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工厂》 第一章 这个少爷 嫉恶如仇 一睁开眼,就看到优雅的塞巴斯酱被数发子弹命中太阳穴,柔亮的发泽随身体的摆动微微轻晃,我惊叹的“塞巴……”几个字还没说完,眼前丑恶贼人的嘴脸,遮蔽了我的视线,也遮蔽了塞巴斯酱的能干与强大。 这些黑道势力,这些恐怖分子,嗜血,贪婪,凭什么如此作践他人的性命,我怒了,对塞巴斯酱道:“命令你,杀了他!”而不是“救我出去!” 鼻梁上有道毛毛虫一样疤痕的绑架头子,惊恐地看向被五花大绑如毛毛虫,已被殴打得奄奄一息的我,不过是个孩子,居然敢说这样的话,又转向那个黑色燕尾服高挑而优雅男人。 就在刚刚,这个男人被子弹射穿了头颅,却毫发无伤,悠闲地说现在的子弹比以前疼多了,而后若无其事地从嘴里吐出射进他脑袋的子弹,再一抬手,扔出手里的子弹,一干射击他的人通通脑门中弹,瞬间毙命。 绑架头子惊恐万状,来不及说出剩下的台词,喉头一凉,从血管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地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蔑视地哼一声,这个配角叫啥来着,算了,本应将夏尔的戏份和台词演完,但是当我勉力站起才发现,他这孱弱的身体受这么重的伤,是否电话里最后呼叫塞巴斯酱的那一声“汪”,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于是我穿越过来代替他。 夏尔果真很废,很不诚实,不是好孩子。 我只觉脑袋一晕,昏倒过去,半睡半醒中,感觉到被人温柔地抱起,耳边是风声流动。 黑暗中平稳地行进了许久,停下来,听到仆人菲尼安欢快地前来迎接,想必是到了这具身体的家——夏尔·凡多姆海恩伯爵宅邸,就听到女仆梅琳天真地说:“少爷像在玩抛高高的游戏。” 我不由笑意盈满嘴角,只不过面朝内侧靠着塞巴斯酱宽厚的胸膛,无人发现,终于全无知觉,安心地睡去。 …… “少爷,您该起床了!” 这温柔的声音让我不由睁开眼睛,拨动窗帘的细碎声响,清晨的阳光刺入眼帘,燕尾服下塞巴斯酱修长的身材在晨光中更显挺拔,这个帅气的男人正站在我面前。 我忽然想起自己穿越了这件事,随即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塞巴斯酱精心培育的夏尔的灵魂,尽意外的与别人调包了,若被发现我是个废物灵魂,肯定会被杀掉的……会再一次翘辫子吗……不由颤抖了一下。 我还没考虑清楚,塞巴斯酱已经一边泡名贵醇香的红茶,一边细碎地介绍他大秀身手制作的早点,再轻车熟路地为我掀开被子,解开睡衣的纽扣……慢着,睡衣!解开纽扣!我前世是个女孩子呀…… “出去!”我惊叫着合上领口,顾不得许多。 塞巴斯酱明显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但作为执事自然唯主人命是从,疑惑之色一闪而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放在左心口,绅士规矩地弯腰行礼道:“yes,mylord!”优雅地开门,离开。 我捉着衣领窝进被子里,还有些惊魂未定。柔软舒适的鹅毛羽被,刺绣精美的银线床帷,处处显露大气和奢华的欧式家具。冒着热气的香浓红茶和一小块流着醇香奶酪的千层苹果蛋糕,放在金咬边的瓷盘里,肚子不由“咕噜噜”叫起来。 我真的穿越了? 穿越了! 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但马上就极速运转起来。 前一世的我,闭眼前正在银行排长长的队,迎来新一天的工作,然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抢劫犯涌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因害怕而哭闹起来,劫匪毫不留情一枪射中他的小腹,义愤的我仅仅瞪了那些狂徒一眼,也命丧黄泉。之后就来到了夏尔的身体里,至于夏尔去哪了,与我交换?还是死于那个蝼蚁的殴打?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我中意的是夏尔,其实更希望穿越成无所不能的塞巴斯酱呢,可以随时调戏可爱美少男,就像塞巴斯酱教夏尔跳舞时一样……说起跳舞,好像也是今天将要发生的事件……捂脸,羞涩。 但是现在,如果被恶魔发现我是冒牌货,就算不会死的很难看,估计也活不久。毕竟恶魔还是恶魔,猎物被人调包,而他却没能发现,这样的耻辱怎能让他不羞愤。 为了防止被万能的塞巴斯酱执事发现灵魂易主,如今我唯一的选择,只能先硬着头皮装夏尔少爷了,别漏出破绽来。 话虽这么说,但是活了几千年的恶魔,何等精明,不可能永远瞒天过海,我该怎么办呢?这条路何去何从,好在我知道全部的剧情,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算算剧情,昨天夏尔被绑架,今天该有红夫人的管家格雷尔来学做管家。 红夫人是夏尔母亲的妹妹,虽然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总归没相处过,怎么样才能不漏出马脚?思来想去,算了,反正再过一段时间,会发生开膛手杰克事件,到时红夫人作为犯人一死,格雷尔这个装作管家的恶劣死神,会被抓回去关禁闭,敷衍敷衍他们俩就够了,不去担心。 本来自从三年前那场大火,夏尔失踪又突然回归,脾性已经是360度大转变,就是再变得更奇怪一点,也不足为奇。 还有一个人,夏尔的未婚妻伊丽莎白,今天也会到来,而且会一直出现在夏尔的生命中,直到他死去,不过这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也随她去吧。 打定主意,我眨眨眼睛,恢复夏尔惯有的忧郁眼神,婉如午夜薄暮的深蓝色瞳孔,赶紧换了衣服,免得引人怀疑。 虽然想享受下被人服侍,如同公主一样的生活,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一想到那张帅气的脸,和温柔的眼神,脸上一阵羞红。 甩甩头不去胡思乱想,脱掉睡衣,夏尔的身体光洁如玉,柔滑如水,骨节细腻……我瞬间郁闷了,前世的我真是活得太糙了……于是干脆顺便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一番……奸笑……嘻嘻…… 终于穿好了衣服、鞋子,可是怎么打领结呢?这项技能真的完全不会,不管了,塞巴斯酱会来帮我搞定的,摇铃唤来塞巴斯酱。 ………… 塞巴斯酱注意到少爷盈满杀气的瞳孔,并非恨,而是嫉恶如仇。 这个“少爷”…… 第二章 这个少爷 有意思 塞巴斯酱进来见我穿着整齐,眼神微微一闪,却没说什么,自觉地走过来蹲下,为我系好领结,带上凡多姆海恩家世代相传的蓝宝石戒指,夏尔还在幼年,纤细的手无法带上无名指戒指,戒指只能戴在大拇指上,却愈显贵气。 看到戒指我眼睛不由一亮,这光泽,这亮度,这——额,我是不认得宝石,反正这枚戒指乍一看就觉得很漂亮,贵气、低调的奢华、霸气,只一眼就被深深吸引,反正一定很贵。对了!昨晚塞巴斯酱用银质刀叉虐人的情景又展现在眼前,哎呀,那么多银子,塞巴斯酱有没有回收回来呀? 什么……我怎么这么财迷,一点都不像纯洁干净、挥金如土的夏尔少爷? 嘿嘿,那是当然,生前我可是个会计……什么,我没说吗?哦,还有,黑执事第一集里亏掉的那个工厂,虽然夏尔教训了万恶的资本家,但是浪费的工厂,总归有点可惜,回头查查看情况,有没有挽回或者收回残料的可能。呵呵呵! 我赶紧收起敛财的眼神。 在餐厅吃着正式的早餐,心里盘算着各种事,就听到按照剧情,门外鬼哭狼嗥的惨叫,以及撞门而入和唏哩哐啷各种瓢盆碎一地的响声。 园艺师菲尼安站在进门处无辜中弹,被失去控制的推车撞得一身热水。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红夫人家笨手笨脚的管家格雷尔,慌慌张张抓住餐桌上的布给菲尼安擦,然而他抓的是餐桌布。 在桌布连同一桌食物被扯一地前,我眼疾手快拿起一个奶黄色的蛋糕,咬一口,果然很好吃,塞巴斯酱的手艺真心不错,不过还有那么多好吃的都浪费,忍不住叹气。 可惜了得遵循剧情走,否则应该让塞巴斯酱在门口迎接格雷尔,还有菲尼安、女仆梅林和厨师巴鲁多,这三个仆人也总是弄坏东西,唉,钱如流水花花走啊,得给他们改改。 塞巴斯酱扬起嘴角道:“少爷今天似乎精神很好,一个芝士蛋糕够吗?” 我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刚才刻意提前拿了一个蛋糕,这样的小事,他尽也看在眼里。 为了避免泄露心里的慌张,我只淡淡“嗯”了一声。 巴鲁多小声道:“少爷,为什么要收留这个不中用的家伙?”满眼鄙视的看着格雷尔。 我鄙视地睨他一眼:“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一下巴胡茬的巴鲁多尴尬地挠挠脸。 再次叹气,为什么夏尔昨天要答应红夫人,我要是早来一天,决不收留这家伙。明白装糊涂的死神,居心叵测,竟然玩忽职守,怂恿自己的主人做剖腹杀人这么变态的事,可惜了红夫人这么疼爱夏尔,却因一念之差,终是不得善果。 死神格雷尔又在装腔作势,拔剑以自杀谢罪,虽然明知他是装的,但仍是觉得这家伙挺有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将来做的事,或许我会很喜欢他,当然除了打坏的东西,要赔钱。 塞巴斯酱优雅温柔地走过去劝慰格雷尔放弃自杀的念头。 为什么他没能发现格雷尔作为死神的身份呢?我有些疑惑。 塞巴斯酱热心地为格雷尔讲解如何泡茶,先倒入适量茶再加二分之一的水,众人无不仰头合十双手崇拜,三个小仆更是一脸谄媚忙掏出纸笔做笔记。 我拿起杯子小心啜一口,红茶的醇香甜而不腻,突然很想念家乡的茶。 我喜欢家乡的乌龙茶,用茶碗小杯泡出来的清香,苦后回甘的铁观音和苦中带甜的武夷山大红袍,还有江南清新的龙井和香气浓郁的碧螺春,不过这个时代的英国大概还没有中国那样的好茶,慢着,在黑执事的最后几集里似乎出现过船运至英国的茶叶,而且还有刘这个来自中国的黑暗人物,肯定带着好茶。 ——大家好,我是端正的三观小主,到哪都要为家乡做宣传,中国的茶最好喝,礼毕—— 正思索,塞巴斯酱轻声道:“少爷,差不多到时间了,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我淡淡应一声,心中却是激动,要与塞巴斯酱独处一室了,独处一辆马车内。 上了马车,行了一会我道:“塞巴斯酱,去多换些零钱来。” “少爷突然要零钱做什么?”他有些不解。 我看着窗外飞驰退后的树林,淡淡道:“买份报纸。” 虽然塞巴斯酱心中有数疑惑,但依旧照做了,打开车门,马车没有一点放慢刹车的意思,面向我,背朝外,毕恭毕敬行礼,马车被石子绊了一下,一个颠簸塞巴斯酱就消失在我眼前,而且车门也完好地关上,没有影响到我休息。 如果记得不错,今天出门是为了取新制的手杖。中世纪的英国道路宽敞干净,卖报童吆喝着今天的头条新闻,被杀案事件扑朔迷离。塞巴斯酱买了一份报纸,马车里还有一大袋的零钱。我接过报纸,看了一眼标题便放下,确实是红夫人的那个开膛手事件,虽然有些不忍,但这个隐患很快就会消失了。 来到拐杖店,店里的老头一边碎碎念着谁用这么短小的手杖,“这么短的拐杖还以为是给谁用的呢,没想到竟然是给这样的小孩子……”一边抽出拐杖。 塞巴斯酱听在耳里,脸色不变,拿到手杖后却突然戳在店老头鼻尖吓唬他,似乎只要他稍有动作,对面这个黑色燕尾服的英俊男人,就会一棍子戳瞎他。塞巴斯酱却仿佛只是在检查手杖质量而已,温柔的声音道:“没有曲直,是把非常漂亮的手杖呢。” 看得我心里那个畅快,而当店老头捧着一大袋一毛一毛的零钱数了一个小时,更让我觉得畅快。 他惊恐地小心看我一眼,对上我淡漠的眼神,吓得低头,额头密密麻麻布满汗,他哪里还不懂我是故意的,心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就在一旁,悠闲地喝着塞巴斯酱精心泡的红茶和当地最有名的小吃。能用的起如此昂贵手杖的人,是你能说三道四的吗?就算是普通的客人,这样说话也是不礼貌的吧,你是缺心眼呢还是狗眼看人低啊。 老头越数手越抖,几次看向我,想讨饶,都被塞巴斯酱一个凌厉的眼神挡回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不敢开口。 ………… “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眼明手快了?比较喜欢芝士蛋糕?”塞巴斯酱匆匆瞥过一眼“少爷”,便迈开优雅的步伐,朝格雷尔走去,收拾残局。 “咦!原来‘少爷’换零钱是做这个用途,不过为什么他好像提前知道一般?果然是有些特别吗?但是看他腹黑教训手杖店老板,还是挺过瘾的。”塞巴斯酱如是想,瞪了一眼想求饶的店老板。 这个“少爷”,有点意思嘛。 第三章 这个少爷 忧郁 神清气爽地离开拐杖店后,我试了试拐杖的硬度,这硬度比刀剑不知怎样,若是改造一下或许也能当件防身的武器。我可不想老是拖塞巴斯酱后腿。 街道商铺琳琅满目,第一次见到异域乡情,不免有些好奇,不过刚才在马车上已经大致打量过伦敦的街景了。 由城郊驶入伦敦,建筑多是红砖木制的房屋,铜环制的门手把,临街的窗口外都有一排种了花草的小阳台,花草的枝条垂在阳台栏杆外,一栋连一栋的房屋,住户之间仅一墙之隔。主干道宽敞干净,店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但是小路就比较狭窄了,仅够两辆马车并行,更窄的仅够一人通行,两人就得侧身而行了,那些阴暗的小道,带给我丝丝不安感,对陌生世界陌生历史的不安。 城市的成行大多由平原和水源开始,伦敦泰晤士河周边的平地便形成了人口密集区,马车一路沿着河流边的主干道走,经过即将完工的伦敦塔和标志性的大笨钟。身前不曾出国看过,此时见到这两座由十九世纪至二十一世纪始终存在的建筑,不由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世之感,独自存在于世间的不安…… “少爷是在为菲尼安的怪力苦恼吗?”塞巴斯酱突然说话,将我的思绪拉回眼前手握的手杖。 我点点头,一边数落菲尼安的怪力,一边思考怎么样才能训练他合理地使用这怪力,否则伯爵再有钱也被不够他们浪费——在会计的人生观中,可以奢侈但是决不允许浪费。 塞巴斯酱主意这么多的人,却不给点意见,非要我每句话都下命令才执行吗?就不能主动点?不过其实塞巴斯酱并非万事都顺着夏尔,第一集剧中夏尔想吃点心让他弄点甜的,他就没同意,让夏尔好不愉快。 路边的小孩拉着妈妈的手,欣喜地趴在橱窗上看新的兔子玩具,我随口问塞巴斯酱:“你会缝布偶吗?”挺好奇,他有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塞巴斯酱微笑着点头:“只要是主人要求的事,身为执事绝无二话。”唉,好无趣的回答,虽然听起来情意绵绵,娇宠万千,但是他这么万能,令我觉得自己很无能。真正的夏尔至少还会打桌球,一杆进洞全胜,心思缜密,破解了许多案件,我若是在第二集一开始就出现,桌球那一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被绑架后打得鼻青脸肿,我肯定会痛得哇哇叫,毫无贵族的骄傲。 塞巴斯酱道:“少爷似乎有心事,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 “没有。”我道,坐上马车回伯爵府,我尽量少说话,话越多漏出的破绽越多,反正夏尔平时就比较冷淡。 既然占据了夏尔的身体,作为他的继承者,我不一定能替他完成愿望,将所有参与了两年前那场阴谋的人,通通揪出来,但是有一件事我做得到,将凡多姆海恩家族壮大,因为我是一个会计,拥有未来先进的管理理念和赚钱方式,前世未完成的抱负,这一世有这样优厚的条件,何不加以充分发挥。 当几个仆人和格雷尔在宅邸花园修剪树木,谈论两年前重建的庄园时,我正盘算着改造计划。 马车一路稳稳回到府邸,塞巴斯酱绅士地为我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色彩缤纷的绸带、气球、花圈,还有墙上少女粉的星星月亮……我努力装作惊讶的表情,但其实内心是各种少女的公主情怀,这么漂亮不正是每个女孩子小时候的梦吗?但是这可不利于我正在规划的计划,伯爵的宅邸要端庄大气并且豪华才对。 压制各种美好的念想,做出尽量夸张的惊讶和无奈的表情,我知道伊丽莎白来了。 三个仆人被打扮地花枝招展,疯一样地冲出来,显然是第一次见这丫头——可是他们都来伯爵府工作那么久了,怎么可能第一次见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不可能在小情人失踪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等了更久才来见自己未婚夫——好吧,剧情需要而已,作为会计的职业病,凡事刨根究底,还是不纠结了。 脑袋上带了个婴儿围兜一样的巴鲁多揪着塞巴斯酱的衣领,求助万能的执事,“里面来了一个小丫头,太可怕了。”。 我走在前面进入内厅,就见格雷尔被打扮得像婴儿一样吊在半空,让塞巴斯酱把他放下来,死在这事小,改变剧情事大,正在思索下一步剧情是什么,伊丽莎白已经比我的头脑快一步,扑到我身上,抱得我简直窒息,没发育的胸和稚嫩的脸不停地蹭在我身上,若非我其实是个女孩,身体真要有反应了。 慢着,夏尔被一个这样可爱的美少女肆无忌惮地又亲又抱,居然脸不红心不跳,难道他真的原本性取向就有问题……我可爱的夏尔啊——会计职业病又来了,不纠结了。 伊丽莎白抱完我,又跑去给塞巴斯酱做装扮,塞巴斯酱脸色囧然,却又不得不听从夏尔的未婚妻的要求。 对于伊丽莎白给塞巴斯酱的蕾丝边婴儿服装扮,着实忍俊不禁,但鉴于夏尔从不人前嬉笑的习惯,我得赶紧去躲起来笑,可是又瞥见塞巴斯酱眼睛眨也不眨地对伊丽莎白说着“荣幸之至”的甜言蜜语,忽然有些不舒服,难道他对所有人都是这般虚情假意。 恶魔是没有感情的,可是却能明白人类的感情,投其所好,完美地演绎对方心目中的绅士,我想这大概就是夏尔最初厌恶恶魔的原因,除了利益,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却越来越离不开塞巴斯酱,即使明白自己在对方眼中其实微乎其微,但仍是被感动了,就像我明知他若想杀了我决不会手下留情一样,仍是被他的一举一动所魅惑。 思考有利于我保持深沉和忧郁的眼神,配合性地问了伊丽莎白几句台词,得知她从红夫人那偷溜过来,塞巴斯酱作为夏尔的一级闺蜜道出伊丽莎白是夏尔的未婚妻这件大事,所有人都诧异不已。 ………… “他的气息,有点惆怅,有点不安,‘少爷’是怎么了?”塞巴斯酱见“少爷”从手杖店出来后就有点出神,一言不发,不由问道:“少爷是在为菲尼安的怪力苦恼吗?” 看到“少爷”突然回神一般,暗淡的眼神再次晶亮晶亮的,塞巴斯酱不由笑意盈上嘴角。 “少女粉的丝带、绸缎?‘少爷’,你那是什么表情,这么夸张的惊讶和无奈,未婚妻伊丽莎白小姐得罪你了吗?” “然后,他看我的眼神,也有点奇怪,深沉和忧郁的眼神,他在想什么呢?”那一眼的疏离,让塞巴斯酱有点不安。 “少爷”今天怎么一再的忧郁呢? 第四章 这个少爷 笨 塞巴斯酱道:“伊丽莎白小姐是侯爵的千金,贵族当然要有贵族的妻子。” 我不置可否,看来凡多姆海恩一族重新崛起有借助侯爵的势力。不过自小就订这种娃娃亲,总觉得有些奇怪,若是以后他们互相并不喜欢对方呢?伯爵和侯爵都是极有权势的百年贵族,而且本来就是亲戚,完全没必要这么早就联姻,难道说这是夏尔的父亲预先准备得后路? 好在夏尔与伊丽莎白是青梅竹马,若是将来自然而然相爱结婚,也是一段佳话了。在二十一世纪,青梅竹马相爱而相守到老,那可是令多少人羡慕不已可望而不可即的幸福。 眼前伊丽莎白兴奋地嚷嚷着办舞会,塞巴斯酱似乎也有意撮合,一干人等无一反对,我真心想说,就咱们几个人办什么舞会,一点气氛都没有,根本就像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伊丽莎白又是抱着我蹭呀蹭,怎么有种被吃豆腐的感觉,虽然是青梅竹马,但女孩子家,多少矜持点嘛,西方还是真是开放。 既然摆脱不了,不能被白占便宜了,侯爵家的势力该用还得用。小娘子说给我准备了一套新衣服,做工精良,款式时尚,价格不菲,我说什么来着,好处马上就有了吧——什么,我市侩,我只是个会计而已。 天真的伊丽莎白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又风风火火地把格雷尔抓去打扮了。说起来,格雷尔也真是品味独特,居然能愿意让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额,不过似乎他本来就性取向不明。 外出了一上午,一回来就听到一群人叽叽喳喳,有些疲惫,趴在书房的桌子上不想动,塞巴斯酱为我泡茶安慰:“目前只有老实地顺从她了,祈祷吧。” 在我想通伯爵和侯爵之间的利益关系后,突然有些心乏,本来同是女孩子,其实就算仅仅听她说说娇滴滴的话也会开心,但是现在只想尽快送走她,本来纯纯的感情当中横亘了一道利益关系,即使相同的天空都变得不一样了。 塞巴斯酱递过来红茶,又是红茶…其实红茶不能喝多,喝多了内热上火,果然不是人类还是会忽略一些事,我道:“以后早上泡一次红茶就可以了。”况且小孩子在长身体,茶喝多了缺钙,难怪夏尔这么矮,发育不良。 恶魔不解,看我的眼神似乎在说,少爷今天有些不寻常,但依旧微笑着道:“少爷不是最喜欢红茶的么?” “嗯,也谈不上…”慢着,夏尔一直以来最中意的就是红茶,要是突然换了口味,肯定会引起他怀疑,马上转口道:“最喜欢就一定要天天有吗?正是因为最喜欢,所以一天一次足以。” 塞巴斯酱仍是有些不解,看着我的眼神令人打颤,我故作镇定捧起茶杯道:“你出去吧,有事叫你。” 塞巴斯酱却首次没有依言行事,他道:“少爷!” “什么事?”我问。 “我还没有拜见过您的舞姿,您会跳舞吗?” 我拿起一页纸装腔作势看起来,我生前所在的国家,不兴舞会这种活动,自然不会跳舞,可是一想到帅哥即将握着我的手,掌心交融,手把手温柔的热度,心里不由激动起来…一定要忍住笑意,把眉头皱成井字。 塞巴斯酱见我一脸被蟑螂踩了的厌恶模样,端着蛋糕凑近来谆谆教诲道:“交谊舞是一项重要的社交活动…想要成为上流绅士,当然要学会跳舞……” 塞巴斯酱孜孜不倦、正气凛然地说着威逼利诱的话,可是,可是,你凑这么近做什么,非要用强大的气场压迫夏尔吗?我贴着椅背都快挤进椅子缝里了。那好看的唇形和认真的眼神,只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能不能偷偷亲一口… 打住各种胡思乱想,忙接过蛋糕挖一口塞嘴里,“我知道了,你去请老师吧…”果然还是要跟着剧情走才行。 塞巴斯酱这才直起身子,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道:“离宅邸不远的布莱德夫人可能会有时间,少爷您稍等,我去请她。” 正激动地想说好,话到嘴边发觉不对劲,剧情不是这样的,不是应该塞巴斯酱提出担任舞蹈老师,然后夏尔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比自己高的男人一起跳舞吗? 剧情改变了? 发生了什么? 还是塞巴斯酱发现了什么? 才半天而已… 塞巴斯酱已经执行任务去了,我惊恐地一口又一口毫无滋味地吃着蛋糕。 难道是我的举动太明显了,早上把他赶出去自己穿戴整齐,以前夏尔连鞋带都不会系呢。又特意换了一麻袋零钱明显有备而为,突然又决定一天只喝一次红茶,这些不同平常的举动,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么? 看来我得收敛点,别太恣意妄为了。 不到五分钟塞巴斯酱带着布莱德夫人不在家的消息回来,“虽然有点越级,但就由我来指导吧。”他义不容辞自荐作为我的舞蹈老师,毫不避讳地自夸曾经以举世无双的身段迷倒了多少少女和少妇,“wyn华尔兹就交给我吧,曾经在美泉宫打搅了很长时间。”说着向我伸出盛情邀请的手,“能陪我跳支舞吗?my,lord” 忽然觉得其实塞巴斯酱蛮厚颜无耻的,骄傲的仿佛黑天鹅,却是这般好看。 我蹩着脸,满心都是塞巴斯酱即将触碰掌心的激动。 “第一步首先要从脚后跟开始……”他道,将我的右手放在他腰间:“要扶好女士的背。” 虽然是隔着手套,但这样的肢体接触,还是令人心跳加速,不敢抬头看他温柔的笑,怕说任何一个字自己就暴露了。 塞巴斯酱像女士一样扶住我的肩,讲解跳舞的步骤姿势,可是我两耳一蒙,什么都听不进,只一个劲低头掩饰自己羞红的脸,盯着脚下的步伐……不小心踩到了……哦,又踩到了……又是同一个位置,皮鞋都脏了……一头撞在他身上。 ………… “‘少爷’看到伊丽莎白小姐赠送的昂贵礼服,满眼亮晶晶,以及市侩……”塞巴斯酱抽了抽嘴角,无语。 “‘少爷’应该不会跳舞吧,不要丢伯爵家的脸……但是,你这期待的眼神和躲进沙发的动作,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先去找布莱德夫人过来吧。” “唔……又被踩了,真是糟糕的舞步和协调性,早知还是不要亲自教了,这么笨的‘少爷’,也是头一遭见。” 第五章 这个少爷 喜欢笑 塞巴斯酱无奈地停下来,盯着没用的夏尔,爱怜的叹气道:“是该说你没有跳舞的天赋呢,还是说你毁灭性的学习能力。” 其实,塞巴斯酱挺毒舌的,在买手杖的时候也是,说我“明明不是因为长高却得换手杖”。呜呜……可怜的夏尔。 “少爷,总是靠着我是不行。”塞巴斯酱屁话这么多。 我狡辩道:“那时因为你太高了……”话未完,恶劣的塞巴斯酱捏着夏尔的脸,笑道:“不管怎么说,首先要把面瘫的问题解决一下。”说着,捏得更用力了。 有点……痛……我可是很怕痛的,而且被人捏脸很糗也。 然而他毫无察觉继续捏,“这样对女士是很失礼的,来笑一个。” 这丫的居然敢调戏自家主人,果然这主仆关系本就是虚有的,把夏尔当玩具一样捏于掌心,翻来覆去。人始终是要受制于恶魔的。 我忽然有些不痛快,什么契约什么贵族,没有力量一样身不由己,就像做会计一样,你的职位再高,终是处处被人使唤。我不愿意,于是尽所有的努力去改变,直到某一天终于有力量凌驾于牵制我的人之上,可是却突然命丧抢劫犯枪下,真是……太憋屈了……呜呜。 被捏得好痛,我打掉塞巴斯酱的爪子,“放手。”丝毫没有主仆之间亲密接触的甜蜜感,“要如何微笑,不需要你教。” 我很想摔门而出,可是夏尔还需要塞巴斯酱,我也不能被他发现真正的身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能翻脸,压下怒火,借用夏尔的台词一脸抑郁道:“我早就忘记了,忘记了该如何高兴的笑。”但是我最喜欢笑了。 塞巴斯酱看到这副模样的夏尔,盯着我良久不语,我则盯着窗外,装作一脸冷漠,实际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将塞巴斯酱真正变成自己的,我才不要受制于人,没错,要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嘿嘿,奸笑。 塞巴斯酱盯着我若有所思,看出真把我惹急了,单膝跪地躬身道歉:“抱歉我的主人,我们继续练习吧。” 若是从前的我,受伤疼痛了,这种小事是不会去怪罪对方的,而是泪眼汪汪地跟他撒娇,“你弄痛我了,你赔我,要大红包”,但是现在,不能撒娇的无奈,我就只能发脾气了,其实我并不是这样脾气暴躁的人啊,唉! 格雷尔他们已经穿上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美少女装扮,伊丽莎白这种恶搞的癖好倒是从哪遗传的,男性都打扮成女性,还都是少女,特别是巴鲁多的装扮。 伊丽莎白啊,好歹给巴鲁多剃个胡子再画个妆嘛,走出来吓到花花草草可就不好了。至于格雷尔更加诡异的红色癖好,还是不评价了。 当格雷尔穿着羞人的女装,再次嚷嚷着寻死时,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目送他激动地打开窗,就要飞身而下。 然而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作死的众人,直接选择无视。 格雷尔面对无人阻止他跳楼的尴尬场面,咬着手指撒娇道:“你们不拦我吗?” 我这会是站得远,若是站得近,肯定忍不住上去踹一脚,把他踹下去,那时他的死神身份曝光,可就更有趣了……咳咳,不可以恶搞改变剧情,胡思乱想一下就好。 伊丽莎白穿着酒红色的长裙,梅琳正为她绑头带,甚是可爱,她想摘下梅琳的眼镜,为她换装,没有眼镜就看不清世界的小女仆吓得后退,伊丽莎白却道:“梦的世界是不能光用眼睛去看的,要用心去感受。” 多么纯真天真的小女孩,相对于蜜里长大的千金小姐,我过得似乎太世俗了,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醋意,大概就是输在起跑线上的不公平之感。 已经换过衣服,站在大厅楼梯中央,我拄着拐杖道:“到此为止吧。” 伊丽莎白欢喜的冲过来抱住我:“果然很可爱!” 美少女的胸部……飞机场……哈哈,有什么可吃醋的,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的,不就是命不同吗,风水轮流转,我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英国伯爵,这大概就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吧。 小丫头抱着我转了两圈,发现我手上仍是原来那枚看腻了的蓝色戒指,阴着脸怪嗔道:“夏尔,我给你准备的戒指呢?” 面对她足以吓坏花花草草的可怕表情——切,小丫头哪里是我的对手,看等会夏尔教训你——我根本无动于衷。 她急道:“我的戒指搭配你的衣服更可爱吧?” “戒指有这一个就足够了。”这一个就足够贵了,小丫头你那机器猫一样的戒指还是算了吧,真戴不出手。 “不要嘛,难得给你打扮得这么可爱!”小丫头猫一样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地撒娇起来,“没有戒指的话就一点都不可爱了……”暴跳之后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你竟然不想戴我带来的东西?好过分啊!” 我叹气,你的品味实在不敢拱手称赞,奢华的衣服当然要配这个够昂贵的戒指,不过下一秒她要摔戒指了,钱啊……不由摸了一下戒指,有点不舍……算了,反正塞巴斯酱会修好的,我道:“不是这样的,这枚戒指……” 话未完,小丫头已经瞄准了空隙夺走夏尔拇指上的蓝宝石戒,碎碎念着:“果然太大了,还是我选的尺寸才刚刚好。” 其实不想为难这个无知的小丫头,但是剧情必须继续,塞巴斯酱大概已经起疑心了,就算没起疑心,我也不能改变太多剧情,否则很难说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 眉头皱起,板着脸,怒目圆瞪--是不是装的有点过了--我赶紧大喝道:“还给我!”众人大概从未见过夏尔发脾气,不由愣住。 被黑色眼罩遮住的左眼,和没被遮住的右眼,此时愤怒狰狞的模样甚是可怕。前世作为女孩时,是极温柔的性子,不是天大的事,不会发脾气,就算发脾气,别人一露出害怕或许愧疚的眼神,我的心思就软下来,眼神也跟着变柔和,所以此时看到伊丽莎白被吓一跳,又委屈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瞬间就心软了。 然而戏还得接着演! ………… “这个‘少爷’怎么会这么笨?”塞巴斯酱有点生气,教训小孩似的扯扯“少爷”稚嫩的脸,说是让他保持笑容,其实就是看他不爽,对这个小鬼真的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呢。 可是,“我早就忘记了,忘记了该如何高兴的笑。”“少爷”如是说。 “可是明明你所有的眼神都在说明,你最喜欢笑了……我不是最希望看到少爷的笑容吗,为何此时却想欺负他,他怕疼?” 塞巴斯酱单膝跪地躬身道歉:“抱歉我的主人,我们继续练习吧。” 第六章 这个少爷 真敢说 伊丽莎白惊恐又委屈的不知所措,失了魂般,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这戒指,最讨厌了!”她尽不顾一切,摔了夏尔的戒指。 我一鼓作气两步冲上去,反正塞巴斯酱会来阻止我的,甩过巴掌要打,小丫头吓得缩起来。然而塞巴斯酱阻止的身影却迟迟没出现……怎么回事……剧情呢……剧情呢?塞巴斯酱应该在我举起手的时候就一把握住的……眼看着手扫过她的发梢,我终是不忍,尽手一拐,打偏了。 众人惊诧——是没打准?还是故意打偏的? 我皱紧眉头,不敢去看塞巴斯酱的表情,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呢,为什么再一次没按剧情出牌? 我只得顺势装作强忍愤怒的模样,握紧了拳头,这一瞬间头脑里各种想法纷乱而至,想得最多的还是怎样应对塞巴斯酱,停滞的这一秒仿佛停滞了一个世纪。 塞巴斯酱终于走上前来,从背后环绕握住我的手,将新的拐杖交到我手里,“您忘了您的新手杖了,好不容易做好的呢。”然后郑重地走向小丫头,温柔绅士的行礼道:“这枚戒指对我的主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是凡多姆海恩代代相传的,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枚戒指,请您原谅主人的无礼……” 伊丽莎白哭泣着道歉。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有些惊魂不定,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剧情变更,究竟是什么原因,忙捡起地上的戒指,捏在手心,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走向窗口,轻轻吐出一口气,不在乎地丢出去——谁说不在乎,都是钱啊,内心无限狂吼。 伊丽莎白奔过来,满是歉意,我淡淡道:“只是一个老旧的戒指而已。”瞥见塞巴斯酱似有若无的诡异眼神,我再次一鼓作气坚定道:“没有那戒指,凡多姆海恩的主人仍是我,夏尔·凡多姆海恩!” 只见塞巴斯酱的眼神仿佛一亮,满眼都写着:“少爷长大了,不愧是我窥伺已久的灵魂,不负我望。”从他眼神的更深处,我看到了贪婪的笑容,也就是说,虽然剧情略有变动,但不影响他对夏尔灵魂的渴望,代替了夏尔的我的灵魂,现在的表现仍是能够让他满意的,一切都还在掌控中。 而我的决心可不止这么点,要躲过恶魔的魔爪,并且真正控制塞巴斯酱,我就是真正的夏尔,不是名义上的主仆,而是真正的我的男人,我迟早有一天不需要想着偷偷亲一口。 ——什么?我不像个会计?像个老奸巨猾的政治家?您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个会计而已—— “好了,不哭了,脸都花了。”我松一口气,转身去安慰伊丽莎白,这样青春年少的女孩,她只是被宠坏了不懂事而已,不知今天的戒指事件能否让她觉悟。本来不想搭理她,但是现在,觉得她比我可怜。她不懂得伯爵侯爵之间的利益关系,只是对自己的青梅竹马撒娇而已,两个人当中,其实吃亏的是她,她的感情是真的,而夏尔是无所谓的态度。 夏尔不论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己,终于抛弃心里束缚,拿出绅士的样子来哄女孩子,而不是等着塞巴斯酱来安慰他。 此时我拿出手帕为她擦泪的心情和夏尔为她擦泪的心情大约是不同的。 回忆了一些夏尔的台词安慰少女稚嫩的心,不一会就听到塞巴斯酱拉奏小提琴的声音,这恶魔还真是多才多艺,我要定了。 众人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塞巴斯酱,一脸钦羡,格雷尔迫不及待凑上去合唱一曲,别说,嗓音开阔嘹喨,细腻有致,唱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看到剧情照旧,看到塞巴斯酱满意的表情,我悬着的心才算完全安下,微微勾起笑容,邀请小丫头跳舞,小丫头喜不自胜,带着泪痕的脸如花绽放。 我还是很喜欢夏尔的笑容的,所以有这样的机会,我想能否替他多笑一点,让身边的人也看着宽心。 终于伊丽莎白玩得困倦了,由格雷尔送回家去,“我会负责把伊丽莎白小姐送回家的。”他激动地握着塞巴斯酱的手话别。 擦,随便碰我的男人,这个龌龊死神,该不会是这会就看上我家的塞巴斯酱君了吧,丫的等我灭了你。 格雷尔又提到了人死前的走马灯,“据说人类在死前,记忆就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旋转,说不定我死的时候,走马灯一定是不停的旋转着今晚的梦幻吧!”我一直觉得奇怪,塞巴斯酱难道一点都没察觉格雷尔的不对劲吗?走马灯这玩意,正常人是不清楚的吧。 梅琳在一旁吐槽:“我感觉这种类型永远不会死呢。”可惜了梅琳的天赋,若是没带着眼镜,是否已经看穿了格雷尔是死神的真相。 回到卧室,塞巴斯酱正要为我宽衣,被我拒绝了,“我累了,你出去吧。” 他道:“您今天不是很开心地享受吗?”此情此景,这话暧昧的说得我又血气上涌,已经忘记夏尔的台词了,无措地摸着手,手指上没有了夏尔习以为常的那枚戒指,嚅嗫了一个字着:“笨。” “到底谁是笨蛋呢?”塞巴斯酱宠溺道:“那是很重要的戒指吧,在伊丽莎白小姐面前强装面子。”然后他握着我的手放开时,戒指回到了夏尔的手指上,变魔术一样轻柔,即使我预先准备好了看他怎么令夏尔毫无察觉地带上戒指,仍是没看出他的手法。 不过他说这样的话,要是我可不会高兴,拆穿别人自以为掩饰干净的软弱,其实并不令人觉得亲密。但是倘若内心里愿意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呢,这又是别说了,夏尔自己大约还未察觉,自己从心底已经依赖上塞巴斯酱了。 “凡多姆海恩的管家,这种事情都做不到,怎么能行呢?”塞巴斯酱忠诚而温柔的话语令人心醉,也令夏尔更加相信他们之间的契约,“这枚戒指是为了戴在您的手上而存在的,请珍视!” ………… “糟糕,戒指被摔坏了呢,但是‘少爷’为什么这么生气?还是少爷生气了呢?因为少爷一直都很珍爱这枚世代相传的戒指。”塞巴斯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抱住夏尔,然而触碰到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这个“少爷”不是他的那个少爷,还得耐心地等等。 他将手杖放入“少爷”的手中,淡淡道:“您忘了您的新手杖了,好不容易做好的呢。” “少爷”说:“没有那戒指,凡多姆海恩的主人仍是我,夏尔·凡多姆海恩!” “你还真敢说!”塞巴斯酱眼神凛冽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而我们的“少爷”因为电视剧看多了,这一眼,竟然当做自己受到了恶魔的承认,真的是很笨呢,所以眼神这种无质感的东西,不要妄加猜测。 第七章 这个少爷 鸠占鹊巢 “说的也是呢。”面对塞巴斯酱怜惜的眼神,和仿佛催眠曲一样的话语,我有些昏昏欲睡,“是啊。这个戒指见证了多少代主人的死亡。祖父,父亲,然后将来也会见证我的死亡吧。它记录了历代主人临终时的叫喊声,一闭上眼就能听见,那种痛苦的声音。扔掉戒指的话,或许就听不见了,抱着这种想法,真是愚蠢啊。” 我尽能记得这样大段的台词,而且不由自主地讲出来,连忧伤的语气和深沉的眼神都仿佛出自真正夏尔本人,我是入戏太深?还是…… 被塞巴斯酱摘下眼罩的左眼,刻印着与恶魔的契约,淡淡的紫色,恶魔的咒语,仿佛在这一刻,淡淡地散发着光芒,我竟异常地困,无法进行思考,默许了塞巴斯酱为我脱下浴袍换上睡衣,盖好被子,他的一举一动都轻柔地如同对待新生婴儿一样,我顺着剧情命令他留下,他淡淡誓言的声音,“不管在哪里,我都在少爷的身边……”令人舒心,这难道是夏尔的愿望,“直到最后。” …… 在英国女王召唤忠狗之前,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开始干活。 做什么?当然是查账,我可是个敬业的会计。 命塞巴斯酱找来伯爵旗下所有公司的账本,他不解道:“少爷要账本做什么?” 看账本能干嘛,当然是“查账”。 夏尔所在时代为英国19世纪,此时现代会计已经产生,但还未普及,并且与21世纪的会计有很大区别。我要以现代会计的思路做些微调整。 先拿出玩具工厂的账本,一页一页看过去,大致了解生产和销售,从最开始的资本投入和建厂开始,原料人工成本单独计,收入分为几个不同的类别,将费用分为销售和管理费用,再算算利润和利润率…… 这些工作看似简单,可是这个时代没有计算器,用的是计算尺,这东西我还不太用的来,如此庞大的计算量,他们是怎么做的?中国古代还有算盘噼里啪啦,虽然也花功夫,但总归比手算快,现在可好,怎么办? 我托着下巴盯着账本,连蛋糕都顾不上吃。 塞巴斯酱见我一脸专注,道:“有什么能为少爷效劳的吗?” 他能帮上什么忙,又不可能变出个计算器来。我挥挥手不需要。 试着列了几排算式,只算了两页的数据就头晕脑涨,太费事,不行,登记量和计算量一样不可小觑。 “少爷,这一页总合是524389。”塞巴斯酱道。 我抬眼看他,他眯起猫一样的笑眼,继续道:“为少爷分忧是我作为执事应做的。” 原来恶魔不单体能好,脑袋也不差,对,我来教他现代的会计账,以他非人的速度和智商,肯定很快就能替我分忧解愁。 ——什么,你们觉得我的智商不够资格教塞巴斯酱大人,哼,我生前可是最年轻的会计老师,做帐教课这点小事,能难倒我吗! 不过我不能马上教塞巴斯酱,毕竟以夏尔的年龄不可能突然懂得这种东西,要装作冥思苦想许久,想到了这样的做帐方法,证明夏尔非人的才能。 我道:“替我泡杯茶吧。” “少爷要红茶吗?” 忘记了,说过以后只有早上喝一次茶,“嗯,还是红茶吧,我要想些东西。” 塞巴斯酱毕恭毕敬退出书房,我偷偷看向门,确保他离开,忙跳起来离开座椅,这鞋子太硬了,他们这些贵族都在想什么呀,走了几步还是觉得脚痛,又坐下来脱掉,揉揉脚趾,被挤压得起水泡。是夏尔长高鞋小了?还是我穿不习惯?大概是昨天练习舞蹈走太多路了。 不一会,塞巴斯酱推着餐点车进来,泡好的红茶,加了一小杯鲜奶。 真好喝,吃饱喝足就想睡啊,怎么办,还有工作要做,得趁着有时间,把账目查查,改进工厂运营。 “塞巴斯酱,我困了,半个小时后叫我。”说着走向沙发,沾枕即睡。 睡梦中塞巴斯酱为我脱下鞋子,盖上薄被,等我醒来时,他仿佛石雕一样不曾移动过,仍矗立在旁,见我醒来,递上水给我润喉,又为我穿上鞋子。 大小适中,柔软舒适的鞋底,我问:“塞巴斯酱,这是新买的鞋吗?” 塞巴斯酱跪在地上仔细地为我系上繁琐的鞋带,“是的,少爷,刚刚才发现您的脚磨破了,对于我的疏忽,该如何赎罪?” 本来还在为走几步路就磨破脚而难为情,他一句话让我认清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吃穿用度都是最讲究的,贵族的生活习惯也不同于平民百姓,凡事以舒适为目标,不会委屈将就。 但是我毕竟不是贵族,吃蛋糕的时候会忍不住整个全部吃掉一点都不浪费;衣服鞋子足够穿就没想过买新的,当然这才穿越来几天,暂时不需要买东西;数钱包里的钱时会把零钱都算进去,不过夏尔身边从来不放钱,需要用钱都是由塞巴斯酱掏的,以至于我觉得这些口袋都是摆设;如果有去购物,按我从前的习惯,会买打折商品,会参加促销抢购,毕竟贵的也不一定好嘛,便宜的自由便宜的方便,用用坏了就可以买新的了……奸笑…… 然而平时的我与夏尔也定然是有差别的,这毋庸置疑,塞巴斯酱是否已经注意到。如果注意到了,他又为何没有拆穿,如果没注意到,那自然最好。但是就算夏尔不同寻常又如何,只是突然改了脾性而已,塞巴斯酱与他有着最深的契约,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新鞋脚感不错,开始干活。把塞巴斯酱叫来书桌边,对着账本,我道:“将功补过吧。” “yes,mylord“ “现在要将项目分成几个类项,分别重新登记,我来说,你来做。” “是的,少爷。”塞巴斯酱温柔的笑,似乎对于我的主动要求,倍感荣幸。 ………… “少爷,您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灵魂呢?等时机一成熟,我就去迎接您。”塞巴斯酱看着睡颜甜美的“少爷”,心中无限波澜。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少爷今天很不同寻常。他连扣子都不会扣,今天竟然自己穿戴整齐。明明平时连钱都不带,为何取手杖前特意让我换了零钱,仿佛事先料到了些事情,而且尽然意外地不迷恋红茶了。” 塞巴斯酱微微的有些恼怒,这个鸠占鹊巢的“少爷”。 第八章 这个少爷 巧妙 那么要开始施展我的会计技能了。 我指着账本上的项目道:“我所说的东西,你用笔记下来,再按照这个做。首先设置几个账本,资本,资产,负债,生产成本,收入,费用,然后将属于凡多姆海恩投入的资金登记在资本账上,侯爵家投入的也计入这个账簿,把借款计入负债,欠别人的钱和货物也都记进负债,所有的库存的在途的原料和商品,机器设备、厂房、应收款和现金额,以及银行存款,都计入资产,另外在生产线上的所有原料和工人工资以及生产需要的物料和水电费等,都写入生产成本。每登记一个,你就在原来的账本上打勾,说明登记过了……”先把资产负债表做出来,这个工作量够大,让塞巴斯酱折腾吧,虽然不如自己做的精确,但是大差不差就可以了,至于账本里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等后面再分吧。【特殊备注请见读者的话】 停顿了一会我道:“先按照这样做吧。” 塞巴斯酱调侃道:“真是难得,第一次听到少爷您说这么多话,这样复杂的分类方法,您是如何想出来的?” 我不紧不慢喝口茶道:“最近看了一本书,突然想到的。” 如果他再追问是什么书,当然就是昨天在街道上特意顺手买的《算术,几何,比及比例概要》——现代会计的鼻祖,由意大利数学家卢卡·帕乔利于1494年发表,虽说是受这本书的启发,但实际上会计经过数百年的发展,19世纪的会计已经与21世纪的会计相当接近,反而与15世纪的这本书相差很大,我自然是随便瞎扯了一本书出来,他要是追究起来,才有说由。 买了书在回来的车上时,特意顺便翻看了看,此时已经开始采用复式记帐法,要求公司账目收支平衡,我需要略加调整。 塞巴斯酱动作优雅而飞快,几个账本在他的笔下,很快就密密麻麻起来,字迹刚劲有力,认真专注的眼神,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仿佛时间定格,背景是漆黑的,聚光灯下只有他熠熠生辉,令人百看不厌。 我在一旁看了一会,确定他没有分类错,就坐回椅子,悠然地喝茶。 我喝完一杯茶,又大概看了看糖果工厂的账,虽然都在盈利,但是明显有问题,为什么机器买了又卖,一年里出现两次,机器买来是为了生产的,如果不能及时有效地利用,不仅影响生产,还影响现金流,况且机器买卖过程中产生的各种费用都会造成浪费。 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塞巴斯酱已经完成分类登记,我惊叹于他非人的速度以及理解能力,明明没有说过将资产分为短期和长期,他却在列表时都划分得一清二楚,不愧是恶魔的智慧,一通百通。 “干得不错。”我夸奖道。 “少爷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吗?”塞巴斯酱不着痕迹地微微翘起嘴角。 “有,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剩下没登记的,基本都是销售收入和支出,那么我需要你把正常销售收入放在一起,不属于销售的收入放一起,将与收入对应的产品成本划分出来,再区分费用,为了销售而产生的和为了管理而产生的费用分开记,税金单独列,利息单独记,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放在一起作为日常办公费用,然后收入减去支出和产品成本,得到利润,先算和营业有关的销售利润,再算所有项目的利润总额。听明白了吗?” “yes,mylord” 塞巴斯酱,我说得这么模糊,你真的听得懂吗?现实中的会计远比这个复杂的多,并且每个项目都有严格定义,每一项经济活动都有对应的归口,而且不乏模棱两可的项目,为什么我明明没有说得很明白,你却能知道我所要的呢。 但是每次听到塞巴斯酱这句话就特别安心,交给这个万能的好看的男人,准没错,他在一旁又开始飞速计算,我则拿着几个账本调整数据,几个数据总和明显不匹配。 负债太高,资产虽然能抵消债务,可是库存积压太多,虽然说很多库存是由代理商销售,但是按合同约定,卖不出去的可以退货,一旦出现市场不景气,还款和利息就容易有压力。另外应收款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原来的账上都没体现出现,他们隐藏在预收款中,很多代理商只付了定金,就将货物全部拿走,最长的余款欠了13个月,按说3个月未收回的欠款就有问题,需要追讨了,这个得让塞巴斯酱去查查,如果坏账太多就白白给他人做嫁衣了。 另外工人工资的比例倒是不高,得稍微去看下工人的生活情况,资本主义刚起步的这个时代,工人被剥削是相当严重的,同样作为打工仔出生的我确实有些于心不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给他们的生活福利稍作改进,还是做得到的。 塞巴斯酱将收入费用利润情况汇总完给我看时,我几乎想关闭这个厂,虽然一直在盈利,但有很大一部分利润都被高层管理者黑了去,那些高得离谱的乱七八糟费用,都当夏尔是瞎子吗,作假都做得这么假。资本投资回报率那么低,现金流吃紧,难怪总是一段时间就得投钱进去才会有利润。 塞巴斯酱见我脸色大变,问:“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情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夏尔不懂经商,这个确实是他的年龄无法驾驭的,但是他孤身一人如何在三年间创立起这些公司的,那些资本家又是如何听信旧贵族夏尔这个小孩的想法。 不,他不是孤身一人,首先有万能的塞巴斯酱,再来又伯爵遗孤的地位做后盾,最后还有父母曾经培植的势力,人的情感并不是利益就能轻易摧毁的,但是能摧毁人的感情的恐怕也只有利益了,所以夏尔更要查清楚,究竟是谁背叛了自己父母,又或者是什么势力在暗箱操作,失去双亲,凡多姆海伍家族覆灭,而自己深陷屈辱,这样庞大的黑白两道通吃的家族力量,不可能那么轻易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事情远没有我原先想得那么简单。 “啊!问题很多。”我托着下巴思考了许久,塞巴斯酱矗立在一旁听候我的吩咐,一言不发。 ………… “这是什么?‘少爷’怎么想到这样复杂的分类方法的?” “少爷”说:“最近看了一本书,突然想到的。” 那本书,塞巴斯酱看了一遍,跟这个分类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和原本的会计处理方法也相似,他是如何将原本的进行发展的呢? 塞巴斯酱仔细看了看“少爷”写过的玩具工厂的账本,似乎并不仅仅是按照类别进行分类,每个数据都登记两遍,互相之间似乎还有着联系。 塞巴斯酱将大量数据在脑中过滤,又对照“少爷”已经重新誊写过的几页账本,终于,好像发现了数据之间一一对应的关系。 “原来如此,‘少爷’的想法,很巧妙呢。”塞巴斯酱如是想。 第九章 这个少爷 小猫 我拿来纸笔涂涂画画,终于理清了思路。虽然要改革,但毕竟那些久居其位的资本家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一旦换下他们,必定会造成管理空虚,以我所知的夏尔的人脉而言,是无法马上找到新的继承者的。 夏尔的骄傲和年少,是他致命的魅力和弱点,没有人是可以孤军奋战的,人生一路风雨兼程,孤家寡人是无法走到最后的,所以改革必须一步一步来。 “塞巴斯酱,你把其余几个的情况,也按照刚才的方法算出来给我,另外后天开始给我安排分别会见几个地区的负责人,我还要亲自去工厂看看,你安排行程,还有,你要替我暗中调查一下工人和管理层的情况,注意有能力的人,心思缜密的人,正直的人,统计一份名单给我。” “好的,这就去办。”塞巴斯酱鞠躬离开,我道:“慢着,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开始关心产业了吗?而且这个任务不简单。” “只要契约始终存在,我将永远是您忠实的仆人,身为凡多姆海恩家的执事,怎能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到。” 得到塞巴斯酱的回答,我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他能够接受这样的夏尔,就不必担心提前被杀掉,塞巴斯酱看上夏尔的原因,看来我猜对了。 身为恶魔办事极有效率,晚饭的时候已经将另外几个也做了新账,暴露出更多的问题,而这些还只是账面上我能看到的,实际可能还更多,尤其是管理方面,现金流不寻常的波动,让我深感不安。 塞巴斯酱一边利落漂亮地卸下牛排上牛骨,七分熟的牛肉切成小块,一边道:“已经为少爷安排了后天与执行董事的会面,糖果制品厂和玩具产业在伦敦的责任人,然后是与驻法国经理的会面…” 塞巴斯酱安排的周到,一天两个,早晚各一个,既有充裕的时间,又有其他休息学习的时间。 被切成整齐划一的小橡皮一样的牛排,鲜嫩可口,作为不挑食的吃货,只要食物的味道不会太奇怪,从来都是光盘。但是夏尔身为伯爵,凡多姆海恩的一家之主,吃到肚子撑了还要吃完,怎么都觉得不太好看,这样美味可口,要怎么取舍。 想得有点出神,肉酱沾到嘴角,“少爷,您还真是不小心。”塞巴斯酱温柔地为我擦拭嘴角,宠溺的话语仿佛揉着猫的脖子,令人而欣喜。塞巴斯酱光洁的侧脸和柔软的头发,靠近我的气息这样好闻…… 真是恶劣的恶魔。 啊……抓狂……内心的小人不停打滚,好想啃一口呀,让我啃一口吧,为什么我们之间是这样奇怪的关系? 你能否抱我一下……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他人的体温和温暖的拥抱了,为什么明明就在身侧的火炉,反而更加遥远,不能触碰…… 回想起前一世的孤独,眼泪突然就涌上眼眶……可是我怎么可以这样软弱,没有人拥抱又如何,我不需要,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没来由的就拒绝塞巴斯酱的好意,打掉他的手,道:“我自己来。”瞥见塞巴斯酱惊疑的目光立即后悔,明明那么希望得到他温柔对待,何为要任性拒绝。 然而作为爱面子的夏尔,自然不需要向仆人解释什么,埋头吃牛排,等到吃下最后一小块牛排,喝了一大口饮料,不由打了个饱嗝,忙捂住嘴,眼神四处瞟,希望没人看见没人听见,却瞟见站在身侧的塞巴斯酱露出恶意的笑容……混蛋,居然敢嘲笑我打嗝……地洞在哪里,鼹鼠在哪里?啊~~太丢脸了。 面对塞巴斯酱有些无地自容,气急败坏道:“还不快把东西收走,我要回书房了,还有很多事要办。” 塞巴斯酱带着招牌式的微笑,手心放在胸口,微微鞠躬,道:“yes,mylord!”说着却一把将我提起,抱在怀中,我半坐半倚靠在他身上,怪道:“这是做什么?” 塞巴斯酱透着调皮的话语道:“当然是少爷的事优先,我先将您送回书房去,您坐在这万一弄脏了可不好。” 我脸上一红,却是无比欢喜被他抱在怀里,这样温暖舒适,像小猫钻进满是枕头的沙发,想蹭啊蹭,想依赖……突然我意识到,是因为怕太依赖他而失去了自我,才会拒绝他的温柔。 不要害怕,过去的已经过去,怀抱总会有的,只是要先耐得住寂寞,而不是因害怕就用保护罩包裹自己,没有人可以孤独而活。 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仿佛放下了一个包袱,在塞巴斯酱收拾餐具的当口,赶紧去洗澡,我可是女孩子,成熟的大姑娘了,不能让男人帮我洗澡,能让塞巴斯酱看的那是夏尔,不是我,能让塞巴斯酱摸的那是小孩子,不是我。 可是走进浴室的时候,浴缸却已是满满的热水,撒着玫瑰花瓣,我不确定地左右张望,这个是卧室里的浴房,除了夏尔应该不会有别人使用,难道塞巴斯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想得这么周到? 心底仅剩的小忧郁也瞬间弥散,锁上门,脱掉衣服,试试水温,刚刚好,一脚跨进浴缸,舒服得像猫一样打个激灵,赶紧坐进浴缸里。看到腰间那个屈辱的印痕,是夏尔最深的痛,而此时他到底在哪,为何我会进入这个身体?我没有他那样的仇恨,没有他那样的执着,若是就此幸福地度过此生,会不会对不起他。 前天被绑架犯打得淤青,现在也快好了,说起来还是挺痛的,夏尔自小被精心呵护长大,有着婴儿一样的肌肤,怎么受得了那样的疼痛呢?在被作为祭品的那个屈辱的岁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生前曾经看了一本名为《达芬奇密码》的书,虽说是小说故事,纯属虚构,但中世纪欧洲的黑魔法和巫术祭祀还是挺令我好奇的,查到的最多的资料就是活人祭祀,还有利用人的内脏组织的饮血祭祀,以及性祭祀。 虽然不知道夏尔经历的究竟是哪一种,但那肯定都是可怕的记忆。他的消失会不会正是无法面对那些回忆? ………… “只要契约始终存在,我将永远是您忠实的仆人,身为凡多姆海恩家的执事,怎能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到。”塞巴斯酱淡淡道,只是为了让“少爷”安心,而他果然就安心了,“真是好骗呢!那么玩弄一下如何呢?” 塞巴斯酱俯身,温柔地为“少爷”擦拭嘴角,却没想到被打开了手,但是刚才“少爷”目光中的期待却是那么真实,只是为何突然就暗淡下去了呢? 一会,“‘少爷’打嗝了?”塞巴斯酱愣了一下,“这个贪吃的‘少爷’……” 塞巴斯酱毫不犹豫露出恶意的嘲笑,就见“少爷”羞得满面通红,有点气急败坏。 塞巴斯酱玩弄的心思却不减,抱起“小少爷”,抱回房间,感受到他小猫一样的依赖,这才心满意足。 第十章 这个少爷 得意 他本人不在,我再如何妄加猜测都是徒劳,再说好奇害死猫,这些陈年往事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洗完澡,换上睡衣,披着睡袍,回到书房时,已经圆月悬空,塞巴斯酱为我端来茶水,却不是红茶,而是柠檬水,他戏谑道:“我看少爷这两天胃口不错,这是柠檬水消消腹气。” 我坐在桌前,背后是明亮的月光倾洒而入,看着他笑而不语,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塞巴斯酱被月光照射的酒红色瞳仁更加幽深,细长的凤眼深处能窥见贪婪的影子,恶魔始终是恶魔,但是我会得到你。 我眼神有些错乱,微微低头点头道:“是啊,最近胃口不错,可是胃口也小了,以后晚饭做几个我喜欢的就够了。” 夏尔的胃真的是小鸡肚子,那么美味的牛排,吃一半就饱了,看着嗞溜冒着香气的牛排,舍不得浪费,最后还是习惯性的吃完,却打了那么个响嗝,太有损我心目中夏尔的形象了——洗澡的时候都觉得肚子鼓出来呢。 “小孩子可不能挑食哦!”塞巴斯酱道。 “哼!”我怕吃太胖发福。 塞巴斯酱递来精致白瓷做的杯子,我继续看账本,思虑后日一战。 会面如期而至,塞巴斯酱安排了豪华的款待,三个仆人照旧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扶额,我的钱呀,有再多钱都经不起你们这样破坏,所以我要定规矩。 奸笑……嘿嘿,塞巴斯酱,你再如何万能,但是能做到改变他们三个惹事的仆人吗? 会见那些资本家相当费神,我参照所知的夏尔的做派,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玩双六。 有点头痛,我是比夏尔爱笑,爱阳光,可是我不爱玩小孩的游戏,叫我怎么熬到一天结束,还好,我准备了应急方案——斗地主。 可不要小瞧了斗地主,并非简单的赌博游戏,在我眼里,这是一场极速运算又不乏味的算数竞赛游戏——什么,我把斗地主玩得这么高大上,见笑啦,我只是在计算每个人手里拿多少牌什么样的牌以及他们得到那些牌的几率而已,这样的高速记忆和运算能力,可是我生前练了很久的。 可是赢了几把,渐渐得也没意思了,而对方缩头缩脑满脸的汗,暗自庆幸还好没赌钱,否则输得只剩内裤,赶紧去上洗手间。 我慵懒地窝进皮制座椅,陷入沉思,在与他们的交谈中发现,他们和夏尔之间更多的不是商人利益关系,而是政治利益关系,夏尔有意扶植资本家,并利用他们扩大自己的势力,明晃晃的财与权的关系,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夏尔创立的英国最大的糖果和玩具制造公司,反而经营漏洞百出,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赚到足够的财力支撑他的势力,他就不计较那些小的得失了。 大概也因此,工人们的待遇始终是最底下的,我可能无能为力了,我可以改变一个人、三个人,甚至一个家族,但是不可能改变整个社会的方向,对于权钱勾结的情况,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只有身边的人,一定会好好保护。 正闭目养神,塞巴斯酱默默走进来,“少爷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算…”算了吗?怎么能算了,抠了我那么多钱——那是夏尔的钱——反正现在是我的钱,剥削了那么多劳动人民,怎么能就这样算了,我扬起嘴角,“给他凡多姆海伍家最尊贵的招待,让他知道在伯爵眼皮子底下做事,最好收敛一点,该说的你都知道吧。” “yes,mylord。”塞巴斯酱眼底泛起贪婪的红光,又是有趣的一天呢,我的少爷。 塞巴斯酱打算怎样处理,等晚上送走了客人再问他详情不迟,我的性格严谨认真,除了偶尔发春想啃啃塞巴斯酱外,没有戏谑他人的情趣,因为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为什么每天的功课有这么多呀~远目!塞巴斯酱,你是故意的吧~泪流满面。 他替我找了开脱的说辞,陪同两位客人一起打桌球,他们当然愿意,本来不得不见棘手的大股东,还是个小孩,又输了那么多局斗地主,脸都丢光了,正好有帅哥作陪,红酒美食,来,赌两把。 晚餐时与两位客人一同进餐,他们却一改目中无人的态度,甚至有些畏首畏尾,满脸讨好,估计塞巴斯酱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我装作不知,淡淡道:“抱歉下午有事没有作陪,下午的时光,在凡多姆海恩的地盘,两位干将玩得还开心吗?”而不是问——在我的府邸,两位玩得还开心吗。 俩人忙哈腰点头,腰粗臀圆的矮胖子道:“开心,当然开心,我们有的您有我们没有的您也有,真是大开眼界了,凡多姆海伍伯爵果真名不虚传。” 另一个人马屁拍得就没那么好了,说话声音都在颤抖,道:“伯爵有任何事都尽管吩咐,我们定当尽力而为。” 吃过饭,我特意到门口送他们上车,二人连连鞠躬,离开的神态却仿佛逃离魔窟夺路而走。 我瞟一眼塞巴斯酱戏谑道:“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他无辜道:“少爷是在责怪我吗?” “嘁!” “我只是陪他们玩了几局游戏……”塞巴斯酱语气淡淡,但我用脚趾头都猜得到,他必然是将俩人虐的体无完肤,果然他接着道:“陪两位贵客玩了会桌球,我怕第一局就一杆全进洞太伤他们心,就一个个打。” 我瞥他一眼,暗哼一声,说得这么谦虚,“是不是他们打了第一杆之后,你就一个接一个把球打进洞,而且速度不紧不慢,几乎没有思考就一杆又一杆下手,球就咕噜噜一一进洞,他们连第二杆球都没碰过?”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少爷您怎么知道?” 内心狂笑不止,我当然知道,就你,只要你出手,他们就没有下一次机会,果然很能虐人。 ………… “斗地主?只是简单的纸牌游戏而已,这两位客人也真没用,不过,有机会倒是可以跟‘少爷’玩一次。”塞巴斯酱看着“少爷”一脸得意的笑,如是想。 “居然让我去陪那两只无聊的臭虫,心情不美丽,需要添动力,那就大发慈悲虐一虐他们吧。”塞巴斯酱想着眼底泛起贪婪的红光。 第十一章 这个少爷 胆怯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他继续道:“只打了两局,我就发现他们脸色不太好,不太想玩了,毕竟是贵客,我可不敢怠慢,要给最尊贵的招待,于是我又改了下战略,我每打两个球就打偏一杆,留给他们一次打球的机会,但是也只有两局,客户又脸色不好了。” 我憋笑有些内伤,问“你每打进两球,第三球留给他们的就是极刁钻的位置和角度,结果他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还是一个球也打不进,结局跟第一局一样,除了一开始进的一球,就再没进过,是不是?” 这样被人操作的游戏,不由想起前世家乡的国球——乒乓球,凶残的乒乓球魔王张大魔王,有多凶残呢,面无表情将对手打了个9比0,对方小将都快哭了,最后她很客气的让了一分。还有一次比赛,在别人的主场,她教练说“你放两球”,她说“我放了俩,我放了,我肯定”。换而言之,除了放的两球,对手一分都没得。张大魔王想让对手得几分就得几分,是有多凶残,比赛没有能不能赢,只有想不想赢。 故乡牛逼的往事……想想就很过瘾,哈哈哈! 他眯起眼睛,眼神淡淡,“不愧是我的少爷,这么了解我,若非我耳力好,我都要怀疑自己身手退步了,怎么没发现您进了桌球室。”我嘴角抽搐,塞巴斯酱又奚落我笨手笨脚,我却无言以对。 塞巴斯酱突然又道:“另外,又把少爷画的世界地图给他们看了,他们对您绘技赞不绝口。” “世界地图?哦,是那个呀!”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多有钱而已——过一把土豪的瘾——画了个房产图,于是兴致高涨,顺便画了个世界地图,一张地图而已,有什么特别? 我根本不会画画,上辈子的我,画人人不像,画猫猫炸毛,唯一会画的就是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 夏尔的时代,到处都是殖民地,到处都是产业,连今年新开辟的殖民地都有伯爵的工厂,这些绝不可能是三年前夏尔的父母留下的,而是他这个年仅12岁的小孩凭一己之力夺得的,从小就有如此惊人的头脑和手段真是太可怕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塞巴斯酱调查了所有与凡多姆海恩相关人员的产业和私宅,连他们的情人住哪都知道,我为了分析形势,把他们的情况也都标在地图上。他们大概是出于对庞大财力势力的敬畏,才会突然诚惶诚恐起来。 但是那么重要的产业信息,塞巴斯酱,你居然敢随便给别人看,看来你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呀,等着我来处罚你吧,皮鞭还是蜡烛呢?嘿嘿,坏笑中。 “拿来。”我道。 塞巴斯酱将画架推来。 可是我一看傻眼了,的确是我画的地图,还在生前家乡的位置做了个不易察觉的小符号,可是其他各种特殊标注怎么都不见了。 塞巴斯酱见我惊诧的表情,微微笑道:“少爷的墨宝怎可随便示人,这份是遵照您的笔记复制了的。” “复制的?”我又仔细看了下,完全看不出差异,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么优质的复印机呢,塞巴斯酱尽有这样神乎其神的手笔,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不愧为无所不能的恶魔,连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都能复原,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倘若发挥他的这个神技,为我复制一些古董字画,以假乱真,那不是赚翻了。 盯着这副假手笔的世界地图,眼中写满了发财两个字,闪闪发光,全身都燃烧着赚钱的火焰,从内烧到外。 “少爷!少爷…”塞巴斯酱唤了我几声才回神,“少爷是不是累了?” “嗯,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赶紧收回眼里的焰火。 “好的,不过咱们之间还有件重要的事,需要单独问您。”塞巴斯酱魔鬼的眼睛眯起来。 我不由震住,心悬到嗓子眼,怎么,被他发现了什么吗?应该没有吧,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是因为那特殊的会计方法?不可能呀,要保持淡定,他应该是有其他事问。可是为什么,这眼神明明淡淡的,却让我觉得很渗人呢。 额,我为什么突然害怕了呢?明明毫无征兆好不好,但是只一眼对上他的眼神,心脏就是砰砰砰狂跳不止。 “少爷您怎么了冒冷汗?有哪里不舒服吗?”塞巴斯酱逼近一步。 “有吗?没有吧?”我后退一步。 “您的脸色不太好呢,我瞧瞧。” 说着已经狼一样扑上来,却是凌空将我扑倒,抱住我后一个旋身,仿佛猫一样落地翻转,他自己作为肉垫被我压住,耳边划过子弹破空的响声。 有人偷袭! “胆大妄为。”天啊,我的房子呀,我的钱呀,被打得破破烂烂,要你们偿命。 “主人,请下指令吧。”他轻柔的话语在耳边呢喃,伸手拂去右眼的眼罩,露出恶魔的魔法阵。 我道:“胆敢动宅邸的一丝一毫,通通抓起来,命令,不准宅邸有任何损伤。” 塞巴斯酱看我的眼神迷离了一下,说不出的疑惑,少爷您在开玩笑吗?约摸对方有四五十人啊,抓起来没问题,可是还不能损坏了房子,这是要叫我拿出真本事呀。 但是哪有执事做不到的事,他迅速跃起,把我藏在沙发后面。 我坏笑着探出头等着看好戏,可是刚从沙发背后露出一双眼睛,一干犯罪分子已经被完美的绑成一大坨,塞巴斯酱优雅地矗立在旁,放在心口的手仿佛骄傲的黑天鹅,鞠躬道:“让少爷久等了。” 我忽然体会到夏尔的那种无聊,什么好戏都没看着,已经看到结果,仿佛被剧透了一般,柯南一出场,我就知道谁是凶手了,会特意盯着那人看。 我捋捋衣衫,有些无趣,“问清楚这些人的情况。”说完便逃似的拄着手杖离开了。 从书房走到卧室,经过一段幽暗的走廊,宅邸的晚上向来都是灯火通明的,怎么今天主要的走廊没有点蜡烛…… 不待我犹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拖进黑暗中,捂住嘴的手掌粗糙带有浓重的烟草味,“不许动,敢出声就杀了你。” ………… “‘少爷’,您那闪闪发光的眼神,叫我说什么好呢?那么再来玩弄一下吧,今天的余兴节目快要开始了。”塞巴斯酱眯起魔鬼的眼睛,对“少爷”淡淡道:“好的,不过咱们之间还有件重要的事,需要单独问您。” 而后,果然,“少爷”有些胆怯的表情,更引得塞巴斯酱玩心大增。 第十二章 这个少爷 小兔子 对方手上有刀,我不敢太过挣扎,顺从而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绑架犯的脸,在幽暗的火光中忽隐忽现,这猥琐而贪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混蛋! 对于劫持犯的无礼,我毫不犹豫,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哼哧嘲笑道:“敢反抗就杀了你……” 只是他没想到,我握的不是别的,而是找准了他手指的缝隙,只听咔擦一声,他来不及反应,我脑袋后仰用力一撞躲过匕首,捂住我嘴的手,小指已经被掰断,劫持犯惨叫着满地打滚,刀口划过我的脖子,仅仅留下一道淡淡的血印。 塞巴斯酱正好赶到,护我在怀中,有好闻的淡淡花香,仿佛沾染上清凉的月光,“对不起少爷,我来晚了,让您受惊了,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没回应,只是淡淡道:“留活口,放长线钓大鱼,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还那么大!” 梅琳听到凄厉的叫声,带着高度近视的眼镜跌跌撞撞跑出来,惊恐地嚷嚷:“少爷,发生什么事了?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菲尼安破墙而出,火急火燎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少爷……塞巴斯酱……怎么抱着少爷呀……”少年一脸疑惑,旁边的少女则满脸花痴的留口水。 我霎时红了脸,逃出塞巴斯酱的怀抱,“没事,回去睡吧。”扭头就走。 巴鲁多一头蓬乱的头发探出脑袋,“啊——哦……少爷晚安——”他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结束了,打个大哈欠,关门回去继续呼哧呼哧睡。 我回到卧房,关门,趴在枕头上,恐惧瞬间袭来——塞巴斯酱,这个非人的家伙,笑起来很温柔,很安心,让人欲罢不能,只想多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更多的依赖和撒娇。 可是那双恶魔的眼睛,仿佛看穿世间一切谎言,所有假象尽收他眼底,他这样万能、无敌,什么都瞒不了他。最近夏尔不同寻常的举动,是否引起他的怀疑,每每想到此处,就觉心力交瘁,方才再次命悬一线,使我更加明白,新的人生还不想死,至少不想这么快又死了,现在的生活像公主一样悠闲美好,能不能一直拥有,至少让我再多享受一会余生。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后传来低哑温柔的话语:“少爷睡了吗?我进来了。” 好一会,我淡淡“嗯”了一下,完全没有张嘴,仅仅是喉咙发出猫一样哼哼的声音,塞巴斯酱尽也听得到,门把手转动,轻巧的身姿闪入,关上门。 我没起身,没回头,始终保持趴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姿势,听到身后的脚步渐渐靠近,他似乎俯下身,能感受到他微微弯腰,吐在我脖侧的呼吸,“少爷脖子还有血迹,我给您洗洗?” 我这才想起,脖子有轻微的划伤,此时灼灼地痛,深深吐出一口气,不论如何,只要不拆穿,我就得鼓起勇气面对塞巴斯酱,不是还想把他变成我的人么,怎么这么一点点困难就退缩呢。 我蠕动身子,坐起来,塞巴斯酱拿来药水纱布为我消毒上药,直到他收拾干净,两人始终无话。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我道:“那些是什么人?” “从rb来的,因为凡多姆海恩集团的商品占领了他们百分之六十的儿童用品市场,rb势力雇的杀手,具体是哪个势力,因为远隔重洋,不是那么好查,线索止于欧洲就断了。” 我简单“嗯”一声,并不在意,身处这个位置,暗杀只是家常便饭,但是不代表我不会回击,时机一到有你好瞧的。 塞巴斯酱坚持要给我包扎伤口,这点小划伤,实在小题大做,现在脖子有些发痒,我道:“准备沐浴吧。” “好的,少爷,不过在此之前,您好像还有件事没做完?”塞巴斯酱再次眯起他的小眼睛,此时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他就是故意露出恶魔巨大冰冷的气场,想吓唬我,虽然小心脏再次狂跳不止,但仍是强做镇定开口道:“什么事?” “您今天的家庭作业完成了吗?”塞巴斯酱煞是严肃。 家庭作业?额,仅仅是这个事吗?我瞎紧张个什么劲。 塞巴斯酱继续道:“您已经很多天没有上课了,虽然这段时间公事繁忙,但是家庭作业说什么也得完成吧?” 就这事呀,我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做了一下午的功课,能没好吗,淡淡“嗯”一声,塞巴斯酱默默看我一眼,看不出他什么意思。 反正见他没其他事,我赶紧把他赶出去,脱光光,舒舒服服地洗澡喽,在美少女的浴室中没有忧郁二字。 沐浴过后一身轻松,男生短短的头发,甩甩就干了,比女生的头发方便得多,穿上宽大的睡衣,光着脚丫蹦到床上,舒舒服服爬进被子里……额,为什么塞巴斯酱站在窗口?!两颊凹陷做惊恐状……完了! 我小心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被角往上拉了拉,塞巴斯酱跃进窗户,背对着月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一步一步朝我逼近,一直走到床边,俯下身,露出他与天使决战时的真身——恶魔的脸——夏尔他爹? 我瞬间惊醒过来,原来是做梦。 喘息不定,满头的汗,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蜡烛,透明的帷幔垂在地上,窗户开着一条缝,风吹动帘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飘动。 放空脑袋,呆呆地坐了一会,掀开被子,下床,宽敞的房间,连桌子都离得很远,地毯柔软温暖,白瓷的杯子里倒了水,抿一口,还是温热的。 接着还有好几场战斗,我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 后面的三日接连会见了各处领事,头好痛。 这日,伴着耀目的晨光,我伸个懒腰爬起来,塞巴斯酱已经很习惯我自己换衣服了,他每次都掐的时间刚刚好,进来帮我系领结,穿鞋带,泡一杯醇香的红茶。 一早便接到来自女王的邀请函,今天的事提前处理,其他人的会面,已经没有必要了,收拾一下便启程去伦敦市区。临走前嘱咐四个仆人照看好宅邸,忙得来不及调教他们三个,又要给我打坏多少东西呀,唉,只能先这样算了。 ………… “居然能这么坦然镇静,是我小瞧他了吗?”塞巴斯酱早就发现“少爷”被掳,却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黑暗中,而后看到“少爷”一个掰指就解决了绑匪,也着实深出一口气,“这个‘少爷’太冒险了,刀剑不长眼,若是那一抓不够快准狠,后果不堪设想呢,得给他改改。” “额,光着脚丫的‘少爷’,甩甩利落的头发,穿着宽大飘逸的睡衣,一蹦一跳爬上床,钻进柔软的被窝……额,那么像小兔子……”被萌的一脸的塞巴斯酱,默默收回眼神,非礼勿视,可是好想再看一眼…… 小兔子“少爷”,萌。 第十三章 这个少爷 装腔作势 坐上马车,享受悠闲的马车之旅,穿梭在树林间,听鸟鸣闻花香,沐浴阳光,我好像不是赶赴战场的样啊,哈哈!谁让塞巴斯酱坐在车前驾车,我一个人坐在车里,可坐可站可躺,还可以脱靴子,多自在,不过我当然不会这么放肆,万一被看到就不好了。 开膛手杰克事件,夏尔会穿上女装去探那个恶心的子爵,我得做好打算,夏尔的豆腐,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有塞巴斯酱一个人可以吃,其他人敢碰夏尔,哼,小心长痔疮。 伦敦的街道人来人往,穿着昂贵华服的贵族,各式各样豪华的马车,川流不息,他们所谓的社交期大概就是交配季节到了,都出来杂交吧。 马车停在别墅院子里,塞巴斯酱道:“偶尔离开宅邸或许也能转换下心情哦,没有他们四个在,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安静地度过几天……” 然而一上楼就听到红夫人和刘翻箱倒柜的声音,塞巴斯酱听力那么好居然没注意到,安慰人的话可不咋滴,明显有人先到,而且更加吵闹。 我暗哼一声道:“安静地度过呀……”塞巴斯酱尴尬地皱皱眉。 进到客厅,塞巴斯酱收拾房间的东西,我喝着茶,听红夫人和刘一搭一唱,刘意味深长地道:“伯爵来到伦敦就意味着……” 红夫人幽幽地接话道:“……女王的看门狗要出动了呢!” 我其实一句话都不想说,悠闲地吃蛋糕,表面略带焦嫩的可可层上涂上了巧克力酱,中间细润的蛋糕夹着蓝莓酱,酸酸甜甜真好吃。 塞巴斯酱替我阐述了接下去的剧情,昨天又发生的被杀的事件,在白教堂里尸体被特殊的利刃削砍得七零八落,与之前的几次犯案用的是同一种手法,而我正是为了处理此事,受维多利亚女王之托而来,作为女王的忠狗。 警方将犯人称作——开膛手杰克。 刘轻哼一声,说着挑衅的话:“你有勇气面对那黑暗、野兽一样的场面吗?” 废话,我当然没有勇气,但是有塞巴斯酱在,我就特别有底气,毫不示弱,眼神坚毅,“我是来分担女王的忧愁的,这种事还需要问吗?” 至于刘动手动脚想要摸夏尔,则被我一个眼神挡回去了,夏尔只有塞巴斯酱一个人可以摸,再次警告,看见没!我此时的眼神一定像极了护仔的狮子,犀利而威严。况且你没看到塞巴斯酱一直盯不老实的你吗?刘!你果真嫌命长? 刘尴尬地嘿嘿傻笑道:“呵呵,呵呵,很好的眼神呀!” 吃了点东西,便赶往犯案现场,我们一行俊男美女,实在太抢眼,一看就是来头不小,行人纷纷给我们让路,虽然很过瘾,可是毕竟脸皮薄,只能一再对自己说,当作没看到,当作没看到,路这么宽,就是给我走的。 就见亲切而尽责尽职的奥伯莱恩站在进入犯罪现场的路口,拿着记录材料寻找线索,我竟然忘记他在这一集就已经出场了。 生前看tv剧的时候,黑执事里死了那么多人,唯一一个令我深感遗憾的,就是他了——奥伯莱恩,正值,充满正义感,不怕与恶势力做斗争,满怀爱心,希望世界变得更美好,想守护这个世界的心意。 当变态天使死后世间恢复原貌时,唯有他无法活过来,九月怀胎的妻子在家苦苦等候,只换来他英勇牺牲的消息,再多的物质都无法弥补这份伤痛,失去爱人的痛,仿佛再次经历一般涌上心头。 大概是因为知道他的结局,所以有些无法面对,我只得憋着脸与他说话,好在亚瑟长官立马就出现了,我例行公事遵照剧情夺过奥伯莱恩的记录材料,略略扫过,其实什么都没看,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台词,大意是警视厅的人不中用之类的话,便带着一行人离开,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咄咄逼人,好别扭好别扭。 接下来去找处理尸体的人探情报,那就是葬仪屋——要去见帅哥啦,若是有人看到此时的我的眼神,一定是满眼花痴的陶醉相。然而,糟糕,忘了个严重的问题,剧中是由夏尔带路的,但是我不是夏尔,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葬仪屋? 我满眼憔悴,为什么会这样?该怎么办? 刘见我气势汹汹地朝前走去,一副谟讳如深了然于心的模样,“伯爵!难道是要去……” 我顺势道:“正是…”又补了一句“带路吧。” 而后刘囧了一下,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立马呵呵讪笑道:“那么,到底是哪里呢?” “你不是一副早知道的样子吗?”红夫人惊讶地鄙视道。 我道:“塞巴斯酱带路。”很好,完美地掩饰过去。 没走多久就看到undertaker的木牌,刻着标志性的骷髅,右手边的棺材年久失修已经脱漆长蜘蛛网,立在左边空白的墓碑比tv里的阴森许多,潮湿的粘土粘在墓碑底座,仿佛新入土不久的墓地,隔着一道门都能感觉到门后阴风肆溢,我有些不确定要不要开门,塞巴斯酱已经在跟刘和红夫人解释,这是伯爵殡仪馆的朋友,随即打开门。 室内幽暗,我恍神了一下才踏进去,“在吗?undertaker“被棺材占据了大半天地的小厅,看不到一个人影,但靠墙而立半肌肉组织半内脏的人体模型尤为显眼,有点恶心。我有勇气面对真正的尸体吗?答案肯定是没有。那么我当如何是好。 “我想也差不多该来了。”葬仪屋阴阳怪气地说话声不知从哪冒出来,惊得刘、红夫人和她的管家四处张望。 “终于想要进小生我特制的棺材了吗?”随着奇怪的开盖子声音,树立的棺材门应声而开,一只惨白的手和闪着钻石光芒妖怪一样的眼睛露出来,吓得三人张大嘴无法动弹,刘躲到红夫人身后,格雷尔一屁股坐到地上——演技真不错。 我自然不会惊讶,可是看到真实葬仪屋便突然想到一件事,关于死亡和灵魂,他作为传说中的死神,会不会知道夏尔的灵魂被调包的事?糟糕,又一个麻烦人物。 ………… “难得的‘少爷’今天没有再一本正经的头痛了,一个人坐车马车里还挺惬意嘛,就当放假吧,只有两个人住在伦敦别墅也不错呢……不过这是什么声音?”塞巴斯酱皱皱眉,听到刘和红夫人在伯爵别墅里翻箱倒柜的声音。 “这位‘少爷’您知道葬仪屋在哪里吗?”塞巴斯酱见“少爷”离开令人厌烦的警视厅长后气势汹汹要去找葬仪屋,但脚步却不经意间慢下来。 塞巴斯酱略略弯起嘴角,“果然装腔作势没有我是不行的。” “‘少爷’停顿的这一瞬间,似乎对黑暗有点害怕呢……第一次看到从棺材里出来的人,‘少爷’确实害怕了呢,只是这表情又不像是单纯的被吓着了……” 第十四章 这个少爷 走神 我回忆剧情说了几句台词,告之来意查询死者尸体的消息,葬仪屋开始讨要报酬——顶级笑话,“来吧,伯爵,把那个给小生吧。”花痴口水流在嘴角,众人满头黑线,“真是个怪人。” 刘和红夫人争先恐后展示说笑话的实力,但一个比一个冷,只觉一场秋雨一场凉,好冷,他们讲的笑话一一被葬仪屋封口,“剩下的就只有伯爵了。”他笑得奸蔺,手指上翠绿的戒指熠熠生辉,“上次给你优惠,这次可不会了。” 担心什么,塞巴斯酱出马,一个顶十个,可是他不准我们听这个能把招牌震下来的顶级笑话,真可惜。 塞巴斯酱正自告奋勇,葬仪屋却打断他道:“伯爵,小生不是说了么,上次给你优惠,这次可不会了,不能代劳哦!” 数道晴天霹雳落下,再一次偏离剧情,我完全没有准备啊。 红夫人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外甥没有讲笑话这项技能,刘的小眼睛最讨厌了,幸灾乐祸,塞巴斯酱站一旁略带忧虑的等我指示。 我一脸被蟑螂踩了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然而夏尔·凡多姆海伍伯爵怎么能失了风度,淡定道:“行,交给我吧,但是你们都出去,绝对不能偷看。”讲就讲吧,豁出去了,一百个小明的故事够你听半天,再说就算问不到情报,我也早就知道剧情,过几天就要穿洋装扮女孩子。 塞巴斯酱出门前不确定地看我一眼,不知他是担心夏尔还是怀疑我,现在没空想那么多了。 关上门,屋内就剩我和葬仪屋两个人,以及满屋子的棺材假人,顿觉不自在。葬仪屋正拿烧杯泡茶。小明,到了你挽救全人类的时候啦,我道:“那么我来讲吧…” “夏尔少爷确定好要讲什么了吗?” “你不是要听笑话吗?”我不解。 “恩,是啊,伯爵有顶级笑话吗?” 葬仪屋话中有话,我没敢应声,只是奇怪地看着他。 “没有执事跟在身边没问题吗?” “你什么意思,敢小瞧我?”我不快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伯爵和从前有点不一样。”葬仪屋笑得。 才见面就感觉到夏尔不对,这么灵敏的嗅觉,话说得越多,破绽就越多,我要怎么办?可是即使害怕也不能示弱,逼到这个份上,要么死要么活,逃避是无法解决的。 “人总是会改变的,塞巴斯酱是我的人,怎么用由我决定!” 葬仪屋眼露金光,“不愧是凡多姆海伍伯爵!”说着却哈哈大笑起来,震得我两耳发颤,然而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我耳边却捕捉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小生知道伯爵的秘密呢,不过放心吧,与小生无关,不会多管闲事的。” 这一瞬间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惊得一身冷汗,是我紧张产生的幻觉?还是?再看葬仪屋,他仿佛享受完爱抚一般,塞巴斯酱他们进来只看到趴在棺材上流口水的葬仪屋。 他知道我不是夏尔,那么真正的夏尔去哪了吗?突然找到一线生机般,得再找机会单独来见他。 盯着装茶的烧杯,坐在棺材上,我完全没听他们的谈话,对于葬仪屋有意无意的靠近,虽然尖翘的下巴和嘴唇很迷人,但是我直接挡手拒绝他黑色指甲的触碰——这群人真讨厌,怎么一个两个都爱摸夏尔,夏尔是塞巴斯酱一个人的,不准动手动脚。 塞巴斯酱眼疾手快插到我和葬仪屋中间,礼貌而绅士地道:“在下带了皇家盛产的红茶,还有茶壶吗?我来泡给葬仪屋先生品尝一下。” “哦,好呀,”葬仪屋依旧阴阳怪气漫不经心道,“茶壶可能在那里。”他指指人体模型旁边的棺材,顺便走过去拿起模型继续讲述尸体的异常,被砍得七零八落却被完整掏出的这种人是不会停手的,你有办法吗?恶之贵族,凡多姆海伍伯爵。”他阴森森对我道。 “当然。”我不屑地撇嘴。 不过退休了的死神,会知道多少呢,他能把夏尔找回来吗? 离开undertaker坐上马车,塞巴斯酱替夏尔分析了杀手的情况,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整的取出的人,锁定嫌疑范围为精通医学和解剖学,并且在受害者遇害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看到能干的塞巴斯酱,我不由喜上颜稍,再困难的事,有他就不怕解决不了,摆摆手任由他在红夫人和刘惊疑的目光中跃出飞驰的马车。 但是,他的逻辑是有问题的,不精通医学和解剖学就不能利落地切除受害者的吗?屠夫手上分寸也很准的,职业杀手的刀头就更不用说了。算了,让他去大显身手吧,反正他做得到。 回到别墅时,塞巴斯酱已经调查完,目标锁定为多罗伊特子爵,并且泡了红茶恭候多时,完美地演绎万能执事,作为主人有这样一个仆人,觉得特别长脸,心情不由好了三分。 红夫人惊诧地问:“你真的只是执事吗?难道不是军队的情报官员?” 塞巴斯酱谦卑地回答:“当然不是,我只是个执事罢了。”怎么看都像是考了100分还说没考好的学霸,真是太讨厌,也太惹人倾慕了。 好男人的迷人魅力啊…再次想到要穿洋装,顿时有些激动,如果不是这诡异的主仆关系,真想不论性别,和他好好谈一场恋爱,大概作为夏尔的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迎合子爵的嗜好,要去参加他举办的宴会,宴会中将探得他的秘密仪式集会,所以红夫人出了个馊主意,让夏尔扮作她乡下的侄女带去宴会,作为女孩子吸引子爵的注意,于是就有了艰苦卓绝的礼仪培训训练。 而穿洋装是最尴尬的事。当红夫人把那套粉色蓬蓬的洋装摆在我面前时,不由愣住,我自己怎么穿?让塞巴斯酱帮忙,还是红夫人? 红夫人见我拧着眉头,双手轻轻搭在我肩头,笑道:“怎么?怕了?你小的时候还穿过伊丽莎白的裙子呢!” ………… “果然,‘少爷’只是楞了一下而已,就恢复如常,看来早有心理准备,那么他是从哪里知道葬仪屋的呢?” 塞巴斯酱正思考,一旁讲笑话的刘和红夫人已经败下阵来,“轮到‘少爷’出马了,不过为什么不能由我代劳了呢,以前葬仪屋可没有这个规定呀。”塞巴斯酱面带忧虑看向“少爷”,而后者异常淡定,将一干人等都遣退出去。 一干人等又被葬仪屋的笑声吸引进屋内后,塞巴斯酱见“少爷”始终在走神,似乎对开膛手杰克事件并不关心,又或者说是放心的很,“那么如果‘少爷’您知道真正的凶手后,还会这样放心吗?让我来试探一下好了。”塞巴斯酱如是想。 第十五章 这个少爷 可爱 我没有夏尔的记忆,但看到红夫人满眼宠爱的微笑,难以名状的温暖涌进心口,她对夏尔父亲的爱,对姐姐的爱,都融入对外甥的关怀中,明明只会穿这一次的裙子,却是用的上等面料,精致的裁剪,每个细节都一一过目,但最终却与最爱的人刀剑相向,落得悲惨结局,死于玩忽职守的死神的电锯下。 相处得越多越难以保持理性的思维,还是不能与红夫人接触太多,否则我一定舍不得她。 我淡淡道:“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我去换衣服。”留下略显落寞的红夫人。 捧着衣服回到房内,粉色的…洋装…像小公主一样…从来没穿过呢,捂脸羞涩! 内心不断挣扎,怎么办?虽然夏尔早就被塞巴斯酱看过无数次,但是我还从没有在清醒的状态下被塞巴斯酱看到过,天哪,要怎么面对?单是想想就已经满脸通红。 就这样拿着洋装翻来覆去纠结了好久,终于决定今天再次豁出去,不就是洋装么,我自己穿。 先是收腹紧身的修身内衣,好不容易绑好错综复杂的带子,像衣服一样套进脑袋,再挤进肩膀身体,只觉得胃都要被挤出来了,深呼吸调整,仿佛被五花大绑的蛤蟆,真是毫无形象,上气不接下气,终于穿上,坐在床边喘了好一会气。再是蓬蓬的外裙和蕾丝袜,手套,小皮鞋,最后剩下一件事,绑在背后的蝴蝶结。 伸长了夏尔的手,怎么都够不到,累的手臂酸,满头汗,紧身衣更紧了,夏尔的身体实在太僵硬了,缺少锻炼,真是气死老娘了,索性往床上一躺再歇会。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我忙坐起来,不情愿道:“谁?”还能有谁,当然是塞巴斯酱,他道:“少爷准备好了吗?该出发了。”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进来。” 塞巴斯酱优雅地开门慢步而入,“少爷的女装很不错呢!” “你是在嘲笑我吗?”我皱皱眉掩饰脸色绯红的羞涩,其实确实很想给塞巴斯酱看女孩子样的漂亮夏尔,内心的小人不断抽打,你个不要脸的小骚包,捂脸。 “怎么敢?”塞巴斯酱单膝跪在我面前,一手为我抚去右眼的遮盖,紫色带着契印的瞳孔,映照出塞巴斯酱的笑容,“只要契约存在,我永远是您忠实的执事,只要少爷开口,任何事我都会为您效劳。” 喜欢他轻柔的动作,温柔的笑,手心的温度,然而眼神装得太真,以至于像我这样阅人无数的老处女,反而看着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眼中有真正的我。 “帮我系上。”我突然异常淡定道,背过身。 塞巴斯酱为我系上背后的蝴蝶结,带上假发,遮住熠熠生辉的右眼,带上帽子,掩饰喉结的蝴蝶结,能闻到他身上白玫瑰的淡淡香味,“对了,给我准备几片薄荷,能随身携带的。” “yes,mylord“ 登上马车,一路向西前往子爵的宅邸,红夫人依旧穿着光鲜亮丽的红色,惹人注目,塞巴斯酱带个眼镜换身衣服就算变装完成,真是太容易被认出来了,好在伊丽莎白比较傻,比较单纯。 一步入会场,红夫人就被众人簇拥到上座,显然痴迷于他的人不少,刘狗腿的紧随其后,我和塞巴斯酱直接被遗忘抛弃。 我拿了杯果汁,四处走动寻找子爵的身影。很快不出所料地,伊丽莎白甜美的声音传入耳畔,她也来参加这个宴会了,盯着夏尔的女装,伊丽莎白满眼亮晶晶,对于可爱东西的执着,这才是少女呀。 塞巴斯酱带着我躲过伊丽莎白,握着我的手有力而温暖,喜欢这样的力度,特别的安心。 在露台喝了点果汁,会场里开始跳舞,等着塞巴斯酱作为家教老师邀请我跳舞,不时偷偷瞄他一眼,他却没看我,只是注视着会场里他人的一举一动。等的一首曲子都快结束了,他仍然都没有表示,看来剧情又变动了,他在等我指示,只得我提出来道:“我们进去跳舞吧,再想办法吸引子爵的注意。” 塞巴斯酱此时才笑着道;“是啊,作为小姐的家庭教师,只有今夜才允许与小姐在公共场合共舞,那么,我们开始吧。” 塞巴斯酱牵着我的手,扶住腰,被他带着走,这样的亲密接触,不由心跳加速,不去看他盯着我的专注的目光,低下眼神只盯着他光洁的下巴。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旋转、走步,第一次,似乎有根线牵引着我们,彼此不语,心照不宣,甚至不去担心子爵的事,只是低头默默地跟着他的步伐,依赖着他。 此时我终于意识到,与他相处的这么多天,我的喜欢与爱慕从没表达过,更从没得到过回应,一直一个人在默默企盼,仿佛独角戏,其实除了感受到他的优雅温柔万能,没有任何的心意,究竟是为什么? 一曲还没结束,我还没有想明白,舍不得放下他的手,他已经松开我,子爵拍手叫好凑上来道:“真是如雏鸟般可爱的舞姿啊,小姐。” 一见子爵来搭讪,塞巴斯酱便马上开脱走开,感受不到他的关心,连多一个担心的眼神都没有,果然恶魔的话都只是甜言蜜语吗? 面对一头金发容颜俊美的子爵,我已经来不及装出可爱腼腆的模样,刚刚仿佛被塞巴斯酱抛弃的忧郁的眼神,此时直接转为高冷,忽然转头瞪一眼子爵,高傲的声音道:“啊,晚上好,多罗伊特子爵。” 子爵看出我不是太高兴的表情,有些尴尬,凑近来道:“玩得不尽兴吗?小鸟。”拉起我的手背,轻吻一下。 放下手后,我马上抽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骄傲地道:“挺不错的舞会,美食,音乐,漂亮的殿堂……”这话说的有些刺耳,似乎在说,也只有美食、音乐和漂亮的殿堂而已,有着强烈虚荣心的子爵脸色微变,我继续道:“但是正如你看到的,我已经厌倦了,不知子爵是否还有更有趣的东西?能让我吃惊的东西……”有些挑衅的意味。 ………… “原来‘少爷’是个丫头,抱着洋装喜不自胜时,倒是很可爱。” “纠结怎么穿洋装时的表情,也很惹人怜,又是难为情又是皱眉,脸红得像苹果。那种反应,在少爷身上不曾见过的,倒也极为有趣呢。” 塞巴斯酱如是想。 有点可爱的“少爷”。 “今晚就满足您一次,陪您跳一支舞吧。” 第十六章 这个少爷 灵魂 子爵咧嘴一笑,“真是任性的公主啊,小鸟……哦不,似乎白玫瑰与小姐更相称呢。” 高冷幽香的白玫瑰吗?得您谬赞了,但是你这手伸过来是决不允许的,既然已经被定位高冷,我直接挡住他不老实的手,指尖轻轻搭在他手心,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在说,我的手已经交给你,可别让我失望。 子爵果然很受用,激动道:“那么让我为你介绍更有趣的事情吧!” 而伊丽莎白在舞池的另一端盯着我许久,等着音乐一结束就冲过来抱住可爱的洋装。 而我异常顺利地,还没到音乐结束,塞巴斯酱变魔术救场的剧情还没开始,已经说服子爵带我去看有趣的事情,并且没有被吃豆腐,想想都觉得自己太争气了,妥妥的办事效率。 可是塞巴斯酱没跑出来变魔术,他去哪了,我被陌生人带走,他都不多关心一眼吗? 此时的我大概是被一曲舞迷惑了心智,今天是来办事的,为何突然思虑那些无关紧要的,我是他的猎物,也是他的主人,他必然是在某个角落密切的关注我,虽然那份心意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 直到进入内堂,子爵为我打开秘密的小门时,我才如梦初醒突然想起,忘了把提神醒脑的薄荷含在嘴里,忙伸手去掏,却已经来不及,门一开就被扑面而来的香甜的味道熏晕。 好吧,反正塞巴斯酱会暗中保护我的,晕了就晕了吧。 与夏尔不同,我没有做什么梦,而是被子爵磁性的声音惊醒。 “接下来是今晚的压轴商品,不论是用于观赏还是亵玩,仪式当然也非常合适,根据客户要求也可以拆散了卖,眼眸就像倒映着天空的大海和茂密的森林一样美丽…”,黑暗中睁开双眼,听到许多人低语,窸窸唆唆的谈话声,子爵大放厥词。他真是胆子不小,没调查清楚商品的身世家世,随便认识一个女孩就敢拐来卖,是胆太肥还是缺心眼?总觉得不太对劲呢。 一会儿蒙住眼睛的布带被解开,台下人群躁动,起价拍卖。稍微有点好奇,在别人眼中,夏尔值多少钱呢?夏尔所经历的屈辱的祭祀,大约不是这样的场景,tv里没有提到与此相关的回忆,不急着唤来塞巴斯酱,继续听他们此起彼伏的叫价。 这些人中既有信仰异教的,也有迷恋黑魔法的,还有的就是猎奇了,但这个时候的英国异教之间应该是不可相融的。可见这只是地下黑市拍卖而已,况且他们都只简单地带着面具,听说话声或者看穿着打扮很容易就认出对方的身份,他们都知道主持拍卖的就是子爵。 由此我得出的结论是,这种人体拍卖早已是英国上流社会司空见惯的活动,不是秘密的秘密,真是奢侈糜烂的贵族。 “呵!”鄙夷地扫一眼关住金丝雀的精致鸟笼,蓬蓬的衣裙看起来像蛋糕一样好吃,塞巴斯酱,好想对他撒娇说:“塞巴斯酱,我饿了,带我回家,今晚吃啥好呢?”但是都只能想想而已。 这些空虚的有钱人真是可笑,我道:“塞巴斯酱,我在这里。” 结束吧,没有什么惊喜的剧情。 话音刚落,蜡烛瞬间熄灭,黑暗中传来众人纷纷倒下的声响,我眯起眼睛想看看塞巴斯酱矫健帅气的身手,但是他的速度太快,我的眼睛才刚适应黑暗,他已经处理完毕,仅在月光中留下一道闪电般迅捷的跳跃,突然来到我的面前,蜡烛再次点燃,我还来不及摆好冷漠高傲的表情,他笑道:“少爷在看什么这么用力?” “啊!没…没什么…”尴尬地撇过头。 “您还真是容易被抓!”他笑道。 “只要契约书存在,即使不召唤你,你也会跟着的!一呼必应,就出现在我眼前。”我有些不快,虽然说的是剧情的台词,但语气里的意思类似于,有你这跟屁虫,我担心什么被抓。 塞巴斯酱嘴角微扬,却没在意,道:“契约书是恶魔为了不丢失猎物所做的标记,契约书所在之处越显眼,执行力便越强大,相对的,猎物也绝对无法从恶魔身边逃走。”他强有力的手折弯鸟笼的栏杆,带上眼镜的笑容显得温文尔雅。 “不论到哪里,我都会伴您左右,直到最后…”他的声音醉人,动作轻柔,“哪怕肉体毁灭我也不会从您身边离开。”他抱住我的肩轻轻带出笼子,“让我们一起去往地狱的尽头吧…”他深情而真挚的注视,仿佛要被吞噬融化,“我不会像人类那样说谎的…”划动指尖切断我手上的绳子。 塞巴斯酱酒红色的眼眸,深邃温柔的凝视,仿佛再靠近一点,他就会亲吻我的额头。 我记得夏尔说——只有你不可以对我说谎,绝对!但是连我们自己都无时不刻在说谎,又如何能要求别人不对自己说谎。再者塞巴斯酱以上的言论是有迷惑性的,地狱是恶魔的地盘,我才不傻跟他一起去只有被蹂躏的份。况且他保证不会像人类那样说谎,但又不保证不像恶魔那样说谎。 比如,“契约所在之处越显眼,契约的执行力越强大”那就说明,契约的存在需要介质,一旦这个介质被毁,契约的执行力便会消失,简而言之契约解除,所以保护好这个身体很重要。 我好像明白了某件事。 缜密的会计思维……汗! 我道:“那就好,走吧。”我才不需要那句山无棱天地合的誓言“yes,mylord“ 倒在地上的子爵毫无知觉,睡得香甜,虽然明知他不是真正的凶手,但总归要跟着剧情,花一晚上演这么一出戏。 当繁华褪尽,这些贵族的灵魂中还剩些什么呢?贵族愚蠢的游戏什么时候结束? “塞巴斯酱,你钟意我的灵魂的什么呢?”我抬起头,紫色的眼眸直视他。 他摘下眼镜笑道:“警察很快就要来了,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走吧!”他一把抱起我,坐在他的臂弯里,扶着他肩头。 塞巴斯酱轻巧地跨出两步,跃进漆黑的夜,晰白的明月当空照亮一方天地,连星星都失去了光华。 坐在他坚实的臂膀里,仿佛乘风破浪,在风中起舞,优美的弧线只留下一道残影,稳稳地落在房顶,子爵的别墅仍然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站在露台上的伊丽莎白,红色的身影转身眺望夜空,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 “‘少爷’的表演天赋还真是惊人,几句话就搞定了多罗伊特子爵,只不过您心不在焉又略带失望的眼神,是在寻找我吗?”塞巴斯酱在人群中远远看着,有些得意地弯起嘴角。 “不出意料被人捉住了,事先准备的薄荷片也没有用上,‘少爷’还真是没用,该轮到我出场了。”塞巴斯酱听到“少爷”的呼唤,消失在黑暗中。 坐在塞巴斯酱臂弯里的“少爷”,突然抬起头,带有恶魔契约的眸子,直视他道:“塞巴斯酱,你钟意我的灵魂的什么呢?” 塞巴斯酱有些好笑,“我钟意的只有我的少爷,我只是在等待时机。” “我对人类制造的东西没有兴趣,所以,只对自己培养的灵魂有兴趣。” 第十七章 这个少爷 猎物(此章开始会渐渐脱离原著,敬请期待后续发展) 回到别墅后,塞巴斯酱照例为我准备茶点,预备热水。难得的他居然没有回答主人的问题,难得的会闪烁其词,转移话题。 这一夜睡得格外安心。 次日甜美的醒来,早餐时间收到仍有被杀的消息。早在意料之中,我抓着报纸,一口又一口喝着红茶,揉揉眉心,要去见证红夫人的死亡了吗?这么许多天的相处,她火红的笑容,深深的眸子,都印在我眼中。 昨晚半夜就开始下雨了,细细密密,时大时小,一刻不停,红夫人担心我昨晚太累,特意来陪我。我不会国际象棋,于是硬着头皮玩双六。 红夫人关切地问我道:“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选择黑社会看门狗以外的生存方式吧?我姐姐,你的母亲,也应该是那样希望的,可是你还是回到了黑社会,果然是想给双亲报仇吗?” 我又何尝不想,简单地享受着悠然自得的少爷生活,夏尔父母的死是女王的指示,也是变态天使一手策划的,与我何干,于夏尔也于事无补,因为正如他所说,就算复仇成功,死者也不会复生的,而且也不会为此高兴,可是面对她关切的眼神和温柔的话语,我不知如何作答。 “不是的,我自有我的打算,与复仇无关,已经选择了的路,我不会后退的。”我只能这么冠冕堂皇的说。 “你出生时的情景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红夫人离开沙发走向我,我喜欢她红色的裙尾,层层叠叠好像娇艳的彼岸花,“刚出生的你,小小的可爱极了,让我想要好好保护你…”她爱抚地抚摸夏尔的额头,“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是一直都把你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你从那个世界抽身…” 只有她的话是出自真心和爱意的,亲人的单纯的爱,这世上夏尔唯一的亲人,我却要看着她死去,不忍心抚开她手心的温柔,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夏尔的亲姨姨的手,说不出那句犀利而经典的“我愿我择,故我在”。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决定了的,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多想永远握着这双温柔的手,却得冷漠地说决绝的话。当现实来临真的要面对时,却踟蹰不定,夏尔是为了解决女王的忧愁才出动的女王的忠狗,可是我不是,没有那样坚定理性的信念。我当如何打算?距离下一个受害者被杀,大概就是明晚了。 我知道所有的剧情,救或者不救,留或者不留,就在我一念之间,明明有救红夫人的办法,可是如果她活着,我的真实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剧情必然全面改版,走向我无法控制的局面。 而塞巴斯酱,早就猜到格雷尔是死神,他明明有很多办法可以避免夏尔心爱的甚至是唯一的亲人死去,他却没有给夏尔指引明灯,而是引向子爵那个假开膛手。说什么执事只会听从主人的吩咐,可笑。 突然有点讨厌塞巴斯酱,他一点都不关心夏尔的心,夏尔想要的,会失去的,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中意的培养的灵魂,他所谓的美学,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再绅士的外表也无法掩盖他恶魔冷酷的本性。 塞巴斯酱送走了红夫人,我仍坐在客厅里,一直心神不宁也不是办法。 “塞巴斯酱。”我唤他过来,“把死者的资料给我。” 塞巴斯酱拿来一叠纸,双手奉上,此时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反而令我厌恶,我道:“有没有新的进展?” 他道:“无论斟酌多少遍都是一样的。” 我觉得好笑,你明明猜到了死神的事,竟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夏尔一步步引向地狱的深渊,但是我只装着若无其事道:“接着说。” 他道:“子爵和昨晚的事并无关系,而且在子爵宅邸的人也有不在场证明,从事医疗行业,与秘密结社和黑魔法有关,事发那夜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却都只有子爵一个。” “职业杀手,或者专门从事屠宰工作的人,应该也都能做到完好的取出所以虽然你能做得到大范围地毯式搜索,但方向一旦偏差,结果就会有差错。那么有没有调查过死者的近况,这样针对女性的猎杀,为什么偏偏挑了这几个人,明显不是走在路上随便逮着一个就杀,带有强烈的目的性,死者死前一段时间和什么人接触来往过,平时都做些什么?”我忍住想质问他的心情,淡淡道。 “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在死前一段时间去过医院,做了流产的手朮,都是从事行业。” “那么那个医院是哪,是不是同一家?”越说我的眉头越发皱起来。 “是的少爷,而且是由您的阿姨红夫人主刀的手朮。” “呵!塞巴斯酱,你好大的胆!”我突然一声呵斥,毫不掩饰斥责他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不及时禀告,你是觉得我下不了手,会徇私舞弊是吗?” 塞巴斯酱却毫不觉得歉疚,“我只是少爷您的执事罢了,只会将主人的命令和吩咐忠实的执行而已。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会成为您棋子和利剑。”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极难看的,谁叫最开始我就黙许了他的做法,现在又如何能责怪他,是我自己立场不坚定现在想要救红夫人。 “呵,也罢。一旦失去的东西就无法再拿回。”因此要在失去前牢牢抓住,我记得夏尔是这么说的。 高傲的骄傲的塞巴斯酱,看到夏尔挣扎的灵魂仿佛享受美餐一般,嘴角上扬,贪婪地盯着夏尔。果然不会像人类一样说谎,不代表不会像恶魔那样说谎。塞巴斯酱,你想要的灵魂,培育的灵魂,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么主人,请将军吧!”他如是说,分明是要把夏尔逼上梁山做决定。之前只是看tv动漫欣赏美男不曾留意,现在身处其中,才明白夏尔的处境,根本就是猎物。 ………… “红夫人作为少爷的亲姨,对少爷的未来很是关心,然而这份关心似乎也感染了‘少爷’呢,你心软了吗?那么,让我看看,当你知道真相后,是如何抉择的吧,是否有资格成为我的猎物。”塞巴斯酱如是想。 第十八章 这个少爷 犹豫 不高兴见到塞巴斯酱,将他赶出去,我独自沐浴更衣,爬上床,今夜的雨格外凄凉。 时候尚早,完全无法入睡,怎样才能救红夫人也保住自己?阻止她再次杀人?或者提前把格雷尔干掉,还是把剩余那个藏起来,他们找不到人就无法继续犯案了吧,但相对的,女王的任务就无法完成…… 其实以红夫人的身份和地位,即使被逮捕也不一定会被处死。 我记得那个花痴一样的子爵后来又出现了,他秘密结社,举行异教仪式,使用黑魔法,诱拐女性贩卖人口,残杀性命出售人体器官,这样罪大恶极,女王却没有将他绳之以法,大概也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昨夜将他逮捕时,并没有人死亡,仪式也不曾来得及举行,作为被拐卖的重要人证,夏尔,又羞于被人看见,在警察来之前就离开了,只要众口一辞,一口咬定仅仅是参加舞会,正常的社交,就没有证据予以严惩,顶多被女王训斥拘禁几个月罚几个钱。 所以红夫人若是没死在格雷尔的电锯下,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也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塞巴斯酱,我再如何倾慕你,也不会让你这样将夏尔玩弄于鼓掌的。 第二天,塞巴斯酱查出了剩余一个的住处,我吩咐他盯着红夫人和格雷尔,一旦他们准备行动,我们便出发。 塞巴斯酱的速度不下于飞机,我坐在他臂弯里,没有倚靠他,只觉嗖嗖寒意。大概只有夏尔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恶魔,所谓的美学,冷酷而没有心的恶魔。此时的我才明白,夏尔的确不喜欢塞巴斯酱。 赶到胡同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人,红夫人和格雷尔大约还没到,我试着趴在门外查听里面的动静,才靠近正要贴近耳朵,门忽然打开,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满脸鲜血的女人。 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塞巴斯酱已经将我一把抱住后退,遮住我的双眼,“不能看!”虽然没有看清,但是四肢残缺,被掏空无法出声的喉咙,和挂着肠子的腹部,都历历在目…好恶心!好残忍! 我的心怦怦直跳,耳边响起死亡乐章,不由捉紧塞巴斯酱的手,他也有力的握住我的手,予以回应。 女人只冲出来半个身子,便倒在血泊中,被身后黑暗中的人拖进门里。 “做的还真是夸张。”塞巴斯酱嘲笑门里的人道。 格雷尔从黑暗中走出来,浑身是血,在细雨的冲刷下流淌。 我调整呼吸,松开塞巴斯酱遮住我眼睛的手,他犹豫了一下,放下手。 “开膛手杰克,不,格雷尔·萨特克里夫!”塞巴斯酱质问格雷尔道。 “不,不是的。”格雷尔仍旧装作笨拙的管家,企图狡辩,却被塞巴斯酱一语戳穿,“你那副模样,想假装不知道也可以,格雷尔先生,像您这样的人物,我在人间还是第一次遇到。人畜无害的废柴执事,演的很逼真,不是吗?” “逼真?”被一语道破的格雷尔,于是不在掩饰自己,露出他的鲨鱼牙,狞笑着丑陋的面孔,每次看到这面孔和尖锐恶心的鲨鱼牙,就有打碎他牙齿的冲动。 “没错,我是女演员,而且还是一流的。”他解开规正严苛的衣领子,拿出梳子,将墨黑的头发梳成鲜艳的血红色,带上可笑的假睫毛,穿上手套,红色的眼镜,“但是,你也不是塞巴斯酱吧?” “这是少爷赐予我的名字,所以我现在就是塞巴斯酱。” “忠犬的角色!还真是漂亮的好男人,那么我就重新介绍一下吧。”格雷尔开始嗲着声音,风骚地向塞巴斯酱抛媚眼,“我是巴内特宅邸的执事,格雷尔·萨特克里夫,同为执事,请多多指教。”继续抛飞吻。塞巴斯酱被雷得浑身鸡皮疙瘩,我则皱起眉头。“终于以真实身份和你相见了,恶魔当执事还是第一次见到,让我好惊讶。”他道。 “这该是我的台词,没想到您一样的人物会做执事,中立于人和神之间的存在,死神。”塞巴斯酱反唇相讥道。 塞巴斯酱,你明明在他说出“走马灯”三个字的那夜就已经察觉到他的真实身份,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夏尔,现在要我如何收场。不论真正的夏尔是如何抉择,但是我不要红夫人死,这就是我的抉择。 “既然身为神,为什么会来做执事?”塞巴斯酱问格雷尔。 “是啊,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迷上了一位女性吧!”格雷尔得意道。 “那位女性是?” “不问也知道的吧。”从黑暗深处传出女人的声音,踩着一地血迹的脚步声,红夫人走出屋子,“算盘打错了呢!居然有人能识破格雷尔的身份。” 看到红夫人的这一刻,丝毫没有惊讶的我,什么都不想说。什么嫌疑人名单连至亲都怀疑,什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些台词都由塞巴斯酱去陈述吧。 我只是盯着红夫人,在塞巴斯酱拿出死者在红夫人医院的手术证明后,才道:“本以为来得及,没想到格雷尔比我想的要快的多。”塞巴斯酱大概注意到我语言中的不满了,我是质问他,是真的不如格雷尔,还是故意那么慢?他身形略顿了一下,却什么也没回应。 “真遗憾,夏尔,我可爱的侄子,如果没有发觉的话,还可以一起下棋的呢。”红夫人说的有些激动,突然狰狞吼道:“但是,这次我不会再忍让了。” 红夫人话一出,马达声响,格雷尔抡起死神电锯,朝我劈头盖脸而来,塞巴斯酱夺手夹住横冲直撞的电锯,逼退格雷尔,将我护在身后,“死神为了截取魂魄而用的道具,那就是死神的镰刀。” “不要用镰刀那么俗气的叫法,难得我弄得这么有个性,无论何种存在都能切碎,只有我才被允许使用的死神之锯……”格雷尔无休止地发嗲,无时无刻不见缝插针的调戏塞巴斯酱的精神,也真叫人佩服,“一直都老老实实的,身体都迟钝了,想做些久违的激烈动作,和~你~一~起~咩”格雷尔露出一脸的呵!”塞巴斯酱冷哼一声,“这样就生气了吗,看来‘少爷’早就看出了我查找罪犯的疏漏,但是之前任由我做主不管不问,现在又为何要生气呢,难道知道凶手就是红夫人,所以心存慈念想反悔了吗?这样不坚定的心智,现在我看你要怎么办?” 恶魔的美学里是不允许有软弱犹豫出现的,所以此时塞巴斯酱在不知不觉中,以自己对培养灵魂的要求来看待“少爷”了,这个灵魂是否足够美味让恶魔下口呢? 第十九章 这个少爷 大胆 格雷尔的小丑角色其实挺令人发笑的,是个很好的配角,不论何种对话他都能说得爱意满满,似乎能看见粉色的爱心。 我禁不住嘴角上扬,心中满满的鄙视,这个死人妖鲨鱼牙。而当他道:“我喜欢红色,无论头发衣服口红,红色都是最棒的…”我的视线移向红夫人。 格雷尔旧在滔滔不绝说他独特的红色审美观,杀死受害者前为他们画上红色的妆…… 我的目光却无法从红夫人身上移开,夏尔的亲姨姨,因爱生恨,做出这样极端的杀人举动,已经迷失了的灵魂,该怎么拯救。 “死神是安静地取走死去之人魂魄的角色,执事是像影子般跟随主人左右的角色…”他体贴地为我披上大衣,“与二者的美学都相反的恶趣味,恕我直言,令人作呕!”塞巴斯酱语气凝重,神情严肃,雨点滚落他的发梢… 塞巴斯酱很帅气有形,格雷尔也贱得无人可敌,但是我的耐心快用尽了,快点开打吧,虽然到目前为止剧情流畅,连每句对话都复制得不二,但是总归有些难以名状的紧张,那就是,太顺利了! 我掀开眼罩,紫色的五芒星恶魔契约再次熠熠生辉,“以女王和我暗之家族之名命令你,拘捕他们。” “遵命,我的主人!” 没错,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夏尔的命令,拘捕,而不是处死,所以夏尔是不想红夫人死的,我要完成他的遗志。 塞巴斯酱红色的恶魔眼眸,与我眼睛的契约,遥相呼应,猫一样竖起的瞳孔,唯我独尊的优雅微笑,散发杀气。 塞巴斯酱和格雷尔二人瞬间进入厮杀状态,格雷尔兴奋地挥舞电锯,鲨鱼牙都合不拢,塞巴斯酱如同舞蹈一样优美地旋转闪避…他竟然比鲨鱼牙慢一拍,被逼得贴墙撑挡。真是奇怪!难道是我高看他了?还是低估鲨鱼牙了? “稍微有些痛才比较刺激吧!”格雷尔道。 那边打得精彩,这边红夫人道:“你和我现在互为看门狗和猎物,不主动狩猎就会被狩猎的话,就只有一条路了。” 红夫人抽出刀向我冲来,我尽忘了这个情节,没有夏尔敏捷的身手,一瞬间恍惚才反应过来,于是干脆不逃不避,任她一刀刺中手臂,痛得眉头拧紧,塞巴斯酱与格雷尔缠斗脱不开身。 激动的红夫人举起刀就要再下第二刀,我道:“安阿姨,是什么让您这样气愤,能让我知道吗?” 红夫人被我问得愣了一下。 我疼的瑟缩,不由后退几步,红夫人却已经两步冲过来,“你这种小鬼,说了也白说……”她一把掐住我的喉咙,力气之大,我搁着墙壁的肩背磨得生疼,原来夏尔的脖子这么细,真的很容易被掐断。 “你这种人,没生下来就好了。”她的嘶吼的声音在颤抖。 眼看着头顶上的刀朝我面门砍下,红夫人眼中的犹豫,再次经历死亡的瞬间,已经不再恐惧无措,况且早已准备好迎接。 塞巴斯酱见我身处险境,不顾被电锯砍伤的危险,猛冲过来,“打晕她!”我忙叫道。 塞巴斯酱眉头一拧,虎爪一变,手刀砍向红夫人后颈。 红夫人失去意识被塞巴斯酱没受伤的手接在怀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优雅的风度。 塞巴斯酱旋身起脚,踢飞落下的刀。 看到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喘息不定的气息,显得削弱的身形,还有惊出一身冷汗温柔而关切的眼神,我不由皱眉: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因为生气他对夏尔撒的谎,我故意不躲不避,等他来救,即使知道他会被电锯所伤。 然而来不及说出关心的话,格雷尔趁隙袭来,我几乎条件反射地,像弹簧一样飞身而出,挡住塞巴斯酱,顿时冰冷的痛袭遍全身。 塞巴斯酱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为气愤,飞毛腿踹飞格雷尔,难以置信地抱住我,紧张地抚摸我满是冷汗的脸,“少爷!” 我疼的说不出话,攥紧塞巴斯酱的衣服,抱着他发抖。 “少爷,你怎么样?我带你回去!你太乱来了!” 我强撑着一口气,只道:“保护红夫人!” “奇怪,为什么被死神之锯砍中却没有死亡剧场?”格雷尔从地上爬起来,很是惋惜地吐舌。 我冷笑一下,塞巴斯酱则黑着脸,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他只穿一件衬衫和马甲,“少爷,坐在这不许动,再有一次,我就要生气了!”第一次听到塞巴斯酱说生气这样的话,居然有点暖暖的,tv里从来没见过塞巴斯酱关心夏尔而生气的模样。 然而不知为何,这才多会,红夫人竟然醒过来,看到受伤被裹成毛毛虫一样的夏尔,顿时惊叫起来,“我做了什么?” “红夫人,还不把小鬼解决了?”格雷尔扛着电锯不满道。 但红夫人已然崩溃,捂住脸泣不成声,盯着夏尔的蓝色的眼眸,陷入回忆,“最喜欢的姐姐,最喜欢的那个人,最喜欢的两个人的……不行……”似乎能听到她心里悲伤的乐章,这样伤心,所有最爱的都离她而去,仅剩的这一个,又怎么舍得亲手毁灭,“果然还是不行,我下不了手!” “明明切碎了那么多人,还说什么呢?不把那小鬼结果了,你就会被结果哦!”鲨鱼牙格雷尔嗤之以鼻道。 “但是这孩子是我的…”红夫人哭泣的话未完,鲨鱼牙便举刀冲向她,被塞巴斯酱一脚踹开。 鲨鱼牙想用电锯反击,砍向塞巴斯酱的腿,却意外地发现,电锯被我的上好羊绒外套卡住了,结果这一脚直接被踢到墙上,整个大字粘住,好一会才掉下来。 “哼!”我冷笑。 “诶,怎么回事,我的死亡之锯,发生什么了?”羊毛大衣被卷进电锯,电锯被羊毛卡住无法转动。 塞巴斯酱道:“没想到少爷会想到这样的方法。约克夏的优质羊毛,强韧的布料,一旦缠上去了就很难拿下来。” ………… “怎么,面对红夫人无情的匕首,你还是不出手吗?”塞巴斯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紧不慢与死神格雷尔缠斗,直到红夫人的刀举在夏尔头顶的这一刻,才拼着被死亡电锯砍伤的危险,去救“少爷”。 “‘少爷’,你始终注视红夫人的目光,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既然要保护红夫人,那我就奉陪到底,开膛手杰克若是没死,你作为女王的忠犬,要如何回复女王呢?”塞巴斯酱有些不满。 然而,“‘少爷’你做什么?” 塞巴斯酱看到“少爷”冲过去挡在他和格雷尔之间,“愚蠢,这么娇小的身躯能保护谁呢……”但是这想法一闪而过,他看到“少爷”手中的大衣时,瞬间明白他的想法,“居然想到这么大胆巧妙的方法!” 塞巴斯酱眼疾手快在电锯伤害到少爷的身体之前,毫不留情将格雷尔踹飞。 “但是,尽然敢拿少爷的身体做这么危险的事……”可这不正是少爷的处事方式吗,利用一切拥有的棋子,不顾后果代价,只为达成目的。 作为棋子,塞巴斯酱忽然没那么郁闷了,只是生气道:“少爷,坐在这不许动,再有一次,我就要生气了!” 第二十章 这个少爷 凝固 我弯起嘴角,刚才冲上去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塞巴斯酱挡那一刀,三个我都不够死神电锯砍的,真正的目的是提早把电锯干掉,塞巴斯酱才不会受更重的伤。而塞巴斯酱果然眼疾手快,恰到时机地在羊毛卷进电锯后,电锯砍到我的肚子之前,踹飞鲨鱼牙。只不过这身好看的华生侦探装被电锯刮得破破烂烂,冷雨寒风格外凉,加上手臂的伤牵扯得浑身都疼——我最怕疼了,远目,泪流满面。 塞巴斯酱阴着脸道:“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的。” 鲨鱼牙焦急地甩电锯,怎么都扯不开羊毛大衣,塞巴斯酱再起一脚,鞋底几乎踩到他面门,鲨鱼牙忙丢掉电锯,趴到地上,才躲过一劫。没有了电锯相佐,几乎失去战斗力。 我这才松一口气,让他们再打一会,死神管理者威廉就会出现,把触犯条例的鲨鱼牙拎回去的。 感受到红夫人盯着夏尔的目光,我转过头去对她笑笑。她再次楞神,夏尔与他母亲相似的脸庞,湖蓝的眼睛,“姐姐…”她喃喃道,雨越来越大,打湿了她的泪水,也模糊了我的双眼,“安阿姨!休息一下吧。” “夏尔,你…你笑了…”看到夏尔笑容的红夫人,再也不能自持,冲过来,跪倒在地,抱住我,泣不成声——有多久没看到最爱的人的笑容了! 夏尔,你生前,为何不能多给亲人一点笑容呢,或许这样,红夫人就不会在仇恨的列车上无法刹车,走向生命的极端。 “一切都结束了安阿姨。”我抚摸她红色的短发,安慰道。 “是的,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红夫人再次深情地看着夏尔的双眸,冰冷的手抚摸他稚嫩的脸,“夏尔,我可爱的侄子,但是我是猎物,开膛手杰克,你是看门犬,所以…”说着突然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刀,再次走向我,“我们俩只能有一个活着…” “少爷!” “不要……” 我挣扎着奋力爬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刀锋扎进红夫人的胸口。 塞巴斯酱以为红夫人要再次对我不利,丢下刚开打的鲨鱼牙,闪身挡住我,却没有想到,红夫人怕连累我而自杀,选择了保护我。 “我好失望红夫人!”鲨鱼牙好不容易摆脱了塞巴斯酱道:“我对变成普通女人的你没有兴趣了,让我完成死神的使命,死神之锯送你最后一程吧。”鲨鱼牙举着不会动的电锯砍来。 塞巴斯酱双手合十接住。 “亲爱的,你是在妨碍死神工作吗?不被回收的灵魂会变成孤魂野鬼哦!”鲨鱼牙不死心的伸长嘴调戏塞巴斯酱。 塞巴斯酱双手一挥将鲨鱼牙甩出去。 我裹着大衣一步一挪,到红夫人身边,她眼角的泪,唇边的笑意,凝固在眼中的爱,始终深情地望着夏尔,不曾离开。 “少爷,死去的人只有被死神切断灵魂与身体的连接,显露出他们的走马灯,才能去到天堂。”塞巴斯酱提醒道。 “讨厌,不要用那么俗气的名字,播放从神那里分配到的预订死亡之人的记忆并进行审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人生,是继续让他活下去,还是让他去死……”鲨鱼牙爬起来,不气馁的继续发嗲。 “那又如何,”我一声吼打断鲨鱼牙,“塞巴斯酱,忘了你的工作吗?” “遵命,我的主人!”塞巴斯酱毫不犹豫再次瞄准鲨鱼牙的脸踹去。 鲨鱼牙忙丢掉电锯逃跑,“你居然瞄准淑女的脸…” 那是夏尔和红夫人之间的故事,你不配看,更不配评价。 但不想看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我会哭,我不是夏尔,一定会哭。 最喜欢的人娶了最喜欢的姐姐,终于遇上另一个心仪的人,想过生儿育女双宿双栖的生活,一场车祸却夺走了爱人和腹中的孩子,也夺走了她做母亲的能力,而一场大火却又将最喜欢的两个人一并夺走了,生命从此陷入无边的黑暗,一直到消失的夏尔突然归来,仿佛天赐的礼物,最重要的人与最喜欢的人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最讨厌的红色,却因所爱之人变成最喜欢的红色,然而命运无偿,血红的血,耀眼的火,失去的无法再回来,最终化为无法舍弃的红色的憎恨。 我捏紧了拳头特别想哭,唯一的亲人,这世上仅存的真正关心夏尔的亲人,就这样没有了。 但是夏尔是不能哭的! 可恶的鲨鱼牙,算哪门子死神。 塞巴斯酱,你叫夏尔如何不讨厌你,明明可以避免的死亡啊…… 鲨鱼牙叽叽喳喳格外吵,不死心地继续对塞巴斯酱调情,“让我们用热情的一吻来告别……” 我低着脑袋,周身散发愤怒地阴郁之气,右眼的恶魔咒印发出紫色的光芒:“听我命令,打碎他的牙!” 格雷尔一听愣住了,我冷冷地继续道:“没错,只要踩扁他的脸,抓捕开膛手杰克。” “yes,mylord“塞巴斯酱的手再次放在心口,郑重地回答。 我站在红夫人的尸体旁,为她盖上衣服。 塞巴斯酱,至于我和你的帐,咱们稍后再算,你怎么舍得让夏尔眼睁睁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你所谓的美学究竟是什么样的,你想要培养的又究竟是什么样的灵魂,为什么会选择夏尔? 没有死神电锯的协助,鲨鱼牙被打得满地爪牙,也就没有塞巴斯酱的走马灯可看了,我现在也没心思看,没心思对美男花痴。 不论前世今生,都没正眼见过死人的我,此时却不惧怕红夫人的尸体,只觉心口蔓延无限的寒意。 塞巴斯酱飞天一脚,将鲨鱼牙踹向地面,正在我头顶上,我听闻响声抬头,鲨鱼牙面向下朝我落下来,但塞巴斯酱眼疾手快,又一脚踹横飞出去,鲨鱼牙脸朝地,平贴着地面飞出去,与地面摩擦亲密接触,单是看着就觉得好痛。 “对不起,目测失误了。”塞巴斯酱对我道,就见他肩膀的伤口血迹斑斑,脱去燕尾服的修长身材显露无遗。 “你还好吧?”我淡淡问了一句。 ………… “这个死人妖好烦!”塞巴斯酱有些恼怒,“红夫人尽然自杀了,没有完成‘少爷’的命令。”看到“少爷”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渐渐变成忧郁,塞巴斯酱心中说不出的烦躁,此时只想化郁气为暴力,揍格雷尔的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力道,叫他满地找牙。 第二十一章 这个少爷 无能为力(欢度国庆双更,求收藏*^__^*) 塞巴斯酱摸了一下伤口,“啊,不是什么大事,稍微难对付了点。” “你给我记住。”鲨鱼牙顶着肿成猪一样的脸,牙几乎碎光,还在嘴硬。 “不愧是死神,只凭殴打是死不掉的吗?”塞巴斯酱缓缓朝鲨鱼牙走去,顺便拔出插进地面的电锯,撕下卡里面的大衣,“那么,这个如何呢,能撕碎一切的死神镰刀,按理,应该也能撕碎你吧!” 鲨鱼牙吓得直后退,“你想做什么?住手……”却被塞巴斯酱一脚踩在脸上,他道:“我虽然不想被人踹,但踹人的感觉却是心情舒畅呢。” 鲨鱼牙像球一样被踩在塞巴斯酱好看的皮鞋下,嗷嗷直叫,似乎sm玩得不错。 “少爷,虽然他如此丑恶,到神终归是神,您有犯下弑神的重罪的觉悟吗?”塞巴斯酱转头提醒我道。 “需要我说第二遍吗?”我淡淡应他。 “遵命!”他举起电锯,一脸坏笑看向鲨鱼牙,“你的哭声还不错嘛,作为奖励,让我用你喜欢的玩具将你葬送!” “求你了,住手啊!”鲨鱼牙吓得求饶。 ”才不要。”塞巴斯酱微微眯起的眼睛,仿佛窥视已久的猫。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父母吗…”鲨鱼牙以夏尔父母的死亡真相作为活下来的交换条件,妄图获得一线生机。 再次转动的电锯,淹没了鲨鱼牙凌乱的声音。 “慢着。”我对塞巴斯酱道,电锯在鲨鱼牙面前一公分处停下,滋滋作响,鲨鱼牙抓住希望似的满眼乞求。 我道:“死者是不会复生的,我并不是为了复仇而回到凡多姆海伍家的,我是,为了我自己,所以,塞巴斯酱,继续。”凶手我早就知道,丝毫不受他的诱惑,但是看他紧紧抓住一线生机想尽一切办法,很是有快感,只是故意让塞巴斯酱停顿一下而已。 塞巴斯酱收到命令,愉快地弯起嘴角,下手。 而此时,一根长而尖锐的死神长钳,时机准确地挡住疯狂转动的电锯。 他站在高耸的房顶,背对硕大碧玉一样的圆月,一本正经的方形眼镜反光发白,他一手抱书,一手执起死神长钳,彬彬有礼,语气却是冰冷,“我是死神派遣协会管理科的威廉t斯皮尔斯,”说着用尖锐的钳子扶一下眼镜,也不怕割到脸,不愧是招牌动作,双眼皮也是这么来的吧,“是来把那边的死神带回去的。” “威尔!”鲨鱼牙抬起头激动地叫着威廉的昵称,“你来救我了啊…”满怀期待的话还没说完,被威廉一脚踏在脚下,再次脸着地。 “派遣员,格雷尔~萨特克里夫,”威廉打开手上的书,不紧不慢念道:“你违反了规定,首先,杀害了死亡名单上没有的人物,其次,没有提交使用许可申请书就使用了死神之锯,最后,把死者的死因以及其嫌犯的相关情报泄露出去。”说完,威廉重重地再踩一脚,以示警惩,鲨鱼牙再次嗷地叫起来,整个脸都陷进地里,屁股朝天。 威廉跳下鲨鱼牙,走前一步,毕恭毕敬对塞巴斯酱低头鞠躬道:“这次真是给您添麻烦了,”用钳子从衣兜里抽出一张名片,交到塞巴斯酱面前,不情愿地自我介绍道:“这是我的名片……真是的,竟然要向你这样的害虫道歉,真是给死神蒙羞啊。” “那么为了不给害虫添麻烦,请好好看着那个家伙。”塞巴斯酱丢掉手上的名片,连看都没看,“当被迫身处如地狱般绝望的深渊时,眼前要是出现了逃生的蜘蛛丝,一定会紧紧抓住不放,无论是怎样的人。” 威廉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因此趁虚而入诱骗人类,并寄生于此的不正是你们恶魔吗?” “我并不否认。”塞巴斯酱毫不掩饰。 “带上项圈的家犬,看上去是比没有节操的狂犬要好很多呢。”威廉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又转回去道:“好了,我们回去…” 正好我有话想跟你说呢,威廉。 我从红夫人身边站起来,打断他道:“死神威廉,我想你还有个工作没完成吧…”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哦,人间的伯爵,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道:“神的过失造成人类的死亡,难道不应该弥补过错吗?不论人类是否该死,是生是死都应由人间的法则裁决,玩忽职守的神,难道一句添麻烦了就能补偿吗?” “您的意思是让枉死之人复生吗?”威廉饶有意味的笑笑,大概从没有人提过这样的要求,但本来也从没有死神擅自杀人取乐的。 “您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呢,死者安洁莉娜达雷斯,并非死于死神格雷尔手下,她是自杀的,至于她的灵魂,我已经完好回收,阁下就不必劳心了。那么我就告辞了。” 看着威廉拖着半死不活的鲨鱼牙格雷尔离去,碎碎念着人手不足没法准时下班云云,走向夜的深处,我的心渐渐沉下去,已经没有办法了吗?雨停了。 “非常抱歉少爷,没能保护好红夫人。”塞巴斯酱的手放在心口,深深鞠躬。 “不,保护她是我的职责。”那是夏尔的遗愿,可惜我做不到,也许命运真的是天注定的,即使知道所有剧情,做了充分准备,仍是无法改变结局。 没有心思去研究塞巴斯酱脸上若有若无的惊异和装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开膛手杰克的同伙也没抓到,真的很抱歉。” 我道:“算了,就这样吧。”本来我的命令也不是杀死开膛手杰克,“虽然在这世上规则是毫无意义的,身处规则之外的力量可以和规则较量,但是单手影响整个大局的棋子是不存在的!”夏尔,这是你曾经说的——在这世上规则是毫无意义的,身处规则之外的力量可以和规则较量。但是你错了,塞巴斯酱再有本事,红夫人的结局也仍是无法改变。 被我语言奚落的塞巴斯酱,眉头微皱,但没有表露出不高兴,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在夏尔面前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 “‘少爷’究竟想了多少种办法救红夫人,最后连死神威廉都算计进去,而我,尽然没能完成‘少爷’的命令,他眼中的失落毫不掩饰,他犀利的言语充满奚落,但是却不带一丝责备,而是无奈,仿佛承认了命中注定的无能为力……”塞巴斯酱如是想,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第二十二章 这个少爷 丫头(国庆节快乐,求收藏,谢谢) 当你微笑地执行自己的美学,享受被调戏与整人的乐趣时,你知道夏尔始终注目着死者的心情吗?注视着死去的红夫人时的心情…… “少爷,您身体好凉,我们回别墅去,我给你准备热牛奶吧。”塞巴斯酱道。 “也是呢,你带上红夫人,我自己走吧。”他肩膀的伤依旧血肉模糊,令我不忍心看,可是我也不想说安抚他的话。塞巴斯酱,再有下一次,我绝不原谅你。 两天后,红夫人最后的华丽舞台,人生最大的典礼,我遵照夏尔的指示,让葬仪屋给遗体修复,以最美的容颜告别世间。我穿上漆黑的礼服,梳了抹油的正式发型,胸前火红的玫瑰和红夫人生前最喜欢的红色裙摆,盛大的葬礼,在牧师的颂赞诗中开始,在黄土平地中落下帷幕。 握拳!在家中时,为了夏尔的遗愿,我在房间用床练习了好多遍一脚跃上安放棺材的高台,是夏尔的个子太矮,还是他的身体太僵硬,总觉得不协调,跳上去一点都不优雅帅气,泪流满面!!!果然我和夏尔是有差距的。 现在,我潇洒地跳上安放棺材的舞台,声音轻柔道:“白色的花,朴素的衣服都不适合你,适合你的只有热情的红色,燃烧于大地之上的曼珠沙华的颜色,安阿姨。” 最后一次抚摸她的脸,红色的玫瑰花瓣飘荡在庄重的教堂,清风吹拂,如一只温暖的手,虽然没有夏尔的记忆,但仿佛能听到,他的父母还在人世时,他们欢乐的笑声,花园里阳光的味道,红夫人抱着小小的夏尔的温暖,甜甜的笑。“晚安,红夫人。”正如田中管家所说“终于去往深爱的人们身边了,安洁莉娜夫人。” 于她而言,也许死亡并不是件坏事,对不,夏尔凡多姆海伍伯爵。 离开教堂时,刘出现在宽大的走廊,我简单遵照剧情警告他烟馆已经存在问题,至于女王忠犬的长篇大论,我全当看tv剧略过,因为我才不是为了女王的愿望而存在的,我是为了完成夏尔的愿望才来到这里的,虽然到现在仍然毫无头绪,真正的夏尔到底去哪了。 离开教堂,去看望开膛手事件最后的受害者,葬仪屋为她立了墓碑,没有人认领的外来移民。 “所以心善的伯爵,委托小生替她化妆甚至还给她建了坟墓。”葬仪屋也过来了,手贱地用尖指甲戳我的脸。 讨厌,又调戏夏尔,夏尔是塞巴斯酱的,谁让你随便摸的…但是经过红夫人事件,我似乎没有那么喜欢塞巴斯酱了,恶魔是无情的。 “善或恶,不是一个墓碑能判定的,这世上没有天生的恶人,自然也没有天生的善人。明明有很多救她的办法,我却还是等到那一刻。”我微微咧嘴,苦笑道:“为她立碑,仅仅是因为,有…钱…任…性。”我特意将后面几个字咬重音道。 上次与几个工厂管理者会面后,工厂的情况果然有所改善,进帐单丰富了不少,哦吼吼吼…我只是想花钱而已…只是想替夏尔花点钱而已…只剩下钱可以花…好吧,笑不出来。 一个墓碑能买来良心的安慰吗? tv里,夏尔明明有很多办法可以救这个却没有将她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优先考虑了抓捕开膛手杰克,见死不救,就连血亲也是。所谓的解除维多利亚女王的忧郁,其实是为了让背叛的玷污了凡多姆海伍家族的人,尝到一样的屈辱和痛苦,需要借助她的力量达成自己的愿望,所以成为女王的忠犬。 为了这个目标,毫不犹豫,所背负的沉重的罪,又岂是一个墓碑能赎的。而我能为他做的也仅此而已。 “葬仪屋,你再戳我就翻脸了。”我眉头皱起,他嘿嘿笑,俯身对我轻声耳语,“伯爵很不老实呢,你其实想了办法救她的吧。” 他贴得很近,诡异的笑,我斜眼瞥他,还是看不到眼睛。这丫的到底知道多少,我确实是想了办法要救这个的,但是晚了一步。那么葬仪屋这家伙到底是知道多少呢,但是只要他不出手,我绝对有信心,不被塞巴斯酱发现真实身份,现在就打马虎眼当做不知道吧。 “要是再有什么发生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店里,伯爵和执事先生的话,随时欢迎。”葬仪屋将花束塞到我手里,扛着埋死人的铁锹离开。 塞巴斯酱为我披上风衣,在他说出那些关于善良的台词前,我道:“走吧,什么都不用说了。”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些剧情和台词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了,“我不会停下脚步,踏出的每一步都不会后悔,决不犹豫。”明白如何把握恶魔的心思和举动,而最大的隐患也已然死去,几乎没有后顾之忧的我…应该快乐起来,呵呵…嘿嘿…可以肆意妄为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哦耶!内心呲牙淫笑。 “我命令你,决不允许从我身边离开,成为我的剑和盾,听从我的命令,保护我,直到取得胜利。”我学着夏尔霸道决绝的语气。 “遵命,我的主人。”他修长的手紧紧贴在心口,单膝而跪,对我誓忠,“只要是您的愿望,无论去往什么地方,我都紧紧相随。” 风中扬起干枯的落叶,也吹开我的斗篷,特别喜欢今天这套衣服,因为…因为…很!帅!气! 对!没错!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快乐起来。 换衣服时,站在镜子前看多少遍都看不够,黑色修身礼服,精致的纽扣,至膝长的筒裤,纤细的腿穿上长筒袜,只露出膝盖,带点小跟的皮鞋,宽大的斗篷遮住这纤弱的小身体,真是太漂亮了…是不是看到我眼冒金星,笑得满口白牙。 回到宅邸,第一件事就是让塞巴斯酱调教三个仆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仨真是毁灭性地工作成果,花园的万物等待复苏,恨不能把瓷器餐具都换成银的,不会碎,厨房的配济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大炮炸药。票子呀票子,你为何总是离我这么近又那么远。 ………… “‘少爷’,您身体好凉,我们回别墅去,我给你准备热牛奶吧。”塞巴斯酱温柔道。 “也是呢,你带上红夫人,我自己走吧。”顾自迈出步子的“少爷”,仅仅瞥了一眼塞巴斯酱的肩头。 对于“少爷”的冷落,塞巴斯酱没有表示不满,默默地跟在“少爷”身后,直到他因手臂的刀伤晕倒在雨地里。 “‘少爷’,让我再抱您一程吧。”塞巴斯酱如是说。 “‘少爷’好像恢复精神了,站在镜子前前后后看了不知多少遍,果然是个丫头呀,明明那么怕痛,却主动去挨红夫人那一刀,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不要我守护……”塞巴斯酱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怎样的心理,只想暂时先就这样,安静地守候在“少爷”身旁。 他道:“遵命,我的主人。” “只要是您的愿望,无论去往什么地方,我都紧紧相随。” 虽然他明知任何一句是骗她的。 第二十三章 这个少爷 欢快 (国庆节快乐,双更,求收藏,づ ̄ 3 ̄づ) 我捏捏眉心。 塞巴斯酱道:“难得看到少爷愁眉苦脸啊。” 我苦笑,“塞巴斯酱!” “少爷有什么吩咐?” “给你的任务,调教好他们三个,你做得到吗?”倒是想看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 塞巴斯酱没想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奇怪道:“身为凡多姆海伍家的执事,会处理好一切的,少爷突然要调教他们,是在担心什么吗?” 我能担心什么,自然事关钞票,不得不开源节流,慢着,他为何会这么问,通常而言,他不都应该俯首帖耳地回答“遵命,我的主人”,难道他做不到,怕了? 我露出富有挑战意味的笑,“怎么,身为凡多姆海伍家的执事,做不到吗?” 塞巴斯酱依旧优雅从容地微笑,微微俯身道:“yes,mylord” 说完,塞巴斯酱将空的甜点车推出去,青苹果做的千层蛋糕,绵软柔滑,香甜不腻,真想再来一块,但是只能等明天的下午茶时间了,塞巴斯酱管得太严了。 一想到他愁眉苦脸皱着眉头的模样,就觉得人生又找到了新的乐趣。我偷偷溜去厨房,按理,刚才吃完点心的空盘子,应该由梅林清洗干净,而她的超厚眼镜下,打碎了不计其数的碗盘,塞巴斯酱,你打算怎么办呢? 从门缝往里窥视,塞巴斯酱正对梅林谆谆教诲,“梅林小姐,洗盘子等易碎品的时候要轻拿轻放,像这样。”塞巴斯酱示范用小指垫着做缓冲,轻拿轻放碗碟。 梅林在厚重的眼镜后红着脸,紧张得双手颤抖,拿起一个盘子,我都没看清她是如何松手的,“啪嗒”盘子碎了。塞巴斯酱扶额道:“不是这样的,要拿稳盘子,如果太滑就用双手。” “好…好的。”梅林再次拿起一个盘子,双手捧着,郑重地放进碗篮,几乎能看到她的手在距离碗篮一公分的地方急刹车,剩下那一公分仿佛有一光年那么长,一寸一寸小心翼翼放进碗篮,完成的那一瞬间,仿佛窒息长长呼出一口气。 塞巴斯酱道:“很好,可是梅林小姐,那个盘子还没洗呢,得重新拿出来。” 梅林一听又做错了,支支吾吾手忙脚乱地抓起盘子丢回水槽,就听哗啦,更多的盘子碎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满满的都是钱呀,恨不能自己动手,只好忍痛不看了,回去做功课。 说起功课,真是非常痛苦。 什么,敢嘲笑我一个大学生做不来小学生的功课,你拿着一窍不通的击剑试试,连中国象棋都弄不清的我能弄懂英国中世纪版的国际象棋?画油画怎么调颜料我都弄不清呢,拉小提琴简直要我的命,前世是普通百姓人家,从小除了读书,什么才艺都没学过,身为女孩子连唱歌跳舞都不会,还有完全无厘头的英国历史,各种没见过的绕口人名地名…若非之前事多,找了各种借口推辞,又专挑了擅长的数学和几何做功课,否则哪能隐瞒这么久。 几个家教老师至今没让他们露面,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若是要从头学起,我不怕学不会,但是老师之前所教的尽然全部忘记,这就说不过去了,头脑里一团浆糊,毫无办法。 正发愁,塞巴斯酱进来道:“少爷,午餐已经备好,您在哪边用餐?” “就书房吧。” “好的,少爷。”塞巴斯酱走之前瞥了一眼放在桌上,半个字都没动的数学题。那是我思考时用来聚焦目光的,当然一个字都没动,小儿科的东西,十分钟就能搞定。 不一会塞巴斯酱就推着午餐进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问我:“最近少爷一直忙碌于女王的事,功课落下不少,应该重新安排家庭教师来上课了。” 我走到桌旁,塞巴斯酱为我拉开椅子,午餐是沙拉酱和芝士面,配小面包和鸡蛋饼,我喜欢鸡蛋饼,不知道是不是胃口变好了,最近好像有长圆的趋势。 塞巴斯酱见我没理他,又道:“少爷是想逃避功课吗?” “我,凡多姆海伍的一家之主会逃避吗!”咬一口鸡蛋饼,又香又脆,“我自有我的安排,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他们三个怎么样呢?” “哪有凡多姆海伍家的执事做不到的,您放心吧。”塞巴斯酱话刚说完,就听到窗外巨大的轰鸣声,他迅速抬头看去,有些尴尬,但马上转为淡定,“我先告退,去处理善后了。”想必是菲尼又毁了某个无辜的绿色生命。 塞巴斯酱一走,我就丢掉所谓的风度优雅,吃面,当然要呼啦呼啦才好吃…一会儿,全消灭光,好饱,就差打个饱嗝。 塞巴斯酱回来收拾盘子时,我已经坐回书桌前,背对着落地窗,继续聚焦数学题,忧愁毫无头绪的击剑和小提琴。塞巴斯酱一收拾走餐具,我便立马锁上门,拉上窗帘,翻着击剑的书,研究这柄小小的剑如何大杀四方,手舞足蹈研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放弃,刺来刺去,戳个窟窿有什么攻击力,软趴趴的防御力几乎为零,还是中国的剑好,锋利刚强,挥舞起来如行云流水,招式变幻无穷。 有了,似乎想到对付的方法了。至于小提琴,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 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最适合睡觉了,我脱掉靴子,躺在沙发上,捧着书沐浴阳光,不知不觉睡着了。 “少爷,少爷…” 耳边传来塞巴斯酱温柔的声音,“少爷,你去哪了?” “我没去哪呀,不是一直在这吗?”我张开迷蒙的眼睛看他。 “少爷你流口水了。”塞巴斯酱说着伸手为我擦擦嘴角,我自己摸摸脸,“没有呀。” “怎么没有,你看。”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脸大的镜子,镜子里的面孔是那样熟悉,墨色的长发,散乱披肩,褐色的眼睛,在黑眼圈和眼袋的衬托下更加暗淡,不算高的鼻梁上架着副可笑的圆眼镜,像梅林的那种,脸颊消瘦,薄嘴唇,唇色淡而无光,这个疏于打理的平凡女孩子不就是…我吗? ………… “愁眉苦脸的‘少爷’,有意思,她在想什么呢?”塞巴斯酱想着不由开口问道,而后“少爷”却交给他一个棘手的任务,调教败家三人组。 “额……”塞巴斯酱不语,默默走开。 “呵呵!”塞巴斯酱站在花园的一端,远远望见窗户里正吃得欢快的“少爷”,不由笑出声来,“我的‘少爷’呀……”不过当务之急是处理这个毁坏绿色生命的怪力王。 第二十四章 这个少爷 生病(国庆双更,请收藏哦) 我惊恐地盯着塞巴斯酱依旧微笑的脸,冷汗直冒,可是“不要杀我”几个字却说不出口,喉咙仿佛被卡住窒息。 我有点…喘不过气…不能呼吸了…怎么回事? 渐渐失去意识,耳边仍回响着塞巴斯酱的声音“少爷…少爷……” 敲门声越来越响,我猛得惊醒,一身冷汗,手心冰凉,就听砰的一声,塞巴斯酱破门而入,我忘了把门锁打开。 他焦急地摸我的额头,“少爷怎么脸色苍白,着凉了吗?” 我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生怕一出声就牙齿打颤,舌头打结,不敢看塞巴斯酱。 “少爷,喝点热水。” 我捧着水杯,果然拿不稳撒了一身水,塞巴斯酱忙替我擦干,捧着水杯喂给我,“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我叫医生来。” 他为我盖上被子就出去了,我窝在被子里好一会才觉得暖和,没多久,他就带着西装革履的医生进来。 医生换上白大褂,拿出体温计给我,“烦请伯爵脱掉衣服,放在腋下量体温。” 要脱衣服?男医生?我有些不自在,咳了一下,塞巴斯酱道:“少爷要听医生的话,生病难受就无法做功课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戏谑你家少爷,真是够了。 不过怎么做的执事,你的少爷是这样可以随便让人看得吗?我瞪塞巴斯酱一眼,像极了被惹恼的幼崽,塞巴斯酱却面不改色,扭头对医生道:“量体温需要一会时间,请医生到客厅先用杯茶。”一句话就把医生送出去了,我趁机赶紧解开衣服,手忙脚乱解了两个扣子,塞巴斯酱就回来了,啧啧笑道:“少爷长进不少啊。” “哼,难道你觉得我永远不会长大吗?” “当然不敢。”塞巴斯酱道:“只是觉得少爷最近长进特别快呢。”他俯下身习惯性地温柔地为我解开扣子。 这话听得我却不敢反驳,最近的夏尔实在太反常了,自己起床,穿衣洗澡,把门反锁,对塞巴斯酱隐藏秘密… 但是,帅哥在为我解扣子,会被看到胸,被看光…不行,前世是女孩子的我,太害羞了,条件反射地打掉他的手。 面对这突如其来地一掌,他眯起恶魔的凤眼,直勾勾盯着我的眸子,仿佛在警告反抗的猎物。 而我面对恶魔之眼,红色,散发诡异光芒,仿佛要被吞噬掉,不敢再做进一步的反抗,嘴犟的弱弱道:“我…我自己可以,不要小瞧我…我不是小孩子了…”话虽这么说,但一点底气都没有。 塞巴斯酱捉住我的手,力道之大,吓得我差点飙泪,他动作很是迅速,快速解开扣子,将体温计放在我腋下夹住,重新为我盖上衣服,再盖上毯子,而后却突然单膝跪地,一手放在心口,自责道:“对不起,我的少爷,是我没照顾好,让您生病了,您的身体,又怎么能让别人看到。”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亲自为我脱衣服了,脱衣服时的那一眼,是为了核实那个屈辱的印记是否还在,但是有右眼的契约,猎物的记号,夏尔的身体不可能被调包呀,他在担心什么? “少爷,你的脸好烫,快躺好。”塞巴斯酱摸摸我的额头。话说,你带着手套,确定摸到了我额头的温度吗? 不过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烫,都被你看光了,就差变成烧鹅了。不服气地窝进被子里,内心止不住小鹿乱撞。记得曾经见过一句话,好感是从第一次亲密接触开始的,好像又重新喜欢上他了,这个温柔英俊的男人,即使他是恶魔。 “少爷,最近缺少锻炼,等病好了,要继续练习剑术,最近由我陪着您如何?” 说到我的痛楚了,我捏着被子躲在被子下,单露出一只眼睛,却不愿丢了伯爵的气势,我道:“保护我的安全是你的责任,学击剑不过是为了好玩。” 他却扯开我的被子,贴近我的脸,双目直看向我的眼眸深处,仿佛要洞悉我一般,“您该不是害怕了吧!”他轻柔地抚去我右眼的遮挡,恶魔的契约映在瞳孔中,熠熠生辉,我吓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勉强回了一句“才不是”,但声音却是颤抖的,好像正中下怀一般,他诡秘一笑,道:“那少爷可要好好养身体。” 养好了身体,你来试验我的击剑是吗……汗越出越多了。 他拿出手巾为我擦汗,又过了一会儿,为我取出体温计,再一次…被看光了…泪流满面,啥时候才能习惯被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呀…伦家前世是女孩子,好羞好羞啊。 不久塞巴斯酱就把医生带进来,拿着听筒听半天,又是张嘴,又是喊“啊”,很快医生得出结论,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打一针,吃点药就好。 医生说完就拿出药箱,开始取针筒,配药,我道:“打针就不用了,不是什么大病,你把药留下就可以了。” 医生劝了一句“打针见效快”,但仍然被我打发走了,塞巴斯酱戏谑道:“我怎么不知道少爷怕打针。”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警惕性了,谁知道那针筒里是药还是毒。”我拿话噎他。 “少爷不相信我找的人?” 塞巴斯酱是在套我的话吗?“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只是我的一枚棋子,听我命令,哪有那么多问题?”我大言不惭,简直破罐子破摔,真把自己当成夏尔了,手心满满的汗。如果将来有一天,最终,极为不幸,还是被塞巴斯酱发现我不是夏尔,而我又对他这样无礼,会不会死得很难看?小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那是自然,在取得您的灵魂之前,我始终是您忠实的管家,不论您做出如何的决定,即使去到地狱,我依然会陪在您的身边…”塞巴斯酱情话说的一溜一溜,但是,地狱怎么敢去,那是你的地盘,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 “‘少爷’……”塞巴斯酱微微皱眉,“居然把门锁起来,不就是不会击剑吗,这么怕被我看到?现在居然睡着了,破窗而入或者破门而入似乎都不太合适呢,要不让少爷先这么睡吧。”塞巴斯酱如是想。 但是没一会,就见“少爷”眉头紧皱,似乎极为痛苦,而且喘不上气,难道是哮喘发作了? 塞巴斯酱绣眉一拧,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然后就破门而入,“少爷”正好在此时惊醒过来,不过没有咳嗽,“还好,不是哮喘发作,大概就是做噩梦了。” 塞巴斯酱体贴地递上温度正合适的热水,转眸一想,还是叫了医生来检查。 “唉,我的少爷,什么时候长大过啊?”他此时想起了自己真正的少爷,别说打领结,连穿戴整齐都不会,似乎很久没服侍少爷更衣沐浴了呢,这个“少爷”……微微不爽。 塞巴斯酱想着,不由捉住“少爷”的手,但又马上想起“少爷”是个丫头,忙以快得自己都看不清的动作,为“少爷”解开扣子,放置体温计,重新钮上扣子,为了掩饰他也说不清的脸红,单膝跪地道:“对不起,我的少爷,是我没照顾好,让您生病了,您的身体,又怎么能让别人看到。” 但是看到“少爷”烧红的脸,不知为何不爽的心情消失匿迹。 第二十五章 这个少爷 良药苦口(国庆节快乐,双更求收藏) 我脸色微红,塞巴斯酱关心道:“少爷怎么突然又涨红了脸?哪里难受吗?”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正好借机睡觉,不要跟他耗费脑细胞了,言多必失。 我睡着后,塞巴斯酱大概去做家务了,醒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他,一直到晚饭时间…还是没出现,奇怪,塞巴斯酱怎么不见了。 我正睡在柔软的床上,而不是书房的沙发,外衣被脱下,挂在床边,爬起来,披上外衣,穿好鞋,往厨房走去。 梅林又呆愣愣坐在过道里捂着脸发春,手边是一堆摆放整齐的鞋盒,大概搬东西又跌了,但是盒子码得这样规整,必定是塞巴斯酱的杰作。 我问:“有没有受伤?” 梅林抬头仰望我,痴痴地道:“没…没有。” “那就好,不要再摔了,快起来吧。”摔坏了眼镜都是钱呀,“塞巴斯酱去哪了?” “不,不知道,没看到呢。”梅林总是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唉,怎么调教的好。 “哦……”不对啊,不是塞巴斯酱帮她扶稳鞋盒的吗?怎么会没看到?若不是塞巴斯酱,梅林在发什么春呢? 算了,既然没看到,我自己去找吧,顺便把这个迷糊小女仆扶起来,“盒子里是什么?重的话叫菲尼安帮忙,女孩子搬不动就不要逞强了。” “哦……哦……知道了少……少爷。”梅林痴痴地看着我,看得我背脊发毛,圆圆的镜片后看不到她的表情,这小丫头想啥呢? 不管她了,我继续往厨房去,然而塞巴斯酱也不在厨房,巴鲁多又打算使用他的加农火箭炮,正被我撞见,扛着武器,开火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叼着烟,尴尬地看我,我除了扶额,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说辞教训他,这么大人了,塞巴斯酱都教导过他多少遍,还是不思悔改。巴鲁多,想把我的厨房炸几次,你说,信不信我扣工资。 我气愤道:“拿着重型武器做什么呢?要烧烤到外面去,万一炸了厨房,伤到田中先生怎么办?”田中先生正悠闲地坐在小板凳上喝茶,一脸满足的老爷爷,真幸福呀。 我甩门而出,也不知道巴鲁多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被小孩骂,会不会生气,总之,当务之急是找到塞巴斯酱,不知为何,他居然不在夏尔身边,这让我很是惶恐,为了保护主人,形影不离的恶魔管家,为何突然不在主人身边了呢? 又在走廊徘徊寻觅了一会,没有他的身影,失落地回到书房,面对一桌子文案,心绪不宁,他到底去哪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忽然闻到窗外飘来树枝燃烧的味道,莫不是菲尼安把花园烧了,塞巴斯酱不在,谁来灭火呀,真是不让人省心。 赶忙闻着烧焦的味道奔过去,打开花园的大门,菲尼安以力拔山河的气势劈开大树,再劈成一段段小块,丢进平地的火堆里,火堆上插着一整只剖开洗净的山羊,梅林正往上浇牛油,涂酱料,巴鲁多兴奋不已地开动火焰炮,梅林把羊转一个面,巴鲁多就开一下火,将那面肥美的肉焰烤焦酥,瞬间想起了bj烤鸭又焦又酥又脆的外皮,香气扑鼻,我饿了。 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走过去道:“看起来还不错,巴鲁多,火焰足够了,去找些土豆和鸡蛋来,菲尼安,柴火也够了,你来把火堆中心掏一个碗大的浅坑,小心火烫,不要把让火熄灭了,梅林,酱料是你调的吗?” 梅林羞涩的点点头,我道:“很好,味道不错,涂厚一点入味。”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三个仆人喜出望外,巴鲁多拿了不少土豆和鸡蛋,三个人帮着洗净,用宽大厚实的水莲叶包起来,放进菲尼安挖好的浅坑,铺上一层薄薄的泥土,将火堆盖在上面,火焰已经微乎其微,巴鲁多再次豪气冲天扛起他的加农炮,我忙打住道:“巴鲁多,火别开太大,否则外层烤焦了,里面还是生的,要慢火烤。菲尼安,加柴火进去吧。”不一会,燃烧的火焰再次强大耀眼起来。 我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向田中先生讨了一杯茶,悠闲地喝着,看他们仨欢乐地烤全羊,忙得蓬头垢面,天渐渐暗下,百鸟归巢的鸣叫声,更显得这座巨大的宅邸安详宁静,这样的幸福,我还能拥有多久呢? 烤全羊没那么快完工,有点困呢,腰背也有点酸,黄昏格外引人心绪泛滥,在各种孤独伤感的情绪泛滥前,我起身径直回到房间,没有躺在床上时不觉得累,一躺下立马困意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被塞巴斯酱的柔声细语和熟悉的中药味唤醒,“少爷,少爷,起床吃药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 “少爷,醒醒,得吃药哦。” 我脑袋昏昏沉沉,嚅嗫道:“嗯?塞巴斯酱?我只是困了,没什么事。”。 “怎么会没事呢,少爷,您发烧了。”带着白手套的手贴在我额头,“少爷,我扶您起来。”忽明忽暗的烛灯噼啪作响,伴着浓郁的中药味,仿佛回到中国的土地,显得那么不真实,塞巴斯酱给我捏好枕头被角,吹凉药汤喂给我。 苦涩的药在口中回荡,差点吐出来,“塞巴斯酱,你是不是黄莲加太多了?” “真是抱歉,少爷,但是良药苦口,这是我自己调制配方煎熬的,不是下午医生配的药,少爷可以放心饮用。” “我知道,可是这也太苦了。”真他妈眼泪都要出来了,一口下肚浑身颤抖。 “再给少爷加点糖吧?”塞巴斯酱宠溺地道。 我摆摆手,“不用了,下次少放点……”突然意识到夏尔怎么会知道中国人才吃的黄莲呢? 尼玛!说漏嘴了。 被发现了? 我不敢看塞巴斯酱,这一碗汤药,是他的试探吗?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我就必须若无其事继续演下去,心底打气继续道:“碗给我吧。” ………… “‘少爷’,容我离开您身边一会,宅邸的安全,已经关照三个仆人了,我去去就来。”塞巴斯酱在“少爷”睡下后,就起身离开宅邸,“‘少爷’在地图上标注的那个不起眼的标志,想必就是了,不过为什么没有给香港标上殖民地符号呢,是漏了吗?但是那里明明也有伯爵的产业。去看看或许会有所收获。” 当塞巴斯酱回到伯爵宅邸,“少爷”仍在熟睡中,但是就三个仆人所说,“少爷”中途起床过,还跟他们一起烤羊肉。 “‘少爷’亲自调教的成果似乎很不错嘛。”塞巴斯酱盯着多事三人组,眼神不善,“下次还是由我陪少爷烧烤吧。” “‘少爷’,良药苦口,我给您熬药去。”塞巴斯酱有些报复似的想。 第二十六章 这个少爷 宠溺 接过碗,我皱着眉头,一鼓作气,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嘶……那么酸爽……苦死我了,顾不得碗一丢,钻进被子里,哈气吐舌头。 “少爷怎么躲起来了?给您水。”塞巴斯酱语气里带笑。 有水早点说嘛!我立马钻出被子,捧住水杯亟不可待咕噜咕噜喝起来,正畅快,塞巴斯酱却突然呵呵笑起来,揉揉我杂乱的头发,笑得那样温柔,眼神里满是宠溺。 我不解地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少爷您休息吧,我等会端晚餐给您。”说完他便离开房间,留下我回味他手心的味道。 塞巴斯酱端来梅林他们三个做的烤全羊,给我尝了一点,但生病不给多吃。他端着鸡蛋青菜面,清淡爽口,一口一口喂给我,这次我没有拒绝,任由他为我擦嘴,捏捏我的脸颊,冲我温柔宠溺地笑,眼里写着怜惜,这样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不久矣,也许,是最后一次……对吗,塞巴斯酱,你怎么知道我的家在东方。 当明白塞巴斯酱已经知道我不同寻常的身份后,仿佛如释重负,索性抛弃各种顾虑,渐渐入睡。 次日天刚蒙蒙亮,窗外的鸟鸣清脆悦耳,我渐渐清醒,眼屎糊了眼睛,闻得到清晨湿润微凉的露气,身上的睡衣被换过,大概出汗沾湿了。 一睁眼,脑袋飞快运转起来:一碗药而已,不过是塞巴斯酱的试探,我怎么可以就认命地认为他已经发现真相了,况且昨天毕竟是发烧生病,生病的小孩会不由自主地露出软弱的眼神,依赖的动作,撒娇的语气,那都是可以理解的,本来嘛,原来的夏尔是有着孩子的一面,爱吃甜食,有时贪玩,自尊心作祟,小孩该有的他都有,只不过比之正常的孩童多了几分沉稳、由于。 所以嘛,昨天的表现没啥不妥,就我这天生柔软的心性,千万别主动交代了。 床边坐着的熟悉身影是塞巴斯酱,他靠着背椅,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两手交错放在身前,眼帘微垂,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我微微挪动身子,想爬起来喝水,他一听到动静便睁开眼睛,关心道:“少爷醒了呀!喝点水。” 喝过热水,密密麻麻又出了一身汗,顿时精神奕奕,“塞巴斯酱,你一整晚都守在这没睡吗?” “少爷病糊涂了吗?恶魔是不需要睡眠的。”塞巴斯酱好笑道。 哦,是啊!心里涌起的感动渐渐熄灭,他是恶魔,不睡觉,不会累,守夜对他而言只是简单的工作而已,不足为道。好吧,我的少女心,不要随便感动。 塞巴斯酱接着道:“虽然退烧了,可是还要多休息,太阳还没出来,再睡一会吧。” “你会守着我吗?”我问,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呢,大概是纯属没话找话吧。 “当然,我会守着您直到胜利的那天来临。”他依旧是温柔的笑。 你到底打算继续说多久的甜言蜜语,什么时候才揭穿我呢,塞巴斯酱。你明明已经知道少爷不是少爷,就如同一语听出鲨鱼牙是死神,一眼看穿恶魔的死对头天使,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不是夏尔了吧,为什么还这样无微不至。 我们是异世界的两个陌生人,此时都在彼此观望,揣度彼此的心思,你不语,我不破。 再次入睡,直到被女王的来信吵醒。 大病初愈,仿佛浑身筋络都疏通了,迎着风,阳光倾泄,活力溢满四肢。 塞巴斯酱收拾得当,带着四个仆人便上路了,这次的任务是去一个偏僻乡村霍恩兹华斯,调查人口骤减和魔犬的事,改造村落变成度假村。 女王一句话说的容易,我却要做许多事情,其一就是趁着路上的时间,详细研究这个村庄的资料,都是让塞巴斯酱去找来的。其二就是改造方案,反正剧情都知晓,重要的是这个度假村项目能赚钱,所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算算投资成本和回报率。 一想到又有大把的钱即将入账,顿时斗志满满,喜上眉梢。 “少爷似乎心情不错。” 我咧起嘴角笑笑,“病好了,人自然就精神了。” 这个地方虽然有温泉这样的天然优势,但是位置偏僻,要想打开市场,就得大作宣传,在这个信息传播有限的时代,要想大做文章,最好的办法除了报纸,就是皇家背景。 渐渐走入荒无人烟的地区,乌鸦啼鸣,塞巴斯酱问:“少爷在研究什么?” “当然是那个村子。” “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史料能看出什么,都是虚的。” 塞巴斯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您这么仔细地写什么呢?” 这还用问,自然是算账,投入这样大一笔建造基金,必然影响凡多姆海伍其他产业的现金流,那些腐败的资本家只会揽财,做不了什么实事,如果现金流出现明显的问题,他们必然各人自扫门前雪,甚至落井下石,毕竟伯爵家树大招风。 “自然是重要的东西。”我淡淡道,继续埋头盘算,各种填不满的数字窟窿,这个时代要融资可没那么容易。突然觉得眼睛酸,头痛,反胃,我道:“塞巴斯酱,停车。” 塞巴斯酱微微拉拉缰绳,马车稳稳地停下来,因为生病刚好,没有乘坐敞篷观光马车,而是驾车座与车厢相通的半开式马车。 塞巴斯酱扶我下车,“少爷,你脸色不是太好!” “有点晕车而已。”果然坐车不能看书。 他递来热水,巴鲁多驾的车也停下来,三个人小鸟一样兴奋地叽叽喳喳,不过郊外的空气,确实比城镇舒爽,感觉肺里满满的新鲜空气。 “我们休息一下,喝点水,吃些东西。”我道。 “少爷,什么时候才到呀,这里好荒凉。”菲尼安缩在巴鲁多背后,生怕荒野里窜出野兽。 我自然不认路,看一眼塞巴斯酱,他道:“大约傍晚就可以到,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是如果遇上个老虎猛兽,身为执事,一定会保护大家安全的。” “那…如果遇上老鼠呢?”梅林阴着脸吓唬菲尼安。 ………… “‘少爷’……”看到“少爷”一口气喝完药躲进被子里,塞巴斯酱愣了一下,有些好笑,看到“少爷”一听有水喝又急不可耐钻出被子,真的是……一拱一拱的……好像小猫呀! 作为爱猫发烧友的塞巴斯酱止不住欢喜,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不由自主揉揉“少爷”的头发,满眼宠溺。 第二十七章 这个少爷 一再冒险(国庆双更哦,求收藏) 力大无穷却胆小无比的少年,被梅林一唬顿时吓得大叫起来,“老鼠!”死死抱着巴鲁多的腿。 “别缠着我…摔倒了…”被八爪鱼缠着的巴鲁多,叼着烟,差点没站稳。 “啊,出现了!”梅林适时插上一句,少年防御系统全开,手一紧张,连出现的是什么都没看清楚,将巴鲁多一把抱起,毫无目标的丢出去。 “菲尼安,住手…”巴鲁多惊恐的狂叫,话未说完,他双腿被抓住,像铅球一样被扔出去,力气之大,他在空中飞了好一会,飞出我们的视线,塞巴斯酱无奈地叹气,跑去救他。 做错事的菲尼安嚎啕大哭抹着眼泪,追过去。 真会惹事……我叹口气。 目送菲尼安消失,一转头,却见梅林躲在树丛边,不知在看什么。 我走近问道:“你在做什么呢?梅林!” 她抬起头,一脸迷离,“少爷,这只小猫好可爱呀。” “猫?”我蹲下身子才看到树丛根部有个隐蔽的洞,洞的深处一双莹绿色的眼睛警惕地瞪视我们,隐约能窥见它柔软的身姿和油亮漆黑的皮毛。 猫怎么会潜伏在树洞里? 正思索,头顶传来野兽的怒吼,我立马意识到,不是豹子就是老虎,梅林哇哇大叫,“豹~豹子!” 我闻声看去,黑豹直扑向我们,梅林手一哆嗦将我推开。 糟糕,梅林枪技再好也来不及去车厢拿枪。 黑豹扑空,站在我和梅林之间,时间静止,谁都不敢动一下,豹子只需一个跳跃就可以抓住我们中的一个,但相应的,另一个就有逃跑的时间。 手枪就在我的口袋里,但是取枪的动作势必引来豹子的攻击,况且没上膛,这个时代的手枪技术粗糙,安全扣特别紧,我确定自己没有快过黑豹的速度和力气。 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就这样僵持直到塞巴斯酱赶来,要么把枪丢给梅林,将性命交予她。 但黑豹的决定只有一瞬间,我的选择也只能在此一瞬。 我先于梅林迈开步子,成功吸引黑豹的注意,一边掏枪,丢给在另一边的梅林。而梅林立马会意,我一跑,她便追来,摘下眼镜,在黑豹扑向我的那刻,接到手枪,动作之快,我甚至没感受到黑豹扑面开来的杀气,伴随着枪声,一晃眼就见黑豹应声倒地,血溅当场。 硕大的黑豹敲击得地面震颤,我愣了一下神,才看清黑豹渐渐失去光彩的莹绿色眸子,躺在地上挣扎,喘息,嘴角鲜血流进泥土。 “少爷,你没受伤吧?”梅林警惕地用枪指着黑豹,没有眼镜的遮挡,双眼闪着明亮的光彩。 女孩子还是要找个好人家嫁了的好,看到她漂亮的眼眸,我这么想着。 “没事。”刚那一刹那镇静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安全后反而心有余悸。梅林的枪技确乎神乎其神,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胆子这么大?将性命交给塞巴斯酱以外的人。 我大概被塞巴斯酱宠坏了,只要契约存在,他就如同绑在我腰上的安全绳,再高的危险都不会畏惧,因为他的万能,任何时候都会安心,即使梅林没保护到我,总感觉有安全锁护在腰间,会及时出现拯救我于危难。 从什么时候开始,塞巴斯酱成了我的心里支柱了,果决的勇气,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的存在,难怪夏尔离开塞巴斯酱后几乎寸步难行,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被宠坏的小孩呀。 几乎在黑豹倒地的瞬间,不知何时塞巴斯酱已经落在我身后,轻柔地将我一把抱起,坐在他安全的臂弯里。 倘若方才梅林来不及击中豹子,我也不会受伤,因为有他……所以我胆子变大了是吗? “少爷您太冒险了!”塞巴斯酱眼神不善,微微皱眉,我吐吐舌头,心口还砰砰跳。 是的,太冒险了,就像上次用大衣卡住鲨鱼牙的电锯,“冒险吗?保护我是你的责任。”我轻描淡写道,而保护他们是我的责任,那是夏尔的愿望。 “yes,mylord“塞巴斯酱嘴角微翘。 “少爷,您的枪。”梅林已经重新带回眼镜,一脸愚钝,外加花痴地盯着我,而我正舒服地窝在塞巴斯酱的怀里,紧紧拽住他的袖子,脸上一红,忙松开手,跳下来,不自在地咳嗽一下。 梅林看我和塞巴斯酱的眼神都快流口水了,我摆摆手道:“枪你收着吧,利器应该交给能人,才能发挥他的最大功效。” “谢…谢谢少爷!”梅林捧着手枪夸张地痛哭流涕,此时,菲尼安和巴鲁多也飞奔过来,“少爷…”高声喊道:“你们没事吧,怎么有枪声?” 突然听到猫一样嗷嗷啼哭的声音,不知道何时洞里的小豹子,不顾安危窜出来,脑袋不停蹭着毫无知觉的大黑豹,来来回回,喉咙深处发出悲怆的呜咽,但是无论如何呼唤,它的母亲都不会再醒来。 “好可怜!”菲尼安道:“少爷,咱们能带上它吗?”他伸手去摸小黑豹,小豹子不乐意,挥舞爪子,龇牙咧嘴警告菲尼安。 “可怜是可怜,但是我们刚杀了它的母亲,它又怎么会接受我们的施舍,况且它是野兽,又怎么会愿意被圈养,野兽始终是野兽,不可能变成猫。”我道:“走吧。” 菲尼安一步一回头,不舍道:“真的好可怜…” “是啊…”巴鲁多划一根火柴,火花兹一声静静燃烧,点上烟,甩甩火柴梗。 “少爷,豹子这么小会不会被其他野兽吃掉呀?”梅林惋惜道,下手太重了,刚一枪穿过母豹子的大脑,如果只是打中四肢躯干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不想多管闲事,更不想把野兽驯化成家猫,剥夺他们的自由,但看到小奶豹还拱着母豹的没有断奶,孤独饥饿恐惧充斥它的瞳孔,着实于心不忍。 想必菲尼安想起从前的自己,孤独凄凌,无依无靠,被人抓做试验品,遭受非人的待遇,连唯一的朋友,小鸟都死于非命。 说起来,在tv里,他最爱的鸟朋友似乎正是死于他自己的手中——蛮力,今天巴鲁多也差点命丧黄泉,如果他一直不能恰到好处地使用自己的力量,只会造成更多伤害,或许可以借此时机试一试。 “既然如此,菲尼安,就将它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小黑豹,还在哺乳期,跟人类的婴儿差不多,别让它受伤。”我道。 “真的吗?少爷,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菲尼安兴奋地手舞足蹈,冲过去抱起小黑豹,却被抓了一脸伤痕,他又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弄死它,极为别扭,小豹子嗷嗷大叫。 ………… “又这样冒险?”塞巴斯酱内心几乎是咆哮的,“‘少爷’怎么总是这么不知轻重?”塞巴斯酱如是想,决定不再“关心”这个一再冒险的“少爷”。 塞巴斯酱此时还没意识到,能够独立的夏尔,可以不需要他的‘少爷’,让恶魔开始觉得慌乱了。 第二十八章 这个少爷 惩罚(国庆双更,求收藏求推荐哦) 塞巴斯酱优雅的步伐,走过去,大概要出手帮忙了,我道:“塞巴斯酱。” “少爷,需要我做什么?”塞巴斯酱回头看我,两眼放光,显然对猫科属的动物窥伺久已,喜欢猫的男人,真可爱呢。 “不要插手。”我道,就见塞巴斯酱瞬间暗淡的眼神,像极了玩具被抢走的小孩,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有损你万能执事的威名呀,“但是教教他怎么做,母豹的尸体在那,小豹子不肯离开。” “遵命,我的主人。” 再次上路,塞巴斯酱驾动马车,徐徐前进,他忽然问道:“少爷是想以此锻炼菲尼安吗?” “算是吧,”我打个哈欠,“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他们,在那之前,要交给他们自己活下去的力量。”因为没有谁家会像伯爵这么纵容他们破坏,等夏尔死后,他们没工作没吃没穿,不得饿死,而且我也花不起那么多钱给他们挥霍。 马车继续缓缓而行,跟在后面的车传来奶豹子的咆哮声,还有菲尼安和梅林手忙脚乱的悲鸣,以及巴鲁多的叹息和田中管家像安西教练一样呵呵的笑声。 这样安详和谐! 塞巴斯酱,你打算什么时候拆穿我呢,你不担心你家真正少爷的下落吗? “少爷真是细心呢!不过人类还真是弱小,一个人就无法活下去。”塞巴斯酱揶揄道。 “人类确实无法独自存活,但是我们并不弱小,只是和你们恶魔生存的方式不同。”我道,“我们靠的是智慧,而你们,恐怕是靠天赐予的力量了。” “天吗?不是神?少爷您还分的真清楚,可惜不是,我们的力量来自食物。” “是吗,那就和我们其实没有啥区别了。” “哦?您的意思是?” “再强大都有弱点,再弱小都有优势,我说的对吗?塞巴斯酱!”所以你不拆穿我是有原因的,现在的你离不开我,甚至装傻充愣当作不知道,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又或者他仍处于怀疑试探期,不敢肯定?我暂时比较倾向于后者,还是稍微规矩老实一点吧,别被看出破绽。 “是的,不愧是我的少爷呢。”塞巴斯酱喃喃呓语,声音很低,似乎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对自己说的。 到达预订村落已是日落时分,路上薄雾重重,远远看见一个老婆婆吃力地推着婴儿车,菲尼安跑去帮忙尽量控制力气,却仍是一把将车举到老高,将众人吓出一身冷汗。 好在如同tv中,车里躺着的不是婴儿,而是一具狗骷髅,菲尼安的莽撞并没造成伤害。众人被吓得一身冷汗,就听老阿婆唱着不明所以的歌,推着狗骷髅的车远去,令这个迷雾中的村庄更显阴森。 进入村庄能看到大大小小各种狗的身影,管治此处的贵族亨利卿所在的别墅,在村子的高坡上,马车驶入别墅的大门,前来迎接我们的是戴帽子穿工装的少年杰瑞。 少年将我们接进贵族亨利卿的住所,亨利卿一见吉娃娃一样的夏尔,抽出鞭子就打杰瑞,“让你接人都做不好,这是哪里来的吉娃娃?” 为什么不是安洁拉? 我震惊得难以言喻,但仍是悄悄压制心底的疑惑,不着痕迹的唤一声:“塞巴斯酱!” 塞巴斯酱会意,一个跨步,出现在少年身后,握住亨利卿狠狠落下的皮鞭。 亨利卿教训自己的仆从,被人干涉,不由怒容满面。 我拿出带有女王印章的出使信,淡淡道:“对于女王的来使,你有什么不满吗?” 亨利卿满脸的不可置信。 接下来跟亨利卿的谈判如预期的一样不顺利,无论何种收购条件,都无法说服他,甚至放出了魔犬的诅咒这样的威胁,警告我们不要痴心妄想。 我内心冷笑。 散会后,我吩咐塞巴斯酱记得盯着亨利卿和少年马夫,他们之间果然有奇怪的主仆关系,但是并非电视里亨利卿抱着高高在上的安洁拉的腿,祈求帮助,而是少年被当作一样虐待,全身都是咬痕和巴掌印。 真恶心。 入夜,“魔犬”突然出现了,硕大的狗头影子落在窗户上,呜呜吠叫的声音穿过整个村子,我们追出去看到被“魔犬”咬死的村民詹姆斯,因为他违反了村子自古以来的规矩:一人只能养五条狗的规定,他养了第六条。 而亨利卿再次警告我们这些外族人离开,否则就会有一样的下场。 回到落脚之地,我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所有剧情都如电视里一模一样,连对话都几乎丝毫不差,但是问题就在于此,天使安洁拉哪去了,如果没有她,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对,到底什么原因剧情发生了变化。 我仔细回想进入到夏尔身体后发生的一切,一夜不得安眠,现在唯有等事态继续发展,既然没有安洁拉,那么真正的魔犬还会出现吗? 第二天前往村子里考察,顺便到湖边玩耍,看着他们四个仆人在水里活蹦乱跳,小豹子独自在湖边扑腾玩耍,我却高兴不起来。杰瑞坐在椅子上,没有和他们一起下水,大概怕被人看到身上的伤痕,他和梅林差不多年龄,长相端庄秀气,似乎不是英国人,有点俄罗斯人的味道,白皙高挑消瘦,脖子长,虽然跟天使有几分相似,但似乎并非同一个人。 “少爷不游吗?”塞巴斯酱突然说话 我正走神,被吓一跳,“什么事?” “少爷怎么心不在焉,真的打算把这里建成度假区吗? “当然!”我脱口而出,就是来赚钱的,否则谁乐意病刚好就屁颠屁颠跑来,“这个湖泊能游泳还有开发的价值。” “那魔犬的事打算怎么办呢?” “背后的真相你应该一目了然的吧,你去把东西找出来就是了。”我若无其事道。 “遵命,我的主人。”塞巴斯酱正要走,我道:“对了,再调查一下亨利卿一家从主人到仆人所有的信息。” ………… “还真是好心,但那又怎样,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还不过是弱小的人类罢了。”塞巴斯酱如是想,随口奉承“少爷”道:“是的,不愧是我的少爷呢。” 从马车上一席话后,直到第二天前往村子考察,塞巴斯酱都没主动搭理过“少爷”,他觉得这样的惩罚该够了吧。 熟不知,其实他的“少爷”只顾着算他的小九九,又思虑天使一事,压根没留意,更没放在心上,所谓“惩罚”只是这只傲娇恶魔一厢情愿而已。 所以,到底是谁惩罚谁呢。 第二十九章 这个少爷 被绑……(国庆双更哦,求收藏求推荐) 塞巴斯酱离开后不久,就传来村民们嘈杂的声音,蜂拥去看行刑——惩罚违背村规的詹姆斯的那条狗。 我们跟过去刑场,詹姆斯的狗被拴在木桩上,村民们叫嚣着惩罚恶犬,五个村民牵着五条流口水的恶狗,五只狗脱离主人冲向它,撕咬。 现实版比电视里的剧情,只有更血腥,更残忍,每一口都深入骨髓,咬得血肉模糊,撕扯皮肉的痛感传递每一根神经。 村民们似乎都很享受虐狗带来的刺激,呼喊声更甚。 菲尼安眼神恍惚,忽然不顾一切冲过去,以他的怪力拔起插在地里的木桩,挥舞木桩赶走凶煞的狗,却由此引起群众激愤。 “竟然妨碍神圣的惩罚…恶犬又出现了…这些恶犬…给予恶犬惩罚…” 我自然要站在自己人一边,走出来,义正辞严道:“既然有魔犬主持正义,那么这只狗是死是活,应该由魔犬决定,而不是你们,你们这么做是篡夺了魔犬的权力吧。” 话一出,众人哗然,“胡言乱语,妖魔恶犬,把恶犬绑起来…” 几个仆人挡在我身前,不让村民靠近,我不怕死得继续道:“詹姆斯养六条狗的事,你们谁不知道,为什么都等着他被魔犬杀死,而不是帮助他?还是说你们只是想借刀杀人,如果是这样,是否有魔犬都难说,是有人蓄意而为。” 我说这么多当然不是为了跟他们讲道理,仅仅是在拖延时间而已,等塞巴斯酱回来,我可不想被绑在墙上,四肢连脖子像狗一样被拴起来,看别人sm很热闹,自己可不太中意。 但是显然村民们不买账,对于我的谬论他们丝毫不放在眼里,围剿过来,菲尼安抱着木桩冲向人群,梅林伸手摸手枪,巴鲁多吐掉烟头,准备大干一场。 “不要伤害村民,由他们去好了。”我低声对几个仆人道:“不用跟他们斗,他们人多势众又有武器。” 虽然不愿意,但剧情似乎无法变动,仍是像狗一样四肢被拴起来了,头一次觉得等待是这样漫长,塞巴斯酱,我都说了那么多多余的话了,你怎么还不出现。 我继续与村民还有罪魁祸首亨利卿争论,以此拖延时间,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刚才那五条狗的锁链突然打开,所有人都史料未及,恶狗朝我扑来。 尼玛!惊得我一身汗,为什么塞巴斯酱还不出现,他干嘛去了? 我试着挣脱锁链,毫无用处,而几条狗已近在咫尺,虽然不怕死,但是怕疼呀。“塞巴斯酱!”我生气道。 “让少爷久等了。”塞巴斯酱突然从天而降,酒红的眼眸闪烁妖异的红色,几条狗顿时安静下来,趴在地上,离我最近的那只就在脚边。塞巴斯酱你是故意的吧!吓得我心脏不停地咚咚直跳。 “塞巴斯酱…”我没好气道。 未及我下令,他单膝而跪,对我道:“让少爷受惊了,接下来交给我吧。”嘴角尽是戏谑的笑。 没错,我骨子里是胆小的,感受不到你的存在就会不安心,就没有把性命交给他人保护的勇气了。咋样?被你看到我的失态,你很得意是吗?要让你付出代价。 塞巴斯酱从口袋取出一个狗头骨,而这个狗骨头的齿痕与咬死詹姆斯的齿痕相符,又用从亨利卿家里搜出来的投影仪在空中投射出巨大的狗头,这就是大家曾经见过的魔犬的影子,并且还有洒在狗身上的磷粉,造成魔犬发光的假象。 塞巴斯酱如此一番动作,众人哗然。 尽管如此,亨利卿依然在狡辩,塞巴斯酱取出詹姆斯的狗口中死死咬住的衣服碎片,那是它保护主人时,从行凶者身上扯下来的,而那个行凶者正是亨利卿,证据就在他的脚踝,被詹姆斯的狗咬过,一样的齿痕。 村民们得知被骗,杀死詹姆斯的不是魔犬,竟然是亨利卿,他们极为愤慨,将这个罪恶的贵族抓住关起来。 一切开始到结束,那么自然,同电视剧情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没有假装晕过去的天使安洁拉。看着人群吵闹地远去,我的心越收越紧,越来越不安。 危机一解除,塞巴斯酱为我解下镣铐,“让少爷受委屈了。” 可是你明明看得很心爽,看我焦躁不安,戏谑我有这么好玩吗?真是性格恶劣的恶魔。 可是我居然没有任何合理的可以处罚他的理由。 “塞巴斯酱,你喜欢狗吗?”我没好气道。 “不喜欢,我比较喜欢猫。”塞巴斯酱猫一样的眯眼微笑。 “是吗?”哼,看我把魔犬弄出来折腾你。 菲尼安他们安葬了詹姆斯的狗,回去路上,塞巴斯酱道:“调查亨利卿一家的背景,稍稍花了点时间。” 他不说我差点忘了,“查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或者应该说,所有背景都是假的,自古以来的贵族身份都是假的,这个村落,大约在三年前,突然开始盛产养狗贩卖家犬,这个所谓的贵族也是突然就出现的。” “什么?那你之前给我看的资料?”这个消息太令我震惊了,虽然明知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都是被人捏造出来的。” “证据?” “所有的坟墓都是新的,从土质看,大约也就三年时间,房屋虽然做旧了,但刨开木心都是新的。” “怎么会?”剧情严重偏离,“村里的人呢?” “众口一词,都是说世代在这里生活,大人演技再好,小孩总有管不住嘴的时候,可是他们都仿佛确实从古至今生于此处,回答地滴水不漏。可是问到他们此处的天气气候,却与实际不符。” “天气?” “没错,天文局记录着英国每个地方每天的天气状况,三十年前的冬天,这里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暖春,天空下着雪,地上的植物却依旧郁郁葱葱,老人们却都说这里的冬天年年下雪,大雪压山。” 第一次为塞巴斯酱缜密的思维所折服,能做到这个程度的想必也只有他了,“那么亨利卿家的仆人呢?” ………… 塞巴斯酱早已调查完这个村子的情况,赶到刑场时却听到‘少爷’说:“既然有魔犬主持正义,那么这只狗是死是活,应该由魔犬决定,而不是你们,你们这么做是篡夺了魔犬的权力吧。”又说:“詹姆斯养六条狗的事,你们谁不知道,为什么都等着他被魔犬杀死,而不是帮助他?还是说你们只是想借刀杀人,如果是这样,是否有魔犬都难说,是有人蓄意而为。” “‘少爷’说得还挺义正言辞的,但是偷偷瞥向刑具的眼神可就不那么镇定了……那个绑狗的链子,将四肢和脖子都锁住,固定在墙上,不知道‘少爷’被这样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塞巴斯酱想着就迟疑了,没有第一时间出来为“少爷”解围。 而不愿伤害村民的“少爷”只能眼睁睁看自己被抓住,羞耻地被狗链子拷住。 塞巴斯酱正欣赏像狗一样被绑缚的少爷,这副尊容真是难得一见,顿觉鼻子里有热流涌动,奇怪地捂了一会。突然见疯狗挣脱锁扣冲向“少爷”,忙一吸鼻子,转动眼神,保持好优雅,这才跃身而出。 第三十章 这个少爷 折磨(国庆双更,最后两天啦,求收藏) “他家如今只有一个仆人,这个名叫杰瑞的少年是半年前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似乎曾经是名芭蕾舞演员,被人贩子拐走做了下人,而之前的仆人都下落不明。” 塞巴斯酱说得越多,我内心的不安感就越强烈。 回到住所,我道:“谁这样处心积虑建造一个假村庄出来,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 “塞巴斯酱,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少爷说笑,我只是您手中的一枚棋子。”塞巴斯酱略带无辜说道。 说来也是,天使还没出现,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缘由,如果是天使建了这个假村庄,他的目的何在。 “塞巴斯酱,注意这栋屋子里和周边所有的情况。” “少爷发现什么了?” “没有,只是有些不安,去看看亨利卿,试试能问出什么。” “yes,mylord“ 在烛光下坐了许久,突然想起塞巴斯酱给我做了甜点,不由喜上眉梢,稍稍放松下吧。 七层奶油草莓布丁配上油黄的芒果肉,香醇奶茶,这么吃要发胖的吧。这么能干的男人,做老公最好了。 做老公… 最好了… 但是这辈子大概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 上辈子好像也是… 入夜,我仍在等消息,如果剧情照旧,梅林和菲尼安会看到魔犬与天使滚床单,亨利卿会被真正的魔犬咬死。 但是真正的魔犬会出现吗?真正的天使又会出现吗? 事实证明,我完全是杞人忧天,真正的魔犬确实出现了,并且毫不费力的咬死了亨利卿,至于滚床单…着实不敢恭维,亨利卿和魔犬滚完床单后就被咬死了,期间没有马夫杰瑞任何事。 梅林看得不要不要,鼻血流得就差缺血晕过去了。 菲尼安的人生底线全面崩溃,冲进树林呼喊上帝。 塞巴斯酱说这是他今生最后悔的一天,丢下任务前来跟我禀报,并且道:“少爷,您是不是事先知道些什么?” 我没回答他,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更讨厌狗了?” “少爷英明。您是故意的吧?”塞巴斯酱嘴角抽搐。 我道:“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知道亨利卿不但是同性恋,还是兽性恋,况且是你的道德底线太高了。” 于是再次刷新了塞巴斯酱对夏尔少爷的认识,伯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我则全当不知道,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好,不知道也好,反正他不杀我,我就继续装傻,反正我再怎么装,也不像夏尔,从内到外,真的一点都不像高傲优雅的夏尔·凡多姆海恩。 而后当我们都以为既然亨利卿是魔犬的主人,那么他一定会派真正的魔犬来袭击我们,结果竟然是他反而被咬死了。 今夜华丽丽地落幕,我又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就传来亨利卿死于魔犬口下的消息,接着是杰瑞为一夜未眠萎靡不振的菲尼安去森林找草药,而后大家都狭义心肠地去森林找杰瑞,怕他遇到危险,毕竟魔犬没了主人,会不会更加嗜杀,谁也说不准。 剧情继续顺利推进,他们遇到变成人形的魔犬,展开“恶战”。 我吃完早点,塞巴斯酱抱着我赶往树林,他道:“少爷似乎心事很重。” “怎么,有那么明显,我都写在脸上了?” “没有,您都写在手上了。” 此时我才意识到,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好像要干架似的,其实是因为不想勾着他脖子,可是双手怎么放都不自在,瞥见他白色的衣领,便扯住保持身体平衡。 松开他,正好看到魔犬要咬菲尼安,塞巴斯酱速度极快,放下我就瞬间转移一般,给魔犬一个大耳瓜子,菲尼安这才幸免于难。 我意味深长地冲塞巴斯酱挤眉弄眼,让他去调教魔犬,他嫌恶地皱皱眉,我问:“你的糖果和皮鞭呢?” 他再次皱眉道:“要不我给皮鞭,少爷给糖果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这世上还有万能管家做不到的事吗?”言下之意,需要主人出手,也不是那么万能嘛。 “少爷说笑了,只是觉得应该增进少爷和动物的交流,世界充满爱。” 我抱起小黑豹,“有这个足够了。”小奶豹甜腻地跟我蹭蹭脸。 塞巴斯酱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大体是说,少爷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猫的,什么时候和小奶豹相处的这么好的,什么时候把我的最爱抢走的,却把变态魔犬交给我……好忧伤。 我饶有兴致地品味他复杂的眼神,他则神色一变,恢复惯常绅士而从容的笑,“yes,mylord“ 塞巴斯酱上演了一出世纪恢弘的训犬表演,然而魔犬不如我所想的那样容易对付,塞巴斯酱大概花了十五分钟用”皮鞭”调教,打得它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它依旧眼神凶狠,桀骜不驯,与塞巴斯酱撕斗,丝毫不给塞巴斯酱用“糖果”的空隙。 但是哪有塞巴斯酱做不到的,他拿出最高级狗粮,和秘制烹调的肉骨头,魔犬看得尾巴一摇一摇,狗始终是狗,本性难移。 塞巴斯酱处理魔犬花了一点时间,当他最后一脚把魔犬踹向地面,打出一个深坑时,我已经等的不耐烦,抱着小豹子躲开来,随着一声巨响,温热的泉水从深坑里喷涌而出。塞巴斯酱却抱着变成人形光溜溜的魔犬,满脸无奈,外加嫌弃,一脸被蟑螂踩过的表情。 村民们远远看到喷向天空的泉水,冲过来跪谢天恩,感谢上天饶恕了他们世代对狗所亏欠的债……这群二货。 这场风波就这样平稳地度过,但是我的忧虑却越来越深,这个奇怪的村庄,是由谁建造的?目的又何在?变态天使为何没出现? 带着深深的疑虑和光溜溜的魔犬,我们踏上归途。 村庄的改建交由政府的人员负责,我只管收钱和交税就好。 临走杰瑞和我们道别,没有任何异样,果真只是剧情里的路人甲。 行车路上,我道:“塞巴斯酱。” “少爷想说什么?” “三十年前冬天的那场暖春,想必就是由于地下温泉吧。” “是的,少爷。” “除了整个村庄有问题外,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少爷指的是…” “说不上来的异样,你说说你的感觉。” “第六感吗?” “嗯…” “被盯着的感觉。”塞巴斯酱话一出,只觉毛骨悚然。 有件事情,即使害怕,即使不愿意面对,我也必须要去弄清楚了。 ………… “‘少爷’让我去盯着亨利卿,但是,果然还是盯着‘少爷’比较有趣呢……吃个蛋糕而已,为什么又红个脸呢?”塞巴斯酱如是想,终于好像庭院里有动静,他只得离开前去查看,并没有看到“少爷”渐渐暗淡下去的眼神。 “‘少爷’,您是不是事先知道些什么?”塞巴斯酱有些不满,还有点委屈。 “糖果和皮鞭!”塞巴斯酱一听要调教魔犬,想起昨晚的场景,愈发恶心,嘴角抽搐,额心皱成井字,嫌弃得不要不要。 但是“少爷”下令了,还抱着可爱的小奶豹蹭了又蹭,真是太折磨人了! 急需发泄心中郁结的塞巴斯酱,于是将魔犬一顿猛抽。 第三十一章 这个少爷 溜恶魔(国庆双更,最后两天啦,求收藏) 回去伯爵宅邸的路上,我便与几个仆人分道扬镳,他们回去宅子收拾,我则和塞巴斯酱快马加鞭去找葬仪屋。 心神不宁跑去找葬仪屋,还要避开塞巴斯酱,用什么理由才能与葬仪屋单独相处,但又不显得蓄意为之? 越靠近就越心慌,距离葬仪屋就差一个街口,我突然道:“停车!”心跳有点乱。 塞巴斯酱有些疑惑,转过头来,见我脸色发白,问:“少爷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闭着眼睛不敢看他,怕被他看到我的慌乱和心虚,只是做了个手势让他暂时不要说话。 塞巴斯酱很自觉的将马车停在路边,为我倒了杯热水,静静伫立在一旁。 葬仪屋定然知道些关于我和夏尔的事,但是他究竟知道多少。我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不愿意面对,一来害怕被塞巴斯酱发现,二来却是出于私心,这样公主一样的生活,能否多贪心几天再揭穿,真的好喜欢这样温暖的家和温柔的男人。 但是现在,剧情偏离越来越严重,这其中是否存在阴谋,是否会伤害到谁,葬仪屋为什么会知道,甚至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幕后黑手,若是独自与他见面,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不得不慎重。 可是我究竟在害怕什么,为什么突然胆怯?是害怕死亡本身,还是害怕阴谋的险恶。我不怕死,仅仅怕痛而已,我相信正义的力量,不畏惧所谓的阴谋,那么我还在犹豫什么? 想了很久,大概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塞巴斯酱不可能与我同一阵营,没有他强大的支持,而变得胆小、内心不安的我,退却了。 既然找到了原因,那么,该做决定了,那既是… “塞巴斯酱,回家,我饿了。”我还是选择了鸵鸟的逃避。 “少爷不找葬仪屋了吗?”塞巴斯酱疑惑道。 “找他干嘛?” “少爷你自己说要来的…” “哦,是吗,我忘了,我只是来溜溜你的。” “溜谁?” “大概是恶魔吧。” 塞巴斯酱忧郁地远目。 耶,扳回一局,让你害我失态。 回到伯爵宅邸,歇息了一天便开始查看工厂经营状况,我要开始行动了,真正的培植自己的势力,而不是刘那样见利忘义的人,让塞巴斯酱有意识地去笼络有识之士。 安排好他的工作,接着是我的工作,午后阳光灿烂,温暖舒适,最适合睡觉了。 但是,在钢琴老师特兰多女士的谆谆教诲下,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练习do,re,mi,练习最无聊的指法姿势力度,几度昏睡,特兰多女士是位严厉的老师,不会阿谀奉承,不谄媚讨好,教鞭耍得恰到好处,塞巴斯酱是不是故意找这个老师来的。 那日,我跟塞巴斯酱说:“小提琴玩腻了,给我请个钢琴老师吧。” 塞巴斯酱说:“少爷半途而废啊?” 我道:“你觉得我像半途而废的人吗?重新开发左右脑而已。” “开发左右脑?我明白了少爷。” 于是他便请了全英国最严厉的钢琴老师。 为什么钢琴课每天都有,而且每天两个小时,外加课后作业,而每次课后作业至少要花费我两个小时,于是一天醒着的十六个小时,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钢琴声中度过,欲哭无泪。 由于钢琴课繁重,当塞巴斯酱问我怎么不上击剑课时,我道:“没空,况且保护我,是你的责任。” 塞巴斯酱道:“少爷还真是不遗余力,物尽其能。” “这叫效率。” 耶,蒙混过关。 “可是,您不是说保护他们是你的责任吗?”塞巴斯酱道。 我尽无言以对。 塞巴斯酱,你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于是我只得用同样的招数道:“那就教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近身格斗。 看到块头大如牛的格斗老师,我问:“老师您怎么称呼?” “卡尔撒贝塔·叶斯特洛夫·奥鲁姆斯·布朗·” 我咽了咽口水,让他先坐下喝杯茶,互相沉默了半天,最后我把塞巴斯酱叫来,道:“现在,你们俩赤手空拳打一架,赢了的有奖励。” 格斗老师摩拳擦掌,看我要试试他的身手,兴奋地摆出预备格斗的姿势,塞巴斯酱微笑点点头,道:“那么奖励是什么呢?” “你们想要什么?100英镑如何?”心在滴血,只得破财免灾了,相当于一辆小轿车。 “少爷知道我不需要,不如换我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吧。”塞巴斯酱讨价还价道。 他居然还会讨价还价! “行。老师您呢?”我转头对那个卡什么的老师道。 “哼,说什么奖励,让你见识见识格斗之王。”他话虽这么说,但听到100英镑的奖励时,也不由眼眸一亮。 格斗老师那绕口的名字,一直到他从医院出来,我都没记住,而我的生活更加“多彩”了。 “塞巴斯酱,够了,放开吧。”我有些气急败坏。 “少爷您这样可不行,说好了都听我的。” “听你的就可以伤害到我吗?” 被塞巴斯酱捉住手臂,反剪在身后,他压得我无法动弹,痛…我果然还是怕痛。 “好吧。”塞巴斯酱松开我,“少爷恕我无礼了。” 终于喘口气,我翻身大字躺在地板上,后悔答应让塞巴斯酱教我格斗。 “不练了,我要沐浴更衣。” “这才一个小时。”塞巴斯酱不依不饶道。 “以后都是一个小时。” “少爷!”塞巴斯酱略显不快,“这才第二天而已。” 第二天?我坐起来,毫不客气瞪着他,内心无限抓狂,比跳舞更加亲密有力的肢体接触,我快受不了了,好喜欢被他抱在怀里,而且每当这个时候,脸就通红通红,让我怎么专心学习。 “塞巴斯酱!” “在。” “天气转凉了,给他们都添上冬服吧。” “好的,少爷,但是咱们还要继续。” 天哪,饶了我吧,说什么保护重要的人,他们哪一个身手不比我好,我学个皮毛顶什么用,之前完全是凭着知道剧情耍小聪明。 塞巴斯酱,你能不能不要较真了,意思意思足够了。 我突然有个主意,道:“不如咱们换个方式吧。” ………… “‘少爷’为什么突然想去找葬仪屋呢?又没有死人需要询问消息。”塞巴斯酱心有疑惑,决定快马加鞭赶到葬仪屋,看看“少爷”想做什么。 但是,走到半路,快要到达的时候,“少爷”却突然叫停,塞巴斯酱回过头,就见“少爷”脸色发白,“难道是又生病了?”关切地为“少爷”倒水,随身携带水壶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少爷’闭着眼睛在想什么,呼吸有点紊乱,到底哪里不舒服了?”塞巴斯酱正担心,却听到“少爷”一句“塞巴斯酱,回家,我饿了。” 塞巴斯酱止不住奇怪问:“少爷不找葬仪屋了吗?”得到的答案却让他郁闷了,“少爷”道:“哦,是吗,我忘了,我只是来溜溜你的。” “那么今天的近身格斗,咱们上点什么好呢?”塞巴斯酱如是想。 第三十二章 这个少爷 害怕(国庆最后一天双更啦,求收藏哦) “换方式?”塞巴斯酱挑挑眉毛。 “没错,比起反抗,我还是先学防御比较有效,要是再遇到格雷尔那种,学什么都打不过吧。” 塞巴斯酱托着下巴,“也对,您走路多一点都得用手杖呢。” 我嘴角抽搐,可恶的塞巴斯酱,又取笑我。 …… 这日,得到传说中的照相机将在地下交易所拍卖的消息,是由神秘人送信来的,正值塞巴斯酱外出,来人把信放在门口就离开了。 有人希望我得到那个相机,为什么呢? 这台传说中的相机是由相机的发明者塔尔博特设计的,并且是他生前使用的最后一台相机,据说这个相机能拍出被照的人最心爱的人,却也是已死去的人。 谁想让我得到这个呢? 我让塞巴斯酱打听了下价格,起价大约100英镑,拍卖会现场以折1200英镑的价格成交。 拍卖会回来宅邸后我松了口气,老天爷,还好没买,那么贵,1200英镑呢。 什么,敢说我小气,你去赚1200英镑试试,在这个时代价值两栋别墅。 本以为事情就此打住,然而第二天,这架相机却又无缘无故出现在宅邸门口,依旧没有看到来人,能逃过塞巴斯酱的眼睛和魔犬的嗅觉,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来的不是普通人,二是自己人做的。 摆弄了一会相机,这种古老的机型,只在电视黄飞鸿里见过,具体究竟怎么用,还真不知道。摸索了一会,塞巴斯酱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只要站在那不动就行了。” 我继续捣腾,突然啪的一声,快门响,让塞巴斯酱把底片拿去洗。 究竟会拍到什么呢,我靠在沙发上,面朝落地窗,静静地坐着,看外面阴云渐渐聚拢,寒冷的风吹来冬的序章,树叶凋零纷飞。菲尼安骑在魔犬背上,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了,我遵照tv里的剧情,给魔犬取名布鲁托。小黑豹又长大一圈,初具豹子的野性。这个小家伙倒是命大,尽然能在菲尼安的手中活到现在,小黑豹取名为“布莱克”,取自哈利波特中小天狼星的名字,简称“小黑”。 小黑跟魔犬感情不错,在啃布鲁托的脚丫子,拔下两撮毛。 没见过老式的洗照片,有点好奇,我系好散开的鞋带,去暗室找塞巴斯酱。 红色昏暗的光线下,圆筒一样的铁制罐子,药粉袋子,夹子镊子,量杯放大镜,沙漏烧杯,简直跟实验室差不多。 “怎么样?洗出来了吗?”我问。 塞巴斯酱正往罐子里加药水,“再加一次药水,每隔一分钟均匀搅拌一次,十分钟就可以用清水洗净了。” “我来试试。”我接过塞巴斯酱手里的罐子,认真缓慢地搅动,罐子几乎是全密封的,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塞巴斯酱伫立在一旁给我讲解如何冲洗照片,又是定影液又是显影液,还有各种药粉和水的比例,听得我云里雾里。算了,还是等会再拍几张,整个过程完整试一遍吧。 塞巴斯酱叹气道:“少爷还是这么笨手笨脚。” 我……尽无以反驳,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就把笨手笨脚的本少爷教会了。” “少爷虽然五谷不分,但学东西还是很快的。” 可恶的塞巴斯酱,你到底是揶揄我还是揶揄我呢,不过我好像还真不知道五谷是哪五谷。 照片拿出来放在水中冲洗,影像已经显现出来,居然是……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塞巴斯酱,命令,去查查谁买下这部相机的。” 我一看到影像便马上遮住,不知道正埋头收拾东西的塞巴斯酱看到没。 我拍的是塞巴斯酱,而塞巴斯酱身边站着的是我,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夏尔,照片上展现出来的是被拍之人的最爱,也是已经逝去的人,简而言之,真正的夏尔已经死了。 塞巴斯酱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我已经回到书房,心神不宁,他道:“买下相机的是多罗伊特子爵,就在今天早上他们的相机被人偷了…” “却出现在我的宅邸前!”我接着道,有些事情真的是躲不了吗?我要不要主动跟塞巴斯酱摊牌,想办法找回夏尔的灵魂,会不会他就此放弃夏尔,吃掉代替夏尔的我,亦或者他有没有可能直接放过我。 我手心捏着照片,对面站着一脸完美微笑的恶魔执事,他是果真不知道夏尔被调包了,还是装傻? 心跳乱成一团,不知道告诉他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不想夏尔死,得想法子救他,如果不告诉塞巴斯酱,仅凭我一己之力,我这颗愚笨的脑袋,怎么可能救回夏尔。 塞巴斯酱就那样一直从容优雅地站在我面前,而我就一直坐在书桌前,内心挣扎了一遍又一遍,明明想救夏尔,可是我到底在怕什么,这样犹豫不决,大概是我怕死吧。 “少爷!”塞巴斯酱温柔地声音率先打破沉默,“那照片有什么问题?” “额?嗯!没有…只是…”我吞吞吐吐。 “我看一下。”塞巴斯酱伸手就要来拿。 “等一下!”我厉声道。 塞巴斯酱满脸奇怪,盯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神,不知道他现在是何种表情。 然而,你不勇敢,没人替你勇敢。心里深深吐出一口气,对他道:“塞巴斯酱,你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吧?” “我会陪着您,直到取得胜利,即使丢弃性命,即使去到地狱,我都会陪伴您左右。”塞巴斯酱单膝跪地,右手放在手心口,虔诚地起誓。 深呼吸,拿下遮住魔法阵的眼罩,“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告诉我,你的少爷还在这吗?” 塞巴斯酱抬起头看着我,他总是这样,酒红的眼,直视他人的眸子,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仿佛目光一闪便杀人于无形,“在,只要契约不灭,猎物无法逃脱猎人的身边。” 我尽量眼神保持镇定,与他对视,不闪烁,不畏惧,再次深呼吸道:“好,过来,站在我身边。” “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闭上眼睛。” ………… “今天‘少爷’收到了一件奇怪的礼物,而我比‘少爷’更觉得奇怪,是谁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探到伯爵府来呢,上次少爷从宅邸被绑走的时候也是,是什么力量屏蔽了我对少爷的感知?”塞巴斯酱为此一直深感不安,却毫无线索。 “礼物是一部相机,据说能拍摄到已死去之人,而这人正是被拍照者最爱的人。‘少爷’想为我拍照,希望看到谁呢?会看到谁呢?” 当照片洗出来后,塞巴斯酱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那个身影,他的少爷,但是这相机并非是照出什么心爱之人,而是关系最密切之人,因为关系密切,所以能被这相机捕捉到。 “那么,‘少爷’你在害怕什么呢?”塞巴斯酱如是想,闭上眼睛。 第三十三章 这个少爷 不敢(国庆最后一天双更啦,求收藏哦) 塞巴斯酱乖乖闭上眼睛,我踩着椅子,站到桌子上,才比他高一点,第一次俯视他,“不准偷看。” “那是当然,主人的命令。”他温柔的声音很好听。 我盯着他好看的鼻梁唇形,完美的下巴,有致的眉,毫无瑕疵的脸颊,不由弯起嘴角,真好看,我看中的人,就是好看,可惜没有勇气亲一口。我此时的表情一定是笑得花枝招展的,再见了最后的幸福。 观赏了好一会,爬下桌子,优雅地窝进沙发,喝口茶,道:“塞巴斯酱,出发去找葬仪屋。” “yes,mylord“。 此时我才明白,大多数时候,我们的犹豫,其实不是来自于害怕胆小,而是安逸,并非没有面对的勇气,而是没被逼到一定份上,不想去面对。 找到葬仪屋,他正擦拭新做好的棺材,“伯爵,你终于来了,小生等你好久了。”葬仪屋说着又流着口水冲向我。 我把相机挡在面前,问他:“这个是你给我的吗?” 葬仪屋挥舞宽大的袖子,左摸摸右摸摸,最后咧着嘴笑,“不是呢,伯爵,不过如果想要知道,就请给我那个吧。”葬仪屋继续一脸花痴流口水,凑过来捏我的脸。 真讨厌。夏尔只能塞巴斯酱一个人碰,要我说几遍。 我板着脸,伸手把他推远去,表粘着我。 “少爷,交给我吧。”塞巴斯酱道。 我道:“不用,你听着,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如果有要问我的,回去宅邸后再问。” “好的,少爷。” “来吧,葬仪屋。”我让他坐下,“你想听十万个冷笑话还是小明的故事?” “小明的故事是什么?” “课堂上,老师讲圣经,讲到大洪水把地球上生物全淹死了。小明问老师:你确定?老师说:确定。小明问:那鱼呢?老师无语道:你出去!” 好一会葬仪屋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陷入沉思的葬仪屋继续流花痴的口水,“这个不算笑话,再来一个小明的故事。” 我继续道:“小明说:我要请假。老师问:理由?小明说:我下午要做手术。老师大惊:什么手术?小明说:人体无用副组织群体切除术。你猜是什么?” 葬仪屋愣了一下,塞巴斯酱在旁抿着嘴笑,似乎知道答案了。 葬仪屋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答案,摇摇头,我道:“老师皱皱眉呵斥道:说人话。小明说:理发。老师眼角抽搐,怒骂:滚出去!” “理发……”葬仪屋听到答案,表情有些蒙,喃喃自语了一会,眼神一亮,若有所悟,铮亮了眼睛,道:“还有呢……” 额!于是……全程高冷,讲了半个小时,葬仪屋就是不笑,可是居然那么耐心地听了一个小时,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我也是服了他,口干舌燥,塞巴斯酱递来茶,他道:“这个小明是谁?为什么他知道这么多?” 汗,二十一世纪的人知道的能不多吗。 “这些只是民里乡间的小故事,我用小明代替了人民,没有这个人存在。”我润润喉说。 葬仪屋被头发遮住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又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汗…服了他了,这笑点是有多高啊,反射弧这么长。 叹口气,“玩够了不,葬仪屋,快点说吧。”我的耐心也快耗尽了。 “那么,伯爵具体想问什么呢?” “你知道的所有的。” 葬仪屋思索了一下,“你知道我知道的太多了呢!” 也就是说怕被灭口?你这个传说中的死神还怕被灭口吗? 越想越不对劲。 他知道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按理夏尔是在去到死神图书馆,才知道葬仪屋的真实身份的。 看来葬仪屋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多,我只能对塞巴斯酱道:“塞巴斯酱,外面把风。”还是必须把他支开,现在还不能破坏我们之间的平衡,也许有不用戳破那层窗户纸,就能寻到的办法。 塞巴斯酱淡淡地看我一眼,默默走出去,看不出他的想法,但是绝对的低气压是可以肯定的,我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背脊一阵嗖嗖凉意。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管他呢,谁让他自己不戳穿我的,转头对葬仪屋道:“这个相机你见过吧?”鉴于暂时还没摸清葬仪屋的情况,我不能傻乎乎地全盘托出,先探探他口风,拿出那个塔尔博特发明的,可以拍到死者的相机,“这架古老相机的制作者就是相机的发明者塔尔博特,这是他生前制造的最后一部相机,据说拍出来的照片,可以看到被拍照人的最心爱之人,却也是已死去之人。” 我故意停顿一下,看葬仪屋波澜不惊的面孔,道:“这相机的古怪,你知道是什么原理吧?” 葬仪屋捧过相机,左摸摸右摸摸,他若有所思道:“灵魂残影……” 灵魂残影,那是什么东西,灵魂转世后还有残存的魂魄吗? “说清楚。”我道。 葬仪屋摸摸下巴,思索怎么解释这个词,他道:“人死后,灵魂会去往天国,所以这照片其实是像海市盛楼一样,对天国的折射投影,而捕捉到投影需要相关联的事物,那就是活着的人。” 我一听眼神不由一亮,这个传说中的死神,知道的还真多,可是一个凡人怎么做到偷窥天国的世界,“他是怎么做到的?一般人没有这种能力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葬仪屋很干脆地摊手,“只是感觉到这相机上有股神秘的力量,其他的小生无可奉告了。” “是神的力量吗?” “不知道呢。”葬仪屋说着慢慢悠悠喝起茶来。 这死神嘴巴还真紧,说到关键部分居然不肯开口了,我拿回相机,这么说真正的夏尔果然已经死了,去到天国神的身边了。 “好吧,谢谢你告诉这些……”思虑着要不要问问夏尔的事,抬眼胡乱看了看四周的棺材,有两三个棺材只盖了一半,没有闻到异味,也不知道有没有尸体放在里面,不觉颤抖了一下。 “伯爵……” 我正有些晃神,耳边忽然传来葬仪屋阴森森的声音,呼吸近在脖子边,吓得我差点叫出来,扭头就是一巴掌,响亮的“啪”一声,不由愣住。 ………… “小明的故事?‘少爷’,这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吗?为了应对葬仪屋的特殊癖好,也真是蛮拼的,不过,您为什么将我赶出去呢?”塞巴斯酱不满地皱眉,“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呢?” “灵魂残影,这种东西,我自然也知道,怎么不敢来问我?”塞巴斯酱站在葬仪屋门外把风,屋内的对话却都听得一清二楚,冷哼,“呵,原来是因为照片上的少爷,我的少爷,我很快会来迎接您回归的,只要您做好准备了。”塞巴斯酱如是想。 第三十四章 这个少爷 做贼心虚 葬仪屋受了这一巴掌也愣住了,一时间呼吸骤停,只有我一脸恐惧的盯着他的脸,但马上又转为恼怒。 他则一脸懵逼,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了好几秒,而后突然的,突然的……仿佛很享受一般,嘴里哼哼唧唧,绵软地趴在我坐的棺材上,痴痴地流口水。 我跳起来,与他拉开距离,心跳有些不稳,除了塞巴斯酱,什么时候让别的男人那么靠近过,这个二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关于我和夏尔灵魂的事,既然夏尔已死,我就不再去想什么救不救他了,本来死人也没办法救,至于我怎么来穿越来到这个身体里,根本无所谓,反正现在就这么跟塞巴斯酱耗着,他似乎顾忌着什么,不敢来质问我,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暂时不会对我不利,所以没必要跟葬仪屋消耗时间了。 打定主意,我没好气道:“叫我做什么?没事我就回去了。” 葬仪屋却没理我,依旧花痴地流口水,也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但是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的眼神从我身上流连而过,看得我一阵哆嗦,赶紧离开。 顶着塞巴斯酱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坐上马车,虽然他依旧表情淡淡,但总觉如芒在背,就这样缓缓走了许久,实在有些难熬,我道:“塞巴斯酱,转向,去墓地。” “少爷要去看红夫人?” 我点点头。 说是看红夫人,其实就是想找个地方静静,整理思绪。 墓地里的风有点刺骨,冬天的风愈发寒凉,我道:“塞巴斯酱。” “在。”他的声音不淡不咸,只是这样简单应了我一个字。 “有点冷。”我肩膀有些打哆嗦。 本以为他会去车上给我拿衣服,结果却只是“嗯”了一声,就不动作了。 这家伙还在生气吗?不就是不让听我和葬仪屋的谈话而已,况且他耳力那么好,肯定在外面都听到的。 我不满地看他,却见他故意眯起猫一样的眼睛坏坏一笑,意思是你自己去拿。 居然违抗命令,塞巴斯酱你这是要造反吗,这么小气。可是却又不敢骂他,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愧疚感,不好意思对他指手画脚,只好撇撇嘴自己去。 山风忽然猛烈起来,我才踏出一步,就冷得发抖,夏尔的小身子骨像要被风刮走。第二步正抬脚,却被温暖的手臂抱起,头顶被黑色大衣遮住,我扒开衣服,看到塞巴斯酱光洁的下巴,没好气道:“肯理我了?” “那你要告诉我了吗?”塞巴斯酱微笑地说着威胁的话,责怪我支开他。 “你想知道什么?”有些事情我还不能说,不是故意要瞒你,而是知道真相后的我,不可以说。 塞巴斯酱盯着我,他酒红的眼睛深深印入我的眸子,仿佛整个灵魂都要被吸走,时间停滞了好一会,他忽然一转态度,毕恭毕敬道:“没什么,少爷说什么我做什么。” 我也没好气道:“哼,那你刚才是什么?” “您说冷,又没说要我拿衣服还是要抱。”他露出温文尔雅的眼神,却说着暧昧的话。 您又没说要我拿衣服还是要我抱…… 要我抱…… 抱…… 塞巴斯酱的话在我头脑里盘旋了三遍又三遍,耳根霎时滚烫滚烫,我手足无措撇过脸,不看他,气急败坏道:“少…少废话,去看红夫人。” …… 冬天的气息扑面而来,练习钢琴成为我最痛苦的一件事,尽管房间柴火通红,依旧冻手冻脚。对于我的愚笨,特兰多女士从来都直言不讳,塞巴斯酱在旁眯着小眼睛看,坏猫一样偷笑,对他而言,欣赏自家少爷的囧态也是挺“赏心悦目”的事。 伦敦迎来了寒冬第一场雪,白茫茫无际,泰晤士河冰封的河面,举办起今年的第一场雪之展会,为了参加这个展会,难得能放一天假的我,懒洋洋道:“塞巴斯酱,我饿了,去西街吃葡式蛋挞。” 塞巴斯酱便轻车熟路掉转马头,朝伦敦最有名的糕饼店去。 虽然冬日寒冷,雪天路滑,但第一场雪带来的喜悦,还是令路上行人纷纷驻足,顽皮的小孩更是钻了别人家院子打起雪仗,哪家门前堆的雪多,哪家遭殃。 在糕饼店前下车,窗户上结了雾水,屋内烧着炭火很是温暖,来买东西的人不多,坐在雅座上休息的更少,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就坐,摘下手套,玩起窗玻璃上的寒雾,在玻璃上画了一个q版小黑,虽然并不怎么像,似乎也不可爱,但是中国画讲究神随形似,反正我觉得可爱就行。 一会,塞巴斯酱就点好了蛋挞,服务生跟着他身后,端着银制餐具,餐盘上铺了莲叶边的白纸,四块蛋挞金黄诱人的颜色,看着就香浓无比,美味可口。 我咬一口蛋挞,喷香流酥,葡萄干酸甜可口,就见塞巴斯酱一声不吭坐在一旁充当背景板,我道:“塞巴斯酱!你怎么都不说话?” 他却有点词不达意道:“少爷做的决定……” 千篇一律的回答很无聊呢,我忙打断他,“吃蛋挞。”塞一个到他嘴里,“你也尝尝……好吃吗?”我问。 他咬一口道:“不如我做的。” “那是,可是我问你喜欢吃吗?好吃吗?”我擦擦嘴角流下的黄油。 他呵呵笑笑,“确实不合我的胃口呢。” “那就不吃了,你喜欢吃什么?灵魂之外的。”我继续问。 “虽然不合胃口,但确实很好吃,灵魂之外,大约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塞巴斯酱如是道。 好吧,这就是无趣的恶魔生活,我擦擦手,异常开心地道:“今天终于不用上钢琴课了。” “少爷不喜欢吗?” “喜欢,可是作业太多了,我就想学几首曲子,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弹来自己听听,或者给大家听听。”没错,我只是想这样而已,仅此而已。而特兰多女生却像训练顶级国家钢琴师一样给我上课,实在是头痛。 塞巴斯酱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倒是没听少爷说过,不过500英镑的钢琴算是值了。” “噗”我一口茶喷出来,“500英镑!” ………… 屋里传出“啪”的一声,塞巴斯酱不由从窗户偷偷看进去,原来是葬仪屋被“少爷”打了,凛冽的目光毫不掩饰射向葬仪屋,“这家伙,活得不耐烦了吗,敢靠近我家‘少爷’。” “让你再独自与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让我给你点小小的处罚。”塞巴斯酱故意曲解“少爷”的意思,山顶上,顶着寒风,没有去为她拿保暖的衣物。 而后见“少爷”果然做贼心虚,不敢使唤他。 塞巴斯酱更是露出满意而邪恶的笑容,一晃步,站到“少爷”身后,顺势就将她抱起,故意暧昧地道:“您说冷,又没说要我拿衣服还是要抱。” 看到“少爷”涨红的脸,小小的捉弄得逞,这才满载而归。 第三十五章 这个少爷 世俗 塞巴斯酱继续点头,他道:“请了全英国最好的工匠五名,没人每天工时费10英镑,三天赶制,最好的调音师50英镑,来自各国进口的优质木料……”我满头黑线,你是故意的吧。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满满恶意,破什么也不能破费呀,我的钱就是这么被花光的,赶紧打住他道:“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说啦,我会好好学的。”价值一辆顶级豪车的钢琴,从没这么豪气过,心里的伤痛,只有食物才能化解,我对他道:“我想吃奶酥饼。” 塞巴斯酱叫来服务生。 吃完点心,走在通往泰晤士河的小路上,第一次见到漫天大雪铺满路面,厚厚的雪堆盖过脚面。 “雪还会一直下,明天积雪会更厚。”塞巴斯酱道。 “嗯。”我抓起一把雪偷袭塞巴斯酱,被他轻易躲过。 “少爷最近玩心挺重呀。”他道。 我嘿嘿笑笑,又丢一把,塞巴斯酱不躲不避,正中鼻尖。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雪,当然要玩个痛快,反正这只恶魔对我都心知肚明,懒得跟他装腔作势了。 “塞巴斯酱,去找根胡萝卜来。” 滚一个大雪球,再滚一个小雪球,再滚个小小雪球,搭成扭曲的雪人,找两根树枝插在身体两侧,塞巴斯酱递来胡萝卜,做成长鼻子,还挺像冰雪奇缘里的奥洛夫。 “不错吧,塞巴斯酱?”我拍拍手上的雪。 他道:“少爷的品味不敢恭维。” 我,斜眼鄙视他,哼,不懂艺术,“让人送去送给伊丽莎白。” “遵命,少爷。”塞巴斯酱的笑容被刘海遮住,温暖的能看到鱼尾纹。 不论未来如何,我不会忘记在寒冬中你给我的温暖笑容,在这个世界从不为失去的前世伤怀,因为有你。 “别弄坏了。”我随口嘱咐道。 泰晤士河千里冰封,全面封港,河面上搭建的一座座木屋,已经开始出售商品,远远地就看到伊丽莎白粉色的身影,爱漂亮的小丫头,穿太少了。 我让塞巴斯酱给她送件披风过去,他道:“少爷果然很温柔。” 我冷哼一声,“我的未婚妻,关心她是应该的。”我淡淡道。摇钱树自然要保护好,况且,我身为男人都穿上毛茸茸的斗篷了,她一个女孩子,穿那么少会冻伤的。 ——什么,谁敢嘲笑我还是个小男生,信不信硬给你们看—— 小丫头见我来了,躲在女仆宝拉身后,偷溜出来就被未婚夫撞见,怕回去被骂,我道:“看到喜欢的就买吧,要注意安全,展会结束再一起回去。” “夏尔!”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你也来啦。” 我伸出手,“恩,把手给我。” 伊丽莎白笑颜如花,伸出手,我接过塞巴斯酱递来的大衣,给她披上,“天冷,穿暖和点。” 伊丽莎白羞涩地低下头,“谢谢。”而后看到我手上宝蓝色的戒指,那个被她摔坏的戒指,尽又完好的戴在我手上,一脸不可思议。 我装作没看到,不经意地一伸手就用绒绒的袖子遮住了,道:“去逛吧,别担心,别让我担心。” 伊丽莎白捂在大衣里,一步一回头,直到我朝她挥手,这才开开心心去逛商店了,宝拉跟在后面都追不上。 完好的戒指,蓝宝石钻石戒指,属于最坚硬的石头金刚石,是她一个小女孩,随便摔一下就能坏的吗?当初为什么会被摔坏呢。 “走吧,带你溜溜。”我对塞巴斯酱道,他黑着脸,满心无奈,少爷又溜恶魔呢,他很想吐槽说:“我才不是狗呢!”而我一定会反驳,“那溜猫呢?”想必他是挺乐意的。 没走几步,却见亚伯莱恩迎面走来。 唯有这个人不想他死。 先不要理他吧,但是他却不知好歹,叫住我,见我不理他,又伸手来拽,被塞巴斯酱挡住,塞巴斯酱一本正经严肃地道:“失礼了,我的主人就如您所看到的一样孱弱…” 孱弱?我睨他一眼,这丫的又挖苦我。 “哦,不,是纤细,请您不要粗鲁地碰他。”他自动改口道。 似乎额头滑下一道道黑线,这么毒舌,看我等会怎么整你。 “你有什么事?”我问。 “没,也没什么…”亚伯莱恩吞吞吐吐道,看得出他有话欲言又止。 于是我们便找了家店坐下,为了避开刘,我特意选了家西式餐点的铺子,现在已经不那么在乎剧情了,和刘有关的情节,目前对主线没有影响,他不出现也没关系。 我记得tv里这个热心肠的警官其实没有事找夏尔,却不由自主地拦住他,大约是对神秘和力量的好奇,那么我倒是要看看他现在如何圆场。所谓好奇害死猫,亚伯莱恩你这么关心夏尔,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小心引火烧身。 亚伯莱恩陷入回忆道:“今天早晨在市场下面的冰里发现了男人的尸体,那个男人曾是某个犯罪组织的人,我们在追查杀死那个男人的凶手和被他偷走的戒指,相传市价2000英镑,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 “钻石,永远绽放着光芒的金刚石……”这慵懒的声音,一听就是他来了。 西式餐点,金碧辉煌的装饰,英伦风的小西服,明明不是中餐店,可是,他果然还是出现了,万能的剧情呀——挺好的,没偏离轨道。 说话的人正是我觉得无关紧要想避开的刘,就听他侃侃而谈:“被它的光芒所魅惑的人,就算知道等待他们的只有毁灭,也还是无法不去追求它的光芒。” 亚伯莱恩惊讶于刘怎么知道霍普的碎片一事,“你怎么知道霍普的碎片?” 我则喝口茶配合地淡淡道:“刘,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刘露出懵逼的表情:“什么什么,真有那样的宝石存在吗?” 亚伯莱恩被愚弄而不自知,后知后觉才明白这个中国人信口开河呢。 “我来喝茶呀,换换口味。对了,你们好像在说有趣的事情,能不能详细地跟我说说呢?”刘道。对于刘神出鬼没的能力,我也是服,绕不开剧情。 ………… “500英镑而已,我家少爷什么时候在乎钱过了,这个世俗的‘少爷’,真是没见过世面。” “这么丑的雪人,是‘少爷’的第一件作品吧,要好好收起来……可是,为什么要送给伊丽莎白小姐?好吧,只要‘少爷’高兴,送给谁都一样,反正过了冬天就会融化的,只能您还能活到来春吗?”塞巴斯酱想着奉上大大的笑容。 第三十六章 这个少爷 怜惜 “刘,给蓝猫配个长款旗袍吧,看着都冷。”我面无表情,喝茶,刘楞了一下,但那双看不见的小眼睛毫不显露痕迹,“蓝猫你觉得呢?”他问。 中国美少女不说话,只是贴在刘身上,眼神里写满了“你喜欢就好,我的都是你的”。 亚伯莱恩红着脖子撇过盯着蓝猫大腿的眼睛。 塞巴斯酱接过话题道:“被亨利·霍普卿收藏的举世罕见的蓝宝石,曾经辗转于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这些皇室贵族之间,获得这个带有魔性的宝石的人,无一例外都被逼至死亡的深渊,而后,不知道是哪次被盗,被分割为两块以隐藏它的来历,这就是你正在追查的东西吧,亚伯莱恩警察?” 我抚摸拇指上凡多姆海恩家族世代相传的蓝色钻石,光洁冰凉。 亚伯莱恩点头,“移送证物的途中,马车被爆破被夺走了。” 得知事情的始末——身为穿越人士早就知道了——我喝口茶,淡淡道:“这,与我何干呢?”你,为何想说给我听呢?后面这句话自然没有说出口。 亚伯莱恩顿时尴尬起来,“啊?呵呵…” “需要借助力量的话,可以直说…”我暗笑道。 “不,不是的!”他打断我道,“只是…只是,你手上的戒指跟那有点像,霍普的钻石…” 我轻笑一下,亚伯莱恩是孤儿出生,做过搬运工,做过洗碗工,但决没接触过奢侈品,即使接触过也没那么好的眼力,那么是谁告诉他的我有另一半霍普的钻石?天使要出现了吗? “这个吗?”我摘下戒指,“这是我家族世代相传的,至于是不是霍普的碎片,我也不知道,咱们要不要找找线索?”玩弄之心溢于言表,“看看霍普的碎片是不是落在凡多姆海伍伯爵家了?” “不不不,没那意思…”亚伯莱恩吓得脸色发青,他不是想怀疑凡多姆海威伯爵,这颗受诅咒的钻石,他只是想好心劝诫我一句,却被我的话给堵住,忙转换话题,带着我们直奔冰上葬仪屋。 站在葬仪屋的帐篷前,我也真是佩服死神他的生意经,冬天生意兴隆都开店开到展会上来了。 亚伯莱恩鲁莽地开门进去找人,却没想到门只是一个帘子,力道没控制住一脚跌进去,片刻后就传出葬仪屋震天撼地的笑声。 我掀开帘子进去,就看到他毫无形象地笑趴在地上,他对亚伯莱恩搞笑技能的赞美之词深深引起了塞巴斯酱的嫉妒。 难得轮到塞巴斯酱显示身手,却两次都没他表演的份,心有不爽,妒火熊熊。我不由瞥他一眼,这个小男人,还是挺可爱的。 而亚伯莱恩则一脸无辜,“我只是正常说话而已,不知道他怎么了。” 亚伯莱恩,你当然不会明白葬仪屋怎么了,你这样充满正义心,希望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的人,对这个利益熏心的世界来说,已是不多的世间极品。而且仅凭着心中的笃定,对谁都骄傲地说大义凛然的话,自然会被看透世态炎凉的死神嘲笑……唔,不对不是嘲笑,葬仪屋大概是……怎么说呢……笑哭了。 我们简单说明了来意,葬仪屋听后没有再讨要顶级笑话,领我们去看捞起尸体的地方,结冰的河面上,桥梁前坐落了一尊贵妇塑像,霍普的碎片正戴在她手上,在寒冷的冬季闪耀灼人的光芒,戒指是由建冰雕的艺人发现的。 由此我也算是真正看出应该警厅的办事效率了,犯罪嫌疑人的尸体居然都还没找到,还要询问处理尸体的人才知道戒指在哪,若是再晚十分钟,冰雕上的戒指估计已经被人抢走了。 亚伯莱恩喜上眼梢,赶紧命人取下戒指。 “你们这帮遭天谴的在做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叱喝,阻止了警员的举动。 闻声看去,满脸大胡子的比赛评委,还有因贩卖人口关进监狱却又花钱保释出来的多罗伊特子爵,他道:“那是赐予胜者神圣贵妇,不能用手触碰。”说着,毫无违和感地亲吻白玫瑰。 我背脊一凉,就想朝他脸上踹两脚,为什么你这样的人能活着,我的安阿姨却再也见不到了,耳边再次响起红夫人的死亡乐章,悲伤渐渐化为宁静,掺杂回忆的笑语,愈显凄凉。 心情又仿佛沉入海底,子爵的屁话一个字没听,抚摸斗篷下冰凉的戒指,夏尔,你的遗愿我能完成吗?那些你想守护的生命。 大胡子义正言辞,要求拿到冰雕胜利的人才配拥有这个雕像,亚伯莱恩焦急地争辩戒指是赃物本应交给警厅,又说漏嘴戒指是少女连环走失事件的重要证物。 唉,这群没用的警察,连秘密都藏不好,但偏偏你也是夏尔想保护的人之一,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亚伯莱恩继续辩解:“那些少女,得到戒指的人一个接一个下落不明,是名副其实的诅咒之石,但你却……”他的后半句话对着我,却不敢说出口,是想说你居然敢持有一枚这样类似的戒指? 你在关心夏尔吗? 葬仪屋插嘴道:“伯爵的戒指上也镶着漂亮的蓝色石头呢。”他神神叨叨地,“小心为妙,钻石很硬,但是越坚硬也越脆弱,你若是过于勉强的话也许会粉身碎骨哦。” 他今天话有点多,关于凡多姆海恩家族的戒指,我自会去追查,那天伊丽莎白砸碎的戒指也许不是真的蓝宝石,金刚钻掉在地上,不把地面砸一个坑算客气的,怎么可能小姑娘一摔就坏。 我抛给他一个骄傲而轻蔑的笑:“那又如何!”转身对塞巴斯酱道:“听好了,一定要获得戒指。” “yes,mylord”塞巴斯酱散发他独有的自信笑容。 比赛即刻开始,此时伊丽莎白正在为夏尔四处寻找礼物,这个纯情的小女孩,夏尔,你可曾知道自己辜负了她的心意? 但是!嘿嘿!我也不会祝福你们俩的,能让我祝福的只有夏尔和塞巴斯酱,内心奸笑了一万遍呀一万遍。 ………… “看‘少爷’玩弄亚伯莱恩也很有趣呢,只不过为什么每次她看亚伯莱恩的眼神,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很关注亚伯莱恩,是我看错了吗?”塞巴斯酱正想着,亚伯莱恩刚进入葬仪屋就引得后者哄堂大笑,“少爷”看向亚伯莱恩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怜惜,令塞巴斯酱看不懂,有些不快:“你就这么关注这个菜鸟警察吗?” “这个没用的警察,居然连戒指都是在别人的指引下才找到,这么没用,‘少爷’为何关注他呢?那么好吧,就让我来夺取戒指,获得最后的胜利。”塞巴斯酱如是想。 第三十七章 这个少爷 礼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无聊地看着塞巴斯酱雕刻他巨大的诺亚方舟,没有同他说话,只是静静地观赏专注的美男子,想起电视里他说的那句话,“诺亚方舟,简直就像这个国家一样,被诺亚所指引的船,能被拯救的只有被选上的一小部分人,真是傲慢啊。” 他说的没错,只凭一个掌舵人引导的船,只有被选中的极少一部分人才能获救,那即是听从他的人,听从神的旨意的人,多么傲慢的人类。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比赛的终声,评比开始。 第一组亚伯莱恩对着他们警卫厅厅长的冰雕像肃然起敬,评委们哔哔哔只给了两分,几个人失望地耷拉下脑袋。 第二组中国美少女裸体像,生动完美,但是被工作人员用封条遮住关键部位,连我都忍不住想看看围挡后面的景色,裁判道:“由于情况特殊,拒绝审查。”除了那个子爵,所有人哔哔哔亮红牌拒绝审查。 刘天真地怪道:“我认为像那样遮起来更色情。”嗯,我的内心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接着就是塞巴斯酱的作品了,我的命令是获得戒指,至于比赛赢不赢,其实不重要。 被帷幕遮住的巨大方舟,展现在人们眼前,惊讶赞叹声不绝于耳,裁判激动地难以言表:“请评委们打分……” 塞巴斯酱却打断道:“请等一下,这还不算全部!”这个嘚瑟的小男人,那么爱表现,不就是几只栩栩如生的动物么,哪里好看了。 他响指一弹,冰船上的房顶顿时裂开,故意做松的冰房顶,随着时间慢慢融化自动滑下,然而我看到的不是诺亚带上方舟的生命,而是一架纯白无暇晶莹剔透的钢琴,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熠熠生辉。 完全没听到旁的人对塞巴斯酱的各种赞美之词,只觉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亮晶晶的,完美无瑕的,好漂亮! 蠢蠢的艺术细胞顿时跳跃起来,好想用这架漂亮的钢琴弹奏一曲轻快的歌,亲人们围坐在四周,唱着快乐的曲子,洗去一天工作的疲劳……然而我的亲人都只有记忆中的他们了,再也不能用我的手给他们带去欢乐。 正沉浸于回忆,四周突然响起人群慌乱的嘈杂声。糟糕,忘记偷戒指的盗贼也在会场,他们拿出枪和炸药威胁,夺走戒指势在必行。 我冷笑,对塞巴斯酱道:“上吧,还记得我的命令吧。” “yes,mylord”塞巴斯酱领命,却突然将我抱起,“但是在此之前,少爷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跃向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轻巧地落在诺亚方舟上,将我放在冰雕的凳子上,面向钢琴。我不解地看他,他只是微微一笑,若有所指,便跳下船,踩着冰刀鞋,轻巧地踢掉盗贼的手枪。 亚伯莱恩不明我为何不逃走还呆在船上,朝我奔过来。 我无暇顾及他,轻触琴键,“叮”一声,是低八度的sou音节,再按一个键,是高音的do。难以言喻此时的心情,无法消退的嘴角弧度…… 我终是忍不住,来一曲欢快的克罗地亚狂想曲……疯了!你们终于知道特兰多钢琴老师有多变态了吗,我连蝌蚪文都还没认清呢,就要求我弹这首,这首变态之作,泪奔!【特别备注:克罗地亚狂想曲并非那个时代的曲子,而是出自专辑《thepianopyer》2003音轨号12,由作曲家toncihuljic谱写。maksimmrvica(马克西姆·姆尔维察)演绎的《克罗地亚狂想曲》,音乐用明快的节奏描述了饱受战火洗礼后克罗地亚灰烬中的残垣断壁,夕阳倒映在血泪和尘埃之中的悲惨的画面。所以此曲其实是21世纪的产物,仅是由于对此曲的喜爱,所以跨世纪写入此文。】 当盗贼的炸弹炸完时,我的曲子也华丽丽落幕,琴键声敲在心头,不绝于耳,我甚至忘记看塞巴斯酱冰上起舞的优美身姿,长长输出一口恶气。顿时四面响起热烈的掌声,评委全部10分满分。 正在这时,因为炸弹爆破,河面上的冰全部破裂,带着戒指的贵妇一同沉入水底,只有冰舟行驶于水面。冰雕沉没,扬起的水汽遮住了岸上人们的视线,塞巴斯酱趁机夺下贵妇人手上的戒指,当水汽散去我们再次出现在人们眼前时,如同诺亚站在船的前端,俯视人群的孤傲之姿——这逼装得不错,塞巴斯酱,回去有赏。 手心攥紧带诅咒的戒指,我是否会与他一起灭亡?夏尔,等着我——想弹琴给大家听的心情,是希望大家都幸福的心情吧,少爷好温柔! 答应带伊丽莎白一起回去,不知这小丫头买了什么宝贝,藏着不让我看,但总算她是安全的。 第二天一早,三个仆从在花园兴致高昂地谋划为夏尔过生日,却不知真正的夏尔内心,对生日是恐惧的,三年前的这一天一场大火夺走了他的未来。 我便也没去搭理他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 伊丽莎白就坐着她粉色的马车朝伯爵宅邸驶来,明天,就是夏尔的生日了。一干仆从之前见识过这个小丫头的“可爱”之举,纷纷做惊恐状。 小丫头一下车就欢快地奔进屋子,拽着我的手一个劲转圈圈,我完全无法开口说话。 至于这么开心吗?小丫头,你是有多喜欢夏尔呀!虽然我懂这种心情,可惜前世今生都已经错过。 “来,这个给你,快点打开看看……”伊丽莎白塞给我一个两个手掌那么大的盒子,盒子用粉蓝色的包装纸包着,系上一个漂亮的粉色蝴蝶结,这个大小明显不可能是戒指盒子,我并不急着打开,因为她已经知道我的戒指修复完好,而那枚霍普的碎片也在我手上,她还有什么东西想送给我呢? 正要打开,有客人来访,小丫头见我又有工作要忙,不由嘟起小嘴,不舍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我,我道:“你在这里玩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回去的时候说一声。” 小丫头闷闷“嗯”一声,只得悻悻离开,一步一回头,嘱咐我记得看礼物。 来客不是别人,正是女王的信使。 ………… “‘少爷’怎么心不在焉地呢?大概是等烦了吧,那么让身为执事的我,给您一点惊喜吧。”塞巴斯酱想着,手上雕刻的动作不由加快。 “果然,我的‘少爷’最适合弹钢琴了,优雅娴熟的落指,敲击琴键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世间一切都化为尘埃,只有雨露滋润,阳光普照。这份礼物,您还满意吗?”回旋在冰面的优雅身姿,塞巴斯酱一边对付盗贼,一边分出九分精力,凝听“少爷”独一无二的演奏,再一个优美的侧身,利落的旋转,贴地而行,明明是在冰上滑行,却好像在空中翩翩起舞,自由翱翔。 “那么‘少爷’您的回礼是什么呢?” 第三十八章 这个少爷 不安 信使在会客室等候,由田中先生招待。 此前信使送来魔犬事件的来信时,我便悄悄在暗门处查看,来人只是普通的穿红色军装的军人,并不是天使亚瑟,这次来的依然不是亚瑟。 塞巴斯酱略略和信使客气了几句,就将他送走了。 躺在银制托盘上的白色信笺,用女王的红色戳印封口,内容很简单,伦敦警方一直未破获少女诱拐事件,牵扯到那枚诡异的蓝钻——霍普的碎片,据调查显示,每个被拐走的少女都曾经得到过一枚类似的蓝色戒指,传说这枚带来神秘厄运的戒指,愈发妖异可怖,一直没有人能最终得到此宝物。 但是这宝物现在就在我的口袋里,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就见璀璨耀眼的蓝色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泽,令人爱不释手。 我嗤之以鼻,将盒子丢在桌上,居然两块霍普的碎片都在我手上,被“不幸”缠上的我,会发生什么呢?这次天使还不出现吗? 记得tv里,夏尔破获少女诱拐事件,是因为刚巧伊丽莎白也被拐走,塞巴斯酱找到线索回来之前,夏尔已经遇上了伊丽莎白。如今,伊丽莎白巧笑着正在我府邸游戏,哪有危险,我得正儿八经地去找线索了。 我对塞巴斯酱道:“去查一下和这些少女有关的人和事,看看问题出在哪。” “yes,mylord!”塞巴斯酱领命就离开了书房。 闯入人偶师的城堡,是今晚的事件,需不需要稍微准备一下?因为剧情的原因,我可能还是无可避免,得一个人进入城堡,通过那些漆黑的房间,布满恐怖人脸面具的房间,单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呢,带把剑壮壮胆吧。 按照塞巴斯酱的办事效率,他应该会在晚饭前回来,今晚必然是与他一同行动,不会因为伊丽莎白被绑架而分开,如此一来,我可以安心做我的事了。 我坐在书桌前,翻看最近的账目,工厂目前情况稍有好转,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再过不久,就是因为被刘陷害凡多姆海威工厂生产糖果毒品,而和他刀剑相向的日子了。 另外女王意图挑起全球战争,我同刘一样也是不赞同的,更不赞同他们把战火再次烧到我的故乡,对于刘,其实打心底是想真正交好的。 我查看塞巴斯酱近期整理给我的名单,确实有些不错的人才,得尽快开始培植真正的自己的势力了。 就在我专心致志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奇怪的音乐,惊得我从椅子上跳起来,但是声音很低,我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忙冲向门口,走了两步,我皱皱眉,又转回头从书房柜子里拿了一样东西防身才出去。 小心地朝声音方向寻去,却是从我房间传来的,一首熟悉的曲调,没错我绝对不会听错:“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fallingdown,fallingdown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myfairdy……” 这熟悉是旋律正是《伦敦桥要倒了》,天使所操控的那个木偶,一直重复播放的曲子,令人心神不宁的魔音,为什么会在我的府邸出现,而且是从我的房间传出来。 我小心靠近房间,就见门微微敞开,能听到窗户大开,窗帘飘风呼啦啦的声音,冬天的寒风冷飕飕吹入。 我小心探头朝里望去,却见伊丽莎白的女仆宝拉晕倒在地上,手上还握着她的摇铃,却没看到伊丽莎白,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别的人,我冲过去扶起地上的宝拉,摇了半天,她才幽幽转醒。 “宝拉……宝拉……你怎么样?”我也顾不上手劲大,用力摇晃宝拉,她被捏得有些疼,哼哧了一声,看清楚是夏尔少爷,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放开她,让她能放自然,赶紧追问道:“怎么回事,伊丽莎白呢?” 宝拉一听就有些蒙了,回忆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小姐本来在游戏室玩,我陪着她,突然她就听到了音乐的声音,以为少爷你把礼物打开了,想看看夏尔少爷高兴的样子,就……就……” “就怎么样,快点说!”我有些不耐烦这个笨拙的女仆了,压着声音耐心道。 “小姐就跑来看您,没想到,一开门却没有看到人,只有礼物盒,还没拆开,却响着音乐,小姐有些伤心,就哭着跑出去了……”宝拉小心道。 “跑出去了?你怎么晕倒在这里?”我皱皱眉,觉得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宝拉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道,正想去追小姐,却突然很困就睡着了。”说着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嚎啕大哭起来,“啊!小姐……小姐不见了……夏尔少爷,怎么办?” 我一头的黑线,这个后知后觉的女仆,连在我府上都能让伊丽莎白不见了,不过该来的总要来,也怪不得她的。 我能够想象,伊丽莎白这丫头,一定哭着道:“夏尔最讨厌了,早上到现在了都没打开人家送的礼物,最讨厌了……”然后夺门而出,真是不省心的小丫头,可是这个音乐盒为什么会突然自己响起呢。 眼神不善地盯着那份礼物,走过去,精致的粉色蝴蝶结还没拆开,蓝色的包装纸完好无损,音乐依旧在响,吵得我心烦意乱。我拉开蝴蝶结,小心打开包装,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窜出来。 宝拉看我小心翼翼的动作,也凑过来瞧,只见拆开包装后,一个木制的盒子转动着旋钮,正是启动音乐的发条,打开盖子顶,里面站着一个精致的小人,正在随着音乐舞蹈,只是个普通的音乐盒,可是再细看小人,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只觉得背脊一阵寒意。 “这个音乐盒哪里来的?”我问宝拉。 宝拉有些奇怪,听我语气似乎不太喜欢的样子,她讪讪道:“是一个带着高帽子的男人卖给小姐的,小姐看他的音乐盒里小人很精致……”她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和,和您有点像,小姐觉得夏尔少爷您会喜欢,就买下来了。这个音乐盒有什么问题吗?” ………… “最近距离‘少爷’越远,越觉得不安心,即使吩咐了几个仆人,仍是有种难以名状的不安,但是,‘少爷’的命令是第一位的,以最快的速度去查清少女失踪事件吧。”塞巴斯酱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第三十九章 这个少爷 分隔 原来如此,我就想吗,为什么这个小人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原来是根据夏尔的外形做的,蓝色的眼睛和头发,但衣着服饰却和我曾在电视里见过的木偶人有几分相似,天使还真想把夏尔做成木偶不成。 我深深皱起眉,不再耽搁,唤来巴鲁多,坐上马车,朝伦敦市区赶去。 此时也不知道塞巴斯酱在哪里调查,若是离得远,他没那么快回到我身边,我试着召唤了他一声:“塞巴斯酱,回来。”但并没有停下脚步等他,因为天使居然主动出击将伊丽莎白拐走,剧情同往常不一样了,保不准那个变态会不会做什么极端的事。 带上巴鲁多,只是为了给我驾车的,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是去找伊丽莎白,而是吩咐有女王的事需要处理,必须赶往伦敦市区。 他担心道:“少爷,您说伊丽莎白小姐会跑哪去了?” “都找找看吧。”我装作若无其事道:“已经让梅林他们几个在宅邸周围找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巴鲁多沉默了一会道:“好吧。”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无奈,对于这个什么事都不冷不热,只有女王的事才上心的少爷,他并没有怨言,而是觉得无奈,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自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误解,而是一路思考,要如何一个人去面对那阴森森的城堡,果然还是无法逃脱剧情的束缚吗? 不过这样也好,还没跟塞巴斯酱摊牌,剧情不要有太大变动,我才好把控,毕竟夏尔真的很弱小。 马车行至伊斯林顿附近,太阳已经落山,我让巴鲁多在这附近转了一圈,找到那家人偶店,不过没有停下车,而是让巴鲁多停在相隔两条街的地方,也没有让巴鲁多跟着,独自拿上武器往巷子深处走去。 我得一个人去面对的,还是得去,不论心里多恐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塞巴斯酱很快会回来的,我只要熬过那些可怕的人脸就行了。 正走着,意料之中的人出现在我眼前,那个红发红衣杀了红夫人的鲨鱼牙格雷尔。 看到他,我突然想起忘记带什么了,魔犬布鲁托,电视里魔犬用他的狗鼻子找到了伊丽莎白,不过对我而言其实没有什么用,况且目前看不出他和天使有什么关系,没带就没带吧。 鲨鱼牙站在房顶背对硕大的月亮,面向我,一脚踩在别人家烟囱上,红火的长发和风衣随风飘舞,依旧嗲着声音说着暧昧不清的话。 话说死神都喜欢这样在月亮下出场吗,上次威廉也是这么背对月亮,这么高调出场真的好吗。 鲨鱼牙道:“我是爱的猎人,逃走的猎物出现在眼前……” 一听他说话,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燃烧的心,亮出火红的獠牙……” 他还在自我沉浸。 “好男人,发现了……” 像发情的母狗一样嚎叫。 觉得好丢脸,我真的要跟这个白痴合作吗? “我一名执事管家……即使主人不在了……” 这家伙怎么能一个人自言自语发嗲那么久,真的有男人会喜欢这样的……额……人妖吗? “在不认识的人手下做些杂事,威廉那家伙不让我回到原来的工作,这个骗子,但是,仍然对那双冷淡的双眼兴奋不已……” 鲨鱼牙继续无限畅想中。 为了保护耳朵和视力,我只得主动对他道:“你,下来。” 被人打断了美少女动作的鲨鱼牙,有些不爽,一跃而下,富有挑衅意味道:“怎么,想为你深爱的阿姨报仇吗?” “哼!”我嗤之以鼻,“怎么,你还想再被踩一次脸,打碎的牙恢复得挺快嘛。” 鲨鱼牙表情囧了囧,上次真的是被塞巴斯酱打残了,肿成猪头直到这几天才恢复,心下有些忌惮,但看我一个人,不由讽刺道:“看起来塞巴斯酱不在啊,你一个小鬼,能做什么?” 这丫的想挑衅我,也不怕折了舌头,我道:“我有塞巴斯酱,为什么要自己做事,我可以支使塞巴斯酱做任何事,你可以吗?” 鲨鱼牙果然气愤地跺脚,我趁势追击接着道:“而且我有这个,你有吗?”说着我从背后拿出方才一直拖着走的死神电锯。 鲨鱼牙一见死神电锯,顿时两眼放光,“为什么在你这?” 呵!当然在我这,那天威廉救走格雷尔,我特意拉住塞巴斯酱,没让他把死神电锯还给他们,目的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自己防身用,因为剑术防身术什么的,夏尔这孱弱的身体真的是毫无用武之地。 “自然是在我这!”我勾起嘴角,得意地对他一笑。 格雷尔纠结地盯着我,默默摸了摸口袋,口袋里两把代替死神电锯的小剪刀,除了简单地剪断灵魂外,真要跟人打起来,派不上多少用场。 将鲨鱼牙打击得体无完肤,他默默蹲到地上去,种蘑菇了…… 额…… “想让我还给你也可以,只要你今晚保护我。”我不再跟他绕弯子,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我根本拿不动这个大玩意,这一路都是拖着走来的,我自己另外带了一根长剑备用。 鲨鱼牙一听我愿意还给他,两只眼睛都发光了,扭着臀撒娇卖萌道:“真的么?” 我额头隐隐有黑线滑落,“当然是真的。” “好耶。”鲨鱼牙举起拳头,对于这个保镖工作,干劲十足。 其实,按照电视里的剧情,夏尔以塞巴斯酱一天的使用权作为代价,让鲨鱼牙格雷尔保护他,但是,我可不想塞巴斯酱给别人使唤,更不允许别人碰,就像不允许别人碰夏尔一样,他们两个之间,就只能有他们两个。 没错,就是这样。 格雷尔满意地抓起死神电锯,一脸欣喜。 接着就该干正事了,我们走到人偶店的橱窗前,我手中握着剑柄,昏暗的灯光下,看到橱窗里伊丽莎白的人像玩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玩偶瞪那么大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橱窗外的行人,这店家不怕吓到走夜路的行人吗? ………… 塞巴斯酱已经离“少爷”两个小时了,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正在执行的任务也频频走神,不过没有什么是万能的执事做不到的,只不过这次的事件似乎更棘手了一点,线索都在霍普的碎片处中断,调查也止步不前,是谁从中作梗? 与“少爷”分隔…… 第四十章 这个少爷 觊觎 我扛着心脏病发的可能性,深深捏紧了拳头,打开玩偶店厚重的木门。 鲨鱼牙奇怪的看我一眼,只看到我一脸严肃,紧抿着嘴,面无表情。 我不理会他的好奇,虽然我现在是强忍着,但就算我真的表现出害怕,那又如何,即使害怕,我依然会义无反顾走进去,因为那是我要保护的人,夏尔想保护的人。 正打开玩偶店的门,鲨鱼牙突然道:“死亡预定者名单……”他手中掏出一本书,上面记录着死亡名单,“7-493号曼达列迪执事兼人偶师多鲁斯凯因斯。”也就是说这家店主人应该已经死了,却还在这卖人偶,这就有些蹊跷了。 屋内摆满了各种人偶模型,大大小小,大多是少女,穿着蕾丝边的公主裙和帽子,每一个洋娃娃眼睛都大的不正常,又有着异常正常像真人一样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冲你笑。 我不由想起以前看到一个恐怖电影,《恐怖蜡像馆》,蜡像博物馆里的人物都是由真人做成的,人还活着,但是皮肤给淋了一层蜡,你能看到蜡像的眼睛在转动,而这个不能动的躯壳里尽是个活的生命。 我一直都比较胆小,此情此景,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好在旁边有个鲨鱼牙可以壮壮胆。 橱窗第一个位置,摆着按照伊丽莎白外形做的人偶,只有泰迪犬那么大,用的只是普通的布和棉,我仔细检查了一下,玩偶身上的蝴蝶结正是伊丽莎白最喜欢带在头上的发夹,伊丽莎白确实被掳来这里了。 店铺的后门打开,我走过去,里面一片漆黑,居然藏了一片树林、一座城堡,城堡是蜡笔蓝一样的颜色,在月光下宁静得仿佛童话里睡美人的城堡。 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满是人脸的黑暗房间,而我得独自穿过那些恐怖的房间和幽暗的通道,就不寒而栗。 从城堡隐隐传出唱歌的声音,调子正是那首“伦敦桥要倒下了”。 “按照主人的意思去做吧,去做吧,去做吧……”使城堡透着一股黑暗的味道。 我握着剑的手更紧了一下,必须去面对呢。 鲨鱼牙地笑起来:“黑暗啊,腐烂的味道才好呢,我来了……”他似乎很兴奋呢,急不可耐,泛着花痴边跑边跳,打破这诡异的黑暗和宁静。 我不由满头黑线,真是个蠢货。 我跟上鲨鱼牙的步伐,跑过去,他推开城堡的大门,里面的灯火突然亮起来,空荡荡的大厅只有一座人形塑像,塑像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和正常人身高大小一样,睁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目无焦距。 我看着有些渗人,咽一口口水,慢慢走过去。 鲨鱼牙毫不在意道:“是人偶吗?做得还真像……” 他话未说完,人偶的眼睛突然转动起来,阴森森地看向我,却仍是目无焦距的模样,好像只是听着我这边有动静,但并未看到人。 我下意识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见她目光下移,盯着我的手,突然目露恐慌。 我低头看一眼左手,带着蓝色古老的戒指,她看这个做什么,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慌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我多想,人偶已经抬起手,朝我扑过来,我条件反射地一挑剑尖朝人偶刺去,人偶被剑一档,我赶紧逃开。 就见被刺破的人偶掌心流出红色的液体——血。 “怎么会?”我惊叫起来,“是真的人!” 人偶的眼眶盈满泪水,却仍是眼带迷茫,似乎身体能感受到周围的环境,而四肢五官都不受她自己控制。 鲨鱼牙一看敌人动手了,激动地拉响电锯,“开餐喽……” “慢着!”我挡住鲨鱼牙吼道。 鲨鱼牙很是不屑道:“怎么?你还想保护这些人偶吗?” 我皱皱眉,“他们是活人,你还想再违反死神的规定吗?” 鲨鱼牙不满地“切”一声,“不能打的话,你说要怎么办?” 我眉头拧在一起,人偶再次袭来,忙贴到地面打个滚避开,与人偶拉开距离,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总觉得这次的剧情有些奇怪,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最害怕的情况发生了。 正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大门开启,传出人偶师的歌唱声:“遇到麻烦的话就随他去吧,随他去吧,随他去吧……”曲调正是“伦敦桥落下来” 伴着人偶师的歌声,又四个少女人偶进入大厅,朝我缓缓走来,前后形成夹击之势。 穿着蓝色礼服、戴着黑色高帽的人偶师,举着蜡烛,从黑暗中走出来,毫无表情的脸上,两只眼睛转动看向我,看得我心脏哄哄地跳。 他机械的声音道:“那个劣质品,要制作得更加强大才行。”接着又扬起指挥手,唱起歌来指挥人偶:“用铁和刚去制作,去制作,去制作,我亲爱的小姐……” 四个新冒出来的少女人偶便加快了速度朝我走来。 “啧啧……”鲨鱼牙看热闹地笑起来:“哈哈哈,小鬼头,打算怎么对付他们,不能杀了的话,可是很麻烦的哦。” 我鄙视地瞥他一眼,人偶师已经退回到黑暗里去。 “格雷尔,忘了你的工作了吗?听我命令,为我挡住他们,不准伤害到这些少女。”我下命令道。 “什么?什么什么……”鲨鱼牙不可置信道:“不开杀戒,怎么阻止他们?” 我冷哼一声,“那就是你的事了,况且,你还想犯杀戒被威廉捉回去吗?”说着我朝人偶师离开的门奔去,“格雷尔,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开路!” 鲨鱼牙极不乐意的挡到我面前,发嗲抱怨:“哎呀,你怎么可以这么威胁人家?” 我推他一把,避开攻来的四个少女,“少啰嗦,要么保护我前进,要么收回死亡电锯。” 鲨鱼牙也身手不凡地躲开少女人偶的攻击,却反悔道:“死亡电锯已经在我手上,你还想拿得回去?” 这丫的,竟敢反将一军,你狠我更狠,笑道:“那你尽管试试看。” 说完才不管他究竟杀不杀人,反正不是我杀人,而且我料定他不敢再次犯戒。 ………… “怎么回事?”塞巴斯酱惊讶地瞪大眼睛,“为什么少爷的气息消失了?又是那个力量?”塞巴斯酱有些恼怒,撕开挡路的巨石,没错,像布一样撕开,“谁敢觊觎我的猎物?” 第四十一章 这个少爷 坚持 趁着少女被鲨鱼牙吸引注意力,我忙往另一边门逃去。 “你……”鲨鱼牙气得跳脚,“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人偶少女可不给他愣神的时间,举着手就朝他劈头盖脸砸下去。 鲨鱼牙不及反应,伸手就用电锯挡住。 两相交锋,发出剧烈的金属摩擦声,我不由回头看去。 人偶少女的双手手套破碎,露出一双钢铁做成的手,这钢铁一直从手指延伸至脖颈,连脚踝都是钢铁的颜色。 然而少女的一双眼睛是痛苦的,直直地看着前方,像失明的人一样,眼中却溢满泪水和恐惧。 另外几个还未受到攻击的少女,却是死一般木讷的眼神。 “居然真的是钢铁做的,那么就不怕打了吧!”鲨鱼牙欢欣鼓舞,窜上去,一大刀朝几个人偶挥出去。 大厅里顿时回响钢铁乒乒乓乓撞击的声音。 待其他几个人偶少女再次爬起来时,眼眸中都充满悲伤的泪水,无尽地流淌下来。 音乐还在继续,最先看到的那个有血肉的人偶朝我扑过来,我却不敢再用剑去刺,调转方向,就朝无人的地方跑。 “格雷尔!”我大吼一声,“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是有生命的。” 他瞥一眼少女的脸,竟然各个流出眼泪,似乎确实有灵魂在这些躯壳里,但仍是不高兴地看我,“哼,还是不准打吗?他们是钢铁的,不用电锯的话,你会死的很难看哦!”鲨鱼牙笑得不怀好意。 “对!”我也狠狠地道:“就算是钢铁,也不能打,你不是会唱歌吗?你唱首歌来,干扰那个音乐。” 鲨鱼牙一听,撅着嘴兴奋地叫起来,“有道理,原来是被歌声控制了。” 说着他停下电锯,有模有样清了清嗓子。 清个屁嗓子,还不给老娘快一点,那人偶少女的一双拳头再次砸向我。 擦,夏尔的身体体力实在是太差了,我再有毅力也不足以支撑那么久。 “啊……里路亚,阿里路亚,阿里路亚……” 鲨鱼牙终于开唱了,但是,你这唱的是什么玩意。 “喂,你唱的什么鬼东……”我一句话没骂完,已经被一掌扫在地上,飞出五六米远。 明明是有血肉的少女,却如此力大无穷,方才刺的那一剑明明血流如注,此时却已经止血,而且手掌心除了残留的血迹,哪里还有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难以置信。 手臂撞得生疼,踉跄爬起来。 而鲨鱼牙的歌声似乎有点效果,几个人偶少女摇摇晃晃尽然放慢了速度,但是依旧不急不缓朝我走来。 但仅仅是这样,也给我留了足够的时间朝另一扇门走去,那扇门的后门,是更可怖的人脸墙。 我身形一顿,收敛起眼中的恐惧,还是义无反顾走过去,打开了那扇门。 没有灯光的黑暗房间,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我顿时踟蹰了,不敢再踏出第二步,然而身后的门,无端端自己关上了,惊得我一声尖叫。 我举起击剑,想直直冲过去,一直跑到下一扇门,下一个房间。 但是四周被黑暗吞噬,我瞬间失去了方向感。 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却突然亮起莹绿色的光,这光正是我所害怕看到的,一张张形形色色的人脸面具,有的微笑,有的哭泣,有的张牙舞爪,有的如小丑般诡异。 急速加快的心跳,几乎令我窒息。 那些面具却在此时唱起歌来,还是那首“伦敦桥倒下了”,歌词却诡谲无比。 不知所措的我,脑袋一蒙,干脆豁出去,什么都不想,直直往前跑,一直跑,心说黑漆漆的一片,若是撞在门上就撞上吧,总好过被他们吓死。 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那些人脸在黑暗中飘忽移动起来,颤颤悠悠。 整个黑暗中,除了看到人脸,连我自己的五指都看不见,一个面具以极快的速度射向我。 我几乎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般,举起剑刺过去。 自然是被人脸逃掉了。 而后三四个人脸同时朝我射来。 我勒个擦,是要吓死老娘。 没有塞巴斯酱那样好的身手,挡开一个面具,却挡不开下一个。 就觉手臂一痛。 嘶……那个人脸面具,正在咬我。 我举手一剑挑破面具,面具瞬间松口,从挑破的孔洞处破裂渐渐消散至不见踪迹。 随即更多的面具朝我飞射而来。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退缩回门口,绝望地大吼一声:“塞巴斯酱,救我。” 正在此时,我进来的入口大门,突然敞开。 红色的身影,窈窕地扭着水蛇腰,鲜红眼镜下的鲨鱼牙满眼爱意,“我的塞巴斯酱在哪?”说着向虚空一个飞吻。 我满头黑线,却顾不上跟他斗嘴了,又两个面具分别咬住我的腿和手臂,我一剑刺去。 鲨鱼牙眼珠一转,扫一眼屋内,顿时满脸冷汗,“怎么这么多人脸?”啧啧道:“哎呀,没有塞巴斯酱,我还是回去算了。” 然而不等他转身,身后几个人偶少女再次逼近,几乎抓破他鲜红的风衣。 他做小女生状害怕地跳开来,门呼啦一下就自动关上了。 一脸懵逼的鲨鱼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娇滴滴地大叫起来,“塞巴斯酱,这里好黑,人家害怕,快来救救人家咩。” 这个不要脸的,你是死神怕什么黑,真是丢人。 我也顾不上又要上来的人脸,跑到鲨鱼牙身边,拽住他,“命令,护送我到下一个房间。” 他有些愣神。 我又戳掉一个人脸面具,“如果你不想被咬的话,最好快点。” 果然人脸又一个接一个不断激射而来。 鲨鱼牙吓得拉动死亡电锯,坑坑坑挥舞。 碰到电锯的人脸瞬间被撕得粉碎,无法靠近。 “这才是我死神电锯的实力嘛。”鲨鱼牙一脸女王的傲娇得意。 我道:“当然比你那两把小剪子要好。” 他一脸不可思议看我,你怎么知道的。但来不及问,更多的人脸飞射过来。 我趁着他掩护,一直往前跑,黑暗中摸到一扇门,用力拽住,打开。 ………… 塞巴斯酱赶回伯爵宅邸,就见几个仆从正在寻找伊丽莎白小姐,个个一身狼狈,再一询问宝拉,得知伊丽莎白因礼物之事跑不见了。 塞巴斯酱眯起危险的眼睛,盯着带有天使气息的音乐盒,连靠近都没有,就见木制的盒子,在塞巴斯酱凛冽的目光下瞬间坍塌,碎成粉末。 “我的‘少爷’,您一定能坚持到我到来的,对吗!” 第四十二章 这个少爷 踪迹 我趁着鲨鱼牙掩护,一直往前跑,黑暗中摸到一扇门,用力拽住,打开。 门后面是长长的走道,更长的楼梯,我很佩服此时自己的体力,前所未有的充沛,大概是被吓到了。 而此时人偶师的歌声又响起来:“用金和银来制作,来制作,来制作……” 这声音搅得我不得安宁,然而此时的我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不就是长得人模样的的人偶么,即使他们是真的人又如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绞杀之,虽然我并没杀了那些人偶,毕竟那些人偶是受人操控的——好绕口。 还有那些人脸面具,不就是一张脸吗,有什么可怕的,除了像狗一样咬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说起来不知道被咬的伤口有没有受到感染。 可见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夏尔并非没有了塞巴斯酱就一无是处,弱鸡一只。 伤口滋滋冒着血,好痛。 我不确定夏尔孱弱的身体会不会因流血过多而死,脚步渐渐慢下来,呼吸也喘得厉害,我记得夏尔好像有哮喘病吧。 果然还是只弱鸡。 因为记得电视剧情里,闯过那个人脸的房间,就没有再遇到可怕的东西了,稍稍松口气。 这剧情变动的有点大啊! 如果说当初看电视时,除了欣赏美男,剧情都是不痛不痒的,没有过多的流血死亡,没有残忍有伤风化的情节,那么此时自己真实面对伤痛和流血,才明白,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它是如此真实,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边走边思考,思考有助于我转移注意力,缓解疼痛,一会一定要抓住天使,至少要让他露面,不安的心,在进入城堡的这一刻更加不安,总觉得有什么更深的阴谋正等着夏尔。 经过狭长的走道,和看不见尽头的楼梯,终于跌跌撞撞走了有二十分钟,推开一扇门,进入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地面印着野兽气息的标志,和夏尔身上相同的,被当做祭品带着屈辱的标志。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忧伤,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死亡乐章萦绕耳际——三年前生日这天,夏尔的人生从此改变,失去笑容和幸福。 房间里空旷开阔,没有半点人声,我倒不是那么害怕了,靠在门上,做呼气吸气运动。 “您的生日,还真从来没有好事呢。” 这个温柔,带着点忧伤的声音,是塞巴斯酱。 很好,塞巴斯酱如期而至。 他坐在窗台上,背后是倾泻而入的月光,夜风刮起凌乱的窗帘,他一腿闲适地搭在另一腿上,双手随意放置膝盖上,温柔的眼眸凝视夏尔,“失去了宅邸,失去了父母,这次要失去伊丽莎白小姐吗?” 我终于长出一口气,责怪道:“你来的太慢了。” 塞巴斯酱听我语气似乎并没有在意,微微扭头看我,眼神中透着疑惑。 我垂下眼眸。 我不是真正的夏尔,自然没有他那悲惨的记忆,如何来的忧伤又坚毅的性格,我始终不是夏尔,这点毋庸置疑。 塞巴斯酱,你不是早就有所察觉,有所怀疑了吗,还在希冀什么。 我大言不惭道:“再次失去吗?哼!”不屑地睨他一眼,你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痛苦难受吗,“你再慢一点,连我一起失去好了。” 在美色和现实中,我总是不断被美色遮蔽双眼,虽说天使才是罪魁祸首,但使夏尔失去挚爱的红夫人,塞巴斯酱,你也有份呢,此时说什么夏尔要失去伊丽莎白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失职吗?这么长的时间,都跑哪去了。 我得再一次提醒自己,塞巴斯酱是个恶魔,绝对不是我心目中的翩翩公子,窈窕佳人,更不是个会信守诺言的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在乎的只是自己培育的灵魂而已。 塞巴斯酱受我言语奚落,不由红了脸,盯着我的眸子仿佛被猎物抵抗的猎人,有些恼羞成怒,但这眼神转瞬即逝,依旧优雅从容。 他跃到我面前,突然一把抱起我,身后的门“哐当”被撞开。 像骑士一样坚定的眼神,将我抱在怀中,看到我身上的伤口,不由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额……”你是在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家少爷的身体吗? “切!”我也皱起眉头,没好气道:“我不是说了,你再慢一点,就见不到我了。” “你为何不召唤我。”他满脸都写着不满,你现在很能耐了嘛,不需要我了是不? 随着音乐声响,人偶少女已经举起铁锤攻击。 “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有生命。”担心塞巴斯酱出手,我忙扯紧了他的衣领。 他本想一个手刀撕烂人偶,被我一呵斥,只得迅速跃开。 我接着道:“我哪里没召唤你,耳力这么差!” 塞巴斯酱微微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契约之力已经这么不顶用了吗?而此时我们俩同时意识到这一个问题。 人偶少女前赴后继,继续绵绵不绝地攻击,塞巴斯酱心有不爽,对于这些渣渣,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但偏偏又不能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此时他心中正一股郁结之气亟待发泄,是了,他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猎物的束缚力居然减弱了,这意味着两个可能性,其一他的力量变弱了,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好消息,其二猎物正在挣脱他们之间契约,至于为什么能够挣脱,恐怕有更强大的力量从中作梗。 “那么少爷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不能杀了这些少女,也没有拯救他们的途径,作为女王的忠犬,您想怎样完成女王交代的命令?”他言语依旧温柔,却少了平时的恭敬,甚至带有那么一点看好戏的味道,就像猫捉住老鼠又故意放走,看老鼠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我还真没有办法,其实最严谨的办法是钳制住一个人偶,看看这些少女究竟被披上钢铁的外壳,还是说果真是钢铁做的,仅剩一具灵魂体放入这个躯壳。 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命令你,制住他们,我得捉一个来研究一下。” “抱歉了少爷,恕难从命。”塞巴斯酱语气不善,抱着我的手微微一扭,就变抱为扛,也不管身后人偶师穷追进来。 ………… “在那个窗口!”塞巴斯酱一靠近人偶师的城堡,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少爷”的踪迹。 当他跃上窗口,看到“少爷”气喘吁吁靠在关合的木门前,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野兽般的印记,顿觉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跳进窗户,坐在窗台,依旧风姿潇洒的完美笑容,哪有一点焦急的模样,淡淡温柔地道:“您的生日,还真从来没有好事呢。” 第四十三章 这个少爷 臭丫头 人偶师说了什么台词,塞巴斯酱全然不顾,我能感受得到他周身气压很低,怒火熊熊,怕自己掩藏不住恶魔的本性,一怒之下将那些人偶全部撵成末末。 “命令和契约是不同的,就像您把女王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一样,我也把您的性命放在首位,如此诚心诚意任凭差遣保护至今的少爷,事到如今再被夺走的话,我可受不了。” 他在冰封的河边将我放下,抿着嘴,拿出酒精和药水为了消毒上药。 我数了数,还好有斗篷略作阻挡,只有大约八个伤口,都血淋淋的,冒着牙印,将我好看的蓝色小礼服都染上黑黑红红的血迹,斑斑驳驳,狼狈不堪。 塞巴斯酱英俊的脸色特别差,眉头皱到一块,大概觉得我这么狼狈,太有损他夏尔少爷完美的形象了。 但我可不这么想,我觉得我今天特别棒,没错,就是小孩子气地认为,我今天的表现超乎想象,能克服对人偶和黑暗的恐惧,能不倚赖恶魔的力量,一路过关斩将杀出重围。 “那你更要好好保护我了……”话没说完,“嘶……”酒精好痛,药水也好痛,塞巴斯酱,你下手轻点,你是故意的吧。 我弱弱低了头,不再吭声,表示求饶,老实,以后不会再拿夏尔的身体开玩笑。 果然塞巴斯酱眼神温和了一些,手上动作也变得轻柔,精心呵护,仿佛婴儿一般。 真是个不错的好男人呢!还是被当做公主捧在手心的感觉好。 什么,我怎么胆这么大,都已经露馅了还敢跟恶魔叫板?那是自然,因为我已经找到恶魔的把柄了,呵呵,其实从一开始穿越过来我就发现了,只不过一直不露声色,旁敲侧击地验证我的猜想而已,对于严谨的会计而言,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你们就唾弃嫉妒吧,反正现在我是主角。 处理完伤口,我全身酸痛,对塞巴斯酱道:“你检查过这座城堡了吧?” 塞巴斯酱不置可否,点头道:“是的,您知道的还真多。”此时他已经收敛起戾气,恢复绅士的模样,万能的执事,对主人唯命是从。 但我知道这只是假象,他只是暂时不生气了而已,这丫的本性还是很恶劣的。 “回到刚才那些人偶少女在的房间,女王的事,总归还得完成。”我道。 塞巴斯酱纤长的脚跨进那个带着野兽印记的房间,人偶少女已经退去,我们打算原路返回去找出来。 我一直坐在塞巴斯酱的臂弯里,厚脸皮地贴着他,因为稍稍活动伤口就会撕裂般的痛,他也任由我这么亲昵的动作。 再次经过人脸面具的房间时,塞巴斯酱淡淡问了一句:“就是这些吗?”说完未等我回答,他已经抬手,刷刷刷几下,将一干面具全部劈得粉碎,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在切牛排卸牛骨,享受美食一般。 而赖在他身上的我,则明显感觉到,他的肌肉是紧绷的,化气愤为力气,通通发泄在这些伤害了夏尔身体的恶心面具上。 再次见到人偶师,他很是奇怪地歪着脑袋,不明白我们怎么又回来了,而且不是从大门进来,但仍是敬业地道:“您很美丽,主人想要您。”于是唱起歌来:“用金和银来制作,来制作,来制作……” 塞巴斯酱心有不快,但没表现出来,只是很平淡地摇摇手指,依旧绅士地微笑,唱起歌来:“用金和银做的话就会被偷走,被偷走,被偷走……” 这个闷骚的男人,腹黑,各种小心眼,他是怕自己的猎物被偷走吧。 人偶少女再次从暗处走出来,袭击我们。 塞巴斯酱轻巧地制伏一个人偶。 我跳出他怀里,伸手敲了敲人偶,叮叮咚咚的响声,似乎是中空的,也就是说,这只是躯壳而已,可是女孩人性化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这人到底还能不能救。 我对塞巴斯酱道:“你叫一声格雷尔。” “那个杀死红夫人的死神?” 我点点头道:“对,他也来了,你招呼他一声,他肯定马上就会出现的,有些事,恐怕得问死神才有用了。” 虽然塞巴斯酱挑挑眉,似乎在说,你怎么突然不在乎红夫人的死了,你不是说保护他们是你的责任吗,但仍是亮开好听的嗓子,唤了一声:“格雷尔,你在的话,就出现吧,我在这里。” 果然不大一会,娘娘腔死神鲨鱼牙就嗲着声音飞扑而入,直接往塞巴斯酱身上扑过去。 塞巴斯酱优雅地往旁边略略挪步,连带拽了我一把,我又坐回他怀里。 格雷尔飞扑不成,一头撞在墙上,深度近视的红色眼镜耷拉在鼻梁上。 他爬起来扶正眼镜再看,就见塞巴斯酱抱着我,我倚赖地环着塞巴斯酱的脖子。 他钟意的男人抱着别人,怎么可以,瞬间炸了…… 鲨鱼牙不满地扭着腰,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凑近塞巴斯酱,噘着嘴,发嗲的声音嚅嗫道:“怎么可以这样?”眼中饱含泪水。 额……我嫌弃地皱皱眉,这丫的怎么改了战略了。 我道:“格雷尔,身为死神,你不觉得对一个害虫充满爱慕之情,很丢死神的脸吗?” 塞巴斯酱扭头看我一眼。 我不置可否地回他一眼,没错,我就是故意踩你的,可不是么,死神管理员威廉都说了么,恶魔是害虫,不是我说的,你有意见找威廉去。 塞巴斯酱无以反驳,扭头,瞪着格雷尔。 格雷尔对上塞巴斯酱凛冽的眼神,缩了缩脑袋,做害羞状搓着两手弱弱问:“塞巴斯酱君找人家来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是他找你有事呢?不是说了吗,今晚你是我的骑士,得保护我听从我命令。”我扬起嘴角,把鲨鱼牙也踩一脚。 鲨鱼牙听到我的话,尴尬地抬头看我,塞巴斯酱一双熊熊烈火燃烧的眸子更加凶神恶煞瞪着鲨鱼牙,他道:“原来少爷今晚是已经有骑士了。” 我冷哼一声,“谁说不是呢,骑士难道不是应该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吗?”换而言之,等我伤痕累累地自救之后才出现,你这骑士不称职,当然要两个骑士。 ………… “受这么重的伤!不知道等我回来么,一个人去冒什么险,每次都这么等不及……你就这么不愿意依靠我吗?臭丫头!”塞巴斯酱满心的不爽。 “居然让这口丑毙了的鲨鱼牙保护?”于是他更加不爽了,“臭丫头!” 第四十四章 这个少爷 棋子 鲨鱼牙傻眼了盯着我,夏尔伯爵怎么同平时不太一样,塞巴斯酱的表情好可怕,怎么好像要吃人似的,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吗?难道塞巴斯酱终于发现这个小矮子的不好了,想要换换口味。 于是鲨鱼牙更加兴奋地跟塞巴斯酱发嗲,“人家只是为了赎回死亡电锯而已,塞巴斯酱……” “闭嘴!”塞巴斯酱杀人的眼神将鲨鱼牙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鲨鱼牙这个受虐狂,仿佛被爱抚了一般,痴痴地摊在地上不说话。 对于这家伙的恶劣喜好,我除了皱皱眉就没法有更多的表情了,还是做正事要紧,打断他们道:“你既然是死神,应该能查的出,这些人偶少女身体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在我们谈话的这几分钟里,人偶少女不断攻击过来,但塞巴斯酱和鲨鱼牙都武艺高强,轻巧地躲过,即使鲨鱼牙略逊一筹,有死亡电锯做辅,也只是被挠了个脚底心而已,二人几乎脚不沾地,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连续变换了几次位置,人偶少女追都来不及。 咦?之前塞巴斯酱不在的时候怎么没见鲨鱼牙这么灵巧过,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我鄙视地对鲨鱼牙一声冷哼。 他不明所以又哪里得罪我了,有些憋屈道:“人家是可以查啦,但是我现在被调到别的单位,正规的死神工作轮不到我,所以……”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就没了下文。 这下轮到我和塞巴斯酱一起鄙视这个没用的娘娘腔死神了。 他为了挽回一点尊严,又道:“但是我重新拿回了死亡电锯,有个快捷又实用的办法可以知道。” “哦?”我挑挑眉,这家伙还有其他办法。 他得意洋洋接着道:“只要我死亡电锯一刀砍下去,看看有没有死亡剧场出现就知道了。” 我皱皱眉。 塞巴斯酱扬眉表示这算什么主意,不过似乎有好戏看了,他扭头看到我皱着的眉头。得牺牲一个少女,才会知道是否可以杀了这些人偶,若是这些人偶果真只是假的,那大可以毫无顾忌,但若是这些人偶是真的人呢,你的一道命令,可就夺走了一条性命,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倒是不在意塞巴斯酱隐隐挑衅的意味,其实我除了赌一把,没有其他的办法,在电视里,女王交给夏尔的这个任务,根本没有后续,到底是救回了失踪少女还是没救回。 没有过多犹豫,我道:“撤,去那座孤塔,咱们先会会幕后主使人。” 他们都没料到我尽然直接不管这些少女了,不管女王的任务了。 塞巴斯酱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也不客气回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别急。” 于是塞巴斯酱恢复温和气质的面孔,抱着我就朝另一座城堡塔跑去。 鲨鱼牙愣愣盯了一会手里的电锯,居然没有派上用场,好委屈,也跟上来。 来到城堡另一座笔直的孤塔前,高塔坐落在湖泊中央,由一座长桥连接,此时的湖泊已经结冰,一片白茫茫,煞是美丽。 塞巴斯酱道:“这个塔被封印了,得由地狱的看门犬才能打开。” 魔犬布鲁托? 糟糕,忘记这个情节了,没有带布鲁托,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塞巴斯酱是谁,他可是恶魔,地狱的主宰,难道还怕打不开吗? 我托着下巴,问道:“布鲁托不在,这个塔有其他办法进去吧?” 塞巴斯酱沉默了一会道:“是的,只不过稍稍有点麻烦。” “哦?”我挑挑眉疑惑地看他:“还有能让你棘手的事?” 难得的塞巴斯酱吞吞吐吐,不似往常一派从容优雅,他道:“这座塔的封印来自神的力量,若想打开,需要有同为神的力量,或者相反的等量力量迫使他打开。” 他一席话,我好像听出里面的意思了,要么与神同样的力量能打开,要么与神相反地狱的力量能打开,所以地狱看门犬可以轻松的解开封印,还真是变态天使的做派,明明是神的左右手,却堕落成地狱的使者。 不过这是否意味着,塞巴斯酱得显露他恶魔的真身,才能打开这座塔的封印,据说恶魔都长得很丑陋可怕呢,从前在塔罗牌上看到的恶魔是羊角人身,据说还有体臭——额……我这么黑塞巴斯酱真的好吗! 嘛,算了,至少现在这幅翩翩绅士的模样,还是很讨喜的。 不过说到神,有一个半神不是也在这吗。 我转向鲨鱼牙,他正一脸痴迷地盯着塞巴斯酱,期待的眼神,很想看到恶魔的真身呢,强大的,有力的,一脸小女人状娇羞。 我道:“格雷尔,把你的死亡电锯拿来用用吧。” 鲨鱼牙不满地噘嘴:“哼!” “怎么,你堂堂的一位死神,还想不守诺言不成?” “这死亡电锯本来就是我的,你只是还给我了而已。”鲨鱼牙的眼镜后露出不屑的小眼神。 “哦……”我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是打算食言喽?”看来得以暴制暴了,“本来还想,你要是表现好,我就让塞巴斯酱好好陪你一天。” 话一出,鲨鱼牙顿时满眼冒金星,小狗一样乞怜地翘起尾巴。 塞巴斯酱嫌恶地皱皱眉,对我的恶趣味很是不屑——我家少爷什么时候这样无下限了。 你表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已经算是非常护着你了,tv剧情里,你那无良的少爷,可是在鲨鱼牙一出场就把你卖了,而且我说的只是陪一天,你家少爷可把你一天的使用权都当出去了。陪一天,怎么陪还不是你说了算,暴揍呢还是吊起来打呢,或者剁碎了喂狗,都随便你。 “呦西!”鲨鱼牙干劲满满,“就这么说定了。”说着做了个美少女指着月亮“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的动作,举起死亡电锯朝封印大门砍去。 封印大门的金色纹理在电锯的砍削下晃了晃,鲨鱼牙又连上几刀,果然金光不稳,像玻璃一样瞬间碎裂,消散于空气中。 大门大开,塞巴斯酱依旧抱着我走进去。 ………… “‘少爷’总是这样胸有成竹呢,不管是面对红夫人的死,还是敌人的挑衅,和少爷不同。少爷不是扑克脸,他有忧愁,有害羞,有尴尬,有无地自容,有好面子,也有怕被伊丽莎白发现而害怕不知所措。但是你不一样,几乎所有的时候你都胸有成竹,即便真的遇上难题,也处之泰然有办法应对,即使我不在身边。” 对恶魔没有了要求,说明对他没有了依赖,而他从来都不明白,她从来都不是个将生命交由他人保管的人——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掌控。 作为“少爷”用来交换死亡电锯的棋子,塞巴斯酱如是想:“这才是我的少爷。” 第四十五章 这个少爷 不雅观 鲨鱼牙在一旁羡慕不已,咬着手绢(手绢表示我很无辜,凭什么咬我)恨恨道:“你不是有脚吗?有脚不会走路吗?” 我坐在塞巴斯酱臂弯上,居高临下道:“有本事,你也让塞巴斯酱抱你。” 鲨鱼牙讨好地看一眼塞巴斯酱,对上塞巴斯酱看死人般的眼神,立马缩回脑袋,但一会又仿佛醉了似的,痴痴地笑,自言自语道:“真是好男人啊。” 我早就习惯了这丫的发癫,况且这寂静的城堡里有一个这样的二货作陪,才不会显得那么恐怖——没错,我就是胆小,你奈我何,我再胆小都闯过那恶心的人脸室了。 进入城堡后就是不断曲折盘旋而上的楼梯,我记得电视里夏尔是自己走上去的,不过我可没有那份毅力,大约跑个两层楼就会气喘吁吁——所以说tv剧情是有疏漏的,现实中夏尔有哮喘病,方才我在另一座城堡里慢慢跑,哮喘没发作已经算很好了。 塞巴斯酱和鲨鱼牙的速度都很快,没一会就到达顶楼,打开门就看到闭着眼睛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的伊丽莎白,屋内桌子上是未完成的人偶半成品,半个胳膊,半个身体之类的,还摆放了很多骑士盔甲、武器,而伊丽莎白就坐在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低垂着脑袋。 这次剧情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动呢?一颗心不由悬在胸口。 我并没有飞奔过去,因为塞巴斯酱还抱着我呢,我拽一下他衣领子,“去看看伊丽莎白。” 他似乎有些不满我像拽小狗一样的动作,但仍是服帖地快步走过去。 伊丽莎白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我爬下塞巴斯酱——好像一课大树,他要是知道我这么形容他,一定又要郁闷了——唤了几声“伊丽莎白”,没有反应。 鲨鱼牙在旁边幸灾乐祸道:“好像来晚了嘛……” 若是来晚了,我一定现在就让天使陪葬,小丫头还有好多漂亮衣服没送给夏尔呢。 我又摇了摇伊丽莎白的肩膀,她终于幽幽转醒,抬起头,绿色的眸子像湖水一样漂亮,现在却满是害怕,看清来人是我后,溢满泪水的眼眶,不住流下眼泪,哭嚎道:“夏尔……夏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为她擦擦眼泪,“不哭了,我来了,不要害怕……” 而此时,那个声音来了,“为什么呢?”人偶师空阔没有语调的声音回荡在城堡里。 随着声音,伊丽莎白的手臂突然伸起,自动张开,身体也悬到半空中,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吊起来。 “为什么身体自己动起来了?”人偶师空灵的声音继续道,“然后……” 不等他说什么“然后”,我一招手,厉声唤道:“塞巴斯酱!” 塞巴斯酱听闻一个箭步又将我抱在怀里。 人偶师继续自言自语:“然后,为什么会去伤害所爱之人呢?” 一把长长的斧头旋转着飞向伊丽莎白,稳稳地落在她手中,随着人偶师声音起落,伊丽莎白举起长斧就朝我劈来。 伊丽莎白眼泪还没干,一见自己身体突然不听使唤,更是惊恐地大叫起来,“不要……” 塞巴斯酱速度极快,这点攻击根本不放在眼里,我也不担心。 巨斧“砊”一声砸向地面,方才我和塞巴斯酱站的位置立时出现一个大洞,力道之大,震得伊丽莎白自己都两耳轰鸣。 她不停地叫着“不要,不要”却又一挥手,手中巨斧不断向我们劈来。 塞巴斯酱灵巧地躲过,但碍于手上有个“累赘”,无法第一时间制止伊丽莎白的攻击。 累赘?我?我是累赘么?——塞巴斯酱,你满眼的得意洋洋什么意思,保护我这个“累赘”就是你想要的游戏么?我要是一开始就发大招,将人偶师干掉,大肆篡改剧情,哪有你发挥的份。 我对鲨鱼牙道:“格雷尔,去,砍断那些操纵伊丽莎白的线。” 鲨鱼牙不想搭理我的指手画脚,但是刚刚在城堡底下才答应听从我命令的,此时反悔就没有塞巴斯酱的一日作陪,不由撅了嘴,弱弱地对塞巴斯酱撒娇道:“看上去很危险呢?不过……”他眼眸一转道:“不过塞巴斯酱要是可以接……” “爱干不干,不干就连一分钟也没有。”我突然冷冷地打断他,俯视他。 哼,我的塞巴斯酱,除了夏尔,没有人可以这么肆意的调戏他,我已经忍够你了,你这口丑毙了的鲨鱼牙。 “你……”鲨鱼牙果真愤怒了,“你这个臭小鬼,我……”可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个“不”字,塞巴斯酱对他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鲨鱼牙纠结地一扭脸,嗔笑着脸对塞巴斯酱发嗲道:“好啦,人家干还不行吗?”还特意拉长了“干”这个字。 我一阵哆嗦,皱皱眉,以后再收拾你这小子,别总窥视夏尔的塞巴斯酱,而且我可不想听到塞巴斯酱说什么用舌头给樱桃打结之类的话,太特么恶心了,丢份儿,影响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这种的话,只准对着夏尔说——捂脸,说这种话,我四不四也很丢份儿。 鲨鱼牙动作迅捷地举起电锯,我又一扯塞巴斯酱,示意他接住伊丽莎白。 他虽然不太乐意我总是像拽宠物一样指挥他,但也只能认命。 一个漂亮的旋转,将我温柔地放在地上,同时脚步一收就跃向落在半空中的伊丽莎白,同样温柔地接住,如同捧着上等美玉怕磕了脆了。 失去丝线控制的伊丽莎白,像木偶无知无觉从空中坠下,她已经吓晕了,沉沉地睡去,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一颗悬着的心,此时才算完全放下,总算剧情没有走样得完全离谱。 鲨鱼牙扛着吭哧吭哧作响的电锯,两眼不住朝塞巴斯酱放电,“怎么样,塞巴斯酱,我很厉害吧,称赞我,称赞我吧……” 不待塞巴斯酱说话,我道:“没有死亡电锯的话,你那双剪刀倒是有什么用呢?” 话一出,鲨鱼牙就哭丧了脸,又无力反驳,脸皮这么厚,不是仰仗死亡电锯,哪有这么厉害,于是他憔悴地种蘑菇去了。 ………… “少爷”总爱扯塞巴斯酱的衣领子,这让他很头疼,虽然抱着他走,但并不是他的马,这样扯,很不雅观,真是不注意形象的“少爷”。 “你总是这么骑我,信不信我总有一天骑回来的,‘少爷’!”这样赌气般的想想,塞巴斯酱才觉得心情舒畅一点。 “另外,‘少爷’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毒舌的,还是说仅仅是因为总是纠缠我的死神格雷尔?”塞巴斯酱看着被“少爷”挤兑的格雷尔蹲到地上种蘑菇去了,于是心情更加舒畅了一点。 第四十六章 这个少爷 消失 其实在tv剧里,鲨鱼牙正是用这两把剪刀剪断操纵的丝线,不过被我偷龙转凤一奚落,他没想到剪刀最大的用场就是剪线呀。 但是这个少根筋的二货应该庆幸,因为tv里他用剪刀剪断了操纵线后,塞巴斯酱是这样一本正经地称赞他的,他说:“不愧是死神,你似乎很适合用剪刀呢。” 瞧,多不厚道,到底是称赞他剪刀刀法好呢,还是揶揄他一个死神用的两把小剪刀做武器。 这二货居然听不出来,还乐呵乐呵的,果然人蠢好上镜。 我抬头示意塞巴斯酱找罪犯。 塞巴斯酱会意仰头淡淡道:“操纵连接线的是那个人吧。” 站在房梁上的人偶师正一手托胳膊,一手挠脸,思考用什么来制作夏尔的人偶,他自言自语道:“我想过了,这次的人偶要用什么来做呢?”说着双手一提,手中丝线纷飞,在月光下闪着柔亮的光泽,一眨眼就将我捆住。 饶是我做足了准备,警惕地盯着四周,做好防御,也没看清线是从哪里聚拢过来,又如何这样快速地将我捆住。 但是,慢着,为什么只捆我一个。 因为人偶师只操纵一个人,速度极快,而塞巴斯酱手中抱着伊丽莎白,只慢了半个拍子,我已经远离他的视线,飘向空中。 格雷尔可不会那么热心,第一时间来救我,况且他还在郁闷地种蘑菇呢,等他回神的时候,我已经被带出房梁上的窗口。 塞巴斯酱极速追来,却不见了人影。 他当然看不到人影,人偶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我眼前的房梁和窗户离我远去,却瞬间消失了,转而是偌大空旷的屋子,屋子中央摆放了一张椅背长长的座椅,座椅上坐了一个人。 椅子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人脸,但这房间这场景,我却无比熟悉。 我记得这个房间就在关押伊丽莎白房间的隔壁,一门之隔。 原本按照剧情,人偶师被英武如同死神的塞巴斯酱一撂长斧头砍伤后,吃力而颤抖地站起来,为了完成他作为执事最后的使命,打开这房间的另一扇门,去向他的主人禀告情况。 但是现在却是我直接被人偶师带到这里,人偶师也没有被塞巴斯酱打得脑袋开花。 如今只有我一人,突然心中害怕起来,有些悬疑不定了,即使一进屋人偶就很客气地松开了丝线放开我。 我虽然能独自面对无助和恐惧,但其实骨子里还是胆小的,方才一直仰赖塞巴斯酱,此时忽然没有他,我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 我若大叫一声,塞巴斯酱在隔壁应该就会听到并马上赶来吧,正想开口,那椅子上的人却先开口了。 “我们终于见面了,夏尔·凡多姆海恩。”与tv里伪装的男人声音不同,是个女子的声音,有着骄傲清冷的味道,难道是天使安洁拉亲自出马? 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就没那么胆怯了——人对于丑和美的差别反应,还真是不一般的大,如果那边坐着的是丑陋的癞蛤蟆,即使碾死他比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我想我此时还是会不住害怕吧。 我虽然心头松一口气,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而且对话尽然与剧情不同,但是来人都不同了,对话自然不可能还相同。 我握住剑柄,极力压制因害怕而颤抖的声音道:“你是谁?为什么绑架那些少女?”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你的不洁、无用、无果,很快就要结束了,我要给你最痛苦的结束方式。”女人说话柔柔的,内容却是狠厉。 “你与我有仇么?”我决定慢慢移过去,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变态天使。 如果有危险,那就让危险如惊涛骇浪一样凶猛地拍打而来吧,我虽然害怕,但是决不会退缩的,因为,反正有塞巴斯酱,他肯定会很快出现来救我的。 一定会的,我暗自打气。 果然,我还是脆弱得离不开他。 “你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你本来就是死去的,你的身体早已不洁,像你这样的人竟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可是无法允许的。”她越说越激愤。 “呵!”我冷哼一声,“这人还真是多管闲事,我洁或不洁,关你什么事,这世上不洁的人之多,你难道每一个都要管,怎么不管别人的闲事,偏要来管我的,你该不会是嫉妒我长得好看吧,那些长相好看的女孩子都做成人偶,分明是羡慕嫉妒恨!”我不客气地反驳,其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天使安洁拉长得可漂亮了,雪嫩无暇的脸孔,淡紫色如紫罗兰魅人的眼眸,银丝一般的头发,优雅的身姿,完美的笑容,绝对的美人。 不过后面这些对话,倒是和剧情的一模一样呢。 女人楞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正说着,我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鲨鱼牙的电锯又在吭哧吭哧作响,看来门外有结界,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进来的。 既然帮手到了,我毫无顾及,一个箭步冲上去,想看看坐在椅子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时人偶师双手一提又操纵起他的丝线。 之前防备不足,现在我可知道怎么避开他的丝线了,长剑一挑,甩手扔出去,正中人偶师胸口。 人偶师木讷地一顿,才慢慢低头看向自己胸口,胸中仿佛空了一块,无尽的沙子和稻草往外流出,他眼中渐渐失去光彩,先是双膝跪地,再是整个人无力全面扑地。 此时我已经非常靠近椅子后背,而塞巴斯酱比我更快一步,闪身而来,一把搂住我,护在他的大衣里……嘿,这么暧昧?!之前还只是抱着坐在他怀里而已。 我从他大衣里探出脑袋。 椅子前的女人道:“果然是个不错的执事呢。”而后就见她居然站起来,面对我们。 我此时与她仅一臂之遥,更近更加清晰地看清她的脸,果然是绝世无双美艳绝人的天使安洁拉,微微笑起来,如天上的云彩,清冷的梅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你有什么目的?”塞巴斯酱冷冷问。 这些不是该由我来说的台词吗?听他语气似乎早就与天使安洁拉认识,这又是什么情况? ………… “‘少爷’的气息又消失了!”塞巴斯酱惊讶地瞪大眼睛,而后又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光芒,狰狞的嘴角慢慢吐出三个字:“tmd!” 暴怒的恶魔释放冰冷的杀气,鲨鱼牙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第四十七章 这个少爷 怎么办 “塞巴斯酱,我们很快才会再见面的!”说着,天使安洁拉全身发出圣洁之光,展开她柔软的天使翅膀,破窗而出,逃走了。 这个变态天使,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离去时看着塞巴斯酱的灼灼目光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对塞巴斯酱有意思? 我抬头,怀疑的目光在塞巴斯酱身上巡觑,为什么天使安洁拉会提早表明身份?按照剧情,她明明此时还躲在暗处,直到教堂事件才出现,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我怎么觉得他其实只是想来看一眼塞巴斯酱。 塞巴斯酱对上我意味不明的眼神,只是淡淡问:“少爷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决定回去再问他,免得旁边这个死神又叽叽歪歪。 比起担心逃走的天使安洁拉,现在更让我糟心的,是那些人偶少女。 我们回到旁边的城堡,少女们没有了人偶师操纵,胡乱躺在地上,究竟只是躯壳呢,还是活着的人。 已经救回伊丽莎白,就不那么赶时间,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命鲨鱼牙回去搬救兵来查明少女的真实情况。 很快威廉带着他的长钳赶来,结果很遗憾,这些少女已经失去体命特征,早就该收回灵魂了,却一直被天使的神力隐瞒着。 他快速回收了灵魂,也不跟我们废话,拎着鲨鱼牙就走。 就要离开塞巴斯酱,鲨鱼牙很是不情愿,幽怨的小眼睛恋恋不舍地盯着他。 我坐在塞巴斯酱的臂弯里,得意地冲他笑笑,笑得他血气上涌,四肢抓狂,被威廉一棍子打晕,拖走。 回到宅邸,安顿好伊丽莎白,虽然夜已深,过了午夜零点,但我顾不得休息。 房间里昏暗的蜡烛忽明忽闪,火炉照亮了桌子和一方天地,沐浴完我裹着浴袍坐在火炉前。 塞巴斯酱趁着我洗澡的时间,做好苹果派甜点和香纯的牛奶,摆在刻有银色烙纹的瓷盘里。 我坐着悠闲地吃,他站着恭敬地候着。 我问:“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个天使的?” 塞巴斯酱也没隐瞒的意思,“在地狱的时候,天使安洁拉曾经来过地狱。” 难怪在魔犬事件中,天使安洁拉没有按照剧情出现,太早出现的话,就没戏可唱了吧,那么为女王送信的使者也不可能是天使亚当,因为安洁拉和亚当就是同一个人,他可以任意变换面孔和身份,时而男时而女,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合二为一的怪物。 “那就是老相识了,她想干嘛?”我不着痕迹地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明了。”塞巴斯酱道。 我撅起嘴,探究他这话中究竟几个意思,“那就说一下你知道的吧,或者猜测的?” “少爷您还记得那场大火吧?” 虽然我并不是当事人,但大致情形还是知道的,淡淡道便道:“自然。” “您觉得是谁摧毁了您的亲人和一切?”塞巴斯酱反问道。 “这正是我重生之后一直在追查的,要那些人付出代价,你想说什么?”我一时之间猜不到他的想法。 他眼眸微微闪动,似有难言之隐,单膝而跪,纤长的手放在心口郑重地道:“那场大火,摧毁了一切……”言下之意也摧毁了那枚戒指,被伊丽莎白摔坏的那枚是假的,那么夏尔为何又会在大火后的残骸中捡到这枚假的。 “你是说这戒指是天使留下的?”我微微皱眉。 塞巴斯酱点点头道:“没错,我也是在伊丽莎白小姐摔碎了戒指后才发现的,于是用霍普的碎片做成与您家族原本一模一样的戒指。” 所以说,万能的修复神马的,是不可能的。我想也是,毕竟这个世界还是科学物质的存在居多,塞巴斯酱是恶魔又不是法师,还能变仙法不成。 按照原著,天使安洁拉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摧毁夏尔,她弄这么一出是做什么? 我需要理顺一下,便将塞巴斯酱打发出去,然而或许我真的太累了,闻着牛奶的香浓和蛋糕的甜美,在火炉温暖的照拂中,不知不觉睡过去。 次日醒来时已经临近午时,难得的塞巴斯酱没有一早就将我从床上挖起来,昨晚3点多睡觉,确实异常疲倦。 醒来是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的,塞巴斯酱已经很习惯掐准时间,等我换完衣服穿好鞋,再进来为我系鞋带,打领结…… 一切都如同过往一样,昨晚的针锋相对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两个人都不开口谈及此事,只有身上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告诫我,一切都是发生过了的。 我决定了,好好办一个派对,冲冲晦气。 伊丽莎白一早就醒来,也不等我答应,再次自作主张张罗起来,厅堂挂着五彩的丝带,蝴蝶结,各色荧光闪闪的手工艺品,还有一身她为夏尔精心准备的礼服。 唔……礼服很漂亮,海一样的蓝色,我喜欢海,喜欢蓝色,精致繁复的袖口领口,除了漂亮,我说不出些什么更高的评价。 是的,我是个俗人,一如既往的与夏尔不同,塞巴斯酱,我们还能这样和平共处多久呢? 伊丽莎白办起生日派对,气氛也一如既往的和谐欢乐。 我默默吃蛋糕,喝果汁,品甜点,玩手游,静静地享受这一切。 塞巴斯酱趁着空隙去查了人偶师城堡的主人,少女失踪事件与那个长期居住在疗养院的主人没有丝毫关系,他并不知情。 但是我可不这么看,偌大的城堡,既然不住又为什么买呢,而且有钱人家的宅子,即使不住,也会安排一两个下人定期打扫,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城堡里的不速之客和那些异常现象。 塞巴斯酱,究竟是你笨,还是夏尔笨,还是你故意想隐瞒什么?若是被我发现,你就看着办喽。 但是,或许实情真的就是那么简单,一切都是天使从中作梗,城堡的原主人一无所知,我又何必那么多疑呢,反正这城堡在后来的剧情中再也没出现过了。 本来规划培植心腹的事,被少女失踪事件打断,现在终于得闲,自然还得接着准备,我要亲自去工厂走一遭,微服私访。 另外,对于天使安洁拉,总觉得坐以待毙的话,她铺下的网会越来越大,看来我得寻找机会主动出击了。 ………… “幕后黑手是天使安洁拉吗?她玩的什么把戏?”但是不管是什么把戏,塞巴斯酱都决定只要摸清楚少爷的去向就杀了天使,但是手上这个“少爷”该怎么办? 塞巴斯酱稍稍一犹豫,天使已经张开翅膀溜掉了。 此时的恶魔内心不再是恼怒的,而是不解,自己为何要犹豫呢? 第四十八章 这个少爷 狡猾 在塞巴斯酱的陪同下前往伦敦工厂总部,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咖啡格子短装。 外头飘飘扬扬下着雪,在月光下闪着银白的光芒。 在众多的资料中,我最先看中了一对来自中国的夫妻,男的名叫林耕,女的名叫田响,非常典型而俗气的中国名字,他们因为官府剥盘严重,被迫远走他乡逃避债务,正遇上老乡偷渡美国,想做淘金梦。但这对夫妻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希望能离开中国,去到一个能够生存的地方,于是他们的老乡就想办法助他们坐上了前往欧洲的偷渡船。期间几经辗转,在德国、法国都曾有过停留,最终在英国落脚,并且是凡多姆海恩厂里的两名工人。 因为举目无亲,人又刚刚通晓英文,即使是在凡多姆海恩工厂工作,也只能勉强度日,而且近日他们又遇上了件天大的事。 趁着黑夜,我和塞巴斯酱出现在林耕所居住的狭小简陋的窝棚,根本算不上是房子的窝棚聚居区。 林耕蹲在火篝前煮火熬粥,他妻子田响半躺在简易木板拼凑的床上,四肢无力,时不时咳嗽一下。 面对我的突然出现,夫妻二人显然吓了一跳。 “你们是谁?”林耕黝黑的脸上,两颗疲惫的眼珠警惕而惊恐地瞪着我,他妻子原本无神的眼睛也立时闪出精芒,但没有出声,只是上上下下大量我和我身后高大的男人。 “别害怕,我是来帮助你们的。”着一口地道的汉语对他们二人道。 虽然汉语在历经清朝到二十一世纪的发展,已经有所不同,但大致发音是差不离的,而且哪个地方没有点方言口音什么的,他们一听这个英国人会说中国话,而且一琢磨说的是他们听得懂的汉语,顿时又惊又喜。 可大晚上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大活人,他们还是惊疑不定,林耕握着板凳的手微微松了一点,田响捂紧被子的手悄悄伸进被子里。 “你会说中国话?”林耕从蹩脚的英语换回熟悉的汉语,顿觉轻松不少,但仍是警惕地瞪着眼,这双眼可一点不像粗莽汉子,而是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即使他刻意隐藏神态,依旧是难掩此时激动的心情。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帮助我们?”倒是他妻子田响,并没有因为我会说中国话而放松,甚至更加奇怪,这个英国小男孩,斯斯文文秀气稚嫩,为什么会说汉语,而且还说要帮助他们,一个小孩大晚上出现在这,总觉得诡谲无比,而他身后黑色燕尾服的高挑男人,更是透着危险的气息。 “我来帮你们是因为我喜欢中国,帮你们也是为了帮我自己。”我看着这个被岁月和伤痛掩盖了风华的女人,尖俏的脸上凤眸低垂,隐藏她的锐利。 “我喜欢中国,并非是因为那里地大物博,有数不尽的珍宝,而是喜欢那里的风土文化,喜欢那里淳朴自强的人民,喜欢那里的青山绿水和小桥别院,绝对不会想着去争夺破坏。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和别的贵族是不一样的,希望你能为了孩子们,好好工作。不管是我的国家,还是你所在的国家,孩子是无罪的,他们什么都不懂。”我道,希望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是显然,他们的防备心极强,即使我能毫无介隔说他们的汉语,而且明明这具身体也是个小孩子,说什么孩子是无罪的,怎么听都觉得违和。 林耕讪讪道:“你……你有什么目的,我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害我的家人。” 他大概是怕我威胁他做坏事,我笑笑道:“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好好工作。你妻子的病,不是什么大病,但是长期拖着总是不好的,而且对小孩也不好,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什么?”他难以置信,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真的吗?我要当爹了?” 田响也不敢相信,自己最近体乏恶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以为生了什么恶性病。 我点点头道:“我会让人送来一些安胎的药,至于你妻子的病,只是风寒而已,但是因为怀孕不能吃药,风寒是能够自动治愈的,所以让她这段时间都好好卧床休息,喝的水吃的饭都要烧开,明白吗?” 他激动地老泪纵横,一个劲点头,“菩萨,您真的是活菩萨呀,不知道要怎么谢谢您。” 我道:“感谢什么的,只要你好好工作就可以了。好了,我要走了,好好照顾你的家人,明天会有人送药过来,如果还缺什么,可以跟他说。” 我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他有冲上来道:“您……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我只是个……奴隶。” 我拍拍他的肩膀,有点太高了,只能改拍拍他的手道:“中国人不是奴隶,从来都不是,我知道中国人的骨子里都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今天我来过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塞巴斯酱,走吧。” 说完,塞巴斯酱就抱起我,一闪身跃入漆黑的夜,没有人看到我们的到来,也没有人看到我们离去。 “我怎么不知道,少爷还会说中国话。”塞巴斯酱没有低头看我,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的黑暗,似乎在对黑暗说话。 自然听出了他的不屑和有意挑衅,我道:“我也不知道,你居然知道中国话。” 塞巴斯酱邪魅的笑容凝固在嘴角,透着贪婪和鄙夷,是的,鄙夷,毫不遮掩的鄙夷。 你尽管鄙视我吧,尽管把我当做伪善的贵族、资本家好了,本来我就是个会计,处心积虑赚钱的小会计,花言巧语蛊惑人心,哪里有你那视金钱如粪土的夏尔少爷高尚。 ………… 塞巴斯酱有些难掩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少爷”会说中国话,而且说得那样流利,似乎与生俱来,是否他也会说别国的语言,有些好奇,但是…… “哼,这个人这么会说漂亮话,讨好人心,真是肮脏。”此时塞巴斯酱还在为自己那一瞬间的犹豫,令天使溜走的事,心中郁结,不由得这么想。 但是他明白曾经的少爷也很狡猾,只不过那种狡猾,更像小孩子玩的游戏,带着点俏皮和玩味的意思,没有那么认真严肃。而这个人却是真真实实懂得把控人心,或者说说服人心,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比认真,又细致周到,他的姿态可高可低,不同于少爷始终保持高傲的身姿,他说的谎都仿佛真的一般,不似少爷亦真亦假像天真孩子手中的把戏。 “我的少爷,你究竟怎么了?”塞巴斯酱心中如打翻的调味罐,五味陈杂。 他未曾察觉,自己心中的跌宕起伏,真正原因在于,他已经在意上这个新来的灵魂了。 第四十九章 这个少爷 距离 不几日,女王再次来信,这次是白人遭到绑架后被扒光衣服倒吊起来的事件,根据各种线索推断此事应该与印度人有关,因为涉及到人口走私和印度人非法入境,所以又该横跨黑白两道势力的伯爵出场了。 带着一干仆人住进位于伦敦市区的别墅,走在伦敦的街道上,虽然纷纷扬扬飘着小雪,但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么冷的天冰镇酸奶酪的生意却没有一丝清减,屋子里温暖的火炉吸引嘴馋的孩子们进店一顾,确实很适合吃冰镇酸奶酪呢。 不远处的一家旅馆house,人头攒动,有警卫把守,远远就看到被脱光了只剩内裤的英国人,被整整齐齐地捆住手臂和腰,像圆桶一样,被倒吊在房梁上,他们身上都贴这一张纸。 警卫人员正手忙脚乱将那些人解救下来,警卫厅的正义守护者亚伯莱恩尽忠职守地来探查,撕下那张纸,但拿着资料单没有找出任何头绪,再次被警卫厅长呵斥了一顿。 警卫厅长愤愤于开膛手杰克事件,功劳全落在夏尔手上,这个令人嫉妒的女王的忠犬,能得到连警卫厅都得不到的消息。 随后耳朵里传来亚伯莱恩对夏尔怜惜的话语:“他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好像背负了沉重的责任”。这世上唯一能感化人心的力量,不是言语而是行动,偏偏你有那样的决心和力量,令夏尔动摇了。 我没有遵照剧情与警卫厅长和亚伯莱恩正面交锋,而是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静静听他们言语。 tv里夏尔挖苦警卫厅长的话太过锋芒毕露,虽然夏尔那不中听的话,确实惹恼了警卫厅长,并且后来也给他抓到了找茬的机会,不过我并非怕得罪他才远离,而是在我的计划中,有他们的一份羹呢,我所布置的棋子里正少一个亚伯莱恩这样正直的人。 大致了解过案情后,我对塞巴斯酱道:“我们走吧。” 塞巴斯酱意外道:“少爷知道去哪里找线索?” 我抬眼好笑。 塞巴斯酱,你何必装作若无其事呢,心里并不是想问我这个吧!你是在意警卫厅的人对夏尔语言不敬,而我怎么不反驳,你何时开始这么袒护夏尔了……唔,更确切的说,是何时开始这么护短了?大概是从上次人偶事件,我的鲁莽让夏尔的身体受伤开始吧。 说起来我似乎让夏尔的身体受伤过许多次了呢,红夫人事件时被刺中手臂,差点被鲨鱼牙的死亡电锯劈做两半,还有在宅邸遇刺时纤白的脖颈被划了道红色的刀口…… 我淡淡道:“他们只是我的棋子而已,暂时没用的棋子,没必要我花无用的精力,已经知道事关印度人,直接去印度人聚集偷渡的小镇便是。” 对上他若有若无的怀疑眼神,我毫不避讳冲他笑笑。 但那眼神一闪而逝,他敛起眸子,似乎从没发生过恭敬道:“一切听从主人的指示。” 马车在距离印度人据点不远处停下,我和塞巴斯酱走进街道。 不过现实中的街道可没有电视里那样干净清爽,这里位于伦敦郊区,又是外人聚居,自然不可能经常有专人打扫,垃圾遍地,污水横流,残破坑坑洼洼的马路落了一地煤灰,煤灰随着车轱辘的印记一直延伸的路尽头才看不见,贫穷的人在路边乞讨,四处散发着难闻的古怪气味。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干净日子,有点受不了这样破落潦倒的环境,我突然对塞巴斯酱道:“抱我。” 他似乎有点惊疑,或者说是有点抗拒地顿了一下,但马上恢复镇定自若,温柔地抱起我,坐在他臂弯里,继续前进。 真正的夏尔是不允许特殊情况以外有亲密举动的,比如我穿越来那被绑架,若非全身被皮带绑成毛毛虫状,他是不允许塞巴斯酱随便抱他的。 夏尔有着骄傲不可一世的自尊心,软弱是不允许被看见的,即使自己确实只是手无缚鸡之力小孩子,也不能理所应当地将自己放在小孩子的位置上。 于是乎,我有腿有脚,完好无损,却毫无羞耻要求塞巴斯酱抱着走,着实令人大跌眼镜,也难怪塞巴斯酱面露惊疑。 走了没多久,衣衫褴褛的黄脸皮印度人就朝塞巴斯酱扑过来,想诬陷我们撞伤了他,用二十一世纪的流行语来说,就是碰瓷。 但塞巴斯酱何等矫健的身手,稍稍变动脚步,那人就扑了个空,摔在一地的煤灰上更显得破落不堪。 那人趴在地上嘶声裂肺地惊叫:“啊!你们怎么撞人,我流血了,我要死了……” 我垂眸看了一眼,只是手掌擦到地面擦伤而已。 一瞬间就围过来许多的印度人,要为趴在地上受伤的人打抱不平,而实际上是已经篡谋好了围堵有钱人。 “怎么回事?” “有人被撞了,流血了,得赶紧上医院呀!” “赔钱,把值钱的东西留下。” “对,赔钱,快赔钱。” …… 唉,这些无知的印度人。 这里属于伦敦市郊,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原著居民,但也是比较贫穷的原著居民,因为但凡有点钱的都住到市区和周边环境更好的地方去了,或者在更郊区的地方置办了别墅农庄居住,而空出来的房子自然是租给外来人口。 那些同样是外来人口,流落此地打工养家糊口的人,以及贫穷的原著居民,能有几个是有钱人,真正像夏尔和塞巴斯酱这样,一看穿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能有几个到这偏僻嘎啦晃荡。 而你们这些人,聚集在这里明显是惯犯,只会为难同样难兄难弟的贫苦人,和强盗有什么两样,真是没脸没皮。 “少爷,您看怎么办?”塞巴斯酱道。 他的眼神里是赤裸裸地戏谑,等着看我的好戏,看我如何应付——你不是心疼红夫人吗,你不是可怜那些人偶少女迟迟下不了手吗,你这么心地“善良”,面对这些被贫苦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你打算怎么办呢?乐善好施以一颗慈悲之心感化他们吗? 这种腹黑小气的小男人,我究竟瞎了哪只眼看上你了,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么,但事实上还真的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唉。 ………… “这两个警卫厅的笨蛋,如此言语不敬,怎么这次‘少爷’没有毒舌他们了呢?果真只是因为无关的棋子吗?还是觉得‘少爷’看亚伯莱恩的眼神有点问题。” “抱我。”“少爷”道,打断了塞巴斯酱的思绪。 从上次人偶事件之后,‘少爷’似乎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出乎意料,以前从不肯让塞巴斯酱为他沐浴更衣,言行举止也十分规矩刻板,显得老陈。那种习惯性的老陈是有一定年岁阅历的人,才能显露出的成熟,同少爷装大人一样板着脸不同,更不同于少爷的忧郁和悲伤,这个灵魂不曾显露悲伤。 塞巴斯酱此时发现,这个灵魂甚至不曾跟他吐露过心声,总是恰到好处地把握和他的距离分寸,即使此时抱在怀里如此亲密,却仿佛隔着一片海看不到深处的那颗心,是否有过悸动。 第五十章 这个少爷 慈悲 我毫不客气道:“唔,别客气,只要别打残了留口气随便你。” 塞巴斯酱似乎没料到我会这般全不在意,原来在自己的利益和尊严受到损害时,也就没有什么善良可言了,人类都是一样的啊,不过我不允许他将人打死,在他看来还是太仁慈心善。 他嘴角上扬,恭敬地回复道:“yes,mylord” 这个小心眼男人实在是太无趣了。 趴在地上那人一听,就想装腔作势,扒拉塞巴斯酱的裤脚,一副爬不起来的样子,但说话却是狠厉带着威胁的意思:“在这里所有的印度人都憎恨你们这些英国人。”换而言之,我们人多势众,你们最好乖乖就擎,否则这些憎恨你们英国人的印度人,会将你们两个细胳膊嫩腿折断的。 塞巴斯酱轻巧地一抖裤腿,那人看似捉不稳滑到地上,实则被重力一震,脸朝地撞在地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疼。 坐在塞巴斯酱怀里,他不紧不慢换步、踢腿,连手都没用,就把靠近的几个人撂趴下了,我很是惬意地欣赏他仿佛天鹅一样的舞步,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他抱着我的手始终温柔。 不大一会,一干渣渣就被塞巴斯酱虐得趴在地上了。 我低头看看很是满意,除了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外,并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更没有死亡。 躺在地上的印度人都躲瘟神一样,爬着往外逃,我道:“拦住他们。” 塞巴斯酱不太理解,狐疑地看我——你都在想些什么?但仍是速度极快,几个跨越,将想逃跑的几个人全都打趴在地上。 我坐在塞巴斯酱臂弯里,略略挺直腰背,挺起胸膛道:“我知道你们印度人讨厌英国人,你们为了赚钱养家糊口、供养妻儿父母,千里迢迢远渡重洋来到英国……” 话一出,他们顿时安静下来,不明白我这个英国有钱人家的孩子想说什么,不过养家糊口、远渡重洋倒是令他们心中惆怅,想接着听下去。 我只是继续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由人贩子付了钱买来的,有的是被骗来的,有的甚至是装进布袋子里拐到这个异乡异地,但还有些人是特意溜进又脏又臭的渡轮偷渡而来的,这点你们不得不承认吧。”他们有的愤恨,有的一脸被戳穿的不满。 反正他们不敢再冲上来找打,我不在意继续道:“我也得承认欧洲的许多国家,包括英国,都将肮脏的铁蹄踏上你们的土地,使你们家破人亡民不聊生,你们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找新的出路,况且有些人是出于羡慕异乡国度的富足繁盛,才走上的不归路……” 说到这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吼叫起来,“你们这些该死的英国人,将我们掳来,却又抛弃我们。” “是啊,害我们流落街头,没吃没穿。” “我的家人也被一起抓来,你们真是猪狗不如。” 我扯一把塞巴斯酱的衣襟,他微不可闻地皱眉——怎么总是拽小狗一样拉我,却只能无奈道:“请大家安静,听我家少爷说完。”声音富有磁性而温柔,却带着摄人心魄的威严,不敢不从,这就是恶魔的威压。 众人安静下来,几个稍稍恢复力气的爬起来坐在地上,周边看热闹的人也探头探脑从躲藏的门后露出脸。 我继续道:“战争是国家之间的事,不该危及无辜的人民,你们流离失所、颠沛流离,我心中是满含歉疚和愧意的,但是你们做这种和强盗一样的事,这个地方能有多少有钱人路过,你们打劫的更多的是居住在这里,同样无依无靠、贫困潦倒的英国人和外乡人,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这话说的义愤填膺、震撼人心,塞巴斯酱不由扭头看我——戏演的这么好? 我心中冷笑,好歹少年黄飞鸿看了那么多,那个被侵略、被蹂躏、被称作东亚病夫的时代,我怎么可能演不好,而且当时中国还只是半殖民地,印度可是完完整整变成欧洲的殖民地,他们心中的愤恨和无奈,远不止如此。 一些人低下头暗自愧疚,一些人不愿悔改死磕着瞪眼,更多的是躲躲闪闪来观望的人,他们中有遭到抢劫心中义愤的,有同为印度人为自己国人不耻的。 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越来越多,我觉得人聚集得差不多了,道:“我的家族拥有英国最大的儿童玩具和食品制造厂,正在扩张新建工厂,招收新的工人,你们如果想改变自己的处境,想为家人买新鲜面包、热牛奶,想有房住有床睡,想自己的同胞有骨气地活着,凡多姆海威公司,欢迎你们前来应聘。” 此话一出,所有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哗然。 “真的吗?真的有人愿意给我们工作?” “真的能赚到钱吗?我的孩子几个月都没吃过面包了。” “能给我们住的地方吗?我们已经花光所有积蓄被房东赶出来一个星期了,我的一个孩子已经冻死了,呜呜……” …… 这些话落在我耳朵里,不由一蒙,他们的处境远比我想象中来得可怕! 我! 不敢再听下去! 我始终是柔软的心性,没有夏尔的坚强与坦然。 紧皱着眉头,我道:“没错,有工作、有食物、有房住,但是……” “但是”二字一出口,众人不由屏息盯着我,生怕我反悔、生怕我是拿他们开玩笑,我接着道:“但是凡多姆海恩集团是专为儿童制作玩具和食品的公司,我希望你们是怀着有爱之心来工作,为了这份工作,更为了你们的下一代,怀着爱心去做这份工作。” 这次众人的声音有赞同有不屑。 “瞎说的吧,什么要有爱心,都是被你们英国人害的,不恨你们就算很好了。” “只要有工作就好,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会不会是圈套呀,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该不会是让我们去送死吧。” “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招工怎么报名?” 听到这,我道:“凡多姆海恩集团工厂位于城北市郊,三公里外,想报名的,两个星期内可以去报名。” “好了,就这样吧,我们走吧。”我拍拍塞巴斯酱的脑袋,也不管他是不是乐意,柔亮的发泽,有好闻的洗发水味道,恶魔也洗澡吗? ………… “看‘少爷’样子,哪里是来调查英国人被倒吊事件的,这番豪言壮志,分明是来招兵买马挖金来了。”塞巴斯酱如是想,但是下一刻他又不确定起来。 “‘少爷’刚刚是怎么了,好像颤抖了一下,听到穷人悲惨的境遇,心生慈悲了吗?这个灵魂,终于也开始挣扎悸动了吗?让我拭目以待吧。” 第五十一章 这个少爷 凝重 匆匆忙忙离开这片贫困区,一直到坐上马车,我还有点魂不守舍,方才面对那么多人,其实我心里有点发虚,因为突然意识到,我只是想赚钱而已,只是想稍稍改变一下工人的生活环境而已,却变成了许多人的希望,甚至是唯一的希望,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不曾料到的。 无形的压力袭来,我这真是自讨苦吃啊! 如此一来,我还不能随便得罪天使,至少现在不能,毕竟他的另一个身份亚当一直辅佐在女王身边,凡多姆海恩集团要在接下来的资产革命中一路过关斩将,还需要借助女王的力量。 压力好大,我该怎么办? 一直到走了一半的路程,我突然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忘记了,印度王子索玛和他的执事阿古尼怎么没出现,真麻烦,剧情又有变动了,我还得返回去找他们。 好烦呐。 可是往回走的话,刚才那些印度人说不定又有事找我,即使不找我,总是被人围观,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我思来想去,鸵鸟的想,先不管了,回别墅。 反正他们两个人那么显眼,让塞巴斯酱满城搜,很容易找到的。而且白人被吊起事件,是由阿古尼造成的,我一路追查此事,迟早和他们相遇。 于是我让塞巴斯酱调转车头去城北的工厂,四处巡查一番,跟手下新的心腹交代几件事,顺便提起最近招聘工人的事,让他们录用人员时小心点,我这样的改革举措,势必影响公司利润,保不定那些资本家从中捣乱。 忙完这些回到别墅,日头已经落下,经过白天的忙碌,有些疲惫,几个仆人似乎比以前像点样子了,但依旧笨手笨脚,距离我期望还远着呢。 刚进门,几个仆人关切地上来问候,“欢迎回来”的话还没说完,刘如期而至,难得的他居然没有带着蓝猫,正好我有事找他呢。 “伯爵果然来了伦敦呀。”刘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嗯,你消息倒是很灵通嘛。”我道。 这家伙对我的一举一动还真了解,我今天才到伦敦,而且白天都在外面晃荡,这才刚回别墅有没有两分钟,前脚进门,他后脚就到。倒并非他派人跟踪,有塞巴斯酱在,不可能有人跟踪而不被察觉,可见他眼线之多,不愧是青帮英国分部的舵主。 刘一脸无辜的表情道:“我写了来访信的。”说着看不到眼睛的脸冲旁边变成嗜睡小人的田中先生点点头,随处都可以就坐入定的田中先生,他怀里正抱着一封信,连拆都没拆。 我扶额叹气道:“那是你刚进门时才塞给田中先生的吧。” 被真相了的刘一脸满不在乎,呵呵笑,忽然让开身后的门,道:“其实是有客人到,想见一见凡多姆海恩伯爵大人呢。” “哈哈,这个矮子居然就是伯爵?”门后闪出两个身影,古铜色的皮肤,紫色的头发——这不协调的搭配,让我一度怀疑导演的品味,天真无害的眼神带点玩世不恭,拥有皇族的骄傲气质,穿着印度地区特有的华丽服饰。 他身后跟着一个白布包头的人,那人身量颇高,和塞巴斯酱差不多,一头银白的长发束在削长的脸后,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塞巴斯酱温柔优雅的微笑不同,他的眼神沉稳而满足,透着对世间的无欲无求,有着宁静信仰的眼神,和塞巴斯酱贪婪的眼神截然不同。 没错,来的人正是孟加拉国王子索玛和他的黄执事阿格尼。 索玛一进门就惊疑道:“居然这么小就继承爵位?” 阿格尼在旁淡淡道:“人不可貌相。” 我眼角抽搐,这家伙是来消遣我的吗,虽然我有意寻找他二人,但是他们这般无礼,我也不是软柿子随便捏。 先拿刘开刀,我转向他完全无视印度二人组,道:“刘,你什么时候开始品味这么差了,温柔可人的蓝猫不带,路边不懂礼貌的野猫倒是招惹不少,还往别人家带,你家蓝猫没有意见吗?” 始终笑意盈盈的脸,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依旧淡然,英挺的剑眉,看不见眼珠子的小眼睛,装傻笑道:“嘛,野猫嘛,看个热闹而已,伯爵别介意。” 索玛一派天真,奇怪地问:“蓝猫是什么猫,我还从没见过蓝色毛发的猫呢,这位中国人,有机会带我见见,还有,我很喜欢你们的茶。” 阿格尼在旁不说话,但显然明白我是对索玛的无礼不满,虽然他的主人被骂了还一脸无知,但毕竟是他们冲撞在先,这种口头上被占便宜的小事,占了就占了吧。 我暗暗点头,阿格尼果然是个有分寸明事理的人,念在他刚才那句“人不可貌相”,对夏尔有维护之意,就不再揪着奚落他们了。 “他们是谁?”我问。 刘露出一脸疑惑道:“咦,他们是谁?”而后理所应当地说:“其实我只是在大门口遇到而已,他们说想见凡多姆海恩董事长,就一起进来了。所以,那么,你们是谁呢?”刘继而一脸无辜看向印度二人组,看不到眼睛的眼神,酷似贱兮兮的兔斯基,却没有兔斯基的猥琐,反而有种这人睁开眼就能卖的一脸好萌的嫌疑。 我无力扶额,而索玛已经不客气地往里走,边走边东摸摸西摸摸,“这个宅子还不错,今晚我就免为其难住在这吧。” 几个仆人在旁看傻了眼。 我对塞巴斯酱道:“准备茶点吧,泡些中……”一拐嘴,差点中国二字出口,这时中国还是清朝的天下呢,不叫做中国,但是中国在英语里称为china,意思是瓷器,所以十九世纪的清朝和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称呼竟然是一样的,我假装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突然中断的话,接着道:“中国的茶吧。” 无礼的印度二人组已经拐过楼梯,走到了我们视线之外,我们只得跟上去。 索玛随意找了一间布置高档的带床的房间,就侧身躺下,完全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觉悟。 ………… “‘少爷’的气息有些凝重,她在想些什么呢?” “现在又有些心烦,怎么,因为贫困区穷人而影响了心情吗?但是那又能怎样,你有办法改变吗,想以一己之力跟整个社会对抗吗?”塞巴斯酱想起数百年前由他引起的黑死病,蔓延整个欧洲,比战争还要残酷的死亡,只因为一个少女的愿望——我希望所有的悲伤,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如果光明不能带来快乐,那就请黑暗带走悲伤吧。 第五十二章 这个少爷 教训 “这两个人是谁呀?” “他们什么来头,居然敢擅自进来?” “虽然黑了点,但长得还挺英俊。” 三个花痴仆人围在卧房门口,就站在我身后,也真不怕我听见,唉,夏尔就是对他们管教得太少,太宠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仍是意思意思问道:“既然都不请自来了,至少该报上名号吧。” 索玛斜躺在床榻上,手撑着脑袋,仿佛很少享受这舒适的床,眼神迷离看着我,一派风流,他道:“我是王子。”明明这么嚣张高调,语气却是唯我独尊的淡然。 仆人三人组惊诧地瞪大眼睛。 “王子?” “是真的王子吗?” “这位大人是孟加拉国国王的第26子,索玛阿斯曼·卡达尔王子。”站在索玛床后的阿格尼像骑士一样,骄傲地为无知三人组做介绍。 “暂时要叨扰你了,小矮子。”索玛貌似很客气的一句话,却又把夏尔贬了一顿,真是个无知无礼的纨绔。 更无知的三人组更加地泛起花痴,惊喜不已,好像第一次见到动物园的猴子似的围过去。 “好厉害,您是王子殿下吗?”菲尼安嚷嚷起来。 “王子殿下……”梅林厚重的眼镜下,一脸娇羞,双手捂住嘴脑中浮想联翩。 “我是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王子殿下呢。”巴鲁多叼没点着的烟好奇不已张大嘴。 索玛很是受用这被人尊捧的赞美,端着与人亲近和蔼可亲面孔,仿佛对天下大赦般道:“过来吧,我允许你们到我身边来。” 无下限的三人组簇拥过去,顺便拽着睡意朦胧的田中先生,不忘带他凑个热闹。 好吧,这样便算是跟他们认识了,工厂招工的事,或许还要借用他们的力量呢。 但是现在,我要打压一下这个狂妄的孟加拉国王子,道:“那么尊贵的王子殿下,你千里迢迢从印度岛横跨两个大洲三个大洋,来到英国,有没有入境许可呢?” “那是当然的,我们和那些偷渡过来的人可不一样。”阿格尼回答。 “既然是正常入境的,作为异国来使,不应该住在大使馆吗?为何跑来我这小小的伯爵府,我这庙小,怕容不下您这位大尊者。”我语气极为恭敬,内容却不那么恭敬,这个目中无人的索玛小子,在伯爵的眼皮子底下,要叫你知道什么是尊重,别太狂妄自大,难怪谁都不喜欢你。 索玛这个后知后觉的天真少年,终于听出我语出不善,对他们私自闯入,鸠占鹊巢,很是不满意呢,他坐起来却理所当然道:“这就是你们英国人的待客之道吗?你们在印度人聚集区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外面下着大雪,天寒地冻的,想赶尊贵的客人出去吗?” 果真够厚颜无耻,等着看我明天教训你,不过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原来你们看到我在印度人聚居地,为什么没有现身呢?反而大晚上的跑来叨扰,不觉得失礼吗?”我说着,眼神移向阿格尼。 果然阿格尼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在索玛开口前,先道:“对此我们深感抱歉伯爵大人,不过今日在印度人聚集区听到您的慷慨陈词,我们觉得您一定是个善良大方的人,会收容我们,大使馆距离此处还有点远,外面又在下雪,所以今晚要麻烦伯爵大人了。“ 索玛“嘁”了一声,保持着皇室的高傲和不屑,但没再说过分的话。 看在阿格尼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你这个愚蠢王子的无礼了,道:“我叫夏尔·凡多姆海恩。”说完,我就带着塞巴斯酱离开,算是和解。 离开前塞巴斯酱眼神不善地瞥了一眼索玛,这一眼自然也落在护主心切的阿格尼眼里。 回到客厅,塞巴斯酱娴熟地煮茶泡茶,刘好整以暇坐在沙发里,手边没有蓝猫搂搂抱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目光落在塞巴斯酱优雅却不女气的泡茶功夫上,用的是中国式泡法,但却有些不同,用青花白瓷盖碗泡出清香茶汤,再滤去茶沫,一一酌入小杯中。 方才他是听到了我与索玛的对话的,所以此时便没再问他们的事,他道:“难得伯爵将仆人都带出来。” 看来得再敲打敲打这群没用的仆人,丢人都丢到中国去了,连刘都看得出他们不中用,唉。 我点点头道:“反正有看门犬看门,他们几个带着更放心。” 不过相对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人组,我更担心魔犬。 虽然剧情改变,看不出魔犬与天使有关联,但实际上,他们肯定是有关系的,电视结局里地狱般的伦敦,就是魔犬放火烧的,所以我不确定魔犬是不是天使弄来的细作,否则那个能看到死者的相机,如何逃过塞巴斯酱的鼻子出现在宅邸门前。 总之远离他没有坏处。 “刘,帮我做点事吧,作为回报,你可以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我并不善于跟人绕弯子,既然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塞巴斯酱是恶魔不是人,不算在内——就开门见山道。 刘弯起的嘴角更甚了,喝口茶,滋味不错地嗅了下鼻子,用小杯盛接的茶水,滤去了茶叶沫子,没有长时间浸泡的苦味,仅留甘甜,甘甜中又仅带有那么一丝苦香,他道:“伯爵打算出击了吗?我看好伯爵哦。” “你这是狗鼻子吗?又知道我想做什么?”我道。刘的信息渠道果然很灵通,我需要他帮我打听些事情,只有暗势力才会知道的事情,而且如果有可能,我甚至会助他一臂之力,也是祝我的故乡一臂之力。 刘呵呵讪笑道:“嘛,所以伯爵想做什么呢?”好像他刚才只是开玩笑,瞎诌的,他其实不知道夏尔要做什么,纯属闲着无聊而已。 我也不管他究竟是真的知道,还是装作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也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杯子是中国式小巧的一口杯,闻了闻,现在的茶叶制作工艺虽然不及二十一世纪,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搭配我教给塞巴斯酱的泡茶方法,更别具一格。 ………… “这么晚居然来客人了,不过这么无礼的客人……咦?‘少爷’主动出手教训他们了?好吧,念在‘少爷’突然又恢复了精神,暂且原谅这个无礼的印度人。”塞巴斯酱如是想。 第五十三章 这个少爷 中国 我几乎看到刘微微睁开的眼眸,透着惊喜,对这样新颖的泡茶方式赞赏不已——在清朝的时候,还没流行这种泡茶方法。 我接着道:“很简单,帮我盯着我的工厂,你眼线广布,有些我看不到的东西看不到的事,你会比我更清楚。” 刘此时挑眉,大家都是明白人,听我这么一说就是有拉他下水的意思,试探道:“伯爵那么大的产业,我一个小小的中国人,哪敢窥探。” 中国人吗,我还不了解吗?就是人而已,哪个人不贪图富贵,只不过……我道:“中国有句古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利可图,为何不可?” “伯爵怎么就肯定我会答应,你们英国人的勾当,不比我那烟馆的营生好多少。”他言下之意,是叫我不要用地下烟馆之类的黑暗产业威胁他,他手上也不乏我的把柄。 曾经夏尔所做过的勾当,为了达成复仇目的,为了女王的愿望,所做的也不能说全是对的,但这个被金钱、权利和战争蒙蔽了的世界,你若不先采取措施保护自己,就会被豺狼虎豹盯上。 “这又如何呢?”变相威胁仅是一种辅助手段,利益的甜枣才是达成一致的方法,我避重就轻道:“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互相多少底细都知道一点,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总好过黄雀在后。” 中国俗语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夏尔和刘是螳螂和蝉的话,那么黄雀是谁? 刘心中惊疑,夏尔怎么知道有别的势力觊觎他们青帮。虽然烟馆的生意和其他一些地下生意没有受到军方查处,但其他势力也对这生意蠢蠢欲动,比如最近总有rb浪人生事骚扰不断。 刘这一犹豫,我便明白他心中所想,其实正是寻着上次刺杀我的rb势力,发现刘在青帮遇上内忧外患了。虽然其实刘和夏尔算不上什么交心的朋友,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伯爵确实有趣,总是出乎我意料呢,跟着伯爵这场游戏似乎更有意思呢。”刘这话算是答应了。 我道:“周庄梦蝶,梦醒,不知孰是梦境孰是真,究竟是周庄梦蝶,还是蝶梦周庄。我们都身处世界大局的游戏中,是玩家还是掌控者,你比我更清楚。” “哈哈哈……”刘笑得有些恣意张狂,他第一次从异乡人口中听到周庄梦蝶,那个属于他的噩梦,属于中国的噩梦,旁人又怎么会懂,但是这个人,三年前一场大火夺走了他的一切财富和幸福,倒是与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处,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呢。 “那么我就陪伯爵玩玩这场游戏吧。”刘道。 次日,在塞巴斯酱温柔的呼唤声中醒过来,我昨夜特意嘱咐他在旁伺候,免得那无礼的索玛王子到我卧房捣乱。 然而我正在解睡衣纽扣时,那个乱七八糟的家伙还是闯进来了,“起床了小矮子,今天陪我出去逛逛吧……”索玛一进门就嚷嚷起来。 真的是被宠坏的小孩。 我皱紧眉头尽量保持平静道:“塞巴斯酱!” 站在门口的塞巴斯酱会意,一个闪身就进来,可是挡住索玛的一瞬间,阿格尼却用他的神之右手阻拦塞巴斯酱。 塞巴斯酱轻巧地抬手挡住,这一挡却不由挑了挑眉,这个人类手劲的准稳和力道之大,除了上次打格雷尔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的人类了。 “咦?”阿格尼速度之快,我不由奇怪了一下。 阿格尼看清来人是塞巴斯酱,收回条件反射的手,双手合十鞠躬道:“真是抱歉塞巴斯酱大人,您速度太快,我以为有人想偷袭我家王子,不由自主就出手了,您可有受伤?” 索玛在一旁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执事!” 塞巴斯酱道:“没有受伤,阿格尼执事的身手令在下大开眼界呢。” “您才是令我大开眼界呢,一般人接下我一招手臂就会麻木,您却丝毫不受影响。”阿格尼称赞的话很是诚恳。 完全被无视了的我眼角抽搐,这群人要聊天到外面去,道:“我要换衣服了,你们出去,塞巴斯酱,茶和早点准备好了吗?带两位客人用早餐吧。” “好,小矮子,你快点,我在餐厅等你。”索玛那玩世不恭、高高在上的脸,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头疼,胃也疼,肝儿也疼。 早餐是薄荷味的香草奶酪和夹了丰富蔬菜培根的黄油三明治,配菜是意式牛骨浓煲汤,美好的一天从美食开始。 索玛用餐还算规矩礼貌,没有做出奇怪的举动,说奇怪的话,但是吃到那意式牛骨浓煲汤时,不由赞叹道:“这个是什么,真好喝,再来一份。” 他一连喝了三碗,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最后汤底喝完锅里面没有了,毫不客气伸手,把我的那份也吃掉了…… 额……这家伙不单目中无人而且,而且食量惊人,真是个标准的吃货。 意式牛骨浓煲汤表示很忧伤,人家明明想进夏尔少爷的肚子滴。 索玛捧着汤碗,一饮而尽,豪气地放下汤碗,却开始拿着手绢慢慢擦嘴,有着贵族的矜持礼仪,仿佛刚才牛饮的吃货相是被人附身了,截然不同。 “小矮子,我们走吧。”他也不管我有没有吃完手边的三明治,就要拽住我走。 我甩开手不让他靠近,警告道:“再无理取闹,即使你们是客人,是异国使者,我也不会客气的。” 旁边的塞巴斯酱适时插嘴道:“索玛大人,真是抱歉,少爷预定了很多家庭功课,恐怕今天无法陪伴您了。” “家庭作业?”索玛歪头不解。 我点点头。 早餐后就到练功房,中央一架精致的黑色烤漆钢琴,正是那奢侈的钢琴,我至今勤学不已。 先练习一些指法基本技巧。 索玛趴在桌子上,两根手指敲击桌面跟着打节拍,打了五个节拍就不耐烦道:“好无聊,不好听。” 我没理他,大约练习了半个小时,换正式曲目,打算给索玛一个下马威——《亡灵序曲》。 ………… “‘少爷’的中国话是跟刘学的吗?”塞巴斯酱一边细致地泡茶,一边静静听“少爷”忽悠中国人刘,这种泡茶方式,还真是繁琐又华丽。 但是塞巴斯酱每天寸步不离,也不曾见“少爷”与刘说过中国话,而刘甚至好像根本不知道“少爷”会汉语,那么难道那个猜想是真的?“少爷”来自中国? “上次的中药,‘少爷’就喝得很顺口呢,那么明天做些中国菜肴款待亚洲的来宾吧。” 第五十四章 这个少爷 才情横溢 此曲是前世由roger作曲,网络上广为流传的魔兽争霸3的mv,第一次听到钢琴版的《亡灵序曲》就被其深深吸引。 自从学会弹钢琴后,我花了很长时间琢磨这首曲子的主旋律和伴奏,终于在不久前将曲谱完整写出来,说起来,今天是第一次弹奏呢。 平缓舒心却带点清凉的前奏,几个前奏后就转为高亢激昂,以及压抑……仿佛面前千军万马杀戮连绵,人性的颠覆,希望的破灭,英雄在哪里,谁来拯救,谁来救赎,这些亡灵,绝望充斥、弥漫,战士们拿起武器吧,我们心存恐惧,我们游移不定,但我们不畏敌人,不畏艰险,为了我们的家园,冲破一切黑暗,甚至融入黑暗,我们都无所畏惧,为了我们的家园。 然而一曲未完……“这是什么声音?”我朝声响处看去,就见索玛和他的执事阿格尼正跪匐在地,口中哼哼唧唧念念叨叨,对着一座张牙舞爪的女神像,顶礼膜拜…… 额,败给他们了,剧情就是剧情,他们居然对这么富有意境的《亡灵序曲》无动于衷,倒是刘不由微微睁开眼,多看了一眼这架奢侈的钢琴。 若非这可怖塑像丢在外面吓着花花草草,我昨天就想叫塞巴斯酱扔掉了,建造这别墅的原主人品味真差——其实根本原因是这雕像看起来就很贵。 “你们在做什么呢?”刘问,塞巴斯酱也眼神不善地看向索玛。 阿格尼拜完站起来虔诚地道:“这是我们印度的神,迦梨女神。”迦梨女神是力量女神,打败了挑战她的恶魔,却屠戮成性,直到她将自己的丈夫也踩在脚下,被丈夫的纯净净化才如梦初醒,恢复了人人敬仰的战斗女神。 对于异度国家的信仰,我不予评价。 我道:“拜完了就安静点,别打扰我学习。” “接下来是武术课。”塞巴斯酱笑眯眯道。 我瞪他一眼,武术课神马的,我连一丁点进步都没有,才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道:“先上算术、几何课。” “可是少爷,预定不是这样的呢。” “我说了算……” “哎呀,小矮子还会打架呀!”索玛这货插嘴进来,饶有兴致的眼神,明显想看看夏尔瘦小、体弱,如何打架的。 咳,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不如咱们来比一场吧?如何?”索玛兴致勃勃。 我以鄙视的眼神杀死他,道:“咱俩有什么可比性吗?我13岁,你怎么看也有十六七岁吧,我若是输了,你胜之不武,我若是赢了,你的脸面往哪搁,倒不如由两位执事代劳,我们喝喝茶吃吃甜点,不是挺好吗!” 索玛眼眉一挑,“有道理,你的这位执事似乎身手不错呢。”他想起在卧房时塞巴斯酱在一眨眼间就站在他面前,而且阿格尼的点穴指尽然对他没有任何效果,不由玩心大起,他道:“阿格尼,去吧,打败他,让英国人看看我们神的力量。” “遵命,王子。”阿格尼回道。 “去吧,塞巴斯酱。”我说。 “yes,mylord”听塞巴斯酱语气,他此时的心情也很不美丽,正想找人发泄一下。 刘看一眼气压有些不稳定的塞巴斯酱,又看一眼毫无察觉的阿格尼,觉得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早就见识过他们矫健的身姿,我毫不在意坐回钢琴旁,接着弹下一首曲子《克罗地亚狂想曲》。 自从会弹琴后,我已经疯狂地爱上这首曲子,以及所有能被我弹奏出来的曲子,像月半小夜曲、两两相望、往事随风、凡人歌,我一首一首回忆,琢琢磨磨写出曲谱,有那么一瞬间比赚了一个亿还要舒心。 我前世如果有幸能学学钢琴,一定能做个不错的钢琴老师,可惜前世家境一般,买不起昂贵的钢琴。 所以说音乐是心灵的窗口,能够传递美好的情感,这话是不错的。 很好,高亢的曲子做伴奏,他们优美的互殴,非常应景。 但是!别打坏我家东西! 嘶!没听出我生气了吗?下手注意点! 刘和索玛都看得屏住了呼吸。 终于……我靠! 两人的决斗,以墙上那幅水晶玻璃嵌着金镶玉的不知名抽象画破裂作为结束。 漂亮昂贵的水晶和金镶玉支离破碎的声音,像被偷走的金子,令我心碎不已,猛地一改曲调,重重落下低八音的dor和高八音的dor,我生气道:“够了!” 惊得阿格尼和塞巴斯酱纷纷停手,互斩双掌停在半空。 “你们俩,切磋切磋而已,你们看看你们,打坏了我上好的梨花檀木椅就算了,连银制彩凤盘都戳了好几个洞,现在连这个……”我走过去,气愤地指指一地无辜的水晶玻璃渣子,“连这个,水晶琉璃的名作都不放过……都给我……”我气愤地说不出话。 他们几个已经楞了神。 伯爵居然生气了?刘想。 不好,小矮子发脾气了。索玛想。 真的是很抱歉,夏尔大人。阿格尼想。 这个小气“少爷”,塞巴斯酱想。 索玛怕我把他们都赶出去,忙讨好笑道:“额,不是故意的啦,夏尔,你别生气……” 我扭头怒目瞪他,那三个没用的仆人,再没用也不敢打坏我这么珍贵的画像。 索玛被我一眼瞪得心慌,继续讪笑,眼神飘向阿格尼求救。 阿格尼双手合十鞠躬道:“真是抱歉夏尔大人,您的执事塞巴斯酱大人确实厉害,一时求胜心切,就没注意分寸……“ “没注意分寸?哼!”我沉着脸,“一句没注意分寸就打坏了我多少东西,你们看看,那幅水晶金镶玉图是高价从意大利拍卖市场拍得的,世上仅此一幅,你就是有钱都赔不起。” “额……”索玛和阿格尼都脸色不太好,他们作为贵族,是知道这些名贵字画,有时比人命都珍贵。 但是索玛身为王子,何时受人这样大呼小叫过,对于伯爵的小气也不由恼怒道:“那又怎么样,一副画而已,难道还比我这个王子尊贵,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冷哼一声,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作为客人,从昨晚擅闯进来,到现在,你有点客人的模样吗?目中无人,骄傲自大。你是王子又怎样,我还是伯爵呢,你不就是出身比较好吗?除了出身,你还有什么本事,除了有个能干的执事,你有什么?你有钱赔我吗?” 索玛被我挤兑得无言以对,皱紧眉头,一扭头,生气道:“阿格尼,我们走,才不跟他这个小气的小矮子一般见识。” ………… 塞巴斯酱远远注视弹钢琴的少年,不由得红色眼眸微微眯起,泛起一层贪婪的红晕。 “咦?这是什么曲子,从来没听过,也不曾听‘少爷’弹奏过,这是她创作的曲目吗?” “震撼心灵的声音倒是很像地狱弦音呢,有意思。” “这个灵魂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是否值得试吃一下呢?” “但是……那两个印度人,真是讨厌,打扰我听歌的雅兴了,这无礼的王子,是时候该给他点教训了。” 才情横溢的“少爷”。 第五十五章 这个少爷 贪钱 “可是,王子,咱们还要找人呢……”阿格尼有些为难道,其实就索玛的顽劣脾气,他真不知道还有哪里愿意收留他住下来,他虽然是孟加拉国的王子,但孟加拉国在英国没有大使馆。 “我们自己找……”索玛没好气道,我打断他:“这样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吗?塞巴斯酱和阿格尼,虽然看起来势均力敌,但是我家塞巴斯酱可没打坏东西,由此可见,是塞巴斯酱赢了呢。” 他们没想到我突然绕回塞巴斯酱和阿格尼的比试上,我继续道:“哼,我小气?我要是小气,在阿格尼打坏第一个东西的时候就飚了!” “飚”是什么,他们不是太明白,但大概猜的出是生气的意思吧,不由挠头,索玛郁闷地看一眼阿格尼,没想到向来行事得当的阿格尼竟然也有惹祸的时候。 阿格尼自知给王子添了麻烦,一脸的愧疚,就差流下血泪了。 我叹口气道:“既然是比试,打坏些东西,就打坏了吧。”他们一听顿时松口气。 “但是不追究,不代表不用赔偿,索玛王子。” 索玛刚落回胸膛的心又七上八下起来的,虽然他是王子,但是父王和母后并不喜爱他,平时除了额定零花钱,并没有多少额外的钱,再加上他花钱大手大脚,其实他自己究竟有多少钱,他并不清楚,抬眼看一眼阿格尼。 阿格尼问:“夏尔大人,不知这些打坏的东西,赔偿要多少呢?” “2500英镑。”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价值几何,反正很贵就是了,干脆报了霍普的碎片的价格,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两栋别墅。 印度二人组果然傻眼了,他们平时随便怎么花都不缺钱,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大金额,不由尴尬地皱皱眉。 我不客气道:“作为王子想必不缺这点钱吧。” “这么一副破画,哪里值那么多钱,你敲诈我,况且是比试正常损伤,怎么能算?”索玛虽然这么嚷嚷,但明显底气不足,因为在阿格尼打坏前两个东西时,我的音乐声中已经很客气地表达过不满和警告了,他又羞又恼,扭脸望天。 阿格尼英挺的眉从没这么纠结过,他道:“夏尔大人,您看有没有其他的赔偿方式呢?” “其他嘛……”我转转眼珠,做思考状,“也不是没有。“ 我让他们俩个在我的工厂负责招工的工作,以阿格尼的超凡魅力和非凡眼光,吸引了不少优质亚洲劳动力,有印度人也有中国人,还有英国当地贫困居民,剔除了那些流氓痞子混混这些心术不正的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而且管理层和工人相处起来也更为容易。 直到早上上完课,索玛都不敢再纠缠我,但是午餐时又忍不住凑过来,要求我陪他逛街。 “之前听你们说要找人,说说吧,找什么人?”我问。 索玛一听就兴奋了,毫无羞耻感地掏出他那张画技拙劣的女仆画像。 那个歪歪扭扭的人形你确定你画的是人类这种生物,而不是河童吗? “塞巴斯酱。”我招呼万能的执事前去应付。 塞巴斯酱乖巧地走近细看,勉为其难道:“如果是这个的话,恐怕我也……”有点纠结地改口,“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索玛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这个女人是我的女仆,叫米娜,自小陪我长大,但是前段时间,她被英国贵族骗走了,所以我来找她……” 索玛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心满意足地吃着,意式小牛排鲜嫩美味,沙拉酱醇香甜酥,澳洲薄饼香脆可口,还有中国特色的蒸饺,是塞巴斯酱亲自包的馅料,饱满紧实,妈妈的味道好味道,这道菜专门为了来自中国的刘做的,显然他也吃得非常满意,看向塞巴斯酱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赞许。 一直到索玛叽叽喳喳说完了,我也吃完了,才从美食中回过神。 吃货“少爷”。塞巴斯酱如是想。 丢失了女仆心情郁闷的索玛,见我完全没在听他说话,不由眼角抽搐,嘴角抽搐,连鼻子也跟着抽搐。 我见他脸色不对,道:“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大概从没有人敢这么当着面无视他,他恼怒地咆哮起来。 这家伙素质真差,我捂了下要被震聋的耳朵,道:“那么大声干嘛?塞巴斯酱不是说了会帮你找吗!食不语,不知道规矩吗?” “额……食不语是什么?没听过。”索玛一脸懵逼。 刘适时插嘴道:“就是吃饭的时候不应该说话,至少不该大声咆哮。” 索玛不满地瞪一眼偏向我的刘,“哼,我们才没那么多规矩!阿格尼,我吃饱了,咱们走。”其实他只顾着说话,压根没吃多少。 入夜,终于完成一天功课,我仰面倒在床上,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懒洋洋地在被子上蹭了蹭,连鞋子也没脱。 直到敲门声响起,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进来一个黑色修长的人影,“少爷,行动了。” 我长叹一口气,才休息一会会呢,又得干活,不情愿地爬起来,“知道了,帮我整理衣服。” 正在此时,索玛悄悄挪进来,弱弱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我盯着他不语,他继续道:“之前就发现有时候阿格尼会在我睡着后出门,所以……” “所以,刘,为什么你也跟来呢?”我对索玛身后那个蓝色的身影道。 索玛一听也回头去看,就见刘恣意微笑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像个幽灵一样,而他完全没发现,不由跳开来,此时刘完全面向了夏尔。 刘道:“嘛,睡不着就出来逛逛了,这么巧好像被我遇上有趣的事了。” 好吧,暂时还逃不掉的剧情,把他们都带上吧。 塞巴斯酱熟稔地抱起我,刘本身就是练家子,索玛虽然没有什么功夫,但长腿长脚跑得也不慢,尤其是他此时心系自己的执事阿格尼。 我们一行人穿梭在雪夜下,我悠闲地向空中伸出手,几片雪花落进掌心,一瞬间就化成冰水。 好喜欢下雪天,暖暖的雪,因为有你拥抱在怀,变得不再寒冷。 ………… 刚才阿格尼打坏了椅子时,塞巴斯酱就发觉“少爷”音乐调子有些不愉快,后来阿格尼为了阻挡自己的连环腿,一心急又打坏一个,于是发现“少爷”更不愉快了,有意思。 “这两个人,等有机会再教训他们吧,现在欣赏‘少爷’嗔怒的表情,更有意思。” 真是添堵的恶魔。 他明明可以快速解决这个人类,偏偏慢慢悠悠引阿格尼打坏更多的东西。 如果被“少爷”发现塞巴斯酱是故意的,“少爷”一定会跳脚的,但是偏偏他的“少爷”看过太多电视剧情,以为阿格尼确实与塞巴斯酱旗鼓相当呢。 而后更让塞巴斯酱瞪大眼睛的是,少爷居然黑索玛和阿格尼的钱,不过,是该给这个无礼的王子一点教训。 真是个贪钱的“少爷” 第五十六章 这个少爷 毒舌 跟着阿格尼的踪迹,很快就追踪到一家倒卖印度商品的商人家,有塞巴斯酱的敏捷的耳力,我们一路畅通无阻进入商人威斯特和阿格尼谈话的客厅门外。 客厅里威斯特与阿格尼的对话大体是这样的,只要阿格尼听他的指示行动,让那些强劲的对手都无法参加咖喱比赛,并且在咖喱大赛上夺得桂冠,那么他会获得皇家御用认证,就答应阿格尼关于米娜的要求。 血气方刚的索玛看到背叛自己的执事,顿时血气上涌,义无反顾冲出去找阿格尼议论。 但狡猾的商人威斯特却命令阿格尼赶走自己的原主人,打倒这个外来闯入者,否则之前答应的条件就作废。 塞巴斯酱见我一脸淡定,轻声问:“少爷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打晕他带走。”我如是说。 这次连刘都狐疑地眯了小眼睛看我,我耸耸肩道:“难道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塞巴斯酱带着那个可笑的鹿头实在是有损他帅气的形象,于是我让他换了一个羊头,看起来活像一只黑色的草泥马。 塞巴斯酱有些不确定地看我:“这个?有更好看吗?” 我道:“当然。” 刘再次狐疑地眯了小眼睛,目送塞巴斯酱顶着一头草泥马进去解救莽撞的索玛王子。 “那只羊很像我故乡饲养的一种动物,北方的一种食草动物。”刘意味深长道。 我淡淡笑:“是吗。”却没有任何接着问的意思。 看到威斯特被阿格尼神之右手打坏的各种高级家具、昂贵的装饰品,就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草泥马和阿格尼打了几个回合,就顺利救出索玛,我则跟着感官敏锐的刘溜出这栋大房子。 “原来伯爵自己能跑呀?”刘疑惑地扭头看紧跟他身后的我。 “是呀,不过既然有免费坐骑干嘛要亏待自己。”我道。 话虽这么说,但自己花力气果然很累人。 跑出一段距离看不见威斯特的房子时,扛着索玛的塞巴斯酱就与我们会和。 “把他放下来吧。”我抬头看一眼被扛在肩头,屁股翘得高高的索玛,放开我的宝座。 塞巴斯酱利索地丢下索玛,摔在蓬松柔软的雪地上,倒也没受伤。 他跪在地上,气愤地拳头垂向雪地:“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离开了我?” 唉,这个缺少父母关爱的问题少年。 “你回不回去?”我再次坐上塞巴斯酱的臂弯,居高临下道。 “回去?”索玛呵呵大笑起来,确切来说是苦笑,“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都失去了,我回哪里去,哪里可以去?” “你不回去更好,省了一个人的夜宵,还省了一间客房。” “你说什么?”索玛抬头怒目瞪我,对我的风凉话很是气愤。 我继续道:“我说你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还谈什么失去,你活着可曾造福世界造福人类,你活着除了玩乐享受是否有孝顺父母,你凭什么拥有,你不配,你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连阴曹地府的小鬼都嫌给你一碗孟婆汤浪费。“ 对于我的毒舌和抠门,塞巴斯酱和刘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但是阴曹地府、孟婆汤是什么?塞巴斯酱奇怪。 伯爵这几天吃错药了吗?怎么不太对劲。刘如是想。 索玛一咬牙根,就扑上来要打我,塞巴斯酱轻巧的躲过。 “小矮子,有种你下来跟我打。” “哼,我有万能的执事,为什么要跟你打,你看不住自己的执事,还想打我执事的主意吗?”我冲他做个鬼脸,气死你这无礼又目中无人的小鬼才好。 “你……你……你无耻。” “我怎么无耻了,像你这种无能的小鬼,没有人帮助就什么也做不成,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呼小叫。” 感觉他愤怒地要暴走了。 我突然跳出塞巴斯酱的怀抱,“哼,想打,你来呀,你这种无能的小鬼,连我这小矮子都打不过吧。” 索玛果然被我激怒得暴走,张牙舞爪就冲过来。 塞巴斯酱担忧地捉住我的肩膀,我挥挥手示意他走开。 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我冲狂暴化索玛悠然一笑,低头扭身就躲开了他的拳头,雪地中不太好走路。我用膝盖一顶他小腿,他瞬间失去了平衡,扑倒在地。 我趁机反压在他身上,赏他脑袋一个烧栗子,他双手胡乱向后挥舞想抓住我,我起身抬脚,照着他屁股就一脚踹上去。 这下索玛全面扑地,整个身子和脸都陷进雪地里,顿时没了脾气。 好一会都没见索玛有动静,我伸脚踹踹他,“喂,要不要起来了?” 没动。 “怎么,这样就受打击了?” 依旧没动。 我下手没怎么用力呀,不可能我一脚就把他踹晕了吧,肯定还在闹脾气呢。 “你看你这么没用,连我都打不过,你还能做什么?”其实我是不愿意这么自黑的,“想变得强大吗?那就度过这段黑暗的岁月,变得强大才能守护身边的人,也才能留住身边的人。只要活着,只要还有信念,就没有什么扛不过去的。你们印度的信仰呢,你和阿格尼的共同的信仰呢?” 躺尸的索玛终于动了一下,从雪地上爬起来,但依旧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谁不是历经黑暗的洗礼而存活于这个世上,三年前我的父母遭人陷害,家宅毁于大火,所有势力产业全部被吞没,失去一切的我,弱小孤独地度过了黑暗的一个月,但是只要度过那段,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信仰,而我什么都没有,连未来都吞没在黑暗中,但是你看我不是依旧活蹦乱跳站在你面前。”其实不想拿夏尔的身世说事,但是实在没有台词来劝他了,我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索玛抬起头两眼无神,嘴里却嚅嗫道:“是的,我们是因为信仰而强大,因为不灭的希望而强大,我的阿格尼,我相信他始终是我忠实的执事,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做出这样的事呢?我其实早就察觉他有些奇怪,却连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不够信任他。” 说着索玛王子终于……还是没有满血复活,依旧坐在冰冷的雪地里。 ………… “‘少爷”’怎么了,天气这么冷,风大雪夜大,刚刚跑了一段,是不是哮喘又发作了?”塞巴斯酱有些担心,但是见“少爷”强忍下不适,一会也便恢复正常,就将担心的话收回肚子里。 “还好,还不算太废的‘少爷’。”他如是想,“不过这么毒舌的‘少爷’,果然不是错觉。” 第五十七章 这个少爷 没品位 我不耐烦了,道:“哼,我这人不擅长说长篇大论安慰人的话,你要是仍然想不开,还需要人安慰,停步不前,那就继续坐在这里被雪埋葬好了。我可没空理你,塞巴斯酱,走!” “yes,mylord”塞巴斯酱一把将我抱进怀中。 方才话说得有些气急了,此时尽有点喘不过气,深呼吸好一会才压制翻涌的气血。 索玛终于站起来郁郁道:“夏尔……”他表情有些惆怅,有些愧疚,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化为一句:“你个小矮子,等着我会报那一脚之仇的。” 我,塞巴斯酱,刘,满头黑线——索玛回光返照了? 我的武术其实并没有什么显著进步,当然我也不会浪费时间不学无术,虽然不可能真的一下子就变成高手,但一些基本的技巧还是看懂了的,能制伏索玛完全是因为他现在处于绝望的狂乱状态,拳脚目无章法,身手反应都比较慢,我看准时机下手自然一招就手到擒来。 “不过……”索玛终于恢复他那开朗自信地笑容,“还是谢谢你,夏尔。” 这家伙说得那么肉麻,我拽拽塞巴斯酱的衣领,“冷,快回家。” 恶魔无奈地叹气,转身不再理会犯花痴的天真小王子。 索玛絮叨的本事真的不是一般二般。 “夏尔,我虽然17岁了,比你大,却比你还不懂事幼稚……” 好肉麻,我懂得,你不要说了。 “我真的好惭愧,以后我会努力的,变成一个强大的人,我也会找回阿格尼和米娜,用自己的力量将他们留在身边……” 你好烦啊,再扯扯塞巴斯酱,让他加快速度。 “我不能一直享受父母给的温床,我要自己做点什么,让他们刮目相看,让他们注意到我的存在……” 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快滚远点。 我再次用力一扯塞巴斯酱,却不想这一扯太用力,直接将塞巴斯酱的脸拉近了,鼻尖对鼻尖,呼吸近在咫尺,好看的唇形,温柔的双眸带着点狡黠的笑。 我顿时红了脸,一巴掌盖在他脸上,“你太慢了。” “哦?”覆在我手心的唇微微振动,“少爷想要多快呢?” 他语气暧昧,轻柔磁性的声音像诱人的果实,我顿时血气上涌,从耳尖红道脖子,慌乱地甩甩手,扭头靠在他肩膀,不去看他,“那么多废话,甩掉这跟屁虫。” 塞巴斯酱果然瞬间提升了速度,连刘都跟不上,更不用说索玛了。 “唔?少爷这么急着甩掉他们呀。”塞巴斯酱喃喃自语,声音极低,但靠的这么近,我当然还是听得见。 这丫的,小心我给你好瞧! 回到别墅,塞巴斯酱泡茶,我懒洋洋地坐进沙发里,但依旧保持优雅尊贵的姿态,怎么着也不能丢了夏尔伯爵的脸。 虽然索玛不在闹脾气了,但还是很纠结为什么阿格尼突然背叛了他,可是即使是背叛了他,却依旧拥有神的信仰,能够使用神之右手。 “大概是跟你找的女仆有关吧。”刘一语中的。 “难道是他们绑架了米娜威胁阿格尼?”索玛恍然大悟,“这些英国人真是太卑鄙了。” 我斜眼瞪视他,你一句英国人可把我也给骂进去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絮絮叨叨:“哼,我要给他们好看,这些小人,无耻之徒……” “喂,你有完没完?”我不满道:“你这么废,知道怎么给他们打击吗?” 索玛一听,顿时萎焉了,连他们威胁阿格尼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解救阿格尼和米娜。 我道:“威斯特看中了皇家御用资格,一个星期后将在水晶宫举办咖喱大赛,那时女王可能会前往赛场,当然只是可能而已,获得比赛优胜的人就可以获得皇家御用认证,那样的话,威斯特为了皇家御用,威胁阿格尼为他绑架其他的参赛商户,很可能米娜就在威斯特手中。” “居然是为了咖喱大赛,英国人果然很卑鄙。” 我擦,你还骂上瘾了。“印度人就不卑鄙吗?我和塞巴斯酱在贫民区街道被印度人围攻敲诈,你应该还记得吧?” “额……”索玛尴尬地摸摸脸,“对不起,夏尔,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卑鄙的威斯特。”骄傲的王子都低头了,我也不在为难他。 “塞巴斯酱,凡多姆海恩公司也参赛吧,你要取得胜利哦。”塞巴斯酱站立在我身后伺候,我没有回头地对他道。 刘眯着小眼睛,“伯爵大人有这样能干的执事真是让人羡慕呢……”他的小眼睛一直是看着前方,并没有转向我。 坐在刘对面的索玛,脸上囧了又囧,他叹气道:“没有人能赢过阿格尼的神之右手,那是神赐的天赋。” 剧情里阿格尼的神之右手不但打架厉害,做咖喱更厉害,我自然是知道的,道:“你的意思是阿格尼的神之右手不单能打架还能做咖喱是吗?呵,塞巴斯酱,证明给他看。”说完,我就起身回去洗漱睡觉,今天实在是累了。 “yes,mylord” 次日,塞巴斯酱做出数十锅咖喱汁,将我从床上挖起来。 “咦,这么早做什么,塞巴斯酱。”我打着哈欠,睡眼惺忪,虽然自己穿好了衣服,但依旧懒懒地不想走路,伸手让塞巴斯酱抱我走。 塞巴斯酱嘴角的弧度总是那么恰到好处,看不出他的真实感情。他温柔地抱起我,将我带进厨房。 “做了这么多呀!”看到一桌子的咖喱锅和美味酱汁,饥饿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塞巴斯酱道:“这里有二十六种口味,少爷想先吃哪一个?” “唔……”先吃哪一种好呢。 “唔?”不对呀,他不是应该叫索玛来试吃口味的吗?只有索玛知道阿格尼做出的咖喱味,要超越阿格尼得问索玛呀。 “随便吧,给我送到餐厅来。试吃就找索玛吧,他才知道阿格尼做的味道。”说完我就留离开厨房,因为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没有什么心思关注咖喱比赛,就让索玛去搞定吧,反正对我而言,只要是塞巴斯酱做的都好吃。 ………… 塞巴斯酱见“少爷”只是赞叹了一句“这么多”,有些不满,“明明不单多还很香,‘少爷’。” 塞巴斯酱突然郁闷了,因为“少爷”说随便什么都可以。 “随便什么都可以吗?记得从前少爷对食物可是很挑剔呢。”塞巴斯酱眼神暗淡下去,“已经对我做的东西,那么提不起兴趣了呀。” 可怜的塞巴斯酱,他明明是想第一个给少爷品尝的。 真是没品位的“少爷”。 第五十八章 这个少爷 盛装 回到书房,桌子上放着两封信,一封来自工厂经理,另一封来自隐藏在工厂的心腹。 从经理的信来看,目前已经有些印度人跃跃欲试,前去应聘,不过质量似乎都不太好,特别是有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疾病。因为是要做给儿童的玩具,这个时代的消毒技术又很有限,所以我要求工人都必须身体干净,没有传染病、皮肤病,但显然住在贫民窟的穷人,连饭都吃不上,哪里顾得上干净。 所以并没有招聘到多少人。 而对于加工儿童食品的工厂,要求则更为严格,目前也还不敢招工。 来自心腹的信,寥寥几个字,字迹很丑,歪歪扭扭,还有不少错别字,看来有必要给工人们增加文化课。 唉,到处都要用钱呀! 既然增加文化课,就再给他们增加间浴室吧。 信里道:“工人者(都)安心工坐(作),没有o。”最后一个字打了个圈,大概是因为不会写,不过猜的出,写的是“没有事”。其实此时的中国写的是繁体字,有些我也认不全。 目前刚开始推行改革,资本家们都在观望,自然不会有大的动作,但是凡多姆海威公司有别人的股份这件事,还是让我很不爽,迟早要把他们都吃掉,剔除出去。 果然夏尔还不够强大,否则怎么需要借助资本家的力量。 一封信收起来,一封信烧毁,之后我便拿出今天的功课,还有写给警视厅亚伯莱恩的匿名信,告知他真正的罪犯,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伺机在咖喱比赛捕捉真正的凶手,这份礼物是送给亚伯莱恩的,至于对警视厅长示好,先等等吧。 很快,咖喱比赛临近了,我换上觐见女王的正是服装和佩剑,服装是伊丽莎白为我挑选的款式,小丫头在服装方面的品味还是很不错的。 维多利亚时代是工业大发展的时代,也是殖民物资丰盛的时代,这个时代的衣服精致华丽,布料上乘,各种蕾丝、褶皱,要多繁复有多繁复,高挑修长的审美观,精致的饰品配件,不论是简约或繁杂都显得赏心悦目。 另外这个时代的人喜欢外套外加一件斗篷,有斗篷加身,里面的衣服不需要特别厚,冬天也不会冷,而且欧洲的冬天受北大西洋暖流影响,没有中国的西北风冷。 所以虽然此时是冬季,我依然可以穿着显示修长身量的漂亮衣服,走在大街上。 自从占有夏尔的身体后,最开心的事,就是有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穿,而且随便怎么穿,整齐的也好,恭敬的也好,邋遢的也好,乱七八糟的也好,只要是穿在夏尔身上,怎么穿都好看,就像不会凋谢的蔷薇花,永远美丽芬芳,纤柔细腻,只可惜这世上没有永不凋谢的花。 “您怎么知道女王一定会来?”塞巴斯酱见我如此隆重的打扮,问道。 我道:“她来不来我都会这么打扮,因为你一定会取胜,对吗?”说着我从镜子的反射里,看他一眼,“为了凡多姆海恩胜利的一刻,值得这么打扮。” 他微微低头,右手放在心口,虔诚道:“为您取得胜利,是我应做的。” 虔诚这个词似乎不太适合虚伪的恶魔,天才演员才符合他的身份。 “走吧。” 少爷还真是自恋,塞巴斯酱如是想。 带着一干仆从前往水晶宫,让没见过世面的仆从们见见世面,当然我也顺便见见世面,这座举世闻名的水晶宫于1936年毁于大火,后世无缘再见她的辉煌壮丽,也许我是唯一一个见过真正水晶宫的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 从远处看去,水晶宫像一座巨大的玻璃温室花圃,钢铁构架,在阳光下晶莹耀眼的玻璃,越靠近越让人感叹它的恢弘博大,不由联想到透明的天安门城楼,水晶宫的广场,各种花圃被布置得体的几何道路围绕,很是赏心悦目。 进入水晶宫,入眼是高大的威武的骑士雕像,里面的植物依旧苍翠,即使冬季落叶的树种也只是叶片转红,或红或黄,和碧绿交相辉映,更加好看,间或还有鸟鸣虫叫……唔,果然是个巨大的温室花圃。 见惯了二十一世纪动不动就几万平方的博物馆、广场什么的,在转了一圈脑袋扫视一圈后,就对水晶宫失去兴趣了,不过此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塞巴斯酱还要做赛前准备,我独自带着一干人四处闲逛。 没一会,索玛就看到了他的梦中情人走在人群中,他毫不犹豫就追过去。 我虽然看到他离开队伍,也没去管他。 接下来的这段剧情,直到咖喱比赛开始前,好像都没夏尔什么事,于是我决定吃吃吃,逛逛逛,不过那副不雅的模样还是不要叫塞巴斯酱以为的人看到好,尤其是熟人。 刘果然还是离不了蓝猫,蓝猫又被刘搂在怀里四处招摇了。 我对他们俩和其他几个仆人道:“这里环境不错,今天给你们放假,好好玩,随便逛逛吧,比赛开始前在赛场集合就行。” 于是我开始了独自一人的吃货行程,买了各种小东西,一路上尽量保持优雅的动作,毕竟穿这么好看,别被人看笑话的好,好在来游玩的也有不少和我年龄差不多的贵族少男少女,他们也各种吃吃吃逛逛逛,这样一来我就并不会太显眼了。 我喜欢花钱的快感,有钱随便花,而不是没钱紧着花,所以,买买买,我对今天的收获很是满意。 逛到一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家巧克力店,我拍掉手里的零食渣渣,朝巧克力店走去,然而…… “我们又见面了,夏尔·凡多姆海恩。”安洁拉天使特有的邪魅笑容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恣意绽放。 我去!居然在这里遇上变态天使,这是要直接绕过后面所有的剧情跟天使对决吗? 我要是现在召唤塞巴斯酱,他会马上出现吗? 算了吧,他又不是圣兽,叫一声就从土里冒出来。 “是你!”我不自在地眼神朝左右看去,此刻这条走廊上除了我和天使,尽然没有半个人影,她该不会是要趁着塞巴斯酱不在我身边,借机杀死我吧。 ………… “‘少爷’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呢,这番盛装打扮。” 带尾翼的小西装上加了几颗精致的纽扣和钻石十字领结,领结根部拉出两条银亮的锁链扣在半边肩章上,半敞开的小西装里是修身的黑色马甲,齐膝长的腿裤包裹纤细的双腿,长筒袜遮住了剩余的半截小腿,错落有致的层次感,更显出修长纤瘦的身材。折叠繁复的蕾丝袖口,却绣着简约大气的线条花纹,雪白鹅毛羽像黑暗中的一点光,点缀在小巧观礼帽上,也点缀在漆黑的礼服上。 “伊丽莎白小姐在服装上的天赋果然非凡,我只是寥寥几句话,她连裤脚的两颗金属质感的纽扣都考虑到了……少爷,果然最好看了,这才是恶魔的品味。“塞巴斯酱如是想。 第五十九章 这个少爷 吃货 我真不该放任刘和蓝猫去风流,好歹他们俩是个不错的战力,就算是帮?33??忙三人组也多少能为我阻挡一下天使。 但是这个虐杀天使那么变态,万一真的杀了他们,我也于心不忍,收回心思我补上一句没用的话:“你找我?” 这不废话吗?特意把所有人都清场,不找你找谁。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杀你的。”她笑盈盈道。 我才不信。不说话,警惕地盯着她,好歹我手上还有一把剑,虽然是装饰用的,但剑头还是尖的。 “我会让米卡利斯亲自杀了你。” 我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说的米卡利斯是指塞巴斯酱。 塞巴斯酱这个名字并非他本名,而是夏尔以死去的爱犬之名为他命名的,但是原著中似乎没提到他的姓,我觉得狗应该不会有姓,即使有也应该是跟着主人凡多姆海恩这个姓,所以米卡利斯这个姓很有可能就是塞巴斯酱本名中的姓。 变态天使的话令人有点发怵。 “那你在这围堵我做什么?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 变态天使呵呵笑起来,笑得那样妖异,她道:“他原本是我的,却无意中被你给抢去了。而明明被我抽离的灵魂,躯体却依旧在活动,和木偶不同,是完全自主有意识的活动,真是有意思。” 面对她看小怪物一样的眼神,我好像明白了一件事,不,是两件事。 第一,当年夏尔被当做祭品饱受屈辱的那一个月,是天使为了召唤恶魔而举行的仪式,祭品不单有夏尔,还有夏尔的整个家族和陷入火海的宅邸,真是大手笔。 然而不巧的是,恶魔和这个年幼无知的孩子签订了契约,却没有和天使签订契约。是因为天使刚好出差去了呢,还是恶魔根本就看不上天使?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有机会的话去问问塞巴斯酱。 第二,夏尔被绑架后灵魂消失,想必就是天使的杰作了,她想以此要挟恶魔,但偏偏天公不作美,这个空壳子里进入了另一个灵魂,于是夏尔完好无损依旧活着天使眼皮底下,依旧是恶魔塞巴斯酱的主人,塞巴斯酱也依旧是他的忠实的执事,直到契约达成。 由此我想到另一个结论:夏尔根本就没死,否则天使凭什么威胁恶魔。 这样重大的发现,要是被塞巴斯酱知道,天使会不会现在就死得很难看。 “是吗?托你的福,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不想被塞巴斯酱杀死,还要活很久还没享受够新生命呢。不过,倒是你身为天使,召唤恶魔是想干嘛?” “你不用呈口舌之快,这里被我设了结界,米卡利斯一时半会不会发现,你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而我会让米卡利斯亲手杀了你,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动手。” “我和塞巴斯酱有契约在身,在他杀了你之前,他是不会杀我,你就这么渴望早点下地狱?” “所以他会亲自解除契约的,哈哈哈……”变态天使再次大笑起来,随后掀起一片白光,她一挥翅膀,消失在白光中。 我耳边瞬间吵闹起来,人流仿佛突然出现一般,朝这个小走廊涌来,又恢复了熙熙攘攘。 她居然真的没杀我,好奇怪,她为什么要让塞巴斯酱亲自杀我。 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塞巴斯酱视线范围内,才是真的。 不过…… 巧克力店近在咫尺呢,好想吃,怎么破? 反正天使现在不杀我,要杀的话刚才已经死了十次不止,所以她应该不会再出现了,怕什么,走,吃巧克力去。 买上巧克力,我便一刻不停往比赛大厅走去,边走不忘边塞一颗巧克力到嘴里,香醇可口,真好吃,有钱就是要这么花的,花钱的快感果然应该花在吃上,才不心疼。 与刘和仆人汇合后,比赛如期而至,参赛选手带着各种食材走到参赛桌前。 我看向裁判团,那个恶心的多罗伊特子爵果然又来了。 这段时间,我又想明白了一件事,那日夏尔男扮女装的宴会,他明明是以红夫人侄女的身份参加的,多罗伊特子爵身为宴会的主办,又怎会不知道来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却依旧毫无顾忌然将少女绑架走,并且当晚拍卖。 难道他不怕被人发现后,红夫人家族的势力向他报仇吗?因为这种事不可能密不透风,更何况是贵族都比较习以为常的地下活动,认识他和社交女王红夫人的都不在少数。 那么让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原因只有一个,不,应该是两个——我觉得我的算术越来越差了。 其一,女王默许了这种行为,只要不被人捅出来,就不会严查。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红夫人的家族已经没落,失去丈夫的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权利,而且需要自己做医生赚钱,当然做医生也许只是为了打发一个人的寂寞时光。但是一切足以说明,在多罗伊特子爵和红夫人之间,红夫人没有子爵的关系硬,也就是说,即使当时我救下她,但是面对法律的制裁,她也决没有子爵这样,花点钱就全身而退的可能。所以不论如何她都是得死的。 想着,我又有点惆怅,这个世界人和人之间的利益的关系,那样赤裸裸。 为什么我要明白这些呢? 因为,我是个心思缜密的会计……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 感受到“少爷”气息消失的塞巴斯酱,飞速赶来,只看到安洁拉天使乘白光离去,而后“少爷”在原地愣了愣神,惊慌的目光四处打量往哪里去,却一转眸,又神色如常,屁颠屁颠朝巧克力店去了,仿佛刚才遇到的危险,只是无关大雅的即兴节目。 塞巴斯酱皱皱眉,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怎样的一个吃货“少爷”呀!“好吧,今天的咖喱给你加道调味料,让你可以走到哪吃到哪。” 所以后来塞巴斯酱在比赛中,出现的以巧克力为调料,又做成面包状可以随手带走的咖喱模样,是由此而来的? 第六十章 这个少爷 蛊惑 而人的想象是无限的,此刻,由此我又想到一件事,会不会女王自己就?33??异教徒,才会对这种事放任无视。否则电视剧情的结尾,为什么田中管家回忆曾经家主的话是这样的:“不管女王做了什么,希望夏尔不要恨她……” 怎么可能不恨,为什么送上去给人宰?没道理,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怎么可能为了国家那么高尚,即使高尚也不能将自己的孩子也推入黑暗的深渊吧。 但是在历史上,维多利亚女王是一位非常贤明的君主,没道理进到这个剧情里,一切都改变了,如果历史改变了,那么原因是什么呢,军国主义下的绝对服从吗? 但是,好像还是不对,田中回忆前任家主的原话,不是这样的,还有时代变迁什么的,我记不清。 越想我的脑袋越乱,各种猜测纷扰而至。 对呀,我一拍脑袋,找田中管家拿到那本日记不就真相大白了,夏尔如果能想到从自己的老管家着手查起,不就老早知道真相。 我还没思考完,各参赛者的作品已经做好,各色喷香的咖喱极具吸引力,即使我刚才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仍是受不住诱惑地眼眉上挑,抽抽鼻子。 诶?刚刚想得入神,我好像又忘了件事,是什么事呢? 参赛选手阿格尼做的蓝色龙虾咖喱香味诱人,塞巴斯酱加入巧克力的咖喱引起一片轩然,旁边的三流厨师用咖喱粉制作咖喱酱,法式料理厨师偷偷往自己的咖喱里倒入一包香粉,香粉是由美丽的女人安洁拉交给他的…… 对了,我终于发现那里不对了,女王和她的骑士亚当呢,怎么没来? 我去,剧情又要大改? 顿时瞪大眼睛看向本应该坐有女王的位置,那里现在空空如也。 众评审开始品尝参赛者的作品,同时开启了中华小当家模式,但是…… 额? 汗! 那些诡异的评价,是怎么回事——想要紧紧拥抱的布谷鸟?好恶心。 近距离听取这些评价,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多罗伊特子爵,如果不需要遵守社会秩序话,或许我会让塞巴斯酱痛下杀手,让这个人渣子也尝尝红夫人的痛苦。 不过,为什么我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呢? 前来观赛的人们开始试吃,没过多久,意料之中的魔鬼香辛料开始发挥效用了。 米娜在试吃了一口法式主厨做了手脚的咖喱酱后,突然周身被黑暗笼罩,发起疯来,破坏参赛现场,攻击别人,而其他同样吃了这种咖喱酱的,也捂着头痛发狂起来。 魔鬼香辛料的气味,能挖掘人们心灵的黑暗,将黑暗的痛苦加深放大,勾起人们对欲望的渴求,使人深陷其中,堕入狂暴,被称为禁断的香辛料。 几个仆人将我护在中间,四周负责保卫的士兵和发狂的人群扭打在一起,阿格尼和塞巴斯酱也加入战斗,阻止仿佛被咖力女神附体的米娜。 然而,为什么,连我也觉得头痛呢?胸口澎湃汹涌的难受是怎么回事?那些悲伤到令人绝望的过往,为什么又一一展现在眼前?前世的伤痛像一把匕首刺伤我的心,令人有种毁灭一切陪葬的冲动…… 我也受了那种魔鬼香辛料的蛊惑吗?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吃呀! 不,我今天吃了不少东西呢,在天使走后还嘴馋地吃了巧克力,大概就是那巧克力里,被天使下了香辛料。 “塞巴斯酱……”我有些吃力地呼唤他。 他一见我面色不对劲,也顾不得和米娜纠缠,手持长勺飞跃而至,扶住我道:“少爷怎么了?” “找……找到解毒的方法……用你做的咖喱面包试试……”我头脑混乱,极力控制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血气上涌过,仿佛天地就要坍塌,身体里有股力量呼之欲出,不找个人揍一顿,难解心头之恨,难怪刚才会有杀了无良多罗伊特子爵的想法,因为心里不平衡,为什么他能活着而红夫人却得面对死亡。 塞巴斯酱眼神一变,猜出了我所说的解毒方法,我甚至还没感受到肩头被扶住的力道消失,他已经拿了一个咖喱面包,放在我面前,喂进我嘴里。 香香脆脆的,口感顺滑醇厚,吃在嘴里满满的香甜,虽然味觉一般,没有尝出巧克力的滋味,但是有温柔的味道呢,像塞巴斯酱好闻的洗发水的温柔。昨天因为忙着做自己的事,就忘记吩咐塞巴斯酱加入巧克力,不过居然还是被他想到了,真是逃不开的剧情呀。 塞巴斯酱见我面孔柔和下来,便回身继续加入战斗,将咖喱面包飞射进中毒人的嘴里。 始终温柔的塞巴斯酱,但是他转身的一瞬间,那样毫不犹豫,还是被我察觉到了,和普通灵魂一样会被污染堕落的可悲灵魂,充斥着欲望和黑暗的灵魂,我,又被嫌弃了吗? 呵呵。 我好像突然明白变态天使的目的了,让塞巴斯酱厌恶的被掉包了的灵魂,他还能忍受多久呢,还有多久要将我灭杀呢? 塞巴斯酱才是天使的猎物,为了让塞巴斯酱亲自杀掉契约猎物夏尔,所以不惜耗费神力将灵魂掉包,他的目的就在于离间夏尔和塞巴斯酱。魔鬼的契约,只有契约完成,或者魔鬼亲手毁掉契约,恶魔才会恢复自由之身,天使也才有可乘之机。所以天使不会亲自去杀死夏尔,那样只会引来魔鬼的复仇,引来杀身之祸,更加得不到塞巴斯酱。 很快,在阿格尼和塞巴斯酱的努力下,气愤的人群安静下来,发狂的米娜也被索玛制伏,亚伯莱恩率领的警卫厅士兵抓捕了所有的闹事者,包括英国人被倒吊事件的主谋,威特斯商人,也一同被带走。 赛场风波终于平息,众评委一致评出本次咖喱比赛的优胜者凡多姆海恩公司,同时女王派人传来口谕,称此次事件凡多姆海恩家族有功,所做咖喱面包又适合拿取和携带,是非常亲民的料理,特颁给皇家御用认证。 之后,我去了一趟警视厅,作为从犯的阿格尼,在伯爵的保证和异国使者的身份下,从警视厅保释出来,索玛和阿格尼抱头痛哭。 我回身开门离去,感受到亚伯莱恩追随我背影的目光,扭头对他略略扬了下嘴角,他大概猜到匿名信是我写的了,便头也不回的跨出警视厅。 印度咖喱事件就这样安静地落幕了,而我,累了,想睡一会,“塞巴斯酱……” 坐在车驾前驾驭马车的塞巴斯酱,轻轻“嗯”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只听到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淡淡道:“睡吧,我的少爷。” ………… “如此简单,就被魔鬼香辛料蛊惑了吗?”塞巴斯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旋即深深隐藏起来,“又是一个黑暗扭曲的灵魂而已,还不值得我有所动作。”塞巴斯酱如是想。 这个被蛊惑的“少爷”,有着怎样的心灵创伤呢。 第六十一章 这个少爷 封闭 由于英国商人遭吊绑事件还在审查中,索玛和阿格尼暂时不能随意离开?33??敦,我便任由他们住在别墅,另外他们曾经答应作为赔偿,为我打理公司。我和刘的约定也如约进行。 不知是否我太过敏感,总觉得经过这次的事,塞巴斯酱似乎恢复到了我们刚认识时的状态,恭敬谦卑,任劳任怨,从不多说无谓的话。 简而言之就是若有若无的疏离。 我找来田中管家,他总是处于睡不醒的状态,一直从早晨等到傍晚,他才清醒过来,变回正常大小——关于这个情节,其实现实中田中只是木乃伊一样一直打瞌睡而已,并没有变身小人。 “田中管家,关于三年前的大火,我从没有向您主动问过什么,但是现在,请告诉我您知道的。”因为田中管家是伯爵家族的老人了,我便对他用了敬语。 面对我诚恳的发问,田中管家叹气道:“少爷终是要有此一问的,在我房间的书桌抽屉里,有一本自我担任前任家主的管家以来,就记录了关于凡多姆海恩家族的日记,少爷您可以从里面看到当年的一些事。很抱歉,没能及时告知您关于您父母的事。”他叹口气,接着道:“希望少爷不要责怪老爷……”田中刚说完就变回了嗜睡小人状态。 这么好说话?夏尔当年为什么会没想到呢? 在塞巴斯酱的陪同下,我亲自前往田中管家的房中,在他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本记录曾经家宅的日记。 田中管家的房间古朴简洁,我坐进一张老式布艺沙发里,塞巴斯酱伫立在旁,端茶倒水。 日记里记录很多关于夏尔父母的故事,以及小夏尔的故事,但是都写的很简略,仿佛都只是简单的流水账。我直接翻到最后几页,果然看到了夏尔父亲关于即将覆灭的一番对话。 我并不介意塞巴斯酱也得知事情的真相,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现在就解决天使,因为不想再看到无辜的人受伤,而我也不擅长长期和他们斗智斗勇。 日记里夏尔的父亲道:“女王陛下想要将凡多姆海恩,将我葬送于黑暗之中,我并没有怨恨陛下,这也是时代的变迁,但是,我希望你对夏尔保守这个秘密,即使我被杀了,也希望他对陛下继续尽忠,从怨恨中是不会得到任何东西的。” “女王陛下想要将凡多姆海恩,将我葬送于黑暗之中,我并没有怨恨陛下。”说明夏尔的父亲知道女王要杀害他全家,而不单单只是杀死他和他妻子,连孩童也不会放过,否则如何叫做整个家族。 而“葬送于黑暗中”是否意味着,要由暗势力出手,使凡多伍海恩家族无声无息的消失。 夏尔的父亲并没有怨恨女王,这点我想不通。 即使时代要变迁,让凡多姆海恩主动革命改变就是了,如果她是想杀一儆百,完全没有必要,以伯爵的声望,如果伯爵领头改革,那么其他贵族也会纷纷效仿,起到更好的引领作用。 需要杀鸡儆猴的是那些冥顽不灵,不愿随时代变革的贵族,而这怎么都轮不上凡多姆海恩家族,因为如果夏尔的父亲为了对女王忠诚,连死都愿意接受,为什么不能为了女王接受变革呢? 而他的后半句,“但是,我希望你对夏尔保守这个秘密,即使我被杀了,也希望他对陛下继续尽忠,从怨恨中是不会得到任何东西的”,夏尔的父亲说这些话,也许并不是为了给夏尔听的,而是给女王听的。 女王耳目众多,若是听到老伯爵临死前说的这番话,假设老伯爵的子嗣有幸逃过屠杀,并且不会知道真相也会继续为女王效忠,那么女王或许会心存慈念,对其仅存的后裔网开一面。 不过以上仅是一种猜测,还有一种猜测更加大胆,而且更加血腥而残忍。 倘若老伯爵不是“得罪”女王而被迫诛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老伯爵主动请愿的,而会使他自愿的原因也只可能是一个,夏尔的父母也是异教徒,参加了黑魔法仪式,甚至可能是主动要求将整个家族作为祭祀品,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否则哪个大家族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覆灭。 塞巴斯酱在一旁,自然也将这本日记的内容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直到我说“走吧”,他也始终是完美优雅的微笑, “悄无声息地进入皇宫,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我道,习惯地爬进塞巴斯酱怀抱。 “当然。”他道。 ………… “没想到,少爷追逐了三年的真相,在一本破旧的日记里就能找到。‘少爷’此时在想什么呢,她总是一言不发,一个人默默思考,默默做决定。她会做很多事情,也很会恰到好处地使唤我,却唯独从来不会说心里的想法,她明明察觉了我发现她身份异常,却始终保持缄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的自在……” 塞巴斯酱英挺的眉再次皱到一块,“她一直都是自由自在的,她的气息一直都透露着快乐灵动,即使曾经有那么一刹那的悲伤和挣扎,也掩饰得毫无痕迹,像高高的鸟笼,看得到却摸不着,该说她是比少爷更加隐忍的黑暗性格呢?还是身在黑暗中却向往光明的扭曲性格呢?” 塞巴斯酱终于明白自己有时莫名悸动的心,是因为对这个封闭心灵的灵魂产生了兴趣,或许确实值得试吃一下。 但是在那之前,忠于少爷,为达成少爷的愿望,成为他的剑和盾,这是他曾经答应的,立下的誓言,他依然记得——“这是命令,塞巴斯蒂安!成为我的剑和盾,为我取得胜利!”“yes,mylord!”“一定把胜利的王冠献给您!” “抛弃了未来,失去了梦想,被绝望折磨的伤痕累累,还能抛开过去与现实斗争,决不会失去自身的高雅少爷,这才是我想吞噬的灵魂。”他对自己说。 “少爷”说:“走吧。” 他一如既往带着完美的微笑,隐藏心中的波动,“真相浮出水面,‘少爷’打算直接将军吗?” 第六十二章 这个少爷 觉悟 塞巴斯酱自然地将我抱在怀中,从窗户飞跃而下,他的速度极快,园丁?33??尼安只看到一道飞影,好像蜂鸟飞快地掠过。 女王的皇宫坐落在泰晤士河畔不远处,精致华丽的城堡,尽显维多利亚时期的辉煌与荣耀。 塞巴斯酱带着我悄无声息地进入城堡,我并不知道女王的寝室在哪,因为不可能有wc一样的指路牌子。 “你知道女王的房间在哪里吧?”我问塞巴斯酱,后者淡淡地应“是”。 进入女王的房间,没有受到一星半点阻碍,但是女王并不在房间里,我和塞巴斯酱又探查了书房、餐厅、客厅、游艺室,依旧没有看到人影。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女王不在城堡,会去哪里呢? 我便吩咐塞巴斯酱将每一个房间都查看一遍,连地下室也不放过,经过厨房时听到厨师谈话。 “今天陛下好像又没有离开房间,吃的也很少。” “是啊,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到陛下了,以前陛下很少会这样足不出户。” “我怎么听说女王今天出游去了?” “是吗?好像是没看到车夫呢。” 听他们所说,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女王了,而她的房间,我刚刚探查过,并没有人,那么,女王究竟是失踪了还是真的出游去了? 我没有去抓一个卫兵询问,而是不死心的,将每一间房间都查看了一遍,连偌大的花园都转了两遍,依旧没有女王的身影,连天使的气息都没感应到,这么晚了,难道女王夜不归宿也很正常吗? 在女王的花园里闷坐了一会,我始终窝在塞巴斯酱怀里,因为冬夜又开始下雪了,我最近格外地怕冷,等到大约11点,终是没有女王回城堡的消息,和塞巴斯酱又搜寻了一遍城堡,这才吩咐回宅邸。 一路上我不说话,塞巴斯酱也就没有话,从前天咖喱事件以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我知道我为什么失落,但是却无力挽救。 之后的几天,我让塞巴斯酱乔装打扮去城堡探口风,得到的答案却无一例外,女王出游度假去了,就在我偷偷前往城堡的那个白天,突然就走了。总觉得这巧得有些蹊跷,想着要不要追到女王的度假地去,第三天却收到了女王的来信。 信使依旧只是无关的路人甲而已,我让塞巴斯酱跟着信使回到城堡,信使并没有去向谁复命,而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认真干活起来。 想着我觉得还是先静观其变,去执行女王的任务,因为即使我不出手,变态天使肯定也坐不住的,我们迟早要交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天天等着女王,而且倘若是天使有意带着女王躲避我,世界那么大,我要去何处寻找呢。 只是我没想到,天使的行动来的也很快,她果然察觉到我的意图了,不过这样也好,接下来的普雷斯顿教堂异教徒事件,让我们做个了断吧。 带着塞巴斯酱前去找葬仪屋,只是为了带上格雷尔,既然要决战,当然要有个助力,上次将死亡电锯交还给格雷尔,不知道有没有又被威廉没收了。 来到葬仪屋,就见格雷尔穿了葬仪屋的灰色袍子,他一看到塞巴斯酱,就像母狗发情似的,朝塞巴斯酱飞扑而去,却不见葬仪屋在哪里。 “喂,人呢?”我瞥了眼躺在角落的盐缸,格雷尔道:“大概在后院找衣服吧。” 真是难得剧情大神没有显灵,葬仪屋尽然没被格雷尔塞进盐罐子里,我径直往后院走,格雷尔不死心地缠着塞巴斯酱,这个死娘娘腔鲨鱼牙实在是太吵了。因为塞巴斯酱的冷淡,这两天我正在火气上呢,刚好,我道:“让他安静点。”也就是说教训他一顿。 而塞巴斯酱也早就看这口鲨鱼牙不爽了,微微眯起的眼眸,笑眯眯道:“yes,mylord” 我走到后院,只有一间简陋的小屋子,敲了敲门,“葬仪屋在吗?” “小生恭候伯爵大人多时了。”屋里话一出,木门就自动打开了。 进门我就直道来意:“葬仪屋,需要借你棺材用用。” “那么与小生做个交换吧,否则……”葬仪屋刚穿好衣服,被刘海遮住的双眸始终看不清他表情,但他言下之意,自然不可能是“与小生做个交换吧,否则棺材不借你”,而是“与小生做个交换吧,否则我就抖出你的秘密”。 “你不是说过不会插手我的事吗?”我皱皱眉,葬仪屋怎么不要笑话了? 葬仪屋嘿嘿笑道:“我当然不会插手伯爵您的事,只是好心来告诉你一句,你就要死了。” 我的眉头拧成一个“井”字,“什么意思?”这次只是我单方面的要跟天使决战,但剧情是否会因此而改变却很难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这个腹黑的葬仪屋,我忽然更加看不透他了,跟电视剧情里的有很大差别呢,在别人面前还是那个热爱笑话,热爱尸体,与世无争的收尸人。 我倒是不相信,他真的知道夏尔灵魂易主,就算知道,他难道要跟塞巴斯酱打小报告拆穿我吗?况且我现在不怕。 虽然说是不怕,但是被人威胁总归心有不爽,道:“你上次说我和从前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 葬仪屋狗鼻子一样嗅嗅,阴森森怪笑道:“看起来哪都一样,其实哪都不一样。” 葬仪屋跟我打起哑谜,我道:“比如说呢?” 感受到他刘海下的目光,赤裸裸地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看得我有些不自在,就在我终于要不耐烦时,他开口道:“比如心跳的频率……” 我不自在地暗哼一声,这家伙恐怕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作为死神,或许是察觉到了灵魂异动,但是真的有灵魂交换这种事吗?跟死而复生是一样的吧。 “哼!”我不在意冷哼一声,好你个葬仪屋,敢威胁我,若是想为难我才帮忙,那就算了。 ………… “‘少爷’主动出击了,你真的有杀死女王的觉悟吗?让我拭目以待吧。”塞巴斯酱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