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咎》 分卷阅读1 《情非得咎》作者：醉眠风林 文案 年少时喜欢上的人，能用尽全部力气与他走过青春。 渣攻，掰弯，he，狗血玛丽苏。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打脸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霂承，莫昕许 ┃ 配角：洛洛，路繁锦，李呈，付伶，程嘉怡 ┃ 其它： 第1章 1 “您好，有人在吗？” “同学你好，”短发女生在电脑前回过头来，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这里是校广播站准备室，有事吗？” “你们是需要帮忙？” “嗯，是……同学你填一下申请表，稍等我先处理一下这边的稿子。” “好，你先忙。” 路繁锦从边上的文件夹里拿了两张表格，顺手递给身后的男生一张。那男生倚在门框上要进不进的，接过表格扫了一眼，“高一或高二……怎么着，高三歧视啊？” “是这样的同学，校广播站平时事情比较多，考虑到高三学长学姐们的学习时间，我们……” “我保送。”门框边上倚着的男生直起身子，大高个子几乎快顶到门框，似笑非笑地冲短发女生伸出一只手。“高三一班，陈霂承。” 这短发女在学校很出名，身兼多职，还是学生会长。一天忙到脚打后脑勺，成绩还位列学年第一，除了外型不白莲花和家里没有悲惨过去以外，简直就是玛丽苏女主的代名词。 陈霂承，校园风云人物，迟到早退上课摆龙门阵，敢跟校长拍板叫号。成绩拔尖，保送某知名大学，长得又帅，去食堂吃饭的那个窗口当天都会被女生挤爆满的程度，可以说是在校无所畏惧，短发女当然认识他。“你要进校广播站？你要做广播员？” 陈霂承努努下巴，“陪着我家大小姐来的。” 他说的大小姐是指路繁锦，路繁锦是高一的，小短发女一届，但是短发女也有所耳闻。大家都传路繁锦家富得流油，家里是住庄园的，产业极大，从自己住的地方去个后花园都要开十多分钟的车。这小姑娘脾气也不太好，平时说话做事都冷冰冰的。“我听说你们这儿缺人，正好我没什么事干，就过来了。”路繁锦问，“你们这儿需要什么审核吗？” “广播员是需要审核的，其他不需要。”短发女从转椅上站起来，接过路繁锦填好的表格，一边伸出另只手：“你好，我是高二一班的付伶。” 陈霂承在广播站的转椅上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下课铃一响，楼道里就传来了学生们奔赴战场一样的脚步声，轰轰烈烈无比壮观。陈霂承上午刚见过广播站另两个广播员，都是男生，似乎都对付伶有好感，身前身后围着付伶，付伶也乐得跟他们打太极玩。路繁锦虽然是高一生，但是比起陈霂承来说时间并不多，上午就回去了。陈霂承抱着路繁锦在屋里黏糊好一阵子，给路繁锦臊得满脸通红才放这小丫头走。其中一个男广播员还阴阳怪气说：“谈个恋爱弄得人尽皆知的，也是本事啊。” 陈霂承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一觉睡醒，陈霂承才想起今天早饭没吃几口，中午更是直接睡过了。他拿手按着隐隐绞痛的胃，踉踉跄跄从转椅上站起来，冷汗迅速渗了一后背。这时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个男生，戴着一副斯文的黑色细框眼镜，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脚步顿住了。 陈霂承不怎么认人，除了同班同学和几个老师基本就不怎么能记住。他有些近视不过没配眼镜，眯起眼睛细细看了看这戴眼镜男生，压低嗓子问：“你来找谁？付伶去理综办公室了。” 戴眼镜男生摇摇头，“不是，我是广播站的。” 陈霂承就笑了，“那巧，我也是广播站的。只不过咱们还没见过，我叫陈霂承，高三的。” “我也是高三的。”那男生说话语速不太快，语气也有些淡淡的，但目光却一直温和有礼地，陈霂承感觉很舒服。“我是高三十六班的莫昕许。” 莫昕许说完，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忍住了。 陈霂承维持着从转椅上刚站起来的这个姿势，只有这个姿势才让他的胃痛得不那么尖锐，给他说话音调比较平稳的机会。“是吗，高三的啊。你长得实在太可爱，我还以为是高一的学弟。” 莫昕许轻咳一声，“……就是个子矮了点。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可以吗？” 陈霂承点点头，还没等说话，莫昕许把怀里的资料稿往桌子上一撂，转身就走了。 陈霂承心想，怎么回事，自己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干什么，怎么就答应等了。 算了，反正这个胃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走是走不动，还不如顺带等着他。 起码这个人没有让陈霂承觉得不舒服。陈霂承很注重交际中对方带给他的感觉，这种直觉让他成功规避开很多傻哔。 嘶，胃痛太烦人了，睡又睡不着，动又动不了。 陈霂承使出吃奶的劲儿好不容易才又坐回转椅上，走廊里这时候清静很多，只有偶尔的脚步声与音量不大的交谈声。隔壁是广播室，这里是资料室，他伸长手臂够到桌子上的那份稿件拿起来看，好像是今晚“梦之窗”要读的名著片段，选取的是《放风筝的人》。 “选材不错。”陈霂承把片段仔仔细细看完，感叹了一句。 后面是一些同学来稿，陈霂承看了两眼就没什么兴趣了，毕竟他自己就在某网站连载人气很高的武侠小说，对高中生写的酸不拉叽的小情诗实在没什么兴趣。 “通知，通知。体育馆水管维修，今日高一六班、高一七班、高二四班、高二十一班、高三十班、高三十三班体育课由各班班主任自行安排，预计施工完毕时间为明天上午九点，如有延迟另行通知，造成不便敬请谅解。通知，通知……” 这是付伶的声音，她人应该在隔壁了。陈霂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的，他正迷迷糊糊想着，门推开了，但广播没有停。 来的肯定不是付伶了，陈霂承一抬头，莫昕许拎着两份吃的进来了，可能是跑得太急，呼呼地喘。 “你着什么急啊。还没吃饭？”陈霂承诧异。 莫昕许没说话，嗓子喘得半天都没顾上。他从电脑后面拿出来两只便餐盒，把手里拎的吃食打开往盒里一坐，然后从校服衣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一字一顿地问： “这个，是不是，你的药？” 陈霂承懵了有好一会儿。他看了看莫昕许手里拿的药瓶，又看了看连呼带喘的莫昕许，有点状况外地点了点头。 那的确是他常备的胃药。 莫昕许从柜子里拿出只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那儿接了半杯热水，又往里续了半杯冷水递给他，“我不知道你吃几片，你要不……自己拿吧。” “啊？……哦。”陈霂承接过水，又接过药瓶，倒了两片和着水吞了。吃完了药，他终于有空问了，“你怎么知 - 分卷阅读2 道……” “东食堂二楼这家汤面比较清淡，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我没给你带辣椒……但是拿了包醋。”莫昕许把方便筷子掰开放到碗沿推到他面前，“你稍微舒服一点再吃？”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胃疼？”陈霂承没有拿筷子的意思，直勾勾盯着莫昕许。 莫昕许道：“我去了你班级一趟，你同桌告诉我的。……” 陈霂承“哦”了一声，“他告诉你我胃疼？” “不是，我看你捂着胃，去食堂又顺路经过一班，就顺口问了一句。”莫昕许匆匆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稿件，以为他不高兴了：“不好意思，我……” “谢谢你啊，这顿饭本来该我请你的。”陈霂承冲他笑笑，往桌子上懒洋洋一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这样，明天吧，明天中午，午休翘了跟哥走，市里想吃哪家随便挑。” 莫昕许被他这一笑弄得有点心慌，“……不用了。” 莫昕许想起班里女生八卦陈霂承的时候，好像提到过，陈霂承有被星探挖过，但是他本人嫌累死活不去。来校招人的练习生公司也找上过陈霂承，陈霂承在厕所躲了一下午，最后都躲睡着了。 这么近距离一看陈霂承本人，这些好像编出来的段子发生在他身上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这人长得就是各种无死角，挑不出毛病，笑起来还拿眼睛直勾勾盯你，将近两米的个子手长脚长的，怎么看怎么符合女生们梦中男神的样子。 也难怪高一这批学妹里传说最难搞的路繁锦都被陈霂承撩到手了。 “怕什么的，你就是吃一肚子黄金钻石哥也请得起。”陈霂承偏头闻了闻碗，“挺香的。你也赶紧坐下吃饭吧，你下午不是还要上课？” “你不上课？”莫昕许乖乖坐下拆筷子，抬眼问他。 “傻了你，我保送，上什么课？”陈霂承又笑了，“我玩到毕业就行。不是，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认识啊，……怎么了。”莫昕许睫毛被汤面的热气熏得雾蒙蒙地，眼睛一抬，睫毛软乎乎垂着。 “怎么认识的？”陈霂承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搅着汤面，好像很感兴趣。 莫昕许把嘴里的面咽下去，平静地说： “刚才不是刚认识？” 第2章 2 晚自习前一小时是广播时间，陈霂承没去吃晚饭，正在资料室插着耳机听歌，付伶敲门进来：“陈霂承，今晚你能播一期‘梦之眼’吗？高二学年晚自习考试，以南和赵阳都去搬桌子了。” “行。”陈霂承摘了耳机，付伶又带进来一个女生，“这是宋舒灿，她会负责播音室的调配，也会跟你一起播。今天的稿子我发到隔壁屋电脑桌面了，你们打印一下然后熟悉熟悉，六点准时开始。” 校园晚自习广播分为三大部分，梦之眼、梦之心、梦之窗。梦之眼播中外新闻，梦之心读校内投稿，梦之窗读名著选段或者优秀作文。陈霂承校广播多半是睡过去的，还被校长抓过几次拎出去单训。他跟宋舒灿一起到了隔壁，宋舒灿这小姑娘长得甜甜的，乍一看根本不像个苦逼高三生，更像个初中小姑娘似的。她好像有点怕陈霂承，半天没搭话，直到稿子印出来陈霂承拿到了手上—— “我擦，什么玩意儿这是。”陈霂承一挑眉毛，“宋……宋舒灿是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限时念完？” “每期梦之眼都是这样的，读新闻要很快，而且一男一女一人一句……”宋舒灿声音不太大，听着有点怯生生的，“梦之心也要分工读完，还要做即时简短评论。不过我们可以事先在稿子上写好回复照着念的！” 不怪陈霂承大惊小怪，这跟他中午时候看到的稿子完全不同，尤其是那几篇梦之心，几乎全都是关于他的，各种奇葩。 陈霂承一想到自己要念这些玩意儿还要作答就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是没稿子选了吗？”陈霂承皱眉，“这玩意儿念出去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校广播一点规矩没有？” “付姐也很为难，今天来的梦之心百分之□□十都是这样的，我们也不能只挑别的呀……”宋舒灿声音越来越小，陈霂承一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不关你事，你弄设备去吧，我先看看。”说完他又想起来什么，“哎不对，那梦之窗谁念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陈霂承往门口一看，哟嚯，莫昕许。莫昕许看见陈霂承也很吃惊，脚步顿了一下才走进来，“今天是你俩播？周以南和赵阳呢？” “高二学年考试，给文科班小姑娘搬桌子去了。”陈霂承说着，掂掂手里的稿子，“你看看，你看看这个。你们都疯了吧，啊？” 莫昕许不解地接过，往下一看，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你还笑！”陈霂承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半晌自己先笑了：“妈的，你一笑我也想笑……”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六点整。” “校园之声，现在开始。” “我是今天的广播员，高三一班陈霂承。” “我是今天的广播员，高三十二班宋舒灿。” “接下来为您播报今天的梦之眼——大事闻。” “昨日中国gc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万众瞩目，引发热议。” “大会高度评价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的工作，提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这一科学判断。” “……” 莫昕许朝陈霂承比了个ok的手势，朝他挤了挤眼睛。 “接下来播报梦之心——我想说。” 宋舒灿转过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陈霂承。 陈霂承深吸一口气，这个深呼吸甚至在话筒中被放大传到了全校各班的扩音器里，接着就是陈霂承有些低沉的男低音： “高陈霂承进了校广播站，我想听他念情诗，最好用他的低音炮念，五班全体同学为男神打ca11，加油男神，爱你哟！” 宋舒灿忍笑忍得肩膀直抖，莫昕许直接笑倒，趴在桌子上开启了震动模式。 陈霂承看了他俩一眼，迅速回复：“高一五班是吧，别做梦了，好好学你的习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各班教室都传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梦之眼和梦之心播送完了，中间暂时换上了抒情音乐，话筒关闭。陈霂承像死狗一样躺在转椅上抱怨，“他妈的，这活儿老子再也不干了，不是人能干的活儿啊。” “陈哥辛苦了，陈哥喝阔落。”宋舒灿连忙递给他一罐可乐，陈霂承抬头瞪她一眼：“看什么看，刚才笑得最欢的就是你！” “陈哥冤枉，莫昕许明明也笑了。” 陈霂承瞥了眼一边整理稿件狂喝蜂蜜水的莫昕许，“我跟你说，你俩这仇我可记住了。” 宋舒灿 - 分卷阅读3 抿嘴笑，缩了缩肩膀。“那我先回班了啊，陈哥、昕许，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陈霂承摆手。 莫昕许等她关上了门，在麦克风前坐好，铺平稿子，扭开了麦。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莫昕许的表情逐渐温柔下来，有点下垂的细软睫毛轻微颤动，“回首前尘，我意识到在过去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终在窥视着那荒芜的小径。” 陈霂承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各位听梦人晚上好，我是今天的梦之窗说梦人，高三十六班莫昕许。请大家放松呼吸，聆听我为大家带来的故事。片段选自《追风筝的人》，作者卡勒德·胡赛尼。” 他说话语速并不快，却与平时不大一样。也许是平时自然说话时并不会注意，而现在声音通过设备精准抓取，再外放出来，周围落针可闻，只有他的声音轻柔而有力地安抚你，正好放大了他声音的每一处细节。这声音好像一只没什么骨头的手，从你的后颈一路向下点揉你的每一节脊椎，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循序渐进地把麻痒渗进骨子里去了。 陈霂承几乎入了神。 “今日的梦之窗到这里就结束了，祝大家学习进步，生活愉快。我是高三十六班的说梦人莫昕许，期待下次再来聆听。再会。” 麦克风关闭。莫昕许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才转过来问一旁还没有缓过来的陈霂承：“怎么样，还行吧？” “我有点后悔。”陈霂承认真地说。屋里只开了一半的灯，陈霂承这边有点黑，更衬得他眼睛很亮，仿佛里面点着了只白炽灯，又仿佛烧着了团苍白色的火。 莫昕许几乎是鬼迷心窍地跟着问了下去：“后悔什么？” “后悔为什么以前要把校园之声睡过去，我应该天天听，次次听。我后悔了。” 莫昕许突然觉得，他感受到了小说里说的“心跳漏了两拍”是怎么回事了。屋里安安静静，走廊安安静静，全校都安安静静，而他耳边，是如鼓的心跳，毫无章法节奏，想忽略都难。 隔天早上，广播站收到的梦之心稿子是平时的三倍。意料之中，新增的都是关于陈霂承的，陈霂承本人对此无能为力。 “就不能把这煞笔栏目改改吗，这都什么跟什么。”陈霂承随便拿起几个扫了一眼就表示没眼看了，“改成学生优秀作文片段都比这个强啊。” “我觉得也是应该改一下了。”付伶接了话茬，“再这样下去，梦之心就要变成全校女生告白会了。” 陈霂承扶额，彻底没了脾气。 “改成学生写作片段的话……每天要审核的工作就更难了。”周以南用中性笔后盖敲了敲桌面，“不然跟文学社沟通一下让他们帮忙选稿？” “程雪最近忙着办那什么校内汉语大赛，他们社员一天人影都抓不着，不比广播站忙多了。我陪你们开完这个会，也马上要去帮她。”付伶说完，站了起来，“陈霂承，审稿就交给你吧，毕竟梦之心是因为你撤销的，新栏目就你主要负责，其他人帮衬一下。” “我可审不了，一群文科班小姑娘写的风花雪月……你信不信，肯定会写一堆风雅情诗要我念。”陈霂承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装什么装，你在xx网还是推荐前三的武侠小说大神呢，审个稿你推三阻四的，要不我喊路繁锦……” “别，别，姐，你是我姐成吗，别喊我家大小姐，这事儿就不麻烦她了。我审，我念，我弄还不行吗。”陈霂承立马投降，宋舒灿偷笑了会儿：“繁锦特别能治陈哥。” “那就是我一心肝儿，动哪儿不疼啊。”陈霂承叹了口气，“昨儿晚上送她回寝室，好家伙，醋疯了都要，哄一道儿也没哄明白，没见今早开会都没来吗。” 莫昕许却好像关注到了奇怪的地方，悄悄问了句： “你在xx网写文？笔名是什么啊，我经常在那儿看小说……” 卧槽，陈霂承瞬间惊了，有种被公开处刑的即视感，汗毛竖立——不，都他妈快倒立了，语无伦次地阻止他：“别啊哥们，写着玩的，写着玩的，特别中二，特别无脑，别看了，真别看了。” 付伶都走到门口了，掉头接了句：“我知道，是xx网的天极承泽。” 陈霂承一头倒在桌子上，没脸见人了。 第3章 3 陈霂承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最新一章的更新有四万多评论，他不知道哪个是莫昕许的马甲，更不知道莫昕许看到哪儿了。 “看哪个都不像，又感觉哪个都像，他妈的。”陈霂承草草发了条“今日停更说明”就趴桌子上念叨，“再这么下去老子要疯了。” 陈霂承写的是武侠小说，大量打斗，以不按套路出牌的剧情和丰满出色的人物从开始连载到现在稳站全网大神位。陈霂承没签合同，作为驻站的回馈网站会和他三七分成，而非有了合约的四六。他也很少关注数据，只是渐渐被网站推到最上面来，连带着做什么事都怪小心的。 跟同行互动一下吧，两家粉丝就互掐，拉踩啊攀比啊，“你家怎么这么能抱大腿呢baba”，“明明我家才是前辈你们怎么这么不尊重人之前就看不顺眼了后火的这么能刷屏小心早日糊穿地心”。写个作者留言吧，“这个作者话也太多了没个大神样你们怎么会粉他”引发评论大撕逼，不写作者留言吧，“你家太太真高冷明明文里那么逗比留言连句话都不说真能装逼”。总上推荐位怀疑你贿赂编辑，礼物多怀疑你刷票，点击高骂你艹数据，同人火就扒你买营销，了就内涵你有人代笔，更新慢了怀疑你要爬别家网站。陈霂承很少看书评区，是真的乌烟瘴气，只有点击和礼物才是令人心情愉悦的地方。 长评区和精评区都是网站的人在代管，这里还算清静，也就是个别引战的会为了热度被管理员顶上来挂着。陈霂承懒得看那些，直接点进最新评论。 前面几条几分钟前的大多都是水的，“加油快更啊”“男主怎么这么菜”，然后他看到了半小时前一条长评。 那篇评论是真的很长，他点开之后就被密密麻麻的字震撼了一下。但他并没有感觉“好长啊会不会看起来很累”，因为这篇长评开头第一句，就让他的心脏狠狠一跳。 “虽然作者最火的不是这一本里我最喜欢的是这一本。男女主那种交织的热烈情感独特又富有魅力，如同具有毁灭一般的快感。” 陈霂承写这本写得最吃力，也最注入心血。他心头一跳，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我太喜欢这一本的风格了。看似明快含蓄，实则热烈且压抑。我甚至中途喘不过气来，这种绵里藏针式的处理令我不太敢触碰下一页，但又渴望峰回路转。” 陈霂承没有 - 分卷阅读4 察觉，自己的呼吸都跟着沉重了起来。 “男主看似正派、强大，但他是源于内心的软弱自卑才无比渴望拥有强者的姿态。他依赖于别人恐惧他、又不得不依附于他的样子，为了维护这些，他费尽心力。这本书里被许多读者称赞的所谓男主的成长其实并不是成就了他，而是像掐住他脖子的手让他越来越喘不过气。女主虽然知道，但没办法将他从这病态般的循环里拯救出来。她在这段情感中无法定位自己被需要的价值，所以一天天变得阴郁起来，许多读者都抛弃了她。” 陈霂承屏住了呼吸。 “但她对于男主却是唯一的一缕光，一个知晓自己内心的人对于这种高处不胜寒的角色来说实在太过重要，甚至不能简单用爱情概括。他无法解释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他们彼此救赎又彼此放弃。这是一段遗憾且病态的爱恋，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只能看见但无法触摸的温度。” 陈霂承瘫在了电脑椅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篇被编辑加精了，站内信来了提示。他点开了回复栏，斟酌许久—— “真的完全说出来了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我想认识你。” 接着，他的手机就来了条短信。 “我刚刚看完你写的小说，评论好像被加精了” 发件人显示，莫昕许。 或许有人会不太明白陈霂承的感受，对于一个写东西的人来说，理解他在表达什么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和赞扬。陈霂承像是在大海里突然抓住了浮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与这个能够触及他灵魂的人开始了相处。 陈霂承上课的时候无聊，就给莫昕许写信。“你说我要加一个什么人物进去好呢，你该帮我出出主意。” “又和路繁锦吵架了。我真不明白，那丫头一天到晚到底在生什么气，问了又不说。你说你摊上这样的女朋友怎么办？” “物理老头总提问我，太耽误睡觉了。” “我上次翻学校后墙，把校服裤子刮好大一个口子。” 陈霂承的字总是很草，好像特别高兴，写着写着就要飞起来了。他跟路繁锦这阵子应该是吵架，中午都不在一起吃饭，陈霂承就一定要上到四楼去找莫昕许一起吃饭。 “小莫，走了。”陈霂承绕到十六班后门，“你这名字喊起来像小猫。” 陈霂承个子高，校篮球队爱找他，但是他死活不爱去。他这高高大大地往门口一挡，表情又不太爱笑，像个门神。莫昕许噗嗤一笑，拿上收拾好的包跟他走。俩人一起下了楼梯，正碰见路繁锦上来，路繁锦表情复杂地看了俩人一眼，跟陈霂承说：“你来一下。” 陈霂承嬉皮笑脸地：“大小姐总算理我啦？” 路繁锦头都没回，噔噔噔下楼梯。陈霂承有点莫名其妙，只好跟莫昕许点了点头，追下去了。 莫昕许攥着包的手指微微收紧。 陈霂承跟着路繁锦到了操场边上，路繁锦开门见山：“你跟莫昕许什么关系？” “啊？”陈霂承懵了，“朋友啊？校广播站认识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他是校广播站认识的，你不觉得你俩走太近了吗？我是你对象，你天天给他写情书陪他吃饭给他带水帮他披衣服跟他有说有笑，回宿舍还煲电话粥！”路繁锦红了眼圈，“陈霂承，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你疯了吧？”陈霂承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什么叫情书啊，卧槽你恶不恶心，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莫昕许是gay你知道吗？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他，要是不喜欢你，能把你写过的东西放小盒子里宝似的存着？你广播站专栏的稿都是交的手写吧？审稿的是他莫昕许吧？他交的都是打印好的电子稿。那手稿去哪儿了你知道吗？你们宿舍住的近，你不信去他枕头边找找，你的稿子你的信，每天晚上他都搂着睡觉呢！” “你别他妈说了！”陈霂承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赶紧让她住嘴。“闹什么闹，多少人看着呢！” “你倒是挺能护着他。”路繁锦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声音都带着鼻音：“陈霂承，分手吧。” “……啊？”陈霂承脑子一嗡，差点没站住。 “我说，分手吧。你去跟他过，我不要了。”路繁锦说完，转身就走。陈霂承傻了，也没想起来追，好半天才慢慢低下身蹲下去了，眼前一片空白。 有耳鸣。细细一丝声音，非常顽强地响着。 “……陈霂承，陈霂承？” 陈霂承恍惚抬起头来，好不容易才从一片白色里辨认出一个人影。那人弯腰把他费力拉起来，陈霂承就半倚半靠地被他拽着走。 “我分手了。”陈霂承说。 “……” “路繁锦说她不要了。” 陈霂承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有点委屈了，像小孩一样自言自语地。 “我哪里做得不对，我不是可以改嘛……怎么就，就不要了呢。……” 莫昕许本来在楼梯口等他，旁边是窗户，正对着操场，他看到路繁锦情绪很激动地跟陈霂承说了什么，然后掉头就走，陈霂承愣了半天之后蹲下了，一直没起来。心思细腻如莫昕许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飞奔下楼，好不容易把一个快两米的陈霂承拽到了寝室。 陈霂承是真的很喜欢路繁锦了，分个手打击大得像没了魂，刚一看见他好像都精神恍惚得没认出来，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认人了没有。这老哥一路像死狗似的认拉认拽，到了3o1死活不走了，说：“莫昕许在3o1。” 莫昕许，“……你去我宿舍干什么，你住四楼呢。” 陈霂承二话不说就进了3o1。莫昕许有点发慌，跟在他身后，屋里有两个吃完了饭回宿舍的人，看见陈霂承一脸风雨欲来地进来，还以为他是来打架的，脖子一缩：“你，你，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跟莫昕许关系挺好的吗？” 陈霂承打了个激灵，稍微清醒了一下。他看了看莫昕许，问他：“你哪个床？” 莫昕许顿了一下，“……二床。路繁锦她……跟你说什么了？” 到现在，莫昕许基本确定了，刚才他俩的对话绝对跟自己有关。不然陈霂承不会一上来就找自己寝室，难不成是…… 陈霂承敲了敲二床的床沿。八人寝的二床在上铺，陈霂承一眼就看见莫昕许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比别人的豆腐块都要高上一截。陈霂承瞟一眼被吓成鹌鹑的那俩人，沉声道：“小莫，出来一下。” 陈霂承往厕所拐了进去，拽着莫昕许就给人推进了隔间，落锁。 陈霂承深吸一口气，也不嫌厕所味儿大，问：“我手稿是不是在你那儿？” “我知道你刚才是想给我留面子。”莫昕许比他矮上不少，后背贴着墙砖脖子后仰很大角度才能正视他的眼睛，颈部太过弯曲发声都有些困难了。“我是喜欢你，可是我没想过拆散你们，我也没想过要让你对我怜悯啊或怎么样。我知道 - 分卷阅读5 你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只要她一声令下，你跟我直接老死不相往来。” 莫昕许努力露出一个笑来，眼睛悄悄红了。 “可是我喜欢上谁，是我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吗？” 第4章 4 陈霂承没说什么，他“咣”一拳砸在厕所门上，开了锁就走了。 莫昕许则噗通滑坐到了地上。 陈霂承像没了魂儿似的游荡到了资料室，恰巧付伶在里面打资料，见了他来：“怎么了你，丢了魂儿了？” 陈霂承僵硬地笑了笑。付伶刚回过头去，好像又想起来什么，掉过头，“哎对了，路繁锦退社了。你俩吵架了？” 陈霂承一愣，半天才回，“啊，啊……分了。” 付伶沉默了会儿，轻咳一声：“对不住啊。” 陈霂承没回话。他坐进椅子里瘫了会儿，门开了，正好周以南和赵阳进来，还带着个新人。那新人蛮傲气的，进来了就向着陈霂承：“你好，我是高二五班戴书博，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陈霂承看他一眼，冷笑两声，刚要出言嘲讽，付伶赶紧打圆场：“行了，书博你去整理一下这一礼拜的稿子然后去各班收一下今天的投稿吧。” 戴书博拿了稿子走了。付伶又向着陈霂承道：“别拉着脸了，他这人就这样。今晚就放假了，你看大家都闹哄哄的没心思学习，就你死气沉沉的。想开点。” “你说的轻巧。”陈霂承总觉得心口发堵，“处了小半年了，我这掏心掏肺的，就差长根尾巴冲她汪汪叫了，结果特么被甩，操……” 付伶笑笑，没接话。 周一早上再来的时候，陈霂承缺席了。 直到晚上快开始广播了，他人都没在广播室和资料室出现过一次。这是绝无仅有的，付伶都发觉了异常，让周以南去问他本人怎么回事。周以南跑完腿回来，告诉付伶，陈霂承今天压根没来学校。 付伶脱口而出：“不可能啊，全年级假条都在我手里，他根本没请假，这属于旷课。” “他平时就吊儿郎当的，旷个课也不稀奇吧。”戴书博插了句，颇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你是高二的你不清楚。他都高三了，虽然上课睡觉逃课去别地方玩，但是人总是在校内的，不可能跑别地方去。”付伶叹口气，“失个恋，至于吗？” 莫昕许抿了抿嘴。 这档口，资料室座机响了。付伶随手接起来，是年级主任打来的：“付伶你在资料室啊？一班的陈霂承你认识吗？” “啊，我知道。”付伶问，“他怎么了？” “他妈妈刚才给我来电话，说儿子三天联系不上了。她人在外地，这边就孩子一个人住，看看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他班同学跟我说他没来，我寻思要是请假……” “主任，他没请假，我这里没有他的假条。”付伶低声说，“那要是这么算，陈霂承失联三天了。” 莫昕许手里的笔“啪”一声掉了。 莫昕许想，真要是躲着我，不来学校就行了，自己亲妈也躲？是不是真出事了？ “……实在不行，派出所备个案吧。”付伶说，“我也不知道他家住址。他在学校的朋友啊……哦，昕许，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 莫昕许被点到，先是一顿，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家住哪儿。”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但是我应该找得到他在哪里。” 莫昕许知道陈霂承有个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她叫洛洛，虽然素未谋面可是上次放假的时候是加了她微信的。莫昕许跟付伶请了假，回到家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疯狂开始给洛洛刷屏。 洛洛是另一个高中的艺术特长生，学表演的，正在艺考集训，不过回消息倒是很快，发了条语音过来：“你干什么啊？” 是个女孩的声音，不太耐烦。莫昕许打字解释道：学校和陈霂承妈妈都联系不上陈霂承了，我是莫昕许，代替校方来找他的。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条语音过来。莫昕许点开，“哦，你就是莫昕许啊。找个屁，想掰弯他？我告诉你，没、戏。还有那个什么路繁锦啊，你转告那个□□，离陈霂承远点，就说这小子是老娘备胎，再敢糟践一个你试试，老娘把你的逼撕成龙须面。” 莫昕许心中一动，连忙打字：你知道他在哪儿？ 这次洛洛也打字了，发过来的是：关你屁事？ 莫昕许冷静了一下，斟酌着字句：你要是现在告诉我，那学校这边就不会报案了。要是报了警之后再找到他，你这属于隐瞒不报，要拘留的。你学的是表演系，到时候留了案底，日后你进了娱乐圈被黑子扒出来拘过留，你觉得你会不会受影响？ 洛洛很快回复：□□妈逼，你个死基佬，还敢报警？你不怕我告你性骚扰？ 莫昕许回复：我不怕，你更怕。 那边没动静了。 莫昕许虚脱了似的在路边蹲下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洛洛回复他了： 零度酒吧。 终于骗到手了。莫昕许猛地站起来，随即两眼一黑。 “小哥哥，以前没见过你啊。第一次来这个吧？” “小哥哥，胆子够肥啊，穿校服来？” “不好意思让一下，”莫昕许皱着眉拨开围上来的女人们，“我找人。” “有约了啊？早点说嘛。” “真是，够没劲的。” 莫昕许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又找了半天，最后在一个小沙发上——不，沙发跟桌子中间找到了歪坐在地上的陈霂承。 陈霂承醉得人事不省，呼吸间喷的都是酒气，莫昕许只能把他一个一米九几的大个子摇摇晃晃架起来，磕磕绊绊带到卫生间。他在一边给付伶打电话报平安，陈霂承在一边对着下水道吐了个昏天黑地。陈霂承吐得差不多了，莫昕许也打完了电话，又把这尊大佛给挪出卫生间，去付钱。 “陈霂承在这儿有卡，直接扣了。”吧台的人顺便给莫昕许拿了杯水，“你是他朋友啊？他以前都是跟洛洛来，或者一个人来。” 莫昕许没说话。吧员见他腼腆，也没多搭话，叫后面送了碗醒酒汤过来。陈霂承这小子不知道跟醒酒汤有什么化学反应，又吐了好长时间，把莫昕许折腾得筋疲力尽，这时候陈霂承电话响了。 陈霂承意识似乎恢复了些又似乎没恢复，就傻愣愣坐洗手池边上的台阶上光听着铃声也不接。莫昕许帮他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陈霂承，醒醒，洛洛来电话了。” 陈霂承一转头，又吐了。莫昕许实在没办法，只好替他接了：“喂。” “你谁啊你？敢偷你野爹手机？” “……咳，”莫昕许咳嗽一声，“洛洛，我是莫昕许。” “哦哦，你速度倒是挺快。他喝蒙了吧？丫的酒量烂的一逼，你给他找个宾馆开一间先住着，别放他回家，不然这逼醒了 - 分卷阅读6 马上外卖一兜子酒接着喝。房费我微信打给你，等他明儿酒醒了再说。我这儿还有事呢，挂了。” “……”莫昕许低头看看还迷糊着的陈霂承，叹了口气。 等他把陈霂承弄进车里的时候，他四肢都在哆嗦了。醉了酒的人四肢不发力，还跟你反方向挣，莫昕许累得如同搬了一整天砖，呼哧带喘瘫软在副驾驶，对司机说：“师傅，去x中附近随便找个宾馆。” 到了宾馆，幸亏莫昕许成年了身份证能用。微信果然收到了洛洛的一千块转账，他没收，直接把对话框删了。等把人折腾到房间，莫昕许已经累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他在屋里的沙发上瘫坐了会儿，就看见陈霂承似乎是精神了，在床上直挺挺坐着。 莫昕许叹气，“你怎么喝成这样。” 陈霂承小声道：“丫头，我明天还能跟你一起吃饭吗？” 莫昕许，“……” 完了，还没醒酒。 他直接灌的酒精吧，这都吐几个钟头了还不清醒。 莫昕许见他满脸通红实在难受，给他灌了点水漱口，又把毛巾用冷水打湿了，给他敷在脸上。陈霂承舒服得哼哼一声，然后一把抱住了莫昕许，抬着一双醉了的眼睛迷迷蒙蒙瞧着他。 “你还喜欢我吗？” 莫昕许心里咯噔一声，他这酒是醒了还是……？ “我在问你呢。”陈霂承沉声在他耳边：“你还喜欢我吗？” 莫昕许对着他实在没法撒谎，只能认了命，闭上眼睛：“……喜欢。” 一个轻吻落在他脸上。莫昕许似乎被他嘴唇的温度烫到，惊得几乎弹跳起来，却被陈霂承死死抱紧，一下就压进了床铺：“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就不要走，你要去哪儿？你哪儿也不许去……” 陈霂承身上有很浓的酒味，还有极其浅淡的、他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莫昕许被这味道圈在里面，晕晕乎乎地。他想，这些话要是对他说的，该多好啊。 就让他暂时当做是对他说的吧。 他可不可以暂时从别人那里，偷一点点甜，哪怕不去尝，看一看也好呢？ “陈霂承。”莫昕许暗暗把他身上的气味和温度记下，鼓起勇气往外推他：“你醒醒，看看我是……唔……！” 温热的唇没有给他坦白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压了上来，随即舌尖就撬开了齿关，强硬地把他的滋味尝了个遍。鼻息间都是酒味，莫昕许逐渐用尽了氧气，却怎么也推不开他，在窒息中一点点模糊了意识。 第5章 5 此处省略一夜，要看去微博找 一夜折腾到天亮，莫昕许又累又难受，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醒来人在医院病床，陈霂承眼底两个老大黑眼圈，坐在一边看着他，莫昕许手背上还有针在输液。 莫昕许刚要开口说话，陈霂承就递给他一瓶水，给他拧了瓶盖：“喝口水再说。” 莫昕许咕咚咕咚灌了快半瓶才停，他问：“几点了？” “下午四点多。”陈霂承看了眼手表，“你要不再睡会儿吧。” “你到现在都没睡？”莫昕许盯着他的黑眼圈发问。 “你可真还有闲心管我。”陈霂承说。 “……”莫昕许沉默了。过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你……你后来酒醒了吗？” “本来没醒。”陈霂承苦笑两声，“往床边一摸摸到个半死不活的人，硬是吓醒了。” 莫昕许跟着干笑两声。陈霂承两只手攥到一起捏了捏，“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是我的不是，我该跟你道歉。你这个……你就养几天再回学校吧，实在不行我给你补课，……” “陈霂承。”莫昕许定定地看着他，“我们在一起吧。” “……” 陈霂承惊讶了一下，但还没能说出什么来。莫昕许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但做都做过了，他就想这么不管不顾地疯上一回，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他硬是从有点发僵的脸上扯出一个轻笑，说：“你都分手了，难道我还不能喜欢你吗？” “你要想清楚，”陈霂承沉声道，“我还喜欢路繁锦。” 莫昕许噎了一下，涩涩地回道：“我知道。” “这样都行？那可真是拦不住了。”陈霂承表情似乎在笑，可又好像根本没什么情感似的发冷，“行，你爱处不处，受不了就分。反正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路繁锦，你记住了就行。” 莫昕许又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陈霂承站起来，理了理外套，“行，那我过会儿把饭给你带过来，你先躺着吧。” 莫昕许还没等答话，陈霂承就开门出去了。 他跟做梦一样晃了晃头，头疼得厉害，这么一晃里面好像豆腐脑一样，晕晕乎乎。他想，可能是发了烧，这么一想居然也就真的开始困了，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一醒过来外面天都黑了，走廊里闹闹吵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霂承刚好进来，拎着几个餐盒。莫昕许问他：“外面怎么了？” “一个急诊。家属挺跳的，你不用管。”陈霂承脱了外套随便往边上一放，把莫昕许的病床摇起来，又给他把餐盒依次打开了。里面有粥，汤，还有些软点心，都比较好消化。莫昕许刚要拿过来一碗，陈霂承很自然地端起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 莫昕许的手在半空顿住，只好放下。陈霂承吹好了，又用唇贴着塑料勺子边试了试温度，这才给莫昕许递过去喂他。 这算是补偿吗？莫昕许想着，连粥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陈霂承其实是个很会照顾别人的人，应该说是算情商高的那一类。只要他不刻意给你找茬，在他身边你永远都是受到照顾的那一个，学校里的小姑娘们追求陈霂承，不仅仅是因为这小子长得帅，更因为他实在太有欺骗性，很能照顾人，而且是一视同仁那种照顾。就像现在，如此温柔地对待，你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对你动过心呢？ 谁又能想到，平时说话无比巧妙，圆场高手活跃气氛的尖子，能说出“爱处不处，反正我还喜欢前任，受不了就分”这种混蛋话？ “你嘴漏吗，真是。”陈霂承拿手指点点他下巴尖，“拿勺子都没给你兜住。自己舔舔。” 莫昕许傻愣愣地伸出舌尖舔舔，陈霂承眼睛一眯，贴上来就是一个深吻。 莫昕许吓坏了，根本没料到有这一手，惊慌失措地晃脑袋也没逃过去，又让人亲了个七荤八素，直到脑子晕晕乎乎才放开了大喘气，差一点缺氧。 “你……”莫昕许还在喘，有点难以置信，臊得满脸通红，“这是医院，都有监控的，而且……” 而且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你现在是我对象，我亲一下怎么了？”陈霂承理所应当地反问回去，“你不喜欢？” “……”莫昕许语塞。陈霂承吃准了他脾气，硬要追着问：“真不喜欢？不喜欢那算了，以后都……” “喜欢，喜欢……”莫昕许小声说。 - 分卷阅读7 “喜欢什么？” “喜欢……喜欢你亲我。” “真听话。还剩半碗，都吃了再躺下。” 莫昕许睡了差不多一天，此时再睡不着了，喝完粥眼巴巴看着陈霂承。陈霂承问他：“睡不着了？” “嗯。”莫昕许道，“想看看你。” 陈霂承往椅背上一靠，大大方方让他看。“那聊聊天吧。什么时候对我有意思的？” 莫昕许没太能跟得上他话题跳转的速度，好半天才回：“好久以前了。” “什么好久以前，以前你认识我吗。”陈霂承用鼻音哼笑了两声，“怎么着，想蒙混过关？” “……”莫昕许哑声道，“你高一在全校大会上代表新生讲话我就认识你了。后来我看了你在作文大赛的投稿，觉得你很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你很好……然后我想接近你。”他深吸了一口气，“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谁知道像做梦一样，就真的接近了呢？ “哦，我终于知道了，你那天是老早就知道我有胃病。你根本没问我同学，是吧？”陈霂承脑子转得飞快，立即问。 莫昕许点点头，也跟着问：“那你……为什么不离我远点呢？” “如果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每一句都聊到心尖尖上的朋友，即使这个朋友杀了他爹，他也不会只有仇恨，而是痛苦。”陈霂承说着，用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莫昕许，笑容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地，令人捉摸不透。 “况且，我们两个人之中，更痛苦的那个，绝对不会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id：醉眠风林 第6章 6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陈霂承踩着铃声去四楼接莫昕许。在走廊碰见教导主任，陈霂承大咧咧地朝着教导主任打了个招呼，教导主任问他“一班下课这么早？！”他也装没听见，慢悠悠往十六班走。 路繁锦一般都磨到最后一个出班级门，今天出来得倒是够早，一眼就看见陈霂承，神情一僵。 陈霂承拦住她，“今天够早啊，大小姐。” 路繁锦眉毛一挑，“你上四楼干什么？滚开！” 陈霂承往她身后一瞟，突然笑了：“来接对象啊，理科班的。” 四楼只有十六班是理科班，剩下几个都是文科班。路繁锦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脸色跟霓虹灯一样过了三四个色，半天才狠狠瞪他一眼，“我呸！”然后愤愤离开。 陈霂承在她走过去那一瞬间目光就低了下去，垂着眼睫，看起来很落寞。周围有很多小姑娘们窃窃私语，他慢慢走到了十六班门口，十六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但是莫昕许不在里面。门口刚出来的一个小姑娘红着脸对陈霂承小声说： “陈、陈霂承，你是在等莫昕许吗？他不在这里，去理综办公室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谢谢你啊，那我等他一会儿，你快去吃饭吧。”陈霂承回过神，对她笑了笑，非常礼貌地道谢。那小姑娘五迷三道地晕晕乎乎出去了，走廊还有几个女生围上来：“陈霂承，不如你进班级等他吧！”“陈霂承，你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呀？”“陈霂承，你们关系真的好好啊！” 陈霂承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但也没准备回话，只是对她们笑笑，然后摆了个“嘘”的手势。 他看到有一个女生，往莫昕许的书包里塞了东西。 “你们先去吃饭吧，晚了可没东西吃了，一个个这么瘦。”陈霂承把小姑娘们哄走，踱到后门一脚把门踢上，随即径直进了教室，把前门“砰”一声带上了。 那女生还没来得及走，被巨大的摔门声音吓一书，不关我的事吗？” 那女生哑然，陈霂承继续：“全年级没有几个不知道高三十六班有个gay的，连高一高二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你会不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看着他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就好欺负是不是？” 那女生支吾：“你骗人，你在高一有女朋友。他是gay又怎么了，我就是喜欢。” “谁他妈准你喜欢了？”陈霂承把情书扔给她，那女生手忙脚乱接住。“我不让你喜欢，你就不准喜欢。小姑娘家家的，没事总盯着别人对象，不太好吧？” 那小姑娘没想到陈霂承这么能损人，眼圈都红了。恰好这时候，莫昕许气喘吁吁推开了门站在门口，“你、你们，在……干什么呢？” 陈霂承一指那小姑娘怀里的情书，“你瞧瞧，跟我抢人呢。小莫，看不出来，桃花挺旺啊。” “能有你花开得多吗。”莫昕许无奈道。 那小姑娘忽然哭出了声，“我……呜呜……我就是喜欢你……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呜呜……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莫昕许走过来，把卷子放桌子上，很平静地安抚她：“我不讨厌你，因为你喜不喜欢我，本来就和我没关系啊。”莫昕许表情十分自然，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有何不妥，“这是你个人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东西你送来了，我对象不让收，所以退还给你。你不要哭了，这样很容易误会是我们欺负你了。去吃饭吧。” 陈霂承，“……” 那小姑娘没受住，转身就跑了。 陈霂承咳嗽两下，“……看不出来，你比我狠……” 莫昕许抬头，因为陈霂承有点高，他需要抬起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怎么了吗？我说的……哪里不太好？” “好过头了。”陈霂承颇为尴尬地干笑几声，“你就是有桃花，也都被吓跑了。” 莫昕许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慢慢地说：“我觉得……你刚才比我吓人呀。都把人吓哭了。” “我还吓哭过你呢。”陈霂承突然弯腰凑近他耳边，“哭得特——别厉害。要不要再试试啊？” “……吃饭！”莫昕许被他逗了个大红脸，推开他先往门口走了，陈霂承哈哈大笑，跟了上来。 俩人去到食堂吃饭，这时候食堂人已经少了很多，两个人轻轻松松买到了饭，找座位吃。陈霂承吃得挑剔，只打了份清淡的豆腐汤和一份三明治，嚼得慢吞吞的。吃了两口，他突然说：“我以前觉得你脾气还挺不错的，就是那种软柿子型。没想到啊，你这人性格还挺让人意外的，挺狠啊。”陈霂承说着，突然自己就笑了，“也是。能把我看得这么通透的人，怎么可能 - 分卷阅读8 傻白甜呢。” “……我还是很白的。”莫昕许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哪句话，突然放下筷子把校服袖子撸上去露出一截白嫩嫩的手臂，“你看……” “妈的，放下！”陈霂承咬咬牙，“想在食堂干？放下！” 莫昕许，“……” 莫昕许恍然回过神，拼命摇了摇头，满脸通红：“食堂，食堂不行的……” 陈霂承差点被他气笑，“……吃你的饭。” 这次放假，陈霂承去他妈妈那里了。两个人基本只有微信交流，陈霂承比较忙，没什么空回微信。 新开的奶茶店里，一个妆容精致的短裙女生正晃着一杯冰咖啡打电话，咖啡里面的冰块碰着杯子发出清亮的脆响。 “洛洛，你到了没啊？” “着什么急，没化完妆呢。” “哎，我好像看见莫昕许了！” “谁啊？” “你忘了？就陈霂承那个男对象啊！” “你咋认识他的？” “傻逼，我跟他一个学校的，他是我们校广播站的，经常来我们班收稿。你说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啊？我估计他出来跟陈霂承约会！” “你可拉倒吧，陈霂承这周末……” “我操！” “咋了啊？” “莫昕许……跟一个男的走了！” “不对啊，陈霂承跟我说这周末去他妈那儿的。” “我认识陈霂承，我能看不出来吗！妈的，莫昕许跟一个男的走了，那男的不是陈霂承！” “啊？我操！”洛洛把口红啪一声扣回去，“等着，老娘马上来捉奸了！这逼要敢给陈霂承戴帽子，我他妈踩碎他的卵子蛋！你跟紧点！” 短裙女立刻拿上咖啡追了出去。 莫昕许跟着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七拐八拐地走。那人大概一米八多近一米九，秋老虎的时节还穿着板板正正的西装。莫昕许穿得很低调，灰色运动服配白色板鞋，走路基本没什么声音，像猫似的。俩人走了十多分钟才找地方停下，这周围都是些破旧没装修完的门市，短裙女找了个架梯爬上去，拿手机开始录。 离得太远，听不到两个人说什么。短裙女只能看着两个人不停在说话。 莫昕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你回a市做什么，生意吗？” “一部分原因。”西装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你马上也要高考了，不如到我那儿去，我好好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莫昕许立刻说。 “怎么，有男朋友了？”西装男突然轻声笑起来，“阿姨知道吗？” “你敢告诉她！”莫昕许马上抬起头，愠怒地盯着他，“你不怕你公司的人知道你是同性恋？” “你有多天真啊，昕昕。”西装男一把抱住了莫昕许，把他死死压在怀里：“咱俩所有的纪念都是你一个人出镜，谁能知道我是同性恋呢？” “疯子……”莫昕许偏头狠狠咬在他肩膀上，“我们早就两清了，你不要来找我。” “你见我就证明你怕我，看来你现在有男朋友。你怕他知道是不是？” “你闭嘴吧。”莫昕许有点脱力，西装男身上的烟草气味令他干呕。“赶紧滚，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喂？你咋挂了？” “操，录到一半！” “我到奶茶店了，你人呢？” 短裙女从梯子上下来，已经找不到莫昕许和西装男了。她翻了翻视频，虽然没录完但是保存了。“洛洛等着，我给你发个劲爆的！” 就是这样，在母亲店里帮忙的陈霂承，收到了洛洛发来的一段视频，还有四十多条[动画表情]。 陈霂承被微信提示音滴得实在是烦，走进厕所拿出手机一打开，满屏鲜艳的绿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还没等问，洛洛一个超长语音条又发了过来： “别他妈忙了，你对象给你戴绿帽子了！就是那个男的，上回你把我微信给他那个。可他妈能耐了啊，奶茶店幽会，光天化日找个小胡同就又摸又抱的啊，还咬肩膀呢！陈霂承，你这小对象有够骚的啊，真是没看出来！” 陈霂承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摔坑里。 第7章 7 莫昕许筋疲力尽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快到冬天的a市很冷，尤其是夜里，冷风把手吹得又僵又痛，缓过来些就开始又麻又痒。他哆哆嗦嗦按开了玄关的灯，妹妹跟母亲早已经睡下了，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迅速关上灯摸黑回到房间，脱力一般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口袋里的手机似乎亮了一下，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难以忽略。莫昕许迟滞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了172个未接来电。 他一看，全是陈霂承打来的。 好久没回复他等急了吧……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上心。莫昕许难得心情畅快了些，点开锁屏拨了回去。 “嘟” 第一个等待音还没响完，电话被匆匆接起，陈霂承有点低沉的声音经过了电子设备的处理变得更加性感了。“你在哪儿呢？” “我刚到家……”莫昕许稍稍叹了口气，但又立刻强打精神怕他发现，“你忙完了吗？等急了吧……我也很想你……” “你想我还是想别人呢？” 莫昕许心脏一紧，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他呼吸有些急促，他明显听到了自己如同溺水似的呼吸声，连抓着手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什么……你说什么？” “今天。洛洛给我看了你跟别人约会的视频。”陈霂承声音不喜不怒，难以感知到他此刻的情绪，“我是你第几个炮友？” “……陈霂承！”莫昕许的声音发着抖，“……你浑蛋！” “要说浑蛋还他妈数你浑，明面上跟老子搁这儿你侬我侬的，老子不在就跟别人上赶着偷情。你那屁股是不是一天没人光临就刺挠得要命啊？”陈霂承生气的时候语速很快，完全不给人反驳的机会，“穿个西装，人模狗样那你炮友，你俩从奶茶店一起出来。怎么着，非得我把视频甩你脸上你才能不装了？你有意思吗？” 莫昕许颤着声音说：“那不是，那是我以前……” “解释你妈逼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意思我瞎了还是洛洛突然变成国际黑客给你p段视频出来啊？莫昕许你要点脸吧行不行？”陈霂承语调越来越冷，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出来了：“分手吧。” “别……”莫昕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只是屋子里面太黑并看不到有泪水的视野。“我错了，我没有跟他做那种事……别分手，我求你了……别分手……” “我说出去的话收回来过吗？”陈霂承说完，干脆利落，一把挂了电话。 “嘟——嘟——嘟——嘟——” 莫昕许用力抓着手机，咬着嘴唇很无助地无声哭泣。他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一时间心脏好像裹上了八百万根针，细密且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喘不过来气，肌肉骨头又 - 分卷阅读9 好像不听使唤似的，只是徒劳地张着嘴汲取氧气。不大一会儿，他就歪到了地上，身体哆嗦得仿佛濒死的鱼。他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脑子眩晕得厉害，呼吸却好像怎么都跟不上一样，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窒息感令他不得不挣扎着挪动身体。他拼劲力气侧着身子一点一点向窗台爬，五指抓挠着瓷砖甚至抓劈了指甲，每挪个几公分就一身一身地出冷汗。 分手……分手……我不要分手…… 他像是忽然来了力气，手里还攥着手机，踉踉跄跄站直了身体，扭开落地窗。迎面吹来的晚风把脸上的泪水吹得刀刮似的冷痛，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莫昕许一礼拜没有出现在学校。陈霂承退了校广播站，对他也没有关注过了。 “陈霂承，打球不？” “大冷的天谁去谁傻逼……”陈霂承把书往脸上一盖，“下节是老于的课，跑不了啊，只能硬坐一节课了。” “哎我说。”那抱着球的男生突然把他脸上的书掀开，“你咋不上四楼去会你小情人去了？” “妈了逼，哪壶不开提哪壶。”陈霂承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老子单身一礼拜了，你有没有靓女给老子介绍一个？” “擦，你他妈还缺马子？你往门口一站，你说老子今天想要个对象，妈的不出三分钟整个一楼大厅都排满。” “我可去你妈的吧，少挤兑老子。”陈霂承懒洋洋起了身，抱着球的男生从他背后给他一路推到了门口：“来来来别动啊。特大喜讯啊！！x中男神陈霂承处对象了啊！走过路过别错过啊！有妹子处对象吗？支持前任复合、仇人和好、兄妹□□啊！跟他处对象，你就是他活祖宗，前任复合算他追的，仇人和好是他道歉，兄妹□□算他不要脸，给x中男神一个对象吧！保质保量，老少皆宜，质优价廉！分手了老子追他砍十条街，梦中男神为你痴为你逛为你哐哐撞大墙……” “你他妈快闭嘴吧！”陈霂承回身去堵他的嘴，俩人闹了半天抱球哥愣是把整段词念完了，这时候走廊聚了不少人，都在一边有说有笑地围观。 “妈的，丢人现眼……”陈霂承低声骂了一句，刚想回头揍抱球哥，一只白净的手伸了出来。 “支持前任复合？” 重新在一起的路繁锦似乎脾气好了很多。她没有问莫昕许的事情，或许是不感兴趣，或许是因为不重要了。陈霂承看起来还是直得一批，甚至会在她不经意间抱他的时候因为生理反应而悄悄躲开一些怕她发现。路繁锦总觉得，莫昕许不仅是个插曲，还是个可悲的插曲。他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让陈霂承在走廊里气她一把——而她却真真切切想跟陈霂承好好谈恋爱，并非是有意对莫昕许心怀芥蒂的。 女孩子心思总是细腻一些，她打听到，莫昕许已经半个多月没来学校了，似乎是家里人给请了长假，缘由并不清楚。在陈霂承的角度，可能不会理解莫昕许是有多喜欢他这个人，但在路繁锦眼里，莫昕许对陈霂承怕是比自己都要上心得多。 莫昕许班级里有路繁锦一个认识的哥哥，人不错，就是嘴快，什么都说。这人跟莫昕许一个寝室，自从知道莫昕许是gay，就不敢跟他多说话。直到有一天，他最后一个出寝室，发现莫昕许被子有点太高了帮他重叠一次，就从被子里面抖出一只木盒。盒子摔出来掉到一边的柜子上面，幸亏没有摔个好歹，只是摔开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这老哥捡起来一看，那些纸都是陈霂承广播站的手稿，还有一些纸条性质的信，盒盖上贴着陈霂承的照片。 这老哥别说是gay的情感世界，就连男女感情都是在生物书上通过多巴胺孕激素之类的了解的，哪里见过这种世面，手忙脚乱给人家收拾好了原封不动塞回去，掉屁股就一五一十告诉了路繁锦。 路繁锦也是个藏不住事的，当天就跟陈霂承发难分了手。这不知道还好，一知道了莫昕许的心思，她就愈发觉得以前的事不对劲了：广播站的人找陈霂承，莫昕许每次都能准确报出陈霂承在上什么课，下一节是什么课，现在很有可能在哪里；陈霂承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胃药哪些种分别吃多少都什么时候吃……诸如此类，她作为女朋友都不一定比莫昕许记得清楚。她想，起码自己是个女生，陈霂承和自己在一起，总还是要比跟他一个男人强吧？ 这是莫昕许没来上课的第二个礼拜的假期，是路繁锦跟陈霂承刚好复合一礼拜的日子。陈霂承跟莫昕许不联系之后，似乎变得有什么不一样了。路繁锦想了很久，觉得他应该是笑得少了些，话似乎也少了些。 陈霂承确实跟莫昕许关系很好。但应该不是那种关系…… 吃过晚饭之后，下雨了。路繁锦在日料店门口站停，“……不如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近找个地方住吧。” “……你可还没成年，去哪儿住？网吧都不要你。”陈霂承伸手在屋檐底下接了一手心的雨水，“要不我去借把伞，这儿地方偏，你撑着伞跟我走，咱俩打车。我总得给你送回去才放心。” 路繁锦固执地拒绝：“不，不回。找地方住。你不是有身份证吗？” “……行，行，我的小姑奶奶哎。”陈霂承叹了口气，“那也得我借把伞吧？大雨天你穿高跟鞋，不得把你摔个大马趴？”说着他就转身回了日料店，不大一会儿借了把伞出来递给路繁锦，然后蹲了下去。 “小姑奶奶，上轿吧？” 路繁锦深吸一口气，慢慢骑到他背上。陈霂承穿得不是很多，体温透过衣服熨帖着她的腹部。他很高，又足够结实，衣服上还有些浅淡的洗衣液清香。 她想，这样一个男生，即使他真的喜欢上了男孩子，自己又怎么舍得放手呢？ 第8章 8 陈霂承和路繁锦就近找了个旅店住下。旅店不大，装修也不算豪华，但是挺干净。路繁锦还没有在外面住过五星级度假酒店以外的地方，感觉很新奇，进了房间就四处张望。由于是两个人来的，前台直接就说只剩大床房了。陈霂承当然知道这是旅店惯有套路，但路繁锦不知道，脱口而出“就这个吧”，让陈霂承不禁怀疑这大小姐是不是真的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过门。路繁锦满屋翻浴袍没有翻到，又没有带面膜什么的东西，去洗澡的时候都有点赌着气。陈霂承嫌身上有水汽不肯往床上坐，就直接大咧咧往沙发上一靠，感觉浑身都是路繁锦的香水味。 “大小姐——你喷 - 分卷阅读10 的什么东西，香成这样？” 浴室里只有水声，过了会儿路繁锦稍微提高音量回他：“说了牌子你也不认识，女香，你想买香水我给你找几款男香吧！” 陈霂承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想不起来用，“得了吧，我是个糙老爷们儿，用不着那精致东西，反倒糟践钱了！” 路繁锦没有接话，好像是笑了几声，声音被水声冲得十分模糊。没有护肤品的女人洗澡快了很多，路繁锦简单冲冲就出来了，围着块大浴巾，一脸嫌弃：“这浴巾好粗，我都觉得我要过敏了。” “我去楼下便利店给你买几块软点的毛巾上来？”陈霂承说着就要去穿衣服，路繁锦拦住了他：“算了，将就一下吧，没事。” “哎呦，不容易啊，我家大小姐会将就了？”陈霂承笑了笑，“没事，左右我也得去买点东西。你要吃点什么吗？” “我不饿。”路繁锦摇摇头，拽着他的胳膊，“要不就别去了吧？” 陈霂承心想她可能是害怕了，“你怕一个人待着？那我在这儿，你就不怕我一个大男人对你做点什么别的？” “……”路繁锦轻咳了一声，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突然踮起脚尖吻了上来。 陈霂承先是一愣，然后很自然地抱住了路繁锦的腰，在她腰上揉了两把，立刻反客为主，等路繁锦实在要换不过气来了，他才给人家放开，在路繁锦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打了个啵。 “小样儿，勾我呢？”陈霂承低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声音有点喑哑，气息也不太稳，“真打算擦枪走火了？” “先等等。”路繁锦小声说，“我先把保险销拔下来……” “妈的……”陈霂承按住了她往下探的手，“宝宝，别闹。” 路繁锦一听他这样叫自己，反倒更急了，说什么都要去解他的皮带，急得带了哭腔：“为什么不行？我哪里不好看吗？还是你真的喜欢男人了？” “你……”陈霂承好像被一棒子打了，很快意识到这丫头在抽什么风，干脆一把给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往旁边一站，指了指胯：“你自己看看，都快顶漏了，这他妈的能叫你不好看？能叫老子喜欢男人？你特么亲上来的时候没感觉到它硌着你腰呢吗？”说着，他脸色一沉，“你说实话吧，是不是还想着莫昕许那事呢？” 路繁锦吸了吸鼻子，特别委屈地说：“我怎么能不想。你肯定喜欢上他了。” “……不是，你疯了吧？”陈霂承眉毛一拧，差点把眉毛都拧掉几根，“我要喜欢他至于被你甩了就要死要活的吗？” “你骗人。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跟我……” “我喜欢你就一定要跟你xx？”陈霂承有点发火了，“你他妈才十六岁，我搞你我还是人吗？你个黄毛丫头大姨妈才来几年啊？” “你少找借口了！你是不是跟莫昕许xx了？你跟他说话时候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路繁锦大声反驳他，眼泪在眼眶里酸得眼角都红了，“你少骗你自己了，你迟早会知道你已经开始喜欢男人了。跟x不xx没关系，是感情，感情！你喜欢他，只是你自己都不相信！” “你放屁！我喜欢谁我自己会不知道吗？！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喜欢你，老子喜欢的是你，跟他莫昕许一点关系都没有，听、懂、了、吗？！”陈霂承说着，突然把拳头往旁边的墙上“哐”地一砸，墙皮被他硬是砸出不少碎纹，墙皮和灰沙沙掉下来。他收回手，墙上留下一些血印子。路繁锦被吓坏了，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 陈霂承深呼吸几次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哑着嗓子说：“……宝宝对不起。我……” “我不想听了。”路繁锦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她抽泣着喊：“你走吧，你走吧！我们分手，你走吧！” 陈霂承觉得嗓子发干，好像烧着团火一样，这火球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噎得他胸口闷痛难过，呼吸困难。他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小心地点点头，“好，好。我这就走，你别哭，……” “滚！！快滚啊！！”路繁锦尖声哭喊。 陈霂承打了个跌，肩膀和门框结结实实撞了一下，发出好大声响。他一声没吭，沉默地拔下来门栓，离开了房间。 这次周一，分了手的陈霂承并没有缺席，而是按时来上课了，只是挂了俩好大的黑眼圈。他像幽灵一样踩着铃声赶去教室上早课，正好在走廊被教导主任碰见，教导主任吓了一跳：“陈霂承，你这是怎么了？天天上课睡觉怎么还困成这样？” 陈霂承干巴巴笑了两声，“呵呵，呵呵，最近咖啡喝多了，多谢主任关心哈。” “什么牌子的咖啡这么好使？”教导主任白他一眼，“少给我添麻烦吧你，快去上课！” “哎，好嘞，主任辛苦了，主任慢走。”陈霂承好歹给教导主任哄走，早课都上了挺长时间了。他一转头，看见三个人正从大门那儿并排过来，这几个人走近了，他再一细看，是两个人架着中间一个人，那人腿上打了厚厚一层石膏，还拄个拐棍。 “娘的，身残志坚啊，高考竞争真他妈，开口就说： “你俩先上去吧，我给他扶上去就行了。” 陈霂承将近两米的身高实在是很有说服力，且在同学们的印象里陈霂承跟莫昕许关系一向很好，这俩人根本没多想，嘱咐了几句就匆匆跑上去了。毕竟是高三，谁都不想耽误时间。 陈霂承等那两个人走了之后才面向莫昕许，二话没说一把给莫昕许拦腰打横抱起，莫昕许被他突然一抱吓得拐杖没有拿住啪嗒一声掉了，又不敢在他怀里乱动，颤声道：“陈霂承，我的……” “我蹲下来，你自己捡。”陈霂承两只手都忙着公主抱，实在腾不出来手帮他捡拐杖。拐杖掉在陈霂承身后，莫昕许一捡就相当于要整个人贴进他怀里。莫昕许一伸手，登时就红透了脸，耳朵更是烧得厉害，心脏砰砰直跳。陈霂承等他捡到了拐杖，才慢慢站起来，还把莫昕许抱手臂上掂了掂，眉头狠狠一皱：“你怎么又瘦了？” 莫昕许小声说：“不瘦，不瘦……够沉了。” “你好像都没一袋大米沉。”陈霂承语气好像不是很高兴，脚底下走得也慢，悠哉悠哉往楼梯口晃。“腿怎么弄的？” 好好一个帮扶同学硬是被他弄成了基情公主抱校内□□，莫昕许大气不敢出，脸都快埋进陈霂承肩窝里去了， - 分卷阅读11 生怕别人看见，一闻到他身上洗衣液气味更是晕头转向的：“我，我说了你别生气啊……那天你挂了电话，我哭晕了，一不小心就……” “就怎么了？”陈霂承的声音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 “就，就从阳台上掉下去了。不过你放心，我家是二楼，不高！就是腿比较麻烦一点，不过我身体好的很快的！我……” “疼不疼？”陈霂承突然问。 “啊？啊……”莫昕许轻轻笑着，“不疼的，都过去了。” 一阵沉默。陈霂承这时上到二楼了，莫昕许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说：“对了，我听洛洛说你和路繁锦复合了，那个……祝你们幸……” “分了。”陈霂承说。 “……”莫昕许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别难过了，或许她还喜欢你……” “她说，我喜欢的是你。”陈霂承停下来，低头看着莫昕许的脸，很突然地笑了笑：“你说，怎么可能呢？” 第9章 9 陈霂承一路把莫昕许抱到了四楼。到了十六班门口，陈霂承刚要敲门，广播响了，付伶的声音传出来：“请各班尽快到东操场集合，升旗仪式将在五分钟后开始。请各班尽快到东操场集合……” 广播一响，刚才屋里都静悄悄地自习的学生们就鱼贯而出，陈霂承抱着莫昕许在门口艰难地避开人流，和一走廊突然涌出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陈霂承怎么来四楼了……” “啊啊啊啊我的天，我就说他们两个好磕吧！” “陈霂承好帅啊！又高又帅！我不行了……” “腐女真是够了……不过我也觉得好有爱啊！” “你看莫昕许脸都是红的！” “他俩体型差真的好萌！莫昕许好小一只哦！” “不会是一路抱上四楼的吧？” 从身边过去的女学生们都小声嘀咕着，并且向他俩投来无比暧昧的目光。这俩人要是没鬼倒还好说，女生们向来都会因为两个颜值稍微好点的男生频繁接触而尖叫连连。但这俩人确确实实有过那么一段，现在本来就气氛微妙，被这么一议论起哄更觉不自在。陈霂承咳嗽一声，稍稍提了点声音吼了一嗓子：“看什么看，没见过帮扶病号助人为乐的大帅哥啊？快走！” 莫昕许都快把头低到肚皮上了，陈霂承一低头就看见他通红的耳尖，红得好像快要滴出血来。这时候人快走得差不多了，陈霂承抱他进了班级，把他放到椅子上，蹲下身子去看他的脸。 莫昕许不好意思，不想被他看到，左右偏头躲他的视线。陈霂承跟着他一起偏头，最后不耐烦了，一把捧住他的脸，手掌被莫昕许瘦出棱角的颌骨硌了一下。他脸上皮肤的温度也很高，温温热热地贴着手心。“躲什么？害羞了？” 莫昕许小小声地“嗯”了一下，视线还是有点闪躲游移，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别动。”陈霂承说着，稍稍直起身子，将额头与莫昕许的额头抵到了一起。 “！”莫昕许紧张到忘记了呼吸，两双眼睛直直对望，莫昕许的脸更红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起来。 陈霂承笑出了声，他一笑起来莫昕许更是三魂丢了七魄，眼睛都不会眨了。陈霂承笑着说：“行了，热得像发烧似的。水杯给我，我给你接杯水。” “陈霂承，我……”莫昕许突然开口，“那天是他找我出来。我如果不去的话，他就要找我妈妈了，我……” 陈霂承以一种很温柔的表情看着他，并没表态。莫昕许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其、其实他是我以前交往过的男朋友，我那时候很喜欢他，什么都听他的，他有很多变态的……变态的癖好，分了手之后还是经常会骚扰我……我怕你知道之后觉得我，觉得我不好……就没敢告诉你。我在跟你……跟了你之后就没有再理过他了，那天还打了他一巴掌，之后我就跑了……” “什么癖好？”陈霂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以免吓到这个好不容易袒露心迹的小白兔。 “嗯……就，s吧……他好像是那个圈子里的，然后留下很多录像……音频什么的，都、都发出去了……” 陈霂承已经笑得有点咬牙切齿了，但还是努力忍住，继续问：“还有呢？” “他，他不许我跟别人联系，把我当成小狗养着，说要照顾我……还，还……” “还怎么？”陈霂承觉得自己已经快到了极限了。 “……”莫昕许看他表情有点不对劲，咽了咽口水，才很小声地说了下去：“还在我身上刻了字，留了很丑的疤……” “在哪儿？”陈霂承快把拳头攥得没知觉了，此刻表情不加掩饰，阴沉又冷酷，好像下一秒要扛着电锯去分尸似的。莫昕许有点怕他生气，身体不由自主往后躲了躲，“很丑，你不要看……” “我上都上过了，看倒不行了？”陈霂承声音带了怒，“在哪儿划的？” 莫昕许被他突然的怒声吓一哆嗦，战战兢兢：“腿、腿根……” 陈霂承本来想说“我看看”，没想到会是在这种位置，教室的监控是不定时开启的，他不想冒这个风险把事闹大，只好一咬牙：“妈的！”随即就转头骂他：“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这种逼养的狗篮子就该让老子治得他下半辈子都站不起来！怂你妈了个蛋啊？！今晚上就把他联系方式给我，不揍得他见到男人就尿□□老子白长一米九八了，操！” “你，你不是一米九七吗？”莫昕许惊讶道，“又长了呀？” 陈霂承，“……” 陈霂承一拳砸桌子上，打出咣当一声巨响。他咬牙切齿说：“我他妈可真是拿你没辙了！” “别，你别生气呀……是我记错了，你一米九八，你特别高，特别帅……真的。”莫昕许有点可怜巴巴地向上仰视他，柔声道歉。 “我没生气。”陈霂承沉声说，“我没生你气。” “真的啊？那，那之前的事……我真的没有绿你，真的，他那是……” “我知道。”陈霂承说，“这件事是我自己的毛病，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洛洛的错，就这么过去吧。” 莫昕许开心起来了，他万分期待地问：“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能。”陈霂承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不是朋友了？” 莫昕许脸又红了，跟着点点头。陈霂承说着说着就又开始不正经，手撑在前后两张桌子之间把莫昕许困住，“你刚才说我特别高、特别帅，我哪儿帅？是不是把你迷住了，天天晚上都偷摸想着哥呢？” “我，我……”莫昕许脸色爆红，什么都说不出，只好求饶似的拉住他胳膊。 陈霂承本来就是逗他玩，没想到 - 分卷阅读12 看他这个反应好像还真有，顿时更感兴趣，玩心大发，硬是要他说。“说，不说是不是？不说我今天就抱着你上课，你看我敢不敢。说！你都怎么想我的，都想什么了？” “不行，不能说……不说好不好？”莫昕许眼睛湿漉漉地求饶，“你会生气的……” “你现在不说我更生气。怎么，还能是意淫哥怎么□□的？” “比这个还严重……”莫昕许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快要听不清了。陈霂承一拍桌子：“给我说！” “我说，我说……我说了你别生气……”莫昕许被他吓得眼泪汪汪地，“就是，就是想你亲亲我，然后抱着我，抱着我亲……” “亲哪儿？” “都，都亲……” “够色的啊你！还有呢？” “真的、真的别问了……” “不说？不说是吧……” “就、就，亲了之后，我，我帮你……” “帮哥啊？这个好说，随时……” “不是……”莫昕许犹犹豫豫地，又开始求饶了，“真的……不说了好不好？” “说，我就想知道你都想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这么怕我知道。”陈霂承一副大义赴死的表情，“说吧！” “我帮你……给后面……给后面弄……” “……”陈霂承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什、什么？！你给我？我后面？” 莫昕许眼睛一闭，心想，完了。 陈霂承打死都没想到莫昕许意淫的居然是自己被上，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风中凌乱了半天才恨恨道：“妈的，看不出来啊，是个狠人，老子快两米你他妈都敢照量，你特么够得着吗你？” “可以正面的呀，……” “你还敢说！正面，今天老子就给你正面！闭嘴！”陈霂承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不是，我cao，你是什么丰富想象力才能把我往下面想啊？” 莫昕许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陈霂承越想越觉得窝火，刚要再欺负欺负他，走廊里开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了，同学6续都回来了。陈霂承揉了揉莫昕许发顶，“行了，我走了，你好好上课。有事就尽管叫你同学帮你，谁敢不帮我揍谁，记住了吗？” 刚进屋的几个同学听了，都有点吓到了，不敢往这边看。陈霂承刚要往门口走，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敲桌子：“那王八犊子在哪儿上班，你告诉我。” “……”莫昕许一愣，“我不知道……我只有他电话号码。” “微信发我。”陈霂承摆摆手，“走了，别太想哥啊。” 莫昕许摸了摸头顶还有点乱的头发，小声说：“那不行啊，那做不到。” 刚一出十六班，陈霂承的脸瞬间变阴，也不管会不会被教导主任抓包了，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洛洛？还他妈没起床，睡死你个老母猪。上次视频里那个穿西装的还记得吗？你让李呈他们帮我问问，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问具体点，知道得越多越好，应该挺好查的，这逼狂得不行，大白天的就敢找老子的人麻烦。让他们尽量快点。” 说完，他眼睛一眯，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老子要往死里搞他。” 第1o章 1o 快入冬了。今天陈霂承请假了，莫昕许望着窗外，树叶已经凋零得所剩无几，但是天气意外地不错，天色苍茫。远处的山连绵不绝，灰灰黄黄地，看起来很破败。 今天陈霂承不会来找自己吃饭了。莫昕许心情无故有点低落，连带着也不想吃了。中午的时候他直接回了寝室，打算用寝室座机给陈霂承打个电话。 他早就把陈霂承电话号码背下来了，烂熟于心的程度，想都不用想就流畅地拨了号。陈霂承接得很快，几乎是刚拨过去就接起来了，语气轻快，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音炮男神音：“怎么了，想我了？” “嗯……嗯。”莫昕许听到了他的声音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陈霂承那边声音有点杂，似乎有很多人。突然那边有人嚷了一句：“橙子，跟谁打电话呢，新泡的马子？” 莫昕许莫名紧张起来，这时陈霂承好像是把话筒拿远了，声音也远了很多，他喊回去：“瞎说个几把，我接马子电话有这么勤快？” 莫昕许的脸腾地红了。 “我这边有点忙，今天是不是就放假了？晚上回家聊。”陈霂承的声音带着点笑，听起来又舒服又令人沉沦。“有惊喜给你。好好上课。” “好。”莫昕许乖乖答应下来，接着就等他挂断。等了一会儿，两个人谁都没挂，莫昕许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陈霂承那边传来的嘈杂交谈声。过了一会儿，陈霂承说：“怎么不挂？” “等你先挂……”莫昕许小声说。 “不用等我，以后自己先挂。”陈霂承说着，好像弄了些什么东西，发出好大一声响，吓了莫昕许一跳。随即陈霂承好像在用力推什么东西，说话都有点在发力中的状态：“你要是还想听一会儿，那就这么拨着也行，我开免提。但是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莫昕许点点头，又突然想起打电话的时候他看不到，于是又很小声地“嗯”了一下，“那我挂了啊，你多注意点。” 而电话那头，听见免提嘟嘟挂断提示音的陈霂承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一拳砸了过去—— “吴邦是吧，今儿不给你揍进医院，老子这趟可就白来了！” 吴邦，就是那天视频里的西装男。近看这人长相普通，身材比例也一般，职业也就是个小公司的副总，陈霂承左看右看都不明白莫昕许一开始是怎么看上这犊子的。屋里聚了不少人，洛洛也在其中，不过都没打算参与，在一边对着镜面手机壳补妆。另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生插了一句：“这么大费周章，不过就是这么个东西，我还以为什么人物呢。橙子，他咋惹着你了？” 洛洛说：“这个狗逼男的绿了陈霂承。” “我艹，这么牛逼！”休闲服惊了，“不是，就橙子这样的校草级别人物，能被这种1o逼绿了，我靠活久见啊！他马子得瞎成啥样啊？” “不是绿，是这逼上赶着跟人家撩sao。”陈霂承说着，松开了揪着吴邦衣领的手，“刚才电话听见了吧？” “你是他男朋友？”吴邦擦了擦被揍肿的嘴角，冷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看到我留下的字了？多漂亮啊！他kou、活是不是特带劲？我教了好久呢！他特别喜欢疼，每次一边哭一边就she了……” “我□□妈！”陈霂承又是一拳砸了过去，这次不准备听他逼逼了，拳拳到肉，越揍越来气，最后抡起边上一凳子往地上“哐”地一砸，卸了条凳子腿下来，一棍子 - 分卷阅读13 削到吴邦腿骨上：“你个biao子养的！” 吴邦惨叫一声，应该是腿骨断了，在地上又喘又喊，像条死狗。休闲服咳嗽一声，悠悠道：“橙子这人吧，不懂事，年轻，爱冲动。还是我来跟你说点实际的。你们公司呢，前一阵子是不是竞标拿下了御水湾？现在转到我公司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公司法人坐牢了。你们公司的帐呢，也在局子里点着呢。至于你，挨完打，还得跟条子走一趟。出不出得来不一定啊，但是没事，大家都是经济犯，你应该如鱼得水。不过呢我事先通知了一下，说你是个喜欢被gang的变态，叫他们招待招待，别亏了我们吴老哥的福气，是不？” 吴邦还没等反应过来，陈霂承又是一棍子削到他另一条小腿上，吴邦刚要说的话直接变成了惨叫。陈霂承犹嫌不够，拎着凳子腿又照着他大腿抽了十来下，吴邦已经哑了嗓子，浑身疼得直抽，在地上七扭八歪地哆嗦。 陈霂承眼睛还是红的，气还没消，拿着凳子腿蹲下来，点点吴邦腿间，轻声细语地说话，但却听了让人遍体生寒：“这条腿我就不废了，留着给你一边哭一边she，是不是挺好的？” 回去的车上，陈霂承处理手上的淤青。洛洛正在手机上查有什么酒吧新开业，陈霂承突然一拍大腿：“我擦，我怎么忘了，李呈，开回去！” “怎么了？”李呈，也就是穿休闲服那个男人问。 “我应该下他一根手指头带回去……” “你特么可得了吧，这都已经半死不活了，第一次见你打人手底下不留劲儿的，要不是我拦着你今天都容易弄出人命。”李呈一边开车，一边说：“你要是实在气不过，我再找人招呼招呼他，他保守估计判八年，八年干什么不行，反正不一定能出得来。” 陈霂承一想也是，也就放下心了。 “不过啊，我问你。你这个前任……”李呈有点欲言又止的，洛洛嘴快，立马接上：“是个男的，陈霂承现在还对人家念念不忘的。我都怀疑他让人当枪使。” “橙子啊，不是我说你。像我，大利，雷哥几个，其实骨子里的本质都是商人，最爱计较，也最爱琢磨人。你心思不差事，但是你说到底是个文人，你跟我们不是一路子的。哥说这些你也别生气，也别不当回事，毕竟你这个对象我们没见过，你自己存个心眼。真感觉不行，早点撤。像我跟你婷婷嫂子这样从初中处到结婚的有几个？尤其你俩还……唉，你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吧？” 陈霂承有点尴尬，“不是，我跟他那就是闹着玩的。我哪能喜欢男的啊。” 洛洛哼了一声：“你放你妈屁，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都差把命豁给他了，还不是喜欢他？活该被绿，傻逼！” 陈霂承，“……” 李呈也说：“橙子，我也觉得……你有点，呃，就，有点那个什么。” 陈霂承：“……我艹！你们都干什么，上赶着膈应我呢是吧？” “这种事都是旁观者清。”李呈说，“当年我跟你嫂子，我追着她天天欺负，后来也是别人告诉的我，你是不是喜欢厉婷婷啊？我一想，哎，好像还特么真是啊！” 洛洛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喜欢上男的也没啥的，不就阿姨那关不好过吗，反正你爸没了，你家也没人逼你传香火，你妈也陪不了你一辈子，怎么过不还都得你自己选吗。”李呈停下车等红绿灯的间隙，回过头来：“洛洛就不说了，光在我这个角度，我觉得你十有**是栽了，你就认了吧。” “虽然我俩处过对象，但是真没那个意思。”陈霂承试图解释，“他吧，就像我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朋友，我说什么他听了前半句就能懂，就是那种灵魂深处的了解……” “去你吗的朋友，你跟朋友打电话跟特么哄小孩似的？腻得我都想吐。”李呈被他气笑了，回过头开车，“这么说吧，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特别想亲近人家，看着他的时候想不想亲个嘴？” 陈霂承，“……” 李呈又接着补刀，“他撩个衣服啥的，你有没有硬过？” 陈霂承，“……” 李呈道：“实在不行，你可以跟他试试先干一pao，起码确定一下你喜不喜欢男人吧？” 陈霂承愣了半天，“……我，我俩，我俩做过了……” 李呈，“……” 洛洛，“我艹……” 陈霂承刚要辩解，李呈跟洛洛异口同声： “原来你特么早弯了啊！” 陈霂承百口莫辩，正憋屈着，电话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莫昕许，手一哆嗦差点没把电话给扔了。洛洛推他：“接啊？不说是朋友吗？谁不接谁王八犊子！” 陈霂承硬着头皮接了，“喂？” 莫昕许的声音非常温柔安静，“我放学啦，正在车上。……现在方便打电话吗？会不会打扰你了。” 陈霂承看了一眼车里那俩竖着耳朵听的，无奈道：“不打扰，就是被人当猴看了。” 莫昕许一头雾水，“什么……对了，你说的惊喜是什么啊？” “啊？哦。”陈霂承冷静了些，很平静地告诉他：“把吴邦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了吧，以后就没这个人了。他的电脑我清过了，操他妈的费老b事了，要是有没删干净的你告诉我……” “……谢谢。”莫昕许吸吸鼻子，突然掉下来眼泪了，一发不可收拾。 “谢谢……谢谢你……” 第11章 11 陈霂承像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过了早自习。他抬起头的时候，脑袋上滑下来一张单词卷，是早自习突击考的，显然他没赶上。他大大方方在姓名栏签上自己的大名直接打算交白卷，课代表要求学生们从后桌往前传卷子直到第一排。陈霂承后桌把卷子递给他，小声说：“哎，陈霂承，你还记得高一那个你对象不？” 陈霂承把卷子接过来跟自己的放在一起，一并叠了在桌子上磕整齐，“早分了，怎么了？” “她转学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什么时候分的啊？” “分有一阵了。”陈霂承把卷子递到前桌去，后桌又问了：“那你现在没对象啊？这次怎么不找了？” “处对象多他娘累啊，还不如睡觉。”陈霂承说完，又倒桌子上会周公去了。 陈霂承是在别人嘴里听说这事的，但中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他手机震了震，陈霂承仗着生物老师眼神不好明目张胆掏手机看了眼，是路繁锦发来的短信： “我上飞机了，再见。” 陈霂承把短信一划，手机重新揣回去，当没事发生。 一觉睡到下课，陈霂承是被后桌推醒的。大家 - 分卷阅读14 都在6续收拾书桌往外走，陈霂承根本连书都没拿出来，大步流星就出了教室往楼上跑。他这大长腿一步迈两三个台阶，蹭蹭蹭就上了四楼，往十六班门口一戳，“小莫！” 十六班女生基本上没怎么走，不少都是等着看陈霂承的。说起陈霂承的长相，连本班女生都很少有能免疫的，跟明星是一个颜值级别。陈霂承进了十六班就径直走到莫昕许的桌子前面，一眼看见他的腿已经拆了石膏。 “全好了？”陈霂承问。 “嗯……差不多了。接下来走走有助于恢复吧……”莫昕许把书往桌肚一塞，“中午吃什么？” “你说好了就好了，我还没检查呢。”陈霂承眉毛一扬，“先吃饭。” 莫昕许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陈霂承一手抄过他腿弯另一手穿过他腋下给他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莫昕许又臊又急：“陈霂承……！我已经好了，我可以自己走……” “不行，在我检查完之前，你还是病号小莫，知道了吗？”陈霂承低笑，“害羞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莫昕许被他这信口胡诌狡辩得哑口无言，只好由他去了——反正这个月天天都是被他抱上四楼又抱下四楼的，全年级都传他陈霂承被莫昕许掰弯了，两人有一腿，莫昕许怕陈霂承生气，但又不想陈霂承真的就离他远了，每天都又甜蜜又纠结。陈霂承呢，好像根本就没当回事似的，他一向我行我素惯了，连x中这样严格管理的学校都压不住他。要不是他成绩好能成为学校的铁招牌，估计校方一天都忍不了他，早就劝他退学滚蛋了。 俩人在食堂很快吃完了饭，陈霂承又是给莫昕许一路抱回寝室。3o1的人还没回来，陈霂承个子高，把他直接举到上铺上坐着，然后捏着他的脚往上撸校服裤子。 莫昕许吓了一跳，又不敢乱挣踢到他，很惊慌地说：“陈霂承！你干什么……寝室、寝室……” “我检查啊。”陈霂承仔仔细细把撸到他大腿根的校服裤子卷好，然后一路用指腹摩挲下来，“好像又白了。” 莫昕许脸上一下子就烧起来了，陈霂承指腹茧子的粗糙触感撩拨得他腰软，胯间已经开始起了反应。 “皮肤不错啊，天天用牛奶泡澡吗你？”陈霂承说着，还凑近用鼻尖闻了闻，“好像都有股奶味。” 莫昕许小声道：“陈霂承……别、别闹了……” “你叫我什么？”陈霂承趴在他膝盖上，抬眼看他，手向下一路摸到他的脚趾，用手指轻轻捻住。“重说，说我爱听的，我满意了就给你撒开。” “说，说什么……”莫昕许脸越来越红，敏感地蜷了蜷脚趾，“霂、霂承……” “不错，挺上道的，再换一个。”陈霂承看着他笑，眼睛稍稍眯了起来，很受用的样子。 “……”莫昕许紧急思考，“哥……” “叫好听点。” “……好哥哥，放开我吧……”莫昕许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钻地缝去。 陈霂承轻咳一声，被这小东西撩了一把，不依不饶地又往上贴了贴：“再换一个，再换一个我就撒开。” “还，还换什么？”莫昕许实在想不出了，讨饶道：“想不出来了，没有别的了……” 陈霂承板起脸：“不说就不放开，你说不说？” 莫昕许最怕他不高兴，连忙哄他：“我说，我说，你别生气……”说着他想了半天，脸憋了通红，用细若蚊呐的声音从嗓子眼儿里哼哼出两个字来： “……爸爸……” 陈霂承，“……” 陈霂承怒，“我有那么老吗？！重来！” 莫昕许被他一嗓子吼一还停留在得逞之后的得意上。 “我们毕竟，毕竟没在一起……”莫昕许深吸一口气，“会误会的。” 陈霂承沉默了。他抬起眼，认真地盯着莫昕许的脸，“那你想不想被所有人误会一次？” 莫昕许，“……” 他有点眩晕，陈霂承的表情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可莫昕许突然就觉得很害怕，下意识恐惧了，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冷静地说： “不。不想。” 陈霂承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这时候，陈霂承兜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他动作有点粗鲁地掏出手机，还纳闷谁会在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一看来电显示，不认识，一串数字，还不是本地的号。 “谁呀？”莫昕许看了看他的脸色，温声问。 “不认识，骚扰电话吧？”陈霂承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刚要挂断，莫昕许说：“还是接一下吧？万一有急事呢？” 陈霂承想了想，也是，就接了，语气不善：“喂，你谁？” “是泽哥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爽朗的男音，背景杂音很大，似乎在人流很大的地方。“我是一池冰，耿亦扬！” 陈霂承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人是谁，一池冰，网站的新晋新人，更新超快还不烂尾，最主要是经常与读者互动，剧情也不狗血不憋屈，从头爽到尾还不会特别玛丽苏，这半年在站里势头很猛。陈霂承不太耐烦，回他：“打电话干什么？” “泽哥你在a市吗？”耿亦扬声音非常开心，给人一种很有活力的感觉。伸手不打笑脸人，陈霂承也不好对人家态度太差，“在啊，怎么了？” “太好了！我在a市火车站，你能来接一下我吗？”耿亦扬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嘿嘿嘿……我有点路痴，可是在这附近的手机导航又太复杂了，我都走快两个小时了，肚子都饿瘪了。” “我在学校呢，上哪儿接你去？”陈霂承皱眉，“你就不能自己打个车？” “……在哪儿打车啊？”耿亦扬小心地问。 陈霂承，“……” 陈霂承：“你问车站里的人啊！问我能问出个几把！” 耿亦扬有点委屈，“泽哥，你怎么这么凶。” 陈霂承，“……” 陈霂承看了一眼莫昕许，咬牙切齿道：“总站还是西站！原地等我！” “耶！西站西站，我在……这哪儿啊，我看看，旁边有个厕所！” “妈的西站就一个厕所吗？！”陈霂承跟莫昕许摆了摆手 - 分卷阅读15 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妈的问你还不如问脚后跟！” “这哪能比呢，你问我好歹不也能听个响儿不是。”耿亦扬又笑了，“等你啊泽哥！速度！” 陈霂承在网站用的笔名叫天极承泽，所以站里的人一般都叫他泽哥，他在站里就和一池冰经常说话。一池冰在网上的脾气就很好，语音频道里也很能活跃气氛，傻笑声非常魔性，经常追着陈霂承身后颠颠地找他玩，甚至自称是陈霂承小迷弟。 陈霂承请假打车到了火车站，把电话拨过去：“你在哪儿呢？身边除了厕所还有什么？” “我看看啊……咦，有一家超市！”耿亦扬照着牌匾念出来，“站—内—平—价—超—市。” “行了，知道了，等着吧。”陈霂承一把挂了电话，迈进电梯。 一出电梯，他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的男生蹲在超市门口，手里握着手机。陈霂承两三步跑了过去，在他面前站住：“耿亦扬是吧？” 耿亦扬一抬头，是个相貌很清秀白皙的小男生，有一双圆圆且下垂的小狗眼，又无辜又清亮。他惊讶了一下，立马从地上弹起来对着陈霂承来了一个熊抱：“哇——！泽哥你真的好高好帅啊！你是不是演员？还是明星？我可以要你的签名吗！哇好开心好开心——” 陈霂承，“……” 他只不过一愣神，就让耿亦扬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虽然这小子不矮，目测一米八五往上走，可在陈霂承面前也不够看，毛茸茸的发顶在他鼻尖底下来回蹭，痒得很。陈霂承好不容易把八爪鱼似的耿亦扬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问他：“你来a市干什么的？” “来找你！”耿亦扬非常直率地说，“想见你，想跟你玩，就来啦！” 第12章 12 -情非得咎12 要看之前的部分往前翻说说就能找到。 校园，he，小长篇。 排雷：渣攻，掰弯，玛丽苏。 耿亦扬住进了陈霂承家里。虽说陈霂承已经一脚踏进了做一个gay的深渊，可他本人还坚定地认为俩男人住在一起根本不算什么事，只是不住一张床。陈霂承有点轻微洁癖，耿亦扬乍一进屋，陈霂承就把他推到一边，“脱。” “呃……”耿亦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泽、泽哥，这样不好吧？” “你特么想什么呢，我让你脱鞋。”陈霂承被他噎了一下，毫不客气地说。 “哦。”耿亦扬乖乖把鞋子脱下来，刚要放到鞋架上，陈霂承伸手拦住了他，“穿袜子进。” 耿亦扬穿着袜子蹭蹭蹭踩地板进去了，陈霂承指挥他：“左拐，进浴室。” 耿亦扬毛了，“泽、泽哥……” “磨磨唧唧结巴什么？”陈霂承把他的鞋拎到门口去，“架子上那瓶黄色的是消毒液，皮肤可用的，你接盆水滴进去点，浑身消个毒。” 耿亦扬，“……泽哥，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陈霂承眼睛一横，“你还想不想住？” “住，住，马上洗，马上！”耿亦扬嗖一下就窜进了浴室，不大会儿又探出半个脑袋，“那泽哥，我洗完了穿什么啊？” “……”陈霂承想起这小子连个行李箱都没，就人、这人要换洗衣物实在不现实，可自己又压根不想这小子乱穿自己的衣服碰自己的衣柜，他权衡再三，只好说：“我下楼给你买一套新的吧。洗完澡别乱跑，别乱动，实在不行你在里头泡着。” “好嘞，泽哥辛苦！”耿亦扬眉开眼笑地缩回了脑袋。 陈霂承穿好了衣服下楼，心里那股烦躁劲儿还没缓过来，但是被初冬的风一吹，渐渐消下去不少。他想摸手机给莫昕许打个电话，猛然想起这个点学校还在上课，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满街找起内衣店来。 等他买完衣服回家，一按门铃，耿亦扬围着浴巾蹦蹦跳跳来开门，一见是陈霂承，“泽哥！我订了外卖，还以为吃的来了！我都要饿死了……我买了煎饺，四人份的，你可得跟我一起吃啊！” 陈霂承把装衣服的纸袋扔给他，“先穿上！” 耿亦扬又很开心地抱着纸袋蹦跶回去了。陈霂承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这个时间刚好下课，是吃晚饭的时间。他知道3o1的寝室座机号，但是并不确定莫昕许这时候会不会在寝室。他想了想，还是掏出电话拨过去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是一个粗犷的男音：“喂，找谁啊？” “找莫昕许。”陈霂承沉声，“他在寝室吗？” “莫昕许，找你的，好像是陈霂承。” 话筒暂时失去了声音。大概半分钟后，话筒传过来一些细碎的杂音，紧接着就是莫昕许的声音，还有些惊喜：“陈霂承……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呀？” “我想着你要是在寝室，就跟你说说话，没成想真的在。”陈霂承长出一口气，这口气把从出他寝室直到现在所有的烦闷感都一扫而空，似乎对他而言时间只分成了跟莫昕许在一起的时间和没有莫昕许的时间这两种。 莫昕许嘿嘿笑了，温声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打电话过来。” 一阵长久的沉默。陈霂承听到那边传来的极为清浅的呼吸声，陈霂承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小莫。” “嗯？” “我想恋爱了。” “……”莫昕许声音更柔和了，仿佛在哄一个半大孩子似的，“那挺好呀，说明你从路繁锦那里走出来了嘛。” 陈霂承一时哑然。半晌，他又说：“你就没有点想法吗？” 莫昕许：“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吗？”他声音似乎一直都很平稳，情绪波动甚至不如刚才刚接起电话的时候，“你是很好的人，我知道。” 陈霂承被他气个倒仰，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吐不出咽不下的。他没好气地说：“我的意思是，我想找个对象了。” “你要找的话，肯定很多人来试呀。”莫昕许缓声劝他，“不要急，慢慢来。现在碰不到喜欢的人，说不定以后就碰到了。” 陈霂承再了解莫昕许不过了，知道这基本就是回避+拒绝的态度，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无名火来，二话没说，啪一声挂了电话。光是挂莫昕许电话他还犹嫌不够，一脚踢向一边的角柜，柜子啪一声被他踢翻了，还蹭着地飞出去好几米远。耿亦扬刚从浴室出来，被他这么大动静吓了一跳，浑身一个还很阴沉，一脸风雨欲来的。 - 分卷阅读16 耿亦扬吞了吞口水，小声问：“怎么了，泽哥，你是不是不爱吃煎饺？” “妈的。”陈霂承好像跟吃的有仇一样掰开了筷子，“我得找个对象！” 耿亦扬，“……” 耿亦扬，“泽哥，你是不是单疯了？” 陈霂承扭过头去，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耿亦扬呲牙一笑：“哥，煎饺好香，我饿了！” 陈霂承把饺子嚼得相当有气势，好像嘴里是他仇人的血肉似的，一下一下铿锵有力，表情活似跟煎饺有血海深仇。耿亦扬嘴里还有一嘴的饺子，就含糊不清地问：“哥，你受什么刺也跟着低落了不少。“什么都好，你定吧？” “要我定，我能定出来什么？你知道我根本不爱吃饭。”陈霂承满不在意地说，“我都恨不得哪天戒了它。” 中午两个人都吃得心事重重的。下午由于是周五的关系放学早，各班的人都早早散了回去收拾东西，陈霂承没什么要收拾的，背个空荡荡的包就可以走了。他这边刚一出班级，就看见莫昕许背个满满当当的下楼，两人都是一愣。 陈霂承问：“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作业，还有要复习的一些东西……”莫昕许无奈道，“哪像你什么都不拿。” 陈霂承上前去把他的书包抢过来背肩上，“嗬，可真不轻！” “我自己能背动的！”莫昕许伸手去抢，被陈霂承一把摁住了脑袋，“抢什么抢，小矮子，消停待着。” 莫昕许脸一红，果然不动了。 陈霂承跟莫昕许一路出了校门，刚准备打车，迎面过来一个人，飞扑到了陈霂承身上，还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大口，声音特别响亮，陈霂承感觉他的脑子都跟着嗡了一声。 陈霂承定睛一看，我艹，耿亦扬。 “你怎么来了？”陈霂承皱起眉头，下意识撤了一步挡住了身后的莫昕许。 “咦，你们放一次假书包这么沉的吗？”耿亦扬往他肩膀上瞟了眼，“我来接男朋友啊，我男朋友这么帅，万一被别人抢了，我可找不着地方哭去！” 莫昕许，“……” 陈霂承头皮一麻，这时候莫昕许已经从他身后绕过来了，把陈霂承肩上的书包一扯，直接从陈霂承肩上扯脱下来，一把扯进怀里抱着，对耿亦扬点点头：“你好。” 耿亦扬笑眯眯地：“你好呀，你是泽哥的同学吗？” “我们不在一个班级，算校友吧。”莫昕许也跟着笑了笑，“我叫莫昕许。” 莫昕许想，叫他泽哥，大概是网上认识的。 “我耿亦扬。”耿亦扬一把揽住陈霂承的肩，伸出大拇指往自己这边一划：“我，是他男朋友。” 陈霂承低声警告他：“你小点声，全世界都要知道你是同性恋了。” “那怎么了，说得好像你现在不是gay一样。”耿亦扬爽朗一笑，“莫昕许，他不会平时跟你也这么小心吧？他这是第一次交男朋友吗？” “不。”莫昕许说，“他人很好。” 陈霂承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些什么来。 莫昕许把视线从陈霂承身上移开，对着耿亦扬温柔一笑： “这条路很不容易，祝你们幸福。” 第13章 13 这次放假，陈霂承没有联系莫昕许，在家里窝着打了两天游戏，顺便开始新书的大纲设想。耿亦扬忙于新书存稿，醒了就往电脑前面一坐，饿了就点外卖。两个型男活得好像两只肥宅，度过了一个安逸的周末。一开了学，陈霂承就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忍不住想找莫昕许。 可是一连两天，莫昕许都没有和陈霂承一起吃饭。陈霂承每每上四楼找他，都只能看见空荡荡的桌子；莫昕许同桌说他一下课就跑出去了，人影都来不及抓。到了第三天，陈霂承翘了课专门去四楼闲置的会议室蹲了一节课，在下课前一分钟悄悄摸到了十六班门口。 陈霂承看了年级组的大课表，知道十六班周三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十六班的数学老师姓方，很佛系，从不跟其他老师抢第三节课——所谓的黄金课节，所以每每都是排到快中午或是一大早上课。方老师从不拖堂，又从不轻易说重话，平时都是笑眯眯的很温柔，在学生当中口碑很好。下课铃响的一分钟前，陈霂承刚摸到门口，就听方老师在里面说：“都饿坏了吧，现在可以收拾一下了，反正我都讲完了。” 底下学生们欢呼雀跃：“谢谢老师！” 陈霂承盯着手表数时间，下课铃一响，十六班的门刷一下子被人流顶开，忙着去食堂抢饭的学生们如同饿了三天三宿的脱缰哈士奇，一个个嘴边甩着哈喇子就撒丫子狂奔。陈霂承一把抓住人群中一个人的手臂，把他拉到了怀里。 莫昕许刚跑出来，突然被人拉住，一下子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他一抬头，是陈霂承。 陈霂承的脸色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表面上毫无波澜实际上暗流涌动。“你躲我？” “……”莫昕许沉默。 陈霂承一路拽着莫昕许进了会议室，把门啪一声甩上，好像连门框上的灰都给震下来了。陈霂承压抑着怒气，问他：“为什么躲我？” 莫昕许叹了口气，“避嫌。” “避什么嫌？”陈霂承沉声问他，语气咄咄逼人，“因为耿亦扬？我不信你不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跟他分手，你还喜不喜欢我？只要你说，我马上就分，我不需要你避什么几把的嫌！” 莫昕许低着头，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一时间屋里只有坚固的沉默，谁都没有打破 - 分卷阅读17 它。 然后，莫昕许抬起了头，表情非常柔和，仿佛真的与他无关一样。他轻声说：“耿亦扬挺好的。他很喜欢你。你们两个好好的啊。” 陈霂承气得一口气直接憋胸口，差点没缓上来。他转身缓了缓气，然后又转过来拿手点着指指莫昕许的鼻尖：“行，行。莫昕许，你够狠！牛逼！”说完，他越过莫昕许，一把拉开门，“哐”一声把门摔上，走了。 莫昕许很慢、很轻地呼了口气，目光有点散，不知道往哪里去看，更不知道看些什么。他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他回过神去想要迈出步子，才发觉脚已经麻得没什么知觉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莫昕许感觉到了膝盖传来的钝痛，那钝痛中还有几丝细细的刺痛感，又尖锐又鲜明深刻。他忽然就笑了，自言自语道： “喜欢。” 陈霂承请了假回家，本来想去酒吧，想想也没什么意思，又烦得很，连开门都摔摔打打弄出好大动静。门口放着耿亦扬的鞋，耿亦扬没有出门，但是也没有出来看他，更没知会一声。陈霂承还以为他睡着了，刚一进客厅，就看见耿亦扬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陈霂承把外衣脱了挂到一边的衣架上，问他：“你今天不写稿了？” 耿亦扬好像刚回过神，吓了一跳，情绪也不是很高的样子，“啊？啊，不写了，歇一天。” 陈霂承“哦”一声，径直走房间里去了，躺下睡觉。他浅眠，不大会儿听见耿亦扬开门出去的声音，就醒了，准备起来喝杯水再睡。他去到厨房，从客厅路过，看到沙发垫后面露出一个黄色的纸角。 陈霂承拿出来，是一份土黄色的纸质文件袋，很像是公立单位会用的那种档案袋。他把档案袋放到桌子上，那缠着的绳子好巧不巧就开了，里面的文件散了一地。 陈霂承弯腰去捡，手却突然停住了。 甲方愿意将本协议第一条中所有的个人财产遗赠给乙方，并由乙方承担抚养甲方义务；乙方愿意承担抚养甲方义务，并愿意接受甲方遗赠的财产，为此，就遗赠抚养相关事宜，在双方平等自愿基础上经协商一致达成如下协议，…… 陈霂承写过现代修仙，当时找资料还特意查过，遗赠抚养协议的意义就和断绝亲子关系是差不多的，相当于你爹妈找了别人赡养他，他们以后的所有事也都跟你没关系了。陈霂承找了找，这份协议复印件的甲方果然姓耿，叫耿建辉，十有**就是耿亦扬他爹。 天快黑透了的时候耿亦扬才回来，拎着一兜子零食和一兜子罐装啤酒。陈霂承很自然地帮他接过来，顺嘴问了一句：“你今天没事吧？好像心情不大好。” “没事啊？”耿亦扬一脸惊讶，“我能有什么事？” 陈霂承话外有音，“我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你要是心情不好就直说。” 耿亦扬心里一跳，但还是笑了笑：“哥，真没事。” 陈霂承没有多问，径直回了屋里。 周五放学，街里已经挂起圣诞节的装饰了。门市房都贴了喜气洋洋的圣诞老人，服装店饰品店和蛋糕店尤其弄得花哨，门口还会摆巨大的圣诞老人玩偶和圣诞树，外墙和牌匾上缠着密密麻麻的小彩灯。周五是平安夜，周六是圣诞节，周日是狂欢夜，莫昕许坐在公交车上从车窗往外看的时候想，去年的圣诞节他是怎么过的来着？ 微信qq之类的社交软件上已经开始铺天盖地的群发祝福了，但是却没有一条是陈霂承发来的。莫昕许握着手机发了会儿呆，险些没有坐过站去。上次周三与陈霂承吵架过后，那人似乎就打算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了一样，他不敢去主动找陈霂承，陈霂承也真的没来找过自己，连同桌都问： “你跟陈霂承怎么了？” 怎么了，他也很想知道怎么了。明明陈霂承的态度都那么明显了，可自己始终都不想要迈出去那一步。是怕？还是些别的什么？莫昕许无从得知，只要是涉及到陈霂承相关的事情，他总是无法理智且正确地思考，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事情的结果扭转偏离出自己想要的方向。 他回到家，家里很罕见地安静，还是在母亲和妹妹没有睡觉的情况下。屋子里弥漫着炖肉的香味，妹妹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她年幼的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蹦蹦跳跳地从厨房出来后，在见到莫昕许的时，突然做了一个鬼脸。 “嘻嘻——今晚吃肉啦！” 莫昕许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到门口的挂衣钩上，正准备把书包放到房间去然后看看养的兔子跟猫，这时候父亲从他的房间里出来，脸色极为阴沉，没等莫昕许一句“爸”叫出口，就直接上前几步朝他狠狠甩过来一巴掌，这巴掌在空气中炸出一声清脆的响：“你他妈就是个不要脸的贱逼！” 莫昕许被一巴掌打懵了，头偏向一边，一侧耳朵严重耳鸣起来，连眼前的视线都有点模糊了。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刺痛，脸颊立刻肿热起来，逐渐开始发麻。母亲从厨房出来，端了一锅肉汤放到饭桌正中，香味瞬时飘了满屋。 “哥，今晚吃兔子肉，明天吃猫肉吧！”妹妹拍起了手，快乐地喊了起来：“嘻嘻，我喜欢肉，我喜欢过节！圣诞节快乐！” 莫昕许颤声问，但他几乎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什么，什么肉？” “屁话真多。你那兔子养得也够肥了，正好你妹妹不小心给摔死了，说想吃，我就给炖了。她说明天是那个什么，哦圣诞节，想吃你那只三花猫，我就给拔了毛烫烫冻冰箱里了。”莫母毫不在意地说着，“猫毛比猪毛还难弄，烦死我了。孩他爹，差不多得了，先吃饭。” 莫昕许想要尖叫，但是没能发出声音。他摇摇晃晃没能站稳，咣一声坐地上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莫父一巴掌还没有出完气，把手机“啪”一下摔到地板上，然后坐到饭桌前面去了，等着莫母盛汤。妹妹已经开始啃起兔骨头了，吮得啧啧有声。手机砸地板这一下正好碰到了音量键，音量瞬间升高，手机正在播放的视频里传来了莫昕许的声音： “嗯、嗯啊……好痛……别……别做了……呃、哈啊……” “xxxx爽吧？都x了还不要？别乱动，乱动刻出来的字就不好看了——” “呜……呜啊啊……！！” 莫昕许一瞬间觉得天都黑了。 第14章 14 莫昕许在客厅坐到了半夜。没有人理会他，他自己也根本不想起来。眼泪不停在流，无声地浸润脸颊然后悄悄滴下去。旧的泪痕慢慢凉下去，新的眼泪就热热地淌 - 分卷阅读18 下来将它覆盖住。 莫昕许在客厅里哭得后脑非常疼，被人持续用钝器重击后脑那种疼，疼痛夹着眩晕，一波一波袭上整个脑部。他的眼睛也疼，哭得干涩肿痛，但眼泪还是克制不住，不停地淌。客厅仿佛缺乏氧气似的，莫昕许逐渐喘不上气，胸口憋得闷疼。他恍惚站起身，连鞋子都忘了穿，飞快逃离开了这个家。 夜里下了雪。街道被灯火照得通亮，马路上还有稀稀零零的情侣在散步。雪花片很大，洋洋洒洒地，地面已经有不少积雪了。莫昕许光着脚，穿着单薄的衣服，一边踉踉跄跄地跑着，一边放声恸哭。 痛苦又肆意地。 路边的行人都向他投去奇怪的目光，似乎在看一个疯子。莫昕许跑着，耳边凌厉的冷风如同一条条竖起的小刀片，轻佻地掠过他的耳朵。他的眼泪还是在流，甚至结成了小小的冰霜，又被新的热泪融化掉。脸颊很痛，被眼泪浸得本就淹了，又被风一吹，痛痒难当。 一边哭泣一边惨叫哀嚎的声音，虽然就在耳边，竟凄厉得连自己都不认得。 那只小兔子，叫小白，名字非常普通，长得也就是普通白兔的模样。莫昕许在宠物店看兔子时，店主说可以挨个儿抱一抱，只有小白在他抱起来的时候，用肉肉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小白肠胃很娇贵，吃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菜叶会拉稀，吃水珠太多的叶子会呕吐，如果在笼子外拉屎一定会拉得满地都是。把它捧在手上的时候，它会瞪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人，表情非常无辜。吃完饭会用舌头来回舔粉粉的三瓣嘴。喂它的叶子会放在塑料小盘子里面，它吃饱了就卧在盘子上，两只长耳朵别在身后，像是无故夹着两只发卡。人经过的时候，它耳朵一动就会匆匆爬起来扒着笼子眼巴巴向外看。并不是讨食，而是为了与人亲近。就算是在吃东西，有人经过它也会停下来立起前爪看着人。摸它的时候它会放松身体很安静地趴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很舒服。小白很爱干净，每天都不停地洗脸洗爪子洗耳朵，洗到哪只耳朵哪只就会垂下来，小爪子洗脸的样子非常可爱。 而现在它已经不在了。莫昕许一旦回想起它空荡荡的笼子，就忍不住哭得浑身发抖仿若筛糠，牙齿磕碰打颤。他在哭的时候猫会走近了睁大眼睛看着，猫并不习惯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再去回忆猫平日是如何对自己撒娇的就太过残忍了。莫昕许想，也许自己是真的有什么罪孽，在遭受惩罚。他所喜爱的东西一样一样在他眼前被夺走了，而他无能为力，甚至只能微笑着将其越推越远。 一无是处的自己。 连取悦所爱的人的能力都失去了。 他终于倒在雪地上，脸埋在冰冷的雪水里。大脑在低温下难以思考，意识模糊中莫昕许只是想着，在融化的雪里面哭泣，大概就不会被看到了吧？ 放了假的陈霂承照例与洛洛去了零度酒吧。回想起当时喝多了被莫昕许拉走，吧员还笑：“我头一次看你醉成那样。真难为那男孩，把你这么大一人拉来拉去，真不容易。” 陈霂承想起那次酒后乱性，还是觉得头壳疼。 洛洛要了一杯特基拉日出，端在脸边来了张自拍，问陈霂承：“你跟他咋样了啊？” “跟谁？” “莫昕许啊。”洛洛问，“复合没啊？” “没有。”陈霂承沉声，“我要复合他没同意。” “我靠，怎么可能？那男的喜欢你喜欢得不要不要的，你咋说的啊？” “我说，只要你还喜欢我，我立马分手……” “噗——咳咳咳咳……”洛洛一口呛了个够呛，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他妈没搞错吧？你是不是当时没睡醒啊？” 陈霂承，“……” “傻逼吧你？”洛洛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这么说搁谁谁能同意啊，跟他妈小三上位似的，能同意就奇了他妈了个逼的怪了，你他娘是不是当时脑子被狗啃了？还分手，你特么喜欢上人家了去跟别人处你妈逼的对象呢，分不分手谁稀罕啊！” 陈霂承，“……那我怎么着也得先分个手吧。” “弄利索点，别傻了吧唧的甩不干净，日后知道了缠来缠去还不够麻烦的。”洛洛用一种看儿子的目光看着陈霂承，“谈个恋爱都让你作出花来了，你们基佬都这么能折腾？” 陈霂承尴尬道：“我觉得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对他比较有兴趣。” “滚你妈蛋，秀恩爱秀到老娘脸上来了，看老娘不一杯酒泼醒你个大傻逼。”洛洛一脸嫌弃，“我真服了，没见过你这样的，平时不是很能逼逼很能对付人吗？咋的，到了人家面前，屁都不会放了？这种级别的话都能往外扔？” 陈霂承尴尬：“我真没想到这块。而且当时跟耿亦扬处，也就是随口答应的，我哪知道他会追学校去啊。” “总之抓紧料理吧，省得夜长梦多真把人放跑了，我看你怎么办。” 陈霂承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屋里没有开灯，陈霂承按开灯，就看见耿亦扬窝沙发上睁俩大眼睛灯泡似的瞅着电视墙。陈霂承问他：“你干什么呢？” 耿亦扬头都没回，“没事。” 陈霂承把衣服挂好，坐到了一边，敲了敲茶几：“别他妈发呆了，你过来。咱俩谈谈。” 耿亦扬这才慢慢把头转过来，问他：“谈什么？” “你特么是逗我玩呢还是存心骗我。我跟没跟你说过有事别瞒我，有事别瞒我。这些天我问了你多少回你自己数数都他妈快数不清了吧？”陈霂承本来还不知道怎么提分手，这么一说自己的情绪被带得已经不知不觉真的生起气来了，连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是实在忍受不了真的想要一分了之：“妈的，我一天到晚就哄你玩了是吧？分手！谁爱几把哄谁去哄，老子不伺候了！” “泽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耿亦扬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觉得我家里的事情即使和你说了你也会觉得烦……我爸打算跟我断绝关系，因为他知道我是同性恋的事了……” “你觉得我会觉得烦？你觉得你自己是会通灵还是会读心术啊？就这么乐意把我往孬了想？找个几把的借口，瞒着就是瞒着，还让你说出花来了呢！”陈霂承越说越气，随手捞起一只抱枕砸了过去，“变着法放屁！” 耿亦扬哭丧着脸，“我不分，我不……泽哥你原谅我吧，我下次绝对不敢了，我什么都跟你说……” “我信你鬼话。”陈霂承冷笑。 当晚，陈霂承就真的没再和耿亦扬说一句话。耿亦扬一开始还在他房间门外自言自语地讨饶道歉，后来渐渐说累了没了声音，陈霂承也就直接睡了，不打算真的管他。等陈霂承一觉 - 分卷阅读19 睡醒，满屋没找到人，这才发现耿亦扬已经搬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连他这些天住买的毛巾水杯牙刷都消失了，就好像这人从来没来过一样。陈霂承毫不难过，只感觉一下子就轻松了，他想，这次他应该有资格堂堂正正去抱住莫昕许了吧？ 这次他应该没有理由再拒绝自己了吧？ 他几乎迫不及待了。 陈霂承洗了把脸，还是没能冷静下来。他前几天才和莫昕许吵架，莫昕许这人心事重，一点点小事反复去想都容易让他睡不好觉，他会无意识地逼迫自己去回忆，直到身体累得撑不住为止。陈霂承打开手机一眼看到系统自动换的壁纸，才猛地想起，原来今天是圣诞节。 陈霂承一下子就找到了联系莫昕许的理由，连犹豫的时间都没，立马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再晚个几秒钟系统就要自动挂断了。陈霂承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他平复了几秒才开口：“圣诞快乐。” “……谢谢。你也是。”莫昕许的声音带有浓重的鼻音，就像是感冒了一样。陈霂承没有多想，嘱咐道：“天气冷，多穿一点。你都着凉了。” “嗯。”莫昕许的声音没精打采的。 陈霂承深吸一口气，“莫昕许。” “……嗯。” “我分手了。我现在可以重新追你了吗？” 陈霂承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紧张地等待审判。莫昕许似乎是愣了很久，好久好久都没有回应，只有嘈杂的细微背景音，似乎是小孩子的尖叫哭号与女人张牙舞爪的斥骂。 “对不起。……”莫昕许的声音渐渐压抑不住，变成了小声的抽泣。“别喜欢我……别爱我了……我已经……我已经……” “我已经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第15章 15 “今天早上，莫昕许家里人给他办了退学手续。” 这是陈霂承一大早去找付伶，得到的答案。这句话仿佛当头一棒，一闷棍把陈霂承打懵了，他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都高三了，为什么要退学？” “我觉得重点应该在退学而不是转学上。”付伶正色道：“我知道他家庭情况。他家里人对他并不是很好。” 付伶把话都点到这儿了，陈霂承立刻懂了，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醒醒，别几把睡了。” 莫昕许是被一巴掌扇醒的。他还没等睁开眼睛，头上就套住了黑色袋子，随即拳打脚踢就招呼了上来，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护住头部。 铺天盖地的殴打极为漫长，莫昕许甚至觉得马上就要晕死过去。他从喉咙里尝到了血味，干涩难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停下来了，6续走开。有人说了句：“别想跑，不然逮住你，打死都没人来管你！” 接着就是沉重的铁门落锁声。 莫昕许半天都没有动。他以为自己是死了，可生命在某些时候又出奇地顽强，怎么样都折腾不死。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一点点吞噬掉他的体温，莫昕许冷得牙齿打颤，缓缓伸出手臂支撑自己爬起来。 这一个动作就花了他近半小时的时间。他浑身都疼，疼得好像被锤子凿碎了似的，一动更是钻心地要命。他拿下了头上套着的黑布袋，袋子已经被眼泪或是不知道什么浸湿了，拎着很沉。莫昕许甚至没力气将它扔开，只是松手让袋子掉到了地上。 这是间很黑很黑的屋子。莫昕许完全看不到东西，连窗户也没有；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和骚臭味。莫昕许缩紧身体保存体温，可又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导致浑身被打的伤痕撕心裂肺地疼起来，莫昕许一下子就疼得脑子一嗡，好半天才缓过来。 一连三天，莫昕许在这里面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光源，他没什么力气发出求救声，只能用指甲抓挠铁质的门板，直到抓劈了指甲盖，用舌尖舔一舔带血的指缝获取水分。 第四天，门终于开了。莫昕许的眼睛被强光刺得又痛又流泪，几个人把他拖出屋子，逼他跪到一个大水缸上，那水缸上只有两条刚够跪下的竖放长条木板，莫昕许隐约感觉到热气，原来水缸里竟是烧开了的滚水。只要他一个跪不住，就会掉进水缸里烫死。 “今天，我们又迎来了一个满身是罪的罪人！”莫昕许听到有一个男人慷慨麻木，似乎不以为然，司空见惯。 陈霂承从付伶那儿出来，顺手牵羊拿了张签好字的假条，出了校门就给李呈打电话：“呈哥，能帮我查个人吗？” 李呈那边停了一下，模模糊糊地：“老婆，早着呢，再睡会儿也行。……咋了橙子，我还没起床呢，你老婆跟人跑了？” “去你妈的，不过确实找不着了，他家里人可能给他接走了，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 李呈一下子精神了，“他家里人？这样，你把他手机号给我，微信啊qq啊什么的也给，我找找洋子看看能不能定位一下。……老婆，橙子对象出事了，我得去一趟……好嘞媳妇儿。橙子，直接去洋子那儿，我马上到。” 陈霂承到了徐洋家，李呈也在，徐洋接到消息已经在查了。首先出的是莫昕许家里的户籍，然后黑了莫昕许的qq，顺着摸到莫昕许的电脑，远程摸开…… “橙子。”徐洋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程嘉怡的女生？” 陈霂承摇摇头，“不认识。谁……我艹！” 他刚想问“谁啊”，一看到徐洋放大出来的户籍照片，瞬间想起来了。 这他妈不就是之前给莫昕许送情书那个女的吗！ “这个女的用邮箱给莫昕许 - 分卷阅读20 的电脑匿名发了段视频。”徐洋咳嗽了一声，“我看了下视频封面，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陈霂承一头雾水，徐洋把视频封面调出来给他看，陈霂承心里怒气燃烧得肺都要炸了。“妈的……！” “橙子，这女的跟你有仇？”徐洋问，“太狠了，故意定时的是上课时间，附件还带了个自动播放的小木马来的，我擦真的心机。” 陈霂承咬牙道：“她以前给莫昕许表白，莫昕许那时候跟我处对象，当着我面拒了。” “因爱生恨？”徐洋咋舌，“女人好可怕，我也想弯了。” 陈霂承：“去你妈的。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徐洋笑了：“你说巧不巧，我刚查到这个附件的下载地址，有一个居然是他爸手机里，这老头子口味怪重的。我已经给他加过去了个木马，现在他的位置……嗯，这儿。” 在隔壁b市。 陈霂承皱眉，“去b市干什么？” 李呈道：“b市不靠海，交通也不算太发达，基本上没有转程可能了。” “我查了这部手机的运动轨迹记录，在这个地方，”徐洋在电脑屏幕的一处画了个圈，“这处废弃工厂待了三个多小时。我怀疑……” 陈霂承心口一紧。 “你可能得马上走了。”徐洋说，“这里名义上是个废弃工厂，实则是一个网戒中心的分校区，去年刚死过一批人，都是活活打死的。父母把孩子送进去，要签一大堆的文件，类似生死状一样。我们x客组织里有个孩子，才十二岁就是编程天才，虽然不是在b市出的事，但是回来的时候我们去看了，整个人都傻了，特别怕人，睡觉都会被突然打开的灯吓哭，基本就废了。” 陈霂承沉声问：“他家里人现在在哪儿？” “在回a市的大巴上。你应该截不住。”徐洋叹了口气。“先去救人吧，余下的回来再说。” 李呈拍拍他的肩，“你先去吧，他父母这里我来办，先把人接回来再说。至于那个女的，还是学生，动手有点麻烦，你回来亲自谈吧。” 陈霂承匆匆一点头，“谢了兄弟。” “滚水马桶”过后，莫昕许人事不省，被扔进了寝室。所谓寝室，就是一个大通铺，被子不知道几年没有换过，又潮又霉，里面的填充物左一块右一块地。莫昕许半死不活躺在炕上，旁边的人把他翻了个身，然后熟视无睹地躺下了，最后一个人进来关了灯，轻手利脚地爬上了大通铺。 屋里死一般地安静。 第二天，莫昕许是被一桶水浇醒的。他的耳朵都进了水，听音都仿佛带着水纹声，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人。他被拉着跪在石阶上，膝盖在第一阶，脚垫在第三阶，腿骨被台阶的棱生生硌着。他的背后压上了一个大竹筐，里面塞满了破旧的脏病号服，一股汗臭泥臭味迅速从背后袭来。拿着书稿的男人念道：“人生而有罪，只有孝敬父母才能救赎自我。通过背负着泥泞的旧衣，才能感知到母亲为自己洗衣时的艰辛；腿上的麻痹，昭示了孽子悔过的心……” 今天是个大晴天。冬天的光不暖，但足够亮。莫昕许干呕两下，只觉得眼前都是白花花的光，也看不清哪儿是哪儿。手脚都在哆嗦，衣襟滴水成冰，冷得浑身都像掉进冰窖里泡住了。 他终于没跪住，昏倒在了台阶上。手执铁尺的男人立刻泼了一盆冰水上去，莫昕许被冻醒过来，衣服上瞬时结了一层稀里哗啦互相碰撞乱响一气的冰碴。他被拿铁尺的男人揪着头发从台阶上拖下来，用铁尺照着后腰就是一顿狂抽。 “别他妈装死！跟着念！你哑巴吗！” “哐当”一声，大门被撞开了。一个身高快两米的人凶神恶煞地闯进门，手里提着一把嗡嗡直叫的超大号电锯，慢慢抬起来胳膊指了过来： “放开。你他妈再敢动他一下，明晚这屋的人就给你上坟。” 第16章 16 少年像空降的神祗，瞬间点燃了莫昕许的希望。莫昕许听见他忍着怒气的声音，精神紧绷的弦终于松懈，身体放松下来，晕死过去。 陈霂承一只手拎着嗡嗡直转的电锯，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将大衣袖子绷得死紧。他将近两米的个头实在是太有威压，直到他走近了，拿着钢尺的寸头男才反应过来，吆喝了一声：“摁住他！” 从边上两排破旧厂房里跑出十来个寸头，大部分都穿着马甲式的棉服，脖子上戴着个头戴耳机式的棉耳罩，手里挥舞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家伙：有半截的粗钢筋、边缘都磨得卷了刃的小短刀、柄部都弯了的长勺之类。陈霂承丝毫不打算跟他们废话，举起电锯向边上唰一划，边上一个用来上刑的钢筋支架就轰然倒地。 陈霂承眼睛都红了，形容可怖，仿若厉鬼。“我一个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谁不想活，我送你一程，到了底下不用谢我！” 寸头男人们并不敢贸然上前，一个个拿着东西十分防备。拿着钢尺的男人立马掐住了莫昕许的脖子：“你要是敢动手，他就别想活命！” 陈霂承冷笑：“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锯快？我就怕你没命试！” “这位先生，”念词的那个男人试图稳场，“我们这里并非是什么吃人的地方。只是这孩子身体太弱，在忏悔中他的心灵经不住考验……” “来，我这就考验考验你，我考验一下你的脑袋结不结实，能受我砍几下？！”陈霂承吼道：“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兔子红眼放马屁，你他妈也配！” “……”那人便不敢吭声了，半天才说：“那先生您要怎么样呢，把人带走肯定是不行的，……” “不行？”陈霂承一脚踹开拿着钢尺的寸头，把晕过去的莫昕许一把捞进怀里，压低声音轻问： “你敢拦我一个试试？” 钱没有退，陈霂承也没有管。剩下的孩子们也被陈霂承开门放了，他一个快两米的人一手拿着电锯一手半搂半抱着另一个男的，身后还跟一堆半大孩子甚至还有几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浩浩荡荡出了废弃工厂。陈霂承打电话租了趟大巴车，给这帮孩子拉到了a市放到途经的派出所，然后把莫昕许送进了医院。 莫昕许身上多处外伤，还发着高烧，推进去他就看不见人了。陈霂承焦虑得不行，这时候李呈来了电话：“橙子，人接到了吗？” “接是接到了。”陈霂承咬牙切齿，“老子，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事不急，这所学校洋子已经曝到网上去了，一大群义愤填膺的网民准备去砸呢。就是你对象这家里人可不是什么好饼，从b市回来之后元旦那天还悠哉悠哉在a市郊外旅了个游，惬意得很呢。 - 分卷阅读21 洋子不是破了你对象的手机吗，那里面除了一大堆你的照片你的东西，还有他养的猫跟兔子。但是一个礼拜之前，他手机里新添了一个便签，大概意思是他家里人把猫跟兔子吃了。” 陈霂承，“……等会儿，不是，吃、吃了？！” “是啊，那里面写，他妹妹想吃，他妈就给杀了冻冰箱里，他爸还逼他吃，他不吃，就罚他跪着，第二天还死活给他灌下去一碗肉汤。” 陈霂承倒吸一口冷气，“我擦……” “你吧，不说对付，也得小心着点他家里人，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一般杀人犯吧，都没什么同理心，很多都曾经对小动物……你懂吧。”李呈叹了口气，“我没接触过你对象那个人，这种家庭要么培养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要么培养出一个看起来不一样实际上也那德行的。不过你写小说的，肯定自己会看人，我就不多说了。还有那个程嘉怡，你抓紧料理了，留着也是个麻烦，你看是转学还是怎么的，实在不行哥给你安排。” “成，麻烦你了哥。”陈霂承挂断电话，五指慢慢收拢，差点没下意识把手机捏弯。考虑了一会儿，他给李呈发了条短信，不大会儿收到了回复： 橙子，论整人，哥还是服你。 莫昕许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他好像在做一个很长、很轻的梦，梦里一开始是雾蒙蒙的墨绿色调，在一个疗养院里面。他赤足走过沾满玻璃碴子的地板，去到后院。后山生长着很密的树林，深蓝色的树木，细条条光秃秃，没有一片叶子，尖戳戳地往天上扎。森林里飘着奶白色的雾气，他向森林里面走，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又退了回来。疗养院的小屋里有一个箱子，他打开，里面放着许多玻璃罐子，里面泡着荧绿色的液体。他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这才看到箱子的侧边有一块写着“禁止打开”的红色漆牌，漆皮斑驳褪色，十分古旧。他恍惚听到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于是他忍着脚下踩玻璃的疼痛去寻找声源，后背却突然挨了一闷棍。 莫昕许惊醒过来，此时正是夜里。病房的窗帘并不算太遮光，明晃晃的月亮透进来只是变得柔和了些，依然把屋里照得通亮。病房是豪华病房，连病床都比普通规格的单人床要宽不少，再加上个二十来公分就能做双人床了。他一偏头，看见陈霂承睡在自己身边。 他似乎瘦了，脸上的颧骨都突出了不少。眼底青黑，胡茬也长了。即使这样，他还是好看得莫昕许心脏狂跳，少年浓密的睫毛又长又柔软，温柔地覆盖住了眼下一大片皮肤。即使近看，他的皮肤也还是好得过分，唇形就像一个上翘的字，唇线清晰唇峰明显，实在很想让人与他接吻了。 莫昕许长出一口气，还是没办法把目光从他的唇上移开。 好想吻他。 陈霂承突然睁开了眼，眼底还有轻微的红血丝，但眼睛是带着促狭笑意的： “怎么，哥长得符合你审美吗？看入迷了？” 莫昕许支吾了一下，然后哑着嗓子说：“谢谢。” “你跟我说什么谢谢。”陈霂承支起脑袋，眼巴巴看着他，“要不你亲我一下，就当你谢我了。” “……”莫昕许无奈，“你别闹了。” 陈霂承想着他在病中，最好开心一点，没想到人家压根没给他面子，陈霂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陈霂承穿上了大衣，就悄悄出了病房。莫昕许在床头摸到座机，给家里打电话，是他爸接的，没好气问：“谁啊？” “爸，是我。”莫昕许无精打采地，“我这一阵就不回去了。反正你们也不想看见我。” 说完，他没等父亲说话，就挂断了电话。不长时间，他爸又拨了回来，莫昕许接起：“什么事？” “你妈要跟我离婚。”他说，“你跟你妈还是跟我？” 莫昕许道：“我十八了，谁也不跟，你们该离离你们的。” 莫父就急了：“你姓莫，就是死了也得埋老莫家，你不跟我你还要出去单住？跟那个男的吗？你个不要脸的骚……” 莫昕许没心情听他骂街，果断挂了。 莫父这些日子的确愁得焦头烂额——财产分割是一大部分原因。他在元旦之后邂逅了一位纯真漂亮的女下属，对他十分崇拜，两个人酒后成事，那女孩闹到家里来，要求莫父离婚，对她负责。 莫母得知，一哭二闹三上吊，发誓要与莫父和小三同归于尽。小三聪明，拒不接待，跟莫父装可怜，莫父只能自己去对付这个女人。莫母一开始又愤怒又痛苦，后来想开了，孩子不要，专要财产。莫父又是个文职，坐办公室一年到头攒不下几个钱，要他的钱和房就是要他老命，死活不同意，两人僵持不下。而妹妹也不知怎的，突然间就傻了一样，经常忽然就开始哭喊摔打，歇斯底里地掐细嗓子尖叫。她看不了棍子和刀子，见了就要发疯；听见大的声音也会哆嗦着哭泣，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莫父莫母正在闹离婚，俩人谁也不想要孩子，妹妹就天天在小屋里一缩，也不去上学，大有任她自生自灭的感觉。 陈霂承得知情况过后，将一包很厚的大红封递给了妆容精致的女人。那女人笑了笑，娇声道：“哥，下次再有活，一定记得联系我啊，给你打七折。” 莫家人闹成现在这样，基本都是陈霂承出的主意，一手安排的。小三就是他刚刚给钱的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刚毕业的清纯大学生，而是一个接了快十年客的鸡。至于妹妹，他特意贿赂了一下小女孩的同班同学，让她在学校被各种欺凌折腾。受到指使的孩子们还硬逼着妹妹看了一天的视频，内容就是如何虐杀女童，像虐杀猫那样地虐杀女童。不看就打，威胁她要杀了她。 等到莫父的单位什么时候组织年度体检的时候，陈霂承的最后一步也就成了—— 他给莫父安排的女人，是hiv携带者。至于莫父后半辈子如何，他想，可以称得上算是报应二字了吧。 第17章 17 “接下来我们看一下这个式子。这其实就是一个常见式子了，我们之前的步骤就是为了把它变为这种……” “笃笃笃”陈霂承敲了敲门，“方老师，我找一下程嘉怡。” 方老师点点头，程嘉怡却坐在座位上不肯动。方老师问：“怎么了，程嘉怡？你不舒服吗？” 程嘉怡摇摇头，欲言又止，陈霂承不耐烦地敲敲门框：“别磨蹭，快点。” 她脸色发白，慢吞吞地挪出了班级。一出班级，陈霂承就把她带到了会议室，反手落锁，靠在门板上。 “ - 分卷阅读22 视频从哪儿拿的？” “什么，什么视频？我不知道。”程嘉怡装傻，陈霂承突然一脚踢翻了边上的桌子，桌子“哐”一声巨响砸倒了后面的椅子，桌椅一起轰然倒地，把程嘉怡吓得一哆嗦。陈霂承吼她：“你特么再说一句不知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揍女人？” 程嘉怡小声哭起来，陈霂承被她哭得心烦，一脚踹到她肚子上给程嘉怡踹出好几米远，扑通摔到地上。程嘉怡疼得呜呜咽咽，捂着肚子好半天没爬起来。“视频……视频是我跟一个同性恋买的，我已经让他删了，这是最后一份……我就想让他家里人帮帮他，同性恋怎么行，他还是要和女孩子……” “你放什么屁？他是同性恋关你屁事？”陈霂承怒极，又随手抄起讲台边上一盒□□笔朝程嘉怡砸了过去，正中她脸上，粉笔盒摔开了，粉笔洒了一头一身。陈霂承冷笑，“你以为他直了就会跟你处对象？直了我就再给掰回来，他这辈子只能跟我一个人在一起！你把视频给他家里人看？他家里人就是一群煞笔！妈的转手就给他送进网戒中心了。要不是我去得快，命都交代在那儿。你还想帮他？你他妈谋杀呢你！” 程嘉怡一头一脸的白灰，她伸手捂住了脸，坐在地上抽泣起来。陈霂承走过去站到她面前，缓缓道： “程嘉怡，人在做天在看。再有一次，我不管你是不是女的，我照样搞到你生不如死。” “都是你！都是你他才会这样的……”程嘉怡用哭红了的兔子眼睛死死瞪着他，“你以为你能跟他长久吗？” 陈霂承皱眉，“你什么意思？” 程嘉怡只是凉飕飕地笑，也不回话。 莫昕许不在学校，陈霂承也没什么心情待着，请假跑出去找洛洛玩。洛洛临近艺考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练，俩人在酒吧点了杯酒就开始闲聊，洛洛翻微信找哪几个人可以约出来蹦迪，陈霂承突然问： “洛洛，你追过男生吗？” 洛洛冷哼，“我还用追男生？老娘给个眼神，他们就前仆后继地奔我来了。” 陈霂承，“……那咋办，我更没追过啊。” 洛洛来了兴趣，“怎么？要给莫昕许告白啊？” 陈霂承咳嗽一声，“……有这个想法。” 洛洛一拍他肩膀，一副自家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的表情：“这个好说，你就直接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处对象，不就完了吗？” “我上次分了手之后跟他提了一次……”陈霂承用手腕磕了磕太阳穴，愁眉苦脸地：“他没答应。” “还不是怪你那事儿办得太他妈不是人了。”洛洛瞪他一眼，“不过这次你把人救了，估计他挺感动的，你再提一提没准就成了，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之前你跟路繁锦那小婊砸不清不楚他都能忍，你多煞笔几次也没什么关系。” 陈霂承，“去你妈的……” “不过我说真的啊，你一个情场老手想撩还不是手到擒来的，看来这回是真爱，都问到我头上来了。”洛洛语重心长的，“好好珍惜啊老陈。” 陈霂承，“……咱俩一届的你好意思说我老？” 洛洛诡秘一笑：“你比我大六个月呢。” 陈霂承，“……去你妈的！”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莫昕许终于出院。陈霂承带着他吃了顿大餐，又去游乐园玩了一圈，最后带他去市中心广场上散步。莫昕许可能是还没有好完全，情绪看着淡淡的，动作幅度也不是很大。两人在广场的长椅上坐下，陈霂承握着莫昕许的手，问他：“冷不冷？” “不冷。”莫昕许鼻尖虽然红了，但是声音很清亮。 陈霂承放下心来，凑近他耳边：“听歌吗？我给你唱。” 莫昕许没想到他会唱歌，“好啊。” 陈霂承贴近他的耳朵，低沉而轻柔地唱了起来： 君の声が泣いているような気がした （你的声音仿佛在哭泣） だけどなんでそんなに笑っているのかな （可是你为什么笑着呢） 今日も誰かに幸せが配られたろうか （今天也有谁被分发到了幸福吗） 君はそう言って、笑って泣いているんだ （你这么说着 笑着泪流满面） 人はまた欲しいものを奪い合って目が眩んだ （人们依旧被欲望驱使相互争夺） 本当を見失った （迷失了双眼 错过了眼前的现实） それを誰が価値あると決めたものか、 （被别人决定价值所在） 意味を持たせた偽物だ （亦或是被附上意义的虚伪之物） こんな世界じゃ敵も味方も居ないさ、 （这样的世界上 没有敌人也没有同伴） だから君は泣いているんだろう，一人泣いているんだろう （所以你才会哭泣的吧才会一个人默默哭泣的吧） いつだって助けての言葉など無駄、と呟いた言葉（你总是轻声说向别人求助是没用的） 気付いてよ、僕の気持ちを （快点察觉我的心意吧） 君が嫌いな日々のこと、報われたいと願っていること、 （你所讨厌的时光你渴望得到回报的祈愿） 知っているよ。分かっているよ （我都知道我都明白） それを肯定したい （我也会认同） 君に幸せを買っている誰かが傍に居るってこと、忘れないで （请不要忘记能给你带来幸福的人就在你的身边） 这首歌是莫昕许歌单里的一首。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陈霂承已经唱完了，在他耳边说： “我爱你。” 这一刻时间好像都停止了。莫昕许心脏猛然一动，偏头看向陈霂承的脸，陈霂承在他唇上顺势啄了一口，然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与他的手十指相扣。 “我爱你。跟我在一起吧。”他说，“我很确定，不是喜欢，是爱。” 莫昕许紧张得直眨眼，他小声说：“我在做梦吗？” 陈霂承低头笑了，“想做个春梦吗？” 莫昕许脸腾地红了，他别过脸去不愿被陈霂承看到窘迫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们两个，可以不告诉别人吗？” “……啊？”陈霂承有点状况外，“什么意思？” “我实在很累，不想对付外界了……”莫昕许垂下眼睛，“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陈霂承看他这样子很心疼，只好哄着说：“好，那就不说。谁都不说。” 莫昕许冲他笑了笑，笑容有点勉强。气氛一时很尴尬，这时莫昕许又说： “我订了后天的机票。……”莫昕许轻声说，“我状态很不好，想散散心。” 陈霂承一个雷还没消化完，另一个雷又炸得他半天没 - 分卷阅读23 反应过来，他愣愣地问：“……去哪儿？” “去c市。”莫昕许安抚他，“过一阵子就回来。” 陈霂承问：“还有票吗？我也去。” “我想一个人去。”莫昕许很疲惫地靠到了长椅椅背上，似乎连呼吸都很耗费力气。“你放心，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陈霂承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妥协道：“好吧。一定要跟我多联系啊，不然我会担心的，宝贝。” 突然变化的称呼让莫昕许脸又烧起来了，陈霂承见他害羞，凑过去问：“怎么，喜欢我这么叫你？宝贝？” “嗯……喜欢。”莫昕许点点头，“你不会……觉得肉麻吗？” “怎么可能。”陈霂承很自然地回答，“你这么甜，叫什么都不觉得腻得慌。” 莫昕许被他调戏的没话说，只好把头低下去。陈霂承笑着问：“宝贝，不请我尝一口吗？” “人，人有点多……”莫昕许声音越来越小，陈霂承偏不让他如意，都快贴到他脸上去了，呼吸间的温热尽数扑到脸上：“那人少的地方就可以了？” “嗯，嗯……” “那不行，”陈霂承假装生气，结果自己没憋住先笑了，“人少的地方可不会只尝一口了……” “得吃干抹净，宝贝。” 此处省略一夜 第18章 18 “下一个，莫昕许。” 莫昕许应声走进诊室，动作有些迟滞。医生看了看莫昕许的病历，随即递给他一张诊断书。 莫昕许接过来一看，中度外因性抑郁症。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似乎不认识一样，“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抑郁症，一种比较常见的精神疾病。” “那还有机会治好吗？” “治愈几率不大，不过可以服药控制。”医生说，“保持房间整洁，不逼迫自己做一些很难做到的事情……要时刻调整自己。” 莫昕许想，原来自己得了精神病啊。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他没有开药，明天就要去c市了，今天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每一步都很累，漫无目的，他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眼前的颜色慢慢灰暗下去，耳朵旁也失去了声音，如同突然变成了古老的黑白默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这种状态中缓过来些。即使是毛毛雨，也打湿了他的头发，一绺一绺粘在额头上。他没有等衣服干，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莫昕许在机场候机室坐了一夜，第二天坐飞机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来关机，才发现陈霂承给他打了不下三百个未接来电。他摁了条短信发过去，直到空姐过来提醒大家关掉手机的时候才按了发送键，关上手机。 陈霂承那里收到的短信并没有很长，只是莫昕许写了删、删了改，最后只写出来两个字。 走了。 莫昕许走后，两个人的联系一下子就断开了。莫昕许电话关机，微信不回，短信未读，好像凭空蒸发了。就在陈霂承急得快要让徐洋查位置的时候，莫昕许回了微信。 “这里风景很漂亮。” 附带了两张图片。 莫昕许回复的上方是陈霂承发的好几百条微信，从一开始的询问到后来的焦急直到最近的暴躁，莫昕许只字未提，只是给他分享了两张风景照片。还是很官方的那一种，看得出来只是随便拍拍，非常标准又不走心的游客照。莫昕许这边未接来电开了机之后收不到，但短信是有的，也有好几十条之多。 莫昕许一个都没有看，回复之后就倒在宾馆的床上睡了。这一觉就睡到凌晨，虽然还是很累但却没办法重新入睡了。莫昕许浑身都提不起力气来，眼睛也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脑子完全放空掉，什么都懒得想了。大概过了很久，他才看到手机在亮着，慢吞吞拿了过来，发现是陈霂承在找自己。 他似乎是有一点生气了。 这时候刚好陈霂承一个电话拨了过来，莫昕许接起，陈霂承开口就说： “这他妈都六天了，莫昕许，手机关机短信不回，六天你就跟我发了三条微信，还两条是游客照，你打算干什么？” 莫昕许半天没有说话，陈霂承又说：“你有什么事你起码告诉我一声，我好知道你在哪儿，最近什么样。你理都懒得理我？” 莫昕许慢慢就哭了：“我……我连天都在宾馆，没有想到过去这么久……” “看我着急你好玩是不是？”陈霂承又气又急，“行了，手机别关机，有事没事勤跟我联系一下，我这一天天觉都睡不好，你说你够不够折腾人的。” “对不起……”莫昕许低声道。 “这六天就在宾馆待着了？”陈霂承问。 “嗯……很累。” 陈霂承听他语气也确实是没精打采的，一看时间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只好哄他睡觉：“好了，三点多了，抓紧睡觉吧。” 莫昕许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莫昕许依旧处于失踪状态。这次电话倒是不关机了，能拨通，只不过无人接听。陈霂承被他气得没脾气，结果第六天在半夜两点多等到了莫昕许发来的一条微信。 这一条倒是很长。 莫昕许在回复他的时候，其实原本没有打算回复那么多。他一直认为陈霂承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在他不在的时候也会很坦然地做自己的事。但显然他低估了陈霂承对这段感情的重视程度，他的消失像是抽掉了陈霂承整个人的主心骨，让他日夜不得安宁。莫昕许难得仔细看了看微信，就看到这样的一段话。 “我冷静一阵。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状况很差，折腾不动了，提前跟你说几天份的晚安。你更像是在断绝跟所有人的接触，包括我。我见到你的次数越来越少，我需要连着没日没夜去刷手机才能捕捉到那么一小点时间跟你即时聊天。微信都变成留言系统了。哪怕是我们还没有恋爱的时候，你跟我的聊天频率也不会至于这么可怜。你在主动跟一切事物脱离。哪怕让所有东西把自己死死压住也不愿意爬出来看我一眼。往小了说，你是心情不好，往大了说，你不信任我，甚至没有跟我交流的意愿。我这是陷进不被需要的死循环里了。你用尽全力拿坏情绪把自己完完全全包裹起来，那你让我跟什么谈恋爱呢？我确实挺难过的。” “我想要把你从泥沼里往起拉，你跟我说对不起，泥会脏了你的衣服，对不起，不要管我，对不起，我实在没力气出来。” “你在难过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我。” 第六天的半夜两点多，陈霂承终于等来了莫昕许的回复： “我输入了很久。从你发出来到现在，一直想说些什么，不知道是想 - 分卷阅读24 要辩解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不重要了，已经完全记不清自己要说些什么了。昨晚梦到你了……梦境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那种遥远的、充满悲伤与悔意的感觉，还很清晰。我们交错了的道路，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踏错了的呢？我需要你，可是真的不想影响你，让你跟我一起变得悲观起来。我太懦弱了，也无用，根本毫无优点可言。已经……够了，不想……也不该存在于世界上。虽然你不喜欢我说对不起，但是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无论事情是怎样的，我都不想伤害到你。对不起……没有好好地做好自己本来能做到的事，没有好好地相信你。我说不出来，我只是很累，活着很累，我也没什么力气挣扎……想到你还会因我而难过，够了……真的够了。我连取悦你的能力都失去了……已经不想在世上存在了。” 他刚发送过去，陈霂承的电话就拨了过来。莫昕许接起，陈霂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原来的时候我一直都不想跟你说这些，因为你是个傻孩子，两句话就会多想。现在你想得越来越歪，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好。你有什么怕我被影响的？是你跟我讲的影响大还是放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提心吊胆大半夜影响大？你说不出来，你累，可以，不是你自己觉得的吗？你主动想象你不该存在于世界上，你他妈放屁都不带打草稿的。你就是当我是傻逼，我算是看出来了。行，我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个屁啊我。” 陈霂承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已经快要爆开了，心脏紧缩地痛。 “实在不行我放过你，行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王八犊子，我人渣，我傻逼。你不用这么折磨你自己了。” 莫昕许一开始是愣着，后来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下来了，噼里啪啦往床单上砸。“不是……不是……” “不是想死吗？”陈霂承冷声，“我陪你啊，我正好在家厨房一整套刀，我想用哪个用哪个。实在不行我开窗户跳下去，反正我住顶层34，跳下去就死。” “不……别……啊啊……”莫昕许的嗓子都已经哑了，他艰难地握着手机保持声音能够被听清楚，可是似乎没什么作用。喉咙痛得好像里面被粗砂纸来回打磨肿了，呼吸间都能闻到血腥味。 “我哄你，你自卑。我骂你，你就自责。我跟你一起，你又拦着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陈霂承压抑着怒气质问。 “要你……活着……”莫昕许断断续续地说，哭腔把字句蒙得模糊不清：“开心一点……” 陈霂承反问：“你自己做到了吗？” “……” “你需要我吗？” “需要……需要你……” “你听我的话吗？” “我愿意听……”莫昕许哭得直喘不上气，“如果能做到我一定尽力……” “去睡觉吧。”陈霂承说。 一个月过去了。算上两人打电话那两次，之后半个月再也没有打过电话。陈霂承在微信偶尔说几句话，莫昕许过个三四天看到了再回几句。多半是莫昕许情绪崩溃神志不清写下的，陈霂承就很中肯地安抚，旁敲侧击地问莫昕许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此打了半个多月的太极，莫昕许再想要回复陈霂承的时候，消息左侧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莫昕许急了，连忙拨过去电话，铃声响了半天，是洛洛接的。洛洛没好气地说：“你他妈还有逼脸打电话过来？我告诉你吧，陈霂承这次把你甩了，你不用再费尽心机吊着他了。在c市玩得很高兴是吧？钓多少凯子啊？准备给陈霂承捎几个帽子回来啊？够嗨的你，一个月理他几回？他搁这儿都快让你吊得没人形了。莫昕许，你够狠啊，在这儿留了一手是吧？□□妈的，滚吧！” 电话挂断。莫昕许那头好久没有反应过来，而洛洛那边也急得像是要炸了锅。 “医生！”洛洛朝着缓缓关上的急救室大门喊，“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救活他啊！” 第19章 19 陈霂承好像只是稍微睡了一觉。一觉醒过来的时候，洛洛在他身边剥橘子，大腿上放着手机看电视剧。陈霂承稍微动了动，洛洛就把头抬起来了，手一抖橘子滚到地上去了。 “我艹，你终于醒了啊！！！你差点就翘辫子了不知道吗？一天天魔魔怔怔过道都非要看手机，你差点让车轧死！” 陈霂承咳嗽两声，“我手机呢？今天几号了？小莫联系不上我该着急了。” “他？”洛洛冷笑，“你死了他都不会联系你的。” “……”陈霂承皱眉，“什么意思？” 洛洛把腿上的手机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之前你说你要告白，完了我就跟呈哥他们说了。呈哥说要是成了让你领着他跟我们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没想到你告诉老娘你们不公开，这是几个意思？把我们当外人呗？” “他不是那个意思。……”陈霂承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之前他视频那个事，他可能……” “可能个屁啊，出去旅游一个月理你几回？十个手指头都有剩吧？你自己瞅瞅你天天拿着个手机好像魂儿飞了似的逼样，你确定你是对象不是备胎吗？老娘吊备胎都不这么玩！” “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陈霂承问，“我跟他的事你别掺合了，越掺合他越不愿意接触你们，……”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洛洛从包里掏出了陈霂承的手机递给他，“我有电话录音，你自己听吧。” 陈霂承拿过手机，找到通话录音文件，点开播放。 首先是洛洛的声音：“拉黑不是我办的，是陈霂承自己拉黑你的。你吊了他一个月，给他半条命都吊没了，删你一下怎么了？你再往回加呗？怎么，现在知道要脸了？” 莫昕许的声音十分冷静，很不正常地冷静：“有必要拿拉黑这种事显示你的优越感吗？他怎么处理我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掺合。” “他现在不想理你，所以才是我接的电话，不然你以为呢？” “……” “别再打电话过来了吧，恶心巴拉的你。滚去c市好好跟你那帮备胎玩去吧。” “随便你怎么想，我当初跟他说过了我是出来散心，信不信随你们。” “散心？你牛逼啊，散心一个月理他几次？你国家总理吗天天这么忙？旅个游连对象都没空理？你是旅床上去了吧！” “你能不能不这么胡乱说话？” “那你倒是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微信短信电话连个屁都不主动放啊？” “……” “在你眼里陈霂承是不是现在就跟条狗一样的，你招招手高兴了摸摸他，不高兴 - 分卷阅读25 了晾一边他死活跟你没关系，是不是这么个意思？还有脸打电话过来，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一句关心他的话都没有，上来先着急澄清你在c市不是跟别人约会是在散心，我不管你说的真话假话，你这个人我现在就是特么的八百个看不上！” “绿是你们提出来的，然后我回应了。就好像他说得有多喜欢我似的，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深情，背地里跟朋友说了我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别恶心人了。” “……你特么是真的刷新我下限啊莫昕许，1gb的，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你这么能恶心人的，再你吗的见！” 录音终止。陈霂承的声音有点发抖，他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微弱得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他觉得我是在装深情吗？” 洛洛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打圆场：“说、说不定是气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霂承突然开始大笑，笑得十分用力，生怕自己笑不出来一样：“装深情……装深情……你真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霂承！”洛洛被他吓了一跳，“你特么别吓我啊！” 陈霂承笑过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他按着心脏，用手指关节向里狠狠怼进去，呼吸十分急促。洛洛慌了，急忙伸手去按床边的呼救铃，“陈霂承？你怎么了你？你是不是难受啊？护士！护士！” 刚从医院icu醒过来的陈霂承，又进了一次急救室。 莫昕许没有再试图联系过陈霂承。但他的心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不知道是老天爷的报应还是怎样，妹妹变成了半疯半傻，父亲失踪，母亲因为离婚而备受打击，现在要吃大把大把的药维持睡眠。家里人顾不上他，自然辱骂和敌视都少了很多。他还不太想回a市，毕竟陈霂承跟他决裂了，再回学校碰面十有**会尴尬得他一天到晚心神不安。于是他选择在c市自学，租了个小单间，每天去去健身房回来读一读书，强迫自己慢慢走出负面情绪。 这天，莫昕许上网站搜书的时候，搜索记录里正好是陈霂承的书。他心中一动，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 该作品已下架或不存在。 莫昕许又刷新了两次，实在刷不出，又搜了下天极承泽这个笔名。 该作者不存在，请重试或通过书籍名检索。 陈霂承第二次从icu醒过来的时候，李呈徐洋也来了。洛洛是后到的，一脸阴沉，拉着李呈跟徐洋去了走廊里。 洛洛说：“呈哥，你还记得那个陈霂承处了没几天的男对象吗？” “叫什么……莫什么昕？” “不是，是他为了气莫昕许随便处的，叫什么我也没记住，好像是跟他一个网站写小说的。之前他不是来a市找陈霂承了吗，还来了陈霂承学校。他亲陈霂承的照片被拍下来发网上去了。”说着，洛洛拿出来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拍得很微妙，莫昕许站在陈霂承身后完全被挡住看不到，画面里只有耿亦扬吻陈霂承，看上去就亲在唇角，而且耿亦扬的手好巧不巧又放在陈霂承小腹的位置…… “……”李呈接过来看了眼，“这个怎么了吗？就算是有点暧昧说成是关系好或者借位啊、p的之类都能洗。” “但是事情闹得挺大，有人匿名举报，校方知道了。”洛洛说，“陈霂承的手机一直都放在我这儿，他被约谈的电话是我接的，也是我去的。他们学校的人告诉我，因为事件影响比较恶劣，所以会取消他的保送资格……” “影响恶劣？”徐洋忍不住了，“就特么一张破亻俞拍的高糊照片就影响恶劣了？又不是什么他娘的亻故爱视频！”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关键是这件事情是被匿名举报的，懂吗？”洛洛说，“意思就是有人在拿这件事做文章搞陈霂承，有这么个由头怎么造谣都方便，校方不想闹大，所以应该是跟那个举报的谈了点东西，就取消了保送资格，对面满意了，就这么处理了。” “他吗的，那可是x大保送啊！”徐洋气得牙根痒痒，“多少人做梦都想考的，我他妈……x中是吧，等着，我下午就去他们门卫那儿借口修电脑，老子非把他们监控录像偷出来，我一个一个抠是谁搞橙子，他娘的……” “还有，”洛洛神色凝重，“他不是在网上写小说吗，他责编昨天给我打电话，下架了他的全部作品，还撤了他的账号。” “这是怎么回事？”李呈问。 “具体她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啊，好像也是有人匿名举报，说陈霂承是个gay还滥交什么的……看他小说的多半都是群直男，不太能接受得了这个，闹得挺大，网站就直接给他撤了，责编说等风头过了让他换个笔名再来……就是得等上挺长时间的。那女的还说，陈霂承跟网站有合同，这段时间虽然不能写了但是也不能去别的网站，有什么违约金……” 李呈沉思了一下，道：“洋子你先查着，这两个事暂时都别告诉橙子，他刚从急救室出来别再给折腾进去。” 几个人合计完了，进病房里看陈霂承。陈霂承侧身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身体微微抽动。洛洛一走过去，突然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有血！血！！护士！医生！来人啊！！” 李呈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把陈霂承扳过来，看到陈霂承缩着肩膀眼睛通红地拿着床头削苹果的纸片刀往胸口一刀一刀狠狠地划，伤口鲜血淋漓血肉翻卷，血快把床单被罩浸透了。李呈大喊一声：“陈霂承！你他吗干什么呢？！” “我里头……里头难受……”陈霂承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但尚能听懂别人在说什么，“里面疼得我要炸开了……我划外面，里面就能稍微缓一点……我不划我就喘不上来气……” “你至于吗你？不就是个前任，还学会自残了？你把肉划烂他能回来是怎么的啊？”李呈被他气得头晕，“能不能不作践自己啊？！” “反正我是装的……”陈霂承红着眼睛，傻乎乎地冲他笑，“我装的，我不疼，我是装的啊。” 第2o章 2o 处理好伤口后，陈霂承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李呈跟徐洋先走了，洛洛在边上陪着他。陈霂承问：“我手机呢？” 洛洛还没来得及删掉短信，支吾道：“在我这儿，你病没好先别玩了。” “手机拿来。” “刚从手术台下来玩什么手机？”洛洛有些急了，陈霂承反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洛洛虽然心虚，但努力保持着表情不波动，“没有，瞎想什 - 分卷阅读26 么呢。” “我还不了解你？”陈霂承提高音量，“手机拿来！” 洛洛没拗过他，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了。陈霂承首先看了微信，莫昕许没有把他加回来；然后看了看短信，大部分是未读的垃圾短信比如什么手游不删档首测、xx活动先到先得，还有流量话费的提醒短信。有一条已读，是责编发来的。 洛洛小心注视着陈霂承的脸色，他没见有什么表情波动，眼神也是死气沉沉的，这样反倒叫人更担心。陈霂承平静地看完了责编短信之后又去看通话记录，一堆未接电话中有一个已接，时长是四分多钟，来电归属地是a市，没有备注。 他刚想问这是谁，手机突然来了电话，陈霂承一看，是妈妈。他瞟了洛洛一眼，接起来： “喂，妈？” “儿子啊，你学校给妈来电话了，说你的保送名额取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还说你被人举报同性恋……” “……”陈霂承沉默了一阵，“我也才知道。” “到底怎么了，你跟妈妈说啊？”陈母都快哭了，“你可不能出事啊儿子，学校说你好长时间没去上课了，到底怎么了啊？” “……妈，你听我说。”陈霂承深吸一口气，“我确实是同性恋。” 洛洛一惊，从凳子上唰地就站了起来。陈母不可置信地喊了起来：“怎么可能？不可能，儿子你绝对不会喜欢男人的，太恶心了，儿子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绪还是很不稳定，希望您能多劝劝他，其实同性恋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不少人都是同性恋，两个人过日子跟是男是女没关系，有的是男女一起过结果又搞破鞋又生野种的，您说是吧？是福是祸都难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路让他自己走去吧！” 电话挂断，洛洛长出一口气。陈霂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静静地看着她。洛洛做了个鬼脸，“老东西，这次欠我这么大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陈霂承还没等说话，洛洛又道：“哦对了，前几天路繁锦找你来着，让我给骂回去了。他娘的这小□□净找晦气……” 莫昕许刚出机场，手机上就多了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莫父打来的。短信里他说已经离婚，但小三跑了，财产又麻烦，所以跟莫母还是在搭伙过日子，希望他回来接着住。莫昕许婉拒了，他就又破口大骂，莫昕许实在应付不来他这嘴脸，只是碍于学籍和户口都在a市，所以才回来。他这边才坐上出租车，手机里就来了条短信：“是莫昕许吗？” 莫昕许回复：你是？ 对方回： 路繁锦。 莫昕许盯着这三个字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这个本来应该消失在他生命中的人突然又出现了，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路繁锦第二条短信接着就到： 你是不是跟陈霂承分手了？ 莫昕许想了想，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问她：“你找我想说什么？” “陈霂承保送名额被取消了，现在全校都知道他是同性恋了。我本来想联系他本人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电话是洛洛接的，她说陈霂承在医院，差点没了命，我就想是不是你跟他分手了。他不太容易被别人影响，但是他很喜欢你。” 莫昕许震惊了，好半天没回过神，路繁锦的下一条短信又到了： “算我求求你了，替我去看看他吧，好吗？” 莫昕许到了医院的时候，洛洛刚好出去了。是李呈叫出去的，陈霂承还在病房里睡着，盒饭放在床头，边上还有杯热乎乎的豆浆。莫昕许推开病房门进去，陈霂承没有醒，只是不安地动了动。 莫昕许走到他床边，陈霂承瘦了不少，头发长了些，胡子也长了点，皮肤更白了。桌子上有热的盒饭和豆浆，床边挂着他的病历卡。 莫昕许弯腰拿起来看，上面写着： 陈霂承，男，18岁，o型血，1月18日入住，主要诊断：右小腿胫前动脉及静脉损伤，其它诊断：右小腿腓肠神经损伤，右小腿小隐静脉损伤，右小腿腓肠肌、比目鱼肌损伤。 1月22日新增：重度抑郁、强迫倾向、轻度焦虑。 1月26日新增：见左前胸多处纵行长约1o切口，横行长约6切口，皮缘锐利，深及皮下，轻度污染。 1月27日新增：患者青霉素皮试有过敏反应。 莫昕许反复看了多遍，眼睛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他一吸鼻子，陈霂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睁眼看见莫昕许，整个人都愣住了。莫昕许忍住眼泪，试图笑了笑，问他：“饿不饿？” 陈霂承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没有说话。莫昕许坐下来，把盒饭打开，用小勺子舀饭吹凉喂给陈霂承。陈霂承一口吃了，咽都没舍得咽，含在嘴里狠狠咬了一下舌头，疼得头皮一麻差点没喊出声。 “是真的啊……”他说。 陈霂承和着一嘴咬出的血把饭吞了，莫昕许手忙脚乱给他找水壶。陈霂承没让他去找，一把把他给抓住了，捏了捏莫昕许的胳膊： “你瘦了。”陈霂承说，“我想你了……” 莫昕许终于没忍住，掉下了眼泪。 洛洛到了李呈那儿的时候，找了好半天位置，才 - 分卷阅读27 在一个已经废弃的地下车库找到他们。李呈穿了一身黑，戴个苍蝇似的大墨镜挡住了大半个脸，看见洛洛来了也递给她一副死活让她戴上再进。洛洛戴着眼镜进去之后，屋里有四五个蒙着面的肌肉男正在穿裤子，地上躺着一个光xx赤xx的女的，两腿中间红的混白的，一片u秽。洛洛掐了李呈一把：“你他娘的叫我来看这个？” 李呈被她掐得吱哇乱叫，“这就是搞橙子那个女的啊！唉也是橙子那小子心不狠，上次就是这娘们把他对象视频捅出去的，结果橙子看她是个女的就说了两句也没下手，结果这女的一路告到学校把橙子名额给销了，还把橙子那站搅黄了。” “那你现在这是整哪一出啊？”洛洛问。 “整回来呗，不是喜欢捅视频嘛，5p高清无马随意下载，够不够牛掰？我还备份了几个准备发她亲戚群朋友群校群。哦对了，为了让这娘们消停，我还加了点料。纯的冰，可难搞了，一针下去就老实，又骚又浪地，可惜你没来看，我媳妇儿都远程点评了一下，叫得是真的sao。” 李呈耸了耸肩，“就是剂量太纯，她这后半辈子都离不了了。不过没事，好歹我留条命没给直接玩死嘛。我老婆怀了，四个月了，我得积德行善，就不杀生了。” 洛洛，“……你还不如给她一刀。”她说着，又噗嗤一声笑了，“不过真的爽啊，刚还看橙子那惨样心堵得不行，现在心情贼几把舒畅，甚至想唱山歌。” 第21章 21 莫昕许在医院照顾了陈霂承大半个月，陈霂承出院，基本康复。临近过年的时候，陈母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陪陈霂承过年，顺便给莫昕许和陈霂承做了顿饭。一家人在一起没有特别尴尬，陈母很喜欢莫昕许这样看着就乖巧的孩子，本来提出说要见见莫昕许家里人，被莫昕许婉拒了。陈母以为莫昕许不喜欢自家儿子，又看陈霂承对莫昕许献殷勤实在太甚，担心了好长时间，临走时还隐晦劝莫昕许：“其实我家小承还是不错的，大个好看还上进，你要是没有……没有中意的小姑娘，跟我家小承试一试也行，是不？” 莫昕许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对不起阿姨他早就是我家的了？”没想到陈霂承紧跟着后面就出来了，揉了揉莫昕许脑袋瓜：“愣着干什么，叫人啊。” 莫昕许一愣，脱口而出：“……妈。” 陈母也愣了，陈霂承十分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行李，“愣着干什么，过会儿可赶不上飞机我跟你说，大春运的你上哪儿改签去。” 三个人到了机场，候机室内一直沉默。等到了开始检票登机的时候，陈母拉着旅行箱，在检票口回头，眼里尽是一个母亲的温柔： “妈妈祝你们自由，幸福。新年快乐！” 莫昕许还没等回话，陈母就已经走了。陈霂承挥了挥手，一低头看见莫昕许红着眼圈，就伸手捏了捏他鼻尖：“咱妈好吧？” 莫昕许点点头，“好。”他想了想，又说：“原来被妈妈爱是这样的感觉……” 陈霂承呼吸一窒，说不清道不明地憋闷。他长出一口气，握紧了莫昕许的手：“a市不让放烟花，但是这个点市里应该有很多灯。要去看吗？” “看。”莫昕许吸了吸鼻子，仰着脸对他很轻地笑，目光十分柔和眷恋。 “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会很快乐。” 过完了年，莫昕许拿回了学籍，跟陈霂承一起开始了高三下班学期的冲刺。莫昕许跟得略微有些吃力，陈霂承则发挥了学神本色，依旧上课迷迷糊糊的，虽说没了保送名额也还是显得很轻松。不过这次教导主任有机会给他穿小鞋了，陈霂承在学校里倒是很注意避讳，很少跟莫昕许像从前那样腻在一起；莫昕许也不是特别粘人的性格，想他也不会频繁去找，两个人一个一楼一个四楼，一天能见到面的次数可能也就是中午一起吃顿饭。开学没过一个多礼拜就是第一次模拟考试，整个年级都沉浸在紧张气氛中。莫昕许跟陈霂承的考场隔了老远，出大榜的时候莫昕许先在中间偏上的位置找到了自己，五百六十多分，这对一个扔了好几个月课的高三生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他又往前翻了翻，没能看见陈霂承，心里开始发慌；往后数了几页，又没有，莫昕许心里愈发没底，身后突然围上来一个人：“找哥成绩呢？” “嗯，嗯……”莫昕许小声道：“没找到……” 一模的年级大榜是整整五大页纸，全年级的学生人手一份，陈霂承看了一眼，笑着捏他一把脸蛋：“开玩笑呢你，你都考第三页上面去了，你上第四页找哥来了？往前翻！” 莫昕许往前翻到第二页，从下往上一个个看，姓陈的有六个，都不是陈霂承。他心想不对劲啊，往前翻到第一页，从下往上看，终于在年级第三的位置上看到了陈霂承。 总分七百零四。 同学都知道一模考试肯定会往死里压分，为的就是让同学们受到打击然后拼命努力况下还能考出七百多来，莫昕许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陈霂承会被x大保送了。莫昕许拿着成绩单的手都在抖，“语文124，数学148，英语142，理综29o，总分7o4……你太神了！” 陈霂承“嗯哼”一声，“你老公厉害吧？压分有点严重，语文都快惨到地底儿去了，数学是实在挑不出我刺，就在理综语文上使劲儿挑我，我都服了。” 莫昕许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太厉害了，我那点分都不够看的。” “英语144呢你，装什么学渣啊？”陈霂承笑了，“碾压你老公虽说费点劲，秒杀别人还是有余地的。” 莫昕许脸皮薄，被他说得不知道怎么回，低着小脑袋盯着陈霂承那行成绩来回看。陈霂承把成绩单往他桌肚随便一塞，“行了别看了，下回给你拿个更漂亮的，走，哥请吃饭！” 高三就在这样平静而舒适的氛围中度过了。青春中最兵荒马乱的这一年，两个人在低沉死寂而紧张的高三生中显得格外正能，有陈霂承拽着，莫昕许的理综和数学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从年级大榜的第三页一举蹿进第二页，然后一次比一次提前，到了三模成绩出来时，已经排进了第一页纸的最后。 而陈霂承也已经早早在年级第一等候多时了。 莫昕许拿着三模成绩单的第一页翻来覆去地看，最后一栏是自己的名字，第一栏是陈霂承的名字，又回想起这漫长的三年来，自己也是像这样小心翼翼在后面追随着他的脚步，直到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与他携手并肩。 太快了，也太过美好 - 分卷阅读28 了，虽然过程曲折，可事到如今总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高考之前，学校放假一天。大家都没什么玩的心思，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紧张上了。莫昕许自从陈霂承出院就住到了陈霂承家里去，陈母每个月都会不停地往家里寄快递，大部分还都是情侣款的：睡衣衬衫袜子马克杯甚至是牙刷，零食也是一箱子一箱子买，陈霂承吃不了多少就催着莫昕许吃，莫昕许吃得发腻，胖两斤又瘦两斤地来回折腾。俩人定期跟陈母通话，陈母那边的厂子做得不错，很少有时间能闲下来，陈霂承劝她过几年就办个病退早早歇了算了。 放假这天陈母来电话慰问了几句就又去忙了，陈霂承跟莫昕许都被养得没什么想吃的大餐，在家待着又闷得发慌，干脆一起出去走走。时值初夏，陈霂承跟莫昕许走了会儿陈霂承就嫌太阳大，怕把莫昕许这细皮嫩肉的晒个好歹，给人好说歹说劝进奶茶店里坐会儿。 莫昕许嗜甜，陈霂承给他点了杯多糖去冰的珍珠奶茶，自己要了杯柠檬茶放一边了。陈霂承长得实在太引人注目，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子一进屋就吸引了全屋人的目光，俩人在一边坐下之后，还排着队的小姑娘们就在窃窃私语： “天呐太帅了吧！手机呢快！” “旁边那个也好清秀啊！” “高的对那个瘦瘦小小的好温柔啊！不会是一对吧！” “有可能有可能！他们衣服好像都是情侣款的！” 陈霂承心想莫昕许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尤其不爱被议论，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暗爽。他小心地看了看莫昕许的脸色，刚想要提高音量说点什么，莫昕许抬起头问： “怎么了？” 陈霂承低声说：“好像有人在议论我们。你要是……” “议论什么？”莫昕许茫然。 “议论我们是一对。……”陈霂承轻咳一声，“要不我去说一声……” 莫昕许很平静地提高了音量打断他：“本来就是一对啊。” 店里安静了几秒，连陈霂承都惊呆了，傻了一样僵住。随后店里开始稀稀零零响起了掌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大，祝福声此起彼伏。陈霂承呆愣愣地看着莫昕许，“你不是……” 莫昕许安静地看着他，陈霂承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慢慢转换成狂喜，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凳子被他带出好大一声，然后他一步跨到莫昕许身边，一把给莫昕许从凳子上捞到怀里抱着，还转了个圈。 莫昕许臊得不行，“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陈霂承自顾自在那儿小声嘀咕：“太好了……真好……” 莫昕许没有想到公开这种事会让他这么高兴，想来也是被自己那段时间要他瞒着给弄出心理阴影了。这么一想莫昕许就又心酸又心疼，万千心绪一齐涌上，看着陈霂承幸福的表情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店里顾客们的掌声像潮水一样经久不息，莫昕许从没见过陈霂承这么开心的表情，仿佛这么久了，他终于在陈霂承的身上，看到了真正属于他的灵魂。 “我爱你。”陈霂承低下头，在莫昕许耳边轻声说： “我好像从有你的时候起，才知道青春是什么感觉。” 莫昕许忍不住笑了，回答道： “青春就是与所爱的人并肩走过的岁月，看似轻率且张扬，实则不遗憾、也不后悔。”他笑着，主动吻上陈霂承的唇角： “我也爱你。” ————————完结———————— 第22章 番外 考完试之后，陈霂承跟莫昕许两个人跑去旅游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辗转四五个地方换着玩，在查分前一天才开始6续回复消息。第二天查分的时候李呈提早要去了两个人的考号，洛洛那边查完分之后想去的学校就基本上稳了，紧接着就一直问陈霂承跟莫昕许考得怎么样。 徐洋拿着两个人的考号疯狂刷新查分，莫昕许也特别紧张地拿着笔记本查，陈霂承悠哉悠哉在一边咔咔啃梨吃，吃得特别欢实，还问莫昕许要不要吃一个。莫昕许没空理他，不大会儿页面一闪，出来了分数。 莫昕许呼吸都差点停了，蹭地拽过纸笔往下记： 陈霂承，总分722，语文137，数学149，英语144，理综292。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昕许像疯了一样拼命晃陈霂承的肩膀，“你考七百二十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霂承一点惊喜的表情都没，“你考多少？” 莫昕许一愣，“还没查……” 陈霂承，“……” 这时候电话响了，陈霂承接起来，徐洋说：“查到了，你考七百二十二，哥们够牛逼的啊，呈哥说了今晚上他请，想吃什么国内随便点！对了，你对象也考得不错啊，七百零三，全市排第二十八呢！” 陈霂承扭头，“你考七百零三。” 莫昕许，“啊？查错了吧？” 陈霂承，“……市榜二十八。” 莫昕许问他：“那你排全市第几啊？” a市是直辖市，市榜就是最大榜了。陈霂承跟传话筒似的，对着电话又问：“我排市榜多少啊？” 徐洋：“傻逼，你排第一！你是状元！” 陈霂承扭头继续传话：“第一，状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昕许开启第二轮土拨鼠尖叫。陈霂承看他开心成这样，也跟着笑了笑，随即对着电话说：“今晚上太晚了，忙着跟对象温存顾不上你们。明天让呈哥攒个局，我带家属去，好好来个庆功宴。” 说完，陈霂承挂了电话，一把搂住还在恍惚中的莫昕许，“宝贝，满意吗？满意了来满足满足老公……” 考了状元之后，陈霂承一下子成为了全市热门，又高又帅又学霸的形象让他瞬间抢占各大媒体头条热搜，狠狠火了一把。他是gay的事也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微信朋友圈晒男友的秀恩爱行为也被网友扒了出来，大呼“狗粮太多了”。陈霂承现在出个门都要戴墨镜口罩，甚至都有狂热粉丝追着他满大街要签名。之前拥有保送名额的x大也再次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还包括国内好几所一流大学，招生办的人在他家门口遇见了还要吵一架，甚至请进家门还是针锋相对，叨叨叨念得陈霂承头疼。一个月后风波总算平息，从美国忙完生意的李呈好不容易倒出空来跟陈霂承吃了顿饭，席间陈霂承跟莫昕许频繁来去微信，看得李呈这个秀妻狂魔都一阵牙酸。 李呈问他：“你打算考哪儿去啊？” “ - 分卷阅读29 刚报完志愿，去g大。”陈霂承说，“我跟他们校方谈了条件，因为我对象离他们分数线稍微差几分，我说你们哪个学校连我对象一起要了我就去哪个，g大跟h大都要，我就选的g大。” “g市其实也算不错，我去年还去过一趟，就是房价啊资源什么的确实紧张。怎么想起去那儿的？我还以为你会选x大呢，毕竟之前你一直都喜欢那个学校。” “读中文系，我对象划去历史系了，他挺感兴趣，高一就想分文科家里死活没让去。”陈霂承笑了笑，“最主要是g市合法，而且g大带房带户口，去了过年就领证。人在我这儿才算拴死了。” “得了，我是服你这心眼子了。”李呈哈哈大笑，举起酒杯一碰：“提前恭祝，新婚快乐！” 陈霂承端起酒杯，两人酒杯叮当一碰： “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就完结了，正文中少的那两夜可以去微博里找完整的，id醉眠风林，感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