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替死鬼》 第一章 诡异的火葬场 毕然万万没想到,他大学刚毕业就被申城郊区一个火葬场特聘为“临时工”! 临时工这三个字,现在已经成为替罪羊的代名词。 而火葬场临时工,说好听点,叫合同工、编外人员、天堂口工作者。说难听点,就是在鬼门关混饭吃的打工者。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工作越来越难找,钱越来越难赚,能在火葬场这个垄断暴利行业中打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火葬场虽然充满神秘和恐怖,火化工虽然是一个最令人恐惧的职业,现在却变成了香饽饽,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往里钻,因为死人钱最好赚啊! 接到电话通知后,毕然吓出一身冷汗,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自己到处投递求职简历,结果却被火葬场招收为临时工。 奇怪奇怪真奇怪,我压根没有向任何火葬场投递过任何个人简历,这个火葬场为什么会联系到我,为什么他们不用殡葬专业的人,偏偏非要用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 不管怎么样,火葬场好歹也是一个事业单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铁饭碗啊! 虽然毕然想不通火葬场为何招聘自己,虽然他打心里不愿意到这种鬼地方上班,但是最终他还是马上从精神病院病房跑到了马路上,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郊区火葬场而去。 他之所以这样急吼吼跑去火葬场,并不是发什么神经,也不是神经粗大,完全是因为这段时间老妈精神病复发很差钱,害怕夜长梦多,被人捷足先登。 老妈的医药费本来还轮不到他来操心,可是他那个便宜爸爸老毕,却在老妈住院的关键时刻突然玩起了人间蒸发。 老毕突然失踪,搞得毕然很被动很无助。幸亏他平时省吃俭用和打零工攒了一些钱,勉强给老妈交了一部分住院费和医疗费,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然现在兜里比脸都干净,吃饭都成问题,如果还死要面子,早晚也会穷困潦倒,横死街头,被人横着抬进火葬场,变成一堆骨灰。更何况,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他别无选择,只能投身到火葬场才能摆脱困境。 出租车速度飞快,一会儿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一会儿在坑坑洼洼的二级公路上颠簸而行。 毕然无精打采地坐在副驾驶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开出租车的中年男司机聊着天,心情却像这坑坑洼洼的路面一样七上八下,充满忐忑。 说实话,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火葬场,却经常听说火葬场闹鬼,而且还闹得很凶,大白天都能见鬼,死人复活更是屡见不鲜,不仅报刊杂志上经常刊登,就连电视新闻也常常报道一些发生在殡仪馆的骇人听闻的灵异事件。 报刊杂志上刊登的鬼故事大多荒诞不经,经不起推敲。而电视上报道的灵异事件,可信度却很高。例如某人在停尸间复活,某人借尸还魂,某人被塞进火化炉即将火化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活了过来,某人…… 不管这些传闻是真是假,火葬场真不是活人呆的地方啊! 就这样,出租车一路颠簸,毕然一路忐忑,车子大约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把他送到一个既偏僻又眼熟的火葬场大门口。 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毕然发现这个火葬场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大门口除了竖立着一座高大的青石牌坊,四周建筑统统都是灰砖黑瓦的老楼房,破旧不堪,没有半点现代气息,如同一座废弃的民国古宅,灰暗阴森,死气沉沉。 更让他吃惊的是,那环绕在火葬场周围的荒山野岭竟然没有一块好地方,到处都是坟墓,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毕然发誓,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来过这个鸟不拉屎的火葬场,连路过都没有路过,为什么会看着这么眼熟呢? 真是奇了怪了!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毕然很惊悚,差点喊司机掉头跑路,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来了,那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反正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事情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无论如何都要干上几个月再说,否则家里就真的揭不开锅了,老妈下个月的医药费也没着落了。 “喂,兄弟,火葬场到了,快下车吧,我还要赶回去交班呢。”中年男司机似乎也非常忌讳这个阴森森的火葬场,前一刻两人还聊得挺热乎,现在却像赶瘟神一样赶毕然快下车。 毕然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真有点怀疑这个中年男子是开黑车的黑心司机,“师傅,这周围可都是乱葬岗,你确定没有搞错?” 中年司机有点不耐烦地说:“没错呀,这里就是聚龙殡仪馆。你放心好了,我开了十几年出租车还从来没有跑错过地方。” 毕然感觉司机应该不会骗他,二话没说赶紧从兜里掏出仅有的两百多块,付钱下车。 他前脚刚下车,后脚还没踏入火葬场那破旧的青石牌坊门洞,司机掉头就跑了,顿时让他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无人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毕然此时就算后悔也叫不到车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进火葬场。 就在他踏入牌坊的时候,牌坊右边一根粗大的立柱背面突然蹦出一个八头身的大美女,伸手拦住他问道:“喂,你是不是去殡仪馆?” “废话。”毕然忐忑了一路,刚看见火葬场就被黑了一跳,现在又被牌坊蹦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黑了一跳,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眼睛有问题吗?没看到我半只脚都踏进去了?” 谁知道,那大美女眼神忽然恍惚起来,仿佛梦呓般喃喃自语道:“你半只脚……真的……真的踏入鬼门关了。” 毕然耳尖,马上追问道:“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是聚龙殡仪馆新招聘的遗体化妆师(入殓师),之前在香港一家电影公司做恐怖片化妆师。我叫姬烟,是本地人。请问,你是……” 这叫姬烟的女子似乎很健忘,转眼就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那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起来,不但语出惊人,还主动介绍自己。 “啊!?”毕然闻言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个蜜桃般成熟的女人,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恐怖,心说这个女人不会吃错药了吧?好端端的一个人,好端端的鬼片化妆师不干,却大老远跑来给死人化妆,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她是遗体化妆师,我只是临时工,她应该不会跟老子抢饭碗吧? “我没病。” 姬烟就像毕然肚子里的蛔虫,不但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还似笑非笑地看着毕然,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想换一个环境,挑战一下自我。可是这里太偏僻了,周围除了坟墓还是坟墓。我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一个人有点害怕,想找个人陪我进去。所以,只好躲在这里碰碰运气了。” 毕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她面前自己仿佛没有穿衣服,似乎什么心思,什么秘密都会被她看光看透。真是邪门儿了,刚看到她的时候怎么也有点似曾相识的赶脚?他不知道她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赶紧说道:“我也是聚龙殡仪馆新招聘的员工,说起来我们还是同事呢。” “真的假的?”姬烟又惊喜又好奇的问道:“那你在殡仪馆干什么?” 她本以为毕然只是来殡仪馆悼念或者祭奠亲人的,没想到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匆匆赶来报到的新员工。这下好了,有个伴就不用瞎担心了。这个小同事看似凶巴巴,长得却很耐看,犹如邻家大男孩,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我,我,我……”临时工这三个字毕然实在是说不出口,我了半天才满脸尴尬地说道:“那个,具体干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吧。” 说着,抬腿穿过那鬼门关似的青石牌坊,朝着火葬场大院快步走去。有个人做伴,他心里同样踏实了许多。虽然这个美女像老妈一样有点神经兮兮,但有总比没有好。 “喂,等等我,等等我……” 姬烟不知道毕然为什么这么尴尬,边喊边追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毕然身后。她眼睛东张西望,心里又紧张又好笑,你不说就算了,跑这么快干嘛?老娘又不会吃了你,还装什么神秘?大男孩脸皮就是嫩,敢做不敢承认。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毕然走进来才发现,聚龙殡仪馆就是一个坐北朝南的四四方方的四合院,占地两三千平米,犹如小广场般空空荡荡,中间只有一个又大又圆的路牙石花坛。 这花坛中间高两边低,顶端尖尖,犹如坟包,非常诡异。而且里面种植的花草植物也非常奇特,一半黑,一半白的,泾渭分明,俨然就是一个由黑白植物组成的阴阳八卦图。 无独有偶,正对这个阴阳八卦花坛的竟然是一根红砖大烟囱。这根红砖大烟囱上细下粗,高高耸立在火化间屋顶上空,远近可见,特别醒目。 现在虽然是白天,虽然是火化高峰期,但是这根“吃人”的标志性红砖大烟囱却没有冒出丝毫烟雾。火葬场静悄悄的,偌大的四合院里连个人影都没有,牌坊左边的门卫室也没有人值守,只有一辆金杯面包车孤零零地停靠在东面遗体告别厅门口。 毕然和姬烟初来乍到,紧张得要命,都不敢随便乱走,不约而同的都朝着那辆面包车走去。 两人刚走到面包车旁边,遗体告别厅突然呼啦啦涌出一大堆人。 第二章 真是活见鬼了 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看就是来参加葬礼的。 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失去亲朋好友所应有的悲哀或者伤感,反而个个压抑着笑意,乐滋滋的离开了火葬场。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不是在办丧事?这分明是办喜事的节奏啊! 毕然看着同样有些困惑的姬烟,忍不住问道:“大姐,你怎么看?” “看样子,他们应该都是附近的村民。”姬烟回答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又像刚才那样恍惚了一下,结果却非常沮丧地说:“鬼才知道他们干什么呢?如果他们不是跑来参加葬礼,那就是跑来玩的。” “不可能吧,谁会闲的没事干跑这来玩?”打死毕然也不相信他们是跑来玩的,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其他地方,他根本就不会大惊小怪。可是偏偏发生在庄严肃穆的殡仪馆,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聚龙殡仪馆是不是在搞见不得人的事情? 姬烟立即反问道:“瞧他们那个高兴劲儿,怎么不可能?” 毕然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脱口说道:“说不定他们是在配阴婚呢。” 姬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毕然,“配阴婚?亏你想得出来。你傻呀,配阴婚都是偷偷土葬,他们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把遗体主动送到殡仪馆,化成灰谁还认得谁啊?” 毕然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有些恼火,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就在两人在面包车旁边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突然边说边从遗体告别厅走了出来。 这中年男子面白如纸,脑袋秃顶,头发稀疏,身上穿得衣服花花绿绿的,看起来不伦不类,既像唐装又像死人身上穿的寿衣。 而且他的双手还粘满血迹,一边旁若无人地用扎纸人的纸擦拭,一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毕然和姬烟:“火葬场的车你们也敢偷?” 毕然闻言很无语,心说你就算是把这部灵车白送给我我都不敢要啊,但是又见其一副主人翁精神,他如果不是聚龙殡仪馆的员工,那就是领导或者馆长,不然也不会这么多管闲事。 姬烟也看出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不简单,但她根本就不在乎,管他是谁,张口就骂:“呸,死人车谁稀罕。死秃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偷车了?” 不等秃头男子说话,姬烟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躲在里面最后才出来,肯定做贼心虚,贼喊捉贼。” 秃头男子见姬烟骂他死秃头,还反咬他一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神冷冰冰盯着姬烟,就像看死人一样。 毕然对姬烟也刮目相看,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毒舌的话,而且还倒打一耙。看来这个漂亮女人不简单,应该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不管姬烟是不是省油的灯,不管秃头男子是谁,毕然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无论如何都要与她共进退,谁叫他们是同伙呢? 现场气氛很紧张,双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哎呀,看我这记性。”秃头男子突然抬手拍了一下自己油光锃亮的脑门,这才想起前几天自己好像招聘过一男一女,可他又不敢确定,只能试探着问道:“想必你们就是接到我电话通知的那两个人吧?” 毕然和姬烟面面相觑,然后都有点尴尬的点点头。搞了半天,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骂自家人。 秃头男子见两人点头认可,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似乎想笑又不敢在火葬场笑,不得不哭丧着脸说:“你们不要见怪。这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袋总是很乱,做过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7月4号。从1号到3号这三天,火葬场每天都会莫名其妙的丢失几样东西。 虽然丢失的物品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讳气啊!我怀疑招贼惦记了……不对,那个,你们好像来晚了吧?我怎么记得我1号的时侯就让你们来报到,我左等右等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你们两个为什么现在才来?” 秃头男子说着说着,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毕然便知道了他和姬烟为何躺着也中枪。可是他们明明今天才接到通知,然后马上就打的赶过来了,这秃头男子为何还说三天前就给他们打过电话? 这话搞得毕然和姬烟满头雾水,都矢口否认他记错了日子。否则两人还没有开始正式上班呢,就莫名其妙的被迟到三天,这不是开玩笑吗? 对于火葬场经常失窃这一点,毕然倒觉得外贼的可能性不大,要防也要防内贼。试问,一般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进火葬场偷东西?哪个小偷会闲得蛋疼跑到火葬场偷一些不值钱的死东西? 最后,秃头男子自己把自己都弄糊涂了,也没有弄清楚这笔糊涂账。没办法,他只好岔开话题,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以及聚龙殡仪馆的一些情况。 果然不出毕然所料,这个行为有些古怪、记忆有些混乱的秃头男子不仅仅是聚龙殡仪馆的一把手申公望馆长,而且逢年过节和休息日,他还亲自客串灵车司机、遗体化妆师、抬尸工、火化工…… 总之,火葬场里里外外没有他不能干的,也没有他干不了的。 如此不辞辛苦,真不知道他当这个馆长是为了什么? 毕然佩服之余也有些担心,担心聚龙殡仪馆这半死不活快倒闭的样子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除了怕刚就业就失业,他还有点担心这里的水会不会太深?勾心斗角他不怕,就怕闹鬼。 一想到鬼,毕然就有点心慌,眼珠子下意识斜视了一下身边灵车。 只见驾驶室后视镜除了自己、申公望和姬烟的影子,镜子里居然还有一个既陌生又模糊的人影,就站在申公望背后一动不动。 见鬼了! 毕然大吃一惊,急忙把视线转向申公望,正要张口提醒,却见他身后哪里还有半个鬼影。 真见鬼,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毕然心里发毛,不动声色的又回头看了后视镜一眼。 然而这次镜子里什么鬼东西都没有,只见姬烟在和申公望套近乎。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肯定是我眼花了。毕然揉了揉眼睛,心里自我安慰道。 女人天生就喜欢八卦,姬烟也不例外。她可不会像毕然那样压力山大,疑神疑鬼。相反,她对即将面对的工作充满了好奇。 “申馆长,对不起,我们都没有见过你,还以为你是小偷呢。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你的,要怪就怪你突然从遗体告别厅冒出来,吓了我一跳。我到现在还害怕呢!” 姬烟先道歉,并把刚才冒犯他的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搞得自己很无辜一样。然后,她马上转移话题道:“申馆长,我虽然做过恐怖电影化妆师,但对遗体化妆师却一窍不通。我只给演员化过妆,还从来没有给死人化过妆。 我听说,有些遗体死状惨不忍睹,甚至残缺不全。这样的遗体不仅化妆难度大,还要整容整形。我怕做不好,给殡仪馆造成影响。还有,刚才那些人很奇怪,他们看上去好像很开心,难道你把他们的丧葬费用全免了?” 申公望闻言哭笑不得,“殡仪馆不是慈善机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先交钱后火化。” 姬烟“哦”了一声,心想火葬场果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个社会什么钱都不好赚,只有死人钱最好赚。 申公望意味深长地看了姬烟一眼,接着说道:“你既然做过鬼片化妆师,那你的化妆技巧肯定不一般。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不需要你干什么,只需要你把遗体化妆的栩栩如生一些,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应该没有问题吧?” 姬烟刚要说有问题,申公望就说:“你不用担心,熟能生巧,只要跟着我和其他几个同事多做几次,很快就会上手了。至于那些人,都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刚才送来一具尸体。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就跟我到遗体告别厅看看吧。” 说完,申公望转身就走进了遗体告别厅。 毕然赶紧跟了进去,而姬烟则满脸懊悔跟在毕然身后。早知道申公望会这样说,她就不会自作聪明说自己干过鬼片化妆师,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第三章 离奇死亡事件 遗体告别厅宽敞明亮,正前上方悬挂着一条黑底白字的悼念横幅,四周摆满花圈,显得庄严肃穆。 在大厅中央有一个棺椁般的遗体告别台,台子上赫然躺着一具三十多岁的男尸。 这具男尸身材高大,五官扭曲,眼球暴突,死状恐怖。 申公望径直走到遗体告别台前,毫不忌讳地指着遗体说道:“这具尸体就是那些村民送来的。我在为其整理遗容时,发现死者头顶有一个血洞,据村民们说,死者头顶的血洞是被雷击穿的……” 随着申公望说下去,死者死因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那些刚刚离开的村民确确实实是高兴而来。 而且他们都是附近一个叫聚龙湾村的村民,而死者则是此村一个叫熊勘的地痞流氓,绰号“熊出没”。 这熊勘生前吃喝嫖赌、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父母就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更别说本村村民了。 其实,熊勘也就是窝里横,在外面都是欺软怕硬。 村民们虽然处处躲着他走,可是本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依旧逃不出他的魔爪,他见一个玩一个,玩一个甩一个,有时甚至连幼女都不放过。行为之恶劣,就像熊瞎子经常出没的玉米地,基本上都要遭殃,熊出没因此而得名。 也正因为熊勘太好色,他昨天晚上突然心血来潮闯入本村一个寡妇家里,正准备对其实施强暴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突然从天而降,一大团电光瞬间就炸开了这个寡妇家的屋顶,好巧不巧正好劈在他头顶上。 熊勘被雷劈死了! 聚龙湾的村民全都拍手叫好,都说老天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啊! 这些年来,村民们虽然被熊勘欺凌的苦不堪言,但善良的人们却并没有把尸体丢弃在荒郊野外,也没有拖去喂狗泄愤,而是凑钱把尸体送到了火葬场火化。 不过入土为安就免了,因为现在墓地价格比房价还贵,尤其是申城周边,更是贵得一塌糊涂。所以熊勘能被寄存在火葬场骨灰堂,已经是村民们格外开恩了。 至于熊勘的骨灰具体能被寄存到什么时候,村民们可不敢保证,“断供”后火葬场会不会将他的骨灰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 毕然感觉整个事情很狗血,结局虽然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正应了那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多行不义必自毙。 熊勘死得很惨,姬烟始终不敢用正眼看他,只是用眼角余光暼了遗体头部血洞一眼,就吓得躲在毕然背后不敢再看了。 申公望说完后,忍不住看了熊勘那烂脑袋一眼,似乎还想继续完成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但有毕然和姬烟在场,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把手插入熊勘脑浆中,翻找他想要的东西。 既然今天不方便,申公望就打算推迟火化,改天再继续找。反正这具尸体也没有人要,迟两天火化也不要紧。 毕然正要开口询问怎么处理这具遗体,申公望就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毕然说道:“那个,老毕啊,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姬烟一改胆怯之色,立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支愣起耳朵,静等下文。 毕然听口气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不禁颤声问道:“什……什么机会?” 申公望马上说道:“你先帮我把尸体抬到停尸间里去,然后我们再慢慢谈具体工作。” 这哪里是什么机会,分明就是让自己这个临时工临时客串抬尸工。毕然心里害怕,却硬着头皮说道:“好吧,那我们开始搬吧。” 这种事姬烟也插不上手,赶紧躲到一边,貌似轻松地在空旷的遗体告别厅中四处闲逛起来。 毕然看了看没心没肺的姬烟,强忍着恐慌抬腿爬上了半人高的遗体告别台,颤抖着双手抱起熊勘的烂脑袋,申公望则搬着尸体两条腿,两人用力把熊勘抬到了台下。 然后毕然抱着头在后,申公望抬着腿在前,一路倒退着走向停尸间。 火葬场的停尸间一般都在比较偏僻和隐秘的地方,以防被生人或者野猫野狗闯入,引起恐慌甚至诈尸。可是聚龙殡仪馆的停尸间却偏偏设立在一墙之隔的遗体告别厅隔壁,而且停尸间的门洞就在遗体告别厅侧面,外面连个门都没有。 毕然没有这方面经验,也不知道其他火葬场的停尸间具体在什么地方。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以为所有火葬场都是这样,为了方便停放遗体,都把停尸间设置在遗体告别厅隔壁。 从遗体告别台到停尸间虽然只有短短十几米,却差点累死毕然。 他之所以感觉很累,一方面是因为第一次接触尸体心情紧张的要命。另一方面他感觉熊勘的遗体确实很重,而且又僵又硬,直挺挺的,比一块笨重的大石头还难搬。 看来,“死沉死沉的”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而传说,人死后,灵魂出窍,尸体会变轻,纯粹是胡说八道。 两人很快就把熊勘抬进了停尸间,将其打横停放在最后一张停尸床上。而靠近门口的七、八张停尸床竟然没有一张是空的,每张床上都直挺挺地躺着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 停尸间密不透风,显得很阴暗,氛围很诡异,弥漫着一股怪异难闻的尸臭味。 毕然放下尸体后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逃命似的跑向遗体告别厅。 谁知道申公望却在背后喊道:“毕然,等等,你先别走,我有事和你说。” 毕然听到喊声,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又来了,什么事非要在停尸间里说,而且还要当着停尸间那么多“听众”的面说,这不是纯心跟我过不去吗? 他心里一边嘀咕,一边乖乖跑回去,洗耳恭听。 申公望立即摆出一副领导架子,非常严肃地告诉毕然:“你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要干一行爱一行。在馆言馆,在馆护馆,在馆忧馆,以馆为家,真正爱馆。从现在开始,你就要熟悉停尸间,熟悉其他地方,尽快融入到殡仪馆各项工作中。熊勘的情况我已经说了,接下来我就说说这七具遗体。” 说着,用手指着另外七张停尸床道:“前面两张床上停放的是两具女尸,后面五张床上停放的是五具男尸。” 毕然心惊胆战的看着七具盖着裹尸布的尸体,感觉这个场景很熟悉,感觉申公望那番明显带有敲打和恐赫意味的话也很熟悉。不过这种奇怪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无论他怎么回想,记忆中始终有一片盲区,遮掩着一切真相。 真奇怪,真讽刺,不要说自己只是个临时工,就是正式工,他也不会对火葬场产生丝毫归属感。除非是不正常的人,否则谁敢以火葬场为家? 申公望见毕然一声不吭,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接着说道:“这七具遗体,在停尸间已经停放三、四天了。其中两具女尸是公安局送来的,五具男尸则是医学院送来的。 前者是公安局在一栋民国时期的古宅中发现的。由于死者死因不详、身份不明,无从破案,刊登寻尸启事又无人认领,最后不得不送来殡仪馆火化。 后者都是死刑犯,去年被执行枪决后,遗体都捐献给了医学院,作为人体解剖实验体,供学生们反复解剖与研究。直到现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这才被医学院丢弃到了殡仪馆。” 毕然忍不住插嘴道:“申馆长,现在天气这么热,这些尸体都停放了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有火化?” 第四章 守夜人心慌慌 申公望似乎就等着毕然问这句话,立刻回答道:“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火化,就是为了留给你实习。” “留给我实习!?”毕然满脸惊讶的看着申公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心里暗暗祈祷,但愿是自己听错了。 申公望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是的,我特意留了七具遗体给你练手。这个机会很难得,别人求都求不到,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我……我……我长这么大连个纸人都没烧过,这……这不合适吧?”毕然顿时就被惊呆了,张口结舌地看着申公望,希望他能收回刚才说的话。如果实在不行……最起码也要给自己几个月的适应时间,哪有刚来上班就叫人火化的道理?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只有你去适应工作,而不是工作适应你。好了,别说了,就这样吧。” 申公望有点不耐烦的挥手打断毕然,转身走出停尸间,向姬烟打了个招呼,就快步向遗体告别厅对面的丧户接待室走去,根本不给毕然讨价还价的机会。 毕然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走进丧户接待室,又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从楼梯过道爬到二楼阁楼一间办公室。 这阁楼办公室面积很大,差不多有近百平米,却显得很昏暗,整个办公室几乎没有一个窗户,仅仅在斜屋顶上开了一个小小的格子天窗,透着微弱的光线。 而且天棚也没有丝毫装饰,四个黑色三角原木横梁都裸露在外,就那么横架在头顶上空。 在风水上,这叫横梁压顶,很不吉利。长期坐卧在梁下,对人的健康、气运和财运都会产生不良影响。 一般人对此唯恐避之不及,申公望为何反其道而行? 爬到阁楼办公室,毕然的脑袋还有点发懵,晃眼一看,只见黑乎乎一片,仿佛进了鬼屋一般,到处透着诡异的气息和刺鼻的怪味。 毕然黑了一跳,脑袋立即清醒过来。定睛细看,不光屋里黑、横梁黑、墙皮黑,室内所有办公家具也是黑的一塌糊涂,统统都是黑胡桃木,就连脚下木地板也是采用的素有辟邪圣木和变色龙之称的玉檀香。 难怪屋里味道这么大,原来都是檀香味。 姬烟也被这小黑屋似的办公室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那四根黑色横梁,好像看见了吊死鬼,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恐惧。 不过她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一刻就恢复了正常,像个没事人一样,伸手轻轻拉了一下毕然的衣襟,便坐到墙边一张黑胡桃木沙发上,神态自若地看着坐在对面办公桌的申公望,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自己? 毕然赶紧挨着姬烟坐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听候发落。 他们刚坐下来,申公望就从抽屉里拿出四份似乎早就准备好的聘用合同,走到茶几前,把一式两份合同分别递给两人。 两人接过合同,马上认真翻看起来。 姬烟越看越高兴,想都不想拿起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样子就知道,她对这份协议很满意,申公望开出的条件可能还超出了她的预期。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合同就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作的,工资高不说,工作还很自由,简直不拿她当外人! 钱多钱少,姬烟无所谓。她最不缺的就是钱,最怕的就是整天呆在火葬场没有自由。就算申公望说一套做一套,明一套暗一套,她也不怕。 而毕然却越看越生气,差点甩掉手中协议,反炒申公望鱿鱼。 他现在虽然很缺钱,虽然对工作没有什么要求,也没资格提要求,但是他可以拒绝签订这份“丧权辱国”的坑人合同。 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 申公望看似道貌岸然,其实跟那些黑心老板是一个德性,想方设法都要把员工的剩余价值压榨的一干二净。 按照所谓的合同规定,他平时不光要配合所有在编人员的工作,还要在火葬场守夜。 说白了,哪里需要他就到哪里去。换句话说,就是馆长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叫你抬尸你不能不抬,叫你整容你不能不整,叫你火化你不能不去,叫你…… 这也太坑人了吧,工资不高也就算了,别人使唤来使唤去也可以忍,谁叫自己是临时工呢? 可是,为嘛叫新人来守夜? 这里可是火葬场啊,除了恐怖的遗体告别厅和停尸间,还有更加恐怖的火化间、尸体冷藏间、骨灰堂、灵牌祠堂…… 这些恐怖的地方,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守夜了。 “我都干完了,那还要你们干什么?”毕然打心里不想干,嘴上却不敢这么说:“申馆长,别的我都不说了。你看……能不能换个人来守夜?” 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申公望。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可申公望却语重心长地说:“老毕啊,说实话,叫你守夜不是为难你,而是为了让你尽快习惯这里的环境,并不是针对你。” 申公望见毕然不以为然,生气道:“你不相信,明天上班你可以随便问问,这里哪个老员工不是这样过来的,而且我也不例外。” “啊?我妈还在住院呢。她有神……神经衰弱,生活不能自理,还需要人照顾。”毕然还是有点嫩,社会经验不足,心急之下差点说出母亲是个神经病。虽然他在离开精神病院之前都给老妈安排好了,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心她像二十年前那样走失,被人那个后,怀了自己都不知道。幸亏遇到老毕,否则不堪设想。 申公望似笑非笑地看着毕然,说道:“这是心病啊。你不必担心,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你妈想通了,好好睡一觉自然就好了。” “不是,我妈……”毕然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有什么病不好说,非要说心病。 申公望似乎算死了毕然不会因守夜而撂挑子不干,干脆说道:“你不守,姬烟就要守。” 正要为毕然说几句公道话的姬烟,一听申公望这么说,立即就用女人那种特有的令人心碎的目光看向毕然。 毕然见姬烟马上紧张起来,心里叹了口气,就什么也不说了。 看到毕然认命了,姬烟似乎也有点打退堂鼓,申公望便安慰道:“你们不用害怕,火葬场虽然不是一般的地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一般情况下,你们只要注意以下几点就可以了。” “一,不准欢迎人。” “二,不准说你好。” “三,不准说再见。” “四,不准微笑服务。” “五,不主动和人握手。” “六,不主动出席喜宴。” “七,不给同桌人夹菜。” “八,不主动留联系方式。” “九,不晒太阳不能进火化间。” “十、不能随便移动停尸间的尸体、骨灰堂的骨灰和灵堂的牌位。” “十一,不能穿也不能携带带静电和电波的物品。” “十二,不准碰猫、狗、牛、蛇等动物。” “十三,不能带走任何一样属于火葬场的东西。” “十四,不准在火化尸体的时侯说话。” “十五,不要随便带女人、小孩进火化间和停尸间。” “十六,……” 第五章 镜子里的死人脸 听到这么多该死的规矩,毕然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连死的心都有了。如果天天都是这样,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姬烟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过好在她的工作相对自由,不用死守火葬场,也不用每时每刻都死抱着这些死规矩不放。 申公望好像有急事,在半哄半骗着逼毕然签完合同后,马上就把毕然带到办公室隔壁二楼宿舍安顿下来。 然后他急匆匆跑下楼,直奔停靠在遗体告别厅门口的灵车而去。 姬烟见申公望直奔灵车而去,生怕搭不上顺风车,对毕然说了一句抱歉后扭头就追了出去。 毕然看着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烂沙发、一个破衣柜的宿舍,忍不住破口大骂:“妈个蛋的,走吧,走吧,都他娘的走吧。等会老子就睡觉,一觉睡到天亮,天塌下来老子也不管。” 骂完后,毕然心情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烦躁不安,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绕室徘徊起来。 对于在火葬场守夜,他压根就没有思想准备,怕得要死。他宁愿坐灵车回家,也不愿呆在火葬场。 …… 姬烟之所以不愿意留下来守夜,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今天“大姨妈”来了,要不然她倒是很愿意留下来体验体验。 虽然她不迷信,但也有点忌讳。因为点背的时候,什么倒霉事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她急吼吼跑到申公望面前,不管申公望怎么劝说,铁了心的就要搭乘灵车回家。 没办法,申公望只好让她上车,半道上再想办法把她哄下车。 在宿舍团团乱转的毕然越想心里越发毛,不禁也拔腿跑了出去,趁着申公望还没走赶紧辞掉这份恐怖工作。 赚钱虽然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老妈已经够神经了,自己可不能再吓出神经病来。 然而等他追出去的时候,申公望已经开着灵车跑出了火葬场,远远的还能看见灵车屁股上面那八个又黑又大的喷涂字体:丧帝至上,服务第一。 毕然追到牌坊就放弃了追赶,眼睛死死盯着车屁股上那句耐人寻味的广告语,懊悔得直跺脚。 此时此刻,整个火葬场只剩下毕然一个会喘气的,不会喘气的要么停放在停尸间,要么摆放在骨灰堂的骨灰架上,要么…… “天灵灵,地灵灵,下午千万不要有人来火化……” 眼看着灵车消失在视线中,毕然没来由一阵心慌意乱,嘴里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又跑回了宿舍。 所幸,宿舍虽小,厨卫俱全,生活用品倒也齐全。就是采光不好,房间有些阴暗潮湿,充满霉气。 毕然赶紧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散发霉气。 站在窗边,看着死气沉沉的火葬场,毕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这一夜,真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可是想到老妈还在住院,还有那无底洞般的医药费,毕然就狠不下心来不干。 而且老毕失踪也需要花钱登寻人广告,多一个人找就多一分力量,否则光靠他一个人找,累死都找不到。 说实在的,毕然挺同情老毕的。老毕本来一个人过得好好的,自从二十年前捡了一个漂亮媳妇,顺带捡了一个便宜儿子,生活就全乱套了。老毕绝对没想到,老妈隔三岔五就会犯神经病,隔三岔五就会把他折腾到解放前,变成穷光蛋。他现在肯定很后悔,否则也不会失联。 或许他跑出去躲一阵就滚回来了,以前把他逼急眼了,也发生过一次离家出走的事件,不过躲了两天就跑回来了。他们之间毕竟还是有感情的,彼此都非常牵挂着对方。 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毕然转身打开房门,跑到隔壁另一间宿舍看了看。他发现这间宿舍和自己住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便关上门返回来,一屁股坐到床上,顺手从兜里掏出手机,上网打发时间。 可能是初来乍到,也可能是火葬场氛围太过诡异,毕然脑袋里乱糟糟的不说,还完全忽略了申公望说不能穿也不能携带带静电和电波物品这码子事,也忽略了手机和手机信号本身就是利用电磁波传播,而且人脑也能够直接接收电磁波。 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书,毕然忐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但是心情刚刚平静下来,困劲马上就来了。迷迷糊糊的他倒头就睡,手机流量和窗户都忘记了关。 一觉醒来,毕然发现屋里屋外都是黑漆漆的。 这时窗外忽地吹来一股冷风,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滚下床,摸黑打开灯。 然后他慢慢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窗外,眼前黑咕隆咚一片,隐约只见对面遗体告别厅有两条模模糊糊的影子在移动。 毕然还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鬼东西,两条幽灵般的影子眨眼便消失在牌坊门外。 那两条鬼影一消失,对面屋脊就传来“啊、啊”的两声惨叫。 这两声惨叫吓得毕然浑身一哆嗦,悬在嗓子眼的心差点蹦出口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团黑影便扑面而来。 毕然赶紧缩回脑袋,手忙脚乱的关上窗户。 他刚关死窗户,那团黑影“嘭”的一声就撞在了窗户玻璃上,五厘白玻璃立刻龟裂开来。只要再撞一下,玻璃立马就碎。 毕然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鸦在窗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好在这只乌鸦只是凌空扑腾了两下,便掉头飞向了对面屋脊,隐没在夜色之中。 见到乌鸦后,毕然心里直犯嘀咕,都说乌鸦是不祥之鸟,莫非自己要倒霉? “乌鸦嘴。”毕然暗骂自己乌鸦嘴,传说毕竟是传说,当不得真。现在最关键是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否则不被吓死也被饿死了。 到厨房之前,他先是去了一趟厕所,掏出鸟来,一边撒尿,一边奇怪地打量着新装修不久的卫生间,浑身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尿完了。 不知道申公望搞什么鬼,放着破破烂烂的房间不装修,偏偏只装修一个卫生间。 要知道,改造一个小卫生间比翻新一个一、二十平米的房间还要费时费钱,翻新这个小房间只要刮刮腻子、刷刷乳胶漆就可以了。而单独改造一个卫生间却相当复杂,不但要挖开地面预埋排污管、冷热水管、蹲便器、做防水等基础项目,最后还要贴墙地砖、安装热水器和洗脸盆…… 在洗脸盆洗了把脸,毕然抬头照了一下镜子,总觉得自己脸色有点不太正常,但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最后他把脸色苍白的原因全部归咎于那只该死的乌鸦头上,要不是它吓了自己一大跳,脸色也不至于像个死人脸一样难看。 从卫生间出来后,毕然就在狭小的厨房里鼓捣起来,压根不知道那张所谓的死人脸还一直停留在镜子里,久久不曾消散。 鼓捣了半天,毕然才勉强泡好一碗方便面,然后强忍着恶心吃了下去。 吃完方便面,毕然感觉精神焕发,想睡都睡不着,手机电影也不敢看,因为手机内存卡里除了恐怖片就是爱情动作片。 在火葬场看爱情动作片,根本提不起兴趣。看恐怖片,那就是找死,哪怕剧情不怎么吓人,也能吓死个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毕然闲得实在无聊,屁股有点坐不住,只能站起来到院子里随便转转,也好有个交待,也顺便看看有没有死者家属来火化? 当他走到楼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院子里心惊肉跳的转了半圈后,正为没有看到一个死者和死者家属而高兴,眼前那种满黑白植物的花坛里忽然冒出来两只眼睛。 这两只眼晴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他,非常瘆人。 第六章 停尸间有猫腻 毕然吃惊地看着花坛里那双鬼气森森的眼睛,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钉在原地不敢动弹,浑身汗毛唰的一下全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只有眼睛?”毕然被吓得直发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退不要紧,那隐藏在花草植物之间的绿光眼球不但也跟着移动起来,还发出一阵犹如死孩子般的怪叫声。 那两只绿光眼球怪叫几声后,突然蹿出花坛,但是却并没有扑向毕然,而是掉头跑向了对面遗体告别厅。 “猫?” 看见那鬼东西屁股后面夹着一条尾巴,毕然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用手直拍胸口,张口骂了一句:“小比样子,果然是一只猫,吓死我了!” 他刚看到的时候就有点怀疑那是猫眼,只是身在神秘恐怖的火葬场让他无形中多了一些顾忌,原本正常的事物在他眼中都变得不太正常,遇到什么事情都疑神疑鬼,更不敢妄下结论。 刚松了口气,毕然就看见那只野猫从遗体告别厅的门缝里钻了进去,他那放下的心马上又悬了起来,“坏了,那只猫会不会溜进隔壁停尸间呢?” 传说,尸体被猫狗上身会引起诈尸。 如果在这之前毕然听到有人这样说,肯定会嗤之以鼻。可是在神秘恐怖的火葬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刚才连猫眼都不敢确定,诈尸这种事情他就更不敢确定了。 现在停尸间可是停放着八具尸体,况且其中一具还是他帮忙搬进去的,白天都把他吓得够呛,现在就算借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进停尸间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干脆……我什么都没看见,回去继续睡觉,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万一真诈尸了怎么办?尸体跑到宿舍怎么办?” 毕然此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他越害怕想象力越丰富,整个人急得团团转。 既然已经选择留下来守夜,那就不能视而不见,即使逃得了今天,也逃不过明天,迟早都要面对,还不如现在就面对。何况,老妈和老毕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都在等着他赚钱救命呢。 没办法,毕然只能苦着脸掏出手机,抖抖簌簌打开手机手电筒,他一咬牙,豁出去了,不就是遗体告别厅吗?老子快进快出,赶走那只野猫就撤。 毕然硬着头皮走到遗体告别厅门口,伸手一推,只听“吱呀”一声,两扇高大而又厚重的破木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缓缓向两边打开。 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毕然颤抖地举起手机手电筒,胡乱照了照黑咕隆咚的遗体告别厅,抬腿慢慢走了进去。 黑暗中,天棚上,忽然传来一阵“嗡嗡”声,紧接着十几道惨白的光芒几乎同时亮起。 看着亮若白昼的遗体告别大厅,毕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慢慢松开按在门口墙壁灯具开关上的手掌。 他刚往里面走了两步,天棚上那十几盏格栅灯盘又“嗡嗡”怪叫起来,灯管更是忽闪忽闪一个劲儿地闪烁,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每盏格栅灯盘里都有三根日光灯管,加起来就是三十多根,同时一起闪烁,一会儿黑,一会儿亮的,这可是火葬场啊,那情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毕然知道这是灯盘镇流器和日光灯管造成的,也知道这是节能灯的通病,等电压彻底稳定下来,灯管便不会这样闪来闪去。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赶紧四处寻找那只可恶的野猫。 可他找遍了整个遗体告别厅,也没有发现那只可恶的野猫。 遗体告别厅很空旷,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既然野猫不在这里,那肯定是跑到停尸间里去了。 毕然最担心的就是野猫窜入停尸间,唯恐迟了生变,想也没想一头就扎进了半开半闭的停尸间。 一进入停尸间,毕然就大吃一惊。 只见那只野猫正趴伏在一张停尸床上,瞪着一双绿幽幽地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 黑夜给了野猫一双发光的眼睛,毕然一眼就看到它在什么位置。 可让他吃惊的是,满屋子停尸床,有八具覆盖白布的尸体,这只野猫跑到哪具尸体上不好,非要跑到最里面的熊勘身上。而且这只野猫胆挺肥,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看见他也不跑,驱赶恐吓也不跑,依旧趴在那一动不动。 为了赶走这只野猫,毕然可是豁出去了,他也顾不上开停尸间里的灯,借着遗体告别厅那忽明忽暗的灯光,飞快冲向熊勘遗体。 在跑动过程中,他的眼角余光始终关注着左右另外七张停尸床,一旦发现尸体尸变,他立马掉头就跑,有多远跑多远,决不多管闲事,坚决不做申公望口中在馆护馆、在馆忧馆、以馆为家、真正爱馆的好员工。 毕然一口气跑到熊勘遗体跟前,那七具尸体也没有闹出什么妖蛾子,他吁了口气,就在他伸手捉猫之时,遗体告别厅那十几盏格栅灯盘突然毫无征兆的集体全部熄灭。 遗体告别厅一黑,停尸间顿时也陷入了黑暗。 关键时刻,毕然万万没想到,遗体告别厅的灯盘会全部掉链子,他只觉眼前一黑,一个趄趔,整个身体猛然摔向了停尸床。 “喵呜!” 那该死的野猫怪叫一声,在毕然还没摔倒之前,闪电般从熊勘肚皮上跳到了另一具裹着白布的尸体上,从另一具尸体上又蹦到下一具尸体上……三跳两跳,野猫几乎跳遍了停尸间所有尸体,眨眼就失去了踪影。 就在野猫开始连连跳尸的时候,毕然一头撞到了熊勘遗体怀中。他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不但当场压得熊勘张大嘴巴,停尸床也被毕然压得倒向对面另一张停尸床。 这一倒不要紧,竟然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犹如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哗啦啦”倒下一大片停放尸体的木板床。 灯一黑,床一倒,毕然就知道糟了。 可倒霉的是,他的身体被死死压在床底下,想跑都跑不掉。 阴森的氛围,冰冷的尸体,让两眼一抹黑的毕然惊骇欲绝。他赶紧用双手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停尸床,飞快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开启手机。 手机屏幕荧光瞬间照亮了床底下,只见熊勘大张着嘴巴,眼球暴凸出眼眶,与他面对着面,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 熊勘的嘴巴好像真的蠕动了一下,嘴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圆溜溜的,滚来滚去,黑得发亮。 这恐怖的一幕,差点让毕然当场窒息掉,他下意识一把推开熊勘的烂脑袋,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就往遗体告别厅跑,一路上也不知道踩到了多少具尸体? 说来也怪,毕然不跑还好,他一跑到遗体告别厅,那天棚上的格栅灯盘忽然同时又全亮了,而且连闪都不闪一下,全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真是活见鬼了! 这种情况让毕然是又爱又恨,他此时跑也不是,回停尸间收捡那烂摊子也不是,他可不敢确定那些鬼灯盘会不会再坑爹? 想想头一天上班就把停尸间搞得一塌糊涂,恐怕交待不过去,毕然更怕被人误会有什么怪癖好。所以哪怕现在他再不愿意面对也要面对,怎么也要清理一下现场,叫人看不出来,不然明天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这次毕然学乖了,他做好两手准备,一进停尸间就把所有日光灯全部打开,另一手手持手机,以防万一。 尽管此时毕然已经意识到手机可以发射电波,也意识到手机电波可能会引发尸变,可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何况天天有人死,天天有人搭灵棚,也不见带手机去祭奠的人引起诈尸。 黑暗总是令人不安,光明给了毕然一点心理上的安慰,他轻手轻脚地迈过那些翻滚在地的尸体,做贼似的走到熊勘遗体面前。 熊勘面朝下趴着,身体却麻花般扭曲,那姿势又怪异又恐怖。当时场面非常混乱,毕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趴着正好,刚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看到熊勘那骇人的吃人模样。 他蹲下来,用手对着尸体比划了半天,感觉抱也不行,抬也不行,很难下手。 没招了,毕然只好把尸体翻转过来,摆正了也许就好搬了。 但是他刚把尸体翻过来,尸体嘴中却忽然滚出一颗黑不溜秋的珠子,骨碌碌滚到他脚下,直打转转。 第七章 超级变态恋尸狂 这黑珠仅有龙眼大小,表面有一层环状黑色光晕,犹如美丽的星球光环,环绕着黑珠缓缓转动,黑光柔和,分外迷人。 看见黑珠,毕然顿时就明白了,熊勘并不是被雷电劈死的,而是被这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黑珠砸穿了脑袋,暴毙而亡。 毕然只是看了那迷人的黑珠光环一眼,就有种据为己有的冲动,他忍不住伸手捡起黑珠,拿到眼前想仔细看一看。 不料,那黑珠与毕然目光甫一接触,它表面那层黑色光环瞬间便缩回了珠内。 黑珠失去光环后,顿时变得黯淡无光,如同一颗烂大街的假珍珠,丢在路上也没人捡。 毕然愣了一下,心说发财了、发财了,这个黑珠绝对是个好东西,绝对不是廉价工业品,他赶紧把黑珠揣到裤兜里,然后下意识左右看了看,除了发现地上有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正歪着脑袋看着他外,整个停尸间没有一点动静,静得吓人。 死人财不好发啊!毕然感觉瘆得慌,不敢在停尸间久留,赶紧抓紧时间整理那些倒得乱七八糟的停尸床和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也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宿舍好好琢磨琢磨这个黑珠。如果能卖个好价钱,那老妈的医药费就不用发愁了,他明天便辞职找老毕去。 在整理停尸床的时候,毕然悄悄数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除了熊勘,五个死刑犯和两具女尸一个都不少。 毕然强忍着恐慌,先把熊勘抱上了停尸床,然后伸手把一具趴在地上的女尸慢慢翻转过来,他也不怎么敢看她的脸,只是埋头用力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停尸床上,用裹尸布盖住她,省得看着心慌。 盖裹尸布时,毕然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她的脸,登时吓了他一跳,见鬼般缩回手,猛的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毕然壮着胆子站起来,蹑手蹑脚走到女尸床前,心惊胆战的看了女尸面部一眼。 这具女尸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脸色惨白,柳眉杏目,瓜子脸,是一个极为漂亮的美女。虽然她脸上没有太多的死亡痛苦表情,但眼睛却半睁半闭,神色似笑非笑,透着古怪。 这种古怪表情看起来神神秘秘,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脸上、眼睛上、鼻子上、头发上和嘴唇上的乳白色液体,让人不敢直视。 这液体,怎么看都像他“擦枪走火”时射出来的东西。 “我日,这是哪个变态恋尸癖?趁老子睡觉的时候来猥亵遗体,搞就搞吧,还玩!”毕然又气又怕,破口大骂,发泄心中的恐惧。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停尸间的门并不是那只野猫撞开的,而是被人偷偷撬开的,说不定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两条鬼影干得好事,不知道另外那具女尸遭殃没有? 毕然虽慌不乱,环视了一下尸横遍地的停尸间,发现另外那具女尸就在旁边床底下。他走过去,弯腰握住女尸两只穿着高跟鞋的脚,直接把她从床下拖了出来,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这具女尸竟然是一个童颜美女,不过同样满脸液体,面带诡笑。 紧接着,他粗略地看了看那五具残缺不全的男尸,只看见一具较为完整的男尸身上明显好湿,好像刚从尿里捞出来一般,全身散发着刺鼻的尿骚味,下体更是一片狼藉。而其他四个缺胳膊少腿的死刑犯则幸免于难,可见那变态恋尸狂还没有丧心病狂,没有一锅端。 毕然就纳闷了,黑灯瞎火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到火葬场停尸间亵尸?你猥亵女尸就算了,居然生冷不忌男女通吃,完事了还对着遗体撒了泡尿,这是人干的事吗? 不管是谁干的,毕然都不想管,他现在只想快点收拾收拾回到宿舍,所以他三下五除二就把两具女尸抱上了停尸床,最后才轮到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五具残尸。 这五具残尸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手术刀解剖得惨不忍睹,而且还经过长期防腐处理,每具尸体都浸泡过福尔马林(甲醛)。 与这样的尸体接触,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毕然真有点佩服那变态恋尸狂,这种类似人体标本的尸体都敢干,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但是佩服归佩服,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要做的,万一感染上尸毒就完蛋了。于是他就地取材,用裹尸布将双手以及两条胳膊整个缠绕起来,然后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地上的残尸一一弄上停尸床,并盖上裹尸布。 全部搞定,毕然正准备逃离这个鬼地方,遗体告别厅和停尸间天花上那些日光格栅灯盘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和他有仇似的,忽然全灭。 停尸间又陷入了黑暗,毕然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又来了,假如第一次熄灯是偶然,那么这一次就是针对自己,而刚才也并非偶然,一切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这一次,毕然并没有太过慌张,只是举起手机,手指轻轻一按,手机电筒光芒四射,登时照亮了大半个停尸间。 毕然不怕有人搞鬼搞怪,就怕鬼魂关灯,他赶紧用手机照了一下停尸间门口,只见墙壁上的灯具开关依旧保持着开启状态,那就证明没有人搞恶作剧,偷偷关掉灯恐吓自己。 既然不是活人搞得鬼,那就只有死人了。毕然连忙又用手机挨个照了照八具尸体,发现一具都不少,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停尸间闹鬼,所以转身就走,连头也不敢回。 刚走两步,头顶天花上就隐约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爬动声,动静虽小,但死寂的停尸间却无限放大了这声音。 听到爬动声音,毕然汗毛直竖,只想落荒而逃,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他惊慌失措的抬起头,举起手机对着那布满针孔的石膏天花扣板一阵乱晃,大声吼道:“谁……谁他妈在上面?” 这一吼,完全是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作崇,也为了掩饰心里的不安,并非胆大妄为。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毕然刚刚吼了一嗓子,那对着天花的手机竟然自动“咔嚓”一声,瞬间拍下一张梦魇照片。 毕然并没有开启手机相机,所以他根本不信邪,马上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眼珠子却差点掉出来。 乖乖不得了,在手机黑暗的背景下,一张面带诡异笑容的鬼脸模模糊糊地定格在手机屏幕上,吓得他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丢掉。 第八章 停尸床下有人 毕然以为眼花了,定睛细看,这时手机屏幕上突然又跳出一条短信。 这条短信只有短短四个字,“床下有人”。 说来也怪,他接到这条短信后,天花上的鬼动静立刻就消失了。 明明知道停尸间不可能有第九具尸体,毕然却鬼使神差低下头,弯腰用手机电筒朝着对面床下照了照。 这一照不要紧,他赫然看见童颜女尸床底下蹲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也正在盯着他看,还对他神秘地笑了笑。 我靠,真的有人! 毕然飞快抬起头来,骇得牙齿打架,嘴巴拉风箱似的呼呼直喘粗气,脑子更是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判断床下蹲的是人还是鬼? 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都这样了还不跑,反而深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弯下腰,又用手机电筒照了照童颜女尸床下,却见床板下面晃悠悠悬挂着一面铜镜,清清楚楚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除此之外,床下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这铜镜又圆又大,直径差不多有五十厘米,古色古香,边缘花纹繁复,铭刻着乾、坤、震、巽、离、坎、艮、兑八个八卦字体,镜面更是光可鉴人,折射出来的人影和真人一般。这个八卦镜原本是用双面胶粘贴在床板背面,因为刚才床铺倾倒而震脱下来,悬吊在床下,冷不丁低头一看,还以为床下蹲着一个人呢。 看到只是一面八卦镜,毕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自己差点被自己吓死,谁他妈这么缺德?用双面胶把八卦镜粘贴在床板下面,难道尸体也要照镜子吗?等等,刚才八卦镜里的影像分明对自己笑了笑,可刚才自己明明怕得要死,哭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毕然被一个接一个的诡异事件搞得有点抓狂,精神处于崩溃边缘,他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临走之前,他本想顺手将八卦镜摘下来拿回宿舍研究研究,但是马上想起申公望说不能带走任何属于火葬场的东西,否则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身,一辈子不得安宁。这个八卦镜被人放在停尸间,十有八、九是为了镇凶辟邪,一旦自己拿走,或许会将镇压在停尸间的阴魂鬼物释放出来,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吗? 反正一切都恢复如初,毕然也不怕明天上班有人找自己的麻烦了。至于黑珠,他有种直觉,以后自己的人生甚至生命就全靠它了,哪怕死人财不好发也要带走。 摸黑回到宿舍,毕然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感觉就像回到了家,这个家虽然破旧不堪,但是远离停尸间。他开着灯躺在床上,从裤兜里掏出黑珠,把玩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意识却渐渐有些模糊,昏昏欲睡。 毕然不想睡,可是上下眼皮直打架,他实在架不住这莫名其妙的困劲,在半睡半醒状态下,他的意识似乎陷入了一个黑暗而又混沌的世界,不能自拔。 子时刚过,还在睡梦中的毕然突然睁开眼睛,僵尸般翻身坐起,连鞋都不穿,就这么光着脚丫子走出房间,沿着楼梯过道一步一步走到院里。 冰冷的水泥地面没有给他造成丝毫影响,依旧浑然不觉四处走动,好像丢了魂一样。 当毕然走到骨灰堂门前时,那紧闭的大门无风自动,“吱呀”一声,自动敞开一条缝隙,然后缓缓向两边打开。 不等诡谲的大门全部敞开,毕然抬腿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随着他走进黑暗的骨灰堂,天棚上一盏盏单头斗胆射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一盏、二盏、三盏、四盏、五盏……次第亮起,非常吊诡,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次第亮起的单头斗胆射灯,把上千平米骨灰堂一点点照亮的同时,也照亮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排排骨灰架和骨灰柜。 聚龙殡仪馆的骨灰堂与货架林立的超市没有什么区别,骨灰架和骨灰柜上摆满各种各样高中低档的骨灰盒,密密麻麻,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每个骨灰盒上都贴着一张死者生前遗像,或微笑或冷默地看着毕然这个不速之客。如果他此时清醒过来,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即便毕然处于梦游状态,也被眼前几千个骨灰盒、几千张陌生的遗像面孔骇了一跳,本能的就想夺路而逃,腿却拔都拔不动,他内心深处拼命挣扎:“真的,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不是梦……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跑到这里来?” 无论他心底怎么大喊大叫,就是无法清醒过来,依旧迷惘而机械地游荡在一条条骨灰架和骨灰柜的过道中,夹道欢迎的是数千个骨灰盒和骨灰盒中数千双沉默注视他的眼睛。 不知是那些遗像有问题,还是骨灰盒里有鬼,反正骨灰堂中足足有上百双遗像眼睛在随着毕然走动而转动,随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去而诡异地斜视起来。 更诡异的是,那些几乎斜视到只剩下眼白的遗像面孔,忽然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角度缓缓转向毕然。 更要命的是,那些刚刚消失的黑眼珠子,居然从眼角另一边缓缓转动到了眼白中。 转眼之间,那上百张平面黑白半身照片原本端端正正的面容就像被检阅的军队,齐刷刷都以四十五度角倾斜注视着他。 可惜毕然在梦游,这些诡异恐怖的遗像直接被他无视了,仍如丧尸般漫无目的向前走动。 直到走到一堆待售的骨灰盒前,毕然这才停下脚步,慢慢蹲到地上,在一堆高中低档骨灰盒中认真挑选起来。 他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给自己挑选一个满意的骨灰盒。 选了半天,毕然最终选中了一个最好最贵的紫檀木骨灰盒,抱起就走。 往外走时,那些诡异的遗像又像活人一样,一直目送着他走出骨灰堂。 从骨灰堂里走出来,毕然仿佛失去了方向感,抱着骨灰盒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一会儿跑到火化间,寻找什么东西,一会儿又跑到供奉着数千个牌位的祠堂,呆呆盯着隐藏在某个角落中的数十块牌位发呆。 毕然似乎被这些牌位触动了某根神经,转身就跑到了停尸间。 这次,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放下手中骨灰盒,果断猫腰钻进那具童颜女尸床底下,伸手将那面粘贴着双面胶的八卦镜给扯了下来,他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就把八卦镜丢到了地上。 然后,他把脸颊慢慢贴到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伸出右手,五指微曲,对着地面狠狠敲击了一下,地面立刻发出“咚”的一声空响。 导致地面空响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地下绝对有很严重的空鼓现象,甚至有大面积的中空,或者地下室之类的空间。 就在毕然侧耳倾听地下是否有空鼓夹层的时候,床尾忽然垂直落下来两只脚。 第九章 14号遗体冷藏柜 这两只脚穿着白色高跟鞋,悄无声息落到地上,稍微驻足了片刻,便迈动着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动起来。 静悄悄的停尸间,立即响起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 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既清脆又瘆人,而且还很有规律,一会儿从床尾走到床头,一会儿又从床头走回床尾,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也不知道这两只脚的主人想要干什么?是半夜起尸走两步锻炼锻炼,还是想找毕然聊聊天? 毕然虽然深陷于梦游状态中无法自拔,但视觉和听觉却并未丧失。由于他侧耳趴在床下,那两只脚正好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像缩头乌龟一般,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眼睛死死盯着那两只在床边走来走去的高跟鞋,生怕她停下脚步钻到床下。 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就发生什么,那两只脚此时刚好走到停尸床中间,好死不死突然停在了毕然眼前,而那两条僵硬的腿也渐渐弯曲下来,整个身体开始缓缓往下蹲。 看着那两条腿蹲马步般蹲下来,毕然本能的向后退缩,匍匐着爬出床下,身体拐了个弯,绕到那两条腿背后,轻手轻脚爬向尸体冷藏间。 尸体冷藏间就在停尸间里面,大门是一樘子母防盗门,正对着停尸间的双开防盗门,熊勘的遗体便停放在子母门旁边。 毕然爬行到熊勘床前,刚要站起来悄悄打开子母门,眼晴一花,那双熟悉的高跟鞋又阴魂不散的出现在眼前。 毕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好从地上爬起来,胸口却差点碰到一对高耸的山峰,他触电般倒退一步,那面带诡笑的童颜女尸立刻如影随形逼近一步。 接下来,毕然后退一步,童颜女尸就前进一步,步步紧逼,一直把毕然逼到了墙边。 毕然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神情紧张地盯着童颜女尸,眼皮直跳,大有被吓醒的征兆。 而童颜女尸却越靠越近,脑袋慢慢靠在毕然肩上,亲密地把嘴巴贴到毕然耳边,嘴唇一阵蠕动。 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只见毕然时而紧皱眉头,时而频频点头。 童颜女尸只是嘀咕了几句便戛然而止,仿佛完成了使命,乖乖走到床边,乖乖爬上停尸床,最后还不忘自己给自己盖上裹尸布。 毕然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看着童颜女尸笨拙地爬上床,看着她盖好裹尸布,直挺挺挺尸,这才放心大胆走到尸体冷藏间子母门前。 他闭上眼睛,似乎回忆了一下,随即伸手在密码防盗锁上按了几下,子母门顿时就打开了。 尸体冷藏间非常阴冷,嗖嗖往外直灌冷风,光着脚丫的毕然不禁打了个冷颤,踮起脚尖慢慢走了进去。 尸体冷藏间的面积比停尸间还要大,四周摆满立式多层冷藏柜,毕然一边往里走,一边用手指数着靠在墙边的冷藏柜,“1,2,3,4,5,6,7,8,9,10,11,12……” 当数到13到15之间的空位时,毕然突然停下脚步,呆呆看着根本就不存在的14号尸体冷藏柜,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看了半天,毕然才犹犹豫豫伸出双手,像瞎子一般对着前方空气一阵乱摸,原本空空如也的空间竟然发出一阵波动,犹如平静的湖面丢进一粒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 涟漪过后,眼前顿时显现出一个多层立式冷藏柜,而冷藏柜中间那层抽屉上赫然贴着一张巴掌大的黄色符箓。 这张黄色符箓皱皱巴巴,缺边少角,符文复杂,灵纹若隐若现,一看就是一张颇有灵性的隐匿符。这张隐匿符看上去虽然有些年头了,还有些缺损,但隐匿效果却依旧不减当年。 如果不是毕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用手直接触摸到了隐匿符,这个尸体冷藏柜根本不会显露出来。 像骨灰堂一样,毕然无视了这诡异的一幕,无视了那神奇的隐匿符,尸体冷藏柜刚显现,他双手就抓住了中间抽屉拉手,用力往外一拉,抽屉直接被拉出三分之二,只见一具装在黑色尸袋中的尸体蜷缩着躺在抽屉中,浑身直冒冷气。 这次毕然没有退缩,毫不犹豫打开黑色尸袋,不过当他看见尸体容貌时,瞳孔骤然放大,好像看见了这个世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吓得他马上又把尸袋拉链拉上,语无伦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妈三天前犯病,老毕第二天失踪,我今天才来到火葬场……怎么就死了呢?”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一下就失控了,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招谁惹谁了,老天要这样对我?不行,遗体不能留在这里……我一把火烧了,谁也别想得到。” 毕然发狠般站起来,转身在尸体冷藏间找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一辆遗体专用推车。然后他把那具蜷缩着的尸体小心翼翼抱到推车上,推着走出尸体冷藏间。 中间抽屉一归位,那张隐匿符灵光一闪,14号遗体冷藏柜顿时又隐匿在空气之中,无迹可寻。 在停尸间,他顺手捡起那个紫檀木骨灰盒,深深看了看那童颜女尸和发出空响的地面,仿佛要深深烙印在记忆中,不要忘记。然后他推着遗体走出了停尸间,直奔火化间而去。 南方属火,所以火化间位于南面,而且还是一栋独立的厂房式建筑,内部空间又高又大,地面面积差不多有五六百平米,地上座落着一台台狰狞恐怖的钢铁火化炉,大约有十几台的样子,均由粗大的排烟管道串联,最后直通屋顶那根直插天际的红砖大烟囱。 看到这根标志性红砖大烟囱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那是火化人的地方。烟囱一旦开始冒烟,那就表明有人被火化了。 就在这时,整整一天没有冒过丝毫烟雾的红砖大烟囱忽然冒出来一股黑烟,刚开始还很淡,转眼就浓烟滚滚,一直持续冒了个把小时才停止。 时间不长,毕然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火化间,他一脸疲惫,怀抱着一个沉甸甸的骨灰盒,慢慢走回宿舍。 回到宿舍,毕然随手将骨灰盒塞到了床底下,然后一头栽倒床上,脑袋一沾枕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由此可见,他确实疲惫到了极点,不光身体疲惫不堪,精神也有些不堪重负。前半夜,在清醒状态下他都有些顶不住。这后半夜,他的意志再坚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然而,这只是开胃小菜,后面还有更刺激更恐怖的大餐在等着他。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第十章 半夜三更“鬼”叫门 毕然刚刚躺下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窗外一阵紧是一阵的叫喊声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大半夜的,搞什么鬼啊?” 窗户外的人听到屋里有动静,立刻马上回答道:“师傅,俄是来火化的。” 听到火化这两个字,毕然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困劲顿时全跑光了。他翻身就坐了起来,心说该死的,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都来了。我刚来不到一天,连火化间都没进去过,火化炉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你叫我怎么火化? 毕然刚要拒绝火化,让楼下那个人把尸体弄回去明天再来火化,那家伙竟然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喊叫道:“师傅,如果你实在不想火化,那俄就回去了,俄们不影响你休息了。” “好啊,好啊,那你赶紧走吧。”毕然一听大喜过望,恨不得让他马上消失。 话音刚落,楼下那家伙就说:“那俄走了,遗体就放在楼下了。” “啊!?不是,我说,遗体不是你家的,说扔就扔。你怎么能这样呢?”毕然闻言大惊失色,腾的一下从床上跳到地上,气急败坏的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对着楼下一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子大声喊道:“喂,等等,你先别走,我马上就下来。” 喊完,毕然掉头就往楼下跑,深怕楼下那个家伙丢下尸体跑了,那他下半夜就别想睡了,不光要守尸,还要防诈尸。 他一口气跑到楼下,却看到院子里站着三个人,不,严格说是四个人,三个活人,一个死人,会喘气的都站在楼下伸长脖子看着二楼宿舍。 因为此时整个火葬场只有二楼宿舍还亮着灯,所以他们三个自然认为有人或者火化工在楼上值班。 另外两个家伙穿着工作服,没戴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那个死者,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套又旧又脏的工作服,脸上依旧残留着惊恐而骇人的死亡表情,就这么仰面朝天直挺挺地躺在水泥地上。 看样子,他们都是建筑工人。这个死者如果不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那就是被什么鬼东西给吓死的,不然也不会死得这么恐怖。 三个老建筑工一看见毕然,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屁颠颠跑到毕然身边,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最后,那个戴着安全帽的老建筑工声泪俱下的说道:“师傅,对不起,俄也不想这样。但是……你也看到了,俄们都是搞建筑的,不光要起早贪黑,还很危险,一不小心命就没了。地上这个人叫杜大军,跟俄同村同姓,他如果听俄的话,不去地下电梯井施工,就不会死得这么惨。” 老杜情不自禁地抹了一把泪,哽咽着又说:“大军死了好几天了,遗体一直停放在工地工棚……也不是个办法。为了让他早日入土为安,也为了不影响工程进度,俄们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火化了。可是,俄们三个接连跑了两三个殡仪馆,不是说下班了,就是说不给火化。俄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连夜跑来聚龙殡仪馆。” 那两个老建筑工在旁边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毕然一阵心酸,实在拉不下脸来赶他们走。 在他看来,那几个火葬场不是不给火化,而是他们嫌贵,才不得不跑来又偏僻又便宜的聚龙殡仪馆。 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市场竞争那么激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个火葬场会将到嘴的肉往外吐?这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行业啊! 没办法,毕然只好实话实说,说自己只是个临时工,什么都不会,让他们改天再来,或者另找一家火葬场试试。 三个老建筑工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纷纷拿出农民工讨薪的姿态,将毕然夹在中间,以冷暴力逼他就范。 看这架势,他们是赖上自己了。毕然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说道:“好吧,好吧,我算是怕了你们了。你们让开,我去接待室看看价格表,如果你们能够接受,那咱们再谈火化的事情。” 说着,他伸手就把他们扒拉到一边,朝着丧户接待室快步走去。 老杜他们见毕然没跑,便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 接待室除了一张桌子五张椅子,墙壁上的服务价目表也让人一目了然。 毕然只是随便看了看墙上的价目表,就转身跑回来,打算直接吓跑他们了事,省得纠缠不休,让人心烦。 老杜他们眼巴巴看着毕然,似乎已经做好了被宰的心理准备。 感觉有点理亏,毕然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这的……遗体化妆费是四……八千,火化费一万六千八,高档骨灰盒八万八千八,中档骨灰盒五万一千八……” “化妆就不用了。不过,你放心,钱不是问题,你先把骨灰盒拿出来让俄们看看。” 三个老建筑工听到这种可以吓死人的价钱,面不红心不跳,老杜不但毫不在乎的打断毕然,而且他对钱还不感冒,“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再多,房子再大,死后也就是住屁大一点地方……对了,俄们人多,你最好每样都拿几个,让俄们比较一下哪个更合适。” 毕然没想到他们这么痛快,根本不和自己讨价还价,他无可奈何道:“那个,好吧,不过,骨灰盒又大又重,我最多每样拿一个,多一个我都拿不了。” 说完,他想也没想,就熟门熟路走向骨灰堂。一路上他还在纳闷,自己把火化费和骨灰盒的价钱都翻了几倍,不知他们哪来的底气,不会是穷嘚瑟吧? 很快,毕然便抱出来三个高中低档骨灰盒,三个老建筑工马上认真挑选起来,毕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上了三个老油条的当。老杜之前是挟尸威胁,刚才说不差钱,等会他肯定会说不要贵的,只要便宜的。我靠,这算盘打得,把我当猴耍呢。 虽然毕然很恼火,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跟他们计较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骨灰堂很熟悉,连骨灰盒放在哪里都一清二楚,这说不通啊?我除了去过两次停尸间,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如果我对火化间也这么熟悉,那就真见鬼了! 果然不出毕然所料,那三个老建筑工此时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三个骨灰盒,装模作样说那个最便宜的骨灰盒这好那好最让他们满意。 装得跟真的一样,你们就装吧,早晚有一天,你们也会被人装到盒子里。 呃,奇怪,我怎么感觉装过满满一盒骨灰?自从来到火葬场,老是出现幻觉,我不会得了精神分裂症吧?毕然自嘲的笑了笑,火葬场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他二话不说,丢下他们拔腿就走向火化间。 第十一章 遗体在火化炉诈尸 三个老建筑工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惹毛了毕然,老杜赶快追上去问道:“哎,哎,师傅,俄们只是比较一下哪个骨灰盒更合适,俄们真的不缺钱,你怎么说走就走呢?” 毕然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们别跟来了,我只是去一趟火化间,马上就回来了。要是有感觉,我就给你们火化。没感觉,你们就趁早走吧。” 三个老建筑工一脸错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通火化尸体为什么还要跟着感觉走。这不是看心情吗?心情好就一把火烧了,心情不好就趁早滚蛋。 这下可好,搞得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站在那里唉声叹气,希望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火化工赶快找到感觉,帮他们把杜大军火化了,天天提心吊胆不好过啊! 火化间是火葬场最重要的一个地方,严禁外来人员进入,更不允许女人、小孩进入。因为这里忌讳太多了,远的不说,光是那惨不忍睹的火化过程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就算火葬场允许死者家属进入火化间观看,相信也没有几个人敢看。 一如骨灰堂,毕然走进火化间,扑面而来的不是刚熄火不久的火化炉的热气,而是一股浓浓的熟悉感。 纵观整个火化间,小到专门为尸体开膛破肚而准备的死神镰刀般的铁勾子,装骨头渣子的垃圾桶,清扫骨灰的扫帚,骨头镊子,手套,口罩,火钳……。大到墙边那连成一排的十二生肖火化炉,输送遗体的火化台……无不给他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毕然绞尽脑汁想破脑袋,都没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无师自通,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还是坏? 他忐忑不安的走出火化间,那三个老建筑工呆在外面备受煎熬,同样忐忑不安的迎面走过来。老杜走上前来,小心翼翼问道:“师傅,怎么样,有感觉吗?” 老杜紧张的搓着手,满脸期待地看着毕然。 在刚才不知情的情况下,毕然还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火化,但是现在他对火化间这么熟悉,再推辞就是不近人情了。他考虑了一下,对他们三个说道:“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以帮你们火化,但是出了问题,我不会负责。” 三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不用你负责,只要化成灰就可以了。”老杜瞅了尸体一眼,有些心虚地说:“死人……死人还能搞出什么鬼名堂?不会有事的,俄跟大军从小玩到大,化成灰俄也认得。” “那麻烦你们帮我把遗体抬到火化间去。”毕然不想耽误时间,边说边走向火化间。 三人立马跑到杜大军跟前,如同搬水泥一般,把尸体从地上抬起来就走。 毕然在前面带路,老杜抱着尸体头部,另两人各自抱着尸体一条腿,也不过才走了十几步,他们脑门上就见汗了,眨眼便冒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大汗。 也不知道他们是累的还是吓的,到了真火化的时候,他们反而个个紧张得要命,寸步不离毕然左右,还时不时低下头看一看,深怕尸体出现什么异常。 杜大军遗体停放在工地工棚的这几天,似乎给他们造成了很多困扰,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要不然三人也不会这么紧张。 还好抬到火化间,尸体也没有闹出什么妖蛾子。三人如释重负,都松了口气。 毕然走在前面没有看见他们紧张的样子,如果看见,就算打死他,也不会帮他们火化杜大军。 此时他站在一台锅炉般的火化炉前,貌似专业地问了一下杜大军的生肖,便吩咐他们三个将杜大军遗体抬到右边倒数第三台火化炉的钢板火化台上。 三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在将杜大军遗体头前脚后摆放好后,马上捏着鼻子、捂着嘴巴跑出了火化间,蹲在院子里,静等骨灰出炉的那一刻,脸上都写满了忐忑,心里都在求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出事。 那钢板火化台大约半人高,台面黑糊糊的,一片焦糊,犹如铁板鱿鱼的黑铁板,散发着一股刺鼻难闻的怪味,也不知火化了多少人? 由于长年累月火化尸体,又没有人定期清理遗体火化台,使得台上台下糊满了尸油,看上去又脏又恶心。就连向来对卫生条件、生活环境要求不是很高的三个老建筑工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毕然呢? 不过他再忍受不了,也得把尸体火化了才能出去透透气。 第一次火化尸体,毕然紧张得要命,手心手背都是汗。他只能跟着感觉走,先把遗体火化台顺着轨道推进火化炉,然后关上炉门,准备点火。 就在他手指按向开关,准备启动点燃这台与杜大军属相相同的火化炉时,炉内突然传出一阵咔咔异响,仿佛半夜磨牙声,让人不寒而栗。 经过上半夜停尸间那番洗礼,毕然已非吴下阿蒙,他不怕尸体诈尸,就怕杜大军死而复生,那他火化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因为这有前例可寻,虽然罕见,也不乏有尸体在火化的时候忽然复活,甚至活活烧死。所以他赶紧收回按向开关的手指,向前一步,脑袋慢慢靠近炉门上那个火化观察窗口。 这个火化观察窗口只有巴掌那么大,采用的是可耐高温玻璃,玻璃表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不知是灰尘还是骨灰? 毕然也来不及找抹布,直接用手擦了擦,趴在窗口往里一看,只见杜大军躺在火化台上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异样,也没有丝毫复活的征兆。 没活就好,毕然松了口气,又伸手按向开关。 这个时候,火化炉猛然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似乎被人狠狠踢了一下,震得整个火化炉都有点抖动。 这动静很大,搞得毕然心里毛毛的,手指按在点火开关上也不敢收回来,只想一把火烧了了事。 不过最终理智战胜了恐惧,他抱着万一杜大军复活的侥幸心理,又凑近窗口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只见尸体猛地从火化台上直挺挺坐了起来,面部一阵扭曲,倏地睁开双眼,眼冒青光,透过玻璃窗口死死盯着毕然,凶相毕露。 诈尸来得很突然很凶猛,骇得毕然倒退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所幸炉门被他关得死死的,就算尸体在里面闹翻天也跑不出来。 毕然回过神来,冲上去一把按住点火开关,正式启动了这台属鸡的火化炉。 只听炉膛内发出“轰”的一声,瞬间充满了火焰,高温烈焰顿时将半躺半坐在火化台上的杜大军整个笼罩起来,炉壁内侧和顶部的喷油嘴犹如花洒一般,不停地火上浇油,助涨火势。 当炉膛燃起大火那一刻,一条狰狞虚影瞬间脱离了杜大军遗体。 杜大军失去支撑,“啪嗒”一声,又仰身跌倒在火化台上,登时变成了一个火人。 第十二章 青面厉鬼夺舍 那虚幻的影子青面獠牙,看似狰狞,却很怕火,在火光乍现的时候,竟然直接穿过炉壁逃到了炉外,飘浮在毕然眼前。 与此同时,杜大军遗体上又浮现出一条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人影。 这条人影长得与杜大军一模一样,神色慌张,绝望的看着满炉火焰。 就在火焰烧到他的魂魄和肉身之时,火化炉中间蓦地闪现出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 这只大公鸡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它刚一出现就张开了那比孔雀开屏还要炫丽几分的羽翅,仿佛保护鸡仔一般,用双翅团团护住了杜大军的魂魄,不让一丝火星烧到。 紧接着,这只大公鸡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扭头看了炉外青面厉鬼一眼,双翅一震,卷起杜大军的魂魄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毕然还没有从诈尸中缓过劲来,顿时又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青面厉鬼黑了一跳,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是人还是鬼?”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不是明摆着,还用问吗? 火化间灯火通明,那青面厉鬼似乎对灯光有些过敏,青黑色魂体冒出丝丝青烟,凝实的魂体正以眼肉可见的速度变淡。 这种伤害对于青面厉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像皮外伤一样不痛不痒。它君临天下般飘浮在空中,轻蔑地看着毕然,“小子,你焚毁了我赖以栖身的宿主,让我功亏一篑,那就用你来代替吧。” 说着,它凝眸看向毕然,先看看这小子是否适合夺舍,结果却发现此人面目重叠,虚虚实实,看不真切,仿佛不存在般,让它又惊又喜,“你居然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人,没有存在意义却存在于这个世界……太好了,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借尸还魂、鬼魂附体都是旁门左道,根本不容于世,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只要夺舍你,我就真正拥有了存在意义,可以光明正大行走于人世间……” 管它有没有意义,再不跑,变成行尸走肉就真的没意义了。毕然不等它说完,转身就跑。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青面厉鬼就化成了一团烟雾,烟雾瞬间又分裂成四股,嗖的一下,分别从他耳鼻钻了进去。 “啊……”毕然惨叫一声,双手抱住脑袋,死命地揪住头发,面部扭曲,痛苦不堪。 虽然他已经被青面厉鬼附身,但意识却拼命与其争夺身体控制权。 青面厉鬼就像入侵电脑的病毒,一路攻城略地,不费吹灰之力,几乎全盘接过身体控制权。 四肢百骸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毕然的意识只能退到两眉之间的紫府,凭借紫府的先天壁垒,负隅顽抗。 青面厉鬼在毕然脑海之中左冲右撞,却总是被一层无形壁障弹回,完全不像普通人的紫府,一捅就破。它惊“咦”一声,不可思议地说:“你不是修真者,紫府为何如此坚韧?” 在死亡威胁下,毕然正想尽一切办法自救,哪有心情搭理它。 “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青面厉鬼咆哮一声,化为烟雾的魂体又在紫府外面横冲直撞起来。 每一次撞击,毕然的意识都会剧烈震荡,有种魂不附体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只有灵台还保持着一丝清明。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变成第二个杜大军。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自己陷入无意识状态。 脑袋现在还是属于我的,既然它能撞,我为什么不能撞? 别看毕然平时逆来顺受,但发起狠来却不要命。他抱着与青面厉鬼同归于尽的想法,一头撞向火化炉。 “嘭”的一声,毕然的脑袋重重撞在炉门上,紧接着他又连续撞击了四五下。 连续自杀式撞击,给毕然带来剧烈脑震荡的同时,也让他一次比一次清醒,更让他间接目睹了火化尸体全过程。 撞第一下的时候,他看见杜大军的衣服和头发已经被全部烧光,浑身皮开肉绽,滋滋作响,惨不忍睹。 撞第二下的时候,高温导致尸体筋骨骤然收缩,杜大军猛然从火化台上弹跳坐起,眨眼变成了一具血肉骷髅。 撞第三下的时候,杜大军的肚皮快速膨胀起来,“嘭”的一声,肚皮爆裂开来,肠子和内脏炸的到处都是,把玻璃窗口也给糊死了。 撞第四下的时候,那颗黑珠似乎感应到毕然危在旦夕,蓦然从他裤兜里飞了出来,同时发出一声嗡鸣,顿时又释放出那圈迷人的黑色光环。 黑珠绕着毕然飞了一圈,然后悬浮在他的头顶上方,从黑色光环中分离出四条比头发丝还细的黑线,分别钻进了毕然耳鼻之中。 那四条黑色丝线灵动无比,犹如专业杀毒软件,遇到青面厉鬼化成的鬼雾便一拥而上,先分析,后分解,再吞噬。也不过转眼之间,就把侵入毕然体内的鬼雾吞噬了三分之一,逼得青面厉鬼不得不放弃夺舍,灰溜溜从毕然体内窜出来。那四条黑色丝线并没有趁势追击,而是停留在毕然体内,修复受创和感染的部位,最后直接融化到了他身体之中。 “不可能,你只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拥有灵力……” 青面厉鬼被黑色丝线驱赶出来,兀自还有些不敢相信,马上又化为鬼雾扑向毕然。只要夺舍这小子,他身上的一切秘密都会属于自己。 就在这时,那黑珠光环瞬间又分离出一层黑色光罩,如同泼墨般,从头到脚将毕然整个笼罩起来。 黑色光罩刚刚覆盖住毕然,青面厉鬼就一头撞在上面,却立即将它弹出老远。 毕然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身体也恢复了自由,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笼罩自己的黑色光罩,还以为这是幻觉呢。他咬了一下舌头,感觉很痛,不是幻觉。 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保护膜,他禁不住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感觉很有弹性,但愿它能挡住青面厉鬼。 青面厉鬼似乎只有一根筋,被弹出去后又张牙舞爪扑向黑色光罩,毫无悬念又被弹飞,然后又扑上来…… 这样冲击了十几次之后,原本稳稳当当悬浮在头顶的黑珠竟然有些摇摇欲坠,黑色光罩也有些摇摇晃晃,似乎能量不足,难以维持。 毕然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满脸紧张的看着黑珠和黑色光罩,心里暗暗祈祷,挺住,挺住,千万别掉链子。 这种从地狱到天堂,又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差点让他崩溃。 第十三章 死人财不好发 黑色光罩在青面厉鬼又一次撞击下,仅仅维持了不到半分钟,如同被捅破的肥皂泡,登时化为泡影。 黑珠紧随其后,“啪嗒”一声跌落在毕然脚下,光彩尽失,暗淡无光,又变成了一颗烂大街的假珍珠。 黑色光罩破灭后,青面厉鬼狞笑一声,故伎重施,又化为四条鬼雾,如蛇般缠向毕然。 就在四条鬼雾钻进毕然耳鼻之时,火化炉内发出一阵波动,那只护送杜大军魂魄离开的大公鸡去而复返,瞬间便从波动空气中显现出来。 这只骄傲的大公鸡是不能出炉,还是不屑于出炉擒拿此鬼,它只是引颈高鸣一声,那堪堪钻入毕然耳鼻的鬼雾蓦地倒卷而回,不但被打回青面獠牙的原形,还不停地鬼叫着,“鸡使饶命,鸡使饶命,鸡使饶命……” 大公鸡在火化炉中仰首挺胸,身下仿佛压着一只老母鸡,美丽的鸡冠左右摇摆,威严不可侵犯。只见它金鸡独立,优雅而迅速地伸出一只金色鸡爪,虚空一抓,那青面厉鬼就身不由己的飞入火化炉,然后被大公鸡按在双爪下一阵猛啄。 直到青面厉鬼被啄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这只大公鸡才叼着它钻进排烟管道,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死里逃生后,毕然一阵后怕,实在搞不懂青面厉鬼最后为什么突然放过自己,还鬼叫着什么鸡屎鸡屎,自己主动冲进了火化炉。 事出反常必有妖。对了,我好像听到一声鸡鸣,难道说青面厉鬼是被鸡吓跑的?嗯,听说鬼怕鸡叫,误以为天亮了……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区区鸡叫,还不足以吓跑这只猛鬼。 毕然深怕青面厉鬼还在火化炉里,保险起见,火化炉足足多燃烧了二十多分钟,他才熄火关掉鼓风机。 他蹑手蹑脚走到炉门前,趴在观察口上偷偷往里看了看,却见火化台上除了有一条人形骨灰带,什么鬼东西都没有。他立即戴上口罩和手套,打开炉门,将滚烫的钢板火化台拖到炉外。 然后,他打开老杜他们选得那个便宜骨灰盒,先用扫帚把台面上的灰白骨灰粉全部扫到骨灰盒里,又用镊子夹了几根未化的碎骨头和二十几颗牙齿放进去,骨灰盒就满了。 将剩下的骨头渣子扫到垃圾桶后,毕然逃命似的冲出火化间,跑到三个眼巴巴等着他的老建筑工面前,一把就将手中还有点热乎的骨灰盒塞给了老杜,还心有余悸地说:“老杜啊,你们这个工友死的很蹊跷啊?刚才火化的时候,不但在火化炉诈尸了,我还被鬼上身了。” “啊,不会吧,大军又诈尸了?这个,那个,尸体停放在工地工棚的时候,也就是半夜忽然弹跳几下,当时俄们还以为是被猫狗上身引起的。后来,俄们在尸体下面垫了门板就没事了。俄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既然尸体已经被火化了,老杜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干脆老老实实说出来,或许还会得到谅解。 那两个老建筑工在旁边帮腔道:“是啊,是啊,俄们都以为是被猫狗上身引起的,闹一下也就消停了,谁知道……” 两个老建筑工不帮腔还好,这一帮腔反而彻底点燃了毕然的怒火,“谁知道?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还像个傻比一样帮助你们火化。你们为什么不早说?你们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你们害死,也变成一堆骨灰。不是故意的?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毕然怒视着老杜他们,恨不得揍他们一顿解解气。但是想想他们也是受害者,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也因祸得福,知道了黑珠是一个无价之宝,不但不能卖,更不能轻易示人。所以,何必跟他们斤斤计较呢。 “师傅,对不起,真对不起,早知道会这样,俄就实话实说了。不过,俄怕说实话,你也会像其他火葬场那样赶俄们走……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大半夜给你添麻烦了,这些钱是俄代表家属感谢你的。”老杜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马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辛苦费,想了想,又自掏腰包加了几百块,这才满脸歉意地递给毕然。 “别别别,拿回去,快拿回去……”毕然哪敢收这种死人钱,边说边用手推拒。 其实,他倒是很想收下这笔钱,攒起来为老妈治病。虽然火葬场工资待遇没有想象中的高,但也能够勉强支撑老妈的医药费。况且他总觉得死人财不好拿,谁知道拿了会发生什么? “师傅,俄可不敢坏了规矩,否则会倒霉的。这只是一点小小意思,你就收下吧。”老杜以为毕然嫌钱少,可他只能拿出这么多,所以他赶快把钱强塞给毕然,免得他坐地起价,大发死人财。 那两个老家伙又厚着脸皮帮腔道:“是啊,是啊,你辛苦了大半夜,这是你应得的。” 毕然感觉拿着这钱很烫手,丢掉也不是,还给老杜也不是,最后只好揣到裤兜里。虽然他听说火葬场的潜规则很多,是捞钱最狠的一个行业。但是他还是决定,等明天上班就把这钱连同火化费和卖骨灰盒的钱都交给申公望,以免被人知道后说三道四,惹祸上身。 毕然没有坑老杜,火化费和骨灰盒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都不多收。收完钱后,他便将满脸伤感的老杜他们送走了。 他站在牌坊下面,默默注视着三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转身走向宿舍,边走边想,自己早晚也有这一天,到时候火化自己的又是谁呢? 管他是谁,现在可不能让尿给憋死。 毕然突然尿急,根本来不及回宿舍上厕所,只好就近跑向位于牌坊右边的公共厕所。在火化间他差点被青面厉鬼吓尿,现在心情放松下来就更憋不住了。 聚龙殡仪馆不光各种设施落后,公共厕所也跟不上时代潮流,依旧是那种蹲坑式的茅坑。 黑灯瞎火的,公共厕所连个灯和指示牌都没有,毕然也不知道进入的是女厕所还是男厕所,只能硬着头皮摸黑跑进去。 然而,他在厕所打了一转,也没有找到一个小便池,急得他只能跑到半人高的隔间中,焦急忙慌地解开裤子。但是越急越解不开皮带,只好手忙脚乱地拉开裤子拉链,对准直通化粪池的阴暗地沟,可尿还没有尿出来,背后就传来“哗啦”一声水响。 这水声,在黑暗而又寂静地公共厕所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有人不小心打翻了水桶,吓了毕然一大跳,生生把尿给憋了回去。 第十四章 与魔鬼有个约定 这鬼动静,不禁让毕然想起诡异的停尸间,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说火化间我都挺过来了,应该不会死在卫生间吧? 他自嘲一笑,貌似轻松的回头看了看。 公共厕所虽然黑暗,但隐约还能看见背后墙上挂着一个不锈钢漏斗,因水滴满开始自动倾斜起来,不断往脚下地沟中冲水,反复清洗着厕所。 原来只是虛惊一场,毕然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膀胱里的存货决堤般“哗啦啦”放了出来,爽得他直打激灵,完全没有注意到隔壁蹲位上正蹲着一个“人”。 这个“人”就蹲在他眼皮子底下,似乎好像在解大手,低着头断断续续地低声呻吟着。 尿完尿,整个厕所登时安静下来。 毕然抖抖鸡鸡,拉上裤子拉链,正要准备走人,就隐隐约约听到一声便秘般的“嗯”声,他下意识探头向隔壁看了看,隐约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弯腰蹲在地沟两侧,一边似痛非痛呻吟着,一边缓缓抬起头颅。 那蹲在地上的人影披头散发,即使抬起头颅也让人看不清长啥样,只露出一双阴森恐怖的红眸盯着毕然,“你来了,我在化粪池里等了你很久了……” 这一夜,毕然都在恐惧当中挣扎,恐惧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是遭遇这双咒怨般眼睛的时候,他依旧有点拔不动腿,只能颤声问道:“你……你等我干什么?” “说好的到茅坑里来陪我,你忘了?”这披发鬼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声音阴柔而充满怨毒,仰头直视着毕然缓缓站立起来。 “啊?”这话让毕然大吃一惊,赶紧说:“我今天才来,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说着,他悄悄把手伸到裤兜,将黑珠紧紧握在手心里,不停地摩挲。 黑珠似乎耗尽了能量,无论他怎么摩挲,始终没有什么反应。 “男人果然提起裤子就不认账。死男人,臭男人,该死,真该死,活该死一万次……”披发鬼的嘴巴又臭又恶毒,对毕然死不认账的态度更是深恶痛绝。 披发鬼和毕然只隔着一层十几公分厚的隔墙,几乎脸对脸、眼对眼、嘴对嘴,毕然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料脚下却险些踩空,掉到粪沟中。 那披发鬼忽然伸出一双鸡爪似的脏手,一把掐住毕然脖子,猛然用力一拉,不但把毕然拉到了她那边,还把他们之间的隔墙拉倒了,披发鬼更是顺势趴在又湿又臭的地沟中,一边凶猛的拉扯着毕然,一边哈哈鬼笑。 毕然万万没想到,这披发鬼竟然如此凶猛,根本就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好在他双手双脚死命撑在地沟两侧,除了脑袋被披发鬼拖到沟里,身体牢牢固定在沟边。 披发鬼的笑声刺耳难听,毕然听得心惊肉跳,顺手摸起一块倒塌的隔墙板砖,抡起来照着沟里一阵猛砸。 “砰砰”声不绝于耳,披发鬼被砖头砸得“哇哇”鬼叫,那掐住脖子的双手明显有些松动。 毕然仿佛打了鸡血,浑身突然暴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手臂肌肉块块坟起,如同大力水手,他更加用力狂砸起来。 砖头砸碎一块,他就重新捡起一块,砸碎一块,又捡起一块……直到他砸碎十几块板砖,这才挣脱披发鬼之手。他翻身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的狂奔出公共厕所。 毕然一口气跑回宿舍,体内那股爆炸般的力量渐渐消退下去,身上坟起的肌肉又恢复到平时那样。 他“砰”的一声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粗气,喘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然后他转过身来,趴在猫眼上朝过道看了看,发现披发鬼并没有跟着跑来,他长吁一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到墙边那张烂沙发上等天亮。 但是他刚坐下,就火烧屁股跳起来,边脱衣服边冲进了卫生间。 毕然浑身臭烘烘的,也顾不上开电热水器,站在花洒底下便开始冲洗起来。 洗了半天,身上仍然有点臭,他看了看洗脸盆,发现上面放着大半块香皂,立即伸手拿过来,将全身打满香皂。 不料,手一滑,香皂掉到地上后,居然滑到了蹲便器的存水弯里。 整个卫生间就这半块香皂,洗完澡他还要拿来洗脏衣服呢。 毕然骂了句“真倒霉”,不得不弯下腰,把右手伸进有些浑浊的存水弯中,谁知道,他刚摸到那块滑溜溜的香皂,存水弯“哗啦”一声,突然冒出一只烂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往蹲便器里拖。 那烂手虽然有些腐烂,骨节清晰可见,却像老虎钳一样死死掐住毕然右手手腕。 幸好毕然全身打满香皂,手腕也是滑不溜手的,他只是用力一抽,就挣脱了那只烂手。烂手失去目标,立马探出存水弯,朝着周围胡抓乱摸起来。 毕然赶快退到墙边,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瓷砖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烂手。 有好几次,那烂手差点抓到毕然,但都被他轻松躲开了。 这烂手的手臂似乎不够长,空抓了半天,都没有够着他,就嗖的一下缩回了蹲便器,半天也没有再露头。 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让毕然小小紧张了一把。最后,他跑出卫生间,在房间到处划拉了一下,就抱着一堆杂物冲进卫生间,一股脑儿都塞进蹲便器。 将整个蹲便器彻底堵死后,毕然又跳上去踩了几脚,感觉应该够严实了,澡,照洗不误。 由此可见,他的神经已经变得非常粗大,心理承受能力更是直线飙升,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如果一开始就发生这种事情,别说继续洗澡了,这宿舍他敢不敢住还是两码事呢。 洗完澡后,毕然不想洗衣服,也不想睡觉,只是干坐在那张烂沙发上发呆。 这倒不是他害怕,实在是折腾了这么久,天也快亮了。何况他来得匆忙,两手空空,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虽然衣柜里挂着几件衣服,但他宁愿穿着自己的脏衣服,也不愿穿别人遗弃的衣物,谁知道是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他决定,明天请一天假到医院看看老妈,再顺便回家拿些生活用品,以后坚决不用火葬场的东西。如果申公望为难自己,那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就凭现在自己这一身远超常人的力气,干什么不好,非要呆在火葬场这种鬼地方。哪怕到建筑工地干苦力,自己也能顶别人仨。 第十五章 阴阳诀之阴气诀 这个时候,毕然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自己之所以能够轻松摆脱披发鬼和那只烂手,多半也与黑珠有关,否则就无法解释身体凭空增加的三四倍力气。 尽管黑珠在公共厕所见死不救,可它已经给了自己自救的能力,如果还被披发鬼拖到化粪池中,那就是活该倒霉了。 在火化间,他亲眼目睹黑珠从光环中分离出四条黑色丝线,钻到自己体内将青面厉鬼赶跑了。而四条黑色丝线却留在了体内,或许就是它们改造了自己的身体。 毕然一拍大腿,突然想起青面厉鬼说那是灵力,还说了一堆凡人、修真和紫府之类的费话。由此可知,青面厉鬼绝非寻常之鬼,绝对是一个有见识有理想的鬼。 传说,灵力是由灵气转化而成的,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修仙之人才有。 看来,我真是捡到宝贝了。 想到宝贝,毕然心里一紧,生怕刚才慌乱中将黑珠丢失在公共厕所,嘴中碎碎念着“千万别丢、千万别丢”,赶快翻开衣服寻找。 幸好黑珠还在裤兜里,否则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老放在兜里也不是个办法,既然黑珠充满灵性,何不让它认主? 毕然已经充分认识到黑珠的可贵之处,怀着朝圣般的心态拿起黑珠,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它认主。 炼化就不用想了,自己一没法力,二没神识,炼化谈何容易? 滴血认主,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是流传最广最直接最有效的宝物认主办法。 毕然咬破食指,直接把血滴在黑珠上,满怀期待地等着奇迹发生。 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等了老半天,血都凝固了,黑珠也没有丝毫反应。 传说害死人啊! 谁发明的滴血认主?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毕然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但是他并没有因失败而放弃,而是另辟蹊径,马上集中精神,用意念感受着黑珠,看看能否与其建立精神上的联系,却不料,意念脱体而出,黑珠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从掌心飘浮起来。 我靠,这是意念控物啊!我居然可以用意念控制物体!!!看来,那四条黑色丝线不仅仅改造了身体,让我力大无穷,而且还改造了我的意识,让我产生可外放的意念…… 毕然不可思议的看着冉冉升起的黑珠,激动的心潮澎湃,激动的浑身发抖,竭尽全力才勉强控制着黑珠悬浮在半空。 就在他“鸡动”的无以复加之时,黑珠倏地自动旋转起来,越旋越快,很突兀的就在他头顶之上形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漩涡。 看见黑色漩涡,毕然顿感不妙,心里有些害怕,又隐隐有些期待。 那黑色漩涡犹如星空中的黑洞,散发出一股超级恐怖的吸引力,一下就把毕然的意识意念席卷一空,只在沙发上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他的意识和魂魄,则被黑色漩涡吸进了一个黑暗空间之中。 这个黑暗空间仿佛无边无涯,又仿佛仅可存身,这里除了黑暗,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黑得发亮的光环斜挂在远处天空上。 看到光环,毕然什么都明白了,这里不是异界,也不是超时空穿越,而是黑珠内部。 这个光环就是缩回珠子里面的黑色光环,远远的,像一盏指路明灯,又像一只巨大的魔眼,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时间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意义,毕然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感觉似乎有两三年,又似乎只有两三分钟……直到他被一根巨大的黑色通天石柱挡住去路,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毕然震撼的看着黑色通天石柱,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而那黑色光环,却像皇冠一样,套在万丈高百丈粗的通天石柱顶端。 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毕然想象。他知道黑珠不简单,却没想到是这样不简单,他禁不住伸手摸了摸通天石柱。 就在毕然摸到通天石柱的时候,一堆数据般的功法信息突然从石柱中蜂拥而出,顺着指尖瞬间填充进脑海之中。 毕然一阵头昏脑胀,脑袋差点被这填鸭式灌输撑爆,好在传输眨眼就结束了,不然有他好受的。 传输一结束,毕然只觉眼前一亮,意识和魂魄顿时又回到了身体之中。虽然他回来了,但黑珠却不见了。他顾不上整理脑海那些奇妙的功法神通,满屋子寻找黑珠,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毕然失魂落魄的坐到沙发上,心里那个难受啊!不过,等他冷静下来,马上便感应到……黑珠似乎就隐藏在自己体内,只是自己没有修炼,没有任何修为,无法查看它躲在哪里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通天柱上传授的那些功法开始修炼。 毕然凝神一想,脑海便冒出十几篇功法神通,几十篇炼气口诀,内容非常宠杂,非常深奥,几乎涉及所有修炼之道。其中,功法神通只占很小一部分,大部分都与炼丹炼器有关。 在脑海翻阅了半天,毕然眉头越皱越紧,这么多功法神通,他只能看不能练,仅仅只能修炼开头一篇叫“阴气诀”的功法,以及附带的几个小法术。这阴气诀只是半部阴阳诀的炼气篇,这也是他唯一能勉强看懂的部分。其他功法要么筑基以后才能修炼,要么阴丹大成…… 对于一个没有修炼基础的人来说,这完全就是一部循序渐进的功法,只需按步骤修炼,将阴气诀修炼到九层圆满,吸收的阴气凝聚成“阴液”,且成功筑基,就可以修炼筑基期以上功法。 毕然稍微琢磨了一下,便知道自己为何不能修炼其他功法。所以他马上抛开一切杂念,抛开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通篇熟背阴气诀,先从最基础的盘腿打坐开始练起。 阴气诀,顾名思义,欲练此功,必需阴气,或者有属阴灵物辅助才可以修炼。 只要不断吸收炼化这个世界的各种阴气,只要达到一定修为和境界,只要你悟性不是太垃圾,自然就会施展法术,飞天遁地,移山倒海…… 眼下,火葬场绝对是修炼阴气诀的绝佳场所,这里不但死气沉沉,阴气也非常浓郁,非常适合修炼阴气诀。 毕然感觉这阴气诀好像就是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从这一刻起,他居然有些喜欢上了火葬场。就算申公望明天赶他走,他也不会走。 这种既能赚钱又能修炼的好地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第十六章 阴风术、阴火术和阴雷术 首先,感谢支持和打赏我的兄弟姐妹们!本人笔力有限,写的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和指正。最长的一天结束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 毕然按功法要求,结全跏跌坐,双腿麻花般交缠,双脚脚心向上,双手置于腹部,结法界通用定印,五心朝天,然后默念阴气诀,冥想运气法门。 还没等感受到气感和阴气,他双腿就像骨折了一样,只坚持了一会儿就疼得有点受不了了,不得不双腿交插,改成简单而又舒服的半跏跌坐。 他年纪摆在这里,骨骼早已定型,如果强行按照这种瑜伽式打坐修炼,结果只会适得其反,不但不能入定,还容易分心。 改成半跏跌坐,毕然腰不酸腿不痛,注意力完全集中起来,全心全意运转阴气诀,体内气机如水般流动起来,意识很快进入到一种微妙状态中。 虽然他闭着眼晴,却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变化,比睁着眼睛看得更加清晰,更加入微。那原本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阴气,如烟雾般暴露在空气中,一丝丝,一缕缕,充满整个火葬场。 毕然心里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进入修炼状态,完全得益于黑珠,得益于强大的意念,直接让他迈过修真门槛,感受到气感的同时,又捕捉到了阴气。 此时,空气中,那一丝丝灰白阴气,在他气机和意念牵引下,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纷纷钻入体内,随着阴气诀在经脉中飞速流转。 阴气涌入体内的同时,一种久违的熟悉感突然涌上毕然心头,脑海更是闪电般划过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问号,这到底是第几次了? 这感觉好惊悚,险些让他练岔气,走火入魔。 毕然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全神贯注运转阴气诀,全力引导在经脉中乱窜的阴气。 阴气诀简直就是阴气克星,毕然只是运转一个小周天,那些暴动的阴气就被彻底炼化,变成一点点黑气,纳入丹田。他松了口气,一边吸收阴气,一边回忆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问号,脑子里却没有一点印象,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种怪事,今天已经发生过好几次,毕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到时候什么怪事,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没用的。 为了让自己尽快变得更加强大,毕然开始疯狂修炼,疯狂吸收炼化阴气,原本空荡荡的丹田很快积蓄了一小团黑气。 这团黑气看似稀少,却蕴含着无坚不摧的能量。只要他一个念头,黑气瞬间就会窜出体外,爆发出恐怖的破坏力。黑气遇钢则钢,遇柔则柔,既能摧毁坚硬之物,又能慢慢侵蚀人体组织,非常适合用来偷袭和暗算,可谓居家旅行、组队探险、坑害队友和背后阴人必备之物。 若是他能把阴气诀附带的阴风术、阴火术和阴雷术全都学会,那么有法术配合就更加完美了。 毕然没有被黑气冲昏头脑,自己只不过才刚刚学会引气入体而已,离高兴还太早。他现在虽然修炼到了炼气一层,可法力却少得可怜,那点黑气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练习法术,只需煽一阵阴风,或者点一把阴火,黑气瞬间就会用光。 阴风术、阴火术和阴雷术,这三个法术乍听起来鬼气森森,不怎么地道,却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之术,而是最正宗不过的道家法术。 所谓阴风术,其实就是御气飞行术,只不过,他御得是阴气,正道之人御得是灵气,魔道之人御得是魔气……总之,殊途同归,只要他学会阴风术,阴风那么一煽,跑得比鬼都快。 而阴火术,则是攻击性法术,与传统的火球术大同小异。区别就是,一个是明火,显而易见,火是由表及里烧。一个是暗火,一般人看不见,火是由内而外烧。只要阴火那么一点,天雷勾地火,管你是欲火还是怒火,统统给你勾引出来,让你欲火焚身,怒火攻心,虚火直蹿,心火更旺,死无全尸。 阴雷术也是攻击性法术,雷球和阴火术的火球一样虚幻,如同空气,一般人很难发现,只有修真者才能从法力波动中察觉。如果疏忽大意,就算修真者也会被无影无形的阴雷阴到,甚至被炸得外焦里嫩也未可知。 这三个法术阴险毒辣,攻守兼备,遇到敌人,先点阴火,后放阴雷,打不过就煽阴风跑路…… 可惜,现在距离修炼法术遥遥无期,还不是肆意挥霍浪费黑气的时候。 毕然停止意淫,不过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时间,总有一天他会学会这些法术。但是,老天会给自己时间吗? 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压得他喘不上气来,他一边拼命炼化阴气,一边内视着丹田那团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黑色气体,恨不得一下子填满。但饭要一口一口吃,黑气要一点一点炼,急也没有用。 就在他内视丹田之时,一颗黑芝麻般的小黑点蓦然出现在丹田边缘,不停地环绕着丹田旋转,每绕一圈,黑气便少上一点。 毕然赶紧用意念扫视了一下,发现小黑点就是刚刚消失不见的黑珠。这让他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黑珠失而复得,又藏在丹田,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丢失了。他担心的是黑珠像个无底洞,将其辛辛苦苦修炼的黑气全部吞光……幸好,在观察了一阵后,他发现黑珠只在他炼化阴气的时候偷偷吞噬一点黑气,不修炼它就不偷腥。 “呵呵呵……偷吃吧黑珠,没有你就没有我,我愿意与你分享黑气!”毕然不禁被黑珠逗笑了,蒙在心头的那层阴霾一扫而空,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祛除了一块心病,毕然心无旁骛地运转着阴气诀,不断吸收阴气,不断炼化阴气,不断将纯净黑气纳入丹田。 …… 天蒙蒙亮,毕然立即停止修炼。一来他怕被人撞见修炼,二来火葬场的阴气都被清晨阳光驱散了,取而代之的都是让他极为排斥的阳气。 虽然阴气诀可以转化阳气,但转化的阴气却万不存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转化过程非常遭罪,阳气所过之处,犹如万蚁爬咬,又痒又痛。 他索性站起来,跑到丧户接待室,坐到椅子上,静静等待同事们来上班。 时间不长,一辆超级拉风的红色跑车风驰电掣般开进火葬场。 第十七章 我信了你的邪 看见红色跑车,毕然急忙跑出接待室,只见姬烟一个极速漂移,稳稳当当把跑车停靠在阴阳八卦花坛边缘。 她打开车门,伸出两条肉色丝袜大长腿,十分优雅地走下车来。她脚下穿着一双白色高跟鞋,上身穿着ol短袖雪纺衫,黑色职业套裙包裹着丰满的臀部,衬托的身材更加性感迷人,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但是,香车,美女,火葬场,根本不搭界。 我去,这里除了死人就是鬼,你打扮得这么性感给谁看啊?咦?这白色高跟鞋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跟停尸间那两具女尸脚上穿的一模一样,今年夏天很流行这种鞋吗? 毕然看得眼睛都直了,本来对姬烟印象还不错,这下全毁了。他带着满脑子问号走到姬烟身边,笑着调侃道:“姬大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今天的出场方式比昨天还酷啊!你不知道,昨天你们把我一个人丢在火葬场,差点吓死我。” “那你还笑得出来?”姬烟白了毕然一眼,心里有点内疚,善意提醒道:“你忘了?昨天,申馆长说不能在这里发笑。” “呵呵……”毕然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整宿他都没有消停过,不但被青面厉鬼附过身,还被披发鬼掐过脖子,烂鬼手抓过手腕,现在笑笑又能怎样? “你还笑?”姬烟无奈地看着毕然,见他印堂发黑,满脸晦气,脸色苍白,关心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惨白惨白的,像个死人脸一样,你没事吧?” 毕然不由得摸了摸脸颊,连声说“没事没事没事”。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发慌,以为自己离死不远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很可能是修炼阴气诀造成的。那阴气本身就很邪性,吸入体内肯定会有影响,一般人哪怕吸入一丝,也会噩梦缠身,甚至突发羊癫疯而亡。要不是强大的阴气诀把邪气炼化掉,自己早就中邪疯掉了。脸白,正好当个小白脸,吃软饭有什么不好? 想明白这点,毕然神采焕发,与先前判若两人。他看了看旁边那辆十分扎眼的红色跑车,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对姬烟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大姐,干脆,以后我跟你混得了,我一个人顶三个人,保证让你……” “呸呸呸,做梦吧你。”姬烟顿时恼羞成怒,脸红红地说:“狗嘴吐不出象牙,满脑子坏思想,你长了九条腿吗?” 谁满脑子坏思想?是你自己想歪了好不好……毕然愕然看着姬烟,赶紧转移话题,“这辆车……值两三百万吧?你都能买得起这么高档的车,何必还跑来这种鬼地方上班?” 姬烟感觉会错意了,越想越尴尬,随口说道:“我也不想来啊,可是不来不行呢。” “这么说,你不是自愿的?难道你不来,还有人逼你来不成?”毕然分明记得她昨天说要挑战一下自我,现在怎么又变成被逼无奈了? “我当然是自愿的,谁敢逼我?这辆跑车……当然也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车?你千万不要乱说,这车是我向租车公司借的,开两天过过瘾,明天就要还回去。”姬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她皱着鼻子嗅了嗅,突然用一只手捂住嘴巴,挥舞着另一只手,像赶苍蝇一般驱赶毕然,“走开,走开,快走开,你身上好臭啊!莫非掉到茅坑里了?” “是啊。” “你真的掉到厕所里了?” “真的,我骗你干嘛。” “那你是怎么掉到厕所里的?” “半夜上厕所,被一个披发鬼拖进去的。” “切,鬼才相信呢!”姬烟见毕然说得轻松,没有半点后怕,她信了才有鬼。 “你不信,就到公共厕所看看。不过,这个时候,我估计那个披发鬼已经躲起来了,你现在进去也看不见。但是,里头倒了一面墙,那就是披发鬼的杰作。” 自从修炼了阴气诀,毕然对阴魂鬼物就不怎么感冒了,如果再遇见披发鬼,绝对不会像昨晚那样狼狈。他本来不想对任何人说,可姬烟毕竟和他同时来到火葬场,自然而然有种亲近感。虽然他感觉她很神秘,但是提醒一下总没有错。 “说的跟真的一样。”姬烟半信半疑,挨个跑到男女厕所看了看,果然看见女厕所中间蹲位上倒塌了一面隔墙。她跑出来,面色古怪的看着毕然,“你半夜跑到女厕所干什么?” “干……”毕然见姬烟神情怪异,恐怕已经有了不好的想法,他怕越描越黑,干脆双手一摊,“我什么都没干,就上了一趟小厕。” “不是你干的,那墙是谁推倒的?”姬烟已被毕然勾起兴趣,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算完,“你别告诉我墙是自己倒的啊。” “我尿倒的你信不信?”毕然不敢说被披发鬼给惦记上了,她正眼巴巴在化粪池等着和他双宿双飞,所以只能扯卵蛋了。 “你……我信了你的邪!”姬烟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毕然,“你不说就算了,我自有办法搞清楚女厕所发生的事情。” 这下轮到毕然好奇了,“你有什么办法?” 姬烟像个小女孩一样,赌气道:“哼,我就是不告诉你。” 毕然无所谓道:“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到时候别求我。” “笑话,我为什么要求你?”姬烟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你们笑什么呢?”半丈高坟堆似的阴阳八卦花坛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谁?”毕然和姬烟吓了一跳,都以为声音是从花坛里冒出来的,见鬼般对着花坛同时大喊一声。 两人光顾着斗嘴,谁也没有发现火葬场来人了。 话音刚落,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哭丧着脸从花坛后面转了出来,而且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少男少女,也是哭丧着个脸,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们的一样。 那少女穿着一身红衣红裤,浓妆艳抹,眉目如画,嘴唇一点朱红,盘着日式发髻,貌似艺伎。而少年则穿着白衣白裤,长得帅气俊美,却面无人色。乍一看,两人活脱脱就是死人出殡时陪葬的那对纸扎的金童玉女。 那中年美妇体态丰腴,一头波浪卷发,身穿黑色蕾丝连衣裙,超短蕾丝花边黑丝袜,如同刚死了老公的黑寡妇,充满诱惑的走到毕然和姬烟面前。 她上上下下把两人打量了一番,赞不绝口的说:“不错,不错,身体不错,精神也不错,公望的眼光确实不错,每次都能找到合适的人选。你们就是毕然和姬烟吧?” 第十八章 谁偷走了我的骨灰盒? 写了这么久,第一次,向兄弟姐妹们羞答答的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求支持!!! …………………… 姬烟轻皱眉头,默不作声。她最反感别人对自己品头论足,女人也不例外。 毕然怕冷场,只好明知故问道:“请问,你们是……” 中年美妇右手轻捋秀发,透出一种成熟女人的妩媚,自我介绍道:“我叫胡灵璧,是聚龙殡仪馆的会计兼出纳,申馆长也是我老公。”接着,她又介绍了一下那两个少男少女,“她叫潘朵薇,是咱们馆的遗体化妆师。他叫杨天伦,是咱们馆的灵车司机,他们两个都是申馆长的徒弟。” 介绍完后,她脸色一沉,“我刚从后门进来,就看见你们哈哈大笑,难道你们不知道殡仪馆的规矩吗?你们何故发笑?说来听听。” 难怪我没发现,原来火葬场还有后门。这真是一家典型的“夫妻店”啊!看来以后要少说多做,尽量不要留下什么把柄。毕然心里有鬼没有吱声,只是向姬烟眨了一下眼睛,暗示她不要乱说话。 姬烟抿嘴轻笑,当然心领神会。她看了古怪花坛一眼,不慌不忙的说:“我之所以笑,是因为这个花坛设计的太搞笑了,花坛不像花坛,植物不像植物,倒像埋人的坟墓。”她话锋一转,奇怪地问:“还有两个人呢?昨天回家的时候,申馆长跟我说咱们馆还有一个火化工和一个抬尸工,他们为什么没有来上班?” “对呀,老王和老李平时来得最早,走得最晚,今天为何迟迟没有来?”胡灵璧也觉得奇怪,转头问潘朵薇和杨天伦,“你们看见没有?” 潘朵薇跟杨天伦手牵手,十指紧扣,却像两个闷葫芦一样,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两人打扮怪异,关系亲密,毕然不由多看了她们两眼,心想这里的人性格古怪,行为诡异,一个个都不正常。估计在这里呆久了,吸多了阴气,我也会变得不正常。现在脸就白得像个死人,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毕然正担心自己未来可能发生基因突变,骨灰堂突然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谁偷走了我的骨灰盒?” 听到惨叫声,胡灵璧不惊反喜,对面面相觑的毕然和姬烟说道:“你们不用害怕,这是老王的声音。朵薇,天伦,你们去骨灰堂看看,劝劝老王,不要为了一个从天而降的骨灰盒在殡仪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潘朵薇杨天伦依旧惜字如金,一声不吭快步走向骨灰堂。 两人走后,胡灵璧接着又说道:“你们不要见怪,老王嗓门一直很高,死人都能吓一跳,习惯就好了。说来也好笑,前一阵子,有个有钱的死者在火化间竟然被他一嗓子给喊活了。那个死者为了感谢老王救命之恩,当场就把自己那个价值十几万的紫檀木骨灰盒赠送给了他。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毕然听得后背直冒寒气,嘴上说“好笑好笑”,心里却觉得半点都不好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没来由一阵恐慌。 他恐慌的不是死者在火化间复活,也不是这些神出鬼没的同事,而是那个听起来又熟悉又陌生的紫檀木骨灰盒,让他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听到紫檀木骨灰盒,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姬烟也觉得不好笑,却半点面子都不给胡灵璧,直接回敬道:“死人复活好恐怖,有什么好笑的?” 胡灵璧神色微微有些尴尬,本来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这个死女人看似成熟妩媚,却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跟姓毕的小子比起来差远了。看来以后要多多关照一下她,先教教她怎么做人。殡仪馆的企业文化上不是说了么,先做人,后做事;丧帝至上,服务第一…… 潘朵薇和杨天伦还没走到骨灰堂,骨灰堂就冲出一胖一瘦两个老头。 两个老头气急败坏跑到毕然面前,那矮胖老头不分青红皂白猛然扭住毕然两条胳膊,用力反剪到背后。另外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小老头则瞪着一双青光眼,劈头盖脸质问毕然,“老实说,我的骨灰盒是不是你偷的?” 毕然勃然大怒,意念一动,黑气瞬间从丹田狂涌而出,双手顿时充满了毁灭性力量。虽然他很愤怒,却并没有失去理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直接使用黑气,只是反手抓住死老头双手,运力一捏,只听骨骼咯咯作响,然后甩手就丢了出去。 不料,那矮胖老头不光手劲奇大,身板也硬,蹬蹬倒退两步,便硬生生止住脚步,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死鱼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毕然,双手颤抖,隐隐作痛。 胡灵璧没想到老王老李这么冲动,站出来呵斥道:“老王,老李,你们发什么神经?毕然和姬烟是申馆长特意请来实习的,昨天他们就来了,而且毕然还在殡仪馆守了一夜。” 老王咕哝了一句,“万一他监守自盗呢?” 毕然怒极而笑,指着自己的脸问老王,“我长得很像贼吗?脸上写了贼这个字吗?”一而再,再而三被当成贼,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内贼了。 老王哑口无言,心说你越不承认越有问题。他跟死人打了几十年交道,绝对不会看走眼。 老李刚才吃了点小亏,知道毕然不好惹,连忙接过话头,“小毕,不好意思,老王很喜欢那个骨灰盒,准备死后拿来装自己的骨灰,每天上班都要去看看。刚才他发现骨灰盒丢了,情绪有点失控……” “他情绪失控,你的情绪也失控了吗?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冲动,小心脑溢血……你这么急着抓我,难道你也丢了什么东西?”毕然对老李老王印象恶劣,对昨天半夜梦游中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半点印象,教训起他们来毫无顾忌,没有半点身为盗贼的觉悟和罪恶感。 老李满脸横肉,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什么东西都没丢。” 姬烟感觉老王和老李都不简单,以为他们能搞出点事情来,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她忍不住挖苦了一句:“什么都没丢,你急个什么劲儿?” 潘朵薇杨天伦从开始到现在半个字都没说,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杨天伦似乎对姬烟很感兴趣,背着潘朵薇偷偷瞟了她好几眼,冷不丁蹦出一句:“因为他们是一对好基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潘朵薇脸若寒霜,伸手掐住杨天伦腰间软肉,冷冰冰说:“你不说话会死啊!” 这个死小子,唯恐天下不乱,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胡灵璧瞥了杨天伦一眼,感觉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得不帮老王他们打圆场,“小毕、小姬你们不要误会,老王和老李的眼晴都有问题。老王有很严重的青光眼,几乎失明。老李得了轻微红眼病,一直都在照顾老王。 这几年,他们形影不离,默默火化了上万具遗体,不仅为殡仪馆创造了可观的收益,还千方百计为殡仪馆节约开支、节省成本,成功改造了十二台火化炉,使得油耗大大降低,火化时间平均缩短将近十分钟。你们应该向他们学习,学习他们无私奉献的精神,自觉维护殡仪馆……” 第十九章 茅山实习女道士 老王和老李抬手揉了揉眼睛,也不知是感动的还是风吹的? 毕然闻言很吃惊,没想到这两个老家伙火化了这么多人,怪不得他们戾气如此之重,原来死气缠身,连眼晴都受到了影响,脾气古怪也就不难理解了。 既然杨天伦敢拆两人台,那就说明他们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肯定有矛盾。胡灵璧也不简单,不愧是老板娘,三句话不离本行,简直和申公望有得一比,两人堪称殡仪界夫唱妇随的典范。 听到老王老李光这几年就火化了上万具遗体,姬烟也吃惊不已,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又兴奋又害怕。 让她兴奋的是,这里火化的人越多鬼就越多。在这次名为捉鬼实为试炼的比赛中,自己或许能够超额完成任务,甚至拔得头筹。这样看来,师姐提前支开两个小师妹,单独把自己赶到这个偏僻火葬场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让自己充分发挥阴阳眼通灵的特异功能,捉个痛快。 让她害怕的是,聚龙殡仪馆似乎很邪门,除了毕然,其他同事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胡灵璧外表端庄,骨子里绝对风骚。潘朵薇跟杨天伦话虽不多,却很闷骚。如果老王和老李七老八十还搞基,那他们经手的上万具遗体岂不是都要……太变态了,太可怕了! 姬烟都不敢想下去了,胡灵璧却越说越离谱,“老王和老李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多久,急需一个接班人。小姬,我看你胆挺大,干脆跟着老王学火化怎么样?” “不怎么样。”姬烟想也没想一口回绝,开玩笑,她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跟着两个变态老头学火化。她只是来打酱油的,遗体化妆师这个职业她都干不了多久,更何况火化工呢? 胡灵璧见姬烟拒绝,退而求其次道:“既然你不想学火化,那就跟在我身边当助理吧。我先教你怎样接待客户,再教你盘点尸体,做死人账。” 姬烟态度坚决地说:“我除了遗体化妆师,什么都不想干。” “给脸不要脸。”潘朵薇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杨天伦欲言又止,有心想帮姬烟说两句好话,却又怕胡灵璧和潘朵薇秋后算账。 老王和老李原本话就不多,一看老板娘现在就开始找茬刁难姬烟,两人不仅装聋作哑,还悄悄移动脚步,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自身。 胡灵璧明摆着要推翻昨天签的合同,重新给姬烟分配工作。 女人果然喜怒无常,说变脸就变脸。毕然巴不得胡灵璧也推翻自己那份坑爹合同,巴不得当个专职火化工,省得被人呼来喝去,不得清闲,耽误修炼。火化尸体他已经无师自通,就算老王怀疑自己偷了他的骨灰盒而怀恨在心,不用心教自己,他也不怕。所以他上前一步,主动要求道:“胡……老板娘,既然姬大姐不愿意干,我愿意专门干火化工。” 姬烟诧异地瞟了毕然一眼,实在搞不懂这个比她弟弟还要小两三岁的阳光大男孩为何主动要求当火化工,难道他不知道火化间是大凶大邪之地吗?这种凶邪之地就连她这个“茅山实习女道士”都有点忌讳,更别说普通人了。 胡灵璧大感意外地看着毕然,皱眉问道:“你真的想干火化工,你不怕吗?” 毕然说道:“守夜我都守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胡灵璧无言以对,只好说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等申馆长来了,我和他好好商量商量。” 毕然“哦”了一声,心说你刚才对姬烟可以做主,对我就不能做主,这不是区别对待吗?你是老板娘啊,老板都得听你的,还商量个屁! 说曹操,曹操就到。 胡灵璧刚说到要和申公望好好商量商量,申公望就开着昨天那辆灵车缓缓驶进了火葬场,而且灵车屁股后面还不紧不慢跟随着十几辆黑色轿车。 这些黑色轿车清一色都是高档进口汽车,要么是奔驰,要么是宝马,鱼贯而入,每辆车上都带着一朵大白花和一个奠字。 毕然看到这种排场,就知道这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在出殡,他已经司空见惯,隔三岔五就能在大街上碰见。 姬烟神色有些紧张,仿佛头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出殡车队,不禁轻移莲步,紧挨着毕然悄声说道:“好大的排场,死了都要面子。不知道这个死者是好死还是横死?要是好死,那就好办。要是横死,搞得面目全非的,那我就惨了。” 姬烟靠得很近,半边娇躯几乎贴在毕然身上,毕然顿时闻到一股处子般幽香,在这种场合他也不敢想入非非,只能面无表情的小声说道:“我看车里坐的那些人都不像是好人,坏人一般都不得好死,甚至死无全尸……” “唉呀,你好坏,我越怕什么你越说什么,不理你了。”姬烟气呼呼地扭过头去,看着满院子送殡的豪车,心里碎碎念叨,老娘是第一次冒充遗体化妆师,第一天上班,死者千万不要死得太难看啊,不然我就要露出马脚了。 当申公望把灵车停靠在遗体告别厅门口的时候,那十几辆黑色奔驰和黑色宝马也一辆接着一辆停在火葬场大院,好似经过专门训练一样,停得整整齐齐。 十几辆奔驰宝马车停好后,每辆车里齐刷刷钻出四个身穿黑色西服、胸戴白花的黑衣大汉。 这五、六十个黑衣大汉下车后,垂手而立,显得又酷又高冷。 这个时候,最后一辆最贵的宝马760li上走下来一个油头粉面、披麻戴孝的青年男子,数十名冷酷的黑衣大汉却像狗腿子一样,纷纷跑到青年男子身边,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他朝遗体告别厅走去。 这场面,这架势,毕然几乎可以肯定,他们都是黑帮人物,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黑帮。他们把葬礼搞得这么隆重,不是死了大佬,就是死了帮中重量级人物。 胡灵璧看见出殡车队,美眸闪过一抹异色,暗道大生意又上门了。再也顾不上为难姬烟,她一边招呼老王、老李、潘朵薇、杨天伦、姬烟和毕然,一边快步走向遗体告别厅。 第二十章 丧帝至上,服务第一 申公望打开车门跳下灵车,身上依旧穿着昨天那套花花绿绿不伦不类的唐装,他似乎好几天都没有见到胡灵璧了,十分亲热地挽着迎面走来的胡灵璧胳膊,走到灵车后面窃窃私语起来。 两人很快说完了悄悄话,胡灵璧立即走到姬烟面前,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就像好姐妹一样,和颜悦色地牵着姬烟的手走进了遗体告别厅。 在遗体告别厅,胡灵璧犹如换了个人,扭着水蛇腰走到那个貌似大小爷般的大人物跟前,贴身柔声安慰着他,态度温柔,举止暧昧,媚态横生,与刚才判若两人,更与庄严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而那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男子完全不像死了亲人的样子,完全没把火葬场当回事,一脸猪哥相不说,举止还很轻浮,当着那么多黑衣手下的面,一边肆无忌惮的对胡灵璧动手动脚,一边用色迷迷的目光打量着姬烟。 胡灵璧嘴中说着“讨厌,不要”,身子却一动不动,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揩油。 胡灵璧那股骚劲,看得姬烟直皱眉头,心说果然是个骚狐狸,连死者家属都勾引,她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姬烟站在旁边,实在有点看不下去,转身就想离开遗体告别厅,但是刚走两步,胡灵璧却追上来喊住她,“姬烟,你干嘛?方少年让你陪他聊聊天。” 姬烟充耳不闻,继续向外走去,胡灵璧黑着脸说:“你走出去,就不要回来了,聚龙殡仪馆虽然大不如从前,但是也不怕招不到人。你要干就好好干,我们的服务宗旨是,丧帝至上,服务第一。我们要以饱满的热情,为丧户服务,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 姬烟身子一僵,顿时停下脚步,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转身又走了回来。 胡灵璧见姬烟乖乖走了回来,语气缓和下来,“小姬,这位方少爷大有来头,你得罪不起。不过,你也不用怕,他只想认识你一下,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姬烟虽然恨得牙痒痒,但银牙一咬,为了捉鬼,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那个方少爷面前,与其保持在半米距离,故意哭丧着脸,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 申公望跟胡灵璧说完悄悄话后,马上又吩咐老王、老李、潘朵薇和杨天伦将灵车上的遗体抬到遗体告别厅隔离出的遗体化妆间,先稍微清理一下遗体,然后他将亲自动手为遗体整容整形,也不枉这具遗体生前为他出钱出力,帮他物色了许多有价值的目标。 虽然这位斧头帮老帮主方正不是死于他之手,但是间接也是死在他手上,因为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要求方正暗中调查小刀会会主魏克强的祖宗十八代,结果方正还没有查到魏克强是否是一千多年前魏国国君“毕万”直系后代,事情就败露了,同时遭到小刀会疯狂报复。 斧头帮和小刀会本来就积怨很深,昨日两人在街头不期而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魏克强人多势众,方正孤身一人,双拳难敌四手,被小刀会众人连捅十八刀,横死街头。魏克强还不解气,又开车来回碾压了好几次,直到把方正碾压的血肉模糊,这才扬长而去。 唉,方正一死,自己又少了一个得力帮手。他儿子方佛又不着调,整天寻欢作乐,寻花问柳,连他老子的二奶和情人都敢玩,还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是巴不得方正嗝屁,继承他的一切,还有女人。 这小子简直丧心病狂,功夫稀松平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堪大用。但是眼前有些事自己又不能出面,看来暂时只能委托他来干了。 申公望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走到毕然身边,不由吸了吸鼻子,沉声问道:“毕然,你怎么搞得,身上怎么这么臭?守了一夜,搞得像块臭豆腐一样,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申公望口气不善,毕然一听就来气,脑门一热,脱口说道:“不干就不干。” 申公望想不到毕然会反炒他鱿鱼,立刻好声好气地说:“老毕啊,你不要这么冲动,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这一身臭味确实影响不好……这样吧,你跟我到遗体化妆间,我给你找件衣服先凑合着穿一天。” “那好吧。”毕然刚开始修炼阴气诀,暂时还不想离开聚龙殡仪馆,只要申公望不赶他走,他也不会走。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一个醒,以后申公望随便找个理由都能炒了自己。他本想把昨晚火化杜大军的费用全部交给他,这一气之下,索性中饱私囊,一分钱也不给他了。 更何况,他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无师自通会火化遗体……反正,火化杜大军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就算他们发现骨灰堂少了一个便宜骨灰盒,他完全可以推到小偷身上,谁叫这段时间火葬场老招贼呢? “老毕,那你跟我来吧。”申公望一边往遗体告别厅走,一边貌似关心地问道:“我看你的精神不是很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毕然跟在申公望背后,表情淡定,绝口不提昨晚之事,心里却很不平静。我要是没有得到黑珠,肯定会被青面厉鬼附身,被披发鬼拖进化粪池,被烂鬼手拉扯到大便器里……整个晚上,老子都没睡好,在鬼门关走了两三回,精神好才怪。 “没事就好,你能睡着我就放心了。”申公望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便默不作声带着毕然走进了遗体告别厅。 毕然也不知道申公望是真放心还是假放心,只能跟着他七拐八拐绕过那些肃立在四周的黑衣大汉,与姬烟打了个照面,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毕然就跟着申公望走到墙角一间只有十几平米的隔间中。 申公望用手指着放在化妆台旁边的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对他说:“你随便挑一件吧。” “啊,不会吧?你让我穿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寿衣!”毕然满脸惊诧地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衣服,简直和申公望身上穿的那套一模一样,打死他,他也不穿这些死人衣服。 “寿衣也是衣服,我能穿,你为什么不能穿?”申公望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 毕然闻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脆说:“我怕这些死人衣服上有传染病,你不怕,我怕。”前几天,他还看到新闻联播报到了一起走私国外太平间死人衣服的案件。新闻上说,这些衣服带有各种病毒,基本上都是以打折促销,或者断码清仓的方式处理掉了。 第二十一章 这个丧帝很嚣张 毕然说死人衣服有传染病,申公望却不以为然道:“这些都是新衣服,名牌服装,仅仅只是被死者穿过一次而已,比你身上穿的那套地摊货好多了。别费话,赶快挑一件穿上,我马上就要给死者整容整形,你给我搭下手,负责脱光死者衣服,擦洗身体,再给死者穿戴整齐。” “申馆长,你就算开除我,我也不会穿死人衣服的。”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毕然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索性就说:“我昨天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你要么放我一天假,让我回家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要么……你就另请高明吧。” 申公望愕然看着毕然,这小子吃错药了,昨天还有点唯唯诺诺,委曲求全,生怕丢掉饭碗。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专门跟自己对着干。他一来,似乎好像所有事情都脱离了自己掌控,不仅赔了夫人,又折了方正。 申公望心乱如麻,沉吟半天才说道:“我可以放你一天假,但是下班之前你必须赶回来守夜,殡仪馆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离不开你啊!” “你放心吧,天黑之前我肯定会回来守夜。”毕然满口答应,拍着胸脯保证道。其实,就算申公望不说,他也会跑回来守夜,因为他现在已经离不开火葬场了。 这个时候,方正的遗体已被老王他们抬进了遗体化妆间,停放在一张遗体化妆台上。 毕然看见这个死者浑身血迹斑斑,面目全非,生怕申公望反悔,又叫自己擦洗死人身体,所以赶快走出遗体化妆间,躲过一时算一时。 申公望见毕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脑门,感觉越来越看不懂这小子了。 “师傅,你就这样放他走了?万一他一去不回,那怎么办?”杨天伦看毕然很不顺眼,忍不住走到申公望身边,不无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他会回来的。”申公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着老王和老李的面说道:“你今天先委屈一下,好好清理一下骨灰堂的骨灰盒,凡是超过半个月没有续交寄存费的,一律丢到后山乱坟岗。明天,我就安排他火化停尸间的尸体。”说完,便走到化妆台前,埋头整理方正的遗容,动作既熟练又迅速。 不管申公望、胡灵璧、杨天伦和潘朵薇干什么、说什么,老王和老李始终默不关心,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只做自己分内的事。 但是,当两人听到申公望明天就要让毕然火化停尸间尸体的时候,两人神情微变,不禁露出一丝不舍之色。 杨天伦和潘朵薇听到此话后,神情之中居然也露出一丝不舍之色。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舍那五具死刑犯尸体,还是那两具女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 毕然刚走出遗体化妆间,就看见那个披麻戴孝的猥琐青年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伸出咸猪手摸了一下姬烟丰满的臀部,姬烟恼羞成怒,甩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原本目不斜视肃然而立的数十名黑衣大汉,看见老板被一个女人打了,立即从四周围拢上来,那猥琐青年却挥挥手,让他们退了回去。 这家伙挨了一耳刮子,不怒反喜,还死皮赖脸的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姬烟余怒未消,正要骂他卑鄙无耻下流,胡灵璧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好言相劝。 老虎屁股摸不得,尤其是母老虎的屁股更是碰不得。毕然知道姬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女人,所以他走过去,向她说了一句“我走了”,就朝外面走去。 “毕然,你等等。” 姬烟慌忙追上来问道:“你为什么要走?你不干了吗?” 毕然停下脚步说:“申馆长放了我一天假,我回家拿点生活用品,晚上还要回来守夜呢。” 姬烟赶紧说:“那你快点走吧。” 毕然见姬烟怕他摊上事,催他快走,只能附耳轻声对她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注意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如今,他自身难保,吃了上顿没下顿,麻烦事一大堆,不但要照顾老妈,还要寻找老毕,遇事能忍则忍,不能忍则不忍。 姬烟“嗯”了一声,低声说:“这里是殡仪馆,而且他们在办丧事,应该不会乱来的……” 这个世界啥人都有,啥事都有,你越不想惹事,越有人缠着你。 那方少爷见两人交头接耳,非常亲密,以为两人有一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哼”一声,马上伸手招来一个黑衣大汉,一阵耳语。 这个黑衣大汉与众不同,长得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子,肌肉虬结,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听完耳语后,立刻大步走到毕然面前,伸出一只结满老茧的手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子,方老板很欣赏你,让我特别关照你一下。走吧,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外面说吧。” 毕然二话不说,抬腿就走。这络腮大汉表面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把自己叫到外面教训一顿,以解方老板之气。虽然他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以前不怕,现在更不怕,大不了就一死。 姬烟有些担心的拦住毕然,那络腮大汉马上说道:“姬小姐,你不用担心。方老板只是让我出去跟这位小兄弟谈谈,看看他有没有兴趣加入本帮。” 姬烟看上去成熟妩媚,却很天真,竟然信以为真地说:“要是他不愿意,那你千万不要勉强他啊!” 毕然有些无语,知道她是一片好心,正要和她说点什么,胡灵璧突然跑过来说道:“小毕,你记住,丧帝至上,服务第一,客户的需求就是我们最大的追求。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话明面上是说给毕然听,实际上是说给姬烟听的。可惜,两人都不是一般人,都不吃这一套。 毕然闻言一阵恶寒,现在他听到“丧帝至上,服务第一”这句话就觉得恶心,他只是看了嚣张跋扈的方老板一眼,扭头就走。 那络腮大汉快走两步,走到前头,一直带着毕然走出青石牌坊,看见四下无人,络腮大汉这才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嘎巴嘎巴”扭了两下脖子,又“咔咔咔咔”捏了一下结满老茧的双手。 然后络腮大汉双眼一瞪,恶狠狠盯着毕然问道:“小子,老实说,姬小姐是不是你女朋友?” 第二十二章 这是九阴白骨爪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毕然见络腮大汉咄咄逼人,一副要生吞活剥自己的架势,立刻恶向胆边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能拿他怎样? 要是好好说,也就罢了。要是打架,他奉陪到底。这么好的陪练可不好找,虽然大清早他已经在老李身上尝试了一下,但却半途而废,根本没有机会施展出阴气诀,他也不知道阴气诀的威力究竟如何?这个络腮胡子以为自己好欺负,自己朝枪口上撞,正好拿他练练手。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得过。 “是,就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不是,就跪下给老子磕两个响头,然后滚蛋。”络腮大汉被毕然模棱两可的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实在想不通,这小子要钱没钱,要身份没身份,就是长了一张“小白脸”而已。这个时候,他无论是不是姬小姐的男朋友,都应该知难而退,不应该趟这趟浑水。 “跪你妈个蛋!” 络腮大汉欺人太甚,毕然火冒三丈,意念一动,阴气诀急速运转起来,丹田黑气瞬间凝聚到了掌心之间,蓄势待发。 谁知道,有部分黑气却不受控制的窜向双手十指,十指指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起来,眨眼就长出三四公分……幸亏,他双手虚握,指甲长到五六公分便停止下来。否则络腮胡子肯定会发现疯长的指甲,就算吓不跑他,也会吓得他丧失教训自己的勇气。我去,这是什么鬼?九阴白骨爪吗? “哈哈哈,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络腮大汉怒极而笑,一个箭步冲向前来,双手左右开弓,一手抓向毕然胸前衣襟,想把他捉到眼前,好用另一只手狂扇耳光,先把他揍成猪头,再打断他一条狗腿,让他爬回家。 在他看来,这小子就算有两把刷子,他不用任何武功,不用修炼十几年的铁砂掌,照样手到擒来。 毕然早已料到络腮大汉会搞突然袭击,但是因为他没有任何功夫基础和对敌经验,只能手忙脚乱的一个劲儿往后退,空有一身力气和两手黑气,还有刚刚长出来的疑似九阴白骨爪的尖锐指甲,却不知如何使用。 络腮大汉见毕然只是一味后退,一味躲避,那就说明这小子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立刻欺身而上,右手一探,犹如抓捉鸡仔一般,将毕然从地上拎了起来。 毕然大惊失色,惊慌之下,双“爪”一挥,一爪抓向络腮胡子面门,另一爪抓向络腮胡子胸口。 络腮大汉面带嘲讽和讥笑,本想不闪不避用内力硬抗一下,但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锐利的爪芒,扑面而来。他脸色一变,急忙松开毕然,同时脑袋往后一仰,只听一股尖锐的阴风从自己面门扫过,阴风所过之处,冰寒刺骨,皮肤更是隐隐作痛。 紧接着,“嗤啦”一声,络腮大汉顾头不顾腚,虽然堪堪躲过面部要害,但是胸口上的黑色西服和白色衬衣却被毕然另一只利爪撕成了碎布条,暴露出一片长满胸毛的胸肌。 毕然呆呆看着自己尖尖的十指,没想到那些古怪黑气催生出的指甲会这么锋利……真邪门,简直比刀锋还要犀利。他那原本惊慌失措的情绪立刻一扫而空,心里充满信心。他有信心,光凭这两只手,就能打败络腮胡子。 络腮大汉感觉脸颊生痛,胸口凉飕飕的,不禁低下头,却看见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马上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毕然,暴怒道:“小子,你找死,居然撕碎了老子的衣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虽然络腮胡子被毕然搞得有些狼狈不堪,但依旧没有把毕然放在眼中,一边怒吼,一边挥起双拳,朝着毕然兜头就是两拳。 拳未到,两股拳风便扑面袭来。 这次毕然没有惊慌,没有后退,而是举手招架,见招拆招。 尽管他没有什么打斗经验,但是凭借着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和“九阴白骨爪”,闪转腾挪,左支右架,一时间,竟与络腮大汉斗得旗鼓相当。 尤其是“九阴白骨爪”,有时候根本不听他使唤,诡异地专攻络腮胡子上三路,不是插其双眼,就是抓其脑壳。虽然过程险象环生,但每每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不管打斗多么激烈,多么惊险,毕然双手之中的黑气始终含而不发。因为这是一锤定音的大招,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使用的。除非他感觉没有必要打下去了,否则还会继续这样打下去,增长见识,增加打斗经验。 奶奶个腿的,这家伙的指甲可真够长的,又尖又利,老他妈朝老子眼睛上、脑袋头上招呼,太阴险太卑鄙了……这架势,这手法,很像江湖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爪啊!?络腮胡子已经收起了对毕然的轻视之心,开始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来对待。 他压根不知道毕然仅仅把他当成了陪练,如果知道,他一开始就会施展铁砂掌,一掌拍死这小子。 这铁砂掌,也是他保命的绝招,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使用。所以两人看上去打得难解难分,激烈异常,却都是有所保留,以等待最佳时机。 随着时间推移,络腮大汉渐渐发现,在打斗过程中,这小子居然在偷学自己的武功招式,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怪不得,他一开始只招架不反攻,被动挨打,苦苦支撑,打来打去就是那两下子,原来是一个偷师高手啊! 络腮大汉又惊又怒,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内力狂涌而出,双掌一错,对着毕然“呼呼”拍出两掌。 关键时刻,毕然不得不用黑气,双爪齐出。虽然他比对方慢了一步,但黑气却使得他的“九阴白骨爪”后发先至,在络腮大汉那双结满老茧的铁掌掌心一扫而过。 两人一触即分,毕然站在原地没动,而络腮胡子却抱着双手蹬蹬蹬接连倒退了三步,这才稳住身体。 络腮大汉痛得胡子乱抖,双手颤抖,禁不住低头一看,只见双手掌心乌青一片,自己刀都划不破的铁砂掌竟然被手指甲划出十条血痕,而且这十条血痕还在慢慢变青变黑。 这是中巨毒的征兆啊!?络腮胡子小手冰凉,脸都吓白了。 他抬起头,满脸都是冷汗,目光震惊的看着毕然,默运内功,试图用内力逼出手心里的毒气。 第二十三章 鹤发童颜老神棍 可是无论络腮大汉怎么运功,都逼不出手心里的毒气,毒气反而还有向手臂上蔓延的趋势。如果不马上解毒,这双手用不了多久就废了。 络腮大汉立刻用恳求的语气求道:“小……兄弟,是我有眼无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大家都是同道的份上,你看……能不能把解药给我?” 听到解药这两个字,毕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指甲有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十有八九是未完全炼化的邪气,在划破他手掌的时候趁虚而入。确切地说,络腮胡子中的不是毒,而是邪。 怪不得指甲突然变异,又不完全受我控制,原来都是潜伏的邪气在作怪,居然连阴气诀都炼化不了。这下麻烦了,我才修炼小半夜就积累了这么多邪气,要是修炼几个月,那还得了。 先不管这么多,晚上再想办法解决,邪气对我有利有弊,只要善加利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既然络腮胡子想把我打得生活不能自理,那我就让他尝尝中邪的滋味。 毕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幸灾乐祸的对络腮胡子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只会下毒,不会解毒。你不用怕,说不定放点血就好了,实在不行,你就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我只能想到这两个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再见!” 说完,转身而去。 背后立刻传来络腮大汉半求半威胁的声音,“只要你解了我的毒,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就等着我们疯狂的报复吧。只要你在这个火葬场一天,我们就报复一天。到时侯,就不是我求你了,而是你求我。” 毕然没有理会络腮胡子的威胁,头也不回的朝着一公里外的公路岔口走去。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威胁两句就害怕。以络腮胡子如此暴戾的性格,就算是给他解药,他也会找机会报这两爪之仇。 络腮大汉见毕然软硬不吃,头也不回的走了,脸上写满了后悔。早知如此,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放掉这小子不就行了,也不至于搞得自己这么被动,还要自己想办法解毒。 他叹了口气,只能跑回遗体告别厅,向方老板简单汇报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单独寻毕然的晦气,或者为了其他什么,他只字未提打斗过程,也没提自己中毒的事情,只是说胖揍了毕然一顿,打得鼻青脸肿就放他走了。 方佛满意地拍了拍络腮胡子,连声夸赞,不愧是津门第一掌,不愧是老帮主的左膀右臂,你办事我放心,等办完老爷子的丧事,再打赏。络腮胡子紧握双手,眉头紧皱,不知是痛得,还是气得,还是想打这个不孝之子一顿。 夸完络腮胡子,方佛又露出好色本性,没有因为挨了一巴掌而有所收敛,依旧色眯眯地盯着姬烟,她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跟到哪里,恨不得用目光吃了她…… 斧头帮众黑衣大汉目不斜视,他们都知道少帮主被老帮主惯坏了,见到美女就拔不动腿,搞到手后玩两天就腻。老帮主的三个干女儿、两个情人、一个二奶先后都被他弄上了床,甚至还搞大了两个女人的肚子。老帮主知道后,不但不打不骂,反而夸他能干,为老方家开枝散叶,四处播种,劳苦功高。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这个时候,毕然已经走到公路交叉口路边的公交车站台。 他只等了一会儿,一辆开往市区的公交车就开了过来。 毕然投币上车后,生怕身上的异味熏到别人,自动自觉走到车尾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眼睛看着车窗外倒飞的风景,感觉人生如梦,世事无常。 昨天来的时候自己几乎身无分文,现在兜里却整整有一万多块,足以支付老妈两个月的医药费和住院费,最起码三个月内自己不用为钱发愁了。 虽然这些钱来路不正,却是自己用命换来的,花起来也心安理得,没有任何精神压力。 此行最大的收获,毫无疑问是黑珠。 黑珠不仅改变了自己的体质,还灌输了半套神奇功法给自己。只要按部就班修炼,自己总有一天会踏足修真界,甚至更高界面。 唯一可虑的是,聚龙殡仪馆太诡异了,好事坏事都有。而且那些同事也不好相处,一个个各怀心事,心怀鬼胎。不怕他们给自己穿小鞋,怕就怕他们给自己下死套…… 想到这里,毕然有些心烦意乱,扭头一看,前后左右十几名乘客纷纷离开了座位,捏着鼻子、捂着嘴巴跑到了车厢中间,手扶头顶吊环,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这些乘客宁愿站着,也不愿坐在毕然身边。 车尾的乘客几乎跑光了,只剩下侧面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眯着眼睛坐在座位上。 毕然突然感觉自己很孤独,感觉自己真的很悲哀,老妈是一个可怜的精神病患者,从来没有见过的亲生父亲又是一个无耻混蛋,养父老毕更是在前几天人间蒸发,自己不得不到火葬场打工挣钱,医治老妈的精神病。 “唉!” 想到老妈,毕然情不自禁叹了口气,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活得真没意思。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那坐在侧面的鹤发童颜老者听见毕然叹气,摸着胡须说道。 毕然看了老者一眼,没有吱声。 那老者见毕然心事重重,劝道:“小伙子,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也说不定。” 毕然心情低落,心不在焉地说:“没什么事,就是心情有点不好。” 老者怕他想不开,又劝道:“年轻人,老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失恋了,可以再恋爱。没工作,可以慢慢找。钱没了,可以再挣。离婚了,可以再结婚。事业失败了,可以重头再来。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要想好啊,这个世界可没有后悔药!” 毕然见老者一副热心肠,立刻打起精神,笑着对他说道:“老人家,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自杀的。这个世界这么精彩,这么刺激,我还没玩够,没活够呢!”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观你面相,你近期似乎很不顺,祸中藏福,福中藏祸,晦气冲天,死气缠身,稍有不慎,便有灭顶之灾。” 上一刻,老者还是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下一刻,他盯着毕然,暗中掐指一算,立马变成了一个老神棍。 第二十四章 救助站半夜送来一个疯女人 毕然感觉自己这几天确实很倒霉,别人一辈子恐怕也遇不到一个鬼,自己倒好,一晚上遇到好几个,还差点死在它们手中,简直倒霉透顶,他不由得问道:“那怎么办?”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你阴盛阳衰,要多晒太阳,少去阴寒之地。千万不要夜走乱葬岗,更不要去火葬场。”老者看着毕然一本正经说道。 老者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现阶段,他根本离不开火葬场,也离不开火葬场的阴气,除非他发掘出另一个阴气之地,否则只能老老实实呆在聚龙殡仪馆修炼阴气诀。但是,那也是换汤不换药,于事无补。 毕然苦笑了一下,对老者说道:“老大爷,谢谢您的关心。不瞒你说,我工作的地方就在火葬场。” 此话一出,靠近毕然的乘客像躲避瘟神一样,挤向车头,敬而远之。 公交车司机以为后边出事了,猛踩一下刹车,弄得全车乘客东倒西歪,险些酿成连环追尾事故。 而老者却稳如泰山,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是微微惊讶的看着毕然,问道:“你在哪个殡仪馆上班?从事的又是哪项工作啊?” 毕然犹豫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我就在前边路口那个聚龙殡仪馆,打杂。” “哦,原来如此。”老者神情恍然,双目开阖之间,闪过一抹精光,有意无意的低头看了看毕然奇长无比的手指甲,老神在在捻着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严肃地说道:“小伙子,听我一句劝,你最好赶紧离开火葬场。不是我吓你,火葬场连通阴阳两界,是离地狱最近的一个地方。 而且,你赚得都是死人钱,早晚会连本带利还回去,如果不够,还要搭上命才行。以前,干这种事的,都是深谙此道之人,或者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老人。现如今,世风日下,年轻人都太急躁,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干……” 这老者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劝自己尽快离开火葬场,毕然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感激地说道:“老大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干几天就不干了。” 老者人老成精,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毕然言不由衷。他摇头笑了笑,啥也不说了,干脆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毕然,“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吧。凡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都能帮你解决。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欢迎你随时拨打我的电话。” 说了半天,原来他是给自己打广告的!?毕然接过烫金名片一看,顿时傻眼了,只见烫金名片正面除了老者的名字“符相师”和一串手机号码外,下面还有一长串吓人的头衔。 这符相师最醒目的一个头衔是,中华道教协会副会长;下面依次是,世界风水师协会副会长;世界灵异协会副会长;世界建筑风水协会理事……总之,名头看起来都挺大,都挺吓人的。 看完正面,毕然又看了一下背面。 名片背面是业务范围,既承接勘测风水、寻龙点穴、占卜算卦,又承接画符、驱鬼、镇邪等业务。 我的乖乖,不会是挂羊头卖狗肉吧?现在江湖骗子、算命先生都学会了包装自己,弄得名头一个比一个大,就像真的一样,诱人上当受骗。毕然已经开始怀疑符相师了,如果他真有这么大的来头和本事,那还用得着坐公交车吗? 毕然向来对这种人敬而远之,正想把烫金名片归还给符相师,公交车突然在机场路停了下来,符相师二话没说站起来就下车了。 毕然只好收起来,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世界无奇不有,难保符相师不是一个游戏人间的高人。 下一站,申城近郊,毕然收拾一下心情,迎着让他很不舒服的阳光走下公交车,朝着精神病院走去。 因为老毕承受不起市内医院那死贵死贵的医疗费,每当老妈犯病,老毕就把她送到近郊精神病院。 所以这次老妈犯病,他也只能选择把老妈安置在这里。虽然这里很偏僻,环境也不是很好,但是医务人员尽心尽力尽责,比店大欺客的市内医院好多了。 到医院之前,毕然先到外面药店买了几盒老妈常用的精神类药物,又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些她最喜欢吃的零食和玩具,这才拎着大包小包走到一片隔离建筑区的大门前。 当年守大门的小伙子,如今已经熬成了中年大叔。而毕然也从当年的小屁孩,变成了大小伙子。 那中年大叔是看着毕然长大的,见他拎着大包小包走过来,马上打开不锈钢伸缩电动门,笑吟吟地从门卫室跑出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一边拥着他朝医院里走,一边亲热地喊着他的小名道:“小宝,你今天来得挺早呀,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来看你妈,我看看……” 说着,低头看了看塑料袋里的东西,顿时惊讶的说道:“哎哟,你怎么一下买了几千块钱的药品,你发财了?还是傍了一个富婆?” 听到中年大叔喊他小名,毕然惨白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不禁点头“嗯”了一声,立刻又摇头否认道:“彭湃叔叔,我没有发财,只是帮人烧了一夜锅炉,赚了点小钱。我都长这么大了,你以后不要再拿我寻开心了。” 彭湃侧头看了毕然一眼,脸色顿时大变,痛苦而又无奈的问道:“你……你的脸怎么这么白,你是不是又去卖血了?混蛋,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缺钱找我要,我没有,还可以想办法帮你借嘛!” “彭叔叔,你别生气,我这次真的没有卖血给妈妈筹药费。”毕然虽然被骂,却感动的差点落泪。心说人间自有真情在,彭叔叔也不容易,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叫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借钱。 “没有卖血,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彭湃太了解毕然了,所以根本不相信他没有卖血,要不然他一夜之间凭什么能挣这么多钱。 尽管火化工也是一门手艺,却不为世人所接受。毕然对这个似父似兄的彭叔叔很尊重,但是在火葬场上班这件事根本提都不敢提,更别说火化人了。所以,他只好说:“彭叔叔,你别操心了。放心吧,这些钱……反正不是我坑蒙拐骗来的,而是我凭着自己的能力赚得。” “哟呵,你现在长能耐了,就凭你上得那个职业大学,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就算……算了,你能挣到钱,我也很高兴。”彭湃也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了,看见周围没有什么人,赶紧跟毕然说道:“小宝,我昨晚值夜班,大半夜,救助站又送来一个无家可归的疯女人。这个疯女人疯疯癫癫,就住在你妈对面病房,那症状比你妈还要严重。你小心点,这个女人……” 第二十五章 银发美女和老妖婆 说到这里,彭湃突然瞥见一个精神病患者从斜刺里窜出来,好奇地看着两人。他赶紧闭上嘴,以免引起这个好奇症患者的注意,纠缠不休。 这个精神病患者见两人闭口不言,感觉很无趣,悻悻地走到一个花圃边上,蹲在地上找蚂蚁玩。 彭湃这才接着说:“这个女人年纪不大,长得很俊俏,满头银发,衣衫不整,神志一会清醒,一会迷糊,疯疯癫癫的,就像见了鬼一样。逢人就说,她见鬼了,又被鬼附身了,那个鬼就在她脑子里……鬼话连篇,听起来又可笑又吓人。 她这个样子,谁会相信她说的疯话?被救助站送来的时候,主治医师,也就是给你妈治病的那个宋医师,连续给她打了两针镇静剂,才让她睡了过去。”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走到了精神病院住院部。 走到这里,彭湃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丢下一句“好好陪陪你妈”,就转身回去守大门了。 住院部很嘈杂,到处都是狂呼乱叫声,夹杂着神神叨叨的嘟囔声,嘻嘻哈哈的傻笑声,那氛围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十几年来,毕然隔三岔五就会来一趟,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家,早已对住院部那些诡异的嬉笑怒骂声习以为常。 他没敢走层层设“卡”的楼梯,而是走到电梯口,先坐电梯来到四楼,然后一直走到四楼过道尽头。 四楼过道尽头左右各有一间病房,房门紧闭,静悄悄的。 毕然悄悄靠近右边房门,透过门板中间的透明玻璃朝病房内看了看,果然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美女躺在病床上。 那银发美女蜷缩着侧身躺着,身穿黑色紧身衣,体态玲珑,曲线优美,胸衣半解,一对坚挺的双峰呼之欲出,俏脸正对着房门,美眸紧闭。 虽然她被宋医师强行打了两针镇静剂,昏睡过去,但睡得却很不安稳,秀眉紧蹙,嘴角抽搐,口吐白沫,一会儿无意识地痉挛,一会儿无意识地喊救命啊! 彭叔叔说得没错,这个银发美女的症状确实比老妈严重,可能还伴有癫痫病,甚至被害妄想症。毕然把目光从银发美女性感诱人的娇躯上移开,转身轻轻打开老妈的病房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毕然前脚刚踏进老妈病房,那银发美女蓦地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睛盯着毕然后背,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邪恶的自语道:“死丫头,你给我老实点,虽然你有老不死的护神符,但我有养魂珠。你奈何不了我,我暂时也奈何不了你。只要我不停地磨下去,你的护神符早晚会破灭。 死丫头,我们打个商量如何?我看门外那小子身上阴气浓重,死气缠身,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你找个机会帮我将那小子勾引到屋里,我就离开你的身子。大家各取所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意下如何?” 银发美女忽然换了一副嘴脸,怒气冲冲地说:“老妖婆,死了还要害人,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助纣为虐的。除非……你先滚出我的身体,否则,免谈。” 银发美女突然又换了一副狰狞嘴脸,阴森森威胁道:“死丫头,你别忘了,现在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你以为学了几手茅山道术和捉鬼术,就很了不起吗?我实话和你说吧,你们茅山的祖师爷我几百年前就认识,小毛孩子一个,就知道拿着桃木剑咋咋呼呼喊急急如律令,一把一把乱丢鬼画符……” 银发美女听见老妖婆侮辱祖师,怒目圆睁道:“闭嘴!你再侮辱祖师爷爷,我……我就自杀,与你同归于尽。我死了,你只能躲进诱使我吞到体内的养魂珠里,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你想自杀?那可由不得你。” 在银发美女脑海之中的老妖婆显露出一张鬼脸,色厉内荏地说:“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你了,不信,你就试试。”不过,她还真有点怕这死丫头寻短见,弄得鱼死网破,像那两个小丫头一样,不堪折磨和夺舍而服毒自杀,导致两个徒子徒孙功败垂成,又被人连尸体带魂珠一起带走了。娘希匹,这三个茅山的小道士软硬不吃,都跟她们那个牛鼻子老道祖师一个德性,脾气死倔死倔的。 银发美女情绪激动,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毫不犹豫一头撞向了床头墙壁。 那老妖婆连忙控制身体,反向倒退一步,得意地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就还有一线生机。” 银发美女撞墙自杀的意图落空后,貌似妥协道:“只要你说出我两个师妹的下落,我就配合你把对面那个男人勾引过来。”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你那两个师妹在西郊鬼屋转了一圈就走了,我压根就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老妖婆不敢说她们已经死了,只能半真半假的说道。 银发美女闻言又开始发起癫来,在床上手舞足蹈,上蹿下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癫痫发作呢! “死丫头,死癫子,你疯了?活腻歪了?”老妖婆气急败坏,一边在脑海里咒骂,一边反其道而行,死死压制住银发美女手脚,不让她乱动,防止她自杀或自残。 最后,银发美女为了保住自己小命,不得不同意老妖婆的建议。反正那个男人死气缠身,离死也不远了。用他半条命,换来自己一条命,应该不会有违天和吧? …… 毕然走进老妈病房,猛然一愣,只见病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那放在床头柜上的早餐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老妈去哪里了? 毕然大惊失色,带着哭腔喊了两声:“妈,你跑哪去了?你别吓我啊!” 这间病房只有十几、二十平米,除了靠近门口有一个小卫生间,其他都一览无余。 “就这么大点地方,老妈能跑到哪里去?”毕然在病房团团转了一圈,喃喃自语道:“老妈一犯病,就喜欢玩躲猫猫,整天东躲xc生怕被人找到。她应该不会躲在卫生间吧?” 他一边自语,一边走到卫生间门口,正要伸手打开卫生间的铝合金门,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女子鬼鬼祟祟地从病床下探出脑袋,瞅见毕然背对着自己,赶紧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蹑手蹑脚,作贼似的走向毕然。 这女子身材娇小玲珑,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眉目如画,脸白如纸,樱唇也没有丝毫血色。 虽然她一脸病态,仍掩盖不住那貌美如花的容颜。 第二十六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在这个美貌女子走到毕然背后,悄悄伸出双手准备捂住毕然眼睛的时候,毕然猛然转过身来,苦笑着说:“妈,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跑丢了呢,以后不要再玩躲猫猫了,好不好?” 老妈被毕然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居然说:“老公,我错了。我不是躲猫猫,是躲鬼呀。” 听到老妈叫自己老公,毕然哭笑不得地说道:“妈,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老公。老毕,毕福贵,才是你老公。” 说着,他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妈,我再说一遍,你一定要记住哦。我叫毕然,又叫小宝,是你的儿子。你叫白玲珑,又叫白池,这两个名字都是老爸帮你起的。 二十年前,老爸工作的药材公司派他去长白山收购药材。他上天池游玩的时候,发现你站在天池边上,目光呆滞,像个白痴一样抱着我。他怕你想不开跳天池,抱着我一起死,就把我们带回了申城。然后,老毕就变成了你老公,我就变成了他儿子。记住了吗?千万不要再搞错了,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谁知道,老妈却根本不买他的账,固执而又坚定地说:“你是我老公,你就是我老公,我什么都不叫,就叫你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接连十几声老公,把毕然都叫怕了,赶紧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怕你了,你爱叫就叫吧。妈,我求你了,别叫了行吗?” 看见毕然高举双手,白玲珑眉开眼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伸出手揉搓着毕然的七分头,直到揉得头发像鸡窝一样,才笑嘻嘻地说:“乖,真乖,好乖。” 虽然发型被老妈揉搓得乱七八糟,毕然心里却很温暖很温馨。没办法呀,她一犯病,当着老毕的面都敢叫自己老公,已经叫顺嘴了,改都改不掉,老毕也拿她没办法。 老妈差不多快四十岁了,容颜却一点都没变老,跟二十年前一样年轻漂亮。这真是一个奇迹,老天夺走了老妈的一切,却让她青春永驻。 毕然怔怔地看着老妈,心里又难过又替她高兴,估计她又在床底下呆了一夜,他禁不住说道:“妈,你以后不要老往床底下钻。那下面太脏了,有蟑螂,还有死老鼠……” “嘘……”白玲珑忽然做了个噤声手势,神经兮兮地指着对面病房说:“老公,那个屋子里有只恶鬼。它闹了一夜,现在又闹起来了。你掩护,我先撤。” 说着,弯腰就朝着床下钻去。 毕然信了才有鬼,赶紧拉住她的手,故意说:“你掩护,我先撤。” 白玲珑一焦急,仿佛突然开窍了,竟然问出一个坑爹问题,“老婆和老妈遇到危险,你先救哪个?” 毕然心直口快,脱口说:“当然先救你。” 白玲珑立即说:“恭喜你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说完,甩开毕然的手,哧溜一声,直接钻到了床底下。 毕然连忙蹲到地上,好说歹说,都没有把老妈劝出来。 没招了,他正要抓住老妈的脚踝强行把她拖出来,对面房门突然打开了,那银发美女斜靠在门框上,美眸直勾勾盯着毕然道:“小帅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毕然从地上站起来,问道:“什么忙?” 银发美女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扭扭捏捏地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到我房间来,我们好好沟通沟通,说不定还能发生点什么。” 白玲珑躲在床下,探头探脑看着银发美女,神情恐惧,神经质地叨叨着,“鬼呀,鬼呀,鬼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又臭又硬,不好吃,不好吃呀!我躲在床底下,它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银发美女没想到床下有人,连忙对毕然说:“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小帅哥,你莫要相信她的鬼话。只要你过来帮我一个小忙,我就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绝对让你终身难忘。” “什么惊喜,能让我终身难忘?不会遗恨终身吧?”毕然岂会相信银发美女的鬼话,一边调侃她,一边掏出手机玩耍,悄悄拨打了一下宋医师的电话。 “我的床有点坏了……你懂的!”银发美女以为毕然上勾了,搔首弄姿诱惑道。 “我刚踏入社会,什么都不懂啊!”毕脸感觉自己很无耻,明明知道银发美女在挑逗勾引自己上床,却故作不知。 “就是那个,那个,嗯,啊,哦……”银发美女话说得越来越露骨,脸颊越来越红,这家伙却一点都不解风情,把她无病呻吟的声音当成了耳边风,恨得她牙痒痒的,又不能生气,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这个时候,宋医师接通了电话,毕然马上把手机放到耳边,“喂,是宋医师吗?我是毕然啊,住在我妈对面的那个病人已经醒过来了,她就像吃了春/药一样,正在不停地骚扰我,把我妈吓得也不轻。我实在受不了了,宋医师你赶紧过来吧,再给她打两针镇静剂,让她消停一会儿……” 银发美女听见毕然给宋医师打电话,先控诉自己性/骚扰,再叫宋医师过来给自己打两针镇静剂,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她顿感不妙,当机立断,几步冲到毕然面前,劈手夺向手机。 毕然虽然在打电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银发美女的一举一动。银发美女一冲到老妈病房,他立刻挂掉电话,飞快地收起手机,同时拦在床边,防止她狗急跳墙,暴起伤人。 以他现在的身手,他不认为银发美女能够伤害到自己,反而要提防她伤害老妈。老妈现在可不经吓,前几天就是突然受到惊吓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银发美女抢了一把空气,登时惊讶地看着毕然,心说这小子年纪不大,反应速度好快,比武林高手还要快,难道他练过武功? “死丫头,办正事要紧。你不用瞎担心,就算这小子练过武功,他也会迷失在我的勾魂摄魄大法之下。”老妖婆对银发美女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此时更是迫不及待的在她脑海说道:“我的勾魂摄魄大法只能再施展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第二十七章 禁神术,我的个神啊! 事到临头,银发美女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感觉毕然很棘手,顿时心生退意,“老妖婆,这个男人很正常,很难搞。这里有这么多精神脆弱的人,我们不如换一个神经病吧?” “我警告你,收起你的慈悲。你转移魂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我会随着魂珠一起侵入他的体内,这样你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我再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否则,我就自爆魂珠,释放阴煞之气,让你阴气缠身,一辈子不得安宁。” “老妖婆,你不要逼我,我再考虑考虑。”银发美女有点拿不定主意。 银发美女一打退堂鼓,老妖婆就在银发美女脑海咆哮起来,瞬间凝聚出一张妖狐面孔,恨声说道:“男人都该死,小白脸更该死。姑奶奶我要不是吃了男人的亏,何至于此。死丫头,赶快脱掉衣服,他肯定会看傻眼,我就趁热打铁,发动勾魂摄魄大法,那他就更傻眼了。这个时候,你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银发美女不禁打了个冷颤,昨天晚上她去西郊鬼屋寻找传说中的阴煞之地,顺便寻找两个小师妹。她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居然被煞气吸到一口枯井里,又被这老妖婆的勾魂摄魄大法所惑。不仅迷失了心智,还错把魂珠当成点心,一口吞到了肚子里……最后,沦落于此。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毕然一眼,双手抓住半解胸衣,朝两边一拉,两只本来呼之欲出的大白兔立刻颤悠悠蹦了出来。 两人距离很近,触手可及。毕然不由得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老妖婆一看时机成熟了,马上借助银发美女那双美眸,立时发动了勾魂摄魄大法,银发美女瞳孔瞬间散发出一股魅惑之力,举手投足间便能颠倒众生。 毕然只是和银发美女对视了一眼,精神就开始恍惚起来。他下意识摇了摇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人影重重,只见银发美女一分二,二分三,三分无数的环绕在自己身旁,有的,有妩媚的,有清纯的,有搂腰的,有抱腿的,还有摸下面的…… 而真正的银发美女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与毕然四目相对,僵持不下。 实际上,真正与毕然四目相对、僵持不下的是老妖婆。可是老妖婆已经竭尽全力了,仍然没有彻底迷死这小子。她咬牙切齿的倒数着,“五,四,三,二,一,给我倒。” 毕然非但没倒,还疑惑地看着银发美女,不知道她为何要喊自己倒? 老妖婆见毕然巍然不动,好似对死丫头产生了怀疑,赶紧对银发美女说道:“此时不推倒他,更待何时?” 银发美女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胸前两只大白兔压在毕然胸膛上,魅惑的双眼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将他压倒在病床上。 然后,银发美女把樱桃小嘴凑到毕然嘴边,用舌头顶开他紧闭的嘴唇,吐出一颗绿幽幽的珠子。 与此同时,一条虚幻而又迷你的小妖狐从银发美女额头一闪而出。那迷你妖狐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随着滑入毕然嘴中的魂珠,渐渐隐没在毕然双眉之间。 白玲珑趴在床下,浑身抖抖簌簌,犹如受惊的兔子。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毅然决然,一骨碌从床下爬了出来,扑到床上,一边奋力扒拉银发美女,一边惊声尖叫,“救命啊!妖怪吃人啦!快来人啊!妖精打架啦!坏女人,不要亲嘴,他有口臭啊!” 说到口臭,白玲珑尖叫声戛然而止,不由得用鼻子嗅了嗅空气,随即惊“咦”一声,“奇怪,哪来的狐臭味?”紧接着,就看见毕然脑门上露出一条若隐若现的小狐狸尾巴。她想都不想,一把抓住那条小尾巴,使劲一拽,立马拎出一只虚幻小狐狸,然后随手一扔,叭唧一下,老妖婆像一把鼻涕一样,狠狠摔到床头对面墙上。 只见,老妖婆原本可以穿墙而过的魂体软塌塌地贴在墙面上,慢慢出溜到了墙脚下。 老妈一尖叫,老妖婆一离开脑袋,毕然顿时打了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连同银发美女一起摔到了床下。 他趴在地上干咳一声,顿时从嘴中喷出一颗绿色珠子。 毕然顾不上看那颗绿色珠子,从地上爬起来就把老妈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银发美女和那只虚幻的小狐狸。 银发美女发现自己已经自由了,双手赶紧掩住,又羞又急的从地上爬起来,看都不敢看毕然一眼,落荒而逃。 而那只虚幻的小狐狸,不,此时已经摇身一变,化成了一个骚媚入骨的美妇人,正楚楚可怜地看着毕然,“奴家该死,不知高人在此,得罪了。”说着,欠身福了一福。然后连掉到地上的本命魂珠也不要了,直接穿墙而去。 毕然松了口气,刚要给老妈倒杯白开水压压惊,那妖狐化成的美妇人就从老妈背后那面墙上冒了出来,同时化为一股轻烟,瞬间附身到了老妈身上。 白玲珑浑身一震,扭腰摆臀,如同跳大神一般,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起来。 “妈……”毕然惊慌失措地跑到老妈跟前,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竟然麻爪了。 白玲珑跳了十几下大神后,那股轻烟就火烧屁股般从她体内窜出来,现出妖狐魂体,连声惊呼道:“禁神术,禁神术,禁神术,我的个神啊!” 毕然看见那狡猾的妖狐现出原形,二话不说,挥手朝其打出一股黑气。 妖狐瞥见一股黑气直奔自己射来,惊呼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勇气面对这对神秘古怪的母子,身形一闪,堪堪躲开这股黑气。 “哧”的一声,那股黑气失去目标后,竟然射穿了24墙,只在墙上留下一个针孔般的小洞。 妖狐暗呼好险,幸亏见机早,否则魂体不保。此人居然拥有堪比灵力的黑色能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妖狐一见情况不妙,故伎重施,一头扎向墙壁,又想穿墙逃命。 毕然吃了一次亏,岂能让她逃掉。他打出第一道黑气后,又挥手打出两道黑气。 妖狐穿进墙体,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两道黑气,一前一后,眨眼射到了自己魂体之中。她惨叫一声,魂魄在砖墙内时聚时散,最终慢慢溃散开来。 最后,那面雪白的腻子墙壁上,除了留下两个针孔,白墙上居然还留下一只素描小狐狸,栩栩如生,跃然墙上。 第二十八章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毕然惊异不定地盯着墙上那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白玲珑却兴高采烈地拍着双手,没心没肺的唱道:“小狐狸,真可爱,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白池同学,你唱错了,这是小白兔的儿歌。”毕然一阵无语,如同幼稚园老师一般纠正老妈。因为老妈唱得儿歌都是他教的,所以他要尽到老师的义务。 白玲珑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唱着,“小狐狸,白又白,真可爱,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 毕然拿老妈没办法,只好走到对面墙边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基本可以确定那只狡猾的老狐狸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只不过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狐狸印记,像壁画一样,没有任何危险。 话说,这两天真倒霉!昨晚,是黑珠救了我。今天,是老妈救了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呢?走到哪霉到哪,真是邪门了! 老妈今天也很奇怪,远远的隔着一个病房都知道那个银发美女身上有鬼,这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可能大概是,傻人有傻福吧! 毕然想不通老妈的反常行为,便捡起地上那颗绿幽幽的珠子看了看。 这绿色珠子入手冰凉,散发出一股和阴气类似的阴寒气息。毕然感觉这股阴寒气息很纯粹,似乎比驳杂不纯的阴气还要纯净一些。他随即用意念探视了一下绿珠内部,意念却立刻被一股凶煞之气逼回。 毕然目光一凛,不敢再随便用意念探视。 收起绿珠后,毕然内视了一下丹田,发现那团黑气居然缩小了将近一半。也就是说,刚才那三道黑气消耗了自己近半修为,自己最多还能发出四道黑气。 看来黑气要省着点用,能用拳脚功夫解决的,就用拳脚功夫解决。黑气是用来保命的,用一点少一点。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指甲剪掉,省得引人注意。反正只要一修炼阴气诀,就会产生邪气。有邪气,指甲便会长出来,九阴白骨爪也不会消失。 想到这里,毕然意念退出丹田,看见老妈还在自娱自乐地唱着儿歌,便在床头柜里找了一把指甲刀,三下五除二就把五六公分长的指甲全部剪掉了。 毕然刚剪完指甲,就见宋医师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病房,劈头盖脸说道:“毕然,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看起来挺老实啊,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刚才在楼下碰见那个女患者了,她衣不蔽体,见到我就跑,我拦都拦不住。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毕然苦笑着说:“宋医师,我什么都没做,是她主动跑过来撕烂衣服,暴露给我看的。” 宋医师目光透过老花镜镜片,审视着衣衫不整的毕然,“咱们医院确实有几个暴露狂,喜欢暴露下体给人看。但是,那个女患者,昨晚我初步诊断了一下,她并没有暴露倾向。如果你只是看了看,那倒也无所谓……毕然,我一直对你寄以厚望,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老实说,你是不是看见她长得漂亮,又没有自我防范意识,就对她产生了猥亵的念头,强迫……” 毕然张口结舌地看着宋医师,解释道:“宋……伯伯,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个女人并没有疯,而是被鬼上身了,我差点被她害死。不信,你问我妈。” “你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叫我怎么问?毕然,你这样一说,我更不放心了。你对那个女患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千万不要打你妈的主意。”宋医师根本不相信毕然的鬼话,还把问题上升到了伦理层面。 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毕然不敢再解释了,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这时候,彭湃着急忙慌跑进来,问道:“宋医师,小宝,你们没事吧?” 彭湃见两人屁事没有,骂咧咧说道:“妈的,那个疯女人是装疯卖傻,我们都被她骗了。好家伙,她刚才不但打晕两个换班女护士,还抢了她们的钱包和手机,又脱了一个女护士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连大门都不走,直接翻高墙跑了!” 毕然用手挠了挠头,没有吱声。虽然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彭叔叔这番话间接帮自己解围了,也间接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宋医师尴尬地看了毕然一眼,连忙问道:“那两个女护士有没有生命危险?” 彭湃说:“没有生命危险。那个疯女人好像会武功,下手又准又狠,用手刀砍了两人脖子一下,她们就晕过去了。” 宋医师闻言吁了口气,用手扶了扶老花镜,不慌不忙的说道:“钱包和手机都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不过,医院也不能让她们吃亏。昨晚,我给那个女人检查病情的时候,你们不是收缴了她身上所有的饰物吗?我看那些东西都很值钱,随便卖一个戒指,或者一条项链,就能弥补她们的损失。” “咦,墙上什么时候画了一只小狐狸?啧啧啧,画得可真像啊!”彭湃这时听见毕然老妈在唱她自己刚创作的小狐狸之歌,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只见床头对面墙上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啧啧称奇道。 宋医师闻声瞅了一眼小狐狸,看着毕然问道:“这是你画得吧?” 毕然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了。 “毕然,我知道你妈喜欢小动物和卡通动物,但是你也不能把病房当成美术室,乱涂鸦啊!你妈住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知道损坏医院财物是要照价赔偿的……算了,算了,这只小狐狸画得也不错,铲除有点可惜,就当成电视背景墙吧。”宋医师十分了解毕然的处境,不想为难他,扭头对彭湃说道:“走,我们去看看那两个小护士。” 说完,拉着彭湃就走了。 两人走后,毕然给老妈倒了一杯白开水,哄着她喝光之后,又哄着她吃早餐。 吃完早餐,白玲珑开始缠着毕然唱儿歌,毕然只好从“两只老虎跑得快”开始唱起。一直唱了七八首儿歌,老妈才放过他。 唱完儿歌,白玲珑又缠着毕然讲故事,毕然不厌其烦地从“很久很久以前”讲起。一直讲到一千零一夜,老妈还没听够。 虽然那些儿歌和童话故事已经被毕然唱烂讲烂了,白玲珑却听得津津有味。 第二十九章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毕然讲着讲着,白玲珑便开始打起瞌睡,不知不觉间趴在床上睡着了。 给老妈盖上一条毛毯,毕然轻手轻脚走出病房,轻轻带上房门,跑到门诊部宋医师办公室,向他大概询问了一下老妈的病情。 宋医师年逾花甲,语重心长地告诉毕然,精神方面的疾病很难治,药物治标不治本。就算治好,也会反复发作。关键还得靠家人细心呵护,解开她的精神枷锁,才有康复的希望…… 老妈久病,毕然已经成了半个医生。 宋医师说得这些道理他当然都懂,以前老妈有老毕和自己轮流照顾,确实有助于缓解病情。而且恢复时间也较快,一般住几个月就出院了。 如今,他只能在工作和修炼之余,挤出一点时间陪老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工作就意味着失去了经济来源,不修炼就无法应对愈来愈逼近的生命危机。正是这种危机感驱使着他,在得到阴气诀后便马不停蹄的开始修炼起来,以应对来自冥冥之中的危机。否则,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毕然对老妈的病情束手无策,说了几句感谢宋医师的话,又给老妈补交了两个月的住院费,便告辞而去。 走到大门口,他跟彭叔叔打了声招呼,心情沉重的离开了精神病院,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人在跟踪他。 这个人身材苗条,穿着蓝色清凉女装,头戴蓝色蕾丝花边遮阳帽,远远的吊在他背后。 每当毕然回头四顾,试图在人流中寻找老毕的踪影时,蓝衣女子便会拉低帽檐,遮住容颜,或者拉住某个受宠若惊的男士问路,或者主动搭讪路人。就算毕然小心提防,也不会注意到人群中的蓝衣女子。 现在还不到中午,毕然走到附近一个地铁站,直接坐地铁回到了老毕那套位于市区内的不足五十平米的老房子里。 屋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毕然坐在沙发上出了一会儿神,又在屋里转了一圈,便用双肩包随便收拾了一些自己的生活用品,背在肩膀上,准备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家。这一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永远…… 临出门之前,毕然回头看了看,一时间百感交集,心头涌起酸甜苦辣,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上眼眶。 毕然抹了一把泪水,恋恋不舍地走出家门。剩下的时间,他想到老毕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再找找。药材公司就不用去了,因为老爸已经退休两年了,只在办理医保和养老保险的时候去过公司一次。 他先到小区附近的老年娱乐中心,向老毕那些棋友打听了一下,结果这两天没有一个人见到过老毕。他马上跑到江边垂钓的地方,沿着江边走了好几里地,也没找到老毕。 然后,毕然又挨个给老毕的狐朋狗友打电话,得到的答复都是不知道老毕死哪去了,害得他们麻将凑不成局,饭局找不到他的影子…… 毕然无奈地挂掉电话,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而那个戴着篮色遮阳帽的女子,却始终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像游人一样,在周围打转转。只要毕然一走,她就拔腿追上来。 走了一会儿,毕然总觉得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好像被人盯梢了。他没有回头查看,而是埋头走到僻静处,猛然回身一看,只见前方十丈外,一个蓝衣女子一闪即逝,隐没在街头拐角处。 毕然拔腿就追,追到巷子里一看,那蓝衣女子背对着他,站在巷尾一堵五、六米高的墙下,纵身一跃,身子腾空而起,脚尖在高墙中间一点,顿时飞上了插满碎玻璃的墙头,然后纵身跳到了墙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毕然惊叹一声,转身而去。 这堵墙对他来说,就是天堑。以他现在的身手,还无法直接翻跃这堵墙。就算他爬过去,那蓝衣女子早跑没影了,何必多此一举。 毕然边走边想,那蓝衣女子身手不凡,一路跟踪我,为何一见面就跑呢?这不科学啊?有能力干翻我,没胆量面对我的……似乎好像只有那个被我看光胸脯的银发美女最可疑。 妈的,你以为换了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我刚助你脱离狐口,你不会反过头来咬我一口吧? 毕然正担心银发美女恩将仇报,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毕然以为老毕有消息了,立马接听手机,“喂,你好。”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毕然,我是大逵,马大逵呀。我出事了,你快来救救我吧。来晚了,你就帮我收尸吧!” 毕然一听,是自己同学兼死党马大逵的声音,就说:“大逵啊,你开啥子玩笑?你个龟儿子,长得人高马大,我弱不禁风地,以前都是你罩着我,什么时候轮到我救你了?” 马大逵带着哭腔道:“老毕,我现在被人看管着,不能细说。我长话短说,我在淮海路阿莲健身俱乐部地下二层的地下拳击场帮人看场子,一时手痒,上台和一个黑人拳击手打了一场。结果,我被那个黑人拳击手两拳就打趴下了。那黑人说我浪费他的时间,不但让我赔礼道歉,还让我赔偿他两万块出场损失费。 否则,他们就要打断我的两条胳膊。对了,这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家老爷子。要是让他知道了,以他那暴脾气,非得打断我两条腿不可。老毕,我的情况你最清楚,别说两万块,就是五千块我都没有。你一定要想个办法救……” 马大逵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似乎被人强行挂断了。 情况紧急,毕然没想那么多,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淮海路阿莲健身俱乐部而去。 虽然此时他身上已所剩无几,但是以他今时今日的能力,不需要非得用钱来解决。有时候,拳头比钱更有发言权。 以前他没有这个能力,只能想办法借钱赎人。而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直接过去捞人,不服,就打一架。反正自己已经和络腮胡子以及斧头帮结下梁子,再多一个黑人拳击手,或者地下拳击场又能怎样?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第三十章 我接受你的挑战 这个大逵,仗着他家老爷子教得那几手三脚猫功夫,就敢打黑拳,他脑袋被驴踢了吗?难道这家伙忘了他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毕然坐在出租车副驾驶位上,不由得想到马大逵跟他讲起他爷爷的那些往事。 马大逵的爷爷马彪,是民国武林的一个传奇人物。一生之中,参加过十几次公开和非公开的民国拳击比赛,既打败过几个宗师级武术高手,也打败过rb拳击手、俄罗斯大力士和美国拳王。 不过,最后却惨死在一个rb忍者手中。 马彪临死之前,给子孙后代留下了一个永世不得参加任何形式的拳击比赛的遗训。 马大逵呀马大逵,你家道中落,老爷子让你上职业大学学门手艺,混口饭吃。你倒好,偏偏违背祖训跑到地下拳击场给人看场子。你看场子就好好看场子,打什么黑拳? 想到这里,毕然赶紧催促司机开快点,生怕马大逵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就不好向老爷子交待了。毕竟他和马大逵同学同寝上下铺四年,结下了兄弟般的情谊,不管怎样都不能见死不救。 出租车司机在毕然一个劲儿催促下,把车开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他送到了淮海路阿莲健身俱乐部门口。 毕然下车后,并没有冲进俱乐部大堂,而是抬头看了一下门头上的招牌。这个招牌实际上就是一个幌子,因为地下拳击场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搞了个健身俱乐部放在上面,好掩护地下二层的拳击场。 既然那个黑人拳击手能让马大逵打电话借钱,估计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肯定会派人将他带到地下拳击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果然不出毕然所料,他只在门口等了两分钟,两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肌肉男就从大堂走了出来。 两个肌肉男径直走到毕然跟前,其中一个肌肉男开门见山问道:“你是马大逵的朋友?” 毕然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带路吧。” 两个肌肉男对视一眼,嘴角都挂着一丝冷笑,二话不说,转身便带着毕然走进了大堂电梯,直达地下二层。 毕然走出电梯,眼前一亮,一个上千平米的大厅顿时展现在眼前。 大厅灯火辉煌,四周座无虚席。 位于中间的拳击台上,此时正在上演着一场精彩的拳击比赛。两个亚洲面孔的强壮拳击手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一个戴着红色拳击手套,另一个戴着黑色拳击手套,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可开交,难解难分。 而坐在四周的数百名观众,却分成两个阵营,不断为己方的赌博选手加油助威。拳击场一片混乱,乌烟瘴气,打得好就狂呼乱叫,打得不好就嘘声一片。 这地上地下简直是两个世界!毕然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劲爆场面,感觉很新鲜很刺激,心里不禁也有些火热起来。 他一边观看,一边跟着那两个肌肉男走入拳击手后台。 拳击手后台是拳手休息、更衣和训练的地方,毕然一走进后台,就看见马大逵跪在地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汉,防止马大逵逃跑。 马大逵也是一个肌肉男,上身同样穿着一件白色背心,此时却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可怜巴巴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一个黑人拳击手,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黑人拳击手旁边站着一个翻译,长了一副汉奸嘴脸,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毕然,伸手指了一下茶几,又指着马大逵说道:“你把钱放到茶几上,赶紧把这个傻比带走,别让他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毕然说着,几步冲到马大逵身旁,伸出双手想要把他扶起来。 站在马大逵身边的那两个彪形大汉反应迅速,心狠手辣,同时转身朝着毕然打出一拳。毕然连阴气诀都懒得运转,仅凭肉身之力,不闪不避,硬挨了两人一拳后,以牙还牙,一人一拳,当场就把他们两个给打倒了,而且趴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马大逵听到毕然的声音,满脸狂喜,回头一看,立刻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毕然竟然将地下拳击场郭老板豢养的两个保镖都给放倒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毕吗? 那黑人拳击手见毕然击倒两人,动作干脆利落,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毕然。 那翻译连忙把毕然刚才说得那句话翻译出来,黑人拳击手听得似懂非懂,把那句话理解成了挑战,马上裂嘴一笑,露出一口闪亮大白牙,用生硬的中文对毕然说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埃德加先生,你误会了。这小子是没有钱,想赖账,不是要挑战你。”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闻言再也坐不住了,张口就对埃德加说了一通英文。 埃德加是欧美人,语言文化没那么多弯弯绕,他摇着头说:“no,no,no,赖账就是挑战。郭老板,多说无益。” 郭老板考虑了一下,便挺着啤酒肚走到毕然面前,不紧不慢地说:“小子,埃德加先生,是我花重金请来的外援。如果你能打败他,那么一切都好说。奖金,美女,车子,房子,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马大逵惹的祸也一笔勾销。而且我还会出两倍的价钱请你站台,接受同行的挑战。否则,我就砍掉你两只手,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代价。你嬴了,我就把你捧上天。输了,我就让你下地狱。” 马大逵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一把抱住毕然大腿,惊慌失措的说道:“老毕,是我害了你,我不应该给你打电话……老毕,你不要答应他的挑战,赶紧走吧。” 毕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他却很乐于接受这个挑战,既可以锻炼自己的实战能力,又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奖金,何乐而不为呢? “大逵,放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毕然先安慰了一下马大逵,然后对郭老板说:“我只想知道,赢了埃德加,可以得到多少奖金?” 郭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说:“保底二十万。” 毕然咽了一口唾沫,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成交。” 马大逵傻傻地看着毕然,脑袋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郭老板二话没说,亲自跑到拳击场,向现场数百名观众宣布,下一场拳击比赛的下注拳手是:美国老牌职业拳击手埃德加;挑战者是,申城拳击手毕然。 观众顿时一片哗然,压根没有听说过本地有一个叫毕然的地下拳击手,反而对大洋彼岸的黑人埃德加耳熟能详。 郭老板不给赌徒们考虑的时间,马上抛出重磅炸弹,“下注了,下注了。本场比赛将按一比二十赔率结算,压毕然胜出者,将获得二十倍赔率。压埃德加胜出者,将获得一倍赔率。请各位观众拿起坐位上的下注器,输入下注金额。” 第三十一章 打黑拳刷经验 数百名赌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并在投注器上输入了自己的投注金额。 虽然埃德加赔率只有一倍,但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把钱压在了埃德加身上。 埃德加毕竟名声在外,毕然却默默无闻。 五、六百人,压毕然者,寥寥无几。 就算有几个下注者,对毕然也没抱什么希望,每人只是压了一手玩玩,权当是支持本地拳击手,无关输赢。 只有一个匆匆赶来的蓝衣女子,用现金压了毕然十手。然后,蓝衣女子在观众席后排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包水煮洽洽,一边嗑瓜子,一边静等拳击比赛开始。 毕然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赌注,而且还是一赔二十。 他说完成交后,后台服务人员便给他拿来一条白色大裤衩,和两只白色拳击手套。他脱掉自己身上那套休闲服,穿上白色大裤衩和白色拳击手套,整个人看上去白白嫩嫩的,溜光水滑,要胸肌没胸肌,要腹肌没腹肌,手臂上连个小老鼠都没有。 而黑人埃德加却一身腱子肉,鼓鼓囊囊,穿着一条黑色大裤衩,双手戴着黑色拳击手套,彪悍的无以复加。 两人不论是身高还是体形,都相差甚远。搞笑的是,两人一白一黑,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签了伤亡自负的协议后,埃德加一马当先走出后台,大踏步朝着大厅中间的拳击擂台走去,迎接他的是阵阵鼓掌声和欢呼声。 两个穿着三点式的拳击宝贝,在擂台上扭腰摆臀,明抛媚眼,暗送秋波。 轮到毕然出场的时候,数百名观众立刻爆发出一阵嘘声。其中更夹杂着嘲笑声,咒骂声,弄得毕然无地自容,垂头丧气的走到拳击擂台,索性破罐破摔,吊儿郎当站在台上,歪着头看着埃德加。 埃德加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不等两个拳击宝贝走下擂台,闷声不响,一个马步向前,率先发动了攻击,一记左勾拳,跟着一记右勾拳,都朝着毕然下巴砸去。 毕然前一刻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下一刻立马精神抖擞,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八块腹肌、两块胸肌、手臂上的小老鼠同时膨胀起来,上前一步,同样一记左勾拳右勾拳,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看看到底谁的速度快? 尽管埃德加抢先一步发动攻击,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的拳头慢了一拍。对方的左勾拳会首先砸到自己的下巴,就算自己的左勾拳打到对方,也不能给对方造成太大伤害。 埃德加凭着十几年的职业拳击生涯,铸就出的敏锐洞察力,以及超乎寻常的灵敏反应,头往后一仰,毕然的左勾拳擦耳而过,右勾拳直接落空。 毕然欺身而上,一记高鞭腿重击对方头部,一记矮鞭腿踢对方腿肚子。 埃德加头一偏,避开了高鞭腿,腿肚子却被毕然狠狠踢了一脚,火辣辣的痛。 毕然抢得先机,立刻展开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不用阴气诀,不用一丝黑气,只用黑色丝线改造过的身体,拳拳到肉,没有半点花哨,实打实的硬碰硬。 当然了,埃德加也不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他反攻起来,拳头像雨点一般密集,让毕然防不胜防,抱头鼠窜,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两人棋逢对手,打得几乎旗鼓相当。 毕然要得就是这种真实的感觉,宁愿现在受点小伤,也不愿将来因为功夫不到家而受重伤,甚至死亡。跟络腮胡子那一战,虽然惊心动魄,但投机取巧成分太大,没有拳拳入肉的紧张刺激,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完全是黑气、邪气和九阴白骨爪共同造成的结果。 经过黑色丝线改造的肉身,爆发力强大,耐力持久,耐寒耐揍,能够连续打两三场这样的拳击比赛。毕然打到现在,也不过面部受了点伤,有些鼻青脸肿,眼皮浮肿。 埃德加皮糙肉厚,黑得一塌糊涂,晚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压根看不出伤在哪里。 一开始,埃德加被动挨打,着实让赌徒们捏了把冷汗。但是紧接着他掀起的攻击狂潮,又重塑了赌徒们的信心。 擂台下的观众以为埃德加稳占上风,稳操胜券,顿时掀起加油助威狂潮。管你是华人还是外国人,谁能让自己发财,谁就是爹! 甚至竟然还有人喊出了打死毕然的口号,“打死他,打死他……” 登时一呼百应,数百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天,“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那蓝衣女子秀眉紧蹙,既讨厌这种氛围,又搞不懂毕然这是闹哪样?这家伙明明有打死对方的实力,为什么拖拖拉拉迟迟不下狠手? 埃德加听到助威声浪,犹如吸食了大麻,朝着毕然打出一套十分霸道的组合拳,连续进攻,左刺拳击头,右直拳击胃,左勾拳重击下巴,右勾拳击脸,右刺拳击腹,左直拳击心…… 毕然并没有受到打死他的声浪影响,依旧见招拆招,有样学样,立刻也以组合拳回敬埃德加。 埃德加从一开始就没有小看毕然,却没想到他这么耐打,仅凭半生不熟的拳击术,就跟自己打了三个回合。他马上又换了一套更加犀利的组合拳,直接把毕然逼到了擂台护栏边,想压着他打。 毕然的脊背贴在充满弹性的擂台护栏上,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比赛了,这个身体现在已经挖掘不出什么潜力了,战斗力和抗击打能力也就是比职业拳击手强那么一点点,谁也奈何不了谁,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他立即气运丹田,运转阴气诀,剩下的那点黑气犹如脱缰之马,在经脉中疯狂流动起来。他稍微动用了一点黑气,在硬挨了埃德加一记直拳后,兜头就是一拳,埃德加如遭雷击,晕头转向,原地打了一转,一头栽倒擂台上,口吐白沫,半天没有爬起来。 上一刻,擂台下的观众见埃德加压着毕然打,以为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下一刻,情况陡转直下,黑人埃德加居然被这个本地小赤佬一拳打倒,倒地不起。 数百人顿时鸦雀无声,然后一哄而散,骂骂咧咧,一会儿工夫就走得一个不剩。 全场只剩下一个蓝衣女子坐在后排座位上,她没有半点赢钱的高兴劲,只是怔怔地看着站在擂台上的毕然,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二章 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郭老板忽悠完观众,便跑回办公室,戴上vr眼镜,盯着一台可将实时画面转换成虚拟现实的大屏幕电视,认真仔细观看和体验现场直播。 当毕然一拳打倒埃德加的时候,他一蹦三尺高,摘下vr眼镜,眯缝着一双小眼睛,摸着肥嘟嘟的双下巴,喃喃自语道:“这个小赤佬不简单啊!马大逵居然有这样的朋友,也算是走了狗/屎/运。我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个小赤佬,那他很快就会被别人挖走,再反过头来砸我的场子。 不行,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你既然为了救马大逵连命都不要,我就给马大逵一个主管工作,拴住马大逵,我就不信拴不住你。” 说着,他兴冲冲跑到拳击手后台,亲切地握着马大逵冰凉的小手,说道:“大逵呀,你受委屈了。行有行规,我也不能例外。不过,我准备让你接手拳击场主管一职,负责管理所有员工和客户资源。楼上的健身俱乐部也归你管,那里有五、六个教瑜伽的美女教练,什么高难度姿势都能摆出来,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马大逵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你能继续让我看场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郭老板急着拉马大逵下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瑜伽教练都要干一遍。” 马大逵不知道郭老板发什么神经,只能惴惴不安的点点头。 此时,毕然也有点惴惴不安,正半跪在台上给埃德加压胸急救。虽然他和埃德加在比赛之前都签订了伤亡自负免责声明,但是他毕竟只是来刷经验的,不想闹出人命官司。 还好,埃德加久经考验,身体钢钢的,他只是按压了一会儿,埃德加就摇摇晃晃的自己站了起来,两个肌肉男立刻上前把他搀扶到了医务室,做进一步治疗。 那两个拳击宝贝突然喊了一声“欧巴”,撒腿跑到擂台上,一脸花痴的盯着毕然,恨不得马上和他发生点什么。 毕然没有搭理她们,站起来看了周围一眼,发现台下的观众全都跑光了,只剩下那个阴魂不散的蓝衣女子独自坐在后排看着自己。 虽然蓝衣女子坐在后排,但毕然却一眼就看出她就是那个银发美女,心里不由嘀咕起来。这次,她为什么不跑,反而坐在那等我?难道我看光了她的身子,她就要以身相许吗? 银发美女见毕然好像已经认出自己来,干脆摘下头上的蓝色遮阳帽,露出满头银发,嫣然一笑,用手指了指楼上,便起身而去。 毕然当然知道她指着楼上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她在楼上等他,不见不散。 这小娘皮,还赖上我了。我要不要跑路呢?往哪儿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她只要守在郊区精神病院,我就跑不出她的手掌心。毕然挠了挠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有些郁闷的向拳击手后台走去,打算拿了奖金,就带马大逵走,天黑之前必须赶回聚龙殡仪馆,抓紧时间修炼阴气诀。 毕然还没走到后台,郭老板便笑眯眯走出来,前倨后恭,十分客气地伸手请他到办公室一叙。 二十万奖金还没到手,毕然当然不会拒绝,跟着郭老板走进了一间豪华办公室。 两人面对面坐在会客真皮沙发上,郭老板抽出一根古巴雪茄递给毕然,见毕然摇头拒绝,就自己点上,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明知故问道:“那个,你应该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吧?” 毕然心里清楚郭老板要跟自己摊牌,确立合作关系,他却摇头说:“不知道。” 郭老板抽了一口雪茄,态度亲切地说:“你叫毕然是吧。那我以后也跟着大逵一样叫你老毕,你不介意吧?” 毕然无所谓地说:“不介意。” 客套话说完了,郭老板挺直腰板,立即谈正事,“老毕,我跟你说实话吧,你打得这次拳击比赛,给我带来了五百多万纯收入。本来按照老规矩,除去保底奖金,我应该还要给你百分之十的回扣,和百分之五的提成,加起来大概是八十万。 但是,由于你没有和我签订经纪合约,抱歉,这次,我只能给你保底奖金。今天,只要你和我签订长期合作协议和经纪人合约,下一次拳击比赛,我就额外支付你百分之十五的回扣和提成。而且,你不仅可以在我这里打,还可以挑战其他拳击场的拳击手,或者参加公开挑战赛。如果打得好的话,到世界拳坛发展也不是不可能……” “郭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由惯了,不想和任何人签订任何合约。”毕然不想被任何事情羁绊住手脚,赶紧打断郭老板。他一听经纪人合约,就想起闹得沸沸扬扬的宋吉吉与王某某事件,还有前一阵子的严打,他可不想跟这些有黑道背景的人物扯上关系,最后弄得有钱没命花。 郭老板闻言神色阴晴不定,心里大骂毕然不知好歹。他压下怒火,说道:“大逵这小子不错,值得培养。我已经提他做主管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听到郭老板把马大逵当成筹码抛了出来,毕然只好考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道:“郭老板,这样吧,我口头答应你,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会来捧场的。我不要回扣和提成,你按每场四十万给我就行了。郭老板,我还有事,你先把这次的奖金给我吧。” “好吧。”郭老板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然他的地下拳击场早关门大吉了。在他看来,只要这小子能来,事情就有得商量。若是惹毛了这小子,反而得不偿失。 郭老板很痛快,直接给了毕然二十万现金。 毕然提着一袋子钱,在后台找到马大逵,从袋子里掏出两万块塞给他,又跟他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地下拳击场。 毕然一走出电梯,就看见银发美女站在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里也是提着一袋子钱。 再次面对面,毕然不由瞄了她高耸的双峰一眼,银发美女立刻瞪了他一眼,扭头朝着门外走去。 毕然跟着银发美女走到停车场,银发美女这才转过身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想害你,真的不想害你,都是那个老妖婆逼我的……” 第三十三章 丢你老母,顶你个肺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逼的?你勾引我上床,给我下蛊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少块肉。但是,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妈。” 毕然已经先入为主,无论银发美女怎么解释,都无法改变他对她的看法和恶劣印象。 银发美女见无法挽回自己失去的尊严,转移话题道:“我找你的原因,不光是向你道歉,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如果那个老妖婆没死,那她借助夜色很快就会跑回西郊鬼屋的阴煞枯井里,重新觅得一颗养魂珠,重塑鬼身。如果老妖婆魂飞魄散,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边说,银发美女一边观察毕然的反应,见毕然无动于衷,就接着说:“我跟你说这个的目的,不是为了找老妖婆报仇,而是我发现那个枯井是极为罕见的阴煞之地,其中蕴藏着许多养魂珠。这种阴煞之地产生的养魂珠,有滋养和保护魂魄的作用。但是那个阴煞枯井很危险,我一个人力有不逮。所以……” 原来她是找我合作的。毕然总算搞明白了银发美女跟踪自己的目的,不禁怦然心动,用手摸了摸裤兜里那颗绿珠,问道:“那养魂珠对人有没有益处?” 银发美女见毕然有些心动,忙说:“有益处,绝对有益处。活人带在身上,既能安魂,也能固魄,经常带在身上最起码能多活十几年。”接着,又趁热打铁说:“要不,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天黑太危险了。” “天不早了,我还有事,改天吧。”毕然抬头看了看天色,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感觉现在过去凶多吉少,以银发美女的身手都差点死掉,可想而知那口枯井有多危险,自己过去岂不是送死? 银发美女有点失望地说:“好吧。那……那我怎么联系你?” 毕然想了想说:“你把手机号码给我,我有空就打电话给你。” “1380199……”银发美女无奈地报了一串号码给毕然,谁叫她理亏呢? 毕然记住号码,二话没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警告银发美女,“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跟踪我,或者跑到郊区精神病院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附近一家报社走去。 银发美女咬着嘴唇,看着毕然渐渐远去的背影,美眸忽然蒙上了一层泪花。她感觉自己很委屈很倒霉,使劲跺了跺脚,朝着毕然相反的方向走去,洒了一路的泪水。 十分钟后,毕然走进了那家报社,发布了一条悬赏二十万的寻人启事。然后他又跑到银行,把剩下的十几万存到银行卡里,以备不时之需。 走出银行,太阳也快下山了。 坐公交车已经来不及了,毕然赶紧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聚龙殡仪馆而去。 毕然坐在出租车后排,一路上思绪万千,感觉现在自己赚钱太容易了,随便打一场地下拳击比赛就挣了二十万,这事放在以前简直不可想象! 不过,这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这几天有人提供线索,或者找到老毕,自己还要想办法凑几万块悬赏费用,否则就失信于人了。看来,这几天还要想办法赚点钱,多找几条赚钱捷径,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打黑拳毕竟是违法的,也不是长久之计。 黑珠在手,毕然不愁,对未来充满憧憬。 他想实现的第一个梦想,是在海边买一幢别墅,天天陪着老妈捡贝壳、玩沙子、搭建沙滩城堡和吃海鲜。 第二个梦想,是带着老妈游遍全世界,吃遍世界上所有好吃的。这二十年,老妈太可怜了,命太苦了,不是天天呆在家里,就是长期住院。活了半辈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第三个梦想,是努力赚钱,报答老毕的养育之恩,给他养老送终。他这二十年也不容易,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老妈,还要供自己上学,也没过一天好日子。 毕然第四个梦想是实现以上三个梦想,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出租车上高速,下高速,一路上基本没有堵车,很快就接近了聚龙殡仪馆。 当出租车开到火葬场那条岔路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突然打破了毕然的幻想。 这场车祸,不是出租车造成的,而是从火葬场开出来的两辆黑色宝马车造成的。 这两辆黑色宝马车一开出火葬场,便将一辆红色跑车硬逼进了路边的乱葬岗之中。 那辆红色跑车似乎失控了,歪歪扭扭的跑了一段距离,车头不受控制的撞在一块坟前花岗岩墓碑上,随即就熄火拋锚了。 看到那辆熟悉的红色跑车,毕然就知道姬烟遇到麻烦了。这两辆黑色宝马车肯定是斧头帮的,不知道那个方老板在不在车里? 不管方老板在不在,毕然都不能坐视不管。向司机喊了一声“停车”,他马上打开车门,不等司机把车停下,抬腿就跳了下去。 毕然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借势一跃而起,飞快冲向坟头林立的乱葬岗,朝着姬烟那辆红色跑车跑去。 “小赤佬,你不要命了?”出租车司机这个时候才把车停下,赶紧摇下车窗玻璃,探出脑袋,看着狂奔到乱葬岗的毕然,气急败坏的喊道:“小赤佬,别跑啊,你还没有付车费给我呢。妈个蛋的,要钱不要命,你最好死在乱坟岗。” 车头一撞到墓碑上,驾驶室立刻弹出一个安全气囊,姬烟正气得要死,挥起手臂,一巴掌就把安全气囊拍得稀巴烂,气才消了一点。 她刚要打开车门,就看见四个黑衣大汉跳下宝马车,气势汹汹的将红色跑车围了起来。她原本想下车收拾他们一顿,眼角余光却瞥见毕然拼命向她跑来,她赶快将门窗全都反锁死,静观其变。如果毕然能够吓跑他们,那就最好不过。如果不行,到时再说。 这两辆宝马和四个黑衣大汉,都是那个急色鬼方佛留在火葬场等她下班的。这个死色鬼,临走之前居然对自己说,等他和申馆长选好风水宝地,埋了他老爹之后,今天晚上就叫自己欲/仙/欲/死,丢盔卸甲,顶礼膜拜。我丢你个老母,顶你个肺啊! 四个黑衣大汉围着跑车团团转,一个人也没有打开车门。四人生怕耽搁老板的好事,纷纷从腰间抽出一柄短柄斧,一人对准一个车门,准备砸开车窗玻璃,干脆把这小娘们绑架到老板面前。虽然难看,但也算是交差了。 第三十四章 夜返聚龙殡仪馆 就在姬烟被逼得不得不出手的时候,毕然几步冲到红色跑车右侧,挥手一拳,当场揍趴下一个准备砸副驾驶车窗玻璃的黑衣大汉,同时飞起一脚,又踢飞一个准备砸后排车窗的黑衣大汉。 跑车左侧的两个黑衣大汉举着短柄斧,眼睁睁看着两个同伴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年轻男子一拳一脚打倒了,又惊又怒,既来不及救援,也不敢救援,只能虚张声势的挥舞着短柄斧,对毕然吼道:“别过来啊,别过来啊……你过来,我们就砍死你。” “滚!” 毕然见两个黑衣大汉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连教训他们的兴趣都没有了,立即喊他们滚。 一听到滚,那两个黑衣大汉倒也光棍,马上收起短柄斧,有点怕怕的跑到跑车右侧,各自搀扶着一个同伴,撒腿就往宝马车那跑,上车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毕然趴在车窗镀膜玻璃上看了一下,结果什么都看不见,便问道:“姬大姐,你没事吧?” 此时,姬烟正傻傻地看着车窗外的毕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我昨天认识的那个愣头青吗? 她都有点怀疑毕然隐瞒身份,像自己一样,都是来自隐世不出的“空门”或者“道门”中人。 车里半天都没回应,毕然以为姬烟被墓碑撞晕了,不停地拍打着车窗玻璃,不停地喊道:“姬大姐,姬大姐,你听到没有,听到请回答……” 姬烟见毕然在车窗外大喊大叫,连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和衣服,打开车门,笑吟吟地说:“毕然,是你呀,我还以那几个家伙没走呢!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事,就是有点头晕。” 说着,抬腿走下车来,貌似头晕地用手轻抚了一下额头,感激地说:“毕然,谢谢你!要不是你打跑了那四个家伙,大姐今天就完了。” 毕然摆摆手说:“姬大姐,我们是同事,不用谢。那个,车没撞坏吧?”说着,他走到车头前,低头看了一下保险杠,发现撞弯了,抬头问道:“车还能开吗?” 姬烟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已经坏了,打不着火了。” 毕然挠着头说:“这下麻烦了,天马上就要黑了,车只能留在坟地了。” 姬烟却无所谓道:“留在坟地就留在坟地。” 毕然马上吓唬她道:“明天你打开车门一看,你不怕坐一车鬼啊?” 姬烟白了毕然一眼,说道:“毕然,你太坏了,就知道吓我。不过,真看不出来你还学过功夫,而且一个人打跑了他们四个,你可真让我吃惊啊!” 毕然就怕姬烟说这个问题,有些头痛地解释道“我……我有个同学在拳击俱乐部当主管,我没事就到他那里练拳击。所以,一般人根本打不过我。” 姬烟立即说:“你骗鬼吧。” “你不信,看看我的胳膊,这就是练拳击练的。”毕然一边说,一边冲着姬烟伸出两条手臂,握紧双拳,手臂上立刻鼓起好几小老鼠。 姬烟不禁用手捏了捏,惊叹道:“好硬,好硬,果然练过。” 毕然被姬烟冰凉水滑玉指一捏,下面差点硬起来,赶紧缩回手臂,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却看见那个出租车司机正站在岔路上远远的朝他比划中指。 他一拍脑门,马上对姬烟说道:“姬大姐,我是打车的,还没有付钱。我到路上跟司机商量一下,反正他空车走也是走,我多给他点钱,让他连人带车一起拖回去。你说呢?” 姬烟“嗯”了一声,却说:“我心情不好,今晚我不想走了,就住在火葬场了。你不用花那冤枉钱,叫那辆出租车把我这辆车拖到火葬场院子里就行了。” “啊,你说什么?”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问道。 “我说,我今晚住在火葬场不走了,和你一起守夜。怎么,难道你还不欢迎吗?”姬烟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毕然,语气有点暧昧,还有点玩昧。 毕然目瞪口呆,言不由衷地说:“欢迎,当然欢迎。有美女相伴,我怎么可能不欢迎呢?” 姬烟笑骂了一句“贫嘴”,推了毕然一把,“小傻瓜,天快黑了,那个司机在路上骂你呢,你赶快叫他把出租车开过来,晚了就看不见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毕然腹非了一句,立即跑到路边,跟出租车司机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加了一倍价钱,司机才勉强答应。 司机很熟练的将车开到坟地,用一根细细的钢丝绳牵引着姬烟那辆红色跑车,缓缓拖到了火葬场大院。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整个聚龙殡仪馆顿时变得死气沉沉、阴气森森。 出租车司机深怕有鬼搭顺风车,回程之中跟他唠鬼嗑。在将跑车拖到火葬场后,他钱也不敢多要,更不敢在这多待,一脚油门踩到底,出租车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姬烟看着出租车只剩下一个小黑点,说了一点:“胆小鬼!” 毕然则看着夜幕笼罩下的火葬场,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下,那一丝丝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灰白阴气,立刻显现在意念之中。 他心念一动,阴气诀便在体内飞快运转起来,紧接着,阴气蜂拥而来,在阴气诀产生的气机牵引下,沿着皮肤毛孔钻进了经脉之中。 这些阴气只在经脉循环了一周天,最终化成一丝黑气纳入了丹田。 姬烟见毕然闭着眼睛,奇怪地问道:“你闭着眼睛干吗?” 毕然闻言马上停止运转阴气诀,睁开眼睛,若无其事地说:“我眼睛有点不舒服。” 姬烟疑惑地看着毕然,“不对,我怎么感觉你很陶醉啊?” “陶醉?没……美女当前,我怎么能不陶醉?”毕然顾左右而言他,故意用色迷迷地目光盯着她。 姬烟连忙竖指嘘了一声,说道“小傻瓜,别乱说话,这里还有人没走呢。” 毕然立即游目四顾,问道:“谁还在这里?” 姬烟生了一天闷气,没好气的说:“还能有谁?就是大清早抓你的那两个死老头呗。” 第三十五章 老王老李有没有恋尸癖? 原来是他们,还真是来得早走得晚啊! 毕然“哦”了一声,又问道:“老王和老李现在还在火化间吗?” 姬烟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他们两个火化了一天,我刚才开车走的时候,还没有出来呢。” 毕然惊讶道:“不会吧,火化一天,今天的生意有这么好吗?” 姬烟连忙说:“不是,今天除了那个姓方的,没有一个死者和死者家属上门,生意惨淡,我看离关门不远了。” 毕然有些听迷糊了,“没有生意上门,那他们火化什么东西要火化一整天?”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姬烟白了毕然一眼,接着说道:“你走了以后,申馆长就吩咐他们两个火化尸体冷藏间那些存放过期的尸体。” “原来如此。”毕然神色恍然,难怪老王老李火化了一天,尸体冷藏间那些尸体存放日久,冻得梆梆硬,估计一天也火化不了几具。 姬烟今天生了一肚子气,说到老王老李就来气,“毕然,你不知道,我今天被所有人指挥来指挥去,一会儿叫我干这个,一会儿叫我干那个,就差没有叫我去停尸间和尸体冷藏间盘点尸体、抬尸体了。尤其是那个方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 “谁叫我们是新来的呢?这个世界上什么奇葩都有……”毕然深有感触,刚说了两句,他突然看到胖老李拉着瘦老王的手,像牵盲人一样,牵着老王从遗体告别厅走了出来。 你不是说他们在火化间吗?毕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姬烟,姬烟则用口型说了一句:“你问我,我问谁?” 老王和老李手牵手慢慢走到两人面前,他们两个的眼睛白天看着还不怎么吓人,现在老王的青光眼却犹如鬼火一般,绿幽幽的,泛着绿光。而老李的眼睛此时则布满血丝,仿佛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一般,触目惊心。 老王沉默不语,胖老李瞅了姬烟一眼,然后对毕然说道:“小毕呀,你们不要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们。我和老王跟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染了一身怪病,老王白天还好,一到晚上眼睛就有点看不见路,我只能给他当拐杖了。从早上到现在,我和老王仅仅火化了三具冰冻尸体。 唉,老了,干不动了。火化间没有空调,又闷又热,稍微活动一下就出汗,浑身燥热,我们只好到尸体冷藏间降降温,凉快凉快。对了,申馆长临走之前,要求我们,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初步教会你火化尸体。从明天开始,停尸间那八具尸体就由你来负责火化,我们在旁边协助,你不用担心。” 申公望这是给我下马威,以报今日之难堪。毕然虽然感觉很突然,但是也在意料之中。他无所谓道:“有你们教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火化间,你们给我示范一下就可以了。” 说完,立即向火化间走去。 老王和老李诧异地互相看了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姬烟“大姨妈”还没有完全走干净,暂时还不敢轻易进火化间和停尸间,只能眼睁睁看着毕然和老王他们走进火化间。 毕然和老王、老李前后脚走进黑漆漆的火化间,老王打开打开十几盏天棚吊杆灯,老李首先向毕然示范了一下火化间的所有电器设施,然后老王又向毕然解说了一遍火化流程。 毕然已经诡异的无师自通,但为了不让老王老李产生怀疑,他装模作样的跟着他们一一学了一遍,自己又动手操作了一次。 即使如此,老王老李依旧被毕然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所震惊,都想不通他为什么学得这么快,而且还没有产生任何逆反心理和恐惧感。两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只在火葬场上过两天班的人。 “小毕,你学得又快又好,一点就透,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了。”老王走到毕然跟前,瞪着一双青光眼,如同审问犯人一般看着他,“我就想问你一下,你到底拿没拿我那个骨灰盒?” “老王,我拿你骨灰盒干嘛,我有病啊!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看一百遍,我也没偷你骨灰盒。”毕然压根不知道自己梦游过,所以打死他也不承认。 老李瞪着血红双目,在旁边插嘴道:“奇怪了,老王昨晚丢了骨灰盒,鸡炉又少了大约小半桶油,足够火化一个人了,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毕然懒得理睬他们,转身就走出了火化间。 老李赶紧关掉灯,拉着老王跑到院子里。两人一声不吭,也不避讳毕然和姬烟,大摇大摆地从火化间与骨灰堂之间的三角夹缝中离开了火葬场。 毕然正要追过去看看,姬烟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说道:“这两个死老头已经从后门走了,你不用过去看了。我白天过去看了一下,外面是好大一片乱坟岗,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两边都是坟墓,可吓人了!” 毕然“嗯”了一声,看着那条仅可容身的夹缝通道,神情若有所思。老王老李放着正门不走,走偏门,十有八九住在那片乱坟岗附近。 昨天晚上七、八点钟,我一觉醒来,打开窗户第一眼就看到两条鬼影子从遗体告别厅冒出来,会不会就是他们两个呢? 虽然那两条鬼影子走得是牌坊,但也不排除是他们,也不排除他们就是那变态恋尸狂。姬烟前脚刚走,他们两个后脚就跑到尸体冷藏间降温。还凉快凉快,不跑到停尸间发泄发泄就不错了! 姬烟见毕然发呆,愤愤不平的说:“真是岂有此理!毕然,你才来两天,什么事情都没理顺,申馆长就叫你火化尸体,这不是欺负人吗?” 毕然回过神来,双手一摊,“那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打工仔,老板叫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不干就炒我鱿鱼。” 姬烟忧心忡忡地说:“那也得等你熟悉了再说啊!真是见鬼了,咱俩一来,什么破事烂事都来了。这里简直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一个个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好像他们都不是人一样。 那两个死老头都多大年纪了,手牵手,好恶心。那个潘朵薇和杨天伦小小年纪不学好,走到哪都搂搂抱抱,没有一点敬畏之心。毕然,我听说火化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你……你怕不怕?” 第三十六章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说话 毕然看见姬烟比自己还紧张,说道:“怕,我当然怕。”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辞掉这份恐怖工作,再重新找一份工作。你们男人不是经常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姬烟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毕然在此地不宜久留,居然开始劝他离开火葬场。她打算明天找金凤师姐商量一下,托人给毕然找份体面的工作。 “姬大姐,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我不求别的,只求这份工作能养家糊口、安身立命。”毕然心里有点感动,情真意切地对姬烟说道。 “那随便你吧。”姬烟见毕然油盐不进,只好打消给他介绍工作的念头,向他招招手说:“你肌肉练得那么发达,别浪费了,过来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车里的旅行包背到宿舍去。我有点困了,洗洗就睡。” 说着,她走到跑车后面,打开后备箱,自己拿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只剩下一个大旅行包等毕然来背。 毕然巴不得姬烟回到宿舍睡觉,耳根清静就可以修炼阴气诀了。所以他二话不说,马上走到车屁股,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沉甸甸的大旅行包,一路拎到二楼隔壁那间宿舍。 这间宿舍与毕然那间仅一墙之隔,而且他昨晚还特意跑过来看了一下,除了卫生间没有翻新外,整个套间只有三件家具,一张单人床,一张烂沙发,一个破衣柜,其他都大同小异。 毕然把旅行包放到床上,见姬烟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宿舍,他想了一下,说道:“姬大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守夜?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晚上千万不要随便乱走。这个殡仪馆很诡异,白天还没有什么,一到了晚上,什么鬼东西都会跑出来兴风作浪。你最好不要去卫生间,不要去公共厕所……” 姬烟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那我半夜想要上厕所怎么办?” 毕然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用手指了指窗外,“牌坊外面很安全,你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就可以了。” 姬烟杏目圆睁,娇嗔道:“毕然,你居然在殡仪馆随地大小便,我……我服了你了!” 毕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木有办法,我那个卫生间的蹲便器蹲不得,已经被我彻底堵死了。我不是吓你,昨天半夜有一只烂鬼手突然从存水弯里冒出来,幸亏我躲得快,否则我就被那只烂鬼手拖到下水道了。所以,我只能跑到外面解决。” 姬烟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道:“死小毕,你就变着法儿吓我吧!今天早上一见面,你就拿披发鬼来吓我,现在又来这一套。” 说完,姬烟又故意板着脸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鬼主意,你这样吓我,是不是想让我主动搬到你那里睡啊?你们男人花花肠子就是多,总是喜欢用这种方法让我们女人上当!” 女人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毕然一片好心,被姬烟当成驴肝肺,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丢下一句“有种你就别喊我”,甩手走出她的房间,走进自己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一屁股坐到硬板床上。 坐在床上生了一会儿闷气,毕然感觉自己很可笑,不知道生的是哪门子气?反正该说得都说了,她听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关我鸟事。 想到这里,他立即摒弃一切杂念,端坐床上。原本昨天盘不起的全跏跌坐,今天双腿一下就盘了起来,而且还没有任何不适。 毕然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不光打坐顺利,双手结法界定印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入定了。 他意守丹田,阴气诀立刻自动运转起来。 那飘浮在火葬场周围的丝丝灰白色阴气仿佛受到了召唤,从四面八方涌入毕然的房间,纷纷透体而入,被阴气诀瞬间炼化,化成黑气纳入丹田。 毕然一边炼化阴气,一边内视丹田和经脉,时刻关注着掺杂在阴气中的邪气。邪气很邪门,不仅阴气诀不能完全炼化,还会导致指甲发生异变。 火葬场的阴气驳杂不纯,毕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吸入体内的阴气上。很快,他就发现吸收的白色阴气被阴气诀完全炼化掉了,而吸收的灰色阴气却没有完全炼化,竟然残留了一丝在体内,随着黑气一起纳入了丹田,并潜伏在黑气之中,伺机爆发。 毕然弄清楚邪气来源,心里顿时有些担忧起来。邪气量少,还不足虑,最多爆发到指甲上。量大,不知会搞出什么妖蛾子? 虽然邪气作用很大,却不完全受我控制,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倒霉的话,全身变异,变成一头怪物。运气好的话,或许可能会产生一种比九阴白骨爪还要歹毒的功夫。 不行,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必须将邪气从黑气中剥离出去。否则,时间一长,邪气必定反客为主,到时候我就不是我了。 毕然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立即开始想办法剥离邪气。 他想到的第一个办法,是用意念剥离。但是,他用意念剥离时,却发现意念根本无法指挥和挪移粘附在黑气上的邪气。 就算他费尽心血剥离出一丝邪气,这丝邪气也会像狗皮膏药一样,又重新粘附在黑气上,赶不走,骂不跑,拿它没办法。 看来,我的道行还是太浅,意念羸弱不堪,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邪气。或许只有修炼出神识,才能遏制住邪气。 其他办法毕然也不想尝试了,因为这不是靠力气能解决的事情,而是靠修为。 所以,毕然暂时忽略了邪气的存在,开始加紧修炼阴气诀,心无旁骛,全身心地沉浸于吸收阴气、炼化阴气的过程中,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最佳修炼状态。 姬烟故意将毕然气跑之后,纤手一挥,只听“嘭”的一声,宿舍房门顿时被一股无形力量关上了。 然后,她跑进卫生间左瞧瞧、右看看,忽然轻轻一跳,两条修长的玉腿在半空中左右一分,便一字马般横跨在狭窄的卫生间两边。 姬烟仅凭两只脚尖点在磁砖上,支撑着整个身子的重量,接着伸手打开了头顶一块方形铝合金天花扣板。 她小心翼翼地把头探进天花看了看,随即有些失望的跳到地上,嘴里嘀咕了一句:“死小毕,敢骗我。师傅说得没错,男人说得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总是用下半身说话和思考。” 第三十七章 公共厕所和灵牌祠堂 嘀咕完,姬烟便从卫生间走出来,又跑到开敞式小厨房检查了一遍,感觉整个宿舍应该藏不住什么东西,这才放心地走到床边,打开旅行包。 这个旅行包装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姬烟低着头在包里挑挑拣拣,一会儿拿出一根黑驴蹄子,一会儿拿出一瓶童子尿……最终,她只拿了一叠黄纸做成的符箓,又拿了一面巴掌大的古朴八卦小铜镜,最后从旅行包夹层之中抽出一柄两尺长的桃木剑。 姬烟右手拿着桃木剑,随意比划了两下,呵呵傻笑了两声,突然打开窗户,纵身一跳,竟然脚上头下的跳了下去。 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姬烟轻飘飘落到楼下水泥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老娘这二十年没有白练啊!姬烟自恋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大长腿,抬头看了楼上一眼,发现毕然的房间没有灯光,不禁抿嘴一笑。真是一头猪呀,这么快就睡着了!我挖苦两句就受不了了,你的性格真的这么脆弱吗?这个死家伙,真可恶,浑身是胆,胆大包天,害得我白担心了一整天。 想到恨处,姬烟真想装神弄鬼吓吓毕然,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弄巧成拙,吓出个好歹来肿怎办? 便宜你了,看在你今天帮我解围的份上,我不吓你了。姬烟手一挥,倒提着桃木剑,一步一步朝着骨灰堂走去。 走到一半,姬烟突然停下脚步,想想骨灰堂摆放着几千个骨灰盒,几千张死者生前遗像,几千双眼睛看着,怪吓人的,还是算了吧。等大姨妈走了,再去骨灰堂、停尸间和火化间也不迟。 今天晚上先去祠堂看看,再去公共厕所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虽然那面隔墙今天已被申公望安排人手清理掉了,但是只要有蛛丝马迹,还原镜就能还原出一部分当时情景。 姬烟未见鬼先露怯,又回头蹑手蹑脚走向骨灰堂对面的祠堂。她有信心,凭藉着自己时灵时不灵的阴阳眼,再加上只有阴阳眼才能使用的还原镜,完全可以还原出两天之内发生的任何异象。 刚走了几步,她又停下脚步,想想祠堂供奉着上千块灵牌牌位,也怪吓人的,干脆先到公共厕所看看吧。若是还原镜显示那面隔墙是毕然推倒的,那就证明公共厕所确实有鬼。昨晚闹出那么大动静,毕然都没事,我就更不用怕了。 姬烟给自己找了一堆理由,小心肝顿时安稳下来,转身一往无前地朝着牌坊右边的公共厕所走去。 不一会儿,姬烟就做贼似的走进女厕所。在里面转了一圈后,她便站在中间那面倒塌隔墙位置,先是低头查看了一下砖墙痕迹,然后从怀里掏出那面八卦小铜镜,用手指转动了几下边缘那些凸/凹的刻度篆体,八卦小铜镜立刻爆发出一阵刺目光芒,女厕所刹那间亮如白昼,紧接着就黑暗下来。 光芒过后,那八卦小铜镜镜面如同一汪碧水般,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与此同时,姬烟仿佛受到八卦铜镜散发出的光芒刺激和影响,美眸闪过一抹灵光,眼睛蓦地变得白多黑少起来,犹如诡异的通灵师,口中念念有词,“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 连续念了十几遍咒语般的真言后,姬烟立即将还原镜对准毕然昨晚解手的位置,瞪着白多黑少的诡异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波光粼粼的镜面。 不一会儿,毕然的身影就神奇地出现在还原镜中,就像昨晚一样,他尿急的跑到隔间中,着急忙慌地解皮带,解不开,急忙拉开裤子拉链,紧接着就被挂在背后墙上的自动冲水箱吓了一跳。 看到这里,姬烟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胆小鬼”。然后,她突然瞪大眼睛,脸色又羞又红,只见铜镜中的毕然从裤裆里掏出一个大家伙,一边哆嗦,一边撒尿,简直不堪入目! 姬烟赶紧闭上眼睛,心如鹿撞,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那玩意,感觉好狰狞好新鲜。 她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睁开眼一看,发现毕然还没尿完,又羞得闭上眼睛,心里直骂:“死毕然,臭毕然,上个厕所没完没了,你想害死我呀!” 当姬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还原镜中的毕然落荒逃离女厕所,现场只留下一面倒塌的砖墙,什么鬼影都没有。 “看来,这隔墙很有可能真的是他尿倒的。这个死家伙,居然还捏造个披发鬼来骗我。鬼有那么好见吗?”姬烟气恼的收起还原镜,捏着鼻子走出臭气熏天的女厕所,向灵牌祠堂走去。 姬烟刚离开女厕所,那个披发鬼便从臭水沟里冒出头来,喃喃自语:“我不是鬼,我不是鬼,我也不是人,我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呢?” 聚龙殡仪馆的丧户接待室、宿舍楼和灵牌祠堂是一栋长达五十米的两层连体建筑,对面的遗体告别厅、停尸间、尸体冷藏间和骨灰堂也是一栋长达五十米的两层连体建筑,而火化间则独立于两者之间。 灵牌祠堂距离宿舍楼二十多米,距离火化间只有十几米。祠堂空间既高又宽广,布置的庄严肃穆,四周墙边摆满供桌,桌子上供奉着上千块逝者灵牌,中间七、八根原木横梁上更是静静地垂挂着上百条黑色和白色的丧布,衬托的祠堂更诡谲、更神秘。 很快,姬烟便走到了祠堂大门前。 祠堂大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姬烟伸手一推,两扇木门发出“吱嘎”一声,缓缓向两边敞开。 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黑白丧布,随风而动,左右飘荡,犹如银蛇乱舞。 黑暗中,黑布若隐若现,白布飘来荡去,黑白交错,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影在其中来回穿梭。 姬烟见状,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虽然她知道这是穿堂风引起的,但是她下意识以为丧布里有鬼作怪。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下山捉鬼,说不怕那是假的。 不过她是有备而来,这点风吹草动还吓不到她。 姬烟在门口踌躇片刻,银牙一咬,手持桃木剑,一头扎进了黑暗的祠堂。 随着她渐渐深入祠堂,那敞开的大门无风自动,开始缓缓向里关闭,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姬烟浑然不觉,依旧一个劲儿往里走。 第三十八章 灵牌灵位与黑白丧布 灵牌祠堂,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显得幽暗而诡秘。 那吊挂在原木横梁上的五十多条白色丧布很醒目,犹如古人上吊用的白绫,令人望而生畏。 而那五十多条黑色丧布则如幽灵一般,隐藏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让人瘆得慌。 姬烟手持桃木剑,一边往祠堂深处走,一边瞪着白多黑少的阴阳眼四处撒摸,不断用手中桃木剑挑开挡住视线的黑白丧布,捜寻着阴魂鬼物。 可是,姬烟搜寻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这让她很焦急,如果在一个月之内,自己一个妖魔鬼怪都捉不到,那么就通不过这次名为历练实为考核的试炼,便意味着失去了进入每百年开启一次的“金色圣山”醍醐灌顶、增加修为的资格和机会。 “金色圣山”具体在哪里,为什么每百年开启一次,为什么可以醍醐灌顶,为什么可以增加修为?姬烟一概不知,师傅也对她讳莫如深,绝口不提。 她只知道,金色圣山在珠峰附近,而且还是她道听途说而来的。据说,金色圣山是一处远古遗迹,由各大空门和道门在民初共同发现、共同掌管,并定下规矩,百年共享一次,惠及所有有资格进入圣山遗迹的空门和道门弟子。 自己天生拥有一双通灵的阴阳眼,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五岁那年被云游四海的师傅偶然发现,带入茅山,学习道佛之术。 本来,她是茅山派年轻弟子中最有希望进入圣山遗迹的一个。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眼看为期一个月的试炼过去了三分之一,自己却一无所获。这个时候,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昨天却突然来了,弄得她措手不及,在火葬场畏首畏尾的,不敢轻举妄动。等大姨妈彻底走了,时间又过去了五、六天,黄花菜都凉了。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今晚就是自己开张的日子。实在搞不定,老娘抽出护舒宝糊死它! 姬烟心里苦恼的同时,不停地用桃木剑挑拨黑白丧布。 可是她挑遍了上百条黑白丧布,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姬烟放弃丧布,转而走到墙边一排供桌前,用阴阳眼凝视着那些摆放在供桌上的逝者灵牌。 几十个灵位,她都看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供奉灵牌的供桌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摆放灵牌灵位,下层则是一扇扇格子柜门。 姬烟不知道柜子里放的是什么鬼东西,蹲下身子,伸手打开一扇虚掩的柜门,谁知道,柜子里却突然冒出来一双绿幽幽的发光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两只绿光眼球很瘆人,姬烟猛不丁吓了一跳,一屁股蹲坐到地上。 “死猫仔,你想吓死我!”姬烟毕竟不是初出校门的毕然,回过神来后,拍拍胸脯,伸手便从柜子里拎出一只大黑猫。 如果毕然此时看见这只大黑猫,肯定会认出这只猫就是昨夜连连跳尸的那只野猫。 姬烟特喜欢小猫小狗,在茅山小筑养了好几只,一有空闲,便逗它们玩。所以她并没有丢掉这只躲在柜子里的大黑猫,而是抱到怀里,不停地抚摸着它倒竖的毛发。 直到理顺了大黑猫的毛发,姬烟才探头看了柜子里一眼,发现里面只是堆放着十几块欠费的灵牌。 这十几块灵牌杂乱无章,但灵牌上的姓氏却都是姓魏。 姬烟也没有在意,伸手又打开另一个柜子门,却赫然发现,这个柜子里的灵牌姓氏居然统统姓毕。 当姬烟打开第三个柜子门的时候,大吃一惊,花容失色。她惊骇的看着满柜子姬姓灵牌,心里莫名其妙恐慌起来。 就在姬烟心慌意乱,有点打退堂鼓时,怀中大黑猫的毛发忽然如刺猬般倒竖起来,那两只散发着绿光的眼球充满惊恐,瞪视着一条从侧面悄然飘拂而来的白色丧布,发出“喵”的一声,四条腿猛然一蹬,立刻从姬烟怀抱里蹿到了地上,眨眼就跑没影了。 大黑猫被那条白色丧布吓跑之时,姬烟一个后空翻,腾空而起,落到地上一看,只见一条鬼鬼祟祟的白色人形丧布扑倒在她刚刚蹲立的地方。 那条白色人形丧布扑空后,另一条黑色人形丧布从姬烟背后悄悄摸了过来。 可能或许也许大概“大姨妈”真的是倒霉之物,她的阴阳眼早不失灵晚不失灵,此时却突然失灵了,吓得她差点惊声尖叫起来。 姬烟虽然心慌,但是凭借着黄级武者的灵敏感知和超常反应,她立即感应到背后有危险逼近,毫不犹豫,回手一剑。 只听“嗤啦”一声,这一剑仿佛洞穿了一个充气娃娃。 姬烟回头一看,但见一条黑色人形丧布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在冒出一股黑烟之后,便软塌塌掉落到地上。 那条扑空的白色人形丧布见有机可乘,顿时又扑了上来。 姬烟早已料到它会卷土重来,不等它扑到身前,娇躯柔软地往后一仰,同时刺出一剑。 这条白色人形丧布和黑色人形丧布一样,冒出一股黑烟,软塌塌挂在桃木剑上。 两股黑烟一前一后窜出丧布,在空中凝聚成一条黑线,嗖的一下,隐没入上千块灵牌之中。 姬烟瞪着失灵的阴阳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那两股黑烟隐藏在哪个灵位之中,气得她刷刷两剑,顿时将挂在桃木剑上的那条白色丧布绞成了满天碎片。 接着,她有点肉痛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个小瓶子跟珍珠明目滴眼液的瓶子一样大小,她仰起头来,拿着小瓷瓶朝双眼各滴了一滴透明液体,又珍而重之贴身收好。 她之所以肉痛,是因为这种眼药水太珍贵了,是师傅用上百种名贵药材历时半个月才侥幸炼制而成,为的就是给她阴阳眼失灵的时候救急用。可以说用一点少一点,不可能再炼制出第二瓶来。 姬烟眨巴了两下眼睛,感觉瞳仁又凉又爽,那消失的阴阳眼登时又显现出来。 阴阳眼一恢复,姬烟信心空前高涨,走到供桌前,开始用阴阳眼挨个扫视桌子上的灵牌灵位,连犄角旮旯也不放过,试图找出那两个偷袭自己的“胆小鬼”,捉住后严加烤问。 就在姬烟扫视灵牌灵位的时候,那垂吊在屋梁上的百多条黑白丧布忽然集体暴动起来,群布乱舞,犹如八爪鱼的触手,铺天盖地的朝着姬烟席卷而来。 第三十九章 又臭又长的大悲咒 此刻,姬烟背对着黑白丧布,正一门心思搜寻那两个躲到灵牌灵位之中的“胆小鬼”,完全忽略了那些黑白丧布。 猝不及防之下,她的双腿登时被一黑一白两条丧布给缠住了。 此时的灵牌祠堂,群魔乱舞,丧布翻飞,争先恐后的缠绕向姬烟。 姬烟大惊失色,刚要挥剑斩断缠绕在双腿上的黑白丧布,以应对其他丧布,那两条黑白丧布却猛然收紧,一下将她拽倒在地,像拖死狗一般,飞快地拖着她朝祠堂中间那根屋梁而去。 看这架势,这两条丧布是要把她吊到屋梁上,是吊打,还是包粽子呢? 姬烟被两条丧布脚前头后地拖曳着,数次起身,挥剑斩向丧布,但均被其他丧布所拦截。 很快,那两条黑白丧布就把她拖到了祠堂正中,并且将她头下脚上的悬倒吊在屋梁上。而其余丧布则紧急收缩,满天飞舞着缠绕回来,准备将她缠成木乃伊。 姬烟惊骇欲绝,心乱如麻,捉鬼计划早已抛到脑后。她一边挥舞着桃木剑,胡砍乱劈着缠绕过来的丧布,一边掏出那叠符箓,一把一把胡丢乱扔。 虽然乱扔,但凡是被符箓粘贴上的丧布,立刻一僵,像面条一般垂到地上,静止不动。 见身边已经没有几条丧布在干扰自己,姬烟抓住机会,挺起上身,反手一剑,顿时斩断了缠在脚踝上的那两条黑白丧布。 “啪嗒”一声闷响,姬烟犹如破麻袋般,结结实实摔到地上。 她摸了一下摔成四瓣的屁股,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快逃、赶紧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娘还会回来的。 姬烟带着不甘夺路而逃,黑白丧布紧追不舍。那些被符箓定住的丧布抽风了一样,集体抖动起来。抖了几下,便抖掉了贴在布上的符箓,开始疯狂追赶,撵得姬烟像只受惊的兔子,拼命跑向大门。 跑到门口,姬烟顿时傻了眼。此刻大门不仅被关死了,门板上还贴着五、六条黑白丧布,如封条一般,将门封得死死的。 姬烟毕竟是一个黄级武者,虽然无法与玄级、地级和天级武者相提并论,但暴力破门却是轻而易举。 可是,她正要破门而出,那上百条黑白丧布竟然将她包围起来,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眼瞅着丧布就要把自己包成粽子,姬烟反而冷静下来,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的小木鱼,一边敲,一边念诵三字真言、六字大明咒和又臭又长的大慈大悲咒,“嗡,啊,哄;嗡,嘛,呢,叭,咪,吽;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 木鱼那个一敲,真言那个一念,一波波无形的音波瞬间从姬烟口中蹦了出来,又向四周扩散出去。 那满天飞舞和封在门板上的黑白丧布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姬烟抬眼瞅了一下,看到所有丧布蔫了吧唧,萎靡在地,那四百多字的大悲咒念得越来越快,木鱼敲得越来越响,恨不得将上师加持在木鱼中的念力全部激发出来。 可能是她太心急了,念着念着,真言咒语就变味了,仿佛无病呻吟一般,“嗯嗯嗯,啊啊啊……”幸亏,她察觉到了,及时纠正过来。否则,所有丧布都会被她的呻吟声叫立起来。 这下,黑白丧布全都丧失了行动能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姬烟并没有停止念咒,而是边敲打木鱼边往门靠近,然后飞起一脚,“嘭”的一声,就把祠堂大门踢开了。 跑到院里,姬烟心有余悸地拍拍,回头一看,那些黑白丧布居然畏缩不前,退潮般缩回了祠堂之中。 姬烟怕毕然听到响声跑出来问她,立刻又跑回去关上祠堂大门,收起小木鱼,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然后,她故作轻松走到宿舍楼下,正要跳将起来,翻窗而入自己房间,却见毕然那个房间突然灯光大亮,只好作罢。 姬烟破门而出的时候,毕然正沉浸在物我两忘的修炼状态中。就这一会儿工夫,他便将白天损耗的黑气修炼了回来,而且还有盈余。不料,却被姬烟弄出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修炼,还险些炼岔气。 毕然睁开眼,跳下床,打开灯,他不知响声从何而来,也不知是谁弄出来的。保险起见,他先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发现姬烟背着双手,若无其事地在楼下瞎蹓跶,二话不说,转身冲向楼下。 跑到楼下,毕然的火气消了一大半,心平气和地看着姬烟,问道:“黑灯瞎火的,你不在宿舍睡觉跑到院子里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跑到外面上厕所啊!”姬烟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宿舍的卫生间和公共厕所都上不得吗?” 毕然一阵无语,看了祠堂一眼,问道:“那踢门声是谁弄出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姬烟做贼心虚,惊魂未定,声音颤抖,却睁着眼晴说瞎话,“那个,我也是听到声音后,从牌坊那里跑过来,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既然姬烟不想说,毕然也不好追问,但是看见她手中拿着一把桃木剑,他不由好奇地问道:“你拿木剑干什么?” 姬烟若无其事地挥舞一下桃木剑,说道:“当然是拿来防身了。” “防身?”毕然可不相信姬烟只是拿着桃木剑防身,调侃她道:“姬大姐,你是防鬼吧?我听说,鬼片里的捉鬼道具有些都是真的,假的也可以以假乱真。那个,你不会临走之前,把你们剧组的道士道具都带来了吧?” “你胡说什么……嗯,不错,我那个旅行包都是鬼片道具,这把剑也是从剧组带来的。”姬烟开始还不想承认,最后索性将错就错的说道。 “我说呢,你那个旅行包怎么那么沉,原来都是这些东西。真看不出来,你除了会化鬼妆,还会降妖除魔啊!”毕然又调侃了姬烟一下。 姬烟嗔道:“别胡说,这些东西只能用来辟邪,不能降妖除魔。” 毕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姬大姐,既然你有那么多辟邪器物,那给我两件辟辟邪吧。” 第四十章 刻满梵文的破羊皮纸 “不……算了,我借给你吧,但是用完了,必须还给我。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回宿舍拿给你。”姬烟本想说不给,马上又改变主意,直接跑回宿舍,打算给毕然挑两件实用的辟邪之物。 她之所以改变主意,主要是因为聚龙殡仪馆太邪门了,连她这个介于道门和空门之间的黄级武者都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毕然呢? 虽然这个死家伙练过拳击术,打架斗殴是一把好手,但用来对付阴魂鬼物就不够看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当真呢?毕然见姬烟真的跑回宿舍给自己拿辟邪之物,不禁苦笑不得。 无论姬烟是何方神圣?无论她来火葬场干什么?只要不恶意妨碍自己修炼,不损害自己利益,不威胁到自己,毕然对姬烟都会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姬烟,除了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感觉不到姬烟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反而处处透着善意。 虽然毕然相信姬烟不会干出有损自己的事情,但趁机检查一下也很有必要。万一真的有人混进火葬场,偷东西也就罢了,要是络腮胡子跑来报仇雪恨,那就麻烦了。他不怕络腮胡子报复自己,就怕殃及池鱼,姬烟跟着倒霉。 所以,毕然赶紧绕着院子四处查看起来。 他走到公共厕所时停了一下,抬腿想进去看看,想了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只要那个披发鬼不主动招惹自己,自己也不主动招惹她,大家相安无事,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姬烟郁闷地跑回宿舍,先把还原镜、桃木剑一一塞进旅行包夹层之中,接着一边在包里挑选,一边嘀咕:“死毕然,人小鬼大,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相信我。我要找个特殊点的东西,堵死他那张臭嘴!” 然而,她挑来挑去,这个舍不得,那个也舍不得,都是她的宝贝疙瘩心头肉,借出去容易,还回来难。 最后,她只选了一串紫檀木佛珠和一张写满梵文的破羊皮纸。 姬烟偷偷窃笑一声,便拿起这两样东西跑到楼下。 毕然这时已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此刻正好返回楼下。 姬烟先把那串佛珠递给毕然,说道:“哝,给你,贪心鬼。这串佛珠总共十六颗,是用最为纯正的紫檀木雕刻而成。”说着,抬起雪白的左手手腕说:“我给你的这串佛珠,和我手腕上这串是一对。平时戴着百邪不侵,还能清心静气,你现在就戴上吧。” 毕然不想拂了她的好意,说了声“谢谢”,接过佛珠后,马上戴到手腕上,感觉清凉温润,檀香宜人,的确有清心静气的作用。 姬烟接着便将那张破羊皮纸塞到了毕然手中,煞有其事的说道:“你不要小瞧这张羊皮纸,虽然有点破旧,却是我们姬家世代相传的传家之宝。你可千万不要弄丢了,要且念且珍惜,每日念诵百遍,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心。” 毕然双手捧着破羊皮纸,低头一看,头痛的说:“姬大姐,这是和尚念的经文啊!而且还都是我看不懂的梵文,我一看就头痛。” 姬烟捉弄毕然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认真地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经文,而是上师亲译的梵文,背面有汉译,不信你翻过来看看。” 毕然把羊皮纸翻过来看了一下,果然看到背面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汉字。他粗略浏览了一遍,不由念道:“大悲咒,三字真言,六字大明咒。姬大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让我每天照着经文念一百遍,对不对?” “没错。”姬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刚入门那会儿,师傅还要求自己每日念诵一千遍呢!要不然,哪会产生声波效应。 毕然见姬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苦笑道:“姬大姐,三字真言和六字大明咒加起只有九个字,我闲着倒可以念念。但是,这个大悲咒,没有五百字也有四百字,我念完一百遍天也亮了,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姬烟也不想勉强毕然,打着哈欠说:“好困,我要回去睡觉了。反正东西我已经借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扭着小蛮腰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毕然看着姬烟苗条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这种佛门真言,网上一搜一大把,还传家宝呢,骗鬼去吧。我修炼阴气诀都来不及,哪里有闲工夫念什么经。” 嘀咕完,毕然回头看了停尸间一眼,心想今晚应该不会有人来猥亵遗体了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各位大哥大姐,我碰到就管一管,碰不到就别怪我无情了。 毕然面向停尸间遥遥一拜,转身便回到宿舍,随手将破羊皮纸丢到床上,盘坐在床边,运转阴气诀,开始抓紧时间修炼。他现在只能利用晚上修炼阴气诀,白天就是炼了也白炼。 修炼一会儿,毕然感觉有些心浮气躁,根本无法进入之前那种物我两忘的修炼状态。 他只能停止修炼,拿起那张破羊皮纸,平放在膝盖上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看完后,毕然下意识叨咕了两遍三字真言和六字大明咒,“嗡,啊,哄;嗡,嘛,呢,叭,咪,吽;嗡,啊,哄……” 叨咕过程中,毕然感觉胸腹之间似有音节在来回震荡和激颤,并与气机产生共鸣,丹田黑气更是蠢蠢欲动,一发便不可收拾。 “有意思,居然能够引发黑气,聚气成音,犹如实质。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音波功吗?这真言虽然满大街都是,但是普通人根本没有内力或真气,发挥不出音波效应,念了也白念。看来,黑气也是真气的一种。要不然,佛音会将黑气克制得死死的。”毕然如获至宝般自语道。 大悲咒冗长拗口,念诵起来能让人崩溃。毕然没有这个闲工夫,直接忽略掉大悲咒,重点研究三字真言和六字大明咒,看看是否能够产生攻击性音波。 接下来,毕然在阴气诀配合下,刻意压低声音,叨咕了一遍三字真言和六字大明咒,不料,一圈黑色音波脱口而出,并呈放射性扩散出去,一圈圈,一波波,如同波浪一般,后浪推前浪,前仆后继。只要念诵不止,音波浪潮便生生不息。 昨晚原本被乌鸦撞得龟裂开来的那块窗户玻璃,突然发出“咔嚓”一声,立刻被黑色音波彻底击碎,“哗啦啦”掉到楼下,摔得粉碎。 这还是毕然刻意压低声音造成的结果,若是大声念诵,或者全力运转阴气诀配合,还不知道会搞出多大动静,造成何种后果呢? 第四十一章 死亡热线电话 姬烟回到自己房间后,和衣躺下,辗转反侧,怎么睡都睡不着。她无聊地看着天棚,数着上边的裂纹。 忽然,她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打开窗户,一只脚蹬在窗台上,准备跳下楼,再出去转转。 突然,她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嗡鸣,紧接着就看见楼下掉了一地碎玻璃。 姬烟以为毕然房间闹鬼,立即放弃跳楼的冲动,跑到过道中,握着小拳头,一边猛敲毕然房门,一边娇呼,“毕然,毕然,你没事吧?” 毕然没想到姬烟反应这么快,门都不敢开,赶紧说:“没事,没事。” 姬烟又问:“那楼下的碎玻璃是怎么回事?” 毕然不知如何解释,用手抓了抓头皮,竟然抓下一把头发来。 我居然开始脱发了!毕然看着手中那撮头发,又惊又怕,灵机一动,说道:“那块玻璃有些松动,突然脱离窗户掉下去了。我没事,你回去睡觉吧。” 姬烟“哦”了一声,半信半疑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她压根不知道,毕然已经把她学了十几年、而且还要借助小木鱼中的念力方能激发的降魔音波功学到手了。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毕然握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他心里清楚,脱发不是念经念的,而是邪气导致的。 这是因为邪气会随着黑气的增长而增长,除非他停止修炼阴气诀,否则邪气还会不断增长下去,直到失控为止。 毕然不知邪气何时会失控,但是他不会因此停止修炼。 不仅不会停止修炼,还要尽快转移到阴气可能更加浓厚的火化间修炼,加快修炼步伐,尽早突破,以防不测。 大不了掉光头发,当个和尚。谁家有红白喜事,就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服务,红事祈福,白事念经,超度亡灵,赚点香火钱也不错。 毕然自我安慰着自己,一会儿便进入到修炼状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阴气诀。只要修为上去了,神识修炼出来了,邪气自然迎刃而解。 现在,他还做不到有选择性的吸收灰白阴气,只能照单全收,来多少吸收多少。 这样修炼了一个时辰,毕然隐隐有种突破炼气一层初期的感觉,似乎加一把劲儿就能进入到炼气一层中期。 他强压住兴奋之情,加快吸收周围的阴气,试图一举突破关卡,达到炼气一层中期境界。 可是一阵“叮铃铃”的响声,却打破了他的梦想,也打破了宁静的火葬场。 这诡异的铃声,在死寂的火葬场显得格外清晰。 毕然正在关键时刻,冷不防吓了一哆嗦,险些一头栽倒床下。 “妈蛋,哪个王八蛋现在打电话?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毕然从云端跌落下来,浑身都不舒服,忍不住低声怒骂了两句。 骂完后,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没有来电显示,那就说明不是自己的手机响。 那“叮铃铃”的电话声,响一会儿,停一会儿,此刻又“叮铃铃”响了起来。 毕然侧耳倾听了一下,感觉铃声不是从姬烟那里传来,隐约是从楼下丧户接待室传出来的。 他马上意识到,这是有人在不停拨打丧户接待室的“死亡热线电话”。 到目前为止,毕然还未曾接听过一个“死亡热线电话”。这个热线电话除了所谓的“丧帝”打来的,没人会拨打这个死亡电话。 毕然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个电话,姬烟居然又跑到门外,低声叫道:“毕然,毕然,毕然,起来接电话了,起来接电话了。你听到电话声音没有?” 毕然打开房门,看着紧张兮兮的姬烟,说道:“别喊了,我的魂都被你喊掉了。好好说话,别学鬼叫。我听到了,是接待室的座机电话响。” “呃……”姬烟被毕然的话噎了一下,问道:“那接不接?” 毕然关上门,边走边说:“我们下去看看再说。” 姬烟“嗯”了一声,紧紧跟在毕然身后,感觉心里很踏实。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丧户接待室。 毕然摸索着打开灯,刚要去接电话,姬烟居然抢先一步跑到办公桌前,正要拿起桌上一部白色座机电话接听,却触电般缩回手,回头对毕然说:“你来接吧。” 毕然无所谓的说:“你接吧。” 姬烟赶紧说:“我不接。” 毕然说:“别客气,接吧。” 姬烟摇头说:“不接。” 毕然又说:“没关系,你就接吧。” 姬烟不得不说:“我真的不敢接啊!” “你早说啊,害得我客气来客气去。”毕然戏谑地说了一句,忙上前拿起电话接听,“喂,你好……” 你好一出口,毕然便意识到不能对丧帝说你好,忙改口道:“你不好……不是,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什么,你们马上就到了。” 姬烟看见毕然语无伦次的样子,禁不住偷笑起来。心说活该,果然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看你还敢不敢拿我寻开心。 毕然撂下电话,有点想挠头,但又不敢挠,怕头发挠光了,变成光头强,那就不好见人了。他见姬烟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便说道:“你高兴得太早了,等一会儿你就知道错了。我们的麻烦来了,自求多福吧。” 姬烟紧张地说:“你不要吓我啊,我的心好脆的,一碰就碎。” 毕然笑道:“你是玻璃心吗?” 姬烟羞恼地问道:“毕然,到底是什么麻烦啊?” “我也不太清楚,等死者来了,什么都清楚了。”毕然接完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也说不清楚是什么麻烦,只是感觉有点不安。他走出接待室,站在门口,望着牌坊外的公路,心里有些忐忑。 姬烟皱着秀眉,手指缠绕着垂到胸前的长发,站到毕然身边,翘首以待。 时间不长,一辆军用越野车打着刺目的远光灯,从两里外的公路岔口飞驰而来。 两分钟后,这辆军用越野车穿过牌坊,驶入火葬场大院,直奔站在接待室门口的毕然而来。 这辆军用越野车一个急剎车,几乎擦着毕然身子停了下来。 “要死啊!”姬烟与毕然并肩而立,车身差点刮擦到她高耸的双峰,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军车停下后,四个车门同时打开,四个全副武装、身穿迷彩服的新兵蛋子从车里飞快地钻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停尸间多出两具尸体 四个新兵蛋子跑下车,二话不说,跑到车屁股后面,快速打开后备箱,七手八脚的从后备箱里抬下来两个黑色尸袋,抬到毕然面前,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他脚下。 这个时候,一个负责开车的老兵油子这才慢腾腾走下车来,背着双手走到毕然面前。 老兵油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突然啪的一下,居然给毕然敬了个军礼,然后说道:“我们奉上级命令,将新建营房地基中挖出来的两具无名尸体送到火葬场火化。这两具尸体被人私自土葬,严重违反了殡葬管理条例,应当予以火化,请给予配合,谢谢!” 听到土葬,姬烟见鬼般闪到一边,躲到毕然背后,探头探脑看着他们。 既然他们五个是奉上级命令而来,那肯定已经和民政局打过招呼了。毕然这两天啥怪事都经历了,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看着老兵油子问道:“你有命令,有文件吗?” 老兵油子见毕然年纪轻轻,口气却不小,有点不悦的说道:“叫你火化,你就火化,哪来那么多费话。” “你说火化就火化?聚龙殡仪馆有明文规定,必须先交钱后火化,谁也不能例外。” 毕然可不吃这一套,谁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干脆公事公办道:“如果你没有命令和文件,我们将按照一般消费者对待,向你们收取火化费、骨灰盒、寄存费、保险费、花圈费、停放费、告别费、环境污染费、设备维护费等附加费用。如果你有命令和文件,那么火化费打八折,骨灰盒打两折,其他物品按成本收取。你能拿出文件让我看一下吗?” “可以,请你多多关照。”老兵油子听到火化一具尸体要这么多费用,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即从口袋掏出一份命令式文件,双手递给毕然。 毕然接过文件,只是草草看了一下,便抬头疑惑地看着老兵油子,“文件上明明说有四具尸体需要火化,可是你们刚才只抬下来两具尸体。请问,那另外两具尸体跑哪里去了?” 这还用问吗?另外两具尸体当然是在半路上被我们挖坑埋了,否则也不会来得这么晚。如果不吃点回扣,不拿点辛苦费,岂不是白跑一趟?老兵油子见这小子这么不上道,哪壶不开提哪壶,结结巴巴的说:“那个,那两具尸体……诈尸,跑了。” 那四个新兵蛋子已经上了老兵油子的贼船,回头不是岸了,齐声说道:“对对对对,那两具尸体诈尸跑了。” “你们荷枪实弹押运尸体,还能让尸体跑了?”毕然看到他们身上背着八一自动步枪,信了才有鬼。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姬烟虽然涉世不深,但是她家世代经商,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能够看出这五个士兵的真实意图。他们这样说,绝对有隐情,不是想吃回扣,就是想借尸发财。 姬烟怕这五个士兵下不了台,大闹火葬场,她连忙把毕然拉到一边,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毕然闻言恍然大悟,走回来对老兵油子说道:“这位首长,你放心,我们只收取两具尸体火化费,开四具尸体发票。你看这样行不行?” 老兵油子闻言很高兴,大手一挥,“你说行就行,不行也行。” “那咱们进屋谈吧。”毕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领着五个想吃两具尸体回扣的士兵走进接待室,好烟好茶招待。 新兵蛋子和老兵油子坐在五张椅子上,一边抽烟喝茶,一边打量着美丽成熟的姬烟,惊为天人,差点被她靓瞎眼。四个新兵蛋子不由得意淫起来,有的幻想发生一段倩女幽魂式的艳遇,有的…… 姬烟给他们端茶递烟,让五个不是丧户的丧户,真正享受了一把做“丧帝”的滋味。 毕然埋头在办公桌上,刷刷给他们开发票。 最后,大家心照不宣的,一手交钱,一手交发票。然后,毕然把他们送到军车上,对每个士兵都说了一句“再见”! 四个新兵蛋子没有回过味来,十分客气的挥手道别,“再见,再见,再见,再见”。 而老兵油子却马上回过味来,顿时毛骨悚然,丢下一句“老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一脚油门踩到底,加长版军用越野车转眼之间就跑没影了。 打发走五个吃了两具尸体回扣的家伙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姬烟似笑非笑地看着毕然,竖起又白又嫩的大拇指,“还是你厉害,一句话,不是,两个字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我又不是故意的。礼尚往来,说句再见而已。”毕然压根没把再见当回事,让他头疼的是,放在地上的那两个散发着腐臭味的黑色尸袋。 “这个,毕然,我们没有收取化妆费。而且,这两具遗体都臭了,根本不需要化妆。”姬烟捂着嘴说:“所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你慢慢火化,我回去睡觉了,没事别喊我啊!” 说完,小心翼翼绕过那两个黑色尸袋,从接待室侧面的楼梯口跑回了宿舍。 “又让你逃过一劫。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毕然叹了口气,她不帮忙也好,省得在旁边大惊小怪,越帮越乱。 说来也怪,尽管他来到火葬场才两天,似乎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如今,在他身上已经很难找到忐忑、害怕、恐惧等负面情绪。面对尸体的时候,就像家常便饭一样自然。 此刻,他头疼的不是火化尸体,而是怎么运输尸体。 虽说毕然不怎么忌讳,但也不想触碰这种腐烂尸体。 拖尸,这样对死者太不敬了。 如果有辆推车,那就好办了。 想到推车,毕然一拍脑门,突然想起停尸间好像有一辆带轮子的遗体专用小推车。 他马上跑到遗体告别厅,看见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奇怪情况,便打开停尸间的双开防盗门,打开灯一看。咦,停尸间居然多了两具尸体,那两具女尸的裹尸布也搭拉在地上,好像被人动过手脚。 她们的裹尸布是谁掀开的?老王老李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毕然摸着下巴,惊异不定的看着恐怖的停尸间。 这多出来的两具尸体,全身覆盖着白布,停放在最里面的尸体冷藏间子母门右手边。这两具尸体胸腹之间微微有些起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熊勘的遗体没有变动,仍然停放在子母门左手边,那两具女尸也依旧停放在停尸间过道中间两边。而五具死刑犯的遗体则东一具西一具,停放的杂乱无章。 第四十三章 人吓人吓死人 火葬场尸来尸往,停尸间突然多出两具尸体太正常不过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毕然虽然很吃惊,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带着满脑子问号走到过道中间,伸手捡起快要掉到地上的裹尸布,轻轻给两具衣衫凌乱的女尸盖好。他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奈,老王老李果然不是个东西,口口声声说到尸体冷藏间凉快凉快,其实是跑到停尸间猥亵女尸。 “两个人面兽心的老家伙,不得好死。”毕然不禁低声咒骂一声,低下头看了看童颜女尸床下,发现昨晚还悬挂在床下的那面八卦铜镜,竟然又被人用双面胶粘贴到了床板背面。 这是为什么呢?毕然有点纳闷,停尸间这么多尸体,为何偏偏镇压这具童颜女尸?送到火化间一把火烧了,不就完事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昨晚那骇人的一幕,给毕然留下了深刻印象,也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不想在停尸间多呆,直起身体,走到尸体冷藏间门口,打开一个竖立在侧面墙上的折叠式遗体专用推车,推着就走。 在经过那两具新遗体的停尸床之时,毕然忍不住瞅了一眼,发现遗体身上的裹尸布有些轻微颤抖,他正要伸手掀开裹尸布看看,这时忽然从遗体告别厅吹来一股穿堂风,呼啸而过,覆盖在十具遗体身上的裹尸布皆飘拂起来,感觉尸体好像要集体诈尸。 鬼吓人吓疯人,人吓人吓死人! 毕然看见风吹布动,哑然失笑,感觉自己神经太紧张了,什么事都疑神疑鬼,非搞出神经衰弱不可。 他缩回手,推着遗体专用推车走出停尸间,顺手关上灯,锁死防盗门。 停尸间又陷入了黑暗,那两具新尸体安静地躺了一会儿,随即缓缓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 其中,一具靠近过道的尸体开口说道:“吓死我了!我玩尸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吓到。好惊险,好刺激啊!那小子差点掀开我的裹尸布,幸好刮进来一阵风,否则我们又要多费一番手脚了。” 另一具尸体接口道:“真没看出来,他胆子挺大的,晚上还敢进停尸间……坏了,他把停尸间的门反锁死了,我们有钥匙也出不去了。” 那靠近过道的尸体忙说:“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出去。冷藏间后面墙上有一台排气扇,我们拆卸下来,从排气孔爬出去,穿过外面那片乱坟岗……” 另一具尸体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那个洞太小了,比那两个洞还难进。我现在不想出去,那小子来得太突然了,弄得我不上不下的,浑身不舒服。我还没玩够没玩爽呢!我们换个花样接着玩,你玩男的,我玩女的。” 靠近过道的尸体说道:“玩玩可以,但是不要沉迷其中,耽误修炼御鬼术。” 另一具尸体说了声“我心里有数”,便掀开裹尸布跳下停尸床,走向童颜女尸。 工夫不大,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打破了死寂而又恐怖的停尸间。 紧接着,停尸间又传来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轻微喘息声和压抑的呻吟声。 关死遗体告别厅的大门,毕然脸色一愣,竖起耳朵,隐约听到停尸间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不过片刻便归于寂静,再也听不到了。 “难道是我耳鸣了?”毕然掏了掏耳朵,直接把遗体专用推车推到那两个黑色尸袋旁边。 他戴上口罩和手套,弯下腰,三两下就把一胖一瘦两个尸袋叠罗汉般丢到了推车上,推着走向火化间。 很快,毕然就把两具无名尸推进了火化间。 黑暗中的火化间,处处透着诡谲的气息。 毕然摸黑打开灯,天棚上数十盏气死风灯般的吊杆灯忽闪忽闪亮起来。 这灯光,一束一束的,渲染得坐卧在墙边的十几台锅炉式火化炉分外狰狞,渲染得整个火化间更加鬼气森森。 虽然火化间的层高很高,空间也很宽广,却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毕然没有被火化间阴森的氛围吓到,马上运转阴气诀,用意念感受了一下,顿时被充斥在火化间的阴气吓了一跳。 火化杜大军的时候,他还没有开始修炼阴气诀,不知阴气为何物。 老王老李教他火化之时,他怕暴露意念和阴气诀,根本不敢随便探测火化间的阴气含量。 毕然本来就怀疑这里是阴气之源,果然不出所料。此刻,他的意念感受到一片几乎浓得化不开的阴气,犹如乌云压顶一般,漂浮在火化间屋顶上空。 他刚刚只是稍微运转了一下阴气诀,便引来一大片阴气,而且白多灰少。 看样子就知道,这里的阴气比外面的要精纯,邪气含量也比较低。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他暂时可以不用担心,因修炼过快而导致邪气反噬。 进火化间之前,毕然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火化间的阴气浓度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毕然没有被阴气冲昏头脑,虽然他恨不得马上修炼,迫切希望突破被打断的炼气一层中期。但是那两具无名尸摆在那里,实在让他放不下心。 毕然刻意避开倒数第三的鸡炉,把两具无名尸远远的推到鼠炉和牛炉旁边,分别搬到遗体火化台上。 看来,青面厉鬼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自己必须克服这种心魔般的阴影,否则后患无穷。毕然暗暗下定决心,绝不向任何邪魔屈服。 他下完决心,本来想把两具无名尸都推进火化炉,同时火化。可是他转念一想,万一哪天突然有家属跑来火葬场索要无名尸的骨灰,到时候自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要是同性还好说,要是一男一女,那就麻烦了。 所以,在火化之前,他必须搞清楚尸袋中装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大晚上的,毕然实在不想看到死者的死亡表情,但责任感却驱使他不得不打开尸袋。 他首先打开了那个死沉死沉的尸袋,只见尸袋中躺着一具中年男尸,长得肥头大耳,身体圆滚滚的,浑身腐烂,尸水横流,臭气熏天。 毕然被这具腐尸黑了一跳,下意识闪到一边。 他已经够小心了,但是打开尸袋的时候,依旧弄了一手尸水,恶心的他差点把今天吃的东西都呕吐出来。 不过,好在他戴了手套,擦干净后,他小心翼翼打开另一个尸袋。这个尸袋没有尸水,也没有尸臭,只有一具怒睁着眼睛的丑陋女尸。 这丑陋女尸栩栩如生,死亡表情极为恐怖,眼球暴凸出眼眶,舌头像吊死鬼一般,长长吐出嘴外,脖子上还有一条深深的勒痕,令人毛骨悚然。 吐舌女尸死得惨不说,脑门上还贴着一张巴掌大的黄色符纸,也不知是防止诈尸,还是镇压她体内什么鬼东西? 而且,这张符箓似乎被人动过,歪歪扭扭的贴在吐舌女尸脑门上,似乎吹一口气就会掉下来。 第四十四章 我死得好惨啊! 吐舌女尸本身长得奇丑无比,再配上那骇人的死亡痛苦表情,简直可以吓死个人! 尽管毕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也被恐怖的吐舌女尸吓得心肝乱颤,瞳孔直缩。真想就这么放弃火化,拔腿一走了之。 看来,那死胖子和吐舌女尸不是同一天下葬的,而是间隔五、六天,甚至十几天才合葬在一起,这里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毕竟,毕然是一个修道之人,很快就适应了这两个死者所带来的恐怖死亡冲击。 他大概有点明白了她们的死亡原因,那个死胖子估计是自然死亡,吐舌女尸却是非正常死亡。如果她不是自己上吊死的,那么就是被人用绳子活活勒死的。不知道她们是夫妻,还是被人盗来配阴婚? 既然已经弄清楚他们是一男一女,毕然也不想耽误时间,立刻把死胖子推入了鼠炉,“砰”的一声关上炉门,手指按了一下点火开关,火化炉轰隆隆启动起来。 火化炉一启动,地上的鼓风机一跳,马达嗡嗡的直响,不断向炉内送风,助涨火势。 毕然背对着吐舌女尸,皱起眉头,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破鼓风机,心说难怪聚龙殡仪馆搞不去,原来太小家子气。火化设备投入大,不更新换代也就算了。鼓风机噪音这么大、这么旧,换个新的也花不了几个钱,他们为什么不换呢? 本来,他想利用火化间隙修炼一会儿,可鼓风机发出的噪音,却让他提不起丝毫兴趣。 更吊诡的是,他总觉得有人偷窥自己,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仿佛被人死盯着,很不舒服。 毕然心里毛毛的,鼻翼紧张地翕动着,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猛然回头一看。 只见牛炉的遗体火化台颤悠悠晃动了两下,好似被人触动过一样。 而躺在火化台上的吐舌女尸则仍然歪着头,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盯着自己后背,没有诈尸迹象,那张符箓也没有脱落的迹象,依旧贴在脑门上。 毕然把目光从吐舌女尸身上移开,抬头看了看天棚,发现梁上结满蜘蛛网,纵横交错,连成一片,几只老鼠正在鬼鬼祟祟的过横梁。 这个时候,火化死胖子的鼠炉忽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接着就从炉膛外侧换气孔中倒喷出一股废气,好死不死的一下将吐舌女尸脑门上那张符箓喷到了地上。 这吐舌女尸死得不明不白,毕然一直不敢随便乱动那张符箓。这下可好,直接被死胖子炸炉产生的大量废气吹掉了,真不知道她会发生何种惊人的变化? 毕然心脏怦怦狂跳,眼睛死死盯着吐舌女尸,而吐舌女尸也死死瞪着他。 只要她敢动一下,毕然二话不说……先跑到外面冷静冷静,再想办法对付她。黑气毕竟太霸道了,不用则已,一用碎尸啊! 一人一尸,你瞪我我瞪你,大眼瞪小眼,那情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这样瞪视半天,吐舌女尸始终未曾动弹一下,老老实实挺尸。 看来,那符箓是吓唬人的。 原来虚惊一场!毕然吁了口气,重新把视线转移到鼠炉上。他心里暗道,这死胖子可真够胖的,差点把火化炉炸上天。刚才真是手贱,为嘛非要打开尸袋,眼不见心不烦多好。 想到这里,毕然忽然又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在他转身查看之时,那已经开始侧躺起来的吐舌女尸连忙平躺在火化台上,舌头吐得长长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盯着毕然脊背,好像没事尸体一样,装得真像。 吐舌女尸的鬼动作再快,也没有毕然转身快。 虽然毕然没有捉个正着,但眼角余光却瞥见她似乎眨了一下眼睛,不然眼睫毛也不会颤抖。 毕然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定睛细看,却见吐舌女尸好端端的躺在那里,连个手指头都没动一下,依旧歪着头死看着自己。 又是虚惊一场!毕然转过身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的神经过于敏感了,感觉今天的时间比任何时候过得都慢。 太煎熬了,如果这是白天,也就算了。但是晚上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等死胖子烧得差不多了,我就把她推进火化炉,省得看着闹心。毕然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趴到观察口看了炉膛一眼,发现死胖子仅仅肚皮开花,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体表油脂滚滚,距离烧成骨灰还早着呢。 退回原地,毕然觉得有点反胃,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还是不太适合干这行。等度过这个难关,我就重新找份正常工作,省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胆。这下,火葬场赔大了,可能连油钱都赚不回来。怪不得火葬场都讨厌胖子,原来死胖子不好火化啊!” “死胖子怎么了?” 这时,毕然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女子声音,悦耳动听。他以为姬烟无聊之中来到了火化间,头也不回的说道:“死胖子活着受罪,死也受罪……不是,我说你不回去睡觉,跑到火化间来干吗?” 话一出口,毕然就感到不对劲,转过身一看,我的乖乖! 此刻的吐舌女尸,直挺挺竖立在火化台上,脑袋竟然反转一百八十度,那丑陋无比的脸庞缓缓转到了背后,如同僵尸一般,嗖的一下蹦到了毕然面前,浑圆挺翘的臀部顶着他下面,恐怖的死亡面孔正对着他的脸,那情景很诡异很滑稽。 毕然瞳孔猛缩,不等吐舌女尸发言,抢先说道:“且慢,你是不是要说,我死得好惨啊!” 吐舌女尸没想到毕然会抢她的台词,举起的双手登时僵在半空,但是仍旧吐着舌头复述了一遍鬼台词,“我死得好惨啊!” “那个,你死得惨不惨跟我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这位大姐,我只负责火化,不管诈尸。你最好老老实实躺回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毕然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近在咫尺的吐舌女尸,他本来不想说这番费话,想直接用黑气放倒她。可是听到她那凄惨的声音,他又有些下不了手。 吐舌女尸吐着舌头,有点口齿不清,“我长得很丑,但我很温柔。我那死鬼老公很贪财,竟然狠心把我勒死,又卖给那个死胖子当阴间老婆。更可恨的是,那死胖子的父母竟然花了很多钱,请了一个臭道士作法,用符咒将我的魂魄镇压在体内,不得轮回,只能在坟墓里日夜守护着死胖子……” 毕然又惊又怕,耐着性子听到这里,又说了一声“且慢”,然后说道:“你这个剧情太老套了,我在书上看过好多次,在电影电视上都看过。而且,你说得这些和我都扯不上关系,我看你说话很费劲,你长话短说,说重点。” 吐舌女尸被毕然打断两次,立刻恨声道:“我恨男人,恨天下所有的男人。你说你是不是男人,你和我有没有关系?” 第四十五章 诡异的黑色音波 写了这么久,第二次,真的是第二次啊,羞答答的向各位兄弟姐妹们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求支持!!! ………………………………………… 吐舌女尸这番话,让毕然目瞪口呆。 他心说,怪不得鬼片中大都是女鬼,原来女鬼比女人更不讲道理。既然吐舌女尸连我也恨上了,那就别怪我“辣口摧尸”,拿你做试验。 做好念经超度准备,毕然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太不靠谱了,你换个理由。” “我睁着眼睛好累,你帮我闭上好不好?”吐舌女尸突然又将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转过身来,用高耸的胸脯顶着毕然胸膛,把脸凑到毕然眼皮子底下,可怜兮兮的说着。 毕然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帮她这个忙。他不由后退一步,与其拉开距离,准备开始念三字大明咒…… 可三字大明咒还没出口,吐舌女尸却阴恻恻说道:“你再退一步,你再退一步给我看看。” 毕然就不信这个邪了,“我退一步,你又能拿我怎样?”说着,便后退了一步。 吐舌女尸突然鬼叫道:“来人啊,有人啦;快来人啊,有人啦……怕了吧?” 喊完,吐舌女尸得意地瞪视着张口结舌的毕然,“如果你不想被你女朋友听到你是恋尸癖,就乖乖给我闭上眼睛。否则,我就跑到外面喊,来人啊,有人喊啦;快来人啊,有人啦,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啦……” “你,你,你……”毕然被黑到了,真没想到吐舌女尸会这么难缠,这么无耻,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他还真有点怕吐舌女尸狗急跳墙,被她扣上恋尸癖的帽子。这帽子戴上容易,摘下来难。 毕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用手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睛。 吐舌女尸仰着恐怖的脸庞,得寸进尺道:“我的舌头也收不回去,你帮帮我好吗?”说着,悄悄从背后探出双手,五指成爪,掐向毕然。 毕然斜眼看到她的小动作,二话不说,立刻运转阴气诀,同时口诵三字真言和六字大明咒,而且每一个真言都拖着长长的尾音,“嗡……啊……哄;嗡……嘛……呢……叭……咪……吽。” 九个真言一口气念完后,毕然听到自己胸腹之间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响声,轰隆隆连续响九下,丹田中的黑气如乌云般翻滚,有一部分黑气瞬间化为九个扭曲的黑色音符。 这九个黑色音符,按先后顺序,排着长长的队形,沿胸而上,直达喉咙。 毕然喉咙一痒,嘴巴一张,那闷在肚子里的九个黑色音符立刻脱口而出,在体外形成一片黑色音波,呈扇形横扫向对面吐舌女尸。 “你是和尚?”吐舌女尸正要掐死毕然,拉他陪葬,突然听到他口念真言,又从嘴中吐出一片黑色音波,尖叫一声,顿时被这波黑色音浪扫飞出去。 听到和尚,毕然有点头痛,又有种想挠头的冲动,他不由说道:“老子不是和尚,但是照样可以超度你。”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自己也被脱口而出的那片黑色音波吓了一跳。因为怎么看,这黑色音波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邪气有余,佛性不足。试问,哪个和尚能念出这种佛音来?简直就是魔音啊! 吐舌女尸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如麻花般扭曲,弄了半天才恢复如初。妪忌惮地看着毕然,忽然哀求道:“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吓吓你而已……” 毕然充耳不闻,一边大步朝她走去,一边运转阴气诀,又念诵了一遍三字真言和六字大明咒。 紧接着,一片黑色音波又从他嘴中横扫而出。 吐舌女尸直接被第二波黑色音波扫到了墙边,倒贴在墙壁上,苦苦哀求道:“求你了,不要再念了。再念的话,我就魂飞魄散了。” 毕然闻言,心一软,马上将到嘴边的第三波黑色音波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不料,黑色音波吐出来容易,收回去难。黑色音波忽然变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黑色音符,在肚子里横冲直撞,闹翻了天。 毕然的脸一下变成了苦瓜脸,犹如被人踢爆了卵蛋,整张脸憋得像猪肝一样,双手抱着肚子,痛苦的蹲到地上,直哼哼。 趁他病要他命。吐舌女尸一见有机可趁,冲过去双手掐住毕然的脖子,往死里掐。 毕然挣扎着站起来,张口大骂:“你这个死女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音刚落,一堆乱七八糟的黑色乱码音符猛然从他嘴中狂喷而出,如同有码片的马赛克,一股脑儿都倾泻到了吐舌女尸身上。 吐舌女尸浑身一震,一头栽倒地上,触电般乱抖,魂不附体。 吐舌女尸颤抖一阵后,便仰面朝天一动不动挺尸起来,接着一个淡淡的人形魂魄脱离了尸身,飘浮向空中。 毕然吐出一堆黑色乱码音符,感觉浑身一阵轻松。他抬头看着死女人的魂魄,暗暗从丹田调运了一股黑气到手中,准备直接将她打个魂飞魄散。 这个死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几乎损耗了自己近半黑气,真是该死。 死女人的魂魄几乎透明,几乎处于崩溃边缘。她的魂魄缓缓落到地上,抱膝蜷缩成一团,居然嘤嘤哭泣起来。 鬼哭声又凄凉又瘆人,毕然没好气的说道:“哭什么哭,闭嘴。” 鬼哭声戛然而止。 毕然盯着死女人的魂魄,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非要掐死我?” “我……我一个人下地狱有点害怕,想找个人陪我一起上路,哪怕说说话也好啊!”死女人的魂魄怯生生地说着,生怕惹恼毕然,又给自己念“紧箍咒”。 这个理由让毕然很无语,想了一下,说道:“你回答我三个问题,如果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放你上路。” “真的?” “当然。” “那你问吧。” “第一,你是怎么死的……算了,这个问题我已经知道了。第二,你是怎么变成鬼的。为何人在生前看不到也感觉不到,死后才会出现,到底是怎么变得呢?你和我说说。” 毕然表面上对死亡无所畏惧,其实内心却很恐惧。这个问题看似可笑,却是世人都逃避不掉的一个问题。但凡对死亡稍有一点畏惧之心,人人都会关心死亡的感觉,关心死后的世界,关心有没有来生或者转世投胎。只不过一般人见不到鬼,没机会问而已。 死女人的魂魄嗫嚅着说:“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临死之前,我只记得,眼前一片灰暗,感觉身体里分离出一种透明物质,思维也从脑子里剥离出来。然后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这么简单?” 死女人的魂魄怕毕然出尔反尔,连忙赌咒发誓,“我要是骗你,天打雷劈,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第四十六章 镇天镇地镇鬼神 毕然没想到死女人的魂魄竟然会赌咒发誓,只好说道:“既然你说不清楚,那你和我说说,那张符箓是什么玩意?为何能镇压住你的魂魄?” “这个……我真不知道。” 女尸阴魂生怕这样回答毕然不满意,解释道:“我死后,魂魄隐约看见一个臭道士在我遗体旁边转来转去,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镇魂符,镇天镇地镇鬼神……最后,他在我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纸,我的魂魄便被封在体内出不来了。幸亏那些当兵的把我从坟里挖了出来,否则我将永远呆在暗无天日的坟墓里,死守着那个死胖子。” “你走吧。” 三个问题问完后,虽然毕然不是很满意,但仍然挥了挥手,让她赶紧走。她说不清楚那张镇魂符的具体作用,他只能走过去,从地上捡起来,得空再好好研究研究,取长补短,万一哪天自己就用上了。 死女人的魂魄听见毕然喊她走,如蒙大赦,魂魄立刻飘浮到空中,朝着东北方向那堵水泥墙飘去,一头扎进了墙体之中。 “等等。”毕然捡起镇魂符的同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急忙喊住她。 死女人的魂魄已经穿进墙体之中,听到等等这两个字,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她下意识从水泥墙中探出头来,魂魄紧张,声音颤抖,“大哥,我们说好的,你可不能……” “你不用紧张,我说话算话。”毕然安慰了她一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写在骨灰盒上,说不定过几天你的亲属就会来认领。” 死女人的魂魄讨好地说:“你真是一个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的。我叫应釆霞,那个死鬼肯定不敢认领我的骨灰,娘家人也不待见我。如果你有心的话,就随便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吧。” 毕然看着她的魂魄,同情的问道:“那你就这样下地狱啊?” 死女人的魂魄凄凉地说:“我也不知道地狱在哪里?但是,冥冥中,东北方向好像有股神秘力量在召唤我,牵引着我,我无法反抗,只能去那个地方。” 毕然听得一头雾水,挥了挥手,又说了一声“再见”,那死女人的魂魄立刻隐入墙体,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说完再见,毕然一愣,心里直犯嘀咕。我居然和一个女鬼说再见,难道说我和她还有相见之日?她的魂魄是朝着东北方向而去,莫非地狱就在那里? 管她去哪里,以后可不能再随便乱念真言,我只不过念了三遍三字真言和六字大明咒就消耗了近半黑气,那四、五百字的大悲咒就更不能随便乱念了。 想到这里,毕然赶紧将应采霞的遗体搬到火化台上,推入牛炉之中,一边火化,一边修炼阴气诀。 半个时辰后,毕然停止修炼,内视了一下丹田。 他惊喜的发现,丹田中的黑气不仅恢复到了之前水平,而且还增加了不少,隐隐有突破迹象。若是按照这种速度修炼到天亮,估计就算不能突破到炼气二层,也能将炼气一层修炼到后期,甚至圆满境界。 由此可见,火化间的阴气确实比外面更浓郁更精纯,利于吸收炼化不说,邪气含量还非常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暂时去掉了一个心头之患,毕然心情很高兴,马上将死胖子和死女人的骨灰拖到了炉外。 然后,他走出火化间,抬头瞅了姬烟房间一眼,发现屋里还亮着灯。 他怕姬烟发现自己,悄悄沿着火化间的墙边走向宿舍对面的骨灰堂。 骨灰堂摆满骨灰和骨灰架,显得幽暗阴森。 毕然摸进骨灰堂,没敢开灯,怕引起姬烟注意,只能摸黑行走在一排排骨灰架的夹缝中。 尽管他的胆子越来越肥,昨晚还开灯进来给老杜他们拿过一次骨灰盒,但黑灯瞎火的,他仍被那些奇形怪状的骨灰盒和瘆人的遗像面孔吓到了。 或许是错觉,也许是幻觉,毕然老是觉得脊梁凉飕飕的,仿佛有人戳他的脊梁骨,他不由加快脚步,心惊肉跳的走到最里面的骨灰盒陈列室。 跑到骨灰盒陈列室,毕然心里直骂聚龙殡仪馆缺德,骨灰盒陈列室放到哪里不好,偏偏放到骨灰堂的犄角旮旯里,谁还敢来偷啊? 毕然只收了老兵油子低档骨灰盒的钱,所以他在陈列柜上拿了两个简陋木质骨灰盒,转身就走,头也不敢回,一路闷着头跑出骨灰堂。 回到火化间,毕然松了口气,觉得火化间比骨灰堂有安全感。他宁愿呆在火化间,也不愿意呆在骨灰堂。 很快,毕然便将死胖子和死女子的骨灰全部扫到了简陋骨灰盒中。 本来,他想把应采霞的骨灰盒马上埋到后门那片乱坟岗之中,以了结她的心愿。但是,他现在距离炼气一层中期就差临门一脚,何况拖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有些等不及了。 所以,毕然决定先突破炼气一层中期,再找个地方把骨灰盒埋了。他立即找来一张椅子,放到火化间正中,盘脚坐上去,运转阴气诀,疯狂吸收阴气,疯狂炼化黑气。 此时,姬烟正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斗地主,斗着斗着,屏幕上忽然蹦出一个陌生手机号码,吓了她一大跳。 在其他地方接到这种陌生电话,姬烟理都懒得理睬,可是这里是殡仪馆啊! 不过,她犹豫一下,就接通了手机,“喂……” 姬烟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姬烟,我是金凤啊。” 姬烟惊喜的问道:“金师姐,是你呀!你怎么换了手机号码?大半夜打过来,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和灵异电话呢,差点挂掉。” 金凤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是我新买的手机,原来那部手机不小心掉到一口井里了,我连命都差点丢掉,幸好有个……小鲜肉救了我。” 姬烟惊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哪个小鲜肉这么厉害?居然能救你这个玄级武者,那他的修为岂不是达到了地级武者。我的乖乖,那你还不赶紧以身相许,私定终身,把生米煮成……” 金凤打断姬烟道:“说人话,不要说鬼话。老实说,你今晚为什么不回家睡觉?” 姬烟委屈地说:“今天真倒霉,我被一个小丧门星恶心了一整天,又被他安排的几个手下搞坏了车子,只能留在火葬场守夜。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我骗他们说,晚上到你那里睡。” 金凤恍然说道:“怪不得呢,我刚刚路过你们家,进去找你的时候,你爸妈还问我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还好我没有说漏嘴,不然你爸妈又要拉着你去相亲了。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过几年就是剩女一族了。我看你们家族给你联姻的那个雍子凯不错,无论身份和背景都与你门当户对。” 第四十七章 醒目水和神识雏形 听到雍子凯,姬烟就倒胃口,“师姐,你不要拿我开玩笑了。那个京城来的雍子凯就是一个花花大少,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目中无人。我爸前几天安排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连正眼都不看我爸,只知道对我眉来眼去。我对他只有厌恶,没有好感。” 金凤劝道:“你千万不要小看雍子凯。我听说,他的家族是萨满教中很重要的一个分支。萨满教是一个很神秘很怪异的组织,介于巫和道之间,他们的拿手绝活就是跳大神,巫医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传说,跳大神跳到极致,可请神灵上身,犹如神助。而且还能与死人沟通,招魂安魄,医治疑难杂症,比我们茅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姬烟不屑道:“金师姐,萨满教装神弄鬼,怎么能与我们茅山相比呢?他们邪里邪气,行事疯颠,与邪教无异,应该取缔。” “那你看着办吧。”金凤可能感觉这个话题有点沉重,马上换了一个话题,“你今晚有收获吗?” 姬烟沮丧地说:“别提了,本来我看见两只鬼,最后却让它们给跑掉了。而且,我险些被一百多条黑白丧布缠死,变成木乃伊。我现在想想,就有点后怕。” 金凤关心道:“那你注意点,月事没走之前,尽量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办完琐事,我抽空去你那里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鬼?” 姬烟乖乖“嗯”了一声。 “烟烟,这个……”金凤欲言又止,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最终还是咬牙说了出来,“那个,你能借我一点醒目水吗?我不要多,只要两滴就可以了。” 原来金师姐跑到家里找我是借醒目水。金师姐是第一次开口求自己,不管她要醒目水干什么,我都不能拒绝。姬烟虽然有点舍不得,却很痛快地答应道:“好的,金师姐。如果两滴不够的话,我给你三滴。明天下班,我去悦来酒店找你。” 金凤闻言大喜过望,开心地说:“姻姻,谢谢你。悦来酒店的套房我已经退掉了,你到西郊的凤凰酒店找我吧。” “好吧。”姬烟答应一声,金凤则说了一句“明天见”,便挂掉电话。 金凤开心地挂掉手机之时,毕然也停止了修炼,并且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原地转了两圈才压下狂喜之情。 然后,他内视了一下丹田,只见那团原本只有鸡蛋大小的黑气,此刻足足壮大了一倍有余,像一团黑色绵絮一般,飘浮在丹田之中。 而且丹田也跟着黑气的增长而增长,竟然比原来扩大了将近两倍。如此大扩容,可以容纳更多黑气。 这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已经正式跨过炼气一层初期,进入了炼气一层中期。 紧接着,他又内视了一下识海,顿时惊讶的发现,原本要修炼到炼气一层后期才会发生质变的意念,居然在刚刚进入中期就发生了质变,已经从无形变为有形,从无迹可寻到有迹可寻,在脑海之中形成了一团如枣核般的气体。 这团气体金光闪闪,内部充满无数星星点点的小亮点,仿佛天上的繁星,密密麻麻。这些小星点就是念头所化,一个星点便是一个念头。 毕然闭上眼睛,神念一动,那星星点点的念头蜂拥而出,周围三丈之内的所有景物立刻呈现在脑海之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一览无余。 这是神识,好神奇啊!毕然睁开眼睛,一脸兴奋,忍不住又收放了几次神识,感觉好新鲜好刺激。这神识简直就是偷窥法宝,听墙脚弱爆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邪气反噬了。 毕然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神识冲昏头脑,因为按照阴气诀所述,这仅仅只是神识雏形,意念质变的初级阶段,还相当弱小,不具有太强的穿透性,也不具有太强的移动物体能力。 他收起好奇心,第一件事,自然是用刚刚产生的神识尝试着剥离潜伏在黑气中的邪气。 结果,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黑气中剥离出五、六条像头发丝一般的邪气,再用神识特有的控制力,将这些邪气固定到丹田边缘,远离黑气。 看来,我高兴的太早了,修为还是不足啊!毕然想明白原因,立即放弃剥离邪气,准备先把应采霞的骨灰盒埋掉,再回来好好修炼,争取在天亮之前将炼气一层中期修炼圆满。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有足够的黑气以及神识支撑自己修炼阴风术、阴火术和阴雷术。要不然的话,自己凝结不出几个风刃或者火球,黑气和神识就会耗光光。 神识是修炼炼气期法术的基础,没有足够强大的神识,没有大量的黑气,就无法支撑他长时间修炼凝结法术。而法术,都是用时间堆出来的。 毕然觉得自己想远了,刚刚学会爬就想跑,太异想天开了吧? 他自嘲地摇摇头,在火化间找了一把铁锹,拿起应采霞的骨灰盒就走出火化间。 沿着墙脚走到后门,毕然发现后门只是一条仅可容身的小胡同。说白了,就是两栋建筑之间的夹缝。想想老李那矮胖的身材天天钻来钻去,他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毕然侧着身从夹缝中钻了出去,凝目一看,夜色之下的乱坟岗,杂草丛生,坟头林立,连成一片,树木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在乱坟岗中间,隐约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伸展向远方。 沿着羊肠小道一直走了两三百米,毕然终于在路边十几米处找到一块没有坟墓的空地。 他赶快跑过去,抡起铁锹猛挖。 很快,毕然就挖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小坑,小心翼翼地将应采霞的骨灰放进坑中,他默默为她祈祷了一下,埋上坑就往回走。 走到途中,毕然突然看见尸体冷藏间屋后墙上钻出一个人头。 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只见两个人影从墙顶上一个孔洞中先后爬了出来。他急忙停下脚步,弯下腰趴到一个坟头后面,露出半个脑袋,观察着那两个爬出来的人影。 天太黑了,距离又远,毕然根本看不清那两人长啥样,只好弯着腰悄然向前移动了几个坟头,不料,那两个人影身上忽然冒出一股黑烟,平地顿时刮起一阵阴风,那黑烟卷起他们就向前飘飞出去。 这两条人影被黑烟附身后,足下生风,犹如神助,好似暗夜幽灵一般,在乱葬岗飘忽不定地移动着。 毕然一直目送着这两条人影消失在远处的乱坟堆中,这才从坟头上爬起来,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这两个人一定是被我反锁在停尸间,不然也不会从那么狭窄的洞里钻出来。 我说呢,停尸间为何凭空多出两具尸体,原来他们是伪装尸体蒙混过关。他们到底是谁呢?老王老李的嫌疑最大,我一来就搅了老王老李的好事,他们憋坏了吧?其他人……可能也脱不了干系。 第四十八章 恐怖的阴气漩涡 太可怜了,一天都没有几张推荐票,我的心好傍徨好无助,兄弟姐妹们请伸出你们的小手,给张推荐票、给个收藏吧! …………………………………………… 毕然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有意思,大家都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搞到最后会发生什么呢? 不管发生什么,当务之急是努力修炼,静观其变。 尽然毕然已经猜到那两具尸体是伪装的,但是他回到火葬场后,第一时间仍然去了一趟停尸间。 他打开门一看,那两具尸体果然不翼而飞了。 看到冷藏间门口右手边那两张空空如也的停尸床,毕然说了句“果然如此”,转头就走。 回到火化间,毕然盘坐到椅子上,开始拼命修炼,力争天亮之前修为再上一层楼,尽快转修法术,打破这种被动防守的局面,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一探究竟。 如果修炼了阴风术,他刚才就会追上去,弄清事情的真相,而不是躲起来乱猜一通,无所作为。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实力不足啊! 虽然炼气期功法没有什么瓶颈与限制,虽然火化间的阴气很充沛很浓郁,但是一口吃不成胖子,他依旧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吸收和炼化阴气,黑气才能塞满扩大了近两倍的丹田,达到炼气一层后期。 随着时间的流逝,毕然浑身上下渐渐笼罩上了一层几乎纯白的阴气,如同一个巨大的蚕茧包裹着他,竟然还有阴气不断涌来,争先恐后朝蚕茧里钻。 这样一来,毕然身上的白色蚕茧越来越大,越来越厚,不断往外膨胀,不知会酝酿出何种变化? 一个以他为中心的阴气漩涡,很突兀的在他头顶上空缓缓形成。 这个完全由阴气自发形成的漩涡,由慢变快,开始飞速旋转,阴气越聚越多,猛然如瀑布般倒贯而下,贯入毕然体内。 火化间屋顶上空那片乌云般的阴气被漩涡席卷而下,一片接一片的投入到漩涡中。 而漩涡则不停地将吸来的阴气贯入毕然体内,毕然来者不拒,来多少就炼化多少,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将吞噬的阴气统统炼化成了黑气。 那扩大了近两倍的丹田黑气沸腾,不断在丹田内膨胀,渐渐形成了一小片黑气云团,如沸水一般翻滚。 屋顶上空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气也开始云翻雾滚,随着毕然鲸吞式掠夺,逐渐变得稀薄起来,居然有些支撑不住阴气漩涡的吸引速度。 不过好在那十几台钢铁火化炉上都披着一层厚厚的阴气外衣,及时伸出了十几条阴气援助之手,如龙吸水般,纷纷投入漩涡之中。 这十几台火化炉,在过去的几十年岁月中,不知道火化了多少人,累积了多少阴气? 光是散溢出的阴气,就形成了屋顶上空那片阴气云团,可想而知它们身上披得那层阴气外衣的浓度多么惊人。 毕然不知道自己吸收了多少阴气,修炼了多长时间。 此时此刻,他感觉丹田似乎又被黑气撑大了一圈,识海更是跟着水涨船高,无数星点般的神识被暴涨的黑气接二连三催生出来,枣核般的识海不停地收缩膨胀。 毕然似乎达到了承受极限,低吼一声,那蚕茧般的阴气团猛然四散开来。 在阴气缭绕中,他破茧而出,腾空飞起,在空中转体720度向后翻腾三周半,落地纹丝不动。然后,他面向火化了几万人的火化炉,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差说感谢所有死者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的我,没有…… 毕然还是有点低估了火化间的阴气,短短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自己居然先后突破了炼气一层初期和炼气一层中期,达到了梦寐以求的炼气一层后期,距离炼气二层仅仅半步之遥。 只要跨过这半步,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毕然兴奋之下,马上用神识扫视了一下火化间,谁知道,神识竟然直接越过火化间,瞬间延伸到了大门口十几米远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足不出户便能看到门外的一切。 毕然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个距离,感觉没有四十米也有三十多米。一旦超过这个距离,神识感应到的景物都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接着,他又反复收放了十几次神识,渐渐摸索出神识的使用方法和规律。他觉得神识与雷达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雷达只能全方位监视特定目标,而神识却能够在一定距离内监测到一切事物,直观而又方便。 就在毕然兴奋之下第一次施放神识的时候,两个原本快要悄悄摸到火化间门口的黑衣人突然停下脚步。 这两个黑衣人,一个满脸横肉,下巴长满络腮胡子。另一个则剃着光头,脸颊瘦削,鹰鼻鹞眼,太阳穴高高鼓起。 那光头鹰鼻中年男子在距离火化间还有七、八丈时,突然心生警兆,伸出一只鹰爪般的手掌,一把拉住络腮胡子,向后紧急撤退十几丈,还不放心,又转身拉着一脸迷惘的络腮胡子跑到牌坊下面,这才松了口气。 络腮胡子脸色煞白,背靠在牌坊立柱上,有气无力的问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头鹰鼻男子目光阴沉,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用手摸着光溜溜的脑袋说道:“真他妈邪门了,我一进这个火葬场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像到处都有鬼。尤其是刚才那个地方,我突然感觉有双眼睛看着我们。胡子,你知道的,我的第六感很灵验,往往趋吉避凶,化险为夷。要不然,我也不会博得大漠苍鹰的名号。” 络腮胡子闻言,情绪顿时激动起来,禁不住抬起自己下狠心才砍掉的左手,“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断掌之仇不报了?” “胡子,你不要激动。” 光头鹰鼻男子抬手扶住络腮胡子用白布包扎的左臂,解释道:“我没说不帮你报仇。我们师兄弟一场,你又大老远把我从西北喊来,我怎么可能空手而归呢?如果真像你说得那样,那小子身上拥有失传的九阴白骨爪,又是初学乍练。说不得我要生擒活捉此子,从他口中撬出九阴白骨爪,再加上我练了几十年的大力鹰爪功,我将如虎添翼。” “那我们还等什么?”络腮胡子急不可待的说道:“我从机场把你接来的时候,眼睁睁看着那小子跑到遗体告别厅,眼睁睁看着他跑出来,又跑到了火化死人的地方。要不是你阻拦我,我早就冲进去,将那小子大卸八块了。” 光头鹰鼻男子闻言也不生气,用手敲敲自己的脑袋说道:“胡子,今时不同往日,凡事都要动动脑子,莫要被仇恨冲昏头脑。不是我说你,你这急脾气得改改了,不改的话,还要吃亏。既然那小子身怀九阴白骨爪,又隐藏在这种邪门的地方修炼,你以为他是个好相与的人么?” “师兄教训得是。”络腮胡子是个狠角色,马上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抓耳挠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光头鹰鼻男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岔路口两边的乱坟岗,从嘴中蹦出八个字,“以静制动,守株待兔。” 第四十九章 煽阴风与点阴火 经过反复施展,毕然渐渐摸索出神识的奇妙之处,并初步掌握了使用诀窍。只要假以时日,他必能发掘和发挥出更多的功用。 他知道,神识后会随着修为的不断增加而增加,覆盖范围和延伸长度毫无疑问也会越来越远。 毕然很想一直修炼下去,直接修炼到炼气一层圆满。但是危机感和紧迫感却让他不得不放弃修炼,甚至连巩固一下炼气一层后期的修为都来不及,马上开始转修阴风术、阴火术和阴雷术。 阴风术是逃命法术,最容易修炼。 而阴火术和阴雷术是攻击性法术,一个比一个难修炼。 毕然不信邪,按功法要求,运转阴气诀,用神识在右手掌心之中先凝结出一个虚幻的火球印记,然后……就出大事了,丹田中的黑气倏地狂涌而出,神识也不受控制的涌出识海,不断注入火球印记……接着,他头一晕,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摊倒在地。 然而,他手中的阴火球此刻尚未成形,只见波纹,不见火球,仍在不停地抽取黑气以及神识。 而且他的指甲,也随着涌到手掌的黑气疯狂滋生出来,居然长出八、九公分才停止生长。由此可见,他今天积蓄的邪气比昨天还要多。 毕然赶紧停止阴气诀,掐断黑气,掌心中的阴火球发出“噗”的一声,就像放了一个屁,溃散开来。 毕然双手扶在椅背上,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内视了一下丹田,发现这一下竟然用掉了五分之一的黑气,神识也未能幸免。 看来,自己太盲目乐观了,越级修炼阴火术,又不得要领,白白浪费了这么多黑气和神识。应该先易后难,循序渐进,自然水到渠成。 意识到这点后,毕然马上把心扑到阴风术上。 阴风术,说白了,就是道门的御气或御剑飞行术,只不过他御得是阴气而已。 阴风术的初级阶段,只能御气陆地飞行。即使如此,也比所谓的轻功要飞得更高,跑得更快,耗得更少。因为阴风术在施展之时,如果周围伴有阴气,既可以借来增强逃命速度,又可以减少黑气损耗。可谓居家旅行逃命必备之术! 阴风术的中高级阶段,暂时想都不用想,最起码要修炼到炼气四层以上,他才会有机会腾云驾雾,像鸟儿一样翺翔蓝天。 当然了,如果他有飞行之类的法宝,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然对阴风术烂熟于胸,修炼诀窍和必备条件更是深刻脑海。在其他地方他可能要耗费大量黑气和神识来练习,而在火化间,他完全不用考虑消耗问题,只需要耗费极少的黑气启动阴风术,阴气诀和阴风术自然就会引来大量阴气协助他修炼。 阴风术,顾名思义,你煽得阴风越多越大,速度就越快,飞得就越高。 毕然首先摆了一个展翅飞翔的姿势,再运转阴气诀,用黑气做引子,在脚下催化出一股小龙卷风似的阴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龙卷风一出现,他“哇哇”怪叫两声,身体犹如出膛炮弹一般,歪歪扭扭着射向火化间大门口。。 毕然像块破抹布一样,“嘭”的一声,重重撞击到大门口右侧那堵高达十几米的水泥墙上。 他四肢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脸颊贴着墙面,一路滑到了墙脚。 第一次应该都是这样吧?就像一样,多摔几次就能找到规律。毕然拍拍屁股站起来,毫不气馁,自我安慰着又走回火化间正中,刚刚摆好展翅飞翔姿势,死寂的火化间忽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诡异歌声。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这首歌曲在平常听来倒也没有什么,但是放到火葬场火化间,不但分外刺耳,还让毕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赶紧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来电显示不是熟人,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由嘀咕道:“吓死我了,这死铃声怎么这么难听,接完电话就取消掉。这半夜三更,是谁打来的电话?” 一边嘀咕,毕然一边习惯性接通电话,“喂,你好……” 你好一出口,毕然条件反射道:“不是,你不好,你是谁?” 手机那头一片沉默,好像信号不好,只听到一阵沙沙的回音。 毕然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这才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毕福贵在哪里。” “啊,什么,你说什么?” 乍听到老毕的消息,毕然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有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沙哑的声音应毕然的要求,又重复说了一遍,“我知道毕福贵在哪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毕福贵的儿子毕然吧?你刊登的寻人启事我看到了,毕福贵我也找到了。你会怎么感谢我呢?” 毕然一下就听明白了,也明白对方的意图,他连忙对着手机喊道:“只要你把我爸好好的交给我,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你悬赏的十万……太少了。”对方一听到毕然迫不及待的口气,以为他很有钱,马上狮子大开口道:“五百万,我要五百万。我只要现金,不要支票。而且,你不能报警,不能带任何人来,不能耍任何花样。你只能一个人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否则,我叫你人财两空。” “好好好,没问题,我保证一个人去。”毕然满口答应,马上又问道:“这样可以了吧?请问,交易地点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带钱赶过去。” “记住,我在西方明珠对面江边等你三个小时,过期不候。” 毕然刚要说时间太紧了,恐怕来不及准备那么多钱,对方立刻就把电话给挂了。毕然愣了一下,马上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也就是说,自己必须在六点半之前赶到西方明珠对面,不然他不但赎不回老毕,可能还会替老毕收尸。 他一刻都不敢耽误,立马撒腿跑出火化间,连跟姬烟打个招呼都来不及,直接穿过牌坊,狂奔向两里外的公路岔口,希望现在这个点还能拦住一辆驶往市区的出租车或者私家车。 这个时候,正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路上行人几乎绝迹,高速上许久才会见到一辆开往市区的车辆。 毕然跑得很快,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岔路口。 就在毕然跑到半路的时候,斜刺里猛然杀出一个光头鹰鼻男子,双臂伸展,双腿弯曲,如同老鹰一般,飞快地掠过黑暗的夜空,挥舞着鹰爪般的双手,从毕然头顶上空迅猛捕杀下来。 第五十章 九阴白骨爪VS大力鹰爪功 诞生神识后,毕然的视觉、听觉和触觉就变得极为灵敏。 那光头鹰鼻男子从路边乱坟岗凌空杀出来,他就听到了衣袂破空声,脚步陡然加快,瞬间冲到两丈之外,惊险的躲过了光头鹰鼻男子苍鹰搏兔的一击。 毕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光头鹰鼻男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暗算我?” 光头鹰鼻男子没想到毕然爆发力这么强大,一步竟然跨过五、六米,让自以为豪的苍鹰搏兔扑了个空。 他不由看了躲在暗处的络腮胡子一眼,索性说道:“小子,只要你把九阴白骨爪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我逼你交出来的时候,那就生不如死了。” 听鹰鼻男子这么一说,毕然顿时搞清楚了鹰鼻男子的来历。原来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鹰鼻男子绝对是络腮胡子搬来的救兵,他一定也猫在附近,寻找机会,出其不意的给自己来一个狠的。 想到这里,毕然不动声色的用神识扫视了一下周围,立刻发现络腮胡子躲在八、九丈外的一个坟包后面,神色紧张,右手握着一枝左轮手枪,左手齐腕而断。 毕然不由暗暗佩服,这个络腮胡子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为了阻止邪气蔓延,居然自断手掌保命。 鹰鼻男子皱了皱灰白的眉毛,心头又升起刚才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感觉周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监视着自己,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这些眼晴。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是想到胡子已经用左轮手枪瞄准了这小子,免除了自己的后顾之忧。他二话不说,立刻施展出大力鹰爪功,双臂展开,双腿下蹲,五指如鹰爪般勾起,一跃而起,朝着毕然猛扑过去。 鹰鼻男子的举动尽在毕然神识掌握之中,他立即针锋相对的挥起九阴白骨爪,迎头就是两爪。 只听“呲啦”两声,毕然扭头摆臂,堪堪躲过了鹰鼻男子一爪分筋挫骨手,但肩头上的衣服却被他另一爪撕裂开来。 而鹰鼻男子却极为轻松的避开了毕然洞穿颅骨的致命一爪,胸口上的衣服同样被毕然另一爪撕开了一道口子。 两人身形一错而开,互换了一下位置,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但毕然心里却清楚,他如果没有黑气,没有修炼到炼气一层后期,光凭这似是而非的九阴白骨爪,他根本不是鹰鼻男子对手。何况,附近还埋伏着一个络腮胡子,伺机而动。 必须速战速决,不给络腮胡子开枪的机会。毕然担心去晚了,老毕被那个狮子大开口的人撕票。他当即毫无保留的运转阴气诀,从丹田抽出两股黑气涌向双手,九阴白骨爪顿时变成了九阴黑骨爪,十根指甲不但又变长两公分,指甲更是变得又黑又利,黝黑闪亮。 鹰鼻男子见状,倒吸一口冷气,信心有点动摇,马上打消了要生擒活捉毕然的念头,先保住命再说吧。 原本他想悄悄打个手势,让胡子开枪。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才第一个回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他还没有见识到九阴白骨爪的厉害之处,感觉也不过如此。他的大力鹰爪功已炼到极致,抓人即伤,捏骨便碎,扒到皮就能扯下一块肉来,何惧之有? 毕然没有时间跟鹰鼻男子过招,挥爪欺身而上,爪影翻飞,爪爪不离鹰鼻男子的光头和眼睛。毕然不想爪他眼睛和光头,但邪气却偏偏朝那招呼,他也只能顺其自然。 鹰鼻男子的大力鹰爪功集擒拿格斗于一身,身法如鹰,闪转腾挪,一边招架,一边反击,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络腮胡子见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怕误伤师兄,稍微放低枪口,认真观摩,以报毕然昨日偷师之仇。 毕然虽有神识为辅,每每都能化险为夷,可他毕竟是个半吊子,手上没有多少货。 鹰鼻男子却样样精通,身法灵活,招式层出不穷,大力鹰爪功更是断骨拿筋,专封毕然死穴。 两人你来我往,毕然很快就黔驴技穷了。 鹰鼻男子一个雄鹰展翅,凌空飞到毕然头顶之上,双爪一挥而下。 毕然瞅准机会,立刻拿出看家本领,出其不意,甩手射出两股黑气,一股射向络腮胡子持枪右手,另一股射向鹰鼻男子面门。 鹰鼻男子耳聪目明,一听到尖锐风声,头一偏,那股黑气唰的一下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顺带着切掉了他一只耳朵。 鹰鼻男子捂着耳根,一声不吭的落到地上,正要做个开枪手势,络腮胡子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右手齐腕而断,仅剩一层皮连着。 这下他的铁砂掌彻底玩完了,打手枪都没有五指姑娘了。 鹰鼻男子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算你狠”,几步蹿到络腮胡子隐藏的坟头,拎起他的衣领,纵身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毕然没有趁势追杀,眼睁睁看着鹰鼻男子消失在乱坟岗中。鹰鼻男子逃跑的方向与他背道而驰,他如果追杀的话,那么将离市区越来越远,而老毕就会越来越危险。 “唉,学会阴风术他们就跑不掉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毕然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跑到公路岔口的公交车站台,不停地向过往车辆招手,希望搭个顺风车,却没有一辆车搭理他,停都不停,飞驰而过。 在向一辆私家车招手无果之后,毕然果断放弃这种自找没趣的举动,沿着公路疯狂奔跑起来。 这也怪不得那些车主不停车,有时候好心未必有好报。如今,连老人摔倒都没有几个人敢扶一下,就更没有人敢半夜拉荒郊野外的陌生人了。更何况,公交车站台除了广告牌,旁边还竖立着一块又大又醒目的火葬场指示牌,谁知道招手的人是人还是鬼? 现在天还没亮,而且雾霾也很重,能见度很低。毕然索性跑下公路,抄近路在田野里飞奔起来。 毕然不跑还好,这一跑就有点刹不住脚了。 虽然他仅仅练习过一次阴风术,但是奔跑过程中,阴气诀竟然自动按照阴风术的行气路线运转起来,黑气也跟着转化出一阵阵阴风,托举着他向前飞奔。 毕然心焦老毕安危,一味狂奔,并没有刻意施展阴风术。而阴风术却自然而然启动了,在他足下渐渐生成了一股小规模的龙卷风,雾气缭绕,阴风阵阵,卷着他一路飞奔,毫无生涩之感,水到渠成。 毕然欣喜若狂,慢慢去掉阴气诀带来的自动模式,改为自己控制。 在歪歪扭扭跑了一阵后,他渐渐掌握了阴风术,再也没有出现失控射出去的现象。 毕然加大黑气输出,脚下阴风陡然变大,犹如风火轮一般,脚不沾地朝前猛冲。他减少黑气,阴风顿时减弱,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遗体打捞船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此处方圆七、八里,仍然在火葬场和乱坟岗范围之内,空气中或多或少含有一些游离阴气,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空气中。 这些游离阴气,在毕然飞奔途中,受到阴气诀和阴风术的吸引,纷纷聚拢到他的身上。这些阴气,有一部分阴气注入他足下阴风漩涡中,立刻煽得阴风更大更急。有一部分则环绕在身体周围,云里雾里,让人看不清他是人是鬼。 这阴风术,在外行人眼中,邪气凛然,阴气森森。 在内行人眼中,就是绝顶轻功,堪比御气飞行术。 毕然一口气飞奔出十几里地,不但距离公路越来越远,还追上了先前那辆私家车。 他稍微放缓了一点速度,与那辆时速大约七、八十公里的私家车并驾齐驱。有时脚不沾地的在平地跑,有时踩着农田里稻穗、小麦和玉米杆飞跑。 遇到二、三丈宽的沟渠,都是一跃而过。 遇到一、二丈高的山坡,飞身而起,翻两个跟头就飞过去了。 “哎呀,爸爸,快看,你快看呀!”与毕然并驾齐驱的那辆私家车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一个趴在车窗上看风景的五、六小女孩拍着车窗玻璃,兴奋地喊道:“爸爸,爸爸,前面稻田里有一个外星人,跑得好快喔!” 私家车主闻言扭头随意看了一眼,隐约看见路边稻田有一条鬼影子,浑身雾气缭绕,阴风阵阵,身形若隐若现,正踩着稻穗随车飞行。上一刻还在稻田,下一刻就飞到了麦田。 私家车主大吃一惊,见鬼般停下车,也不管逆不逆行,掉头就往回跑。 毕然此刻正沉浸在阴风术带来的飞一般的感觉中,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到西方明珠对面江边,救出老毕。 在火化间,他一听到对方狮子大开口索要五百万,毕然第一感觉就是老毕可能被人绑架了,不然对方也不会满天要价,往死里勒索自己。 如果对方只是索要悬赏的那二十万,他也不会往坏处想。只能按规矩办事,老老实实准备赏金答谢对方。哪怕对方多要个十万八万,他都不介意。 现在不要说自己手里没有这么多钱,就是有,毕然也不会拿出半毛钱给绑架者。而且他还要杀过去算账,叫对方人财两空。 凭自己现在的修为,要是还搞不定几个绑匪,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该小心的还得要小心。若是阴沟翻船,那就真成笑话了。 申城是一个快节奏的大城市,天还没亮,路上就充满了车流和人流。 毕然怕惊世骇俗,被人当成怪物,引起有关方面注意,动用国家力量抓捕他,当成小白鼠一样,切片研究,那一切都完蛋了。 在距离城郊结合部的时候,他意犹未尽的停下脚步。 这一路上,毕然基本上掌握了初级阴风术。以后修炼中级阴风术之时,只要稍加练习,便会融汇贯通。 毕然跑到马路上,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赶往市区。 在途中,他下车跑到旧货市场,花了八十块钱买了一个二手密码箱,又花了两百多块买了一套蓝色休闲西装……最后,毕然把自己伪装成有钱人的样子,直奔江边而去。 等他赶到西方明珠对面江边的时候,正值上班高峰期,江边马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别说找陌生人,就是找个熟人都难。 毕然沿着江边人行道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只好掏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直截了当道:“我已经按约定来到江边,你在哪里?” 对方问道:“钱带来了吗?” 毕然答道:“带了。” 对方马上说了一句狠话,“你最好是一个人,不然我让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毕然刚要拍胸脯保证,对方却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在下游一个散客码头,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尸体打捞船。我就在这艘船上,你赶紧过来吧。我再次警告你,不要耍花招,否则我就拔锚走人。” 听到尸体打捞船,毕然犹如听到青天霹雳,脸色大变,心里拔凉拔凉的,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转。 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太残酷了! 不过,在没有亲眼看到老毕遗体之前,毕然是不会接受这个事实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毕然带着满心悲伤和希望,快步朝着江边下游走去。一路上他忐忑的要死,生怕等会见到的是老毕的遗体。 这样疾步走了两三里,毕然果然看到一个散客小码头。在这个小码头上,孤零零地停泊着一艘渔船。 毕然一看见这艘渔船,就认出这是一艘近海打捞船。船体虽然不大,却比普通小渔船要大上好几倍。 或许是怕毕然带警察或者大队人马来,这艘所谓的尸体打捞船停泊在岸边十几米处,既没有系缆绳,也没有放栈桥,就那样载浮载沉的漂泊在江边。一旦发现情况不妙,随时都可以拔锚,开船跑路。 这个距离对于现在的毕然来说,形同虚设。就算这艘尸体打捞船停在千米外的江中间,他照样可以踏水飞过去。 毕然并没有冒然登船,而是站到江堤上用神识将整艘船都扫视了一遍,在甲板和船舱中并未发现老毕的踪影,只在船舱中看见一对中年夫妇,正满脸焦急的跟一个中年男子讨价还价。 这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国字脸,满脸风霜,头发凌乱,眼神沧桑,不时抬眼看一下码头。 他有点不耐烦的对那中年夫妇说道:“你们爱捞就捞,不爱捞就算了。我劳得道在这片江面上捞了十几年尸体,从来不讲价。一口价,五十万,否则免谈。” “五十万,你抢钱啊?”那中年夫妇一脸悲伤,听到这个价钱,顿时就被惊呆了,手指颤抖地指着劳得道。 “嗳,还真叫你们说对了,我干得这个营生,就是抢钱。”劳得道一边向码头张望,一边催促中年夫妇,“你们快点做决定,我还有一个五百万的大买卖呢!” 那对中年夫妇带着哭腔道:“看在我们中年丧女的份上,你看能不能再少点?” 劳得道爱搭不理的说道:“你们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算了。就是你们给我五十万,我也不能保证打捞到你们女儿的尸体。要知道,从跳江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了,谁敢保证能捞到?不信,你们就去捞尸协会问问。 如果尸体沉到江底,那还好办。怕就怕被暗流卷走,那就麻烦了。我不但要把整个江面搜索一遍,还要拖网捞一遍。你们好好想想,这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话又说回来,你们这五十万也不全都是我的,我还要上交二十万的挂靠费呢!再抛掉油钱和拖网费,我根本剩不下几个钱。” 第五十二章 捞尸人VS烧尸人 熬夜码了一章,精神差点崩溃! ………………………………… 摆完事实,讲完道理,劳得道又悲叹道:“时间不等人啊!你们每拖延一分钟,打捞你们女儿的希望就少一分。” “作孽啊,我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一时想不开也不能丢下爸爸妈妈寻死啊!” 劳得道这样一说,那中年女子不禁趴到中年男子肩头大哭起来。 中年夫妇虽然心疼钱,但更心疼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时间不等人,夫妇俩不得不接受劳得道开出的天价捞尸费。 劳得道万万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下竟然做成了一笔买卖。他之所以张口报出五十万,就是想吓跑他们。因为他不想因小失大,丢掉那个五百万的大买卖。此刻,他决定大小通吃,一个也不放过。 毕然看见他们三人谈妥了,马上收回神识,提着密码箱从江堤的台阶上走到码头。 在他看来,劳得道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捞尸人,压根与绑匪扯不上关系。这下老爸有点悬了,搞不好真被他……毕然不敢想下去了,不管老爸在不在船上,他都要当面问个清楚。万一老爸真的溺水而亡,他却不闻不问,怎么能对得起老爸的二十年养育之恩? 劳得道透过船舱玻璃看到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人走下江堤,而且手中还拎着一个黑色密码箱。他眼睛一亮,一声不吱,丢下中年夫妇,低着头钻出船舱。 他站在甲板上打量了一下毕然,还不放心,再次确认道:“你是毕然吗?” 毕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劳得道见毕然点头认可,却并没有将捞尸船靠岸,而是朝着码头方向放了一条又窄又长的小栈桥。可见他做事非常谨慎,不留一丝后患。 毕然无所谓,只要他踏上这条捞尸船,劳得道插翅也难逃。他一步踏上有些摇晃的栈桥,快步疾行,稳稳当当走到船上。 劳得道看见毕然这么轻松就登上自己的捞尸船,眼皮不由跳了两下,心里直打鼓。他奶奶的,我不会招惹了一个小煞星吧? 他怕有人跟着登船,赶快撤回小栈桥。 “我爸呢?”毕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劳得道,在没弄清楚真相之前,他还不想撕破脸,免得弄巧成拙。 “那个,你就是毕福贵的儿子毕然吧?”劳得道明知故问,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毕然手中的黑色密码箱,“钱带够了吗?” “五百万我都带来了,而且还多带了几十万。”毕然晃了晃手中密码箱,还刻意打开一条缝隙,让劳得道看,给他吃颗定心丸。 劳得道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下,发现箱子里全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不禁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口大黄牙。 冥钞也是钞票,看花眼了吧?毕然没有心情再开玩笑,马上问道:“钱我带来了,人呢?” 劳得道咽了一口吐沫,不得不说:“你爸……在船舱底下,我前两天就从江里捞出来了,可惜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一直没有办法联系到家属。直到今天大清早,看到你刊登的寻人启事,我这才知道这具尸体是你爸爸。 我非常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所以,马上就打电话给你,告诉你这个天大的喜讯……不是,告诉你这个噩耗。你不知道,我捞你爸的时候,老费劲了……” “不要再说了,快带我下去看看。”毕然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打断劳得道,叫他带路。看来神识不是万能的,也有漏洞,看事物并不全面,关键时刻很不靠谱。 劳得道不买毕然的账,站着不动,说道:“下去看看可以,但钱你得先给我。” 毕然懒得费话,立即将塞满各种冥币的密码箱丢给了劳得道。就算劳得道发现箱子里全是死人钱,他也不怕。 劳得道双手接住密码箱,惊喜的用手上下掂了掂,感觉重量不轻。心说这小子应该不会拿假币糊弄我吧?小比样子,我的地盘我做主,踏上我的捞尸船,量他也不敢弄虚作假。 不过,这小子也不简单,千万不要阴沟翻船呀。劳得道生怕毕然反悔,将密码箱紧紧抱在怀中,带着毕然走进船舱一个角落,弯腰打开甲板上一块像下水道井盖般的圆形钢板,一矮身就爬了下去,毕然立马跟着爬下去。 毕然一爬到船舱底下,立刻用神识扫了一遍,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而劳得道则从船舱密封处拖出一具尸体,假惺惺对毕然说道:“你要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毕然连忙用眼睛和神识仔细看了看那具尸体,虽然尸体已被江水浸泡的面目全非,但他一眼就看出这不是老毕。 悬在毕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目光不善的盯着劳得道:“你吃饱了撑的,拿别人的尸体来冒充我爸,我很好耍吗?” “我就耍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劳得道一看事情这么早就败露了,索性弯下腰,从右腿长筒水靴中抽出一把砍缆绳的,朝着毕然比划了两下,恶狠狠地说道:“小赤佬,我耍你了,你来咬我啊?小比样子,惹火老子,老子就砍死你,丢到江里喂王八。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不想死就滚他娘的蛋!” 老毕没死,毕然很高兴,耐着性子听劳得道威胁自己,看看他到底还能搞出什么花样。他要是作死,那就怪不得自己了。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毕然笑吟吟地看着色厉内荏的劳得道,觉得一个捞尸的人,吓唬一个烧尸的人,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 “怎么,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劳得道见毕然用戏谑地眼神看着自己,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步,唰的一下挥出,用刀尖指着毕然鼻子说道:“这十几年,我劳得道捞的尸体连起来比这条江都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那你拿刀砍我啊,砍呀,快砍呀,还费这么多话干什么?”毕然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刀尖指着鼻子,感觉很不舒服,一边嘲讽劳得道,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头,突然而又迅疾地夹住的刀刃。 劳得道见毕然不知死活自己往刀口上撞,登时恶向胆边生,右手顺势一刀捅向毕然。 可却纹丝未动。 紧接着,劳得道加上左手,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朝着毕然胸口捅了一刀。 结果,依旧纹丝不动。他双手往回奋力一抽,刀尖仍然夹在毕然指间,连半寸都抽不回来。 劳得道的脑门上唰的冒出一片冷汗,马上意识到碰上硬茬子了,恐怕自己又要倒霉了! 一看清险恶形势,劳得道立马松开握刀的双手,尴尬地从地上捧起密码箱,陪着笑脸递给毕然道:“这个,那个,该死,不,是我真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 第五十三章 合伙开打捞公司 “咣当”一声。 毕然见劳得道开始求饶,将狗腿长刀随手丢到舱板上。他并没有接箱子,而是半开玩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要二十万,偏偏非要五百万?你是不是想中双色球五百万大奖想疯了?你买不中,就想在我身上中个五百万,是不是?” 劳得道双手举着密码箱很辛苦,收回来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国字脸憋成了苦瓜脸,他苦笑道:“不是,不是,我要是研究双色球的话,就不会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唉,一言难尽啊!” 说着,劳得道就开始打起悲情牌,“这几年,我本来攒了五百万,但是自从投入股市以后,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捞尸也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干什么都没精神。” “炒股总比你捞尸要好吧?只要抓住一只超级大牛股,你就等着发财吧。你没买特牛逼吗?就是那个“特力a”。”毕然边调侃劳得道,边顺手接过那个密码箱,放到舱板上,一屁股坐上去,翘着二郎腿听他扯卵蛋。 “对呀,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没想到啊,我一入市就站在了高高的山顶上,风好大,好凉快啊!我没有买妖股特给力,买了另一只妖股“屁吐屁”(匹凸匹),我在最高价融资加配资买了一万多手。可是,我刚买进去就变成了接盘侠……”劳得道说起入市经历,仍心有余悸。 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啊!毕然本来打算用那十几万开个户炒炒股,听劳得道这么一说,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为什么不边跌边补仓呢?降低持仓成本,耐心等待反弹。去年七、八月份,国家不是出手救市了吗?你怎么还搞得这么惨?” 劳得道痛苦不堪的说道:“老……老毕啊,我也想等大盘反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没钱补仓了。大盘崩盘的时候,我的担保品不足,一下就爆仓了。最后,几百万只剩下几千块生活费。” 说完,劳得道很光棍地说:“我没办法,只好敲诈你了,想搞点钱把本金捞回来,没想到你比我还狠。都是贪心惹得祸,我认了。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要杀要剐随你便。如果你不闲少的话,等我拿到那两个人的五十万捞尸费,我全……分你一半。” 毕然本来也不想拿劳得道怎么样,教训一顿就算了。忽然,他感觉捞尸这个行业好像很有“钱途”,如果自己来干的话,可能更有钱途,他很感兴趣地问劳得道道:“那个,老劳,我问你,你一个月能接几单这样的生意?” 劳得道不知毕然问这个干嘛,连忙说道:“这……这要看季节,夏天热,洗澡的人多,淹死的人就特别多。夏天一个月可以接三、四单没问题,多的时候平均五、六天就能接到一单。秋天是失业、失恋、离婚、破产的季节,投江寻死的人有时候都要排队,每个月最起码能接到四、五单。至于春天和冬天……” 说着说着,劳得道便看见毕然的目光开始炙热起来,大有抢他饭碗的意思。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毕然也不想拐弯抹角,拍拍屁股从箱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拍拍劳得道的肩膀,直截了当说道:“你不用害怕,从今天开始我就跟你混了。那五十万捞尸费,你既然想分我一半,那我也不白拿。以后捞尸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全部交给我好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也算是有缘分,干脆咱俩合计合计,成立一家捞尸公司怎么样?” 劳得道正要摇头拒绝,毕然摆摆手说:“你不要急着表态,先听我把话说完。你要有长远眼光,跟我合作绝对超乎你想象。合作才能共赢,我们合作成立打捞公司,既可以节省一大笔挂靠费,还可以收取别人的挂靠费,一举两得。你来做法人代表,负责接活,坐着数钱。活我来干,尸我来捞,股份我占51,你占49。你看这样行不行?” 想到毕然那恐怖的手段,劳得道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余地,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所以,他很痛快的答应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不砸了我“捞得到”的招牌就行。虽然我也有失手的时候,但是十有八、九是不会捞空的。”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捞尸又不是什么技术活,我绝对一捞一个准,保证捞一个你就想捞两个。”毕然赶紧给劳得道吃定心丸,免得他私底下另起炉灶。 虽然他不敢保证百分百都能捞到,但在阴气诀和神识的支持下,又不是什么大海捞针,如果连具尸体都找不到,那他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那我们公司开在哪里?”劳得道怦然心动,打捞公司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操心公司的办公地址。 说实话,他本来就有结束单干的想法,却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合伙人。毕然一提议,其实他就心动了。 毕然想了想,说道:“公司暂时就设在你的船上好了。我们现在是创业阶段,能省就省。等打捞公司发展壮大了,咱们再租写字楼。” “那要不要打广告啊?”劳得道马上进入了角色,又拋出一个问题。反正他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公司在哪里都无所谓。 “咱们树立口碑,不打广告。口碑,就是最好的广告。注册公司的时候,我们要扩大经营范围,不仅仅打捞尸体,还包括打捞沉船,打捞古文物等等。”毕然也进入了状态,意气风发,脑子里到处跑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副二逼创业青年模样。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满足于打捞尸体,打捞沉船,打捞古文物,他还有更大的抱负,只不过不方便跟劳得道说而已。 即便如此,劳得道也掉进了毕然所描绘的前景中不可自拔,不由叨咕道:“照你这样说,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发行股票上市圈钱了。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自己坐庄,天天拉涨停板,推高股价,诱惑散户追涨杀跌,套死他们。” 毕然没想到劳得道仍旧念念不忘股票,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他愣了愣,马上从意淫中清醒过来,说道:“我们先捞尸,把那五十万赚到手再说。” 劳得道也被毕然一语惊醒,幡然醒悟,自己偷鸡不成,反而蚀了一把米,更上了这小子的贼船。 不过,劳得道也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马上对毕然说:“事不宜迟,那两口子还在船上等着呢,我们快点上去吧。捞尸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耽误的越久越难捞,我们得赶紧赶到出事地点。 还有,你可能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都不是什么好鸟,竞争也非常激烈。不光相互压价,很多捞尸公司还会派专人蹲点,专门守在几个特招人喜欢自杀的地点,等自杀者跳江淹死后,才下水去捞,待价而沽。” 第五十四章 打捞海上丝绸之路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呢?”毕然没想到捞尸也有行情。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既然已经变成了合伙人,劳得道也不跟毕然客气了。 毕然哪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赶紧和劳得道爬出船舱。 然后,在那对中年夫妇的指引下,劳得道开着捞尸船顺江而下,很快就来到了事发水域。 到了自杀地点,毕然并没有让劳得道停下捞尸船,而是站到船舷上不停地用神识扫视着水面,不停地催促劳得道向下游前进,“尸体不在这里,应该漂到下游去了,开快点,再开快点……” “说得和真的一样,你以为你长了一双透视眼啊!”劳得道在驾驶舱中一边开船配合毕然,一边小声嘀咕着。他不知道毕然搞什么鬼名堂,很想冲出去跟他说,捞尸不是这样捞的。 那中年夫妇寻女心切,焦躁不安的在船舱中走来走去,不时问劳得道,“你们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就另找一家。” 劳得道是什么人,岂会将吃到嘴的肥肉又吐出来。他陪着笑脸说:“大哥,大姐,我们白纸黑字刚签完捞尸合同,你们就想撕毁合同。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不管我能不能捞到你们女儿,按照合同你们都得付全款。” 中年夫妇面面相觑,以为上了贼船呢。 “停船,快停船,我找到遗体了。” 捞尸船足足开出事发地十几里,毕然的神识才在水下七、八米深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女性遗体,仿佛活人一般,飘然行走在水中,他赶快喊劳得道停下捞尸船。 劳得道立刻抛锚停船,拿起一件潜水衣跑到甲板上,刚要张口让毕然穿上潜水衣,就见毕然马上脱光了衣服,穿着一条内裤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江水中。 在跳进江中之时,毕然用神识牢牢锁定住那具漂浮不定的女尸,身子一落到水中,便飞快下潜,一口气游到那具女尸身边。 这女尸长得真漂亮,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又黑又长的长发像水草般漂浮在水中。如此漂亮的女子放到哪里都是抢手货,绝对是有钱人争相包养的对象,为何要跳江自杀呢?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毕然触景生情,不禁想起这首诗。他可惜地看了看美丽女尸,伸手抓住她的衣领,飞快地浮出水面。 中年夫妇一看见女儿的尸体,情绪顿时就失控了。中年男子老泪纵横,中年女子则哭得死去活来,“我的乖乖,我的宝贝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要车没车,要房子没房子,我和你爸爸反对你们在一起,也是为你好啊。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们的苦衷呢……” 听到哭泣声,毕然心里五味杂陈,感同身受,既有些同情他们,又愤慨他们棒打鸳鸯。说到底,这不可挽回的人间悲剧都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难道这个社会除了物质就找不到一点真情了?不知道初恋女友现在又投入了谁的怀抱? 劳得道见多了这种场面,情感早就麻木了。他见到尸体,反而一脸惊喜,七手八脚的协助毕然将女尸弄到了甲板上。 中年夫妇痛失爱女,抱着女儿的遗体哭了半天。 劳得道数次上前催他们结账,都被毕然制止。 看到这催人泪下的场面,毕然觉得很难受,自己不但不适合干火化工,也不适合捞尸,因为自己受不了这种场面。 他把劳得道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老劳,你给我那一半,我不要了,你自己的,看着办吧。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也不要收人家的钱,他们已经够凄惨了,咱们可不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劳得道不太理解道:“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不收钱,喝西北风啊!” 毕然耐心说道:“老劳,我们开打捞公司不是为了捞尸,而是去捞更值钱的文物。捞尸只是兼职,是公益性质的,不向死者家属收一分钱,你懂吗?” 听到文物,劳得道眼晴贼亮,点头回答道:“我懂,我懂了。如果我们能够捞到一艘古代沉船,尤其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上的,那我们就发达了。不过,这具遗体我们不能白捞啊。” “……” 两人商量了半天,毕然说服不了劳得道,劳得道更说服不了毕然。 最终,中年夫妇按约定来到附近一家银行,支付了劳得道二十五万打捞费。然后,万分悲痛地将女儿的尸体打包领走了。 没有交易,就没有伤害。这个世界能离开交易吗? 毕然分文未取,警告劳得道,“老劳,下不为例。这是你自己接的活,与我无关。一旦公司开张,一切都得听我的。无论是出于人道还是公益,捞尸都应该是免费的。”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个社会好人难做,好心没好报啊!”劳得道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毕然一边和劳得道讲做人道理,一边从自己银行卡取出五万,交给劳得道开办打捞公司。 劳得道胃口很大,毕然不怕他卷钱跑路,“我还有事,注册公司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其实,你也不用亲自跑,只要找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交点钱,全权委托他们办理。他们很快就会把工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对公账号等等所有证件办好。” 见劳得道点头答应,毕然接着说道:“我要交待你的是,在出据验资报告的时候,一定要把公司注册资本金搞到五百万。这样一来,公司表面上看起来会很有实力,大客户才会上门。你跑业务的时候,也能拿得出手。劳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啊,五百万?不会吧,我哪里有这么多钱?你开玩笑吧?”劳得道闻言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毕然。他现在听到五百万心就打颤。同时他也有点想不通,现如今大凡有点能力的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地位崇高。像毕然这样不务正业的能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毕然也不管劳得道怎么想,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我叫你找会计师事务所干嘛?我给你五万块干嘛?就是让你交给会计师事务所,然后他们就会垫付五百万注册资本金,过两天他们把资金抽回来的时候,假验资报告也就出炉了。对了,剩下的五万你来出啊。不够的话,也不要和我要。懂了吗?” “懂是懂了。但是,我怎么听说,现在好像有抽逃和虚报注册资本罪啊?而且,我又是法人,出了事都是我一个人兜着。”虽然劳得道常年捞尸,但是什么事都懂,一点就透。 他有些心虛地看着毕然,心说难怪你不想当法人代表,不想当总经理、懂事长,原来如此。天哪,我的船啊,三折腾两折腾就变成了这个皮包公司的唯一固定资产,这小子还占大头,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敲诈勒索都敢干,还会怕这点小事?”毕然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劳得道,故意嘲笑了他一下。其实,他不做公司法人倒不是为了逃避责任,而是不想在工商税务系统中留下底案。 劳得道被毕然看得心里发毛,又被毕然这话一激,脑门一热,二话不说,马上就跑到银行外面找会计师事务所去了。 劳得道前脚刚走,毕然后脚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他接完电话,便急匆匆赶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老狐狸留下的后遗症 自从发布寻人启事,毕然接到的电话基本上都与老毕有关。 他赶到地头一看,结果又是一个冒牌货。 这冒牌货与劳得道不同,是一对年轻夫妻。 两人夫唱妇随,先是把毕然哄骗到城中村一间临街出租屋,然后男子单独留下媳妇,借口说去带老毕过来,悄悄地掩上房门,等待事态进一步发展。 而女子则开始使尽浑身解数百般勾引毕然,就在两人拉拉扯扯衣衫凌乱说不清楚的时候,该女子老公手持一把水果刀,破门而入,用水果刀指着毕然大骂不说,还公然指责毕然强暴了他老婆,要求毕然拿出二十万摆平这件事,不然就让毕然做一辈子太监。 真是叔能忍,婶不能忍。毕然被这对奸/夫/用仙人跳的勾当惹毛了,骤然一拳,“咔嚓”一声,当场打断了奸夫的鼻梁。紧接着,飞起一脚,踢飞了想用爪子挠他的。 毕然出了一口恶气,扬长而去。 不料,刚一出门,一群拿着棍棒的大叔大婶就把他堵在了门口。 毕然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进贼窝了。看来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非得打出去不可。 他稍微运了一点黑气,大吼一声:“滚开。” 这吼声经过黑气处理,如狮子吼一般,震耳欲聋。 众人都被震傻了,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毕然用手指轻轻捅了捅身边一个拿着扫帚的大婶,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赶紧从人群缝隙间钻了出去,落荒而逃。 “啊,我们家的电灯怎么全坏了?” “啊,哪个混蛋打碎了我家的窗户玻璃?” “……” 尖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毕然没想到用黑气吼了一嗓子破坏力这么巨大,跑出老远隐约还能听到街坊邻里的咒骂声。 看来以后还真得注意点,大庭广众尽量不要用黑气。万一被打着国家旗号的公检法人员盯上,后果实在难料。 此地距离郊区精神病院不远,毕然顺道跑过去看了看老妈。这两天发生了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他怕有人顺藤摸瓜找来精神病院,那老妈就危险了。所以,他准备抽空给老妈换个医院,以防万一。 今天,老妈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比刚犯病那会还要严重,老用花痴的眼神看着他。羞答答的,欲语还休,我见犹怜,不胜娇羞。 毕然最怕老妈用这种情人间的眼神看着自己,心脏不由得活蹦乱跳起来,口干舌燥,脑门冒汗,不停地喝了一壶白开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伸手摸了摸老妈的脑门,感觉她没有发烧,马上又把了一下她的脉,发现老妈脉象跳的很快,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奇怪了,没发烧,老妈怎么会突然发骚呢? 毕然不堪老妈情意绵绵的凝视,目光躲躲闪闪的看着其他地方。当他看到病床对面墙上那个狐狸印记的时候,突然有点明白了。狐狸精最善于迷惑人,莫非老妈昨天受到了那只老狐狸的影响? 刚想到这里,白玲珑一把将毕然推到病床上,跳将起来,跨坐在他身上,像骑马一样,揪住他那可怜的头发,一把一把往下拽。 毕然被老妈的举动吓坏了,双手抱头,拼命挣扎,嘴中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这个时候,宋医师正在四楼挨个例行检查病房,听到喊声,他赶紧跑到白玲珑的病房,推开门一看,老花镜差点跌到地上。 宋医师并没有制止这对乱来母子,反而掏出手机,走到床边对着毕然咔嚓咔嚓拍了几张床照,然后愤怒的说道:“毕然,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是你乱来的证据。你看看你,我说什么来着?我昨天就警告过你,不要打你妈的主意,你今天就把你妈搞上床了,你……你简直禽兽不如,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说着,满屋找东西要打死毕然。可惜,精神病院为防止病人自残自杀,整个病房没有摆放一件能够造成伤害的物品。 毕然吓得要死,一个翻身,将老妈合身压在身下,扯起床单就把老妈双手绑了起来。 然后,他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跳下来,拉住宋医师的手说道:“宋医师,你听我说,我没有把我妈搞上床,是我妈把我搞上床的。” 宋医师甩掉毕然的手,怒气冲冲的问道:“这有区别吗?” “这……这……这个,宋医师,你来得正好,我准备给我妈换个医院。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我妈换个环境,说不定就好了呢!”毕然知道这种事不能解释,越解释越糟糕。所以,他赶紧把自己刚才的打算说了出来。 “毕然,你这样一搞,你认为我会给你签字转院吗?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以前不是这样啊,怎么一踏入社会就变坏了?我老了,打不动你,我去找彭湃,看他打不死你。”宋医师用手指指着毕然的鼻子,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甩手而去。 毕然无语地看着宋医师离去的背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转身走回床边,只见老妈在床上滚来滚去,就像个淘气的小女孩,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他又好笑又好气地给老妈解开手上的床单,右手变戏法一般,变出一个绿幽幽的珠子,拿到她眼前晃了晃。 白玲珑立刻被绿珠吸引住了,一把抢到手中,好奇的把玩起来。 毕然也没办法,只好拿出养魂珠姑且一试,希望养魂珠能够安定老妈心神,别老拿那种眼神看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因为银发美女昨天曾经跟他说过,养魂珠既可以存放和滋养死人的魂魄,又可以安定活人的魂魄,长期带在身上还可以延年益寿。所以他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决定先给老妈玩一玩,若是没有效果,再抢回来就行了。 不一会儿,白玲珑迷离的眼神渐渐变得水灵清澈起来,精神也安定下来,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躁动不安。但是,她的精神状态依旧没有改观,还像以前一样,半疯半傻。 毕然见老妈终于恢复到原来那样,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彭湃气喘吁吁跑进病房,看见毕然坐在床边发呆,他有些心疼地说:“小宝,我听宋医师说,你要给你妈转院?” 毕然点头“嗯”了一声。 “唉!”彭湃叹了口气,又问道:“这几天我一直都没有看见老毕,你爸是不是出事了?” 毕然又“嗯”了一声,把手伸向彭湃道:“彭叔叔,给我来一根烟。” 彭湃见毕然心情不好,便丢给他一根烟,从口袋掏出火机给他点上,又安慰了两句,就摇头叹息着离开了病房。 彭湃比任何人都了解毕然,所以他压根不相信宋医师说得话,甚至心里还有点替毕然难过,但却无能为力。 抽完烟,毕然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烦恼了。在陪老妈玩了一会躲猫猫后,他借尿遁悄悄跑出医院,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葬场而去。 紧赶慢赶,上午十点之前,毕然赶到了火葬场。 今天的聚龙殡仪馆,似乎好像很不平静。 下车后,毕然刚穿过牌坊,就看见一辆货车停靠在遗体告别厅门口,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穿着一套皱巴巴的西服,板寸头,浓眉大眼,嘴中叼着根烟,像个包工头一样,站在货车屁股后面,不停地吆喝着十几个装修工人搬这搬那,不断从车上往遗体告别厅搬运装修材料。 第五十六章 申公望看中魏名匠什么呢? 这个破火葬场,还有必要搞装修吗? 咦,昨晚停靠在花坛边的那辆红色跑车跑哪去了? 毕然先在火葬场大院转悠了一圈,发现老王、老李、姬烟、潘朵薇、杨天伦、胡灵璧和申公望统统都不在。 他走到货车旁边,看着十几个忙忙碌碌的装修工人,问道:“师傅,你们这是干什么?谁叫你们来的?” 十几个装修工人充耳不闻,埋头苦干,我行我素,该搬木板的搬木板,该扛龙骨的扛龙骨,该拿电线的拿电线,没有一个人搭理毕然。 毕然皱起眉头,身体一晃,站到遗体告别厅门口,拦住他们道:“你们都聋了吗?没听见我说话吗?” “怎么回事?你们愣在门口干什么?” 这时,那留着板寸头的包工头听到声音,边喊边从遗体告别厅跑了出来。 他一看见毕然拦在门口,立马意识到毕然可能是殡仪馆的员工,不然也不会多管闲事。他赶紧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双喜,抽出一根,满脸堆笑的递给毕然,“兄弟,抽根烟。不好意思,我叫魏名匠,我刚才看见你走进来,还以为你是来办事的。” 毕然不由接过香烟,夹在指间,魏名匠掏出打火机,给毕然点上,然后说道:“兄弟,他们都是和我一个姓的老表,我们是申馆长请来搞装修的,这个殡仪馆翻新改造工程也是我承包的。兄弟,早上来的时候,我们没有见过你啊,请问你贵姓?” “咳咳,我姓毕,你叫我老毕就可以了。”毕然抽了两口烟,被烟呛了一下,禁不住咳嗽两声,尴尬地走到货车旁边道:“你们都姓魏啊?” “是啊。”魏名匠见毕然没有为难自己,马上喊工人们继续往遗体告别厅搬运材料。工人们肩扛背驮,又开始忙碌起来。 毕然不知道申公望为何突然要搞装修,问魏名匠道:“魏老板,申馆长为什么要找你们来搞装修啊?” “老毕,不会吧,你们自己人都不知道?”魏名匠是个自来熟,一见面就能跟客户或者业主搞好关系。他惊讶的看着毕然,以为毕然开玩笑呢。 毕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殡仪馆装修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他狠吸两口烟,把烟头丢到地上,狠狠碾了两脚,苦笑道:“我要是知道的话,还问你干嘛?” 魏名匠马上说道:“申馆长找我谈装修的时候,说火葬场最近老丢东西,他认为风水出了问题,特意叫我来装修一下,改改风水。” 丢东西跟风水有什么关系?毕然猜不透申公望想干嘛,不由看了外表忠厚老实的魏名匠两眼,用手指了一下花坛道:“你们来的时候,在花坛那里,看没看见一辆红色跑车?” 魏名匠摇头道:“没看见。” “那申馆长去哪里了?”毕然马上又问道。 “他听到一声枪响,跟我们交了一下底就开车走了。”魏名匠答道。 “枪声?” 听到枪声这两个字,毕然第一感觉是络腮胡子和鹰钩鼻子又杀了回来。他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诧异的看着魏名匠,“哪里传来的枪声?” 魏名匠用手指了一下牌坊斜对面,说道:“听申馆长说,附近有个法场,今天早上有个死刑犯被执行枪决了。” “魏老板,你跟申馆长很熟悉吗?”毕然松了口气,聊天般问道。他估计姬烟昨晚给拖车公司打过电话,跑车可能大清早就被拖车拖走了。而且他觉得申公望早不装修晚不装修,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装修,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改变风水而找魏名匠,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魏名匠笑着回答道:“以前不熟,现在很熟。老毕,缘分呐!我和老表们这几天正愁没活干呢,没想到,申馆长昨天路过我们那条专门搞装修的马路,一看到我魏名匠那块水电木瓦油一条龙施工服务的金字招牌,立马停下车,走下来跟我说,同志哥八百年前我们是一家,火葬场有个大工程,你干不干?我当然干了。只要有活干,有钱赚,就是再苦再累再吓人的地方,我们也不怕。” 一说起这件事,魏名匠就觉得自己走了运。那条马路上可不止自己一个搞装修的,整条马路起码蹲着几百号人,都在眼巴巴等活干呢!申公望一来,二话不说,价都不问,就把这么大的工程承包给了自己,这不是运是什么? “这么说来,你和申馆长昨天才认识,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马路游击队了?申馆长以前跟你们也没有任何业务往来,你们只是偶然相遇,一见面,什么都不问,就把装修工程发包给你们了。”毕然神色古怪地看着一脸憨厚的魏名匠,喃喃说着。他真不知道申公望是看上了魏名匠的手艺,还是看上了他的人? 如果申公望看上了魏名匠的手艺,那就说明魏名匠所领导的这支野马游击队肯定很有名气,口碑肯定很好,不是那种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的黑心游击队。 如果申公望看上了魏名匠这个人,那他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听到毕然一语道破他们是马路游击队,魏名匠顿时有些尴尬难堪起来,扭头就想走。 “魏老板,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毕然见魏名匠脸色难看,赶紧拉住他道。他本身就是一个打工的,凭什么五十步笑百步。 魏名匠闻言心里好受了一点,抽出两根烟,递给毕然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一口说道:“老毕,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游击队。但是,别看我们满城打游击,却有很多正规公司想要收编我们。 要不是他们规矩太多,工程又层层发包,到了我们手里没有什么油水,我们早脱下这身伪军服,换上他们那身正规皮了。” 这话差点让毕然笑喷出来,他强忍着笑意道:“你们有施工图,或者效果图吗?” 魏名匠忙摆摆手说道:“我们什么图纸都没有,申馆长也没有提供任何图纸,更没有要求我绘制图纸。昨天一见面,他就给了我一笔首付款,让我采购装修材料,组织工人今天进场施工。” “魏老板,你们没有图纸怎么施工啊?”毕然就纳闷儿了,申公望在马路上随便找个游击队来装修也就算了。既然要以装修改变风水,为何不找个设计公司好好设计设计。然后按图施工,双方也不会因为装修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而扯皮。 “申馆长说不用图纸,只需要按他说得做就行了。。说实话,我们装修从来不看图纸,只要用粉笔在墙上随便画画就可以了,业主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要是业主实在看不懂我画得图纸,或者想象不出效果,我就到网上找一些装修图片给业主看。无论什么造型,什么背景,我都可以依葫芦画瓢做出来……”说起老本行,魏名匠就夸夸其谈。 第五十七章 被执行枪决的死囚 “魏老板,你们是局部改造,还是全面改造?”毕然不想听魏名匠自吹自擂,打断他道。 魏名匠吹牛皮也好,手艺高超也罢,都与他无关。他只想知道火化间改不改造,若是改造,他只能跟聚龙殡仪馆说再见了。然后,重新寻觅一家火葬场修炼阴气诀。 魏名匠说道:“我们只是局部改造,主要改造遗体告别厅、停尸间和接待室。其他地方,申馆长说暂时不动。如果需要装修的话,会提前通知我。” 毕然“哦”了一声,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火化间不在装修改造之内,他可以安心修炼几天,再视情况而定,是走是留全在自己一念间。 “老毕,装修期间,还请你多多关照。你在火葬场具体负责什么工作啊?”魏名匠想跟毕然搞好关系,主动靠近毕然套近乎。他希望在装修期间,毕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便后期偷工减料,让利润飞起来。 毕然笑道:“我什么都干,哪里需要我,我就到哪里去。” “哎呀,老毕,原来你是主管呀!”魏名匠不明就里,以为毕然是领导呢。这下他的态度更热情了,搂着毕然的肩膀说:“我和你一见如故,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俩到前面路口村的那个聚龙农家乐喝一杯怎么样?” “魏老板,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你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用顾虑我的感受。你们要注意安全,能在外面解决的,就在外面解决,千万不要上公共厕所,也不要在夜间施工。”毕然知道魏名匠误会了,赶紧提醒一下。他感觉魏名匠这个人不错,挺会来事的,背井离乡做事不容易啊! “老毕,你开什么玩笑?你要是打工的,那我们是什么?”魏名匠好生感动,更加认定毕然是个小领导,更要搞好关系,心中打算从装修费里拿出几千块堵死他的嘴。 两人正聊得起劲,申公望突然开着那辆老掉牙的灵车驶入了火葬场。 今天,灵车屁股后面没有尾随送殡车队,尾随的是一辆警车。 申公望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把灵车停放到遗体告别厅门口,此刻却直接把灵车开到了火化间门口。 毕然没有跑过去看,只是站在那看着火化间。他估计灵车上拉的就是那个被枪决的死囚,不知是男还是女? 魏名匠也好奇的探头看着火化间,感觉在火葬场搞装修真他娘的刺激,天天与死亡作伴,在地狱门口施工,够自己吹一阵子牛逼了。 那辆警车呼啸而过,居然也跟随灵车停在了火化间门口。紧接着,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立刻从警车里钻了出来。 申公望面无表情的走下灵车,皮笑肉不笑的与两名警察各握了一下手,又互相客套两句。 最后,申公望将两个监督火化的警察带到了丧户接待室,好烟好茶招待。 陪着两个警察聊了几句,申公望抬腿走出接待室,快步走到毕然面前,脸色阴沉的问道:“你不好好守夜,大清早跑到哪里去了?你最好能够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这个月的工资你就别想拿了。” “殡仪馆连个食堂都没有,难道还不允许我到外面吃早餐吗?” 不到万不得已,毕然不想和申公望撕破脸。为了火化间的阴气,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是态度该强硬还得强硬,不然申公望会把自己吃的死死的,“扣我工资,我马上卷铺盖走人。” 申公望没想到毕然这么强势,也没想到他会找出这么个理由,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面沉如水,斜眼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魏名匠。 魏名匠不由打了个哆嗦,又见他们两个顶牛,生怕殃及池鱼,赶紧闪到一边。 毕然又借题发挥道:“申馆长,虽然宿舍有一个小厨房,但只能烧水泡方便面。正好魏老板也在这里,我建议你找个稍微大一点的地方做为食堂,让魏老板装修一下,再请个做饭阿姨,解决大家吃饭的问题。你看如何?” 魏名匠本来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一听到毕然的建议后,立刻又屁颠颠跑过来,厚着脸皮要求申公望装修食堂。 而且,魏名匠还说了一堆关于不装修食堂的后果,又是影响形象,又是影响风水……搞得申公望骑虎难下,斟酌半天才对魏名匠说道:“魏工长,我可以给你增加食堂项目,但是你必须加班加点施工。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两班倒也好,通宵干也罢,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在半个月内完工。 如果你能够提前两天竣工,甚至提前三天或者五天,那当然更好,我求之不得。结算的时候,我会把百分之五的工程质保金一起结给你。” 魏名匠不怕活多累死人,就怕大工程最后变成小工程。他闻言大喜过望,拍着胸脯再三向申公望保证道:“申馆长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质保量按时完工,不,提前完工,给殡仪馆创造一个良好的经营环境,保证让贵馆生意兴隆,火化都要排队,数钱数到手抽筋……” 毕然夹在中间,实在也不好插嘴说大煞风景的话。只能等申公望不在的时候,再提醒一下魏名匠,不要夜间加班施工。否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申公望对魏名匠的表态很满意,勉励了他一番,就把他打发走了。 然后,申公望对毕然说道:“老毕,我去附近法场拉了一名刚刚被执行枪决的死囚。这个死囚很倒霉,是本市最后一名被执行枪决的死刑犯,以后周边几个监狱将取消枪决,剩下的死刑犯将全部采用注射安乐死。 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你昨晚学不会。早上老王老李跟我说,你已经学会了火化,那我就放心了。你抓紧时间先把那个死囚火化了,再把停尸间的尸体也火化了,腾出地方来给他们施工。” “然后呢?” 毕然现在已经知道姬烟他们为何不在火葬场,本以为申公望会因火葬场装修而放自己的假,哪知道申公望却说:“在装修期间,火葬场暂停营业。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已经放假了。你一定要坚守火葬场,监督施工,防止他们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第五十八章 青涩少年与安乐死 别人都放假了,偏偏就是不给我放假,这个老家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跟我过不去啊!毕然心中很愤怒,脸上却很平静。 没谈这些事情之前,申公望便已做好了迎接毕然反弹的准备。谁知道,毕然却默不作声,居然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连一句反驳自己的话都没说,就像刚来时那样,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这个,老毕,我说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毕然反常的表现,让申公望感到很不适应,好像少了个对手。在他的印象中,毕然听到留守火葬场脸色应该很难看才对,为何这小子看起来反而还有点高兴呢? “你是馆长,我只是临时工,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殡仪馆你最大,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敢有什么意见?没别的事,我就去火化了。”毕然脸色淡定,口气不愠不火,恪尽职守,表面看上去就是个听话的好员工。 说完,他抬腿就向火化间走去。现在,他正处于修炼阴气诀的关键时期,巴不得申公望作出这种不公平的安排,巴不得他放所有人的假,唯独留下自己。这老家伙以为把我限制死了,反而却在帮我的忙,真是天助我也! 不对头,没道理啊,这小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他应该求我才对。申公望潜意识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偏离了预期轨道,不由摸了摸没有几根头发的脑门,忽然伸手拦住毕然道:“老毕,你先别急着去火化,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急什么?” 毕然顺口说了句“你不叫我火化,我就不急”,说着停下脚步,洗耳恭听。 申公望脸一端,貌似严肃的说道:“装修期间,我和胡会计要到商丘一带参观考察几个火葬场,到同行那里取取经,学学他们成功的经验。我不在殡仪馆这段时间,馆里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说老实话,咱们馆与其他馆相比,确实有点落后了。所以呢,我决定在遗体告别厅专门开辟出一间死囚注射室,力争将周边几个监狱关押的死刑犯都吸引到咱们这里。装修就是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安乐死环境,减少他们对死亡的恐惧。老毕,你觉得怎么样?” 毕然无可无不可的说道:“你是领导,你说了算,我没有什么好意见。” 申公望意味深长的看着毕然,说道:“除此之外,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向别的馆看齐。我想在接待室、火化间、停尸间、遗体告别厅、骨灰堂和祠堂之间安装一套智能监控系统。显示器就放在接待室,这样既能满足那些想要观看火化过程的死者家属,又能监视监听到盗窃和不法行为。老毕,你说这样好不好?” 毕然一听到申公望要在火化间安装监控系统,差点一头栽倒地上。他强压住立刻马上离开火葬场的冲动,口是心非地说道:“好,很好,太好了,简直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边赞不绝口的说,毕然一边在心里把申公望的八辈女性祖宗都挨个问候了一遍,恨不能冲上去敲烂他那油光锃亮的脑壳。 开玩笑,火化间这样一搞,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摄像头的监视之下,这让他还怎么修炼阴气诀?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枪毙死囚选今天,老家伙搞装修选今天,到商丘参观考察选今天,什么事情都凑在一起了,这是巧合还是意味着什么? 申公望最喜欢看毕然吃瘪的样子,明知道毕然言不由衷,仍然极为满意的挥了挥手,仿佛赶苍蝇一般,将毕然赶到火化间火化那个死囚。 鉴于毕然的表现,他决定再好好“培养”一下这小子,半个月以后,火葬场和自己就全靠这小子了。 申公望背着双手,哼着小曲,乐滋滋走回接待室,很快就跟两名警察打成了一片。 三人喝着茶,聊着天,打着屁,嘻嘻哈哈的等待着那个死囚骨灰出炉。 毕然郁闷的要死,磨磨蹭蹭的走到灵车跟前,又磨磨蹭蹭的将一个黑色尸袋搬下灵车,然后走进火化间。 无论死者是好人还是坏人,按死者为大的传统,毕然一般对于死者都给予应有的尊重,死刑犯的遗体也不例外。 他从火化间推出一辆遗体专用推车,将黑色尸袋搬到推车上,慢慢推到火化间,端端正正的摆放到一台火化炉的火化台上。 毕然出神地看着黑色尸袋,真想扭头就走,撒手不干了。 但是转念一想,按照现在这个装修进度,魏名匠首先要拆除遗体告别厅、停尸间和接待室墙面及地面的原装饰物品,再预埋水管电线等隐蔽工程,最后才轮到木工、瓦工和腻子工进场施工。 就算他们为了赶工,所有工种同时展开装修,那也要到最后才能安装摄像头和显示设备。 更何况,魏名匠今天才率领工人进场,装饰材料还没搬完呢,这一切都停留在初始阶段,光是墙上的墙裙、天棚上的石膏板吊顶和地上的老瓷砖就够他拆几天了。 所以说,这中间还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修炼,不用急于转移。实在不行,再拍拍屁股走人也不迟么。 当毕然纠结是去是留的时候,一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几岁的青涩少年悄然无声地走进火化间。 这个青涩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行踪诡秘,在阴暗的火化间东看看西瞧瞧,就像个好奇宝宝一般,到处乱转,嘴中喃喃自语着,“这就是传说中火化人的地方啊,好阴森好恐怖!” 正在低头沉思的毕然听到自语声心头一跳,霍然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既青涩又帅气的少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嘴上说着好恐怖,脸上却没有半点恐慌情绪。 该死,真该死。毕然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忘记关门也就算了,怎么连有人闯入火化间都没有发现。看来,我真的被申公望搞出的这些事情气糊涂了。 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因为火化间没有窗户,空间几乎是全封闭的,所以显得非常阴暗。毕然隐约看着那英俊少年,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跑到这里来?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火化间吗?” 英俊少年诡异地笑道:“我已经来到这里,当然知道这是火化间。” 毕然皱起眉头说道:“你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走。这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快出去吧。你再不走的话,我就赶你走了。” “你没有权力赶我走,因为我是死者家属。我在法场亲眼看着他被枪决,我也要亲眼看着他被火化,我还要亲手收殓他的骨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是你们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英俊少年眼神灰暗,神色平静,仿佛看透了人间生死一般,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第五十九章 传说中的魂飞魄散 “你是死者家属?” 毕然吃惊地看着英俊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少年居然是死囚的亲人,不知他与死囚是什么关系?难道说,他是死囚的儿子,或者直系亲属,不然也不会如此上心,亲自跑到火化间领取骨灰。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打开尸袋看看,里面有一张法医出据的死亡证明,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英俊少年抬手指了指火化台上的黑色尸袋,手指颤抖,脸若死灰。 “那……那你老老实实呆在我后面,不要随便乱走,乱碰东西。” 昨夜火化死胖子和死女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毕然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打开尸袋验尸呢?既然英俊少年把“丧帝”都搬出来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得他观看火化过程。 毕然转过身去,双手一推,直接将遗体火化台和黑色尸袋推进了火化炉。 在启动这台火化炉之后,毕然马上后退两步,与英俊少年并肩而立,一起观看火化。 火化刚开始,毕然就有些担心英俊少年承受不了这惨不忍睹的火化过程,稍微扭头看了一眼这大胆少年。 毕然满以为英俊少年会怕得要死,不敢观看或直视火化炉。不料,他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化炉的玻璃观察窗口,神色又亢奋又紧张,浑身颤抖,直翻白眼。 “你没事吧?”毕然见英俊少年抽风般乱抖,怕他吓出个好歹来,刚想要伸手扶他一把,少年却轻飘飘躲到毕然视线外的阴影之中,依旧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火化炉。 毕然见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便懒得管他,回头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化炉,做好准备,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随着火化炉的温度不断攀升,黑色塑料尸袋瞬间融化一空,火化台上只剩下一具浑身浴火的尸体。 英俊少年似乎在期待着浴火重生,可是浴火重生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人身上。 高温瞬间将尸体表面融化掉了,高温更导致筋骨骤然收缩,尸体犹如复活了一般,猛然从火化台上弹坐起来。 在遗体弹跳起来的时候,毕然透过透明玻璃,赫然看清了这个死囚的庐山真面目。 这个死囚脑门正中依旧残留着一个被子弹击穿的血窟窿,脸上也依旧残留着因恐惧枪决而产生的骇人的扭曲的死亡痛苦表情。但是在死亡表情中,更多的却是无助和不甘,仿佛含冤而死一样,令人唏嘘不已。 尽管毕然已有火化杜大军、死胖子和死女人的经历,却仍被这具尸体骇得一阵心惊肉跳。 而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这个死囚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都和身边这个英俊少年极为相似,不对,应该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白天真是活见鬼了! 毕然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看走眼了,居然把鬼当成了人。他顿时毛骨悚然,眼睛发直,脑袋和脖子像生了锈一般,机械而又僵硬的缓缓转向英俊少年。 当他的视线落到那英俊少年身上之时,英俊少年此时却像纸糊的纸人一般,居然跟随火化炉的尸体在同步火化。 一个在炉内,一个在炉外,简直匪夷所思! 英俊少年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步瓦解,脸上的皮肤更是纷纷剥落,五官忽长忽短的不停伸缩扭曲,那情景又诡异又恐怖又惨烈。 毕然猛不丁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倒退两步,与那鬼少年拉开距离,他忍不住问道:“你是……那个死囚的鬼魂吗?” 正在瓦解的鬼少年惨笑着说道:“炉子里火化的就是我,我死得好冤啊!我不想死,我咽不下这口气!” 毕然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不禁问道:“你为什么咽不下这口气?” “因为我不是杀人犯,我们学校的校花范小冰也不是我先奸后杀的,而是邱少峰杀的,我只不过无意中看到他杀人碎尸而已,他就陷害我杀了范小冰……” 鬼少年话还未说完,嘴巴、鼻子、眼睛以及脸颊蓦然化为一片片飞灰,四散而飞。而身体更是布满裂纹,触目惊心,犹如龟裂的碎玻璃一般,眨眼碎成了一块块灰烬,满天飞扬,凄惨无比。 “邱少峰是谁?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讨回公道。”毕然眼睁睁地看着鬼少年一点点灰飞烟灭,顿时动了恻隐之心。他本不想管人鬼之间的闲事,但鬼少年的惨状却让他于心不忍。 鬼少年摇着仅剩半边的脑袋道:“没用的,邱少峰是我同班同学,他爸邱刚是一家大型集团公司的老板,旗下有几十家子公司,黑白两道通吃,你斗不过他的。 我走了,如果你真想帮我,那你就把我的骨灰丢掉吧。千万不要交给我父母,我怕连累他们。邱少峰就是一个疯子,一条疯狗,逮着谁咬谁。他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为所欲为,恐怕连我的骨灰他都不会放过……” 话音未落,鬼少年的魂魄登时土崩瓦解,化为一蓬飞灰烟消云散,魂归天地,丧失了转世轮回的机会。 鬼少年除了在火化炉里留下一堆骨灰,证明他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飞魄散啊! 亲眼目睹鬼少年魂飞魄散,毕然心有戚戚,神情有些伤感,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发酸的眼晴。 虽然他没有承诺鬼少年,但是他仍然决定帮助鬼少年完成心愿。 丢弃骨灰只是举手之劳,可毕然却并不想这样做。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要是有机会,他准备会会那个邱少峰,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嚣张?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还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毕然决定将骨灰亲手移交给鬼少年父母,好让老两口有个念想,再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想到鬼少年的父母,毕然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父母,心情顿时糟糕透顶,胸口似乎憋着一股恶气,特想找个不开眼的人发泄发泄。 老毕都失踪五、六天了,寻人启事也刊登了,可现在却半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火化完鬼少年的遗体,毕然小心翼翼收好他的骨灰。然后,他抱着骨灰盒走出火化间,来到到接待室。 一进门,他看见那两个警察坐在那抽烟喝茶,心里感觉很不爽,故意把骨灰盒放到茶几上,又推到两人面前,看他们还敢不敢喝茶? 两个警察看到骨灰盒,就想到一个多小时前,这个骨灰盒还是一个活活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堆骨灰粉。两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连招呼都不和申公望打,转身就走。 申公望见毕然这么不懂规矩,气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冷哼一声,扭头走出接待室,追上那两个警察,脸上破天荒露出歉意微笑,却比哭都难看。 第六十章 计划没有变化快 跟那两个警察道完歉,申公望不知为何又走了回来。 毕然坐在椅子上抽着招待“丧帝”的软中华,试图用香烟麻痹自己,解掉心中的烦闷。他瞥见申公望阴沉着脸走回来,就知道这老家伙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申公望一进门,马上交待毕然火化停尸间的尸体。 并且严格要求毕然,严格监督魏名匠装修,避免反工、窝工、怠工、偷工。一旦出现错误或者损失,该扣工资的扣工资,该扣工程款的扣工程款,不管谁对谁错,各打五十大板…… 申公望话里话外夹枪带棒,毫不客气。 毕然故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却乐翻了天,就等着看好戏。 如果不出所料,魏名匠一没施工图纸,二没装修殡仪馆的经验,不出大错才怪呢! 自己再煽点风点把火,魏名匠为了做出效果来,说不定就把庄严肃穆的遗体告别厅装修成喜气洋洋的婚礼殿堂,说不定就把恐怖的停尸间装修成引人遐思的婚房,不知到时候申公望会作何感想? 真的好期待啊! 申公望不知道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交待还好,这一交待可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他或许也被毕然气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等多此一举的事情。 毕然目送申公望和两个警察离开火葬场,顿时感到一阵轻松。 这半个月,火葬场就是老子的天下了,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说都不好使。 火葬场一装修,申公望一出差,所有人一放假,毕然有种解放了的感觉。 他一高兴,顺手拿起茶几上大半盒软中华,跑到遗体告别厅,挨个给装修工人们发烟。 “老毕,你太客气了,我还没感谢你呢。”魏名匠很感激毕然帮他揽了一个食堂的活,赶紧走过来,亲热地握住毕然的手摇晃了两下。 “魏老板,你不用谢我。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外面说吧。”毕然想跟魏名匠好好聊聊,好好坑一下申公望,叫他有苦也说不出。 魏名匠干了十几年装修,当了七、八年包工头,闻弦歌而知雅意,岂能猜不出毕然言下之意。他二话没说,立马主动拉着毕然走出遗体告别厅,避开那些想偷听的工人。 走到花坛边,毕然停下脚步,看着魏名匠说道:“魏老板,申馆长临走之前,让我监督你们施工。” 魏名匠从毕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意思,不敢乱说,只能保守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干,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包你满意。” 毕然见魏名匠说话办事果然滴水不漏,便放心说道:“这个,魏老板,说实话,我不想监督你们施工,也不想对你们指手画脚。” 魏名匠不由左右看了一下,神色微妙地低声问道:“那你想我们怎么干?” 毕然一本正经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搞装修的,反正你们能省则省,可以把贵材料换成便宜材料,把名牌换成杂牌,把铜芯线换成铝芯线,只要能够勉强通过验收就可以了。” “这样做……不好吧?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我魏名匠的名声就臭完了。”魏名匠又惊又喜道。 毕然负责的说:“你不用怕,出了问题,你都可以推到我身上,不用负任何责任。” 魏名匠担心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做得太狠了?” “魏老板,你在这个火葬场只能做一锤子买卖,不要幻想做第二次。”毕然耐心开解魏名匠,让他放下思想包袱,配合自己把事情做绝。 “这样以次充好,我怕质量没保证啊。就算验收合格,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问题。完工以后,申馆长三天两头找我搞维修,怎么办?”魏名匠不无担扰的说道。 “他不给你维修费,你就不用理他。”毕然不担心搞砸装修,反而担心他们的安全,“老魏,你不要听申馆长瞎忽悠,不要傻了吧唧晚上加班施工。他只给你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你没有必要这么卖命。” “老毕,我们不加班加点干,半个月恐怕完不了工啊。”魏名匠又开始担心起来。 毕然想了一下,说道:“你白天可以多加派点人手,时间就抢回来了。你拿到剩下的钱,最好不要再来这个火葬场了,有多远躲多远。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里闹鬼。” “老毕,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魏名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心中却不以为然。这个世界天天有人说见鬼了,可到最后却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毕然一看魏名匠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正要张口说两件吓人的灵异事件,引起他的重视,牌坊那里忽然走来一对两鬓斑白的老年夫妇。 这老两口满脸悲伤,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着走向花坛。 不用说,毕然也能猜到这老两口是谁,除了鬼少年的父母,这个时候还有谁会一路走一路哭的跑来火葬场? 这老两口绝对在刑场目睹了儿子被执行枪决的全过程,然后又从刑场一步一步走到火葬场,领取儿子的骨灰。 魏名匠看到有人来了,跟毕然说了声“我去忙了”,快步跑向遗体告别厅。他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消化一下毕然的建议,再做出正确的选择。 毕然见那老两口腿脚不利索,赶紧迎了过去,但又怕搞出乌龙事件,不得不问道:“大爷,大娘,你们来殡仪馆干什么?” “小伙子,我是叶小默的爸爸。这是我老伴,小默的妈妈。请问,我儿子的骨灰找谁领取?”老大爷搀扶着泣不成声的老伴,泪眼模糊的看着毕然,哽咽着说道。 毕然闻言一阵黯然,看这老两口苍老的样子,年龄没有七十岁也有六十多岁。他们如果不是遭受打击一夜变老,那就是老来得子。这个年纪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却悲惨地变成了失独家庭,这让他们以后怎么过啊? “唉!”毕然不禁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劝他们才好,沉默半天才说道:“大爷,大娘,你们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难过……叶小默的骨灰在接待室,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他上前一步,搀扶着叶小默老母亲的另一条胳膊,将老两口领进了接待室。 毕然先给老两口倒了杯水,等他们喝完了,这才拿起茶几上的骨灰盒,双手递给叶小默的老父亲,一时间竟然忘了要替他们保管一段时间。 直到老两口伤心欲绝的抱着骨灰盒走出火葬场,毕然才想起还未处理邱少峰这个祸患。以老两口这把年纪,恐怕保全不了叶小默的骨灰。 那个邱少峰既然能干出杀人碎尸和栽赃嫁祸的变态勾当,就能抢走叶小默的骨灰永绝后患。 想到这里,毕然急忙跑出接待室。 当他追到牌坊的时候,只见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十七、八少年,十分嚣张的领着十几个小混混猛然从路边冲到老两口面前,一哄而上,抢走了叶小默的骨灰。 这帮小混混在那个棕发少年带领下,嘻嘻哈哈围着急得团团转的老两口,非常可恶地将骨灰盒抛来抛去,故意逗弄老两口来抢夺。 第六十一章 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求求你们,把我儿子的骨灰还给我吧……” 叶子默的老父亲和老母亲拖着老胳膊老腿,一边嘶喊着,一边疯狂的抢夺儿子的骨灰。 老两口腿脚不利索,根本抢不过十几个身体灵活的小混混,不得不跪下来哀求道:“你们行行好吧,看在我们一把年纪的份上,把骨灰还给我们吧!” 这凄惨的一幕,一下点燃了毕然心中的怒火,几步冲到十几个小混混之中,拳打脚踢,当者披靡,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一个小混混能挡住他一拳一脚,更没有一个小混混有还手的机会,全部被他打趴下了。 而且,毕然下手特别重,十几个小混混要么被打得吐血倒地不起,要么被打得满地找牙。 最后,毕然劈手从那嚣张棕发少年手中夺过骨灰盒,目光冷冷的盯着他道:“你就是那个邱少峰吧?杀人灭口,栽赃嫁祸,又哄抢骨灰,你的确够嚣张。”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邱少峰此刻已被毕然吓傻了,居然不打自招。但是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极力否认道:“胡说,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啪,啪”两声脆响。 毕然抬手扇了邱少峰两个大耳刮子,再叫他嘴硬。 邱少峰“啊”的一声惨叫,接着从嘴中吐出十几颗牙齿,双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目光凶狠地瞪着毕然说道:“打我,你敢打我……完了,你完了,你等着吧,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干爹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知道我干爹是谁吗?你知道魏克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魏克强就是我干爹,他还是小刀会的会长……傻了吧?害怕了吧?我干爹手下有几百号人马,绝对会把你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这狠话要是放在几天前,还真有可能震慑住毕然。不过现在毕然根本就不在乎邱少峰的威胁,甩手又扇了他两耳光。 然后,他伸手抓住邱少峰的衣领,猛地拉到眼前说道:“小王八蛋,我今天就打得你亲爹干爹都认不出你来。” 邱少峰惊恐的看着毕然,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挣脱不了毕然的掌握,只能眼睁睁等着挨揍。 毕然左手拿着骨灰盒,却并不影响动手。他松开邱少峰的衣领,抡起右手,闪电般连抽了邱少峰十几个大嘴巴子,打得他原地直打转转,分不清楚东西南北,脸像猪头一样。 毕然的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既打不死邱少峰,又打得他爹都认不出来。 今天人太多,毕然不敢大开杀戒,只能狠狠教训他们一顿,改天再单独找邱少峰麻烦。他一脚把邱少峰踢到旁边,对着十几个满地打滚的小混混说道:“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我见一次,打一次,滚!” 十几个小混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架起晕头转向的邱少峰,落荒跑向停在公路岔口的三辆越野车。 毕然看见三辆越野车跑没影了,这才转过身走到有些不知所措的老两口面前,关心地问道:“大爷,大娘,你们没事吧?” 老两口悲伤过度,又被那些小混混伤透了心,此刻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毕然本想把骨灰盒递给老两口,让两人抱着儿子寻求点安慰,但是看见他们这个样子,他又不忍心加重他们的心理负担,索性说道:“大爷,大娘,你们也看到了,那些人渣虽然被我打跑了,但他们肯定不会死心的,还会找机会抢夺骨灰。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把骨灰寄存在殡仪馆,我替你们保管一段时间。等我把那个邱少峰彻底搞定了,再交还给你们。” 老两口相顾无言,默默流泪。 最终,叶小默的老父亲强忍悲痛,伸出手紧紧握着毕然的双手,感动的老泪纵横,只知道一个劲儿说:“谢谢,谢谢……” 说完谢谢,叶大爷扶着悲伤过度的老伴,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的慢慢向前走去。 毕然看着老两口那孤独的背影,感觉很忧伤很心酸。 要不是碍于那十几个小混混,他刚才都想灭了邱少峰,直接将其挫骨扬灰。因为他背靠火葬场,有毁尸灭迹的便利条件。 “唉……”毕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地走回火葬场。 毕然走后,路边十几丈外的乱坟岗中突然冒出一男一女。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刚离开不久的申公望。 而女人也不是别人,自然是夫唱妇随的胡灵璧。 申公望望着远去的老两口,喃喃说道:“可惜啊可惜!方正一年前教唆那个邱少峰杀了七、八个人,原来是为了暗杀魏克强而做的准备。那个叶小默,只是其中的一个倒霉鬼而已。没想到啊,这无意中埋下的一颗棋子,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 胡灵璧接过话头说:“这个小毕太鬼了,骗得我们好苦,居然连黑妞都瞒过去了。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一身好功夫?” 申公望用手捏了捏眉头,说道:“你不必担心,他邪气缠身,不用我们动手,这小子也活不过两个月。我最担心和好奇的是,他在停尸间,在那个叫熊勘的死者身上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让他变化这么大,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现在想起来,感觉很失策。三天前,我刚见到这小子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不止一次死在我手里。可是我又抓不住这种呼之欲出的感觉,阴错阳差错过了全面检查熊勘尸体的机会,白白让这小子得了便宜。” 胡灵璧轻捋卷发,皱着秀眉说道:“难道他得到了一件传说中的法宝?否则这短短两三天,他绝对不会从一个普通人变成现在这样。” 申公望胸有成竹的说道:“就算他得到法宝,注定也要死在我手里。你放心,他永无翻身之日。冥冥之中,我感觉上一次可能做的不够彻底,似乎缺少一样关键东西。正好人也凑齐了,我们借装修的机会,先去商丘找找,找不到,再去殷墟。我就不信,他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先让这小子得意两天,我回来再算总账。”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吧。”胡灵璧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申公望点头说道:“我已经叫方佛订了机票,他马上就会开车过来接我们去机场。” …… 毕然抱着叶小默的骨灰盒回到火葬场,感觉存放到骨灰堂不太合适,他干脆拿到宿舍,将骨灰盒塞到床底下。 不料,他在床下赫然发现一个高档紫檀木骨灰盒。 第六十二章 血色符文突变黑色符文 这不就是老王丢失的那个紫檀木骨灰盒吗?妈个蛋的,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藏到我床底下的? 看到这个骨灰盒,毕然理所当然认为这是老王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又认为紫檀木骨灰盒就是自己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骨肉相连一样。 毕然没来由一阵心慌,顺手把紫檀木骨灰盒从床下掏了出来。他捧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感觉骨灰盒很沉重,骨灰塞得又满又扎实,可是盒子上却没有任何关于死者的身份信息。 虽然毕然对这个骨灰盒有种陌生的熟悉感,但他怀疑这是别人的恶作剧,甚至是栽赃陷害,为的就是坐实自己监守自盗的罪名。 他本想丢掉,可直觉又告诉他,这个骨灰盒千万不能丢,他只好把骨灰盒又放回床下,与叶小默的骨灰盒并排放在一起,就当是给叶小默找了一个好伙伴。 毕然头枕在胳膊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有些事不知道还好,知道后反而会令人不安。 想到床板下藏着两个陌生人的骨灰,毕然就有些躺不住,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干脆跑到人多的遗体告别厅凑个热闹。 此时,十几个装修工人已经缷完材料,开始按部就班拆除遗体告别厅的老旧木墙裙和石膏板吊顶,现场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毕然背着双手,装模作样的巡视了一圈。 魏名匠见毕然跑来监工,凑过来说道:“老毕,我想了一下,感觉火葬场太他妈坑人了,太暴利了,赚得都是死人钱,不赚白不赚。” 毕然笑道:“你想通了?” 魏名匠怕工人听到,悄悄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跟火葬场只能做一锤子买卖,一次赚个够,坚决不做第二次。谁叫火葬场是咱们这个社会最垄断最暴利的行业呢?” 毕然拍拍魏名匠的肩膀,惊喜的说道:“魏老板,你能认识到这点我很高兴。我看了一下你们拆下来的材料,其中有许多完整的电线、木板和石膏板,你可以综合利用起来,做到隐蔽工程里面,刮上腻子谁也看不出来,这样又能节省一些成本。” 魏名匠见毕然胳膊肘朝外拐的这么厉害,甘愿与他狼狈为奸,激动的说道:“老毕,你不干我们这行太可惜了!” 说完,魏名匠忽然哭丧着脸说:“老毕,在这里装修果然很吓人。我刚才打开停尸间的门看了一下,好家伙,好多尸体,好吓人啊!老毕,你赶紧把停尸间的那些遗体清走,不然工人又要闹着加工资。” “只要你按我说的干,停尸间的遗体你不用担心,我马上想办法给你清理出来。”毕然安慰一下魏名匠,立刻打开门走进停尸间。 虽然申公望一而再再而三要求他火化停尸间的遗体,他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并不想火化他们。 其实,毕然早就想好了,只要魏名匠一张口,他就将男尸全部倒腾到冷藏间里,随便那两个恋尸者折腾。 而那两具女尸,他准备推到火化间火化,免得老王老李还有其他人老打她们的主意。 清理之前,毕然全面检查了一遍停尸间,发现固定在童颜女尸床板下的那面八卦铜镜不见了。 毕然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怀疑八卦镜是申公望取走的。 既然火葬场装修是申公望亲自拍板确定的,他当然要拿走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就是不知他搞什么鬼啊? 毕然带着满腹疑惑将六具男尸倒腾到冷藏间,最后他又将两具女尸一一推到火化间,同时启动两台火化炉,在一个小时之内火化完毕。 这次火化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什么诡异情况,这是毕然有史以来最正常的一次火化,或许可能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火化人。 火化结束,毕然没有离开火化间,而是从裤兜里掏出那张镇压过应采霞魂魄的镇魂符,翻来覆去研究了一番。 这镇魂符仅有巴掌大小,比黄裱纸略厚,纸质粗糙,正反两面均勾画了不下数百个既生僻又繁复的血色符文,看上去就像天书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毕然拿着镇魂符琢磨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既然用肉眼看不出什么,他只好用神识扫视了符箓一下。 这一扫不要紧,前一刻还是废纸一张的镇魂符,下一刻仿佛被神识激活了,上面那些蝌蚪似的血色符文竟然如蛆般在符箓上蠕动起来,显得非常诡异。 不仅如此,那血色符文更是隐隐散发出一阵勾魂摄魄的诡异红光。 这红光压得毕然喘不上气来,精神更是一阵恍惚,顿觉天旋地转,险些一头栽倒地上。 他连忙运转阴气诀,稳住精神和身体,同时强行切断神识与镇魂符之间的联系。 联系一切断,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顿时就消失了。 那如蛆般蠕动的血色符文立刻停止扭动,又像废纸一样。 由此可见,这镇魂符仍然有效,仍然有镇压魂魄的作用,而且神识还可以激发它。 毕然估计黑气可能也会激发镇魂符,但是他又怕弄巧成拙,被镇魂符镇压住自己的魂魄,那玩笑就开大发了。 不过,只要做好准备也未尝不可一试。 于是,他将镇魂符丢到地上,离得远远的,在指尖凝聚出一丝黑气,隔空朝着地上的镇魂符一点,那丝黑气“嗖”的一声钻入了符箓之中。 黑气与镇魂符甫一接触,表面上那些血色符文立刻爆发出一阵妖艳的红光,符文拼命扭曲挣扎,似乎好像非常排斥那丝黑气,红光不断闪烁,试图挤压驱逐鸠占鹊巢的黑气。 然而,血色符文压根不是黑气的对手,挣扎完全是徒劳无功,眨眼数百个蝌蚪符文便被黑气所攻占,红光瞬间暗淡下来,渐渐由红变黑,转眼被黑气覆盖,血色符文全都变成了黑色符文。 毕然没想到血色符文被黑气取而代之,虽然这个过程短暂而又激烈,但却并没有损坏镇魂符一丝一毫,黑气反而还给镇魂符增添了一些灵性,似乎比原来高出一等级的样子。 毕然上前一步,弯腰捡起脚下的镇魂符,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整张镇魂符除了符文变黑了以外,其他没有什么改变,还是老样子,皱皱巴巴的,很不起眼。 通过符箓中的黑气,毕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镇魂符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虽说他理解不透符文的含义和制作材料,但他却从那种奇妙的联系中知道了如何使用镇魂符。 就算没有这种联系,毕然自己也能摸索出使用方法。其实,使用镇魂符很简单,只需要用神识激发一下其中的黑气,黑气瞬间就会启动符文,产生出一种镇压魂魄的力量。 第六十三章 龙魂虎魄丹 第一次和第二次求推荐票、求打赏,没人理我。这是我写书以来第三次求推荐票、求打赏。我码字龟速,我真的真的尽力了。 …………………………… 可惜这里没有试验对象,毕然也不敢随便在自己或者别人身上乱试,只能把镇魂符贴身收好。 由于白天没有阴气可供修炼,毕然觉得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正要打个电话问问劳得道公司办的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毕然掏出手机一看,是马大逵打来的,他赶紧接听道:“大逵,你个龟儿子,又出什么事啦?” 马大逵没有像往日那样跟毕然嬉笑怒骂,而是很认真地说:“老毕,我没出事,是郭老板出事了。他让我打电给你,叫你马上来拳击场镇一下场子。” 听到镇场子,毕然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问道:“那个黑人埃德加镇不住吗?” 马大逵说:“那个死黑子要是镇得住,我就不用打电话给你了。” 毕然惊讶道:“谁那么厉害?居然把老黑打败了。” 马大逵连忙说:“老黑刚才被一个泰拳高手击败了。这个泰国拳击手很矮很厉害,是青云拳击场专门派来砸场子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毕然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马大逵说道:“大逵,你告诉郭老板,我马上就赶过去。” “老毕,如果你没有把握的话,就不要来趟这趟浑水了。我知道,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事后我看了那场比赛录像,我发现你只是侥幸赢了而已。这次跟上次不一样,太危险……大不了我不干了。”马大逵是毕然的死党,实在不愿意看到毕然为他冒险。 毕然忍不住笑骂道:“马大逵,我仙人板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听到毕然调侃自己,马大逵没来由一阵轻松,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说了一句“我在门口等你”,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毕然对打黑拳并不排斥,一来能帮马大逵在阿莲拳击场站住脚,二来也能开阔自己的视野,锻炼一下自己身手,顺便捞一笔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他口头上答应过郭老板。人无信则不立,哪怕他没有时间,也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兑现承诺。 至于邱少峰,毕然怕夜长梦多,决定今天就抽空一起解决了,省得叶小默老父母备受煎熬。具体是以暴制暴杀了了事,还是弄到邱少峰杀人碎尸的证据,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还叶小默一个清白,到时候再说。 毕然前脚刚离开火葬场,老王老李后脚各提着一大桶油汪汪的东西,悄然无声地溜进火化间,从里面反锁死大门。 老王凭着感觉摸黑打开一盏昏黄的吊杆灯,然后对老李说:“死胖子,小毕这个小家伙不简单啊!停尸间那么多尸体不火化,偏偏火化那两具女尸,幸亏我们昨晚下手早,否则这两颗阴魂引子就会随着尸体一起火化了。” 说着,他掏出两颗绿幽幽的珠子晃了晃。 这两颗绿珠与毕然得到的那颗养魂珠一样,只不过小了一点而已。 老李把那两桶油分别拎到第三台和第五台火化炉旁边,说道:“小毕这个人确实不简单,不过他不是我们的菜。我们和申公望井水不犯河水,他收集阴魂,我们炼尸油,保持默契这么多年,不能被这小子打破。” 老王点点头,把那两颗绿珠递给老李道:“我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他在火化间整整呆了两个小时,就算火化两具女尸用了一个小时,那剩下的一个小时他在干嘛?” “反正他离死已经不远了,他爱干嘛就干嘛。”老李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绿珠,分别投放到油桶中。他并没有把油桶放到遗体火化台上,而是直接把老王的那个铁桶塞进第五台龙炉之中,把自己那个铁桶塞进第三台虎炉之中。 然后,他同时启动两台火化炉,把火焰调到最小档,赶紧背对着两台火化炉,对老王说道:“老王,转过身去,不要偷看。我们两年前仅仅被火化炉中那条青龙和那只白虎盯了一眼,我就被白虎盯成了红眼病,你被青龙盯成了青光眼。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老王不以为然道:“这次跟两年前不同,那时的阴魂引子是在尸体身上,尸油足足有几千斤。这次,尸油已经浓厚到了几十斤,而且阴魂引子是在两个珠子里,我们文火炼尸油,那两个躲在珠子里的虚弱阴魂不会那么快跑出来。他们不出来,青龙和白虎就不会出现在尸油桶中。” 老李是一朝被虎盯,两年怕虎炉,“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炼了五年尸,收集了几千斤尸油,把龙炉和虎炉偷偷改造成了接近丹炉的程度,为的就是炼成两炉龙魂虎魄丹。只要那两个阴魂一出现在尸油桶中,青龙和白虎必定到桶中接引,那么尸油肯定会沾染上一丝青龙龙息和白虎煞气,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老王偷偷瞥了一眼龙炉和虎炉,发现火焰环绕着两个油桶旋转,尸油开始沸腾起来,不由感叹道:“浓缩的都是精华啊!我说,死胖子,炼完这次,你可不能再用尸油炒菜了。” 老李抖抖一身肥肉,苦笑道:“这尸油太养人了,以后打死我,我也不吃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减肥,为服龙魂虎魄丹做准备。” 老王兴奋的说道:“好期待啊,我们服了龙魂虎魄丹,说不定一举跨过后天境界,达到武者梦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老李的眼神也充满期待,禁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激动的说:“多亏了那两具女尸,不仅给我们带来了性福,还带来了两个虚弱的阴魂珠子。” 老王马上依偎到老李身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 毕然跑出火葬场,在公路岔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地下拳击场而去。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在阿莲健身倶乐部大门前停下。 毕然一下车,便看见马大逵和郭老板从俱乐部大堂迎了出来。 三人在门口客套了两句,马上坐电梯来到地下二层的拳击场。 第六十四章 超人大裤衩 郭老板非常重视毕然,不但派马大逵迎接,为了扭转不利局面,更是亲自跑到俱乐部大堂迎接毕然。 他这样自掉身份,可以说是给足了毕然面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阿莲健身俱乐部和青云健身社是同行,在地下拳击市场中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竞争自然非常激烈,互相砸场子更是家常便饭。今天埃德加被青云社派来的泰国拳击手颂披靡重拳击倒,让他很失望很惊慌。如果他请不来强力外援,阿莲拳击场极有可能被青云拳击场强行吞并。 所以,郭老板把姿态放的很低,一路上都是陪着笑脸,态度亲善的可怕,让毕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马大逵脸上带着担忧,想劝毕然离开,又怕郭老板秋后算账,心中纠结的要死。 毕然一迈出地下二层电梯,立刻引来数百人的目光。 虽然毕然已经今非昔比,可是依旧有些不太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 他不由得微微低下头,在郭老板引领下,快步走到拳击手后台。 情况万分险恶,郭老板也不费话,立刻向毕然摊牌道:“老毕,这次我就全靠你了。青云社大佬唐青云是有备而来,你别看台下观众不老少,却没有几个是我的人,基本上都是唐青云带来的,为他摇旗呐喊,下死注,把我往死里整,让我破产,不得不出让这个拳击场。 唐青云在现场坐庄,台下那几百号人就是庄托。第一场,埃德加输的很惨,我输的也很惨,赔了将近三个亿,我的身家几乎缩水一半。只要再输一场,我就会倾家荡产,拱手将拳击场让给唐青云。我郭富诚一辈子没有求过人,今天就算我求你了。老毕,你无论如何都要打趴下那个颂披靡,我必有重谢,必有重奖。” 毕然见郭富诚忧心如焚,摆摆手说:“郭老板,你不用求我,不用谢我,我也会尽力而为。我们之间有口头协议,大家各取所需,按约定执行就可以了。我的好兄弟在你这里做事,你多关照一下他,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 马大逵站在两人旁边插不上嘴,听到毕然这样关心自己,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恨不能代替毕然上场。 郭富诚闻言也非常感动,动情地说:“我就喜欢跟你这种有情有义的人合作,不管怎么样,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大逵既然是你的兄弟,那也是我的兄弟,你放心,我不会把他当成马仔的。老毕,你现在就上台,还是休息会儿再上台?” 毕然打黑拳的目的是突击训练自己,顺便赚点钱,当然是越快越好。他无所谓道:“我听你安排,什么时候都可以。” 郭富诚见毕然这么痛快,转头对马大逵说道:“大逵,你去办公室把我定做的那件超人大裤衩拿来,老毕穿上,肯定会给咱们博个好彩头。” “好嘞。”马大逵答应一声,心情复杂的跑到郭富诚的办公室,很快拿回来一件在裤裆正中印了一个卡通超人的大红裤衩,又兴奋又忐忑的递给毕然。 看到这条卡通超人裤衩,毕然忍不住轻轻挠了挠头,瞪了想笑又不敢笑的马大逵一眼,接过来脱光衣服就换上了。 “老毕,你先在后台稍微等一下,我到吧台跟唐青云下完赌注,你再出场。”郭富诚边说边往外走,心里七上八下。 毕然伸手拦住他说:“郭老板,这一场,你可以加大筹码,跟唐青云对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连本带利都能收回来。” 郭富诚惊喜道:“你有信心打垮颂披靡?” 毕然微笑道:“你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做。不相信,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横竖都是死,郭富诚二话没说,转身冲到拳击场酒吧台,跟一个温文尔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开始争吵起来。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郭富诚压上了全部身家,赌毕然赢。 斯文男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毫不犹豫的和郭富诚对赌,赌颂披靡赢。 颂披靡与毕然的擂台赛,在一片赌博声中拉开了帷幕。 在众目睽睽之下,毕然大踏步走到拳击擂台上,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接着响起一片嘘声。 毕然知道这数百名观众都是唐青云的托,他们不买自己的账也在意料之中。所以他抱臂站在拳击台中央,静等颂披靡出场,打完就走。 颂披靡出场的时候,整个地下拳击场轰然沸腾起来,与毕然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见一个矮小精悍的年轻拳击手在两名性感拳击宝贝陪同下,从观众席后排闪亮登场,一边翻着跟头,一边频频向观众们挥手致意。 数百名所谓观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自吹自擂。 但是,其中也夹杂着几个反驳的声音。 “他就是泰国轻量级拳霸,颂披靡!” “听说,这小子很能打,所向披靡,从无败绩!” “你不吹牛会死啊?我怎么听说这小子在欧美拳坛连遭败绩。” “你懂什么?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越级挑战重量级拳手。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是胜多败少。你看看台上那小子,浑身没有三两肉,就是一个银样蜡枪头。小比样子,还穿超人裤衩,笑死我了,哈哈哈……” “你这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妈蛋的,我就支持“国产货”!” “……” 泰国拳霸颂披靡一出场,数百名观众登时炸开了锅,响起一片掌声、口哨声和议论声,几乎一面倒的支持颂披萨,唱衰毕然。 地下拳击场其实与角斗场没有什么区别,而地下拳击手与古代角斗士也没有什么区别,在这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地下拳击场,实力代表着一切,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残酷血腥程度超出了人们想象。正常情况下,一场比赛下来,拳击手要么死亡,要么残疾。 颂披靡个子虽然矮小,但是他的肢体却非常均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肌肉发达,八块腹肌犹如铁块一般。 颂披靡不愧是黑市拳霸,当他走到拳击台边缘时,似乎有意在毕然面前卖弄,一个翻身,轻巧而又灵活的跳上拳击擂台,气势汹汹的站在毕然对面,眼神之中充满挑衅和轻蔑,完全没有矮毕然一截的感觉。 这小子是个好斗分子,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等一下你就知道错了。毕然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以现在自己炼气一层后期的修为,还跟这种所谓的拳坛高手打生打死,真的很可笑。就像大人欺负小孩一样,根本提升不了自己的武技。 拳击比赛一开始,毕然稍微运转了一下阴气诀,耐着性子用阴风术和颂披靡周旋了一圈。 然后,他闪电般打出一记重拳,直接将颂披靡打飞到了擂台下,昏迷不醒,结束了这场看似精彩,却很乏味的拳击比赛。 全场哗然,人人输得底掉。 唐青云大跌金丝眼镜,如丧考妣,狼狈而逃。 郭富诚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冲上擂台,抱着毕然,纵情欢呼。 第六十五章 银发美女是马路杀手 拳击比赛结束后,郭富诚把毕然请到豪华办公室,态度热情,端茶敬烟,敬如上宾。 毕然是一个,有些不太习惯这种热情,直奔主题道:“郭老板,你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了,我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帮我解决?” “老毕,你真是一个爽快人,不过我喜欢。你痛快,我也痛快。”郭富诚心情愉悦,哈哈大笑两声,毫不在意毕然的直白,直接递给毕然一张银行卡,豪爽的说道:“这张卡里有五百万,密码是654321,你随便用,随便花,花完了我再给你打,以后我就是你的提款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郭富诚这样说,毕然也不跟他客气,接过银行卡揣到口袋,站起来告辞道:“郭老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了。” “屁股还没坐热,什么事情这么急?”郭富诚知道留不住毕然,仍然试图挽留一下他,“老毕,今天如果没有你,我郭富诚这辈子可能就玩完了。为了感谢你,今天晚上我准备大摆宴席为你庆功。” “郭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的有事脱不开身。”一听到晚上,毕然不假思索推辞道。白天还好说,晚上谁也不能占用自己的修炼时间。 郭富诚见无法挽留毕然,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挽留你了。但是,我有一事相求,你不用担心,我求你也是为你好。说实话,在我这个拳击场,总赢也不是一件好事。为了保证参入赌博的观众不起哄、不闹事,必要的时候,我会适当地配合你输上一场,或者两场。当然了,只要你演好戏,奖金我一分也不会少给你。” “郭老板,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有时间,我可以配合你输上几场。” 这种出工不出力还有大把钞票可拿的好事,毕然自然愿意配合。反正那些观看这种残酷比赛的观众都不是什么好鸟,郭富诚就算坑死他们,他也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 郭富诚可谓用心险恶,说白了就是暗箱操作,吊住观众的胃口,在赌徒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再狠狠坑他们一把。 “对了,郭老板,我也有一事相求。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你帮我搞到魏克强的干儿子邱少峰的家庭住址就可以了。”毕然临走之前,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邱少峰住在哪里,以郭富诚的人脉关系,调查到邱少峰的家庭住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郭富诚闻言,惊“哦”一声,忍不住说道:“邱少峰这个人我可以马上安排人手帮你调查。但是,魏克强是小刀会的会长,在黑白两道如雷贯耳,我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我听道上的朋友说,前几天魏克强暗杀了与他齐名的方正。” “郭老板,我和魏克强之间没有任何恩怨,只是跟他干儿子有些过节。”毕然怕郭富诚误会,解释道。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老毕,你要三思啊!”郭富诚劝道。 “郭老板,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牵连进去。你只管帮我查到邱少峰的住址,其他事你不用管。如果你不方便,那就算了。”毕然不想强人所难,就算郭富诚不帮他,他自己也有很多办法能够查到邱少峰的家在哪里。 郭富诚急忙说道:“老毕,你别误会,在申城还没有我郭富诚查不到的人,我现在就安排人给你查,你就等好消息吧。”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毕然伸出手和郭富诚握了一下手,郭富诚执意要送毕然一程,甚至提出送他两个美女瑜伽教练爽一爽,可惜都被毕然婉言谢绝了。 最后,马大逵把毕然送到俱乐部门口,准备安排一辆专车送毕然到郊区精神病院,这个时候,一辆蓝色奔驰突然从停车场开了过来。 这辆蓝色奔驰开到毕然身边停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蓝衣女子打开车窗,不好意思的看着毕然,说道:“好巧啊!我刚刚路过这里,就看到你了。你去哪里?我顺路送你过去。” 看到蓝色奔驰和蓝衣女子,毕然一眼便认出她是银发美女,戏谑她道:“真是巧了,我一出门就被你盯上了。昨天还要动手抢,今天就鸟枪换炮了,你刚才赢了不少钱吧?” 银发美女摘下墨镜,既郁闷又尴尬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而且你昨天除了不让我去医院骚扰你妈妈,你也没说不可以来这里呀!我就是碰碰运气,看看在这里能不能碰到你……结果,没想到,有你在的地方,我的运气和手气都不错。” 马大逵见两人关系暧昧,很识趣的走到一边,不停地朝着毕然挤眉弄眼。然后他摆了一个车震的姿势,让毕然赶紧上车找机会实施。 两人同桌同寝四年,毕然当然明白马大逵的暗示,感觉他现在很欠揍,可能在拳击场沾染了很多坏毛病。 他狠狠瞪了马大逵一眼,马大逵不想当电灯泡,立马撒腿跑回了地下拳击场。 两人私下里的小动作,一丝不拉的都被银发美女看见了。她羞得脸颊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到自己最隐秘的部位也被这小坏蛋看光了,更加无地自容,差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银发美女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不禁戴上大墨镜,遮住半个红晕的脸颊,羞涩地对毕然说:“上车吧。”说着,伸手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毕然犹豫了一下,然后弯腰钻进副驾驶座位。 银发美女见毕然上车了,美眸闪过一抹欣喜之色,一踩油门,蓝色奔驰飞快地跑到宽阔的马路上,随着车流慢慢向前行驶。 一路上,两人都保持沉默,气氛相当尴尬。 银发美女按耐不住,首先打破了沉默,“你……你去哪里?” “你准备把我送到哪里?”毕然扭头看着专注开车的银发美女,似笑非笑问道:“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拉到西郊鬼屋?” 目的被识破,银发美女神态不自然的说道:“如果……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就改天吧。” “不用改天了,我们现在直接过去吧。”毕然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何况自己的修为比昨日高出一大截,又学会了阴风术,应该足以应付那口危险的枯井。就算出现意外情况,现在最起码能保住小命。 “你真的愿意去?”银发美女惊喜之下,猛踩一脚油门,差点与前面一辆私家车发生追尾事故。 “我骗你干嘛!小心点,你好好开车,我可不想出车祸。” 毕然被刚才那惊险一幕吓了一跳,立刻对银发美女的车技产生了怀疑,“你是新手吗?” 银发美女不好意思的说:“我驾校还没毕业呢!” “你……你这是无证驾驶啊!大姐,我现在有点后悔上你的车了,你能不能把车停下来让我下去?”毕然吃惊的看着银发美女,没想到她居然是一个马路杀手,自己不会没死在西郊鬼屋,却死在去西郊鬼屋的路上吧? 第六十六章 魔鬼处长的官邸 银发美女听见毕然怕成这样,忍俊不禁咯咯娇笑道:“真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 “大姐,我真的怕你了。你是马路杀手,人见人怕。我不是开玩笑,如果你撞上一辆水泥搅拌车,铁人也会压成铁饼。”毕然实在有点不放心,将右手放在车门把手上,见势不妙,开门就逃。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强大,实际上有时候真的不堪一击。哪怕被人在背后敲上一记闷棍、砸上一板砖,都有可能送掉小命。 银发美女收住笑容道:“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虽然我没拿到驾照,但我已经开了两三年车了。” “没看出来啊!你有两三年的驾龄,居然把车开成这样。”毕然调侃了她两句,马上转入正题道:“我叫毕然,你可以叫我小毕,也可以叫我老毕。我们两个现在一起去西郊鬼屋探险寻宝,也算是队友了,我不想坑队友,队友最好也不要坑我。你能把西郊鬼屋的情况跟我说说吗?” 银发美女没想到毕然会说出这么直白的大实话,立刻有所保留的说道:“我叫金凤,金子的金,凤凰的凤。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害谁也不会害你,何况你还救了我一命。西郊鬼屋是汪伪76号魔窟一个魔鬼处长的私人宅邸,现在已经被列为古建筑保护起来。” 毕然知道76号魔窟,问道:“那个魔鬼处长叫什么名字?” 金凤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历史上也查不到此人来历。我只听说他是汪伪和倭国的一条狗,手段极其残忍,喜爱酷刑,疯狂抓捕爱国人士,凡是落到他手中的人都生不如死。倭国投降的时候,他突然失踪了。” 毕然“哦”了一声,便低头沉思起来。他觉得那个魔鬼处长,战后要么逃到了倭国,要么隐姓埋名,躲在申城某个角落,依旧逍遥自在地活得好好的…… 金凤见毕然半天没有吱声,没话找话道:“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去打地下拳击比赛呢?” “不为什么,就是为了钱。”毕然微笑着说道。 “你这种人还会缺钱?”金凤才不会相信毕然是为钱而去打黑拳,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让她好奇的是,毕然到底如何逃脱老妖婆的夺舍,“那天……那个老妖婆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它应该已经死了。”既然大家已经开始合作,毕然感觉没有必要隐瞒,干脆如实相告,这样也能打消她的顾虑。 “你居然把老妖婆打得魂飞魄散?太好了,我们不用担心老妖婆在阴煞井中兴风作浪了。”金凤又惊又喜,郁结在胸口的那股恶气一扫而空,心情说不出的高兴。去掉了一个心头大患,今天又提前拿到了姬烟的醒目水,她感觉此行应该会很顺利。 毕然点点头,感觉金凤性格蛮开朗,也不是那种难缠的女人。此刻他对金风已经没有那么反感了,甚至还有点好感。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了传说中的西郊鬼屋。 这所谓的西郊鬼屋不单单是一栋建筑,而是座落着七、八栋白墙灰瓦的徽式建筑。整个鬼屋群占地面积很大,差不多有足球场那么大,庭院深深,处处是园林景观,假山凉亭,小桥流水,样样俱全。 不过因为时代变迁,不管是建筑还是园林,都显得破败不堪,而四周环绕着一丈多高的灰色墙体也缺砖少瓦,门口的两扇铁艺大门更是锈迹斑斑,用链条锁反锁在一起。 这里属于古建筑隔离保护区,又是传言中的闹鬼之地,几乎无人踏足。 金凤见四周无人,直接把车停在了大门口。 两人打开车门走下车来,金凤对毕然说:“上次我走的是后门,这次我们走正门。那口枯井很好找,就在院子中间。” 毕然四下打量了一番,感觉好像有人在远处看着他们,他建议道:“我们还是走后门吧。” “那好吧。”金凤尊重毕然的建议,也不问为什么,立即带着毕然沿着围墙向后门走去。 就在毕然和金凤离开鬼屋群的铁艺大门之时,在百丈之外的一栋大厦顶层落地玻璃窗前,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的中年男子缓缓收起高倍望远镜。 这中年男子用手摸着下巴,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转过身来对着另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说道:“阿福,三天前那个疯女人又来了,她今天还带了一个小赤佬来。上次,你们没有抓住她,这次可不能让她跑了。你马上招集人马埋伏在处长官邸,然后再派两个人把邱少峰干掉。” “好的。”阿福束手而立,犹豫了一下说道:“会长,那邱少峰毕竟是你干儿子,他爸邱刚也和你有业务上的往来,杀了有点可惜,干脆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让他做一个废人算了。” 中年男子威严的说道:“阿福,你不用替他求情。我不管他是被逼的,还是有把柄落在方正手中,他既然敢跟方正串通一气陷害我,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说完,他挥挥手说:“你去安排吧。” 阿福恭身应了一声“是”,转身便去招集人马。 毕然和金凤沿着墙边走了一阵,很快绕到了鬼屋群后面的一个烂泥塘之中。 这个烂泥塘早已干涸,但是仍然粘了吧唧的,一脚踩下去,鞋底就会粘上一堆烂泥巴,很不好走。 金凤来过一次,对这里很熟悉,立刻提气轻身,踮起脚尖,疾步而行,动作轻盈,只在烂泥中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可见她的轻身功夫练得相当到家。 毕然也有样学样,稍微运转阴风术,猛提一口气,顿觉身轻如燕,轻若鸿毛,几乎脚不沾地的紧紧跟随在金凤背后。 两人快步如飞,这样行走了十几丈之后,金凤轻轻一跳,飞身跃到围墙墙脚下。 然后,她有些得意的转过身来,美眸顿时瞪得溜圆,只见烂泥塘只有自己踩出的脚印,不见毕然踩出的脚印。 毕然紧随其后,轻飘飘落到金凤身边。 金凤不敢相信的看着毕然,问道:“你是地级还是天级?” “什么是地级和天级?”毕然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金凤。他只知道阴气诀是半部阴阳诀的炼气篇,炼气期以上是筑阴期,然后是阴丹期……除此之外,他一概不知。 第六十七章 养魂珠与阴煞泉眼 总算赶出来了,幸不辱命,朋友们晚安。 ……………………………………………… 金凤闻言一阵无语,调侃毕然道:“小……老毕,你连武者的境界都不懂,我真不知道你这身功夫是怎么练的?” “我瞎练的,一不小心就练成这样了。”毕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耻下问道:“金大姐,那武者都有什么境界啊?” 金凤看见毕然这么认真询问自己,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简明扼要的说道:“武者的境界,分为天级、地级、玄级和黄级。天级是后天武者最高境界,以次类推,黄级是武者最低境界。天级以上,是传说中的先天境界。修炼到这个境界,就可以飞天遁地,杀人于无形。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谁能修炼到这个境界。” “哦,我明白了,谢谢你金大姐。”毕然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武者的修炼体系,与自己修炼的阴气诀既有本质不同,又有相似之处。不管怎样,他基本上弄清楚了自己的真实实力,大概介于天级和地级之间。而金凤的修为,他估计应该是玄级。 明白武者的实力划分后,毕然马上对金凤说道:“我们赶紧找到后门进去吧。” 金凤也不想耽误时间,上前一步走到墙根下,弯下腰伸出双手移开一堆枯草,然后指着墙上一个直径只有半米的孔洞说道:“不用找了,这就是后门。” 毕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前几天就是从这个洞钻进去的?” 金凤轻轻嗯了一声,抬头看着毕然,“有什么问题吗?” 毕然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是什么后门,明明就是一个狗洞。” “狗洞就狗洞,只要能进去就行。”金凤毫不在意,一边说着,一边优雅的弯下腰,慢慢钻进狗洞之中。 毕然见金凤撅着屁股爬进了狗洞,好想在她浑圆挺翘的美臀上踹一脚。不过想归想,他可不会做出这种下流举动。 金凤钻过去后,毕然猫下腰,就像狗一样,哧溜一下爬了过去。 两人爬到里面相视苦笑了一下,金凤便带着毕然穿过两栋古色古香的明清建筑,绕过一个假山和一个凉亭,来到庭院正中一口直径不到一米的圆形枯井旁边。 毕然好奇的绕着井口走了一圈,又用神识扫视了两遍,发现神识竟然探不到底,也就是说这口井的深度超过了四十米。他惊讶的自语道:“这口井可真够深的!” “你怎么知道井很深?”金凤诧异的问道。 毕然不由摸了一下鼻子,灵机一动说道:“我的鼻子很灵的,闻一下就能知道有多深。” “你属狗的吗?”金凤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是啊,我确实属狗。”毕然认真地点了点头,用脚踢了一块碎石头下去,又侧耳倾听了一阵,却半天都没有听到石头落地声,好像这口枯井深不见底一般。 “你骗鬼吧,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二十岁的地级或天级武者?”金凤不禁白了毕然一眼,说道:“你不用试了,我也不知道这口井有多深。” 毕然迷惑的看着金凤,问道:“你不是下去过吗?为什么不知道有多深?” 金凤忙说:“前几天我没有下到井底,下到四、五十米的时候,我在井壁侧面看见一个洞,爬进去后,发现里面是一个溶洞,我走到深处,看见一个泉眼往外冒阴煞之气。而且泉眼周围分布着许多绿幽幽的养魂珠,小的有指甲那么大,大的像龙眼一样。 我被其中最大的那颗养魂珠所吸引,最后迷失了心智……之后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被那个隐藏在养魂珠中的老妖婆折腾的生不如死。所以,我才会失去理智做出那种事情来。” 说着说着,金凤泫然欲泣,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并且自责的说道:“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叫我那两个师妹探索这片鬼屋。我怀疑她们也被养魂珠里的妖魂所惑,迷失自我失踪了,至今生死不明。” 毕然同情地看着金凤,想要劝她两句,又不知从何说起。 既然她已经把井里的情况说得这么透彻,索性说道:“我先下去,你殿后。” 说完,纵身一跳,身子直直的落到井中。 跳到井里的同时,毕然双腿左右一分,弯曲着支撑在井壁上,双脚一蹬,交替下行,飞快朝着井下落去。 金凤顾不得擦湿润的眼睛,紧随毕然跳到井里,同样用双脚踩在井壁上,交替下行,很快就追上了毕然。 两人身手都极为敏捷,只用了几分钟就下行到四、五十米处的那个井壁洞口。 这个洞口仅可容身,如同外面那个狗洞。 不过当毕然爬进去后,发现里面阴暗潮湿,但越往里走越宽阔,典型的洞口小,内部空间大。而且里面别有洞天,洞顶垂挂着各种钟乳石、石幔和石花,有大有小,千姿百态。 毕然一边向前走,一边用神识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同时运转阴气诀,以防不测。 金凤跟在毕然身后,神色略微有些紧张,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走了上百米后,前方霍然开朗起来,一个方圆五、六丈的洞窟展现在毕然眼前。 这个洞窟中央顶端垂挂着五根巨大的钟乳石,均匀分布在五个方位,笼罩着地下一个一米见方的泉眼。这个泉眼雾气腾腾,周围果然密布着许多绿幽幽的养魂珠,散发着勾魂的绿光,映照的四周洞壁一片惨绿,显得异常诡秘。 两人驻足在洞窟入口处,毕然用神识扫视了一下距离他最近的那几颗养魂珠,感觉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似乎好像不是真的。 难道地上这些养魂珠是假的?毕然对泉眼周围的养魂珠产生了怀疑,马上用神识小心翼翼探视了一下靠近泉眼的那些养魂珠,眼前仍旧模糊一片,仿佛被一层迷雾遮掩着。 紧接着,他又用神识试探着接触了一下泉眼,脑海顿时感到一阵刺痛,触碰泉眼的那点神识直接被一股煞气吞噬,他脸色一变,赶快收回神识。 而金凤看到满地养魂珠,一开始还能控制住自己,渐渐的,她不由自主的走向泉眼,弯下腰开始捡拾养魂珠。 用神识探视了三次后,毕然基本上可以确定泉眼周围的养魂珠都是假的,这个洞窟有古怪,他正要伸手拉着金凤退出洞窟,却见金凤已经跑到泉眼边上捡拾养魂珠。 毕然大吃一惊,急忙喊道:“金大姐,这是幻象,千要不要捡,这些养魂珠都是假的。” 第六十八章 统统死啦死啦地! 金凤对毕然的警告置若罔闻,伸手捡向一颗龙眼般的养魂珠。 看见警告不起作用,毕然大惊失色,猛然施展出阴风术,如箭般冲到金凤面前,伸手拦住她道:“金大姐,你怎么了?” 金凤猛然打了个激灵,迷茫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浑然不知的看着毕然,“我刚才怎么了?” “你被迷住了。我怀疑有人在此故布迷魂阵,制造幻象,引诱不明真相的人捡拾养魂珠。”毕然盯着绿雾蒙蒙的阴煞泉眼,不由牵起金凤柔软的小手,边说边朝着洞窟入口后退。 金凤此刻已经回过神来,立刻明白自己又被养魂珠迷惑了心神。她刚要拿出醒目水涂抹到眼睛上,好看清一切幻象,可是自己的手却被毕然突然紧紧握在手中。她的双颊迅速染上了一层红晕,任由毕然牵着自己的手往后倒退。 就在两人开始撤退之时,绿雾蒙蒙的阴煞泉眼之中忽然伸出两条粗如儿臂的腥红触手,闪电般席卷向两人腰间。 金凤首当其冲,眨眼就被其中一条腥红触手缠住了小蛮腰。她虽慌不乱,反手掏手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手起匕落,不断砍向腥红触手。 那腥红触手异常坚韧,匕首砍在上面居然发出铿锵的金属之音。金凤砍了几刀都没有砍断,仅在腥红触手上留下几条浅浅的血痕。 与此同时,虽然毕然在后退过程中始终紧盯着阴煞泉眼,可是腥红触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两人距离泉眼又很近,他同样没有幸免,转眼就被另一条腥红触手缠住了。 手里有黑气,毕然心不慌脚不乱,双手一挥,射出两股黑气。一股射向缠住自己的腥红触手,另一股射向缠住金凤的那条腥红触手。 两股黑气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射中了两条腥红触手,那绷紧的腥红触手登时断成两截,绿雾蒙蒙的阴煞泉眼之中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剩余的腥红触手飞快地缩了回去。 而缠在两人身上的腥红触手则像失去了养分的植物,迅速枯萎下来,然后“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毕然二话不说,伸出手臂拦腰抱住金凤,运转阴风术,腾空而起,飞向洞窟入口。 不料,绿雾之中竟然射出一条大腿粗的腥红触手,瞬间卷住了毕然双腿,猛烈的往回收缩,想把毕然拖进阴煞泉眼中。 毕然脸都吓绿了,在半空中顺手一推,将金凤丢到了洞窟入口。他腾出手来,双手凝聚出两股黑气,竖掌如刀,回身朝着腥红触手唰唰猛砍两手刀,粗大的腥红触手一下子又断成两截。 紧接着,阴煞泉眼中又发出一声惨叫,那五根倒挂在洞窟顶端的钟乳石爆发出一阵电火花,满地养魂珠顿时不翼而飞,只剩下了了十几颗真正的养魂珠。此刻的阴煞泉眼,绿雾翻滚,隐隐显现出一个浑身长满腥红触手的怪人。这个触手怪人披头散发,精赤着上身,下身只穿了一块白色兜裆布。 毕然从空中坠落到地上,对金凤吼道:“你先撤,我掩护。” 金凤站在洞窟入口,满脸担扰的说:“我们是一起来的,也应该一起走。” “你先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毕然回头看了阴煞泉眼一眼,发现那个触手怪人已经完全显露出来,正张牙舞爪的挥动着身上数十条腥红触手。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金凤神色坚定的说道。 “八嘎,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统统死啦死啦地!”触手怪人叽里咕噜说了两句,一脚踏出阴煞泉眼,挥舞着数十条腥红触手分别缠绕向毕然和金凤。 “快走啊,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毕然焦急的对金凤喊了一句,挥手朝着触手怪人连续射出四股黑气。 金凤犹豫了一下,转身向井口跑去。 触手怪人反应迅速,以牺牲四条腥红触手为代价,一一挡住了毕然四股黑气。 金凤一走,毕然全力催动阴风术,脚下冒出一股阴风,他犹如踩着风火轮,围绕着洞窟飞奔起来。他浪费了这么多黑气,岂能空手而回。就算跑到洞窟入口,他也不逃。 在奔跑过程中,毕然抽冷子就射出一股黑气,然后突然跑到阴煞泉眼周边捡起一、两颗养魂珠,马上又绕着洞窟上窜下跳,一边躲避触手怪人的腥红触手,一边抽冷子捡拾养魂珠。 触手怪人怒吼连连,眼睁睁看着养魂珠被毕然一颗颗捡走。它似乎不能远离阴煞泉眼,只能被动的疯狂的挥舞着数十条腥红触手拦截毕然。 尽管毕然已经修炼到炼气一层后期,但黑气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一会功夫,他丹田中的黑气就消耗了将近三分之一。 毕然决定冒险突袭一下触手怪人。如果失败了,那他就死了搞死触手怪人的这条心,立刻马上拿着到手的六颗养魂珠走人,以后有空就来搞这个怪物一下。 当他再次抽冷子捡到一颗养魂珠时,那触手怪人似乎嗅到了危险气息,用触手席卷起剩下的八、九颗养魂珠,一步跨入阴煞泉眼之中,在一块圆盘状的石头上按了一下,洞窟顶端那五根钟乳石发出“嗡”的一声,触手怪人刹那间隐没在一片绿雾之中。 毕然本来捏了两把黑气,准备暴起偷袭,不料触手怪人却缩卵了。 他只好收回黑气,走到绿雾笼罩的阴煞泉眼边上,用神识试探着接触了一下,就像刚开始那样,他的神识一接触到绿雾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自己的神识还很脆弱,经不起折腾。毕然赶紧收回神识,围绕着一丈方圆的绿雾笼罩区转了一圈。 他觉得触手怪人应该就是那个魔鬼处长,而且还是一个倭国人。而这片迷雾可能是一个古老的阵法,具体是什么阵法,他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索性向井口走去,等修为加深后再来研究一下。 刚才虽然惊险,却收获了七颗养魂珠,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毕然准备送三颗给金凤,如果没有她带路,自己也得不到这么多养魂珠。 很快,毕然就走到了井壁侧面的洞口。 他爬到井中,双脚蹬着井壁,蹭蹭的向上攀登了三十多米。 毕然本想一口气爬出枯井,但是不知为何,他老感觉心里不踏实,不由得用神识扫视了一下井口,顿时大吃一惊。 第六十九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当神识扫到井上之时,毕然赫然看见二十多个青衣男子,每人手持一把锋利的小刀站在周围,虎视眈眈的盯着井口。 在井口不远处,站着两个中年男子,都穿着长袍马褂。其中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留着两撇小胡子,气定神闲的背着双手看着井口。另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举着一把手枪顶在金凤的太阳穴上。 金凤被人挟持了。 这些人绝对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他们算计的是人还是养魂珠? 怪不得刚来的时候,我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原来他们早就张网以待,等着宰肥羊。毕然脚踏井壁,在井下十几米处默默思考了一下。 他感觉威胁最大的是那把手枪,否则以金凤玄级武者的修为根本不会落到他们手中。不管他们是何方神圣,我都要把金凤解救出来,。 想到这里,毕然将变异的指甲对准坚硬的井壁插了进去,用力一抓,登时抓出一把碎石头,他握在手中,迅速朝着井口爬去。 毕然一爬到井口,刚露出半个头来,四周那二十几个青衣男子立刻包围上来。 他举着双手,故作惊慌失措状。众青衣子马上用小刀逼着他爬出井口,又用小刀逼着他走到那个气定神闲的长袍男子面前。 金凤看见毕然安然无恙,不顾枪口指着自己脑袋,对毕然娇呼道:“你赶紧跑啊,不用管我。” 长袍男子看了奋不顾身的金凤一眼,颇感兴趣地打量了毕然一下,说道:“小伙子,不错嘛,这个美女居然可以为你舍生忘死,你死而无憾了。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毕然装傻充愣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东西,你能说得具体点吗?” “小子,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还太嫩。”长袍男子脸上露出玩味的微笑,用手摸摸两撇小胡子,说道:“阿福,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脸带讥笑,立刻用手枪紧紧顶着金凤的太阳穴道:“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把珠子交出来,否则我一枪崩了这小娘皮。” “你不用管我。”金凤死鸭子嘴硬,不禁又对毕然说了一句。她天不怕地不怕,不怕冷兵器,就怕热武器。她还没有修炼到刀枪不入的境界,对枪支弹药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如果不是一出井口就被这支手枪顶住了脑袋,这些人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他姥姥的,这是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他们也是为了养魂珠而来。毕然明白了他们的来意,根本不想跟他们费话,朝金凤连眨了两下眼睛后,他紧握的双手一挥,十几颗碎石子脱手而出,在神识的定位下,几乎每一颗石子都击中了一名站在周围的青衣男子的头部,打得他们东倒西歪,抱头鼠窜。 紧接着,毕然挥起九阴白骨爪,一爪抓向青袍男子脑袋,另一爪直插他的双眼。 青袍男子没想到毕然不按江湖规矩出牌,招呼都不打一声,突然暴起发动连环袭击。他瞳孔一缩,脑袋一仰,接连向后倒翻两个跟头,长袍飘飘,双袖飞舞之间,从袖口滑出两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小刀。他左手正手握刀,右手反手握刀,挥舞小刀,不退反进,欺身而上。 与此同时,金凤趁着毕然动手之机,秀发一甩,万千发丝唰的一下将处于震惊中的长袍阿福抽得满脸血丝。 然后,她一旋身,劈手夺过手枪,劈里啪啦,三下五除二就把手枪拆成了零件状态,随手丢到草地上,杏目圆睁的盯着长袍阿福。由此可见,她不仅对枪械极为熟悉,还恨透了这枝手枪。 长袍阿福一失去手枪,立刻向后急退,同时双手一翻,从长袖之中摸出两把小刀,刷刷左右挥动两下,回身便猛扑上来。 金凤赤手空拳,竖掌如刀,丝毫不惧。她依靠灵巧身法,闪转腾挪,穿梭在刀光之间。她的手刀很快,犹如穿花蝴蝶,让长袍阿福应接不暇。 两人打成一团,实力在伯仲之间,交手半天也没分出胜负来。 而毕然与长袍中年男子甫一交手,便掌握了主动权。他的九阴白骨爪上有黑气,比长袍男子的小刀还要锋利几分,双爪与双刀相交时,往往都会磨擦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和一片金属火花。 这一幕,让十几个头部受伤的青衣男子头皮发麻,望而却步。九个躲过一劫的青衣男子硬着头皮,在外围配合长袍男子突击毕然。 然而,他们不是被毕然踢飞出去,就是被打得倒地不起,痛哭流涕,惨叫不止。 长袍男子顿时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小子,今天弄不好要阴沟翻船。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也不好好想想,这小子既然能从那个洞窟中安然无恙返回来,岂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他再厉害,也逃不过子弹吧? 一念及此,长袍男子脱手将两把小刀甩向毕然,立刻撩起长袍,从腰间抽出一枝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毕然一个后空翻,轻松避开两把飞刀。 他双脚落到地上一看,只见长袍男子笑眯眯站在一丈开外,用一枝无声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他心里暗骂,妈个蛋的,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漂亮,真漂亮,你这个后空翻我给你打十分,可惜没有掌声。”长袍男子用无声手枪遥遥指着毕然,戏谑般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接着翻啊,再翻一个跟头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翻得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毕然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暗中疯狂运转阴气诀,浑身遍布黑气,尽自己所能,做最坏打算。 看到毕然被手枪定住不敢动弹,金凤、长袍阿福和二十几青衣男子纷纷停下手来观望。 长袍阿福他们面露狂喜,就差拍手相庆了。 金凤脸上则充满了担忧之色,也不知毕然能否躲开子弹? 调笑了几句后,长袍男子手指一动,突然朝着毕然开了一枪。 听到枪响,毕然不闪不避,全身黑气鼓荡,神识紧紧捕捉着子弹的轨迹,飞速抬起右手,向前拍出一掌,一股强劲的掌风瞬间横扫向迎面飞来的子弹。 那颗子弹顶着掌风激射到两米之间,速度陡然下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毕然射来,仿佛电影中的慢动作,纤毫毕现地显现出子弹的飞行轨迹。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在空中慢慢飞行的子弹,长袍男子连开第二枪的勇气都没有了,喃喃自语道:“你居然能让子弹飞一会儿!” 子弹飞到眼前之时,毕然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滚烫的子弹,笑吟吟看着长袍男子,回敬道:“老家伙,你接着开啊,再开一枪让我看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手快?” 第七十章 起拍价十亿 长袍男子见势不妙,二话没说,对着众人喊了一声:“撤!” 然后,他一边用手枪指着毕然,一边快速倒退。 长袍阿福深深看了金凤一眼,与那二十多个青衣男子四散而逃。 转眼之间,将近三十号人就消失在鬼屋群中。 穷寇莫追的道理毕然懂得,何况他们是四散而逃。所以,他并没有追击,而是走到金凤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金凤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刚从井里爬出来,就被那个长袍男人用枪顶住了脑袋,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你不会怪我吧?” 这点小事毕然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反而还开解她道:“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怪你干什么?” 金凤闻言松了口气,解释道:“那个……那个触手怪,我上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出现。” 毕然摆手说道:“你不用解释。那个触手怪还有那个阴煞泉眼都很诡异,我怀疑触手怪就是魔鬼处长,而且还是一个倭国人。” “它没有对你怎么样吧?”金凤的美眸打量着毕然,看到他的指甲奇长无比,惊讶地问道:“你的指甲怎么了?” “刚才在洞窟里中了点毒。”毕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那要不要紧?”金凤关心道。 “不要紧,我已经把毒逼出来了,再把指甲剪掉就没事了。”毕然不想再谈这个问题,马上从兜里掏出三颗比龙眼小一点的养魂珠,递给金凤道:“刚才我在洞窟里抢了七颗养魂珠,这三颗是给你的。” “抢了七颗?我没听错吧?我……我没出一点力,还净给你添麻烦,我怎么好意思拿?”金凤觉得无功不受禄,哪怕再眼馋,也不愿意接受毕然的馈赠。她没想到毕然在那种险恶的情况下,居然还敢虎口夺食。要知道,幻象消失后,泉眼周围总共也就剩下十几颗养魂珠,他竟然从触手怪盘踞的地方抢夺了七颗,这太不可思议了! 毕然不管金凤要不要,强行塞给她道:“金大姐,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没有你,我也得不到这么多养魂珠。我们合作探险,这是你应得的。” 三颗养魂珠的重量虽然很轻,但金凤却感觉沉甸甸的。她赶紧背过身去贴身收好。然后,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来,感激的说道:“小……老毕,谢谢你!其实,你不用给我三颗,给我一颗我就满足了。这可是无价之宝啊!要是放到武者宝物交易会上,或者俗世拍卖会上,起拍价最起码得要十亿以上。不过,我才舍不得卖呢!” 毕然闻言一阵无语,半晌才心疼的说:“你早说啊,我一颗都不给你了。” 金凤见毕然痛心疾首的样子,感觉很好笑,故意挺起高耸的胸脯说道:“老毕,那三颗养魂珠我已经收起来了,你有胆子自己过来拿吧。” 毕然不由瞄了她胸前那两个大鼓包一眼,心说你那两只大白兔我都看过了,你以为我不敢伸手掏啊! 金凤被毕然一瞄,不禁想起精神病院那羞人的一幕,霎时间脸红心跳起来,连白嫩的耳根都羞红了,她连忙掩饰道:“这里不可久留,我们赶紧出去吧。” 说着,低垂着头便朝狗洞那里走去。 毕然拦住她说:“我们光明正大走出去,不用偷偷摸摸的,现在没有必要再钻狗洞了。” 金凤轻轻“嗯”了一声,跟着毕然七拐八绕,很快走到了那两扇铁艺大门前。 看到蓝色奔驰依旧好好的停在门口,金凤吁了口气。这一路上,她最担心的就是奔驰车被那帮人开走,甚至被破坏掉。 两人都是艺高人胆大,直接飞身跃起,越过两米多高的铁艺大门,轻飘飘落到车旁。两人钻进车里,飞快地离开了西郊鬼屋群。 金凤一边开车,一边问毕然,“老毕,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经过鬼屋一行,两人已经变得很熟悉,此前结下的那点芥蒂,早已烟消云散。毕然不假思索说道:“你送我到郊区精神病院吧。” 此刻,金凤的心怀也彻底放开了,嘲笑道:“你不怕我骚扰你妈了?” 毕然如实相告道:“以前怕,现在不怕了。我这几天得罪了几个厉害人物,他们找我的麻烦,我不怕,怕就怕他们报复我妈。所以,我现在准备给我妈换一家医院。” “原来是这样。”金凤扭头看了看毕然,发现他神情凝重,心事重重,遂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话说,你妈长得可真漂亮,看上去比我都年轻。我刚开始,还以为她是你姐姐呢。她真的是你妈吗?” “如假包换。”毕然听到这个问题就头疼,没好气的说:“这个问题我听到就头大,我已经解释快十年了,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口水。你能说点别的吗?” 金凤马上换了个话题,“你除了打黑拳还干什么? “烧锅炉。”毕然想了想,还是不要说真话,免得大煞风景,让她产生不良反应。 金凤闻言咯咯娇笑道:“真看不出来呀,你居然是一个传说中的隐世高人。你这身功夫莫非是在锅炉房里练出来的?” 毕然点头说道:“恭喜你,猜对了。” “你骗鬼去吧。”金凤翻了个白眼,生气道:“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我不理你了。” 毕然耸耸肩膀道:“你们女人真奇怪,喜欢听假话,不喜欢听真话,我也是醉了。” 金凤朝毕然丢了一个白眼,专心开车,看到交警就绕着走。 既然成为了朋友,毕然索性要求金凤接送老妈换医院。现成的人和车,不用白不用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来到了郊区精神病院。 金凤已经上了医院黑名单,只能把车停在附近一家连锁超市门口。 毕然走下车,在超市买了一箱好烟和一箱好酒,拎着走到医院大门口。 看见毕然,彭湃立马跑出门卫室,笑呵呵地看着毕然问东问西。 当他听到毕然来转院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黯然神伤。 毕然心里也不好受,将那箱香烟塞给彭湃,快步向住院部走去。 在住院部和门诊部,毕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浪费许多口水,这才勉强说通宋医师给老妈转院。 然后,他跑到住院部四楼病房,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最后拿着棒棒糖才把老妈引诱出医院。 走到金凤那辆蓝色奔驰的时候,毕然突然双手一搂,把老妈横抱起来,强行塞到后排座位上。他马上钻到车里,对金凤说道:“快开车,跑远了我妈就不认路了。” 金凤赶紧启动奔驰,飞奔向市内精神病院。 在途中,毕然抚摸着老妈的头发,像哄小孩一样,哄得她喜笑颜开。 这温馨而又搞笑的一幕,让金凤哭不得笑不得,差点又酿成追尾事故。 金凤很快就把车开到了市内一家大型精神病院,毕然背着老妈走进这家大医院,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 在这家医院,毕然花了一百多万,为老妈单独开了一间特护病房,又专门请了两个护士二十四小时看护老妈,这才放心离去。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毕然正要打个电话问一下郭富诚是否查到邱少峰的住址,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他点开短信一看,上面写的正是邱少峰的家庭住址。 毕然给郭富诚回了一条感谢短信,立刻坐上金凤的奔驰,赶往邱少峰的家,准备杀了他,以绝后患。 第七十一章 你为什么还不死? 蓝色奔驰的远光灯划破夜色,渐渐行驶到市区一片高档别墅区。 在别墅区下车后,毕然感谢了一下金凤,就把她打发走了。然后他走到偏静处,见四下无人,纵身跳起,嗖的一下翻过围墙,落到一片花草植物之间。 这个别墅区座落着上百栋中式复古别墅,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园林景观中,风格独特,清静典雅,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毕然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如同散步一般慢慢向前走去,遇见行人就点头致意,搞得就像他住在这里一样。 就这样,他一边观赏园林风景,一边边按郭老板提供的线索,在别墅群中寻找38栋门牌号码。 很快,毕然就找到了38号别墅。 38号别墅只是一栋二层半的别墅,毕然用神识一扫,整栋别墅尽收眼底,同时他发现自己来晚了,邱少峰已经被别人用被子捂死在二楼卧室床上。 我去,居然有人帮我代劳了,这下省了我动手了。毕然看到邱少峰直挺挺躺在床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觉得善恶终有报,坏事做绝了迟早会遭报应。如果叶小默在天有灵,看到邱少峰横死家中,应该死也瞑目了吧。 毕然根本不关心邱少峰的死因,扭头就往回走。 天已经黑了,他必须尽快赶到火葬场修炼阴气诀和法术,要不然就无法应对越来越逼近的危机。 毕然埋头疾走,快走到别墅大门口的时候,突然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不期而遇。他一眼便认出这个老者是公交车上那个给了自己一张烫金名片的老神棍,顿时惊讶的问道:“你是……符相师符大师吧?” 符相师停下脚步,感觉面前这个小伙子很眼熟,皱眉思索了一下,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公交车上那个小伙子,是吧?” 毕然微笑着点点头,自我介绍道:“符大师你好,我叫毕然。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符相师也笑着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在家门口碰到你。我刚吃完饭,出来散散步,消乎消乎食。” “符大师,你就住在这里吗?”毕然诧异的看着符相师,感觉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他正想抽空找这个符大师聊聊,今天突然就碰上了。因为那天他一眼就看出自己阴气缠身,所以他感觉符相师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符相师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找我的?” 毕然心中一动,连忙说道:“我就是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来的,可是这个别墅区太大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住的别墅。” 符相师“哦”了一声,用手指着远处说道:“我住的那栋别墅在最里面,确实有点不好找。” 毕然对慈眉善目的符相师很有好感,马上说道:“符大师,我想请你给我算一下命。” “天太黑了,这里说话也不方便,到家里再说吧。”符相师眯着眼打量了一毕然,感觉他身上阴气逼人,似乎比前两天还要严重,立马带着毕然朝自己的别墅走去。 符相师很快把毕然带到了一栋极具明清风格的别墅客厅中,然后他叫来一个中年女保姆,让她去二楼书房把他的阴阳占卜八卦罗盘拿下来。 女保姆走后,符相师请毕然坐在客厅中间的红木沙发上,他则坐在茶几对面,凝目看了看毕然的面相,面色凝重的说道:“小毕啊,你印堂发黑,身上阴气环绕,死气缠身,这是将死之人才有的征兆。真是令人费解,你身上沾染的阴气和死气足以让你死上好几次了,可是你却活的好好的。这两种死人气息,寻常人只要沾染上一丝,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难保……难道,你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符大师,我的身体没有问题。这几天,我天天心神不宁,老是觉得要出事,出大事,但是我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今天我正好路过这里,想让你给我好好看。”毕然对自己身上的阴气和死气心里有数,因为这都是修炼阴气诀造成的,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运,在这一段时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符相师缓缓靠在红木椅背上,老神在在地说:“按面相来看,你近期颇多遭遇,基本上都是诡诞不经的事情,这可能与你本身从事的工作有关,我不便多说。” “请问您是怎么收费的?”毕然感觉符相师故意卖关子,说一半留一半,无非就是为了钱嘛。 一提到钱,符相师有点不高兴的说道:“莫要谈钱。我符相师从来都是任意而为,看得顺眼,我一分钱都不收。看不顺眼就是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屑一顾。要不是看在你彬彬有礼很有教养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要不是看在你在火葬场上班,又死气缠身,怕你不知轻重越陷越深,我才懒得理你。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得到我的名片吗?” 毕然没想到符相师会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这么有人情味,不好意思的对符相师说道:“对不起符大师,我不应该向你提钱的事。现在我很担心自己的命运,我死了不要紧,就怕连累到家人。” “唉!”符相师叹了口气,善意说道:“我正是在车上看到你有生命之危,才劝你尽快离开那个火葬场。” 说完,他对毕然说:“你把左手伸过来让我看看。” 毕然对把左手伸到符相师面前,符相师正要看毕然的掌纹,突然发现毕然手腕上戴着一串开过光的佛珠,立刻惊讶的问道:“你手腕上的这串佛珠是从哪里得来的?” “一个朋友送的。”毕然随口说道。诞生神识以后,他就知道姬烟送给自己的这串佛珠不简单。因为他用神识扫视过佛珠,发现珠中仅仅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神识,确切地说,这丝神识还不能称之为神识,更像是一种残留在物品中的念力。 符相师的眼睛死死盯着毕然手腕上那串佛珠,满脸激动地说:“这是法器,这是传说中的法器,是被上师开过光的法器!怪不得你不怕阴气,原来是有空门至宝护身。” “法器?”毕然面露古怪之色,想笑又不敢笑。他可不认为这是什么法器,这串佛珠充其量也就是被某个意念强大的和尚灌注了一丝念力而已。除了有清心静气的作用,根本阻挡不了阴气入侵,更护持不了自己,不然自己还怎么吸收阴气。 “小毕,这串佛珠是我见过最有灵性的一件法器,几乎有价无市。你要好好珍惜,千万不要轻易卖掉。你要卖的话,也要先通知我,我……我可以出五千万买。”符相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马上严肃认真的叮嘱毕然道。此刻他对毕然的身份已经产生了怀疑,他认为毕然至少是一名黄级武者,否则他何德何能拥有如此珍贵的佛珠。 毕然闻言暗暗咂舌,想不到这串佛珠这么值钱,他都有点想卖掉的冲动。但是想到这是姬烟送给他的,他就打消了这种念头。这个时候,毕然对姬烟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估计姬烟和金凤一样,都是那种神秘的武者。 符相师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佛珠上移开,仔细看了看毕然的手掌,突然震惊的从红木沙发上站起来,惊骇的说道:“天啊,我的天啊,你的命运线断成了四截,你居然还活着,你为什么还不死?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七十二章 三次时空微调事件 毕然被符相师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掌心的生命线又粗又深,一直延伸到手腕,没有丝毫断裂的现象,赶快对符相师说道:“符大师,我的生命线好好的,并没有断成四截呀。” 符相师此时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惊“咦”一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眼花了?不对呀,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的生命线断成四截,智慧线、感情线、命运线和婚姻线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断裂,现在怎么又连起来了呢?” “你是不是看错了符大师?”尽管毕然不太相信那些算命之术,但符相师的话他还是有些相信的。 他心慌意乱之下,不禁把双手都伸到了符相师眼前,“符大师,你再好好看看。” 符相师凝神看了半晌,惊叹道:“惭愧,惭愧啊!我符相师阅人无数,占卜算卦三十多年,空有相师这个称号,却丝毫看不出你的命运走向,更无法预测你的未来。” 听见符相师这样说,毕然脸现失望之色,正要起身告辞,这时那中年女保姆双手捧着一个盘子大小的八卦罗盘走过来递给符相师。 看到心爱的八卦罗盘,符相师喜形于色,接到手中马上摆弄起来,“小毕,你稍安勿躁,我看不出来并不代表这个阴阳占卜八卦罗盘看不出来。好了,你能告诉我生辰八字吗?” “我的出生年月日是,1996年7月10日凌晨,八字是……”毕然不假思索将老毕告诉自己的生辰八字报给了符相师,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个生辰八字管不管用。 符相师的五指飞快拨动着罗盘刻度,瞬间把毕然的生辰八字调整到了罗盘之中,然后他把阴阳占卜八卦罗盘小心翼翼地平放到茶几上,对毕然说:“你放一大滴血到罗盘的阴阳眼中。” 毕然稍一犹豫,果断咬破食指,朝着罗盘中间那个凹槽挤了一大滴血液。 只见血液滴入凹槽即四散而开,沿着星罗密布的罗盘花纹向四周扩散而去,罗盘上的指针随着血液涌入开始左右摆动起来,仿佛在选择方向,或许在指明毕然的人生方向。 符相师全神贯注的盯着阴阳占卜八卦罗盘,试图从中寻觅到毕然的人生轨迹,不料罗盘指针颤抖两下,骤然疯狂转动起来,就像失控的钟表,一会正旋,一会逆时针旋转,指针半天都没有选择出方向固定下来。 最后,阴阳占卜八卦罗盘倏然剧烈的震颤了两下,弹跳起来,接着冒出一股烟雾,落到茶几上顿时四分五裂开来,一下散成了一堆零部件。 “哎呀……”符相师抢救不及,惊叫一声,满脸困惑道:“奇了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看到这个结果,毕然一脸尴尬,“这个……这个罗盘还能修复吗?” 符相师苦笑道:“完了,彻底完了。不过,你不用自责,坏了就坏了,我过几天再去殷墟交易会淘一个,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毕啊,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你的人生我实在看不懂,你另请高明吧。” 毕然非常郁闷,无奈说道:“没关系,符大师,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我不会再找人算命了。人的命运生来就是注定的,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谁知道,符相师却不以为然道:“小毕,你错了,命运不是注定的,而是可以改变的。” 毕然迷惘的看看符相师,“符大师,我听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符相师答非所问道:“我除了做名片上那些事情,还为国家效力。我不知道你是属于哪方,是代表国家还是别的什么组织?” 毕然忙说:“符大师,你不必担心,我不属于任何一方,也不代表任何人,我只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人。” “好一个迷失方向的人!” 符相师闻言感叹了一声,这才说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所以我不妨告诉你,就在十几天前,整个地球的时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微调了一下,导致时间又回到了原点,使得世界上所有人又重复做了一次十几天前的事情。这种微调,对人类的影响微乎其微,只会产生一种似是而非的幻觉和错觉。 就拿我来说,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便觉得我们几天前就认识。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做梦梦到一件事情,第二天或者过几天你就会在现实中发现,这件事情和这个人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符相师一边观察毕然的反应,一边接着说道:“这次时空微调发生后,紧接着又发生了两次微调。第二次微调发在八天前,第三次微调发生在三天前,也就是我遇到你的前一天。这三次微调,让地球时空逆转了三次,换句话说,我们每个人都回到了十几天前的过去,而且还重复了三次。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命运其实都发生了三次改变。不过,这种改变很微小,普通人很难觉察到,就像做了一个梦。 这三次时空微调,很多发达国家都监测到了,咱们国家当然也监测到了。经过反复勘察,我们初步确定微调中心就在申城郊外的聚龙湾村,我昨天坐公交车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如今,那片地区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世界各地的奇人异士都在赶来的途中。难道你没有觉察到吗?” 听到这番话,毕然心里充满了震惊,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这个世界还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怎么没有感觉出来?” 符相师从毕然的神情中看不出什么异样,循循善诱道:“不是你没有感觉出来,而是你没有注意。你再好好想想,这几天发生在你身上或者身边的事情,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就像重复播放的电影一样,一遍遍在你脑子里闪过。” 虽然毕然已经明白这些怪事可能都是黑珠造成的,仍不由得想起他没学火化就会火化这件事,还有披发鬼对他说的那番鬼话,以及初到火葬场时,申公望对他和姬烟说三天前就打过电话给他们…… 然后,他又联想到神秘黑珠的出处,还有符相师所说的微调中心……最后,将这些诡谲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他不禁毛骨悚然,全身直冒冷汗。但是,他心里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些诡异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他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符相师见毕然神色紧张,以为他想明白了自己的话,产生了恐惧情绪,马上说道:“你也不用过于担扰,这种逆天的时空转换非人力所为,我们无法干预,只能坐看事态发展。其实,怎么说呢,这种时空微调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既可以通过三次重返未来的机会,不断纠正自己在这十几天中犯下的错误,又可以……” 第七十三章 我应该听谁的? 符相师在讲解他对时空微调的看法时,毕然则陷入了深思和恐惧之中。 回想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再结合时空微调事件,他突然发现自己恰恰身处漩涡中心,而且所有矛头都在指向自己。 这时空微调十有八九是黑珠引发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发生在聚龙湾村,而不是其它地方呢?如果黑珠真是罪魁祸首,那自己在这次事件中到底是扮演什么角色,是替死鬼还是替罪羊? 无论自己扮演什么角色,毫无疑问都是别人狩猎的对象,就是不知那些赶来调查的人会不会查到聚龙殡仪馆,再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头上?普通人还好办,就怕那些所谓的奇人异士搞翻天。 想到这里,毕然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告辞道:“符大师,感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感谢你的提醒,感谢你的帮助。我无以为报,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符相师见毕然态度这么诚恳,站起来摸了摸几乎全白的头发,老怀甚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值得我这么做。既然你要走,那我就不留你了。” 说到这里,符相师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临走之前,我有两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第一件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道教协会?虽然我不是会长,但我有权力给你一个理事的身份。当然了,你平时无需理事,只需挂个名号就可以了。这第二件事嘛,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七天后的殷墟武者地下交易会,你意下如何?” 说完,他目光很热切地看着毕然,希望毕然都答应下来。 毕然认真考虑了一下,感觉无论加入什么协会,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束缚,一种不安全因素。而参加地下交易会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来可以增长见识,二来也可以给自己淘一些宝贝。在合适的条件下,还可以出售一到两颗养魂珠,发一笔大财,何乐而不为呢? 考虑到这里,毕然抬头回答道:“符大师,我现在加入你们协会恐怕时机还不成熟,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加入道教协会。” 毕然看见符相师面露失望之色,立刻说道:“七天后我会准时来到这里,和你一起参加殷墟地下交易会。” 符相师以为毕然也会拒绝第二件事,老脸拉的老长,一听到毕然同意和他前往殷墟,老怀大乐道:“小……老毕,我们是同道中人,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咱们以平辈相交,以后我叫你老毕,你叫我老符就行了。你没有意见吧?” 毕然一听此言,烦恼和恐慌顿时一扫而空,笑呵呵说道:“老符,能占你这个老寿星的便宜,我当然没有意见啦。” “你这个小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符相师板着老脸,拍打了一下毕然肩膀,看似生气,心里却喜欢的不得了,喜不自禁道:“不过,我喜欢。到了殷墟,你可得帮我好好撒摸一个阴阳八卦罗盘,不然我就没有占卜算卦的吃饭家伙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老符,我不和你开玩笑了,天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去上晚班呢。”毕然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马上边说边往别墅外走去。 符相师一直把毕然送到别墅区大门口,毕然挥手道别时,这才背着手慢慢走回别墅中。 在马路边,毕然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打开门坐上去直奔聚龙殡仪馆而去。 尽管此行毕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却从符相师口中得知了一个更加惊人的答案。 这个答案其实就是他苦苦寻觅而不可得的答案,并且与他的命运息息相关,一个不慎,甚至走错一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不想卷入这涛天风波之中,所以他决定过几天就离开火葬场这个是非之地,另觅一个安稳的地方修炼阴气诀,躲一时算一时。 一个多小时后,毕然顺利抵达聚龙殡仪馆。 他一走进牌坊,就听到整个火葬场依旧充斥着大量的装修噪音。他仔细一听,有空气压缩机发出的嗡嗡声,有枪钉机发出的啪啪声,有大铁锤发出的砰砰声,还有木工锯台发出的刺耳切割声…… 妈个蛋的,八点多了怎么还不收工?看来,他们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毕然听到魏名匠他们还在施工,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 他跑到遗体告别厅一看,只见魏名匠正抡着大铁锤狂砸遗体告别台,十几个装修工人各干各的,两个木工负责切割木板,三个木工不停地用枪钉机往墙上钉木板,四、五木工踩着移动脚手架在天棚上用冲击钻打轻钢龙骨吊杆眼,还有两个电工用切割机在墙体上开电线槽…… 毕然走到魏名匠背后,轻轻拍了拍他后脑勺。 魏名匠身子一僵,头也不回的骂道:“谁他娘的摸我?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火葬场怪事多,千万不要在背后乱摸后脑勺,你们没听到吗?” 说完,抡起大锤转过身来,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搞恶作剧。 当他看见是毕然时,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赶快放下大锤,掏出香烟递给毕然道:“老毕,我以为你在外面泡妞不回来了呢。” 毕然接过香烟,自己掏出打火机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名匠,基本上把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谁他娘的还在施工?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火葬场闹鬼,千万不要在夜间施工,难道你们耳朵都聋了吗?” 毕然的声音很大,十几个装修工人都听到了,纷纷停止施工,不知所措的望着魏名匠。 魏名匠见毕然发火,马上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老毕,你别生气,不是我们不听你的话,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你走了以后,下午又来了两个小年轻。这两个年轻人,早上我都见过,他们好像是申馆长的徒弟。那小女人很不好讲话,一来就对我们指手画脚的,还让我们把拆下来的材料统统扔掉,不许重复使用和利用。 她们两个临走的时候,还以申馆长的名义,命令我们加班加点赶工,否则就扣我们的工钱。老毕,我们晚上施工也是迫不得已。关键是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第七十四章 披发鬼和阴气石 书友们,由于本书题材偏冷,一直没有推荐,一直在裸奔…… 这本书到现在为止,只有几十个书友在默默支持我。 因为没有推荐,没有人气,我基本上连求推荐票、求收藏的机会都没有。残酷的现实逼得我不得不考虑打广告,可能会影响更新,但我保证每天至少一更,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我。 ……………………………… 当听到潘朵薇和杨天伦下午来到火葬场对装修指手画脚时,毕然眉头越皱越深,想了想说道:“魏老板,你听我的绝对没有错,你们现在就收工,赶紧离开火葬场。” 魏名匠有些为难道:“我也想收工啊,可是万一他们两个在背后打我小报告,申馆长回来后扣我工程款怎么办?” 毕然深深吸了两口烟,决定跟潘朵薇他们对着干,“很好办,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办,他们扣你多少钱,我个人就补偿你多少钱。这样你应该放心了吧?” 听见毕然甘愿自掏腰包弥补自己以后可能造成的损失,魏名匠一脸不好意思,搓着手说:“老毕,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这个人……太他妈那个……实在了。我都没有给你好处费,怎么能让你为了我们破费呢?” “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谈不上什么破费。从明天开始,潘朵薇和杨天伦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阴奉阳违,当他们放屁。你不用怕,一切损失都由我来承担。”毕然现在对钱已经没有那么重视了,无所谓说道。如果花点钱能为魏名匠他们消灾解难,又能给申公望添点堵,那么他倒是很乐意当这个冤大头。 “老毕,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砸完这个台子,我马上收工。”魏名匠搞不懂毕然为何跟申公望他们唱对台戏,为何如此帮助他,但是他潜意识里觉得毕然才是值得相信的人,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记住,不要搞得太晚。你们走的时候,不要忘了关灯、断水、断电、锁门。”毕然叮嘱了魏名匠两句,便抬腿走出遗体告别厅,朝着对面宿舍走去。 原本他想直接去火化间修炼,但是想到魏名匠他们还没收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等他们走了之后,再进火化间修炼也不迟。 回到宿舍,毕然低头看了一下床下,发现叶小默的骨灰盒和那个紫檀木骨灰盒没有被人移动的痕迹,依旧并排放在那里。 “唉。” 看着两个骨灰盒,他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动不动就唉声叹气,好像不久人世一样。 这几天他不仅修炼了阴气诀和阴风术,还学会了火化人,更学会了抽烟。 想到香烟,他不由掏出一盒自己买的烟,抽出一根点上,美滋滋吸了两口,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恶趣味的念头。我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修真者了,在修真界会抽烟的修真者应该没有几个吧,也许可能只有自己会抽烟吧?如果有一天,我踏入修真界,会不会带出一群老烟鬼呢?一手拿着555烟,另一手拿着法宝,想想就好笑。 他一根烟还没抽完,公共厕所突然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听到惨叫声,毕然把烟扔掉,打开窗户,嗖的一下跳到楼下,几步冲到女厕所,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木工满脸惊骇的瞪着隔间中的冲水沟,双手提着裤子,抖抖簌簌的一步一步往后倒退。 毕然心里清楚,这个老木工可能看见披发鬼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惊慌。 他想都没想,一头冲进隔间中,低头一看,但见那披发鬼头前脚后趴在又湿又臭的地沟里,瞪着一双咒怨般的眼睛,恶毒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哧溜一声,瞬间钻进了化粪池。 那恶毒的眼神让毕然汗毛直竖,他马上用神识追踪了一下披发鬼,发现化粪池屎满为患,堵塞的相当严重,连披发鬼的影子都看不见。 毕然估计披发鬼已经隐藏在化粪池的屎尿之中,根本拿她没办法,只能等她自动现身。 那个老木工看见毕然冲进厕所,壮着胆子说:“我刚解开裤子蹲下去,地沟里忽然冒出一只手,摸了一下我的屁股。” 毕然走出隔间,阴沉着脸说道:“我反复警告你们不要上公共厕所,你们就是不听。幸好,她只是摸你屁股。要是扯你卵蛋,我看你怎么办?你上哪个厕所不好,为什么非要上女厕所?” 老木工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裤裆,惊魂未定的说道:“我本来要上男厕所的,可是走到女厕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呻吟声。然后我脑袋一迷糊,不知道为什么就跑进去了……吓死我了,我再也不上厕所了,以后都到外面的野地解手。” 老木工刚解释完,魏名匠和十几个装修工人闻声后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魏名匠喘着粗气,双手撑在大腿上看着老木工,“老魏头,大晚上的,你上个厕所鬼叫什么?” 看见所有人都跑来了,老木工的胆气顿时壮了起来,尴尬地说:“我被一个女鬼摸了一下屁股。” 十几装修工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调侃老魏头艳福不浅,摸屁股居然鬼叫,那摸卵蛋还得了啊…… 看到众人开始调侃老魏头,毕然哭笑不得,对魏名匠说:“魏老板,你一定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每天都给工人们讲一遍,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走了,你们不要再施工了,立刻马上收工。” 说完,他扭头走出女厕所。 回到宿舍后,毕然百无聊赖,随手掏出一颗龙眼般的养魂珠,把玩了一会儿,便试探着用神识扫了一下。却不料,神识竟然毫无阻碍的透珠而入,不但没有煞气反袭,居然还有一种温润的感觉涌上心头。 神识一进入养魂珠,毕然就发现这个养魂珠和老妖婆的养魂珠不同,前者内部只含有一团白色阴气,没有丝毫杂质,没有丝毫煞气,没有丝毫灰色邪气,简直就是一颗纯粹的阴气石。 有了这种阴气石,自己再也不用担心黑气耗光后无处吸收阴气了。而且有了阴气石,随时随地都可以修炼阴气诀。可惜,就是数量太少了。看来以后要多光顾一下阴煞泉眼和触手怪人,多收集几块阴气块,以备不时之需 而后者,毕然估摸已被老狐狸的魂魄充分利用起来,成了容纳魂魄的居所。其中的煞气,可能是老狐狸从阴煞泉眼引入珠中,防止别人的意念、神识和魂魄侵入。 怪不得我的神识扫不进去,原来老狐狸还留了后手。它的养魂珠太危险了,不能放在老妈手里,明天抽空给老妈换一颗,逮着机会就把它这颗养魂珠出手卖掉。 搞清楚前因后果,毕然握着这块重新被他命名的阴气石,尝试着运转阴气诀吸收了一下,立刻感觉到一股纯精的阴气涌入体内。 这股阴气一涌入经脉,瞬间就被阴气诀炼化成黑气,并纳入丹田。 第七十五章 修炼黑风刃术 随着这丝黑气纳入丹田,毕然感觉没有什么毒副作用,马上盘坐在床上,开始不停地吸收阴气石中的阴气,借此机会先恢复白天缠斗触手怪时损耗的黑气,再稳固一下炼气一层后期修为,为下一步修炼黑风刃术做准备。 他昨晚已经吃了一次亏,所以还是决定先易后难,不越级修炼阴火术。 黑风刃术是阴气诀中附带的第一个攻击性小法术,其次是阴火术和阴雷术。 这三个攻击性小法术一个比一个难以修炼,一个比一个耗费黑气。 后面两个小法术在施法时,基本上无迹可寻,让人防不胜防。 而黑风刃术却与阴火术和阴雷术截然相反。在攻击时,凝聚出的风刃往往都是黑色的,任何人都能看见。 此术在正常情况下,只能光明正大的发动攻击,无法暗算。只有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偷袭成功。 大约吸收了二十多分钟,毕然便停止吸收阴气石中的阴气,内视了一下丹田,发现黑气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而且原本散乱的黑气变得非常凝厚,这就意味着炼气一层后期彻底巩固下来,再也不会出现不稳定的现象。 说实话,他不是不想继续吸收阴气,而是阴气石中的阴气几乎已经被他全部吸光,阴气石更是从深绿变成了浅绿,色泽暗淡,形同废物,扔掉又有点可惜,他只好把这块阴气石揣到裤兜里,打算废物利用,找个机会和老狐狸那块一起卖掉。现在阴气石仅剩下三颗了,再去掉准备给老妈的那颗,自己能用的只有两颗,可以说是用掉一块就少一块,不到关键时刻不能再用了。 毕然喜忧参半,起身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火葬场,发现遗体告别厅的灯已经关掉了,魏名匠他们早已收工离开了火葬场。 他喜出望外,立刻从敞开的窗户跳到楼下,摸黑跑向火化间。 来到火化间,毕然把灯全部打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整个火化间,除了感觉龙炉和虎炉残留着一丝余温,没有再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毕然左手摸着下巴,用右手又挨个摸了摸龙炉和虎炉,感觉炉壁微热,大概熄火了好几个小时,那就说明在他离开火葬场的时候,有人使用过这两台火化炉,而且还用了很长时间。 这使用火化炉的人应该不是别人,十有八九是老王老李。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背着我用火化炉?为什么偏偏用龙炉和虎炉呢? 毕然一边思索,一边检查了一下这两台火化炉的遗体火化台,发现火化台上没有丝毫遗体残留物,这就证明他们火化的不是人,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老王老李火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毕然打开龙炉和虎炉炉门,看着空空如也的炉膛,百思不得其解,真不知道他们偷偷摸摸在炼什么鬼东西,以他们的尿性,绝对炼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既然现在搞不懂他们为何启动龙炉和虎炉,毕然决定明天离开的时候杀个回马枪,看看那两个老家伙到底在火化间鼓捣什么玩意? 看来火化间也不是安全之地,毕然为了防止被人偷窥到修炼,不仅把火化间的大门反锁死,还把墙上所有的窟窿眼都堵死了,又把所有的灯关掉,这才安心坐在椅子上修炼起来。 自从诞生神识后,黑暗对毕然来说犹如白昼。只要有人靠近火化间外围,他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哪怕稍有异动,他也能觉察到。 毕然很快进入到修炼状态,火化间的阴气蜂拥而来,一部分被他吸收到体内,另一部分则徘徊他的周围,时间不长,又在他身上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 然后,一个漏斗状的阴气漩涡又突兀的出现在他头顶上空,朝着蚕茧顶部猛灌阴气,毕然一一笑纳,全都吸入经脉炼化成了黑气。 虽然火化间的阴气依旧很浓郁,但也架不住毕然如此疯狂吸收和掠夺。 很快,飘浮在半空的那片阴气就被漩涡一扫而空,接着便开始抽取披在十几台火化炉上的阴气。 此时此刻,毕然的修为已不可同日而语,即使火化炉上的阴气再浓厚,也有些难以为继,断断续续的供应着阴气。有几台靠近他的火化炉,阴气甚至出现了枯竭的迹象。 只见阴气漩涡由强变弱,渐渐溃散开来。 由于失去了阴气漩涡的支持,阴气蚕茧也支撑不住毕然的吸收和炼化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缩越小,最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现在火化间剩下的阴气已经不足以支撑毕然继续这样修炼下去,因为他此时的炼化速度远远超过了吸收速度,所以他马上停止修炼。 搞出这么大动静,最后他感受了一下修为,居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只增加了一点点,仅仅从炼气一层后期修炼到炼气一层后期圆满,离炼气二层就差半步,可这半步却遥不可及。 毕然心里清楚,这阴气诀一开始很好修炼,越到后面越难修炼,需要的阴气都是以几何倍数增长。由此看来,光靠火化间剩下的阴气,根本无法修炼到炼气二层,还要想别的办法才行。 毕然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黑风刃术上。 说白了,黑风刃术就是风刃术。一般修真者的风刃术是无色的,像旋风一般,有形无质。 而他修炼的风刃术则是黑色的,有形有色,特别显眼。 即便如此,用黑气激发出的风刃也比常规属性风刃强大。 虽然毕然觉得黑风刃术有很多缺陷,但是总比直接用黑气攻击要强上许多。 黑气一旦形成风刃,打击面广不说,还不带丝毫风声,也算是偷袭阴人的好法术。 按照法术要求,毕然先用神识在掌心模拟出一个风刃形状,然后运转阴气诀,将黑气压缩到风刃中,一个月牙状的黑风刃瞬间就出现在手掌之中。 第二次修炼法术,毕然心里没底,手一挥,直接把黑风刃丢到了一丈之外的水泥地上。 只见黑色风刃无声无息地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黑色孤线,嚓的一声,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划痕。 如果黑风刃能在一丈之外的坚硬物体上留下明显的痕迹,那就代表略有小成了。反之就要勤学苦练,用时间用黑气慢慢积累经验。 黑风刃一出现,毕然又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自己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一样,让他有点抓狂,觉得应该一步到位才对。 所以,他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立刻加大黑气输出,在手掌凝聚出一个比刚才更大更凝实的月形状的黑风刃,甩手就激射了出去。 这个黑风刃像风一般旋转着,同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孤线,激射到两丈之外,登时在水泥地上划出一条又细又深的划痕。 第七十六章 戴着魔鬼面具的人 看到黑风刃造成的痕迹越来越深,毕然怕被老王他们发现,不敢再随便朝水泥地上乱丢黑风刃,转而跑出火化间,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一扇放遗体的破门板。 他兴冲冲的把这扇破门板扛到了火化间,竖立在墙壁上。 然后,他倒退到三丈之外,站在那连续不断凝聚出一个个黑风刃,接二连三丢到破门板上。 只听砰砰声不绝于耳,那破门板很快就被十几个黑风刃切割的千疮百孔,一下子就散架了。 接连凝聚和激发出十几个黑风刃,已经达到了毕然的承受极限,他基本上也熟练了这个让他感到很熟悉的低级法术。 对于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无可奈何。每每想起,他就会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仿佛经历了好几次轮回,让他倍加珍惜现在的每一时每一刻。 这黑风刃术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了毕然一跳。他内视了一下丹田和识海,顿时发现就这短短一会儿工夫,黑气和神识居然消耗了三分之一还多。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修炼法术,尤其是攻击性法术,是一件既费法力又耗神识的苦差事。如果没有不断的积累,没有不断的消耗,只会原地踏步,空有一身法力却不知如何运用。 火化间的阴气虽然已所剩不多,但是足够毕然恢复黑气和神识之需。 在阴气不足的情况下,他不敢再练习黑风刃,当即坐到椅子上,运转阴气诀,又开始疯狂修炼起来。 他之所以这么疯狂修炼,是因为不仅要为自己修炼,还要为隐藏在丹田中的黑珠提供黑气。 虽然黑珠“偷取”的黑气不是很多,不会伤及到根本,但这无疑加重了他的负担。 很快,他的黑气和神识又恢复到之前的水平。这个时候,在没有巨量阴气支持下,就算再修炼下去,修为也不会增加多少。 于是,毕然跳下椅子,将已经变成柴火的破门板收拾了一下,然后抱着走出火化间,来到牌坊外面,随手将烂木板丢到魏名匠他们堆放装修垃圾的地方,转身就往回走。 快走到火化间的时候,遗体告别厅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 毕然脸色一变,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一下,立刻听出这阵嗡鸣声是空气压缩机发出来的。 他知道,这种空压机压缩出来的空气,是通过一根食指粗的软管输送到枪钉机中,推动枪钉,射出去的时候,动力强劲,钢钉不但能够击穿几公分厚的木板,还能够穿进墙体和混凝土中。木工师傅在使用枪钉机的时候,就像开枪一样,可以接连不断将钢钉钉进木板之中。 “奇怪了,我明明交待过魏名匠断水断电,空压机为什么还会突然响起来呢?除非被人插上电源,否则空压机是不会自动启动的。就算魏名匠临走的时候忘了关闭电源,空压机为什么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响起来……”毕然怀疑有人搞鬼,甚至怀疑有鬼在遗体告别厅兴风作浪。 如果是披发鬼不甘寂寞,从女厕所跑出来搞鬼搞怪,那正好新帐老帐一起算。老子的黑风刃刚练成,你就送上门来,保管让你有来无回。 毕然一边琢磨,一边沿着骨灰堂的墙脚悄然走向遗体告别厅。 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毕然发现大门被魏名匠锁死了,根本没有打开的迹象。 他没有冒然打开门,而是悄悄趴在门缝上往里瞅了一眼,隐约看见一台空气压缩机在大厅中间的地上嗡嗡直蹦达,而四周则堆了一地建筑垃圾和装修材料,他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和鬼影。 保险起见,毕然又用神识扫视了一下黑暗的大厅,除了地上那台活蹦乱跳的空压机,未曾看见任何可疑之物。 他就纳闷了,漏电保护开关已经断开了,空压机为什么不断电,难道电线还漏电? 真是邪门了!毕然想不通,只好掏出魏名匠交给他的那把装修钥匙,打开门走进大厅中间,弯下腰伸手拔向空压机的电源插头。 就在毕然低头拔电源插头的时候,一条魔鬼般的人影手持枪钉机,悄无声息地从停尸间冒了出来,同时用枪钉机对准毕然,“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毕然拔插头的手一僵,慢慢抬起头来,瞳孔不由一缩,只见一个戴着狰狞魔鬼面具的高大人影站在停尸间门口,正用一枝压满钢钉的枪钉机对准自己。这枝枪钉机的威力丝毫不亚于微型冲锋枪,对他而言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只要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手指一勾,那细如钢针的枪钉瞬间就会把自己钉成马蜂窝。不过只要割断连通空压机的软管,没有压缩空气,枪钉机也就成了摆设。 在抬头的瞬间,毕然基本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虽然险恶,但也不至于丧命。他盯着鬼面人,暗运阴气诀,悄悄在掌心凝聚出两个黑风刃,然后沉声问道:“你是谁?” 鬼面人走近几步,却始终用枪钉机对准毕然的脑门,“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冷藏间那具尸体藏到哪里去了?” 毕然直起腰来,一脸迷茫道:“你说的是那具尸体?” “少他妈给老子装蒜!”鬼面人怒目圆睁道:“小子,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交出聚龙湾的那个熊勘,否则我就把你打成马蜂窝。” 一听到聚龙湾和熊勘,毕然顿时明白了鬼面人的来意,说到底都是奔着导致熊勘死亡的东西而来。这个鬼面人找不到熊勘的遗体,故意把空压机插上电,引我上勾。我如果不是早一步得到黑珠,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毕然也不想跟鬼面人废话,甩手就把掌中两个黑风刃丢了出去。其中一个黑风刃射向输送压缩空气的软管,另一个黑风刃直取鬼面人持枪钉机之手。毕然不求有功,但求割断软管。 鬼面人还未反应过来,枪钉机上的软管眨眼就被黑风刃割断了,等他勾动扳机的时候,另一个黑风刃打着旋激射而来。他目光一凛,来不及开枪,直接把枪钉机一横,当成盾牌挡在胸前。 黑风刃划破黑暗,旋转着瞬间射到了鬼面人眼前,只听咔嚓一声,黑风刃贴着鬼面人偏转的手腕,在枪钉机上擦出一片火花。 鬼面人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凉飕飕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器,这么厉害,又快又利,居然在枪钉机上留下一条明显的切割痕迹。这要是切割到手腕上,那手掌还不得齐腕而断。好歹毒的暗器,好阴险的家伙! 第七十七章 智斗鬼面人 看见黑风刃没有切断鬼面人的手腕,毕然当机立断,又在掌中凝聚出两个黑风刃。 这时鬼面人早已反应过来,他丢掉失去压缩空气的枪钉机,反手从黑袍中掏出两个烟雾弹,挥手丢到了毕然脚下,同时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一鞭子狠抽向毕然。 长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伸展开来的时候,鞭身上忽然竖立起许多尖尖的倒刺,像鱼钩一般,一旦勾到身体上,绝对能剥下一片皮肉。 鬼面人这两个动作又快又狠,一气呵成,不给毕然留丝毫还手余地。可见他不是吃素的,手底下也有两下子。 毕然没想到鬼面人的反击如此凌厉,看到那两个黑糊糊的东西冒着白烟滚到脚下,他头皮一麻,以为是手榴弹,急忙倒翻而起,在空中转体三周半,接着又翻了个跟头,一个倒栽葱落向堆成小山的装修材料后面。 鬼面人的长鞭如灵蛇般扭动着,如影随形,紧紧追随着毕然翻腾的身影。 就在他头下脚上堪堪落到地上的时候,长鞭就像长了眼睛一般,鞭梢一绕,顿时缠住了他的裤脚。 鬼面人看到自己的钢鞭卷住了这小子的脚脖子,那狰狞面具上的眼睛露出一抹喜色,回手一拽,钢鞭立刻绷得毕直,一下把毕然从地上拉回到了半空中。 毕然神色骇然,身不由己的拔地而起,感觉脚脖子扎进了十几根钢针,又痛又麻,好似中毒了一般,让他心惊肉跳。他再也沉不住气了,立即将蓄势待发的两个黑风刃同时甩到了钢鞭上。 只听“咔嚓”一声,钢鞭应声而断。 鬼面人手持半截断鞭,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不由得朝着门口移动了几步。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小子腿肚子已经中了鞭子上的蛇毒,行动肯定没有刚才那么快,说不定马上就会毒发身亡。 鬼面人马上停止移动,借助两颗烟雾弹释放出的浓浓白烟,围绕着整个遗体告别厅游走起来。一旦毕然毒气发作,丧失行动能力,他马上捡现成便宜。 黑风刃割断钢鞭之后,毕然坠落到了装修材料堆上,赶紧运功检查了一下脚上的伤势和毒气,觉得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毒气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比自己中的邪气差远了。只要花点时间运转阴气诀,毒气应该能从脚里逼出来。 发现鞭上毒气对自己的生命构不成太大威胁,他立刻居高临下的用神识扫视了一下白雾茫茫的遗体告别厅,只见鬼面人隐藏在白雾之中,动作鬼鬼祟祟,远远的盯着自己,半天都没有发动攻击。 毕然顿时就明白了,这个鬼面人是在等他毒气发作,想不费吹灰之力擒获自己,想得倒美! 不过,他受伤和中毒后也意识到,与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不小心,就会中招,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这个鬼面人想捡便宜,那我就顺势而为,让他好好捡一个大便宜。 念头转到这里,毕然故作不支倒在材料堆上,手心里却握着两个黑风刃,准备给鬼面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看到毕然倒地不起,鬼面人蹑手蹑脚走过来,却在距离毕然一丈之外停下脚步,挥起半截钢鞭狠狠抽向他。 妈个蛋的,有能耐的人果然都不好骗,老子以后再也不用这种低级骗术了。毕然斜躺在木板上,看见鬼面人在三米之外停下来,就知道要糟糕,接着他又看到鬼面人要鞭自己的尸,他一骨碌从木板上跳起来,朝着鬼面人挥手甩出两个黑风刃。 紧接着,他施展出阴风术,犹如一阵风般,凌空冲杀向鬼面人。与此同时,他挥起因反复凝聚黑风刃而产生出的九阴白骨爪,双爪齐下,左爪抓眼,右爪抓头。 这小子果然阴险,我差点又着了他的道!鬼面人暗骂一声,急忙回鞭一扫,顿时扫飞一个黑风刃,然后头一偏,另一个黑风刃紧贴着魔鬼面具横扫而过。 他吓出一身冷汗,彻底丢掉侥幸心理,开始正视这个让他吃了两次亏的小家伙。他收起钢鞭,抖动了一下身上的黑袍,两枝安装了消音器的微型冲锋枪很突兀的就出现在他手中。 看到微型冲锋枪,毕然一阵头大,硬着头皮急运阴气诀,黑气瞬间在全身鼓荡起来。 鬼面人双手持枪,牛气冲天,仰天哈哈狂笑两声,手指一勾,“小子,去死……” 随着一阵轻微的“突突突突突……”声,两串火舌像鞭子一般抽打向毕然。 在半空中,毕然硬生生改爪为掌,遥遥对着鬼面人拍出两掌,两股掌风骤然狂扫而出,犹如狂风扫落叶,顿时将几十颗迎面射来的子弹全都扫飞了出去。 看见子弹四散而飞,鬼面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毕然,生生把吧字咽回了肚子里,接着他也被这两股强劲的掌风横扫出去,就像破麻袋一般摔到地上,那魔鬼面具“咔嚓”一声碎裂开来,露出一张疤痕密布的脸。 面具一碎,毕然顿时看见了鬼面人的庐山真面目。怪不得他要戴着面具,原来是一个丑陋的疤面人。 疤面人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连头也不敢回,回手打出两串子弹,狼狈的蹿出遗体告别厅,黑袍一展,像一只黑蝙蝠般,朝着牌坊飞奔而去。 毕然早就防着疤面人打冷枪,身体一闪,便避开了这两串大失准头的子弹,马上催动阴风术,脚下生风,飞纵出遗体告别厅,几个起落就追上了疤面人。 疤面人跑出牌坊,回头一看,只见夜色下,一条周身环绕着阴气的人影,如幽灵般跟随在他的背后。他大吃一惊,抬起微型冲锋枪打出两梭子子弹,扭头飞跑向公路岔口。 毕然闪到一边,躲开子弹后,立即猛追上去。 而疤面人却一边疯狂奔跑,一边朝着背后疯狂扫射,搞得毕然东躲xc渐渐落后了疤面人十几丈。 眼看疤面人就要跑到公路岔口上,毕然正要凝出黑风刃,远程打击疤面人,公路岔口突然灯光大亮,疤面人飞身窜进一辆越野车中,绝尘而去。 毕然站在路口,咬牙切齿的盯着那辆飞驰而去的越野车,感觉自己这几天遇到的人都不简单,估计接应疤面人的这个人也不简单。 第七十八章 沉船、鬼影和哭丧棒 飞窜到越野车后排座上之后,疤面人惊魂未定,频频回头观望,看见那个像狗皮膏药一样难缠的家伙并没有追上来,他终于长松一口气,不由得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暗道好险。 缓过神来后,他使劲揣了两脚驾驶座,怒气冲冲道:“宋大宝,我吊你老母,你想害死老子呀?你不是调查过那个火葬场吗?那小子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疤面人口中的宋大宝是一个三十多的死胖子,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脸胖嘟嘟的,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正在全神贯注的开着车。 他听到疤面人的质问,头也不敢回的解释道:“罗荫大哥,我也不知道那小子这么厉害。你听我说,我在这附近调查了好几天,发现聚龙殡仪馆的馆长和那五个老员工都不简单,那个新来的美女更不简单。他们个个心怀鬼胎,各行其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火葬场,只有那个新来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没啥背景。万万没想到,他也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看来,不光我们摸金门得到了消息,其他门派也通过各自的关系网和渠道提前获知了微调事件。这样一来,我们就变成了小角色,可有可无,只能混水摸鱼了。” 疤面人罗荫余怒未消,抬手狠狠敲打了宋大宝脑袋一下,“摸你个头啊,你个猪脑袋!幸亏我刚才见机得早,否则就死在火葬场了,正好死得其所。胖子啊,你可给我长点心吧! 以我二十多年的盗墓经验,我看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估计消息是故意走漏的,不然也不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厉害角色。大宝,我们小门小派,趟不起这趟混水,不要搞到最后宝贝没摸到,把命给搭进去。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宋大宝有些心虚,转移话题道:“那我们还参不参与霍天海的打捞沉船遗物行动?” 罗荫立刻说道:“既然霍天海向我们发出了邀请,我们当然要参与。” 宋大宝不无担忧地说:“我听说,他邀请了很多道上的大人物,连本地大佬魏克强也在邀请之列。我估计他们都不是冲着二十亿打捞费去的,都是冲着沉船里的东西去的。这趟混水也不好摸啊! 霍天海广交天下,富而不显。实际上,他的天海集团是个庞然大物,在政商两界、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他旗下那艘在近海失事的南极科考船,是打着科学考察的旗号在南极活动。那些所谓的科学家在南极肯定有重大发现,失事后霍天海自己捞不上来,才不得不求助我们。我怀疑科考船不是被台风刮沉的,而是人为搞沉的。” 罗荫猫着腰钻到副驾驶位上,扭头瞪了宋大宝一眼,说道:“你该担心的不担心,不该担心的瞎担心。霍天海已经把这件事情摆到台面上了,他都不怕,你怕什么?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大家心照不宣,各凭本事打捞沉船中的遗物……” …… 毕然站在火葬场指示牌下,一直目送着越野车消失在夜色中。 然后,他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烟雾在肺部转了一圈,马上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他手指夹着香烟,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迷茫,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形势越来越严峻,局面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什么鬼魅魍魉都冒了出来…… 抽完一根烟,毕然扔掉烟头,神情落寞地走向火葬场。 回到火葬场后,他并没有去火化间和宿舍,而是跑到尸体冷藏间看了一下,发现熊勘的遗体果然不翼而飞了,冷藏间只剩下那五具死刑犯的遗体。 在这之前,疤面人应该去过聚龙湾村,不然他也不会知道熊勘的遗体停放在火葬场。 由此看来,熊勘的遗体肯定是在魏名匠走之后、疤面人来之前就被人偷走了。而那个时候,我正在宿舍吸收阴气石里的阴气,到底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遗体? 毕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回到宿舍,盘坐在床上,运转阴气诀,很快就把脚脖子上的毒气逼了出来。 这几天,他连遭变故,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本来想躺下好好睡一觉,不料,遗体告别厅突然又传来一阵空压机的嗡嗡声。 毕然盘坐的位置正对着窗户,而窗户则正对着对面的遗体告别厅。虽然他在运功逼毒,但眼睛却始终盯着对面遗体告别厅的大门和窗户。在这期间,他没有看见任何人偷偷潜入遗体告别厅,那空压机为什么又响起来了呢? 除了人为因素,应该没有别的原因。 有了前车之鉴,毕然自然不会再怀疑漏电或其他原因导致空压机启动。 这次,他没有直接跑过去查看,而是稳坐钓鱼台,耐心坐在那听动静,看看到底是谁又在遗体告别厅搞鬼,居然还用这种老套的办法勾引自己。 然而,毕然盯着遗体告别厅看了半天,听了半天,那台空压机却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依旧响个不停。 毕然感觉不对劲,按道理来说,他没有过去查看,那搞鬼的人应该意识到自己不会上当受骗,应该有所行动,悄悄溜出来找他才对。 又等了半晌,嗡嗡的震动声搞得毕然实在有点坐不住,他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手心里捏着两黑风刃,轻手轻脚慢慢走向遗体告别厅。 当他走进遗体告别厅的时候,大厅中间那台空压机忽然自动停止运转。 遗体告别厅登时变得死一般寂静,毕然屏声敛息,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背地里却用神识三百六十度扫视着整个遗体告别厅。 一旦发现有人偷袭,他二话不说,先丢两个黑风刃给偷袭之人尝尝鲜,然后把偷袭之人引到外面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就用阴风术跑路。 遗体告别厅长三十多米,宽十几米,算起来也就四百多平方,毕然的神识一下子就笼罩住了。可是,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毕然悄悄移动到停尸间门口,正要用神识扫视停尸间和尸体冷藏间,遗体告别厅天棚上的中央空调管道中突然无声无息地冒出两条鬼影。 这两条鬼影一黑一白,头戴高冠,身穿宽袍,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犹如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手中各自拿着一根哭丧棒,倒趴在天棚上,歪着鬼头盯着毕然。 然后,这两条黑白鬼影像壁虎一般,在天棚上慢慢爬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很快就爬到了毕然头顶上方。 黑白鬼影缓缓扬起手中哭丧棒,倏然朝着毕然猛扑下来。 第七十九章 黑白鬼与招魂幡 虽然毕然的神识忽略了天棚上的中央空调管道,虽然那两条黑白鬼影在天棚上爬行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但是哭丧棒带起的破空声却让他立即警觉起来。 危急关头,他不假思索,仅凭直觉,双手往上一挥,两个黑风刃嗖的一下,在黑暗中划出两道优美弧线,飞速旋转着向头顶天花飞去。 与此同时,毕然身体往后一仰,仰面朝天的向地下倒去。 在身体栽倒地面之时,他瞳孔一缩,赫然看见四、五米高的天花上扑杀下来两条挥舞着哭丧棒的黑白鬼影。 尽管这两条鬼影面目狰狞模糊,但是毕然隐约辨认出黑色鬼影为男,白色鬼影为女。 黑鬼和白鬼张牙舞爪,挥着哭丧棒凌空而下,而两个黑风刃则如旋风般逆势而上,一个射向男鬼,另一个射向女鬼,后发先至,去势凌厉。 两鬼看到两个月牙状的黑风刃迎面射来,鬼脸一凝,鬼体在空中登时停滞了一下,马上挥起将近三尺长的哭丧棒拦截。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轻微脆响,两根粗如手臂的哭丧棒瞬间一分为二,当场断为两截,朝着仰面倒向地面的毕然坠落而去。 看见黑风刃被哭丧棒拦住,毕然毫不犹豫,双脚一蹬,脊背几乎贴着地面迅速平移到了侧面四米多远,接着脚尖一点,身体唰的直立起来。 两鬼见毕然挪移到了侧面,鬼体在空中诡异一扭,齐刷刷转向侧面,仍不知死活的挥动着只剩下半截的哭丧棒,凌空扑向毕然。 毕然从容不迫,巍然不动,双手一翻,变魔术一般,又变出两个黑风刃。 这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焦急甩出黑风刃,而是直视着空中的两个恶鬼,静等他们飞到跟前,再发动攻击,让这两个可恶的阴魂鬼物吃不了兜着走。 两鬼速度飞快,转瞬间就扑到了毕然眼前,挥棒攻击。 机会稍纵即逝,他抓住这个机会,抬手一挥,两个黑风刃破空而去,分别射向黑鬼和白鬼。 不料,两鬼却虚晃一棒,忽然分头一绕,犹如两条黑白丧布,一下子环绕到了毕然背后。两鬼配合极为默契,黑鬼举棒敲击他的头部,白鬼则顺势直插他的菊花。 两鬼中途变向,黑风刃顿时失去了目标,嗖的一声射到了天花上,砰的一声,在混凝土天花上留下两条刀切斧砍般的凹槽。 看贝黑风刃落空,两鬼分头绕向自己背后,毕然立刻意识到自己对黑风刃的运用太简单太粗暴,放任其自然寻找目标而不加以控制,白白浪费那么多黑气。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激发黑风刃时用神识加以控制,这样黑风刃就有了回旋余地,完全可以追着两鬼屁股打,直到打击到目标,或者能量与去势耗尽。 他意识到这点的同时,菊花不禁一缩,猛然向前冲出几步,蓦然回头,分别朝着两个想要给自己破菊和敲闷棍的鬼东西丢出一个黑风刃。 紧接着,毕然马上启用明悟过来的方法,神识倾巢而出,指挥着飞速旋转的两个黑风刃,如影随形的追逐着分散逃跑的黑鬼和白鬼。 黑鬼在东,白鬼在西。 黑白二鬼如穿花蝴蝶,围绕着整个遗体告别厅穿来飞去,东奔西跑,上蹿下跳,躲避着像长了眼睛一般的黑风刃……最后,两鬼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干脆钻进大厅中间天花上那条长方形的中央空调管道送风口中,以逃避黑风刃的追踪打击。 这个中央空调管道送风口,只是大厅五个空调送风口其中的一个,其余四个均匀分布在大厅两侧。长方形的中央空调风管是采用白铁皮制作而成的,纵横交错的吊挂在天棚上,尾部皆都连接到一条又粗又大的主风管上。 而这条主风管则直接通向遗体告别厅墙外的乱坟岗,最后连接在墙脚下的空调主机上。 此刻,在这台室外空调主机旁边,赫然盘坐着两个人影,各自挥动着一面小小的招魂幡,神色凝重,额头直冒冷汗,似乎遥控指挥两鬼战斗很吃力的样子。 室外之人正在紧张应对,毕然在室内却用神识指挥着两个黑风刃,紧紧跟随着黑鬼和白鬼的身影,杀入了铁皮风管中。 也许是初学乍练,或许是铁皮风管太过狭窄,两个黑风刃一钻进去就失控了,突然穿透铁皮飞了出来,但仍然余势未尽,在劈开一块地上的木板后才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那黑鬼和白鬼似乎听到了什么命令,再也顾不得隐声匿迹,拖着半截哭丧棒在铁皮风管中哗啦啦的疯狂逃蹿,直奔连通户外的主风管而去。 这两个鬼东西拿我没办法,想要通过空调风管逃到外面的乱坟岗。妈蛋的,想来招惹我就来招惹我,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毕然侧耳一听,顿时辨明了他们逃蹿的方向。 稍一辨别,他立马抢先一步跑到主风管尾部,飞快地在双手之中凝聚出两个超大黑风刃,仰头盯着主风管,守株待兔。 两鬼很快就在主风管汇合,争先恐后朝着风管尾部迅速爬来,深怕先前那两个追得他们屁滚尿流的黑风刃追上来。 听到爬动和哭丧棒拖碰铁皮的声音越来越近,毕然既紧张又兴奋,猛然拔地而起,暴蹿向大约五米高的天棚,同时双手一甩,两个超大黑风刃脱手而飞,眨眼射到了粗大的主风管之中。 只见铁皮风管犹如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黑风刃切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并且旋转着射进了两鬼体内。 两鬼发出一声尖锐的鬼叫,立刻魂飞魄散,烟消云散。 几乎与此同时,随着两鬼被黑风刃击毙,盘坐在户外空调主机旁边的那两个人,好似与两鬼心神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忍不住也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又从嘴中狂喷出一股鲜血。 吐完血后,两人惨然相视一眼,二话没说,起身落荒逃向坟头林立的乱葬岗。 毕然起初还为黑风刃击毙黑鬼和白鬼高兴,但是随着一墙之隔的乱坟岗传来两声惨叫,这种高兴就化为了泡影,被担扰所取代。由此看来,那黑白二鬼是被人控制着从户外风管窜进遗体告别厅,启动空气机,伺机偷袭自己,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他担扰的是,这种不明来历的人会不会像赶大集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来火葬场。 如果这样,他将永无宁日,在火葬场根本呆不下去。 毕然并没有急着追出去,因为一来他钻不进只有三十多公分宽的主风管,二来就算他现在追出去,抄近路从后门绕到遗体告别厅屋后面,那两个人早跑没影了。况且那两人就像疤面人一样,是有备而来,早想好了退路,追不追都没有意义。 第八十章 你死了这条心吧! 在遗体告别厅思考了一下,毕然便转身走到院子里。 虽然毕然已经分析出了前因后果,但是他仍然跑到屋后的空调主机处看了看。 果然不出所料,他除了在地上看见两滩血迹,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 看着夜幕笼罩下墓碑林立的乱葬岗,毕然喃喃自语道:“装神弄鬼,跑的倒快。我招谁惹谁了,竟然驱使阴魂鬼物来对付我,太可恶了!” 毕然心情郁闷,实在气不过,施展出阴风术,阴气缭绕,雾气腾腾,不断吸引着周围空气中的游离阴气,仿佛一个孤魂野鬼,围绕着乱葬岗飞快地兜了一圈。他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感觉神清气爽,真他妈过瘾,真他妈刺激! 他决定,以后心情不好就到乱葬岗转转,既能练习阴风术,又能陶冶一下情操,何乐而不为呢? 接连发生两次激烈战斗,让毕然损耗了很多黑气和神识。 回到火葬场第一件事情,他就跑到火化间了,抓紧时间恢复修为。因为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离奇古怪的事情,他必须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不然可能很难应对越来越强大的对手。 虽然火葬场风雨飘摇,但是火化间一直没人探索,暂时还是安全的。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关上大门,毕然面朝门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开始运转阴气诀修炼起来。只要有人经过门口,他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并做出最快反应。 毕然刚刚进入修炼状态,一辆蓝色奔驰的远光灯划破夜色,缓缓拐进公路岔口,这辆蓝色奔驰忽然关掉了所有车灯,车速减到最低,摸黑朝着前方一公里外的聚龙殡仪馆慢慢开去。 “金师姐,殡仪馆在搞装修,所有人应该都放假了,我们不用这么小心吧?”姬烟趴在挡风玻璃上,看着黑暗中的火葬场,忍不住说道。 “烟烟,小心无大错。” 下午那惊险一幕,给金凤留下了深刻印象。她边开车边说道:“如果这个火葬场真像你说的那样,除了一个新来的临时工,上到馆长下到员工没有一个正常之人,那我们更得加倍小心。” 姬烟轻轻“嗯”了一声,不禁问道:“师姐,这几天我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有找到你,你去哪里了?” “我……我这几天都在西郊鬼屋找大波妹和阿竹。” 一路上,金凤始终守口如瓶,绝口不提她和毕然之间发生的事情。她之所以不敢说,一来是因为羞于启齿,二来是不想她这个大师姐的形象毁于一旦,给姬烟留下坏印象。 姬烟神色恍然道:“怪不得你要搬到西郊凤凰酒店,原来是为了方便找她们呀。师姐,你找到线索了吗?” 金凤无奈道:“没有。我感觉她们出事了,可能失踪了。” 姬烟黯然神伤道:“那怎么办?大波妹和阿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怎么向师傅交待啊?” “烟烟,你不用伤心,我只是感觉,感觉不一定靠谱,说不定她们两个找到了一个好地方,独自逍遥快活,把咱俩给忘了呢。”金凤心里也很难受,但她仍抱着一丝希望,强颜笑道:“我虽然没有找到她们,但我在西郊鬼屋得到了三颗养魂珠。” 姬烟闻言立刻转忧为喜,惊讶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金凤微微颔首道 “那你拿一颗给我看看。”姬烟急不可耐,把手伸到金凤面前。她以前听师傅说起过养魂珠,一般有些道行的厉害阴魂都拥有此物,非常难得。 “你猴急什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等捉完鬼回到市里我再拿你看。而且我准备送你一颗,就算这次试炼你一无所获,光凭这颗养魂珠,也能让你得到一张进入金色圣山的门票。”金凤左手握着方向盘,伸出右手轻轻打了一下姬烟的掌心,顺手把垂在胸前的银发捋到耳朵后面,姿态优美,说不出的妩媚。 姬烟没有吱声,金凤有点奇怪地扭头看了看,发现姬烟正痴痴地凝望着自己,她板着俏脸道:“烟烟,你不要老拿这种眼神看我,我脸上长花了吗?” 姬烟突然蹦出一句,“师姐,我不想谈男朋友了,我……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金凤闻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色道:“烟烟,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吃荤不吃素,你死了这条心吧!” “师姐,你想哪里去了?”姬烟脸颊绯红,情不自禁地说:“我好崇拜你,好喜欢你,我一天都离不开你。可是,你好狠心,非要把我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火葬场,弄得我成天提心吊胆的。 师姐,捉鬼太麻烦太危险了。既然养魂珠可以换取醍醐灌顶名额,那我们现在还捉鬼干什么?不如去西郊鬼屋寻找养魂珠,这样也能多换几张门票,造福同门。” “烟烟,我也是为你好呀!迟早有一天你要自立门户、独当一面,我总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吧?”金凤听见姬烟想投机取巧,赶紧停下奔驰,苦口婆心对姬烟说:“不是我危言耸听,西郊鬼屋真的很恐怖很危险,以我的修为都差点把命丢掉,凭你那点道行就更不行了。你记住了,西郊鬼屋我们绝不能轻易涉足,你千万不要单独行动,知道吗?” “哦,知道了。”姬烟乖乖说道。 金凤这才驱车向前行去,很快就把车开到了火葬场。 把车停放在牌坊附近后,姬烟带着金凤悄悄走进火葬场。 两人都身穿连体紧身衣,背着一个双肩包。姬烟身上穿的是黑色紧身衣,金凤身上穿的则是蓝色紧身衣。两女身材本就苗条,穿上连体紧身衣后,身材更加/凹/凸/有致,曲线更显玲珑。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姬烟抬头看了二楼宿舍一眼,发现毕然的房间开着窗户,却听不到呼噜声,不由嘀咕道:“奇怪了,难道这个小坏蛋也放假了,申公望有那么好心吗?” “你瞎嘀咕什么呢?”金凤在背后轻轻踢了姬烟一脚,没好气的问道。 “没什么,衣服太紧了,一点都不舒服。”姬烟不敢提起毕然,顾左右而言他,又扯了扯身上的黑色连体紧身衣,马上蹑手蹑脚朝着祠堂走去。 金凤见姬烟如此小心谨慎,真不知道她这几天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从一个毛毛躁躁的大姑娘变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姑娘。她一边四下观察着周围,一边跟着姬烟走向祠堂。 走到祠堂门口时,姬烟悄悄对金凤说:“师姐,我就是在这里面见鬼了。那些鬼东西都在丧布里面,可吓人了,你要小心点。” 金凤从双肩包里抽出一柄两尺长的桃木剑,不以为然道:“烟烟,既然那些鬼东西奈何不了你,那就说明它们只是一般的阴魂鬼物。有什么好怕的?你修炼了二十年茅山道术和密宗秘法,莫非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姬烟被金凤说得俏脸通红,却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金凤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她也没有觉得这有多丢人,如实说道:“我……我当时好紧张好害怕,灵眼又突然失灵了,什么事都忘到了脑后。” 第八十一章 我该怎么办呢? 金凤太了解姬烟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当时的情景。所以,她连忙说?33??:“好了,你下次注意点,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捉鬼的老祖宗。只有鬼躲着你走,没有你躲着鬼走的道理。你跟我一起进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这么难缠?” 虽然有师姐壮胆,但姬烟依然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祠堂大门,金凤娇躯一晃,抢先走了进去。 姬烟冲着金凤扮了一个鬼脸,赶快从双肩包抽出那柄桃木剑,亦步亦趋地跟在金凤背后,美眸东张西望,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祠堂静悄悄的,十几根横梁上垂挂着近百条黑白丧布,飘飘欲飞,魅影重重,好似有无数鬼影穿梭其中。 金凤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这种诡异情景已经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她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用桃木剑挑拨着垂挂到地上的黑白丧布,翻来覆去的寻觅着阴魂鬼物的踪迹。 然而,她将近百条黑白丧布都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一个鬼影子。 金凤转过身来,压低声音对姬烟说道:“烟烟,这些丧布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布匹,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呀!” 姬烟抿着樱唇,脸色有些尴尬,禁不住用手指着祠堂中间那根原木横梁说道:“师姐,我真的被这些丧布纠缠过,而且还被它们吊到了那根屋梁上,差点缠死我。还有,我在灵位柜里发现了一只大黑猫和一堆魏姓、毕姓、姬姓灵牌。” 说着,她走到那只野猫藏身的灵牌柜子前,似乎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急忙弯下腰打开灵牌柜门,美眸顿时睁大,只见里面空空荡荡,一块灵牌都没有。 姬烟不禁蹲到地上,双手托腮,喃喃自语道:“真是见鬼了,昨天晚上明明还在这里,今天晚上怎么全都不见了?有鬼,肯定有人搞鬼……” 金凤走到姬烟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好了,我的大小姐,这下你应该死心了吧?此处没有鬼,自有有鬼处。走吧,我们到别的地方看看。” 姬烟一脸委屈道:“师姐,你听我说,我真的见鬼了……”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金凤不以为意,反而劝道:“这种事情我也碰到过,鬼都鬼精鬼精的,吓一次人就会换一个地方。你不要灰心丧气,我在市里那个最大的火葬场蹲守了好几天,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说着,她伸出右手,怜惜地抚摸着姬烟柔顺的长发,柔声说道:“更何况,这个火葬场人迹罕至,又破又旧,鬼都不愿意呆在这里。今时不同往日,现代人生活水平提高了,做鬼也有些骄气,都喜欢呆在热闹的地方。既然这个祠堂养不住鬼,那我们就到其它地方看看。” 姬烟满脸郁闷,默默无语的往外走去。 虽然金凤判断这里没鬼,但她依旧不敢大意,将桃木剑横在胸前,全神戒备,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向祠堂门口。 两人来到院子里,姬烟轻轻关上大门,然后向金凤建议道:“师姐,我们先去火化间怎么样?” 金凤沉吟了一下,说道:“火化间表面上是火葬场最为恐怖的地方,实际上最安全。火化间在风水上,位于南方,属火,而且火化炉也有火气。阴魂鬼物最怕火,躲都来不及,哪里可能有鬼嘛!我们先去骨灰堂、遗体告别厅、停尸间、冷藏间,最后再去火化间。” “嗯,我听师姐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姬烟不想让师姐白跑一趟,当然不会反对,她马上带着金凤走进了骨灰堂。 两人在骨灰堂寻觅了半天,却没有看见一个鬼。 由此可见,那些隐藏在骨灰盒里的鬼东西,可能都被人转移走了。 紧接着,姬烟又带着金凤挨个跑到遗体告别厅、停尸间和冷藏间转了一圈,结果除了在冷藏间看到五具被人翻腾的乱七八糟的尸体外,一无所获。 两人来到院子里,姬烟垂头丧气地说:“师姐,这四个地方都没有鬼,那火化间就更没有了。去了也是浪费时间,我们回家吧。” 折腾到现在,金凤也有点沮丧,却并没有责怪姬烟,而是说道:“既然来了,岂能半途而废。” “那好吧。”姬烟答应一声,只好领着师姐朝火化间走去。 走到火化间门口,姬烟一反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自告奋勇,手持桃木剑就要冲进火化间。 金凤见她又犯了毛手毛脚的毛病,照着她的屁股就踢了一脚。 姬烟一个趄趔,差点一头撞到火化间的大门上。她用手揉了揉屁股,回头白了师姐一眼,娇嗔道:“师姐,我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踢我屁屁。” 金凤瞪了姬烟一眼,“谁叫你屡教不改呢!” 两人在门外的一举一动和窃窃私语,都被毕然看在眼中,听在耳中。虽然他在修炼阴气诀,但神识却始终关注着门外。 当他看见姬烟和金凤同时来到火化间,并以师姐相称的时候,他顿时明白了,原来姬烟跟金凤是一路货色,都是所谓神秘的武者,而且还是同门师姐妹。 眼瞅着她们就要进入火化间,毕然来不及细想,赶紧从椅子上跳到地上,到处寻找藏身之处。要不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两个,根本不知道怎么向她们解释。 可是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整个火化间除了十几台火化炉,没有一个地方能藏住人。 没招了,毕然只好就近钻进一台距离烟囱最近的火化炉之中。然后他轻轻带上炉门,蹲在火化炉中间,屏声敛息,瞪大眼睛,盯着炉门上那个玻璃窗口,看看她们半夜来到火化间到底干什么? 就在毕然躲进火化炉的时候,姬烟和金凤推门而入,慢慢走了进来。 走进火化间后,姬烟捂着嘴巴,忍不住说了一声,“好臭啊!” 金凤轻移莲步,走到椅子旁边,伸手摸了一下坐板,轻“咦”一声,把嘴凑到姬烟耳边说:“这张椅子是热的,好像有人坐过。你到门口守着,我到里面看看。” 姬烟对金凤很依赖,对金凤的修为也很有信心。她闻言后,只是点了一下头,便默不作声的走到门口,持剑严阵以待,防止被人切断退路。 在火化炉中,毕然看到金凤摸了一下椅子,接着又跟姬烟说了一阵悄悄话,姬烟立刻守在门口。他不由对金凤竖起大拇指,心说不愧是师姐,不愧是玄级武者,有智慧,有胆量! 金凤一手持剑,另一手掐诀,心中默念咒语,快步在火化间走了一圈。她没有感觉到丝毫人气,精神顿时放松下来,马上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符箓,纤手一挥,那张符箓唰的贴到了一台火化炉上。 她上前一步,口中念念有词,说了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鬼现形”,手指一点,那贴在火化炉上的符箓忽然无火自燃,眨眼化成了灰烬,但火化炉却连个鬼影都没冒出来。 金凤也不气馁,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符箓,接着掐诀念咒,把符箓贴到了下一台火化炉的炉门上,又说了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鬼现形”,手指一点,这张符箓火光乍现,瞬间照亮了火化间和炉膛…… 看见金凤掐诀念咒,又掏出一张张鬼画符,一台台火化炉乱贴,毕然立刻意识到金凤和姬烟是来火化间捉鬼的。 同时他也意到,若是金凤再这样贴下去,很快就会轮到他藏身的这台火化炉。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第八十二章 阴气结晶体 按理说,火化炉一旦开始火化人,冥冥中自然而然便会勾通阴阳。所以?33??火化炉根本不是活人应该呆的地方。 毕然正在绞尽脑汁想脱身之法,正眼巴巴盼着金凤自动放弃这种愚蠢的捉鬼招术,忽然之间,他感觉背后传来一股莫明其妙的吸引力,使得他精神一阵恍惚。 这股吸引力对肉身并没有什么影响,似乎针对的只是魂魄,而且吸引力一波比一波强烈。 毕然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顿时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仿佛灵魂要脱离肉身而去。 这个火化炉似乎与另一个世界有着微妙的联系,一股股无形的牵引灵魂的力量不断从烟囱传来。 在这种牵引力量面前,普通人的魂魄根本无法抗拒,只能随着引力而去。 尽管毕然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无论是意志还是魂魄都极为坚强和稳固,但是他的魂魄依旧被这股牵引力量拉扯出了体外。 毕然急忙运转阴气诀,意念和神识并用,这才勉强稳固住了飘飘欲飞的魂魄。幸好他修炼了阴气诀,意念比一般人强大十几倍甚至数十倍,堪堪勉强抵御住了这股神秘的牵引力量。要不然,他的魂魄极有可能脱体而出,活生生的被这股神秘力量牵引到另一个未知世界。 魂魄被神识和意念强行拉回来后,毕然仍心有余悸,暗道:“好险!符相师说的没错,火葬场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果然是距离地狱最近的地方。火化炉居然真的连通着阴阳两界,这太不可思议了!若是我没有修炼阴气诀,十有八九会死在火化炉,魂归地狱……该死的,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要命啊!” 就在这个时候,金凤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鬼画符,直接丢到了紧挨着毕然的那台火化炉上。 然后她掐诀念咒,又叨咕了一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鬼现形”,手指一点,那鬼画符顿时燃烧起来,火光映照得炉膛一片通明。 眼看着金凤移动脚步,手里拿着鬼画符,慢慢走到自己这台火化炉跟前,毕然急中生智,索性转过身来钻到了这台火化炉的排烟管道中,并朝着又粗又圆的红砖大烟囱爬去。 在爬行过程中,毕然不光要忍受着积压在烟道中的烟灰和恶臭,还要抵御着那股神秘莫测的牵引力量。 好在这台火化炉的排烟管道非常短,距离红砖大烟囱也非常近,他三两下就爬到了红砖大烟囱底部。 这根红砖大烟囱高有将近七、八十米,底部直径差不多有好几米宽,就像一个巨大的喇叭口,越往上,口越小。 而且,在烟囱墙壁上,斜插着一排天梯般的钢筋构件,一级级的延伸到了烟囱顶端。 只要踩着这些钢筋阶梯向上爬,以毕然的修为,很快就能爬出烟囱。在烟囱外墙上同样有一排钢筋阶梯,沿着这些阶梯往下爬,可以直接爬到火化间屋顶。 毕然站在烟囱底部,看到内墙上也有一排钢筋阶梯,顿时长出一口气。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走那条令人作呕的回头路了。 他仰起头,看着如井口般的烟囱顶端,隐约看见一轮明月倒挂在天空。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井底之蛙,显得那么渺少,那么微不足道。 在沿着钢筋阶梯往上爬之前,毕然的神识通过火化炉那条排烟管道,扫视了一下火化间,却看见金凤还在锲而不舍的对着火化炉行符作法,捉拿鬼物。 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脚就爬上了钢筋阶梯,一级一级朝着高高的烟囱口爬去。 不过,毕然只攀爬了五、六个钢筋阶梯便突然停止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一颗镶嵌在墙缝中的绿色晶体。 这颗绿色晶体虽然仅有绿豆大小,但通体散发着逼人的阴气。 毕然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立刻用神识感受了一下这颗绿色晶体。他感觉这颗晶体中蕴含的阴气只比阴气石稍微差那么一点,邪气也几乎被烟火消磨光了,堪比阴气石,简直就是一块阴晶。 稍微一想,毕然就想清楚了,这颗阴晶绝对是阴气经过长年累月的堆积和沉淀,才逐渐形成了结晶体。可能由于火化炉的环境太过恶劣,火化间又人来尸往,阴气或许只能选择在这里筑巢结晶。可见阴气也是拥有灵性的,并不是死气沉沉的。 而且只要产生一颗,就会产生第二颗、第三颗…… 想到这里,毕然立刻抬头用神识看了看,只见烟囱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绿豆般的阴晶。 他粗略数了一下,墙缝中足足镶嵌着二十几颗阴晶,足够自己现阶段修炼之需了。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他前半夜还担心阴气石数量稀少,只能在关键时刻使用,没想到这后半夜误打误撞,居然在这根红砖大烟囱中发现这么多堪比阴气石的阴晶,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金凤把他逼到这里来,他也不会有这番奇遇。 “这样说来,金凤不是我的灾星,而是我的福星。如果再遇见她,我要不要感谢一下她呢?”毕然看到这二十几颗阴晶,就联想到白天在阴煞泉眼抢来的那七颗阴气石,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两句。 这根烟囱虽然又圆又粗,气味却很难闻。毕然不想在这里面呆下去,赶紧沿着钢筋阶梯往上爬去。 他一边爬,一边用手挖着墙缝里的阴晶。 等他爬到烟囱顶端的时候,墙缝里的阴晶也被他挖光了。 他站在几十米高的烟囱之上,一眼便看到金凤那辆蓝色奔驰停放在牌坊附近,那就说明金凤和姬烟还没走,还在火化间。 收回目光,毕然极目远眺,看着远方依旧灯火灿烂的申城,和坟头林立的乱葬岗,真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可惜一阵夜风袭来,险些把他吹下烟囱。 站稳脚跟后,毕然已无心再去欣赏夜色下的风景,从口袋掏出一颗阴晶,握在掌心,运转阴气诀吸收了一下,感觉阴晶中的阴气仍然有些驳杂不纯,根本无法与阴气石相比。 不过,这也很难得了。有了阴晶,哪怕没有阴气,他照样可以修炼阴气诀。而且用阴晶修炼比直接吸收空气中的阴气要强上不少,炼化出来的黑气相对也会多出一些来。 毕然怕金凤她们从火化间出来后发现自己站在烟囱上,马上沿着烟囱外侧的钢筋阶梯爬到了火化间屋顶。 他刚爬下烟囱,姬烟和金凤就从火化间走了出来。 两人一边朝着牌坊走去,一边交头接耳,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毕然趴在屋顶上,一直目送着她们开车离开火葬场,这才从火化间屋顶上飞身跳下来。 经过金凤和姬烟这样一闹,毕然身上粘满烟灰,浑身脏兮兮的,他也没有什么心情修炼了,索性跑到姬烟那个房间洗了个澡,回到自己房间抓紧时间睡一觉,也好迎接明天的挑战。 第八十三章 时空微调中心 在睡觉期间,没有人再来火葬场,也没有发生任何诡异事件。所以,毕?33??一觉睡到了天亮。 确切地说,他是被一阵嘈杂的装修声给吵醒了。 一夜好睡,毕然精神抖擞,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穿上鞋后,他站在窗户旁边看了看对面的遗体告别厅,只见魏名匠正指挥着十几个老表干这干那,忙得不可开交,有条不紊,完全没把火葬场当回事。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们都不怕,我还瞎担心什么?毕然自嘲的笑笑,转身走进卫生间,在陶瓷柱盆洗了把脸。 然后,毕然抬头照了一下镜子,感觉自己的脸色越来越白,简直就像一张白纸。他不由皱起眉头,斜眼看着那个被他堵塞的严严实实的蹲便器。 刚来那天晚上,他照镜子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脸色不太正常,犹如死人脸,可惜当时他没当回事。 直到在厕所遭遇披发鬼和烂鬼手的攻击,毕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死亡陷阱之中。 起初他以为披发鬼不死心,通过排污管道跑到卫生间蹲便器,并伸出那只烂鬼手……现在看来,那只烂鬼手应该不是披发鬼的,而是另有其人。这个卫生间刚装修不久,下面十有八九埋了一个人,不然那只烂鬼手从何而来? 想到地砖下面埋着一个活死人,自己又陪伴了他好几天,毕然顿时毛骨悚然,脚心冒汗,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赶紧收回目光,走出卫生间,从行李包里翻出一件黑色短袖t恤和一条牛仔裤。 穿上衣服,毕然马上打开房门,跑到遗体告别厅向魏名匠打了声招呼,特意说:“魏老板,我有急事,可能回不来了。你们悠着点,不用这样拼命干,该休息就休息,该收工就收工。” 魏名匠心中没底,忙拉住毕然道:“老毕,他们要是找我麻烦,那我应该怎么办?” 毕然一脸淡定,把话挑明道:“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就说是我让你们这么干的,你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在申馆长没有回来之前,他们四个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你不用怕,他们无非就是用扣工程款吓唬你。你放心,工程结算的时候,你损失多少,我就补偿你多少。” “那怎么好意思呢!”魏名匠见毕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透彻,他当了十几年包工头,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再难缠的业主也能搞定,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立刻点头答应道:“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魏老板果然是个聪明人!”毕然赞叹了一句,接着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两个老头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回市里了,晚上也不回来守夜了。” “啊?”魏名匠惊讶的问道:“老毕,你晚上真的不回来了?” 毕然见魏名匠听不懂自己的话,附耳对他说:“我……”魏名匠闻言频频点头,“哦,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最后,毕然说了一句“我走了,你注意点”,转身便走出遗体告别厅,朝着牌坊快步走去。 魏名匠站在门口,神色复杂,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他一直看着毕然走出火葬场,这才回过头去叮嘱十几个老表,见到那两个老头不要乱说话,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一切都由他来应付。 十几个装修工人要么是魏名匠的同村老表,要么是他的直系亲属,当然都听他的。魏名匠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不会有任何异议。 走出牌坊,毕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魏名匠回到了遗体告别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扭头向公路岔口跑去。 跑到公交车站台,毕然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着几百米外的聚龙湾村跑去。 在聚龙湾村口,有一个农家乐饭店,他准备去那里吃早餐,填饱肚子后,再悄悄跑回火葬场,看看老王老李到底在搞什么东东? 很快,他就跑到了村口那个农家乐饭店。 这个饭店规模不大,店面只有百八十平米,以快餐为主,招待的基本上都是南来北往的过路司机。 在走进饭店的时候,一个尖嘴猴腮的老者一边用纸巾擦着嘴巴,一边朝着门口走去,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大蒜味,与毕然擦肩而过。那老者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回头瞥了毕然两眼,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毕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感觉很不舒服。其实,他对这个老者身上的大蒜味并不感冒,让他感冒的是,这老者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武者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比身为玄级武者的金凤还要强大。 自从得知时空微调中心在聚龙湾村后,毕然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也知道聚龙湾这一带已经不太平了,随时随地都会冒出一个奇人异士。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顺势而为。 所以,毕然装作若无其事,走到一张饭桌前坐下,一个长得很机灵的女服务员立刻拿着菜单小跑过来,满脸热情的为他介绍饭店的招牌菜。他只是随便点了两三个家常菜,就把目光转移到了饭店外面。 只见那个尖嘴猴腮的老者身上穿着一套五、六十年代的绿色破军装,头上戴着一个绿色五星帽子,肩上斜背着一个破布包,驼着背慢慢向几百米外的公交车站台走去。 仅从外表上看,这个老头很像一个老革命战士,已经到了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但实际上,这个驼背老头却是个厉害人物。 当毕然透过饭店落地钢化玻璃窗户观察驼背老头时,驼背老头也在暗地里不停地掐指算计着毕然。可他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毕然是什么人,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最后,驼背老头忍不住咕哝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个世界,居然还有我张半仙算不出来的人!真是活见鬼了,难道说这小子不是人吗?” 咕哝完,他不禁又回头瞅了一眼,看见毕然在饭店里低头喝茶,便带着满腹疑问闪到了路沟中。 毕然喝完茶,抬头一看,那驼背老头竟然从眼前消失了! 他霍然站起来,想了一下,此处人多眼杂,根本无法追踪,马上又坐下来。 那个女服务员很快就把饭菜端了上来,毕然说了声“谢谢”,立刻埋头猛吃起来。 就在毕然开始吃早餐的时候,老王和老李各自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瓶,从狭窄的后门钻进火葬场大院,径直朝着遗体告别走去。 两人大摇大摆走进遗体告别厅,老王东看看西瞧瞧,而老李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正在忙碌的魏名匠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魏名匠大概知道他们要问什么,笑呵呵走到两人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两位领导,这么早就来视察工地,请问有什么指示?” 第八十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王一向沉默寡言,而老李则比较健谈,他像个笑面佛一般,对魏名匠说道:“魏老板,你真会开玩笑!你看看我和老王,像领导吗?像视察工作的样子吗?你不用拍马屁,我们没有什么指示,就是找你随便聊聊。” 魏名匠看着老李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直打颤,却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乙方,你们是甲方,我有义务为你们服务。” 老李笑眯眯的,大有深意地看着魏名匠说道:“魏老板,你能被申馆长看中怎么说呢,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过,聚龙殡仪馆的钱可不好赚啊!” 短短两天,魏名匠已经深有体会,故意苦着脸说:“是啊,殡仪馆的钱确实不好赚。整天提心吊胆,赚得钱都不够买安眠药,你们馆那个监工老毕,有事没事就找我的碴。幸好他刚才回市里去了,不然我今天又要返工。” 听到毕然已经走了,老王和老李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老王按捺不住,警告魏名匠道:“魏老板,我们马上要火化两具冷藏间的遗体,在遗体没有火化完之前,你们不能踏出遗体告别厅半步。” 老李也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冷笑着说道:“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呆在遗体告别厅,否则我让你们的尸体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魏名匠见两个老家伙突然态度大变,变得杀气腾腾,他心头一颤,不禁点头哈腰道:“两位领导请放心,你们火化的时候,我们封闭施工,不会走出遗体告别厅。” 老王老李满意地点点头,二话不说,抬腿就向尸体冷藏间走去。 魏名匠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感到自己不是走了狗/屎/运,可能是走了倒霉运。整个火葬场除了老毕,其他人的性情都很古怪,动不动就拿生命相威胁。难怪老毕跟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处处跟他们对着干。此刻他也感受到了生命威胁,仿佛命运跟自己开了个玩笑,让他来到了生命的终点站。 他不敢想下去了,赶紧转身招集那十几个沾亲带故的老表开了一个现场会,反复提醒他们谨言慎行,不得私自走出遗体告别厅 老王老李一走进尸体冷藏间,就被眼前那五具横七竖八的停放在停床上的死刑犯遗体吓了一跳。 老王瞪着青光眼,看着被人翻腾的乱七八糟的冷藏间,那张皱巴巴的老脸罕见的露出一丝恐慌情绪,他紧张地对老李说:“死胖子,昨晚一定有人来过冷藏间,而且还不止一个。” “只要我们那两具尸体没丢,随他们怎么折腾。”老李表面镇定,其实也有点心慌。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15号和16号遗体冷藏柜,快速打开两个柜门一看,只见一男一女两具年轻遗体仍然端端正正的躺在抽屉中。 虽然装这两具遗体的黑色尸袋也被人打开过,但贴在遗体后脑勺的镇魂符却并未丢失。他顿时松了口气,对老王说:“老王,我们的阴魂引子还在冷藏柜里。幸亏我们把张半仙的镇魂符贴在尸体脑后,一般人发现不了,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老王急忙走过来,看到抽屉中的黑色尸袋拉链半开半闭,尸体并未丢失,立刻说道:“死胖子,那张半仙是神机门的掌门,他除了会制作各种符箓,最拿手的就是算计别人的好东西,最喜欢捡现成的便宜。这两张镇魂符虽然是我们五年前从他手中买来的,我估计他可能动过手脚。他这半仙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我看未必。”老李不以为然道:“我们都忍了五年,难道他还能算到我们在干什么吗?” 老王连忙说道:“死胖子,我们久未露面,一直窝在这个火葬场,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提炼尸油,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可不能大意啊!” 说完,他看了看紧挨着的空空如也的14号遗体冷藏柜,“死胖子,你看看14号遗体冷藏柜,也不知道申公望隐藏了什么东西,搞得整个冷藏柜都消失了。可是我明明感觉冷柜就在这里,怎么会看不见呢?” 老李摆摆手道:“老王,申公望对我们炼尸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最好也不要动他的东西。我们干正事要紧,你把门口那辆遗体专用推车推过来,我们赶紧把这两具尸体推到火化间去。龙魄虎魄丹一旦炼成,我们就远走高飞,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服丹冲击天级武者。” 老王只好走到冷藏间门口,把那辆遗体专用推车推到了15号和16号冷藏柜之间。 两人先把那具女尸抬到遗体专用推车上,又把那具男尸叠放到女尸身上,然后盖上一块裹尸布,一路推着走出冷藏间和停尸间。 推到遗体告别厅的时候,老李这个笑面虎还不忘威胁一下魏名匠和十几个装修工人,“你们看到什么?” 十几个装修工人面面相觑,魏名匠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魏名匠他们面带恐惧,畏畏缩缩,老王老李这才推着两具尸体走出遗体告别厅,直奔火化间而去。 魏名匠目送他们离开后,马上躲到一边,掏出手机给毕然发了一条短信。 老王老李将两具尸体推到火化间,立刻将两具尸体分别摆放到龙炉和虎炉的火化台上,接着两人各自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心圆铁球,打开一个的严丝合缝的小盖子,拿起不锈钢保温瓶,小心翼翼地把浓缩尸油全部倒进了铁球之中,又把铁球盖子密封起来。 然后两人会心一笑,老李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切菜刀,唰唰两刀,残忍的将两具僵硬的尸体开膛破肚。 老王上前一步,站在龙炉火化台旁边,手一伸,直接把铁球塞进了男尸胸膛里,而老李则把手中的铁球塞进了女尸胸膛里。 紧接着,两人轻轻一推,龙炉火化台和虎炉火化台顺着轨道滑入了炉膛中。 两人关上炉门,启动火化炉后,立刻倒退两步。 这次,两人没有转过身去,而是戴上了一副特制的护目镜,一瞬不瞬的盯着火化炉,期待着尸体和镇魂符被火化的同时,那被镇压在尸体中的两条阴魂再次引来青龙和白虎,到时候隐藏在尸膛中的特制铁球就会启动,自动吸取青龙龙息和白虎煞气,已浓缩成精华的尸油一举便能凝聚出数枚龙魂虎魄丹。 当老王老李在火化间紧锣密鼓的炼丹时,毕然已经吃完了早餐,也接到了魏名匠的短信提示,此刻他正沿着乱坟岗向火葬场飞奔而来。 毕然一口气跑到了火葬场后门那片乱坟岗,他并没有从后门摸进火葬场,而是从乱坟岗绕到了火化间屋后面。 他贴在屋后墙脚下,用神识全方位扫视了火化间外围一下。如果没有发现什么情况,那他就直接跳上屋顶,上房揭瓦,看看老王老李为什么火化尸体。 当神识扫视到屋顶的时候,毕然突然看见那个消失的驼背老头此时正趴在火化间屋顶上,用手轻轻揭开一片灰瓦,双眼爆出一抹精光,直勾勾盯着火化间。 时间不长,驼背老头那张尖嘴猴腮的老脸突然充满惊喜,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让他这么兴奋。 第八十五章 如意算盘打得响 神识一看到驼背老头,毕然顿时警觉起来,后背紧紧贴在火化间屋后墙壁上,慢慢向前移动了几步。但神识却始终监视着屋顶驼背老头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驼背老头有所异动,他立刻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在他看来,这个驼背老头绝非适逢其会,而是闻到了腥味的猫,特地赶到火葬场摘桃子的。 可他绝对不会想到,黄雀后面还有一个自己。 这下热闹了,不管老王老李在火化间搞什么东东,注定是为别人做嫁衣,很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毕然只是出于好奇心,才来一探究竟。 老实说,他跟老王老李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不过就是因为一个紫檀木骨灰盒引起一点小小的误会,而这个误会到最后还真是因自己而起。至于他们是不是那两个恋尸癖,他现在已经不关心了。人嘛,尤其是男人,总得有点小嗜好,只不过恋尸癖这个嗜好太变态而已。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搞出点动静来,提醒一下火化间里的老王老李,这时那驼背老头突然直起腰来,手一挥,一巴掌将屋顶拍出一个大窟窿,他纵身一跳,头下脚上的跳进了火化间。 看见驼背老头纵身跳到了火化间,毕然也纵身一跳,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后,他双脚轻飘飘落到十几米高的屋顶上,然后弯着腰,踩着灰瓦,悄然无声的走到那个大窟窿边缘。他慢慢蹲下来,稍微探头一看,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只见一道阳光穿过这个大窟窿洒落在阴暗的火化间,这道阳光就像舞台灯光一般,照射着火化间里的三个人影。而这三个人影此刻正围绕着已经拖出炉外的龙炉和虎炉火化台闪转腾挪,激烈地抢夺着钢板火化台上两个滚烫的铁球。 在阳光照射下,老李挥舞着一把雪亮大菜刀,反射着刺目的光芒,光影交错,上下翻飞,横劈竖砍。而老王则赤手空拳,与那驼背老头拳来脚往,打得不可开交。 那驼背老头以一敌二,虽然游刃有余,但老王和老李配合默契,犹如珠联璧合的一对,进退有据,攻守兼备,那驼背老头根本没有机会伸手抢夺火化台上的两个铁球。 在闷声不响地打了一阵后,驼背老头虚晃一招,后退两步,立刻脱离了二人纠缠,手一伸,“哗啦”一声,从斜背在身上的破布包里掏出一个铁算盘,抱在胸前,就像弹琵笆一般,用右手五指劈里啪啦的拨打着铁算盘珠子。 驼背老头算盘打得震天响,而老王老李则满脸愤怒,站在龙炉和虎炉外侧,瞪着一双青光眼和一双血红眼死死盯着驼背老头。 三人呈品字型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驼背老头忍不住瞥了火化台上两个铁球一眼,然后对老王老李说道:“王春风,李真强,我无意与二人作对,你们五年前借了我两张符箓,至今未还,我只是来收点利息而已。” 老王老李闻言大怒,异口同声道:“张半仙,放你妈的狗臭屁,我们是真金白银买的,你凭什么收税?” 张半仙不愠不火道:“我老糊涂了,本来这笔账我已经忘了。但是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件震惊中外的神秘事件,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最爱凑热闹。我一来到这里,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说到这里,张半仙啧啧称奇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个还是形影不离,隐居在此,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真是令人羡慕啊!” 老王老李对张半仙的嘲讽视若无睹,老李挥起菜刀指着张半仙道:“张半仙,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张半仙的眼珠子滴溜溜在三角眼中转了两圈,笑嘻嘻说道:“我不想怎样,只想分一杯羹。我给了你们两张镇魂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处不能都让你们占了。那两个铁球我们二一添作五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那两个铁球现在已被老王老李视若生命,一个都无法割舍。 “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张半仙冷笑一声,瘦小的身体突然暴蹿起来,直接把铁算盘当成了武器,兜头砸向王春风。王春风手无寸铁,他自然要捡软柿子的捏。 李真强见状,顾不得捡拾火化台上的铁球,肥胖的身躯一跃而起,在空中灵活的一转,菜刀一挥,斜劈向张半仙的后颈。 张半仙算盘在手,如虎添翼。他表面上攻击王春风,实际上是声东击西,铁算盘只砸到一半就收了回来,中途拦腰砸向身在半空的李真强。 在屋顶上,毕然见三人谈不拢,又打成了一团,只为争夺火化台上那两个铁球。 他不知道那两个铁球有什么用处,但见他们三个拼了老命的抢夺,想来应该不是简单之物。 看着三人打来打去,他也有点手痒,本想通过外面的红砖大烟囱悄悄溜进火化炉,伺机盗取那两个铁球,然后溜之大吉。但奈何烟囱和排烟管道又臭又脏,他钻过一次就不想钻第二次了。 放弃这个想法后,毕然继续作壁上观。借此机会,观摩他们的武技,取长补短,为己所用。 同时他也盼着三人打出火化间,这样他就可以从这个窟窿跳到火化间,顺走那两个铁疙瘩,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这个时候,三人在火化间越打越凶,渐渐打出了真火,开始以命相搏,似乎完全忽略了火化台上那两个铁球。 在打斗过程中,张半仙抬起三角眼看了一下屋顶,接着就有意无意的退向火化间大门。 看到张半仙抬眼看了一下天,毕然头一缩,心一喜,马上意识到张半仙是有意放水,很可能想要把老王老李引出火化间,然后他蹿上屋顶,再从这个大窟窿跳到火化间,铁球自然就手到擒来了。 这如意算盘打得居然跟我一样,可惜遇到了我,这张半仙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王老李见张半仙一个劲儿倒退,以为胜券在握。为了保住龙魂虎魄丹,两人拼命疯狂攻击张半仙。 张半仙左支右架,故作狼狈的边打边退,突然用后背撞开火化间大门,将老王老李引到了院子里,然后瞅准时机,飞身蹿到火化间屋顶,老王老李紧随其后。 毕然等得也是这个时机,当张半仙蹿到屋顶之时,他一头蹿到了火化间,并且飞快地戴上一副隔热手套,拿起火化台上那两个铁球就跑出了火化间。 跑到门口,毕然神识一扫,看见三人都在屋顶上,正纷纷朝着那个破洞跳将下来。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笑,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三、四十米外的宿舍之中,静静等待着他们三个狗咬狗。 工夫不大,突然从火化间传来一阵老王老李的咒骂声,“张半仙,你个老王八蛋,我们和你没完。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让你好过” “老王老李,你们不要激动,听我说,我没拿你们的丹药。”张半仙狼狈不堪的蹿出火化间,急得慌不择路,直接翻过火化间门口侧面的围墙,逃入了后门那片乱坟岗中。 “放你妈的屁,你没拿,谁拿了?你拿走一个就算了,为什么要拿走两个?你就不能给我们留一个吗?”老王老李翻过围墙,紧追不舍,咒骂声渐渐变成了哀求声。 “你们别追了,我真的没拿丹药” 无论张半仙如何解释,老王老李都不相信。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张半仙。 第八十六章 两个老和尚和一个老尼姑 听到老王老李和张半仙的声音渐渐远去,趴在宿舍窗前的毕然顿时吁了口气。零九小說網 还好事情是按自己预定的方向发展,如果他们一直赖在火葬场不走,他又要多费一番手脚。 毕然退后一步,离开窗户,低头看着手中两个已经凉下来的铁疙瘩,喃喃自语道:“那个张半仙为何要把铁球说成丹药?难道说这两个铁球是空心的,里面装的都是丹药?” 说着,他不由晃了晃两个铁球,居然听到铁球内部发出一阵“哗啦啦”的物体滚动声音,好像每个铁球中都有几颗药丸之类的东西。 不管是不是丹药,凡是在火化间炼出来的东西,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然对铁球中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打开铁球查看,他直接丢到了行李包。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火葬场,因为老王老李虽然追赶张半仙去了,但随时都有可能折返回来。 临出门之前,毕然顺便将叶小默的骨灰盒塞进了行李包中。 既然邱少峰已经嗝屁,那他就没有必要再替叶小默的父母保管骨灰盒了。 回到市里,他就按那天老两口告诉的地址,亲手把骨灰盒交给老两口,也好安慰他们那颗严重受伤的心,尽早让叶小默入土为安。 毕然背着包来到楼下,在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他看见魏名匠悄悄打开遗体告别厅大门,探头探脑的观望着火化间。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朝着魏名匠招了招手。 魏名匠犹豫了一下,立马走出遗体告别厅,小跑到毕然面前,低声问道:“老毕,那两个死老头走了吗?” 毕然点点头,觉得聚龙殡仪馆已成是非之地,有必要再提醒一下魏名匠,“魏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这几天,聚龙殡仪馆发生了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我不是吓你,这些怪事非常恐怖,你根本就想象不到。我都应付不了,你们就更不行了。我建议你们不要搞装修了,马上离开火葬场,离得越远越好。” 说完,他又强调道:“这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不是开玩笑的。” 魏名匠面有难色道:“老毕,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搞装修,吃什么,喝什么?我不但要养活这些工人,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我身不由己啊!哪怕是再苦再累再难,我也要咬牙坚持搞完火葬场的装修。” “那你们要注意点,其他事不要干,只干好分内事就可以了。”毕然见魏名匠不听自己劝,索性随他去吧。反正魏名匠他们都是一群普通人,申公望和老王老李应该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更何况,他自身都难保,哪管得了那么多。 魏名匠感激的说道:“我会注意的。” 毕然怕老王老李和张半仙去而复返,也不想多说废话,丢下一句“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转身朝着牌坊快步走去。 魏名匠欲言又止,好想跟毕然说他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睁睁看着毕然急匆匆走出牌坊。 “唉!”魏名匠叹息一声,忧心忡忡的回到遗体告别厅,不停地催促工人们加紧施工,再加一把劲,早一天竣工,就少担心一天。 火葬场周围没有人烟,毕然放开脚步,以最快速度走到公路岔口旁边的公交车站台。 他站在站台上,伸长脖子遥望了一下几百米外的聚龙湾村,隐约看见村口站着两男一女,正在东张西望。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毕然依旧能够清晰地看见,这三个人皆身穿僧袍,剃着光头。男的是两个老和尚,那女的则是一个老尼姑。 远远的,只见那老尼姑用手指着远处火葬场那根标志性红砖大烟囱,对两个老和尚比划了一个过去看看的手势,三人立刻朝着公路岔口快步走来。 还好,在公交车没来之前,在那两个老和尚和老尼姑快要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毕然很幸运的拦住了一辆空车而回的出租车。 出租车还没有停下来,他伸手就打开了车门,嗖的一下钻了进去,然后直奔申城而去。 毕然斜靠在后排座上,当出租车与三人擦身而过时,他透过车窗玻璃扫了路上三人一眼。 虽然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但是他们的形象却已经深深刻在了毕然的脑海之中。 这两个老和尚和老尼姑长得慈眉善目,穿着黄色僧袍,手持佛珠,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与张半仙极为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然摸着下巴,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陷入了忧虑和沉思中。 从昨天开始,聚龙殡仪馆以及周边形势日益严峻,连和尚尼姑都跑来凑热闹了,接下来还会冒出什么人来呢?老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导致时空微调的罪魁祸首在我身上,如果知道,我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出租车一路飞驰,毕然一路思索。 直到出租车驶入市区,他也没有想出解除困境的好办法。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置身事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毕然没有在精神病院下车,直接让司机把出租车开到了叶小默父母住的小区。 下车后,毕然在小区门口给老两口打了个电话。 老两口接完电话,立刻急匆匆跑到小区门口。 毕然见老两口满脸悲伤,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赶紧从背包里拿出叶小默的骨灰盒,双手捧着递给叶小默的老母亲。 叶小默的老母亲颤颤巍巍接过骨灰盒,抱在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而叶小默的老父亲则扶着老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看见老两口伤心欲绝的样子,毕然黯然神伤,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悄然离去,让老两口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要不然会憋出病来的。 毕然神色落寞,沿着马路默默走了一阵,然后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心情,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市区精神病院。 刚才那一幕,对他触动很深,让他越发感觉到亲情的可贵。此刻他最迫切的就是赶到医院,好好陪陪老妈。 这辆出租车很快就把毕然送到了精神病院,他迫不及待的跑到住院部,轻手轻脚走到昨天包下来的那个高级特护病房门口,悄悄打开房门,想给老妈一个惊喜。 结果,他刚推开房门,就看见金凤背对着他,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而老妈则躲藏在床底下,还傻呵呵地说:“不许偷看哦,我还没有躲好呢!” 金凤竟然老老实实的站在那,捂紧眼睛说:“我没有偷看啊。你快点藏起来,不然我一下就找到你了。” 金凤堂堂一个玄级武者居然陪老妈玩躲猫猫游戏,毕然哭笑不得,不由想起昨晚她把自己生生逼入火化炉,魂魄差点被那股神秘力量牵引出体外,他突然生出要捉弄一下她的念头。 第八十七章 金凤的师傅来了 一冒出这个恶作剧的念头,毕然嘴角便勾起一抹邪笑,忍不住蹑手蹑脚的走到金凤背后。 他正要伸手调戏她一下,这时听到脚步声的金凤以为白玲珑要躲到病房外,突然转过身来,双手一搂,竟然把他抱到了怀中。 金凤用手捏了捏毕然后背,感觉肌肉很结实,感觉双峰好像顶在一片平坦的飞机场上,她睁开眼一看,顿时羞红了脸,一把推开毕然,低垂着头说:“我我不知道是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妈想要躲到病房外,所以” 毕然头一次被软玉温香抱满怀,感觉好异样好尴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语无伦次道:“这个,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你你来医院找我干嘛?” 金凤毕竟不是普通人,神色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她抬头看着毕然,脱口说道:“我不是来找你的。” 毕然闻言一愣,诧异地问道:“你不找我,那你没事来精神病院干嘛?” 金凤的美眸顾盼生辉,上下打量了毕然一下,虽然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衫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但整个人却显得很精神。她似笑非笑道:“这个精神病院又不是你开的,我没事就不能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毕然尴尬地用手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不住瞟了病床一眼,发现老妈依旧趴在床底下,脸上充满了好奇,正探头探脑的偷偷看着他和金凤。 金凤怕毕然产生误会,调侃适可而止,连忙说:“你放心吧,我是特地来看望你妈的,不是找你去西郊鬼屋的。昨天,你给了我三颗养魂珠,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呢。” “你不用感谢我,那是你应得的。”毕然摆了摆手,边说边走到病床边,先把背包放到床头储物柜里。然后他弯下腰,趴到床下对老妈说:“妈,快爬出来,床下太脏了。” 白玲珑眨眨眼睛,又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她不但不爬出来,身子还往里面缩去。 “妈,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拖出来了”毕然见老妈一个劲儿往床底下钻,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刻意板着脸威胁道。 “放开我,不要抓我,我不出去,就不出去”白玲珑心智不全,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又淘气又不听话,不停地拍打着毕然的手背,手指用力掰着他的手指头。 金凤站在旁边,看着这对奇葩母子,感觉又怪异又好笑。她早上一来到这间病房,就被毕然的老妈缠着躲猫猫,一直折腾到现在。而那个专门护理她的女护士,昨晚似乎也被她折腾的够呛,趁机溜了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毕然好说歹说,也没把老妈劝出来。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强行把老妈从床下拖了出来。 可是他一松开手,老妈像泥鳅一般,哧溜一下又钻进了床底下。 毕然无奈地看着病床下的老妈,就算拖出来,她又会钻进去。 “呵呵呵”金凤忍不住娇笑起来,走过来对毕然说:“老毕然,你出去一下,让我来。” 毕然苦笑道:“我都没有办法,你行吗?” 金凤用手推了毕然一下,说道:“你赶紧出去吧,我自有办法把你妈哄出来,我不叫你不许进来哦。” 毕然只好走出病房,跷着二郎腿坐在过道沙发上,干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见过道两边没有什么人,便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美滋滋的吞云吐雾起来。 一根烟刚抽完,金凤便打开病房门,冲他喊道:“搞定了,进来吧。” 毕然站起来走进病房,只见老妈一脸傻笑的坐在床边,他惊讶地看着金凤,问道:“你是用什么办法把我妈哄出来的?” 金凤狡黠一笑,说道:“暂时保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毕然微笑着说道:“没问题,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事到临头,金凤反倒扭扭捏捏起来,犹豫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对毕然说:“那个毕然,今天凌晨我师傅来到了申城,她问我养魂珠从何而来,我不敢欺骗她老人家,只好如实相告我师傅听了之后,执意想要见你一面,我又不敢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所以,只能跑来精神病院” 听到金凤的师傅来到了申城,毕然就明白了金凤的来意,估计她师傅来申城的目的,与那疤面人、张半仙、两个老和尚和老尼姑一样,都是奔着时空微调中心来的。金凤的师傅之所以要见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有点实力,也不知道是谋求合作还是谋财害命? 金凤见毕然沉吟不语,急忙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的,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金大姐,我不但会去,我还要谢谢你呢!” 看到金凤脸上充满希冀和急切的样子,毕然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金凤这两天为自己东奔西跑,不仅帮老妈转院,还帮他照顾老妈,昨晚更是凑巧帮他得到了二十几颗阴晶。何况只是见一面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凤闻言俏脸一怔,又欣喜又困惑道:“毕然,我有什么好谢的?说真的,我没帮上什么忙,还净给你找麻烦,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毕然看了老妈一眼,见她好奇的看着自己和金凤,不由嘿嘿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不要我谢,那我就不谢了。我已经答应见你师傅了,你刚才是用什么办法把我妈哄出来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金凤抿嘴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刚才什么都没做,只对你妈说了一句,你老公被人抢走了,你乖乖爬出来,我就把你老公找回来。然后,你妈紧张的要命,马上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听到这个答案,毕然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最后,他为了掩饰尴尬,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所谓的养魂珠,走到老妈面前,哄了半天,她才同意交换老妖婆那颗养魂珠。 金凤看着两人交换养魂珠,感觉很滑稽很搞笑,强忍着笑意道:“毕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居然把这么贵重的宝贝给你妈当玩具!这样会很容易被你妈搞丢的,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小香包,里面还有一张护身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把这颗养魂珠放到香包里面,挂到你妈妈的脖子上,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说着,她从自己雪白的脖颈上摘下一个用红绳穿起来的精致小香包,递给毕然。 毕然见香包是从金凤脖子上摘下来的,不好意思的用手推拒道:“这个香包是你的护身符,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你不用不好意思,这种护身香包我有好几个,你再不收下我就生气了。”金凤说着,将香包一把塞到毕然手中。 “那我就不客气了。”毕然只能拿着香包,把老妈那颗养魂珠塞到包里,挂在老妈脖子上。 然后,他牵着老妈的手,把她硬拖到卫生间,赶快打开水龙头,拿起一条毛巾亲手给她洗手、洗脸和刷牙,最后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病号服。 做完这些事情,那个护理老妈的女护士也从外面溜达了回来。 在交待了这个女护士一些注意事项后,毕然和金凤做贼似的悄悄溜出病房。 两人走到过道,不禁相视苦笑了一下,便快步来到医院停车场。 毕然坐上金凤那辆蓝色奔驰,直奔西郊凤凰酒店而去。 第八十八章 不是秘密的秘密 驶离精神病院后,毕然发现金凤与先前判若两人,车技越来越高超,就像一名职业赛车手,风驰电掣般开着蓝色奔驰,一路穿过繁华的闹市区,朝着西郊凤凰酒店飞驰而去。 在途中,金凤鼓起勇气,向毕然坦然相告,她是来自茅山派,而她的师傅则是茅山派现任掌门付碧华,并且付碧华还是前任掌门付云霄之女。 既然师傅要见毕然,那么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就没有必要再保密了。 而且,金凤还告诉毕然,原本她的师傅付碧华并不是一个人来申城的,而是与慈航斋的绝情师太、普陀寺的智慧大师和智勇大师联袂而来,昨晚都下榻在西郊凤凰酒店。但是不知为何,三人在天还未放亮的时候突然失踪了。 听到这三个出家人的称号,毕然顿时联想到那两个老和尚和老尼姑。这三个人大清早出现在聚龙湾村口绝非偶然,绝对是金凤口中的绝情师太、智慧大师和智勇大师。 由此看来,这三个出家人另有打算,也许可能不想跟捉鬼道士搅和在一起,撇开金凤的师傅付碧华,抢先一步跑到聚龙湾寻宝。这三个出家人六根不清静啊!为了宝物,或许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现在的申城,表面看似平静,背后实则暗流涌动。这两天,奇人异士层出不穷,纷至沓来,不容于俗世的超级势力也在蠢蠢欲动,这个平静了一百多年的世界可能很快就会被这些超级强者打破。 金凤对毕然很有好感,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还有担忧都告诉了他。 这些情况对毕然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他依旧发自内心的感谢了金凤一下。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了有些偏僻的西郊凤凰酒店。 保险起见,金凤没有把车停放在露天停车场,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 两人走下车来,驻足四下看了看,只见地下停车场停满各种车辆,除了有两个阿姨在打扫卫生,没有发现跟踪者。两人快步走到电梯间,直接坐电梯来到酒店顶层一间豪华套房中。 毕然一走进这间豪华套房,便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蹙眉凝视着窗外的风景。 这中年女子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套红色碎花连衣裙,长发挽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根蝴蝶发簪。虽然人到中年,却依旧风韵犹存,容貌清丽脱俗,气质端庄优雅,仿佛一个古典美妇。 在门口,金凤低声对毕然说:“她就是我师傅,她很古板的,你千万不要乱说话。” 毕然笑着点点头。 两人走到落地玻璃窗前,那才缓缓转过身来,看见毕然穿着朴素,犹如一个邻家大男孩,她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没想到这个老毕会长得如此年轻,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金凤走到窗边,挽着付碧华胳膊,居然撒娇道:“师傅,我已经把老毕带来了,你怎么奖励我呀?” 付碧华眉开眼笑道:“金凤,你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我看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没大没小的,一点大师姐的样子都没有。好了,你去我的房间,给我们砌壶好茶。” 金凤听到砌茶,就知道师傅想私下跟毕然谈谈。她心领神会的轻“嗯”一声,很知趣的离开了会客厅,在师傅房间一边慢慢砌茶,一边侧耳偷听师傅和毕然的谈话内容。 金凤走开后,付碧华面带微笑,细细端详了毕然一下。除了发现他面无血色外,感觉一切都很正常,气息内敛,不露丝毫锋芒,隐隐透出一股高手风范,修为似乎丝毫不弱于自己。她不由暗忖道:“他小小年纪,居然有此修为,也不知他是哪位前辈调教出来的高徒?” 修炼到炼气一层后期圆满后,显露在外的阴气和死气已被毕然全部收敛到了体内,一丝都没有外泄。就算符相师在此,也不会看出丝毫异样。 毕然见付碧华不说话,只是笑吟吟打量着自己,突然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他赶紧问道:“付付掌门,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付碧华歉然一笑,十分客气地伸出一只手,请毕然坐到沙发上,然后她坐到对面说道:“不怕你见笑,金凤从小被我惯坏了,你不要见怪。我请你来凤凰酒店,一来是当面感谢你对金凤的救命和赠珠之恩,二来就是想问问你师承何人?若是故人门下,那以后我们就要多亲近亲近。” 毕然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说道:“付掌门,我和金凤互有帮助,合作也很愉快,根本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师承,你不用这么费心调查我。” 付碧华闻言有点尴尬,转念一想,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笑容,“这么说来,你是一个散修?” “可以这么说吧。”毕然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散修这个词,感觉自己独来独往,独自摸索修炼,散修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很贴切。 付碧华见毕然承认散修身份,立刻试探着问道:“老老毕,你应该知道时空微调这件事吧?” “知道。”毕然本想说不知道,但是想想这件事情在特定范围内,已经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有大能力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付碧华立刻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国家有关方面。”毕然模棱两可说道。时空微调事件,他是从符相师口中得知的,而符相师代表的就是国家有关方面。所以,他说的也没错 付碧华连忙说道:“我是从军方获知这个消息。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这两天,我们几乎同时接到了有关方面的暗示,聚龙湾出现了一个逆天宝物,不但砸死了一个人,还微调了几次时空,扭转了整个地球的时间,让我们不知不觉的回到了过去,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付碧华见毕然默不作声,接着说:“这个消息在武者界已众所周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感觉这是一个诱饵,你说呢?” “你说的对,我也感觉这是一个陷阱,最好敬而远之。” 诱饵就在自己身上,毕然只能顺着付碧华的话说。她虽然没有猜对,但头脑却保持着清醒,没有被宝物诱惑而迷失自己。此刻他隐隐觉得,国家可能在下一盘大棋,想利用这次事件,将这些不稳定力量集中起来一举铲除,消除安全隐患。 第八十九章 金色圣山比武大赛 迄今为止,任何组织和个人力量,在国家意志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毕然有自知之明,自认为还没有这个能力对抗国家。如果摆开阵势打的话,不要说整个国家的军队,就是随便派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加强排,都有可能拿下他,甚至干掉他。现代的热武器毕竟还是很厉害的,就算他修炼到炼气九层,也不一定能抗住重机枪、飞机、坦克、大炮、火箭等重武器的狂轰滥炸。 付碧华听见毕然赞同她的观点,非常高兴地说:“金凤果然有眼光,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很实在的人,这份真诚也是不可多得的。现如今,武者界一盘散沙,乌烟瘴气,弱肉强食,奉行的都是西方丛林法则。” “承蒙前辈夸奖,你也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辈。” 毕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便拍了她一记马屁。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他对武者的修炼方式和实力划分了解的并不多,但对武者的弱肉强食却深有体会。今天早上,他还亲自参与了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游戏。最终,他顺手牵羊,偷走了老王老李的丹药。而他的真诚,也是看人来的,只有真诚相待的人,才值得他无条件付出。 付碧华目光柔和地看着毕然,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温和地说:“我膝下无子女,视金凤她们为己出,你莫要辜负了她。” “我”毕然目瞪口呆,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发现付碧华确有长者之风,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房间泡茶的金凤,隐约听到了师傅说的那番话,顿时心如鹿撞,差点打翻师傅随身携带的紫砂茶壶。 “这个事不急,可以慢慢来。” 付碧华以为毕然面嫩,不好意思开口讲男女之间的事情,马上转移话题道:“我找你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交换一下对时空微调的看法。另一方面是我们茅山派青黄不接,阴盛阳衰,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男弟子。最近几天,我茅山又失踪了两个女弟子,弄得我很被动。我就是想问你一下,你有没有兴趣代表我们茅山参加三个月后的金色圣山比武大赛?” “什么是金色圣山比武大赛?”毕然一脸迷茫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 “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付碧华看毕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娓娓道来,“金色圣山在珠峰附近,是一处远古修炼遗迹。这个遗迹虽然残破不堪,但是仍旧残留着些许传说中的灵气。每百年就会自动开启一次,所以比武也是每百年举行一次。 这个规矩,是由各大空门和道门前辈在一百年前确定下来的,只有资质优秀的弟子才能进入遗迹修炼。一百年前,武者界人才辈出,我父亲当时还很年轻,有幸代表茅山参加了那次盛会,并夺得了圣山比武第三名。百年时间一晃而过,第二次圣山比武” 听到灵气这两个字,其实毕然就心动了,直接问道“如果我代表茅山参加比赛,事后我会得到什么好处?” 付碧华莞尔一笑,说道:“获得前三名的武者,不光有金钱上的奖励,还会奖励一个进入遗迹的名额。这个多出来的名额你既可以送人,也可以自由拍卖。若是你真取得了前三名,我希望你能把这个名额交给茅山弟子。这样一来,加上一个保底名额,茅山便有了两个不用比武就可以进入遗迹的名额,我也不用挖空心思地暗箱操作。” 毕然很干脆的说:“没问题。我只需要一个进入遗迹修炼的机会,但是我不敢保证能够取得前三名。不过你放心,如果我侥幸取胜,自然会把名额交给茅山。” “你尽力而为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我就用养魂珠交换一个名额。”付碧华见毕然同意了,心情很愉快,扭头对着房间喊道:“金凤,我快渴死了,你泡好茶没有?” “泡好了。”金凤在房间应答了一声,赶紧收拾了一下有些慌乱的心情,端着紫砂壶和两个紫砂茶怀走到茶几前,俏脸红扑扑的,低垂着头给毕然和师傅各倒了一杯茶。 毕然闷着头喝茶,不敢抬头看金凤。 而付碧华则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毕然和害羞的金凤。她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虽然金凤比他大好几岁,但这点年龄差距对武者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况且,在武者界,都是以实力为尊,年龄相差悬殊的夫妻比比皆是。认真说起来,金凤还有点高攀了。 金凤心如明镜,她知道毕然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出于异性之间的友情才帮助自己。她心里叹息一声,师傅太一厢情愿了。 毕然感觉很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劳得道打来的,估计打捞公司已经有眉目了。 果不其然,他一接通电话,就听到劳得道兴奋地声音,“老毕,你说的办法真管用,会计师事务所的办事效率真快,打捞公司今天就办下来了,工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和开户许可证我都拿到手了。我现在在打捞船上,你赶紧过来吧,我还有一件大事要跟你商量。” “好,我马上就赶过去。” 接完电话,毕然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好意思的对金凤和付碧华说道:“付掌门,金大姐,真抱歉,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付碧华起身说道:“我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去忙吧。” 说完,她给金凤使了一个眼色。 金凤连忙对毕然说:“你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去吧。”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就行了。”毕然摇头拒绝,拔腿就向门外走去。他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她送呢? 金凤走到门口,身子斜靠在门框上,看着毕然挺拔的背影,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过道电梯中,这才回过头来,对付碧华说:“师傅,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他对我也没有那个意思,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 “唉!”付碧华叹息一声,可惜地说道:“我看,这个老毕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他虽然年轻,说话办事却很成熟。前几天,你在郊区精神病院那样对他,他都没有记恨你,还送了你三颗养魂珠,那就说明他对你有好感” 金凤心烦意乱,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插嘴道:“师傅,你真的认为时空微调事件是个诱饵吗?” 付碧华点点头说:“我估摸着,绝情师太和智慧大师、智勇大师可能已经赶到了聚龙湾。这三个老东西见利忘义,居然背着我单独行动,真是可恶!” “那我们还去不去聚龙湾?”金凤忍不住问道。 “既然来了,就要去看看。我们小心行事,不参与争斗。”付碧华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说道:“姬烟在聚龙殡仪馆上过两天班,昨晚你又陪着她去了一趟,对那里应该很熟悉了。你晚上把她叫过来,我们一起去看看。” 金凤“嗯”了一声,马上拿出手机给姬烟打了一个电话。 第九十章 打捞沉船招标会 走出酒店,毕然在马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西方明珠对面江边那个散客码头而去。 此刻,他的心情很激动,恨不能跳下车飞奔到打捞船上。 虽然公司刚刚完成注册,处于起步阶段,尚未接到一单生意,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创业,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事业。如今,如愿以偿,怎能不让他激动呢? 不管这个打捞公司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总算有了一个落脚点和奋斗目标。 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比听到圣山遗迹拥有残留灵气还让毕然高兴。 灵气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如果没有,他也不强求。 因为现在他根本不缺修炼资源,要阴气,有火葬场,没阴气,有阴气石,阴气石用光了,还有二十几块阴晶。 不过,若是他能够利用灵气修炼阴气诀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灵气毕竟是修道之源,一来比阴气纯正,二来有益身心健康。 这些都是三个月后的事,能不能得到灵气还是未知数。眼下,毕然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经营打捞公司,如何让公司发展壮大。 说实话,开打捞公司的时候他并没有深思熟虑,而是一拍脑袋决定的。 不过,事在人为嘛,路都是人走出来的。遇到尸体就捞,但光捞尸体肯定不行,要捞就捞值钱的东西。 公司开业,一定要打响第一炮。 毕然打算利用自身优势,先出一趟海,用神识到海底捞一些古董宝贝,变成现金,再购买一条大船,把公司的架子初步搭起来。 然后,他以此为起点,慢慢向船运公司发展。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买一个小岛,建设属于自己的势力和王国,打造一个全球性 很快,这辆出租车就把做白日梦的毕然送到了那个散客码头。 毕然走到江边,看见劳得道那条破破烂烂的打捞船停靠在码头上,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这条破船能否经受住海上的风吹浪打? 别搞到最后,古董没捞到,船却沉到了海底,那玩笑就开大了。 看到锈迹斑斑的打捞船,毕然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他依旧充满信心。 他拾级而下,走到码头上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劳得道看见毕然,国字脸上掩饰不住兴奋,裂开嘴笑起来。他忍不住向毕然挥了挥手,立刻向岸边放下一条简易舷梯。 人逢喜事精神爽,毕然也笑容满面,脚踏舷梯,几步就走到了打捞船上。 他微笑地看着劳得道,调侃道:“劳总,你几天都没有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卷款潜逃了呢。” 劳得道闻言心花怒放,那张久经风霜的老脸笑开了花,主动伸手和毕然握了一下手,乐滋滋说道:“老毕,别逗我了,你才是这个公司的老总。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卷跑你的钱。” “老劳,你的名字起得很好啊。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毕然又调侃了劳得道一句,然后严肃而又认真地说:“你是公司的大股东,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你对我不用太客气。” 听到老毕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劳得道非常感动,“我这个得道的名字不是同行起的,而是我那早逝的老娘起的。从小她就希望我出人头地,盼着一人得道,全家升天。没想到,到头来我却误入歧途,干起了捞尸的营生。老毕,是你把我引到了正道上,要不然,我会浑浑噩噩的干一辈子捞尸人。” 今天是新公司成立的日子,毕然不想说这些沉重的话题,马上问道:“我们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劳得道顺口说道:“必须打捞有限责任公司。” 听到这个公司名称,毕然愣了一下,“为什么叫必须啊?” “这是必须的。你不是说过吗?打捞尸体必须是出于人道主义和公益性质,必须是免费的。我觉得你前两天说的很有道理,做人不能太缺德,否则会遭雷劈的。所以,我自作主张,起了这个名称。你没有意见吧?”劳得道遇见毕然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了,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没意见。”毕然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打捞公司只是一个过渡,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随时随地都可以变更过来。但他仍不由自主的念叨了两声,“必须,必须打捞,名字不错,又好听又好记。” 劳得道见毕然不但不反对,还夸他起的名字好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讨好地说:“这个名称,是我参考你的名字定下来的,必须和必然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嘛!那个,证件和公章都在船舱保险柜,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毕然笑着点点头。 劳得道马上带着毕然走进了船舱。 走到驾驶舱,劳得道刚要打开一个焊死在角落甲板上的保险柜,毕然伸手阻止他道:“老劳,我不看了,你保管好就可以了。你不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吗?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劳得道拍了脑门一下,“看我这脑袋,一高兴什么事都忘了。今天早上,我在路上碰见阿炳,他告诉我,天海集团的老板霍天海,今天下午两点在天海集团总部天海大厦秘密招开打捞沉船招标会,凡是有打捞资质的公司或者个人,都可以凭公司营业执照复印件或者身份证复印件参与投标。标底是二十亿,谁捞到沉船里的目标物,谁就能得到这二十亿。” “阿炳是谁?他怎么知道天海集团秘密招开打捞沉船招标会?”毕然听到二十亿的打捞费,着实吃了一惊,但他并没有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冲昏头脑,而是向劳得道问了两个关键问题。 劳得道不慌不忙的说道:“阿炳,原名叫陈炳,他也是一个捞尸人。不过,他不是单干,而是服务于我以前挂靠的那个浦江打捞股份有限公司。阿炳这个人,对捞尸很有一套,比我都厉害。听说,两年前,他捞尸的时候被一只水鬼附过身,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性情大变,六亲不认,但跟我却很谈得来。 从那以后,阿炳捞尸从来不用任何潜水装备,一口气可以在江中呆将近一个小时。浦江捞尸公司首先发现他有这项异能,立刻先下手高薪聘请他为公司首席捞尸人,又送给他百分之十的公司干股,然后他就死心塌地的为浦江公司捞尸。” 介绍完阿炳这个人,劳得道又接着说道:“阿炳之所以知道天海集团秘密招开打捞沉船招标会,是因为他和他的公司都接到了霍天海的邀请函。” 第九十一章 你要拉兄弟一把啊! “哦,我明白了。” 听到这里,毕然基本弄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对劳得道分析道:“阿炳是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打捞沉船招标会又是非公开招标,霍天海招标打捞的东西肯定不简单,肯定有危险。如果好捞的话,他自己为什么不捞?” “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投标?”劳得道听到有危险,立刻缩卵了。但是转念一想,老毕也不是吃素的,阿炳在他眼中可能连屁都不是。二十亿啊,干完这一锤子买卖,两辈子都吃不完。 “去,为什么不去?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 这种好事,毕然当然不会错过。就凭他炼气一层后期修为,就算霍天海邀请了一堆所谓的能人异士,就算沉船里有怪物,他也不怕。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为何不去凑一下热闹呢? 平平淡淡对自己无益。火中取栗,才能锻炼自己,才够刺激! “好嘞。”劳得道满脸兴奋,答应一声,转身跑到那个保险柜跟前,掏出钥匙打开铁皮柜门,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屁颠颠跑回来说:“这个招标会规格很高,我们还是带原件去吧。” “行。”毕然点头说道:“五百万注册资本的公司应该不小了,应该能拿得出手。” 劳得道也自我感觉不错,忍不住拍了毕然一记马屁,“老毕,你真有先见之明。那个浦江公司外强中干,除了有两艘快艇、一艘五百吨渔船,公司注册资本还没有我们高。我们公司刚开张,就接到这么大一单生意,真是走运啊!”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一家公司的大小跟注册资本没有太大关系,实力是可以伪造的,就像咱们公司一样,直接花钱找会计师事务所虚报注册资本。人家浦江公司有邀请函,是邀请招标。而我们是后娘养的,不请自到,还要跟一堆大公司竟争呢。”毕然给劳得道泼了一盆冷水。 “老毕,我对你有信心,你肯定能一炮打响,轰动申城。”劳得道被毕然制服后,又亲眼目睹他神奇地捞上来一具女尸,就开始对他盲目崇拜起来。 “我们悄悄滴干活,打枪滴不要。一切都由你出面,我做你的跟班和后盾。”毕然边说边走出驾驶舱。他早已想过了,暂时自己只能当幕后老板,做个甩手掌柜,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修炼上。老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他最怕的,恰恰就是出名。 “我哪那好吧。”劳得道本想说我哪敢让你做跟班,但想起毕然刚才对他说不用太客气,他就真的不客气了,再客气就见外了。 他赶紧挟着文件袋走到舱外,锁死船舱门后,就跟着毕然走下了舷梯。 走到码头上,毕然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劳得道说:“现在快十一点了,招标会还有三个小时才招开,我们先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庆祝一下,再去天海大厦也来得及。” 听到大吃一顿,劳得道两眼放光,习惯性问道:“谁请客?”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当然是我请客了。”毕然哈哈大笑两声,抬腿拾级而上,走上江堤。 劳得道尴尬地用手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江堤上。 两人走到马路边,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来到一个街边大排档。 劳得道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毕然。他实在想不通,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像小市民一样吃大排档! 毕然懒得搭理劳得道,喊来老板,当场点了七、八个家常菜,又要了四瓶啤酒。最后,他掏出一盒红塔山,自己点上一根,又抽出一根递给劳得道。 劳得道满脸惊讶的接过香烟,“你就抽这种烟,吃这种饭?” “我这个人对生活要求不高,能吃饱穿暖就行了。”毕然过惯了穷日子,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而且他对吃喝拉撒穿向来不怎么讲究,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我以为你是个富二代,或者是某个大人物”劳得道神色惭愧,赶紧抽了两口烟掩饰尴尬,同时一股敬意油然而生,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认识到毕然开打捞公司并不是心血来潮闹着玩的,而是认真的。 很快,啤酒和饭菜就被服务员端到了桌子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老劳,我们边吃边聊。”毕然还没有达到辟谷的境界,一看到饭菜端上来了,马上拿起筷子,招呼劳得道开吃。 两人都不是什么斯文人,街边大排档也不是什么高级饭店,所以两人肆无忌惮,埋头狂吃,狼吞虎咽,偶尔抬头用啤酒瓶子碰一下杯,然后用嘴对着瓶口咕噜咕噜猛喝。 二十分钟后,两人吃饱喝足,打车赶往天海集团总部,天海大厦。 天海大厦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是一幢八十多层的玻璃幕墙建筑。 虽然这幢大楼不是周围的标志性建筑,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天海大厦的主人霍天海,在政商两界、黑白两道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霍天海创立的天海集团,旗下拥有众多子公司,涉及的行业主要集中在海运、石油化工、石油勘探、深海石油开采、海洋开发、新能源、科创投资和房地产开发这几大块。 石油资源现在已经成为了国家的命脉,这个行业几乎被国家垄断,私人或私营企业正常情况下,无法获得开采许可证。由此可见,霍天海的影响力很大,关系网很深,可直达天听。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把毕然和劳得道送到了天海大厦大门口。 现在是下午十三点,两人提前一个小时赶到招标会场,一方面是想探探虚实,另一方面也想混个脸熟,搜集一些沉船情报,有备无患。 与此同时,与两人怀着相同目的的人,大有人在,正三三两两走进门口的旋转玻璃门,急匆匆朝着招标会场走去。 劳得道在门口掏出手机,给阿炳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就从大堂走了过来。 这青年男子面黄肌瘦,身材瘦削,脸颊凹陷,眼睛狭长,身穿白色休闲西服,显得松松垮垮,吊儿郎当,像个地痞流氓一般。 劳得道赶紧推开旋转玻璃门,走进大堂,笑脸相迎的走了过去。 毕然感觉瘦削男子身上有鬼,为了不引起这家伙的注意,他刻意低着头,就像跟班一样,跟随在劳得道身边。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观察着那些挟着公文包赶来投标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却没有一个身怀武者气息,可见这些人都是普通投标人。 劳得道走到那瘦削男子面前,恭维地说道:“阿炳,你越混越风光了。我这两年越混越惨,你可要拉兄弟一把啊。” 第九十二章 霍天海在69楼搞什么鬼? 阿炳面带不屑之色,斜眼看了毕然一下,然后不冷不热地对劳得道说:“老劳,我就是顺嘴和你说说而已,你来凑什么热闹。” 劳得道刚要张口说话,阿炳又毫不客气的说道:“这里都是有头有脸有背景有实力的大人物,我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只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你除了那条破船,算老几啊,你有这个实力吗?” 劳得道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神色顿时尴尬起来,他局促地搓着手,涎着脸说道:“我吃不到肉,喝口汤总可以吧?” 在劳得道和阿炳说话的时候,毕然微眯着眼,用神识偷偷扫视了阿炳一下,发现他就像个冷血动物,浑身阴冷,心脏跳动的异常缓慢,犹如死人一般。不仅如此,阿炳的精神状态看似平静,但波动却很大,精神力异于常人,异常强大。 果然不出毕然所料,阿炳似乎有所感应,不由皱起扫帚眉,茫然不解的看了看富丽堂皇的大堂,然后又看了看毕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他妈邪门!我怎么感觉有人偷看老子?” 阿炳摇了摇头,又抬手摸了摸油光锃亮的头发,面无表情地对劳得道说:“老劳,不是我打击你,就凭你一个刚成立的公司是没有资格参与投标的,就算我把你推荐进去,你也捞不到沉船里的东西。” “重在参与嘛!”劳得道面不改色,厚着脸皮道:“阿炳,我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呢?” “那好吧。但我只能把你推荐到分会场,主会场你想都别想。主会场是霍天海亲自主持,里面的人个个神秘莫测,我看着都害怕。”阿炳见劳得道死皮赖脸都要参加,只能无奈勉强答应下来。 说完后,他转身带着劳得道和毕然走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毕然忍不住问道:“陈炳先生,招标会为什么还要分主会场和分会场啊?” 阿炳肩膀斜靠在电梯上,低着头玩手机,连正眼都不看毕然,半天才说道:“你没长脑子吗?霍天海亲自主持主会场,当然都是重要人物。我实话告诉你吧,分会场那十几家打捞公司其实都是那些大人物介绍来的,说白了就是他们找来的帮手,你懂了吗?” 劳得道怕毕然难堪,下不了台,恼羞成怒揍阿炳一顿,抢着说道:“懂了,我懂了。阿炳,你现在也是一个大人物,我又是你介绍来的,如果你嫌弃的话,我愿意做你的帮手。” “就你,还是免了吧,我已经有帮手了。”阿炳根本就不领情,还嘲笑了劳得道几句,“就你那条破船,别说帮我打捞沉船,不翻船就不错了。老劳,你没法跟人家比,我听说那十几家打捞公司规模庞大,实力雄厚,都是货真价实的专业打捞公司。而且其中有两家公司,还曾经参与过打捞东方之星。说难听点,你们就是不自量力,没有金刚钻还来揽这个瓷器活,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也不能怪阿炳狗眼看人低,因为他说的都是实情,所以毕然也没有跟阿炳一般见识,他也懒得解释。 只要确有其事,他绝对有信心捞到沉船里的宝物。哪怕船沉到了几百米深的海底,哪怕不借助任何潜水设备,他也能在水下呆上几个小时。 如果知道事发海域,他甚至连这个所谓的招标会都不会参加,现在直接就坐劳得道那艘破船赶往沉船海域,先下手为强了,哪还能轮到霍天海组织人马去捞? 这个时候,电梯在六十八层停了下来,阿炳二话不说,率先走出电梯,径直朝着电梯对面一间宽大的会议室走去。 劳得道苦笑着看着毕然,毕然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两人赶紧跟在阿炳后面,快步走进了敞开大门的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既宽敞又明亮,门口站着两名高大威猛的保安,中间摆放着一张可坐四十几个人的长方形会议桌,桌子对面墙上更是悬挂着一个二十多平米的led显示屏,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一艘巨大的科考船,乘风破浪,行驶在大海中。 此刻,会议桌两边的椅子上坐满了投标人,几乎座无虚席,基本上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男士,只有两名身穿低胸性感套裙的成熟女子夹杂在其中,显得特别醒目和养眼。凡是熟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熟悉的人也在互递名片,互相攀谈,气氛相当热烈。 会议桌前面已经没有位子了,毕然和劳得道只好坐在桌子后面。而阿炳则走到会议室前台,与一名站在led显示屏下的中年男子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温文尔雅,举止潇洒。他闻言后抬头看了毕然和劳得道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阿炳陪着笑脸,又跟中年男子客套了两句。 然后他走回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出手向劳得道打了个ok的手势,便向会议室门外走去。虽然阿炳刚才对劳得道冷嘲热讽,但是依旧念着旧情,把劳得道介绍进了招标会。可见阿炳这个人还有点人情味,在这里也有点影响力,不然他们早被保安请出去了。 毕然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估计这名斯文男子应该是分会场的负责人或者主持人,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绝对没有决定权。 他扭头看了一下,发现阿炳已经走出了会议室,直接坐电梯到了六十九层,他立刻悄悄对劳得道说:“你在这里开会,我去去就来。” 劳得道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毕然站起来,若无其事的走到门口,一名高大威猛的保安突然伸手拦住他道:“先生,请留步,会议没结束之前,这个会议室只许进不许出。” 毕然没想到进来容易出去难,在这里又不能动手,他只能弯下腰抱着肚子,内急地说:“我吃坏肚子了,要上大厕,憋不住了,让开,快让开。” 站在门口的两个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让开。 那个拦住毕然的保安犹豫了一下,以为毕然真的拉肚子,他怕影响不好,又怕毕然擅自逃离会场,无奈地说:“走吧,我带你去卫生间。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阴沉着脸甩了一下手中的黑色警棍,朝着左边楼梯间大步走去。 毕然无计可施,只能跟着这个保安走向楼梯间。到了卫生间,他再想办法爬到楼上,看看霍天海在六十九层搞什么鬼? 第九十三章 师太归我,秃驴归你 很快,那高大魁武的保安就把毕然带到了六十八层楼梯间侧面的公共卫生间。 他站在门口,对毕然说:“你快点上,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不知道要上多久,要不你先回去吧?”毕然一边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边说道。 保安不为所动,就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毕然见无法支开这个保安,二话不说,立刻关上厕所门。 然后他四下看了看这个卫生间,发现对面墙顶上有一个半开半闭半米宽的气窗,而且墙下面还有一排陶瓷感应小便斗。 看到气窗,毕然顿时松了口气,赶紧走过去,跳到一个落地小便斗上,伸手轻轻推开铝合金气窗,脚尖一点陶瓷小便斗,嗖的一下就钻到了气窗外面。 毕然手扶铝合金窗框,像蜘蛛人一样趴在将近二百多米高的六十八楼户外窗边上。他以前有恐高症,所以忍不住低头往楼下看了一眼,只见马路上车流穿梭,街边人潮涌动,犹如蚂蚁一般,让人头晕眼花。 如果掉下去,就算他有炼气一层后期的修为,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毕然收回目光,抬头看了一下,刺目的阳光和镀膜玻璃幕墙反射的光芒让他很不舒服,还好69楼公共卫生间的气窗也是半开半闭的,否则就麻烦了。 他的身体紧紧贴在镀膜玻璃幕墙上,双手十指抓住头顶上方的隐框玻璃胶缝隙,敏捷而又迅速的爬到了69楼的公共卫生间之中。 这个卫生间跟楼下的一模一样,毕然估计主会场的会议室应该也在电梯对面。 然而当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发现69楼的格局跟68楼却大相径庭,过道纵横交错,房间多不胜数,犹如迷宫一般。 时间紧迫,反正过道也没有人,毕然边走边用神识扫视着过道两边的房间,试图找到会议室。 一路查看下来,毕然发现这些房间大小不一,功能也不尽相同,既有办公室、书房、会客室、健身房、茶室、棋牌室、画室、收藏室、储物间、娱乐室,也有酒店式的普通客房和贵宾房,就像豪宅一样,功能非常齐全,装修十分考究。 但是,他看了这么多房间却没有看见会议室,也没有看见一个人。 人都跑哪去了?会议室到底在什么地方? 毕然怀疑阿炳没说真话,这个时候他的神识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房间。 这个房间面积很大,差不多有近百平米,周围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情趣用品,引人遐思。 除此之外,房间正中还摆放着一张红色圆形大床,四周垂挂着半透明的粉红色纱帘,隐约只见床上躺着一男一女,正在颠鸾倒凤。 那男的已七老八十,须发皆白,而女子却是一个妙龄少女。 此刻,两人就像两条肉虫般纠缠在一起,正以女上男下的69式取悦对方。 看见这么刺激的活春宫,毕然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心说真他娘的晦气,这个老几巴蹬,那么大年纪了,随时都会蹬腿死掉,居然还敢玩这么刺激的69式! 那情景不堪入目,他刚要收回神识,转到下一个房间,却赫然看见那妙龄少女的容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起来,而老几巴蹬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年轻起来。 毕然吃了一惊,他怀疑这对狗男女不是在双修,就是在采阴补阳。要不然的话,两人也不会这么快衰老和年轻起来。 这种双修和采阴补阳的方式,他还是头一次看见,真是大开眼戒呀! 两人始终保持着69式不变,那老几巴蹬越来越年轻,只是短短一会功夫,须发竟然有一半变黑了,脸上的皱纹也缓缓舒展开来,皮肤变得细腻红润有光泽,起码年轻了二十岁。 而妙龄少女却越来越衰老,脸色越来越苍白,乌黑如缎的长发也失去了亮泽,很快变成了一名中年女子,不过仍然风韵犹存,皮肤仍然光滑细腻。 突然,她从老几巴蹬双腿之间抬起头来,伸手擦掉嘴边的涎水,右嘴角顿时露出一颗美人痣。她娇弱不堪的从老几巴蹬肚皮上翻身坐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霍老爷子,你这颠倒阴阳合欢之术太太那个” 她本想说太恶心太霸道了,但转念一想,这老家伙面慈心黑,心狠手辣,可能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唉呀,你太厉害了,一会儿功夫就吸走了我二十多年的功力,搞得人家腰酸腿软,站都站不起来。这一次,老娘赔大了,你可要好好补偿人家哟!” 毕然趴在这个情趣房间门边上,听到这女子诱人的话语,心想这老几巴蹬不会就是霍天海吧? 躺在床上的老几巴蹬年轻了二十岁,顿时变得生龙活虎,居然一个鲤鱼打挺,一下从圆形大床上站了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忽然跳到床下,随手捡起扔在地上的一套绣着金色双龙的唐装,一边穿一边对依旧美丽迷人的中年女子说道:“杜四娘,你帮我恢复修为,又帮我把前几天在科考船中丢失的生命力补充了回来,我霍天海铭记在心,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事成之后,那些所谓的武者任你挑任你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吸成人干也无所谓。我可是听说,智慧和智勇那两个老秃驴年轻的时候都喜欢上了绝情师太,一直为她守身如玉。等他们下海捞完沉船里的东西,就会变得像我这样虚弱,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他们,到了那个时候,师太归我,秃驴归你,这样你就可以大饱口福,又可以回到少女时代了。哈哈哈” 这个老几巴蹬果然是霍天海。他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满肚子男盗女娼。虽然毕然心里清楚打捞沉船招标会没有那么简单,却没想到这么复杂。霍天海真是老谋深算,利用完那些武者,居然还可以废物利用。 杜四娘精神疲惫,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当她听到科考船和智慧、智勇那两个老和尚时,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异彩,强打精神道:“霍老爷子,你真的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 霍天海笑声嘎然而止,摇头说道:“四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的本意是不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想利用他们一下。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竟然把我的打捞计划捅到了中央,上面马上借题发挥,要借我之手拿下他们。如果不能为国所用,那就让他们从精神到/肉/体彻底消失。” “霍老爷子,那条破船上真的遍地都是宝贝?”杜四娘压根就不关心那些武者的死活,她关心的是那条船上还有什么宝贝。 霍天海得意忘形的说道:“那当然了,这套颠倒阴阳合欢术就是我从那条怪船上得到的,为此我差点死在船上,跟那些科学家和船员一起藏身海底。” 杜四娘不禁又问道:“那条怪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真的可以吞噬人的生命力和魂魄?” 霍天海心有余悸的说:“事实上,那条冰冻船不仅可怕,还很恐怖。我那艘科考船快行驶到出海口的时候,固定在船舱中的那条冰冻船突然解冻,近百名船员和数十名科学家只来得及向我发出一条求救信息。等我连夜坐船赶过去的时候,科考船早已沉到了海底。 我下去后,只在那条怪船甲板边缘捡到这一样东西,就莫名其妙的丢掉了半条命你说可怕不可怕?所以,我们还是坐享其成,不要以身犯险了。” 杜四娘娇媚地“嗯”了一声,赤条条爬下床来,扭着水蛇腰走到霍天海面前,伸手帮他系上金色双龙唐装上的扣子。 然后,她弯腰捡起自己那件紫色长裙,连内裤和胸罩都不穿,就那么将紫色长裙穿在了身上,谁也不会想到她裙子里面是真空的。 第九十四章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条科考船里的东西果然不好捞,而且还充满危险。 怪不得霍天海要组织这么多高手打捞科考船,原来科考船中还有一条诡异的宝物船。 即使那些武者幸运地得到船中船的宝物,同时也会丢掉半条命,并且丧失自卫能力。 而这个时候,就是霍天海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他很轻松就能连人带宝物一起拿下。然后他和杜四娘还要采阴补阳一番,完事后才把他们交给有关部门,可谓是一举三得。 此时,毕然已经完全弄清楚了霍天海打捞沉船的目的,同时他也大概弄清楚了沉船海域,应该就在入海口附近。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片海域可能已被有关方面用卫星、飞机和军舰秘密封锁。而霍天海也会安排巡逻艇在周围海域巡逻,监视着一切可疑目标。 此刻,毕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参加这个所谓的招标会了,因为这就是一个陷阱,那二十亿打捞费也是霍天海抛出来的诱饵,最终谁也拿不到,甚至还会搭上小命。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栽在霍天海手中,但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他修炼的是逃命法术阴风术,可能也逃不过陆海空的围追堵截和三位一体打击。 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变得很棘手,稍有不慎就会陷入绝境,可是他又不想放弃。 最后,他决定不上霍天海的贼船,自己悄悄行动,先让劳得道把船开到沉船海域,然后他避开巡逻艇,趁虚而入 打定主意,毕然立刻退到这条过道的拐角处。等霍天海和杜四娘出来后,他直接跟踪到会议室,看看霍天海到底网罗了多少武者? 毕然刚退到过道拐角,就看见霍天海和杜四娘手挽手从情趣房间走了出来,并径直朝着过道另一头走去。 见两人走到了过道尽头,并且向右拐到另一条过道,毕然立马不紧不慢的跟过去。在走到过道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微微探头看了右边过道一眼,正好看见霍天海和杜四娘携手走进一间十几米外的房间中。 这个房间的大门完全敞开着,而且距离过道口也不算远,毕然不用走过去也能听见房间里传出的交谈声。 所以,他就站在过道尽头,一边侧耳倾听,一边用神识扫向十几米外的那个房间。一旦被人发现,他也能及时避开,免得打草惊蛇。 毕然的神识瞬间延伸到了房间门口,在绕过一道雕龙刻凤的屏风式玄关后,他赫然看见屋子里或站或坐着十几个大人物,而且这十几个所谓的大人物他基本上都认识。 只见他们谈笑风生,表面上看起来很融洽,其实各怀心思。 现场气氛很热烈,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只有智慧和尚、智勇和尚和绝情师太不言不语,老僧入定般端坐在三张紫檀木太师椅上。 满屋子人,除了阿炳、智慧和尚、智勇和尚、绝情师太、张半仙、魏克强、阿福、光头鹰鼻男子、疤面人之外,只有站在疤面人旁边的一个小胖子和两个外国佬毕然不认识。 但是他猜也能猜出来,这个小胖子应该就是昨晚开车接应疤面人的那个人。 而那两名外国佬,则是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欧洲中世纪燕尾服,看起来很有绅士风度,就像欧洲贵族一般,穿梭在众人之间,嘘寒问暖,套取情报。 那欧洲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身材修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是却面无血色。那欧洲女子金发碧眼,身材前凸后翘,一头金色波浪卷发披在肩上,显得非常性感迷人。虽然她看上去比那欧洲男子要年轻十几岁,但是同样面无血色。 毕然估计这两个外国佬可能不是传说中的巫师,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看见霍天海和杜四娘从屏风后面走进来,众人立刻停止议论,目光齐刷刷看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霍天海和杜四娘。 霍天海环视一圈,满脸歉意地拱手说道:“诸位,真是抱歉,老夫来晚了,让诸位久等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虽然我跟四娘素未谋面,但是神交已久。我刚才见到四娘,一时手痒,就在健身房切磋了一下,结果” 说到这里,霍天海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杜四娘,“四娘,你来说吧。” “这还用说吗?人家当然不是你的对手喽。”杜四娘不胜娇羞,想到那羞耻的69式,白嫩的双颊立刻染上了一抹红晕,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更是顾盼生情,有意无意的瞟向智慧和智勇和尚,她忍不住说道:“两位大师,好久不见,我好怀念当年的那个三明治” 听到三明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智慧和智勇和尚,皆面露古怪之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智慧和智勇闻言立即口诵佛号,手捻佛珠,眼观鼻鼻观心,掩饰尴尬。 绝情师太感觉莫名其妙,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两人尴尬万分,顾左右而言他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佛又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毕然闻言差点笑喷了,心说真看不出来,这两个老秃驴居然跟杜四娘也有一腿,而且还是双龙戏凤。 呵呵,这下好玩了,霍天海喝的竟然是二锅头,甚至是三锅头、四锅头无数锅头。这个老几巴蹬头顶上戴着无数顶绿帽子,还睁着眼说瞎话,真他妈不要脸,还一时手痒,亏他说的出口。他这不是手痒,而是嘴痒才对。这老色鬼刚才明明在情趣房跟杜四娘切磋床上功夫,连“枪”都不用,光打嘴炮,口才果然也是不同凡响。 这张半仙果然也有两下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摆脱老王老李的? 那鹰钩鼻子被黑气削掉一只耳朵,居然还敢来参加这么危险的打捞沉船行动,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毕然估摸着,魏克强也不是冲着那二十亿来的,而是冲着沉船中的宝物来的。既然他知道魔鬼处长官邸那个枯井中有养魂珠,或许他也知道沉船中有宝贝。 众人的反应让霍天海感觉头顶有片绿油油的草原,虽然他不在乎,但心中仍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霍天海不由吧唧吧唧嘴,觉得真不是滋味。 “咳咳。”他干咳两声,说道:“诸位,你们都是聪明人,都是修为高强的武者,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那条科考船不仅仅只是一条船,里面还有一条古代破帆船。”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他们只知道霍天海的科考船在南极冰川有重大发现,但具体发现了什么,他们却无从得知。现在,霍天海当众把谜底揭开,真的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毕然也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霍天海既然要利用他们捞取破帆船上的宝物,那就要告诉他们一点实情。这样才显得真实,也更能激发出他们寻宝的欲望。 与此同时,他的神识发现,在座的除了疤面人罗荫和张半仙面露沉思之外,其他人都有些失望。 不过正如霍天海刚才所言,能站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都是聪明人。他们马上就明白过来,如果科考船里仅仅只有一条古代破帆船的话,霍天海何必如此劳师动众,何必悬赏二十亿打捞一条破帆船? 别人觉察不出危险,并不代表张半仙觉察不出。他暗中掐指一算,感觉此行凶多吉少,不由盯着霍天海问道:“霍老板,那条破帆船是不是很危险?” 第九十五章 三根搅屎棍 既然这些人已经应约而来,虽然还有几个人爽约了,但是只要他们上了那条“贼船”,就一个也跑不掉。 至于那几条漏网之鱼,霍天海根本就不担心,反正天塌下来有上面顶着,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没错,那条帆船的确有点危险,我也亲自下去探索过。但可惜的是,我准备不足,又力有未逮,不得不放弃,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们。” “哦,原来如此。”张半仙人老成精,他不用掐指盘算也能洞察出霍天海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独自坐到角落一张太师椅上,手指敲着椅子扶手,若有所思。 众人都不傻,自然知道霍天海有所保留,大家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说出来。至少有一点大家都相信,那就是霍天海肯定下海捞过。他既然都没事,那就说明这件事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阿炳没有说错,在这些强大的武者面前他确实只是一个小人物。他不仅被这些强大武者散发出的气势压迫的喘不上气来,而且还没有说话的权力。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插嘴,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老外的逻辑思维跟国人不同,说话办事一般都是率性而为,毫无顾虑。那两名外国佬也不例外,霍天海话音刚落,两人就夸张地大叫起来,“哇哦!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吗?” 说完,两人直接走到霍天海身旁,那金发美女操着生硬的中文说道:“抱歉,霍先生,你没有说实话。我们远渡重洋而来,不想听你说官话套话,我们要听大实话但是,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你都不说出你的计划,死活也不说出失事海域,更不说出什么时候带我们过去” 霍天海连忙说:“安德烈先生,安琪儿小姐,请听我说。” “嗯哼。”金发美女安琪儿耸耸肩膀,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霍天海道双手一摊,说道:“不好意思,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我的计划就是木有计划。不过,开完会后,我会安排一艘豪华快艇把你们送到失事海域。到时候,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见机行事,我无能为力。” “哇哦!?”安德烈闻言顿时丢掉了所有绅士风度,半张着嘴夸张地说道:“上帝啊,我没听错吧?你的计划居然是没有计划,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去他妈/的好主意,等到我们赶到失事海域,天早他妈黑完了。 如果是在陆地上,我无话可说。但是,在大海上,又是黑灯瞎火,风险会成倍增加的。你们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旦出现突发情况,我们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说着,他转过身来,面向大家问道:“先生们,女士们,你们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霍天海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安德烈竟然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又见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他无可奈何道:“安德烈先生,你不要忘了,风险无处不在,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面对风险。你说呢?” 安德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安德烈先生不愧是吸血鬼伯爵,我没想到你还是一位中国通!”霍天海话锋一转,先是恭维了安德烈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我们中国还有一句话,叫做‘人多力量大’。只要你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去他妈/的人多力量大吧!”金发美女安琪儿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手抚额头道:“天哪,真见鬼,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艘科考船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我也不知道。” “霍老板,科考船在没有沉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艘科考船真的沉到海底了吗?” “” 众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七嘴八舌的询问霍天海。 “诸位,不是我有意隐瞒大家,实在是我知道的也不多,否则我也不会寻求你们的帮助。”霍天海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 安琪儿撇了撇嘴角,嘀咕了一句,“你骗得了中国鬼,骗不了吸血鬼。” “好吧。”霍天海怕他们撂挑子不干了,赶紧将刚才告诉杜四娘的那番话避重就轻的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那艘科考船在行驶到出海口附近的时候,固定在船舱中的那条冰冻帆船突然解冻,近百名船员和数十名科学家只来得及向我发出一条求救信息。然而,等我连夜坐船赶过去的时候,科考船早已沉到了海底” 安德烈和安琪儿认真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而张半仙、罗荫、魏克强、鹰钩鼻子、智慧和尚等人则神色各异,半信半疑。 此刻,霍天海有点后悔邀请了安德烈和安琪儿两兄妹,早知如此,何必邀请这两根搅屎棍。 偷窥到这个时候,毕然已经听不下去了。因为一方面他在69楼呆得太久了,那站在68楼卫生间门口等他的保安肯定会产生怀疑,甚至会跑到卫生间查看。 另一方面,眼看这个所谓的招标会马上就要结束了,接下来霍天海马上就会安排豪华快艇将他们送到失事海域。 在这之前,他必须想个办法,或者制造点混乱拖住他们后腿,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打捞时间。要不然的话,自己不但会陷入霍天海精心设计的陷阱中,还会陷入最高当局设计的重围中。 他虽然有信心突围,但是一想到军舰上那些重武器他就头皮发麻。所以能避开就避开,最好在他们没赶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科考船,捞完那条破帆船上的东西。 于是,毕然不等霍天海他们开完会,转身就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开动脑筋想办法。 当他走到收藏室对面的储物间之时,微微一愣,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他的神识立刻沿着百页门的缝隙扫进了储物间,顿时发现储物间堆满各种名烟名酒名茶等易燃易爆危险物品。 毕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决定放一把火,打乱霍天海的计划,然后趁他们救火的时候,他和劳得道悄悄溜出天海大厦。这样一来,在短时间内,霍天海根本查不出是谁搞得鬼。 在纵火之前,毕然想让霍天海再付出一点代价。所以他首先打开收藏室的门,走进去大肆搜刮了一番。 收藏室琳琅满目,摆放着几百件珍贵而又精美的古董、字画和玉石,可见霍天海这个人非常酷爱收藏,不惜花费巨资收购各种藏品。 可惜的是,古董和字画都是大件物品,一来太显眼,二来不好拿。最后,毕然只拿了一颗猫眼石、一颗夜明珠和一把钻石,就当是打捞费了。 把这些估计价值几亿的宝石揣到裤兜里后,毕然立即跑到储物间打开一瓶53度茅台酒,一股脑儿都淋到了名烟名茶上。然后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一堆茶叶和香烟后撒腿跑向69楼公共卫生间。 跑到卫生间,毕然毫不犹豫,翻窗而出,身体贴着镀膜玻璃幕墙一下就出溜到了68楼公共卫生间。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的走出卫生间。 那高大魁梧的保安此时依旧守在门外,但是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明显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看见毕然蹲了这么久才出来,冷哼一声,讥笑道:“一到关键时候就屎尿多的人,准没好事。” 说完,扭头就走。 哇哦,还真让你说对了!毕然心中有鬼,不由摸了摸鼻子,快步跟随着这名有点神棍潜质的保安走向会议室。 第九十六章 捅了马蜂窝 毕然和保安刚走到会议室门口,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爆炸声和一阵消防报警系统的警报声。 紧接着,一股股浓烟就从电梯缝隙、空调风口、楼梯口窜到了68楼,随即头顶天花上的消防烟感器和喷淋头就感应到了烟雾,瞬间自动启动,头顶上的喷淋头“哗啦啦”往下直喷水。 整个楼面安装了不下数百个相当于花洒的喷淋头,同时喷出水来,那场面相当壮观。 不管是在68楼办公的还是开会的,登时都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的从各个房间抱头蹿出来,在过道中大呼小叫着,“着火了,楼上着火了,快打火警119,快救火啊”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跑到楼上救火,都一窝蜂似的拥向消防通道楼梯,争相逃命,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也是让毕然醉了。 尽管毕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猝不及防之下,他当场也被过道天花上的喷淋头淋成了落汤鸡。 那名保安也未能幸免,他摸了一把脸上的自来水,幽怨的瞪了毕然一眼,立刻就被会议室蜂拥而出的数十名投标者裹挟着往消防通道楼梯跑去。 毕然被保安那幽怨的眼神黑出一身鸡皮疙瘩,同时也身不由己的被人流裹挟向消防通道楼梯。 他要得就是这种混乱场面,越混乱对他越有利。所以他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而是随波逐流,一边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一边游目四顾,四处寻找劳得道。 还好,在消防通道,毕然与正在回头寻找自己的劳得道不期而遇。这让他感到很欣慰,这也说明劳得道还算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并没有丢下他一个人逃命。 “老毕,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被困在里面了。”劳得道看见毕然顿时松了口气,一脸焦急地说道。 “出去再说吧。”毕然没时间解释,拉着劳得道的胳膊就往楼下跑。因为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光对他有利,还对那些跟霍天海貌合神离的武者有利。说不定他们打得主意跟自己一样,都想趁乱溜走,独吞那条帆船上的所有宝物。 果不其然,毕然跑着跑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张半仙从楼梯上飞快地冲了下来。此刻他斜背在身上的那个包袱般的破布包鼓鼓囊囊的,似乎塞满了东西。 两人在聚龙湾农家乐饭店见过一面,毕然下意识低下头,此刻楼梯上都是逃命的人,张半仙又是从楼上往下跑,他压根没有注意到毕然,只是与毕然擦身而过,一阵风似的冲向楼下。 而紧随其后的,还有安德烈和安琪儿。这两兄妹风风火火的,刚才差点让霍天海下不了台,似乎知道得罪霍天海没有好果子吃,所以此时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见这两个吸血鬼,毕然不由加快脚步,生怕认识他的魏克强、阿福、罗荫、绝情师太、智慧和智勇和尚一窝蜂都冲下来,那就不好玩了。 虽然他不惧他们,但关键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在安德烈和安琪儿跑过去后,毕然并没有看见魏克强他们的踪影,这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没有看见他们,并不代表他们还在69楼。因为天海大厦的消防通道不止这一条,或许他们分头从另一条消防通道或者电梯溜走了也说不定。 不一会儿,毕然和劳得道便随着人群跑出了天海大厦,两人在马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江边码头而去。 在出租车上,毕然对劳得道简要说了一下这个招标会的内幕,还有自己的想法,是去是留让劳得道自己做出选择。这件事毕竟很凶险,一般人根本就应付不过来,连毕然都觉得很棘手,更不要说劳得道了。 劳得道犹豫了一下,心一横就选择跟随毕然出海走一遭。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舍得一身剐,才能赚大钱嘛! 虽然他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会开船啊。 很快,这辆出租车就把两人送到了停泊捞尸船的那个码头。此刻这小小的码头上船来船往,既有豪华游轮也有简陋的江轮。 两人跑到码头上,劳得道弯腰解开缆绳,毕然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拎起劳得道的衣领直接跳到了捞尸船上。 劳得道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冲进驾驶室启动捞尸船,并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入海口。 当毕然和劳得道赶往失事海域的时候,霍天海正在天海大厦69楼指挥着十几名大厦保安用灭火器救火。 现场一片狼藉,火星四溅,烟雾缭绕。 此刻陪在他身边的除了他的死姘头杜四娘,只有一个可有可无的阿炳。而魏克强、罗荫、绝情师太等人都趁乱跑了,跑就跑吧,这些狗娘养的临走前竟然还添乱,四处纵火不说,更顺手牵羊偷走了他好几件珍贵文物,丢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等他收拾。 不过好在装修的时候他用得都是防火材料,火势很快得到控制,而且过火面积也不是很大,仅仅烧毁七、八个房间的物品,否则他的损失还要大。 霍天海铁青着脸,看着满目疮痍的储藏室和收藏室,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张半仙,安德烈,安琪儿,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阿炳噤若寒蝉,深怕霍天海迁怒于他。 杜四娘有点看不下去了,忧心忡忡地说道:“老爷子,你千万要挺住啊!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估摸着这火应该不是张半仙他们放的,而是另有其人。这些老王八蛋吃人不吐骨头,都精于算计,恐怕已经猜到了你的计划。而且他们还喜欢吃独食,可能都想甩开你单干,现在只怕都已经赶往失事海域了。” 霍天海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冷笑道:“四娘,你不用担心,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不怕他们甩开我单干,就怕他们不去。只要去了就有去无回,吃了我的都要给我吐出来。” 阿炳闻言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接到的是一张死亡邀请函,而且还不能退回去。只要他现在说一个不字,霍天海马上就会杀掉他灭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杜四娘问道。 霍天海根本没把阿炳放在眼中,也没把张半仙他们放在眼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而且我还要打电话通知军方打开封锁区,让他们畅通无阻的通过。不过这样一来,分散抓起来有些麻烦而已。四娘,你不用担心,我打完打电话我们就坐快艇出发。” 说完,霍天海掏出一部军用卫星电话,当着杜四娘和阿炳的面给军方打了一个电话 第九十七章 阴沟里翻船 霍天海打完军用卫星电话后,又半恐吓半威胁了阿炳一番,然后他与杜四娘强行带着阿炳赶到江边一艘整装待发的豪华快艇上,劈风斩浪,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出海口飞驰而去。 那速度,简直就像飞船一样。不要说劳得道那条捞尸船望尘莫及,就算是小型的冲锋舟、冲锋艇也只有跟在后面吃江水的份,可望而不可及。 尽管毕然和劳得道一刻也没有耽误,从出发到现在整整比霍天海提前了一个半小时,而且比张半仙他们也早出发将近一个小时。但是几分钟后,正在捞尸船驾驶舱美滋滋抽烟的毕然却赫然看见安德烈、安琪儿驾驶着一艘小型游艇,劈波斩浪,风驰电掣般从捞尸船后面追赶上来,然后绝尘而去。 毕然半张着嘴,目光透过驾驶舱挡风玻璃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小型游艇,香烟黯然跌落到地上。他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问道:“老劳,你这条船是什么破船?” “老爷船!”劳得道知道毕然被打击到了,对他的船没有信心了,但仍然如实回答道。 “这个半路不会抛锚吧?”毕然重新点上一根烟,郁闷地吸了两口。 “应该不会吧。”劳得道底气不足的说道。 毕然闻言倒吸一口江风,心里拔凉拔凉的。早知如此,就应该抛弃捞尸船,转租一条冲锋舟或者冲锋艇就好了。此刻他这才发觉,自己忙死忙活的,搞了半天,到头来都是给安德烈他们忙活,给他们创造机会。 “去他妈的!”毕然忍不住骂了一声,懊恼的用手锤了一下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他刚骂完,又有一条冲锋艇从捞尸船后面冲过来,眨眼就把捞尸船甩出老远。 虽然这条冲锋艇速度很快,但毕然的神识更快,他只是随意一扫就看见这条船上的人是张半仙。只见张半仙倒戴着五星帽子,依旧穿着那套老式军装,居然亲自驾驶快艇。 就在这个时候,一艘接一艘的各型快艇从毕然眼前飞驰而过,你追我赶,疯狂朝着出海口冲去,而劳得道的那条老爷船还在后面吭哧吭哧的磨洋工。 看到这些快艇和快艇上的人,毕然一阵无语,心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下所有人又到齐了,去吧,去吧,都赶着去送死吧!呵呵,你们先去趟地雷,老子在后面慢慢走,只出工不出力,捡现成便宜也不错。 劳得道眼睁睁看着一艘艘快艇接二连三超过自己的捞尸船,又见毕然郁闷得要死,感觉可能没戏了,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就蔫子。他情不自禁的哼唱起来,“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听到这哭丧似的歌声,毕然又好气又好笑,狠狠瞪了劳得道一眼,“别嚎了,好好开船,千万别抛锚,否则等我们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你不用瞎操心,他们速度快不一定是好事,我们速度慢也不一定是坏事,跑的快可能死的也快,我们保持这个速度就可以了。” 劳得道一听还有戏,精神头顿时就上来了,“老毕,你的意思是我们慢慢过去帮他们收尸?” “可以这么说吧!”毕然心情不好,漫不经心地说道。 劳得道不禁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老毕,你知道的,我劳得道干别的不行,捞尸我最在行了。说好了,等会儿你要给我留两具,可不能跟我抢。” 毕然无语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老劳,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刚才已经翻过一次船了,如果再阴沟里翻船就彻底完蛋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悄悄地过去,最好不留一点痕迹。懂了吗?” 劳得道点点头说道:“我晓得。” 接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后赶到了失事海域周围。 夜幕下的大海,海天一线,肉眼很难分辨出周围的景物。毕然极目远眺,观察了半天连军舰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说那些小小的冲锋舟、冲锋艇和游艇了。 不过,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这片海域此刻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危机四伏。可以肯定的是,霍天海和有关方面一定蛰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甚至还会故意暴露出科考船的失事地点,引诱张半仙等人上钩。 想到这里,毕然突然发现大约两三公里外的海面上有一道忽明忽暗的亮光,就像一盏指路明灯一样,照亮了那片海域。 那亮光仅仅亮了十几秒钟就熄灭了,好久都没有再亮起来。 看见亮光,毕然眼睛一亮,估计那发出亮光的地方可解就是科考船沉没的地方。 他赶紧收回目光,让劳得道停下捞尸船。并且叮嘱劳得道不得靠近那片海域,让捞尸船保持静默状态,在外围游荡,随时做好接应他的准备。如果发现不明船只或者军舰,那就不用管他了,有多远躲多远。实在躲不过去,就冒充在近海捕鱼的渔船 叮嘱完后,毕然直接脱光衣服,换上一套只露出双眼、鼻子和嘴巴的潜水服,转身走到甲板上,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纵身一跳,一个猛子扎进海水里。 在海水里适应了一下后,毕然运转阴气诀,猛然鱼跃跳出水面,在海面上施展出阴风术,双脚踩着水面飞一般朝着刚才发出亮光的地方奔去。 起初,劳得道以为毕然跳进海里要游过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老毕竟然会用这种传说中的水上漂横渡大海,而且脚下没有溅起半点水花,感觉就像溜冰一样滑了过去。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在海面上奔跑的毕然,心中充满了震撼和激动。 劳得道暗暗庆幸,幸亏当初选择跟老毕合作,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会白白错过一个向老毕讨教修炼绝世武功的好机会。以后只要紧紧抱住老毕的大腿,或许将来我也有那么一天老母亲真是有先见之明啊,我劳得道真的离“得道”已经不远了。 直到毕然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劳得道这才停止意淫,慢慢掉转船头远离了这片海域。然后按照毕然的要求,小心翼翼地在外围游荡起来。 因为在大海上目标小,又是黑夜,毕然根本不担心被发现。所以,他一口气飞奔到距离疑似沉船地点三十多米这才停下来。 毕然站在浪尖上,远远的用神识扫视了一下,顿时发现前方十几丈外漂浮着一艘巡逻艇。 这条巡逻艇上有一盏定时探照灯,此刻又忽明忽暗闪亮起来。而巡逻艇里面则横七竖八的躺着四名彪形大汉,胸腹都微微起伏,显然是被人打晕了。 毕然估计这条巡逻艇是霍天海或军方故意留在这里的,这四名彪形大汉不是安德烈、安琪儿打晕的就是张半仙打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