他们头顶,二楼露台,一个红点明明灭灭。 “文伊不会来。”华钰耸肩,告诉秦翼城。 “谁是她靠山?”红发青年脸色有点阴沉。 “没有,她没签经济公司,自己开的个人工作室。” “剧组呢?” “她愿意降低一成薪酬,和剧组签的协议备注了她有选择宣传的权利,也就是饭局除非她想来,不想来剧组也没辙的。”华钰也很无奈,“她把门都堵了,除非用强,或者耍阴。” 两人默然,贴上来的女人多如过江之卿,除了砸钱,他们还真不需要对女人用什么手段。 “我跟你说,胡昀第三次可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华钰想起了什么,闷笑着给秦翼城八了一卦。 身手还过人,秦翼城长长舒了口气:“怎么办,我对她兴趣越来越大了。” “你来真的?”华钰皱眉。 秦翼城摆出招牌的吊儿郎当:“反正日子无趣,找点乐子。” “你最好和”华钰手指指头顶,“知会一声。” 对方的嬉笑僵在了脸上。 樊季离抽完一支烟,回了休息室。明知道她不会来,还期盼什么。 樊季离参加过几次宵晨的投资商组的局,也联系过贤相演艺人员聚聚联络感情,文珠一次也没有出现。 上次伤她那么重么?她什么应酬也不参加,什么人也不要见,是觉得他这一类人都面目可憎了么? 他百般无措之下也去过宵晨剧组,入眼就是文珠和男一眉来眼去的镜头,他登时心脏疼的快爆炸,掉头就走,再不找虐。 他拿出手机给柳苏遥打了个电话:“遥遥你回家了吗?” “嗯。小丽挂好水了,我们从医院回来了。” “那就好,晚上好好休息。”樊季离打算挂断的时候,柳苏遥又开口问了一句,他淡淡一笑,“他们还玩第二场,我是老年人了玩不动,现在就走。” 柳苏遥挂断电话,小丽得意的说:“看看,他主动来问你情况了吧?男人就是要给他拿拿乔。” 小丽人不大,恋爱谈过几段,她看着柳苏遥和她男友的相处方式觉得不对劲,有哪个男朋友那么长时间不和女友见面,电话也一周才打一次。 柳苏遥说:“他很忙。” “忙!”小丽嗤之以鼻,“统统就是借口,他每天要睡觉吧,要吃饭吧,要上吧,哪里不能挤出几分钟打个电话关心几句。苏遥,你就是太好心,太容易被拿捏。你这样相处下去不行。你不给他闹几次,他就不知道女朋友该是用来疼的。” 柳苏遥虽然知道小丽说的不能套在自己身上,但她不好意思让小丽知道这段关系里她很被动。所以在樊季离打电话邀请她参加朋友的接风宴的时候,她在小丽百般指点下,不得不说小丽生病需要送她去医院为由拒绝了樊季离。 樊季离下楼,一个打扮妖艳身材火辣的女子亲热的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樊少,好久不见,我是燕妮啊,你上次还夸我唱歌好听的。” 樊季离冷冷扫了她一眼,然后看看自己的胳膊。燕妮讪笑着松了手。 他脚步不停,几个大步,就下到楼下。 出了别墅大门,樊季离裹紧衣服,十二月的市,初雪已落,漫天飞舞,如冰冻的泪珠,沾上肩头,倏忽不见。寒气逼人,从心底透出来。他快走两步上了车,发动汽车的时候,他想,真tm没劲。 隔了段时间,秦翼城给他电话,邀请他晚上一定要赏光吃顿便饭。樊季离应承了下来,还笑他说话文绉绉的。 晚上,市最豪华的容悦会所,十几个人坐的好好的,聊得热火朝天 有人开口:“城子这小子约了我们,自己最晚到。” 出席的范围很小,秦翼城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铁哥们,六七个,加上他们带的女友、女伴,樊季离也带上了柳苏遥。 彼此之间熟的很,也不怕冷场。 “听说他今天要带个人给我们看看。” 樊季离的笑僵在嘴边。 包厢门朝里打开,走廊响起高跟鞋叮叮敲击地面的声音。 第五式:娱乐世界21 “哥,我想追文伊。”秦翼城嬉皮笑脸的话语言犹在耳。 樊季离睨他一眼,人虽然笑着,身体很紧绷,紧张? 紧张还问。 “多大人了,追人还问我?”他调笑一句。 “那我可上咯。”秦翼城再三确认。 他强忍心烦挥挥手,他是那么输不起的人嘛。 能约的到人再说吧。 樊季离捏紧手里的茶杯,这是追到人了? 咯噔咯噔的脚步如鼓点擂在包房众人心头。 一双裹着丝袜的美腿首先映入眼帘,再往上长及膝盖的裹裙,式样繁复的西装,烈焰红唇,和垂下半截黑纱遮面的小礼帽,半歪着头和身后的人在讲话。 女人身后剪了利落黑发,一身三件套格子西装还带着圆形眼镜貌似秦翼城的小开不知道讲了什么,逗得女人露齿轻笑。两人头靠的很近,举止亲昵。 包房里鸦雀无声。 准确的说,是懵了。 什么路数? 女人摘下帽子,潇洒的耸耸肩,红唇亲启:“看来我领略错了精神,不是化妆晚宴。”靡颜腻理、袅袅婷婷,不正是白丽奖上夺人眼球的文珠。 秦翼城胳膊做了个花式,请文珠坐下。 众人互视几眼,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穿越。 “还不介绍一下。” 秦翼城笑嘻嘻的手扶着文珠的椅背:“白丽奖最佳新人奖获得者,我的女神,文伊小姐。” 文珠嘴角噙笑,听着秦翼城的介绍和酒桌上的人一一点头招呼,她的目光毫不停顿的从樊季离的脸上扫过去,好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只在看到柳苏遥的时候顿了下。 柳苏遥咬着嘴唇,勉强露出笑容,从文珠走进房间,樊季离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手上青筋爆出,杯子被捏的吱咯吱咯响。不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文珠和秦翼城吸去,他的异样早被发现了。 柳苏遥没有发声,文珠也就当不甚熟悉礼貌的笑笑过去。 一边是仪态万方的文珠,一边是强做镇定的柳苏遥。华钰几不可查的摇摇头,心中叹息,得多眼瞎才会这样选。 你不是拒绝应酬、谁的账也不卖的吗?秦翼城使了什么手段你就乖乖的跟他走了,这样油腔滑调的二世祖也能看的中,他比我强在哪? 樊季离的怒火快烧到了天际。还装不认识,好样的。 “城子,你搞什么?不是说要蓄发明志的吗?”小五指着秦翼城的头,笑的快打跌。 秦翼城风骚的一甩不再存在的长发:“剪发也能明志。” “行了,城子小五别打岔,迟到的人自罚三杯。” “对对。” 起哄声里,秦翼城面前一字排开六杯。满盈盈的白酒,一杯一两。 “三杯,整六杯几个意思。” “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文小姐的,不过你要帮她代也没问题。” 文珠站起来说:“我喝。” “好好、爽快。”众人的起哄声里,悠然响起两道反对声。 秦翼城焦灼的阻止:“你别喝,我替你。”和樊季离凉凉的音调:“她不会喝酒。”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有不解的左看右看,有略知一二的交换眼神。 樊季离挑着眉,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靠着椅背,一只手垂下,另外一只手轻轻弹着桌面。 秦翼城压着愠怒,他好不容易才磨到文珠肯出来一趟,自己没舍得过两人世界,而是拉着人来和好兄弟聚聚。他也不排除在樊季离面前有炫耀的成分,可要是丢不开,当初就别装不在意。 两个人一坐一立,隔着大圆桌对峙。 其他人有点僵,再好的姑娘,也犯不着好兄弟翻脸。 文珠笑岑岑的端起一杯酒:“人是会变得,敬精彩的人生。”她一仰头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为了世界和平。” 华钰也举杯:“这么崇高的理想,我怎么也要陪一个。”两人对干。 等文珠端起第三杯,房间像解除了禁严,嘻嘻哈哈的:“一起走一个。”樊季离和秦翼城也被周围的人硬灌了一杯酒。 樊季离没再出什么怪话,不过他一直盯视文珠,眼神赤]裸,毫不掩饰。 众人吃的胆战心惊,一餐饭虎头蛇尾匆匆结束。 最难堪的是柳苏遥,她低着头,觉得周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奚落和怜悯,刚进包厢时那些女孩子羡慕的神色早就变了味。 没过几天华钰做东,宴请上次几个人。 早有人来和樊季离前拉弯:“大家好兄弟,为女人翻脸不值当。” 樊季离淡淡一笑:“怎么会。” 晚上他独身赴宴,没想到秦翼城也是一个人。 秦翼城情绪低落,早把两个人针锋相对抛在脑海,和樊季离一个劲套近乎。其他几个发小见状松了口气。 樊季离气得快笑出来,秦翼城和他套的是文珠的爱好兴趣。上次聚会一别,文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秦翼城快急疯了,哪还顾忌樊季离,谁能给他想到辙,谁就是他亲哥。 发小心有灵犀都没带女人。华钰一个电话,招来他们公司新签的几个小艺人。 坐在樊季离边上的小姑娘年纪不大,鹅蛋脸,水灵秀气。她小心翼翼的端茶倒酒,若有似无的抚摸揉蹭。樊季离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他搂了那个小姑娘腰身,纤腰一握,他神色有些恍惚。 怀抱佳人、夜夜笙歌的日子遥远的好像上辈子。如今他清心寡欲,活的真像老年人。 早有人搂着小艺人去了楼上房间。 华钰问樊季离要不要楼上去,他的长包房估计蜘蛛都成精了。 樊季离摇摇头,那个小姑娘也没挽留什么,只满脸失望的站在一边,让出道。 樊季离走过去,又回头看了两眼。 小姑娘努力让脸色平静,可眼底压不住的失落和哀伤。 他心中一动。 把人压在身下的时候,他还不忘问:“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失落?” 小姑娘叫依依,和她同期签的另外一个艺人傍上金主后处处针对她,还把她好不容易拿到的女二角色给抢了。 “这点小事。” 依依,樊季离咀嚼她的名字,觉得兴奋异常,一挺身,直接埋入依依的身躯,他大力而勇猛的哒伐,干渴了快一年的小季离不是渐渐得趣,而是觉得空虚。 “如果我帮不了你呢?” 依依满面潮红,眼中染满情]欲,随他的动作断断续续的呻]吟。 樊季离嗤笑了一下,把依依换了个姿势,让她脸朝下。 越做心越沉。 哪怕看不见脸。 他对着空气低低笑出声,他就是中了毒,中了那个人的毒。 哪里出活雷锋的概率最高?军人?错,是娱乐圈。做好事不留名是大把大把的。 柳苏遥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樊季离和某个女人在一起,还附上了房号。搁以前柳苏遥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从她和樊季离在一起后,真没操心过这方面的问题。 但是,现在,她吃不准了。她再傻,樊季离对待文珠的异样是看在眼里的,以前怎么没有发觉。 樊季离和文珠的分手可能不是樊少腻味了那么简单,那为什么还要分,如果是文珠主动的,为什么会和她说那么含糊其辞的话。 她不敢想下去。 等柳苏遥回过神,她已经站在宾馆房间门口。敲不敲,不等她挣扎好,有人帮她做了决定。 房门打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正准备朝外走。 依依今天勾搭樊季离是下了决心的,自己眼看要被人逼出娱乐圈了,没想到修身养性的樊季离被她勾成了。就是在床上有点奇怪,偏要人装委委屈屈的模样,后面干脆一点声音也不许她发出来。有钱人都是有点怪癖。 依依见到门口的人愣住了。这个人她认识,柳苏遥,樊季离很宝贝很放在心上的女友。她不会这么霉吧,第一次就被人堵在房间里。 柳苏遥见那女人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洗过澡,火气直觉冲到脑子,她一把抓住依依,冲到卧室里。 “忘记拿什么了。”樊季离擦着滴水的头发,也没看人,还以为是依依去而复返。 房间里弥漫着情]欲未退的糜烂气息,告诉柳苏遥刚刚发生过什么。 她嘴唇哆嗦,努力了几遍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樊季离,你你干了什么。” 樊季离身子一僵,慢慢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毛巾。 水滴顺着他的头发,滑到他裸]露的胸膛,滑过小腹,渐渐滚到被浴巾遮挡着的地方。 穿衣服看不出,脱光了才发现他还是有起伏的肌肉,加上凌乱的发丝,潮湿多情的眼睛,如果不是这个境况,可算好一副活色生香的出浴图。 柳苏遥顾不得细看,她的脸因愤怒而通红。 樊季离嘴角浮出一个笑:“如你所见。” 像鹌鹑一样缩着的依依闻言扫了一眼室内,看来樊少不如传闻的疼爱女友啊,就算捉奸在床也不见他有何负担内疚。 樊季离挥挥手,依依挣脱柳苏遥的掌控,背对樊少的时候,对柳苏遥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扭着腰离开了房间。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柳苏遥难堪的问,文珠,那个女人,啪啪的打她的脸。 樊季离坐回床边,低沉的说:“只要你现在给我,我可以再也不碰其他人。” 柳苏遥怔住了,期艾着说不出话。 樊季离似乎预料到她的反应,他低低的闷笑,慢慢的越笑越响,充满自嘲。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连最起码的爱都吝于给他。 两情相悦,自然渴望占有对方。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她说她爱他,闭着眼睛将最美丽的缓缓为他打开,她说爱无法容忍两个人之间有一丝空隙。 柳苏遥的身体要留给结婚对象,这个对象她可能爱也可能不爱,她的身体只是她的筹码而已。 樊季离悲哀的发现,他并不是那么渴望柳苏遥的,他需要爱,深深地爱来填补心里的空洞。 “你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说会尊重我的骗我和你在一起,现在又出尔反尔想想”柳苏遥咬着唇,终于找到反驳的话。 樊季离无所谓的扬扬下巴,示意柳苏遥继续说。 怎么有这种人,明明交了女朋友,还在外面偷吃,偷吃被发现一点不羞愧还不算,还倒打一耙怪女朋友饿着他了。 有钱人都是这么渣吗?难怪文伊不肯再接受他。 柳苏遥又恶心又鄙夷,她跺脚:“我要跟你分手。” 他的心再没有被她拒绝时的辗转煎熬,反倒是如释重负。樊季离唇角一歪,勾出讽刺的笑,他好整以暇的瞄了眼柳苏遥,淡到冷漠的口气:“你知道我是不吃回头草的。” “你”柳苏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还打定主意,这一次樊季离怎么道歉服软她都不会原谅,一定要跟他分。从认识以来,就算见到文珠的那晚,樊季离也是对她呵护有加,他的坏脾气她只是耳闻,因为他哪怕自己生闷气也没发作过在她身上。猛然见识到他的冷言冷语,还不是坏脾气,她有点无法置信他会这么对她,屈辱感盈满心头,她眼睛一闭,一串泪珠就滚了下来。 她全身僵硬,站在床前抽抽噎噎,委屈的不行,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的,是你用了手段逼迫我,现在看我对你有好感了,又想把我弃如敝履。坏蛋,玩弄感情的坏蛋。 樊季离手抄胸,心硬如铁,一点也不想安慰她,他甚至迫不及待看到柳苏遥和他分手后会怎么做,他跃跃欲试 “还不走。” 柳苏遥张大嘴巴,震惊的看着樊季离,泪眼朦胧间,他依然还是那张俊俏到邪气的脸,脸上毫无表情,只有上勾的眼角夹着无尽的讽刺。 他没有再联系柳苏遥。 一个月后柳苏遥给他打了电话要求见面,他让方思和她确认了时间地点。 驾车前往会所的时候,他的心狂跳不已,心急火燎。 柳苏遥紧紧捏着手里的包,困窘的坐着,看见门口长身玉立的樊季离,她迅速站起身,仓促的挤出讨好的微笑,声音略微发颤:“季季离。” 樊季离在打开的包房门后看到那张扭捏强撑的笑脸,他不是欣喜,不是失而复得,而是往下沉,心不停的往下沉,沉到五千公里的海底,阴森冰凉的海底 曾经他对另外一个人也说过“你知道我是不吃回头草的。”那个人留给他一个绝美的背影,再也没有回过头他狼狈的合上眼,压住迅猛上涌的湿意我后悔了,文伊。 樊季离,他的爱,触礁了。 第五式:娱乐世界22 宵晨就是在市取得景,一座很有特色的老旧建筑。拍摄时段从秋至春,大部分镜头特意选的冬天,冰雪覆盖,冰冷肃杀,寓意人心的严寒。直到三月间,春意露头,星点的希望汇成燎原。 三月份,宵晨杀青。所有的演员热泪盈眶,不为这部感动人心的作品,就为再不用贴满暖宝宝穿露出长腿的丝袜还得强做潇洒不能冷的打哆嗦。每个人在忍住身体机械的反应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导演在杀青宴上被彻底灌了个醉,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他端起酒杯的时候红了眼眶,敬业的演员和苛求的导演会碰撞出交口称赞的经典。 文珠也被敬了不少酒,是敬酒的人心甘情愿。文珠依然保持她拍戏的高效率,基本一条过,在冰天雪地里能少折腾一会,其他演员差点没把她供起来,就盼着和她的对手戏。 宵晨杀青后,文珠修整了一个礼拜,进了盛世酩传剧组。 在文珠获得白丽奖最佳新人后,有不少剧组和她联系过,邀请她加盟。角色大都为女二,也有一两部电视剧邀请她做女一。 照文珠的想法她是想接电影的,但是贤相延期,她熟悉的导演只有苏霁一人。苏霁刚升级做了爸爸,一心陪伴妻儿,文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搅他。 她只能继续等待。 盛世酩传剧组就是这个时候和她联系,对方非常诚心,直接用女一的角色邀请她,并且许诺,配戏的男一她有参与决定的权利。 上一世文伊被樊季离设计不得不退圈后,异常关注娱乐圈,什么片子红什么角色得了奖,她如数家珍。但是文珠将她的记忆搜寻了好几遍,确定前一世没有盛世酩传这部剧,要么也可能拍了,但是半路夭折,所以文伊不知道。 并且盛世酩传是由一家新成立的娱乐公司行者娱乐投资拍摄的第一部电视剧。这家公司的老板并不知名,以前从未涉足过娱乐业。 其他邀约的剧不乏上一世大获好评、频频拿奖的剧集。小桃也建议她不要冒险。新公司不知道公关水平如何。好酒也怕巷子深,再好的剧如果没有好的平台,总不能沦落到只能在网络上放吧。 不是网络剧不好,但是人往高处走,现在文珠稳步前进,走势看好,不必要倒回去让人觉得她在背水一搏。 文珠却有另外的考量,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与前世不符的轨迹,又对她如此优待,难道背后会是樊季离。 机械音提示过,樊季离霹雳巴拉给她加了不少好感,按照前世他对柳苏遥关照的路数,单独成立个公司不是不可能。 直到盛世酩传的剧本拿到手,文珠决定了,别说背后可能是樊季离,就算樊季离亲自来当这部戏导演,她也要拍。 盛世酩传讲的是一个百年世家的故事,一个民族品牌怎么历经几代人,最后发扬光大,再现辉煌。 百年世家林家,有一个不外传的秘方,此方为祖上再祖上无意中救过一个仙家,仙家为感谢林家先祖所赠,按方所酿出来为一药酒,号称长期饮用能延年益寿、福运绵长。但唯一要求不能传给外姓人。这也就等于这个药方是不能公开的。 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被有心之人捅出去了。长生不老、延年益寿是多少人的梦想追求,尤其是当世皇帝,他勒令林家交出秘方,否则。 林家为坚守承诺,一个大家族划分为四,一人得真实的秘方,其他人拿的都是假的。四拨人各寻出路、隐姓埋名。 经历了不少追杀暗算威逼利诱,林家从一个大家族渐渐衰败,直到掩入历史的尘埃。 经过了几百年,拿着真正药方的林家传人只剩下父女两人相依为命。父亲弥留之际,传给了女儿秘方,并告诉了她几百年的恩恩怨怨,女儿在父亲病床前发誓,除非招赘入婿,否则绝不嫁人。 女儿林念珠照着父亲的要求做了,送走父亲后,她拿着药方陷入思索。 林念珠虽然是女子,但她心志坚定、非常有主见,毫不相让须眉。她觉得林家对秘方的看重已经误入了歧途。 这么个药方不管盛世乱世都是稀世珍宝,所谓怀璧其罪,仙家如果要感恩绝不会拿这个方子,还提那些要求。那是明晃晃给他们招致杀身之祸。 古代人一诺千金,把诺言看的比命还重。所以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可道哉的隐情。 时代久远,她也无法去询问。 不管什么原因,她在父亲面前发过誓,既然原始药方不能外传,她决定改良药方,并将之推广开来,重建林家辉煌。 她一边摸索,一边寻求林家另外三支。 在摸索与寻找过程中,她和林家另外两支碰了头,经历了长久的实验与共同努力,她终于成功酿出了药酒,并起名“杏花微雨”。 她相信最后一支凭这个名字一定能来找寻她,因为百年林家的名头就是杏林世家。 林家终于团圆,“杏花微雨”崭露头角。但是又历经战火,浮浮沉沉,直到新国度成立,林家蓬勃发展,多行业跨界。但不管何时,“杏花微雨”一直是他们的核心和根基。 林念珠一直活到一百多,寿终正寝,林家的掌舵人现在为她的儿子,她的曾孙也已出世。她和帮扶她的一位同乡结了婚,同乡是当地的大家族,给林念珠提供过不少帮助,但是林念珠因为誓言不能嫁给他,最后以他同意入赘林家,两人才真正走到一起。相濡以沫了几乎一个世纪,他们前后脚离了世。 林念珠是含笑走的,林家在她手里再现辉煌,她无愧先祖。 林念珠就是文珠将要扮演的角色,这个角色跨度极大,从少女时期到百岁老妪,是演员偌大的挑战。 文珠一拿到这个剧本,她身体有处的经脉一直在猛烈的跳动,这一世她的情绪从没这么激烈过,整个身心叫嚣就是它。 她长呼一口气,顺势而为,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她会自己解出来。 系统(小岳岳脸):我要给你点赞。 文珠:咋? 系统:樊季离对你的好感升到70分了,爆发式上涨啊。 文珠:噢。 系统:他对女主的好感只有10分了。 文珠:哦。 系统:要不要这么高冷。 文珠:男人说翻脸就翻脸,要无情就无情。你说你们是不是贱,就喜欢求而不得,明明自己求来的,到手了还闹妖蛾子,还整天摆出死人脸,好像没有回馈他的爱就天地不容,他当他是天之子啊 系统:躺着也能中枪,膝盖好疼。/(tot)/能不能继续高冷。 文珠:(ˉ ̄~)切,只知道关注八卦,一定也不关心我的事业,我们没有共同话题了。嗯。 系统: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入戏太深。()呵。 第五式:娱乐世界23 盛世酩传的能量让文珠受了大大的惊吓。导演请的是国知名导演,拥有无数知名作品和数不清奖项的大电影导演,后期制作是好莱坞梦幻班底,武指是隐退许久的武林泰斗,文化指导是汉朝问题学家。害得文珠以为不是在拍电视剧,而是在搞课题研究。 行者娱乐的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整个拍摄期间没搞过一次投资人饭局,大家只认真拍戏,剧组的报酬给的很高,所以对封闭拍戏的要求也没人提出异议。况且这部剧整个是用拍电影的标准来的,就好像自带美颜,演技无形中也提升了三成。 整整八十集的电视剧,按电影的标准,文珠只有一句话:有钱任性。反正到最后文珠也没闹明白这部剧到底是不是樊季离投资的。 前世,樊季离没下过这么大本钱。 系统:可以问我呀。 文珠:不问。 系统眺望文珠远去的背影:问了我也不知道。 文珠:还不知道你。() 盛世酩传前期保持绝密状态,直到快杀青的时候才开始大规模的宣传。它的宣传不是上一期综艺,也不是给电视台录点宣传片。而是铺天盖地,一夜之间霸占了人们的生活、娱乐、工作。睁开眼,公交牌、地铁站,电视、网络,没过几天连上至八十的老太下至八岁的儿童,都知道盛世酩传这几个字怎么写。 文珠等一众演员特别欣慰,腰杆感觉也挺的直一些,剧组如此不差钱,真是莫名的骄傲。 随着盛世酩传的海报和宣传片的宣传,民众发现女主角那张脸怎么辣么熟,不就是宵晨里的女二吗。 宵晨的导演辗转过几家公司,拍过的电视一部比一部扑街。这部剧是他的背水一战,不得不说大环境也很重要,题材搭上了顺风车,人立马赶上了好时机。 刚开始只有两三家卫星台播放宵晨,好片子是会口口相传的,从第二天开始,剧集的收视率急急攀高。 渐渐地,也出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人说文珠演的角色是小三插足,于是女二到底算不算小三引起了争论。 文珠扮演的女二和她演过的克制隐忍的如烟完全不同。宵晨里,她骄俏可爱,坏点子数不胜数,恶作剧让人恨得牙痒痒,偏偏看到她人的时候,一点也恨不起来,只愿自己陪她一起捉弄人。她也是捉弄的男一,男一对她不假辞色,两人因此熟识,在一起就针锋相对,张力十足。 等她发现男一有未婚妻之后,一颗心已经系在他身上了。 男一的身份一开始就揭露的,他的未婚妻也只是掩饰。 男一被女二吸引,两人情不自禁,凑在一起就针尖对麦芒也变的像在打情骂俏。女二提醒自己男一是有未婚妻的,但碰在一起就情难自已。 吃瓜群众1:明知道人家有女友,还送上门,不是小三是什么。 吃瓜群众2:楼上说话真难听,双方有不得已的理由,什么时候送上门了,我易倩(女二)还是很傲娇的好么。 吃瓜群众3:好好看剧,还堵不上你的嘴,那个未婚妻是真的么?再说,有了女友就不能追求啦,什么时候女友和妻子权利是一样的啦。 吃瓜群众4:有了女友还乱搞叫劈腿,有了妻子乱搞叫出轨。名词解释要厘清。还有,要谴责请谴责男一,他知道自己有未婚妻,易倩可不知道。双标可不好。以上统统不适合这部剧。同情男一、心疼易倩。 吃瓜群众5:楼上 随着剧情深入,节奏越来越紧张,试探与反试探,谍战与反谍战,小情小爱在家国大事面前压抑到内心深处。 吃瓜群众6:我总有一种预感,易倩也是我方的人。 易倩明面上是有点任性小脾气的大家小姐,但在危险面前她冷静自持,手刃跟踪男一的尾巴,同时以神秘上级的身份勒令男一和他的未婚妻迅速离开。在她的安排下,男一和未婚妻险险避过搜查,带着绝密情报,踏上了返回大本营的路。 易倩为了迷惑敌方,一直坚守职位,直到敌军中了埋伏,敌方才知道情报泄露。易倩撤退没有成功她受到了严刑拷打还有非人侮辱。 吃瓜群众6收到了一串膜拜。 吃瓜群众7:我易倩实在是最不像地下党的地下党。 吃瓜群众8:易倩,心疼。 吃瓜群众9:我觉得要是我肯定熬不下来。 吃瓜群众10:据我所知,战争中对待女俘虏会怎么样怎么样 吃瓜群众11:考据党,可怜下我们弱小的心灵好嘛。 所有的讨论都被易倩的命运牵动着。 直到易倩被杀害,文珠的微博又迎来一波粉丝大潮。 留言一水的我们就是来看看,你若安好,就是晴天。 宵晨由于受到的超高追捧,以及新颖题材,在各大电视台轮着播放了三轮。从六月份霸屏霸到八月份。 与文珠风生水起不同,柳苏遥陷入了从艺以来的最低谷。 她身上樊季离的钟爱女友光环惨淡无光。 在她没和樊季离联系的一个月里,依依被樊季离召见过三四次,去聚会也带着,俨然是他的新宠。 一个月后依依拿着她想要的被打发走了。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柳苏遥的神话已破灭。 这还差不多,樊少怎么可能是痴情的人,麻雀就是麻雀,终究飞不了枝头变凤凰。 之前说苏遥姐长苏遥姐短的人,直接当着她的面议论,猜测她还有多久会被樊少踹掉。 她咬牙挽回了樊季离,樊季离也没有拒绝她,继续和她在一起。 她还是樊季离的女友,但是完全不一样了,她管不了他泡妞交友,但她不能做同样的事,或许可以,她没有胆量去试。 没有通告,没有邀约,她的经纪人通过她试探了樊少的态度之后,对她几乎不闻不问,经济公司对她可有可无。她除了还在上着的演艺培训课,和八月份再次开拍的贤相片约,看不到任何希望。 从想要什么片约,樊季离会帮她出手,到前途一片黯淡。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她什么也没有做啊,柳苏遥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有一天,她陪樊季离吃晚饭。樊季离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身后的电视。柳苏遥瞄了一眼,电视屏幕上,明媚娇俏的佳人正对着一个男人的背影生气的跺脚,然后红唇嘟起,那张脸突然扬起灿烂促狭的笑。柳苏遥看着对面的樊季离眼睛一瞬间眯的更紧,喉结还急促的滚了两下。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是文伊。 从她甩了文伊一巴掌开始,事情全变了。 程明艳身败名裂,而她被变相雪藏。 这件事根本就是他的手笔。 文伊给他告状了? 但凡顾虑她一点,樊季离都不会在那个时候动作。而且,只要他愿意,她怎么可能拿不到片约。 他不用出手,故意纵容,就让事态往他想的方向走。 亏她还以为他肯三更半夜跑来e市是关心她,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在想怎么对付她了吧。 然后他用依依警告她,她的地位其实不堪一击。 柳苏遥打了个大大的寒颤,这个人好可怕,神色不显、滴水不漏。他对她呵护有加,做小伏低,谁能知道他心底其实藏着另外一个人。文伊是了解了他的真面目,所以就算他对她不舍,依然要和他分手的吧。 你倒是聪明了,柳苏遥心里又起恨意,你们要斗法,为什么把我拉进来。我岂不是太无辜。 柳苏遥无比后悔给樊季离打电话挽回。 爱不爱的,柳苏遥已经不去想,再想这个,自己实在荒诞幼稚的可笑。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樊季离干嘛还和她维持这段如履薄冰的关系呢,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点呢。 文伊是个硬气的人,不出席饭局,不拉投资商关系,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就算再鄙视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作为,柳苏遥也不得不佩服她,原本她也想像文伊一样,凭自己的本事在娱乐圈闯荡一番的。不知怎么的落到现在这幅田地。 正是她的硬气,让人无从下手。不知道她和秦翼城说了很么,秦翼城乖乖出国散心去了。而樊季离不见得肯放弃。 他在找机会。 贤相就是他的机会。 只要她还顶着他女朋友的头衔,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剧组探班。 柳苏遥牙咬得咯咯响,如果她能忍住,就是樊季离绷不住主动来找她和解了,那她不就可以趁机提点要求。可惜那个时候她没想明白这一步。 说不定从一开始他就在利用她。 为什么是自己,就因为她对他不假辞色,不同意被他包养,他就故意折磨她吗?让她爱上他再甩掉? 可他真心的帮过她的呀,关心过她的家人,顾忌过她的情绪。 为什么会变呢?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呢? 柳苏遥不明白。 9月开始盛世酩传宣传铺天盖地,文珠被封为“霸屏女王”。 原定8月开机的贤相没有如常开机。 不止柳苏遥,樊季离也坐不住了。 苏霁在等文珠的档期。 因为文珠这一次将出演女一水琉璃。 第五式:娱乐世界24 苏霁说:“你这段时间的演技我看在眼里,我相信你。”而且,这是我对你的诺言。当然他不会说出来,那等于否认文珠的实力。 贤相于十月份开机。出于对e市的避忌,另外选择了地方。 经过一段时间家庭生活的熏陶,升级做了父亲的苏霁少了些许棱角,多了一丝平和。他对投资商依然坚持柳苏遥演女皇也没有说什么,多费点心指导呗。 另选的地方也是由投资商建议的,场景早就按要求搭建好。 住宿的地方被贤相剧组包下,别说女一,就是女四女五也可以住的很宽敞。 文珠作为女一待遇自然水涨船高,最好楼层的几间房留给导演、男一、女一以及投资商。 是的,投资商对自己投出资金重视,决定派人来做监制一职。 方思敲门:“樊总,就等您了。” 房间大床上扔满衣服,樊季离正对着镜子系领带:“来,正好。你帮我看看这身怎么样。” 方思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西装啊,能怎么样,不都一回事,虽然你穿的是比别人帅一点,挺一点,有型一点。 “可能休闲装扮,更好。”剧组吃个饭,又不是商务宴请。 樊季离停下手中的动作:“说的有道理。”他三两下把领带松开扯掉,又从衣柜里翻检其他衣服,还拿给他看,“这身好不好。” 我怎么知道好不好,我只知道你为穿什么衣服已经折腾一个小时了。 方思无比后悔多的一句嘴,这又要折腾多久。 “哎,说话,你们不是比一般的男人审美观要好一点。”樊季离等不到回音,疑惑的看他一眼。 什么比一般的男人好,难道我是二般的。薛洋呐,把他整哪去了,没了薛洋我跟谁你们。方思鼻子快气歪了。樊季离对他的取向视而不见从未置喙,现在可好,兴奋的嘴上把门的都没了。 他愤恨的瞪了眼搔首弄姿的男人,一摔门出去了。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惯得你们。”花孔雀斜也了眼,忽然想到什么,噗呲笑了下,视线转回来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你乖乖的,以后我一直惯着你。” 樊季离心情大好。 盛世剧组婉谢一切应酬,文珠封闭拍戏小半年,她的电话一概由助手接听,只让他留下名字,不管他换了多少假名,反正文珠没给他回过。憋的他只能从电视上一解相思之苦。 马上就能近距离接触了,樊季离活像多日牢狱一朝放,欢快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临出门又回头骚包的给自己喷了喷香水,只要你肯回来,我说两句软乎话也行。 樊季离脚步轻快的踏进包房门,他慢慢缓下脚步,狭长的鹰眼满意的眯缝着,主位旁边坐的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半年不见,她出落的更加美艳,美从内到外透出来形成无形的气场,她视线转向谁,与她对视的人登时手足无措,高谈阔论的调门也迟疑不少,只疑虑自己够不够完美有没有出错,对此她只要鼓励的笑笑,对方渐渐低沉的嗓音立刻重新亮堂,好像充满了电动力十足。 不愧我当初一眼相中。 樊季离拱拱手:“抱歉,我来晚一步,自罚一杯。” 他要不喝也没人敢逼他,不过投资商自己都开口了,旁人立刻给面的闹腾。 樊季离端起杯,顿了一下:“一个人喝多没劲,左右手赞助一下吧。” 时隔多日,自己终于坐在她边上,樊季离扬眉吐气神清气爽。 文珠和秦心凌被闹着端杯站起来。 樊季离狠狠瞪了一眼拉着文珠胳膊那男人,把人瞪的松了手迷茫的后退两步,他转头,左手压在文珠端着酒杯的右手上,亲切的说:“小伊,不是不能喝酒吗,我们换果汁。” 小手温暖细嫩、柔弱无骨,摸得他心笙一荡。 方思赶紧招呼人上果汁,老板那副荡漾的塞把桨就能划走了的模样他真没眼睛看。 左右的人瞅瞅无动于衷正襟危坐的柳苏遥,了然的交换眼色,这位是过去式了。 樊季离得偿所愿挨着文珠喝了一杯,坐下的时候还想,这帮没眼色的也不知道起哄人喝个交杯。 樊季离的大长腿斜过去故意蹭着文珠的腿,胳膊支在椅圈上,谈的兴起,还直接搭在文珠的椅背上,好像把她搂在怀里。 文珠神色淡然,对他的些许骚扰不放在心上,相反还很纵容。 樊季离占便宜占得满足的笑了许久,倏地,笑容僵在脸上。 她这么坦然,是不是习惯了。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心头火又拱拱的往外冒。不能,现在不能发脾气,樊季离呼吸两口,平缓自己。 吃完饭。 樊季离跟着文珠往回走。 整个酒店十八楼只有他俩,苏霁和男一八成被他安排人找什么由头拦住了。 文珠转身:“谢谢樊少送我回来,现在我安全到了,晚安。” 樊季离:“” “我能进去坐坐吗?” “有事吗?”文珠问的淡漠疏离。 樊季离滞了一瞬,想他何时对人低声下气过,哄人一回事,真要对着人讨好求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嘴唇翕动几下,讨饶的话还是没法讲出来。 文珠见状打算回房,没等她阖拢,樊季离反应过来抵住门。 “有事吗?”文珠平淡的又追问一遍。 “我我我” “等你想好了再找我。”文珠将他胳膊往外一送,嘭,门关上。 樊季离错愕的盯着大闭的房门,一个大男人,就被她轻轻松松推开了。 “小伊,我想好说什么了。” 文珠羞恼的转过身,刚刚她该把大门的保险链拴上的。 “我”樊季离说不下去,被眼前的春色惊住了。 文珠身穿浴袍,正拿着毛巾给自己擦头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衣襟散开露出半片酥胸。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往一个地方涌,他瞳仁浓的像墨,直勾勾盯着她胸前。 文珠蹙眉,转过身。 怎么看不到了,樊季离扑过去,抱住文珠。 从背后拥住文珠的时候,他舒服的喟叹,就是这种感觉,他找寻了许久的人儿找到了,他空荡荡的胸口终于被填满了。 眼前升起粉红色的泡泡,他满足的在她颈窝磨蹭,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坠云雾。 “文伊、文伊” 樊季离觉得自己好像叫了好多遍文伊的名字,还跟她说,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再离开我。 他褪去她的衣衫,抚摸她、亲吻她,她傲人的红梅在他口中绽放。细腻的雪肤犹如带电,电的他欲]仙]欲]死。 他迫不及待撕扯掉自己的衣服,将她压在镜子前,诱哄她看着他们怎么合二为一。 曲径通幽,他手指贴着那娇嫩的花苞,轻揉慢捻。“为我打开好么。”他费力的一点一点挤进去,好舒服,好像灵魂一点一点也被吸掉了。 他的心脏快要爆炸,等他和她完全的结合在一起,他好像看见阴暗的房间开满了繁花,原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是这种感觉,幸福如滔天巨浪,迅猛的他承受不住,他不敢和镜中的她对视,头埋在她的颈后,泪珠顺着她诱人的脊背滚下去。 “永远别离开我,文伊。” 等樊季离渐渐回神,他贴在门板上,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小季离精神抖擞。 不。 不可能。 那样活灵活现的场景,那样抵死缠绵的感觉,绝不可能是假的。 现在才是假的。 他深一脚浅一脚回了自己房间。 身体怎么纾解也释放不了。 他叫着她的名字,幻想她也不行。 空虚、空洞。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你就是还气着我,故意这样对我的。他拒不承认一切是假的,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那种极致的幸福一旦得到,谁也不想放手。 樊季离两天没有出现,方思打开房门。 他还穿着两天前的西装,蜷缩在床前的地板上,满身酒气,一动不动。 方思慌乱的探探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 他心放下一半,摇动他身体:“樊总樊总。” 樊季离胡茬冒出,眼眶深陷,他循声努力睁开眼睛看过去,好半天眼睛才对上焦。 影影瞳瞳的人影。 “你来啦。”樊季离感激的一笑,声音充满温情,“文伊。” 第五式:娱乐世界25 樊季离消失了一段时间。 “听说樊少那天是被抬走的。” “还有救护车来的,车上没有标志,但是我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了。” 文珠发现身边多了几道黏人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观察着她。 有关樊少的议论如同他的人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过了一段时间,那些扰人的视线也消失了。 看来,樊季离没出大问题。 文珠嘴角噙笑。 才刚开始呢 “我要出去。” “您还需要调理一番。” “我很好。” 方思心想你不好,有一段时间你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你为集团忙了那么久,正好当做渡假。” 樊季离扫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不回公司,让那些人不用担心。” 方思很失望,连事业都不放在心上了嘛:“女人那么多,干嘛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和自己过不去。” 一个茶杯擦着他的脸飞过去。 樊季离砸过东西,但他没有砸过人。 他脸色铁青,神色恐怖的要吃人。 “说话前记得你是有脑子的。” 方思怂了。 因为樊季离说的没错。 自己还拿着他的钱,有什么资格说话,说他不愿意听的话,说戳破最后一丢丢幻想的话。说自己晓得的,他也心知肚明的,事实真相。 方思蹑手蹑脚退出去,贴心的带上门,摇头:“痴儿。”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樊季离呼呲呼呲,与无声的空间对峙。半晌,他端着的肩膀塌下来,整张脸埋在自己手里。 “文伊,你不能不爱我。” 要不然,我怎么办。 十一月,一个地方举办的电视节。 宵晨是一匹白马,它获得十项大奖提名,最后得到了七座奖杯,包括文珠的最佳女配角奖。 文珠上台致辞的时候分享了她的心路历程,短短的时间从最佳新人到最佳女配,来源于她沉下心,脚踏实地。 她的语言朴素却令人充满共鸣,她眼中燃烧的光芒让人热血贲张。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百舸争流百花齐放,只要努力只要奋斗,都会得到自己应得的。 所多人被她感染的心中燃起汹汹的斗志,谁愿意做一条咸鱼,谁都有自己的理想,脚踏实地的去做,一定会有回报。 “季离这孩子。”电视前的人摇摇头,“可惜了。” 在庆祝晚宴上,文珠见到了樊季离。 他消瘦了一些,张扬的邪气也弱了三分。桃花乱飞的眼神也被平淡无波取代。 他端着一杯酒,平静的和文珠说:“我们谈一谈。” 文珠点头,随他在一个安静的休息室坐下。 樊季离将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在一边,十指交握,双目紧盯着文珠,开门见山:“和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文珠看他一眼:“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们不合适。” “她又不妨碍我们在一起。” 文珠难得正眼凝视了好几秒,这一世变得这么渣了?果然一做了无耻的事情底线会越来越低。 “可这对我会不公平,我会被人家叫做小三,我的演艺之路就全毁了。” “毁了就毁了,反正我养的起你。你以后就跟着我,再给我生几个孩子。”毁了最好,她和那些男艺人亲亲抱抱,他早就受不了了。他要把她绑在身边,想想再有几个有他俩基因的孩子,他现在就冲动的忍不住。 文珠诧异的合不上嘴,一个月没见,这人是怎么了,病的不轻啊。 “小伊,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樊季离望着她的眼眸深情款款,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也没有想象中难。 吃错药了吧,文珠忍功全破,起身走人。 樊季离继续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背影,心底确有最深的悲哀,她真的不爱自己了,一点也不爱。 从哪里变了呢,明明她那么爱过他的? 如果他当初没走,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 文珠绕过门旁边站着的柳苏遥走了,之前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开口。 樊季离从文珠身上收回视线,面色阴沉的看着柳苏遥:“你怎么来了?”他可以在文珠面前涎皮垂脸,不代表他的丑态愿意被其他人看见。 柳苏遥口气亦不善:“你当我愿意来,要不是我,你能从家里离开。” 樊季离没亲兄弟,可樊父有,樊季离太过激进,差点给樊家带来大祸,引来众多不满。樊家家主,他的爷爷亲自带人拘了他一个月。 不知道他和爷爷达成了什么协议,柳苏遥作为女友将他从樊家接了出来。 “说吧,要什么。”樊季离不想和她周旋。 “我只要一个声明,你和我正式分手。”柳苏遥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她只想快点和他划分界限。 “不行。” 柳苏遥压抑的神经绷到极点,从他口中听到否定时就泪流满面。她痛哭问他:“你为什么不肯分手,你明明心都不在我身上了?” 他看看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拉开房门走掉了,当时走的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悔恨。 他怎么说,怎么说的出口,多少次在梦里,他没有走而是留了下来。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的才把她像垃圾一样处理掉的,如果我和你分了,那我当初那么做不是说明自己有眼无珠。 狠狠的打自己的脸。 柳苏遥已经哭倒在地:“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拖死我?” 那她有什么错,她只是爱他,却被他逼得微笑转身。樊季离咬着牙:“我们不仅要在一起,还得幸福的在一起。” 他只有拉着一个人,催眠自己当初是对的,才能不彻底沉沦到悔恨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