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冲喜 卷二》 第1章 【注: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客服。】 【正文开始】 沈如年练完赵渊布置的十张大字就快乐的出去玩藤球了,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变聪明了,吴嬷嬷教她规矩基本都是两遍就过了。 之前吴嬷嬷看她都是一副不可救药的表情,现在居然会时常冲她笑,沈如年想来想去自己给自己想通了。 余妈妈说过一句话好像是什么黑的和黑的玩红的和红的玩,陛下这么聪明她和陛下玩的多了肯定也跟着变聪明了。 陛下可真是个好人,对她好还不嫌弃她笨,还要给她做新衣服穿,她决定今天晚上吃涮羊肉锅的时候不和陛下抢肉吃。 这么想着她的藤球就砸到了假山上,一声轻软的喵呜声响起。 她这才发现假山上趴着那只毛发雪白的长毛猫,它正舒服的在晒着太阳,透亮的异色瞳孔在阳光下格外的瑰丽。 前几日都在下雪,沈如年没机会出殿门更别说是见到小猫了,她还一直在想会不会又见不着了,没想到这就遇见了,她和这只小猫可真有缘。 从上回常福交代后,宫人都不敢再随意的欺负这些野猫,偶尔还会拿些吃的喂它们,至少这会它看上去既没有受伤也没有饿肚子。 沈如年想和小猫一块玩,又怕赵渊不许,就让宫人们退的远一点,等周围没人了她才仰着头和小猫说话。 "你怎么又爬的这么高呀?你的肚子饿不饿?我这里有好吃的糖糕你要不要吃?" 小猫还认得沈如年,也不怕她冲着她喵喵的叫唤,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于是一个不下来一个上不去,大眼对大眼一人一猫非常认真的对峙着。 在身后围观了全程的人没有忍住漏出了几声轻笑,沈如年下意识的回头去找,就看见瘦小的赵明熙正捂着嘴,方才的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赵渊只是不许他离开养心殿,平时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越王他都从未放在眼里,更不屑为难个孩子。 从前日起他也开始吃饭了,今日是在殿内闷的难受忍不住的想要出来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没想到就碰上了沈如年在这逗猫玩,赵明熙害怕赵渊却不怕沈如年,而且她对这个敢抱赵渊的漂亮姐姐心存敬畏之心,就忍不住的想讨好她。 怕被沈如年误会自己笑话她,赶紧的解释,"我不是笑话姐姐,只是觉得小猫可能听不懂你说的话。" 沈如年还想了一下这是谁,听他说话才恍然大悟,"你是那个不肯吃饭的弟弟。" 赵明熙顿时憋红了脸,他之前还觉得自己是不吃嗟来之食是抗争是骨气,事后想想居然拿自己的身体去威胁赵渊简直是蠢得无以复加。 尤其是被个漂亮姐姐提起来越发的觉得丢人,就红着脸小声的辩解道:"我吃饭了。" 沈如年就冲着他露了个赞许的笑,"那很乖哦,要继续乖乖吃饭。" 赵明熙的生母是个没名没分的庶妃,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有人对他这么真切的关怀了,不是奉承不是哄骗而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这让他对沈如年的好感更深了。 "姐姐小猫听不懂你说的,还是让小太监去把它抱下来吧。" 沈如年却蹲了下来把糖糕放在了掌心,"小猫很聪明的,它能听懂的。" 然后仰头弯着眼轻声道:"这个糖糕很好吃哦,我本来留着一会饿了吃的,我们是好朋友我的给你吃。" 说完还学着小猫喵喵的叫了两声,赵明熙就亲眼看着方才还不动如山的小猫真的从假山上几步跳了下来。 浑圆的大眼睛盯着沈如年身边的赵明熙看了几眼,才踱着步子慢慢的靠近。 小猫先是闻了闻手掌上糕点的味道,才试探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慢条斯理的把糖糕一点点给吃了。 赵明熙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姐姐也太厉害了吧,在他眼里皇兄无异于洪水猛兽,她不仅在皇兄面前失仪还敢抱皇兄,现在还能和小猫说话,简直比神仙还要神。 他眼里的崇拜之情简直都要满出来了,"小猫真的能听得懂,姐姐你好厉害。" "我不厉害,你也可以的。" 小猫吃完了糖糕就舒服的喵了一声,它通体雪白长长的毛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好看,沈如年就忍不住的想要摸一摸。 大约是把沈如年划到了认识的人那一边,小猫也配合的伸出了爪子和她玩,一人一猫玩的格外和谐。 可赵明熙小的时候被养的狗抓过一回,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疼,看到小猫的爪子有点害怕,他很喜欢这个好看又厉害的姐姐,不想她也像自己一样被爪子挠。 而且姐姐又白又细的手要是被挠肯定会留疤,赵明熙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就伸手去拦。 "姐姐喂它吃东西就好了,还是别玩了,小心它会抓伤你的。" 可能是赵明熙的气息里透着危险,让小猫也有些不安起来,原本是用肉乎乎的小拳头在和沈如年玩,被赵明熙碰了一下就下意识的亮出了藏着的爪子。 第2章 眼看着就要划到沈如年的手背,赵明熙就眼疾手快的用手臂挡了一下,嘴里还惊呼道:"姐姐你快躲开。" 沈如年没有站稳,被他这么一挡没有站稳,整个人就往地上摔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周围的宫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在她以为肯定要摔疼时却落入了一个透着凉意的怀抱。 干了坏事的小猫飞快的跑走了,赵明熙则是捂着被猫爪挠坏了的手臂回头去问沈如年的情况:"姐姐你没事吧?" 结果迎面就是寒厉的斥责声:"顾好你自己,少多管闲事。" 顿了顿又听那人冷着声音继续道:"没规矩的东西,谁是你姐姐,这是你皇嫂。" 皇嫂?赵明熙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赵渊是在说他,他当然知道沈如年就是如妃,也是赵渊如今最宠爱的妃子。 但沈如年看着稚气的很,再加上方才他过来就听见她和小猫说话,就让赵明熙不自觉的把她当做可以一块玩的姐姐来看待。 他是绝对没有想到会被赵渊撞见的,一看到赵渊他就开始慌了,瞬间站的笔直手脚都没地方放了,梗着脖子恭敬的朝沈如年行礼,"弟弟给皇兄皇嫂问安。" 赵渊的脸色并没有变好看,他在西暖阁闭着眼休息,常福就跑进来说沈主子又瞧见小猫了,而且去和小猫玩了。 他倒也不是真的不许沈如年养猫,只是觉得麻烦,沈如年从来不要赏赐也不会主动提要求,什么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她都不要,除了吃的就是玩。 平日也听话乖顺的很,唯一不顺他意的就是在猫上了,赵渊捏了捏眉心,要是她实在喜欢把猫放在偏殿养也不是不行。 听见常福说她今日又去逗猫了,赵渊就有些好奇,这猫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能勾的她这么着迷? 正好他这几日有意无意的都会出去在众人面前走动,为了营造出他身体康健无恙的假象来,这会闲着无事就朝着常福点了点头,"朕出去走走。" 一走就走到了后院,远远的就看到宫人齐整的围着花园外圈站着,在他们要行礼之前赵渊先抬手制止了,没让他们发出声音。 他就瞧见了拿着糕点哄骗小猫的沈如年,以及她身边站着的小不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怎么赵明熙会在这里? 这算是大爱哭鬼遇上了小爱哭鬼两个哭包? 然后他就看着那通体雪白的长毛猫真的在沈如年不懈的哄骗下跳了下来,她瞧着脑子不聪明喜欢的东西倒还算有眼光,这猫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看些。 常福看他脸色不太好,以为是赵渊不想看到赵明熙,弯着背低声道:"奴才让人去把七王爷带回去。" "不必了,朕只是路过瞧个新鲜。" 常福心里呵呵了两声,他是懒得戳穿陛下,要不是有沈主子在这里逗猫,您会闲着没事在这瞧热闹? 赵渊已经瞧见了小猫就打算回去了,可刚要走就看到沈如年喂完猫还和小猫玩了起来,如果只是普通的玩也没什么,偏偏那小猫是带爪子的。 眼看着那爪子就要刮破沈如年的手臂,常福急得心里冒火,这群蠢蛋就知道在旁边看着,沈主子要是受了伤他们一个个脑袋都得搬家。 还不等常福有所反应,就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阵风扫过,身边的陛下就不见了。 赵渊阴沉着脸,心里暗骂沈如年真是废物,居然连和猫玩都不会还差点把自己给弄伤,方才还在想给她养猫也没什么。 现在? 养个屁的猫,她把自己养好就不错了。 把人抱着站稳,赵渊才有时间去看赵明熙,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姐姐?谁是他姐姐? 怎么这大蠢蛋和小蠢货还认起亲戚来了,沈如年要是姐姐他算是什么。 赵渊心里暗自不爽自然不会让自己憋着不痛快,就半眯着眼瞥了赵明熙一眼,原想呵斥他到处乱跑不讲规矩,不知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是你皇嫂。" 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想要改口就听赵明熙已经梗着脖子大声的行礼道:"弟弟给皇兄皇嫂请安。" 这声皇嫂一出口赵渊顿时又觉得有些别扭,一低头就见沈如年睁着漆黑的大眼睛懵懂的看着他。 她的眼睛是整张脸的点睛之笔,如果光是大会显得空洞,偏偏又大又灵动眼巴巴的看着你时就算没说话也像是在撒娇,看得赵渊都不自在的移开了眼。 罢了罢了,这么多宫人在瞧着呢,就当念在她对自己一片痴心,给她点面子不收回这话了。 但是要养猫?想都别想。 沈如年没听懂这个皇嫂是什么意思,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赵渊的身上,陛下说过的玩了猫就不许上床睡觉,她这次还被陛下抓了个现行,陛下肯定生气了。 第3章 你看陛下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连笑都不笑了,完了完了,陛下肯定不高兴了,她才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要是以后陛下不教她写字了怎么办。 都说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她决定在陛下责罚之前先认错,就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赵渊的衣袖,"陛下,我错了。" 赵渊一眼就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但没有点破,"错哪了?" 沈如年就赶紧倒豆子似的开始承认错误,"我不该偷偷和小猫玩,还被陛下看见。" 赵渊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把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手里一把撤了出来,拂开袖子横着眉冷声道:"只有这错了?" 沈如年乖乖的点头然后发觉赵渊语气不对又迅速的摇头,难道陛下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可不是因为小猫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她眨巴着无知的大眼睛一派的天真懵懂,"陛下,那是为什么呀?" 赵渊看着她笨头笨脑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用力的点了点,"真是出息,和猫玩都能被抓伤你还有脸问错在哪里。" 沈如年捂着被点红了的额头,忍不住的回了句嘴:"小猫只是受惊了不是故意要抓我,我也没有受伤。" 赵渊冷哼了一声,真是脾气大了居然还敢顶嘴,就用两只手指提起了她的衣袖,连沈如年自己都没发现衣袖上有个大口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被划破的。 "这次是有个傻子给你挡了,下回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看到时候真的划破了皮谁在那哭鼻子。" "我没……" 赵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直接让沈如年把那个哭字给憋了回去。 但憋着憋着,沈如年突然的灵机一动,陛下原来不是因为她和小猫玩才生气的,而是因为她差点受伤才生气,那意思是不是说陛下不反对她和小猫玩了。 她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这回直接抱上了赵渊的手臂,"那我以后小心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和小猫玩了?" 还冲着赵渊边眨巴眼边咧嘴笑要多傻气有多傻气,赵渊尽量的让自己心平气和不骂人。 "想和小猫玩?" 沈如年捣蒜似的连连点头,还附加了一句:"我可以睡小床。" 居然为了和小猫玩而不和他睡一张床?赵渊一根根的将她的手指给掰开,然后扯了扯嘴角笑眯眯地道:"做你的白日梦。" 沈如年的嘴角瞬间就塌了下来,又听赵渊继续道:"想养猫也可以,除非等你搬出了养心殿住到翊坤宫,朕眼不见心不烦,随你怎么爱怎么养就怎么养。" 她进宫已经一个多月了,日日都与陛下同寝同食朝夕相伴,即便睡小床那也只是在御床前从来不曾分开过。 沈如年连想都没有想过还可以搬走不和陛下一块住,一时就楞在原地没了反应。 等她再回过神来时,赵渊已经转身走了,留下常福收拾残局。 "常公公,翊坤宫在哪里呀?" "翊坤宫离养心殿最近了,是陛下赐给主子的宫殿现在还在修葺。"常福说完就看了一眼沈如年的脸色,怕她担忧赶紧安抚她:"陛下可不舍得主子搬走,那都是气话做不得数的,主子可别当真,奴才让人伺候您换身衣裳。" 虽然常福让她别当真,可沈如年还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只要去了翊坤宫她就可以养小猫了啊! 而从赵渊出现起就吓得满头大汗的赵明熙到现在还跟面壁思过似的站的笔挺,一直等赵渊走了他才敢小步子的朝沈如年挪过来。 原本他就很崇拜沈如年了,不仅不怕赵渊还能和猫说话做朋友,简直不是一般人。 等看了方才她扯赵渊的袖子抱着赵渊的手臂撒娇,沈如年在他眼里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这已经不是人了,是神仙! 他用他的小脑瓜子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与其讨好冷面不念亲情的皇兄,还不如讨好小皇嫂,反正皇兄也会听小皇嫂的。 跟着皇嫂走小命不用愁,完美,计划通。 沈如年看到赵明熙才想起来他的手背被抓了,赶紧让常福去喊御医,好在躲避的及时伤口并不深,只是血看上有些渗人。 "是不是很疼啊。"沈如年光是看他上药时龇牙咧嘴的样子都觉得疼的很,"小哭包,方才多谢你了。" 赵明熙:…… 小哭包是什么鬼东西,他难道没有名字的吗? 但赵明熙又不敢冲她吼,只能委屈巴巴地说:"小皇嫂我叫赵明熙不叫小哭包,你也可以喊我熙儿。" 这个小哭包是从赵渊那里听来的,她觉得很可爱又不知道这个小弟弟叫什么才顺口喊了,知道了名字她就把称呼给改了。 两人虽然年纪相差了一些,但心智差不多,和沈如年一比没准还是赵明熙更成熟一些,也就丝毫不妨碍他们瞬间玩在了一起。 第4章 上完药沈如年就把自己兜里的糕点拿出来分享给赵明熙,"你还小不吃东西会容易长不高的,以后不能饿肚子哦。" 赵明熙很想解释一下他是为什么不吃饭,但要他亲口说自己是为了威胁皇兄才饿肚子的又显得太过丢人,只能红着脸乖乖的说好。 平时虽然也有宫女陪着她玩,但宫女都喜欢捧着她哄着她,还动不动就喜欢下跪,让沈如年有些别扭。 可和赵明熙一块玩就完全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他是真的把沈如年当姐姐,两人之间是平等的关系,玩的也更放得开。 沈如年没有弟弟妹妹,突然多了一个又乖又会陪她玩的弟弟实在是太高兴了,两人相见恨晚,一下午都待在一块玩投壶玩花绳玩陀螺,简直是乐不思蜀。 直到用膳的时辰,赵渊才发现桌上少了个人,"人呢?" 常福的脑袋都快低到胸口了,"沈主子在和七王爷投壶。" 赵渊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一句让她别回来了的话还没出口,就见沈如年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还不等赵渊变脸色,就看见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在被沈如年问到为什么不吃饭时,赵明熙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蠢,就灵光一闪编了个理由,说是自己一个人吃饭有些害怕所以才不吃。 如果换了别人肯定不会信这种胡掰乱造的理由,可偏偏听的人是沈如年,她就信了。 虽然她一个人进宫吃好睡好什么都不怕,但赵明熙今年才十岁啊肯定会害怕的,沈如年不免心疼起这个小朋友来,他可真是不容易。 "那你现在还害怕吗?" 赵明熙为了演的逼真就点头说还怕的,沈如年生出了一种这个小孩是她罩着的责任感来,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地说:"那你跟我还有陛下一块吃吧。" 他刚想说好啊,等听清楚是和谁一块吃时张大嘴彻底的傻眼了,让他和那个凶残的皇兄一块吃饭?这还不如让他去死。 赵明熙赶紧说不用了,他已经不害怕了完全可以自己吃。 可沈如年却觉得他为了她受了伤没人照顾的,还要一个人吃饭实在是太可怜了,他还喊自己姐姐,既然是姐姐就得照顾他。 "你是不是怕陛下不高兴啊?没事的,你别怕,陛下人很好的,而且你是他弟弟啊,走,我带你去用膳。" 赵明熙没有办法只能跟上,谁让他自己撒了谎呢,就算跪着也要把谎给圆上。 玩了一下午沈如年早就饿了,一进屋子她就闻到了涮锅的香味,快步的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膳桌上摆满了羊肉和各色的调料。 还好她没有忘记身后的人,跑到桌前就停住了脚步认真的解释道:"陛下,熙儿的手受伤了要自己一个人吃饭很可怜,我就喊他来和我们一块吃,可以吗?" 手受伤没有太监吗?一个人吃饭有什么好可怜的?他这十几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也从来没觉得可怜过,真是傻人多作怪。 赵渊没有说话,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两人,直把赵明熙看得双腿发软。 皇兄好可怕,这说谎的代价也太大了,他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谎了。 "皇嫂,我还是回去吧……" 沈如年拉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回头朝着赵渊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眼神,她把赵明熙叫来吃饭的结果又要让他走,不是不讲信用吗? 赵渊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手上,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心情很不爽,他能破格让她陪他吃饭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居然还带个不顺眼的人,是想让他吃个饭都不痛快吗? 屋内气氛顿时就僵持住了,常福低着脑袋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在想一会要是陛下发怒了,他该怎么替沈主子求情。 可就在沈如年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赵渊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傻愣着做什么,替朕调酱料。" 原本还拉着赵明熙不让走的沈如年瞬间松开了手指,狗腿似的快速跑到了膳桌边替赵渊调酱料。 赵渊以前并不喜欢吃涮羊肉,觉得味道太重,可沈如年很喜欢,尤其是大冬天里吃上一顿热乎乎的涮锅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沈如年喜欢就拉着赵渊一块吃还替他调了又辣又酸的酱料,赵渊一开始是很嫌弃的,但有沈如年再三的保证才尝了一口。 又酸又辣的酱料将羊肉的骚味给压了下去,这种新鲜的口感让他没忍住的连吃了半盘,之后他就不再排斥涮羊肉,有时候还会自己提出来要吃。 说来也是奇怪,赵渊让其他人学着沈如年来调,可不管怎么样都调不出一样的味道。 算了,再这么耗下去他的汤锅都要凉了,而且这小哭包今日还替沈如年挡了一下,算他还有点用,这顿饭就当是赏他的吧。 第5章 沈如年飞快的就调好了酱料双手捧给赵渊,赵渊也不伸手去接,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羊肉。 她就非常上道的放进锅里去烫,再小心翼翼的送到他碗里,赵渊这才满意的开始吃。 赵明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坐下的,只觉得这一整天都过的很奇幻,最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和皇兄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 一坐下赵明熙就有些手足无措,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宫女做的,他只要吃就可以了,可皇兄这里的规矩非常的奇怪,膳桌边上没人伺候,宫女太监都站得远远的。 他傻傻的端着空碗手上的筷子都拿反了,还是沈如年提醒了他才红着脸把筷子反过来,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渊吃着到嘴的美食抽空瞥了赵明熙一眼嗤笑道:"有手有脚的连吃饭都不会?" 沈如年本来想去帮忙,可赵渊说他是男子今年也不小了该要独立,要是连吃东西都不会只能是个废物。 话糙理不糙,沈如年从小就没人伺候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觉得赵渊说的在理,就收回了要伸出去的手,给了赵明熙一个鼓励的眼神。 赵明熙看着赵渊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享受沈如年帮他调酱料涮羊肉,还要训斥他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实在是敢怒不敢言心里羡慕的不得了,这年头当小孩好难啊。 他只能手忙脚乱的学着沈如年的样子涮羊肉,期间还把自己的手给烫着了,一顿饭吃下来他是旧伤又添新伤。 但不知是因为皇兄这的御膳比较好吃,还是自己涮的羊肉更有成就感,总之他觉得这次的涮羊肉是他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一次。 等吃了晚膳回去休息,赵明熙才有了和皇兄一块用膳的真实感,这么回想起来,好像皇兄和他记忆里的样子有些不同。 可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这么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从那日之后,赵明熙不仅时常会被沈如年拉着一块吃饭,还被她拉着一起读书写字。 事情好像在向着他从来没想过的方向发展着。 ☆☆☆ 陈诗雨的病有了好转,等她醒来才发现三妹也进宫了,她是家中大姐虽然疼惜妹妹但关系却不算亲密,但能见到家里人心里也是真的高兴。 姐妹两聊了一会后陈诗雨就发现不对劲了,太皇太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三妹的头上,最可怕的是三妹还被她们给说服了,真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赵渊的宠妃。 她当初是有婚约的,说亲的是父亲同窗挚友的儿子,两家一直是通家之好,从小算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 前年他考上了秀才两家订了婚约,没想到陈家突然得势,母亲便瞧不上他家身份低他只是个秀才,想要悔婚一直拖着亲事不松口,可两人早就暗生情愫私下交换了定情信物。 陈诗雨多次的劝说母亲要守信却反被禁足,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一日忘记过她的未婚夫。 知道太皇太后想让她讨好赵渊她自然是誓死不从的,她没有办法直接反抗就想了个主意,在这寒冬腊月里硬生生的浇了冷水将自己给浇病了才躲过此事。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因为她生病而牵累到三妹,"三妹妹,我是定不会骗你的,陛下冷情残暴光是看他如何待姑祖母便知,你可不能做了糊涂事。" 陈诗云根本听不进去,还觉得是陈诗雨嫉妒她可以得到宠爱,"姐姐不是一直教我不可偏听偏信,怎么反倒自己变得如此狭隘,还是说姐姐心中嫉恨我抢走了本来属于你的机会?"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不曾想过得宠又何来的嫉恨?"陈诗雨听到这话都傻了,她一直以为三妹妹天真可爱,却不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一个乡野村姑都能得陛下恩宠,难道姐姐觉得我还不如一个村姑。" 这几日不知道马逢春他们给她灌输了些什么思想,她像是彻底的变了一个人,陈诗雨急得浑身冒冷汗手脚都是冰冷的,但她不论说什么三妹都当她是想要阻止她得宠。 陈诗云嫌姐姐啰嗦没说两句就以太皇太后寻她为借口出去了,正好这会太皇太后在午休她干脆让宫女带她去御花园逛逛。 刚出慈宁宫就看到几个端着托盘的宫女行色匆匆,这几个宫女前几日来给她送过衣裳首饰她还记得,瞧见她们手里端着的东西还以为又是给她送的。 就笑眯眯的喊住了她们,"太皇太后竟然如此疼惜我,刚做的衣裳还未穿又送来新的。" 造办处的宫女瞧见是她赶紧福身行礼,正打算要走就听见了陈诗云的话,一时之间脸色有些古怪。 陈诗云看托盘上的衣裙颜色亮丽布料精美,与之前送来的那些完全不同就上前想去翻看衣裙,没想到那几个宫女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 微微福身道:"陈姑娘,这些衣裳不是送往慈宁宫的。" 第6章 陈诗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也瞬间收了回来,此刻尴尬的她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这位陈姑娘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但她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宫女们很有眼力见的低垂着脑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想要趁她不说话悄悄的溜走。 陈诗云越想越觉得羞愤,而且还有些不甘心,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那这些衣裳是送去哪里的?" 宫女们低着头闷声道:"是送去养心殿的,主子们还等着呢,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不敢再多留赶紧退下。 等所有人走后陈诗云才拧着手里的帕子跺了跺脚,她想起来了,前几日才听说陛下特意开了库房取了蜀地进贡的缎子特意给如妃做常服,想来就是这些了。 这该死的村姑,凭什么赏赐的东西比她的好比她的贵重,而且还让她在宫女们面前丢了脸,指不定这些狗奴才在背地里怎么笑话她呢。 陈诗云越想越气,她们的梁子算是彻底的结下了,那个村姑才配不上这些好东西,这些早晚都是她的。 又隔了两日,赵渊刚召见完曹首辅等人正在翻看这几日的折子,就有小太监在外头禀报:"陛下,陈三姑娘在殿外求见。" 正月休朝堆积了很多折子,重要的都会有大臣当天送进来,其他琐碎的小事例如各地方的贺岁折子就都堆在了一边。 等正月十五后重新上朝后,陛下愿意看的就看,不愿意看的自有内阁大学士审阅分类写上票拟。 大学士都以为赵渊会觉得这类折子烦不愿意看,实际上他还挺喜欢看这些地方的折子,尤其是看那些国政大事看得心烦就会把这些当趣事解闷。 关于寡妇可以改嫁女子可以休夫,都是看了这些折子后起拟的诏书。 听见小太监的话他头也没抬淡淡地道:"何人?" "陈国公府的三姑娘,说是替太皇太后来探望陛下。" "不见。" 小太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反应了一下才要往外去,刚走了两步赵渊又将他喊住了,"等等。" 陈诗云站在外殿等候着召见,今日她特意穿了新制的衣裙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力求让陛下对她一见倾心。 可左等右等的都等不到里头通报的人出来,昨日还出了太阳今日又是阴雨绵绵,刚出冬的雨比雪还要冷,像是要钻进人心底的冰寒彻骨。 她只能不停地整理着衣裙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又过了两刻钟进去通传的小太监才出来回话。 "陛下这会在休息,劳烦陈姑娘在偏殿候着。" 陈诗云不疑有他,在心里怪马逢春的银子打点的不到位,明明说这会陛下得空她才过来的,早知道这样就该晚些再来。 她等的久了这会看谁都觉得不顺眼,来通传的小太监引着她去偏殿,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小太监把她和宫女领到偏殿就直接退了出去,一出去就啐了口痰翻了个白眼,让其他人不许送茶水也不必烧火盆。 呸,没有主子命偏要摆主子款,平日里如妃娘娘都待他们极好从来不会看不起他们,一个没权没势的国公府小姐居然真敢拿自己当主子了。 陈诗云看他们出去也没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高傲,只是坐着按揉自己的腿脚,就这么坐着又空等了半个时辰她才发觉不对。 "怎么也没人来上茶水?"身旁的宫女是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这几日照顾陈诗云后也算摸清了这位姑娘的脾性,不算难伺候但有些太过娇惯拿乔了些。 就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不想陈诗云根本没觉得自己不对还责怪起了方才的小太监,"真是奴大欺主,等我见到陛下一定要在陛下的面前告他一状。" 身边的宫女赶紧提醒让她轻些,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陛下跟前的奴才,有的时候他想给你使绊子可比当朝大官人还厉害,旁人就算心里再瞧不上表面也是捧着这些奴才。 偏生这陈姑娘什么都不懂,还在别人的地盘上给人家脸色看,真不知该说她年幼无知还是狂谩骄纵的好。 陈诗云又耐着性子的等了半个时辰,整个偏殿就像冰窖一般越坐越冷,她的耐性都要被磨光了,可又不能发作只能站起来在殿内打着转。 从她到养心殿开始算她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便是陛下真的在午休也该醒了,她不信陛下不肯见她只能暗骂那些太监宫女出气。 宫女瞧着时辰也不早了,怕是今日见不着陛下了,就提议先回去明儿再来。 陈诗云白等了半日又挨了冻受了气早就想回温暖的屋子了,闻言难得没有反驳跟着起身,将带来的参汤和要转达的话告知了小太监就打算回去了。 可刚走了两步她就听见游廊上传来了女子的笑声,忍不住的停住了脚步,能在养心殿如此大胆的还能是谁? 第7章 她脑海里下意识的就跳出一个人来,如妃。 陈诗云对如妃早就好奇不已,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把陛下勾的三魂丢了一半,她自认自己长得不错还真不信会差她多少,就生出了瞧瞧的心思。 宫女看她停下来不动奇怪的看着她,"姑娘?" 陈诗云就摸了摸腰间,"我的玉佩好像落在方才那了,你们去替我找找,那可是姑祖母赏的千万不能丢了。" 宫女们赶紧折回偏殿去找,陈诗云看身边没人这才顺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过去。 游廊上沈如年正在踢毽子,她这几日爱上了玩花样,一个普通的毽子可以踢出好几款花样来,身边的宫女都在给她数数拍掌叫好。 陈诗云倚着柱子一眼便看见了她曼妙玲珑的身姿,只见她穿着粉色蝴蝶暗纹衣裙,梳着简单的发髻两侧别着小巧的红珊瑚发珠。 瞧着真是平平无奇甚至还不如边上的宫女打扮的精致,可当毽子踢起来时那红珠子就会随着摆动起来,衣裙上的蝴蝶更似展翼欲飞说不出的灵动多姿。 就算是陈诗云也不免要在心里说上一句心思巧,过了会她才记起来,这件裙子就是前两日她瞧见造办处给沈如年送的,看着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火热的嫉妒。 看了几眼沈如年都是背对着她,陈诗云便有些不耐烦了,又怕那边宫女已经回来了就打算要走。 没想到这个时候从游廊的另一头走出来一男子,身穿暗金纹底的锦衣,身材挺秀高欣走近了几步便能看清他俊朗的面容,尤其是那双慵懒半眯着的凤眼尤为迷人。 陈诗云从未见过如此光风霁月的男子,好似这天下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英姿气度,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其实根本就不必猜,能有如此气度还在养心殿信步的除了陛下再无他人。 原来马逢春说的都是真的,陛下竟然真的如此俊朗不凡,现在别说是当贵妃了,就是能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心满意足。 然后陈诗云便看着沈如年做出了她心里想做的事情,丢开毽子跑过去抱住了陛下的手臂,她离得远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陛下是高兴的。 因为他从出现起一直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并且也没有想要推开沈如年的意思,难道陛下就是喜欢这样的做派吗? 这样的姿势也让她看清了沈如年的样子,陈诗云就算心中再嫉恨也不得不承认沈如年确实美的惊人。 而且又娇又软,从陛下出现起她就一直粘着陛下,看得陈诗云牙根都酸了,心里不停地骂她不害臊不知羞耻,却忘了她本就是陛下的妃子,两人亲密也是无可厚非的。 陈诗云还想再多看两眼,就感觉陛下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迅速的低下身子躲了起来。 等过了一会才偷偷的又看了一眼,两人依旧是浓情蜜意的挨在一块不像是发现了她的样子,陈诗云才松了口气往来时的方向悄悄的溜走了。 "陛下你再踢一回给我看看嘛。"沈如年之所以最近对踢毽子的兴趣浓烈,是因为前几天她在玩的时候赵渊瞧见了,随便的踢了个花样,让沈如年惊叹不已。 陛下可真是太太太厉害了,简直是无所不能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沈如年就缠着要学,他明明记得沈如年刚进宫的时候只会哭,也不知是哪里染来的一身娇气,越发的爱撒娇。 赵渊可不是那等怜香惜玉的人,她撒她的娇他眉头皱一下算他输。 "陛下最厉害了,陛下你就教教我吧。" 赵渊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看到游廊尽头的人影消失才嫌弃的将她的手给拨开,说两句厉害就想打动他?想得美。 "那我把晚膳的虎皮蛋让给陛下吃。"她最喜欢吃煎过的虎皮蛋了又香又脆,为了能学毽子只能忍痛割爱了。 赵渊伸手在她的额头用力点了点,"你以为朕傻?你把你的给我,赵明熙那傻瓜就会自愿把他的让给你,少拿这些小把戏糊弄朕。" 沈如年吃痛的嘟着嘴往后躲,呜呜呜怎么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啊,看来只能使出她的绝招了。 不等赵渊转身要走手臂就又被抱住了,"陛下最好了,我最喜欢陛下了。" 赵渊的眉眼微抬向四周扫了一圈,沈如年不讲规矩嘴里总是会蹦出些惊世骇俗的话,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就怕会有有心人以此作伐子背后生事端。 他看到身边的宫人早就被翠珠带着退到了外头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古怪,"有多喜欢?" 赵渊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他才不是在意这傻子有多喜欢他,他只是为了解毒不得不如此而已。 多一分喜欢便可多解一分的毒,他身上的那些毒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变化了,看来她是不够爱他了。 第8章 呵,真是个口是心非花言巧语的女人。 沈如年困惑的眨了眨眼这让她怎么回答呢,想了想眼睛一亮伸出两只手指悬空画了个大大的圆,"有这么多的喜欢。" 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但想起她有次说起喜欢的人就顺口又问了一句:"除了朕还喜欢谁?" "余妈妈恒哥还有熙儿常公公……" 赵渊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是看她可怜才允许她喜欢自己的,她居然还敢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简直是岂有此理,余妈妈也就算了恒哥赵明熙都是什么东西也配与他相提并论? 赵渊横着眉咬着牙凶巴巴的道:"记着以后只许喜欢朕。" 沈如年觉得陛下好像有些幼稚,她只有小的时候才会说不许和别人玩只许喜欢她的话。 而且她也很喜欢余妈妈很喜欢恒哥很喜欢大家啊,为什么喜欢陛下就不可以喜欢别人呢? 但不等她说出口,赵渊长臂一伸就捡过她掌心的毽子腾空踢了个花样,沈如年顿时就把方才幼稚的话给忘了。 陛下好厉害啊,那就暂时只喜欢陛下好了,等过一会再喜欢别人吧。 陈诗云回去以后太皇太后就等不及的招她说话,"可是见到陛下了?" 自然是见到了,可这见到的方式有些特别,由此陈诗云就更加的认定是那太监在从中搞鬼才让她没能见到陛下,肯定不是陛下不愿意见她。 她偷看的这个行为太过可耻不符合规矩,她自然不敢把见着陛下的事情说出来,故而回话的时候就有些磕磕绊绊的,"陛下午休,孙儿没能见着。" 太皇太后期待的神情瞬间就落了下去,不过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赵渊关了七王爷肯定是为了要挟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见她的人。 至少还收了参汤只说是午休没有直接拒绝,反过来想已经是个好消息了,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陈诗云让她乖乖听话。 "你可不能因此怨上了陛下,陛下大病初愈又整日劳心国事自然是不得空的,明日你再接着去,我们诗云贤惠貌美,陛下若是瞧见了定是喜欢的。" 原本陈诗云只是被这荣华富贵迷了眼,今日见了赵渊之后则是春心萌动,对太皇太后的话更是坚信不疑。 被这么调笑两句就羞红了脸,还坚定的说不管等多久都要见到陛下,太皇太后这才满意的让她去休息。 回到屋里陈诗云就赶紧去泡了脚,她今日站的太久腿脚都麻了,可一想到陛下又觉得都是值得的。 夜里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前一会是陛下一会又是沈如年,是她之前太小瞧沈如年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美,一时又患得患失起来。 她该怎么才能让陛下看见她喜欢上她呢? ☆☆☆ 赵渊踢了一回就不肯再踢了,要不是为了让沈如年多爱他一点,这种娘兮兮的玩意他才不乐意玩。 正好常福举着托盘过来赵渊就顺势将毽子丢到了一旁,这可是送来了好东西。 "沈如年,过来。" 沈如年看到常福这么神神秘秘就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眼巴巴的跟着进了稍间。 进去后常福就把托盘放下遣退了宫人,自己到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这让沈如年更加坚信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然为何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赵渊朝着桌上的托盘抬了抬眼示意沈如年过去拿。 沈如年一脸兴奋的走过去,脑子里还在猜到底是什么宝贝要这么偷偷的躲起来看,结果托盘里只有一套叠得齐整的外袍,而且这衣服的样子看着有些眼熟。 难道宝贝是藏在衣服里面了?她不死心的又去翻找,可翻来翻去除了这身衣服什么都没有。 沈如年只能把衣服提了起来左右的看,忍不住好奇的问赵渊:"陛下只是件衣服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当然是宝贝啊,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原本赵渊还不觉得有什么,被沈如年这么一说还真有种遮掩的偷欢感,他之前让常福把宫里的流言蜚语说给他听。 其中说的最多的便是他们两人,什么沈如年有妖术能让人神魂颠倒,什么两人夜夜欢爱到天明,全都是些不堪入耳之言。 这会青天白日的常福就守在外头不让人靠近,他们两单独在屋内,那些人明日就该有新的传言了,定是说他这个皇帝色令智昏白日宣淫。 赵渊想到此便勾着唇角露了个讽刺的笑,别人如何说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别说他没有,便是真的这么做了,他们除了背后嚼舌根又能耐他如何? 宝贝?眼前倒真有一个。 "穿上试试。" 沈如年张着嘴巴啊了一声,这么仔细的看还真是按着她的大小做的,"可是我刚得了好多衣服都没穿呢,怎么又有衣服呀。" 第9章 相处一个多月赵渊已经很了解她了,沈如年看着蠢笨却很爱提为什么,你要是给了她眼神她能小嘴吧吧说一长串不停。 赵渊没有理她直接道:"去穿。" 沈如年才住了嘴捧着衣服到了屏风后面,她以前的衣服都很简单但进宫以后的衣服一套比一套的难穿,还好平时都有宫女在一旁帮忙,可今日只有她一个人就有些难办了。 赵渊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有些不耐烦的轻叩着桌面,"还没好?" 里头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人回应,赵渊提高了声量又问了一遍,沈如年的声音才传出来。 "陛下,我的脑袋卡主了……"小姑娘的声音闷闷的听着确实像是在衣服堆里,而且仔细的听还能听见一丝的委屈。 想起上回她替他更衣的惨状赵渊大约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可现在又不方便让宫女进来为她更衣,只能皱着眉尽量耐着性子的引导她。 可沈如年越听越糊涂,原本就找不着衣服的领口了,这回更是拧巴在了一起,她被困在衣服里眼前一片朦胧让她很没安全感,"陛下,还是不行。" 赵渊被她软绵绵的一声声喊着心底似有一团火在不停地冒,实在是太蠢了干什么都不行,唯独吃饭最她积极。 一时好心情全都被毁了,赵渊坐不住直接就站了起来朝外大步走去。 沈如年没听见陛下的回应,又听见了他的脚步越来越远的声音顿时慌乱了起来,她是不是又惹陛下生气了? "陛下,陛下?"沈如年赶紧的出声试探,果然只有她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沈如年想要追出去可又看不见路,只能努力的把衣服给脱掉,结果穿她也穿不进去脱也脱不了,心里又很焦急就顺着她感觉的方向往外跳。 什么都看不见自然没办法躲过桌椅,一连被撞了两次膝盖终于在第三次时没有站稳朝着旁边摔去。 就算知道要摔倒她也无计可施只能认命,心里还在乐观的想会不会摔一跤就会把衣服给甩出去,可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充满着怒气的声音。 "什么都不会做,连乖乖等着不动也不会吗?" 沈如年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却一点都没难过反而还很高兴,手脚动不了就用脑袋直往赵渊的怀里蹭,还很可爱的不停说话:"可我想找陛下呀。" 赵渊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方才是真的火气上头,连看都不想看到她,每每想起自己为何会浪费光阴在她身上都觉得自己愚蠢之极。 可刚往外走了几步他就听见这傻子不停地喊他,明明隔了冬暖阁的距离却还是能清楚的听见就是她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初他昏迷不醒时她也是这么不停地喊他,直到将他喊醒。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这个声音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赵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外头常福听到动静探进了脑袋就看见站着没动的赵渊。 "陛下,可是有事喊奴才?" 赵渊低低得暗骂了一声蠢货,对着常福怒斥了一声出去,扭头又往梢间内走,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了跌跌撞撞要摔倒的沈如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大步上前将人稳稳的抱入怀中,"老实点,别动。" 沈如年这才乖乖的没有再扭动,一双大眼睛笑着弯弯的,原来陛下没有生气也没有走啊。 赵渊从小就习惯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他的戒备心很重这种贴身的事情他更愿意自己做,即便当上了皇帝也还是保持这样的习惯,不过是件袍衫对他来说自然是简单。 他修长的手指像是会法术,左右的穿行着很快就把被拧巴成一团的衣服给捋顺了。 就在他要解开最后一个系带时手却停住了,沈如年里面只穿着贴身的里衣,他的手顺着袍衫碰到了她的腰肢。 两人日日在一张床上同寝他竟然没有发现她的腰如此的细,而且又细又软便如诗中所云‘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他不是真的不通男女之事,只是厌恶宫中那些表里不一谄媚奉承的女子,此刻瞧见她不足盈盈一握的纤腰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沈如年不知道赵渊在想什么,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陛下不动了,她的脑袋还卡在里头没出来被闷得有些难受,而且陛下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好痒哦。 她没忍住下意识的就扭动了两下,非但没能脱开赵渊的手掌反而还更紧的贴在了他的掌心,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赵渊刚按捺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起来了。 喉结微微颤动眼底的墨色越发的深幽,可沈如年却没能察觉到危险还在不停地动。 赵渊只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情绪要破茧而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对这个傻子有欲念? 第10章 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硬生生的将欲火给压了下去,伸出手掌用力的在沈如年的后腰处拍了一下,哑着嗓子低吼了一声:"别动。" 被这么用力的一拍再加一声吼沈如年彻底的不敢动弹了,还让她升起了一丝羞耻感,她还是很小的时候不听话被余妈妈打过屁股,陛下怎么能打她屁股呢,好难为情啊。 她不闹腾了,赵渊也收起了方才的心思,接下去的过程就格外的顺利,不到半刻那件衣服就顺顺当当的穿在了她的身上。 沈如年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心情好极了,仰头冲着赵渊很是傻气的笑。 她被憋了太久脸都被憋红了一双眼也是水亮亮的,这么诚挚的看着赵渊让他才压下去的情愫又有些松动。 赵渊随意的嗯了一声,随手给她扣上一顶帽子,然后撇开眼不去看她,让她自己去照镜子。 沈如年好奇的往铜镜前一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之间想起来为什么这身衣服一开始她会觉得眼熟了,因为常福身上穿的也是这个袍衫。 所以陛下神神秘秘的就是给她做了件太监的衣服……? ☆☆☆ 正月十五,宫里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气。 除夕时陛下昏迷不醒危在旦夕,没人顾得上办除夕大宴,如今陛下痊愈两桩喜事凑在一块自然是牟足了劲的要大办特办。 赵渊大手一挥在太和殿前设诸席宴请文武百官,凡是二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于殿前伴驾共饮,三品及以下的官员则是坐在殿外的广场上进席。 如此阵仗绝对是开国以来规模和人数最多的一场宫宴,参宴人员由礼部拟定皇帝过目。 最近礼部的门槛都要被人给踏烂了,即便只是坐在大殿之外根本连陛下的龙颜都瞧不见,但也不妨碍他们争破了脑袋的想要去。 只要能参加大宴就代表了在陛下眼里有了姓名,谁还管吃什么坐哪里,便是能与陛下共赏一片月色那都是美的。 赵渊原本是可以找理由不办这所谓的元宵宴,甚至就连内务府的总管也以为不会大办,心安理得的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可他上回太庙之外的作为就够让人猜度了,要是再避而不见,越王等人定是会瞧出端倪来,他要的就是打乱所有人的计划让他们互相猜忌,拖延时间好彻底的化解此毒。 那日病发之后他又断断续续的发作过几回,每次发作都是无迹可寻的,但有一点好转的是只要沈如年在他身边就能缓解毒发的症状。 为了防止在大宴当场他再次病发只能把沈如年带在身边,把她带着并不难,难就难在两人必须分席而坐。 他把沈如年一直留在养心殿就够反常了,若是大宴之上还同席而坐,一定会被那些深谙算计之人发现他时刻都离不开沈如年。 故而他想出了扮太监这个主意,到时丹陛之上设御座张黄幔,他们隔得远就不容易看出端倪了。 但这些要让沈如年听懂可就太难了,赵渊干脆换了个法子:"想不想吃好吃的?" 沈如年还在好奇的把玩新衣服上的挂坠,闻言揉了揉小肚子马上亮着眼睛抬头看赵渊,本来她是午膳吃饱了的,可方才玩了这么久早就饿了,听见有好吃的连连点头。 赵渊就把后日有席面的事与她说了,沈如年听得直咽口水,"陛下真的有这么多好吃的啊。" 她还以为平时他们两吃的就够排场了,一顿饭都比她在宫外一年吃的都要丰盛,没有想到还能有山珍海味满座的盛宴,这可真是太诱人了。 "我想去我想去,陛下带我一块去吧我肯定很听话。" 赵渊深邃的眼神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真的听话?" "真的真的比黄金还要真。" 赵渊眉峰微挑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不用你做别的,只要穿好这身衣裳老实的跟在朕身边,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沈如年本来还觉得身上的衣服怪怪的不喜欢,现在突然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她太喜欢这件衣服了! ☆☆☆ 陈诗云并没有被第一次的挫折所打击到,第二日又信心满满带着准备好的药膳来了养心殿。 "陈姑娘且等等,陛下正忙着。" "多谢公公,这是一点小小心意。" 这回她学乖了,知道这些阉人得罪不起,客客气气的说没事她可以等,还塞了个荷包,但那小太监也是记仇尤其是昨日她在偏殿里骂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现在想要学别人温婉得体了?早干嘛去了。 "那姑娘就在偏殿继续等着,奴才还有事忙。" 陈诗云脸色就变了,她都对个阉人如此客气了他居然还这么的没有眼色,昨日那又阴又冷的偏殿她是不愿意再去了的。 第11章 "要不我就在这等陛下吧。"她是这么想的,反正殿内殿外都冷,还不如就站在这外头,若是陛下碰巧出来还能一眼瞧见她。 到时她被这太监怠慢的事情也不必她说,陛下定能看出来,还能明白她的真心实意,可不比在那阴冷的偏殿傻等来的好。 小太监被这话给逗乐的,怎么会有人喜欢站着吹冷风的,反正陛下瞧着也不喜这位陈姑娘,她乐意站那就让她站着吧,呵呵笑着说好就退下了。 没想到这一等又是半日时间,别说是陛下了,连个搭理她的人都没有。 今日不曾下雨可也没有出太阳,一整个上午都是阴沉沉的冷风直吹,她站了一刻钟就开始腿脚发麻,没多久她就冻得嘴唇都发白了,别说是骂人了就是连说话都觉得艰难。 但她动弹不得,这殿外到处都是走动的人,她想坐着歇歇就会有太监来提醒此处不可休歇不合规矩。 她想换个地方去避避风,又有宫女出现阻止她,"姑娘可是有陛下的召见?若无召见也无口谕可万不能到处走动。"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昨日她还能随意的走动甚至瞧见了陛下,怎么今日就处处受阻,真是恨得牙痒痒,可又无法发作,她一有动作那边侍卫就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直叫她敢怒不敢言。 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那小太监去了又返,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僵硬着动作惊喜的道:"是陛下要见我了吗?" 小太监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陛下国事繁忙无暇召见姑娘,姑娘还是请回吧。" 陈诗云顿时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委屈可又无法发泄,被身边的宫女拉着出了养心殿。 回了慈宁宫之后赶紧端了热水给她烫脚,疼的陈诗云一直嘶嘶的抽冷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陈诗云在生闷气,伺候她的宫女就小声的开解她,"姑娘如此貌美陛下见了定是喜欢的,没准就是有的人害怕姑娘会分去宠爱,故意不让姑娘见陛下。" 这么一想觉得很有道理,怕被分走宠爱又一直住在养心殿的人当然是最有嫌疑,"定是那妖妃日日据着陛下还不够现在又欺负到我头上。" 但沈如年住在养心殿,她除了逞口舌之快什么都做不了,"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妖妃霸着陛下吗?" 宫女小心的给她揉腿疏通穴道,殿内很是安静,过了一会那宫女才道:"养心殿虽然进不去,可陛下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养心殿,只要出了这殿门姑娘不就有施展之处了。" 陈诗云眼睛一亮顿时高兴了起来,"你可真聪明,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向姑祖母讨了你在身边伺候。" "奴婢元冬定当好生伺候主子。" ☆☆☆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当日,百官在鸿庐寺卿的指引下入席,皆按着品级入座,唯独有一人是例外的。 那便是户部侍郎沈德楠,户部侍郎是正三品,按理来说也该是坐在丹陛台之下,可他却也混在了一众的一二品官内坐上了席桌。 左右都是他的上峰,还有平日他连巴结都没机会巴结的国公府的权贵们,可没有人对他的出现露出疑惑反而还争相要与他说话套近乎。 众人背地里不是笑话赵渊荒淫无度,就是讥讽沈德楠拍马屁的功夫了得,不仅自己爱拍马屁连带着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一副德行。 可谁让他的女儿偏偏就入了陛下的眼呢,现在谁人不知陛下对如妃宠爱有加如珍似宝的一日都离不得。 就算再瞧不上沈德楠的做派,那也得捧着他。 好在沈德楠这人不仅爱拍马屁还知情识趣,就算家里真的出了个如妃依旧是夹着尾巴做人,在今日之前更是没想过会坐到这个位置入席的。 一坐下就擦着汗的左右奉承,把一桌子的人都哄得舒舒服服的才敢喝一口茶。 身边的李尚书见此还宽慰他,"如妃娘娘在宫内得宠,你也该立起来才行,总不能让如妃娘娘有个胆小怕事的娘家,你说是吧。" 沈德楠一贯被这个上峰训话训习惯了,谦卑的低垂着脑袋认真的听,倒是弄得李尚书哭笑不得,见他依旧保持这个姿势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多说什么。 一桌的人想法都和李尚书差不多,都是觉得沈德楠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可只有沈德楠知道这段日子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 不管是亲戚还是同僚都来恭喜他女儿得宠,还说什么陛下一直恩宠不断沈如年早晚会怀上龙子,话里话外都是说他没准父凭女贵要当国丈爷了。 起初他也是这么暗暗自喜的,甚至还夜夜做着当国丈的美梦,可不管周边的人如何激动他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陛下连一个传信太监都没有派来过来,更不用说什么恩赐封赏,还有他那好女儿更是一句话都没传给他过。 第12章 他顿时心就沉入了海底,只怕是沈如年到现在还记恨着沈家对她母女做的事,孙氏之前做的那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碍于她娘家权势也不想为了一个女儿害了夫妻情分。 谁能想到一个痴傻的庶女会突然进宫冲喜还得了陛下的青睐,这在被人眼里是大喜事对他来说可能就是催命符。 这些日子他时不时就会被惊醒,无时无刻不在想该如何能得到沈如年的原谅,近来连带着他看孙氏都越发的不顺眼。 当初若不是她善妒非要把一个好好的女儿送去乡下养,哪里会有如今这么多的后患。 还不等他悔恨完,就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到。" "跪。" 所有人同时起身恭敬的跪地行礼,"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面冠如玉的年轻帝王身着龙袍不怒自威,在万千簇拥下一步步的朝着丹陛上的御座走去。 众人都忍不住偷偷的朝他身后看去,而赵渊的身边只跟着几个小太监,除此之外并未带其他人。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样的疑惑,那位寸步不离身的如妃娘娘去哪了? 赵渊一步步的踏上御座,然后转身轻挥宽袖站在了金碧辉煌的宝座前,声音清冷的道:"众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太皇太后早就到了,就坐在赵渊的右手边,他们祖孙二人自那日乾清宫后就再未相见过,看到赵渊气色如常一点都不像刚病愈的人,真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在赵渊发病之前两人就只是表面上的祖孙关系,偶尔他心情好了愿意演戏,就演一演孝顺孙儿,若是惹了他不高兴根本就没心思陪他们玩。 之前他发病太皇太后做的妖太多,待他醒了也不知收敛还想在背地里捣鬼,若不是想要制衡陈家与越王之间的势力,他早就着手收拾她。 赵渊自然是看她不顺眼的这会见了连招呼都没打,施施然的坐在宝座上听着典仪官宣布大宴开席,好似眼里根本看不见她这个人。 而太皇太后则是从他出现起就紧绷着神经,甚至还在想一会要是赵渊向她行礼她是不是应该提早让他免礼,以此来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矛盾。 这段时间她也反省了一下,之前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才会导致功亏一篑,这次定要徐徐图之,至少要先取得赵渊的信任。 可没想到她准备了这么久的话都快到嘴边了而赵渊却根本没理她,甚至全程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太皇太后脸上的表情都绷不住了,她没有去看别人,却好像能听见众人的嘲笑声。 她这个太皇太后当得着实是憋屈的很,她就是个傀儡是赵渊登基的工具。 但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她还是要端着太皇太后的款,她是这北赵国最尊贵的女人,她绝不能低头。 赵渊不找她说话,她就拉下面子的先开口,找了个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陛下最近瞧着神色好转想必是如妃那丫头伺候的好,今日怎么不见她一块来?" 赵渊像是没听见一般,连头也没回自顾自的饮尽了杯中的酒。 还是站在赵渊身边的小太监耳朵有些红红的,半低下身子轻轻的提醒了赵渊一句。 "陛下,有人在和你说话呢。" 而这个敢在赵渊耳边悄悄提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打扮成小太监的沈如年,她原本是眼馋着桌上的点心,心思根本不在其他事情上。 直到听见有人说到她了,其他事情她不懂可对自己的名字格外的敏感,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坏心眼的太皇太后。 赵渊骗她说这个宴席不能给小姑娘参加,他是看她可怜才勉为其难的带她来,要是被人发现她是乔装打扮的就会把她赶出去。 她既想吃东西又害怕被赶出去当然是对此特别的关注,一听见有人说到她就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 这才赶紧的去提醒赵渊,希望陛下能帮她解围,她好害怕被赶出去。 赵渊不耐烦这种宴席,每回吃的东西都差不多一点味道都没有,还不如回去吃碗元宵更能填饱肚子。 却被沈如年担惊受怕的样子给逗乐了,饭量这么大胆子却和米粒似的小,真是没出息。 他知道她害怕就故意的装没听见继续晾着她,沈如年只能趁着没人往这边看的时候飞快的伸手扯了扯赵渊的袖子。 "陛下……" 赵渊看她被逗得狠了,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很是着急,才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了。 "如妃夜里染了风寒今日身上有些发热,朕怕她出来吹风会更冻着,便让她好生歇着,没想到皇祖母这么关心她,可真是她的福气。" 最后一句‘没想到’语气可谓是极尽讥讽,沈如年刚进宫就被她召去慈宁宫的事他也知道,她会关心沈如年?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第13章 太皇太后当然不是关心沈如年,她关心的是七王爷,可又不敢直接就问他打算把七王爷关到几时,只能用迂回的手法从沈如年开始问起。 被赵渊这么讽刺的点出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最近听说以往日日围着陈国公府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他们是见赵渊病好了七王爷又不在慈宁宫没利可图了就一窝蜂的又走了,真是一群看风使舵的小人。 但陈国公府已经习惯被捧着了,突然没了奉承的人马上就觉得不自在起来,太皇太后也明白这个道理,即便被赵渊这么讽刺也只能继续陪着笑装听不懂。 "着了风寒啊?怎么如此不小心,她年纪小最是要注意可不能落了病根,对了,哀家那有不少的药材一会让人送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渊就淡淡的打断了,要不是因为沈如年在一旁缠着他,他怎么可能去应付不相干的人。 "朕已经命人开了库房,就不必劳烦皇祖母了。" 被这么接连的打脸太皇太后扬了几次嘴角都没能露出笑来,行行行,就你有国库你了不起,什么东西都往个傻子身上砸真是蠢成一对了。 太皇太后也没了套近乎的兴致干脆单刀直入,"听闻明熙前几日冲撞了陛下,他都是被哀家给养的太过娇气了,什么规矩都不懂,若是惹了陛下不快,还望陛下看在哀家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这几日哀家膝下没了他陪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夜夜都睡不好。" 她换了个策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太皇太后用帕子捂着眼睛轻轻的抽泣。 赵渊原本对这个赵明熙的去留并不在意,就算把赵明熙还给太皇太后她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反正他也讨厌小孩子在眼前闹腾。 但相处了半个月后他发现赵明熙本质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换句话说就是蠢,单单是个蠢人也没什么,偏偏这个蠢人很得沈如年的喜欢。 这赵明熙反倒更像是她的弟弟,走到哪都喜欢跟着她,有时候晃得赵渊眼睛都烦,但他也有优点,与沈如年一起读书写字,可以相互激励,倒比沈如年一个人的时候要有长进。 赵渊想到此便没有说话,沈如年在旁边听着就有些急了,这个坏人要把熙儿要走,这怎么可以啊。 沈如年可喜欢和熙儿一块玩了,要太皇太后真是熙儿的祖母为了熙儿好,沈如年肯定不会拦着,可太皇太后是个坏人啊,之前还想害她和陛下,怎么能让熙儿和坏人一起呢。 她站在左边正好是太皇太后看不见的方向,见赵渊不说话,沈如年就害怕他会答应,赶紧又拉了拉赵渊的袖子,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赵渊把衣袖从她的手里扯出来,呵呵,同样的招数想在他身上来两回,她以为他这么好说话? 他故意的去端酒杯顺势的躲开了沈如年蠢蠢欲动的小手,一连被躲了两次沈如年也发现陛下是故意的,只好换个法子。 "我把明日的糖糕都让给陛下吃。" 赵渊不为所动,要不是每回都被她硬塞到嘴里,她以为那种甜不拉几的东西他会喜欢吃? 沈如年见赵渊眼皮都没抬更别说看她了,只能继续的割地赔款,"我还可以给陛下唱小曲给陛下说故事。" 小曲?她记不住词时常是内容颠来倒去的反复唱好几遍,唯一能入耳的就是她的声音甜软轻细,但每回听她唱曲都容易犯困,还是算了吧。 "我学会怎么穿衣裳了,可以给陛下更衣,还能给陛下搓背擦身子,捶腿捏肩也可以。" 沈如年还在掰着手指头轻轻的数自己会的东西,赵渊的脸色却变得有些怪异,他的脑海里忍不住的浮现出了沈如年伺候他沐浴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小腹有些隐隐发烫,喉间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猛地将杯中的酒饮尽,然后往沈如年的方向递了递,沈如年这才不得不闭上了不停在说的小嘴。 太皇太后在等赵渊的回答,就一直关注着那边,总感觉有人在和赵渊说话,可赵渊身边除了太监还是太监,赵渊连她都不搭理怎么可能会和太监说话,只能当做是自己听错了。 "明熙做错了事,与哀家脱不开干系,陛下若是要罚就连哀家一道罚吧,都怪哀家将明熙给宠坏了。" "罚就免了吧。"赵渊瞥了太皇太后一眼,淡淡的道。 太皇太后瞬间心中一乐,赵渊这是松口了?她刚想问何时去接赵明熙回来,就听赵渊继续道。 "既然皇祖母都知道是自己的教养方式出了问题,那赵明熙也不适合再养在慈宁宫,免得再犯下更大的错,以后便留在养心殿吧。" 太皇太后心情的起伏犹如波涛澎湃,刚升到高点瞬间就又跌到了低谷,"这怎么可以。" "如何不行?难不成皇祖母是觉得朕还管不了一个孩子?" 第14章 "哀家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哀家只是怕陛下要操劳国事还要照看明熙实在是太过劳累了……" "看来是朕误会了皇祖母,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便不必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赵渊说完就不再理她,举杯与其他大臣共饮,太皇太后自觉丢了脸面,不想再待下去,没坐多久就说身子不舒服提前离席了。 太皇太后一走身边没了威胁,沈如年瞬间就感觉自在了起来,具体的表现为她双眼放光的盯着赵渊桌上的桂花千层糕。 桂花都是秋季的时候收集的,千层糕做成菱形多层的模样又漂亮又别致,光是看着都让人有食欲。 沈如年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趁着赵渊和别人说话上前给他添酒时小心翼翼的藏了一块在袖子里。 然后偷偷的转过身低头用大袖子捂住嘴巴,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 或许是因为偷着吃更加刺激,沈如年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糕点,她飞快的吃完一块,转身回去就发现陛下的御座前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咦,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啊。 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是上回追猫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奇怪的人。 他说他叫什么来着?本王? 赵渊举杯敬过百官,而后典仪官宣布大宴正式开始,乐师舞姬便在搭起的台子上开始奏乐起舞,观的是一派歌舞升平君臣同乐的热闹景象。 这半个月来越王一直派人在打探宫内的消息,来之前便做了准备定要试探赵渊到底有病还是无病。 故而从落座起他就注意着上面的情形,他的席位也被安排在御座的右侧,自然没有错过太皇太后灰溜溜离席的精彩场面,一时竟摸不透赵渊想做什么。 不等他摸清究竟,常福就笑眯眯的过来了,"奴才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越王也露出一个和煦的笑赶紧让他免礼,常福就代表了赵渊,不给常福脸面那就是打赵渊的脸,"常公公不必多礼,可是有事找本王?" "陛下请王爷御前说话。" 越王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赵渊连他在想什么都一清二楚,此子实在是心思叵测。 虽然他心起波澜面上却半分不显,闻言点头称是,跟随着常福移步到了御驾前。 在赵渊登基之前,他甚至从未关注过皇兄的这个儿子,只知道他的母亲曾经很得皇兄的宠爱,但不小心落水身亡了,后来又有传言她母亲似触犯了宫规总之此子一直不被人提起,大的场合也从未见过他。 等两人真正见面时,他已是高坐龙椅两人身份又是不同了。 这大概是两人头次这么面对面的交锋,赵晖烨到了御前便恭敬的行礼问安,"臣见过陛下。" 按理来说赵晖烨虽然是臣但也是他的长辈,当着百官的面若他好歹也该尊重他这位皇叔,见面问安时赵渊该免了他的礼。 可赵渊却一手扶着额头正在闭目养神,好似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赵晖烨愣了片刻就明白了,撩开前襟缓缓的跪了下去,"陛下万福金安。" 赵晖烨心中却在思量,赵渊这是要给他下马威?还是已经有了找到了他的什么证据,等不及现在就打算处置他? 甚至他已经开始在想要是赵渊真的动手,他该如何应对。 然而赵渊并没有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他是真的没空搭理赵晖烨,因为他体内的毒又发作了。 一发作起来就是四肢无力头疼欲裂,若不是他坐在御座之上,此刻定是狼狈万分。 他之所以召来赵晖烨也是在赌,太庙那一次他不得已的露出了许多的破绽,想要让这些人彻底的相信他已经痊愈不能光躲,需要化被动为主动先发制人。 赵渊都已经盘算好,可千算万算却没能算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作,即便疼得后背满是虚汗赵渊也没在脸上露出一分,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神情。 他知道,若是此刻有丁点的破绽身后便是万劫不复。 沈如年原本是在偷吃,转身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个认识的人,但陛下说了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她在这里就不敢和他打招呼,赶紧的低下了脑袋。 便看见陛下的手臂搭在扶手上,手掌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可见,足以看出他此刻有多难受。 她想起昨夜陛下的交代,悄悄的挪了挪步子走到了赵渊身边挨着他站,用宽大的袖子遮盖住了扶手。 袖子下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上一回若是烈焰焚烧那这次便是冰寒刺骨,冷到让他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被冰寒侵蚀着,好在他就要被封冻无法睁眼时感觉到了暖意。 温软的手就像是火源,让他握住就不舍得松开。 第15章 赵渊已经混沌的神志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一开始是沈如年握着他的手,很快她就失去了主动权,被赵渊紧紧的禁锢着。 光是这么握着他已经觉得不够了,手指顺着她宽大的袖子从她的手腕处一点点的往上钻,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着迷,贪婪的想要拥有更多。 沈如年倒不是觉得很疼,只是被赵渊摸得有点痒痒的,而且两人平时也只是握手拥抱,还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 若是两人夜里在榻上倒也没什么,这会眼前还跪着个人,太和殿前更是有成百上千双眼睛瞧着呢,这让沈如年有种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感觉,格外的羞耻。 越是心里在意就越是觉得酥麻,好像有小虫子往心口里钻,好难受哦,她的双腿都有些发软感觉要站不住了。 沈如年又不敢开口说话唯恐被赵晖烨听见,只能咬着下唇不让自己露馅,好在这个时候常福出来解围了。 上前轻轻的提醒了一声:"陛下,王爷来了。" 他们两的小秘密隐藏的很好,就连常福也不知道他们在偷偷摸摸的做小动作,常福自认为很了解陛下,以为陛下是想要故意的为难越王。 既然现在下马威也有了跪也跪了,也该叫越王起来了。 虽然陛下为难越王是事实,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陛下是没听见不是真的故意要罚越王,这个时候由他提醒就最合适不过了。 赵渊握着沈如年的动作微顿,他的双眼方才已经模糊不清,可再睁眼时又是一片清明。 他一边松开了沈如年的手臂一边仿若梦中惊醒般的看着越王道:"皇叔何时来的?方才朕陪皇祖母多吃了几杯酒,没想到不胜酒力有了些醉意,竟然连皇叔来了都不知道,还让皇叔跪了这么久,都是朕的不该,皇叔快快请起。" 说完还横眉冷斥了常福两句:"常福,你是怎么办的差事?皇叔来了竟也不知提醒朕,一会自去领顿板子长长记性,若还有下次朕定不饶。" 赵晖烨跪的腿麻动作也有些僵硬,方才他一直跪着在想如何应对今日之事,根本无暇分心赵渊和沈如年私下的小动作。 闻言扯了扯嘴角,这话哪里是说给常福听的,分明是说给他听的,赶紧起身替常福求情。 他掩下眼中的锋芒,抬头时又恢复了往日和煦的模样,温言细语的道:"陛下,此事不怪常公公,是臣不让他吵着陛下休息的。" 赵渊也不是真要罚常福,有了台阶就顺势点了点头,"还不快向皇叔道谢,若不是皇叔求情,你这顿板子是定要罚的。" 常福也听话的跪下叩谢越王,然后才退了下去,留下赵渊和赵晖烨说话。 两人先是叙旧,越王关心赵渊的身体恢复的如何,赵渊则是听说越王妃病重十分的关心,又是喊来太医询问又是赏药材,端的是一副叔侄和睦的融洽场景。 这让赵晖烨越发的看不透赵渊想做什么,喊他来之后先是冷着他给他下马威,现在又关怀备至,如此软硬兼施是有何目的。 好在赵渊并未继续卖关子而是单刀直入的道:"前些日子听国师说起,朕才知道这几个月多亏了皇叔,不辞辛劳辅佐朝政才得以朝局安稳,真是辛苦皇叔。" 赵晖烨眉心微皱,这话里话外的可不是夸他贤德,而是在怪他僭越掌权,他知道赵渊早晚会从温远道查到他身上,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 "国师实在是太高抬臣了,为陛下尽忠为国尽力乃为臣子之本分,而且比起国师和曹首辅等人,臣做的不过是些细枝末节之事,竟得了陛下的称赞,实在是让臣羞愧。" 赵渊来直的他就装谦虚听不懂,顺便挑拨一下赵渊和高吕荣的关系,再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赵渊都忍不住的高看赵晖烨一眼,短短时间就能想出应对之言实属难得,真没想到他最难对付的人不是曾经的太子大哥而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叔。 果真是不叫的狗咬人最凶,不过无妨,他最喜欢的就是和聪明人博弈。 赵渊笑眯眯的说他太过谦虚,然后直接喊来常福宣旨,赏赐了越王一堆的黄金美玉,而高吕荣曹首辅等人只是口头上的赞赏并无实际上的奖励。 那些朝之重臣都没赏赐而他却得了这么多封赏,这等于是让赵晖烨成了众矢之的,他是真没想到赵渊小儿竟有如此好的心计。 赵渊这么做是为了让他树敌?还是挑拨他与权贵之间的矛盾? 不等赵晖烨想通赵渊所图所想,就听见赵渊继续笑着道:"皇叔可千万得收下,这也算是朕为皇叔准备的饯行礼。" 饯行?他要去哪?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皇叔为了朕不得不留在京中数月,封地定是无人管辖早就盼着皇叔回去,朕怎好继续留着皇叔呢。" 赵晖烨总算是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最后再狠狠的将他踹开,外人还要觉得他占尽了好处风光的回封地。 第16章 赵渊设了个套让他自己往里面钻,而他还要咬了牙的往自己肚子里咽。 赵晖烨抬头认真的看了眼御座上的帝王,然后不得不‘心甘情愿’的跪下俯首谢恩。 看着赵晖烨领了圣旨挺直背脊一步步的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赵渊一直攥紧的手掌才缓缓的松开,掌心中是深深浅浅的指痕。 有的甚至已经渗着血丝,方才那是豪赌也是博弈,只要他有分毫的破绽便会满盘皆输,好在他赢了。 赵渊哑着嗓子低吟道:"倒酒。"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杯子满上,便不悦的侧头去看,没想到就看见沈如年嘟着嘴不高兴的抱着酒壶不松手。 "陛下已经喝了很多了,前几日大夫说要戒荤腥禁房事少喝酒,陛下不能再喝了。" 赵渊:…… 御医什么时候说过这个?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沈如年凭什么蹬鼻子上脸居然敢管他的事情,活得不耐烦了吗? 等等,她懂什么叫房事吗?哪个蠢货教她这些东西的! 沈如年是真的不高兴了,陛下前几日虚火旺出了鼻血,御医来的时候他正在与国师商议政事无暇分身。 常福就与御医说了陛下最近的起居饮食,御医马上就发现了问题,陛下以前是不爱辛辣也不嗜荤腥之物的,自从沈主子来了以后陛下就被带着喜欢上了口味重的食物。 而且两位主子夜夜睡在一起,要说他们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只怕傻子都不信,吃的口味变重了又在房事上不克制,可不就得虚火旺盛。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饮食上注意再在房事上克制些修养几日就好了。 御医还开了些下火的凉茶,虽苦却回味清香,常福就日日泡了送到御前,赵渊喝着觉得不错还挺解油腻的也就没多问。 至于为何会留鼻血的原因嘛,御医不敢去说给赵渊听,这世上哪个男子愿意听到说自己虚的话。 常福也不敢,但他会找沈主子,他没说陛下为何得病只提了御医说的几点,让她瞧见时提醒陛下。 沈如年不懂什么是房事,常福顿时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解释,你说沈主子和陛下夜夜笙歌的还问他啥是房事,这不是胡扯吗。 只能胡乱的编一通,"就是之前沈主子话本上的那些,在房里玩的游戏。" 沈如年想起来,是那本花花绿绿的画册有次她觉得椅子硌得慌,就顺手塞到下头垫着坐了,一时也找不到去哪了。 在沈如年进宫之前最听两个人的话就是余妈妈和大夫,要是不听大夫的话就要喝很苦的药,等进宫之后又多听了一个陛下的话。 现在御医说了不能那就是不能,她非常认真的答应常福,一定会好好看着陛下。 一开始陛下要喝酒她没有拦,因为御医说了是少喝,今日又是过节,陛下高兴喝一点点没有关系。 可等她发现的时候酒壶都要空了,她自觉没有完成常福交代的事情,又怕陛下会因此病情加重这让她自责又生气。 陛下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听御医的话呢,她得把酒壶藏起来绝对不给陛下喝,她不仅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赵渊简直是被气笑了,他何时流过鼻血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就打算呵斥两声,结果话到嘴边他就想起来了。 他那会和太皇太后也没说谎,前几日的早上,大约是屋里太热,沈如年就踢了被子整个人朝下趴在床榻上睡觉,也因为太热连衣服都被她扯开了系带,露出了里面嫣红色的肚兜。 赵渊看了一眼就心跳的有些过快赶紧的移开了眼,正打算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被角被她给压着了,赵渊忍着怒意将被角给拉扯出来,结果他一拉动沈如年就跟着被扯了过来。 一边动嘴里还跟着呢喃着什么,赵渊不耐烦的加重了力道,这么一拖几乎要把她给扯到了自己身上,靠近了正好听见她说的是陛下,嘴角便不自觉的翘了翘,方才的怒意又消了。 看来最近她有乖乖的喜欢他,连做梦都梦见他,看在她这么听话的份上就对她好一点吧。 这么想着他手下的动作便轻了一些,伸手要去将她扶着放平躺下,可还未碰到她的手臂就反被沈如年的双臂给紧紧缠住了。 她的前襟散开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肌肤,以及嫣红色肚兜下的山峰美景,大约便是诗中所说的凝脂玉肌肤白似雪,赵渊自认克制冷持对美色不为所动,那一刻也不得不承认他心中确有动摇。 "沈如年,松开。"他只能耐着性子的开口。 沈如年睡得正香对赵渊暗哑压抑的声音充耳未闻,还因为他的手臂冰冰凉很舒服就抱着蹭了蹭,嘴里还在喃喃着陛下。 这一声娇软的陛下,无疑是撕毁了赵渊最后的克制,他不再压抑自己俯身将人压在了身下,眼里的火热简直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给吞噬。 第17章 赵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沈如年身上的细绳就散落开了,细棉里衣也被挑开,整个肚兜的花样便露了出来,是一整片的桃花,针线精细绣工逼真,就像真有朵朵桃花在她身上绽放。 最为绝妙的是其中一朵红粉的花骨朵,就悄悄的开在她的胸口处,赵渊的喉结微动,小腹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与他平时痴情草的毒发作有相同又不同,不同的两种煎熬,却相同的都只有一个解药。 赵渊不再犹豫克制,她是他的妃子这样的事情合乎情理,他带着薄茧的手掌紧紧的贴上沈如年的细腰,一点点的上下摩挲,这触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细滑。 以前真是他狭隘了,沉溺美色也没什么不好的,难怪古有君王沉迷美色日日不早朝,就在他低下头将发凉的唇瓣往她的脖颈上触碰时沈如年又说话了。 "陛下,好吃……" 说完甚至还吧唧了两下嘴巴,似乎在回味梦里的美食。 赵渊:…… 他瞬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额头的青筋直跳,一时之间脑海里所有的旖旎和情欲顿时消散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鼻子有股热流涌动。 蠢货,饭桶! 对个蠢人动了心思的他更是蠢得无以复加! 方才是趴着的他还没感觉,这会一坐起来他鼻间的热流更明显了,一低头就有血水低落在了被褥上。 他以前出鼻血都是因为被打才会有,怎么今日好端端的会出鼻血?赵渊下意识的拧着眉去寻帕子,可正好这个时候常福进来了。 因为并不严重止住血后便再未复发过了,他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常福还去请了御医,又添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赵渊此刻的心情有些不爽,以前常福看着也蛮机灵的,怎么最近也变蠢了,难不成沈如年这蠢还会传染的? "不给朕难不成你自己想偷喝?" "那些旁人的话都别听,以后只听朕的。" "不许顶嘴也不许鼓着脸,手松开把酒壶给朕。" 直到赵渊忍无可忍的召来太医把了脉,证实他说的不是假话,沈如年才把酒壶交出去。 按理来说沈如年今日是不停地在触碰他的逆鳞,不听话还敢顶嘴反抗,他应该很生气才对。 可气过之余,回想起十几年来这是头一次有人把他的事记在心上刻在脑子里,不带任何目的的在乎他爱着他,这种被人固执着关心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赵渊回头看了一眼,沈如年已经毫无心事的躲在他的御座后面偷吃烧鸡了,听见动静还很警惕的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是他就冲着他傻笑,甚至撕下鸡腿要递给他,赵渊才不吃这种油腻腻的东西直接就回头不再看他。 正好曹首辅携几位内阁大臣来敬酒,赵渊将杯中酒饮尽,众人很是适时的拍马屁,"陛下好酒量,臣为陛下满上。" 赵渊的酒量是少年时被灌出来的,就算是喝得再多他也永远让自己保持清醒,故而他从未醉过,这位朱大人也是知道赵渊酒量好这才投其所好。 若是以前赵渊也不考虑这么多喝了便是,可今日身后还躲着个小东西,想到她方才抱着酒壶不肯给他的样子,竟然也没了继续喝的兴致。 赵渊便抬了抬手,"朕今日有些乏了,下回再与诸位畅饮。" 说要倒酒的朱大人闻言吓得双脚一个哆嗦,脸色更是惨白,要不是强装镇定真的是要瘫倒下去,心里已经在想是不是最近和越王走得近被陛下发现了。 赶紧跪下请罪陛下保重龙体,生怕赵渊下一句出口便是拖出去砍了,毕竟温远道现在还在太庙关着,他可不能变成下一个温远道。 赵渊只觉得麻烦,吵得头疼让他们赶紧退下去,朱大人便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席上。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安,一定是陛下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这会真是悔不当初,他怎么就手贱收了越王的礼呢。 他与沈德楠同桌而坐,正好在他愁眉不展之时瞧见了沈德楠,瞬间眼睛就亮了,挤开沈德楠身边的人捧着他的手眼里含着泪就跟瞧见了亲爹似的。 "沈大人,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救我。" 朱大人可是内阁新贵,和朱大人比他沈德楠就是个屁,沈德楠诚惶诚恐的都要跪下去了,"朱大人有事您只管开口,有什么下官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等听完朱大人所求之后,要哭的人就成沈德楠了,他觉得众人对他的误会有点深。 他不仅和陛下不熟说不上话,就连自家女儿也非常的不熟,不熟到他连女儿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他若是拒绝了那便是摆谱是飞黄腾达瞧不起人,他更加在京城圈子里混不下去。 现在怎么办,他彻底的完了…… 第18章 ☆☆☆ 与沈德楠的忐忑不同,沈如年躲在御座后面吃得很满足。 赵渊的御座旁架了黄纱幔,周围一圈都没有人靠近,她可以放心的躲在后头。 而且陛下还会时不时把他不想吃的东西从底下递过去,这会地上已经堆了好几个空盘子了。 "陛下,你怎么这么挑食什么都不喜欢吃呀,这个虾球炸得酥酥脆脆的可好吃了。" 赵渊也不是不喜欢吃,只是当时骗她扮小太监说过要带她吃遍美食,他才不是为她着想,只不过是要信守承诺而已。 "给你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沈如年吐了吐舌头勺了一勺玫瑰冻到嘴里,满足的眯起了眼,扮小太监好幸福哦,她下回还想来玩。 赵渊听着她吃东西的声音忍不住的疑惑,这些东西他每回吃都觉得味道一样说不上难吃,总之算不得不好吃,有必要一副人间美味的表情吗? 真是没见过世面。 赵渊不耐的点了点御案,"吃快点。" "为什么要吃快点啊?还有好多我都没吃呢。" "你昨夜不是吵着要看花灯?若是晚了,朕可就让他们都收了。" "哇,陛下你太好了,我最最最喜欢陛下了,咦,陛下你耳朵怎么红了?" "蠢货闭嘴!不许这么大声嚷嚷。" 沈如年昨夜特意的问了常福宫里有没有花灯,从小到大她最期待的就是上元节可以看花灯。 他们的家离镇上有点远,一来一回要一个多时辰,冬日夜里风大路又不好走,每回她都只能眼馋隔壁阿花炫耀她的花灯。 但她很懂事,知道余妈妈平时一个人照顾他们两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从来不哭闹,想要花灯就和恒哥自己动手扎,除了不如灯市上的精美也很有趣。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藏着花灯的念想,今年头次上元节不在家中而是在宫里过,除夕过年时她都能放爆竹焰火,那是不是也能看花灯呢? 她就缠着常福左右的问,常福只好哄着她说有,只是宫里的都是宫灯,各处散落的悬挂着并不像市坊那般的热闹。 沈如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没办法,只能失望的哦了一声。 没想到两人说的话全被赵渊给听见了,他可不是故意要偷听沈如年说话,要怪就怪沈如年嗓门太大,即便隔着堂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先帝时期宫内其实是有花灯宴的,每年都会专门打造花灯供皇上和后宫嫔妃赏玩。 等到赵渊登基,他对此没有丝毫兴趣,造办处便停了两年,只在一些主要的宫殿挂上新制的花灯讨个吉利,今年没有得到他的吩咐自然还是照旧。 全都是旧的宫灯,也就难怪常福会这么为难了。 喜欢玩花灯?还真是个傻子。 赵渊心里是这么鄙夷的嘲笑沈如年幼稚,那边常福来问他的时候又让造办处去想办法。 陛下都下了旨意,就算是变也得把花灯给变出来,他们连夜赶工,翻新修补了之前堆积的旧灯,将整个御花园给重新布置了起来。 赵渊不打算提前说,就当是还这傻子过年时那个红封的礼物,这样两人也能算是互不相欠了。 沈如年一听说有花灯看,也顾不上吃了,眼巴巴的看着赵渊,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等到宴席过半,赵渊便说乏了有些醉意,而后起身离席,百官们齐刷刷的恭送御驾,剩下的便由身份最高的越王来主持。 若是放在今日之前,赵晖烨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可赵渊独独对他封赏又提了让他离京回封地后宴席上的气氛就不对了。 以往那是赵渊病重早晚要换新帝,越王呼声最高希望最大,想要套近乎吹捧的人自然是将他身边围的团团转。 可现在不同了,赵渊病好了重新当政,再与越王走得近那就是结党营私想要谋逆造反,他们可没有这么多脑袋敢冒险,恨不得与越王划清界限从来没接触过才好。 越王肚子喝着闷酒,冷眼旁观隔壁桌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沈德楠,眸子里闪过一丝的阴戾。 只要他一日未真正的离京,就还有机会,也正好让他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边围着的都是群什么东西。 与越王的冷清完全不同的沈德楠也在接受煎熬,他真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原本只是那位朱大人倒也还好。 宴席过半的时候陛下赏了他一杯酒,这简直就是无上的殊荣啊,瞧瞧这整晚陛下除了越王和国师还给过谁一个眼神吗? 这足以见得如妃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这根大腿必须要抱紧。 对于这样的赏赐沈德楠都快哭了,这哪里是对他好,分明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他给不了承诺解决不了这些大人们的所交托的请求,以后岂不是要被他们五马分尸。 第19章 尤其是陛下离席的时候路过他们的席桌,沈德楠就算是低着头也感觉到陛下在他跟前停顿了一下。 好似在和他说些什么的样子,可实际上连个屁都没有放! 果不其然,等到陛下一走,不仅是同席的就连隔壁席的人都围了过来,沈德楠现在是有苦难言只能不停地喝酒,陛下一定是对他有不满,可他该怎么做才能抚平陛下的不满呢? 赵渊一路出了太和殿却没有往养心殿走,给常福使了个眼色让他和跟随的人都退到身后几米外,只剩他和沈如年才带着她去了御花园。 沈如年入宫一个多月了,但除了追猫那一次从没离开过赵渊身边,对着气派万千的皇宫充满了好奇心。 "陛下,我们要去哪里看花灯呀?" "老实跟着,哪来这么多废话。" 赵渊头次给人准备东西,总觉得有些别扭,还被沈如年不停地问就更觉得怪异,懒得搭理她就自顾自的迈着大步子往前走。 很快就把沈如年给甩到了后头,沈如年也不是走的慢只是喜欢东张西望,什么都想看两眼自然而然的就慢了。 等她回头的时候赵渊都走出老远了,她赶紧快步的往前追,可御花园都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没宫道好走,又是夜里即便都悬挂着灯笼也依旧是看不清。 沈如年跑得太快不小心就撞到了石头,但好在她反应快又常年在山野穿行玩闹,很快就稳住了身子没有摔倒,但这动静和声响还是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 赵渊皱着眉呵斥了一句,"不许跳慢慢走。" "知道了。"沈如年高声的应了一声,又偷偷的小声嘀咕了一句,陛下的腿太长了,不跑她根本就追不上,要是跟丢了岂不是要看不见花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陛下的脚步慢了许多,她又小跑了几步很快就追了上去,之后两人便一直前后脚的走着未曾再分散过。 沈如年一张小嘴叽叽喳喳根本闲不住,"陛下这里的花可真多啊,怎么冬日里还有花呢,我们后山那片每到冬日山上就光秃秃的一点都不好看,但落雪了的时候很美……" 赵渊已经可以免疫她的声音了,也懒得费口舌去呵斥,反正她这脑子骂多少回都记不住,就当是春日的燕子提早飞回来了。 御花园并不算大,走了不到一刻钟便隐隐的看到了灯火璀璨,两人迈着一样的步子朝着那片火光走去。 等走近了便看见了壮观的景象,御花园的中心是一个亭子,花灯就围绕着亭子悬挂着,树枝上围廊上处处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简直看的沈如年眼花缭乱。 别说是这成百上千了,便是随便挑出一个那也是她从未见过的精美,沈如年连脚都迈不开了,傻傻的楞在原地。 赵渊见了也很满意,他是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的,但以他对沈如年的了解来看,这应该非常符合她的喜好。 便在等她浮夸的赞美,往日要是瞧见喜欢的东西她定是要用她那贫瘠的语言夸一夸他的,什么好厉害好喜欢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词他都听烂了。 但听得多了反而比那些曲意逢迎的话要真实些,结果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声音。 侧头去看才发现小姑娘一言不发的站在没动,赵渊眉心微蹙,难道是他猜错了,她不喜欢? 虽然东西不是他准备的,但好歹也是他开了口的,她居然敢不喜欢? 就清了清嗓子想喊她过来问个清楚,可刚一个沈字出口,旁边的人就动了,转过身张开双臂紧紧的将他给抱了个满怀。 脑袋还得寸进尺的往他的怀里蹭,"陛下我不是在做梦吧,陛下你真的是神仙吗,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的东西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这么漂亮的花灯,我好喜欢啊。" 即便两人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但赵渊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僵,双手也在半空中无措的伸缩了两下最后虚空的放在她的背部。 漫不经心的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又有些在意沈如年最后的一句话佯装淡定的道:"喜欢什么?" "喜欢花灯,也喜欢陛下。" 赵渊原本抿着的唇角在听到后面半句终于止不住的上扬,这还差不多,但嘴里却是冷哼了一声:"不害臊。" 好在夜色遮盖住了一切,也遮掩了赵渊耳尖和双颊处淡淡的红粉。 抱了一会撒了撒娇,赵渊还想说两句什么话应个景就感觉怀里空了,沈如年迫不及待的从他怀里跳了下去,朝着花灯欢快的奔去。 赵渊…… 总觉得她刚刚后面那半句他就是顺带的。 造办处为了让花灯的形式更贴近民间的生活,在靠近小径两侧的花灯中间都夹杂了灯谜。 赵渊对花灯没有一点兴趣,看过就当是赏玩过了,可看沈如年如此着迷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想起她问常福时期待的样子。 第20章 罢了,全当他做见好事,反正都当是还了之前的礼物,也不急这么一刻,便顺手捡过眼前的花灯打开了灯谜。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赵渊粗粗扫了一眼便知道了谜底,一连看了几个都觉得无趣,这造办处是真把沈如年当孩童来哄了,这些灯谜怕是赵明熙来都能轻松的解开。 瞧着也待了许久便四下又找沈如年的身影,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小姑娘的踪迹,赵渊这才不耐的喊了她的名字。 话音刚落下,赵渊便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响,"陛下,我在这里。" 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沈如年不知道钻去了哪里玩,头上的帽子已经掉了,一头的青丝披散在肩头,灯火阑珊下女子巧笑盈盈,眸光璀璨熠熠生辉。 那一瞬间,赵渊仿若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处毒斑都在发烫,他的心底有种陌生的情愫控制着他的思绪。 他竟然觉得此刻的沈如年很美。 赵渊被自己脑子里出现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傻子动心。 她喜欢他那是她自愿的痴心妄想,他最多就是怜悯和施舍,他不爱任何人,更不可能绝喜欢上一个傻子的。 "陛下,你在看什么呀?" 沈如年看赵渊没理她也没说话,就把自己的脸往前凑近了些,赵渊被她的声音惊醒,刚回过神便对上了她那双莹然有光的眼眸。 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虚,迅速的将视线移到了别处,好似心中所思所想都会被眼前人所窥探了去,他从未有一日如此的失措过。 "莫要离朕这么近。" 沈如年没听清楚,已经又跳到了他的眼前,还献宝似的把手里的花灯举到了赵渊的眼前给他看。 "陛下,你看这个花灯是不是很好看。" 她手里举着的是只纸老虎的花灯,画上的老虎栩栩如生看上去似要破纸而出,格外的威风凛凛。 赵渊还以为她会喜欢兔子之类可爱的花灯,却没想到她会喜欢老虎,"喜欢这个?那便带回去吧,还有看上的一会让常福一并给你带回去。" 结果沈如年却摇了摇头,举起了另外一只手里的花灯,是只红眼睛竖着高高耳朵的小兔子,"我喜欢的是这个。" 兔子的花灯被她高高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脸边上,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红鼻子,让她此刻看上去就像只兔子,真是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这个老虎是给陛下的。" 赵渊才不喜欢这种小孩才玩的东西,看一眼都觉得愚蠢,更别提让他拿着了。 可不等他嫌弃的说不要手里就被塞进了竿子,"我挑了好久眼睛都花了,陛下喜不喜欢?" 赵渊很想说他是皇帝,一般人形容皇帝都是用龙,哪个傻子会说皇帝是老虎的,这不是从天上到了地下,这可不是夸是贬了。 "朕是虎?你是兔?" "是啊,我是属兔子的,从小就喜欢兔子,以前我还养过一只小兔子呢,和这个长得可像了。" 赵渊嗤笑出声,这算什么,兔入虎口? 他想把这碍事的东西给丢了,但想起她亮着眼睛邀功似的口吻说这是她挑了好久的,又觉得算了,再留一留,让她多高兴一会,等回养心殿再丢掉。 而且最让他心情好转的是这花灯她只给了他,别的旁人都没有。那就当是不辜负她的一片痴情了,他勉强的多拿一段路吧。 "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不多拿几个。" "我要是都拿走了园子岂不是不漂亮了,还是挂在这里好看,还能让更多的人看见。" 赵渊嗤笑出声,喜欢的东西自然是要得到它,想要的不去争取就不配说喜欢。 "花长在枝头很好看,我若是把它摘下来它不就会枯死吗?还不如一直不摘它可以一直看着,不也很好嘛?" "妇人之见,枯死了便再换一朵,这世上的花这么多,还怕会没了不成。" 沈如年觉得赵渊说的不对,若真的很喜欢又怎么会看着它枯萎,两人的想法不同,沈如年说不过只能选择不说。 既然花灯已经赏完了,沈如年也说不要别的花灯,赵渊更不可能上赶着求她要,便让她把帽子戴好回养心殿,路上她也不能被人给认出来。 她手上提着兔子灯还要去戴帽子自然不方便,就把兔子灯交给了赵渊拿,等再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的摇晃让里头的灯谜掉了出来。 沈如年这才知道原来花灯里面还会灯谜,就很兴奋的去看上面写了什么谜题,她最近跟着陛下读书写字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认识的字多了很多。 虽然她的谜题只有两个字,但她却只认识第二个字是个女字,至于第一个就不认识了,只能求助赵渊。 第21章 赵渊接过一看神色有些微变,纸上写着:"弃女。" 谜底是个成语。 沈如年的身世若要总结成两个字便就是这二字,赵渊第一反应是不悦,也不知是何人出的题如此的没水准,一会定要让常福去查查谁办的差事。 沈如年是他钦封的如妃,她有这样一个娘家,赵渊也跟着丢人。 而后就想起方才在宴席上看见的沈德楠,或许沈如年被养在乡下还是件好事,若是在沈家只怕是要被养废了,心中就给沈德楠又记了一笔。 赵渊也就没去细想这个谜题的谜底是什么,就将纸条塞到了腰间,随口编了理由说这个谜题写错了把沈如年给糊弄了过去,然后不再停留往回走。 刚看了花灯又得了个兔子灯沈如年的心情很好,回去的路上更是高兴的蹦蹦跳跳还拉着赵渊说话。 两人在小径的尽头拐了个弯,再走一段笔直的鹅卵石路便能瞧见御花园的大门了,可没想到刚拐了弯就撞上了前面的一行人。 从他们的方向看只能瞧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此刻正背对着他们在和常福说话,离得远了听不真切,旁边还摔着个宫女看样子像是起了冲突。 赵渊皱了皱眉,他在御花园赏灯谁会这么不长眼的往里面撞? 还是常福先瞧见了他们,满脸喜色的喊了声陛下,那粉色的背影才肩膀抖了抖转身跪了下来。 "臣女见过陛下。" 太皇太后回慈宁宫后越想越觉得气闷,不仅关于赵明熙的消息没有打探出来,还让她丢了脸面怎么都觉得不甘心。 陈诗云的身份是不能去参加大宴的,一见太皇太后回来就上前侍奉,太皇太后瞧见她水灵灵的模样顿时有了个主意。 "你在这殿内也闷坏了吧,方才陛下还说如妃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今日上元节还会有焰火和宫灯,不如让她们陪你出去散散心可不能再闷出病来。" 特意的提起了如妃不在,就算是傻子也该听出太皇太后的意思了,这是让她去巧遇陛下呢,陈诗云手指绞着帕子犹豫片刻就羞红着脸点了头,赶紧回屋里换了衣裳打扮一番。 她回头就见元冬手里捧着一件粉色的裙子觉得有些眼熟,打开之后看见了那蝴蝶纹的花案就想起来了,这是那日她见如妃穿过的那件。 花样有些相似颜色也相同,唯一不同的便是料子不如她的名贵,陈诗云第一反应是不要,她怎么可能去效仿沈如年的穿衣打扮。 "这身衣服哪里来的?我之前怎么未曾见过。" "是昨日造办处送来的,姑娘当时在陪太皇太后,奴婢便替您收好了,方才瞧见了才记起,奴婢只是觉得这个颜色最适合姑娘,姑娘若是不喜欢奴婢便收起来。" 听见那句最适合陈诗云就犹豫了,尤其是想起那日陛下抱着如妃时满是爱意的样子就觉得眼热的很。 心中升起了一丝的较劲之心,沈如年长得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个村姑,她也配穿那么好看的衣服? "不必了,就穿这件。" 太皇太后打听清楚了赵渊离席后往御花园去了,便赶紧让人带着陈诗云赶去,可到了御花园门口却怎么也进不去了。 "姑娘恕罪,奴才奉旨不许任何人入园,姑娘若是想赏景不如改日再来。" 常福在就说明陛下一定在里面,只要想到她与陛下马上就能相见陈诗云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常公公您就通融通融,我哪里也不去,就是闷的慌想要逛逛,您看这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规矩都是懂得的,绝不会扰了圣驾。"说着还往常福手里塞荷包。 "奴才也想让您进去,可陛下有吩咐奴才不敢不从,姑娘还是请回吧。" 常福在心里冷笑,呵呵,不会扰了圣驾那你铁了心的要进去是为何? 而且他已经抱了沈主子的大腿,这陈家来的山鸡痴心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照照镜子,他常爷爷都瞧不上眼陛下能喜欢? 常福不给她进,陈诗云就赖在这里,常福只能让小太监请他们离开,没想到那个元冬是个有本事的,直接佯装被太监给推倒在地。 "常公公要我们走我们走便是了,可为何要打元冬,她是太皇太后赐给我的宫女,平时稳重又仔细从来不曾犯错,常公公这未免有些太过欺人。" 常福被她们的无赖给气笑了,他可是看着真切,那小太监手都没碰到那个什么元冬,怎么可能打她,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她想赖那就赖着吧,还敢拿太皇太后来压他,这小姑娘怕是不知道这皇宫由谁做主。 好在没僵持多久赵渊就出现了,他最不喜欢这些麻烦的事情,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常福赶紧要上前回禀,但跪着的陈诗云抢先一步开口道:"回禀陛下,是臣女听闻御花园景色宜人想要进园子赏景,但不知何处碍了常公公的眼,他根本不听臣女所言就动手打人,臣女实在是委屈还望陛下明鉴。" 第22章 这陈诗云可真敢说,竟然把黑的说成白的,常福真是有罪说不清,心中更是将这陈诗云给恨死了。 但他知道赵渊的脾气,现在说的再多也没用,便跪在一边等候裁决。 "把头抬起来。" 陈诗云微垂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婉转又娇羞的将头抬了起来。 而后她看见了眼前高大俊美的帝王眼里满是嫌恶,看着她的时候根本没有惊艳和喜欢,甚至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还来不及害怕,就见他薄唇轻抿嘴角露出一抹讥笑,"确实碍眼。" 若是说之前陈诗云还有期盼和思慕,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一定会得到陛下的青睐,那么这一瞬间她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 她甚至觉得大姐姐说的是对的,赵渊不是她能瞻仰的。 远观陛下是神只是满足所有女子心中所想的夫婿,可近了才知道他是鬼不是神,他看任何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叫人遍体生寒动弹不得。 但此刻若是再不求饶说些什么只怕惹了赵渊不快真的要人头落地,陈诗云只能硬着头皮的伏地哭求,"是臣女失礼扰了陛下的兴致,还请陛下饶命。" 赵渊从小记性就很好,不管是文章还是人从来都是过目不忘,他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那日他是故意放陈诗云走动的,为的就是让太皇太后相信他的病已经痊愈,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若是一个个都效仿此女到他面前谄媚逢迎岂不是更让他头疼,他身边已经有个话多不省事的沈如年了,不需要再有这些莺莺雀雀的碍眼。 "知道失礼还要硬闯,朕看你是明知故犯,看来皇祖母身边的人教养也不过如此,拖下去重责二十送回陈家。" 宫内的杖责平时都是惩治不听话的太监宫女的,二十大板足够让个太监好几个月下不了床更何况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官小姐。 这是要往死里打啊。 陈诗云的脸瞬间苍白,她想起之前听说沈家四姑娘进了趟宫回府就病了的传闻,还笑话她胆子小,现在却是细思极恐,只怕她根本就不是吓病的。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是姑祖母,是姑祖母让臣女来御花园的……" 不管陈诗云说什么赵渊依旧是神色不变寒着脸,常福直接就让身边的太监上前堵了她的嘴,要把人给拖走。 就在拉扯间赵渊终于看清楚了她身上的衣裙,粉色的蝴蝶纹,难怪方才远远的会觉得这女子眼熟,原来眼熟的不是她的人而是这身衣裳。 这是那日造办处来送图样给沈如年挑选做衣服时,他顺手挑选的,就沈如年那眼光除了知道什么东西好吃,其他的实在是不堪入目。 本来是不关他的事,但沈如年天天在他眼前晃,赵渊就劝说是为了他自己的眼睛着想。 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尤其是造办处的嬷嬷们,连夜赶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这位如妃娘娘那可是连做身衣服陛下都要亲自过问的主。 故而衣服做好送到养心殿,不是先给沈如年过目,反而是送到了赵渊眼前。 等到沈如年穿上确实别致又灵巧,赵渊看了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便对这件衣服记忆很深刻。 再仔细的去看陈诗云的装扮,赵渊这才发现她连发髻发饰都是有意的模仿沈如年,难怪方才只是看见陈诗云的背影沈如年就咦了一声,应该就是发现了这一点。 "停下。" 禁锢着陈诗云的太监立刻松了手,陈诗云还以为是赵渊改变了主意,顶着挣扎间已经凌乱的头发就要扑回来求饶。 就听赵渊声音冷厉道:"脱了她这身衣服,再外加二十大板,打完之后留在宫内好好的学学规矩,明白了什么是上下尊卑再出宫。" 陈诗云瞬间跌坐在地上,彻底的傻了眼,她原本以为这身衣服会让赵渊更加的喜欢她,却没想到会被按上一个不知尊卑的罪名。 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什么身份地位都做不得数,只要能入了陛下的眼,管她是村姑还是婢女那都是最金贵的,她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 只是这错误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沈如年已经习惯了陛下的喜怒无常,但或许是因为之前受罚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所以她都没什么感觉,做错了事本来就该罚,可这次她却有点害怕。 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陈诗云被拖走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赵渊喊了她一句才回过神来。 常福带人去处置陈诗云和她身边的宫女,赵渊则是领着沈如年回去,其他随从还是跟在后面远远的。 赵渊看出她的神色不对,就拧着眉问了一句:"害怕?" 沈如年点了点头,赵渊有些不理解,之前那么多次杀人掉脑袋她都不怕,打个板子她就怕了? 第23章 还以为沈如年是想要求情,就想让她闭嘴不用说了,他是不会改变自己做的任何决定的,可还没说出口袖子就被拉住了。 不仅拉住还轻轻的晃了晃,"陛下,我要是做错了事,你会不会也要打我板子啊。" 赵渊这才明白她是在怕什么,顿时无语,转念一想这才符合沈如年的脑瓜子,要是她突然为人求情才显得奇怪。 "做错了事便要罚,就算是你也要打。" 沈如年方才还只是低落,突然眼眶就红了,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看得赵渊眉头紧锁。 这是怎么的,还越发的娇气了,做错了事难道不该罚吗。 "那我也要被砍脑袋吗?"沈如年越想越觉得伤心,她还想回家想见余妈妈,她还想吃很多好吃的还不想掉脑袋。 赵渊神情古怪有些哭笑不得,难怪突然哭了,原来是担心这个,真是让人不知道该骂她还是笑话她好。 沈如年伤心的不能自己,偏偏赵渊还在笑,被赵渊笑得她都不好意思哭了,只能睁着蓄着泪水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赵渊。 陛下怎么这么坏,她都这么难过了,他怎么还在笑啊。 刚嘟着嘴脑门便被用力的一弹,她赶紧伸手去捂,长睫上垂挂着的眼泪也顺势滚了下来。 耳边是赵渊带着笑意的声音,"朕何时说要砍你脑袋了,你与他们都不同。" 他们对他是不怀好意是窥觊他的帝位和权势,从小到大除了母妃只有沈如年是一股脑子的对他好,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赵渊。 他甚至觉得蠢人也挺好的,单纯没有心计,面对她时不必带着假面具伪装自己,在她面前他可以只是赵渊。 "你若是犯错,朕亲自打板子,看你还敢不敢。"赵渊想起上回打了她屁股的那次,眸色黯了黯,好像打板子也很不错。 沈如年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不敢不敢,我很乖的我什么都听陛下的,陛下不要打我板子。" 赵渊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的抓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回走,"那便看你的表现如何了。" "那我帮陛下搓背,我可厉害了。" "你别添乱就不错了。"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散落在暮色之中。 ☆☆☆ 陈诗云被打了板子后就被关进了偏殿的耳房,这是原先宫女住的,后来成了堆放杂物的储藏间。 里面也没取暖的炉子,就连铺盖都是刚搬来的,陈诗云当夜就开始发烧人都烧糊涂了。 正好被指来看着她的是上回被她暗骂过的小太监,小太监恨不得看她越惨越好就更没道理照顾她了,由着她自生自灭,反正陛下只说别让她死了就好。 而太皇太后和陈国公府知道了消息并不关心她的死活,陛下降责陈家最近人人自危,成了满朝的笑话连上门的人都没有了,唯一担心她的是陈诗雨。 这本就是她妹妹,若不是她为了躲避此祸故意染了风寒,三妹也不会进宫被太皇太后看上哄骗,虽说三妹意志不坚定但这件事有她一半的责任。 她必须得想办法救出三妹妹。 "姑娘,太皇太后正在生气呢,您的身子也没好全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去触霉头了。" 陈诗雨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却还是摇了摇头换上了衣裙,可刚到内殿门外就被马逢春给拦了。 "大姑娘还是请回吧,太皇太后身子不爽落今日不见客。" 陈诗雨内心一阵的翻滚,这哪里是亲人,当初怂恿她们姐妹去勾引陛下时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甜言蜜语的把话送到耳边,现在出了事躲得比谁都快。 可她无计可施只能求太皇太后怜悯,便在门外跪了下来,"还劳烦马公公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是孙儿有事求见太皇太后。" 马逢春看着她只是摇了摇头,太皇太后这会正在气头上呢,知道陈诗云被罚了的消息就砸了东西,说她们姐妹都是丧门星一点用处都没有,整个陈家全靠她在这支撑着。 就算是让她进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便由着她在这跪着。 陈诗雨就真的这么跪在殿外,一直到天暗了下来里面也没有人出来过。 夜里回去她就也发起了烧,她本就身子没好全,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跪了一日自然是又着了凉。 等她再醒来时却还是挣扎着要下床,身边伺候的宫女都忍不住被她所感动了,替她一起想办法。 "姑娘若是还想去求太皇太后只怕是不会有结果,太皇太后与陛下的关系本就不好,出了这样的事陛下更是不喜,太皇太后是不会为了三姑娘去冒这个险的。" 昨日听说父亲已经进宫面圣了,却只是求饶只字不提让陛下放过三妹妹的事,自此她就明白了,她们姐妹已经被家族所遗弃了。 第24章 但她不求太皇太后还能求谁呢? 突得陈诗雨想起了一个人,若是想让陛下改变主意,这宫内只有她可以。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沈如年磕磕绊绊的总算把这首声律启蒙给背了下来,然后一脸紧张的看着陛下。 "嗯,有进步,但不仅要会背还要把这些字也给记熟,明日朕要考你的对子。" 听到他的一句有进步她才长出一口气,一脸松快的坐下,真是太高兴了,她被陛下表扬了呢。 然后还炫耀似的朝着赵明熙做了个得意的表情,两人现在不仅是和睦友爱的嫂子和小叔子了,还是相互竞争的同窗,她每回得到陛下的赞扬都忍不住的想要炫耀。 赵明熙朝着沈如年嘟了嘟嘴,这算什么,声律启蒙他早就会背了,而且背的很熟练,他也想要皇兄的赞扬。 然后就轮到他站了起来,从头到尾顺畅的背了一遍,背完以后就洋洋得意的翘起了嘴角,他比皇嫂背的熟练这回皇兄肯定也要夸他了。 结果就听见赵渊冷淡的道:"手伸出来。" 戒尺清脆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他白嫩嫩的手掌瞬间就红肿了,赵明熙眼泪汪汪的看着赵渊一脸的委屈。 "是六钧弓不是六韵弓,罚抄五十遍明日交上来。" 赵明熙瞬间脸上的嘚瑟都垮了,笑也笑不出来了,他确实有这个毛病,之前就把钧认成了韵,只是很久没犯错了,没想到这次太过得意忘形就又犯了。 可他不过是不小心错了一个字啊,皇嫂磕磕绊绊的快一刻钟才背下来呢,皇兄还好几次的提醒了,别以为他没看见! 皇兄就是偏心向着皇嫂,他好委屈哦。 但皇兄的话就是圣旨除了皇嫂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五十遍就五十遍他抄还不行吗。 赵渊对着赵明熙时还是横眉冷眼,扭头看着沈如年就没那么严厉了,"你再抄一遍就出去玩会,朕去批阅奏折。" 沈如年很同情赵明熙,但她觉得陛下这么做是正确的,要是不把错误发现改过来就会一直都是错的。 就是五十遍确实有点多了,她原本还想向陛下求求情少几遍,可一听见让她出去玩马上就把这个给忘了,迅速就站了起来。 路过赵明熙身边的时候还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熙儿下次学我一样慢点仔细点,就不会出错了。" 看着兴高采烈出去玩的沈如年,赵明熙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有人宠和没人疼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却忘了眼前的人是他曾经一直畏惧的皇兄,以前的赵明熙肯定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日他竟然会跟着皇兄读书写字。 沈如年出了内殿,外头宫女们正在等着她,常福替她新寻来一个藤球还扎了个藤框给她玩,现在养心殿的宫女太监们都很喜欢沈如年。 她脾气好从来都是笑眯眯的不会生气也好说话,最重要的是她喜欢带着大家玩,让这冷冰冰的内宫变得顿时热闹了起来。 就连动不动发脾气要砍人脑袋的陛下也变了,甚至偶尔会露出笑意。豆.豆.网。 若是可以选择,谁会愿意日日提心吊胆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故而他们都改变了对沈如年的看法是真心的侍奉沈如年。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沈如年的笑声,殿内赵渊翻书的手指顿了顿,眼里划过连他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沈如年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脚上的藤球就被她一脚踢了出去,还顺着养心殿的宫门一路往外滚。 宫女太监们赶紧上前去捡,沈如年却比他们跑得都要快,追着藤球就跑了出去。 正好撞见了殿门外正在僵持的几人,沈如年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她的样子好似有些眼熟但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沈如年想不出她又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便抱着藤球往回走。 没想到那女子却突然跪了下来喊住了她,"如妃娘娘,臣女有事求见。" 沈如年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就是如妃娘娘,伺候的人大多喊她主子陛下喊她名字,对于这个称呼她实在是有些陌生。 有人喊她不理那是不礼貌的,沈如年就抱着藤球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你是在喊我吗?" 陈诗雨这几日没有一刻是安稳的,直到做出了这个决定,她想要赌一把。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养心殿了,却是离沈如年最近的一次,她知道若是这个机会没有把握住再想见沈如年就更难于登天了。 看到陈诗雨激动的点头,沈如年就让守在门外的侍卫放了行,陈诗雨惊喜的入内再次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谁呀?我们以前认识吗?" "如妃娘娘,臣女名叫陈诗雨,臣女之前只是有幸闻得娘娘并未见过娘娘。" 第25章 她还以为是自己把认识的人给忘了,原来她们真的没见过,但她又有了新的疑惑。 "我们不认识,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呀?" "臣女虽然未见过娘娘,但臣女的妹妹犯了错事,不仅冲撞了陛下还胆敢冒犯娘娘,臣女是来请求娘娘宽恕的。" 沈如年这才发现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原来是和那天看一起花灯时撞见的姑娘长得像,她们是姐妹啊。 这几日身边的小太监会邀功一般的把那个姑娘受伤的事情说给她听,可她一点都不想听,她也觉得那个小姑娘有点可怜。 但陛下说她做错了,那就是错了,沈如年就算觉得她可怜也不会让陛下放了她,故而对上陈诗雨期盼的眼神只能摇了摇头。 "可是我帮不了你什么忙,陛下说了做错事的人就要接受处罚,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 陈诗雨原本升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跪直了上半身伸手想要去够沈如年的衣裙,她还想让如妃娘娘再听她说一说。 可她的手还未触碰到沈如年的衣裙,就听到一个威严冷厉的声音响起,"将她带下去。" 陈诗雨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帝王,瞳孔微微睁大迅速的跪伏下身子,极力的控制住发颤的身子。 "臣女叩见陛下。" 赵渊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拧着眉不悦的上下打量沈如年想看看她是不是有受伤。 真是个没脑子的,在养心殿玩都能让不相干的人近身,她是把脑子当摆设吗,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受伤。 "陛下!"沈如年看见赵渊下意识的就弯着眼露了笑脸,陛下是不是也想来和她一起玩藤球啊。 这落在赵渊眼里就是她做错了事在这谄媚的笑,难怪之前让他做错事别罚她,真是想得美,不仅将她往里面推了推还喊来了常福。 "没收沈如年的球和其他玩具。"是该让她长点教训了,不是什么人都能靠得这么近的,不然下回他没能这么及时赶到该怎么办。 沈如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没收她的玩具啊,陛下坏蛋。 赵渊才不和她商量,看她又想抓自己的衣袖眼疾手快的先拂开,冷笑一声撇开眼,至于跪着的陈诗雨根本没人去理她。 直到小太监要上前去拉她,陈诗雨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直把额头磕的一片淤青红肿为止,"臣女不是来为妹妹求情的,而是来赎罪的。" 沈如年听见这清脆的叩头声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还拉着脚步不停地的赵渊。 不管怎么说犯错的是她的妹妹与她没什么关系,处罚她也太不讲道理了。 赵渊满脸写着不快,希望这人能有点眼力见在他生气之前自己滚开,不然可就不是一顿板子那么简单的事了。 "臣女不才从小在家跟随先生习得琴棋书画读书写字,虽不算精通但也略窥得其道,若娘娘不嫌弃臣女粗苯,臣女愿侍奉娘娘左右,为娘娘分忧解难。" 赵渊眉心紧锁,若是个旁人提出这个想法他或许还会考虑一二。 毕竟现在沈如年身边的人都不太像话,除了翠珠还算有脑子没一个能让他放心的,确实需要有人伺候她。 可陈家的身份太过尴尬,前面又有陈诗云不守本分,这样的人他如何敢放在沈如年身边。 赵渊挥了挥手就要让太监将她带下去,最好和她那妹妹关在一起,两人一起悔过。 陈诗雨见此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已经开始渗血却依旧昂首挺背,"奴婢愿意为女史伺候娘娘左右绝无二心。" 她能说出奴婢二字就是自降身份,将自己的脸面都抛弃不要了。 但她明白陈家已经得罪了陛下,她不仅是替妹妹赎罪更是替整个陈家赎罪。 赵渊面色不改,这样的小伎俩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这样的话更是不想再听就拉着沈如年转身要走。 可身边的沈如年去站着不肯动,牢牢的抱住了赵渊的手臂。 赵渊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沈如年就仰头去看他,"陛下,她好可怜,我们帮帮她好不好。" 沈如年虽然不太明白陈诗雨话里的意思,但却能感觉到她的真诚,她和陈诗云是完全不同的,沈如年有点喜欢这个刚烈又诚恳的女子,更羡慕陈诗云能有这样的姐姐。 这世上根本没什么人是真正可怜的人,他是为了她好,她居然还不领情。 可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嘴边斥责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丢下一句随你的便,就拂袖转身而去。 沈如年冲着赵渊的背影说了句多谢陛下,就赶紧把跪着的陈诗雨给扶了起来。 在陈诗雨万念俱灰之际,她听见头顶的小姑娘软软的声音道:"你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第26章 就算赵渊真的想不管沈如年,但陈诗雨进了养心殿后还是特意的让常福去交代了翠珠,时刻都要盯紧陈诗雨。 而陈诗雨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也不急着问何时能放了她妹妹,只是专心的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沈如年的身上。 她从慈宁宫搬到了养心殿,就住在沈如年的隔壁的耳房,浑身上下都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派头。 起初太监宫女们因为她是陈诗云的姐姐,还故意的苛责怠慢她,只要沈如年不在就话里话外的挤兑她。 可陈诗雨对此充耳不闻,她们说什么都以笑脸面对,就算真的被欺负也不会去告状,他们还说她是装模作样想看她能演到何时。 等相处几日后才发现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国公府的大姑娘,是真心实意的伺候沈如年。 沈如年也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姐姐,吴嬷嬷虽然也会教她规矩,但她是站在嬷嬷的角度尽责尽力的教她,从来没想过沈如年能不能很好的理解和接受。 但陈诗雨就不同了,了解了沈如年的性子,知道她学东西慢,就分了步骤用她能理解的方式来教授。 陈诗雨不争不抢默默做事,虽然没得众人的喜欢,却也不再有人特意的针对排斥她。 唯一觉得不痛快的是赵渊,有个赵明熙喜欢拉着沈如年玩外又多了个碍眼的人,沈如年嘴里最常挂着的人从他变成了陈诗雨。 再这么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更爱自己? 不过赵渊此刻要担忧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十五过后重新开朝。 北赵国自先帝起便分大小朝,大朝在太和殿只有重大庆典仪式才会满朝文武齐上大朝,而其余时间则是在乾清宫召开小朝。 乾清宫上回被火焚烧还在修葺,赵渊便下旨将小朝的地点定在了养心殿。 上元宴是有沈如年在旁才能消除所有人的顾虑,如今赵晖烨还未彻底离京,每一步都不能有片刻的差池。 宴席还能说他高坐御座其他人离得远看不清,这小朝时总不能身边片刻不离的跟着个小太监吧。 正好手上翻开一本要军饷的折子,他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甚是烦闷,坐在下面的沈如年正在偷偷的和赵明熙说悄悄话。 赵渊听到动静更是气闷,抬眼冷冷的朝他们看去,沈如年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了危险,正巧手上抓着的笔滑落了,赶紧蹲下了身。 只剩下赵明熙僵硬的坐着独自面对赵渊的审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却还要装作没有说话认真写字的样子。 心里在暗骂皇嫂不讲义气居然偷偷的躲起来,实在是太聪明了,他下次一定要笔掉的比她快些才行。 赵渊看到沈如年的位置上没人,也没问她去了哪里,只是起身站了起来,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走去。 沈如年哪有赵明熙想的那么聪明,她是真的笔掉了,也不知道这会滚去了哪里,就在桌案下面焦急的找,完全没有意识到赵渊已经走了过来。 她好不容易在椅子的缝隙间发现了她的笔,伸手去捡刚要拿起来就看见一只靴子踩在了笔的另外一头,她根本捡不起来。 好生气,是谁在逗弄她。 然后她就听见了赵渊的冷笑声,"还想躲多久。" 冷不禁陛下的声音冒了出来把沈如年给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要站起来,结果就忘了自己还在桌案底下,接着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赵明熙在一旁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耳朵,他错了,他不该说皇嫂不讲义气,皇嫂明明是身体力行的在替他分担皇兄的责罚。 就在他想是该死贫道不死道友,还是该出言替皇嫂求个情好,就看见皇兄已经将额头撞得红红的皇嫂从桌案下牵了出来。 回头冲着他就是一句,"写字不专心,将这篇论语罚抄百遍,明日交予朕。" 赵明熙瞬间傻眼了,原来从头到尾需要担心的人只有他,呜呜呜,他要回慈宁宫。 ☆☆☆ "跪。" 穿着朝服的大臣们齐刷刷的下跪,"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渊坐在御案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朝臣们,以曹首辅为首越王在侧往下依次是内阁辅臣到六部尚书,皆是朝中重臣。 他平淡的道了一声:"众爱卿平身。" 众大臣才敢微低着脑袋站了起来,从曹首辅开始禀明积压在案需要处理的折子。 "启禀陛下,西北边陲粮草紧缺臣建议可以从江南调粮。" "臣有不同意见,西北频有动作,若是从江南调粮路途太长耗时太久,只怕等粮草运到战事都要结束了。" "臣同意章尚书所言。" 第27章 两边各执一词,看似都有道理实则是分派拉锯,谁都知道最有油水可以捞的便是粮草和修缮款,而且还能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自然是拼了命的想要往自己身上捞好处。 赵渊神情不便只是在听他们说,等他们吵得口干舌燥才慢条斯理的开口,"皇叔如何看?" 赵晖烨本是不必来参加小朝,自打那日赵渊提出让他离京他便在思索是否该破罐子破摔,他已经命人着手去查太子遇刺一是的真相。 可赵渊做事太过干净,太子又是在荒岭遇伏,时间一长实在是难以调查此案的证据,他顿时便被困在了局中。没想到昨夜赵渊会突然派了内侍来告知他今日到养心殿上小朝,实在是让他摸不透赵渊想做什么。 方才赵晖烨正在出神的想西北一事,赵渊就喊到了他,原本想要脱口而出从京中调粮才是当务之急。 京城离西北近,去年粮仓又富足完全可以最快的解西北的燃眉之急。 可话到嘴边他就发觉不对了,他若是出口势必要得罪一方的大臣,这些人嘴上说的好听支持他,可只要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一准倒戈相向。 他是最了解这些人是何等嘴脸的。 而且还有一点,他是私下收集到的消息知道京中的情形,若是他说出国库富足的事情岂不是泄漏了他私自调查的事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被赵渊抓到把柄恐怕就该给他安个窥觊的罪名。 "臣愚钝,平日鲜少关注钱粮之类的大事,不敢在陛下和大人们面前班门弄斧。" 赵晖烨思索再三还是选了个最不得罪人的方法,说不会,他都说不会了赵渊总不能再强能所难了吧。 听到他这么说的其他大臣也都松了口气,唯恐他会冒出什么惊世之言来。 上首的赵渊也轻轻的嗯了一声,"是朕考虑不周,皇叔不必自谦,您的才学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赵晖烨自然是更加谦虚的回应了一句,就在他以为赵渊如此简单便放过他时,就听见赵渊淡淡的道。 "既然皇叔对这等钱粮之事不熟,封地上相关的事宜定是也头疼的,朕这倒是有个好的人选,可以替皇叔解决这个烦恼。" 说着就点了户部侍郎上前,"户部主管户籍财政对此事甚是精通,蔡侍郎又是其中翘楚,朕将蔡侍郎拨到皇叔身边辅佐,定能让皇叔省心不少。" 赵晖烨这才知道赵渊打的是什么主意,故意先将他至于两难的抉择,然后准备后手等着他。 说的好听是让他省心,实际上却是让人监视他,最可气的是他自己说的不善此道,他还不能找理由推迟,实在是阴险至极,赵晖烨停顿片刻只得跪下高呼:"谢主隆恩。" 然后赵渊自己拍板,"粮草一事朕已经有了主意,就从京中调粮此事交由户部负责,还有何时要议。" "启禀陛下,兵部侍郎一职空缺尚未有人选,还望陛下过目。" 提起温远道众人对那日的记忆瞬间就出现在了眼前,得罪陛下实在是可怕,现在温远道还在太庙疯着呢,日日要遭受痛苦却不得解脱。 既然温远道是兵部侍郎自然是由兵部尚书开始提议,"臣以为可以从郎中或是主事中提拔合适的人选。" "说说,都有哪些人选。" 底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皆看不出赵渊是什么想法,这是打算因为一个温远道连坐整个兵部,还是想要他看中的人坐那个位置呢? 兵部尚书便一连说了几个名字,但赵渊一直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一言未发。 等他一口气把名单都说完了,赵渊才抬了抬眉眼冷冰冰的道:"没了?" 话音落下兵部尚书就吓得腿脚一哆嗦跪了下去,兵部上下能提拔的人都在这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让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加上去吧。 "也不一定非要是兵部的人,从其他各部调派或是提拔都行。"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内阁大学士朱大人灵机一动,跪下恭敬的道:"臣倒是有个人选,户部有位侍郎名叫沈德楠为人机警办事得力,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沈德楠是谁在场的人都知道,朱大人这话出口顿时殿内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无比的震惊。 有觉得他为了拍马屁不要脸面的,还有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总之神情都很复杂。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听见殿内响起了一声闷响,而且好像是从上头陛下的御案下传出来的…… 他们偷偷的瞄了一眼御座上端坐的帝王,面色如常甚至连个姿势都没有改变过,好似那个声音并不是从他那发出来的。 众人只好当做是自己听错了,定是后头哪个奴才走动发出的声音,陛下就算是生气直接说便是了,也不可能如此的迂回。 第28章 就直接忽略了那个声音,跪在下头的兵部尚书赶紧也说这个主意好,"臣也听闻这位沈侍郎为人刚正不阿办事妥帖,是不二人选。" 得了,户部尚书不高兴了,他还打算抱着沈德楠的大腿以后升官发财的,这糟老头子居然敢和他抢人。 户部尚书赶紧跪下,表示沈德楠特别的重要,户部离不开此人,一时之前两位大人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瞬间激烈的争执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赵渊手中的御笔掉了,他示意众人不要停继续商议,自己弯下腰俯身去捡笔。 巨大的御案外面是明黄色的罩布,赵渊修长的手指挑开他面前的布帘,狭长幽深的眼眸就对上了一双睁的滚圆漆黑的大眼睛。 一身桃红色衣裙的小姑娘此刻正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嘴巴缩在御案的角落里,方才的那声闷响就是她发出来的。 这还是受了昨日沈如年躲在桌子底下的启发,小太监不能在小朝时跟在身边,但是却可以躲在桌案下。 尤其是他的御案宽敞又有罩布挡着,大臣们跪在下首是根本不可能发现里面还躲了个人的。 之前沈如年和赵明熙他们玩捉迷藏,每回都被他们找到永远都赢不了,这还省了赵渊去想哄骗她的说辞,直接告诉她有个绝对不会被他们找到的地方。 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保持安静,若是发出声音,他就不允许她再躲在里面了。 为了以防沈如年还会发出声音,赵渊还给她准备了一碟子的点心,方才都一直好好的,没想到她突然发出了声音。 赵渊这才借着捡笔的机会下来警告她,他的眼神凶狠,还做了个要打手板的动作,吓得沈如年连连摇头。 赵渊看她动作这么大怕是又要发出动静,赶紧伸出手指在指间轻轻一点。 沈如年本来也是在里头躲得好好的,她的骨架子小人又小小个的,这么大的空间还垫着暖和的毯子她躲在这里吃点西简直不要太爽。 而且边吃点心还能边听外头的人在说话,虽然她都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总感觉很有趣,直到她听到了沈德楠的名字,瞬间就有了反应,这个人她知道啊。 是她那个很坏的爹爹,那个丢弃了她的爹爹。 陛下他们为什么要突然说到他呀?沈如年就趴着脑袋贴着桌边想要听他们在说什么。 可又听不清楚,然后她就有些着急,急得都忘了自己还躲在桌子底下,整个人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 结果小脑袋往上一顶就撞在了桌子上,发出了闷响声,她马上就想起来陛下警告的话,飞快的捂住了脑袋和嘴巴,但还是发出了声音。 这会看见赵渊的目光和他打手板的动作瞬间就眼泪汪汪的,她好想解释哦,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后她就看着陛下做了个手指搭在唇瓣上的动作,有些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沈如年眨了眨眼凭借自己机智的小脑瓜子很快的猜出了意思,陛下是不是手指受伤了。 她记得以前余妈妈手指被划伤了就会放进嘴里吮两下就会不疼了,难道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沈如年刚刚才犯了错想要争取好好表现,就迅速的将赵渊抵着唇瓣的手指抓了过来,不等赵渊反应过来就张口含住。 赵渊原本只是想警告她一下,谁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又格外的敏感,只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就让赵渊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 脸色瞬间变了,好像顿时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人,以及他浑身的热流都在往同一个位置涌动。 她的嘴里温热又湿润,让赵渊冰凉的手指瞬间变得滚烫起来,这明明是该让他觉得恶心才对,可当她柔软的舌尖从他的指腹擦过的时候,赵渊的眼睛彻底的红了。 该死,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如年瞪大眼睛看着陛下的脸色越来越差,还以为自己不够卖力,赵渊想往外抽手指她就抓的愈发的紧。 外面是群臣激烈的讨论声,里面隔了一道罩布像是将他们隔在了里面,这种感觉让赵渊陌生又不适,他讨厌任何无法被他掌控的时候。 比如现在,他甚至觉得下一刻他便会失控。 沈如年的嘴巴撑得有些酸了正想要松嘴,就感觉到赵渊冰冷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张开嘴,救出了他的手指。 然后她的额头被用力的一弹,耳边响起了赵渊咬牙切齿的威胁声,"再敢乱来,小心屁股开花。" 弹了一下还觉得不够,还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起身前还没忘记把她脚边的御笔捡起。 沈如年都傻眼了,她明明非常的卖力表现,可陛下不表扬她就算了居然还要打她屁股,简直是没有天理了。 赵渊花了许久才从御案下将笔捡了出来,面上有些许奇怪的潮红,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神情才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第29章 下面的大臣们也吵得差不多了,见他重新坐好就等不及的要让他做主,一个个争前恐后的开始抢夺起沈德楠来。 赵渊握着笔的手指还有些发烫,尤其是方才被含着的指间有些微微发麻,他浑身都有种无处发泄的燥热让他坐立不安。 偏生耳边还有这么多聒噪的声音吵个没完,赵渊手中的御笔啪的一声落在了案桌上。 随后不悦的道:"是这朝中无事可议了,一个兵部侍郎也值得你们在这讨论这么半天,朝廷就是为了供你们这群吃饱了无事干的人?" 瞬间殿内一片寂静,赵渊直接拍板,"既然定不下来那便空着,等何时有才有能者出现再议,退朝。" 赵渊扔下话便脚步不停地往三希堂去,常福看出赵渊生气了等殿内空了才敢把沈如年给喊了出来。 沈如年一钻出桌子才发现赵渊已经不见了,不解的问常福:"常公公,陛下去哪里了?" "陛下回三希堂了,马上就要到用膳的时辰了,沈主子就别去打搅陛下了,咱们先回去歇着。" 常福不知道赵渊是在生沈如年的气,还以为赵渊是被那些没用的大臣给气着了,就想着不让沈如年去凑热闹免得陛下朝她发火。 沈如年也觉得有道理就被哄着去玩了,今日午膳吃涮锅,肉片全是御膳房刚片好的新鲜牛羊肉,沈如年早就看的口水直流,可左右的等赵渊都没出现。 这回就连常福也觉得不对劲了,陛下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不吃饭啊,除非他不是气大臣们,而是在和沈主子生气? 赵渊坐着没动,手上翻看着弹劾高吕荣的折子,这些人对高吕荣早就不满了恨不得赶紧将他给拉下马,但赵渊现在还不能碰他。 不知怎么那根被她含过的手指又有些发烫,连带着什么都看不进去心情也很烦闷,这个不知羞耻的蠢货,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下流手段乱他心志,真是可恶。 正巧内务府总管李公公来给他送东西,他便将这些烦心事搁在了一旁喊了人进来。 "陛下,翊坤宫已经按您的吩咐修缮完毕了,您看如妃娘娘何时住进去?奴才也好去准备相关的事宜。" 赵渊想起来了,当时她封沈如年为如妃时赐了她翊坤宫,但他还离不开沈如年,就随意找了个修缮的理由给含糊过去了。 现在他已经到了此毒的第二阶段,就算不每日握着她的手也不会发病昏睡。 之前有次赵渊就想试试是否真如残卷上所言,当晚没有握着沈如年的手,可没想到沈如年睡着睡着还是准确的找到了他发凉的手,又牢牢的抓住了。 赵渊也不觉得难受,就当是加快他解毒也没有制止沈如年,故而两人现在还是睡在一张床上,只是两个被褥分开。 他是在生沈如年的气,可让她移出去好像也没必要,赵渊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要是他什么时候突然发作临时去喊她过来也不方便。 李公公见赵渊一直没说话,就又问了句:"陛下可是瞧着哪里还需要改善的?" 赵渊闻言就在图纸上随意的点了个位置道:"这里搭个花架种些花草上去再扎个秋千,至于何时搬进去,就等这些完工了再说吧。" 什么时候搬就看沈如年的表现了,他再给她一个机会,要是最近表现的好就晚些日子再搬吧。 李公公拿着图纸出去了,旁边就有个小太监上前来奉茶,"陛下这是今年的新茶您尝尝。" 赵渊掀开茶盏闻了闻,下意识的眉头紧锁沉声道:"这茶是哪里来的?" 母妃每回沏茶都喜欢在茶里加几颗晒干的茉莉花,说是喝了可以润喉去燥,他小的时候火气很重经常会上火咽喉疼痛,母妃就会这么泡茶给他喝。 小太监以为做错了事吓得赶紧跪下,"奴才不知,奴才只是负责送茶的。" 正好这个时候常福出现,那小太监就赶紧的退了出去,"陛下,您多少也得吃些,沈主子可是一下都没碰涮锅,就等着您一块去用膳呢。" 赵渊一直黑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的表情,嘴角翘了翘,看在她这么诚心的份上就当是可怜可怜她吧。 赵渊进殿的时候沈如年真就咬着筷子在等他,一看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陛下,你怎么才来呀。" 这让赵渊生出一种做错事的人不是沈如年,而是他的错觉来,但他路上也想通了,怕是沈如年自己都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与她置气最后被气着的肯定只有他自己。 简直是得不偿失。 看着沈如年忙前忙后替他调酱料涮肉,赵渊忍不住的在想,看来翊坤宫可以添置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急在一时让她搬出去。 喝了碗汤后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淡淡道:"你前几日不是说想吃春饼?晚上让御膳房做。" 第30章 沈如年说了好几句陛下真好,让赵渊的心情也更加的愉悦,看什么都觉得顺眼了起来。 等出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安静的守在旁边的陈诗雨,甚至连她都没那么厌恶了,但放陈诗云这件事不能由他做,如果要让陈诗雨彻底的对沈如年忠心,就要让沈如年来做这个好人。 赵渊就把赵明熙等人都给支开了,简单的教了沈如年一会该怎么说怎么做,"你便说是你求朕放的陈诗云,别的都不必说。" 沈如年有些纳闷,"可我没有求陛下啊,她不是做错了事吗,我为什么要为她求情啊。"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朕让你做你就去做。" 看沈如年还是一脸纳闷的样子,赵渊怕她到时候说漏嘴只能再给她解释的详细些,"你不是很喜欢陈诗雨?" "对,陈姐姐什么都会,和陛下一样的厉害,她还很温柔,我喜欢陈姐姐。" 这也是赵渊会改变主意的原因,他让翠珠仔细的盯着陈诗雨,发现她不是装样子是真的表里如一,而且私下也从未向沈如年提过一句关于救人的事情。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这点上沈如年还真有点运气。 "既然喜欢,那便把人留下吧,至于关着那人就当是功过相抵了。"用陈诗雨一开始说的便当是赎罪了。 沈如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听陛下的总没错。 "朕与她谁更厉害?" 沈如年正打算听话的出去放人,就听到赵渊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还能有人比陛下更厉害吗?" 她这真是下意识的反应,毕竟天下人都要听陛下的,肯定不会再有人比陛下厉害了啊,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陛下问的是他和陈姐姐。 真奇怪,陛下为什么要和陈姐姐比谁厉害啊? 陛下怎么和恒哥一样幼稚呀,还好她只是自己好奇,并没有问出口。 陈诗雨知道可以去接人,顿时泪如雨下拉着沈如年不停地的说着多谢,她总算是赌赢了。 她也知道放人的虽然是陛下,而能让陛下改变主意的是沈如年,这也更让她坚定了继续陪伴沈如年左右的决定。 她这么做肯定会被很多人耻笑,可看似是她放下身份在伺候沈如年,而实际上真正得利的人是她。 只要接触过沈如年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再好不过的性子,她看似什么都不懂却比任何人都通透,她每日都很快乐没有烦心事,与她在一起是陈诗雨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主子的大恩大德诗雨没齿难忘,以后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如年喜欢陈诗雨却不喜欢她的妹妹,只喊了个小宫女陪陈诗雨去偏殿,自己在外头等着。 被关了好几日的陈诗云已经完全变了个样,甚至看到殿门被打开第一反应是抱头躲起来。 她被杖责但却还留了一条命在,赵渊也没让人饿她打她,只是每日让她学规矩,从精神上彻底的击垮她,一看到陈诗雨她就拖着腿扑进了她的怀里。 "阿姐我想回家,我再也不敢了,阿姐你带我回家。" 方才面对沈如年她能哭,可对着妹妹她却憋着不敢哭出来,"云儿别怕,已经没事了,姐姐带你回家,陛下和娘娘都是好人,他们已经饶过你了。" 沈如年放了陈诗雨假,准许她可以回家歇息几日,甚至她还偷偷的暗示陈诗雨,若是不想进宫就别回来了。 毕竟陈诗雨是为了救人才会到她身边来,国公府的大姑娘和伺候人的女史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可没想到陈诗雨只是把妹妹送上了马车就又回来了。 "陈姐姐你不回家吗?" 陈诗雨又恭敬的给沈如年行了个大礼,"妹妹回家自有爹娘照顾她,若是走了就没人伺候主子了,奴婢不走。" 沈如年其实也是不舍得陈诗雨的,但她最明白和家人分别的心情,她愿意让陈诗雨回家与家人团聚,现在听说她不走了自然是很高兴的。 "而且奴婢还答应了要教主子写信的,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沈如年高兴极了,她已经从常福那问清楚了,国师明日会进宫,她得把信写好让国师带出去。 等到第二日沈如年终于把信给写好了,虽然字写得很丑却都是她一笔一划认真写出来的,她宝贝的很,除了在赵渊面前得意的炫耀过谁都不给看。 赵渊则是对此嗤之以鼻,她那整封信除了沈如年三个字是他教的还算能入眼,其他简直就是狗爬,也就是她还当个宝贝似的藏着。 对此赵渊还多次的警告沈如年,出去绝对不能说她的字是他教的,实在是有辱他一世英名。 沈如年为了把信送出去,一大早就在殿外等着高吕荣了,千盼万盼的好不容易把高吕荣给盼来了,却得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消息。 第31章 "如妃娘娘恐是要失望了,本座派人去了一趟却无人在家,问了邻居说余氏带着儿子回江南省亲了。" 沈如年听到这个消息傻眼了,余妈妈确实是江南人氏,也多次和沈如年他们说要带他们回江南,可没有想到她刚进宫一个月,余妈妈就带着恒哥去江南了。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呢,沈如年瞬间眼眶就红了,余妈妈这是真的不要她了吗?说好的会等她出宫的啊。 只要等陛下痊愈她就可以和余妈妈团聚,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声就走了,那以后她该去哪里找他们呢? 她彻底的没有家成了没人要的人,沈如年努力的睁大眼睛才没让眼泪滚下来,她现在该怎么办…… "如妃娘娘不用如此担心,听邻里的意思余氏应该只是省亲很快就会回来。" 高吕荣看沈如年泪眼婆娑勾起了他心底的父爱,忍不住的低声安抚她:"如妃娘娘若还是不放心,本座派人南下一路追去,一定将信送到他们手中。" 身旁的陈诗雨怕沈如年会在人前失礼,及时的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等沈如年情绪恢复了些才郑重的将信递到了高吕荣的手里。 "国师大人,你一定要帮我把信送给余妈妈,替我告诉她,我很想她和恒哥。" 高吕荣认真的点头答应,等沈如年走后他才默默地将手中的信塞进了袖中。 只可惜,这封信是不可能被送出去了。 等赵渊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晚膳时分了,他刚从三希堂伴着晚霞回到东暖阁就听见了沈如年的声音。 "不嘛不嘛,我还要喝。" 赵渊忍不住的皱眉,平时沈如年虽然也娇,但她撒娇都是低着头偷偷的瞧你一眼,乖巧又娇羞,这还是他头次听见她如此耍无赖的声音。 脚下的步子加快几步便到了里间,一眼就看见了拉着陈诗雨的手臂晃啊晃的沈如年。 "陈姐姐,你就给我喝一杯嘛,就一小杯。"她还用手比了个小小的圆,根本就没注意到赵渊已经走了进来。 陈诗雨实在是被她缠的没办法,只能小声的哄着她,今日沈如年心情不好,也不知是谁在桌上放了一盏桂花酿就被沈如年给瞧见了。 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的给喝了半瓶,等陈诗雨发现的时候她的小脸已经红彤彤的了。 "主子真的不能再喝了,奴婢给您拿酸梅汤那个酸甜好喝。" "不要不要,我就要喝这个……" 赵渊这才发现不对劲,沈如年虽然爱脸红但她平时都是两颊绯红,今日却是整张脸都红了甚至脖颈都是红的。 果然他一走近就闻到了酒味,"怎么回事?谁拿了酒给她喝。" 一见赵渊进来所有人下跪行礼,赵渊横着眉厉声道:"怎么伺候的人,还不快去拿醒酒茶。" 陈诗雨看到赵渊还是有些发怵,有些畏手畏脚的把沈如年偷喝了桂花酿的事说了。 赵渊看着桌上就掌心大小的酒壶忍不住扶额,就这么点东西还不够他两口喝的,这就醉了? 就她这酒量还敢学人喝酒,真是出息了。 陈诗雨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赵渊看不下去了,伸手将缠着她的沈如年拉到了自己身边。 皱着眉盯着她,"沈如年,不许闹了。" 沈如年被人突然的扯开还有些不高兴但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双手下意识的就缠上了赵渊的腰,把脑袋往他怀里蹭。 "陛下,你怎么才来呀,我等了好久哦。" 温香软玉在怀,赵渊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给她喝了酒! 余妈妈每年都会自己酿酒,用山上的果子或者是米酒,偶尔就会用筷子蘸一点让沈如年尝尝。她对酒的味道一点都不陌生,可熟悉归熟悉她的酒量还是特别的差。 别说是一壶倒,她是一杯就要醉了,今日这是桂花酿酒味不重,才让她喝了半壶才显出醉意来。 她这会是真的脑袋昏昏彻底的醉了,缠着赵渊怎么都不肯松手。 本身就很娇了,一喝多更加的黏人,赵渊几次伸手去扯她也没能把她给拉开,反倒折腾的一身是汗。 赵渊没辙又不能真的把她打晕,只能坐在椅子上任由她这么抱着他的腰,听着她嘴里喋喋不休的废话。 本身沈如年就是个嘴巴停不下来的人,喝多了以后就更喜欢说了,"陛下我想吃烧鹅想吃狮子头,想去抓兔子,我抓兔子可厉害了,陛下你怎么不理我呀。" 赵渊早就发现了,沈如年的身上有种特殊的淡香,之前他也问过是不是熏香,后来才知道这是她的体香。 这会喝了酒体香混着酒香竟然意外的好闻,赵渊低头正好瞧见她长卷的睫毛和红艳的唇瓣,让他一时口干舌燥的也有些想喝酒了。 第32章 "好,抓兔子,等过些日子朕带你去围猎。"想想也是难为她了,虽然赵渊从来不据着她做这做那,可这养心殿和她的后山比确实是拘束。 原本的沈如年应该是散漫自由的,现在却不得不被他关在这牢笼之中,她应该也是难过的吧,只是从来不流露出来。 赵渊忍不住的伸手将她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泛红的脸颊。 一听见赵渊说要带她出去,她顿时眼睛就亮了,抱着他腰的双手松开整个人倚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更是直接的缠上了他的脖颈。 "那可以骑马射箭吗?我还想要去摘野果,再过段时间山上的花就开了,特别的好看,每年我都会和恒哥去摘花编花环。" 沈如年说的尽兴还打了个酒嗝,赵渊忍不住的脑袋往后仰,沈如年喝的晕乎乎以为他听不见,非要跪在他的椅子上凑到他耳边去说话。 "陛下,我偷偷告诉你哦,那个看花的地方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和恒哥知道,你想不想去。" 赵渊听见她说只有她和恒哥的时候眼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丝阴鸷,和别的男人去赏花?居然还有脸问他想不想去? 呵呵。 原本赵渊的双手只是垂落在椅子的两侧,这会紧紧的掐着沈如年的细腰,脸上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燥郁。 沈如年感觉到了赵渊的力道,忍不住的扭了两下腰发现挣脱不开就有些不高兴了,哼哼唧唧嘟着嘴喊疼,"陛下为什么要用绳子绑着我,好难受哦。" 边说还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刚喝过酒又被掐着疼,她漂亮的大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的氤氲,好看又动人。 赵渊的眼神黯了黯,怎么就会这么的娇气,只是轻轻的搂着就疼了? 沈如年还要挣扎赵渊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奇怪起来,就用力的掐着她的腰拉着她往下跪坐在椅子上,将她圈在了怀里。 声音危险又克制的警告她:"别动。" 好在就算喝醉的沈如年也还是下意识的记住了赵渊的声音,他说别动她就真的老实不动了,只是还没松开搂着他脖颈的手臂,一双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他。 "陛下,等出宫我带你去看花好不好?" 赵渊被她给气笑了,和别的男人看花的地方带他去做什么?恶心他呢? "不去,你给我老实点坐着。"然后就去抓沈如年的手,她要是再乱动乱勾引他可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为什么不去呢?我想和陛下一起看最好看的东西,山上不仅有花,夜里还能看星星,一伸手好像就能抓到,夏日还有萤火虫我都想带陛下去看。" 就这么想把美好的东西都分享给他看吗? 赵渊抓着她的手一顿,体内那股莫名的燥意好似被慢慢的抚平了,看着沈如年期待的眼眸随口说了个好。 等过了一会才回味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他是为了解毒,也是可怜沈如年才准许她喜欢自己的,难不成他还会喜欢一个傻子。 这是绝不可能的,他不会喜欢任何人,只有懦弱愚昧的人才会相信这世间有真爱,犹豫和情爱都是拖累人的东西,他不会让自己出现软肋和弱点。 他可以养着沈如年给她想要的一切,却绝不可能喜欢她。 至于他对沈如年的情感或许只是占有欲,他把沈如年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他的东西被人碰了自然会不高兴。 赵渊慢慢的把自己给说服了,过往的种种他可以不去追究,但若是以后她还敢和不明不白的男子纠缠,他是绝不会心软的。 外边宫女急匆匆的要把醒酒茶给送进去,常福赶紧给拦住了。 从方才两个人腻歪到一块起,常福就很有眼力见的把所有人都给撤了出来,没看见里头两位主子都抱到一块去了,现在进去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兴致。 "陛下没吩咐你们谁都不许进去,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里头的沈如年小嘴叭叭叭的说了一通终于等到了赵渊的回应,"朕都答应你,你先坐好,等开了春朕就带你出宫。" 大概是出宫两个字刺激到了沈如年,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下午的事情,毫无预兆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抱着赵渊的手臂也松开了,坐在椅子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这情绪的变化也太大了,赵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还在回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至于让她这么伤心的哭。 就听沈如年抽抽噎噎的道:"回不去了,余妈妈带着恒哥走了,他们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大约是心里还记得赵渊就在旁边,他是不喜欢人哭的,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小声的呜咽就像被遗弃的小奶猫,反倒比真的大声哭还叫人心疼。 第33章 怎么会有人舍得遗弃这样的小可怜呢。 赵渊自己从小到大是宁愿流血也不可能掉一滴泪的,哭在他眼里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他最讨厌的就是懦弱的人,就更别说是让他安慰人了。 可此刻看着眼前的沈如年他却感觉到了一丝的心疼,她没有哭的梨花带雨也没有哭的楚楚可怜,只是红着眼轻声的呜咽,就牵动着赵渊每一根神经。 他的手掌原本是搂在沈如年的腰上,此刻僵在了半空中良久之后才轻轻的拍了下去。 "有什么好哭的?" "余妈妈待我很好,恒哥也把我当亲妹妹,每次有什么好吃的余妈妈都会给我留着,我好想余妈妈。" 沈如年的难过赵渊能够感同身受,同样都是幼年丧母,父亲有和没有一样,但比起来沈如年已经比他幸运了,至少余氏待她很好给了她另外一份母爱。 "只是回乡省亲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过几日等她回来了,朕派人将他们接进宫来陪你。" "真的吗?可以接进宫吗?" 沈如年哭的忍不住打嗝,赵渊满脸的嫌弃却还是拧着眉哄她,"朕何时说过谎,现在可以不哭了?" "那我可不可以再喝一点点酒,就喝一小杯。" 一想到她烂醉的折腾样,赵渊想都没想果断的拒绝,"不行。" 沈如年就又开始低低的抽噎,"我想回家。" 醉酒后的她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就连胆子也变大了,这放在以前她哪里敢讲条件要挟陛下呀。 赵渊恨得牙痒痒,不喝酒还好怎么一喝酒就成了个磨人精呢,赵渊被她磨得心软最后只得答应了,"只许一杯,多了没有。" 沈如年顿时就不哭了,要不是她满脸通红还在胡言乱语,赵渊都要怀疑她是装的了,平时怎么没见她这么机灵过。 等到一杯酒下肚,沈如年不干了,抱着酒壶不肯撒手,还拿她喝过的酒杯往赵渊的嘴边送。 "这个酒好香好甜一点都不辣,陛下你怎么不喝呀?陛下你怎么变成妖怪了,有一个两个好多个脑袋啊。" 不仅如此还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赵渊的坏话来,"陛下怎么总是生气,一生气眉毛就这样这样,还老是凶我,陛下是坏蛋,哼,你又瞪我,我要去找陈姐姐我不要和陛下玩了。" 赵渊只觉得后悔,他就该让她继续哭,怎么都不能让她再喝下去。 赵渊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伺候过人,方才是看她可怜才哄了她一会,现在听她骂自己只觉耐心用尽,直接将人一把提起来丢在了床上。 沈如年脑子晕乎乎的,被这么一丢更是天旋地转,第一反应就是挣扎着要爬起来。 而后就感觉到有一重物将她彻底的压在了床榻上,动弹不得。 沈如年一仰头就撞到了身前人的额头,两人靠得无比的近,近到呼出的气息都在交织着缠绵。 她的眼前有些朦胧,但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了危险,尤其是压在她身上的陛下好似浑身坚硬,压得她生疼。 她害怕的想要往后缩就被用力的给禁锢住,她此刻什么都做不了。 赵渊深邃的眼里满是情欲,他是个正常的男子,面对温香软玉在眼前撩拨自然会有反应。 既然她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那便如她所愿。 "沈如年,看着朕。" 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是我,赵渊俯下身解开了她身上的衣服,手指一点点的往里探,他记得那触感有多么让人失控。 沈如年挣扎了一会就乖乖的躺着不动了,赵渊还以为是她终于听话了,等他将沈如年的外袍脱下解开自己的衣衫抬头才发现,方才还醉醺醺缠着人的小醉鬼居然闭着眼睡熟了。 赵渊:…… 赵渊是真的被她给气笑了,惩罚性的在她鼻尖狠狠的捏了捏,直把她的鼻尖都捏红了也不见人醒来。 她撩起来的火自己却又睡着了,赵渊撒了气平躺在她身侧可心中的躁意却依旧未消,侧头看了沈如年一眼,紧闭着双眼呼吸平缓半点都看不出方才喝醉了的模样。 他屈尊降贵的在这伺候她,结果说睡就睡着了还将他丢在一旁,真是个没良心的。 赵渊躺了一会躁意不减反而更盛,只能翻身下床去冲了凉水,才让自己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等到冷静后他又开始反省自己,今日确实是有些冲动了,他与沈如年相处这段时间对她自然也算是了解,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痴恋自己。 他也不算讨厌沈如年,这毒暂时不知如何解,或许两人有进一步的发展沈如年会更加的爱他,但那也绝不是方才。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出发,他都不该趁着她醉酒神志不清的时候与她欢好,他赵渊还不至于到为了解毒逼迫一个女子承欢的地步。 第34章 赵渊想通后才重新回到了寝殿,看着床上睡熟后睡相极差的沈如年,他忍不住的勾了勾唇角。 既然都打算接受沈如年了,那过几日便让常福安排她侍寝吧。 赵渊将沈如年往里推了推才躺下,刚闭上眼打算入睡就感觉到身边的人靠了过来,嘴里还说着梦话。 "余妈妈别丢下阿年。" 这是做噩梦了? 原本要将她往外推的手又收了回来,罢了吧,刚知道这个消息她大约是受了打击,就让她一回吧,反正她的睡相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赵渊便没有多想闭上眼继续睡,没想到的是那小火团居然得寸进尺的将脚丫子从他的被褥里钻了进来。 这次他没有再纵容将她的脚给踹了出去,身旁的小东西终于安分了下来不再扭动。 赵渊闭着眼闻着身旁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双手紧紧的缠着他的腰。 他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匕首,意识模糊的时候还在反省,他何时警惕心这么低居然有人靠近都没有发现,等到手指触碰到匕首时就听见一声娇软的哼声。 睁眼低头看去,只见沈如年正吧唧着小嘴抱着他的腰睡得正香。 赵渊:…… 他昨夜不是已经把她踢出去了吗,这是什么时候又钻了进来? 两人虽然一直是同床,但赵渊不喜欢有人靠的他很近,就算是同床那也是两个枕头两床被褥,唯一有接触的就是手。 这还是两人头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赵渊拧着眉腾的坐了起来,压在他半个身上的沈如年瞬间也被惊醒了,还揉着惺忪的眼很是单纯无辜的看着他。 而且这小东西醒来以后看到两人睡在一个被褥里居然还恶人先告状,用好奇又惊讶的口吻道:"陛下你怎么跑到我的被子里来了呀。" "朕跑到你的被子里?" "是啊,我睡在外面陛下不是睡在里面的吗?你看,陛下还把我的位置给占了。" 她是真的喝的糊涂了连昨夜为什么他会睡在外面都不记得了,还是在这跟他装傻充愣? 赵渊仔细的想了一下,以沈如年的脑子怕是做不出装傻充愣的事情来,估计就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他抓着这事不放反倒显得他气量小小题大做了。 "不知是谁昨夜喝多了酒,占了朕的床褥还往朕的被子里钻,沈如年,你现在可真是出息了。"赵渊冷眼看着她。 虽然他可以不计较她喝多了把事情给忘了,但必须得趁这个机会教育一下沈如年,以后要是每回都借着喝酒撒酒疯岂不是拿她没办法。 沈如年这才想起来她昨天喝了酒的事情,终于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我刚刚觉得脑袋涨涨的,还很疼,原来是我昨天喝了酒啊。" 然后沈如年也想起来了,确实是她钻进了陛下的被子里,但和赵渊想的相反,她昨晚并没有做噩梦而是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她出宫回到了家见到了余妈妈。 余妈妈很温柔的给她做了一桌的好吃的,两人又和以前一样睡在一张床上,她想告诉余妈妈自己有多想她,就和小的时候一样又钻进了她的被窝里,想要和她一块睡觉。 醒了才发现原来她昨晚抱着的不是余妈妈,而是陛下啊。 她记起来了,国师说余妈妈不在家带着恒哥下江南了,沈如年有些失望,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赵渊看着她耷拉着脑袋很是难过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给凶了的,仔细一想他好像也没说什么重话,这怎么又娇气上了。 他发现最近真是太惯着她,都让她有些无法无天了,一定要让她适可而止长点记性才行。 "现在知道头疼不舒服了?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行了,朕让人去端碗醒酒汤来,喝了便好了。" 心里想着要给她点教训,但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赵渊又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听着不太像是在责骂她,反倒像是在哄着她喝药似的。 沈如年低低地应了一声好,赵渊就打算喊人进来更衣,结果刚要下床衣袖就被人给拉住了。 回头便见沈如年坐在被褥的中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陛下,你昨夜是不是答应要带我出宫?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啊?" 赵渊的动作微顿,缓缓的转过身去,他好像有什么事情一直弄错了,"你就这么想出宫?" 沈如年想也没想的直接点头,"想的,每天都想。" "那朕呢?" 沈如年满脸疑惑的看着赵渊有些不懂,"陛下在宫里啊,难道陛下也想出宫吗?" 她有点不太明白,宫外是她的家所以她想出宫,但皇宫不是陛下的家吗,难道陛下是想去她家玩吗? 第35章 赵渊的脸色彻底黑了,他到现在才发觉不对,沈如年时常念叨是要出宫要回家不是随口说的,而是真的要走,并且在她的心里出宫甚至比他还重要。 他昨夜还想着要不要接受沈如年的爱意,没想到如今就被打了脸,她竟然一直想着要走,那在她的心里所谓的喜欢到底算什么?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朕?"赵渊一步步逼近,伸手擒住了沈如年的下巴,冷厉的道。 沈如年很喜欢陛下,可如果真的要在陛下和回家里面选择一个的话,她还是想要回家。 要是可以把陛下一起带回家那就好了,只可惜他是陛下又怎么可能跟她回家呢,沈如年只能在赵渊的目光下诚实的点了点头。 这彻底的将赵渊给激怒了,冷笑了两声,连说了两个好字,她想走当然得成全她,可不是现在。 等他的毒解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与他赵渊没有一点关系。 赵渊想起了前两日内务府总管的话,直接翻身下床随手披上挂在旁边的大氅朝外大步走去。 留下沈如年坐在被子中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渊出去之后直接让人收拾了沈如年的东西,让她搬去翊坤宫。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陛下脸上带怒意,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连常福也战战兢兢的不敢胡乱说话,生怕惹了赵渊不快。 沈如年换好了衣服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现在余妈妈不在家她就算出宫也没用,还是该伺候陛下等陛下的病彻底好了才能走。 就恢复了好心情准备和以前一样去和陛下用早膳,方才陛下衣服都没穿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结果她根本就没机会找到陛下,常福就来告诉她要搬家了。 "常公公,我为什么要搬去翊坤宫啊?" 常福才真的是很想问问沈主子到底出了什么事,陛下怎么会生了这么大的气,自打沈主子进宫陛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时常会笑眼里也有了温度。 可今日他却感觉到曾经那个陛下又回来了,冷情绝意,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陛下的旨意一下,整个养心殿的宫人都明白这是如妃失宠了,若只是单纯的搬去翊坤宫陛下绝不会如此面黑冷厉。 这失宠容易,可要想再得圣宠那可就难如登天了,心中不免唏嘘,看着沈如年眼里都是同情。 常福见她还是如此的单纯只能安抚她:"娘娘封妃时陛下就赐了娘娘翊坤宫,之前是因为翊坤宫在修缮,如今修缮好了自然是要搬过去的。" 沈如年不疑有他露出了明白的表情,虽然她习惯了陛下不舍得和陛下分开,但一想到马上就能拥有自己的大房子又觉得很高兴。 就哼着小歌心情愉快的和赵明熙道别,原本她还想和陛下道别的,但常福说陛下有事她也就只好作罢。 带着陈诗雨和翠珠浩浩荡荡的往翊坤宫去,倒是让其他瞧见的宫人都有些摸不清了,这如妃娘娘到底是没失宠还是在佯装啊? 赵渊正在看今日的折子,听着外头的声音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沈如年来道别的时候他听见了,却没有让她进来,他在等沈如年来求他。 常福送走了沈如年这才进来伺候赵渊,"陛下。" 赵渊握着的笔顿了顿,心想沈如年这是终于想通了来求情了?就轻描淡写的嗯了声,"人呢?" "回陛下的话,沈主子已经到翊坤宫住下了。" 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难道是拉不下脸来求他?呵呵,不来求他,难不成还想他去请她回来?做梦,她想走就让她走,再也别想回来了。 "哭了吗?" 常福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道:"没哭,沈主子瞧着还挺高兴的……" 只听咔嚓一声,赵渊手里的御笔断成了两截。 沈如年是真的被常福给哄住,相信了翊坤宫修缮好了的假话,而陈诗雨却知道昨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故而陛下在与沈主子置气。 她又不敢去戳沈如年的伤口怕她会难过,只能和翠珠商量着最近要据着下头的人,千万不能在沈如年面前露出一句半句的,免得主子伤心难过。 可没想到的是,到了翊坤宫的沈主子根本就看不出一丝的难过,脸上是真的高兴。 翊坤宫在西六宫是离养心殿最近的一个宫殿,外头早就等着许多的太监宫女,等到沈如年一到迅速的出来恭迎。 "奴才们给如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虽然赵渊是扯了个幌子,让沈如年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养心殿,可内务府是真的将翊坤宫里里外外的重新修缮了一番,此刻的翊坤宫看上去光亮又漂亮。 里面种满了花木,最让沈如年喜欢的是殿内的空地上搭着一个紫藤花的花架子,旁边还扎了一个秋千,虽然冬日未曾开花却能想象春日里是何等的繁花似锦。 沈如年喜欢的不行,拉着陈诗雨和翠珠在殿内四处的逛,明明殿宇游廊都和养心殿的差不多,可就是觉得新鲜有趣。 第36章 "陈姐姐,你以后就住我旁边这间屋子,我们晚上还可以一起看星星,我好喜欢这里。" 陈诗雨这会有些摸不透了,按照她这些日子的观察下来,沈主子应该是很依赖陛下的,而陛下对沈主子更是百依百顺,怎么沈主子离了养心殿还这么高兴呢? 翠珠带着宫女们去收拾沈如年的行李,陈诗雨看周围没有人犹豫了一二,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 "沈主子喜欢此处吗?若是您想回养心殿,奴婢一定会法子帮主子。" 沈如年觉得奇怪不解的看着陈诗雨,"为什么不喜欢,我还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屋子,而且是陛下赏给我的,为什么要回去呢。" "可离得远了,主子岂不是不能日日见着陛下了?您不想吗?" 按理来说。这样的话不该由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可沈如年身边没有管事嬷嬷,她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陈诗雨只能红着脸的提醒她该学着固宠。 就算陛下现在后宫只有沈主子,但终究不可能永远都只有一个,她喜欢沈主子自然希望她能越爬越高,以陛下宠爱她的程度不说皇后,将来一个贵妃也是容易的。 可男人变心快的很,尤其赵渊又是皇帝,天下的美人随他挑选,沈主子要想在后宫稳固地位,就当先有子嗣。 "要是想见陛下那就去见呀,我也可以喊陛下来我们这里玩,他肯定也会喜欢的。" 陈诗雨就想告诉她,出来简单想再回养心殿可就难了,没有陛下的召见可不是随便就能进出的,至于陛下来不来翊坤宫那也由不得她做主。 可看着沈如年高兴的样子,陈诗雨又不忍心把这些话告诉她,罢了罢了,沈主子不必操心这些,这些腌臜的事情自有她来处理。 沈如年带着陈诗雨参观了整个翊坤宫才回到正殿,就见内务府的李公公正带着人在等她。 "奴才李德旺见过如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小的来给娘娘送东西送人。"然后就拍了拍手外头小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送上的全是金银玉器瞧着样样都很贵重。 后头还跟着几个小太监乖顺跪地给沈如年行礼问安,"这些都是内务府挑选出来手脚勤快的,以后就在娘娘身边端茶送水伺候娘娘。" 沈如年其实不是很喜欢别人这么大礼的跪拜,她更喜欢相对平等的相处。 还有那些好看的东西她也不喜欢,比起这些她更喜欢吃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李德旺看着贼眉鼠眼的很像以前村口那户杀猪的屠户,让她不喜欢。 "这些东西我都不缺,我不要。" 陈诗雨想要拦,可沈如年的话已经说出口来不及了,只好替她去补救,李德旺再怎么说也是内务府总管,沈主子得罪了他可没什么好处。 但好在李德旺也不敢真的在沈如年面前放肆,就算被沈如年如此下了面子也还是乐呵呵的讨好着。 "如妃娘娘可还有什么缺的只管吩咐奴才。" 他是真的被陛下搞得晕头转向了,前几日问陛下的时候说要再等等,又是搭花架又是扎秋千的,他还悠哉悠哉的躺着不急。 结果今早突然就说沈主子要搬宫殿了,当时他一个没站稳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这才好东西接连的送过来,就希望能在如妃娘娘这留下个好印象。 沈如年对他没有好感,只顾着玩殿内的东西,就由陈诗雨领着他出去了,至于他带来的那些小太监倒是留了下来,也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等到李德旺出了翊坤宫的大门身边的小太监才上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李德旺的脸色来回的变幻,过了一会才回头看了眼翊坤宫的大门,"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听说如妃娘娘是挨了罚才被陛下赶出的养心殿,出来的时候可狼狈着呢。" 李德旺在宫里已经伺候了二十多年,对这些得宠失宠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但赵渊的脾气他还是摸不透不敢妄自下决断。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让他们小心些伺候,就算不得宠那也是主子。" 李德旺总觉得不应该,陛下前些日子还如此宝贝,今儿就厌弃了? 小太监得了训也不敢造次,就灰溜溜的又跑回了翊坤宫,而李德旺则是一路回了内务府,只是在回去之前他绕道去了一处已经冷清了许久的废殿。 里面躲着个细腰小脸的小宫女,一见李德旺进来就满脸欣喜的迎了上去,"你怎么好些天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是有了别的狐狸精忘了我呢。" "我何时忘记过你,这几日都在盯着翊坤宫没有时间过来,让咱家瞧瞧可是瘦了。" 这小宫女名叫月烟是李德旺的相好,宫内倒不禁止对食,有的还会让主子做主赐他们夫妻名分,而李德旺之所以如此遮掩,都是因为这宫女的身份有些尴尬。 第37章 月烟给李德旺捏肩捶背,瞧着很是亲热,只是没说多久外头的小太监就来催了,这里虽然偏僻可也不能久待,李德旺不得不和月烟分别。 "也不知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月烟送着李德旺出去,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声。 李德旺就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快了,你让娘娘安心的等着,过几日就会有好消息的。" 月烟一脸期盼的点头,等到李德旺走远了她才从另外一个殿门出去,绕了七八个弯回到了毓庆宫。 "姑娘,都打听清楚了,如妃今日已经从养心殿搬出来了就住在翊坤宫里。" 殿内点着香烟气氤氲,隔着一道幔帘可以看见后头穿着白色素衣的女子正在抄写经书。 听见月烟的话女子才抬了抬眼眸淡淡道,"知道了,让所有人都仔细些可别出了纰漏。" ☆☆☆ 赵渊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自打沈如年走后,他就感觉整个养心殿都安静了下来,从里到外每个人都紧闭着嘴不敢发出声响。 这明明是他以前觉得最舒适的环境,没人在他眼前晃没人打扰他办事,可为什么他会觉得不习惯呢? 赵渊在殿内坐不住干脆出去走了两圈,平时沈如年最喜欢在后院玩,藤球陀螺变着法的带着小宫女们不干正事,天天陪着她玩。 这会他看着空荡荡一片寂静的空地,脸色越发的阴沉,走便走了,难不成还想他去请她回来? 做梦。 赵渊越想越觉得气闷,让她走就真的走,平时怎么没见她这么听话过,她有本事走那就有本事一直别回来。 他就算是毒发身亡也不可能主动去找她。 正打算回去,赵渊就看见了赵明熙,他现在根本没心情搭理这烦人的小孩,直接当做没看见往前走,没想到赵明熙还追了上来。 "皇兄。" 赵渊目不斜视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但赵明熙还是不怕死的跟在他身后,"我想求皇兄件事。" 也不知道是从谁那学来的,赵明熙从个哭包变成了跟屁虫,赵渊不理他他就一直跟在后面。 赵渊只能青筋直跳的停下来看他,极度不耐的道:"说。" "皇兄,我想去翊坤宫找皇嫂玩,可以吗?我保证哪里都不去,只去翊坤宫。" 赵渊听到他要去翊坤宫顿时冷笑出声,他都没去赵明熙还想去?想得美。 "不许。"丢下两个字便扬长而去。 养心殿内,曹首辅等大臣在下面为了派谁去押送粮草争的面红耳赤,赵渊却坐在上首有些走神。 "陛下?" 下头的人一连喊了赵渊好几遍,他才嗯了一声,"再说一遍,朕未听清。" 说的口干舌燥的众大臣不得不重新开启了新的一轮辩论,而赵渊依旧是把玩着手中的御笔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才发现他的桌下少了个朝他眨眼的小姑娘。 艹,他这到底是在罚沈如年还是折腾自己? ☆☆☆ 与赵渊的郁结不同,沈如年搬到翊坤宫的第一顿午膳吃的很开心,以前在养心殿还有人会管着她,现在搬到了翊坤宫没人敢管她了。 虽然一开始见不到陛下有些许难过,但很快这小小的难过就被冲散了。 她还让陈诗雨和翠珠陪她用膳,自己做主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等到用完膳她还可以在游廊跑跑跳跳,也不会有人说一句不可以,最让她激动的是之前许久没见的小猫又出现了。 沈如年还记得之前赵渊说的话,在养心殿不可以养猫,但她现在在翊坤宫了就可以养了。 她赶紧让翠珠拿来了肉干和水,然后让她们退到了几步外,陈诗雨有些不放心,"主子若是喜欢让小太监去抱过来,可别让它抓了您。" "陈姐姐放心,我和它是好朋友,它不会抓我的。" 沈如年一点点的靠近小猫,那雪白的长毛猫真的像是还记得她,乖顺的朝她走来。 陈诗雨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小猫会突然攻击沈如年,可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小猫很是温顺的喵呜了一声,然后伸出小舌头在碟子里的肉干上舔了舔。 "你是知道我搬家了,所以来找我的吗?" 陈诗雨在后面看着想要提醒沈如年,小猫虽然温顺但却听不懂人话,她若是真的喜欢便把小猫养在身边,找个会养小动物的太监来养。 可没想到小猫像是能听到她的话一般,将小脑袋在沈如年的掌心蹭了蹭,别提有多可爱了,简直能把人的心都给萌化了。 "那你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第38章 小猫又轻软的喵呜了一声,这次就连陈诗雨也真的信了,这小猫是真的喜欢沈如年也不会伤害她。 也就不再提要让沈如年小心的话,只是喊来小太监将小猫洗了个澡修剪了爪子。 整个过程都非常的顺利,洗完擦干后它的毛发都鲜亮了起来,比方才瞧着还要好看。 "沈主子,不如我们给它取个名字,我瞧小猫也很喜欢主子。" 沈如年正在给小猫做小窝里的垫子,她女红做的也不算好只能做个简单的垫子,本来这都是小宫女的事情,但她觉得这是她的小猫不能什么都要别人来做,翠珠就把最简单的缝垫子留给了她。 "陈姐姐说得对,可是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她的名字是沈德楠随手取的,甚至都未按照族谱排,应该说是孙氏根本就没打算让她上族谱,不过她也不放在心上,她觉得如年很好听。 小猫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要是陛下在就好了,陛下这么厉害肯定会知道的。 玩了一个上午她都已经忘记这件事了,现在突然想起来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里很好玩什么都有,但是没有陛下。 她还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直到这会想起来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陛下凶巴巴的还喜欢弹她的脑袋抢她吃的,可陛下也对她很好,会教她写字带她看花灯每天陪她一块睡觉,只可惜陛下好像在生气。 沈如年就有些情绪低落,"我想不出来。" 小猫好似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伸出舌头在她的掌心舔了舔,发出喵呜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陈诗雨则是怪自己挑了个不好的话题,赶紧安抚她:"主子不要急,既然已经养了小猫它也不会跑,咱们慢慢想。" 沈如年这才高兴了一点,将关于陛下的那点小心思又给藏了起来,带着小猫在翊坤宫里到处的疯玩。 另一边赵渊吃了两口便丢了筷子,面对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旁边的赵明熙更是吃的战战兢兢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赵明熙原本在屋子里边哭边抄文章,突然常福来喊他去用膳。 平时他也只是偶尔才会和皇兄皇嫂一块用膳,这让他以为是沈如年回来了,抹了泪兴奋的跑了过去,结果膳桌上只有黑着脸的皇兄,这是怎么回事? 赵明熙从来没有一顿饭吃的这么痛苦过,吃一口就要看一眼皇兄有没有动筷子,正好赵渊瞥了他一眼让他的排骨骨头忘了吐险些咽下去。 但也卡在喉咙里涨的他满脸通红,连喝了好好几口水才没让自己被噎死。 结果骨头刚吐出来,赵渊就挥袖离席了,让刚活过来的赵明熙又吓得脸都白了,难道是他把皇兄给恶心走了? 完了完了,皇嫂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皇嫂要是再不回来他就要小命不保了。 赵渊什么都没吃,坐在躺椅上摘了两颗葡萄丢在嘴里,常福一走近还能听见他嚼葡萄籽的声音,这是真的气狠了。 "说。"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个字常福就懂了,赶紧低着头跪在旁边,生怕陛下等会过来踹他一脚,咽了咽口水磕磕绊绊的道:"沈主子午膳要了春饼。" 昨日喝了酒什么都忘了,倒是还记得春饼没吃着今日继续吃。 "沈主子很喜欢那架秋千,听说是陛下让人扎的宝贝的不得了,玩了小半个时辰呢。" 呵呵,她是有奶就是娘,有的玩还管是谁扎的?不过听到这句后赵渊的神色没那么冷冰冰的了,"继续说。" 常福其实知道赵渊想听什么,无非就是沈主子知道错了哭着闹着的要回来,可沈主子压根就没这么做啊,他总不能编吧,这会只能往后又挪了挪,继续道。 "上回伤了七王爷的小猫又跑去翊坤宫了,沈主子打算要养它……" "好,很好,朕不让她养她就跑去翊坤宫养,真是好样的。" 赵渊嘴里的葡萄籽彻底的被咬碎了,那咔嚓声像是在啃骨嗜肉听得常福后脊发寒,恨不得现在就去翊坤宫把沈如年给求回来。 这可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好好的置什么气偏偏苦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这苦命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换了身衣服在院子里和宫女们玩藤球的沈如年冷不禁的打了个喷嚏,紧张的陈诗雨要去喊御医,还未开春这个时候若是着了凉可有的受罪。 沈如年害怕喝药赶紧说她没事,陈诗雨不放心盯着她看了许久,确定只是打了这么一个喷嚏才放心下来,但以防万一还是去准备了姜茶,可以让她一会玩好了喝。 这个藤球还是之前赵渊特地让内务府给她重新做的,涂了她喜欢的红漆还扎了穗子,丢起来的时候像个花球好看又别致。 第39章 可她一下子没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就把藤球从宫墙抛了出去。 平时她可宝贝这球了,看着它掉了出去赶紧就要去捡,只让宫女们在原地等着。 陈诗雨去熬姜茶,翠珠在带着人收拾寝殿,其他小宫女不敢忤逆如妃的话,还真叫沈如年自己跑了出去。 宫墙的外面是偏僻的宫道,沈如年一眼就看到了钩挂在树枝上的藤球,远远看着树枝并不高,她也就没喊人很是自信的小跑着过去。 结果一到树下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她努力的蹦起来手指用力的往上伸也还是够不着,沈如年没办法只能回去找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旁站定,落下的影子将她笼罩其中,只见他轻轻的伸手一勾,藤球就落入了他的掌中。 然后送到了沈如年的眼前,"是你的吗?" "是我的,多谢。" 沈如年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身穿锦袍的男子,正朝着她温和的笑。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本王。"沈如年想起来了,上回追小猫的时候也遇上了他,没想到今日藤球挂在树上又遇上了他,这可真是太巧了。 赵晖烨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本王不是名字只是一个自称,我叫赵晖烨。" 沈如年记得上回她扮成小太监,跟在陛下身边也见过他,她好像听见陛下喊他‘皇叔’? 如果是陛下的叔叔那她应该喊什么呢,好纠结哦。 赵晖烨上次遇见沈如年后就时常会想起她,她就像是只小鹿无端的闯入了他的心间,他后来还再去过几次都没能遇见她。 还特意让人去打听过她是哪个宫里伺候的,可一直都没消息,他还以为就此不会再见到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又遇上了。 前几日太医院上报说越王妃病重可能暂时无法离京,赵渊这才召了赵晖烨进宫,不然以他如今的身份是不能在宫内随意走动的。 原本去养心殿也不会过这条宫道,但他记起这是他母妃曾经的宫殿一时失神才会至此,现在想来皆是天意。 "那日你为何没来?"这是赵晖烨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沈如年抱着藤球宝贝的擦了擦上面的尘土,听到赵晖烨问才想起来是说他们的约定,"我没有答应要去啊,而且吴嬷嬷说了不能到处乱跑,要守规矩。" 赵晖烨以为她要说与他非亲非故或是不喜他的话,结果都不是,便重新露出了笑。 "那下回你就说是本王让你来的,放心,她不敢罚你的。" 沈如年想说现在吴嬷嬷已经不管她了,更不会罚她,但还没说出口那边看她许久没回去的陈诗雨已经追了出来。 怕陈诗雨找不到她会担心,她也顾不上再和赵晖烨说什么话,便转身往回跑,"陈姐姐我在这。" 赵晖烨根本来不及拦她,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被硬生生的遏在了喉间,只能看着沈如年进了翊坤宫。 不过只要知道了她是哪个宫的便好,他不急在这一时。 赵晖烨进了养心殿,目不斜视的跪地问安,赵渊喊人赐座。 "朕听闻皇婶身子不好,皇叔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多谢陛下关怀,内子的病已经拖了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臣能做的也只能是多陪陪她。" 赵渊想让赵晖烨离开京城,可赵晖烨却用自己妻子的病做拖延实在是狡猾。 他倒是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不仁不孝,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朝堂这事与一个将死之人何干?他倒要看看赵晖烨这深情的面具要戴到几时。 赵晖烨确实是想要在京中多留些时日,离了京城再想要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但他就算想要留下也绝不可能利用自己发妻的病做筏子。 只是凑巧的发生了,他也确实害怕途中波折她的身体会坚持不住,便正好顺势留下。 "皇叔若是能长留在京中,能有人辅佐朕,朕自然是更高兴,怕就怕封地少了皇叔坐镇会出乱子,不如朕先派人过去替皇叔看着。" 赵渊不屑对将死之人下手,却也不愿意在自己身边放一个随时的威胁,赵晖烨之所以要忌惮就是因为他有封地有兵权。 若是他什么都没有,只是在京中做个闲散王爷,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赵晖烨马上就听出懂了赵渊的意思,这是在和他谈条件,若是他想要继续留在京城那也可以,但必须拿东西来换。 赵渊可真会给他出难题,沉默片刻才谦恭的道:"臣都听陛下的安排,若能常伴陛下左右也是臣的荣幸。" 赵渊满意的点了点头,"皇叔不必担心封地之事朕会派人去处理,皇叔只要安心的留在府内陪伴皇婶便是。" "谢陛下。"赵晖烨缓缓的叩首谢恩,然后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第40章 在外面就算有再多的不甘,赵晖烨也没有表露在脸上,一直等回了王府去了正院,脸色才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他没去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到了孟容舒的屋内,进屋便看见孟容舒靠在暖阁的榻上闭眼在休息。 孟容舒听到声音就醒了过来,看见他回来就露出了笑,没想到一急又是连连的咳嗽,"表哥,你回来了。" 赵晖烨让所有人退下自己扶着孟容舒坐好,"还会不会难受?我让他们去把药端来。" 孟容舒只是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摇头,"表哥,我没事,今日醒来觉得精神好,瞧见出了日头想要晒一晒,我都有许久未能见过天光了。" 她之前身体好的时候偶尔还能下床走动,从去年年初得病后已经快一年未能下床了,对她来说沐浴阳光呼吸新鲜的空气都是一种奢望。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骑马赏花,想做什么都行。" 孟容舒知道这是骗她的话,她的身体如何没人比她自己清楚,但就算是骗她的她也喜欢听。 "好,我都听表哥的,表哥今日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与我听。" 面前是他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表妹,也是他唯一能放下心防的人,赵晖烨终于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憋得已经太久了。 "容舒,他派人去了封地,想夺我的权,还要我对他三跪九叩,他可真是像极了年轻时的皇兄。" 他从小就跟在皇兄的身后看他如何权衡朝臣,如何治理朝政,看他成为别人的父皇,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那最听话又最乖顺的弟弟。 "所有人都嘲笑我痴心妄想,但我又怎么忘得掉母妃当年含恨而终的样子,她临终前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容舒,我才是太子,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也该是我,他们都该对我俯首称臣才是。" 孟容舒的手掌轻轻地在他背上拍着,"我懂,我都懂,表哥你没有错,你只是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又怎么会有错呢。" 赵晖烨没再说话,在孟容舒耐心的安抚下才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我又与你说这些了,你还在病着不必为这些事劳心。" 孟容舒是赵晖烨舅舅家的表妹,两人青梅竹马关于赵晖烨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更知道那个惊天的秘密。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表哥娶她是为了安姑母的心,表哥对她只有兄妹之情从无男女之爱,但她不在乎。 从小她就喜欢表哥,她知道表哥所有的苦和恨,她只想多苟延残喘的活几日能多陪表哥走一段路。 屋内陷入了寂静,过了一会孟容舒才轻柔的拍着赵晖烨的背用虚弱的声音道:"表哥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人,一定要与容舒说,容舒会做主替表哥纳进府。" 赵晖烨的眼前不自觉的就跳出来那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弯着眼朝他说多谢的样子,这不是孟容舒头次提起这个事情。 两人成亲也有好几年了,她没能给赵晖烨生下一儿半女更是一直拖累赵晖烨,就算是再喜欢他也知道不可能永远的霸着他。 以往每次她提赵晖烨都会想都不想的拒绝,让她不要多想好好养病,直到这一次赵晖烨犹豫了。 过了片刻才皱着眉将她抱的更紧了些,"是不是谁又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不要瞎想。" 其实只是这片刻的停顿孟容舒就都懂了,表哥的心里是有人了,就用了全身的气力握住了赵晖烨的手。 "表哥,我没有瞎想也不会吃醋,如果能有人替我照顾表哥,我一定会走的更安心。" "又说糊涂话了,你不会出事,你还要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好了,此事不说了,你好好的养病,我去找几位先生商议封地的事。" 说完便大步的离开去了书房,而坐在榻上的孟容舒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不能成为表哥的负累。 ☆☆☆ 很快天就暗了下来,这是沈如年在翊坤宫用的第一顿晚膳,吃了八宝鸭她的心情还算不错。 用过晚膳后陈诗雨就喊她早些洗漱,可她还赖在院子和小猫玩,"陈姐姐,你就让我再玩一会吧,我等一下就去洗漱。" 陈诗雨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下来,"外头风大主子若是想玩就在殿内,我去给主子准备汤浴。" 她和翠珠商量了一下,怕沈如年头一晚在翊坤宫住会不习惯,怕她夜里会起两人便打算轮流守夜,今夜由陈诗雨先来,她去准备被褥以及沈如年的换洗的衣裳。 沈如年之所以赖着不肯进殿,是因为白日的时候在游廊看到一盏宫灯特别的好看,上面画了一只小兔子在老虎的头上打瞌睡。 她马上就想起了上元节那日她和陛下的花灯,忍不住的就想要看夜里点灯之后的样子。 第41章 这才耍了个小心眼说想要和小猫玩,实际上是想要看宫灯,说谎的时候她都紧张死了生怕被陈姐姐发现,还好陈姐姐没有细问,她才松了口气抱着小猫跑到了游廊上。 华灯初上,宫灯上的画面瞬间就鲜亮了起来,她才发现原来宫灯的每一面画的都是不一样的图案,但同样的都是兔子和老虎。 她看得入了迷,直到隔壁有小太监的声音响起来她才回过神来。 因为方才对陈姐姐撒了谎让她有些心虚,第一反应就是抱着小猫躲到了柱子后头,两个小太监说话太投入夜色又深,并没有发现沈如年。 一路边走边说,话便传到了沈如年的耳朵里:"为了能来翊坤宫我可是花了所有的银子,没想到就这么个破差事。" "为何这么说?咱们娘娘不是正得圣宠,跟着娘娘早晚有出头之日。" "你昏了头了吧,现在宫里人人都知道如妃得罪了陛下,被陛下赶出了养心殿,如今她已经失宠了,跟着个失宠的主子以后还能有什么出头之日?我得赶紧打点了回内务府去。" 沈如年一开始还听不明白,但后面的话她听懂了,他们是在说她得罪了陛下被赶出了养心殿。 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被赶出来的。而不是所谓的搬家,那么失宠的意思是陛下不喜欢她了吗? 沈如年整个人都没了反应,傻傻的站着,她很喜欢陛下啊为什么陛下不喜欢她了呢,她怀里的小猫感觉到了她的难过,忍不住的喵呜了一声。 在说话的两个小太监听到猫叫声下意识的回头看来,就看见柱子后面的沈如年抱着小猫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 瞬间吓得跪地求饶,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给抽烂,就算如妃再怎么失宠她也是主子,哪里轮得到他们两个做奴才的在背后议论。 "娘娘饶命,奴才口无遮拦奴才该死。"说着就开始疯狂的抽自己嘴巴,生怕打的轻了小命就玩完了。 沈如年满脸的委屈,她很想找陛下问问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不喜欢她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陈诗雨寻了出来,与沈如年的委屈不同她满脸的喜色,小跑着过来给她行礼,连跪在一边的小太监这会也没空放在心上。 "主子怎么还在这,咱们赶紧回去吧,敬事房的周公公来传旨了,说是陛下翻了您的牌子,今夜召您侍寝。" 翻牌子侍寝? 不仅沈如年一脸的懵懂,跪在地上脸已经扇红了的小太监更是傻眼了,说好的被赶出了养心殿失宠了呢?谣言误人! ☆☆☆ 赵渊在三希堂一直坐到天黑,常福在外头等了又等,就怕是陛下的毒又发作了。 其实陛下自登基以后作息一直不怎么规律,耗在书房内的时间占了他除了休息外的几乎所有时间,说他暴戾他又勤勉,说他奢靡他又减免赋税,总之陛下是个极度复杂的人。 可从沈主子出现后陛下不仅病好了,就连饮食和习惯也全都变了,只可惜沈主子一走陛下又变得和之前一样了。 就在常福犹豫着要不要冒死去请沈主子回来时,书房内传来了动静。 赵渊起身大步走出了书房,常福赶紧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一路到了东暖阁赵渊才发觉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声音。 他这才想起来,今日沈如年不在,她已经从养心殿搬出去了。 赵渊让小太监去传膳,他则是靠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等到晚膳上来赵渊看了两眼就丢了筷子根本连一点食欲都没有,清汤白水的简直是倒胃口。 "这御膳房的手艺是越做越回去了。"赵渊这么轻飘飘的两句吓得常福心肝儿直跳,赶紧让人撤了桌上的菜,出去问今日翊坤宫要了什么菜。 他也没听清到底都点了些什么,总之沈主子吃什么这边也要上什么。 在等膳的期间赵渊还是靠着休息,常福就大着胆子的凑过去主动的将沈如年今天做了什么都给说了。 听到沈如年又是给猫洗澡又是给猫取名字快活的不得了,气得赵渊牙根直痒痒,他是让她搬出去反思的,她倒好居然过的比在养心殿还潇洒滋润? 等到晚膳重新上来赵渊的脸色更差,满桌的花花绿绿都是些什么玩意,八宝鸭就算了怎么还有红薯粥以及那碟山药糕又是怎么回事。 谁会又吃咸的又吃甜的,但转念一想赵渊就明白了,还真有个蠢蛋喜欢这么吃。 赵渊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却是嫌弃的伸手将红薯粥提了过来,入口没有他想象中的甜腻感,反而甜糯可口,这个时节的红薯最是香甜,赵渊不知不觉就将瓷碗见了底。 旁边的常福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方才见陛下皱着的眉头他差点跪下去,没想到陛下就这么拧着眉把一碗粥全吃了,好在关键时刻能救命的还是沈主子。 第42章 "陛下,奴才给您再盛一碗?" 赵渊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将碗勺放下半晌没说话,沉默的起身进了寝殿,常福赶紧让小太监进去替陛下更衣。 前段时间沈如年为了证明她学有所成,更衣这样的事情都是她在做,每回都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 赵渊好不容易强迫着自己忍受了这样的聒噪,结果现在人却跑了。 整个寝殿静悄悄空荡荡的,小太监紧张的手脚都在发抖,刚解开外袍赵渊就不耐的开口道:"滚出去。" 他这算是什么,反倒是如了她的意?她想走想搬出去还要离开他,他偏偏就不让她如愿。 但今日才让她搬出去的,现在就让她这么直接回来,岂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这绝对不行。 赵渊一时也无心练字看书,早早的就上了床,想着有什么事都明日再说,可平日温软的床怎么都觉得不舒坦。 屋内的熏香味道有些重,炕烧的太热了,就连外头一点点的动静都能让他暴躁无比,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发病了,不然为何会这么的失常。 大约半个时辰赵渊躺不住了,睁了眼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肩背,因为燥热而被扯开的领口处可以看见他身上的毒斑在发暗。 "常福。" 殿外守着的常福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点上烛火后恭敬的跪在床前,"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让她滚回来。"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常福突然脑子断了片,居然还傻兮兮的问赵渊:"陛下说谁?" 平时瞧着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跟个傻子似的,刚从养心殿滚出去的人还能有谁,赵渊口干舌燥,听着自己压抑着快要爆发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道。 "沈如年。" 常福恍然大悟嘿嘿了两声,他方才还在担心陛下打算和沈主子僵持到何时,没想到这一夜都还没熬过去呢。 "奴才这就派人去请。" 这句派人去请十分的刺耳,他才把她赶出去现在就让人去请她,赵渊黑着脸赶紧喊住了常福,"让敬事房的人过来。" 赵渊之前没有后宫,敬事房就闲置了,后来沈如年被封了如妃敬事房就专门给她做了块绿头牌,可惜的是她从入宫起就一直住在陛下身边,根本也用不上这玩意。 这还是赵渊登基以来头次召敬事房,听闻传召领头太监周公公跑的飞快。 敬事房不仅是翻牌子,陛下临幸过任何人都要记录,之前的册子上满满几页全是如妃,以至于后来他们都懈怠不去问了,反正问不问都是如妃专宠。 周公公来的路上心里一直在想难道传闻是真的,如妃真的失宠了? 如妃敢从养心殿出去陛下就幸了别人?不然为什么要特意把他喊来,看来这男人的宠爱是真的靠不住,之前如此专宠说变心不也就变了。 等到了寝殿,周公公便恭敬的上前举上了银托盘,"陛下可是有喜欢的贵人主子,奴才这就让人去赶制绿头牌……" 结果话音还未落下,赵渊长臂一伸,就将上头唯一的那个牌子给翻了。 周公公:……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复杂,感情陛下让他跑的这么快就是为了要翻如妃娘娘的牌子? 沈如年知道侍寝,就是和陛下睡一块,但她现在很不高兴,非常的不想去,陛下都不喜欢她了为什么还要她侍寝。 陈诗雨这才注意到地上跪着的人,她虽然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的到陛下对主子的在意。 她作为女史自然是希望两人越来越好,这个时候要是主子拿乔不去,不仅抗旨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只能先哄着沈如年。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这才沐浴后裹了锦被由敬事房的小太监们一路又扛回了养心殿。 殿内红烛闪动,沈如年被送到了床上小太监便匆匆的关上大门离去,瞬间殿内就安静了下来。 赵渊趁着沈如年没来去泡了澡,听见动静便起了身,只是披着单衣外袍走出了屏风,自从他中毒之后为了不让人瞧见他身上的痕迹,都是自己沐浴不让人伺候。 他的长发还未绞干,一路走来带着点点水意,露在外面的上身结实又平滑,让人想入非非,除了上面隐隐还能瞧见深浅不一的毒斑甚是可怖。 赵渊觉得奇怪,他明明听到了动静可这会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沈如年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她是绝不可能这么久不说话的。 到了床边,便见床上的锦被卷成一团,人还在里面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难道是睡着了?这倒是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如年。" 赵渊一连喊了两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他就以为沈如年真的是睡着了,便打算去绞干头发,结果刚转身就发现锦被轻微的动了动。 第43章 他斜长的眸子眯起,走过去伸手将被子扯了下来,就见一双乌黑圆润的大眼睛正明亮的看着他,半点都没睡着的样子。 "既然醒着,朕喊你为何不应?" 沈如年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角也不去看赵渊,低着脑袋想要往被子里钻,如果说方才赵渊还只是猜测,现在就是抓到了证据,沈如年在躲着他。 为了不让她继续躲,赵渊干脆的将被子给整个拉了下来,伸手抓住了沈如年光洁的手臂,拧着眉沉声道:"一日不见脾气见长,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沈如年早就想好了,陛下既然不喜欢她那她也不喜欢陛下了,她才不和不喜欢的人说话呢。 之前躲在被子里她真的做到了不理他,可当见到赵渊后她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没了,眼巴巴的看着赵渊连话都说不全了。 "陛下坏蛋,我不理你。" 说着她就挣扎起来想要去把被子给抢回来,可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赵渊的对手,瞬间双手就被禁锢在了身后。 这样的姿势让沈如年忍不住的直起了腰板,胸膛也止不住的往前挺了两分,那前头的小兽也有些裹不住的跳了跳,直看得赵渊口干舌燥移开了眼。 低斥了声:"别动。"沈如年才停下了挣扎,却将一片光洁的后背露在了赵渊的眼前。 赵渊在心中忍不住的暗骂,下回一定要记住让敬事房这群蠢猪不许给沈如年穿肚兜,这实在是太影响他的心志了。 "说说,为什么骂朕。" 这平白无故的被人骂了坏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尤其是这个对他千依百顺的人,这让赵渊更接受不了。 枕边人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他,可心里却日日想着离开他,该生气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沈如年的勇气都被消磨光了,这会只能在赵渊的凶狠的目光下把满肚子的委屈都给说了。 "陛下坏蛋不见我,赶我去翊坤宫,还骗我是搬家,分明就是讨厌我,不喜欢我了。 那我也不喜欢陛下了,坏蛋,讨厌你。" 赵渊眯着的眼里透出了一丝的危险,欺身上前隔着被褥将人紧紧的压在了身下,"不喜欢我?你敢。" 赵渊从沈如年的口中听了太多的喜欢,骤然从她口中听到一个不喜欢,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小就接受了被人厌弃的事实,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欢,偏偏沈如年就像是一团火焰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这么闯了进来,嘴边还日日挂着喜欢。 就在他怜悯沈如年一片痴心,勉强的接受了她的喜欢后,她居然又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决定不喜欢他。 难道在她的眼里,他赵渊就是可以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现在说不喜欢已经太晚了,他不同意。 沈如年感觉到了危险,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陛下,让她下意识想要逃离,连看都不敢去看赵渊的脸。 赵渊一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另外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挪了过来,"看着朕。" 他是真的气着了,手上的力道有些重,平日里他虽然冷冰冰的瞧着凶,但对沈如年一直都是纵容的,这样发狠的模样让沈如年害怕。 看着赵渊的大眼睛里蓄满了不解和委屈,这不是她的陛下,她的陛下应该是会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带着她解九连环,还会为了她的一个小小愿望挂上满园花灯。 赵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今日所有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只能随心做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的手抚上了她的细腰,那让人颤栗的柔滑触感好像一直就刻在他的脑海里,他绷紧的最后一根弦彻底被点燃。 带着薄茧的手掌掐着她的腰慢慢的往上轻抚,每到一处便燃起愈多的火热,可只是这样他仍觉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发凉的唇瓣不知何时紧紧的贴着沈如年的脖颈,细细的摩挲,沈如年的身上有种淡淡的体香,之前他只觉得不讨厌这会却让他着迷。 赵渊与其说是亲吻吮吸不如说是啃咬,在她的脖颈锁骨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红痕。 沈如年从来没和人这么亲密过,这让她之前被遗忘的记忆瞬间回到了脑海里,她头次被扒光说要侍寝的那日夜里,好似也被陛下如此对待过。 但那日她睡得很熟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才知道被掐了脖子,可今日她是醒着的,可以清醒的感觉到赵渊的手掌在她身上抚摸,他的唇肆无忌惮的落下。 好像她只是他的所有物。 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样的陛下让她觉得陌生,尤其是他的手掌已经到了身前,此刻正轻捏着她最让人害羞的地方。 第44章 "疼。" 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不仅是身上奇奇怪怪的难受,更多的是委屈,她不想要这样不顾她意愿的陛下,她喜欢以前的陛下。 虽然赵渊常说沈如年是个爱哭鬼,但实际上她并不经常哭,而一哭起来就和决堤了的春水一发不可收拾。 赵渊的手指已经挑开了肚兜,抚上了小兽,正要有下一步的动作就感觉到了滚烫的泪珠,正顺着两人紧紧贴着的脸颊脖颈往下流。 他丧失的理智在这瞬间被这泪水给打醒了,赵渊猛地坐了起来,入眼满是荒唐,浑身泛红的小姑娘正在轻轻的抽噎。 一看到他坐起来还哭的更大声了,"陛下坏蛋,呜呜呜,欺负人,我不要理你了,坏蛋坏蛋。" 大概是哭的太忘我,不小心哭着哭着还把自己给呛着了,"咳咳,坏蛋,呜呜呜不理你。" 赵渊看着眼前的情形忍不住扶额,他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是发病了。 每当发病的时候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以前是想要嗜血暴虐,而这次居然…… 他哑着嗓子僵硬着安抚她,"好了,不哭了。" 赵渊没什么好解释的,不管是毒发作还是什么原因,这都是他做的,可看着沈如年哭他的心里又乱成一团。 真是,真是,造孽。 他哪里知道怎么安抚小姑娘,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只能伸出僵硬的手掌想要拍一拍她的背让她别哭了,之前他记得沈如年就是这么做的。 可沈如年一感觉到他的手掌靠近,就下意识的抱着被子躲了。 赵渊的手掌顿时就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若是换了平时他肯定早就发怒了,居然敢有人下他的面子,可现在他心虚理亏,就算是被人下了面子也只能尴尬的收了回来。 但沈如年还在哭,听着嗓子都已经哑了就是不停,边哭还边娇滴滴的说陛下坏蛋,简直能把赵渊折腾疯。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比赵明熙还能哭,简直像是水做的,怎么就无穷无尽的哭不完呢。 "坏蛋,还咬我,陛下不是老虎是小狗。" 沈如年哭的投入旧恨新仇都涌上了头,小嘴叭叭叭叭的说了一通,总算是让赵渊把她方才不理自己的原因给找到了。 他就知道有什么想不通的根本不用去问,这藏不住心事的小东西就会自己倒豆子似的都倒出来了。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到底是谁先想要出宫的,要不是她想出宫离开他,他至于把她丢去翊坤宫吗? 还倒打一耙说他不喜欢她了,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他何时说过这种话。 等等,他什么时候喜欢她了? 不是她死缠烂打对他情深不寿吗? "他们都说我失宠了,陛下不喜欢我了。" 整个后宫就只有她一个人,到底是失的哪门子的宠!赵渊是越听脸越黑,没想到他不过是和沈如年小小的一个斗气就被这些人狗奴才传成这样。 也就难怪方才小姑娘躲在被子里不和他说话了,算了算了,和她一个傻子生气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赵渊看她还在哭根本停不下来,只能硬着头皮靠过去连人带被子整个一团抱进了怀里。 手掌不容拒绝的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哭的这么可怜把嗓子哭坏了怎么办。 "狗奴才乱说的话你都信,朕说的你却不听?" "朕何时不宠你了,你想要什么朕没给你?只除了出宫这一条以后休要再提。" 沈如年哭够了,这会被陛下抱在怀里轻拍着脑子也清楚了起来,忍不住的扒着脑袋往外钻,"为什么不能出宫啊,那余妈妈怎么办。" 她只穿了个小肚兜身上可什么都没穿,赵渊拧着眉在她钻出来之前,飞快的将她给摁了回去,"不许乱动。" 陛下又变回了以前熟悉的那个陛下,沈如年就不害怕也能乖乖的听话了,就哦了一声躺好不动了,只有还在嘴巴吧唧个不停地问:"为什么呀?" "你若真的想见他们,等人从江南回来朕便将她们接进宫来,现在可满意了?" 沈如年其实想说她想见余妈妈,但也想出宫回到自己的家,不是说皇宫不好,但她总觉得被困住了。 可直觉告诉她要是说了,可能陛下会很生气,方才那样可怕的经历她不想再来一次,就下意识的隐瞒了心中的想法。 只是乖乖的点头说好,赵渊见她不哭了以为没事了,"从明日起还是搬回来吧,每日召你侍寝也麻烦。" 结果沈如年天真的仰着头看着他,"为什么又要搬回来呀,我觉得翊坤宫很好啊,又大又宽敞还有漂亮的秋千玩。" 赵渊沉默了,难道要让他说因为自己离不开她?觉得少了个人很不自在?不可能的,他死都不可能说出口的。 第45章 "离得远了朕没法时时盯着你读书写字,你若是偷懒懈怠了朕都不知道。" "陈姐姐会教我呀,陈姐姐还会教我画画做女红,可厉害了。" 赵渊直恨得牙根子痒,当初他就不应该把陈诗雨给留下来,现在也不至于教坏了沈如年,"喜欢秋千就让他们再给你扎一个。" "可是我想养小猫,陛下不是说只有去翊坤宫才能养小猫吗?" 沈如年努力的再次探出自己的小脑袋,还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赵渊,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 陛下没有不喜欢她,她也没有失宠,但是她好不容易才能养小猫又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 "要不,我每天都来陪陛下玩?" 赵渊在打她一顿出气还是把人再赶出去之间抉择,最后还是将她的脑袋给摁了回来,"明日朕就让常福去搭窝,把你和你的猫一块搬回来。" 沈如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是我和小猫一起吗?陛下你不讨厌小猫了吗?" 赵渊不想和她说话,直接将她连同被子抱着躺下,神情别扭的冷冰冰道:"再问就把你和猫都丢出去,现在给朕睡觉。" 而后放下幔帘吹灭了床榻边的烛火,屋内瞬间就陷入了漆黑。 沈如年感觉自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的抱着,想要活动一下都动不了,那力道好似怕她会逃走似的。 她有些睡不着,就想要看看陛下有没有睡着,刚往外探了探脑袋腰间的手臂就又收紧了两分,"又要做什么。" "陛下,小猫很乖也不会伤害人,我们一起养它,你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 过了许久沈如年都没有听到赵渊的回应,暖和又舒服的被窝让沈如年很快就有了困意,她习惯性的往身边人的怀里靠,而后没多久便闭上了眼。 在睡得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那个熟悉又冷冰冰的声音道:"好。" ☆☆☆ 沈如年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感觉到身上有些沉,还以为是在做梦就下意识的伸手去推。 而后耳边就响起了男子沙哑的声音,沈如年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这才看见赵渊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 是陛下! 她已经比平时醒的时间晚了,这个时辰陛下应该去上朝了,怎么今日还在?这让沈如年感觉到了新奇,睁着好奇的眼睛左右的看。 陛下的睫毛好长,她以前还会时常臭美,觉得自己的睫毛卷翘鼻子高挺,等见了陛下才知道何为画中仙。 自从陛下醒来以后,她好像就没有再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熟睡的陛下,这和平时发怒的样子好不一样。 就像是翩翩贵公子清隽又俊美,全无平日拒人千里的冷傲,唯有这眉峰连睡着的时候也是皱着的。 沈如年一时觉得好玩,也学着他的样子皱起了眉来,她板着小脸眉头紧锁想象着自己凶巴巴的样子而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甚至伸手想要将赵渊的眉头给抚平,"陛下有什么烦心事吗?为什么睡着还要皱眉呀。" 结果手还没碰到眉头,她的脑门就感觉到一疼,方才还闭着眼的赵渊此刻正睁着漆黑的眼眸看着她。 沈如年捧着脑门惊喜的喊了声陛下,赵渊这才收起了横在她身上的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做蠢事。 "陛下,你怎么没去上朝啊。" "今日休朝。"从十五过后他已经连着上了半个月的朝,早就该休息了,正好也能趁着今日休息,将这几日的事彻底的解决一下。 说着赵渊便撑着手臂起身下床,唯有沈如年还坐在被子里发呆,休朝啊那是不是可以和她一起给小猫搬家了? 还不等她想得美美的赵渊的声音就从头顶响起,"想什么呢,赶紧起来。" 沈如年忘了自己只穿了件小肚兜,非常听话的就站了起来,被褥瞬间从她的肩头滑到了小腹。 赵渊正好回头,便看见了这幅美景,顿时两人大眼瞪大眼一个懵懂一个猩红了眼。 还是赵渊先反应过来,扯过旁边的锦被将她整个人裹住,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冲了出去,他的鼻子好像又有点痒,要是再不走可能就要出事了。 被蒙在被子里的沈如年从里头挣扎了出来,还朝着赵渊的背影好奇的道:"陛下你去哪里呀,等等我。" 陛下不是都要她替他更衣的吗,怎么突然走的这么快,难道他又反悔不让她养小猫了?! 赵渊出去没多久,翠珠就带着宫女进来给沈如年梳洗更衣,被子一掀就看到了她满身的红痕。 小宫女们脸皮薄都是未经情事的,头次见到这么激烈的画面羞的脸都红了。 唯有翠珠见怪不怪,手下不停地给沈如年梳了个发髻,这说明沈主子根本就没受宠,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第46章 沈如年看赵渊大步的出去,还以为他是急着有事,没想到她刚梳洗打扮好就见赵渊在等她用早膳。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用膳。" 今日吃生煎包和红薯粥,沈如年一看见红薯粥就乐了,"陛下你也爱喝红薯粥呀,昨晚我也吃了,还吃了八宝鸭真好吃。" 沈如年最是藏不住事,再加上昨晚是两人头一次不在一块用膳,她就很想把吃过的好吃的都分享给陛下听,就一样样的把吃过的菜都罗列了一遍。 赵渊:…… 他虽然能猜到昨日常福是去哪里弄来了这一桌子的菜,但没想到常福真的是照单全抄,一个都不带换的。 一时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好。 赵渊怕她再说下去这顿饭都不知道要吃多久,就在她眼前的碟子里夹了个煎包,"不就是些吃的,值得你记这么久,若是喜欢晚膳再上便是。" 沈如年愣了下,盯着那煎包半晌没说话。 赵渊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记得上回吃煎包的时候她分明很喜欢,这才特意让御膳房做的,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不喜欢了? 原本他是很自然的一个动作,现在她不吃反倒让赵渊觉得他这做法太多余了。 一时之间面子上挂不住心中更是后悔,正打算不搭理她,就见沈如年小心翼翼的把煎包挪了过去,沾着辣椒醋小口的吃起来。 "真好吃。" 赵渊眼睛一直看着她,这会忍不住的轻咳一声,佯装着不在意的样子撇开眼,"不就是普通的煎包,有这么好吃吗?" "不是普通的煎包,是陛下给我夹的煎包,当然好吃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给她夹个煎包就这么感动,真是容易满足。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就又给沈如年夹了两个,嘴角也一直上扬着,这顿早膳两个人都用的很满意。 就连赵渊也都多吃了半碗粥,果然还是要让这小吃货在边上一块吃他才能吃得香,现在回想昨日和她发脾气的自己简直是蠢透了。 用完早膳沈如年以为赵渊要忙,第一反应就是要让陈诗雨陪她回去搬小猫,一定得在陛下改变主意之前把小猫抱过来,那陛下就不能反悔了。 结果她刚要往外跑就被拎住了斗篷的帽子,"上哪去?" "我去翊坤宫把东西搬回来呀,陛下昨日不是说,不是说让我回来……"沈如年越说声音越越没有底气了,难道陛下睡了一觉醒来就不认账了? "朕陪你一道去。" 沈如年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陛下居然要陪她去搬东西,真是高兴的要飞起来了。 还不停地的问赵渊是不是真的,直把他问的耳朵起茧,"再说一句废话朕便不去了。" 他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放着正事不做要陪她去搬东西,但看沈如年像小尾巴一样围着他左右的转,赵渊又觉得偶尔的纵容她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到翊坤宫所有太监宫女们赶紧出来接驾,包括昨日那碎嘴的小太监,这会见了陛下简直恨不得重新投回胎。 昨日还说如妃娘娘失宠,今日陛下就亲自的给所有人都打了脸,如妃不仅没失宠而且依旧盛宠不断。 只可惜那小太监已经没有机会懊悔,就连同昨日在背后说沈如年的其他人一道都被常福带人给押了下去。 自此之后,宫内无人再低看沈如年一眼,谁知道下次再搬家到底是失宠还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虽然沈如年只在翊坤宫待了一天,但已经有了主人的款,俨然一副这是她的地盘给赵渊介绍起来。 "陛下快看就是这个秋千,等春天花开了还能一边赏花一边荡秋千,是不是特别的好看。" 赵渊敷衍的嗯了一声,呵呵,也不瞧瞧这是谁安排人扎的,能不好看吗? "还有这个游廊和花园也很漂亮……"沈如年说的热闹赵渊也不喊停,把旁边的小宫女们都吓得不轻,说好陛下不苟言笑不喜嘈杂呢。 这根本就是对人不对事,只要是如妃娘娘,他就什么都能包容。 沈如年还留了个小心眼最后把赵渊带去了正殿,小猫这会正舒服的窝在小窝里,一听到沈如年的声音就跳了出来,围着沈如年的脚边不停地转。 还时不时的发出喵呜声,沈如年赶紧蹲下身将它抱了起来,"陛下,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小猫,是不是很可爱。" 赵渊不是头次见到这小猫了,光是听沈如年说就听的耳朵都起茧,上回也见过它是如何将赵明熙给划伤的,对它的印象并不算多好。 但不得不说沈如年虽然脑子不够好,但眼光和审美还算不错,这小猫通体雪白无一丝的杂色,最为好看的是那双异色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第47章 赵渊没说话,他对动物并没有太大的情感,但碍着沈如年的面子最多就点点头。 沈如年怕他不喜欢小猫,就抱着小猫往他跟前凑了凑,"陛下你摸摸它,它真的很乖的。豆.豆.网。" 赵渊拧了拧眉,允许养已经很纵容了,居然还要让他摸?简直是得寸进尺,但不等他言辞拒绝,沈如年已经拉着他的手去摸小猫的脑袋了。 手下的触感意外的软,而且也不会觉得讨厌,赵渊紧锁的眉头这才慢慢的平缓下来。 那小猫很通人性,大约是畏惧赵渊的气场,又或许是感觉到沈如年对他很依赖,不仅真的乖乖没有动,还在赵渊的手要抽走的时候用脑袋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陛下,小猫很喜欢你呢。"这可真是奇怪了,之前就连陈诗雨都不太能靠近这猫,可陛下一来它就乖了。 沈如年仔细的思考,难道是因为陛下是老虎,所以小猫怕大猫吗? 他算是知道沈如年为什么喜欢这猫了,物以类聚,和她一样的爱撒娇。 罢了,既然她这么喜欢,那便养吧,不过是多张嘴的事情。 "岁岁。" 沈如年嗯了一声,什么睡睡?她怎么听不明白。 "就叫岁岁吧。" "陛下你昨天没有睡着呀,睡睡这个名字好可爱,睡睡你有名字了哦,我们要跟陛下一块搬家啦。" 赵渊看她抱着小猫高兴的转圈,眉眼微挑露了个浅浅的笑意,知道她弄错了字也懒得纠正。 她想离宫的事情没这么容易就过去,就罚她年年岁岁的陪在他的身边。 ☆☆☆ "姑娘,陛下亲自去翊坤宫将如妃接回养心殿了。" 白衣女子抄写的动作一顿,缓缓的起身,"是也该去见见这位传闻中的如妃娘娘了。" 历时一天。 沈如年声势浩大的从养心殿搬去了翊坤宫,又风风光光的从翊坤宫搬回了养心殿。 简直就跟过家家似的,看的宫内宫外的人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尤其这一天对沈德楠来说格外的煎熬。 从除夕那日后整个沈家门庭若市,每日都有数不清要上门拜访的帖子,很多都是他以前只敢远远瞧着不敢搭腔高攀的人。 还有那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亲戚们,以及上门送礼的人,简直是让他苦不堪言。 他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他们所求的事他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愁的没一日睡得好连头发都快掉完了,人瞬间就瘦了一大圈。 最近更是连孙氏的门都没有踏进去过,当初送女儿进宫和讨好越王都是她出的蠢主意,他现在一想起来就是后怕,唯恐孙氏再出什么让他掉脑袋的主意来。 直到他家兄长看他如此憔悴上门来陪他喝酒,酒后沈德楠终于没能忍住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大哥,陛下这哪里是善待我沈家,分明是将我架在火上烤,若再这么下去我不是愁死也是吓死,我每日瞧见那些拜门的帖子就害怕,出门瞧见那些与我打招呼的人我也害怕,大哥我该如何是好。" 沈德楠的大哥叫沈德庆,在鸿庐寺任职,虽然官位不如他但为人通透处事圆滑,一向很得同僚上峰的赞赏。 闻言只能安慰他,"你说会不会是陛下在等你的表态。" 沈德楠喝的有些多,但人还是清醒的,他不过是想要借着酒劲好好的哭一顿,这会听大哥所言顿时就坐直了也不哭了。 "大哥与我仔细说说。" "你当年如此待如妃与她生母,如妃心中定是记恨的,如今陛下又盛宠如妃只怕这枕边风是少不了。" 沈德楠左思右想也觉得是这个原因,可陛下又不说到底想让他怎么做,他连个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苦大哥是明白的,当年我也是无可奈何,我若不这么做孙氏还不知如何的折腾我,我也是为了咱们沈家的门楣啊。" 沈德庆干笑了两声,这话里有多少真假两人心里都清楚,沈德楠心中肯定是喜欢那妾室的,她惨死的时候他也肯定是伤心过的,但这都比不上他的官位重要。 只是他没想到,当初那个遗弃了的女儿今日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辗转难眠的成了他这个父亲,简直就是因果报应。 但沈德庆肯定不能这么直说,只好替他想办法,"你不是最擅投其所好吗?你这是太过焦急入了死胡同了,你仔细想想如妃最想要的是什么。" 沈德楠呆坐在原地脑子不停地在转,她可怜的小女儿最想要的什么呢? 一个生母惨死自己被养在外面十几年的弃女,她如今成了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她还想要什么…… "我知道了!"沈德楠瞬间站了起来,"我得好好补偿我的好女儿。" 第48章 沈德庆看着他兴奋的冲了出来,才缓缓的松了口气,他这算是替陛下将差事办好了吧? ☆☆☆ 自从养心殿多了只小猫,里里外外更加的热闹了起来,不仅宫人要习惯多伺候个主子,就连大臣们也得习惯时不时出现在御案边的小祖宗。 头一次岁岁出现在小朝时,文武大臣们正在说关于今年科考的事情。 北赵一直有科举考试,但前几年先帝身子不好便停了许久,这不仅是近十年来重新恢复制度也是赵渊登基后的头次科考。 去年各地便已经举行了乡试,开春便是春闱,因为有十多年未曾举办过会试,一应人员规矩都要重新安排。 士族们是希望科考不办的好,他们才能源源不断的把自家族人送进官场把持着朝堂,寒门学子则是想要靠着科举出人头地,两边自然就有了争议。 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去当主考官,就算自己当不上也决不能让劲敌当上。 "臣以为春闱应有礼部主持,翰林院大学士为主考官,一主考三副考按照旧制来进行。" "臣有不同意见,科考乃国之大事,开春后春耕春蚕乃至春祭都需要礼部操持,这样一来春闱难免会顾及不到,不如全权交由翰林院。" "陈大人好大的口气,你们翰林院上下才多少人,就想独自操办春闱,到时候出了事还不是得各部替你想办法善后。" 这声讽刺一出来将殿内的气氛推到了顶端,两边的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各个都是面红耳赤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算轻的喷嚏声打破了激烈的战局,众人顺着声音去看,目光都落在了赵渊的身上。 听着声音好像不是陛下的声音,难道…… 还不等他们做出猜想,便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跳到了御座上,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发出了喵呜声。 难道方才听到的不是打喷嚏声,而是这猫的叫声? 面无表情的帝王此刻正一下下的抚摸着小猫,听见他们停下来还哼笑了一声,"怎么停下来了?是朕扰了诸位爱卿的雅兴吗?继续说,不必顾虑朕。" 方才还站着的大臣们瞬间跪了一片,北赵朝堂上一向如此开明,赵渊登基之后虽然杀伐暴虐却未曾有一言堂,还是由着他们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这听与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今日也是争辩的上了头,竟然把陛下给忘了,这会人人自危不敢再发一言。 即便是上朝抱着猫这么离谱的事情,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不行,别说是猫了,您就是带个美人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此刻桌案下的美人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虚的捂住了嘴巴,她又闯了祸,不知道一会提前认错还有没有用。 "臣等不敢。" "众位爱卿都言之有理,那朕该听谁的好呢?" "都听陛下的。" "哦?那便由翰林院主持礼部协助,至于这考官嘛,副考官由翰林院出,主考官……" 众人屏住了呼吸,副考官他们一点都不关心,这主管考才是每个人都关注的重点,而后便见赵渊薄唇轻启缓缓道:"主考官就由朕亲任。" 大臣们:……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心情复杂,方才撕的都快互爆家底了,结果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们给压回去了,而且还是个没有任何敢有意见的人选。 不得不说一句,陛下实在是高明,玩得他们团团转。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后,赵渊才冷笑一声,准备收拾下面这个闯祸精,还好有岁岁在不然方才就要露馅了。 岁岁抱到养心殿以后他慢慢的也不讨厌猫了,甚至比起来还是沈如年更容易惹他生气,比如现在。 "出来。" 话音落下没有响动,赵渊拧着眉又喊了声:"沈如年,出来。" 结果里头还是没有回应,他就在心里想着,这人是不是怕他责罚干脆躲着不出来了,只好换着法子的将她先哄骗出来再罚。 "你自己出来朕就不罚了,若是朕抓你出来,你可少不了一顿竹板子。" 都这么说了,里头的人还是没动静,赵渊这才发觉不对,把怀里的小猫放下,一掀开罩布就看见沈如年正靠在御案边睡得香甜。 赵渊瞬间就被气笑了,不过同时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他方才还以为她怎么了,还好只是睡着了。 旁边的常福也忍不住的在笑,亏得他还替沈主子捏了把汗,没想到她睡的正香呢,就上前小声的道:"奴才扶沈主子出来。" 赵渊却挥了挥手,弯下腰亲自将里面的人抱了出来,动作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柔。 "午膳推两个时辰,晚点再上。" ☆☆☆ 第49章 陈诗雨欣喜的从婢女手中接过了信函,她在沈如年身边待了半月有余,已经许久未能与宫外联系了。 虽然她不后悔,也没有觉得伺候沈如年是委屈,但心中依旧还是有期盼的,能收到家中的信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 她一脸喜色的进了房中细细的翻看信笺,可越看脸色越差,最后惨白着脸呆坐在窗前没有说话。 信里爹娘半句都没有关心过她过得好不好,反而是在赞扬说她这个方法很好,要她好好的伺候沈如年和陛下。 最好是能得陛下的恩宠,若是能被陛下收用就再好不过了,如今他们陈家举步维艰都要指望她了。 压垮陈诗雨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后面的退亲书,为了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他们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找林家退了亲,上面有林家兄长的亲笔。 她之所以当初不愿意听从太皇太后的话讨好陛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还能与林大哥在一起,现在爹娘已经将她所有的幻想都给戳灭了。 陈诗雨从小就是别人眼中最听话懂事的那个,可这一刻她不想再懂事了。 沈如年睡醒用了午膳才发现陈诗雨不在,问了翠珠才知道她在房里,就想给她一个惊喜小声的溜进了房内。 没想到就撞见陈诗雨在发呆,她从没见过陈姐姐露出这样的神情,就算那日求陛下让她留在自己身边都没这么的绝望过。 "陈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陈诗雨抬起红肿的眼睛才发现眼前的是沈如年,一时之间无数宣泄的情绪瞬间找到了出口,伏在沈如年的身上痛哭了起来。 哭了半个时辰,陈诗雨才缓过来,一时有些羞赧,她很少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今日是没有忍住,还在沈如年的面前哭实在是有些丢人。 "多谢主子,奴婢已经没事了。" "陈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难过?你也想回家了吗?" 虽然陈诗雨一直喊她主子自称奴婢,但沈如年一直是把她当成姐姐来看待的,她很愿意和陈诗雨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若是平时陈诗雨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透露出分毫,可她实在是憋了太多年,急需向人倾述她心中的苦闷。 好在她还有些许的理智,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沈如年该听的,只说父母无法理解她对她的要求太高,而她也无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爹娘养育之恩我不得不报,可有的时候他们就像是压在胸口的大石,根本就无法搬动。" 沈如年没有爹娘的,余妈妈也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能开心快活就好了,反倒是进宫以后吴嬷嬷总是要求她学规矩。 "他们好坏,比我那个爹爹还要坏,他最多就是不管我,却没有要求我去做不爱做的事情,这根本就不是恩情啊,分明就是对你不好。" 陈诗雨想起来沈如年的身世,反省自己是不是戳到了沈如年的痛处,但她又被沈如年所说的话给说动了,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她从小认知的便是对父母言听计从,虽然她知道他们做的是不对,依旧不会去改变,她的思想早就便被这些愚忠愚孝给禁锢了。 "可奴婢身上流着陈家的血,奴婢什么都做不了。" "我爹爹没有养我,养我的是余妈妈,陈姐姐的爹娘虽然生养了姐姐,但姐姐也进宫报答了他们啊,姐姐在宫里他们也不关心,只想着让姐姐做事,他们可太坏了。" 是啊,他们没有过问她与三妹妹的死活,甚至当初她来养心殿求情的时候,他们还让她若是出事不要牵连陈家,这样的父母真的值得她听之任之吗? "陈姐姐不用不认他们,只要你觉得对的听,不对的就不听,不就可以了。" 沈如年觉得她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陈姐姐这么聪明肯定能想通的。 陈诗雨沉默良久才磕磕绊绊的重复着,对的便听,不对的便不听。她从小学了这么多的大道理不是让她愚孝的,陈家若是再任由他们这样错误的走下去,迟早会落得温远道那个下场。 她尽到自己做儿女的责任提醒过了,听不听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想通之后陈诗雨终于没有那么的痛苦了,唯一让她无法释然的便是亲事,按母亲的性子怕是已经把话都说绝了,林大哥肯定已经误会了她,这退亲书一签,他们便再无以后。 "喜欢的人?什么是喜欢啊,是我喜欢陈姐姐吗?" 陈诗雨苦涩的摇了摇头,"男女之间的喜欢便是心意相通,时刻为对方着想,看见他时会开心见不到时会难过。" 沈如年懵懂的眨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也会有这么多的不同,她喜欢陛下也喜欢恒哥,这难道也是不同的吗?她就自然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陈诗雨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让她和一个侍寝过的娘娘讲喜欢,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第50章 "主子现在是陛下的妃子自然不能再和从前一般,喜欢了便是对方眼中的唯一。" 这也是她倾心林大哥最重要的一点,林大哥说过此生只娶她一人,一生一世只爱她,只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沈如年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能大致的明白,男女之间的喜欢和平时的喜欢不同,那她和陛下之间的喜欢又是哪种呢? 陈姐姐说只有相互喜欢才会成亲才会同床共枕,但她和陛下没有成亲啊,为什么可以一块睡觉? 余妈妈以前还说成亲了就要生娃娃,难道她和陛下也要生娃娃了? 那陛下是不是也喜欢她呢? 沈如年一向是遇上问题解决不了就先放一放,总有聪明的人会来教她怎么做,要还是没有,那就抛到脑后等到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说。 "那陈姐姐和那个哥哥怎么办?"陈姐姐看上去好喜欢她的未婚夫,为什么要被拆散呢,他们可太坏了。 陈诗雨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若是他们有缘,等她到时候出宫还会遇上,若是无缘也只能怪自己配不上他。 ☆☆☆ 自从养了岁岁,养心殿就不够他们玩了,沈如年不仅自己带着小猫到处疯玩,连带着赵明熙也跟在她屁股后面到处跑。 前日读完书赵渊突然说让赵明熙回慈宁宫去,他是嫌赵明熙碍眼,一天天的缠着沈如年玩,什么正事也不做,干脆把人赶回去。 反正他也从未将陈家放在眼里,上次出手收拾后,陈家如今也没了气焰。 按理来说可以离开养心殿了,赵明熙应该是很高兴的,他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的被提来的,走的时候却带了好多东西。 有沈如年送他的玩具还有赵渊让他这几日必须背下来的文章,然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见他回来人都乐疯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抱着赵明熙左右的看。 看了一圈又觉得不真实:"这竖子狡猾暴虐,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他突然放你回来定是有所图谋,不过你别怕,万事都有哀家在,定能护你周全。" 赵明熙有些不适应的往后退了两步,尤其是听见皇祖母在骂皇兄,他心里觉得怪怪的。 虽然他也害怕皇兄,但做人要讲良心,皇兄从一开始便没有苛待他,吃的用的甚至连自由都没有约束过。 等认识皇嫂慢慢的接触了皇兄,才知道他没表面看着那么凶,至少他不像皇祖母所言的凶恶不讲道理。 "皇祖母可能误会了,皇兄没有打罚苛责我。" 太皇太后一听惊恐万分,赶紧对他继续灌输赵渊的坏话,可赵明熙都不听还未赵渊开脱,这难道就是赵渊的阴谋,他到底给赵明熙喂了什么**药,居然让这小屁孩如此的帮他说话。 见赵明熙这么排斥,太皇太后只能换个方法,让人带着他去好好休息,不管怎么样,只要人回来了她就有了底气。 赵明熙也觉得很奇怪,这里明明是他最熟悉的屋子,最想要回来的地方,可真的回来了他又处处都觉得不习惯。 半夜他还做了噩梦,梦见皇祖母逼他杀了皇兄,他吓得瞬间惊醒,外头的嬷嬷听着声音就来问他怎么了。 赵明熙这才想起来自己回了慈宁宫,后来一直待了两日,他都觉得不自在,虽然每日都有好吃好喝的还有宫女太监陪他玩,但总有一种被人当成傻子在养的错觉。 现在不用背书不用罚抄了,他却忍不住的摸出了那本要背的文章,等背的滚瓜烂熟就趁着嬷嬷没瞧见,偷偷的跑回了养心殿。 他不想做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王爷,他想像皇兄那么厉害,他也喜欢和皇嫂玩游戏,那被人供着的慈宁宫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等太皇太后发现跑去养心殿要人的时候,赵明熙躲在赵渊的身后怎么都不肯跟她回去。 气得太皇太后头疼病又犯了,被人抬着回了慈宁宫,心里又把赵渊给恨上了,赵渊这次倒是无辜的很,他可一点都不愿意这哭包回来碍事。 沈如年自从去过一次翊坤宫胆子也大了,更何况后头还跟了个赵明熙,只要赵渊不看着他们两人就偷偷的溜出去玩,简直把后宫当成了他们玩乐的后花园。 若是被问起,她还理直气壮的说是带岁岁出去溜达。 赵渊当然知道想要溜达的哪里是岁岁,分明是她这个不安分的小猫,但也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胡闹。 这日沈如年又趁着赵渊在三希堂忙政事,带着岁岁偷偷溜了出去。 出了正月便开春了,这几日天气也没这么冷,御花园里也添上了几抹绿意,沈如年最近爱上了御花园假山顶上的御景阁,那是除了角楼外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皇宫。 第51章 她刚进御花园便见已经有个女子在逛园子了,这宫里除了太皇太后并无其他太妃,宫女就更不会在这闲逛,这是哪里来的姑娘? 沈如年只能瞧见她的背影腰肢纤细,泼墨般的长发简单的挽起发髻,穿着极为素雅的衣裙,头上也簪着素色的珠花,光是看着背影便觉得是一佳人。 陈诗雨敏锐的觉得不对,最近并未听说有哪位官小姐进宫,那御花园里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个姑娘。 便想派人去问问这是何方神圣,没成想先沈如年一步到御花园的岁岁突然钻了出来,而且它一向不爱搭理人,这次却朝着那女子暴躁的喵呜了起来。 那女子像是很怕猫,被岁岁吓得后退了两步,脚下没有站稳便向一旁摔去。 好在被她身旁的宫女给搀扶住,她身边的小太监就要去抓岁岁,而沈如年比他们的动作更快,蹲下身轻声的唤了一句岁岁,雪白的小猫便快步的跳到了她的怀里。 那女子也闻声转了过来,看得沈如年微微一愣,好生秀雅脱俗的姐姐。 忍不住的轻叹了一声,"姐姐好漂亮。" 女子闻言用手背捂着面容轻笑了一声,"多谢妹妹,我不过是蒲柳之姿,妹妹才是明艳动人。" 沈如年就像是火焰明亮又炙热,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则像是水中莲秀美素雅,性情截然相反自然也不好比较,只能说美得各不相同。 "姐姐你别害怕,岁岁平时可乖了这会应该是见到了陌生人,它不会抓人的。" 沈如年和谁都是自然熟,根本还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就一口一个姐姐喊得很是亲热,好在那女子看着也很喜欢沈如年的样子,两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我以前好像没见过姐姐,我叫沈如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倾羽,妹妹可以喊我倾羽,我之前生了场大病太医说不可多走动,便一直在殿内静养,妹妹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 "难怪我看姐姐好似面色不好,原来是生病了,我也是刚进宫没多久,之前都不敢出来玩,最近才偷偷的溜出来。" 陈诗雨在一旁听得干着急,她家主子和别人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反倒把自己的家底都说的差不多了。 这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先皇的妃嫔根本就没活下来几个,如今宫内只有陛下,怎么会有个姑娘家好端端的在宫里养病,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说了没几句,苏倾羽身边的宫女就上前小声的提醒,"姑娘,该回去用药了。" 苏倾羽适时的掩着口鼻咳了两声,就由宫女扶着站了起来,"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下回若是有机会可以请妹妹来说说话吗?我有许久未遇上与我如此投缘之人了。" 沈如年一听就觉得她可怜,赶紧的点头说好,"我就住在养心殿,苏姐姐也可以来找我玩。" 陈诗雨见她什么也没问,又把自己住哪给说出去了,只能上前一步道:"主子,您得问问这位苏姑娘住在哪,不然咱们下回如何去拜访苏姑娘呢。" 沈如年这才想起来,难怪她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苏姐姐住在哪里?下回我带点心去找姐姐。" 苏倾羽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诗雨一眼,才笑眯眯的道:"我住在毓庆宫,妹妹记得来找我。" 说完才跟着宫女离开,留下沈如年看着她的背影感慨,"苏姐姐真的好温柔啊,而且一看就知书达理温婉大方,我要是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主子切不可妄自菲薄,人各有优点,主子这样就很好。" 沈如年吐了吐舌头,她也只是看到别人好的地方感慨两句,真让她做是不可能的,光着捏着嗓子说话她就做不到。 等苏倾羽走后,沈如年才发现岁岁方才为何会如此暴躁,她的小肉爪子里好像扎进了什么稀碎的东西,因为很小也没有流血根本就注意不到。 后来又有沈如年抱着安抚它就乖顺了下来,要不是沈如年后来感觉到它会时不时的发抖,仔细的翻找可能一直都不会被发现。 她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岁岁不小心哪里碰到的,给她取出了碎物上了药轻柔的抚摸着它,"岁岁下回可不能到处乱跑了,要乖乖听话哦。" 等到用完午膳沈如年就没有往外跑,反倒让赵渊觉得奇怪,今日居然这么乖? 一问才知道是这个原因,沈如年还在和他说在御花园遇见的人,"长得可漂亮了,陛下你认识吗?" 赵渊端着茶碗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未变,他也没有正面的回答认不认识这件事,只是交代她:"既然岁岁有伤你也别老是往外跑,老实点待着,养心殿这么大够你玩了。" 抿了口又继续道:"宫内鱼龙混杂的,你又不知道深浅,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搭理。" 第52章 沈如年先是哦了一声,听到阿猫阿狗就忍不住嘟了嘴,"是苏姐姐呀,才不是阿猫阿狗。" "还敢顶嘴,今日的字写完了吗?" "我这就去写。" 沈如年或许没发现什么,但身后的陈诗雨心里却在打着盘算,陛下肯定认识这个什么苏倾羽,而且越是不正面回答越是让她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古怪。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陛下为何要让沈主子别搭理? 方才陈诗雨还觉得她落落大方温柔可人,或许可以让主子和她来往,现在对姓苏的瞬间没了好感。 虽然她知道男子娶妻纳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是天子,早晚都是要选秀纳人的。 可瞧见两人恩爱又觉得或许陛下对主子是不同的,如今陛下是宠爱主子,所以她犯了错也是宠着,将来若是宠幸了别人,主子又该怎么办? 就她那点心眼,怕是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她作为主子的女史,定是要护主子周全,既然主子天真不谙世事,那这些事情就只能让她来做了。 看着陛下带着沈如年去了三希堂,陈诗雨就小步的退了出去,让翠珠去查一查毓庆宫的这位苏姑娘。 赵明熙闹肚子吃了午膳就回去躺着了,今日的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人。 练了一段时日,沈如年的字写得好看多了,却依旧是软若无骨,瞧着像是在画画一点都没笔锋的味道,赵渊心情好了就会搭理她两句,心情不好就随她去。 "陛下,我写完了。" 写完了就意味着可以出去玩了,她的声音都听着格外的雀跃,赵渊想起她早上出去玩还碰上了人,原本让她出去玩的话,到了嘴边就改成了让她过来。 沈如年举着字帖跳着过去,赵渊横着眉把好几个字都给圈了起来,然后点着最后一个四不像的字问她,"这个是什么字?" 她学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教的,他都挑些简单易写的字,怎么不记得有过这么复杂的。 "是陛字啊,我写的不像吗?" 赵渊古怪的上下看,这缺一笔少一画的字是陛字? "朕何时教你这个字了?这字你平日也用不上,学了作何。" 沈如年为了证明她是真的有见过这个字,匆匆的跑去把自己桌案上的本子掏了出来,那是之前赵渊随手捡的一本让她认字用的杂书,她一打开就翻到了那一页。 自己对着书一对比,还真是缺胳膊少腿的,有些四不像的味道,而且她还因为着急手指被书页给划了一下,瞬间就出现了血痕。 别看书页又软又薄的,划起手来可疼了,沈如年下意识的就往自己的嘴里塞,被赵渊抓住了手指,厉声的呵斥她。 "怎么做事这么毛毛躁躁的,拿个书都能划了手,常福。" 书房里一向都不留人伺候,常福就在外头等着,听见声音赶紧就小跑进来,"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将这些书全都裁成毛边再封皮。" 常福一下没反应过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好的书为何要这么折腾,再一看才知道,沈主子的手划了,得,明白了。 急匆匆的让小太监进来把沈如年桌上的所有书都给搬走了,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如年有些不好意思了,"陛下我不疼,明天就好了,我以前上山常会被树枝给勾着,比这口子大多了。" 赵渊不喜欢听她总是说以前,就冷着脸冷冰冰的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在宫里。" 沈如年看着赵渊从多宝阁上拿下了玉肌膏,胡乱的涂抹在她的伤口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甜甜的。 "我要给余妈妈写信,信里想写陛下待我很好,有新衣服有好吃的,而且陛下还说要让他们进宫,我就是想写嘛。" 赵渊一直横着的眉头这才平缓了一些,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勾,算她这次找的理由还能入耳,"下回想写什么字问朕,难道朕还能不教你?" 大概是他的手劲有点大,沈如年往后缩了缩,就被赵渊凶巴巴的又拉了回去,"别动。" 她才委屈的说了个:"疼。" "活该,让你这么毛手毛脚的。" 嘴里是这么说的,可动作却轻柔了许多,他是头回替别人抹膏药,以往都是他独自给自己涂抹,只要涂上就能好,哪还管得了疼不疼。 沈如年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陛下俊美的侧脸,忍不住就想起了今早陈姐姐的话,那个问题就又跳了出来。 她和陛下现在是算男女之间的喜欢吗? 陛下到底喜不喜欢她呢? 要是喜欢了是不是就要成亲,然后生娃娃…… 她一个没忍住,就冲着赵渊问了出来,"陛下,我们什么时候生娃娃?" 第53章 正在涂药的赵渊手上一抖,险些把手里的玉肌膏给砸了,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沈如年。 这人怎么能这么恬不知耻呢!他已经纵容她喜欢自己还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了,没想到她还不满足,现在居然还想和他生孩子? 他想从沈如年的脸上找出刻意的成分,可怎么看都是一脸的单纯,好像这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赵渊咬牙切齿,"谁教你这些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沈如年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满是疑惑,"我和陛下睡一张床,难道不用生娃娃吗?" 她都有点搞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娃娃到底要不要生啊?陈姐姐在骗她吗? ☆☆☆ 另一边,翠珠已经打听清楚回来了,见了陈诗雨就把人拉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都问到了,这位苏姑娘是先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太子没了后生了长重病就留在了毓庆宫。" 陈诗雨人都傻了,太子都死了,传闻还是陛下下的手,这太子妃留在宫里做什么? 翠珠是赵渊登基之后进宫做的宫女,对先帝时期的事情并不了解,自然不清楚这些故事。 正好身边的翠霞是一早就在宫里伺候的,听她们说起太子就凑了过来。 "太子很得先帝爷的宠爱,在襁褓里就被封了太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至于这太子妃苏氏是先皇后娘家的侄女,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养在宫里。" 陈诗雨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难怪之前都未曾听说过这位苏姑娘,苏家在先帝驾崩之后就衰败了,如今提起更是查无此人。 这些她都能理解,但先皇后和太子都先后的去了,留下个未过门的太子妃做什么? 他们的这位陛下可一点都不良善,光看他收拾那帮兄弟就知道有多心狠,而且看着也不像是个会怜香惜玉的,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我虽然进宫的早,但一直在浣衣局当差,这些消息都是听来的,只是听说这位苏姑娘长得好看也会讨人喜欢,皇后娘娘还求了陛下让苏姑娘与众皇子们一道进皇极殿念书。" 陈诗雨咋舌,这真是,真是离谱的很。 太子并不是皇后所出的,皇后让自家侄女进皇子堆里去读书,打的什么主意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先帝同意了?" 翠霞点了点头,"听说原先是不同意的,后来太子去求了先帝这才应允,让苏姑娘进了皇极殿,其余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宫里都传说苏姑娘很得几位皇子的喜欢。" 陈诗雨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表示理解,都是十来岁的少年郎,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日日在身旁晃能不喜欢吗? 然后翠霞像是说秘密般的低声道:"我以前还听人说,太子与二皇子为了争苏姑娘还大打出手过,至于其他皇子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陈诗雨心中有些不安,如此美人引得众皇子兄弟之间反目,那当时的五皇子如今的陛下呢?他又可曾对这位苏姑娘动过心。 若是未曾动过心,又为何要把她留在宫内?难道这位苏姑娘是陛下心头好?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以她的了解,陛下不是个在意世俗眼光和言论的人,如果真的是喜欢苏倾羽,大可直接封妃,不必将她留在毓庆宫。 难道是苏姑娘不肯?也不像,陛下这样的人,就算不肯也能抢来…… 陈诗雨越想越觉得不安,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苏倾羽病好了是来者不善,偏偏她的好主子还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现在也顾不上陈家和自己的婚事了,只想赶紧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绝对不能让苏倾羽见到陛下。 陈诗雨心事重重,三希堂内沈如年还在和赵渊大眼瞪小眼。 赵渊一下没反应过来,被她的话给惊的呛着了,他真是不明白,她这小脑瓜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睡觉归睡觉,生什么娃娃。" "那我和恒哥很好也不和他睡觉……" 赵渊原本还在想她这胡言乱语怎么回事,就听见她又提起了别的男人,气得牙痒痒,直接把话给打断了,"怎么,你还想和别人睡?" "没有啊,陈姐姐说只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睡觉,所以我只和陛下一块睡。" 这还差不多。 赵渊暴起的青筋这才平复下去,但脸色依旧有些怪异,他想知道沈如年所谓的生孩子到底是随口提起的,还是真的很想。 他不喜欢小孩,觉得麻烦又累赘,他孑然一身不必有孩子,而且要是生个像沈如年这样的,她自己就是个孩子再来个小的,天天对着他哭,这还了得。 但她看上去又好像很期待很喜欢的样子,赵渊的眼前浮现出那细滑白皙的肌肤,喉结上下的颤动了一下。 第54章 心里忍不住的想,要是她实在喜欢,等她再大几岁也不是不行。 她现在也太小了点,他的毒也没全好,越王等人也未解决,等过个两年她心智成熟些了再给她孩子也不迟。 赵渊的目光在她脸上擦过,还是说她所谓的孩子,是在向他求欢…… 她是这个意思吗? 他的眼里有一团火在发烫。 上回翻了她牌子就是想召她侍寝,后来也险些真的发生了,只是看她哭的可怜才什么都没做,怎么这会又她自己想起来这茬来了。 这简直就是在玩火,还是说她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 "孩子哪里是说生就能生的,等你什么时候长大点不哭了懂事了,再生。" 沈如年自动的就把这话理解成了,现在还不喜欢你,所以不能生娃娃。 看来真的像陈姐姐说的一样,生娃娃是要互相喜欢才可以做的事情。 她又笨又不漂亮,陛下当然不喜欢她了,虽然心里有些失落,陛下原来是不喜欢她的,但又有了干劲,至少陛下也没喜欢别人呀。 那好吧,反正陛下也没有拒绝她,现在这样也算可以接受。 赵渊看她的模样好似很低落,他只知道她心中爱慕他,却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小姑娘都怀春了,居然小脑瓜子里都开始想这些东西了。 就想安抚她一下,若是实在很想,他也不介意…… 从他心里接受沈如年的那刻起,就已经表示接纳了她,生孩子的事情可以将来再考虑,这侍寝却可以安排上了。 可还没等他说出口,沈如年已经跳过了这一茬,开始问他该怎么写陛字。 这个时候他若是再提,岂不是成了他好色,赵渊以为是她脸皮薄害羞,所以才不说了,他也只能压下那点小心思认真的教她写字。 心中却一直在等沈如年什么时候提起时,他再顺势的答应,却没想到她像是全然忘了这件事一般。 就连晚上两人一块躺在床上,她也是心无旁骛的和他道了晚安,然后闭上眼迅速的进入了梦想,反倒是赵渊心中烧着一团火怎么都睡不着。 对着她的熟睡的脸狠狠的捏了两把,而后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的清心诀才睡着。 自从陈诗雨知道那个姓苏的有问题后,越发的谨慎起来,每日都在担心那姓苏的会不会想法子接近养心殿。 可奇怪的是苏倾羽自从那日过后就像消失了一般,别说是养心殿了,就连毓庆宫都未出。 这反倒让陈诗雨觉得更奇怪,她难道真的只是在宫里养病,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是她误会了? 观察了几日见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陈诗雨就算有怀疑也只能当做是自己疑心没有再提。 春闱在紧密的筹备中,她知道林大哥今年是要参加科考的,当年两人诗书传情时,他还许诺今年定会高中状元娶她过门。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心意,只是她配不上他,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想要为他祈福,希望他可以高中,娶一个对他有所帮助一心一意的妻子。 就偷偷的利用闲暇的时间做平安符,外面是个荷包里面放上她特意求来的符。 就算两人没能在一起,她的心里也还是爱着他。 她和林大哥的事沈如年已经知道了,也就没有瞒着沈如年做荷包,沈如年瞧见了也觉得好看。 "陈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做,我也想做。" 陈诗雨以为她是瞧着好看喜欢,看看她那白细的手指若是戳上个洞那她可就罪过了,赶紧哄着她,"主子若是喜欢,我明日就给主子做。" 结果沈如年摇了摇脑袋,"不是我自己要,我想给陛下做一个。" 陛下对她这么好,时常赏东西给她,她一直想不到应该给陛下准备什么回礼好,正好瞧见觉得好看,就想给陛下做一个。 "奴婢给主子做个大致的,再让主子添上几笔针线?" 陈诗雨的手艺好,陈家还不是国公府的时候,她时常要给交好的姐妹们做香囊做帕子,有的时候还要替她们做送人的物件。 也都是她先画好样子描上边,最后让她们参与一下,送出去的时候就能说是她们自己做的了。 可沈如年却不肯,"那不就是陈姐姐做的了吗,就不是我的礼物了,我要自己做。" 陈诗雨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和她以往认识的那些都不同,她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样弄虚作假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做。 便收起了心思认真的教沈如年如何做荷包,沈如年针线不算好,但也是从小由余妈妈手把手教着学的,基本的样式还是会做的。 第一步就是要选花样,"主子不如绣个鸳鸯,也算是成双成对寓意吉祥。" 第55章 陈诗雨想的是鸳鸯简单,再难看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而沈如年却不同意,非常有志气的道:"我不喜欢野鸭子,我要绣老虎和兔子。" 陈诗雨看着那复杂无比的花样,以及已经开始看不出模样的图案,心情有些复杂,她该不该劝一劝主子换个礼物? 实在不行……那就祈祷陛下收到的时候顾念主子的一片心,不要生气。 赵渊也发现了,沈如年最近好像很忙,老是喜欢和那个陈诗雨凑在一起,除了在膳桌上都见不到人。 这让赵渊有些不爽,平日里赵明熙总是缠着沈如年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多了个陈诗雨。 她不是想生娃娃,这还怎么生?! 赵渊心里好奇她到底在做什么,却又拉不下脸去问沈如年,只能旁敲侧击。 晚膳的时候,上了一道赵明熙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他想他之所以从慈宁宫跑回来的很大一个原因,是皇兄这的厨子做的饭菜实在是合胃口。 明明慈宁宫的厨子也是御膳房的,可皇兄这的就是好吃,之前他还很挑食,每回不爱吃什么就不吃,慈宁宫的那些宫女嬷嬷们让着他。 在这可没人会惯着他,有次上来的菜都是他不爱吃的,赵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说不吃滚,把赵明熙给吓得什么都往嘴里塞。 结果一吃才发现,以前他觉得不好吃的东西味道都出奇的好,这么一个月下来他都被喂的长高也圆了一圈。 他太爱排骨了,酸酸甜甜就着米饭他能多吃好几碗。 沈如年也喜欢排骨,眼看着碟子里只剩小半碟了,她就收了手,以前在家也是这样的,有什么好吃的余妈妈都是让给她和恒哥。 她就算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也都会很控制自己,之前赵渊没有这么细致的观察过。 今日是稍微留心了才发现她的小动作,至于一心想着排骨的赵明熙就更不会发现了,还在庆幸皇嫂不吃了,可他的筷子还没落下去,整个碟子都不见了。 赵明熙抬头去找,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抢了他的排骨,就看见赵渊横着眉将碟子直接放在了沈如年的面前。 还亲手夹了一块到她的碗里,不仅赵明熙愣了,沈如年也愣了。 "看什么,吃。" 沈如年瞬间就弯了眼甜甜的笑了,两颊的酒窝更是明显,可爱的不行。 她虽然停了筷子,但心里又还是想吃的,这是陛下夹给她的,就不算她抢小朋友的东西吃了,可以不用有心理负担吃的很高兴。 赵渊看她吃也忍不住的勾了勾嘴角,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刚想着自己的碗里也多了一块排骨。 侧头去看,就见沈如年期待的看着他,"陛下也吃。" 赵渊之前总觉得糖醋排骨太甜,尤其是淋了糖油,看着就甜的腻牙,但又不好意思佛了她的面子,只能皱着眉咬了一口。 糖醋排骨上淋的糖油是用红糖熬的,不会特别的甜,而且还加了桂花蜜,闻着还有股淡淡的香,再加上有醋调和,吃起来也没有他想象中的腻,味道意外的不错。 沈如年还在等着他说吃了的感受,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 他只能放下筷子装作平淡的道:"甜的掉牙,但也算勉强能入口。" 然后两人就把碟子里的排骨都给分了,你一块我一块好不快乐,唯独赵明熙坐在对面欲哭无泪。 呜呜呜,皇兄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他一点都不觉得勉强他可以吃的!他保证下次再也不和他们两一块用膳了,就知道欺负小孩子,太可气了。 赵渊想着他晚膳都表示过了,还屈尊降贵的主动给沈如年夹菜,她应该会粘着自己了吧。 结果一吃完,没多久她就又跑的没影了,回头一问,又去找陈诗雨了。 赵渊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自己在东暖阁练了许久的字,等到吹灯要休息了,沈如年才欢快的迈着小步子跑了回来。 往日这个时辰赵渊都没歇息,还会翻看一些杂文,可今日沈如年洗漱完回到内殿赵渊已经上床了,还躺在床铺的外面。 沈如年站到床边常福就吹灭了烛火,殿内瞬间就暗了下来。 她只能费劲的往上爬,手一伸就碰到了赵渊的身体,真奇怪,陛下往常都睡里面的,今日怎么睡在外头呢。 "陛下?你睡着了吗?" 没有人回应,沈如年还以为赵渊是睡着了,就手脚并用的往里爬,只有床前的烛台还点着,帐子里有些暗,她的手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只觉得是摸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就撑着手掌往里爬,而后她就听到了怪怪的声音,脚下被被子绊了下就直直的坐在了那东西的上头。 等低头去看才知道她竟然坐在了陛下的身上,这无异于是坐在了老虎的身上,沈如年从来没有脑子这么清楚动作这么灵活过,她飞快的就要往下爬。 第56章 刚要动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固定住,低头去看,她以为睡着了的陛下此刻正睁着发亮的眼眸看着她。 "陛下,你没睡呀,那我喊你怎么不理我呀?" 赵渊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而紧紧掐着她腰的双手却让她感觉到了火热。 陛下的手指不是很凉的吗,怎么突然这么烫,而且总感觉她坐着的地方也热热的。 昏暗的帐子里她都能看到陛下的眼神,好像她是碟子里的排骨,将会被一口给吞掉。 上回她记得也是这样,她被陛下压得很疼,而且陛下还咬她了,这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她学乖了不敢乱动了,就也盯着赵渊看。 许久之后赵渊才沙哑着问她:"去哪了。" "我去找陈姐姐……"一个做荷包就要脱口而出,还好她反应及时没说漏嘴,硬生生接了一个:"找陈姐姐玩。" 陈姐姐说了礼物就要有惊喜,要是先让陛下知道那就没有惊喜可言了,她才不告诉陛下呢。 "一天到晚都玩不够?"帐子里很暗,赵渊的神情看不清,但能听出语气不善。 就连沈如年都听出他的语气有点怪,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怪,她和陈姐姐玩有什么不对吗? 但她有事瞒着赵渊就有些心虚,没有多想,就把陈诗雨之前和她说关于悔婚的事情给说了。 "陈姐姐的爹娘好坏啊,为什么要拆散她和那位哥哥,陈姐姐好伤心。" 赵渊此刻正有些心猿意马,对其他人的事情自然是一点都不关心,原本他还以为是沈如年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所以很生气,想要吓唬她两下。 既然是关于陈诗雨的亲事那就与他无关了,他的手也有些不规矩起来,"嗯。" 沈如年讲故事讲得格外的投入,一点都没发现赵渊的坏动作,听见他说嗯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刚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被气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爹娘,简直是大坏蛋,陛下难道没有什么表示吗? "陛下,你有没有在听呀。" 赵渊的手掌在腰间细细的摩挲,眼里的火焰越烧越旺,她说什么根本就听不进去只是嗯了一声。 讲故事的人没有得到听众的反馈,沈如年不高兴了,她一不高兴就开始左右的折腾,怎么都不让赵渊如意,而且还折腾的他满头是汗。 赵渊感觉自己嗓子里都要冒火了,只能逼自己冷静,"在听在听,那你想怎么样?" 沈如年终于高兴了,手指扯着锦被,"陛下,我们帮帮陈姐姐好不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如今婚事都已经退了,如何帮。" "可是陛下是最厉害的啊,所有人都要听陛下的话,那重新赐婚不行吗?" 这是沈如年的小脑瓜子能想出来的唯一法子,以前村子里的戏班子总是会有这样的剧情,皇帝给人赐婚,既然陛下这么厉害肯定可以赐婚的。 "那若是那男子遭陈家侮辱,已然变心不愿意再娶她又如何?" 沈如年没有想过这个可能,被赵渊给问懵了,眨了眨眼睛傻傻的说不会的,可她自己心里却也没有底,如果陛下说的是真的该怎么办。 瞬间又低落了起来,之前她看陈姐姐如此欣喜和喜欢,她也认定那个男子会对陈姐姐矢志不渝,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就连曾经互相喜欢的人都有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更何况是不喜欢她的陛下呢。 赵渊原本还想和她温情一会,没想到小姑娘突然就变得沮丧了起来,连带着他最后那点旖旎的心情也没了。 算了算了,这种事情还是得气氛到了才行,她都一脸的苦相这个时候就算真的做什么,那也不美。 赵渊收回了她腰上的手掌,本意是让沈如年下去,她倒也真的爬了下来,可为了和他说话,又蹭蹭蹭的蹭到了他的枕边。 平时两人睡觉从来不说话的,沈如年入睡快,赵渊则是没有和人说话的习惯,这还是两人同床起头次睡前有所交流。 "陛下陛下,好不好嘛,你给他们赐婚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赐婚不赐婚的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陈诗雨虽然碍眼,但有她在了之后沈如年确实懂事多了,虽然碍眼倒也有点用处。 "与朕无利之事,朕为何要去得罪陈家。" 沈如年开始撒娇了,紧紧地抓着赵渊的垂在锦被外头的手指,还轻轻的晃,"要是陛下成全了陈姐姐,陈姐姐肯定会很感激陛下的。" 赵渊嗤笑出声,感激是能当饭吃还是怎么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些虚假的东西。 见他不松口,沈如年有些失落,手指也松开了,人也转了个身朝着里头去了。 之前赵渊好像也没觉得有这么安静,好像沈如年突然不说话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第57章 这是在和他赌气? 真是了不得了,居然还敢跟他赌气了。 她以为这样他就会心软了?如果她好好的求一求,没准他还真的答应了,就她这样的臭脾气,他才不可能松口。 赵渊躺着闭上了眼,干脆的拒绝。 过了半刻钟不到,赵渊又睁开了眼,真是绝了,他睡不着。 侧头看了一眼,沈如年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动弹,赵渊气急败坏的伸手抓住了沈如年的手臂,轻松的一扯人就转过了身。 沈如年方才是有些难过,但她没敢生气,就是有些苦恼该怎么帮陈诗雨,想着想着都快睡着了,没想到就被身边的人给扯了过去。 两人从床起就是不同被捕共枕的,可沈如年这会却突然的钻进了赵渊的被褥里,她还枕在赵渊的枕头上。 成了名副其实的同床共枕。 沈如年的手和脚丫都有些无所适从,紧张的蜷缩了一下没地方放。 "朕有些冷,靠过来点。" 沈如年奇怪的摸着发烫的被褥,分明烧着火炕热的很,怎么会觉得冷呢。 但转念一想,就想起了陛下的病,沈如年自然的就以为是陛下这是又发病了,所以才会觉得冷。 不仅听话的靠过去,而且想着之前几次都是陛下抱着她,就学着那个样子伸手抱住了赵渊结实细窄的腰部,还把脑袋往他的手臂上蹭了蹭。 "陛下还冷吗?" 赵渊感受着柔软发烫的身躯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怎么竟有些心虚起来。 真没想到,他赵渊居然有一日也会撒这样的慌。 他怕沈如年再靠近,可能事情就会失控,赶紧喊了停,"不冷了,你躺好别动。" 沈如年这才乖乖的不动了,看她如此乖顺的份上,赵渊这才松了口,"你不是说那人今年要参加春闱。" 她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陈姐姐的未婚夫,便忙不迭的点头,"陈姐姐说他读书很厉害,今年一定能高中的。" "那正好可以考校一下他的人品,若是他能高中,朕便为他们赐婚。" 沈如年不敢相信幸福来的这么突然,真是兴奋现在就想下床把好消息告诉陈姐姐,就被赵渊给摁住了。 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床上呢,只能躺好不动,"陛下,陈姐姐知道肯定很高兴。" 别人高不高兴关他什么事?赵渊敷衍的嗯了一声。 "陛下,你好厉害啊。" 赵渊闭着眼嘴角弯了弯,还是嗯了一声。 "陛下,你好点了吗?" 沈如年躺了会才发觉不对,她好像还在陛下的被窝里,本身炕上就很热了,两人靠得这么近就更热了。 但陛下在生病,她就算觉得热也不能乱动,只能悄悄的问一句。 赵渊却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让她和自己睡一起,也算是给她的奖励了,这一次难得的多施舍了几个字,"还没。" 沈如年虽然觉得热,但陛下的病还没好,她也不能提出来,只好乖乖的躺着不动。 没了心事她很快就睡着了,赵渊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才睁开眼,侧头看了她一眼。 真是个猪睡得如此的快,半点风情都不懂,可奇怪的是看着她的脸,赵渊也生出了一丝的安宁来,拢了拢被角也闭眼进入了梦乡。 沈如年第二日是被热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了放大的俊脸,她第一反应是自己又睡相很差做了坏事,等过了会才想起来,昨夜她睡在陛下的被窝里。 赵渊早就醒了,他有每日早起打一套拳的习惯,尤其是中毒清醒之后更加的勤勉,但之前两人都是分开睡的。 他就算早起也没关系,不会把沈如年给吵醒,可现在两个靠得这么近,昨夜睡着后不知何时沈如年竟然抱着他的手臂。 赵渊尝试着想把手臂给抽出来,可一动沈如年就抱得更紧,还嘴里呢喃着什么,赵渊想直接把人给弄醒,可看着她睡得如此香,又有些不忍心。 想着再等一刻钟,若是她还不醒,他怎么也要起身了。 结果这一刻钟后她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响动,赵渊自己也睡着了。 等再睁眼时,早就过了平时练拳的时辰,再过一会都该是上朝的时间了,真是可恶。 这会沈如年倒是醒了,可还抱着他的手臂在发呆,看到他醒来先是惊喜的亮了亮眼睛,而后疑惑的看着赵渊:"陛下,你怎么这么晚都没走啊。" 赵渊:…… 他这么晚还没有起床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问? 赵渊将有些发麻了的手臂抽了出来,冷着脸咬着牙道,"起床,换衣裳去上朝了。" 留下沈如年在反思,陛下怎么一起床就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因为她戳穿了陛下今日赖床的事情? 第58章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她也经常赖床不想起,陛下每日早起让她十分的佩服,偶尔有一次赖床她也不会说出去的,这不丢人。 等到下了朝,沈如年才有时间去找陈诗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陈姐姐,陛下已经答应了,你很快就能和他见面了。" 陈诗雨先是欢喜,之后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她觉得陛下说得对,以她爹娘的脾性定是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 不外乎她为了荣华富贵进宫求宠,又或是辱骂他高攀,若是林大哥真的信了,他们之间就有了鸿沟,这不是简单赐婚就能弥补的。 但不管她和林大哥最后会如何,她都发自内心的感激沈如年,她的家人都不曾对她如此的好。 如果林大哥真的介意,两人真的没有将来,她愿意一辈子都伺候沈如年哪里都不去。 ☆☆☆ 三希堂内,赵渊正在批阅奏折,奉茶所的小宫女将今日的新茶送了上来。 赵渊没有多看,只是指了指桌案就继续手头的事,等翻阅完才端起了茶盏,与之前一样还是先闻了闻茶香。 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自从上次起他就发觉奉茶所好像换了新茶,总是混进一两瓣的茉莉。 "几日的茶是何人伺候的。" 方才奉茶的小宫女匆匆的从后头出来跪了下来,"回陛下,是奴婢泡的茶。" "这里头为何会有茉莉?"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连续的好几次,让赵渊都有些奇怪了,到底是刻意还是巧合。 小宫女跪伏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是奴婢前些日子听闻茉莉花凝神,查了茶经医典这才在茶中放了,奴婢私自做主是奴婢有罪,还望陛下降责。" 赵渊的手中还在轻捏着茶盏没有说话,就在小宫女以为这次肯定要完了的时候,就听赵渊淡淡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玉娥。" 赵渊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路过玉娥的身边顿了顿步子到:"喝着倒也能入口,这次便罢了,若还有下回定不轻饶。" 玉娥浑身紧绷着,尤其是感觉到赵渊的脚步走近时整个人都吓得虚脱了般,好在最后并未发作她。 要知道惩处简单被放过缺不容易,能得陛下一句罢了已经算是福分大的,玉娥的脑袋死死的抵在地面上,等到陛下走后才敢抬起来。 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姑娘果然说对了,陛下真的没有罚她,她要把这个好消息传回去。 自打那日和苏倾羽在御花园巧遇后,沈如年就再没听到过关于她的消息,简直都要把这个人给忘了。 这日还是带着岁岁去了御花园,没想到刚进去便又见到了苏倾羽。 沈如年还挺高兴的,身后的陈诗雨却生出了警惕心来,她是对这个所谓的前太子妃非常的不喜,总觉得她是有什么目的的。 "苏姐姐,我们又见面了。"但来不及拦,沈如年就笑盈盈的跑了上去,去见她的新朋友了。 苏倾羽今日换了件衣裙,却依旧是淡雅的颜色,身上也不着什么首饰素净的很,与沈如年站在一块显得很是不同。 她看上去也很喜欢沈如年,一见沈如年就露了笑腼腆又含蓄,"妹妹今日真是好看。" 两人就坐在亭子里说了会话,苏倾羽的宫女就拿着东西跑了过来,沈如年一见她手里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是几个漂亮的纸鸢。 出了正月天气开始回温,园子里也多了些许春色,虽然还不到放纸鸢最好的日子,但今日阳光正好微风拂面,却也是十分的惬意适合。 "苏姐姐要放纸鸢吗?" "是以前故人送的,怕压在箱底会坏了,正好让工他们拿出来晒一晒。我在殿内闷得慌,月烟都怕我闷坏了,这才找了小玩意哄我高兴,都是孩童才喜欢的东西,倒是让妹妹笑话了。" 沈如年连忙摇头,"谁说只有小孩子才可以玩啊,我也很喜欢,姐姐要玩吗?" 苏倾羽看着纸鸢似乎迟疑了片刻,然后笑着说好,"妹妹若是喜欢,玩一玩也无妨。" 陈诗雨想要提醒沈如年此人不简单,明明是她故意两纸鸢拿出来,现在又装作心疼的样子,但沈如年已经满口答应了下来。 苏倾羽笑得温柔,一点都看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是这样才更让陈诗雨更加担心。 她怕苏倾羽会出什么幺蛾子,就想了个法子,"主子,七王爷若是知道您偷偷放纸鸢不带他,怕是又要哭闹了,您不妨派人去喊他一道来。" 赵明熙的功课还没做完这才没跟着来,沈如年也觉得有道理,上回偷跑出来玩,赵明熙就怪她不提早说,这次要是又不带他玩,怕是真的要哭。 可纸鸢又不是她的,她做不了主,只能询问的看向苏倾羽。 第59章 苏倾羽意味不明的看了陈诗雨一眼,含着笑说好。 这让陈诗雨越发的不安,她到底想做什么…… "苏姐姐你一直都住在宫里吗?为什么不回家啊,你不想回家吗?" 陈诗雨其实和沈如年委婉的说了关于苏倾羽的事情,但她也不喜欢背后议人长短,最重要的是苏倾羽还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 她也不能用自己的猜测来定罪,只是说苏倾羽可能身体不好,咱们不要多去打扰的好。 沈如年就只记住了一条,苏倾羽从小就住在宫里,这样不是很可怜嘛,宫里虽然好玩还有很多好吃的,但她依旧想念家和家人。 苏倾羽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的嘲讽或是奚落,却只看到了疑惑和心疼,握紧的手掌微微松开展眉露了个笑。 她的姑母当上皇后七年无所出,听闻她的八字吉利,就将还小的她接进了宫放在身边养,人人都觉得这是殊荣,又如何会有人问她愿不愿意呢。 从小离家到一个陌生冰冷的地方,这里宫墙深深,每个人都端着一样的笑,家里人也只告诉她不许哭不许闹,要讨好皇后娘娘。 她从出生长大的意义就是如此,她又何来的家和家人呢。 恍惚间,苏倾羽仿佛那些曾经的记忆都涌上了心头,许久后才笑着道:"不想,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妹妹呢?" "我当然想回去啊,外面可好玩了,下回若是有机会,我带姐姐去我家玩……" 沈如年的防备心都放在了赵渊的身上,她时刻都记着不能把陛下的事情到处乱说,而她的潜意识里自己是没关系的,毕竟不会有人想对她怎么样。 陈诗雨怕她还要再说,正在着急想要怎么打断,她怀里的岁岁就突然跳了下去。 这么一来,不仅是陈诗雨就连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尤其是沈如年赶紧追了出去。 留下陈诗雨一脸戒备的看着苏倾羽,后者倒是没什么神情变化,只是在陈诗雨追出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屈于人下,只是做个女史。你真的甘心吗?" 陈诗雨脚步微顿,但也不过一瞬,而后快步的离开了,甘不甘心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同时她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苏倾羽果真没她表面伪装的这么良善无世无争,她对宫内发生的时间都了如指掌,她的目的不言而喻。 岁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沈如年左右的猜想它可能是饿了,轻声的安抚着它。 等它不再闹着要跑才交给了旁边的小太监,这是赵渊怕她照顾小猫没有经验,特意找来的养小动物的太监。 "主子别担心,小祖宗应该是饿了,奴才这就带小祖宗回去。"把岁岁交给小太监,她才想起来被她忘在御花园的苏倾羽。 去找赵明熙的小太监回来说赵明熙还没好,沈如年想着这会天气好还有日头,一会若是天暗了只怕苏倾羽又该回去了,就不等赵明熙拉着苏倾羽放起了纸鸢。 苏倾羽的纸鸢是红色的金鱼,花样精美只是颜色瞧着有些暗,不像是新制的纸鸢,倒像是放了些年头了。 那边宫女也给沈如年拿来了新的纸鸢,是一只燕子花样的,虽然不如金鱼的精美两眼,但沈如年依旧看了很喜欢。 御花园的万春亭前有一条又长又平整的方砖小道,虽然不如原野绿地宽敞但放风筝还是很适合的。 沈如年放纸鸢确实很有一手,让小宫女拿着纸鸢,而她抓着细线在前面快步的跑,很快纸鸢就迎风飞上了天。 在碧蓝的天空和赤红的宫墙衬托下,那纸鸢就像是御风而出的京燕,平稳的翱翔在空中。 沈如年忍不住的就笑出了声,她一边跑一边清脆的笑,一时之间整个御花园里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苏倾羽手里拿着纸鸢,仰着头看着天空忍不住的片刻失神。 她们这些做主子的说想要放纸鸢也是让宫女放,她最多就是等放上天后抓着绳子感受一下,真让她去跑是不可能的。 可沈如年却可以,她快活的就像是那只纸鸢,她虽然人在这宫内,却完全没有被宫规律条给束缚,快活的让人艳羡更让人想要亲手掐灭。 苏倾羽还在看着天空,那边沈如年已经跑了一圈回来了,笑着和她说话,"苏姐姐,你要不要我帮你放。" 听见她的声音,苏倾羽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纸鸢递了过去,只是动作稍显停顿。 沈如年没有多想,朝着前面小跑了几步,便见那只红色的金鱼也慢慢的游上半空,沈如年才把细绳送到了苏倾羽的手中。 两只纸鸢前后的交叠着,沈如年还觉得不够,让陈诗雨和翠珠也放了两只,原本寂静的天空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第60章 自从赵晖烨留在了京内后,赵渊像是为了安抚他似的,交托了许多瞧着风光的事宜,可实际就是个跑腿的,就算如此他还是得时常进宫交差。 每每想到所受之屈辱,他的心中意志便更深一分,当日太子出事时居然还有人活着,或许那日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只要他拿到了赵渊弑兄的证据,便能顺势而起。 这会赵晖烨刚从养心殿出来,他脚步由心,下意识的往翊坤宫的方向绕路,这几日他路过那边都会特意的去看,想知道那日的小宫女还在不在。 不免又有些可惜,上回都见着了,可他以为人在翊坤宫总是跑不掉的,就没来得及问名字,没想到人还真的不见了。 他猜测那个小宫女应该是如妃身边伺候的,若在别的宫里都能方便打探,但她又搬回了养心殿,他总不能去问赵渊讨个宫女吧。 这会也不过是想要碰碰运气,没想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他听见了清脆的笑声,下意识的驻足,他总觉得这个声音与他魂牵梦萦的那个声音有些相似。 而后便看见了天空中飘满的纸鸢,能在这宫内有如此闲情雅致的人想必就是那位如妃了吧。 他早就有所耳闻如妃的大名,都说她是妖妃如何的魅惑人心,在他看来都不过如此,有沈德楠那样的爹还能生出什么样的女儿来? 对此他对沈如年一直没什么兴趣,只是那小宫女若是在如妃身边伺候,这就是见到她的最好机会了。 但他还是没有进去,他这个时候闯进御花园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思虑再三只能作罢,不过也算有所收获,下次再路过御花园或许能碰见她。 赵晖烨又看了一眼园子,才大步的离去。 而园子里沈如年她们也遇上了难题,苏倾羽的那只纸鸢不知怎么的放到一半绳子断了,摇摇欲坠间众人只瞧见落下的方向却不知落在了哪处。 沈如年有些内疚,方才要不是她一直在说,可能苏姐姐就不放了,那纸鸢也就不会丢了。 月烟还在旁边小声道:"姑娘最喜欢那个纸鸢了,如今丢了可怎么办好。" 苏倾羽看沈如年内疚的样子,不赞同的朝月烟摇了摇头低斥了一声,而后轻声的安抚沈如年,"这与你无关,丢了便丢了,本不是什么值当的东西。" 沈如年却被她说的越发的难过,想做错事了的小孩乖乖站着,陈诗雨赶紧一边安抚她,一边喊来宫女太监们顺着落下的方向去找。 即便两人一直安抚她,沈如年还是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太监们在找她也跑去一块找。 说来也是奇怪,别人半天没找着,沈如年过去不到一刻钟就瞧见了,纸鸢正挂在一棵桧柏的枝丫间,颜色不太明显,不仔细的翻看还真的容易忽略。 这棵古桧柏是御花园中最粗壮的一棵,整个依靠在亭子的周围,光是树干便是一人都不能环抱住。 陈诗雨赶紧要去喊人,可沈如年却很心急,那些小太监们还不一定有她有经验呢,将袖子向上一撸而后往上一跳就上去了。 她可是从会走就能上山爬树了,别说是这样粗壮的桧柏,便是再高的细枝丫她都爬过,这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让陈诗雨琴棋书画她都行,偏偏这等要动手的事情她不行,站在树底下伸出双臂生怕沈如年会不小心跌下来。 "主子您快下来,让奴才们去拿。" 沈如年连头都每回,"陈姐姐你别担心,我很快就能拿到了。" 陈诗雨恨不得在上头的人是她自己,尤其是看到沈如年脚没有踩稳的时候,整个人连呼吸都要骤停了。 可她又不敢高声的喊,生怕影响到了沈如年,赶紧让小太监们都围在树下,就算真有个万一,也不会让她摔伤。 那边苏倾羽也听说了此事快步的过来,看到树上的沈如年时也愣了,神色焦急的让她下来,她原先的意思也不过是为了放这纸鸢,能让人瞧见,却没想过要以这种方式牵累到沈如年。 "妹妹快些下来,上面实在是太过危险,不过是个纸鸢,我不要了。" 爬树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不过眨眼间沈如年已经到了树顶上,反倒比底下担忧的人要自在,还能和他们说话。 "我马上就给苏姐姐拿下来。" 说着手指往前一勾便稳稳的将纸鸢拿到了手中,拿到之后还冲着苏倾羽露齿笑,"苏姐姐你看,我拿到了。" 她在上面如此危险居然不老实的抱着树干,还有心思和她们说话朝她们笑,简直把下头的人给吓得魂不附体。 陈诗雨都快哭出来了,"主子,既然拿到了,您快下来吧,上头危险有话我们下来再说。" 沈如年不觉得危险还觉得上头风景好,但这里是皇宫不是外面,她只好转身往下爬。 第61章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压抑发怒的声音响了起来,"沈如年,你好大的胆子。" 众人齐齐的回头去看,便见赵渊身着常服脸带怒意的出现在身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而后跪下。 苏倾羽在看见赵渊时,眼眸微微发亮,没想到他会来,他是看见了纸鸢吗? 回去喊赵明熙的小太监被赵渊给瞧见了,他见完越王就在听高吕荣的消息。 不知是何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余氏和她儿子身上,似是意有所图,高吕荣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赵渊闻言半晌没有说话,对他而言不过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可他们对沈如年来说却是命,她心心念念想要出宫,若是知道这两人出了事,她会作何反应。 会彻底的留下?还是干脆直接出宫,赵渊头一次有了些许的迟疑。 "此事暂且先瞒下,谁人都不要外传。"赵渊面色阴沉的交代,高吕荣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忍,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等高吕荣出去后,赵渊才召来了祁无名,让他去查此事,"之前交代过你的事情千万别忘了,若是发现幕后指使之人,先留下活口,切莫打草惊蛇。" 祁无名不仅在宫外替赵渊监视越王等人的动静,沈如年的事也都是他在一直在盯着,闻言就明白了赵渊的意思。 在他看来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于陛下来说就更是草芥,他不解的是为何陛下要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这是跟随赵渊这么多年来头次瞧见他这样的模样,陛下对那位如妃有些太过看重了,祁无名没听见其他吩咐便退了出去。 赵渊还在案前思索,这事是该瞒着沈如年还是直接告诉她好,就看见有小太监来找赵明熙,一问才知道沈如年在御花园放纸鸢。 他心中郁结,便想着也跟着去瞧瞧散散心,便带着赵明熙一块到了御花园。 结果到了园子外他就看见了赵晖烨,两人打了个照面,赵晖烨才大步离去,这让方才就心情不好的赵渊越发的不爽快。 赵晖烨在这做什么? 等进了园子就听见了热闹的声音,他还在想沈如年与谁在说话,他身边的赵明熙就瞪大了眼停住了脚步。 赵渊顺着视线看去,便瞬间怒上心头大步的朝着园内走去。 沈如年看到赵渊也慌神了,怎么每回干坏事都会被陛下给抓包呢,她赶紧要下来,心里慌张脚上也有些打滑,好几次看着都像是要掉下来,看得赵渊眉头越发的紧皱。 眼看赵渊黑着脸要发怒,站在一旁的苏倾羽适时的上前,"陛下息怒,若不是因为我,如妃娘娘也不会上树拿纸鸢,都是我不好,陛下要罚便罚我。" 陈诗雨在一旁掐了一把汗,顿时就明白过来苏倾羽为了什么。 她或许真的对沈如年没有什么坏心,也没有想过要让沈如年出事,但她却想要踩着沈如年作为踏板来见赵渊。 而且这次是沈如年自己说要放纸鸢也是她说要去找,就算真的出了事也与她毫无干系,她只是个无辜的旁观者。 一个温婉大方一个爬树失礼,便是个正常人也知道高下对比,这手段不算高明但实在阴毒。 就在陈诗雨想要替沈如年辩驳几句,就见赵渊连看都没看苏倾羽一眼,目光依旧看着树上的沈如年。 "你打算在上面过夜?还是想让朕抓你下来。" 沈如年心都要跳出来了,陛下好凶啊,她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么凶嘛,好吧,她是不应该爬树,那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呀。 "我这就下来了嘛。"沈如年身轻如燕,动作灵巧的从树上又滑了下来。 沈如年虽然在宫里也没人敢管她,就连赵渊都是随着她胡闹,但到底是被吴嬷嬷教的有些忘了本性,今日才让她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谁想到陛下会突然出现打破了她的快乐,她在离地面还有半人的高度就往下跳,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赵渊阴沉的脸在眼前,瞬间被吓着了,她怎么忘了,陛下一直在看着她。 沈如年往下跳的动作一收,脚下顿时就踩空了,脚踝的地方重重的磕到树旁的大石上,顿时整个人疼得一个激灵,根本站不住整个人就往地上摔去。 而赵渊就站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一脸冷漠的看着她摔在地上,面无表情一言未发。 苏倾羽被赵渊所无视脸色不太好看,但并未打算如此作罢,见沈如年摔在地,赶紧上前要去扶。 "妹妹可是哪里磕着了?都是我不好,若不是要为我去取这纸鸢妹妹也不必犯险。" 苏倾羽一脸的急色关切的要上前,就被陈诗雨用身子给挡了,不管陛下是不是在生主子的气,这都是陛下和主子两人之间的事情,与苏倾羽没有关系。 "苏姑娘小心,这等事情还是奴婢来做的好,免得一会苏姑娘也伤着了,就不知该怪谁好了。" 第62章 陈诗雨故意拿话去刺她,可苏倾羽心态也很稳,镇定自若一点都瞧不出被人嘲讽,还笑着说多谢。 她并不急,只要能让赵渊见到她,一切都能重新再来过。 赵渊可不管谁要上前,都冷眼旁观着淡淡道:"谁都不许帮她,让她自己站起来。" 沈如年跌坐在地上,脚踝钻心的疼,她也是摔着长大的,以往若是这么摔一下她肯定站起来拍拍裤子自己回家上药了,可这会却觉得委屈极了。 尤其是听见陛下说不许人帮她的时候,她顿时就感觉到了酸涩,眼睛一眨泪水就滚了下来。 她不想哭的,爬树摔着了还哭,这也太丢人了,她拼命的睁大眼,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往下掉。 陛下不喜欢她了,生她的气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凶她,她好想回家,她不想和陛下说话了。 沈如年也执拗的很,赵渊说不许有人去扶她,她就真的不让任何人帮她,小心翼翼的把纸鸢放在一边,然后笨拙的扶着树干慢慢的站起来。 期间赵明熙好几次想要求情,都被赵渊狠狠的瞪了回去,只能心里为沈如年捏着一把汗,皇兄说过的话,可没有一个人敢忤逆的。 唯一那个敢向暴君撒娇敢忤逆的人,如今正嘴硬的不肯求情呢。 赵渊是真的气,这人是不带脑子的吗?上次冲进火里救他,这次上树捡纸鸢,她当自己有好几条命吗?做事不用脑子,全凭自己当下的喜好。 他方才远远看见她在树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若是她真的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她若是出了事,他怎么办? 光是这么想,赵渊都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她居然还敢冲他笑,这次非得给她点教训才行。 可看她笨拙的攀着树干站起来的样子,他又忍不住的心软,只能移开了眼,告诉自己若是这次不心狠,谁知道她下回还会做出什么样危险的事情来。 其他人也都是在看热闹,宫内肖想赵渊的人不少,嫉妒沈如年的更多,谁不想独得恩宠飞上枝头,只是都在等一个机会罢了。 如今机会不就来了。 沈如年平时瞧着软绵绵的,性子却很倔,就是不开口求情,好不容易看着就要站起来了,一下没站稳又摔了回去。 这次是真的摔狠了,坐在地上半晌没动。 赵渊看她摔得这么狠,到底是心软了,也算是给过她教训了,只要她开口说疼,喊一声陛下,他就去扶她。 可沈如年没说,她就这么坐着,苏倾羽觉得时机到了,又忍不住的上前。 "陛下,我看如妃娘娘脚上肿的厉害,还是得赶紧上药的好,不然只怕要好几日下不了床。" 赵渊还是没有说话,苏倾羽就继续善解人意的道:"我那有上好的伤药,离御花园也不远,不如先扶如妃到我那歇一歇。" 沈如年睁着大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小脸惨白瞧着十分的可怜。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苏倾羽温柔大方,赵渊肯定会答应的时候,赵渊冷着脸终于开口了。 舌尖顶着齿贝,冷冰冰的吐了两个字:"滚开。"便不再开口,期间甚至连看都没看过苏倾羽一眼,更别说是周围的其他人。 这回苏倾羽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闭上嘴往后退了两步没有再开口。 而后,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赵渊,朝着沈如年伸出了手。 "过来。" 虽然神情依旧是凶巴巴的,话语也是不变的凶厉,可谁都能看出他的动作轻柔又小心,对着沈如年就像是对着什么珍贵无比的宝贝一般。 "犯了错还这么嘴硬,平时不是很会撒娇吗,怎么连认个错都不会?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过来,朕扶着你。"前面两句还是凶狠的声音,等到了后面就有些哄人的口吻了。 沈如年终于抬头了,双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看上去尤为娇羞,她嘟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顺着他的手臂紧紧抱着,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了句什么。 众人便看着他们的陛下沉默了片刻,缓缓的在沈如年面前蹲下了身,"上来,朕背你。" 沈如年方才愣住不是因为被赵渊冷落了难受,而是她在跌倒的那一瞬间,感觉到身体有一股热流涌动。 她是十三岁的时候来的癸水,刚来的时候她正好和恒哥在山上摘野果,也和今日似的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当时便是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热流。 沈如年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而且也心大没当一回事,结果爬起来没多久恒哥就看到了她裙摆上血红的痕迹。 瞬间把两人都吓傻了,她还以为是摔了的,看到这么多的血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当场就哭了。 之前她养的小兔子被黄鼠狼咬死的时候就是流了很多的血,她哭着问恒哥,她是不是要死了。 第63章 然后两人就哭着跑回了家,结果余妈妈正好不在,沈如年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他们两就把准备过节吃的点心全拿出来吃了。 还一边吃一边哭,等到余妈妈回到家就看到一个躺在床上装死,另一个跪在床前喊着不要死,桌上地上全是他们吃了的点心碎屑。 刚看见的时候真是把她给吓死了,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好。 把恒哥赶出去之后,她才告诉沈如年不会死,这叫癸水,每个姑娘家都会有的,这才让躺在床上惨白着脸的沈如年又活了过来。 大概和她小的时候受寒有关系,她每个月的癸水来的不是很规律,偶尔还会推迟几日。 她是个不计算的,每次都是余妈妈给她念叨着,上次刚好在进宫前结束,在宫内一个多月的时间算着日子正好该来了。 沈如年也没想到同样的一摔,会把癸水给摔了出来,故而人都傻了,坐着半晌没有反应。 甚至连脚磕着,陛下不理她这样的委屈也顾不上了,她刚刚已经丢了次人了,可不能再丢人了。 而且也不知为何,在经历了方才的事后,她看着苏倾羽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她的潜意识里就不太想在苏倾羽的面前丢人。 故而在陛下要拉她起来的时候,无助的她只能把窘迫和困境告诉了他,在她的心里,陛下是会帮她的。 赵渊原本还以为沈如年是摔傻了,结果附耳过去就听见了她又轻又细的声音,她说癸水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少年懵懂时,他的那些皇兄偶尔会私下说起男女之事,他们是到了年纪就有母妃替他们打算谋划,都有专门负责此事的嬷嬷宫女伺候。 只有他对比嗤之以鼻,故而听说癸水有些陌生和不适应,可看着沈如年的样子可怜又无助,他又忍不住的心软。 赵渊原本只打算扶着她回去,现在这样肯定是走不了了,看着她发红的脸颊,圆润白皙的耳垂,缓缓的出了口气。 又不能真把她丢在这不管了,赵渊看着她那湿漉漉的眼睛,到底是说不出一句狠厉的话来,只能在她跟前蹲下了身。 沈如年用她的小脑瓜子努力的在想怎么办,是等人都走完了,她再让陈姐姐带她回去?还是让陈姐姐回去给她拿件衣裙来好呢。 便看见凶巴巴寒着脸的陛下背对着她蹲了下来,她像是做梦一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陛下?" "不许问,再问就留这过夜,上来。" 沈如年偷偷的在手臂上掐了一下,又听见赵渊凶巴巴的声音,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嘴角的笑不停地扩大,身子朝前一趴,整个人就伏在了赵渊的背上。 这还是头次有人背她,沈如年的双手都有些无处安放,还是赵渊怕她掉下去冷声提醒,"抱紧。" 她才勾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赵渊的脖颈,把小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赵渊则是双手穿过沈如年的腿湾,牢牢的将她固定住。 背着她才能感觉到她有多轻,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明明这么能吃,看着小脸也是圆圆的,也不知道这肉都吃到哪里去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饿着她了。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让她吃点才行。 赵渊在众人的目光中背着沈如年往外走,让所有人都看得瞪大了眼,尤其是苏倾羽和月烟等人。 月烟是等着看笑话,就连她们姑娘,陛下都没多看两眼,更何况是这个出丑的村姑,还以为这次陛下一定是要厌弃如妃了,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更不能相信的就是苏倾羽了,她自问认识赵渊十多年,就算没有了若指掌那也清楚他的脾性。 他喜欢聪明懂事的人,绝不可能喜欢沈如年这样的女子,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未了解过他? 赵渊背着沈如年从众人的面前走过,路过苏倾羽的时候甚至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意思。 还是他背上的沈如年挣扎了一下,他才不得不停了下来,沈如年探出脑袋看向苏倾羽,"苏姐姐,纸鸢我拿下来了,你别难过了。" 苏倾羽这才看到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的纸鸢,愣了片刻才笑着说多谢,月烟已经快步将纸鸢递到了她的手里。 她之所以这么宝贝这个纸鸢,今日还特意的带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这个纸鸢是小的时候她与赵渊一道放过的。 苏倾羽倒也没想过靠这等东西就能勾引赵渊,只是想着他或许瞧见还能记起以往,可没想到赵渊竟然真的如此绝情。 甚至连一眼都未曾看过她,至于那纸鸢就更不必提了。 苏倾羽看了一眼没有去接,"不过是个纸鸢罢了,多谢妹妹舍身去捡。" 而同时赵渊也终于侧过了头,像是头一次看见了苏倾羽的存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既然如此,还是早早毁了的好。" 第64章 苏倾羽无言以对,他竟然真的完全不念旧情,到底是她误会了这么多年,还是赵渊在故意刺激她? 她很想问一问赵渊,他是否真的喜欢沈如年,又是否真的将过往全都抹去了。 但不等她问出口,赵渊就冷眼看着她身后的月烟,淡淡道:"这等不会说话的人,想来也不会伺候主子,拉去杖责四十丢出宫去。" 顿时在场的众人都是心中一紧,她们以为方才暗地里笑话沈如年没什么大不了,却不知赵渊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不是不惩罚,只不过是当时根本没心思搭理她们。 他可能确实在生沈如年的气,但也只允许他生气,她们这些人若是真对沈如年有一点的不敬,下场便如同月烟。 宫人们赶紧上来要拖拽,可她紧紧的抱着苏倾羽的脚踝,"姑娘救奴婢,救救奴婢,陛下,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苏倾羽回头去看月烟,只能跪下求情,月烟是一直伺候她的婢女,若是少了月烟她就等于少了一双眼。 这一次她咬着下唇,低眉顺眼低低的喊了声,"五弟弟,你饶过月烟这一回吧,她年纪小不懂事,但照顾我却是尽心尽责的,我相信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倾羽的话还未说完,赵渊就冷淡的打断她:"朕可没有凭空出来的姐姐,尽心尽责?饶过她也行,那便你去替她受责。" 顿时没有一个人再敢求情,苏倾羽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赵渊,以前他分明不是这样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乖顺受人欺负的皇子了。 苏倾羽愣着没说话,赵渊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说完双臂轻轻的向上一抬,缩在他背上探着小脑袋在看的沈如年便被用力的顶了一下,险些往后仰,只能重新将手臂紧紧的环绕着他的脖颈。 而后不再搭理跪着的人,任由月烟哭喊着被拖了下去,他则是背着沈如年大步朝外走去。 陈诗雨看见两位主子走远了,故意放慢了动作留在最后,上前将苏倾羽给扶起,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若说甘心苏姑娘定是不信,那就请苏姑娘好自为之。" 说完带着一众宫女离去,留下苏倾羽看着手中的纸鸢出神,她身边另外一个宫女上前小声的喊了她一句,"姑娘,咱们也回去吧。" "元冬,晚些你拿银子送去内务府,交给李公公让他替我打点一下月烟的身后事。" 元冬便是之前在陈诗云身边伺候的那个宫女,闻言恭敬的福身道了个是。 上次她故意让元冬引导陈诗云,穿戴成沈如年的样子,还以为已经试出了赵渊的心意,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看来得换个方法才行。 ☆☆☆ 回养心殿的路上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唯有沈如年紧紧的圈着赵渊的脖颈走在宫道上,赵渊的脚步稳健却不快,不急不缓倒像在散步。 "陛下,你以前认识苏姐姐吗?" 她记得上次她也问了这个问题,陛下并没有回答她,方才别人或许没听见,可她听见了,苏姐姐喊陛下"五弟弟"。 如果真是姐弟,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认识。" 沈如年心里有些不舒服,把小脑袋往赵渊的脑袋边凑了凑,"那陛下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赵渊想起苏倾羽就会想起当年那些不太美好的记忆,听见她喋喋不休的发问,就在她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无关紧要的人,说与不说有什么干系,你给我老实点别乱动。" 这种私密的地方怎么能乱捏呢,沈如年脸上本来就红红的,这会就更红了,小脸迅速的埋到了赵渊的背上,羞的根本抬不起头。 过了一会才娇娇的哼了一声,"陛下流氓。" 赵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挑着尾音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陛下流氓坏蛋。" 赵渊是真的被气笑了,"你懂这是什么意思?"这一天天的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词,他真该把她的那些话本全给没收了。 "余妈妈说调戏小姑娘的就是流氓,陛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呢。"她羞的眼睛都红了。 平时搂她腰抱着她的时候也没见她说是调戏,怎么今日这么惩罚性的捏一下她反倒羞了。 别说,这么娇羞的语气和模样,倒是头一回见到,有种别样的风情。 "别人是别人,朕与别人能一样吗?" 赵渊听沈如年不说话了,就继续的哄着她:"余氏让你防着别人这是对的,可朕是别人吗?" 沈如年不说话了,她觉得陛下说的好有道理,她是进宫伺候陛下的,两人如今都同床共枕了,那应该关系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第65章 那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是陈姐姐说的相互喜欢要成亲吗? 她就很好奇的探出了脑袋去问:"陛下,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赵渊脚步一顿,停顿片刻才继续往前,不是生娃娃就是成亲,她就这么着急吗。 她进宫冲喜就当做是侍妾一般,当时赵渊又是昏迷不醒的在病中,自然不可能成亲举行婚事,她是想要补上婚事? 还是说她不满意如妃的位置想要再往上升了。 他还以为她蠢笨就与其他女子不同,原来她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想要权势想要荣宠,如妃都不满足,她是想要做贵妃。 还是想要当皇后? 之前还有兴趣与她调笑,这会就恢复了清冷,哑着嗓子开口道:"成亲?你是不满意翊坤宫还是不想当这如妃了。" 若是这会有人在旁边定是要被两人的对话给吓着,偏偏听的人是沈如年,她一点都没察觉到赵渊话语中的寒意。 把下巴搭在赵渊的肩膀上,歪着脑袋很是天真的道:"成亲和这些有什么关系吗?" "那你为何想成亲。" "陈姐姐说成亲才可以生娃娃啊。" 赵渊:…… 原来是为了想和他生孩子?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太对。 但赵渊方才冷着的脸却慢慢的和缓了下来,确实是没有大婚倒也不怪她一直惦记着,"之前司天监不是算了日子,下个月便是封妃大典。" 她今日又来了月事,不然她若真是想要,挑个日子圆房也不是不可以,既然撞上了那便再等等吧。 沈如年想起来了,之前吴嬷嬷好像有说过的,还拘着她学了好久的规矩。 原来封了妃就能生孩子了啊,那陛下就会喜欢她了吗? "陛下,那我又要学规矩了吗?可以不学吗?"一想起那句主子再来一遍,她就欲哭无泪。 赵渊忍不住的轻笑出声,安抚的拍了拍她,用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语气哄着她:"必须得学,若是丢人岂不是连朕一块丢人。" 沈如年嘟囔着嘴,有些恹恹的靠在赵渊的背上,"可是我的脚都受伤了,也要学吗?" "朕亲自教你。" 咦,如果是陛下的话,好像比吴嬷嬷要让她好接受,她将脸颊靠在赵渊的宽厚的背脊上,感觉到了从未有的安心。 她之前不能懂陈姐姐所说的喜欢,但现在好像有一点点明白了,她好像对陛下的喜欢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赵渊背着沈如年回到养心殿,可把常福给惊着了,赶紧要去喊御医,就被沈如年给拉着不肯。 他才想起来小姑娘这会不方便呢。 就让所有人都先退下,让她换了衣裙才召来了御医,这么一会她的脚踝处就红肿的吓人,就连在一旁看着的赵渊都忍不住的皱眉,方才他怎么没瞧见这么严重。 若是刚刚就如此的严重,他那会便直接将人提回来了,也不会非要她自己站起来。 御医摸了骨头才起身,"陛下不必担忧,沈主子的骨头并未损伤,每日擦了伤药修养几日便不会有大碍。" 赵渊嗯了一声就让御医下去开药,等殿内没人了才拧着眉看着沈如年,"手伸出来。" 沈如年乖乖的把手给伸开,赵渊的手掌就重重的盖了下来,这可一点都不讲情面的,声音又响又清脆沈如年的掌心瞬间就一片通红。 她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疼。" 赶紧把手掌给收回去,就被赵渊狠狠的抓着,"现在知道疼了,方才爬树的时候不是得意的很,下回还敢不敢了?" 沈如年委屈的嘟着嘴想说不敢,可又说不出口,她喜欢做的事情都被禁止了,也很可怜啊。 见她嘴硬,赵渊便沉着脸,又重重的一个手板子下来,沈如年这回瞧出不好糊弄了,眼见着手板又下来,赶紧开始摇头。 "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赵渊的动作没有停,但落在她掌心的动作却轻柔了许多,一连打了十下才结束。 "让你长长记性,若是还有下次,可不是打手了。"说完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她的屁股。 沈如年就想起了方才的事,小脸红彤彤的,嘟着嘴低声说了句,"陛下耍流氓。" 赵渊听见了,正想再说说她口无遮拦的坏毛病,陈诗雨就端着膏药到了门外。 "陛下,奴婢替主子上药。" 赵渊给沈如年一个老实待着的眼神,而后寒着脸走到屏风外接过了膏药,"今日之事,朕念你是初犯,自己出去领十板子,若还有下次也不必你伺候了。" 陈诗雨瞬间跪了下去,沈如年做主子可以没有规矩,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没拦住主子还险些让主子出事,这就是她们的错了。 第66章 而且赵渊没有在人前发作她,这已经是给足了沈如年面子,陈诗雨不敢求饶也不敢有怨言,这都是她的失职。 "多谢陛下。" 沈如年坐在榻上动弹不得,听到外头好像是有什么声音,但赵渊很快又回来了。 "是陈姐姐吗?她怎么不进来呀。" "管好你自己的脚,又想挨手板了?" 沈如年往外探了两眼,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作罢,哦了一声乖乖的做好。 赵渊打开了膏药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小心的将沈如年的裙子往上挽露出脚踝,如此直观的瞧见那红肿的部分,让他的脸色更黑了。 他一贯都是给自己涂这东西,还从来没有替别人涂过,动作便愣住了。 沈如年大约也感觉到了,难得善解人意的道:"陛下你不会吧?我可以自己来,我以前常常自己抹的。" 若是她没说这句,赵渊或许就真的嫌麻烦让她自己涂,可她这句话一加味道就变了。 像是在瞧不起他似的,赵渊哪里能忍得了这样的气,"好好坐着,不许动。" 一手从瓷瓶里取出膏药一手按着她不安分的玉足,沈如年的脚又小又白,瞧着与他的手掌相比也大不了多少,说是玉足是再合适不过的。 娇娇软软的让他的动作顿时就僵硬了,胡乱的将膏药在她脚踝处轻轻的揉开。 沈如年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药膏冰凉还是赵渊的手指冰凉,但奇怪的是之前一直丝丝抽疼的地方好似没那么疼了,只觉得舒服又清凉。 "疼吗?" 沈如年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看着赵渊的微低着的脸颊眼睛都亮了。 这个时候的陛下好温柔,要是陛下一直都能这么温柔那就好了。 赵渊的手法并不娴熟,甚至还有些笨拙,但一个敢按另一个愿意忍受,倒也出奇的和谐。 "不疼了,陛下,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好厉害。" 赵渊对这样的话很是受用,一直冷着的脸终于裂出了一丝的暖意,"别以为这么说朕就不罚你了。" 说着最后还忍不住的带了一句,"小马屁精。" 原本赵渊以为最会拍马屁的人是常福,等沈如年进宫之后才知道,她拍马屁才是真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随口就来。 从这点来看,她还是很像沈德楠的女儿,技巧一脉相承。 赵渊想起沈德楠就记得之前常福报上来的事情,等膏药涂好,小心的将她的脚架在旁边的软枕上,才仔细的同她说起来。 "沈德楠派人送了帖子进宫,说是要抬你母亲为平妻,将她移回沈家的祖坟,你可有什么意见。" 那日沈德楠得了启发,就飞快的派人去着手此事,当年沈如年的母亲只是个妾室自然不能进沈家的祖坟,就被随意的葬在了别处的山上。 也不知道沈德楠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孙氏,竟然让她同意了平妻的说法。 沈如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好奇道,"为什么要移回去啊,他们根本不欢迎我和娘亲,移回去以后娘亲的魂魄岂不是也无处可归。" 赵渊忍不住的笑了,只怕沈德楠都没想到他当初的绝情,换来的是今日沈如年同样的决绝。 "而且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回去,如果娘亲还在她肯定会和我站在一条船上,才不要搬回去呢,还扰了我娘亲睡觉。" "那就不移。"赵渊差常福进来,让他传旨。 "追封沈如年的生母周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将当初周家的案子翻出来重申。" 给一个已故的妾室被追封一品诰命,这不仅是在沈如年长脸,同时也是狠狠给了沈德楠和孙氏一巴掌。 沈如年能听明白这是要给她母亲追封,眼睛都亮了,坐不住的想要站起来。 就被赵渊给压了回去,忍不住的抱着赵渊撒娇,"陛下,你真好。" 赵渊看着她的笑脸喉结微动,突然觉得生孩子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这道圣旨一下,孙氏整个人都疯了,将屋里所有的瓷器全砸了,几个侍女根本拦不住她,身边的梅妈妈只能去请了四姑娘过来。 赵渊上次对沈思琪罚的有些重,以至于她到现在脸颊两边都有些高低不平,而且被陛下打罚过的女人有几条命敢要,不仅之前谈好的亲事因此黄了。 还彻底像是变了个人,从以前的飞扬跋扈到现在的胆小怕事,连房门都不敢出去,日日在房中抄佛经反倒整个人变得平和了起来。 以前要是遇上这样的事情,她定是和孙氏站在同一阵线,这会却在劝孙氏。 那日沈德楠听了他大哥的意见,就来与孙氏谈平妻的事情,孙氏当场就发怒了,她堂堂宁伯侯府的嫡女,要她和个低贱的妾室做平妻?简直就是做梦。 第67章 "沈德楠若是没有我孙家,你能坐到如今位置?你是不是良心都喂狗了,你真以为那个傻子只是恨我不恨你?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坐上去也能让你下来。" 说完就带着人跑回了宁伯侯府去,沈德楠是两头发愁,直接就病了。 孙氏回到侯府也没想象中那么好过,起初她的母亲也是替她说话为她鸣不平,说要好好的给沈德楠点教训。 可老侯爷一听,不仅把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还让人赶紧把她送回沈家。 "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哪有人孩子都生了这么多个跑回娘家说理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经是沈家的人了与我们孙家无关。" 其实说来说去这么多,总结一句话就是害怕她得罪了如妃会牵累到整个侯府,宁伯侯府说的好听是侯府,可赵渊登基后早就没了往日的荣光,他可不愿意去碰陛下的逆鳞。 老侯爷如此强硬,侯夫人也只能劝她回去,以后的事情再想办法,孙氏这才不得不又回到沈家。 沈德楠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他也不敢真的得罪侯府,看到孙氏回来,便小声的安抚她。 "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她都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与个死人置气呢,气着身子多不划算?你我还要恩爱白首呢。" 当年孙氏之所以会看上他也是看中了他的脸,如今被他一哄也就不气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侯府回不去,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资本都没了,她必须得牢牢的霸占着沈夫人的身份。 只能伏低做小的答应了下来,谁能想到如今会变本加厉,沈德楠不过三品,她也就是个三品诰命。 平妻就已经够离谱了,结果陛下现在居然要封周氏那个贱人一品诰命,她生前就长得好看又狐媚,勾了沈德楠的心生下了沈如年,现在死了还要来争。 "母亲这又是做什么。" 孙氏砸了桌案的瓷碗让所有人都滚出去,抱着沈思琪痛哭。 "沈如年那个贱人,她就是想要报复我羞辱我,如果真的让周氏那死人压了我一头,岂不是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我的笑话,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所有人。" 沈思琪当然也懂,可她也只能劝孙氏接受,她是亲眼见过陛下的,知道那个男人又多无情狠绝,她再也不想与他作对了。 "母亲还是省省力气,如今父亲还顾着往日情分,顾着外祖家,若是到时父亲真的厌弃了母亲,又当如何。" 孙氏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女儿口中出来的话,"你怎么会如此的冷血,我若是在家中讨不了好,你以为你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吗?你还要不要嫁人。" 沈思琪嗤笑了一声,"嫁人?我这幅模样还想嫁人吗?我如今的样子又是拜谁所赐。" "你是自己说错了话,难道还要怪到我的身上,有你这么同母亲说话的吗?真是不成体统。" "若是活的像母亲这样狼狈,我宁可削发去尼姑庵,也不嫁人。"说着便大步的出去了。 孙氏在后面指着她的背影痛骂,却只能把自己气得晕过去,沈思琪也没有回头过。 如今娘家不帮她,沈德楠不看重她,就连儿女也与她离了心,她该如何是好啊…… ☆☆☆ 沈如年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这几日脚上有伤都在殿内养着,赵渊拘着她好好学规矩,她只能乖乖的待在殿内哪里也不能去。 赵明熙会偷偷的给她带玩具,还会给她那些话本供她消磨时间。 最近她的新宠就是下双陆,双陆对沈如年来说稍微有点难,时常是赵明熙领先而后笑话沈如年。 可沈如年刚接触这个新游戏又觉得好玩,虽然每次都输,也还是要赖着赵明熙陪她玩。 这日饭后两人又摆上了,沈如年是红色的赵明熙则是黑色的,还是和之前一样,玩了不到一刻钟沈如年就又落后了。 正好赵渊批阅完奏折走进来,便看见沈如年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而对面的赵明熙则是洋洋得意。 赵渊对这种看一眼就能掌握的东西毫无兴趣,赵明熙也就只能赢沈如年,两人在他的眼里是蠢的各有千秋,就让他们蠢对蠢玩的高兴吧,根本不想搭理。 可沈如年看到他就求助的看着他,"陛下,我现在该怎么走。" 赵渊看了眼棋盘,赵明熙马上就要赢了,这会喊他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求神仙管用。 他也没去教她,只是坐在了沈如年身后的榻上,看着对面的赵明熙一眼不发。 赵明熙原本还高兴的很又要赢了,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皇兄,瞬间腿软了,一脸的欲哭无泪,手上一哆嗦棋就下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然后在赵渊关爱的目光下,沈如年终于赢了人生中的第一把双陆。 第68章 赵渊以为下完了就能去休息了,结果沈如年赢了一把反而更有瘾了,缠着赵明熙又来了一局。 而赵明熙以为自己让过一次可以不用再让了,就见对面的皇兄直勾勾的看着他,看得他心跳不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呜呜呜他不要和他们两玩了,一个耍赖一个威胁,这年头想当个好小孩怎么这么难。 好不容易下完了,赵明熙逃也似的回了偏殿,沈如年乖乖的坐在榻上朝着赵渊伸出双臂。 因为她的脚还未全好,都是由宫女搀扶着,若是赵渊在,就都是赵渊抱她。 这会要上床休息,沈如年就习惯性的朝着赵渊伸出手,嘴里还喊着:"陛下,抱。" 赵渊掩下眼中的欲念,将她拦腰抱起,一路放到了床上,放下幔帘,开始背佛经静心,这个癸水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看来,封妃仪式很有必要提早一点。 ☆☆☆ 沈如年日日被拘在内殿养伤,不知不觉二月过去了一半。 养病期间苏倾羽来过几次想要探望,消息都是先传到赵渊那。 她头次来的时候,赵渊刚喝了茶,外头便有人来报,说是苏倾羽求见。 赵渊头也没抬便道:"就说朕没空,不见。" 这人怎么比以前还要招人烦。 那小太监脑袋往下低了低,"苏姑娘说是想要探望沈主子,并不是求见陛下。" 赵渊挑了挑眉,想见沈如年?那就更不能见了,那日沈如年会上树捡纸鸢别人或许真信了沈如年粗野的话,他却是不信的。 沈如年虽然自在惯了,却很少会做出格的事,除非是有人引导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当然也怪她笨,上回就让她别谁的话都听,偏偏连人鬼都分不清。 "不见,就说沈如年与朕在一块,无暇见旁人。" 小太监出去回禀,还以为苏倾羽定是会生气恼怒,却没想到她面不改色依旧温和,"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这是我亲自熬得甜汤,劳烦公公代为转达。"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倾羽长得好看身份尴尬,小太监也不敢真的驳了她面子,就替她收下了甜汤。 等她走后就送去了赵渊那,赵渊只让他打开看了一眼,就淡淡的挥了挥手,"倒了吧。" 小太监可惜的摇了摇头,出去给倒了,至于苏倾羽来过的事情,自然也没人会告诉沈如年,她还在沉迷听陈诗雨讲话本和游记。 苏倾羽回去后依旧是抄经书,她的案台上已经堆满了,元冬在她身旁为她研磨。 "姑娘不妨歇歇,换奴婢来抄。" "不必了,抄抄经书也能让我的心静一静。" "姑娘也别担心,陛下的心中定是有姑娘的,再等等,有了机会,陛下定会抬举姑娘。" 苏倾羽回想起两人初见,那会的赵渊还是个任人欺负的五皇子,她不过是抬了抬手施舍了一次,谁能想到那时瘦弱不堪的赵渊,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上次姑娘让那姓陈的去试,陛下果真厌弃极了,陛下的心意姑娘定能拿捏。" 苏倾羽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她借着内务府李公公的手安排了这一切,可如今月烟没了,只怕以后她的消息也没那么灵通了。 不过无妨,她已经有了主意,现在只差一个时机了,她的目光落在佛龛内的牌位上,心志愈发的坚定,这条路无论如何她都要走下去。 又养了几日,沈如年脚上才消了肿,赵渊才肯放她下地,她还记得要做荷包的事情,又开始整日的往陈诗雨的屋子跑。 赵渊也在忙春闱的事,没时间去管她。 她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又开始活蹦乱跳的到处玩。 这日赵晖烨进宫来回禀春闱的事宜,他被赵渊磨得没了脾气,又被安排了春闱上的跑腿之事,却还不得不照办。 刚进养心殿他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驻足四下去找,只见游廊的尽头一闪而过几个倩影,那声音他记得,是那个小宫女。 "王爷?" 他停顿不动,身边的宫人疑惑的喊了一声,赵晖烨这才想起来这是哪里,跟着内侍进了正殿。 即便没见着却还是上了心,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她真是如妃身边的宫女,费些手段和功夫还是能将她带出宫的,就是要不要为此而得罪赵渊。 "皇叔在想什么?瞧着似有心事。" "让陛下看笑话了,是臣内子之事。" 赵渊挑了挑眉没有再多问,"那春闱当日审核之事便交托皇叔了,如此重中之重的事,朕实在是不放心交给别人,唯有皇叔信得过。" 说的好听是审核,不过就是一个闲差,赵渊一直在给他派遣表面风光的事情捧杀他,想要激起陈家和朝中其他人的不满,可就算赵晖烨知道他的目的,暂时也只能按兵不动。 第69章 好在,只要再忍几日,人证物证便能找齐,到时谁屈居人下还不一定。 事情都处理完,赵晖烨便出了养心殿,刚拐过尽头的宫道就撞上了怀里抱着小猫的小姑娘。 她今日穿着嫩黄色的袄裙,梳着简单的发髻,两侧还扎着同色的彩绳和珠花。 两人险些撞上,看清楚对方都是一声诧异。 "咦,是你啊。" 方才岁岁从窗户偷跑了出来,沈如年便出来追,宫女们都被她和岁岁给甩在了后头,她这会就抱着调皮的岁岁准备回去,没想到撞见了赵晖烨。 她记得赵晖烨,还记得他说自己的名字,但有些拗口她又给忘了。 赵晖烨看见沈如年眼前顿时一亮,没想到他想方设法的找她都找不到,两人却如此突然的相遇了。 "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如年对这个温柔的皇叔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他帮过她,就把怀里的岁岁往他面前推了下,"我来找岁岁。" 赵晖烨这才注意到她怀里的小猫,是上回那只,"你是负责养猫的?" 养猫?好像有专门的太监养,但主要还是她在陪岁岁玩,好像他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沈如年就点了点头。 赵晖烨之前就在担心,听说如妃骄纵,身边的宫女换了一个又一个,不仅如此就连陈国公家的大姑娘都要到她身边做女史,定是个难伺候的人。 这小姑娘瞧着就没心眼,若是犯了错岂不是还要挨罚,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养猫的,这倒也说得通了。 "你都住在养心殿吗?"赵晖烨是想着若是她养猫可能会被分在偏殿,到时想要找她也方便。 没想到小姑娘又点了点头,"我就住在这里啊,陛下也很喜欢岁岁。" 听到陛下,赵晖烨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真没想到赵渊那样的人居然会喜欢猫? 他的心里还有些不痛快,那岂不是小姑娘平时还要在御前走动,她长得好看又天真,要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赵渊那可如何是好。 原本想要带她出宫的心是七分,听到这里便成了十分,"你想出宫吗?" 沈如年眼睛都亮了,"想啊。"但说完迅速又摇了摇头,她还不能出宫。 赵晖烨听到她说想嘴角的笑都扬了起来,可还不等高兴她就又开始摇头了,"这是为何?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陛下不同意的。" 原来不是不愿意跟他走,赵晖烨放心了一些,听见她说赵渊不同意就笑着安抚她,"陛下管着天下,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管这些。" 怕她不理解,赵晖烨又解释了一句,"你放心,我有办法说服陛下,你若是愿意随我出宫,明日便在此处等我。" 沈如年觉得他的心意很好,可她暂时还不能出宫,而且陛下也已经答应了她带她出宫,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那边宫女远远地追了过来。 赵晖烨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看见有人来怕会给小姑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会破坏了明日出宫的计划,便温柔的朝她露了个笑,"明日此时见,你可不能再不来了。" 而后在宫女们来之前大步的离开了。 沈如年只能一脸发蒙的和宫女们回了养心殿,这个人虽然心地很好,但怎么总是怪怪的。 不过她已经爽约过一次,做人应该要守信,还是等明日再与他说清楚吧。 沈如年便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抱着岁岁继续去找陈诗雨做荷包。 那边三希堂内赵渊眼睛有些干涩,放了折子一手抵着额头靠坐着休息,那边奉茶女官又将茶盏送了上来。 见赵渊闭着眼在休息,就将茶盏放在了一旁,想要上前为他捏肩捶背。 在玉娥要靠近之前,赵渊幽深的眼眸顿时睁开,冷着眼看她,硬生生的将玉娥看得心底发毛,瞬间跪在了地上。 "奴婢见陛下好似有些劳累,奴婢曾经跟嬷嬷学过手艺,想为陛下排忧解乏。" 赵渊还是看着她没说话,眼里是冰冷的寒意,像是要将她狠狠的看透,"出去。" 玉娥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陛下的暴虐她可不敢尝试,但走到一半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的返了回来。 "奴婢方才瞧见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那就别开口。"赵渊眉眼间已经有了不耐和怒意,他最烦这种明知故犯的人。 "方才奴婢瞧见如妃娘娘与越王爷在宫道上说话,样子甚是亲昵……" ☆☆☆ 夜里即将入睡,沈如年和以往一样,掀开被角滚进了赵渊的被窝里,舒服的躺平闭眼,就在要进入梦乡的迷糊间。 她好像听见枕旁人冰冷的声音在问她,"你就这么想出宫?" 第70章 沈如年那会困的很,脑子根本就思考不了,也听不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就胡乱的嗯了声,往身边人靠了过去,而后彻底的睡着了。 可赵渊却一宿未合眼。 他当然相信沈如年,她日日都在他的身边,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赵晖烨,而且就她这小脑瓜子也不可能做出曲意逢迎的事情。 故意回来之后,他也没有问沈如年,方才是没忍住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看到她缩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强忍下了将她喊醒的冲动,一切的事情都等明日再说。 ☆☆☆ 赵晖烨回到王府,还是先去了王妃的屋子,孟容舒难得没有睡着正靠在床上看书,见他进来就由丫鬟扶着坐了起来。 "你别起来,我换身衣裳就来。" 赵晖烨想将这事先告知孟容舒,也算是对她的尊重。 就算他知道孟容舒是个温柔得体的,但也难保其他人不会有什么小心思,他不愿意那小姑娘出了宫还要再受委屈。 两人先是说了会今日的事,赵晖烨才缓缓道:"前段时日我在宫内见到个小丫头,心中有些欢喜,她性子活泼若是进来也能陪着你说说话,我若不在家也放心有人陪你。" 孟容舒其实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上回她提议时赵晖烨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表哥提起她时眼里有光,这是对着她时从未有过的,表哥从来都只是把她当妹妹当亲人。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但她不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福薄无法和表哥相守。 若是能有个表哥喜欢的可心人陪在表哥身边,她也就放心了。 "这是好事,我早就盼着能有个妹妹陪我,府中也不会如此的冷清,表哥,她叫什么名字?" 赵晖烨温柔的拍着她的背,两人之间虽没有男女的情爱,但也是亲情,如果她不同意,他也不会下她的面子,如今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听到她问名字,赵晖烨才想起来,今日又是过于匆忙,竟然将名字又给忘了,想起她懵懂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笑。 "明日你便知道了。"而后又陪着孟容舒说了会话,才出去召人进来商议明日之事。 其实想要个人也不难,他与内务府的李公公以前有些交情,之前是还不想动这层关系,如今想想也是时候了。 等赵晖烨走后,孟容舒让丫鬟打开了匣子,找到了当年娘娘赏她的镯子,她不能替娘娘守着表哥,也该让它传下去了。 而她的使命也该到了。 第二日,沈如年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空了就偷偷的去做荷包,手上扎了好几个小孔才算把荷包给做完了。 这是她做的最用心也最喜欢的一个,上面是一只老虎,旁边还有只小兔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她还在扣子处做了平安节,把她进宫前余妈妈给她求得护身符放了进去。 她处处都有陛下护着,不需要护身符,陛下才最需要这个。 然后把荷包贴身的放好,就等一会给陛下惊喜。 原本沈如年都忘了约定好的事情,还是给岁岁梳毛的时候想起来的,赶紧快步的跑了出去,她得把话和他说清楚,她暂时还不能出宫。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了赵晖烨,沈如年小跑着过去。 "你真的来了啊。" "自然,我答应过要带你走的。" 然后轻柔的握住了沈如年的手腕,"不必担忧其他,一切都有我,我带你离开这。" 沈如年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不是不是,你先听我说……"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响起了赵渊阴沉的声音,"皇叔想带朕的爱妃去哪?" 赵渊记着昨日的事,从晨起脸色便不好看,赵晖烨原本今日是不必进宫的,但临时有事说要向他禀明,这才进了宫。 此刻他就站在堂上,赵渊往日也没正眼瞧过他,今日才发觉赵晖烨确实长得人模狗样,尤其是脸上永远挂着伪善的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多心,他甚至感觉今日的赵晖烨有特意换了身外袍。 "皇叔今日瞧着竟比昨日还要丰神俊秀,果真像外头传的那般天人之姿。" 赵晖烨有些搞不懂赵渊想做什么,怎么好端端对他的外貌评头论足,他以前好像从来不会关心这些。 "陛下是人中龙凤,臣在陛下面前才是自惭形秽。" 赵渊勾着唇角淡淡的扯了个笑,而后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让他走,赵晖烨心里既怕错过了和小姑娘约定的时间,又怕被赵渊看出敷衍,只能打起精神应付着。 便是赵渊再想自欺欺人,也看出赵晖烨确实有心事,算着时辰便放他走了。 第71章 赵晖烨出了殿门,赵渊便沉着气的写大字,等常福回来说,沈如年也出去时,他再也忍不住的丢了笔,大步的走了出去。 但他没有让人跟着,不管这事是真是假,都不适合太多人知晓。 等他独自站在宫道上,看见的便是眼前拉扯的场景,往日那细软的手腕都是他牵着的,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离别的男人如此近。 而且这个人还是赵晖烨。 此刻赵晖烨脸上那笑容更是让人作呕。 "皇叔这是打算带朕的爱妃去哪?"赵渊的声音冰寒彻骨,大步向前直接的擒住了赵晖烨抓着沈如年的那只手。 赵渊的力道像是要将他的手骨给掐碎一般,疼的赵晖烨冷汗直流,脸上的神情都扭曲了,但依旧不愿在赵渊面前漏出一丝的颓弱。 沈如年看到突然出现的赵渊满心满眼都是疑惑,忍不住的就问出了口,"陛下,你怎么来了。" 赵渊被这句话激的更是心中怒意翻腾,"朕若是不来,岂不是要错过这出好戏。" 同样震惊的是赵晖烨,他曾经或许有异想天开的想过她有可能是如妃,但都被自己给否定了,他从未想过传闻中妖媚惑主独得恩宠的女人,会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沈如年虽然听不明白赵渊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感觉到陛下在生气,而且是在气她和眼前这个人。 她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开赵晖烨的手腕,想要离他们远远的,她觉得这两个人现在都怪怪的。 她要回去,她不想待在这里,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失约不来。 赵晖烨本就疼的厉害全靠一股气在撑着,被她一挣扎就松开了,可沈如年刚挣脱开就又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掌给禁锢住。 赵渊冰冷的手掌圈住了她的腰际,紧紧的掐着她。 沈如年感觉到了痛,而且陛下的神情好吓人,掐着她腰上的手指好用力,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陛下,疼。" 赵渊没有看她,他的眼睛一片猩红,此刻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疯魔。 疼?这算什么疼? 在他看见沈如年被赵晖烨握着手腕的时候,那种被人欺骗和背叛的感觉才是真的痛苦。 赵晖烨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现在赵渊是什么意思,来抓他们偷情还是…… 若沈如年只是个宫女,那他是不管如何都要将她带走的,可她偏偏是如妃,给赵渊冲喜的如妃,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但即便如此,他看见赵渊如何凶狠的对着沈如年,依旧是心中不忍。 以他的暴戾的性子,或许还不会撕破脸的对他如何,可沈如年就不一样了,这世道本就对女子更加的苛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赵渊。 "陛下,这其中有误会,臣可以解释。" "误会?是误会你们私会,还是误会皇叔要带朕的的爱妃出宫?" 赵渊一边说一边单手将沈如年更用力的抱紧,那架势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看着赵晖烨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饶是赵晖烨也有些发怵,但他却不愿意在沈如年面前屈于赵渊之下,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的刚毅。 "臣确实不知她是如妃,或许方才言行有失,但陛下也不妨自省一番,到底为何会将人逼至如此,还请陛下先放开如妃。" 赵渊冷着眼嗤笑出声,却没有松开分毫,依旧是紧紧的搂着沈如年,一边讥讽的看着赵晖烨朝他靠近,一边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刀。 就算不让他死,也要留下他碰过沈如年的那只手。 "怎么?皇叔这是心疼了?只可惜,她是朕的妃子,还轮不到皇叔来心疼。" 他现在已经被怒意给蒙蔽了,只想让赵晖烨永远的消失。 就在他的佩刀要划破空气时,他搂着沈如年的那只手虎牙处一阵刺痛,就算是如此的疼痛他也只是皱眉,依旧没能让他松手,但他眼里却恢复了一丝的清醒。 沈如年别的没听懂,却听懂了出宫,她觉得被赵渊给冤枉了,她明明是来和这个皇叔说清楚的,陛下怎么能不问清楚就冤枉她呢,这让她很是气愤。 陛下又一直紧紧的抱着她,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她没有别的方法只好用上了自己的牙齿。 趁着他这一丝的清醒,沈如年终于挣脱开了禁锢,跳到了两人中间,对着赵晖烨道:"多谢你之前帮我救了岁岁,也多谢你好心的要带我出宫,我今日来是为了守信也是想和你说多谢,还有抱歉我暂时不出宫。" 说完以后想起之前吴嬷嬷教的礼,就向赵晖烨福了福身,想起她也应该要叫皇叔,就又补了一句,"多谢皇叔。" 赵晖烨一直维持着的脸色顿时也僵了,他当然看见了赵渊的动作,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赵渊拔刀,他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第72章 可如今沈如年喊他皇叔,这算是彻底的和他划清了界线,他的口中不免有些苦涩,那他今日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想带她走,原来都是自作多情。 赵渊终于恢复了神智,他好像从昨日起就有些不对劲,方才就更是失去了理智,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不对的。 砍杀了赵晖烨,是他内心正在叫嚣着的想法,但他不会如此的冲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病又发作了。 他很想召人直接将这两人都给带走,可对上沈如年委屈又难过的眼神,又有片刻的犹豫。 赵渊自己都不太明白,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居然还会犹豫,她以为这么两句话他就会信了? 他就是对她太好了,才会让她一再的骄纵。 赵渊在心里不停地让自己冷静,沈如年暂时还不能死,只要一日毒未解她就还有用,至于赵晖烨,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东西上。 决不能轻饶。 可为了全他的面子,又不能直接对外说是他们两人私会,赵渊只能阴沉着脸看向赵晖烨。 "皇叔这几日怕是劳累了,还是在家好生歇息吧。" 而后在路过他身边时,在方才擒住过他的手腕处又用力的抓了一把,面上云淡风轻,嘴上是关切的话:"皇叔还是多关心婶婶,轮不到你插手的人还是莫要多看。" 说完解下身后的斗篷披在了沈如年身上,搂着她转身大步离开。 留下赵晖烨捂着手腕,丝丝的倒抽着冷气,赵渊这是想要废了他的这只手。 赵晖烨目光灼燃的盯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的不甘和恨意达到了顶点。 赵渊,今日之种种,将来他定要悉数奉还。 【卷二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奉旨冲喜》卷一 作者:雀喜 02、《奉旨冲喜》卷二 作者:雀喜 03、《奉旨冲喜》卷三 作者:雀喜 04、《奉旨冲喜》卷四 作者:雀喜 注2:本作品由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