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爆全红楼的族长》 分卷阅读1 第1章 夜黑风高时 今夜圆月高挂,哪怕人在山间无烛火照明,入目的风景也显得格外的清晰。 贾蓉瘫坐在草地上,手里紧紧抱着已经熄火了的灯笼,眼眸带着丝茫然看着周围那一片轰然倒下的树木,感觉耳畔还回荡那呼啸而过的劲风,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霎时间,贾蓉打了个冷颤,眸光顺着声音,看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人。哪怕夜色越黑,无法清清楚楚的辨认那来者的面容,但是那铺天盖地的杀气却早已压得人踹不过气来。 贾蓉瑟瑟发抖,瞧着那逐步逼近的身形,牙齿上下打颤,喉咙似乎被人掐住了一半,艰难无比的憋出一个词来—“老……老爷。” 贾珍眉头拧了拧,扫眼月光下那小脸惨白,冷汗直冒,抱着灯笼完全傻啦吧唧的贾蓉,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句话“男要俏,一身孝”。一想到此,贾珍缓缓吁一口气,嘴角咧开,努力将脸上冷漠狠戾的表情变得温和些,轻轻松松将猎户间以凶狠难抓出名的野山猪拎到人跟前,沉声道:“看见没了?我不是你爸!但从今后会是你爸爸,哦,是你爹!别叫什么老爷,什么破规矩,万一把你当其他小厮给打了,怕你爹半夜给我托梦。” 贾蓉:“…………” “虽然他们是奸、夫、淫、妇,但好歹临走前记得你。古代守孝好像不能吃肉吧?这猪肉我就自己吃了,不分给你了。”贾珍边说,边动手生火准备烤肉。 “您…………您……你你你你……”贾蓉呆呆的看着自家亲爹弯腰,手上似乎拿着刀一般,然后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周边已经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以及分割好的猪肉。 “鬼鬼鬼……” “再狼嚎,揍你了信不信?”贾珍看眼近在咫尺的食物,眼眸迷了迷,拧着眉头斜倪眼敢打断他进食的贾蓉:“再敢昏过去试一试?你这承受能力怎么那么弱?” 贾蓉被吓得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对方掐死他,把他分、尸了。 瞧着跟个小白兔一样的便宜儿子,贾珍想着自己能活着的前因后果,揉揉头,“我再努力和善且耐心的跟你说一遍。你那个亲爹,贾珍,因为他无能傻逼败坏了祖宗基业,临死前倒是幡然悔悟一番;你媳妇,你爹的姘、头秦可卿,这有点玄幻的神通,死后魂魄一直在贾家徘徊。荣宁两府落败了,宁府和荣府大房是彻底绝种待遇,这两人节,你先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什么兴趣爱好朋友之类的,要当你爹,也得先了接了解你。还有说那一堆奇葩亲戚,还有现在什么朝代?” “…………是。”贾蓉看着那燃烧起来的篝火,看着那据说不是亲爹的爹一脸认真盯着木架子上的肉块,那泛着幽幽绿光的眼,活像饿死鬼投胎,忍不住揉了揉身上的鸡皮疙瘩,结结巴巴着:“您……您……您先回去,我们……可以让仆从上些酒菜,边……边吃边聊啊。” 他冷! 十月的山风很冷的。 绝对不是怂冷。 “厨房没肉。”贾珍遗憾无比回了一句。秦可卿停灵的铁槛寺,没点油水。他魂穿贾珍后,哪怕全是素菜,他也吃了两桌了。反正贾珍为了秦可卿的丧事,隆重怪异的已经让人说嘴了,他吃个两桌饭菜也正常。 “而且到底隔墙有耳。”贾珍眼中露出一抹阴鸷:“当时时间紧迫,我得到的消息有限。就知道这点秦可卿似乎死的有问题。” 贾蓉手用力的捏着灯笼,可惜到底娇生惯养的,哪怕奋力捏了许久,这灯笼也没变形,反倒是自己手被竹条刺得有些生疼。吃疼得抽口冷气,贾蓉咬咬牙:“可卿是他取的字吗?” 闺阁女子取表字之事,是长辈或夫君所为。他娶秦氏之前,秦氏已有表字—兼美。他虽然听得些风言风语,但是如今被证实,还是受不住这等男子屈辱,可偏偏这屈辱是亲爹给的,偏偏现如今亲爹还不是亲爹。 “她不叫秦可卿,叫啥?”贾珍听得问话,连眼睛都没移动一下,只顾盯着猪肉,只开口回了一句:“你们古人就是麻烦,她……好像还叫什么美来着?” 贾珍使劲回想了一番,那时他杀丧尸已经杀红了眼,脑子里只有活下去的念头,哪里还主意得了这种旁枝末节。 这魂穿一回,也不像末日前流行的穿越小说,给他塞一堆原生的记忆。幸亏他82版的《红楼梦》跟着老妈看过,还偶尔记得点梗概。也上过学,为了考试,抄过四大名著的八百字读后感。 “你……我……”贾蓉愤愤捶了一下灯笼:“他……他们……” 听着贾蓉话语中带着份恨意,贾珍难得抬头看了眼人,手指指远处的树木,道:“去撞一个?或者哭一回?看开了点,也别矫情,你不是还那……” 瞧着那血红的眼,贾珍虽说已经被末日磨砺的没多少三观和同情心,但也咽下了他想说的话语。原著里,似乎这贾蓉跟他爹还有贾琏,双飞小姨妈呢。 “咱说开了就好,别憋心里成神经病啊,我可没空关心你脆落的小心灵。”贾珍边说边翻了一下肉块。他已经闻到了肉香了,忍不住喉咙滚动,咽了咽口水。 贾蓉见状终于双手将灯笼压扁,愤懑咆哮:“吃你的肉去,大……大坏鬼!” “什么破外号,你爸爸我可是末日里大名鼎鼎的狼王雇佣兵团长,是风系异能老大,号称风王。”贾珍骄傲道:“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没准 - 分卷阅读2 都已经在暴丧尸头了。对了,你几岁了?别岔话题。回答先前的问题!” “二……二十。”贾蓉被最后那加重的音调吓得一抖,也没心思纠结“他爹送了一顶绿帽”而他憋屈的没地方找理的事情,声音打颤着先自我介绍:“我……我叫贾蓉,二十岁,属猪,生辰是九月一日,没什么特别爱好的,反正就是吃喝玩乐,偶尔跟着学学管理家务族务,跟蔷哥儿和琏二叔算得上朋友,其……其他倒是没什么朋友。都说我们宁府连石狮子都是脏的,同等勋贵官僚子弟官面上还好,私下都不跟我玩,要不然就是把我当小肥羊,要哄我月钱的,我其实也知晓,不跟他们好;其他五六品芝麻官的子弟,我不跟他们玩,跌身份。” “…………” 贾珍瞟眼认真自我介绍的贾蓉,抬起木架子咬口肉,虽然佐料上差了点,但鲜嫩多汁现杀现宰现烤的肉,就是香。他已经九年没有吃过肉了,末日里的动物也逆天,就算能猎杀到变异的鸡鸭鱼,也没胆往嘴塞。 边大口吃肉,边听着自家便宜儿子那些小孩子事,贾珍倒也难得带了一分笑意,礼尚往来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原名贾邦,现在自当顶了你爹的名。性子也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最讨厌背叛,你只要不背叛我,你爸爸……等等,我才三十就有这么个儿子,让我接受一下。” 本尊贾珍他倒是打听过了,今年三十有四。 咬了口肉安抚了一下自己苍老的心,贾珍继续道:“我会好好教你,让你有独立活下去的本事。从今晚起,你别当男孩子,要做男人,懂吗?女人不重要,爱情也不重要,只要你有事业,有自己的实力,别说女人投怀送抱,男人也会自荐菊花,给你采。” 说到最后,贾珍眸光飞快闪过一道恨意。谁没遇到个爱情渣呢! “是……是跟你一样,那……”贾蓉闻言,眼里迸发出一抹诡异的亮光,在篝火的映存下显得格外的闪亮,看得贾珍倒是有些好奇起来,鼓励的点点头,示意人继续往下说。 “那能一下子就把两个人都抱不过来的树木给砍了吗?” “你达不到这程度。”贾珍毫不客气泼冷水。末日,人也在变异。等级能力随着战斗以及丧尸晶核的吸收逐步增强。他穿越前,风能等级已经达到了科学家研究的最高等级s级,若是竭尽全力,配合高科技的战刃,能跟古代神话传说那样,劈山了。但是如今,只不过最次一等的b级(等级cbas逐级递增)。 他刚才已经试过了,拼尽全力,凝聚出的风刃最多能平掉周围二十米以内的树木,能够利用风窃听到的也只有两百米的距离,只够他掏个野猪窝,哦,不对,他提溜这贾蓉来交流前还听到了王熙凤跟老尼姑吹牛逼,三千两拆姻缘。 恩,换个角度想,也是金手指了。人还能活着,还有异能,在古代也算能够大杀四方了。 “哦。”贾蓉焉哒哒应了一句:“不过,我……我又不用砍柴劈火手撕野猪的,老……还是老爷待我好点。” 说到最后,贾蓉抱着扁了的灯笼,失声痛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老爷虽然凶了点,可待我很好的!不然他那么风流的,怎么会连个庶子庶女都没有,娶的继室也是没子嗣,京城诸家都没有!光这一点,就已经让很多人羡慕嫉妒了。宁府就我一个,一个子嗣,他还从来不拘着我要上进,还不扣着我的月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秦氏比我年长三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自打我们成亲后,也是温柔可亲,我们也是和和睦睦没吵过架红过脸,为什么?” “…………”那你得问曹公去。 贾珍瞧人一时半会也哭不完,只顾低头吃肉。虽然太娘们唧唧了点,但哭出来也好,总比窝心理强。 吃顿完美饱腹的夜宵,贾珍扫眼还在小声抽噎的贾蓉,忍不住了:“够了,再哭也改不了既定事实!跪下磕头叫爸爸,从今后咱都重获新生。” “你……”贾蓉抬眸,幽幽的看眼贾珍。他现在理解了爸爸为爹的意思,但是对方比他亲爹更凶,万一…… “你也那么凶,而且对这种事还那么冷血淡漠,没有道德伦理观,万一也瞅上儿媳妇了怎么办?那……”贾蓉大哭:“我不得受两次伤害?” 听着这话,贾珍一拳捶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这暴脾气,抬手化风刃把这便宜儿子脑袋削平了。 “你爹我是gay,古意叫做断袖,龙阳。” 贾蓉吓得忙不迭跪地,顾不得枯叶沙土震了他一身,开口:“爹。” 第2章 父子两聊天 贾珍对贾蓉的识相还颇算满意。至于告诉贾蓉由来,会不会让人传出去当“妖孽”这事他还真不甚在意,在末日里都能活下来的人,还怕这点事?真有那一天,他也算完成了交易条件,自己个潇潇洒洒,从此海阔天空任鱼跃。 哪像现在还给人当奶妈子。 太信守承诺,责任感太重也是太不好了。可做人还得有些底线在,哪怕身处秩序崩坏的末世。 贾珍听着不远处那虫鸣和乐奏出的祥和之曲,想了想那些年看过的听过的些亲子家庭教育理念,缓缓放下烤火木架子,走了两步,弯腰揉揉便宜儿子的脑袋,以示亲近。 瞧着人血红的眼珠子里因他动作露出的一抹错愕,带着分毫不掩饰的欣喜与期待,活像没断奶的小奶狗,贾珍不由得眉头挑了一挑。他总算有些理解某些人哪怕是末日物资匮乏的情况下,也宁愿养动物了。毕竟,动物乖巧,不会背叛人,训练好了,还能当战斗伙伴。 哪像人啊,人心难测。 而且撸毛也真是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又揉了揉便宜儿子,还别说贾蓉头发光滑柔顺,真跟绸缎似的,摸起来手感不错。要知道末日两年后,基本上都是光头了。水资源极度缺乏,但头发三两天不洗,别说出油头皮屑了,跳蚤等等都有。能够有一头秀丽乌黑的短发,那是大佬中的大佬。 想想自己多年“卤蛋”头,贾珍又忍不住揉了两下,声音带着分愉悦:“起来吧,慢慢说。” 贾蓉闻言垂眸敛下了各种复杂的心绪,起身坐好,带着分亲近与崇拜,接着介绍起宁府其他人和荣府情况。 “太太尤氏,是继室,娘家不显且还落败了,也无子也没多少宠,在家里没甚地位。自打秦氏入门后,家里后宅事物都是秦氏在管理,按理她也是未来宗妇,也在管理族务的,但宗妇事物大部分还是老祖宗……” 贾蓉敏感的发觉周遭刹那间有些冷飕飕的,瞧着那早已端坐回去又开始低头烤肉的爹,感觉特委屈的抬手摸了摸头。然后看着自己手上黏糊糊的血和黑毛,贾 - 分卷阅读3 蓉舌尖一咬,之前那一瞬间涌出来感动破碎得彻彻底底—这坏爹是把他当手帕擦了吧? 憋着气,贾蓉侧了侧身,将自己视线望向远方群山,回道:“是荣府贾史氏在管理的。她诰命辈分都高,据闻是昔年我母亲生产时没养好,卧病在床,她代劳着代劳着这宗妇之责就……就不知不觉成她的了。” 宁府是贾氏一族的长房,是族长。时下宗法的效力在某种程度上与律法等同。与族长并肩而立的便是宗妇。普通女子,一辈子终究一生,唯有嫁入男方时,能够去宗祠里拜见老祖宗上记名上族谱。但是宗妇却是代表宗族内的妇女权利,能够在祠堂里说得上话。 光凭自己脑子一想,贾蓉都忍不住后怕起来。荣府老祖宗贾史氏积威甚久,他也挺怕人的。不说其他,光荣府那赖大管家,贾史氏的心腹仆从,他都得唤一声赖爷爷。 可他是宁府继承人啊,是主子,主仆尊卑贵贱有别! 贾蓉把自己心底里那无法说出的情绪全一股脑儿对准了荣府与贾史氏而去,眼里带着恨意,扭头看贾珍,告状:“爹,他们荣府好坏,二房鸠占鹊巢,排挤打压大房便罢了,没准按着这样的趋势下去,他们还能把我们宁府也给占了。真的!” 荣府真说起来也是乱。 荣府与宁府两位开府老太爷是兄弟,一同跟随本朝太、祖爷打天下,靠着赫赫战功封国公。贾源居长,封宁国公,其弟贾演为荣国公。相比宁府几乎一脉相传—贾源传嫡长贾代化,贾代化虽有两子,长子贾敷幼年早殇,次子贾敬毫无任何波澜继承家业。贾敬虽中举入仕,但又好了道去,上书让爵其独子贾珍,荣府却要热闹许多。 荣国公贾演之子贾代善娶了金陵老亲忠靖侯之女史氏。贾史氏生有两子,长子贾赦,现袭一等神威将军。可虽是家主,却未住荣禧堂,反而居住荣府东院,是官宦圈子里的鼎鼎有名的“马棚将军”。其虽然昏聩贪、花好、色,却因蜗居马棚之举,倒也有几分愚孝之名。次子贾政,靠着其父临终遗折,皇帝恩赐其五品工部员外郎出身,也是蜗居了近十几年,从没升过官。但在贾家圈子里,名声却不错,有端方清贵君子之称。不过靠着所谓的“孝顺”居住当家之主能住的荣禧堂,至今是众人暗中嘲讽的一点。 从荣府两房之争,想到荣府取代宁府,也算是有前车之鉴的。 怕贾珍不信,贾蓉急急忙忙举例:“我想起来了,秦氏昔年去荣府宴会,回来还跟我说过,小姑姑在荣府跟庶女住一起,那什么女先生之类的也很敷衍,教养上很没什么规矩。我们非但给钱的,而且要知道昔年老……贾史氏带人走的时候,将祖母的嫁妆也一半带走了。说是怕老爷挥霍乱用,给小姑姑存一份体己。也不想想,我们宁府才几个主子,也不过上青楼买戏子偶尔请客吃饭送礼罢了,我们父子再一掷千金,一辈子都败不光的。哪里像隔壁,赦叔祖父和政二祖父跟竞赛似的,一个买孤品字画,一个买古懂玉石,一个聘清客,一个就纳小妾。更别提叔叔们也很会败家,尤其是宝二叔,我一年都没准还他一月会败家。” “所以我才要告诉你真相,我不是你爹。”贾珍将肉块翻了个身,边老神在在回道:“和颜悦色跟你说,你没准还不信。你跟那谁,王熙凤关系还不错啊?之前贾瑞是不是被你和贾蔷仙人跳了?” 虽然话语不咸不淡的,但是伴随着山风飘荡开来,贾蓉一颤,慌慌解释着:“那……那是那贾瑞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琏二叔当时又不在家,凤嫂子寻了我,我……我和蔷儿帮帮忙,也就吓唬了五十两银子而已。没……没想到……他他是病死的。” “敢作敢当一点,也没说你这事不对,先、撩、者、贱!但是你以后做事动动脑子,还有别听人瞎指派。”贾珍冷脸:“宁府一场丧事,你那啥亲爹用银子跟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小半进王熙凤荷包里就罢了,先前她那跟人放豪言壮语:“【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吹牛的能耐倒是有的,被人一,你别往里参合,懂吗?” 贾蓉点头似小鸡啄米,“回老……爹的话,孩儿懂了,懂了。” “荣府那乱摊子,我也没心思管,到时想办法分宗?有这个词吧?”贾珍看眼目瞪口呆的贾蓉,道:“你且说说如今什么朝代皇帝。” 对于帝王,贾蓉说起来眼中还有敬畏之色,见贾珍转了话题,也不敢再想他听到的惊骇之语—分宗,忙不迭张嘴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道来人先想知晓的消息,唯恐自己说慢了,对方又异想天开。这世上多有合宗之说,像他们贾家,前两年还有个落魄的书生贾雨村由荣府推荐连宗呢,还从来没听闻过有分宗的! “现国号为周,寓意以复从前大周之辉,太、祖爷自入主京城……” 贾琏听了大半夜的古,倒是略微有些了解了。这相当于元朝后的明朝。本朝太、祖爷司徒康出身背景跟明太、祖朱元璋差不多,乞丐逆袭成帝王。只不过相比朱元璋,这司徒康倒是没狡兔死走狗烹,辅佐他开国的以四王八公为代表的勋贵们大都平平安安活了下来,富贵延续至今,也有三代了。像宁府传承四代了,当然按说也该第三代的。只不过第三代贾敬爱修仙,直接让爵炼丹去了。 至于皇家,也是传承第三代了,不过这第三代上头,还有个长寿的第二代和宁帝。详细的朝政局势,贾蓉也说不清,只晓得他的祖父贾敬曾经当过先太子的伴读。先太子因病早亡,其嫡长子得忠义亲王封,而不是皇太孙,又和宁帝其他子嗣争夺太子之位,发动兵变,最后自绝而亡。 经此一事,和宁帝整顿朝纲过后,将皇位传给继后养子,原九皇子司徒阶。司徒阶现已继位五年。现如今依旧延用和宁帝的年号,今年为承泰五十六年。 知晓了大概背景,贾珍提溜着贾蓉回了铁槛寺,让人梳洗一番,休息去,自己洗漱过后,却是来到了停灵之处。 铁槛寺是宁荣二公修建的,权当京城贾家人口死后暂时栖息之所,毕竟京城距离金陵也山高路远,一人一家行走多有不便。换句话说,等棺材多了,宗族出面一同带回金陵入土为安。 眼看“昏昏欲睡”过去的看守仆从,贾珍手指扣了扣棺材,听着那声若玉石咚咚响,眉头拧了拧,后世红学有说法,秦怀孕了,秦是忠义之私生女。 得想个办法解剖验尸一下,他要知晓秦可亲到底怎么死的。 这事必须得搞清楚,由此他还得追查蛛丝马迹,看看 - 分卷阅读4 荣宁是毁于家乱还是站队。 而且,他书还是没白读的,秦可卿丧事过后,红楼梦接下去的故事情节便是元春封贵妃,要修大观园了。似乎大观园还有宁府的土地以及财物出资? 想想就肉疼! 末日没来之前,京城二环房子就贵!末日来了,基地里围靠着军方的房子依旧贵! 房子简直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哪能白白让出那么大片土地? 更为重要的是,元春封妃和大观园,宁府似乎没捞到一点好处。 这种简直跳楼血亏的买卖完全不能再干。 一个时辰后,贾母还在睡梦中,听得守夜的鸳鸯来报,王夫人有急事求见,眉头紧蹙,一脸不耐,待听完王夫人禀告的消息后,瞬间眼中不见困顿之意,带着分清醒,“珍哥儿这是巴不得贾家成个笑话不成?” 这世上,哪有公爹跟着一同返乡守丧的!哪怕用带族人灵柩回乡,祭祖之词当遮羞布又有什么用? 再者,秦氏的遗体哪能离京。 贾母面色沉沉,“马上让赖大把珍哥儿给我唤过来,还有让老二老大过来劝劝。” 已经回宁府账房打包东西的贾珍闻言,瞥了眼来请人的赖大,看得贾蓉赶紧抱了抱账本,忍住自己下意识要屈膝跪地的腿。 爸爸他又又又又要暴揍揍揍揍了。 第3章 离间荣府计 介于贾珍在家一贯的权威,又介于秦丧事之中贾珍的种种出格行为,仆从还真一时间没发现贾珍有啥不对劲的。哪怕要回扶灵返乡,哪怕要带走宁府现存所有现银,全都二话不说照办。 只除了被拎着教育过的贾蓉。 贾蓉只见他爹瞧着坐在库银箱子上翘着二郎腿,手翻动着账本,虽然没说一句话,连头都没抬一下,但他敏感的发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了,跟昨晚一样,先运功,然后狂风大作,紧接着周边所有树木都倒下了,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上山砍柴的。 贾珍若是知道刚认的便宜儿子还有心思吐槽,他得反过来先拎着人暴揍一顿。这贾家得没规矩成什么样子?说好的封、建、吃、人社会呢? 仆从一个个倚老卖老,视若现代公司,老板都得把人给炒鱿鱼了。 赖大见状,笑意弱了一分,又开口道了一遍:“珍大爷,老太太唤你过去,道有要事相商,还请快些动身吧。” 贾珍扫了眼眉眼间带着倨傲之色的赖大,也没心思思索着行礼对不对,伸手抄起旁边的一锭银子对准赖大脸上砸过去,面色沉沉吩咐道:“来人,去把二房房主给本族长唤过来!” 仆从摸不着头脑,贾蓉已经脚步迈开打算去叫人了。 “你给老子我站住!”贾珍将账本甩贾蓉身上,恨铁不成钢:“堂堂少族长,宁府继承人,把自己活成跑腿的?腰杆子给你爸……你霸道的身份给挺直了!” 贾蓉下意识接过账本,闻言止住了步伐,一句一个动作,挺了挺胸膛。待回过神来,贾蓉望着那不耐的眼色,忍不住鼻子一酸,委屈极了。整个荣宁两府,他辈分最小了,都……都已经习惯了。 “身份你有,但是做人还是要靠自己立得住身,有实力,知道了没?别给我哭哭啼啼,男人,顶天立地,帅气硬气点。”贾珍对这“娇气哭包怂便宜包袱”没法了,瞧着人眼还留着红血丝,跟个小兔子一样的,尽量和善拍拍肩膀,让人坐在箱子上先休息休息。 随后,贾珍看眼被他砸得满头血昏厥过去的赖大,眼眸沉沉扫过扶着人的赖二—宁府的管家,面色愈发阴沉了一分:“从今后革掉赖二管家之职,打发去庄子倒夜香。宁府少奶奶丧,少主闭门守妻孝期却胆敢迎人进府,还真是好管家!” “至于赖大,直接上门无拜帖还敢对本家主用“唤”,当爷是他们荣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不成?”贾珍横眉倒竖:“去把二房房主唤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们怎么训的奴才!毫无规矩!” 赖二听了这些话面色变了变,虽然惊骇贾珍的突变,但到底多年的习惯使然,仗着自家都是贾母信任得用的仆从,开口意有所指着:“珍大爷,老奴也知晓您悲伤过度,但凡事还得讲究个礼法。您忽然间要回扶着少奶奶的灵柩回金陵,也太过令人浮想联翩。老太太念着您,念着贾家的名声,想要劝说一二而已。您何苦要为难我们这些当仆从的?” 此话一出,屋内氛围瞬间带着几分凌冽的寒气。 “不为难你。”贾珍一步步走进,垂首看了眼赖二,带着份笑意:“你是家生子吧?世世代代奴才的?我刚翻了翻《律法》。” 边说,贾珍抬腿直对着赖二的胸膛踹过去,一脚让人穿透木制的房门,直飞出院,然后垂首看了看靴。 贾珍的靴子没啥好的,就一个字舒适华贵。 不适合打架! 他想念军、靴了。 听得屋外重重的“啪嗒”一声,屋内宁府的仆从反应过来,忙不迭垂首称是,赶紧去请二房的房主。 ========= 半个时辰后,贾珍看着二房房主一行了。 恩,一行。 贾母左边是一身官袍的贾政,长得倒是国字脸,眉目端正;右边是睡眼惺忪的贾赦,脚步飘浮,纵、欲、过度模样,不过哪怕眼圈再黑,倒也掩盖不住好模样。 贾母拄着拐杖,率先兴师问罪着:“珍哥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祖母了?”她已经收到消息了,知晓贾珍竟然是咬文嚼字起来,非但砸昏了赖大,还直接踢残了赖二。这赖大赖二都是她心腹赖嬷嬷的子嗣。 这自来有讲究的人家长辈跟前的仆从在小主子面前有份体面的,这体现小辈的孝。 如今,她无亚于被人接连煽打了三个巴掌—不听话要忤逆她;打她的仆从;拿族长当令箭煽她的脸! 亏她先前还想着让老大老二一起劝劝! 闻言,贾珍不由得乐呵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听着贾母的对原主的称呼—珍哥儿。这约莫也习惯了把贾珍当小孩子拿捏,甚至控制。 可惜他不是妈宝男。 “老太太,女人呢,多管事会长皱纹的。”贾珍抿口茶:“知道您也是疼我,但是作为隔房隔辈叔祖母而已,老太太还是先把自家子孙先管管好。政二叔升官了没?赦大叔升爵了没?宝玉弟弟进学了没?琏弟媳妇进门几年了,到现在我连个小侄子都没抱上呢!” “咦,还真是啊!”贾赦出了名的混不吝,更别提贾珍这话一下子戳他心窝去了,眼眸瞬间带着分清醒,喃喃嘀咕着:“没道理老二孙子都有了,我到现在还没个大胖孙子。” “大孙子,恩……”贾赦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想要憋住却又忍不住,捂嘴笑了笑:“哈哈哈哈,老 - 分卷阅读5 二,你孙子都快进学了,你还是五品啊!琏儿捐个官也是五品了。” 原本有些尴尬僵硬的氛围如今真透着一股死寂。 瞧着浑然不在状态的贾赦,贾珍看眼被刺到面色青黑的贾政和贾母,端茶细细抿了一口。哪怕他昨天已经吃吃喝喝了,但依旧抵挡不住食物的魅力。 还有不管什么时候,插刀教和猪队友最牛。 贾政被气得面红脖子粗,一时间忙着瞪完贾珍,又瞪贾赦,只可怜文才不佳,还没想到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抑郁愤懑之情:“你……你们……” 贾母虽然也气黑了脸,但还没失去理智。她此行也算纡尊降贵,未讲长辈之尊的前来,目的还是想规劝贾珍,莫要太过胡闹。 “老大,闭嘴!”贾母带着厉色扫了眼贾赦,而后望向贾珍,沉声道:“但是,珍哥儿,你要知晓一笔写不出贾字来。你爹出道,你一下子没人管,闹出了不少的笑话。哪一件不是我们齐心协力的帮你圆过去?现在,你当真以为贾家还是从前的那个贾家?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难得心里不清楚吗?” “老太太,你什么意思?”听着贾史氏有拿贾珍过往黑历史要挟之意,贾珍沉脸,重重将茶盏往茶几上一搁,直接挑破:“是,我年轻不懂事?哪又如何?朝廷律法规定了,我属八议之一,干的事还不属于刑事之中。至于道德指责,全京城都道我宁府就门前两狮子干净点呢!” “是,我还知道有风言风语,说我跟儿媳妇有一腿。可是,你信不信,明天我让全京城传贾政和贾珠媳妇有一腿啊?你不能把子虚乌有的事情随便扣帽子啊!她还是宗妇呢,尤氏撑不起来,也没经手过,经手过的某人还藏着掖着,我不得提醒两句,免得年轻媳妇脸皮薄,被某些猪油皮的老妇妯娌们给联手欺负了?” “三人成虎,都不懂?”贾珍虽然也挺好奇这公公儿媳妇到底怎么避开那么多眼睛勾搭上的。但是死都死了,去纠结没啥意义。 现在的贾珍是他! “还是说就是你们散的啊?” “你你你你……”贾母摇摇欲坠,几欲昏厥过去,全靠贾赦,倒是伸手搀扶住了人。让丫鬟婆子一起扶着贾母坐下,给人顺气,顺带和稀泥:“好了,太太,珍儿,你们也一人少说一句。” “太太也是为了贾家名声着想,但现在珍儿都直接说破了,那定然也没这事。”贾赦道:“珍儿是族长,带着族人棺木落叶归根,祭祖也是正经事。太太你也别就此多操心了,没事回家看看宝玉去吧。” “孽障!”贾母率先对贾赦破口大骂了一句。 贾赦闻言,眼眸黯淡了一分,垂首不语。他都说宝玉了,老太太还不开心,哎。 贾母这会儿是真真真被气狠了,只感觉自己肚腹里一股邪火猛地窜了起来,火舌一下子能够吞噬理智。只恨不得先掐死眼前这孽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偏生没法青天白日的掰扯开了。 比如她知晓这贾珍和秦氏非但有一腿,而且还身怀孽子。 她能够知晓这件事,还是从秦氏得了怪病开始,像她这么注重养生的人,对妇人病自然在意了。派人一查,然后从中发现了王夫人的手笔,才晓得自家这重孙媳妇来历如此不凡。但为了自家大孙女元春在宫中的前程,这等事自然也是默认了。更别提拿捏住贾珍这个丑闻,到时候还能为她的宝玉争爵添一份助力。 岂料贾珍完完全全不要脸。 “好!”贾母喘着气:“也……也就当我老了老了,老糊涂了,多管闲事!”反正宫里已经传来消息,元春已经承宠了。 “不过,日后还望珍哥儿你能够这么理直气壮。”贾母眼眸一沉,眼眸一抹狠厉之色飞快的划过,一字一顿道。 等元春名正言顺得封后,可别跪着来求她。 “那是自然。”贾珍意味深长的笑笑。他还等着元春封贵妃,然后甩包袱呢。 “现在贾政,咱们来谈谈你的仆从规矩问题。你身为二房的房主,岂敢如此纵容仆从,对长房一脉不敬!” “等等,珍儿,房主?”贾赦闻言看着贾珍。 贾珍理直气壮,铿锵有力的:“贾赦,本族长虽然知晓你是名义上的,但是不管事啊,我还不如找贾政,不是吗?再说了,外边都知晓,贾琏都是替贾政在管家。先前我请大妹妹帮忙,大婶娘都道了——你大妹妹现在你二婶娘家,只和你二婶娘说就是了。赦叔,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侄子劝你要不认命,要不……要不似乎快选秀了,送闺女进宫,好歹可以大选,不是小选。没准您运气就从此好了呢。” 第4章 族长威武中 贾赦被怼傻眼了,受伤无比的看着贾珍,眼里写满了被背叛的愤懑与恼怒。浓黑的眼圈都挡不住那双眸里的怒红—他们叔侄两不提打小长大的亲戚情谊,也是臭味相同的好朋友,岂料哦! 等等,最后一句话也是有道理的! 贾赦忍不住心中一酸,这个大侄子似乎疯了点,可还是待他一分好的。哎……算了算了,体谅一下,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嘲讽了,多了多了也麻木了。虽然被亲侄子讽刺有点受伤,但到底不能跟个死了……不对,不是没那啥吗?这大侄子好端端的咋就疯了呢?等等那到底有没有那啥超越伦理的爱情悲剧啊? 传得有鼻子有眼有娃娃了。 贾赦凝眸定睛的看向贾珍,感觉自己都得掐把胳膊,看看是不是昨晚酒喝糊涂了,还在梦中。不然他眼前这侄子,气势咋比他老爹,勋贵二代中唯一平爵承袭荣国公的大将军贾代善还盛呢?身上就透着两字—不服,来战! 恩……好像四个字哦。 的确睡糊涂了。 贾赦垂眸,抬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不疼,还是在梦里。 与此同时,贾母已经气个到昂,拄着的拐杖恨不得抡起来敲贾珍头上:“好,好!几日不见,珍哥儿,你倒是口齿伶俐了不少!” 现如今贾家光复门楣的希望—元春进宫是小选,用的是一品神威将军贾赦侄女的名义。要真是让贾赦起了送迎春进宫的心思,别说成不成功,对元春都是个打脸行为。 “一般一般,贾家第二,”贾珍回眸扫眼两状况外的叔叔,漫不经心开口道:“不敢跟您争锋,毕竟尊老,是吧?” 养孩子养到贾母这地步,也是大写的惨。老大浑然不在状态,但好歹还冲前头替老娘说话,打圆场;老二压根跟个死人一样,看着老娘冲锋陷阵。 被贾珍暗自腹诽的死人的贾政怒火也是有的,但是他穿着官袍呢,哪能因个泼皮无赖的纨绔败家子失去君子风度。眼见自家老娘着实被气狠了,贾政怒气冲天开了口:“珍儿,我等身为长辈好心 - 分卷阅读6 好意劝说你,你反而如此诡辩不已。莫不是得让你爹来,你才懂长幼有序。” 贾珍将袖子里的《大周律》掏出来砸贾政身上,伴随着书本飞出哗啦啦的声响,沉声:“说这话的时候,贾政,你翻一下律法,荣禧堂谁住的啊!贾赦都没资格住,这乃国公规制,真御史台追查起来,都是违律之行。重则夺爵。” 说最后一词的时候,贾珍扫了眼贾赦,眼眸带着厉光:“知道我为何要回金陵吗?特意腾出地方来改制。我爹好歹还给我留了个爵位,传到蓉儿好歹还有个末流的五等爵。赦叔,你也得想想自己能传给什么给琏弟吧?爵位要是被夺了,你这个爹还有……哦,还有钱可以传承。可,荣府也不是你管家啊。” “胡扯!”贾母眼瞅着贾珍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再听着人句句挑拨离间,的扫了眼似乎若有所思的贾赦,直接两眼一翻,头靠着椅背,昏了过去。 “太……太太!”贾赦回过神来,忙不迭唤人要请太医相看。这边贾政也寻到机会说话了,严厉指责贾珍:“非人哉!太太与我们前来,不忌讳丧事期间种种,好心来劝你一回,你却如此恩将仇报,如此不孝不悌无伦理纲常之辈,不屑与你为伍!” 边说,贾政还重重甩了一下子袖子:“大哥,走,我们带太太回府。” “贾赦带着人走可以,你给本族长跪祠堂去。”贾珍冷笑一回。这三不来就算了,自己个来,还想全须全尾回去,想得倒美。 反正打包行礼也是要时间的。 先折腾折腾贾政,为以后分宗做准备。 “还敢骂本族长?”贾珍猛地一拍茶几:“贾政,给本族长跪下!” 话音落下,上好的红木茶几发出“咔嚓”一声,瞬间碎得四分五裂,小木块四处散开。非但荣府一行,屋内的仆从也都惊骇了—啥时候珍大爷还有这一手了? “爷呢,明明能靠出身吃饭,可某些人非得把爷逼得上绝路啊!”贾珍冷冷的看着眼皮动了两下又飞快合回去的贾母,狞笑了一声,开口道了一句。也算为自己突然而来的武力值有个说法。反正贾家是武勋世家,他有个天生神力,却因为贾家要武转文而隐藏起来,也符合逻辑。 现在嘛,开窍了而已。 从古至今,男人什么时候开窍都不晚,都还能得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实乃大器晚成。 此话一出,荣府一行各有思量。 虽然知晓不是说他,但是迎着贾珍投、射过来锐利入鹰隼的目光,贾赦忍住自己有些自欺欺人的“梦境”设想,紧张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忍着腿肚子打颤,硬着头皮迈开腿,企图用自己的身形拉走贾珍的目光。他……他虽然不晓得贾珍咋疯了,但大概也是知晓一点,他亲娘八成装昏。 可又能如何?好歹是娘。 贾赦心理默默长吁了一口气,但转眸间扫见贾政还在站如松柏,一脸傲气,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对老娘他还是孝的,对弟弟可就差不多是仇敌态度了。 贾赦直接一脚揣在了贾政腿肚子上,看着人颤颤巍巍往前扑,便颤着音回话:“跪跪跪了,珍珍儿,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见状,贾珍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看了眼贾赦,朗声开口:“赦叔,还烦请你把惜春给我送回来,连带昔年拿走的嫁妆。我每年送的费用便罢了,我娘的嫁妆可有单子的,一分不能少,凑不齐,那么干脆点,贾政的官也别当了。”贾许氏是老蚌生珠难产而亡。贾珍对这个年纪比他儿子还小,都快能当孙女的妹妹,没什么慈爱之心。只不过按着时下世俗,同意了贾许氏的嫁妆日后全是这小妹妹的嫁妆。等贾母开口要养惜春,要过一半嫁妆保存,也爽快送了过去,不过顾忌在道观的爹,每年送上各色杂费五千两充当教养费。 说到最后,贾珍光棍无比道:“反正我不混官场,我的名声再烂,也没什么好烂了的。” 贾政险些一头栽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听得贾珍的话,眼前一黑,恨不得也跟着昏倒过去。他……他今天为什么要来自取其辱? 一听得这话,贾母再也无法装昏了,缓缓动了动眼皮,似乎从晕厥之中苏醒过来一般,抬眸逡巡了一圈屋内只景,眸光在那一地木屑碎片上停留了一瞬,而后转眸定定的看向贾珍,透着股狠厉:“你这不知羞耻,油盐不进的,亏我还替你遮羞一分,现想来倒是我白费苦心了。” “遮什么羞?你就得揪着那点桃色新文说事,不成?看你七老八十的,不想说你,头发长见识短的。”贾珍指指先前砸贾政落地的《大周律》:“有证据你去告我成吧?律法上都说禁止私休。宗法是无法将奸、夫、淫、妇浸猪笼的,律法倒是可以。你去告成不成啊?去啊,我给你抬到顺天府,要不直接告御状去!” 贾珍着实不想跟贾母就此车轱辘怼着。原身跟秦可卿那点事恐怕还不算大问题,大问题的是秦的身份,否则贾母怎么一听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前来。至于贾母手里有证据,敢去告也无妨。 他当场也应得下来。发生了,他也不怂! 正好揪着贾蓉,去海外占海为王。 只要没丧尸,什么地方都是世外桃源。 瞧着贾珍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贾母也是没法了,她怕说出秦的身份,反而让这疯子开始追究死因,到时候闹大了,没准毁得是元春的前途。 憋着一口气,贾母道:“惜春打出生到现在,你管过……” 话语戛然而止,贾母惊骇的看着被茶盏砸出血来的贾政,眼眸瞪得凸圆,恍若杀父仇人一般盯着贾珍:“贾珍!”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听过吗?”贾珍听着贾政捂头撕心裂肺喊疼,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贾赦,半个时辰内把我的妹妹送过来,给你们两个时辰,把我娘的嫁妆送回来。否则我可要去敲鼓的,到时候别说贾政的官途了,怕不是宫里某位也前途不保啊!” “你……”贾母气噎,彻彻底底昏了过去。 贾赦忙不迭把人扶住,看着贾珍,感觉陌生,却不可避免的有些向往,最终肚腹里的所有复杂情绪化作一声叹息:“珍儿,你为何要闹这么僵,我也就不管了,你就不怕日后?” “我都要死了,还谈什么日后?”贾珍意味深长看眼贾赦,也不多说。他眼下还没心情管荣府如何。先把自家安顿好了,再说其他。 贾赦心理忍不住有一丝的慌乱,想要多问一句,却听得贾政的呼喊,眼眸垂了垂,到底先带着贾母回了荣府。 一到贾母居住的荣庆堂后院厢房,平常没在注意,但眼见三个贾家小姐并排居住的厢房,贾赦眼眸还是沉了沉,憋不住有些火气。 这小破地方 - 分卷阅读7 还不如贾敏昔年在家丫鬟们住的。 扭头吩咐了人去叫邢氏过来替迎春也打包东西,贾赦把惜春送了回去,临走前看眼已经顺过气来的贾母,提醒了一句嫁妆之事,毕竟贾政还在人手里。 贾母气得摔了杯子。别得不说,若是这头磕破了相,那也不亚于断了仕途!可如今贾珍这没皮没脸的,又有什么能够威胁了他? 偏生跟过来的贾蓉还笑得一脸温顺:“还求老祖宗疼我一回,要告要使劲的告!我也觉得好奇怪的呀,我好歹还是王孙公子,有个爵位,还有少族长的身份,怎么我爹好端端就给我聘了个养生堂出来被五品小官保养的女子呢?我祖父还同意了!我等着您告啊!” 贾母彻底把杯子给砸了! 贾蓉岿然不动:“这耗损不能算我祖母嫁妆里的。”他都见过手撕猪肉,快手劈柴呢。 贾母:“…………” ==== 等核对完贾珍他娘贾宋氏的嫁妆,贾珍看眼已经在奶嬷嬷怀里昏睡过去的惜春,咋舌了一下:“五岁小富婆啊!”贾宋氏出身名门,据说宋氏一族从前朝便发家了,耕读的世家。她又是在贾家权势鼎盛期嫁入宁府的,嫁妆那可是十里红妆,整整一百二十台。荣府保存的六十台,还尽是些金银玉器(当然没了的,贾母也掏出来补全了)。 “我教你,你教她,懂吗?”贾珍又抬手,颇为好心情的揉揉贾蓉头—因为忙碌丧事,贾蓉的弱冠礼不过匆匆举办,且饰物还没来得及做。不过哪怕贾蓉只扎着高马尾,但也是青葱水嫩的小鲜肉一个。 “不是让你把人当杨玉环培养着,是让你有点担当。据说养宠……”贾珍改了改口:“有弟弟妹妹的小男孩会有责任心和爱心。”他怼了荣府,贾惜春在荣府还有什么好日子? “爹,我……”贾蓉捂头:“您不是让我当男子汉吗?还有别拍头,会长不高的。”说到最后,贾蓉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撒娇,哼哼道。 “我怕拍肩膀一不留神把你拍碎骨了,拍脑袋好歹我还记得你是个人,对吧?”贾珍闻言,眼眸闪了闪,收回手,玩了玩自己现如今拥有的黑长直秀发,正经道:“还有我们南下前,你翻个字典,给你妹取个名,贾这个破姓,取什么都不好听。” 贾蓉:“…………” “去祠堂看看那个假正经怎么样了。”别的虽说两眼抹黑,但是贾家食物链顶端还是能够掌控在手里的。 “是。” 眼见贾蓉离开,贾珍看看垂下的长发,呵呵笑了一声,让仆从准备食物。何以解忧,唯有吃吃吃。 末日嘛,背叛真很常见。 第5章 暴揍贾政中 雇佣,实质上便是买卖。末日里的雇佣兵,依旧是买卖关系,物资利益为上。 四大基地之一的a城科研爸爸们研究出了新的粮种,在转运b城的时候遭到了丧尸来袭,在打斗中不甚将最为关键的种子试验箱之一遗落。b城基地首领给够了他们狼王雇佣兵团足够利益,当然还有顶高帽子—为了基地数万百姓的肚子考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话说得那个融汇古今,娓娓动听。 总而言之,他带领队友历经千辛万苦完成了任务,顺带他还爆了丧尸群老大得了一个一万斤粮食都买不到的能量晶核,然后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分配,返程路上,他的爱人兼队友带着其他人黑了他。 哪怕末日里背叛跟吃饭一样常见,哪怕雇佣兵团大都是因为利益组建的,但到自己身上,说不难过说不恨是假的。 脑海浮现往日种种,耳畔传来那声声“对不起,我只是想变强大”的话语,贾珍看看餐桌上的大鱼大肉,忽然间也没了食、欲,抬手摸了摸头—他是叫得出名的大佬中唯一一个“卤蛋头”。他把能省下来的水和洗发水等等都给了自家有些洁癖的爱人。 可惜…… 操、他、娘的,不对,操、他、爹的!要不是要当个养家糊口的男人,他没准一颗红心向太阳,当基地里的军、人。 从头顺着扎好的黑长直的秀发一点点往下,贾珍卷着发丝打了个结玩玩,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暴戾气息—上天待他终究不薄。 沉默半晌后,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过往,对比对比贾蓉,他到底没被亲爹绿是吧? 他们只是因为钱财分道扬镳,讲真的三观不合。 但这么一想,还是有点手痒痒。 于是,贾珍负手来到了祠堂,瞧着灯火通明,亮若白昼的祠堂,扫眼乌压压的就差明火执仗对峙的两帮人,勾了勾嘴,带着分笑意开口:“够热闹啊!” 眼见贾珍缓步而来,屋内原本有些僵硬的氛围倒是瞬间松动了几分。 “爹。”贾蓉跟个被老鹰即将捉到的小鸡一般,急急忙忙冲向了鸡妈妈的怀抱中,悄声告状:“荣府让咱放人了。” “以下犯上那奴才,打算怎么处理?”贾珍斜扫了眼荣府代表—贾赦,想想了,露出一抹了然来。是了,这阶段好像贾琏南下扬州了处理林如海丧事了,荣府里能够出面的也就只有贾赦了。 “珍儿,你……”贾赦眼见贾珍吃饱喝足慢悠悠踏进屋来,想着自己咕噜噜叫唤的肚子,面上带着恼怒:“你差不多得了啊!说好了补全了嫁妆就放人吗?你把老二揍跪了,老二媳妇也下脸了,就得了。再闹下去,王家来人了,你打算怎么办?” 贾政的媳妇贾王氏,其长兄是京城节度使王子腾,现乃九省统制,这是勋贵后辈中难得的实权人物了。 “贾家随你能翻腾,可朝政上坑你一把,你往哪里扯威风?”贾赦揉揉肚子,语重心长:“你真差不多得了,小心找你爹去!” 一听贾赦这话,贾蓉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贾珍,怕刚认的鬼爹不知道,悄声说了一下王子腾:“……他奉旨出都查边,下月便大概要回来述职了。” 听着背后响起贾蓉小声的嘀咕声,哪怕声若蚊蚋,跪地的贾政依旧感觉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听得格外的清楚。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恍若定海神针一般,瞬间让他原本有些微微驼下去的脊背挺直了起来。 是了,贾珍靠着族长之位,在贾家作威作福,有什么能耐的? 贾政眼眸带着一抹轻蔑的消息,他现在可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的作风了,唯一的念头便是等他的大内兄王子腾到来,然后让王子腾好好教一教贾珍怎么做人! 正想着美呢,贾政忽然又听得一声,这话语似乎雪山崩塌,带着无数的冰寒朝他袭来,激灵得他瞬间打了个寒蝉。 因为贾珍说—“好大的口气啊,真不愧是龙王请来金陵皇啊!” 贾珍回眸扫眼各个惊骇无比的面色,脑海浮现过万千古装连续剧中的文、字、狱,笑 - 分卷阅读8 着不急不缓显摆自己的大舌头:“请来金陵王,皇,皇,王?哎呀,有时候地方话和雅言念得顺溜了,一下子就舌头撸不直了。”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贾赦完全傻眼了,气急败坏:“贾珍,你疯了不成,这玩笑能乱开的?” 对于金陵地界流传的护官符,他也是知晓的—贾不贾,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若是贾珍这奇葩的挑刺角度被王家的政敌利用,亦或是与他们几家有仇的人利用,咬文嚼字一二,那么简直不敢想象有什么后果! 自古以来就有文、字、狱! “当然,你们也可以去告我!反正我不日便离开京城南下金陵。那时候最容易不过了,宁府荣府的家生子们自来联络友亲的,你们随意蛊惑个刁奴,让他豁出去奴告主。然后把你们手里捏的黑状全给我往外捅啊!” 贾珍边说,靠近贾政,弯腰提起贾政后领,把人拎起在半空中,带着分轻蔑看向贾政:“不过你们荣府也不别想好过。毕竟,你的鸠占鹊巢是明晃晃直摆的!至于所谓的四大家族,四王八公,呵呵!我连秦那血脉至亲都不怕,还会怕你们这些人?!” 他本想京城内训练一批人的,但是太过明显了,毕竟有恶邻盯着,像他刚下令打包回金陵呢,荣府就派人来了,这没耳报神谁都不信。索性还不如南下金陵。不过在他寻人训练抓荣府小辫子,谋划贾元春封贵妃后省亲之前的分宗时,荣府不能给他拖后腿! 得把这群人都震懵逼住,有恶心主意也别朝他身上打。 “大不了,鱼死网破!”贾珍手愈发抓紧了贾政衣领,吓得被提溜的贾政忙不迭大叫起来:“放手,你给我放手!马上,我马上派人把赖大交给你,总成吧?” 说道最后三个字,贾政眼眸闪过一抹阴霾。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今日之屈辱。等来日,他定当会十倍百倍报还! “什么叫总成?”贾珍依旧不满意,“鸡蛋里挑骨头”着,“本族长罚你跪祠堂是因你这个不肖子孙枉顾尊卑,喝骂本族长;我之前责问你们那刁奴赖大辱骂本族长的事,可你们竟然没一个人在意!” 说完,贾珍特意扬高了手,让自己眸光对着面色漆黑一片的贾政,眉头一挑,问道:“怎么,老太太跟前的阿猫阿狗,比老太太亲生儿子还体面不成?” “闭嘴!”贾政吃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恶狠狠瞪着贾珍,捏着的拳头都犯出青筋来:“还不快去告诉太太,把赖大给我撸了!” 当下贾政的长随两个人互相对视了眼,带着分犹豫,赶紧跑回去报信。 在两人离开即将跨出门前,贾珍缓缓叫了停:“像本族长这样的好主子,怎么可能为难下人呢。你们拿着贾政这老爷亲笔回去,免得不好解释啊!” “你莫要得寸进尺!”贾政闻言,面色愈发黑了一分。没有文书,等回了荣府,他怎么说都成,老太太自然也会帮他安抚赖嬷嬷一家。反正贾珍之前已经一脚踹残了赖二,赖家上下自然也会待他恨之入骨。 他不是不懂庶务,只是这些东西老太太都会替他准备好,他只要抓住老太太便可。 脑海翻腾起种种,贾政眼眸扫过贾赦,刚想开口让人“帮忙”一下,这边贾珍却是一眼能看到他内心所想一般,对他勾起了一抹显而易见的讽刺之笑,霎时气血翻腾,怒火咆哮:“贾珍!” “又是不长记性,敢唤本族长的名讳?”贾珍抬手拍了一下贾政先前被砸出来的伤口,瞅着人疼得脸都皱成了老菊花,一脸受伤道:“本族长念着同宗血脉情谊,好好请太医给你包扎看病上药包扎,瞅瞅你这脑袋上的兔耳朵,包得多好看!” 瞧着跟个小鸡仔一样被提溜着的贾政,贾赦闻言再看看那的确如贾珍所言的兔耳朵(绷带绕着脑袋包扎了好几圈,跟粽子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便罢了,左右两边,还多出两条绷带,垂下来,的确有几分兔耳朵之感。) 对于贾政,贾赦着实是没多少同情心,闻言,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屋内的所有人:“…………”贾赦,你到底那边的啊? 迎着众人诡异的眼神,贾赦恍惚回过了神,追根究底起来—他说实话,压根还没理清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母命难为而已。 不过,他脑袋长着也不是用来包扎兔耳朵的,好歹还是有点脑子在的。 思来想去,贾赦感觉心里面就有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绝世大美人再勾着他,让他忍不住好奇问出声来:“那个……等等,让我捋一捋啊!珍儿,你那么发疯追根究底是因为秦氏?那秦氏到底是谁啊?” 血脉至亲那么牛? 好嘛,难怪大清早就火急火燎把他叫起来! 感情还有小秘密瞒着他! “我爹才不是因为秦氏疯呢,赦叔祖父,你说话注意点用词!”贾蓉闻言,忙不迭接了一句:“我爹生气是因为全心全意信赖你们荣府,可你们荣府拿着我们的资源干坏事,让我们背锅!” 看着浑身炸开毛,迫不及待想要避开贾珍秦可卿关系的贾蓉,贾珍心笑了一声,手一松,当即“啪”得一声,贾政摔落在地面上。 “哎哟!”贾政叫了一声疼,荣府的仆从赶忙七手八脚的把人扶起来,接二连三的关怀声音响起:“老爷,您没事吧?” “血,流血了!” “还不快去请太医!” “…………” 一时间,祠堂热闹无比。 “闭嘴!来人笔墨伺候!”贾珍笑得人畜无害,一脚踩在贾政腿上:“大侄子我最近沉迷学习,格外爱律法。祖宗们都看着呢!不签字,别想走!” “贾珍!”贾政咬牙,一字一顿,颇有生吞活剥之气。 “还敢直呼本族长名讳!”贾珍脚用劲了一分:“继续跪,好好反省反省,本族长亲自督促你。看看谁敢半夜给你送吃送喝,玷、辱宗祠肃穆端庄。” “啊!”贾政惊呼一声:“我……我……写!” 半柱香后,贾珍心满意足得了一份荣府换管家的说明,挥挥手,和善着:“还望你们二房还望引以为戒,莫要有空就来跪一跪啊,跪一跪。” 刚被仆从扶着往外的贾政闻言气得牙齿咯咯响。 贾赦回眸看眼贾珍,心理倒是愈发跟有美人勾着他一般,心、痒、难耐起来。到底啥小秘密啊,这好好的贾珍跟困兽一样斗起来了? “大……”饶是一开口嘴巴生疼,贾政见贾赦回头,眼眸阴沉了起来:“大哥有心思想贾珍之举,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太太解释吧!”从前他倒是能忍 - 分卷阅读9 ,可今日,这大哥简直是废物!连在贾珍到来之前,喝退贾蓉,带他回去都做不到! 否则,又岂会让他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屈辱! “我为啥要跟太太解释?”贾赦闻言,面色一冷:“该你们朝我解释怎么回事!”说完,贾赦袖子一甩,大步率先离开。 端坐在祠堂内的贾珍听着外边的风声传送进来的话语,托腮思忖再三,回眸看了看并排的两位开府老国公灵位,手指头勾勾,示意贾蓉过来。 “爹。”贾蓉见状,忙脚步飞快过来,侧耳倾听状。 “你跟琏二不错?问问他在哪里,我们跟他偶遇一下。”分宗还是要分的,他完全习惯不了这种大家族的日子,但是一个好汉三个帮这话他还是记的。 “是!” “这两天你继续盯着打包东西,先把你妹交给尤氏……” “爹,”贾蓉提醒一句:“那……那是我姑姑。” “差不多。反正以后要你管着。”贾珍道:“硬气点知道吗?不听话的奴才不要跟人废话,直接发卖了。别要什么名声,什么给了卖身契发出去名声好听。这放出去就是平民,奴告主,跟平民告从前主人,都不一样待遇,知道吗?咱宁府……” “咱宁府本来就没名声,黑了也就黑了,可以触底反弹,洗白白。”贾蓉跟着说着,昂首挺胸:“爹,我懂啦!” “恩,去办吧。”贾珍看眼还没一天就缓过来的贾蓉,垂首失笑了一声。古人接受能力也是蛮厉害的。 ============= 交代完宁府南下金陵需要做是准备后,贾珍第二天刚金鸡破晓,便骑马朝着贾珍老爹的道观去抢人。 他听了小半宿的“儿无能”、“不,不是你无能,是贾珍那孽障黑心肝”的对话,感觉自己耳屎都有了,被这母子给腻歪出来的。 不过,感谢万能的风,让他能够上演隔墙有耳。 “珍大爷!”道观里的仆从,一见贾珍,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看了看天色。此刻方鱼肚泛白,不过卯时左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贾珍顺着仆从的指引,沉默的看着在山坡上坐早课,正吐纳天地之气的贾敬。贾敬长得不错,气质也尚可,很有些清冷的道长气。 最后好像吃丹药吃死了,根据那些年抄过的读后感,这人据说被映射雍正?毕竟死的时候用的是“殡天”,还有什么死后追封,赏赐之类的描写。据说女主他爹林如海,死后都没啥具体描写,可偏偏宁府两场丧事都轰动得很。 真是…… 历史是小姑娘的花衣裳,《红楼梦》是红学研究者的花衣裳,全看后人怎么做阅读理解。 贾珍脑海浮想联翩,打发时间,耐心等人做完早课,颇为殷勤的扭头吩咐了仆从一通,让人备膳,自己开口请安过后,循循善诱道:“道爷,儿子想请您江南一游。炼丹这事也不能闭门造车是吧,跟其他道友们交流沟通,有助于思维扩散,没准就炼出来了呢。” “不去。” “老爷,儿子呢,”贾珍恍若未闻,只顾自己说话:“儿子近来开窍,懂了些事,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不是这个理?所以呢,是打算好好孝敬孝敬您老的,一家人回家祭祖顺带游玩,多好。说出去世人都挑不出个错来。” “不去。”贾敬凝眸定定的看眼贾珍,闪了闪,拂尘一挥,挡住自己的一抹惆怅,开口,声音冷冷:“别扰我清静。” “真不去?” “不去!” “爹,儿子也就实话跟您说了。近来,多蒙祖宗抬爱,儿子黄粱一梦,倒也隐隐有些顿悟了,立志要改变宁府,改变贾家的现状。昨日怕是荣国府来人过了?”贾珍敲了敲贾敬的宝贝炼丹炉,感觉自己已经完成“先礼”步骤,可以开始“后兵”阶段了。 “儿子呢与他们之间有些小龃龉,怕您在京,非但他们便是族老等也会来烦请您从中说和一二,教训教训我这混不吝的子嗣。”边说,贾珍迈步朝贾敬走来。 “贫道已经出家,”贾敬面无表情回道,便又抬手挥了挥拂尘,拦下贾珍前进的脚步:“不问红尘俗世。” “不管也不走?”贾珍挑眉,幽幽看了眼贾敬,带着抹审视之色。真如此潜心问道,贾惜春,恩…… 敛住对贾蓉取名的善意微笑,贾珍继续拧拧眉头,贾珍的妹妹咋出生的啊? “不管也不走。”贾敬老神在在继续回道。 闻言,贾珍逼近贾敬,看了眼保养不错的贾敬,眼眸沉了沉,低声:“爹,那您得告诉我秦可卿到底是谁的孩子?” 一听这话,贾敬面色变了变:“孽障,你岂可呼女子闺名。” “我非但呼了,据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的,当时是喜脉,而不是怪病。”贾珍凑近,靠近贾敬耳畔,语速飞快却吐字清晰说完,顿了顿,望着贾敬霎时的变色,心中紧绷起了弦,继续道:“现在荣府拿捏住了把柄,洋洋得意呢!” “胡扯!”贾敬面色沉了沉:“你们这些俗人为个名利争斗来回,无纲常乱、伦理之说也敢随口……” 话还没说完,贾敬两眼一黑,却是昏了过去。 的拦住要跌倒在地的爹,贾珍把人手搭在自己身上,扶着贾敬往外,边对左右道:“迎老爷回府。” 贾敬养的几个道士见人走,想劝说一二,但无奈寡不敌众,只得放弃,眼睁睁的看着贾珍“绑着”人一行离开。其中一人死死盯着车队远离的方向,带着分深思,待寻了机会,忙不迭飞鸽传信。 望着雪白的信鸽往东边而去,再也看不见了,道士松口气,只顾忙去了。 然后,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信鸽飞了没两炷香,便被人一箭射了下来。 贾珍将截获下来的信纸递到反抗的贾敬面前:“贾珍性情突变,贾敬被劫入城,恐失控,什么意思?” “孽障!”贾敬忍不住喝骂一句。 “我呢,只不过守株待兔,没想到还真有撞上门的。”贾珍呵呵笑了笑,想着他们先前上马车时那死死追寻的几道目光,没想到倒是有个素质不过关的,那么早就开始通风报信。 “你随便骂,不说清楚,你干脆拿匕首捅死我得了。” 边说,贾珍将匕首扔到了贾敬跟前,一幅豁出去的样子:“杀了我,再一包药死蓉儿,早死早超生。毕竟现在还算死在富贵中,死在安乐时,万一哪天被人折磨的死无全尸,怎么办?” “孽障!”贾敬气得浑然没了一分清冷高贵气,恼怒着:“你不想死就让我回去。” “爹!”贾珍学着贾蓉,拉长了声调,软绵绵唤了一句:“溺子如杀子啊,您不说清楚,等我们无意中闯了弥天大祸,或者像那谁当了背主的2臣者,恐怕下场 - 分卷阅读10 就好不来了。我现在也三十好几,也该替您分担分担了。爹啊!” “滚,别恶心我!”贾敬闻言,翻白眼,但口风却松动了一二:“别胡思乱想,没什么祸乱到你们身上的事。我是先太子伴读,他昔年病重,我当他替身修行一月。而后我倒是对道有了向学之心,直接入道。但忠义坏了事,当今略派人守着玄真道观而已。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秦可卿?” 贾敬凝眸看眼贾珍,贾珍不躲不闪,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什么时候有天生神力的?”贾敬反问了一句。 “爹,”贾珍闻言,笑笑:“这当然是祖宗显灵啊,我偶然遇到了一男一女雌雄双侠,他们二人见我根骨其佳,特收我为徒,传我一甲子的功力。话说谁这么嘴快朝您报喜了,该好好赏一赏。” “真的?” “那当然!”贾珍应得理直气壮。他已经翻过原主的书房了,现如今市面上流行的还是穷小子和富家千金一见钟情的故事,还没武侠传奇呢!更别提眼前这还是资深道士。 “我观你面相也的确与先前不同。”贾敬掐指又算了一二,又定定看了看贾珍,最终化作长长一声叹息,“贫道还是读道书太少,没怎么学透相面之术。” 贾珍:“所以要多交流学习啊。你炼丹的跟人看面相的,这中间也是有学术沟的。” “那你把道术买来送入玄真观中。”说话间,贾敬便要下车回道观好好学习。 “先说秦可卿到底是谁的娃?还有谁那么快跟你传消息了?” “孽障!”贾敬黑了黑脸,抬腿踹横在他面前的大腿,深呼吸一口气:“贾赦昨天就飞鸽传书说你疯了,让贫道回来看你。秦是先太傅之子温蕴的遗孤,但因其一家亡于党争,那小妾事发时刚怀孕,太子怜温家遭遇,命我留人在宫外妥善安置。所有人都以为是太子私生女,懂了吗?” 贾珍闻言,忙不迭点点头:“懂,懂了。咋没人传是你女儿呢?” “孽障!”贾敬直接开口咆哮了一句。 贾珍捂住耳朵,飞快算了又算,发现不把贾敬撸到江南好处更多,也就客客气气把人请回家,让人看看自己的老来女,又看过大孙子替小女儿取的闺名后,再恭恭敬敬让贾蓉把人送回道观。 至于密件,就得鸽子被人烤了吃呗。 放回去反而多此一举。 至此,贾珍是全然没有后顾之忧的南下。 等宁府关闭上大门,车队远走。被废了两子的赖嬷嬷忍住心中的恨意,等眼见贾珍一行出了城,才低调回了府中朝贾母低声禀告着。 “太太,这一去,恐怕珍大爷是有所图谋。可眼下……”赖嬷嬷一叹:“也就可怜了元姐儿,老奴托身大,也是一点点看着她金尊玉贵的长大,可她为了贾家的荣辱,还得埋头做小,低眉顺眼的伺候人,好不容易得见了喜事,却不料……” 听着赖嬷嬷的诉说,贾母捏在手心里的佛串硬生生被拉扯开来,反拍了一下桌案:“赖嬷嬷,我知道你心中也有怨,但此时一切尚未尘埃落定,我们还绝对不能动手。待到消息确定传来那一天,就是贾珍的死期!养不熟的白眼狼!枉顾荣宁两家守望相扶的情谊,还敢挑拨离间!” “太……太太……”赖嬷嬷像是被点破了心思,带着分惶恐,开口劝着:“可……可他现如今似乎拥有神力,恐怕不好对付。” “怎么可能?”贾母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笑意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他那模样,就算走了狗屎运,恐怕也改不了偷香窃玉的毛病。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尤氏两个姐妹,恐怕他也惦记着。” “色字头上一把刀,”赖嬷嬷听闻后,带着分敬畏,赞道:“太太,您这招高。” 待哄得贾母眉开眼笑后,赖嬷嬷告辞,回眸扫眼屋内的贾母,眼中泛出一抹恨意。他们一家为人当牛做马,但贾珍不提,贾政却是轻而易举把他们推了出去,连打发人来问候一声也没有,完完全全作践她的孩子。 等着! 贾珍,贾政! 第6章 偶遇结缘中 贾珍带着宁府家眷紧赶慢赶,一行人黄昏时才到了通州的驿站。 因带着棺木,贾珍亲自出面与驿丞交流了一二。 驿丞捏着手心的银票,看着贾珍和颜悦色,彬彬有礼的模样,倒也投桃报李,命人悉心招待一二。 “多谢!”贾珍抱拳感谢。 “贾将军,您客气了。” 寒暄过后,贾珍回了房,安排一二,让尤氏带着贾瑜(贾蓉替小姑姑取的名)在房用膳,便去寻贾蓉,打算带人去大堂用膳。 贾蓉神情跟霜打茄子似的,边走,边不断挠着胳膊。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痒痒,全身像被蛇虫鼠蚁爬着啃噬。 见贾蓉从小鲜肉皱成鲜肉包了,贾珍失笑,问了一句:“就那么住不下?这看起来环境还行啊。”按着现代标准来说,也是个三星酒店了。屋子里隔成两小间,一间内室,一间还可用来招待的外室,还有专门屏风隔出来的厕所。别说宁府仆从收拾时候,还喷什么蔷薇露了—古代的贵妇级香水。 “有,”贾蓉回想起来,还一阵后怕:“爹,刚……刚才来福来贵收拾房间的时候,还跑出一只大老鼠!有老鼠,爹!” “爹,”贾蓉边说,小心翼翼看了贾珍,见人似乎心情尚可,大着胆子拉了拉贾珍袖子,讨好笑了一声,低声:“我们为什么不去住客栈啊?” “朝廷的福利不拿白不拿。”贾珍道。 “…………说得你好像没让人送银子似的。”贾蓉闻言,垂手愈发小声嘟囔了一句。驿站是用来朝廷传送文书者或供官吏住宿、补给、换马的。但后一种,基本上只提供温饱状态。毕竟免费嘛。像他们宁府如今,他爹有爵,他身上也捐了官,就能免费住一宿,外加三餐和一些干粮。 “傻儿子啊!”贾珍闻言拍了一下贾蓉脑袋,感觉自己有点像幼师,把人揪到身边,沉声教育着:“拿的是朝廷这招牌。住驿站,就算荣府王家他们气得要杀人放火的,也不敢在此动手。同理,不坐船南下道理一样。在大运河上,万一被包了饺子,你会水不成?在6地上,起码你两腿还能跑,是吧?” 贾蓉吓得整个人身形僵了僵,面色也白了一分:“怎……怎么会那么凶残呢?您……” “你爹我把从你祖父口中知晓的消息告诉了你,你想想被误解的身份,还有什么不可能?”贾珍面色肃穆了一分。 贾蓉想想他祖父被逼得仙气尽失,诉说出真相—照顾先生遗孤,无奈让人误会之事,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好了,吃饭去。”贾珍拍拍贾蓉肩膀,与人一起下楼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 - 分卷阅读11 而立太过灵敏了,每走一步,似乎都听见木梯发出的“嘎吱”声,尤其是当身后四个长随步伐一致的时,隐隐感觉声音更大了一分,像是被逼无奈发出竭尽全力的一声呐喊—嘎吱。 贾珍眉头拧了拧,看了眼脚下的木梯。虽说驿站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但的确透着股岁月的味道,尤其是这木梯。木面都被磨的坑坑洼洼,周边的扶手上的刻痕,角落处的蜘蛛网便有不少,突显着无法承受风雨的破败感。 咽下“老板该修一下楼梯”的话语,贾珍踩着大堂的地面,感觉心里才踏实一分。 寻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贾珍示意长随自行寻地坐下,便边跟贾蓉闲谈,让人介绍介绍大堂正用食的几个小官,他翻书正好对照学习学习。留宿驿站嘛,当然还有其他目的了,比如了解了解官员,利用风能,窃听窃听最新官场消息啦。 贾蓉虽然是纨绔,一无所长,但也跟着管理庶务,迎来送往的,倒也知晓不少,靠着贾珍,低声跟人交流着:“咱们左手那堆吃饭狼吞虎咽的捕快,是顺天府的。他们肯定是忙了一天公务,到现在才能抽空吃顿饭。爹,您知道包青天吧?那新上任的顺天府尹就跟包青天一样,厉害的,不畏强权!他也姓包!民间都叫他小包青天,您……是……” 贾蓉暗淡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悄声:“他在私寮里也被小包青天抓到过。” 贾珍眉头挑了挑。他倒是愈发有兴趣了,这贾珍和秦可卿到底咱勾搭起来发展成真爱呢? 正说话间小二送上了餐。一盘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一碟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碟萝卜干,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水煮白菜,一道鲤鱼汤,两碗饭。 贾蓉沉默的看着他爹还打赏,看着他爹将唯一的一碟牛肉端到他自己跟前,默默垂首看看自己还穿的素服。他就算守丧,也不是这个吃素法啊。 “馒头掰开夹着鸡蛋,好吃。”贾珍一看到食物,味蕾就自动分泌垂涎三滴的唾液,脑海里也不自觉开始回想从前这食物是如何味道,一下子就传递到自己手上。喝了一口鲤鱼汤润过喉咙,贾珍将馒头分开,夹着牛肉、鸡蛋塞里面,三两下解决掉一个,才转眸看看抱着馒头啃得万分可怜的贾蓉,提醒道。 “这……这馒头……” “这馒头是没像家里那么精细,但味道还不错。”贾珍沉声:“你现在不好好珍惜粮食,以后就没准吃不上了,知道吗?” “这世上还有很多人,连这样的馒头都吃不起,”贾珍感觉自己特老妈子的说完,手按着桌面:“不吃,明天没有精神赶路。” “谢谢爹教诲,您别气,我马上就吃。”贾蓉眼见贾珍隐隐有发怒迹象,忙不迭听从人建议掰开塞鸡蛋,埋头啃馒头。 贾珍簇起的眉头松了松,自己也继续风卷残云。虽然知晓现在食物多得是,再饿都饿不到贾珍头上,可多年习惯成自然,但凡有点吃的,还是恨不得吃完揣着走。 正用膳时,只听得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贾蓉正感觉味觉无腊,慢悠悠小口小口咬着馒头,一听有人前来,当即看起了热闹。很快大门推开进来一队人,为首的身穿黑衣,看着冷酷极了,不过倒也俊美无双。 人似乎发现了贾蓉的打量,眸光扫过来一眼,眸子透着股幽深冷意。 贾蓉当即被吓的一颤,“咳咳”咳了起来。 贾珍深呼吸一口气,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自己的“馒头堡”移开,挑眸看了眼来人。只一眼,贾珍便有了印象—来者不好惹! 这人气势凌冽,跟从冰窟窿中掏出来的一般。 驿丞早已小心翼翼应了上去:“这……这位大人,请赎下官无礼,您是哪位?” “我家大人乃原川蜀总督宋学慈,现升迁入京,此吏部相关文牒。” “恭喜宋大人,下官眼拙,您请,请。” 眼看驿丞恭迎着人上楼,贾蓉松口气,结结巴巴着:“爹,他他他……” “知道他好凶,你就会用这个词不成?等安定后,给你请些先生好好学习学习。”贾珍目送宋学慈一行人上楼,眸光定定的盯着那年久失修的木梯。不比先前那轻微的响动,如今这一队人马膘肥体壮的走过,直接吱呀吱呀的响动起来,完全一副承受不住的呐喊。 眉头微微蹙了蹙,贾珍抬抬手,唤来小二:“你们这楼梯在嘎吱响呢!”虽然他觉得自己也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这种潜在的危险源头还是趁早掐灭为好。 “回贾将军的话,这也是老毛病的。等会我禀告驿丞,等明儿请木匠来检修一二。”小二笑着回了一句。 “恩。”贾珍闻言倒没多说什么,示意人离开后继续做着“馒头堡”,吃一个,再吃一个,吃完一个还有一个的日子实在太滋润了。 等小二离开,贾蓉眼见他爹还在优哉游哉的吃馒头,忍不住拍了一下脑袋,给自己长个记性——眼前这个是没有从前记忆的鬼爹! 都有那么大神通了,都夺舍了,居然连从前的记忆都恢复不了,真是小鬼! 边暗自吐槽着,贾蓉拉了拉贾珍衣袖,急道:“那位宋大人是祖母的族弟。” “那又如何?咱别有点血脉亲戚情分就舔着脸上去。”贾珍道:“再给你强调一遍,做人靠自己。还有手,拿开!你什么都可以打扰我,但是唯独吃饭时候,别打扰我,懂吗?吃饭,必须要专心注意力,吃完这一顿没有下一顿了怎么办?” “你你你饿死鬼投胎啊!” 脱口而出后,贾蓉反映回来自己说了什么,忙不迭道歉:“对不起,我……不对,不是这意思,我……爹……” “别抖,好好说。”贾珍割肉般的放下馒头,看眼贾蓉:“遇到事镇定点,别怂别慌别哭!再哭打你了。” “他和贾家有……有仇!”贾蓉闻言,冷静下来,靠近,声音小的不能在小,解释道:“据说赦叔祖父当年抢了他未婚妻,小定过的。” “那跟我们有啥关系?” “据……”贾蓉头皮一麻,对对手指头:“据……据说是那谁小时候带着他叔叔去外祖父家玩,然后一来二去的,一来二去的,在某个宴会上,就那啥了。” 贾珍:“……你咋知道?” “这八卦很流传的。这些年他一直单身,官运亨通却单身。有好多版本我都不知道跟您说一个,但不管怎么样,事实貌似都是真的,宋大人铁定跟贾家有仇。”贾蓉重点强调了一下,眼见他爹有了些兴趣,飞快将只啃了小小一半的馒头放下,继续悄声八卦着:“痴情单身汉!他父亲是礼部左侍郎,叔祖母的父亲张大人曾经担任过礼部右侍郎,后升为礼部尚书,落败那些事就不提了。反正他们那个时候据说是 - 分卷阅读12 青梅竹马长大呢!而赦叔祖父呢……” 贾蓉眉飞色舞着:“他,据说那时候荣府老太太和贾史氏婆媳两正打擂台的,一个要清流出生的孙媳妇,一个要勋贵老亲出身的儿媳妇,还有一个曾叔太爷荣国公,赦叔祖父他亲爹,想让自己儿子尚公主。有时候据说赦叔祖父一天要参加两宴会。元宵节那天,皇宫有灯会,带点相亲性质的那种,发生横刀夺爱版本,郎有情妾有意版本,红娘版本等等五角恋故事。” “五角?”瞧着说得起劲的贾蓉,贾珍给了个鼓励眼神,示意继续八卦下去。 “本来六角的,但介于那谁他当时只有八岁,便把他排除了,故事主人公便是赦叔祖父,叔奶奶张氏,当时的宋状元,庆和公主殿下,现如今的忠顺王爷。” “…………说说那啥宋大人吧。”贾珍抬手继续吃馒头。先填饱肚子再说,否则哪里精力去解决光着五人身份就能脑补出的一场大戏。 “宋大人年少时是京城有名的四君子之首,当然对应的四纨绔,您和赦叔祖父都有份。”贾蓉仔仔细细说八卦:“他科举入仕,得探花之名,骑马出游的时候就迷倒万千少女了。对了,官场上有耀眼的科举三杰,都是前二十几年那几届科举耀眼的人物。宋大人便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个,一个是如今的顺天府尹包大人,另外一个恩……” 小心翼翼看眼贾珍,贾蓉接着道:“是荣府的探花姑爷林如海。他们三人中就包大人寒门出身,所以官途稍微比其他两人稍微慢了点,但他十五岁就中状元了,是他们三人最年轻最厉害的一个。” “是吗?”贾珍闻言,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听你这遣词用句,你很崇拜他?” “恩。”贾蓉重重点点头,眼眸带着抹亮光:“他把我们都抓过,但却很耐心跟我们讲道理呢!从来没有人给我说过那么多大道理,听起来好有意思的。” 闻言,贾珍看看贾蓉一派天真模样,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好拿起人没吃完的馒头塞人手里,拍拍手:“爹教不教你大道理,只一点,粒粒皆辛苦,别浪费粮食。” 贾蓉脸一红,忙接过馒头,冷掉的馒头有点硬邦邦的,捏在手里,都有点不知怎么下口。但迎着贾珍希冀的眸光,贾蓉张开嘴,奋力咬了一口。正当他努力咽下去的时候,又听见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了。没一会儿,有一队人进来,一见领头之人,贾蓉眼里迸发出一线光芒。 “爹,那是包大人!” 贾珍再一次忍痛放下筷子,养孩子真他娘的需要耐心,给面子的抬头瞧一眼。这传说中的小包青天倒是没有前头的宋大人不近生人的气场,浑身透着温润,像是诠释着何为古代书生,温文儒雅,翩翩有礼的,带着天然的亲切感。观此气度,很有知心哥哥的人设,倒是的确能够让贾蓉这种倒霉孩子有些好感度。 点评完,贾珍继续沉迷食物诱惑中。 这边,包勉看眼有些雀跃的贾蓉,又回扫眼都坐满了的餐桌,倒是摆摆手示意驿丞不用忧愁,自己迈步朝父子俩走去。 这大堂餐桌贾家仆从占了一小半,宋大人一行占了一大半,都吃到一半,叫人让位也颇不是道理。一方要养精蓄锐护送主人南下,一方风尘仆仆护送主人千里迢迢进京。而他的下属衙役也忙了一天,饥肠辘辘的,让人蹲着吃,更不是好上峰了。也就宁府父子那一桌尚有空位。 当然说句实在些的话,在一片昏暗有些热闹的大堂里,宁府父子俩的相貌宛若烛火,一下子让大堂亮若白昼,让人一眼便瞧见。 而且似乎有些怪异? 包勉带着份困惑看了眼贾珍。身为顺天府尹,京城的地方父母官,他跟这些勋贵豪门子弟也打过交道,贾珍作为宁府家主,贾家族长,逢年过节也常来顺天府拜访一二。故而,他也自问算了解一二。贾珍在外办事圆滑手段有几分,可他骨子里自持身份,透着股勋贵高高在上的目下无尘之气。 是绝不会在大堂用餐,甚至如此吃的津津有味,看起来胃口非常好。而且观其坐姿身形,倒是相比之前有些吊儿郎当的慵懒,多了份军人的坚毅挺拔。 “贾将军,蓉小郎,冒昧打扰了。”包勉敛了心中所思,见了个平辈礼:“可否拼个桌?” “包大人若是不介意我儿尚有妻孝在身,自当可以。”贾珍看眼站起来恭恭敬敬行礼的贾蓉,心理冷哼一下,他这送上门的爹就不如自己的偶像好,是吧?熊孩子! “蓉小郎节哀。” 包勉眼眸扫过餐桌,瞧着那算简单的菜色,面露一丝忏愧之色,弯腰行礼表哀悼,惊得贾蓉手足无措,忙不迭邀请人坐下:“谢谢包大人,人死不能复生,开看了都好的。没准他们都羽化成仙了呢!您先坐,这边菜吃的有点乱,您别介意。” 贾珍:“…………” 瞧着贾蓉亲亲热热招待包勉,贾珍适当露出微微一笑,迷弟嘛,也正常!他也年轻过! 有个正能量的偶像也好! 等用完膳,贾珍负手看着贾蓉围绕着包大人要请教功课,邀请人上楼回房详谈的模样,嘴角抽了抽,但当迈步上台阶的时,眉头拧了拧,他感觉自己愈发有些神经质了,这木梯不对劲啊!要闹罢工的感觉。 默默凝神,调动周边的风元素去感知木梯里的一切。 周围人一时间觉得呼吸有些凝滞,有种窒息的感觉。 贾蓉也有这感觉,下意识停下步伐,跟包勉说声抱歉,转身看了眼贾珍,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忽然感觉似乎踩在云端,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听得他爹喊了一句:“小心,快下楼!” “啊?”贾蓉被吓得一颤,紧接着便听着一声巨大的“嘎吱”脆响,脑子瞬间空白一片,迷迷糊糊身形跟着突如其来的响动摇摇晃晃时,便感觉一阵风刮过身边,而后在等他站稳时,便已经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了。 “……爹?”贾蓉抬眸看向贾珍,惊魂未定:“刚……刚才……” “楼梯塌了,不过这高度才三米而已,你这反应能力也太弱了点。”贾珍道:“遇到意外情况,连点逃生的本能都没有。” 贾蓉低头乖乖认错,而后垂首扫了眼楼下,此刻大堂正一片狼藉,有一人正抬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爹。 顺着人眸光所视,贾蓉拉了拉贾珍袖子,“爹,包大人好像在看你啊。” “我有什么好看的?”贾珍眉头挑了挑,扶着栏杆往下俯瞰眼大堂,瞧着人满身灰尘的模样,脑海回想了一下自己先前救人之举—探测漏洞,发现已经填补不了,出声提醒,同时三步并作两步,一手提留起这“独苗苗”冲上二楼。 完全完美极了的逃生步骤。 “ - 分卷阅读13 爹,刚才多好的人情啊,你揪一下包大人,让他欠你一个大人情。”贾蓉转过身,小声道:“这样以后我们回京好处多多啊。您不管干什么事,都避不开父母官啊。” “还有点小心机啊。”贾珍闻言揉揉贾蓉脑袋,笑着赞誉了一声:“但在你没有自保能力前,你是我的首要保护对象。” 一听这话,贾蓉感觉自己特不争气,有点想哭,紧紧捏着拳头:“我……我一定会对得起你们的。” “恩,一步步慢慢来,不急。”贾珍拍拍贾蓉肩膀,鼓励一句,眼眸幽幽看眼已经坐下的包勉,开始思忖如何编一个自污的故事。 岂料这边贾蓉又小声开口了:“爹,你不是那啥龙阳君嘛?那就相当于我看到美女了,你咋不英雄救美一下呢?” 贾珍直接踹了贾蓉一脚:“别以为我不打你!让老子出手英雄救美,想得美!走,回去睡觉。” “不……不去下面一趟?” “你去爬梯子。” 贾珍说过之后,自己回房了。哪怕他知晓这也算件刷名声的机会,但眼下他还没那么多闲功夫。到底是末日里呆久了,冷血冷心。 贾蓉闻言,点点头,倒是挺热心帮忙去了。 虽然没有受大伤,但是断手擦伤之类也有。而且也有他们贾家的仆从受伤呢。 命人拿了药膏发给需要的众人,贾蓉垂首,不好意思对包勉笑笑:“还望包大人见谅,我……我爹他学艺不精,电光火石间只来得将我揪上二楼。” “蓉小郎无需因此内疚了,此乃人之常情。你乃贾将军唯一的子嗣,光这一点便可说通一切了。”包勉倒是对贾珍救贾蓉不甚在意,哪怕这人擦着他而过,让他似乎被内劲扫到重跌落地,只好奇一点:“令父倒是好功夫。”这警觉也是高,第一个发现了不妥之处。 “子承父业嘛。”贾蓉嘿嘿傻笑了一下。 “恩。” 闲聊几句过后,包勉看着贾蓉吃力的爬着梯子回去,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脑海浮现意外发生的一幕幕,眉头微微蹙起成川。 “大人,您何必对个纨绔子弟如此礼遇有加的。”捕头把包勉扶进一楼的大通房,没什么好脸道:“属下先前看得清清楚楚,那贾珍完全是高手,有能力也救您的。” “我与他不过泛泛面子情,”包勉沉声:“他救与不救,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需因此生什么怨,更别提我先前也说了,贾蓉乃他唯一子嗣。意外发生时,他能喊一声提醒,救孩子,也完全是对的。说句不合适的话,老赵,你弟弟跟个陌生人同时落水,你救谁?” 老赵,即先前抱怨的捕头闻言,垂了垂头:“行有余力的情况下,我当然会两个一起救了。” “你好助人为乐,但不能让所有人都照着你这个标准。”包勉感叹一句:“当然,这也是推行德教的缘由,等所有人沐孔圣人之言,具备仁义礼智信便会个个乐于助人了。 楼上的贾珍听着这话,撇了撇嘴角,还以为偶像有什么不同呢,也不过是个书呆子。人,主流大都是自私的,所以贾蓉到底不能把人当偶像,否则养出个圣父心来怎么办? 想想自己一言不合开杀戒,贾蓉跟个唐僧一样叨逼叨逼叨逼逼,他一个气急风刃甩过去,让人脑袋搬家,然后…… 还有什么然后? 这红楼梦还是有点玄学的。 除非贾蓉正常病死的,提前死翘翘,那他也得死翘翘。 所以必须给小中二少年换个追星对象。 恩,他自己难道不够当人崇拜的偶像? 第7章 未来小爸爸 当然贾珍也没想养个白眼狼出来,思前想后,决定依旧跟自己先前一般,拿着案例教学,力求人三观跟他一个频道,然后每个十天半月当知心哥哥谈心一下,然后…… 想想,都感觉养不了孩子。 他责任感那么强干啥,把人当金丝雀一样养鸟笼里养大也成? 恩…… 贾珍叹口气,抬手按按额头突起的青筋。他又能力,为什么要糙养?再说了贾蓉也不缺物质财富,他缺的是精神。还是养吧,就当游戏里养小号一样,把人养得优秀,到时候他含笑而终,也可大笑,不枉自己穿书一回。 贾珍思定后,凝神往那传说中的贾家仇敌宋大人所在房间分去了些精力。可凝神听了片刻,也没见人和幕僚仆从等聊天,叹口气,又往下听了听小包青天聊着秋收赋税之事,倒也留了个神,默默掏出纸笔做了做功课,为自己以后收租对账做准备。 免费蹭了一课后,贾珍迷着眼睡过去。 翌日启程,贾珍被便宜儿子拖着偶遇小包青天,跟人寒暄几句辞别。等他走时,走高冷风的宋大人一行也出动了,贾珍瞥眼瞬间紧绷成个木头人的贾蓉,还没来得及教育一句,眼眸撇到随行的一个笼子,当场也跟着紧绷成石雕了。 包勉顺着父子两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目光停留在贾珍毫不掩饰直勾勾火、辣、辣赤、裸、裸想要占为己有的东西上。只见那是黑白相间的毛团,憨态可掬,手掌拿着有些发焉的竹叶,正津津有味吃着。 略过脑海中的相关记载,包勉心中有数,看眼贾珍羡慕的模样,虽说不解,却也没怎么挂心上,只出声提醒了一句有些失态的父子俩,顺带告辞:“贾将军,蓉小郎,祝两位一路顺风。” 贾珍回过神来,道谢送走包勉一行,目光依旧眨也不眨的望着还在装车的动物,手不由的抬起揉揉自家傻儿子脑袋。 这手感,手感,那毛绒绒的团子…… “爹?”贾蓉不由得懵逼了。 “大富人家啊,咱祖母他族弟弟真是豪啊,太壕了。儿啊,你要不上门认个亲,送上厚礼,咱啥都不要啊,把那熊猫给你爸爸我讨一个回来。”贾珍深呼吸一口气,缓缓他冷不丁见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只国宝滚滚的。 末日,有三只滚滚变异,坚强的活下来了,但有点凶残,成为了c基地远近闻名的熊猫牌打手。进可脚踹丧尸,退可卖萌打滚,此等神物,宋大人竟然有九只!九只啊!他这是要开动物园,要上天啊! 让他跪下叫爸爸都成! 爸爸还缺铲屎官不? “爹,你……”贾蓉倒是反应快了一次:“我们这里没有爸爸这个词的。你刚才说漏嘴了。” 贾铲屎官闻言面色一僵,侧眸看看贾蓉,问了个实在一点的问题:“我们距离四川多远?” 贾蓉摇摇头,诚实道:“那川蜀虽然有天府之国名誉,但是那边据说山路十八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很少有官员乐意去哪里呢。您若真想要那个猫,问问有没有入蜀的商队或者派人直接去买去抓不就成了?” “…………好吧,我现在也 - 分卷阅读14 是豪门。”贾珍看眼贾蓉,拍拍人肩膀:“等把你养大了,我再腾出手养滚滚。” 谈恋爱除了不伤、肾就伤神伤心伤力求,养媳妇还不如养只滚滚可靠。 “那个猫很厉害吗?”贾蓉往后避了避:“您都把我头发弄乱了。” 听着那空气中弥漫的醋味,贾珍丝毫不介意,吩咐下去启程后,自己带着贾蓉坐上马车跟人科普熊猫滚滚的萌与猛。 “那简直就是我梦中男神!”贾珍郑重无比的总结道:“你未来的小爸爸,知道吗?” 贾蓉沉默半晌后,迫于爸爸捏起的拳头,忙不迭点点头:“我以后也会好好孝顺小爸爸,给它种一大片的竹子吃。” “乖,这才是爹的乖宝宝。”贾珍将捏紧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大手抬起拍拍贾蓉肩膀:“记得朝这个目的坚持不懈去努力。现在把律法拿起来念着听听。” “念律法?” “漫漫长路,总有点休闲活动打发一下时间。”贾珍老神在在道:“或者你下去跟着车队跑着锻炼锻炼?” “我念,爹,我念书,我可喜欢念书了。” “言不由衷!”贾珍从茶几柜子里掏出《大周律》扔到贾蓉怀里,语重心长道:“律法,是道德最后的底线。我对你没什么其他道德要求,只要你守住这最后的底线,知道吗?” “知道。”贾蓉点头正色无比应了一句。他之前跟着他爹,亲爹,浑浑噩噩一日过一日,一眨眼二十年,被说教的大道理还没这两天多。但他爹说得都是有道理的,他也能感受得出,这新爸爸好几次要揍他了,却还忍得住跟他和颜悦色动嘴皮子说理。 “我们那里还有一句话,法律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所谓的统治阶级,像你们家太爷,爷爷那辈,也算其中一份子。”贾珍道:“以皇帝的皇权为中心权贵起来的大地主阶级们。这话你也可以慢慢理解,现在我们要说的重点,《大周律》我粗粗翻过了,你打开扉页后对着我整的目录看,共有七篇三十门四百六十条,《名利律》相当于我那后世《宪、法》,是总纲规定,《吏律》《兵律》这些你先跳过去,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重点学习《刑律》和《户律》。” 顿了顿,贾珍看着两眼懵逼状的贾蓉,也不在意,到了杯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刑法》,在我那里有个梗,世上最赚钱的买卖都被其网罗了。这个意思就是黑心钱最好赚但不能赚。” “我……那瑞大叔五十两我们真没想到会变成后来那样。”贾蓉听着这话,垂首认错:“爹,我知道错了。” “这个错要认,这事错在你们解决方法太后宅之风。”贾珍猝不及防听人又一次反省检讨,心下倒是松口气—贾蓉没放高、利、贷。 “你要引以为戒。”贾珍语重心长说过之后,给人倒杯茶,让人定定心神,又继续道:“这《刑律》你学好,非但要自己遵守,还要管教族人,仆从去遵守,绝对不能踏错一步。刑事犯罪不可轻绕。对了,咱家贾以后首要的规矩你记好,一旦被衙门定罪的,仆从全家发卖,族人也驱逐出宗。” “是。”贾蓉拿笔忙不迭记下。按着他爹胆大的“分宗”计划,能主动留在贾家的,留在他们这一支的,恐怕也就他这儿子了。被动的便是名字都是他取的甲鱼小姑姑了(就这名字,他爹还笑,明明他第一次名取的也不错,贾玲,贾玲,贾玲,他叫了三遍,也觉得听顺的,就不知道他爹乐啥,他一气之下又抓阄换了一个—贾瑜)。哎,也不知道蔷哥会不会留下。 他出行前还跟蔷哥偷偷聊过,让人暗中蛰伏,去周边农村打听打听,宁府仆从有没有侵占土地或者放利钱的事。 哼,也要多个心眼嘛。 贾蓉虽然这么想,看眼眸掠过贾珍,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有些心虚。不……不是他不相信这个爹,只是太惊骇了,还是让他自己个确认确认。 “至于这《户律》分户役、田宅、婚姻、仓库、课程、钱债、市……”浑然不知贾蓉思绪飘远了,贾珍一手捂头,透着抹学霸遭重创的抑郁,一手在半空中笔画了个字:“一个广字旁上里下面两撇加一个土的字,我不会念,你等会翻翻字典,告诉我啥字,但我看过相关法条,大概意思还是知道的,这部分是有关市场经济方面的。这里……” 敲了敲桌案,贾珍看眼完全圈懵浑然不知的贾蓉,叹口气:“好了,就这样,你边学边念着,我也边听你念边继续巩固。” 等贾蓉三观正的差不多,他再去找一帮讼棍来,教贾蓉如何钻些民法上的漏洞,合理利用律法。 他当年就是这样被教导,主修商,第二专业法学。 可惜他刚考完司考,就世界末日了。 听了一暑假翠花二娃扔西瓜,他娘的分数都不让他知道! 气死了! 这辈子,他……他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当司考出题人。去你妹的各种新旧主义各种学派,从今后都考他的观点。 第8章 好爸爸难当 虽说要做个追梦少年,但是这个梦想还没两天就碎掉了—想要当法律大牛虐待法学生前,他得先认全法典上的字。 认字! 贾珍抬头瞅瞅一脸真挚望着他的儿子,低头瞅瞅路过县城买来的《大周字典》,再看看圈满不认识字的《大周律》,手指飞快的舞动,给自己做手指操。 那话怎么说来的? ——这个世界很美好,我不能如此暴躁,不能。 “爹,对……对不起。”贾蓉脸有些火辣辣的红:“我……我就学了些三千百的启蒙,囫囵吞枣的翻过《论语》。他……老爷对我功课也不是太看中的,我外出跟人交际也不太跨圈子找读书人,所以也就只认得几个字。” “字典……”贾蓉越说声音越小:“那生僻字用注音法,用来注应那个字……” 时下认字用注音法,用同音不同调的字来注音。这有分为直音法,反切法。直音法顾名思义用同音字了,遇到这种倒是简单,难就在难第二种—反切法。这种方法是用两个汉字来给另一个汉字注音,用两个汉字注出一个汉字的读音。若是碰到其中一个汉字不会念,那基本上一天时间都得耗费在字典上了。 这样也就罢了,更可怕的千辛万苦查到两个字,学会怎么读了,但是不会调音调,融合到一个字上。 这两天查字典下来,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好了,别垂头丧气的,我懂,这不是你的问题。”贾珍使劲的把凸起的青筋给自己按压回去。他知晓贾蓉是个纨绔,但是原以为是个土著,肚子里的墨水起码比他多一些的。他哪怕练过书法,但他是个学简体字的娃娃啊!而且,他还学标点符号的,这书连个标点都没有,可 - 分卷阅读15 他居然连蒙带猜的都比人认识的字多,还会断句。 贾蓉这教育,搁后世,最多小学毕业,还得给学校捐图书馆那种。 真是特想问候一下贾珍,尤其问候一下贾敬,生而不教。贾敬他自己好歹科举水平,正儿八经从童生考出来的二甲进士。搁后世,起码是2博士毕业水准了。结果自己爱道就跑路了,哪怕当时有政治因素夹杂其中,可哪能真撒手如此彻底。据说贾敬出家那年,贾珍才十四岁,也就旁边那荣府贾代善盯着一二,才自在自家翻云覆雨,没在外当个恶少。等贾代善一撒手,荣府自己都乱成一团,别说引导贾蓉了,便是贾珍也愈发、浪了。 整个贾家都开始乌烟瘴气起来。 想想那句“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也着实有点道理。贾家家风一下子就歪了。 像他,他上辈子,他们家其实发家跟贾家也差不多。爷爷是抗、战、老兵,有点小功。第二代,他爸,他二叔也是当过兵。不过他爸部、队转业后下海经商,先富之后努力做慈善回馈社会。后来得病早亡,临终立遗嘱前,还拉着他的手好生嘱咐一番,最后六成家产捐出成立慈善基金;他二叔退伍后倒是一直在体制内,末日初期,带着人抵挡丧尸亡故;他姑姑读书读得多一些,是生物博士,在末日时率先组建了研究队伍。第三代,他的表姐,堂弟亦是勇于担当。 而他们之所以有此品性,都是爷爷言传身教。 随着自己思绪的飘然,万千的画面,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瞬间冲进了脑海之中,贾珍眼眸不经意间红了一分。 贾蓉敏感的发觉车内流淌着一股哀戚,小心翼翼的用的扫了眼贾珍,当看见人神色的那一瞬间,也算贾家标志的狭长桃花眼瞬间瞪得咕噜圆。他……他爹虽说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可他这一双眼恍若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一下子就勘察出人似乎像个失去生命力的松柏,一下子就弯了。 “……爹,”贾蓉担忧无比的唤了一声:“我……我以后会好好学的,会珍惜读书的机会,您别自己跟自己怄气,气坏了身体。” “没因此生气,只是忽然间想起了些往事。”贾珍回过神,看眼眼圈红红,写满忧愁的贾蓉,抬手揉揉人脑袋,轻笑一声,话语却重了一分:“蓉儿,有时候人是会因为权势利益等等迷失了心窍,但不管如何,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有人性的,那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精神理念是最为宝贵的。被背叛与伤害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因此迷失在仇恨中,丧失对美好生活的期待。” “啊?”对突如起来的一碗鸡汤,贾蓉愈发迷茫了。 “人心是复杂的,我想劝你看开点,背叛这事我也……” “爹,您是说那事啊。”贾蓉闻言,倒是眯着眼,透着股释然,怕车外仆从听见,凑近贾珍,小声道:“老爷虽然给了我顶绿帽子,可是他也想法给了我一个好爸爸啊。我……您之前不就说过,跪下磕头后重新开始嘛,那我就不纠结过往了。我现在脑子装那么多知识都装不过来,哪里有地方再装那点痴男怨女的小情小爱啊!我可是要干大事的。” 贾珍默默眼下“我也经历过”等等话语,看眼望着他笑得眼睛都就差迷成一条缝的便宜儿子,扬了扬嘴角,而后抬手,把人手里的《大周字典》抽出来,手指敲了敲茶几上的宣纸,开口:“咱把律法也先放一边,爹先教你拼音。” 没办法,古代没拼音,那些生僻字他也不认得。去县城请个西席,这人生地不熟的,一时间哪能请到。 还是从根基开始打起吧。 反正这是他儿子! 提笔写下了“abc”,贾珍指着字,耐心无比张口:“乖宝宝,来,张大嘴巴,啊啊啊!” —所幸这个世间,他一下子听得懂人张口说话,发音也跟他所知晓的差不多。大底是老天爷开的金手指吧。 “啊—”贾蓉抬眸打量眼神色肃穆且又耐心教学的贾珍,完完全全褪去对人武力高强的害怕畏惧之心,不着痕迹的往人身边靠近一分,认认真真张大嘴巴,开始学起来。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对于贾蓉这点小动作,贾珍松了松有些蹙起的眉头。之前便决定养儿了,那么当爹的也是该和善点。 这漫漫长路,便在贾珍一次次告诫自己要“为人师表,和颜悦色,不能家、暴,打死了没人养老送终”的理念循环中度过去。 揉揉被道路颠得反胃的肚皮,贾珍看着城门上斗大的应天府三字,缓缓嘘口气,终于把贾蓉活着带回来了。 不容易啊! 戒尺都掰断了三十来根。 善哉善哉,我需要个紧箍咒! ===== 虽然贾家老家在江宁县,但府城内也是有别庄的,因早就派人提前来打扫过,故而一进门倒是可以入住休憩。 刚安排好仆从,贾珍看着已经穿好男装的小甲鱼眨巴着水汪汪的眼望着他,不由得嘴角噙着一抹笑。这小姑娘刚回宁府时,全身上下写满了防备,谁都不搭理。但一路下来,早已跟贾蓉兄妹情深了。 “大……大爹爹。”虽然还有分害怕贾珍,贾瑜躲在贾蓉身后,悄声:“您……您说好了,带我们出去玩的。” “过来,功课做得怎么样了?”贾珍没有养萝莉的耐心,但看着小甲鱼被养得活泼可爱,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一听这话,贾瑜面色一变,看眼贾蓉,小心翼翼迈个小步,张口却又是小骄傲的:“我都完成啦。” “比你哥厉害。”贾蓉拍拍人脑袋上的两小揪揪,点点头:“好,那达成出门条件。不过记得拉着蓉儿的手,撒手被拍花子拐了,我可不管。” “是。”贾瑜闻言,忙不迭返回紧紧拉着贾蓉的手。 贾蓉无奈叹口气,他再被叫哥,自己也怕要辈分错乱了。 这一路南下,他们走的宛若蜗牛,不过也规律极了。每天,他跟着车队小跑,时间从一炷香不知不觉到如今三炷香了。跑完洗漱过后,便进入学习时间。这段时间就既愉快又煎熬了,时不时就得忍受他爹的狮子吼。后来他把小姑姑也拖着一起学。 原以为他爹怜香惜玉一分,没想到该抽手心依旧毫不手软。他跟小姑姑的情谊倒是随着挨打越发好了一分。学完之后,用过午膳,他睡一觉,便又进入律法朗读时间。等晚上到了投宿地点,他还得站军姿,练男子汉气概。 每天都是如此,不过但凡到了一地府城,他爹也会停留两日,带着他四处走走看看,知晓民俗,免得他不食肉糜。 虽然日子一复一日,一开始的时候真是很苦很苦,身心疲惫,有几次都想咆哮放弃。可一看跟着他一起站,一起学的 - 分卷阅读16 爹,咬着牙熬过来,回想起来竟比他之前二十年都来得开心。 对于要多带一个甲鱼小姑姑游玩,他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悄悄跟人拍了拍手,比划一个胜利手势。 瞧着这兄妹两的眉眼官司,贾珍眉头一挑,刚想说话,但转眸扫见紧跟小甲鱼进来的尤氏,望着人脸上闪过的一丝羡慕,开口:“尤氏,你若想出游,带着那什么毡帽,让婆子丫鬟护卫着。” 他自己是个gay,但也算有点绅士风度的。 当然原生的强势与渣,外加尤氏自己娘家落魄,让人懦弱胆怯,完全奉行贾珍的话,对他来说是个方便。 “多谢老爷。”尤氏看眼贾珍,福礼应下,送人出门后,望着贾珍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手摸了摸脸,有些烫。 哪怕贾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怕贾珍似乎开窍了,改邪归正;哪怕贾珍把大姐儿交给她,让她真心教养,充当日后依靠;哪怕…… 千万千万的哪怕,可都不抵现如今的贾珍英武帅气,又体贴无比。 这样的人,是她的丈夫。她不管怎么样,也是明媒正娶的继室,她为何就不能心生一丝的念想? 浑然不知道自己魅力如此之大,游玩过后,把贾瑜送回家,贾珍与贾蓉踏进了应天府最出名的青楼—风月小筑。 贾蓉极力从一群莺莺燕燕中护着他爹的清白,拿钱开路,来到了约定好的包厢。 听着开门的响动,屋内正左拥右抱喝酒的人回眸扫眼入内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 贾珍迎着大名鼎鼎的琏二爷惊叹的目光,毫不压抑自己身上的狠厉之气,开口,一字一顿:“贾琏,好福气啊,林家的钱财花得爽吗?” 第9章 分宗三步走 一听这话,贾琏目光闪烁了一下—的确,他南下之前,老太太,太太都有过暗示叮咛。大概是想分一杯羹?毕竟林家富过五代,且单传的,钱财基本没分流过,林如海又掌管盐政,哪怕清官,也的的确确有点灰色收入。这些加起来,数字便很可观,让人心动。 所以之前才会不管不顾大闹一场? 贾琏心思转了两转,他在接到贾蓉邀请一聚时,已经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信中写了贾珍种种恶行,不孝忤逆都还是轻的,责打老爷,打残了赖儿,一读那信活脱脱一个恶霸。 当然,信中也说了,让他想办法探探底,看看贾珍这邪门的天生神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因为由此要求,他才能有钱摆阔啊! 不然,穷啊! 想到最后,贾琏抑郁叹口气,看眼气场全开的贾珍,倒是一时没在意人的气势。反正在他眼里,贾珍若是要唬人,还是有点刷子的。哥两好的笑了笑,贾琏开口:“珍大哥,你还是那般爱开玩笑。弟弟知晓你的爱好,特意包了两花、魁给你乐乐。” “既然付钱了,也别浪费,先谈个琴唱歌曲。”贾珍侧眸看眼贾蓉:“你自己个说去。” “是,爹。您……”看看燕瘦环肥各有特色的花魁,贾蓉目不斜视,把贾琏身边的妓、女都赶到外间:“你们给我爹唱曲去。” 贾琏见状,想想自己目的,也不在意,挥挥手让人离开:“给我好生伺候好我大哥。” 说完,贾琏眼角一扫,正好瞅着贾蓉从包裹里掏出两本厚如金砖的书籍,其中一本还因有信笺,显得特别厚。 迎着贾琏的困惑目光,贾蓉清清嗓子,认真道:“琏二叔,我爹说荣府他们肯定提前跟你联系过了,你没准还是因他们才出手那么阔绰,请我们到此一聚。但这不是重点,我也不跟你谈什么多年感情。感情这玩意太不可靠了。我跟你说律法。” “这一本是我来的时候从书局买的,崭新崭新的,你拿着翻;这一本是一路上我和我爹学习时候用的。我重点条文都在信笺上给你罗列出来的,户律有关于绝户财,有关于爵位的继承……” “等等。”贾琏完全懵逼了。 可贾蓉可不管他家二叔是不是懵逼状态,想当晚,他更懵逼呢。可他爸爸啥反应时间都不给他留,非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不给他反应时间,还武力威慑呢。 现在风水轮流转啦! 贾蓉倒豆子一样飞快说了些他所知晓的贾家现状,重点显露一下大房有可能成为甩锅对象的之事,然后还毫不犹豫开口:“反正信不信随你。我已经看在往日你带我玩的情分上,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是非好歹,你自己选吧。” “还有最后一句,别以为我们宁府要扒着荣府的权贵亲戚还有宫里没准有大造化的女官。”贾蓉说到最后,不由得冷笑一声:“元春就算封妃了,她还有亲爹亲弟弟亲侄子,也轮不到你的。” “不对,还有最后一句,我们要分宗哦,把你们荣府甩掉。你可以拿着这件事回去复命,报销今晚找花魁的费用。” 贾琏恍恍惚惚,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边,贾蓉贴心留下自己做好的功课信笺,便将自己的书册小心翼翼包回包裹中,步入外间,瞧着他爹听得一脸认真模样,自己也乖乖坐下听曲。 “爹,这个江南小调倒也是很有韵调,但还是京城兰穗阁茵茵姑娘唱的好听,等回京了,我请您去!” “好,等着你孝敬。”贾珍闻言老怀欣慰道。这种色艺双绝的花魁搁后代也是小花明星,听听曲,也是正常娱乐消遣。 “那一言为定。”贾蓉见贾珍茶盏没水,还自己动手给人续了一杯。 贾琏瞅着父子两听完小曲,飘然离开,垂首看看黑封红字的《大周律》,眼皮跳了两下—这叫什么事? 端起酒盏,喝杯茶,贾琏一时间也没心思趁公款来寻花问柳,甩袖起身离开,但跨出门时,回眸扫了扫桌案上的金砖厚书,拧了拧眉头,反身把书揣着走。 且不提贾琏就此返回扬州,带着待遇返回京城,一路上依旧恍恍惚惚天人交战着,这边贾珍对于是否劝导贾琏这事也并不是放在最要紧的位置上。他只是打着给贾蓉找个帮手的心思,故而想拉贾琏一把。毕竟贾琏也算荣府中难得能拿得出手的男人了。 但也没想到贾蓉这小屁孩,还这“小心眼”的。 不愧是他教出来的。 贾珍带着抹骄傲,带着宁府一行回了江宁的祖宅。对于知晓消息而来的金陵族人,贾珍尽量态度和善的应对一二,等完成了祭祖以及秦可卿棺木的埋葬后便闭门守孝,谢绝访客。知晓秦的真实身份后,贾珍倒是熄了找人解刨验尸的心思。至于对贾敬说的身世是否验证,也不是如今该做的事情。 现如今是最为燃眉之急的事—提高贾蓉的战斗值以及培养嫡系。 在来的时候,贾珍借着锻炼贾蓉,也挑选了十个看起来眼神清明老实的护卫跟 - 分卷阅读17 着一块跑步。但只有十个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这十个到底是家生子,家里联络有亲的,没准困于家庭压力。所以,他还要另外再寻找合适的,与贾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仆从。青壮年的要二十个,十三十四岁的少年郎也要十个。这些人培养个五六年,正好给贾蓉当帮手。 听着贾珍细细说着仆从培养规划,贾蓉噗通一下跪下,满脸羞愧的说着他之前让贾蔷留意京城周边之事。 “爹,对不起。” 听完前因后果,贾珍倒是有些欣慰的揉揉贾蓉脑袋,把人扶起来:“还好,你还不太傻白甜,有点提防探测求证的心完全是正确的。我就怕你太傻,愁呢。” “爹,你对我那么好,全心全意帮我,我却……” “不许哭!再哭真揍你了。”贾珍瞧着已经两眼通红,金豆豆不知不觉滚下的贾蓉,抬手捂了捂额头。他刚才还是高心太早了。 “哇,你明明是豆腐心为什么要刀子嘴啊?”贾蓉直接哭出了声音,倒不敢抱贾珍,双手揪着贾珍衣袖,将自己这些天,以及不知不觉消化了的事,那痛苦与仿徨还有依赖,全都一泄而出。 贾珍:“…………”最多五分钟,等等,现在似乎应该有怀表了吧?想办法弄一个来,省得时间也不太会转换。 “够了,闭嘴!”贾珍心里默念了一下时间,毫不客气扯回袖子,“你是男子汉,懂不懂,不揍你,你给我站一个小时军姿去!” 贾蓉抽噎得应了一声,乖乖背靠墙壁,昂首挺胸站直若松柏。 贾珍见状,转身抑郁叹口气,抬手抹了抹先前被扯的袖子。听话是听话的,就是太感情丰富了点,这袖子沾的眼泪感觉都能拧出水来了。 恩,红楼梦里的男孩子也是水做的骨肉啊! 边把男孩子往男子硬汉风引导,贾珍把人带着微服出了宁府,在周边县城买仆从,顺带打探一下老百姓对贾家的风评。 十个人里六个不敢说三个破口大骂剩下一个状告无门。 贾蓉完全惊骇到傻了。这金陵十二房已经离他们荣宁两府血脉关系很远很远了,居然还打着荣宁两府旗号行事;留守祖宅的仆从更是罪恶滔天。他都没调戏过良家妇女,这……这居然敢逼、良、为、娼! 这狗胆包天! 每每一想到此,贾蓉对于他爹秘密训练的艰苦,倒是咬牙一句诉苦都不说了。非但如此,他还把稻草人当做仆从当做族人暴揍。 对于贾蓉的用功上进,偶尔露出的杀气,贾珍倒是颇为满意。就怕这可爱娇气的哭包男孩子没点斗志。能强身健体,但遇到真刀真枪干架,保准得怂。 他借口了守孝,单独带着贾蓉,在江宁隔壁县另买了一套宅院,故而一时倒是没人打扰。至于家里如何,对尤氏的管家能力也是一种考验。考验不通过,那只能请人当个闲人贵妇,莫要再插手事物。 反正马上就到分宗好日子了。 所有东西全都毁、灭后,他将会建立宁府新的秩序,新的制度。 看着操作上自己按着后世特种兵训练出来的护卫们,贾珍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来。 等春暖花开,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后,贾珍接到了消息—元春封贵妃。 “蓉儿,准备好了吗?” “爹,时刻准备着呢!”贾蓉虽然小脸依旧白,但也多了份硬汉之气,闻言,铿锵有力道:“我们杀回去!” “文明法治社会,喊打喊杀干什么。”贾珍拿着戒尺佯装要打一下贾蓉:“先前跟教你的道理忘记了?让刘老汉去顺天府告我们去。” 刘老汉是他们先前走访时候发现的一位苦主。这刘家一家子勤快,攒了五亩良田,也算富农了。岂料宁府守祖宅的杜升之子建私宅的时候看上了刘家的田,还看上了刘家的女儿,强逼了她去,最后刘家女上吊自尽。刘家长子告状,反被江宁县县令张栋打折了腿。 这刘家对贾家可恨之入骨。 “恩,我马上去跟刘二哥说一声。”贾蓉闻言,点点头。要新生,之前的罪恶自然要赎干净了。 哪怕牵出萝卜带出泥,爵位因此被撸掉了,他们靠着实力,也能重新挣回来。 看着贾蓉双眸清明,贾珍满意笑了笑:“走,咱回京城!杀个片甲不留。” 第1o章 整顿豪奴中 贾母收到了金陵仆从来报,贾珍一行动手回京,眼眸旋即便带了分笑意,轻蔑着开口:“向来不过有奶便是娘的人,哪能有几分骨气。” “老太太,若是他因此想要狐假虎威,逞贵妃娘娘的风光,该当如何是好。”哪怕贾母后来有所安抚她的两个儿子,运转了一二,将她的孙子赖尚荣送进了国子监,日后也是当官做宰,再也不用为奴为婢。可她心里依旧存着恨意,见不得贾珍有任何的好。 “先前不是还听琏二爷来报,那珍大爷可是向天借了胆似的,要什么分宗。”赖嬷嬷边说,边的扫了眼贾母瞬间阴沉下来的脸,小心翼翼道:“总……老太太,容奴婢说句胆大的话,总觉得那珍大爷似乎魔怔入邪了。” 一听这话,贾母眉头一拧:“放肆!赖嬷嬷,岂可胡言!” —这种邪祟之事向来是朝廷所打击的。 “还请太太赎罪,老奴知错。”赖嬷嬷忙跪地,一脸惶恐认错:“老奴只不过……” “知道你心是好的,但这事还是莫要再言说。”贾母弯腰虚扶了赖嬷嬷一把:“你我主仆多年,岂能不知?只要等贵妃娘娘身怀龙嗣,到时候自然可以有所行动。” 说完,贾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她觉得自己够谋定后动,也够沉得住气,想要等贾家这个外戚真正做实做稳之后,再行教训贾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可岂料,贾珍也打着这个注意呢!趁着荣府现如今要替宫里娘娘做脸,使劲的“自污。” 盛夏七月,天上日头恍若火炉,烤的众人都焉缩在家里。这种酷热天气下,贾珍带着护卫回到宁府,休憩一日,第二天便趁火打“劫”起来。 这一天,天色刚亮,门房守夜李三打着哈欠,与人交班,正闲聊之际,忽然感觉身旁似乎有一道阴影飘过,待定睛一看,眼中带着分不屑。这一群黑衣黑甲的都是他们珍大爷从外边带回来的护卫,不是世仆,据说是些乞丐,被自己亲爹亲娘卖的等等都些仆从圈子里的九流,还有些雇佣性质的,虽然让人羡慕,但按着常理,也不会被主家重视的。 还不如他们这些世仆,世代服侍,等得了主子的信赖后,自然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荣府那赖家一般,那私宅都比普通四品官员豪华多了。 正想着,便听着落锁的声音,李三一颤,有些困顿的眼带着分困惑,看了眼人,怒 - 分卷阅读18 喝:“你这新来的干什么?现在是……” “封老爷的命,闭嘴!”前来的张龙呵斥了一句:“关闭宁府所有门,任何人不得外出一步,若胆敢与外界联系,以背主论处,杀!” “你莫要狐假虎威,要知道二管家可是我叔叔。”李三带着分矜持,自傲道。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高门大户里掌管门房的仆从也是颇得主家看重的,这职位油水也颇为丰富,毕竟他们如何传话,可以影响家中主人是否愿意见客。 “《大周律》中《户律》规定,奴仆中世仆乃主家私产,主人有任何的处置权。” 李三闻言,面色还没来得及一黑,便见拳头朝他挥来,而后便不省人事。 “早点,用武力解决就好,偏生你要显摆。”搭档看眼已经解决的李三,回眸扫了眼门房内其他人,揉了揉拳头,一个个打昏过去。 “先礼后兵,学过的总要用起来。”张龙闻言便拿出捆在背后的绳子麻利的捆绑,给李三塞抹布,便回了一句。 搭档呵呵了一声,垂头干活。 这边将门房所有人捆绑塞抹布串成糖葫芦一般拉到了正堂前的院落里,其他宁府大门也在重复着这一场景。非但将所有人都麻利的绑了,宁府对外的各个门,尤其是与荣府相连的小门,更是重点把控的对象。 贾蓉坐镇大堂,看着一串接着一串的“糖葫芦”,拿着宁府的仆从谱本,一个个的核对过去,忙得不得了。现在先收拾府内的蛀虫,到时候庄子上,尤其是各地管事掌柜都得重新好好情理一遍。 与此同时,贾珍带着特卫中的精英中的精英,以及职责所在的外援—顺天府衙役,光顾了宁府大大小小的管事,就连城外道观里的管事,也没有放过。 贾敬骂不出孽障,他被贾珍送了“甲鱼”礼包。 贾瑜自打改了名,跟着她大侄子贾蓉关系一日千里的好后,画风也跟着不对了。从个清冷内向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暴力小萝莉,能用卖萌解决的事情她偏偏要用拳头来解决。 先撒娇要爹抱抱,唱着没娘没爹的孩子是根草,等贾敬那点血脉情谊被勾起,心软抱人的时候,快准狠的一记手刀砸昏贾敬。 仆从们完全惊呆了。 贾珍见状,默默望天。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处处好风光呀~ 干脆利落解决了世仆眼中的真老爷,贾珍示意贾瑜留守道观好好尽孝心,便飞快赶回了内城,看着被抄出来的金银珠宝,房地契,古玩字画等等,冷笑了一声,直接让人抬走先入官府留存作证。 因从宁府仆从家中查抄出来的东西太多,刚下朝的包勉听闻后都直接前来坐镇,闻贾珍之言,倒是对贾珍高看了一眼,道:“还望贾将军放心,只要本官查明了这些赃物的来源,结案之后,定当会尽数归还。” 贾珍闻得此言,眉头一挑,自然先刷一把好感度,一脸懊悔道:“大人您严重了,贾某自当是信您的。只不过……” 拉长了调子,贾珍深深叹口气:“先前我只以为自己于国于家无望,倒也不曾害过人,只是纨绔二世祖,败坏祖宗靠着血汗攒下的家业罢了。岂料我却是管家不严,以至于豪奴势大,在外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现如今,我贾珍何来的颜面还要这些东西,还望大人结案之后,将这些赃物与罪证,归还苦主,至于偷盗我宁府的东西,还望由大人您出面,换一些米粮,医药,赠送给老百姓吧,也算我对自己前半生不作为的赎罪了。” “贾将军,您确定?”包勉有些意外的看眼贾珍。他也不是个傻的,知晓贾珍此举有利用他顺天府,但他奇怪就奇怪在这,他自问看人也准,这贾珍就算开窍,这也太对自己狠了点。 时下权贵,还是颇为注重自己的颜面的。 贾珍此举,把脸皮撕下来往地上踩了。 倒也叫人颇为佩服。 望着包勉眼中透过的一丝敬意,贾珍毫不客气的收下,继续跟人喝喝茶聊聊天,看着仆从衙役抄家。 当然,抄家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牵累”到荣府的仆从了。毕竟跟赖大赖二兄弟相似,一个在荣府当差,一个在宁府伺候的仆从有很多。 耳灵的听见了贾琏带着人前来,贾珍拨弄了一下茶盖,一脸为难的看眼包勉,叹道:“还望包大人明鉴,我忽然想到了一事,这仆从有的倒是荣府的。这其中贪污的东西,我有宁府的账单,但是荣府的被盗的私产倒是让人为难了。” “荣府。”包勉喃喃了两遍,看眼阳光下带着点汗珠的贾珍,总觉得人那张无辜的脸写满了算计。 这完全是坑他呢! 可又有什么办法? 贾珍报案盗窃,他身为父母官,岂有不办之理? “是啊,荣府家主和我现如今有些矛盾。”贾珍一脸愤慨:“我自改写为正后,也知晓荣府这家主非家主,闹得很不像话,用族长来劝说他们一二,反倒是让他们觉得我无理取闹了。真是……罢了,不与傻瓜论长短。” 边说,贾珍目光迎着前来的贾琏。 贾琏老远便听得贾珍这话了,尤其是最后一句,感觉自己被气得浑身可以喷火了。贾珍倒是轻轻松松,想浪子回头就浪子回头。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还真以为他大热天的乐意来跑腿? 他上面有老爷,大老爷,老祖宗! 一个孝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还望包大人见谅,在下找族兄有些事。”贾琏看眼身着光袍的包勉,颔首行礼后,靠近贾珍,眼里都闪现着火苗,压低了声音:“珍大哥,你到底什么意思?非得让贾家名声扫地吗?” “我整顿自己的仆从,关你什么事?”贾珍面色一沉:“哪里来的脸插手我宁府事?贾家的名声,你看看这堆房地契,看看那些珠宝,觉得很好吗?你们要自欺欺人,不要带上我!” “你也不……” 贾珍直接转身,拒绝再次交流。 贾琏:“…………” 扫了扫刚抬过来的匣子,贾琏努力的闭了闭眼睛,双手捏着拳头,转身回去禀告正等候消息的一帮人。 “回老祖宗,老爷,大老爷,太太的话,”贾琏面色青黑若锅底:“珍大哥看起来心意已决,铁了心了,孙儿无能。” “岂有此理!”贾政闻言,怒喝了一句。 贾赦垂头摆弄自己的折扇,闻得贾政话语,抬杠一句:“那些仆从也的确贼胆包天了,竟然能够如此私吞家产。老太太,要不,我们家也查一查。” “孽障,胡说八道什么!”贾母听得贾赦这话,气个到昂:“娘娘刚封妃,正是我贾家一族大喜之际,贾珍竟敢行此时,那简直是再害贾家!要是娘娘失了宠,贾家该如何光耀门楣。” “要不是你这个孽障不成器,何苦元春要 - 分卷阅读19 入宫拼搏一番……” 听得贾母的哭腔,贾赦重重唰了一下展开扇子,嘴角勾起一抹阴沉沉的笑意,看向贾政:“我就算再无能不成器,也没十四年了,还没挪个位置,要靠女儿吹枕头风,才小小升官了一下。” “哎呀,罢了,我反正也不成器,干脆养女儿去了。”边说,贾赦起身,做势就要走。 贾母闻言,火气又盛了三分。自打贾珍那黑了心肝的白眼狼离间后,贾赦这孽障便起了松迎春这个木头桩子一样的人进宫,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她也不能直接出手把人拦下,尤其是元春封贵妃后,毕竟元春进宫用的还是贾赦侄女的名义。 所以只有捏着鼻子和颜悦色哄着人。 “老大,你也少说两句,现如今正值贾家恢复门楣的关键时期,我绝对不容许贾家闹出如此大的丑闻!”贾母闪过一抹杀气,拿着拐杖敲了敲地:“一定不能!” 可惜,还没等贾母使出美人中风计,转日又暴出登闻鼓事件。 刘老汉之次子,先前被贾蓉唤过刘二哥的刘全,从律法中知晓告状的最高等级是御状后,便毫不犹豫要来个劲、爆的。贾珍劝不住也就调整了些计划,先整府内豪奴。 登闻鼓这东西,历朝历代都有,用来表现政治清明。但不管是官告官,还是民告官,民告民,敲响之后,先来二十大板。 能熬过二十大板,走上乾清宫告状的,那是万里挑一。本朝登闻鼓制度自打太、祖爷设立后,就被敲响过三次。 这是第三次。 之前两次,一次是夺、嫡政变时,先太傅学生柳项为忠义王攻讦其他诸王。 一次是太、祖开国定律法时,废掉科举功名可以免田税十亩之制,读书人温慕卿领头,敲了登闻鼓。 如今这是第三次,农民状告贾家侵占良田,金陵官官相护,有四大护官符。 第11章 应对之策上 贾母知晓朝堂的消息比贾珍这个“主谋”策划的更早一分。原因无他,贾家男丁没一个能够上朝,而史家王家等都还有人在朝堂之上,故而等他们一下朝,便通过某些约定俗成的方法,将此事告知了贾家。 在他们看来,宁府跟荣府都是贾。 知晓此事后,贾母直接略过了大房父子,寻了贾政来商讨对策。 贾政思前想后,听着贾母转述刁民刘全所告的罪状,眉头紧拧,压低了声音:“会不会是那贾珍苦肉计?这个时间太过巧合了。昨天贾珍才不要脸面的告官整顿仆从,今日就有刁民告御状。” “而且,老太太您想想当初在宁府,贾珍还拿着那所谓的护官符做文章,而且琏儿转述贾珍曾经口出狂言还要分宗!”说到最后一词,贾政眼角不自禁便带出一抹阴霾。当日在祠堂所受之屈辱,他时时刻刻不敢忘。而贾珍这个小畜生之所以能够如此耀武扬威,仗得不过就是族长之名罢了。 族长! 族长自西周后便是主宰家族一切事物的最高权力者。主持祭祖,操持家族事务,约束族人,裁判族人间的约束。还管理控制着族田祭田等等各种族内财产的管理权和分配权。 这些处理芝麻绿豆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些钱财管理分配,还有祭祀等等,贾政都不羡慕,他最为恨意的便是,族长对于所谓触犯家规的族人,有权决定各种处罚和惩治,甚至处死。而且,更令人恼恨的是—家规最终也是由族长所定。族长还可以代祖先立言,以祖先名义行事!还可以制订和修改各种家训族规。 换句话说,一日不分宗,荣府就要被贾珍以族长之名耍着玩。 天知道,他从贾琏口中知晓贾珍有此分宗之意,恨不得当场就开口表示赞同。管什么贾家的名声利益! 压着心里对“族长”一词掀起来的滔天恨意,贾政是越说越觉得所猜测没有错,于是铿锵有力做了总结:“太太,一定是贾珍那小子在背后谋划!” “老二你浑说什么!”贾母闻言,面色带分厉色,喝了一句:“现在是有人敲登闻鼓告御状!贾珍就算中邪疯癫了,也不可能豁出去自家的爵位,甚至自己的性命来策划成被告吧?” “你也不想想,那刁民告的是什么,为得不过几亩田地罢了。”贾母揉了揉额头:“谁缺几亩田了,也真是那些仆从太过了,仗着我们贾家名义行事。现在怕的不是刁民。谁家没有个面善心黑的刁奴了,就算查清了,不过也只是一个失察之罪罢了。怕得不是罪名如何,怕得是有人嫉恨我贾家有兴起了,想要借着皇家来除掉我们。倘若真是帝王较真了,小罪也能变成大罪!” 说到最后,贾母声音压低了一分,手指指东边,压低了声音:“谁都知晓当今想要削弱我们这些勋贵势力,从而可以掌控朝堂。定然是有人见咱家姐儿成了当今贵妃,所以没准便有小人献媚上皇,拿我们贾家来当棋子。” 贾政闻言,面色一怔:“这……” 见自家儿子不可置信的模样,贾母眉头紧蹙了一分,面色不见任何慈眉善目,反而带出一分狠厉之色,怒道:“还真以为是戏本唱戏不成?!若无人相助,那刁民怎么可能顺利熬过二十大板,告状,当今又岂会让三司联合审理?那刁民手中的证据又如何寻到?” “娘,您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是儿子愚钝,尚未想通此关节。”贾政听着怒意,双膝下跪,真诚道歉。 贾母垂首看看一脸懊悔的贾政,深深叹口气,面色和缓了几分,弯腰把人亲自搀扶起来:“我儿这说的是什么话。现如今一切也不过是为娘的猜想罢了。但我们也不好坐以待毙,想办法先让娘娘探探当今的口风,然后再行谋划。不过你也说得对,不管此事如何,那贾珍的的确确是个危害,要想办法趁早除掉。” “娘,儿子觉得人既然提及了分宗……” “这绝对不可能!”贾母闻言,语调又强硬了一分:“且不提荣宁两贾几代创下的家业,便是如今,也断绝不了!” “政儿,贾珍那个孽障可除,但荣府与宁府绝对不能分。”一连两个“绝”的强调,贾母怕自家儿子动其他心思,直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着各种利益关系:“荣宁两府各种资源的互通有无,最重要的一点,贾敬一开始是替先太子出家祈福。上皇,还有当今都记得这点。” 先太子是病亡的。其在世之时,跟如今的皇帝,关系也尚可。当今还时不时提及一句先太子。 贾政认真点点头:“娘,我懂了。”贾珍就是有个好爹,他怎么作死都没事,只要他还活着,他爹就能护着。 “那……那我们怎么办呢?” 贾母闻言,深呼吸一口气,看眼一脸无辜状的贾政,咬咬牙开口:“那就想办法搅乱这摊浑水 - 分卷阅读20 !不过些刁奴坏事罢了,要是有人敢借机生事,当真自家清清白白不成?”就算清白,捏个黑状还不容易?就算最为严厉点的官官相护指着,也是正常现象罢了。 最后一句话,贾母倒是没对贾政说出口来,她怕自己解释得口干舌燥。 叮嘱了贾政想法去问同僚打探一二,也显得自家在努力帮忙,贾母说完便挥挥手让人离开,她要好好一个人静一静。 真正遇到了事,才发现听话儿子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所有压力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就在贾母感叹自己教育的利与弊,隐匿在荣府东院的贾珍默默爬回了家。他一收到贾政回荣府的消息,就自己个来潜伏了。虽然让他凝神窃听到了母子两的谈话,但是贾母不按照他的剧本走啊。 他先前就差憋不住气喊一句—贾政真相了。 不过,也好! 贾珍眉头一挑,他先前同意告御状,也是如同贾母所言,仗着老爹还活着,到底有几分不抄家的赢面在,也足以见证贾母还是有点聪慧的。 只不过女强人搞不定孩子教育啊。 而且贾母到底是手太长了,听着人那一句笃定口吻的“清清白白”,恐怕背后还得使出什么坏招呢。 有这么一位不知什么时候爆炸的宅斗女强人,绝对不能留着荣府一起过除夕。 分宗这事决定权又不在荣府,在于他自己。 他自判自家离开,多简单。 不过这事简单归简单,但贾政前车之鉴摆在跟前,还是要跟孩子好后商量的。于是,贾珍唤来贾蓉,诉说完自己听来的情报,说完自己的感想来抛砖引玉后,让贾蓉发表看法。 “爹,那个老虔婆想杀你!”贾蓉闻言,生气爆了一句粗口:“老虔婆……她还真以为贾家里她是老大,一切她说了算。这草芥人命的,皇上都没她这么牛呢!” “犯不着因此生气。以后你不管从事什么道路,这种尔虞我诈都少不了,可你也必须知晓,我们不管用什么计策,都得守住自己的本心。知道吗?” 听着贾珍语重心长的教导,贾蓉郑重点点头:“爹,我会的。我绝对会知法守法用法。” 听着三个法的先后顺序,贾珍失笑了一声:“现在说说你有关分宗的想法。” “爹,我觉得分宗嘛,您也说了可以自己判出嘛。这事我倒是觉得不急,急得是对方觉得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没准就不会放手,就算我们分离成功了,也许还会拿着什么情分赖着我们。”贾蓉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看眼贾珍,悄声:“爹,我……我想有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一下。” “说。”贾珍言简意赅。 “我……”贾蓉眼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来:“我们趁着这个被告机会,把所有的家产仆从交给三司清理吧。光是整顿府内的仆从就已经很费时间了,更别提还有府外那么多人了。我们自行整顿,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倒不如直接甩手给三司。这样一来,哪怕日后这些仆从有问题,那也是三司的错,跟我们无关的。” 贾珍:“………………儿子,你这操作真、够、骚的啊。”自证家产就罢了,还敢碰瓷三司,碰瓷整个司、法届。 “啊?”贾蓉一脸茫然的看向贾珍:“这……这有问题吗?荣府所看中的不就是钱还有祖父曾祖父他们等等的人脉资源。祖父不好送人,但是钱财什么,我们曝光在公众眼中。您不是还说了,我们还有个欠条嘛,趁着这个时候还了。其他人也不好说我们提前还钱啊,毕竟为了洗涮罪名,我们当然得证明自己有钱了。” “至于这中间查出来还有其他什么罪状。”贾蓉道:“虱子多了不怕嘛。反正那老虔婆都还畏惧祖父呢!咱不管怎么样,祖父都得出面保我们小命啊!只要活着,我们都能东山再起。” “很好!”贾珍忍不住拍拍手:“不愧是我贾珍教出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万一你祖父面子不够,皇帝要杀鸡儆猴,宰了我们怎么办?” 贾蓉沉默半晌,一脸敬畏的看向贾珍,道:“那爹你做法啊!大不了,连着祖父一起,我们一家四口,浪迹天涯,去海外。您不是说了,海外世界很美好?” 贾珍忽然也很想静一静。 不过他静一静的时候,不爱摔杯砸盏的,他喜欢打人。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靠自己!你爹他靠得住,公猪能生崽了。”贾珍拉着贾蓉教育一通,等人揉着额头鼓起的大包,才无奈开口:“我知道你很聪明,也有些压力,你压力能转化为动力,实在不行了还能哭还能打。爹容许你抗不住压力的时候小小淘气一会,但是你的聪明要放在正道上,不要抖小机灵。你现在所依仗的是血缘关系为最后的底牌,这点让我气愤。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最后的底牌是自己的实力,知道吗?实力!” “是,爹。”贾蓉点点头,但又有些困惑,问出声来:“那您怎么确保我们能够全身而退呢?你先前也说过登闻鼓没人敲。” “因为我会借花献佛啊。”贾珍失笑,再人耳边提醒了几句,而后拍拍人的脑袋,问了一句:“真缺人手清查账册?” “真,非常真,便是按着您教的审计算账办法,还是一无头绪。” “那就让三司来吧。”贾珍拍拍肩膀:“不过让他们得用我们的会计审核办法。” “啊?” “训练的办法再加这点,咱还是小命无忧的。”贾珍道:“不过前提得是皇帝起码是明君。” 第12章 分化荣府中 皇帝是不是明君,这并非一朝一夕,也不是一件事能够断决的,需要看的是综合评价。虽然贾蓉不知朝政,但是贾珍将宁府书房生灰的《邸报》磕磕绊绊通读了一番,从近年施行的政令来推测,感觉当今还是有点脑子在的,而且上皇也是有点脑子。这父子两就算为了权势有点争执,但起码底盘还是守得住。否则没准早就随了秦朝隋朝二代而亡。 故而,贾珍按着计划去了大理寺自首。 贾珍的态度非常好,只穿了粗布麻衣,甚至还是露腿漏胳膊的短衫,只用一个粗制滥造的木簪子固定了头发,自己双手恭敬无比的端着爵服以及一串的钥匙,一步步走向大理寺。 一见此,沿路的百姓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小声的八卦着:“听说了没,贾家被告了!那苦主敲了登闻鼓!” “感情那天鼓声传遍京城的就是因为贾家啊!这位老兄,你还知道什么?” “跟你们说,据说是这贾家仆从丧尽天良!” “又是仆从?不会是推卸责任吧?” “怎么可能呢!你难道不知道?就大前天,大前天,这宁府仆从都被一路抄过去了,我有个兄弟在顺天府当衙役,据说他们为此 - 分卷阅读21 都连轴转了好几天在审案呢。那从豪奴房子里抄出来的金银堆满了整整一间房子!” “真得好,贾家够有钱的啊!” “也不想想贾家是武将,可惜子孙不孝啊!” “你这消息都过时了,据说这贾珍浪子回头了,就是他报案的!” “不会吧?” “真得,我跟你们说……” “…………” 一路行来,贾珍听着周边百姓的窃窃私语,听着他们宁府的“水军”引导着舆论,默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岂料刚一转弯,便遇到了拦路虎。见状,贾珍眉头一挑,略有些好奇的看了眼在他们面前落轿的包勉。 包勉看眼贾珍,沉声:“贾将军现如今还未开审,一切尚未最终定罪量刑。在未结案之前,又何必如此。” 一见包勉蹙起的眉头,贾珍也不怕人知晓他的“奸计”,垂首一脸懊悔道:“包大人,有罪无罪,你想想先前从那些刁奴手中抄出来的东西。我贾珍又何必自欺欺人,这事的的确确是我监管不严。这个纵容仆从得罪,我现在去认了。也好让那原告少一天牢狱之灾。他因是民告官,故而他哪怕是苦主,在案件未结束之前,也得在牢房之中度过。可是我这个被告呢?却依旧还能逍遥自在,只因为我是勋贵后裔,有八议之条可以免除!” “可是这八议出台,是为了体谅那些于国于家有功劳的,他们能够戴罪立功,他们知错就改后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可是我贾珍……” 说到此,贾珍噗嗤笑了一声,声音带着股凄凉自贬,甚至有一丝的自卑。听着众人都愣怔了。 “我贾珍于国于家无望,不过是一个纨绔。对不起祖上的功德,自然只有与民同等待遇,才能让我日后有脸去见祖宗。”贾珍边说,缓缓朝包勉弯腰行个礼,然后继续一步一步走向大理寺。 跟在一边的贾蓉也朝包勉弯腰行礼,也是一身粗布麻衣,脚步紧紧跟随贾珍而去。 目送父子两离开的背影,包勉眉头紧紧蹙起成川。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事透着股怪异。 这一边,大理寺迎来贾珍,恍恍惚惚拉过了难兄难弟—刑部和都察院。这件事都还没审理,尚且处于调查的阶段。毕竟事发地在金陵,他们还得组队派人过去。这中间需要的时间且不去提及,便是状告的罪名,前一项的侵占土地,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所告—金陵地区官官相护。 别说江南官场了,便是京城地界,也少不了这个词。 这件事全看上意。 令他们这些手下人难办的是,现如今的“上”还有两! 故而肉眼可见的,这件案子得费时间,没准一两年都还在磨皮子打嘴仗。 现在贾珍非但痛快认罪,还把宁府所有的库房钥匙,以及账册等等送过来配合调查,是几个意思? 三司沉默了。 最后,还是大理寺寺卿拍案,既然贾珍都那么配合了,不关也不好意思,反正他大理寺专审贪官污吏的,也不怕事后报复。至于想要一起进牢房的贾蓉倒是把人赶回家了。 关了贾珍之后,大理寺寺卿一手拽一个难兄难弟,一同进了宫,朝当今秉了案情一二,得到“按律办事”的皇命之后,也就当真按律办事,先组队派人去金陵进行相关调查。 于是乎,贾珍在大理寺牢里从炎热的夏天一直呆到金秋十月。 对于这效率,贾珍想骂娘了。 但是这一日,贾珍刚练拳呢,听得牢房打开的声音,回眸望了一眼,只见被衙役压着,带着镣铐踉踉跄跄而来的贾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 终于等来了狱友啊! 说起这狱友,倒是不得不提一下他刚主动进牢房的第三天,贾赦和贾琏前来探监了。 那一日,贾赦骂过贾珍,到最后却也是颇为无奈的开口,一脸豁出去不差钱只要把人捞出去的亲叔模样来,道:“珍儿,你受苦了,认罪也就认罪了,反正还有议罪银子可以抵罪。你也不要忧愁了。虽然你有点变样了,但到底是我侄子。我看着你长大的,咱多少年的情分了。放心,就算宁府钱财不够赎罪,你叔我也是有钱的,会把你捞出去的。放心!” 瞧着贾赦这似乎要豁出去的模样,还直接给他塞了厚厚一叠银票让他好打点狱卒,贾珍眉头一挑,想起据说《红楼梦》中贾赦唯一的闪光点。贾宝玉和王熙凤落难时,贾赦没有放弃救助。此事也被很多人当做贾赦重情的表现之一。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贾珍向来一报还一报,不喜欢欠人情。 于是乎,等贾蓉来探监的时候,小声吩咐了几句。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才等来了狱友。 浑然不知道还有这中间的曲折,贾琏已经完全懵逼了。 “珍……珍大哥,”贾琏转了转脑袋,转眸看向贾珍:“我……我……” “你怎么了?”贾珍故作惊讶挑了挑眉头:“我还以为是赦叔进来呢,没想到先进来的是琏弟你啊!看来,我当初所料不差。把你定罪了,那到时候……” 听着那意味深长的笑意,贾琏摇摇头:“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我是被人冤枉的,被人冤枉的。” “被谁啊?” “一定是凤姐儿,是她!”贾琏满脸怒意:“来旺那狗奴才都认了,是凤姐儿指使的!” 一听这话,贾珍面无表情:“贾琏,你是不是男人啊!就算你不知道?谁信啊,自己媳妇都管不好?你能干啥?” “对了,你什么罪名啊?” “放利钱,”贾琏面色带着一份苍白:“这……这据说不是重罪,重罪是插手官司,吃完原告吃被告,导致两家子女自杀,闹出了人命,定得是私通外官。拿着我……我的名帖去的,坐实了贾家,贾家……非但金陵地区,而且……而且手还伸到直隶,我……” “据说皇上龙颜大怒了,要从重处罚,不然……不然我怎么可能进大理寺。” “我……” 瞧着贾琏额头冒出的冷汗,惨白着脸,贾珍摊在稻草上,毫无人性的开口:“不听老人言。” 冰冰凉凉的话语在耳边回荡,贾琏不其然响起了当初在应天府相遇时贾蓉的话语,不由得额头青筋暴怒,咆哮着吼出埋藏在心底的话语情不自禁喊出来,带着无限的委屈与愤懑:“我又有什么办法?!一个不孝指责下来,我这辈子就毁了?毁了!真以为我愿意跑腿不成?” “在荣府我有谁可以靠?有谁?”贾琏看向贾珍,眼里带着羡慕与恼恨:“珍大哥,你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才几岁便掌握了宁府,甚至贾氏一族的大权。可是我呢?要不是靠着一分乖巧,管着他们叫老爷太太,靠着我娶了王熙凤,才有一些立足之地。否则,我堂堂荣府未来继承人 - 分卷阅读22 ,在贾家没准都没赖尚荣体面!” “既然心里有怨有抱负,为何不借此改变呢?”贾珍对于贾琏的愤懑,甚至说到最后,人都带着一份悲苦之情,毫无面色变化,一字一顿开口:“听说你算账不错?在算术上有些天赋,何不出荣府,借着自己的才能立身!你舍不得荣府的荣华富贵?可是那些,虽说按着礼法,的确是你该继承的东西。但是权贵家的权势利益,在你爹放弃的时候,除非你能够重新说动你爹,让你爹的心里都是你,愿意替你去拼一把,否则你这辈子都得被孝这座大山压得抬不起头来。” “当然,你爹就算愿意奋斗一把了,但只要你家老太太在一日,他也没法!毕竟以孝治天下。”贾珍起身,一步步靠近贾琏,靠着栅栏的空隙,拍拍人肩膀,附耳低声说了一句。 贾琏像是被雷电劈中了一般,浑身僵硬,久久不能动弹。不知过了多久,贾琏才回过神来,看看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坐回草垫子上的贾珍,愤怒的摇摇头:“你不要胡说八道!这绝对不可能!我不可能那么丧心病狂!” 贾珍先前竟然建议他用慢性毒、药、毒,死老太太,到时候不管大老爷如何,他都能借着独子管家。 这完全就是毫无人性。 老太太不管如何,终究也是他的嫡亲祖母,哪怕偏心二房偏心到咯吱窝。 “那你就靠实力说话啊!”贾珍朗声道了一句,然后闭目养神,不再跟人多说一句废话,哪怕贾琏跟他啐啐念着。 贾琏:“…………” 贾琏愈发执拗了一分,没事就念叨着,想要看贾珍色变。不过倒是贾珍没变,倒是狱卒率先受不了,前来颇为和善的给贾琏送口水。他们在小门房里听了大半天了,完全受不了这叽歪,戏台子上也没见过那么蠢的:“我们守大理寺的大牢也多年了,也自问见过不少贪官,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蠢的。一看就是个替人顶罪的好苗子。” 第13章 心机大赦赦 狱卒眼见贾琏已经小脸灰白,但侧眸转看眼贾珍,眼眸闪了闪,继续跟人说故事。虽说他们有条例,不能透露真实案件,但是毕竟见多了,各家东拼西凑一点,也够唬得住贾琏,让人好好遵纪守法了。 “放利钱到最后报应到自己头上断子绝孙的。前朝那谁便是靠着放利钱起家的,知道利钱放给谁吗?一般家里忽然有亲眷忽然遭了病,急着筹钱,便把放、贷的当做活菩萨。可是呢,等那病者一走,这放贷的立马就翻脸了,要钱要地要人。这种还算正常的,毕竟自己主动要借钱吗,更丧心病狂的是在赌坊门口放,勾着赌徒……” 身在牢房之中的贾琏已经完全傻愣了,静静听狱卒说法。而牢房之外,因贾琏被逮捕,整个荣国府也乱了套。 大理寺不准亲眷探监。 据说随着由贾家开始着手,牵出萝卜带出泥,查出来的事情已经让帝王雷霆震怒,下了令要严惩不贷。 据说宫里娘娘传出消息来,爱莫能助,反还伸手要钱打点。 据说…… 贾赦气得跟火蒺藜一样,炸开了。虽然他跟贾琏不算父子情谊很浓,但这也是他的嫡子,唯一嫡子继承人,死后还等着摔盆送终。 “老大,这事发突然,咱且等些时间,在托一些人情探一探,在未最终定案前,总有些机会的。”贾母难得和颜悦色的开口安抚贾赦。这事,她也是真真不知情!孙媳妇和孙子比起来,自然还是孙子重要些。 “琏儿媳妇先去佛堂反省反省。” 王熙凤闻言,面色一白,跪地,声声泣血,含泪:“老祖宗,我也知晓自己罪大恶极,但还求老祖宗给我个机会,让我先看着二爷先平安归来,可否?” “哼!”贾赦阴恻恻冷笑了一声。 见状,还没等贾母开口,王夫人便开口喝了一句,实为指责却也是为王熙凤开脱:“凤哥儿,我只道你年轻好强,可万万没想到你能如此肆意妄为!也真是胆大包天。咱们身为女人,该是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才是正理。” 第一句说王熙凤年轻,第二句便是语带双关了—女子出嫁从夫。故而此事问题出在贾琏身上,也别甩锅王家的教养。 这话里有话的内涵,身为宅斗高手贾母自然听得懂。可如今她却也不想反驳。案子越查,这浑水也混,能保全贾家东山再起恢复门楣的期望全在二房身上了。二房内有宫里的娘娘。娘娘虽然因贾家之事受到了点牵连,但也没被贬妃位,依旧是贵妃。要知道,皇后之下便是贵妃位。想想元春是大年初一的生辰,按着算命先生所言,这命格贵重得很。而且二房在外还有个宝玉。宝玉可是生而携玉,是有大造化的人。 除了元春宝玉,二房探春也是机灵的,而且还有个贾兰,有个后代传承。贾兰外祖父国子监忌酒,这身份也是清贵,也有文人圈子里的人脉在。 二房肉眼可见的很多人才储备,反观大房呢— 贾琏已经被逮捕进牢房,剩下一个迎春,是个木头,还有一个庶子贾琮,也是个木头桩子的人。更别提贾琏和王熙凤生得女儿,带着点痴傻。 故而,贾母非但没有指出王夫人话中的内涵,还反过来训、诫了贾赦一句:“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没准亲家公王子腾活动一二,没两天便将琏儿带出来了,到时候若是让人知晓你苛待了凤哥儿,该当如何是好?” “行,王子腾够能耐的!我等着亲家公周旋。”贾赦闻言怒极反笑,直接甩袖,快步走出了荣庆堂,也不管背后那声声对他的怒喝命人拦截,也不管那劝导安抚哭诉之音,直接朝外跑了出去。 虽然他不太聪明,但是也知晓一点,若是在家里,他被人限制住了人身自由,那么自己这独苗嫡子没准真完蛋蛋了。 可他到底能怎么办呢? 能求谁呢? 现在随着贾家越查越深,酒肉朋友都远离他而去了。几个古玩朋友也是富贵闲人,说不上话,唯一能够有点话语权的…… 贾赦愁得脸都皱成了风干的老邦菜,窝缩在酒馆里喝酒。他喝完点酒瓶子,点到就去求。 时刻关注着隔壁荣府动态的贾蓉悄悄来现殷勤,陪人喝酒同病相怜着。 贾赦不想动用最后毫无情分,只能打滚耍赖的“底牌”,还心念王子腾出力一分,开口安慰道:“不管如何,王子腾还算有些能耐吧,总会周旋一二。他要是不活动,直接闹上门去。凭啥啊?祸害头子可是他王家女。” “可是明日复明日,我爹被关进去,一眨两月了。三司那罪证都能堆积如山高了。”贾蓉端着酒杯,给自己猛地灌一口,愤愤开口:“叔祖父,我们宁府倒还好,没办法,总得认罪。毕竟我爹是家主。可是你们呢?别嫌侄 - 分卷阅读23 孙我说话难听啊,谁都知晓你是马棚将军,没有实权,可是哪有能如何?你看,政叔祖父还不是人模狗样儿的在工部,天天点卯上衙吗?什么事情都没有。他清清白白的。” “凭什么好处都被他占了?” “凭什么啊!我们有罪,我们认,可他们呢!这世道真是不公平!” 耳畔传来贾蓉一句句的咆哮与怨念,贾赦捧着酒壶,缓缓吁口气,眉头蹙起成川:“要不是你爹忽然疯癫了……哈哈哈哈,这……” 贾赦说着说着,倏忽间哈哈哈大笑了一声:“额……这好像有点自欺欺人!” 贾蓉闻言,郑重点点头:“非常自欺欺人!不过也随叔祖父你了,我反正豁出去一切都要把我爹救出来的。要是不行,也别怪我舍得一身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你小小年纪,别死来死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事……”贾赦揉揉头,眼中看不到一丝的酒意,眸光清明着,开口,一字一顿:“你别轻举妄动,让我来!咱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您来?”贾蓉闻言,倒是真真实实吃惊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贾赦。他脑袋想破了,都想不到贾赦会有什么主意。 不过第二天,他就不吃惊了。果然这世上没有脸皮厚解决不了的事情,若有,那是脸皮不够厚。 ======= 贾赦在豁出去前还是偷偷回了一趟家的,但见家里风平浪静,没人焦虑担忧他在牢房里的儿子,还见夜色下贾宝玉带着人忧心忡忡着回府,开口闭口关心着一个叫秦钟的。整个人彻底被点炸了。 贾赦捏了捏拳头,深呼吸一口气,彻夜未眠,翌日天一亮,便带着祭祀用品去了凌渊阁。此阁楼是太、祖爷为了纪念和他一起打天下治天下的功臣而修建的。作为开国武勋,荣国公开府老太爷贾源自然也是其中一位。 这阁楼位于御街上,满朝文武上朝下朝都要经过的街道。 于是乎,这一日所有下朝的人都听闻得凌渊阁内的震天哭嚎声,那字字泣血,语调之悲,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 “祖父,孙儿不孝啊!您教导孙儿要孝敬,百善孝为先,孙儿孝敬了,可是……”贾赦说到此真是发自肺腑的委屈了:“可是娘依旧不喜欢我,凡是让我让着老二,那也就罢了。谁叫我是哥哥!可是如今呢!” “他骗我,拿着我的名帖让他的女儿进宫当宫女儿,也得亏咱家女儿有福分,否则咱贾家名声就扫地了,咱清清白白战功起家,可是现在,现在距离爹过世才十几年啊,贾家就不是贾家了。” “但又有什么用呢,家主是我,是我!我得认这个罪啊,再不认,琏儿没准小命都保不住了。长痛不如短痛,我等会就进去找圣上认罪,把爵主之位让了。” “祖父,孙儿不孝,没有教导好孩子,所以我也认罪,我也该罚。这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您了。您吃好喝好,其他叔爷爷伯爷爷要抢的话,千万不要给他们。他们子孙成器,以后还会来看他们的,但是我们就不一样啦。您吃个饱饭啊,还有隔壁大祖父,您也多吃一些,珍儿已经进去了!大祖父您别怪珍儿,这都要怪敬哥!” “敬哥若是没入道,他要是有机会教孩子,珍儿怎么会被左右唆使坏了?谁天生就是坏胚子了?他打小是聪明伶俐,人见人爱,三岁论语就倒背如流啊,想想他外祖父是翰林院大学士啊,是大儒啊!说好的,桃李天下,他还舅舅叔叔一堆堆的,可谁尽到过长辈职责了?真是负心多是读书人,道义还是……道义还不如小狗忠诚呢。现如今天下熙熙攘攘的,那……” 贾赦狠狠抽了一口气:“我……我不会说那漂亮的话,是我不对,是我浪费时间,不珍惜机会,不读书没文化。所以现在只能,我……我……我只能给你们磕头,求你们在天之灵保佑保佑我,保佑我们,到时候流放时给我们选个好地方,东北太冷南边有瘴气西北又不太平随时送人头……” 听着贾赦的哭声,满朝文武脚步都缓缓放慢了一分,不敢离开。果然,没等多久,听贾赦开始第三遍哭诉的时候,太上皇亲自来了。 太上皇年老便愈发怀旧,时常来凌渊阁祭奠一二。这能入选进凌渊阁的武将文臣,大多是上皇倚重的心腹朝臣。 屋内的贾赦听得外边齐声跪地的声音,手偷偷掐了一把胳膊,吃疼得又抽噎了一声,掩饰住了闪烁过的一抹算计。他先前思前想后,知晓王子腾也定然不会豁出去救的,毕竟有二房在。哪怕王熙凤是他侄女呢。 所以,威胁老二威胁王子腾都没用,大房呈现出来的利益在人眼中没准不过—命好,走狗屎运,占据嫡长而已。 既然如此,他想着反正贾家名声已经坏了,那些仆从那些主子做的事都基本暴露了。那还不如痛快的认罪伏法。趁着现在贾家在皇帝面前还有些情分在。 他来之前还熬夜打过草稿的,他都哭得那么惨兮兮了,皇帝那么要脸的人,总不能真把他们爵位给削到底吧? 那得多寒臣子心啊! 贾赦捂捂自己这颗臣子心,认真无比想着,他先前哭诉的时候可是很有心计的囊括了四王八公一辈,也有文臣大儒,还有他敬哥出家等等,最为重要的是,还内涵了,要是太没心没肺,那就是小狗。 他贾赦活了四十一年,还是第一次干这么有心计的事。可有啥办法呢?他还要贾琏养老送终啊!好不容易养大了儿子,还没抱上大孙子呢! 第14章 扮猪吃老虎 贾赦是越哭越起劲,不说则已,一提及自己儿子数量,一想起自己还没有后代传承,而贾政什么都有,那委屈似洪水,一下子冲开闸门,倾泻而出。男人活在世上,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传宗接代。讲句现实的,没儿子,那就是绝户!除非临死前花光了财产,否则得上缴国库呢! 凭啥啊! 老祖宗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他辛辛苦苦上辈子做好事这辈子能当富贵闲人,为啥要便宜国库? 他自己个能打儿子骂儿子心情不爽了脚踹儿子,可在贾琏没有大胖儿子生下来之前,把贾琏弄进大牢,还是大理寺大牢,那就是在绝他大房的根! “祖父!” 上皇听着那凄厉的一嗓子嚎叫,下意识的抬手捂了捂耳朵,拧着眉头看着沉浸在悲恸之中的贾赦,抬手拦下了戴权要开口的话语,凝眸望向了墙壁上的画像。哪怕在一片香火烟熏中,他也第一时间抬眸看见了初代荣国公贾源的画。 贾源,贾代善,荣国府,宁国府,贾家,五个词在上皇脑海中先后闪现出来,最终化为浓浓一声叹息,垂首看眼终于发现他到来,匍匐跪地行礼的贾赦,语调和善了一分,问:“为何来凌渊阁?贾家宗祠 - 分卷阅读24 哭诉不好?” 虽说凌渊阁建成后,也没规定除帝王外,其他人不得踏入一步。但除非重要祭奠时,其他时候还真从来没有皇家以外的人进来过。 虽然上皇如今慈眉善目的,但此话一出,大堂内瞬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所有宫侍,尤其是上皇的心腹内监总管戴权更是敛声屏息,大气不敢出。 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中,贾赦两眼迷离,抬眸愣愣看了上皇好一会儿,眼中透着股茫然。他……他哭得那么伤心了,简直是声声泣血啊,上皇居然……居然还有闲情问他这种问题。 来凌渊阁,不就是哭给你们看啊! 要不是大朝会每逢初一十五开,而今天才初七,他等不急了,否则他能朝会上豁出去脸哭。 但……但贾赦就算脑子是浆糊,也知晓不能如此回答,最多只能腹诽咆哮一二。而且他还得发挥求生、欲,想个绝妙的回答。 真是特烧脑子。 贾赦抽噎着回道:“回……回上皇的话,宗祠……宗祠在宁府。可如今宁府正接受三司的调查……调查,我闯进宁府的话,这样会给三司添麻烦的。” “所以你就来凌渊阁了?”上皇被震惊到了。他记忆中贾演,贾代善都不是个傻的!贾代善能以军功平袭国公之位,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现如今贾家这继承人,真是生怕家丑不够多啊!闹得满朝文武皆知,他就算想给老臣一个体面,都没法堵住悠悠众口。 “是啊!”贾赦应得理直气壮:“我小时候闹我爹,不让我爹离开,他就把我胖揍了一顿,祖父带着我来,指着凌渊阁大门告诉我,我爹不是不要我这个儿子,他去边关,年的回来一次,那也是为了大家。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如此!我爹是大英雄,他为国尽忠,那我这个儿子就可以多享福了。” 上皇听得最后一句,默默把自己心底里涌出的那愧疚收了回去。 为了避免空气中弥漫的尴尬,上皇垂首瞅了瞅哭得鼻涕眼泪一眼的贾赦,开口道:“朕……朕记得你叫恩侯吧?这个字还是朕取的,只可惜你当年爵位考核时,文武不成。不过倒也孝顺。” “多……多谢皇上赞誉。微臣虽然文武不成,可是也有特长爱好的,我也乖乖的,不是什么恶少啊,从来没有欺男霸女,出门都是坐马车,从来不骑马狂奔的,我除了青楼酒馆,最多去的就是古玩街了。”贾赦听得出上皇话语中的一分心软,默默给自己抱不平:“我每次出门游玩买东西,都还会给人额外赏钱呢。像我那么乖的,真是败一下家产而已,怎么就能说我坏呢。我花钱,商店收钱,朝廷还能多收一些税呢。于国无望我认,于家无望,我真觉得是诬陷。现在天下太平,我贾家辛苦两代了,为啥我还要子承父业呢?读书科考什么的,为啥啊?别人辛辛苦苦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七老八十了没准才是一品尚书,可是我就算爵位考核时候不太好,但我也是一品神威将军啊?那何必去跟人争呢。我又不很优秀,仗着家世获得一个好评,跟我家老二一样十几年不挪窝,那还不如让优秀的人当官呢。” 上皇:“…………” 上皇听着铿锵有力的话,再看看贾赦那带着泪光的眼眸写满了“我就纨绔”的底气,默默吁出一口气:“你且……你既然也认罪了,便且去大理寺大牢呆几日。要知道先辈创业不易啊!” 说到最后,上皇都忍不住替贾家操心起来。这种不孝儿孙,他听着都脚痒痒手痒痒,恨不得抽一顿。 贾赦闻言,呆怔片刻后,老老实实磕头:“谢谢上皇教诲。微臣……微臣能不能临走前,把我带来的香火烧完啊,以后我祖父他们就见不到我了。” “来人,立刻马上拖下去!”上皇开口,怒喝了一句:“堵嘴!” 贾赦刚张口,迎来一臭抹布,愈发努力瞪园了眼睛,不甘心的望着那画像。 瞧着人死死望着贾源的画像,上皇回眸扫了眼,轻笑了一声:“老戴,给老贾把这些纸钱烧完吧。到底是子孙一片孝心。” “是,奴才遵命。”戴权闻言,的闪过一抹笑意,看来,贾家倒是不会伤筋动骨了。他倒是可以多收一些贾蓉的孝敬。 贾赦等出了凌渊阁,被侍卫送进了大理寺大牢,才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瘫痪在地上。他都顾不得臭气熏天了,只想到自己竟然在皇帝面前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唱大戏,便浑身瘫软了。 他竟然成功了! 成功了! 可惜这股兴奋没地说去。 贾赦听着隔壁牢房惊呼的“爹”,稍稍抬起了脑袋看眼自家儿子,费力挥挥手,算打过了招呼,便继续闭着眼缓缓自己砰砰砰直跳的心。 这边贾琏一见贾赦这浑身无力的症状,冷汗直冒,不由得想起“顶罪”一词,手紧紧抓着栅栏,额头手背青筋暴露,便是俊脸也是扭曲了。 哪怕是筹划的贾珍此刻也有些惊讶,挑眉看了眼倒在地上,似乎不省人事的贾赦。凝神静静听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贾珍对焦虑的贾琏道:“琏弟,你且莫要着急了呼唤了,你爹似乎睡着了。不信,你闭嘴,静静听。” 贾琏如今对贾珍倒是信服了不少,闻言当即隔着栅栏,侧耳静静听了许久,听着那渐渐响起平缓的呼噜声,默默捂了捂脸。 靠着栏杆,贾琏消化了一下这事实,扭头看向贾珍,恍若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虔诚求教着:“珍大哥,眼下我们都被抓了,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狼子野心的?” “他们也是凭实力得来的,你不甘心关我什么事?” “不!珍大哥,我……”贾琏面色一扭,急声解释道:“我就算日后想靠自己去奋斗,但我也不想白白便宜了贾政他们。珍大哥,我知道您开窍后有大才华,还望您不计前嫌,指点弟弟一二。” 说到最后,贾琏双膝下跪,认真磕头道:“只要不违反律法的事情,您说什么,我日后若是有能力都会报答你的。” 听得最后一句,贾珍面色缓了几分,看向贾琏:“男人的誓言都不可信。你既然自己有心,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听闻你于术法上不错?” 贾琏闻言,虽说不解,但一开口话语中也带着分得意:“略有一二天赋罢了。” “等咱出去后,再跟你说。现在还未结案,一切都是未知数。” 一听这话,贾琏再看看胸有成竹的贾珍,倒也松口气,感觉日子有了些盼头,期待起结案来了。 牢房内的三人各自怀揣着美好期待,而牢房外贾家众人,尤其是贾政,气得直接砸了书房。 贾赦凌渊阁一闹,哪怕惹得上皇大怒,把人下狱,可是这事还是闹大了! “该死的,连家丑不可外扬都不懂!” 贾政 - 分卷阅读25 砸完书房,依旧压不住心中蹙起的火苗,直接带着血淋淋的手疾步朝荣庆堂而去。等一迈入大堂,贾政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哽咽,悲切无比唤了一声:“娘!” 贾母也正愁贾赦给贾家名声染黑,一见贾政,当即愈发心疼了一分,赶紧起身,亲自上前几步把贾政搀扶起来,边道:“我儿这是何苦?这事又不是你的错。” “娘,可现如今朝野内外都在谤议儿子。儿子无能,儿子不孝啊!” “咱娘俩命苦啊!”贾母闻言也悲从中来。她中年丧夫,辛辛苦苦撑起这个家容易吗?可是呢,那老虔婆养的东西就只会给他添堵。 废物! 大明宫内,上皇也在骂废物,“朕从来没见过好好的一副牌能打成像贾赦那废物一样的。但到底那孩子也是心诚孝顺的。老九,贾家的事尽快结案吧。” 当今拧眉:“可父皇,那贾珍莫名得来的神力不提,那练兵之法已被证实对普通士兵战斗力却有提高,这事……” “那是你这皇帝的事。”上皇虽然如此说道,但话语中依旧带着分不容置喙,安排着贾家最终的处罚:“功过相抵吧。不过,多关十天半月的,让他们洗洗脑子。虽然这都是群混账,但好歹也没过分的事。定个失察之罪,削个爵。贾珍若是能够利用,便让人戴罪立功。贾赦……” 一说起来,上皇忍不住揉揉额头:“贾赦……贾赦好歹也是出了名的愚孝,留着当吉祥物罢了,倒不要削爵了,多罚点银子。把爵削了,朕都怕百年之后没脸见老贾他们。朕倒是活见了什么叫阿斗。反正荣府管事都是二房。” 第15章 唱分宗大戏 是人,都会有些先入为主的思维局限在。贾赦的愚孝,是经过十几年“马棚将军”如一日的铁证凸显出来的。至于伴随贾赦愚孝之外,还有贪、花好、色无能之类的名声,在皇帝,尤其是一个经历过子嗣争斗,现如今一日日渐渐老去的帝王眼中,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了?他还后宫佳丽三千人呢。 故而,上皇是怎么样也猜测不到贾赦竟敢太岁头上动土。他如今说完罚银子,又忍不住心肠软一分,怕贾赦银子罚完,没有立身根基。已经够蠢了,就靠着父祖挣下的战争财当个富贵小闲人,要是被抄没了家产,万一讨饭怎么办? 到时候讨不到饭又来凌渊阁哭…… 上皇被脑海浮现出的场景吓了一颤,忙不迭沉声道,毫不犹豫毁掉帝王金口玉言的设定:“虽说真混账了点,好歹也是忠孝可嘉的,贾家两代都是为国奋战的,也莫要太赶尽杀绝了些,还是给留点家产。” 当今:“…………” 当今不得不佩服贾赦的狗屎运,感叹傻人有傻福。当然,他觉得贾赦敢在凌渊阁哭家丑只不过傻罢了,误打误撞得了他父皇的一份欢心。也从来没觉得这糊涂老实人能够耍一回心机。毕竟,贾赦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沦落成马棚将军。 这事全京城都知晓,但正所谓不告不理。贾赦自己都不争气,外人何苦伸张所谓正义?便连御史台,第一次知晓后上奏,得到贾赦自己个上奏陈情“贾政居住只是为了靠近孝心”之后,也没心情再奏了。这种肉包子,御史台用不着拿来凑数当做部门政绩。再者,贾家还是有点香火情意留下来的。 在对待贾赦的问题上,当今愿意给上皇颜面。远得不说,便是近的,先前上皇对于练兵之法毫不关注,任由他自行处理。这便是对他这个帝王的尊重。虽然在外人眼里,他们双皇偶尔有些分歧,看起来似乎在争权夺利。可说句简单粗暴的,他们父子若真有矛盾,太上皇又岂会活得如此滋润?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他这个当儿子心狠点,当年父皇被气中风后都无法痊愈。 当今发自肺腑的说,他是有争位的野心的。但他比较怂,带兵弑杀这个念头想都没想过。要知道,比起其他兄弟来,他舅舅手中是有兵的。他虽然只是皇后养子,却他亲娘也是与皇后同族的。 但这话往外说没人信啊!朝臣不少都有妄想病的,觉得当年政变,他是渔翁得利,最后逼宫让帝王退位。 “父皇宽心,贾赦安安分分的,哪怕日后给人升个爵,儿子这点俸禄还拿的出来。不过,还望父皇见谅,荣府二房那帮人虽上蹿下跳的,但儿子还得继续撒网让他们蹦跶一会。这一次会罚,可日后恐怕还会借着贾妃的面,起复一二。” “这些都随你。”听着当今的解释,看着人毕恭毕敬的模样,上皇面色和缓几分,告诫道:“有功于朝,我们记着,有罪自也当罚。不过朕可丑话说前头,莫要被女人给迷了眼。也莫要轻视女人。” “多谢父皇教诲,儿子定然牢记心中。”当今弯腰行礼,沉声道。 “恩。” 皇家父子两自觉已经对贾家有了处罚,便愉快聊起了其他话题。可万万没想到,还没等他们下令结案,贾家率先自行“结案”了。 上皇:“…………”朕关贾赦,只是想让人长个教训啊。 当今:“…………”朕只是想多点时间测验那练兵之法。 且不提双皇的心思,只说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事实—贾家,现如今荣宁两府的家主都被关了。哪怕还处于戴罪之身,但贾家族人,尤其是贾政一行,那可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感觉自己被拖累,不由得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展开了能流传史册的—代族长驱除族长,二房之主出族谱之作。 这种“骚、操作”说来话长,必须得详详细细缓缓道来。 贾珍本就存着分宗念头,自己入了大牢,一是为与从前宁府做个律法上的切断,好获得新生,二自然是让荣府能够有主动抛弃他们宁府这些“猪队友”的念头,甚至行动。哪怕待到牢里,见贾赦倾尽全力相救,也只不过想着顺带拯救大房,分化荣府,让那帮长着富贵眼的愈发为利益作出选择。 不可否认,贾珍人心算计得不错,外加在外边还有个拥趸贾蓉在使劲煽风点火。 贾蓉旁得不说行不行,但在对待戴权,态度却是比任何想要讨好前任内相,现如今的大明宫总管的人来得真挚无比。 戴权从贾蓉眼中看不出对内监任何不尊重,两眼透出来的单纯堪称婴儿般干净眸子了。 面对戴权的困惑,贾蓉也很真心诚意回答:“我习惯成自然嘛。打小,家里长辈跟前的仆从都是有一分体面的。我又辈分最小的,什么赖爷爷,焦太爷爷,尤其是那个焦太爷爷,非但能指着我鼻子骂,气愤了,也老爷都能骂,我祖父都能骂呢,说我们没用。” 戴权:“……” “现在,我虽然懂得了,说句诛心的话,哪怕焦大当年没有救我曾祖父,但 - 分卷阅读26 是我曾祖父之前的功劳也不会被磨灭的,朝廷也会抚恤家人的。该有的富贵荣华,依旧会有的。焦大那是道德绑架,曾祖父当年也感谢过他,带人当亲兵,当管家,可是他自己个躺在功劳簿上不学。这样不对。” “我现在最佩服敬畏有实力的人了。戴内相,您有实力,我为什么会要因为您是内监而偷偷鄙夷您啊?”贾蓉望向戴权眼里写满了不解:“我现在还求您呢。若是有人一边想要求人,一边却暗地里看不起人,这不是恩将仇报白眼狼吗?” 听得贾蓉这逻辑严密的话语,第一个习惯要尊敬长辈跟前的仆从,第二现在讲究实力,哪怕感觉自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戴内相也一时哑口无言,过了好半晌,望着贾蓉那不见任何不耐,厌烦的眸子,思前想后,倒是开口应下了来:“咱家与你祖父等人自是有些情谊的,今儿你既然求到了我面前,能够帮忙一二的,自然也愿尽一些举手之劳。” “多谢戴内相。” 有了戴权作为“内、应”,贾蓉自然也算第一时间知晓了上皇为何关贾赦,以及双皇对贾家的态度。 有了“指路明灯”,贾蓉拖着狱卒带了些约定的口信,而后偷偷等三更半夜时,化作打更者,在大理寺附件等候。 至于他爹怎么出来的,这种事情,完全细思极恐。反正都能夺舍了,有些鬼怪手段也是应该的。 贾珍对于贾蓉一脸“鬼爹”,也没空解释如何利用风能偷盗狱卒钥匙,然后偷偷在狱卒房里借了一套衣服跑出来正常的人类操作。听完贾蓉转诉的话语后,忍不住浪费一秒时间,感叹一句:“贾赦莫不是扮猪吃老虎?” “不会吧?” “不管他,你要利用好接下来的黄金分宗时间。集中火力对付贾政。贾政先前就有心思了,这样更是巴不得以把我们这些猪队友甩开。”贾珍提点了贾蓉几句,而后拍拍贾蓉肩膀,道:“接下来是一场硬仗,你在外一个人必须多加小心。若是有任何事情,先保住自己小命最要紧,知道吗?要是你应对不了的,你就直接躲道观里去。其他时候,让你姑姑把守好道观,趁着她还是个孩子,使劲的碰瓷。” 至于贾瑜的闺誉,等过十年,贾家重新崛起,就不信还有人敢说甲鱼坏话。 贾蓉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眼贾珍。他爹第一次说对他和贾瑜的关系,是姑侄,不是兄妹。 “在如今,贾瑜年龄不是问题,她代表的是贾家嫡支唯一的千金大小姐。在尤氏,这个名义上的宗妇不能抗战火时,贾瑜就有资格怼族人。”贾珍飞快解释了一句:“当然,你可以适当的时候露出一些畏惧又巴拉甚至威胁史家,王家出手相救的假象来。” “啊?” 贾珍瞧着人一脸茫然的模样,拍了一下贾蓉脑袋:“学学你那叔祖父,哭啊!辈分最小,咋哭咋没错。拿出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样子来。” 贾蓉点点头,又问过几句贾珍在牢房能不能吃饱,便悄悄回去,按计行事。这边,贾珍悄然安全回了大牢,闭眼假寐。 翌日,贾珍听着贾赦那一惊一乍有老鼠的声音默默睁开眼。其实牢房里自打来了贾赦后就非常精彩。 他很规律的,闲来打拳。 贾琏要认他当老大,也跟着蹲马步,努力让自己活着。 他们都是不废话类型的,但是贾赦自打睡醒后,回过神来,开始尝试着自杀和交代遗言。 “我用稻草编个结实一点的绳子,”贾赦看看大清早吃完简直猪食的饭食后,开始像模像样的蹲马步的贾琏,默默垂首编小辫子:“我把所有罪都认了,但是我一定会化作厉鬼去找老二他们算账的。琏儿,到时候,你记得要给我烧扇子,瓷器,大鼎,美人,最重要的是家祭无忘告乃翁,你有儿子了,知道吗?” “没有大孙子,我做鬼也是恶鬼的。” 与此同时,贾蓉难得颇得贾赦真传,趁着吉时—街上人多起来,带着一帮人,闹上了王家。 贾蓉挣扎着要挣脱开王家仆从,边破口大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王家!明明三司都查证出来了,是你王家女丧尽天良在放贷,而且还是高利贷,逼得人家破人亡!现在想要撇得一干二净,门都没有!难怪你王子腾断子绝孙。” “还我血、汗、钱!”贾蔷一挥手,指引着之前宁府养的戏班子吹拉弹唱起来。他于情于理,不帮贾蓉帮谁?虽然他也没多少才能,但是编个戏还是会的。 王子腾:“…………”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群无耻之徒? 第16章 贾珍见帝王 “放肆!” 王子腾额头青筋都崩出来,那血管纹路清晰可见,恍若一条青色的蜈蚣盘旋在额头上,显得略有几分狰狞。随着王子腾本身也是武将,带着见过血的杀气,吓得围观路人畏惧威严,连八卦之心都熄灭了不少,纷纷后腿了几步,不太敢近了凑热闹。便是贾蔷所带领的戏班子闻言都吓得一颤,有些不敢再吹锣打鼓。 贾蓉也被吓得一颤,抬眸看了眼王子腾,眼眸转了转,直接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他……他贾蓉又不是被吓大的。 就算从前是被吓大的,现在自打换了爹,他是被垫大的——被人当打成肉垫子。 率先磕王子腾,也是经过他贾·垫大·蓉深思熟虑的。他爹说了,要学他赦叔祖父!他赦叔祖父多厉害了,直接就磕到了上皇那里了,这层次拔高的,上达天听。但一个套路,他现在去哭凌渊阁,那就是东施效颦,会招人反感的。 于是乎,现如今贾家以及贾家姻亲朋友圈里算得上老大的王子腾,就成了他贾蓉碰瓷的目标了。反正,他爹日后也会从武的,迟早会跟王子腾撞上的。故而当然,得提前把人搞下去了。搞不下去,名声臭一下也是有必要的。这个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蛋。 王家本来就不干净,他贾蓉化身小苍蝇,盯臭鸡蛋,那不是绝配嘛。 而且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他还是个孩子呢? 被凶巴巴的王子腾吓得怂瓜怂瓜的,不正显得对方式恃强凌弱? 至于他贾蓉的男人自尊心,这么怂算不算男子汉,从来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他只晓得…… 贾蓉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他长得好看,小时候自己偷溜出去玩,没钱,还有阿姨婆婆给他送糖葫芦呢! “王……” 瞧着贾蓉唇舌蠕动,似乎要开口说话的模样,王子腾面色沉沉,带着分鄙夷与恼恨。哪怕三司的确查证了利钱,但放、贷其实是很常见的一种产业罢了。只不过,难于提在桌面上来说。 这种事情,不告不理,若是贾家死咬着,他王子腾只不过焦头烂额一会,倒不至于伤筋动骨。可他这里,偏偏还 - 分卷阅读27 有杀伤力更大的事件,薛蟠带着手下打死了人,那处理事情的贾雨村还给他写过信。 即使他一开始真不知情,但对于武将与地方官吏联合之事,那真是可大可小,全凭圣意了。 也就是眼下他王子腾还尚有几分用处,有些香火情谊,三司只不过请他协查一回,没有正式被公堂传唤审讯。可若是再被贾家这群窝囊废闹下去,被政敌抓住了攻讦的机会,那他在帝王眼中的价值…… 脑海思绪飞快转了又转,王子腾努力让自己冷静,摆出一副大公无畏,清清白白的模样来,厉声喝令了一句,:“闭嘴!休得胡闹!本将军相信三司自有公断!相信王法!但在此案尚未正式结案之前,本将军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泼王家任何脏水!” “我也相信王法,相信王子腾你没准真是清清白白的。但一个人如何替另外一个人,替一群人来保证呢?”贾蓉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抑郁叹口气,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来,逡巡了一圈左右,开口:“我贾家自打事发后,从来没有对律法的公正性有过质疑,有罪我们都认了。只不过我们情感上也觉得冤枉啊!” 旁边还一群围观看热闹的路人们闻言忍不住点点头。哎呦,瞧瞧着小脸憔悴着。 “我今日上门,只不过代表贾氏一族来找王家族长要个说法!咱有罪没罪相信三司,相信皇上会有公断。”贾蓉最后目光直勾勾望向王子腾,沉声道:“寻常百姓,家里孩子受委屈了,闹大别扭了,扛着锄头整族整村都能打起来。我贾家怎么就不能来朝你金陵王氏要个说法?” 说到最后,贾蓉语调重了几分,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力求让周围八卦爱好者们都能听得见:“今日,我以金陵贾氏少族长的名义要求你王家宗族族长出面,给我贾氏一个说法!不是要求,更是什么威胁你这个京城节度使王子腾给一等神威将军之子因妻被逮捕进牢之事活动免罪之类。你不用暗搓搓的话里有话进行内涵!” “我贾氏少族长要见你王家族长!当然,少族长也成。”贾蓉昂首挺胸,语速飞快:“这事爆发出来的是你我宗族内很大的教育弊端,本少族长要跟你王家宗族嫡支嫡脉谈。不是跟你这个仗着武力威胁我们,不听我说完诉求就命令侍卫赶人的人说话。” “三日之后,京城汇泉楼天字号雅间,不见不散。”贾蓉看眼了王子腾,露出一抹挑衅十足的笑容:“希望到时候别你代表王氏族长等嫡支前来,这样显得你王氏一族怂。” 王子腾整个人都像刚出炉的小龙虾,浑身火红火红,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走!”贾蓉甩了甩袖子,抬手还弹了弹袖口,像是在弹走灰尘一般,让原本火冒三丈的王子腾越发怒发冲冠。 可惜,此刻纵然他有千言万语,他自觉在帝王眼中价值连城,可依旧没法抹灭一点—从世俗宗法来说,他王子腾就是旁支! 艹! 族长的位置一般都是世袭,由嫡支嫡脉继承。当然,也会有偶尔出意外的情况。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朝代末年,礼崩乐坏时。那时候战死病死逃荒等等,导致宗族内众人失散,各奔东西。 当然,随着新朝建立,宗族关系自然而然也就恢复了。但这种恢复也带了几分权势。像贾家,本不是嫡支,在金陵贾氏一族十几房中还算穷苦的。但贾源贾演两兄弟争气啊,开国以来唯一的一份殊荣,一门双国公。与两兄弟有些亲缘关系的便凑过来了,贾氏原本的族长也自动退位让贤了。而且还经过户部更改认证的(户部有部门专门管理登记全国氏族变化,毕竟犯罪的时候要算九族,五族的)。 贾家因为昔年宁国公居长,便成了族长。同理,他们王家,虽然只不过一个县伯,但比起插秧种田的族人,他们王家也是脱去了泥土味,成了富贵人。 可偏偏千言万语,他王子腾只不过是次子。哪怕他们王家两兄弟相处的还算和谐,他兄长王子腾得个末等爵位,还长居金陵。换句话说,王氏族长王子胜在金陵,当然少族长王仁倒是在京中。可王仁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想想,就完全想骂街!贾蓉真是其心可诛的小人,贱、人! 王子腾冷眸扫了眼周围还不散去的路人,感觉自己头都被弄大了,直接一甩手进了府。王府的仆从众人见状,幽幽一颤,赶紧怒喝众人离开。 虽说仆从也是身不由己,怕自己遭遇,但在路人眼里,他们又不管这个。虽然戏班子这一出胡闹了些,可是贾蓉说得合情合理啊,是王家还没听人说完诉求就赶贾家这小少爷。现在还赶骂他们。 听听这叫什么话—— 快滚!之类就算了,还说他们投胎短命的。 路人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流言在王子腾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在广大劳动人民群众中散开了。 而王子腾还在练武场打木桩。把木桩当做贾蓉来打。贾家这几个窝囊废,真是各有各的贱!原以为贾赦哭凌渊阁脸皮够厚够贱了。这贾蓉还更贱,角度刁钻的拿个少族长说事。 可偏偏出身的确是卡在王子腾喉咙中的一根坚固顽强的鱼刺。因为是次子,他就得打小自己奋斗,甚至去沙场豁出命挣一条青云富贵路…… 王子腾一脚踢坏了木桩,看着那躺倒在地四分五裂的木块,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找上了同样是次子出生的贾政。 敢让他王子腾没脸,他能让整个贾氏宗族没脸。 ==== 浑然不知接下来还有更为劲爆的消息等着他,当今是个孝顺的,答应了上皇半个月内结案,自然也不在拖延着。 只不过在结案之前,当今还是要亲自见一见忽然开窍了的贾珍。 虽说贾珍一直不在他脑袋内,但还是有点大众印象的。其前半生昏聩无能,沉迷酒色罢了,还是个罔顾人、伦的禽兽。可偏偏秦氏亡故后,贾珍跟便了个人似的,或者说是完完全全脱胎换骨,成为另外一个人。一个奇思妙想都于国于家有用的人。 故而,贾珍是骡子是马,他还是得亲自看看。 牢房内的贾珍再一次听闻大理寺少卿要提审的消息,也不甚在意,捂着耳朵走出牢房,不看已经哭哭啼啼要吃断头饭的贾赦。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非但没有到审、讯室里,反而有人给他梳洗了一番,换了身不显眼的衣服,而后他便由这些日子打过交道的大理寺少卿左泉引领着上了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周围被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贾珍:“左大人,这似乎出了城,冒昧问一句是打算带我去现场指认?” 左泉闻言,认真点点头:“有些事情需要令父协办。” 贾珍闻言眉头挑了挑:“我爹他已经出家,不管任 - 分卷阅读28 何俗物了。” 左泉闻言,一板一眼:“但凡我大周子民,皆有配合调查的义务。” 听了这话,贾珍心里困惑更大了。贾敬?不是说好得清清白白了,怎么还有其他隐藏的恩怨情仇不成? 好端端的忽然找上贾敬? 贾珍在心里飞快思索着缘由,尤其他凝神听到了前方马车内的对话,忍不住眉头拧出个疙瘩—当今带着他找贾敬叙旧,这是什么操作? 威胁? 虽然的确带有威胁试探之意来的,但是等当今在道观庄前下车,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呔,前方私人领地,来者止步!”贾瑜挥舞着特意量身打造的红缨枪,站在小板车上,威风凛凛的指着当今,铿锵有力,字正腔圆道。 当今抬手示意左右侍卫退下,往前了几步,垂首看眼哪怕是站在小车上依旧小身板的贾瑜,和善笑了笑:“你是? “我乃玄真观观主之女兼之护法大熊精贾瑜,呔,你何方妖孽,还敢往前走,再走,再走!”贾瑜握着枪,板着脸认真吓唬道:“我大哥可是美猴王!齐天大圣!” “咳咳咳……”当今刷得展开扇子,捂了捂嘴。他怕自己笑得太外露了些。 “哦,贾瑜,你是……”当今还没说完,又忍不住喃喃了一遍:“贾瑜?”这名,咋那么耳熟呢? “正所谓千年王八万年龟,不管王八还是乌龟,都是我甲鱼的别称,故而,我生下来就千万岁。乃是齐天大圣他姑姑。” 当今:“…………” 刚被左泉邀请下车的贾珍急忙澄清:“她口中的哥还有大侄子肯定都是贾蓉,这锅我不背。” 第17章 天生才智啊 跟随帝王而来的所有人面色都一时调和成酱油色了。这年头千万岁一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用的,可偏偏小姑娘自己个“调侃”自己为乌龟王八蛋,还那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是个成年人,对孩子,漂亮孩子容忍度都是很高的,故而他们甚至都有些怜惜甲鱼了,而且这词很容易让人联想贾珍那狗屁倒灶的事,啧啧…… 这滋味酸爽的。 当今迎着众人小心翼翼望过来的眼神,狠狠剐了眼贾珍,而后视线随着贾瑜开开心心蹦蹦跳跳贾珍跑过去,红色的身形飘动矫健,活像斗鸡台上的大公鸡。念头刚一闪而过,当今听着“大公鸡”一句欢欢喜喜的话:“珍大哥,你刑满释放,从五指山回来啦?”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有了些逗趣的心思。 望着贾瑜一身《西游记》里红孩儿的造型,以及那可爱的,恍若诗文【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再现的容颜,当今眉头一挑,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还难得体贴,开口问道:“小朋友,你很喜欢西游记?”让他开口叫贾瑜什么的,他还得静静先消化一下那一句千年王八万年龟。 “恩。”贾瑜也不怕生,脆生生应了一句,说完还小跑到当今身边,昂着脸看向当今,一脸虔诚问:“您是唐三藏吗?我蓉哥哥说了,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不遵守规矩被罚在五指山五百年,就像珍大哥哥做错事了,也会被罚。说是要等我长大招婿了,没准才会有机会见到他。但若是像西游记中玉皇大帝佛祖他们开恩,也派他取西经护送唐三藏,戴罪立功的话,那就可以早早得见了。现在我还小呢,还没有压寨相公,可能够见到大哥哥呢,肯定是您揭开了那佛偈,对不对?” 听着贾瑜毫不停顿,一口气,条理清楚逻辑分明,又带着童言童趣说完这段话,当今愣怔过后,哈哈哈大笑,“对,也可以这么说。小朋友,你很聪明啊。” 说最后一句话时,当今视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似乎收到消息,正由远及近而来的贾敬。他就说嘛,到底是唯一的儿子入狱,贾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不过贾瑜哪怕是背“眼药”,话语中依旧透露出—知错认罚。这点贯穿在贾家案发后。贾家正经受灾的那几个,除了贾赦哭两嗓子,但也没怎么用曾经贾家战功情分求过任何宽恕的话语,也真真是难能可贵了,让人忍不住就高看一分。 “那是!”贾瑜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小心机”,她闻言,便开开心心收下赞誉,而后又美滋滋强调着:“不过,美人师父啊,您记忆力怎么那么差?都说了我叫甲鱼,海里游的都是我兄弟,以后要是取经路上有什么困难,找我。咱哥俩好,喝一口……” “贾瑜,你给闭嘴!谁给你看的那些打打杀杀的武曲了?”贾敬赶到,只听得自己这老来闺女一口一个喝,言行豪爽恍若他让想起自己个的祖父,当下打了个寒颤,也没管其他已经快石化的众人,直接开口咆哮:“你是女孩子啊,大家闺秀,不是打架闺秀,知道吗?你要温柔似水。” 贾瑜摊手:“我甲鱼又不缺水。” 贾敬喘着气,一字一顿: “是、怀、瑾、握、瑜。” 围观众人:“…………”姓氏真得好重要好重要好重要。 当今敢发誓,他今日真真实实学到了一课—孩子教育真得真得很重要。 他虽然觉得贾瑜先前那番话没准是被人明里暗里诱导出来的,但是如今一见贾瑜这浑然天成的桀骜拽模样,忽然感觉自己认知完全错了。 没准还真是熊孩子自己想出来的。 等等,他似乎记得贾瑜先前怎么自我介绍来着——护法大熊精? 当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此刻的心情,以至于表情万分的凝重。 贾珍见状深呼吸一口气,手捏了捏拳头,就贾瑜这熊样,他也手心痒痒的,忙不迭上前跪地认错。他是提点过贾蓉若是有“可疑人”入道观,利用现如今风靡流传的神话小说《西游记》再刷一回“知错认罚。”但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理解执行能力超绝,把他姑姑都“洗、脑”成西游拥趸了。 贾珍双膝跪地,沉声:“罪臣教导不善,还望皇上恕罪。” “劣女年幼无知,还望皇上恕罪。”贾敬回过神来,一见当今神色肃穆,也急急跟着跪地认错。 当今闻言,沉默片刻,看看被自己的心腹内监李田抱着跪地却依旧两眼茫然,还气呼呼挣扎的贾瑜,抬了抬手:“且先入观吧。” “多谢皇上开恩。” 面对众人的齐呼,当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入观了,咱再慢慢算账啊。 因有甲鱼这么一出,当今也自觉找到了话题,倒是没摆着帝王身份,反而恍若一个老朋友,跟贾敬大谈特谈了教育一会,总结着:“孩子啊,不能宠,教育还是要从小抓起的。” 贾敬苦笑,自我忏愧着:“这也是贫道的业障啊。上梁不正下梁歪。” 瞧着一张俊美脸 - 分卷阅读29 都皱成风干的菊花,当今深深叹口气。 在他幼年记忆中,贾敬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一言一行似乎都在诠释什么叫做“公子无双”;在他少年记忆中,贾敬一身道袍在身,那也是清冷嫡仙范,风姿绰约;在他五年前,因忠义叛乱之事入观,以帝王之尊见出家人贾敬,贾敬也是临危不惧,风度翩翩,淡然出尘。 可现在…… 当今没有拿别人短处来当做谈资的爱好,处于从前那美好的印象,再一次强调过教育重要性后,倒也开门见山说起了本次前来的重点:“当然本次重点是另外一个人的教育问题。贾卿,令公子一夜之间忽变,似天生有神力,更改了性子,你信?” “定然是贫道烧得香虔诚,让三清听闻。”贾敬闻言,手挥了挥拂尘,一脸虔诚行了礼,眸光望向大堂挂着的三清祖师像,说道。 他为什么要怀疑啊?怀疑不就是对自己如今信仰的亵、渎。 当今又试探了几句,瞧着人口口声声不离信仰,还反过来朝他推荐道经仙丹,默默扭头,拒绝再跟神棍聊天。 他可不信这些鬼神之道。 派人寻了间没有任何“神棍”物件的房间,当今静了静心神,直接开口审讯贾珍。 贾珍哪怕是猜到了帝王此行的目的,而后有亲耳“听到”了帝王与贾敬的谈话,但当李田拿出他在金陵训练的种种数据资料,还是心跳快了一分。不管什么时候,还是不能跟国家相抗衡。 “回皇上的话,这些的确是罪臣训练手下护卫的办法。”贾珍跪地,痛痛快快认了。 “朕比较想知道你为何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当今面色一沉,毫无表情的看向贾珍:“抬起头来,看着朕,回话。” 贾珍从顺如流望向当今,也没皮没脸的承认:“罪臣枉顾人论之事,虽不敢道出污了帝王您的耳,但的的确确是发生过。有时候爱情来得的确便是那么玄儿又玄的缘。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古往今来,那些文人骚客如何赞美爱情,罪臣不懂,却深知戏文里七仙女与董永等等的爱情故事。罪臣的的确确是花间浪荡无数,现如今罪臣想安分过日子时,一切都毁了。” 当今发觉自己此刻已经无比淡定了。再经过大熊精,神棍之事后,发现贾珍这么不要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宁府,的确上梁不正下梁歪。从贾敬开始,这画风就已经很奇葩了。 “所以,你就设计让那刘全状告自己?”当今翻了翻手中三司调查到的证据,笑意盈盈的看向贾珍,声音平平淡淡,让人猜测不出喜怒,道:“自古有苦肉计,但到贾珍你这份上,如此自断一臂,还真是前所未有。” 这案子之所以拖了快三个月了,除却一开始去金陵需要时间,但更为重要的是,还是调查到的事情,令他好奇。以及该如何利用压榨贾家的价值,也是值得他深思的。 “我只想留个清清白白的家产给贾蓉。”贾珍说起这话,手紧紧捏了捏拳头,红着眼:“是我对不起他,我生而不教,又令他丧失尊严,饱受屈辱。” 当今闻言,点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来:“这逻辑也能说得通,因此性情大变,导致你改过自新。从思想上来说完全可以实现,但是你还是没有提及为何一下子有所谓的天生神力,以及懂这些东西?在你前半生,从来没有接触的机会。排兵演练之法,你尚可用祖宗带兵经验来解释一二,可所谓的《蓉宝宝认字大全》中啊喔这些话符呢?据闻你在金陵时候也请过九个落魄的秀才教你们读律,三个被你嫌口音不纯赶走了,一个被你嫌迂腐赶走了,剩下五个,三个自己跑了,两个顽强留到最后,还学会徒手掰戒尺?据闻被你气的?” 此话一出,贾珍心里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面上却是带着分无奈:“皇上,容罪臣大胆,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今将证据放在茶几上,端起茶盏,拨弄茶盖,颇为优哉游哉的说道:“都听,反正朕有时间。” 贾珍嘴角抽抽,开口:“假话便是祖宗真显灵,赐予我神力;真话嘛,其实我天生真就有,只不过懒得表现。当初祖父,叔祖父在时,他们毕竟严,押着我也学过一招两式,打过些基础。但我自傲聪慧,您懂得,熊孩子吗,尤其还有隔壁一个叔叔对比着,凭什么他当叔叔的,啥都不学,我就要学?不公平啊。外加我娘也其实纵着我,觉得练武没用,该学文。可学文嘛,不就得到我外祖家中?在那里,一群白宰鸡,我一个拳头揍着,谁敢不借我作业抄?就算告状,我年纪小辈分小,外祖父他们都疼我点。” “其实,我真得是挺聪明的,我爹能考中进士,他不笨吧?我娘也是昔年有名的才女。他们两个就算一人均我一半才智,我定然也比寻常人聪慧点。”贾珍睁着眼睛,毫不犹豫说实话。 毕竟,他所言的这些事,也是可以查证的。 贾珍小时候特熊。毕竟,千亩地里一根苗。但是从《红楼梦》来说,贾珍也是贾家能拿的出手,办事像模像样的男人了。 “那一套阿喔其实也就是我在那些西洋蛮夷鬼画符上自创的些拼音法,”说这话的时候,贾珍倒是非常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小时候淘气,没认真听,念半边,可等我想好好学习了,才发现好多字都不会念。字典翻起来,有时候越翻越烦躁,都想揍一顿解解气了。尤其是那熊孩子,竟然认识的字比我还少,气得我……” 瞧着贾珍那毫不掩饰的动怒之色,当今感觉自己都快被说信服了。他不信鬼神,但信智商是天生的。 像他大哥,昔年的慧太子,风华绝代,过目不忘,而他呢,抄十遍,没准都还背不下来。 “罪臣知晓在孔圣人等等的书籍上乱画,是犹辱斯文。所以也就吩咐了这套音调法也就贾家内部学习之用。当然,也就我和蓉儿学为主。毕竟,蓉儿现在都二十有一了,他从三字经等等重头学习也来不及了。用这套拼音法,认识现如今三四千个常用字,也是够用了。但那些秀才个个迂腐的,还骂我,不就被我揍跑了。” 当今听着这话,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先前贾瑜摊手,一脸无辜开口,却在外人眼中分外讨打的拽模样来。 的的确确一母同胞的兄妹啊。 真是由内而外的有种熊气。 当今此此之外也没多说什么,派人把贾珍送回大牢,自己却是留在了道观之中,翻了翻《蓉宝宝认字大全》,又看看贾珍父子用来学习的《大周律》,瞧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批注,以及句逗,叹口气。 现在朝政还未平,昔年夺嫡留下的弊端尚未更除,还是武力为重。 所以,就相信人是天生才智吧。 但多关几天,长长记性。 - 分卷阅读30 当今心里有了决断,回去路上就吩咐了随同而来的左泉,示意人可以结案。 与此同时,贾政送走王子腾,在书房静静坐了一个下午,然后做了一件有生以来最男人的事件—让王夫人守住后院,软禁贾母,他要带领贾家族人驱除贾家那些败类。 第18章 脸蛋很值钱 王夫人对贾政这“逼宫”之举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虽然她掌管了荣府的中馈多年,基本可以说把持了荣府一半的家产,但正因为如此,王夫人才会愈发眼热。虽然都是战争起家的,但是贾家和王家爵位的高低便也很能说明问题了,还是贾家发得财多。贾家公中财,她可以跟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囊括进自己的私房里。可哪怕如此,她依旧不满足。若说王夫人羡慕贾母的私产,嫉妒传说中得了贾家开府老太太私产的贾赦,那她便是恨宁府了。 自打惜春养在荣府,王夫人便把惜春所得的嫁妆当做私人所有了。只等着随随便便把人养大,然后以宁府名声不好为由,找个商贾之家嫁出去,得些聘礼,毕竟不管如何到底是勋官家小姐,不是?想当年他们王家堂堂嫡次女下嫁给薛家,那薛家送进家门的聘礼是真真够意思。贾惜春好歹还是宁国公正派嫡长孙女,贾氏嫡支女呢。 等秦可卿的丧事办理时,看着那哗啦啦流过的银河,王夫人更是心绞痛。她知道宁府有钱,没想到那么有钱!但转念一想,发现也是,宁府独脉啊,虽然有个所谓的宁府正派玄孙贾蔷。但来历都不甚清楚,全凭贾代化临终前自己一张嘴认个亲。人打襁褓起就依附贾珍生活,等长大,贾珍只不过手指头漏漏,给了些房子几万家产便打发了出去。而且更为要紧的是,贾珍手里还握着族产啊。族中资产来源九成都是昔年荣宁两位太爷所出。 想想就肉疼! 这些年光是救助族人的钱若是送进宫中,她的贵妃女儿没准能更好得打点敬事房,获得更多承宠的机会。 光从钱财上便该支持自家丈夫夺权了,更别提还有政治考量了。王夫人边想,眼眸满是杀气。一个侵占良田如此简单的案子,三司那帮废物不早早结案,反而各种查探,越查越深,到现在连薛蟠当年打人的事情都牵扯出来了,没准都要连累到她大哥王子腾。 王夫人想起自己收到宁府那两贱人到王家大闹的消息,面色便挂着一抹阴恻恻的冷笑,恍若毒蛇吐出了蛇信子,丝毫没有仆从口中的菩萨面貌。 断她钱财毁她娘家靠山牵累她的女儿,这个仇不报不是人! “太太,二门前发现了赖家的丫头。”周瑞家的急匆匆进来,但撞见王夫人一脸扭曲的狞笑,还是脚步僵了一瞬,迎着人望过来的眼神,打了个寒颤,急忙禀告道。 “倒是忘记了那老虔婆还有个忠心耿耿的狗奴才。”王夫人甩了甩帕子,吩咐道:“继续把持住了,任何人都不得出二门,看牢了那老虔婆。” 她王婉也不是那么傻的,贾政自己不去正面请示那老虔婆,她又何必此刻贸贸然去挨骂。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到时候就不信这老虔婆会骂他们夫妇。 哼! 荣庆堂内贾母听闻自己派出去的人又被拦下来,气得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贾赦那个孽障不收控制,惹出弥天祸端来,她都还没想好如何保全挽救一二,现如今他的政儿,真是被王家那个小贱人,狐狸精给迷失了心智,要什么族长之位。 要什么破位置有什么用?! 不说处理鸡毛蒜皮那些事情,贾家放眼全族,有几个成器的?真正不能割舍的是荣宁两府一贾这个打祖祖辈辈便形成的血脉利益团体。 贾珍作死作孽,想办法让人马上风,贾蓉不听话,也可想办法弄死了,然后让人有个“遗腹子”,一切便可解决得完美无缺。 现在…… 贾母怒极反而冷静下来,眸光沉沉的看向赖嬷嬷,缓缓吁出一口气,问:“是我智障还是贾家风水不对?我怎么会有这么两个愚蠢的儿子?” 鉴于这个问题答案太过简单,赖嬷嬷都不想回答,但她好歹也是跟着贾母风风雨雨多年过来的。也知晓真让贾政被撺掇成事了的话,那么日后她想报自己儿子的仇都不容易了。 压下心中那份杀意,赖嬷嬷劝道:“老太太,您也不用太过忧愁。老奴说句胆大的话,以老爷的性子如何与族内那些老油条们理论?贾家在京的八房,这些年繁衍生息下来也有二十几支脉了。那些房主也个个老奸巨猾,老爷恐怕不会心想事成。” “可就怕宁府那边……”贾母说着,脸愈发黑了一分,眼眸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带着分岁月的积淀与久经百战的锐利来,“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个圈套?贾珍那个黑了心肝的孽障不是说过要分宗嘛?” “会不会就是他想办法派人在政儿耳根子磨,外加王氏那个小贱人,才导致政儿无视了名声种种,干出如此事情来?”越说,贾母神色越办好了。 “还望老爷切莫息怒,”王夫人把手中的帕子当做贾政,贾母来咒骂一通,但却隐忍着怒火,爽快无比的认错,低声道:“妾身已经派人去熄火了。至于在外,正所谓一如宫中深似海 - 分卷阅读31 。后门大院内,谁有能知晓是老太太的院子内?这消息传不到外边,任凭她们叫喊,到时候处罚些奴才便是了。您又不在家中。” 听到这话,贾政面色和缓了一二,思前想后,问过贾母是否无事后,带着告诫口吻,道:“这一次便罢了,可莫要有下一次。虽说老太太年迈,有些老小孩性子,但终究是贾家的老封君。” “是,妾身谨遵老爷的教诲。”王夫人闻言,躬身毕恭毕敬行礼,道了一句。 “恩,你也上点心,大内兄说了宫中贵妃娘娘最近日子也颇为不好过。”贾政开口:“我们齐心协力,趁早把事情解决好,也可为娘娘添一些助力。” “老爷您说的事,只不过这事要在短短两日之内办妥,恐怕颇为难。”王夫人哪怕也想分宗,想当宗妇,可用脑袋想想,也知道这事哪怕其他几房都同意了,宁府不同意,都是白费功夫。 “这你就不用管了。”贾政胸有成竹的笑了一声,留下一句信心十足的话语:“你且看好老太太,等我的消息。” 说完贾政甩袖走了。 先前他的幕僚还在各种商议,但是自打知晓失火后,贾政感觉自己要采信其中一位新来的幕僚梅义的建议—反其道而行之,与其一房房的多费唇舌,给出利益,倒不如堵住贾蓉的嘴,现如今宁府的大小事务都是贾蓉在忙里忙外的处理。 时间真是太紧了。 据说大理寺案件调查又有新进展了,万一因为宁府因为大房,把他们全家都牵连进去怎么办? 据说按着现如今查到的罪案:侵占良田,草芥人命,玩弄司法,私通外官等等,最轻的判处据说都要加一句三代以内不得科考。那就是一辈子都毁了。更别提什么夷三族,五族之类的。 贾珍找上了在外忙碌“奔走”的贾蓉。 贾蓉怒气冲冲:“你随你说的,反正我爹要是出不来,你也别想好过!反正,我死也要拉上你们做垫背的。” “看看你这口气,这执拗模样,亏你现如今还拿律法还那自己的族长嫡支说事。真有心为家族好,你就该断臂求生,保留贾家再此恢复族长荣光的机会。”贾政把看起来恍若惊弓之鸟的贾蓉请到了茶楼雅间,按压住心里毫无理智想要捏拳揍人一顿的心思,语重心长说道:“你也奔走了几月了,看看往日亲朋一开始还乐意理你,到后来一个个都闭门不见?为何?!” 贾政话语重了几分,严厉指责道:“还不是因为你宁府越来越不像样,你为了给你爹脱罪,去还什么国库欠款,一下子得罪了满朝文武,知不知道?”欠款之事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只一点,基本上满朝文武都有朝国库借过银子,没借钱的,只有近十来年新入的官员们了。只举一出,把其他借钱还没还得可得罪死了。 “这样只会加重你爹的罪!甚至让你们全家都入狱,知不知道?!” “那……”贾蓉咬了咬内唇,把自己疼得眼泪汪汪,抬眸看了眼贾政,“那……那有什么办法?” “先要顾全大局,知道你没……”贾政带着分急切开口,还没说出文化两个字,便听得跟随而来的幕僚咳咳了两声。 梅义温和笑笑:“老爷,让我来给蓉大爷说杨贵妃的故事吧。” “恩。”贾政闻言,矜持点点头。 梅义自我介绍了一番后,娓娓道来唐朝杨贵妃得宠之后杨家的种种,“非但她的嫡亲姐妹,兄弟均得高官厚禄,便是她远房兄弟杨钊,原本区区一个市井无赖,也随着杨贵妃得宠,而身兼数职。” “可……”贾蓉眼里表现出向往羡慕的光芒,但话开口,却带着刁难,道:“那与我又如何?我贾家清清白白战功起家,岂容沾上裙带之名?” “蓉大爷,话不能如此说来。”梅义又继续劝导着:“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浩荡,能够有机会伺候皇上,那是贾家修来的福分。在前朝为帝王分忧解难,是哄帝王开心,在后宫女子温柔笑意,也是哄帝王开心。不管是战功还是裙带,只不过是表现形式不一样,追根求源,本质上都是为皇上。皇上开心,龙体安康,那么他就能愈好的为江山社稷谋划……” 贾政边听忍不住的点点头,的确就是这些道理啊! “可是……” 贾政闻言,忍不住眉头一挑,带着怒火,道:“你可知晓帝王雷霆一怒带来的危害?远得不说,便是近的,诸如你的外祖父家如何落败?那是卷入忠义王叛乱之中,贾琏的外祖父家也是如此!都是落败与夺嫡之中,不说被流放,家族三服之内,三代不得科考入仕。这百年的根基就这样被毁了!” “那……”贾蓉被吓得一颤,泪珠不知不觉留下,声音都带着颤抖,开口:“那……那关我什么事!” 贾政气得到昂:“庶子不可与谋也!”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要这个族长,告诉你们,我死了也真真要拉你们当垫背。”贾蓉说完,直接甩袖出门,然后没走几步,掐着胳膊,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听着屋外传来的哭泣声,梅义笑笑:“恭喜老爷事情就要成了。那蓉大爷恐怕不过死鸭子嘴硬罢了。我们寻个能在他身边说上话的,再沟通一二,便成了。” “也是。”贾政静听着那远去的哭声,一脸信任的看向梅义,道:“还多亏了先生指点啊。” “这是在下应该的。”梅义依旧温和笑笑。 贾政倒也是怕夜长梦多,难得迅速一回,派人找到了贾蔷后,亲自礼贤下士的跟人说了一会。贾蔷被吓得面色白了又白,急急忙忙应了下来,答应去说合。 “老爷,”贾蔷趁着夜色,偷偷进了贾政如今所在的客栈,悄声:“老爷,小子倒是无能了,虽说说动了蓉哥儿一二,他怕鸡飞蛋打,怕没了这个依仗,您日后发达了,却不救他们。故而有个小小的要求” 眼见胜利在望,贾政不用别人说,也自己捏拳压住了火气,和善问道:“什么要求?” “他要五十万两银子。现如今先付定金四十万两。他要拿这笔钱去打点救珍大叔他们。”贾蔷道:“等钱到手后,他立马带着宗谱去户部改籍。至于后面十万两,得看您是不是信守诺言了。” “什么?”贾政猛拍一下桌子:“五十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呢?” “他说……说您现在此举跟趁火打劫又有什么区别呢?”说完,贾蔷害怕的远离几步,小心翼翼的看向贾政。 见状,原本气得连脖子都红的贾政,咬牙,一字一顿:“真就这个要求?” “没错,不过蓉儿说他怕日后跟荣府纠缠不清,他不要荣府公中的家产,否则到时候大房跟他闹起来怎么办?他要您的私产,来历清清白白的,户部能查到交税账册的 - 分卷阅读32 那种,否则他就怕被人骗了,又是什么放贷的黑心钱怎么办?” 贾政:“………………” 在一旁充当狗头军师的梅义闻言恍恍惚惚。皮一下很开心?压根没有这剧本啊? “蔷……蔷大爷,这容学生多句嘴,哪怕是四十万,那也不是一笔能够快速拿出来的数目,可否有些商量的余地?” “那我帮您跑腿问问?”贾蔷一脸真挚的看眼贾政。 梅义上前一步,和善递上一个荷包:“劳烦蔷大爷了。” 等贾蔷离开,贾政看眼跳动的火苗,觉得火苗李闪烁着自己的黑脸,像是在嘲讽自己不够决断。 贾政磨了会牙,开口:“先前还些先生周旋了。这事我能同意,但绝对不容许那么多银子,还望先生费心一二。” “那……”梅义闻言,努力维持住嘴角的笑容,问:“那老爷您的底线是?” “尽量低价。”虽然他不太懂俗物,但金钱的好处还是懂的。 梅义闻言点点头,半个小时候见到传话的贾蔷,跟人砍价。 贾蔷坚持不动摇:“蓉儿说了,最少三十九万五千两。” “蔷少爷,正所谓互相扶持,想当年荣宁两府……”梅义给人将典,最后来一句:“就把领头抹掉吧,三十万两。” “那……”贾蔷一脸为难,“我再去问问。” 半个时辰后,贾蔷又回来,开口:“看在老祖宗的情分上,蓉儿说了领头抹掉,三十九万两,一两都不能少。” “蔷少爷,您得多劝劝蓉大爷啊,是钱重要,还是救他爹的机会重要?要是老爷当上族长之后,他能不帮珍爷活动?与其现在因为钱得罪了老爷,还不如爽快点,二十万两。” “哇擦,先生你这砍价……” 贾政在一旁听得浑身愉悦。就是,得罪他没有好下场。 “我知道蔷少爷不能决断,不如在去问一问?”梅义微笑。 “好。” 半个时辰后,贾蔷喘气,猛地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才开口:“我嗓子都说干了,蓉儿说要事敢拿这个逼着他,他就豁出去了!反正都是走裙带关系,他忽然想到留名史上了除了杨贵妃这些人,还有张家兄弟。大名鼎鼎的男宠。他自问小脸长得也不错!” “还有啊……” 贾蔷放下茶盏,哀怨摸了摸脸:“他说我长得也好。我们兄弟两正值青春年少,比某些人老珠黄的好看多了。 此话落下,屋内瞬间死寂。 贾政直勾勾看了贾蔷一会,瞅着那不男不女妖里妖气的脸,拍案,磨牙:“好,三十九万两就三十九万两!” 贾蔷起身,学着女子行礼:“谢谢族长。”皮一下,哈哈哈。 第19章 成功分宗上 贾政竭尽最后的理智,把重点放在最后两字—族长身上,忽略贾蔷那抛过来的狐媚子眼!虽说帝王似乎没有这爱好,但是时下南风也是盛行的,京中达官贵人豢、养娈童也是常见的。 他贾政不能拿自己的道德标准去揣测宁府这群无耻败类会如何!爬、灰都发生了,贾蓉贾蔷自荐枕席也是可能性极其大的。 而且现如今时间紧迫! “既然说定了,那就明早祠堂交接!”贾政道。 闻言,贾蔷也正经了一分,回眸看眼贾政,神色肃穆着,朗声道:“不过丑话说前头,蓉儿说了,非但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为了日后不必要的纠缠,就像蓉儿,他有能耐说服他爹,以及我!” 抑扬顿挫的,贾蔷给自己证明身价:“我贾蔷再怎么样,好歹也是宁府的正派玄孙。真真从礼法论起来,我才是嫡支嫡脉!” 此话刚一说完,巧合的是忽然窗户被夜风吹得“咣当”响了一声,震得贾政心头一跳,脑中空白一片,而后失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贾蔷虽宗谱上是贾敷之孙,但却不是在宁府里出生的,是忽然有一天,有个老仆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在街上闯到贾代化跟前,拿份血书认的亲。据说是病秧子贾敷的冲喜新娘子李氏再婚(那时候还没流行寡妇守节,又明明白白提前说好了是冲喜。等贾敷丧后,宁府在李氏守完百日热孝后,送了李氏一份嫁妆,还帮人寻了个边关小将名为尉迟金的为夫)没两天,发现自己怀了孕。但当时她已经再嫁,宁府也有贾敬继承了,尉迟金也是受过宁府老太爷的恩惠的,夫妇两便充当自己的孩子把人抚养长大。等孩子长大娶妻生子后,已经是西北三品昭武将军的尉迟金卷入夺嫡倾轧之中,被革职查办。最后尉迟家男丁成年流放,未成年者要入内宫为太监;李氏设法让老仆带着贾蔷回京认祖归宗。 这段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多少可信度,谁也不知道,而且当时贾代化还下令知情人封口不提。那时候内里贾代化都病危了,外又有夺嫡倾轧,谁都没闲情追究此事。所以,换句话说,贾蔷在族谱上从贾敷之后,就有名正言顺说自己是“正派玄孙”的底气。 一想起贾蔷如此轻而易举的就“鸠占鹊巢”,拿着他前半生所为羡慕的“嫡长”来戏谑调侃,贾政眼中的火焰都要燃烧出来的。 夏日本就够炎热了,哪怕是夜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但有贾政如此大的“火源”在,屋内的氛围也是异常的沉闷。 贾蔷见状,怕贾政被气昏过去,达不到他们的计划,忙不迭弯腰,毕恭毕敬道:“政叔祖父,我的意思,蓉儿的意思就是他拿钱让我闭嘴,乖乖同意被分出去,但是您家?今日这后院可失火了!” “您老现在非但是一家之主,还是一族之长,总有些威信是吧?”贾蔷说着说着,带着分轻视看了眼贾政,吊儿郎当开口:“可是我怎么听说,荣府来了些王家的仆从?那怎么成呢?先前蓉儿还以贾氏少族长的身份狠狠奚落了王子腾一通,现在就让人堂而皇之地进入贾家,这不是自打脸嘛?” 说完,贾蔷还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还张嘴配了“啪”的一声,道:“哎呦,虽说政叔祖父您之妻姓王,家里葡萄架子倒了,可再怎么样,您可是家主族长,总有点男人果断在啊。” “放心,这事我会解决好的。”贾政一字一顿,说得格外的认真与自傲。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能有三,在他下定决心要夺权后,便感觉常年压在自己心头的大山灰飞烟灭了。 “那成,明日宗祠见啊。一手交钱一手交族谱。”贾蔷笑眯眯说完这话,便也毫不犹豫离开了。 梅义沉默的目送那买着轻快步伐离开的贾蔷,深呼吸一口气,现在不能掰戒尺!不能! 在心里咔嚓咔嚓掰断数根戒尺之后,梅义回眸望向贾政,忧心忡忡:“老爷,那三十九万两,分明就是敲诈,狮子口大开!” “没事,不过区区三 - 分卷阅读33 十九万两而已,先生不必忧愁!”贾政虽然也有些肉疼,但是相比自己既得利益,能够将那些窝囊废驱除出自己的眼前,他便觉得是物超所值了。 “可是……”瞧着贾政笃定万分的口吻,梅义倒是替贾母心疼起来了。这种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货,连贾蓉都玩不过,到底是谁给贾政的勇气做“皇子外家,皇帝外家”的美梦? “先生不必再说,没什么可是的。”贾政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梅义,眼里还透着股同情。寒门出生的穷酸恐怕到死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只要你好好助我一臂之力,到时候荣华富贵少不了你。”贾政拍拍梅义的肩膀,打算把人要当心腹培养。 梅义颇为感动,但是他内心还是想活着。 恩,活着。 他跟贾珍父子相识的孽缘没法说。 说过几句溜须拍马的话语后,梅义提醒着贾政趁早回家准备银两,省得明天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贾政回去之后,理所当然的找王夫人拿钱。 王夫人整张脸霎时间白了:“多……多少?” “三十九万两。”贾政话语带着分不耐:“别从公中拿,反正等我们正式掌权了,荣府公中还不是我们的?再说了,这些年,我的产业还有老太太给我的,还有你的,随便凑凑不就有了?尽快!” “可是……”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贾政不耐:“不信我的,你也相信你哥怎么说的,贵妃娘娘前途且不说,再闹下去,我们都得给那群废物陪葬!” “但一下子也凑不出那么多银两啊!”王夫人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她也急,可是这实在是狮子口大开。万万没想到,她还有把自己赚来的银两吐出去的时候。 “王氏,非要我把话说那么明白?”贾政眼见桌案上的沙漏滴答滴答的流逝,就怕明天一早帝王处罚下来,他们真一家玩完,不由得左手猛地拍了一下桌案,疾言厉色质问道。 虽然他真没管过庶务,但最后年终总结账本之类还是会到他眼前过一边的。再说了,贾家怎么会没有钱?说句难听的话,林家的大半家产都入了他们的口袋中,只不过现在用着名义比较好的“托管嫁妆。”而且,林如海临终前也是同意了两个玉儿之言。 当然,林如海不同意也没有用,他已经是政治上的弃子。否则昔年林外甥女进府的时候,他又何必带着宝玉,他们二房这些男丁出去上香斋戒?他贾家冒着风险,给出了五不娶等体面的理由,已经算全了心意。 “你莫要再推三阻四!”贾政冷哼一声:“为夫不过是尊重你,才知会你一声,不是跟你商讨的!” “到现在还磨磨蹭蹭,你是要去死吗?!” 看着态度难得强硬的丈夫,王夫人面色变了变,最终还是点头应下,飞快转身派人去准备银两。 当然少不了在内心咒骂一顿贾蓉。 被骂的贾蓉揉着鼻子,也是彻夜未眠。等天蒙蒙亮,贾蓉看着抬着银两等上门的贾政,示意特卫点清后,面无表情的看眼贾政,望着人眼底那一抹不带掩饰的亢奋,缓缓吁出一口气,沉声道:“不管如何,我们总得为贾家的名声考虑一二。这事要的是双赢,而不是互相给对方扯后腿。在正式去签订分宗契约时,我们先说好了。接下来这样对外散播消息,我为了保全宁府,保全贾家的名声,特意让位,而蔷儿虽然是最适合接任的人,但其年轻不堪重任,经过族内选举,其他几房一致推选政叔祖父你为新任族长。” “这是自然,不过你也要先办一件事。”贾政难得聪慧一回:“在你离宗之前,倒是要好好用自己少族长的身份把贾赦一房逐出宗族!” 说到最后,贾政不自禁面上带着一股亢奋之色。 贾蓉闻言冷扫了眼贾政,深呼吸一口气,带着颓然之色,道:“这是自然!为了贾家的大局,我都当过一回不肖子孙了,再做一回恶人又如何?” “这不是恶人,这是舍小保大,人之常情也!”贾政闻言,看了眼贾蓉,还鼓励了一句:“男人,该舍弃的时候就要学会舍弃!” 贾蓉:“多谢族长教诲,我们拿着族谱去户部办理分宗契约吧。”一般宗族变化事务之类,自当先报当地府衙,但像他们贾家虽说前头有金陵贾氏之名,但都远离原籍几十年了,只能找户籍管理的老大了。 听着贾蓉一口一个族长,贾政点点头,“那走吧。” 半个时辰后,户部官员恍恍惚惚。这……这是从律法操作上来说,没错,你情我愿的,从情理上来说都算趋利避害了,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违和。 分管户籍管理的户部左侍郎听闻手下员外郎来报后,直接一口喷了刚泡的茶,“贾……贾蓉脑子坏了?宋大人给贾家陈情,说归还欠款有功,咱户部……” 左侍郎气得直喘息。虽然他们户部有某些个不和谐的,但基本上下对于乖乖还银子的贾蓉还是有点好感的。在朝堂上对贾家没落井下石过,甚至还帮人开口说过几句话。可岂料又闹个大新闻。荣宁两贾老一辈们留下的情分真能被磋磨光。 正脑海权衡利与弊时,又有心腹小吏来报:“大……大人,江南清吏司司长已经盖印了。” 左侍郎气得摔杯:“竖子岂敢误本官名声!”好嘛,他手下有个坏虫! 左侍郎直接扭头进了户部尚书的办公房内,跪地禀告了他所知晓的劲爆事件。 宋学慈:“没事,看着他们静静作死。反正血厚脸皮厚。” 左侍郎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被吓得冒出来了。他冷!被他老大散出的寒意冷着了。感觉自己恍若逆着怒号的西北风而行的旅客,一张口就是被呛了一嘴冰雪。但没办法,为了生存,还是得开口说话。 左侍郎哆嗦着:“可……可宋大人,当今……当今不……不是还招我们说了归还有功之事?这贾家现……现不亚于打打打……”无形打皇帝的脸了。 “龙生九子尚有不同,更何况普通人呢?”宋学慈老神在在:“以旁夺嫡,正好竖个靶子罢了。你且顺着这条线,正好清一清部内小吏。” “是。” “本部堂有事去礼部拜访一下,若是今日有什么事,你且看着处理。” “礼部?” 宋学慈笑笑,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依律依规的事,他们户部是没法,但礼部不该发挥一下礼仪教化职能道德谴责一下? 破船还有烂钉子呢,真当礼部前前前前前前尚书张大人没点香火情意? 浑然还不知道外面风云变化,贾赦眼见新得一天到来了,他还是在牢房内,抑郁叹口气,扒拉牢房木栅栏,望着贾琏,抑郁道:“儿啊,都是为父用错了办法。早知道不管如何,总得先厚着脸去那姓宋的门前 - 分卷阅读34 闹……哦,是求情一顿的。这样,我们起码外边还有个理事的人,哪里想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完,贾赦扭头对着门口“啊啊啊啊啊”的嚎叫一通,抒发抒发抑郁之情。虽然他们看起来待遇不错,独门独户,但是没人来探监,一点风声都收不到,时时刻刻处于刀悬挂在脖颈上! “啊啊啊啊,你们别练了,陪我说说话聊聊天都成啊!无聊死了,哦,煎熬死个人了。”贾赦瞧着依旧不动如松柏儿子,默默垂首压下心里那点点小骄傲。儿子有点成器啊,一个小时的马步居然坚持下来了。 恩,他绝对不能表扬。 他是严父。 “有没有人啊,狱卒出来,不出来我撞、墙自杀了。太无聊了啊,你们出来说说话好不好?我给你们讲八卦?” 刚收到劲爆分宗消息赶到牢房门口的大理寺一行人闻言,面色齐齐扭曲了。就这种傻逼,为什么上皇会觉得人可怜啊。 为什么? 苍天为何如此无理取闹。 第2o章 成功分宗中 腹诽归腹诽,但大理寺众人也觉得此时此刻贾家分宗这操作忒绝情寡义了点。他们这些人自问审过不少贪官污吏,见过世间种种因为金钱权势引发的爱恨情仇。说句胆大妄为的话语,自古最为奇葩没有规矩的应是皇家夺嫡,杀兄弑君武力逼宫。但他们不管如何,也是得赢了的那个手握实权后,才开始清除异己,还得要脸,弄个罪名什么的。但起码,也没否认过自己是有野心的。好些失败的,还直接一刀子自己抹脖子,给他拥趸留一丝生机。比如十几年前,因太子病危,想要夺权的三皇子仗着有些所谓的军功,自己个带兵逼宫,失败后自我了结。 世间至尊至贵的皇家尚且如此,失败了断,事后按“罪”惩罚等等,胜利者更是按着“礼”一步步来;可贾家牛啊,尚在审理中! 案件审理中,所谓的贾家胜利者贾政就反手甩锅给律法给皇帝,大义凌然的让贾蓉先大义灭亲把贾赦一房驱逐后,再行分宗手续。 这操作,堪称千古奇景,绝了。 贾政要不一条路黑到底,这种不亚于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的,简直让人唾弃。 相比之下,贾赦不过一娇气二风、流三有钱,所犯罪行,从其本身来说不过仗着权势从别人手里强买古玩,这个强,还不是借势力压价,是仗着权势保证他赦大老爷看上的东西能够高价买到手。当然,贾赦也收过些贿、赂,但三节两寿这些官场潜、规则也论进去的话,满朝文武官都没一个干净得了。故而,贾赦在众人眼中的坏,大多人还是怒其不争,恨其嫡长。若贾赦不是嫡长,不是继承人,不是家主,那么他当个富贵闲人,没人觉得不对,反而靠脸都能混成个风雅人物。 但如今一对比 贾赦都是清清白白的真君子了,至于贾珍,也被衬托得有些光明磊落了。哪怕贾珍不要脸,但做过的事,他还是无比爽快承认。 伴随着一闪而过的种种念头,作为此案负责人的左权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欢喜声,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说此事。 等来到关押贾家三人所在的玄字号牢房,左权抬手让狱卒把三人提到审讯房内。因大理寺职能所在,到达本寺内的案件都是涉、官特大重案。若说其他衙门牢房是“大通铺”,按着罪名刑期等等,十几个人关押一起都有可能。那么大理寺内的牢房便算得上是豪华雅间。一个案件,基本上除非是出于审讯技巧需求,关押一起,为犯罪嫌疑人提供串、供或者诱、导坦白的机会,其他时候同案犯都是打散关押,一人一间。连牢房修建都比其他牢房牢固,密不通风些。 当然,审讯房内的刑、具也多一些。 贾赦一入内,扫见最中间的大理寺寺卿,少卿,再看看左右那些挂在木架子上,他虽然叫不出名来,但泛着幽幽血光的刑具,吓得当场就脚软了。他他他他他……他宁愿煎熬着,也不要那么快等来处罚的一天。 贾琏虽然也有些脚抖,但转眸扫扫恍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贾珍,瞧着人那昂首挺胸,如进自家大堂的模样,想想自己所犯罪行,真论起来还不如贾珍大。一对比,倒是给自己找到了些底气,迈开步伐往里走。 贾珍进此间审讯房倒是一回生两回熟了,闹得他非常想给大理寺提一些建议,比如说请中间加一道墙,把罪犯和审讯官隔开,万一碰到个蛮横的,反手劫持了官员当肉、票怎么办? 这些官大都文人出生,手无缚鸡之力,他哪怕不用异能,就正常练武的,也能一下子把手上的链条当做“三尺白绫”套在官员脖颈上。不能跟犯人讲道德的。古代人有时候又真淳朴。 日后,当王子腾被捕入狱,劫持官员逃离时,贾珍猝不及防回想起自己冒出过的念头,忙不迭各种补救起来。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如今,贾珍眼见老熟人视线尴尬的望向后头,转眸一瞧,只见贾赦还在门口磨磨蹭蹭,再瞅眼押着贾赦前来的两狱卒也不敢直接动脚踹,挥鞭子赶,甚至连句怒喝都没有,眉头挑了挑,露出一抹了然以及无奈来。 贾蓉之前传过来的情报是真真切切没错,贾赦到牢房是来疗养的。 看看,现在精气神多好,比起之前那纵欲过度,一脸蜡黄的憔悴模样,如今哪怕吃着被他自己个埋汰的“猪食”,气色红润有光泽。 还在哆嗦的贾赦敏感发现所有人视线都停留在他身上,只感觉自己迎着嘲讽眼神,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默默念头一遍自己的原则—“要头没有,要争取保留全尸”,而后悲壮的昂首挺胸,迈着沉重若铅坨的双腿,一步步朝前,大步走着。 所有人:“……” 大理寺寺卿揪了揪自己精心蓄养的华白胡子,让疼痛维持自己的理智,省得他又想笑又觉得心酸,没有保持住公正心。 听三人见礼之后,大理寺寺卿沉声开口:“左少卿,请你把案件最近进展说一下吧。” 左泉闻言,不亚于被晴天霹雳劈了个正着,不由得想要开口委屈一句:“大人,您在双皇面前咋说的,咋拍胸朝上皇说的?”但没法,千万委屈心情不如现实—人是寺卿,他的上峰,大理寺老大。 “是。”左泉颔首应下之后,目光虽说看向贾家三人,营造出一种“我在看你们的”视觉效果来,但定焦的点却是放在了贾珍背后木架子上的铁链上,缓缓道来自己所知晓的分宗前因后果。 要是看着贾家三人,他怕自己无法客观一句话说完:“据传因顾全大局,断臂求生需求,贾氏于今日一早进行了探讨,由贾氏少族长贾蓉主持会议,决定先驱逐二房主支贾赦,而后进行分宗,荣宁从此后各为一 - 分卷阅读35 宗,现已户部成立三个新氏族。据传,贾氏新族长贾政用三十九万两买断原先贾氏一族所有家产。” “三……三十九万两?”贾珍闻言,惊骇了。他……他……他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甩掉所有包袱,还赚个钱。 “三个新氏族?”与此同时,贾琏也抓着自己所认为的关键信息,问道。别说被贾珍教育过了,便是他自己个对荣府的归属感,在知晓他敬重过的老太太,二叔,丝毫没有为他怎么奔走,连出门动动嘴皮子都没有,反而他爹为他大闹凌渊阁,导致被抓时,便消失的彻彻底底。 至于贾家的族人,他好歹也是管过庶务的,有几个成器的?看看贾氏族学乌烟瘴气的样子,也有数了。 左泉看眼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只不过脸色灰白灰白的贾赦,叹口气,倒是颇为耐心和蔼的回答了两回过神来的问题。 “据传,的确是三十九万两。令公子将其中十五万两已转给慈恩堂,希冀能恕贾家之罪;五万两交契转到其族兄,原宁府正派玄孙贾蔷名下,让其能够延传香火,重扬贾家;十万两送到道观,说是奉养之银,剩下九万两,五万两奉与皇恩观,恳求观主清和道姑收留其母尤氏入观为尼。四万两据闻用于遣散仆从,与你们一路流放打点所用。” 不得不说,贾蓉这安排还真考虑周全。可前提是,他们还没结案!还没结案,还没结案! 谁说要流放啊! 左泉说完,看眼贾珍一脸呆怔的模样,转眸看向贾琏,解释起何为三氏族:“正所谓树大分支,贾氏先分荣宁二小宗,而后贾蓉念起你们父子被驱逐出宗,但好歹也是贾氏族人,在他们错误观念中,虽说你们父子会流放,但至少还有贾琮,而且贾琏你还有一女,得替他们考虑一二,因而为你们再开一宗。” 因为这些措施,他们听闻贾蓉和贾蔷两个小纨绔跑完户部跑宗祠又跑去顺天府,跟个小旋风似的跑来跑去,似乎被刀子悬挂在脖颈上一般,便愈发认定贾蓉是因为接触不到朝堂最新信息,没有机会揣摩圣意,从而被贾政,甚至能够上朝的王子腾给忽悠了。 瞧瞧,都开始安排流放后的事情了。 等左泉说完,贾赦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双眸猩红,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贾赦眼见手紧紧抓着贾珍衣领,咆哮:“说,是不是你在背后撺掇的?” 虽然贾珍早已发觉有杀气朝他来袭,浑身虽然下意识闪出防御动作,但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动作,迎着贾赦的质问,转眸看着怒发冲冠,恍若困兽做最后搏斗的贾赦,点点头,认真无比承认:“是我撺掇的。” 没想到贾蓉给他个超级惊喜,现如今贾赦看起来完全不傻啊。 一下子透过阳谋看到了本质。 “别诓我,我可是很聪明的。”贾赦听着毫不犹豫的回应,又一次气势如虹,开口咆哮道。 贾珍继续点点头,抬手抹把脸,一脸真挚道:“知道你很聪明。” “你!”贾赦继续咆哮,撕心裂肺叫喊着:“我要找贾敬,贾敬!他才是贾家的族长,他才是!” 说完,贾赦一手紧紧拽着贾珍的衣领,一边扭头,眸光看向大理寺一行:“不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就真死给你们看!让你们大理寺所有人都吃落挂!我到底是我爹的嫡长子,手里还是有点能要人命的东西。” “把我逼疯了,谁都不好过!” “贾恩侯,冷静,冷静!”大理寺寺卿闻言,面不改色,起身和善靠近贾赦,笑得一脸慈祥:“恩侯,人呢,要为自己说出过的话负责,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当然,一时情绪绪崩溃:“我都那么惨了,你还欺负我。” 贾珍不等大理寺寺卿反应,自己也跟着崩溃了,手掰开贾赦拽着的手,咬牙:“松手,你打算勒死我不成?” 所有人:“……” 惊心动魄之后,左泉带着贾家三人暂且低调离开牢房。在人进入贾家宗祠前,左泉再三强调:“冷静,一定要冷静,圣人开恩,准许你们以戴罪之身先回来,处理这事。记住,不要让事态在扩散了。今年是大比之年,等学子集聚京城,那时候舆论会如何?你们贾家不要脸,皇家还要脸。这话,是当今让我直白转述给你们的。荣宁二公是为国捐躯,荣国公贾代善是为救上皇而亡,上皇念着贾家的好,不是让你们肆意妄为的。不要让贾家成为笑柄。” “贾珍,贾琏,你们给我看着点贾赦。”临走前,左泉还是不放心,又拉着两个看起来稍微承受能力好一点的,再三叮嘱一通。 分宗都白纸黑字了,没法吃了吐,但是情理上,嫡支一脉要拿回主动权。 但是左泉万万没想到,他都如此直抒胸臆了,开门见山说重点了,贾家还有本事翻出惊涛骇浪来—贾赦当众说:“我不是老太太贾史氏的亲生儿子。” 第21章 入v第一章 贾赦说出此话, 还真是经过万分冷静的深思熟虑, 然后才张开嘴, 说出。这话说出口的背景,是这样的— ===== 贾家发生的事情,从来瞒不住人, 否则也不会有柳湘莲直言开口不做王八, 嘲讽宁府只有门前石狮子干净的言语了, 也不会有周瑞的女婿冷子兴朝贾雨存介绍荣宁二府情况,详详细细说了贾家各大主子的姓名年龄,甚至闺阁女子的性情。这些都是贾家仆从传播中微不足道的小小案例之一。众多八卦“实绩”中, 最为厉害一件还是能顶住枉顾人伦爬、灰谣言的贾珍, 最后却也是怕了仆从的恶言, 让贾蔷独立门户。 有如此之多彪炳的战绩, 哪怕如今贾家正接受整顿(宁府倒是还好,原先所有的仆从被贾蓉一口气甩给三司调查,留下些的都是些嘴严,经过贾珍调、教的仆从), 可、荣府却不一样, 大房父子被关,且大房一系仆从本就不得志被“发配”居多, 如今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忙着讨好二房一脉, 而原本就 - 分卷阅读36 骄傲的二房以及贾母的仆从, 愈发气焰嚣张了一分, 把主家的事情八卦了个彻彻底底。 只不过这一回八卦的重点,仆从们都搞错了,以为是贾家后宅两位主母斗法,争贾家的控制权,从来没想到竟然不是后院失火,而是前院,是平日素来沉迷读书好文的贾政老爷猛地要整顿宗族了。故而,等贾政一早带人带钱去宁府做交割时,二房的仆从才恍惚回过神来,进而贾家整个仆从也跟着目瞪口呆了。 “没看出来啊,果然顶门立户还是要靠男人啊,寻常事情都是太太,老太太出手,现如今贾家一陷入危机中,如此干脆利落的竟然是老爷。”仆从们骄傲的议论着,消息不知不觉就传到了后街那些居住的族人身上,传到了路人耳中,荣宁分宗的消息跟一阵风刮过似的,瞬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些听闻消息的族人闻言,纷纷起身来寻贾政贾蓉等问个究竟。媳妇妯娌们约着一起要见贾母询问。他们可不是荣府那些仆从,主子得势,他们愈发得势。他们还是要脸的!这种事情,真是前古未闻。 民间舆论传播靠着贾家的仆从们,官场上便是靠着户部的小吏们,当然也少不了贾蓉的推波助澜。现如今贾蓉是个黑心芝麻馅的,更别提他身边还有个臭皮匠军师—贾蔷。 贾蔷自幼【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本就与宁府父子最为亲厚,而后又得贾蓉临去金陵时的嘱托,走访了其是有贾家庄子的村落。所见种种带给他的震撼颇大。他本就内性聪敏,再经贾珍一点拨,学识上虽比不得有贾珍亲自教诲过一年的贾蓉,但是算计谋划却是比贾蓉更思虑周全些。毕竟宁府人多口杂,仆从大多一双富贵眼,他是由于某些不得志仆从的诽谤,专门搬出去避嫌的。况且,贾蔷他到底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不同贾蓉正儿八经且又名正言顺的独苗嫡子,故而还是有几分察言观色的能耐在。 于是贾蔷结合了些自己的市井观摩的经验,以及无数话本传奇和梨园戏本的精髓,跟贾蓉讨论了许久,决定要反其道而行之,不用眼泪去博人几分“活该”的同情心,又避开贾赦大哭卖惨的戏路。他们觉得要给梨园看客们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与打破他们常规认识局限,这样一出戏才能红,才能捧角。 不管怎么样,换汤不换药。贾蔷这带节、奏的精髓还是把握的挺好。哪怕兄弟两其实现实中都怂怕了,但是人前也绝对不掉一滴泪。反而时时刻刻展现出坚毅果决,忍辱负重,积极乐观,要努力中兴家族的上进少年郎形象。就算着实要卖惨,贾蔷自己挺身而出,通过他的“口”来展现。 在户部分宗尘埃落定后,两兄弟回家知晓族人找上门来,便开始唱“大戏了”。首先,一唱一和给贾政这个新族长带了高帽,让人拿出威严说服族内一切反对音。而后在族老要哭贾家列祖列宗时,贾蓉借用御史常用手段—撞柱,直接昏过去。贾蔷狠狠丢下一句:“非逼贾家九族不存,才甘心?要宁府断子绝孙不成?”的话语,抱着贾蓉,扬长而去。 紧接着,贾蓉便顶着稍显红肿的额头,在患难与共的贾蔷帮助下,“艰难”完成对自己名下能够调动资产的处理。当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小计划让整个朝廷都跟着震动起来。非但户部,顺天府,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便连礼部,兵部,还有四王八公等等老亲们忙得连口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上。朝臣们一边要抵制住八卦心,一边要权思帝王心思,判断对贾家是落井下石还是雪中送炭。便连身在城外道观的贾敬,面对一波波明里暗里来寻他的人,沉默半晌,瞅瞅挥舞小拳头哼哼哈哈练武的小闺女,思前想后,一头撞在了自己宝贝炼丹炉上,昏了个彻彻底底—他信三清! 等忙完自己的小计划,贾蓉和贾蔷偷偷换装,避开仆从,悄咪咪来到京城著名的戏班子—来喜班。又一番乔装打扮后,两人吃着大餐,边吃边痛哭一下自己失去的金砖银砖。然后回忆一下自己成功的“仙人跳”宰肥羊的画面与苏爽的心情。最后相互鼓励要再接再厉,打起精神讨论如何继续“两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再坑贾政一把,能够减轻贾珍一行的罪行,非常非常的有规划。 完完全全不知自己深藏了功与名。 哪怕是帝王也没有料到素日不起眼的小纨绔把他们都开刷了一回。当今收到暗卫传回贾家来自道观的最新情报,在听闻贾敬被气得撞鼎自杀后,都忍不住叹口气,有些念起旧情,宁府这一脉还真真只是败家子而已。而且如今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贾赦也是个有宗族观念的,哪怕出言不逊,语带威胁,即使侧面说明贾代善手里还留些人脉亦或是某些人的把柄。 可哪怕如此,依旧抵不过黑心黑肺的贾政。这种人,竟然为了所谓的族长权势,连自己的亲娘都不顾了。当然,贾史氏也真是够绝的,想得出放火来。 当今随着暗卫反馈过的最新消息,完完全全熄了为了整顿江南大计,打算拿贾家来投石问路的心思。这种人哪怕有利用价值,让人起复,都是对他这个帝王名声的伤害。 “李田,去传朕令,将贤德妃贬成才人,打入冷宫。”当今吩咐后,又对暗卫道:“再给朕派人找,掘地三尺都给朕先把那贾蓉找出来,必须要活的,知道吗?”他现在就怕有人浑水摸鱼,把贾蓉给掳走了,毕竟在某些人眼里,贾蓉也算他大哥慧太子的半子女婿了。 当然,若是贾蓉一不留神知晓自己被贾政坑了,后悔不已,上吊自杀或者干出点同归于尽的事情来,那也是重大事件了。早知道,也把人直接关大理寺了,现在蹦跶蹦跶着,都找不到人了。 哪里晓得,连皇帝都在担心他的安全,贾蓉一身花旦装扮在身,慢悠悠的补全坑人大计。想不到好计策,还随手翻翻戏文,照着戏本里如何对付丑角之计来激发灵感。 故而,直到左泉带着贾家三人来到此刻已经闹成菜市场的贾家宗祠,都明晃晃从宁府大门长驱直入时,官府依旧还没寻到贾蓉和贾蔷的踪迹。当然,毕竟正常人想不到这两“熊孩子”如此豁得出去脸面。毕竟,戏子乃贱籍,贾蓉好歹也是王孙子弟。而且就算想到了,要从脂粉堆里分辨出两个本就雌雄莫辨的少年,冒着摸一摸,奴家就跟您走,哪怕做小也无妨的“桃花运”,还是颇有难度。 贾蓉和贾蔷看着衙役落荒而逃的背影,关门之后,骄傲抬头挺胸收腹。他们塞的馒头,发酵的超级蓬松酥、软。 贾蓉捏捏馒头,忽然间手拍拍肚脐之下的某个位置,一脸后怕:“幸亏来得不是断袖,否则脱、裤子检查怎么办?” 说完,还一脸凝重的进行了一下总结反思:“以后我要 - 分卷阅读37 是追查人,肯定让他们脱、裤子验明正身。” 贾蔷:“…………蓉儿,你的名字取得真有先见之明,可以试着遨游天空。” 贾蓉:“…………” 就在贾蓉被损得垂头丧气时,在宗祠大堂隔壁厢房的贾赦也垂头丧气。虽然他们靠近男人议事地,但是妇人间的对话,勤劳的暗卫们每隔半柱香时间都会传过来,总结这一阶段的重点。 ======== 还不知道已经是“隔墙有耳”,贾母这会儿是被气得依旧胸口疼得直抽筋。可哪怕心肝脾肺肾都疼得像被钝刀子磨着,她此时此刻,于情于理总不能拆自家老二的台吧?只得先打破牙齿往肚腹里咽,且全了贾家的名声。 贾母对着其他六房的妯娌,哭诉过一番自己无德无能管教不了子嗣,最后喊着贾代善的名字,撕心裂肺做了一番总结,“老爷,早知道,妾身早该随着你一起去了。也省得看着这些不肖子孙干出些犹辱贾家门楣的事情来。” “老祖宗,您这是说得什么话。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因素来到宁容二府请安,又惯来回会奉承,贾璜之妻璜大奶奶也是颇有眼见的,看着贾母说得差不多了,便也直接上前说话给贾母递梯子,列举这宁府以及大房种种有辱贾家名声的事情来,最后声情并茂道:“老祖宗,容侄孙媳妇我说句胆大的话,政叔祖父担任族长也是众望所归。”毕竟,宫里可有个贵妃娘娘当女儿呢! 说完,璜大奶奶还忧心忡忡举了个实例:“远得不说其他,便是族学便也可以好好整顿一番,引导族人读书上进,明礼知事。” 虽然当初她入了宁府见了尤氏,但看在秦氏病了的份上,没跟人仔仔细细掰扯掰扯秦钟那个小杂种在家塾干得好事。这没为自己大侄子撑腰,总让她觉得自己在寡嫂子金氏面前没脸。要知道金荣可是他们金家唯一的香火。居然要给个走、旱、路的低头道歉,完全奇耻大辱也。 幸亏老天有眼,那小杂种死了,小杂种的姐姐也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狐狸精。 现在宁府明摆着要垮了,他们这一房不赶紧奉承着贾史氏,奉承二房,难道还等着当老寿星,找死去? “倒是族内子弟有几分宝兄弟的才华,恐怕贾家列祖列宗都能含笑九泉了。”边说,璜大奶奶眼眸带着抹羡慕看着贾母身上穿着的超品国公诰命服,谄媚的笑了又笑。 “也是,璜儿家的说得没错,老太太,现如今贾家正逢多事之秋,有您这根定海神针在,我们还有些方向,否则群龙无首的。好好得一个家,就得散了。”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也开了口说话,言语间带着对“家丑”闹大的不赞同,沉着脸道:“我当年便说了,贾珍那时年纪轻轻的,能把自己府内事情管的好便不错了,哪里能管的了偌大的一族?” “老太太……” 听着众人一言一语的劝和之音,哪怕有一两声不和谐的,也飞快被遮掩过去,贾母终于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意,缓缓叹口气,话语中透着股浓浓的伤感:“罢了,又有什么办法?终究还是一笔写不出贾字来,大家都是同宗人,打着骨头连着筋。如今不肖子孙闹出此等丑闻来,我也只有豁出去这张老脸,等会儿入宫朝皇后,太后请罪!” 说到最后一句,贾母豁得一下站直了身,拄着的拐杖重重敲了敲地板。刹那间,空气中透着股凝重之气。 此话一出,原本低眉顺眼的王夫人心中猛地一紧。她不怕这个老虔婆进宫告他们“软禁”一事,就怕这老虔婆笑里藏刀,一句不孝让她王婉的名声扫地。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王夫人跪地给贾母请罪,口中念着“为贾家名声考虑”等等话语,看着贾母被其他几房妇人安抚着,忙不迭给周瑞家的使了一个颜色,当即有小丫头悄悄溜了出去请贾政去。被其他妯娌媳妇孙媳妇们恭维的贾母看眼那远去的生影,端着茶盏,轻轻拨弄了一下,眼角微微上挑了一下。上了年纪展现出岁月积淀的鱼尾纹勾起一抹妖冶来,活像捕猎的野猪张嘴露出的獠牙,带着份轻蔑与凶狠。 不趁着现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前,好生敲打一番贾政,还有王氏这个黑心肠的贱人,她贾史氏如何能够确保自己日后不会再一次遭受软禁呢? 这简直是在朝她打脸! 她最疼爱的儿子狠狠煽了她一巴掌! =========== 收到自家妻子派人来报的消息—贾母欲进宫告状,原本就被各房房主烦的不行的贾政此刻整张脸都青黑一片,眼睛凸起,逡巡了众人一圈,撂下一句狠话:“好!个个冠冕堂皇为贾家名声大义的,有本事把这些年吃我荣宁两府福利的金银全吐出来!一帮坏了良心的东西!若是昔年没有我祖父仁慈,哪里有你们今日衣食无忧的日子,还敢蹬鼻子上脸?!” 说完,贾政直接甩袖离开,丝毫不管大堂内众人的神色。 被贾政一通刺的族人们大家大眼瞪小眼,最后由有些功名,辈分有长的贾代儒率先开口说了话:“其实,不管蓉儿,还是政老,他们说得,想想也是有道理。毕竟现在贾家正处于危难关头,恶人都已经让政老他们做了去。也不知道过了今日,政老会背负什么样的污会。况且,不管是宁府贾珍,还是大房那父子,的的确确是有罪的。那些能够对外披露的罪行,简直是令人痛心疾首,想不出这世间竟有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但是……”贾芸隐隐觉得这逻辑不对,但是刚开口说两个字,便迎来一句倚老卖老的怒喝—哪里有你这个小孩家家说话的份。 见贾芸被训斥,跟随父亲而来的几个晚辈虽然面色有些隐隐不认同,却也没胆开口说一句。 其他族人有了贾代儒的抛砖引玉,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贾政临走前那忽然一改脾气的疾言厉色,让他们害怕。毕竟,贾政如今可是贵妃娘娘的亲生父亲,而且他的大内兄还是正二品的大官,手握兵权的王子腾。 “说起来也怪珍哥儿不珍惜!” “呸,六叔,还叫什么珍哥儿,你不知道那贾珍干了什么事?说出来,都污了祖宗的耳朵!大街小巷都传疯了,贾珍丧心病、狂的,色中饿、鬼,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搞、上了。” “那也的确真不配当族长,可也就怕敬大爷知晓啊!” “那贾敬都修道好几十年了,依我说啊,他不是自己自愿去修道的,恐怕是被……”边说,手指指皇宫,贾代儒一脸恭敬道:“怕是得罪了皇家,否则想想贾珍,他怎么只有一个虚爵,连个官都没法捐呢?说句恶心的话,都要低身下气讨好一个阉奴,还真对不起宁太爷打下的基业。” “谁说不是呢,想当年贾家一门两公,据说贾家族人走 - 分卷阅读38 出去都是昂首挺胸的,但是如今呢?得夹着尾巴做人。这都是由贾珍,还有贾赦引起的。” “没错!那贾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别人家一母同胞,再看看他跟政老,简直是有辱门楣!” “那怎么来说,毕竟养在他祖母名下,那老太太怎么跟史家侯爷千金出身相比啊。”众人越说倒是越觉得自己今日的选择是正确的,亢奋得连开府老太太贾源之妻贾许氏也一块鄙夷上了:“那个据说还是个逃妾呢,不过长得好,有幸被咱荣府老太爷看上了。也是咱荣太爷心善,非但救了人,还娶了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不懂珍惜……” “…………” 一墙之隔的贾珍松口气。这包袱甩得真及时真干净。否则,那真是跳楼血亏的买卖了。没准,他都要后悔答应贾珍以命换命了。 这完全是狼心狗肺,衣、冠、禽、兽集中营。哪怕有几个小的似乎有开口之意,但却也没敢坚持。 若是那谁开口的有些勇气把自己观念表达完整,没准他还有兴趣搭把手。想想当初,贾蓉被揍恍惚了,都还有一丝自我意识,还能内涵鄙夷一下,学会武艺只会砍柴。能思考再一次被绿了怎么办? 有自我,才有去认识去接受去改变的勇气。 另一边贾赦闻言气得嘴唇都哆嗦了,直接一个身形矫健,快得大理寺随之而来的衙役都没拦住,回过神来追出去,却见贾赦目标却不是大堂那些正“鞭挞”起劲的族人,反而跑过去,朝着西厢房而去。 等他们哈赤哈赤追到的时候,只见贾赦转头,对着他们一笑,抬手放在唇畔,做了“嘘”声的手势,带着分妖冶。 众人点点头,捕头带领人将已经被某些人敲昏过去的仆从捆好,悄声后退了几步。他们不用观察入微,但凡长着眼睛,都能看见贾赦症状不对。 贾赦静静站在门外,听着屋内那响起的声音—— 屋里,已经屏退左右,甚至心腹仆从也一个没留,只有三人。 贾母看着双膝跪地请罪的贾政夫妇,想着自己此时此刻还给贾政留面子,私下训、诫,倒是越想越发来气:“老大那个孽障就算了,自来惯会忤逆的,我也对他没多少期待,可是老二你呢,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打小要什么,为娘就想办法替你谋划得来!可是你呢,呸!被随便撺掇一二,就敢对我下手?!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甘心?” “是不是嫌我老了,没用了!” “老二,你也是不是心肠黑了?” “…………” 听着贾母劈头盖脸的斥骂,贾政连脖颈都青红起来了,手紧紧捏成拳头。要知道,他向来只有在一旁看着,见贾赦被贾母骂的份,他在旁边最多送个从鸳鸯手中递过来的茶水,抬手拍拍贾母的后背给人顺气,然后得一句“还是我政儿孝顺”的话语。 但是如今呢? 贾政听着贾母话里话外依旧威胁着,大有一不高兴就去宫里朝皇后告状,面色沉了沉,抬眸,带着愤怒与不解,甚至还有一丝的恨意看向贾母,质问:“娘,您为何要逼儿子至此?若不是出于无奈,我怎么可能违逆您的意思?可若是再被牵扯下去,偌大的贾家迟早要跟着一起步入万劫不复之地。您知不知道,受他们连累,贵妃娘娘已经被撤了绿头牌,哪怕闭门不出,也有其他妃嫔嘲笑?我当爹的可以不心疼女儿,但是想想娘娘可是您一手带大的,也是您决定送入宫中的……” “那你就能因此胡闹不成?!”贾母拄着龙头杖,想要挥起来敲打贾政一下,可抬起的那一瞬又有些舍不得。毕竟现在,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接下来还是要靠这个儿子,靠着这个儿子的子女。 “你为何要亲自出面?荣宁分宗了就分宗了,为什么还先要拿出一出驱逐老大一房来?”贾母拧眉:“荣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还是嫌咱家被嚼舌根的不够多?还是嫌你自己的名声好听?” 当即拿着拐杖直指贾政充当戒尺,带着警示的作用,贾母又骂过一通“不孝忤逆”、“贾家颜面”等等后,转头,贾母狠狠瞪了眼王夫人,开骂着:“常言道娶妻娶贤。你身为政儿的妻子,都不晓得跟着劝一二?!王氏啊王氏,亏我当年觉得你温柔贤惠,才聘了你。哪里知晓你竟如此?你们王家倒是好教养,靠着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培养出个短视的。” 贾母倒是知晓一鼓作气势如虎的道理,在喘口气后,并不给王夫人说话的机会:“从今后,兰儿他们都移到我身边教养!要是被你再养下去,都成个窝囊废物。” 此话一出,王夫人都想哈哈哈大笑两声问一句—谁的子女才是窝囊废?但当眼角余光看见贾母前襟那精致的金丝绣出来栩栩如生的凤凰,王夫人喉咙吞咽了一下,咬牙咽回自己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藏在袖子里的手更是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用疼痛让心里燃烧的火焰暂时熄灭。 这个人不仅是她的婆婆,还是如今唯一一个超品的国公诰命夫人。除皇家,以及四个异姓王外,她是勋贵诰命的第一人。 现在,她还惹不得。 王夫人低眉顺眼,抽噎着认错:“太太您说得对,儿媳没多少见识,还得要仰仗您指点。只不过还望您看在我们也是为孩子的前途担忧,贵妃娘娘造化不说,便是宝玉,现如今正上学呢,还有兰儿……” “是啊,还望娘,您疼疼儿子啊。”贾政闻言,重重磕了一下头。 听着咚得一声,贾母再看看似乎真磕出一个大包来的贾政,当即心疼不得了,亲自弯腰把人搀扶起来,叹道:“我……我又何尝不是为了孩子们的前途啊!只是你这样,着实没准会让人误会到你啊。若是再多等几天,等三司结案之后。到时候看着那处罚,我们做什么,都有办法掌控主动权。现如今,除非让……” 贾母想了想自己要脱口而出的那个死,倒是一时间难以如同往常那般利索毫无顾忌的开口。不管贾赦如何窝囊废,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儿子,让她彻底站稳了脚跟的孩子。 哪怕她曾经无数次说过要掐死在襁褓中的话语,可到底是亲儿子,虎毒尚且不杀子啊! “娘!”听着贾母那莫名戛然而止的话语,贾政眼眸迷了迷,倒是有些从获得族长的亢奋中缓过了一分,带着份理智,更是无师自通,学着幼年时候,拉着贾母的手,撒娇道:“娘,我打小养在您膝下,哪能不知道您的难处,不管如何我……” 贾母闻言,带着分复杂探究眸光扫了眼贾政,但神色却是渐渐柔和了几分下来,拍拍贾政的手,叹息道:“的确啊,你是我从小养大的,我岂能不知你的性子?” 这是她疼了四十年的儿子,子孙都有出息。 - 分卷阅读39 哪里跟那个老虔婆养的老大一样,非但处处让她受气,而且他的子孙也不成器。 “说到底,这事你的确是急躁了一分啊!要谋定后动,现如今,到底还是要我豁出去老脸去见一见老姐妹们。还有王氏……” 贾母倒是对王夫人依旧怨恨,语调冰冰凉凉的,“想办法要让贵妃娘娘趁早受孕,到时候我们才有从新起复的机会。现如今,恐怕我们得唱一出苦肉计,且先闭门几个月。” 对于这些贾政倒是不甚在意,他只不过好奇贾母先前未说完的话语,不由得开口,带着分急促,问道:“娘,您先前说的恐怕不是借着娘娘生怀龙种吧?” “哎……”既是下定了决定,要舍一保一,贾母也不扭捏,看着贾政,悠悠长叹过一口气后,眼眸带着份杀伐果决的坚毅之色,沉声道:“教出老大那样的孩子,我自然也是没脸求情的,只不过到底是我的儿子……” 贾母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听得门被“嘭嗒”一下暴力的踹开了。尖锐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屋内的母慈子孝,也打破了屋外一群围观听众跟个木头人一样的呆滞模样。 屋内三人齐齐回眸,大惊失色,异口同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特意求了大人法外开恩,来此说一句—”故意拉长了尾音,踹开房门的贾赦一脚踩在门槛上,似大马金刀的悍、匪模样,眉尾一挑,凤眸微转,扫过屋内三人神色,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字正腔圆:“我不是老太太贾史氏的亲生儿子” 此话一出,屋内屋外所有人都惊骇了:“什么?” 回答他们的,是贾赦竖起手指,眸光望向宗祠大堂所在的方向,郑重发誓:“我若有半字虚假,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孽障!”闻言,贾母。 贾赦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面色怒意的贾母,声音不高不低,平平淡淡,恍若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你难产,那孩子出生两个时辰后就死了。怕你伤心,所以他们买了我。也不想想,贾敏也是难产,怎么他就体弱多病,而我打小,被祖父抱着出去遛、鸟,都没病没痛的?”他祖父虽然发达了成国公了,但还是改不了弹、小鸟,炫孙子等臭毛病的。那些老头子们无聊了,还能让孙子,重孙子比个赛鸟。反正文臣对第一代武勋有些方面的批评,还是没错的。 “不!这绝对不可能!”贾母丝毫不信,还想诉说铁证时,却见贾赦已经毫不犹豫转身离开,随他一起走的,竟然……竟然…… 看着大理寺一群人,贾母面色刹那间灰白起来:“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边,贾赦一步步离开,回到大堂,也不见屋内族人是何种神色,认认真真对着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磕了三个头,上香。 还望父祖们见谅,他作为嫡长,从贾史氏这娘胎里所得到的东西,全都还回去了。 现如今,他得为孩子留条路,一条起码没有孝道能当拦路虎的路。 贾赦眸光在贾代善,贾源,贾许氏牌位上停留片刻,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毫不犹豫的离开。至于他自己,他自己个……想想,其实大理寺牢房待遇还不错,起码四菜一汤。 不过他恐怕从今后没这待遇了,毕竟没准现在皇帝没准想一道雷劈死他。 半柱香后,贾赦刚出宁府,而在宫中,已经接到最新猛料的当今,还在理解这话里透出的八卦。一旁的上皇已经暴跳如雷了。 “这不可能!”上皇完全不信,拍案怒喝:“贾代善算中年得子,别说老贾当年为嫡长孙洗三办的多隆重,厚着脸连朕都邀请过去了,朕记得那贾史氏难产时,老贾都不嫌晦气,豁出老脸半夜三更的用“讣告””哭到宫里来!朕赐了两妇科圣手呢,事后还一个儿科专门伺候着那金孙孙,更别提贾赦屁股上还有个红色胎记,贾源炫了半天富贵痣,说他孙子天生好命。贾赦这个名也是老贾无耻流氓缠着礼部上下翻遍字典得来的,当时老贾就差数典忘祖,打算给效仿古人,以爵为姓,免得金孙名字不好取……” 说着说着,上皇忽然间重重叹口气:“这孩子实在是孝到糊涂啊。” 第22章 入v第二章 “直接给朕把荣宁两府都撸掉撸掉!”上皇感叹过后, 又气又怒又带着些老人的偏心以及嫉妒怒喝着。 他怎么就没有那么有孝心的儿子?别人家的儿子豁出命给自己老娘兜谎圆脸。 而他的儿子呢? 一个两个三四个五六个七八、九十一连串的儿子不是盯他屁股下的皇位, 就盯着他的私房钱, 完全就是个胎盘! “不是有那什么训兵之法嘛?就说是贾赦献上,他爹留给他保命的东西。”上皇怜惜着贾赦这个“糊涂虫”,替人全全面面考虑着:“借此先重新封个五品威化的小爵。等你江南事情处理好之后, 就说贾史氏蛇蝎心肠, 竟派出的产婆状告贾赦非亲子, 想要给贾政铺路。大理寺在调查此事时,在对证环节中不甚出了错,导致贾赦完完全全信了产婆的证言。其实贾赦的的确确是嫡长子。出于补偿, 朝廷特恩赐爵如其字, 恩侯。” 当今:“………………” 当今这一刻的内心活动, 他自己个都不想再回想第二遍。挣扎着找回最后一丝的理智, 当今开口,努力让自己表情淡然点,解释道:“父皇,儿子不……不是不乐意给贾赦一个虚爵, 甚至实权都成, 只要您开心。但是我们得婉转点,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边说, 当今默念着“我的父皇打小就是皇帝,习惯了独霸专、制的帝王思维。”而后缓缓开口, 继续劝导着:“儿子斗胆说句大不敬的, 您刚才说得那事, 让大理寺背个黑锅不说,还会在贾珍心里留下个疙瘩。如今他们三个贾,好歹还算患难与共,有些互相扶持的情谊。贾珍看起来也不是没良心,也在帮扶贾琏。贾琏成器了,贾赦也会好的。父皇,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瞧着上皇面色有些恢复平静,当今继续道:“那时候我们再帮扶贾赦一把,让人有些实绩。就算没有,儿子想办法找个人充当他幕僚,指点帮助他,其他不成,贾赦撒钱当善财童子总成。等有了慈善之名,又是众所周知的孝顺代表,也是浪子回头的典型。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朕给他赐个爵,名正言顺的多好,对不对?您现在大手 - 分卷阅读40 一挥,金口一开,是没人明面上敢说什么。可若是让他们藏心里,造成与贾赦的隔阂,暗中给人穿小鞋怎么办?” “那你还不快去办?还等着贾家这丑闻天下知?”上皇听着这有理有据的话语,哪怕心里觉得对,哪怕他已经冷静下来,知晓自己先前失言了,但他怎么会承认?老了,他还是皇帝,这点任性权力都没有? 上皇气得还一甩袖,“再闹下去,朝廷的脸都丢尽了!” “好,父皇,您消消气,儿子这就下令去。”当今从顺如流应了一句,又说过几句关心上皇心情的话语后,颔首行礼告退。 虽说他的确有些颇为不是滋味,觉得贾赦狗屎运太好了点,但他也习惯成自然了。毕竟他父皇也是偏心人,偶尔在某些方面,还能够达到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程度。 在他小时候,他父皇便偏袒太子大哥,等太子大哥病亡后,又疼宠十皇弟,现如今的忠顺王。除了这两个有些获得多的宠爱,他父皇还据说宠爱过三皇兄,六皇兄,七皇兄,十二皇弟,十四皇弟,还有如今还是奶娃娃的十九皇弟。除了皇子,还有五个皇女。至于皇孙,也有十来个。最为出名的便是先太子之子,现如今坏了事的忠义王侄。其他昔年参与夺嫡的,都被削了爵,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牢房,小小方寸之地,就他,圈在偌大的王府里,依旧锦衣玉食。 当然,江湖传闻,也疼过他—原九皇子,现如今的皇帝。 但实际上…… 当今回眸看了眼大明宫的匾额,眼眸闪了又闪。这……这感觉,等为人父了,又为人君,他其实也懂。孩子太多了,父爱有限。尤其是皇家,大多时候还得先君后父。看看他父皇,气糊涂了,偏心眼的时候还记得一句—等江南事了。 想着想着,当今噗嗤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来,又叹息的摇摇头。像他这样“多子多福家庭”出生的人,还真觉得贾赦脑壳里有屎。他完全理解不了贾赦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母爱,竟然能说出口这样不亚于自绝的言行。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但对于因此事,让他一下子能顺势收回两个开国功勋位,敲打其他勋贵豪门,就显得贾赦非常非常值得表扬了。 ======= 非常值得表扬的贾赦此刻正手里捧着个特意敲碎出一个缺口的碗,唱响一下未来生活:“【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大冷天只忙得热汗不消,白面馍夹腊肉没得吃,蒸一锅马齿菜包,要亲手搬蒜臼还把蒜汁捣,】那汁水糊一脸泪水……” 贾琏目送着送完药,就跟背后有狗撵一样飞速离开的狱卒,努力敛声屏息,将药碗端到贾赦身边。岂料一靠近,就见他爹真又满脸泪水,贾琏有些心急,将药碗搁在一旁,忙不迭掏出手帕,柔声劝道:“爹,不哭了,好不好?再哭,您眼睛肿成核桃,就不美了。而且地上凉,您先起来好不好?” 自打他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世后,就整个人不对劲了,宁神汤都无法让他安静下来。 “来,”见贾赦跟被米糊黏在地上一样,贾琏愈发小心翼翼哄着:“那我们先把这药喝了好不好?等凉就会苦的,现在一点都不苦。” “你当我三岁小孩?你喝一口看看,不苦?不对,我压根没病!” 贾琏:“…………”这是他爹,为他大哭凌渊阁的爹,不能再这个时候再反驳刺于理,他待遇都该更好点吧?就算是祖宗情分,他们两也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吧? 但是干净整洁的牢房是贾赦的,四菜一汤待遇是贾赦来之后哭闹绝食过后他们才享有的,到现在为了照顾贾赦受伤的小心灵,非但有大夫悬丝诊脉,他和贾琏还一个待遇,要给人彩衣娱亲。 这待遇完全是千娇万宠的小……小公举了。 贾珍感觉自己脑海浮现出诸多狗血剧情来,比如还珠阿哥之类。 眸光直勾勾的看向还在边哭边笑的贾赦,贾珍非常冷酷冷血的开口打断贾赦的幻想:“你没戏的。我查过我爹的履历,他是正儿八经的按着流程来的,得钦天监内清风道长推荐,考了《道德经》《黄庭经》,还能对道家经典《阴骘文》进行编注讲解;经户部认证合格之后取得了度牒,将自己转入道籍。拿了度牒后,他进行传授经戒法箓仪式,还当场背诵经戒法箓。知道吗?朝廷对僧道是有专门管理制度的,不是随便换个衣服剃个头,就是出家人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这古代正经官籍的道士和尚也是人才。不过因为考试太难了,基本上僧道还是非官方的居多。当然,这种也属于民不告官不究。像贾蓉送尤氏去的皇恩观。此观看这名字便有数了,是皇家道观,据介绍是庆和公主玩票用的。长得好,给点香火钱,就能进。 庆和公主便是传闻中五角恋的关键人物。据八卦蓉说,其因对宋学慈一见钟情,想要拆散宋学慈和张氏的姻缘,而且还想出了一石二鸟之计,促成贾赦和张氏。这样也算很完美啊!因为庆和公主便是贾代善想替儿子求娶的公主。其母乃和宁帝,即上皇的第二任皇后刘氏。刘皇后唯有此女。没兄弟,是嫡女,贾代善非常满意。据闻,当时和宁帝也非常满意,都互相戏谑过对方为亲家了。 略过这狗血不说,贾珍发自肺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没白养,真是太有儿子力了! 哪里晓得贾珍脑海里思绪狂奔,贾赦直接把稻草揉成团砸向贾珍,气哼哼道:“要你管!不对,话说……” 脑袋左右转了一圈,看着大套间的牢房内除他们三人外,毫无一人,静悄悄的,一看就是分享秘密,串供的好机会。 贾赦挪近贾珍,悄声问道: - 分卷阅读41 “分宗到底是不是你再背后搞的鬼?” “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一说起这事,贾珍不由垂首看看自己被拧得至今还皱巴巴的衣服。 “那不是……那不是……”说着说着,贾赦深呼吸一口气,仰头把眼泪给逼回去,才继续小小声道:“那不是给自己转移点注意力,找个发泄的目标嘛。我的直觉告诉我,跟你有关。” 贾珍:“…………” 贾琏飞速闪身到贾珍旁边,克制着心里不知为何腾起的一股恐惧感,哆嗦着开口,抬手给人拍背顺气:“珍珍珍大哥冷静冷静,我爹他……他一时失言。” “一边去。”贾珍直接抬手,揪着贾琏的衣领,把人提留到一旁,而后半、蹲身子,看着瘫坐的贾赦,狞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威胁:“好,那现在换我转移重点了。你是贾史氏的亲儿子吧?” 再贾赦鬼哭狼嚎半个时辰内,狱卒都跑出去三急了。此刻他倒是能保证周围还真没人再窃听。 “当然!我祖父,我爹又不是傻逼。”故作轻松的说完,贾赦揉揉额头,压住自己所剩的几幕美好画面:他在花园里抓迷藏玩累了,太太给他擦过汗;他淘气摔坏了腿,太太给他求过平安符;他曾经在产房外听过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知晓太太为了生他,疼了整整两天一夜。 两天一夜。 他害得太太差点没了命。 基于此念,他一直孝顺着孝顺着,哪怕受过再多的委屈,顶着冷眼嘲笑鄙夷不解同情各种各样的目光,哪怕他自己个也觉得太太偏心偏到咯吱窝去了,可也没有对外说过一句。他之前已经尽可能把嫡长子所拥有的一切供老太太任意取用了。这一回,老太太要荣府家主之位,他也给了,给得彻彻底底的。 但他贾赦终究还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他能因此卑微低身下气,可不能因此丧命。 他的命,是祖父,是父亲拿着情谊,请人相救;是祖母日日夜夜精心照顾,让他一点点身强体健起来的。他能作践一切,但独不能因为贾史氏没命。 哪怕这一次能够熬过去,可听贾史氏和贾政的图谋,还妄图后宫的元春生子,也许是他联想太多了,但这事让他明白,绝对不能在这样粉饰太平下去了。 贾赦边想,眸光望过贾珍,压下那眼前这人对比对比,缓缓自己心里抑郁的小算盘,低声给自己挽回点点尊严,道:“我到底是从太太肚皮里爬出来的,总不能让我学哪吒,剔骨还给她吧?我又没个师父能让我复活。与其被死,我到底还有个儿子,我还要看着贾家延续。” 说到此,贾赦语调异常沉稳,字字珠玑:“贾家,荣府,与其为了所谓的名声,借保全家族之名,行藏污纳垢之事,倒不如重新开始吧。反正我还有儿子。” “对吧?” 话音落下,贾珍便不自禁眉头拧了拧,他莫名的感觉这两个字一对吧,一字千金,因为贾赦那调子疏忽诡异飚成喜悦之色,都不带掩饰。 被凝望着的贾琏郑重点点头,面色肃穆道:“爹,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在看着老爷因他入狱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变强!拿出实力,总有一日,让二房那些人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好!”贾赦闻言,笑了笑:“你记住,你不成,你孙子,孙子的孙子,孙子的孙子的孙子,那个闲着没事干的老头搬山那个叫什么来的?” 贾赦想了又想,没想起“愚公移山”的典故名称,但却牢记住他的精髓所在,张口,道:“我觉得他一句话说得没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贾赦难得文艺的脑袋晃了两下,眼里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道:“记住等子孙们发达了,成为国公,家祭无忘告乃翁!记住了没有!” 贾琏点头如捣蒜,飞快应下:“爹,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您有遗憾的。” “你先努力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贾琏:“…………”我跟我爹表事业,他居然让我专注家庭,把我当种、马。 贾赦看着自家儿子这么成器,堪称脱胎换骨,眸光转向算半个师父的贾珍,冷哼一声,半倾诉半骄傲嘚瑟,一腔谦逊口吻朗声道:“哎,珍儿,其实你先前给琏儿灌的道理我都也会。” 屋内瞬间一片死寂。 贾琏给贾珍投个拜托的眼神。 贾珍笑笑,眸光转向那还冒着丝热气的药碗。 “我小时候虽然没学四书五经,但是交际往来,尤其是公务往来什么的可是坐在我祖父膝盖上当催眠曲听的。我爹也疼我的,说了直接培养瑚儿继承发扬荣府。反正按着世情,我当个守成的小爵爷就好了,他曾经还给我求过公主呢。可惜庆和公主喜欢那姓宋的,然后姓宋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贾赦笑过一声,又委屈无比:“结果呢,他自己个却英年早逝了。” 贾琏和贾珍齐齐一怔,好半晌才明白过来那嘲笑是支线的支线,是情敌对情敌的嘲讽,主线还是在强调金尊玉贵好命的赦大少。 “哎,反正我也七老八十了,未来还是靠你们这些年轻的小辈了。”贾赦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叹道:“要是皇上开恩,我还能活着,那我一定会好好活的当老太爷,左手一个大胖孙子,右边一把扇子给我的乖孙孙扇风;不过若是要被流放,那太惨了,我感觉自己会承受不了的,没准咬个舌头……” “爹,您别说这些……”含糊略过“丧气”一词,贾琏一脸虔诚道:“相信皇上是英明的,他们一定会秉公断案的。不然,先前又岂会法外开恩呢?” “可是……”贾赦托腮,无辜的眨眨眼:“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要不?”贾赦又眨眨眼,望向贾琏,面色变来变去几回,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要不这样,若是连你都要被砍头了,到时候我就说你不是我的亲儿子,你是那宋学慈的。真的,他对你娘情深义重,而且你外祖父也教导过他的。我都死了,带绿帽子也不可怕,你一定要给我活下来,知道吗?” 贾琏厉声强调:“爹,您能给我一点信任感吗?我一定会努力干出一番事业来的。咱不用靠别人。” 瞧着贾琏这感动又憋屈的模样,贾珍直接端起散热差不多的药碗,长臂一伸,对准贾赦的下巴而去,边道:“有病喝药,没病治脑子。贾琏,给我按住他,这不是脑子进水就是烧糊涂了。” “……嗷……”贾赦吃疼的快要哭出声来。这特么凶残的大侄子是谁?都快直接把他下巴给卸掉了。还有这孽障贾琏,竟然还真按住他双手,不让他反抗。 贾家三人在堪称“世外桃源”的牢房里什么都不用管,过着闲着没事找死/专治不服,偶尔聊聊八卦的温馨生活;“ - 分卷阅读42 世外桃源”外,满朝都在用各种方法关注贾家最新的进展。 礼部厢房内,如今的礼部左侍郎看眼宋学慈,尴尬的笑笑。他们之前拟了两份草稿,现在要拟第三份了。写文章的速度赶不上贾家自、爆速度。 顺天府内,接到帝王明令的包勉就差把整个顺天府掘地三尺,找疑似被拐的贾蓉,好不容易得到两人消息,又听到兄弟两自、爆“只不过在床底下睡觉觉”的话语,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兵部…… 当然,最为忙碌的还是三司。大理寺为主,刑部,都察院监督,锦衣卫协作,一群人直奔宁府来。 万幸,等他们在宁府喝过一盏茶,宁府现如今唯一能主事的贾蓉终于终于全须全尾的回家了。 主审此案的左泉憋住自己的八卦心,将帝王旨意宣传后,静静的看着贾蓉特虔诚磕了三响头,眉飞色舞的领旨:“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贾你能如此明辨是非,很好。”左泉和蔼道过一句,引荐了自己下属,让其带着一帮番吏查封宁府,登记造册。 等妥善安排好宁府查封事项后,左泉带着人往荣府而去。至于为啥先抄态度良好的宁府,而不是荣府。 那不是为了给某些有心人通风报信流出时间。 ==== 话说此时,已经是红日西坠,但金乌光照依旧让人炎热,心生烦闷,尤其是外边蝉鸣一声高过一声,跟号丧一样。 荣庆堂内贾母躺在软塌之上,哪怕周围丫鬟们扇着,屋内冰块更是肉眼可见的冒出寒气,带着整个屋子都透着股凉爽,还有她最疼爱的两个玉儿一左一右给她解闷,可贾母她脑海里却是时时刻刻回旋着先前宗祠内贾赦的那一句话。 绝大数人都是有点自我逃避,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的心思的。贾母更是将此发挥到了极致,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个对待贾赦的种种不公之举,更无视了自己先前选择要放弃贾赦,放弃大房之心。毕竟,她还只处于心理想想的状态,反而贾赦呢?! 却是当着那么多的面,非但说得出口,而且还发着天打雷劈的毒誓。 其心可诛! 压根没有考虑过她这个亲娘的感受!想想她,从孙媳妇一路熬成婆,这中间涵盖了多少心酸苦楚,可是从来没有人关心过看到过! 她一嫁入贾家,贾代善便戍守边关去了,回京述职的机会少之又少。这种情况下,她却要被叫做不下蛋的母鸡。 听听这话,难不成让她偷汉子去不成? 吃了多少药拜了多少菩萨,好不容易趁着贾代善回京的机会,终于得了一胎。等胎像一稳,她又散尽千金无时无刻不在求神拜佛,求保佑是个男孩儿。 可万万没有让她想到过,这个承载了她诸多希冀的孩子还没出生,便给了她这个亲娘致命的一击。 个头太大了,生不出来。 折磨了她整整两天一夜,哪怕没有听到自己男人一句“保小”,而是进宫求太医。可是这个孩子确实让她结结实实挨了一刀。当年,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太医院首施针保住她命脉后,却是拿刀活生生剥开了她的肚腹。从此后,她史珊的肚皮上就留下了一条丑陋至极,恍若蜈蚣爬行的刀疤。 贾母边想,眼眸暗沉了一分,手不自禁抹了抹肚腹。 看看她,哪怕如此,她依旧没有讨厌过贾赦。哪怕当初这个胖小子贾赦是养在婆婆贾许氏膝下。胖象征富贵福气,这小屁股蛋上还有胎痣,也是富贵象征。当然,贾赦的洗三,满月,抓周礼,豪华隆重,富贵无双,帝王亲到一次,其他两次也派戴权送上了重礼相贺,让她这个母亲骄傲满满。那些曾经背后嘴碎的人,都要来奉承恭维她。 儿子有了,丈夫也调回来了,虽说还不在京城,但也在直隶范围内,快马一天就可以来返。她原以为日子可以这样美好度过,岂料相处越多矛盾也越多。 她史珊的儿子—贾赦,明明能够有资格成为皇子伴读,就像隔壁贾敬一样,但是呢?她为此筹划再三,还低身下气,去朝自己以前的小跟班,结果摇身一变,麻雀便凤凰的甄妃娘娘托情谊。她满心欢喜,岂料贾赦只不过是皇宫一日游。 这事第一次,贾赦让她成为一个笑话,还没等她接受什么贾家门楣转变什么过犹不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便很快又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从来没有人考虑过她这个母亲对孩子的希冀。 贾母是越想越悲从中来,恨不得真有机会,回去直接掐死襁褓中的贾赦。这个生来就是克她的。 瞧着贾母面色沉沉,贾宝玉倒是还浑然不觉贾家现状如何,往靠在贾母怀里一靠,一如往常的撒娇道:“老祖宗,您莫要为些小事气坏了身子。咱家没了这些蠢蠹之名也好。” 此话一出,满屋透着股死寂。 林黛玉望眼似乎依旧懵懵懂懂的贾宝玉,心里叹口气。连她都听闻了些风声,宝玉竟还能说得出此话? “宝玉!”贾母被刺个面色青黑,她这一生所筹划的不就是想要恢复贾家权势鼎盛的荣光期? 但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贾母便见被她罚去佛堂捡佛豆的王夫人慌慌张张而来,“老太太不好了,听说大理寺来抄家了。” “什么?”贾母闻言,一惊,双眸充血,瞪得恍若铜铃大,怒喝:“王氏,你莫要危言耸听!这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屋内的氛围愈发透着股死寂。所有仆从,包括林黛玉都敛声屏息,大气不敢出一口,唯恐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 贾宝玉闻言,倒是没有什么惊骇的,开口笑着:“老祖宗,您不要生气。太太您也别被些八卦小道给诓骗了去。” 瞧着自家儿子如此漫不经心的,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王夫人气得火都烧到嗓子眼了。这消息可是她大哥王子腾递过来! 王夫人看眼贾母,请人屏退左右后,上前说了消息的来源—我哥从中书舍人那里打听到的。 闻言,贾母手背上青筋暴露,眼眸带着阴霾,低声带着憎恨,咬牙切齿着:“贾赦!黑了心肝的孽障!” 贾赦明知大理寺带着人在屋外边,却不提前告知他们一声,好让他们有所防备。否则,又岂有今日贾家之劫。 完全是眼皮子浅的贱东西! “老太太,这事该如何是好。”王夫人焦急着,想要问出个对策。她是贾政的身边人,完全是摸透了贾政的性子。靠不住! 现如今,能拯救贾家的还是眼前这个老虔婆。 据说,昔年贾代善救驾有功的时候,被和宁帝赐过一块免死金牌的;据说,昔年三皇乱西北军后,重新整顿西北军的是贾代善。此人身上还有虎符;据说,贾代善跟上皇情谊非同寻常。 王夫 - 分卷阅读43 人还想着据说据说的小道八卦时,又听得门外响起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还没一息,周瑞家的便进来禀告,此刻人浑身颤抖,结结巴巴着:“老太太,太太,门口……门口来了三司和锦衣卫。”锦衣卫是帝王禁军之一,专门负责抄家灭族。 贾母:“…………” 荣庆堂内贾家婆媳两难得休战,统一战线,飞快想着对策;荣禧堂内,还没有接到消息的贾政,正在荣禧堂的正房内来回踱步,畅想着自己日后生活在此的场景—穿着爵袍,或是与幕僚清谈;或是眉头紧锁处理公务;亦或是想出绝妙之计对付政、敌;亦或是闲来含饴弄孙,考校功课。 “老爷,不好了,三司和锦衣卫来了!”终于,有仆从来报给如今的家主了。 贾政正越想越美滋滋,闻言,面色有些不虞,但因还沉浸在过于亢奋,打鸡血的情绪中,不由得往好处想,心道:“莫不是前来调查贾赦身世。” 于是,贾政愈发开心了,捏了捏不存在的胡须,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之前,他不过是五品员外郎,荣国公的次子,因为孝顺,所以住进荣禧堂,必须得顾忌一二名声,因而明明有正房,却偏偏要蜗居厢房内。 可现如今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真正毫无廉耻的是贾赦,这个鸠占鹊巢多年的狗杂种。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名正言顺,贾政忙不迭整了整衣襟,迈着八字步,昂首挺胸的前去迎接。 此时,左泉已经带人步入荣禧堂大厅。反正他们已经一回生两回熟,等主事的出来。 不过,当众人看着贾政眉开眼笑,甚至笑容都比贾蓉还灿烂几分,不由得有些惊呆了。这是怎样一种城墙脸皮啊? 贾政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左泉不解,当然也没有探究的欲望。反正他是此案的主审,等到了牢房,他可以慢慢探究犯人的奇葩心路历程。 “奉旨,查抄贾家,将贾家一干人等押入大牢,清点封存家产。”左泉丝毫不废话:“封回荣国府。” 此话一出,贾政如遭雷劈,失声大怒:“你说什么?” “抄家。”左泉言简意赅。 “我看谁敢?这可是敕造荣国府!”贾母穿着品级大服,出来,打算等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为王夫人搬救兵争取时间。 不过,左泉办事更不讲究拖泥带水,示意下属请出另外一份卷轴,宣读过后,见没回过神来的贾史氏,帮人提取重点:“皇后懿旨,夺贾史氏超品国公夫人诰命,打入大牢,一同问罪。” 原本第一遍宣读的时候,贾母便是颤颤巍巍跪地挺宣,还没回过神来,从那些辞藻华丽用词婉转的语句中寻找出希冀来,岂料又听得一句直白无比的话语,此话不亚于利刃,直接刺中了贾母的心脏。 她这辈子向来引以为傲的诰命之尊,就这样没了。 没了! 贾母直接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所幸,贾母尚处于跪地借旨意的状态,瘫倒在地,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让贾政对此产生一种错觉,她亲娘是在装昏,想办法中。 故而,贾政倒是感觉自己找到了主心骨,还反问了一句左泉:“左大人,你确定是要抄贾家?现如今,贾家已经各自分开了。若是要抄大房,他们在东院。我们早就全部分开了。” 闻言,左泉冷笑一声,并不坐回答,只不过示意下属赶紧抄家,贴封条去。 尚在后院拼命想要怜惜王子腾,以求吹动枕头风的王夫人看着直接闯进来的衙役,整张脸都绿了。 “你……”周瑞家的也惊呆了。他们原本想要女眷洗澡的理由,争取时间。岂料大理寺竟然有女狱卒。 不多时,贾家后院便是哭做一团了。 贾政闻言,又惊又怒:“你……你们……” 左泉喝口茶,如今倒是颇有闲情雅致的给贾政解释:“难怪贾大人你先前十几年没有升迁过啊。别说看过邸报,四年前,本寺首创女捕快可是第一条重大新闻的。便是如今,贾家的案子,从登闻鼓被敲至今都过去了三个月了,贾大人连大理寺的机构都还没搞清楚吧?还是说嫌本寺位卑人轻?”毕竟专门处理贪、官嘛,经常要抓要后院一堆堆女眷。有时候,总有几个罪妇仗着自己是女子,携带证据的,亦或是直接碰瓷说衙役侮辱他们。 奇葩太多,不得不防。 被挤兑的贾政面色一阵青一阵红,青青紫紫来回变化了许久,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眼眸时不时的露出一抹希冀看向被扶在圈椅上的贾母。 左泉无聊的看着贾政一副怂样打发时间。过了约有三炷香时间,忽有狱卒前来,悄声禀告了一二。 “北静王?” 第23章 荣宁的处罚 这倒是个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物。 左泉起身, 边走边想, 面色凝重了几分。昔年追随太、祖爷开国的勋贵中, 唯有北静王功劳最大,爵位世袭。不过开府的北静王在封王后,没两天便撒手人寰, 唯留下一子, 时两岁。因怜惜水家(其他三位王爷都依旧手握军权, 镇守一方,八位国公也是加封官职。唯有水家,没了成年男丁顶门立户), 太、祖爷特又认北静王之妻为义姐, 赐尊号为镇北长公主。 自此北静王一脉跟皇家关系愈发亲厚, 而且镇北长公主, 北静王王妃也是颇有眼见之人。水家虽然如今没有人从军从政,却也是书香世家。现任北静王水溶,尚未弱冠,性情谦和, 是名满天下的风雅才子, 时常举办些文人雅会,从未涉、政。 带着分疑惑, 左泉行礼:“下官见过王爷。”边说将人引到僻静的小厅。 “左大人您客气了。”北静王含笑与人还礼,态度谦逊的表明来意:“小王与贾家也有世交至谊, 今早忽闻荣宁分宗……” 说到此, 北静王面色还带着尴尬, 讪讪道:“乍闻此事,倒是颇有些惊骇,思前想后倒觉应尽些老亲旧友情谊劝说几句。倒不料干扰到公务了,还望左大人见谅。不过还望小王冒昧问一句,是否因此触怒了龙颜?” “是的,王爷。“左泉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北静王闻言一怔,失声问了一句:“那会如何结案?” “等结案后,您便清楚了。”左泉一板一眼:“还望王爷恕罪,此乃下官职责所在,无法告知。” 努力扬起一分笑脸,北静王心觉还有活动余量后,便也不在此纠结,反而开口问道能否见一见朋友宝玉。 左泉闻言,继续一板一眼:“还望王爷恕罪,此时并非探监时间。等到了探监流程,若是您需要,下官可以派人去朝您报告一声。” “那便多谢左大人。”北静王又寒暄几句,施施然告辞离开。在走出大门之时,脚步稍稍停顿,北静王 - 分卷阅读44 抬眸扫了眼门匾。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在黄昏的笼罩下,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光晕,透着股凄凉,尤其站在门外,似乎隐约还能听到屋内传来幽幽的哭泣声。 眉头不自禁蹙起成川,北静王对小厮吩咐着:“去皇宫。” 宁府的案子都查了几个月了,哪怕牵扯到了荣府大房,可也依旧还处于调查之中。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前,便有回旋的余地。不管如何,都不能查封府邸。他们四王八公的府邸,都是敕造的。真被收回去,那就意味着不管其他罪行如何判定,其中有一个处罚结果必定是—夺爵! 贾家哪怕再窝囊废物,也是八公之二。四王八公,多少年了,向来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因贾家被帝王撕扯了一道口子,开国勋贵派从此后便要夹着尾巴做人了,也毫无想当年的底气。 在知晓北静王去向后,左泉眼眸转了转,让下属抓紧行动起来,免得出什么意外之事,另一边,左泉依旧在等待着,派人把守着宁荣街往来的路人以及飞出的信鸽等等。作为帝王心腹,他也知晓当今有意动江南豪强。但别说江南处于天高皇帝远,便是那地还有个地头蛇甄家。 甄家得上皇恩宠起家,甄家老太君是奉圣夫人,奶过上皇;甄家女进宫为妃,得宠几十年;忠顺王如今实力也不可小觑,把持着盐政和漕运。手握这两行业,不亚于遏制住江南的经济交通命脉。 贾家跟甄家关系匪浅。原先的贤德妃,现如今的贾才人便是通过甄太妃进宫且通过甄太妃在上皇面前利用贾家情分等等,被上皇指给当今为贵妃。 等到下属来报可疑人出现后,左泉带着贾家所有人,荣宁两府一个不落,便连客居的薛家三人,以及前巡盐御史之女,全都请回去协助调查。 居住宁荣街上的族人们透过门窗忐忑不安的望着被他们视作定海神针的荣宁两家人带着脚链手扣,被杀气腾腾的锦衣卫押送远离,不由得心噗噗跳,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一边,押送的队伍一出了宁荣街,等步入市井之中。夜色下的大街小巷,在尚未宵禁前,也是格外的热闹。路人们不少克制住对三司的害怕之情,围观看热闹,指指点点,诉说着自己知晓的最新消息— “那些都是贾家人!听说了没?被抄家了。” “真被抄家了?不会吧,他们可是四王八公,厉害的!” “全都是败家子啊,想想几个贾将军,尤其是荣国公贾代善贾将军,多厉害,打败海寇,班师回朝的风光,似乎还在眼前。” “切,那都是老黄历了,跟你们说个最新的消息,知不知道贾家分宗了,还是一分为三。” “知道知道,那也是老黄历了,等等,那贾政岂不是一天家主族长都没当到?”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这种假正经伪君子,趁火打劫的小人。” “…………” 领头的贾政听着入耳的污、言、秽、语,恨不得自己也托身为女儿,能够享受毡帽蒙面坐车的待遇。抬袖掩面,贾政每走一步,都在加深对贾赦的恨意。 贾蓉却是昂首挺胸,大步朝前,恨不得能够快点到牢房。这样他就能见到爹啦。 到了大理寺大牢后,贾蓉倒是也享受独门独院待遇,跟贾赦他们关押在玄字号牢房内。与贾蓉有同等待遇的便是贾赦的孙女大姐儿,是特意被关照过,用来,压根不会让薛蟠与此有任何关联,可偏偏贾雨村断案,错归咎在薛蟠身上,还给人报了个假死,消了户籍。 如此尚罢了,更可恨的还是贾雨村事后竟然还给他和贾政各写了一封信。虽然没有明指出,却也道了一句【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愚蠢的还是贾政没有销毁信件的爱好,据说被翻出来了。 可偏偏这蠢货命好,上头老娘给他铺路,下边女儿也是成器。 简直可气可恨! 越想,王子腾满肚子火。不知不觉便天亮了,朝堂上对于昨日贾家的风风雨雨也有所议论,王子腾竖着耳朵,仔仔细细的听着,唯恐自己错漏一个字,反误了自己的前尘家族,更是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的偷偷瞄眼当今,妄图揣测圣意。 不过这一回,圣意到不用揣测,当今直接了当自己说出了口。 “贾家罪案累犊,按律当徒刑千里,”当今摩挲着茶沿,抬眸冷冷扫了眼满朝文武:“但众卿所言也有理,法外有情。故而,传令,剥夺宁国公后裔贾珍世袭三等威化将军之爵,贬为平民,抄没家产。” 此话落下,朝臣都没人说话,反而紧张的敛声屏息,努力竖起耳朵,唯恐自己等会听差了。对宁府贾珍,这个引发贾家案的罪魁祸首,此刻反倒显得不重要了,他们好奇八卦的是荣府的宣判。昨夜已经来大明宫求情过的北静王闻言,拧了拧眉头,也没有出列开口说一句。 “剥夺荣国公后裔贾赦世袭一等神化将军之爵,贬为平民,抄没家产。” 此话落下后,朝臣昂着脖子等候了许久,眼见当今的的确确没有下文了,不少人左右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惊讶于不解。互相打了会眉眼官司,有一个御史大夫站了出来,行礼后,道:“皇恩仁慈,但微臣据闻三司昨日查封了荣府,将荣公次子,工部员外郎贾政也押入牢中,更有女眷一行。” “那不是犯官贾赦的家眷。家主犯事,其他人还想逍遥法外不成?”左泉出列,回了一声。 “可据闻他们兄弟俩 - 分卷阅读45 已经分家,贾赦曾另立门户,况且据说……” “三司会审,讲的是铁证,而不是据说。”当今面色拉长,眼见其他人透露出跃跃欲试的模样,冷声道。 “那贾政处罚……” “朕是帝王,这里是乾清宫,荣宁二公世袭者犯案,值得一讨。”当今不虞,他真被那些仗着情分嘚瑟,以及某些人上蹿下跳的烦死了。 今日他上早朝前,皇后还亲自过来说昨日被打入冷宫的贾才人怀孕了。 真是巧! 一想,当今愈发脸黑了一分,开门见山问道:“敢问贾政官居几品,需要浪费朕的早朝时间?” 满朝文武:“…………” 第24章 荣宁的处罚 天子一怒, 伏尸百万, 更别提帝王怒火是对着有罪之人而去。因此, 谁也没胆没理由也没这么厚的脸再说荣府半个字。哪怕在某些人眼里,贾家还有些底牌值得利用一二。 早朝后,三司会审。 对宁府的宣判倒是顺利无比。 大理寺寺卿传达完帝王旨意, 看眼跪得笔直笔直的贾珍, 望着那双清明起来的眼, 抬手郑重的敲下惊堂木,以做终结。 惊堂木急直落下,与桌面接触, 发出重重的一声响。这声音在衙门众人眼中, 早已是寻常的不能再寻常, 但对于贾珍来说, 此声震耳欲聋,如同当头棒喝,让人清醒,又不亚于稳婆接生时对着婴儿屁股猛地拍一掌, 让人哇哇大哭起来, 从而获得新生;又亦如游戏通关时冒出的一声“gver”…… 虽说忽然间有些矫情起来,从心里腾出了一股想要挥笔泼墨一篇小论文表达心情的冲动, 但贾珍也是个诚实的人,便在心里画出一个小人, 坦诚无比点点头承认了自己此刻的确有些情绪波动。 因为, 对未来开始有所希冀, 他才会敏感纤细的喜悦起来。 贾珍俯首谢恩,一字一顿,郑重无比道:“草民贾珍叩谢皇恩,多谢诸位大人,此后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能够浪子回头,也是大善,望你日后能够记得今日所言,于国于家有望。”大理寺寺卿对贾珍知错就改的态度还是颇为满意的,哪怕他脑海里没准还会浮现某些事情,不愿也不会主动与人交往,但不管如何,他还是盼望着贾珍能够成为栋梁之才。 “草民多谢大人教诲。”贾珍起身行礼,发自肺腑感谢道。 “好,你且下去吧。”大理寺寺卿听着人这称呼这发自肺腑的模样,难得和善道了一句,而后又对衙役吩咐道:“来人,带贾赦。” 贾珍颔首行礼致谢后,虽然从顺如流随着捕快离开,但是难得耳朵却是竖起来,运气凝神抽取空气中的风因素,窃听起来对荣府的处罚。 没一会儿,便听得贾赦欢快磕头道谢的声音:“吾皇万岁,大人们真是明察秋毫,包公在世,我贾赦从今以后一定会安安分分奉公守法,做个乡下土财主家的富贵老太爷的。” 耳畔似乎还回荡着贾赦上翘的小尾音,贾珍身形僵了一瞬,而后没好气的收回了异能。哪怕现在不用打丧尸,也不能浪费在这逗比身上,于是抬腿径直回了牢房,他要好好享受最后的牢狱时光。 至于其他人如何?贾赦都没事,贾琏也不会受多大罪,而贾政那些人,关心他们干什么? 都分宗了! 贾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情愉悦的回牢房打拳跟狱卒们告别。但其他人却是因此纠结上了,尤其是要连续审贾家众人的大理寺寺卿。他都恨不得直接把惊堂木砸人头上。 贾政听完对于自己的处罚后,完全不敢置信,两眼充满了无数的委屈与不甘心,“为……为什么?下官的官位可是上皇恩赐的,赐的。” 家产被抄便罢了,为什么还要夺他的官? 他被恩赐出生,怎么可能被夺官,还永不录用。 这完完全全要绝了他的官场仕途! 对了,还有一点— “我可是父亲唯一的男丁!堂堂荣国公唯一的血脉!”贾政对贾赦自己说出口的身世是深信不疑的,哪怕事后他的母亲强调过这事贾赦的害人之计。 对于贾政所骄傲的血脉,大理寺寺卿直接无视了过去,脸都黑了一分,敲响惊堂木后,提高了分音调,冷声喝道:“难为你还记得是帝王恩赐,可是碌碌无为便罢,无官德无官品,还仗势弄权,薛蟠可认得?贾雨村可认得?” 贾政闻言,冷不丁的面色一白,回想起来自己接到的信件,心下慌乱如麻,面上却装傻充愣,急急解释道:“这贾雨村虽然犯官认知一二,但其却是由我的妹夫,前任巡盐御史林如海推荐与我。有他的背书,我自当是信任的,才会帮人活动一二起复为官。至于薛蟠,这……这虽说与我有亲,乃我外甥,虽说寄居我家,却也是单独门户的,他若犯事,又岂与我贾家有关?与我有关?” “对方孤儿寡母的,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又如何越过其母管教与他?到时候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此话一出,公堂上坐着的三司官员都不由互相看了眼,觉得自己的脸皮不够厚。他们审案断案无数,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 不对,是第二回。 第一回发生在前半柱香之前,贾赦对其未来的规划,真是让他们不由得对物价有所怀疑。荣府家产被抄了,哪怕是女眷的嫁妆,那也是得赔偿完受害人,有剩后才会归还。贾赦何来土财主的梦幻? 单从脸皮来说,贾赦贾政还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毋庸置疑的。 大理寺寺卿懒得跟人废话,心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以乞骸骨。他怕自己个晚节不保,直接反手给贾政一个巴掌。 不过,在退休前,他得先朝皇帝提一个建议—三司会审,能不能给部门老二一个机会。否则……没错,就是不好意思的!案子是老二们负责忙里忙外查探,正式审判结案却是他们这些老大来,多么不好意思啊! 命捕快将查抄出来的泛黄的信笺呈送到贾政面前,大理寺寺卿又是惊堂木一拍:“来人,带犯人薛蟠!” 薛蟠被大理寺逮捕,只见早已是宫里贵妃娘娘的爹,他的姨父贾政都被抓入狱,也听得连贾母的诰命都被剥夺了,因此早就吓了个魂飞魄散,哪里还有人命官司用钱填平的豪迈来,听得人一问话,当下腿肚子打颤,结结巴巴起来:“是……那个丫头叫香菱。” 说来也奇怪,虽然依旧结巴,畏惧公堂威严,但旧年之事竟然恍若历历在目,在脑海中一幕幕的飞快闪过。于是边回忆,薛蟠嘴皮子也不带停顿的,将自己昔年为抢香菱打死冯渊的事情道来:“是……是那拐子先有错的,卖……卖了两家。我争吵起来,才 - 分卷阅读46 ……才一时不查,不是有意的。” 说到最后,薛蟠倒是记得给自己喊一句冤来。 “那你可知最后如何解决?” “妈妈说过是托了舅舅姨娘他们的情谊。”薛蟠想也没想,也直接回了。等说完了,才回过神来自己讲了什么,迎着左侧那不亚于杀父之仇的眼神,薛蟠哆嗦着改口,道:“我……我……妈妈也不过是给自己娘家涨脸而已,我薛家也好歹是紫薇舍人之后,在金陵久居,乃四大家族之一……” 薛蟠是真心诚意想要抬高一些自家实力,好给自己先前说过的话描补一二。他虽然混账了点,但也知晓自己个能活得潇洒肆意,跟舅舅姨娘还是很有关系的。 可惜这番情谊贾政真的不想要。他一听薛蟠说起“四大家族”一词,便完全连公堂规矩也不管不顾了,直接开口对着薛蟠咆哮:“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黑心肠的白眼狼……” “肃静!”大理寺寺卿一拍惊堂木:“咆哮公堂屡教不改,来人,杖打十棍。” 此话一出贾政和薛蟠都惊了。 贾政还想要表达遭受不公的愤懑之情,但随着大理寺寺卿干脆利落的扔下签筹,捕快早已熟能生巧押着贾政,举起了水火棍毫不留情的打了下去。 贾政:“…………” 连戒尺都没挨过一下,如今一挨打,便是“杀威棍”,贾政一开始还在愤怒,还在畅想自己以后出息了,儿女出息了,要如何算今日的帐!但随着“啪”得一声,那棍落在难以启齿的臀上,瞬间贾政便脑海空白一片,失声喊了一句“疼。” 喊过之后,那第一棍的疼痛还在蔓延,又迎来了第二棍,第三棍……贾政便直接疼得撕心裂肺叫嚷开了,泪水涟涟,口里直呼求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心思。 这不亚于杀猪声瞬间冲破了公堂屋檐,幽幽传荡开来。 在一旁等候审判的王夫人刹时间面色灰白,嘴唇发紫,眼睛直勾勾望向门口,迸发出强烈的期盼光芒—下一刻,下一刻,她的大哥王子腾一定会来救她的! 只可惜,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等轮到王夫人上公堂接受审讯时,依旧没盼来王子腾,反而她眼尖的看见了公堂青砖地面上的血迹,有一滴滴的,也有一条线状的,也有些似乎是积年旧血将青砖都染成了黑砖。 王夫人吓得瑟瑟发抖,对于自己放利钱,利用管家贪污公中,弄权等等事件全都一股脑儿的交代清清楚楚。当然,哪怕在害怕,诸如想办法让人意外亡故的事件—让贾政的小妾流产,得宠的小妾病亡,换掉贾瑚的药等等,依旧牢牢的埋在心里深处。 非但交代了,王夫人还顺带举报了一下自己的侄女王熙凤,“我……我……为了给孩子们祈福,这些年倒是从未再行过这些恶事了,早已迷途知返,还……还望大人明鉴,我……这些事她也在干,就像……” 说着,王夫人眼前一亮,道:“就像之前朝长安守备传信,插手司法,还得两苦命鸳鸯上吊的事,便是她假借贾琏的名义干的。那……那时候,我还劝过她一回,可是她却是执迷不悟。” 说完,王夫人还抬起袖子捂了捂眼角流出的泪珠。 对于这种“死了也要拉垫背”的人,他们都看都太多了,大理寺寺卿只不过按着流程问过一句是否愿意出面指证。 闻言,王夫人心里咒骂了一句贱人,面上却是摆出一副纠结模样后,悲痛点点头。现在全家有难的情况下,她自然要保全自己了。当然,她也可以攀扯出贾史氏那个老虔婆。可哪怕老虔婆此刻没了诰命,但别说那些人情关系还在,便是贾史氏的身份—婆婆,便也让她不能“大义灭亲”。否则,事后她都得被别人那些什么孝道的唾沫星子喷死。到时候连累她优秀有大造化的女儿怎么办? 见状,大理寺寺卿又问过几句,让人签字画押后,叫起了下一个—王熙凤。 王熙凤虽然有些落魄,没有往日神仙妃子的光鲜亮丽,但对于所指正的罪行,却是咬死了牙不认。 她先前因贾琏被捕特意回过娘家搬救兵的,但是她的婶娘却是细细叮嘱了她一番。不认罪,她自己个尚能保住自己的命,也有王家为靠山,不光她好,便是有机会也会周旋救出贾琏;不然,入住寺庙常伴青灯古佛还好,最坏的便是她被病逝了。至于休妻,贾家却是不敢的。她到底为贾琏生了一个女儿。贾家第五代的嫡长女。 若是大姐儿有个罪妇的母亲,将来定是议不到好人家。嫡长女议不到好人家,直接会拉低整个荣府,整个贾家女的婚嫁档次。 王熙凤是相信王家的权势的,故而也信了这番理论,哪怕如今身在囹圄之中,还能牙尖嘴利反驳起来:“我为何要贪污公中银两?贾家家主还是我公公吧?他只有我丈夫贾琏一个嫡子,这贾家将来难道不是他的?我为何要贪污自己家产?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还有,放个利钱能够多少进账?我的嫁妆随随便便拿出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我都为贾家贴过多少嫁妆银子了,岂会在意那点蝇头小利?” 第25章 荣宁的处罚 对于王熙凤这一番诡辩, 审案的众人也没在意, 开口问弄权去信长安守备一事。 闻言, 王熙凤继续反驳:“我只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又何来机会去知晓千百里外的官司?” “倒真是伶牙俐齿至极,所幸你有个好丈夫。”大理寺寺卿看眼王熙凤, 瞧着人依旧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难得情绪外泄, 带着抹愉悦道:“不过是前夫了。” “你胡说什么?!”王熙凤闻言,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但她没等来大理寺寺卿的回答, 反而看到了从侧门出来的贾琏。 大半月不见贾琏, 没有她昨晚所见那些披头散发臭不可闻的囚犯模样, 反而依旧风流俊俏, 只不过那双向来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此时此刻瞪得凸圆。那漂亮的眼珠子满是血丝。 “王熙凤,你知道什么叫三司吗?这天下所有的案件都归他们调查,哪有查不出来的事情?”贾琏咬牙,俯瞰着跪地陈情的王熙凤:“非但人证物证都有, 甚至你的好姑妈都愿意出面指正你!” “不可能!我王家……” “你王家个屁, 真以为王子腾很能耐不成?不过姓个王,别把自己姓成皇。”贾琏见王熙凤一张口又是“我王家”, 感觉自己瞬间冷静下来了,一板一眼开口:“我已经写好休书了, 从今后你就不是贾王氏!” “当然, 你这个弄权的罪, 我担着。那些因为你放利钱导致家破人亡的,我也回赔。”贾琏笑笑:“就当这些年,你我之间情谊的买断。从今后,一别两宽,各走各的独木桥!” 说完, - 分卷阅读47 贾琏朝主审三人深深鞠躬感谢过后,便安静退下了。 大理寺寺卿也不管王熙凤如何哭闹大骂委屈等等,直接让人拖走,继续自己审判。贾家主子审完了,还有些豪奴们。 众人连轴忙了三天,将最终的审判结果呈送帝王批准后,便朝外公布。 贾母罪状也相当于用诰命给抵了,此后便也是平民,不过嫁妆俱在;王夫人关押一年,嫁妆赔偿有剩后归还;王熙凤不用坐牢,也不用扣留嫁妆,只得一纸休书;贾政被判流放三百里,于平安洲矿场挖矿三年;荣府余下诸人倒是无事。 薛蟠罪证确凿,被判流放岭南二十年。除此之外,因此,王子腾也从从一品的九省统制被贬为兵部主事,正四品。薛家母女求爹告娘的也无用。 一切尘埃落定后,贾珍对着居住三个多月的牢房挥挥手,带着分豪迈与潇洒,大步朝前走。 贾赦使劲的摇着栅栏,希冀能够引起人注意。连句话都不说一下,也不邀请一下,简直是没心没肺的大侄子,哼唧! 贾琏面对贾珍留下的一堆功课,看看踹牢房的爹,扬起一抹微笑:“爹,您也走吧。” “不走,一个人在牢房里要抑郁死的,我先陪陪你。”贾赦瞧着自家傻儿子露出的泪花,翻个白眼,一脸睿智道:“你也不想想现在贾家还是众人茶闲饭后的话题呢。出去,不是给自己找气受嘛?在牢里多清净,反正蓉儿会照顾大姐儿的,也说好了时常会带她来探监的。” 贾琏努力把自己感动的泪水收回去,埋头算账。他们父子两也算被法外开恩了,所以他才要愈发努力上进。 在外跟狱卒们告别的贾珍听着风声传送出来的话语,压下心里闪过的一抹笑意。贾蓉的确倒是会带孩子。只不过大姐儿怕是要成为贾瑜第二。贾蓉将自己先前替他姑姑取名用的纸团,借花谢佛,让他真表妹大姐儿自己抽自己的大名。 大姐儿手气跟贾瑜一样好,叫假肢,呸,是贾芝。 芝,会意,从艸,之亦声;本义指灵芝,形容华美、华丽,如芝颜…… 看到美丽的容颜,贾芝她亲祖父已经大夸特夸孩子手气好,抽的名字好听。 对此他还能说什么? 这个年代又没假肢。 ======= 告辞众人后,贾珍回到贾蔷的家中。贾蔷虽是一人独居,但院子却是六进院,在东城内,地段也是不错。而他刚被抄家,身无分文,只有去道观啃爹或者啃妹妹,两种选择。 据说他爹专爱炼丹,其实也没多少钱了。 换句话说,他大名鼎鼎的贾珍没准要创新技能—啃妹。 一想到此,贾珍抑郁得连馒头都少吃了一个。懒懒躺在软塌上,难得娇气会,边剔牙边问相关情况。 “我先前便把刘老汉他们送到祖父道观里了,反正就算有人想事后算账,或者拿刘家做文章,也不敢闯道观的。”贾蓉笃定万分道。他祖父道观里原来有上皇的探子,当今的探子。虽说重臣家中有些密探在,算官场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可是他祖父是个道士啊! 他原来不知道,现在可晓得了,他祖父是个牛逼通天的道士。 那么,眼前的皇家资源放着不合理利用,不就是傻子吗? 瞧着贾蓉那小眼睛闪着诡异的亮芒,贾珍笑笑,听着人说完合理利用资源这理论后,点点头表示认同,八卦起荣府来。 “听说王子腾也因此薛蟠打死人案吃了落挂,被贬了?”对于荣府其他人他倒是不在意,但作为四大家族唯一拿得出手的王子腾,贾珍还是颇为关心,问道。 “嗯。”贾蓉兴奋点点头,将自己这两天收集到的消息眉飞色舞说了一遍,“爹,你知道吗?贾政这个孬种,还说是王子腾撺掇他要分宗的。” 贾珍听闻此,眉头拧成个疙瘩。若这八卦是真的,那么王子腾心胸狭隘的,自然会趁着他还身在官场,就报复了。 “你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你也一样。”贾珍看眼贾蔷,加了一句,道:“王子腾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珍大叔,现在问题可不是他,那些族人又找上门来了。”贾蔷瞧着贾珍似乎如临大敌的模样,忙不迭提醒了一句他们眼下需要解决的燃眉之急。就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偶遇过七八个族人了。 “都分宗了,理他们作甚?” “可那些人跟牛皮癣一样,好烦,脸皮都不要了。”贾蔷说着难处:“总不能打他们。这样他们更会卖惨了。” 贾珍倏忽间福灵心至,一拍桌案:“麻、蛋,果然不能小瞧人。贾赦多聪明,耳根子清清静静的。”他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更不能用人设来看待原本是书中的人物。 贾蓉和贾蔷齐齐看眼气哼哼的贾珍,瞧着人忽然又神色凝重的模样,还没来得及揣测一二,又见人笑得贱兮兮的。 贾蓉不由得问出声:“爹,你怎么了?” “比不要脸……”贾珍笑笑,他刚才脑海千思百转,忽然间冒出个人来,不由得意味深长道一句:“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贱人曾。” “啊?” “教你们一招,他们不要脸,那我们就比他们还贱点。” “爹,这个词不好听。”贾蓉悄声拉拉贾珍袖子。 “好用就好。”贾珍意味深长笑了一声,勾勾手指头,让两人附耳过来。 贾蓉和贾蔷听完之后,纷纷惊骇的瞪圆了眼睛。 “爹,这样好贱啊!不过想想就感觉好好笑。” 贾蔷也点点头:“珍大叔,您……您这个主意好损。” “没办法,谁叫这帮人跟茅坑苍蝇一样?”贾珍笑过之后,问道:“对了,那林家女怎么样?”贾琏也是留了个心眼,当然也是有点贪财的,拿了三万回扣,不过这笔钱,倒是还给林黛玉了。 “爹,您不是断袖吗?”一听到贾珍莫名关心个女孩,贾蓉脑中空白一片,下意识问了一句。他可是牢牢记得这事,都想办法把太太送道观里了呢。 贾珍直接一脚轻踹贾蓉腿上:“胡思乱想什么!她要是个身强体壮好生养点,你要是肚子里有点墨水,那么老子没准会关心一二能不能当儿媳妇。现在我关心的是她的家产,是皇帝对她的态度。你不觉得皇帝对一个死在任上的巡盐御史表现太过淡情了些?他连对贾赦,贾政都那么念着贾家旧日情谊,没直接狗头铡一个。怎么会对传说中的简在帝心的林家不闻不问?还有,破船还有烂钉子。你看咱宁府出事了,你之前怂怂怂怕的宋舅公,不也看在同族情谊上指点过你,还有包勉,给你办契约也算开了后门。” “也是哦。”贾蓉随着贾珍的点拨,点点头。 贾蔷眼眸一转,带着份凝重,悄声开口:“珍大叔,您是说林探花坏事了?官 - 分卷阅读48 场上不是说什么站队,他站错了,不是上皇,也不是当今的人?” “也是哦,”贾蓉闻言,继续点点头,“听说林家表姑姑身边跟着的仆从就几个,老的老,小的小,寒酸死了,我出门带着的人比他不知道多几倍。同样都是独苗,我爹对我安全还是很看重的。每次都让我出门都带点人,免得被人打了。” 贾蓉说着说着,忍不住鼻子一酸。 “不是啊,我想问一句,为什么要担心被人打,而不是去打人?”贾珍见贾蓉伤感,笑着揉揉人脑袋,故作好奇自嘲了一句:“你爹我居然是这样谦虚的?” “因为那是前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还没长开,出去玩的时候,时常被人误会调、戏,带出去的仆从没一个能打的。老爷就让我多带点人,起码打起来,还能当肉垫护着我们嘛。至于打人,万一打了现如今贾家惹不起的怎么办?” “…………” 贾珍嘴角抽抽,果断略过这个话题,继续问林黛玉下落。他思前想后,也真觉怪异。上皇没见过面打过交道,不好说,但是当今给他的感觉,起码还是可以信任的买卖人。 第26章 开武学院上 像之前特种练兵法, 当今都派人查探得一清二楚, 直接py复制都行。毕竟, 别说古代全天下东西都可以算是帝王的,便是现代,哪怕有知识产权保护法, 可剽窃山寨等等还是屡禁不止。诸如他自己个, 九年义务教育时期, 四大名著读后感大多是百、度借鉴来的。哪怕顶过学霸光环,他曾经也是个讨厌各种辅导班爱上网打游戏同学间互相借着作业抄的小屁孩,长大了才懂学术不端, 才知知产两个字的重要性。 思绪转到幼年期, 贾珍嘴角不自禁带着抹微笑, 心理有个小人特面色严肃的敲黑板, 让他思考正事—如何刷甲方大佬的好感度。 基础当今有点礼贤下士的态度在,出乎贾珍设计的之外,亲自前来跟他聊特种兵法训练的利与弊,故而便暂且将其认定为可靠甲方。 再者, 别说学成文武艺, 货与帝王家的古话在,便是他贾珍要实现终极目标, 还是需要从、政。一则,鉴于土著贾珍的出生以及现如今的处境, 无权势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二来, 他贾珍要想在古代生活的好。再怎么说他是享受过现代文明生活的人, 哪怕没有点野心想要ifi想要手机,可他还是想要冲水马桶,想要一头打理非常方便的短发,想要一条马路宽又平,想要路虎,想要冲、锋、枪,想要吃酸辣土豆丝芝士焗红薯!!! 在末日,土豆和红薯是主食,可现在,这两样食物竟然还没有上餐桌,不知身在何方! 没有土豆和红薯,对他来说,非常没有安全感,连肉都吃起来感觉不香。 贾珍失落的拿起牛肉馒头堡,吃一个补充一下安全感。味蕾享受着饕餮盛宴,贾珍的掠过一抹坚毅狠厉的精芒。 这些衣食住行的改变,需要权势来保障。 一个人,一个家族的更改,别说恍若捧金与世的小孩子,没准还会被当做异类被绞杀,只有整个社会都开始适应革新变化,才能护得住。故而,一个好的甲方爸爸,甚至自己反客为主当甲方,他都暗搓搓思忖过。 贾珍边吃边想表情万分凝重,这边贾蓉瞧着他爹狼吞虎咽,似乎吃完这一餐没有下一餐的模样,日常心疼一下,倒了杯茶递过去,双眸带着无限的怜惜,小心翼翼着开口:“爹,您喝口茶,慢慢吃,不够还有的,咱们再落魄还是吃得起的。” 他们家自打来了个饿鬼爹,但凡不用待客的地方,果盘换成了馒头堡盘,摆糕点他爹嫌什么三高,嫌一口就没。所以,实在是让他难以想象,像他这么有实力的爹,呼风唤雨劈树成柴的,竟然会把馒头当珍馐,那么他口中“几千年后”的社会生存环境是怎么样的恶劣啊! 吃不起饭,连衣服据说都是蛮夷破落户的样式,衣不蔽体的,不说他们家贾仆从如何了,便是老百姓省布料都不会那么省,露胳膊露腿的;住得听形容也不好,四四方方小小的,他爹还挽尊说自己住什么大别墅呢,可连个小花园都没有,还有他什么心心念念的盥洗室,如厕都跟乡下旱厕一样,是个固定的厕缸,这便罢了,浴池竟然跟厕缸一起,咦,想想就鸡皮疙瘩出来了;出行倒是听闻有个叫汽车的工具,还有什么叫飞机的能在天空飞。但这个有什么用哦?用来证明吹牛可以上天吗? 他们也有神行千里的骏马啊,也是四个轮子的。 哎…… 贾蓉边腹诽边转眸凝望着吃得认真的饿鬼爹,心里默默叹道:“罢了,哪怕我们父子说了要没有小秘密,但这个对比我还是埋藏在心里吧!一定要憋住不能说,要体谅这个有点穷逼的寒门爹。再说了,万一恼羞成怒了打起来怎么办?爸爸说了要有求生欲的!” 浑然不造自家儿子万分心疼他,贾珍接过茶盏,带着分慈爱之色看眼贾蓉,这儿子其他不说,还是颇为孝顺的,到时候也定然能够继承他的衣钵,继续悄无声息的改变社会生产关系,从而推动社会发展,文明进程。 恩,也期待一下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能坚定不移继承他从后世剽窃来的科学发展道路。 边想,贾珍惬意的将茶一口饮尽,说起了明日的安排—打探林黛玉下落以及去道观,还有帮贾赦安顿一下家眷。当然,也是有跑腿费的。毕竟,不能啃妹。 听着贾珍的安排,贾蓉和贾蔷都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异口同声着:“爹/珍大叔,您真要去宝通钱庄啊?” “爹,我知道您武功不错,可是也会被人打出来的。”贾蓉焦虑着开口:“我也相信叔祖父有钱,毕竟都在说他继承了叔太奶奶的私产。可就凭那张随手写的文书,怎么可能领钱?还是三十万!又不是三两!” “为了跑腿费,想想两万两啊!”贾珍见钱眼开道:“咱武学院第一笔生意,岂能不做?” 一听到“武馆”一词,贾蓉手搓了搓鼻子,将千万言语都咽回了肚子里化作了一句话:“那……那明天我陪您一起去。” 开设武学院,招收学徒收束脩,前期学武学律,后期还可以展开类似镖局托送的业务。既是他们现未来要筹办的事业,也是用此学院来朝帝王证明贾家价值的方式。这点,他爹细细掰啐给他讲解过的,他知道重要性。 “珍大叔我也一起去。”贾蔷道:“且让我先去试一试,到时候你们再见机行事。” 听到两人毛遂自荐,贾珍倒是挺满意的,“都是好样的,现在我们处于创业初期,有时候的确会迎来些不解的言行,但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住。坚持便是胜利! - 分卷阅读49 当然取得胜利之后也不能骄傲自满,忘记初心。要时时刻刻牢记贾家荣宁二府的荣盛衰败。” 贾蓉和贾蔷郑重点点头。 翌日,贾蓉贾蔷去打探有关林家的消息,贾珍去道观,拜访过如今喷火龙一般的敬道长,顶着一脸唾沫星子,领着小甲鱼回家。 “珍大哥哥。”贾瑜很开心,眼眸带着笑意,特意选了自己练习最标准的一节。先是迈出了左脚,然后将重心落在两脚之心,伴随着张口的“123”,完成左手叉腰,左臂侧举,而后双脚站定如松柏,腰朝左弯的动作。摆好姿势后,贾瑜满脸皆写满了求表扬,道:“看,我已经学会体侧运动啦!我也要学下一节了。” “好,回去教你。”贾珍眸光扫向贾瑜后面跟着的眼生的四个嬷嬷,瞅着人脸上的隐忍的欲言又止表情,叹口气,他其实也是有分寸的,连贾蓉都是循序渐进的来,怎么可能真教比贾蓉还脆弱的贾瑜打拳,也不看看贾瑜现在的年纪。 他教的还是很符合一个七岁小朋友的成长规律的—第二套全国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 本来他只教贾蓉学升级的打丧尸版本。但这臭小子在小姑姑面前显摆,然后他好不容易才回忆起和平年代的版本。 多么不容易啊! 贾珍带着被不理解的辛酸苦楚,把贾瑜带回他们现今暂且寄居的贾蔷家中,打算暂且先观察四位嬷嬷几天,再跟人好好谈一谈有关贾瑜未来大家闺秀的培养方向。因为,他爹好人脉,四位都来自宫中。 贾蔷倒是颇为有东道主之风,哄得四位嬷嬷难得露出抹笑脸。 贾蓉趁着这机会,悄悄跟贾珍说了一番探听来的八卦:“爹,琏二叔不是将林家遗产的事情扯破了嘛。那贾史氏为了给贾政减罪,用自己的嫁妆将空缺填补了。不过,她也拿出了林如海同意林黛玉许配给贾宝玉的文书。现在林黛玉倒是依旧跟随那贾史氏。然后除却几句林家家产丰厚的戏谑,或者说意有所指的嘲讽,还没听到有林如海的同科好友有关心林家女。” 说完,贾蓉垂头,红着脸道:“爹,林如海虽丧一年有余,但林黛玉三年父孝还未过,为这事,听包大人说不光贾家名声,便是林的名声也有点不好了。城郊那个书院,有个山长跟林如海有些交情的,还写了一篇檄文骂我们,最后还骂林黛玉,说是丧期结束后,他也绝对不会上门拜访。” “那种欺世盗名蹭热度的别管他。”贾珍闻言,对那山长就没什么好感,真是好友,怎么之前不见人关心。 “恩。”贾蓉点点头后,又抬眸看眼贾珍,挠挠耳,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爹,这些是不是意味着林如海真有问题啊?不然朝廷怎么也会出面管一二的吧?像赦叔祖父,都还能自己赖大牢里,不是仗着叔太爷爷的情分吗?” “你叔祖父向来不能用常理来思考。”能自己个说自己不是亲生的,能给自己带绿帽的人,能…… 贾珍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事情,面色愈发沉重了一分:“林家的事暂且先放一边吧。我们所得到的消息太少了,在这光靠想象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先把你叔祖父的事情先办妥。” 贾蓉闻言又下意识的揉揉鼻子。 半个时辰后,贾蓉看着装修富贵堂皇的大堂,看着柜台上忙碌的人群,感觉自己手心里都冒汗了。宝通钱庄是潮商出资办理的。 潮是潮州府的简称,潮州位于广南那边,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可是这钱庄店铺能够开进京城,便是实力的体现。据商界流传,有潮水的地方就有潮商。那边靠海吃海,造船业,海贸业特别发达。 潮商还有个巨富的典型代表,号称海王的苏有权。苏海王的发家史说法五花八门的,但是唯一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有钱超级有钱。他年老的时候因子嗣争权,便将所有的财富都贡献给国库了。现银八百万两,一座在海岛上发现的金山,至于那些航海贸易船线据说更是价值连城。 据说,因此有了朝国库借钱的风潮。 单个潮商便有这么厉害了,更别提是一帮潮商了。它和晋商,徽商并称商业三大帮。这三者论经济实力和名气,远比靠朝廷政策的盐商来得厉害多。 可这么厉害的商业流派,他叔祖父拿来承兑的…… 贾蓉想想,都浑身发抖起来,但转眸瞧着他爹胸有成竹的模样,默默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别怕,就算最后真被人打,他爹也能武力征服的。 贾珍看眼似乎有些后世银行雏形的钱庄,摸了摸胸口,说实在的他也有点虚。但富贵险中求。 等了一会便轮到了,贾珍将贾赦手书的—我,贾赦,取三十万两,见印给钱的信笺,拍在了柜台上,深呼吸一口气,一本正经:“麻烦承兑。” 柜台上的账房看眼信笺,那所用的信纸压根不是他们专用的票号就罢了,竟然有四个手指印,还有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浓点,哪怕“贾赦”两字透着股八卦味,可这话什么意思? 浓浓的挑衅味! 不由得笑意皲裂,账房沉声:“你说什么?麻烦您重复一遍,我没听清楚。” 贾珍看眼信笺。那上面贾赦盖完左右手大拇指手印,左右脚大拇指印后,还有个胎印。据贾赦自诉,我祖母说了印章什么都不如身上自带的靠谱。 恩,保持微笑就好。 贾珍微笑的重复一遍:“麻烦承兑。信物的的确确便是这些印记,你若不确定,请找掌柜出来,谢谢。” 账房恍恍惚惚:“你不是来找茬的?” 第27章 开武学院中 听了这话, 旁边的账房以及办理承兑客人们都看了过来, 有眼尖的认出贾珍来, 当下跟众人八卦着:“瞧,那就是贾珍!原来的宁国公后裔!” “哟,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儿的。” “不是被抄没了家产了吗?怎么……”当下就有人露出一副“审判不公”的模样来。 “谁知道呢, 破船还有烂钉子呢。瞧瞧都自己个来办理呢, 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 “嘘, 小声点,他看过来了!”贾蓉凑在正窃窃私语起劲的人群中,悄声道了一句:“快跑!” 八卦的众人抬眸一瞧, 迎着的的确确射、过来的刀子眼, 当下浑身一僵, 反应过来后便腿肚子打颤, 他们大多不过是小商贾,平日里对于高高在上的勋贵只有奉承的份。现如今原以为贾珍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才想寻些优越感, 岂料这气势倒不是他们能比的。有几个胆小的还真跑了出去。 贾珍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他只是配合孩子皮一下, 调节调节小怂蓉的紧张心情。 账房见状,边颤抖的咆哮:“你们这是在威胁恐吓, - 分卷阅读50 小心我们报官!”一边飞快打手势让同僚上楼朝掌柜汇报,又让钱庄护卫进来。 瞬间原本有些热闹的大堂便只剩下他们一行人。 贾珍尽量维持自己淡定的表情, 迎着全副武装的护卫们凶神恶煞的表情, 迎着他儿子摆出的撒腿就跑姿势, 默默等待钱庄负责人出现。没多久,贾珍便见一个电视剧富贵老爷标准造型—六月份的肚子,圆脸笑得弥勒佛一般的掌柜火急火燎的下楼。那浑身的分量,竟然到最后还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最后两阶直跳下来。 也是够身形矫健的。 掌柜站定之后,连气息都来未平息下来,便朝贾珍鞠躬,诚惶诚恐道歉:“还望贾老爷见谅,鄙人乃宝通钱庄驻京的掌柜钱富,在此向您赔个不是,下属年轻未经事,多有得罪。三位贵客,楼上请。” “你且先看一下信物。”贾珍瞧着人这谦卑模样,拧了拧眉头,沉声开口道。若是从前,他没准到不觉得诧异。现如今,他们只不过是平民,一个潮商钱庄负责人如此态度,也太1o了点了。 即使他信贾赦不会太坑人,哪怕信物的确奇葩了点。可是依旧这个理由,钱庄负责人,一天手中过得钱没准都有三十万,岂会因此惶恐? “不用,不用,赦东家十年前来取过一回,那次我便已经经历过了,毕生难忘,绝对错不了,印信便是如此。您几位且先上楼休憩一二,我马上让人备银。”钱富边说,忙不迭去吩咐了库房管事一句。 贾珍瞧着人忙碌的模样,飞快攫取话中重点:“还望钱掌柜等等,先前听你称呼是赦东家,莫不是搞错人了?” 钱富闻言一惊,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没错没错,便是如此。贾老爷你们这边请,稍坐片刻,我立马备银去。还望贾老爷和两位公子见谅,大额银两,需要鄙人亲自前去,就此失陪。李二掌柜,来招待三位贵客。” “多谢。”贾珍看眼钱富,眼下心里的困惑,含笑点点头。 等真真拿到十八万两的银票以及十二万两的现银后,贾珍旋即拿了两万辛苦费,剩下的便让已经恍惚了的贾蓉贾蔷跑腿办事去,自己个却是带着些好酒好菜探监去。 “赦东家,好生有钱啊!”贾珍看眼闲来无事在打发时间编蚱蜢的贾赦,打趣了一句:“三十万两,跟拿白菜似的。” 在一旁算账的贾琏闻言,也惊讶了,不可置信:“珍大哥,那……那那张破纸真能用?” “这是我凭孝心得来的!”贾赦说完,目光狠狠瞪了眼贾琏:“你可别起什么乱心思,你老子的棺材本懂不懂?!觊觎棺材本,要天打雷劈劈的。不过……” 贾赦看眼那堆积如山的账本,到底松口了一分:“等……等你生了大胖儿子,我奖励你一万两。孩子要是能榜上有名,我奖励十万两。生女儿,给三千两,当王妃,我给压箱底嫁妆。” “不!”贾琏掐了掐手,克制着自己伸手捧小兄弟的欲、望,问出了贾珍此行前来的目的之一,“若按着您所言,□□母给您留下的私产,放钱庄保管,那怎么也不会有东家称呼吧?爹,东家啊!”东家,在商圈里,用于雇工对雇主的称呼。 “对啊。”贾珍跟着沉声附和一句。 “哦,”贾赦见两人对这称呼一词大惊小怪的,不由翻了个白眼,道:“你太、祖母的娘家许氏在前朝也是潮商之一,后来牵扯商业之争落败了,雪上加霜的是还有狗官见色起意,要收姐弟双收。祖母便让他弟弟连夜偷、渡出海了,自己个新婚之夜毒死狗官,跑了出来。北上告御状的途中被祖父英雄救美了,但还没等祖母修养好身体,就天下大乱了。等天下大定后,祖母想找弟弟,祖父便托了关系寻找,但是没找到。反而这些潮商凑过来拉关系求一份庇佑。宝通钱庄能开到京城,据说祖父的确出过帮忙引荐过。不过,没有干股的。有干股的是上皇。” 贾赦说完,又对贾琏劈头盖脸一顿骂,气哼道:“你竟然连你太、祖母是潮商出生都不知道?” 贾琏忙点头认错,他不敢说他所知晓的—逃妾,被那啥过。 “等等在骂,那就是说你还是有点海贸关系在?”贾珍拦下贾赦的训子,面色带着分凝重与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与希冀,开口问道。 “没有,”贾赦果断摇摇头:“我怎么可能主动去结交商贾?这不是跌身份嘛?再说了,我有钱,又何必出面替人背书,万一闯祸了,我岂不是沾了一身腥?不过……” 贾赦见贾珍眸光沉沉的模样,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二:“要真论海商的话,祖母他弟弟许爷爷算一个?不过那也老黄历了的事,好像二十三四年前了,他完全就是个乞丐,说是一路乞讨过来的,知晓十几年前有寻亲的消息,所以也来碰碰运气。那时候祖母身子骨已经不好了,父亲瞅着他年龄祖籍也说得出来,还会讲几句粤语,倒也没怎么细究,权当哄祖母开心。等祖母走后,爹给了些银两把人打发走了。我也看着人孤苦伶仃的,也着实可怜,就给他买了个四进院子,偶尔还去看看他。这老头虽然不错,我编蚱蜢就是他教的呢,还跟我说过许多海上历险故事,但他实在是太爱吹牛了,时常幻想自己是苏海王,也不想想苏海王什么样的人物。还逗我,硬要问我要是继承了远房富豪亲戚的家产怎么办?” 他小时候第一次听到这话,还真信了,认认真真写了好多想要买买买的东西呢。但是被他爹知晓后,捧腹大笑后告知了他真相—苏海王早在这个乞丐舅爷爷认亲前五年就因为家产分不均,自己拿枪噗噗杀掉了子嗣后,也直接一枪崩掉了自己。临终前,让心腹把偌大的家产全上交国家了。他们贾家也趁此机会,借了五十万两银子花花呢! “虽然那许爷爷只是逗我玩,但是苏海王的财富我还是有蹭到的。”贾赦乐着八卦道:“当初得钱后,户部转年就批了南巡的钱款。满朝文武都一起公款旅游了。爹他作为荣国公,也有名额,我也去了。虽然坐船好晕,但江南风景真不错。” 听着贾赦八卦“朝廷意外得到一笔巨额财富后的买买买的分、赃之举”,贾珍默默嘴角抽了抽,抑郁无比叹口气:“真没认识?” 正说得眉飞色舞,被打断,贾赦有些不开心,但眼见贾珍这表情着实比较痛苦,便关心问一句:“需要办什么事情吗?若是舶来品,你别想了,现在已经买不起了的;若是你想托潮商带广南那边的风月之物,寻常一支商队都可以办到的。” 闻言,贾珍深呼吸一口气,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想到他们能够出海,没准能帮我找两样魂牵梦绕的种子,一个叫土豆,一个叫番薯。” “没听说。”贾赦闻言又一次摇摇头,转眸 - 分卷阅读51 看了眼贾琏,见人也摇摇头,刚想说:“看,都没听过吧?”但忽然间脑海中一道亮光闪现,让他不由得一惊一乍:“珍儿,你居然魂牵梦绕两种子?不是美女,竟然不是女人?”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直接丢下一句:“放心,我既然拿钱了就会办好事的。”便毫不犹豫离开了。 不能打金主爸爸! ===== 没有熟人,贾珍只得扼腕叹息一二,默默多吃两碗饭来安慰自己的五脏庙。他此刻到底还只是一个“草民”,别说去托付其他人去寻找良种,便是连搭上话的机会都没有。没有资本雄厚的海商,怎么能到达的了南美洲? 等等,这个世间,有南美洲吧? 越想,贾珍越抑郁,又多吃了一碗饭。反正,他接下来这两天要走动,看房子,运动量还是很大的。至于安顿大房一系人员自然交给贾蓉办理了。有子万事足啊! 虽说有些小郁闷,但贾珍还是满足感恩现在的生活状态的。没有丧尸,不用担心贾家抄家问斩,吃得饱穿得暖,走在大街上迎着和平的气息,一切都美得很。 贾蓉在街上见悠哉哉的,还带着“弟弟”一起玩的爹,就有些犯酸了。在晚餐时,贾蓉小声哼唧着:“爹,我这两天忙的跟陀螺一样,按着叔叔祖父说的,十五万两用来回购古玩珍藏,这跟人抢古玩就好废脑子啊,还有两万两用来赎人……” 二十三个仆籍的老护卫,据说是前两任荣国公的心腹人手;三个打小便伺候叔祖父的丫鬟,两个伺候古玩的长随,五个能歌善舞的爱妾。前面几类到罢了,尤其是老护卫有些缺胳膊断腿的,压根没人要,很快便寻齐了,可丫鬟,尤其是他赦叔祖父的爱妾,特抢手!要不是他舔着脸去求了一下宋舅公(犯官仆从贩卖的去向都是要上报户部的),卡着其他人的登记手续,他差点都集不齐。 他赦叔审美观念很好的,纨绔圈子里的翘楚。他的丫鬟小妾,赛漂亮。 贾珍闻言挠挠耳朵,觉得自己一时听错了,不由得抬眸看了眼贾蓉。他似乎听得贾蓉八卦过,宋学慈对贾琏他娘张氏情根深种,至今未婚。然后,贾蓉为了贾赦的爱妾去求宋学慈开后门? 这操作有点犀利啊!也不怕宋学慈因此给贾赦穿小鞋。 瞧着贾珍望着他一脸“心疼”的模样,贾蓉倒是不酸了,挺挺胸膛,骄傲道:“爹,其实说起来麻烦,但想想光跑跑腿就有两万两银子,还是很有动力的。” 在一旁的贾蔷默默捂脸,他……他都不好意思给贾蓉泼冷水。 “恩。”贾珍特沉重点点头,回忆着自己那些年刷到过的育儿心灵鸡汤。教孩子真是门学问,比打丧尸还难。 得到一声笃定的回复后,贾蓉说得更起劲了:“叔祖母,现如今的大姑姑,琮小三叔贾身边得用的仆从,我是按着叔祖父说的每人限额一千两让他们自行挑选的。不过,爹,贾芝妹妹的仆从,我特会举一反三,按着您先前问我喜欢什么的模式,从先前伺候的丫鬟婆子中选了四个知晓妹妹生活习性且细心的人!” “这倒不错。”贾珍眉头一挑,特意用公筷子夹了块东坡肉给贾蓉。当日,他几乎是强行朝贾蓉灌输,把人吓成个木头桩子,没想到这娃回过神来,还能吸收借用自我介绍。他信了教育界的鸡汤—没有笨小孩,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谢谢爹!”贾蓉笑眯眯吃完后,才继续道:“然后他们在帽儿胡同买了六进宅院,又买百亩良田,不过!” 贾蓉说着说着,面色带着怒意,眼里都喷出火苗来了:“叔祖母,爹,我见过抠门的,没见过像她那么抠门爱财的。她的嫁妆一分都没少,而且她一个仆从都没赎,反而把那笔钱收入囊中了。这样就罢了,我这回办事,可是一分都没贪墨过,还帮着人精打细算,甚至磨破嘴皮子,节省下来的钱还有三万八千一百二十九两三钱呢,全都交给叔祖母持家嚼用了。” 瞧着气黑脸了的贾蓉,贾蔷便让人不气,便跟贾珍解释道:“表妹有些感染风寒了,叔祖母没请大夫,让什么黄大仙来跳跳喝符水。说道她娘是扫把星,妹妹也是,要驱驱神。琮三叔来找我们,我们才知晓。岂料带着大夫去了,叔祖母也是有些……大抵是因抄家,有些左了性子了。” “那贾芝现在呢?”贾珍闻言,疏忽间眼皮跳了一下,总有种不好预感,然后便听得风声传进而来的零星几个词—王家,我是贾琮,找蓉大侄子,侄女被抢。 “让大姑姑照顾……”贾蓉话还没说完,便只觉一阵风刮过似的,然后他爹已经跨出门了,等他眨眨眼,都过了甬道了。 “不会出了什么事把,走!” 贾蓉和贾蔷疾步追赶过来,只见仆从在给贾琮喂水。 “怎……怎么了?” “回蓉大爷的话,琮三爷跑来报信,王家抢走表孙小姐。” “什么?”贾蓉惊叫一声过后,忙不迭开口:“快,传信特护,让一队带人赶紧过来。不说情谊了,我爹特讲商业信誉的。” 像他是被拿命换命,故而时常让他保住小命,教他各种活着技巧,他都条件反射成安全主义者了,不生下大胖儿子前,绝对不随便去作死,连酒都不喝多,唯恐酗酒而死,让他爹因此自责了。 吩咐完后,贾蓉和贾蔷带着护卫赶忙追贾珍去。 跑了五条街,贾蓉看着前方水泄不通,忙不迭挤进去,费力都挤不进去,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哎呀地上居然有金元宝,你们谁丢钱了?两锭。” 闻言,贾蓉周围一圈人瞬间下意识看地。 贾蓉忙不迭顺势往里挤,贾蔷也不肉疼自己丢的银子,赶忙也挤到到前头。 果不其然,是他珍大叔对阵王子腾。 第28章 开武学院中 恩, 王子腾? 唯恐自己看错了, 贾蔷转头拿过仆从手里的灯笼放在自己跟前, 让光线更明亮一些。等适应了眼前的光亮,贾蔷再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真没认错人, 真是王子腾!即使此刻王子腾面色黑沉了些, 但在沿街店面的灯笼照耀下, 还是能够分辨得清清楚楚。而他自己眼前的灯笼光照,也足够证明他之前没看错眼。 既然没错,那么…… 贾蔷满眼都是困惑—从他的记忆和周围人的评价来看, 王子腾绝对不是个傻的, 怎么会亲自出马来抢孩子?哪怕王家要孩子来“闹”事, 派王仁出来也成啊。事后还有遮羞布, 归咎在王仁身上,起码王子腾在外人眼中看起来还是个“理智”的。现在莫不是嫌官位贬了后还太高?不然王子腾政敌要笑掉大牙的。 毕竟,王家完全不会占理的啊! 贾蓉站定之后,看眼不远处那哼哼唧唧的“虾 - 分卷阅读52 兵蟹将”们, 再望眼与他爹对峙面色沉沉的王子腾, 张开了嘴。不像贾蔷哪怕心里跟有猫爪子挠一样好奇,却憋着不说, 只让自己心、痒难耐,联想万千, 贾蓉是想也没想, 直接脱口问爹了:“爹, 王子腾他莫不是个傻子?” ——王家哪里来的资格抢贾芝妹妹啊? 哪怕全是贾家的错,他琏二叔在情感家庭上是个人渣中的战斗渣(恩,他爸爸形容的,他亲爹在处理感情方面,就是个渣渣),但大家秉承的观念都是孩子是爹的。即使是皇家,有彪悍得宠的公主能够休夫带走孩子,用得还是君权压父权。而且这样,都还得被御史死谏,名声不好呢。 更别提他琏二叔压根不渣啊,还替凤嫂……呸!王熙凤受罪,数罪并罚要坐一年的牢。 再说了,哪怕考虑母女天性,可就凭王熙凤知错不改的态度,他还是很担心贾芝妹妹的教养,还有现在妹妹还病着啊,要抢孩子起码也得等妹妹身子养好后。 “是。”贾珍闻言,言简意赅应了一句,随后挥挥手让贾蓉带人远走几步,莫要靠近他。他现在很生气,真得很生气! 他听得见身后马车里的声音。 ======== 被王家护卫重重围住的马车内—— 王熙凤揭开车帘,看了眼聚集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火气上了一分,边骂边将车帘甩下,隔断视线。 正烦闷之计,王熙凤转眸扫眼被平儿抱着柔声哄着的,一声声的“大姐儿”,便是愈发火气不打一处来。这两天对于王熙凤来说不亚于从天庭落到地狱深渊之中,恍若被万人尊重的神仙妃子被贬成人人可欺的洗脚婢,故而慈母之心恍若剥皮后的苹果,一点一点的笼罩上了一层黑雾。 虽说,的确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岂能不爱? 可是女的,女的,女的! 没有男孩站稳脚跟,哪怕她为贾家付出再多,都能因为被抓到的一丁点的错处给休弃了。这勋贵豪门家哪个没有包、揽诉讼哪个没有放利贷了?这些不过是些不太主流的生财之道而已。别的人家,哪怕被发现了,都是尽量去遮掩去抹平,哪怕为了面子好听,最多关一关家庙而已,这都得找个其他理由呢! 可贾家呢?!摆出一副公事公办,遵纪守法的模样来,不就是因为她王熙凤没有生个儿子。 儿子! 一想到此,王熙凤拳头捏得咯咯响,带着份厌恶狠狠盯了眼贾芝,不虞着:“抱远点哄,哭的我头疼。” “是。”平儿小心翼翼应了一声,用扫了眼此时面色青黑的王熙凤,再转眸看眼已经神色有些呆滞,张口哭泣呼吸间都带出分热气的贾芝,只感觉自己这一刻喉间有些发、痒,有种想张口的欲、望。 “大……大小姐……” 平儿呼唤着王熙凤闺阁时的排行,当然这也是自从王熙凤被接回王家后,王子腾之妻王田氏吩咐下令改口的称呼。平儿作为王熙凤的陪嫁丫头,随人回王家后,自然是遵从王田氏的命令。 “大小姐……”平儿硬着头皮,又呼唤过一声后,低声道:“大姐儿烧得有些厉害了。” “都怪那个老虔婆!”王熙凤闻言,当即没好气的咒骂了一通:“邢氏那个下贱的娼、妇!” “大小姐您息怒,现在我们还得先行去请太医给大姐儿相看。”边说,平儿听着从四面八方传入车内的话语,对着冒出来的拦路虎—贾珍,心里不由得咒骂几句。就是因为这个贾珍,原本好好的日子都毁了!现在还拦着他们的去路,也真是疯子神经病! “看什么看?”王熙凤闻言,看眼坐在木凳上靠着马车壁的女儿,那几乎完完全全结合了她和贾琏相貌有点的女儿,瞬时眼眸带着抹猩红,厉声道:“治好了让她想着找那没良心的贾琏不成?” 被陡然而来的尖锐音调一吓,原本就昏昏沉沉浑身难受的贾芝又大声哭嚎了起来,边哭边缓缓转眸慢慢望了一圈,待视线看到王熙凤时候,张开双臂,失声大哭:“太……太太……” “赶紧让她闭嘴。”王熙凤面色带着不耐,连声说道,视线转向了车帘。 “大小姐,您就抱着哄哄大姐儿,太太不是说了只要有大姐儿在,没准一切都还会有回旋的余地呢。”平儿伸手抱过贾芝,感受着真恍若抱火炉汤婆子似的,当下一惊,忙不迭抬出了王田氏来。 “回旋?”王熙凤闻言,冷笑一声:“看看现在,叔父都亲自过来了,这贾珍还敢如此耀武扬威!贾琏都跟着贾珍一起鬼迷心窍,抛弃妻子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是,都怪贾珍!”平儿也对此恨得牙痒痒,一脸愤慨着。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王府大门就差三百米了,岂料贾珍就窜了出来,说是要请回大姐儿。 “能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的,现在装什么大蒜。呸!” “……” 被主仆两一起怪着的贾珍对“贾珍”被嘲讽谩骂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是替那刚两岁的贾芝气!在他眼里贾母够奇葩了,可再偏心咯吱窝,贾赦还是活蹦乱跳长大了。可王熙凤呢?抢孩子没事,但请先让孩子健康成不成? “王子腾,别再废话逼逼,一句话给我让开!”保持最后一丝的理智—作为平民不能揍大庭广众之下揍官员,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沉声道。 “放肆!”王子腾咬牙,疾言厉色指责道:“莫说母女天性,你一个外人何来资格插手?便是此时,贾家都已经分宗了!” 不管是谁前来,就算贾赦亲自到来,他更是要愈发要把大姐儿养在王家了。王家不缺一口饭,只要把大姐儿养大,但凡贾家日后起复了…… 一想到起复一词,王子腾眼里便窜出火苗来。贾家这一次虽然被双双夺爵,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皇是依旧在庇护贾家,否则岂容得贾赦留在大理寺牢房“静思己过”。这种遮羞布,糊弄谁?贾琏身上捐的同知还在,贾蓉之前捐的龙禁尉也还在。除却有官职保留着,贾赦堂而皇之的让贾珍他们去钱庄拿钱。这一笔财富三司哪怕之前审计时未曾发觉,可现如今贾蓉他们跑腿,豁出大笔银子,非但捞人买房,还捞古玩,十几二十万的去买回古玩。这消息早就众所周知,引人侧目。可是三司对这一笔钱财来源,一句已经登记造册过的贾许氏私产便没有后话了。 这背后透露出来的消息不言而喻—贾家上头有人。甚至当今也默许了贾赦这笔“祖母私产”的合法性。要知道当今未登基前是在刑部历练的,登基后,也是三司这帮人最先归顺帝王。 故而,在权衡过贾家起复有望的前提下,王子腾也同意了自己妻子的建议—养大姐儿,如今的贾芝。贾琏不管绝不绝情,日后前途如何 - 分卷阅读53 ,这贾芝总归是他的亲生女儿,总要负责。 这边王子腾窜火苗,贾珍也同样窜火苗。他末日人心之恶,非但看过也自己经历过,对于王子腾那点算盘,岂有看不透的? 贾赦贾琏日后会待贾芝与他无关,可眼下,他可是白纸黑字跟贾赦签订了契约的。 贾珍眉头挑了挑,也不顾忌草民揍官如何,一步步朝王子腾走过去,而后挥拳。 霎时间,想要看个热闹的百姓还没欢呼一句“终于开打了”,便觉得自己个似乎太专注眼前这精彩的打架画面,导致有些紧张亢奋到呼吸不顺畅起来。 依旧残留初见当晚的画面,外加贾蓉眼尖发现他爹动怒了,当即手紧紧的拽着贾蔷,他怕自己个太瘦又一次被风刮倒在地。 贾蔷误以为贾蓉紧张,虽说自己个目不转睛的看着打起来的两人,但还是抽空安慰了一句:“蓉儿不用怕,明显珍大叔占据上风啊!不过珍大叔什么时候那么能打啊?” “这……这叫真人不露相!”贾蓉眸光望向那赤手空拳搏斗的爹,骄傲道:“我爹厉害的!” 虽说他肚子里依旧没多少墨水,也依旧还不太懂招式功法,但观架嘛,从气势上便可以看得出来了。 他爹一鼓作气势如虎;王子腾一股作死怂如鼠。 “爹,打!” 贾蓉呐喊助威便罢了,还要煽风点火一下:“喂,你们还守着干啥,赶紧帮你们主子去啊!万一打群架没准儿能够赢了呢,不然你们主子的脸往哪里搁啊!啧啧啧!” 贾蔷闻言,眼见王家护卫被都少不了一套牢狱之灾,还不如先揍个爽。 一脚踹翻一个,左手夺棍敲昏一排,又…… 贾珍最后拿军棍劈向王子腾,王子腾举枪费力挡住迎面一棍,红着脸咆哮出来,道:“贾珍,你现如今不过一介草民!” 他一开始都不提这身份事,不过想被人说嘴的时候能够用“家务纠纷”来应对一二。可现如今…… 王子腾面色有些惨白,额头带着汗珠,眼眸满是惊骇恐惧之色。他哪怕有些祖隐,却也是真沙场上摸爬滚打,靠着军功逐步升迁的。贾珍虽说似没多少内家功力,可这外加功夫却比他这个沙场上见过血的还狠辣,招招冲着要害而去。 更为恐怖的是,这还是他有所克制之下! “本官……” 还没等王子腾说出这“官”字来,贾珍早已毫不犹豫力道再加深一分,将王子腾手中的长、枪震断。正军棍要对准人脑袋而去时,电光火石间便听来一声响彻天际的—住手! 这一声的怒喝还伴随着打鼓与呼喊—“顺天府尹包大人到!” 贾珍眉头一拧,抬眸看眼直接骑马进包围圈里,才下马的顺天府尹包勉。 包勉紧勒马缰,翻身下马,整了整自己的官服,哪怕带着分急促,动作也行云流水,带着分洒脱。站定,包勉平复一气息,随后面色肃穆,压根不看贾珍与王子腾,直接厉色喝道:“蹲下,全部给本官放下刀、械武器!” “当街私、斗,张捕头全部逮捕带走!” 第29章 开武学院下 闻言, 贾珍很识相, 丢了手中的军棍, 老实得跟鹌鹑一样。另一边王子腾面色便是格外难堪了,忍着先前被打到的疼痛,竭力维持住自己的威仪风度。站直了身体, 王子腾望向包勉, 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包大人, 莫不是误会了?我等不过有些家务纷争罢了。这处理家务事,偶尔有些情绪失控,也是常事, 万没有惊动父母官的道理。” 边说, 王子腾眼眸带着抹威胁与得意看眼贾珍:“是吧, 珍大侄子。”—谅贾珍也不敢不顺着他的话, 否则民打官,就是以下犯上,大不敬。 “包大人,您别听他胡乱言语。”贾蓉原闻包勉的话便急了, 急急忙忙跑过来, 一脸委屈:“您该把王子腾他们抓起来好好审才对,怎么连我爹也要抓啊?他是原告啊!”—多亏了蔷哥考虑周全, 在他们想救人之计时,忽然脑袋一拍, 赶忙吩咐了护卫去告状。果不其然, 这群架惊动父母官了。但他们已经报案了, 是苦主,哼! 此话一出,围观者哗然大惊。时下除非生死大事,双方有杀父夺妻之仇,一般人都恨不得此生莫要进公堂,希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厌诉,耻诉,为官者也追求无诉,求神拜佛保佑辖区内毫无案件。故而,众人一惊包勉接诉讼,感叹真不愧是包青天,二惊贾蓉的勇敢无畏,勇气可嘉。 同时,原告和被告也一同转眸看向贾蓉,脸上的表情难得如出一辙—我儿子/贾蓉怕不是个傻的。 迎着各种诡异的视线,尤其是最为锐利的四道目光,贾蓉被吓得一抖,身形往包勉身后藏了藏,小心翼翼道:“律……律法规定过的,要找衙门解决问题。”他爹说的,除了战场和礼崩乐坏的时候打架有用,其他时候还是衙门有用!要活用律法规则! 闻言,贾珍一时间不知贾蓉算天然黑还是傻白甜。不过,进公堂嘛,他贾珍也不怕,最多挨顿打,怕的得人反而是王子腾。 于是贾珍点点头,一脸欣慰的看向贾蓉,开口:“很好,很好,你能学以致用,非常不错。为父倒是一时失神,手足无措,险些酿成大祸,该罚!该罚!” 包勉听了这话,虽说自我感觉贾珍这话带着分威胁,但微微一侧头,看着一脸“我爹说得真对”,乐得两眼都迷成一条缝的贾蓉,嘴角抽抽,打算不去管这一对他略无法形容的父子。 转眸看眼怒不可遏的王子腾,包勉冷声:“王大人,孰是孰非还是留到公堂里再说!再寻衅滋事下去,不提影响顺天府的治安,更恐怕对王大人你的官名也不利。身为一部主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还望王主事莫要一错再错。” “来人,全部带走!” 听着又一声的怒喝,王子腾似乎被当头棒喝,清醒了些。当然因为清醒,便也愈发怨恨起来。若他没有被贬官,区区三品的顺天府伊何来的资格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摆官威的? 但眼下必须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那就看看按律这事怎么判!”王子腾甩了袖子,对左右捕快冷 - 分卷阅读54 眼一扫,看着对方瑟缩模样,笑着道一句:“本官自己会走!” 望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王子腾,贾珍倒是乖乖让捕快扣上链条枷锁。毕竟,他是民嘛! 等到了顺天府公堂,贾珍倒是颇为淡然,让贾蓉拿出自己个与贾赦签订的契约,从宗族礼法,一直说到诚信守约。至于王子腾,指出邢氏虐待,咬定母女天性,要占着道德上风。 见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包勉本还想当个和事佬,耐着性子劝说,想拿出一个折中的主意来,但等捕快悄声来报,旋即面色黑了几分,直接一敲惊堂木,怒喝:“你们个个说得冠冕堂皇,真心考虑过孩子吗?来人,先押入大牢,择日再审。”他本来还打算给两人一点颜面,晚上便把案子了结,现如今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再说。 “包勉,你什么意思?!”王子腾一听这话,瞬间脖颈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他虽说如今只不过四品官,但也能够上朝的,也是实权。若是因此被关押,他缺失朝会点卯便罢,还会沦为百官笑柄。 “王大人,你之前还说妇人无知请神婆是虐待,现在呢!”包勉语调不自禁加重,厉声道:“孩子好好的已经吃药入睡,在贾府被争抢一番,胳膊腿上有伤痕不说,你所谓的血脉天性,便是眼睁睁看着她高烧成痴吗?现如今秋风一日寒过一日,昼夜温差多大?这孩子穿得可依旧是白日衣服,天冷加衣都不会,给本官说天性?” “还有你,既说收人钱财终人之事,便是如此?” 包勉连带贾珍也训了一句,甩袖离开。 贾珍看着那几乎仪态尽失的包勉,想想自己听闻“恐会痴呆”的话语,面色凝重了一分。从情理道义上来说,贾蓉贾蔷照顾安排的已经够妥帖了,他们谁能揣测到人心之恶,会预防王家。这事会发生,最大的错误还在他这个当爹的身上。他贾珍骨子里其实还是轻视这笔“生意”。以锻炼的名义交给贾蓉他们去处理,完全没有考虑过各种细节,诸如贾母一派与贾赦一派的关系,被下堂的王熙凤会带人如何如何。 若是在末日,像这次行动,早就全团被丧尸踩在地上摩擦,被咬成丧尸午餐肉了。 贾珍一想到此,浑身紧绷,从顺如流的进牢房,反思自醒。 王子腾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想要反驳回去,却到底看在包勉那身官服上,使劲咬了咬舌,咽下种种话语。忽视着自己想要利用贾芝拿捏的种种,王子腾将满腔的怨气,自觉遭受的屈辱全对准贾珍而去。 贾珍迎着那如影随形的目光,都懒得翻白眼鄙视。 顺天府府衙后院,包勉谢过请来的太医,沉默的看眼床榻上的贾芝,看着人额头扎着的银针,深深叹口气。生在富贵人家,是幸也是不幸。 “谢谢包大人,多亏您出面请了黄老太医。”贾蓉红着眼道谢,“要……要是我把妹妹带回家,没准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还给您添了麻烦。” “麻烦倒是无妨。”包勉看眼带着哽咽声的贾蓉,叹息一声过后,语重心长告、诫道:“不过望你们能够吃一堑长一智。” “我一定会的。” “回家拿些这孩子常用的物件,她便先在后衙住着,你且寻个她熟悉亲近的奶嬷嬷丫鬟之类的来照顾她。”包勉沉声:“等孩子养好了再说其他。” 又说了些其他注意事项,包勉又转眸扫眼昏睡的贾芝,眸光闪闪,脚步沉重的离开。 翌日早朝过后,包勉面对兵部尚书的询问,也依旧咬定不松口一词。 面对如此油盐不进的父母官,兵部尚书面色有些难堪,压低了声音一分:“包大人,老父尚不过出于身份和颜悦色与你说一句。你哪怕在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总要考虑上意一二。” “多谢大人提点,本官无愧于心。” 兵部尚书闻言眸光转向缓缓踱步而来的人,甩个袖离开。 “小包青天真是名不虚传,小王佩服。”忠顺亲王缓步而来,看了眼包勉,不阴不阳说了一句。 “虽说王爷谬赞了,不过下官自觉倒也受之无愧。尤其是对抢孩案的处理上。” 忠顺亲王闻言恍恍惚惚。他印象里,包勉还是个一板一眼规矩的,什么时候还会如此厚脸皮了? 带着份狐疑,忠顺亲王打算回府后派人好好调查一二,想办法直接把包勉贬到荒山野岭去。岂料一下轿,门口就站着一个人,在王府护卫的驱赶下,还能笑得出来。 “贾恩侯?”忠顺亲王挥挥手,示意护卫退下,冷脸呼唤了一声,鄙夷着:“还真是贵客临门啊。” 贾赦揉揉被打的胳膊,也跟着冷笑一声,边毕恭毕敬行礼,边开门见山道:“忠顺王爷,草民给您请安了啊。今日前来呢,只不过有事协商,你敢护着王子腾,我贾赦就把当年的事情抖出去。而且,我爹当年也不是光去监造海船,修理海塘的。” 贾赦也不等忠顺亲王叫起,起身靠近忠顺亲王,直勾勾的看眼人,含笑问道:“你真以为你掌控的了漕帮?”漕运是官方的,但是因漕运潜、规则而生的漕帮才是运河上的规矩制定者。忠顺所掌控的漕运要害也是漕帮。 “贾赦!”闻言,忠顺面色青了一分:“你可莫要大放厥词,胡说八道。” “我贾赦的孙儿我自己怎么对待是我自己的事,别人若敢伸手,我直接断他四肢。”贾赦眼角带着抹阴霾,狠狠剐了眼忠顺亲王:“把我逼疯了,我连亲娘都可以不认!” “想把我宰了也没用,我死得不明不白,那些东西依旧会展现眼前。”贾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没学到多少,但是从他娘他弟弟身上,还是学到了睁眼说瞎话,以及有勇气就能空手套白狼。 忠顺亲王面色彻底黑若锅底。 半个月后,王子腾再此被贬,成为五品工部员外郎,并罚俸一年。 贾珍迈出顺天府大牢,还没来得及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见一群衣着光鲜看着就是富贵的公子哥,围拥了过来,齐齐大叫了一声:“师父好!” “师父?”贾珍诧异的看了眼众人。 领头的东安郡王之子穆安当即笑眯眯解释道:“赦叔介绍我来的,说是学会之后,就可以减肥追美人了!” “珍老弟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还藏着掖着,知道你收徒,立马就把我家崽子提溜过来了!” “珍大侄子啊,那晚我可在现场围观了,你一挑群殴真是太厉害了。” “师父,我是大师兄介绍过来的!他说我能当三师弟,小小束脩不成敬意!” “师父,我……” “全都……”贾珍瞅瞅一群小金蛋们,努力态度和善,将即将脱口的闭嘴两字咽下去,挤出一抹笑意来:“等我洗漱一番,再谈,可否。” - 分卷阅读55 前来拜师的一群人忙不迭点头若捣蒜,拥簇着贾珍出顺天府。 望着终于离开的一群“祸害”,包勉看看自己收到的邀请函—敬启者:学武功,就到贾家武馆,三个月包你脱胎换骨,退可锻炼身体进能防身,不信,欢迎来战馆主!感觉额头青筋跳得非常欢快。 据说,前世十恶不赦,恶贯满盈,今生才会附郭京城。他得遭了什么孽,这辈子辖区内有一户户姓贾的平民,却是享受超勋贵待遇? 与此同时,贾珍在顺天府门口遇到贾蓉,终于搞清来龙去脉,凝神看着那信笺上的—大侄子,这个出狱礼物惊不惊喜?这帮小肥羊随便宰! 贾珍:“…………”我只想搞平民教育,万万没想到先来一帮超级。 第3o章 团长威武上 而且, 更为重要的是学院还尚在动工修建中。 贾珍看看那都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得到的“重礼”, 揉揉头, “那八人什么身份?怎么管我叫哥,叫叔,叫侄子的都有?” “他们中身份最尊贵, 是有点胖胖胖的东安郡王次子穆安。”贾蓉闻言, 详细为自家鬼爹介绍起来:“穆家与贾家关系最好了, 传说叔太曾祖父曾经救过穆太……” “等等,就我们两个,麻烦直接说名字。”贾珍闻言, 感觉自己个开始脑仁疼了。作为独生子, 他从前认亲戚的方式很简单粗暴的, 跟爸爸一个姓的兄弟姐妹是堂;不是一个姓的都是表亲。至于姨表亲姑表亲细分, 谢谢,不属于三代以内直系血亲,他还真没仔细研究过。 本来亲戚关系出个三代就有些分不清了,更别提贾蓉这破辈分, 一不留神唤起来就太太爷了, 他脑袋转化都转不过来。 “哦。”贾蓉看眼捂额头的爹,从顺如流改口, 面上洋溢着八卦的气息,继续详详细细诉说着:“……所以呢, 开府荣国公救过开府东安郡王的命, 便打下了通家之好的基础。” 贾珍微笑的给贾蓉倒杯茶。很好, 终于有一句是重点。 “谢谢爹。”贾蓉接过茶盏,惬意无比的饮了一口,润过嗓子后,愈发卖力说着自己知晓的所有正儿八经的信息以及八卦:“传说,第二代荣国公也帮过第三代东安郡王迎娶庆喜公主,保住其爵位未掉。所以两家关系就愈发好了。穆安虽然年纪比我小了点,才十二岁,但是他是穆家第四代,现如今能管您叫一声哥,是全看祖宗情分上了。” 贾珍闻言点点头,示意贾蓉继续介绍。 等八个全部介绍完—东安郡王次子穆安,福恩长公主之孙李全;庆礼公主之孙温嘉,庆祥公主幼子闻仪;瑞王之女庆安郡主之子陈瑞;锦乡侯次子孙吉;文华殿大学士王阁老之孙王文科;兵部左侍郎之子庞烨。 贾珍忍不住咋舌一句:“贾赦女人缘不错啊。”庆字封的都是上皇的女儿侄女,这些人都占了一半了。 “哦,年龄都差不多。”贾蓉淡然开口:“叔祖父大概都追过。” 贾珍:“…………” “不过据传跟叔祖父年龄差不多的闺阁小姐,他都追过一遍,”贾蓉瞧着他爹那似乎有些想歪的表情,忙不迭解释了一番:“就是光撒网而已,也没干什么,就是下下请柬,请人游园赏花,去上香玩玩。这一次有这么多家响应,赦叔祖父揣测大概是因为上皇还怜惜贾家呢。这些人也都是人精中的鬼精。” 贾珍一听这话,悲痛点点头:“好吧。”这些金主个个无法退货,不过所幸他已经摸索出贾蓉的身体素质了,到时候以贾蓉为标准上下调整一下。实在不行,先跟着贾瑜一起学广播体操。 心里有了大致的规划,贾珍面色带着一份凝重,问了一句近些天在关注的事情—贾芝有没有跟贾赦回家。 一听人问起这个,贾蓉似乎被利刃射中,旋即从个叽叽喳喳活泼八卦的小鸟吓成惊弓之鸟,忐忑着,手指勾勾茶盏,低声:“还没有。赦叔祖父说他要想办法住后衙里去。” 贾芝妹妹多亏了黄老太医的针灸绝活,倒是退了烧,还有救,也不算傻。可却因此害怕人,除了帮忙照顾的包大人,还有她贴身照顾的杜嬷嬷,完全不跟其他人接触。他赦叔祖父知晓后,都伤心落泪了,这些天来一直在想办法哄孙女。 当然,哄人归哄人,他赦叔祖父绝情起来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把邢氏直接休了,连原本已经休了的王熙凤,也让王子腾把人驱逐出了王氏宗族。一个没有家族,甚至连宗族庇佑都没了的妇人,下场可以预见的惨。 而且江湖传闻,王子腾再一次的被贬官,也有他赦叔祖父的手笔。 真是…… 贾蓉托腮,随着回忆,眼眸扫了扫贾珍。一夜之间,他身边的长辈似乎都成三头六臂的高人了。 “送玩具也没有用?”贾珍倒是没注意贾蓉瞟过来的小眼神,闻言拍了拍额头,带着浓浓的不解—毛绒绒的娃娃不是小孩子最爱的吗?哪怕是末日,芭比娃娃公主裙也是基地大佬哄孩子的必买之物。 “玩具要,赦叔祖父不要。” “要玩具就成,总要有个过程,我们在一起想想折,”贾珍沉声:“到底不能仗着那包大人小圣母一个,就一直麻烦人。” “爹,圣母是什么啊?不过不麻烦啊?”贾蓉闻言,带着一抹不解问过后,便笑容灿烂,欢欢喜喜开口:“包大人可喜欢妹妹啦。我前日去看妹妹,正见包大人带她一起描红呢!妹妹还开始学《三字经》了呢。” 贾珍恍恍惚惚,忽然间觉得还不如就此拜托给包勉得了,瞧瞧,跟着状元郎多文气起来了。 边暗自腹诽着,贾珍脑海里忽然出现一副画面贾瑜一脚踩在虎皮凳上,威风凛凛拿着丈二大砍刀,那刀柄还嘀嗒嘀嗒留着新鲜的血;与此同时贾芝扫落叶吟唱着“化作春泥更护花”,想想……想想……其实也是人生方式不同而已。 努力维持着微笑,贾珍回家洗漱一番,和颜悦色跟金蛋们喝酒聊天。等约定好上学事宜,便请人各回各家,自己带着贾蓉去参观还在修建的学院。 学院选址在北郊石虎胡同原一武将居所,虽只有六进院,但因在北郊(东贵西富北贫南贱格局划分)地价便宜,故而原主修建的时候边带了练武场与小型养马场,故而面积倒是不小。贾蓉相中此地,又请示过尚在牢房里的爹后,连周边房舍也买了下来,连接修成一片。 一行人赶到时,学院尚处于施工中,哪怕尘土飞扬,不过隐约可以窥见日后雏形。贾珍设计的时候也略考虑了古人讲究的前院后宅理念,用一道墙将教学区与生活区分割开来,各个区块的功能简单明了—前院主轴是教学楼,有迎客厅,教室,夫子办公房,图书馆,东 - 分卷阅读56 边是练武场,西边是厨房食堂,里面含有教学厨房,用来教厨艺;后院主轴是夫子单人厢房,东边是学生宿舍,西边是戏台。 添加戏台这点,贾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鉴于现如今娱乐生活的缺乏和为了寓教于乐的需要,以及教导贾蓉的经验,才慎重决定添加这一功能。 负责监造的贾蔷一见贾珍前来,忙不迭迎了过来:“珍大叔!” “辛苦你了。”贾珍眼见贾蔷相比初见的稚嫩,如今多了份成熟稳重,以及那张如玉的脸蛋现在糙成腊肉了,有些难为情,道一句。 “不辛苦,这也是您对我的信任。”贾蔷笑盈盈应了一句:“比从前闲的无聊斗鸡走狗的有趣多了。” “恩。”贾蓉也跟着点点头:“虽然有时忙起来很想偷懒,但是看着一点点建成,很有成就感的。” “那好,你们继续努力。”贾珍一手拍一个肩膀,鼓励一句,便问起来重点:“现在进度怎么样了?规划图有没有做?” “眼下冬日尚处农闲,多请些工匠,过年前便可以完成了。”贾蔷拿出规划图以及进程表递到贾珍跟前,然后眼睛瞟了瞟贾蓉。 贾蓉望望天看看地,最后看眼贾蔷,默默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拉了拉贾珍袖子,小声:“爹,我们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学院建设,而是没有夫子来怎么办?武课您和那些护卫都能教导一二,但是文课,从金陵来的两位先生,梅先生在坑完贾政后,您让他避风头去了;只剩下余先生了。” “而且,您还奇思妙想的,不说要教算账,要开班授课什么厨艺,这种最为正统读书人鄙视的。”贾蔷见贾蓉抛砖引玉了,也缓缓道出自己的忧患:“本来贾家在读书圈子里名声不太好,现在一说书院规划,基本上没有夫子愿意来坐馆。哪怕这落第的秀才,我们都尝试去联系过了。” “那就先不要夫子。”贾珍一字一顿,郑重无比道:“但是必须要请大厨来授课。你们也要学会生火做饭,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万一在外出点事,起码还能填饱肚子。” 贾蔷闻言,面上有些纠结:“珍……珍大叔,我们也得学?” 让贫穷的子弟学门手艺养家糊口,他还能理解,但是轮到他,甚至蓉儿,他完全无法理解。贾家会落魄到连饭都没人烧的境况不成? “学吧,”贾蓉见贾珍不容置喙的模样,劝贾蔷:“蔷哥,反正野外烧烤的时候自己动手很有趣的,技多不压身嘛。而且如果掌握了灶台,我们就可以烧自己最爱吃的,再也不用担心餐桌上会出现自己最讨厌的。” “没错。”贾珍郑重点点头。 “……好吧。”贾蔷闻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 “那接下来我们这样……”贾珍安排着学院建设的计划,寻师的计划,寻徒的对象,学院日常的安保教育,后勤的处理等等事情。本来还不急的,但是第一批学生都有了,一下子就有压迫感了。 等一系列事情忙碌完成,一眨眼已经是来年开春了。 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贾家武馆正式开业大吉后,贾珍带着最精贵的学生们练习雏鹰起飞。 贾赦非常给面子的自己也来支持大侄子的武馆,尤其是等他学完一天的功课后,后悔自己个没晚生个三十几年。 要是学堂授课都这么有趣,他没准早已是探花郎了。 一大早起来,跑一圈练习个雏鹰起飞,接下来就是玩蹴鞠,玩累了,开始学律法。课上一个条文配一个故事。 上完课后,便是午膳,虽然比家里难吃了点,但吃完可以午休。等休息结束后,依旧一个法律故事,然后练习五禽戏,再然后做完功课便各回各家。若是住在学院里,晚上洗漱过后,还能一起排排坐,看大戏。 真是非常愉快的一天。 贾赦磕着瓜子,津津有味的看着《关公战秦琼》,连贾珍呼唤两声都没回过神来。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敲了敲桌面,“有事找你。” “什么事?”贾赦闻言,带着不耐,依依不舍起身跟人走。等入了贾珍的房间,看眼满满一排书架,以及兵器,腿肚子抖了抖,“有话快说。这种朴素的房间我才不要多呆一刻。” “之前您老不是让我们重买回了二十三个老兵?”贾珍请人坐下,和善的笑一笑:“能不能让他们住我这里。” “啊?”贾赦闻言带着份狐疑看眼贾珍,厉声警告了一句:“你可别什么胡思乱想,那些不过最普通的士兵,只不过救过我爹他们,或者一个人孤苦无依无靠的,没地方去才留贾家的。” “我知道,只是我想让他们来诉说些战争故事,来增加蓉儿他们的男子汉气概。”贾珍真挚无比解释道:“我对荣府,对贾家的过往还真没任何兴趣。你看,我在尝试编个战争话本。” 边说,贾珍将桌面上的信笺拿起扬了扬。他的确是在写小说编剧的时候想到身边还有良好的素材库,才去找贾赦的。 他们当代的战、争片虽然很多被嘲为抗、日神剧,手撕鬼、子,但不管如何还是有些教化作用,让孩子们知晓和平难能可贵。他翻史书,民间话本,打算自己执笔写一本以开、国时期为背景的战争升级流小说,一为教育,二也是为了拍龙屁。 “真的?”贾赦看了看贾珍,见人不躲不闪的模样,点点头:“那随你。反正你现在点子一个接着一个都跟不上。不过,话说这学堂好轻松啊,我明儿还来。” “因为你们是金蛋。”贾珍开门见山,道:“你明天可以早起,看看甲团的教学,就知道什么叫真轻松了。” “甲团?”贾赦好奇,一脸希冀:“那我们是什么团名?” “金主观光旅游团。” 虽然不太理解这些词组合在一起的意思,但听口吻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词,贾赦冷哼了一声,抬手将桌面上的信笺全搂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肚子里有什么墨水,就你还编话本?也不怕……哈哈哈哈哈……” 贾赦看着自己拿到的信笺上的奖励,捶桌猛笑:“哈哈哈哈,珍儿,大侄子啊,见过抠门的还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考试得第一,你竟然奖励五斤猪肉三斤白米,你对不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啊!珍珠的珍啊!” “奖励得合学生心意,懂不懂?”贾珍抽回信笺,郑重强调:“在学院,唤我团长!” 第31章 团长威武中 贾赦别的才智也许没有, 但还是很有敏锐的警惕性, 具有强烈的求生欲, 恍若一只幼兽能老远的嗅到猛兽捕猎的气息,提前撒腿就跑。此时此刻,贾赦敏感发觉这大侄子有大志啊, 虽然团长一词, 听着好像是清明节的青团成精一样, 但这词也标明人会自创词汇了,肚子里有墨水了! - 分卷阅读57 瞧瞧,还要编话本传奇了! “好的, 团长。”贾赦从顺如流的喊人:“团长若是没有其他事, 那我便走了, 不打扰团长算猪肉多少两一斤了。” 说完, 贾赦难得有一丝武将后裔的风采,脚步生风,逃之夭夭。 贾珍沉默的看着贾赦背影消失在眼前,缓缓吁出一口气, 幸亏贾赦已经不跟他一个族谱了, 否则得让人上上《变形记》,谁家猪肉用“两”论斤了。真真何不食肉糜! 他这一次正常招收的五十名学生, 都是周边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虽说住在城内,似乎比普通农村百姓富裕一些, 但也是没有多少余粮, 只处于温饱阶段。对他们来说, 肉是奢侈品。 至于他自己个也处于地主家没有余粮的状态。宁府的家产全被抄了,为了增加在帝王面前“改过自新”的印象,他可没提前隐匿家财,做假账。故而,现如今他们宁府仅剩的钱财便是历代主母的嫁妆。这笔钱都划到了贾瑜名下。在他贾珍根基尚未站稳,随时能被个当官碾压的阶段,他不打算动这一笔财富。起码得留条后路,以待还有翻盘机会。 现如今用来维持学院运转的钱财,除了先前替贾赦跑腿得来的两万两,便是贾蓉贾蔷坑贾政得来的银两。这两孩子来钱快撒手快,买完地装修完学院又购买其他设施后,就只剩下个一万两。 三万两银子得养活一个学院,能不精打细算?说真的,也的确要感谢贾赦以及这些金蛋蛋们,他们每年束脩两千两,一下子倒是有一万八的进账。 为了钱,他亲自带贵族幼儿园班,也是情理之中的。 反正,等他们开始上课时候,甲团都已经开始第三节课了。早上一共五节课,按着后世45分钟(三炷香)的时间来划分。更别提还有他亲自带团拉练的早读课了。 ======= 翌日,天刚灰蒙蒙亮,唯二留在学院住宿的金蛋蛋贾赦便被震天的号角声给吵醒了,努力把自己脑袋缩在被窝里,以求避开声音再多睡一会,但无奈还有个第一次在外住宿,处于兴奋状态的穆安,整个人恍若斗志昂扬的公鸡,直接来拉贾赦起床上课了。 “小安啊,现在才寅时吧,乖,再睡一觉。”贾赦睡眼朦胧,使劲拉着锦被。 “赦叔赦叔,我听到上课声拉,我们一起去看看甲团到底怎么训练,好不好?” “不好。” 穆安甩被子:“我告诉我娘去,你欺负我。” 贾赦顿时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的看着气哼哼的穆安,沉默半晌,败下阵来,磨牙:“小祖宗,等着,我马上就起来!”穆安他爹忠厚老实,是个好大哥,但是穆安他娘完全就是个剽悍的泼妇,挥鞭子起来那个英姿飒飒,骂起人来毫不嘴软。 可又能怎么办? 她老人家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是颇受上皇宠爱的长女,就上皇那偏心眼劲,完全只有自家闺女是不是抽人抽得手心疼的忧虑,至于被抽的人,那就纯属活该。连当今都拿这长姐没辙。 贾赦不情不愿的洗漱,拖拖拉拉朝着练武场而去。虽然春日的阳光普照大地,带着一份的柔和,但离练武场越来越近,贾赦和穆安都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恍若身在冬日,那凌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无比的生疼。等到了练武场,迎面便见有两帮人在训练。一帮是明显是身经百战状态的护卫,正翻爬着他们两人叫不出来的训练工具,但身上透着的气势却是他们能够感觉出来的,个个身形矫健敏捷,恍若正在捕猎的猛虎,动作快准狠。 另外一帮就是学生了,分成四排站着,像个木头人一样。 贾赦和穆安互相困惑的对视了一眼,视线齐齐望向在练武台上站着的贾珍。只见贾珍也是一动不动跟着木头桩子一般,但浑身笔直的就像用戒尺衡量过似的。一对比便显得学生队伍里弯腰驼背,高矮不齐的,毫无仪态,尤其是当金乌逐渐升空,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恍若柴火似的,一下子将练武场变成火场。这一热,便有愈发多的小动作了,时不时擦汗挠痒。 “都……都一炷香时间了,”穆安掏着帕子擦擦自己额头上冒出的汗珠,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依旧纹丝不动的贾珍,眼里写满了敬佩之心,惊讶着:“珍……团长还……还屹立如松柏!” “嘘。”贾赦抬手轻轻嘘了一声,虽然他看不懂到底在训练什么,但此刻练武场内氛围是无比肃穆庄严的。这点足够让他明白他们两完全就是乱入,要是一不留神就被揍成肉酱了。 练武台上,贾珍虽早就知晓这两金蛋蛋过来了,听着两人窸窸窣窣恍若两只小老鼠钻进来,却也没有在意。他带出的兵要是在训练时被外来注意力给拉走了视线,那完全就是他这个团长的败笔。 很欣慰特卫都是目不斜视,视若无物,至于刚收的学生里有不少斜眼好奇的,等会好好再重新教一教规矩。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贾珍听着身后发出的铜锣声,张口:“稍息!”说完这话,汗水都顺着张开的唇畔流入口中。 此话一出,刚被训练只有一天的学生们当即喜上眉梢,队形完全散开来,有些还弯腰捶了捶自己站酸了的腿,甚至有的还开口嘀咕着:“我割一天猪笼草都没这么累呢。”但当转眸看见难得几个还撑住的同窗,眼眸撞见依旧在训练的特卫队们,缓缓回过神来,带着抹惊慌失措,急急忙忙摆好“稍息”的动作。等稍显队伍整齐后,学生们视线偷偷扫了眼台上的贾珍,瞧着人一言不发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声。 耐心的学生们回神整队,迎着他们小心翼翼望过来的害怕试探的种种眼神,贾珍对着尚在训练的特卫们张口喊了一声:“集合!” 瞬间特卫们恍若一阵风刮过,在其他人还没反应回来之计,早已列队的整整齐齐。领队的刘全行礼报告,“报告团长,特卫队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 “稍息!” 贾珍看着指令下达后,整齐划一的特卫队,掠过一抹成就感,随后再看眼面色有些绯红的学生们,朗声道:“知道你们羡慕他们,知道你们更羡慕……” 抬手指指早已目瞪口呆的两金蛋蛋,贾珍随后目光逡巡了一圈众人,语重心长开口:“羡慕是没有问题,问题是你们能否为了这一丝的羡慕去付出行动!的确,出生是能决定人一开始的富贵,但比如我,败家起来也很容易!” 偌大的练武场刹时透着股死寂。 “世人总说不孝子孙,败家祖宗家业。可是什么叫祖宗,相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我祖父,我曾祖父,便是祖宗。”贾珍话音加重了一分:“我曾祖乃宁国公,说出来,何其荣耀。从前,我光享受着荣光 - 分卷阅读58 ,但是如今我却懂宁国公三个字背后所蕴含的血汗。他也是农民出生,我们贾家在七十多年前,是连饭都还吃不起的贫农。从农民到被强征入伍,从个挨打挨骂的小兵,他老人家豁出去命,用强戎贼寇的头颅,一路血汗,才有了今日对于我来说的祖宗荫庇。我小时候坐在祖父怀里,听他说古,吃野菜啃树皮,弹尽粮绝喝马尿,狭路相逢,全靠一个勇字……” 贾珍话语顿了顿,目光望向两金蛋蛋们,开口:”我曾祖父,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三十多条。我祖父倒是还好点,毕竟天下大定后,战争逐渐减少,不过有十来条,有一道心脏附近的,差点没命。王侯将相的种,是靠他们祖宗豁出去得来的。” 贾赦和穆安齐齐垂头,恍若霜打茄子。 “正因为此,那些因而骂我贾珍不孝败家,于国于家无能的话语,我都会接受,并且去改正。这一次,我以“忠君爱国,保家卫国,遵纪守法”为理念成立武馆,只是想让自己的祖宗能够含笑九泉,同时也是为我的子孙树立榜样。因为对于我的子子孙孙来说,我也是他们的祖宗,我不想给子孙后代留下个千古骂名!” “做人不能做秦桧,遗臭万年。” 做完这实例震撼,举例通俗的思想教育后,贾珍又一次看眼面色愈发有些红,有几个若有所思模样的学生后,缓缓道:“当你们成为贾家武馆的一员时,我便让你们写下过自己人生的奋斗目标。你们今日,甚至以后日日夜夜不是替我在苦练,是替你自己再练习。有一句话送给你们,这世上不怕别人比你们优秀,只怕优秀的人比你们更努力。” “还有,我贾家不是慈善堂,我贾珍也绝不养闲人,每三个月会考核一次,不过关者将会清退。” 此话一出,学生们面色齐齐一变,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眸光透着股希冀望向贾珍,希冀从人嘴巴里听到一句“这是玩笑”的话语,但却见贾珍丢一下一句:“蓉儿,你带队继续训练,特卫队全体都有,负重爬山。”便毫不犹豫带着特卫队去了工兵房。 没多时,学生们只见贾珍领头,包括他自己个,所有人都背着一个藤条编织的大包裹。一队人整整齐齐跑了出去,一二一二的口号响彻在练武场,似乎千钧一发,要奔向战场的紧迫感,不由得让人感到热血沸腾。 贾蓉看了眼轻轻松松跑走的众人,眼里也带上了一丝羡慕。那包裹里是十五斤的石墩,他第一次背的时候直接趴下了。现在看看台下那些年轻的面孔,还真是怀念啊,一不留神他也老了…… ===== 贾珍可没旁观者那么多感慨,他只知道,一日松懈,意味着实力下降,没准便会死。直接死都还不算可怕,可怕成为丧尸,被人爆头爆脑浆取晶核。万一是变异丧尸,还残留点人性,那滋味…… 他听闻过一个事例,在清扫某个城市时,一家幼儿园里大丧尸使劲护着一群小丧尸,眼见小丧尸全部丧命,狂暴进化,被合力绞杀后,眼角还带着泪。这是小道上流传的第一例丧尸进化案,然后那丧尸便成了科学院研究解剖的对象。 没有太多对与错,便如他现在成为了贾珍。他要做的便是变强,变强,再变强! 等跑到了山顶,贾珍让特卫们就地休息,自己却是又直接祸害起树来。凝神抽取空气中的风元素,缓缓凝聚出一把寻常人望不见的“风刃”,运功砍向两人宽的大树。 正休憩的特卫们听着旁边狂风大作,紧接着便见树木被一掌拦腰斩断,默默吁口气,他们都已经麻木淡定了。 有大胆的还开口说道:“团长,少团长说您……您既然爱劈树了,就劳烦砍成柴吧,到时候我们直接带回厨房,还比较节省劳工。” 这一带接连三个山头都被贾家买了下来。不过相比其他山头买主,允许周边村落百姓进山砍个柴,贾蓉对于树木特别看护,特意三令五申,贾家可以买些小鸡仔小猪等放养山林,给老百姓打猎添肉用,可以每年雇佣老百姓上山种树,但村民绝对不能砍树!否则不允许整个村上山。 因为这三座山的树都被他爹承包了。 贾珍:“…………” 贾珍打算添加一项砍牙签训练,省得贾蓉闲着没事干整日觉得他小可怜,上辈子是个砍柴的。 不过腹诽归腹诽,等特卫队负重跑回学院时候,每个人手里还是提溜两捆柴。 带队回练武场,贾珍一眼便瞅见正训练踢正步的甲团后面跟着个“不倒翁”。 虽说贾蓉词汇量贫乏,形容穆安时候用了“有点胖胖胖”的,但这话形容起来也着实不假,穆安的确是普通人横向身材的三倍。小胖是可爱,超级胖便是臃肿难堪了。据说是因为其幼年养在老一辈膝下,隔辈亲,又算得上东安郡王夫妇中年得子,便一不留神过于富态了。 肉眼可见人挥汗如雨,又摇摇欲坠模样,贾珍转身,踹脚躲在树荫下坐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小马扎,摇着把蒲扇,还有盘果盘的贾赦,“怎么回事?” “哦,小安被你帅到了,要转团,这不跟着练吗?”贾赦拿着蒲扇挡太阳,漫不经心开口:“放心,小孩子家家坚持不了的,要坚持也随他,反正老穆支持,但是千万别让那刁蛮公主知道了。少一两肉,没准都觉得你是虐待呢。特无理取闹,仗爹行凶的。” 贾珍:“…………这词用在你自己个身上都成。” 边说,贾珍扫眼穆安,见其虽然摇摇晃晃,好几次似乎都要侧身栽倒,但却始终跟不倒翁似的,没倒下来,眉头挑了挑,等训练结束后,也没嫌人大汗淋漓,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油条一样,浑身上下油腻腻的。 把人叫到室内的武场,贾珍抬手捏了捏穆安肉胳膊,瞧着那轻而易举就捏起来的肉,再检了检人身体,最后拍拍肩膀,鼓励道:“你骨架倒是小的,现在还处于长身体状态,真心要减的,也能减下来。不过你要懂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穆安闻言郑重点点头。他虽然身份不错,可是背后也被很多表哥表姐们偷偷笑话的,很少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 “减肥这事也得慢慢来,不能急,到时候还要请大夫配合的。你现在训练若是不循序渐进,反倒会毁了自己。要按着我给你制定的计划,懂吗?”说对最后,贾珍话语还严厉了几分。 穆安闻言,再一次重重点点头,满脸激动道:“恩,团长我一定会的。”从来没有人对他那么凶过,不过感觉心里热乎乎的,就像吃了椰汁红枣雪蛤,红枣血燕,藕粉桂花糕,糖蒸酥酪,奶油松仁卷,蜜汁烧鸭,火腿炖肘子…… 浑然不知道贾赦和贾蓉都给他漏掉了最重要的一个信息——穆安是个吃货。贾珍说完,让穆安去洗漱 - 分卷阅读59 用早膳,自己也去洗漱饱餐一顿,检查完甲团的思想教育课重点内容和旅游团的《法律讲堂》内容,便喝口茶,优哉游哉迎接金蛋蛋们。 如此度过第一旬后,开始为期两天的休沐日,贾珍带着贾蓉贾蔷还有贾赦去拜访老兵,听人诉说那些年的战火纷飞。 “先锋官就这样硬生生的挨了八箭,却是依旧直立着身躯给我们当盾牌。那时候所有人都是杀红了眼,渐渐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血,只晓得要守住了。守住了就是胜利,西北守住了,就不会有前朝末年时那种绝望,那些铁骑肆虐,我们都不是人!听过尸观吧?那贼寇把士兵百姓死后砍下头颅堆积在城墙上!”一个断臂的,换做王淼的开口,眼眸猩红,眼眶含着泪看眼贾珍贾赦,最后目光停留在两小的身上,声音哽咽着:“现在……现在好日子终于来了,你们都要珍惜,好好珍惜。” “那后金不说,罗刹也真是强敌,当年贾将军戍守东北,别说我们都不适应那环境,冰天雪地的,撒泡、尿都成冰柱,那罗刹的大、炮一开始比我们的厉害些,城门都差点炸开来,全靠贾将军当年带人死守主了,又冷又饿的,那段时间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但是如今想来,唯一记得还只有一点,将军拉军号气势恢宏的,但一开口唱歌,整一个鬼谷狼嚎,军师都埋汰什么万径鸟飞绝。” “…………” 拜访回来后,贾珍瞧着耷拉脑袋的三人,沉声说一句:“勿忘国耻,展望未来”后便也凝神创造。他熄了请老兵入讲堂诉说过往的心思,这不亚于再人心口上割肉。只不过偶尔过去请教一些战争应对之策,问问有什么地道战巷战之类的,省得他没有经过古代冷兵器战争,等会写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 随后贾珍又研究了正史野史话本传奇,花费了整整三个月晚上的时间,写出了五十万字的升级流小说,一路逆袭打脸,最后乞丐脱胎换骨成帝王的故事。当然,开头第一章自然化用神话,表明帝王是特意下来历劫的,还有十二星宿相助。 先是自我检查了遣词用句上是否避讳了,贾珍又请此时贾家武馆唯一的余夫子阅览过一遍。 作为能够经受贾珍摧残,学会掰断戒尺的唯二先生之一的余行觉得自己其实人如其名的很行的。但当手捧话本越往后看,发现满篇错别字后,还是忍不住咆哮! 贾珍捂额头,忙不迭接过砸过来的《大周字典》,默默后怕深呼吸一口气。果然,有秘书在就是不一样,有时候写嗨了起来,简体字自然而然就顺着写出来了。幸亏还有个纨绔作为挡箭牌。 好不容易花了五天时间,核对纠正完“错别字”,贾珍听着人自我露短—不能把握帝王心思,需要寻一个在朝的文人再把控把控,不由得眉头拧了拧,沉默良久,默默念着电脑,花费了一个月时间,把手稿重写抄写一份,然后厚着脸找上包勉。毕竟,贾家真文化人就贾敬,可别说贾敬愿意看文章,但贾敬早已入道几十年,哪里知晓帝王心。 至于厚着脸求所谓的老娘族弟宋小舅,哪怕人看在族亲份上指点过贾蓉一二,但他出狱后去感谢过一遍,也就逢年过节给人送份礼,也没其他联系,非常不熟。至于金蛋蛋王文科他祖父,也不熟。相比较之下,还是养着贾芝的包勉比较熟,起码他们还能说得上话。 至于为何包勉还养着贾芝…… 恩,不能低估贾赦的脸皮程度。他在知晓包勉下衙后,还会教孩子读书认字,于是乎贾赦这祖父直接代替贾芝给人磕头拜师了。 磕头拜师,替孙女磕。完完全全是道德绑架。 但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包勉同意了。 事后,贾珍恍惚回过神来被八卦蓉一科普才知晓。原来包勉先前也有女儿,但因其忙于公务,其妻又丧未续娶,女儿被仆从不尽心的照顾,导致受寒风冻,斜风入体,早殇,于是,便带了点移情,怜惜贾芝一分。 包勉接到贾珍的拜帖还颇有些疑惑,贾家人竟然什么时候要脸了?这么客客气气递拜帖? 等会面后,听着贾珍叙说完目的,包勉看眼人双手恭敬递送过来厚厚的一本,倒也眉头一挑,有些诧异贾珍能够如此认真学习。只听闻其成立武馆,没事就训练的响声震天动地的。也就是因为武馆地处偏僻,才没多少人来告状。 不忍打击贾珍的学习心,包勉含笑应下。 既然答应了帮人指正一二,等办完公务,又哄完自己的小弟子入睡后,包勉开始翻阅起来。一入目,看完第一章,包勉只觉文笔稚嫩,但等翻阅完前十章,便发觉自己完全停不下来,不知不觉一页一页的翻阅,等回过神来都已经公鸡打鸣,要上朝了。 包勉:“…………” 包勉急急忙忙洗漱一番,前来上朝。在待漏院等候时候,忽然间耳朵一动,听到了礼部官吏的闲聊—又得准备小皇子的名讳。 第32章 团长威武下 虽说皇子降生与否, 本质上与他这个走实干道路的顺天府尹没有多大干系, 但是包勉还是忍不住眉头皱了皱, 蹙出“川”字来。朝堂的血雨腥风且不说,贾家两房便显而易见的要起妖风了。辖区内有这么三户贾家人,身为父母官, 除了保持微笑, 也只能偷偷大逆不道的在心里拿当今来的处境来对比安慰安慰自己了。 再憋屈抑郁, 也远不如当今。 说句本质的话,纳小妾最好不能纳世交朋友家的。闹起来,各种尴尬! 被腹诽的当今面色沉沉, 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喜获麟儿的开心来。扪心自问, 当今他不缺儿子。尤其是在旁观贾家一系列惊天骇地之举后, 当今哪怕再三确诊贾元春的的确确怀孕了, 也曾下令过要打胎。他怕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窝,自己的子嗣中混杂个贾家性子的,若是女儿嫁给谁都不亚于跟朝臣结仇,生儿子那更得搅合得血雨腥风。可偏偏千言万语一句话, 当今头上还有太上皇。一个哪怕嫌儿孙多但依旧信奉多子多福的太上皇。 “有本事宠幸, 怎么就没本事养了?虎毒尚且不食子!”的怒喝还回荡在耳边,当今垂头看看自己的裤腰带, 抬眸看看御案上摊开的皇子选名册,抑郁的吁口气, 圈了名—诚鑫, 吩咐一句洗三等按例办理, 便也不去多管。 但哪怕当今态度再淡漠,可这态度又传不到贾母耳中,贾母唯知贾元春生了个儿子,现如今的九皇子,便手心攥着密信,想了又想,越想越觉得未来充满了期待,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十岁,散发出一股拼搏劲来。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不光性别好,而且排序也好(当今未登基前也是九皇子),贾家再蛰伏两三年,到时候,贾宝玉贾兰会金榜题名,到时候贾 - 分卷阅读60 探春也可以出嫁给贾家添一份助力。众人齐心协力,齐头并进,等小皇子长大后,便可大展拳脚! 心理有了规划,贾母,待她活成了帝王曾外祖,贾家成了外戚。到时候捏死贾珍等人,跟个蚂蚁一般容易! 到达了关押王夫人所在的牢房,贾母维持着国公夫人的风度,侧眸看了眼自己重新购买回来的心腹鸳鸯。 鸳鸯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对狱卒行个礼,递过一个朴素的荷包,笑容甜美着:“劳烦大哥您了,这些钱,我家老夫人请诸位喝个酒。” 狱卒再上下打量了眼鸳鸯,伸手捏了捏鸳鸯的手,感受着那似乎如葱段的手,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笑了一声,“到底是大户人家出生,懂规矩啊。不过你们尽快,就一炷香时间。” 边说捏了捏荷包,感受着那薄薄的厚度大笑了一声,而后狱卒挥了挥鞭了在牢房栅栏上:“贾王氏,有人探监,出来。” 说完,便又抬眸看了眼鸳鸯,扬长而去。 鸳鸯忍着吐口唾沫,啐了一脸的冲动,垂首,赶忙擦拭自己的手,但迎着贾母望过来的厉光,咬了咬唇畔,恭敬站立一旁。 在牢房内的王夫人听着鞭声,瑟缩了一下,缓缓转头看了眼在门口站立的贾母,旋即露出一抹希冀来。 自打她被得一年有期徒刑的刑罚后,便从大理寺牢房转入关押服役的城西牢房。当跨入城西牢房这道门槛后,她才发觉大理寺的牢房还算不错了,起码还没到如此幽暗阴森,恍若人间炼狱的地步。而且,她万万没想到牢房竟然还有这种区分,各个衙门内的牢房关押的不过是等待判决的犯罪嫌疑人,等结案定罪处罚后,便会按着处罚分配去各个牢房,死牢什么且不说,像她所在的城西牢房,男的每日要出去干苦力,便是女的也要每日耕种织布。 那些狱卒完完全全把他们当做牲畜在使唤,打骂恍若家常便饭。哪怕她自己拿钱打点过,哪怕她的大嫂来帮忙说情过,可是依旧也没有多少用处。毕竟,在京城中,一个匾额砸下来,七八个五品官员。她所仰仗的娘家就这样落败了。 而且,牢房内的女囚也是个个凶残粗暴,哪怕打点好了狱卒,要是让她们不满意,这些人还能联合排挤她! 她一辈子都被遭受过此等屈辱! 王夫人时时刻刻都在恨不得掐死贾珍,掐死贾赦,掐死贾赦的老母贾史氏,但当转眸间看到贾母,却又忍不住眼含热泪,带着无限的希冀之色。她甚至愿意下跪磕头,当牛做马,只要人能够想办法让她免受牢狱之灾。 “太太……”王夫人神色,到时候折损了你的福分。” 此话不亚于九天玄雷,把王夫人脑中劈个空白,但等回过神来 - 分卷阅读61 ,王夫人想起先前她大嫂传过来的话语—贵妃贬为才人,居冷宫,生活不易,当下便清醒了几分,手紧紧握着栅栏,点点头,哆嗦咬牙含泪,情深意切着:“多……多谢太太提点,儿媳……儿媳这罪有应得,被判一年,已经是沐受皇恩,法外开恩的结果,不敢再求其他。”的的确确,不能因为再让她的女儿遭受牵连的。她女儿在后宫站稳了脚跟,才有她的好日子。 “如此便好。”贾母说完这话,也不寒暄其他,转身快步离开。 鸳鸯倒是回过神来,谨慎添补一句:“还望太太见谅,这探视时间到了。宝二爷如今功课可认真了,奴婢下一次带些课业过来。还望太太莫要担忧了。” “好,好。”王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含泪点点头,目送着两人脚步飞快的离开,眼眸阴沉一片。 贾母出了牢房,等回了现居住的家中,旋即吩咐人备水,她要沐浴更衣。 “把这衣服丢……” 看着这衣服都散发着恶臭,贾母本想直接扔了,但转念一想,又改了口:“且先收起来,等下一次探监的时候再穿。”好显得落魄点。 最后一句话贾母倒是没有说出口,只对赖嬷嬷吩咐道:“必须多派些人盯着牢房,一旦王家那毒妇去探监,立马来报。王氏这蠢妇到底肚子争气,可千万不能被王家再撺掇,毁了计划!”王家那毒妇,还毁了王熙凤!简直愚不可及!若是行动前来请示她一二,岂会如此没脸! “是。老太太您因这些小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赖嬷嬷劝着:“您还要看着九皇子长大呢。” “到时候能够享一二福便好了。”贾母闻言,眉眼间倒是带了些笑意,开口问道:贾珍这狗杂种,还有贾赦那孽畜依旧在武馆里什么都没干?” “老奴特意寻了些周边的老百姓监视,也细细打探过了,的的确确如此。似乎就专注那什么武馆了。”赖嬷嬷细声禀告道。 “当然要专注了,起码得伺候好那四个金外孙!”一想到武馆里竟有四个上皇外孙,不亚于镇宅神兽的东西,贾母气就不打一处来,有时候气狠了,都想破口大骂一句上皇老糊涂,可正因为此,却也不敢对武馆下手。 “武馆这事不急,”贾母意味深长露出了一抹微笑:“没什么用,开着玩便罢了,要是真有用,放心,自然会有人收拾武馆!”这两孽畜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动武?说句客气的话,都是老寿星找死!要是能一直从武,贾家为何要武转文? 别说忠顺王了,便是一直想要削减勋贵势力的当今都会对付他们! 哼! 贾母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意来。 与此同时,被贾母惦记的贾珍倒是露出一抹惊讶来,将拜帖里里外外翻了三遍,啧啧了一声,读书人说话就是文雅。然后恭敬的次日哪里都不去,迎着难得有空来上门拜访的包勉。 包勉此行前来最为重要的自然是为了话本之事。也不婉转,开门见山的赞誉了话本:“此书虽然用词简单,但是故事却是高氵朝迭起,读来意犹未尽。字里行间也融入忠孝节义忠君爱国之念。不过你这些符号似句逗?尤其是这个长型的,似乎表示强烈情感之用?每逢读到此符号时,总觉胸腔也发费肺腑情绪场写起来也是很有爆点的。 “是吗?”包勉抿口茶,看眼说得认真无比的贾珍,不急不缓道:“那也就是说有些避讳错误之处也不用改了?” 此话一出,屋内的氛围瞬间有些尴尬。 在一片死寂中,包勉又缓缓开口,话语郑重无比:“你这书的用处,我不去管,但你需记得,当我同意帮你修改批注的时候,不是你所认为我心软好欺,而是信你能够改过自新,奉公守法走正道。故而,才愿意拼着一丝前途也许被你连累的风险来。” 闻言,贾珍难得心里沉甸甸的,感觉胸口堵着一块石头,急急忙忙解释道:“我……我当时真没想这那么多,包大人我只是周边 - 分卷阅读62 缺少文人朋友,您比较熟,看起来……” 包勉直勾勾的看着贾珍,瞧着人似乎支支吾吾的模样,缓缓帮人补全,再一次诉说某个人的评价:“比较好欺负。” “有那么点。”贾珍干笑了一声:“您是个好人。好人嘛总是心太软。” “那是因为本官的行事准则与你不同。”包勉虽说不想澄清,但看在贾珍到底算知错就改的份上,还是道了一句:“你何时看我对罪犯心慈手软过?该杀的我绝不判流放。” 边说,包勉似笑非笑看了眼贾珍:“若贾家案件若到我手里,贾先生此刻怕是没机会当团长了。”对于贾珍,他感官还是很复杂的。毕竟,他也是听闻过些风声的。能跟他挤眉弄眼说八卦的,很少是大放厥词,无中生有的,起码可信度七八成。 但,桃色绯闻三司都没提及,既然皇帝都翻篇过去了,而且也夺爵了,这不亚于砍头重新再来。故而他总得给人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且贾珍知错悔改后,倒也算有些“立功”的言行来,只不过倒是依旧“独善其身”。 贾团长闻言,垂首,毕恭毕敬道谢:“多谢包大人教诲,我……我虽然是有些小心机,但绝对没什么坏心眼,写《我的曾祖父宁国公》这也只不过想在万寿节上拍拍龙屁。至于您说的句逗这事,我是真心觉得此时此刻无法推广。不过……” 贾珍机智着:“我们倒是可以先借助话本之类在底层老百姓见传播一二,那怎么说来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悄然无声的进行改变。人嘛,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还是得慢慢来。” “贾团长先前教人的话倒是没错,的确该逼一逼。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包勉闻言,态度和缓了一分:“还望贾团长你继续保持。”明明都有主意推广,还藏着掖着,他看起来是抢功劳的人不成? 真是陀螺,不打不转。 说完,也不去看贾珍面上如何,包勉直接转了话题,道:“对了,赦老在哪里?本官今日一早接到报案,宋府丢了一只竹熊,恰巧,我的徒弟多了一只宠物。” 贾珍:“…………” 贾珍恍恍惚惚,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断案高手,这谈话都连环设套,转话题之前还点破调侃之情。 耍着他玩? 好气哦,中午多吃几个芝麻馅的包子! 第33章 万寿节礼物 腹诽归腹诽, 贾珍还是现实的理智派, 深谙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立马派人去叫了贾赦。贾赦欢欢喜喜的来,还特认真弯腰行礼,尊师重道着:“师父好!”脸皮算得了什么?他能给自家孙女蹭到一个状元师父! 包勉端茶的手微微僵了一下, 努力挤出微笑来, 直言不讳:“赦老, 你不必如此。芝儿会自己开口喊的。” 他能接受小徒弟乖乖巧巧,奶声奶气的唤一句“湿父”,哪怕发音都不算标准, 也感觉心里柔成一片。但是每逢贾赦一开口, 就感觉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了, 把他恶寒的要死!而且他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当初贾赦那惊天动地之举—替孙女跪地认师。 用贾珍话本里的词来形容这举动——这真是勘以名垂史册的骚、操作。 压住心里的浮想, 手端稳了茶盏,包勉忙不迭把自己的来意诉说了一遍—宋府丢了一只竹熊。 闻言,贾赦当即跳脚,捏着拳头, 不满着:“姓宋的要脸吗?长辈送晚辈个礼物怎么了?他有九只, 我就顺了一只而已。” “顺?”贾珍快速攫取关键词,挑眉, 上上下下打量贾赦,连声问道:“你自己顺?去他家顺?还顺利顺出来?”这除非主人默许的, 否则他想不出其他可能性来。 “有问题?”贾赦理直气壮反问了一句, 而后愤愤着:“我是带芝儿去安慰孤寡老人。瞅瞅那姓宋的, 一大把年纪了,没儿没女没孙女,啧啧,连个小妾通房陪酒做乐的人都没,就跟个竹熊玩,多孤独多抑郁啊!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咳咳。”作为一个连竹熊都没有的孤寡老人,包勉轻轻咳了咳,打断贾赦的话语,尽量语调平淡,客观转述:“赦老且莫动怒。宋大人托我跟你说一句,赦老你带走的是一只小熊,但他也是有父母的。虽说孩子长大了是得离巢,但也会思念父母的,乌鸦都尚懂反哺呢。故而,若是赦老有空,你可以将捡到的小熊送回去探探亲。” 闻言,贾珍感觉自己脑海不受控制的回旋一句话—【探亲,探着探着就亲了。】边想着,贾珍回眸仔仔细细打量了眼贾赦,瞧着人那老脸绯红模样,闪过一抹戏谑。以他的gay眼来看,真相只有一个—套路撩、汉中。 贾赦连贾珍如此明晃晃打量的眼神也没注意,听闻包勉的话后,梗着脖子,抬起下巴,恍若打赢了胜仗的小公鸡,继续愤愤生气:“不去!” 包勉无视着贾赦略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向贾赦,道:“这是养竹熊的注意事项以及呵护竹熊成长所需要购买的清单,还烦请赦老收好。据闻那竹熊吃的竹子是专门从川蜀带过来的种子种出来的,以及那竹熊的窝,专门伺候的仆从……” 贾赦垂首看了看信,努力敛住脑海腾起的画面,飞快抬手接过了信件,捏了捏着厚度,而后眼眸左右转了一圈。看着贾珍静默喝茶,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看看包勉一身正气模样,贾赦努力挤出微笑,冲着包勉笑笑,才缓缓拆封。 当打开的这一瞬,贾赦感觉自己心跳都快了一分,待定睛看着跃入眼前的《饲养守则》,一页一页,一目十行扫过去,还没扫到最后便感觉自己脑仁疼,尤其是当看到最后一页所需的金额,更是暴跳如雷,倒抽口冷气,惊呼:“他怎么不去打劫?原以为他的字画就已经是打劫了!” 为了讨上皇开心,他他……他稀里糊涂就“卖、身”跟人学画画了。哪里晓得,原以为能让人跳脚的举动,没想到是给自己请回个祖宗! 贾赦将信纸揉成团:“没想到他的熊养起来也是用来打劫的啊?这败家玩意不养了!我随便派人抓个哈巴狗波斯猫,染染色,也是黑白的!” “气死我了!又是赔本……” 贾赦忽然间话语戛然而止,垂眸看看手里的信团,小心翼翼慎重无比的将皱巴巴的信抚平,问了声包勉:“包大人,姓宋的这字如今行情怎么样?” “宋大人的狂草一字千金。”包勉无视贾赦先前的失态,和声回答了一句,又继续当着中间人,慢条斯理递话着:“赦老不用忧愁费用,这些费用都是宋大人出。” “那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希望赦老学会珍惜,学会负责。宋大人会定期回访检查小熊是否身 - 分卷阅读63 心健康。他说着竹熊便如他孩子,若是被他发现没有照顾好,是会打人的。” “切!”贾赦闻言面上表情来回变化了一二,最后拧着脸:“罢了罢了,反正芝儿喜欢,管我叫祖父了,看在她面上,养就养。” 说完这话,贾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包勉“专程”为竹熊跑一趟,行礼道歉。 “赦老无须如此,”包勉非常诚实道:“我是为贾先生的话本而来的。” “话本?” 贾赦看看一脸“懵逼”的贾珍,努力憋着笑,不光是他,这些天他们都听见了武馆唯一的文化人变得比莽夫还粗鲁,咆哮声一声比一声高—又错字了!语句不通!你自己咋不上天!等等,与此同时,厨房里多了好多掰断的戒尺,完全不用担心柴火问题了。 “那便不打扰包大人您指点珍儿了。”贾赦笑着离开,还扭头跟仆从吩咐了一句,将茶水换成菊花茶。 贾珍默默注视着拿着信纸脚步轻松离开的贾赦,恍恍惚惚好半晌,感觉自己能够百分之六十确定被塞了狗粮,还是成吨的。 猛灌了整一杯茶,冲淡些被塞的齁甜味道,贾珍回眸看眼端着一派优雅姿势品茗的包勉,眉头一挑,暗搓搓找找茬:“包大人跟宋大人很熟,为他传话?”若是很有私交便罢了,可这两不过点头之交。那么人在官场,分属不同体系,没有上下级关系的,包勉都为自己证明不是受人欺负的,怎么甘愿为宋学慈传话? 包勉拨弄了一下茶盖,看着水面上那朵朵迎着热水盛开的小雏菊,不急不缓道:“宋大人可以跟我不熟,但本官必须得跟宋大人熟悉。顺天府来年的经费还等着他批。”就像此刻贾家虽然是平民了,但依旧也得不少人礼待的道理一样。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尤其像他这种父母官。 还是喝菊花,降降火气。 贾珍:“…………” 贾珍特想把贾蓉揪过来,让他看看自己的偶像,好一个不畏强权的包青天! 讪讪的笑了一声,贾珍开口:“还望包大人恕我先前无礼。着实是忽然间听闻贾……赦叔他跟宋大人熟稔起来,真得很诧异。毕竟他们之间有些纠葛。” 对于官场流传的八卦消息,包勉也略知一二,闻言,瞥了眼贾珍,道:“前尘往事如何我到不清楚,但宋大人人品贵重,热心助人,你也莫要如此胡乱揣测了。竹熊这事前因后果我倒是略有耳闻,昨日赦老带着芝儿去琉璃街逛古董店。” 贾珍嘴角抽了抽。就贾赦这带小孩子的性子,这辈子别想听人欢欢喜喜叫祖父了,也忒自我了,哪个小孩子乐意逛古玩店了? “遇到先前与他有些矛盾的人,那人有些出言不逊,以爵压人,闹得有些僵,”包勉看了眼神色似乎有些凝重的贾珍,直接略过了贾赦受过的屈辱,也略过仗势欺人的身份,怕贾珍再找人打一架,言简意赅直说重点:“恰巧宋大人也在店中。虽不是出言帮赦老,却放言他的字画从今后不再对外售卖。须知宋大人擅狂草,以及他的画更是千金难求一副。向来是各大文人雅士,甚至帝王收藏之爱。” “争执的起因是宋大人的字或者画?”贾珍联系前后,愈发觉得有些被喂狗粮了。否则昨日那场景,不是情敌最喜闻乐见的? “因宋大人早年所作的《麻姑献寿》图,现如今宋大人早已不对外作画,且作画也是专画其喜爱的竹熊。非阁老大儒,很难让人动笔。”包勉说着,眼里还有一丝的向往。 宋学慈是世家出身,琴棋书画金石古玩无一不精,比他这种贫寒子弟出身,只懂攻读四书五经,专营科考的人强多了。他们虽然并称科举三杰,但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啊! “然后听闻他们也算故友,就相聚一二。你也不用担心,听芝儿说起,宋伯伯很是和蔼可亲的,她很喜欢。”包勉说着,叹口气:“不过万万没想到像宋大人那般冰清玉洁之人,也偶尔也会皮一下,特意叮嘱我逗一下赦老。” 等这话说完,包勉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他刚才说了什么?! 正惊骇之计,包勉便听得一声惊讶—“冰清玉洁?那不是形容女的?!” 望着贾珍那脸茫然无辜的表情,包勉闻言,缓缓吁出一口气,认真解释道:“这个词出自【西汉·司马迁《与挚伯陵书》:“伏唯伯陵材能绝人,高尚其志,以善厥身,冰清玉洁,不以细行。比喻人品高尚、纯洁,做事光明磊落,】具有节操。” 等等,我又说了什么? 一定是昨晚通宵看话本,伤脑子了。 包勉揉揉额头,忙不迭道:“贾先生,我们还是说回重点,你这书中,有几处词的用法,还恕在下学识粗浅,有些不知出处于来源。比如这话本题目《厉害了我的祖宗》,是倒装句式?我的祖宗很厉害意思?” 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归了这重点内容。贾珍缓缓松口气,眼角余光扫眼拿起话本,认真说事的包勉,心里暗道一句—刀子嘴豆腐心的,依旧很好欺负。 “大人您理解的没错,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大俗大雅嘛。”贾珍含笑道了一句。 “那这个作呢?文中好几次出现作死,作大死,这是民间口语哩语?”包勉眼里露出好学求知的精芒来,“我只晓得方言大体上有八大区分,江南事吴侬软语,闽南方言,粤方言,因潮商流传开来;赣方言,客家方言……” 贾珍恍恍惚惚,整张脸都扭曲了。他之前已经改过“错、别、字”了,万万没想到现在还有那么多古人无法解释的词汇。古代词汇量贫乏怪他? 等会就回去好好批评一下小余,还有脸自诩饱读诗书,连这些词汇都没检查出来!等等,不会是被他同化了吧? 贾珍迎着人求学的眼神,手摸摸茶杯,一本正经胡诌着:“那……那老话怎么说来的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要真细究从哪里听过,我也一时想不起来了。也许是我之前一路南下,无意间听闻的,也许是我请教过家中那些老兵时学来的,或者也许从幼年从夫子口中学来的。反正不太会从书本上看到。” 包勉:“…………” 缓了缓有些僵硬的面容,包勉道:“这些话语联系上下语境,有些倒是恰到好处,但这些,比如说这一句“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便显得画蛇添足,不伦不类。话本全文既是以通俗直白为准,来这么一句化用,而且还是军师口中说出,不符合这人物的形象,他是文人,饱读诗书,便有些不妥。若是男主说出,到还有几分形象。” 贾珍点点头,命人拿来笔墨纸砚认真地做着批注。 望着贾珍一脸虔诚求学的模样,包勉倒是有份孺子可教的感叹,愈发用心了一分,细细诉说着自己 - 分卷阅读64 觉得不妥的地方。 听着人一口气揪出三十几处词汇用法错误,需要更改增删,贾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透着股绝望。这还仅仅只是网络词汇,后现代的用语错误。等这些纠正过来,接下来才是重点—避讳之处。 可以预见,他得改稿改成什么样子了。 愁啊! 想电脑! “至于避讳……”包勉看眼跟霜打茄子模样的贾珍,认真问一句:“据闻需要拿着戒尺来指点,贾先生才会精神饱满的学习?” “包……包大人,这是谣言,绝对谣言。”贾珍一脸颓然的摇摇头:“就算给我戒尺,我也没心情抽桌子抽人。”我现在想电脑!就想电脑,想念在键盘上十指飞动的触觉。 绕是自觉见惯了不少大风大浪,坚、挺的扛过辖区内奇葩的分宗大事,但是包勉闻言,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和声鼓励道:“贾先生知耻后勇,热爱学习是好事,但还是注意点方式方法。蓉儿偶尔与我聊起,都在忧愁你,说什么再也不用担心家里没柴火了呢,一派苦中作乐的模样。你莫要把自己崩得太紧了。” 贾珍:“…………”是时候揪着人再上山聊聊天了。 正带领金蛋团在山上放生小动物的贾蓉狠狠打了个喷嚏。 贾珍在心里把贾蓉埋汰个半死,但还是很认真跟包勉道谢,努力让自己精神亢奋,如打了鸡血一般,道:“我会注意的,包大人,我们还是说重点。这还有避讳问题?” “有三处,”包勉点点头,耐心的指点贾珍:“第一,便是你书写的时候,虽说没有用你父祖的名字,但哪怕是化用,你也得注意父祖宗的名讳。这话本前面倒是未错,但是到后面,有六处却是没有避讳。我都一一有所标注,到时候你更改一下。第二,话本将柔然,敕勒作为恶人,但是你不能写出我朝屠、杀、灭、族之事,哪怕是事实,但我建议你也莫要将此写出来。毕竟你心存他念,这书要势必要传播,所以为减少各种不必要的口舌之争,要隐去这一章。毕竟我们是礼仪之邦。而且杀降乃兵家大忌。第三……” 声音缓缓低了几分,包勉低声:“你若推行此书,需得先请示当今。我朝成立还未百年,但勋贵世家却是渐渐骄奢淫逸,忘记先祖之志,甚至为维持荣光,参与争斗中来。若你这个点子被他们所利用,前者到罢,若是后者,堪忧。” 话语到此为止,包勉意味深长的看眼贾珍,自顾垂首喝杯茶润润嗓子。 “多谢包大人指点。”贾珍毕恭毕敬行了大礼,一脸感了。这本书经过两人指点修改,据记载是从“错别字”开始的,但不管如何保家卫国的理念却是一开始便蕴含其中,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爱国之意。 光这一点,他便可许诺了此话本流传了。 况且,这书里一开始神仙篇不提,他的曾祖父,太、祖爷出现的那般及时,力挽狂澜。而且这书还蕴含着知错就罚等理念,都是甚合心意。 ====== 得了穆安转述,贾珍找来贾家纨绔团—贾蓉、贾蔷、贾赦,集思 - 分卷阅读65 广益讨论了一番,紧锣密鼓准备了五天,排演好了前两集。 “今日上演新剧《厉害了我的祖宗》。”刚一下课,便通知了两个团的学生们。 “新居?!”闻言,不光贾团的学生,便是金蛋蛋团们也是乐不可支,眉飞色舞。毕竟,这年代别说老百姓娱乐生活匮乏,便是富贵公子哥,玩来玩去斗鸡遛狗,看歌舞,了不起再出门打个猎,便也没什么可玩的。故而当贾家武馆能边上课边玩,时不时又有很多创新的游戏活动,所有金蛋蛋们从一开始嫌弃宿舍条件不好,到现在都巴不得整天窝这里不挪动。 这一晚,金蛋蛋们早就坐在戏台下边吃边唠嗑,甲团中倒有不少等快开场了才入场。不过等一开锣,所有人都翘首看向那缓缓拉开的幕布,眼眸露出一分困惑。与此同时,有一道声音在戏台边上响起:“大家好,我是说书人旁白先生。今晚天黑了,给大家说个睡前长故事。话说某年某日不去考量,就是忽然有这么一日,金陵应天府某个小村落有一户人家要生了—” 这话落下,幕布拉开,妇人生产的画面展现众人眼前。当下哗然,憋红脸的憋脸,捂着手指头露出缝隙的露缝隙,大大方方看着的也有。 只见戏台上产房场景渐渐往左侧移动,只跑出一个产婆,大声疾呼着:“不好了,难产了。” 紧接着便是各种议论声以及“产房内”失声尖叫声。 伴随着尖叫,一个老妇人在虔诚拜观音。 然后观音似乎有灵气般,动了起来。紧接着整个戏台冒出了几缕烟雾,有人推出了屏风充当背景,以及有个人出来特意展现了后背“别笑,此乃凌霄宝殿”四个大字。 当下哄笑一片。 虽然一开始是开篇带着神仙下凡的俗套,但是没两集下来,还是吸引到了一群十三四岁的中二少年郎,从此天天就是讨论剧情,偷偷钻戏台子后头看排练,每天心里都跟有只猫在挠痒痒似的。可一天最多只出两集,再焦急也没用。 当然,除了好奇追剧外,金蛋蛋们回家再看看老套的歌舞,又有了新的炫耀方式了。这戏剧只在武馆里上演,而且错过了这一集,就再也看不到了。 独家呢! 上皇自然也听闻了这风声。毕竟八个金蛋里,有四个他外孙,穆安更是众多子孙中得宠的一个。对此,上皇不信邪,跟他老人家说什么都成,但千万别在他跟前吹什么独家,他还没试过普天之下他要不到手的!当即就吩咐了戴权,把戏班子叫进来给他演,独家演! 贾珍收到了消息,求了戴权入宫解释。不是他们不演,而是他们如今就这么一个戏班子,还要排演最新的两集,着实没其他的人手。可以将戏本交给戴权,寻宫中戏团排演,这样也省得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御前失仪。贾蔷又毛遂自荐,可以入宫帮忙协助一二。 瞧着两人说得实诚真诚,戴权回宫禀告时,言语间再婉转一些,透着贾家落败后的贫穷。 戴权小心翼翼开口:“皇上,容奴才说句斗胆的话语,武馆戏台既然成定例了,也自然要演下去。这戏文据说是以宁国公为主创作,旨在劝谏后人要惜福。贾珍能够知错就改,重头再来,名声积累不易……” 见上皇明显回忆往昔模样,愈发小心翼翼道来贾珍提出的方案。 闻言,上皇点了点头:“且看这剧如何,不好朕再一起算账。” “多谢皇上。”戴权笑了笑,又忙不迭去吩咐。 等一天后,两天后,三天后…… 上皇倒是越看越津津有味,没三天就把原本已经演出的二十四集的剧追全了。作为一个退休的皇帝,这点贼爽。因为追完之后,他还能下令加速排练,赶超贾家戏班子的进度。 收到上皇沉迷戏曲的消息,还让戏班连夜拍戏,他第二天早起就要看。当今拧着眉头,不得不来劝说几句。当然他不能说他爹沉迷看戏不好,只是换个角度让人保重龙体。 “那军师后面一章就会复活,用的是……” 正自己个憋住看戏本,要最后揭晓谜底会如何的上皇冷不丁的听到这“剧透”,生气:“你走!朕马上就看到二十九集了,用不着你说。” 当今:“…………” 不知道后世有个剧透最讨厌的话题,现如今的剧透君默默有些心累,他爹特难伺候。 在宫外的忠顺王爷收到风声,知晓上皇最爱看的戏是贾家献上的,冷笑了一声,眼眸闪现出一片冷意,他可不希望贾家这两脉起复得用。 而且有现成的刀子! 忠顺王唤了心腹,吩咐了几句。 半个月后,万寿节。因上皇与当今生辰俱在八月,故而整八月,京城都处于节日的热闹中。非但驻守的封疆大吏会进京朝贺,便是各国使臣也会进京朝拜。 大周现如今周边最为实力强盛的部落当属罗刹国。 罗刹国使臣在双皇面前提了个比武助兴的建议。 “虽说先两国已经放下芥蒂,睦邻友好相处。但是本将军不才,倒是要为父祖讨一回名声。” 当今面色一冷,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忠顺王便笑着开口:“不过手下败下罢了,还敢再说,父皇,皇兄,就比武助兴一回又如何,且让他们看看我大周威风!” “也是。”上皇闻言,笑了:“观你相貌也算堂堂,不知你父祖是哪位?想当年,你等仗武屡次三番杀我子民,朕点了三十万精兵,命贾……” 上皇话语戛然而止,眼眸带着冷意看眼罗刹国使臣:“你倒是说说,你要挑战谁?” “贾代化贾代善,这兄弟两!” 满朝文武:“…………” 第34章 贾珍打虎上 满朝文武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台上正张口的罗刹国使臣。虽说这南蛮北狄之人, 都是尚未开化之辈,面容也与他们中原人不太相似。可哪怕再不同, 使臣这张脸总不能是青春永驻型的, 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的模样, 而且他自己也张口说了要替父祖讨荣耀, 起码能证明一点, 这使臣跟贾家代字辈的不是同一代人。 能如此傲慢无礼的,基本有脑子的都可以推测此人就是来找茬挑衅的,而且也想得到说辞—子承父业! 可这茬接了, 贾珍是在练武了, 还当街跟王子腾打过架, 据说赢了,似乎有点赢的把握;可贾赦, 呵呵。但问题是若不接这茬, 当着满殿其他番邦使臣的面,大周非但天、朝上国的脸都丢尽了, 而且还给人随意可欺之像。 “罗刹瓦西亚扎伊使臣……”作为主管外交宴会的主要负责人,礼部尚书缓缓开口,念着使臣的名字。但还没等他表达心中所想,罗刹使臣便斜睨了一眼礼部尚书,呵呵轻笑一声:“这位老大人, 本将军知道你要说 - 分卷阅读66 什么, 那两位与我父祖同辈的, 自然是仙去了。不过你们中华有句古话叫做虎父无犬子嘛!” 边说, 罗刹使臣抬眸直勾勾的看了眼当今,而后又笑着望向上皇,开口:“还请两位陛下恕我无礼了。不过身为军将,本就应豪迈直爽,再者我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这心里想什么就什么了。况且……” 故意拉长了声调,罗刹使臣回眸逡巡了一圈在座的其他使臣,朗声道:“小臣不才,这次奉我朝陛下旨意,前来与贵国商谈和约之事。若是贵国不能展现实力,我倒是得直言一句不服!” 这口气这言行竟是完全是笃定万分,自己能够赢定的模样。满殿的朝臣,此时不管文武官员如何有些龃龉,是完全一个心生—控制不住自己要掀桌打人的冲动。 当今抬手端着酒杯,微笑:“虽说使臣公私不分,但如何处置使臣也是贵国帝王之事,朕倒是不愿插手管教一二,届时自会去国书。不过,毕竟使臣远道而来,心怀一梦,这屡战屡败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朕也不愿让使臣你吃亏了去。贾家两兄弟呢,便让宁国后裔与你比一场。” “皇上,您这是什么话,正所谓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我自然也是有兄弟的,而且一局怎么能够助兴。”使臣老神在在道:“不如三局两胜。” 此话落下,满殿寂静,落针可闻。 上皇一张脸冷得彻骨,冷冷瞥了眼使臣,心里恨不得直接把人诛九族了去。这种奇葩朝臣,派出来是打算开战的,是吧? “朕倒是许久不见这么向使臣你这么有勇气胆量的臣子了。真是年轻有活力,没见过父辈开城门投降的场面。”上皇和声道:“真是岁月如梭,一下子又到了添丁进口的日子了。” 抛去贾赦不提,贾珍好像赢面大,再寻一武将,倒也有六成胜算。 听着老爹出马回想当年,当今敲了敲御案扶手,眸光飞快掠过一眼先前开口过的忠顺王,忍住心里的揣测联想,派人把包勉和锦衣卫统领唤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临走前,当今郑重叮嘱一句:“包爱卿,贾赦死也要死比赛场上,输没关系,但是不能怂,丢我大周的脸。否则朕直接让他两儿子做太监,那孙女也赐给你做小。” 包勉恍恍惚惚,等一出宫门,看着街道张灯结彩,新人如炽的画面,又开始头疼。 他是知道的,今天贾家武馆特意放假了。一大早,贾芝也换上了男装,被接走游玩去了。在这川流不息庆祝游玩的人群中寻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柳统领,按着贾赦他们的性子,应在东西两城范围内逛街,或者带着孩子还会去庙会上个香?”包勉说完自己知晓的信息以及去处猜想后,道:“我那里有贾孙小姐惯玩的玩器,我们去刑部借个刑犬,带队寻吧。” “成!”柳统领立马应了一声,扭头派人去刑部借犬,又命人通知九城兵马司,让巡街的士兵留意贾家一行。 尚不知有人在寻他们,贾珍带队,此刻在西城什刹海附近闲逛。 西城开凿惠河直达通州,又连接大运河南下,便于漕运,久而久之这一带多为商贾居住,商业繁华,尤其是什刹海风景名胜之地。沿街门面一家比一家豪华,贩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意,游人中也偶尔冒出个外国的,贾珍饶有兴趣的四下打量,透着股见啥都稀罕的意味来,恍若刘姥姥进大观园。 一想起这词,贾珍眉头一挑,垂眸看眼乖乖被贾赦牵着手,另一只手抱着个小老虎布偶,一步一步认真走的贾芝,凝眸反问了自己一句—要不要相信一下玄学? 建议贾赦给贾芝换回原来的乳名字—巧姐儿?毕竟,贾芝这名字的确有些联想。这贾芝大病一场后,着实内向了点。 刚念头浮过,贾珍便被一声恍若杠铃的哈哈哈大笑给吸引了注意力,抬眸扫过恍若一阵风跑回来的撒手没贾瑜,又忍不住头疼一会。红楼里那个孤僻冷漠,最后出家的惜春,现在别说惜春,感叹春天赞美大自然,吟诗作对了,唯一似乎没被他蝴蝶掉的一点—贾瑜也爱画画。 仗着自己掌握着画笔,在画纸上她笔下,她自己个要文静就能文静的大家闺秀,要多威猛就有多威猛的女将军。算自带八万滤镜!一个爱臭美的小女生,哪怕没相机呢,一支画笔也能“自拍精修图”。 反正不是他闺女,贾珍看眼跟着贾瑜身后大包小包的贾蓉,颇为无赖的想着—再说还有贾蓉在。 略过对贾瑜的愁思,贾珍脚步缓了缓,等跟贾赦并肩后,说了自己的建议,总结一句:“都说小名贱一些好养活。” “叫啥都没用,姓氏定格了。”贾赦看看依旧一步步缓缓走的小孙女,叹口气,“别跟你爹告密啊,我偷偷去清虚观找张真人算过了。那老道神神叨叨,说姐儿命数有变,让我好生照顾贾宝玉?!” 贾赦边说眼眸带着不忿:“也不知道那贾宝玉到底有啥好的,老道士也喜欢。亏我爹带他如此好!也就看在他说小芝到底一生都巧,能遇贵人,老子才没砸了那道观。” “既然张真人说都大姐儿命里带巧,”虽然不知道张真人是谁,但贾珍闻言,忙不迭道了一句:“不妨给她取个乳名巧姐儿?” “不要,这大名是她自己抓阄得来的,有缘,不改。”贾赦摇头:“你看看贾瑜,自打得了名后,多么活泼机灵可爱的。” “可赦叔您不考虑一下张真人?”贾蓉一见他爹竟然热心提名字,忙不迭附和一句,边偷偷跟贾珍述说张真人的来历—【是当日荣国公的替身,曾经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是当今封为“终了真人”,现今王公藩镇都称为神仙。】 “没人敢轻慢他的。”贾蓉说着小心翼翼补充一句:“爹,您可千万别靠近他。”万一被识破了鬼怪身份,收走了! 贾珍看得懂贾蓉那未尽之意,瞧着人紧张兮兮的模样,颇为欣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 这边,贾瑜踮起脚跟,将一串糖人递到贾赦跟前,认真道:“赦叔父,谢谢您夸奖,送您一糖人。” “这个是?”贾赦虽然挺喜爱贾瑜,但是对那串糖人还是不敢接手。 “这是东海龙宫九千岁龟丞相。”贾瑜道:“西游记里的甲鱼精。” 闻言,贾赦抬眸看眼正父子两聊天的贾珍,沉声:“贾珍,我觉得你得先给小瑜改个名。” 贾珍笑笑,眼眸扫眼已经蹑手蹑脚准备偷偷溜的贾蓉。 敏感的发现他爹射、过来的视线,贾蓉回眸讨好的笑笑,眼珠子乱转思忖对策之计,忽然间眼尖的发现不远处正左牵狗右也牵狗的包勉,眼眸带着敬畏之色:“爹,包大人好辛苦啊,这大庆日子也要忙于公务。真不 - 分卷阅读67 容易。” 真不容易的包勉也发现了贾蓉,当即松口气,疾步上前,扫眼一个都不落的贾家一行人,道:“皇上急召,先上车。” “啊?” 贾家一行人瞧着包勉那肃穆面色,连带两小的,一同从顺如流上车。 包勉言简意赅诉说完罗刹使臣借与贾家比武找茬之事,面色凝重:“那罗刹是有备而来,是在挑衅。现在非但罗刹经过休养生息恢复过来,而且其国内,据闻新帝登基,是个野心勃勃觊觎我朝东北边境的野心家;西北那羌族等也在蠢蠢欲动。所以这次当着众多使臣面前,必须赢。” “而且,”包勉眉头拧了拧,看向已经有些懵逼的贾赦,沉声:“在我来寻你们时候,已经比试了一场,赤手空拳降虎,我朝输了。所以赦老你……” 贾赦已经瑟瑟发抖,直接瘫坐在地板上:“大大大大人,我我我我我比比……比武?” “那就比!”贾珍毫不犹豫应了一声。 “是比武啊!而且且……”贾赦牙齿都在打颤,大舌头着:“听听他说了没,降虎啊,是赤手空拳打老虎,打老虎!当我武松?” “难不成三场都打老虎不成?”贾珍冷哼:“规矩真由着那傻逼定?我先上,有多少老虎,我三招内解决,给你一个机会,装逼总会吧?” 边说,贾珍目光沉沉,揪着贾赦的衣领,把人拎到座位上,开口:“你给我抬头挺胸收腹,坐直了腰板,别给我抖!贾家荣辱不说,国家的面子不能跌!” “可还是要上场啊?”贾赦迎着那恨铁不成钢的眸光,心里又委屈又气闷。他也知晓脸面。可前提他没这个实力啊!去送死就罢了,万一添笑料怎么办? “我难不成在场上跳雏鹰起飞?” “你……”贾珍深呼吸一口气:“纸上谈兵会吧?你怼啊,为将帅不靠莽夫之勇,而是三十六计兵法之类,要脑子,你忘记自己个瞎指挥蹴鞠时候了?那瞎逼逼的。” “你的意思是……”贾赦忽然间脑海闪过一道亮光,而后哈哈哈大笑,旋即点头如捣蒜:“哈哈哈,我懂了,我哔哔我的,他们斗他们的!” “可是……”贾赦旋即又垮脸,忧心忡忡看向贾珍:“你确定能打老虎?”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贾珍再一次说得毫不犹豫,身上透着股理所当然的气势来,看得包勉不由心头一跳。 等进了宫,包勉禀告当今,得允许之后,将贾瑜和贾芝托了李田徒弟照顾。贾蓉悄悄在宴会场里寻人。 与此同时,贾珍和贾赦已经叩拜双皇,起身看向已经胜过一场的罗刹使臣。 罗刹使臣打量眼贾珍和贾赦,尤其是看着贾赦一副白宰鸡瘦弱模样,眼眸里带着浓浓的鄙视之意,骄傲的扬了扬有些破损的袖子,露出里面的抓痕,愈发傲然道:“我已经用实力证明了我罗刹第一勇士之位,等你们打败了老虎,才有资格来挑战我!” 一听这话,满朝脸色都阴沉了一分。他们谁都没料到这使臣其中一位“兄弟”是老虎。其他番邦朝臣眸光旋即露出了一分看好戏的亮光。 迎着无数双诡异的眼神,贾珍出列一步,语气平平淡淡:“开始吧。” “好大的口气啊。”罗刹使臣看眼贾珍,鄙夷了一句:“上一个说这话的人,现在胳膊都没了。” “别浪费我时间,逛街逛一半呢!”贾珍眸光看向被缓缓拉进来的铁囚笼里。只见那老虎张着血盆大口,正呼啸嗷嗷。 闻言,已经历经过一遭的大周众人,当下心有戚戚然,忍不住呼吸一窒,目不转睛的看着贾珍一步步走向铁笼中。 在一片静寂中,忽然间冒出一道脆生生呐喊来:“加油!大哥大哥,给我虎皮裙!唐僧给齐天大圣逢过的!”贾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欢呼着:“给大侄子做虎皮帽。” 贾珍回眸看眼贾瑜,倒是大笑了一声:“好!我们回去烤虎肉吃!” 第35章 贾珍打虎中 瞧着兄妹两旁若无人的对话, 被引到席位上端坐静等比赛的贾赦打了个哆嗦, 缓缓抬眸看眼贾瑜,只见人竟站在老福王身边,愈发寒颤打起来。站直了身,贾赦朝贾瑜走去,边走边赔笑:“诸位大人见谅见谅, 她……他……我老来得子,宠坏了, 宠坏了。” 就在贾赦开口之计, 御案边李田早已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当下有小内监去请贾瑜, 又有人跑去了偏殿厢房了解缘由—好端端的贾瑜怎么跑出来了。 “贾琮, 快到爹这边来。”贾赦眼眸带着抹警告看了眼贾瑜,朝人招招手。要是贾珍赢了还好, 输了, 就贾瑜这一闹,没准连朝廷抚恤都拿不到了。不过这孩子也真胆大,他现在腿还抖着。 听贾赦这话, 皇室宗亲们也信了,四王八公与他们关系也算密切, 而且贾家被夺爵也近在眼前,故而也依稀还记得贾赦的确还有个小儿子。况且, 现如今重点在贾珍身上, 除了某些有心人, 倒也不会去关注真假。老福王还为慈爱的摸摸贾瑜脑袋:“不错,非但有胆气,还是个好叔叔。小琮,快去找你爹吧。” 眼见贾赦开口,又有小内监来引,贾瑜还是颇为识相的,认认真真弯腰:“谢谢老爷爷夸奖,对不起刚才冲撞到您了。” “没事没事。”老福王乐呵呵道一句。 贾赦朝福王赔罪一声,赶紧拉着贾瑜回到席位上坐好,低声训道:“以后还想不想嫁好人家了,哪里不好去,偏跑皇室宗亲堆里去。幸亏福王心善,碰到个心眼小的,得给你穿小鞋子。” 在贾赦眼中,贾瑜是嫡女,所嫁最好的人家便莫过于这些宗亲勋贵们了,体体面面平平安安,只要不参合夺嫡破事,都会富贵安乐一生。他对贾芝也是这般嫁人希冀。现在呢?要不是他机灵,找到了背黑锅的,那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有个小胖墩指的。”贾瑜自动忽略前半句,拧眉,悄悄问道:“叔父,那位置不好?那我等会见他揍。” “还揍?!”贾赦闻言,心肝打颤,忍着要飙高的音调,但倒是因此缓解了一分即将上场的紧张感。将脑袋垂得低低的,不去看临时武场的一幕幕,贾赦悄声吓唬着贾瑜:“你再这样喊打喊杀,你爹会抽贾珍的,知道吗?” “小心你爹再给你寻四个嬷嬷!” 贾瑜身边的四个嬷嬷,他“租借”走了两。一个给了贾芝,跟随在包师父那里,照顾饮食起居;一个给了迎春,协助其打理贾家日常。 说来这事还颇为曲折。贾赦自打知晓自家孙女被王家觊觎后,就申请出狱。大理寺收到申请后也毫不犹豫的把贾赦赶了出来。出狱后,贾赦详详细细了解了一番抢孩子的前因后果,感动为他打架又进牢房的大侄 - 分卷阅读68 子,又深知现如今贾家可欺,于是直接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冲到忠顺王府,半真半假吓唬了一通。 一边豁出去豪赌一把,威胁王家靠山放弃王子腾,一边贾赦也是万分干脆利落,直接休掉了邢夫人。他本来就对邢氏没多少好感,哪怕邢氏理由千千万万,哭得也算有几分梨花带雨,但贾赦一想起自己身在牢中,邢氏作为当家主母,本就该努力撑起这个家。可没点应对手段持家便罢了,贾蓉办事妥帖的,完全安排好了大房家眷日常所需的种种。 就这样,邢氏竟然不好好管家,还敢虐待他现如今唯一的孙辈,他贾赦第一个孙女。哪怕他心念大胖孙子呢,但是男人对自己第一次所获得的东西,还是挺珍惜的。像他对第一次…… 贾赦脸黑了黑,略过某些不和谐的第一次,继续脑海里思绪偏飞。休掉邢氏之后,他便把掌家大权交给了迎春,又花了重金—每年两千两的租金,请了贾瑜名下从宫里出来的嬷嬷从旁辅导。然后他自己个便是看心情住了,大都时候居住武馆宿舍,偶尔回家看看亦或是去牢房看看贾琏,或者休沐日拜访一下包师父。 至于贾琮,本想直接塞武馆里的,可年龄不达标,现如今才九岁,便寻了一普通的私塾,把人塞进去读书。现在…… 贾赦胡思乱想着缓解煎熬紧张噗通噗通跳的小心脏。但不管他自己思绪如何发散,听着尽在耳畔咆哮的虎啸声,贾赦不受控制的双腿抖了又抖。这种头上横着一把刀,就等午时三刻斩首的心情旁人完全理会不了。 “那再租给你!”她讨厌嬷嬷管东管西的,大侄子就帮他想出一箭三雕的好主意。既解决的麻烦,还能堵着她爹的嘴,还能帮大哥赚钱养家。真是太完美了。 满心愉悦的贾瑜瞧着都浑身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叔父,从顺如流改口唤一句:“爹,你很……冷?” 贾赦点点头。 “……”贾瑜叹口气,拍拍贾赦大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镇定点。不就是打架嘛?” “男人,威胁要剁了他小鸟,就不敢叽歪了。”贾瑜铿锵有力:“我刚才就是这样威胁了那小胖墩,让人带路。” 贾赦:“…………” 贾赦瞬间冷静下来,双腿紧紧靠拢,正襟危坐,昂首挺胸,目光望向正跨步进铁笼的贾珍。 难怪贾珍不怕呢!他都亲手教出一胭脂虎了! 等这事了结,他转头就去道观告状!这闺女再不管,要上天了! ========== 这边,贾珍跨入铁笼,看眼金睛怒出,张牙舞爪,极力要扑过来的老虎,又扫眼在铁笼外哆嗦解老虎铁链的侍卫,最后回眸看向罗刹使臣。哪怕离得远了,贾珍觉得自己视力不错,依旧看得清楚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扬声问了句:“这老虎你自带的?也是你的人看守?要不要检查一下?到时候我赢了,怪老虎水土不服,或者说我们暗下药!那就说不清了。” “本将军还没那么下作,当然相信贵国也不会如此下作!”罗刹使臣面色倨傲边说边抬眸看了眼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当今来,闪过一抹深思—他都有些拿捏不好这皇帝到底什么态度。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又有人送死了。 罗刹使臣一想起刚才比试中大周武士缺胳膊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猖狂笑意来,朗声道:“不过还是祝你好运!这可是我们罗刹国最凶猛的老虎,而且它还饿了两天,正是饥肠辘辘想要饱餐一顿!” 说话间,铁笼便发出“铮铮铮”的声音来,恍若开战前鼓角齐鸣。紧张的氛围迅速席卷了整个宫殿。所有人皆目不转睛,抬眸死死盯着铁笼,只见脱离了铁链彻底得了自由的老虎此刻似乎因为嗅到了食物的味道而格外的凶猛。当即前爪离地,后腿蹬地,一个飞跃冲贾珍而来,张开血盆大口,劈面便要吞。那身形矫健的,颇有些想要一击拿下的模样来。 再看贾珍…… 只瞧着贾珍似乎被吓傻了,一动不动的模样,大周朝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连口水都不敢吞咽一下,唯恐自己的呼吸打击到贾珍。更有甚者,默默求神拜佛,希冀漫天诸佛保佑。 贾珍不躲不闪,看着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缓缓吁出一口气。他丝毫没有任何紧张,或者热血沸腾的感觉,因为已经麻木了。不管打丧尸还是变异的野兽,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那一招一式早已刻入骨血之中。 现如今的老虎,连末日变异的布偶战斗力都没有。虽说他也没末日那般厉害,可此刻也不亚于满级小号虐新手村菜鸟。 当然,当他进入铁笼之中,还是时刻戒备着,不敢错过细微的变化,唯恐局势陡然生变。判断完老虎的战斗力后,他便思忖装个大、逼! 捏了捏都老虎飞渐到他手上的口水,贾珍眉头拧了拧。等老虎爪子离他就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时,迎着那尖锐的虎爪,贾珍身形一晃,恍若一阵风刮过。 这速度快若闪电,众人只觉眼睛一花,再定睛一看贾珍竟绕到了老虎的后背,而且整个人都跨、坐在了虎背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 贾珍摆出打虎英雄武松的经典姿势,也不管座下的老虎是如何奋力反抗,直接左手揪着老虎脑袋,右手凝神化风刃,快准狠的掐中老虎的脖颈,拧断。 他只听得“咔嚓”一声,而后旋即振聋发聩,哪怕是捂住了耳朵,也能听闻虎声悲鸣响彻天际,惊得周围鸟兽散。 声音久久回荡在宫殿上空,众人齐愣愣看着老虎便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看看闲来掏耳朵的贾珍,脑中一片空白。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这莫不是只假老虎?刚才那罗刹使臣自觉猛于虎,也花费了三炷香的时间! 见状,便连双皇也是面露惊骇之色。 唯有贾瑜开开心心,摇头晃脑,随性来了一段说书,一扬手装作惊堂木拍了拍,道:“只听孙行者一声“孽畜,那里去!”而后便是【照头一棒,就打的脑浆迸万点桃红,牙齿喷几珠玉块】……” 边说贾瑜还抬眸看看罗刹使臣,朗声道:“唬得那莽汉屁滚尿流哭鼻子找爹娘。娘说不怕不怕,俺滴小乖乖!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你也是只小老虎啊!” 贾赦回过神来,捂嘴都来不及。这倒霉孩子,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话本看多了! 原本倨傲的罗刹使臣还没消化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事,又迎得贾瑜的嘲讽,整张脸腾得一下红了起来,呲牙裂目:“c`yka !” 边说,边要去擒拿贾瑜。 当即一方阻拦,一方拔刀相护。 贾瑜不躲不闪,反丢个白眼,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开口:“鲁先生有云【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 - 分卷阅读69 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这些孱头们】啊!” 当今闻言,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这小乌龟……不对,小甲鱼还是挺可爱的!这话他在贾珍那话本里看到过,用来赞誉他皇祖父。在乱世之中,不互相残杀,不对苦难的百姓下手,是第一个将刀刃对准强戎的农民起义领导者,有帝王风范。 “罗刹使臣!”当今看眼咆哮愤怒冲向贾瑜的使臣,厉声开口喝道:“你应该感谢朕,感谢你此刻使臣的身份,不然下一刻就得被生吞活剥。贾珍,把老虎放下。” 提溜着老虎要砸罗刹使臣的贾珍闻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一字一顿:“是,草民遵命!” 说完,贾珍看眼神采飞扬的贾瑜,心里说不出是喜是忧。也不知道是不是历劫的小妖、精缘由,贾瑜算得上天才儿童。《西游记》已经能够倒背如流,现在轮到她给贾蓉讲故事了。讲故事就罢了,功课也是学一遍就会。还人小鬼大,跟贾蓉一起算账,商量如何赚钱了。 迎着贾珍看过来的视线,贾瑜一脸乖巧状。 被帝王怒喝止住步伐的罗刹使臣看看护卫拥簇中的贾瑜,斜眸扫向贾珍,死死盯着贾珍单手提溜着的老虎,眼里迸发出一抹凶光:“那就来比武!我倒是要看看你贾珍有什么能耐!” 第36章 贾珍打虎下 当今倒是相信贾珍能赢罗刹使臣, 不过鉴于先前那一招杀虎,干脆利落的连金箍棒都没用, 再瞅瞅使臣那虎头虎脑的虎样,转眸望了一脸风淡云轻的贾珍,当今不免有些担心这人形虎的性命, 开口提醒道:“以和为贵, 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 贾珍颔首称是。不斩的意思就是留条命嘛, 他懂! 留给贾赦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贾珍便气定神闲比武去了。徒留贾赦被吓得一颤又开始瑟瑟发抖,马上就轮到他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当今也看到贾珍这眼神了, 凝眸扫眼浑身僵硬的跟个木头人似的贾赦,抑郁叹口气伸手去端茶。他在想要不要也脸皮厚一回, 直接派贾瑜上场得了。使臣就算不要脸,总不能厚颜无耻派个大人跟小孩子对打吧? 端起茶盏, 当今茶盖轻轻在茶盏上拨了拨, 看似在弄茶梗沫,但是当今眼角余光却是扫向茶盖内壁那蝇头小楷。 这上面记载了罗刹使臣瓦西亚扎伊和贾家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四十年前, 时值贾代化轮驻东北。当时罗刹雷迪帝对外扩张,侵、略犯边, 贾代化率众抵御。此后大大小小冲突十来次, 最后一战时, 贾代化杀瓦西亚不勒, 瓦西亚扎伊的祖父, 大周大捷。两国暂时休战。后, 贾代化调回京城。二十八年前,罗刹又卷土重来,挥兵南下,黑龙江失守,大兴安告急。他父皇紧急抽调了西北军最精锐的部队,命贾代善领兵征战。 这场战役尤为艰苦,东北后金部落也不安分,可谓腹背受敌。且物资抵不过严寒,那罗刹火、器一开始也比本朝强。打了整整四年,才收了后金,驱了罗刹。因为这场战役,贾代善才会平袭国公。这份军功包含了瓦西亚扎伊他爹,他叔,他姑父,他外祖父等的尸体和胳膊亦或是大腿等。 瓦西亚扎伊一家直等新帝索飞帝登基,才重新得到起复任用。得势后,报仇雪恨也的确说得过去。 可一国使臣脑子会这么不好使? 当今忍住自己思维扩散,看看贾赦,让自己冷静下来,专注眼前燃眉之急—贾赦这一局到底成不成? 贾赦刚克服完贾珍的眼刀子,又迎来帝王的眼刀子,个个恍若利刃一般直戳他的心脏!霎时间,贾赦心里就燃烧出小火苗了。他他他他……办法都交给他了,他看起来还会怯场不成? 他临场发挥能力可好了!不信想想被掉到工部的王子腾,想想他敢唰一把上皇,敢自己断绝母子关系,非但没人说他,还收了好多慰问呢! 敢小看他? 他贾赦只能自己小看自己,别的人小看他,不服不服特不服! 他疯起来连自己都砍! 贾赦给自己加油打气,掏出扇子呼啦哗啦给自己降火气。不煽风不知道,一煽风好浓的血腥气,贾赦左右转了一圈,眉头一挑,原来这血气来源是贾瑜这小混蛋把老虎拖过来了…… 等等贾瑜拖老虎…… 贾赦身形一僵,竭尽全力将脑袋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掐灭。他到底是长辈,不好让侄子辈,甚至孙子辈替他出面作战的。 所以,还是早死早超生! 贾赦手紧紧攥住扇柄,努力反复深呼吸吐气。等渐渐感觉自己心跳了,气不喘了,呼吸顺遂了,便抬眸一下子看向比武场。 只一眼,贾赦有些想翻白眼了。那什么罗刹使臣竟然在……在脱衣服? 比个武而已,需要脱衣服? 显摆身材好? 心里吐槽着,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贾赦感觉有些辣眼睛,正捂额头呢,转眸见扫到一旁端坐老虎尸体上,恍若坐在山大王那虎皮凳上,大马金刀女土匪模样的贾瑜,当下腿不抖手不颤了,干脆利落起身,然后贾瑜,当即就把人眼睛捂住。这罗刹果真蛮夷之地,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脱衣服! “叔父!”贾瑜挣扎着,拉长了声音,撒娇:“爹,难受。” “不难受,不难受啊。”贾赦慌慌张张松了手,但却伸手拦住,让贾瑜坐自己身边不许动弹,道:“你乖乖闭着眼坐好。不许偷偷看,一看要长针眼的。” 贾瑜瞧着贾赦如临大敌的模样,乖顺的点点头,紧紧闭眼。 见人如此乖乖巧巧,贾赦倒是放心了,转眸继续看比试。等他一转头,贾瑜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垂头看看自己的□□。 当女孩为什么那么麻烦? 但不管了,先看比赛再说其他。 ============= 贾珍本来对使臣的脱、衣、秀不在意的,只不过静静翻个白眼,他倒是时刻留心着听贾赦怂不怂。还觉得这脱衣时间,没准让贾赦能够多做会心理建设,打打腹稿,怎么吹牛逼。可一听贾赦的话,再扫眼露出肱二头肌,满身腱子肉的使臣不顺眼了。 罗刹使臣勾起胳膊,露出还带着血丝的伤痕,而后左手拍着胸脯,“啪啪”拍得直响,带着浓浓的傲然情绪,朗声道:“这是英雄的象征!” 贾珍扫眼的确有成年伤疤,也有新伤痕的使臣,内心毫无波澜。他只晓得一点,对他来说,这就是“有伤风化”,再容人脱下去,会造成他日后不可预估的麻烦—找不到妹夫! 这问题才是切身相关利益。 “别逼逼了!大爷让你两只手。”贾珍不耐道。 此话落下,满殿一片死 - 分卷阅读70 寂。所有人都望向贾珍,眼中写满了惊骇—难道只用双腿打?这贾珍哪怕恃才傲物,那也太傲慢了点吧? 罗刹使臣闻言面色漆黑若锅底,牙齿咬得咯吱响,一字一顿:“让本将军两只手?” “能不能请你说好,马上开始?”贾珍翻个白眼:“磨磨唧唧的,生孩子去?” “找死!”使臣扬起大刀朝贾珍砍来。那刀刃略有些缺口,看起来是使用多年,在阳光下反射出一层淡淡血光来。 贾珍避开这一刀,直接反身抬腿踹了使臣一脚。这一脚踹过去,离比武场近一些的朝臣侍卫们只举恍若寒冬腊月从家中出门,一下子便刮来了凌冽的西北风。那劲风扫在脸上,生疼!离得近了都有这种寒意,更别提处于风暴中心的使臣了。使臣被踹了一脚,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人拎在手上的幼兽,轻蔑的抬手一抛,便是好远好远,毫无反抗的能力。一想到这个比喻,使臣愈发恨意滔天,双眸死死的带着仇恨看向贾珍,奋力咬着牙站定了身形,使臣横刀立马,挥刀便劈。 若不是贾家,他的幼年怎么会受人耻笑?! 若不是贾家这些人…… 贾珍避开锋芒,弯腰对准使臣小腿膝盖有横扫了一腿,然后接连又踹两下。直把人踹得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甚至丢了兵器。 “叮”得一声,使臣看看落地伴随自己多年的刀,额头青筋暴起,直接手捏成拳,猛地朝贾珍来袭。这一拳倒是虎虎生威,贾珍侧身绕到使臣后背,直接借着人的后背,一跃而起,一脚直踹屁股。 原以为丢了兵器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来! 于是贾珍也不控制自己的力道了。当下众人只听得“啪”的一声,便见使臣结结实实摔了个五体投地。 “呸!”使臣张口吐出个带血的牙齿,眼眸猩红,愤怒抬眸看向贾珍,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再战。 贾珍却是不欲与人再战,身形恍若一阵风靠近使臣,又一脚踩在人后背。一下子把刚爬起来的使臣踩回去,贾珍冷声开口:“人丑就算了,还脱,让你脱!” 此话一出,满殿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愕然的看向贾珍。万万没想到贾珍爆点竟然是这个?! 当今缓缓转眸看了眼贾赦身边的贾瑜,正好撞见贾赦也正转眸看向贾瑜。果不其然贾瑜双眸亮晶晶的,还拍手叫好,欢呼再来一个。 缓缓吁出一口气,当今努力维持微笑。他……他……他总有种不好干的预感,一旦他重用贾珍的话,那没准贾瑜的婚事得他出面指婚了。 浑然不知当今已经颇为自觉的帮他考虑妹夫问题了,贾珍正做最后的陈词终结:“虽然贵国,虽然你不懂做客的道理,但我们还有待客道理。热情好客,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优良美德。客人的需求我们还是会合理满足你的。” 看着罗刹使臣那隐忍的表情,似乎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的模样,所有人都忍不住揉了揉脖颈,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都被踩断了。贾珍踩着使臣,不由得让人感觉似乎在踩死一只蚂蚁那般,轻轻松松。可问题是在场所有人先前都见过罗刹使臣的勇猛。三炷香时间内,将一头老虎打死,是一拳一拳打过去,将老虎的鼻子,耳朵,都是血淋淋的,那流出的血色似乎还滴答滴答印在了宫殿地面的青砖上。 但眼下…… 不少人都心有戚戚然。不提使臣心思如何,满朝文武有些放松下来的都开始自娱自乐,开始合理猜想—这使臣是不是知晓贾家被夺爵了,所以就马不停蹄来送功劳来了?不过也真是贾家祖宗冒青烟啊!贾珍忽然间就天生神力了? 迎着无数望过来的诡异探究视线,贾珍毫不在意,却将视线在番邦使臣席位上缓缓转悠了一圈,微笑:“诸位使臣是不是也想要比个武助个兴?” 使臣们齐齐一颤。 “我祖父,我曾祖父,我叔祖父,我叔曾祖父,还有我的叔叔伯伯,世交的伯伯叔叔祖父辈们,哪一个东南西北没转职戍守过?”贾珍甩了甩袖,同时脚也离开了后背,边道:“不管是谁,要是以私人名义来找我报仇的都可以。客人想要的,岂有不奉陪之理?” 说完,贾珍直接抬腿将使臣恍若蹴鞠,朝罗刹席位所在位置踢了过去。众人只见一道弧线升起漂漂亮亮划过小半个宫殿,最后稳稳当当落在罗刹席位前。 “啪”得一声,紧接着便是罗刹使臣再也没有忍住的痛呼声。见状,非但罗刹使臣团其他人员,便是其他使臣们也吓得面色白了几分。几个与贾家打过交道的部落惊愕不已。贾家什么时候又重回武将之道了? 飞快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当今心里叹口气,若是上一场没有输,他都要乐起来了。可是只要想到是三局两胜,当今这心里说不慌,也是假的! 罗刹其余官吏七手八脚扶着使臣坐下,其中一个怒喝道:“你也莫要仗武便随意逞能!现如今不过一比一,打个平手而已!” 听到这话,贾珍笑盈盈望向贾赦,眼里带着的警告不言而喻。 贾赦笑了。 努力压制着自己怂哭的心—他大侄子这个逼,实力派,他吹牛派。 弹了弹衣襟,像是在弹走灰尘一般,随后贾赦唰得一下子展开扇子,来个风度翩翩的出场,起身,不急不慌走到宫殿中间,不急不缓开口,声音带着轻慢傲然:“啧啧,难怪会输一次有一次。怪可怜见的!” “你……以为你很厉害?”罗刹使臣忍着全身的疼痛,依旧带着份鄙夷看向贾赦:“不过是……” “啧啧,瞧你这残、花、败、柳的身躯。”贾赦道:“不用你说,我自己个说,不过是纨绔罢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了,我能有这份富贵,还得感谢你全家呀!” 罗刹使臣:“噗。” 所有人沉默的看着被气得吐血的罗刹使臣。不得不说,贾赦这模样真得好欠揍,好欠揍。 “哎呀,对不起啊,我是纨绔啊,别说不拘小节了,有时候连大节都不拘。你既然点我名了,自然肯定调查过我的对吧?我贾恩侯混不吝天下皆知。” 罗刹使臣捂着胸口:“你……你……” “大战之前,派前锋收集刺探信息,这招傻子都懂,无可厚非,你不要太激动了。”贾赦道:“你若是不查一下,我倒是担心贵国皇帝陛下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要不然就是专门招收老弱病残废的。” 当今惬意喝茶。 上皇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这声音,贾赦倒是见好就收,一脸无辜的靠近罗刹使臣:“不过,虽然我是大周子民,用不着向你赔罪。但是某些基本的道理嘛,还是一通百通的。比如说尊重,你说是不是啦?”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伤口上撒把盐 - 分卷阅读71 。”贾赦说完,昂首挺胸,带着分回忆,凝眸看向罗刹使臣,毫不客气质问道:“可是,你知道什么叫为将为帅吗?你只不过逞莽夫之勇罢了!打仗,是千千万万士兵组成,从军需后勤到战场前线,每一个环节都是至关重要且缺一不可的,你一个人勇猛算不了什么,你要带着你的士兵一起勇猛,一起便强,懂吗?” 贾赦斜眸冷扫眼罗刹使臣:“别说我瞎逼逼,只会纸上谈兵的是你!我给你替自家祖宗证明的机会。我若是记得没错,当年决定性的一仗是在寒冬腊月吧?” 边说,贾赦刷得一下收扇,指向罗刹使臣:“三个月后,两国昔年战争旧址,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以少敌众,我只带五十人,随你带多少人,到时候决一高下,敢不敢?” “敢不敢!”敢不敢那么机智啊,一下子为自己争取到三个月时间! 第37章 贾瑜的西皮 罗刹使臣自然是“敢”了。他哪怕知晓贾赦这不过是在拖延, 可是此刻他已经已经身受重伤,他向来仗着武功的自信心也被摧毁了一半, 自然要回去好好休养生息,而后在战。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 此刻他到底是罗刹使臣, 先前贺寿, 若是真闹太僵了, 对罗刹也有不利。 于是,当贾赦递过这个台阶, 罗刹使臣自然顺杆子下了。 也见罗刹使臣瘪了,当今对三个月再战也没有其他不满, 瞧着贾家两叔侄还下跪贺寿,自然也将场面圆了回来。 不过等散场后, 当今还是留了贾家一行。 “不是说用蹴鞠吗?”上皇忙不迭问了一句:“你们不知道, 那东北冷得刺骨。大冬天去哪里,不说打架了, 就你这身板冻成冰块去。” 他当年御驾亲征去过的。没半年就回来了。 “谢谢上皇您关心。”贾赦垂首认真道谢,讪讪挠挠头, 有条有理道:“就算比蹴鞠, 可是人手不够啊。小安他们倒是不怕, 可球技一般, 而且其他甲团的孩子到底是农家出生, 没见过世面, 蓉儿去联系的时候,两个进宫门就趴下了。而且这两帮孩子一般也不怎么玩的,没多少默契。现在胜算率不高。到时候就真下不太台了。还不如多出三个月,虽然环境严寒了一点,但我们提早一个月去那边克服一下。实在不行,就让……” 迎着贾赦望过来的目光,贾珍毫不客气:“我会监督你们锻炼的。” “锻炼就锻炼。”贾赦没好气应了一句。 “这事也成。但给朕记住,必须胜。”当今郑重道了一句:“眼下那边野心勃勃,必须扼杀住这股邪心。” “是。”贾珍和贾赦齐齐应了一句。 上皇见贾珍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开口打算提一下奖励了:“这事他们表现也算不错,扬我国威,等你们再接再厉,取得胜利之后,倒是可以恢爵,对吧?” 带着一丝咨询的口吻,上皇看眼当今。 当今本想说赐爵,但想想他父皇这些年风风雨雨的,也的确就这么些个老臣陪着他,微笑点点头:“自当恢复爵位。”四王八公的爵位是太、祖规定的世袭,至于其他人想要获得爵位已经不容易了,想要世袭的爵位,那得有开疆拓土之功。 得到当今的许诺,上皇倒是没其他可关心了,揉揉贾瑜的脑袋,夸句不错后,便笑眯眯负手回大明宫。他的连续戏还没看完呢! “对了,他们家那个小蔷排剧有一套。”上皇又回身道了一句,看着贾珍,道:“朕记得那个你那个儿子,什么蓉的好像是龙禁尉?” 得到贾珍点头后,上皇看向当今,开口:“皇帝,给小蔷也封个龙禁尉。这两偶尔有什么新剧,或者武馆有什么新玩意,直接让他们来点卯入宫就好。” 他也是知晓原来还有话本的,是辗转托了穆家的关系才送进宫,还有贾赦给他抄的《孝经》以及画得百寿图,贾珍的寿礼,都是托了戴权入宫。 想想就有些心酸了。 “好,父皇。”当今对此倒是更没什么可反对的。龙禁尉本就是给勋贵武将子弟一个入仕途的而已,基本上宫中防卫完全不靠他们,只不过充当门面花瓶而已。 贾蓉他见过,长得贼俊,完全符合标准。至于贾蔷,这身世他也知晓清清楚楚,虽然其父是尉迟的养子,不过他自打襁褓起便被送回贾家了,完全不知过往。也是俊俏儿郎。 这两个最为特殊的不过有道口谕,能够随时入宫求见。想想也没什么,四个外孙都在武馆里了,更别给贾家自己一个能够入宫的机会了。 贾珍和贾赦闻言,自当跪地感谢双皇。 上皇满意负手离开了,当今恭送他爹离开后,沉默的看看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接下来,朕倒是还有件事不得不跟你谈谈。” 贾珍闻言,不由得眼皮跳了有跳。一开始只不过左眼跳,而后左右眼一起开始跳了。足以见证,这事非常棘手。 “还请皇上吩咐,草民必当全力以赴去完成。” 贾珍哪怕心里打鼓,还是先套路一句。岂料当今完全不解这套路,直接泼冷水:“这事恐怕你自己竭尽全力,没准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闻言,不光贾珍,便是贾赦也好奇了。 “还望皇上指点。” 当今瞧瞧两还不知晓的叔侄两,眸光从贾赦身上移到贾珍身上。他已经派人详细调查过了,虽然贾瑜曾经养在荣府五年,但是在荣府五年,基本上就是吃吃喝喝,陪贾宝玉玩玩。转变是随着贾珍一起转变的。贾珍教贾蓉,贾蓉结合自己的理解去教贾瑜,然后就完全画风不对了。 “你们知道她是如何一如准确无误的寻到宴会的宫殿?”当今脑海里循环着—这两好歹今天给你挣过脸,别气,别气,态度和蔼的开口问道。 贾赦虽然听闻“小胖墩“一词,却也是不解前因后果,和贾珍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脸茫然的看向当今。他们也很想知晓,把闺女都交给了李田那徒弟,乾清宫的一个小总管来的,岂料都能跑出来。 “她……”当今深呼吸一口气:“她借口去如厕,跑……跑……跑男厕,正好抓了朕的六皇子。” 此话若下,偌大的乾清宫瞬间落针可闻。 当今这话一说出口,接下来要说的话倒是容易多了:“小六带她过来的,然后据说他们还约定了出去玩。这倒还不算是,问题是贾珍!” 当今忍不住拍了一下桌案:“你怎么跟一个小姑娘家家说什么男孩女孩区别啊?现在……现在……” 当今捂额:“你给朕去朝小六说,小男孩不用对小女孩负责。” “啊?”贾珍拧眉,等李田抱着一个哭鼻子的小男孩过来,听着人抽噎哭诉:“父皇,我是大汉纸, - 分卷阅读72 要负责。” “皇……皇上,草民斗胆一句,请问六皇子今年贵庚?”贾珍看着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嘴角抽抽,努力让自己看着非常淡定,问了一句。 “虚岁四岁了。”六皇子抽噎回了一句:“我是大男孩。” 贾珍:“草民马上就让贾瑜过来赔礼道歉!”还有脸说鲁迅先生的名言警句,自己都当熊孩子,欺负小弟弟。 第38章 擒贼先擒王 贾珍边表态, 眸光又不经意间扫了扫被抱着的六皇子。六皇子似乎发现了贾珍的目光,还挥挥手,而后捏成拳,拳头拍拍胸, 端得一副男子汉英武气。 贾珍:“……” 难怪刚才当今特意先提及一句,让贾瑜去陪贾芝玩,感情现在是当爹的要算账了! 不过话说回来,宫里什么安保, 皇子身边没人不成?说出去丢脸的不是皇家, 那也该是宫奴和御林军啊?让一个小姑娘旁若无人劫持皇子,不是甲鱼太熊, 虽然是有点熊,但更大的问题还是在宫里。 恩, 我绝对不是个推卸责任的熊家长,只是客观分析问题。 贾珍正儿八经脑海吐槽着:当然再客观也没用,谁叫对方是皇子。 “呵。”当今努力让自己微笑,侧眸看看一身奶娃娃气的儿子, 挥挥手示意李田把人抱下去, 而后转眸郑重看向贾珍, 沉声道:“小孩子玩玩闹闹也是可以有,朕还不至于因此动个怒。” 毕竟,他这儿子是为了捉迷藏要赢躲进茅房里, 也是很不拘小臭。 “只是贾珍, 朕很郑重强调一点—教养!”当今手指曲起敲敲御案, 咚咚的声音在殿内流转开来,瞬间就陡然添了一分肃杀紧张之气,任谁见了都懂帝王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 非但贾赦,便是贾珍也屈膝下跪了。身在古代,这一点还着实没办法。 “一个女子,习文练武可以,但是如此流、氓,你懂吗?流、氓!”当今说到最后,直接拍案而起,“流、氓!” 贾珍还稀里糊涂着,但是贾赦已经瞬间懂了,跪地的双腿紧紧并拢。要死了,贾瑜说的竟然是真的,真拿小鸟威胁了! 贾珍:“…………” 贾珍恍恍惚惚,领着一脸唾沫星子出宫,都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等一上马车,贾珍拿着手绢抹把脸,又猛灌了一壶茶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吁出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贾瑜,你说说你是如何到国宴园的。就是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那可是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贾瑜浑然还不知自己被告状了,她只晓得自己被夸奖了,还被个叫上皇的老爷爷摸脑袋送玩器赞誉好棒,故而开开心心说着自己的经历:“我在去的路上就听到……” “咳咳。”贾赦虽然觉得贾瑜特熊,可瞅着人眉飞色舞,活力张扬的模样,再垂头看看自己个依旧安安静静玩老虎布偶的孙女,倒有些长辈心发作了,打断贾瑜的话语,边给人使眼色,边道:“小瑜啊,那可是六……” “你想好怎么应敌了吗?”贾珍斜睨眼贾赦:“牛吹得够大啊?打算五十人战多少人啊?” 贾赦当即怂了,乖乖垂首跟着玩九连环。 “继续。”贾珍看眼贾瑜。 贾瑜点点头,接着道:“我本来以为宫里玩器好玩的,但好无聊,娘们唧唧的,我就借口人有三急被个漂亮姐姐领着去茅房了。宫里的茅房还真漂亮,我就翻了个窗,正遇到个玩躲猫猫的小胖墩。哥,这小胖为了赢还真能躲。我看他穿着跟个小红包一样,衣服上也没绣什么龙啊三爪子蛟的那种,应该不是什么皇子龙孙咱家得罪不起的,于是瞧人那么拼,便打算收个小弟。看他白白嫩嫩的,就确认一下是小弟还是小妹,发现人有小鸟……” “咳咳。”贾珍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耳朵里瞬间回荡着先前那声声流、氓,猛然间发觉这顿骂还真得挨。不过也从侧面证明,这当今还算好个甲方,只不过劈头盖脸臭骂一顿,没要打要杀。 若是当今知晓贾珍的赞誉,定要翻个白眼。还真以为皇帝是主独制于天下而无所制也?等他当了皇帝,才知晓这位置不好坐。像秦始皇,像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没准有独霸天下,杀伐果决的豪情来。毕竟,他们都是自己个打下的江山社稷。可轮到他们这些皇二代们,有时候果决一下,都能被说成刚愎自用呢! 哎…… 尤其像他,不说那些冤家兄弟,也不说文臣武将勋贵后戚如何如何,顶头还有个太上皇呢! 宫内,当今揉揉头,默默吁出一口气。派了朝臣暗桩留心罗刹等各番邦国的动向后,当今又唤来了自己偷偷培养出来的嫡系密探,让人紧紧盯着历经夺嫡风云后仅剩的五个能自由活动的冤家兄弟。 哪怕后头三个,十七十八十九,还穿着开裆裤玩躲猫猫呢!但也并不代表他们的母族安分,或者说某些人借机生事。这三个弟弟年龄跟他排序六七的两个儿子差不多大,在宫里都是养一起的,启蒙读书上学。不管哪一方出事,他跟父皇间的关系都会出现裂缝,维持不了如今还算父慈子孝的一幕。 至于成年的两个,忠顺是明摆给他找茬找茬的,这一回他自然而然也是头一个怀疑他!忠信倒是向来默默无闻,但大家都当过皇子,都经历过夺嫡之争,也懂不争也是争的道理。 至于其他那些虽然丧失了自由,被圈禁被贬守皇陵的兄弟们,甚至还有侄子们…… 当今一想就觉得脑仁疼了,又一次在脑海里给自己敲警钟,告诫自己要以此为鉴。不要以后留这么一大烂摊子给自己的儿子。所以,这儿子的数量还是得控制。 回旋警告过自己后,当今努力将自己这些兄弟抛诸脑后,起身去了坤宁宫,安慰安慰有些受惊吓的男子汉。 “还望皇上恕罪,臣妾教子无方。”皇后一见当今,行礼过后忙不迭先认个错。她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对于自己的儿子被个小女孩耍了流、氓,眼见皇帝没有处理贾家,便也只好先咽下这口气。她不怪人家女孩,怪她儿子不够魁梧。 “梓潼这是什么话,小六很好,很有男子汉气概。”当今笑了一句:“朕刚听小六说负责时,虽然诧异却也欣慰,他小小年纪就懂得承担。”本来说要拜把子的,但知晓贾瑜是女孩后,便要负责了,还坦诚是自己个主动跟她牵的手。 边笑,当今逗着自家儿子:“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牵手,对不对?” 六皇子郑重点点头,奶声奶气着:“宋先生教的。男纸汉,要……担……担担子。” 瞧着一着急吐字都还不清的娃,当今笑着揉揉人脑袋:“宋卿这话是不错,不过,六啊,咱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而且你现在 - 分卷阅读73 要对人家负责,万一日后又碰到一个怎么办?负责不过来啊!所以呢,眼下我们还是要先学会保护自己,懂吗?” 六皇子诚实的摇摇头:“父皇,太长了,分……分开,字懂,连一句,不懂。” “没事,父皇慢慢教你,现在天色晚了,你去睡觉吧。”当今慈眉善目捏了捏自家儿子肉脸蛋,然后让奶嬷嬷把孩子抱下去。 等孩子一走,当今看眼在一旁微笑的皇后,面色凝重了一分:“虽然贾瑜行为有些越举,但小孩子童言童语说得也不错。自古危险高发地,水池,假山,茅坑,都不能一个人玩耍。” 边说,当今眼眸沉了一分:“朕倒是不信没人在小六耳旁说,他自己能想到躲那污秽之地去。”即使宫中的茅房没准比普通老百姓家还要舒适豪华,但茅房就是茅房,污秽之地。而且皇子幼年,大多是被奶嬷嬷抱着用专门的坐式桶坑的。 皇后闻言,心头一颤,回过神来后怕不已。 “臣妾多谢皇上指点。”她光顾着惊骇贾瑜之举,想着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个公道,一时恼怒之下倒是忽略了思考这点。 “你我夫妻之间又何须多礼。”当今抬手把人搀扶起来,看着还有些后怕,一脸惊魂未定的皇后,抬手拍拍人后背,边安抚边道:“但愿我们都想多了。可不怕一万还是怕万一,到底注意些吧。至于小六他们这年纪,也的确爱跑跑跳跳。朕记得先前微服,包卿家里有个木制的滑滑梯,有小荡秋千,小型假山可以攀爬的,滑梯,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玩器,整合成一套的,现想来还觉不错,挺适合精力旺盛的小男孩们。到时朕带小六去玩玩,若是喜欢,便宫里也弄一套。小六小七差不多年纪,还有十七八他们,都可以玩。” “那臣妾替孩子们谢谢皇上的慈爱。”皇后看眼一脸慈爱状的当今,心里失落一叹:“若是没有最后一句,哪该有多好?” 与此同时,贾珍瞅着自家熊孩子,也在感叹:“把话说全了。什么叫两个男孩子就能随便摸小鸟?” “你生气不就是因为我是女孩子,然后女孩子看男孩子就不成,长针眼?”贾瑜垂首:“可是蓉儿和蔷儿两个男孩子不就没事?他们自己个说的。” 贾珍微笑,完全不去浮想联翩,等回到贾蔷家中,直接把贾蓉唤了过来,让姑侄两直接对峙,“给我个解释。” 瞅着两大眼瞪小眼的晚辈,贾赦言简意赅说完在马车内贾瑜诉说的经过,以及贾瑜在宫中的壮举,末了再强调了一下:“六皇子司徒诚忱,中宫所出。颇受双皇喜爱。” 贾蓉打颤,忙不迭解释起来:“爹,这事是这样的,首先我跟蔷哥绝对清白的,不是断袖!小姑姑先前想出去玩,然后问我为什么要穿男装比较方便。我就说是保护,为了女孩子的名声,要是大家闺秀这样出门,不好,可至于为什么有此规定,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些您让我解释我也解释不出来啊,然后说着说着,就说到其实男孩子出门,有时候也很危险的。” 贾蓉话语弱了一分:“本想着让姑姑转移注意力,我就举例我有时候出门不安全的事,然后话题不知不觉聊到怎么区分男女身上了。就说……就说……光看脸看不出男女来,那什么也能用馒头垫的,得脱裤子看!” 贾珍一掌拍桌案上,扫了扫贾蓉,又看眼贾瑜,沉声:“好,这分辨之事,我理解你们,不罚!但是,莫说在皇宫里如何,去别人家里做客,有威胁的?你们两回去给我抄一百遍做客礼仪!” “是。“贾蓉忙不迭点点头,看贾瑜噘着嘴,一脸不服的模样,抬手按着贾瑜脑袋一。 “贾瑜,你是女孩子,更要学会保护自己懂不懂?你一个人武力比男生厉害没用,你想要自己个穿得漂亮美美的上街,需要改变社会环境。这个话题以后再跟你讨论,现在,先把自己的礼仪学好!”贾珍瞧着满脸不情愿的贾瑜,语重心长说了一句,然后挥挥手,让贾蓉把人先带走。 “都大晚的,你们先休息去。” “是,多谢爹。”贾蓉见贾瑜不走,直接弯腰把人抱着走。 眼见两人都离开了,贾赦也悄悄迈着步伐走了。这忽然发怒的大侄子好可怕。 “你给我站住,五十人!”贾珍透着不解看向贾赦:“见过求生欲顽强的,没见过向你这样顽强的,专门挑战作死新高度啊?” “只让你装个逼,没让你吹牛逼,还是要上天的吹!”贾珍冷脸:“万一对方脸皮厚,千军万马跟你拼,你怎么办?” “我……我不以成败论英雄……哦,不不不不……”贾赦看着一声“脆响”裂开的书桌,狠狠踹口气,忙不迭改口:“我一枪崩、死他!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拿那个西洋火、枪打他脑袋,保准开瓢。” 第39章 逆风而行上 “你有火、枪?”贾珍闻言, 眉头一挑,抱拳于胸前,饶有兴趣的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贾赦:“真人不露相啊!” “你……”贾赦后退了几步,借着博古架遮挡住自己的身形, 才松口气:“你你要干什么好好说话!我有火、枪很奇怪吗?西洋舶来品,我先前收藏过很多的。这枪不过其中一件了。只不过据说火力威猛,不管多牢固的东西都能打破呢!我试过打家鹿,然后真一枪毙、命, 就买了两把准备秋狩的时候打猎用, 好给我爹挣个脸。谁晓得那年……” 贾赦说着说着,面色明显落寞:“有了刺杀兵变, 秋狩没去成,我爹还救驾受伤而亡。要不是被那罗刹傻逼激得, 我都快忘记这茬了。” “那枪呢?”贾珍问道:“先前你给我的名录里可没这东西。” “废话,”贾赦闻言嘟囔了一句:“我要那玩意干什么?哪怕买的时候的确挺贵的,但留着不是伤心嘛。你……” 瞧着贾珍闻言面色一沉,浑身像散发冷气的冰块, 贾赦解释道:“那么贵, 我当然也没舍得扔了, 想着什么时候兴起了打个猎,就留在贾家山庄里了。不过你似乎对这火、枪很感兴趣?可是这玩意,我当初从掮客手里买来的, 是走、私货物, 那时候我敢拿出来, 毕竟有我爹在,现在你确定要拿出来用?” —现在贾家没人罩着,真被找茬了,又是牢狱之灾。 “当然!”贾珍毫不犹豫应了一句:“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拿,不过现在,我们先去个地方。” “哪里?”贾赦闻言,边扭头看了看冉冉升起半空的月亮。他大侄子自打改邪归正后,作息时间可准了。若是在武馆,现在在备课了。备完课就是睡觉。 “南苑。” “什么?”贾赦惊叫一声:“你要去哪里?” “南苑。”贾珍回了一句:“有什么好大惊 - 分卷阅读74 小怪的,不就是青楼嘛。” 说完,贾珍扫眼一张脸写满惊恐之色的贾赦,解释了一句:“你别一惊一乍的。一出宫门我就派人去打听了,罗刹使臣住的乐宾馆,方圆两里之内就那青楼能住人。”其他都是府衙办公,亦或是民居小商小贩,他一时间也找不出能够拖着猪队友,能够两全其美潜伏的办法,想了想去青楼,对名声在外的纨绔子弟来说也说也是正常的。 “可可可可那是小倌倌,南风馆啊!”贾赦指天立誓:“我可不好男风!” “男风?”贾珍闻言,眼里多了抹亮光,古代的gay吧? 瞧着贾珍两眼似乎带着抹诡异的亮光,贾赦唯恐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急忙把手收回袖子里,轻轻嗓子,正儿八经语重心长道:“大侄子,我们两进去,那绝对绝对的打草惊蛇!真的,全京城都晓得我们只好女色不好男色。” 说完,贾赦又给自己加筹码,“皇上他们肯定也会派人去查探的,到时候总会透露出消息,你自己个又何必呢?知道你忠君爱国,要食君之禄替君解忧,可你也要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啊。不要单独行动,没准因此坏事了呢。” “能坏什么事?不就是逛个青楼楚馆?”贾珍道:“多掌控些消息,也有安全感。否则你乐意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莫名其妙就被找茬踢馆?”而且不一击毙命,他总觉得没安全感,没准什么时候又咬一口。 “虽然你这话没错,可是南苑离乐宾馆那么远,你怎么查探?”贾赦想想哪怕被拖延了三个月,但依旧无法避免要上场的比试,难得转动了有些生锈的脑袋,思前想后,发现了问题关键点。 “用美人计?仙人跳?那也该找女的啊。” “知道为啥要邀你一起去青楼,而不是蓉儿?”贾珍脚往碎木屑上踩了一脚,凝眸看向探出个脑袋的贾赦,沉声:“给我站直了,也不拿镜子照照,几岁人了还装嫩,什么鬼样子,没点沉稳!” 贾赦一噎,刚想摆辈分抬扛,但看着贾珍踩木块那架势,立马脑海浮现了被踩的罗刹使臣,当即出列立正稍息,姿势站得标准无比。 见状,贾珍满意点点头,开口:“多带点银票,没准砸场子用。” “啥?” ====== 半个时辰后,贾赦一身华服,带着两小厮入了南苑。 南苑的老鸨一见大名鼎鼎的贾赦,还眨眨眼:“赦大爷?您怎么……” “天下青楼楚馆是一家,看得是这个,对吧?”贾赦掏出一锭金元宝,在老鸨面前现了现,开口:“老爷我最近换口味,叫两个身段好的过来。带我去包厢,这大堂乱七八糟的乌烟瘴气的。” 边说,贾赦将金锭朝老鸨扔了过去。 老鸨忙不迭接过,抬手引着贾赦往楼上走:“您请,赦大爷,奴家保准唤两个可人儿伺候您,没准啊您日后爱不释手。” 贾赦不耐烦的又掏出一锭银子:“别废话别叽歪,是驴子是马拉出来直接溜溜。” “好好好,您稍等。”老鸨退出房间,忙不迭去叫人。 等老鸨一走,斜眸看眼小厮装扮的贾珍。 “……你要探情报,直接自己飞过去就成了啊。”贾赦翻白眼:“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当我夜猫子猫一宿?”贾珍道:“我珍大爷不用休息?再说了,跟你不是解释过了?这南苑有忠顺王得宠小情人,刘全还要查探一下。你觉得忠顺王信了你的威胁?刘全,跟贾赦说说最近王子腾的动向。” 吩咐过后,贾珍道:“我先走了。”便开门而出,垂首关上门后,还非常戏精上身,喊了一句:“快点,我们家老爷催着呢。” 刘全目送贾珍缓步走出门后,低声给贾赦诉说:“赦大爷,老爷一直在派特卫监察王子腾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当他从兵部调转到工部任员外郎后,他的家眷也列入了我们盯梢的范围。这些日子,王子腾把他的外甥女,薛宝钗,就是曾经在您家里寄居过的那薛家女送进了二皇子府中为妾。” “二皇子?”贾赦眉头一拧,不解:“大皇子,二皇子,都是中宫所出。要选也是选大皇子,怎么送二皇子府里?” “尚在查探之中。”刘全说了一句后,抬眸看眼贾赦,声音放缓了一分,道:“王子腾的妻子王田氏将王熙凤收留在通州一个庄子上。” “那也算人之常情。”贾赦闻言,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客观道了一句。他虽然恨不得要弄死人,但毕竟还是孙女的亲娘。王熙凤若是隐姓埋名,靠着嫁妆,也是能够保证余生富贵的。 “可那个庄子靠近大皇子的私宅。” “啥?” “据调查,秋猎时大皇子都会去小住三四日。”刘全低声:“当然,这也是我们用罪意最龌龊的念头去揣测。不过接下来这条,我们倒是讲事实有证据的,王子腾从兵部四品主事又被贬成为工部五品员外郎。虽说的确是被贬,而且在大众眼中,王子腾是铁定要做冷板凳的,但是工部有一项职能是机器制造工程,包括铠甲等军用器物。据调查,王子腾是在制造司任职。” “等等,听你这意思,工部这么牛?”贾赦瞧着刘全郑重其事的模样,那意味深长,引人遐想的语调,不可置信开口:“工部不是出了名的清水养闲人的衙门?不就是修修房子,量量土地的?老二当了十几年的工部员外郎,没听闻需要干什么事啊?就整日喝喝茶,看看邸报。” 刘全:“…………” 就在刘全从怀里掏出一本《周官》,详细为贾赦介绍工部的各个职能部门,这边贾珍堂而皇之出了南苑,捏着鼻子跑到了公厕,脱掉了青衣小厮袍,露出了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装。 虽说大晚上探听消息,夜行衣是必备。 但他敢保证,现在乐宾馆里,保准各种探子呢,找个不被人发现的位置不容易。还是乐宾馆不远处的饭馆适合他埋伏,饿了还能破碗敲一敲,喊一声:“大哥大爷行行好,来个白面馒头吧。” 边想,贾珍出了公厕,将衣服递给暗随的特卫,脸上抹把灰,而后拿着拄着竹棍,拿着个破碗,隐匿人群之中。 他叫贾赦入南苑,其实也简单,声东击西,顺带折腾一下王子腾以及他背后的忠顺王,另外也看看贾史氏会不会跳脚。 贾史氏敢派人盯梢他? 也真是闲得找抽,没事靠着那点嫁妆好好活着,不好吗? 被暗自腹诽的贾史氏此刻还真不想好好活着,那些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心思全都崩溃了。当她知晓贾珍打虎的壮举之后,整个人面色扭曲,完全不见任何慈眉善目模样,反带着抹凶恶狰狞。 “那罗刹傻逼是给贾珍他们送人头送军功来的?”贾史氏死死的拽着手中的拐杖,不让自己气 - 分卷阅读75 得跌倒在地。 “我的政儿还在矿上受苦,那贾珍丧心病狂的开个武馆,太上皇念旧情就罢了,那就是个老糊涂!现在!”贾史氏咬牙:“好,好个打虎的英雄!” 露出一抹狠厉之色,贾史氏思前想后,唤来赖嬷嬷低声吩咐道:“去给我查探查探那使臣伤势如何。然后……”她要想办法让使臣死在贾珍的“武力”下。虽说老百姓知晓后,没准会高呼一声好,但是满朝文武,甚至当今对使臣死掉的话,都会怒气冲天。因为这样会影响两国邦交。 而且现在也不像当年,能够打仗便打仗。 现如今,不说军力如何,国库历经夺嫡之乱后,早已所剩无几,国库空荡荡的进去跑马都成。 恰巧不巧,与贾史氏想法同出一辙的人还有忠顺王。 忠顺王比起贾史氏更具行动力,他再听闻贾赦破天荒的进了南苑,就决定动手放火烧行馆。 到时候,呵呵。 忠顺王抬眸看了眼镜子,看着自己的嘴角微微上翘,勾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满意极了。 第4o章 逆风而行中 此刻华灯初上,街道两旁还挂着流光溢彩的灯笼, 将老百姓的笑脸照耀得格外灿烂。身在古代, 除却春节,对于一般老百姓来说, 万寿节便是难得重要的节庆日了。因为帝王会与民同庆。皇家与民同庆的方法也简单,赠米施药偶尔偶尔还会免个税, 有献上之心的朝臣富贵会随之跟风,献献爱心。当然若是封整十寿, 皇帝没准还会开个恩科。 故而, 当贾珍一路沿街走着, 不用乞讨, 也有些个衣着富贵的往人破碗里丢一个铜板,也有好心人为贾珍指了好几处粥棚。 等路过乐宾馆, 贾赦脚步缓慢了一分, 缓缓凝神顺着风向去静听宾馆罗刹国使臣具体的居住位置。 据说因罗刹实力最强, 罗刹使臣一行的院落也是最为豪华, 在东边的院落。至于具体的院落所在, 现如今倒是没打探出来。 贾珍仔仔细细静静听了一会, 努力维持住微笑,拄着拐杖, 继续一瘸一拐一瘸一拐的,恍若蜗牛爬行一般, 龟速朝前移动着, 心里奔腾过万匹可爱的草泥马。麻蛋, 果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万万没有想到,虽然使臣基本上都会讲雅言,但是私下里,他们是讲自己个的母语的。 母语的! 不管啥时候,多学几门语言还是木有错的。 贾珍默默检讨反思了一下自己,而后眼眸带着一抹庆幸。虽然这是个架空的朝代,但是罗刹所处的地理位置跟他那个时代的俄罗斯差不多。 俄罗斯的语言嘛,他虽然不会,但是他的父辈还是会两句的。他耳濡目染之下,也能瞎蒙一两词,比如先前他打算直接拿着老虎砸罗刹使臣,就是因为人那一句咒骂—母、狗,他听得懂! 所以他还是能够基本确定了罗刹一行居住的位置,尤其是还在骂骂咧咧的罗刹使臣,这跟定位标志一样,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 缓缓吁出了一口气,贾珍感觉自己要日常玄学一下。幸亏语言也是有共通性。不然他别说瞎蒙了,也定位也定不住。当然,现在罗刹使臣语速一快,他也完全放弃瞎蒙了,毕竟,真跟听天书一样,这样很打击学霸的自信心的,他会英法德三语啊! 定完位置,贾珍拐着到太白楼,捏着小二赠送白面馒头,也不嫌弃,寻了个僻静昏暗的角落坐下,边吃夜宵边凝神听“哑”剧。 被贾珍定性为“哑”剧的男主角罗刹使臣正在呲牙裂目的喊疼。 “将军,属下打听过了。不光贾赦,贾珍也是纨绔子弟,不过好像随着一场丧事过后,他就回老家了,然后回来便是被人告状,进牢房,然后被剥夺爵位。”罗刹一士兵低声禀告道:“他显示出会武功,就是曾经大庭广众之下跟王子腾抢孩子。” “王、子、腾!”整个人趴在床上的罗刹使臣听到这个名字,眼眸又迸发出一抹恼恨:“我知道这个人,他就是贾代善身边那个前锋小将。” “那到底谁赢了?”罗刹使臣又追问了一句。 “是贾珍赢了,不过他们都被顺天府伊带走了。因为当街行凶,贾珍蹲了半个月大牢,王子腾直接被贬了。” “这大周华人就是矫情叽歪!打个架也居然会这么惩罚!”罗刹使臣眼里带着不屑:“难怪守城的武将一代不如一代。对了,那个贾赦如何?” “贾赦据说是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怕是在贾珍那个什么武馆里学习,他也是垫底的。这个每个月考核名词,武馆自己公布出来,应该不会有假的。” “那这么说……”罗刹使臣一想到贾赦那噼里啪啦的一段话,郑重问道:“对付贾珍倒是我轻敌了,那贾赦脑子聪明不聪明?” “应该不聪明,他自己个被他弟弟抢了家主十几年,然后他还弄丢了爵位,还被罚静思己过。而且还有个传言,”侍卫一脸八卦道:“说他明明是自己个亲娘生的,却硬要说自己不是亲娘生的,要帮亲娘他们顶罪。所有人都说他愚孝。” “不管愚什么,反正他们中华文化里愚都是蠢的意思。”罗刹使臣听闻后,言简意赅总结了一句:“也的确看起来不太聪明,还敢如此口出狂言的。等我养好了伤,再对付他。现在睡觉。” “是,那属下在外值夜。” 说完,侍卫吹灭蜡烛退下,在外与同僚一同值守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贾珍听不到罗刹使臣那破锣嗓子,又凝神倾听了会其他使臣的交流。虽然听不太出来讲啥,但根据音调,还是能够辨认出大概有十来个部落使臣居住在乐宾馆里。 而且吧,还有两个部落的使臣还非常亲切友好的用雅言交流了一会,打算继续合作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价,争取榷场利润的利益划分。 故而,贾珍等蹲完两人腻腻歪歪蹩脚的对话后,才飞速离开。虽然今夜不宵禁,但是到了三更左右,除了富贵闲人,上青楼楚馆的,没人出来浪。 就在贾珍回南苑半柱香后,两个“老汉”推车倒夜香的车进了乐宾馆。 负责的管事看了眼略眼生的两人,问了一句:“怎么不是驼背陈?” “给……给贵人请安了。”其中一个老汉点头哈腰:“小的是老陈的同村,也是倒夜香的。老陈那孙子今天被拐了,全家人都急疯了在寻找,可也不敢误了差事,就托请老汉前来了。老汉唯恐自己个手脚不麻利,便又请了堂兄一起。还望贵人放心,我们会到扫的干干净净的。” “那成。”管事挥挥手,拧眉道了一句:“尽快。” 说完,还吩咐了一馆内一仆从指点去茅房的路。 “多谢贵人,多谢。”两老汉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带着出一份 - 分卷阅读76 杀意。 与此同时,贾珍换回衣服后,正被贾赦围追堵截,连连八卦:“大侄子,你什么时候那么聪明的,竟然知晓还派人跟踪监视王子腾?怎么能想到办法搞到忠顺王的行程啊?话说,你……” 说到最后,贾赦面色带着一抹踌躇,捏了捏手,沉声问道:“那老太太那里你也监视着?” “废话!我连贾史氏那娘家保龄侯和忠靖侯也派人留意着。”贾珍满怀怨念道:“可是你知道有能怎么样?打算付我钱?养特卫你以为很容易?特烧钱!现在还得加一门语言课!” “你掉钱眼里去了?”贾赦愕然的看眼贾珍:“别以为我心里没数啊,贾瑜名下肯定有一百多万的钱!告诉你,别把你赦叔我当小肥羊宰!老子也没钱,祖母留给我的就两百万两银子,我之前取了五十万两,现在就剩下一百五十万了,我现在零花?” 贾赦紧紧捂住荷包:“你知道我零花靠什么吗?就是把之前那姓宋的养熊猫守则给卖了!嘘,别告诉他!” “他的字那么值钱?”贾珍愕然的看眼贾赦:“我记得你手一直挺松的。” “那……”贾赦叹口气:“我从他废纸篓里又掏了几幅竹熊画。断断续续,卖了个两三万,倒也还能过。” “知识就是财富啊!”贾珍不由得感叹一句:“文人真他娘的好赚钱!” “他娘论辈分你叫要叫一声……”贾赦想了想:“他爹跟你外祖父是堂兄弟,那你该叫……” 贾赦正算着辈分,这边贾珍却是被一声“走水”给吸引了注意力。毕竟现如今万籁静寂,一阵整整齐齐的跑步声传来,这声音在他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霹雳。 急急忙忙打开窗户,贾珍看了眼那几乎要染红天空的火光,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贾赦也望了眼窗外,看着那着火之地,眼眸瞪园了一分:“那……那不是会馆的方向吗?” “会馆?”贾珍眉头一拧,“刘全,你马上回去叫蓉儿他们过来,帮忙一同救火!” “啊?”贾赦心惊:“珍儿,你不要命了不成?!救火有专门的火龙队的,你让蓉儿去干什么?好好一个富贵……” 贾赦话还没说完,便见咻的一声过后,贾珍恍若一颗流星,飞走去。 不一会儿,正在救火的火龙队便见火光中有一人影恍若凤凰一般穿梭,来去自如,带着分恣肆。 第41章 逆风而行下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骇的瞪圆了眼, 不敢置信的抬眸望着半空中的贾珍。 也无怪他们如此这般失神。要知道, 军巡铺职能便是预防火灾,消灭隐藏失火的危险源;一旦有火情, 立马扑灭,是为了“火”成立的专门机构。队员们个个也是身经百战, 闯过不少火海。在朝野间都有很高的声誉,甚至他们还能被称为火龙队。一旦有龙为名, 那是值得无比骄傲, 能够炫耀几代的荣耀。 可这一回出现的情况, 也真让他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将他们打得是措手不及。 灭火,最为重要的工具便是火灾附近的吉祥缸了。有家底的人家, 都会备一个, 盛满清水以备不时之需。像乐宾馆这种朝廷设立的衙门机构, 吉祥缸还有专门的侍从负责管理。为了保证能够随时用水, 冬日更是要给【缸套上棉套, 并上覆缸盖, 且还要在下边的石座内燃上炭火。】以防水成冰,不可谓慎之又慎了。 前有专人负责, 又有制度规定,但这一次偏偏吉祥缸里非但不是水, 而且还是火上浇油的油! 这“水”一泼过去, 便像水进沸腾的油锅, 瞬间噼里啪啦燃烧开来了。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今夜风也大,风卷着火星子散开,原本不过东轴线某处后院失火,现如今不过须臾间整个乐宾馆都被熊熊烈火包围吞、噬了。尚未逃离出来的人,各种口音的叫喊声混合一起,那一声声从心底里呐喊出来的悲鸣,从火海中穿透出来,直从云霄。 乐宾馆一小吏灰头土脸从火海中挣扎出来,屁滚尿流报告他们先前自我扑救灭火结果却导致火愈发大的消息,以及初步判断的缘由。 “这……这绝对是有人故意在纵火。”小吏腿抖,嘴唇青紫一片,上下打颤着:“后厨最先起火,而后便是礼宾院,再接着会宾楼也走水了。这礼宾院和会宾楼一个在东边,一个西边!” 听了这话,军巡铺校尉和几个伍长互相对视一眼,一时愣怔,但眼角余光能够看见的那抹红,让他们旋即就清醒回来,言行先与意识,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属该灭火的灭火,该救人去救人。毕竟刻意纵火还是失火的分辨不是他们职责所在。军巡辅领队汪校尉当即派人告知上峰,又立马派人去调来三支分队,让人携带更多的水囊水袋前来,并且点燃了用于联络的响箭,通知兄弟部门。根据《周官》规定,地方衙门内必须修建瞭望楼,专门供于瞭望火情。且也设立了火政吏,专门管理火情。 只不过京城这地方特殊,又恰逢万寿节,为避免资源重复,他们军巡铺负责城内的巡逻预防,火政衙役们去往了周边乡村巡逻。 “报,汪校尉,水囊告罄!” “周边居民谁有木桶先借用一二。” “报,西轴线使臣救出八人,其中三人昏迷。” “本官已经联系了太医院。”包勉带人赶来时,恰好听到这话,忙不迭道了一句。他国宴结束之后,便回衙门处理今日的公务。每逢佳节,防火防拐防盗都是衙门办公的重中之中。他正在追查拐子时,便见火光熠熠,而后又有当值衙役来报乐宾馆走水。当下,包勉便亲自带人赶了过来,赶来之前又派人紧急去联系尚在府衙内的火政衙役们。 “包大人。”汪校尉颔首一下,也不多加寒暄,继续安排灭火事项。 “报,大人,汪校尉,水袋也用尽了。风力过猛,而且乐宾馆内四处都被点燃了,通道附近都有油脂味,那……”汇报的队员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道:“火情严重,周围水源不便,建议保守救援。” “什么?”包勉闻言,身形一晃,面色刷白。所谓的保守救援,便是在火场外划出一道深沟来,至于被划定范围内,便需等它自我燃烧殆尽。 “不成!必须得救!”包勉倒抽口冷气,还没来得及说话。鸿胪寺寺卿便冒出来,急急忙忙开口,情绪激动无比,大声咆哮着:“必须要救。乐宾馆内居住的使臣都是我朝周边重要部落以及友好部落的使臣团。一旦出现问题,不提我等头上乌纱帽,这条老命,两国邦交都会受到影响!甚至还会因此开战,到时候便是生灵涂炭!”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嘈乱的救灾现场瞬间陷入死寂之中,静谧的好像没有一个人存在似乎 - 分卷阅读77 的,流动着一股压抑人的窒息感,一个个恍若被人掐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文大人,情绪莫要过于惊醒的众人正因被困火海,六神无主,听得如此入耳清晰的话语,稍稍平复了些慌乱无措的心情,但下一刻又是尖锐惊叫开来,各种语言都有,表达着自己的惶恐。 “湿手帕?那是什么?” “这是不是大周的官员?” “这声音好熟悉!” “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报告酋长,日后再也不来了!” “大周真是太危险了。” “求神保佑您最忠诚的子民!” “…………” 各种声音汇合着冲破云霄,贾珍恨不得直接捂耳朵,他现如今异能全开,化身为风。这些声音不亚于扩大了几万倍的扩音器在他耳边“嗡嗡嗡”的震开。完完全全在诠释什么叫“震耳欲聋。” 心里暗骂一句,贾珍努力缓和呼吸,继续开口,沉声咆哮,力求自己的话语能够让整个乐宾馆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闭嘴!等会东南西北会各开出一扇门,哪里离你们最近就从哪里出!” 说完,贾珍也不去理会馆内的受灾者如何商讨,拧眉忍受着高音喇叭们,身形飞快移动到火焰最为猛烈的东院,一个飞身直接回旋踢,将抛掷过来的几个水囊踹进声音最为集中的院落,咆哮:“湿手帕。” 被困的使臣们:“…………” 看着那似乎带着灵气,稳稳当当避开各种落地的门扇,窗户,各种角度刁钻飞进来的水囊,使臣们吓了一颤。有几个侍卫小心翼翼上前将用水囊扑一扑屋内的火舌。 罗刹使臣费力的抬眸看眼身形矫健飘然离开的贾珍,眼里带着抹敬畏,但转念又紧紧捏着拳头,满是恼恨之色。若是同为罗刹人,他倒也会英雄惜英雄,可惜他们之间却是有国仇家恨。 虽然恼恨,但相比其他部落,罗刹使臣自诩自己也是半个大周文化,直接撕扯下自己的衣服,让侍卫去到了茶杯里的水,捂住口鼻之后,才让自己的侍卫低声给其他人述说。 其他使臣们赶紧费力去争夺那在地面上嘀嗒嘀嗒的水。还没来得及让手帕变成湿漉漉的湿手帕,便听得门外传来一声不亚于山崩地裂的响声,有几个胆小的当即面色变了又变,失声呼唤起神灵来。众人抬眸望去,只见前方腾起滚滚灰尘,那飘扬在空气中的灰尘都因为火光照耀,变成了血红色。 不过灰尘落地之后,屋内的众人皆是眼眸迸发出一抹惊喜的亮光来。他……他们竟然看到了一条路,一条宽阔的道路。哪怕道路周围依旧冒着不少火光,但相比他们先前慌不择路,误打误撞跑到罗刹国居住的尚礼院要好得多。这大周连住个地方,也有讲究,要是国力不强,就把他们排偏远点,哪怕名字取到好,叫什么礼宾院等,真是狗眼看人低! “走!”当下就有人直接欢呼往外跑去:“现在直接走就成了。” “将军?”罗刹的侍卫小心翼翼看眼使臣。 “弯腰。”说完,罗刹使臣示意左右侍卫抛弃担架,直接搀扶着他。忍着忍痛,弯着腰前行,尽量不让自己掉队。 见状,也有若罗刹使臣等人,留了个心眼,按着贾珍所言,湿手帕捂着嘴,猫着腰走。 在围墙上的贾珍撇了眼匍匐出来的一支逃生小队伍,再回眸扫了眼馆外,也见有队伍入内救援,当下又一个飞跃,来到西轴线上,如法炮制。 他利用风能直接打掉围墙,整出一条两米左右宽的直通路线,沿途周围燃烧的火焰采用窒息法扑灭。 谢天谢地,他的异能还在,还是风能。他做不到罩着整个乐宾馆,但是分割成小块区域,罩着道路道路两边的小火源,利用风能形成屏障,止住空气流入进燃烧区。 不过异能有限,贾珍发觉自己胸口渐渐堵得慌,非但有些喘息不过来,而且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粘在喉咙里,让人痒得难受,想要抓手挠一挠。 将有些掉落的“口罩”重新系好,贾珍眉头死死拧了又拧,缓缓调整着呼吸,他打算南北两边的道路,开小一点。毕竟,他还没那么舍己为人,耗费所有异能,让自己玩完。况且,他现在也算接近残废了,耳朵嗡嗡嗡的都有回声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贾珍念着救人的种种好处,维持最后一份理智,贾蓉带着特卫队终于赶到来了。 “包包……”贾蓉喘息,手指着自己带来的工具,道:“这个叫洒水车,跟水袋原理差不多,但是它射、得能够比水袋还远还高,有二……二十多米。包大人,用这个灭那高处的火,让我们参与到扑火行动中来吧。” 包勉转眸扫眼特卫队推过来的大型推车,粗粗扫了一眼,只见上面那是四四方方一个箱子,然后顶部有两根长、□□样,感觉眼熟,像是在玩器里瞧见过一回小车模型,但眼下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多思多看。 鉴于贾珍先前那力挽狂澜,骤然就改变火情 - 分卷阅读78 的行动…… 边想,包勉回眸看眼身形依旧透着潇洒的贾珍,感觉人恍若浴火磐涅的凤凰一般,正展翅高傲的展现魅力,不由得面色愈发肃穆了一分,回眸看眼贾蓉,郑重点点头:“好。汪校尉,用他这个,出了什么事,本官负责。” “包大人,我们可以一起灭火的。”贾蓉闻言,倒是着急挥挥手解释道:“不是非要用这个,多一个救助工具而已……” “没听包大人说的,把东西交给这些大人们,你给我回来。”贾赦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死死拉着贾蓉的衣袖到一旁角落,低声:“你爹疯就罢了,你张着手指头数数自己几个儿子?”千亩地里一根苗,懂不懂?!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懂不懂?”贾赦心焦,压低了声音:“你看看那些大人物,那个亲自上场了?” “叔祖父,您放心。”瞧着贾赦紧张兮兮,却也着实为他担心的模样,贾蓉抬手拍拍恍若惊弓之鸟的贾赦,眸光回看眼在火海偏飞的贾珍,郑重无比道:“我很惜命的,我爹也很惜命的。我们这是卖工具呢。这个洒水车,我爹研究出来,我们本来是清理练武场时候用的,可要是能够卖出去,也是一笔财富啊。” “穷疯了!”贾赦咬牙切齿:“敬哥手里还是有钱的,你们找他去啊!哪里需要那么拼命,那么掉钱眼里?” “叔祖父,这个一时间一言两语说不清,但您放心,我们保证没事的。”贾蓉说完这话,倒是挣脱了贾赦的束缚,指挥着特卫队员一同扑火去。 贾赦见状,又气又急,一旁生闷气去。 不过此刻倒是完全没人理会他,包勉等人眼见火情渐渐被控制住,又一帮被困的使臣被救出来,缓缓松口气。 岂料这口气还没放回肚子里,包勉便听得鸿胪寺寺卿来报罗刹国和茜献国使臣还未出来。 “什么?” 非但包勉拧眉不解,作为军巡铺的顶头上司九城兵马司司令张亮也惊讶了:“茜香?听都没怎么听过。” “茜香是女皇亲自前来,虽说其国力不盛,却也给人一分体面,让她们一行居住在乐宾馆中。”鸿胪寺寺卿战战兢兢解释了一句。 “不管这个,他们住在哪个院子。”包勉回过神来:“不对,直接说那个方向!” “在礼……”鸿胪寺寺卿闻言,哆嗦了一下:“在东……东边,就……”就据说是起火源附近。 最后一句话不用人结结巴巴从嗓子眼憋出来,包勉和张亮互相对视一眼,也心中有数。 “蓉儿,这个洒水车能调动方向吗?”必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不是废……”贾蓉回眸看眼问话的人,急忙咬住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忙不迭笑着回答:“包大人,这自然可以啦,不说上面的水筒能够转动,我们直接把整个水车方向一转都可以啊。” 包勉闻言,揉揉头:“急糊涂了,转起来吧。我记得礼宾馆在东南方向。” 看着那巨大的水注朝着东南边喷洒过去,而那燃烧的烈火依旧如此猛烈,火舌冲天,一下子将水花包围住,似乎还在嘲笑以、卵、击石,包勉不由得捏了捏手心的汗珠,眉头不由自主紧蹙成川,视线回望了一眼夜幕中亮若白昼的皇宫。 乾清宫内,当今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整张脸都黑成锅底了。 与此同时,贾珍感觉自己能够功成身退了,岂料回身的时候,听闻这话,眉头紧紧蹙起成川,回眸扫眼了不远处那巍峨的皇宫。眼眸闪了又闪,最后缓缓吁出一口气,贾珍借着那源源不断飞抛进去灭火的水囊,借力回到东边的院落。 他先前踢水囊的时候,也从那几百只鸭鸭叫中分辨出过罗刹语。毕竟先前定点定位一个时辰,也熟悉那破锣嗓子。 缓缓运转身体,感受着那仅存一层的异能,贾珍捏了捏拳头,眼眸闪出一股决然豪迈来。凝神侧眸倾听了一会,头也不回的扎进了火海中。 见状,馆外,贾蓉和贾赦都失声惊呼了一句:“爹/珍儿!”不光是两贾家人,便是包勉等人见状,眸光露出敬畏之色。 乐宾馆内,贾珍是果断定位,寻到了罗刹使臣的踪迹。 毕竟,此刻罗刹使臣声音还是挺大的,哪怕是交代遗言的模样,却也有几分人模狗样儿。 罗刹使臣哪里知晓贾珍会杀回来,他看着那根拦截住去路的火柱,当下也挥掉湿手帕,咬着牙咆哮道:“你要活着出去,尊哈伊为主,让他一定要报仇!” “我不服!” “一定要打败贾赦,打败贾家,占回哈城,为我瓦西里家族挣回荣耀!” “咳咳咳……” 贾珍赶到的时候,虽然听不懂罗刹使臣在咆哮什么,看着人恍若困兽之斗,发出绝望的呐喊,只不过再瞧着人挥手驱赶那侍卫时,掠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但此刻屋内浓烟滚滚,贾珍也没有开口说话吸烟的兴趣,直接一抬腿踹掉那跟拦路虎,而后一手提溜一个,在烈火之中,使用最后那点异能。身形如风,瞬间移到外边那开创出来的逃生门。 憋着最后一口气,到逃生门,贾珍也没异能了,面色也带着分苍白,等待着救援的人入内把他们搀扶着出去。 被救出来的罗刹使臣和侍卫两人恍恍惚惚。 使臣面色瞬间爆红,眼眸恍若统领死死盯着贾珍,感觉自己似乎被人迎面煽了一巴掌,燥得慌。 贾珍等回到了馆外,眼见罗刹使臣还在死死盯着他,来回平复互相后,便趁着机会,开口了:“第一次呢,那是爷作为大周子民救人,可刚才听说你掉队了?特意跑回来救你,可是算私人举动了。没我,你们主仆两的命就得交代了。十万两一条命,可别给我讨价还价。” “你……”罗刹使臣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喘息,惊恐的看着贾珍:“你……” “你什么你,慢慢呼吸不会?”贾珍翻个白眼:“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个命贱?” “不……”罗刹使臣大惊,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挺挺栽倒在地,昏过去了。 眼见那侍卫连声呼唤,包勉忙不迭让太医相看,然后回眸看眼贾珍,眼睛也缓缓瞪园了起来:“你……” “我什么我?”贾珍冷眼:“大夫治病救人也受钱呢?我风雨来火里去的,收个钱不应该?听说还一个没找到?那个我没印象,否则,女皇比较值钱,我会救女皇的。” 包勉喘口气,从嗓子里憋出话来:“你背后冒烟了,头发着着了。” “哦。”贾珍闻言倒是毫无波澜,直接起身,脚步移动了几米,寻了个洒水车前站定,就被迎面而来的水柱冲了个凉水澡。 冲完澡,贾珍撩起烧焦的头发看了又看,非常满意点点头。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剪个板寸头了。就 - 分卷阅读79 古代这没空调的生存环境,就古代一般人家的卫生水平,他都不知道养这么长头发来干什么?当虱子窝! 不过,迎着众人的目光,贾珍还是入乡随俗,一脸悲恸道:“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为了助人为乐,头发算得了什么,哪里比得上一条活生生的命!哪里比得上,救一个人就没准能为两国邦交出一份力呢?!” 鼓掌啊! 这一届听众真不合格! 第42章 贾珍被封官 贾珍说完这话, 就见一个老头谄着脸过来:“贾先生真有先祖之风, 现如今那茜香……” “呵呵。”瞧着人那獐头鼠目, 眼底里那闪闪的算计眼神,贾珍脸色一沉, 直接打断那些不用想也知晓的什么“国家大义”大道理,怼回去:“大人, 对不起, 我……你听听我这嗓子,都哑成什么样子了?我头发都烧了, 手都被烫开皮了,实在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不过像您,一定懂身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是吧?” “就是!”贾赦闻言, 怒不可遏:“也不看看我大侄子辛辛苦苦忙了大半时辰了,你们自己个端着喝茶跟看戏一样, 忙里忙外都不知道忙什么, 也不给我侄子倒杯茶, 也不请个太医看看!简直是白眼狼!要不是有他!在场人也是长眼睛的,最后会怎么样不说,你个鸿胪寺寺卿乌纱帽定然不保!” 贾赦这一晚着实生气的,他向来也算比较自我。他被告诫不能通敌叛国, 要爱国, 其他时候所受的思想便是开开心心吃喝玩乐, 当个富贵小爵爷,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地陷了,有矮个子填坑,完全轮不到他现。可今晚,他的人生观都快要被颠覆了,大侄子如此英勇,如此乐于助人,入火场!对他来说,不亚于地狱的地方。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听闻鸿胪寺寺卿所言,贾赦当下怒火燃烧开来。 这帮有司衙门不好好感谢就算了,还敢提要求,简直找抽! 贾珍闻言,也点点头,不去看面色青一阵紫一阵的鸿胪寺寺卿。就如同他刚才所言,若是有茜香女皇的消息,他在异能只能维持救一人的情况下,自然选女皇了。听这称呼,就是有钱的主。可说一千道一万,他真不认识也不知女皇身在何处。现如今就算给他画像,他也不可能傻啦吧唧冲进去,那完全就是找死。 “叔,我们回南苑睡觉去。”贾珍一脸疲惫道。 “啥?”贾赦闻言,心惊:“你还要回去?你不回蔷儿家里,到我家里也没事啊。”还去南苑干什么? “一千两银子,岂能白花?”贾珍精打细算着。 贾赦:“…………” 贾赦没话说,想要直接让小厮抬着贾珍回去,又被人埋汰不懂武。只好自己动手,跟小厮一左一右搀扶着精疲力尽的贾珍缓缓往南苑去。 目送贾家叔侄两离开,包勉对于先前鸿胪寺寺卿被讽刺的一幕视若未闻,只不过眸光幽幽的追随着贾珍的身形好一会儿,眼眸沉了沉,他现如今倒是越发有些搞不懂贾珍了。 不过眼下倒不是思考贾珍、性子的时候,而是那茜香女皇一行。 包勉转眸看了眼帝王的亲信锦衣卫以及内相李田,眉头拧了拧,跟着目光投向礼宾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包勉心里不由的愈发沉甸甸,感觉一颗小石头渐渐形成了泰山,压在了肩膀上,让人完全喘息不过来。随着东方鱼肚泛白,包勉视线又下意识望了眼皇宫所在方向。 宫内,每隔半个时辰便有密探来报最新的消息,当今面色来回变化了许久,待得到一个堪称的好消息—除了茜香女皇下落不明外,其他使臣团官吏倒是未有亡故。但也被火烧得毁了皮肤,亦或是因被木块等砸到而断手断腿的。至于其他随行的侍卫仆从,倒是有十三人亡故,二十八人昏迷。 当今觉得自己这个生辰过得实在是太刺。 在秦可卿怀孕之前,贾珍就贾蓉一个孩子。 到底是独苗啊,父子间的感情还是不一样的。哪里像他们,孩子多了,就不值钱了。 当今将贾蓉继室人选一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但也没有多想,毕竟此刻他满脑子还是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茜香女皇。 虽说茜香不过蕞尔之地,每年进贡些香巾帕子之类的纺织物。但若是因此闹起来,还是牵一发动全身,破为让人烦忧。 毕竟,他现阶段还是专注内、政,理清江南那些蠹虫们,并不想节外生枝。 当今眼眸带了抹厉色,回眸继续死死盯着那一股冲天的浓烟。 ======= 眼见终于扑灭了大火,剩下寻人的事情也用不着他们出面了,贾蓉跟包勉告辞,让特卫队回去,自己看眼天色,跑到太白楼,朗声:“小二,我要十笼肉包子,一笼白面馒头,然后其他白粥小菜的随便来点。要一壶豆浆,你把咸豆浆的配料准备好,我自己来泡。两炷香时间后,我们过来吃。这是定金,拿好了。” 小二恍惚接过定金,但看眼贾蓉那灰头土脸,像是从灶头刚出来的模样,也心中有数。他们这饭馆离乐宾馆不远呢 - 分卷阅读80 ,自然也是知晓消息的。这明显的就是彻夜扑火后的官爷饿肚子了。 “官爷您受累,小得马上就去准备。” “我不是官爷,小二哥,你认错了。”贾蓉立马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张纸来,递到人手里,道:“我是贾家武馆的少团长!我们武馆除了招收学生,还额外回报社会,若是有重大事件,朝廷需要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们就会出现!不过若是私人有难,或者有麻烦,我们也可以出面帮忙跑腿。只要他所嘱托的事情不是违反乱纪的。不违法,那比如说办理契约手续啊,教训熊孩子啊,寻找走失的宠物,能护卫护送主人家游玩,或者代写家书等等都可以!” “不违法,托付我们什么都能办得到!” 小二迎着塞过来的纸张,看着上面的斗大的七个字—贾家武馆宣传单,一脸恍惚。 随手又发出一份传单,贾蓉感觉自己的荷包又鼓起了一分,非常开心:“那就再多添一笼肉包子。我爹昨晚挺累的,让他吃开心点。” 说完,贾蓉也不去看小二懵逼脸,开开心心去南苑找爹。 贾珍哪怕忙碌了大半夜,但是休憩了一个多时辰后,生物钟还是让他立刻就醒过来。醒过来之后,看眼瘫睡在地上摆着大字型的贾赦,想想自己睡得床,难得态度柔和一分,一脚将被子撩到贾赦身上。 洗漱过后,贾珍迎着贾蓉的开饭声,欣慰的点点头:“你去洗把脸,我们吃饭去。” “那赦叔祖父呢?” “让刘全他们把人拖回去。” “好。” 等贾蓉洗漱完,贾珍也让刘全把贾赦扛着走。看着人浑然不知,还睡的正香模样,贾珍嘴角抽抽:“你说他哪里来的勇气感觉自己的印信是最安全的?” “那一股脚丫子味。”贾蓉也想到了那一分带着味道的打钱文书,不由得皱了皱脸,抬手抹了抹鼻子,点评道。 “走了,吃饭最要紧。”贾珍唤了一句。 父子两到了太白楼,送餐的小二等了又等,眼见真就两人,不由的抬眸看了看直接蒸笼端着出来的包子。 “爹,这地包子小,没准对你来说不亚于小笼包,所以我就叫了十几笼,您敞开肚皮,能够吃个开怀。” 小二:“…………” 贾珍看着热气腾腾刚出炉的包子,嗅着满屋子的肉香,非常的满意,抬手揉揉贾蓉脑袋,赞道:“亲儿子啊!” 说完,贾珍也不废话了,直接埋头三口包子,一碗咸豆浆的速度解决造反。吃着吃着,忽然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恬淡。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老了老了,有吃,有儿子孝顺。 至于爱情,夕阳红不可靠。 边想,贾蓉看眼给他抬手冲咸豆浆的贾蓉,嘴角不经意弯了弯。不过旋即,贾珍眸光扫了眼门口,带着分不虞。 下一刻便听得一阵敲门声,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贾先生,小蓉,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包勉,有些事情找两位。” 贾珍抬眸看眼眉飞色舞的贾蓉,迎着人那湿漉漉的迷弟眼,听着人小声央求着:“爹,包大人找您。”缓缓吁出一口气,点点头。 得了贾珍的许诺,贾蓉忙不迭开门去:“包大人,您请进。” 说完,贾蓉瞧着包勉掩都掩饰不住的憔悴模样,关心了一句:“包大人,你怎么不休憩一二啊?身体是您为民请愿的本钱啊!” “对了,您喜欢喝甜豆浆还是咸豆浆?我都会泡哦。”贾蓉双眸亮晶晶看向包勉:“包大人,您早膳喜欢用什么?” “谢谢。”望眼热情好客的贾蓉,包勉含笑道谢,扫眼那满满当当的餐桌,道:“我吃个肉包子,再一碗咸豆浆吧。” “您也喜欢吃咸的啊?”贾蓉闻言嘟囔了一句:“喜欢甜的真得很小孩子吗?” 边说着,贾蓉倒是转身,迫不及待给包勉展示泡咸豆浆的手艺。 然而,小迷弟之心完全没有被包勉看在眼里。随着贾蓉一转身,包勉便转眸看向沉默寡言吃包子的贾珍,面上难得抹难为情,开口道:“贾先生,冒昧这个时候来访,着实有重要之事。” “幸亏你来之前,我已经吃了个半饱。”贾珍将最后一口嚼完咽下去之后,斜眸看眼包勉,问:“何事?总不会真让去翻茜香女皇?昨晚,我觉得于情于理,于私于公我都仁至义尽了。” “不不不。”包勉一听到茜香女皇一词,面容还带着讪讪之色,忙不迭解释了一句:“女皇已经找到了。她昨夜居住在南城如家客栈。直等今早听百姓言语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回了礼宾馆来。” “咳咳咳……”非但贾蓉差点把豆浆倾倒出去,便是贾珍喝豆浆也呛了一口。 包勉缓缓吁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神色自然点,开口道:”女皇解释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她自打国宴结束后,就带着贴身两侍女买完东城买西城,而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直接明天一早去南城买买买。” 贾珍沉默:“所以呢?你来找我吃早饭?” 边说,贾珍扫眼殷勤小意屁颠的送豆浆,就差尾巴竖起来的儿子,不开心着。这一定是个假儿子! “一来是奉皇上的命,二来也是我厚颜来找您的缘由。望您能够用武力威慑一二。现在因这失火一事,在谈判的时候总会落于下风。礼部和户部托我做个中间人,请您出面。” 包勉看看面色瞧不出什么变化的贾珍,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指着上面重点标注的—不违法乱纪,缓缓加了一句:“可以给一定的出场费。” 贾珍不可置否。 “户部尚书宋大人说了,他听闻您对竹熊也颇为喜爱,乃同道中人,可以私人赠送一对竹熊。” 贾珍:“……”假儿子可以送给你了!他从今后也是有主子可以当铲屎官的人了。 第43章 镇宅神兽上 贾珍本还想矜持一下, 这边贾蓉闻言倒是乐开了花, 不可置信的望向包勉,紧张的搓搓手:“包……包大人, 一对……不,一对竹熊啊?!” 贾蓉说到最后,语调诡异的飙高了几分,转眸看向贾珍, 双眸尽是惶然之色。他爹对他说竹熊是小爸爸时,眼中那种喜爱之情, 他至今还记得呢, 是那样发自肺腑, 特别的真诚!穷鬼爸爸就这么一个爱好,作为他的儿子, 他当然要竭尽所能去满足了。可是一对啊?! 那不就意味着竹熊们是相亲相爱一对,他爹还是在一旁啃着馒头堡孤单影只的? 想想那画面就有些惨兮兮的。 “爹, 我们要是要一个跟你凑一对, 不是要一对, 多出你一个孤零零的,对不?”贾蓉靠近贾珍,声若蚊蚋道, 眉眼间难掩忧愁之色。 贾珍:“…………” - 分卷阅读81 贾珍顺手从蒸笼里拿出一肉包子堵住贾蓉的嘴。他完全不想知晓贾蓉脑洞的过程, 光看着这张脸, 他就有种无法言说的抑郁感了。 克制着自己乍然听闻滚滚的喜爱之情, 贾珍缓缓又拿起一个肉包子, 捏了捏,克制着拎着贾蓉洗洗脑子的冲动。他完全不知为何贾蓉画风会朝着逗比方向发展,还专注插刀。 叹口气,贾珍尽量语调平平淡淡,开口道:“多谢包大人转告了。这给钱就不错了,至于竹熊,养不起。”要吃四川产的竹叶,有专门仆从伺候的,对于他如今的处境来说,还是太金贵了。 “爹,钱挤一挤就会有的。实在不行,蹭妹妹那只养嘛。”贾蓉拿着肉包子,边说,讨好的对包勉笑笑。 包勉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有时候贾家人脸皮的厚度永远让人猜不着。 “还真聪明。”贾珍抬手揉揉贾蓉脑袋,神色带着抹复杂看了眼贾蓉,语重心长道:“养宠物也是要有责任感的。决定要养,就要对它的一生负责。现在我自己还处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状态。岂能够因此一时的喜爱就毁了它的一生。”再说了,还有你这人形宠物,还傻白甜一个呢! 边想,贾珍又揉揉贾蓉脑袋。虽说男子过了二十便会束发带冠,但贾蓉除非赴宴会,其他时候还是一身武袍,简单扎个高马尾。头发柔柔顺顺的,抹得也算舒服。当然,前提贾蓉也是个爱干净讲卫生的娃。若是学生团那些,他这手还完全伸不出去。说了好几遍了,有的到现在还改不了毛病,把头发当做虱子窝。 “啊?”贾蓉倒是习惯了他爹时不时摸摸头,他惊讶的是养个宠物还有这么多大道理,整张脸写满了不信:“养个竹熊而已,不就是闲来逗逗乐吗?” “那不是直接养你更容易?不用专人伺候你一日三餐,你也不挑食,冷了自己添衣热了会自行脱衣,头疼脑热的也会说出口。”贾珍收回手,抬眸上上下下打量眼贾蓉,倒是觉得贾蓉从某些方面来说,是成精的宠物。 贾蓉:“…………” “一旦开始着手做事,就要有始有终,要负责,不能随意。”贾珍掏出帕子擦过手后,又抬手拿起一个肉包子递给贾蓉:“乖乖吃包子,吃饱了回家休憩去,看你一脸黑眼圈。不要仗着年轻就随便熬夜,猝死了怎么办?” 贾蓉闻言,当下乖乖点头,认认真真吃包子。 满意的看着贾蓉再也不翘尾巴,乖乖埋头吃饭,贾珍转眸看向似乎有些懵逼的包勉,微笑:“包大人见谅了,我们武馆宣传单上也说了,若是国家需要,便会义无反顾的。我贾珍还不会干趁火打劫的事。即使我的确挺喜欢那竹熊的,但做人还是有些基本原则在。” 虽说此刻身处一片氤氲雾气之中,空气中流动着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香,贾珍亦是一手肉包,一手端着碗咸豆浆,一副居家日常模样,但包勉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只不过看着先前那旁若无人的教子画面,心理倒是腾起一股对贾珍的敬佩之情。他除却宋学慈口中听闻过对宠物的郑重,很猝不及防的从贾珍耳中也听到了这话。 包勉带着份敬重,开口道:“贾先生赤子之心……” “包大人,咱也算熟悉了。反正我贾家的脸皮,你瞅过贾赦,再看过蓉儿,最后看看贾瑜,便也心中有数了。”贾珍捏了捏拿在手上的包子,克制着抬手塞入嘴的欲、望,直白无比道:“咱们略过那些没用的寒暄,没用的赞美,直接点,成吗?吃饭的时间真得非常非常非常宝贵。” “那你吃,听我说。”包勉瞧着人眸光定定的看着包子,活像饿狠了的灾民,十天半月没见过粮食一般,浑身透着股幽幽的绿光与狠厉之色,忙不迭开口道:“除却此事,还要恭喜贾先生一句。” 将当今封赏贾珍为四品九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一事转述了一遍,包勉含笑:“恭喜贾大人了。” 贾珍吃肉包子的速度缓了缓,神色莫名凝重了一分,完全不见任何喜色。 “皇上有金银赏赐。”包勉带着分疑惑看眼贾珍,将脑海里原先打过腹稿的语句又仔仔细细斟酌了一遍,即将说出口那些大义凛然话语时候,眼角余光望着贾珍忽然转移视线,眸光若鹰隼般亮得刺人,还有贾蓉也抬起来亮晶晶的眸子,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包勉将腹稿全部咽回去,缓缓吁出一口气,也开门见三道:“贾先生也是遵纪爱法之人,那也该懂一事不二罚的道理。这道理也一通百通,就算你想收钱,皇上也厚赐了一笔与你,便莫要张口与罗刹使臣言谈十万两买命钱一事。” 一听到包勉酝酿了如此久,就为了这事,贾珍脑海联系当今赐官赐银以及乐宾馆失火带来的影响,也立马毫不含糊应下:“那是当然,我贾珍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皇上本能够直接下令便可,他却还念着找包大人你来给我贾珍说理一二,也足以见证是个讲理的好皇帝了。他现在,说句大不敬的,恐怕正焦头烂额的,我岂会如此不识相?食君之禄自当替君分忧。更何况,国富民才能强。” 说完,贾珍抬眸望眼包勉,郑重道:“不过,还恕草民也有事托包大人一二。” “什么事?”包勉闻言,听着贾珍自称的—草民,眉头不由蹙成川。虽说尚未明旨,但此刻贾珍也算封官了,称呼上不说本官,也说我便可。可偏偏点出“草民”一词,让他不得不心中有一分忧患。他先前称呼是贾先生,那也是因为尚未圣旨下达,故而以先生为称呼。至于称贾珍为团长,包勉倒是有些无法开口,因为多年所受的教育让他无法唤出。贾珍虽自称为团长,但是在外人眼中,在世上大多主流观念中,既开班收徒,那便是先生。而且据说团长,是成精的青团之意。哪怕知晓贾赦是胡诌的,可也说明这个词没被主流所接受。 “现如今,于事业上,贾家武馆才成立不到一年,一切都还处于摸索建设之中,我贾珍既然开团了,就不会将学生半途扔下;于私人上,家庭内部尚未稳,儿子太小妹子太凶贾家后继无人。若是治不好家,我于官途再顺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重蹈从前的老路?” 太小的儿子恍恍惚惚,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皮。难道不是他太凶吗? 望着贾珍满脸肃穆的模样,包勉浑身一僵,脑海中不其然浮现出了往事种种。他年少时候也曾恃才傲物,又专心公务,自觉是为民请命的好青天。可在私人家庭上,虽说在大众眼中他包勉是个好男人,非但没有抛弃糟糠之举,更是不、嫖不纳妾。可外人眼中的评价又能如何,他现如今不过是孤家寡人。因为他之前,从来没有好好重视过自己的家庭,非但自己的发妻抑郁而亡。等妻子一走,仆从也敢疏漏,最后 - 分卷阅读82 导致他的女儿病亡。 可恨等妻女亡故,他才懂这些道理,家庭也是需要去经营的。一个家庭,不是男主外女主内,当丈夫的只要把每月俸禄上交那么简单。 现转念想想,他包勉又有什么资格,带着一份轻视去看贾珍。贾珍是犯过错,可他悔改后,认识却是比他更清醒,比他也更懂责任一词语。 包勉带着贾珍的拜托之事—帮忙先朝帝王陈情,面色肃穆告辞了。 等人一走,贾蓉便小声抗议抱不平了:“爹,我不小了,今年都二十有二了。” “别闹了,还没过生日,搁我们那里,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现在,啧啧,小寡夫。”贾珍端起豆浆,惬意的喝一口。 “鳏夫。”贾蓉纠错。 “差不多意思。” 贾蓉深呼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再此此事上纠结了,转眸脑袋左右转了一圈,又靠近贾珍一分,小心翼翼:“爹,您为什么要拒官啊?” “你刚才没长耳朵?爱豆面前,魂都没了?” “哪有,我听着呢。”贾蓉哼唧一句:“包大人待我们很好呢。而且,我更记得您说过的话啊!您说想要当官,当官有权,有权了才能实现您吹空调的梦想吗?”边说,贾蓉眼眸扫了扫贾珍及肩的短发,道:“您不是还把头发都剪了?别以为我昨晚忙着抬水没听见呢?说那么好听,其实就是为了剪个头。咋不直接跟和尚一样剃光呢?那么短的头发,梳什么发型都不好看。” “放心,你爹这张脸还是帅的。帅的人,刨光头都帅!”已经吃饱喝足,贾珍抬手惬意的摸摸自己现如今的齐耳短发。他昨晚回南苑之后,洗过澡,就自己动手咔嚓剪掉了一大把。一减掉之后,洗头吹头时间立马缩减了整整两炷香时间。要知道,他洗头后,吹头发是用自己风能吹的。 要是没个异能,他得跟贾蓉一眼,叽叽歪歪的绞头发,然后用麻布擦,等自然干。洗个头,得忙个一两个时辰。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他现如今就等回去有时间精剪一下,起码不能顶个学生妹的西瓜头。 又一次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短发,贾珍一脸愉悦道:“立身根基要打稳,懂不懂?就像人,若是只有半桶水的才干就去显摆,遇到个真材实料的,就会暴露出自己的短处来。我既然要以武立身,贾家要从武道,那自然要先把武馆打造成金字招牌。等武馆起码有两三届学生,有了口碑,我才会腾出心思去谋划其他。当然,维持好武馆与官府的关系还是必要的。而且看起来甲方大佬也是个好大佬。” 贾蓉懂甲方是谁,闻言,郑重的点点头,继续听他爹的分析。 “所以,替人去显摆武力,我们是义不容辞的。况且这回还有礼部户部一同出面说情谊。这两个部门,先前在贾家分宗一事上,也算帮过忙。哪怕他们内部是有些不和谐,但部门大佬们对咱们还是有些旧情的。”贾珍郑重道:“我不太喜欢欠人情谊。尤其是这些看在祖宗情面上的。现如今我们行有余力,能还自然要帮忙一二。” “是,父亲,我懂了。” “好了,吃饱喝足,你回蔷儿家里睡一觉,养精蓄锐,接下来还需要你忙碌。”贾珍拍拍贾蓉肩膀:“刚才那一句猝死也不是说笑的。你可不要仗着年轻,就肆意挥霍自己的身体,知道吗?像昨晚那种突发情况就算了,其他时候作息要规律。” “爹,您放心,我很爱护自己的小命的。”贾蓉闻言,点头如捣蒜,笑得一脸灿烂道。 “那就继续保持。”贾珍跟着笑了一声:“我回武馆安排一下,等会家里碰头。到中午时你记得拉贾赦起来,我们下午去拿东西。” 说完,贾珍便跟贾蓉分道扬镳,回了武馆,看着叽叽喳喳围攻过来的金蛋蛋们,面容肃穆,吩咐了几句让人莫要偷懒,训练着。又跟余先生还有副对长吩咐几句,盯紧学生训练,便也回房休憩去。 等眯眼睡了两个多使臣,贾珍策马赶回贾蔷家中,用过膳,揪着还困得打哈欠的贾赦去山庄。 贾赦挠挠耳,“你们怎么那么心急啊?先休息,昨天熬了一宿啊?再说了都过去十几年,谁晓得还能不能用啊?” 而且,那庄子在通州呢!那庄子靠近皇家围场。天下大定后,武将勋贵也跟风圈了些地,买了些山头,充当个小猎场,以示自己不忘祖宗家业。像他们贾家原本在那附近有三个庄子的,两个是荣宁公中名下,自然是被抄了。这一个,因是他祖母的嫁妆,倒是没被抄。 但骑马去都要两三时辰,要是坐车去,一来一回,就得一天呢!现在都晌午了,今晚肯定敢不回来。 “去!”贾珍虽然被告知过藏火、枪的山庄具体问题,但谁知晓贾赦那些玩器怎么区分。而且,这若是能够推行,也是一功计。毕竟贾蓉太蠢,还是需要人守望相扶的。 贾珍捏拳,再道一句:“去?” 贾赦后腿的两步,委屈:“去。” 贾蓉见状,充分显示了阅读理解能力,帮他爹扩充“去”的缘由:“赦叔父,这也算干系重大的。若是这西洋火、枪能够用,我爹想用此来威慑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使臣。毕竟,他一个人厉害没有用,若是大周军队所有将士都厉害,那些使臣才会害怕,他们的部落才不敢犯边。原本礼部和户部谈判就很困难了,现在乐宾馆一着火,就难上加难了。而且不说这些国家大事,你想想宋舅公也是待我们很好的,他还给妹妹送竹熊,超级超级金贵的竹熊!” “好好好,去去去去。”贾赦闻言,不耐挥挥手,“骑马去,总成了吧?” 贾珍闻言,看眼非常有觉悟的贾赦,满意点点头。 旋即,三人骑马,飞奔出城。 在他们的身后尾随了一帮人。 ====== “王爷,贾珍他们出了城,要不要……”手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个手势。 “肯定有皇帝的人马跟随。之前属下见贾珍和贾蓉分开,派人跟随时便发现了帝王的鹰爪。” “毕竟贾珍也算帮了皇帝好几回。”忠顺王眼眸带出一抹阴鸷:“现如今,我们什么都不用干。光看戏就够了。” 有幕僚闻言,瞧着忠顺王漫不经心的的模样,倒是有些后怕:“现在双皇震怒,下令严查。” “有什么可怕的。”他折损的不过是两个死士而已。哪怕三司断案如何,也是死无对证,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来。 “现在你们的重点是想办法去找贾家的那些旧仆!”忠顺王眉头绞得死死的,猛地一拍桌案:“邪了门似的,贾珍什么时候拥有天生神力,还武功盖世了?” “王爷。”瞧着忠顺王发怒的模样,在场中一个名唤做余迟低声开口了,声音带着股柔和,低声 - 分卷阅读83 道:“还恕奴才斗胆道一句,王爷,贾家邪门事情也真够多的。想想至今都还得解那贾宝玉为何会生而携带玉呢!现如今荣国公昔年替身的张真人还掌握道录司印,且贾珍他爹贾敬也是个道人。您说会不会……” 此话一出,屋内氛围瞬间带份静谧。所有人都扫了眼开口说话的余迟—忠顺王的心腹内监,眼里或是不屑鄙夷或是惊艳容颜亦或是茅塞顿开若有深思的模样。 “余公公猜想也有几分道理在。”有幕僚道了一句。 “也的确是。”忠顺王看了眼余迟,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带着分笑意道。贾宝玉那块玉,闹得也的确大。毕竟那个时候正逢他们夺嫡最为残酷最为紧张的时候。忽然间荣国府来个诞玉而生的二公子,谁会不在意。毕竟,很容易让人多想。玉象征权势。 可查来查去,倒也真是从嘴巴里落下的。贾王氏怀孕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再者,那时候贾宝玉的名字以及他的传世经历,一夜皆知了,便连他父皇那个时候没准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你们就顺着这个方向也查一查。余迟,这件事便由你负责。” 闻言,余迟飞快敛住眼中一分惊喜,柔媚一笑:“奴才定然不负王爷期待。” “嗯。你们现如今没事就散去,各安其份。”忠顺王抬手搂过余迟笑着:“走,我们进宫,你也去给你干爹请个安。” “多谢王爷。”余迟笑笑。他的干爹,大明宫内相戴权。 第44章 镇宅神兽中 忠顺王进宫自然是看热闹, 顺带见机煽风点火。遇到这么大的事情, 不嘲讽一下当今都说不过去。毕竟,他若是不找茬使绊子,便显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上皇一听忠顺王开口上眼药, 半句话都没听完就把人往外赶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 别以为朕老糊涂了, 别给朕闹腾。闲的没事就去戏台, 让人给你唱《厉害了我的祖宗》, 连贾珍都懂国富民强的道理,你还有闲情煽风点火。一边去。” “还有!”上皇看着自家儿子身边美艳的小内监。一想到自家儿子这狗屁倒灶的爱好, 眼里带着分不喜,冷声道:“你可别把什么癖好带宫里来。那小蔷也不是什么宫侍, 朕特意封了龙禁尉的。敢动他, 朕丑话说前头, 你也别呆京城, 跟着守皇陵去。” “父皇!”忠顺王闻言, 眼里是真真实实闪过惊骇之色:“不就是贾家一子孙, 您就这么待我?” “他能让朕开开心心, 你能吗?整天没事给朕找气受。”上皇正烦着呢。他还差三集就大结局了,可是现在呢!一场大火全耽搁了!他自打禅位后,也算顺顺遂遂, 日子过得开开心心, 哪里知晓一下子就毁了。别说儿子了, 他现如今看谁都没好脸!说难听点, 他也不差一个儿子一个孙子的,尤其是不帮解决问题,还敢找茬的。 这可是在万寿节,哪怕不是他生辰当天,却也是在为他庆祝的时候! 不生气,还真以为他老了,老虎没牙不成? 等等,现在老虎太弱了,换龙! 龙王不发威,当他是病猫老猫? “还望父皇息怒,儿臣先前糊涂。”忠顺王看着上皇难得怒气冲天,跪地认认真真磕头认错。 “恩。”闻言,上皇面色缓和了几分:“没事干,这两天就不要宫里转悠了。”也省得老九看你心烦。 最后一句,上皇倒是没说出口,只让人安安分分在家,莫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是。”忠顺王领命,又闲话了几句家常,出了大明宫后,面色变了变,最后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笑意去了戏台。听得乐官禀告,贾蔷已经请假归家,眼眸闪过一抹冷意。 跟随而来余迟闻言,也飞快闪过一抹伤感。他还是错过了一次能够正大光明见弟弟的机会。不过知晓弟弟得官,也是件喜事。 与此同时,当今收到上皇把忠顺大骂出宫的消息,脸上也没个笑脸。若是从前,他没准暗搓搓乐开了花,现如今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分出心思关心这个。他跟六部开完会议,跟阁老商谈,最后又得跟自己心腹朝臣再商议一分,忙得连口茶都没时间喝,忙到未时了,才有机会用口饭。 “宋卿,包卿,也是为难你们了。”当今现如今百忙之中用着饭,八卦完冤家兄弟后,看着两倚重的肱股之臣,尤其是包勉脸上那浓黑的眼圈,开口叹一句。 这两个也算小可怜了。若是有重大事件,朝臣紧急开会不管怎么样家里还有知冷知热的,会送个菜添个衣。像首辅文阁老,老夫老妻腻歪了十几年了,不光同僚,便是他从王爷到皇帝也都看腻了,可偏偏几十年如一日,闪瞎他们的眼睛。可眼前这两个人呢?一个好歹还娶过妻,另外一个干脆单身到现在。 以至于一些老臣们直接把事情往他们身上推了。毕竟,偶尔他们回去晚了,家里人还得念叨几句,或者有时候儿子孙子出什么事了,需要请假,或者……反正人嘛,有家庭,总有些意外事情的,哪里像宋学慈,包勉,光棍一个。 当然,偷偷说句不人道的。当今扫过两臣子,感觉面上有些心虚之色。他也是因为这两光棍,才会格外倚重一分的。 包勉闻言,笑笑:“皇上您严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 宋学慈言简意赅:“附议。” 对于宋学慈冰冰凉凉的性子,当今也不甚在意。毕竟宋学慈也算官二代,打小便是有名的京城贵公子之首,他也是熟稔的。 “哎,要是没有这事,朕还打算带小六去包卿家看看那个滑滑梯。对了,据闻还有一只竹熊?”当今看眼宋学慈:“万万没想到宋卿也是会养小动物的人。” 闻言,宋学慈郑重无比解释了一句: “先练练手,养人方便。” 当今和包勉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垂头吃饭。好冷的笑话。 宋学慈:“…………”你们为什么不继续八卦养谁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皇宫内当今与朝中重臣都忙着探讨如何妥善安置处理事情,另一边贾珍已经第十次停马驻足等候气喘如牛的贾赦。他一个后人,骑马水平都比一个古人高,敢问这古人耻辱不耻辱啊? 贾赦完全感不到耻辱,他只感受到羞耻的地方羞耻的疼。作为一个好逸恶劳的富贵闲人,哪怕他在贾家武馆蹲了几个月,但是学会的就雏鹰起飞。会这一套、操并不代表他骑马就能飞起来了。 想想,他多少年没这么飞奔骑过快马急行了。 “你……”贾赦喘息:“你自己个去拿……拿不就成了?” “废话!”贾珍深呼吸一口气:“我能从你一个心腹手里拿到东西?又靠你那奇葩的印信?还有如何从你 - 分卷阅读84 那一堆宝贝中找到这两十几年前的东西?还有让你回忆从哪里买的,回忆出来没?现在别说话,慢慢想,到地方了慢慢说。” 他会打、枪不假。末日后的枪支都用异能驱使,子、弹也是特制的;末日前,最多玩过气、枪,就节假日打气球的那种;听过老一辈用小米加步、枪的故事,可自己却是没有机会摸过真、枪、实、弹;也是看过不少起、点升级流小说,但古代这怎么造出枪来的,完全不知道。看小说,这种大段基本跳过去了,毕竟正儿八经考据党少,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 故而,他还是第一次从贾赦口中听到西洋火、枪,还是手、枪。扭头问贾蓉,压根两眼发蒙,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从这点来看,贾赦还是身怀宝藏啊!有个潮商祖母,现在还深藏军、火。 “想想,一枪崩掉罗刹使臣。”贾珍看在贾赦算宝藏老男孩的份上,默默添了一句鼓励的话语。 一想起三个月后的比试,贾赦恨不得煽一巴掌自己:“叫你嘴贱!” “继续跑!”贾蓉在一旁给贾赦加油鼓劲,引吭高歌:“【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贾赦缓缓吁出一口气:“跑!服了你们父子两了!” 贾赦憋着一口气,一个时辰后终于跑进了山庄,紧紧勒住马缰,直接咆哮:“许嬷嬷,听贾珍的。” 说完,直接跨下马,贾赦便瘫坐在地,再也不想起来了。 被贾赦唤出来的许嬷嬷赶紧派人把贾赦扶起来,哥儿唤了一通,让人伺候好了,才过来,听完贾珍言简意赅转述西洋火、枪一词,恍惚了一阵,忙不迭带着两人,颤颤巍巍打开地窖,顺着楼梯往下走。过了好一会儿,许嬷嬷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木盒,小心翼翼放在桌案上,道:“大哥儿有些玩器不要了的,老奴都收着呢。这玩器可凶猛的狠,又贵又是为秋狩打猎买的,听珍哥儿您这么说,老奴倒是有些印象。不过现如今都十九年过了,也真不知是否能用。要不老奴去唤个奴才,这玩器据说能炸、人……” “无妨。”贾珍抬手,“蓉儿,你带人后腿两步。” 贾蓉闻言,也不废话,乖乖退了两步。 贾珍凝神抽风感受着木盒,岂料连□□味都没闻见,眼眸沉了沉,直接抬眸打开了木盒子,瞬间忍不住捂了捂眼睛:“这是抢?” 虽然有些后世手、枪的模样,可这枪金光闪闪,还镶嵌着宝石,跟个玩具模型一样。 “哎哟,这……”贾赦一瘸一拐的进来,闻言老大不开心:“怎么就不叫枪了?一把十万两呢!这还是那谁来着,反正那个人想借我打开渠道,特意给我友情价格。据说可是蛮、夷最为先进的叫做砖木取火,那个……” “燧、发□□。”许嬷嬷翻出账单,闻言正好道了一句:“是潮商苏海王门下一个叫苏行的商贾牵线搭桥的。” “许嬷嬷,您真是太贴心了。”贾赦闻言,大喜了一句,忙不迭抬手翻了翻记载,阅过一眼,发现自己还没什么印象,便把账册递给贾珍:“据说你天生才智的,自己看看,能不能找出用法吧。” “恩。”贾珍看了眼除却由来记载,却没有使用说明书,嘴角抽了抽,只不过记住了送者的名字。打算若是能用,便旋即与人联系一二。 不管怎么样,这都有后世手、枪的模样了,再派人去海外买几把,然后拆了组装研究一二,相信本朝也是能够造出现了。现如今听闻军中火、器,最先进的还是叫火蒺、藜,相当于后世定时炸、弹。 贾珍回忆着后世□□,再看看瘸腿模样的贾赦,让人回去休憩,也让贾蓉睡觉去,自己个寻了视野空阔,便于逃跑的地方,坐下来,打算拆一把研究。 木盒内还有专门一小盒。打开之后,满满的弹、丸,一颗颗的,哪怕时间久远,还带着分幽暗的光泽。贾珍随后眸光看向燧、发□□,小心翼翼翘掉枪、柄上没什么用处的装饰红宝石。随后看着光秃秃的抢,贾珍凝眸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扣下扳机,小心翼翼凝神抽出细小却是尖锐的风刃,顺着手枪的组装缝隙一点点将枪支切割开来…… 就在贾珍全神贯注研究之计,鸿胪寺内沸反盈天。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各种口音间杂一起,让大小官吏们齐齐汗流不止。 宫中,当今接到使臣情绪手段龌龊又如何?只要对朕的江山,对朕的百姓有利,哪用管他人死活。” 当今闻言身形一僵,毕恭毕敬拱手:“多谢父皇教诲。” 说完,当今也不废话,赶忙吩咐人办事去。 鸿胪寺内— 礼部尚书率领着礼部上下,鸿胪寺内大小官吏,陪着笑脸说着好话。除了乐宾馆居住的十个部落与国家,还有分散其他乐客阁,宜宾院等使臣。他们完全想不通这两帮使臣有什么资格瞎逼逼的。 可千言万语一句话,到底是他们工作不到位,乐宾馆失火了。不过也算苦中能找到一件乐事,实力最为雄厚,也是最为倨傲最找茬也是受伤最为严重的罗刹使臣,倒是没闹,甚至还约束了罗刹国其他的官吏。 礼部尚书边想这难得乖顺下来的罗刹使臣,抬眸扫眼胳膊缠着绷带,直接糊了他一脸唾沫星子的柔然使臣,感觉自己 - 分卷阅读85 内心有些暴力,也想要把人揍一顿,闭嘴。子啊! 柔然使臣双眸猩红,愤怒咆哮着:“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朝首领汇报,到时候还望贵国做好准备。什么□□礼仪上国,竟然连小小的预防走水都做不好!!” “我可昨日听闻了一句是有人在故意纵火!是不是你们想要活活烧死我们!” “贵国的皇帝真是好大的架子,到现在也不出来解释一句,朝我们赔礼道歉!” “若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一下子再见,也定然是兵戎相见!” “诸位有话好好说!”礼部尚书闻言,面色一沉,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得门外一声巨大的“砰”得一声响,紧接着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硝、石味,然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带着呼啸的劲风,擦着刚才要“兵戎相见”的使臣脑袋而过。 所有人听着那一声“咚”的一声,那使臣头饰掉落在地,整个人瑟瑟发抖,面色黄白的模样,原本嘈乱恍若菜市场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不由得一颤,齐齐回眸凝望门口,当即面色又是齐齐一变,失声喊道:“贾……贾珍?!” 贾珍将枪顺着食指绕动一圈,而后又稳稳拿在手上,将枪口对准天空又是一枪:“诸位使臣,本官刚才听说谁要发兵攻打来着?” “既然如此,本官也没不斩来使的讲究。”贾珍将枪口对准跪地的使臣:“看样子你知道本官手里拿的是什么?勇敢的站出来,为你的国家英勇献、身的时候到了!” 第45章 镇宅神兽下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不由得有种渗骨的冷意,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对准东桑使臣。被拿枪指着的使臣两股战战, 额头留着豆大的汗珠, 面色发白, 眼眸惊恐的看着贾珍缓缓扣动扳机:“不!” 说时迟那时快, 有一人声音带着抹颤抖开口了:“贾大人,以和为贵,还是以和为贵。” 众人不由得抬眸看向开口的礼部尚书。东桑使臣恍若溺水儿童抓住救命稻草,忙不迭唤了一句:“大人,救命!” 礼部尚书看都没看眼朝他呼救的东桑使臣。这东桑住的是宜宾院。压根不是失火的乐宾馆,却上蹿下跳,煽风点火的。泥人都有三分脾气!这蕞尔小国就是找抽!要不是职责所在,他巴不得贾珍多吓唬吓唬。 不过, 到底不能僵局。 礼部尚书克制着对未知事物的一丝惶恐与好奇,尽量镇定无比的走到贾珍跟前。瞧着那虽然没有刀刃, 却也带着有些刀锋模样的枪口, 礼部尚书不自禁捋了捋胡子, 边给自己缓解压力, 边道:“这其中没准有什么误会。贾大人莫要动怒,我们一同坐下来好好商谈一二, 把误会澄清了便可。” “对对对,贾……”鸿胪寺寺卿听着贾珍先前的称呼, 带着分羡慕与嫉恨扫了眼贾珍, 随后眸光望向人手里拿着的燧火手、枪, 开口问道:“贾大人,这是何物?杀伤力如此之大,恐怕有失人和。” 作为专门负责外交的鸿胪寺寺卿,对于这番邦之物他非但见过,也有过一把。只不过他那一把样式不与此枪相同。十分的笨拙粗重,而且黑漆漆,一眼便见是铜铁所造。哪里像贾珍手中这把袖珍精致。 贾珍扫了眼鸿胪寺寺卿。相比昨日那黑灯瞎火,现如今倒是瞧着愈发清楚了。这鸿胪寺寺卿,依旧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让他不喜。作为一把手,这鸿胪寺寺卿给他感觉忒违和。鸿胪寺虽然是独立的外交部门,但也属礼部门下。现如今连人顶头上司礼部尚书都跟他“唱戏”了,这鸿胪寺老头还眼珠子盯着手、枪,眼里没点老百姓见解放军叔叔的欣喜之色,还透着股难以言说的奸诈之色。连身在其位,谋其政的基本素养都没有! 不过也好! 贾珍眉头一挑,将手、枪绕着扳机护圈又转一圈,眼看着有不少使臣面色一变,不由得嘴角上翘,勾出一分桀骜不逊的笑意来,漫不经心道:“什么杀、伤力啊!这不过是昔年纨绔时候收藏的西洋舶来品罢了。瞧瞧这纯金做工,瞧瞧这宝石……” 虽说他不懂这工艺叫什么,但一看就是很贵的!感谢贾家当年还算顶尖豪门,贾赦是超级败家子!一买就是两把,这真是有备无患!否则,他炫耀一个人的武力恐怕还不能让这帮个个长着七窍玲珑心的使臣们信服。 贾珍这边炫耀着,一些沿海接壤的使臣们面色各异的看向贾珍。他们与海接壤,自然海上消息灵通一些,也见过不少西洋舶来品,更是也听闻过海上霸主西弗朗斯牙国的大名。那些海上强国,便有此等神器,能穿透世上最为坚固的铠甲,穿透人的躯体。一旦被打中,便回天乏术。 东桑也靠海,跟与西弗朗斯牙国有过贸易,曾购花重金购买过此装备,便是愈发心中有数。东桑使臣眼见贾珍将枪口从他身上转开,刚狠狠喘息两口气,岂料一抬头又见人将枪口对准他,又听得人诉说这枪支如何如何,还要让礼部尚书试一试扣动扳机玩玩,当即吓得屁滚尿流,眼见礼部尚书还真要接过手,旋即失声嚷开:“这可是燧火手、枪!那海上西弗朗斯牙国便是配备这个!” 说完,瞧着大周国众人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东桑使臣脑海灵光一闪,忙道:“当年那大名鼎鼎的苏海王,你们总认识了吧?他就是拿着这枪解决掉了子嗣争夺家产!这是西弗朗斯牙国的爵爷亲口说的,从他们皇帝手中买走的!” “一枪毙命,能够连发二十四次!” 闻言,贾珍压下对苏海王的好奇心,含笑一声,一本正经道:“看来这位使臣还是很识货嘛!众所周知,苏海王临终前将毕生家产都献给了他的祖国,自然也包括了这些武器!” 礼部尚书听了这话,努力敛住面上的惊骇之色,带着警告之色扫过自家所有下属,而后面容肃穆的点点头,静静的配合贾珍。 “诸位若是与本朝友好相处,那么它!”贾珍又将手、枪转悠了一圈,而后稳稳握着手里,依旧扣着扳机,将枪口从东桑使臣身上移开,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沉声道:“就只具有观赏价值,若是胆敢趁火打劫,浑水摸鱼,那么它便会实现应有的武器价值。” 说完,贾珍抬手,打了个响指。 屋内所有人都不解的抬眸看向贾珍,紧接着便见一支侍卫恍若神兵天降,整齐迅速的从四面八方而来,稳稳当当站在庭院中间。那整齐的模样看得众人心中一颤,然而还没等他们想明白怎么回事,便见那队侍卫从腰间一个小包里掏出一把枪来。那枪同样的金光闪闪,宝石在夕阳下都染上了一层金芒来! 所有人:“…………” 几个海国使臣们:“…………”好有钱!!一支枪已 - 分卷阅读86 经够贵了的,军队竟然也用这种尊贵版的。 就在众人腹诽的时候,屋外的锦衣卫特甲兵们齐齐一个侧身,摆出射击的姿势,朝天空开了一枪,与此同时齐声高喊一句:“杀!杀!杀!” 那喊杀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紧接着便是那一同响起的“枪声”! 那枪声伴随杀声久久在众人耳中回荡。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伴随着流动的空气,屋内也渐渐弥漫上了浓浓的硝、烟味。 不光使臣们,便是大周各大官吏也被震撼住了。 贾珍回眸扫了眼在场众人的神色,抬手抹了抹鼻子,而后帅气的对着枪口吹了吹,摆了个耍帅的姿势。 他刚拆枪拆一半,就迎来拿着帝王亲笔急招的密探。急急忙忙死马当活马医按了按扳机,发现这枪还真是好品质,竟然真能够用。 于是,便骑马狂奔回来,然后就来耍帅了啊! ===== 眼见其他使臣似乎都被贾珍的武力给威慑住了,作为乐宾馆里受伤最为严重的柔然使臣开了口,抬起自己缠着绷带的胳膊,一手指着贾珍,愤怒道:“莫……莫要以为有武力就能威胁一切!这一次本来就是你们的错误!有错在前非但不道歉,反而还如此耀武扬威的威胁,还有什么脸自称礼仪之邦?我们好好的来祝寿,现如今非但胳膊,便连脸都被烧伤了!” 贾珍闻言,抬眸看眼几乎都算得上声声泣血的小可怜,掏了掏耳朵:“就你这口音,咋那么耳熟呢?是不是昨晚和那个谁,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讨论什么战马供给来着?” “你胡说什么?”柔然使臣大惊,心噗噗跳动着,惊恐得望向贾珍。 “没胡说,你们那疙瘩,是靠近草原的,对吧?”贾珍一脸不学无术看着礼部尚书:“老大人,那里就马值钱点,还有什么羊皮之类的,对吧?” 礼部尚书克制着捋一把让他向来有些骄傲的华白胡子,沉默点点头。 “你看,有东西值钱,就好!”贾珍从怀里掏出贾家武馆的宣传单来,拿枪口指着上面的字道:“于国需要,我贾家武馆义不容辞。你们是朝中客人,所以,我贾珍豁出去命,舍身闯火场相救!但若是敌人,先给我一百万两银子,否则老子立马把你丢回火场。你自己个耳朵聋,弯腰弯腰,别抢有序出去,听不懂,还敢有脸逼逼!“ 柔然使臣闻言气个到昂:”你……你你……” “针对乐宾馆失火一事,我朝对馆内因此受难的使臣们自然会有相应的补偿。” 边说,贾珍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来,稳稳当当扔给在案几上,“把你们来鸿胪寺赤急白脸争执咆哮的诉求写下来,要求什么赔偿,合理范围,我朝都可以商量!但是一码归一码,若水敢狮子大开口,敢超过界,我贾珍正好缺个军功!” 听着最后一句陡然提高的音调,使臣们齐齐一颤。 “知道我贾家怎么发家的吧?”贾珍眼眸凶狠扫过众人:“知道我贾珍刚被夺了爵吧?老祖宗显灵把我骂醒,我现在正铆足了劲要给父祖,给贾家的列祖列宗们一个交代,我贾珍也是响当当,顶天立地,敢马革裹尸的军人!能够子承父业!他们的赫赫战功,曾由你们在座的贡献,现如今也一个别想跑!” “你可莫要大放厥词,你们皇帝陛下是绝对不会出兵的。”闻言,先前被怼的柔然使臣马上回怼了一句。 “那又如何?!”贾珍昂首挺胸,铿锵有力:“我贾珍有钱,若是自己带着家将们把你们打下来,献给我朝陛下,你们说,他会不笑纳?白送的东西,谁会不要?” 说完,贾珍回眸睥睨了一眼使臣们:“就像你们,其中有人压根不住乐宾馆,不也是来趁火打劫的?” 闻言,不少人都气黑了脸。这大周官吏向来说话婉转,还真没像贾珍这种没皮没脸的。 这边,礼部尚书继续抬眸警告自家下属,不要废话。等贾珍威胁过后,他们再说理。反正,贾珍肯定不是礼部,更不是鸿胪寺的官。所以,他们还是讲礼仪风范的。见状,鸿胪寺寺卿眼眸闪了闪。 与此同时,贾珍运气,抬脚重重往地下一踩,开口:“一个个别给老子瞎叽歪,仗着你们嘴巴多不成?留下诉求,回去,否则,与本朝为敌,犹如此地!” 话音刚落,屋内所有人不由得身形晃了晃,离贾珍近一些的还趔趄了好几步,才勘勘站稳了身子。待站稳之后,所有人抬眸看看贾珍,再看看随着贾珍那一脚裂开的地面,纷纷倒抽口冷气,惊魂未定。 见状,东桑使臣抬手颤颤巍巍的写。他本来就没住乐宾馆,只不过打着害怕受惊的旗号,来看看有什么能够捡漏的。 有了东桑使臣开头,柔然使臣也忙不迭提笔。一来,若是不顺从,他恐怕就要被追着要一百万两了。想想昨夜听闻罗刹使臣被威胁十万两,今天就涨十倍,这贾珍也是心黑脚狠的。二来,他到底是怕战马一词。这事明明他昨晚刚跟羌族来使暗中谈拢的,还新鲜热乎的,连他们使臣团内部都恐怕不知道他们见过面。这贾珍也是…… 真是见了鬼了! 有一有二,渐渐的一个个使臣也在贾珍的双眸注视下,排队写着自己的赔偿诉求。最后一个轮到茜香女皇。女皇写完,抬眸看向贾珍,毫不掩饰的一分娇羞:“贾大人也是鸿胪寺任职?不知本王是否有幸邀请贾大人共游?” 贾珍直接了当:“我儿子贾蓉今年二十有二。看样子,应该比女皇您还大一些。” 女皇:“…………”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女皇闻言努力维持着微笑,疾步离开。 等鸿胪寺大堂终于空荡荡下来,贾珍看眼礼部尚书:“拿着,进宫找皇上。“ “好,多亏了贾大人了。”礼部尚书本想再寒暄几句,但眼角余光扫见裂缝,心有余悸,“贾大人您先请。” “您请。” 贾珍恭敬的让礼部尚书走出门,随后一挥袖子,毫无顾忌的走在鸿胪寺寺卿前出了门。一出门,贾珍看着现如今站列两队的特甲兵,瞧着人个个屹立若松柏,面不改色的模样,又是抬手打了个响指:“成功,收队!”真不愧是皇帝特训出来的,其他不说,胆识就是比他手下那特卫队强多了。 到底是主子身份不一样,给属下底气也不一样。 锦衣卫特甲兵们喊过一声是,便将还带着油漆和火、药味的临时版手、枪、模型珍重收好。跟随贾珍后头,回皇宫。 听到整齐一致踢踏踢踏步伐声,躲在鸿胪寺东院厢房内的贾蔷透着窗户看眼消失的背影,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怕不已:“我我我我……我……” 昨儿黄昏蓉儿求了情跑来大明宫跟他说,让他今日请假出宫吃烤虎肉。岂料,他请完 - 分卷阅读87 假归来,还在恍惚接受他珍大叔既打虎英雄之后,又称为扑火小能手。用过午膳,送走去山庄的一行,和贾瑜小姑姑安排烤虎肉呢,家里就闯进一帮凶神恶煞的大汉要找珍大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贾蔷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转眸看着屋内的一群宫廷乐师,这是一群专业的口技师。 “我……我们成功了!”贾蔷惊喜笑着。因要说模仿、枪、声,但用爆竹又不像,他这些日子都与戏班乐师混玩,就……就灵机一动,找了口技师。 口技师们闻言也跟着笑了笑。富贵险中求,若是能因此得帝王青眼一分,他们也算苦尽甘来,更何况看着那群屁滚尿流的使臣们,完全满足了他们的骄傲。 原来,他们也有技艺能够让人闻风丧胆。 第46章 大佬也撒娇 贾珍带着“神、枪队”威风凛凛的进宫。众人皆是高头大马, 英武神气,一路上赚尽眼球。待进入宫中,贾珍将自己个的真、枪在宫门口便交给李田。瞧着李田又拿过使臣写的诉求本,却是抛弃礼部尚书,冲他颔首张口, 贾珍不由得面色凝重一分, 努力挤出谦逊之色。 御书房内,上皇和当今只见贾珍踏着绚烂夕阳红一步步走进来, 铠甲在身, 宽肩长臂的, 整个人都显得气势出众, 仿若浴血归来的悍将。刹那间殿内回荡着紧张肃杀之气。双皇眸光不自禁互相对视了一的移开,继续望向贾珍。 “末将贾珍叩见上皇,叩见皇上,幸不辱命。”贾珍开口, 声音透着股低哑, 单膝点地,叩首行礼。他去鸿胪寺之前, 倒是接受了五成兵马司副指挥使的官, 故而也算狐假虎威,能道一句末将。 “贾卿临危受命, ”当今起身靠近贾珍, 抬手想要礼贤下士一把,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把话说完,来一句“爱卿无须多礼”,便见原本身形挺拔恍若绝世利刃的贾珍似随风吹着摇摆的小草,一下子身形往左侧摇了一下。 当即,当今倒是想也没想到,脱口而出一句:“小心。” 此话一出,莫说周围有心腹宫侍,急急来搀扶贾珍,便贾珍自己个闻言,心下缓缓松口气,抬手支撑住身躯,顾不得眼角扫扫当今亦或是一旁沉默未言的上皇是如何脸色,忙不迭颤颤巍巍双膝跪地,话语透着股虚弱:“还……还望皇上恕罪,末将体力不支,御前失仪。” 瞧着贾珍那被黝黑面色衬得愈发红血丝刺眼的双眸,当今边开口边弯腰,倒是真真实实抬手把人搀扶起来,“贾卿,此话严重了。此番还多亏你与使臣周旋一二。” 不光是他,基本上有司官吏也都忙碌了一夜一天。不过相比较起来,的确也是贾珍更累一些。据报,贾珍飞身救火后便有些精疲力尽,被贾赦他们搀扶回去的。紧接着,休息不过半日,又因为“委托”一事,忙得急行狂奔通州。到了通州收到宣召后,连回山庄跟贾蓉匆匆交代一句,自己又先与密探策马回城。回城之后,与特甲兵会面,思忖如何威慑力,又赶往鸿胪寺。 这一夜一日连续高强度劳累,跟个陀螺般不停歇的转悠,的的确确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上皇闻言,凝眸看向贾珍。看着人被内监引到圈椅上,此刻昂面靠在圈椅背上,那露出来的脖颈都跟脸蛋不是一个颜色,不由得眼底那一抹凌厉转眼间带上一抹慈和之色。贾珍带队出发前,他是在旁围观了,知晓贾珍是特意让妆娘给上个健康红润的面部肤色,遮挡满脸的疲倦。 纵然有些神功盖世之言,但终究也是肉体凡胎的寻常人。 “也莫拘礼了,且先休养。”上皇起身,恍若世交长辈,和颜悦色道:“来人,去宣老刘他们过来,给贾珍看看,然后好好补一补,所需药材都从朕私库出。” “多谢上皇。”贾珍缓缓开口,一字一顿,让自己声音铿锵有力,道。说话的同时,手缓缓往腿肚子而去。 这幅模样落在上皇眼中,倒是觉得人似乎在逞强硬撑了,当下眉头一拧,带着抹担忧看了眼贾珍。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也有密探即时传信来,自然也知晓贾珍一脚踩裂了地面来进行最后的威慑。据说裂缝都有指节那么宽,当真是武功绝顶!原本作为帝皇,还真挺担忧的,怕贾珍不受控制,可是如今这么一看! 哪怕不能排除贾珍是假装的可能性,可现在上皇眼里,瞅瞅贾珍捂着腿,疼得整张脸都扭曲成小笼包的表情,又有贾家几代的忠诚在他心里背书,故而还是信任占据了上风。再者,这一场“手、枪威慑”戏,他是亲眼看着讨论出来的,非但贡献了自己的乐师,还是模型手、枪宝石贡献者呢!没办法,儿子不去管,他孙子孙女也多。为了逢年过节时候,避免赐礼不同导致耳根子不得安宁,他都是吩咐统一采买的。莫说三十块完全一致的,便是五十来块,也能一下子拿出来。 想一想这场“戏”的成功背后也有他出谋划策,贡献力量,上皇倒是愈发瞧着贾珍顺眼了一分,和声问一句:“可是脚抽筋了。” 贾珍闻言,不好意思点点头:“让上皇您见笑了,末将揉揉就好。” “还是莫要随便揉,小心拉伤了。”当今闻言,开口:“李田,再去催一催御医们。” 贾珍:“…………” 迎着两皇关心的眼神,贾珍忍住浑身泛出的鸡皮疙瘩,心里缓缓吁口气。幸亏他有参照物,照着贾蓉偶尔训练偷懒撒撒娇言行来。幸亏贾家纨绔,还是男纨绔多,让他知晓有时候男人撒娇起来,就没小女孩贾瑜什么事了。否则他还真表现不出这种娇滴滴来。 太跌末日大佬的牌子了! 想当年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风王,雇佣兵团长,别说他自己个流血流汗家常便饭,眨都不眨下眉头,便是在末日里能够生存下来的人,谁会闲的没事干示弱?一旦示弱就意味着让人知晓实力的衰退。到时候就会有无数人冲出来趁你弱要你命,抢食。 可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人在古代,总得偶尔低低头,撒撒娇,示示弱,让皇帝大佬们知晓他贾珍不是持续超人,也是会累,会犯蠢的。不然他没准就得上断头台了。 心理叹口生活不易,贾珍努力模仿贾赦摆出死鸭子嘴硬的脸来,“当时怕那些使臣回过神来,我使劲全身力气用力一踩,才碎了一块大理石板,渲染一下氛围。要是……” 贾珍忍着疼,咬牙:“等我休息一两天恢复过来能有些威胁性的。” 在场的几人都是知晓贾珍在鸿胪寺大堂威慑使臣的言行,听闻贾珍一副意犹未尽,满是遗憾的口吻,不由得身形僵了僵。 当今尴尬笑笑:“现在你所说以及说表现出来的武力就已经不错了 - 分卷阅读88 。” “多谢皇上谬赞了。末将觉得自己个嘴皮子还不够利索。”贾珍享受着两个小内监帮他揉腿,又有两个捶腰的待遇,又自己个小心翼翼捏捏腿,闻言,倒是抬眸,眼眸带着分赤忱与狂热:“我可是听过《三国演义》的,那诸葛亮与王朗对阵,双方还没打呢,就把人骂死了。这才是高手!” 当今沉默,他只看过《三国志》。 上皇倒也知晓贾家武馆以武为主,至于文课,全院就一个读书人,还是个秀才而已。基本上学习就是认识几个字,学些律法,然后听书看戏讲故事。四书五经这些正经的完全没人教。 上皇瞅眼偏科的贾珍,开口:“皇帝,你和老徐先看看这些番邦使臣诉求,讨论讨论。”边说,上皇指指贾珍道:“朕带着他去暖阁,先让他看看御医,然后再等小蔷他们过来。这事现如今也要做到密不透风。” “是,父皇。”当今颔首应下,看眼直接被圈椅一起抬着离开的贾珍,转眸翻开起诉求本—这也是贾珍的主意之一,能够开门见山,直戳重点。在贾家武馆也应用多次了。用于在厨房添菜的时候。学生们想要吃什么菜,写出来,若是大多数都喜欢,便能够满足。 不过,倒是第一次对外应用,当今看着那依旧是陈情的格式,声情并茂的辞藻,笑了一声,边宣礼部尚书觐见。 ============ 被抬到暖阁的贾珍毫无顾忌的偷偷用异能窃听当今对各番邦的态度。毕竟,正好他还得体虚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得留心一二上皇的态度。现如今,还是他成为贾珍以来,第一次跟上皇独处。先前因为事情紧急,时间争分夺秒的,倒是没来及有时间好好偷偷观摩这传说中的帝皇一二。 想当初,贾蓉也曾介绍过,他这么说,上皇和宁帝,大周第二代君主,在四王八公等拥簇下,十岁继位,从此创造出一番盛世。跟我们贾家,跟我祖父,隔壁的叔祖父,于公是好皇帝,于私,他们关系也不错。和宁帝是一个很厉害的皇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贾蓉能八卦的就御驾亲征,知晓两次夺嫡之争。具体让他说,他也是两眼抹黑。 他除了原谅贾蓉年轻,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就从他自己从贾家那些堆积生灰的邸报,以及上皇退位圣旨对自己表彰,以及旁人口中议论来看,他觉得上皇是个真正意义上嬉笑怒骂皆龙威不可测的帝王。比当今的段位高了好几倍。 当今现如今还算个心理上的“二代”。像对待使臣这事,还是有点依赖上皇的。 这边,上皇见自己的心腹御医回禀贾珍大战后虚弱,倒也大方,赐予了人参鹿茸等等,给贾珍补身体。 “多说了莫要拘礼了,瞧你这谨守模样,”上皇笑眯眯虚扶了一把,看着贾珍一板一眼诉说着“礼不可废”,眼眸笑意倒是加深了一分:“你能够有今日,老贾他们若是在天有灵,倒也是欣慰了。不过一家欢喜一家还得愁着。你说说同样姓贾,贾代善家那个怎么就那么稀里糊涂的?” 上皇说这话到真不是为了试探什么,而是他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胸口堵着一股气。本朝的军火、武、器中也有手、枪,不过叫做火、绳、枪。火绳枪虽然也有杀伤力,能够一击毙命。可是它一来上火、药不便,需要人咬着棉线,很容易伤到自己;二来这火绳枪,是长柄,几乎与人同高,不便于携带。哪里像这燧、发火、枪精致灵巧,便于携带,而且能够一口气打二十次。而且也极容易操作上弹。 可偏偏这东西,不去想某个蛮夷外邦早几十年就造出来,就说传到大周朝!贾赦竟然就把这等神物压箱底了! “所幸没有错过,不然贾代善都恐怕半夜要找他聊聊天了。”上皇不由得感叹一句,边看眼贾珍,道:“朕看你倒是个知礼的,到时候也记得帮扶一二。”贾赦傻得他都不好意思说句狠话,毕竟恩侯啊! 虽说贾赦就算培养起来,看他脑袋瓜也不像个文武双全,有所建树的模样。可到底贾代善也是没有很用心去培养儿子,只让希冀人当个守成爵爷。这背后无疑也是对他这个帝王的一种忠诚。 贾珍闻言,除了微笑还一时间不知晓自己改说些什么才好。他把这献枪功劳归咎到贾赦头上的,也认认真真解释了为何现如今才现身的缘由。可上皇这思维怎么转到让他帮贾赦的? 他还不够帮扶的? 敛住一时心里崩腾过的万匹草泥马,贾珍笑着应下:“多谢上皇挂心,我们只当兄弟齐心,叔侄齐力,互相督促上进,日后报效朝廷。” 上皇闻言笑笑,又闲聊一二,便有戴权来报贾蔷与口技师顺利回宫了。 闻言,上皇也不留着贾珍,叮嘱几句好好休息,便让贾蔷搀扶贾珍回家。 一听到这话,贾珍也不管隔壁的隔壁,御书房还在因述求腻歪开完小会要开大会的当今最终是如何断绝之事了,眼眸带着分笑意回家。 他的虎肉! 贾珍可谓是满载而归,但是当一进入贾蔷家中所在的胡同,没闻见肉香味,让他眼皮便不由自主跳了两下。等在贾蔷门前停车,贾珍故作残废的踩在脚踏上下了马车,便见整个宅子都是静悄悄的。 肉呢? 我的晚饭呢! 贾珍拳头捏紧,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听闻动静前来的小厮,努力心平气和,问道:“人呢?贾瑜人呢?”他从武馆来贾蔷家里时,明明说好了,晚上吃肉的,贾瑜和贾蔷负责呢!哪怕后来出了意外,贾蔷也被揪着入宫了,可不说贾瑜在,最起码厨工都是在的! 果然还是儿子靠谱,不论发生什么事,还是记得他的饭饭饭! 早知道就揪着贾蓉一起回来了,不对,早知道就不揪着贾蓉一起去通庄了。本想让人锻炼,结果…… 贾珍拧眉,扫眼噤若寒蝉的小厮,又问一句:“贾瑜人呢?” “大小姐带着老虎离家出走了。”迎着贾珍毫不掩饰铺天盖地的杀气,管事颤颤巍巍,小心回了一句。 贾珍磨牙:“那王……你再给我说一遍?!”他脑海瞬间就回旋王八蛋黄鹤带着小姨子跑了的调子! 第47章 天降横财上 管事吓得直接磕头, 结结巴巴道来前因后果:“下午, 有人闯……” 迎着贾珍那不耐的神色, 管事一个寒颤, 也顾不得斟酌词句了, 把自己知晓的全都出来:“那群官爷入内寻找您, 蔷大爷便与人交谈, 而后官爷离开后,蔷大爷又火急火燎的离开, 等大小姐拿着小虎裙样式出来,问我们这些人,奴才们也一时半晌回答不出来,便照着自己所知晓的说了,没准倒是让大小姐误会了去。不过, 老爷您放心,我们派 - 分卷阅读89 人跟谁大小姐的,她只不过去了顺天府!” 闻言, 贾珍眉头拧了拧, 联系种种, 有些了揣摩。盖因帝王侍卫来请人的时候, 风风火火,言行又遮遮掩掩的, 倒产生了些误会。 眼见贾珍态度有些缓和下来, 管事擦擦额头的汗珠, 又道:“我们虽六神无主, 但是事后便有大明宫内相戴公公派两小公公来简单说明理由—制作戏剧需要,故而才会急唤。所以我们想着去接大小姐回来,岂料大小姐她朝捕快们报了案子—我大侄子被人拐走了,还是性质极为恶劣的入室打劫!” 被拐的贾蔷恍恍惚惚。 听完,贾珍感觉自己的喉咙在冒烟,压着火气:“你们就这样子放着她走?一个小孩,你们这么些人都看不住?” “回……回老爷的话,看……”管事很委屈也很绝望:“大……大小姐她拿刀抵住脖颈威胁要自杀啊!”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死寂。 贾珍狠狠深呼吸两口气,才喘匀了回来,从喉咙里憋出话来:“先去做饭!等老子吃饱了再说!” “是,是。”仆从当即屁滚尿流滚去厨房。 “珍……珍大叔,莫要因此动怒了。”贾蔷回过神来,克制着浑身颤抖,小心翼翼道:“姑姑……姑姑还小,当时是我疏忽了忘记跟她告知一声,这才产生些误会。她……她因而才会去顺天府吧。” “去就去,带着晚餐走几个意思?”贾珍依旧有些缓不过心神来。哪怕现在不缺粮食,可心心念念的晚餐被“夺”走,还是有些生气的。 “吃饱了,再去算账!” “恩。”贾蔷胆颤的点头,便在心理默默合十祈求贾瑜在衙门表现乖乖的。 与此同时,贾瑜在衙门里表现倒是的确挺乖。对于顺天府衙门,她也是挺熟悉的,三天两头儿就过来串门,带着自己的大侄女做游戏玩。可惜,她跟侄女之间没有多少共同话题,这小破孩跟个精致的布偶一样,文文静静的,感觉一捏就碎。 边想,贾瑜拧眉看眼一口一口吃完饭,乖乖放下碗,等候嬷嬷叠好手帕给她擦嘴的大侄女贾芝,抬手一拍桌案,颇为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道:“你是猫,吃猫食呢?就两口,怎么有力气蹦蹦跳跳玩耍?看看你姑姑我,才七岁,拖得了老虎,画得了画,踹得了小鸟,耍得了抢。只有实力强大,多才多艺,才不会被抛弃。” 贾芝捏手帕的手一松,眼眸有一瞬间的愣怔。 包勉踏着月色进来的时候就听得这番话语,脚步当即僵了僵。他也算乐宾馆失火的“相关”衙门负责人。毕竟,作为京城父母官,理论上他得管京城内一切事物。现如今好不容易忙了一夜一天,能回家休息一下,哪怕听得贾瑜这番有些惊世骇俗话语,也没有在意。他现在脑子都已经成浆糊,上下眼皮都黏合在一起了。 脚步转个弯,包勉打算去书房吃个便饭,直接洗洗睡。 不过,哪怕包勉自我感觉走路静悄悄的,但是他身边还跟随着捕快。这一群人的身形,自然引起屋内两人的关注。 贾芝起身,行礼:“师父!” “乖,”包勉笑了笑,站在门口道:“为师今日去现场,有些污、秽,便不入内了。” 说完,包勉看着面色神色有些耷拉下来的贾芝,也颇为心疼,但却也只能拒绝。他现如今浑身像从臭水沟里捞出来一样—他跟三司跑了一趟现场。对于“火”这一词,他还是颇为敬畏的。而且他刚接触过被焚的尸体,故而不敢接触小孩子。 叹口气,包勉柔声叮嘱道:“你用完膳,等会洗漱后,温习一下《三字经》,便让容嬷嬷给你讲故事,而后乖乖睡觉,知道吗?” “好的,师父。”贾芝手紧紧抓着手帕,忙不迭点点头:“我一定会乖乖的。”所以她不会被抛弃的。 “恩,小瑜来……”包勉还没说完,便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贾瑜,一句抓着他的裤腿,仰面尽是委屈之色:“包……包大哥,我……小蔷被人带走当压寨相公去了。你赶快派人去救他,否则被欺负了怎么办?” 说着说着,贾瑜不由悲从中来:“长得那么漂亮,很容易被坏人抓走当小倌倌的。而且,我们据说得罪了好多好多人,万一被分尸了怎么办?” “什么?”包勉一个绪不对的贾瑜身上。 “包大哥,我……”贾瑜说着自己这一天极为恐怖的经历:“我……我本来和蓉儿在一起罚抄的,可是抄着抄着我就睡过去了,等我醒来,我在床上,蓉儿就不见了。” “莫怕,”包勉抬手掏出怀里的手帕,递给贾瑜,示意人自己擦拭擦拭,边回道:“蓉儿是助人为乐,救灾去了。” 贾瑜擦了擦眼,小声:“这件事,我后来也是知晓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我也可以帮忙的?难道就因为我小,就什么事情都不让我知道?包……包大哥,他们欺负我!明明我辈分也是很大的!我也很聪明,我也很努力去习文练武了!” “今日下午也一样,明明他们说我七岁了,我自己个管家了的,但家里有人来了,我却不知道,蔷儿被带走了我也不知道……”贾瑜诉说自己情绪崩溃的缘由,金豆豆一颗颗往下掉:“我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是和姐姐们一起住的,每天就是玩玩玩。算不上很开心,但也不算太伤心。然后有一天,毫无预兆我就被接回了家;接回来之后又是莫名开始旅行,大哥好凶的,但是蓉儿大侄子可好了。他会带我玩,我们会说悄悄话,他说要带着我一起变强,一起做个很厉害的人,然后还会给我取名字,我们一起抓阄……” 包勉闻言,一些有关孩童有关家庭教育的感慨全被一句“抓阄取名字”给震撼得哑口无言。 浑然不觉得自己的生长环境对于一个正常孩童来说,有些奇葩,这边贾瑜诉说着她回到宁府后的生活点点滴滴。尝试过幸福的美好滋味,一 - 分卷阅读90 下子又乍然听闻有官兵前来,让她不由得便想到了从金陵回到京城后,她被送到道观那一段“再寄养”的日子。 哪怕所有人都说敬道长是她爹,可是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这个亲爹出现过,当然亲爹待她还是很好的,所以她才会一次次的强调自己个道观少主的身份,也会一次次凑在她爹身边捣乱,就想体验一下有爹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哪怕如此,她还是敏感的发现那一段时间里,蓉儿是非常不开心的。所以,她才会格外认真去练习雏鹰起飞,就想让蓉儿开心,也想让在外奔走的大哥从牢房回来后,能够骄傲。哪怕大哥再凶,但也是很帅气的。 现如今,一切都很好很好,他们渡过了那一段的苦难,她都忘记过往,成了蜜缸里的千金小姐,打架闺秀了,她不想要失去,还是那种骤然的,毫无预告的那种失去。 贾瑜边想,噗通一声下跪:“包大人,我……我把老虎拖过来了,那个上皇老爷爷还摸过我脑袋,夸我不错的。我知道,他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这老虎可是我大哥的战绩,我能不能托您把这个送回给上皇老爷爷,能不能让他放了我哥,让我大哥回来救大侄子他们?蓉儿就这么一个兄弟!” 包勉:“………………” 包勉看看贾瑜那有些稚嫩纤细的双手,都难以想象她这一路从贾家到顺天府是如何心路历程,更不敢去想在没有等到他时,贾瑜脑海里再想些什么。忽然间,眼角看着贾芝小心翼翼端着牛乳给贾瑜,包勉刹时心有种被人紧紧掐住的感觉。 他同样不知道贾芝在马车内经历了什么,导致她也害怕被抛弃,表现得非常乖。有时候乖得还让他亲祖父贾赦摸不着头脑,还朝他请教—为什么小孩子不会提要求,像他小时候出门逛街如何如何要什么拿什么。 当下倒也不顾忌什么避讳,包勉抬手把贾瑜搀扶起来,柔声诉说着贾珍他们是当英雄去,又派了衙役去请贾珍,而后也抬手揽了揽要端茶的贾芝,瞧着两张表现各异,却有共同惶恐的孩子,眸光渐渐闪出一抹坚毅之色。 尚在狼吞虎咽的贾珍重重打了个喷嚏,而后他发现自己左右两只眼皮一起跳,真是非常不好的预告。 第48章 天降横财中 因有不好的预感, 故而贾珍毫不犹豫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直接将一整盘的馒头端到自己个跟前, 干脆利落馒头配菜。米饭虽好, 但是用筷子夹着吃, 太慢了。馒头用筷子夹一次就够, 而且实在赶时间还能够在手上抓! 不过, 虽说贾珍有些下意识保存末日的习惯—将食物储存胃中,不便宜丧尸和别人, 但贾珍也不是个爱吃独食,对自己人还是颇为大方,懂分享的。风卷残云时,贾珍扫见捧着个小碗,几乎是一粒一粒数着米粒吃饭的贾蔷, 顿时心焦万分,急急忙忙用公筷夹过些菜,组成一个馒头堡放在贾蔷眼前, 语重心长叮嘱着:“多吃点, 就你那猫食, 扛饿都扛不过一天。吃饱了才有力气, 不吃饭,别说去打别人, 便是自保都难。” “……谢谢珍大叔。”贾蔷诚惶诚恐接过馒头堡, 看眼狼吞虎咽的贾珍, 默默咬了一口。虽说他珍大叔吃饭速度有些快, 但用餐仪态也是风度翩翩的。恩,他还能够做到公筷私筷无缝转换。 恩…… 贾蔷垂首啃馒头堡。他不敢说自己个毛遂自荐,愿意去皇宫排戏当“戏子”主要缘由是因为跟着贾珍后,他不知不觉两个月内就肥了十来斤。对于一个在京城中也算有点名声的美公子,胖十斤不亚于毁容,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就在贾蔷东想西想,哀悼自己失去的美名时,被包勉派来的捕快火急火燎推开禀告的仆从,直接入内来寻贾珍了。 眼见贾家叔侄两还在用饭,捕快面色稍稍和缓了一分,但一开口声音还是带着抹急促:“贾先生,我家大人让您速去衙门一趟,令妹情绪有些失控。” 边说,捕快还有些后怕:“她下午前来的时候,就差踩着家丁脖颈要击鼓鸣冤了。不过……” 转眸看了飞快诉说了一番贾瑜的状告,而后道:“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吧。但小的说句斗胆的话,我家大人已经忙碌了一夜一天,也需要合眼休息一二。所以还是望贾先生能够尽快动身。” 听着捕快直白无比的给包勉叫屈,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不急不缓打个饱嗝。幸亏他非常具有危机意识,吃饱了。不然还没准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贾瑜这小熊孩子,用脑洞告状就罢了,还敢拖走他的老虎肉! “那是自然。”贾珍应了一声,站起身:“容我漱口洗手一下便走。” 见状,贾蔷也飞快洗漱一番,跟随贾珍前去。他一想到贾珍先前吃不到虎肉那模样,就感觉自己芒刺在背,浑身打颤。 等到了顺天府后衙大堂,贾珍迎着那暖黄烛光下,两小一大讲故事的画面,迈入门槛的腿恍惚往后退了一步,抬眸想看匾额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走错地了。因为屋内的氛围明显很和谐很温馨,有种爸爸给两孩子读睡前故事的既视感。 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十万火急! “大哥。”贾瑜眼尖的发现贾珍前来,欢喜喊过一声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垂眸看了眼包勉,张了张唇,弱弱道了一句:“大哥,你……你不用来接我的。我自己个认路的。” 在她包大哥给她解释她大哥很厉害很重要又被皇帝叫唤过去当打手扬国威的缘由后,她便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她想自己个回去的,但是包大哥好温柔啊! 贾瑜一想起自己“赖着”不走的缘由,不由得抬手刮刮脸—有些羞羞脸! 在她很幸福的生活里,她道长爹不提了,最爱炼丹炉了;她大哥很英武帅气,可最爱动手打架了。也就蓉儿蔷儿待她温柔一些,但这种温柔,让她这个姑姑有种很焦心的抑郁—大侄子们好傻呼呼的。 于是,贾瑜便有些舍不得走了,边一手喝牛乳,一手托腮,听人讲故事,边浮想联翩起来。 哎,真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悲剧啊! 她贾瑜要是早生几十年,就能把人抢回家当压寨相公了,省得她那个道长爹还有纨绔的叔父天天在她耳根子边嘀咕着要淑女要淑女,否则连入赘的相公都讨不到。 这两老古董,说得她贾瑜一生的价值好像就是嫁人生小孩子一样。真是的,明明她有钱有钱很有钱!!若是她早生几十年,她大侄子蓉儿还说了,贾家还有权呢!她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家闺秀!可以养得起竹熊!就像她宋舅公一样,养熊,要养九只就九只! 而且,看看宋舅公,据说都四十了,可他单身,从来没有娶妻过!看看,那么 - 分卷阅读91 大年纪了,都没有人催过婚!那凭什么就催她贾瑜呢?她才七岁啊,就要思考婚姻,所谓的终身大事。 又因为她是女孩不成? 女孩怎么了?远得不说唐朝武则天是女皇,便是一般公主也有养男宠的,便是如今那些蛮夷番邦,都还有女皇呢?! 当脑海回旋起自己“夜不归家”的缘由,贾瑜感觉自己脸有些红通通的,尤其是抬眸扫见包勉疲倦的面色,贾珍面容的肃穆,倒是愈发脸滚烫滚烫起来。 贾瑜垂头,乖乖认错:“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包大哥,让你们因为我又操心了。” 一听这话,贾珍冷哼一声,刚开口说半句:“认错倒快”,还没来得及说其他,话语便被包勉截断了。听得包勉话语中毫不掩饰的一分怒火,还是对着他贾珍发的火,贾珍不自禁抬眸打量了眼人,眉头一挑露出抹诧异与不喜。莫名其妙挨批! “这件事错不在贾瑜身上,而是在贾珍身上。”包勉迎着贾珍投、射过来的怒色,不躲不闪,又道一句:“小瑜,你今晚跟小芝一起,先休憩去吧。我找你大哥还有点事情要聊。” 说完,也不去看贾珍是如何脸色,包勉转身弯腰,眸光与两孩子持平,柔声说了几句,又叮嘱过嬷嬷,而后便起身,望向贾珍,带着一丝不容抗拒,抬手摆出请的姿势。 贾珍纹丝不动,眸光定定的看向包勉。 屋内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僵持,贾瑜小心翼翼的开口唤了一句:“珍大哥,包大哥。” “去睡觉。”贾珍开口:“好好当姑姑,别欺负小侄女。” “是,大哥。”贾瑜忙不迭应了一声,而后抬眸望向包勉。 包勉转眸对贾瑜笑笑,又让贾芝带着贾瑜去休息,而后依旧重复先前的动作:“贾大人,请。” 贾珍拧了拧眉头,瞅着包勉对他郑重其事模样时,那精神奕奕都掩盖不住的面色疲倦,缓缓吁了口去,抬起下巴往门口方向一摆,示意包勉前头带路。包勉不困,他还困呢! 包勉将人请到书房,将贾瑜先前哭诉的缘由认认真真讲了一遍。 闻言,贾珍嘴角抽抽:“小孩子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不对,蓉儿这熊孩子朝小甲鱼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啧啧,还挺有脑子的,还知道拿老虎当战利品,跟皇家交易。到不愧是十二金钗啊! 浑然不知贾珍的腹诽,包勉只听闻贾珍那漫不经心的语调,以及算得上及为推卸的话语,不由得面上带着分愠怒,指责道:“贾珍,我先前听你说要对学生负责,还要对家庭负责,因此要拒绝官位还颇为敬畏你。可谁知你倒是说一套做一套,你便是如此对孩子负责的?” “养孩子不是给吃给喝便成,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教养,你……” 瞧着包勉似乎有滔滔不绝,长篇大论跟他诉说的兴致,贾珍抹把脸,压住即将打出来的哈欠,抬手拍了拍两下:“精彩,很精彩,你说得道理我没准都懂!可是,我容许你说话,但是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行不行?!” 瞧包勉那义愤填膺的模样,贾珍联系先前包勉所转述的话语,觉得自己大概能将包勉此刻的内心活动猜个八、九不离十—小甲鱼真苦逼,都是奇葩原生家庭影响了他。不成,作为正义的父母官包青天,一定要为甲鱼撑起一片天,得好好劝说。 为了自己能够尽早能够幽会周公,贾珍不想跟包勉废话,争执理论,直接厉声呵斥回去:“我教贾瑜教的不好?活得开开心心,健康快乐的?有错吗?教她有实力,错了不成?我让蓉儿去教贾瑜,管着她,难道还是错?不说我们之间的年龄差了,你也不想想我贾珍的名声?!” 包勉闻言,瞧着贾珍不亚于被点燃的火蒺藜,噼里啪啦燃烧着怒火,似乎有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面色不由得沉了又沉,心理带上了一分的不喜。不过,他倒是也没有打断贾珍的话语,只不过揉了揉有些昏沉沉的头,边扶着额头,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将贾珍视若狡猾的犯罪分子,包勉竭力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唯恐自己错过贾珍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让他等会寻不到证据来揭穿贾珍话语中的漏洞。 贾珍继续开门见山着,“别说我现在悔改了。可是世人对男人宽容,对女子却是严苛的。她贾瑜是我贾珍的妹妹,日后议亲的时候少不了被一句嘴碎。我贾珍总不可能在短短的五六年时间里,成为权倾朝野的大臣,不然,在她符合世俗主流的婚嫁年龄时,能有一个家风好的婆家不成?愿意求娶的无非是看上了贾瑜那丰厚的嫁妆!” “我让贾蓉带着她,好歹比跟我自己好点吧?”贾珍偷换了概念,反跟着包勉诉苦,道:“是,长兄如父!你要跟我聊什么贾瑜的教育啊,贾瑜的心理啊,都可以。但问题,请你跟我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贾家的环境。一切脱离家庭环境,谈教养,谈对孩子的责任都是错误的,都是在放狗屁,懂吗!” “我贾珍是她哥,不是他亲爹,你怎么不去道观跟玄真道长说去?他出家入道的时候,我才几岁?我自己个都没从“孩子”角色脱离出来,你让我拿什么去叫贾蓉,甚至去教贾瑜?我现在自己个幡然悔悟,知晓要负责了,已经算进步了。你总不能让刚学会蹒跚学步的我,立马就跳起来飞吧?” 此刻,看着神色激奋的贾珍,包勉感觉自己脸上不亚于被人狠狠煽打了两个巴掌。可笑他刚才还想着要揭露贾珍的短处,可也的的确确是旁观者的态度来横加指责贾家的教养。 “对不起,先前是我失言。”包勉急急起身,道歉。他感觉自己个原先听闻贾瑜托虎被狠狠掐住的心,这一刻却是被狠狠掐破了,浑身上下都泛着疼痛。 “哼。”一见包勉人“怂”,贾珍面上冷哼一声,还侧了侧眸,心里却有些不漫不经心吐槽了一句—就这样被诓着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个青天大老爷,断案的时候怎么分辨啊?啧啧!那么容易被感动,也真是忒年轻了。 见贾珍一副被伤到了的模样,包勉感觉自己心中愈发泛着一抹疼痛。要知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句六月伤人寒。他先前还是过于…… 包勉又是郑重一弯腰:“对不起,我……” 没听见包勉开口说话的声音,贾珍微微脑袋一转,用眼角余光一扫包勉。只见人似乎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都往前倒去,当即面色微微一变,上前一大步,抬脚直接拦着包勉要坠地的脑袋。 脚上用力往上一抬,贾珍看着被弹回的包勉,抬手揽住人的腰。垂眸看看唇色蠕动的包勉,贾珍忙不迭问一句:“你没事吧?” “我……”包勉费劲全力的想要睁开眼眸看眼人,但鉴于刚才那一脚拦截的,包勉感觉自 - 分卷阅读92 己个脑门越疼,而且鼻翼间还萦绕着一股臭味。当下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贾珍:“…………” 与此同时,尚在通州山庄的贾蓉看着直挺挺混到过去的贾珍,倒是达不到如他爹那般,手脚配合的高度。只等到听得“啪”得一声恍若重物落地的声音,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来人啊!”贾蓉抬头,对着地窖入口守候的仆从喊了一句。 当即有人入内,急急忙忙搀扶着贾赦离开。 “等等,”贾蓉忙开口喊了一句:“你们……你们也扶我一把,我……” 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克制的绪绪的贾赦, 一脸淡定的劝道:“反正都已经错过了。” 贾赦直接拿着枕头一个箭步冲到贾蓉身边, 使劲捶:“熊孩子!老子吃肉不会给你口汤喝?!” “你才错过!” “错过!” 贾蓉:“…………” 贾赦捶了好几下,瞅着贾蓉老老实实不躲不闪的任由他打, 瞬间也就没意思了, 抬手将枕头摔在地, 挥挥手示意仆从出去,而后哥两好的勾着贾蓉,把自己全身重量都依靠在人身上。 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拐杖”,彻底站稳了身形,贾赦狠狠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吁出一口气,再然后摸着自己依旧有些“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脏,开口:“乖孙,把那信拿出来,继续念吧。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昏过去之前就看到乞丐舅公自述,当然自述不可信。可信的是,他老人家的遗书里还夹杂着当年捐献家产后,皇帝追封赐爵的圣旨—海忠公。瞧瞧,偌大家产,就换回个死后追封。 要不是他贾赦也算见过世面,收过圣旨的人,否则就那一块绢布,他还得狐疑是不是伪的。毕竟,普天之下,还真头一回见把圣旨给扣下一块来当做纪念的。 为了一本自传回忆录,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哦。”贾蓉便从怀里抽出遗书和夹在其中的信笺,边道:“叔祖父,咱们还是坐床上去。牢固一点,万一信里又有大爆料,我们被刺激的昏过去怎么办?” “也……”贾赦嘴角抽抽,可抬眸看眼面色不改一脸认真提建议的贾蓉,缓缓吁出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亿万富贾海商王氏我舅公”,眼眸扫了眼茶几,双手颤抖着,开口:“也对,我磕着瓜子喝着茶,缓缓。你就用说书那种方式,给我念啊。我先努力……努力……” 贾赦整张脸都扭曲了,幽幽抽口气:“我尽量平常……平常心,当个看客。” “恩。” 贾蓉转身去检查床牢靠不牢靠,又帮着贾赦直接把茶几抬上床。两人面对面盘腿坐好之后,忽然间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面色肃穆点点头,一个问:“你准备好了吗?”,一个抬手往嘴巴里塞瓜子,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闻言,贾蓉将信纸扫了一遍,一字一字看过去,略过他们已经看过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真的死了。也许看到这封信的还是不那个我那个小傻侄孙,不过也没什么差别。我懂富在深山有远亲的道理,更懂为了钱财,也能杀兄弑父。所以,我就一口气把钱全捐了。毕竟一个人,一个家族,一个商会,再厉害也比不过朝廷。当然倘若是皇帝还在寻找所谓的金山藏宝传说,那我没话说。】 “当我老来,蓦然回首,其实我这一生过得也勘称传奇。出生潮商许家,曾经大名鼎鼎的造船世家。当然也因为所谓的造船秘法,我许家也被其他人算计,几乎是一夜之间落败了,整个家族便剩下我和姐姐。我姐姐其实是个能人,可惜生为女儿身,无法习得家族造船秘法。不过,她也以家族为荣。当危机来临时,是她把我这个唯一的传承人送出了海。此后,我们便长达了五十年三年的分离。” 磕着瓜子的贾赦闻言长长一叹,看眼贾蓉,问道:“你说,他们当年认亲的时候,我祖母是不是知道了舅公的身份?” 贾蓉看着一脸求聊天的贾赦,摇摇脑袋,真挚无比道:“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没法旁观,给出看法。” “…………你继续!”没法聊天分散注意力的!不对! 贾赦眼眸特意凶狠了些,愤愤瞪圆了眼睛,让自己眼刀子飞向贾蓉。他找到不去想“错过”之事的最好办法了,那就是揍人! 浑然不知自己做好事没回报,还被人在心理暴揍,贾 - 分卷阅读93 蓉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念信:“至于我出海后的日子,那段昏暗无光的岁月,详见我的回忆录。当然某个小猴子管他叫吹牛录。不过也感谢我最后一段时光里,有这么个孩子陪我度过。要是恩侯你有幸看到这信,那么,舅公送你一份大礼。你当年罗列的买买买清单,其实,那时候舅公穷啊,其实买不起了。” 贾赦好险一口气没喘上来,手紧紧的拽着瓜子碗。他……他不能被一封信就牵动七情六欲! 贾蓉倒是迫不及待想要知晓大礼,张嘴麻溜的往下念:“你的爱好忒烧钱了。我姐怎么能把你往金石古玩纨绔方向培养呢?怎么就不往吃食方面的美食家培养呢?要知道我一辈子在海上漂泊,基本上除了海鲜还是海鲜,就想换个口味啊。我特意在后面罗列了一大章,专门介绍海上部落的吃食。哎,人老了,写起来也有点啰嗦,别计较了。反正趁着现在胳膊腿都还能走能跳,我有时间慢慢写遗书,你爱垫桌脚就垫吧。” “叔祖父,冷静冷静,别拍桌!”贾蓉正、念得起劲呢,眼角余光扫见贾赦捏拳捶茶几,忙不迭唤了一声。 “能不能跳重点,看看大礼是什么?”贾赦道:“没钱就算了,大礼呢大礼呢!” “哦哦哦。”贾蓉忙不迭一目十行扫过那有关“吹嘘自己老了依旧身体备健康”的话语,等翻过一页又一页,眼眸扫见“小猴子”一词,瞬间乐道:“找到了。叔祖父,您静心,我马上就念。” “好。”贾赦敛声屏息,正襟危坐。 “小猴子啊,我这一生也算真正走过五湖四海,漂流到欧洲,南美洲,看过海上火拼,看过原始部落庆祝,看过……我之前曾说过把回忆录送给你。可你这熊孩子竟然拿去垫桌脚还嫌太厚了。现在我郑重再说一遍,这回忆录里真是你舅公这一生最为宝贵的财富了。钱没了,可以再赚!最为重要的是取舍前人的经验,还有格局。” “格局一词,一开始我也不懂。幼年落魄,我当黑渔工,每天搓渔网,最大的梦想就是复仇,光耀许家的门楣;为了复仇,一开始我还卖脸当了上门女婿。不过,苏家的渔场也的确在我手中开始从个小场发展到大场。这也算我第一笔资本积累,不过当积累资金后,我并没有继续开渔场,反而挥斥了巨资去购买武器,杀海寇,确保航路安全,当起了海上镖行。这不是商业转行,不是上门女婿吞绝户产,想要洗刷过去,而是脑海有了格局一词。这一词说起了就像你贾家考虑到了天下大定后,文人治世需要,打算改换门楣。” 贾赦闻言,眉头拧了拧,垂眸看了眼有中指那么厚的回忆录,带着一份沉思。 “到了中年,说实在的我也曾想过找个无人的小岛,干脆自立为皇。”贾蓉念到这话,舌头打结了一下:“我名下有海面上最精锐的武装部队,我开辟了一条新航路,那个峡谷能够连接两个水域,我真是有太多太多当皇的因素了。不过人嘛,到底是有雏鸟情节的。等我功成名就后,重新踏上故土,眼见在新的皇朝下,百姓欣欣向荣,眼见泛黄的寻人启事,倒也有落叶归根之思。而且,那老话说的,国富民强。大周开始繁荣富强了,我出门在外谈生意的底气倒也足些。只不过,有时候摊子大了,就渐渐有些身不由己了,我开始陷入了与儿女属下争斗之中,争着争着,也迷失心智过,也曾后悔为啥要娶那么多要生那么多,也曾……但终究老子终究是老子!” 听着贾蓉拔高的音调,贾赦默默抬眸看了眼人:“那一堆废话中,有关格局一词嘛?这么水,难怪能有一中指厚度的遗书。你给我先挑重点来。” 闻言,贾蓉默默翻了翻页,一目十行扫过后,清清嗓子继续道:“传承的格局其实很简单,是思维的传承,是思想的传承,不是钱的传承。还有,趁年轻多出去走走吧,看过万水千山,大洲大海,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贾赦面色带着分凝重,“再翻翻,看看有没有提钱的事?要是没有,你把信给我,然后—” 故意拉长了音调,贾赦拍拍桌案上的回忆录,道:“你翻翻有关那个枪、支的。他老人家不是海上镖局,自诩战斗力堪比海寇吗?” 贾蓉郑重点点头。 “你去书房翻,我睡一觉,明天告诉我重点啊。” “啊?”贾蓉闻言,惊骇的看向贾赦。 贾赦理直气壮:“你爹留你不就是为这件事?别以为你叔祖父我好糊弄!我平时只是懒得动脑筋。我要是脑筋转起来,就没你爹他们什么事情了。” 边说,贾赦又拍了怕桌案:“想想我祖母是谁?大名鼎鼎苏海王他姐!海王他姐一手带我长大的,我光耳濡目染就比你们聪明,懂不懂?” “懂。”贾蓉倒是信了贾赦的话语,认真点点头。按着贾赦的吩咐,先翻完遗书,确定没有再提到钱之事,便乖乖翻书去了。 贾赦接过遗书,开始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到最后打着哈欠,看完十来页的信件,直接倒头就睡。 一夜过后,贾赦神清气爽醒来,看眼枕边那纷纷落的信件,抬手掐把自己的胳膊,才确定自己昨晚真没做梦,而是切切实实继承了苏海王所谓的精神财富。 揉了揉心脏,贾赦感觉自己依旧是个俗人。他还是比较喜欢金光闪闪的金砖,金库,金矿! 用过早膳,贾赦找贾蓉了解详情,顺着人的指点,翻着书,扫过之后,拍拍贾蓉的肩膀:“走,去户部!等会军功章分你一半!” “啊?”贾蓉不解,可瞧着贾赦一脸自有妙计的模样,也压下心中的好奇心,乖乖随人回去。他爹说了,不要伸太多手。这毕竟是他赦祖父的舅公,不是他的舅公。 不过,他爹没有告诉他,他赦祖父拿他的舅公来欺负他的舅公时,他该怎么办? 贾蓉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贾赦将遗书砸到宋学慈跟前,一脸小人得志:“我,贾赦,捐款!” 宋学慈面无表情的看贾蓉:“你把他带回去洗洗脑子。现在各部都连轴忙乐宾馆之事,别找抽。” “户部宋大尚书,你确定?”贾赦洋洋得意的拿着回忆录,问道:“你确定,你真确定?你特么真确定?” “贾恩侯,你发疯能不能看看时间?”宋学慈揉揉太阳穴,没好气说道。 “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贾赦手指指自己双腿:“就因为赶时间,老子骑马飞驾过来的。懂吗?告诉你,你知道我舅公是谁吗?” 闻言,宋学慈倒是惊讶了,一脸茫然的看着人:“你有舅公?” 贾赦气个到昂:“那当然,我舅公可是……” 狠狠压了一口气,贾赦靠近,“我舅公姓苏,给你看看他的自证!” - 分卷阅读94 边说,贾赦将追封圣旨掏出来小心翼翼递送到宋学慈跟前:“低调,低调啊!作为他的遗产继承人,我可是有权过问他那笔钱财怎么花的啊!哈哈哈哈……” 贾赦边想有些美:“一不留神,成了你户部金主大爷。” 宋学慈:“…………” “他给我的遗书中关海贸经济,沿海周边国家的风土人情,海外路上国家的介绍,几个无人岛屿的分布,还有造船技术,枪、支介绍等等,等等。”贾赦挑眉看眼宋学慈:“怎么样?老子算待你有情谊了吧?这也算家传秘法了吧?” “你要干什么?”宋学慈闻言,凝眸看向贾赦。 “把它上交国库啊。“贾赦捧着书,一脸虔诚道:“这玩意我这个俗人不懂。”他只能换一些他喜欢的,比如说爵位呀,古玩啊,实在不行,按着秘方给他折算成钱都可以。 贾赦说完,压低了声音:“你脑袋不是聪明嘛?先检查检查。”送之前,备份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宋学慈:“我……” “知道你忠心,我不要其他的,就商贸一块。”贾赦只用两人能够听到的话,附耳道:“不看我的面子,你总得对得起张氏吧?贾琏就对钱财方面有点脑子在。你帮他总结总结,归纳归纳。” 侧眸看了眼贾赦,宋学慈眼眸沉了沉,拿起书本翻阅了起来。 贾赦惊讶得瞪园了眼,贾蓉见状更是不敢置信,揉了揉自己熬红的眼睛。就算苏海王按着篇章来写,可是光航运武器那一篇章,就有两个指节那么厚,他看了整整一宿都没看完。 现在,他懂什么叫天生才智了。 完全来打击他这种普通人的,看速度还快! 一个时辰后,宋学慈领着恍恍惚惚的贾赦贾蓉入宫求见。 当今听闻宋学慈的禀告后,直接一口浓茶喷了出来:“宋……宋卿,你再说一遍贾赦他舅公是谁?” “等等!”眼见宋学慈张口,当今扭头吩咐道:“李田,去大明宫请父皇过来。”不能他一个人惊讶。 过了两柱香后,被请来的上皇听闻宋学慈重复觐见缘由后,眉头拧紧:“不可能啊!朕记得贾代善那舅舅是个破落户!而且时间也对不上。” “是诈死。”宋学慈恭敬的将信笺呈上。 双皇齐齐翻看完,面色变了又变。 上皇叹口气:“贾赦倒是个实诚人。海贸这一块先不管,你们先看看军、火,还有去传贾赦他们觐见。” 闻言,当今忙扫了眼李田。 李田闻弦知雅意,退出御书房,去请贾赦。 在宫门外等候的贾赦眼见李田亲自来传,垂眸敛住一丝笑意。 第5o章 保护鬼爹上 贾赦进门前, 不由自主的腿微微颤抖着, 但当转眸扫见跟在他后头一脸忐忑紧张的贾蓉,像是寻到了定海神针,整个人腿不都了,腰板也挺直了, 心底里还有个小人默默捏拳:加油!为了未来的大胖孙子!拼了! 格局, 大格局! 家族传承! 虽然他贾家,他贾赦现在没啥金钱, 精神财富能够传给后人,但是他作为荣国公的继承人, 还是有一个理念从他祖父身上传下来的,而且他也会始终不渝坚持不懈去贯彻落实—不站队, 不插队,龙椅上坐的是谁,咱就坚决拥护谁! 政治上贾家是保、皇党! 所以,有啥好东西得“第一时间”献上啦! 心里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番,贾赦毕恭毕敬垂首迈步走进御书房,小心眼的着重“草民”两字, 给双皇行礼:“草民贾赦见过上皇,见过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蓉亦步亦趋有样学样, 行礼。 “平身。”当今喊了起后, 眸光带着分好奇的探究望向贾赦。坊间有小道消息流传, 他运气好, 能够清清白白的继承皇位。可如今一看,贾赦这运气才是实打实的好。寻个亲,都能寻到大名鼎鼎的苏海王身上!要知道苏海王至今还是海面上的无冕之王。 当今不过默默感叹一句,上皇便是直接开口打趣起来:“贾恩侯,错过千万富贾的舅公,感觉如何?” “回上皇的话,”贾赦喘口气,道:“有那么点肉疼,但转念想想其实也还好,就草民这脑子,还是小富即安。想当年我祖母就是怕我受不住家业,才将她九成的私产全变卖成现银了。现在,我光祖母留给我的私产,其实省着些花,少买点古玩,还是能够富贵一辈子的。” “老夫人也是位巾帼英雄!”上皇倒是笑着回忆往昔:“昔年朕派老贾去监造海船,也是因他有些家学渊源在。现如今运用成熟的隔舱防水设备还是由老夫人提出的。不过老夫人倒是惯会做生意的,哪怕亲儿子呢!也要了十万的设计费。现如今,朕倒是理解收费了。毕竟,海忠公他姐啊,也是赚钱好手!” 说了段往事暖暖场,上皇瞧着贾赦与有荣焉的模样,抿口茶,道:“念在你,也念在苏有权是爱国义商,朕和皇帝商量了一二,可以把他海忠公的爵位降伯与你承袭。” 此话一出,贾赦当即“噗通”一声跪下。 就在众人以为其欣喜接旨时,贾赦反而直白拒绝道:“草民多谢上皇,皇上的恩典,可是草民着实汗颜,配不上这爵位。我先前当一等将军,就已经有些撑不住家,无法顶门立户。现如今若是承袭舅公的爵位,非但有辱舅公之名,而且说句……” 贾赦怯怯看眼上皇,一脸难为情道:“我倒是怕自己个小命都得没掉。” 上皇:“…………” 当今:“…………” 眼瞅着房内气氛瞬间僵滞一分,宋学慈想着贾赦来之前威胁他时露出的一抹算计之色,眉头拧了拧,上前一步,躬身道:“皇……” 岂料他刚说一句话,声音便被覆盖住了。宋学慈不由得眉头愈发紧皱了一分,神色复杂的看着贾赦。他永远都猜不透贾赦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不能开口的竹熊都尚且有生活习性可以窥伺一二是否开心,可贾赦能开口表达,但他却依旧猜不透。 “还望皇上息怒,草民……”贾赦哆嗦着:“草民是真得有些怕。现如今坊间都还有流传苏海王的传奇。若是此事被人知晓,莫说我……” 重重叹口气,贾赦垂头:“莫说贾政他们会如何了。若是舅公商场的对手,亦或是海寇来寻仇怎么办?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把我当做藏宝图来探宝,怎么办?我跟他们说,舅公除了一本书,什么都没留给我,也没有人信啊!到时候我祖母的家底都被翻出来怎么办?我对外都说只有两百万两,已经花了五十万,还剩下一百五十万呢。” 瞧着贾赦一脸遗憾的模样,当今,宋学慈,贾蓉齐齐看向贾赦 - 分卷阅读95 ,还不够多? 上皇倒是有数:“朕依稀记得,老贾当年跟朕都暗中吐槽甚至还羡慕过。说老夫人将她九成的私产都给了你。外加老贾他们给你的一点私产,你约莫有三四百万的样子?” 闻言,贾蓉心中一跳,感觉自己后背都被吓出汗来。果然他爹说得没错,上皇好牛,连家产都知晓! “是四百三十五万。”贾赦小声道:“我爹临终前也给了我金银,有一百万。”他爹战功不说,去修船,又接驾,还暗中掌控漕运,私房钱还挺丰厚的。给老二都是些孤品字画,到他这里倒是简单粗暴,直接给钱了。 对贾代善能够有一百万两银子,对于贾赦私产的数字,上皇倒是浑然不在意,只不过又一次感叹一句:“你倒是实诚。不过你就不想恢复祖宗荣耀?” 这一刻,上皇眼里的笑意完全透着股冰冷。哪怕是垂头毕恭毕敬状的贾蓉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更别提能够光明正大抬头打量的当今,还有稍稍可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的宋学慈,这两人此刻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宋学慈斟酌了一番词语,想要开口,可再一次慢了一步。 贾赦恍若未察觉上皇后半句透出的“话外意”,点点头毫不犹豫道:“当然想了!不过说句斗胆的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上,草民活到这岁数,眨眼间都一条腿进棺材的人了,我去奋斗,还不如希冀我儿子,我还没出世的大胖孙子呢!” 说到大胖孙子,贾赦乐得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炫耀着:“草民对未来光耀贾家门楣的事情还很有规划的!只要我有大胖孙子,我就拿一万两银子奖励我儿子,若是我孙子能高中状元,我就奖励他十万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瞧贾赦说得兴高采烈的模样,上皇倒是懒得跟人细论了。这贾赦的的确确太、安分守己了,被养得太乐观了。不能说废物,这样倒是显得他这个帝王没良心了。 恩侯,恩侯! 在心底里默默念了贾赦的表字,上皇倒是把怨念冲着贾政一房去了,借着所谓的光复门面四处上蹿下跳,完完全全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和善的让贾赦起身,上皇还颇为好性子的问人想要什么奖赏。 贾赦自然也非常耿直说了:“草民斗胆,不怕诸位笑话,贾瑜那性子不说了,招婿没准都找不着,还有我孙女,到底也算半个没娘的孩子了。我未来孙子倒是不怕,男人嘛,总有奋斗的机会。可这两孩子,成为平民,婚嫁档次瞬间就低了好多。故而,草民斗胆,能不能恳求皇上给赐婚?等以后,我们榜下抓婿后,皇上您一赐婚,那东床快婿想跑也跑不了。” 双皇齐齐嘴角抽了抽,尤其是当今,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回旋着自家小六那抽噎着男孩子和女孩子牵手后就要对女孩子负责的话语,吓得一个寒颤,忙不迭开口,非常的大方。 “姻缘这事说不准,也许有缘千里来相逢呢。而且现如今这两孩子,朕记得都还小吧?没准十年后,倒是女大十八变,没准到时候一家女百家求。不过,既你有所求,朕倒也准你所言,也不因海忠公之事,等你第三局胜后,朕便收两孩子为义女,到时赐予郡主爵。”收贾瑜做闺女也好,当个开心果!而且,也能避免日后贾家这一派重新起复后,他的兄弟们找贾瑜联姻。 “多谢皇上。”贾赦这会倒是欣喜万分领旨了。不过领后,倒是小声提醒了一句:“他们两辈分不一样。” 当今:“…………”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尴尬。 上皇对于自己儿子收个干女儿,倒也没什么意见。一个郡主而已! 于是,笑了一声,上皇道:“朕收那个小王为女就好。老九,你就收贾赦那孙女,对了,朕记得贾赦你那孙女是小包徒弟?”贾赦跪地拜师的操作,早就传他耳朵里了,完全是厚颜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贾赦骄傲:“我替我孙女拜师的!一下子就给她找了个状元师父!” 闻言,上皇不想跟贾赦说话了,这脸皮忒厚!不能助长人嚣张气焰。不由得侧眸看眼乖乖跟着贾赦起起跪跪的贾蓉,强硬转移话题,问:“你就是贾敬那孙子?” 头一次听人这么称呼自己,贾蓉愣了愣神。 贾赦却是直接一手扯了扯贾蓉衣袖,一边帮人回道:“回上皇的话,蓉儿是我敬哥唯一的独苗苗的。所以这孩子没见过世面,怕生。” 上皇瞧着回过生来行礼的贾蓉,瞧着人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模样,恍惚间回想了些往事,不由得失笑一声,弯腰搀扶了贾蓉一把:“倒也依稀可见几分模样,是个标致的好孩子。” 边说,上皇顺手就接下腰间的一块玉佩,“这小玩意算作朕给你的见面礼吧。” “草民……” “于私,朕倒也算得上你家的世交长辈了。”上皇一脸慈爱道:“贾敬不错,你爹改过自新后也不错,你也长得好。”人越老,就越喜欢年轻有活力的漂亮孩子! 上皇坦白诉说完自己对贾蓉喜爱的缘由,愈发笑得和蔼可亲:“既然相见了,也当给个礼。” “也莫要推辞了。”见上皇都开口送礼了,当今缓缓吁出一口气,也摘了自己的一块玉佩递过去。他父皇这眼神,也真是喜形于色。 贾蓉:“…………” 贾赦在一旁倒是帮贾蓉谢恩谢得飞快。不管双皇处于犒劳贾珍的缘由,还是为啥。反正不拿白不拿! 皇帝贴身的玉佩,不说值钱,就够体面! 贾蓉呆呆的看着贾赦。 瞧着呆愣养,上皇又乐了乐,闲话了几句家常,鼓励人好好习文练武后,便让戴权把爷孙两送出宫。等两人一走,上皇面色倒是肃穆了几分,“小宋,看看这回忆录里有关贸易方面的。苏有权虽然倒插门女婿发家,但也的确自己白手起家,也是有些可以参考借鉴的经验。你学习后,有什么用的朝皇帝禀告禀告,到时候不光市舶司用得上,便是榷场也能用。” 说完,上皇瞅着两面色有些疲倦的宋学慈,还有自家儿子,又语重心长道了一句:“就算十万火急的事情,也得先注意身体。朕听闻小包就累倒了?你们都注意些。” “多谢父皇/上皇关心。” 等又谈过几句朝政,宋学慈缓步出宫门,看眼四周早已空荡荡毫无一人,默默吁口气,上车回衙。 而这一边,贾赦一个箭步早已冲到了顺天府后衙。哪怕真正的册封要等三个月后才能下来,但是一想起来,他就想要抱着孙女哈哈哈大笑。 “虽然你没准当不成王妃诰命,但还是郡主值钱,有底气啊。”贾赦也不管贾芝懂不懂,凑人耳畔,乐颠颠道了一句:“乖,叫超级无敌好的祖父!” 贾芝看眼神气冲天的贾赦, - 分卷阅读96 乖乖唤过一声后,又抹泪:“祖父,师父病,要喝药了。我们买糖给他吃。” “包大人病了?”贾赦抬手揉揉人扎的小丸子头,“不哭。我们先去看看他,然后给他买冰糖葫芦去。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对不对?” 贾芝点点头。 抱着贾芝去包勉房,贾赦愕然的看了眼屋内,使劲的眨眨眼,而后又揉揉眼:“贾珍?” 贾珍扫眼贾赦,带着分戏谑:“千万富贾。”——在贾赦带着贾蓉进户部之前,自然有长随朝他禀告这劲、爆的消息了。 “这个等会再跟你好好说,先说说你怎么在包大人房里?”贾赦拧眉问道。 一听这问话,贾珍忍不住翻个白眼,吐苦水:“昨天正聊着呢,这积劳成疾的昏过去了。他一昏,这后衙小猫两三只就没个主事的人。我就没见过那么清贫的官。还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包勉起于微末,他知晓,但接触也算多次了,可万万没想到后衙里,就几个仆从,基本上还是老仆。真是……全怪包勉每次出行都是衙役捕快随行,让他误解了。 贾赦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这叫廉洁奉公,安贫乐道。反正我束脩会给多点的。听你说的,昨天昏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刚扎针了,又睡去。”贾珍叹口气:“我被临时抓壮丁,当今让我先守着顺天府。”还说正好两伤员一块疗养,两孩子也能一起玩。甲方爸爸贴心的他无话可说。 “哦。”贾赦闻言点点头,抬眸看眼贾珍毫不掩饰的一丝疲倦:“你也休息休息。我和小芝守一会儿。等你养精蓄锐了,再告诉你一好消息。” 闻言,贾珍抹把脸,沉默道一句:“那你先守着,我先回家一趟。” 他完全不想回忆为了装病抹粉底,这种娘们唧唧的动作。 “好。” 听着贾赦应得如此底气十足,贾珍倒也放心,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刚一出门,便撞见前来寻的贾蓉,贾珍笑了一声:“你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爹,有重大喜事。” 虽然话语如此,但贾珍一瞧贾蓉脸蛋都惨白一副,不由得眉头一拧,拍拍人肩膀,“那好事啊。” 闻言,贾蓉倒是镇定了一些,飞快跟上贾珍的步伐。一回家待坐定后,连口水都没喝,就将他进宫后目睹的一切事无巨细跟贾珍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他领了两份见面礼。 “贾敬孙子?”贾珍不急不缓重负了一句。这种某某的孙子称呼,倒是显得贾敬在上皇心底里还是有些分量啊。 “不是啊。”听着贾珍的猜测,贾蓉左右看了一眼,紧张兮兮:“您不知道,我刚才眼尖,余光瞄到当今,瞅着人面色都黑了两个分。您说,他会不会想因为我是那谁的丈夫,相当于那谁谁的女婿啊?” “忘记贾敬说的了?”贾珍闻言,拧眉:“要真是皇家私生女,就皇家那双标程度。” 压低了声音,只用两人能听得见的音调,贾珍道:“你爹早就没命了。当今不说,上皇会忍着贾珍在他眼前蹦跶?哪怕只是私生女而已,你觉得爬、灰难道不是在侮辱皇家威严?”从侧面也证明了,贾敬没诓他们,秦可卿是前太傅太傅温家遗孤,只有别人家的孩子,皇帝他们才不会因此太过动怒,才容许他贾珍知错就改。 “可上皇这态度……”贾蓉依旧紧张兮兮着:“就怕万一别人误解了怎么办?到时候又揪着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 贾珍无所谓:“你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翻出旧账算,也抵不过秦可卿死得不明不白的。大不了,撕开了,看谁……” 贾珍话语一噎,揉揉贾蓉脑袋:“好像就你最惨了。” 贾蓉闻言,扭头:“那也是我的家务事,我才不要外人插手呢!” 要是死后有灵的话,他一定一定要跟他亲爹打一架,然后再看人表现,决定要不要原谅他。 “别鼓腮帮子了,说说,知道为啥贾赦就给贾瑜也求了个郡主?”贾珍眉头蹙起成川:“我记得他自己个还有个女儿吧?” “因为大姑姑是庶女啊。”贾蓉道:“赦叔祖父相比较之下不太在意的。像先前琮三叔,他就说了,自己个跟金蛋蛋团混,也不会让琮三叔跟他们混。因为圈子不一样。” 贾珍不信,等养精蓄锐后回去寻贾赦。听人眉飞色舞诉说自己的智慧,又问了一遍:“你女儿怎么办?” 他可不希望日后因为贾瑜这个郡主之位,牵扯出麻烦来。 “你说迎春?”贾赦喝口茶,道:“放心,我也记得她的,也有给她想过嫁妆的。不过一个庶女而已,我也不用人嫁高门当小妾,找个家境殷实的小官宦人家就好了。她自己个若是有大造化,嫁皇子龙孙的,那另说。再说了,她以后要靠琏儿,要靠你啊,跟你妹,跟琏儿女儿争什么争啊?” “不……”贾珍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不,你的责任呢?”贾瑜就算了,贾迎春凭啥也归咎到他头上?哪怕只有一半责任呢,也不成! “我这个年纪,又没什么正经特长,我得个虚爵,又多少势力,完全不划算!”贾赦振振有词:“还不如给两个小的求个爵,起码保证了贾家在未来的十年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还有个能够狐假虎威吓唬外人的郡主在。完全显得我们贾家上头有人!迎春离及笄还有三四年。再相看个一两年成婚,也就还有五六年的时间。那样完全来得及,到时候你们发达了,难道不提携她不成?” 贾赦将自己的心思噼里啪啦说了一下,拍拍贾珍肩膀,郑重道:“放心你叔我心里也有谱的。给琏儿求爵求官我都算过了,没多少用。反正他男人嘛,你们也说了有点小特长,到时候我脸皮厚点,往户部,或者往顺天府一塞,靠着实绩升迁,简直完美!” 贾珍除了竖起大拇指外,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形容词来。 贾赦:“…………”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之时,忽然听得门外贾蓉惊呼:“爹,赦叔祖父,不好了,有人来击鼓鸣冤了。” “不管!去外面贴张告示,包勉生病,暂不接案!”贾珍没好气回了一句。 “是人命大案,重大刑事案件。” “转刑部!” “爹,你现在是副指挥使啊。” “那又不是顺天府的官。”贾珍暴躁了,直接开门,看着一脸亢奋,有些小激动的贾蓉:“你要干什么?” “我……”贾蓉一颤,回过神来,小心翼翼道:“想……想看你坐在公堂之上。” “贾蓉,你今年二十二了,咱不玩看那是我爹的骄傲游戏啊。”贾珍抬手揉揉贾蓉脑袋:“这专业不对口,你爹不成啊!” “不,”贾蓉左右看了一圈,小声在 - 分卷阅读97 贾珍耳畔道:“我想看看你会不会魂魄被罩住。都说审判那位置有神罩着的。要是被罩了,我们就能提前想办法解决。” 贾珍又默默竖大拇指。 第51章 保护鬼爹中 瞧着贾珍漫不经心的模样, 贾蓉急得恍若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小声:“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您就去试一试嘛。之前您推门虽然可以用神功盖世遮掩过去,可万一有小人利用这个造舆论怎么办?现在甲方不计较这个, 日后架不住小人谄媚怎么破?亦或是换甲方怎么办?!” 说到甲方一词, 贾蓉音量愈发小了一分, 不过手却愈发抓紧了贾珍的衣袖,直勾勾的看着人,脸上就差明晃晃写着“你不去,我去死”。 贾珍看着近在咫尺会说话的脸, 面上难得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来—他很满意贾蓉具有忧患危机意识。逗着人, 贾珍开口:“女大避父, 没听过?几岁人还撒娇,松手。” “爹!”贾蓉气得都快要哭出来声来了。 “还真是亲儿子。”贾珍笑着又抬手揉揉贾蓉脑袋。柔顺蓬松的,还真好!真不愧是他教得崽。感恩的小孩就是好孩子! “好了,放心。”贾珍转手拍拍贾蓉胸膛:“我们都是心甘情愿。” 对于鬼爹所言, 他们双方处于自愿平等原则交换之事,贾蓉倒也深信不疑。毕竟, 鬼爹真要欺骗, 完全用不着跟他明明白白说得清清楚楚。可正因为此,贾蓉倒是愈发忧愁。 之前, 他倒是不太担心夺舍之事, 反正论世俗礼法, 贾家宁府一脉正儿八经的家主就他爹, 他自己是老大。旁的亲朋好友最多也只有建议权,没法管到他们上头来。贾家也落魄了,没多少人关注。可是随着鬼爹越来越厉害,连双皇都给他送见面礼了,他便有些患得患失了。要是真出什么事了,他一下子就没爹了,还是两个,双重打击! 看在他亲爹给他找了那么好的鬼爹份上,他还是打算揍一顿后要原谅亲爹的,不过绝不许那两有孩子,不然他和那孩子之间相处起来就太尴尬了…… 边思绪偏飞着,贾蓉迎着贾珍笃定的眼神,忧心忡忡举例道:“可白素贞和许仙非但是心甘情愿,她还是受观音指点来报恩的,但还不是被法海给拆散了?足以证明非但双方同意没用,而且上峰默许的私下说的话更没用了。观音也只会偷偷开后门,真遇到事了也不会现身相助。这世间有很多专门爱找茬自诩维护正义的人。” 说完《白蛇传》,贾蓉还伸手继续举例:“《西游记》也一样,因为利益巨大,吃了唐僧肉能够长生不老,所以哪怕有齐天大圣保驾护航,有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旨意,可也奈不住小妖怪一个接一个的。您教过的,有十成的利益就会蔑视法律。现如今您展现出来的实力对某些小人来说就不亚于碍脚石,定然会想各种歪点子把您给踹开。”所以,他才要确定鬼爹真不怕鬼神之术! “还有天仙……” “好了,”贾珍远离贾蓉几步,开口,语调正常道:“你的逻辑完美的说服了我,走吧。” 贾蓉闻言,开心点点头。 屋内,贾赦也跟着欢呼一声:“我也去。” 贾珍扭头看着眉飞色舞的贾赦,拧眉:“你去干什么?” “看你审案子啊!”贾赦振振有词:“你们父子两不就是在嘀咕这个?难得你有机会上公堂,不是跪着的,而是坐着的。这么荣耀时刻,我身为堂堂四品九城兵马司副指挥他叔叔怎么能不亲眼见证呢?”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我记得贾琏快出来了吧?你可以去见证他的。还有我们已经分宗了。” 贾赦闻言面不改色,挑着自己喜欢的话听,道:“琏儿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出狱了。谢谢你的期待啊,我们一起督促他努力,让他早日当官做宰!但做人还是要先专注眼下,比如说今日也算机会难得!” 边说,贾赦边起身朝贾珍走来,一脸骄傲道:“我们贾家还是第一个能坐上公堂的呢!蓉儿,你带着你爹先去,我去把小芝抱过来,然后让小瑜也一起旁听!说起旁听,我可有经验了,有时候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起来比看戏还精彩!不对,这叫耳濡目染!我现在可重视孩子教育了,偶尔遇到了包勉审案,就带着小芝旁听。比去戏园子能让孩子开心呢。” 贾赦本想一本正经,但迎着贾珍贾蓉父子两的眼神,干脆一脸凑热闹瞧好戏的表情,“是你说要多学法的啊!武馆学堂的案例不如现场版本的生动形象。真的,有时候为个几百两银子的小事,房子之类,那些老百姓有的也是真得很极品。还有些小偷小摸,地痞无赖,我看着都想打人,太有学习意义了!” 贾珍眼神复杂,他感觉贾赦口中的学习应该不是正常意义上的那种学习。所以,包勉为啥要找他聊教育,最应该找的人完全是贾赦。 贾赦无视贾珍的眼神,伸手挥挥,催促着:“走吧走吧。” 闻言,贾蓉也急拉着贾珍去公堂。 贾珍手缓缓捏拳又缓缓松开,而后又捏拳松手,如此来回,克制着自己一手拎一个当皮球踹出去的冲动。 等一靠近正堂所在的院落,贾珍不用异能都能听得屋内那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劝架的,哭喊的,威胁的,怒喝的,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贾赦脚步飞快,转身去后衙抱孩子去,贾蓉闻言倒是颇为担心的看眼贾珍,小声劝道:“爹,您也别怕专业不对口,审不好案子。只要气势足,能把人唬住就好了。” “顺天府的通判师爷他们唬不住人?”贾珍边往里走,边问了一句。 “有一个被告,姓周,大盐商之子,他姑是当今封的贵妃,育有八皇子,六公主。”贾蓉道:“这案件大概是这样的,两个富商公子哥看中一个卖身葬父的,一言不合争执起来,将那卖、身女推到,死了。然后卖、身女的爹就揭开草席起来为女儿讨个公道了。 贾珍努力保持微笑,抬手狠狠拍拍贾蓉肩膀:“亲儿子啊,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述说很具有内涵?”不说被告亲戚的身份问题,便是“诈、尸”就可以窥伺出这老爹是个老江湖,滚刀肉了。 “可……”贾蓉努力维持淡然的面色,缓缓呼吸平复疼痛,小声道:“因为帝王口谕在,您在衙门却不出面查案,这样传出去不说很跌面子,看起来就是在推诿,没有责任与承担意识,很不利于您日后当官做宰的。” “还挺具有长远目光的。”贾珍松手,“不是你被坑就好。进去吧。” 贾蓉昂首挺胸:“爹,您放心。有关您的事,我脑子里都会转悠上好几圈的。” 贾珍失笑一声,抬腿寻声而去。 贾蓉急急忙忙在前引路,他怕他爹 - 分卷阅读98 走错了。因包大人生病请假,哪怕是敲了鼓,也不会放在正堂宣审,现如今顺天府师爷等正在公堂东房纪录案情。 走了几步,顺天府的师爷便迎了上来,赔礼道歉:“劳烦蓉少爷了,还望贾大人见谅,着实府内现如今人手短缺。”哪怕乐宾馆失火了,但是老百姓该热闹的还是继续再热闹,整个朝廷有关万寿的庆典也在继续庆祝着。三班六房衙役大都都出去维持秩序了,防火防盗防拐子,连六房书吏也都出去值班巡逻了。原本预留的一些人员也跟着三司去火灾现场清理去了。 贾珍抬眸看眼屋内,点点头:“看得出来,可以理解。” 啧啧,屋内就两个年轻的小衙役,面嫩的,看起来还没贾蓉有气势,完全被原告被告压得满脸通红。战斗力渣的连贾瑜都比不过。 旋即,贾珍整张脸都黑了一分,当即提高了音调,来了一句:“全都给本官闭嘴!”对于一个象征公平正义的地方,作为一个学过法的,还是有些信仰在的。哪怕知晓有时候法律不完善,可到底也对得起自己童年看得那些tvb港片。哪怕知晓人家那是英美法系,他学的是大6法系。 可情怀依旧在。 屋内众人闻言齐齐转眸看了眼贾珍。正满地打滚的原告看眼贾珍,只见人没穿官服,也就不管不顾,继续哭诉了:“我如花似玉的女儿啊,小小年纪就被人……” “本官说话不管用?”贾珍径直入内,一步步逼近一身补丁的原告,冷声问道。只见这原告约莫五十来岁,瘦骨嶙峋,浑身黝黑,穿着见已经看不出颜色且打满补丁的衣服,咋一看还真是老实巴交的穷苦老汉模样。但是光那干嚎不下雨的眼,便让贾珍心中有数了。果然他没猜错,滚刀肉一个。 师爷忙不迭入内,字正腔圆朝众人介绍:“此乃九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贾珍贾大人,奉命与包大人共同维持京城治安。” 兵马司负责京城内的【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这些事务也是顺天府管辖范围内。原则上来说,兵马司算是顺天府旗下独立出去的一个部门,只不过这部门人员是兵部从军户中选任。若是平常,也算两个独立的部门,没准还有些小矛盾,但是如今,正是急需用人之际,又事急从权,贾珍以兵马司副指挥入顺天府协助治安管理,也算合乎礼。再说了,当今怜惜他们家大人,下口令暂时而已。他们身为府衙人员,也没有什么不满,竭力配合贾珍。 听到这名字,两桀骜不驯的被告闻言面色变了变,眼眸露出一抹好奇打量着贾珍。原告带着分理所当然看了眼贾珍,闪过一抹羡慕。这贾珍可是如雷贯耳啊!他早就说了,像这种贵族出生,哪怕落魄了,破船还有烂钉子呢!这不,瞧瞧,才一年不到,就四品官了。啧啧,这升迁的速度跟焰火窜天一样快。 心里腹诽着,原告继续自己的打滚哭诉,抬手往后背敲了敲,而后咳咳了两声,声音透着股虚弱,望向贾珍:“我的青天大老爷啊,小女年芳二八一朵花……” 贾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拖出去,咆哮公堂,打十板杀威棍。” 此话一出,原告直接往地一拍手,大声嚎哭着:“这千古奇冤啊,青天衙门不……” 贾珍面色又漆黑了一分,直接一抬手掏出一块手帕,揉成团狠狠朝原告脸上砸过去:“闭嘴,听不懂话?老实说事情,胆敢废话一句,让你尝尝什么生不如死!” 被狠狠砸中的原告捂脸,愕然的看了眼贾珍。 “一个一个来,先把他们分别给我看着的。谁再敢废话一句,”贾珍眼眸闪着厉光横扫了众人一眼:“师爷把诉状给我,开庭!” 他也是上过模拟法庭课,看过那么多剧的! “升堂!”贾蓉闻言,当即高亢的叫喊了一句。 师爷瞅瞅府衙内仅剩的两个衙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配合,这真是有心无力的事,人手不够啊! 贾珍:“…………”本官对这穷衙门无语了! 就在贾珍腹诽着衙门穷时,贾蔷家中倒是进了先后进了五个梁上君子。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取贾珍的头发,倒显得万分人手充足,富裕流油了。 “余公公,幸不辱命,贾珍的头发到手了。” 余迟打开锦袋瞧了眼三根不过手掌长的短发,眼眸闪出一抹笑意:“不错,且继续寻着,有备无患。不过贾家武馆那边倒是想办法安排个人手进去。”原本是去武馆取的,岂料武馆倒是护卫充足,压根进不去。所以也就只好一石二鸟了。 余迟笑意加深了一分,手紧紧捏住锦袋。 第52章 保护鬼爹下 在没确定厌胜之术是否灵验之前, 他看在弟弟的份上倒是不会对贾珍动手。但他也必须要获得忠顺的信赖,获得甄太妃的信赖。只有彻底成为心腹,而不是床伴, 他才有机会去调查二十几年前的旧事,报仇雪恨, 也要报自己成为禁、脔的仇! 故而,为了自己忍辱负重的大计,他必要时候还是会用到这一招。只不过如今,倒是先用其他手段先给贾珍使个拌子,好让忠顺王开心开心。 余迟想着自己的计划, 藏好了锦袋,施施然回了忠顺王府, 一脸邀功道:“奴才先前得了令, 便立马派人去寻找有名的道士和尚,不过倒是有些稂莠不齐,奴才愚笨, 私心想着多辨认一下,多试验一番, 好能够一招毙命。不过, 奴才寻找的时候, 倒是灵机一动, 先给贾珍找了事情。” “哦。”忠顺王闻言, 原本愠怒的面庞带了些喜色, 道:“本王收到消息, 贾珍之子随着宋学慈入宫,还有那个贾赦。虽然还没查探出来具体是什么事情,不过听闻父皇龙心大悦,给贾珍那乌龟儿子赏了个玉佩。据传还是缅甸国刚上贡的羊脂白玉。” 说到最后,忠顺王感觉自己个又气闷不已。他那个捡漏的皇帝九哥用贾珍,倒也在意料之中。可偏偏他父皇对贾蓉,甚至贾珍都有一分的好感,容得人重新起复为官,这便让他又气又怒又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与诧异。 就他父皇这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最会爱屋及乌了。但凡与那个病秧子有点关系的,什么都是好的。看看那挥兵进宫的忠义大侄子,现如今依旧在王府里日子过得潇潇洒洒,比其他夺嫡失败的叔叔们好多了。 秦氏可是那病秧子的私生女,被贾珍毁了名声。他父皇居然什么表态都没有?完全是不合常理。 忠顺王眼眸沉了沉,转眸看向跪地的余迟,道:“等会你想办法进宫给本王探一探戴权的口风。” “是,奴才遵命。”余迟毫不犹豫应下。 “且先说说你挖了什么坑?”听得回话,忠顺王又望眼余迟,看着人那 - 分卷阅读99 一副烟视媚行的模样,垂首看看桌案上平铺开来的画轴,缓缓将画轴卷起来,又缓缓开口,道:“还是过段时间再去,现在倒是刻意了,打草惊蛇不是件好事。那阉奴也贼精的。” 余迟闻言笑意不变,和声回道:“奴才遵命。回爷的话,奴才在寻人调查的时候,无意碰到了周贵妃内侄周鑫宝。此人吃喝嫖赌,贪花好色,可却又是周家九代单传,颇受宠爱,无法无天。于是,奴才略微使了些小伎俩,让一个北城有名的地痞无赖周泼皮籁上了他。据说还闹出了人命,现如今他们都入顺天府了。” “周家?”忠顺王闻言,哈哈大笑了一声,起身绕过桌案,俯身抬起了余迟的下巴,迫使人眼眸望向他,笑着道:“还真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也真聪明!哈哈!以为送女进宫生个皇子,就敢对着本王干?现在落到那个茅坑臭石头手中,倒也是能够剥下一层皮来!” “多谢王爷夸奖。”余迟眸光流传,笑着:“不过尽奴才的本分罢了。” “你这眼睛倒是愈发会勾人了。”忠顺王感觉心里瞬间腾出一股火气,顺手把人拉入怀中,直接往桌案一摆,欺身而上。 余迟边配合,侧眸看了眼先前被卷起的卷轴,飞快的闪过一抹好奇—这忠顺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到底是谁? =========== 与此同时,浑然不知自己算得上“乌鸦嘴”了,早已有人非但盯着他爹,而且还取到了自古以来巫蛊术法常用的头发,贾蓉此刻在公堂西房,正小心翼翼,紧张兮兮,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眸光定定追随着贾珍一步步迈向公案。 公堂是浩然正气之地,那“明镜高悬”之下的位置更是不可亵玩。据传这一词来源于秦始皇得到一面能够能照见人五脏六腑,并能照出人心中的邪念的长方形神镜。这一词代表老百姓希冀着老百姓对衙门秉公执法执念,是带有神力的,相当于神话传奇中的“照妖镜”,非常灵验。 真的,像《乌盆案》中,魂魄无法进府衙告状,便是因为府衙有门神守护,等进屋之后,被一照就显出形来诉冤了。 贾蓉越想越紧张,憋住了气。他爹只要通过这公堂验证,那么从“正道”上来说便没有什么问题了。毕竟鬼魂最怕的就是庙宇道观之类的。他爹去过玄真观的,虽然他祖父的道观只供奉三清,也没什么香火,可到底也是道观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爹也是接触过双皇了,在神话传说中,皇帝是具有帝王紫气,是天子,鬼神都不敢靠近的。 有这么多“正儿八经”的保证在,其他的旁门左道伎俩,诸如厌胜之术,他倒是不怕的。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到时候给他鬼爹多弄一些道观寺庙护身符就好了。这方面贾家也是有家学渊源的。 贾家昔日荣国公替身道士张真人,现如今被尊为神仙的,他祖父贾敬更是自己个专研道法。 怕啥呢?! 可怕前提不通过啊。 贾蓉给自己鼓劲还没一刻,又瞬间瘪下去了,两手紧紧的捏在一起,感觉比自己当日捏着灯笼还要紧张,心跳得都快要撕开胸膛而出了。 若是贾珍知晓贾蓉心里活动,定然要腹诽一句—少看话本传奇少看戏,荼毒心灵!不过此刻,贾珍倒也是颇为紧张。他倒不是因为所谓的“验明正身”之事。对于自己来到古代,会不会遭受“法海”只事,他压根没怎么担心过。要真因此患得患失,不是他风格,否则当初他也不会直接告诉贾蓉身世由来了。若真有朝一日来个抓鬼的茅山道士,那么他也不怕,直接开打!鬼,也是有修炼成精的! 现如今,也不过是“表扬”一下贾蓉。到底替他思虑颇多,这儿子没白养! 不过当贾珍坐在太师椅,手里握着惊堂木,听着那绕梁三日咆哮着的“威武”喊声,倒是心跳跳漏了一下。这……这上过模拟法庭和正儿八经审案,还是心态完全不同。 “来人,带原告!”贾珍高扬起惊堂木,在空中停留片刻,而后重重拍下。 “啪”得一声,瞬间震得公案发出“嗡”得一声,桌面上的签筹等物件都发出了轻微移动的声音。 公堂内外所有人眸光齐齐望向贾珍。 贾珍眼角余光扫扫公案上那微小的裂缝,默默抬起官袍宽大的袖子遮挡了一下。第一次挥惊堂木,手重了些,也是可以原谅的。 贾珍挺直了脊背,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眸光静静目视正前方。他怕往左右两边一扫,会笑! 按着律法规定,一旦上公堂审案,起码皂班的衙役都会再长,左右两边各有九个,一字排开,手里拿着杀威棍,拥簇着正中间的青天大老爷,官威足足的。可现如今,千言万语一句话,没人,那就道具凑,气势凑。 所以,两个人也喊出了一班人的气势,他敲得比包勉响亮一分,就更可以理解了。 在一旁端坐的师爷默默看眼贾珍,尽量让自己的笔不要抖,眸光转向此刻公堂内唯一的衙役。因为另外一个衙役还要拿人了。 没一会儿,原告便被带了上来。 “原告,老实说,不说,本官不介意亲自动手打你。”贾珍眼眸微微一迷,似笑非笑的看着原告那左脸被他那手帕砸出来的红印,声音不高不低,倒是威胁力十足。 “姓什么叫什么,说真名。”贾珍开口。他趁着上公堂之前,还是跟师爷确定过一遍庭审顺序,平民间的案件,先原告,后被告,然后证人指证,而后双方质证,后世庭审跟此差不多。 心中有数,贾珍倒是颇为兴趣盎然的开始“法官”之旅。 眼见公堂之上他爹气势非凡,龙虎精神着,贾蓉提着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后怕的抬手拍拍胸脯。 就在贾蓉开始兴高采烈看他爹审判时,忽然间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有一道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轻飘飘的飘荡在耳畔:“你抢了我的位置。” “什么?”贾蓉被吓得一条,回眸看眼贾赦,狠狠抽口气,压低了声音:“叔祖父,您这样吓人好玩吗?” “什么时候吓你了。这破房子声音很容易就传出去的。”贾赦声音依旧轻轻的,道:“我很有经验的,静悄悄的,懂不懂?让位,包大人来看你爹审案了。” “包……包大人?”贾蓉压住惊讶之色,悄声:“他怎么来了?” “刚才好像打雷似的,一震,把他震醒了。”贾赦转身,顺手拉着贾蓉:“去外边扶着你包大人,我去给他倒杯茶。” 说话间,包勉早已在贾瑜和贾芝的搀扶下,缓慢入内,道:“听赦老阐述过前因后果了,你爹临危不惧,倒也不错。” 贾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包勉,悄声解释着:“包大人,我爹他也不是故意要出风头的,只是这 - 分卷阅读100 桩案子真很奇葩,趁早处理,拖着不好。” 包勉笑笑:“不说都是为君分忧,为民请命的,我看起来会是如此小肚鸡肠,不识好歹的?” 对于贾珍担任的官职,包勉觉得还是挺合适的。即使贾珍是从一介草民直接跃到四品官,可他也不是毛头小子,知晓官场上虽然没有卖官鬻爵,可是也是有些“镀金”的名额留给某些人的,比如龙禁尉。光听这名字,含“龙”便迎面一股赫赫威风。 这三百龙禁尉是开国太、祖爷设立的,本意便有些偏袒武勋后裔,怕日后武勋子弟出仕不顺。这事他们文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本朝是难得没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朝代。四王八公这些开国勋贵都继承了三四代,有的家族至今还领着军权。哪怕现如今有些尾大不掉,哪怕诸如贾家,还自我作死着,可最后断案时,依旧是网开一面。 从皇家对待开国勋贵的后裔来看,便让他们这些官员们有种安心的感觉,能够希冀国士待之,国士报之。 包勉从贾家从勋贵的待遇,又联想到自己个身上。知晓他病了,当今是连夜派了御医给他相看把脉,不由得感觉自己浑身像是打满了鸡血一般,精力充沛,能够立马回去处理公务。 闻言,贾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忙从贾赦手中接过茶,恭恭敬敬递到包勉跟前,跟人赔不是:“对不起包大人,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事。”包勉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而后视线转向公堂。他自己审过案,也看过不少人审案,但还是没有见过五个人就把公堂肃穆氛围撑起来,尤其是太师椅上那端坐的贾珍,倒是不见半点儒雅之色,反而将军人的坚毅果决之气透得彻彻底底。不像是在审案,反而直接像是在拿着刀砍头的。 贾赦边喝茶边垂眸教育两孩子,“看见了没?你们两好好看啊。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一穿上官服,一身在公堂,贾珍整个人气场就更盛了。啧啧,文中带武,武中带文,也真是……” 贾赦叹口气:“虽然有点小羡慕,但还是太苦了。天天起早贪黑就开始练,开始学,把自己个逼得太紧了。蓉儿,你记得以后要好好孝顺你爹啊。你爹他也不容易啊。” 贾蓉笃定的点点头:“那是自然。” 包勉也不由得感叹一句:“贾大人也真的的确确是吴下阿蒙,令人刮目相看。” 贾珍:“…………” 贾珍自然听得见隔壁房间内众人的议论,不由得暗自腹诽一句—还真把公堂当做戏台了? 不光隔壁房里那一撮,还有跪地的一帮人! 贾珍直接将签筹扔叫嚷的被告之一周鑫宝身上,一字一顿强调:“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不过区区一贵妃外甥!向天借了勇气不成?连八议都算不上,还敢咆哮公堂?” 周鑫宝捂着被砸到的额头,愈发气愤不已:“你敢如此待我?小心我姑姑让姑父栽了你的乌纱帽!别以为你贾珍很厉害!”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给本官打!出了事,本官抗!” “你敢!” 贾珍拿起签筹,直接对准周鑫宝的膝盖扔过去。霎时间,公堂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伴随着尖叫声以及签筹落地的声音,周鑫宝噗通一声侧倒在地,愤怒咆哮着:“你这是屈打成招!” “滥用私信,我要告你去。”周鑫宝恶狠狠的盯着贾珍。 见状,贾珍面色不改,依旧拿着签筹直接朝着人扔。此后咆哮叫喊声,签筹落地声,汇成一曲,萦绕在公堂。 公堂内外所有人:“…………” 贾赦,扶着坐在小马扎上昏过去的包勉,边叫着:“快掐人中,人中!” 浑然不管西房内鸡飞狗跳的一幕,贾珍直接把人砸昏了过去,感觉耳根子瞬间便清醒了一分,一抬手拍惊堂木:“下一个被告。” 也是富商之子的艾继光瞧着被衙役拖走的周鑫宝,当即面色一白,老老实实双膝跪地。 “不要废话,本官问你答就好。”贾珍掏掏耳朵。他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 “是你先看上那卖身葬父女?要付钱了,周鑫宝来跟你挣?”贾珍拧眉问道:“然后那周三之女,也就是周小花就坐地起价?” “不,她一个美貌如花弱女子怎么……” “闭嘴,就回答是不是这样发展的?”贾珍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把惊堂木往下扔的冲动,咬牙问道。 被怒喝吓得一颤,艾继光忙不迭点点头:“回……回大人的话,是这样的。” “你跟周鑫宝平日有无冤仇?”贾珍问:“一个姿色平平的,你们是没见过女人?为了面子?” 倘若绝色美女就罢了,这死者看起来也不是楚楚可怜白莲花类型,怎么就会让人当街打起来?就算这两熊少爷蠢,他们的爹总不会蠢吧? 不是歧视,在京城三四品官员子弟都夹着尾巴做人,一个商贾之子,哪里来的底气如此耀武扬威的。 “你爹没让你最近乖一点?” 听着贾珍接二连三的质问,艾继光感觉自己迎面而来噼里啪啦几巴掌,瞬间把他打醒了几分,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回道:“还……还望大人明鉴,草民真得是……真得是一时意气用事,是周家的仆从先动得手!” 说到此,艾继光眼眸迸发出一抹亮光,郑重道:“真的,是他先动的手,然后我自当命人还手,打着打着就不知不觉谁推搡了一把,结果就……就打死了人。那老汉却是诈骗!” “大人,这……这没准是仙人跳啊!” “恩。”贾珍冷冷应了一声,又问了几个问题,而后也不遵守审判顺序,又派人把原告周三带了过来。 周三一手捂着脸,一手又捂着额头,惊恐无比的看向贾珍:“大……大人,草……草民真是良民,这……这什么都交代了。我……我就是想骗点银子,可没想到我闺女会出事啊。就是想多讹点银子才敲鼓的。可怜我那闺女年芳二八……” “闭嘴!”贾珍扬了扬惊堂木:“把你为何选择西城前因后果给本官详详细细说一片,胆敢有一句弄虚作假,本官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北城向来三教九流混居,周三也算鼎鼎有名。可正因为老油条,那也该懂眼色一词,知晓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 根据前京城第一纨绔败家子暴露,非但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门有他们这群金蛋蛋的图册,便是各种成气候的帮派也会想尽办法搞到金蛋蛋们的资料,免得自己有朝一日不识泰山,冲撞了人。 “草……草民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富贵险中求,眼热刘拐子赚了钱多,也想去西城碰碰运气,那人傻钱多肥羊多,”周三结结巴巴回道:“大……大人,我就像骗个钱,没想 - 分卷阅读101 到会出了人命。那闺女我真打小养大,不容易啊!” 贾珍转眸瞧了瞧惊堂木:“带下去,把周鑫宝给我带上来。” 周鑫宝被一口水喷醒过来,听闻贾珍又要传唤与他,眼眸里蹙起一把火,可下一刻又龇牙咧嘴疼开来,咬牙切齿着:“等我见到我爹!”一定要狠狠告贾珍一状。 心理依旧耀武扬威着,但被衙役粗如的推向公堂,周鑫宝腿还是不由自主软了又软,跪地。 “不要再废话,说说怎么就那么好兴致想要买人了?”贾珍冷声:“怎么打起来了的?” “看着长得不错,想买就买了。”周鑫宝闻言,捂着嘴,眉眼间却是依旧带着股漫不经心,道:“谁叫那个姓艾的敢跟本少爷争?打他还是轻的。” 贾珍:“…………” 贾珍面无表情的把两被告的仆从一一审过去,然后让仆从率先质证,沉默的看着仆从们齐齐呆若木鸡,因为谁都不是第一个动手的。 有趣了。 审案子真太需要耐心了。 贾珍把所有人全暂且押入大牢之中,毫不犹豫脱下官服。吏部伴随圣旨送过来的官服是均码的。按着古代的均码,就是有三个月小肚子的那种身材。为让官服贴身,他里面有被穿了一件衣服,完全是热死人的节奏。 一出公堂,迎着贾蓉的惊喜眼神,贾珍直接挥挥手:“别废话,你爹我憋着火气呢。跟奇葩说话,真太他娘需要涵、养了。” “爹,包……”贾蓉小声:“包大人请您过去。” “恩。”贾珍点点头,与贾蓉去了后衙,瞅着一脸面色惨白的包勉,难得带着分敬畏眸光,道一句:“不容易啊,赶紧好起来。” 贾赦感觉给包勉拍后背,边瞪眼贾珍,埋汰:“你也不怕被人指着啊,当庭行凶揍人。” “你还让我跟那个奇葩好生说话,跟唐僧一样?”贾珍道:“再说了,从律法上我有没什么错。是人挑衅在前!我控制力道也不容易,否则早就砸烂头了。” 包勉深呼吸一口气:“说……说对案子的看法。” “完全不相信是巧合。”贾珍面色一冷,“必须好好验尸。你们仵作总没派出去吧?” 闻言,包勉垂下眼,“府衙内仵作两人,暂且都抽派过去乐宾馆查案了。”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反正慢慢查吧。不管背后如何算计,总会查出来的。” “这是自然。”包勉瞧眼贾珍额头豆大的汗珠,忍住垂首往人脚上看的冲动,起身道:“还要多谢贾大人你了。” “不用谢。都是食君之禄替君分忧,应该的。”贾珍寒暄几句,倒是跟人告辞,贾蓉也跟着离开。 贾赦倒是留下来,一脸尊师重道模样,劝着包勉:“你是小芝她师父,她现在年纪小,没法侍奉床前,我身为他祖父,当然得留下照顾你。虽说熬药喂药这些我不太行,但是我……我留这,起码看起来像个主事的样子吧?” 贾赦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你吩咐我,我转头使唤人干活还是会的。珍儿把姓周的也关了,到时候人他家里没准会派来人的。瞧那张开姑姑闭口姑姑的,这种人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跩!能养出这种熊孩子的,家里也一定更熊的。我不说与周家交涉周璇如何完美,但是现如今不让你头疼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包勉道谢。 “不客气,我还巴不得姓周的来呢。”这样子我就显得更楚楚可怜被人欺了! 贾赦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话。他刚那么忠君爱国,把舅公毕生精神财富毫不犹豫就献上,结果呢?一天还没过去,就被人给欺负了! 啧啧,就问问皇帝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 此刻,周家家眷一行知晓贾珍的审案后,个个是怒不可遏。但作为盐商商会的副会长,周鑫宝之父周旭还是有些脑子的,知晓帝王正在愁乐宾馆之事。安抚住家中的女眷,只克制着往宫中递过一消息,让他的妹妹周贵妃见机行事,倒也没有旋即派人去顺天府。 只不过因此倒是怨上了贾珍一分。咬着他告诫着自己等乐宾馆风波过去了,想办法收拾贾珍。 第53章 和谈好帮手 就在贾赦托腮凝望大门,盼望着, 盼望着, 盼望着周家来人给他做“踏脚石”, 但岂料等了又等, 连个姓周的都没见到,反而等来来探病的包勉同僚。 宋学慈是真来探病的。没了包勉, 其他不说,他一个人蹭御膳, 也是也有压力的。但是当迈入后衙,瞅着左手侄女右手孙女,抱着他的竹熊, 坐在秋千上, 一派悠哉的贾赦,关注度忍不住偏了又偏。 “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好。”贾赦一脸凝重道:“我要用食欲化解心中的悲愤。”居然没人来,太可气了。 宋学慈:“…………” 宋学慈险些破口大骂。他永远想不通贾赦这股子“恬淡”从哪里来的。 “三个月后的比试, 你打算怎么办?” “我负责吹牛,珍儿负责打架。”贾赦笑眯眯:“完美。” “刚得来的消息,王老说罗刹使臣感念贾珍的救命之恩,可以先白纸黑字约定三月后的比试内容。”宋学慈道:“但是其中有一点他们格外坚持, 前面两场比试过的人绝对不能再上场,懂吗?”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瞬间把贾赦劈得面色扭曲起来。可偏偏还有个毛遂自荐的。贾瑜拍拍胸:“赦叔, 宋舅舅, 没事, 我大哥不上,我上!” “闺女啊,你手往哪里拍,哪里拍!”贾赦当下顾不得焦虑三个月后,直接把贾瑜动手往下拉:“你眨眼间就八岁了,稍微有些女孩子气好不好?” 贾瑜扭头。 “熊孩子,等你长大了就会感谢你叔我的。”不说作为一个男人角度看了,前、凸、后、翘也是女人自己的追求。 现在拍得爽,以后丰、胸都来不及。 “贾恩侯,你脑子能不能正常点。”宋学慈黑脸:“虽说我姐他们一房落败了点,但是宋氏一族还在。你这样的教养,很让本族长担忧贾瑜的教养问题。” “怎么,你也想抢孩子不成?”贾赦闻言刷得一下从秋千上起来,眸光带着抹凶狠瞪向宋学慈:“虽然我敬哥出家不管,但是珍儿,还有蓉儿很认真教孩子的。你要是胆敢动手,我直接带人偷走你全部竹熊,然后烤着吃了。” “贾赦,你不要无理取闹!” “是你先说我脑子有问题的!” “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脑子没问题?” “我摸着良心问过了,绝对是好叔叔!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你脑子才有问题!” “你……” 在屋内闻声出来的包勉揉揉头,又眨眨眼,惊骇的看着跟贾 - 分卷阅读102 赦争执得面红耳赤的宋学慈,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这是那个素来沉默寡言冷若冰霜高贵冷艳的宋大人吗? 贾瑜眼见包勉呆若木鸡模样,言简意赅诉说吵架的前因后果:“我赦叔嫌我不是个女人,我宋舅舅嫌赦叔教的方法不对,然后他们对孩子教育有分歧。幸亏他们之间只养竹熊,不养孩子,否则会把孩子吓哭的。” 贾芝拉着包勉衣角,郑重摇摇头:“我不哭的,他们吵得完全不有趣,还是看师父审案有趣。” 包勉:“………………”还是得郑重跟贾珍聊一聊教养之事。 被默念的贾珍打个喷嚏。 贾蓉当即紧张兮兮的,看着贾珍甩着头发水珠,不由得忧心忡忡:“爹,您别展示您这一头短毛了。” “熊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爹这发型不好?”贾珍拿着铜镜瞧了又瞧。虽然他的技术完全没有tony老师那么好,能够层次分明,但也起码跟村口王师傅一个档次的。他自己个动手,一根根都剪得小心翼翼的。 偷偷得,每天剪短一点点,像盆栽一样修修剪剪,花费了两天功夫,终于修出干净利落的板寸发型。 “可您就算对外有救火燃了头发的理由,但也太短了。”贾蓉抬眸看看那一头短发,唉声叹气:“万一有人利用厌胜巫蛊之术对付您怎么办?您这头太具有辨认度了,想拿您的头发轻而易举。” “不是跟你说过了。”贾珍哥两好的拍拍贾蓉肩膀:“不担心这个。这种完全就是骗人的。一根头发真能够做法害人,那这个世间秩序还不得全乱套了?随便抓跟头发,直接让人死就成?哪里来得那么多打打杀杀,阴谋诡计?” “可是您在火场表现那么猛,又得了双皇的看重。”贾蓉垂头:“还是有点小担心。” “适当的忧虑是你前进的动力,但是深思过度反而会束手束脚。”贾珍抬手揉揉贾蓉头发,问:“真不需要爹帮你剪一个?看看,我头发已经干了。多方便!而且还卫生。” “不要!”贾蓉往后退一步,护着头:“你剪掉之后就没有发型了,我还能戴各种冠,梳各种发型,插各种簪子!配各种好看的衣服。” “好,逗你玩的。”贾珍笑笑:“等吃完饭,你先去顺天府,让贾赦在哪里,总觉得不放心。” “赦叔父很厉害的。”贾蓉崇拜着:“一下子就讨来两个郡主呢。” “可他不聪明时候比较多。”贾珍边说,边眸光扫向垂花门。 贾蔷气喘吁吁跑进来:“叔,不好了,罗刹使臣上门了。” “他好得那么快?”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被人抬过来的。”贾蔷喘匀了口气:“还……还有礼部官员陪同。” 贾珍闻言,眸光一沉,起身去客厅接待。 等听完来意之后,贾珍扫眼软塌上的罗刹使臣,将茶盏重重往茶几上一搁:“既然是两个家族之事,那就该由强者定规矩!” 竖起大拇指指指自己,贾珍不虞:“你说不许就不许,算老几啊?” 罗刹使臣毫不犹豫无赖着:“因为贾珍你得忠君爱国。本将军可是好不容易被贵国礼部上下官吏齐齐劝说,才同意的。” 陪同的礼部官吏赔笑着劝道:“还望贾大人以朝廷为重。罗刹已经说定,只要商谈好比试规则便与我朝开始商谈榷场之事。此事户部尚书宋大人也已知晓。” 知道宋学慈还算贾珍的近亲舅舅,礼部官吏忙不迭抬出人来。 贾珍闻言,皮笑肉不笑着:“为国家大义,我贾珍自然可以理解。既然如此,那还望使臣你一切按着和约来定。” “这是自然。”罗刹使臣,一字一顿,咬着牙,缓缓说道。他哪怕再恨不得打赢贾珍,但既然贾珍与火光中救他一命,他也承这个情。 “我以罗刹第一勇士的荣耀发誓。” 贾珍点点头:“这事我没其他意见,具体的比试方法你们该去找贾赦商定。”哪怕最终作战的会是当今派出的特甲兵,可好歹领头的还是贾赦,就算过场子也要过他那里一下。 闻言,礼部官吏面色略带尴尬,低声:“贾大人,我们大人说了,为防着赦老一不留神吹破天,还是由您定,比较能够争取到一些与我们有利的条款。” 罗刹使臣明显也听得这话,眼里带着浓浓的鄙夷,嗤笑了一声。 “别笑得太早。”贾珍冷声道了一句。起码,他现在可求不来郡主之位。况且,贾赦这狗屎运向来逆天。 贾珍端起先前搁下的茶盏喝了一口,道:“贾赦既然说了仿之前哈城之战。我们也总得相信他身为贾代善之子的骄傲。兵力便一比三,如何?” “当年一比十。”罗刹使臣说到此,手紧紧的捏紧了拳头,贾代善当年率一万精兵杀了他们十万虎狼军。 “但如今我也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也只派五十人!” “就等你这话。”贾珍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带着分桀骜:“也不是施舍,毕竟是重现历史嘛!” “你!” “使臣莫要动怒,莫要。”随同前来的礼部官吏左右劝和:“贾大人,还请和气生财,和气和气。” 贾珍颇为给面子点点头:“的确是和气最为重要。正所谓比试第二,两国和和美美相处才是最为重要的。既然是比试,还是莫要真打打杀杀为好,不然我们以夺取什么旗帜,宝藏啊,或者保护将领之类作为判断比试胜利的方式?” “懦夫!”罗刹使臣闻言直接唾弃:“没有流血叫什么战场!” “莽夫!”贾珍抬手狠狠一拍桌案:“我就这点要求,你们跟他聊。我先前已经憋了一下午的火气了,再跟人谈下去,没准会直接动手揍人了。” 瞧着贾珍说得一板一眼,煞有其事的模样,礼部官吏们小心翼翼的看眼罗刹使臣。 罗刹使臣闻言,傲然的抬起了头:“如此一来本将军倒是偏偏要跟你聊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揍!” “听过全身粉碎性骨折吗?”贾珍抬手直接一拍茶几:“公私分明懂不懂,别拿国家的身份来犯、贱。” 说完,茶几随之倒下,化为一地齑粉。 “要和稀泥拿去!”贾珍冷声:“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判断胜利一夺旗,二人员伤亡最少的。至于战场被杀的人,也不是真杀。比试所用的武器都经特殊制作,打在人身上会留有印记,比如说这印记在胳膊上,算半残,还能起来继续活动,打心脏位置就算死了……” 贾珍努力回忆着真人cs的玩法,诉说完要点,下逐客令:“其余的你们继续想想再完善完善。现如今天色渐晚,不送。” “大周还称礼仪之邦,你怎么那么没礼貌?”罗刹使臣惊了。 “因为老子是纨绔败家子 - 分卷阅读103 ,不知道吗?跟纨绔讲礼仪,笑话。” “你不是改邪归正了吗?” 贾珍微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我做人从来不讲正邪,只说遵纪守法。在法律规定范围内,我为何要低调谦逊?” 第54章 实力撩汉中 非但礼部官吏, 便是存心想要找茬的罗刹使臣见状也偃旗息鼓了, 脑海不由得浮现出他置身火海交代遗言时飘然而来的贾珍, 想着人轻松肆意的模样, 眼眸沉了又沉,手背青筋暴出。不提家恨, 他身为罗刹的使臣, 也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职能,哪怕他的确有几分敬畏贾珍的实力。 不过可惜, 大周向来爱自毁城墙。 想起来周路上接到的密旨, 罗刹使臣长长叹息一口气,眼眸闪过一抹狠厉绝辣之色。他决定了,立马派人送信回国,罗刹国必须协助大周那位王爷除掉贾珍, 否则, 假以时日,贾珍必成他们的心头大患。 心中有了打算, 罗刹使臣倒是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眼贾珍, 忍着疼痛硬声道:“希望我下一次见你时,你还能这般生龙活虎。”活得天真。 贾珍端茶送客, “这是自然, 不送。” “呵。”瞧着贾珍一副桀骜不驯模样, 罗刹使臣冷笑一声, 示意自家侍卫抬着担架走。陪同的礼部官吏自然也一同起身告辞, 临走前倒是再三强调了一番,赔笑着:“等我们商谈出详细的比试章程,还请贾大人不吝过目指点一二。” “这是当然。”贾珍和善笑笑。 目送一群不速之客的背影走到壁影,随后彻底消失眼前,贾珍这才眉头不由自主的蹙起成川。罗刹使臣浑身上下就差没写着“我一定会回来”的灰太狼经典语录,得防。不过眼下燃眉之急还不是思忖罗刹使臣会如何,而是先解决晚饭。 等吃了饱,贾珍心满意足将最后的鸡汤喝完,惬意的打了个饱嗝。这才转眸看向早已放下碗筷,一旁等候的贾蓉贾蔷,贾珍瞅瞅两人,倒是有些耐心,再叮嘱了一遍,神色肃穆着:“你们带着武馆甲团和特卫人员巡逻护卫时,要跟顺天府捕快配合,至于城内巡逻的兵马司的人亦或是京营的军队都不用管,也不用去好奇八卦些失火救火的话题,懂吗?神神道道的话题更不用去八卦,懂吗?” 贾蓉和贾蔷郑重点点头。这有关言论一点,饭桌上就已经强调过三遍了! 贾珍瞧着两人真听进去了,面色缓和了几分。乐宾馆之事,傻子也能知晓背后定然有人策划。那主谋肯定不会放一把火就跑,旁的不说,配套的舆论肯定会有。最为常见的便是天火喽,上天对当今的不满! “离庆典结束还有两天时间。轮值排班这些你们看着安排,等忙完这一阵后,全体学员正好秋狩打猎游玩去。费用我出。”贾珍想了想,又缓缓补充了一句。 他这个副指挥使,相当于后世警、察、局副局长。不过,他又没打算现如今就长期任职,自然听从皇帝的吩咐,在顺天府协助管理治安问题。顺天府领五州十九县,其中大兴、宛平二县倚郭,是京县。不提京城外那些县城秩序维护,便是京城内,算上大兴宛平两县的三班六房,衙役加上一些兵丁,人数都没五百。五百人,别说整个京城角角落落了,便是内城都分不匀。外城大都是兵马司的人在管。 将下无兵怎么能成?他因自己谋划,权衡过后也不好直接去问京城兵马司要人。毕竟,九城兵马司也忙成狗一样。他一空降去要人,没准还牵扯出一堆麻烦事。还不如自家人手训练有素。 再者,替武馆刷刷志愿者爱国名声也不错。 “爹,我们可以想办法找人报销。”作为武馆少团长兼财务负责人,贾蓉想也不想,开口道了一句。跟他提什么都不能提钱!他精打细算起来,连爹的饭食都敢限量供应。 “不说匹夫有责的话语,看在你收的两块见面礼上,我们怎么好意思收钱办事?”贾珍埋汰一句:“什么钱能厚着脸拉赞助,什么不能还是有门道的。等你们回来,我们再好好聊这个话题。现在看时辰,也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了。你们先去忙。” “好。”贾蓉和贾蔷应过一声后,便也告辞离开。 不过还没等两人转身出府,便见一身朴素的戴权悄然走了进来。 “戴内相?”贾蓉和贾蔷齐齐应了上前,恭敬行个礼,面色直白白的带着一份惊讶之续看着人。 迎着两人错愕的神色,戴权顾不得寒暄几句,郑重无比宣了帝王口谕,让贾蔷带着贾家武馆里的戏班,去教其他戏班人员,立马排练上演《厉害了我的祖宗》。 “这当然没问题了。”贾珍请着有些喘息的戴权坐下,亲自递过一盏茶,摆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恭敬道:“还望戴公公指点一二,怎么忽然就对外排戏了?” “给百姓增加点娱乐。”戴权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微笑着回了一句话,便也没有因此再说什么,只又催促了一番贾蔷。 贾蔷看眼贾珍,心里忍不住给人竖起大拇指。果然如他叔所料,皇帝也要转移百姓八卦心。 得贾珍点头示意后,贾蔷眼眸含笑,望向戴权,道:“还望戴公公放心,来喜班的班主本私下就在与我联系了。我抬着给珍叔给武馆宣传的名义,倒也自然而然了。” 闻言,戴权眉眼间难得带了一分笑意,告辞离开。 等人一走,贾珍眉头一挑,看眼弱柳扶风模样的贾蔷,颇为忧心道一句:“蔷儿,你去排戏的时候注意安全,带两特卫一起跟着你。我们宁府这一脉里,就你最弱了,贾瑜都比你有孔武有力。” 让戴权亲自出面更他们来说,从侧面也能正面一点,真有些小人在暗搓搓引导舆论。所以作为帝王被指定的“宣传大使”,他可怕贾蔷遭了暗手。 贾蔷嘴角抽抽:“珍……珍大叔,您放心好了。虽然我的确也只会些雏鹰起飞,可是我还是懂安全第一的道理的,还随身携带辣椒粉。”哪怕这辣椒粉之类护身小玩意是为他小姑姑贾瑜设计的。毕竟这熊孩子一上街就撒手没,哪怕有仆从跟着。作为惜命专家,他珍大叔便让小姑姑随身带了些急救防身玩器。 贾珍沉声:“有保护意识就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乐颠颠求进宫是为了避免锻炼。现在一个大男人靠辣椒粉。等事情结束后,你跟着贾赦再练一练。”他瞅着贾蔷也真是对“导演”一职有些天赋,也是真喜爱,才没多加劝阻。 贾蔷乖乖垂头认错。 “那就各自行动起来!”贾珍挥挥手:“要是有什么突发事情,来顺天府找我!” 贾蓉和贾蔷齐齐应一声好。 不提贾蓉贾蔷两人如何忙碌,贾珍赶到顺天府时,就见府内 - 分卷阅读104 灯火通明,亮若白昼,而且比起白日的寂静,只有少得可怜的两衙役戍守看家,现如今倒是多了不少人,跑进跑出的。 二堂内,顺天府的通判师爷捕头等等正围着包勉诉说今日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 “大人,我带着火丁兵查了内城大大小小店铺酒楼青楼楚馆等场合的吉祥缸,共有三十来家缸中无水,一百来家缸中水已浑浊发臭,不符合情节要求。这是本次盘查的名录,请您过目。” “包大人,我们已经与坊间说书人戏班班主等约谈过,但坊间舆论依旧有些风言风语在。” “包大人,有些番邦使臣在逛街购买言语不通,倒是闹出不少麻烦事来。” “包大人……” 一路往里进来,贾珍听着汇报的内容五花八门的,从节日最基本的打击坑蒙拐骗,到根据最新时事进行调整盘查的防火,皆是应有尽有。光听着贾珍就感觉脑仁疼起来了。等一跨入二堂大门的门槛,贾珍眼瞅着被众星拱月的包勉,只见人在灯火照耀下,刷白刷白的,整个人都跟纸片人似的,弱得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 “咳咳”两声清清嗓子,贾珍边径直入内边开口:“包大人您这带病坚守是打算变着法的拖延本官辞官是吧?还是想要给顺天府换一套家具?” 一听到贾珍后半段话,亲身经历贾珍审案的师爷旋即一脸肉疼。审判结束后,他整理公案时发现桌面出现裂缝了!要知道顺天府可是首府,公案的制作材料可是酸枝! 心里咆哮着,但当贾珍走路带风,气势汹汹在包勉身旁的位置坐下,大马金刀的,活脱脱一话本土匪模样,师爷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其实拉个难兄难弟一对比,他们只不过有条裂缝而已。起码还没整个开裂吧。听说鸿胪寺大堂还有道大裂缝呢,肉眼可见有宽度长度! 不过貌似有消息流传,说礼部尚书直接让人不用缝补,可以当做“趣闻”日后说给番邦使臣们听一听。 可……府衙内的公案不成啊!衙门一切修葺的费用都是要上报户部求批银两的,私人掏腰包都不成。 边想,师爷默默转眸看眼包勉。 包勉自然也听闻此噩耗了,侧眸看眼坐身旁的贾珍,听得人话语中浓浓的“威胁”之意,原本便有些苍白的面色愈发白了一分,垂首老老实实解释道:“我……” 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喑、哑,包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润润嗓子,尽量让自己声线平稳些,缓缓道:“我今日昏睡休息过多,入夜后便有些睡不着了。所以才想着能先处理些事便些处理,以免日后堆积起来又是熬夜处理,反倒又会累倒。” “听你这话软绵绵的,两眼无神,一看就还昏糊涂着模样,说说带病硬抗有什么好处?”贾珍看着还带着些病态潮、红的包勉,直白道:“我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种思想了,显摆自己很能耐似的。病了就好好先养好身体,连自己个身体都不懂珍惜的人,还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贾珍抬手抹了把板寸短发,沉声:“就算你有一颗为民请愿的心,英年早逝怎么办?还不如活得长长久久,能持续为老百姓办事。” “你们也别嫌我说话直白。”贾珍扫一圈屋内面色微变,甚至还带愠怒之色的顺天府一杆官吏,翻个白眼:“这是事实不是吗?要不是你们包大人是我儿子所敬仰的,爷才不会如此耐心劝说。他死活关我什么事。” 顺天府官吏们:“…………” “多谢贾大人好意。”瞅着贾珍言行无忌的模样,包勉倒是不觉得贾珍是心怀恶念,在嚣张肆意。毕竟自打贾珍浪子回头后,他也算接触颇多。贾珍心眼有,可他骨子里却是带着股不屑,亦或是对世间万物的淡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不过吃饭时,倒是会露出一抹热忱来。那种发自肺腑,甚至比贾珍口口声声的忠君爱国还要真挚几分。 想着贾珍改变以来的种种言行,包勉倒是感觉自己愈发对人有些探究的兴趣。毕竟,他自打收贾芝为徒后,不光贾瑜偶尔看看望贾芝,贾蓉更是因此三天必来一趟。打着替贾琏关心女儿的旗号,跟他诉说的尽是贾珍如何如何。 有意无意的被迫接受了贾珍好多惊人壮举之事。 认真朝贾珍道谢,包勉声音倒不如先前那般平稳淡然,带着很重的鼻音开口:“我在坐会,等小李来报茜香女王之事如何了结后,我便回去休息。” “茜香女王?”贾珍倒杯茶,边问:“又怎么了?” 师爷听得包勉话语中的虚弱,倒是忙不迭回话了:“女王在群芳阁买了不适的胭脂水粉,带人要砸场子。礼部官吏去交涉,那背后掌柜也是有来头,便闹到衙门里来了。赦老让让让……” 说到此,师爷有些结巴,一时间发觉自己还没有接受事实,无法陈述。 “赦老便让宋大人出面哄哄人家小女孩。”包勉云淡风轻道:“然后女王倒是心平气和,决定给群芳阁一个机会,让他们澄清缘由。” 贾珍微笑喝茶,跟包勉继续听通判汇报京城这一日最新的动态。过了三炷香时间,包勉口中的小李倒是来回话了:“回包大人,贾大人,茜香女王倒是接受了群芳阁的道歉,现如今赦老正陪着人游青楼听小曲。” 贾珍恍惚了一下。 包勉失手摔了茶盏,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便是:“幸亏小芝是我徒弟。”贾……贾赦比贾珍还言行无忌。 “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都是好猫。这事圆满解决了,你就别管到底用了美男计还是美男计了。”贾珍挥挥手,催促:“你赶紧回去休息休息。那谁,你张捕头是吧?赶紧把你贾大人搀扶回去。” 贾珍指了个先前他提及“英年早逝”时最愤怒要拔刀的捕快,道。 被点名的张捕头倒是从顺如流,急急忙忙来搀扶着包勉。 见状,包勉也没有多说其他,起身颔首感谢:“那就劳烦贾大人了。” “不用跟我道谢,反正都是你这些下属解决事情,我就静静的看着。”贾珍坦诚道:“再蹭碗顺天府的夜宵。” 闻言,包勉松口气,但临垮出门槛时,又忍不住回头道一句:“还望贾大人您手下留情,只要手下留情一些便可。”至于贾珍这刀子嘴留不留情,他此刻脑袋昏昏糊糊的,都没法介意了。 贾珍耐心重复一遍:“我就静静看着。” 包勉迎着人几乎快不耐,双手撑着桌面的动手,忙不迭转身离开。他怕自己晚走一步,这八仙桌得直接报废了。 屋内,哪怕贾珍跟包勉强调了好几遍,但是帝王旨意在前,顺天府一杆官吏还是无法忽视贾珍。哪怕走个过场,政务还是得过贾珍。于是,通判克制着颤抖的双手,将已经汇聚起来的记录交到贾珍手中。 - 分卷阅读105 贾珍捏着几乎有小拇指厚的案件记录,磨牙:“怎么会有那么多破事?你们过节也真不容易。” 通判苦笑一声:“多谢贾大人体谅了。相比从前,今日已经算大善了。”这还是过滤掉归县衙管辖的呢。 “你们辛苦,我给你们加油助威!”贾珍真心诚意用敬畏的眼光看着顺天府的二把手。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基层公务员都是螺丝钉,哪里需要钉哪里。 当然,他现在也是这“螺丝钉”升级版,豪华板砖! 贾珍一页一页的翻看了眼案卷记载,感觉自己两眼都闪着小星星。等通判师爷都去休息,贾珍又等来接班的辅丞,嗅着早膳的香味,用完膳,跟人说了一声,自己也不嫌地,便直接去值班房迷一迷。 与此同时,包勉倒是一夜好梦。醒来后,虽然感觉自己依旧有些有些昏沉沉,但比起前两天头重脚轻,现如今也算得上是脚步稳健。包勉洗漱过后,看着仆从端过来的药膳与早膳,瞧着那还泛着热气的包子,神色微微一怔。 他忽然想起贾珍连夜救火后一口一个包子,狼吞虎咽的模样,脑海不知为何就浮现出贾赦旁观审案时候的长叹息。 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太苦”一词,包勉又想起贾珍述说教育之时,眼圈里泛着的红血丝,感觉自己心里腾起一抹异样的情绪,认同了贾赦的话语。自打贾珍浪子回头后,的确把自己崩得太紧了。 边想,包勉不由心里沉甸甸的,待用完白粥包子,喝完药膳,便动身去前衙寻人。听闻贾珍吃完早膳,正在补眠,脚步不由得往值班房而去。值班房相对于后衙屋舍都显得有些简陋了,更不用去对比贾珍家中了。床,不过是一张木制的硬板床。且为了防止值班的两人都睡过去,这床也是小且窄的一张,只用一个人侧躺。且因是值班房,为了能够快速听到声音,是没有房门关闭的,连窗户都没有。 等在走廊外,包勉看着一只脚都踩着地面,却是睡得一脸香甜的贾珍,眼眸闪了闪,吩咐人去后衙拿了一床小锦被。 感受着入手的柔滑,包勉叹口气。这人在家,是锦衣玉食,现如今真是对自己太过苛刻了些。 展开贾赦送的锦被,包勉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步入值班房。就在伸手靠近贾珍时候,疏忽间包勉感觉自己被一阵劲风刮倒在地,而后便是脖颈发寒,浑身毛骨悚然,脑中一片空白,失声惊叫了一句:“啊!” 贾珍感受着有人靠近,早已身体先于意识,还没睁眼便开始了防御。直接抬手凝风化作风刃,想要个一击毙命。幸亏往包勉脖子杀过去的时候,贾珍睁开了眼,看清了来人是谁,旋即直接来个9o度直转,抬手往墙壁方向挥过一刀。 包勉惊魂未定,看着狭窄值班房内,那旭日投射进来的一丝金芒,借着这光线,他倒是清清楚楚,仔仔细细没错过贾珍先前那一跃而起的杀气。 贾珍静静看回去。他来红楼两年多了,还是头一次有人如此靠近。要不是他经常训练运风,能够收放自如,包勉此刻早就人头落地了。 两人眼神对峙了半天,最后还是包勉败下阵来,倒抽口冷气:“我……我只是看你没盖被子,怕你着凉。” “不是有意打扰你睡觉的。” “谢谢啊,不过下次不要了,我不喜欢有人靠我太近,尤其是睡觉的时候。”贾珍见人认错态度如此好,倒是解释了一句。 “放心,绝对没有下次。”包勉毫不犹豫应了一声。 浑然不知日后双双打脸的两人,此刻迎着对方望过来的眼神,皆是郑重无比点点头,恨不得发个誓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决心。 第55章 当年的桃花 无独有偶, 此刻宋学慈和贾赦也在大眼瞪小眼中。 僵持不过片刻, 贾赦拉着被子当做盾牌,边揉揉自己被踹的腰, 边迎着宋学慈凌厉的眼神,弱弱开口:“你……你别那么凶成不成?我昨晚送你回来的时候就跟你管家说过了,让他去帮你请假了。你今天不算翘课,哦,翘班。” 宋学慈听着解释,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从喉咙里憋出话来:“你为何会在我床上, 衣冠不整。” 闻言,贾赦翻个白眼,理所当然状, “废话,送你回来时候多晚?你还让我赶回去?” “客房!”说完这词, 宋学慈看看眼前一身里衣的贾赦,垂首又看看自己,耳根不由得染上一分红晕。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把贾赦劈个正着。偷偷抬眸扫了眼宋学慈,贾赦压着心里的一丝虚,铿锵有力:“就你家那管家侍卫, 还有那熊多凶啊, 把我当贼防着, 也不好好收拾客房。我放着高床软卧不睡, 去睡硬板床,我又不傻?宋学慈,咱不说其他,你床这么大,我蹭个床怎么招了?我又没把你怎么着!” 最后一句恍若火把,瞬间将宋学慈点燃,整个人燃烧着熊熊怒火,“你还想把我怎么招?滚!” “滚就滚。”贾赦看眼怒发冲冠,两手捏拳似乎立马要揍的模样,赶紧掀开锦被下床,捡了捡自己衣服,但当嗅着上面沾着的浓浓酒气,脑海浮现昨日种种,开口长长一叹息。 宋学慈自打昔年被坑过一回后,在外很少沾酒。但昨晚哪怕冷冰冰的一言不发,却也是配合着他忽悠茜香女王。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了两国邦交考虑,为了替君分忧,但一开始也是他贾赦拿着盐巴往人伤口上撒。 捏了捏衣袍,贾赦微不着痕迹小心翼翼的转眸,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宋学慈,清清嗓子:“你,你别气了,你……你要不去揍个沙包出出气?别把气憋心里啊。实在不行……” 贾赦一脸豁出去的模样,面上带着难得的决然之色:“打我一下也可以商量,但是我得澄清一点,我贾赦虽然不靠谱,可还是有点谱的,除了因为王子腾威胁忠顺一回,其他时候真没拿那破事说过事。王子腾那一回着实没办法,我总不能让自己成为被人踩踏的草芥吧?” “贾、赦!”宋学慈一字一顿,咬牙扭头,眸光带着抹猩红,直勾勾看着人。 贾赦下意识的想要拿衣服挡挡视线,可看着人那眸子,不由得与记忆中那望过来的眼神重合起来,感觉自己心里像是被猫挠痒痒一样,有些蠢动。 狠狠捏了自己的手,贾赦吃疼,缓缓吁出一口气,抬腿上前,直接往床沿一坐,努力一本正经,语重心长道:“宋学慈,告诉你别用这眼睛看着我。你……我……” 依旧拿着锦被当做盾牌,贾赦屁股往后挪了又挪,靠着床尾坐着,背紧紧靠着床板,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让他能够有勇气将自己埋藏心底许久的话说出口:“你别动啊!咱现在也算个朋友。我觉得我们之间该聊聊,现在一眨 - 分卷阅读106 眼都过去二十几年了,你别过不去那道坎成不成?当年是你自己个放弃张氏的,想想张氏为了你清名甘愿牺牲自己的闺名,我贾赦不过捡个漏。还有那事……” 贾赦说着说着也憋气:“要不是珍儿发现你酒气冲天,神志不清,拉我过去,我怎么可能卷入到你们这些人爱恨情仇中?!我压根不跟你们混一个圈的。没准,我依旧是驸马爷,与我适龄的没有兄弟的公主又不止庆和一个!她喜欢你想嫁你,又没事,就我爹那脑子给我换个媳妇对象也是轻而易举的。” 带着分傲然炫耀完爹,贾赦扫眼面色疏忽间青紫的宋学慈,默默抱紧锦被,头往床柜一捶。 哎呀,他这个猪脑子,忘记一茬了! 贾赦狠狠敲了敲自己个脑袋,宋学慈和他爹宋大人都是读书读死了的,脑子里都是先天下之忧而忧,还有君要臣死,臣立马去死的这种。哪里像他爹,暗搓搓有些小心眼,反倒是跟皇帝君臣得宜,还有些私交。 飞快转了话题,贾赦沉声道:“是,我不否认自己个也是有些色、欲、薰心,可我已经为我的色、心付出过代价了。这些年来,你越能干又一直单着,我贾赦没了爹罩着,也没正经事,一对比,那些人谁不背后嘀咕骂我两句?这就罢了,反正我也不差这名声,可偏偏我也没占你多少便宜,还是我帮你口……” “闭嘴!”宋学慈满脸通红,下意识扫了眼贾赦张张合合的嘴,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一刻无法言说的快感,整个人身形都僵硬起来。 瞧着人紧紧咬着嘴,身子微微发颤的模样,贾赦垂了垂头,连声:“别气别气,我嘴上没门。” 心理却是忍不住咆哮了了几句。元宵五角绯闻背后的种种虽然第一时间便被皇上抹平了,但他爹还是通过某些渠道知晓了,直接拎起来把他暴揍一顿,然后温柔告诉了他真相。说来宋学慈也的确够苦逼的,长得好又有才华,被人瞅上,还不止一个公主,甚至还有皇子。庆和算最大胆的一位公主,为了避免下降他贾赦这个绣花枕头,打算与宋学慈先生米煮成熟饭。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忠顺将计就计,想“捡漏”,顺带还能甩锅庆和。然后,宋学慈凭借超人意志,逃出来了,但身体跟不上意志,被正玩打仗游戏的贾珍发现了。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 他要是真全套了到不亏,可他人生唯一一次帮人咬,把人伺候舒舒坦坦,自己提枪要上时,贾珍那熊孩子带着他未来的小舅妈张氏赶来了。 最后,变成他跟张氏幽、会了。 恭喜贾珍舅妈变婶娘了。 贾赦每每想到此,都觉得自己得暴揍贾珍一顿,这是一只假喜鹊。虽然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但规矩都是可以变通的。诸如皇宫举办的变相相亲宴,适龄青年男女参加的时候,总会把自家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带过来充当喜鹊。三个人,四个人,哪里是单独相见呢。等聊得起劲了,自然可以打发小孩子自己一边玩过家家去了。 所以啊,他当时也有苦说不出。贾珍找了他,又跑女眷堆里找了张氏。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喜鹊给他们搭桥的。 至于让贾珍解释真相? 呵呵,这熊孩子一串糖葫芦就翻脸不认叔了。 就在贾赦垂头回忆往昔时,宋学慈眸光一直没离开人,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庞此刻明明白白显露出心中的种种思绪来。 在宋学慈眼中,贾赦大多时候宛若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可在某些方面却意外的让他震撼,甚至被吸引。 宋学慈眸光闪了又闪。他与贾赦之间交集点是张氏。诚然,他与张氏的确是青梅竹马,长大后定婚似乎也是水到渠成,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是没有元宵节那一场皇权的任性,他们也自然会举案齐眉,就像世俗主流那些清贵之家,不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也会谨遵家规,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而后就这样平平淡淡渡过一生。 当然换句话说,元宵那晚是他第一次被尝情、欲。 还没等他细细捋顺所有事情,接受父亲的劝说,接受自己轻、薄他人,接受……脑子恍若混沌时,他却迎来了贾珍的转述,贾赦邀请他密聚。忐忑赴约,得来的却是贾赦鼓励他和张氏私奔。 这个建议,不说他,便是张氏也毫不犹豫拒绝了。对于张氏而言,选择幼年的玩伴为夫,无非是不熟悉与稍微熟悉的区分。倘若真为爱抛家,那也除非爱到深入骨髓,欲、罢不能。但很显然,他跟张氏之间完全没有这样的爱情。 随着回想,宋学慈脑海不由得浮现出贾赦知晓他们决断后,眼里的惊愕与气愤:“还以为老子棒打鸳鸯呢!吓死了。”不由得又看眼贾赦,眼眸沉了又沉,眼底带着抹幽暗的光亮。从那以后,他一点点被贾赦给吸引去了目光,哪怕后来政局动荡,他离开京城。可述职归来时,也不知为何,贾赦一次次颓然中透着股韧性,让他愈发移不开眼。尤其是这一次回京后,更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屋内愈发的静谧,似乎落针可闻。贾赦感觉自己被强大的气压笼罩着,且垂头垂得脖子都疼了,捏了捏拳头,“豁”得一下抬头挺胸,尽量的目不斜视,定定回望回去:“我说,宋大人,你别盯了成不成,我错了,真得错了。别气了。我这就乖乖消失啊。” 说完,贾赦蹑手蹑脚下床,冷不防听着背后一句“站住”,浑身吓得一抖,立马转身点头哈腰:“您说。” 瞧着贾赦这谄媚模样,宋学慈面色一冷:“你就这样子?怎么没先前的勇气呢?” “啊?”贾赦闻言上上下下打量眼宋学慈,话语中透着股绝望,朗声:“大人,你再生气啊,我跟你对着干,再翻旧事找死不成?总要有一方先服软的啊。你是不是没跟人争执过啊?” “我为何要与人争执?”宋学慈冷声:“我从来都是按理办事。只有跟你这个混不吝的泼皮,我跟你说律,你能说情理,跟你说情理,你又得说道理。每次都狡辩。” 听着人的控诉,贾赦捏了捏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竖起手指头来,压低了声音:“你应该感谢我不打美人。不然,告诉你,我从来不跟人废话,只跟人比爹,还我爹厉害的,却敢得罪我的,一般都是被套麻袋揍,懂吗?” “哪怕是现在,对,我是草民了,那又能如何?”贾赦冷笑一声:“别说我又冒出个海王舅公,便是凭我爹我祖父在上皇心里的情分,还有我敬哥在。朝野上下若是识相的,就没人敢得罪我。至于不识相的,我给他磕头,早晚有一天,他得跪我贾家门口磕回来!” 他放弃对虚无缥缈的母爱追求后,这世上也真没什么软肋能挟制他! 贾赦心理边想着,眼眸也带出一 - 分卷阅读107 分狠厉。他只要“纨绔富贵”,就能一辈子受荫庇。当然,上皇驾崩后,没准他大胖孙子就成材了呢! “好威风的赦老。”宋学慈哼了一声。不可否认,贾赦话没说错。哪怕贾家无爵了,成为一介草民。但若是私下遇到他,一般与他同龄官员们都还开口称呼一声“赦老”,略表敬意。就像包勉,堂堂顺天府尹,朝中三品大员,也是如此呼唤。 “那必须的。”贾赦应过一句,看看面色拉长的宋学慈,怕再跟人聊下去都把他气昏过去,上前一步,服软:“好了,我们不说这个成不成?咱两人生长环境本就不一样,有些分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这些成不成?赶紧再休息休息,瞅瞅你,眼圈都又黑又肿,虽说病美人……” 往自己嘴巴打了一下,贾赦忙道:“我嘴贱,你别在意这词。感受一下我起码还是很有心意的,关心你。说真的,你看看包勉,也是光棍一个,一倒下,当今算仁慈的派了御医前来,可旋即也是让珍儿接手帮忙处理政务了。瞅瞅这活生生的案例,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难干了,离开了你,这府衙还是能够运转起来。我觉得珍儿有一点说得没错,天大的事都比不过自己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你得活着,才能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信念,是不是?” 贾赦瞅着一动不动的宋学慈,感觉自己老焦心了,和声道:“休息一下吧。我怕你生气,只给你请了半天假。” 宋学慈闻言,脑中一片空白,良久才轻叹道:“你出去。” “好。”贾赦忙不迭应了一声,捡着自己衣服,往外走。 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宋学慈缓缓靠在床榻,抬手摸了摸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院外,贾赦耀武扬威着数落管家:“你们家主子喜静,不爱人伺候,你们还真不派人守着,看看,连我都能爬进屋去。要是来个坏人怎么办?好好改一改,起码院外都安排些人手。护卫不会安排,去找贾珍。到底也算近亲大外甥的,帮舅舅安排一下护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还有,你们家宋大人昨天喝醉了,等会做些易克化的啊。” 管家努力保持得体微笑,颔首称是。 把人送走后,管家扭头按着怒气冲天的护卫总管:“去请两条狗回来。” “啊?” “老爷只让我们摸拦着贾赦,没说动物不能拦人。”管家微笑:“防火防盗防爬墙,狗绝对是管家能手。” “老宋,高!”护卫总管乐颠颠去寻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迎来猎狗,贾赦欢欢喜喜,趾高气扬的回顺天府,一见贾珍,忙不迭邀功:“我昨晚可大杀四方,跟你宋舅公两人在酒桌上就谈好了与茜香贸易之事。那女王说等礼部拟定好合约,她就带人回去了。怎么样?你叔我牛吧?对了,蓉儿蔷儿在哪里?让他们带着女王四处逛逛。” “你还真用美男计?”贾珍看着眉飞色舞的贾赦,感觉自己喝口水都塞牙缝,将茶盏搁在茶几上,八卦一句:“宋大人竟会配合你?” “都是为了国家,为了替君分忧嘛。”贾赦一脸豪迈道。 “那你拿去。”贾珍从茶几上拿过一分文书,递过去:“约定好的比试规则。” 贾赦瞬间呆若木鸡,愣愣打开,一目十行扫过,当即吓得把文书扔掉,手紧紧拽着贾珍衣袖:“我我我我我我我……珍儿,你得救叔啊!” 贾珍直接甩开贾赦:“别拽我衣服!男男授受不亲懂不懂?能不能注意点你都有家……有点长辈模样,成不成?” 夕阳红,了不起啊! 他……他可以养熊猫! 第56章 带队比试上 贾珍边想着自己个的梦中情、猫, 边从怀里掏出一张书单,递到贾赦跟前, 神色肃穆了起来:“我刚接到消息。比试的事情罗刹使臣直接面见当今, 谈得差不多了。不过倒也是按着我先前所言,基本按着一比一的兵力,点到为止, 夺旗为胜。你四舍五入一下还有一百天时间,每天上午跟着特甲营训练, 起码练一点硬汉气出来,也好吹个儒将。下午啃单,礼部连同兵部连夜定制出来的。据说看了,不会打仗也会纸上谈兵。你好好为国争光。” 贾赦恍恍惚惚, 边抬手接书单,边纳闷:“什么时候礼部效率那么高了?我昨天下午才听到风声, 现在就定好规矩了?一觉醒来, 我……” 话语戛然而止,贾赦眼眸瞪圆, 惊骇着手抖:“《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三十六计》这三本书我还听闻过,后面什么《吴子》、《六韬》、《尉缭子》等等也是兵书?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不可能啊!” 贾赦一本正经, 发自肺腑的自我困惑着:“我觉得我看的兵法也挺多的, 好多还是你叔祖父他们推荐的。诸如大名鼎鼎的《三国演义》、《水浒传》、《封神榜》、《杨门女将》、《隋唐演义》等等,这些经典的战役我都听了好几遍了。还有你写的《厉害了我的祖宗》我也一集不落的追了, 里面好几场战役, 我都如数家珍, 恩,本来就是咱家那些旧战役,我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你化用了当年发生的……” “等等,不用列举了。”贾珍倒抽口气:“我知道你理论知识似乎真很丰富。”好家伙!他终于找到贾蓉拿神话传奇话本当典故的源头了。 感情这贾家都走戏曲风。 “所以说嘛,”贾赦想把书单揉成一团,扔了,可到底念着现如今他是没爹罩着的老邦菜了,默默叹口气:“我会去书坊照着单子买的。”买归买,看不看就不是他自己个意识能控制得住了。 “不过……”贾赦垂首看看比试规矩,再抬眸看看贾珍,郑重问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天下战役,上阵打虎亲兄弟啊。大侄子你真不参加?弄个化名,如何?” 贾珍斜睨眼贾赦:“罗刹使臣是傻逼,罗刹国也不是傻逼。” “那说的我们大周傻逼一样,真让我出战。”贾赦心理腹诽着,委屈巴巴看眼贾珍,退而求其次,“你总会跟着一起去吧?老祖宗偏心你,给你开光了,他没给我开光啊。到时候我输了,看你清明节怎么办?!” 面对如此威胁,贾珍毫不犹豫含笑回道:“还能怎么办,拿你祭祖。” 贾赦赶紧后退几步,岂料与风风火火前来的辅丞正好撞个满怀。辅丞手中的公文霎时落了一地。 看着恍若大雪纷飞的文书,贾珍捂额,霎时没了威风凛凛之气,了无生机着开了口:“你去后衙找锦衣卫副统领,他在等着带你去城北军营训练。我等这些使臣走后,也会过去一起训练学习。” 冷兵器与□□作战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现如今又有 - 分卷阅读108 专门的老将教学,能参观军营,他贾珍不蹭资源都对不起这两天的辛苦。 眼瞅着贾珍整个人上下都泛着股抑郁的暴躁之情,贾赦帮着把公文捡起,忙不迭点点头:“你忙,我马上就去。” “恩。”贾珍面无表情从鼻孔哼了一声出来,神色泛着显而易见的抑郁看着辅丞:“现在还没晌午。这又有事什么?” 辅丞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回贾大人的话,这些是五州十九县送上的重大案件。” 贾珍紧紧按着额头凸起的青筋。他现在真恨不得所有人全都回家当宅男宅女。果真不管什么时候,人多就事多多,尤其是犯罪分子,专爱节假日。 “再分个轻重缓急,紧急重大的拿过来。不要一叠一叠一叠又他娘的还有一叠!”贾珍端起茶盏,猛地给自己灌一口降降火气。虽说他在末日管理过一团,现如今也管着贾家武馆运行上了正规,可那只不过相当于个体户,而且还有hr,挑人入门的。可现如今,哪怕是代理,代理几天而已,他都只不过是走个过场,都感觉脑袋要被自己一手揪秃掉了。 顺天府辖区内老百姓五十几万,奇葩就算万一挑一,那也有五十几个。更别提还有那些达官贵人的七大姑八大姨,比如说现在还被他关着的周贵妃的外甥。 “回贾……贾大人的话,这已经是紧急中的紧急了。真的,盘点粮食库存安排秋收这些事情我们都延后了。”辅丞擦着额头冒出的豆大汗珠,结结巴巴道:“可人命大如天。这八起都是命案。三起醉酒失足落水,两起是失手致人伤亡,一起是被恶犬咬伤,一起追小偷导致小偷落水;一起失火烧毁房屋并一家老小六口亡故。这些都得咱派仵作去当地县衙再核查一遍,然后用印,才能该销户的销户,审案的继续审案。” “去看看你们包大人好了没?”贾珍直接头往茶几上捶:“我又变不出仵作来。” 辅丞听着茶几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一声,吓得双腿抖了又抖,声音愈发虚弱:“贾……贾大人,头……头下留情。这……这是公物,您毁坏了,不说要赔偿问题。我们朝户部报批修缮费很难的。” 贾珍:“啊啊啊啊!” 他是不是丧尸打久了,就丧失情商了? 贾珍揪着自己个短发,陷入自我质疑中。哪怕他还没毕业就末日了,但是企业管理他也是学过的,理论知识哪怕毕业十来年,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记得的,一些还经过实践运用到团队管理中。 但哪怕两分暴躁是假装,为了给皇帝看,他贾珍对从政不感兴趣,不用担心他仗武势大,但八成却也是真的,他真得很没耐心坐下来唐僧似的教化他人。 在后衙的包勉听着响起的怒号,感觉自己个头不疼了,特神清气爽,能一口气批阅公文了。 且不说包勉如何喝药锻炼让自己尽快好转,宫内,上皇听闻贾珍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小爆脾气又一不留神捶坏一个茶几,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小心翼翼将自己个的茶盏轻轻搁到茶几上,而后缓缓吁口气,抬眸看眼当今,道:“据说,他一不开心连贾蓉都揍过?” “那是训练时候,贾蓉没有达成他规定的训练速度。就轻轻打一下。”当今很认真为贾珍说情:“他跟夫子起争执的时候,一般都只是掰戒尺而已。儿子私以为,贾珍还是挺冷静克制的,不过遇到些刁民,暴怒也是正常现象。您看,这遇到被拐孩子的父母,他还很温柔的开解劝说,只不过有些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真是太过火了,有些地痞流氓也是滚刀肉。而且他也算负责了,知晓自己什么能为,也没有横加指手画脚的,对于有关人命案,更是谨慎。” 当今对贾珍的印象目前还不错,觉得人哪怕的确有些急脾气,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武将世家嘛。 说句神奇的,根据贾珍自述是老祖宗显灵让他开窍的。贾珍他老祖宗贾演,贾演那一辈武将啥脾气?一言不合,早朝时都能直接对打起来。左右同僚拉着架,拉着拉着也能打起来,下朝后继续打。 莽夫,莽夫,不打架的叫什么莽夫。 “既然你有评断,朕也不说其他。到底也是个爱国的。”上皇始终对于“神力”还有一份狐疑,但贾珍其他方面却也让他满意,尤其是废话不说抬腿就踹罗刹使臣,让他看着倍爽倍有面。 “不过,该怎么把握待他的度,你自己个要思考清楚,此人倒是有几分孙悟空模样了,没有紧箍咒,治不住他的痞气。还有朕再废话多一句,”上皇幽幽抽口气,眼角望望自己的紫檀木小茶几,道:“小包不容易,顺天府被毁的家具,你自己个私库出吧。” “是,父皇,儿子省得。”当今闻言,失笑了一声,应下。 “笑什么呢,”上皇面色一板:“国库现如今也不丰盈,小宋一个文质彬彬的,都市侩成铁公鸡了,也不容易。对了,鸿胪寺好好整整,礼部某些也皮痒痒的,训、诫训、诫。什么效率,看看贾恩侯那个老纨绔,都能把茜香那小丫头片子哄得开开心心,还签个合盟立马走人的。鸿胪寺倒好,为点人情关系,还对铺公堂,笑话。” 不说为了邦交和平道理,女孩子家家买了点胭脂水粉不适过敏的也正常,毕竟茜香那疙瘩地,跟他们大周水土都不一样。哪会有他们大周气候养人。但这实情归实情,既然出问题了,店铺乖乖赔罪,解释解释就好,还得说人买假货。 简直想想就神经病。 开个胭脂水粉店,居然连女孩儿都不会哄。 上皇越想越气,冷声:“让顺天府把那店给朕封了。” “父……父皇……”当今对封店倒是没什么不满,只不过这店背后靠山有点大,小心翼翼看眼怒发冲冠的上皇,开口:“父皇,儿子记得,那店好像是您的私产。” “怎么可能!”上皇不信:“朕挑奴才,绝对不会这么粗鲁的。想想,朕后宫多么和谐共处。” 当今微笑。 见状,上皇扭头看戴权:“朕的?” 戴权诚惶诚恐,跪地认错:“还望皇上恕罪,是奴才没管好人。” 上皇面色沉了沉:“先封店,其他的事情等事情过去后,朕再好好算账。” “是。”戴权忙不迭应了一声。 当今忙不迭说起了其他事情帮他爹缓解缓解这尴尬。谁叫他父皇自诩温柔体贴呢,内务府上贡的胭脂水粉除外,他还自己个掏腰包购买些宫外的,逢年过节搞些小情、趣。但据传随着他老人家年龄增长后宫人数逐渐庞大,儿女人数也逐年增加,结果买得越来越多,一怒之下就吩咐开个店,顺带赚一笔了。 这群芳阁的东西,他媳妇收到过,他女儿,他儿媳妇都收到过。自打他太子哥仙逝后,他父皇对 - 分卷阅读109 儿女,都已经不用独一无二的物件,都是批发购买批发赏赐,还道免得再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且历经政变退位后,对朝臣赏赐也开始批发,最后象征帝王唯一性的随身携带过的和田蝙蝠玉佩赐予为他救驾而亡的荣国公贾代善。 说来,若非贾家祸起萧蔷,惹了他父皇的厌。否则,蝙蝠是福,保平安!他这个皇帝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去收拾荣府,甚至都还得一下子后宫给出个高位。 这样一想,贾珍还算他另类的福星了。 ====== 当今朝上皇请教了些处理邦交的经验,又宣了礼部户部主要官员探讨,等完善处理妥当乐宾馆失火之事,把番邦使臣们一个个送走,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月了。 等使臣们一走,当今第一时间倒不是追责三司,质问乐宾馆案件调查为何停滞不前,反而立马把贾珍召进了宫。 “贾珍。” “末将在。”贾珍老老实实行礼。 “贾……”当今缓缓吁口气:“贾珍,前去比试的队伍朕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让你带领,换句话说你得出使罗刹,你就是使臣,代表的是本朝的颜面,文明礼仪的颜面,你懂这意思吗?” 贾珍点头:“末将懂,您都说得那般直白了。” “是吗?”当今抿口茶:“朕听闻你再代任的短短三天时间内,找全城的帮派聊了个天,请他们喝杯茶,顺带帮顺天府换套家具?还召集了金蛋蛋团,是这个称呼,对吧?找他们把全城的纨绔恶少地痞流氓都暴揍了一顿?” 贾珍一脸无辜开口:“回皇上的话,微臣觉得话不能这么说。是老百姓们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用律法跟他讲道理的。” 当今:“…………” 第57章 带队比试中 当今差点憋不住笑了, “贾珍啊贾珍,配合一词能这么用?你这个倘若日后被人追究起来,就是武力胁迫!玩什么文字游戏, 叫“普法宣传”?还亏你能说得出口,纵观古今, 恐怕也就你一人把大牢当学堂的。” 贾珍毕恭毕敬叩首:“回皇上的话,微臣惶恐。” 他说起来, 其实也真没干啥,调动了自己能够利用的一切资源, 街面上但凡有闹事的纨绔恶少, 都归金蛋蛋们了,一次不听两次把人捆绑扔大牢。又没打人骂人, 只不过让人读读书而已。当然,大前提还是为了忠君爱国嘛, 所以金蛋蛋们背后的家长也是鼎立支持的。家长自然也包括金蛋蛋的舅舅和外祖父。 达官贵人派解决了, 至于那种“黑、社会”闹事的, 这种本来就游走灰暗地带, 真追究起来本就该关门大吉的。再说了, “黑、社会”靠的是拳头解决问题。他最喜欢这种了,可上门踢馆,让老大把小弟管好。管不好的,一次红牌警告, 两次就连根拔起了。而且他还有用现实案例教做人的。他自己带人连夜把北城所有拐骗贩卖儿童窝点全捣过去了。 异能不这个时候用, 什么时候用? 还有比他风声更灵耳朵灵的? 至于那种没帮派的地痞流氓, 更简单了。他手下四个金光闪闪的皇帝外甥呢。那帮人欺负平民,判个三四月又放出来,“欺负”皇亲国戚,去岭南吃荔枝吧,更别提上皇还送了两小儿子来支持,两小王爷带了两同龄的小皇子,这四个小金蛋蛋一出场,再闹事的,完全可以断头台预定了。 解决掉这些顽固刺头们,剩下普通老百姓一言不合闹事的,一上公堂,就腿软和好了。 综上,普通的治安问题,他自诩还是“因材施教”,解决的很好的。至于其他刑事问题,还有政务问题,他真无能为力了。 瞅着贾珍嘴上说着惶恐,但腰板却挺得笔直的,当今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在此话题在谈下去了。毕竟他今日宣贾珍最为重要的也不是因为“普法宣传”。 “但愿你能把这普法宣传运用到谈判上。”当今面色肃穆了一分:“这些年东北小冲突愈多,你得必须把握这场胜。哪怕比试真不幸输了,你也得豁出去,怎么武力强盛怎么展示,你绝对要压过罗刹。有消息传来,罗刹新皇正纠集兵马蠢蠢欲动。这一次,虽说是两个家族私斗,但也算提前开战了。” “末将定然幸不辱命。”贾珍铿锵有力道:“末将其他不敢保证,但还是有血性的,绝对不会让那罗刹踏入我国疆土半步。” “这点,不管是朕还是父皇都信你,但是你……”当今看眼贾珍,想了想,坦白道:“就怕你做事易冲动,尤其感情用事。所以思前想后,还是打算派宋卿协同你前往。” 贾珍忽略前一句特内涵的话语,大着胆子看眼当今,小声:“敢问是哪位宋大人?”麻蛋,他不会一路被当狗虐吧? “算起来宋卿也是你舅舅。”当今笑着道:“哪怕这一次算私人前往,他去,也是合情合理。”贾珍的外祖父与宋学慈他父亲乃堂兄弟,在贾珍亲舅亡故的情况下,堂舅舅也是舅。 贾珍:“皇上,恕臣斗胆,他……他不是户部尚书,这一次去那么长时间,他不办公?” 当今闻言既欣慰又心酸—欣慰贾珍脑子还是正常的,心酸的是他自己个近阶段真要少个左膀右臂。加班开会时候,跟包勉用膳,很容易被说教的,需要一个冷冰冰的缓和缓和氛围。至于其他心腹朝臣,都不是单身,而且大多是利益党,不像宋学慈和包勉两个既无牵无挂,又是那种为理想信念奋斗的,为民为国。他这个皇帝国士待之,就能得国士报。所以,他还是喜欢跟两人一块儿边吃边聊,偶尔瞅瞅两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他这个帝王意义的孤家寡人还觉得蛮暗爽的。 压住自己微微上翘的嘴角的,当今意味深长看了眼贾珍,只道了一句:“自有更重要的公务。” 东北虽然天寒,却也是土壤肥沃之地。辽东冶铁、制盐,吉林造船也是全国闻名。只不过一个“寒”字让老百姓望而却步。但近几年齐鲁等地一直有旱,也有些人开始闯关东。闯关东顾名思义便是去东北,这是打前朝起流传下来的逃荒路线,再加上朝廷也一直有巩固东北心思,所以趁着这一次比试,大批人马去哈城,正好先暗中考察东北地形地势,以及少民分布情况与兵力。 想着政务上的种种安排,当今沉吟片刻,迎着人那一身匪气,长叹一声:“你还是只需负责保护好你舅便可。其他事情若是宋卿有吩咐,你就帮忙。没有也别闲着没事揍人。那地多少民,有些规矩该遵守的还是入乡随俗。” 贾珍恍恍惚惚,不由得纳闷自己是不是装过头了,否则皇帝怎么可以直接如此说他呢? “皇上微臣虽然有点仗武,可还是很文明讲礼貌的。” “恩。”当今郑重点点 - 分卷阅读110 头:“你的确还是很讲礼仪的,便是体罚也不打人,只是让人头顶鸡蛋不准掉而已。” 贾珍:“…………” 贾珍感觉当今这语气,特像贾赦说贾瑜让人乖乖当淑女的口吻。然后,他就听了近一个时辰该如何在正确的时机正确的使用武力,听得脑子都糊涂了。 怀揣着“当今莫不是教导主任前世”的念头,贾珍迷迷糊糊出了宫门。等回到阔别已久的武馆,带着众人按着约定秋游两天,便也包袱款款入了军营,接受学习。 军营内,贾赦直接一个猛扑过去,哪怕被贾珍避开,也毫不犹豫爬起来控诉:“贾珍,说好的三天呢?你叔叔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了你三天三天又三天三天还三天!” 贾珍傲然:“那是因为我暂代代的好。包大人病好后,我又继续暂管了半个月,好让他专心去忙调查。” 据说邪了门的,乐宾馆失火之事调查陷入僵局了。只查到那两最先倒夜香的是死士,但浑身烧焦,是谁的人也辨认不出。 “狡辩!” “随你怎么想。”贾珍边往里走边环顾了一圈秘密的训练地。这场地在一个山坳小平地,周围入目的训练器材也有众多眼熟的,诸如他剽窃后世的单双杆,攀越障碍,攀岩,铁丝网匍匐前进,也有他不熟的刀枪剑的移动靶子,云梯,滚石,鸟、枪等等。 随着贾珍的视线,贾赦望了一圈,垂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委屈的不想多说一句话,他都练出腹肌来了,四块的,不是整一块了。 可见这大半月他受了多少虐、待啊。 作为此地军营的总负责人,锦衣卫副统领蒋舟开口,邀请贾珍入内,直说重点:“接下来小贾大人你学习的是罗刹对外作战的特性,了解罗刹朝臣对我朝的态度,以及六日后,我们便奔赴东北,进行抗寒的训练。至于赦老,请继续背《三十六计》。” 贾赦两眼婆娑:“小蒋啊,我觉得我们配合挺好了。你负责指挥,我负责看手势说话。” “想想你大胖孙子。”蒋舟毫不废话,直戳贾赦内心的野望:“你是想跟人想当年时,能吹自己英姿飒飒,是英雄,还是说自己个怂蛋?” 贾赦咬牙,捧着书躲角落背去。这帮人毫无人性的,先前放狗追他就算了,知晓他恐高,还直接把他孙女放山顶,让他爬云梯去救;练匍匐的时候铁丝网上放他宝贝的古玩,千金难得的珍宝,他自己花了十五万重新买回来的!射击时候活动靶子是竹熊脑袋绑苹果!万一一个手抖把熊射死了,他难不成拿自己个去赔姓宋得不成?而且竹熊也是超级凶,会挥着熊爪追着他打!爬树也没用,熊也会爬! 所以他现在箭无虚发,脚步稳健,做不到招招毙命,但起码很有底气清明上香祭祖,感谢他爹他祖父起码当年让他学过扎马步,也连过几天武,否则小命都保不住了。 颇为意外的看眼老实成鹌鹑的贾赦,贾珍转眸看眼蒋舟,露出一抹赞誉。牛人啊! 被赞誉的牛人亲切对贾珍笑笑,把人迎进学堂,打个帅气的响指:“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最后一天放假给你处理家务事。所以时间紧迫,接下来的时间,你需要跟几位大儒好好学习。” “大儒?”贾珍面色一扭:“不是说有经验丰富的老兵传授作战经验吗?” “等到东北军营,能够实战演练。”蒋舟一板一眼:“现在,你需要理论学习我朝与罗刹的友好史。” 贾珍张口,一字一顿重复:“现在理论学习?” “当然,这不是你建议的。”蒋舟沉声:“有文化的兵比没文化的兵的确好带一些。而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这是自然。”贾珍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来:“不过,我觉得民以食为天,是吧?我们远赴东北,万一水土不服,不喜欢那边吃食怎么办?总得先了解了解当地的美食。以防万一,起码我们还能多带点干粮过去。” 既然没法避免学习,总要从自己最喜欢的先入手。 贾珍认真回想东北当地到底有嘛特色小吃。 他好像就记得东北大板了。 谁叫古代热得慌呢,没空调就算了,还不能穿断袖短裤,现如今唯一念头就是棒冰了,他想吃棒冰,特想。 第58章 带队出发下 贾珍开解了自己一回, 怀揣左牵雪橇三傻,右跩四种口味冰棍的期待,期待起传说中的授课大儒。岂料一走进学堂,便见两熟人。 蒋舟笑着介绍:“顺天府尹包勉包大人。” “包……包大人?”贾珍有些惊讶:“怎么是你?”传说中皇帝级别聘请的大儒私教, 怎么也得像礼部那个白胡子,笑得跟肯德基老爷爷模样的那种,来个比他还年轻的就算了,问题是这专业不对口啊! 现在学外交,国际政治问题。 家里有个迷弟儿子,他这个当爹的也完全了解过小包青天爱豆。完全知晓包勉履历不包括外交官这职。 面对贾珍流露出的困惑, 包勉还没来得及说话,跟随包勉而来的贾蓉便红着脸不好意思,上前几步拉了拉贾珍的袖子,悄声解释着:“爹, 是这样的,皇上怕付医药费。这不, 正好顺天府的家具费他还没付,就一事不烦二主了, 让包大人前来了。就怕您万一那啥, 到时候一起结算方便。”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挑眉看向贾蓉, 含笑:“那你来干什么?” 贾蓉昂首挺胸:“据说是人质。戴内相传了上皇旨意, 您不好好学他们就揍我。我可是您唯一的独苗苗呢, 就像拿芝儿妹妹激发赦叔祖潜能, 威胁叔祖父不好好练把琏二叔小鸟剁掉道理一样。这叫做对症下药!” 说完,贾蓉瞅着贾珍一言不发,面色沉沉的模样,转眸一想怕人担心武馆没了他这个少团长怎么办,忙不迭又道了一句:“不过您放心,我来之前把武馆的事务都叮嘱好了再过来的。” 迎着贾蓉望过来,一脸二哈求表扬似的傻里傻气模样,贾珍一手捏拳,一手揉额,说出自己沉默的缘由,咬牙切齿着:“我的自律能力在他们眼里跟贾赦一样吗?这完全就是对我的不信任!” 这人质不人质的算“潜、规则”。反正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唯一独苗苗都有点含金量。故而,贾蓉充当人质,这算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甲方爸爸也是会玩。都把他独苗拿来威胁了,可这“威胁”不亚于在“哄孩子”,完全把他贾珍的“靠谱”视同于贾赦的“不靠谱。” 他和贾赦是同一水平线上能比较的人?! 这待遇不闹一闹,日后怎么当甲方大佬的心腹?怎么掌握权势推动工业文明进步,怎么争取有朝一日ifi在手,在空调间里吃着西瓜葛优躺? 瞧 - 分卷阅读111 贾珍肉眼可见的怒火燃烧,就差一个引绳能够点火窜飞上天了,包勉不急不缓,和声道:“把拳头放下,贾大人我们先来说一说东北乱炖,东北锅包肉,东北地三鲜,东北酸菜,东北溜肉段,东北小鸡炖蘑菇……” “停!包大人,你菜谱报得再溜又有什么用,显得我贾珍像个饕餮吃货似的。”贾珍铿锵有力,郑重澄清:“我吃饭从来只讲究吃饱不讲究品菜。” “东北菜系以量大而著称。”包勉面不改色,一字一顿缓缓道:“上皇有喻,若是比试赢了,他可以额外给贾大人你赐御厨,善鲁菜、川菜、粤菜、苏菜等菜系的大厨各一位。” 此话一出,贾珍当即笑若春风拂面:“包大人,包师父,刚才那不过缓缓气氛,那啥,那我们开始学吧。不过,还恕我多嘴问一句,您懂东北那疙瘩的事?” 再不济带个罗刹语翻译啊,就一个包勉,教啥? 听了这话,贾蓉一脸崇拜的看向包勉,真不愧是文曲星转世的小包青天。 迎着父子两的眼神,包勉坦诚的摇摇头:“之前只从书本粗粗涉猎一二。自接到皇令后,学过点皮毛,不及宋大人,了解颇深。” “又是户部尚书宋大人?”贾珍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但他也着实心里好奇,宋学慈去东北干啥?存在一个不能确定的因素,对于他来说,就像队伍里埋藏着一颗定时炸、弹,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炸了,威胁全团人员的安全。 可现在,他依旧是团长。 但是团里的人员却由不得他自己个安排,办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够掌控调度的。 越想,贾珍不由得眉头微微紧蹙了一分,把手负到背后,默默捏成了拳。他好想钻到甲方大佬床底下窃听个一清二楚。 “这事自然。”包勉望眼贾珍,瞧着人面上的凝重之色,认真解释起来:“原本是由宋大人传授,但介于宋大人需要深入东北腹地,需要进行一些抗寒锻炼。故而现如今就先由包某授课些基础,诸如东北范围,东北民众的组成,东北的气候地理环境,罗刹国的形成以及我朝与罗刹的邦交,等。其他的,前行的路上宋大人都会继续教导你。” 说完,包勉一脸慈祥的看着人,就像在哄孩子一样,道:“就像贾大人您练武,也是从基本功开始的。这道理也是一个样,我们这两天也把基本功打好。” 贾珍理解的点点头:“那便开始吧。我真是个很自律很负责的。” 末了,贾珍又郑重强调一遍,扭头看眼沉默少言的蒋舟:“你真不能先入为主,贾赦好逸恶劳难教,并不代表我也是如此。” 蒋舟苦笑一声:“还望贾大人见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如今时间紧迫,没法荒废半个月来验证,所以就同等相待了。到时候我略备薄酒,登门道歉。” “蒋大人,客气了。”贾珍缓缓松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四人坐定后,包勉开始授课:“东北一词,源于《周礼·职方氏》东北曰幽州,其镇山曰医巫闾……” 贾珍眨眨眼,努力把困倦压下去。这种不亚于照本宣科了吧?哦,这叫引经据典的博学。 “特画些图以做讲解。当然有些也只源于我想象,有疏漏之处还请见谅。”包勉谦逊谨慎道了一句。现如今堪舆图也是军事机密,他因奉命才有幸观了一眼。观摩之后,他当即结合了他教贾芝时偶尔旁听的贾赦贾蓉进度,再去武馆请教过唯一的夫子,综合再三后,制定了因材施教的计划。 贾蓉当即乐颠颠起身去帮包勉,将画轴展开,力求让他爹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有这么个人形“黑板”,外加花花绿绿的“ppt”,贾珍虽然感觉自己很直观了解东北的历史,但自己舌头忍不住要冲破两张唇畔的压迫,剽窃些后人的小发明。“包大人,这人形画架晃眼睛。” 屹立不动,高举话的贾蓉当即眼睛写满了委屈。 包勉拍拍贾蓉的肩膀,以做鼓励,而后眸光看向贾珍:“所以呢?” “我们要不直接把画钉墙壁上?或者弄个画架子,大点的,一边钉画,一边您直接把要说的重点写一写。这样听糊涂了,还能看得见,不至于一神游就忘记了。”贾珍边说边正襟危坐,看向包勉。 “在画板上写字?这样竖着写?”包勉指指贾蓉举画,而后垂首望望眼里闪着“我很聪明”四个大字的贾珍,努力微笑了一下,赞道:“能够善于发现总结,进行思考,真是不错。不过……” 拉长了声调,包勉抬起衣袖,指指上面的浸染的一些墨滴,语调温柔着:“可曾考虑过若不干涸,写完之后墨水会顺着往下流。” “也……也是啊。”贾珍垂首看看自己的左手侧面。他近来动笔少了,先前定武馆规矩还有写小说时候,整个手臂都快成墨鱼了。而且说来也是,黑板,粉笔灰也是个问题。 “那就不打岔了,请继续。” “恩。”包勉点点头,继续按着自己给徒弟编写的教案方法,力求图文并茂。 贾珍边听,眸光时不时扫眼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小叛徒,默默翻个白眼,这不叫博学,基本的地理知识,他初中就会! 就抛开时代背景耍流氓了! 要怪就怪这世间文化垄断。 不过…… 贾珍瞅瞅画像上那栩栩如生的神乌鸦,再看看耐心无比传授,时不时还得柔声问一句“懂不懂?”、“要不要慢一点?”、“饿不饿”的包勉,默默托腮,脑中挥舞着算盘,想算算自己个多少岁。 好几次要打断包勉,表示自己看书都成,但当贾珍转眸扫着贾蓉听得津津有味,两眼唰唰放光,还课后跟人认真请教,一副我爱学习的模样,还是缓缓吁口气。就当他陪读好了。 等上完本朝有关东北区的知识,轮到了东北边境各部落的介绍,贾珍面色多了一分肃穆,认真听了起来,时不时还得追问几句:“为什么要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直接打残收归所有,不就挺好。 包勉瞅着贾珍两眼放光,联想着昔日贾珍豪言—打个部落上交国家,想了想和声劝道:“不提军政大事,便说些简单的人员管教。有些部落,真穷山恶水的,山民自有一套逻辑体系。莫说朝廷派人治理,便是与普通民众交流时,大多时候也是鸡同鸭讲。从教化角度来说,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现如今不不划算。” 说完,包勉小心翼翼劝道:“这世间武力一开始的确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也会遗留很多问题。大多人只会屈从胁迫一时,不会被胁迫一世。倘若要真真改变,还是从人的思维开始。两国邦交也是如此,战与不战,苦得都是百姓。故而,我国历朝都是以和为贵,希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 分卷阅读112 “懂,以和为贵,和平共处。”贾珍郑重点点头:“但前提只要他们不犯贱。”哪怕国与国,他还是觉得要打到彻底没能力,收归所有为止。现实中有例子的,第一次大战,德国战败,再多的限制军事发展有什么用?还不是引发二战了? 面对这个前提,包勉想想屡屡犯边的罗刹,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哪怕战争有伤任何,但像罗刹这种不时的派以小队人马搞偷袭,就像茅坑里的苍蝇让人恶心。 “不过凡是还是需注意以和为贵。”包勉强调了几句。尤其随着授课的结束,动身的时间越来越近,包勉恨不得给贾珍脑门上贴一个和。 贾珍直接把贾蓉派过去,聆听师父的教诲。反正,这一回去东北,他又不打算带贾蓉一起去。留下做人质嘛,正好蹭蹭皇家资源,与此同时也“断奶”独立掌控武馆,这样以后也有资本在岳父面前吹。 与此同时,贾赦也是如此想的,只不过比起贾珍来,他倒是愈发会“哭闹”一些。 出发前,贾琏倒也是刑满释放了。于是,等贾琏垮过火盆驱晦气后,贾赦便小心翼翼拿出早已办好的宝通汇票,目光透着股悲壮,朗声开口:“我现在一共家产就仅剩一百五十万。”另外一笔棺材本,他已经威胁过唯一知晓的贾蓉了,不许泄露出一个字。 边说,贾赦视线一一从贾琏,贾琮,贾迎春三人身上扫过去,瞧着个个懵逼脸,开口:“一眨眼你们也长大成人,该娶妻生子该嫁人相夫教子了。所以呢,这家产我现在就先分好了。以……以后……” 贾赦抹把脸,声音都带着些哽咽:“我要是能够全须全尾回来,那再说。” “父……” “闭嘴!”还没等三人开口,贾赦旋即又面色凶狠,还抬手拍了一下桌案,截过话语:“不要婆婆妈妈的。现在我分配啊!七十万我自己个留着。我一年花个两三万还是要的。买个古玩,请喝酒,都烧钱。至于你们,按着世俗律法,大头是琏儿你的,不过也不按七三分了,到底也算提前分家,也是有回旋余地的。五十万分给你,以后娶妻生子的,都自己顾着去。十五万给琮儿,你也一不留神长这么大了,快要可以成家立业了。还有十万给迎春。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聘礼就是底气。一般来说,亲娘或者当家太太会置办,但贾家现如今现状你也知晓。自己个拿着钱置办吧,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出面的,找你哥哥弟弟帮帮忙。就说你哥,他亲娘的嫁妆,还有两头面不错的。你跟他搞好关系,他不说送你个头面,但给你几颗东海珍珠还是可以的。但这些东西,迎春还有琮儿,你们也莫要羡慕与嫉妒。这是他亲娘的,你们亲娘的东西,也是归你们自己调动。” 噼里啪啦说完这么长串话,贾赦抿口茶润润嗓子,目光郑重无比:“从今后,希望你们能够守望相助,齐心协力。剩下还有五万修建宗祠,买祭田,这笔钱现在谁都先不动,等你爹我大胜归来!” “爹!” “闭嘴!”贾赦把汇票交给三人,冷声道:“以后好好做人做事,谁要敢作死,尤其是被我发现在我离开的这些天作死,就直接去死,别说是我贾恩侯的子嗣。老子辛辛苦苦为国争光,你们却拖我后腿,跌脸。” 说完,贾赦直接挥挥手,把三人都赶出去。哪怕是未来的继承人贾琏呢,再没有给他一个大胖孙子前,也是没用的。 他还赶着去见唯一的小孙女。 哪里有空跟三人废功夫磨时间。他还不如带着小芝儿去跟包师父说再见,问问顺天府缺人不,或者去宋府慰问孤寡老人,顺带问问需不需要个打算盘的。万一回不来了,这就是遗愿啊! 包勉:“…………” 宋学慈:“…………” 收到风声的双皇:“…………” 上皇头疼:“他不是训练的挺好的,怎么又怂了?去,给贾琏赐些宫女,好生养的,戴权,再去太医院要些配方,能怀的那种。等比试的时候,就应有消息了。到时候拿大孙子吊着。贾赦完全属于蠢驴,需抽打的。” 当今宽慰:“父皇,莫气忧了。贾赦虽说偶尔有些不靠谱,但是他那回什么准备也没有,便不是应对尚好?现如今,他也训练过了,据蒋卿回报,能跑会跳善射,基本上有前锋的素质在了。想想他这年纪,又如此体能,也是不错了。” “没这个体力,他能日夜颠倒,是青楼常、客?”上皇语重心长道了一句:“你啊,还是想太少了。贾家虽然一代不如一代,但是贾赦贾珍这两,是老贾他们打过底子的。没用武力暴打,一般的小毛病绝对摧垮不了人,健康有活力。” 上皇感叹了一句:“能够做到健康活着,就已经是不容易了,尤其是独苗啊。哪怕是养纨绔,也是有些门道的。你为皇,最忌先入为主,还得尽量客观看待事情,知道吗?” “多谢父皇教诲,儿子受教。”当今面上有些恍惚,但也是毕恭毕敬应下。他也知晓,贾珍对贾蓉要求也是努力活着,让他保命要紧。 当然,活着的确很重要。 比如说让他烦得想的乐宾馆失火案,就是死士干的。现如今能调查的不过于大海捞针,看看谁近阶段大量购买油,或者熬过油。 想起这事,当今如鲠在喉,颇为有些烦躁。辞别上皇后,思前想后,当今又派人将贾珍宣进了宫。 “罗刹比试之事一定要办得漂亮。”当今沉声:“你们一路注意安全,衣食住行尤其需要注意。” “还请皇上放心,末将定会小心谨慎。”贾珍闻言,郑重道。 “附耳过来,”当今挥挥手:“朕知道你不太拘小节,这事莫要让宋卿他们知晓,朕会派人协助你秘密进入罗刹宫廷。” 耳畔传来帝王之音,贾珍心下一惊,脑海浮现万千,但转眸间思绪镇定下来,打算维持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爱国莽夫”人设,抹了抹脖子,示意暗杀。 “想太多,朕还是会设身处地的,你连朕身都近不了,更别提在人生地不熟的罗刹了。”当今觉得贾珍长着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脸,但眼下他也一时间想不出更加便捷的招来。 贾珍:“…………”就你周边藏着的护卫?不打击你。 “去找找兵防图。”当今声音压低了一分:“然后在去镇北将军府偷偷翻一翻。这些年屡败屡战,朕心理怪异。” “是。”一听这话,贾珍肃穆无比:“末将定不辱命,调查的清清楚楚。” 当今见人怒发冲冠模样,倒也松口气,开始老调重弹:“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和为贵,记得多听听你宋舅舅的知道吗?” 贾珍闻言,肉眼可见的垂头耷脑起来:“皇上,您别开末将玩笑了,宋大人,末 - 分卷阅读113 将跟他不熟。” “你也算独苗任性的。昔年你入狱,宋卿也忙前忙后想着为你减刑过。”当今叹道:“他现如今也就一人。你也算他近亲的姻亲了,他既然愿意认你这亲,你自己个不去走动,也让蓉儿他们上门走走。一个人养着熊,也着实太过孤寂冷静了。” 他当皇帝的,虽然不期望臣子家族势大,也是因为宋学慈他们孤家寡人,格外信任一分,但看着人就跟牲畜玩,还是有些怜悯。再说,宋学慈之所以孤家寡人,很大缘由还是他的姐妹们造的孽。否则,没了张氏,其他闺阁小姐也有啊。可现如今,当初闹得最为凶残的庆和当着假尼姑倒是自我逍遥,其他的也早就儿女成群了,也就宋卿倒是真过得跟和尚一样。 “不过,别让贾赦去他面前闹。”当今拧眉:“你叔那人……朕也不说其他,你得看牢,别让他跑到宋卿前拿儿女双全,子孙成群来说嘴,也太过界了。这一路上,他们朝夕相对的,你身为主事,尤其要注意,知道吗?” 贾珍艰难回话:“是,末将知晓,绝对不让他们朝夕相对。一个队首,一个队尾。” 甲方爸爸,你绝对钢铁直男! 第59章 彻底扬名上 贾珍又听了些甲方大佬的教诲, 再一次深刻认识, 皇帝不当教导主任还真屈才了。忒能说了! 就在贾珍腹诽着走出宫门, 当今目送着贾珍离开的背影, 回想了自己仔仔细细交代的方方面面, 上到军务下到个人起居饮食,但鉴于贾家“没事也能折腾出事”来的传统,他感觉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方方面面都限定了,说透了, 留太多的空白给贾家人, 总还会惹出祸端来,于是又忍不住唤了宋学慈和蒋舟前来, 细细再交代一番。 “还有最后一点,小蒋, 你记得保护好宋卿啊。”当今忧心忡忡,看着自家斯斯文文高冷的爱卿, 再三叮嘱:“宋卿对上贾赦那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蒋舟郑重无比应下:“末将定会保护好宋大人。” 宋学慈:“…………” 宋学慈没法拒绝皇帝的“关心”, 只能默默吐槽一二。不过, 当消息传到上皇耳中, 他老人家呼呼举着扇子给自己扇风降火气:“老戴, 你说说老九怎么那么事妈呢?需要他事无巨细的嘛?早……” 埋汰的话语, 上皇转眸扫见站立的宫侍, 还是理智的咽回去。他当年跳过立太子, 直接禅位时, 其实圣旨上写的还不是老九,只不过“夜长梦多”,他迷迷糊糊回忆了自己一生,忽然间脑子清醒了起来,决定真正放手。 真正放手! 上皇一想,忍不住摆出豪迈状。 本来,他是想立忠信为皇,这样他还能继续掌权。毕竟,忠信生母低,又没什么外家,自己个也是默默无能的,他还能扶老九跟人打擂台。但转念一想,他自己个一生果决,又没人逼他禅位,他反而扭扭捏捏,也忒优柔寡断。再加上,他还有对比的苏有权。苏有权杀子献财,那决然毅然的。 身为皇帝,他怎么能够输给小小的商贾! 可他万万没想到,老九好是还算挺好的,也孝顺他,就是吧,有时候不够绝!说起办事决然方面,还是忠顺像他!不过这煞笔玩意是个断袖啊! 上皇越想感觉自己火气越大,继续给自己扇风。他就想不通了,一个断袖他朝堂内外蹦跶什么?专注给皇帝找茬,有什么乐趣不成?连个王位都没人继承啊。 “老戴,去把忠顺那狗……”上皇深呼吸一口气,憋住“东西”一词。再生气,不能把自己个骂进去。 “先去把他给朕叫过来。没事暗搓搓发什么谣言,还真当老子糊涂了不成。”上皇面色带着股肃杀,硬声道。皇帝在忙着调查乐宾馆失火,又忧愁比试,对于抓到些谣言碎语的大怒过后,惩罚追查力度完全不够。还是他一方面派贾蔷他们演戏制造话题,一方面有追根究底的,忙得都没时间追戏了。 一查,又是这帮孽障! “是,奴才遵旨。” 忠顺王领着一脸唾沫星子出了宫,上车之前,抬眸看了眼被内监叫进宫的忠信,回望眼巍峨的皇宫,眼里闪出一抹阴鸷,嘴上露出一抹狞笑来。 他不断袖断得深入人心,怎么能顺利活着?怎么能够顺顺利利掌控住江南权势,还有机会接触军权?哪怕被抓些“小马脚”,惩罚也不痛不痒,罚俸撤职又如何? 只要他一日没所谓的“香火继承”,哪怕是他父皇,关注监察的重点还在他另外一个倒霉兄弟身上,以及侄子们。 至于他? 忠顺王笑笑,眸光望向东北方向,看着那湛蓝的天空飞过的鸟儿,笑容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他已经得到回复了,寒冷的北方很容易发生雪崩塌方。 天灾嘛,谁也挡不住。 =============== 浑然不知还有天灾**等着他们,贾珍率队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哈城。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天气也一日寒过一日,越往北走越寒。待到大周最东边的哈城,周围早已银装素裹,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贾珍看着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景,忍不住,搓搓手,“也不知道有没有雪橇,可以滑雪了。” “身份。”宋学慈冷声道。 “……是。”贾珍扭头,吩咐队伍现去驿站暂且休憩,等明日继续赶路去军营。人在官场,得罪不得两大佬,第一自然是皇帝,第二就是管钱的户部大佬。 “我说你都冻成熊了,还装什么呢?”贾赦眼瞅着蒋舟不在,提前去军营联络,颠颠从队尾一路挤上前来。 没了皇帝的小间、谍,这队伍里他……他老大。 年龄最大也是大! 身为老大,关心关心后辈,嘘寒问暖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你没事一身白,显得跟移动雪山一样,冻得慌,懂不懂。”贾赦絮叨着把宋学慈往驿站推,然后朝贾珍挥挥手:“你爱滑雪滑雪,爱打猎就打猎。不过注意时间,早点回来。记得多打头熊,不要白色,颜色挑好看点的。” 贾珍懒得跟两人说话,径直往驿站内走。虽然他一路上是闲着没事打打猎,就地取材,还给自己做了个双兜雷锋帽,也做了些皮手套,虽然宋大佬是大佬,虽然皇帝大佬也吩咐了,虽然……可千千万万个虽然,抵不住这两在他眼皮子底下秀恩爱。 还穿熊猫款情侣装。 简直欺负人! 贾珍入内,吃饱喝足后,依门看着鹅毛大雪,再扭头看看面色都有些发青的特甲营众人,笑着:“多喝些羊肉汤暖暖胃。对了,你们不少也是南方人吧?还没见过这么大雪吧?吃完后,咱也就不训了,玩打雪仗。” - 分卷阅读114 “团长,打雪仗?!”士兵闻言,有些惊吓的看着忽然间“童趣”起来的恶魔。 “那是,你们每个人先堆雪人,然后分两队对打啊!”贾珍面无表情:“这可是命令。” “是,团长。”一听到命令一词,所有士兵都起身,齐齐应了一句,便是贾赦也跟着起身。 “喝完活动活动。”贾珍一挥手,让人坐下,边扭头看眼有些眸光似乎闪烁着泪花的驿丞,而后对随行的厨倌道:“继续再供一些羊肉汤,加些枸杞之类护眼明目的。”雪盲症也是个问题。 “是,团长。” 让厨倌下去,贾珍含笑看眼驿丞:“对不住,这帮小子声音大了些。你也坐下喝一杯?” “贾……贾大人,您这说什么话。”驿丞笑着:“这事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现在才十月多就下雪了?”贾珍让人堆雪人去,自己笑着跟驿丞寒暄,拉家常着:“你们身上这大棉袄,看着真暖和。我们刚出关的时候啥都没怎么准备,一阵风吹得都倒下好几人……” “那可不是。下官记得啊我当年刚来北地服役,差点一阵风就卷走了。现在呆习惯了,也就好了。”驿丞笑着回道。 “你也是服役过来的?我祖父他们也在这戍守过。”贾珍扫眼驿丞,看着人虽然瘦骨嶙峋,却也精壮奕奕,含笑道:“看您这年纪,认识刘三瘸不?就那哈城决战时,前锋营伍长。我们来之前,他还在跟我们絮叨,有些老伙伴还在东北,一眨三十几年了,也没时间叙叙旧。” “那一战活下来都是英雄,我……”驿丞神色绪。 贾赦:“…………” 戴副将入内,又给宋学慈见礼过后,说起了来意:“汪将军已经与蒋统领安排训练之事去,特意委托我前来迎接诸位。哈城苦寒,若有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无妨。”宋学慈沉声:“诸位都是为国戍守边关的英勇之士,你们都不觉得苦,我们何来的苦?这一回还是我们劳烦了。” 迎着宋学慈的行礼,戴副将心理倒是满意,面上却是急急搀扶人起来。 众人寒暄几句过后,约定动身时辰后,便各自回房休憩。 贾赦偷偷敲门进贾珍房间,悄声:“那个老戴,我认识。” “他履历我早就看过了。早年跟过叔祖父,是不?”贾珍把人往外推:“没事就走,大晚上的不要随便进别的男人房间成不成?” “贾珍,你什么意思?”贾赦面色一板:“你叔我很肃穆的跟你说事情呢。我想起来了,他的顶头上司还姓汪的,对不拉?就十来年前,那小汪敢跟我抢女人抢就算了,他当时还打伤了一小国舅爷,特拽的。是这个老戴上门道歉,找我爹说情压下去的。” “所以呢?” “你难道不懂?”贾赦面色疑惑的看眼贾珍。 贾珍摇摇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打架啊!一出手,挑战我,还打伤国舅爷。”贾赦白眼贾珍:“你怎么一改邪归正,就连这基本纨绔常识都不懂了?一般进京的,哪个不夹着尾巴做人?就连我们炫爹,也是会看人下碟的。尤其是那段时间,皇子们个个争的赤急白脸的,我都被耳提面命,不要出去。一出门没准都被坑呢。只有那种小土冒出来的,天高皇帝远的,老大当惯了,目中无人的,才会有这种老子天下第一。” “别说叔没提醒你啊。”贾赦左右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我虽然猜不透你跟宋雪慈还接到了什么任务,但是嘛,既然到了地方,尤其是军队驻扎的。地头蛇都是军方的,衙门不太管用。咱把那地头蛇的儿子弄过来威胁一二,没准就有线索了。” 贾珍闻言,神色肃穆了几分,真心诚意着:“谢谢啊。” “应该的。”贾赦傲然抬起下巴:“没准到了这城,我爹在天之灵庇佑着我,我脑袋特聪明呢。” “请。”贾珍毫不犹豫把人推出门,而后关门,顺带连窗户都关严实了。他刚才看见贾赦可是从对面包厢出来的。以左为尊,比他还尊,能住最豪华带火炕的一间,当然是大佬了。 等贾珍转身,倒是思考起贾赦先前的话语。小汪? 翌日,贾珍带队,一行人随着戴副将的引路,又往东行了两天,才到了大周疆土最北端,也是哈城最外的防守驻扎之地。 迎着呼啸凌冽的寒风,贾珍等人被迎进了军营之中。 早已前来的蒋舟为贾珍等人介绍着:“此乃镇北汪将军。汪将军对罗刹作战几十年,也是经验丰富了。到时候他会教导一二。” “劳烦汪将军了。”贾珍边感谢边飞快掠过,打量了一眼汪将军。根据兵部得来的履历显示,汪震北乃哈城人。哈城是全民皆兵,等一到十三四岁,便基本上要入伍为兵。汪震北便是如此,十三入伍,从小兵开始,一路累功,得封三等威化将军。十三年前,奉命镇守哈城。虽然期间有过一次换防,但没两年,便依旧回到了哈城。 “世侄说得是哪里话?”汪将军抬手,含笑拍 - 分卷阅读115 拍贾珍肩膀:“我老汪此生有幸能够见到老大人的孩子上战场,为国争光,也算了结此生一大遗憾了。将门虎子,好,真好!” 说完,汪将军带着感叹,眸光又看了眼贾赦,神色带着抹。”蒋舟笑着想缓和氛围几句,就听得贾赦脆生生一句:“还望汪将军注意言辞。我可被我爹的旧友,当然您是好的,可也有那谁谁罗刹那使臣叫啥来的,直接来寻仇了。他老人家都盖棺定论了,就不要再翻什么往事了。现在一提起他来,我都还浑身上下颤抖呢。就怕等会又冒出个寻仇的。” 贾赦特认真强调着。他可不想人在多嘴说几句,然后让皇帝小间、谍起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帅帐内所有人:“…………” 诡异的静默后,众人凭借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能力,将氛围渐渐热了回来,说起了正经事。 汪将军语重心长着:“贾大人,还有蒋统领莫嫌老夫说话难听。先前我旁观一二,而且现如今……” 幽幽的看眼抱着汤婆子的贾赦,汪将军开口:“这样不成啊,那些带来的兵,基本扛不住。现如今离比试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后可是哈城最冷天气。说句粗鄙的,出去撒泡尿都能结成冰柱。基本上若是其他籍贯的兵调任过来,尤其是南边的,到这里没几个能扛得住。就算扛得住,也得经过一两年的适应啊。” “汪将军,就当我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贾珍铿锵有力:“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成。当年叔祖父直接带着西北军过来,不也抗住了?现在没道理我们精心训练过了,又是吃饱穿暖的,还不如从前。” “那倒也是。” 众人再寒暄几句,汪将军道:“虽说诸位远道而来,本应休息一二,但时间不等人。我们下午便开始训练。现如今诸位还去安顿吧。几位的营帐已经安排好了。略微捡漏,还请见谅。” “无妨。”宋学慈应了一声,与人寒暄。 贾珍看眼自己的营帐所在地,再转眸扫眼与帅帐的距离,眼眸沉了沉,直接跟贾赦换了个地。 这营帐安排,也是门学问。但是贾赦这营帐,完全是走后门的待遇。比本次队伍里的明面上的老大,他贾珍,官职最高的宋学慈,都还要豪华。暖烘烘就算了,还靠近帅帐。目测,只差两百五十米的距离。 只要靠近五十米,他就能听得帅帐内的说话声。 换完营帐,贾珍便揪着贾赦一行,先去练武场来个热身运动。 没多久,正抱着汤婆子的宋学慈听着那伴随凛冽寒风送入进来的魔音,直接甩了汤婆子。 这简直是扰民。私下哼几句就算了,还敢堂而皇之的现。 气得多穿了件衣服,又披上大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宋学慈冒着风雪,出门找人理论。 岂料越往练武场走,便听得不少出来看热闹的士兵以及议论。 “听说了没?贾将军的子嗣今日来军营了。” “就是一手撕老虎那个?” “什么啊,是荣国公贾将军家的孩子!” “真不愧是贾将军的孩子,唱歌一样难听一样的提神醒脑!” “…………” 练武场上,贾赦感觉风刀子往他俊脸上割肉就罢了,他一张口,还吃进了沙子。沙子啊! “为什么受伤的都是我?” 瞧着贾赦哆嗦,跟个寒号鸟似的,今天推明天,说明天就不怂了,会气场两米八,贾珍没好气着:“自己增加的比试难度,你不扛谁扛?给我舌头捋直了,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喊出来。现在不用功,比试那天天气更恶劣怎么办?别跟个小姑娘似的,声音跟猫叫一样,大声点。” 说完,贾珍声音压低,只用两人能听得见的话语,附在贾赦耳畔道:“看见了没?我舅可来旁观你了?你说说你怂不怂?样样都比不过人家,好意思吗?” “看看那些过来的老兵,瞧瞧!你打算让你爹的血汗攒出来的名声毁于一旦?他的在天之灵可看着你呢!” “说不是他亲生的也就罢了,现在国家名誉面前,你还要退缩?” 贾赦咬牙切齿:“贾珍,算你狠。” “喊口号,我带着他们站站军姿。”贾珍眼见贾赦昂首挺胸,气势十足,默默算了一下这股气大概能坚持挺久,再一次转眸扫眼围过来的士兵们,眼眸沉了沉,而后大笑一声,直接帅气跳下练武场,稳稳当当站定。 说来军二代也有好处,自带父辈军威。 帅帐内,汪将军听着亲卫禀告练武场的一举一动,抬眸喝了口茶,负手往外来练武场。 瞧着一动不动恍若木头人的模样,汪将军眼眸露出一抹好奇之色。等他传授经验的时候,听贾珍介绍,恍若点点头,赞誉道:“的确,这队伍气势梦若虎狼。” “汪将军您过誉了。”贾珍忧心忡忡道:“到底比试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气候便是难关啊。” “多训练,夜以继日的练,多抗寒,自然也会适应的。” “也只能这样啊。” 瞧着贾珍似乎有此打算,汪将军在观摩了几日后,亲眼见着贾珍带人钻冰窟窿里,个个抖的青紫回来,眼眸沉了沉。 这一日,乃是休沐日,汪将军告别众人,回城与家眷小聚。 贾珍知晓后,看眼蒋舟。 蒋舟低声解释:“汪将军也是为了比试之事,特意前来军营。之前,基本上都是府衙与军营对半开。” “咱都那么熟了,你就别这套话,得手了没?”贾珍眯着眼看眼蒋舟。这当今心腹的心腹。 蒋舟揉揉被手肘推的肚皮,咬牙:“没有。” “迂回仙人跳呢?我赦叔说的那个小汪。” “那是第三子,汪耀祖,此人风评的确不太好。”蒋舟低声:“但是他早已分家出去。在帅府里,只住汪一人,其余家眷都在老家村里。” “进不去?”贾珍托腮:“让宋户部尚书去帅府转一圈,他要住进去,总可以吧?这军营本来就不适他。” “住进去又能如何?”蒋舟抑郁:“基本上都说他很坦荡豪爽义气,哪怕的确输了几场,可到底是多年抗战,风评很好。若不是……若不是,总而言之就 - 分卷阅读116 是有密报,但如今也属于秘密检察阶段。也许我们都错了。” “无风不起浪,试一试。”贾珍虽说带着建议的试词,可说话的语调却是带着分强硬。其他贪污受贿好说,这都关系到通敌叛国,自然要不错过,仔仔细细调查个底朝天。 贾珍一边训练,一边征求宋学慈同意,让人不受风寒生了场大病,然后理所当然的把户部尚书送到回了城,连带着让贾赦也回了城,作势要买房安顿。 虽说中间出了点小意外,但他们还是顺理成章想办法住到了帅府附近—哈城县衙的后衙里。恩,当地知府忒太娘的积极了。 贾珍感觉心里扎着血。军营里,他离五十米,现如今,他离五百米。而且帅府也挺大的,还有训练场。 幸亏还有密探。贾珍时不时占着密探窝,一动不动监听几回。随着比试时间越来越近,贾珍也没有心思在外留意,留军营时间越来越多。 不过,在比试前夜,贾珍半夜饿醒,去后厨翻夜宵时,回营途中倒是听得帅帐内呼吸声粗重了些。 半夜三更,呼吸粗、重? 贾珍脚步缓缓放慢了,看看两个营帐二百五十米的距离,再瞅瞅四处巡逻的队伍,再扫眼帅帐周围。 帅帐也是军事机密之地,不说周围重兵把守,账内周围还有机关。而且选址也是慎之又慎的。这个营地两面靠山,一面冰河,唯独一面能走,便是军营大门了。 而帅帐便是两山交汇处。都是皑皑白雪,跟镜子似的,照着贼亮贼亮。另外一面由帅帐往外,便是议会营帐,库房,而后才是住宿营帐。这住宿的营帐也是按着军中心腹等级居住的,副将,此处营地一二把手后,才给他们腾出地方来。 贾珍思索着最佳窃听方案,便先回自己的营帐。 与此同时,已经平复了呼吸的侍卫将信件递给汪将军。 汪将军借着皎月看了看信件所言,郑重点点头,手紧紧捏了捏信笺,揉成了团往嘴巴一扔,直接吞咽了下去。 想当年,他草根树皮也吃过,更别提这纸团了。 销毁了证据后,汪将军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用棉被挡着音,又用手叩在唇边,声若蚊芮:“还望王爷放心。一定会做得自然。不过明日比试?” “这便全看天意了。” “天意?” “不管结局如何,战役总要继续的。”前来送信的侍卫低声:“没有战争哪里来的军功?” 汪将军头微微往左侧一移,他感觉自己似乎看得见贾珍贾赦所居。看看贾珍,多好啊,一下子就四品就九城兵马营指挥使,肥缺啊,现在一下子又是主事带团。这升迁速度,哪里像他,一步步靠着满身的刀疤,一辈子杀敌才得了个三品的威化将军爵。 他也想荫庇子嗣,也想顺顺遂遂,安安逸逸的,所以也就休怪他无情了。 第6o章 彻底扬名中 翌日天公作美, 倒是难得的晴朗天气。不过历来融雪之日倒比下雪之时还要寒冷几分。看着说话间的呼出的空气瞬间成白雾, 贾赦克制着心理咯吱咯吱打颤,努力摆出老子天下第一混不吝之气来。 汪将军看眼领头的贾赦, 瞧着人昂首挺胸, 装得倒是人模狗样儿, 眼眸回扫了眼挺拔毅力,雄姿英发的五十人队伍, 和声道:“这冷倒不怕,不过山路崎岖又处于融雪之刻, 你们攀爬时候一定要多加注意……” 贾珍看眼神色肃穆,似在做站前指点的汪将军,黑着脸把蒋舟拉倒角落里, 咬牙着:“你还跟他这客套的。” 他昨晚为防打草惊蛇,没往议事营帐躲, 直接溜进了宋学慈的营帐, “借”了一身白披风,贴着山当“雪蜘蛛侠”去了。虽然没赶上前半截,但也是听到了“高、潮”。 瞧着贾珍这咬牙切齿,嫉恨如仇, 心情都写在脸上的模样, 蒋舟悄声:“你也太喜形于色,这……” “我怎么招了。”贾珍揉揉有些被冻着的鼻子, 抬手搭在蒋舟肩膀, 面对这营帐角, 防着别人利用口型窃听,回到:“我虽然伦理道德不好,但还是有底线的。不说我贾贾几代,就是这大周边防的和平是多少人牺牲,花费了几十年打下来的。但这种黑心狗汉、奸,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顾名思义利用战争获得军饷,战功,继续战争,当然为了给各自百姓一个交代,双方互有输赢。 听到最后一词,蒋舟眼里也迸出一抹锐利的杀气。昨夜,准确说今早凌晨,他正睡梦中呢,直接被贾珍从炕上掀被揪了起来,然后他连夜派人跟踪。 正做站前鼓舞的汪将军看着贾珍和蒋舟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模样,笑着朝贾赦道:“他们二位是在谈论新战术?” 贾赦笑得一脸坦诚:“让汪将军您看了笑话。我觉得是我大侄子在教小蒋怎么拿我的宝贝古玩来威胁我呢!哎,说来也真是对不住小蒋。实力是他的,荣耀是我的。” 汪将军看看随行的队伍,嘴角一抽:“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不好吧?” “事实胜于雄辩。”贾赦笑着:“他们都知道啊。” 比试的队伍齐齐点头。 汪将军:“…………” “让汪将军见笑了。”蒋舟被推了一肘子,笑着转身跟人寒暄。 贾珍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跟着走回退伍后,看着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队伍,扭头道:“再把你们惯用的武器,战场必备的用具检查一遍。还有注意听从指挥,服从命令。” 贾赦领头,声音喊得嘹亮,冲破云霄:“是,团长!” 汪将军迎着那整齐划一的动作,眼眸闪了闪,眸光随着人解开的军用背包,一一扫了眼:指南针,简易的地图,火石,绳索,匕首,牛肉干,干馒头片,烧刀子,水囊,,一袋盐巴,绷带,御赐的金疮药,还有一个叫什么眼罩的东西。 这些东西他也见人用过了。哪怕虽说这些零散东西,有时的确有用,可不过也是花花架子。真上战场,哪里还有闲工夫掏东西,尤其现如今铠甲十来斤,到了冬日更重,且他们驻守东北的,因为气候缘由本来就穿得多,若是再背那么重的一个包,简直臃肿肥胖的跟头猪一样。 眼看即将要上比试场的众人连铠甲都没有穿上,反而只穿着棉袄,再罩着一个不伦不类的什么双兜护耳帽,汪将军打心眼里对贾珍这一套训练方法还是带着不屑之色。只觉得不过是因为贾家后裔的身份,所以给人一份“军功”罢了。 眼眸闪了闪,汪将军笑着赞誉着:“贾大人,观队伍之势恍若猛虎下山,定然也会旗开得胜。” 贾珍点点头:“自然。” 说完,贾珍抬手打个响指:“出发。” 一行人前往比试之地,位于两国交界的一处山峰 - 分卷阅读117 。这比试选址也自然经过两国使臣互相来往,几番较量之后才选定的。这山峰相对于左右一群山峰,也算矮小,海拔不过五百米,不过常年积雪,陡峭险峻,无人行走。想当年贾代善便是带人翻山越岭从侧面偷袭才扭回战局。 “这原本不知名的小山从那以后便被称为鬼峰。”端坐在观赏台上的罗刹使臣看眼贾赦:“你父当年从它左侧那高峰一路连翻两座山,连夜带人偷袭,据说回去之后还不少人眼睛都瞎了。不过……” 罗刹使臣耸耸肩,面色带着鄙夷之色:“现如今,你们大周倒是为了所谓的以和为贵,不念先辈之苦,所以才会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比试规矩只从鬼峰山顶到山脚的擂台。从擂台上取得旗帜便可。也真是便宜了。” “别风大闪了舌头了。”贾赦抬眸看眼擂台,心里气得要骂娘。这擂台是走江湖卖艺的那种生死擂,底下木头,往上便是竹子搭建出来的,一层层叠罗汉一样往上,一共九层,一百米。从最底下开始争。一不留神摔下,都得摔残废了,这种高耸入云的高度,他还只从话本传奇小说里看到过。简直不知道要鸿胪寺干啥用?!这种比试完全拿命在玩! 贾珍看眼那高耸入云的擂台,望着上面随风猎猎作响的两面军旗,抬眸看了眼蒋舟。 蒋舟眼眸闪过志在必得之色。他们誓死也会取得胜利! 见状,贾珍面色凝重了一分,冷眸扫眼气焰嚣张起来的罗刹使臣,冷冰冰开口:“骨折好了?我不介意让你全家族骨折一遍。反正不打死了,医药费用我都赔偿得起。” “打死了,也不过要头一颗。我十八年后还是好汉。” 边说,眼眸回扫眼今日罗刹前来的一干人等,虽然先前都介绍过了一遍,但是贾珍眼眸在罗刹使臣左侧一个子侄身上停留片刻,眼里闪过一抹狐疑之色。虽然这群人的确都长得差不多模样,但是气质上还是略微能够分辨出一二不同的。 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的,听着那变扭又快速的雅言介绍,他没记住。 但是这暂且称呼为傻左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油然而外的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矜贵气。这气势,比一般的王孙富贵公子哥更盛几分,一看就只有特权顶级—皇宫出品的。 一听这话,罗刹方个个怒目而对,罗刹使臣手紧紧捏着拳头,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咬牙:“到时候擂台上见真章!” 边说,罗刹使臣抬手指着这一次代表出战的人,面色带着浓浓的骄傲之色:“这是我的侄子瓦西亚哈,他九岁就能射虎猎熊,现如今不过二十又三,便是我罗刹大名鼎鼎的勇士将军,曾经带兵打赢过你们的镇北军,哈哈哈。” 此话一出,台上氛围骤然冷冰,比今日天气还要跟冷一分。 就在一片死寂中,贾赦挥挥手,指着贾珍:“这是我的侄子,曾经一招杀虎,一脚踹你下擂台。你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少年啊,我先祝你不要赴你叔叔后尘,断胳膊少腿的。毕竟,我们大周有句古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走吧,下场啊!听你叔叽歪浪费时间干啥,咱还是别废话,说打就打。”贾赦一脸豪气:“真英雄说打就不废话!好汉不提当年勇,只看今朝!” “那就领教了。”瓦西亚哈抱拳:“请!” “懂礼貌。”贾赦抬腿就往台阶走。 瓦西亚哈转眸看眼他叔,点点头,带着分傲然,直接飞身往下,站在了自己的队伍前。 贾赦步伐不急不缓,缓缓走到队伍前。 台上,贾珍看眼罗刹使臣:“开始吧。” “自然。”罗刹使臣眼眸扫眼贾赦一侧的蒋舟,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没想到堂堂的贾将军子嗣都还没断奶啊,连比试都得带奶妈。” 贾珍听着敲响的战鼓,面对罗刹使臣的言语挑衅并不为意,只冷喝一句:“闭嘴!我贾珍脾气不太好,别让你们一家人有来无回。” 一同观战的汪将军知府,罗刹这边的官吏都跟着相劝,众人将目光望向上山的队伍,时不时有哨兵来报两队前行的速度与人员“伤亡”情况。 看着队伍渐渐身形化作小白点,又渐渐身形逐渐清晰起来,贾珍看着第一个跑到擂台下的罗刹士兵,扫了眼汪将军。 他昨晚听了大半时辰,听得是事后埋伏,让他们雪崩而亡。 可没来由的,他总觉得这一次比试也又幺蛾子。 望着人与旁人一同紧张模样,贾珍心里翻个白眼,听着耳畔又响起嘚瑟的声音,直接一茶盏甩过去,开口鄙夷:“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不懂吗?” “懂,可输了就是输了,恐怕你们笑不到最后。”罗刹使臣看眼被茶盏砸裂的茶几,转眸怜悯的看眼贾珍,眸光望向急匆匆来报的哨兵,眼里露出一抹笑意来。他们通过与王爷合作,早已将地形图稍微改过一分了,外加上鬼峰的的确确险峻难测。谁能知晓积雪下面到底是什么呢? 哨兵哈赤喘气的声音大老远的便能听见。 人一个箭步冲上台,单膝跪地:“禀汪将军,贾大人,不……不好了,蒋大人中箭受伤了。我军在行至一处,是……不慎落入陷阱之中,误入湍急的冰窟窿中。伤亡惨重。” “那还不赶快去救人。”贾珍手紧紧抓着圈椅,深呼吸一口气,道。 “快去啊。”汪将军闻言也急忙吩咐了一句,调兵前往,一边咬牙:“这……这还是吃了不熟地形的亏。” “你们有句老话不叫做吃亏吃福。还是好好享福吧。”罗刹使臣哈哈大笑:“看看,我们的人都已经爬上了擂台,而且一个接一个的都来了,而你们的人呢?” 贾珍看眼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面上渐渐露出焦虑之色的大周众人,再抬眸瞅眼那罗刹士兵一个个恍若壁虎,飞檐走壁上擂台的,眼眸沉了沉。 “好,你们都上,谁能第一个拿到,重重有赏。”罗刹使臣欢呼着。他们这边五十人还有二十八人活着。而大周呢? 啧啧,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贾大人,最前头那个离军旗只有十五米了。”戴将军压低了声音,“我们这边连个人都没上擂台。” 贾珍仰眸看着军旗,托腮:“比试看的是拿到军旗为胜,对不对?” “对啊!”鸿胪寺官吏焦虑着:“那罗刹马上就拿到了。” “谁说的。”贾珍眼眸一沉。一百米距离而已,他让军旗飞了。 就在贾珍想着直接借着呼号的北方让旗帜飞走时,便听得众人倒抽口气,抬眸望去,便见十来个人拥簇着贾赦,个个完全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漉漉的,还看得见冰凌,个个拄着跟木棍,步履蹒跚的往擂台而去。 “还真是勇气可见。瞧瞧,我罗刹最慢的勇 - 分卷阅读118 士都离擂台五十米了。”作为罗刹的领头瓦西亚哈,抬手指指擂台,傲然的看着一群落汤鸡,笑着道。 “蠢货。”贾赦看眼人:“就你一个在?送你一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什么?”瓦西亚哈话还没说完,便迎头迎来棍袭。 台上所有人见状,皆是一颤。便见原先拄着的木棍全都变成了武器,十来个人一起围攻着瓦西亚哈。 罗刹使臣大怒:“你……你们这是最后的困兽之斗?还真是可笑。” 贾珍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正凝神运风,划出利刃,想要让军旗自然“飘走”。至于时候,当然靠着拳头讲道理了。 但刚等他划出利刃,便见贾赦把烧刀子直接洒在了擂台底座之上,然后点了火。 点了火。 火?! 贾珍:“……” 看着燃烧起来的擂台,这一刻台上的所有人都惊了。 十来特甲士兵将瓦西亚哈绑起来后,直接把自己背包里的烧刀子也倒了上去,还拿起木棍点着火,奋力朝擂台上扔。 木头,竹子都是易燃物,当下就迎风霹雳扒拉的燃烧起来。整个擂台瞬间浓烟滚滚。 罗刹使臣暴跳如雷:“你……你……” “我什么我!兵者诡诈也,没听过?!”贾赦高举火把走向观赏台,边走边高声咆哮着:“我早他娘五百年前就跟你说过老子是纨绔了,你跟我比武,有意思吗?你们处心积虑赢这一场,他娘的又什么意思?有本事去找我爹啊?告诉你,老子之所以跟你争一口气,我朝帝王之所以会同意这无厘头的比试,只是想让你们脑子清醒清醒,告诉你,告诉罗刹,告诉你们这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无耻宵小,战争解决不了问题!!苦的还是百姓!名将,从来不是从万骨枯中来的,是从救一个个手无寸铁的百姓中来的!” 贾赦双眸猩红:“我们能够用其他方式解决问题的,从来不诉之武力。否则老子直接一枪崩、掉你们就可以。但是你们这样犯贱,我贾赦哪怕是纨绔,但拉你们垫背也是容易的!” “这一场比试最后看的不是谁手握军旗?”贾赦直接把火把扔到罗刹使臣跟前,眸光看向已经恍若炼狱的擂台,眼里勾出一抹狠厉的邪笑:“都说不要逼疯我,我赢不了,你们也别想赢!我贾赦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要么,和局,要么,”贾赦走上观赏台,眸光直勾勾的瞪着罗刹使臣一眼,而后转眸往左侧一移,看向先前被贾珍称为傻左侄之人,“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留下,给我陪葬!大侄子,上!” 贾珍:“…………”不说最后一句,还是帅过三秒的。 第61章 彻底名扬下 看在贾赦为国而战的份上, 哪怕最后一句有点那啥关门放狗的既视感, 他贾珍貌似沦落为打手,但此刻打手又如何?! 贾珍气场全开, 毫不掩饰自己个身上的杀伐之气。锐利若鹰隼的双眸带着警告看了眼跟随而来的哈城官吏, 瞅着人当即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的小鸡仔, 紧紧闭嘴,才收回了视线。 解决完内部忧患后, 贾珍眸光带着杀气逡巡了一圈在场的罗刹众人,最后停留在面红耳赤, 气急败坏的罗刹使臣身上,掩藏在袖子里的手当即快速将观赏台周围的空气聚集。非但从视觉上,从事实上也造成令人窒、息的感觉。 浑然不知贾珍还有如此作弊之能, 台上,非但是罗刹众人, 便是大周官吏们也忍不住胆怯的吞了吞口水, 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作为历经过不少大风大浪,自觉闯过刀山火海的汪将军感受着一瞬间的窒息,不由得脑中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便是不由得害怕恼怒与嫉恨。苍天为何如此不公?! 他出生低微, 靠着自己奋斗, 奋斗一生才有三品威化将军爵。可是贾珍呢?原来一个纨绔放、荡子弟,靠着祖宗荫庇, 便有三等威化将军爵, 然后又一时改邪归正, 还说有什么天生神力。只是之前懒得用。为什么有的人轻轻松松就能够比别人奋斗一辈子还获得的荣耀多? 汪将军眼里带着抹嫉恨,眼角余光不由得飞快扫了眼罗刹使臣。他知晓的,早已约定好了,罗刹方面会先出手杀贾珍。 被寄予厚望的罗刹使臣迎着贾珍望过来的视线,感觉自己恍若一片雪花,随着猛烈的狂风飘荡,毫无反抗之能时,不由得浑身僵硬,一时忘却所有,不知所措。 “其实,依着我的性子来说,你们压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贾珍一字一顿,待字正腔圆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控制着将风直接对准罗刹一行,一掌送过去。 当即众人只觉忽然一股强风来袭,观赏台上桌椅板凳被吹得砰砰作响,端坐的罗刹一行旋即摔个四仰八叉。 贾珍瞧着鸡飞狗跳的一幕,拍拍手:“啧啧,这风真是大得闪腰啊。” 他在乐宾馆用“神功盖世”劈过门了,如今再使一回,也是没啥好怀疑的。这推个把椅子而已,又不是把整个观赏台给拆了。 对啊,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观赏台对半给拆了? 贾珍不由的陷入检讨之中。他为啥那么低调呢? 哦,是因为激将法。 恩。 贾珍远眺了一眼,转眸重新直勾勾死死盯着罗刹使臣。 “贾珍,你哪怕一个人武功盖世,可也抵不过千军万马。”罗刹使臣勘勘站定了身形,迎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气,再看看视线所在之处那火红的擂台。哪怕已经派了侍卫在灭火,可因此损失惨重! 眼眸蹙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罗刹使臣咬牙切齿着:“莫要以为你们逞一时之能,诡辩几句便能占据道义。这世上还是靠武力说话的,就像你当初在鸿胪寺大堂,虽说我当初没有亲眼旁观,但也是听闻你手握西洋火、枪,才威慑住了一杆来使。既然你知晓火、枪的用途,那本将军也不用多说其他了。” 说完,罗刹使臣抬手配合唇畔,重重吹响了一声。当一声尖锐的口哨透过呼啸的寒风四处散开后,没多久,观赏台上所有人便见百米开外,一支早已埋伏的队伍从山坡后头展现出身形来,旋即身形矫健恍若猛虎,飞快的朝观赏台来袭。他们手中拿着的火、绳、枪,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幽幽的寒光。 见状,观赏台上一半欢喜一半阴沉沉的。不过所有人不管此刻何种思量,眼眸都不约而同望向了贾珍。 贾珍面不改色,抬手掏了掏耳朵,似乎掏出一坨耳屎,漫不经心的手指弹了弹,笑着开口:“一百三十人,藏一百九十米的刚挖出来没多久的沟渠里,是吧?还真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罗刹使臣闻言,敛住心中的惊慌,硬声道:“不过马后炮而已。绕你神功盖世,恐怕 - 分卷阅读119 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挡不住这枪!” 话音落下,贾珍扫眼在三十米开外摆出射击动作的一支队伍,以及带着刀枪剑戟的众罗刹侍卫,笑了一声,朗声开口道:“我最近学习的时候听过有一个人叫做王玄策。” 此话一出,台上一片死寂,不解贾珍这话题跳转。 贾赦眼见着气氛如此剑拔弩张的,他大侄子还有心情说古,被枪、支、弹、药吓得噗通噗通通噗噗噗都跳紊乱的小心脏缓缓跳得规律了些。随着心脏噗通噗通跳规律了,贾赦感觉自己的豆腐脑也飞快转悠了起来。 他大侄子举例的这人谁啊?他一个大周人都不认识,就别提仗着武力行凶逞能的罗刹蛮夷了。 瞅着他们这边没个机灵的出来一唱一和,贾赦狠狠深呼吸一口气,看似压低了声音,实则用台上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靠近贾珍,一脸好奇问:“这姓王的谁啊?王子腾他爹?我们大周没几个将军姓王的。” 贾珍看眼浑身都跟冰霜紫茄子似的贾赦,眼眸沉了沉。他确认过眼神,贾赦这回一是真不认识,二是捧哏。 于是,贾珍颇为耐心的解释道:“这王玄策是唐朝人,曾……” 贾珍话还没说完,便听得背后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不由得转眸瞧了眼。台上其他人也纷纷转眸看过去。只见宋学慈抱着汤婆子,恍若在家晒着太阳,躺在摇椅上,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子舒适慵懒之态来,活像一只惬意无比的猫。 贾珍眼角余光扫了眼众人,瞧着之前自己便注意到的人扫过罗刹使臣,眼眸转了转,美人不管啥时候都是有话语权的。 恩,尤其是现如今冰美人带着一股子恋爱味道,就更有渲染力了。 “曾经创造一人灭一国的战绩。”宋学慈沉声介绍着:“王玄策以副使身份前往天竺,被卷入印度玛卡达国的王位篡夺事件,整个使臣队伍被囚。他出逃后策马自印度大6北上,渡过甘地斯河和辛都斯坦平原,历尽千亲万苦来到尼泊尔王国。经过与阿姆修瓦尔曼王的谈判,带着七千兵马再度杀回玛卡达国,朝篡夺者阿尔裘那发动进攻,一路捷报频传,最后平叛成功。此战,在军事与外交使上都广为流传。在异国他乡,以异国之兵,克服语言,气候,环境,文化等因素,以寡敌众,实乃第一人。” 听完翻译们对宋学慈诉说典故的翻译,罗刹使臣眸光微微扫眼他的左侧,得人点头示意后,挑眉看眼贾珍,傲然开口:“那又能如何?你觉得你能成为那姓王的?” “我为什么要成为姓王的?我觉得自己个能开创真正的一人灭一国呢。”贾珍一步步朝罗刹使臣走近:“就你们这些枪啊,说实在的,我真还挺怕的。怕一打起来,场上我的猪队友太多。所以……” 说时迟那时快,贾珍脚步一侧,直接抬手将罗刹使臣左手边的,先前被他称为傻左侄的脖颈掐住,“我需要个肉票。” 见此,非但罗刹使臣,后面的罗刹侍卫齐齐拔刀,大周这边官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绑架吓得一愣。不过有些吓着吓着也就淡定了,尤其是一路跟着前来的鸿胪寺翻译们,反正他们都已经麻木了。反正比试的擂台都能烧掉,贾家人再干出些什么事,也是正常的。 眼见双方真剑拔弩张,而堂堂鸿胪寺官吏们,从前最爱腻歪的文官连句屁话都不说,汪将军扫眼紧张兮兮的罗刹众人,再看看被贾珍掐着脖颈,似乎随时都能一命呜呼的人质,面色带着分凝重,开口:“贾大人,你还是要注意眼下的身份。”说完,汪将军扭头看眼宋学慈:“宋大人,您难道不管管?” 宋学慈摸着汤婆子,声调不急不缓,郑重解释道:“我是贾珍他舅。不是什么大人。这次纯属于来围观凑热闹的。毕竟,对方家族那么一长串,连堂堂的公爵都成为瓦西亚家的子侄,我这个正儿八经的舅舅来此加油助威也是常事。” “宋学慈这一句说完,还自己个开口用罗刹语重复了一遍,而后笑眯眯的望向被掐的人质,开口:“是吧,巴罗大公?” 罗刹众人:“…………” 跟随的鸿胪寺翻译微笑。他们不嫉妒,天才嘛,两月里学会一门语言,很容易,抢他们的饭碗,也很容易啊。 “哟,是大公啊!”贾珍闻言,笑了,掐着人脖颈的手高高往上举起,在罗刹使臣跟前晃悠了两下。 被掐的巴罗大公早已两眼凸起,面色泛白,说不出话来。 罗刹使臣气的骂人:“贾珍!” 贾珍感觉自己真是特无辜:“是你自己个犯、贱,先言而无信带人的。你看看我,完全遵守友好比试规矩,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带。” 这边贾赦颤颤抖抖的,靠近宋学慈,好奇:“你咋知道他是那什么大公的?我记得你一直在外任职,是从南方到西南那一带,没到东北这疙瘩啊?” 宋学慈感觉自己迎面都能感觉贾赦说出口时带出的寒气,抬手将自己的汤婆子递过去,又打算解下披风给人围上。 贾赦见状,赶忙推却:“你自己个拿着吧,我这样还好,一直冻着倒不冷。不然,那叫水深火热呢。哎呀,你先说说咋认识的?我只觉得那小样特拽,你咋连人身份都晓得呢?” 宋学慈闻言,恨不得直接拿汤婆子堵住人的嘴。这不废话?当然罗刹内有人了! “因为我会画画!”宋学慈一本正经道:“曾经有幸看到过二十年前签订合约的时候,双方主使的画像。巴罗大公还是从眉眼间可以窥伺出几分像罗刹先皇雷迪大帝的。” “就是说这个大公,不是如今罗刹皇帝的哥哥就是弟弟?”贾赦转眸看眼罗刹使臣,哈哈哈大笑:“你侄子傻就算了,这大公也是个傻不愣登的。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都没听过。啧啧,在外行走,知道吗?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低调,否则很容易被人绑架撕票的。” 贾赦双手指指被掐的巴罗大公,抑扬顿挫:“这不,血一般的教训啊!” 罗刹使臣恨不得直接掐死贾赦。 但哪怕迈开双腿,也抵不过贾赦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嘴太快。 贾赦眉飞色舞着:“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个啥大公是不是很碍你们皇帝的眼,所以你们皇帝就想出这招借刀杀人之计?然后他就可以清清白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了?要是这样,艾玛,大侄子你下手还是轻点,免得到时候咱有理说不清,还给那罗刹皇帝一个出兵理由呢,为哥哥弟弟报仇仇啊!” “哟哟哟哟,这样就越发显得他们贪婪侵、略显得清清白白了。”贾赦道:“不过,我们也可以帮这个大公拿回他应得的一切对不对?我记得哪个话本里就这么演过。咱绑着他,就可以师出有名。” 眼见贾珍的注意力被贾 - 分卷阅读120 赦吸引过去,大公的侍卫们眼眸沉了沉,微不着痕迹掏出匕首朝贾珍刺杀而去,匕首的寒芒在阳光下闪出一抹刺眼的光亮。 贾珍干脆利落一抬腿,直接把人一脚踹翻下台。 而后趁着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计,贾珍一手拎着人质,一边抬腿将观赏台上其他罗刹人全都踹到台下,叠罗汉。最后台上只留着罗刹使臣。 观赏台上众人:“…………” 贾珍拎着巴罗大公,飞跃站在“罗汉”顶上,笑着:“你,对了,咱也算打了几回交道,你叫什么来着?看看,这罗汉擂台比后面那个擂台如何?” 说完,贾珍转身对向不远处的枪、支队,挥挥手:“射、吧,多好的肉靶子啊。” 第62章 客串密探上 场面一时很尴尬。对于众人来说, 连刺骨的寒风此刻恍若温柔的春风拂面,带着分温柔, 像是慈祥和蔼的母亲抚摸着孩子的脸庞, 减消他们心里的恐惧。但哪怕回过了神, 脑子里浮现出千千万万种可能的后续, 但一时间也找不出词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以至于只能抬头傻愣愣望着罗汉叠上的贾珍。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 贾赦昂头看天。他要跟他爹聊一下, 国家大事轮不到他操心, 但是显灵托梦不找他, 光找贾珍, 让人帅气逼人, 威风凛凛,就有点偏心眼了, 害他现在只能帮忙递绳子。 “大侄子,你……”贾赦瞅着他左右两边个个跟冰雕一样的大周大大小小的官吏们,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最后灵光一闪, 解下自己带着冰霜的腰带, 仰面问道:“这……这腰带成不?”就他一个人反应过来,他大侄子开口要绳子绑人! 贾珍见状, 感觉自己拎着不抖的手都开始颤抖了。麻蛋,刚才差点憋笑到岔气, 把人丢了!! 手抓了抓大公的衣服, 贾珍缓缓吁出了一口气, 然后十分感动,毫不犹豫拒绝了贾赦这拿腰带捆人的建议,俯瞰着早已被吓傻了的罗刹使臣:“喂,回神了!我可是按着你们的逻辑,强者为尊!” 此话一出,罗刹使臣被喊回了神,再一次抬眸看向贾珍,面色青紫一片,咬牙切齿:“贾珍!” “这人。”贾珍抬了抬手中的肉票。 罗刹使臣浑身一僵,转眸看向汪将军等人,咆哮:“你们大周就是这样待人的?大公可是我朝最尊贵的公爵!” “知道,但……”宋学慈抬手拦下要开口的汪将军,声音带着股傲然,开口:“不过相当于本官在大周朝中的地位,也算朝中重臣,位高权重。” 大周的官吏们:“…………”什么时候宋大人如此……如此自恋了?? 汪将军手紧紧捏成拳头,张口喊了一句:“贾珍!” 巴拿大公在罗刹国的地位,也算举足轻重,不亚于摄政王。他们这些常年与罗刹国打交道的人,当然知晓对方朝中基本的政、要。若是他手握这巴拿大公,定然能够实现利益最大化。 “不管出什么事,本官负责。”宋学慈也开口朗声道了一句。 汪将军听了这话,感觉自己被压的理智这根弦彻底崩断,原本憋着的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火舌噼里啪啦燃烧着:“宋大人你不是贾珍他舅而已吗?现如今何来的资格跟本将军如此说话。若是再让贾珍闹下去,两国关系彻底闹僵,不说你我项上人头,到时候苦的还不是边境的百姓?先前纵火之后,由我们来提出和局,这样还能氛围。” 一听这话,大周跟随而来的官吏们面色各异,是了,的的确确贾家这叔侄两过界了。 “合着你这意思还怪我?!”贾赦挤开宋学慈,撩着胳膊冲向汪将军,咆哮:“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瞅瞅,都青紫红肿了,看看那些被担架抬下来的,想想他娘的还有没找到的!” 贾赦感觉自己喉咙生疼:“我脑子都被冰水冻住了,还想着转弯,已经是我爹在天之灵保佑了。你们厉害了,你们周全啊?怎么不说,怎么不说?你们这些人,他娘的,二十几年前!我爹他们那时候连个山民带路都没有,他们自己个走,结果平平安安,现如今,这山峰路线,哨兵查探了十来年来了,给我查出这么个破线路?!” 越说,贾赦感觉自己的火气越大,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汪将军,我尊重你啊,但是你别多嘴啊。现在我大侄子是正使!他是老大,老大大大大大大!身在其位,谋其政!这件事,与你的职责无关。还有,我之前就他娘说过了,我拉着他们陪葬!” 汪将军怒极反笑:“说得轻巧!到时候两国开战,岂是你一条命,一个家族能够担当起的?!” 贾赦咬牙,克制着脑袋侧眸看贾珍。他相信大侄子!相信贾珍这么拽背后一定有阴谋!不对,一定是有高人指点的!! 捏着拳头,贾赦铿锵有力咆哮:“我就担当得起!我拿钱买海盗买、枪,绝对不会让他们踏进大周国土半寸!” “没错!”贾珍眼见大周内部都闹分歧了,急忙开口附和了一句贾赦。而后也不纠结,贾珍单手解掉巴拿大公的腰带,把人双手反绑起来,像是提溜着大闸蟹一般。随后,贾珍踩了踩挣扎的子侄,暴力让人闭嘴后,望眼罗刹使臣,沉声:“你既然想不出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贾珍飞身下罗汉,站在罗汉堆旁边,“把这些战利品先给我串成串串,绑回去。” “遵命,团长。” 秉承着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么就玩把大的理念,贾赦闻言当即乐颠颠跑下观赏台,吆喝着特甲队员回过神一起帮忙捆绑。 把绑人的事情交给了贾赦,贾珍视线光明正大的逡巡了一圈,眸光直勾勾的看了眼汪将军,笑着:“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纠葛,汪将军,我们既然比试都结束了,便自己个进城找个地方住了。” “贾珍!”眼见贾珍的厚脸皮程度如此堪比城墙,连国与国的关系来压人都不管用,罗刹使臣头皮一麻,咆哮:“你口口声声说为民,现如今若无法处理妥当,我们定然会兵临城下!” “我办事会负责解决后果的!不用你们瞎操心!”贾珍回头看眼罗刹使臣,眼眸带着浓浓的鄙夷:“对了,我给你机会,不是让你咆哮的,而是我的团员需要休养生息。等他们养好了伤,然后你们才有资格跟我再一次对话。当然,你也可以完全不用管这一帮人,兵临城下啊!” “来啊!”贾珍说完,凝神运气,霎时间,一股强劲的大风朝罗刹使臣席卷而去。 众人只听得“哗啦”一下,而后脚步往后趔趄,下意识的抬手挡着刮过来的风雪。等站稳了脚步后,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原先站着的罗刹使臣已经倒下了。周边还带着厚厚的一层雪。 目睹 - 分卷阅读121 这一幕的众人神色恍惚不过一瞬,便瞬间回过神来了。他们都……都已经淡定了。 于是,贾珍示意贾赦牵着人,他要去检查检查受伤的百姓。原以为还能回旋一二,岂料还是一群毫无意义的废话。再被他们这么耽搁下去,都延误治病救人了。 贾赦一手牵着一串罗刹使臣的侄子,一手牵着巴拿大公,欢欢喜喜开唱着:“跟着我一起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串着胖肥羊,咿呀咿得儿喂,哎哟我怎么去见我的皇!” 正检查队员的贾珍拳头捏着“咯咯”响。这出门最拽的完全是贾赦! “你他娘的闭嘴成不成?”贾珍咆哮一句:“走人!” 贾赦委屈,一手牵一串扭头就走。 贾珍将最后一个伤员检查好后,回眸扫眼台上齐齐黑脸的众人,最后眸光看了眼汪将军,眼眸沉了沉,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望着贾珍的背影消失,汪将军视线看向已经被罗刹侍卫扶起来的使臣,又看眼底下精神振奋的士兵,手缓缓捏紧成拳。 等着! ===== 这边,贾珍率队将罗刹一行带回哈城。一路上,百姓们纷纷扬手高呼:“好样的!贾将军!” “真是太厉害了!” “终于出了这一口鸟气了!” “砸死这些小贼!” “…………” 贾珍眸光看着平民百姓那发自肺腑的笑脸,嘴角也不自禁勾起了一抹微笑。虽然没准他的确会因为这些“肥羊”带来一些麻烦,但不管如何,他现在也一点也不后悔! 对待狼子野心的侵略者,从一开始就应该没任何商谈的余地。 等到了先前宋学慈装病购买的房子,贾珍低声跟宋学慈说了几句,由人安排各种后续工作,自己个身形一闪,寻了密探:“接下来的三天内,时时刻刻注意监视他们这些人的动向。不过注意安全为上。我现在去盯梢姓罗的。” 密探们点点头。 贾珍说完就走化作一阵风,不过旋即又立马回来,神色透着股复杂:“我还是跟姓汪的。你们派人跟着谁那谁谁。毕竟,我刚才想起来,虽然我罗刹语学了两三月,能听懂他们日常对话,但他们一旦说话快了,我还是听不懂。” 密探组长点点头,“好。” “当然最好的话,”贾珍抬眸看眼渐渐晦暗下来的天,沉声:“让英烈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能够重逢。” 密探组长郑重点点头。 “走。”贾珍拿着密探得来的最新消息,瞧瞧回军营潜伏。 军营里,汪将军正跟哈城知府讨论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各种从国家大义上批判,听得贾珍连连翻白眼。 等哈城知府走后,贾珍吃着干粮,又静静侧耳等候着。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月亮渐渐高挂半空,贾珍待听得密室里终于传来声音,眼里闪过杀气。 他多年谍战片也不是白看的。 昨晚,他当“雪侠”趴了大半宿,终于听明白了。这帅帐底下有暗道啊! 密室里,浑然不知自己被窃听了,秘密与罗刹使臣会面的汪将军开口:“这件事发展着实超出王爷的预料,还是不要互相指责了,该想想怎么办?” “怎么办?”罗刹使臣面色青黑一片:“他们都不会听你的话,况且论官职,貌似汪大人你与那宋大人还是不同品级?” “瓦西亚哈伊!”汪将军冷声:“这件事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三思而后行不懂?” “我不懂!”罗刹使臣直接一拳捶向墙壁:“你们若是解决不了,到时候我们会直接朝你们皇帝诚情,到时候看看你们王爷会有什么下场!” “王……”汪将军咬牙:“你也莫要随便拿王爷威胁。我们都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不过是想拿着军功立稳脚跟,恢复你们家族的荣耀罢了!” “你……” 趴在雪里的贾珍:“…………” 贾珍听了又听,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被冻凝固了,但是听了大半时辰的废话,还是没有抓住重点。 这狗贼王爷是哪一个? 不说重点,怎么排查? 就上皇那生育率,王爷成打的! 带着一肚子火气,贾珍等密室里没了声音,帅帐内呼吸声也绵长了,小心翼翼飞身回城。 回了暂居之地,贾珍嗅着空气中浓浓的药味,浑身掩饰不住的杀气。就在贾珍克制着最后一丝理智,不去直接把人质杀掉时,忽然听得走廊外想起的脚步声。 “你还没睡?”贾珍开门,看眼深夜来访的宋学慈。 宋学慈扫眼贾珍,瞧着人身上的冰霜,重重叹口气:“习惯了。经常定时起来给竹熊喂养。不过没想到,你们叔侄两比竹熊还不受控制。” 贾珍讪讪笑笑:“您是有事,还是有什么事?” “你说呢?”宋学慈冷声:“处理事情最佳时间是在发生后的十二时辰内。我能帮你挡掉一些事情,但是你必须给本官交代一下你的后续办事理念。不要过多累赘,以及各种话本狗血糅杂。” “话本狗血?”贾珍边把人迎进门,边攫取话中重点。 “不要关心这些旁枝错节。”宋学慈压着火气,微笑道。他先前问贾赦,这货居然畅想到飘荡过海,重现舅公荣耀了。 “莫生气。”贾珍理解的点点头,忙不迭直戳重点:“我打算带着肉票去罗刹,绑罗刹皇帝。” 宋学慈:“…………你咋不……不……你贾家先祖到底怎么跟你显灵的?” 第63章 客串密探中 宋学慈感觉自己已经够离经叛道的, 他也经过“人生转折”,性情大变过。虽然似乎没人看得出来, 但是他的人生信条已经不是愚忠, 而是有选择性的忠诚。故而, 兼于自己陡然遭逢大难, 以及贾珍出手绑票背后的爱国之念, 他感觉自己还是能够设身处地的站在贾珍的角度来设想一二, 他也是硬着头皮站在贾珍这一边, 顶着压力维护着人。但万万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啊!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宋学慈咬牙看向贾珍, 企图从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伪装的端倪来。 贾珍瞅着宋学慈闻言后胸膛便一起一伏, 那起伏程度明显的, 从对方穿的狐裘毛发颤动上便能看得出来,当即让人坐下, 又飞快拉过一把圈椅,顶在人背后。为以防万一,左右两边也拿着圈椅固定住。 “宋大人坐稳了, 慢慢喘气啊!” 贾珍说完, 边去外室拎了一壶热茶进来,给人倒上, 颇为担忧着,“您喝口茶缓缓。” 手捧着热茶, 宋学慈迎着从掌心传递而来的温度, 感觉自己的理智缓缓回笼了, 眸光定定的看向贾珍,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确定贾珍真没说笑的成分在,眼里带着分告诫:“ - 分卷阅读122 你绝对绝对不能这么干,连念头都不能有。” “为什么?”贾珍就奇怪了:“明知道对方野心勃勃,为什么不趁着他小就要他命?这样就算了,现在对方休养生息缓过来了,耀武扬威的,为啥还不收拾他?难不成还得等他实力强盛?这完全是教……”教科书版本的! 舌尖一转,贾珍咬牙:“是在诠释什么叫做养虎为患吧?” 宋学慈端着茶盏直接抬手猛灌一口,没有斯文劲,反而带着股豪迈,而后将茶盏往桌面上重重一搁,缓缓吁出一口气,面上带着股无奈,开口道:“因此现在国库没钱!” “我……”贾珍直接手捏着拳头,克制着自己揍人的冲动。他眼瞅着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还以为有啥豪言壮语,岂料不亚于被人徒手煽了巴掌。 这理由,毫无反驳余地。 宋学慈说完,身上透着股颓然,语重心长道:“哪怕有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真成功了。但是事后若是被报复,罗刹举兵大规模来犯,我朝怕是有心无力。” “不是,”贾珍面色一扭:“不说每年税收,那苏海王不是家产千万万吗?除了现银外,他还有金矿?金矿!!” “金山银山也有用尽的一天。”宋学慈说完,看着贾珍惊骇不忿的模样,怕人误会走极端,急急开口解释了一句:“上皇虽说的确下江南游玩过一回,但也是政治目的为上,虽说让文武百官朝国库借过款,但也是留了个心眼,有欠条的。而且正因为已经有过“借款”,用忠海公家产北修长城,南修大堤,全国大修官道水运的时候,若有人在这四项工程中贪污,皆是杀无赦,文武百官也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七成用在了道路修葺之上。”宋学慈边说边看眼贾珍,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修道路能够带来的好处需要我详细说一下吗?” “那破路还好意思说修过了?” 贾珍心里腹诽一句,但介于现如今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他也没啥资格能够站在科技制高点上来说风凉话的。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也不造怎么修路。 不过心里想归想,贾珍还是面上带着分桀骜不驯,冷哼了一声:“你当我傻子呢?这修路基本道理我还是懂的,秦始皇大一统后都先修路呢!正所谓要想富先修路。”他也知晓,上皇在某种程度上也的确无愧他禅位诏书说的“明君”一词了,所以他也从来不敢耍太多的“心眼”,保持着自己“独武不知其他”的人设。 “要想富先修路?”宋学慈闻言,轻轻喃喃了一遍,眸色带着抹赞许亮光看向贾珍:“还真是话糙理不糙。你果然是被贾家给耽搁了!”智慧只用来吃喝玩乐,于国于家无望。 听了这话,贾珍讪讪笑了笑,一半是转移话题一半是困惑,边给人添茶边问道:“可是修完路之后,不该什么南北贸易啊,漕运那啥繁荣起来,钱生钱吗?” “□□有令,永不加赋。故而现如今可谓是藏富于民。”宋学慈说完,迎着贾珍明显倒喝彩的神色,声音压低了一分,开口:“国库之虚是由于昔年夺嫡之乱,有人换了国库的存银。” 贾珍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眼眸瞪圆,倒抽口冷气:“你……你说啥?” “这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宋学慈拿着帕子擦擦衣袖上被溅到的水,缓缓补充一句:“当然,你之前是虚爵,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现在告知你此事,是让你脑子有个意识,必须以为和上。起码十年内,不能大动干戈,我们就算勒紧裤腰带,也拿不出额外的军饷支出。朝廷能支出小规模的战役,已经是精打细算到把双皇的私库也给用上了。内务库的人看户部可没好脸色了。” “现如今,需要休养生息的是我们。”宋学慈一字一顿,郑重无比:“安内攘外。” 贾珍一时间脑海浮现过万千,最后定定神,问道:“东北一场战役,军饷多少?” “常规军饷支出五十六万两,若是战役那便是一百九十六万七千三百二十八两八钱!”宋学慈说起来,感觉心都在割肉。不当户部尚书,他不知道黄白之物的重要性。至于告诉贾珍军饷开支也无妨。这些都是邸报会报的事情。不过从侧面也可以看出,贾珍还有那贾赦,都是拿邸报当枕头睡觉用的。 “也就是资金链随时处于崩断危险中。”贾珍感觉心里奔腾过无数的草泥马,那什么狗屁王爷还有汪将军,这一帮人简直硕鼠! 气得牙痒痒,贾珍开口:“我懂你的意思,我们去罗刹谈。然后你想办法,反正什么国家大义,什么拿长辈身份压啊,都随你,我可以配合你,但是我要钱!两百万一个大公?十万一个侄子!” 宋学慈捂额:“你还真当自己是打劫的?” “既然没钱了,你们还那么矫情干什么?”贾珍气噎。 “不是,”宋学慈微笑:“你叔说,他要把这些串串带回京,然后开友好交流班。等什么时候学成了,放他归国。这点子从你的“普法宣传”中得来的。当然,也是要学费的,你意下如何?文明点,绑票要赎金换个说法。” “也成啊。不过万一他们被死亡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张嘴说得清楚?”贾珍沉思过后,道:“让他们签免责协议?” “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宋学慈理了理衣裳,铿锵有力道:“我以文渊阁大学士之尊为他们授课,一天足够。” “厉害!”贾珍挑眉:“您啥时候升的官啊?阁老?”宋学慈就算官二代,这升迁速度也是坐火、箭了吧?不到四十的一品大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我一直在为皇子授课,你们不知道?”宋学慈道:“这一回离京之前,文老病退乞骸骨,其他阁老依次升位,我填位。否则,本官拿什么来掌控对外的话语权,在你们叔侄一个比一个闹腾的时候?” 贾珍理解的点点头,无比崇拜的看向宋学慈:“舅舅,你还缺大外甥不?不,您日后日理万机的,那竹熊是不是就没空养了?大外甥我可以代劳啊。” 宋舅舅对于贾珍的狗腿万分难以理解:“大外甥,你长大后还是第一次唤我舅舅,就为了竹熊?” 贾珍讪讪笑了笑。 “也算比你小时候进步了点,当初一串糖葫芦你就能言而无信。” 见人有翻旧账的模样,贾珍尴尬笑笑,开玩笑道:“大概……大概是美人拿着糖葫芦。” 宋学慈闻言连唰得一下黑若锅底。贾珍这熊孩子昔年被塞进过宋家的私塾,他当年也偶尔去教授过。这熊孩子拳打脚踹,用零花钱买作业,反正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但嘴巴超级甜,不光贾珍亲外祖母乖乖的叫唤,便连他母亲也是喜爱有加。最后由于甜食吃多了,牙疼兼之换牙,终于 - 分卷阅读123 身形消失宋家私塾。当然再后来,自然也是贾家依旧掌握兵权,两家也不好往来过多。 元宵那晚,那晚,宋学慈缓缓吁口气,看眼“喜鹊。”作为“喜鹊”,贾珍自然也是被人询问过的。然后完全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一问,这熊孩子拿出了三张欠条,得意洋洋自己即将满屋子糖葫芦。 “宋大人?”贾珍见状,小心翼翼开口:“那……那什么啊,年少往事我记得不太清了,若是当初有冒犯的,还请多多谅解。” 他对贾珍从前的记忆全来自于贾蓉的诉说,旁敲侧击贾赦等人以及先前的小厮,七拼八凑的,也凑不出完全的信息,然后干脆就对外放出风声,老祖宗嫌弃他前半生酒肉鱼色,托梦的时候,直接清空了记忆。 反正信不信的随他们,他自己个信了就好。 “我……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正事,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贾珍说着,忽然间眼眸往外扫了眼。 “正事便是先前所言,若是明日有人前来,你莫要轻举妄动。”宋学慈闻言,也将重点转移回来,开口道:“我们要尽快平息此事。” “这是自然。”贾珍点点头:“接下来几天我会配合你。不过,” 故意拉长了视线,贾珍挑眉:“你说我们在这里安全吗?” “什么意思?”宋学慈闻言莫名一惊。 “比如说秋干物躁小心火烛。”贾珍声音压低了一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被从人从衣食住行搞点事,怎么办?” 宋学慈意味深长笑了笑:“知道我养熊为了干什么吗?” “干什么?” “为了凶!” 第64章 客串密探下 你有熊, 说什么都对! 贾珍微笑着把超凶的宋大人请回去。诚然,宋大人的确很有气场。可问题是,他一闷棍就能把人敲昏过去。宋大人的气场,只能用于文明社会,不适合如今讲拳头的边关。 “宋大人,宋大舅舅,我懂您深夜前来找我谈话的重点内容了。现在还是请您先回去休息一二吧。您得保证自己个身体健康,才能够掌控全局。否则跟包勉一样,一不留神病倒了, 一不留神我暂代顺天府,能够干出什么事情来,您也清楚, 不是?” 鉴于贾珍所举的例子太过“残暴”, 宋学慈看眼似乎有些听进去的贾珍,再三强调几句以和为贵,莫要让事情再失控,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后, 便也转身回房休憩去。 贾珍伸个懒腰, 出门寻了密探, 问了些事。 密探递过纸条,边道:“他们都是处于暗中观望中, 暂且还没有出手。” 贾珍接过纸条, 借着已经开始升空的金乌, 瞧了又瞧纸上的内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有谁在什么时候接近过小院。瞧着一手楷体的蝇头小楷, 贾珍一颤,回想起了学生时代,室友打印的小五号小抄,密密麻麻的,伤眼睛。不由得揉了揉眼,贾珍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我打探你们消息啊。这天色,你们的视力多好我不好奇。可是我好奇,你们这纸条怎么解决?” 他来之前,因为身负重任,也是学过几招基本的密件方法。第一,写双方知晓的密码文;第二,借物代指;第三,心腹传信传话;第四,还有神奇的药水,显色的。基本上跟谍战片一个样。但问题是,谍战片处理密件方式,跟现如今的古人不一样啊。最起码的,古代没有碎纸机。 当然,原本这章节也是在他被授课的内容之一的。但是他的授课先生蒋舟太忙了,还没有来得及教导。可偏偏,他来此的任务之一,是想办法拿到密谋的信件。哈城帅府,不光他,密探们也都翻过了,没有。 现如今要想办法光明正大去罗刹翻一翻。 “阅后及焚。”密探郑重无比道。 贾珍把密件递回去,嘴角抽抽:“那他们要是如此,岂不是寻不到任何证据?对了,那如何保证你们在通讯的过程中,不落入到其他人手里。比如说吧,你们用来传递的信鸽之类的,被某个熊孩子打下来了。” 说到最后,贾珍面色格外肃穆状。他就打过信鸽。当然,他现在也懂了,皇帝在贾敬道观里安插的基本上是业余垫底水平的。 “不会啊。这些都是八百里加急信件,走驿站的,人送。若有劫持,那便是诛杀九族的。” 贾珍理解点点头。国际组是该高大上一些。 “辛苦了诸位,我先回去想想。”贾珍看眼风雪呼啸中一动不动的密探,带着抹敬畏弯腰致谢,而后反身飞速回去。 密探闻言,心中一怔,看着贾珍恍若一阵风似的,身影飞速消失,快得只剩下残影,眸光闪了闪,张了张口,无声道了一句:“你也辛苦了。” 贾珍似乎若有所感,回眸看了眼密探所在的位置。看着那几乎与房舍融为一体的密探,无法辨认得出,心中愈发涌出一股敬佩以及对卖国贼的憎恨。 要是让他逮到是哪个王爷,他绝对把人千刀万剐! 要是皇帝他们敢轻飘飘揭过,留着那叛国王爷一条狗命,那他就得抓紧时间想法自己做甲方!他能说跪就跪,屈服封建社会生存规矩,但绝对不能容忍为了当皇帝,却是割地赔款,卖国的。 越想心理是越堵着一口气,贾珍被气得睡不着,直接去吃早膳。吃着热乎乎的馒头,喝着粥,贾珍又是愈发气盛了一分。 人在末日,连吃口饭,都是奢望。 现如今的人类,太不懂珍惜了。 带着分虔诚,贾珍吃完饭,练完拳,去探望如今伤得最重的蒋舟。岂料一走进人的房间,便见贾赦竟然埋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着。一听着他入内的脚步声,还颇为警觉,睁了眼。 “珍……珍儿,是你啊。”贾赦打着哈欠,带着丝鼻音,道了一句。 “你听听自己的声音,别你又病倒了。到时候可没人照顾你。”贾珍闻言,道了一句,又扭头问值守的特甲营士兵。 “李太医说,幸亏偏离了心脏,而且当时救助及时。我们带着药,没有让毒扩散,倒也……”说着说着,士兵话语中带了一丝的哭腔,“可到底最终情况如何,还是要看天意,看他能不能熬过去。” “小蒋肯定可以熬过去的。”贾赦红着眼道:“我还欠他好几顿板子没有打呢。他媳妇都要生孩子了,说好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喝满月酒呢。珍儿,他们那个箭有问题。明明都是两国共同监制的彩色箭头,还有那路线,我总觉得有问题。真的。” “放心,这些帐,我们会一笔一笔算清楚的。”贾珍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 “没错!算清楚!告诉你,你不帮他们找回公道,”贾赦愤愤道:“我是不会倒下的。我还要看着他们跪地求 - 分卷阅读124 饶!等回京城了,我再生病。现在不会麻烦人的。” 贾珍闻言,忍不住伸手探了探贾赦额头:“你病糊涂了?” “这个叫信念!听过望梅止渴吗?”贾赦挥手打开贾珍的手,道:“我祖父说的,他们当年饿肚子的时候就是这样在心理默念着,然后就不饿了。这个叫信念支撑!我之前不懂,现在懂了。这口气,我憋不住,病倒了,那也是死不瞑目!” “…………好,你继续继续,我去整合一下消息,跟宋大人商讨后续去。”贾珍拍拍贾赦的肩膀,看眼士兵,示意让人也分神盯盯贾赦,便去忙碌了。 接下来半个月贾珍努力的配合宋学慈,态度依旧无比强硬,坚决不松口。 宋学慈:“…………”果然他还是太天真了,贾珍这熊孩子从小就是狗脸说翻就翻! 对于贾珍坐地起价,一路从两百万飙升到四百万两的无耻行径,罗刹使臣忍无可忍,毫不掩饰眼里的杀气,拍案而起:“好?!我可以给你四百万两白银!不过,有个条件,就看你自己有没有胆子来我罗刹取!” 贾珍傲然着看着罗刹使臣,开口:“你让我去就去?那四百万也太少了,六百万两!否则,我就带着大公启程回京。我们行礼早就准备好了。” “你!” “要么,你签字画押,我去罗刹拿六百万。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么我走人。”贾珍翻白眼:“还以为菜市场买菜?告诉你,菜市场买菜,来来回回大半月的也买好了,懂不懂?就你们这破效率,要不是看在宋大人还是我舅的份上,我早就把那一串宰了,风干当腊肉了。在我这里吃吃喝喝半个月,饭钱都没付。” “再叽歪下去,通知宰人,带腊肉回去。”贾珍扭头对左右吩咐一句。当即,贾赦毛遂自荐,直接跑出去。大老远的还能听见他的破锣嗓子传回的音调来:“我在东北吃人、肉喂!老爹老爹要不要尝一口?东北正宗溜肥肠。锅碗瓢盆洗刷刷,肥肉洗刷刷,哎哟喂,一锅放不下,再来两烧烤架,一个麻辣,一个孜然……” 屋内所有人面色瞬间一僵。 贾代善“鬼哭狼嚎”起码吼的内容还是军号,是鼓励军心的,而他的儿子贾赦。除了继承了五音不全的嗓子外,他还会自创曲调。 恩。 鼓不鼓舞士气另外再说,反正听着就很拽,让人捏拳想揍的。 罗刹使臣直接一拳捶在茶几上:“贾珍,你有种!” “那当然!”贾珍听着那传来的救命声,啧啧了两声,道:“其实我还有谱的。知道吗?我最爱看的就是《封神榜》,里面妲己啊,把伯邑考红烧做成大饼给他亲爹吃。我都没用罗刹大公饼来招待你们。给你们吃的还是我打猎来的灰熊肉,这已经是上乘的待客之道了。这吃肉待客也是我们是源远流长的啊!真的,三国演义中……” “闭嘴!”宋学慈揉额头:“慢点说,翻译要给他们解释什么叫《封神榜》也很困难的。文化不同,你举例他们听不懂。”所以,吓得只有自己人,懂吗? 贾珍鄙夷:“没文化真可怕!” 大周官吏们闻言彻底无语了。 就在这时,贾赦欢喜跑进来,拿着一只胳膊,问:“大侄子,炸猪蹄要吃吗?” 罗刹众人见状,齐齐呆若木鸡,惊骇的看着贾赦手中的胳膊。那明显便是从臂膀处开始砍下来的,还滴答滴答留着血。而且似乎被热水给淋过了,整个手臂还散发着热气以及肉眼可见的汗毛都带着分水迹。那手指上的配饰虽然没有,却也肉眼可见手指根部有几处白色,那色调以及淡淡的环圈,一看就是戴扳指的,而且这手一看也是养尊处优的。 罗刹使臣双眸凸起:“贾赦,你……” “莫说绑票都是这流程了,就说你害得我损失了三个队员,还有小蒋现在药石罔顾!我剁一个胳膊而已,已经算仁慈了,懂吗?”贾赦面上带着憎恨之色:“我们大周的刑罚,最好玩的是凌迟处死,要足足剐三千六百刀!少一刀都不会死!” “听,开始剐了,我们队伍里有个杀猪倌,祖传三代宰猪,绝对术业有专攻。”说完,贾赦带着淌血的胳膊丢下一句“那我红烧了”便转身离开。 贾珍摊手:“别看我!他是我叔,我总不会自家人打自己人嘴巴。” 宋学慈跟着摊手:“别看我!看天比较有用,没准他爹会显灵。” 最终罗刹使臣在伴随着凄厉尖叫声下咆哮着签下契约文书,约定好入罗刹取银。 等罗刹官吏等人一走,贾赦委屈巴巴的玩着胳膊,愤愤揪下一手指,边吃边跟病榻上的蒋舟告状:“就是他们太矫情了。要不?刚做的,豆沙味。” 蒋舟决然摇摇头。 贾珍倒是不客气,直接掰了一截过来,边吃边赞了一句:“这面点师傅手艺真高。” “不,”蒋舟缓缓吁出一口气:“我,我……我还是个病人,你们考虑考虑我这视觉冲突。” “现在记得你是病人了?”贾赦闻言,喝口茶润润嗓子,道:“先前你病还没好,就想着英勇无畏上岗了。” “就是。”贾珍附和一句:“连活着都不懂。” “我活着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啊。”蒋舟看看坐在他床榻上,吃得正香的叔侄两,深深叹口气:“你们不懂。我父母他们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是干娘……” 贾赦一噎:“等等……你……你是在说鬼故事?” “我是遗腹子兼棺生子。”蒋舟道:“我生来就是不详的。族叔侵占了我父母的家产,把我丢了出去。是我干娘回乡探亲的时候,发现了病入膏肓的我。当时,皇上已经开府了,是他仁慈许干娘收养我,不忌讳我的身世。我也算从此青云直上,成了皇上的奶兄弟。于公,为人臣,自当死而后已;于私,我的命是皇上给的,我自然舍身相报。” 贾赦擦眼泪:“你也是苦尽甘来,好好活着,才能继续为皇上保驾护卫啊。” “贾赦这话说的没错。”贾珍道:“你留在这里养好伤,然后负责盯着那姓汪的,也是任务之一啊。我们入罗刹,自然能够保证有去有回。” 蒋舟摇摇头:“皇上还吩咐了让我保护好宋大人,不能让他与你们两在一起,被你们欺负了。” 闻言,轮到贾珍吸气呼气来平复心情了,努力不吐槽,正儿八经道:“不带宋大舅走,我们不深谙罗刹风俗文化啊,万一拿到密件结果当做草稿给扔了怎么办?” “就是!还有小蒋,你……”贾赦生气:“你拍着胸脯说说,我什么时候欺负姓宋的了?我在队尾,他在队首啊,被你们金尊玉贵的娇娇养,坐车!而我,骑马!” “你是武将后裔,不骑马对得起你爹吗?”蒋舟耿直着:“我特意 - 分卷阅读125 就安排了一辆载人的马车,都搁不住你蹭车的心。” 听着两人的对话,贾珍捂额。钢铁直男的奶兄弟更直男!一路被虐,竟然完全没感觉?他懒得听两人车轱辘着,反正就蒋舟现在的身体状况,扛着担架也无法承受舟车劳顿。 贾珍也知晓对方有所认清现实,便随着蒋舟跟贾赦签订三不许条约,自己个换身衣服,再一次客串密探,练习蹲守。 密探需要隐匿,而他习惯了正面爆丧尸,完全没有躲藏,努力让自己与周边摆设融为一体的意识。 又一次以雪为衣,贾珍听到了一有趣的对话。 “幸亏现如今贾珍还有贪财这弱点,否则就得拖延时间,把他唯一的子嗣贾蓉给绑了。” “绑他那个龟儿子没用。”汪将军道:“他都亲自给他儿子戴绿帽子了。还不如美人计。到时候你们找两女人,娇滴滴的那种。据说他儿媳妇就是那样子的。还有他那两小、姨、子也是跟他不清不楚的。” “可他不是转了性,这有用?” 贾珍闻言忍不住点头附和。可不就转了性! 第65章 罗刹之行上 听完全套的美人计,贾珍偷偷跟随着汪将军回了汪府。 依律, 但凡是地方府衙, 后衙都是供地方官吏及其家眷居住的, 避免有些家贫的买不起房, 避免升迁调任搬家麻烦, 当然更是为了紧急重大事件发生时官吏能够及时到衙处理。汪震北即使是镇北大将军, 手握东北军权, 完全买得起私宅,但依律也是需住帅府亦或是军营之中。 至于家眷, 住在私宅中,也是说得过去。 不过根据调查,这姓汪的是当镇北将军后,才跟家眷分开一起住的。在此之前都是一起住的。据说当小兵的时候还天天盼望着能够回家呢。 贾珍在密探的指引下, 寻了个蹲守的之地, 默默看着汪家后院子孙其乐融融的场景。 院子里, 汪将军一脸慈祥看着自家虎头虎脑的小孙子,道:“大宝,祖父这雪人堆得够不够大了?” “祖父, 不要大的,要多,多!一排的雪人!”汪大宝一扬手对比自己个与雪人的高度,扁扁嘴, 老大不满意着:“现在都玩脚踹雪人了。连环踹!跟打虎英雄一样!” 一听这词, 汪将军面色明显带了分不虞, 沉着脸:“不过是打了一回老虎而已,也敢称什么英雄!哗从取宠罢了。” “祖父!” “哎哟,难得大宝喜欢,你就堆一下怎么样?”汪将军之妻张氏忍不住埋怨道:“把孩子逗哭了,到时候又心疼。你都多少天没来看看大宝了?乖孙,不气不气,祖母让下人给你排雪人去。” “我也就说一句而已,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多说?”汪将军道:“我连续一个多月忙得头昏脑涨的,还不是因为这什么打虎英雄?!仗着自己的武力,还有出身,得志便猖狂,视两国邦交为儿戏。” “可我听说了,道理本来就在我们这边!说好的点到为止的,可是罗刹那狗改不了吃屎的,使诈!”张氏说着话语间带着分怒气:“这罗刹从来都是小人!对付小人,我觉得贾将军子嗣他们还手软了,就该像贾将军他们一样,那才解气!当初他们敢尸观,现在我们怎么就不能绑几个人了?” 汪将军眼眸闪了闪,带着分不耐:“但也不能意气用事!哎,不说这些了,来,大宝,不气不气,祖父给你堆雪人玩。” “祖父你真好!”眼见向来宠溺自己的祖父服软,汪大宝当即眉开眼笑。 “你这熊孩子。”汪将军抬手揉揉自家孙子的老虎帽,笑着:“祖父不好谁待你好?以后你也当英雄。” 出身比贾珍还要好,到时候看谁给你受委屈。 想到最后一词,汪将军划过一抹狠辣之色。当年,他入京述职带着幼子入京,想要谋取龙禁尉之职。这职位,众所周知是为了武将后裔子嗣入仕途而设的。可他堂堂的三等威化将军,都拉下脸来托人情关系,却无法办到!他一辈子勤勤恳恳,战战兢兢的,不过要一个名额而已。三百分之一啊!甚至他的孩子还被京中那帮纨绔子弟嘲笑,排挤! 被怨念的纨绔之一贾赦狠狠打了个喷嚏,“肯定是有人再骂我!绝对不是我病了!信念,回去再病,现在不许躺下,没准我贾赦还能蹭大侄子的光,留名史册!” “喝药去!” 相对于贾赦自由自在打着连环喷嚏,还能给自己加油鼓劲,还被人催促喝药来说,贾珍可惨了些。原身亦也是纨绔的贾珍感觉此刻自己的鼻腔像是被无数的蚂蚁在啃噬,但是他不能动弹,必须纹丝不动。这是密探蹲守的基本素养。 这一股啃噬渐渐还从鼻翼蔓延大脑,侵蚀着大脑那敏感纤细的神经,扩散到四肢百骸。贾珍紧紧咬着唇畔,企图让疼痛压过那股骚、痒难受之情。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贾珍听着密探悄声来报值守换班了,才默默隐匿身形退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我……”贾珍恢复过来,看看一旁静若磐石的众人,颇为难为情的笑了笑。有时候,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懂坚持不易。 回去之后,贾珍整了整手头上有关的信息,看眼宋学慈代笔的奏折,两眼发懵:“宋大人,这奏折字数也忒多了?我看一份都得三炷香时间。” “那是你有的典故不知道,我给你解释才导致废时间。”宋学慈拎了拎有些空荡荡的茶壶。他刚才废了多少口舌啊。一般情况下,官场就算后门大开,基本上还是有科举这门槛在的,入选的哪怕是死读书之辈,也懂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但贾珍完全就是个例外中的例外。 贾珍不好意思笑笑:“我才学有限,劳烦舅舅了。” 宋学慈鼓励道:“现在好好学习还不晚。苏老泉,二十七始发奋,依着你学习上进之心,日后成就定然更盛。” “他日后没准比老泉他儿子更盛,来个贾珍馒头贾珍大饼。”贾赦闻言,笑着打趣一句:“到时候不叫东坡肉,叫(珍)蒸肉膏。” “不错啊,连老泉都知道?”宋学慈颇为意外的看眼贾赦。 “你什么眼神啊?”贾赦不虞:“《三字经》包师父刚教过呢!我跟小芝一起学的。我也很聪明的好不好?!只是当初我爹他们西席没找好!” “贾恩侯,你的西席先生其中有一位翰林学士,他是我父亲的弟子,二甲传胪。” “姓宋的,我……” 瞅着旁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贾珍恍惚过后,回忆起来苏老泉是谁了。原来东坡肉……呸,苏东坡他爹! 不想跟文化人对话,贾珍看望眼蒋舟以及其他受伤的队员们。等在哈城内的事情都事 - 分卷阅读126 无巨细安排妥当后,贾珍带队,一行人动身前往罗刹。 就在车队在官道上前行了一个多时辰,路过一路白雪皑皑的雪山时,忽然间听到了一声声虎啸传来。 所有人皆是一惊,贾珍帘开车帘,昂首对前头高喊了一句:“有老虎加餐,慢点。” 跟随而来的队员们也习惯了贾珍时不时上山打猎,皆是放缓了骑行速度。有的甚至还拿了贾珍专用的弓箭前来:“团长,咱上山吗?” “听声音,快下山了。”贾珍挥挥手,手指指声源处。 众人眺望而去,没一会,只见一个跌跌撞撞的灰色“雪球”跑下来,伴随着哭泣之声。待跑进来,所有人才依稀看得清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此刻人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见他们,眼中霎时冒出了泪光:“求求你,求求你们,去救救我姐姐,我们姐妹上山人参,不料遇到了大虫。还望你们行行好,行行好。” 说话间,众人也看见了又一个“雪球”跌跌撞撞跑下山来,身后还有一威风凛凛的老虎。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贾珍。 贾珍翻个白眼。现如今东北虎不算保护动物,但也不至于次次沦为出场工具吧? 看着冰天雪地中老虎咬美女的戏,贾珍扭头问贾赦,压低了声音:“救不?” “废话,明显咱大周人。要是路见不平不救,舆论怎么说你呢?”贾赦正色道:“不过,我觉得那个姐姐,跟老虎赛跑那个,明显更合你口味一些,泼辣刺情爱爱的,因噎废食总听过吧?被噩梦被现实吓傻后,不说不敢好色了,但肯定不敢好女、色了。” 宋学慈闻言头皮一麻:“你的意思是……” “我现在好男色。”贾珍掷地有声道。 宋学慈静默了半晌,缓缓开口:“我总觉得你是不是浪子回头,然后浪太大,以至于翻船了?” 贾珍点点头:“也许吧。反正我不会承认。” “…………好吧。我们继续学习。” 贾珍眨眨眼:“你不担心外面?” 宋学慈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贾珍,有句话叫做外甥似舅。在我面前,你还是莫耍什么心眼,孙猴子始终逃不过如雷佛祖的五指山。” 贾珍缓缓点点头:“成,您官大辈分大,说啥都是对的。” 两人说话间,贾赦气呼呼掀开了帘子,回车,满脸不开心:“贾珍,你以后再敢对我动武,我揍蓉儿去,揍你爹去!” 凶狠撂完狠话后,贾赦道:“那两姐妹花,大的叫珠珠,小的叫珍珍。珍珍哟!” 贾珍皮笑肉不笑:“好巧啊。” “对啊,好巧啊。”贾赦边说,身形往宋学慈身边移了移,小心翼翼道:“你取名有些闺女味,这事得找你祖父我大伯。想想,就你一根独苗苗,当时还是钦天监合了好久的八字,才取的名呢!别捏拳头了,我们说正经事。根据这两姐妹花自我介绍,他们老爹生病了,所以才会冒着酷寒来采人参,治病去。就住在前边不远处的山坳村。” 说完,贾赦还猜测了一下接下来的故事发展:“接下来的套路大概是卖身葬父?” “等会到村口就把他们打发走。”贾珍道:“不要让他们太顺利了。” “理由呢?” “自己个想。宋大人,我要继续学习了。这个罗刹远东军元帅就是那个找茬的使臣他岳父,叫鲍里斯哈……” “是鲍里斯妥耶夫约翰。我们这一次以私人名义入罗刹,不住官方府邸,便住在他背后出资的远东客栈中。到客栈之后,我们说话便要时时刻刻注意。这远东客栈明面上是远东城最大的客栈,也供各国商贾居住,但也是其消息收集地。” 贾珍点点头。 贾赦瞧着两人叽叽咕咕,还时不时用罗刹语对话,感觉自己上下两黏合在一起了。他还是喜欢跟小芝一起听包师父上课。包师父上课还会讲故事,可引人入胜,循循善诱了。哪里像信宋的,一上来就噼里啪啦全部的资料,都可以当枕头枕着睡觉了。 贾赦靠着车板假寐了一会,等听得队员来报到达山坳村了,迎着两人催促的目光,没好气的下车。 瞅着一个坚韧中闪着柔弱,一个直接天真不谙世事模样的两姑娘,贾赦挥挥手,干脆利落道一句再见。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贾赦不耐烦:“看看老子的脸,不比你们好看?我们要你们当小丫头干什么用?当花瓶也不够格。一边玩雪人去。” 第66章 罗刹之行中 两姐妹摸着脸,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眼睁睁的看着车队消失在他们眼前, 而后愣愣的互相对视一眼。这种比她们还臭不要脸的老、色、鬼要怎么勾搭? 被腹诽的老、色、鬼规规矩矩抱着汤婆子当枕头, 听密报当催眠曲。 贾珍垂头看密文。他敢发誓, 宋大人的嘴角弧度上扬, 笑得很露骨。只可惜, 没法八卦, 否则他得被加一堆功课。 做着功课,贾珍倒是说起了正经事:“快到远东城了, 我怕那里人多嘴杂,先问个问题。我看你们谈判来来回回的,最后定稿,那也跟签字画押一样, 手续齐全的。可若是暗搓搓约定要那种叛国性质的, 他们总不会光明正大写什么契约文书吧?那用什么来保证双方的暗中合作呢?万一一方毁约, 另外一方怎么办?” “我没试过。”宋学慈凝眸想了想:“不过我觉得双方都是赌徒,丧心病狂的人,不会真正互相信任对方的。哪怕口头上说着海誓山盟, 但扭头也是会为了利益互相被判的。只要你给的利益足够,对方肯定能够把人卖得彻彻底底。就像各种贪污受贿案,从犯手里总会有一本主犯不知道的账本。” 宋学慈看眼贾珍,还举了个近在眼前的例子:“就像你们贾家, 那些豪奴手里也有你们主家的罪证, 诸如流产小妾等后院倾轧证据, 出面跑腿处理利钱,只不过律法有规,奴告主,效力底。”而且经过三司审判后,贾家现如今也算清白了。 “道理我都懂,可问题是怎么找到那……”贾珍捂头,“怎么找到那所谓的私账册。要是能够有拍……有 - 分卷阅读127 一种法器能够保存众人说过的话,直接将画面传送到大众跟前就好了。” 给我一架单反,我要直播! 分分钟那姓汪的人设就崩了! “您老有什么藏东西的秘密基地可以分享的。” 面对贾珍如此认真求建议的模样,宋学慈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摇摇头,爱莫能助着:“官场上我也用不着拉帮结派,至于秘密之类的,我基本藏脑子里。至于其他人,我办过的案子,还算正常范围内的。像最勾心斗角的莫过于有两家蜀绣铺之间绣法秘法这种。但这种也是师父徒弟口口相传,手把手相教。派卧底潜伏。所以说,也是藏脑子里。” 贾珍垂头丧气:“没有其他另辟蹊径的?”先前便有密探66续续潜入进罗莎远东军帅府,寻找证据。一般的墙壁里,花瓶里,柜子里,书本夹层啊等等都翻过一遍了。为此还折损了些人手。可一无所获。 他如今去寻找,最多也是利用风能,筛查一下有没有没被发现的密室之类。但怎么找证据?在有限的时间里寻找到证据? 他自打接到任务之后,已经绞尽脑汁把谍战片都回忆了好几百遍了,也没得到有用的见解与参考。 瞅着贾珍跟霜打茄子似的,贾赦伸个懒腰:“珍儿啊,你怎么越长大越蠢啊?你小时候私房钱藏得那个牢牢的。还有……” 憋着好奇问“公公儿媳是怎么在出行都有小厮长随丫鬟婆子等等十来人相伴的情况下勾搭上的”,贾赦漫不经心道:“问问队员们怎么藏私房钱不就有数了?然后再问问那些罗刹男人爱藏钱的地方,朝着票数最高的先找。当然也可以问问女人藏钱。像你曾叔祖母,她藏钱,以及取钱的信物,就完全没人能够猜得到。” 一听这话,贾珍就想起那张带着气味的“五印”凭证,缓缓转眸看眼贾赦,一字一顿,轻轻喃喃了一遍:“私房钱?” “我觉得藏东西的道理都差不多的。”贾赦左右看了一圈,压低了声音:“偷偷跟你们说,我把我的棺材本信物藏我爹牌位下面呢。一般人想不到的。” 宋学慈和贾珍恍恍惚惚,不约而同看向贾赦。 贾赦抬眸望车板。 贾珍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谢谢,我等会找人试一试。” 贾赦好奇了:“你难道就这么莫名其妙去问?” “哪呢啊?等会入了罗刹,总得买些土仪吧?聊着聊着扯到私房钱完全很容易。”贾珍道:“而且你也给了我启发。我刚才灵光一闪,忽然就想到了《铁齿铜牙纪晓岚》,就是一个话本,其中男主概括一个能吏贪官,用了一词,叫做男官女做。意思说男人做事有时候不方便就需要女人出场。就像先前那美人计。瞧瞧两姑娘说来就来,一定也是事先有地方培养的。” “青楼老鸨?”贾赦眉飞色舞道:“我也话本里见过好多回。” “咳咳咳,能不能从事实出发,进行人物性格分析分析?”宋学慈瞧着一个比一个打鸡血亢奋两人,努力把话题掰回正道上来。 贾赦手指指贾珍:“那你先对他进行人物性格分析啊?完全就跟你印象中的不一样吧?女大十八变啊!性格分析出来也没用,跟不上现如今事情变化发展日新月异,翻天覆地,沧水……那什么田的。” “桑海沧田。”宋学慈纠正道,边视线在贾家叔侄两身上扫了一圈,认真反省:“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人有时候衣冠禽兽,真不好说。” “王莽卑谦未篡位时嘛。”贾珍道了一句:“可不管如何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对了,那两妞冲着我来的,我有预感还不会停,到时候选个稍微看起来不是那么傻的故事,你英雄救美一下。” 贾赦不开心,“凭什么啊。坏人让我做!” 贾珍揉揉头:“大概我们前面几十年留给众人的印象太根深蒂固了。而且我悔过的时机也是一场伦理大戏,以至于现如今没人相信我改好了。” 比起活着,他替贾珍背负着爬、灰,跑小姨子等等,都没事。 “哦,”贾珍摩挲着自己毛揉揉的双兜冒,缓缓补充道:“其实也不是改好了,就是不敢再碰女色了。改好男色了。”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恋爱的心思,但没准爱情下一刻就来了呢,起码得给自己留个清白的“名誉”,以及强调一下性向。 已经被提醒过一遍的宋学慈面不改色。但头一次听闻的贾赦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守身如玉呢!你叔我打小看着你长大的。”断袖还好,起码不会再断到亲儿子媳妇身上。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原身渣渣! 暗骂过后,贾珍联合宋学慈,吸取贾赦一些“旁门左道”的建议,制定了入罗刹应对的一些举措。 三天后,贾珍一行来到远东城。罗刹边城中最为繁华的一座城市,远东军帅府所在地。 若是其他时候,他倒是还有心情来欣赏异国的风光,但是此时此刻,贾珍迎着路过往来的罗刹百姓眼神,扭头看了眼后头的五辆马车。瓦西亚家的侄子们,以及巴拿大公都在马车内。可哪怕如此,对于罗刹百姓来说,他们也是“魔鬼”存在。 边关的百姓,总是格外的爱憎分明些。 可哪又如何,对于他贾珍来说,先撩者贱。非我族类,必杀。 第67章 罗刹之行中 按着先前计划, 贾珍带着人入住远东客栈。 “掌柜的, 希望对得起你家这最大最舒适的招牌。”贾珍无视店内瞬间的静寂, 抬抬手,示意队员端上百两金锭, 边说还抖了抖身上沾着的雪花。这外边冷的,真没法形容。 “这是定金,收好了。”说完, 贾珍还拍拍翻译, 让人重复了一遍。 翻译嘴唇还泛着一抹青紫,说了一通,又旋即开口让掌柜的准备火炉。他们队伍里, 还有三文弱书生的。他已经算最壮实的一个,也被冻得头昏脑涨了, 万一镇压的“孙猴子”的宋大人冻倒了,到时候真无法预测事情发展方向了。 掌柜迎着早已在店内等候的官吏, 硬着头皮, 开口:“这……这是自然, 在商言商, 小店自然也没有什么国界之分, 定然会让客人您感受到宾至如归。” “哟, 雅言学得不错。”贾珍眉头一挑,抬手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 扔过去:“赏你的。好好伺候爷。爷现在什么都缺, 就不缺银子。” “谢谢贾大爷。” “恩。前头带路!” “您这边请。” “掌柜的, 你什么意思?瞎了你狗眼,他大爷他舅!”贾赦开口指指自己,再指指宋学慈,咆哮:“要说您们这边请,懂不懂?别以为学会说话,就觉得自己是深谙我大周文化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 分卷阅读128 “还不迎着爷们!外边冻死个了人了。”贾赦边说,还扭头一句:“快点快点进来,把门关上!” 与此同时,贾珍大马金刀的踩着坐凳,解下自己的双兜帽,抬手在头发上挥了两把,似乎在弹走雪花,而后又在双兜帽上弹弹雪花,话语带着份不耐,斜睨掌柜:“还不快去!” 掌柜眼角余光扫眼自家官吏,望着人面色沉沉点头,忙不迭到贾赦跟前赔罪:“还望宋大人贾先生恕罪,是在下的疏漏,还望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 “很好,就要这样恭恭敬敬的,懂不拉。”贾赦昂首挺胸,清清嗓子:“爷哪怕现在落魄了,但还是贾珍他叔。我从一出生就奠定了大爷的地位!哪怕贾珍再蹦跶,也是老子最厉害!” 说完,贾赦抬腿向前,越过贾珍,“还不带路。” 贾珍将自己的双兜帽转着圈子玩,边催促掌柜:“快!” 掌柜迎着被溅的小水珠,眼眸看看贾珍的短发,而后转眸看眼纹丝不动的宋学慈,小心翼翼张口:“您舅舅还没动。” 宋舅舅瞅瞅跟螃蟹一样拽着横着走的贾赦,感觉自己一瞬间隐约有些“同情”那些“恶人。”绞尽脑汁想再多计策有什么用?不光贾珍,就是贾赦也不会按着常理出牌。 “走吧。”和善道了一句,宋学慈道:“你去伺候他们叔侄两便好。我先在大堂暖暖身。” 掌柜闻言,看着似乎浑身都快成冰雕的宋学慈,想想情报,示意让心腹小二照顾着人,自己引着两叔侄去独立的庭院,边介绍着:“这已经是在下的客栈里最为豪华舒适的院落了。先前乍然听闻贾先生一行不愿入住官邸,要住最大的客栈。鄙人接到消息后,也是颇为忐忑,紧急为庭院添加了不少贵国的装饰,不知两位可否满意。听闻贾先生好武,每日起来练武,所以主院还有些刀枪剑戟,梅花桩之类,以供贾先生闲暇娱乐。” “这倒是够贴心的。”贾珍点点头,“不错。” 瞧着贾珍满意,掌柜的暗中松口气。为了防止谈判不顺利,最后真让贾珍劫走银两,这院落可是添加了些无色无味,能够让人使不出力气的药。 掌柜又引着贾赦去了西厢房,介绍着:“听闻您爱好金石古玩,在下也装饰了一二,您看看。” 贾赦托腮上上下下看了眼,“还真贴心。就该这样伺候着爷,我私下赏你个大的!” 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贾赦看眼掌柜的,声音压低了一分:“听你说雅言,口音还颇为正,也学习过好几年吧?那么听说过扬州特产吗?” “扬州牛皮糖,扬州……” “什么玩意!”贾赦压低了声音,一脸猥琐着:“扬州瘦、马!我听说东北这边的姑娘都靓,你们罗刹这边也一样。一方水土养一方娘们!肤白美貌大长腿!你们城里最大的青楼妓院是哪家?” 掌柜的:“…………” 客栈密室里,掌柜忙将此事禀告,“扎伊大人,属下要带他去青楼,然后设套?” 罗刹使臣,现如今终于被贾珍记住名字的瓦西亚扎伊凝眸想了半晌,揉头:“贾赦这个奇葩也不得不防。不过现如今是确保大公他们安全无失。等救走大公后,到时候自然可以卸磨杀驴。” “属下已经按着您的吩咐,让他们住进了各自的院落内。哪怕他们再谨小慎微,随身携带着太医,却也查不出缘由了。”掌柜话语中带着分笃定,禀告道。这药是专门针对内功深厚的。 “那也必须再小心谨慎,不到最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那一场比试就是对我们的教训。”一想起最后一场比试,贾赦竟然敢放火烧,扎伊心中就不由得燃烧起怒火来。对于贾珍,他还有些佩服之心在,可对于贾赦,这完全就是个无赖地痞,压根没有其父贾代善的一点英雄气概。 “你们这边时时刻刻注意着,还有莫让宋学慈接近,据说他可深谙罗刹语。而且是个天才,过目不忘。我去回禀大帅。”扎伊又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悄然通过密道离开。 与此同时,贾珍拿着纸条,递给贾赦。 贾赦看着最后三字—【装好逼】,郑重无比点点头,然后把纸条直接塞宋学慈的汤婆子里,毁尸灭迹。 他们比较蠢,脑子记不住,只能靠暴力毁灭沟通的“证据”了。 宋学慈瞅着两人那纸条烧来烧去,感受着飘出来的浓烟,翻个白眼,默默用四川话问:“为什么不说土话?吴侬软语也挺好的。” “土话?”贾珍和贾赦异口同声看眼宋学慈。 迎着叔侄两的视线,宋学慈一拍脑袋,提笔默默写道—【忘记了,你们一直在京城生活,没有外放过。】想当初,他刚外放升堂审案,完全听不懂老百姓叽叽咕咕再说什么。然后还有什么然后,为了亲民,了解民生疾苦,他基本上换个地方学一地方言。 “也是啊。”贾珍点点头,提笔写回【这个可以日后朝皇上建议一下,但现在来我们不及学。】他打小就是学普通话长大的,到后来就是学英语了,还真没好好学过本地方言。要知道,在学校说方言,要被扣文明礼仪分的! 不过他隐约也记起了的确有这种情报说法,是说温州话还是那一地方语言难学,用来打电话的时候,哪怕被日军窃听了,对方也听不懂。 在脑子里捶了一下自己,有些事情明明有经验可供借鉴,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记不清。偶尔还需要别人提及,才会灵光一闪想起来。 反省自己要注意“联想思维”等等后,贾珍和贾赦离开客栈,大摇大摆带着一些人出去购买土仪。 等回来之后,已经是夜色漆黑。 掌柜看着队员们搀扶回来的两人,看着帽子歪歪斜斜,露出一头短发,一身酒气的贾珍,瞅着人被左右小心翼翼搀扶着,眼眸闪了闪,而后再看向同样酒气熏天,甚至都被人抬着担架的贾赦,开口:“有什么事需要在下的,请尽管吩咐。” “你们这里的酒够烈,好喝。”贾赦从担架上爬起来,双眼迷离的,一张口满是酒味:“我明天还要喝喝喝。” “赦老,明天就是要谈判了。您不能再喝了。”队员说了一句,而后抬眸看向掌柜,开口:“去生火,我们要烧一些醒酒茶。” “好,好的。”掌柜退下,的朝贾珍扫了眼。 “再看,挖了你的狗眼!”若有所觉,被搀扶的贾珍闭着眼,怒喝了一句。 掌柜闻言,心中一颤,慌忙退下。 队员们神色恍若平常,小心翼翼将醉酒的两人送进房,依着醉酒的套路照顾着两人。 客栈里一夜风平浪静。 但帅府里却是一夜心惊胆战。 贾珍揉了揉自己的秀发。亏这年头不管男女,大周人都是一水长发 - 分卷阅读129 这个观念根深蒂固。故而,他一头短发也成标识之一。 所以,嘿嘿。 光明正大的靠着西伯利亚的寒风,贾珍一阵风,一阵风的把自己”刮”进远东帅府。 帅府明里暗里的守卫们搓搓手,感叹今年的严冬来得格外早一些,也没其他的触动。 虽说帅府里的守卫暂且没有发现贾珍,但贾珍寻落脚点却也不容易。根据先前密探所报,远东帅府里机关重重。 他总不能一直“刮”着。 在帅府里“刮”了三圈,贾珍在异能即将消耗殆尽前,竭力让自己呼吸平稳,选了个落脚点,小心翼翼捏着鼻子,隐匿起身形来。 厕所,其实也很重要的,是吧。 尤其是元帅专用厕。 风那么大,也感受不到多少臭味了。 贾珍默默安慰自己,默默祈求上天,他今晚的潜伏能够所有收获。 第68章 罗刹之行下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贾珍待感觉异能平复过来后, 缓缓运转风, 当即感觉自己个都成“清洁工”了。虽然茅房味道不大,但为了窃听需要, 这一运风,滋味那个酸爽。 回去之后,他一定要把姓汪的狗贼失足跌茅房里去! 好不容易清理完味道, 贾珍全神贯注辨认了一二, 顺着风听着不远处书房内传来的话语。边回想自己近阶段所学的罗刹语,边牢牢将众人说话的音调记在脑海之中,以求自己能够回去尽量完整的朝宋大佬复述。要不是宋学慈白斩鸡一个, 他恨不得把人揣身边,当翻译。 只可惜啊, 能够翻译能够快速记忆过目不忘能够标注人物关系图能够……几乎全能的人,竟然不懂武。 相当于有手机没有信号。 没信号! 让人狂躁不狂躁?! 压着心理奔腾而过的万匹草泥马,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 脑海飞快分析着。虽然没有前情提示, 但联系后文, 联系正在说的内容, 他也大概揣摩出了主要的内容—罗刹人正在做最后的确定, 制定明日计划。 他现在听到的大概重点是围绕“救大公等人,留下银两”以及“银两上面真, 下面是假先行忽悠”, 以及最为重要的是, 趁机在两国边境务必除掉贾珍,当然一行人全部除掉最好。 贾珍:“……” 静静等一大波人加班熬夜商讨完走人,贾珍继续纹丝不动,宛若磐石,正消化自己所知的信息时,忽然间听得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默默换了个位置蹲守。 贾珍目不斜视的看着人掏鸟撒尿,听着人开口,竖起耳朵细细辨认过,而后眉头一挑,飞快的回想了一下人物关系图,借着茅房那昏暗的灯光,定定看了眼正在系腰带的人。 对方是在骂人!骂的还算是他的“老熟人”瓦西亚扎伊。 用的还是“姐夫”一词。 所以,十有**,定然是扎伊的小舅子鲍里……鲍里斯妥耶夫保丁。此子是鲍里斯妥耶夫约翰的老来子。根据情报记载,得约翰的宠爱,是人唯一跟在身边的儿子。约翰其他两个儿子都是在地方驻守。这约翰一家也是典型的武将世家,而且划重点,这约翰还是皇帝老丈人。大女婿就是罗刹皇帝。 故而,他绑架不了罗刹皇帝,临走前,把这老丈人弄死总没事吧? 这可是主站派的。 眼里带着抹杀气,贾珍又瞥了眼骂骂咧咧走掉的保丁国舅爷。这国舅爷跟他二姐夫扎伊不合。约翰却是信任二女婿,让人掌控大半远东军军权。 家庭矛盾也是可以利用的。 浑然不知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盯上了他,保丁解完手回了书房,对于留下的姐夫翻个白眼,不屑着:“懦夫!” 约翰闻言不虞的训、诫了一句,让人回房之后,倒是面色凝重的跟女婿道:“这一次你必须要确保大公安全,也要保证那银两不能被拿走。否则不但是你,便是我,也无法朝大帝交代。” “是。” “一定要万无一失。”约翰说完之后,声音带着分困惑与愤怒:“那边的王爷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有办法拿捏住贾珍的软肋?” “那边王爷的下手汪将军完全震不住贾家一行。”扎伊低声道:“对方来的宋学慈,竟然半路上升官了,成文华殿大学士,据说是大周官场上最厉害的官职。堂堂一个文官怎么能压武官头上?这不是两套官职系统?” 带着愤懑说完吐槽后,扎伊捏了捏拳头:“不过这样也好。对方现如今又开始重文轻武,我们只要运用得当,早晚能够再一次占据东北。” “也是。”约翰闻言耻笑了一声:“想想大周那原先的国力,现如今,用他们大周的人来说,就是祸起萧墙。啧啧!” 鄙夷完之后,约翰倒是又气闷起来:“还是说眼下。” “从大周官场来说,恐怕完全治不住贾珍。”扎伊沉声道:“那姓宋的是完全偏着贾珍,还说由他一力承担各种后果。此话一出,哈城那个软脚虾知府当即就怂了,屁话都不敢说一句。而且话说到这个份上,姓汪的也没法再说其他。” “这么说来,你们当时解决的那个姓蒋的还不是领头者?王爷不是说那是大周皇帝的心腹?”约翰一拳往桌面上捶了一下:“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必要时让那知府送几几个大周子民过来当做肉票,我就不信了,那姓贾的还敢耀武扬威。我看那个贾珍也不过吓唬人。先前威胁砍手,最后也没有砍,那就说明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是,我马上派人去联系。” “至于明天,便按着先前商定的行事,以大公安全为上。” “是。” “……” 贾珍:“……”日了狗了,老子真需要一手机,直播! 直等到翁婿两密探完,各自回房休息,贾珍又静静蹲守了一会,听着左右除却脚步声,都开始静寂起来,便悄悄活动了手脚,开始回想着书房周围的守卫。 他刚才“刮”过正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有八个值守的护卫,暗地里帅府的死角也是暗卫遍布。然后根据他听的动静,这每隔三分钟左右,院子里就有巡逻的队伍经过。 眼下,他还无法确认勾结的证据是否保存在书房之中。 而且,透着茅房的窗户,贾珍看眼已经关上的书房窗户,他也不能把自己个“刮”进内室。 那么…… 贾珍脑海放空了一瞬,脑海飞速回想“私房钱寻找计划”,忽然眼眸一亮,想起了一段话— “找私房钱还不容易,跟赦老一样放把火烧房,看看男人去抢救什么东西。团长,你说是吧?” “万一对方最重要的是房子,怎么办?” “假设啊!遇到突发情况,人总会下意识救自己个最重要最值 - 分卷阅读130 钱的东西。” 回忆戛然而止,贾珍微微抬眸看了眼飘落的雪花。不得不承认,雪夜其实挺漂亮的。 雪夜,雪崩,容易拆房! 贾珍想到最后一词,眼眸闪过一抹冷笑。他除了刚到红楼世界,使尽全力,将异能消耗殆尽,确定过自己的武力值。这一晃眼也三年过去,虽说没有了能量晶石给他吸收升级,但是他也敢说自己控制能力锻炼的不错,都能劈树成牙签了。 狠狠深呼吸一口气,贾珍整了整自己的衣着,从怀里掏出有备无患的假发,又拿出簪子固定好后,理了理黑长直的秀发,而后瞬间运气,将自己化作一道风,冲向帅府最高的院落。 正在巡逻的侍卫们只感觉身旁刮过一道劲风,差点站不住脚。但站稳之后,定睛望去,周围除却呼啸的寒风卷着雪花飞舞,视线之内也没有其他。可还没走两步,侍卫们便感觉有一瞬间胸口似乎堵着一口气,呼吸不上来了。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飘飞的雪花也在他们面前静止了一瞬。 但待能够呼吸顺畅了,侍卫们揉揉眼,看着雪花也飘飞着,还没跟同伴说一句自己先前的“错觉”,便集体身形开始摇摇晃晃,接连趔趄往后倒地。 “哎哟!” “雪天路滑,你们也走小心点。”领头的侍卫刚说完这话,张口便被塞了数多雪花。旋即,眼眸不由得眼眸瞪得咕噜圆,一下子屁股被风刮倒在地,却也爬不起来,只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它能够带动的一切东西,屋檐下的灯笼,原本就飘荡的雪花,地面上的盆栽,甚至巡逻的侍卫们,甚至被掀翻的屋顶……不说整个帅府,大半帅府霎时间陷入狂风呼啸,鬼哭狼嚎之中。 “雪崩了!” “地动了!” “快,报大帅!” “…………” 所有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像是“恶魔桀桀笑声”充斥进贾珍的耳朵之中。 贾珍脑海想想自己所见婉若磐石,真雪人的密探们,想想躺在病床上心口一片血红的蒋周,想想自己也坚持下来的喷嚏,想想…… 努力从万千声音中分辨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贾珍又加重了一份输出。他先前豁出去了八成异能制造突发事件,力求以他为中心,将他方圆两百米之内所有障碍物毁个干净。但八成的风,哪怕加上原本的自然风,还达不到他想要的拆房效果。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气候也真是老天助他。 手握西伯利亚的冷气流,不亚于拿着后世的战刃,能够让他的战斗水平在升一级。 ==== 睡梦中被唤醒的约翰听着窗外噼里啪啦响,那狂风猛烈来袭,连房门都栓不住。两扇房门摇曳的啪啪啪声,配合着下属惊魂未定的禀告声,约翰眉头拧了拧,随手带着披风而出。 待在院落中站定,约翰一手挡着迎面而来的风沙,一边借着月色以及被狂风吹着摇曳的灯笼,使劲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容得不他惊骇,等看清了“风尘暴”最为严重的地方,面色大惊,指挥着他的侍卫当即入内,惊嚎着:“必须去救,快去!” “岳父。”已经在火场上经历过一回“推门”时间的瓦西亚扎伊眉头拧了拧,声音压低了一分:“我怕这其中有诈。当日,贾珍在火场中救火,也曾发挥过神功。那内力熊红,能够一下子推到数米墙壁。” “你说什么?”由于大风,约翰都感觉自己听不见声音了。但依稀看着开口的是自己颇为信任的女婿,命人去施救后,直接挥挥手,把人拉到了风暴圈外,又重复问了一遍。 瓦西亚扎伊将自己的疑惑又说了一遍:“您看帅府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异动。这是针对帅府的,所以我便愈发有所怀疑。” “你是说……”约翰手指指整个都陷入“风尘暴”中的帅府,眼眸沉了沉:“不管你这点疑惑正不正确。光是贾珍的武力,我们早已有铲除之心。所以眼下还是先去抢救为上。” “可我就怕人藏在暗处,那秘密之地被人知晓,到时候王爷就会被捕,便会坏了我们的东征计划。”瓦西亚扎伊悄声道。 “可若不保护,到时候我们便没了所谓的“把柄。”约翰面色带着一份的不喜:“若真是贾珍,那么他定然也插翅难逃。去叫弓箭手准备,还有猎犬。将这方圆五里之内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贾珍虽然听不到两压低了声音,但眼见一群人簇拥着人,而且他似乎还听到了帅府外有听到动静的老百姓声音,眉头挑了挑,计上心来。 贾珍缓缓深呼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字正腔圆,力求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能够传递的更远,让更多的人听见。 操着一腔标准的罗刹语,贾珍朗声:“不孝子孙们,还记得罗曼芙王朝的灭亡吗?战斗扩张,解决不了问题,和平发展才是硬道理。” 不光罗刹所有人,便是远远埋伏的大周密探闻言也惊了。他们没料想错,这是贾珍吧? 不过贾珍也真够素质好的,能一本正经自称是罗刹国的开国皇帝。 大周密探们:“…………” 贾珍“显灵”留下切记切记切记三声警告后,奋力最后一输,以风雪为屏障,藏身功与名。 罗刹人:“…………” 约翰眼眸一沉,露出一抹嗤笑与愤怒:“果真不对,让人准备好,夜袭客栈。我罗刹的历史就是不断扩张不断战斗的,大帝怎么可能说停下战斗的话语。” 第69章 惊心一天上 远东客栈内, 大周随之而来的一行虽说看着淡然, 但除了已经呼呼大睡真淡定过去的贾赦, 其他人脑海里都是紧绷着一根弦,哪怕是轮值休息的人也不敢真正睡过去。故而,当传来打斗声, 皆是浑身一僵, 下意识的起身备战起来。哪怕是文弱的翻译, 也都拿好了贾珍赠送的防身辣椒水。 宋学慈边穿戴, 听着侍卫附耳来报,恍若星辰璀璨的眼眸微微一红, 咬着牙点点头, 坚定道一句:“可。” 说完, 目送侍卫身形飞快的离开,宋学慈没好气的直接抬腿踹了一脚屋内此刻唯一不和谐的贾赦, 带着分火气:“赶紧起来,出事了。”队伍里, 武力值最弱的三个, 全在他的屋内打地铺。当然, 也包括最贵的真肉票。 听得宋学慈难以掩饰的火气, 两翻译赶紧一左一右拉开贾赦裹着的棉被。 贾赦被冻得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直起了身, 迷迷糊糊的抬手捂着被踹的屁股,呲牙裂目的。不过当看着被风雪吹开得大门, 也好歹记得眼下的处境, 贾赦压低了声音:“干啥?一下午逛街喝假酒很累的。” “问你侄子干了什么吧。”宋学慈发觉自己除了淡定外, - 分卷阅读131 已经找不出其他词来形容自己所承受的压力了。 贾赦眉头拧了拧,抬手拉过外袍,边穿边靠近宋学慈,面色带着狐疑:“你吃火、药了?脾气那么大?眼红啥?他不就是潜入远东帅府查探一二。听声音,这帮罗刹狗怕是不打算谈判,直接来劫人了?” 正说话间,便有特甲营的队员领着一个明显匈奴装扮的人前来,朝宋学慈低声道:“宋大人,我们已经验证过了,此乃我朝密探。” 边说,队员将确认的信物递给了宋学慈。 宋学慈挥开贾赦,来到灯光下垂眸看了来人伸出手指露出自己大拇指上甲骨文撰写的“甲2”的印鉴,以及宣纸上的能够合成的“兵”,缓缓吁出一口气。 贾珍抬眸扫了眼眼眸泛着抹紫光的密探,开口:“说情况。”他来之前,当今是朝他吐露过的,兵部有一支秘密的军队,专门用来维护边关。所有士兵的印鉴都是用甲骨文刺在身体隐秘的各处,但每一组队员的印鉴图形组合起来能够形成一个“兵”。这一次为了绝密,特意抽取了一支西北边区的密探前来,由他与蒋舟暗中调遣。 来罗刹之前,这一支队伍三个小分队由蒋舟掌控,调查汪将军等人,另外三个小队便是掌控在他手里。 “事出紧急,属下长话短说。”甲2开口,声音还难得带着分急促:“约翰已经调兵将客栈团团包围住。我朝密探也遭遇袭击。现如今,我能够收集测探到最新的消息便是帅府今晚出事了。据说罗刹的开国皇帝显灵了,要让他们以和为贵。” “这种以和为贵?”屋内所有听着打斗声音愈发的清晰,齐齐倒抽口冷气。 “你且回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暴露。”宋学慈声音压低了一分,命令人离开之后,开口:“走!出去谈判!” “怎么谈?”贾赦声音焦虑:“贾珍还没回来啊?而且我们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那就空手套白狼!”宋学慈听着走廊响起的脚步声,眼眸沉了沉。径直往外走,没一会儿便听得守护人质的侍卫声音带着急促来报,所有人都被截回去了。 “镇定下来。”宋学慈手紧紧捏成拳头,声音压低了一分,吩咐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许让人知晓贾珍不在。他只是醉过去,没听到声音,懂吗?办不到,回去之后让竹熊打你们!” 贾赦:“…………” 屋内众人:“…………” “对方能暗中截人,但本官一旦出面,他除非要立马开战,否则杀我,他嫌自己没政敌不成?”宋学慈说完,边走边朝队员道:“去大堂,然后去把掌柜抓过来。我尽量拖延时间,你们尽快与外联系。现所有人听贾赦的吩咐。” 目送着宋学慈离开,背影透着股毅然决然模样,贾赦浑身一僵,手也捏了捏拳头,眼眸渐渐清明起来,透着股决绝之气,厉声道:“把肉票捆好。他们发现是假的后,肯定会再来袭击的。等等!” 贾赦磨牙:“再他身上给爷我绑上火、蒺、藜。然后爷要穿战袍!还有你们会玩鸟玩熊玩蛇玩老虎的吗,我们以人数肯定不成,借助些旁门左道……” 就在贾赦安排防护时,宋学慈已经摆出官威,让侍卫敲锣打鼓,一路威风凛凛到了客栈的大堂,顺带将客栈其他居住的客人也一同叫醒了。 被人拿刀架在脖颈上的掌柜嘴角抽抽的看着宋学慈端坐在太师椅上,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伴随着周围愈发报点都得被毁了。 宋学慈微笑:“真是数典忘祖,罗刹人竟然来自己个的语言都不会说,切!有本事用罗刹语说一遍啊。爷今日还要谈判呢,正好陪我练练语言。” 宋学慈说完,感觉自己个内心有一瞬间的崩塌,他啥时候学了贾赦这无理蛮缠的,不过有些时候还是脸皮厚一些有用。为了拖延时间,拖延时间等贾珍那个熊孩子回来解释到底为什么?这突发事件跟他有没有关系!当然更为重要的也是为了…… 眼眸微微一闪,宋学慈划出一抹敬畏之色。为了给伪装潜伏进帅府的密探提供套话的机会。 掌柜的闻言,咬着牙让自己的态度符合一个斗升小民,“你只不过是大周的官员,我身为罗刹人,可犯不着看你脸色。” “说起脸色一词,掌柜的,你过你听过四川变脸绝技吗?”宋学慈继续维持得体的微笑,开口用罗刹语介绍了一遍何为变脸,然后意味深长看眼掌柜的,朗声道:“本官身为川蜀前任总督,哪怕离任了,但让变脸绝技声名远播异国他乡,也是为一方父母官应尽的职责。” 说完,宋学慈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惊堂木,重重在柜台上一拍,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咆哮:“全部给我肃静!再敢喊打喊杀,小心你们大公的命!” 此话一出,屋内屋外静寂的一片,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宋学慈。望着人忽然间冷清气质陡然带着浓烈的杀气,恍若传说中一念堕魔的魔王一般,不由得心头一颤。 被详详细细介绍了一遍什么叫变脸,又听闻这开门见山的话语,掌柜的面色不自禁刷白了一分:“你定然是在胡说八道。” 听了这话,宋学慈眼眸带着分嗤笑,朗声:“一个都别给本官走!等欣赏完本官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七十二变先。否则刽子手立马就砍人。推一个人过来。” “是,大人。” 有人应下过后,当即推过来一个瓦西亚扎伊的侄子前来。 “这只不过开胃菜而已。”宋学慈声音依旧不急不缓,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掌柜的:“小王来给大家表演。还有你们在座的各位,远东客栈千千万万,为什么要住这个客栈,缘由本官懒得跟你们废话。现在闭嘴看戏,否则你们既然装商贾了,那就不要问为什么欺负人了。” 被赶过来的商贾们:“…………” 掌柜的:“…………” - 分卷阅读132 所有人正憋着气,想着该如何振振有词反驳,便见“铛铛”声音响起,紧接着便见一个人穿着披风,面上花着油彩,五颜六色的,是个唱戏模样的人前来。只见这人手持披风,对着宋学慈跪地单膝行礼,一起身,放下披风,当即就换了一张脸。 看着人那张脸,掌柜的面色大惊,结结巴巴:“大……大公?” 被唤做大公的小王笑了一声,抬手拿起披风,又瞬间换了一张脸,笑着:“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小老儿祖传手艺,说变就变!” 说完,又换了一张脸。 掌柜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再瞅瞅对方长的“脸”,气得面色青白一片,胸膛匍匐着喘气:“这……这……” 这大周密探什么时候换风格了?! 正欣赏变脸的宋学慈听着侍卫附耳禀告,眸光望各处死角扫了又扫,面上带着一份青黑,直接打了个响指:“把大公请出来。” “是。” 一听宋学慈这话,掌柜的当即脑中一片空白,待看着大周人将一个捆着弹、药的人推了出来,眼皮左右跳了又跳。 “掌柜的,去来盆热水,给你们大公洗洗脸,你们也可以验验货。免得辛辛苦苦救回去又白救。”宋学慈毫不掩饰自己个的鄙夷:“说好的一手交银一手交人,岂料你们也算堂堂大国了,竟然如此言而无信。一个国家毫无诚信,你们这些人……” 抬眸回扫了一圈真真假假的商贾们,宋学慈开口:“我也不具体点名了。你们自己个说说,真商贾,还有与罗刹人做生意的信任嘛?至于伪装的,得了,你们可以回去朝你们的主子禀告。这个国家好斗逞能,野心勃勃,完全是个恶邻。” 掌柜的对于宋学慈言语“挑衅”已经顾不得了,他此刻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被人拿刷子刷得面色都通红的巴拿大公。瞧着那清清楚楚,没有作假的面庞,罗刹扫了眼自己的心腹,比划了个紧急的手势后,急急忙忙开口,赔笑着:“这……这宋大人,中……中间没准有什么误会,我……我马上派人去请大人们前来,前来。” “本官怕罗刹的风雪太大,你们迷了路,也怕人不懂变脸之技艺。”宋学慈笑着:“小林小张,你们陪着小王也随着去远东衙门,告诉这管辖的大人。” 说完,宋学慈开口:“怎么不同意?” “这哪敢啊?”掌柜的眼见都撕破脸了,面色带着分恼怒:“就怕这三个才真正迷了路。” “那就看看。”宋学慈冷笑一声。 掌柜的对于“瓮中池鱼”的最后挣扎带着分不屑,但也再三吩咐了一二,让自己的心腹赶紧去帅府汇报。 就在人赶去帅府的路上时,帅府内,勘勘还完整的一座偏僻院落里此刻灯火通明,约翰看着被救出来的大公,望着人一脸隐忍,左手按着自己汩汩流血的胳膊,一脸真挚的赔礼道歉着。 “还望大公恕罪,我不得不如此为之。贾珍一行着实气焰嚣张,尤其是贾珍还犯上,冒充我们尊敬的罗欧大帝。”约翰愤怒的控诉这贾珍的罪行:“综上,这一次帅府被毁,定然不是什么显灵事迹。如若不狠狠处理此事,我怕不出明日,定然消息传满城,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若是有愚蠢的民众被其蛊惑了,便会坏了大帝的东征计划。故而,我们才决定先兵行险着,把大公您先救回。因此害得您受伤,此我的大过。此事,我定然任您处罚。” “巴拿大公”闻言,恍惚了一会,才找回了理智,努力咽下自己被震撼的嗓子眼的心跳—他一路进来,眼见帅府破烂不堪,恍若被洗劫的大作竟然是贾珍一个人完成的?! 唇舌蠕动了许久,“巴拿大公”张了张口,用罗刹语道:“我……我饿,先……先吃个饭,待本公爵休养生息后再说其他。明……那今天的谈判,你……你先看着办。但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报仇!” “这是自然。”约翰忙不迭道了一句。 “巴拿大公”怒喝道:“还有告诉那个王爷,这样的事情没有下一次了。否则,我们与他的合作便中止了。” “这是当然,还望大公您息怒。”约翰道:“这一回的损失,到时候对方赔偿了,我们定然会送到您府上,充当给您的赔偿。” “你……”“巴拿大公”微笑:“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一笔钱自然该用作我朝的军费支出,到时候战甲精良,也好杀个片甲不留。” “大公您真是大公无私。” “不过,我怎么听说那王爷最近被训斥了?似乎失宠失权了?”“巴拿大公”说这话的时候,语调缓缓放慢了一分,眼角余光扫过约翰,不敢错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一边手沾了沾自己胳膊上的血,缓缓将手移动到自己的衣袖内。 他的袖子里有一块布,水火不浸。 “这大周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大帝既然与王爷合作了,我们自然也听命行事。”约翰开口道:“反正不管那王爷如何,东北早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也是,那汪震北可是被我们策反的团团转。”“巴拿大公”说完,左手揉揉额头,面上露出一分虚弱,“不聊这些了,我累了。不过说一句,我就怕那贾珍乱拳打死老师傅,到时候汪将军被大周皇帝把人换了,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是要尽早准备,拿到东北边关十三城的兵防图。” “这我们不早就到手。“约翰说完,忽然间瞳孔眸光瞬间放大了一圈,脚步缓缓靠近了一分,眯着眼幽幽打量着人,“大公,您刚才说什么来着?”巴拿大公可是手握一半的政权,又是大帝的心腹,也是与王爷的联络人之一,岂能不知此事?! “巴拿大公”见状,面色带着一份不耐烦,左手不由得一拍茶几,怒喝:“你说呢!” 说完,又似乎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巴拿大公”将手靠近衣袖,命令道:“再给我去拿点伤药。” “是吗?”约翰开口:“大公可还记得您说过,伤疤是男人的勋章,最好的荣耀。” “记得。”“巴拿大公”在衣袖里留下暗号后,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然后看下约翰,厉声:“怎么,你忘记了?” “看来大公还真是忘记了,这话不过是小婿经常挂在嘴边常说的而已。”约翰眼眸闪过一抹锐光:“还望大公恕罪,我约翰要得罪了。” 被人拿着刀剑围攻,“巴拿大公”面色不改,开口:“外边似乎有人找你,若我所料没差的话,应该也是来说我是假的。” 约翰面色带着分恼怒,听着门外传来的一声“急报”,让人进来附耳禀告后,操着雅言开口,斜睨了人一眼,开口:“四川变脸?”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巴拿大公”看眼约翰 - 分卷阅读133 ,坦然道:“你觉得埋伏的就会只有我一个吗?我能在这里跟你周旋,但是那一帮侄子们恐怕早已送你的女婿亦或是下属上西天了,我们拉一个垫背是一个。” 说完电光火石之间,“巴拿大公”将烛台拿到身边,朗声:“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而我很荣幸能够成为这样……” 看眼肚腹被箭刺来,“巴拿大公”依旧面色不改,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拉出最内件暗藏的火、绳,嘴角流着血,一字一顿开口:“我是人,守卫家园的人。” 说完,眸光定定的看向东方,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作为一个死士,能够正大光明出现人前,不是任务失败咬着舌尖下的毒、药,能够清清白白为国而亡,无憾也。 下一刻,帅府内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爆、炸”音。 哪怕被下属护住,也灰头土脸的约翰面色漆黑成锅底,眼见整个“帅府”都被夷为平地,额头青筋怒出:“来人,给我调兵,本将军要亲自把这一行都杀了。” “是。” 约翰怒不可遏,克制着最后的冷静,垂首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便怒气冲冲带人离开。 随着人离开,去而复返的贾珍眼眸沉沉。他拆屋之后便见有几群人先后朝一个方向而去。留心过后,他避开帅府周围的罗刹暗卫们,告知了守在外围大周密探,让他们想办法多派些人手混进去寻找,他自己个先回客栈,毕竟拆房了,总得朝宋大佬汇报一声,让人谈判的时候心里有个底。这东北就差被渗透成筛子了,镇北将军有问题,最边关的知府也不是什么好鸟。 但刚小心翼翼朝远东客栈赶回去,刚接近时候便迎来了袭击。这股袭击邪门的,也不是冲着他而来。他打着打着发现竟然是暗中的密探间的角斗厮杀。他这回离京前,当今给了他一些调动密探的权利。这些密探都是当今自己个培养的人马,当然,主权还是蒋舟手里边。这一回来罗刹前,蒋舟留了一些必备的人手,其他人随他调动。 作为“暂代”的老大,他一一打过人脸的。可莫名的又冒出两帮人也称自己是大周密探。这几帮人和罗刹人打杀,又自己个打杀起来。 他一时间也搞不清暗中隐匿的谁是谁非,但他知晓罗刹人截回去的“人质”中,是他朝夕相处过的密探。他信这些人。 所以,自然回来救援了。 岂料,还是晚了一步,他们最后还是采用了“同归于尽”之计。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像他这种末日里几乎绝情绝义的无情之心,此刻却也格外有一份沉甸甸。 今日之局,有很大缘由是因他而起。 将拳头捏得咯咯响,贾珍眸光定定的看眼燃烧着烈火浓烟的地方,而后转了身形尾随着约翰的心腹而去,看着人敦促着帅府留守的侍卫推开瓦砾,火急火燎的寻找。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分分秒秒都是度日如年,贾珍不由得额头也冒出愈发多的冷汗来。 他眼下不知客栈情况如何。 但他却无法离开。 因为他耗尽了最后的一份异能,听到了“账册”所在。而且,他还要返回“爆、炸地”,寻找遗书。 被贾珍牵挂的客栈一行,此刻厮杀的氛围一触即发。因为被当做肉票的巴拿大公自己咬舌自尽了。 宋学慈:“…………” 约翰:“…………” 就在一片死寂中,贾赦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拖着一床厚锦被,出场,话语中还带着愤怒与咆哮:“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到底闹啥啊?害得老子还以为做噩梦呢!!” 边说,贾赦靠近宋学慈,挥挥手,示意人起身给他让位,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开口:“别用你那套叽里咕噜的说词了。在边关,在军营,咱还是靠拳头的。你后边站着去。” 说完,贾赦使劲朝宋学慈左右的侍卫眨眨眼。示意侍卫把宋学慈拖走。 随后,贾赦扭头看向被人围拥的约翰,朗声:“你就是那什么将军,这边的老大?有什么事情,咱也不废话。我刚才被揪起来……” 贾赦打了一个及其漫长的哈欠:“我也听说了,反正你们就是认死理,钻牛角尖的。总而言之一句话,今日是必定要我们的命,对不对?” 说完,手密密麻麻一圈的罗刹军,贾赦也不管对话神色如何,自顾自道:“我就开口说最后一句话!你们敢动我贾赦一根汗毛,我贾赦要是不能活着回去,你们罗刹从今往后休想有一刻的安宁!别气,先别开口,怎么让我这个你们眼中的将死之人,说最后一句话,来最后一场炫耀都不成?” “炫耀?我倒是要听听你这个孬种有什么可说的。”约翰满脸怒容,看着贾赦恍若在看跳梁小丑,带着浓浓的鄙夷:“还真是虎父犬子,哈哈哈哈!” 贾赦深呼吸一口气:“今天我不炫爹!随你怎么说都成,有本事的话,我也不介意你们去金陵找我爹聊一聊。我记得你们也是有地方靠海,也有海贸的,是吧?” “所以!”贾赦音调陡然飙高:“从今后,但凡你罗刹人出海,我以苏有权苏海王唯一的继承人名义发誓!” 贾赦昂首挺胸:“从今后不问任何缘由,但凡罗刹人,见一次杀一次!见一个杀一个,来一双就宰一双!” “知道苏海王为何会捐家产给国库嘛?”贾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因为他是我祖母的弟弟!可不要说人走茶凉的话语,我爹一晃眼也走了十来年了,你们不还是记得?还怕哟!” “你们扪心自论,想想你们自己会把自己毕生的家产真全部捐出去吗?当然肯定还有私房钱留下来了。瞅瞅这个一脸正义为国亡的大公,还不是因为无颜回见江东父老,是吧?” 贾赦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你们这些精英啊,都是要脸的。心气儿太高!可哪怕气高了,可这还不是留下遗言,不就是想要你们皇帝善待他们吧。像我,我就不会死。哪怕被你们抓住了,你们要杀我,我也要勇敢的活着。” 铿锵有力着,贾赦道:“我来之前就跟人约定好了,若我缺胳膊少腿,我只找瓦西亚家族的麻烦,若我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我贾赦其他本事没有,买、凶、杀、人的金子还是有的,大大大的。”贾珍你这熊孩子再不回来,老子牛皮就要吹破了。 “那又如何,说完了?”约翰冷声吩咐了一句:“杀。” “谁敢动。还真说杀就杀?!”贾赦气了,直接把裹着的被子摔在地上,露出自己从头到脚绑着的火、捅,尖锐的嗓子瞬间冲破了云霄:“老子身上捆绑了火、蒺、藜,拉着罗刹人全城给我陪葬。跟你们说了,老子舅公苏海王还不信是吧?他当海匪的时候,最牛的就是火、药药药!”贾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你你你你!不对, - 分卷阅读134 还有那狗日的王八蛋卖国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信你们抬头看天!看看那盘旋在你们头上的猫头鹰,脚下的鸡鸭鱼肉,都绑着火、药呢!” 贾赦拿着烛台:“只要杀了我,我就引爆,到时候不说整个,半个远东城都会给我陪葬!” “千万不要不信。”贾赦翻个白眼:“你们前前后后左左左右包围如此严密,可曾想过下水道里的小老鼠。吱吱吱吱吱吱吱,我是火、线搬运的小老鼠。” 大侄子,你快回来啊! 编不下去了,木有底牌牌了。 第7o章 惊心一天中 贾赦内心咆哮着, 哑着嗓子抬眸瞪向一身战甲, 威风凛凛, 似乎不怒自威的约翰,迎着人杀气腾腾的眸子,毫不犹豫对视回去。 有什么好怕的?!他爹也是大将军, 他打小唤的叔叔伯伯们不是将军也还是将军, 他爷爷辈们更是一个赛一个的牛人。 所以他贾赦怕啥? 怕、啥?! 他又不是被没大将军近距离盯过!不就是相当于翘课抄作业被抓住了嘛, 不就是相当于考校功课不会吗, 不就是相当于上青楼偶遇老爹逢场作戏嘛…… 越想,贾赦又挺了挺胸膛, 还往前走了两步, 力求把自己胸前的火、绳让对方看得清楚一些。与此同时, 贾赦操着有些喑哑了的喉咙,继续音调拔得高高的:“不信, 你直接把你脚下的地面砸开看看啊。我贾赦是老实人,都实话告诉你我怕死了, 就问你怕不怕死。” 约翰额头青筋暴起, 也不让手下侍卫去验证, 反而自己一直死死的盯着贾赦, 带着审视。因为远东客栈在城内最为繁华的地段, 他先前调兵前来的时候可没有动用火、枪队,现如今倒是被这帮无赖挟制住了一二。 不过, 约翰眼眸扫了眼英勇献身, 不愿让自己成为威胁把柄的巴拿大公, 闪出一抹阴狠之色来。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要拿着这帮该死的大周人告祭大公的在天之灵,然后就挥兵征东北! 眼瞅着约翰似乎听进去了的模样,贾赦将蜡烛举在自己的胸前,先威胁了一番:“可别想着怎么暗杀我,我耳朵可灵了,一听着箭弦声,手一抖一抖就暴破了。” 说完,贾赦顿了顿,理直气壮:“我就是这样怕死的。怕死,咱们坐下聊一聊。你不怕死,那我也知晓没得聊了,但全远东城千千万万的罗刹老百姓都会给我陪葬,我贾赦也不亏。” 就在贾赦滔滔不绝时,被贾赦挡住身形,又被左右护卫的宋学慈手缓缓往腰间摸了摸,当指尖触碰到铜制的冰凉,浑身有一瞬间的僵硬。 按理说,按礼说,按……可他此时此刻脑子冰冷一片,种种念想已经抛诸脑后,唯一想的大概便是如何“擒贼先擒王。” 眼眸扫过左右布满的罗刹士兵,宋学慈看着人面上因为巴拿大公的从容自杀显得而被点燃的报仇怒火,不由得心中一惊。这一股怒色在不知不觉升起的朝阳照耀下,有一份碟血的邪恶感。 普通士兵尚且如此,更别提本来就与巴拿大公也算利益休戚相关的约翰。 视线最终停留在约翰的身上,宋学慈竭力全力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人,不敢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神色的变化。 约翰已经整个人都面色铁青了,双眸燃烧着怒火,大喝一声:“你也不过垂死挣扎罢了!我罗刹臣民从来无畏无惧!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为巴拿大公报仇!来人……” 正蓄势待发等待指令的罗刹士兵感觉耳畔呼啸的劲风疏忽间带着金戈之音,紧接着一道“砰”的声响传入耳畔。不过作为训练有素的士兵倒是未曾在意,只不过等候了许久也未见指令传来,不由得转眸看了眼约翰。 这一刻,所有罗刹士兵都惊骇了。 约翰下意识想要抬手往自己散发疼痛的喉咙而去,却发觉自己怎么也使不出力气。非但如此,感觉自己的神智都渐渐无法控制住了,眼前也慢慢的漆黑一片。约翰迎着左右亲信的惊呼,听得传入耳中的“将军”一词,渐渐得聚拢起一丝的神智,带着不甘于愤怒,视线看向不远处大堂内一身雪白的宋学慈。人手上那枪,那枪、身佩饰的宝石在灯火的照耀下发出熠熠闪闪的光芒。 彼时,宋学慈正学着贾珍,对着枪口冒起的白烟,吹了吹,想要摆出一个帅气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来。 岂料…… 忍着呛鼻的硝、烟味,宋学慈放弃了模仿武力狂,面无表情开口,用一腔标准的罗刹语,冷笑着:“谁他娘给你们错误的认识,书生是白斩鸡,无用的?不要惹连熊都能养来玩的人。” 说完,宋学慈又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对着约翰左右的亲信连开两枪。他射、箭完全不能百发百中,但是废弃画稿书稿扔纸篓却也是百发百中的。罗刹人体格这么壮,他朝要害打。打不到要害,但击中身体却是可以的。 罗刹之行,随着巴拿大公自杀,就已经不能和平解决了。 ========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非但罗刹士兵们,便连大周一行也完全傻眼了。 “这……这……”贾赦侧眸看了眼宋学慈。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发觉自己个词穷,完全形容不出对方此刻的飒爽英姿,但就一个字,超级帅! 宋学慈迎着贾赦投射过来的敬意,嘴角微微上翘了一分,手依旧扣动着扳机,睥睨着罗刹众人。 罗刹士兵们脑中空白一瞬,但是随着靠着约翰左右的护卫大呼,“将军,为将军报仇!”也旋即回过了神,个个面色带着恨意,“杀!杀了这帮大周人!” “冲啊!” 被围堵的大周众人:“…………” 侍卫们早已蓄势待发,见状各个分工协作,大部分人马挥舞盾牌应对正面而来的袭击,剩下的人将先前在院子里争分夺秒制作好的辣椒水,石灰,甚至臭味子都朝对方砸过去。 不过哪怕如此,战局依旧不乐观。源源不绝的箭矢恍若阵雨一般,齐齐涌向了小小的客栈之内。至于客栈内其他人早已在约翰将军来之前也清空了。 先前宋学慈让出去的三人哪怕带着密探从背后杀敌,也抵不过数以万计的罗刹士兵。 眼见战局越发危急,侍卫护着宋学慈,低声:“我们突围,护送几位大人先行离开。”他们如今比罗刹士兵唯一有利的一点便是他们现场有火、药。 当然,只要对方增援前来,那么他们立马全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咳咳,”宋学慈面色刷白,忍着空气中难以诉说的味道:“不用,现如今就是能杀几个赚回本了。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出去没准都被风吹冻死。” 两个翻译也点点 - 分卷阅读135 头,其中一个颇为豪迈笑笑:“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们这使臣团也定会青史留名了。” “不过能够回去的话,你们的军务真要好好整整。”另外一个翻译苦着脸:“袜子实在太臭了。” “那不是袜子,那是屎。”贾赦百忙之中回了一句:“倒夜香的被我们拿下了。你们聊天归聊天,把盾牌拿好。” 翻译赶紧抓紧了自己个手中的胳膊。 宋学慈面无表情的看看自己跟前的巴拿大公尸体。刚才一打起来,贾赦身形矫健的直接拖着巴拿大公尸体到他跟前,言简意赅一句:“盾牌。” 但他至今还有些接受无能。 “姓宋的,你咋……”那么矫情。贾赦看着一脸赴死模样的宋学慈,默默将自己最后四个字咽下去。按着他对宋学慈的了解,大概也能揣摩出一二人为何不愿意拿尸体挡箭,无非是什么保留全尸,尊重对手之类,毕竟巴拿大公也是为他的国家而亡。 可这些念头,在他贾赦眼里,哪里有自己个活着更重要。 但眼下怎么说呢。 贾赦扭头对宋学慈道一句:“算了吧。谁叫你就是这样的。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我给你当肉盾,放心,我现在满身□□,他们还不敢直接射、我。” 说完,贾赦又从巴拿大公胳膊下探出头,手里拿着诸葛连、弩,对外扫射,边开口问了一句:“话说你那枪呢,再崩、掉几个啊。” “就是你那把枪,子弹就早没了。”宋学慈垂眸敛住划过的笑意,压低了声音道了一句。 这枪,贾珍昔日在鸿胪寺用过之后,便上交帝皇,在神机营供研究之用。因这一次出行暗流涌动,当今特意取出给他防身用的。因为贾赦当年买了两把,被贾珍那熊老孩子拆解的一把,神机营工匠还能继续凑合着探究,故而还没拆另外一把。 谁能想,今日他宋学慈也威风了一把。 而且,看看虽然……虽然相比其他士兵来说,一动真格就怂了点的贾赦,但是也算够帅了。 宋学慈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想想自己浑身上下还能算武器的东西。 “你要不冲他们笑个?”贾赦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声响,眼见侍卫们血越流越多,更要命的对方增援也过来了,躲回尸体后边,道:“据说美人一笑倾国倾城。” “滚!”宋学慈咆哮。 屋外,罗刹现指挥的小将鄙夷的看着一群“无赖”打发的人,面上带着分笃定之色:“火、枪队,给我上,一个不许留!” 看着拿啪啪啪跑过来的枪队,眼见屋内弥漫着愈发浓厚的血腥味,屋内所有人面色带着一份凝重,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喊一句:“杀!”瞬间,这一声“杀”带着一股无惧无畏,立马冲破重重云霄,直上九天。 狂风卷着飘荡开来的喊声传入贾珍耳中。正精疲力尽往回赶的贾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感受着触手可摸的硬物,想也没想当即速度又加快了一分。最后冲到包围圈时,带起来的劲风都将左右罗刹士兵扑倒在地。 入目所见客栈大堂内一片猩红,贾珍眼角带着血色,站定之后,边转身,边开口,用罗刹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最大,让远东城的老百姓都能听个清清楚楚:“以和为贵不懂吗?!敢忤逆朕的话语不成?我堂堂罗欧帝王的话语,不管用?不孝子孙!朕生气!生气!” “跪下!” 说完,贾珍用尽自己最后一分异能,将身边的空气运转,搅得是狂风卷地,漫天飞沙。 罗刹士兵们猝不及防的翻倒在地,还来不及惊讶,看着忽然一下子大变的天气,再看看怒吼的“大帝”,下意识的轱辘爬起身来,匍匐跪地。 眼见还有人站着,贾珍将凝聚起来的风刃直接对准人砍过去。霎时间对方血色飞扬 ,身首异处。 望着被莫名尸首两截的同僚,其他人也旋即两股战战,跪倒在地。 “和平共处,发展才是硬道理。朕再重负一遍。你们不孝子孙想想前朝是怎么灭亡的,不要让朕再生气了。”贾珍一字一顿,说得及其缓慢:“朕多亏大周太、祖爷帮助,借着他的臣民显灵,才能有机会告诫你们一句。以后好好一门心思牟取发展,与大周成友邦。否则,以朕之名,但凡罗刹子民皆可揭竿而起也!还有谁敢动贾珍一行,那就是与朕作对。朕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他。” “滚!” 憋着最后一丝力气,贾珍说完滚,当即双腿一软,跌坐在台阶上。 坐下去的一瞬,贾珍费力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的身形勘勘避开一坨屎。努力撑住了身体,贾珍两眼带着迷离之色,不过声音倒是彻彻底底的真虚弱。嘴唇泛着白,费力蠕动了许久,才积赞气一分力气,开口:“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喝多了?做梦了?”我屮艸芔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毒、气、战不成? 大周一杆人等:“…………” 贾珍:“…………” 还匍匐跪地的罗刹士兵们:“…………” 在一片死寂中,贾珍像是醉酒瞬间清醒过来,眸光带着锐利,哪怕是跌坐在地,眸光也带着睥睨之色,像是帝皇在俯瞰臣民,一开口一如先前,仗武威胁着罗刹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你们大公的命了不成?!把那个傻逼瓦西亚扎伊给我叫过来!” 罗刹众人大眼瞪小眼,个个带着茫然之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面对群龙失首,恍若没头苍蝇乱串的罗刹士兵,宋学慈飞快推了一把身旁的贾赦,下巴往外一抬,示意贾赦去扶贾珍。 贾赦恍惚回过了神,赶忙上前几步,与侍卫一左一右的将贾珍往大堂内搀扶。瞅着人整个灰白灰白像白萝卜似的,一扶手,还冒着冷汗,不由得眉头拧得紧紧。贾赦一边发自肺腑担忧着,一边开口:“珍……珍儿啊,你先进来,告诉你哦,先前你身上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情。你自称什么罗刹皇帝。哎哟,你出门多带些平安福。要不然这一次还好,下一次被邪祟上身了,可怎么办?” 贾珍一见贾赦开口,算切题了,虚弱点点头:“水。” “来。” 眼见贾珍有人照顾,贾赦也算抛砖引玉了,宋学慈站在门口,睥睨了一圈罗刹士兵,眺望着听到“显灵”声音,时不时探头探脑的望过来的罗刹官员与先前被约翰“赶”出去客栈的“商贾”,字正腔圆,朗声道:“此乃显灵。” 宋学慈话语中带着份笃定:“贾珍本来就是因为祖宗显灵,才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们不信可以去查。现在,你们这皇帝说的清清楚楚,要是你们再敢对我们动手,到时候若是遭了什么天谴,可不要怪到我们身上!” 说完,宋学慈冷笑一声:“送客!” - 分卷阅读136 侍卫当即听命把客栈大堂的门关上。 屋外的罗刹士兵们:“…………” 屋内,贾珍润过嗓子,缓了些力气,开口:“我,装……装大……起码,起码两个时辰才能恢复一些功力。你们撑住了,还有给我弄些吃得去。话说,你们到底搞了什么?” “你搞了什么才对。”贾赦眼见暂时“休战”了,也不用人说,自己个寻了一张圈椅瘫坐着,闻言,当即反驳了一句。 “你先别说话,好好休养生息。”亲眼目睹贾珍的“神功盖世”之后,宋学慈是彻底信了救火英雄的传说。知晓眼下最主要的武力是贾珍,一边吩咐侍卫去拿热干粮,一边开口,把自己个凌晨接到密报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客观无比的展现了一边。 贾珍闻言恍恍惚惚,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松口气:“幸亏,幸亏。” “我……”看眼大战一场过后,精疲力竭,为数不多的二十三人,贾珍张了张口,手捂了捂胸膛。 他也不敢去赌人心之险。 “我先前入帅府,听到了哈城知府被策反。这银子皆是假的,他们打算再两国边境解决我们一行。我……”贾珍垂首:“我……我不甚被发现,打斗时候本想显灵吓唬一回,岂料被发现了端倪。后来找到了小……小戊他们的遗言。” 边说,贾珍从胸膛掏出布,当眼角看着看着上面的血色时,手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已经确定,东北十三城兵防图失守。” “岂有此理。”宋学慈接过贾珍递过来的布,看着上面用密号写出的话语,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先别气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逃生吧。”贾赦脑袋隔在茶几上,手护着脖颈,道。 “需要逃生,我刚才装什么大尾巴狼?”贾珍正色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不一路忽悠进罗刹皇城,对不起我如此尊贵的身份,是不?” 宋学慈闻言脑海旋即回闪先前贾珍刺杀之言,面色一拧:“可是……” “我难道没以和为贵?”贾珍道:“东北问题是大周内部问题,先着手把外敌解决,内部才有时间慢慢收拾。所以如今箭在弦上,身为那啥大帝寄灵对象,我找孙子的孙子聊聊天,谈谈人生,总没问题吧?” “放心,绝对以和为贵。” 屋内其他人:“…………” “宋大人,我觉得贾团长说得也有道理。” “宋大人,这都已经干了,就一路干到底。” “宋……” “好了,”宋学慈看眼贾珍,又回眸扫扫仅剩的侍卫与两翻译,还有一滩烂泥状的贾赦,开口:“我又没说不同意。” “那史上最牛神棍团正式成立。”贾赦举手:“不过,贾团长我又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跟你爹学过显灵的神话故事?而且貌似这个国家神话不跟我们一样。还有他们万一不信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贾珍瞅瞅贾赦:“带着你这猪队友,只能跑啊,要是我一个人,悄咪咪的去暗杀主、站派。” 第71章 京城的反应 话音落下, 周围的空气便陷入死寂之中。 贾珍身子半靠在椅背之上,笑着:“缓缓氛围嘛!莫说你们了, 我也是第一次直面这种生死场面。” 略过自己个爆丧尸跟吃饭一般已成为生存本能的事实, 贾珍说完,眸光郑重了一分:“而且你们也用自己的行动朝你们自己证明了, 这一支队伍缺谁都不成。没人会是谁的猪队友, 反而众人团结一心,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失了我大周的风骨。接下来,不是我把大家平安带回大周,而是让我们一同努力解决外患,而后回到大周, 揭开那些衣冠禽兽丧心病狂的假面!” 刚经历大战的众人:“…………” 边说, 贾珍眸光郑重的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 看着呆滞中带着份锐利坚毅的面庞,想着“创伤后应。 “朕点头,我?”上皇揉头:“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孽障闹的。你们这些孽障闹事就算了,闺女孙女外孙女也都不安分。个个打着孝心的旗号给朕送衣服啊, - 分卷阅读137 亲手织的,说得那个感天动地啊,朕当初半个月内收到了七八十件啊,荷包,手帕、衣服,连屏风都给朕绣上了!一个赛一个的,给朕塞!连后妃也一起!转头外界就开始谣传说蜀锦成御用了。” “也就是仗着法不责众。”上皇重重按了按自己个凸起的青筋:“给朕说回重点!朕就怕宋卿也控制不住场面,到时候这……” 眼眸扫了扫茶几上的书信,瞅着那几乎一句一个大爆点的话语,上皇两只手都按上了额头:“其实朕觉得吧,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哪怕现在想出折子,哪怕八百里加急送到哈城也于事无补。去把小王八蛋他们给朕召进宫来,就说朕想含饴弄孙玩玩。其他的事情,你淡定着,等所有事情落幕了再一起秋后算账。” “这……” “你现在干着急没用。”上皇起身拍拍当今的肩膀:“两国邦交你觉得还需要担心吗?光那狗……不成,真气!”都已经真查清勾结了,快撕破脸了,还要和平什么? 当今赶忙抬手给人拍胸膛顺气,小心翼翼开口,想先转移话题让人气消,道:“父皇,儿子斗胆,您也别唤人小王八蛋啊。不说她……贾珍是真奇葩了难以控制,但眼下起码还算勉强可以承受范围内。贾瑜没准日后还会是您干闺女呢,这开口小王,不好吧。” “朕跟小王关系可好呢。”一说起最近喜欢的小辈,上皇缓了缓面色,冷哼着:“用不着你来给她叫委屈。你们这帮人就是太墨守成规了,连下盘棋都不敢赢朕。小王敢赢朕三盘呢!” 当今闻言面色僵了僵。他知晓他父皇向来喜欢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比如小胖,比如性子敢爱敢恨的,比如…… 但哪怕他自己个觉得也没见过小甲鱼这种闺女,可依旧有些憋不住好奇心。 当今困惑:“您跟她下棋,她还赢了?” 上皇一脸少见多怪的瞥了眼当今:“五子棋不是棋?” 当今:“…………”您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愈发丰富多彩,都闲到下五子棋。 “好了。朕知道你来干什么。”上皇正色,语重心长道:“第一,如今也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哪怕的确先前有人叛、国了,但你身为帝王,还是要学会信任。你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第二,朕预测接下来肯定还有大事件,你要维持淡定。没事看看天,这六月的天啊,说变就变;第三,秘密派人去保护他们,以及在京的家眷。对了,小宋那些宝贝熊就送进宫,朕保护着。” 当今微笑点点头。其实嘛,相比臣民比试时放火,绑架之类要求赎金之类的事情,他对比对比自己个愈发老来任性的爹,也没啥不能承受的。毕竟,看他爹的脸色,大概是保护着保护成自己个的了。 哎……古往今来,像他这样的皇帝之上还有太上皇的,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所以说,淡定,淡定! 相比无法预估的东北风云,他还是派人去买些竹熊回来,免得到时候真发生强征熊事件,让君臣心生龌龊。而且,恩……还可以赚一笔是吧。 蚂蚁腿也是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宫内双皇还算其乐融融消化了比试事件,但宫外忠顺王府此刻氛围便恍若置身冰窟之中。 比起当今的人马能够光明正大通过各种官私渠道,飞速往京城传信,忠顺王哪怕在东北也偷偷经营多年,可一旦真对抗上,传递的信息依旧是落后了一步。 但也在同一天接到了哈城来信。 “猪脑子!”忠顺王压着声音咒骂了几句,而后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飞鹰还没有消息?” “是。” “十有八、九是被皇帝的人抓到了。”忠顺王面色沉沉:“汪震北恐怕也被盯上了,你……” “主子,属下听得外边有人前来。” “你且离开,本王先想想怎么办。” 忠顺王挥挥手,眼看他秘密培养的死士身影消失在密室之中,回眸扫了眼一地的碎片,抬手将手边的茶盏往地上重重一砸。听着落地发出的脆响,忠顺王缓缓吁口气,扭头对门外喝了一声:“滚。” “还望王爷息怒,奴才有件喜事要禀告您。” “喜事?”忠顺王听着门外的声音,眼角的阴鸷倒是褪去了几分,“进来。” “多谢王爷。”余迟缓缓推门而入,看着满地的脆片,面上露出一抹惶恐之色,小心翼翼开口:“奴才虽不知王爷因何动怒,但斗胆说一句,还望您切莫生闷气了,据说气大伤身,您完全可以将气撒奴才身上。” “呵。”忠顺王看着自己还算心腹的内监男宠,倒也懒得装斯文,冷冷道:“有什么喜事?” “月前奴才有幸被王爷您任命,去寻找做法的。”余迟话语中带着分笑意,一脸希冀的看向忠顺,“这些日子奴才悉心查询,倒是真发现了一位。” 瞅着人摇尾乞怜,活像哈巴求喜欢的模样,忠顺嘴角勾起,淡淡道了一句:“是吗?” “此人名为马道婆,常为各位王公诰命服务,据说很少失手。”余迟低声:“奴才先前就已经收集了贾珍的发丝,生辰八字也有,所以……现如今要不让对方做法。反正贾珍他们已经身在东北。他再那里出点事,所有人也想不到是我们。” “马道婆?”忠顺王念了一遍名字,嘴角噙着一分笑意:“本王还真没看错你。贾赦的头发有吗?一起吧。叔侄两一起试一试。” 马道婆这名字他也听说过,据闻还真有两把刷子。 第72章 惊心一天下 闻言, 余迟心中有数,定然是东北那边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忠顺如此怒火冲天。不过, 这从侧面也证明了, 忠顺还有另外的秘密人手。 当即心下了决定,余迟屈膝跪地,面上带着胆怯之色:“还望王爷恕罪,奴才……奴才愚笨, 未想到贾赦。” “这也不怪你。谁都没料想贾赦这个疯子。”忠顺王边说,一想起自己刚收到“贾赦火烧擂台”之事, 气得一掌拍案,冷声道:“这事, 到时可以联系一下那贾史氏。” “回王爷的话,奴才寻找的马道婆还是贾家那个携玉而生的宝玉公子的干娘。”余迟声音压低了一分:“奴才私以为这关系到时候也可以利用一二。不过奴才不敢擅作主张,故而来向王爷您请示一二。” “那贾宝玉?”忠顺王说着,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分:“还真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不错!办的干净点,还有尽快, 本王倒是想看看东北那一边会乱成什么样。” “多谢王爷谬赞, 奴才这便去办。” “去吧。”忠顺挥挥手,示意余迟离开。 “是。”余迟行礼之后缓步离开,离开的同时回眸扫了眼忠顺的桌案, 桌案上文房四宝 - 分卷阅读138 都被毁得一塌糊涂, 便是人先前钟爱的老鹰雕像此刻也倾倒在侧。不过哪怕书房被毁得一塌糊涂, 但是忠顺桌案边上的, 那靠墙的博古架却是依旧整整齐齐。 那里有一卷画轴。 余迟眼眸闪了闪。他先前已经试探过几回,这忠顺哪怕再动怒再生气,却也不会动博古架一分。据闻,里面画的是忠顺真爱。他当年也是因为几分相似的眉眼,才“入”了人的眼,被要了过来。 幽幽看了眼博古架上的画轴,余迟毕恭毕敬的关上书房的门,离开。 看着重新合上的书房大门,忠顺抬手将桌案上的老鹰雕像扶了起来。抚摸着栩栩如生,恍若真鹰一般光滑舒适的羽毛,看着那展翅高飞的模样,忠顺静思片刻之后,抬手在老鹰左翼上抽出一根羽毛。这羽毛缓缓抽出,带着一根细长的细线。没过多久,书房底下的暗道缓缓打开。 “东北山高路远,接下来又是冰雪封路,消息不好传达。”忠顺王沉声:“接下来东北事务交由老鹰出面。若是无法刺杀贾珍一行,又消息败露。那么务必刺杀宋学慈。” 忠顺王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侧眸扫了眼自己左边的博古架,望着被自己细心珍藏的画轴,露出一抹阴鸷的笑来。 他花费了数十年给自己营造“痴情”来,为此断袖断到人尽皆知,甚至一个一个的替身寻找着,还忤逆过他父皇。 所以,不管别人如何,他父皇却对他“喜欢”宋学慈深信不疑的。 只要他父皇信这一点,那么哪怕“王爷”泄露了,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再说,王爷王爷,不一定是王爷,没准是对表示姓王的尊称呢。 “去吧。” “是。” 等人走密道离开后,忠顺王又揉揉老鹰。世人皆知他忠顺王喜欢玩鹰。却不知他自己便是鹰。 雄鹰展翅翱翔天空之前,都会经历“熬鹰”。 他现在便处于这个“熬鹰”的阶段。 成功之后…… 随着脑海里的幻想,忠顺王低低笑了一声,对外张声喊了一句,让侍从收拾书房, 自己却是优哉游哉躺在摇椅之上,一边等候是否“鬼神灵验”,一边深思什么时候找王子腾聊聊天。 他可是帮过王子腾把人的侄女送到他侄子的府上。 这份恩情,可得还呐! =========== 浑然不知幕后黑手都已经开始筹划退路了,千里之外的远东客栈内,贾珍等人还没来得及商讨完“忽悠显灵”之计,便听得客栈之外有人敲门了。 贾珍伸出两个手比划了一下。他听人说话的心思还有,但让他现在去打架的力气却是没了。整个人完全比林黛玉还林黛玉,弱柳扶风,一个手指头就能戳倒在地。 贾赦哑着声音:“刚才都聊了快两炷香时间,你还得要两个时辰才恢复啊?” 埋汰完,也不去看被伺候得好好的贾珍,贾赦手指指自己:“我,你们!” 指指两未受伤,看着还精神的侍卫,贾赦再指指两翻译,最后手指指宋学慈:“一轮一轮来。” 宋学慈点点头,低声完善一下拖延大计。 贾珍依计躺在暖炕之上。 躺下的贾珍分出了三分的心思去留心屋外的一举一动,三分的心思在调整内息,剩下的四分心思却是在回想自己先前得到的账本以及书信。 账本太厚,他看着最底下账册泛黄的模样,应该有十来年了。这一本一本的,着实太厚太多,他除了最新的一本藏自己裤腿里,其他的感谢那些“私房钱”藏身**,他把这些“正常男人”藏钱地方全部剔除之后,就决定好分批藏匿地点了。 正所谓狡兔三窟,这一点必须学。否则像约翰一样,一瞬间就被他把十几年的罪证,一块打包了。 故而,第一个地点是在帅府门匾后头。《武林外传》白三娘,盗圣他娘这种藏东西方法,他觉得正常人一般想不到。第二个正常人想不到的就是茅房了。像这种风水宝地,也是密探的盲区。否则,他怎么能寻到藏匿点呢?第三个也是一般正常人不会干的,贾赦藏私房钱的地方,牌位下边。但介于牌位太小藏不住账本,他放在帅府旁边一家看起来很豪门的家庙里。 账本分批解决,密室里的书信他却是随身全带过来了。 可问题是这些书信都是没有“印鉴”的,是约翰自己个的私证。记载着某年某月,王爷遣来使。那卖国贼王爷,都是派心腹前来,当面聊。也不知道罗刹这帮人一开始是怎么信王爷的。 证据链不完整,哪怕清查,恐怕也只能抓到小虾米。就算他接下来装神弄鬼,从罗刹皇帝嘴巴里能套出有关王爷的线索,恐怕对方也能狡辩脱罪。 f、u、c、k! 第73章 灵魂出窍上 所以, 只要他一旦查到幕后的王爷是谁,就直接去把人剁成肉渣! 贾珍手摸摸了胸膛的书信,感觉自己战刃在手, 又生龙活虎起来。不让自己去想日后种种, 贾珍将注意力放在眼下的燃眉之急上—忽悠军团的忽悠大计能否顺利完成。 合眼假寐着,贾珍不用异能,便也能听得见屋外的谈判声。因为贾赦似乎点燃了大嗓门的技能,当然确切说贾赦当街一哭二闹三上吊, 耍起了无赖。 屋外,贾赦把自己裹成一个熊, 也不嫌脏,直接瘫坐在客栈门口, 迎着一堆罗刹人的围观,也没啥心理压力。反正他不听不听,他本来就听不懂罗刹语,他哭他自己个的。 时间就这样子悄悄溜走啦! “罗刹国的老天爷啊,你们睁开眼看看!看看你们的子民啊!”贾赦双手张开, 仰望天空。 今日天气倒是还不错, 风相比先前,也不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太阳像荷包蛋, 也正好暖洋洋的照着。哎哟, 忘记了, 早膳忘记吃个蛋了! 心理吐槽着, 贾赦张口娴熟无比哭喊着:“咳咳咳,这日子没法过了啊!!青天大老爷啊,哦,不对,你们罗刹有没有像我朝包拯那般公正无私的青天?有没有像我朝那什么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有没有……哎呀,就这些人,说你呢!那个罗刹国的翻译,朝你们大人翻译翻译,你们罗刹还没有能够做主的,有没有能够成为老百姓心目中大青天的人物了?” 说完,贾赦又挥手做势在地上拍了两下:“我滴青天大老爷啊,我不活了啊!我的敬哥哥啊,我那令人尊敬无比的大伯父,我霸气无比的大祖父啊!他们这些罗刹人狗眼看人低低啊,觉得我没法管我的大侄子啊!竟然要略过我找珍儿那个外八路的宋舅舅啊,这简直是在欺负咱老贾家啊!” “欺负咱老贾家没人,这是在看我们的笑话啊!这是在讨打啊!你们赶快显 - 分卷阅读139 灵把他们收拾一顿!让他们知道贾家还是有人在的!” “…………” 两翻译开始同情罗刹国的翻译。贾赦据说在顺天府牢房学过的!朝地痞流氓学的! 罗刹国的翻译感觉光翻译就口干舌燥,累得都喘不过气来。这贾赦忒能说回道了,完全像大周传说中的泼妇。 大周一行静默的看着贾赦。这一人出场,就已经熬过大半时辰了。罗刹官吏哪怕是开口了,贾赦也能车轱辘着自己是贾珍叔叔,他有决定性的话语权。 宋学慈透着窗户,眼见对方官吏面色有些不耐,扫了眼侍卫。 正哭诉的贾赦听着身后打开的大门,当即有些不开心。他还有好多无赖招式没有使出来呢!这些招式,他在顺天府公堂旁观小包审案,总结出来的大招。好几次小包的脸色都黑了。 “喝口蜂蜜水,润润嗓子。”侍卫端来茶盏,低声道:“宋大人怕您嗓子坏了。” 闻言,贾赦乐开了花,珍惜无比的小口小口喝茶,眸光看向宋学慈。 宋学慈面无表情,张口就来:“先前本官受惊昏迷,以致于发生了某些事,让诸位见笑了。不过索夫大人若是来赔礼道歉的,那就不用了。” 宋学慈用罗刹语开口:“当然,你们若是仗着人多势众喊打喊杀让我们赔礼道歉就更不可能!造成如今这僵局缘由就是到你们罗刹王庭,道理也是在我们大周这一边,更别提你们大帝还寄身显灵了。若是你们在一错再错,不知悔改!” 陡然音调提高了一分,宋学慈睥睨了一眼众人:“也别以为只有你们会威胁什么兵临城下!我大周便是连我这般文弱书生,杀你们的元帅也是轻而易举的!所以你们没事的话,去给我买些药回来!再给来些狐裘。非一整块的狐裘大袄,本官不穿。” 罗刹的官吏们感觉自己喉咙像是被熊熊烈火烫过一般,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大周官吏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不正常,连带能够稍微显得正常的宋学慈,此刻也不正常了? “宋大人,这用药可以,不过……”与宋学慈打过交道,负责谈判的索夫开口,眸光幽幽的看向宋学慈,声音倒是不怒不喜,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道:“不过眼下的境况非我等能够处理,需要禀告吾皇。在此期间,还望宋大人一行能够与我们同行,也方便疗伤。” “那我们也需要朝我皇禀告。”侍卫闻言,当即面色带着不虞:“说绑架就绑架,你们竟然也文绉绉起来!也不怕老祖宗显灵,遭雷劈!” 索夫听了这话,面色霎时阴沉了一分。若非有显灵之事,他们岂会还如此耐得住性子跟人好言好语的商谈,早就下令杀无赦了,非得把这帮人射成刺猬,剁成肉酱不可。这大周一行,害了他们的巴拿大公还有约翰将军,一下子罗刹就损失了两大支柱。 “那么也就实话实说,你们现如今一个都走不得。”索夫冷声:“除非大帝有令!” “既然索夫大人如此坦诚,本官也不会让大人你难做。毕竟事情再陷入僵局,对我们两国的百姓来说都是有害的。”宋学慈话锋一转:“不过离开此地倒也不用了,本官不介意客栈外有罗刹兵的把守,但是本官介意换地方。” 说完,宋学慈眼眸闪了闪:“本官身为士,有权利调动军队。故而,你们也不用觉得我们身在你们重重包围之中,就可以对我们喊打喊杀。在本官遭受来袭之时,便有消息传送了出去。边关的守卫看到,到时候也定然会来相助。还望你们想想清楚!哈城现如今可是镇北将军直接坐镇的!” 听着宋学慈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模样,索夫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嗤笑来看了眼宋学慈,朗声道:“这……这也是自然的。所以,现在我们都相安无事等待最好。” “哼!”宋学慈冷哼一声,直接转身。 “宋大人等待,我们能够先见见贾先生?”索夫见状,忙不迭开口道。他们这一次前来的目的还是贾珍。邪了门的显灵! “他病了。”宋学慈脚步一顿,回眸看向罗刹众人,道:“在我朝理念中,帝王是有紫气护体的。贾珍虽说是武将后羿,武曲星,但也承受不住帝王之气。能够有幸被贵国大帝寄灵,但他区区肉体凡胎也承受不住。所以我先前让你药,也是为了他疗养身体。” “原来这样啊。”索夫闻言,与左右同僚互相对视了一眼,对宋学慈的说法倒也有几分相信。 “我们立马先派大夫前来为贾先生诊脉。” “不用,本官会一些歧黄之术。而且除此之外,你们又不信佛道,我们需要摆祭坛敬灵。双管齐下才能够让贾珍好转。”宋学慈一本正经道:“故而,你们的大夫没用,而且我也不信任你。但若是你们需要,我也可以让你们远远的旁观一下。” “现在,你们莫要再外吵闹,本官头疼。”宋学慈揉揉头:“我一旦病倒,这使臣团主事的会是谁,索夫大人,还需要我多说吗?” 不光索夫,便是其他官吏视线都愣愣的看着大堂内捧着茶盏呵呵傻笑的贾赦,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他们能一枪崩死贾赦这种泼皮无赖吗? “现在你们去准备献礼之物。本官日观天像,决定三个时辰后开坛做法。”三个时辰够贾珍复原了吧? “宋大人,你还会这个?” “家传渊源。”宋学慈不屑道:“你们难道没查过本官的履历?家父昔年乃大周礼部侍郎,正好分管祭祀之礼。我闲得无聊,也就学了一些。怎么,不信?还是觉得本官学不会?不要用你们的脑子来揣测本官的脑子。” 说完,宋学慈袖子一甩,径直入内,徒留屋内外的一片死寂。最后还是贾赦最先回过了神,直接去把客栈大门重新关上,默默对宋学慈竖起大拇指:“真厉害。三个时辰。”这样子还能跟对方坐地还价,时间有悄咪咪过去了。 “那个索夫也不是个傻的,也就是赌他们对我的履历调查的清清楚楚,以及……”宋学慈眼眸一沉,带着分杀意:“他们觉得那姓汪的还没暴露出来。我还傻乎乎的信任着。” 宋学慈看眼众人:“不说这些,起码他们还得讨论一些时间,趁这个机会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休息。” “是。”不管侍卫还是护驾而来的密探们闻言点点头,按着先前协商好的一半轮值护卫,一半休息。 客栈外,以索夫为首的罗刹官吏离开了客栈所在的街道,寻了地方,商议着宋学慈话语中的可信度。 他们现在不怕其他,就怕万一这个真是显灵怎么办?万一远在墨城的大帝相信了,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该如何是好? 官吏们纠结来回,最终还是决定先拖着,等皇帝的命令行事。于是,便按着先前宋学慈所言, - 分卷阅读140 来观摩敬灵。 收到消息的大周一行齐齐转眸看宋学慈。罗刹这帮人谈事情太快了,半个时辰内就统一意见了,而且还要命的献礼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按着你刚才所言的三个时辰。”先前与贾珍有过一面之缘,约翰之子保丁丝毫不掩饰自己浑身的杀气,开口:“我算过了,正好午时三刻!这时间,还真不错!要是你们没有灵验,就别怪我杀了你们!” 宋学慈看眼不远处正搭建的祭台,垂眸扫扫献祭需要的物品,不急不缓:“本官自当沐浴更衣,静心准备两个时辰后的仪式。到时候自会证明一切。”先前光顾着忽悠拖延时间,倒是被这个钻了漏洞。不管是否信神灵,这种时辰还是有点忌讳的。 但管他呢,到底是超额完成拖延之计,贾珍起码能够恢复功力了。 “我们也静心等待着。”索夫大人眸光扫向躺在桌案上的贾珍,“贾先生还一直虚弱着?” “是。”宋学慈毫不犹豫应了一声:“不过贾珍也是吉人自有天相。毕竟能够得到你们大帝的青睐,也非常人。他毕竟是我朝开国四王八公,十二星宿将领的后裔。也是有福之人。” “那好。我们等着。” 宋学慈摆出送客姿势。 两个时辰后,宋学慈开始做法。不管其他人如何思量,但当宋学慈走上祭台,端的便是一副嫡仙下凡的清冷模样。哪怕索夫等人驱散了罗刹的百姓,可驻守的士兵见状还是不由得心里泛着嘀咕,想着自己亲眼所见的显灵一幕幕。 “午时三刻断头台。”保丁冷笑连连。 宋学慈不可置否,有条不紊的献礼,最后眸光看了眼贾珍:“请贾珍。” 贾珍被“虚弱”的扶到祭台之上。一上祭台,原本掩藏在袖子里的手正运风的贾珍不由得感觉脑子迷迷糊糊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看着半空中挂着的暖阳。今天好像天气不错,风小阳光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迷迷糊糊想睡觉。 与此同时,京城内一座院落里,马道婆正把印着贾珍生辰八字的纸人扔进正熊熊燃烧的鼎炉之中,嘴里还念念有词一阵后,看着纸人完全燃烧成灰烬,转眸谄媚道:“还望夫人放心,成了。” 第74章 灵魂出窍下 就在马道婆这话落下之时, 在远东城的贾珍硬生生的直接栽倒在地,而天气却是愈发的诡谲起来,黑云压城, 雷电交加,似乎半空中还传来凄厉的女子哭啼声。 祭台上所有人:“…………” “珍儿!”贾赦忙不迭唤了一声, 急急越出队列,与左右侍卫搀扶着贾珍,用自己个的身躯挡着罗刹官吏的视线, 俯身给贾珍使眼色。这电闪雷劈, 风卷残云,阵势太大, 回京后怎么跟皇帝解释?上皇现在看着慈祥和蔼,可骨子里也是个气狠了, 连亲儿子都能逼死的人。皇家人最忌讳鬼神了。 “赦……赦老, ”正搀扶着贾珍的侍卫触碰到贾珍的身躯,旋即身形一僵,赶紧拉了拉贾赦的衣袖, 悄声道了一句:“团长好像真病了。” 装病还是真浑身失去知觉,作为习武之人还是很容易分辨的。像贾珍,他警惕性非常高,也不太习惯别人近身。他们先前练武的时候, 便已经体验过贾珍的警觉性了。而且尽在跟前的实例, 早上他们搀扶着精疲力竭的贾珍, 对方也是浑身肌肉紧绷的, 不会像如今软绵绵的。 贾赦闻言一颤,下意识往人鼻翼上探了一下,狠狠松口气:“还好。装住了。” 侍卫点点头。 贾赦扭头,一手挡着忽然刮起来的大风,忍住视线去扫一眼宋学慈。他怕宋学慈学艺太惊,真把什么女鬼给招过来了。这天气好像真有不对啊!忽然间又抽抽的有撕心裂肺的大笑声。 忍着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贾赦尽量身形岿然不动,操着已经完全破锣的嗓子,开口:“你们罗刹有没有眼见了?蓑衣雨伞都不备一份?快去啊!没看见我家珍儿因为你们大帝的灵,都病得不成人样了。” 罗刹官吏们互相大眼瞪小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忽然间怎么空气中有女声。 “那不过是你们……”保丁闻言刚要开口,便被缠着绷带的扎伊一手揽了下来,低声劝道:“我们都想报仇,但你别这个时候。如今若是验证了贾珍真病了,那么他们一行完全就是被人踩的蚂蚁一般。现在先让索夫他们这些交谈。” “懦夫!”保丁眼眸闪过愤恨扫了眼扎伊,“怎么死得不是你呢!” “现在不是抬扛的时候!”扎伊对于自己这个小舅子也真是彻底无话可说,憋着火气道:“我们要趁着索夫他们朝大帝禀告之前,最好能够先与皇后取得联系。否则,你还想不想为父报仇了?现在冷静!显灵!” 听到最后一句话,保丁扫了眼索夫等官吏,瞧着人正派士兵给贾珍一行送衣送伞,狠狠咬了咬牙:“好!” 说完,保丁眸光死死的盯着贾珍,不错过侍卫与人接触的一言一行,试图要揪出人装神弄鬼的证据来。这真见鬼了! 被盯着的贾珍此刻也很懵逼。他试图装神弄鬼,但万万没想到真遇到鬼神了,还是他的老熟人。 看看飘荡在半空只剩一个头,像是曾经流行一时“大头照”的真贾珍,贾珍眨眨眼,下意识感叹一句:“红楼真是个不科学的灵异场。” 说完,贾珍环顾四周,忍不住捂了捂耳,开口:“怎么就你一个?你那谁呢?” “兼美先前做法,最后危机关头,她把我仅存的一魂塞身体里了,但这一次,”只剩下大头出现的贾珍呲牙咧嘴,满眼猩红:“记得替我报仇!报仇!” 看着狂风为背景板下的“大头表情包”,贾珍克制住看恐怖片的既视感,脑海转得飞快:“所以这风卷云涌的是秦可卿?” “她恨!是我们的恨!” “好。”贾珍忙不迭点点头:“等等,你本来好好的,怎么忽然冒出来?是秦被发现了,还是怎么招了?这红楼还有灵异模式?” “厌、胜之术!”贾·大头表情包·珍一字一顿说完,眸光扫了眼全身飘在半空的魂魄,望着那一道金芒,愤怒到扭曲的面庞疏忽之间冷静了下来,开口道:“谢谢你。我一直看着你的一言一行。跟蓉儿说一声,好好向你学习。我要……疼……” 贾珍面色又一扭:“日、了、狗、娘、养的,一定要给我报仇!” “对……对了,忘记还有最……”贾珍张着血盆大口:“关键的一句,先前忘记跟你说了。兼美是……警幻的妹妹,却也是她历劫修炼的工具。自古情关难过。你小心。” “还有你放心,这世上,其他旁门左道都没法动你了,我……”贾珍开始说的断断续续:“肉体生辰都是 - 分卷阅读141 我的,可我如今……彻底彻底三魂六魄都……都死了,一定要报仇!” “报仇!” “你……”贾珍看着渐渐近乎透明的原身,一时间脑子还有点浆糊,便听得人最后一句遗言:“还有你们多做一些好事啊,多做些好事,让我能够早早投胎转世,投身好一点的,家教好一点的。” 贾珍:“…………” 看着彻底消失的“大头表情包”,贾珍迎着乍响在耳畔的雷声,以及噼里啪啦瞬间落下的滂沱大雨,呆愣一瞬,忍不住嘟囔一句:“谁同意跟你签补充协议,还包售后了。而且你这人也太渣了,说让我们投身也成啊!” “渣!” 贾珍骂完之后,垂头看看被小心翼翼护着的贾珍肉体,再左右望了一圈。他现在有个问题!那狗、日的用旁门左道把他灵魂逼出来,可是他自己个没法把自己塞回肉体去啊! 等等! 贾珍小心翼翼的垂头看着自己迈出的左脚,然后又抬起右脚迈了一步,不由得眼眸唰得一亮。他……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魂魄。 能控制住魂魄,那还管什么肉体不肉体的,修炼成仙……不对,贾珍揉头,去帅府找一找有没有其他英烈的魂魄,问问相关小道消息,那狗日的王爷到底是谁! 岂料,贾珍刚念头一闪而过,朝帅府方向前行没几步,忽然间便感觉自己似乎被不知名的力量给禁锢住了,双腿像是被绑了一座泰山,重得完全迈不开。紧接着耳畔便传来一声“一饮一啄,皆有命数”的话语。 贾珍:“…………” 被莫名其妙的塞回肉体之中,贾珍咳咳了两声,清醒过来,完全顾不得左右众人的神色,直接伸出手指想朝天比划个中指。 蓉儿分析的没错啊! 他如今就相当于白素贞。白素贞明明报恩是菩萨指点的,但是菩萨眼见法海闹事,也不会出面出一份说明。 命数个屁啊! 他脑袋多聪明,才想到找狗贼之法啊! 贾珍生气了,厉声:“你们谁都别给我走!” 第75章 忽悠军团上 还在努力消化这诡谲的天气, 思索是否真显灵的众人皆是身形一僵, 不亚于被冰霜覆盖住的茄子, 整个人都泛着青紫, 神色呆滞的看向贾珍。尤其是跪在蒲团之上“求神敬灵”的宋学慈。 先前被突如而来的暴风雨打湿的衣服现在滴答滴答的淌着水珠,更别提还有从面颊上留下来的雨水。可哪怕如此落魄,成冰冻的落汤鸡,宋学慈还是维持着跪地敬拜的姿势。因为面上的寒冷比不过心中浮现万千,出现的一股寒意。 他已经不想去看贾珍这三岁看到老,说翻就翻的熊脸了!说好适可而止的装一装,结果呢? 刚才风云突变, 鬼哭狼嚎的“神”已经是个难以解释的事件了。再让贾珍神下去,不光是贾珍, 便是他们也可以完完全全留在罗刹,亦或是四海为家, 不用再回京, 有生之年别想踏进大周一步了。 皇帝的开明是相对而言的, 但按着贾珍这种“显灵法”,回去之后就算不会被立马清算,也也免不了秋后算账一词。哪怕上皇和当今不信鬼神,念在贾珍为国之心的份上不对人起疑,但除非大周官场没有任何一个小人, 除非贾珍能够死在当今之前, 否则三人成虎, 亦或是接下来的继任者翻旧账了…… 比起叛国的幕、后黑手王爷, 帝王对鬼神之事更是忌讳。 在这样下去…… 不光宋学慈一瞬间想到了帝王,就说贾赦先前也考虑到了这一因素,所以贾珍自然也是考虑到了。只不过到底贾珍作为一个在末日里算一方霸主的人,哪怕最后因为爱人团员被判让他险些命丧丧尸之咬,但不管怎么说,贾珍最起码的脑子还是没被丧尸给啃了,知晓自己现身处封、建社会,在自己没翻身农、奴把歌唱之前要时时刻刻谨记皇帝在身边。 在这个前提下,贾珍还是带着些了后人的营、销思维。在被莫名“塞”回肉体之时,说时迟那时快,贾珍当胸腔涌出一股对“灵异之事”的憋屈愤懑之情时,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接下来的要办的事情—揍人! 他贾珍要维持住武力狂的人设! 当一个人知晓自己的肉体被别人霸占了,鬼、上身清醒后啥念头呢? 他贾珍是大周人,先前还把巴拿大公都给绑架了,还耀武扬威过自己要建功立业。一个完完全全仗着武功肆意的人会因为罗刹皇帝“上”了他的“身”,就会对罗刹子民有好脸色? 这种言行完全就是在“毁”他贾珍的人设。最起码,以和为贵这种话绝对不能从他贾珍口中说出来的!他会考虑这么多,当今派宋学慈来游山玩水? 综上,为了艹住人设,还是使劲的揍揍揍! 想着自己个能够光明正大的揍人,贾珍自觉颇为帅气的甩了一下沾着水珠的短发,缓缓站直了身,一一扫过台下的罗刹士兵,最后眸光停留在现如今算罗刹主事的索夫身上。 被贾珍死死盯着的索夫头皮一麻,但是当着众多的罗刹士兵面前,还是维持住了为官的风度,张口:“贾珍!” 刚说两个字,贾珍便开口截住了索夫的话语,顺带还挥挥手:“不用翻译!这一词我听得懂,一听就是在骂我的!” 贾珍边说,拳手捏了得“咯咯”作响,边往下走:“说!是不是你们在装神弄鬼?害老子大病一场?想着要趁着我病要我的命?然后你们就可以不花一两银子的赎回巴拿大公等人?还可以反过来绑架宋大人一行,对不对?” “我早该知晓,你们就是一帮言而无信的小人!谈好的比试,白纸黑字写出来的都能使诈,更何况其他!” 说完,贾珍还扭头朝宋学慈开口道了一句:“就说不该相信他们,谈个、屁啊!” 此话一出,台上的大周一行个个目瞪口呆,愕然的看向走到祭台下的贾珍。这……这……这逻辑好有道理啊! 宋学慈闻言,眸光闪了闪,静静的看着贾珍。不愧是能够编出让上皇连日追《厉害了我的祖宗》的人! 贾珍也知晓自己个不光眼前数万圈懵的眼神,背后更有数道眸光写满了“超纲”一词,但是他自己也是万万没想到系列。 原以为“以命换命”是一锤子买卖,可岂料还有补充售后协议。秦可卿最后的呐喊,最后的执念在贾珍这个渣身上,随着贾珍魂魄死亡爆发了出来。爆发的时间地点还竟然如此的“巧。” 这种事情,他对外说也没人信啊! 唯有硬着头皮“演”下去,让“显灵”成真显灵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先忽悠住罗刹国。 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贾珍一步步朝索夫逼近。 迎着贾珍迈 - 分卷阅读142 步而来的身躯,索夫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座雪山给笼罩住,不自禁的脚步往后退了退。 索夫如此,周边的罗刹士兵更是两股颤颤,想要跪下开口喊大帝。这短短的一夜半日,还有祭台上发生的种种,完全有理由让他们坚定的相信真的是大帝寄灵的。否则,怎么会风云突变?而且大帝说得也是在理,完完全全是替罗刹子民在考虑。 看看贾珍,一个仗武行凶的,怎么可能说出那么有深度的话语来? 眼见贾珍越走越近,有承受不住的罗刹士兵噗通一声跪地,结结巴巴着:“大……大人,息怒!”这一声就像一个指令,当即又有不少士兵噗通噗通,像是下饺子一般一个个的跪倒在地,开口求饶。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丧父之痛的保丁率先回过了神,一脚踹翻了一个正跪下的士兵,而后拔刀,边暴怒边对着士兵刺过去。 贾珍眼眸一沉,直接抬手将被他逼得连退好几步的索夫抬手抓起砸向保丁,鄙夷了一句:“果然!先前小甲鱼引用鲁迅先生的话还真没错,怯者只会抽刀向弱者!”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索夫”稳稳当当的砸在了正挥刀的保丁身上,两人像是两辆相撞的马车,触碰的那一刻发出惨烈凄厉的一声。被救下的士兵更是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看了一眼贾珍,久久呆愣。 被砸中的保丁重重的摔在地上,“啪嗒”一声,飞贱起无数的泥水。索夫虽说摔倒在地的时候有个肉垫子,却也摔了个四脚朝天。 见两人如此,扎伊一边让士兵去搀扶,一边怒吼了一句:“贾珍,你别给我放肆!” “你咋又残废了?”贾珍斜睨了一眼扎伊,瞅着人被炸伤的脸,眼眸沉了沉,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上浓烈无比的杀气,张口,一脸无辜的问了一句。 扎伊面色铁青,嘴唇上下咬得发黑:“你……你……” “贾珍,你杀了我爹!”被搀扶的保丁挣脱开士兵,抽过士兵腰间的刀刃,挥舞着朝贾珍冲来:“不要以为你弄虚作假装神弄鬼,我就会信你!我要给我爹报仇!” 贾珍静静的站着,看着在雨后阳光下泛着寒芒的刀锋一点点的逼近他,不躲不闪。等人到了跟前,贾珍直接抬腿一脚朝保丁的胸膛踹过去,望着人被踹出罗刹官吏圈,落在士兵堆里。 眼见一群士兵纷纷离开,没个去接,贾珍听得“啪嗒”落地的声音,不由得嘴角勾了一抹冷笑,然后扬了扬手,朗声道:“翻译,给翻翻,这叽里咕噜说什么鬼东西。这毛头小子谁啊?” 红楼真缺我一个影帝奖! 被点名的翻译回过了神,忙不迭下祭台,履行自己的职责。 与此同时,贾珍视线便转向了一身泥泞的索夫,眉头拧了拧,像是在回忆,“我记得……你,你先前在客栈带头欺负我舅我叔他们?仗着老子喝醉酒的时候,嗯?” 最后一声上扬的“嗯”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听在罗刹众人耳朵之中,不由得从心里涌出一股恐惧之情,当然也有更多的人随着贾珍的话语,脑海飞快的转动了起来。贾珍“祭台敬灵”之后,是完完全全忘记了过往。那换句话说,大帝真真显灵了! 这个念头在罗刹士兵脑海中闪过,愈发多的人看向贾珍,眼里充满了一种对皇权的敬畏之心。 贾珍敏感的发现愈发多的视线看向他,心理道一句终于上钩了,面上却是继续演戏。像是明白了什么,贾珍摆出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来,打了个响指,而后手指握拳,食指指向索夫,怒喝连连:“好你个谈判主事!” 边说,贾珍越过索夫周围的士兵,直接又把索夫一拳捶到在地,而后一脚踩在人胸膛之色,慢慢弯腰俯瞰着索夫的双眸,给人造成视觉上的压迫:“说,是不是不想交赎金了?所以就想着抢人,是不是了?要不要脸啊?!要不是我出门前,朝皇帝三令五申,又派人一个算我长辈的盯着我,你以为老子真会耐心跟你们谈判!在你们这帮人比试之时使诈的时候,就已经在我眼里丧失了活着的机会!” “给脸不要脸!” 贾珍说完,扭头看了眼其他罗刹官吏:“你们今天一个个的,谁都别想跑!” 罗刹其他官吏见状,面色灰白一片,齐齐眸光看向了祭台之上的宋学慈,开口道:“宋大人,还望宋大人开口劝说几句。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对啊!” “…………” 眼见自己的下属朝宋学慈开口,被贾珍一脚踩在地上的索夫面色青紫,从喉咙里憋出话来:“还望贾团长息怒,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谈。不管如何,你先前也说了,总得考虑到贵国的皇帝。” “而且,你也莫要以为自己真清清白白。”扎伊眼里充满红血丝:“你们难道没有派人炸帅府?而且,约翰将军还亡故在你们手里。” “约翰?”贾珍面无表情:“你们将军亡故了?”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被宋学慈拿枪射的。”保丁咆哮的看向宋学慈。 “咳咳,”贾珍捂了捂嘴:“这……你们……你们罗刹到底怎么选将军的?一国将领,咳咳,不说当时属于战争关系啊,就是说你们的将军被宋大人杀了,就算是拿枪好了。这脸蛋,你们红不红啊?还好意思说这话,合着还想讨个什么公道不成?” 宋学慈不满:“书生怎么就不能战沙场了?” 说完,宋学慈缓缓吁出一口气,带着分不虞开口道了一句:“莽夫!” 所有人都听得出这一声是对着贾珍而去的,故而罗刹的官吏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眸中希冀的亮光愈发旺盛了一些。 不管如何,最起码事情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解决,否则这些士兵,甚至老百姓都会相信贾珍曾经被大帝寄灵过。当然,他们见状也有些相信,但一切在没有大帝命令前,他们这些官吏谁都不能承认这个事实。当然再事情谈下来之前,约翰的亲属还是要吩咐好的。 罗刹的官吏感觉自己都忙得团团转了。 眼瞅着如此戏剧化的发展,宋学慈迎着贾珍回眸望过了的眼神,倒也是捏着鼻子配合下去,迈步到贾珍身边,低声给人说了在其“醉酒”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贾珍闻言怒不可遏,脚下毫不犹豫加重一分力,“也就是说因什么罗刹大帝显灵,这些罗刹的官吏不信,由此发生了种种,导致我的团员,大周人为此付出了生命?” “这事故中我们伤亡……” “你们人光我屁事?”贾珍直接没好脸色的白了眼开口的罗刹官吏,道:“不要再惹我!否则我血洗远东城,替他们报仇!!老子现在懒得跟你们废话。” 眼见又陷入僵局之中,罗刹官吏们齐齐看向宋学慈:“宋……” - 分卷阅读143 贾珍眼眸扫了眼贾赦。 见状,贾赦哑着嗓子挤到宋学慈跟前,对着官吏耀武扬威:“我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了!刚才是嗓子没好,没空理你们。现在!” 罗刹官吏一见“崩”出来的贾赦,齐齐揉揉头。这种泼皮无赖压根没法正常沟通的! “你们什么表情?”贾赦伤心了:“我接下来要说的难道不对?珍儿眼下情绪比较起贾珍来。 贾赦这脸也忒厚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听得懂。贾珍怕不是有把柄在贾赦手中。果真没多久,贾珍便被人拉走了。 得救了的索夫眼眸闪了闪,幽幽的看向不远处叽里咕噜的贾赦。这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浑然不知自己价值提高的贾赦正叽里咕噜说着美人美酒劝着贾珍:“到时候给你吃糖葫芦好不好?” 贾珍翻白眼。他知道贾蓉爱吃甜的哪里遗传来了。 “去,跟人说去,我可以换个地方详谈,但是又一个条件。”贾珍说着,眸光肃穆了一分:“不光客栈,还有帅府之内所有牺牲的大周士兵,我要带他们先回大周,入土为安。” 第76章 忽悠军团中 看着神色悲戚的贾珍, 贾赦脑海浮现出血色, 心中一颤,感觉自己从心底里涌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恸。这种复杂的情绪他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言语来准确的形容。缓缓吁出了一口气, 贾赦压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揉了揉脸, 扭头跟索夫等人谈起了条件。 “告诉你,我可是豁出去了, 懂吗?你们要是再敢随便叽叽歪歪的, 哼!”贾赦冷哼一声,抬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姿势。 罗刹官吏们看了眼索夫。 索夫眸光看着不远处一言不发的贾珍,瞧着人负手昂往东方,浑身上下透着股淡然, 不其然的让他想到了大周大名鼎鼎的神算诸葛亮。那话形容的,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掳灰飞烟灭。 贾珍这杀伤力, 比起只军师般的诸葛亮来说,更让他们忌惮几分。因为,近距离的接触过,被揍过了, 才懂武力的威胁是多么的可怕。 心理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想到的怯意,索夫揉了揉被先前被踹过的胸膛,眼眸沉了沉, 开口, 一字一顿道:“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但是我们需要派人跟随。你们在未有大帝的诏令前, 谁都不允许离开远东城。” 翻译闻言,赶忙靠近贾珍给人翻译,顺带声音提高了一分,让真语言不通的贾赦听个明白。 “你觉得你们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贾珍斜睨了一眼索夫,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这是先前我们与宋大人祭祀敬灵之前便约定好的。”索夫迎着扑面而来的火气,声音不知不觉便弱了一分。 “我是团长!”贾珍傲然道。 宋学慈闻言,对着罗刹众人无奈的笑笑,开口附和道:“的确,我这次以私人名义前来。” 此话一出,所有罗刹官吏们感觉自己肚子里又窜出了火苗。这个大周使臣队伍着实是太奇葩了!无耻流氓! “天道好轮回,且看苍天绕过谁。”贾珍瞅着罗刹众人的面色,凉凉道:“想当初你们在我皇寿宴上不正是如此?明明是国宴,揪着算家仇!” 原先被罗刹同僚劝住的扎伊整张脸都青紫一片了。他原本是带着试探大周军队实力的任务去的,半道上接道大帝的密信,才直接在寿宴上开口。就是因为大周人都好面子! 他们先前自我感觉拿捏住了大周人普遍的弱点,岂料如今来的皆是一群脸皮厚如大周城墙,挨得住他们罗刹最严寒的寒风吹刮打磨! “现在我们只是以彼之道换之彼身而已。”贾赦附和了一句:“我说你们怎么那么是吗?把老子惹烦了,到时候直接放把火在烧烧烧!我劝你们现在全都闭嘴!等我们吃饱喝足了,看心情再跟你们聊天!” 迎着贾赦的白眼,再望望一脸黑的贾珍,索夫视线扫了扫自己的同僚,想着宋学慈先前口口声声的哈城汪将军,眉头一拧:“好!倒是我们的过失,等你们休息一二,有了精神我们再好好谈。” “这才像话。”说完,贾赦倒是扭头又继续劝着贾珍,朝人眨眨眼示意不要“用力过猛”。毕竟作为一个梨园常客,他还是很有资格点评戏好不好的。若是太过了,反而会让罗刹官吏们起疑心。 贾珍眉头一挑,似乎听进去了的模样,面色缓和了几分,不虞说完一句:“看在你的面上。”便直接袖子一甩,径直迈步朝前走。这袖子顺着风直接打在了贾赦的身侧,“哗”得一声让一旁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见状,罗刹官吏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看着被打倒的贾赦,眼里带着一股深究,这贾赦到底先前拿什么威胁了贾珍?而他们若是想要对付 - 分卷阅读144 贾珍,似乎首先需要拿捏住贾赦? ======== 不提罗刹官吏心底里想着做好最完全的准备,且先拿捏住贾赦,这边贾珍径直离开了祭台,朝着远东客栈的方向走。大周一行见状,也忙不迭皆跟了过去。 等所有人一入内,贾珍大马金刀的直接踩着门槛,斜睨着紧跟而来的罗刹众人,道:“派个人把这客栈清晰一下。我等会列张清单,去把棺材蜡烛等给我买齐。” 索夫面色沉沉点了点头,扭头让自己的心腹下属把守好远东客栈,无比做到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后便脚步飞身的离开了。 望着人身形一转身,贾珍抬手摩挲着茶沿,眼眸沉了沉。让侍卫们都去休息之后,自己去了宋学慈的厢房,把账册交给人。 “听说您过目不忘。先把这账册内容全部记住吧。”贾珍声音压低了一分:“书信。” 宋学慈接过账册,看着夹在其内的书信,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一页页翻过账册,宋学慈看着列出的一项项军费开支,眼眸不由得猩红一片,压低了声音骂了一句:“狗娘养的!这……这之前的不说,承泰五十六年后,我接任掌管户部。东北小战接二连三的,都是户部军饷开支的大头。拆东墙补西墙的保证军饷!结果!” 气得面色发紫,宋学慈风度尽失:“而且这些狗娘养的竟然还仗着山高皇帝远,敢另征兵马,还有隐户三成!” “之前的账册还有,我粗粗看了一下大概都有十来年了。”贾珍压低了声音:“你现在忍住,憋住气了。我更你说,我还怀疑这密探出现了问题。我昨晚……” 贾珍将自己昨晚返回客栈时候遇到的密探厮杀说了一遍,又悄声道:“我先前在帅府还听到了遗言,说什么兵什么策反。” 听到这话,宋学慈心中咯噔一声,抬眸看了一眼贾珍,揉了揉头,道:“虽然你有些不靠谱,但是现在非常时期,我还是选择信任你。至于之后的事情,若是能够顺利回京,我自然会向当今请罪。” 说完,宋学慈道一句“附耳过来”,便将自己知晓有关兵部密探的事情告知了贾珍。 闻言,贾珍恍恍惚惚:“当……当今也太……”坑货啊! “他让我秘密来盗取兵防图,寻找证据!这说明他早就知晓一些事情了。”贾珍气噎:“要是他把知晓的消息完全告知我们,而且也我们都知晓有两支人马,我们坐下一同合计合计,没准还有其他点子呢。可结果?他告知我他自己的密探人手,跟你说兵部的人手,这是嫌人手太多?!” 宋学慈:“这段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你现在也别纠结这个了,先着眼于眼前,你是打算把账册通过棺材运回去?可你把账册等全拿了,约翰死了,扎伊看样子也是知晓的,他不会起疑?” “都残废了,到时候让他残废亡故。”贾珍开口:“他身边那个约翰三子叫宫保鸡丁的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现在宫保鸡丁恐怕没心思管账本不账本的事情。” 宋学慈懒得纠正保丁的正确名称,垂眸仔仔细细的看着书信。 “我说,宋大舅,听说你是个天才?”贾珍看着书信上面那跟鬼画符似的蝌蚪文,望着侧眸认真速计的宋学慈,忽然间眼前一亮,开口:“你会不会传说中的造假?就是仿写这字迹?我们假借扎伊的口吻,给汪镇北去一封信。” “钓鱼?”宋学慈点点头:“给我点时间,我试一试。” “恩。”贾珍声音压低了一分:“我现在出去散散步。您专注研究书信账册,客栈里的保全我让贾赦他盯着。” 贾赦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是老话怎么说来的,不会叫的狗咬人最凶。 平时是吉娃娃,无赖起来也是条恶犬! 看家好手! 宋学慈:“…………” 得到任命的贾赦倒是眉飞色舞,骄傲诉说着自己观摩顺天府审案得来的总结经验:“那些地痞无赖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小包他们守规矩要脸皮。像罗刹这帮人官吏也是一样,真正能够豁出去的人很少,而我却是光棍一条,所以他们拿我没办法。放心,叔这些日子跟你学到了不少的,会跟人讲道理的。” “好好跟他们讲道理!”贾珍拍拍贾赦的肩膀,看着人身披的“炸、弹”战袍。 宋学慈看看贾赦,一时间感觉自己手痒痒,想挥毫泼墨,就是不知改写“内有恶犬”还是“内有萌犬”挂在客栈外头。 且不提客栈内种种,贾珍借口要饭后散步溜食便直接出了客栈,罗刹士兵除了紧紧跟随其后,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光明正大的凝风运神,贾珍把自己当做了雷达,边收集这罗刹民意,边寻找他所熟悉的声音。 没一会儿,还真让他寻到了。 每逢大事件过后,开会讨论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过,他好像耳朵出问题了,这个讨论针对的貌似是贾赦? 贾珍:“…………” 浑然不知自己被窃听了,索夫在接到士兵来报贾珍出门溜达的消息,眉头拧了拧,道:“贾珍我们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但是葬礼来说,都是需要人主持祭祀的,到时候我们先用这个理由把贾赦送回哈城。这个贾赦……” 一提起这人,索夫按着额头凸起的青筋:“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正常人完全无法与他沟通交流。所以!” 眼眸沉了沉,索夫声音带着分火气,道:“等将他们的队伍拆散,让贾赦留在哈城,到时候便不亚于瓮中抓鳖。等我们逼问出贾赦是拿什么威胁贾珍时,便可以由此让贾珍忌惮三分。” “索夫大人,这让贾赦滚出罗刹这点我也同意。不过用贾赦来威胁贾珍,恐怕是有些令人发笑了。贾珍这履历,甚至隐秘的爬灰之事,王爷先前都派老鹰送了消息过来。一个人都可以给自己独苗儿子带绿帽子,他还会怕一个只是近亲的堂叔不成?!”扎伊压着火气,面无表情强调:“所以我还是认为他们是在演戏!尤其,贾珍先前在大周乐宾馆大火时,就展现过神功了,这一点我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过的。再加上有侍卫来报,帅府被毁时候,密室之中毁损了不少的账册。综上,我更有理由怀疑贾珍一行是装神弄鬼,恐怕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哈城乃虎狼之地。” “扎伊将军,你要知道,现在不是你怀不怀疑,而是大帝相不相信显灵之事。”索夫冷声道:“除非你有铁证能够说服大帝。” 一听到这话,扎伊愤愤捶了一下桌,磨牙:“我……我觉得他们提出这送棺返乡之事我们还是需要小心谨慎。还是先靠着现如今各路关卡都已经重重把守了。我们抢占先机,先下手为强!联系汪将军恐怕于事无补,我记得岳父曾经说过老鹰才是王爷在东北的主事。让他立马 - 分卷阅读145 去信京城,让王爷在大周皇帝面前现说些贾珍一行的坏话。我记得大周的皇家可都是忌讳鬼神之说的。” “若是大周皇帝信了,到时候贾珍可就是腹背受敌。”索夫闻言,面上缓缓露出一抹微笑:“那贾珍恐怕就得亡故了。我现在就写信联系老鹰。” “自然。”扎伊阴沉沉笑了一声:“不过我怕派人亲自传信速度太慢。就怕夜长梦多,贾珍这一行人永远让人无法猜测道下一刻会干些什么。还是用海东青联系,趁早到老鹰手里,让他有时间准备。” “也……”索夫闻言,静默了一瞬,开口:“也对。” “那……” 贾珍无视着围观过来的罗刹官吏们,享受着当“街霸”的乐趣。 望着自己眼前霸占住街面的四排罗刹士兵,贾珍翻个白眼:“你们太笨了。萝卜蹲完白菜蹲啊,又抢蹲。去,一面蹲马步思过去。下一批接着玩!” 罗刹士兵:“……” 又继续玩了大半时辰的萝卜蹲,贾珍终于看到天空飞过的海东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 飞吧飞吧! 敢跟他比速度! 他还没吃过鹰呢! 第77章 忽悠军团中 一个时辰后, 贾珍左手拉着雪橇,右手拎着山鸡,站在山顶, 眺望着远方皑皑雪山, 豪情万丈朗诵诗一首:“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右擎苍, 锦帽貂裘, 千骑卷平冈。明儿我还继续啊!大冬天玩雪, 忒有意思了!你们这帮人要跟嘛, 明天自己先做完热身运动再来, 知道吗?” “一群弱鸡!” 说完,贾珍扬长而去。 罗刹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喘着气跟上。 收到消息的索夫等人对于贾珍折腾完“萝卜蹲”又出城打猎之事并不在意。他们收到过消息,贾珍来哈城这一路上就祸害了不少山山水水, 到了哈城,还引发了踢雪人的风潮。不然他们也不会先前用老虎来设美人计。而且还派了三千精兵“护”着贾珍,人完全没有任何的机会与外界沟通。至于被打下来的猎物…… 索夫眸光扫了自己的派去跟随的心腹。 心腹面色灰白了一分, 心有余悸禀告道:“属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车的猎物,我们都检查过一番,哪怕野兽残骸。”贾珍所打的猎物,除非皮毛艳丽, 才留了个全尸, 否则其他的都被人用内力毁得尸骨无存, 血肉模糊,无法辨认。 这种暴力狂,天生性情残虐的人,怎么可能说出那种以和为贵来。真没准是大帝显灵了!毕竟,若是发生战争,贾珍也是有领兵为帅的可能性。若这样的话,恐怕成为肉酱的会是他们的士兵。故而大帝早不显灵,晚不显灵,偏偏再他们有攻打计划之前显灵,也是说得过去啊! 心腹腹稿打了好几遍,但看着索夫面色沉沉的模样,没胆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与此同时,贾珍一边让侍卫晚上加餐,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细长的竹筒,边递过去边朝宋学慈诉苦,肉疼着:“那个叫海东青的老鹰真漂亮!我一箭射过去的时候心疼死了。” “幸亏你射得面目全非。那是满族山民的神物。”贾赦开口:“朝贡的神鸟。京城黑、市上极品玉爪的能卖两万两一只呢。你这败家孩子。” “所以我肉疼。”贾珍重重叹口气:“那鸟真漂亮!户部大人,咱能不能开个动物园?里面什么动物都有,一边朝百姓开放,也是收入啊。” “皇家已有珍禽园。”宋学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回了一句:“这一次回京大家都安然无恙的话,我听说你也喜欢竹熊?到时候会派人从川蜀给你带两只。一切费用我出。” “谢谢舅舅!”贾珍话语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色。 “大侄子你这也忒谄媚了啊!”贾赦揉揉手:“鸡皮疙瘩都要被你恶寒出来了。有奶便是娘啊!” “你给我报销费用,我也可以管你叫叔啊!”贾珍回怼着贾赦,眸光却是一眨也不眨的看向宋学慈,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唯恐把对方的毛笔吹歪了,让人写不来字。 宋学慈倒是提笔顺畅无比的将密件的内容翻译了一遍,写在纸上递了贾珍,又加了一句【我能够仿写索夫的字迹,但是没有被训练过的信鸽,恐怕无法寻到老鹰】 贾珍:“…………” 贾赦默默把脑袋缩回去,这种事情着实有点尴尬啊! “当时那种情况下,你能够想到拦截下来消息,已经很不错了。”宋学慈开口,“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得到了一个确凿的消息,在东北还有一个老鹰的存在。我们可以用汪震北把老鹰吊出来。去寻汪的信鸽我们还是可以训练出来的。” “恩。”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揉揉头:“吃一堑长一智。我下一次一定不会莽撞了。”这个没有gps导航的世界,对于一个新手oo7 来说真是太残忍了。他还是喜欢面对面的直接爆头! 努力学习,努力适应! 给自己加油鼓劲后,贾珍与宋学慈商议过后,知晓自己这方的信件由“西北密探”专门联系蒋舟,安全有保障,默默松口气。忍着吐槽这种类似与“四个女生七个群”事件,自己个在黑夜中,将“认路”的信鸽一阵风的送出去百米远。 听着信鸽挥着翅膀扑哧扑哧飞行之音,贾珍揉了揉耳朵,安心回床休憩。 翌日,贾珍带着牺牲的侍卫遗体朝哈城而去。 三日后,在两国边界,贾珍目光一一从棺木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被留守侍卫搀扶而来的蒋舟,郑重无比道:“我会让他们死而无憾。” 蒋舟点点头:“我信你!” 眼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收到“密件”的汪震北眉头拧了拧,开口:“宋大人,贾团长,本将军先前听到风声,据说贾团长被寄灵了?” “简直晦气。”贾珍斜睨了一眼汪震北,一脸不耐道。 宋学慈沉声:“汪将军,现是祭英烈之日,本官暂且不想谈及此事。” “也……”听着宋学慈一张口的“本官”两个字,汪震北硬声道了一句:“也是,宋大人能够全权负责。” 宋学慈这种升官速度,不就是仗着卖脸卖屁、眼嘛! 祭祀结束之后,汪将军回了军营,对着自己的一杆下属不满着:“我身为镇北将军,难道没有职权过问几句。这贾珍一行到罗刹之后,穿过来的消息种种,我们处理若是稍有不慎,那完全会危机两国的关系。” 先前去迎接贾珍一行的镇北戴副将眼眸转了转,低声劝道:“汪将军息怒,想必他们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等一会儿,我们想办法让索夫等人离开,私下与宋大人他们交流一下。这莫名其妙的显灵,我们 - 分卷阅读146 还是得搞清楚真假,否则都不知该如何下笔上奏帝皇。” 说完,戴副将朝北抱了抱拳。 营帐内的其余将领皆是开口附和,劝说汪将军且莫要动怒。 汪将军似被劝动了,打算以大局为重,与戴副将一同去见贾珍一行。 贾珍正用拳头跟索夫等人说理,留下贾赦完全不可能。一见汪将军前来,眼瞅着人跟索夫你一句我一句的各自站在国家大义上开口说话,默默翻了个白眼。 瞧着贾珍一脸不耐的模样,戴副将过来开口,“说句舔着脸的话语,我与贾将军也有些交情,靠着多吃几十年的米饭,倒是可以托句大,唤你一声世侄。你这显灵之事着实太过出人意料,该如何处置,得看圣意……” 边说,戴副将又抱拳朝北示意了一下,苦口婆心着:“索夫等人需要看罗刹大帝处理,我们也得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到时候……” 贾珍看着人举手示意的方向,眉头拧了拧,一副听进去来的模样,点点头,目光幽幽的看了眼戴副将,挠了挠头。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了,草木皆兵,站在东北这地界朝北比划指代皇帝,总觉得有一份的违和感。 将狐疑压在心里,贾珍按着先前他们所商讨的,倒是同意贾赦不与他们一同动身前往罗刹都城之事。 自以为“说动”了的索夫扎伊缓缓松口气。一到大周,贾珍哪怕再能耐,还是可以用皇权压得住的。只要等他们离开后,将贾赦绑了,到时候…… 贾赦一脸骄傲的目送罗刹一行人离开。啧啧,他居然在罗刹人眼里利用价值辣么高!不过这帮人真脑残,问那个什么幕后王爷借来的勇气,笃定姓汪的狗东西能够绑得了他? 他从来不一个人出门的耶! 再说 ,这地是哈城!他老爹当年能够平袭国公爵的战功所在地啊!就在军营里,上了年纪的大爷们还时不时拉着他怀古呢! 要装作被绑,实在太考验他的演技了。 ====== 两国边界处,贾珍看了眼冷若冰霜,面色沉沉的宋学慈,看在人土豪的给他送滚滚还包费用的份上,安慰一句:“放心,贾赦肯定没事的。” “我不担心他,倒是担心……”宋学慈揉揉头:“你们叔侄两已经用行动证明,惊喜无处不在。” “就当你夸人了。对了,”贾珍抱拳朝北比划了一下:“你想过怎么朝皇帝交代吗?” “没想过。”宋学慈闻言,一副光棍无赖模样道:“想太多又没用,跟不上你们发生意外的速度。到时候全凭圣意吧。我完全不想因你们头疼。” 贾珍:“…………”大佬,你没t我的重点! 又朝北示意了一下,贾珍悄声:“你不觉得我在东北这地,朝北比划有问题吗?” 宋学慈眸光看了一下北方,又扫了扫贾珍,沉默一瞬,开口:“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查。” 贾珍闻言,打了个响指,“帅!” 宋学慈抱着汤婆子,老神在在:“外甥似舅,懂吗?” “懂。”贾大外甥点点头,亲切唤了一声:“舅舅啊,你为何会养竹熊?这去罗刹皇城路途慢慢,我们聊聊宠物吧。” “因为动物无法说话,需要观察。”宋学慈叹口气:“当然,川蜀就这特产有别于其他地区,我身为川蜀总督,有必要让川蜀繁荣发展起来。京城纨绔败家子多,攀比模仿的也多,很容易卖竹子。” “竹……竹子?” “竹席啊!” 宋大人耐心解释道:“四川是产竹之地。败家子是少数,平民百姓的销路打开,才能够提升老百姓的生活。” 贾珍一颤,发自肺腑赞道:“宋大人倒是真不愧父母官之称呼。” “我还好。”宋学慈一脸淡然道:“我身上优势还算比较多,用其他经济方式提升老百姓生活。小包倒是实打实的,鼓励耕种,一点点起来。” “你们都不容易啊。”贾珍感慨道。 “我觉得自己还成,挺顺遂的。”宋学慈开口:“我觉得现在最不容易的还是皇上。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真不错。” 贾珍:“…………” 乾清宫内当今重重打了个一个喷嚏。 第78章 当今的反应 对于当今来说, 自打接到第一封急报后,他往后的日子就处于“一惊赛过一惊”之中。有时候一天能够收到两封八百里加急来件。导致他非但喷嚏连天,连眼皮都开始左眼跳完又眼跳。以致于到收到“罗刹皇帝在贾珍身上显灵”、“惊心一夜对战”等消息时, 都有些麻木了。 不过麻木归麻木, 消息还是要跟他爹分享一下的。 在惊喜连连的时候, 有爹在实在是太好了。他跟父皇的父子情谊在承受“惊喜”的过程中,倒是与日俱增, 比之前三十几年都要来得浓烈些。 当今抱着拳拳的孝心扭头就去大明宫汇报惊喜了。 大明宫的守卫一见当今, 一边扯开了嗓门三呼万岁, 一边跪地拦人:“还望皇上恕罪, 上皇吩咐了他最近比较烦, 闲杂人等一概不见。” “朕看着像闲杂人等?!”当今生气,直接袖子一甩越过守卫,径直入内。一跨入宫门,没走两步, 当今瞅瞅院子里正玩老鹰抓小鸡的娃们,脸色拉长了一分。 他父皇是个偏心眼的。 他的儿子小六小七小八就算了,到底孙子辈, 他老人家隔辈亲,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十七十八他们凭啥翘课?哪怕年纪差不多,但是辈分完全不一样!想他们当年, 四岁就启蒙, 六岁开始起早贪黑习文练武…… 同样是儿子, 他不要求宠爱同等条件,但起码读书标准还是要一样吧。作为皇兄,他很有必要跟太傅聊一聊课业问题。这帮弟弟们,功课翻三倍才对! 在脑海里瞬间制定了一系列的功课,当今默默吁口气,算发泄了一分由惊喜带来的压力。颇为慈爱的看着请安的众人,当今嘴角扬起了一分微笑,和善的让众人齐声。刚想问一句功课如何,当今眸光看到队伍里的贾瑜,下意识的揉揉头:“贾瑜,你怎么又穿男装!” “回皇上的话,穿女装跑不快。”贾瑜行礼过后,认认真真解释道:“我现在叫小茂。茂盛的茂,上皇爷爷替我取的男名。低一辈,就没人知晓我会是贾瑜啦。” 当今感觉自己个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尴尬。 努力挤出微笑来,当今开口:“好吧,你们继续玩吧。不过记得要先做功课。”他父皇真还玩得挺开心的,假冒都能取出来。 “父皇,今天是休沐日!”六皇子抬眸看向当今,问:“您今天不放假吗?皇爷爷还说下午带我们去御花园看黑白熊!您去不去啊?” 当今:“…… - 分卷阅读147 ……”自打贾珍一行到东北后,他已经不知道休沐日三字了。说句不忌讳的话语,他时时刻刻处于—垂死病中惊坐起,又是东北急报来。 “看完黑白熊,记得写一篇文章。诗词歌赋题材不限。字数不得少于二十个字。”当今按捺不住自己燃烧的小嫉妒,微笑吩咐了一句。等欣赏完一张张懵逼脸后,当今昂首抬腿入正殿。 上皇早已听到外边的动静,眼见一抹明黄耀眼无比的朝他移动过来,不由得抬手捂脸,一手挥了挥:“直接跪安吧。朕不想听你说事。” “父皇,东北急报。”当今神色肃穆:“绝密。” 戴权听到这话,侧眸看了眼屋内的宫侍,所有人缓缓鱼贯而出。 上皇埋汰归埋汰,闻言还是认命抬手接过了急报,一眼扫过之后直接抬手把急报甩了出去,张口呼唤:“戴权,你看看今天太阳朝哪升起呢?这……这什么进展?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小宋竟然把罗刹将军给一枪毙命了。” “今天太阳依旧东升西落。”当今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这还算惊喜的,您往下翻,还有惊吓。” 边说,当今自己个弯腰把急报捡了起来,呈送到上皇跟前。 上皇面无表情的看到最后,抬手按着自己凸起的青筋,声音压低了一分:“朕还是那几句,既然你让小宋他们去,那就拿些魄力出来。万事等他们回来再说!” “可是儿子这心理就跟被猫抓了一样,每天急报一封又一封的,这……”当今揉头,跟人吐露自己心里话:“这心情怎么说呢,不上不下憋心口里,难受。” “真话?”上皇端茶抿了一口,看了眼当今,挑眉问道:“你不信鬼神?这可是显灵。”边说,抬起下巴朝茶几上的急报示意了一下,上皇字正腔圆,一字一顿,沉声道:“上面所载,不亚于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此话一出,偌大的正殿霎然间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今面色凝重的开口,缓缓道:“父皇说真话,贾珍在乐宾馆救火的时候,这武功便算神功盖世了,我心里的确是有些疙瘩在。现在看着急报一封一封的来,自己无法亲眼目睹,这疙瘩也依旧有。可转念想想,您说,就贾珍这个人吧。不相信贾家祖宗显灵,还真没其他的逻辑来解释为何贾珍一夜之间截然判若两人。” 一旦说开了,当今倒是越发有了一分兴致,分析其贾珍来,道:“你说他完全大公无私,这不可能,从《厉害了我的祖宗》便可看出贾珍还是有心的,有脑子在。但若说他心机沉沉,图谋甚远,朕不敢打包票说一万分信任他,可是怎么说了。起码这阶段,贾珍所表现出来的,光爱国守法这两点,我觉得有时候倒是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贾珍再厉害也是他一个人,他倘若有朝一日功高,但他儿子,贾蓉却还是孺子可教的。” 上皇闻言,眸光闪了闪,垂眸惬意的喝口茶,而后一脸不虞的看向当今,“你心理既然有数,那为何还要来刺,你就不懂。”上皇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开口道:“你这点倒是挺好的,博爱,雨露均沾。想当年啊,朕也年轻过,才明白爱好难,爱到心累啊。倘若真爱一个人呢,是不会打着为爱成痴的旗号堕落的。寻找什么替身,完全是自己怯弱的借口。” 当今讪讪笑了一声。他父皇后宫那个姹紫嫣红,花团锦簇。他母后说了,相信父皇的宠爱,倒不如凤印在手,笑看妃嫔。 见状,上皇生气了:“朕不想跟你说话。还是小芝最好了,不管说什么,都会乖乖点头。你见过那闺女了没?可好玩了,有小宋的冷,小包的性子,贾恩侯的脸。知道吗,她不玩游戏,怎么说吗?不能弄脏衣服,她要做一个安静的小仙女。” “这是贾赦的性子,厚颜无耻!”当今依旧气着,完全不想说好话,还迁怒。 “不,小包来了之后,她说,看着一群人疯玩就像在旁观审判一样。若是他们发生口角了,她就可以断案了。”上皇道:“这闺女,人才啊。足以见证孟母三迁必要性。” 当今:“……” 上皇意味深长的看眼当今:“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朕之前错过,错得还挺厉害的。但是呢,朕觉得你应该吸取教训,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犯错。贾珍是好是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皇帝,你这心是只能装一亩三分地,还是能够装整个天下。你的心胸大小,决定了朝堂,决定了万千臣民的眼界。” 第79章 忽悠军团下 说完, 上皇感觉他老人家还是颇为体贴的,留了时间给人慢慢思考,自己转身去桌案拿了先前贾赦上贡的苏海王遗书, 而后返回。看着还似乎有些恍然大悟的儿子, 上皇被岁月锤炼出来锐利的眸光带上了一抹笑意。心里开心自己还算没选错人,就不由得想要嘚瑟一下, 于是上皇板着脸, 努力的面无表情, 开口道:“你没事也翻翻, 到时候诗词歌赋题材不限, 写写自己的心得体会。” 此话一出, 原本有些肃穆的氛围陡然间带着些欢愉。当今感觉这空气漂浮的尘埃都开始欢欣鼓舞起来, 组成一个大大的“巴掌”往他脸上煽,还伴随着桀桀的笑声, 张口狂傲着:“天道好轮回,让你布置作业,活该!” “父皇……”千言万语憋在心理,当今这一刻张张口,发觉自己除却一声“父皇”说不出其他话语来表达自己的五味心情。 欣赏了一会变脸, - 分卷阅读148 上皇见好就收,拍拍当今的肩膀,缓缓开口, 语重心长着:“你没事也别把自己崩太紧了。东北之事吧, 现在有贾珍小宋他们一支无法用常规理念来揣摩的使臣团, 那些躲下臭水沟里的臭老鼠才会心急跳脚。你是名正言顺的帝王,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稳坐钓、鱼、台,心放稳,不急!” 原先沉默的时候,当今便感觉自己不亚于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间不再迷茫,左右环顾,纠结鱼与熊掌能否兼得。现如今再被上皇一开导,当今换位思考,想想满盘皆输的幕后黑、手,感觉自己不知为何有些暗爽。 再多的阴谋诡计想出来也没用,赶不上贾珍他们恍若沙尘暴一般的举动。 “多谢父皇指点。”当今毕恭毕敬躬身道:“还望父皇放心,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恩。”上皇点点头,听着窗外高声响起的“小芝妹妹,你有没有听过曾子杀猪的故事呀?这个故事教育我们要守信哟。做人呐,要一诺千金。” 不由得挥挥手:“你没事那就回去批奏折看书去,朕还有约。” 当今:“…………”有个爹,他偏心眼。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当今算是接受了“显灵”的惊喜,但对于罗刹大帝而言,却是完全难以接受。他还没来得及接受自己的弟弟巴拿大公英勇牺牲,紧接着又传来了自己的岳丈远东大帅约翰的亡故。在接二连三损失两名左膀右臂的情况下,罗刹大帝听得自家老祖宗显灵,浑身就差气冒烟了。 可即使罗刹大帝面色青黑无比,喊打喊杀,却也抵不过朝臣的劝谏。最后等罗刹大帝收到“祭台之慕”时,眼眸沉了沉,隐忍克制自己的愤怒,综合朝臣的意见,下令让索夫邀请贾珍一行到皇城一叙。 =========== 远东城的罗刹官吏们迎着终于姗姗而来的旨意,两眼就差噙着泪水。贾珍完全就是个极品奇葩! 一想起贾珍被滞留远东城期间所干的事情,索夫都恨不得回去拍醒十天前的自己。 贾珍非但将远东城附近的山山水水都祸害个遍了,还把现如今也算群龙无首的士兵都给祸害了。派去时时刻刻“保护”贾珍的三千士兵都跟着人跳起了街武—就是“霸占”着街道练武。 每天天一蒙蒙亮,贾珍自己个起来锻炼身体,便也让士兵们跟着一起锻炼。刚一开始知晓这个消息,他们还打着看贾珍的特殊训练之法呢。但除了一二三四的口号外,就没有其他了。锻炼的内容,连军队最基本的军体拳都不是。 但是偏偏这锻炼声音朗朗上口,什么“摩擦摩擦,在光滑的雪地上摩擦”、“你是我的小苹果,点亮生命的火火火。”诸如此类,用词通俗,甚至堪称粗鄙!可偏偏邪了门似的,一下子就钻进耳朵里去了。 所以,若是旨意不来,他都得提前“要挟”人进皇城去了,否则堂堂罗刹的虎狼之狮都要被带坏了!!扎伊都管不住了。 随着腹诽,索夫缓缓松口气。 前来传旨的官吏眼瞅着老狐狸索夫毫不掩饰的庆幸之色,眉头拧了拧,带着分质疑:“索夫大人,本官观你面色,怎么还带着一份喜色?要知道你现如今可也是戴罪之身。” “保罗大人,你有所不知。这……”索夫都感觉自己词穷了,叹道:“这一言两语也难以解释清楚。你且随我去见一下贾珍一行吧。” 保罗:“…………” 索夫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直接引着同僚朝远东客栈而去。扶灵回来之后,贾珍一行依旧要住在远东客栈之中。当然,原本被精心布置过的“贾珍专用房”里的东西也被发现了。可大家都早已撕破脸,这一东西除了用来说明贾珍内功深厚,也没有其他利用价值了。 内功深厚! 一想到这个词,索夫又不由得揉揉头。不管大帝信不信,他们都得尽快从贾赦口中逼问出贾珍的软肋,否则完全没有任何的主动权在。 望着索夫一路上面色沉沉的模样,保罗不由得心中愈发得困惑,脚步加快了一分朝远东客栈而去。 还没等到远东客栈,头一次前来的传旨官们听着顺着风声而来整齐划一,震耳欲聋,完全能够冲破云霄的声音,听着那陌生的“一二三四”呼号声,个个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作为传旨官中的领导保罗开了眼周围的街道,眸光幽幽的看向索夫,冷声:“索夫大人,这周边有军营?” “很遗憾,没有。”索夫自然也能看懂对方的言外之意,不由长长吁出一口气,回道。 保罗闻言当即面色一黑,不自禁脚步加快了几分,越过了依仗,径直拐过弯,朝声源地而去。等他一拐弯,便完全不用走一步,保罗感觉自己整个人恍若被雷劈了一般,不能动。这入目皆是罗刹的士兵,一个个战士站得笔直,动作也是整整齐齐,远远看不过去,倒是显得训练有素。一条街的士兵齐齐训练,视觉上无比的令人震撼。 可千不该万不该,领头的人是个大周人! “这……”保罗面色一白,手颤抖的指着练武台上的贾珍,惊怒:“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舞台上的贾珍压根不用异能,也听得那顺着风飘荡而来的咆哮声音,不由得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左手一抬,打了个响指,朗声道:“来,大家准备好!现在教你们第三套青……勤奋修炼手册!” “没错!做人,尤其是军人,不管哪个国的,都是要勤奋,要风雨无阻的锻炼!”贾珍眸光郑重的扫过底下的罗刹人,道:“这一套勤奋是为你们自己而学的。来,迈步走,跟着我左手右手慢动作重播……” 说完,贾珍看着乖乖跟他操、练起来的罗刹士兵们,靠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带着人跳糅合版的《青春修炼手册》。哎……他要是穿越前,多才多艺些,就直接教人玩摇滚了。哪像现在,只记得几首老年广场舞和中小学生广播体操,还是杂七杂八糅杂在一起的那种。 说来,他沦落到舞蹈老师,这倒不是他闲到蛋疼了,没事跳新时代街舞,雷人。还是因为宋大佬说了,罗刹人都有慕强好斗的心理。在等待罗刹大帝旨意之前,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可以用某些手段先把周围看守的士兵“策反”过来。 恩……宋大佬跟后世某些搞“和、平、演变”的定然很有共同语言。 他总不能真教什么特种兵训练法吧,所以他只能尬舞了。没教郑多燕减肥操,已经算对得起军人一词了。要知道他第一反应还是这个舞。家里有减肥的老妈是回想起来至今还有阴影的事情。 脑海回想着种种,贾珍看着认认真真又蹦又跳学得认真的士兵,还有些外围跟着蹦跳,胆大的罗刹老百姓们,视线望向走来的索夫一行,眸光朝陌生的几人 - 分卷阅读149 扫了扫。 边挥着手,贾珍凝神运气,让一群人的话语飘进自己的耳朵中。等眼前似乎为首的叫什么保罗的开口就是对士兵怒喝,面色一沉,加重了一分异能的输出。顺着风向,贾珍直接从练武台一跳跃,身形便恍若燕子点水一般,轻盈无比的飞跃到众人面前。 站定之后,贾珍没好气开口:“吵什么吵。” 索夫倒是算与贾珍打过多回交道,也知晓人性子,简单介绍过保罗一行后,便开口:“贾团长,我们懂,先找宋大人商谈。” 索夫抬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压低了声音,对刚来的传旨官一行,开口:“瞧见了没有,莽夫。” 贾珍:“…………” 保罗:“…………” 贾珍翻个白眼,扭头,对着客栈内喊了一声:“宋大人,有人找你。一个叫破锣的嗓子的。”老子现在不跟你谈智商问题! 客栈内的宋学慈:“…………” 等宋学慈与罗刹一行会面,双方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协商完毕后,贾珍便开始带着士兵进行了日常的溜食打猎,带着满满的“消息”归来。 “那个索夫跟保罗说,已经绑到贾赦了。而且约翰不是有个皇后闺女?”贾珍将茶水倒得哗啦啦响,用茶水声拦截说话音。虽说有他再,敢确保客栈内罗刹密探不存在,但谁能确保其他人呢? 所以,古代防窃听的办法还是用着,双重保障。 贾珍压低了声音:“扎伊的小舅子鸡丁,已经放出风声来了,他皇后姐定然会为父报仇的。” “我们前往之后,就让被绑的贾赦说出汪将军。”宋学慈拧眉思忖,开口道:“罗刹大帝如何,我们谁都不能保证。现如今能办的事情,就是先将东北军权牢牢掌控在我们手里。那样,我们才能够确保有绝对的主动权跟罗刹皇帝好好谈判。哪怕对方拿王爷说事,我们也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闻言,贾珍险些失手摔了茶盏。在茶盏落地之前,握住了手柄,贾珍给自己倒杯茶,缓了缓心神:“到底我都懂,若是我去夺军、权,我倒是有这一份自信自己能够成功。但是,宋大人,宋舅舅,贾赦凭什么啊?你……你不会又有什么皇帝的信物之类吧?” 宋学慈摇摇头:“没有。” 贾珍:“…………” “不过我觉得蒋舟身上会有。”宋学慈开口道。 贾珍喘口气,随后捂额:“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些信任?能不能资源共享啊!一个目的来的,还弄那么多小派。” “因为信任程度不一样。你有什么能够让当今信你的?”宋学慈毫不客气反问了一句:“信任都是互相处出来的。你改邪归正才几年?” 贾珍:“…………” 贾珍对此无话可说,只能把自己当做一阵风,去送信。等这件事结束后,他在甲方爸爸心里,信任度总能提高了吧? 翌日,贾珍一行倒是按着先前谈妥的,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动身前往罗刹皇城。 在离开远东城之计,贾珍回眸看了眼巍峨的城墙。哪怕是皑皑白雪覆盖着,也掩饰不住城墙的一分坚固与历经战火洗礼的脆弱。这远东城百姓据说往前两百年,还是大周人。只不过前朝皇帝败国,今日割城,明日割城的,得一夕安寝。 这一回,他贾珍不说其他豪言壮语,但也会竭尽全力,以理达成和平共处协议。 带着一份信念,贾珍驾着雪橇离开。 与此同时,哈城一间密室内,贾赦听着密室大门打开,嗅着开门那一瞬间传送进屋内的新鲜空气,鼻翼动了又动,而后开口:“你们太狠了,我饿死了。我说!我说!珍儿最怕不、举了。” 前来的一行人:“…………” 有人当即开口:“你可莫要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个男人啊?”贾赦话语中透着浓浓的鄙夷:“男人,除了身上那二两肉外,就是传宗接代最重要。他是独苗苗,他儿子现在也是独苗啊,都成鳏夫了,还没个后!懂这个什么概念吗?一脉单传!我跟他说有办法让他儿子娶媳妇后,能够一举得男。否则我下药让他不、举,让他爹,让他儿子都不、举!” “真的?”汪震北闻言,面色冷了愣,死死盯着被黑布绑着眼睛的贾赦,抬手写字,示意手下继续问话【这不亚于空手套白狼,他会信】。 “信不信?”贾赦不耐烦了:“你让我说,我已经说了,你他娘的又不信,日你先人板板的,你是不是男人啊?!扭扭捏捏,婆婆妈妈的。你跟一个能爬、灰的纨绔难不成还要讲国家大义不成?脑子被门缝夹了?” “不过说得也是,你们这帮狗日的可不就是脑子被门缝给夹了,被风雪冻瘫痪了。”贾赦鄙夷:“除非你们是罗刹人,绑架老子还有点道理。可偏偏你们又说雅言。自家人绑自家人,简直是笑话!我们这么没道德没底线的两纨绔,都被教育的懂家国天下这个道理,可是你们呢,傻逼,引狼入室很荣耀。完全都不配说大周雅言!” “有本事杀死我得了!”贾赦说着说着倒是真生气了,傲然道:“我死在我爹曾经奋斗过守卫过的哈城,也算子承父业了。” “把他嘴巴堵上!”听着贾赦一获得自由就噼里啪啦的一大串,嘴皮子利索的,汪震北眼眸沉了沉,手紧紧捏拳,气得直接开口吩咐道。 “等等,大叔,听你声音有些耳熟啊!” 此话一出,阴暗狭小的密室瞬间恍若冰窟一般。汪震北眼眸蹙着火,还没来得及比划“杀”的手势,这边贾赦又一张嘴,像是倒豆子一般,不停歇的说个尽兴。 “其实听声音,叫你叔也不对。可谁叫一半哈城老百姓说起了都是我跟你爹咋样,那个想当年,想当年啊!以至于我这么个老头子还得叫人叔叔伯伯。”贾赦深深叹口气:“你说说我爹啊,明明那个时候是国公子弟,四王八公在他年轻的时候,那是说一句“一手遮天”也不为过。他顺顺利利直接继承个爵位也成,可偏偏哪里有战争哪里最危险就有他的身影。我年幼的时候还不懂,现在一到边关,才懂什么叫军人,什么叫做保家卫国。用比较矫情的话,那话怎么来说的,我之所以活得那么轻松,只不过是有人替我负重前行。” “其实吧,我真觉得你们绑架我怪没意思的。”贾赦开口:“我觉得我自己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跟你飚演技,也是怪没意思的,汪震北,是吧?” 此话一出,密室里落针可闻。 “你绑了我的眼睛,却没有绑我的鼻子。”贾赦嘴角挂着一抹笑:“我鼻子其实挺灵的。你要知道,金石古玩,经常有刚出土的货。这种东西,我不能碰,所以打眼打多了,被我爹揍多了,没办法鼻子也只好灵验了些。” - 分卷阅读150 不能怂啊!坚持住! 心理有个小人给自己加油鼓劲,贾赦迎着铺天盖地的杀气,继续道:“你身上带着张姨亲手逢的荷包。张姨也送了我一个,里面装的是抹脸防皲裂的蛇油冻疮膏。你来之前恐怕还摸过了,今天算算日子时休沐日,对吧?你回家之后再来的,或者说这地没准就是你私宅吧?一股阉白菜味。” 第8o章 和平共处上 密室内已经一片死寂,但气氛尴尬不尴尬, 与贾赦无关。毕竟, 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 氛围再僵, 也比不过穿着“战袍”跟罗刹约翰将军对峙。 所以, 真不能怂! 贾赦鼓气勇气,想着自己收到的任务, 继续叫嚷着:“喂, 是不是你,给个面子啊!大男人,别怂!藏着掖着跟缩头乌龟一样, 回应一声总成吧?还什么老鹰呢, 简直是小老鼠!还是臭水沟里的那种!” 一听到“老鹰”一词,原本还在忍耐的汪震北面色一青,直接一抬手挥鞭抽在了贾赦身上。当即,贾赦疼得哇哇大叫起来:“疼!我艹,艹你祖宗十八代的, 疼……” 眼瞧着贾赦完全怂包的模样,还直接嚎啕哭出了声来,汪震北冷笑一声:“你先前的骨气呢?不过一鞭而已!” “我……”贾赦狠狠吸了一口气,将嘴里的唾沫吐了出去, 声音还带着丝梗咽的哭腔:“疼了为什么不哭啊?我为什么要隐忍, 装逼不成?” 边说, 贾赦抽抽噎噎着:“从小到大, 就我爹打过我!但他哪怕拿军棍,也就轻轻打我,还是打肉最厚实的,打完了还得给我请太医。就这待遇,我都哭哭唧唧,现在都被这么用力抽到皮开肉绽,我不哭个天昏地暗,对得起我爹吗?那说明我小时候是假哭诓他啊!!” 小蒋,你要是拿不下军权,我真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有贾珍,你也等着!姓宋的……姓宋的……算了……一文人,不咒你…… 贾赦心理把所有人都怨念了一遍,来给自己减轻疼痛,继续噼里啪啦沟通老拖延时间,“我说,你抽都抽我了,也别白抽我一顿啊!说说呗,为啥会通、敌、叛、国啊?你现在可是镇北大将军,整个东北军区,你是老大!再说东北这地,天高皇帝远的,你说句咱都知晓的,不亚于土皇帝。” “土皇帝?我不过一区区三等威化将军罢了。”汪震北闻言,话语透着股浓浓的嗤笑:“我若是真大权在握,那怎么我儿子还会被你们这一群纨绔子打?” 贾赦听了这话,瞬间噎了一下:“你你……你听不懂恭维的?说你是土皇帝还真喘上了?你莫不是说十几年前,你家老三那事?我屮艸芔茻的,是你儿子自己螃蟹横行,到京城了也不收敛收敛。到最后还得我爹出面去朝承恩公一家赔礼道歉。” “那龙禁尉呢?”王震北佞笑一声:“听闻宁府一千五就买了个龙禁尉?现在的宁府都还能买?可是我当年想替儿子活动一二却毫无门路。是你们先负了我的!我汪震北辛辛苦苦守边四十几年,满身刀疤,可结果呢!” 贾赦:“你你你你你……你……你这逻辑,我……” 贾赦缓缓吁口气,告诫自己拖延时间拖住人的任务在身,使劲的找话题,顺着人的话,挑衅道:“按着你辛辛苦苦四十年的说法,我爹,我祖父就不说了,我大伯我大祖父两人辛辛苦苦八十年呢!再算上我们荣府,我贾家都三四代了,四舍五入,合起来都任劳任怨一百年了,就拿一个龙禁尉的名额,怎么就过分了?” “还有刚才听你这口气,似乎对自己的爵位不满?”贾赦道:“老汪啊,你这心态就不对了吧。要说真爵位不满,大周朝最该不满的是我啊!我爹贾代善,你说他要不是国公子弟,凭借他一生南征北战的,怎么招,也能靠自己,不说封国公,起码一个侯爷是有的。可谁叫他还是国公继承人。一生奋斗到头来跟出生投胎所获成就差不多。亏不亏?” “他亏就算了,到我这里更亏啊,你说说我叫什么?”贾赦咆哮,字字泣血:“我贾赦,字恩侯!恩侯啊!可到头来呢?我爹救驾而亡,可我只得了一等神威将军。见过削爵的,见过像我这样子直接雪崩泥石流式的嘛?但又有什么办法?□□爷规定了,继爵的要考核的。老子文不成武不就,又被某些宵小阴了一把,朝上皇上了个眼药,说我贾家结、党、营、私。” “哼,”汪震北听了这话,倒是心理疼出一股畅意,道:“那你不是更能体会到我这种心情?” 此话一出,贾赦当即抬腿踩了踩地,重重惊叫一声:“听你这话说得好像没错啊!看来你就是这样子走了弯路的?当然这也不算弯路,正所谓人各有志是吧,正所谓胜者为王是吧,正所谓……好吧,我也编不出什么所谓不所谓了。” 贾赦长长吁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我口渴了,看在我现在还算有利用价值的份上,给我口水喝呗。没准你接下来再说说,我还能够被你策反呢。说起来也的确太生气了,我平生未负皇家,可皇家负我胜多啊!你有没有收到消息啊?我跟约翰那些罗刹人说苏海王是我舅公。这事真没诓他们。你说说我苏海王唯一的继承人啊!” “我祖宗他们为国为皇,真是那个爱国忠心,那老话怎么说来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贾赦竟然沦落为一平民!” “苏海王真是你舅公?”汪震北闻言死死的看了眼贾赦。 贾赦哪怕是被绑了眼,却也是高傲抬高了下巴:“那还有假?算了,不说了,真是越说越觉得生气。十年热血,一夕骤冷啊。老汪啊,你带人走,我要一个人静静。” 汪震北:“…………” “喂,你还没走的话,去给我找一块木牌来,我要抱着,就像假装抱着我爹我祖父他们的牌位一样。”贾赦声音满是哭腔:“一想,也真是有些不对啊!这个叫做狡兔死走狗烹啊!不成了,我眼泪要出来了,伤心……” 汪震北听着密室里瞬间萦绕的哭泣声,拧了拧眉头,直接一甩袖出了密室。若非罗刹那边有所要求,他定然先直接宰了贾赦。 这……这完全让人形容不出的奇葩! 不过贾赦竟然认出他来了? 汪震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侧眸看了眼自己的心腹,“去告知鹰先生此事,再问他是否要将蒋舟一行先除之后快。” “是。” 眼见心腹悄然离开,汪震北回眸看了一眼关押贾赦的密室。这贾赦有一点没说错,这的确是地窖,但恐怕所有人都想象不到,会是帅府衙门里的地窖。他汪震北在大功告成之前,是绝对不会牵连到自己的家眷的。 眸光闪过镇定之色,汪震北负手离开。 就在人离开不久之 - 分卷阅读151 后,地窖伪造的密室内,先前被贾赦踩过地下缓缓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一个密探从一个小洞钻了出来。 贾赦看看打洞而来的矮小侏儒缓缓长胖一个身形,张嘴咽下自己被抽一鞭子的委屈。这传说中的缩骨功啊! “这狗汪的话语你等会传输给小蒋。让小蒋注意一点,查查十几年前谁跟他那个儿子接触过。”贾赦低声:“我怀疑当初我们都发被那幕后王爷利用了。这汪震北看起来还挺重视家眷的。还有,再跟小蒋说一声,我要被策反了。” 密探:“…………” “让他尽快,还有你们尽快啊,把帅府翻个底朝天,拿到这狗东西通敌叛国的证据!明眼人一眼就知道的那种!”贾赦又催促了一句。 密探忙不迭点点头:“您再熬两天,我们马上就可以收网了。现在传来消息,贾团长一行还有三天就到罗刹皇城了。等预测他们一到皇城,我们这边就立马收网。绝对不会让狗贼把您真送到罗刹去的。” “恩,”贾赦委屈:“那就两天。” “您只要熬过两天,蒋统领说了,他私人送您一把扇子。他从贪官手里得来的,传说王羲之提字的蒲扇。就是传说中给瞎眼老婆婆题字的那把。” 贾赦重重点点头:“好的!” 时间就在贾赦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传说中的王羲之题字的扇子中一点点的流逝。两天后,贾珍一行已经到罗刹首府。 贾珍在探测过院子所藏暗哨之后,入了宋学慈的厢房,显摆着自己刚学到的川话:“明天就要入宫了,可哈城情况,说实话哈,我不光担心贾赦还担心蒋舟。这哪怕蒋舟是皇帝奶兄,没准还真携带信物,可到底汪震北是地头蛇。我怕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紧了。所以,我们这里还是拖延一下与罗刹大帝面见的时间。” “所以你打算怎么让罗刹大帝明天不见我们?”宋学慈自问不算太傻,也觉得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已经算很了解这远房大外甥的性子,故而眉头绞得死死的,开口问道。 “我算过路程了,来回往返,还算时间充裕的。”贾珍压低了声音:“罗刹大帝生个病。” 眼看贾珍心意已决的模样,宋学慈只强调了一句:“病可以,但是你不能直接一刀杀了人。这大帝活着,我们还有主动权。若是死了,那么不管日后罗刹会不会因皇权争夺而实力衰落。但各个想要皇权的势力,定然会先第一时间打出复仇的旗号来的。还有周边其他部落。混战可不是一件光凭你武力就能摆平的事。” “放心,和平共处,我懂的。”贾珍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至于金蝉脱壳离开之计,也简单,一招鲜吃遍天。先前李代桃僵,现如今继续寻个身形差不多的,剪短发代替他窝在床上就行。 宋学慈沉默的看着贾珍身形消失,开始扭头祈求起贾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一定要活着。他凡是不求,就求罗刹大帝活着。 很显然,这个祈求还是很有用的。 三个时辰后,宋学慈微笑的看着贾珍扛回来的罗刹大帝,“以和为贵?”罗刹皇宫是筛子吗?说绑就绑?! “他说话带口音我听不懂。”贾珍气愤极了:“堂堂一个皇帝,说话带口音!你也别气啊,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你跟他聊完,我来的路上看过了,一百里左右有个坟地,我把人塞那里去。” 第81章 和平共处中 说完, 贾珍瞧着宋学慈神色恍惚的模样, 摸了摸鼻子, 乖觉的去给人倒茶。喝口茶凝神静心, 降火气降血压。 他也知晓自己这一次行动带着些风险。可也着实不能怪他啊!从古至今,纵横东西方, 都有会前讨论的习惯。明日他们一行便要进宫见罗刹大帝了,罗刹的文武百官自然是热议如何处置的相关话题了。罗刹大帝朝上开完大会,又召集心腹开小会。开完小会,扭头还得面对哭哭啼啼的媳妇。 正巧,他赶到罗刹大帝的寝宫时, 窃听到了罗刹的皇后呲牙裂目要报仇,然后便目睹了皇后吹枕头风,但罗刹大帝一张嘴, 嘴里叽里咕噜的, 他听不懂。他学罗刹语才将近一个多月,学的也是相当于后世标准的普通话版本, 还处于听懂日常对话的水平。哪里知晓,罗刹也跟他们一样, 十里不同音。更可气的是,罗刹大帝带口音就算了, 夫妇吵架还飚方言! 这不是欺负人嘛! 他贾珍扪心自问已经够好学了。打丧尸一晃眼都有十年了,他还能重新把书本捡回来当粮食给啃进脑子里! 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个不容易, 他等会也得给自己倒杯茶灭灭火气。以后全世界都说汉语, 省得他学学学! 浑然不知贾珍内心的悲愤, 宋学慈眼见人一脸凶煞的模样,下意识的抬手要去拦贾珍倒茶。他怕贾珍一抬手,直接简单粗暴的把茶壶对着罗刹大帝脑门上淋过去,不过所幸还好! 望着递过来的茶盏,宋学慈狠狠松口气忙不迭抬手接过,一口猛灌干净。 灌完手上的一杯后,宋学慈望着贾珍抬手又一次伸向茶壶,径直自己抬手,将“作案工具”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上。 眼瞅着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的宋学慈,贾珍误以为自己把人刺感上留下个渣名就罢了,居然还有熊孩子之名。 见状,宋学慈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来:“说你想的后续吧。反正……反正急得不会是我。因为你若真因口音问题听不懂把人绑回来。那我肯定也听不懂。我也才学罗刹语一个多月。” 贾珍恭维一句学神宋学慈,而后道:“宋大人,我刚才忽然灵光一闪,联想到了《西游记》。我们 - 分卷阅读152 也可以搞一回《东游记》。” “《西游记》?”宋学慈挑眉看了眼贾珍,带着一股戏谑,开口道:“前年贾家闹分宗的时候,上皇倒是说过你就像个无法无天的孙悟空。当然,那时候说你是孙悟空还有点辱没了猴子。” 贾珍:“…………” “当然,现在除却情感问题一块,就武力上来说,你还算上这戏称。” 听着这勉强算赞誉的话语,贾珍道:“现在不说不说上面孙猴子,我们说的是孙猴子他师父的干哥哥唐太宗。” “你是说?”宋学慈拉长了音调,面色也凝重了一分,沉吟道:“二将军宫门镇鬼,唐太宗地府还魂?” 闻言,贾珍拍了拍脑袋。跟宋学慈一对比,他完全就是个学渣。 “具体的章节题目我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魏征梦中斩泾河龙王,然后唐太宗被龙王鬼神缠上了。再然后就有东土大唐唐三藏去西天取经的事情。”贾珍道:“事情这样子解决,算和平共处了吧?让罗刹称弟,派使臣来大周学习,大周也可以派人来罗刹交他们。当然,这后半段的事情交给你负责。我就负责让罗刹大帝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然后要消除孽障。” 文化输出,和平演、变,他贾珍也是会的! 眉眼间带着分自信的笑意,贾珍看了眼宋学慈:“怎么样?” “那是建立在有鬼神的认知中,而且是经过几次三番,唐太宗才相信有鬼神。而且关键是这不过是杜撰的话本而已。”宋学慈面无表情:“你们贾家人能不能少看一些话本传奇?” “宋大人,话本不话本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点子我觉得不错。”贾珍垂眸看了眼被丢在床榻上的罗刹大帝,道:“我有办法让他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神。这一次,我们就不逼问他了。等把他丢坟地里,他自己个定然会自我怀疑的。然后,我故技重施,再把他绑出来随便找个地丢,然后再绑进十八层地狱里……” “你不要把绑人,而且还是绑一堂堂帝王说得就像吃饭穿衣那般简单,成吗?”宋学慈抬手死死按着自己额头不知何时突起的青筋,“计划听着都挺好的。可是你能确定还能再一次潜伏进皇宫?” “相信我,我其他没把握,眼皮底下偷、人还是一绝的。” 宋学慈两只手一起按上额头:“用绑人这一词吧。还有,你……你要是真能确保,那我找机会准备伪装地狱的材料。” “放心,相信我一定可以的。”贾珍郑重道:“你不要摆出这么丧气的姿势。” “我丧气不丧气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带人立马走。我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天。” “好,您好好休息。”说完,贾珍抬手扛过罗刹大帝在肩膀上,而后静静凝神运气,探听周边的罗刹守卫的蹲点之地后,站在窗户边,直接一阵风得把自己刮了出去。 看着恍若传说中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宋学慈默默盖上被子,合眼睡觉。不要想太多,天塌地陷了,让皇帝去烦忧吧。 相较于半夜好眠的宋学慈而言,作为烦忧之一的帝王—罗刹大帝此刻情绪着实不太好。 罗刹大帝紧紧吞咽了口水,借着月光打量侧眸看着他背靠的石碑。只见这石碑四周已经被风化,那勾勒的字迹的红漆都已经褪得干净,只有青苔丛生,石碑的周边是荒草高耸。除此之外,入鼻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以及入耳的狗吠与嗡嗡的蚊虫之音。当然,还有远处,那些或明或暗,闪烁不停歇的火焰。 这个地方很显然…… 罗刹大帝脑袋僵硬,视线缓缓再往之碑上看了一眼,望着上面青苔下的“之墓”两个字,使劲眨眨眼,待发现自己竟然还身处“梦中”,直接仪态尽失,一嗓子嚎了出来:“来人,护驾!” 尚未离开的贾珍眼瞅着罗刹大帝生龙活虎的模样,拍拍手。他为了看起来像祖宗显灵,特意寻了个石碑给人挡风,还在人身上盖了些稻草,怕人冻感冒了。 还有现在…… 瞧瞧,为了怕罗刹大帝被周边的恶犬,亦或是什么秃鹫老鹰给吃了,还特意在寒风中守候。直等到附近的村民听到嚎叫前来查探情况,才默默转身离开。 有坟地不假,只不过是乱葬岗罢了。 幸亏这点还没跟宋大佬说。 不过,宋学慈应该也习惯了。 贾珍“安全”得一阵风把自己刮回了房间,脱衣服进被窝,连衣服也一同塞进被窝里,熏得暖烘烘。 闭眸休息了近一个多时辰,贾珍起身,迎着那还灰蒙蒙的天色,开始了一天的锻炼。即使他有异能,但是异能也是要运用提升的,才能与身体合二为一。而且除却异能外,古代的许多外家功夫也是值得学习的。 听着院子里响起的打拳声,非但大周随行的人,便是罗刹一行也见惯了。非但习惯了,侍卫们也有不少跟着一同锻炼起来。 包厢房内,保罗眼眸死死的看了一眼锻炼的贾珍,眼眸扫了眼几个围观的罗刹侍卫。望着他们眼中闪现出崇拜的目光,不由得眼眸沉了沉。 哪怕他接触贾珍只有短短几日,但光凭贾珍显露出来的武力,以及这份风雨无阻的坚持锻炼,这一份自律,在他们罗刹族人中是非常拉好感度的。 “这样的大周人,对于罗刹来完全是忧患。”保罗看了眼旁边的索夫。 索夫低声道:“的确,但是这事情最后如何还是要看大帝。” “恩。” 两人正说话间,便有一罗刹士兵跑了进来,行礼之后,匆匆在保罗耳畔说了几句。 “什么?”保罗下意识的眼眸看了眼院子里的贾珍,而后飞快的视线看向索夫,问:“赶紧给我召昨夜的守卫前来,我要确定贾珍是不是出去过。” “保罗大人,这发生了什么事?”索夫一边让人去传守卫,一边看向保罗,视线透着分困惑。 鉴于自己收到的信息太过惊骇,保罗也没有顾忌他与索夫之间的一点不合,低声道了一句:“宫里传来消息,大帝失踪了。” 索夫闻言,也下意识的看了眼楼下院子里的贾珍。只见贾珍现如今大汗淋漓的,已经甩着胳膊,让仆从吩咐烧水要沐浴了。 “不管情况如何,现如今绝对不能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也不能让人看出任何的端倪来。”索夫声音压低了一分:“宋学慈,据情报介绍,可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 “那就装作“晾一晾”,让他们今天入宫后坐冷板凳。”操着不太娴熟的雅言,保罗沉声道。 “…………” 贾珍:“…………” 一边洗澡,一边将昨夜的衣服也以防万一丢水里直接“毁尸灭迹”,贾珍在竖着耳朵听着密谋,感觉自己个特别忙。 这样的忙碌,直得等 - 分卷阅读153 会早膳多吃一些馒头! 而且晚上还得熬夜显灵呢。 这一回扔哪里好? 《西游记》怎么吓唬唐太宗来着? 十八层地狱前好像还有个门神? 第82章 和平共处中 除了西游记显灵**, 还有…… 贾珍脑海转动飞快, 从后世的小说电视等寻找了可供借鉴的显灵之法,罗列了计划,待早膳中寻了机会, 告知宋学慈。 宋学慈:“…………” 待用过早膳后, 大周一行便在罗刹官吏的陪同下,前去皇宫。当然, 毫无意外的坐了冷板凳。 贾珍坐了一会,眉眼间便是带出了一些的“不耐烦”之色,俯身跟宋学慈小声嘀嘀咕咕的,说道愤怒之处, 声音都掩饰不住大了些。 陪同的索夫看过去便是如此场景。因为到最后, 在他眼里还算好脾气的宋学慈竟然还双手合十, 念起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在贵国的时候,贾团长不面圣吗?”保罗眼见贾珍活像个乡下土冒,坐不住便罢了,还将左右果盘全都咔嚓咔嚓吃个干净, 半点仪态都无,不由得眉头皱了皱,出声嘲讽了一句。 “我是纨绔然后就是平民,还多亏了贵国, 我才有机会面圣一会。”贾珍将糕点咽下肚, 一脸真挚的感谢道:“下一次没准我就注意规矩了。不过你们的大帝很忙就算了, 你们不备一下中饭吗?等会肚子咕噜噜唱响起来,这才是非常失礼的事情。” 说完,贾珍眸光看向保罗,两手紧紧捏成拳头,郑重无比,一字一字,强调道:“比如我,我饿着肚子心情会非常非常不好的,不光失礼的事情,没准还能干点其他事。” 此话一出,偏殿内的氛围霎时间透着股战鼓擂擂之音,罗刹侍卫们皆是浑身紧绷,一队保护着殿内的文臣,一队摆出应战应敌的姿势来。 大周随行的侍卫们一派淡然状,身形稳若磐石,纹丝不动。就屋内这些士兵,打起来,连两月前的白斩鸡翻译都不用他们保护了。他们这些侍卫现如今存在的价值意义在于替翻译扛记载罗刹风俗的书本以及出使记录册,替宋大人拿汤婆子和充当人形衣架,让狐裘没有褶皱,替团长大人扛储备粮。哎,还挺想贾赦的。毕竟贾赦在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丝作为侍卫最重要的护卫价值在。 眼瞅着两方的对比,罗刹的官吏们个个感觉自己心口堵着一口气。然而,还没等这口气憋顺了,又猛地来了一大口。 宋学慈面无表情开口:“诸位大人,若是大帝今日不得空,我们便先行告辞了。不过,还望索夫大人转告大帝,本官之所以劝说贾珍前来,不是怕了你们罗刹国所谓的千军万马。因为,本官还是有这点自信的,吾一人可抵千万人!说起来也是要感谢贵国,让本官认识到自己还有武学天赋。” 满殿所有人:“…………” “宋大人,切莫动怒。”索夫硬着头皮,打破满殿的死寂。毕竟,他们罗刹堂堂远东大元帅亡故在大周区区一文人手中,所有人听起来心情都有些复杂。 “宋大人既然前来了,自然也是有所期待的。知道您是为两国邦交,为了两国没有战事,是为百姓而来。”索夫和声道:“我们自然也是这个打算。但是宋大人说句情理的话,我朝大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接二连三的遭受亲人离开的打击,也得给他一些时间承受。” “公私分明。”宋学慈言简意赅:“当时是战时。要将战时的伤亡在战后论,那我们之间,两国之间的旧账可得算个几百年前。就两百年前,罗刹的国土还不过是小小的弹丸一地。你们开疆拓土时杀戮,给过承受时间吗?” 索夫闻言面色一青。 “走!”贾珍直接一拍桌案:“早就就不该谈。这帮都是地痞无赖,没有诚信的。跟他说国家,他能够扯私人,说理智又找情感。个个都是狡辩的好手。” 贾珍话一出,大周一行纷纷直接起了身,随着人往外走。 眼见着一帮人都是怒气冲天的离开,索夫看了眼保罗,忙不迭把人劝回来。毕竟,若是出去宫外,看到戒严寻找的士兵,被发现了端倪,怎么办? 见状,保罗缓缓松口气,眸光时不时扫了眼吃得正香的贾珍,眉头拧成个疙瘩。这到底是演技太好还是真不知大帝失踪之事?正深思之计,有大帝心腹悄然来报,闻言,保罗眸光一亮,看了来报的宫侍,急匆匆往正殿而去。 殿内,大帝正胸膛一起一伏的坐在椅子上,平复自己这大半夜以及一早上的屈辱遭遇。他竟然会在城外的乱葬岗! “显灵?怎么好端端的早不显灵晚不显灵,就在贾珍一行前来的时候?”大帝扫眼跪地匍匐的侍卫首领,眼眸瞪得咕噜圆:“你们这帮废物!废物!” 作为皇帝,他怎么能相信先前传递过来的显灵之事。若真信了这,那么就代表他筹划十来年的东征计划将功亏一篑! 把所有人都骂过一顿后,大帝看着前来的求见的保罗还有急召回来的索夫,示意其他人退下,独留了索夫和保罗,压低着怒火询问贾珍的武力一事。 “以微臣这些日子所查,贾珍的确武功盖世。但是却又一弱点,爱吃。”保罗建议道:“微臣私以为可以从这着手。至于显灵之事,还望大帝恕罪,微臣并未亲眼所见,且大周内鬼神之事真真假假太多,我一时间不能断言是真是假。” “索夫,你呢?”罗刹大帝面色漆黑若锅底,直勾勾的扫向索夫。 “微臣先前亲眼所观,的确……”索夫面色带着分灰白,连连磕头:“以微臣这些年的见证,那一次祭台上风云突变,非弄虚作假一词能够解释。不过微臣倒是听闻大周的确有些秘法在。微臣先前动身前来的时候,已经让大周那边将贾代善之子,贾珍的叔叔贾赦绑了,而且也在让人寻能人异士。只要我们拖延时间一二,到时候这些能人异士前来,自然就能够戳破贾珍的面目了。” 听到这话,大帝的面色才缓了缓:“让王爷那边尽快。” “王爷已经委托了他的门下老鹰全权代表他处理东北之事。”索夫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珠,低声道:“老鹰人在哈城,定然会抓紧时间办妥的。” “朕只看最终的结果。”罗刹大帝厉声:“还有牢牢看好了贾珍一行,给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觉得不能再发生远东帅府那样的事情!” “是,微臣遵命!” “还有,”罗刹大帝眼眸沉了沉,“必要的时候越过哈城,直接朝宁城发动进攻。朕就不信……” 话还没有说完,罗刹大帝忽然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颈。费劲的挣扎着,罗刹大帝脖颈微微一转, - 分卷阅读154 就见此刻殿内,所有人都是一副痛苦的表情,不由得眼眸瞪大了一分。之前半夜惊醒所面临的恐惧感又不由得袭满全身。 一墙之隔的贾珍土匪似的,将腿翘在扶手上,自己身子斜着躺着,双手捏着咯咯作响,猛地一下子将正殿内的空气抽干,又一下子放掉,又抽空…… 他虽然看不到隔壁众人的脸色,但也是可以无声给他们一个友好提示的:以后召见外国使臣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不要跟自己处理政务的宫殿靠太近啊,很容易隔墙有耳的。 方圆两百米,都是他的地盘。 眼眸带着一股冷意,贾珍来回反复几次之后,像是无聊了,左手以手肘抵在桌面上,右手指尖在茶几上敲了敲。他当然不懂什么摩斯密码了,但是作为新时代的街舞领舞者,曲谱还是会点的。 边敲着,贾珍斜睨了眼宫侍,大爷一样的开口:“去泡壶茶再上点瓜果点心,没见爷无聊吗?” 罗刹宫侍忍着翻白眼,躬身退下。其他陪同的罗刹官吏,对于贾珍的多动,一个上午看下来,已经有些麻木疲劳了。 宋学慈眼眸扫了眼贾珍传递出来的重点—朝宁城进攻,眉眼不由得紧蹙了一分。他们先前之所以从顺如流让贾赦“被绑”,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举。在有限的时间内,他们完全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去调查老鹰。故而不去管老鹰还是小鹰是谁,所以要先拿下汪震北,然后迅速夺过东北的军权,重新安排兵防,以防罗刹军进攻。当然,也是为他们的和谈提供强有力的保障。 可现如今…… 宋学慈眼眸沉了沉,视线不由得往南看了眼,不知哈城,现在情况如何。计划能够成功的第一步,就是利用贾赦他爹在哈城那点影响力,以及贾赦在比试时的一把火,把贾赦失踪被绑闹到整个东北都知晓,发动东北民众一起寻找。寻找的过程中自然是引导他们发现汪镇北的叛国之行。 这个过程他尚且还不算担心,担心的是夺权过程出现意外。他先前会胆大提议夺权,还是建立在蒋舟是众所周知的当今心腹的基础上。他身上要是有当今信物还好,若是没有信物,那就只能祈求上天,让贾赦能够劝说住蒋舟,然后就看贾赦发挥了。 想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去信贾赦。 ==== 哈城密室内,贾赦饿得头昏脑涨,但他又不好吃东西,密探除了给他喂口水也没其他办法。吃食物,一下子就露馅了。 可谁知,他这样惨兮兮的就罢了,小蒋还不开窍哦。 要气死了! “你身上没信物,那……”贾赦有气无力的看着偷偷摸摸前来的蒋舟,但看着人面色还泛白,抑郁叹口气。 这蒋舟也苦逼,伤口就离心脏一分,那箭还带毒的。哪怕仗着绑巴拿大公,从扎伊手里拿了解药。可到底也是伤心脏了。平常时候得精心养上大半年。这非常时候,撑着病体还得忙碌团团转。 “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不骂你蠢。”贾赦说话都感觉无比费力,但他还是忍不住得炫耀一下自己个:“得亏老子回来了。皇帝没给你信物,那就刻个萝卜章啊。去拿纸笔来,老爷给你们画一个虎符。” 第83章 和平共处中 蒋舟倒是不怕自己因为伪造夺军权等缘由被杀, 只是他不想拿自己的性命,拿一队人的性命去赌贾赦的人品!虎符,伪造一块能够以假乱真的虎符,竟然在人嘴里说得那般轻松自在, 像是喝口水那样简单。 这都对不起虎符两个字! 迎着一屋子的死寂,贾赦张张嘴, 但发觉他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就不想浪费力气跟人浪费口舌, 只抬眸定定的看着蒋舟,让人从他这双满含复杂深情的眼眸中自行领会。 看着他的眼睛,他开始“说”他跟虎符的孽缘了。 被拉扯了一下袖子的蒋舟,茫然的看向贾赦。 贾赦郑重无比的抬手指指自己的眼睛。 虎符,在其他官员武将眼中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毕竟这自古以来都是调兵遣将的信物。但是请拜托考虑一下他贾赦的出生以及成长轨迹好吗? 他祖父荣国公贾源和大祖父宁国公贾演, 是自打太、祖起义起就一直追随左右了,跟着人揭竿而起, 跟着人占山为王, 跟着……当然,也是他们老贾家运气好, 被强制征兵入伍后跟太、祖爷分配到同一军营之中。秉承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理念,外加太、祖爷也是肝胆相照,义气云天的人, 祖父他们也就从一而终了, 在动荡的乱世中从来没想过另投他主亦或是自立门户, 就跟着太、祖爷一路起起伏伏, 最后倒是功成名就,摇身一变成国公。 后来太、祖英年早逝,开国不到四年就驾崩了,和宁帝登基时都不过六岁,都是四王八公这些老将们“拉扯”着和宁帝磕磕绊绊坐稳帝位。因为那时,天下还不算完全太平,不管是成为帝王的太、祖还是一帮老将们,都还思维带着些淳朴劲,没“走狗烹,狡兔死”的学问在,尚处于“跟着老大有肉吃”的概念中。 和宁帝对四王八公这些开府老将颇有好感,对他们的后人也有扶照,缘由自然也是因此。四王八公的开府老一辈都是善终的,入了凌渊阁,不管后代如何,都享受着皇家香火。除此之外,年年还有除夕春祭赏,就怕谁家子孙不孝,无法上贡祭祀,没法生活。 当然,这些都是背景,用来说明他贾家是牛的,他贾赦祖父贾源有些牛牛。 有些小牛的祖父祈骸骨之后,没事就爱搂着乖孙,想当年。 所以,作为在祖父母膝下长大的唯一乖长孙—他贾赦,就算脑子不灵光,也被迫学会了鹦鹉学舌这一技能。 知晓老一辈们英勇事迹以及无数的糗事。尤其是值得被吹嘘的事情,老爷子更是跟热冷粥一样热了一遍又一遍,搞得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比如说,他知晓虎符是怎么来的。据他祖父说,他们揭竿而起之后就躲进山林里,占山为王了。不过那时候神州大地上渐渐起、义遍地,他们也不算打眼。可偏偏当时还有不少外部的财狼虎豹侵略闹妖,但其他人专注那啥。太、祖爷不忍看被外族铁骑肆虐的百姓过得牲畜不如,就灵光一闪造虎符了。毕竟起义军都是打着勤王的旗号。 现在皇帝的虎符都出来的,不得先一致对外? 否则鄙视哟。 这种几乎无赖的逻辑就不管是谁率先提出了,反正按着他祖父吹牛逼的说法,太、祖老人家带着他上山砍了树,然后他这个没眼力见的小弟就傻愣愣的看着老大唰唰两下,雕了栩栩如生的三个小老虎。 他们两人从小老虎中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威风凛凛的,然后将山寨里唯一的一根金 - 分卷阅读155 簪溶了,上色。 等熬过最苦难的时光,太、祖开国了。这木头虎符便有些不上档次了,但是太、祖也是念旧的,不太喜欢黄金制造,至于青铜也不太爱。 毕竟,他亲手溶过。 故而本朝虎符,材料有些特殊。外头用青铜,但是中间老虎肚子里有个小机关,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小巧的木箱子。据说,都是太、祖爷亲手雕凿出来的。老人家登基了,也没忘自己的手艺—太、祖爷昔年靠着乞讨省吃俭用的攒钱而后去拜师学手艺了。学得还不错,虽说没有出师,但太、祖是个爱专研爱总结学习的人,他自己个还能改善弓、弩。 小箱子里装的是干土。本朝五大军区,五块虎符,里面放得都是当地最有特色的土壤。示意不忘本。 这些旧事,随着老一辈们一个个离开,便渐渐成为皇家私密,除却帝王授权领兵镇守的大将军,也没人知晓了。知晓的人也不会大嘴巴往外吹嘘。毕竟这种事情便算家学渊源了。 当然,相比较其他四王八公的后人没准听自家老人念叨过一回知晓一二,但是他贾赦还是有些不同的。非但听过,他还手贱把那小木盒子扣出来过。 谁叫他祖父说得那个神秘的。 谁叫他爹贾代善手握虎符啊! 不是他贾赦先动的手,是虎符! 真的,要批先要批评他爹贾代善。凯旋归来后,把虎符也带回家干啥?虽说是内书房吧,是闲人免进,还机关重重,可他贾赦是闲人嘛?而且带回家放书房里就算了,还随手乱放,只用一个箱子装着,都不弄个什么密室珍藏。 虎符这种东西,听起来就是很威风凛凛的,还很有故事,很值得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下。 然后…… 还有什么然后…… 当然是他在祠堂里躺了一个月。多亏他机灵,直接朝宁府跑还嚎了一嗓子救命,大伯父闻讯而来,他爹才没打死他。也多亏了那时候珍儿还是贴心小棉袄啊,讲义气,而且小脑瓜子转的那个溜,拿着钱帮他找枪手写检讨抄一万遍的罚写—我再也不手贱脑子被门缝夹了。他才在半年后能够踏出祠堂,重新做人,当然还提前得了一个表字—恩侯。 回忆起与虎符的恩恩怨怨,贾赦费力的抬手想要揉揉屁股。那是他爹唯一一次动真手,真打!连他发烧病入膏肓,连皇帝都宽恕了他这个熊孩子,但他爹还是没让他从宗祠里出来。 不过这一次成功后,他要是还活着,立马就南下回去祭祖! 把他爹的棺材板钉牢固一点。 他已经过了爱听老爹表扬的日子了,不用显灵来找他聊天。 浑然不知贾赦与虎符只见还有这么一段,也不知虎符内竟真暗藏玄机,蒋舟看着贾赦那眼睛,完全理解不了。只不过还是顺从贾赦先前所言,让人把纸笔送过来。 不过当看着贾赦颤颤巍巍提笔画出虎符样式,以及伪造虎符的要点,蒋舟憋气:“你……我就不该相信你!”亏他还信贾赦的人品,可贾赦自己奇葩就算了,现在还闹?虎符啊,怎么可能设计的如此奇葩,里面还有泥土? 咋不学唐太宗呢,再念一句“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贾家人都不可信! “你……”贾赦见状气个到昂,张着有些干燥得起皮的唇畔,“你……我还没拿自己小命跟你开玩笑的兴趣。” “我还要活着喝我大胖胖孙子的满月酒,这个理由够吗?” 蒋舟:“…………” 蒋舟还是被说服了,毕竟眼下情况紧急,刻不容缓,返身回去准备虎符。他们这一次前来,太上皇说从乐宾馆之时吸取了一些经验,让他们携带了不少有其他手艺的士兵前来,也从密探里调取了不少民间艺人,诸如口技师,变脸师,妆娘,药师等等。 一等到虎符造型完成,蒋舟便开始发动了不少的老百姓一同寻找加贾赦,又借调了不少的猎犬前来。 一听到百姓自发寻找,汪震北眼底冰冷一片,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到的慌乱,紧急联系了老鹰。 看着赴约而来,带着面具的老鹰,汪震北眼中闪过一抹的恨意:“现在这样的情况,连城门都有人把守着,我们怎么把贾赦送出去。还有贾赦先前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 “贾赦话语的可信度有几分?不过倒也的确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否则他连自己的亲娘都可以不认,连身份都能抛弃。”带着面具的老鹰开口:“这孩子倒是有几分的急智,这点还真有其父之风。” 听着老鹰似乎还带着一份欣赏,汪震北面色漆黑了一分,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老鹰。先前飞鹰已经被抓了,我们都处于被暴露的边缘。到时候若是我被发现了,你也跑不了!” “知道,那就先把人斩草除根了吧。”老鹰凉凉说完,抬眸看了眼汪镇北,开口安抚道:“不管如何,你要淡定住。你是镇北大将军,除非皇帝亲自前来,亦或是派了某个皇子王爷带着虎符前来,否则谁能奈何得住你?现如今,大雪封路。偌大的东北就是一座孤城,一切不还是你说了算?蒋舟手里能有多少人?哪能跟你这个名正言顺的镇北大将军相比?” “哼。”汪震北听着被连续强调的“镇北大将军”,面色缓了几分,从鼻音里发出一声冷哼:“既然我如此重要,为何王爷倒还是让你全权处理呢?老鹰,我们也算合作挺久了,你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屋内的氛围陡然带着一份紧张。 老鹰迎着汪震北锐利的眸光,笑了笑:“该你知晓的时候自然会知晓。” 说完,倒也不管汪震北是何神色,径直转身离开。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汪震北眉头紧紧蹙成一个疙瘩。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无独有偶,被重重侍卫包围的罗刹大帝也有这种预感。眼见着天色渐黑起来,他脑海里就不断回想起在乱葬岗醒来之景,回想起在大殿内莫名的窒息感,回想起…… 种种画面在脑海里飞旋闪过,最后罗刹大帝脑海里崩出了两个字—显灵。 可他身为一国帝王怎么可能信这种事情。若真传出去,他的征服计划,就彻底得宣告终结。 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罗刹大帝手紧紧的拉着被子,竭力告、诫自己要入睡。但越在脑海里循环入睡,可偏偏神智却愈发清醒,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隐约的听到了风声,听到了呼喊声,听到了…… 罗刹大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视线紧紧的顶着门口,没一会门外便传来一道声音:“大……陛下,不好了,外面出现了异相。” “什么?”罗刹大帝急急起身往外,一抬眸就看见半空中那高大威猛的半身像。那半身像后边还有密密 - 分卷阅读156 麻麻的侍卫像。那些侍卫簇拥着为首之人似乎一步步正朝着皇宫逼近。 为首之人那面容…… 罗刹大帝发觉自己腿不由得有些软。 与此同时,被重重监视的贾珍“听”得风声,出来看热闹,对着脸都灰白的索夫笑呵呵着:“不要怕,你们可以说这个叫做阴、兵借道。告诉你哦,很容易造假的。这个原理什么的,宋大舅,要不跟人现场教学一下。” 宋学慈:“……”你特么以为画画捏泥人很容易吗?而且算角度算光线折射反射……等等,这些什么词汇? 幽幽的看了眼贾珍,宋学慈眉头挑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这个远房大外甥,虽然不学无术了些,但是创新总结概括词汇的能力倒是不错啊。 这种文学素养,肯定随了他们老宋家的。 贾家的遗传全是厚脸无赖。 厚脸无赖的贾珍开口,字正腔圆着:“我有些相信自己个没准真被借身了。明儿记得!”拍拍两股战战几欲下跪的索夫,贾珍道:“记得保护好我哟,老子不接受你们罗刹人的香火跪拜。这样折我的寿。” 第84章 和平共处下 就在贾珍这话落下,周围的一群人只觉得瞬间有些喘息不过来, 像是贾珍这大逆不道的话语惹怒了帝王。周边的将士们皆是匍匐跪地, 边连索夫等官吏也开始两股颤颤,感觉自己完全是被高位者威严所迫, 脑海里空白一片,除了臣服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 不光是罗刹众人, 便是大周一行也觉得呼吸不顺, 这周边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就在众人因为暂时缺氧, 身形僵直, 面色发白之计, 贾珍能够自由活动便显得格外的惹人注目。但哪怕如此, 贾珍也没多加在意他人神色如何, 会做何种猜测。只按着自己的想法, 抬眸看了眼天。只见他吹完牛,一没招雷劈而没妖风刮他三也没天兵天将现身,于是贾珍便抬手打了个哈欠, 负手慢慢往回走。 等他脚步夸进房间大门了,才缓缓将抽取的空气慢慢送回去。 随着空气渐渐疏通,所有人都下意识狠狠吸了一口气。 被一口冷气呛得咳嗽了一声, 索夫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眼角余光扫了眼贾珍离开的方向。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这事若是人为, 那与贾珍是否有联系之事, 索夫就听得属下惊讶连声的呼唤, 顺着人的手势抬眸往半空望去。只见那原本队列整齐,威风凛凛的军队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恍若烟花一般,化为烟雾。半空中除了众人常见的飞雪飘舞,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这一切就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见状,索夫眉头紧蹙成川,面色青紫交加,紧绷着唯一的理智,一边加派了人手牢牢盯紧了贾珍一行,一边为了完全可以预料到的帝王召见,忙不迭回房召唤来心腹询问约定好的驱鬼队伍什么时候能够到达。 “都已经过去三天了,怎么哈城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索夫压低了声音:“赶紧再去信扎伊,让他敦促一下老鹰他们。”因为约翰将军亡故,现如今远东军倒是由扎伊将军在负责。 “是,属下马上就去联系。” “还有,不是说已经绑到贾赦了吗?那就赶紧让他们秘密押送过来。”索夫说完,眼眸沉了沉:“另外,我还记得约翰将军让对方送过几个平民?也一同押送过来,贾珍不在意,宋学慈也会在意。” “是。” 索夫挥挥手,拦下心腹的行礼:“快去。” 就在索夫火急火燎催促之计,忽然间静寂的房间发出“咣当“一声,两人齐齐吓了一颤,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同转眸看望过。就见原本半掩的窗户门扇被风吹开了。窗扇吹开之后,就听得门外那呼啸凌冽的风号声。 见状,两人见状齐齐松口气。他们这火炕整夜烧着,都是会稍稍打开些门,吹风换气的。所以被吹开了也是正常的。 索夫想用常理来安抚自己,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眸光死死盯着窗户看。果不其然,就见一个人的轮廓渐渐得凸显出来。这身形在雪夜的照耀下,身影被凸显得特别的高大一些。 索夫被惊得头皮发麻,牙齿上下打颤:“你……你……” 贾珍抱拳依靠在窗边,歪着头,凉凉道:“有没有人跟你们说过,大半夜扰民睡觉是非常不道德的。” 此话一出,屋内的两人下意识的张口,然而一个“来”音调还没飙出来,嘴巴像是被胶布占住了,发不出音调了。因为他们耳朵里已经开始环绕着贾珍的话语—不用叫人了,我把你那些保护我的,外头那些保护你的全都撩倒了。” 眼瞅着两人乖乖失音,贾珍抬手撑在窗栏上,一个起跳入内,站稳身形后,一步步朝索夫靠近。 靠近的同时,贾珍一抬手将距离他足足两米多远的索夫心腹一记“风刃”砸昏在地,边眸光看向索夫,朝人演示这:“就这样子,完全都不用靠近。我左手一扫,就一排,右腿抬起一踹,又咕噜噜倒下一队。” 听得“噗通”倒下的声音,索夫看着贾珍挥手抬腿比划的手势,脑海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贾珍踹翻在地的场景,额头不由自主冒出了豆大汗珠,面色也泛着一分的苍白,脚步趔趄的往后退。 对于贾珍这性子,他自诩也了解了一些,若非大周的皇帝派了宋学慈在人左右,这贾珍完全就是传说中的恶魔。 不,贾家就是恶魔。 像贾赦这种肩不能挑的纨绔子弟,就已经丧心病狂的能够放火烧擂台了。而贾珍比贾赦更是不可理喻的疯狂。他有武功!武功还不低,超绝! “贾……贾团长……你……”索夫结结巴巴的,脚步一步步的后腿,眼里也不由自主的露出恐惧之色来,视线紧紧的看着门口。也许会有人来寻他,然后发现了他需要被救助。 “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见状,贾珍干脆,利索的逼近索夫,直接一抬手掐着索夫的人,话语中带着一份自信,沉声道:“我就这样提溜着你出去,当着罗刹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面前,一用劲杀了你。” 闻言,索夫眼眸一闪。 “你也是聪明人,想想有多少人会替你喊冤要报仇?”贾珍语调缓缓放慢,带着一份笑意:“因为我只要一句被俯身了,然后拿出你通敌叛国的证据,王爷兵防图。到时候你就是十恶不赦的战犯!” 听到这话,索夫瞳孔不由扩大,胸腔一起一伏,用大周雅言道:“贾……贾团长,我……有话好好说,但是我只略懂一二大周雅言,听不太懂你的话语。找翻译。” 贾珍瞧着似乎理智还在线的索夫,眼眸沉了沉,抬手从自己的腰间取了秘 - 分卷阅读157 密武器,朝着人身体扎过去,边冲着人狞笑了一声:“这个刑罚在我们那里叫做容嬷嬷给你做针灸,保证没有任何的伤痕。哪怕是华佗再世也寻找不出来伤口。不要给我装傻卖傻,你听得懂大周雅言。别以为我不知道,远征计划你也是出谋划策的主要人物。” 此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原本还紧绷着的理智弦彻底“崩“得一声断开来了,索夫抽疼得倒抽口冷气,面色渐渐开始扭曲起来,恶狠狠的看向贾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咆哮道:“你……你这个恶魔!你到底要怎么样?!” “都说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应的。”贾珍眼眸幽幽的看了眼最后垂死挣扎一番的索夫,厉声道:“我之所以一路忍受,甚至容许你们派兵监视我,完全是因为宋大人一边拿着帝王一边拿着他是我长辈的身份,以告家长压着我。可是现在嘛,压不住了!” 边说,贾珍夹着银针的手指指半空,开口:“你们罗刹皇帝都被你们这群不孝子孙气得显灵了,我为什么还要受这么多破规矩?按着老子的想法来,你们敢叽叽歪歪一句,我直接爆了你们的头,掏出脑、浆。知道人的脑、浆是什么样子吗?告诉你,我见到过,当鲜红的血液配上有些泛白的脑、浆,就像你们罗刹冬日的初升的太阳,红白交加一起柔和成了……” 那闪烁的银光在眼前发出寒芒,索夫使劲得闭了闭眼,但下一刻从四肢百骸涌出来的疼痛,尤其是从脑门而来的疼痛迫使他飞快的睁开眼,想也没想张口便道:“你……我知道贾赦被绑了。他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贾珍听到这话,掐着索夫的脖颈,迫使人视线看向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低笑:“知道我为什么爱打猎吗?海东青挺漂亮的,那个什么极品玉爪还挺值钱?等会给我送几只过来玩玩。” 索夫听了这话,全身赦赦发抖,恍若惊弓之鸟,这……这完完全全就是恶魔!竟然连海东青都知晓,那…… 不敢再细思下去,索夫使劲的闭眼。他不想看到贾珍! 可越不想看,贾珍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却浮现得愈发清楚,随着形象,耳畔还传来贾珍那低声沙哑话语。 “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你吗?”贾珍松开手,看着瞬间就软成一滩烂泥瘫痪在地上的索夫,一抬手把人重新拉了起来。 抬腿在人腿肚子上踹了一脚,贾珍没好气道一句“站直了”。边说,还帮人理了理脖颈处被抓褶皱的衣领,贾珍轻笑着:“你是个聪明人。想想你为何火急火燎找心腹催哈城的消息呀。记住了,以和为贵,懂吗?” 说完,贾珍直接抬手在索夫脑袋上拍了一下,自己配音道:“我懂啦!我知道入宫后怎么跟大帝说了。” 顿了顿,贾珍眸光看向门口:“3,2,1,请你入宫的人来了。我顺带帮你带走一个人,不用谢我。” 索夫:“………………” 听着门外响起急促的呼唤声音,索夫脑袋僵硬转某看看打开的门窗,迎着拿吹进来的冷风,浑身颤抖着,他……他完全不想去。 前来传旨的宫侍看着索夫挣扎着,活像被欺凌的弱女子,脑海里写满了困惑。直接把人架着去了皇宫。 此时,宫殿灯火通明,亮若白昼。被架着进来的索夫还没等罗刹大帝开口询问,就直接开口:“还望大帝明鉴,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罗刹大帝:“……” “还望陛下明鉴。”索夫跪地,像倒豆子一般飞快这:“贾珍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且先前对方还来逼迫微臣。他已经知晓了王爷与我们合作的事情。恐怕对方这一次也是有备而来。” “放肆!”瞧着自己委以重任的重臣瑟瑟缩缩,活像被欺、辱的弱女子,没有一点男子骨气,罗刹大帝惊怒:“先前你不是还说寻得道之人来驱除邪魔,怎么又那么快改口了?这世上觉无鬼神!况且,你莫要被贾珍那胡言乱语给欺骗了。他怎么可能知晓王爷是谁?” 说到此,罗刹大帝话语中带着几分的怒气:“想当年,合作初期,我们不也是派人寻找过王爷。可两次都被对方发现了行踪,还被反手警告了一番。对方那么能够藏匿,怎么可能被贾珍给发现?” “可……”索夫瑟瑟开口:“对方背后也是帝王。微……微臣斗胆,就让他们自己龙争虎斗去。” “可笑!”罗刹大帝拍案而起:“不说朕筹划了近十年的远征计划,便是约翰将军,巴拿大公的亡故,不报仇也会让朕颜面尽失!” “可是陛下,微臣斗胆……”索夫连连磕头:“那贾珍既然知晓王爷之事,也说明了对方没准会重新调兵遣将安排兵防,到时候……” “有什么到时候的?”罗刹大帝冷笑一声:“东北现如今的兵力,还有大周的财力,我们不都一清二楚的知晓?索夫!你到底怎么回事?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朕先前就跟王爷约好了,朕东北进宫,他就鼓动江南失火,没了江南的粮仓,又让盐政出现问题,到时候那大周皇帝就算有才,也无法两头兼顾。” “可今日显灵……” 一听到这词,罗刹大帝火气又大了一分:“朕特意第一个派人去寻你,不就是为此事?那贾珍到底是人是鬼?” “我不是人不是鬼,是你的小祖宗。”原本就紧随索夫入宫的贾珍边说身形直冲罗刹大帝而去,两手抓着罗刹大帝的胳膊,用劲直接卸掉。 下一刻杀猪一般的声音瞬间传遍了宫殿。 听着殿外响起的脚步声,贾珍又是一手掐着大帝的脖颈:“要不要面子。放心,我不是拿你当做威胁他们的人。我是替你考虑,毕竟堂堂一国皇帝哭爹喊娘的,太丢人了。到时候怎么展现为皇威严啊?当然,你再敢忤逆我一句,恐怕也不用当皇帝了。想想,你多亏啊,你一命又不能换我一命。” “你自己个痛快死了,我把皇宫的人全部杀了给你陪葬!”贾珍抬手打了罗刹大帝脑袋:“看看你这个脑袋多值钱。” 罗刹大帝顾不得其他,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对外喊了一声,遏制住侍卫入内,随后眸光死死的看了眼殿内的索夫以及宫侍,最后眸光死死的看向贾珍,咬牙:“有……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你也不要说得一人能抵挡千军万马。这……朕愿意放弃远征。” “有我在,你还想争?看你就是想亡国。”贾珍毫不客气用劲,看着人脖颈往上慢慢变红,话语恍若利刃一般刺向罗刹大帝:“你问你祖宗借得勇气吗?这个时候,你还说放弃东征,说得你好像很厉害一样啊!放弃,本来就你不对,还敢这么说话?说得你像是占据主动权一样。” “这么蠢的,活该被我大周一个小小的王爷开刷。”贾珍厉声道:“见过败家 - 分卷阅读158 的,没见过你这么败国的,连对方底细没搞清楚就敢合作。” “最起码他的病房图和银子是真的。”罗刹大帝说完,愕然的看了眼贾珍,回过神来:“你懂罗刹语?” “外甥似舅没听过?”贾珍傲然:“宋学慈是天才,我不算天才,也算茂才。” 第85章 衣锦返乡上 罗刹大帝和索夫已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怒极反倒理智了一分。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你背后筹划的?”罗刹大帝边说, 眼眸中不经意间带了一分恐惧之色:硬声道:“朕不信一个人会有移山倒海之能!” “你猜啊。”贾珍掏了掏耳朵, 和善对人咧嘴一笑;“不过现在我们得还个地方叙旧。”还是不成,别扭的。 伴随着话音,贾珍抬手对着罗刹大帝的后脖颈敲了一记, 而后对着索夫阴恻恻一笑。 索夫被吓得幽幽一颤, 瘫痪在地:“你……你……” 原本正想直接一记风刃将索夫击倒在地, 但抬手间贾珍看了眼罗刹大帝的桌面,脑海飞快闪过一个罪名—伪造、变造、买卖国家机关公文, 印章罪,不由得眉头一挑,手指指桌案上那散发着幽幽贵气的宝盒, 开口:“里面装的是玉玺?” “回答!” 索夫当即开口, 高声道了一句是。 “很好。”贾珍撇眼索夫, 问:“这里哪些是起草公文专用的纸张?算了, 全部卷走得了。都要一稿二稿三四稿的,省得跑回来拿纸。还有……”古代人就是矫情,皇帝都是有帝王专用的笔墨纸砚。 边叹气, 贾珍动手解下罗刹大帝的外袍,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打包。 索夫:“…………” 听得屋内动静闯进来的宫中侍卫首领:“…………” 贾珍看眼进来的侍卫, 直接凝神运气,猛地把众人都刮出去, 用罗刹语开腔:“放肆!果然就是你们这些带坏了朕的乖孙。” 听到这话的所有罗刹人:“…………” 索夫一口气没喘过来, 直接昏倒在地。 迎着无数诡异的眸光, 贾珍将物资牢牢打包,拎在手上,一边又提溜起罗刹大帝,一本正经道:“一事不烦二主,朕要找不孝子孙聊聊天。等会尔等来接人。” 罗刹众人:“…………” 贾珍炫了语言后,还直接运气凝神,把自己一阵风似的刮走。 有显灵在前,又亲眼所见这非常人所能够达到的速度,罗刹皇宫内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下跪呼喊起来:“大……大帝真显灵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 “…………” 听着那千万言语汇聚的“大帝”之音,飞跃在半空中的贾珍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罗刹大帝自己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等他醒来就处于“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无边寂寞之中了。到时候是成神还是神经病,就看他的造化了。 反正他完美的执行了“以和为贵”理念,完全没把人弄死。 想到死一词,便不由得让他想到刚才窃听到的计划,贾珍冷冷的看眼被自己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着的罗刹大帝,眸光不由蹙起一分火,速度加快了一分回到住处,直接把罗刹大帝丢进了宋学慈屋内,自己拿着物资入内。 屋内的宋学慈垂眸看看脚下的人,再看看贾珍,没忍住脑海想起“刺杀”两个字,不由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左右翻译赶紧搀扶住宋学慈。 鸡飞狗跳一炷香时间过后,宋学慈悠悠转醒过来,抹把覆盖在身上的冷面巾,扭头看向贾珍。 贾珍把自己为何如此行动交代了一遍。 宋学慈边喘息边道:“心理碾压,举世皆浊我独清?你她娘……你娘是我堂姐……不能骂人……” 狠狠喘息了两口气,宋学慈横眉冷对:“你这个叫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敌我不分,无差别袭击!” “对了,最重要的是王爷是谁,问出了没?”宋学慈伸手端着茶盏,眼眸死死盯着茶盏,不去看他脚下那恍若死尸的一国帝王,更不想过问拿一坨包袱是什么东西。 天,他宋学慈竟然会有朝一日当起了蜗牛。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贾珍抬手敲了敲桌面,低声:“我怕索夫这种老狐狸心眼多,就运用心理战,给人营造出我已经知晓一切。果不其然,他怂了,但是通过他跟大帝对话,我发现这罗刹皇帝缺心眼的,派人调查了两遍都不知道,这样居然还能跟人合作!” 抬手竖起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贾珍把听到的话语给宋学慈重复了一遍后,而后看着人面色肉眼可见的又白到红,最后漆黑一片,恍若包拯在世。 虽说知晓宋学慈此刻心情不好,但贾珍也不是会“体谅”人的,直接开口,试探问道:“我觉得是不是忠顺啊?否则要不然那王爷会提议火烧粮仓,断军粮,还有盐政。江南不是他大本营吗?”人在极端情绪之下,很容易说出心里话的。宋学慈对王爷的怀疑,也可以为他寻找那个卖国贼提供些思路。 “忠顺?”宋学慈眉头拧成个疙瘩:“虽然我极度不喜厌恶,但忠顺这么折腾干什么?而且若真如提议所言,江南出事,对他有什么好处?一旦江南官场出现动荡,当今就可以光明正大进行换人。他现在有些肆意,不就是仗着江南官员大多是上皇在位时所指派。这些官员到达江南后或多或少有些把柄被甄家捏在手里。” “不过,灯下黑也是有可能,但……”宋学慈手缓缓摩挲着茶沿:“但逻辑也说不通啊。他不是断袖,无子继承,折腾什么?” “…………宋大人,那您当官为了什么?说句现实的,你以后偌大的家产怎么办?”贾珍知晓宋学慈这是符合世俗,从古至今都是大流的逻辑—子嗣繁衍继承。但没准有些人,就是为了什么爱情啊,理想啊,信念,甚至什么执念偏执成狂的折腾。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把自己的东西留给后人。 虽然说这个念头现代社会多一些,但是在古代,也是有些黄金单身汉的。诸如大名鼎鼎的梅妻鹤子林逋,诸如眼前这位。 “本官为官自当是为民了。至于家产,若不甚意外身亡,自按律法处置。若是正常生老病死,那也基本是按律处理,至于生前,看心情没准会予一些友人还有族中子弟。”宋学慈抬眸瞪眼贾珍,直白无忌道:“不过你就别想了。哪怕你算姻亲近亲,但你的份都成药费了!” 说完,宋学慈忍不住抬手揉揉胸口。 “不,竹熊给我留一个啊。”贾珍闻言,讨好得冲人笑笑,缓缓气大伤身的宋大舅抑郁之情,而后正色道:“看,你有理念有信仰。没准对方也有,更有甚者,人生在世没准就赌一口气呢!都是皇子龙孙,谁比谁更高贵。这种心理,以 - 分卷阅读159 我现阶段知晓的夺嫡纷争来看,觉得皇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所以,不能因此就把忠顺给排除出去。在我心理每个王爷都是值得怀疑的。” “怀疑的事情等会再说,我们再想办法旁敲侧击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宋学慈理智回笼一份,冷眸看向贾珍,话语重一份,咬牙:“你先说说把罗刹大帝带回来的诉求是什么。不是说好了要伪造地狱的吗?” “那不是看你们折腾画画捏人又设计角度方向机关甲弩寻找街道筹划路线等等太麻烦了吗?”贾珍摊手:“而且现在又算众目睽睽之下,在人生地不熟的罗刹皇城要寻一个合适的地狱,也是一件很伤脑子的事情了。再者谁叫罗刹大帝不太识相,还打打杀杀的。口音别扭,我为了辨认,耳朵都快失聪了。想来想去还是直接动手,比较方便。” 宋学慈抬眸看眼解释得无比认真的贾珍,扶额,言简意赅两个字:“好。反正绑都绑了。殊途同归,其实也没多少差别。不过,我们在核对一下绑架的目的。这目的我们总得一致,不能再出岔。” “这有什么不一致,不要打仗。”贾珍道:“不都说好了。让人掏钱,现在还知晓了对方接着打仗,从我们这里偷钱,那就赔款加倍。一千万两白银得要吧?首付款六百万,剩下的一年一百万,利息每年二十万。要不,我们再要点什么煤矿铁矿?至于土地,你说我们要不要?” 说到最后一句,贾珍话语压低了一分:“还有些边界线没有确定的。而且两国接壤处的城市也时常处于变更之中。等等,这些东西你拿纸笔记下,直接形成国书就好了,我把他们的公文用纸啊,皇帝的玉玺啊,都带来了,你看看缺啥我回去拿。” 看着贾珍打开“包裹”露出的文房四宝,宋学慈凉凉抽口冷气:“我懂的,不是你先动的手,是玉玺,是吧。” “就是!”贾珍应声道:“东西都在桌面上,不带走多不好意思啊。人都劫了。” “把大帝弄醒,我要找个比本官更惨的,缓解缓解心理压力。”宋学慈从喉咙里憋出话来。 罗刹大帝:“………………” 听完贾珍转述的“全皇宫都知晓祖宗显灵了”,以及宋学慈开始仿写的国书,以他的笔迹他的口吻写国书,还用印! 完全百口莫辩的罗刹大帝肚子里的火气不断长窜,但还没来得及喷发出来,便在贾珍一句“建议你隔岸观火,我保证王爷下场比你更惨”中哑火。 “朕……”作为帝王,罗刹大帝还是舍不得去死的。面对如此变态的贾珍,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迁怒了。 “朕要看那王爷活活被气死,气死!” 贾珍沉思片刻,将已经有些沾血的银针收回来,朗声道:“我允许你曝光他。” 第86章 衣锦返乡中 听到“允许”两个字, 罗刹大帝倒是没有涌出被冒犯的愤怒之心, 甚至当眸光撞见贾珍手上沾血的银针,反而还带上了一股感恩之心。 没办法,谁叫贾珍是个变态啊!一边虐待他,那银针扎着他, 一边还给他胳膊抹药膏。莫说被针扎的疼痛了, 药膏一覆盖上后那个滋味…… 罗刹大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就算往外说被虐待了,都找不到伤口。这种憋屈, 这种被显灵的憋屈, 不从那个什么王爷身上找回来,完完全全是对不起他自己所受的气! 垂眸扫见罗刹大帝嘴唇蠕动,似乎有话要说的模样,贾珍又缓缓补充了一句, 浑然不怕对方逆反起来, “当然在你曝光之前,想清楚了。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体面的去京城进行友好交流, 我可以让我儿子带你吃遍京城美食。这是我待客最为隆重最为真挚的诚意了;第二,我带你的尸体回去。” 他贾珍也不是个傻帽的,知晓他的某些举动在拘泥守旧的老古板眼中很是“出格”, 所以他自然得把当事人找回去替他解释解释了。 听到这话, 正在草拟国书的宋学慈手还是情不自禁抖了抖, 随后面无表情叹口气。果然他还是太天真了。罢了, 反正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现如今还是换一张纸,重新起草过。 不过趁着自己现在还活着,他得抽空写个话本传奇,正史若是无法记载他们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出使之行,起码还有野史可以流传后世。题目就叫做—《若是能够重来,我选择毁了堂姐的亲事》。贾家完全就是在骗婚!贾敬看着人模狗样儿的,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偏执,都绝然!贾珍就很好遗传到了这一点。偏偏贾珍还结合了他们老宋家的机智。 维持着帝王最后的风度,罗刹大帝忍不住问了一句:“听说你们大周有个古老的故事,叫做越王勾践卧薪藏胆,报仇雪恨。” “所以说你蠢啊,”贾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你们罗刹人现在谁不信祖宗显灵啊?” “孙砸,这个叫做连环计!”贾珍一抬手,颇为慈爱的拍了一下罗刹大帝,用罗刹语一本正经的回道。谁说他是不受控制自由发挥了,看看一环扣一环,不就是扣起来了。 罗刹大帝倒抽口冷气:“等等,朕还听说你们这样闹鬼,你们大周皇帝知道吗?他也会忌惮你们的。” “说你们标准对外口音,成不成?“贾珍生气:“别抖,再带口音,扎你。” “所以我顺带写好了遗书。”闻言,宋学慈边翻译,边微笑给罗刹大帝解惑:“我也很抑郁!若是能重来,我会选择毁掉我堂姐的婚事,从源头上掐灭这个祸害!想我宋学慈美誉名扬天下,结果有个奇葩亲戚牵累我英明毁于一旦。” “但,我信他,我信我们这个时候的选择。为官,为民而亡,对得起我的信念。这个信念不用帝王,不用世人来评论。” 宋学慈话语不急不慢,不高不低,却是带着一股震撼人心之感诉说着,“而且,两国开战绝无可能。等他显灵完,本道长还得做法事,做完法事,我还会顺道讲座。其他语言魅力不说,长得好还是有些优势在的。” 罗刹大帝:“…………” “我要体面去大周!”罗刹大帝气得脖颈都青黑了,开口咆哮着,“朕还要看看你们大周皇帝的脸色。” 屋内的大周一行神色默默扭曲了一下。这个罗刹大帝好会抓重点,欠打。 贾珍轻轻嗓子,打破屋内的死寂,道:“不说废话,说你们到底怎么勾搭上了?” 罗刹大帝开口:“这也有二十几年了,反正两国互有内桩这种事情朕也直说了。当年战败后,朕……朕就不说了,你们大周皇帝,尤其是那位上皇,喜好太……太……太喜新厌旧了。培养都培养不过来!还有你……就是那个贾代善,好不容易有钉子送到贾家了,结果……哦,你们大 - 分卷阅读160 周的夫人都不是人。五个送进去,全被赶了出来,她就连小厮都不放过。” “所以,你们就不能走走正道?”贾珍嘴角抽抽,不由发自肺腑问了一句:“怎么就尽使美人计呢?” “你们大周男人不都喜欢这种?”罗刹大帝开口:“我们派人去找扬州瘦马进行学习,然后在学习的过程中,就认识了王爷,开始了初步合作。再然后就是你们大周的皇子们夺位了,我们与王爷的合作就加深了。” “你们平时怎么联系的,就没见过面?” ”派人到京联系过王爷,可王爷也未赴会,手下也是带着面具前来。” “所以你们因为兵防图是真,也合作共赢过,也就不去追查了?”贾珍眉头一挑:“你这么天真,能做皇帝?还如此野心勃勃要侵、略?” “说!”贾珍扬了扬手中的银针,狞笑一声:“不老实,我给你先抹一层辣椒油。” “别!”罗刹大帝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迎着被端上来的辣油,忙不迭开口:“我是派人再暗中追查的。线索不多,但也有两条。” “让你口齿清晰些!”贾珍捂头,听着翻译转述后,冷眸斜睨眼罗刹大帝,忽然眼眸迸出一抹亮光:“先别说线索,我要验证你老不老实。你跟老鹰见过面吗?” “去年你们大周皇帝寿宴,对方来寻朕合作寿宴之事,见过。”罗刹大帝老老实实,竭力字正腔圆,操着蹩脚的雅言,回道:“但是他也带着个老鹰面具。” “他说话带不带口音?”贾珍话语低沉了一分:“让你指认,你能听出他的声音来吗?” “应……”罗刹大帝看着贾珍面色沉沉的模样,点点头,道:“可以。” 贾珍扭头在宋学慈耳畔道了一句:“我打算让他听音辨认。”等罗刹大帝听完了,他再走一趟把索夫等人也揪过来。除非老鹰有变音器! “恩。”宋学慈除了点头外,便是感叹一句姜还是老得辣。上皇从口技师模仿枪、声中就能吸取经验,让他们带些艺人一同前来,这不就又用上了。 在派人去唤口技师时,贾珍倒是催促着罗刹大帝说出了线索。 “一开始与我们合作出面的是个女人,名唤虫娘,虫娘说她的上头是王爷。”罗刹大帝边回忆,边缓缓的用雅言道:“也就十来年前,你们大周争夺帝位最厉害的时候,是王爷自己开始联系我们了。然后,等你们大周皇帝登基时,朕本来不想与王爷合作了。毕竟,他失败了。可是他把兵防图给我们,说是他合作的诚意。有朝一日,他定然能够问鼎帝位,到时候东北都是我们的。” 贾珍看了眼宋学慈,而后点点头:“继续。你……你该怎么说话就这么说话,老子有翻译。” 罗刹大帝闻言,吓了一颤,结结巴巴着:“朕……朕还是很仰慕大周文化的。只不过……”大周雅言太难学了些。 “说正经事。”贾珍冷声:“线索呢?” “就是朕的探子发现暗中的王爷很有钱。他年年送过来的礼物都很丰厚。” “有没有具有唯一的特征性?”宋学慈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我也很有钱。对了,为何唤为王爷?本官就不信,你堂堂罗刹大帝没有顺着这一称呼查过。” “你们大周王爷太多了,况且王爷貌似知晓朕派人再查,说大周姓王的也可称呼爷,朕这样是白费苦工。”罗刹大帝边说,忍不住有些委屈:“你们大周人称呼太有学问了。不但是姓氏,还说名字里带璜,也叫璜爷。然后还说,他之所以称王爷,只有朝一日可以成……” 罗刹大帝狠狠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咬着音,竭力标准道:“皇、爷。” 此话一出,贾珍眉头紧锁:“这王爷那么狡猾,你们还合作?看在我拿你祖宗显灵过的份上,送你一句话,好好学好学习天天向上,光靠武力是不成的。该动脑子的时候还是要脑子的。” 宋学慈点点头:“的确。现在不说那些跳梁小丑了,反正都已经浮出水面,就等最后收尾了。我们来谈谈和约的问题。” 罗刹大帝一颤。 “放心,本官还是很公平公正的,不会要你罗刹一亩地。”宋学慈展开,将国书递到罗刹大帝跟前:“国土军事这两方面,我大周都没有任何的要求,但是贸易互市,文化交流有些约定,以及为了满足两国人民友好的交流。我们还特意拟定出了一个体育比试。这个比试我们还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添加的。选取两国特色的活动,诸如我们的蹴鞠,你们的滑冰,双方进行友好切磋,互相学习。” 罗刹大帝闻言极度不信,极力的凑到了国书跟前,仔仔细细的瞧着。这罗刹语写得还真是漂亮…… 翻译从宋学慈手中接过国书,一页页的翻给罗刹大帝看。 等人看到最后,罗刹大帝僵着有些酸痛的脖颈,愕然的看了眼宋学慈,最后看向贾珍:“你们除了赔款有些狮子大开口,竟然其他都合理,就以你的性子,居然没有要求朕尊大周为兄,年年朝贡?” “要你这种傻缺弟弟干什么?”贾珍翻白眼:“在我眼里,要么弄亡国,所有的皇室贵族全部杀个干干净净,省得等会一茬一茬的拥立个某某儿子,某某的跟跳蚤一样,直接大周官吏统治,不听话的官吏也剁干净。要么就独自自主。一方面弄个番邦臣属,一方面又让人自由执政,吃力不讨好。” 罗刹大帝默默看了眼宋学慈:“朕真很期待你们大周皇帝的表情。”贾珍这种肯定是变、态中的极品变、态!他都还没想过屠杀! 宋学慈:“呵呵。” 不提过程如何,这一行还算达到了“以和为贵”。等宋学慈又一次祭灵之后,宣扬过和平,贾珍亲自督促着罗刹大帝吩咐好政务,启程来访。 哈城一行人:“…………” 等消息传回京城后,当今看着急报两个字,都有些不想伸手去接了。原本吧,是一行人惊吓一个接着一个,可自打贾珍和贾赦分开后,一个留守哈城,一个入罗刹皇城,就是两份惊吓接二连三的来。 而且这两组像是竞赛似的,让他一下子苍老了十来岁。 “皇……皇上,这是八百里加急的捷报。”李田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 “他们哪一天不是捷报频传?”当今努力想挤出一抹微笑,但最后还是挤不出来,面无表情的接过,一展开,随后呆若木鸡。 过了好半晌,当今豁然一下站直了身,吩咐道:“备马,朕去道观。” 他憋不住了! 怒气冲天到了道观,当今拍案:“你不是信道吗?而且据说父子间是有血脉感应的对吧?立马给朕做个法,让贾珍立刻马上停止他一切的惊喜活动。” 面对龙颜大怒的帝王,贾敬老神在在,挥一挥拂尘,抬 - 分卷阅读161 手:“皇上,做法是需要钱的。” “贾、敬!”当今忍不住咆哮了一句。 “皇上,您能别提那个孽障吗?您直接把他剁了,老道也眉头不眨一下。”贾敬无视都气黑脸的帝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我也烦,我更气!自打宁府被抄后,道观就没了钱,我的三清我的道观!贾珍那个孽障自己不出面,让贾蓉给哭穷,一个月就给老道一千两银子!您说说,一千两银子能干什么?我炼丹报废一炉就没了。” 边说,贾敬抑郁着:“我现在买点要还得看我老闺女脸色。这帮孽障,还敢说缺钱,让我自己发展香火去。皇上,我是一个道士啊,居然还要为五斗米折腰!您懂我的感受吗?” 当今:“……” “老道前半生从来没为黄白之物愁过,可临了老了老了,居然还得为钱弯腰!”贾敬眼里写满了伤感:“养儿防老,完全不可信,钱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钱,才能谈梦想。” “贾敬,你儿子除了钱,他好像脑子还有点不正常。”当今生气:“这么大人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都不知道吗?”他这个皇帝还要怎么胸襟广阔,才能容得下这种一言不合就杀的,对帝王没有敬意的臣下? 罗刹大帝据说都快哭成泪人了。而他被气成朝天小辣椒了! “皇上,贫道觉得吧,反正那孽障也就那样了。”贾敬摸摸拂尘,沉声道:“他既然还懂忠君爱国一词,也就别管其他了,等他祸害了那什么罗刹,您再把他往外一丢,让他瞅哪个部落国家富裕点,就去祸害一下;或者您看哪个不虞的,直接命他去刺杀暗杀都成。等事成之后,直接卸磨杀驴,就好。要是嫌后世名声不好听,给弄点慢性毒、药,让他死得悄然无息,病亡,然后再安抚安抚家眷。这种手段,上书房不都也教过。老道昔年不过一伴读也学过,更别提你们皇子了,厚黑学定然学更多。” “贾敬,你是他爹啊!”当今惊骇的看向人。 “那又如何?”贾敬淡然反问了一句:“以他这性子,若是帝王不信他,护不住他,只有两个下场,皇家杀他亦或是他有朝一日直接那什么呗。作为他爹,我定然会死在他之前。那之后的事情,我哪里管得了?再说,贫道也不想管。这庸俗的红尘,名利场太虚伪了,一代代周而复始的,贫道厌倦了。” 当今:“…………” 当今想把人拉出去砍了,但瞅瞅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贾敬,发觉把人砍了,没准对方还能说一句羽化成仙。 来回反复呼吸几口气,当今静下心来,问:“你刚才说没钱了是吧?” 贾敬点点头:“长生不老丸的配方要吗?老道愿意献上。” “药丸呢?” “丹炉不好,等老道攒够钱,买一个新的,就可以炼出来了。” “呵呵,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等贾珍一回来,朕就抄家!家产全抄光!”这样够堵得住悠悠众口了,没准还会有人觉得他这个帝王太心狠了呢。 但虎符,绑架,装神弄鬼等等事情,也算有个交代了。 保贾珍贾赦还是宋卿,他当然选择宋卿了。惩罚性的贬个官,让宋卿在东北任总督一段时间,把东北理顺了再回来。 到时候,这件事的热度也就下去了。 回来依旧是文华殿大学士。 当今打定了主意,倒是心满意足回宫了。他不怕不怕,贾珍他们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如城墙又如何,他们缺钱啊! 正好,他也缺钱,国库穷得叮当响,太懂这种没钱花的痛苦了。 哎…… 朕的胸襟是被气出来的。 第87章 衣锦返乡中 若说当今还算心态平和, 毕竟事情不管如何发展,最后结局还是利大于弊的。忠顺王便是有些坐不住了, 哪怕他先前做好了撤的准备,可真收到东北那接二连三的惊悚消息,还是忍不住心痛, 胸口憋着一股怒火, 却又无法发泄。 因为现如今随着爆发的消息越多, 皇帝不说, 他父皇可不是真搂着熊听着戏的富贵老太爷,定然会派人时时刻刻监督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忠顺思来想去, 决定自己今后进宫请安表孝心勤快一些。与其惶恐不安, 倒不如直接在他父皇的眼皮底下, 没准还能提前知晓些风声。 上皇:“…………” 对于一个被罗刹大帝都忍不住道一句喜新厌旧的皇帝来说, 上皇现如今对儿子的好感度,哪怕他的确曾经挺喜欢宠爱忠顺的,可如今他有小儿子, 大孙子,还有熊,会认字会熊爪子抓唐诗三百首的熊。 忠顺算什么,连爬树都不会。 “父……父皇, 儿臣……”忠顺看着上皇手里搂着个幼崽, 小心翼翼喂熊喝牛乳, 那慈爱的模样, 可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下, 不由得面色沉了沉。狠狠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面色看得自然些,忠顺含笑道:“父皇,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亲自……” “知道,朕从来没喂过你们。十九他们都懒得抗议了。”上皇开门见山,面色带着不耐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没见朕在忙着呢?” “那……父皇……儿臣听闻有什么显灵……” 一听到这话,上皇终于抬眸看了眼自家儿子,毫无顾忌的冲着人翻了个白眼:“显灵?呵!不说其他,你去找贾敬。这个人信道之心够诚了吧?大好前途,爵爷,家眷都不要,毅然决然的,十几二十年过去了,现在一个卖假药的。” 看看,信道的下场。 作为一个皇帝,哪怕他曾经年老昏聩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追求长生不老,现如今他的追求便是教出一只智慧与审美并存的熊,一定要比小宋家里的熊更聪明! 他堂堂一皇帝,就不信搞不定一只熊! “你就别闲着没事乱嚷嚷了。”上皇瞥了眼神色似乎带着抽搐之色的忠顺,面色一沉,冷声道:“让朕知晓你再敢胡说一句,暗搓搓折腾的话,直接把你所有钱财都抄了,充入国库。” 忠顺闻言,双膝下意识一软,边跪地边斟酌话语,就见他上一刻还龙威赫赫的帝皇下一刻搂着熊,哄着:“乖,不怕不怕,皇爷爷不是要凶小花花。是训你皇叔。他要是不听话,抄了家产给小花花你买竹子。乖,给你每一种竹子都买一个山头。” 忠顺:“…………” “看,皇爷爷对你多好啊。小花,你可是朕选中的熊,要争气,绝对不能比那几个熊孩子手里的笨,知道吗?”上皇抱着竹熊,面色肃穆道:“你吃完饭饭呢,朕宣今科探花来给你上课。你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吗?朕的小花花就是有审美,知道挑人上课。这探花也年轻帅气的,绝对比昨天那翰林院的大学士风流倜傥,英俊潇 - 分卷阅读162 洒。等你学会《蜀道难》,朕便能赐天下第一熊的荣耀称号了,到时候就没人说你走后门了。” 本来他挑中后就要赐名的,岂料熊孩子要跟他比试,还敢说他看中的是天下第一。 他怎么可能不应战! 别说探花了,惹急了他,把小宋召回来给他教书! 哼! 他才不会像贾敬那么蠢,爵位家产什么都交出去!哪怕退位了,他还是皇! 被上皇搂在怀里的小花花毫不客气的一爪子拍开龙爪,自己滚落在地。 “小淘气,幸亏朕命人铺满了波斯地毯,否则疼哭你。”上皇瞧着还爬不稳的小花花,摇摇摆摆的模样,又气又无奈:“老戴,命人再去加层地毯。大明宫角角落落都铺满了。还有派人去打探一下,小六那些熊孩子找谁来教熊。”自打他把小宋的熊招进宫后,也发现一个问题,他错怪皇帝了,上书房的太傅们的确把功课布置得太少,太简单了。 这帮熊孩子竟然连小宋的熊都比不过。宋学慈的熊都会《蜀道难》啊! “上皇……”戴权边应下边使劲给上皇使眼色,悄声提醒:“王爷还在。” 上皇扫眼跪地的忠顺:“还有事?没事跪安吧。” “父皇,您……儿子斗胆,您这样也太宠溺熊了吧。”忠顺嫉妒着说道。 “有吗?”上皇迎着一张毫不掩饰的嫉妒倒是耐心解释了一句:“朕养你们这些孽障,从小到大一路算下来,不说费心给你们找伴读找太傅找差事找媳妇等等,光是钱就不费。结果你们自己利欲熏心就算,某些逼宫想篡位的,到头来还说朕偏心眼造成的。个个都是白眼狼,还不如养熊省心思。朕命人调查过宋卿家的竹熊养成了,开销比养你们省钱多了。而且,他最先养得一头熊,知道吗?非但满腹锦纶,还会自己上山拐个媳妇回来。一家两口瞬间就壮大发展起来。” “你还好意思嫉妒,有本事先给朕讨个媳妇回来。”上皇想起当今乐颠颠跑来说自己对待贾家一行处理办法时,那个精打细算的模样,叹口气:“算了,还是不要了。你若真娶媳妇了,朕给你出聘礼就罢了。但你媳妇占着王妃诰命,朝廷也得出资。虽说俸禄一年就万两银子,但蚂蚁腿也是腿。还是省一笔是一笔。这么想想,你断袖也就当为国库做贡献了。” 说完,上皇完全不去看忠顺是如何神色,弯腰继续和蔼可亲着逗弄着熊。 原本便是带着目的前来的忠顺,习惯了把上皇的话细细揣摩出三四种意思,听到上皇如此直白的话语,脑海边不由浮想联翩,眼底不由带着一分惶恐不安。他父皇从来没有待他这般没好脸色过,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而且怎么好端端就提及国库了? 立在一侧的戴权朝左右小内监示意了一下,让人把似乎有些懵逼的忠顺搀扶起来。他家主子放下对权势掌控后,就开始追求如何弥补自己缺失的童年了。但这话身为上皇心腹,他连当今都没说过,又怎么可能对忠顺透露出去。主子喜欢的,他才会喜欢,主子开口了,他戴权才会对外言。 “王爷,恕罪失陪。”戴权微微颔首,便脚步追随上皇而去。 忠顺眸光幽幽的看向不远处那嘻嘻哈哈笑得开心的一行人,忍着刺啦燃烧的熊熊火气,走到上皇身侧行礼告退。岂料刚一走出大明宫殿门,就见浩浩荡荡的一行前来。 “见过皇叔/皇兄。” 看着行完家礼,就迫不及待入内的六皇子一行人,忠顺面色缓了缓,嘴角的笑意缓缓上翘了几分。他的三个年幼的弟弟和皇帝的三个儿子,叔侄六人年龄相差不大,基本上都是一同玩耍,小孩子间还闹闹矛盾,分分合合的。原本他倒是想利用小孩子性子一二,让双皇有些隔阂。毕竟他父皇,对于老来子还是挺宠的。可后来冒出个老大甲鱼。这六个就被揍到团结一心了,还学会了带辣椒水防身,还学会了自己动手检查卫生,比如说穿衣服前,用药水喷喷。据说是贾蓉从话本里看来的,贴身的衣物很容易藏豆伽,虫卵。 当然,除此之外,皇帝他们也是加强了护卫。不管这群熊孩子到哪里,都跟着一群人。 不过这些又如何? 扫了眼六人之中领头的六皇子,忠顺眼眸闪现出一抹阴霾。六皇子虽然年幼,但是他的兄长们,尤其是他的一母同胞的亲哥—大皇子,二皇子都已经成家立业。新一轮的皇位之争早已悄然无息的开始了。 听着殿内传来的欢声笑语,忠顺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了一分。同样身为中宫之子,大皇子二皇子可没受他父皇待见。皇宫没有童年,这叔侄六人居然有童年,还那么长,该结束了。 浑然不知道幕后王爷已经将视线对准了幼年的皇子们,远在东北的两帮人已经顺利汇合了。贾珍一行正围着火炉听贾赦诉说如何他自己如何的英勇无畏。 在听到贾赦提议伪造护符之时,宋学慈转眸看了眼贾珍,愈发感觉自己认识无比深刻正确—是贾家的遗传有问题。 贾珍浑然不给贾赦面子,扭头问蒋舟:“现在不用拖延时间,我想知道最客观简单的版本,你们是怎么抓住姓汪的,然后稳住东北一杆将领。他经营多年,恐怕也有拥趸吧?”而且更要命的一点,这没抓住老鹰啊!哪怕现如今,他们有些揣测,但就怕证据全被抹掉了。贾赦是需要点赞,可如今革命尚未成功! 一听到贾珍的问话,正兴高采烈的贾赦瞬间垂下了头,整个人恍若晒干了的白菜,透着股抑郁:“大侄子啊,咱刚劫后重逢,不聊些开心点的。尽是说悲痛事,很容易让人失心疯的。” “但事情发生了,谁都躲不过去。趁早解决才是正道。”贾珍一本正经道:“我不跟你聊三观问题,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来的路上,就稀里糊涂听着什么全家自杀?” 蒋舟开口,尽量按着贾珍的要求,直接了当道:“汪震北察觉到后,想把他家眷送出去。他夫人深明大义,自决在汪震北面前,且临走前还告知他,全家上下十二口,全被她喂药而亡了。” “你们同情汪家?有同情心也该对着那些为国而亡的密探,对着战场上那些因勾结而亡的小战士去。按律,不该诛九族的?都是死,现在还留全尸了。”贾珍闻言,没什么触动,反而问道:“你们确定全真死了?没假死的吧? 贾赦惊了:“还能这样?仵……仵作都验过了。” “你们还带仵作了?” 蒋舟迎着贾珍的问话,有些后怕,开口:“是戴副将寻的仵作,我们派了大夫跟随的。这样还能有假?” 贾珍看看有些忧愁的蒋舟,面色凝重着:“本来就随口一说,现在我有些担心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们利用人的声音查到了一点老 - 分卷阅读163 鹰线索。” 第88章 衣锦返乡中 此话一出, 屋内氛围骤然紧张了一分。贾赦和蒋舟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贾赦扭头瞪贾珍:“现在又不用拖延时间,客观直接点。” “不说前因后果, 怕你理解不了,等会还得废口舌解释。”贾珍理直气壮回道:“我不是把罗刹大帝给绑了。你们什么表情!根据罗刹大帝口供, 他私下见过老鹰。最近的一次,就是之前那个傻缺扎伊寿宴上想找你爹, 我祖父他们比试之前。原来也是因为王爷想要借刀杀人。你得罪谁了?再帮想想我改邪归正前有没有得罪谁了, 咱两共同的敌人。” “你也脸皮太厚了吧?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两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贾赦这会倒是难得自我谦虚起来:“我觉得还是咱祖宗的问题。官场上的人就是容易想太多, 真的。告诉你, 知道老子为什么能够顺利嘛?” 压低了一分,贾赦还用手捂了捂嘴:“有小道消息流传, 你叔祖父我爹手里有什么虎符,而且他和上皇搞龙阳。我就完全利用了这消息, 尤其是我爹护驾而亡,上皇还赐玉佩陪葬这点,吓唬住了官吏。” “这难道不是真的?”蒋舟看眼贾赦, 掩饰不住面上的惊讶之色。他他他他是真信了。最简单的例子, 贾赦这画出来的虎符竟然是真的!汪震北被震得都找不着北了!而且, 宫里的贾贵人原本是一女官,然后一下子就越过数级,成贵妃! 贵妃, 皇后之下! 上皇指的。 见状, 贾赦惊骇了, 手指着蒋舟:“你……你……” 捂了捂胸,贾赦痛心疾首:“看看,这现成的例子!” 蒋舟:“…………” 宋学慈:“……” 贾珍左右望了一眼,也面色带着分惊讶,因为不光是蒋舟,便是宋学慈似乎也对此绯闻有所听闻。所以蓉儿这个小八卦还是不合格!这种惊天劲爆消息居然没察觉到。 “你……你们这群人!”贾赦吁口气:“珍儿,你竟然都露出这种表情?忘记咱之前包花船还抢花魁结果抢到你叔祖父了头上了?” “难怪我脑子被老祖宗清空了。原来都是这些吃喝玩乐之事啊。”贾珍光听着就觉得很修罗场,也就不去八卦最后结局如何了。 贾赦没好气哼了一声,倒是继续给他爹澄清:“我爹在军营嘛,那老话说的,母猪赛貂蝉。,是随大流搞过龙阳。那不是泄、火?这种男人都懂的事情,你们听过就忘。说回正经事,我爹和上皇他们对男女之情其实都挺符合世俗的,尊妻纳美。看在咱共患难的份上,再跟你们强调几句。我爹和上皇有些交情,但也是正常的君臣之情,外加也算一同长大有些朋友之宜,其实到最后他们关系还有点僵的,就很老套的,一个觉得人拥兵自重,结、党、营、私,辜负他的信任;一个觉得对方疑神疑鬼,狡兔死。你们这两官,不许往外说。这形容词,我亲耳听到的。因为在我爹临终之前,他们非但没和好,而且还大撕了一场。” 贾赦叹道:“现在想起来还挺刺吗?懂吗?” 三人:“…………”好想打断,但又好想继续听人八卦下去。 贾赦眉飞色舞状:“那些军、事政、治的方面的争执没听明白,但我牢牢记得,原来他们也熊过。幼年翘课偷溜出宫差点被拐,就是青楼鬼、混的事情都翻出来了。比如跟咱抢花魁的是上皇,大侄子还记得曾经红过一时的黄鹂吗?就我炫爹,你挥着一叠银票抢人的时候,你叔祖父走了出来,直接掐着咱两后脖颈把我们扔下楼,还从你手里截了钱拿次。屋里其实还坐着上皇。哎,原来我才知晓上皇还拿我爹的名帖干过不少事。后来,我爹老了老了开始正经起来修身养性了,也不想背锅了,就把我名帖给上皇微服用。” “你接着吹。你青楼常客,几乎认识你的脸。”宋学慈冷笑一声。 “那也是内城的青楼楚馆好不好,我都不去外城玩。”贾赦委屈巴巴的看了眼宋学慈,反驳:“我爹他们偶尔打着体察民情的旗号,去接触老百姓。懂吗?我莫名就欠了好多风流债。可问题是,做好事从来不用我的名。” “那也是。”宋学慈理解点点头:“伪造个身世背景太麻烦,也没耳熟能详,众所皆知的大人物。一说贾赦,一提荣国公,倒是全京城老百姓都听闻过。若有什么小麻烦,不想暴露真身份,用你的名帖也合适。” 贾赦双手紧紧捏拳,咬牙:“关键是,不提年龄造成的面部那啥岁月痕迹,我当时偷听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何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挨揍!若是去通州等地,我爹就会把我揍一顿关祠堂或者把我扔别庄里去。其他时候直接给我一叠纸,让我罚抄!” “这是亲爹吗?!”贾赦憋火:“亲爹临走怼了个爽,还说要是有下辈子,他一定不当什么将军,要当纨绔,省得辛辛苦苦为国为家,皇帝却是……” 哪怕现如今山高皇帝远,贾赦还是没胆说那形容词—乌龟王八蛋!垂眸抑郁着:“反正苦得就是我!爵位削成什么样了。不过我一直坚信我爹是用他的死,用他的鲜血来给上皇敲响一个警钟。你们想想,没多久后皇上就退位成上皇了。” “咳咳,先说正紧事。现不用扯话题浪费时间。”宋学慈忍着笑,面无表情强调了一句:“晚上熬夜还是很伤人的。”而且这帮人开会都在他房间,他的火炕上,围着火炉披着锦被。再这样下去,日后没准传桃色绯闻的会是他! “也对。”蒋舟忙不迭附和了一句:“刚才说到……” 想了想,蒋舟正色道:“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断袖了?” “……咳咳,我说,现在不是八卦会议。”贾珍清清嗓子,手指轻轻敲了敲茶几:“虽然八卦的确有点爽。但这种事以后磕着瓜子喝着茶慢慢唠嗑。拐回重点来,老鹰!王爷!” 其余三人点点头。 “就是利用声音……”贾珍一笔带过解释了一下为何会联想到利用声音来抓人,总结道:“我让口技师把哈城几个将领官吏都模仿了一遍。为确保期间,还通过罗刹大帝自述,寻了索夫保罗进行验证。原本到远东城的时候,还想找扎伊再确定一下的。但这扎伊那个小舅子不识相,扎伊也接受不了和谈之事,自尽了。所以 - 分卷阅读164 也就没法辨认了。” “等等,真自己死的?”贾赦看了眼贾珍。 “我没事杀他干什么?罗刹大帝都在我手里拽着,再说了,我还是懂政治的,邀请了大帝四个皇子皇女,还有不少朝中大臣的子女来大周学习呢。”贾珍道:“扎伊先前就伤筋动骨,靠着战争重塑家族荣光那什么执念活着,然后无法接受,信仰崩溃了。但经过与老鹰接触过的三人辨认,虽然老鹰也故意改变过音调,但经过调音……” 一听到贾珍说出这个词,宋学慈忍不住耳朵抖了抖,他现在脑袋里还嗡嗡得回响着各种声调。要命的一夜! 口技师被折腾的改行的改行,口技突破的突破,还有罗刹君臣三人无师自通学会了模仿说话,更“治”好了罗刹大帝小时候大舌头导致的口音问题。 因为这件事,不光罗刹御医,更多的朝臣愈发信了显灵一事了。瞧瞧,真不愧是祖宗,还包治病啊! 哎…… 敏感的发觉宋学慈的面色变化,贾珍也没在意,继续轻描淡写着:“经过调音辨认后,我们大致锁定了戴副将戴嘉城。” 贾赦和蒋舟齐齐倒抽口冷气,异口同声:“有几分确定?” 蒋舟面色带着一分白:“可……可我们能够迅速夺军权稳定军心,戴……他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拿着自己的战功声誉担保的。” “若真是他,那么王爷选择他为代理人不就是可以理解了?老狐狸有脑子。”贾珍道了一句:“我们现在不管是不是,明面上还是按着流程,启程返回京城。也许半道上就遇雪崩了呢。” “但眼下莫说天寒地冻的了,最为要紧的是大雪封路小半月了。”贾赦道:“你就算想启程,别人都会觉得你脑子被门缝夹了。” “就说我们赶回去过年啊!把和约当做新年礼物送给皇上嘛。”贾珍道:“腿长在自己身上,难不成还走不了?” “没错。要理由很简单,明年的各部预算都在起草中了。”宋学慈面无表情:“我来的时候可是把户部印鉴带身上了。没户部尚书的官印,其他不说,军饷皇上批了都没法从国库里拿。” 其余三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尚且还算和谐的讨论诱敌收尾之计,另外一边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露了一二端倪的戴副将此刻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贾珍无法用常理来衡量,已经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更别提,还有贾赦这个认贼作父的。他完全理解不了,上皇如此待贾将军,待为救他而亡的贾将军子嗣,如此的薄情寡义。这贾赦竟然还对皇家忠心耿耿。 虎符,蝙蝠玉坠,这样子就足够贾将军献出生命吗? 不够! 戴嘉城在床上来回反复思忖许久,最后起身看着泛出一丝亮白的天际,听着渐渐响起的操、练声,眼眸闪过一抹阴鸷。是皇帝赶尽杀绝在前,贾赦身为人子却无能软弱,毫无贾将军的风骨,所以就都去死吧。 第89章 衣锦返乡下 随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一夜未眠的贾珍倒是依旧自律的开始锻炼。非但自己锻炼,还把贾赦也拖了出来。 迎着呼啸的北风,贾赦捂着自己两眼, 不满:“大侄子,你这是要折腾死我。老子先前被绑架留下的伤都还没治好呢。” “那也比不过我的命重要啊。”贾珍声音压低了一分, 抬眸上上下下打量着贾赦:“你够有才的。虎符都能伪。” “一般一般,比不上您老人家连罗刹大帝都绑了。”贾赦一脸崇拜道。 “我那叫事出有因, 你叫什么?”贾珍深呼吸一口气:“你平时缩得都挺快, 这回倒是打鸡血了。想过日后怎么收尾吗?” “想过啊, 我又不当官做宰的, 上皇他们不会把我宰了吧?起码现在还处于风尖浪口上。”贾赦听到贾珍如此忧心忡忡,在替未来担忧的话语, 反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贾珍,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开口:“上皇赐玉坠陪葬也是真的。只要我们安安分分,不窜权夺位,贾家不会死翘翘的, , 哪怕那啥之后, 当今想着秋后算账,最多抄家流放嘛。然后哦,说真的, 大周五大军区, 一开国直隶是皇家统率外, 东北,东南,西南,西北,是由北静,东平,南安、西宁四位郡王镇守的。都是老熟人。哪怕如今北静和东平两王上交虎符,窝在京城,但还是有余荫的;哪怕跟咱贾家有些小矛盾,但不管如何,四王八公还没彻底明面上断交了,为了面子也会扶照我们一二的。所以不管被流放到哪里,还是比普通罪犯有活路的。而且,军人还是很讲义气的。现如今,正值我爹这辈手下的将领活跃时期呢。就我爹那义气性子,虽然也有仇人,但还是很有面子的。别人闯荡江湖,五湖四海皆兄弟。咱们,流放哪个边关苦寒之地,也能遇到个故交。” 贾珍:“…………好有道理的样子哦。” “当然,我也无时无刻不在向满天神佛祈求,保佑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贾赦边说,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一拜。哪怕上皇因为某事吧,有些不待见贾家,但最基本的护短还是有的,能够让贾家衣食无缺,还维持着一分体面。 听到这话,贾珍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一词,憋不住八卦了一句,扯了扯贾赦的袖子,“那啥他们两个?” “就没清白兄弟情谊了?!”贾赦把自己袖子重重拉回来,左右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你受住这个小秘密,他们还是情敌呢!别说花魁这种事了,他们还抢过那谁,看我口型—当今的亲娘。” 顿了顿,贾赦按捺不住的分享着:“憋了好久了,我都以为一个人要守着这些小秘密带进棺材里呢。没想到还有说出来的时候,一说出口感觉浑身轻松许多了!别走啊,很重要的!这种秘密你不好奇啊?” 拉住有些不耐烦的贾珍,贾赦急急道:“第一次下江南,这两微服私访,被美救英雄了!美人救了两装文弱书生的人!不过,你叔祖父输在脸黑。当年被西北风吹太糙了,不如上皇。不过没多长时间,上皇就不喜欢英气女子,开始追求小鸟依人了。你叔祖父为此还怨念过呢,当初旧事重提时,上皇浑然不觉他自己渣,还反质问。原来,我爹胆子还挺大,也挺有魅力的,还截胡过几次。其中有一次,就在咱现如今所在的哈城!三十几年前,御驾亲征那会,我爹靠男子汉硬气截胡了上皇看中的民女。” “那个时候不是很艰苦?而且局势很危急吧?”贾珍脚步一顿,眉头一挑,斜睨眼贾赦:“你不会是在吹吧?编故事编入戏了?” “情况危急不是更需要宣、泄?”贾赦闻言,翻个白眼:“大侄子,你装什么纯啊?就我们之前比试之前,我不 - 分卷阅读165 是还带他们去过青楼?现在军、妓营帐不是还夜夜听得到声音?” “有吗?军营里有这营帐?”贾珍不信。他是听到过那啥的声音,可是军、妓还真没见到过。 “你改邪归正改傻了吧?”贾赦嗤笑一声:“就在马场旁边。我来第三天就探过了。不过去那种地方的,基本上就是一般的士兵,脱裤子就上的那种。当然也有轮不到的士兵,那就只好左右手互相帮助,或者断袖搞龙阳了。偷偷跟你说,根据我的发现,断袖还挺盛行的。毕竟冷嘛,抱一起睡取暖也方便。当然,像到我爹这种,不是家里自带小妾过来,便是包雏,偶尔也会有下属或是同僚送人。当然,也有处于各种缘由自荐枕席的。我还听闻过一些老兵讲我爹的桃花呢,你祖父的也有哟。” “赦叔,”贾珍亲切的唤了一声:“您老人家说什么来着?” 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贾赦后腿了两步,缩着脖颈,小声:“是你让我跟士兵们搞好关系的啊!我一嗓子飚出去,有多少人回忆当年啊!这不,聊着聊着话题就偏家长里短了。沙场美人是绝配啊!” 说完,贾赦重重叹口气:“完了,现在不受控制的就废话连篇了。不过,大侄子,我真得强调一句,男人,小心眼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像我爹这种小心眼,说完就跑的,还是死盾的,那完全达到了三十六计的巅峰。” “可惜有你这么个儿子败坏名声。扯虎符就够了,还说什么龙阳,一旦跟帝王扯一起,清清白白战功名声都得毁了。”贾珍揉揉头:“你知道伪造虎符的好歹,我也不就废话了。继续锻炼吧。” 闻言,贾赦直接蹲下:“真不想跑。还有,也不能怪我啊,当时情况多危及,时间又紧急,要劝那个知府指认汪震北,当然真真假假忽悠了。你让我说国家大事我又说不上来。我这辈子最会的就一样,靠爹!” “也有道理。”贾珍垂眸看看还委屈上的贾赦,嘴角抽抽:“那你就蹲着吧,我跑个圈清醒些,然后再去审汪震北。你记得把宋大舅看住了,别让他进牢房。我怕场面有些血腥,一时承受不了,气背过去。” “就他?”贾赦昂面看眼贾珍:“他都能帮你捆罗刹大帝了,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剁肉。”贾珍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二两肉。” 贾赦当即豁然站直了身,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打着颤,结结巴巴着:“他……他好歹还是大将军,朝廷政令还没传到这里。你……你就把他剁了,这回京之后咱交代不了啊!你之前不是还有脑子考虑伪造虎符之事?” “所以只剁二两肉啊!” 贾赦:“…………” “对了,忘记了还有一件事。”贾珍身形一闪,靠近贾赦,低声:“既然你都是阿爷阿婆的掌心宝,去八卦一下姓戴的有没有一些我们没查到的绯闻八卦。” “现在莫名八卦他,很容易引起怀疑的。”贾赦机智着回了一句。 “也对啊!那我等会直接问戴副将好了,就问你爹,我叔祖父有没有留下什么沧海遗珠。就说有人找你认亲了,你需要确定一下。他不是叔祖父培养的将领之一,那定然也算心腹了。该知道的。” 贾赦:“……我很搞不懂你这种逻辑。” “八卦完他曾经的老上司,他难道不回忆一下自己当年青春二三事?”贾珍理直气壮道:“无意识之中,没准就透出些心里话来。到时候旁敲侧击,你继续鬼话连篇瞎编呗。” “你有没有读过书了?文盲!对了,你这个词创造出来,不会就是用来形容你自己的吧?”贾赦气哼哼着,直接回去用膳,不理会贾珍。 等用早膳,贾赦揉着有些颤抖的小心脏,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前来观摩审讯,小心翼翼尾缀在贾珍身后。与他们一同的还有蒋舟和戴副将。 贾珍扫眼神色呆滞,似乎傻了的汪震北,喝杯热茶:“听说你目睹妻亡后,就疯了?至今,一句话都没说过?” 被问话的汪震北恍若磐石,一动不动,似乎眼前压根没人一般。 见状,贾珍也不在意,自顾开口道:“其实我也是个疯子,我们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虽然说疯子何苦为难疯子,但谁叫你没本事死呢,那我只好压榨完你剩余的利用价值。对了,你为啥不直接去死呢?” 蒋舟和贾赦直接呆愣。贾珍这问话完全是在嫌天下不乱。 戴副将眼眸沉了沉,低声提醒着:“贾……贾团长,你这样很容易刺激到人,到时候他真若死了一了百了,那东北上下便真彻底成一滩死水了。现如今战马粮草……” 贾珍恍若耳旁风听着,视线却是一眨不眨的停留在汪震北身上,而后敏感的发现对方忽然间眼眸闪了一下。虽然闪得很快,但逃不过他的双眼。 “等等,戴副将,您刚才说现如今战马粮草……”贾珍缓缓重复了一句,眼角余光死死盯着汪震北,却没发觉对方有其他神色变化,眉头拧了拧。他之前绝对没看错。 “这些事都钱能够解决的,都不是问题。让宋大舅再跟罗刹人交流交流。现在主动权掌控在我们手里。”贾珍道:“我眼下关心的是怎么撬开汪震北的嘴。” “也是。”戴副将尴尬的笑笑,眸光也顺着一同看向汪震北,眼里闪过一抹笃定神色。他可是牢牢捏着对方的软肋。就汪震北这痴心的性子,拖延的时间,绝对能够让他完成最后的布局。 “汪震北,你不说话可以。知道什么容嬷嬷吗?”贾珍从袖子里抽出一跟银针:“正所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你现在就一个人,让你痛痛快快的死也太便宜你了。我嘛……” 弹了弹手中的银针,贾珍幽幽开口:“我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纨绔。在场的都是熟人,也都手眼通天,起码你也肯定知晓的,对不对?所以,不用对我这种为老不尊,能够让儿子成为乌龟的人有期待。我呢听说你对老妻倒是挺专一的,所以知晓冰、恋吗?我让她来陪着你。你不恋,我找人来。” 牢房内除汪震北外,其他人都看向贾珍,透着不解。 “哦,你没听过这个词,所以不知晓。”贾珍眸光定定看向汪震北,开口,一字一顿,字正腔圆道:“就是奸、尸。” “贾珍!”汪震北瞬间双眸充血,对着贾珍歇斯里地咆哮了一句:“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终于开口了?”贾珍翻白眼:“你的妻子是妻子,别人的就不是了?我贾珍可从来没什么同理心,只有不甘心。你通敌叛国,凭什么家眷还能死得干干脆脆,清清白白?而我亲侄子!知道西北昭武尉迟将军吗?我侄子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晓尉迟一家的下场。他参与了些夺嫡之事,夷三族,全家 - 分卷阅读166 男丁被三千六百刀,五岁之下男入宫为太监,女为妓。你汪家凭什么死那么干脆?” “你这一例一开?其他被判罪的犯人家眷会怎么想?也直接死了,不用自己造的孽?”贾珍铿锵有力:“所以,我派人把你全家的尸体都一具一具寻了回来!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就在牢房一片死寂中,贾赦打着舌头,开口:“大……大……大侄子,你……你……大伯父显灵的时候没把你所有记忆都抹掉啊?你还知道蔷哥儿祖父他们的事?不过,你……你这样也太那啥了,咱还是以和为贵,就不要……不要那啥恋了。” 贾赦彻彻底底有些怕,开口求情着:“还是你之前说的剁子孙根比较让人接受一些。这人,他没第一时间去死,不是自私自利就是在拖延时间,想自己扛着给幕后那黑手争取时间。这招,我们不是经常用?而且,你搞那啥的,对自己名声不好。所以,你那家眷威胁倒不如直接上,不要废话的剁!” 说完,贾赦还左右环顾了一眼,眼神中带出一抹威胁之色:“这件事就我们这几个人知晓,要是让我贾赦在外听到冰、恋一词,我会一个个找你们算账的。他不要名声,我还要大胖孙子呢!” 此话一出,原本就死寂的牢房愈发静谧了,连风都不敢透着门缝往里钻。 贾珍难得收回视线扫了眼贾赦:“叔,人才啊!你觉得若是拖延时间,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那还能为什么,抹掉证据,然后搞事啊!”贾赦不解的看眼贾珍:“话本里的坏人不都这样演的。而且根据罗刹大帝透出的情报,很有可能那一把火也是王爷放的。针对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水里下个毒什么的,我觉得真是烂透了却万分好用的主意。把我逼急了,我也会用的。往水里投个毒,药倒一大片,或者还有传奇的,跟狐狸精一样,吹一口气,迷倒一大片。” “真巧,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这一次大张旗鼓的来审讯,就是为了钓鱼上钩。”贾珍开口:“我觉得他们也真傻,我办事什么时候会考虑世俗观念了。是吧,戴副将,蒋统领?我们现在最爽了,钦差还没到,天塌下来不是有锅可以甩吗?” 蒋舟恍恍惚惚。 戴副将嘴角扯了扯。他先前是打算“同归于尽”,让哈城成为人间炼狱,但现在,呵呵。 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贾珍开口:“来人,上砧板,绑好了,我亲自用针刺成肉糊糊。” 听到贾珍这话,特甲营的侍卫当即领命,朝汪震北而去。与此同时,贾珍先前拿在手里的银针直挺挺的朝汪震北的胯、下而来。 “士可杀不可辱!”汪震北迎着疼痛,怒喝了一声:“贾珍,你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 “杀你,太便宜你了呢。没听过我要恋尸?你觉得贾赦有本事让我改变主意?”贾珍面无表情着:“不会让你死的,只会让你看着你所谓疼爱的妻子,儿子,孙子一个个受尽凌、辱。然后,我还会把他们烧成灰,朝罗刹土地扔过去。因为他们不配为大周人。” 汪震北满脸青紫,满是恨意的瞪向贾珍,额头青筋凸显,咬牙:“你会不得好死的。” “这世上能咒贾珍一句的,还只有贾蓉。”贾珍冷笑一声:“要知道,你才是凶手!如果你没有叛国,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对了,说起死来,忽然想到了,我还可以做场法事。让你的家眷生生世世畜生道!都不用找别人,我爹就是道士!” 所有人:“……” “不!” 汪震北闻言,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面色带着一份白,双眸也有一分的恐惧:“老……老鹰,说他们还没有死,让我拖延住时间。”跟贾珍这恶毒的生生世世比起来,老鹰的威胁都不算事了。 “是吗?现在审讯室就我们几个,我让他们陪着你,直到我揪出老鹰。不然,我还要诅咒你全家!”说完,贾珍撇眼汪震北,眸光看向戴副将,沉声:“戴将军,这些人就交给你管了。贾赦,不想说,太蠢了,死盾都信了,要我说要挫骨扬灰的检查才能检查干净,否则都有可能被偷龙转凤。毕竟余党还没抓住。” 戴副将闻言眉头蹙起:“那……贾团长,你对哈城情况不太熟,还是我知根知底的,我去吧。” “没事,罗刹皇宫我也不熟,不照样把大帝请过来了?”贾珍胸有成竹着:“不就是哈城,甚至东北嘛,简单,我不熟,老鹰也熟啊。我抓老鹰就能找到人了。” “这……”戴副将闻言,拧了拧眉头:“这是不是太过儿戏了?贾团长,我们还是该从长计议。” 蒋舟看了看贾珍,想着自己知晓的种种,附和了一句:“贾团长,我认为戴副将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现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 “哪里有那么夸张?我说得老鹰是真老鹰,天上飞的那种。”贾珍抬手拍拍蒋舟,视线扫了眼戴副将,嘴角噙着一抹笑,开口:“老鹰跟罗刹往来用得不就是一日行千里的海东青嘛?跟着它就能寻到老鹰的窝点。” “原来是这样啊。”戴副将闻言,心理默默松口气,面上露出一抹豁然大悟的神色来:“那就静候佳音。” “嗯。”贾珍说完,到是不管众人神色,直接一个闪身出了牢房,径直去寻了宋学慈,开门见山,道:“真是死遁!而且,我刚才脑子灵光一闪,马场在哪里,呸,不对!贾赦先前说马场附近有军、妓营,你想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我要清点那里的人!” “过年了,大扫除。”宋学慈道:“正巧,我刚接到来信,皇上派了北静王和包大人前来。” “这什么组合?” “依照太、祖爷的设想,东北区原先由北静王掌虎符。现在他来送虎符。”宋学慈揉揉头,压低了声音:“真的。” “不,皇子呢?就算送东西,要个虚爵王爷,不顶事啊。与其他三王6续交兵权不同,北静王压根没在东北过啊!”贾珍沉声。他这点典故还是知晓的。 “密报,大皇子来,二皇子有些小情绪。皇上就不开心了,闹大情绪了。” 贾珍:“…………”想想,当皇帝还挺惨的。 第9o章 钓鱼上钩上 贾珍吐槽了一句,也就将其他事情抛诸脑后了, 反正他一直没放弃过成为甲方大佬的打算, 管他大黄二黄如何。而且现如今还有个本土版的苏海王当标杆—成为海贼王!只不过眼下, 他骨子里还是将大周当做中华的某个朝代,那么就容不得有汉奸的存在! “不提那些事了,”贾珍低声跟宋学慈说了一下他把贾赦和蒋舟留在牢房看着戴副将之事, “但我怕那两,一个憨厚到傻, 一个聪明没在正道上,被姓戴的反套路了, 您老也费心盯一盯。” - 分卷阅读167 “恩。”宋学慈点点头,垂眸郑重敲上官印,将文书递给贾珍,道:“你把公文带上。到底名正言顺好办事。” 接过文书,看眼官印, 贾珍边塞进袖子,边举手行礼:“保证完成任务!” 目送着贾珍风风火火离开,宋学慈叹口气, 安排好全营迎接新春佳节除尘之事后, 缓步入了牢房。一进内, 还没来得及捂捂鼻子, 就被牢房内此刻的氛围吓了一颤。看看审判桌案上摆放的稻草, 再扫了眼一左一右完全僵硬成木头人的蒋舟和戴副将, 抬眸扫了眼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贾赦, 问:“你们在干什么?” “大侄子为防消息走漏,不让我们出去。这不,就叫了桌酒菜,吃吃喝喝,聊个天。要不然时间多难熬啊。”贾赦边说挥舞着稻草:“可以幻想一下,这不是稻草,是腊肠,这是军棍,这是鞭子,这是戒尺!” “所以?” “我们在过家家啊!一看你就没童年。”贾赦指指旁边两个呆愣的木偶人,开口:“小蒋演我祖父,老戴就演我爹,他跟我爹也挺熟的,知晓他性子,省得我再给人讲戏,我就演自己个。我给他们展现我们祖孙三人的日常生活,感化汪震北。” 要不是贾珍那个奇葩先前让他套八卦,他才没空跟两大男人玩过家家呢! 他亲孙女都没这待遇啊! 宋学慈:“…………”三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玩过家家,光想想就惊悚。 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宋学慈站稳身形,看看戴副将,又看了眼蒋舟,最后扫眼屋内的侍卫们,瞅着个个如出一辙的表情,发自肺腑的觉得贾珍的担忧完全是徒劳的。贾赦虽然不知晓屋内会不会有内桩,但是他也完美的继承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招,将所有人都吓倒了。 “那继续感化,我不打扰你们了。” 就在宋学慈拔腿就外走的时候,蒋舟忙不迭开口唤了一句:“宋大人,留步啊!我……” 作为当今的奶弟,蒋舟一直觉得自己努力学文练武,对皇上忠心耿耿就是最好的感恩与回报了。但如今历经了东北一行,才知晓皇帝对他其实太好了,没让他见过太多人性的扭曲。跟其他官员相比,他就是御花园里被精心栽培的花骨朵。 但是,他坚信有朝一日他能成为食人花的! 蒋舟眼里闪过一抹坚毅之色,而后眼眸在贾赦和戴副将身上扫了一眼,开口:“末将斗胆,得让您评个理。那啥先前,戴将军和赦老有关荣国公的性子认定有些出入,您能否做个公证?” “末将没与荣国公接触过,不好言语,但他们之间似乎很有争执。所以……” “所以,你觉得本官接触过?”宋学慈扫了眼蒋舟的脑袋,最后眸光停留在贾赦的脑袋上,“你是不是就仗着荣国公是你爹?” “不,我仗着荣国公是我祖父。”贾赦理直气壮道:“为了大孙子,暴揍儿子很常见的。但是他们谁都不信。” 说来,贾赦还委屈:“我爹真就是偶尔装正经。可是老戴完全不信,觉得我爹是完美好上峰。” 闻言,戴副将捏了捏拳头,虽然是竭力冷静,但话语中也透着一股火气:“那是你身为亲子,都在造谣贾将军,我才会如此生气。” “那你是觉得我爹没这魅力不成?”贾赦也生气了:“不就是说了他有个私生子,女方来认亲?结果我爹被我祖父竹板炒肉吗?怎么就造谣了?我在哈城,都还听婆婆们想当年,个个十里八村一朵花,被我爹瞅上。听说还有不少自荐枕席的呢。” “再说了,这起码还是跟女的。我爹还有断袖桃花呢。”贾赦漫不经心开口:“虽然他不算衣冠禽兽,但是老戴,戴副将,你也要认清军营里的大将军和家里的儿子,父亲,丈夫,这些角色都不一样的。” “人都是七情六欲的,很复杂的,不能简单粗暴的以偏概全。”贾赦语重心长总结道:“就像这老汪。”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戴副将手背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了,紧紧捏着拳,一字一顿:“而且此刻在军营之中,还望你好好注意言行!贾将军的威名是他一刀一枪杀敌,身先士卒积累出来的。” “那我就奇怪了。”贾赦对着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威慑浑然不在意,扭头看了眼汪震北:“老汪,你也是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名声,为啥崩得就那么快呢?” “因为贾将军为的是保家卫国而从军,而我们只不过是因为征兵,因为活不下去,没有其他的选择。”戴副将眼见贾赦竟然把两人相提并论,整张脸都黑了,掷地有声回了一句。 “所以我知晓老戴你是个好的,先前便能义无反顾的信我们。”贾赦闻言,幽幽一颤。抬眸看了眼戴副将。一时间他都有些怀疑贾珍听音的方法对不对了。因为眼前之人说这话的时候,眸光都快透着股虔诚了,就像在国清寺里祈祷的善男信女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一种光芒。 思来想去,贾赦还是决定先信贾珍。帮亲不帮理嘛,再说还有那姓宋的一同参与辨音,不是?贾珍不靠谱,宋学慈总还是有谱的。 “否则你当副将,镇北副将,怎么会对顶头上司通敌之事不知啊,连点端倪都没发现。”贾赦抬手拍拍戴副将肩膀,语重心长道:“知道,我爹他嘛,也不算读书读死了,就像之前学过的那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那什么来着?南宋都亡了,他还是死心塌地的那谁谁谁。所以他挑人,基本上亲卫提拔的人也是这种热血有志青年。” 戴副将面色沉沉,手愈发捏紧了一分。没错啊!贾将军就是这样赤胆忠诚之辈,可恨皇帝却是自毁长城之人! 远在京城的上皇因为接二连三的喷嚏请御医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牢房内贾赦因为误打误撞戳了戴副将的心肺,以致于让他没能有机会有时间去安排,而另外一边贾珍带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了马场边的营地。 还没入内,迎着弥漫出来的那一股味道,贾珍眉头便拧成了个疙瘩,对一侧主管的伍长开口:“等会清扫一下。猪窝都没这味。” “贾团长,这……”伍长闻言眸光幽幽一颤:“您……你这大张旗鼓的,又没个正经的手续。名不正言不顺的,末将也没法听命行事啊。” “圣旨知晓吗??皇上有令,着文华殿大学士宋大人全权管理东北军政。”贾珍从袖子里拿出公文,开口:“看见没,宋大人命我清理整顿全军营的卫生。闪开,再废话绑了!” 听到这话,伍长一颤,惴惴不安的开口:“这……这自然不敢的。不过这种肮脏污秽之地,贾团长您是贵人,末将是怕冲撞了您。” 边说,伍长看着一个个拉出来的军 - 分卷阅读168 、妓,面上不由泛着一分白。 “没听过我贾珍风流的名不成?”贾珍斜睨眼伍长:“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打完你再说?” 说完,贾珍揉着手指,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一听到这声音,伍长双腿一颤,跪地,结结巴巴着:“这……还望贾团长明鉴,这……这真不管末将的事。这偶尔力气大了,有些军妓就承受不住死了,就……就人数上有些出入。” “没假借死人卖私窑里赚差价吧?”贾珍凉凉开口,丢下一句,也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伍长,抬眸一一扫过被拉出来的人。 他先前跟着密探学过潜伏,还是认得汪震北的家眷。 “老大,要不要拉去先洗一把?”有侍卫问道,眼里带着分难以言说的复杂看着个个神色呆滞,浑身散发恶臭的军、妓。 “不用,你们都看看,这就是违反乱纪的下场。不但是你,便是你的家眷也会生不如死。”贾珍无视着军妓面上的神色,开口教育了一句。在末日,他见过比这种猪狗不如还要惨的。 “懂,老大!”特甲营的侍卫站定,齐声喊了一句,而后又去忙碌,清空营地里所有人。 与此同时,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抬手缓缓运转营地里的空气,静静凝神静听。没多久,贾珍径直走进了营帐内,垂头看看角落里衣冠不整的人,吩咐一句“拉走”后,直接命人把破棉被等东西掀开。 见状,当即有人顺着贾珍所指方向将地面清理干净,附耳在地面上倾听了一下:“老大,有人,但是这好像……” “让开。找什么机关。”贾珍挥一挥左右:“都退后,我一拳……” “贾团长,息怒息怒,末将知道……知道机关在哪里。”伍长屁滚尿流的爬进来:“我……我……这……这里面是关一些不听话的上等货和一些尸体,□□她、们听话。” “尸体?”贾珍眉头一挑,捏了捏拳,“开。” “是。” 随着缓缓打开的地道之门,贾珍眸光从尸体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灰头土脸,面上还一道伤疤,但是眸光还算清澈的人身上,仰面看看对方脑袋,扭头吩咐了一句:“去把她洗干净,尤其是脑袋上的毛。” “老大,您……这女人也太丑,我也是跟随赦老拜访过汪夫人的,她还是很优雅的。” “小子,美人美在骨,懂不。” 贾珍说完,直接在人肩膀上拍了一下:“傻蛋啊,注意点细节!她的发根都是白的。再怎么被伪装都改不了岁月痕迹。” 侍卫:“…………” “把这个营地给我控制住,一只苍蝇都别给我飞出去。”贾珍说完再看眼人,看着人此刻眼眸疏忽间带着分亮光,抬手轻轻咳了一下:“是汪夫人,对吧?” 汪张氏张大了嘴,费力的抬手指指自己的喉咙,声音透着一股悲鸣。 贾珍:“…………” 贾珍见状面色一沉,吩咐好保密工作之后,直接把人带回了营帐牢房之中,“汪震北,与虎谋皮的下场看到了吧?知道我在哪里找到尊夫人的?军、妓营中的暗营里。” 汪震北浑身颤抖,手愤怒的砸着栅栏,想要出来:“这……” 贾珍快速截断了汪震北的话,开口:“来的时候粗略检查过了,她的舌头被挑了,喉咙声带也破了,而且手筋也断了。” “老鹰!”汪震北咆哮了一声:“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你又不知道他是谁?瞎吹谁不会啊?”贾珍毫不客气的嗤笑了一声,边扭头看了眼汪张氏。 汪张氏闻言,费力的抬手指指自己的双脚,抬手在半空比划了一下。 “啥意思啊?”贾赦看着汪张氏如此模样,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眼汪震北:“你有消息你快说啊?你不想让张姨死都死不安宁,生不如死吧?你,汪震北,你太不是人了。张姨待我还挺好的,现在……” 说着说着,贾赦声音还有些哭腔:“你们这些人,我……我现在懂男人承担的意思了。” “谁让你闲着没事感叹人生了。”贾珍闻言,没好气白一眼,“你看图说话都不会啊!赶紧去找哑巴,不对,是说她可以用脚写字!” “卧槽,这么牛?”贾赦一噎,惊讶道。 听到这话,戴副将眼眸闪了闪,而后一脸无奈的看了眼贾赦,解释道:“汪夫人随着汪……汪震北升迁,也在不断的学习。这好学之事在东北一带也有名的。” “所以,赶紧去摆笔墨纸砚。恐怕老鹰他们都千防日防没有想到这一点。”贾珍扭头看了眼蒋舟:“小蒋,你出去吩咐一声,让人备文房四宝进来。” “好。” 目送着蒋舟离开,戴副将眼眸沉了沉,视线飞快扫了眼被侍卫架着的汪张氏,而后又看了眼贾珍,没来由得总觉有些不对劲。 第91章 钓鱼上钩中 两炷香时间后,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小心翼翼的看着铺在地面上的宣纸中缓缓勾勒出来的一笔一划:“我们老夫老妻多年了,在对方支吾含糊的时候, 我就知晓出事了,但心底里总是带着一份希冀, 便按着人所言,派了儿媳带孩子们先去禅院,自己却去了帅府。岂料当场目睹了一切,那时候心中甚乱。我本想带孩子们归来,不管如何查清亦或是认罪, 到底我们是一家人需要共同承担。逃避是懦夫所为,会被唾弃的……” “别废话, 能不能说重点?”贾珍抬眸看了眼一脸隐忍痛苦, 额头都冒出豆大汗珠的汪张氏, 眉头挑了挑, 面无表情的开口强调道。 说完这话,趁着迎来的各种鄙视视线, 贾珍光明正大扫了一圈, 一一回瞪过去, 不过这瞪的时间再戴副将身上停留稍微多了一秒。瞧着人面色与众人如出一辙透着股复杂震惊之色,眉头挑了又挑, 他来的时候, 顺带跟汪张氏沟通了一下, 只让人想办法“说”出她所经历的, 以及最后配合他表示知晓老鹰的线索。不过,汪张氏倒也是够有毅力的,可惜所嫁非人。 带着敬重,贾珍深深叹口气。接下来,他倒是不用怕眼角余光观察戴副将的神色了。因为贾赦眼睛就差成机关、枪了,三百六十度翻转扫、射。 贾赦哪里知晓这也是诈供之中,见状,红肿了。他视线看看汪张氏,而后便是眼眸左右来回上上下下着扫着牢房里的每一个人,面部的表情丰富的,但凡是个人都能瞅得出是在骂人。 最后,贾赦看了眼贾珍,给了个警告的眼神,而后小心翼翼拉了拉宋学慈的袖子。还没等宋学慈回过神来,便见人直接身形猛若搭在弓弦上的利刃,瞬间准确无比的直中靶心—戴副将。 宋学慈:“…………”抱戴副将,拉他袖子干什么? 被猛扑 - 分卷阅读169 住的戴副将面色霎时间一白,下意识抬手想反抗,但下一刻浑身一僵,呆滞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贾赦开口唤了一句—爹。 戴副将:“…………” 贾赦泪眼汪汪:“爹,不是,我……戴叔,借我抱一抱啊!我看着张姨,就想起我爹他先前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其他众人的被贾赦突如其来举动吓了一颤。 贾珍下意识的一边拦着宋学慈,一边挥手示意侍卫们不要开口打断贾赦的真情流露,毕竟,贾赦虽然经常画风是歪的,但是对方的求生意识堪比小强,而且对方身上还具有超级的光环笼罩着,让他能够顺顺利利的活着—在红楼的世界,贾赦他爹贾代善一定是开外挂的!贾宝玉是他孙子,林黛玉是他外孙女,就很能够说明问题所在了。 所以,贾赦哭他的,他贾珍继续当冷面恶人,凶汪张氏。 “继续!” 原本正带着分若有所思模样看着贾赦的汪张氏闻言幽幽一颤,还没来得及下意识的仰眸看向贾珍,视线在半空中忽然一僵。凝视着浑身被五花大绑的丈夫因贾珍的一句稍微重一点的话语,便不断挣扎,呜呜似要说话的模样,汪张氏面上青紫交加,最后渐渐凝固出一抹冷淡决然之意,垂首,继续费力的用脚夹紧了笔,坚定不移的落笔。 她也是土生土长的哈城人,三十五年前,罗刹人入侵,她的村庄被洗劫一空,除却她和弟弟,皆亡。尸体被罗刹人拖去封尸观,用来恫吓他们这些还存活的人。她的弟弟死得英勇,死在了战场之上。 战争过去了,国仇渐渐放下,也是该忘却过往,忘却家仇。因为,她也懂了,战争苦的还是普通的百姓,双方的老百姓。 可她接受不了自己的爱人,在她心目中比带领他们艰难抵抗打败罗刹人的贾将军还要厉害的英雄竟然会是个叛国贼。 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宣纸之上,但汪张氏却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愈发精力充沛,下笔如有神助。恍若握笔而书,能够一蹴而就。 与此同时,贾赦哭得伤心欲绝:“这边关日子那个苦,尤其还有宵小犯边的时候,那是整个杀,烧,抢,无恶不作。像我这么感情充沛的,实在是憋不住啊!那个杀千刀的老鹰,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王爷,这些人闲得蛋疼,好日子都不会享受吗?要是让我找到他们,我要抽他们的皮,扒他们的骨,刨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够,我要按着他的履历!” 咬紧了牙关,贾赦捏拳,道:“把那些提拔过他的人全都找出来,当然……” 抽噎了一下,贾赦抹泪:“要是我祖父,我爹他们提拔过的,我……我……我就不给他们上香了,让他们清明节羡慕嫉妒别人家的香火去,让他们除夕时候哭去。谁叫他们眼……嗷……” 贾赦话语戛然而止,边伸手挣扎掰开掐在他喉咙上的手,边不可置信的俯瞰着戴副将,面色痛苦着:“你……” 戴副将眸光沉沉,仰眸看着被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的贾赦,面色漆黑若锅底,冷声:“你有什么资格代表贾将军?!” 这一番变故吓得牢房内所有人都呆滞了。 贾珍扫了眼贾赦,而后再看向怒发冲冠的戴副将。这……这好像找到g……呸呸呸,是切入点了。 清清嗓子,贾珍开口:“戴副将,你别用事,但这也的确有些道理啊。若无上峰背书提拔,诸如汪震北,又岂会一路高升?是,他实力也有,可有需要领导看中啊!若军中还有蠹虫存在,若这蠹虫,之前是被我父祖他们提拔过,这相应的他们也的确该承担监管不善的责任。” “这法律上叫连、坐!”贾赦从喉咙里憋出话来,铿锵有力道:“就我爹那性子,若真是泉下有知!他没准亲自出来找人聊聊天呢!戴叔,老戴,咳咳……先放我下来啊,别动手动脚的,有话好好说。” “哼!”戴副将迎着众人望过来的视线,眸光一闪,斜睨了眼贾赦,把人放下来,面上依旧带着分怒色:“之前在过家家的时候,便已经说过了,还望贾赦你注意点话语。你完全没有能够让军营成千上万将士相信的资格在。所有人会听从于你的虎符,只不过是有贾将军的背城能够从罗刹人手中成功夺回,是因为贾将军!” “咳咳,我知道了,戴副将。”贾赦揉着屁、股起身,弱弱点点头:“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贾珍托腮看着戴副将,又看看爬起来的贾赦,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你们还过家家?”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现如今还是赶紧审讯完汪张氏。”宋学慈揉揉头,一副无奈的模样,开口:“我先前已经派人将军营上下甚至哈城,借着新年除尘全都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连下水道老鼠洞都不会放过。到时候不管如何老鹰的秘密基地我们都能够破坏掉。” “除尘?”蒋舟喃喃开口问了一句。他……他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干娘,他跟不上这群人的思维,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他明明也知晓了贾珍他们要套路戴副将,可这些人似乎旁敲侧击的方法跟昨晚商量的完全不一样! 昨天熬夜开会意义何在? “哦,”贾珍闻言颇为好心的回答了一句:“我从汪震北的表情中解读出来老鹰的威胁。然后,还有什么然后。” 重重一拍手,贾珍开口:“老鹰敢跟我比猥、琐下流无耻吗?威胁一个深爱女人的男人,还有什么猥、亵侮、辱更伤人的呢?我都能想出冰、恋来,找个藏身地还不是立刻马上的事情。” “你那么牛,你怎么不直接找出老鹰是谁啊?”贾赦捂着脖颈,愤愤抬杠了一句。 “我找他?”贾珍一脸嫌弃:“他算老几啊?罗刹大帝我都绑了,老子有神功盖世,用来煞费苦心对付一只小老鼠?简直没任何挑战难度。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叽叽咕咕按着律法办事,要考虑皇上他们。” “你吹牛吧,我们查到的消息都标明老鹰带着面具,而且具有很高的反侦查能力。”贾赦回怼回去。他都跟大侄子这么一唱一和了,为啥老戴还是黑着脸?没点其他神色变化?到底是不是了?好想好想钻进人肚子里当蛔虫,探一探到底是不是老鹰。 “笨!以后走出去,别说是我叔,我们都分宗好几年了。”贾珍闻言,埋汰着:“他哪怕什么都能够改变,但是面具他总不会还是个变戏法的,天天变吧?咱先找面具啊,然后让猎犬在面具上嗅嗅味道,不就把人找到了。” 说完,贾珍斜睨眼不断挣扎的汪震北,开口:“会就点头,不会就摇头。会画面具吗?” 汪震北奋力点点头。 “很好,来人,给他纸笔让他画面具。”贾珍打了个响指,而后抬手拍 - 分卷阅读170 拍贾赦的肩膀:“你去找个军医,正好对外就说看你的脖颈。让人过来,给汪张氏看一看病。” 此话一出,汪震北眸色当即带了一分感:“大骗子,说好的计划一个都没用上。”明明说好要“走”的,结果留下来大扫除欢迎新年了;明明说好讲八卦套情报的,他绞尽脑汁各种借鉴话本传奇,甚至都豁出去玩过家家,说《我爹那些年风花雪月二三事》,结果呢开始找面具了;明明说好了…… “不跟你废话,把那冻疮膏的秘法拿出来。”贾珍拍拍贾赦的肩膀:“看看有什么药材比较特殊,让学富五车的宋舅舅能够胡诌出一个传奇的。” “你觉得我记得住秘法?”贾赦翻了个白眼:“宋学慈脑袋那么灵光的,不用白不用啊。早就在他脑子里了。” “早说!”贾珍抬腿就走:“你先看好张氏,我去牢房。”他本来也要与宋学慈留守在牢房里的,毕竟牢房还有戴副将在,挺危险。但宋大舅更怕这贾赦蒋舟这两温室小花骨朵,特意让他先跟两人沟通沟通。 步入牢房,贾珍眼见听到声音猛地一下子抬起头的汪震北,无视人眼里透着的哀求之意,缓步入内,靠近宋学慈,凑在人身边扫了眼未画完的面具,面色透着股惊骇:“汪震北,你画什么鬼东西?这拿手 - 分卷阅读171 画得比你老……老妻脚写得都不如!难怪呢!同样夫妇,人能够学习进步,你就退步成叛、国的。” 边说,贾珍吹了几声口哨,到喝彩,按着他们之前在罗刹国密文那一套,利用曲谱留下五个字—冻疮膏,面具。 宋学慈不耐:“你别打岔!别吓着,都快成形了。” “姓汪的嘴还没坏吧,还不如他说,然后宋大舅您老出马,画一幅!也好让其他画师临摹的。否则,就这涂鸦,呵呵。”贾珍继续抬杠一句,眸光幽幽扫了眼戴副将,开口:“戴副将,你说是不是?” “也……”戴副将垂眸看了看汪震北画到一半的面具,眸光闪了闪,抬眸看了眼贾珍,神色中一瞬间有些恍惚起来,但从气势上论,贾珍比贾赦更像贾将军,那样的威武不凡,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霸之气。 但偏偏贾珍身上还有股恶心人的清高气,目下无尘,浑然不管不顾,完全随了他外家。 戴副将眼眸迷了迷,面无表情道:“我们都是大老粗,只晓得打打杀杀,哪里比得过贾团长你学过。” “我……” “好了,你少说几句。”宋学慈揉揉额头,看眼贾珍,眸光似乎带着抹警告,道:“我来画,但是事后必须毁掉。本官的画从不流落在外。” “为啥?”贾珍好奇问了一句。 宋学慈微笑:“因为这样会影响本官字画在文物市场上的价值。奇货可居,可懂?” “牛人!”贾珍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便视线转向了戴副将,开口问道:“戴副将,我多嘴问一句,那汪张氏的冻疮膏很秘密吗?我刚才听说贾赦都拿到了配方。” “什么?”戴副将闻言一颤,手下意识背到背后。当指尖触碰到玉瓶的冰凉触感,戴副将定了定心神,沉声道:“这我倒是只听闻过。毕竟,的确东北严寒,万一没保养好,皮肤皲裂也有些难堪不说,奇痒难、忍。只不过,这种冻疮膏随处可见,有很多种的选择,随便一个军医一个城内大夫都能开出好几种来。汪张氏手中的配方如何,我们这些同僚下属的确不曾听闻过。也许等我归家问一下夫人,能够知晓。” “也是。不过姓汪的,你也的确有钱啊。”贾珍斜睨了眼汪震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鄙夷:“我先前看贾赦那出来拿瓶子,那色泽,恐怕价值不菲啊。” 被挤兑的汪震北:“…………” “咳咳咳,那是贾赦自己的瓶子。”宋学慈下意识澄清完一句,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带着分狐疑看了眼贾珍,而后视线飞快扫了眼桌案。因为之前用脚写字的需要,用来端坐的桌案都被移动到墙角下,没人动过,哪怕让汪震北画面具,也是就近移动过一张小茶几。现如今桌面上还拜访着几盘稻草菜呢。 但是玉瓶呢? 宋学慈边脑海迅速回想起先前因为汪张氏昏倒时发生的一幕幕,一边开口道:“里面原本装的,是他临来东北之前求上皇得来的御赐美容膏。”贾赦来之前,是带了不少瓶瓶罐罐前来,不过倒不是求的,是直接厚颜无耻把太医院所有的存货仗着比试之名,带着麻袋去装来的。 听到这话,戴副将不自禁面色一黑。 “等等?”贾珍闻言,倒是真奇了,“这冻疮膏还有袋装的?可以灌进瓶子里?还是他抠出来在填进瓶子里去?” “先用火烤融化了,再灌进去。”宋学慈边说,环顾了一圈,嘴角带着出一抹无奈的微笑:“贾赦丢三落四的,又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这一次随行前来,又不能带丫鬟,没人帮他收拾整理,他就问变脸师要了些荧光药粉。据说找不着了,天一黑,那些他美容用的瓶瓶罐罐就自动亮着出现了。” “我赦叔还是个精致老男人啊。”贾珍感叹了一句,“对了,不废话了,舅啊,您老画画,画画。我……” 贾珍刚想顺着贾赦的八卦,聊到贾代善身上,结果就被宋学慈拍了一下背,不由得纳闷:“干啥?” “弯腰给你舅当桌子。”宋学慈给贾珍使眼色。凡事过犹不及,现如今这个火候差不多了。 贾珍:“啊?”我……现在不是还没聊到正题吗? “我给你面子,怎么你想忤逆不成?” 虽然带着满心的疑惑,但是贾珍闻言还是从顺如流给宋学慈弯了弯腰。毕竟,宋学慈是个搞政、治的,而且脑袋跟装了cpu一样。 眼见贾珍如此配合,宋学慈又道了一句闭嘴,而后眼眸看了眼被解开胶带的汪震北,“在我宋某人作画期间,敢说一句废话,我亲自动手削你。戴副将,麻烦您也静静坐着喝口茶,我马上就好。” “成。”戴副将闻言,嘴角抽了抽,“宋大人作画的时候,是文人。文人嘛,都有些癖性,我们懂,懂。” 边说,戴副将脚步往后退了又退,靠近墙角的大桌案边的圈椅坐下,眸光静静的看了眼正作画的宋学慈,脑海里回想着人的所言“玉瓶”、“上皇”、“丢三落四”、“荧光”等话语,一时间发觉自己有些左右踌躇。 以他对贾赦的性子,的确会如此,但他心理莫名的又有一股的不安,总觉得宋学慈和贾珍似乎知晓了什么,否则怎么可能硬是让他也留在牢房之内,寸步不能外出呢?明明现如今还有不少的军务要处理,有他协助,对于东北一系现如今猛然群龙无首的众将士来说也是具有安抚军心的作用。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牢房内只听得汪震北喑哑的形容声,戴副将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而后斜眸看着渐渐成形,那栩栩如生的老鹰面具,眸光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随着宋学慈和贾珍一同踏出牢房与贾赦一行汇合后,眼见贾赦欣赏完面具,宋学慈和贾珍正忙着安排画师等事,清清嗓子把人拉到了角落里,开口道:“你之前的玉瓶落在牢房里了。” 宋学慈见状,,边说边靠近贾珍,拉了拉人袖子,用画册合着住,压低了声音:“荧光玉瓶。” 贾珍面色一僵,深呼吸一口气,朗声喊了一句:“贾赦,你还有没长辈模样了?又偷懒,还拿戴副将当挡箭牌。” “哪有啊!还是老戴关心我,把冻疮膏给我捡回来。哪里像你。”贾赦不明所以抬扛了一句。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虽然我被祖宗弄失忆过,但是你自己说说,你之前说八卦的时候怎么说的?上青楼都是我拿钱结账。”贾珍气得一拍桌案,噼里啪啦倒豆子:“你从小到大就丢三落四的,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厚颜无耻,还从我宋大舅手里淘换来荧光药剂,一个个瓶瓶罐罐,一个个宝贝古玩涂过去……” “你脑子有……”贾赦刚想说一句脑子有坑,但忽然间眸光看到了宋学慈冲他笑得一脸温柔,当即吓得打 - 分卷阅读172 了个冷颤,结结巴巴:“我……我坦白,就……就欺负过熊。在熊……那个小熊身上率先抹了一抹。谁叫他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爱逃跑。你也知晓顺天府后衙虽然不大,可是住得人少,而且包师父身边就一个烧水做饭的老婆子和一个小厮,这……目标闪闪的,好抓一点。” “然后就……就抹瓶瓶罐罐上了。”贾赦眸光希冀的看了眼贾珍。是这个意思吧?他脑袋够……够灵光了吧? “你们两个叔侄安静点,有点正经模样成不成?”宋学慈揉头:“不想跟你们在一起。现在,我们两两,或者几个人组合干其他事情去。否则,你们最后拍拍屁股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倒是爽,本官军政务能堆积成小山丘了。戴副将,你与我先走吧。我还有些军需后勤需要你协助。来年的军饷预算也要做起来了,本官先把东北的预算重新做一遍。” “是,宋大人,您先前。”听到这话,戴副将点点头,比划了一下手势。 “恩。”宋学慈甩了甩袖子,迈步离开往帅营而去。 戴副将目不斜视,脚步跟随宋学慈离开。 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贾赦狐疑的看了眼贾珍。 贾珍看看左右,等放下帘张之后,抬手拿过贾赦手中的玉瓶,眸光闪了闪,扭头看了眼蒋舟:“去弄些荧光粉来。” “可是这样有意义吗?他不是把玉瓶交给赦老了?”蒋舟凝眸不解:“他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啊。” “现在玩的是心理战,咱们一个诸葛亮三臭皮匠呢,对方肯定被碾压。防的就是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就像先前贾赦说的,干出些投、毒的事情来。”贾珍开口:“现在不说其他废话,把药粉拿出来,我去弄人手心里去,刚才你看清了,他哪只袖子里拿出来的?” “万一他之前换过怎么办?” 贾赦急急道了一句。 “那我继续显灵。”贾珍抬手拍拍贾赦脑袋:“你回金陵祭祖的时候,给叔祖父多烧些纸钱,我就不去了。” “这没事,我还打算把他老人家棺材加盖一层,可问题关键是你不会模仿我爹的说话的音调啊。这又不是糊弄罗刹那样,这两也算是熟人。要不就说你在天庭学习过,已不知乡音?” 蒋舟:“…………” “谢谢建议,到时候看情况采纳。你们保护好汪张氏,我先走了。” 说话间特甲营的侍卫也拿了荧光粉过来,贾珍拍拍两人的肩膀,带着侍卫朝帅营而去。一入内,瞧着两忙碌军务的两人,挥挥手:“不用管我,我在呆下去,非把贾赦他们揍成肉泥不可。我自己找个地,静静练功。” “敢发出一点响动,本官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爹还俗。”宋学慈威胁了一句后,讪讪对戴副将笑笑:“家门不幸,还望戴将军见谅。” “宋大人您客气了。”戴副将寒暄了几句,眼眸扫了眼贾珍,瞧着人双腿合十坐在圈椅上,一副入定的模样,总觉有几分的怪异。 贾珍静静的等待着,等掌握人握笔写作的习惯之后,从袖子里洒出一些荧光粉,顺着风向一点点朝戴副将掌心率先推过去。 多亏贾蓉那熊孩子让他劈柴,劈柴!他一气之下劈牙签,才能掌控好这微小气流的量。 果然,还是要多运用学习! 带着一份自省感叹过一句后,贾珍又缓缓竖起一两根手指,佯装练武,缓缓推向衣袖。不管哪一只袖子了,两只袖子都沾上一点点,真真假假,才会让这种人多想—到底有没有露馅了? 就在贾珍缓缓将荧光粉沾在戴副将衣袖上时,对方也在时不时眼眸扫过眼贾珍,眉头拧了拧。 等到了午膳时间,宋学慈一边命人传膳,一边倒是唤来了洗脸盆,如同他往日的习惯一般,洗手。 贾珍和戴副将自然也洗手了。 戴副将手在温水中泡着,倒是心理愈发困惑起来。但接下来却又是风平浪静。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的,毕竟抓到的都是死士,那么就不会暴露出来。直到晚膳过后。 用过晚膳,众人倒是各回各营帐。 戴副将踏着夜光,正逐步朝自己营帐走过去的时候,同行的贾赦倒是唤了一句:“老戴,你袖子上……嘿嘿,那啥不好意思啊!之前忘记跟你说了,我要的是最效果最强的那种。你穿军袍的,这样子太别扭了。你等一会,我马上进去给你翻解药剂。” “还有解药剂?”戴副将垂眸看了眼袖口几处微弱的闪亮,抬眸看了眼要离开的贾赦,追问一句。 “废话,睡觉的时候那么闪,我怎么睡啊?”贾赦一本正经道:“当然有了解药了。虽然它自己过两天也会消,但人嘛,还是要睡觉的。不好蒙着被子睡。你等着啊。” 说完,贾赦倒是往自己营帐跑去,没一会儿,气喘吁吁又拿着一小玉瓶过来。玉瓶精致无比,上面还勾勒着一道金边。 “这是御赐的,我爹从皇上那里得来的神奇解药粉。我给你撒两滴。”贾赦边说,垂首,小心翼翼在袖子上道了两滴,而后看向戴副将,咧嘴笑着:“风吹两下,就好了。老戴,明儿见啊。” “恩。”戴副将看了看转身离开的贾赦,垂眸看了看现如今一如往常的袖子,手不由得捏了捏掌心,忍不住后幸,自己把玉瓶给贾赦的决定没有做错。 既然如此,那么…… 戴副将步入自己的营帐,静静等待着深夜到来。 待感觉周边万赖静寂,戴副将扭动了床底下的开关,当即有个六分像的人跳了出来。戴副将对着人点点头,而后自己入了密室。 一眨不眨听着的贾珍听着微微的响动,气息愈发放缓了一分,小心翼翼跟随着戴副将的步伐。多亏古代密室还是有风的。 感谢末日让他激发出风系异能! 一路尾随,贾珍忽然脚步一停,看看已经一身黑衣装扮带着面具的老鹰,抬眸看了看秘密集合地。 若是他眼睛没瞎,眼前这座山峰应该便是鬼峰。 鬼峰? 就是贾代善东北抗罗扭转局势的地方? 难不成他真要装贾代善显灵一下? 第93章 公开处刑上 浑然不知贾珍已经尾随着他来到了鬼峰, 带着老鹰面具的戴副将在听得有关钦差一行前来的消息后,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北静王前来,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戴副将眸光远眺着鬼峰左侧的山顶, 瞧着那依稀露出的轮廓,眼眸闪了闪,耳畔似乎回旋着当初他们徒步攀登, 互相鼓励的话语来。 可这些又能如何? 事实已经证明,豁出去命得来的倒不如出生好。 眼底带着一股决然之色,戴副将开口,低声吩咐道:“传信给王爷,尽快抹掉东北与他的联系, 我怕宋学慈还有那包勉过来后 - 分卷阅读173 顺着抓住些蛛丝马迹, 贾珍他们一行算乱拳打死过老师傅了。” “是。” “接下来你们抹平痕迹之后, 先撤出东北。”戴副将凝眸吩咐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年的经营不能一下子被毁掉了。还有若是我不甚被发现了, 你们也不用管我,一定要保全根基。” 正说话间,戴副将忽然感觉一股呼啸的寒风来袭。迅猛至极,就像是冲着他们而来一般, 还没等他们摆出防御的姿势来,便感觉像是被人从脑袋上空灌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浑身瑟瑟发抖一下, 便被寒意冰冻住了知觉。 眼见密谈的一小队伍都不约而同昏倒在地, 贾珍缓缓收了自己的异能。他本来还有闲情雅致显灵一下, 岂料听闻到戴副将的话语, 便感觉人中、毒不清, 浑然像是入了什么传、销组织一般,已经没三观了。 判断完对方恐怕不会自动坦白后,贾珍下意识决定还是先用武力把人全部带回去。至于接下来,戴副将一行爱说或者不说,这世上总会有数万办法让人开口的。别说谍战片了,就是贺岁片,诸如《澳门风云》,也能有逼、供水呢! 贾珍边想,迎着在夜色中飞舞的雪花,一步步朝老鹰而去。没走两步,忽然耳朵一动,当即抬起手对着正起身射飞镖的老鹰来了个无形冰刃。 抬起在半空中的手一僵,飞镖落地发出“砰”得一声。在野外虫鸣的配乐中显得有些清脆。另外一只手,带着面具的戴副将下意识手捂了捂自己的胸膛,愣愣的垂眸看了一眼。他的胸前冒出了汩汩的鲜血。 可是胸前没有任何的兵器?! 戴副将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贾珍,“你……” “你反应倒也是够灵敏的。可惜啊。”贾珍邪笑一声,缓缓抬起手,对着人又是一击,边缓缓开口:“我偏偏让你死个不明不白!” 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戴副将感觉自己脖颈一凉,又栽倒在地。 虽然人已经昏厥过去了,但是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一次出现,贾珍又对着地上躺着的其他人补了一刀。等补完刀,贾珍直接把死士们的衣服扒了下来,直接捆好四肢,一个串完一个。 待他把所有人都绑好,密探们也顺着他留下来的记好,跟了过来。 “直接带回去。”贾珍打了个帅气的响指:“收队。” “是。” 贾珍带着密探以及今晚的成果浩浩荡荡回军营。军营之中有瞭望台,值守的小将看到这一幕,望着那一行队伍似风驰电掣般朝军营前行,尤其是领头之人在黑夜中格外的醒目,前行的速度恍若一道闪电,不由得眉头挑了一下,急急忙忙边通知上峰边联系大门值守的同袍。 瞬间原本有些静寂的军营火把陡然四处亮了起来。值守的士兵们虽说都目不斜视,但是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时,还是忍不住昂首翘望。 “贾……”原本执戟相拦的士兵定睛瞧了眼贾珍,将手中的画戟收回,道了一句:“贾团长,真得是您啊!” “恩。有重大发现。麻烦通报一下宋大人和戴副将他们。”贾珍虽说自己胸有成竹,但还是一本正经开口道了一句,但当眼角余光看到值守小士兵们眉眼处那一层肉眼可见的凝霜,有得整张脸都冻青了,还是忍不住心底里窜出了火气。 虽说现小士兵们也都是穿着厚厚的甲胄,但东北这冬日,随便往外泼一盆水都能结成冰。这些普通的将士们都已经快成冰雕了,可眸子里也是带着一份热血。可偏偏,他们的顶头上峰,一个两个的! 这两个顶头上峰还都是从士兵一步步升迁上来的。 这种气,胸闷得慌,他都无法形容! “辛苦了。”贾珍颔首弯腰感谢过后,叹口气,脚步愈发飞快了一分,拉着一串人往帅营而去。 帅营里已经习惯了半夜迎来惊心刺,一时之间没改过口来。” “这……这……”“戴副将”闻言一僵,听着营帐内响起的“大侄子”忽然间灵光一闪,开口叹道:“夜半三更,忽然夜梦少年事,看见贾团长您如此雄姿英发,威风凛凛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愣怔,倒是恍惚看见了贾将军,一时言语有些错乱。” “原来如此,倒是小子无礼咬文嚼字了。”贾珍扫了眼“戴副将”眉头挑了挑,抬眸看了眼帅营周围的值守的士兵,对着营帐内喊了一句:“赦叔啊,出来一下,大侄子需要你帮助。” 听到这话,不光营帐外,便是营帐内的几人也有些愣怔。贾赦不愿外出,但是迎着宋学慈的冷眸,还是迈开步伐,边走边愤愤开口:“有什么话不能账内说,冻死了。” 一跨出门,贾赦打了个哆嗦,但也没理会门口一堆人,直接从掀帘子的士兵手中抢过帘子放下,边对人嘀咕了一句:“要快要密不通风懂不?那姓宋的,南方人,怕冷。” “咳咳,”贾珍把绳索交到贾赦手中,自己伸手在人袍子里一摸,掏出一手持梳妆镜,笑了一声:“就知道你带着臭美用。” 说完,贾珍拿着镜子走向“戴副将”,抬手似哥两好的搭在人肩膀手,一手拿着镜子照向人,随后冷笑一声:“没听过爷在罗刹玩过伪装?就你这水平?好意思跟我比?” 被镜子罩着的“戴副将”闻言还没来得及摆出劫持姿势,就被贾珍一拳垂像脑袋,而后直挺挺的躺倒在地。 这一场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拿一温毛巾来,帮人擦擦脸。”贾珍扭头对特甲营的侍卫们吩咐了一句。当即有人领命而去。没一会儿,便有热毛巾拿来。而后躺在地上的“戴副将”便显露出了真实面目。 “这……”帅营值守的士兵们嘴巴微张,眼睛圆瞪,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人弱弱开口道了一句:“贾……贾团长,我们……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戴副将的营地里看一看情况,不是审讯吧?” “我……我还没吩咐这件事嘛?”贾珍迎着小士兵那担忧的眸光,斜眸扫眼自己最先绑着人,难得挪开了目光,开口道了一句:“那……那还不快去查看!” 此话一落,便有巡逻的士兵带队而去。 “还有你们去把全营的将 - 分卷阅读174 士都叫起来,我们一起集思广益来审讯。”贾珍开口道:“你们也知道,我光会动武。宋大人他刚连轴转处理军政要事,再者熬夜费脑子,别说累坏,就怕人有什么没想到的。我们千万个臭皮匠赛个诸葛亮。” “是。”这一声是应得格外的响亮,领命而去的士兵眼眸亮晶晶的。 见状,贾珍看看被串留的一群人,重重叹口气。但愿,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们在经此一事后还能够相信军人是保家卫国的。 来一场现场演讲,捎带唱个军歌? 边想,贾珍扫了眼偷偷摸摸准备掀面具的贾赦,冷声:“你不怕被毒,手烂掉,就揭开这秘密。” 正猫着腰的贾赦吓得一颤,当即收回了手,后怕的看着贾珍:“大……大侄子,真有、毒啊?” “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直接公开处刑能逼那谁直爆!” “就不怕咬舌自尽?”闻讯出来的宋学慈看看昏睡过去众人,拧眉:“先前派认抓住的那几个全是死士,一被抓就自杀。” “没事,我让人把死士的胳膊给扭断了,下巴也卸掉了。还会时时刻刻监控着。再说咱们最为重要的是那谁。”贾珍挥挥手,示意众人入内,飞快将自己窃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最后咬牙切齿着:“那什么狗屁王爷给人灌了什么**汤。” “我知道下蛊!”贾赦举手:“或者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捏住了,不得不替人卖命。” “同样是个死,他脑子要壳选择这种十恶不赦的,遗臭万年的?”贾珍翻个白眼,而后看着宋学慈,不好意思笑了笑:“宋大人,不好意思啊,实在等不及那什么耐心收网找证据了。这样不也挺好,直接先把人逮住,然后……” “停!”宋学慈面无表情:“反正你都是有一套理在。本官已经麻木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以后还是做会后总结吧。” 蒋舟和贾赦闻言重重点点头。好巧,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贾珍:“我一贯宗旨都是以理服人啊。” 两炷香后,军营练武场上,贾珍看着台下满满当当的将士们,捏了捏拳头,开口:“众所周知,我贾珍一向是以理服人。所以,也会给被这些被捕着自我陈述的权利,免得他们开口喊冤。” 将士们只觉得忽然间好冷。 迎着一片的沉寂,贾珍开口:“事情的前情我就不再重复了。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汪震北背后还有个老鹰。今晚,比较幸运的是,老鹰逮住了。所以,我特意把揭开老鹰面具这样的时刻与你们一同见证。”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之音,个个视线看向台上正中央跪立的老鹰,随着人旁边的侍卫揭开面具的动作,不由得呼吸也紧蹙了起来。 待臭名昭著的老鹰一点点露出面目,前排的士兵们惊骇之音当即响彻了云霄:“怎么回事?怎么是戴副将?” 第94章 公开处刑中 伴随着“戴副将”三个字,台下的士兵们都哗然了起来, 声音恍若滔天海浪, 一下子席卷了整个军营, 尤其是伴随着呼啸的夜风,久而久之都弥漫出一股悲鸣。 贾珍见此情形,只觉身子有些僵硬,但当转眸扫见背后坐着的一行人, 缓缓吸口气,眸光也带出一抹毅然决然来。贾赦,宋学慈,甚至蒋舟等人, 几乎都是无条件的支持了他这一次的夜审之行。在还没有确凿完整的证据链情况下, 在有可能面对军队的哗变, 有可能回京面对政敌帝王的怒火等等种种可以预见的情况下, 却是依旧由着他进行夜审,还是公开的审判。光着一份信任, 他贾珍便不会辜负!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掌控好局势。 像是异能得到了升级一般,贾珍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神色带着一股淡漠,贾珍睥睨了一圈,迎着将士们如刀的齐刷刷而来的目光, 也未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一开口, 贾珍话语中还带着几分强硬的命令口吻, 恍若发号施令的三军统帅一般, 透着股理所当然,“肃静!一切按着公堂的规矩来。你们别废话!到时候自有你们说话的份!” 贾珍背后的一行人闻言皆是嘴角一扯。果然,让贾珍好好耐心说话是不可能的!他永远学不会语言的艺术! 台下的众将士闻言面上神色陡然变化,个个双眸猩红,死死盯着贾珍,有些甚至捏拳,跃跃欲试想闯练武场上来。但是伴随着回荡在耳边,甚至飘荡在偌大的军营之中那响亮清澈的声音,看着台上不怒而威的贾珍,所有人眼眸中又不自觉带着崇拜之意。 虽然看不到远处将士们的眼神,但是近处这些人的神色却还看得一清二楚。贾珍望着大多数眼眸中还带着一抹亮光,心中松口气—证据不够武力凑! 边凝眸想着现如今所查到的线索,贾珍边挑眉扫了眼正押着戴副将的特甲营侍卫,示意把戴副将弄醒。 见状,宋学慈忙不迭慈垂首对左右吩咐了几句。不管如何,还是得考虑一下众将士现如今的心情,尤其是戴副将的一些拥趸。在人未彻底承认之前还是用比较温和的方法—针扎,把人弄醒,不然若是…… 宋学慈一想起现如今有拥有的证据,不由得眉头微微蹙起几分。哪怕是抓贼拿脏,逮了个正着。可到底他们还没有铁证如山,能够让对方老老实实认罪伏法。 以他所见,戴嘉城已经失心疯了,早已不会悔改。 而且这人非但聪明还对自己心狠,若是一不留神,直接自杀,到时候反倒是他们有理说不清。 边想,宋学慈拧眉看了眼被跪在前方的戴副将。 原本因为疼痛陷入昏迷的戴副将在迎来一针后,倒也迅速清醒了过来。还未睁眼,周身便下意识边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当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戴副将快速的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可当下意识打量周边的环境时,眼角余光扫见黑压压的一群人,浑身一僵,脑中空白一片。 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将士们,戴副将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疼得倒抽一口气。缓缓垂眸看了要干涸的血色,戴副将眼眸一颤,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幕,面色黑了黑。缓缓眸光转了朝左侧一弯,戴副将看着立在自己身侧,那身姿飒飒的贾珍,咬着牙,一字一顿:“贾珍!你……” “我不想陪你演戏,闲扯。有本事说放弃自己也要保全所谓的根基,那么有本事你就承认吧。”贾珍垂眸斜睨了眼戴副将,眼里带着浓浓的鄙夷之色:“你再演有什么意思呢?” “贾团长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戴副将闻言,面色未变,缓缓昂起脖颈,抬眸看向贾珍开口道:“你不会想说我就是老鹰吧?” “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这到底还是会猜的 - 分卷阅读175 。现如今整个哈城,甚至东北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就是因为还有一个老鹰没有抓到?”戴副将不急不缓的回了一句。 “戴嘉城,其实我对你早已有所怀疑。这几天更是没日没夜自己蹲守在你旁边。”贾珍边说,手指勾勾,对着前来的特甲营侍卫吩咐了一句。当即有人离开,没一会儿便恭敬地上一个带着红纹的折子。 郑重从人手中接过折子,贾珍开口,似乎胸有成竹般,靠近了戴副将几步,弯腰俯瞰着人,抬手将折子正对人的眼睛。声音用得依旧是能够让全军将士都听见的音量,开口道:“这是你在吏部和兵部的履历。按着律法,为官者该调查五代以内亲属,为将者该调查三代。三代无法追查的,考虑边关战争因数,若军功卓越,且有上峰背书,可破格提拔。” 听到这话,贾赦不明所以,忍不住插、嘴一句:“大侄子你强调这点干啥?这老……呸!” 愤愤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贾赦咬牙切齿:“我爹眼睛瞎了的!但……但官场上所有人也知晓,这狗贼,叛国的狗贼是我爹提拔背书的!姓戴的是孤儿,你叔祖父能够让人当亲卫,而且……” 低头掰着手指算了算,贾赦开口:“那时候我祖父还在呢,考虑某些政治因数,就怕有贾家政敌那啥嘛,所以亲卫挑选还是很严格的。他们随便一个来家里拜年,我得管人叫叔呢。” “但是你忘记一点,叔祖父是个很讲义气之人。这戴嘉城也是跟人爬过鬼峰活下来的士兵之一。”贾珍扫眼神色微变的戴副将,微笑了一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叔祖父因为义气,因为信你,所以给你背书,同样的,他也留下了那些为他而受伤的士兵。诸如外号为三瘸的前刘伍长。他也参加了这一场翻山越岭突袭的战争!作为经典案例,我化用过写入了《厉害了我的祖宗》之中,知道吗?我虽然未亲眼参与,但依旧有目击者。戴嘉城,不要以为死,就能掩盖真相!” 戴副将眸子一暗,眼底带着一抹杀气看向贾珍。 贾珍扬了扬手中的折子,沉声道:“所以,哪怕是叔祖父无视了你身上流着一半的罗刹血液,但是你的出生依旧没有办法改变!” “什么?”贾赦失声尖叫一句,一蹦三尺高:“这……这怎么可能?!” 鉴于贾赦的惊讶在前,台下的士兵们恍惚着恍惚着便感觉自己渐渐有些淡然了起来,纷纷转眸看向戴副将。 戴副将听到这话,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眼贾珍,眉头一挑,道:“你绝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调查到的。所以你早就在怀疑我了?” “对啊,”贾珍一耸肩,干脆利落着:“我去罗刹之前就开始命人调查了。因为一开始怀疑的是你而不是汪震北。” “为什么?” “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贾珍闻言,翻个白眼。 刹那间,众人只觉得连狂风大作的寒风都恍若春风拂面,带着一股柔和。毕竟,冰冻气氛小能手在台上站着。 “咳咳,”在一片死寂中,宋学慈为避免氛围闹僵,看了眼贾珍后,开口解释了一句:“因为你的某些动作让我们怀疑你心在曹营身在汉。所以便对你展开了详细的调查。到后来入罗刹正式知晓还有个老鹰的存在。而且等我们归来后,知晓你帮助贾赦他们揭发汪震北,将人下狱,愈发觉得你有问题。毕竟,你的表现在我眼里不像个镇北副将应有的态度。” 听到宋学慈这话,戴副将眉头紧紧蹙起成川,带着一份不可置信看向宋学慈,而后冷笑的一声:“应有什么态度?” “你是一个副将,就算你因为正义,律法,良知,虎符,甚至恩情,相信贾赦,可是,”故意顿了顿,宋学慈眸光看向台下的将士,透着一股柔和,铿锵有力道:“你现如今看看你手下的将士们,他们面对你,此刻面容上还是带着浓浓的不信,带着质疑,带着对你的希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同生共死的战友情,是最为珍贵的。而你,非但信贾赦信太快了,在一同审讯汪镇北期间,你几乎毫无情绪波动。你透着一股游离在外的冷漠!” 听到这话,将士们们不由得心中一暖,感觉像是穿了大面袄,坐在火炕边一般。有些年轻的,甚至眼底都泛出了一抹泪光。 贾珍闻言,轻笑了一句:“宋大人,跟这种狼心狗肺的提什么情感。我叔祖父也算一身清名,我贾家也算得上战功赫赫了,结果为这么个东西,倒是得遭牵连之罪!戴嘉城,你确切说倒不是叛国,毁得是我们。” “谁说我毁了你们?!”一听这话,迎着贾珍,还有贾赦闻言陡然露出的愤恨眼神,戴副将面色一扭:“是我在救你们!你们这些败家子何曾对得起贾将军的威名?自打贾将军走后,你们的一分体面,不正是因为还有我们这些所谓的贾家一手提拔的将领在?” “胡说!明明是皇上皇恩浩荡。”贾赦闻言抱拳朝北拱了拱,“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被你害到我爹死后不得安宁,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出生入死同袍情谊,你简直是在侮辱这八个字!” 戴副将闻言,哈哈哈大笑了一句:“情谊?!我他娘的就是因为相信情谊,相信兄弟情谊,所以我背叛了我的部落。” 当年,他潜入大周军营之中,煞费苦心终于成为突袭队的一员。原本是想路线传给罗刹,岂料便信了什么情谊。那一分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人,不是毫无情感,恍若提线木偶的暗、桩。 可结果呢? 瞧着戴副将双眸猩红,面上一片扭曲的模样,贾珍心里微微松口气。他刚才选得突破口还是没错,从最初的身份开始切入。 眼眸闪了闪,贾珍敛了敛神色,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趁着人情绪报,便听得人噼里啪啦说了起来。 “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保家卫国的信仰,还学会了什么叫做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戴副将咆哮,“我们班师回朝后,正当我们都激动,都个个感觉自己是英雄的时候。你猜,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哈哈哈,”又是仰天大笑一声,戴副将倒是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猖狂,说了个尽兴:“贾将军请我们去泡温泉。结果他自己倒是去小池陪着微服私访而来的皇帝。我亲眼所见,他们是断袖!” 说完,迎着贾赦咆哮的“你给我闭嘴,闭嘴!”话语,戴副将倒是音调又拔高了一分,透着一股疯狂,“所谓的为国为民,不过是为皇帝罢了。这样也就罢了,毕竟贾将军的确很厉害。可是皇帝呢?将军待他一片心诚,甚至因他而亡!可他却如此待将军。我一定要让皇帝尝一尝这种痛苦,被至亲抛弃背叛的痛苦!” “你胡说八道,我爹和上皇 - 分卷阅读176 是绝对清清白白!”贾赦也飙高了音调:“清清白白!” “我亲眼所言,岂会有假?” “怎么就不可能有假了,泡个温泉撸一把而已。他们之间真没上。” 所有人愣愣的看着对吼的两人。 “你们全都给我闭嘴。闭嘴!”贾珍深呼吸一口气,直接音量盖过两人。早知道,这还牵扯到绯闻八卦,他便不公开审判了! 就在贾珍这一狮子吼咆哮之计,军营门口有一队不速之客齐齐被吓了一颤。 与值守士兵交谈的人闻言面色带着一抹笑意,开口:“没错,这是我爹的声音!大哥,劳烦您去通禀一声,便说贾蓉前来,有十万火急的要紧大事!” “贾蓉?可有凭证?”士兵看了眼穿着有些破破烂烂的贾蓉,“为何深夜前来?” “我……“贾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掏了一圈,听着身后响起的一声哭泣,面色带着一份焦急:“这……这一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您让他出来一见便有数了,真的,我是他儿子,亲儿子,唯一的独苗苗呢!实在不行,你让赦叔祖父,就贾赦出来也成,再不成,你也让我宋舅公,就宋学慈宋士出来!” “出来接……” 话还没说完,贾蓉听着身后又一声咳嗦声,捏了捏拳头,看着一脸不信的士兵,直接对着军营高喊了一句:“爹爹爹!你儿子要饿死了!对……” “你马山过去说一声馒头堡,他就有数了!” 第95章 公开处刑下 虽说风声断断续续传过来一些只言片语, 但贾珍也没太在意。因为以他现如今发挥了八成的风能, 范围无法涉猎整个军营之中。更别提如今夜审正进入高、潮, 台上台下几万双眼睛都盯着他。 面色带着一股冷意,贾珍看着面色愤怒,浑身使劲挣扎, 想要逃脱束缚的戴副将, 开口:“你的逻辑, 我倒是捋顺了,是觉得皇帝对不起贾代善, 你瞪什么啊!”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贾珍继续道:“你管我怎么叫贾代善?说起来, 小爷还族长呢!现在公堂审判之时唤一句名字怎么了?告诉你, 现如今全天下最对不起他的人, 是你!是你这个被他视为左膀右臂, 好兄弟好下属的戴嘉城!” “没错!”贾赦咆哮着附和了一句。 “我没有对不起贾将军!全天下最对不起他的人是皇帝!”戴副将边说,眼眸迸发出一抹强烈的光芒,扬声道:“他是被死的,正所谓狡兔死良狗烹!纵观古今皇帝都是如此薄情寡义!想想历史上有几个名将是正常死亡的,那些狗皇帝都是在自毁城墙!尤其是司……” “放肆!”宋学慈眼见这话越说越毫无顾忌,忙不迭出声呵斥了一句。 飞快转眸拦截话语的之人,戴副将哈哈哈大笑三声,话语里带着一股油然而生的鄙夷与自豪之色, 掷地有声开口:“宋学慈你恐怕最没资格说这话吧?想想那狗皇帝当年是怎么对你的。” 边说, 戴副将斜睨了眼贾赦, 开口:“你有本事就说啊。你觉得你爹能够知晓那阴差阳错的真相,是谁给他调查透露的风声?” 一听人说这事,贾赦浑身一僵,给贾珍使眼色,让人出手堵住人这嘴不成,不由得手缓缓捏紧成拳,狠狠倒抽口冷气,强行把话题扭转过来。 手指着戴副将,贾赦一本正经,面无表情:“也就是说二十几年前你就投靠王爷了?否则,你怎么可能知晓?或者说—” 故意拉长了音调,贾赦一字一顿,抑扬顿挫,朗声:“我爹就是传说中夺权又想篡、位还叛国的衣冠禽兽的王爷!” 此话一出,偌大的练武场霎然间落针可闻。绕是淡定的贾珍此刻也不由得眸光带着抹异样的神色看了眼贾赦,而后又不由自主掏掏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感觉好像听到自家那熊儿子声音。 与此同时,贾赦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瞬间电闪雷鸣把戴副将浑身理智全都“咔擦”一声声的绷断了。非但如此,原本用来捆绑手脚的绳子也被人此刻的愤怒直接绷断开来,戴副将豁然一下子起身,一抬腿踹开要拦的侍卫,身形矫健,脚步冲向贾赦。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之时,还伴随着人撕心裂肺的怒喝:“放你、娘的狗屁!不许侮、辱贾将军!王爷是司徒……” ======== 听到“王爷是……”三个字时候,原本下意识有所反应的侍卫们都行动放缓了一分。台下的士兵也不由自主的敛住呼吸,唯恐自己耳朵出错了。就在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的,迫切的想要知晓最后的名字时,只见台上疾步正飞跑的戴副将忽然间脚步一趔趄,咣当一下子摔在地,就地打滚了一圈,与此同时,靠近练武场的士兵们就听得几声“叮叮叮叮”的声音。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就见数刀寒光绽放起来,一个个身形冲向台上。 见状,先前一脚把戴副将踹开的贾珍笑了一声:“必须要说一句,我欣赏你们的勇气!敢在你爷爷我面前行刺灭口,也不看看你们被捆绑的同僚。” “你们让我很生气。我必须使用我的必杀技了。”说话间,贾珍扭头吩咐一句,从侍卫手中拿过弓箭。 他虽然没法一下子射三四跟箭。 但是百发百中还是会的。 在贾珍风系异能的推送下,原本离弦之音就“崩”得一声,如今崩得声音愈发重了一分,恍若一阵猛烈的风刮过。非但被射中的刺客们,便是箭飞驰而过的下方士兵们,都感觉自己脸似乎被风刃刮到生疼。 但是疼还不足以让他们脚步一软,跌坐在地。 更够让他们惊骇的是血,从半空开始飘洒的血,整个刺客的身躯就像被点燃了火蒺藜,瞬间轰然一声,就炸开了,然后雪花……不,血话飞舞,伴随着灯火下有些发黄的白色液体以及眼珠。 看着落地的东西,有一声的尖叫过后,整个练武场瞬间充满了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直冲云霄。 “全他娘的闭嘴,淡定!”贾珍咆哮了一句,扬起手中的弓箭,朝台下扫了一圈,冷声道:“你们好好保家卫国,我又不会射你们。否则,死无全尸很容易的。” “保家卫国。”贾赦弱弱开口附和了一句:“保家卫国。” “大声点。” “保家卫国!”贾赦被吓得一颤,失声喊了一句,紧接着台下的士兵们也不约而同高喊了起来:“保家卫国。” 这话像是带着一份柔和,恍若家中慈母的手抚摸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渐渐找回了失去的理智。哪怕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但不知为何,心中也带上了一股坚定的信念。 听到彻底响彻云霄的声音,贾珍抬手揉了揉耳朵,缓缓收了三成的 - 分卷阅读177 异能。正想打算借此发表一些鼓励稳定军心的话语,便见有一小队不断朝练武场而来,不由得眉头一挑,放下弓箭,摆了摆安静的手势,清清嗓子,道:“很好,接下来安静。继续审!” 说话间,值守的伍长便前来禀告着:“贾团长,门外有一人自称是您的儿子贾蓉。说是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 “贾蓉?”贾珍闻言不信,揉揉耳朵,回了一句;“让他们进来。” “可是他们连最基本的路引都没有。唯有一个口信,道一句什么馒头堡。” “馒头堡?那啥,赦叔,你替我去一趟看看是不是那熊孩子。”贾珍扭头看了眼贾赦。眼下这局势,他是完全不可能离开,得再接再厉,问出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司徒蛋!可不管如何,有关贾蓉的信息还是要确认一下的。 “我?”贾赦委屈巴巴,要不是他灵机一动,这戴嘉城会情急之下说出司徒两个字?明明他是最大套话的功臣,可如今却沦落为小跑腿的,完全是没天理了! 但当眼角扫见地上的血肉,贾赦拍了拍胸脯,点头若小鸡捣蒜:“好的。”边说,贾赦拉过交情不错的特甲营侍卫队队长,领了一队人一同前去。他怕是调虎离山之计,然后自己真被绑架了。 因为,他们之前收到消息,贾蓉都被唤进宫,当花瓶龙禁尉,每日没事给上皇剪盆栽去了。 带着浓浓的惶恐,贾赦听着身后贾珍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审判声音,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分,恍若小旋风直接冲到了军营门口。 倚靠在栅栏上大口大口喘气,贾赦看看冲过来的贾蓉,示意左右提高灯笼,他昂着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喘着气,手捏着贾蓉的脸,咆哮:“你咋跟个乞丐一样?白瞎了老贾家的脸,全靠一双眼啊。” “叔祖父,”贾蓉也急着呢,听人终于确定了他的身份,忙不迭手指指自己身后的车,催促着:“不说乞丐,快,叫军医,包大人遇刺了,还有黄……黄……” “黄什么?”贾赦顺着贾蓉所指的方向,视线越过有些高的稻草,抬眸看着缓缓起身的人,而后使劲的揉揉眼,再定睛瞧过去。 看着人随风而飞的发丝,贾赦没来由的感觉自己眼皮都跳了起来,心跳也有些紊乱,但是双腿却不受趋势的一步步朝前进。正当看见人侧脸之际,就见对方偏过头来看他一眼。 贾赦失声飙出了最高音:“见……见鬼……” 到底是见过皇帝,多年来还维持的这下意识的动作—跪地。贾赦随着软下去的膝盖,舌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回过了神,不断调整音调:“见……见……见鬼……贵,贵人!草民见过太上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万岁万万岁万岁……” 真是不能背后说人八卦,否则说曹操,曹操就到! 被点破身份的上皇捂额头:”闭嘴!你嘴皮子还真是越来也溜!你们全部给朕站住!” 哪怕是站在牛车之上,太上皇也恍若临朝一般,身上带着一股油然而发的威严。眸光扫了眼正拔腿要离开禀告的士兵,上皇沉声:“朕这是微服私访,懂不?别随便嚷嚷!还有快去叫军医,我们微服的时候顺带捡到了个钦差。小包伤得有些重。马上吩咐下去,赶紧弄些吃的。孩子都饿哭了。” 边说,上皇倒是直接显示了一把自己的老当益壮,从牛车下一跳,稳稳站在积雪之上。而后抬手伸出:“乖,不怕,这可是你亲曾祖父建功立业的成名地。” 在军营门口的一行人不由得纷纷翘首打量着一片慈和之色的上皇,听着一声:“坏人欺负师父,要先抱师父。”不由得愣了愣。 “乖,你师父是大人了,太爷爷抱不动,来,闺女,把你师父给你祖父抱。我们先进去给你师父熬药。” 说完,上皇扫了眼贾赦:“跪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小包带进去。” 这话落下,贾蓉急急拉过两人,小心翼翼抬着包勉下车,入内。 被训的贾赦怔怔的抬眸看着上皇手里的娃,手颤颤巍巍着:“她她她……她她她……不是……” “你激动啥啊,这闺女不是为你来的。”上皇乐呵呵的揉揉贾芝的脑袋,开口:“这闺女啊,想师父。师父离开的第一天,想他;师父离开的第二天,想他;师父离开的第三天,哎哟喂,还是想!想就算了,小王那个王八蛋还给朕下套,朕这辈子一言九鼎啊!这不,就来了。” 贾芝乖乖点点头,附和:“想师父。” 贾赦闻言,直接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我……我……我也想我爹了。”亲爹啊,你显显灵,显显灵吧! “看看你祖父,一点都不想你。亏你还第二个想他,以后不要想他了,知道吗?走,太爷爷带你进去吃饭饭。” 边说,上皇边往军营走,入目所见的灯火通明以及不断传来的声音让他不由得心中怒火燃烧着,“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什么样子?军规改了不成?” 紧跟随来的一群人:“…………” “太爷爷,不气不气,这是皇上爷爷的事。”贾芝抬手拍拍上皇的肩膀,开口道。 “对,这不是朕该关心的事。冷静。“上皇朝着似乎要张嘴解释的贾赦开口,“你不用解释,你们也不用解释,这也不用你带路,这军营朕熟着呢!当年朕御驾亲征,朕唯一一次战场之行,都记忆犹新,如在昨日。那边练武场什么声音?” “听着就很热闹。”上皇说这话的时候,语调骤然冰冻了几分,眸光闪过寒意,抬腿径直朝前而去。 “皇……” 贾赦直接扫了扫被龙威吓颤的众人,“赶紧麻溜去先告诉贾珍他们一声啊。这要出大事了!” 边说,贾赦脚步飞快的跟了过去。 还未入练武场,上皇边脚步顿了顿,眼眸一沉,但怒气还未发出来,看看自己胸前还带着的贾芝,缓缓吁口气。他是借着这闺女想师父的名义出宫的,所以到的确不能发火迁怒到人。 斜扫了一眼后边跟随的尾巴,张着口道一句:“谁敢发声,诛九族!之后,上皇面上缓了缓,努力让自己显得有几分的平和,一步步入内,抬手拍拍正昂着脖子瞧的士兵,开口:“喂,大兄弟啊,我巡逻刚结束,就过来了,这说到哪里了?” “正说是皇上自毁长城还是贾将军拥兵自重!” “贾将军?哪个?” “荣国公贾代善贾将军!” “他……”上皇也昂头看了眼练武场,磨牙:“合着那谁正恨得牙痒痒的皇帝是指朕?岂有此理?!” 贾赦直接捂脸,不敢再看下去。 练武台上,贾珍耳郭微微一动,忍住转眸的视线,提高了音调,怒喝道:“你所谓的自毁长城,从逻辑上也根本是错误的。说一句最功利的话语,太 - 分卷阅读178 、祖爷才是最大的武勋。四王八公也只不过是太、祖爷的手下将领而已。所以!你之前声嘶力竭,所谓的以战养战,保持武将的价值论,完全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谬论!谁说和平盛世用不着军人,军人沦为争权夺利的工具?军人的职责,是守国门!” 听到这话,戴副将呵呵大笑:“国门?连皇帝都不在意,皇子龙孙都可以与外部勾结……” “那就全都宰了!”上皇闻言,大怒:“谁说皇帝不在意了?” 正在练武场上愤怒的戴副将环顾了一眼贾珍。 贾珍佯装着环顾了一圈,看向正不断走过来的一行。 一时间,台上台下所有人顺着贾珍的视线看了一眼说话者—衣衫褴褛,面色恍若锅底一般且不说,怀里还抱着个小孩,不由得大惊:“这……” 上皇可不管这个那个,边走,边愤怒着:“太、祖爷昔年旧伤复发,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写下诏书外,他怕朕忘记,朕当年才六岁。六岁!他让我写了一万遍的寸土不失。一万遍,六岁!知道这事什么概念吗?朕之前禅位的时候下过罪己诏,说朕年老昏聩过,但是朕绝对对得起天子守国土这一训、诫!” “微臣宋学慈叩见上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驾临,这……”绕是感觉自己算得上文思敏捷的大才子,此刻宋学慈也发觉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贾珍蒋舟等人也跟着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士兵们愣愣的跟着下跪。 “起来吧。”上皇扫眼台上浑身呆滞的戴副将,慈和的挥挥手:”咳咳,你们继续,朕……咳咳,我就是赶巧了。这不,闺女想师父,她师父是钦差包勉。我们爷俩一路过来,赶巧捡到被刺杀的钦差,就顺道送军营里,说什么有十万火急的证据。所以,你们继续,不用管朕。朕寻个地方,也一同听听看看。” 一听这话,贾赦再一次的捂脸。坏了,他在军营里也没少吹自己替孙女找文曲星当师父。毕竟,这是他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正经事——给孙女找个师父。 台上的戴副将率先回过神来:“所以你怀里抱着的不是公主?是贾芝?” “不能随便唤女儿家的闺名。”贾芝闻言,抬起脸,面色冷冷的凶了一眼:“你没女儿吗?女儿家的闺名有多重要知道吗?我要找我姑姑打你。” 第96章 露出马脚上 说完这话, 贾芝看见迎面走来的贾珍宋学慈一行, 忙不迭飞快加上一句话:“因为我姑姑虽说马上就九岁了,可依旧打人不犯法。但你一打她,那么按着《大周律》之《刑律》发法科第十九条第六款的规定,是要被重罚的。打板子, 起码三十大板。” 飞快滋溜了一声说得太快呛到的口水,贾芝继续道:“宋爷爷, 珍大叔,我有很认真在做功课的, 姑姑也很认真的。这还是她教我的!” 迎着一脸茫然无辜还带着浓浓提防的小眼神,贾珍笑笑:“听得出来, 她还真个好姑姑。” “那您要奖励姑姑。” “闺女啊, ”上皇听到这话,幽幽抽口冷气。这倒霉孩子!咋半点小机灵没学到呢?都说皇宫是个大染缸, 结果贾瑜和那帮熊孩子倒证实了, 个个互通有无,加倍熊了。但就贾芝, 似乎一直都游离在外,没学到精髓。 瞧着台下都快一副其乐融融合家欢的场面, 台上的戴副将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从天灵盖处教了一盆滚烫的麻辣沸水, 让他整个人都身似小龙虾, 猩红着。 满眼都是红血丝, 戴副将捏拳, 面色带着分扭曲, 咒骂着:“又是一个认贼作父的。” “戴嘉城,你他、娘的够了!我爹到底怎么招了你了!这我孙女!”原先因为上皇到来脑子有些糊的贾赦闻言哈赤哈赤的深呼吸了两口气。但他依旧发现自己憋不住,火都蹿到舌头上来,必须燃烧出来,否则伤到自己了。 伤自己还是伤别人,完全不需要选择。 于是,贾赦当下也不顾原本前头走着的帝王,叉腰怒吼回去:“在我还没大胖孙子前,她就是我贾家唯一的香火懂不懂?就算加上老二他们一房,她现如今也是我贾家第五代唯一一根苗!一根苗,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我爹真要被起活生生气死过来了。” “那他最应该生气的对象也是你们!不说其他,贾将军为救驾而亡,结果呢?你不过一区区一等神威将军。现如今,皇帝老了老了,据说心慈手软一些,就让你们感恩戴德了?” “你车轱辘这有意思吗?是个男……” “你这话说得不对。”上皇生气了。哪怕现如今因站在台上,戴嘉城视线比他还高些,但他也是睥睨俯视的! 特意昂首挺胸,上皇拍拍怀里的贾芝,而后还环顾了一圈四周,对着士兵们开口,直白无比道:“朕哪怕昏聩过,但是对于四王八公,你先闭嘴!” 侧手指了指台上的戴嘉城,上皇深呼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势如虎,噼里啪啦一顿说:“对于武将对于文臣,只要不负朕,忠心耿耿之辈,朕都是恩抚的。看看,就你之前说的狡兔死,那就是污蔑!不说四王,朕都没削过爵,镇国公牛家,现在是一等伯;修国公侯家,一等子侯。朕给得起爵位!但这前提,要他们这些当家人拿得出手,护得住家主之位,当得起家主之责。贾赦啊,朕不是当面埋汰你,还有贾珍,你们的确是不成器,哪怕现如今说什么改邪归正一点,可你们也得承认。你们叔侄两这个正跟世俗主流的还是不一样的。” “是,贾代善是救过朕不假。可就他子孙后代这资历。是一次性就把这恩用完还是细水长流,这朕定然考虑权衡得比你多。”上皇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缓缓转眸看了眼戴嘉城,而后转眸怜悯的看了眼贾赦,“亏你还自诩风流,没看出来。你爹的确招人了!这五大三粗的,咦,暗恋你爹呢。可惜你爹奉行的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胡说八道!”戴副将咆哮道:“我明明看见了,你们断袖。” 闻言,整个练武场恍若夜里无人一般,静悄悄,透着股死寂。 “你再说一遍?”上皇脑海思绪陡然偏转,浮现万千场景,最后定格在一句—你要活着,活得精彩,对得起我的死。缓缓吁了一口气,眸光冷冷的看向戴副将,冷笑着重负了一句:“断袖?我和贾代善?” “没错!”戴副将字正腔圆,铿锵有力道了一句,而后高声,一字一顿,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咆哮着:“是你辜负了贾将军!” 贾赦听到这对峙,都恨不得那脑袋去捶贾珍了。你说说贾珍那么牛的,咋不直接一掌劈死,不,先劈昏戴嘉城,再让人就此车轱辘下去,不 - 分卷阅读179 说他爹如何,以后他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身心俱疲啊! 贾赦抬手猛拍额头让自己保持一份清醒,结结巴巴开口:“皇……上皇这事……” “滚一边去!”上皇把偷偷捂耳朵的贾芝塞贾赦怀里,“抱好了,眼睛捂上,你不要再上前一步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刑场都没这血腥场面?!” 说这话的时候,上皇眼角余光扫了眼自打他出现,就静静得一言不发的贾珍。不用他听人禀告前情,用脚指头都用想到,这种“好事”是谁干的! 敏感发现帝王审视眼神的贾珍继续安静状。现在撕、逼不是他的主场,他负责默默安保就成。反正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现在活着的当事人出场了,那定然得等车轱辘完这场八卦,才能进入下一场重要话题—王爷到底哪个司徒。 贾珍手肘推了一下蒋舟,附耳悄声道:“还不快去,热水热菜,还有住的地方备着去啊!” “那安全……” “我顶着你。还有听说包大人也来了,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成。” 看了眼蒋舟离去,贾珍又吩咐了几句周边的安防,尤其是时刻注意着如今有些情敌见面的两人。上皇不能出事,那戴嘉城也不能死了。 安排好了一切,贾珍也微微昂首看着略有些那啥风范的上皇。 上皇自诩是个知错能改的好皇帝。他自打禅位后,便愈发随心所欲了,尤其是被东北一行惊着后,忽然便发现了两个从前没有意识到的事情—与其被惊喜,倒不如创造惊喜。而且现在万事有皇帝顶着! 凭什么他的儿子得给别人擦屁股,他自己个都还没享受过养儿防老的乐趣呢! 上皇越想越有些心酸,面对戴嘉城的指责也就愈发不客气,语言简单粗鄙,开门见血:“戴嘉城,朕欣赏你这勇气,愚蠢的勇气!就问你一句话,你是觉得贾代善是个雌伏于下的主?朕,从六岁开始,就没人胆敢在朕的面前,让朕弯腰屈膝!两个男人,连姓都不那啥,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啥?分桃?笑话!你自己拿个镜子照照,活像个后院争风吃醋的小、贱蹄子。贱人,就是矫情!朕拍着胸脯说,对得起贾代善!那话怎么说来着,一起翘过学,溜过鸟,扛过、枪,交情铁,懂吗?” “不可能,我亲眼所见,你们温泉……” “泡个温泉咋了,兄弟互相帮助一下碍着你了?”上皇压根不反驳,反而理所当然道:“没听朕说,因为不和谐,所以就没有然后了。否则真断袖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孽障存在?对了,告诉你一点,你的贾将军也是正因为此学会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一条的。在军营里,断袖是很常见。他也随过大流,但从来是不会对身边,尤其是亲卫下手的。哪怕是毛遂自荐,他也会恍若贞节烈女一般,守住。偶尔的欲、望都是寻军、妓。缘由就是因为此。万一不和谐,闹开了,不好看。” 戴副将闻言直接跌坐在地,喃喃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有人:“………………”这话一句比一句劲爆,他们有些承受不来。 “对了,你们这大半夜的到底在闹什么?”眼瞅着周围一片安静,就连个那个霹雳火、药一般的戴嘉城都哑火了,上皇扭头看了眼贾珍,问道。 “回上皇的话,戴嘉城他是老鹰,而且刚才差点套出来王爷是谁了。”贾珍一针见血:“刚套出王爷是司徒五个字,便迎来一些刺客。然后他回过神,就咬死了没透露。” “没事,小包查到了点线索,他以为有多能耐?”上皇闻言面色肃穆了一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而且,抓到之后,还以为朕不会杀子吗?跟老子玩夺取篡位,那还算内部问题,现在!哼!都对不起那一万遍的寸土不失。” 说到最后,上皇咬牙切齿,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得懂人此刻的滔天大怒。 但是贾珍却顾不得帝王的怒火,直接身形一闪,冲上练武台。期间,因为风系异能的使用,还将旁边一些士兵直接掀翻在地。 眼见贾珍唰得一下,就闪现到了练武台上,上皇本想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一下自己容易多想的脑袋,但迎着那还未散去的腥气,毫无帝王姿态的捏了捏鼻子。 淡定淡定,现在不归他管了! “怎么了?”贾赦和宋学慈见状,异口同声问了一句,而后又纷纷给贾珍说话。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口,戴副将却是哈哈大笑了一声,狠狠剐了眼贾珍,而后从贾珍手里挣扎出脑袋,眸光死死瞪着上皇,边说嘴角飞贱出血来:“…哈哈哈,你不如……我……我在……” 费力的张了张嘴,戴副将猛地喷出一口血水,依旧眸子定定的看着上皇,竭尽全力的想要张口,却发觉自己怎么也张不出声音来,而且,渐渐得他力气感觉在流失。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想法。 还有一个想法。 他……他起码比皇帝好,成功过。哪怕在乌漆抹黑,几乎见不着面的暗营里。 台下的上皇瞧着戴嘉城一副死不悔改,死不瞑目的模样,看着给人探鼻息的贾珍,面上带了一分鄙夷。“死了?” 贾珍点点头,一脸懊悔着:“之前绑的时候没注意。这人,居然还携带了暗器,能自杀。” “对于这种人,呵。”上皇对戴副将的死浑然不在意,抬眸看看黑压压的一群士兵,清清嗓子,语重心长:“朕比你们都年长,经历多了,便也知晓了,人呐,一生会经历无数次的背叛,但也会有无数的信任。所以,不管这一天如何,你们都要开心的迎接明天。而且,越老,你们也就会越懂的活着的好处。你们这些小年轻,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不管是继续从军保家卫国,还是兵役后回乡,但都要记住一句话,身在其位谋其政。” 一听上皇如此言论,贾珍眼眸闪了闪,总觉得真有些帝王的气度下。哪怕衣着不配,脸上还带着些灰尘,头上还有根稻草,可也透着股令人无法直视的帝王威严。边想着,贾珍抬手微不着痕迹的冲着抱着贾芝看热闹的贾赦膝盖而去。 贾赦趔趄着跪地,下意识抱紧贾芝后,也回过了神,赶忙三呼万岁:“多谢上皇指点,定然铭记于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贾珍和宋学慈一同跪下之后,所有的将士和士兵们也回过了神,齐齐跪下。 听着三呼万岁,上皇垂眸看看唱响五脏庙的肚子,叹口气。这话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都听过无数遍了。 对于一个六岁就达到了成千上百皇子们一生追求的皇帝来说,他现在就追求吃饭。 好饿。 “免礼,免礼!把闺女都吓傻了。”上皇手指指贾芝:“你们继续继续探讨审讯等,这闺女都饿坏了,也困了。 - 分卷阅读180 ” 贾芝乖巧点点头,附和:“好饿好困。” “还望上皇恕罪,这边请。蒋统领已经命人准备好饭菜,您请。”贾珍抬手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等上皇牵着贾芝离开,贾珍踹了一脚贾赦,让人赶紧跟上,又忙不迭示意宋学慈也一同离开,表示自己留下收拾残局。 恍若陀螺一般转了一圈,贾珍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眸光看向贾蓉。 贾蓉左左右右把贾珍打量了一圈,确定什么他爹什么都没少。还没来得及开心呢,听着人的问话,当即垂着脑袋。 “爹,还记得您那张拟定的武馆宣传单吗?只要不违法乱纪,什么委托都能接。所以,上皇就委托了啊!” “就你一个?你挺能的啊?”贾珍捂额头:“不晓得先传个口信前来吗?” “我本来通过驿站传信的。但谁叫其往哈城的,都被加大盘查了。”贾蓉垂头:“连钦差队伍都出事了。反倒是我们三就一辆马车,畅通无阻。” “就没人发现不成上皇微服了?”贾珍不可置信:“京里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宋学慈刚昨天接到当今的密报!” “皇上,他……他……我不知道,据小姑姑说,他最近非常烦,一屁股把妹妹的秋千都坐断线了。然后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皇子二皇子都被训了,就愈发烦。整个官场都鹤唳风声。” “所以呢?” “上皇就出来散散心,住承景行宫了。” 贾珍拍拍贾蓉肩膀:“你也去休息吧。”问贾蓉恐怕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对不起爹,没有帮上你。”贾蓉垂头,不好意思道。 贾珍听到这话,发自肺腑笑了笑:“没有!起码,你也能把老少都安全护送到了。这便是你的成长。我也很开心。” “谢谢爹。” “好了,去休息吧。” “可我兴奋睡不着,爹,你表扬我了。” 迎着人亮晶晶的,活像个三岁孩子模样,贾珍不禁又想起贾蓉那坑儿子的亲爹,也就顺口将他之前发生的显灵之事说了说,又道了一句自己的揣测:“你记得要多行善事,没准你爹他们投胎转世还能投成人。” “我……老爷……他……”贾蓉压下听到这显灵之事的后怕之情,咬着牙,“说对不起三个字那么难吗?” 边说,贾蓉鼓起了腮帮子:“既然爹,您说了,也看在他还帮过您的份上。我要做好事,好多好多多的好事,然后每一次做完之后,我都要在心理默默许个愿。让他下辈子……下辈子,当人还是要的,但也不要穷了,家世要跟现在差不多,毕竟他辈子也没受过什么苦,也没让我在吃穿用度上苦过……” 贾珍沉默的听着人掰着手指数着许的愿,嘴角抽抽:“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啊,你自己藏心里就好。” “哦。”贾蓉捂了捂嘴,眼眸带着一分希冀,小心翼翼看向贾珍,弱弱开口问了一句:“爹,就偷偷跟你商量一下,因为怕连累到您。因为我……我想许愿,那谁下辈子当个女孩子。当男人,能占太多便宜了,女孩就不一样了,要嫁人。而且还是要当绝户女那种。” 贾珍默默竖起大拇指,点赞。 第97章 露出马脚中 给贾蓉点完赞, 贾珍也不管人还一脸小亢奋的模样,自己打个哈欠, 跟人叮嘱一句早点睡,养精蓄锐过后,便自己躺下休息了。 虽然是一夜未眠,但贾珍隐隐听着外边有些异样的响动, 还是警觉着一跃而起。待运转风系异能一听,眉头拧了拧。边穿衣,贾珍看了眼躺在他营帐软塌上睡得哈喇子直流的贾蓉,失笑了一声。幸亏这孩子不是末日的时候跟的他, 否则他得一脚踩人脸上,把人踩醒。没点警惕心! 刚一出营帐, 贾珍瞅着不远处那一动不动的雪人, 再看看围着人一圈的大汉们,嘴角抽了抽:“那……那……那谁?” “贾大伯, 您老终于醒过来了。不, 不是打扰您老睡觉, 是来找那啥蓉哥的。”蒋舟一见贾珍, 直接狂奔了过来,喜极而泣:“这……宋大人要忙公务,贾赦叫不醒, 这姑娘, 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 没法带啊。” “没法带, 你也别一个麻袋直接套人身上,当东北这疙瘩貂不要钱?”贾珍一抬手把蒋舟推远些,道:“你直接把贾赦踹起来。还有,她那一动不动干啥?当雪人?” “姑娘说她这个叫做程门立雪,上天就会被她诚意感动,让包大人立马好起来。”一说到缘由,蒋舟敛了敛神色,压低了声音:“熬不熬得过,还得看天意。” “那也不能随着人这么胡乱的搞啊?包勉要知道他徒弟这样理解典故,还不得气背了过去。你们这大老爷们就干看着?” “她……”蒋舟弱弱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搓搓手:“上皇休憩前特意叮嘱了我们要照顾好姑娘,让姑娘开心。她……她着脾气拧,我们就……” “就弄到我外边,让我当恶人?” 贾珍毫不客气的戳破蒋舟的小心思,但当转眸间看着都快跟不远处的雪山都融为一体的贾芝,揉揉额头,道:“你给我去准备点吃的,我去把这熊孩子提溜到贾赦那边去。” “哎,多谢了。”蒋舟闻言,当即应了一声,身形旋即消失。 见状,贾珍缓缓吁口气,靠近贾雪人。半蹲身子,看看面色都有些发青的贾芝,贾珍开口,神色难得柔和一分:“小芝,在程门立雪对不对?” 贾芝眨眨眼。 看着人睫毛都沾着雪花了,贾珍将凸起的青筋按下去,直接抬手把人抱起来,还凶神恶煞状怒喝了一句:“要是再胡闹,你师父知晓后会愈发不开心的。你是为师父好,对不对?但我们也要讲究方法。” 说完,迎着人委屈巴巴的小眼神,贾珍浑然不在意:“走,先跟大伯去吃饭。知道吗?等大伯吃完饭,补充完力量后,就有办法,能够让你师父立马好起来。到时候,你师父醒来就能看到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徒弟了。” “珍大伯,”贾芝闻言,止住了挣扎,满含希冀的看着贾珍,话语里带着一抹哭腔,开口说道:“我乖乖的,但是你不要骗小孩,我过年就六岁了。” “当然了,怎么会骗你?还有小孩家家的,别个我整一身白。太丧了,这披风哪里来的?”贾珍帮人弹弹身上的薄雪,拉了拉背后的缠绕用来固定的腰带:“瞧瞧破破烂烂,后头还有尾巴,远看都成一小白猪了。” “军营里没有合适的衣裳,师父教我要学会换位思考,体谅的,不好劳烦士兵叔叔们赶夜路去城里的,而且这还是公私不分。所以是把宋爷爷的披风裁了一半给我穿。还有,我……”贾芝红着脸,郑重道:“珍大伯,我不是猪 - 分卷阅读181 ,我是小仙女,白衣飘飘很仙女的。” “好,仙女。”贾珍笑着看了眼解释得有理有据的小仙女。这贾赦还真是走狗屎运了,包勉把贾芝教得还挺三观正的。 抱着人一路到营帐里,看了眼热气腾腾的菜肴,再瞅着散发狗腿气息的蒋舟,贾珍笑着坐下。先尝了一下豆浆的温度,然后又舀了一小碗送到贾芝跟前,柔声让人喝着暖暖,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吃个半饱之后,贾珍看看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的贾芝,等人喝完,旁敲侧击了一下老幼两到底是怎么组合在一起的。 贾芝不急不缓诉说着:“因为我乖。可以跟太爷爷一起喝茶,下围棋。姑姑他们只会五子棋。” “我还不会拆太爷爷的底,会乖乖配合太爷爷。而且最近有很多人因为你们这一群人找他求主持公道,他被吵得很烦,想要耳根子清净一点,而我最安静了。所以我跟太爷爷关系最好。” “因为我们这一群人?”贾珍差点被饭后水果呛到,幽幽的垂眸看了眼贾芝,“这什么意思?芝儿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哪怕说话是有点逻辑性,还因为所以,但还是听着咋觉得那么怪异呢? “知道,”贾芝郑重点点头,而后学着上皇的强调,开口:“东北使臣团全是乌龟王八蛋,比花花还熊。” “花花是谁?” “太爷爷选中的竹熊,大名小花,小名花花,是所有熊里最不听话最熊的一只了。它还是女孩儿呢,可翘课比男熊们还厉害,甚至都比小姑姑还厉害,她最擅长爬树了。爬一颗死一颗,浑然不管自己被喂得有多肥。当然,也是因为太爷爷宫里的小树还是刚种下去的。” “咳……咳咳……”贾珍给自己猛灌了一口汤,克制住脑海迅速腾起的万千心情。他……他幸亏先吃了饭,否则浪费粮食很可耻的,这贾芝说话不喘气,但让听着的人大喘气。 “来,走吧,看你师父去。” “谢谢珍大伯。”贾芝闻言,忙不迭冲着人笑了一声,开口。 “不客气。” 贾珍起身没走两步,回头看了眼还没到自己大腿的小仙女。这小仙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仙袍不合身,还认认真真一步步走着。可惜,走路一绊一绊,活像被捕兽夹夹住的小兽,正蹒跚逃跑的模样。见状,贾珍不由得叹口气,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否则,一来浪费时间,二来瞅着瞅着,他忽然想吃烤乳猪了。 正在赶往包勉所在营帐的途中,贾珍忽然听到了一声的尖叫。这声音熟悉的,贾珍都想朝天翻白眼。但是伴随着一声“啊”传出来的声音—别死啊,救命啊,来人啊等等的话语,却让他不由得眉头愈发紧蹙了一分,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急行着赶到了包勉所在的营帐,贾珍的脚步在门口那些几乎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身上扫了一圈。就这气势,完全不是军营之中的将士展现出来的风气。这些人身上带着一种凌然的傲气。这些人,恐怕也是上皇能够带着个小女孩安全到达营地的主要护卫。 看来包勉的确掌控了不少证据。 心里闪过一句腹诽,贾珍不由得也跟着面目凝重了一分。待入内,贾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贾赦朝他挥挥手,而后抬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 “这怎么回事?”压低了声音,贾珍悄声问了一句,看着靠着软塌的包勉。虽然对方面色依旧有些灰白,看着就像病人,但远不会如贾赦先前那一嗓子飙出的“包大人,撑住,别死。”的程度。 “不知道。”贾赦打了一个哈欠,手指指自己浓黑的眼圈:“谁叫他弟子是我孙女。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服务到晌午。刚睡觉呢,就被那帮混蛋踹醒了,醒来就先顺道来瞧一眼,正好撞见包大人醒来,就谊感天动地呢,结果包大人就让我佯装他要死了。” 贾珍缓缓看了眼包勉。 包勉费力的颔首示意了一下,眸光幽幽的看了眼人怀里的贾芝,眨眨眼,轻声道:“原来,我昏迷之前记忆没错,小芝真得是你。” “师……”贾芝手紧紧拦住贾珍胳膊,面上带着泪珠,张口无声着:“师父,我知道,有坏人,要悄悄的。” “真聪明。” 贾珍看着这师徒两相见泪汪汪的场面,不适的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抱太紧了,他还真不适应。 把贾芝抱到包勉床榻上,贾珍微不着痕迹的掰开贾芝环在他脖子上的手,面色带着柔和之色,抬手拿着帕子擦擦贾芝的脸:“乖,看你师父安然无恙对不对。不哭了。” 包勉神色带着一份打量看了眼贾珍,垂眸对贾芝微笑:“莫怕,师父在这,牢牢抓住师父便好。” 看着包勉伸过来的手,贾芝忙不迭抬手抓住,“师父。” “这……”见状,贾珍眉头拧了拧:“包大人,她……” “她在紧张不安害怕的时候很喜欢伸手紧紧抓住某件东西。”包勉叹口气:“这也是我总结归纳时发现的,也许当年在车内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很喜欢抱着什么东西。” 虽然包勉的话语是在平平淡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不过解释一二缘由,但贾珍闻言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有些扎心。 这是他来到红楼后,接受的第一次雇佣。 他虽然看不见马车内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听得清贾芝一声声求抱。 “谢谢。”贾珍开口朝包勉认真弯腰道了一声谢:“这件事细追究起来,还是我当年办事毛糙。” 听到这话,包勉颇为意外的看了眼贾珍。这……这都可以称得上活见鬼了,尤其是现如今贾珍“战绩”彪炳,这刺头居然还会有说道谢道歉的时候? 不过,贾珍倒也是…… 包勉正思量着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之计,便听得外边响起的声音,当即压下了种种用词斟酌,抬眸看向了上皇和宋学慈入内,撑着起身想要行礼。 “免了,免了。”上皇快步上前,扶住了包勉,还冲着贾芝和善笑了笑:“闺女啊,帮你师父把靠枕理一理,让他能够躺得舒服些。” “恩。”贾芝点点头,转移了注意力,认认真真理着靠枕:“师父,舒服。” “很舒服,谢谢小芝。”包勉说完,视线看了眼上皇:“上皇,小芝她……” “没事,来,太爷爷这边抱着。哎哟,抱着你就想起朕的小花了,也不知道乖不乖。”上皇抬手抱过贾芝,掂了掂,感叹了一句:“小花胖得太快了,我都快抱不动了。” 说完,上皇看看愣怔的宋学慈和贾赦,也没说小花是谁,只道:“,朕刚才怎么听见那什么了?” “这……咳咳……”包勉垂首:“惊扰到皇上了,这是微臣设得一计。原先刺客最多是阻拦钦差队 - 分卷阅读182 伍的步伐,想要把我们先拦在东北之外,但是自从他们知晓微臣微服,还来到哈城之后,便真动了杀心。微臣……咳咳……” “慢慢说。”贾赦忙给包勉递了一盏茶,让人润润嗓子。 “谢谢。”抿过一口,包勉继续道:“微臣发现了两个端倪,一来,我要求快速进军营寻宋大人,是因为我通过破解他们的往来交往密文,发现他们要刺杀宋大人,二来,我……” 就在贾赦宋学慈等人再倾听包勉诉说时,贾珍敏感的发现上皇陡然间呼吸都急促了一分,带着一份隐忍的怒火,不由得眉头挑了挑。王爷刺杀宋学慈,有问题吗? 第98章 露出马脚下 宋学慈除却身份最高外, 光人的超强大脑就足够敌对方使出各种毒计。毕竟到末日,人才都是宝贵的。不是自己这阵营人才,便要斩草除根。 所以,王爷作为一个反派boss,要杀宋学慈不是很正常?连当事人宋学慈听闻这话,都没任何一点神色变化, 那算得上历经人世险恶的上皇为何闻言会神色微变?哪怕只不过是呼吸频率有些问题,但绝对也是有问题的! 贾珍留了个心眼, 边竖着耳朵再听包勉说下去。 包勉说得断断续续,“钦差的队伍在出河北之后, 便6续遇到了些事, 诸如马车坏了,北静王受寒等等的事情。大抵是在阻拦……” “你喝口茶, 朕接着说。小包,你养养神, 等会直接说你的发现就好。”上皇揉揉贾芝带着的小虎皮帽子, 开口:“这不,这闺女想师父, 朕带人出来,没三天功夫,就追上了钦差队伍一行。瞅着这队伍走走停停, 还遇到老百姓拦轿喊冤的, 我们三闲着没事, 还游玩了一下不同的风俗人情。知道, 这不是重点,但是朕还是想说一句,小包啊,你们这钦差队伍,人一多,速度太慢,效率太差了。是吧?” 贾芝习惯性点点脑袋,附和:“是。” “对啊!”上皇挥挥手,拦下包勉的请罪,清清嗓子道:“还有朕接下来得批评你一下,你都三品大员了,微服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住的好一点?跟你后头,那简直叫做风餐露宿,流浪街头。小宋,你回去的时候跟皇帝商量一下,不涨俸禄,那也搞一个什么查案俸禄。住宿之类的,让朝廷出钱。之前不知道,现经历过,朕才懂,这穷滋味。还有,小包你一个人光棍是有理由的。这么好的肥羊,” 手指指在一旁端着药碗的贾赦,上皇很铁不成钢:“不宰都是天理难容的事啊。你说说他贾家,干脆利落把闺女往你这里一送,除了钱还废过什么心思。你这束脩得收!” 营帐内全被上皇感叹吓愣怔了的大人们:“…………” 贾芝继续点点头,附和:“收!” “对啊。”上皇抑郁叹口气:“不想回想那一路的日子了。说道哪里了,对!” 揉揉额头,上皇继续道:“等小包你进入宁城后,那王爷应该开始查到你的踪迹,派出了杀手。当然了,一开始你身边带着的衙役侍卫足够应付,你还跟他们设计圈套之类的,那我们就抱着汤婆子看……不对,还是默默给你们送过两回吃的。等你进入哈城境内,这都性命攸关了,朕派人救了你。综上,朕有一点不明白,你还发现了什么?基本上若是任务失败,抓到的都是尸体了。我一路虽说离你二十多里的距离,但也没错过什么吧?” 听到上皇的问话,包勉靠着自己积赞得一份力气,缓缓解释道:“多谢上皇,微臣……微臣曾经当场解刨过三具死士的尸体……” “知道,你……”上皇摆摆手:“你熬夜解剖的,朕一大清早路过的时候,差点被惊着了。” “惊扰了,还望皇上恕罪。”包勉微微一颔首,接着道:“经过检验,这三具尸体跟礼宾院纵火的系出本源。” “什么?”上皇一拧眉:“纵火的不是都烧成干尸了。你还能辨认?” “本来是不能的,但是他们用来藏、毒的牙齿上都有一个微型的雕刻。”包勉沉声,“是利用微雕手艺刻画的,一只老鹰。” “牙齿?”上皇一字一顿:“老鹰?很好!继续调查!现在有证据能够跟纵火案关联在一起了,愈发落实了叛国这十恶不赦的罪行!小包你继续查案,小宋你将东北这军政要员,先全都捋一遍。这一系所有的人马,一个不留!全都一个不留!” 每说一句,上皇的面色便愈发漆黑一黑。屋内除却包勉无法下床外,其他四人都匍匐跪地,道了一句上皇息怒。 “息什么怒!否则,都对不起,对不起啊……”上皇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长长叹息一声:“到朕,这大周才两代,才多少年啊,那前朝乱世动荡全他娘的忘记了,忘记了!走,乖闺女,跟太爷爷出去走走!” 说完,上皇直接一把手抱着贾芝,大踏步往外而走。 贾珍率先抬起了头,眸光定定的看着上皇离开的背影,眼眸闪了闪。这皇帝老头,身形忽然间透着一股苍老,一摇一摆的,活像七八十岁拄着拐杖蹒跚的老头。 “老鹰有什么特征不成?”贾珍抬眸看了眼宋学慈,问了一句。上皇听到这一词后,神色变化,恐怕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宋学慈摇摇头:“我只听闻金将海东青作为部落神鸟,本朝不兴以鹰为神之类的。在寓意里,这老鹰……” “我说别拽文了,这种事情不是很好理解吗?”贾赦惊讶的看了眼宋学慈,再瞅瞅也一脸不解的包勉,开口:“忠顺最爱玩鹰啊!我之前还在他手里买过海东青呢。不过,我只养了半个月,这鸟就飞了。” “忠顺爱玩鹰?”四人异口同声问了一句。 “很奇怪吗?这不是众所周知的?”贾赦手指指蒋舟:“他们就算了,你不是锦衣卫副统领,当今的兄弟,你一点都没关心过?” 蒋舟摇摇头:“皇上只让我学文练武,后来我更擅长练武,就让我学武了。这种事,他没让我参与过。我也想为皇上分担的,毛遂自荐过,可他说我还小。而且我要学阳谋就好了,以后跟着大皇子……不不,你们……” “知道,不说漏出去。”贾珍拍拍蒋舟的肩膀:“不过,真心劝你一句,你还是要长点心眼的。”这皇帝心思,他约莫猜着几分,自己勾心斗角的,就不想下一辈也跟着阴谋算计。可惜啊,他虽然没见过大皇子,但光知晓一件事—中美人计,就觉得这皇子属于炮灰级别的。 =============== 浑然不知自己露出了端倪,而且还被人列为头号怀疑的对象,忠顺此时此刻还在跟幕僚集思广益,想办法在大皇子二皇子之间再添一把火。 “这一母同胞的两亲兄弟经此一事,恐怕 - 分卷阅读183 也维持不住兄弟情谊了。”忠顺逗弄着老鹰,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开口:“说来还真是多亏了王子腾啊。” 说来这事情也简单,他只是稍稍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东北钦差之位让两位皇子之间有了些龃龉,他再利用了一下王子腾。 当初王子腾将他两外甥女,薛宝钗送进了二皇子府。这女的,也算有几分手腕,在后院里还有些宠;另外一个王熙凤,这虽为人、妻,却也风韵犹存,有几分与众不同的刺味。这男人嘛,妾不如偷。 而他能做的事,也就是给王熙凤送了个秘法—让人受、孕成功。 有了孩子,这王熙凤自当不愿外室了,大皇子对于孩子,一个男孩,也是有所心动了。 就在大皇子积极想把外室接回去的时候,二皇子的人“自然而然”知晓了。二皇子率先朝皇后告了状。等皇后知晓后,让大皇子妃带着王熙凤入宫的时候,真是好巧不巧,遇到了皇帝闲着没事干带着一串熊孩子去坤宁宫。 皇帝不知王熙凤长相,但贾芝一见王熙凤,直接失声大哭尖叫了起来,贾瑜一嗓子开口喊了一句“琏二嫂子。”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皇帝调查完缘由后,直接赐死了王熙凤,捋掉了大皇子的差事,让人在家闭门思过。 想着个中缘由,忠顺王啧啧了两声:“这美人还是英雄窟。” “还多亏了王爷您的点睛之笔。”幕僚恭维了一句。 “王爷您计秒!就算皇帝调查,最多也是查到王子腾身上。”余公公低笑一声,谄媚道:“到时候借着皇帝的手除掉王家,那么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就会彻底的土崩瓦解,到时候甄家就会……” “愚蠢!”还没等人说完,忠顺面色骤然冷了一分,屋内氛围也随之带上了寒意。 “奴才愚笨。”余公公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还望王爷息怒,是奴才多嘴了。可……” 瞧着人一脸惶恐,但却带着浓浓不解的眸子,忠顺弯腰拍拍人的脸,而后手抬起直指余公公的太阳穴,轻笑了一声:“你真是脑袋都长脸蛋上了。有我父皇在一天,你觉得他会看着甄家在江南独大,真成土皇帝不成?真到那一日,什么奉圣夫人都不管用。懂吗?” “多谢王爷指点,奴才懂了,懂了。”余公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恍若小鸡嘬米般点点头。 “多听多学知道吗?说来,”忠顺王话语一顿,眼眸一迷,手缓缓往下,捏着余公公的下巴,迫使人抬眸看着他。 望着人那双漂亮的凤眼,忠顺王轻笑一声,闪过一抹狐疑之色:“宝贝儿,你这么蠢得可爱,到底是怎么会入了那老狐狸戴权的眼?成了他干儿子?” “王……王爷,奴才的身世您不是知晓吗?”余公公目不转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忠顺,带着一份不解:“奴才之前初入宫不懂事,被人欺负了,就跟人打起来,跑出去正巧遇到了干爹。干爹听见了乡音,而且奴才长得好看,打小就好看。干爹他不缺机灵的,说就是需要个看着养养眼的。所以奴才也算就此遇到贵人了。” “戴权那阉奴倒也挺心疼你的,没把你训练着往我父皇面前献,反而把你藏库房里。”忠顺王闻言想着他初遇余公公的一幕,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眼余公公的脸,道了一句:“还真是挺养眼的,起来吧。” “奴才多谢王爷。” “恩。”忠顺顺手把人一揽,抱进了怀里,边抬眸扫了眼默不出声的幕僚,冷声道:“我希望你们多动点脑子,不要让本王白养了你们。你们可不能看着养眼。” 听到这话,幕僚们一僵,齐齐弯腰,抱拳,异口同声:“定然不负王爷厚望。” “说点有用的。”忠顺王摩挲着余公公的手,边开口:“现在皇帝父子间关系如何,暂且不去考虑,想想还有什么能够利用,让他们兄弟间,当然,要是能够顺带在小六身上设个套,便更好不过了。皇帝那心思,本王不说猜个八、九分,但五成还是有把握的。他注重嫡子,在老大令他失望的情况下,他会做两手准备。一是看,大皇子是否悔改,二嘛,就看那个小六了。这小六年纪,还挺合适的,不是吗?” “回王爷的话,在下倒是有一个词可以利用—偏心。诸如那荣府贾家,迅速落败不就是因为这一词,料想二皇子对这词相比深受体会。” “也是,去布置吧。你们出去。”忠顺王吩咐了一句,抬手摸了摸余公公的脸,不急不缓问了一句:“有没有人说你长得有几分像一个人?” 余公公闻言头皮一麻,竭力维持着嘴角的笑容不变:“回王爷的话,奴才听同伴倒是打趣过几回。都是那些不认识奴才的,然后以此来聊天,聊着聊着就想要认识一二的。故而,奴才……奴才还真没细心去辨过这话中真假。” 话音落下,忠顺哈哈大笑了几声,亲了亲余公公脸,意味深长道:“你这双眼可挺像宋学慈的,知道吗?” 余公公面色一惊,露出大喜的表情:“这……王爷,您可别打趣奴才,宋大人是何等人物,奴才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忠顺老神在在,手缓缓游走在余公公周身,边眼角余光扫了眼桌案上的老鹰,闪过鄙夷之色,一个两个都是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不过眼前这个到还是蠢得可怜啊又可爱的。 看着人在他身下露出的神色来,忠顺舌尖一扫过余公公的牙齿,笑着道一句:“这漂亮的脸蛋,本王还真舍不得放手。在你身上留下个本王的印鉴,可好。” 第99章 证据收集上 余公公闻言, 以为是一句调、情的话语, 也未多加在意, 逢迎道:“奴才的身和心, 里里外外不都是留着王爷您的印鉴?” “对!”忠顺王听了这话, 哈哈大笑一声, 继续埋头运动,脑海浮想联翩,手抚摸这余公公的脸,飞快构建出一个计划。他在东北算损失惨重,但也未伤筋动骨。可对于皇帝来说, 镇北军主帅副将齐齐叛、国, 这带来的后续影响可比他两个儿子闹矛盾来得严重多了。严重到, 他那个老狐狸父皇都坐不住了, 亲自赶往哈城去。 现如今, 朝野关注的焦点都在东北。那么他忠顺,作为皇帝头号政敌, 派人前往东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看你最近表现还不错的样子, 本王让你负责一件事。开春去东北收集皮毛, 尤其要白皮的,懂吗?” “白色?” “对!宋学慈可最爱穿白色的。” 远在军营的宋学慈揉了揉鼻子。自打贾赦说一句忠顺爱玩鹰后, 他不期然涌出了一股恶寒感觉。要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尚存, 在他视线范围内, 他最为厌恶 - 分卷阅读184 此人。 揉揉额头, 宋学慈沉声道:“现如今还是稳定东北以及寻找证据最为重要。贾赦, 这种话,不要再说,传到上皇耳朵里,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我就顺口这么一说嘛。王爷,老鹰,很容易就想到忠顺了啊。”贾赦闻言,气呼呼咕哝了一句:“都知道他喜欢你呢。” “浑说什么。” “咳咳!”贾珍清清嗓子:“扯重点,证据!包大人啊,不是我缺心眼啊,但是我们这几个里,查案的就你再行。可如今你说一句就喘三下的,这怎么调查取证?” “贾大人,你过谦了。不是你发现了汪震北他们?”包勉缓声说道。 “我从来不谦虚。我们靠得不是抽丝剥茧,而是时时刻刻盯着。像牙齿这种细微小节,你不说我肯定不会注意到。”贾珍后悔着:“早知道死士身上都还能寻证据,我就下手轻点,不爆、头、碎、尸,留个全尸给检查检查。” 包勉飞快截取了话中重点,眼眸看着神色骤然变化的宋学慈三人,默默闭上了嘴。他现在还是个病人,不想了解爆、头、碎、尸这个词。 “贾大人说笑了,说来能够发现这个细节,也是因为令妹换牙了。”包勉解释了一句:“蓉儿说你教的,让令妹能够温和些,要讲究人生仪式感,记忆发生的种种?故而,她便将牙齿……” “找人雕了个小王八。”贾珍捂了捂额头:“我现在只求贾蓉好好练武,别等她姑长大后揍死他。” “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一样念着大胖孙子比较容易。”贾赦心有余悸,道了一句。 “有你们这样当哥哥当叔叔的?”宋学慈闻言,眸光带着一份欣喜:“也就是说,我们还没有把尸体的剩余价值全都寻出来。这样,包大人,你近两日先养精蓄锐,我派人立马寻仵作重检尸体,连头发都不放过,再筛查一遍;再召集与死士打斗过的侍卫们,分析对方的招数来源……” “宋大人,下官还发现一点,他们的雅言带着些吴音。应该是在南边被训练的,或者说训练他们的人带着乡音。“包勉又缓缓补充一句。 “这都能听得出来?”贾珍扫了眼包勉,“不错啊!”他跟死士也算打过不少交道了,还真没仔细听过口音问题。看来,罗刹大帝大舌头太严重了! 包勉点点头,而后又开口道:“宋大人,下官觉得我们还可以顺着汪震北与戴嘉城的履历以及调查他们的亲友关系……” 一行人将手上现有的线索以及未来调查的方向都捋了捋,各自领着任务离开。作为任务最轻,也是任务最重的贾珍非常抑郁的,一步一挪朝上皇所在地走去。 他负责军营上下的安全。军营安全重中之重,自然是上皇老人家了。 上皇不耐挥挥手:“朕身边有人,你去护着小包还有小宋。他们是接下来的主力,累到了,就你上!反正你暂代顺天府尹之职的时候也还行。至于回京后,皇帝会如何,你自己承担。” 贾珍倒抽口冷气:“皇……上皇……这……末将斗胆,实话跟您说。包大人把我赶出来的,您也知晓他那性子,知道您身在军营之中,哪里还顾得自己安危。”这上皇画风到是来越歪了。 “一记手刀敲昏过去啊。”上皇比划了一下手势,意味深长看了眼贾珍,“非常时期非常举动。朕觉得这招你应该运用很熟练的。” 听着上皇这意味深长的话语,贾珍一副老实模样,跪地垂首认罪:“末将有罪,这……” “这些事情,你回去给皇帝说去。朕不管,但是你现在跟朕身边,让朕玩得不开心,那朕另外再找你算账!”上皇拉长了脸,语调不咸不淡,透着姑冷意:“贾珍啊,朕今天心情有些不愈,话就撩这里了。朕不管你武功到底是显灵的还是怎么来,但就一点,寸土不失。你一旦有了判国之念,朕杀你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此话一落下,营帐内氛围陡然恍若冰窟窿一般。 贾珍叩首,面上收敛了一份伪装,郑重无比,开口一字一顿:“多谢皇上教诲,我贾珍定然不会叛、国。” 说完这话,久久没听有任何回应,贾珍也就耐着性子继续跪着。 眼见时间默默流逝着,上皇都感觉自己手撑着打了个盹,可跪地的贾珍依旧身形笔挺,透着股锐利之气。上皇揉揉额头,挥挥手,“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末将告退。”贾珍缓缓起身,眼眸扫扫静静坐一边的贾芝,刚抬手想把人一同带走,就听得刚才还说一个人的上皇开口了,道:“你自己出去,拐带小芝干什么?” 贾芝朝贾珍颔首,小声解释着:“珍大伯,您先出去,我陪太爷爷。我不是人,我是小仙女。” “……是。”贾珍讪讪点点头,行礼外出。刚一出营帐,贾珍就听得里面的对话声音,总感觉自己心里面像是被猫抓着一般,痒痒难受。 竖起了耳朵,贾珍缓缓运转了异能,将里面的话一句不落听下来。 营帐内— 上皇抬手抱着贾芝,揉揉人脑袋,叹口气:“闺女啊,太爷爷伤心不开心,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贾芝仰头看着上皇,缓缓开口:“是因为大坏人王爷,是吗?” “对啊!” “这件事不能交给皇帝爷爷管?您说了养儿防老。” 上皇眸光看了看南边,开口:“皇帝啊?!皇帝能够定罪,但是情感上,你知道什么叫情感上嘛?你太爷爷也会痛心。” “知道。“贾芝重重点点头:“就是小六哥哥想做我姑父,他把他的好多功课都给我做。” “傻闺女啊!这事一点都值得开心!”上皇听着这猝不及防的“情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他这是在坑你。以后不要跟他一起玩,让他功课自己做。” “可他要做姑姑的功课啊。” 上皇捂脸。这孩子的逻辑也很脱俗。 贾芝不明所以,拉拉上皇的袖子:“太爷爷,我们说到痛心了。我很理解的,这心痛痛,见到太太。可是,没有太太,我有师父,祖父,姑姑,宋爷爷,爹,蓉哥哥,珍大伯……好多好多关心疼爱我的,还包括太爷爷您。我走不动,您还抱我,我想师父,您也就带我一起来,我想……” 带着一声哽咽,贾芝定定看向上皇:“太爷爷,我知道您官很大很大,比师父宋爷爷,还有我祖父口中传说的太爷爷还大,但我依旧会孝顺您的。跟您官没有关系,我师父说了,做人要学会感激的。” “这小嘴甜的。”上皇揉揉贾芝脑袋,笑了一声:“你太爷爷我啊,打小就学,学得东西可多了。所以我让儿子们也学,各种学。但忘记了,立身做人以德为先。” “那您现在记住,不是还来得 - 分卷阅读185 及嘛?我姑姑说了,孙悟空五百多岁才知道错呢!白素贞一千多岁才修炼成精呢!未来日子还很长的!太爷爷,您不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吗?” “真有万岁就好了。”上皇笑了笑:“闺女啊,回去之后帮太爷爷一个忙,好不好?” “当然好了。” “不过会有点疼。” “我不怕疼。”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的。”上皇瞧着笑得一脸灿烂的贾芝,眼眸闪了闪,叹口气,“还是算了吧。你是太爷爷的贴心小棉袄。我给你讲牙仙的故事。从前啊,有个调皮还吃甜的小男孩,他还不爱漱口。小男孩的父亲知晓后,瞧着人打滚哭,边心疼边又无奈。等人掉乳牙了,就骗小男孩说是牙仙在惩罚他……” 包勉营帐里的贾珍闻言,眉头挑了挑,看来贾赦刚才下意识联想的没错啊,忠、顺! 很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证据了! 浑然不知道自己正亲身经历“隔墙有耳”一词,上皇喝着贾芝递过来的茶,又是叹息一声:“说来,倒还真是儿子生太多,个个孽障!当然,像你珍大伯那样也不成。宁府能被败家子败得起,但大周不成啊。太愁了。”如今新一轮的夺嫡冒出了火苗来了,也不知道皇帝会如何抉择。 上皇眸光幽幽看了眼南边,似乎能够透过万水千山,看见皇宫里的一举一动。 ======= 大明宫内,被希冀的当今趁着今日算休沐日,难得忙里偷闲,抱着他宝贝熊侄女,坐在新秋千上,享受着还算乖的儿子的孝顺。 六皇子擦了把额头的汗珠,瞅瞅他亲爹伟岸的背影,忍不住鼻子一酸,边继续抬手推着边带上了哭腔:“父皇,你太胖了,我真推不动了。” “朕不管。”当今瞥眼后头都泪眼汪汪的儿子,面无表情着:“趁着你还没长大给朕闹妖,先让朕好好享受一下你的孝心。再用点力,逗人贾芝有力气,怎么轮到你爹就不成了?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晓得迂回啊?搞定了大侄女,就能搞定姑姑?”他父皇拍拍屁股就走,就是贾瑜和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撺掇”的。 “你……我……哇!”看着他向来算慈祥和蔼,如今却如此无理蛮缠的爹,六皇子一个屁股蹲直接往地上一坐,抬手指指自己的胳膊:“可……可你好胖啊!我手好酸,都推了快半个时辰了,儿臣要休息,休息!老大,母后,皇祖父,快来救我!” “懂不懂讨好朕?”当今闻言,扭头看着毫无礼仪,躺地上打滚的儿子,抬手揉揉毛,抑郁着:“看见没,花花都比你听话,乖乖的,朕抱着就跟抱汤婆子似的,一个字,乖!” “那……”六皇子瞅瞅他爹,擦眼泪:“那是小芝妹妹的好好,不是花花。花花被皇祖父养得可熊了。” “你也被你皇祖父养得熊!还敢跟朕顶嘴!知不知道要看朕脸色?”当今拉长了脸:“一点都不孝顺!” “可尽孝心也要量力而行啊,我手真得很酸很酸。”六皇子闻言,小心翼翼看了眼当今,开口:“不是您教我做人要自知之明吗?怎么您现不知道了?您胖得也要有自知之明啊。” 听到这话,当今幽幽看了眼六皇子:“自知之明,你到懂?别躺地上打滚了,起来,都几岁人了啊?哪里学来的无赖招数,你皇祖父在你……” 舌尖转了转,当今缓缓眸光扫了眼有些静谧的大明宫,视线又飘远了些,看向巍峨皇墙,眼眸闪了闪。一重新入宫居住,一为帝,他说话都愈发小心谨慎了一分,唯恐让臣下多想。 一为帝,什么都变了。 变了。 他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为何他父皇口口声声孽障。毕竟,被儿子盼望着死亡的滋味,真是挺难受的。原以为,他与他的儿子们不会重复他这一代的老路,他把孩子们教得挺好,他设想得也挺好的,嫡长天然的继承人,剩下的孩子各司其职。为防走他这一代的老路,对于年幼的皇子们,他几乎都散养了。 岂料皇位真的很勾人心弦啊!其他子嗣都还没有心思,一母同胞的两亲兄弟倒是先赤急白脸的争起来了。 想着因钦差之位暴露出来的种种,当今身子微微一转,低头看了看正拍泥土的小胖墩,抬手勾勾手指:“过来,朕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朕就放过你,找下一个来推。” “父皇,”六皇子闻言当即破涕为笑,乐开了:“您问。” “你觉得朕能够活多少岁?” “当然是万岁万岁万万岁。” “用点脑子,有点自己的真实想法。你这一看就是假的。”当今威胁:“现在就我们爷两。而且你皇祖父不在,你母后如今恐怕也没心思管你,贾瑜嘛,你不如实回答,朕就罚她扫茅房去!宫里茅房全归她扫!” “父皇!”一听这话,六皇子急了,眼眸转转,上上下下打量了当今,挠挠头:“那我说了,您别生气啊。首先,父皇不要跟小芝妹妹一样坐着不动。妹妹是女孩子,吃得少,不长肉,您又吃得多,这样就胖乎乎了,儿臣觉得您一年比一年胖个圈。您看我,之前胖乎乎,现在就很苗条了,所以要多动动。皇祖父就很注重的,他还每天练五禽戏呢。而且自打养了花花后,他还能狮子吼,一手揪一熊,没问题。接着,最重要的是,您也不要起太早了,您看看小芝妹妹他祖父,从来不宵衣旰食,呕心沥血,反而很瘦,您天天起早贪黑黑,干啥呢?都是皇帝了,多睡一会懒觉都不会啊。最后,您还要每天笑看常开,像您这样一不开心,就拿我们寻开心,是不对的。” “哟,还分析的有理有据,就说你想法,”当今一挑眉,追问着:“几岁?” “父皇,您想听真话?” “当然。” “父皇,你好矫情啊!”六皇子上前一步,拉拉当今的衣袖:“您能活多少岁的事情,我能够做主吗?您……这不是逗小孩子吗?儿子当然希望您活得越久越好了,这样起码我过年压岁钱都能拿得多一些。” “你就这点出息?”当今弹了弹六皇子脑门,抑郁着。因为他存着心思,对于六儿子之后的那一串小的,他还真没过分要求,尤其这小六还是他的嫡子,总归还有些不一样的宠溺。谁知,好像宠过了。 “不然呢?” “你觉得朕驾崩后,”当今眸光看向六皇子,一字一顿问道:“皇位会不会给你继承。” “不要!您没听过凡事不能靠老爹,要靠自己闯天下吗?”六皇子想也没想,傲然拍拍胸口:“当富二代不是我的追求,而且还要被管东管西多烦,您儿子我要自己闯出一片天来!” “来人,去把贾瑜那王八蛋给朕传进来。”当今扭头对宫门口咆哮了一句。这种歪风邪道,肯定就 - 分卷阅读186 是贾瑜传播的。 “父皇,对您未来儿媳妇温柔一点。”六皇子闻言,急了。 “你特么毛都还没这熊多,还儿媳妇。还贾瑜?!” “皇祖父说的,他会手把手教我追媳妇。”六皇子扭头生气:“我已经是男子汉了。老大怎么了?能帮我打架,您能吗?” 当今:“………………”你老大能让你没皇位继承权! 第1oo章 证据收集中 当今看看使出吃奶力气, 小脸都通红的贾瑜, 揉额:“你一个女孩, 该老实的时候闹腾,现在又老老实实的, 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可是您不是不开心吗?”贾瑜缓缓开口回话, 力求让自己的气息平稳点,“要是荡秋千您能开心,我推不是应该的?莫说您是皇上了,便是普通老百姓,让您开心不也是后辈子侄应该做的?” “行了, 你歇口气吧。”当今闻言,挥挥手。但下一刻, 当今这手便僵在半空了。 看着他音刚落, 胳膊肘就外拐的儿子屁颠颠的给人倒茶,当今愈发抑郁起来, 抬眸环顾着崭新的铁链, 不由得垂首揉熊。他此刻悔不当初,却又后幸不已。一个半月前, 他朝父皇分享完东北最新情报后,出了正殿,瞅着贾芝抱着熊, 一个人荡着秋千玩。他那时候……那时候其实是想做一个好爷爷的, 开导开导过分文静的贾芝。岂料, 当他聊得还算开心时, 屁股往秋千上一坐,“咣当”一声,秋千架倒了,贾芝懵逼了,他父皇听到动静,咆哮了。他鬼使神差抱着贾芝走为上。 一走就出大事了。 他信任的发妻,他的皇后背着他帮儿子处理首尾呢。 感情他也沦落到他父皇那个待遇了。可他自问也算好丈夫,待发妻二十几年如一日,没想着抛糟糠,也没想过打压什么后族外戚,哪里像他父皇,皇后一任任的,外戚也打压过;他摸着良心说,算得上好爹好父皇了。因为他亲身经历过,知晓皇子难为,故而开府的儿子他基本都给予一定的自由,不会过分干涉。要知道,他父皇当年还往王府里安插钉子,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 岂料他以己度人予以的真情就这么被践踏了。 个个都贱、得慌! 他不说靠自己笑到最后,但他也是成功活着,活得有滋有味的皇子,还能成功继承皇位。那些阴谋诡计,他不用在自家家眷子嗣身上,但不代表他不知晓! 压下眼里的一抹狠辣之色,当今看看熊儿子递过来的茶盏,接过抿了一口,道:“你们两出去,把小七叫进来。” “父……”六皇子闻言,抽噎了一声,苦着脸开口:“父皇,那还是我来推吧,七弟,胳膊上都没肉,我还有肉肉呢,都觉得手酸。他推不动您的,而且,七弟跟小芝妹妹一样文静。您这样欺负他,万一他手酸了,谁来帮我们做功课啊?” “司徒诚忱,你这个问题很犀利啊!朕以为你是好哥哥呢,没想到,没想到!”当今气得面色都青了一分:“给朕头顶鸡蛋去,碎一个,贾瑜打扫一个茅房!” 贾瑜听到这话,使劲给六皇子使眼色,边点点头:“回皇上的话,臣女一定会好好扫的,一定会的!” 扫茅房这个惩罚是上皇老人家发明的,她已经习惯了,反正除了她大侄女,其他人都已经扫过了。再说了,就竹熊的粑粑,味道还成。 “扫……你……”当今气黑了脸,手直指大门:“你们两给朕滚,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熊孩子。” 把两人轰走,当今召见七皇子。 看着跟六皇子一比,的确算竹竿的儿子,当今深呼吸一口气,硬是挤出微笑来,闲聊几句后,和蔼可亲循循善诱问人长大后有什么梦想。 听到这话,七皇子眨眨眼,期期艾艾问道:“父皇,我真能说吗?” “当然可以。” “父皇,我……”七皇子垂眸,有些害羞:“儿臣长大后想跟宋太傅一样美。” “这……”当今看看自家儿子,想想宋学慈,诚实道:“要不换一个梦想,比如说想当大将军之类的。” “不要换。”七皇子扁扁嘴:“父皇,我就想跟宋太傅一样美,一样聪明,一样的厉害嘛。” “可他五岁已经《论语》倒背如流了,开始读史记了,你都快六岁了,连《三字经》都还背不全。”当今揉头,语重心长:“小七,我们还是不能好高骛远的。像你宋太傅那样,叫做天才。这点你父皇我还是坦然承认的,我们父子两天生才智肯定不如宋卿。但是,那话怎么说来着,我们还是会投胎啊。” “不要,”七皇子摇摇头:“那会投胎,为什么我都没宋太傅那般好看,像嫡仙下凡。” “你也不丑,是个英俊的小男孩,长大后也是貌比潘安。” “潘安是谁?”七皇子耿直着:“我认识的人里面就宋太傅最好看了。” 当今死死按着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小七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父皇呢,可以体谅。”因为他骨子里也是有点爱美的,小时候就喜欢窝在他母后的怀里看着后宫三千佳丽来请安。现如今,自打他两个饭搭子远赴东北后,他内阁朝臣会议,都不想磨蹭,因为没人陪他吃饭,让他秀色可餐了。 “但是父皇要教你一点。”当今语重心长:“做人,不能追求皮肉,我们还是得看内在,内涵,懂吗?” “懂,儿臣追求的是宋太傅的气质。这气质导致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七皇子郑重强调道:“父皇,您放心,儿臣不是肤浅的人。要是肤浅的话,我怎么不想成为贾蓉,还有那个贾蔷呢?我也见过他们,他们长得也好看,可是跟宋太傅一比,绣花枕头也。” “哎哟,这话说得倒是中听。”当今失笑了一声,抬手揉揉七皇子脑袋:“不错,你这回答让父皇很满意,这一次考校过关了,父皇还奖励你文房四宝一套,跟你宋太傅同款的,好不好?” “谢谢父皇。” “对了,还有一点,你六哥让你帮忙做功课,是吧?如实回话!” 听得最后四个字,七皇子挠挠头,小心翼翼着:“也……也不是六哥让我做的,是我自己想多做一些。小芝妹妹不在,我都没有学习参考对象了。” 当今惊了,“你是自愿学习的?”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当然了。”七皇子点点头,话语带着一份崇拜,开口:“父皇,您知道宋太傅家里有多少的书吗?小芝妹妹带我们去过他的书房,好大好大。而且宋太傅家里的熊都比我厉害,这太丢脸了。再说了,您看看小芝妹妹,她跟我一样大,可是她会背《三字经》,还会下棋,还会品茗,还会鉴赏古玩,还会解剖尸体……” “停,贾芝解剖尸体? - 分卷阅读187 ”当今嘴角一抽:“小七,你说话的时候要注意分寸。哪怕你恭维,把她刚学的东西说成精通,但也别把这仵作的活计给囊括进去。人家是女孩子,尸体这事,女孩子家家还是要有讳忌的。” “可她自己说的。而且,我们还亲眼见到了,妹妹见到蟑螂一点不害怕,一脚就踩过去了。”七皇子羡慕道:“包太傅也证明了。说他有时候忙于公务,小芝妹妹会陪着,所以妹妹就耳濡目染,懂了好多东西。” 闻言,当今不其然想到了先前的“环境影响”一词,眸光缓缓朝东北方向看了看,他似乎有些理解父皇远走的缘由了。 他爹不想影响他的选择,新一轮的皇位争夺,应该从他开始,由上而下避开。 不过,环境的影响有那么大吗? 像贾芝这样,样样会一点,最后一事无成,半桶水? 因当今不知贾芝也是十二金钗之一,对于人的多才多艺,一点就通还是发自肺腑不信任。但作为末世而来的贾珍,对于《红楼梦》也算了解,知晓十二金钗不管结局如何,个个智商是超出常人的。至于眼前这贾芝,红楼中的巧姐还算十二金钗里结局算稍微圆满的,最后合着名字,也算逢凶化吉,过着普通小老百姓的生活。 所以,换位思考一下,红楼梦中巧姐靠着母亲恩惠,得刘姥姥相救;现如今也算靠着父辈的【留馀庆】,有他贾珍,包勉,宋学慈,甚至上皇的抚照,聪明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是她现在的聪明,好像不在世俗主流的“女子”正道上。 贾珍一把抓住手脚齐齐哆嗦的贾赦,开口:“闭嘴懂不懂,你孙女还是很有前途的。” “她她她……”贾赦压低了声音,但火气依旧从喉咙里喷发出来:“她……就算贾家败落了,我……她……起码小富之家还有的吧?谁……谁,好好的大家闺秀去……去解剖尸体啊。这是仵作,贱业啊。” 说到最后,贾赦眼圈都红了红,抬手捂脸,不想看认认真真拿着猪鬃棒帮着刷死士牙齿的孙女。 现如今就不算气候问题,但还要考虑路程因素。哈城当地的仵作已经赶了过来,但人手还是欠缺。原本是由军医一同将碎尸拼凑,寻找证据。不过,好巧不巧,他宝贝孙女贾芝陪着上皇回想当年逛营地的时候,进了停尸的营帐,小眼神刷刷亮的,发现一个军医验尸的手法跟其他人不同。 然后就没有然后,小丫头要帮师父分忧。 有了师父,就不要亲祖父啊! “你现在倒是关心起来,当初直接往包大人怀里一塞,忘记了?”贾珍沉默:“仵作怎么就贱业了?这也是术业有专攻,必须有人专门学的啊,想想《洗冤集录》,没准芝儿也能写出一本流芳百世的著作呢。” 边说,贾珍看看无视营帐内血腥场面,自顾垂眸认认真真刷牙,还将牙齿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贾芝,忍不住舌尖扫了扫贾珍的牙齿。 古代这卫生,尤其是口腔卫生真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幸亏贾珍还是个富贵出生啊,否则牙刷都用不起。 感叹过后,贾珍拍拍还在怨念的小可怜祖父,“好了,别矫情了。这也就偶尔为之,现在打打下手而已。我们刚才不也毛遂自荐过了?没人家细心,刷得干净,还会排序。别说你了,包大人会让开山大弟子真当仵作去?你在这看着她啊,看样子差不多快要收尾了,我去把包大人请过来。” 贾赦苦着脸点点头:“这种事情你要让他们闭嘴,不能外传的。” “好。”贾珍应了一声,疾步外出。 入了包勉修养的营帐,贾珍迎着包勉都快算得上炽烈的眼神,吓了一颤,带着一份狐疑开口:“包大人?” “贾大人,芝儿她……”包勉小心翼翼的看着贾珍,张张口,一时间都不知自己该怎么说。他昔年外放,因为前任父母官与仵作勾结乱判冤假错案,他唯恐自己也被仵作给蒙蔽了,而且他向来秉承多学一些知识总有用的念头,故而,是自己学了验尸之道。 他为顺天府尹,到他这里都是大案要案,情况紧急的,危害严重的。他偶尔废寝忘食,小芝来寻他,寻着寻着就验尸房里坐着看了。 “没事,小丫头手起刀落,那个快准狠,哈城那老仵作都说她好苗子呢。” “但……”包勉猛咳了一声:“她是女子,而且还是贵女。寻常百姓人家连男子都很少从事。现在……” “你是觉得仵作在破案中不重要?”贾珍瞧着跟贾赦一副性子的包勉,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包勉,问了一句。 叹口气,包勉无奈:“贾大人,你见笑了。这自然是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否则我昔年又如何会自己苦学?世人都爱子承父业,我也爱这个词。可是我不想芝儿是因为……哎,怎么形容呢?我总觉得她脑海里有一种观念:我喜欢师父,祖父喜欢的,会他们的爱好,他们就不会不要我。” “这贾芝缺乏安全感。”贾珍闻言,道一声:“贾瑜也有这毛病。之前你还跟我讨论过,对了,后来你有没有找贾琏贾赦啊?不能光我一个被聊教育问题啊。还有,这问题是需要漫长的时光来慢慢恢复,你以后再考虑吧。现如今,我们还是来考虑一下眼前比较现实的,你能下地走路了吗?” 包勉摇摇头,开口道:“刚才蓉儿出去找板车了,拉我过去。” 正说话间,贾蓉喘着气跑过来:“包大人,爹,您也在啊!” 不好意思挠挠头,贾蓉苦恼着:“包大人,之前那车上面有积雪,清扫了还有点凉凉的,躺上面不利于修养。等会,要不,我直接背您过去吧。” “小包伤哪里,用背的,直接压伤口了。”上皇走进来,催促着:“依朕看,干脆点,贾珍你直接抱着小包过去得了,孔武有力,脚步生风,比车快多了,还不压伤口。” “皇上,这……我抱?”贾珍音调飙高了一分。他哪怕火场救人,也是揪着人脖颈的。 “没错啊!赶紧去,把朕贴心小棉袄换出来。”上皇生气:“贾芝是个闺女啊,她居然不害怕,哦,” 上皇捂额:“朕还要脸去见贾代善的!在哈城,在这个军营,让他现如今唯一的曾孙辈当小苦力,朕脸都躁得慌。你们还不快去。” “皇上您息怒,息怒。”贾珍脚步靠近包勉一分:“包大人,得罪了。” 第1o1章 证据收集下 “爹, 您的表情有点凶。”贾蓉在一旁听着有些焦急,抬手想要毛遂自荐来着, 撩着衣袖:“我也很孔武有力的。” “就你这小胳膊, ”上皇嫌弃:“这手腕上怎么还有个红痘?冻疮?赶紧穿好。” “是。”贾蓉讪讪挠挠头, 将衣袖撩下,眼神小心翼翼的 - 分卷阅读188 看向他爹, 浑然没在意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红疙瘩。 被自家熊儿子用种“调戏”眼神看着的贾珍默默揉揉手, 斜睨贾蓉, 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他……他没那么饥不择食, 不要是个男的,就两眼冒着“男男授受不亲”, “莫不是后爹”的念头。 他嘛, 不太乐意,追根缘由,还是怕把包勉一不留神给徒手拆了。当然, 换句话说包勉不属于他心理可容纳在安全距离之内的人。包勉,怎么说呢, 就像那《大宋提刑官》里的宋慈, 面对朝臣贪污勾结,皇帝烧罪证,他会选择辞官退隐。换句话说,皇帝是天, 他不会违背帝王旨意。不像宋学慈, 没准带着证据直接另扶新主亦或是自己登基了。这便宜宋舅舅骨子里是带着点桀骜疯狂的。这罗刹之行, 人可是适应的各种666。 可惜,这便宜舅舅是个“眼瞎”的,不然他没准还挑战一下追个天才古人。 而包勉,一个以皇帝为信仰的人,又比他贾珍智商高,连交心朋友都不可能! 所以,作为唯一知晓他真实背景的贾蓉非常值得揍,什么小眼神! 瞧着贾珍一副凶神恶煞模样,上皇见状,不满,“贾珍,你什么表情?欺负自己儿子很值得开心?还有小包,你绷着脸干啥?朕又不是让你们干啥?一个两个的,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矫情的!快点,别磨蹭!朕的贴心小棉袄都不怕血,你们腻歪啥?” 包勉听着上皇的怒音,忙不迭刹住脑海里不其然浮现出的画面—他好心给贾珍盖个衣服,结果杀气杀气来袭,最为重要的是,他还发过了誓的。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誓言很重要,必须遵守着。男儿要重誓言! “还望上皇恕罪,下官斗胆,斗胆……之前跟贾大人有过约定……” 一听这话,贾珍猛地一拍脑袋。他记起来了,没错!幸亏他睁,否则当初包勉就被他一刀封喉了。人有阴影,也是正常的。 “上皇恕罪,末将替包大人解释一句。自打末将练武后,有些习惯性预防动作,不太习惯人靠近。当初,包大人好心替我盖个被子,都差点就被我一击毙命。” “那你还有脸说?朕是看你不太习惯男人靠近吧?”上皇哼了一声:“就你贾珍,还不习惯人靠近?光听这话,朕都有些肚子疼。别磨蹭了,快点!就贾蓉那胳膊,抓熊都抓不过来。就你了!” 上皇催促:“快点快点。” 贾珍点头若小鸡捣蒜,“您别急别急,我马上就带人走!” 说完,贾珍看看面色有些僵硬的包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 瞧着一步步朝他逼来的贾珍,包勉感觉自己恍若一只弱小的蚂蚁,而贾珍不亚于泰山,这种对比,唉…… 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但包勉脑海里又不自禁想起炸响在耳畔的声音。说来,他无数次的盘桓在死亡的边缘,从来没有哪一次让自己至今记忆犹新。大抵是贾珍前后的变化堪称锐变,让他不得不注意,导致脑海里多保留了些有关人的事件? 与此同时,贾珍把人抱起,隔着厚外袍都能感受到人的紧绷,缓缓吁出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提醒一句:“包大人,咱都是男人,这抱人的姿势你也会得吧?虽然我只觉有几分力气,但你也稍微配合一些。麻烦手勾着点我脖子,否则等会一不留神我把你甩了怎么办?” “也是。”上皇耳聪目明,闻言,当即在一旁打量了两人的姿势,摇摇头,指点道:“小包你这左手夹胸前不难受啊,抬起来勾着点贾珍脖子。然后贾珍,你右手别那么高,干啥呢,都快脸靠脸了,也不怕小包气血不顺,伤口裂了怎么办?调整一下,放低一些,让小包像枕在靠枕一样。” 说完这话,上皇眼眸闪了闪,忍不住笑了一声,想当年啊— “皇上,下回我受伤的时候,麻烦别动我成吗?直接喊太医军医,这样我还能活长点,被你一弄,我伤口都恶化了,血滋滋滋往外流。” “不正是因为你伤口血窟窿一样,朕难得纡尊降贵,抱着你,跑啊!贾代善,你要不要有点脸?” “就你那抱,跟扛麻袋有区别,不,我还宁愿你跟扛麻袋似的,那抱的手法,您是当我没学过启蒙课不成?你这是当宠幸侍寝呢,上身都跟腿成直角了,我……哎,您老别气,当我口无遮拦,皇上您皇帝肚子能撑船,别气了了,是我不对。是,您都没怎么照顾过人,是吧?我还是应该感到荣幸的。下次,我伤腿上,你尽管扛。” “想得美,还想有下一次?” 下一回…… 上皇想着想着摇摇头,再也没有下一回了,贾代善第二次在他面前受伤,那一次,哪怕御医在现场,抢救得当,却也无力回天。 不过也没事,起码他现在还是懂了些药理,这不,也就帮上了! 瞧着两人从顺如流的调整好姿势,上皇满意点点头,止住对往事的回忆,继续指挥着:“然后小蓉啊,傻愣干什么,再拿个披风给小包盖着。外边风大。” “是。”贾蓉点点头,忙不迭去拿披风,小心翼翼看了眼正抱着两人,不由挠挠手。应该是他手有些痒痒,不是心痒痒的难受,想着好奇问一句—“有没有觉得这个姿势不对劲?” “成。走吧。”眼见盖好了披风,贾珍看了眼上皇,请示了一句,直接大步抬起,朝外走。 上皇也出了营帐,抬眸看了眼难得有些灿烂的天,再看看离开的两人背影,嘴角弯了弯。也不管验尸结果如何,把小助手贾芝哄了出来,继续抱着人,聊发少年狂。 贾芝颇为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营帐,满脸都是不解:“太爷爷,我完成的很好的,为什么祖父不开心,我看得出来他再强颜欢笑。” “闺女,你太爷爷也不开心,你怎么能干那种下……”上皇看了眼贾芝那几乎纯粹的双眸,愈发重重叹口气:“哎,也不能说下、贱,只不过那些活,男孩子干得比较多,不适合女孩子,你不是要当漂亮的小仙女嘛?那种要碰肮脏的活不适合小仙女。” “但是我可以把他们整理清晰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就像祖父,每一次都会小心翼翼擦拭他的宝贝古玩一样。我也可以把他们擦干净,然后放在多宝阁里。” “还多宝阁?这尸体跟古玩不一样,尸体上的肉呢,”上皇心焦:“这肉会腐烂的,会臭的,会那种流脓,好恶心的。” “我知道,就像猪肉在夏天很容易生小虫虫,不能吃。张妈有一次放怀了,可心疼了,然后她就做成肉干了。” “坏了做肉干?张妈是谁?” “师父请的厨娘。” “这小包,闺女,你师父也吃这肉?” “应该没有吧。张妈很勤俭,说这些肉肉 - 分卷阅读189 她自己吃。我还问过为什么呢?原来不光张妈,便是师父,小时候过得也好辛苦,有上顿没下顿,除了过年,能吃一口肉,其他时候都吃不到肉肉。一对比,芝儿不喜欢喝牛乳,还挑食是不对的。我学会了,要勤俭持家,要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这勤俭是不错,但是闺女啊,咱不能这样去想问题,这小家子气你可不能学。”上皇语重心长道:“朕觉得呢,勤俭,是体现在合理利用的基础上。就像这肉吧,放坏了,就是对肉的浪费。作为一个厨娘,买肉的时候就要预估好。像这样子吃坏了的东西,万一让自己生病了,就会花更多的钱去诊断。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太爷爷我虽然还有些不懂两者区别,但是我回去之后会拿笔记下来,好好研究的。”说完,贾芝满眼崇拜着:“太爷爷你也懂好多啊!” “那当然,你太爷爷当年满朝文武几百号人一起教我,什么都懂些皮毛,更别提我还活了那么长时间。”上皇失笑了一声:“还有,你多记一条,小闺女玩玩翻绳子荡秋千,穿得漂漂亮亮的,不要摆弄什么尸体。” “不要。”贾芝摇摇头,第一次反抗上皇的话语,沉声道:“这是师父的工作,我也想成为跟师父一样的,为民请愿的青天大老爷。” 眼瞧人把脑袋都摇晃成拨浪鼓了,上皇倒是没生气,只不过有些无奈,开口:“你是女孩子。” “可我姑姑说了,唐朝就有女子为官的,现在一个叫茜香的小部落,那部落老大是女王呢!”贾芝扁扁嘴:“太爷爷,您那么大的官,不帮忙就罢了,为什么还因为我们是女孩子就嘲笑我们的梦想呢。姑姑说,她长大后当女将军,我就当军师,然后我们也弄一个部落。” “就知道是那小甲鱼不学好。”上皇呵了一声:“野心还不小。” “太爷爷,我们都很认真的,我也很认真跟您说呢。”贾芝声音透着股沮丧:“一路过来,您那么好,我觉得您能理解我的,就像您之前跟我说的,我的曾□□父理解我的太爷爷自愿来到东北一样。您怎么现在不理解我们了的,我连师父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 瞧着眼眶泛着红的贾芝,上皇抬手揉揉人的小虎帽,“不伤心,不伤心,太爷爷之前是跟你说笑呢。怎么不理解你?别人家的女孩怎么样,太爷爷不管?但你叫我太爷爷,都是咱皇家人!我们皇家女想怎么干,都成!知道皇什么意思吗?这普天之下,就没有你皇太爷爷办不成的事情。” 上皇豪迈着许诺。反正,三从四德这个词,在他眼里从来不是对他的皇女们,对皇家女而言的。 “太爷爷,您……您现在……”贾芝抬眸看看上皇,小声:“这样子好像我祖父吹牛皮的时候。宋爷爷说了,不要吹牛,若是没法收场,很尴尬的。“ 听到这话,上皇反而来劲了:“你这小闺女还敢不信朕?唐朝能办成的事,本朝怎么可能办不到?!不就是女官!等着!就先从你喜欢的破案开始,大唐有女巡按,咱大周也得有!” “真的啊?” “那当然!不过你不能干这个,大唐不是还有个叫什么上官宰相,你得目标朝人看齐。当然,不能学人坏的一面,要学她好的。我们既然要当官,眼光也得放长远一些。朕估摸着,从现在开始到你长大能入仕途,差不多风气就不一样了。不过,你别跟着你姑后头。她目标倒是远大,小小年纪,还要建自己的部落,朕看她是找打呢。你要回去告诉她,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女王这种话。说出去笑掉大牙的,像那杨门女将,到可。” “太爷爷您这话变得好快啊。”贾芝目瞪口呆的看着上皇。 “不快啊。”上皇失笑一声,“你想想,这世上哪个人有你太爷爷这经历,六岁啊就成了万千朝臣不可直视的存在。一辈子被人仰视着,你太爷爷永永远远都是别人的言行的风向杆。哪怕是纵向对比历朝历代的皇帝,朕也得名列第一,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皇帝,万古一帝!再说了,女性地位提高一些也的确有些好处。” “哦,”贾芝似懂非懂点点头,“您这是在攀比? 上皇:“…………贾芝啊,太爷爷再教你一个道理,这种诚实的话你偷偷放心里就好。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太爷爷一样,心胸宽阔像大海的。像你亲的那个,心眼小的,死之前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翻出来。哪里像朕啊,心宽。” “恩,我祖父的爹心小。” “那也不能说小,君国天下还是有的,就是吧……不对,还是小心眼。” “你不能这么片面形容,人都是复杂的,要综合评价,要权衡,贾代善还是心眼小。” 贾芝:“太爷爷,要不,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 上皇:“…………也成。” ======== 听着不远处算爷孙两的私谈,营帐内的贾珍木着脸。他不去纠结那啥是否有暧昧,但贾瑜,还有贾芝的教育好像的确要正视一下。 他这蝴蝶翅膀可没那么厉害,除了跟贾瑜嘀咕两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靠自己,靠自己的实力外,就没说过其他不符合“封建思想”的话了。其他时候,这贾瑜日常生活教育基本都是贾蓉安排,顺带蹭一下她大侄女贾芝的课。 贾芝的师父…… 贾珍扫了眼正躺在软塌上听军医汇报的包勉,眸光闪闪。包勉肯定不会教这种不符“三从四德”的事。 “贾大人?”包勉敏感的发现贾珍似乎在打量着他,停下对端上来的黑色小颗粒进行检验,面色带着一份疑惑,开口唤了一句,“是否知晓这黑色是否是老鼠屎?” “没,这不是我的主场,您继续继续。”贾珍回了一句,转眸看了眼有些神色耷拉的贾蓉,不由得好奇挑了挑眉。走过去,压低了声音,“怎么见到你心目中青天查案,是不是因为跟想象中不一样,所以有些接受不了啊?” “没有,爹,我……咳咳咳……”贾蓉拿帕子捂住嘴,而后轻轻嗓子后回道:“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些邪风入体了。浑身痒痒,难受。” “那赶紧坐下来,让大夫看看。”听到这话,贾珍神色微变,但刚手指到半空,就听得账外传来异动,当即眸光一沉,扫了眼仵作从死士胃里翻出来的黑色小颗粒,手紧紧捏着拳头。 该死的,贾赦先前还胡说对了,利用汪震北拖延时间,老鹰下黑手。 低声吩咐了几句,贾珍拍拍贾蓉:“放心,有爹在!” 说完,贾珍直接入了内城,手直接揪着在礼宾馆里住的罗刹大帝,面色凶煞,“你们靠近欧洲,不,就是与罗马那边接壤的城镇,是不是感染过鼠疫,有伤亡?” - 分卷阅读190 罗刹大帝点点头:“若非如此,朕也不会急需东征,想要东北这块地。” “有病就治!” “可这不亚于地狱恶魔,就像你们大周的天花,一城都会感染。” “你……就你们这卫生水平,当然会了。告诉你,你给我马上去信,把有关的消息给我立马送过来!然后让你们的大夫立马想办法治。”贾珍面无表情:“我们若是研究出办法,也会给你一份,让你送回去救人,否则,我先杀死你!” “这真能够治?”罗刹大帝不可置信。 “没听过众人拾材火焰高,总会有办法的。” “你们大周会毫无保留给药方?你能承诺?” 面对罗刹大帝的质疑,贾珍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得背后响起一声:“可以,贾大人可以。这是上皇的金牌。上皇有令,必须确保军民安全,贾大人即日能够调动东北的一切。包括对外。” “你们上皇?”罗刹大帝闻言,喃喃了一声。 “当然,上皇也是好皇上。”蒋舟喘着气,眸光带着分猩红:“你们……最基本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都不懂吗?” “别跟他废话,”贾珍不虞:“先把他给我捆上。我想想。”天花他知道啊,牛痘!这种是经典桥段,但是鼠疫! 他除了记得小时候打过预防针,还真没什么印象。 不对! 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元朝灭亡?明朝灭亡? 不对,这讲鼠疫危害的,救病的《神医喜来乐》还是《国士无双伍连德》还是…… 就在贾珍绞尽脑汁回想能治疗的办法之计,忽然听得一声破锣嗓子:“那朕还知晓一个有关王爷的事情。”不由得斜睨了一眼人,不虞:“是吗?看来当时揍不够狠。” “有时候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的,我们罗刹……” 蒋舟闻言,催促了一句:“我们都有各自的立场与信念,都懂这个道理,现在别说这废话了,有话快说,我们还得回去想办法。贾大人他唯一的独苗苗病了,知道这有什么后果吗?快点,翻译。” 其实不光贾蓉,连宋大人都倒下。 现在都快乱成一团了。 罗刹大帝听到翻译的话,点点头,操着别扭的雅言,开口:“王爷每一次都躲幕后,所以朕也并不是完全相信他。他区区一个王爷,还是无法跟朕对抗的……” “别废话,还有你说罗刹语。”贾珍手指指大帝,“有翻译。听着怪别扭的。” 罗刹大帝气得翻了个白眼,愤愤操着雅言,开口:“朕就是要说大周的雅言。朕还是留了一手,派人调查到他的钱财来源。你们大周不是有票号?他利用票号进行大量的假变真,而且他手下还有一帮可以进行伪造的人手,就是卖货造假古玩的。朕派人查到了京城的宝通钱庄。” 贾珍眉头一拧:“这名字那么耳熟呢?” 第1o2章 天网恢恢上 “一定是司徒柯那个孽障!”上皇在听闻贾珍带回的消息后, 拍案而起,第一次直言:“朕先前只不过还有些怀疑,现在, 那话怎么说来着!” 胸腔一起一伏着, 上皇满脸青黑, 抬手猛地在桌案上拍了又拍:“一定肯定绝对!就是那个孽障!” 听人说着人名,贾珍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跟随蒋舟跪地喊着:“皇上息怒。” “这怒熄……” 敏感发觉上皇气息有问题,贾珍抬眸瞧了一眼。望着人摇摇欲坠,似乎要栽倒在地的模样, 贾珍旋即起身,同时拉起了蒋舟:“快点,叫军医去!” 边说,贾珍赶紧三步并作两步, 在上皇躺地之前,弯腰搀扶起人。扶着上皇在圈椅上坐稳,又掐了掐人中, 而后帮人拍拍背。 上皇定了定心神, 待眼前视线明亮了几分, 边喘着气边缓缓抬眸看了眼贾珍, 抬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而后缓缓吁出一口气, 开口:“你……你一边坐着去。一看就没伺候过人的, 有你这么拍的?这手劲大的。” “皇……上皇您没事了吧?”听着人还有心情调侃, 贾珍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动作再轻一点。 “没事,看到你就气顺了。”上皇一脸后怕着:“一个废了,朕起码还有其他可选择的。哪像你,贾敬就你一根独苗!宁府到现在还是一脉单传。得亏你老了老了,知道点羞了,算浪子回头。否则,贾家得败。” 贾·宁府独苗·珍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看在上皇还算个明君的份上,他不跟人细究这问题。再说了,贾家的确败了。这种问题,他承认起来毫无压力。 “你别傻愣着了,去办事。务必先控制住疫情,还有不要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回京之后,拿下!把那个孽障给朕丢老鼠窝里去!”说起这事,上皇又气得牙根痒痒。鼠疫啊!人见死鼠如见虎,自古以来都是谈之色变的,现如今……现如今…… 上皇揉额。这种方式比逼宫夺权还让他无法接受! “是,末将遵命。”贾珍应下,眸光小心翼翼看了眼面色带着颓然灰白之色的上皇,心里叹口气,劝了一句:“还望上皇您保重身体。现如今,那话怎么说来着,千金之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末将斗胆,您还是先离开军营。” “朕不走。”上皇一听这话,放下手,抬手挺胸,昂首看向南边,手指指道:“有朕在,还能安军心民心!朕一有危难有离开,对得起我爹吗?你也不说了,太、祖爷为什么能打天下啊,因为他不但敢为天下先,还身先士卒,懂吗!朕绝对不离开!再说了,君子说得那是皇帝,皇帝好好端坐在乾清宫里呢!我现在就一富贵老头。” 看着富贵老头,贾珍嘴角抽抽,也没再劝下去。劝一句,算臣下“本分”,再劝下去,他贾珍也没心情没时间跟人叽歪扯淡。 示意急匆匆而来的军医给人诊断,贾珍把照顾上皇的任务交给蒋舟,自己前去探望宋学慈。 宋学慈是在审讯的过程中发现军医有问题,不甚被人咬了一口。 帅帐内,宋学慈还在忙碌单手处理着政务,见贾珍走进,忙挥挥手:“在还没确认的情况下,你先离我远些。” “宋……” “放心,我没少被熊咬,伤口处理都很及时的。”宋学慈开口:“现在你身上的担子和任务最重。因为之前我们也算误打误撞全城清尘,所以这老鹰部下也就慌了,将原本准备好的病鼠放了出来。但是他死得太快,这最初的病鼠窝必须找到。” “我会的。”贾珍点点头,将自己从罗刹大帝处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而后挠挠头,问了一句:“这个宝通票号我记起来是潮商开的,为什么皇帝知晓后会龙颜大怒,直接说是司徒柯?” “司徒柯是忠顺的名字。宝通 - 分卷阅读191 票号这事源头还得从你们贾家说起。是荣老国公引荐给上皇的,一开始是作为上皇的私产。皇上交给了他的奶兄甄亮管理。甄大人亡故之后,又因争夺乱象,上皇便将手上的干股转入了内务府。待退位后,又直接将干股分红转到了户部。”宋学慈开口道出了原委。 “所以,若是忠顺,不对,话应该这么说,甄家很早就在谋划了?”贾珍眉头一拧,耳畔不由得浮现罗刹大帝之前所言的内桩,美人计,去扬州瘦马处学习种种。 “这一切都还得要证据,不然都是凭空想象。” “恩。那我先走了,您老也注意身体,政务是忙不完的。你要是也病了,东北真会垮掉的。”贾珍摊手:“我打人可以,让我管理可不成。” “恩。”宋学慈无奈点点头,想了想,又开口道了一句:“还是想办法让上皇先行离开。不管他身份,一个老人,还是经过长途跋涉,翻山越岭过来的,平日水土不服都是问题,更别提现在。还有芝儿,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一路过来的。我让贾赦去忽悠贾芝了,等会让贾芝去劝劝皇上。” “贾芝劝?”贾珍嘴角抽抽:“宋大人,这还不如我胆大一回。”边说,贾珍抬手比划了一个击昏的手势。 “上皇现在老了老了,性子拧。你这样,他得龙威大怒不可。”宋学慈意味深长道,“让芝儿去。她不管怎么说现如今也是唯一的贾代善曾孙。懂,唯一这个词吗?他自己,说句大逆不道的,子孙过百,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需知物以稀为贵。” “恩。”贾珍点点头:“那这样,您办完事了早些休息,我带人去查源头去。” “记得调查的时候心细一点。”宋学慈看眼带着股雷厉风行气势的贾珍,忙不迭叮嘱道:“你要心思细腻,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注意稳定周围士兵百姓情绪。” “知道了,灭鼠我不行,但是找鼠窝我肯定在行。”贾珍胸有成竹着:“您就等着我的灭鼠捷报!” 说完,贾珍快步出了帅营,召集了在营的所有将士,开口:“鼠疫的危害与传染,我也不多说。如今,趁着原本就在清尘,接下来,你们带领好自己手下的将士,做好个人卫生清洁,全营清洁工作。还有重要的一点,把多年的破棉被这些全拉到垃圾场,进行焚烧处理!现如今不是讲是讲究这种勤俭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健康最为重要。让士兵百姓们不要讳疾忌医,一旦有些病痛,立即到军医处进行检查……” 将后世预防流行病的有关措施,但凡想到都细细叮嘱了一遍,贾珍在带队寻鼠之前,带上简易的防尘面罩,去隔离区看了看贾蓉。原本算得上小鲜肉的贾蓉此刻面色通红,唇色也泛着青,还有些脱皮,浑身上下瑟瑟发抖,手紧紧拽着厚厚的棉被。 “爹,对不起,我没有珍惜好自己的小命。”贾蓉红着眼,不安的看向贾珍,懊悔着:“没有听您的话,乖乖在京城。” “知道吗,太听话的妈宝男,爸宝男都是没有出路的。你表现的很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贾珍抬手本想拍拍贾蓉的肩膀,但是看着人避开,笑着靠近一步,拍了拍人肩膀:“真的。虽然我觉得你很娇气,但不管如何,你每天都有成长。你不是我的包袱。” 最后一句,贾珍靠近贾蓉,低声在人耳畔郑重道。 贾蓉抬眸,泪眼汪汪:“爹。” “乖,别忘了,你还有梦想是不是?等你病好后,我们一起做好事,让那谁当个漂亮的小丫头。” 闻言,贾蓉破涕为笑:“爹!” “连他都还记得你,想要你活着,你怎么能够因为一只小老鼠而自暴自弃呢?好好活着,吃好喝好!爹去灭鼠了,你好好听军医的话。” “我会的!”贾蓉拿着手绢擦擦泪,“爹!” 帮人把被子掖了掖,贾珍看了眼眸光迸发出一抹光彩的贾蓉,笑了笑。在隔离区外用白醋洗洗手,而后抬手捏了捏拳。左右的士兵都听得见“咯咯咯”的声响,不由得士气大振,瞧瞧贾珍这杀气!再说句自私自利的话语,贾蓉都病了,贾珍这个当爹的,也会竭尽全力去救。 “抄家伙,走!”贾珍刚对特甲营士兵打个响指,便听得身后有一道声音响起,一扭头,大步朝人走了过去:“包大人,你慢点慢点。” “我刚才推算了一下蓉儿染病的时间。”包勉缓缓开口:“我排除了一下军营染上的可能。他再路上,有感染的可能便是在我遇刺之时。我前日黄昏,带人赶到哈城。原本是想在驿站借宿的,但便迎来刺杀。我之前想了想你所言的戴嘉城让死士退出,保存实力的话语。我怀疑这一次刺杀,我是因缘巧合撞到了他们的撤退。而死士撤退,大范围离开的最好办法,便是身份上伪造成兵部密探,亦或是帝王的人手。所以,你可以去驿站查探一下,然后根据撤退的路线,看看他们是否一路埋了些……” 死鼠两个字,包勉张了张口,发觉这两个字沉重到他无法张口说出。 “驿站?”贾珍喃喃了一句,脑海不由得浮现他们初到哈城,戴嘉城前来迎接时的一句“老姜”,面色沉了沉:“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有什么话让人带句,我过去就成。你可得尽快养好身体。” “我会的。你辛苦了。” “应该的。我现在最希望就是你们一个两个的赶快好起来。”说完,贾珍安排好灭鼠的小分队去向,自己带了一队人马直奔驿站。 刚到驿站,就见驿站众人正热火朝天的除尘。驿丞神色激动着正说着:“这怎么可能?地窖里的白菜不都今年刚腌制的,哪来的老鼠?” “老鼠?”贾珍闻言,急急身形一闪,上前看了眼被驿站小吏用火钳夹着的死鼠,眼眸沉了沉:“就这一批大白菜?地窖里的所有东西全都给我清出来!” 真是找死的!这驿站食物若是出了问题,那危害难以形容。 “你……贾大人,您这么来?”驿丞见到贾珍,面色还有些激动:“贾大人,您真是厉害,罗刹那皇帝都被你抓住了。” “嗯嗯,先说这老鼠!” “我们刚接到县衙来报,宋大人不是下令除尘吗。这不打扫不知道,一打扫,这该死的老鼠都把我们过冬开春的酱菜都毁了。” “马上查这菜有没有人吃过,还有近一个月往来的官府人员登记名册给我。”贾珍边抬手,示意带着简易面罩的特甲队去清查地窖,边道。 “好!” 就在贾珍争分夺秒的调查时,在京城的忠顺接到老鹰暴露死亡的消息,面色沉了沉。 “父皇恐怕也已经到哈城了。”忠顺抬手揉了揉标本的老鹰,眼眸划过一抹嫉恨。说是喜欢他,说他性子最像他,可到头来 - 分卷阅读192 他不也是靶子而已,恐怕是用来给皇帝当试验石的。 他的好父皇啊! 还跑哈城去! 那就不要回来了! 眼眸带着一抹微笑,忠顺抬手又缓缓拂过老鹰的羽毛,而后视线看向门,喊了一声:“来人,进宫!” 第1o3章 天网恢恢中 忠顺幽幽看了眼当今身边的青铜鎏金的熏笼,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开口:“皇上, 还恕本王斗胆了, 据闻父皇不在京?” “忠顺你胆子够大的,窥伺帝踪?诸多的前车之鉴都不够你长记性吗?”当今冷冷开口:“父皇可最讨厌有人打着关心保护的旗号刺探他的一举一动!” 忠顺不卑不亢, 沉声道:“微臣惶恐, 只不过父皇在外,为人子嗣总归……” 当今游刃有余的应对完忠顺日常的“父皇安全谁负责”、“儿子不成器”的找茬后,眸光幽幽看着人转身离开的背影,拧了拧眉头。他发现最近这兄弟来得有些勤, 找茬的跩劲比以往都嚣张些。 “李田, ”当今低声吩咐了几句。 与此同时, 忠顺走出大殿,回眸看了眼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乾清宫三个字,闪过志在必得之光。随后,忠顺漫步走着, 倒是没出宫门, 反而脚步朝东一拐,去了大明宫。 大明宫虽然主人不在,但依旧透着股热闹。 看着挂在树上的几只黑不黑白不白的畜生,忠顺扫眼底下正拿着扫把的六皇子, 轻笑了一声:“听说你父皇又罚你了?” “王叔, 拿别人的痛苦来取乐是不对的。”六皇子熟稔的握着扫把, 小心翼翼将粪便扫进簸箕中, 板着脸道:“还有,皇祖父说了,他不在期间让我们防火防盗防孽障!他不喜欢有孽障进入他的宫殿。” “合着你这话里话外在赶你叔叔?”忠顺王闻言眉头一挑,带着一份戏谑道了一句,只不过眼里压根没有笑意,反而透着一股冰冷。 环视了一圈宫侍,忠顺王面上带着一份好奇之色,手指指树上挂着的竹熊,开口:“养兽人呢,弄一个下来给我也玩一玩。看看这熊有什么魅力不成?一个两个的,怎么捧在手里爱若珍宝。” “王叔,这不成。”六皇子闻言,摇摇头,“最近不知怎么的,好像一只熊不开心,就感染到其他熊了,个个有些挑食了。而且一不开心,还集体爬树,都不分开爬,就赶集似的,专爬这株树,都不爱下来了。” 边说,六皇子指指旁边摇摇摆摆的树干,“这小树很可怜,你看这里都有裂缝了。” “是这样啊?”忠顺视线顺着岌岌可危要断的树,抬眸看了眼挂在枝干上似乎在荡秋千的畜生,眼里倒是带上了一分笑意。皇帝身边的饮食,日常用具他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是这些畜生的,他倒是可以命人悄然无息的往里面加点料。 这时不时的加一点,外加畜生带着野性,一旦积累好了爆发起来就会咬人。据说竹熊咬死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些熊孩子们跟野生的熊打起来,料想很精彩。 感觉胜利就在眼前,忠顺缓缓吁出一口气,面上带上一份忧愁之色:“那你父皇怎么还让你们在这打扫?” “因为我们做错了事啊!”刚倒完一筐粪便回来的贾瑜,闻言飞快回了一句,而后抱拳行礼:“见过忠顺千岁。” “免礼吧。”忠顺扫眼一身男装的贾瑜,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老大,你辛苦了。这个簸箕里的,等下我去倒。”六皇子笑着:“我看王叔对竹熊挺感兴趣的,你把好好唤下来给他玩一玩吧。” “这样啊,”贾瑜听了这话,眸光幽幽一转,带着一份狡黠,“你把扫把给你王叔。你真是笨,忘记上皇爷爷教我们了的,追心上人最先要搞定家人。你这王叔,大家都说他喜欢我宋舅舅。现在趁着上皇爷爷不在,他当然是想着来献殷勤了。” “也对啊!”六皇子点点头,飞快小跑着把扫把往忠顺身上一靠,还抬手拍拍人大腿,学着上皇的口吻,语重心长道:“王叔,原谅小侄愚钝了,现在我明白了。难怪你刚才还打听熊又关心我被罚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懂的,您这是想一举两得,既然讨好了宋太傅的熊,又顺带帮了一下宋太傅的小外甥女。” 宋太傅的小外甥女忙不迭点头若小鸡捣蒜。这小弟上道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熊的粑粑比之前都臭那么一点点!她贾瑜……贾瑜……好歹也是女孩子呢! 忠顺:“…………” “王叔,您什么都不用说,我懂的!”六皇子一见人张口,忙不迭道:“我马上就把戴内相拉走,不让他朝皇祖父告状!” 一听到戴内相三个字,忠顺眸光扫了眼听闻音讯前来的戴权,面上多了一分阴沉之色。但想到自己即将完成的大计,脸上硬是扬起了一抹微笑:“那还多谢谢小六你了。” “不客气。”六皇子笑容灿烂着开口:“是我们要多谢谢王叔你啦!老大,我们去玩滑滑梯吧!” “谢谢王爷。”贾瑜朝忠顺行礼道谢后,往书房而走:“我今日还没蹲马步呢,不玩。有空帮我去写一下日记,主题第六次被罚结束。” “那我边写便看你练武好不好?” “不好,做事要一心一意。而且我练武需要陪练,你当沙包吗?” “那好吧,我帮你做功课去。” “…………” 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忠顺看看地上的一坨一坨屎,面色阴沉沉的看眼戴权:“怎么,戴内相的意思,本王真要干这种下贱的事。” 戴权不卑不亢,面上带着一抹微笑:“可老奴清楚记得是王爷您毛遂自荐的。” 忠顺眼里蹙着怒火,死死瞪了戴权一眼,愤愤垂眸,手紧紧拽住了扫把。现如今,还没有确定好万无一失,所以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等他成功了,这个狗阉奴他一定会狠狠的剐上一刀,送人上西天。 不仅戴权,还有贾瑜,司徒城忱! 被怨念的六皇子朝天打了个喷嚏,而后拿着帕子揉揉鼻子,垂头认认真真的写日记—我一定是刚才打扫太认真,邪风入体了,打了一个很响很无礼的喷嚏,忍都忍不住。因为今天我们又又又又被父皇,哦,是皇上惩罚了。虽然依旧是扫茅坑,但是这一次熊粑粑有点小臭臭的,哎,要是熊能够说话该有多好,我们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而且可以问他是不是生病了,所以心情不太好,很暴躁!不过今天遇到一件幸运的事情,忠顺王叔,恩,忠顺王居然主动请缨求扫臭粑粑。这样子,我就多出一个时辰来练武了。等练完武,我就和小六一起玩!不带小七他们,哈哈哈! 模仿着贾瑜的口吻写完之后,六皇子抑郁的双手托 - 分卷阅读193 腮,他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功课,不想做!反正不管他怎么做,这几天他父皇总会找茬。 练武,他也不想练。大冬天的好冷,他不想动,不想流汗,流汗之后要洗白白,要…… 六皇子想着想着眸光一闪,随着又一声的喷嚏,嘿嘿笑了一声,他要装病! 这样子,以后就也不用被罚了,父皇还会抱着哄他,老大也可以给他讲故事! ======= 当今收到忠顺扫熊粪的消息,还觉得自家熊孩子挺能耐的,等接到六皇子请太医的消息,还有些焦急,打算批阅完奏折去看看人。结果还没等他公务结束,便收到了“假病”的消息,还得到了这熊孩子为了装病,竟然用熊粪装人粪,让小内监送过去,说是吃坏东西,便秘拉出的粑粑。 当今还没打算好是竹板炒肉还是混合炒肉,便见太医院院首前来,小心翼翼着禀告着:“皇上,还恕微臣斗胆,请暂且让六皇子病一段时间。这熊粪微臣之前检查了一下,有些问题。” “黄老,你慢点说,朕……”将凸起的青筋按下,当今看了眼白发苍苍的黄御医,面上带着一份困惑,直白道:“你不是儿科圣手,且小六哪怕再熊送去那肮脏之物,怎么会你检查诊断?”御医不说术业有专攻,也是有森严的等级之别的,不是他埋汰自家儿子,可这老黄是专门给他父皇调养身体的,给他这个皇帝也开过药,可那基本上也属顺带(当然不提他这个皇帝有自己信任的心腹御医了。)只不过这人火急火燎过来,说一件专业级别都不相符的事,着实太奇怪了。 “回皇上的话,上皇临走前曾秘密嘱咐微臣多注意些六皇子他们的身体。” 听到这话,当今感觉自己都有些泛酸了。这儿子与孙子区别对待也太区别了。清清嗓子,当今开口:“黄老,那你具体说说怎么回事,这熊的粪便你也能诊断?” “微臣悄悄寻了御马司的小王来检查的。但现如今研究还需要些时间,可能够确定一点,这竹熊有些问题。所以,还望皇上恕微臣斗胆了。” “这样啊!”当今沉默了半晌,点点头:“朕相信黄老你不会夸大其词,既然如此,我们好好查查,来个瓮中抓鳖!不过,朕有一点,小六那边,就说他真病了,让他自己也相信这点。但不要给他真来个小病之类的。” “是。”黄老御医点点头。这诓小孩子,他不拿手,但哄孩子扎针还是有一手。 浑然不知京城这边还有布局,远在东北的贾珍灭鼠之后拿着从驿站取到的登记名册,带着驿丞等人回到了军营,请蒋舟甚至去请了上皇核对名单,自己扭头又去灭鼠了。 等灭玩鼠,贾珍感觉自己两只耳朵都废了,拿着棉花堵着耳朵,瘫在床榻上,不想动弹。因为控制的及时,哪怕城内也进行了灭鼠之站,但因为之前就说过除尘,又临近年关的,并没有百姓引起惶恐。鼓励老百姓来就诊,也用皇帝前来,慧及百姓的名义。军营之内,军心倒也还算安稳…… 现如今燃眉之急便是大雪封山,药材不容易进入,以及治病到底用什么呢? 非但军医,就是宋学慈和包勉也将脑海里存的古书有关鼠疫的记载全都捋了一边。可现如今,发病的士兵们66续续有一百多人。 这一百多人,贾蓉包括特甲营的五个,尚且还好。 关键时候,个人卫生真很重要。 也知道自己若是提出剪发肯定会遭唾沫星子,但贾珍想了想,还是爬起床来,将自己先前让甲团遵守的卫生条例默写了一份,恭敬呈送到上皇跟前。 上皇翻了一下,叹口气:“贾珍啊贾珍,你的武馆,还有老九当初照搬你的建议,直接以此来训练出一特甲营。这里的开支,你管过家,也该心中有数,若推行到全军,这个需要花费的钱财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可这末将说句不要脸的话,能够立在千秋。光从个人角度来说,这一双手……” “行了,朕不想听你叽歪。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反正先在这军营实行吧。这钱嘛,国库不够,抄家了填上就成。以后的事情……”上皇定定的看了眼贾珍,笑了一声:“反正养儿不就这个用处。朕说了不管了,就不管了,让皇帝操心去吧。” “多谢皇上。”贾珍老老实实磕头道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反正这老宝贝坑得不是百姓,不是他,那就是他贾珍心目中的明君。 跪一跪,也算心悦诚服。 得了上皇的开口默许之后,贾珍率先从病患开始着手,鼓励他们剪发。剪的短些,起码跳蚤可以控制住。 电视里拍的古装战争片,在现实中,干净整洁的住宿环境在普通士兵中是完全不存在的,甚至有些将领也是不太讲究的人。古代军营里的卫生,比某些男生寝室还恶心十几倍。 将士们:“…………”这冬天的水,这衣服袜子等等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伴随着卫生情况的彻底大整顿,钦差队伍也到达了,这非但缓解了现如今哈城用人紧张的情况,而且队伍里也有不少的药材以及太医,而且与此同时,罗刹国也有大夫前来。汇集了两国现如今的国手,倒也把疫情控制住了,66续续诊断好了一些人。 一见贾蓉好转,上皇倒是坐不住了,“我们要先回去!朕一日都忍不住了!瞧瞧这老黄传过来的消息!” 原以为在东北,他就不会被消息惊懵逼了,可结果呢! 这京城也很热闹! “上皇,现在初春冰雪刚融,比大雪封山时还危险难行一分。”贾珍劝道:“况且,现如今鼠疫的消息恐怕也传了出去,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就怕那啥狗急跳墙。” “没事,你一同回去!”上皇理直气壮道:“一回去,就把那孽障给朕绑了。” “皇上,容微臣斗胆,现如今证据还没充分确凿,这样会……”包勉沉声:“会给人留下反击的余地。” “包爱卿啊,知道我是谁吗?”上皇指指自己的胸膛:“我非但是皇帝,还是那孽障的爹!天要下雨,爹要杀子,谁能拦?” 第1o4章 天网恢恢下 “不敢拦也不想拦, 我就那么意思意思。”贾珍在心理默默添了一句, 随后在上皇滔天盛怒之下,“战战兢兢”安排好军务, 挑选精锐中的精锐侍卫护着上皇回京。 一开始倒是平安顺遂,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距离京城越近, 这幺蛾子也就越多了起来。 上皇面色有些难堪,几乎都带上哀求的口吻:“能……能不能不要再吃肉了?”□□爷啊,儿子也许可能成为史上第一个活活被恶心死的皇帝了。 “我烤得不好?瞅瞅里焦外嫩的, - 分卷阅读194 这香的。”贾珍看着面带菜色的上皇,语重心长:“皇上, 现在这局势您也知晓,不好挑食啊!再说了,您看看自己眼前的,好歹四菜一汤, 有鱼有肉,都算得上普通地主之家的水平了。” “别,我……”上皇下意识的眼眸扫了眼跟前的烤半猪, 烤肘子,烤全鸡, 烤鸡翅, 以及被盘盘围绕着的清蒸鱼,这视觉搭配上…… 脑海不其然的浮现某些画面, 上皇奋力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把胃里那翻腾的恶心感压下去, 眸光带着分小心翼翼,开口:“贾珍,不是朕刺探,一心想掌控你身上那玄而又玄的显灵。我只想知道,就只想知道,谁他娘的教你杀人从头开始的?” 说到最后,若非尚存一丝理智顾念眼下危机四伏的环境,上皇都想竭嘶底里的怒吼。 闻言,贾珍回眸扫眼面色带着愤怒的上皇,眉眼间露出一抹了然之色。现在他倒是明白上皇为啥越来越挑食了。他这就当体谅古人没经历末日,可以小清新的矫情一下。 斟酌了一下用词,贾珍有理有据回话:“回皇上的话,这不用人教啊!刑罚最严的便是斩杀,俗话叫做砍头。砍头砍头,一刀两断,尸首分离。这样死得彻彻底底,往身上砍,万一没砍透,诈、尸了怎么办?” “那……“上皇气得哗啦呼啦直喘气:“那……你给我去菜市场看看!那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刀!你……朕都难以形容!难以形容!你当剁菜包饺子啊!那血肉……不对,饺子都还有素的呢!朕打明日起要吃果子要吃素!” “现在虽然说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百花齐放,但是,我认识能吃的果子刚开花。不认识的,万一有毒,我们怎么办?”贾珍说起来也挺郁闷的:“我也朝您请教过的,可是您连鱼虾都只认识餐桌上的那种。是,我我也知道,天天吃肉要便秘的。可之前路过那村落,老百姓不认银票,给个窝头,好吧,我们也没脸拿人口粮。可若走大路,腹背受敌不说,您还嫌打起来连累无辜百姓,是,您这是爱民如子。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吃肉对不对?”本来还有其他侍卫护着皇帝,可偏偏皇帝,还要玩心智,什么分装小队啊,什么诱敌深入啊,什么轻装简行,什么考验宫里的皇帝啊,什么…… 搞到最后,就他一个人护着这日天日地的老公举。 上皇眼眸扫扫眼前散着热气的大餐,委屈:“那赶紧吃饱赶路。” “对!”贾珍微笑点点头。两个人也有两个人的好处,他直接把皇帝敲昏过去,跟扛着麻袋似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飞”过城墙,飞过高山。现如今按着他的行程,最晚明天傍晚便可以到达京城了。这一回他们也算另辟蹊径,直接翻山越岭进京。接下来只要接连翻过两座大山,便是通州的皇家围场范围。皇家围场嘛,有人有路。 浑然不知贾珍已经带着上皇算“安全抵达”了,当今又收到一份“肉酱”密报后,整个人都扭曲了,忍不住起身,将手中的密报往龙椅上砸了砸!他怎么就摊上个这么奇葩爹,奇葩臣。个个都欺负他,欺负他这个脆弱的小心脏! 打十五天前接到他父皇打算回京的消息,此后又处于一天塞一天的“惊吓”之中,尤其是他爹一出东北就失踪,音讯全无,刚能查到一点踪迹,赶过去就只有一滩滩肉酱。 欺负人! 尤不解气的,当今弯腰把密报捡回来,又往龙椅上砸下去。这张破椅,坐上去了,才知苦难多。若是知道有这么一日,他……他一定一定不争了。 他要出家去! 这样子,不管他是不是皇后养子,算礼法上的嫡子,都不会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样他也不用愁老子愁兄弟愁儿子! 将心理的怒火发泄一通后,当今狠狠深呼吸一口气,沉声:“来人,拟召,将父皇被刺杀的消息昭告天下。” 说完这话,当今思前想后,面无表情吩咐道:“着令京城节度使冯紫英即刻带队赴河北府调查护驾。” 敢刺况下,做最后的一搏。 成功了,那么自当成王,若是失败了…… 不,他绝对不可能失败! 忠顺王眼里闪过一抹阴毒之色,低声对死士们吩咐了几句,而后抬眸看了看紧闭的门,眸光闪过一抹笑意,命人去唤了余迟前来。 余迟目瞪口呆的看着忠顺,浑身瑟瑟发抖的跪地:“王……王爷,这……奴才不敢,奴才这不是成白眼狼了,干爹不管如何也与我恩重如山。” “我知道,你不是个白眼狼,讲情义。”忠顺弯腰,亲自把余迟搀扶起来,眸光定定的看着人面上透着的一丝惶恐,“所以这些人之中,本王也最宠你啊。所以,你也不能辜负本王的知遇之恩,不是吗?只要说服说服戴权配合你,说出宫中的密道。否则,你知道本王性子的,而且你跟在本王身边,也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吧?左右都是一死,我们做人,还是要自私自我一点,不是吗?戴权若是配合你,那他自然也是能够安享晚年。” “可……” “知道本王为何不让你去东北了?”忠顺抬手缓缓摩挲着人的脸,透着一股亲昵:“因为本王觉得这样对你太残忍了。本王只不过想看你这小东西吃味罢了,没想到你倒是宁愿偷偷抹泪,也没在本王面前说一句话。” “能……”强忍着心理的不适,余迟面上透着一股 - 分卷阅读195 被戳破的羞愧之色,缓缓想要跪地,边道:“能够伺候王爷便已经是奴才的福分了,奴才岂敢有其他奢求。” “所以啊,本王信你一定能够完成这任务的,是不是?” “这……”迎着忠顺望过来,写满了信任的双眸,余迟静默了半晌之后,面上闪过一抹坚毅之色,点点头:“奴才不会辜负王爷您的信任的。” “那就静待佳音。”忠顺说完,笑着看着人神色奕奕的模样,嘴角不自禁弯了弯。他哪怕就算最后一搏,也得先投石问路。 果不其然,还没入夜,忠顺便得到了后宫来信,戴权将余迟秘密带到了他自己在西城的私宅里。等他用过膳,还得了一分来自戴权的书信,瞧着字里行间,显而易见透着股的怒火,忠顺嗤笑了一声,果不其然啊! 像余迟这种手段,怎么可能玩得过那老不死的心腹呢!不过,到底这余迟在戴权那个阉奴心里有点地位啊!真若他设计的一般,离开了皇宫。 戴权一离开宫,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以他父皇这性子,肯定不会告诉皇帝这宫中密道,那么他只要掌控住了皇宫,那么就离成功不远了。 忠顺马不停蹄的安排了起来,联系着自己多年经营的人手,想要趁着上皇在外生死未仆,尚未赶回来之计,发动兵变。 紧急策划了一夜,忠顺将自己在京城能够调动的人手全部调动起来。 因王熙凤薛宝钗之事爆发,现闲赋在家的王子腾对于忠顺的招揽,也颇为心动,靠着自己为京城节度使熟悉调动的经验,建议着:“王爷,以末将所观,这既然要突然袭击,打个措手不及。这发动进攻的时间倒不如选择在黄昏时候。此时正逢交接,且后宫未落锁,也可直接冲杀进去。” 听到这话,忠顺思前想后,颇为欣赏的看了眼王子腾,“此建倒是不错。事成之后,到给你先记一功。” “多谢王爷。” “不,王大人,您该称呼为皇上。”有幕僚笑着恭维道。 “对对对。” 耳边萦绕着恭喜之音,忠顺眸光带着分笃定幽幽看了眼皇宫所在方向。 待到黄昏时刻,战火随着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笼罩着皇城。不到一个时辰,忠顺便堂而皇之的走进了乾清宫,抬眸带着分笑意看着龙椅上的当今, “怎么,皇兄还有心情逗弄畜生?” 当今手里抱着熊,面上神色丝毫未变:“忠顺,那么多的前车之鉴,你说说何必呢?” 忠顺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是啊,有前车之鉴又如何?那些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皇帝,你很不甘吧?就像咱那个忠义千岁殿下,你得好吃好喝得供着!看看,就连他的熊,他的畜生,都得好好养着。啧啧,你说说你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呢?老子还在,儿子又惦记你这皇位了。说来,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把那些崽子们都杀了吧?怎么样?” 对于忠顺话里话外浓浓的威胁之意,当今老神在在,揉揉熊毛:“料想后宫之中,甄太妃也在行动了。不过,太妃真只是太妃而已,这很多时候就不如我母后懂礼。” “死到临头,你嘴皮子再利索又有什么用。” “那倒未必,朕……”当今正说着,忽然间发现怀里的熊非常不配合,还喵喵的叫唤开来,当即心中一惊。 还以为自己的防御计划出了什么错,当今脑海飞速回转时,眸光看看挣扎着他双臂跑掉的好好,不自禁站直了身体。 “父……父皇……您……”当今视线不由得眺望了一眼宫殿外那些正打打杀杀的侍卫们。这么多人,这……这……这跟一阵风似的,人就出现了。 “哎哟,朕的小花花,来迎接你皇爷爷,对不对?”上皇刚站定,看着跑过来呜呜的竹熊,感觉自己心中软得一塌糊涂。这养儿不如养熊啊! 边想,上皇看了眼面色带着分惊骇的忠顺,扭头,“先把这孽障的胳膊给朕拧爆了,再给我上辣椒油!” “记得,先不要爆头,朕还要留着他喂老鼠!” 贾珍闻言,压根不去看忠顺此刻的神色,贾珍凝神运气,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得对着忠顺的胳膊而去。他虽然时刻保留两三成的异能,但此刻不介于使出来。若是爆头,他更乐意。 忠顺只觉得自己有些喘息不过来,且下一刻便感觉自己像是蝼蚁一般,别人狠狠踩在脚下,不由得脑中一片空白。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满脑子只剩下疼痛感。 下一刻,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旋即传遍了整个皇宫。 忠顺不可置信的看着在他一尺开外的左手臂,右手捂着自己汩汩流血的胳膊,面色尽是愕然:“父皇……父皇,你……你竟然要杀我?” 闻言,贾珍不由得噗嗤笑了一声出来。他着实有些忍不住。这也忒能装了,一波波刺客是顺带路过而已? 第1o5章 奶爸生活上 上皇听着毫不掩饰的笑声, 也跟着乐呵了一下:“司徒柯啊,你什么都不用说, 朕听过偏心不公平,要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 甚至还有为了自保篡位的, 基本上各种理由,朕都听腻歪了。一张嘴啊……” 调子拉长, 上皇看了眼双眸猩红,瞪得凸起得跟个灯笼似的儿子,视线定了定,似乎透着忠顺看到了其他人的缩影。他的儿子,孙子, 女儿, 妃嫔, 朝臣,每一个人总是有万千的理由来指着他,怒喝说着所遭受到的委屈, 说着他不配为皇帝。 “父皇,您……”当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上皇。 “你也闭嘴!都是一张嘴啊屎盆子全往朕头上扣,合着朕还成万恶之源了。”上皇说着说着,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 “万恶之源也就万恶之源。反正, 朕又不关心。贾珍, 把他拿下, 丢老鼠窝里去,其他事情你跟皇帝说。朕……朕……” 上皇一手抱着熊,一手捂着眼:“见不得血,见不得!朕要吃点竹子清肠胃去。” 说完,上皇毫不犹豫转身离开,速度快得连贾珍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人的背影远去,似乎与残血夕阳都融为一体,贾珍听着回过神来咆哮撕嚎的忠顺,客观点评了一句:“养儿还真不如养熊啊。” 此话一出,偌大的乾清宫有一时的死寂。 忠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贾珍:“贾珍!” 贾珍视若未闻,视线转向当今,弯腰回禀道:“回皇上,末将禀告一句,忠顺便是幕后的王爷。” “你胡说八道!”忠顺闻言,眼前一黑,感觉有一股寒意脚心来袭,这怎么可能?他明明隐藏得如此之深,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不过若是发现了,倒也是……倒也是…… 忠顺牙齿上下打颤,额头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落下。倒也是能够解释为何一上来 - 分卷阅读196 ,他父皇为何就直接让贾珍断他一臂了。否则,按着从前的惯例,不管是哪一个逼宫叛乱,都是性命无忧的。不会像现在这般血、腥! 他只要要紧了牙关不承认这点,便有一线生机! 眼见忠顺浑身一僵,瑟瑟发抖,似乎要昏过去的模样,贾珍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捡起地面上的刀对着人的大腿又砍了一下。 边欣赏着忠顺因为骤然疼痛又清醒一点的面色,贾珍边开口,完全不介意在帝王面前展示自己睚眦必报的一面:“忠顺还策划了鼠疫,蓉儿差点就一命呜呼。这个仇,皇上,末将直言了,上皇允许我挟私报复一下的。” 当今一怔:“鼠疫?” 贾珍点点头。 “司徒柯!”当今愕然转眸看向忠顺,“你居然丧心病狂的勾结罗刹,还鼠疫?!难怪父皇要杀你!” “这……这完全是污蔑。”忠顺疼得面色都扭曲了几分,原本有些俊秀的面容瞬间带上了几分丑陋,回答的断断续续:“不过……成王败……寇罢了。但你也别莫须有!” “忠顺啊忠顺,你也太执迷不悟了。”当今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分,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父皇的底线在哪,这最基本的事情人人都知晓。我们一入上书房,学得第一课便是寸土不失!太、祖爷,咱皇祖父临终前留给父皇的遗嘱就这四个字!” “还有朕说一句,”当今抬眸,定定的看了眼丹陛之上闪着光芒,唯一的龙椅,带着浓浓的鄙夷之色:“知道你死不悔改!所以,朕之说一句,不管你是阴谋阳谋,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棋!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 冷哼了一声,当今笑着道:“在你使计坏掉贾赦与庆和的婚事,还传出断袖谣言之时,母后就指点过我了,千千万万不自以为聪明,做人还是谦虚一点为好。你既然有远大理想,就不能将眼界拘束在后院一亩三分地,用的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女人争宠手段。” 忠顺闻言,呲牙裂目:“司徒……” “司徒棋,朕替你叫,省得你多一项罪名。”当今面无表情:“可叫朕名字也没用!你这种错得太离谱了!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朕会把你的罪行昭告天下!来人,先把他押下去!” 说完,当即有御林军侍卫前来押着忠顺离开。 一见人被堵着嘴,直接捆着带走,贾珍眸光带上一分冰冷之意。双皇虽然对于解决忠顺摆出的态度不错,但夜长梦多,总得让人死透透了,他才安心放心。 按下心中的杀意,贾珍扫了眼似乎要请示是否进来打扫“战场”的李公公,低声告辞:“ 皇上容禀,现如今……” “朕看见你就头疼。”当今定定看了眼贾珍,看着人风尘仆仆难掩疲倦之色,抬手揉揉额头,截过人的话语,直言不讳道:“接下来,你就专心给朕办好一件事。” “请皇上吩咐。”贾珍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开口。 “眼下,朕定然是比较忙碌的,父皇呢,他心情不开心,当然不用你,小六他们就会彩衣娱亲。所以,这势必会造成一个问题。不提父皇身份,这老人家,天然就是隔辈宠的,故而,贾卿,你呢,朕听说你也挺喜欢竹熊的是吧?” 一想起来,当今觉得自己这计划真是一箭四雕!既避免了贾珍这个熊大人在平乱之中闹出幺蛾子,又给熊孩子们寻了一个武师,又给宋学慈的熊画风突变有了“合理”的解释,还避免了群臣知晓贾珍回来不断上奏其在东北的种种事件。 越想,当今倒是面色和缓了几分,颇为信任的看向贾珍,郑重无比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兼任一下,照顾好熊以及熊孩子。尤其是那些竹熊,宋卿家的,刚进宫的时候,怎么形容呢?就跟贾芝一样,一个字乖,现如今跟你妹一样。懂这中间的差距吗?” “…………这个生动形象很贴切,末将瞬间就懂了。”贾珍点点头:“末将定然会竭尽全力照顾好他们的。” 贾珍铿锵有力,话语中透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喜悦之情,听得当今愣了愣,面色带着丝困惑:“贾卿,你听清朕说了什么吗?你的任务是养熊。宋卿家的熊是会《蜀道难》的。” “皇上您放心,末将让他们数数都会。” “你……”当今不由得忧心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贾珍,好奇:“你会《蜀道难》吗?” “皇上,我贾珍是不学无术了点,但《蜀道难》我……”贾珍话语戛然而止,看了眼当今,小心翼翼问道:“您刚才说什么来着?宋……宋学慈的熊还会《蜀道难》?李白那个难于上青天那个?” 当今郑重点点头:“这足以见证环境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近朱者赤啊!” “这是不是成精了?我记得全诗还挺长?” 瞅着贾珍一副惊骇心虚模样,当今罢罢手:“罢了罢了,你先把他们揍听话吧。其他的事,反正宋卿还得在东北一段时间呢。不过,你要记住一点,在京城,你给朕安分点,安分点!最近要是让朕知晓,御史因你上一堆奏折,你真没一点功劳可以得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贾珍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晓自己也算在甲方爸爸心里有点用武之地,甲方打算护着他,哪怕没让他参与平乱之事。 “是,末将遵命。”贾珍说完,昂首挺胸:“那末将现在就先去与熊接触接触。” 望着对方信心十足离开的背影,当今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同情贾珍了。这熊啊,不好惹的。背后靠山连他都无能无力。当然他眼下也没空多想这些,只吩咐了人带着贾珍去见熊,便一头扎进平乱之事中了。便处理,他还得顺藤摸瓜清查一下朝臣百官,尤其是得控制住东北,还有江南的局势。这百忙之中,他还得安抚爹,训儿子,教媳妇。 就在当今忙得团团转的时候,贾珍也挺忙。虽然贾家武馆的事情不用他管(贾蔷和贾琏协管的还挺好),虽然平叛跟他没多少干系,虽然不少朝臣都前来打探,但他基本上都呆珍兽馆里了,虽然…… 但他还是挺忙的。 贾珍左手扛着一只,右手有拎着一只,垂眸看看他脚边的两只小不点,目光眸光死死的看着不远处熊爪一爪一爪从摊开在地面上的宣纸中爪出“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一句,眼里不由带上了绝望之色。 这特么的,熊竟然比贾蓉认得字多。 当然,这不可怕! 可怕的是甲方矫情,甲方爱攀比!也要满腹诗词的熊!所以甲方爸爸一口气,就养了二十只小熊,其中一只还是熊生赢家,被上皇相中了,赐名“司徒花花。” “司徒花花,给我下来!”贾珍捏了捏拳头,看着摇曳树干上那胸前一抹金光,不由放下刚抓回的两 - 分卷阅读197 熊崽子,捂了捂额:“再不下来,我真揍你了,揍你了!看看你的熊伯父,都被我揍老实,开始爪书学习了。就你!” 左右的养兽人闻言,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贾大人息怒啊,可使不得,贾大人使不得啊,小花郡主是有尊号的。” 贾珍:“…………” 贾珍微笑:“放心,我不打她,我要私下跟咱尊贵的小花郡主聊聊。给我弄一个小黑屋去。” 正说话间,贾珍听得从门口传来的踢踢踏踏走路声,不由得又是按了按凸起的青筋。一步步走过去,贾珍微笑:“末将参见上皇,诸位皇子。” 上皇不满:“朕大老远就听见你凶花花了!本来朕还想带你一起回东北接闺女的,现在不打算带你去了。” 贾珍默默翻了个白眼。贾蓉那么大人了,自己都会回来,更别提跟着前来和谈的罗刹一行回京了。再说了,他这辈子都不想跟上皇再一起同行。挑食就算了,还时不时来一句:“你这得会,你叔父如何如何。”欺负他单身狗呢。 上皇自顾开口,道着:“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朕告诉你一好消息,你儿子升官了。” “蓉儿升官?” “罗刹帝在哈城要闹妖。于是贾蓉陪着人游山玩水,还学了罗刹语。据小包来信,这小子挺会哄人开心的。这不正好鸿胪寺也缺人手呢,皇帝打算等人随罗刹一行回京后,正式封贾蓉为鸿胪寺少卿。” “皇恩浩荡,但是就蓉儿他……”贾珍眸光扫了眼地上的宣纸,小心翼翼:“他貌似蜀道难都不会。”鸿胪寺相当于外交部门,这不光语言问题,还得知晓各部落文化,想想也觉得挺难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再说了,”上皇掷地有声:“看脸。你就放宽心,这漂漂亮亮的小年轻往朕跟前一站,朕也喜欢。就招待使臣介绍京城的吃吃喝喝,说些大周的威风事。他不都熟嘛。” 贾珍:“…………”他懂了,以后贾蓉相当于地陪导游。 第1o6章 奶爸生活中 话都如此直白了, 贾珍除了感谢曹大大点亮了贾家美貌基因,也没啥其他可说的, 按着规矩感谢了一下帝皇。 上皇对此浑不在意,只是威胁着几句不许欺负他家的宝贝孙女, 顺带关心了一下功课:“朕知道花花这熊孩子吧,淘气是淘气了点, 但是很聪明的。只要耐心教, 学东西可快了。真的, 没两天,她就学会爬树学会猎食了。还知道要学会摔,不要朕铺地毯。所以,你也要用点耐心,别动不动就凶她,吓跑了她怎么办?这文课啊, 朕知道不指望你,但你也得从旁协助。” “上皇,容末将斗胆一句,您不如养鹦鹉吧, 学得快!”这古代滚滚有没有点国宝的硬气了? 上皇:“…………” 瞧着上皇气哼哼甩袖离开,贾珍不可置否自顾弯腰提溜起一只竹熊, 揉一把。上皇现在转移情绪, 一门心思望熊成精, 可哪怕司徒花花享受一对一教学, 授课的还是探花郎, 状元郎,都没用啊!宋学慈的熊,他也打听过了,是学了十来年了。 所以,司徒花花翘课厌学也是正常的。 他理解。 向他这么好,嘴硬心软的奶爸哪里找啊? 边自我表扬着,贾珍又忍不住揉一把。这一批小熊,都不过六七月大,正是最最萌的时候。而且这熊毛,柔柔顺顺,软绵绵的,不像大熊还有点硬,撸一把手感正合适。 要是皇帝能够长命百岁,他死皇帝跟前,那他宁愿什么事都不干了,一辈子当养兽人都成。左手一个熊,右手一个熊,脚边都是滚滚,一抬头树上挂着滚滚,这滋味赛神仙。 可没有这个假设啊! 上皇不提了,这每日含饴弄孙,逗熊宠熊,看着欢欢乐乐的,可不能否认这心还是被伤着了。相由心生,这面相他不会看,但是他“听”到过脉案,不太好。到底也是六十多的老头子了,身子骨自然也不硬朗,之前还中风过,可偏偏现如今还强装着,私下苦兮兮喝药。 也得亏他是皇帝,当今也是孝顺,这大半大周人还是得围绕着他转。 至于当今,四十来岁的人了,比他还愁继承人呢。 下一代继承人…… 贾珍眸光从小皇子们身上扫过,只一眼,还没扩散思维,便止住了扶持一个的心思。这权臣比皇帝还难当。 既然都是难为,那自然还是做皇帝爽。 心理打着小九九,贾珍温柔的把手中竹熊放下,继续认命的先做好眼下的工作,逮翘家的熊。 当今负手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贾珍跟个小鸟似的,飞在这颗树上抱过一只熊,眨眼间又跳到另一棵树干上,拎起一只熊,而后又是一声吼,不由得捂了捂耳。 挥挥手,免掉众人的行礼,当今看了眼抱着花花认真临摹认字的爹,示意自家熊孩子哄上皇开心,自己手指勾勾示意贾珍过来。 “不知皇上宣末将前来,有什么要事要吩咐?”快说,他还得揪熊!这熊吧,在地上滚滚的卖萌到时候最快爱了,可偏偏上皇一来,这熊也鬼精鬼精的,个个爱翘课逃学。 “你把熊放下,跟朕来,有件事还真挺重要的。”当今忍住上前揉一把的冲动。他自打揉过熊猫,发觉这种小动物养起来还是有点上瘾的。尤其是乖乖,这不知道是不是物似其主的缘由,乖得跟猫似的,怎么揉都可以。 听得人话语中带着的肃穆之色,贾珍脑海一时间思绪偏飞,心里有些不解。他们贾家虽然之前与忠顺有些联系,还跟甄家是所谓的老亲,但自从他们分宗之后,是完全没了联系。至于贾史氏那边若有联系,也与他们无关了。这些事情皇帝也知晓的一清二楚,他们与贾史氏,贾政那一房,几乎是不共戴天了。 随着皇帝的步伐,贾珍缓缓抽气运风,提高自己的警惕心。 当今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今天越往慎刑司走,便有种呼吸不顺的感觉。可偏偏原本有些阴暗潮湿环境幽深像鬼屋的地方,经过他的整顿后,不算宫里的鬼地方,还是挺宽敞明亮的。 也许是他知晓的事情太过沉重了。 当今微微侧眸看了眼贾珍,想起自己前来的缘由,默默叹口气,领着贾珍走进了慎刑司。 贾珍有些愕然的看着传说中宫中仆从犯错受罚的地方,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收了自己的异能。他似乎隐约有些谱了,这又是一件与贾家有关的成年旧事。 当今端起茶抿了一口,而后看着戴权,道:“戴公公,说吧。” “老奴多谢皇上开恩。”戴权颤颤巍巍行礼起身之后,转眸看了眼贾珍,颔首:“贾大人,还恕老奴托大了。那孩子性子拧,我想请您帮个忙。” “谁?这… - 分卷阅读198 …”贾珍稍稍避开戴权的礼,面上带着由内而外发自肺腑的困惑:“你慢慢说,我有点理解不了。” “余迟是我的徒弟,但他本名应是尉迟谨,便是昔年西北昭武将军尉迟武的后裔。” “所以呢?”贾珍有些莫名:“他……他好像是忠顺的大总管?这……这内桩?” “不!这是余迟自作主张去的。”戴权重重叹口气:“昔年老贾将军,便是你祖父知晓后,曾入宫跪求过上皇。上皇念在老贾将军一辈子难得求他一词,特准了尉迟谨离开宫,换个身份在贾家山庄生活。但这孩子拒绝了老贾将军的好意,不愿因此徇私,道自己父亲的错,他身为子嗣获得惩罚是应该的。” 贾珍迎着戴权望过来的神色,“我觉得这尉迟话没错啊。既然有问题是该接受惩罚。”像他,那贾家的爵位去抵贾家昔年干得违法乱纪之事。这样才有干干净净的未来,否则时时刻刻心里总过不去这个砍。 “上皇也觉得这余迟不错,便彻底抹掉了他尉迟谨的身份,让他拿着一个刚亡故的小内监身份,也算另外一个开始。不然按着宫规,若是犯官子嗣受刑之后是被发配到皇庄亦或是偏僻之地干粗使活的。”戴权缓缓道来:“这身份换了之后,我又将他安排在司礼监。本想让他平平稳稳渡过一生。岂料他在藏书阁里发现了线索,发现他爹卷入夺嫡事件中有美人计的使用。便一直追查。” “那不是挺好。”贾珍感觉自己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事有什么问题,值得皇帝都亲自前来。 “你听了之后淡定点。”当今抿口茶,直接道:“他之前为了取信忠顺,偷过你的毛发之类寻了个神婆叫什么马来的朝你做法。” “什么?”贾珍音调陡然飙高了一分:“马道婆,很好!” 之前差点被暗算的事情他刚让贾琏留意些呢!这贾琏被贾赦临走前成功走后门塞进了顺天府为户房文书。虽然没品没官的,但贾琏在牢房一年倒也修身养性,沉稳了不少,接受起来毫无压力。白天忙着公务,晚上还回武馆帮忙核对账册。一听到他被神神道道暗算过,还跟他建议过张真人,他再顺顺天府捕快之类打听打听。 结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都说了淡定。”当今面无表情道了一句。贾珍这没皮没脸的,自己显灵没事,别人朝他下黑手,他足足花费了一页纸来诉苦。 狠狠倒抽一口冷气,贾珍点点头,微笑的看向戴权:“戴内相,你继续。” “然后根据他所述,这马道婆虽然失败了,但是后来他知晓忠顺在寻一些能人异士,还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让他联系了一些江南的地区所谓的得道神仙。”边说,戴权声音压低了一分:“这些人几乎都是女人,而且江南近些年流行起了一个道派,叫什么双玉派。蛊惑了一些后院夫人小姐参与,信奉的神灵名什么叫警幻仙子。” “警幻仙子?”贾珍听到这,还是有些不解。这警幻仙子名字再耳熟,还是不值得皇帝自己纡尊降贵前来。 “老奴先前派人查探了一些,因为后院总有些那么事情,这帮夫人小姐互相帮助,倒是链接一片,有些势力。像京城,那马道婆便是诸位诰命的坐上宾客。而且奴才经过顺藤摸瓜,隐隐发现江南这帮人与前朝余孽有关。” “前朝余孽?”听到这,贾珍倒是恍惚有些明白了,皇帝来的理由。 不过明白倒是明白,他现在不明白皇帝把他带过来的理由了。之前皇帝的态度还是不太想让他参与忠顺叛乱的事情。毕竟他贾珍到底姓贾,已经有一个老鹰口口声声是为了贾代善了,再有些事再牵扯出来,以他小人之心来揣摩,贾政那些人肯定会咬上他和贾赦的。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恶心的小人存在。 “是。”戴权点点头,面色带着一份不解。前朝的事情他虽然记不清,但他尤记得幼年连树皮草根都没得吃了,他爹娘才一狠心,把他送进了宫。这样**不堪的皇朝竟然还有拥趸存在。 而且这样一群人还秘密经营了数十年,发展出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这一回,若非忠顺落网,又有罗刹帝的配合,顺着他们的“美人计”调查,才清理出了另外一帮人的“美人”,否则这江南藏着掖着的肮脏还需要一些时间才会暴露出来。 “戴公公,你还是先说让贾珍帮忙的事情吧。”当今开口道了一句:“这些前朝余孽清理起来还是事关重大。” “是,”戴权应下,但看向贾珍时,张张口,一时间又不是该怎么说起。 “戴公公,你这什么表情,别吓我,有什么事情你直说,直说。”贾珍瞧着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真吓了一跳。这戴权说起前朝余孽眼皮都不眨一下,现如今扭扭捏捏,真是太奇怪了。当然也从侧面说明这事的严重性。 “这……” “那尉迟想听贾蔷喊声哥。”当今直接了当,“戴公公,是这样吧?” “老奴……”戴权噗通一声,跪下:“贾大人,我也知晓这要求有些过分。我舔着脸求了上皇与皇上,这……” “不!喊哥就找贾蔷去啊,找我干什么?我又不会拦着?”贾珍有些莫名其妙,忙不迭把戴权扶起来:“没准那小子还巴不得有个哥呢。” 戴权瞧着贾珍不解的模样,眸子那彻彻底底的没什么鄙夷没什么谄媚,纯澈不解,不由得苦笑一声,垂眸:“我……我们到底是天残地缺的,这不详。”贾蔷虽然正经的习文练武,但也有兴趣爱好,排戏导演。哪怕这戏是下九流的,可若有帝王开口钦定,带着御用一词,到底便有些地位与威慑力。 知晓自己弟弟也算有大好前途,余迟自当舍不得去毁了,也不想让人知晓还有他这么一个哥哥。 可他这个好歹听人唤了十来年的干爹,也舍不得这孩子带着执念离开人世。 “等等,怎么又扯到离开?”听完戴权结结巴巴的解释,贾珍愈发不解:“还人世?他也是参与了这叛乱?”参与叛乱另外说,否则就戴权在上皇身边的地位,死罪还能逃得了吧? “他不信忠顺,忠顺也是不信他的。忠顺拿他设计,我们也是将计就计。”戴权面色变了变,“可这孩子之前为了取信人,还是服用了一些药物。而且等忠顺逼宫的时候,他伪装逃了出去。借着到底也忠顺心腹娈童的旗号,狐假虎威进了忠顺的书房,在打开密室的时候,中了毒箭。” “就是性命垂危。那不我马上去找贾蔷来?”贾珍挠挠头,看了眼当今,又望望戴权,小心翼翼:“我……我还有一点疑惑,这为什么要来慎刑司?” “按着宫规,内监犯事一律由慎刑司处罚。他被我救下的时候,还活着。”戴权沉声:“他就想受罚后, - 分卷阅读199 能够清清白白投胎。” 贾珍:“…………” 第1o7章 奶爸生活下 也算捋清了前因后果, 贾珍视线在当今身上一扫而过, 小心翼翼着:“那末将现在就出宫把贾蔷寻过来?” “这事让戴公公去便好了。朕找你还有其他事。”当今将茶盏搁下, 抬眸看了眼贾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人打量了又打量。 这神色看得贾珍脑海浮现万千,不由得揉揉胳膊, 总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被看出来了, 跟看猴似的。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当今沉声问道:“贾珍,对于鬼神你有什么看法?” 此话一出, 屋内的氛围骤然冷了一分。原本行礼退下的戴权小心翼翼回眸看了眼贾珍,垂了垂眸, 缓步朝外走, 边斟酌用词, 想着等会是不是开口帮贾珍周旋一二。 这边贾珍像是浑然不查帝王话语中的一分试探之意, 笑着:“末将自然是不信的,否则也不会冒充什么罗刹皇帝显灵了。但是, 末将觉得自己先前那莫名其妙的虚弱还是因为那些歪门邪道。所以,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得研究明白,否则睡觉都不安心。毕竟现在一天天老,很容易掉头发。” 说到最后,贾珍发自肺腑的带着忧愁, 揉揉自己这一头乌黑秀发。相比从前一梳掉一把, 这古代发质还是不错的, 但他还是会和黑芝麻补补头发。 抬眸扫了眼贾珍的短发,当今手缓缓捂了捂额头,借着手臂挡住这完全不符他审美的短毛。伴随着一声浓浓的叹息,当今沉声道:“据闻你还让那些患病的士兵都剪了短发?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可皇上您别嫌末将说话难听,那头发油得又恶心还长虱子。”一提起这话题,贾珍满脸复杂:“说句实在的,若不是因为身份缘由,我一开始都不想呆军营。那种臭气熏天简直太折磨人了。”尤其像他这种时不时还得用异能的。 “经过某些事实也的确证明一些问题,可贾珍你要知晓,这是千百年来的观念。”当今边说扫了扫贾珍,带着浓浓的嫌弃:“朕也说句实在的,朕都没找你任何麻烦,可你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你怎么就那么爱作死呢?” “多谢皇上谬赞。” 贾珍给人磕头感谢一下,而后挺直了脊背,认真回道:“末将觉得有些事,有些观念是得变一变。就比如这头发,明明剪个短发,省时间省水,又不是当和尚直接刨光头,为什么就接受不了?还有那和尚凭什么就剪能啊?头发怎么就代表俗世啊?问过头发了吗?问过天地君亲师了吗?” 当今点点头,示意贾珍继续。他倒是想看看这人脸皮厚到什么程度,能睁眼睛说瞎话。 “一边说着要孝心,要父母在不远游,一边却又是和尚道士的存在。远得不说,就说我爹,”贾珍毫无压力的鞭挞着贾敬:“他两手一拍走得那个叫潇洒,功名利禄过眼云烟,妻儿家族算个屁。可是呢,我贾珍之前再混账,他老爷子的生辰,逢年过节的,都还得颠颠去道观三请四请的,为得不就是他是我爹,连之前称呼上,我都还是珍大爷。可是他自己呢?一边享受俗世的规矩的好处,一边又追求自己的信仰。这普天之下所有的好事都给他占全了。就他这样的,起码还只霍霍我们一家,起码还是有钱的,自己信道也就圈地自信。可是其他人呢,和尚道士要开班收徒的。我还知道,之前整顿仆从的时候查到一个丫鬟叫甄英莲。她出身乡绅之家,被拐子拐走成为丫鬟,但是他爹呢!她父母原本寻过,后来自己过不去,投奔了她外祖家。然后来了,甄英莲他爹被和尚给拐子了,抛掉自己的发妻,更不管女儿如何。你说说这种人,比我贾珍又好到哪里去?我之前在混账,还是把宁府扛下来。” “所以呢?”当今眉头一挑,看着越说气得腮帮子都有些鼓起来的贾珍。 “做人都是双标,对自己一套标准,对别人另外一套。”贾珍总结:“这观念千百年来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就比如说往前几十年,会提倡节妇吗?我那大伯母还不是再嫁的好好的?皇上,末将斗胆,我就觉得有些观念要变一变。” “说起来道理都是一套一套的。”当今面无表情的看眼贾珍:“你先起来吧。既然你也不信鬼神,现如今朕也不太想见你,所以你给朕去江南吧,协助包卿调查这个什么双玉派。除恶务尽!一切听他的吩咐,你保护好他,懂吗?” 说到最后,当今还是忍不住强调:“不要再给朕显灵显到别人家的地盘上去了。也没事不要显摆自己武功超群,低调点。” 对于破封建迷信贾珍还是颇为认同的,当即单膝点地,“末将遵命!” “只不过,还恕末将斗胆,是哪位包大人?”贾珍问了一句:“这既然是搭档合作,我觉得我们还是要熟悉一些的,比如说我觉得宋学慈宋大人就不错。我们观念也很合得来。” “哼。”当今一听宋学慈三个字,面色骤然黑了一分:“一说起宋卿,朕还想起来有旧账没跟你算呢!你们临走前朕费尽口舌,几乎一个字一个字掰开了跟你说,结果?你倒好啊?” 说道愤怒时,当今忍不住拍了拍桌案:“贾赦这种没皮没脸的无赖赖着宋卿,你都不管管。你还有脸合得来?” 迎着喷过来的帝王怒火,贾珍沉默的看着人操着一颗老父心鞭挞着拱自家白菜的野猪,不由得嘴角抽抽,颇有眼色的给人端茶送水。 当今说累了,接过茶,惬意抿了一口,带着分浓浓的不信扫了眼贾珍:“朕现在丑话说前头。这一回你可别想着还有宋卿这么好说话的官帮你,还有贾赦给你吹枕头风,这两配合着你显灵的,窜天猴似的闹腾。” 贾珍一脸发自肺腑的点头,“是,末将一定乖乖听包大人的话。” “你的承诺比小甲鱼的还不可靠。”当今冷笑了一声:“朕话撩这。你不听包卿的一句话,抄你一万家产。一旦超过十次,直接抄光你所有的家产!包括你钻律法漏洞给贾瑜的嫁妆,全抄了。” “皇……”贾珍颇为无奈的看着无理取闹,开始显摆皇权的当今,默默叹口气,努力挤出微笑来:“皇上,末将斗胆,就问一句包大人是哪位?” “包勉。”当今笃定道:“他可是出了名的严,连对待小芝也是很有原则的。” “可他不是还在东北吗?” “等他回来赴任江南总督,带他徒弟上任,顺带把你们贾家人全带江南去。”当今面上露出一抹微笑:“朕想耳根子清净几天。” 贾珍:“…………” ======================= 带着帝王浓浓的“嫌弃”,贾珍淡然无比 - 分卷阅读200 的回到了现如今岗位,继续撸熊玩。 没多久,便见贾蔷红着眼来寻,贾珍眉头挑了挑,倒是颇为耐心当了一回知心好叔叔,给人喂心灵鸡汤。 “叔……”贾蔷垂眸手指勾勾,“我……我刚才一:“应该说你连孩子他娘的人选都还没有。” 贾蔷脑袋愈发耷拉了一分。 贾珍不解,旁边抱着司徒花花的上皇溜达着过来,插嘴:“他娶媳妇不得你做主啊。” “我?”贾珍恍惚回过了神,“的确好像得贾珍负责。”他之前问贾蓉继室的时候,也问过贾蔷都快二十了为何还没娶妻。 这说来说去,就是门当户对一词。贾蔷的身份还是有些小尴尬的,而且那时候贾珍还端着爵爷的谱,对一般小官宦人家的女子都看不上。 “那成,我回去想想,寻媒婆去。你对未来媳妇有什么想法,比如容貌性子的,也可以说说。” “谢谢上皇,谢谢珍叔。”贾蔷脸红了红,“我……我没有想法,就是时候到了,好像也该娶媳妇了。要不,叔,您跟媒婆说的时候,能不能说稍微漂亮一点的,跟我差不多相貌就好,然后爱听戏?我倒也是真很喜欢排戏演戏的。以后我大概也是这样,您就让媒婆找一些商贾平民百姓之家的。” “这样?朕还想说帮你留意留意。小蔷,你太没追求了。”上皇听完八卦,抱着司徒花花离开,“你瞅什么瞅,要上课去了,皇爷爷又给你换了个漂亮的太傅。绝对比照小宋来的。” 目送上皇抱着尊贵熊郡主离开,贾珍拍拍贾蔷肩膀:“你考虑的还挺周全的。我会让人去寻寻看的。放心,成婚是不说两个家庭的事,最起码你们小夫妇还是要有点共同语言,这事我有数。好了,现在你还是去陪着他吧。我找贾琏问问京城有什么媒婆出名的。” “多谢珍叔。”贾蔷闻言,重重弯了一下腰。 “去吧。”贾珍挥挥手,示意人离开。 等人一走,贾珍揉揉熊猫,一脸崩溃。他自己都还没心思酒足饭饱思、淫,这就得先当红娘,操心婚事了。 而且还是盲婚哑嫁,看家庭背景。 更可耻的是这操、蛋的古代,连熊也有等级。 “贾大人,今日上书房复课了。这小熊也要去上课了。这一堂授课的是鸿胪寺寺卿宇文昊大人,他不太喜欢迟到。” “鸿胪寺寺卿来上课?”贾珍愕然的看眼养兽人,“我没听错?” “当今发现小皇子们自打养熊之后,自律了许多。故而,给皇子们授课的时候,便让熊也在一旁接受些熏陶了。” “不是就《蜀道难》?” “上皇和皇子们有比试。上皇请的是专门只为小花郡主授课的,而皇上主要目的还是为皇子授课。” 贾珍微笑的点点头。皇帝有权任性。 自己顺手抱着熊,看眼养兽人们都抱着滚滚,背篓里一半竹子一半是宣纸,莫名的感觉这场景有些熟悉,多么像学校门口家长送孩子的一幕啊,小本一半零食。 不过,现如今家长们还得进课堂陪读,负责铲熊粑粑,抚顺熊,最好让人睡觉不发生声来。 从养兽人口中知晓学堂规矩后,贾珍整张脸都绿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还有更让他连绿的事情发生。 贾珍看着缓缓走进来的鸿胪寺寺卿,手不受控制的揉揉熊猫,死死的压着心中腾起的火气,不让自己去回想那一推,那一句:“对不起。” 第1o8章 老情人的脸 “对不起, 我要能量晶核。” 把军刺刺向他心口, 再伴随一句话, 而后奋力把他朝丧尸大军一推,车门一关,便顺顺利利完成了一场抢劫, 在他异能甚至体能都还没恢复的时候。 那场景一幕幕的恍若行云流水, 干脆利落无比。贾珍感觉自己耳畔还回荡着对方的话语, 那样铿锵有力, 掷地有声,振振有词, 再回眸扫了眼正站在讲台上的宇文昊,眼眸不受控制得带上一抹猩红。 原以为他来到了红楼, 还得个便宜儿子, 忙于生计, 享受和平的环境, 不愁吃喝,便渐渐忘记了前尘往事。可当看到宇文昊, 看到那与闻人语九成相似的一张脸,他发现自己还是控制不住心中“腾”得一下杀意来袭! 那些狗东西不光算计了他,连带也算计了两个为他说话战斗的兄弟,还将他们出行的目标—粮种,在打斗中砸向了丧尸。他最后拼尽了所有的异能, 把其中一个兄弟还有粮种送出了战斗圈, 自己在战斗将死之计, 强烈的求生、欲吸引了同样仇恨不已的秦可卿。 若是重生在末日,他恐怕早已不受控制大开杀戒。 狠狠深呼吸一口气,贾珍豁得一下站起了身子,径直外出。他怕在呆下去,最后的一丝身为人的理智都要崩断了,他会直接不分青红皂白杀人。 屋内的所有人见状都惊呆了。 “贾大人,”浑然不知缘由的宇文昊眸光扫了眼底下一排呆若木鸡的皇子,手紧紧捏了捏拳,这些皇子是他仕途的重要一环。眼下,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人挑衅他身为“太傅”的威严。 竭力无视贾珍身上忽然而来的杀伐之气,宇文昊压下心里的紧张,轻轻嗓子,脑海回想着皇子们最喜爱的宋太傅举止,面上带着一份冰冷,镇定的开口:“还请你遵守学堂的规矩!” “规矩?”贾珍回眸死死盯着宇文昊。这人长得也不错,五官精致,周身气度带着一份雍容淡然,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些傲气与虚张声势的惶然,像极了他初遇时见到的校学生会副主席闻人语。 这样有点表里不一的小傲娇,很容易让他心里痒痒,犯、贱逗一逗。 当然,那是从前傻逼的贾邦。 现在,他都老大叔了。 贾珍手不断揉揉有些呜、咽的竹熊,用尚存的理智回了一句:“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我先出去一趟,打扰了。”说完贾珍毫不犹豫走出门,浑然不管屋内学堂会如何。 宇文昊眸光扫过人离开的背影,面色阴沉了一分,面无表情的看向底下的小皇子,清清嗓子,冷声道:“各位皇 - 分卷阅读201 子我们继续。” “哇,真不愧是老大哥哥啊,也好凶。”十七皇子回过神来,压根不管上头如何,跟左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对啊,真凶。我听父皇说了,他特意安排这么凶的给我们当武师呢。” “那我要是学会了他的本领,是不是也能拳打脚踹老大了?我就可以当老大了。” “十八叔,你真笨,这可是老大他亲哥,怎么可能看你打老大呢?再说了,我们还有六哥这个叛徒。” “小小年纪沉迷女、色!” 手捧书本的宇文昊面色阴沉:“诸位皇子,安静,学习。” “宇文大人,你们鸿胪寺有一条裂缝,是老大哥哥踩的对不对啊?我们能不能去亲眼看看?”八皇子说完,又就旁边的他七哥踹了一脚。 “蠢,”七皇子学着自家梦想的目标—宋学慈,一脸睿智道:“现在皇祖父回来了,我们去求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走走走,我们找父皇去!” 宇文昊:“…………” 这边贾珍走出学堂,迎着三月的暖阳,缓缓闭了闭眼眸,控制住自己外泄的情绪。反复吐息几回,贾珍垂眸看看怀里不断挣扎的滚滚,凝望着熊那双水光涟涟,委屈巴巴的小眼睛,再看看挥舞着爪子,似乎在说“揉疼”的模样,整个熊浑身上下散发着小可怜劲的模样,忽然间贾珍觉得他自己有些恶、毒了,他这么大人了,竟然还学不会控制情绪,竟然朝这么可爱,他夜思梦想的滚滚下手。 太不是人了。 多揉揉。 “乖,对不起,不疼不疼,我给你呼呼,来,我带你去树上晒太阳。”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眼中带着一份清明,抱着熊,寻了颗看似能够承受他们两重量的桃花树。 哉哉侧躺在树干上,贾珍手撑着脑袋,垂眸看着瞅着小短腿一点点往上爬。 这宫里因为众所周知的防刺客等缘由,是没高耸入云,枝繁叶茂的大树。除盆栽外,还有几颗果树点缀点缀,已经算难得了。不过相比珍兽馆里专门给熊移植过来的几棵树,这桃花树算基础攀爬课了。 不过,这只熊是不是小腿太短了,而且压根没任何追求。挥爪子爬了还没三下,然后就直接四仰八叉的躺树荫下了。 虽然睡着的滚滚也是萌萌得。 但是现在他想熊动一动,分散些他注意力。太专注看一件东西,很容易钻牛角尖,东想西想的。 叹口气,贾珍下树,弯腰提溜起昏昏欲睡的熊,左右瞧了又瞧,倏然眼眸扫了眼不远处的小道,冷声:“贾瑜。” 原本蹑手蹑脚的贾瑜闻言霎然间头皮一麻,垂着头一步步朝贾珍走过来,行礼:“大哥好。” “翘课就算了,之前说好给你哥我做的荷包呢?”他没有爱情,还是收获一分家庭温馨的,看看,贾瑜都给他送荷包,纯手工制作。 “这……”贾瑜冷不丁听闻贾珍讨要礼物,眼眸左右转转,支支吾吾,“大哥,我……” “老哥哥是这样的,老大本来要给你做的。可是,”六皇子垂着脑袋,不好意思着:“王叔叛变好多坏人闯进来,我有点不好意思,大男子汉还要靠老大安慰。所以,我发誓以后不偷懒,好好学文练武。所以,老大这段时间都在陪我练武,还……还没有时间做荷包。”总不能说老大的荷包都是从小芝妹妹那里骗来的。等小芝妹妹随皇祖父去东北,这刺绣课就自然而然停课了,哪里变得出来荷包哟。 听到六皇子帮她揽错,贾瑜面色红了红,低声:“对不起大哥,我以后会改的。” 眸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贾珍也懒得去揪这其中掩藏的真相,语重心长道了一句:“有学习之心是好的,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急于求成。不过老哥哥什么意思?” 说着,贾珍拧眉:“六皇子,末将能否问个问题,你们这称呼间辈分有点乱啊。” “老哥哥就是老大的哥哥啊!”六皇子澄清着:“还有,我们叫得一点都不乱啊,平时的时候按着年龄来,等节假日按着辈分,这样子小芝大外甥女就能拿多多的压岁钱。起码皇祖父按着辈分,给的钱是不一样的。等她拿到手,我们可以一起分。” 最后,六皇子一脸机智道:“而且,我长大后还想娶老大呢,所以辈分不能错。” “听着还挺深谋远虑的。”贾珍眸光瞅瞅贾瑜,见人对娶一词浑然没表情的模样,嘴角挂着一抹笑。反正青梅竹马美好童年时光就这几年,他也不做恶人。 毕竟六皇子想娶贾瑜为妻,等他自己长大后还坚持,那皇帝不说,皇后都得一巴掌“啪”醒自家儿子。因为按着先行的观念,若是六皇子亲哥登基,六皇子靠着一母同胞,没准还能当个悠哉闲王,那么他注定不能跟武将家的女儿联姻;若六皇子自己想争,他想娶武将女,也不能娶贾瑜。光出身“乱家子”一条,就不符大多数的正统观,不利于人招揽人才,更别提贾瑜这性子了,还真把自己当小王八,霸气侧漏的。 当然,要是以后两人真两情相悦,还一同携手克服种种世俗理念,那他不会因自己暗搓搓的想翻身做甲方之事,去对两人横加阻拦。 “好了,去上课吧。强身健体很重要,但文课也同样重要。”贾珍笑着道了一句。 六皇子乖巧点点头:“恩。” 贾瑜闻言,有些不开心,期期艾艾着看了眼贾珍,小心翼翼开口:“大哥,你都回来了,我能不能回家?我……” 脑袋回想到贾珍所言实话实说,贾瑜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我不想看到那个太傅。” “老大,宇文大人是侍读,不是太傅。”六皇子听了这话,面色一板,郑重强调道:“你要分清楚的,不一样的。真的,我们的太傅是宋太傅,就是老大你的宋舅舅。父皇让我们正经拜过师,要好好跟他学的。你不能因为区区一个侍读就厌学,还不要宋太傅吧?想想呀,再熬几天,接下来就是大理寺来授课了,不是他教了。而且宋太傅将东北事务处理好,就回来了。” “怎么回事?我记得为你们皇子授课的不是什么翰林院吗?”贾珍倒是有些奇了,说完之后,倏忽间耳郭动了动,忍住脑袋不乱转,视线默默朝六皇子扫了一眼。这熊孩子惨了,家长来了。 六皇子耐心解释着:“老哥哥是这样子的,宋太傅去东北公干后,便是包先生主授课。当然除却他们以外,我们还要开始学其他的,诸如三省六部这些朝廷部门是干什么的,所以每旬都会有各部选送过来的官吏给我们授课。这些课程,老大本来不用学的,但是皇祖父回来后,就说老大孤零零学女红之类也挺寂寞的,就让她一起学,穿男装。可老大不喜欢宇文侍读。” “这有得学,你还厌 - 分卷阅读202 学?” 虽然没自己亲身体验过,但是联系之前从养兽人口中的听闻再结合眼前所言,贾珍觉得皇帝安排还是挺寓教于乐的。知晓这些熊孩子爱玩熊,连熊都贴心一同上课,只为让人养成自律,承担等等的习惯。 贾瑜能蹭到顶级的皇家资源,不学白不学啊! “说说为什么?”带着一抹鼓励看了眼贾瑜,贾珍随后微笑:“六皇子,您先去上课吧。” “不要,我也想知道。”六皇子满不在乎:“我翘课也不差这一次了,老哥哥你不知道,最近我乖乖学习父皇他还找我茬呢,左右都是要罚,索性就不去了。反正现在有皇祖父在,他最多罚我抄,不能打我。” 贾珍:“……”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皇上。 心理念叨着,贾珍缓缓抬眸看着明黄身影急速而来,屈膝下跪:“末将见过皇上。” 当今挥挥手示意贾珍等人起来,眸光扫了眼自家熊孩子,冷哼了一下:“司徒诚忱。” “父皇。”六皇子嘿嘿傻笑:“您怎么来拉?” “一边呆着去,贾瑜你先给朕说说这宇文怎么就惹了你厌学了?”当今百思不得其解。这宇文昊探花郎,漂亮,符合这帮熊孩子,甚至他父皇的审美。否则大小也是一寺之长,他也不会让人来进宫讲学。而且这人外放期间也算政绩斐然,官声不错,他是打算培养着,让人成为宋卿左右手的。 “皇上,我说了,您别生气。”贾瑜抬眸看了眼当今,小声:“之前我出宫打着看我爹的旗号,偷偷溜到国清寺去玩了。” ”朕当然不气了,气得是你爹。”当今坐着内监抬过来的圈椅,喝着茶,神色倒是颇为自得。瞅瞅贾敬,平时不养儿,这孩子也不理人。 “我爹不气,我跟他说我去看看佛门是如何发展壮大,卖香火的。”贾瑜垂头,还带着一份委屈:“可我好不容易总结出来赚钱门道,建议我爹也去当庙祝摆摊,他长得那么好,算命的话肯定很受欢迎的,但他非但骂我还拿拂尘抽我,幸亏我身手好。” 当今闻言,眸光扫扫贾瑜,再看看贾珍。一对比这一对熊兄妹,想想暴躁成狂的贾敬,他忽然间就淡定了。他的孩子不算熊。 “先说宇文。”当今神色中带着一份惬意道。 “我看见他跟一个小姐姐眉来眼去的,还嘴对嘴亲上了。”原本还委屈巴巴的贾瑜一说此,面色就满是愤怒了:“之前我去过王家玩,见过王家姐姐长什么样子。所以,他偷、情,给王家姐姐戴绿帽子。凭什么我哥因为绿帽子这事要被好多人说,而他还能受人尊敬,还教书育人啊?我讨厌他!非常讨厌,不公平!” 贾珍抬头看天。 当今直接失态的将茶水噗了出来,愕然的看着贾瑜:“你替贾珍叫委屈?不对,你从哪里知道的?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还有,你确定看清楚了?” “我哥本来就委屈呀。他们都这样暗搓搓再说,一边说什么羞死人一边却又嘀嘀咕咕不停。”贾瑜一个个问题回答过去:“我记性很好的,那些小姐姐不愿意跟我玩,不就是因为我哥是贾珍吗?大人说不能跟我们玩,因为我们是坏的。” 贾瑜边说,面上带着一份郑重:“先前嬷嬷跟我强调过好多遍了,去王家赴游园会,我其实是蹭我大侄女的。小芝妹妹之所以能够被邀请,还是因为包大人跟王阁老算师徒关系。包大人为了徒弟难得求个情谊,所以我一定要表现得乖乖的。我还画画了,王家姐姐赞过我呢!所以我清清楚楚看见姐姐长什么样子。” “这前因后果说得还挺清晰的。”当今扫了眼贾珍,“你这个当哥的还不如包卿。包卿忙着公务,都还晓得关心两孩子的交友,不让人在家闷着。” “多谢皇上指点,末将这点一定改。”贾珍闻言,老老实实认错。 “恩。”当今面无表情应了一声,而后抬眸看了眼贾瑜,“这事朕自会调查,你且去皇后宫里,跟着嬷嬷学女红。小六,你去上课。” “是。”眼见当今不容置喙的模样,两人行礼过后乖乖离开。 “贾珍,这事就交给你了。”当今换了杯茶,朗声道。 “皇……”贾珍跪地:“皇上,这……这末将还一头雾水,谁是谁都没捋清楚呢。” “宇文昊是王文科他堂姐夫。这关系,清楚了吧?”当今沉声:“不提王阁老官宦生涯,这王老和其妻算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呢,这家风也正。且父皇先前透露出风声,有意让贾蓉当王家女婿,否则你以为那老狐狸平白无故开什么宴会?就贾芝那岁数,老王能从曾孙女里找出个年龄差不多的不容易。” “皇……皇上微臣斗胆,”贾珍闻言头皮一麻,“您既然说王家家风不错,微臣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我们贾家这样的,上皇这会不会……” 讪讪笑了笑,贾珍一脸忧心忡忡的看向当今。他知道王文科,金蛋蛋团的一员,也没什么大毛病,反而还挺好学的,只是不想从仕途,就被他阁老祖父“送”过来了。 “贾蓉长得不错。”当今不急不缓道:“小安八卦的,有一次送王文科回家,偶遇到王家小姐了,他表现不错,好像王家小姐有意了。不过若是真成了,王家有个要求。” “什么?” “你说呢?”当今扫扫贾珍。看着人棱角分明的脸庞,这周身带着一份锐利之气,恍若一柄绝世宝剑,的确有些引人注目。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都有个英雄梦。 不由得眉头一挑,当今语重心长:“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现在魅力还不错,男人三十一朵花。据闻,朕皇姐也在打量你呢。那老话怎么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贾珍:“…………” “你好好考虑考虑。”当今起身:“这事还是归你调查。认真点,贾蓉日后可得在宇文昊手下干活。” “是。”贾珍捏了捏拳头,压下心中的翻腾的种种情绪,领命。 当今敏感的发现似乎周边氛围有些压抑,垂眸扫扫跪地的贾珍,瞅着人的脸,不由得重重叹口气,直白提醒:“贾珍,注意不要再犯事,洁身自好。若有下一次,朕是绝对不容。”这贾家人长得好像整体都可以啊! “是,末将一定会洁身自好,绝对没有下一次的可能。”贾珍说完,缓缓补充一句:“而且,末将斗胆辱皇上您耳,末将似乎改邪归正的浪头猛了些,不近女色了。” 当今斜睨了眼贾珍:“那也注意洁身自好。” 说完之后,当今愕然的眸子瞪大了一分:“你是不举了?” 贾珍直言不讳,发自肺腑,铿锵有力:“末将好男色。” 当今恍惚回过神来,面上带着浓浓的嫌弃:“这的确浪头猛了点。不过,朕还是强调一句,洁身 - 分卷阅读203 自好,一定要洁身自好。男男纠纷更难理清楚,你别成你叔祖父那样的,弄个老鹰祸害。” 贾珍一时间都不知该摆什么表情,恭送帝王离开之后,无比委屈的揉揉熊。他也要做好事,每做一件好事,就咒贾珍,下辈子投胎成女人。 否则对不起他被钉耻辱柱上的仇啊。 去你、妹的洁身自好! 第1o9章 英雄归来了 贾珍回家之后饕餮一顿, 享受着美食, 才堪堪觉得自己的交易还不算亏本。洁身自好就洁身自好, 他现在又没心思去勾搭个小gay。而且,哪怕是背叛过,但懂得爱情的滋味后, 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古代这种盲婚哑嫁。 哪怕他养个小狼狗, 十三四岁下不去手, 可再年长一点的, 基本上名草有主了。古代的婚龄…… 贾珍揉揉有些吃撑的肚子,看在美食的份上, 不diss,理性一点。这早婚早嫁, 三十来岁就是爷爷辈, 也有存在的合理性。 想想自己的任务, 贾珍一边派人去打探王家和宇文昊的基本消息, 一边溜达消食,来到贾琏家中, 单刀直入,“琏二弟啊,听说你手中有全直隶的媒婆资料,给我一份。” —贾琏被催婚生大胖小子,几乎是全京城知晓的事了。而且贾琏比较惨, 要自己办理备娶的各种事情。 “珍大哥, 你要这个干吗?我收罗的基本都是寻常乡绅和富贾之女。蓉儿……”贾琏看了眼越发器宇轩昂, 气度不凡的贾珍,笑着:“他用不上啊。” “他也用得上。”贾珍笑着:“我知道这婚嫁大多看爹的身份。可是就我这样的爹?不介意贾蓉小寡夫身份,乐意结亲的,有多少是带着赌徒性质的?贾琏,你自己扪心问问,从一个客观角度来说,乐意嫁女吗?” 听到这话,贾琏摸着自己的良心,眸光直勾勾看了眼贾珍,面上带着一份凝重,“我还是真有点不乐意的。珍大哥,不说其他,你和我爹在东北太……” 绞尽脑汁,贾琏好不容易憋出了一个形容词—太刺。若是因为东北发生了什么事,芝儿倘若被招进宫,就她这性子,也都不用教她讨欢心之类的,就很容易得老人喜欢。外加她若是唯一,也许还能册封再高点。” 想想上皇抱着贾芝,一 - 分卷阅读204 口一声的太爷爷,贾珍点点头:“你爹也的确有两把刷子。” 说完,贾珍看了眼贾琏,低声:“和谈一行还有半个月就抵达京城了,等事情结束之后,差不多也会下明诏了。你现在准备起来也不晚,来个双喜临门,也挺好。先定下个继室人选。” “我……”贾琏苦笑:“珍大哥,我也一直在准备着啊,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他还在,我总不能跳过他,自己朝女方父母去下聘吧。” 他爹没跟和谈一行一起回来,留东北陪宋大人处理后续。东北这后续处理,他就算没身在官场,可也懂一些,没一两年的修复,能缓得过来? 可夕阳红,他这个当儿子的该体谅。 贾珍:“…………” 安慰了几句有些抑郁的贾琏,贾珍慢慢溜达回家。翌日,虐过贾家武馆的众人之后,贾珍又回宫任劳任怨当铲屎官。 他倒是比小甲鱼理智多了,哪怕再见老情人相似的脸,他也会学会调解情绪。毕竟,宇文昊没任何的错。 而且,他还要蹭课呢! 不学白不学! 贾珍抱着熊,认认真真听课,间或有熊孩子闹腾,还帮忙维持一下秩序。眨眼间,和谈一行如约而来,贾珍也收到了有关王家和宇文昊的相关消息,还有甲鱼口中的偷、情时间始末。 侧眸看了眼穿着官袍,嘴角挂着恰到好处微笑的宇文昊,贾珍默默翻了个白眼, 揉揉有些敛不住小脾气的甲鱼,带着微服的一串小皇子,朝车队后头而去。他们先要办私事。 罗刹大帝无视着自我介绍的宇文昊,走下马车,朝贾珍一行而来,面上带着自豪之色,操着标准的雅言,开口:“贾珍,朕知晓她是你的侄女,看看朕把她养得多漂亮。” 贾珍瞧了眼贾芝。不知道是不是东北伙食太好了的缘由,这贾芝白白胖胖的,跟芝麻汤圆似的,穿的一身也是毛茸茸的,再加上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还别说,挺可爱的。 侧眸看了眼罗刹大帝,贾珍皮笑肉不笑着:“我贾家本就出了名的生得好。而且你这话把她嫡亲师父搁何地呢?” “就是。”贾蓉愤愤告状:“爹,他一路尽捣乱了,也就妹妹乖,配合着一套一套衣服的换着玩。” 罗刹大帝扭头看翻译,一脸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他欺负不到贾珍,贾蓉也是个小心机的,逗贾赦孙女玩玩怎么了? “朕还教她几句罗刹语呢,朕教得可好了,她一学就会!是吧?芝麻汤圆。” “罗刹大帝。”包勉面上竭尽全力摆出一副得体的微笑来,抬手朝宇文昊一引,“此乃我朝鸿胪寺寺卿,奉皇命特来迎接您。您公务在身,若因劣徒耽搁了行程,我们承担不起。” 贾珍捏了捏拳头,咯咯作响。虽然他不知这个种详情,但听听这芝麻汤圆的诨号,就觉得罗刹大帝仗着帝王身份定闹出了什么欠揍的事情,否则包勉不会这么大庭广众之下黑脸。再说了,他都还没开口叫汤圆,罗刹大帝哪里来的脸。 罗刹大帝闻音,再看眼凶神恶煞的贾珍,看似淡定的袖子一甩,转身疾步离开。看着微笑朝他走来的宇文昊,罗刹大帝用罗刹语不瞒着:“朕都纡尊降贵亲自前来,你们皇帝就派你前来。那群朕刚才没听错,是皇子殿下吧?居然不是来接朕的?” 宇文昊不卑不亢,“大帝,正所谓各司其职,我朝鸿胪寺主外宾事物。本官乃鸿胪寺寺卿,故而我朝陛下令我前来迎接,已是重礼。” “是吗?” “…………” 眼见宇文昊应对颇为得体,还带着份傲气,包勉面色缓和了一些,跟诸位皇子见礼之后,微笑着看着一群小孩子围绕着贾芝说说笑笑,靠近了贾珍一步,悄声:“贾大人,这皇子殿下出宫之前可得帝王恩准?” “没批准,我也带不出这么一串。”贾珍面上带着一份凝重,远眺着路口,开口:“上皇在国清寺。我等会带队过去,包大人你一路奔波,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跟你们一同去。”包勉叹了一声:“在边塞呆过,才知不易。” 说话间,便听得丧乐传来,倒不同一般凄凉哀怨之调,反而还隐隐带着一股气吞山河的豪迈之色,贾珍不由得挑了挑眉,“这……” “这是我与宋大人一同谱写的祭曲,”包勉开口:“无名英雄。”能够寻到家眷亲友的,基本上都派人扶灵返乡了,尚有安息之地,但有些兵种,有些人,漂泊了一辈子,也该落叶归根。而且相对于帝王将相来说,这些将士们的热血换不来史书的一笔。故而无名也。 贾珍闻言,眼里的笑意倒是灿烂了一份。这个封、建王朝还是有点人性在的,皇帝朝臣都没忘记那些为国而亡的密探,忘记为国亡的将士们。 第11o章 贾珍上青楼 国清寺曾毁于战火之中, 但屡毁屡建,香火传承至今, 已有千百年的历史。本朝太、祖立国之后,下令重修,将建寺之旨由原来的“寺若成,国即清”更为“国清,寺成。”, 由此国清寺成皇家寺庙。经几十年发展,如今已是远近驰名, 香火鼎盛之地,每月十五还有庙会举办。 算得上大型商贸中心。 贾珍边回想自己所知的信息, 边缓缓抬眸看了眼隐匿在山林间的石阶。相比国清寺前院的热闹, 这后山倒是幽静得很, 随处可见参天古木,听得见悦耳鸟鸣。 漫步拾级而上,贾珍边侧眸看了眼几个小孩。这小皇子们倒也懂哀乐之鸣,也没有耍些皇子脾气,纷纷互相加油鼓劲, 激励着往上爬。贾瑜倒是脸不红,气不喘,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的。不过也挺有风范,抬手牵着贾芝, 一步步带着人走。 也是, 这几个小孩中, 也就贾芝最小,还最不爱运动,学了贾赦一身臭毛病,能躺着绝对不站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平常就捧着本书,基本一天都可以不挪窝儿。身娇肉贵的,还在东北养骠了点。 不过倒也奇了,也默默哼哧哼哧坚持走着,额头崩出大汗,也没见人出一声。 虽然纳闷,但贾珍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这些小孩子哥哥姐姐都当的不错,很团结的帮着小妹妹。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贾珍看着屹立在山坡上的双皇,眸子倒是带上一分异色。上皇微服他是知晓的,可是当今,他们出发之前,这位还在宫里跟户部礼部其他人商议如何在宰罗刹大帝一顿。 当今摆摆手,免了众人的行礼,还示意众人安静。自己眸光带着分担忧看着站在山顶边缘的上皇。虽说他父皇难得一次狠心,亲手下令废了忠顺,但他到底也是当过儿子又当过爹,有点懂他爹心里的苦。 上皇眸光一副副而来的棺木,侧目看着巍峨连绵的群山 - 分卷阅读205 ,大笑了一声:“青山埋骨不埋名。” 所有人闻言一颤。在一片静寂中,就听得一声奶声奶气的:“我愿守土护家邦。” 众人恍恍惚惚看向张口的贾芝。 贾芝偷偷往贾瑜背后藏了藏,探出脑袋,小声:“我……祖父带我来算命过,说曾祖父他们在天有灵会保佑我的。曾祖父长明灯背后就是这句,祖父让我牢牢记住。” 上皇听了这话,笑笑,“没错。这种水平也就你曾祖父能做得出来。” 说完,上皇眸光定定的看了眼当今,一字一顿,“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够光明正大享受着祭拜。也希望你能够记住,帝王,不单权势,还有肩挑万民的责任。” “是,儿子定然会牢记于心。” “希望有一天,除却帝王万岁,还有那些为国而亡的英雄们,这些精神传承也能够万岁万岁万万岁。”上皇边说边拍拍当今的肩膀,“若有一日实现,家祭无忘告乃翁。现在,这里你主持着。” 这话落下,上皇边又笑笑,朝贾芝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眼,“闺女,听说你乖乖陪着罗刹帝玩耍?这不成,咱们是一个营的,不跟对方一伙。” 贾芝:“…………” 上皇这画风转变的太快,饶是一直留心观察着帝王的贾珍一时间脑子都没转过弯来。但不管如何,听到上皇开口谈着“英雄万岁”,贾珍还是有些触动的,目光定定看了眼上皇让小皇子们对着棺木行礼的一幕,眼眸闪了闪,视线幽幽扫了眼当今。 若是当今继承人也有这一份胸襟…… ======== 祭典过后,贾珍随着帝王一行来到了禅院。简单用过膳后,贾珍瞅瞅当今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个儿子,反倒是把包勉带走,还一脸信任的看着他,只能嘴角抽抽,认命当保姆,带着一串精力还旺盛的皇子们逛国清寺。贾瑜倒是陪着贾芝和上皇回宫了。 “对,接着我们就来到这个主殿,主殿叫做大雄宝殿。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尊非常金光闪闪的佛像。”贾珍绞尽脑汁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是文盲,只能瞎掰着:“正所谓那啥那啥,入山门拜拜,求个心安。” 他虽然也算爱学习的,但是专业不对口。在现代,他逛寺庙最多也是拍拍照,其他基本听导游说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更别提,现在临时给他加派活。能分辨出来这佛教哪门哪派,这供奉的是什么,他都可以当全能小天才了。 “老大哥呀,你怎么一点典故都不知晓啊?”七皇子一脸绝望:“他们都说你是宋太傅承认过的远房外甥。” “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的逻辑关系。”贾珍瞅瞅一排小树苗,豁出去,“但是你们可以以我为鉴。我这活生生的例子,说明要珍惜时间,好好学习,否则长大了,你什么都不懂。” “我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好了好了,去拜拜,求佛祖菩萨的保佑你们个个身体健康,每天开开心心的。” “还要聪明!”七皇子委屈得加上一句。 六皇子偷偷给贾珍解惑:“七弟最最最崇拜宋太傅了。可是老大哥呀,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武师也都是出口成章的。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呀,现在开始学,还不晚的。” “好。”贾珍应了一句,眸光却是扫向一旁面带笑意,敛都敛不住的和尚悟慧。本寺的主持弟子,据说颇为精通佛法。 “大师似乎有话要说?”贾珍眼见这小和尚长得青葱水嫩的,眉头一挑,笑着开口。 “贫僧观施主似不信我佛。”迎着贾珍的视线,悟慧合什见礼之后,面色倒是凝重了一份,正色道。 “我爹信道。佛道之争,你懂的。”贾珍不急不缓拖着贾敬出来背锅。 “那你又为何道心诚则灵呢?入山门还添香油?” “大师,”贾珍抬眸看了眼他依旧觉得有些金灿灿的佛祖雕像,沉声:“在我们俗世,到别人家做客,尊重主人家是应尽的礼仪。我今日又不是来佛门踢馆的,自当会遵守佛门的规矩。” “有趣,贫僧以为以施主之能,”悟慧眸光看向雕像,带着一份虔诚,一开口却带着分笑意,“会道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听到这话,贾珍倒是心头一颤,觉得这和尚倒是没准真有些神神道道的能力在。但抬眸望过去,只见人双眸带着一份淡然,笑着弯腰去引导皇子们行礼,回答着各种异想天开的问题。 耐心等人哄完皇子们,贾珍靠近悟慧,一脸真挚道:“不知大师能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些事想要请教大师。” “施主说笑了。以施主心智岂会因旁人三言两语而更改?”悟慧笑眯眯的看了眼贾珍,弯腰:“贫僧倒是看在与令妹有一面之缘的份上,送施主一句话,勿忘初心。” “多谢大师,不过……”贾珍皱眉,“敢问大师为何会与我妹妹有缘?” “令妹与佛门有缘,颇具慧根。” 贾珍:“…………”就甲鱼现在的性子,还特么慧根? “施主倒是莫要误会了。这玄而又玄之事,人这一生,盖棺定论。”悟慧大师笑笑:“我与令妹有缘,不过是她想从贫僧这里学些相面之术,问我要不要再收一个弟子,并极力推荐了一人,她亲爹贾敬。” 贾珍:“…………” “你们兄妹倒也有趣。” “谢谢,大师你也很有趣。”贾珍笑着告辞离开,不管这个大师是不是有些神力,他也并不太在意。毕竟,他一开始就找人分享了自己的小秘密。或者说,在他眼里,穿越并不是他心底里的最值得深藏的机密事。 安全的把皇子们送回宫,顺带把呆宫门外差点成“望女石”的贾琏给顺带领回贾家武馆。 看看难得齐聚的贾家男丁,贾珍清清嗓子,先关心了三黄金汉的未来择偶之事。 贾琏倒是准备充分,道:“我基本定了人选,米商6员外之女。这6小姐因为守孝耽搁了花期,我若是能够求取成功,倒也挺好。我打听过了,她跟着打理家业,倒也是管家好手。” 贾蔷闻言,摇摇头,“珍大叔,我还没那么具体的想法。” 贾蓉也跟着摇摇头,“爹,我还不想娶。我觉得自己都还没实力把自己养活呢。” “他们两个倒是实话,贾蓉,你说这话亏不亏心?”贾珍沉声:“消息都传到皇帝口里了,你跟那个王家小姐没什么?” “哪个王家小姐?”贾蓉惊讶了,委屈极了,“爹,我自打懂事后,莫说风流了,连家里的丫鬟手指头都没碰过。我都忙得团团转,哪里有时间花前月下啊。” “是吗?”贾珍将自己从当今口中知晓的信息说了一便,看向一脸莫名其妙的贾蓉,不解:“皇帝总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吧?他 - 分卷阅读206 言之凿凿的,若非王阁老求到他跟前,他会说?” “但是……”贾蓉挠头:“我真没有啊。那一次不是聚会,他们喝多了,您不是说了金蛋蛋团要好好对待的,要让他们宾至如归。所以我是一个个送回家。送回去的时候遇到他们家眷,我当然是笑脸相对了。” “那就是你这脸笑得太嘚瑟了。花枝招展的,无意识让小姑娘家家的芳心暗许。”贾珍瞅瞅贾蓉这脸,倒是相信人的清白。 “这件事反正王家不提,你要是不乐意,你就当不知道。”贾珍沉声:“接下来,还是跟王家有关。那个王家女婿宇文、昊他那个相好,群芳阁的音音姑娘,你们三谁出面去勾、搭一下。”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贾珍,异口同声:“为什么?” “她是花魁!还是那种可以挑入幕之宾级别的。特卫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来得办法接近?你们都是曾经大名鼎鼎的风流少年郎,去一掷千金,不是很正常的?”贾珍客观着说了一下调查:“音音本名吴茵,与宇文昊也算门当户对,青门竹马。不过,九年前,吴茵她爹苏州知府因为贪污被斩,她沦落为军、妓。宇文昊当即求娶了王家五小姐。通过王家,将吴茵偷龙转凤换了出来。” “爹,我有些不懂,既然转了出来,为何会在青楼里?帮忙安置一下,哪怕当个外室,也好过如今这大名鼎鼎的花魁吧?” “所以让你们去勾、搭啊。“贾珍理直气壮道。 第111章 英雄救美中 听到这话, 贾琏看看贾珍,觉得贾家老祖宗显灵太彻底了,这前尘往事忘得也忒彻底了,不由得深深叹口气, 贾琏蹙着眉头, 语重心长:“珍大哥, 不说我们都很久没去青楼了, 便是群芳阁里的头牌花魁也不是光有钱就能当入幕之宾的。就我们三去, 最多也就中流之姿的姑娘轮的上。能点头牌, 也就我爹和你从前的时候。”贾家没了爵位, 这没准连门槛都跨不进去了。 贾蓉点点头,附和:“爹,琏二叔说得没错。这些秦楼楚馆最是势力不过了。” “要不这样,他们青楼也有戏班子, 我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混进去?”贾蔷看着贾珍面色凝重的模样,开口提议道。 “你现在好歹也是御用戏班总管, 何须这般低身下气的?”贾珍眉头紧蹙,手指敲了敲桌案, 一脸肉疼道:“那就大出血一回, 蓉儿你做东,请金蛋蛋团上群芳阁玩。” 想想金蛋蛋团的八人身份,其他三人点点头。 “这个调查, 你们都细心谨慎一点, 反正你们就当我偏见, 这个宇文昊我瞧着不爽,自然恨屋及乌的,总觉得这音音姑娘也有问题。”在三人面前,贾珍毫无理由说着自己的偏见。 贾蓉作为头号拥趸,率先点头应和:“爹,我会帮你留意宇文昊的一举一动,争取抓到他的小辫子。” 贾琏和贾蔷也不甘落后的表达自己能够发挥一点点的力量,听得贾珍苦笑不已。 “那么也不用喊打喊杀那么严重,只不过那……”贾珍抬手揉揉额头,克制住自己没事矫情回想末日,沉声道:“那脸我看着不爽。” 三人:“没错啊,这人就是仗着小白脸搞事嘛!” 贾珍:“…………” 略过小白脸事件,贾珍刚想开口询问贾蓉在东北如何跟罗刹大帝当导游的,便听得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团长,出了急事,大理寺捕快来了。” “大理寺?”屋内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面色皆带疑惑。他们贾家自打关过一次后,都乖得不得了,绝对按着律法来生活。 贾珍将手负在背后,缓缓凝神运气,边朝外走,“去看看先。” 门刚一打开,贾珍便见到了大理寺的捕快,还与他们算得上老熟人,是当年看押他们的狱卒捕头老邢。瞧着人喘着气,面色刷白刷白的,不想逮人的模样,但贾珍依旧带着控制着异能,没松开。 一见到人,老邢上气不接下气,却是嘴巴噼里啪啦飞快道:“贾大人,快,左大人请你前去帮忙,快!王子腾打伤了捕快,劫持了包大人,正往外逃窜。” “什么?”贾珍一惊,“王子腾还活着?”虽然平叛的案件至今还在审讯中,可王子腾也算主谋之一了,还活奔乱跳的? “这还没有结案啊。”老邢应了一句,而后回过神来,焦急:“哎呀,不对,现在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贾大人,救人如救火啊,十万火急。” “知道,现在他们在哪里?”贾珍边说边朝外走,“你们总不会让他出了大理寺吧?” “出了呀,他发了疯似的,还掐着包大人的脖颈。这左大人能不顺从他来吗?而且还想从他嘴巴里撬出一些有关江南的事情。毕竟他这些年也算领金陵四大家族之首了,这还有点影响力。问你们……” 看看紧跟贾珍出门的三个姓贾的,老邢尽量客观道:“问你们,你们都不知晓漕运和盐政啊。” “合着你们还打算让我留活口?”贾珍脚步一顿,看了眼急声解释的老邢,抬手揉揉手,边催促道:“不说了,先带路。包勉真出了什么事,甲鱼和贾芝都没人带。”甲鱼是个聪明的,武课跟着他练,文课看她心情。想学的,她会自己去蹭小侄女的。包勉教得也是挺用心的。 再说了,这还有个红了小谜弟。 浑然不知自己在贾珍心目中是保姆型偶像老师标签,此刻包勉正在被人紧紧掐住了脖颈,又蒙住了眼睛,只能靠着周边的气息感受着自己身在何处。 嗅着一股酸臭味,包勉再听耳畔传来浓重的喘、息声,虫鸣的声音,不远处传来狗叫声,还有几缕微风拂面的声,眉头拧了拧。 祭典结束之后,他便随帝王入宫,接到自己即将启程去江南任命的消息。知晓此事事关重大,刻不容缓。故而他便立马走马上任了,阅览过相关卷宗后,便提讯了王子腾。岂知王子腾死不悔改,竟还再造杀孽,做困兽之斗。 劫持着他出了大理寺后,王子腾便将他捆绑住了双手,又蒙上了眼,堵住了嘴。虽然一时间辨认不出将他劫持去了何地,但好歹也依稀辨认得出是来了郊外。这人烟稀少之地,若是打斗起来,也可避免伤到无辜百姓。 念头刚一闪而过,包勉便感觉自己呼吸有些窒息了,脑中万千的思绪渐渐也有些飘远了。 敏感的发现空气中传来的肃杀之气,王子腾下意识手用劲了一份,掐住了包勉的脖颈,带着份嚣张,对着逐渐清晰的追兵,厉声开口:“你们谁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这大名鼎鼎的包青天一死,恐怕你们也会因此遭受诘难!项上乌纱帽便不保了!” “王子腾,你犯下滔天大 - 分卷阅读207 罪,”大理寺少卿左泉面色漆黑一片,“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不过窃国者侯罢了!”听到这话,王子腾眼角带出一抹阴鸷,“若不是皇帝欺人太甚,我又何至于从龙?” 他先前眼见忠顺如此薄情寡义,仅仅因为贾赦的一通威胁,便放弃了为他担保,便做好了另投他主的打算。而且自己的计划明明都要成功了,可偏偏一下子又被毁得干干净净。当今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要,非但杀了王熙凤,还顺带连薛宝钗也赐死了,更是直接夺了他官位。连区区五品员外郎都没了! 枉他王子腾也曾在沙场上流血留疤,战功不说赫赫,却也是杀敌成千上万。 “王子腾!”左泉冷笑一声,刚想开口,便觉得自己身旁一道风刮过,恍若一道闪电般避向了王子腾。待定睛望过去,便见贾珍稳稳当当站在了王子腾跟前,当即眉眼间露出一抹喜色。 贾珍本想喘口气,但鼻翼间传来恶臭味让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便捂住了嘴鼻,抬眸扫了眼王子腾。 现距离叛乱时间过了一个多月了,王子腾相比他记忆中带着分魁伟之姿,眼下跟个乞丐似的。蓬头垢面,浑身衣衫褴褛,像是从臭水沟里捞出来似的,还带着伤痕,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像死咸鱼。全身上下唯独一双眼睛倒是亮得很,血红的像大红灯笼似的,透着股冰冷阴毒。 “看来大理寺伙食真不错,让你还有能耐越狱。” 听到贾珍的声音,包勉感觉自己缓缓恢复了一份理智。他也算见过贾珍的武功,而且在东北时候,随处可听贾珍爆头之壮举,便连贾芝都能复述出一二。久而久之的,他倒是颇为信任贾珍的武力了。但是眼下就怕万一,若是直接杀了王子腾,那么有些线索就会中断了,若是…… 原本就在竭力挣扎的包勉愈发挣扎起来,使劲了全身力气想要将嘴里的臭布团给退出嘴外,好说一句:“别爆头。” 看着包勉似乎见他来,多了一份求生意志,带着分喜色,贾珍眉头挑了一挑,觉得人倒是够知趣。知晓他贾珍能够把人全须全尾救下来。 “王子腾!”贾珍清清嗓子,缓缓运气,将凝聚起来的风刃二话不说对准人的手而去。速度快得谁都没反应过来。 王子腾闻言都还没来得及撩一句狠话,便感觉自己忽然间手一疼,再想要感受时候,便是感觉自己飞在了半空中。 一脚对着无臂的王子腾心窝踹过去,贾珍倒也没收回脚,直接抬腿将失去重力依靠的包勉拦腰一踢,待等人起身之后,才伸手去扶了一把。 “站得稳不?”边说,贾珍抬手把人双手的铁链解开,而后又拿下眼罩和布团。 “别……”好不容易舌头得了自由,捎带眼睛也看得清了,包勉都顾不得看自己救命恩人一眼,环顾了四周一圈,看着不远处的胳膊,狠狠倒抽了一口气,“你……你……你不会真有当刽子手的爱好吧?” “包勉包大人,你这种言行我就很不开心了。”贾珍眉头一簇:“你不关心自己的小命,感谢我的救命之恩,首先关心个罪犯人生安全?”也忒圣母了。 要不是这个时代,圣母是指圣母皇太后,是太后的专属名词,他定要将这个词发扬光大一下。 “不!”包勉感觉自己有些反胃,被之前那一趔趄倒灌进去的混杂酸臭的唾液给搅合的翻江倒海,但是一见贾珍如此气哼哼的,跟甲鱼嘴巴里说着不学习,又按时学习做功课一般,有点小傲娇,拍拍自己的胸口,解释道:“他……金陵请来金陵王,背后有人在利用,是关键线索,事关重大,不能死。” “对,不能死!”左泉急急忙忙前来,小心翼翼附和一句,而后边命人去探疼昏过去的王子腾,眸光带着分谨慎看了贾珍。这贾珍手里没任何的兵器,却直接把王子腾的胳膊给剁了,这…… “看什么看?”贾珍将手负在背后,毫无顾忌得瞪了眼左泉。他这一招早就在上皇面前使过无数次了。毕竟,带人回来一路刺杀不断,若是还要拿一把不趁手的兵器装逼,万一转过头,上皇死了,他就没理说了。 反正回来之后,上皇对他的武功已经翻白眼,不想确认了,唯一干过的一件事,就是请他吃豆腐脑,麻辣口味的。 御膳房厨艺还真不错,把豆腐雕成了人头,配上作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可惜他挑什么都不挑食,反倒上皇他自己泛酸吐了。 脑海浮现上皇那一张苦瓜脸,贾珍扫了眼正捂住胸口的包勉,眉头一挑:“你承受能力那么差?想吐?” 第112章 调查王家上 “有点。”没时间解释一句生理反应, 包勉点点头应了一声, 便眸光看向了左泉, 关心起了王子腾还活着没。 瞧着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工作狂,贾珍倒是颇为感动。作为一个普通公民,当官的认真负责, 熬夜加班查案,还是值得钦佩的。于是,贾珍态度很认真解释一句:“我听闻你们还要审他, 控制着力道的, 肯定没死。但是两位大人, 你们又不是大夫,别过去了。让专业的去!不然再拖延下去, 恐怕会失血过多了。” 说完, 贾珍倒是跟随大理寺的捕快, 上前几步。垂眸看着昏过去面色也带着狰狞之色的王子腾,冷哼了一声,闪过杀气。要不是今晚这突发事件,他都忘记还有王子腾这个人了。 大抵还是有些相信帝王的。 毕竟忠顺死了。他虽然明面上没有参与任何的平乱侦查, 但是他还是偷偷当飞贼,潜伏进专门关押皇室中人的昭狱, 确定过了, 忠顺真死了, 死相挺惨。上皇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真把人扔进老鼠窝里去了, 患者鼠疫,亡故之后,还被焚尸了。 而且鉴于他事发当日当场砍掉忠顺的手,让他娘甄太贵妃连替身都没法寻,故而临终前甄太贵妃还对着上皇歇斯底里的自我剥惜了心境。 他偷听了正着,主题无非是上皇渣男,花心大萝卜,尤其是甄太妃入宫同期还有当今他亲娘刘妃为参照,一个温柔解花语,一个英姿飒爽女侠范。两人风格不同,当时受宠程度不一样,让甄太妃那个羡慕嫉妒恨。 听着听着还挺逻辑自洽的。 不过反派死于话多,上皇就一句话—“都是这些陈词滥调,就没个新鲜一点的,诚实一点的?朕要不是皇帝,你们爱个屁哟。”便完美的把人气死了。 想来,他还是挺想现场直观的。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比一比谁狗血,他心理寻个安慰。但无奈甲方爸爸只把他当打手,连背景板都不要他当。 略过满肚子的牢骚,贾珍又瞥了眼王子腾。对于王子腾的恩怨情仇他没兴趣,可耳畔又不期然浮现一声“警幻”,让 - 分卷阅读208 他不由脑海多浮想几分。 原著护官符中是用【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来形容王家的。这句话 比形容贾家,用白玉金马的还要贵气许多;比阿房宫都住不下的史家也牛气。 且红楼本身就带有修真玄幻色彩,让他不得不把这护官符当做阅读理解来多做几遍。 东海龙王,神话传说中的海中霸主,宝藏爱好收集者,没白玉床要请金陵王。而,这个时代白玉金马在达官贵族中还是可以达到的,阿方宫的主人秦始皇是前前前朝帝王了,主流观念还是个暴君,不用避讳,但是龙王,在广大老百姓心目中,还是很具有威望的,尤其是沿海地区。 再者,以他对原著的记忆,王家还当过海运的官,掌管不少外来海邦进贡。哪怕王熙凤有些夸张,但这一句炫爹之语【我们王府里也预备过一次。那时我爷爷专管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凡有外国人来,都是我们家养活。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都是我们家的】还是挺经典的。 越想,贾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有些思量起自己即将的“江南总督护卫”之职,琢磨着想要获得一同参与审讯的权利,王子腾在红楼梦中算重要配角了。 与此同时,大理寺众人已经将王子腾抬上担架,又在人身上捆绑了铁链,以防再次逃脱。 做好返回的工作,左泉和包勉看了眼静默不语的贾珍。借着也算亮若白昼的灯火,两人清晰的看着对方面色的凝重之色,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 视线半空对碰之时,左泉对着包勉,张口无声道一声—师父,而后面色带着鼓励看向人。 不是他甩锅,而是作为一个大理寺少卿,这种连传说中“飞叶摘花”的“叶子“、“花朵”等工具都不用,单靠一双手的神功。若是拳法还行,可偏偏这手起刀落,断臂断的还真整齐。随行的府医都检验过了,像利刃所砍出来的。 不怀疑都对不起他身上的官袍。 可是双皇都默许这种神功的存在。作为一个臣子,他要当睁眼瞎。可是心底里真好奇痒痒得难受。 故而,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让包勉上。死道友不死贫道,包勉好歹跟贾家拐着弯还有点情谊,若是一时好奇研究了,没准还会跟他分享一下。 见状,包勉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过大理寺无耻,仗着职能,抢案子推案子都是一绝。但万万不知道还有这么无耻的时候!要不是看在这左泉也算秉公持法的份上,他才不乐意先出头,万一被爆头了怎么办? 他还是想留着小命当个好官,而且现在他还有点私心,想自己多活几年,看一手养大的小徒弟出嫁,生子,过得幸福快乐。 人呐,有了牵挂,不再孤零零一个,有些思维便不一样了。 想着乖乖盼着他回去的乖徒弟,包勉缓缓喘匀了气,先恭恭敬敬弯腰行礼,“贾大人,感谢救命之恩。” “包大人客气了,这应该的。”对于先前两大官的眉眼官司,贾珍浑然不在意,倒也是受了对方的礼,抱拳好整以暇的看着包勉。他倒是挺好奇包勉会怎么问这神功。 “眼下情况情急,还恕包某无理了,能否请贾大人同行,先回大理寺?”包勉看了眼贾珍,低声道:“在下听闻贾大人对于刑讯也有些研究,能否助一臂之力?” 闻言,贾珍眉头一挑,抬手指指自己,有些惊讶:“包大人,你找我审讯王子腾,确定?” “包大人,身在其位谋其政,贾大人之职中并没有这一项。”左泉眼见两人似乎交流方向与他设想中的不符,而且包勉还让贾珍参与审讯,不由开口道了一句。贾家与忠顺,甄家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之前贾珍他们与贾政这一方算彻彻底底撕破脸,可饶是这样,最基本的避嫌还是要的。 包勉一脸绝望:“左大人,当今秘派的另外一人便是他。所以他有资格知晓相关案卷。”他都听闻上皇改吃素了,完全不敢想象他若是跟贾珍同行南下会发生什么事。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左泉浑身一僵,愕然的看了眼贾珍,而后无比同情的望向包勉,面色肃穆无比:“他……我听消息说宋大人都被他气断袖了。包大人,你保重啊!”他们大理寺上下都不希望包勉远调。虽说是去江南,会让江南司办案轻松些。可是一同在京城多好啊,不光大理寺,刑部也舍不得人走。他们在一起掐架抢案办案多开心。 猝不及防收到一口黑锅的贾珍懵逼了,声音透着恍惚:“左大人,你跟我说清楚,这哪里来的八卦了?宋学慈断袖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都传开了。”左泉看了眼贾珍,不急不缓道:“大理寺别的没有,官员各种绯闻八卦最多。而且我们也很有必要问问你这个当事人,这确切的因果逻辑,是哪一种传闻更可靠一些。怎么好端端的去趟东北,宋大人就变性了呢?” 看着人一本正经说着八卦事,贾珍呵呵了一声,抬手往前示意:“先回去,这件事必须好好说。你们大理寺办不办澄清业务的?必须给我澄清,让造谣者赔礼道歉,恢复我名誉!” 左泉:“…………” =========== 一行人回了大理寺,因王子腾还半死不活着,倒是没法连夜审讯,且包勉又病弱,故而左泉手下书吏先安排包勉和贾珍休息,自己去安排安保工作,杜绝罪犯劫持人质的事情再次发生。 贾珍知晓这事,想想自己呆过的大理寺审讯室,仿着后世的审讯室,提供了些建议,“中间隔断,安全。” 说完这事,贾珍看了眼疾步离开的左泉,回眸扫了眼眼睛似乎黏在他身上的包勉,清清嗓子,“包大人对我这些提议有异议?” “没。”包勉摇摇头,眸光定定看了眼贾珍,笑着:“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贾大人你口中的马恩老师何来如此多的奇思妙想。” “就像我小时候不懂孔圣人为何有如此多的著作一般。”贾珍抬眸看了天。望着夜幕下璀璨的星河,美丽无比,看久了还有些昏眩,像是被那广袤的宇宙给吸引过去了。贾珍定了定心神,意味深长道:“这人的聪明才智是天定的,命运却是自己可以尝试去改变的。”也许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被神棍闹得他有些糊涂了。 他的初心是什么? 现在没有丧尸,活着很容易。 他的目标也就两个,皇帝活得长,一直开明着,像上皇偶尔皮一下请他吃人形豆腐脑,当今让他训熊孩子带熊崽子都没事,他乖乖当臣子。可若是皇帝变了,亦或是继任者怼他,起了杀心,那他立马杀回去。 有些难得看到如此正经模样的贾珍,包勉愣了愣,小心翼翼开口唤了一句,“贾大人?” “嗯。 - 分卷阅读209 ”贾珍应了一声,呵呵笑了一声,“怎么很奇怪吗?走吧,没事不吹风闲扯淡了。” 说完,贾珍扭头看了眼带路的小吏。 小吏忙不得带着人朝客房而去,边小心翼翼解释着:“包大人,贾大人,还请两位见谅。忠顺王叛乱之案还在侦查之中,整个大理寺都在忙碌,也从三司抽调了不少人过来。故而这后衙床铺便有些紧缺,倒是怠慢了两位大人。” “艾书吏,客气了。”贾珍眼见大理寺灯火通明的,所到之处遇见的人面上都带着一份熬夜过后的憔悴,开口和善无比道。 包勉也温和道一句客气,便也让书吏离开。 等人一走,屋内只剩下包勉与贾珍两人,包勉倒是眉头拧了拧,有些不适起来。贾珍这么大个人杵着,而去气势还挺夺目,吸引着人视线在人身上打量,而且在亲眼目睹传说中的“爆头”后,他不免有些阴影。 羞羞脸啊! 想他包勉也算天不怕地不怕,被贾珍弄出两次阴影来了。 抑郁叹口气,包勉回眸扫了眼正扭着脖子转圈的贾珍。贾瑜时常在寻贾芝,故而他也是知晓的,这是热身运动。据说贾珍早晚都是要练习的。 “贾大人,这天色也晚了,今夜……” “这床你睡。”贾珍边做着拉伸运动,边斜眸看了眼炕,,言简意赅:“病人优先。”官府后衙的屋舍跟后世公司宿舍差不多,想要高床软卧是绝不可能的。先前他一路行来,还看见大通铺,现如今给他们一炕,这恐怕还是蹭包勉的光。 “我锻炼完,还精力还充沛着,等会看看卷宗。” 听到这话,包勉点点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今日这一通折腾,的确有些昏昏沉沉。” 说完,包勉脚步带着些虚浮朝洗脸架而去。 “嗯,看你这脸色就看得出来。”贾珍边说看着人摇摇摆摆的模样,开口:“你等会,就站着别动了,等我最后拉伸运动做完,我去打水。” “你……”包勉话还没说完,就听贾珍道:“就当感谢你照顾小甲鱼了。要不是她提及,我还不知道。多谢你啊,甲鱼的小姐妹圈子我还真没认真打造过。见她整天开开心心练武学习,也会找贾芝他们玩,就觉得没问题了。现在细想起来,也不怪她大大咧咧的。毕竟,她周边一圈都是男的,唯一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还是贾芝。” “芝儿若是能够有一分活泼些也好。”说起自家徒弟,包勉还是挺骄傲的。这徒弟乖巧懂事又贴切,简直小棉袄。 “你那个是小棉袄,我这个肯定是黑心棉。”贾珍揉揉拳,为免包勉等得无聊,笑着将甲鱼打着看爹的幌子溜到国清寺,勾搭和尚发展香火,无意间撞破的偷□□说了出来。带着一分抱怨之色,贾珍唉声叹气:“你说说我这个调查出来,要不要跟王家说都是问题。” “这……”包勉满目惊骇:“这……这宇文大人官声不错啊!而且,他与其妻王氏也恩爱有加,算如今官宦人家难得的登对美满的小夫妇了。”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没事想这些个儿女情长了,反正蓉儿他们会调查,到时候看证据说话。” 贾珍将包勉的表情尽收眼底,瞧着人发自肺腑为宇文昊说话,面色沉沉,心理的提防又加深了一份。 匆匆结束完最后一个拉伸动作,贾珍告诉包勉稍等一会。自己寻到井水,洗了个五分钟战斗澡,又仗着风能在手,鼓风机无忧,点燃了柴火,烧了一桶热水,提溜回屋。 “洗完之后,你也泡个热水脚,养生。”贾珍瞧着人还似乎沉浸在宇文昊的绯闻八卦之中,话语加重了一份,开口:“回神。” 包勉征了征,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了眼贾珍,旋即又立马别开了眼。这贾珍袒胸露、乳的,也忒不讲究了。 慌乱的拧帕子擦脸,不由得瞥了瞥贾珍。 可偏偏贾珍跟没事人一般,依旧衣襟大开,露出有些健壮的胸膛,而后靠着椅背,闭着眼,享受着泡脚,没事还踩踩水。 这姿势,这动作…… 包勉狠狠深呼吸一口气,他总算知晓自家乖徒弟哪里学来的臭毛病了!定然是贾瑜学了贾珍,然后又找贾芝玩的时候顺带教了她。这两丫头每次洗漱的时候,总要弄一地的水。 感受到屋内的憋气声有些大,贾珍睁眸扫了眼气瞪了眼的包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你想泡,我不是给你热水了。还特意从厨房顺带了些生姜给你驱寒的。” “谢谢。”包勉捏了捏毛巾,极力让自己态度看起来温和些,“你知不知道小瑜其实很爱学你?” 贾珍愣怔了一下,“你是说甲鱼学我泡脚?泡脚怎么了?每天泡一泡,养生。我们三有时候靠着泡脚时间聊天拉家常呢。这滋味,爽。” “我是说你泡脚的动静大了一些。男人露脚怎么露,还有你这露、胸都没事,可是你要注意些,小瑜他们到底是女子。嬷嬷都私下说过好几次了,这不好好穿……穿里衣。”包勉说到最后,感觉自己老脸都红了,眼眸不由自主看了眼贾珍的胸膛,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肚腹。 其实人到中年,有那么点点赘肉也说得过去。 “包大人我觉得你也可以锻炼一下了。”贾珍说完,瞧着包勉红着脸,连脖颈都气红了的模样,忙不迭正色道:“关于你反应的问题,我会立马去找甲鱼核查的。我觉得教她讲卫生,爱洗漱这些都没问题。至于这衣服,我……我……” 贾珍把衣襟系了系。他也想穿睡衣,可贾蓉这封、建小古董,泪眼巴巴哭。说他上辈子过得太穷了,连衣服都穿不起,露胳膊露腿的哪是他爹能穿的。一下子给他做了几十件里衣。 一来是不想浪费,二来,他当时到底还处于“刚入红楼”阶段,哪怕现在,他也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些东西。 故而,倒也一直穿里衣。 带着被不理解的抑郁,贾珍叹口气,解释道:“我也不是暴露狂。只不过在这,没衣服可以换,拧巴拧巴,我吹干之后重新穿啊。” 闻言,包勉眼皮一挑,不想去问怎么吹干这话题了。毕竟贾珍的武功,眼下也算官场一个禁忌话题了。 “但在孩子,尤其是女孩子面前还是注意些。”包勉语重心长道。 “好,知道了。你赶紧洗洗睡吧,洗完后水留着等会我去倒。你给我养精蓄锐,要是再敢病了或者怎么样,当今会暴走的。他老人家一生气,惨得是我。我一气,顺天府那些法律讲堂会升级的。” 贾珍说完不去看包勉骤然瞪圆的眼,擦干脚,起身将自己的洗脚水倒掉之后。回到屋内,转了转烛火燃烧的方向,开始翻阅起案件。 这边,包勉看了眼似乎用自己身形当着光亮的贾珍, - 分卷阅读210 忙不得垂眸继续洗脸。虽说贾珍凶残之名愈发远播,但偶尔还是能发现人一丝的温和。看起来也是能相处的。 这南下之行,应该可以顺利的。 第113章 调查王家中 带着一丝希冀,包勉倒是安心入睡了。另一边, 贾珍面无表情的看着记载了王家发展史的卷宗。 王家的老太爷, 王子腾他祖父王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小混混混当成了黑老大。当然, 往前七八十年,那是乱世,没有律法规矩可言。 由此赚到人生第一桶金的王强还是挺有投资意识的。在当时各路起义大军中选择了司徒太、祖爷, 由此开始了洗白之路。靠着闯江湖的狠劲,在战场上也有建树, 故而摇身一变成了县伯。 王强功成名就之后, 倒是修身养性起来,但是他的儿子,王子腾他爹王青云却是胸有大志的, 想要王家的门楣更高一些,不断的钻营。一方面, 自己努力当官, 培养继承人, 在知晓长子资质愚钝的情况下, 果断培养次子;一方面又利用儿女进行联谊。诸如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也算分明的时代, 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嫡女嫁入皇商薛家。明面上两把抓之后,暗地里王青云利用权势暗中发展赌馆, 青楼, 借贷, 拍卖, 瘦马等行业。可以说,在出现金陵四大家族护官符后,这王家算得上江南第一黑老大了。 等王子腾接受后,这便是王家第三代了。且王子腾资质不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非但暗中产业发展愈发蓬勃,海上拍卖行也开始涉猎,便是明面上,这也算手握军权,简在帝心。 当然,作为曾经四大家族的其他三家—贾家,史家,薛家,虽然没像王家那么黑,但对于王家黑老大之事,恐怕也是知晓的。 毕竟,这卷宗就是铁证啊! 不可能短短一个月之内,就调查的这么详详细细。像贾代善这种皇帝基友定然是有数的。 手翻过有些翻黄的卷宗,贾珍一目十行看起了最新有关王家的调查。 王子腾自打被贬为工部员外郎,除却两个骚、操作,将侄女王熙凤,薛宝钗通过某些巧合分别送进大皇子二皇子府中,在京城倒是老老实实的。但是在其老家金陵,王家人便算不得上安分了。 看了眼包勉重点圈出来的内容以及批注【玄墓蟠香寺会见僧道】、【传闻薛宝钗也遇僧道】、【林如海在世时有僧道前来度女出家】,贾珍眉头拧了拧,这上面所载的僧道应该是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 带着疑惑,贾珍将剩余内容看完,心理隐约有些谱。吹了蜡烛,蹑手蹑脚的展被子,临睡之前想想《红楼梦》。 翌日不到四更,早已习惯早朝时间的包勉醒来。刚一睁开眼,包勉眼眸眨了眨,有些惊讶的看着倒挂金钩的贾珍。 “你……” 正倒立的贾珍听着声,翻了个身形,站定:“吵醒你了?” “没。”包勉摇摇头:“你昨晚一夜没睡?”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为了活着各种养生。”贾珍边回话,边揉揉自己的脖颈:“这不是晨练。到底在大理寺,动静不好太大,就舒活一下筋骨。你起那么早干嘛?看你脸也还不太精神。” “赶早朝。” 古代这上班打卡的时间也忒早了点。贾珍暗自腹诽着,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来,“不好意思,忘记你还得上朝。那是等你早朝回来之后再审王子腾?” “嗯。今日谈论的重点恐怕还是与罗刹国的和约上。我先前为钦差,有些事需要我说明。”包勉眼见贾珍对于审讯之事,面上都毫不掩饰带出一份希冀亮光来,不由得开口耐心解释了几句,“所以这回来也许会晚一些。你稍安勿躁。按着程序,需要我们陪同,你才能接触王子腾。” “瞧你说得,弄得我跟个熊孩子似的。”贾珍好奇了,“到底传了我什么八卦?” 包勉环顾了四周一圈,看了眼额头冒着汗珠的贾珍,小心翼翼开口:“上皇都改吃素了,你说还有什么八卦呢?” “不就爆了几个头而已。这么大惊小怪?”贾珍抑郁叹口气。他跟古代人横跨着丧尸代沟。 包勉闻言下意识捂了捂胸口。他虽然刚回来一天,但是接受到的八卦可是不少,尤其是麻辣豆腐。 但眼角余光扫见贾珍带着的一分难以欲言的落寞,包勉不由得一叹,温和鼓励道:“其实你也是事出有因,若是下一次注意手段温和些,便好了。”剁脑子的有些超过正常人的接受范围。 “谢了啊。”贾珍道过谢,提醒一句:“你赶紧去用早膳,别饿肚子上朝。” “嗯。”包勉点点头,自顾忙碌早朝去了。 贾珍锻炼完,吃过早饭,悠哉哉的进宫,把排排坐啃竹子喝牛乳的滚滚们一个个揉过去。等估摸早朝快散了,才克制住顺手抱一个的冲动,回大理寺。 说来,其实他还挺喜欢这一份工作的。只可惜现在还有太多事,他并不能专心致志吸猫。 ========== 半个时辰后,贾珍和包勉左泉三人商议接下来的审讯重点。 左泉沉声介绍了一番:“王子腾这个人嘴巴咬得很紧。十次讯问有八次对方硬是一言不发。” “刑讯过没用?”贾珍好奇问了一句,面上带着分困惑:“他那么能抗打?” “到底是战场上走过一圈的,抗。”左泉叹口气:“有关他的消息基本上是从手下家眷口中讯问出。” “经历过昨晚应该不一样了吧。”包勉道:“我昨夜发现对方情绪,或者说力量瞬间提高了几倍,在我质问他知不知到双玉派?知晓警幻时。” “这样?”贾珍眉头一挑:“那两位大人等会可否让我先问几句。我看看能不能诈供。” 眼见贾珍眉眼间带着一股笃定之色,包勉和左泉互相对视了一眼,沉默半晌后点点头,异口同声强调了一句—“要活着!” 贾珍:“…………” 等商量过后,一行人便进了大牢。 贾珍走进审讯室,撇了眼被五花大绑在木桩子上的王子腾,嘴角缓缓一勾,带上了一份猖狂之色,负手在人跟前来回踱步了两圈,最后才定定的站在人正前方,趾高气扬着:“王子腾,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王子腾一见贾珍,要瞪出了眼眶,直逼贾珍而去。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还牵动了伤口,王子腾“撕”得一声抽了口冷气。 唇畔动了动,王子腾剐向贾珍,字字咬牙:“贾珍!” “知道,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我恐怕被射成了筛子。”贾珍笑眯眯的开口:“但现在你得认清一点。是你快被我削成筛子。” 说完,斜睨了眼王子腾,贾珍直白无 - 分卷阅读211 忌威胁:“你跟忠顺一伙,想必也知道他派出去的死士是怎么死的。不想尸骨无存,死无全尸,老实点回话。否则,我拿刀把你当刀削面一片一片削。” 一见贾珍边说还边朝他逼近,这浑身毫不掩饰的杀气散开,霎时间让他都喘不过气来。 眼见阴影朝他越来越近,王子腾不受控制的面色带着灰白之色。要知道他哪怕没有跟随忠顺,可但凡官场中人谁没听过无头尸案件。再联想昨夜毫无抵挡之力被人活生生剁掉了双臂,王子腾不由得感觉有一股寒气从心底里散发出来,浑身颤颤发抖。 “别抖,留着力气开口说话。”贾珍面色冷冷:“见过一僧一道吗?一个叫癞头和尚,一个跛足道人,两人长得丑又邋遢,学着鞋儿破帽儿破的济公,让人误以为是济世救民的,结果就是个女人走狗。” 听到贾珍如此准确的形容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特点,王子腾面色变了变。见状,包勉和左泉面色也带上了一份惊讶。他们从王子腾的手下仆从处着手调查,旁敲侧击才知晓一些信息。这贾珍不过阅览卷宗,便概括出了要点或者说贾家…… 两人止住了猜测,定定看向贾珍。 贾珍对投射到他身上的探究实现置若罔闻,眸光死死盯着王子腾,“说。” “见……见过。”王子腾缓缓张口,虚弱道了两个字。对于僧道,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谁叫那一日遇到两人,非但揣测出元春有孕,还说他只要心诚,还有后。 “你昨晚为何要越狱?”贾珍又问道。 刚想着僧道之事的王子腾猝不及防听到这问题,一颤,下意识回答:“东山再起。” 此话一出,牢房内一片死寂。除贾珍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了眼王子腾。这也忒自信了点吧?这一次双皇震怒,首犯忠顺已经被处以极刑了。王子腾哪里来的信心,自己还有机会改头换面,甚至隐姓埋名的重新崛起? 贾珍抱拳,饶有兴趣的上下大量了眼王子腾,“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你就一个女儿,按着正常的俗世观念来说,你几乎就是绝后了。哪怕你把大哥王子胜的儿子,那个好像也是个吃喝嫖赌俱全的败家子,是吧?这也不符合你王家的家族规划吧?所以,你这么官迷是为了什么?” 王子腾眼中蹙起了一抹阴鸷,毫不掩饰的恨意冲向贾珍而去。他这一生最痛恨的便是绝嗣之事。 “贾……”隐忍着身上的疼痛,王子腾使劲挣扎,坤长了脖颈,对着贾珍所在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咦,你怎么那么恶心啊?随口吐痰,一点卫生观念都没有。”贾珍边说,快速凝神运气,一挥手,带起一阵风把唾沫刮回王子腾脸上。 所有人:“…………” “啪”得一声,这吐出去的唾沫像是一巴掌一般掴在了自己的脸上,王子腾气血翻腾,只感觉自己眼前泛黑,差点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拼着一口对贾珍的恨意,王子腾咬牙:“你……你这个妖孽不要高兴太早!” “起码肯定你是看不到的。”贾珍老神在在,“给我老实点,回答问题!说说你这么野心勃勃是为了什么吧?我现在倒是很有心情听你剥惜心路历程。” “哼。”王子腾咬牙,咆哮着:“你等着,你们很快就会遭受报应的。” “遭受那个孽什么来着的什么的仙洞的警幻仙子的报应?”贾珍话语带着一份鄙夷:“这个什么洞还没盘丝洞有名呢。” 与此同时,大理寺外一僧一道正小心翼翼徘徊着。像这种刑讯审判之地,都有獬豸庇护。他们身为修道之人,无法靠近,只能利用神器,窃听几句审讯。 他们原以为度化完秦可卿的魂魄之后,能够偷闲一会。岂知重新入世,这些个金钗既定的命数完全改变了。 他们是越补救越出错。 可若是不补救,让其他仙人知晓他们偷天换日,伪造历劫,蹭国运修行,恐怕他们这些人都要魂飞魄散。 第114章 调查王家下 为了保证金钗们能够有时间历劫, 他们在内安排了贾史氏,能够联络各家, 把诸金钗都齐聚一堂, 好能够姐妹团结,上演千红一哭, 万艳同悲;对外, 他们也借着王子腾的权势。作为由盛转衰, 悲欢离合的转折点。 可谁知王子腾提前要死了,金钗们都还差两年才能对情爱有更深的体悟。 更要命的是这个王朝龙气大盛,国力强盛,都没衰败之气。这样子,他们当初偷天换日,将通灵宝玉和神瑛侍者分开之计, 又有何用? 功亏一篑! 这非但没法让人甘心,而且再这些下去,若是被发现了, 后果他们谁都无法承担! “为今之计,也只有……”跛足道人看着风月宝鉴中显露出来的身形, 抬手在人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这!”赖头和尚一惊,声音带着一份惶然:“道友, 我们可是出家人……” “这不是造杀孽,反而除妖降魔乃我们的责任。”跛足道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赖头和尚, 语重心长道:“这难道不是夺舍而来的孤魂野鬼?” 赖头和尚垂眸看看镜子里的贾珍, 沉默半晌后点点头。贾珍他们熟悉的很, 毕竟为了能够让两人偷、情,他们两个之间也偷偷出了不少力。那贾珍是绝无如此武功的,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怀疑了。 可偏偏这世人却一个个装聋作哑,对此不管不顾,活像鬼迷心窍一般。 见赖头和尚有所松动的模样,跛足道人笑笑。他这个老朋友就这虚伪性子,得带着高帽来。 压低了声音,跛足道人带着一份杀气,看看手中的风月宝鉴,面色带着凝重:“那这一次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二。” “道友说的是。不过我们是否要与警幻仙子联系一下?” “那这样……”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补全“除妖”计划之时,作为被除的妖孽,贾珍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一副恶霸土匪的模样,“王子腾,老老实实说你是如何跟他们有联系的,我没准能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否则从你的宝贝命根子处开始着手。” “他们是不知道,我在哈城把汪震北那二两肉扎成了刺猬。”贾珍温和看了眼王子腾:“我不扎你二两肉,我扎你脑袋。最近比较想改行当刽子手。” 陪同审判的一行人不约而同抬手默默揉胸口,憋住胃里翻腾的酸水。他们不能吐,不能吐,要维持住威严。于是众人又一次不约而同的忽视了从他们眼前飞出去的小银针。 围观的能无视,全看贾珍表演,但是被扎着的王子腾却彻彻底底被这个敢说敢做的贾珍给折腾怕了,大口大口喘着气,拼命道:“让我死个痛快!” “ - 分卷阅读212 说!” “我说!”王子腾开口:“就在……就在你性情大变,闹出什么显灵,害得荣宁两府之去爵位之后……” “什么叫我害的,我这叫改邪归正,好不好?”贾珍生气,拍案:“违法犯罪的事情难道还要睁一只闭一只眼,光借贷这点都害了快十条人命了。能用爵抵已经算法外开恩了。” “这点你有理,有理。”包勉回过神来,忙抬手给贾珍倒杯茶,“我们都觉得你不错,悔改挺心诚的。现在你喝口茶,冷静冷静。且听他说完。” 说完,包勉声音压低了一份,“贾大人,说好的温和手段,温和。而且咱还得趁着他还有口气活着。我们还有其他问题。” 接过包勉递过来的茶杯,贾珍扫了眼其余众人的面色,微笑的点点头,“好。”他也知晓这能开头主讯一下,都是这些大人给面子,尤其是眼前这个。 “你继续。” 听到这话,左泉边催促了王子腾继续,边抬手偷偷掐一把神色都有些恍惚的大理寺文书,让人回归本职,做好记录工作。 王子腾想着贾珍的话,只觉可笑,声音饶是透着显而易见的虚弱,但一张嘴,又不由有些鄙夷:“这……这世上没有哪一个人像你这样办事狠绝的。连最基本的家丑不可外扬道理都不懂。” 包勉,又给贾珍倒一杯茶,“冷静。”想想亲属等避嫌这条规矩太特么有道理了,不然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一言不合就揪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反反复复嘀咕。 贾珍:“……” 见贾珍一脸凶残,茶都不喝了,包勉将茶盏搁下,从怀里掏出一根用竹帘包裹的饭团,“蓉儿说你心情不好爱吃。也有!内史府的饭团是诸衙门里堪称最绝的。这特意多加了两肉片。” 哪怕隔着一层竹帘,几层纱布,哪怕好像有些冷了,味道不大。但都靠这么近了,闻不到香味有鬼了。 他今天早饭在大理寺吃的,很克制。 但是…… 贾珍面色阴沉沉,“你跟贾蓉还挺好的啊。”这便宜儿子追星都抖他的底? 包勉敏感发现贾珍生气的缘由,小心翼翼解释:“蓉儿在东北寻了些厨倌,带回来给你做吃的。说你好不容易来东北一趟,没吃上当地特色菜肴。所以当时我们就闲聊了几句。” “是吗?”贾珍和缓了几分面色,眼眸尽量不去盯着饭团,面无表情道:“先审案。” “嗯。”包勉点点头,将饭团收回去。的亏他灵光一闪啊!眼见贾珍似乎还有温和一面,又细细想了想贾珍的性子,下朝后特意从好友杜史官手里借来了这饭团。 接下来的询问时间里,贾珍看在饭团的份上,想着便宜儿子如此贴心,倒也是安静起来,静静听着王子腾陈述。 王子腾牙痒痒着,但无奈畏惧人的凌冽杀气与折磨的狠劲,断断续续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牵一发而动全身,贾家虽然两个家主都是败家子,但是官场上谁人不知上皇到底在护着贾家的。而且贾家两代四将军,也有不少香火情谊。被你这么一王八拳乱挥,原本的计划全都毁了。”王子腾越说越恨:“你甚至都不顾宫中的贵妃娘娘。”他们一起煞费苦心设计,才让元春从一女官直接一越成贵妃! 贾珍面无表情状。他懒得跟王子腾再多费唇舌计较。 “那时候几乎头多大了,病急乱投医吧,不过……”王子腾说着说着面上带着一份虔诚:“两位大师还真灵验。元春有孕了,凤儿也有孕了,只可惜……” “他们除了让这些有孕,还跟你说过什么?你们是怎么联系的?”贾珍撇眼一脸扭曲的王子腾,直问道。 “他……他们自己出现的。但他们说警幻仙子会无时无刻庇佑着我们王家。然后还说……还说……” 所有人眸光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紧张兮兮的看着王子腾。岂料忽然间有一道光束从背后而来,完全不像阳光自然的透着栅栏晒进屋内,反倒是像一面镜子借着阳光,径直的射了进来。 这一圈耀眼的光束瞬间照亮了整个牢房。 王子腾迎着直刺他双眸的光照,整张脸愈发扭曲起来,感觉浑身上下泛着疼痛,像是被万千蛇虫鼠蚁在啃噬一般,极力的张了张口,“贾……贾珍你……你这个妖孽!” 说完这话,王子腾便昏死了过去。而贾珍此刻早已视线死死盯着那一闪而过的光束,眉头簇簇的紧紧的,拳头捏得手背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包勉回过神来,越过众人,抬手,放在王子腾鼻翼下探了又探,环顾了一圈屋内的众人,最后眸光直勾勾的看着贾珍,“死了。” 左泉闻言,捂了捂额头:“传仵作验尸。我们先出去。贾大人,请。” 此话一出,牢房内的氛围愈发僵硬了一分。 包勉脚步一点点逼近有些面色黑得恍若锅底的贾珍,和声道:“现在我们都不适合呆这里,按着律法,这是程序问题,这……” 贾珍冷冷扫了眼包勉,直接伸手从人怀里掏出饭团,面无表情的拆开竹帘与纱布,看着覆盖着牛肉酱的糯米,再瞅瞅中间,那隐约可见的肉片,榨菜,花生,鸡蛋,张口咬了口。 这古代也挺好的,有吃有喝,没丧尸。 包勉瞧着人吃得认真,松口气,抬手拉了拉人衣袖,“我们出去再说。要吃的,还有其他口味的。大理寺伙食也不错的。我们要不边吃边聊。” 能进大理寺大牢的都是犯官。这些人嘴巴挑的。 有时候为了顺藤摸瓜,也会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久而久之大理寺厨倌手艺也是各衙门有名的。 “当我没在大理寺吃过?”贾珍很认真点评:“也就红烧猪肘子不错。” 大理寺一行人直勾勾的看着贾珍。要不是当年有上皇暗示,作为一个囚犯,还想吃肉,美得慌。 “不对,现在不是说吃的。问题关键是王子腾死因,赶紧调查!”贾珍吞下最后一口饭团,认真无比道。 “你居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包勉闻言忍不住惊讶了一声。这贾珍自打那突如其来的光束出现之后,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杀! 贾珍:“你们到底传了我什么八卦?我见到要我的旧情人都很温和,没动粗过!” 所有人:“…………” “气死我了,愣着干啥,边吃边聊去啊!”贾珍抬腿往外走,边揉揉肚子:“何以解忧唯有吃饭。” 半个时辰后,左泉拉了拉包勉的袖子,手指指堆积着的十来个碗碟,心有余悸:“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当年坐牢的时候没按着这分量要吃的?” “嗯。”包勉点点头:“这还真得亏贾家留有余荫,否则没钱吃不起啊。” 左泉托腮: “我觉得传闻里饿死鬼夺舍挺有道 - 分卷阅读213 理的。” “你说,这么吃怎么就不肥呢?”包勉想想自己所见贾珍的身形,忍不住揉揉自己的肚腹。 贾珍默默搁下碗筷,“两位大人,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说,好吗?对得起你们读书人什么君子风?” “可是……”包勉抬眸小心翼翼看了眼贾珍,问:“你吃饱了吗?” 贾珍点点头,“饱。” “那……” 包勉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贾大人,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刚才看你表情,本官是否能够大胆揣测与邪魔外道有关?而你大概是知晓一些情况?” “我……” “再多吃点,吃撑了再说。”左泉边说,边抬手将一碟包子递过去,“继续继续吃。” 贾珍沉默的看看包子,再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郑重澄清:“我不是妖怪,更不是什么饿死鬼。” “不管你是什么,但总是心地善良的。”包勉肯定道:“而且还忠君爱国,所以呢,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就别藏着掖着了,说说。” 第115章 贾珍的坦白 “所以你们就来求见朕?”当今面无表情的看看自己看重的两个臣子, “只因为贾珍说分开解释太麻烦?” “微臣惶恐。”包勉和左泉齐齐跪下。 “微臣斗胆,”包勉覆在地面上的手触碰着大理石的冰冷,浑身一僵,脑海倏忽间回想起了先前他问完话之后整个人恍若从冰窟中捞出来一般的贾珍, 定了定心神, 沉声道:“不管贾珍身上有何种秘密, 微臣觉得可信其一分。从其改邪归正后,虽有不少惊人之举, 但正所谓言传身教, 从贾蓉和贾芝身上, 还是能够看得出护国□□之心。哪怕其会伪装, 但微臣认为, 若是衣冠禽兽,贾珍当初便不会自扬家短。” “若其野心不小, 想着卧薪尝胆如何?如果他身上真有邪术, 是个鬼怎么办?”听完包勉的诉说后, 当今沉默了半晌, 开口质问道。 “这世上若有邪术,那定然也有降妖除魔的正义之士。”包勉回道:“世间黑白阴阳, 都有互相平衡之理。” “是吗?”当今缓缓拉长了音调,“左爱卿私以为呢?” 听着帝王声音不带任何喜怒, 左泉无法揣测人此时此刻的心思, 只能想着帝王向来的秉性, 战战兢兢回道:“回陛下的话, 微臣私以为虽……虽……虽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但这人有善恶之分,若是……若是其他,也应有善恶区别,都……都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当今喃喃重复了一句,视线看向了殿门,愣怔了许久,眸光一闪,“你们说说这等待的滋味够不够煎熬?” 包勉左泉两人齐齐一愣。 “你们且先起来吧。李田,给两位爱卿倒杯茶润润嗓子。”当今说完,面无表情道:“朕再考虑考虑,好好考虑考虑。” 两人:“…………” 在偏殿等候的贾珍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看天。这天子真是……真是有权任性。 他虽然暗搓搓想借皇权的手查探清楚警幻一行,但是他今日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打算借祖宗的口吐露《红楼梦》中的某些事情。 岂料皇帝把他晾了。 晾了。 贾珍很想表现出当今希冀的焦虑,忐忑不安,惶恐,暴躁等等等的面色,但想来想去,除了起来踱步溜溜食,还真没啥可以演在脸上的神色。 毕竟,偏殿离大殿太近了。 窃听起来连点噪音都没有。 消完食,贾珍又蹭了几盘点心,待太阳缓缓西斜,终于等来了帝王的召见。竭力的表现出一丝的惶然,贾珍认真跪地行礼。 “贾珍,朕也不说废话。免了你大不敬的礼,抬头,看着左边,”当今特意站起了身子,抬手拍拍命人理出来的奏折,“参你的。” 说完,当今又抬起右手拍拍奏折,“还是参你的。 贾珍从顺如流抬起了头,看看皇帝左边堆积如山,快有半米多高的三堆奏折,又扫扫右边,依旧也是成堆的奏折,眉头紧蹙了一份,带着丝困惑,“皇……皇上,请恕末将斗胆,真那么多参我的?” “没。” 说完这话,看着贾珍松口气的模样,当今手指指御案下的箩筐,开口:“没那么少,这还两箩筐呢。” 此话一出,贾珍看着当今,感觉对方周身洋溢着佛祖普照大地的慈悲光环,认认真真道谢:“多谢皇上开恩。” “不用谢朕,要谢谢父皇。”当今不邀功:“朕对你的神功很好奇,但是父皇教导了,让我每天想想八仙过海,再不济想想宋朝鼎鼎有名的济癫。凭什么唐朝有《西游记》,宋朝也有那么多神话故事呢,若是本朝也有一出传奇,为世人传颂,也是添光彩的。但是!” 当今话语重了一分,两只手一同拍拍奏折。当即“啪啪”的声响传遍了偌大的正殿,带着些抨击意味。 贾珍尽量目不斜视,依旧两眼定定的看着那些奏折。他进来之前,包勉和左泉都暂且退下了,殿内留的也就帝王的心腹宫侍而已。但这些宫侍也跟霜打茄子一般,蔫了。 奋力敲了敲奏折,当今看看面色不改的贾珍,带着些自豪又有些惆怅:“朕觉得心胸够宽了,给朕一个天生神力的理由,朕也可以信。人生难得糊涂,但是你自己都会编天生神力了,祖宗显灵,连话本都能编了,那就能不能上得台面些?别人家的都是佛祖大弟子,十八罗汉,你传个饿死鬼,好听吗?最基本的武曲星也好啊!” 话语说到最后,还带了些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皇……”贾珍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口气憋得忒难受了。 “皇上,我是爱吃能吃了点,但这并不代表我是饿死鬼啊!”贾珍郑重强调道。 “那你是什么鬼?”当今嫌弃:“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神仙吗?父皇都气坏了,让你变个青菜萝卜都不成。” “皇上,我是人。”贾珍很诚恳的解释,“这个问题上皇也问过我,我也很认真解释过了,我是人,虽然有些奇遇,但我真的是人。变不出吃的,更没点豆成兵之能!” 说到最后,贾珍又强调道:“我真的是人!” 耳畔回荡着贾珍掷地有声,似乎能够绕梁三日的话语,当今眼眸一眯,目光如炬,将跪地的贾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冷声道:“贾珍,朕都如此坦诚相待,你还是一口咬定是祖宗显灵了?” 话音落下,原本还算和谐的谈话氛围又陡然间带上肃杀之色。 贾珍头皮一麻,眸光定定看了眼面色阴沉沉的帝皇,发自肺腑的澄清:“皇上,我贾珍哪怕死,也真就这么一句话,这是祖宗显灵,除却武功外,我别无其他才能。至于为何会有此功夫,这说来您 - 分卷阅读214 也不信,本来我自己也不信的,可一听到王子腾说出口的一僧一道,我倒是隐约有些信了,这传说女娲补天,留下一块石头……” 也不管当今是什么表情,贾珍将《红楼梦》中有关贾宝玉和林黛玉,还有十二金钗历劫的事情说了一下。 “当时贾家祖宗显灵,跟我说的时候,我压根不信。贾家虽然子嗣单薄了些,但好歹都是有的。而且,”贾珍道:“说个最简单的例子,若秦可卿是来历劫的,你说她跟我干什么?但现在想想,隐隐的还没准有些邪门歪术在,否则就我们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仆从,怎么能勾搭上?” 当今闻言,冷笑了一声,话语里的鄙夷浓重了一份,“就按着你编的传奇来,那秦氏不是警幻之妹?这当妹妹的是撬了姐姐的墙角,夺了心上人不成?需要这么被报复?” 贾珍点点头:“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其他金钗好歹还算清白,就秦可卿身上绯闻最多,死得不明不白。 “你给朕好好跪着。”当今面无表情道了一声,“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说完,当今袖子一甩,径直离开。 贾珍虽然老老实实跪着,但是耳朵却是不由自主竖起来了。他耳力还成,听得出当今离开后,去了暖阁,见上皇。 他就说解释吗,得一块来,省得说上三四遍。 浑然还不知贾珍还有心思吐槽,当今看看上皇,声音带着丝抑制的怒火:“父皇,儿子已经胸怀广阔了吧?” 上皇揉揉司徒花花的毛,沉声道:“若他所言为真,贾家这是绝后了?难怪会祖宗显灵。” 当今:“…………” 当今抑郁的喝茶降火气。合着半天,他父皇就关注了这点事,浑然不管贾珍到现在还支支吾吾,不肯说真话。 生气! 有没有帝王的小心眼,这种武功来源不清楚,安心不安心啊? “你几岁人了?”上皇瞥了眼自家儿子,开口:“你是皇帝,又不用躬身力行。让贾珍他自己查案证明自己啊!若真有其事,到时候运作运作,美名还不是落在皇帝身上。若是没有,也就当防范未然。” “父皇,他的武功……” “他是人,总有一天会死的。”上皇笑着:“这种武功又不像什么内功,能够传承。” “他万一死不了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上皇面色凝重了一分,“怎么,你想追求长生不老?” 感受到亲爹的审视目光,当今慌慌站直了身,认真解释道:“还望父皇明鉴,儿子绝没有这个心思。不怕您笑话,坐上皇位,尤其是人到中年,这方知帝王难为。”尤其是他,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朝臣尽极品。 “而且就儿子这性子,有时候东想西想,睡都不安稳,有时候想想,安安分分当个富贵闲王也挺好的。” “那你担心什么?”上皇看着似乎是发自肺腑的皇帝,微微松口气,“跟你说,人嘛,有时候老了老了,是会想多活几年。可是一旦真活着,又觉得腻歪了。生死还是顺其自然。过分追求,反而陷入迷障之中。” “皇帝,人都是有内外亲疏之分的。”上皇垂手揉着熊毛,继续开解道:“人呐,付出情感最多的还是至亲好友。当你经历过至亲杀戮后,像贾珍这种外八路的臣子而已,哪怕他深藏无数秘密,你也就不会心心念念要解开谜团了。” “多谢父皇开解。”当今闻言一颤,认认真真行礼,宽慰道:“您也莫要想那些过往了,不是说做人要活在眼下?” “眼下……”听到这话,上皇抑郁了,揪了揪熊爪,轻轻拍了一下:“朕眼下就想炫熊。可这熊崽子连最简单的床前明月光都不会。” “父皇,”当今嘴角抽抽,破罐子破摔,建议:“要不朕命织造署仿着竹熊做一套外袍,往那些熊孩子身上一套,非但能爪出来,还会开口背。”他父皇这事事追求第一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非得跟个熊较劲。 “滚!” 当今从顺如流的滚了。回正殿之前,看了看调阅过来的卷宗,当今传了包勉一同入内。 包勉眸光在贾珍身上打转了一圈,瞧着人跪地认认真真的模样,也没多想什么,俯身行礼请安。 “免礼吧。”当今清清嗓子,“贾珍,等会将你交代的显灵跟包勉他们再说一遍。朕现在还有个问题。既然你说林如海那独女是什么仙子历劫,朕想知晓她跟那个先前调查到的双玉派有没有关系?这荣府昔年有两个玉儿之说。” “末将不知。”贾珍闻言,清清嗓子,认真回到。 “贾家虽然没有参与这一次的叛乱,但是先前也与忠顺来往过密。现如今他们还在大理寺接受调查。”当今敲敲桌案:“包卿,你主审,贾珍朕允许你可以旁听。务必将贾家所有人再细细调查一遍,尤其是贾宝玉和林黛玉。不管是人是鬼,全部给朕调查清清楚楚。” “是,微臣遵命。”包勉叩首领命。 贾珍心理微微松口气,跟着领命。 “贾珍,别高兴太早。”当今面无表情:“朕不想听到什么饭桶饿死鬼的话语,包卿你从旁协助,就算编,给朕编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鬼。主题,济世救民,忠君爱国,不要搞些痴男怨女的事情,要大爱,懂吗?当然,也要注意宣传一下,繁衍子嗣还是必须的。” “皇……” “朕知道你现在断袖,所以才要宣传生生不息。”当今沉声:“虽然参你的奏折能堆积如山,但是年轻人,尤其是那么毛都没长起的熊孩子看问题太片面,觉得你是英雄。万一日后有样学样怎么办?这影响多不好。” “所以,朕不喜望你这断袖嚷嚷天下知。而且你也都当祖父的人了,不要再琢磨些小情小爱了。都是男人,能不能学学包卿,一心为公!” 包勉恍恍惚惚,他有些不理解这段对话。 贾珍也很恍惚,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传说中刚出道的小明星,有一个超级严苛的经纪人。 这经纪人太爱艹人设了,太爱规划的,似乎想把他打造成第一鬼明星。 “要……要是情难自控怎么办?皇……皇上,这爱情不是你想控制就控制的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日后遇到个喜欢的怎么办?他要追的啊! 当今笑了:“你还敢跟朕提条件?再说了,就你这条件,除了秦楼楚馆的,哪个男的会真心喜欢你?两情相悦?你照照自己。想想自己的年龄,你这个岁数的,都拖家带口,当爷爷辈了,你羞耻不羞耻啊!” 对于这种钢铁神经的直男,贾珍深呼吸一口气,“皇上您息怒,我就是以往万一。这万一……” 边说,贾珍眼角余光扫见旁边呆若木鸡的包勉,小声提醒:“皇上,话不能说这么绝对。你看像包大人, - 分卷阅读215 他就没拖家带口的啊。” 被举例的包勉还没回过神来,当今已经一本奏折砸向贾珍了,“还敢有脸说?!” 贾珍下意识的抬手接过奏折,下一秒,他恍惚感觉自己看见了一只黄色的河豚,紧接着怒吼:”包卿,你给朕让开,别挡着。贾珍给朕不许动。” 贾珍:“…………” 包勉:“…………” 第116章 当今的胜利 贾珍也想识相点, 被皇帝砸中一下,让人消消气, 但是怎么说呢?这种防御, 保护自己的意识已经在末日十年中融入骨子里了, 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手。 思想和行动真可以分离的! 皇上你听我解释啊! 控制不住自己! 包勉:“…………” 包勉视线来来回回在当今和贾珍身上打转, 看着两人一个砸的开心,一个接的开心, 两人看样子都很忘我的投入着,让他这个旁观者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扪心自问, 他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侦查案件时更多的奇葩事都见过听过看过, 但眼下这场景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场景, 抛却两人的身份以及年龄, 很让他联想到自家乖徒弟逗狗。把球扔出去, 小狗乐颠颠捡回来,再扔, 再捡, 乐此不彼。 但就是因为两人的年龄再加上身份,他……他都忍不住爆一句粗口, 这他娘的邪门啊! 相比包勉还有心情思维扩散,没事想东想西, 作为内相总管李田, 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刚收到消息, 礼部尚书求见。这如今罗刹帝刚到,礼部求见为什么事都清楚。所以,皇帝很忙,没空这…… 李田揪了揪拂尘,一时之间感觉自己胆小。眼下“玩”得如此开心,给他十条命都不够插进一句话啊。 就在李田左右煎熬之时,当今停了手,缓缓喘口气,他手酸,有些扔不动了。但是,当今死死盯着贾珍手上厚厚一叠奏折,瞧着人游刃有余的模样,面色漆黑若锅底,抬手拿起一本奏折,捏了捏。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不争馒头争口气! 帝王威仪,算什么,这一刻退缩了,才没脸! 贾珍这个小辈,若不是看在他父皇,看在贾家,看在贾敬…… 愤怒的当今忽然眼眸一亮,阴恻恻开口:“贾千金!” 此话一出,不亚于晴天霹雳,瞬间贾珍耳畔回想起那毫不停歇的一串理由:“爹啊,你要知晓,这取表字是为了跟名字相辅相成。像您弱冠的时候,祖父已经出道去了,您是贾家族长,宁国府爵位继承人,这唯一啊,千亩地里一根苗!贾家的爵位家产啊,也是千千万万啊!您这个名吧,当初是曾祖父据说死皮赖脸求了礼部取了又合了八字的,好名字啊!珍的那个意思你也懂的,唯一啊,珍惜啊,珍贵啊!还有那啥大俗大雅啊,所以啊!老爷的表字没人敢当他的面提及。” 瞧着贾珍愣怔了,当今果断无比,出手快准狠,拿着奏折,直接砸贾珍身上。看着这宛若离弦的箭,终于“啪嗒”一声射击无误,正中靶心。 当今不由得神清气爽,端过眼前有些凉了的茶,惬意的抿了一口。这舒坦啊! 原本被雷懵逼了的贾珍听着砸在自己身上的奏折,弯腰将其他奏折放下,严严实实的堆积好。看着都快到大腿的高度,贾珍扫了眼当今,顺势跪地:“求皇上息怒。” “看来你倒是还知晓啊。”见状,当今愈发满意了一分,“没忘记自己的表字啊!” “表……表字?贾千金?”在一旁围观的包勉待说出口,迎着锐利的视线,认认真真磕头:“还请皇上恕罪,微臣御前失仪。” 提及失仪两个字,当今清清嗓子,冷眼扫向贾珍,“贾千金,知错了吗?屡次三番,御前失仪。” 贾敬走了狗屎运,当了他太子哥出道的替身。这红尘俗世,诸如说替子取字,他父皇和贾代善代劳了。一人抓阄一个字。 这种陈年往事,在他们父子两一同迎接“东北捷报”时,他父皇跟他分享的。 想想,也是很刺的份上。贾珍你数数自己接了几本啊,等结案后,你就给朕饿上几……” 扫了眼奏折,当今磨牙:“几顿!还不信收拾不了你了。”要不是看在到底与罗刹和谈成功的份上!和谈的份上!饿上几个月! 不,几年! 饿得人现出原形! 边说,当今一拍桌案:“现在给朕滚!” “是,多谢皇上。”贾珍瞄了眼身边的奏折,发自肺腑叩谢皇恩浩荡。这皇帝真明君的,气昏头了还知道等结案后再罚他,还仁慈的用顿。 要是继承人也这么开明就好了。 这个念头又一次浮现脑海,贾珍不由得闪过一抹伤感。他也不是不知好歹,不懂感恩的,只是不想老了老了战战兢兢活着,时时刻刻风声鹤唳着。 扪心自问,还是有些被背叛的后遗症在。 总想掌控住一切,确保自己活着。 等退出御书房,贾珍抬眸看着笑得得体温和的旧情人脸,瞳孔紧紧一缩,手不由得捏紧成拳,指尖死死掐住掌心,克制住理智的失控。 看着扬长而去的贾珍,浑身带着股煞气,包勉对着礼部尚书歉意的笑笑,“还望李大人海涵,这贾大人有些事情急办。下官告辞。” 说完,也不由脚步加快几分,前去追贾珍。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礼部 - 分卷阅读216 尚书想要打招呼的手缓缓收回。他本来想寒暄几句,让贾珍有空去鸿胪寺坐一坐,罗刹帝虽然没有要推翻和约的意思在的,但才一天的功夫,就已经闹得快鸡犬不宁了。 有时候武力还是必须的。 礼部尚书想着,扭头看看自己的得意下属宇文昊,提了一句,“本部记得贾珍那儿子陪侍过罗刹帝,也得帝皇皇恩赐官。商讨结束后你去他家一趟,让他马上入职。”有贾珍独苗苗的儿子在,鸿胪寺免费多一个打手。 “是,”宇文昊垂头挡住眼里的一丝羡慕,“下官遵命。” 这边,贾珍听着后头气喘吁吁的等等,缓缓吁出一口气,站定。 “你……”包勉追赶上来,看了眼面色沉沉贾珍,感觉贾珍有些仗武而娇了:“皇上仁厚,连忤逆顶撞之罪都未提及。你一出殿门,气势汹汹,给谁脸色看呢?还有,刚才李大人似乎找你有事,你怎么就视而不见?” “我知道皇帝挺好,我是讨厌那谁,怕杀人。”贾珍沉声:“普通人有时候失去理智都会杀人,更别提我本就杀过人。” “合着你还委屈了?”包勉喘气,但转眸间撞见贾珍黑漆漆的眸子,那隐忍克制的模样,忽然一颤。而后又是一声叹息,拍拍胸平复自己的气息,包勉开口:“我们还是先回你家。看这天色,左大人也许不会让你进大理寺蹭饭了。等你吃完饭,心情平复下来,我们再聊。” 贾珍抬眸看了眼天。此刻晚霞绚烂如画,看久了还透着一股安宁祥和,不像末日,雾霭蓝的天,哪怕太阳,也时时刻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 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贾珍眨眨眼,回眸看了眼巍峨的宫墙,面上带着分真挚求教之色:“刚才你说我走出来很凶,皇帝会不会误会,要不要解释一下?感谢皇帝不杀之恩?” 包勉:“…………” 到最后,包勉看着顶着一头茶水的贾珍,默默昂头看天。这表字砸扔法没用后,皇帝改水攻了。 贾珍手里握着唧筒很伤心,咬牙切齿:“这是我为防火绞尽脑汁回想仿造出来的,他们不想着再接再厉,居然成小孩子玩的水、枪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这水枪做的还真漂亮! 之前也有小孩子玩耍的小唧筒,只不过用一根竹筒简易而成的,样式原理跟注、射器差不多。但是如今他手里这款,却依旧仿造了遂火手、枪的样式。除了不是用塑料做的,这唧筒还镶嵌了几颗小宝石,这模样跟后世已经差不多了,可扣动扳机射出水了。 古代劳动人民的技能是不是点偏了点? 手、枪研究没个消息,水枪反倒是先出来了。 包勉看看已经暗淡下来的夜色,揉揉额头。这一下午,什么都没干,尽看两人打仗了。 没走几步,包勉看看还在抑郁的贾珍,开口无奈着:“成了,贾千金,别忧愁悲伤了,你头上短毛洗洗很快的,再磨蹭下去,都可以直接吃夜宵了。” 闻言,贾珍深呼吸一口气,拿着唧筒抵在包勉胸前,“包大人,你再说什么?别让我听见那三个字!否则一枪崩了你!” 包勉很想严肃点点头,但看着眼前如此杀气腾腾的人,只要一想到他表字,正所谓字如其人…… 嗯,传说中的反差萌。 第117章 僧道使计上 包勉也知晓自己的打趣显得很不厚道, 而且也不太符合他素日秉承的君子之礼,但鉴于这一下午遭受的惊喜太多,让他有种心痒痒手痒痒想老虎头上捋一把虎须的冲动。 人生头一次做“坏事”,想想还是挺刺,再看看现如今所处的宫门,贾珍捏捏拳头,抱着唧筒回家吃饭! 包勉小心翼翼跟上。 两人翻身上马, 出了御街的一刹那,夜市的烟火气息便迎面而来,人声鼎沸,竟隐隐比白日都要热闹几分。沿路有眼尖的百姓认出包勉和贾珍来, 还笑着问好。 包勉和善的对百姓点点头, 看着贾珍手紧紧拉着马缰,速度又放缓一分,谨慎的避开往来的行人, 眼底不由得带上一分笑意。 不管贾珍身上是否有什么秘密, 但是以小窥大,这人还是心地善良的。 如此,便是可交之辈。 想着,包勉笑意又加深了一分, 眸光带着一份揶揄之色看了眼贾珍。 贾珍转眸间看着难得不正经一回的包勉,再垂眸看看不远处一个魁梧大汉, 提溜自家小胖孩子的人, 也跟着笑了笑。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了两位大人的注意, 大汉一手拿着鸡毛掸子,还在苦口婆心“劝”自家孩子,“老子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养你这个兔崽子!攒钱给你读书,你还翘课,还翘课不学好!看看人家贾团长他都能让罗刹帝俯首,他都说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要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学了啊!爹,我学他吃馒头堡!” “你这个小兔崽子!别跑!不揍死你!” “…………” 伴随着逐渐远去的“竹板炒肉声”,贾珍抬手揉揉肚子,看了眼包勉,示意人加快一分,他要回家吃饭了。 “嗯。” 目送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隐匿在人群中的一僧一道眉头死死蹙了蹙。天知道,他们之前利用风月宝鉴,勘测到包勉问贾珍来历的时候有多开心。哪里知晓,等他们紧张兮兮施法,竭力让自己听得看得更清楚更真切的时候,这一行人竟然扭头进宫了。 皇宫到底是凡间圣人居住之地,更别提此刻皇朝龙气旺盛,不是他们修道之人借助神器能够窥伺的地方。 故而,他们在外心急如焚,等了又等。眼见太阳西斜,月光高升,好不容易等到了结果—贾珍这个妖孽毫发无损的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妖孽说了什么话来诓骗皇帝。 不过借此也让他们想到了一计—借刀杀人。 互相对视了一眼,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一份杀意。若是再不铲除掉夺舍贾珍的妖孽,他们恐怕真没有机会修炼成仙了。 “道友,贫僧倒是觉得可以从凡间帝王着手。”赖头和尚合十道了一声:“先前观风月宝鉴,见他们对凡间帝王都是颇为忌讳的,时时刻刻考虑着他的心思。” “这事贫道也知。历朝历代,凡间帝王是最忌讳鬼神之事。”跛足道人边说,视线定定看了眼东方。在这京城,没有比皇宫更为巍峨雄壮的建筑。哪怕如今夜幕降临,那皇城的轮廓还是隐约看得清。 可就是看得清,他们才不敢动手。因为他们没有这道行,能够进入皇宫,靠近帝王。尤其是这皇朝双皇并行,龙气并没有互相冲撞,反而互 - 分卷阅读217 相影响,都变得更强了。 “但我们没有机会接近帝王。” “这倒是并不一定。”赖头和尚笑了一声,“若是帝王出宫,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你的意思是借着这一次的和谈之事,围魏救赵?那罗刹帝现如今居住礼宾馆之中,我们到能接近。” 说着说着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脸来。 浑然不知一僧一道已经暗搓搓盯上了他,贾珍一踏进自家门,听见大堂飘出来的音调,整个人就有些不好了。 这声音特么耳熟! 怎么又见着倒霉脸! 而且倒霉的是,贾蓉把人送出门了,让他想避开都避不了。 瞧着贾珍面色沉沉,气息又些不对的模样,包勉忙身形走到贾珍跟前,面上挂着笑意,望向宇文昊,寒暄几句。 听闻人此事前来是奉礼部尚书之名,让贾蓉走马上任的,包勉面上神色不便,手不由往后负了负,拉贾珍的袖子。 想让人注意点态度! 这孩子在人手底下干活呢! 感受袖子的拉扯,贾珍瞅瞅自家便宜儿子,竭力想要自己态度便得温和些,“蓉儿,还不多谢谢宇文大人这深夜前来。日后,还得拜托宇文大人你多照顾一些了。” “贾大人您谦逊了。”宇文昊笑着恭维几句,而后告辞离开。 贾蓉嘴角噙着笑意,“我送送您。”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包勉声音压低了一份,“你看看蓉儿,反倒是比你还懂得些。” “那不是废话。”贾珍道:“现在得他当家做主,这迎来送往的不得多学学。” 边说,贾珍对着左右一通吩咐,让人赶紧上饭,他都的快饿死了。 等用过膳后,包勉估摸着贾珍吃饱了,缓缓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到底什么奇遇?皇帝听闻之后好像不太高兴。 “都说了一起听了,”贾珍端着酒碗喝了一口,道:“我再说一遍啊,大理寺那帮好奇的,你给他们解释去。这件事这样的,贾家之所以老祖宗们显灵,是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他们发现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被一帮拿着鸡毛当令件的小神仙用作试炼之地,就相当于衙门里的捕快对良民那种。老祖宗们很不开心,集体棺材板按不住,要反抗了。” 包勉点点头,给贾珍倒酒,让人借着编,不接着说。 “当时我也不信,只觉得自己一下子有些奇遇,就威风抖了抖。也整顿了一下贾家。”贾珍一本正经道:“我以为将贾家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处理掉,就好了。哪里知晓,这没准还真有神仙啊!不过,我觉得这是一帮神仙中的蠹虫,硕鼠!因为,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历劫。看看八仙,西游记,这些传颂千古的神话故事,大凡仙人来历劫的,都是既是救命,兼济天下的。可偏偏这帮人是来历什么孽情。” “孽情?” 贾珍一本正经的抬手指指自己,一脸“你懂的”。 包勉恍恍惚惚点点头。这样一来,好像说得通,为何贾珍和儿媳妇会那啥了。否则以正常人的思维,贾珍没改邪归正之前那浪荡,没道理兔子吃窝边草,还吃到自己独子媳妇上。秦氏好好的俊俏相公不要,要贾珍。 眼见人似乎有些信了,贾珍又将贾宝玉的来历和十二金钗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边,总结道:“最后贾家被抄了,我们和大房死了,都无后,贾家就二房,贾宝玉出家了,最后剩个贾兰。贾家开府两太爷都气得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你……”包勉双手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着:“小芝被卖了?” “你别理之中,不过最后她不是还幸运的,被刘姥姥救了。” 听到这话,包勉感觉自己手心汗珠都冒了出来,不由垂眸,嘴角带着一份自嘲,“这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遇到与自己相关的,真会意乱。不过……” 包勉抬手敲了敲额头,“若是为真,那也太邪门了。一个皇妃怎么会出这主意让那么多女孩子跟宝玉居住大观园?皇家的礼官得疯,哪怕现如今,小芝六岁,倒也年幼,小瑜日常与皇子相处,都是男装示人。到底有一层假面在。这皇上都得让操作合情合理,这……” “包大人,不用想那么多。”贾珍喝了一口酒,道:“我刚才不说了,我有个直觉,这帮人就是狐假虎威。” “嗯。”包勉郑重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决然之色,“这事定然不可能在发生。”说完,包勉双手举起酒杯,敬向贾珍,沉声道:“贾珍,这一杯谢谢你。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我一定会追查下去。若真有歪门邪道借些女子,甚至小孩子为修炼之法,哪怕天上地下,我也会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这话铿锵有力,石破天惊的,贾珍抬眸看看霎然间神色变化,带着一股无惧无畏英勇之气的包勉,只觉得人那一股硬气,似乎一下子让整个餐厅都亮堂了起来。 直勾勾看了眼包勉,贾珍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酒杯,望着那一圈圈淡淡的波纹,缓缓抬手举起,将酒杯轻轻与人碰了碰,眼眸微微一转,看着柱子边摇曳的灯笼,避开了现如今眼神有些亮的包勉,道:“干!” “干!”包勉看了眼贾珍,将“杯”字默默咽下,带着分豪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包大人,没想到你看起来斯文,喝酒倒也是挺痛快的。而且……”贾珍喝完之后,边倒酒,边上下打量了眼贾珍,带着彻彻底底的惊讶之色,清清嗓子,哥两好似的开口,“你现如今跟平时可不不一样。” “这不废话?”包勉又缓缓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忘记你先前还戏谑过的,我,孤家寡人。” 说着,包勉眼里带着伤痛:“自打我家小囡走后,这世上我无亲无故。虽然我也的确一心为公,想着多为百姓做一点实事,有时候忙起来还不着家。可夜深阑静时,脱下官袍,也是个人。这十来年了,好不容易,算上天赐我一个徒弟。” 顿了顿,包勉接着道:“不管她前世有什么来历,既然与我包勉有缘,我自当让她平安喜乐。世间束缚女子的规矩是有些不合理之处,那真正的仙人历劫,就应该去付出行动改变,打破这些陈规陋习。而不是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宅院之中,更不是出家。” 听着这话,贾珍倒是感触挺深的,脑海浮现万千,最后垂眸看看自己的胳膊。他好像有些帕金森,都端不稳自己的酒杯了。 嗯,定然不是觉得眼前的包勉有些那啥。 胡思乱想,小鹿乱撞,想撩什么的,绝 - 分卷阅读218 对没有。 他都是爷爷辈的人了! 三十六的老爷爷了,要脸的! 第118章 僧道使计中 贾老爷爷垂首叹口气, 举杯一饮而尽。这一刻烧刀子划过咽喉, 倒是有广告语“吞入腹中犹如滚烫之火焰”的意思在了。 平时, 他都拿来当啤酒喝的。 借口天色已晚, 算散了酒局,贾珍让侍卫带着包勉去客房休憩, 自己闲来无事看看夜景。 现在他也没少年那股狂劲,看对眼了就追。 现在老了, 一次心跳加速也不能说明问题。 现在…… 贾珍思绪骤然被打断,听着那愤怒的咆哮—“别拦着我,我要揍死他!”由远及近而来, 面色不善的出门, 倚靠在房门上, 看着一群磨刀霍霍的少年郎。 这群金蛋蛋齐心协作, 手脚麻利的,把咆哮愤怒的王文科抬了进来。 “团长!”金蛋蛋一行见到贾珍,颇为兴奋,挤开贾蓉,凑到贾珍跟前当即七嘴八舌说开了。 “我们按着蓉哥的吩咐去群芳阁砸场子了!”穆安率先撒手,不管自己先前还颇有兄弟情义弯腰抱着王文科的脑袋,免得人受伤,三两下跑到贾珍跟前,带着一份求表扬口吻, 道:“团长看, 我把父王, 母妃,大嫂的印信全拿过来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把王文科丢地上,朝贾珍邀功着—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都不知道贾家是皇外祖父罩着!这般翻脸无情的,嫌贫爱富的,我明儿就进宫禀告皇外祖父!” “对!一哭二闹三上吊四告状!” “不!”贾珍清清嗓子,面色带着分肃穆,扫眼扶着王文科的贾蓉,“你让你们砸场子?”这好像跟他们之前讨论的不一样吧? “没。”穆安忙摇摇手,“蓉哥只让我们把头牌音音包了。本来我们好声好气的,还想等蓉儿应对完宇文大哥后一起来玩。可是,团长,您说说放眼全京城,除了我们皇表哥外,有比我们还权贵的王孙公子哥吗?!可这音音好拽,连弹小曲都不给我们弹!这不,我们就把她套麻袋。” 贾珍静静的看着穆安,重复了一句,“套麻袋?” “对啊!”穆安应得痛快无比。 “不,”眼见自家一根筋的表弟如此偷工减料回答,非但没显露出他们的机智,反而衬着他们愚蠢。 其中一人忙解释道:“团长是这样子的,我们设计了一套英雄救美。毕竟,不是要套话,问她过往嘛!岂料,我们刚当大反派欺负玩音音,使眼色让王文科出场时,这人不按着戏走!他串戏。” 被贾蓉拉住身形的王文科闻言,又是面生怒气:“团长,我要请假回家!找了我哥他们过来。” “当初他来求娶的时候,说好的,三十五无子方纳妾!”王文科面色青黑一片:“我三叔就六姐一个女儿!” “停,等一下。”贾珍揉头,“刚才喝了点酒,你别开口说话,让我先捋一捋。你家兄弟姐妹太多,烧脑子,有点烧脑子的。” 自打当今谈及过王家有意招贾蓉这个东床快婿,他这个当爹的还是挺上心的,认认真真调查过王家。 然后就发现王家果然若传说中的枝繁叶茂。 王家发家的是王阁老,事业不提,他与其发妻王李氏乃现实版本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恩爱除却平时衣食住行等等外,还体现在孩子数量上。这是一个没有计划生育,讲究多子多福的时代,两人生生生的,一共有六子四女。 这第二代,王文科之父,是长子。才智算平庸,但耳濡目染的,也是一夫一妻恩爱有加,生了四子五女。 王文科是幺儿,老来子,没跟随其父在任,是养在祖父膝下承欢。王阁老之前就顺水人情,把他踢到金蛋蛋团里了。之前据说相中贾蓉的小姑娘,是王文科孪生妹妹,被送回来相看的。这小姑娘一直在外,没准还不知晓贾蓉是个寡夫。 这小姑娘,在王家排行…… 贾珍缓缓抽口气。排行十八。王家第三代姑娘十八个。男丁,老幺王文科排行二十二。 王家还没有分家。王阁老今年六十又八,已经六世同堂了。第四代第五代虽然已经分房排序。但数量依旧很可观。 诚然,查到现在,发现王家家风教养都还是不错的。但是除非贾蓉自己真爱,要死要活认定了王十八,他不会插手,否则他宁愿在皇帝面前背一个黑锅。 贾蓉是个独苗,哪怕之前贾珍是个坑儿子的,但独苗的生长环境跟多生家庭是不一样的。说个最简单的,比如皇帝赏赐了一碟荔枝给朝臣子嗣。贾蓉拿到的是一整盘。可王家?一个人分半个没准都还分不过来。 说得残酷些,千言万语一句话资源是不一样的。 哪怕他也盼望着盼望着贾蓉能够早日续娶,生个大胖小子好传承香火,也算完成他的任务。 可鳏夫还是有选择权的! 宁可单着,也别结亲结成怨偶。 贾珍边想,在心理给自己提个醒。要趁着去江南之前,进宫求见一趟,要趁早把这事解决掉。 略过对王文科这一房的心思,贾珍又想起了自己所调查的宇文昊他老丈人。宇文昊他泰山大人,是王阁老诸子之中,论能耐官职,最大的一个,现乃川属总督。接任宋学慈的,算帝王倚重的重臣。之前,任江南巡抚。 这大官出了名的疼爱女儿。而且他就一个独生女,还是青梅竹马的表姐豁出命生的,故而奉若掌上明珠。据传若非帝王调任,这宇文昊要在岳父眼皮底下为官的。 现如今在京,他也是按着岳父吩咐,住王家。 ====== 将这一大家子关系捋顺,贾珍揉揉头,看向王文科,沉声道:“你先别喊打喊杀的。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会不会太巧了点?这宇文昊调进京也没半年。他们是怎么重新相遇的?还怀上了?这怀孕没三月能检查出来?这些如今都还是一个迷。你没确凿的证据,闹大了,到时候让你那姐姐没脸。” “还是简单点,回去告诉你祖父,让他老人家来处理。”贾珍看了眼面色还愠怒的王文科,道:“他老人家吃的盐都比你们吃的还多。回家听家长的没错。我给你放假回去,你们这些人嘴巴闭紧点,现在回去睡觉!” 说到最后,贾珍看了眼其他人,眸光带着分警告。等逡巡完一圈,瞧着个个老实乖巧的模样,贾珍知晓打一棒再给甜枣的道理,笑着:“好了现在也晚了,好好休息去,等我去江南之前,带你们去玩一次攀岩。这是在东北新发现的游戏。” 听到这话,金蛋蛋们都乐开了。他们生来衣食无忧,又不用顶门立户,这玩得开心就是他们的追求了。到了贾家武馆后,非但他们能够 - 分卷阅读219 强身健体,还能偶尔引领纨绔新潮流。特有面子! 挥挥手,让众人离开,贾珍拍拍欲言又止的王文科,将为何会调查音音的因果说了一遍,强调道:“还是那一句话,回去找王阁老他们商议。” “谢谢团长。”王文科闻言,点点头,“那……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贾珍说这话时,回眸扫了眼客房,舌尖一转,改口道:“也宵禁了,你明天早上再回去,不差这几个时辰。” “团长,你还知晓宵禁啊?”王文科惊讶,“都说你 “都说我什么?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老百姓。”贾珍没好气的拍了拍王文科肩膀,“快去洗漱。” “是。” “你也一样。礼部尚书都开口了,明天准点去报道。多听多看少说话。”贾珍看眼贾蓉,“还有这上班时间太早,你也大了,自己在东城寻个大点的院子,也好当婚房。” 猝不及防听人说起婚房这个词,贾蓉还有些不好意思,拉长了音调,“爹。” “顺道替我也寻个。”贾珍正色道。贾家武馆在西城郊区,离衙门之类的有点远。 “爹!”贾蓉一蹦三尺高,直扑贾珍。 “提前预备而已。”贾珍甩袖子,“你几岁了,别扯我袖子,抱腿也不成。成熟稳重!” “可……”贾蓉紧紧拽着贾珍袖子不撒手,一脸八卦,“可是爹,你要是有心上人了,我不介意,可对方会不会介意有我这么大的孩子啊?他……他几岁啊?” “我也不知道。”贾珍光棍道。 贾蓉:“…………” “都说了提前预备而已。”贾珍一本正经,“我就是看着王文科,忽然想起这一茬来。贾蓉,” 抬手揉揉贾蓉脑袋,贾珍语重心长,忧心忡忡:“不生当然不行。但是你千万别生太多。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差不多了。生多了,你养不起,我就算教,也没教过那么多兄弟姐妹如何和谐相处。少生优生,懂吗?” 贾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贾珍,发现对方似乎真好像有感而发而已,没任何桃花事件,不由得耷了耷脑袋,小声:“爹,你真断袖啊?断袖不是没孩子吗?还懂那么多生孩子的道理。” “没吃过猪肉就没见过猪跑?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知道吗?”贾珍边说,抬手挥开贾蓉的手,“男男授受不亲。尤其是袖子,别乱扯,掉了怎么办?” 贾蓉双眸带着浓浓的疑惑,“爹,你这么那么讲究起来了?” “因为我想当爷爷了。”贾珍微笑,“我想看大胖孙子撒娇,不想看你这老腊肉。” 被暴击的贾蓉惊骇的看着贾珍,起鼓了腮帮子,“你……你……我……”好一会儿,最后一剁脚,撂狠话:“爹,你不要我,我以后再也不帮你跑道观孝敬太太续费去了。让她回来得了! 说完,贾蓉甩袖就走。 此话一出,贾珍如遭雷劈。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直接一阵风追到贾蓉身旁,哥俩好的抬手搭在贾蓉肩上,“乖儿子,你是爸爸唯一的贴心小棉袄。” 贾蓉看了眼贾珍,“哪怕我有儿子,你也要最疼我。那后爹也要疼我。” “你几岁人了?”贾珍一脸嫌弃,脱口而出,“你后爹他有徒弟。你这么大人了,难不成还跟小孩子计较?” “好啊!”贾蓉抬手指向贾珍,“爹,你果然有桃花。” 贾珍一征,而后撩胳膊,“你这个孽障!不打你一顿,你就不明白桃花怎么开的!” 贾蓉:“…………” 与此同时,一僧一道在贾家武馆外露出了一抹奸诈的笑意。这妖孽有心上人了,那就好办了。 这世间风情月债,痴男怨女都归警幻仙子掌管。 第119章 僧道使计下 无意之间发现了贾珍这个妖孽还有软肋, 僧道两人倒是心平气和了一份, 眸光看向了正熠熠发光的风月宝鉴。 说起这风月宝鉴,看着像是寻常梳妆镜,但是,这功能不亚于南天门中的照妖镜。只不过照妖镜照的是妖, 这镜子照的是心上人。只要人拿着镜子一照, 心中所思所想所念的心上人,皆会在镜面中显露出来。这来历不凡的神器【乃警幻仙子所制,专治邪思妄动之症, 有济世保生之功。】是他们一路度化风流孽情的必备之物。 “那妖孽恐怕有所察觉,我们近不得其身,故而无法让其在镜中显形。”一番施法求见后,跛足道人说完自己窃听来的消息,抬眸看了眼显露在半空中的仙身, 仙袂飘兮, 身形婀娜,妍丽容貌,端得一副好相貌。只不过此刻面上带着愠怒之色,让人不敢打量。跛足心头一颤,小心翼翼禀告道:“还望仙子施法展现神通,好让我等能够对症下药。” “哼。”警幻仙子冷哼一声,“先前来信还说欲借刀杀人之计, 如今又更改主意了?本座希望你们先学会一心一意!本座通过推演, 这人间帝王明日将会入大理寺, 到时候你们借机行事。莫要耽误这良机!” 说完,虚幻半空的身影当即消失得彻彻底底,看得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莫名其妙的。 “这事对警幻仙子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 “还是先办好仙子所说的事情吧。也的确若是能够取信帝王,倒也不用如此费心了。” 就在僧道两人嘀咕之时,警幻仙子面色沉沉回了太虚幻境。 “姐姐何故因此大动肝火?不是前些时日刚访察到了机会,成功布散了相思?”这风流孽情便是他们修为增长最好的仙丹妙药。 “还不是可卿那小、娼、妇!”警幻仙子黑着脸:“本座怜惜她,让她下凡历劫,蹭了神瑛侍者的光,还与人双修。这是增加修为的一桩好事。岂料她!” 想起秦可卿干的好事,警幻气得直拍了一下桌案,“见过死心眼的,没见过下凡之后死心眼成这样的。点化了她,她跑去跟王熙凤托梦,让人想法发扬壮大贾家。还真把自己当宗妇了!现在更是胆大包天,逆天而为!” 她虽然掌握痴男怨女之事,但是也有局限。第一,这皇族她还是不能直接查探的,需要凡人的引导,才能小心窥伺出一二帝王爱好;第二,她掌握男女之事,还是…… 捏了捏拳头,警幻十指如青葱的手指都带着一层青紫。每逢想起此事,她便觉得愤懑。这三界所有情爱都归月老掌握。但也有细分,诸如专司襄办民间嫁娶的大喜事的天喜星,诸如促成男男情爱的兔儿神,诸如…… 她修炼多年,煞费苦心筹划,最后掌的不过是不被世人认可的痴男怨女,俗话的狗男女。 好不容易上下关节打通,盘算着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的前生今世的悲剧爱情结束后能给自己涨个脸,挣个光,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内部出现了个叛徒 - 分卷阅读220 。 万千谋划都被秦可卿这个小、娼、妇给毁了。 一听到这话,先前劝说警幻仙子的小仙呐呐不敢多言一句。可卿最后闹到魂飞魄散,也亏得原先选定历劫的小世间离天界远,他们又发现的及时,才没上达天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瞧着人一副怯弱模样,警幻仙子怒气又盛了一分,“没事就多去布散些相思,呆洞府里是不会涨修为的。” “是。” “等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警幻仙子看了眼人,嘴角勾出一抹冷意来,“那贾珍的继室还在。十二金钗虽未存,但是副钗倒是可利用一二。你且附耳过来。” “是。” 警幻仙子附耳边吩咐,眼里露出一抹杀气。她倒是要会一会这个贾珍。 ================ 贾珍一觉醒来,感觉自己左右眼皮跳个不停,再斜谋瞅瞅哎哟哎哟叫唤的便宜儿子,总觉得人没准一不留神多嘴坏事。直接给个碗筷,塞个馒头堡,贾珍一脸慈爱的把人提留进马车,顺带揉揉人头,温柔道:“第一天上衙,别迟到了。据说迟到要打屁、股的。” 说完,贾珍毫不犹豫甩下车帘,吩咐车夫赶紧走。 车内的贾蓉:“…………” 车外的贾珍顿觉神清气爽,感觉眼不跳了,耳根子也清净了,回到练武场,再把学员们揍……不,训练一顿,愈发精神好。 “早啊,包大人。”贾珍看着好奇走进练武场的包勉,停下手上的动作,挥挥手吩咐武师带着训练,自己拿着手绢擦了把汗,迎了过去,神色间带着分自豪:“要不参观一下?” 包勉闻言,抬眸扫了眼贾珍,看着人那灿烂自信的笑脸。尤其是伴随着晨曦初露,那一抹金灿灿的阳光而来的笑意,一时间倒是觉得这笑容太过亮眼,有些灼热。 “包大人?”贾珍扫眼倏忽间怔怔发愣的包勉,抬手在人眼前挥一挥,“怎么了?” “没……没事。”听到耳畔炸响的声音,包勉回过神来看了眼贾珍,面色带着分踌躇,眼睛在练武场上各种器械以及学员身上扫过,小心翼翼着,眸光带着分好奇,“就是……贾团长……就是想请教一下,像我这年纪学点武防身来得及吗?”他昨晚辗转反侧想了大半夜,觉得自己这一次脸皮得学贾赦厚一点。 不求像贾珍那妖孽似的,一下子从零基础到神功盖世。 就像话本一下传他些便捷的功夫。 “当然……”贾珍瞧着人说完这话,连脖颈都爆红了,不由得失笑了一声。这包勉脸皮也忒薄了些。能开口学武想必还是为了宝贝徒弟。 想想,还有点心酸。 贾珍眉头一挑,扫了眼脑袋越来越低的包勉,清清嗓子,开口:“当然来得及了。不过练武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就成的。像我……” 左右看了一眼,贾珍抬手拉着包勉往外走,边走边说:“像我虽说有些神通,但是你们也可以查得到的,我几乎风雨无阻,天天早晚两时辰都练着。这得坚持,还得有时间坚持。” 听到这话,包勉抬眸看看神色肃穆的贾珍,眼眸透着股怅然,强打起精神,道谢:“多谢贾团长了。是我一时有些钻牛角尖了。” 瞧着人整个人都焉了,跟秋霜过后那地上的枯草一样,透着股被人□□的小可怜劲,贾珍清清嗓子,“这得看你骨……” “贾团长,你说得没错。我得鼓气勇气去求皇上,问问能不能学枪!”包勉眼里带着分亮光,“宋大人一枪杀罗刹远征将军,已经证实了零基础也能学起来的。” 贾珍:“…………”你特么再说一遍? “包大人,你不能这种思想的啊!”贾珍上下打量了眼包勉,痛心疾首,铿锵有力的批评:“我一直觉得你也是秉承着凡是靠自己实力观念的。遇到事情,你怎么能不尝试一下就退缩该主意?你没准多问一下,多有点耐心,我跟你说有练武的独门秘方呢?再说了,枪这种东西,你子弹没了怎么办?你一旦跟人打架,难不成对方还得给你时间上、枪?” “对了,你怎么好端端想着练武,干什么啊?”贾珍抱拳,斜倪着包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包勉被批了一顿还没回过神来,听到这话老老实实回到:“若是真遇到哪些人,我不说防身,也可以不拖累其他人。而且此去江南,凶险重重,临时抱佛脚,没准危机时候也保命。” “好嘛,果然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徒弟。” 心理腹诽了一句,确定了包勉真疼徒弟外,贾珍看看包勉,仰头看看天,缓缓吁出一口气,抬手拍拍包勉的肩膀:“包大人,你这置于我何地?当今让我跟着你,不就是给你当贴身侍卫的?!我都能把上皇一路平安带回京城,说句大逆不道的,你总比不过上皇的命宝贵。” “可是……”包勉感受着搭在肩膀上的力量,扫了眼贾珍。虽然贾珍看着看着,身上似乎的确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但更多的感觉还是…… “上皇身体无恙,但据说身心保守荼毒。”包勉说完,小心翼翼捂了捂脸。 “我看着像恼羞成怒打人的?”贾珍将原本搭在包勉肩膀上的手,往人脖颈一勾,让人身形靠近自己一份,“咱私下说一句,便秘吃素这事不能怪我。我能把他活着带回来不错了,要我一路嘘寒问暖,还把他当皇帝当那啥宠着?我是贾珍,不是贾代善。”没把皇帝当储备粮已经不错了。 “你要是真怕路上出什么事。也别练武了,趁现在,去厨房,找个厨倌,拿把菜刀,去山上辨认辨认什么野菜能吃。” 看着近在咫尺的贾珍,包勉不适的皱皱眉。虽然被人勾肩搭背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拎在怀里的小鸡崽。这贾珍浑身上下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好像上皇抱着司徒花花逗着玩。 嗯。 包勉定定心神,开口,带着份傲然:“这个不用学,我本来就会啊。” “你会?” 包勉见状,冷哼一声,抬手把贾珍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下巴微微抬起,说起来还带着一股怀念之色,“我三岁就跟着邻家哥哥姐姐们上山割猪草了,四岁自己能寻荠荠菜,挖春笋,五岁我都能养猪放鸡了,六岁我都学插秧了,连村长都夸我聪明,插得好……” “不!”贾珍两手搭包勉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人,“你不是状元?很年轻就中状元了?按着那话怎么说来着,三岁熟读三字经,四岁唐诗三百首,五岁就能做诗词了。你不是天才?” 听到这话,包勉失笑一声:“没钱啊!直到我八岁,我爹娘才攒了些我入学堂的束脩。一开始我还死活不愿意去。我觉得种田挺好的,没准我奋斗奋斗还能当富农呢。但是我 - 分卷阅读221 爹第一次打我,暴打一顿。告诉我一件陈年往事,还带我去奢侈了一把,梨园看了包青天的戏。让我好好读书,也能有一日像恩公一样当官为民。” 贾珍闻言,恍恍惚惚,“八岁,我好像听蓉儿八卦过,你是最年轻的状元,十五中的?就七年啊?!” 歪了歪头,贾珍看着包勉,“不成,我得仰视一下你。不是我……那啥,包大人,我就好奇啊,你也别忘心里去。这个时代,还是有些文化壁垒在的。我先前带蓉儿逛过书坊。这小地方有的书籍都还没有卖,而且公文策论这些,好像不外传的居多。你寒门出身,七年高中?” 瞧着贾珍好奇不已的模样,跟贾蓉似乎的,身影有些重叠起来,包勉失笑了一声,带着份温和,耐心解释道:“我学东西比较快,就是字写得难堪了些。等我考了童生之后,温县尊亲自教了我馆阁体。因为他需要一个神童来当文教政绩,当然他也是惜才的。他也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贵人,等我中秀才之后,府学国子监,一路都有朝廷设立的学堂。策论之类的就可以学了。学堂里学的东西足够应对科举了。” 听完这解释,贾珍微笑着,手缓缓往下拉了拉包勉的袖子,“我蹭一蹭文气,蹭一蹭。” “你需要蹭我的?宋大人不是更厉害?”包勉不解的看向贾珍。 “他打小三岁就神通,你是普通人逆袭,不一样。”贾珍拍拍胸膛,“这震撼感不一样。” 包勉虽然有疑惑,但是看着贾珍一副好学之心的模样,还张嘴诉说他跟贾蓉两文盲鸡飞狗跳的求夫子生涯,不由跟着乐了乐。 一起用过膳,有说有笑说着求学趣事来到了大理寺。 左泉仰头看看太阳,挠挠头。他总觉得贾珍今日笑得格外的妖里妖气的。等听完包勉转述玩贾珍的显灵缘由,左泉抬手给自己猛灌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这贾宝玉生来携玉的八卦也算解惑了。当然,你说的是真。” 最后一句带着分审视看向贾珍。 贾珍没心情理会左泉的目光。他发现自己心理想着不要,但是一早上,好像动手动脚的揩、油了。 哎…… 贾珍叹口气:“其实我也不信,要不当场试验一下,看看这玉能不能塞进婴儿嘴巴里。” “你当没试过?塞不进,才让贾宝玉还活着。”左泉声音冰冷了一分,“塞得进,你们贾家恐怕都已经被那群皇子们生吞活剥了。” 贾珍:“谢谢皇帝不杀之恩。” 与此同时,当今换了便服,看着一身男装的贾芝,抱着转悠了一圈,最后把人放下,捏了捏脸,“真俊俏的小公子。要是小六他们这么乖就好了。” 贾芝整了整有些被弄褶皱的衣服,特意带上自己的小荷包。 “别毛手毛脚的。”上皇生气,“捏坏了怎么办?还有你,让小包来宫里就好了,带出去。说是不是你自己想要出去玩?显摆去?” “父皇,跟您说了多少遍了?”当今一本正经道:“包卿他们是要先密下江南。是不能来辞行的。况且,这贾芝不是还贾珍口中十二金钗之一?朕带着出去会一会那什么仙草石头的。”至于不带贾瑜很简单,万一被,抬手拍拍当今,“我特意早膳都少吃了。这家豆汁特纯。百年老字号……” “还有六十八年。” 当今看看说话大喘气的爹,一噎,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眸忽然间睁大了一份,手颤颤巍巍抬起。 “需要这么惊讶?” “不,父……嗷……”忍者这么大了还被亲爹踩脚的痛楚,当今回过神来,低声,“爹,您背后有两个人从半空中踏云朵而来。” 上皇缓缓转眸,手下意识的拉紧了贾芝一分。 贾芝不明所以,眨眨眼,“太爷爷,他们是在杂技表演吗?这年头乞丐也真多才多艺啊。” “你干什么去。”当今弯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不管贾珍口中那什么历劫是真是假,他现在还是挺喜欢这两闺女的,尤其是这贾芝,小小年纪遭遇怪可怜的。像他这种胸襟开阔的帝王,没因为人亲娘王熙凤迁怒,反而倒是愈发怜惜起来。 贾芝爹蠢娘狠,亲祖父也是个混不吝的。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个可靠师父。但这师父也得忙公务。 “我……”贾芝一惊,捏了捏荷包:“我给送钱去。祖父说了,我要多做好事,以后有大大福报的。” “做好事你也要分对象。像这种四肢齐全的大老爷们,还有表演之才的。用不着。”当今郑重道。 表演之才的一僧一道:“…………” 第12o章 僧道被虐上 这一瞬间氛围的的确确有些尴尬。 癞头和尚拿木鱼的手都有些不稳了。他们守在宫门, 悄咪咪一路尾随着帝王。眼见双皇在小摊贩上用膳的模样,他们当即就显灵了,踩着云朵而来, 半空显灵, 多仙气! 再者,这周遭来来往往有那么多平民百姓,他们一点破帝王的身份,再随手露两招的神通, 皇帝不信,百姓信了, 那么皇帝为面子也会招他们说会话。 可万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看着原本面色带着惊讶, 有虔诚着都匍匐下跪的百姓,现如今却带着狐疑之色, 跛足道人眉头一拧, 深呼吸一口气, 合十看向双皇, 声音不高不低, 但一开口却让周围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贫道与师兄周游世间,途经宝地, 见两位圣人在此,前来拜见。” “是吗?”上皇抬手掐了把挡他前头的皇帝儿子, 丢下一个“老子来”的眼神。上前几步, 上皇拨开聚拢过来的侍卫们, 带着分挑剔之色打量了来人。也不怪他闺女觉得两人是乞丐。这和尚【破衲芒鞋无住迹,腌更有一头疮】,道士【一足高来一足低,浑身带水又拖泥】,就差一根竹竿和破罐子。 虽然他也知晓做人呐,不能看外在;也知晓这神佛中有苦行僧,诸如话本传奇中的济公;也知晓……可千言万语一句话,他是世俗的皇帝。什么叫世俗,说简单点,得看脸! 脸丑的还残疾的,当官都没资格。 这么丑,还出现在他吃饭的时候,还出现在他难得心情好带着皇帝儿子 - 分卷阅读222 一起吃早饭的时候。 想想,皇家这么其乐融融,容易吗? 还敢……那话怎么说来的,跟他玩舆论绑架。 上皇眼底带着一抹杀气,扫了眼僧道两人,他刚才可没错过这两暗搓搓逡巡百姓的眼神。 这种眼神他最讨厌了。 他能容忍贾珍带着些小秘密,蹦跶着。因为贾珍性子到底还算合他胃口,有错从自己身上找,连求情最基本的“贾家三代没功劳有苦劳”这话都没说过。像他当皇帝的,最缺的就是自我反省了。这辈子,他除了下罪己诏的时候反省过自己是不是有错,其他时候他肯定是没错的。所以,留贾珍这么个参照物,也挺好的。 当然,他心理还是保持反省的认识在的。但并不妨碍他讨厌那种三句话不离自己的功劳苦劳,动不动就抬出他父皇,搬出祖宗规矩,搬出天下大义,拿黎民百姓来讲大道理,“绑架”他自我反省的! “两位似乎是得道仙人?”上皇又掐了把要开口的当今,使个眼色,让人抱着孩子一边喝豆汁去,笑眯眯着:“是用仙法从万千百姓中认出朕?” 看着上皇对他们饶有兴致的模样,跛足道人松口气,心道一句:“就说帝王都是信神佛的。” 带着一份从容,跛足道人合十行礼,毕恭毕敬回道:“圣人您乃真龙天子,我们一路此地,见金光奕奕,紫气庇护,祥云笼罩,于情于理都自当前来请安。” 伴随跛足道人这话,周边的百姓傻愣愣的看着豆浆摊里的一行人,下意识的都匍匐跪地,三呼万岁。 “免礼。”上皇一派慈和的让众人起来,笑着:“朕是真龙天子,那我儿呢?” 此话一落下,非但僧道,便连周围的百姓也敏感的发现问题,有些替僧道紧张起来。这特么真心好尴尬好刺激啊好期待怎么破解啊! 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僧道:“……” 当今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僧道。这个问题,他也很感兴趣。 被当今抱在怀里的贾芝居高临下看着弯腰的僧道,眼睛瞪圆了一分。她看见这两人头上汗珠了! “还是说你话里有话,这有真必有假?”上皇恍若没感受到冰窟一般的氛围,不急不缓,又问了一句。 “父皇,儿子惶恐。”当今将贾芝放下,率先弯腰,开了口,“还望父皇息怒,保重龙体。” 此话一出,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头皮发麻,瑟瑟发抖。这皇帝忒不按常理出牌了! 就在两人紧张兮兮时,跛足道人感觉自己都看见侍卫拔刀而来了,眼眸扫了眼双皇,忽然间眼睛一亮,急声回道:“还望两位圣人息怒。贫道万没有挑拨离间之意,这事因为……” 眼眸看向贾芝,跛足道人开口:“两位帝王传承有序,和睦相处,自是真龙。只不过先前当今龙气稍弱一分,因为被他手里抱着的妖孽蚕食了。” “妖孽蚕食?”听到这话,双皇齐齐怒吼:“你再说一遍?” “实不相瞒,我们此番前来,便是除妖。”癞头和尚手里木鱼一敲,听着“咚咚”声响,似乎像是寻找了依仗,有了定海神针一般。不由抬眸抵抗着帝王怒火,铿锵有力道。 “除妖?好一个除妖!”当今抢先一步,抬手将贾芝抱起,“朕先前没理解错,你是说她是妖?” 不光双皇愤怒,当周围有胆大的老百姓看见贾芝的脸后,也带着不解,开口窃窃私语着— “那不是包大人家的小徒弟吗?包大人休沐日的时候,经常带孩子出来走走的!” “对啊,这是个小姑娘,五岁还六岁的。经常包大人审案的时候带着小板凳在一旁陪审。还会写字做笔录哩,认识的字老多了。可乖巧听话了。” “你们不知道,她是贾家人。就那个败了的荣国府贾家!这贾家虽然不成器,可也不会出妖怪吧?之前不是还有生来带玉的宝玉?” “这两个人风言风语的,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会不会是神棍啊?” “…………” 听着身边越来越响的讨论声,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眉头拧得紧紧的。这些愚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来人,把他们给朕拿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上皇冷声:“本来还想耐性子看看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可万万没想到如此恶毒的,连个小丫头都不放过。张嘴就是妖孽!怎么不看看自己呢?什么来历!” 眼见侍卫都围攻上来,癞头和尚大笑了一声,瞧着木鱼道:“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现如今反倒累极亲娘,不是孽胎祸根是何物?圣人,何须护着这有命无运,祸害爹娘之物,倒不如舍了我罢。皈依我门下,到能赎罪。” 听到这话,当今眼眸旋即蹙起了火。当日一连串的事件也的确堪称巧。也的确是贾芝遇到王熙凤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引得他追查,最后他赐药杀了怀有身孕的王熙凤,甚至一不做二不休,连薛宝钗也一同赐了死,撸掉了王子腾的官。 可这因果关系不是这么算的! “乖,不怕!”当今抬手护着贾芝,让人不去看僧道的丑恶嘴脸,而后对左右厉声喝道:“把这两个妖僧邪道拿下!” “不生气。”贾芝感受着当今的怒火,抬手拍拍当今肩膀,“皇帝爷爷,还有太爷爷不生气。我听得懂,他们在说,说我是个妖怪。我看过《西游记》知道妖怪是什么的。我姑姑还是东海龙王九千岁龟丞相呢。” 双皇:“…………”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是潜移默化。 “这个属于诬告,我们在这里吵来吵去没有用的。”贾芝语重心长叹口气,“遇到困难我们要上衙门的。看来普法任务还是任重道远啊。” 叹了一口气,贾芝看看两人,教道:“按着律法,两位爷爷你们是大官,不能与我一同去报案。因为要避嫌的。幸亏现在我师父不是顺天府尹了,所以我可以去顺天府报官。” 这大周境内最大的两个官微笑。人生头一次被避嫌,被避嫌! 不由得双眸狠狠瞪了眼僧道,双皇点点头,咬牙切齿:“送官!” 僧道两人惊骇瞪圆了双眼。这种什么展开?!可现在若是施法离开,他们受帝王龙气影响,无法使出全部的修为,而且一旦离开,那么借刀杀人之计便也宣告失败,那么…… 就在僧道东想西想之时,在大理寺的贾珍和包勉听到衙役传递过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有些懵。 贾珍带着敬意看向包勉,“包大人,足以见证你教得不错啊。” 包勉浑然没听贾珍再说什么,他已经步履匆匆奔向门口了。这贾芝本就因为这爹娘合离,又属乱家子,很少有小朋友愿意与人一同玩了。现若是再添一个妖孽的名声,以后暗地里的闲言啐语就更多了。 - 分卷阅读223 要知道现在也有不少! 上皇不提了,当今闲来无事逗着贾芝玩,还带人坐过龙撵。亲闺女亲孙女都没坐过。光这点,连带他这个师父都被酸醋给淹着了。 可又能如何? 他也很想带徒弟回家!可偏偏这徒弟姓贾,他带不走! 目送包勉一溜烟离开,还跑着的身影,贾珍对着左泉笑了一声,凝神运气,没两步就追上了,下意识的想抬手提溜起包勉后劲肉。他从来都是拎着人走的。哪怕是上皇,最多扛着走。 但转念一看人急的有些发红的脸,尤其是那一双毫不掩饰的担忧眸子,贾珍面色一呆,缓缓松手,一本正经道:“你抱紧了啊,我带你去。” “谢谢,”包勉看了眼贾珍,两手有些无措,“怎么抱?你……你不是一靠近就会……就会……” “闭嘴。”贾珍面无表情的抬手提溜起包勉后领,凝神运气,朝顺天府衙门而去。 被像小鸡崽似的拎在半空中,包勉看着贾珍踩踏屋檐无数,忍不住张口:“这……这毁坏私人房檐,会……” “让你闭嘴。”贾珍急行,在衙门前的空地上停下,带着怨念,开口:“飞檐走壁,不懂?我又不是真妖怪能咻咻咻的飞。当然得借力了。” 说完,贾珍一撒手。 包勉当即双腿一软,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眼见包勉跟一滩烂泥一般,身形都往地面上瘫。贾珍回眸扫了眼跟前密密麻麻的老百姓,还有不断赶来凑热闹的八卦爱好者,赶忙抬手把人提溜起来,侧眸凑在人耳畔想说一句注意形象。 与此同时,包勉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他都瞅不见正堂的情形,也想说一句,送人送到西,直接把他送进衙门得了。都要赔了,也不差衙门屋檐上的瓦砾。 但…… 包勉瞪圆了眼看着与他四目相对的贾珍,一时间有些惊怂,他……他好像轻薄了贾珍。 这赔不起,得多少月俸才养得起这么一个败家…… 贾珍直勾勾看着昏过去的包勉,眼里写满了惊骇之色。不就是无意之间碰到了脸蛋而已嘛,连嘴都没碰,你装昏干啥? 本来还没啥事的,但是…… 贾珍狠狠深呼吸一口气,低眸看看紧紧闭着眼,面色紧绷,浑身上下红成小龙虾的包勉,冷哼了一声。 第121章 僧道被虐中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挺理智的。毕竟人到中年了,再者这古代跟现代三观不同, 没法说分分合合。要是真追到手了, 得后半辈子都一起了。 一时的心动,还不值他拿余生的理智去赌一把。 但是眼下这不同了, 说句后世流行的话—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贾珍嘴角噙着一抹笑,垂眸看看昏倒在自己怀里的包勉。瞧着人不受控制的紧张, 连睫毛都跟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起来, 贾珍身子微微一侧,左手拦腰把人抱起, 面上努力摆出一副惶急模样来,对着左右的老百姓直喊着:“快让让,包大人都怒极攻心,被那妖僧气昏过去了!” —虽然他撩着人, 但还是没忘记正经事! 闻讯而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听着陡然飙高了的音调, 顺着声源看了眼贾珍, 再看看人怀里的包勉。瞧着包勉那原本肃穆的面上此刻带着肉眼可见的红,当即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让贾珍带人入内。 淳朴的老百姓倒是不知此前发生何事, 眼见他们如此爱戴的青天大老爷因为唯一徒弟的事情生气, 个个面上带着怒色,不由骂着: “我看这一僧一道神色浑然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之心, 还带着分杀气!” “我看着僧道没准还是那王家的托!你们还记得吗, 当初王子腾带着人抢孩子, 还是贾大人把王子腾打败了, 抢回来的。” “这事怎么不记得,贾大人浪子回头第一战啊!” “说起来,那闺女也真是可怜。还记得我三姑她大侄子的媳妇说,当时孩子都哭的嗓子都冒烟的。” “对啊!跟你们说啊,我大姑的儿子的内兄的哥们是顺天府的捕快,据说当时这孩子都烧傻了。是包大人请了太医,这贾家还有钱,好药不断,这才救回一条命。而且这包大人不还是经常带人出门,就是想让人看起来孩子气一些,别那么呆呆傻傻的。” “怪可怜的,现在看那丫头才五岁,还六岁的样子,那贾家分家,一晃眼都三年前了!” “这小姐可是养在包大人膝下的,包大人什么人品啊,他难道分辨不出来好歹不成?” “就是,还说妖孽克家人的。没见贾家人都好好的,而且包大人也高升了。” “…………” 一路“行”来,听着旁边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原本装昏的包勉有些受不了,而且这从府衙门前到大堂,这短短不到百米的路程。这条他曾经走了无数遍的路,如今走起来,就感觉格外的漫长。 他感觉自己可以清楚感觉到贾珍的步伐似乎格外的缓慢,似乎…… 包勉越想,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晕乎乎的,画面似乎停留在他轻薄的那一幕上。若是女子,他恐怕早就得被人大骂登徒浪子。当然,贾珍“改邪归正”后断袖了,根据他听闻的消息来看,能清楚明白自己断袖 ,大都是那种…… 光想想也是有些羞的。 但他为官多年,查抄过不少暗寮。这种事情不知不觉还是懂的。 所以,他……他负责还是会负的,但就是一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毕竟当今刚明确指出过贾珍不许老不羞耻的。 而且眼下的重点还不是贾珍,是他的徒弟贾芝。 一想到这事,包勉眼唰得一下睁开,直勾勾的看着贾珍,看着对方漆黑的双眸倒映着他的身影。那种平日里他为人最为讨厌的退缩一团的颓然样子! “对……对不起。”包勉定了定心神,手紧紧一捏,像是抓住了勇气一般,飞快道了一句,“先放我下来,其他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到这话,反倒是贾珍有些发愣,脑中有些空白了。等听到传过来的惊堂木响声,才猛地回过神来,贾珍俯视着包勉,看着人依然带着毅然决然之气,惊得差一点松手把人摔了。这包勉说话声音虽然轻,但是着重强调的“交代”怎么透着一股拼命豁出去的架势呢? 他最多就是想调、戏一下,没啥坏心眼啊! “没……没……你没事了?那就……你先站好了。”贾珍小心翼翼身形弯了弯,把包勉放下,扶着人的手,“站稳了,看公堂。” 边说,贾珍忙手指指公堂。眼下都已经开审了,堂前都拦了栅栏,哪怕包勉是前顺天府尹都不好进去。 “谢谢。”当脚踩着地面的那一瞬间,包勉转眸飞快扫了 - 分卷阅读224 眼贾珍,道谢过一声,便立马转眸死死盯着公堂上“明镜高悬”四大大字!也不知怎么回事,他那一瞬间,竟然还从心里腾出一种失落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双皇抢走他的徒弟,不还给他。 明明东北危机都过去了,还养宫里,不还给他! 眼眸不由垂了垂,敛住自己此刻脑海所有的思绪,包勉让自己情绪看起来正常一些,问左右百姓这审案的发展。 老百姓闻言,热心回答:“包大人,贾大人。这开审还没多久,这贾小姐真不愧是您徒弟,将流程记得清清楚楚。刚才禀告了自己的身家背景,还一个人将状告的缘由说得清清楚楚,然后杜大人就问这僧道来历。这僧道言行举止疯疯癫癫的,还大言不惭,是出家人,跪天跪地不跪官。这不,杜大人就敲惊堂木。” “嗯,多谢。”包勉颔首道谢,视线目不转睛的看向公堂之上的贾芝。但当看见公堂之上站立的僧道,脑海不由回想贾珍袒露的托梦之事,眼眸中带着一分担忧看了看贾珍。 贾珍虽然一见僧道,便隐隐有感觉,这两人乃红楼中的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算出场高的男配。但他眼下完全不担忧,他当贾珍完完全全是底气十足,至于这僧道,还真会花式作死,一下子挑两皇。 这种勇气,梁静茹都给不了。 反而,他此刻还挺骄傲的。瞅瞅,这贾芝小丫头,还真对得起他师父的教导。 此时,公堂之上的贾芝仰着头,看着神色带着倨傲的僧道,很生气。在她心里,公堂是最为神圣的地方了! “出家人就可以逃脱律法制裁吗?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你们的脸怎么比皇子还大呢?”贾芝板着脸,力求让自己字正腔圆,铿锵有力道:“而且,和尚道士都是归户部户籍司管理的。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不知道出家。出家不是你想出就能出的,我大祖父就是道士,我姑姑可跟我说得清楚了,出家之人要经过考核,考核成功后还要有寺庙挂单。这样才会有谱牒。《西游记》看过吗,唐僧一开口都是从东土大唐而来,每道一个地方都需更换通关文牒的。所以,没有人能够逃脱律法规矩的。” 听到这话,上皇直接拍手,夸赞道:“朕教得真好。” 当今也美滋滋。不过没上皇那么任性情绪外泄,但也嘴角带着大大的笑容。 “公堂之上不能喧哗。”贾芝听到背后的声音,转头过一脸无奈:“还有太爷爷,是我师父教我的。” 上皇:“你师父是朕教的,你就是朕教的,懂吗?普天之下都是朕的!” 当今默默离他爹两步远。他父皇越老越不知羞,当着包卿跟前,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就这么忽悠。 瞧着其乐融融的三人,癞头和尚敲了敲木鱼,面上虽然依旧带着分慈和之色,但是随着心中所想—这不当着众人的面前露一手,恐怕他们日后行事就会愈发的困难。眼下若是帝王不信,可老百姓相信了,也一养,毕竟皇帝也要考虑“民意”一词,不自禁的带上了些煞气。 伴随着木鱼声,癞头和尚缓缓开口,“南无阿弥陀佛,世人……” “妖孽!”眼见癞头和尚开始做法,跛足道人直接双手一指人群中的贾珍,朗声:“竟敢夺舍他人身体,迷惑帝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指吓得有些懵。 上皇扫了眼当今,视线飞快睥睨了一眼笃定之色僧道,而后望了眼不远处那神色淡然的贾珍。 当今也看了眼贾珍,瞧着人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上前几步弯腰抱起贾芝,竖起食指在嘴巴前比划了一下,边走边退边说:“嘘。芝儿乖,我们看戏。这其实是你蔷哥的新剧,不怕,等会不管发生什么,有父皇在,不怕啊,看戏。” 说完,当今抱着贾芝站在上皇跟前,隐隐带着保护之意。 上皇没好气的抬手推开当今,磨牙:“不是看戏吗?别挡着朕视线!”他这儿子莫不是傻人有傻福,不对是扮猪吃老虎,绝对不承认自己眼“瞎”。这干脆利索的站队,有没有点帝王身份了? 当今:“…………” 默默的看着全场反应最快的两人的反应,作为坐在公案上的顺天府伊杜大人再瞅瞅张开双臂护着百姓的包勉,忽然感觉自己个压力有些大。 这特么叫什么事情啊! 看样子,都笃定了会打起来,是吧? 把他置于何地啊?! 抬手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杜大人冷声:“堂下僧道,你们再敢胡乱攀扯,各打三十大板!” 被点名的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都懒得理会杜大人,自顾张口念动咒语,启动风月宝鉴。 他们所图谋的不就是杀死贾珍这个妖孽?!现如今若是能够当场让这个妖孽显露出真形来,到时候不光老百姓,便是皇帝也是会对他们信赖有加,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借着帝王龙气来修行了。 “拿命来!今日我们师兄弟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贾珍眼神扫了一圈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打喊杀吓蒙逼了的围观百姓,眼眸紧紧蹙起,抬手撑在栅栏上,翻身跳越到了公堂之内。 站定之后,贾珍声音透着股冰冷,视线恍若看着死人一般,扫过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怒骂:“拿什么命!你他妈有脸说神仙还眼瞎?这周围那么都老百姓,你们看不见?口口声声说我妖孽,说我贾家妖孽,你们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纨绔打架都晓得清场,万一打起来伤及无辜,你们拿什么来赔?” “有本事出去打!” 第122章 僧道被虐下 听着贾珍这一番话, 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都要气疯了, 怒号了一声:“妖孽,休得猖狂!” 贾珍冷哼了一声, 抬起左手, 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像是在对两人叫嚣:“这里是东城,就去城东郊区那片小树林,你们这些妖孽!” 说完这话,贾珍左手缓缓一转, 对着双皇所在的方向,将大拇指和食指展开, 呈现直角。 这动作快得一眨而过,不知内情的人视线都看向了随着贾珍手指展开, 像是施法一般, 这原本寂静无风的公堂内,猛地空穴来风, 呼呼作响,呼号不断。风刮在人脸上, 摇摇晃晃都站不住脚。 眼见贾珍当着他们的面还敢使用妖法, 原本就在蓄力做法的癞头和尚当即猛追贾珍的身形而去。这些凡人看不真切, 他可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贾珍早已借着这股妖风, 顺势跑走了。 跛足道人落后了一步, 看着被贾珍这个妖孽忽然做法导致趔趄在地的双皇, 带着一份自豪:“两位圣人,待我等将贾珍这个妖孽缉拿,届时便会知晓贫道所言非虚。” - 分卷阅读225 说完,跛足道人缓缓一甩拂尘,摆出了自以为仙气飘飘的架势,念着道号,缓缓身形飘在半空离开。 双皇:“…………” 不提顺天府府衙内现如今众人是何种心思,这边高手过招本就讲究个快准狠。更别提如今一方带着玄而又玄的风系异能,一方又是自诩修炼的世外高人。双双眨眼间便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区,展开了对决。 贾珍一开始为了避免在繁华闹市区打起来,伤及无辜性命,使出了八成异能只守不攻。眼见现如今都没人了,也就毫无顾忌了。 他还真的挺好奇这古代修仙的有多少能耐。 癞头和尚一见贾珍停下身形,当即在半空中便将自己手中的佛珠朝人砸过去,边身形跳下来,运功与手掌,对准贾珍胸膛而去。 面对迎面而来的杀气,那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五毛特效”,贾珍嘴角勾了勾,眼眸满是亢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又置身在末日,危机无处不在。这种时时刻刻危险的生活,让他害怕却又让他无比安心。 呆在和平安逸的红楼里,只会用脑过度死亡。 而在末日,实力就是铁规矩。 手愈发捏紧了一分,贾珍飞速转动抽取周遭的空气,凝聚出匕首样式的风刃,直接将泛着金芒的佛珠斩断在地。 一颗颗佛珠随着断了的绳,落地发出“咚咚咚”的巨大声响。原本还算平坦的地面当即坑坑洼洼,。但他此刻却无法安心,贾珍身上的谜团不解开,他的徒弟怎么办? 而且贾珍这人…… 一想到贾珍先前还顾念着围观凑热闹的老百姓,包勉不由的手抓紧了缰绳,越出几步,率先对着当今道:“微臣愿意毛遂自荐,前去打探。” 这贾珍就算是妖,也是好妖! 那么他还是会负责的。 当今眉头紧锁着,眸光看向那腾起在半空中的尘土,间或还冒出几道异样的光彩来,冷声开口:“包卿,你一个文人去凑什么热闹!来人,传特甲营,带枪!” 贾珍这个妖孽,一开始就没想单打独斗。选择东郊,是因为这地还靠他秘密部队训练场。而且抬手比划的手势就是枪、支的意思。虽然自打万寿节过后,遂、火□□出现在他们眼前。可是这枪要漂洋过海的购买。而且眼下,枪、支虽然已经通过海商买到了二十把,但如今还还在福建。在京城的唯二两把,一把他给宋雪慈防身了。这宋卿倒是用的不错,一枪崩死了个罗刹远征将军。可是剩下的一把,已经被神机营拆得四分五裂的。有些工艺,这扳机转轮之类的,他听过禀告,工匠尚还处于研究之中。 不过,到底眨眼间也近一年时间了,神机营还是有用的,研究出一个仿照版本的。功能没遂火手、枪好,上弹药的步骤麻烦了点。研究的途中,顺手还造了水、枪玩器。 他看在贾珍对枪支也算有些功绩的份上,从那群熊孩子手中缴获的水、枪中拿了一把送人玩。 岂料啊,这贾珍就盯上他这身家了。 但谁叫他是皇帝呢!光贾珍在衙门里说的那番话就挺正常人的,非但是个人样,而且道德水平还挺优秀。 所以啊,他这个皇帝心胸宽阔,也能纳万千奇葩朝臣。想想要是有个妖怪在他手底下为臣,也是蛮刺。当今扭头吩咐御林军统领几句,让人顺带准备点降妖除魔必备的黑狗血之类的东西,岂料一抬头就见自家文臣跟随着前去打探的哨兵后面,哒哒跑了! 当今试图跟自家统领讲道理:“包卿手无缚鸡之力,朕好歹还是自幼练武的。让朕呆这,离现场就一里多路,朕会抱憾终身的。这种场面,千古难得一见啊。” “皇上,”御林军统领想哭,“您千金之躯,亲自前来已是冒险了。末将斗胆,着实不可再进一步啊。” 当今沉默半晌,面无表情道:“那你命人把包卿截回来。”皇帝还是能任性的,不能他一个人隔着山头看。 “是。” ======= 就在一支不 - 分卷阅读226 知算不算靠谱的救援队伍前来之际,贾珍与僧道的决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相比异能有限的使用,且还是一对二,贾珍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处于下风。僧道两人虽然不知贾珍的异能是何物,但是也敏感察觉到了这一点,运功起来,倒是跟人玩起了拖延战术,两人一左一右互相缠绕着贾珍,想要让人“功法”消失殆尽。 “道友,这个妖孽恐怕马上就不行了。”跛足道人还颇为游刃有余的将拂尘一卷,从他褂子里卷出风月宝鉴,飞向一手被贾珍伤了的癞头和尚手中,沉声道:“你且施法,用宝鉴定住他!好让他显露出原形来,说出真话来,到时候没准我们还能在这人间弄个国师当当。” 癞头和尚闻言,看着贾珍应对疲倦至极,猛地抬手,重重一掌拍向贾珍。看着贾珍噗出一口血,脚步趔趄,看起来已经恍若强弩之末,做最后的困兽之兽,才感觉自己出了口恶气,伸手去接风月宝鉴,边合十开口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当即风月宝鉴发出奕奕之光,这光亮借着阳光当即照在贾珍身上。 这光束无比亮眼,贾珍不可避免的眼睛眨了眨眼。这一停顿,后背又被跛足道人拿着拂尘劈了一下。 “噗!”又一口血吐出,贾珍往地上吐了口血水,也顾不得擦拭嘴角流出的血,眼眸充血,浑身上下的杀戮气息却是愈发浓烈了起来。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尤为厌恶,而且心有不甘。 眼前的场景好像与自己当初所处的境地渐渐重合起来。汽车发动的声响,载走远去的背叛者,为他说话却被抛弃的同伴,成群结队而来的丧尸,那声声的号角似乎带着一股嚣张,而他那时候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无异能,无体力,甚至手上的弹药都还没来得及补充。 绝地求生,靠的只是一股戾气,杀出去报仇血恨之气。 贾珍双眸猩红,面色漆黑一片,手紧紧的捏紧成拳,不像从前那般,在红楼的生活,永远还藏着掖着保留两分的异能。这一刻,全部的异能都使了出来,原本凝聚成一股的风刃,此刻化出无数的风刃,朝僧道而去。 见状,原本还带着胸有成竹之意的僧道两人齐齐愣怔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眼里的惊骇之色。这个妖孽贾珍也不知什么来路,竟然可以以身化风,而且一下子似乎还突破了境界,现如今速度快到他们都无法辨认出身影来,只能看到一抹残影掠过。 当下,跛足道人大惊,有些急促的开口:“道友,快快施……” 话还没说完,跛足道人当即感觉自己握着拂尘的手好像痉挛,有些抽动起来。而且他这个本命法宝也不收他控制,“轰然”一声在他眼前炸裂开来。 贾珍将风刃转动着飞快,割完拂尘,直接对准人的手割去,下一刻还抬手凝出小匕首直接一刀对准人肚脐眼下的三寸之地而去。 什么招,只要好用就成。 听着耳畔传来撕心裂肺的声响,贾珍又快速对准伸手朝着脖颈而去。 眼见跛足道人落于下方,浑身上下像个血人一般,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癞头和尚看了眼自己还咕咕流血的左手手掌,赶紧右手拿起风月宝鉴,嘴里飞快念念有词,继续照向贾珍。 这一旦被风月宝鉴定住身形,照到正面,那定会因为心中所思之人发征。战场之上,可最忌讳走神。而且这咒语一旦念动,他们也可以立马联系警幻仙子。 知晓癞头和尚在用什么咒语,但贾珍也没有临场换目标的爱好,豁出去死咬着跛足道人。现如今先弄死一个是一个! 旋转着风刃,贾珍拼劲全身的力气,狠狠对准跛足道人的脑袋而去。 这一刻,跛足道人感觉自己呼吸停滞,想要伸手挣扎,却怎么也使不出任何的功法来。因为他只能用感知,完全不知道贾珍的兵器是怎么出招的。这贾珍一旦浑身上下都是杀气,也就无法辨认风前进的方向。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箭靶子,有无数的利刃飞身朝他而来。下一刻,他似乎耳畔听得一声脆裂的声响,好像有一只手按压在他天灵盖上,然后便说明也不知道了。 手按着跛足道人的头,热血的鲜血溅了自己一脸,贾珍嗅着浓烈的血腥气,眼眸直勾勾的看着还在飞快念咒语的癞头和尚,缓缓站直了身体。 看着贾珍朝他迎面而来,哪怕现如今他肉眼都能看见贾珍面上泛着一分苍白,周遭异动呼啸的大风速度也缓缓慢了几分。可是癞头和尚扫了眼地上癞头和尚脑袋成血球的模样,心理不由得带着怯意。 哪怕他知晓,这贾珍现如今是真正的没了功法。 可他此刻也没有成功制止的必胜把握。毕竟自己的手掌还生疼流血呢! “你这妖孽!莫要猖狂,我就为道友报仇!”癞头和尚虚张声势着,嘴里念动咒语的速度却又快了几分。联系到警幻仙子,先带他走,日后再报此仇。 贾珍哪里能容得了癞头和尚逃脱,当即随手抓起了东西直接朝癞头和尚而去。不管如何,先阻断人读条,而且他还听见了马匹前来的声响。 “怕了,孬种?”贾珍开口激怒着癞头和尚,哪怕一开口说话,这五脏六腑都有些生疼,但表面上贾珍却是咬牙坚持住了,一字一字,说得格外清晰:“一个女人的走狗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神仙不成?不过是个妖精!” “你……” “看看警幻敢不敢来救你!” 癞头和尚面色一沉,看着念完咒语,却没有当即出现的警幻仙子,面上露出一抹慌乱之色,恶狠狠的抬眸瞪向贾珍。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怒吼:“来人,射!” 说话间,就有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一队拉弓射箭,一对拿着新式的□□朝人发射子弹,还有一对扛着水、枪,朝着人发射降妖除魔三法宝。 眼见缓兵前来,但贾珍依旧紧绷身子,摆出战斗的姿势来,不过片刻之间,贾珍连连后退几步,趔趄跌在地上,单手撑着地,吐了。 “贾珍,你没事吧?”包勉看见贾珍跌倒在地,忙忙越过众人,小心翼翼去搀扶,边扭头喊:“太医。” “换个地方。”贾珍看见包勉那担忧的神色,再看看那些士兵都瞄准了癞头和尚射击,没有把他当做异类,皇帝也没隔岸关火,想着一同消灭他。不由眼眸闪了闪,原本有些扭曲的脸渐渐柔和了几分。 轻声开口,贾珍带着浓浓的不解:“那枪里是什么东西,我……” 话还没问完,贾珍又忍不住一张口,吐了。 包勉急急忙忙搀扶,便手搭在人脉搏上。他学过验尸之法,这基本的医学常识也是知晓一二的。一把脉,包勉面色霎时苍白起来,额头豆大的汗珠也不停流 - 分卷阅读227 。 “你也觉得这味道恶心是吧?” “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些?”包勉急道:“我刚才把脉……” “先别说这话,带我先走。这地方……我鼻子很灵,很难受。” “好!”包勉点点头,转眸看了眼领队的校尉。 校尉见贾珍,哪怕此时此刻贾珍带着颓然,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当回眸一圈,看着满目疮痍的站场,再看看地上的尸体,浑身上下还是带着一份畏惧之色。眼见包勉安排了,当即从顺如流听从吩咐,派人抬了担架,先送贾珍离开,再诊断。 贾珍离开之时,癞头和尚正被上百侍卫围攻,不由得怒气滔天。可饶是再愤怒,此刻,癞头和尚也使不出任何功法来。 看看被沾染了污秽之物的风月宝鉴,又看看自己浑身上下虽然避开了凡间之箭,但抵挡不住这凡间的污秽,癞头和尚气得面色青紫。 帝王之气逼近就罢了,这狗血就算了,他娘的,还有人当场解手,朝他扑尿! 这个凡间简直奇葩! 第123章 贾珍养伤中 癞头和尚到最后都不知自己是由于躲避枪支弹雨, 还是躲避污秽之物,竟硬生生的精疲力竭, 累昏栽倒在地。 待迷迷糊糊有些意识,癞头和尚当即发现自己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 泛着疼痛。竭力的睁开双眸, 环顾了四周一圈, 透着那狭小的窗口透进来的光亮,癞头和尚看清了自己眼下所处的环境。入目飘满了各种符咒, 眼前桌案上还放着一盆一盆的狗血, 自己身上就更别提了。四肢都被心狠手辣的凡人那刑具活生生的钉在了墙上,一动,全身生疼, 仿若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瘙痒无比。 不远处,还有清晰可闻的佛道做法之音。 这完完全全把他当做了妖孽! 这个意识浮现脑海,癞头和尚原本就因为疼痛有些扭曲的脸, 如今愈发扭曲起来, 龇牙裂目的。 看着面色狰狞的癞头和尚,看守的侍卫忙不迭去禀告上峰。 当今接到癞头和尚清醒的消息, 视若未闻, 依旧抱拳环于胸前,直勾勾的盯着病榻上的贾珍。 贾珍额头冒着冷汗, 面上还泛着一分苍白, 但靠在床榻, 背后靠着背枕,还有心思训人:“别给老子哭了,我本来还意识放松,想睡一觉,但一想到你……你竟然在上……上衙第一天,就给我翘班!那……那话怎么说来着,病中垂死惊坐起!” 费力的抬手指指贾蓉,贾珍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贾蓉,你能耐了啊,翘……翘班当着领导的领导的领导面,还让罗刹帝尾随了一起过来?” 说到最后,贾珍语调飙高了一分。本来,他受伤了,包勉关心着他,安排大夫就诊,让他休息,上司也是体恤的,儿子急急跑过来,他也心理挺美。但谁知这贾蓉带了一串人过来。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啊! 本来很好的一个病床撩、情的机会没了,包勉去忙着应对罗刹帝了。 虽然知晓这事不能怪贾蓉,但他现在是病人,还是个残废状态的病人,非常不开心,就迁怒。 斜眸扫了眼泪眼汪汪的便宜儿子,贾珍攒口气,继续道:“我把你养这么大,看着你好歹走后门刷脸靠脸有份工作,还轻松体面,容易吗?去,给老子倒杯茶,润润嗓子。” “可是爹,您刚喝完药,黄御医说了您入口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喝。这五脏六腑……” “你再哭,信不信我下床先打你一顿?”贾珍想抬手翻被子,却不料牵动伤口,疼得面色扭曲了一下。 见状,贾蓉不敢再说其他,急急忙忙跑出去寻御医。他被揍得很结实了,不怕揍,但他爹入口的东西还是要尊医嘱的。 贾蓉无视着他,连礼都没朝他行一个,径直离开,如此胆大忤逆之举,但当今也没什么神色变化,依旧摆着原先的姿势,目光死死盯着贾珍,一眨不眨。 对于这么一道光,贾珍早就注意到了,更别提发射这锐利光芒的人是帝王,能够掌控生死的帝王。可不知为何,这帝王像是中了邪祟……呸!在玩木头人游戏一样,就这么傻愣愣看着他大半天了,从御医诊断时就瞅着,到现在他药都喝了三碗,还用了点小米粥,昏昏呼呼有点想吃夜宵了。 他不麻木都麻木了。 “皇……”靠着枕头,积攒了些力气,贾珍开口:“皇上,现在天都黑了,您……您有什么话什么事直问,我……我一定非常诚恳的回话。” 此话一出,伴随当今而来的御林军统领和李田当即眸光看向了当今,眼里透着一股哀求之意。 当今迎着如此众多大逆不道的眼神,狠狠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拳头捏紧了一份,依旧是环绕胸前,带着分居高临下,俯瞰的气势,暴怒:“都打得就差地动山摇了,朕脑海浮现万千结局,甚至都打了腹稿,想好让史书怎么记载了,你特么是个人!” 胸襟都气缩了! 胸肌都气出来了!! 身为帝王,哪怕他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孔圣人说得好啊—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佛道两派都是有高人愿为帝王鹰犬的。当然,高人得用“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这样的话语来形容。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在贾珍五脏六腑,筋骨尽断的残废状态下,御医啊高人啊等等都秘密检查过了,六种方法验证过后,得出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贾珍的确是个人,不是妖怪成精! 嗯,他父皇还提供了一个方法,从东北回来的路上,他父皇还在他们两的饭菜里下了巴豆,贾珍压根没任何神通辨认出来,一泻千里。到最后,还是他老人家亲自教人怎么辨认食物安全问题。 嗯,亲爹! 都不早告诉他,害他都想了十来篇圣旨怎么夸自己手下有个妖怪。 “贾珍,你特么是个人!”当今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真是越想越生气! 此话一出,屋内霎时死寂,落针可闻。就连贾珍都大气不敢喘一声,唯恐自己个被驱逐人籍。 当今倒是无比自由,狠狠的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指了又指贾珍,但千言万语在看到贾珍一副灰白模样,气黑了脸,一甩袖子,丢下一句:“你且安心休养着。回宫!” 听到最后两个字,李田恨不得喜极而泣,当即小心翼翼跟随当今离开。 贾珍恍恍惚惚的看着当今带着人远离的身形,眉头紧紧一簇:看皇帝的意思,不太高兴他是个人? 正胡思乱想着,贾珍听着急促而来的脚步声,叹口气。 “爹。”贾蓉小心翼翼唤了一句,声音还带着些喘,认真解释道:“御医还在配药,不能过来。但是他们都说了,爹,您要忌口。等下药煎好了,您喝药好不好?” 看着人眸子里一 - 分卷阅读228 眼可见的担忧神色,贾珍还有余力招招手,示意人到跟前。看着贾蓉弯腰的身形挡住了旁人的视线,贾珍张口无声道了一句:“末日。” 一见着口型,贾蓉浑身一僵,脑子回忆起他们爷俩相遇那一晚,他鬼爹的暴力手段。但这一幕也不过在脑海一闪而过,贾蓉看看面色泛白,还在隐忍痛苦之色的贾珍,哽咽了一下:“爹,我就你一个爹,我不想你出任何的事,我们还是听御医的好不好?术业有专攻,你教我的。” “我知道,”贾珍瞧着又泪眼巴巴的贾蓉,感觉自己真被气到能够健步如飞了,“我只是想说你老子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心里有数。我还能看着你三年报两。别掉金豆豆了,都大的人了。” 贾蓉忙抬手擦擦泪:“爹,我知道了,谢谢你还想着宽慰我。” “……好了,你也别守着了,去包大人那里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贾珍听到贾蓉这话,嘴角抽抽。 他这便宜儿子一遇到他在场,就能把自己当做巨婴宝宝。明明自己有胆子跟着上皇闯东北。 拧了拧眉头,贾珍沉声:“虽然皇上他们圣明,不会迁怒。但是其他人呢?悠悠众口不得不防。你大小也是官了,出了事,总不能回家找爹,得自己承担。趁现在,罗刹和谈到底也算你爹你舅公促成的,有一分情在,你跟着包大人身边也多学学。” “可是爹你现在……” “我没事。还有那么多御医和高人们守着呢。”贾珍面色肃穆了一分,“去吧。我可希望我的儿子有担当。” 听到“我的儿子”一词,贾蓉郑重的点点头,“爹,您放心我很有担当,不会坠了您的名声!” “嗯,这就对了,去吧,向后转,齐步走。”贾珍微笑,目送着自家傻小子活像个战斗小公鸡似的离开,摇摇头,躺下闭目养神。 他是真不担心“残废”,诚然他现在伤的有些重。可是他是带着异能来的。末日异能的升级靠的是战斗和晶核。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丧尸,没有晶核,可是今日这一战,破了他先前穿越红楼,作为一个后人对这个世间的疏离。他时时刻刻保留一分异能,追根究底是因为内心没有归属感。 但现在心安。 哪怕知晓了没准接下来会面临更大的挑战,诸如警幻的报复,甚至有死亡的威胁,他也无所畏惧,他只会越战越勇。 心境有所突破,等养精蓄锐后,使用异能修复,他自然又是个神功盖世的人。 着重想了最后一个字—人,贾珍带着一分笑意入睡。 ===================== 与此同时,包勉看着前来的认错的贾蓉,失笑了一声,“这事又不能怪你。当时几乎整个顺天府的老百姓都传开了。” 爱热闹爱八卦是人的天性。不少老百姓都纷纷跑来观战了。 “罗刹帝从其他地方也能知晓消息。”包勉拍拍贾蓉的肩膀,沉声道:“不过你爹说的也不错,当时你是鸿胪寺少卿,正在陪同贵客,履行公务。哪怕你在焦虑,当时撒腿就跑过来,那是情有可原,但是事后的补救工作要做好。补请假条,像同僚和上峰告罪一声,向使臣赔礼道歉。” “谢谢包大人指点,我会的。” “好了,现在天色都晚了,你还是去陪你爹吧。”包勉说完,左右看了一眼,眸光带着分不好意思,随后附在贾蓉耳畔,悄声道:“这事需要联系贾道长吗?” 虽然带着一份询问的口吻,但是话语里却透着一股笃定语调。 可惜贾蓉完全没有领会。 “祖父?”贾蓉挠挠头,“多谢包大人提醒,我等会派人去请祖父看看。不过他老人家大概不会来的。” 包勉瞧着贾蓉一脸真诚的模样,清清嗓子,话音压低了几分,“蓉儿,我的意思是道长好歹也是慕道的。这身为贾珍生父,也是有资格跟那些高人交流几句。”贾珍就算是个妖怪,贾敬总不会同意把独子给收了吧? “谢谢包大人,您真好。还记得我祖父爱修炼。”贾蓉弯腰感谢了一句,“还想着让他能够更那么多世外高人交流术法。” 包勉:“…………” 包勉一时间有种难以形容的绝望。身为人,身为人臣,他让贾蓉去寻贾敬,在帝王态度未明的情况下,在贾珍是妖非人的情况下,算得上徇私枉法了。 哎,他还要怎么把话说透? 正情与法纠结之时,包勉见左泉匆匆而来,听人催促:“包大人,那和尚醒了,当今指了你和刑部那老刘与我一同审问。时间紧,怕人死了,夜长梦多,你就熬夜熬熬。包大人我们走。” 包勉一愣,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要又一次徇私枉法了。 但一刻,被拖拽出门,包勉迎着吹拂过来的夜风,视线扫过那层层重兵把守的营帐,脑海浮现一幕幕,最后眸光一片清明。 他还是会秉公的,但是他莫名的相信贾珍是个妖,那也是好妖。 第124章 继续养伤中 包勉和左泉以及刑部的刘侍郎商量了审讯方式以及重点关注的话题—是否存在妖心祸害黎民百姓,便提讯了癞头和尚。 癞头和尚恢复了一份神智, 隐忍着疼痛, 眸光扫向自己面前三神色肃穆的大臣, 依旧透着股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傲气。 三位大臣都是办案的好手, 在他们手底下经手的案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直面过多样的人性。对于癞头和尚的眼神, 自是知指肚明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最终主审的左泉先开口说了话, 惊堂木一拍, 带着质问的口吻道:“癞头和尚, 你可知跛足道人已经死了,而且还现出了原形。” 此话一出,癞头和尚脑海下意识浮现出了跛足道人被贾珍妖法割裂出来,恍若漏水桶的脑袋,面色一扭,但环顾一圈众人神色, 视线飞快扫过那透过狭小窗口钻进牢房的月光, 似透着这股光线寻到了支撑的动力。 癞头和尚咬着牙咒骂了一句:“贾珍那个妖孽!”他一定会想办法替道友报仇雪恨!! “不, 你们才是妖孽。知晓为何会现原形吗?”包勉见状,神色中毫无对妖怪的惧怕之心,像是在说故事一般, 客观冷静着开口, 甚至还带着一份漫不经心的笑意, “是用你身上缴获的那个镜子,一照,咻得一下,当即有束光亮射在了跛足道人身上,那道人就现了形。就像此刻,昏暗的审讯室被一道月光照亮了几分。” 顿了顿,包勉继续开口,像是在聊天一般,视线也没有死死盯着癞头和尚的神色变化,反而看向左泉,带着分“恍然大悟”的模样,开口:“左大人,你说之前王子腾之死,是否也与这妖僧妖道 - 分卷阅读229 有关?” —之所以用上妖一词,是因为跛足道人真现出了原形。原本被劝留在军营等消息的当今也许本性也是个天生爱八卦的,龙胆大的。拿着缴获的风月宝鉴,把玩了之后,觉得做工挺精致的,赏给了被上皇带来看热闹的贾芝。 当然,当今还是有谱的,说是等结案后,请高人做做法,留给贾芝除除晦气。 但上皇这老人就比较随性,塞贾芝手里了。然后这两人一起去围观验尸了。 这一切巧合的连高人们也惊讶了,直勾勾的看着“咻”得一下现形的跛足道人,然后开始求祖师爷显灵了。 想着世上真有妖,包勉忍不住揉揉额头,止住自己翩飞的思绪。自打跛足道人现出原形后,当今抱着贾芝在贾珍跟前照了十来遍了,请上皇也试验过了。但贾珍……嗯,应该不是妖精,大抵是什么孤魂野鬼之类的,所以没有原形。 左泉配合点点头,“本官也由此推理。从这和尚手里缴获的风月宝鉴便能够作为证据。” 说完,左泉又是惊堂木一拍,面带威严:“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世人都叹官字两个口,这……”癞头和尚迎着扑面而来的官威,也面不改色,张口带着讽刺道:“屈打成招不成。” 包勉眼眸一眯,正视了一眼癞头和尚,像是在劝左泉息怒,和声道:“料想他还不知晓。这鬼祟身形一在大众面前现身,当即就有不少热心的群众来举报了。诸如其中就有一名唤为贾代儒的。癞头和尚,你可还记得?那一次是跛足道人拿着风月宝鉴前来的吧?” 顿了顿,包勉也不等癞头和尚回话,自顾自开口接着道:“再往前推,薛宝钗,林黛玉,甚至金陵乡绅甄士隐出家,以及他的女儿甄英联被拐,都有你们的身影出现,是吧?” 这声音不轻不重,语调也是平平淡淡,毫无波澜起伏,但是这话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让癞头和尚瞬间心中滋生出一股恐慌。哪怕是倾尽整个朝廷的调查审讯之能,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翻到七八年前的事情,除非早就在调查,亦或是…… 不敢继续想下去,但这一股恐慌恍若藤蔓一般,悄然无息的蚕食着癞头和尚的神智。 可饶是如此,癞头和尚却是咬定了自己的目的,虚张声势道:“是又如何,贫僧为济世保生而来! 这些人都是命中有劫数,贫僧度化也是修道之人应尽的本分。” 他又不是傻。他的道友哪怕原形现出来,也只能说明贾珍这个妖孽有邪功,能够杀人。可现在?他亲眼看得清清楚楚的,贾珍也深中重伤,哪里再有力气来杀他?而且再说了,这凡间凶器再厉害,可哪怕死了,警幻仙子总有办法让他修炼。可若是出卖背叛了警幻仙子,那可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抱着笃信之念,癞头和尚心底里作为依仗,或者说惧怕的警幻仙子,此刻面色漆黑若锅底。 在僧道两人与贾珍打斗使用风月宝鉴时,警幻仙子便感受到了。但是那个时候,她还是存着试探之意,并没有出手。可哪里知晓到最后反倒是她损兵折将。 没了能够趋使的马前卒,警幻仙子毫无疑问将这仇算在了贾珍身上。至于施法援救癞头和尚,她此刻也勉强算得上有心无力。 警幻仙子站在军营不远处的山顶上,俯瞰着山坳里那荫庇的军营。现如今是夜半子时,正是太阴之气正浓郁之刻。若是往常,以她之能,进入阳气破重的军营也是恍若进入自家门,还能游刃有余的布置相思之苦。 但这一次…… 警幻仙子缓缓抬眸,直勾勾的看着那从云层洒落,像是一道网,将军营都层层包裹住的金芒,手紧紧捏了拳。这是护国的龙气,她隔这么远,都还是被这气影响到了,更别提军营里还时不时传出的佛道之音,若是硬闯,也会影响她的修为。 所以,她眼下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能干的事情,也只有先想办法让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先成就好事。这贾家因什么忠顺叛乱之事,至今还关在大理寺牢房之中。 就在警幻仙子琢磨如何让大理寺先把贾家众人放出来之时,贾珍也被佛道之音影响到了。 就算被怀疑妖孽,那也是病妖啊! 今天他想偷懒不起床练功,不对……是,默默练功修复身体。 贾珍迷迷糊糊想着,木然的听着传入耳畔的声音— 道教代表很牛掰的怼佛门子弟,“不管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他爹信了!有道是子承父业,这贾珍就该入三清门下!” “贾珍就该入佛门,清规戒律适合他这性子,我佛慈悲,不过分考核。”大师一脸慈和的拨动佛珠:“先剃度寄名便可。” 御医们毫不退让:“他这身体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我们需要他为医学做贡献!” “…………”虽然以上都是他自行概括的,但真是三方的论点论据。 贾珍郁闷极了,感觉自己再听下去,真能翻身下床揍人了。这群人虽然没有在屋内讨论,但是就在屋外,嗡嗡嗡的,跟蚊子似的。 就在贾珍琢磨着要不要让自己“体质妖孽”一回,干脆做实自己真算个妖的谣言时,忽然嘴角一弯,露出了些笑意,不由得耳朵也竖了竖,希冀这自然的风声能够将对方的话语飘进来。 这个对方自然是指包勉了。 说来,第一次提讯癞头和尚收效甚微,包勉三人商议过后,打算再大胆试验一回,依着贾珍诉说的“贾家老祖宗之所以显灵是因为看到被神仙当做历劫之族霍霍得绝后”之事,拿正被关押的贾宝玉和林黛玉来炸癞头和尚一番。 等商讨完结束,左泉便连夜带人赶回内城,逮人去了。刑部刘侍郎也忙着勘验现场去了。而包勉,却是难得享受了一回有家眷的好处。 贾芝倒是没被双皇带回宫,而且贾瑜听闻消息后,也跪求了皇后,跑了过来。有两孩子在营,他包勉好歹作为师父,得照顾人。 也算被优待了。 习惯了有要案,基本他主抗,冲锋第一线的生活,突然而来的有待,包勉想来心中一时还颇为百感交集。本想掀开帘子看看自己小徒弟睡觉有没有踹被角,有没有害怕的睡不着,呼喊着要师父,但从守夜宫婢口中知晓姑侄两一起已经熟睡了,包勉当即放下了帘子,只细细柔声拜托了几句—贾芝六岁,他是师父,入闺房到还与礼说得过去,但贾瑜却是大了,不合规矩。 宫女屈膝行礼,回道:“还望包大人放心,在内伺候的明月彩霞都是惯在两位小姐身边伺候的。” “有牢了。” 包勉带着一份谢意颔首过后,便愈发有些不知如何了。这最需他关心的徒弟,休息的挺好,没因为妖孽之事失魂落魄的,贾瑜据说也熟睡了。 - 分卷阅读230 嗯。 环顾了一圈营帐,包勉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最后看看眼前正吵闹的一群人,眼眸闪了闪。 弯腰柔声拍拍堵在门口打盹的贾蓉,包勉和声:“蓉儿,你怎么在这睡着了?进去休息啊,在外小心受风寒了。” “包……”贾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昂着脸看了眼包勉,“包大人,是您呀。我不进去,我爹他不喜欢有人守着他,尤其在他睡觉的时候,我再门口守着就好了。怕他醒夜要上茅房,他现在手脚不便。若是仆从去搀扶,我……” 贾蓉挠挠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他这个鬼爹,太穷了,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居然不习惯被人伺候。 像他打小就丫鬟伺候洗澡,全身都光光,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这鬼爹呢,明明说后世在外会面出门迎客都是穿得那种衣不蔽体。都这么伤风败俗了,居然在家还那么保守,矫情的。 可再矫情,这也是他爹。 万一要起夜,他当儿子去搀扶人尿尿,总比仆从侍卫,甚至其他陌生人去要好。 瞧着贾蓉踌躇,一脸不知该怎么形容,包勉神色一恍惚,忽然想起自己好心给人劈个外袍,结果差点毁了值班房,还昏过去的事,不由得眉头拧了拧。 抬眸看了眼还未散去,甚至精神都还带着亢奋之色的一群人,包勉上前几步,抬手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众人远走几步,抱拳低声道:“诸位,在下包勉,还恕我无礼了。现如今天色已晚,且贾珍也到底是个病患,这需要静养,他对声音也是敏感,若是……” 屋内的贾珍虽然具体没听清楚包勉说了什么,但他会脑补啊。这四舍五入一下,也是心疼他。 而且,嗯,该怎么打昏贾蓉,他要起夜呢? 毕竟,人有三急,真控制不住啊! 药喝多了! 第125章 养伤二三事 当然, 贾珍最多也就想想而已。 不提贾蓉, 也不说一旁想把贾珍拆分研究研究的一群人,光凭当今临走前虽然气势汹汹, 却也丢下一句“安心养病”的话语,便也注定了贾珍身边什么都缺,就不缺伺候的。再者贾珍还“妄图”让堂堂朝廷二品总督搀扶了。 这种想法完全是不尊重仆从这一职业。 贾珍:“…………” 贾珍木然的看着床榻边黑压压的一排人, 密密麻麻跟铁链似的, 保护与监视不去深究,委屈巴巴的看了眼自己床头的小玲铛—他就是很单纯的发展一下革命友谊啊。 岂料,千算万算漏了这一条—这是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拥有森严的等级制度! 贾珍默默要了口水喝, 也没多说什么, 闭目休息。他得养精蓄锐, 尽快恢复, 否则到哪恐怕都一串人。而且他也不是恋爱脑的, 在他还实力还不算绝对雄厚时,若是露出了些心迹, 恐怕会连累了包勉。 包勉瞧着贾珍视线飞快扫过宫婢, 随后表情高深莫测的,不由得眉头微微紧蹙, 眼神若有若无地看着贾珍有些苍白的唇畔,心下幽幽一叹。这贾珍是人是妖其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帝皇态度。眼下,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尽快撬开那癞头和尚的嘴, 证明贾珍先前的确被托梦, 所言非虚。 当然,若是被证明真有神仙妖魔,对于贾家来说也是道坎。 你说说什么风水啊,神仙历劫都往贾家跑。包勉临走前看了眼贾珍,总觉得人意外的有些小可怜,明明一身伤,却坚毅顽强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一分,故而有些怨怼,在心理偷偷腹诽着所谓的神仙。 与此同时,已经回宫的当今也忍不住吐槽。哪怕如今夜深了,但谁睡得着!气都气走瞌睡虫了! 上皇也没睡,看着坐在秋千架上的老儿子,嘴角抽抽,不耐的开口:“你几岁了?朕记得你都坐坏一个秋千了。” 大明宫有个滑滑梯,滑滑梯里有个小秋千,小孩子专用的。这小秋千坐的最多的就是贾芝。没事抱着乖乖坐在秋千架上看着其他熊孩子玩耍,自己臭美着是漂亮公正的小仙女,等着熊孩子争执找她审判。 当初他还用这实例点醒过皇帝,岂料皇帝转头就干起跟小孩子抢秋千的事情来,然后一屁股就坐断了绳索。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其他宫斗事件。总而言之,就是皇帝坐坏了秋千,引发出了一场宫廷政变。想起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件,上皇视线缓缓抬起,看了眼铁链,斜倪了眼自家儿子,深深担忧着:“你对自己的体重要有点自知之明。” “那也是朕心宽体胖,”当今咬牙切齿着:“胖断的。” 听着人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怨念之色,重音都落在“宽”上了,上皇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了滑滑梯台阶上,摆出一副慈爱之色来,问道:“朕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说完,上皇也不等当今回话,自问自答着:“战前,贾珍话说得还算漂亮;战中……” 抑郁叹口气,上皇哀怨:“朕虽然没亲眼看到现场,但听过禀告,贾珍也算露了点小法术。舆论引导一下,罗汉转世武曲星下凡,你爱哪个挑哪个。这民间怎么传,全看你怎么办。你之前不是也有这个计划?” 当今闻言,面色微微变了变,露出些委屈神色来。 但上皇对视视若罔闻,自顾开解着:“至于说掌控,警戒贾珍的异心,朕觉得吧,就贾珍那脑子那性子,他还玩转不了政治,一朝一国压在他身上,他会步子跨太大,扯到、蛋。” 说到最后一词,上皇眼里带着犀利的锐光与自信。他一生的历练都在识人上了,形形色色成千上百的人,不说一眼看透人心,但七八成却也没问题。 听到这话,当今面色大变,抬眸定定的看了眼上皇。虽说现在夜深,万籁静寂的。可皇帝谈话,这周围光照定然是充足的。当今看着上皇透出来的睥睨霸气笃定之心,原本提着的心放松了几分。 这个问题,他还是信他父皇的眼力的。否则,就不会一回宫,借口看儿子赖在大明宫里了。 “父皇,人言可畏。”解决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后,当今哼哼唧唧说起了其他纠结的事情:“或者说贾珍损害了他人的利益。而且有些行为朕瞅着也不虞。” “比如说呢?”瞧着人终于开口说话,不当小仙男了,上皇耐心的问道。自己选的继承人,得陪人聊天谈心啊。 “您看看贾瑜那口口声声武力解决一切,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吗?”当今不满:“还有贾芝,才几岁人,竟然想当仵作,验尸都不怕。这比贾瑜还不像样!”小姑娘家家的,漂漂亮亮当小仙女就好了。他既然许诺了郡主,怎么会食言呢?! 上皇:“…………” “嗯……”看着上皇 - 分卷阅读231 直勾勾的盯着他,当今面色缓了缓,不甘不愿着:“当然,这小芝也有受包卿的影响缘由,但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贾家这家风不对。” 说完,当今小心翼翼看了眼上皇,忐忑不安问道:“父皇,您能告诉儿子,贾敬为何入道吗?” 一个正常继承人脑子就算进水了,也不可能进的那么彻底,说当道士就当道士,最起码总得培养好接班人。像他彻夜难眠,他父皇也顺着台阶陪他聊天一样,他们哪里睡得着,愁打斗引发的“人与妖”的后续。这是刻入在骨子里的“一家之主”担当。天塌下来,他们得顶着。 许是今晚氛围不错,上皇看看当今那小心谨慎却又好奇的模样,笑笑,坦诚着:“朕一手缔造着繁华盛世后,也追求过长生不老。更别提你大哥病卧在床了。于是,就信了邪,想给他换个健康的躯体。贾敬长相,脑子也算好。若是成功了,朕让其认祖归宗也很方便。“ 当今:“…………” 看着当今一个失臀,跌坐在地,上皇连眼皮也没眨一下,继续说道:“贾敬聪明,连贾代善都瞒住了,也算忠心你太子哥的,岂料你哥抢先一步自杀了。” 当今恍恍惚惚,紧张的看向上皇。 “他用死死谏之后,朕倒是不追求长生,勘破了生死。但是……”上皇俯视了眼当今,笑着:“但是看你们这些人,咋看咋不觉得能比得上的。于是就看着你们斗啊斗啊斗的,想从烂柿子里挑一个好的。最后贾代善用死死谏了朕。再然后你就登基了啊!” 当今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结结巴巴开口呼唤着:“父……父皇,您……您……“ “哼,吓了?!”上皇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来:“纵观古今,只有朕一个幼年天子活得健健康康的,懂吗?朕六岁就俯视朝臣了,俯视天下了。”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上皇又冷哼 ,“这种话,朕六岁都不信了,百岁都没得了,我连花花都快抱不动了。哎……” 缓缓走下台阶,上皇弯腰看看当今,倒是颇为慈祥得对人笑笑,还揉揉头:“皇帝啊,你老子今儿心情好,就问你一件事,太子考虑的怎么样了?不催你,就打算拖着?” 当今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幼年,有些希冀又有些忐忑的等待帝王靠校功课。刚斟酌组织了一下自己的理由,当今就听得一句话:“正好借贾珍来看看你的儿子们。” “父皇?” “当皇帝,自己才干多少并不重要,最重要是格局。这话你当然知道,朕今日说的是另外的一层意思。你史书也读了不少,这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勾心斗角,恩怨情仇的,基本上都已经重演了无数遍了。”上皇说着说着,话语带上了一份的伤痛:“就像帝王,《谏太宗十思疏》都概括的差不多了,功成德衰,你老子就是这样的。所幸朕沦为暴君之前,有人拉我一把。留着贾珍,一是让你心里有些顾虑,别走了朕的老路;二来,看看他们的态度吧,容不得还是为了武力为了军权甚至是玄而又玄的长命百岁。” “不过,别把自己当执棋人。” 当今定了定心神,就着先前跌坐在地的姿势,调整了一下,朝上皇跪着,认真磕首:“多谢父皇教诲,儿子定然铭记于心。” 上皇坦然受了这一跪,抬手打个哈欠,边抬抬手示意当今起来,边道:“明天,不对,今天没事去把那两丫头提溜回来。尤其是贾芝那闺女,你说说朕还有你,哪点待她不好了?这在咱面前装淡然装坚强,一见小包哭成小花猫。”若不是考虑皇帝儿子脆弱的小心脏,他怎么可能把孩子留军营。 当今闻言,也跟着同仇敌忾了,埋汰贾芝不知趣。他都对人自称父皇了,这闺女也不知被他熊儿子灌了什么**汤,坚决不改口,皇爷爷跟父皇两者区别大了。多叫几句父皇,没准他哪天心情好,大手一挥还给升公主呢。 这就罢了,在顺天府衙门见到包勉那神色,那满心眼里就包勉一个的那种小眼神,他吃味,从来没有一个孩子,一个人这样子看过他。尤其是包勉对此却毫不心软,一心公务为先,安慰了几句,就忙着去郊区看打斗了。 要这种师父有什么用啊? 就应该这样看他,他这个干爹连天上星星……星星转世都编的出来,能造星造神的人。 没准,哪一天就帮人弄出一个小仙女身份呢! 身在军营的渣师父一下子睁开了眼,眼眸带着一分提防左右转了一圈,惊魂未定的喘气。 他……他刚才……刚才好像做噩梦了。 为了娶媳妇把给徒弟攒的嫁妆都挪用了。 典型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第126章 警幻出现中 包勉吓得赶紧去看个卷宗冷静冷静。原本他收了贾芝为徒, 与贾家也算有些交情,但对于贾珍也只不过点头之交。可自打去过东北知晓贾珍深入虎穴, 知晓人临危不惧的种种事迹之后, 又听闻人堂前一番话,到觉得是值得深交之辈。 可偏偏贾珍改邪归正后, 啥都好, 就是断袖,他无意间轻薄了人…… 好好的朋友怕是交不成了。 接下来得寻个机会, 好好坐下聊一聊,否则若因此造成他们江南之行有所摩擦,反而不美了。 包勉揉揉额头,一口浓茶下肚,恍若炎炎夏日被迎头泼了一盆凉水,凉爽不已。又抿过一口后, 包勉眸光看向了自己手边堆积着的卷宗。现如今贾家的案卷有两部份,一部分便是昔年“侵占良田”引发的案件。金陵的, 京城内的,贾家主子的,仆从的, 大大小小案件也有六十五起。光这些案件卷宗便有一箩筐之多。不过,荣宁一贾虽说因此案被剥夺了爵位, 但到底还留了不少余荫。另外一部分便是因忠顺叛乱而彻查了的案件了。 当然第二部分, 彻查的重点对象是原荣府的二房, 贾政当家做主的贾家。不过, 牵扯忠顺王叛乱,贾家其他人依旧被筛查了一遍。 宁府贾珍因为祖宗显灵,记不得前半生的种种,更别提知晓贾家先前与甄家,亦或是忠顺王有什么联系;贾蓉是有心无力,据说据说的坦白了一大堆,里面有用信息极少;至于贾珍的继室尤氏,跟隐形人似的,与所谓的老亲甄家往来随礼,都是跟着荣府走,亦是一问三不知。 宁府到还是有一个人能问,可贾敬,得到的只有他坑过甄家的事件,若是深入挖掘下去,那得翻出不少陈年旧事还牵扯到先太子身上。当今自己叫了停,示意宁府挖掘到此而止。 而荣府,贾赦因故滞留哈城,书信回话倒是挺坦诚的,还记仇,明晃晃的在诠释什么叫做落井下石!把他三岁被甄嘉应抢了糖果的 - 分卷阅读232 仇都大了出来。至于荣国公贾代善走后,夺嫡押宝的事件也袒露出来。莫了,还暗搓搓提及了一句,小心提防史家,内涵一门双侯的两位侯爷得爵有问题。 但是,令人无语的是贾赦陈情信虽厚如《资治通鉴》,但完全没确凿的证据,几乎跟贾蓉一个样,都是谣言加上脑补。 唯一能够靠谱点的还是贾琏。贾琏之前掌管过荣府庶务。虽然贾政等人没让他知晓太多秘闻,但介于荣府年轻辈男丁就他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有些事他还是参与进去的。比如前任巡盐御史林如海的丧事,便是他南下处理的。林如海对外是因病而亡,但根据密探所查,仵作尸检,这人是自杀的。故而,哪怕林如海是死在任上,当今心理窝着火,也没有任何的抚恤。 林如海的死牵扯到盐政,卷宗涉密,倒是没一同带过来。 想着贾家不算靠谱的几人,包勉又是喝了口茶,而后继续阅览卷宗。相比宁府还有荣府大房自打没爵后的“低调”,二房却是依旧高调。 这种高调体现在,贾史氏与手下的赖嬷嬷蛊惑贾珍两小姨子上门寻亲,据闻尤家姐妹也与未改邪归正前的贾珍有点暧、昧,不过连贾珍的面都没见到,直接被贾蓉派人送到了尤氏清修的寺庙;赖嬷嬷寻了贾珍先前捧得三个花魁,让其中一个名为翠娘的怀孕有子,应是借子扰乱宁府的意思,只不过奸计还没来得及实行,便被查了个底朝天;王夫人寻了马道婆做法;贾政服役归来后,还以皇子外祖自居,想要为官,时常抒发些怀才不遇之情;王子腾使用“双姝”事发后,贾史氏跟贾王氏还打了场擂台,把贾探春匆匆嫁了出去…… 总而言之,二房一脉自打分宗后,每天日子过得算“精彩”。可每日这样的“精彩”,却是依旧没有影响到贾宝玉。在荣府的贾宝玉过什么样的日子,现如今依旧是摆着什么样的谱。 这便颇为令人深思了。 包勉手在厚厚的卷宗上点了点,面色也有些凝重。单看二房行事,会觉得他们愚不可及,依旧做着“皇子外家”的美梦,做着“大造化”的梦,可换个思路,转念一想,若是这些人真信了那些邪魔歪道,把那携玉而生的贾宝玉当做信仰,会疯狂也就很正常了。 不过幕后之人历时多年,费尽心机设下这个圈套,若是按着贾珍显灵知晓的缘由,只为促成一对姻缘,就显得这群所谓的神仙太…… 忍了忍,包勉还是没骂粗口。这太闲的蛋疼了! 下意识的起身,包勉想要寻贾珍再问几句,确认些事情。但一走出营帐,迎着夜间的山风吹拂,包勉打了个冷颤,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倒是随着深思越想越清醒,可忘记了时间,如今天都还没亮呢! 就在包勉巴不得早点天光大亮,好继续审判之时,京城众多之人,仰望着渐渐闪烁的启明星,面色都皱成了苦瓜,都在求神拜佛,莫不希冀能够拖延些时间,好晚点早朝。因为留给他们思考的事件太少太少了,都还没来得及权衡好利弊,思索自己能够从贾珍大战僧道中引发,挖掘,得到什么利益。 除却文武百官辗转反侧外,最为煎熬的便是警幻了。 警幻差点都气得要现出仙身来了。 因为她刚施法避开了大理寺内的獬豸,小心翼翼钻入牢房。从一群臭气熏天,恶心的臭男人中辨认出贾宝玉。可岂料还没等她施法入梦,点醒贾宝玉,便见原本昏暗的牢房灯火大亮。 狱卒拿着鞭子在牢门上挥了几下,喝着:“贾宝玉,贾环,起来!左大人有令,提讯!” 贾宝玉此刻抱着稻草还睡得有些迷糊,他身边的贾环却是迷迷糊糊清醒了过来,直接手脚并用踹醒了宝玉,嫌弃着:“快点!想挨打不成?” 宝玉吃疼,睁开了眼睛,看着恶声恶气的贾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凶神恶煞的捕快站在了他面前,当即浑身一僵,“你……那么这是讲国法置于何地?!哪里能……” 捕快懒得听人废话,直接一鞭子抽过去,怒吼一句闭嘴,便让狱卒将其他贾家人都提讯出来。 瞧着贾宝玉被如此粗暴的对待,隐匿的警幻面色拧了拧,刚想抬手施法给捕快等人一个教训,但当转念想起自己所处之地,嗅着那恶气,愤愤放下了手。她这一次分、身下界,是为解决贾珍那个妖孽而来,现如今绝对不能暴露了行踪。 咬了咬牙,警幻眼角带着一分阴鸷,掐指算了算,去女眷身旁看了一二。林黛玉处境尚可,没与其他人一同关押着,反而是一人一间。但是人此刻面色青灰,木然的恍若傀儡一般,倒是被污秽之气所染,没多少灵气在。 警幻视线冷冷扫了。 女捕快虽然感觉自己好像芒刺在背,但也没甚在意,不耐催促着:“在大理寺摆千金小姐的架子?也不想想你老子死在任上,朝廷都没点表示,礼部连个送丧的都没有。这还得贾琏去办理后事。你爹什么德性自己没点数?” 林黛玉闻言,面色又是一白,泪如雨下。脚步趔趄着加快了几分,一走出牢房没多久,便看见了贾史氏等人,当即愈发悲从中来。 贾史氏面色也很不善,却是个识时务的,在捕快的怒瞪下,飞快上了囚车,只不过眼里的恨意加深了几分,一遍遍的在脑海里回旋着“等九皇子长大了,等九皇子知晓了,等九皇子……” 有识相的,当然也有不识相的。贾政正做着美梦,岂料被人粗暴的深夜推醒,整个脸都黑若锅底,骂骂咧咧着,也不像先前那般还讲究些虚礼,现如今骂人的气势却是粗狂了几分,呸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们敢这么待本老爷?小心宫里的贵妃娘娘知晓,到时候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贾政被罚在平安州煤矿服役,虽然贾史氏想进了办法,托了不少人情,但哪怕混日子,贾政也得在矿上呆着。享受着日晒雨淋,太阳暴晒,以及周边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贾政耳濡目染之下,还是有些改变,脾气便大了不少,总觉得贾史氏亏待了他。 蜷缩在角落里的王夫人冷冰冰的看着贾政还有脸拿她的女儿还有孙子做文章,眼里满是狠厉之色。 这个没种的男人! 她原先最为依仗的娘家也没落了,现如今她能够靠的就只有深宫中的女儿元春,她就算去死,也不会再让这母子两坏了她的好日子。 隐匿在暗中跟随的警幻将贾家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面上带着一份思量之色。她其他棋子都能舍弃,但贾家乃关键所在,她无法丢弃。 但扭转这局势…… 警幻边想,小心翼翼在贾史氏和王夫人身上打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了先俯身在贾史氏身上,到军营一探究竟,看看贾珍妖法如 - 分卷阅读233 何。 半个时辰后,贾珍似若有察觉般,忽然间头皮一麻,浑身都下意识摆出了战斗的姿势来,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让贾蓉吓了一跳。 “爹……爹,你没事吧,我……”贾蓉看着笔直笔直坐立的贾珍,迎着人锐利的杀气,颤颤开口:“我只是来看你醒了没?该喝药了。” “营帐里有谁来过?”贾珍眉头拧得紧紧的,都皱出一个山字来,依旧带着冷冽的杀气环顾四周。他玄而又玄的第六感还是非常灵验的。当然这一份灵验,离不开危机四伏的末日锻炼。 他如今感受到的这股恶意,不像那些神神道道的神棍们带着好奇探究的眸光。那些神棍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到底还是遵守规矩的,会思虑重重。可这一股恶意,明晃晃的,有种杀父夺妻之仇一般。 “或者说军营。” “军营?”贾蓉不解,但看看贾珍神色肃穆的模样,忙不迭道:“爹,您等会,我出去打听打听。不过……” 贾蓉小心翼翼的靠近床榻,看看依旧坐得直挺挺的贾珍,附耳悄声着:“爹,虽然您有神通,但是一夜之间坐如钟的,也太夸张了些,稍微低调点呀。” 贾珍:“…………” 贾珍听到这话,旋即狠狠松口气,身形往后倒去,“你……咳咳……刚才紧张的忘了……” 抬手揉揉胸,贾珍看看七手八脚给他塞靠枕的贾蓉,挥挥手:“先去打听,我运运气,你再给我去拿点吃的。” “嗯。” 眼见贾蓉离开,贾珍缓缓抬手运转了些异能,敏感的发现自己能清清楚楚听到外边的声音,甚至虫鸣之音,贾珍边飞快收了手。他的异能已经恢复了,等下吃饱喝足,就可以疗伤了。 再贾珍试探期间,贾蓉飞快的跑了回来,道:“爹,就是左大人把老太太他们一行全押过来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贾史氏他们?”贾珍蹙了蹙眉头,也没多说什么。在宫侍的帮忙下,洗漱用膳。 “贾大人,以你此刻的身体状况,不能久坐。”御医诊断过后,看着开始盘腿坐起来的贾珍,眉头紧锁着开口。 “多谢几位关心。”贾珍颔首一二,认真道谢,一本正经解释了一句:“我不过内力被跛足道人打散,真气乱窜造成的伤。等我打坐调养恢复便可。” 说完,贾珍也不管人信不信,自顾凝神运气,缓缓抽动周边的风能流入身躯,梳理自己的经脉。 被拒绝的御医们倒是还没太多的感觉,但是其他的高人有些敏感的发现了周围有些异样。可任凭法宝用咒语念,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贾珍,却也没有任何的发现。这贾珍不是妖,也不是鬼,好似不过真祖宗显灵罢了。 瞧着众人盯着他爹恍若他爹盯着馒头堡一般,两眼泛着绿油油的光芒,贾蓉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拿出绣帕对着众人抽抽噎噎的哭,“你们是不是看上我爹?想诳他出家?想没想过我祖父,我曾祖父他们会不会答应啊?不要这么看着我爹,我怕,我一拍就忍不住哭,跟你们说我……” 不仅我能哭,我小姑,小妹都在! 贾瑜倒是不哭,叉腰怒瞪着众人:“我大哥休息,请你们出去!” 贾芝看看面色苍白的贾珍,仰头看向众人,来回几遍后,郑重着:“我也被他们说过妖孽呢。你们要不研究我。我还不是病人,比珍大哥哥厉害多啦。” 想围观贾珍疗伤的一群人:“…………” 贾珍微不着痕迹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他刚才好险岔气了!这是不是曹公人设问题,贾家女儿个个都比男丁强! 一开始,贾珍还有空管闲事,但随着缓缓运转过来的风能进入五脏六腑之中,贾珍感觉自己的心肺肠子似乎全放在搅拌机里在咕咕搅碎着,这种疼痛难以言说,他唯一的感受只有疼。 “嘘。”包勉听闻贾珍营帐里发生些“争执”,紧赶慢赶而来,一见贾珍面色青黑,额头竟是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不停的滴落,当即面色阴沉了几分,语调也肃穆着,压低了声音,沉声道:“诸位,当今有令贾家案件全由本官主审。现如今,还请你们出去。不管营帐内如何,一切后果自有本官负责!” “包大人,您这……” “没有这或者那的。”包勉冷冷开口。 “没错,你们要听师父的。”贾芝垂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师父不生气,看太爷爷送我的。说我拿出这个,所有人都要听话话的。” 包勉一见贾芝手里的金牌,双膝下意识跪地,但还是牢记这也算病房,声音低了几分,行礼。 其他人视线直勾勾的看着贾芝手里的金牌,也缓缓弯腰行礼。但凡在大周混,帝王的颜面总是要给的。 很快营帐内人都出去了,就留贾蓉和贾瑜守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色愈发青黑起来的贾珍。 贾珍全神贯注集中着梳理自己的经脉。人就是很感性的生物,他刚才听闻包勉还站在他身边,为他说话,不由得就感觉有一股暖泉注入身躯,暖洋洋的流动全身。当然,上皇的金牌也是另外的一种安心剂。 不管如何,这帝王此刻都是信任着他,那么他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国士报之,他也会报之国士。 这辈子有个蠢儿子,捎带个妹妹侄女,还有个尚在追求中的目标,还有个算开明的上司,他没有理由不去珍惜。 脑中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贾珍缓缓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不急不缓的一点点用气包裹着伤口。遇到极难的创伤,贾珍也静下心神,尽力控制着风能,就像手术台上拿着柳叶刀的一生一般。 最为难以修复的便是被跛足道人一拂尘从背后偷袭的一截,这几乎是硬生生的斩断,这中间的链接之法…… 在没有治疗异能的今日,他单凭自己修复起来,恐怕得花费不少时日。 堪堪连接包裹住最大的伤,贾珍又全身疏通了一遍,而后缓缓舒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一睁眼,贾珍侧眸看着两对泪眼汪汪的眸子,张嘴,飞快道:“不许哭,给我弄点吃的,再要点水。” “我没事,你们一哭让我动怒,没准伤口就又崩断了。” 姑侄两所有的话语闻言都噎在了喉咙里,急急扭头按着贾珍的吩咐去要吃要喝的。 等包勉抱着贾芝进来,就见贾珍左手一碗粥,右手一碗粥,吃得不亦乐乎。旁边堆放着八个青花碗。 视线定定的看了一会,包勉看着贾珍放下两碗,又抄起两碗,缓缓抽口气,“大病初愈这么吃不好吧?” “哪能不好?”贾珍苦巴巴着:“我只能喝粥,连口饭都不给我吃!对了,我能旁观审问贾家那一行吗?” 包勉闻言,面色一变,最后指指贾芝,“你得问她。” - 分卷阅读234 贾芝掏出金牌:“我好厉害的。” 贾珍:“闺女,你还认得亲爹是谁吗?”贾琏也忒好命了,管生不管养啊。 “珍大哥,这问题我当然知道。亲爹是用来生小弟弟的。”贾芝张口便道:“生大胖小子有奖励。” 贾珍面无表情点点头,但刚想戏说几句,但是眉头紧紧一皱,视线看向帐帘外。他又感受到那股滔天的杀意了。 借着王夫人身躯潜伏进军营的警幻不由得身形一僵,愕然的看向帐帘,望着里面死死盯过来的贾珍。 她有仙法,能够透视无可厚非,这贾珍是人非人,哪里来的妖法? 第127章 教育的观念 警幻眉头紧蹙, 想要如法炮制,借着其他的人身躯在靠近贾珍观察一二,但当目光掠过贾瑜贾芝时,理智“崩”得一声断开。 眸光带着阴狠之色, 警幻愤愤瞪了眼贾瑜还有抱着金牌笑着的贾芝。她借其他人的躯壳会损自己的修为,还会让人察觉,用十二金钗,原本就有些修为的属于她的人的躯体, 如在自家换衣裳一般。 可谁知! 警幻眼里的怒火就差化成实质,冲着贾瑜贾芝两人而去。这原先不太起眼的两个洗脚婢竟轻轻松松得到了她煞费苦心筹划的龙气。先前贾元春侍寝都没沾上一丝的气息。 警幻这一把嫉妒的怒火, 不光贾珍察觉了气息不对劲,便是包勉等人也发现问题了。包勉小心翼翼调整了一下手臂, 将贾芝整个人抱在胸前,自己用后背挡住那一道让他感觉危险的光。 与此同时,包勉脚步也迈动了,朝贾瑜走了几步。 见状, 贾珍眉头一挑,神色带着分自豪。瞅瞅他这眼光, 还真没选错对象。他虽然暗自戏谑过包勉有点小圣母, 但包勉跟那种那种慷他人之慨的,没有边界之分完全不同,他的圣, 体现在仗着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收到官场潜规则的冰炭孝敬等会给穷苦人家赠医施药;有同乡学子亦或是贫困学子上门求助, 求指点的,他也会很耐心教导,会……说起来就是有些好心肠。 但这一份好心肠也不会泛滥。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包勉是抱紧徒弟,再身子微动,护在贾瑜跟前。 这点,他是完全认可的。是人,总有亲疏远近之分的。 边想,贾珍耳朵微微一动,知晓外边高人们也发现异常,个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在施法,那道冲天的杀意消退,不由得面色和缓了几分,但身子依旧紧绷,带着战斗的意识。 朝贾瑜挥挥手,贾珍直白无比道:“有一个坏蛋在暗中虎视眈眈盯着你和你的大侄女,在接下来的日子,你没事别一个人呆着,尤其出门在外的时候,不许一个人。最为重要的一点,你别给我逞能,知道吗?现阶段,你学会自保,把自己小命护住就好。”之前忠顺叛乱,乱军也冲进了后宫之中,当今派了御林军,也暗中保护着熊孩子们。可贾瑜他们不知道啊,这娃还真把自己当老大,当千年的王八精了,自己个冲一杆皇子跟前,护着人。 作为一个当哥的,压根不想欣慰。 贾瑜闻言,面色一惊,然后扭头四处看了一眼,愤愤着:“大哥,就刚才吗?为什么我就没发现?” “贾大人你这样会不会吓到小瑜?”包勉也发觉外边声音重了几分,还夹杂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阿弥陀佛”等等的话语,刚脑海斟酌着该怎么保护两孩子的安全,岂料就听得贾珍如此直白的话语,忍不住脱口而出,带着一份不满。 他徒弟表面上很坚强,还晓得上公堂呢,但是一见他,都成小哭包了,委屈的,看着就心疼。 “不会。你瞅瞅她样子,像是怂的?”贾珍闻言,也没看贾瑜神色,反而眸光直勾勾的看向包勉,掷地有声回道:“这一次没准只是一次试探,下一次杀气腾腾而来呢?这个世上有黑又白,有恶有善,你也不是一直在教着?怎么轮到他们自己身上,就粉饰天平了?让他们知晓,也好学会提前应对。你总不能一辈子护着人吧?” “可……”包勉垂眸看看拉着他的袖子,说:“师父,不气,我不怕。”的徒弟,眉头拧拧,一时间百感交集,还没来得及表述自己的观念,就听得背后想起一道声响:“怎么就不能一辈子护着人了?” 顺着声源,包勉下意识看了眼来人,当即放下贾芝,带着人一同行礼:“见过吾皇。” 当今视线扫了眼还没撤下的餐桌,再看看在贾蓉搀扶下,已经能够翻身下床的贾珍,冷哼了一声。 站定了身子,当今耐心等着人颤颤巍巍,残废的弯腰行礼,才矜持的开口:“贾卿重伤在身,无需多礼了。” 贾珍:“…………” 贾珍不知自己咋就不入帝王眼了,默默谢恩之后,看着人一脸慈和的拆他后退。 当今让其他人起来之后,完全不看包勉神色,笑着揉揉贾芝的脑袋,而后拍拍贾珍的肩膀,对着人郑重着:“别听你大哥胡诌。那是他自己能耐不够。就算要懂得是非黑白,但女孩子家家的也不需要自己冲上前线喊打喊杀的。当爹的,只希望自家女孩子平安喜乐。” 这话,当今转眸看向了包勉,一脸“爱卿朕跟你一起怼”的傲然之色:“不求大富大贵,出人头地,只希望女孩子平平安安的。这个要求,包卿,朕私下说句,像咱们这么有能耐的,轻而易举就能达到。普天之下,还真没朕护不住的。” 包勉恍恍惚惚看了眼贾珍。 被挤兑没能耐的贾珍笑笑。这种横跨了千百年的观念差距,尤其是教育观念差距,不能争。反正皇帝吹皇帝的牛,他怎么教贾蓉,贾蓉这个傻白甜都会如法炮制教贾瑜。 把贾珍的笑当做了没底气的开口的神色,当今满意的点点头,示意贾蓉把两孩子都带出去,得说正紧事了。 贾蓉一手牵着贾芝,一手拽着好奇不肯走一步三回头的贾瑜。 “瞧瞧贾瑜这熊孩子被你拐带多歪。”见状,当今又不免自夸了一句,“看看朕挑的小芝就很乖。你记住以后得教人一个道理,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吗?” 说到最后一句,当今话语里多了分告诫。 “末将多谢皇上提点。”贾珍老老实实起身,艰难行了个礼。甲鱼过分胆大,凡是闯最前头,也的确是个问题。应该是当年被神话传奇荼毒太厉害,导致现如今有点小中二。 “你……”当今扫了眼贾珍上半身,瞧着人身形看起来还有些不稳,但是居然能够站起来,挺起身来,还不是强撑的架势,憋不住有些好奇了。 贾珍之前重伤,御医怕他有些理解不了这些外伤内伤,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贾珍整个人恍若被切成麻婆豆腐的小碎块了。可短短一夜,这盘 - 分卷阅读235 碎豆腐又成一整块了。 “你又不会祖宗显灵了?” “回皇上的话,末将先前受得是内伤。之前打斗又筋疲力尽,没有力气来修复。”贾珍一本正经道:“说起来还多亏皇上您赐的灵丹妙药,外服内调,才会好得如此快。” 对于贾珍这个解释,当今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话锋一转,沉声道:“朕先前进来,还听到禀告,军营内有异动。这件事,朕务必要个清楚明白。否则,你提头来见朕。” “是,末将领命。” “包卿,你出来,朕有些事吩咐。还有贾珍,你既然没事了,就先按原计划行事。”当今面色一板:“相比你们这些神神道道,朕更担心江南的子民如何。那些余孽霍乱一方,得除恶必尽。” 听到这话,不光包勉,贾珍闻言,心中一震,神色多了一分真挚,像是签军令状一般,带着分豪迈刚毅,一字一顿:“末将遵命。” 包勉亦是应下,说完之后看着眉眼间有分杀伐果决,嫉恶如仇之气的贾珍,恍惚间感觉自己似乎有种心心相惜之情。 当然这个念头在心中不过一闪而过,包勉便脑海浮现出江南现如今急需着手需要解决的政务,想着等会该如何跟帝王回话。 岂料,当今神秘兮兮的把他召到角落。不问苍生,不问鬼神,问育儿! 包勉:“…………” “包卿,朕私下也是把你当朋友的。”当今看了眼包勉。想想他父皇,错一回,有儿子,错两回,有青梅竹马的好友大臣。 他虽然不那啥,但是帝王,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所以朕把五个皇儿都带了过来了。你破案的时候,也顺带关注一下他们。”当今开口:“朕怕当局者迷,需要些旁观者。” 包勉闻言恍恍惚惚,差点面色皲裂。 当今现今膝下一共十位皇子,前头五位皇子已成家立业,自六皇子之后序列的皇子们皆是当今登基后所诞,故年龄尚小。 用当今的话来说,想当年,他刚出宫建府,那时候闲的,就生生娃,等后来风云色变,卷入夺嫡之中,忙得慌,没心思了。登基之后,虽然忙,但耐不住催生求多子多福的文武百官,就又生生生。可结果生来生去,连个小棉袄都没。等又得了个十皇子候,便气得不想再生了。怕生孩子太多,重复了他们这一代的老路。 作为当今信赖的朝臣之一,他包勉之前也是听过当今有关皇子们的怨念。怨念自己膝下空虚,小棉袄才三个,还都已经长大嫁做他人妇,想要再得一个小公主,却比登天还难,后宫都在求生男娃,没个送子观音听他的希冀。所以,他理所当然就顺手摘了个现成的。 之前顶多抱怨抱怨男女数量不均衡问题,现在猛地一下居然来聊太子? 这个育儿话题有点沉重啊。 就在包勉腹诽之计,竖着偷听了一耳朵的贾珍靠在枕头上,面色有些凝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说,皇帝是不是把包勉想得太全、能了?贾家的案子他也要关心,江南那些政务案件也得提前预览知晓,现如今还给压一个选太子,也不怕人肩膀被压垮了。 一人拿几份工资不说,得有多少精力才能干的了这些活。 不对…… 肩膀有些垮了,不更需要他这个肩膀靠靠?! 转念一想,贾珍满意了。接下来,他们相处的机会就多了。 第128章 一怼贾史氏 就在贾珍念着南下之行时, 先前险些被发现的警幻也听了个大概, 当即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来。这向来江南多风流韵事啊, 况且她的信徒本就多金陵人士, 只要她安排得当,到时候定然有办法诛杀掉贾珍这个妖孽! 边想,警幻倒是敛了分、身,回了洞府之中,精心安排了起来。 警幻一离开, 高人们的做法也渐渐停了下来。当今见状,带着包勉负手过来,高深莫测问道:“诸位,这邪祟抓住了没?” 先前在做法,他没好意思打搅,怕延误了战机。 “还望陛下赎罪,吾等才疏学浅。” 当今面色肃穆, “先前诸位法师不是说军营之中也有功德笼罩,妖邪不敢近吗?” 据说, 功德像烟雾一般, 笼罩在人周身, 会时时刻刻变化的。这功德多少,是权衡死后投什么胎, 还是当畜生的重要依据。功德高的人烟雾是金色, 带着祥和之芒, 那种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就是黑色, 臭气熏天,不功不过的人就是白色。像他是帝王,功德就会从金色开始。是明君的话,功德金龙会出现,闪闪亮亮,普通邪祟百米不敢近。当然,若是帝王昏聩,这金色就会慢慢消退,真是便黑都有可能。 除了人身上有功德外,特殊的场地也有功德区分。像衙门,军营,最初都是金色的,但会随着官吏待百姓之心,功德变化。 故而,像他这么闪亮亮的金龙(这话还是这些高人说的,又不是他自己个往脸上贴金),外加军营之气,外加那么多佛道高人一起做法,竟然还没抓到那一道恶光来源,说不气那必须是假的。 “还望圣人息怒。那邪祟终有落网一天,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俗话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这也是我等其中一个劫难。” “那狡兔三窟……” 当今神色木然,寒暄了几句,表示谅解之后,就挥挥手示意自己听案情禀告去了。他也喜欢听好话,可是呢,打心里他还是有些不信鬼神之道的。毕竟,他年幼的时候许愿过,没一个灵验的,已经让他留下阴影了。 到了临时开辟出来的审讯室,当今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听着左泉等人禀告。 左泉禀告道:“回皇上的话,先前我们合计打算用贾家一行诈供那癞头和尚。故而先前我们又加训先审了那贾家一行。那贾史氏的心腹赖周氏吐露了一条信息,贾珍继室贾尤氏当年也是因为贾史氏算计,也拜过警幻仙子,便成功了。目的是为了成为实质性的宗妇。微臣斗胆,这贾史氏似有计划的掌控了贾家。那警幻仙子还有尊雕像被贾史氏珍藏着。”虽然贾家男人都不太成器,但这女人也太有城府了。像贾珍娶继室的时候,贾敬的余荫还有点,再者上皇当年尚未退位,贾代善也还在,贾珍哪怕在败家子,身上有爵,也有攀龙附凤的之人,这些家族家境都比尤家强些。这尤家胜在一点,尤氏之父是贾代化昔年亲卫,有些情谊在。 “贾史氏?”当今抬手摩挲了一下茶沿,“审讯她,朕一旁旁听。重点问为何待贾宝玉如此。朕不信这么有心计,敢插手夺权的女人会不知生而携带玉会有什么大造化。” “是。” 左泉禀告之后,刑部刘侍郎也跟着 - 分卷阅读236 汇报,“微臣斗胆,先前微臣考察过那打斗之处,非常人之力能够造成。这一番打斗,若是……” 刘侍郎小心翼翼看了眼当今。作为能够被抽调过来调查的朝臣,刘侍郎也是帝王的心腹,故而他也知晓皇帝对鬼神的态度,但当他亲眼见过站场痕迹之后,有些事情他不得不用“神功”来推理,否则这逻辑就混乱了。所以,此刻他这心就七上八下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微臣斗胆,”包勉出声,“微臣私以为,这打斗之处可原样封存起来,像鸿胪寺那一道裂缝一般,能够让四方宵小心有余悸,起些威慑作用。至于贾珍神通如何,日后将如何应对,微臣斗胆,与其我等猜测万分,倒不如等会直接与人对话一二。微臣以为,此人的性子还算纯粹,可交谈。” “可到底人心隔肚皮,远的不说,便如眼前。常言道,一笔写不出一个家族来,可贾家呢?荣宁两府龌龊事,荣府两房又争斗不休,完全不懂礼。”刘侍郎听闻包勉的话语后,面色一黑,有些不满道:“包大人,你素来公正,但依律,这件事你还是得回避一二,免得自己清名有损。” “回皇上的话,”左泉眼见这两同僚意见不合,大有一言不合就当帝王面争吵起来,再大着胆子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帝王,眉头一挑,心中有数。皇帝面无表情通常是在发呆,其实心里早有断绝。 朝当今一躬身,左泉沉声道:“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微臣私以为,对待这种神通,我们该求同存异。诸如那些得到高人,便是仰慕帝王风采,能够心甘情愿为您所用,为司徒江山效力。微臣说句斗胆的话语,贾珍之神功,贾蓉等人并无,而且观贾蓉此子,倒也单纯。” 贾珍虽然不能按着正常人理论来思考,可到底也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改邪归正后,这父子两关系倒是愈发亲密。正所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宇。贾珍哪怕有一天拽,甚至大逆不道干出什么惊天骇地的事情来,但是这人总要有个替他收尸,捧灵送终的。 贾蓉此子,哪怕他昧着良心夸,想想还是只能夸生得好! 贾珍不能杀,若是拉拢的话,那贾蓉在手,给人的继室人选用心挑,那也完全不用愁贾珍日后万一仗武行凶怎么办。 “左卿你确定念对了音?”当今听完三人的意见后,笑了声:“眼下江南危机重重,包卿你跟他同行,不管如何他还是能护你周全。至于日后,他忠大周一日,朕容他这点神功的能耐还是有的。还有你们也别想着……” 看看眼前三人也都是自己的心腹,当今说话带了分随意,“也莫要帮人想着牵线做媒了。就贾家那家风,稍微不慎能结仇的。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贾珍话里话外连王阁老家都看不上,他完全觉得人脸大脸厚,也懒得用潜规则—联姻,拴住人。 在场的都是人精,也听得懂帝王话外之音,不由得齐齐一颤,俯首称事。一来惊讶贾珍算得宠之人,二来他们也是为自己高兴。皇帝连贾珍这种奇葩都容得下,那别提他们这些臣子了。 哪怕的确帝王有天然的尊荣,可有些情感,都是相处出来的。 君臣四人谈了些贾珍事件后,便协商着如何审讯贾史氏。 没一会儿,贾珍也被请到了审讯室里。 听完审讯套路的贾珍木然的眨眨眼,“确定让我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你可承认?” “这话好生奇怪,我又什么能够承认的,郎有情妾有意的,莫不是得说我下药了不成?”贾史氏冷声:“区区一个仆从的随意攀咬,你们没调查取证,就信了不成?” “这事的确与你无关,怪我。”贾珍瞧着贾史氏还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大大方方直接承认了起来:“我与尤氏这婚约一眨眼也十来年了,是非对错再纠缠起来也没意思。左大人他们的意思是,贾史氏你的宗妇实权握在手里爽吗?我娘因为宋家落败,我爹身在道观,跟去苦修,蓉儿他娘身体不好,早早离开。这些年来,宗妇实权大多在你手里。是不是让你忘记了一件事,比如说你压根没有这权利,没有名正言顺,故而只能偷偷暗中用计策,就像你所信奉的警幻仙女一般,她也许压根就不是神仙呢,故而只能偷偷摸摸的给你们用些下九流的术法。” 听到警幻仙子一词,原本面色坦然自若的贾史氏微不着痕迹的僵了僵。她两月也算摸出跟大理寺打交道的规律来,基本上试探出一点,这大理寺众人还是看在她是贾代善之妻的份上,给她留有一分体面的。 “从你的家的佛堂暗阁里搜出这尊雕像。”包勉看了眼衙役,当即有人将证物呈送上来。 拿着几乎栩栩如生,触碰起来竟还有些温热,像是真碰到肌肤的那种触感,包勉当即打了个哆嗦。冷冷扫了眼手里的雕像,包勉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到了贾史氏的跟前,特意在人眼前展现了一圈,而后松手。 当雕像落地发出“咚”得一声,而后一声脆响之下,竟然摔得四分五裂,贾史氏面色刹那间青黑起来,“你会遭受报应的!警幻仙子会降罪于你的!” “呵呵。”贾珍对于包勉的“失手”倒是颇为赞赏,在一旁煽风点火着,“警幻仙子,那怎么说来着?” 贾珍装模作样,实则刚才自打坐下之后,就绞尽脑汁在回想警幻的出场了。现如今回想了起来,便带着一份自信,斜倪了眼贾史氏,开口:“是不是居住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境警幻仙姑?” - 分卷阅读237 边说,贾珍瞧着贾史氏逐渐紧缩的瞳孔,呵了一声:“听听她名字,警幻警幻,警惕幻觉罢了,假的!贾宝玉的玉更是骗你的!” “不可能,你胡说!” “我胡说?要不是她指点,你是如何信这块玉不会给贾家带来危机呢?把名字散出去的是不是你?给贾宝玉周岁抓胭脂的是不是你?但凡小孩子谁不喜欢颜色漂亮的?你能诓的也只有你一辈子无用的儿子还有儿媳妇。” 第129章 二怼贾史氏 贾珍笃定嘲讽的语气, 那一字一句就像钉子一般狠狠的被敲进了贾史氏的心理,尤其贾珍说完,最后目光如炬横扫过来, 刹时间贾史氏额头便冒出了密密的汗珠,面上也带了分灰白之色,眼睛不由自主的垂眸看着地面上的碎片,连连开口:“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 “少自欺欺人了!”贾珍语调又冰冷了一分, 不急不缓的开口:“难道你不知晓警幻的两条走狗, 跛足道人已经被我杀了?癞头和尚也受了重伤, 现已经被捕了!” 此话一出, 贾史氏抬眸, 不可置信的瞪眼看向贾珍。 见状, 左泉清清嗓子, 面无表情提醒一句, “贾大人, 贾史氏先前配合大理寺调查, 着实不知晓此事。” “左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包勉一唱一和着, 眼眸一眯, 带着审视看向贾史氏,话语带着分戏谑, “没准这警幻仙子能够显什么神通呢!” 哪怕贾史氏之前心理素质再强, 对警幻的能耐信任不疑, 但是此刻,贾史氏还是惶然了起来,不断传入耳畔的话语像是魔音一般,发出桀桀的笑声,像是在嘲讽她史婉的无能无力,尤其是地面上的这一摊碎片…… “要不然诸位大人,我们拿贾宝玉试验一下?”包勉眼见贾史氏的心理防线快要被突破了,慢悠悠的“煽风点火”一把,“看看这贾宝玉是否真自带神通呢。” 话音还没落下,贾史氏眼睛已经瞪圆,愤愤道:“这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宝玉携玉而出的!我亲眼看见的!” 瞧着人边说面色都有些扭曲了起来,左泉和刘侍郎互相对视了一眼,皆同意了包勉的提议,派人去把贾宝玉提讯过来。 贾宝玉被押上来的时候眼里还带着分迷茫,对着左右的捕快略有些不满:“你们这些臭男人……” 话语在见到向来宠溺自己的祖母被五花大绑时,戛然而止。 贾宝玉惊声:“老祖宗,是谁那么大胆将您捆绑?!” 所有人:“…………” 瞧着贾宝玉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贾珍感觉胃抽抽。这贾宝玉眨眼间也都十二岁了。搁后世也小学要毕业了,居然连一点正常思维都没有吗?还把自己当荣国府的宝二爷凤凰蛋? 作为跟贾家打过交道的大理寺少卿,左泉揉揉头,干脆利落的吩咐捕快,“来人,把罪犯贾宝玉左手的大拇指给本官剁了。” “是!”捕快身经百战,也不管贾宝玉闻言作何反抗,拿起旁边的刑具,丝毫不拖泥带水,强按住人的手,就是一刀。 刹那间,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开来,似乎还冲破了云霄,能直达上天一般。 贾珍看着地上打滚的贾宝玉,视线又在左泉身上扫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贾宝玉若是经过此案后还能活着,那得感谢感谢左大人。没了大拇指,算残废,无法出仕。这也杜绝了日后若是有人想借所谓通灵宝玉再生事端的可能性。当今不管什么缘由,容纳贾宝玉活着,但其他皇家人,可不好说。 而且这一举动,很明显的让屏风后头的帝王有好感。虽然他贾珍看不见龙颜,但从人呼吸的频率来揣测一二还是可以的。 当今开心着呢,没准还能大手一挥,留贾宝玉一条命,弄个“动物园”圈、养起来,然后让史官大一回。 贾史氏听着飘荡在牢房里的哭叫声,回眸愕然的看着那断指,嘴唇都带上了青紫之色,“这……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左泉惊堂木一敲:“本官劝你实话实说,免受皮肉之苦。” 闻言,贾史氏看了眼已经疼着“老祖宗”呼唤声音都微弱起来的贾宝玉,心神一颤,忙不迭开口,“我……可是我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知晓警幻仙子那一晃五十年了。当年,我好不容易成为贾代善的妻子,有多少暗里羡慕着我。可是我与贾代善聚少离多,成婚五年了还没有子嗣。当时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都快绝望了,然后钟秀秀就介绍了警幻仙子个我认识。这仙子可灵验了,还能梦中相见。” 包勉听到钟秀秀的名字,与左泉互相对视了一眼,眉头皆紧蹙起来。这钟秀秀如今是南安郡王之母。先前马道婆之案中,这老太妃也是人的香客之一。 “我生了老大之后,还没来得及扬眉吐气,那些贱蹄子又怀了。”说到这里,贾史氏面色扭曲了一下,“我只不过干了些眼下当家主母都会干的事情,又有什么错?到后来,老大那个孽障被那老虔婆宠坏了,完全不成器;老二,我本来给予厚望,甚至还自欺欺人,岂料一次次的落榜。最后我又朝警幻仙子许愿,想要一个成器的子孙。警幻仙子当夜就托梦与我,说有一个神仙历劫下凡,正好可以投身我贾家。” “后来的事情,你们不都知晓了嘛。”贾史氏说完,视线直勾勾的看着被捕快粗鲁拖拉到一旁角落,还堵嘴嘴巴的贾宝玉,眼里写满了浓浓的失望。 “是吗?”贾珍有些不信,“我性情大变,贾家显灵,你难道就没有因为此事请示过警幻?你难道会甘心贾家爵位被夺?甚至你没许愿过贾元春一举得男,让你有个依靠?” 贾珍一连串的发问,尤其是最后一问话音落下,审讯室内当即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对峙紧张之气。 瞧着贾珍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贾史氏彻底疯狂了,面色扭曲,带着狰狞之色,死死的抬眸剐向贾珍,怒喝着:“我就是许愿了又如何?更别提此事是警幻仙子自己托梦来告诉我的,只要等皇子出生,那就可以改朝换代!” “放肆!”坐在审讯台上的三人齐齐色变,一同拿起了手中惊堂木怒喝。屏幕后的当今脸黑成锅底。难怪呢!他就封妃的时候宠幸过一回,贾元春就怀了。这命中率,连累他都被喝了一段事件各种“加料”的汤汤水水。 贾珍瞧着三当官怒怼贾史氏,无视耳边的种种声音,面色带着一份凝重。这个红楼不管怎么补全的,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能够从《红楼梦》中顺藤摸瓜。比如说,红学大多认为探春是被南安老太妃收做了干孙女,代替她自己的亲孙女和亲。之所以会和亲,是因为南安郡王打了败仗。这一败仗还是海战。 - 分卷阅读238 一提起海战,他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冒出“闭关锁国”一词。可是这个时代,大周虽然有些天、朝上国的观念,但是并没有闭关锁国,海外贸易事业发展的还挺红红火火的。可饶是再红火,也暴露出很严重的问题,中央对海事失去掌控。 最为铁证的案例,贾赦这种败家子十几年前就手握遂、火□□了,可是朝廷对此却没有任何的了解。 再联想原著中王熙凤的炫家室底蕴【那时我爷爷单管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凡有的外国人来,都是我们家养活。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都是我们家的。】就非常耐人寻味,不得不做些阅读理解,发散思维一下了。 包勉再审讯贾史氏的途中,视线扫了眼贾珍,见人面色肃穆,若有所思的模样,视线不着痕迹的朝屏风所在处扫了一眼,包勉想了想,打算等私下询问过后,再行禀告。眼下这现状,也不适合贾珍再过发表些言乱。 毕竟,哪怕贾珍跟贾史氏都已经算脱离五服了,可一旦牵扯到谋朝串位的事情,还是诛九族的。这种连坐,并不看平日关系如何,只看血脉。 审了又审,确定贾史氏只不过是有野心,凭借的也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托梦而已,左泉命人把贾史氏和贾宝玉押下,而后小心翼翼撤掉了屏风,朝当今请安。 “一个疯女人的话语,朕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当今咬牙切齿着,打算回去就抱着竹熊揉揉,然后把自己出嫁的小棉袄都招回来。 儿子个个是赔钱货!! “回皇上的话,末将有个大胆的揣测,末将斗胆,请您耐心听完了,一块儿再发火?” 其他三个朝臣不可置信的看向贾珍。这贾珍会不会说话啊?火上浇油哦! 瞧着贾珍跪地,笔直笔直的,眼里眸光也是郑重无比,像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当今喝了口茶,将茶盏朝人一砸。 望着贾珍伸手敏捷,抬手就接过,当今嘴角抽抽,“你且说着,若是口出狂言,朕……” 当今喘口气,冷笑一声,“朕给你赐一百个宫女,必须生十个孩子出来。”有胆在他面前陈情身为独生子所获得的安全感! 贾珍:“…………” 包勉视线不受控制的扫了眼贾珍。他是亲耳听闻贾珍自诉成为断袖的事情。这种断袖,似乎是从心底里产生的,对女子有所恐惧了。这种现象广南那边也出现过,基本上都是承受方,当今也明明知晓这事,反到以此为惩罚,恐怕是喜欢贾珍的。 不然,怎么会这么纵容着呢? 提前威胁警告,不就是让贾珍好好说话吗? 第13o章 怼癞头和尚 不过看贾珍这模样, 恐怕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会让帝王滔天震怒吧。 包勉感觉自己心理七上八下的, 忍不住呼吸都放缓了起来, 唯恐呼吸声太大,阻扰了即将传入耳畔的话语。 竖着耳朵, 包勉全神贯注着去听贾珍的话语。 贾珍说话也直白无比, 完全不考虑什么说话的艺术,直接来了一句惊颤全场的话语:“皇上,末将怀疑警幻真有改朝换代之野心。” 当今面无表情点点头, “双玉派的事情朕没忘。” —这件事,是戴权在他徒弟余迟提供的消息下,顺藤摸瓜发现的一些线索,还牵扯到前朝余孽。他把包勉派任江南总督, 除却铲除忠顺一派在江南的势力外,便是追查此事。 听到“双玉派”一词,贾珍感觉自己猜测的事情佐证的实例是愈发多了, 于是沉声禀告道:“末将怀疑,那警幻背后策划,蚕食本朝实力,会从海事开始,也会从海事彻底爆发出来。末将有此怀疑, 原因有四, 第一, 就从我贾家自身说起。金陵是六朝古都, 按着那些神棍说法, 好风水。而且濒江临海,水利便捷。掌控了金陵,在某种程度上能控制住江南一半实力。而恰恰,金陵有所谓的四大家族还有甄家。先前我有所困惑,贾家自打老太爷开府之后,除却送丧,后嗣子孙完全没有回去过,别说贾蓉他们这一辈了,便连我连金陵的土话也不会说了。哪怕是利益勾结一起,互帮互助形成小团体,可也该叫做京城四大家族。再说了,我贾家已经有“四王八公”这种备有面子又祖上交情不错的小团体,为什么还要在金陵造出一个来?这不是等着帝王忌惮?” 帝王对此不想说话,捏了捏手中的杯子。 贾珍秉承“无声就是默许”的原则,无视着朝他望过来的诡异眼神,继续阐述自己的观念:“不是我看不起商贾,可现如今社会正常观念里,公侯之家跟商贾还是门第差距很大的。朋友圈,最起码的还要同档次的。” “像王子腾他爹那叫什么来着,十几年前王家还处于蒸蒸日上阶段吧,会把女儿嫁入薛家,这不是一两句遵守诺言能够说的。”贾珍理直气壮着,“我可不信王子腾他爹是个重诺的君子。不信您等会召唤贾琏来问问,这小夫妇两吵架,王熙凤都能开口就道把我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一辈子过的呢。据说我之前还派蓉儿朝王熙凤借过不少稀罕的珍品,尤其是舶来品。” 听到“舶来品”一词,包勉和左泉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感觉要遭!贾珍不知晓,但是他们却清清楚楚,当今把鸿胪寺上下都清查了一遍,沿海的市舶司也进行了整顿。最初的起因自然是手、枪了。这种没道理贾赦纨绔早握手中,那些蛮夷的使臣们见此瑟瑟发抖,知晓其威力,就他们这些天、朝上国朝臣不晓。 完完全全的奇耻大辱! 前几任掌管此事的大臣也都被调查了,不过还没查到王子腾他爹王青云,王子腾参与叛乱,先被彻查了。从王府抄家抄出来的东西,也真合了那一句护官符“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有不少器物,连宫中都未有,是被没下来的朝贡之物。 当今也想到了顺藤摸瓜清查出来的一连串欺上瞒下事件,面色忍不住黑了黑。这件事,他不气被转手亦或是唯一性的贡品,毕竟他打小基本跟贡品有关的都是用二三手的东西—他父皇挑过之后赐下的;他父皇赐给母后,母后再赐给他的;还有他小时候,那时还处于兄友弟恭的岁月,太子哥从父皇手里得到后,也会转赠。故而,对他来说,东西的实用性大于得来的渠道。 当然,为皇之后,朝贡的“贡”一词在他心理超越了实用性。毕竟,这事牵涉到国与国的邦交问题(哪怕他心理也会暗搓搓鄙夷某些弹丸之地,可大小人家还是个国。那就得有基本的礼仪风范),而不是他个人帝王享受问题。 可一帮蠢蠹竟敢在此做文章,焉能叫他不雷霆大怒?!重则,都能打起来,生灵涂炭! 贾珍话语停顿见也发现了当今 - 分卷阅读239 忽然漆黑起来的脸。虽然不知道人联想到了什么事情,但他话语都说开了,哪有按暂停键的道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第二便是联结一片的后院关系网了。警幻的切入点牢牢抓住了当家主母们的心思,要儿子,想要消灭后院的莺莺燕燕,消灭不了,那也不能让他们有个子嗣刮分了自己孩子的利益。”贾珍缓缓补充:“尤其这点,防不胜防。”按着原著设定,警幻没准是个月老。 贾珍刚落,屋内便传来“咔嚓”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当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当即匍匐在地,齐声:“皇上息怒,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防不胜防,连朕都中招了。”当今面色沉沉,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现如今,哪怕他再理智,看着人,总觉得人像鱼刺卡在喉咙里,难受。 将碎茶片扔在了地上,当今扫了眼贾珍,“你且起来,还有什么猜测等会。现在你们先去审那癞头和尚。给朕狠狠的虐,让朕消消火。”让他知晓,哪怕真有些邪祟,也是可以被消灭的! 听着皇帝如此直白的话语,包勉等人也顾不得其他,忙不迭应下。急急起身去准备,包勉眼见贾珍还跪着不肯起来,眼神扫了一眼。 贾珍看着包勉望过来的视线,差点喜极而泣,也不顾的自己面子不面子问题,悄声开口:“腿有点麻。”他跪时间太久了,起来是没问题,但是他再怎么招也是重伤再身的。哪怕从外表看着修复好了,能走。但内里的伤还是处于复原阶段。他怕自己太用力起身,万一绷断了那断截除的伤,造成二次伤害,就惨了。 这个时代,莫说异能修复了,就是开膛破肚,做手术的条件都没有。 包勉:“……” 坐在上首的当今:“…………”跌脸啊,他都开始宣“武曲星”了,贾珍一夜好转也表现出很神,岂料……那话怎么说来着,帅不过一炷香! 当今面无表情的,跟随而来的李田也不敢去搀扶。 见状,包勉眉头拧了拧,缓缓深呼吸一口气,自己靠近了贾珍。嗅着人身上带着的浓浓药味,包勉不由得想起昨日还躺在病榻上,被数名御医诊断回天乏力的血人。以他所见,诸如鼎鼎大名的《西游记》,这孙悟空也不是全能的,在火云洞前也被红孩儿三味真火焚烧过。 所以,贾珍哪怕此刻外表看着无恙,但若非内里受伤严重,以他这般要强的性子,恐怕也不会说出来。 瞧着贾珍说完,还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垂头,包勉感觉自己似乎更怜惜贾珍一分了。弯腰,包勉小心翼翼的搀扶住贾珍的手肘,轻声道:“贾大人,你慢慢起身,小心晕眩。” 听着耳畔那温和语调,贾珍再瞅瞅包勉一脸疼惜的模样,不由得嘴角一勾,借着搀扶的力,缓缓起身,左脚先踩地面,右腿随之起身。 看着贾珍这幅垂垂老矣的模样,包勉愈发小心翼翼了一分,想要调整些角度,让贾珍好受些,边关心着:“要不要请太医再相看一二?” “有点麻,扶着走走就好。” 贾珍坦诚诉说自己个的感受以及要求,听得当今不由得带着分嫌弃看了眼人,出声道:“包卿,你别把贾珍当你徒弟,不说那一夜好转了,刚才他接茶杯,动作行云流水,快准狠。” 包勉听着当今开口,面色一惊,手倒是牢牢握紧了贾珍的衣袖,垂首回道:“回皇上的话,这贾大人到底是伤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刚过一日,哪怕是铁……” “那你自己个?朕还记得你前些年还手受过伤,不是没两天就上衙了?”当今不耐,“朕看呐,这贾珍就是好逸恶劳,娇奢。” 说完,当今又瞪了眼贾珍,“别真把自己当独生子,还守着宁府一亩三分地当山大王的。既然入仕了,就多跟包卿他们学学!这天下人才千千万万,朕为什么要用你呢?你得有自己的长处。” 贾珍被当今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吓得当即腿不麻了。他长处还不够表现出来的? 抬手抓了抓包勉手腕,贾珍看着人,一脸困惑。 包勉也是困惑。若是搁其他时候,贾珍都算得上以武犯禁了。 “还有脸看包卿。”见状,当今生气,“不说包卿官比你大,他是你官场前辈,你还如此坦然自若的。若是被御史看见了,少不得又是一份奏折。若不是看在你爹他……” 当今瞧着贾珍茫然的模样,原本滔滔不绝的话语骤然而止。他父皇造成的后果,他这个当儿子的得去承担去解决。所幸,贾敬没啥不公心理,是心甘情愿替太子哥的。贾珍也算可造之材,还有点长处,于国于民有利。那他抛却帝王身份,以世交长辈叨叨几句,也是应尽之责。 “反正,你给朕懂点官场礼仪。”当今揉头,“这次南行,跟在包卿身边多学多看少说话少动武。” “是,”贾珍刚想抱拳,才发现自己手还搭在包勉手上,当即对着包勉颔首一笑,而后面向当今,抱拳行礼,“末将遵命。” —听当今这口气,贾敬又干了什么好事不成? 耳畔传来贾珍的话语,原本还沉浸在贾珍一笑中的包勉回过神来,行礼:“微臣多谢皇上谬赞。” “你……”当今正想在叮嘱几句,听着外边求见的声音,当即止住了话题,让左泉等人进来,又示意李田带人将屏风重新布置起来。 见状,包勉小心翼翼问了一声,“腿好些了吗?需要走动走动再坐下。” “没事了。”贾珍迎着屏风射过来的视线,垂首认真道:“多谢包大人。” —他跟包勉本来很正常的对话,但迎着当今的目光,没来由的让他竟然有种背着老师早恋的错觉。 可明明还没恋呢! 生气! 贾珍将视线转向了被押进来的癞头和尚,只见癞头和尚浑身上下就差成移动符文了。而且外边还有些跟随而来的高人之音。 癞头和尚被押进来时候,还带着高傲之色,但转眸一见屋内站立的贾珍,瞳孔瞬间瞪大了几分。 “你……”癞头和尚不自禁开口,满面惊骇之色:“你……你怎么会没事?”他明明记得,贾珍身受重伤了,尤其是他的如来神掌和跛足道人的一计仙鹤穿云,那是结结实实能够把人劈成两半,就像在云朵中穿过一般。 “因为祸害遗千年啊。”贾珍面无表情的开口,“这个理由你们开心吗?” 第131章 坑癞头和尚 癞头和尚面色狰狞起来, 想运功去争破重重束缚, 做最后一搏。岂料刚一运功,癞头和尚就被一道金光晃了一下眼,而后喉咙间涌出一股腥气, 一口血水喷出。 在场的其他人都直勾勾的看了眼贾珍。这完全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贾珍 - 分卷阅读240 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癞头和尚,丝毫没有错过人面色的变化。瞧着癞头和尚视线恐惧无比的看向屏风所在方向,全身上下齐齐颤抖, 整个人活像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一般, 带着畏惧神色, 贾珍当即眉头一挑, 不急不缓开口:“这就是天命所归, 懂不?趁早弃暗投明,否则帝王雷霆一怒,你没准也是魂飞魄散。” 此话一出,不光癞头和尚一颤,便是当今也颤动了,他刚才连动都没动啊, 脑海里还在规划怎么把贾珍的价值发挥最大化且没有任何的负面影响。就算他信那些佛道高人说, 他身上有小金龙,可……可这小金龙发威之前, 能不能跟他打个招呼? 这种必须史书铭记,流传千古的事, 竟然完全没感觉! 当今没有感觉, 但癞头和尚可有感觉了。因为这被一击之后, 身上的其他符咒像是得到了指令,不约而同的发挥了自己的功效,当即癞头和尚就疼得都流泪了,昂着脖颈看向当今所在的位置,哪怕声音带着分虚弱,但是语调却是无比的迫切:“还……还望……人皇息怒,贫僧再也不敢了。” 当今闻言,倒是挥挥手,直接让人撤掉了屏风。没了一层阻拦,当今看着人脸上痛苦的表情,感觉自己愈发无辜了,“朕很心平气和的。而且现在还一头雾水,哪里来的怒气?” 包勉等人努力遗忘先前当今的一句“给朕狠狠虐”,竭力的配合不怒气的帝王。 一听当今如此温和仁厚的模样,癞头和尚当即脑中一片空白。他刚才太过气愤了,只想杀贾珍,忘记观察帝王是否在场,才会导致龙气误会。自诩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癞头和尚抬眸看了眼当今,心中狠狠松口气,减轻了对帝王的畏惧。 刚昨日,他与跛足道友还与双皇接触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帝王虽然龙气浓郁,但也还没有如此浓烈。这短短的一日,不亚于时光翩然千年,完完全全的巨变。非但帝王身上的龙气成型,金龙虎虎生威,便是他能够敏感的发觉一点,这世间原本他们煞费苦心所联系度化的各种风流冤孽们都彻底命运扭转。因为他控制不住了,推测不出来那些人如今的发展。 若是被发现了…… 癞头和尚心中猛地一突,心跳像是停止跳动一般。不过饶是如此,当癞头和尚眼角余光看着立在当今背后的贾珍,当即面色又扭曲青紫起来,也回过了神。杀跛足道人的仇恨,还有心底里那埋藏的恐惧,癞头和尚一同对着贾珍而去。 “还望人皇明鉴,着实是这个妖孽太过邪祟。”癞头和尚喘口气,看向当今,竭力摆出一副德高望重慈祥的高僧模样来。 当今:“…………” 当今当即就让人重新把屏风架起来了。看着太清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能看得见人脸上那个汗珠吧嗒吧嗒的流,混着那似乎几十年没洗过的脸,还流入嘴巴里,那……不敢想,真是完完全全御前失仪! 贾珍扫了眼当今,而后看向癞头和尚,替人发出浓浓的叹息。相处过了,其实能发现一点帝王特性—颜控!父子两都是颜狗。只不过上皇表现直白一些,而当今内敛些。就癞头和尚这种出场造型,其实是很难让帝王有好感的。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留了两滴鳄鱼泪,贾珍负在背后的手缓缓动了动。还有胆子挑拨离间,还当着他的面挑破,这是完全在挑战他! 看着借着大口大口呼吸来平复伤痛的癞头和尚,贾珍视线微微斜倪了一眼并排坐的三个朝臣。刹那间,有三股气流缓缓钻进了靴子里。 哪怕三位大人都是讲卫生勤洗脚之人,但由于突发的邪祟又打斗时间,已经熬夜忙碌,来回奔波了。这靴子里的气息自然是有股难以寓言的味道。 贾珍竭力憋住了呼吸,将三股气息猛地一用力,送进癞头和尚口中,同时提高了警惕,耳观六路,眼听八方。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贾珍唰得一下捏了捏拳头。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帝王龙威的。 要么是假的要么这龙威能挑人? 贾珍的暗地报复以及试探只不过发生电光火石之间,被盗取了脚气的三位朝臣一点感受都没有,但可苦了癞头和尚。 因为贾珍胆子大起来了,除了三位大人还有暂时不敢偷……不对,偷脚气不叫偷! 是暂时不敢清洗龙爪。 但是除龙爪之外,审讯室里还有些捕快还有些侍卫,贾珍一个都没落下,精准无误的帮他们洗了个脚。 鼻翼间一口又甚过一口的恶气传来,甚至还通过喉咙直入体内,癞头和尚一个没忍住,直接隔夜饭都呕出出来了。 霎时间,审讯室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 癞头和尚可不管这些,一口吐出来之后,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哇哇的一泄千里,吐到最后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当今见状,神色肃穆了起来,他的小金龙也忒不讲究了! 包勉视线若有若无的打量了眼贾珍。以他对帝王的了解,哪怕有“虐”的金口在前,也不会如此呃…… 鼻翼微微动了动,包勉尽量克制这自己袖子不去掩口鼻。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浑然不管后事如何的作风忒像贾珍了。 虽然心理埋汰了一句,但是包勉还是叹口气,又忍不住替人开脱几句。能造成贾珍这种做事只顾眼前爽的性子,与人成长历程有关。这中间的恩恩怨怨,牵扯两代人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所以,还能怎么办呢,先处理好,再慢慢教导吧。 包勉正襟危坐,抬手猛地一敲惊堂木,面无表情的开口:“不说人间律法,这天道也自有公断!癞头和尚,你现如今还敢心生鬼祟,行挑拨离间之心,也难怪上天惩罚!还不快快如实供述,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你到底从何而来,来大周欲行何事?” 癞头和尚舌头发苦,他……他现在想说也恐怕是有心无力。周身因为先前太过用力,现在愈发疼痛难忍。而且有这一地的前车之鉴,他练呼吸都不敢了,只得小心翼翼的,战战兢兢的,微微张开嘴巴,吸一口气,然后又马上牢牢闭紧。 当今瞅着人跟个癞皮狗一样,而且眼睛还直勾勾看着他,受不住了,下令让人换了个干净的营地充当审讯室。 一炷香后,癞头和尚嗅着清新的空气,又被赐了口水润润嗓子,也没了其他心思,当即颤颤抖抖说来自己的来历。 “我和跛足道友本在一方小世间修炼,后来因缘巧合拜在警幻仙子门下。想要借着仙子的指点,能够早日飞升成仙。警幻仙子真是有大能者,她也有任职,专司人间风月事。这一次,警幻仙子据说她已经将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情禀明了月老,月老也同意他们下凡历劫。你们 - 分卷阅读241 要知道,这神瑛侍者来历不凡。他原本乃娲皇补天未用的石头修炼而成的。那一日无意到警幻仙子处,仙子知晓其有些来历,因【留他在赤霞宫中,名他为赤霞宫神瑛侍者。】后来他常在西天灵河灌溉绛珠仙草,帮助其幻化人形。绛珠仙草需要还掉眼泪了结这场因果,才能修为有所提升,继续修炼。故而,警幻仙子非但促使他们下凡,也让不少风流人物借此机会历劫。我们若是超度这些风流孽鬼,便是一场功德。” 好不容易积攒了精气神,一口气交代了清楚,癞头和尚微微转眸看了眼似乎有些深信了的帝王,继续道:“故而,贫道便能够口口声声确定贾珍乃妖孽夺舍。因为原身也是入过风流司的。那秦可卿便是警幻之妹,前来历劫。” “你说的是真的?”作为听过贾珍口述祖宗显灵缘由的帝王,眼神带着审视看了眼癞头和尚,问道。 “这自然是真的。”癞头和尚一脸畏惧道:“人皇您身上的龙气如此之旺,贫道又岂敢口出狂言?” 一朝的龙气都有个由盛而衰的过程。像是本朝,这朝还未百年,正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但是因为先前长达十几年的夺嫡之乱,还是会影响到龙气的。哪怕当今,他是太上皇心甘情愿传位的,并非叛乱逼宫等。这继承皇位后,拥有一个帝王身份正常的龙气庇体。此后如何,将看皇帝的政绩。 可政绩需要时间来验证,当今登基堪堪八年,还处于清除异己的阶段。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警幻仙子本就是看中此间夺嫡大乱,龙气渐弱,才选择这个世间来历劫。 经过他们这些年的运转,帝王龙气应该愈发衰落猜对。岂料随着贾珍这个孽障出现,非但这皇帝金龙出现,就先那上皇也有些荫庇。而且一夜之间,龙气还竟然能够有龙形了。 天、道! 癞头和尚咬咬牙,他不敢说接下来两个字—不公!只得斜倪了眼贾珍,癞头和尚又愤愤开口,“此乃孤魂野鬼也!” 贾珍轻笑了一声,不否认也不承认,反而举起了例子,“我听懂你的意思了。这件事就相当于,你们口中的警幻是个老鸨,手下养了一批妓,个个能歌善舞,长得不错。然后遇到了一个小地主,老鸨就想把人身上的钱财压榨干净,顺带来一场仙人跳。这老、鸨开店多年,跟当地官府,不对,应该说跟捕快关系不错,希望他能够睁一眼闭一眼。她得了许可之后,就大肆的祸害一方。” “但是呢!”贾珍话语加重了一分,“这个老鸨没料到,□□其中也有情谊的,也会反抗,而且受害者的家属也会反抗!没有任何人会愿意充当别人的踏脚石!” 第132章 杀癞头和尚 伴随着贾珍简单粗暴的例子以及最后一句话, 屋内众人都颤了颤。 贾珍说完这话, 扫过当今一眼,又掠过了包勉。待看清两人身上的神色后,贾珍嘴角缓缓勾了勾。 后世常说一词“奴性”,身为统治者, 是最最最不愿看到反抗一词, 是希望治下的民众都安安分分,但是今日以他所测,皇帝对这个词容忍度尚可。至于包勉,作为一个正统的士大夫,也没有对这个词汇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反而还眼底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担忧之色。 对于, 贾珍很满意, 瞧着癞头和尚都有几分和善起来,“哪怕你死死揪着神仙身份又如何?太阳底下无新事,这些道理都是一通百通的。” 癞头和尚气得感觉自己喉咙又涌出一股腥甜之气来, 都恨不得一口血水吐在贾珍脸上。 就在癞头和尚想朝贾珍脸上吐口唾沫时,当今神色肃穆的开口了:“不, 朕有个道理通不了。” 身为帝王, 当今理智告诉他该不偏不倚, 公正无私的去判断,但是一来癞头和尚陈述跟贾珍之前的显灵之事对上了八、九分, 二来, 他贾珍这个例子觉得太生动现实了, 让他不得不考虑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当今视线从癞头和尚身上扫过,然后直接挑过贾珍,在自己三个心腹朝臣身上来回打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包勉身上,“诸位爱卿,不是朕不食肉糜,但是根据这供述,那什么绛珠仙草是生长在河边的,那为什么还要浇水?一般来说,这草的生命力不是顽强的很?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而且,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朕幼年看御花园那牡丹长得不错,天天一勺水下去,没三天,把花活活涝死了。这长河边还浇水,又是个小草,不是朕歧视草啊,但有没有多此一举的感觉?” 回想年少时光,他真是好心的,牡丹国色天香,雍容华贵,他想自己亲手养养,摘下来借花献佛给母后。岂料,满园子的花被他弄死了。虽然他父皇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他,还觉得他有孝心,大手一挥从行宫紧急调了一批花补了御花园,又赐了不少花安慰他,让他拿去继续借花献佛。但他那些冤家兄弟们可没少拿这件事打趣他,母后也因此教导他警惕—好心办坏事。 被皇帝用求证的目光看着,包勉表示压力还真有些大的。但相比屋内其他人来说,的确还真就他寒门出身,对于花花草草,农作物植物之类了解深一些,可仙界的河水和草,他都没见过啊。 左泉和刘侍郎随着帝王的疑惑问出,倒是没有看自己的同僚,反而视线带着审视盯着癞头和尚,四只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人,像是把人放在砧板上要活生生解剖一遍,看看到底所言为真与否。 癞头和尚:“…………”你们这些凡人关注重点是不是错了? “这凡人之物岂可与仙界相提并论?”癞头和尚眼见包勉还在斟酌用词,怒着回了一句。 “说着你们神仙了不起一样。”贾珍听到这话,也怒了,回怼回去。皇帝和包勉这一行人,都正常的思维模式。他哪里容得人这假和尚带着优越感diss。神仙怎么了?也有好坏的。 “说好听点叫还泪,说现实点,不就是被灌了水太多,差点被涝死了,所以那绛珠仙子才五内郁结啊。这下凡偿还灌溉不就是把肚子里的水倒出来?神瑛侍者不就是一熊孩子?看着自己喜欢的就觉得好,不缺水也使劲补水。你口中的警幻看中的不就是人是女娲补天剩的石头。这跟那些心怀否测的地痞流氓看见个京城王孙公子哥,想宰一笔有什么区别?哦,也许有区别,能够补天的石头相当于正室生的娃,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像废弃的,女娲都忘记了的,顶多就是大人物的外室子而已。”贾珍翻个白眼,“美化宣传谁不会啊!给我一支笔,我能把自己夸成文武双全,举世无双,神功盖世的绝代风流人物,还顺带出本书,画个自我肖像呢!” 所有人:“…………” 被贾珍这么接连一 - 分卷阅读242 举例,在场的都是审案无数,对此种案例也是见之又见,对人性善恶也有自己的主见,对于鬼神之说也不秉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看法,故而当今挺美,三个当今的心腹大臣也挺美,心有灵犀的幻想起了自己有朝一日审判神仙是如何滋味。 包公日审阳,夜断阴,而他们将会堪比包公! 事后,当今招了三大臣询问相关看法,听闻他们的表态后,脑海里不由得回想先前上皇所教“环境影响”一课,当即美滋滋回宫找爹诉说,被上皇拿着扫帚赶出来。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现今经过贾珍一系列的类比实例后,当今等人关注起了另外一个重点话题—如何联系警幻。 贾珍听到这问题,视线也看向癞头和尚,还缓缓背后负手,做好随时有意外能够应对的准备。哪怕身上带伤,但他绝对不容许王子腾之死的事件再一次发生! 癞头和尚闻言,面色带着一分苦笑,“昨日战斗之时,贫僧便联系过警幻仙子。待贫僧清醒过来后,也时时刻刻在联系。可惜毫无反应。否则……” 说起来,癞头和尚还带着股怨念,冷声道:“贫僧又岂会如此坦诚交代?也怕步入秦可卿的后尘。这秦可卿虽然是自作孽,但却是魂飞魄散。” “她不叫自作孽。”贾珍沉声:“是,虽然……我们私德是不好,可她起码有自己的脑子,知晓大是大非,懂压迫与反抗。” “的确。”包勉转眸看了眼贾珍,看着人能坦然承认的模样,跟着附和点点头,“依你们所述,那秦氏也算奇女子。” “女人三从四德固然重要,但能够做到以死明志,也是果决之辈。”刘侍郎闻言,也感叹了一句:“女人从父从夫从子,可也须知天地君亲师。大义面前,是该大义灭亲!” 听到刘侍郎开口,贾珍还颇为有些意外。这刚一触碰的时候,刘侍郎对于他还是带着抵触心理的,没想到此刻为秦可卿说话。看来皇帝这几个司法心腹还都是可交之辈。 这念头只浮现一瞬,贾珍倒也没有过多思维扩散。等日后从江南回来诉职之时,发现刘侍郎愈发不待见他,才恍恍惚惚知晓原来自家儿子能耐了,把人小闺女一颗心拐了。 听着两人相继开口应和贾珍,癞头和尚再也没忍住,喉间一涌,一口血水噗出。这个朝廷文武百官是怎么了? “先别装死,与警幻联系你无法说出,那王子腾的死交代清楚!”当血水恍若水花四溅而出时,贾珍已经感受到了癞头和尚气息的不对劲,是当即闪身站在了众人跟前,挡住了飞溅而来的几滴血水。 唯恐癞头和尚死了,贾珍顾不上擦拭,拧着眉头追问了一句,“用什么方法?”能够越过重重把守,当着他的面前取人首级,这不得不防。 “哼……”一见贾珍开口说话,癞头和尚这怨气还是克制不住涌过来,咬牙切齿着:“怕了?你说再说的诡辩例子又有什么用?!警幻仙子依旧是警幻仙子,她定然会取你性命,收了你这个妖孽!” “别给朕废话,说!”当今冷声,“朕的子民,朕的朝臣,还轮不到区区一个警幻来指指点点。”—小金龙,给朕烧死他。 没人知晓当今的腹诽,但是癞头和尚看着当今发怒,立马面上换了恐惧之色,结结巴巴道:“还望人皇息怒,是驱动风月宝鉴来的。只要念动咒语,但凡被罩住,便可取人性命。” “王子腾在你们所谓的历劫中属于什么命数?”包勉想着贾珍先前所禀告的揣测,眉头一拧,喝问了一句。 “王子腾为官可以保护神瑛侍者。”癞头和尚如实坦诚,小心翼翼看了眼当今,结结巴巴回道:“也……也可以让元姐儿入宫后能够顺利为妃,达成她的命数。” “既然你们这些仙草都是来历劫的,为什么朕能够杀掉呢?”当今连怒气都懒得生了,眉头一挑,问了个好奇的问题。 依照贾珍所言的十二金钗,那王熙凤,薛宝钗都是,可他完全没任何障碍的直接赐死了。这两个人死后,也没有任何的雪花掀起来。就像普普通通的宫女一般。 听到这个问题,癞头和尚视线又扫了眼贾珍,瞧着人泰然自若的模样,深呼吸一口气,答道:“因为您是帝王。不过没有按着既定轨道历劫,死后魂魄还是会夺舍亦或是投胎转世,重新历劫。” “还没完没了。”当今忍不住怒一句,而后瞥了眼癞头和尚,挥挥手,示意众人有什么问题尽快问。 包勉等人有关心了些咒语问题,轮到了贾珍。贾珍本没什么好想问的,但是转眸间看见包勉,忽然眼眸一闪,问道:“警幻如何布散相思?” “这等是警幻仙子的本命功法,贫僧如何得知?” “既然如此,”当今看了眼左右,“你们都问完了吧,拖下去宰了吧。正好朕瞅瞅他原形是什么。” 癞头和尚:“…………” 第133章 警幻作妖上 癞头和尚连声求饶, 飞快道:“贫道虽然不知具体的布散相思之法,但是贫道先前也与道友一同打探过,这警幻仙子惯于托梦, 在梦中引人相会。” 听到这话, 贾珍不免想起红楼鼎鼎有名的一幕,贾宝玉神游太虚后,就立马跟袭人尝试云、雨、情谊了。而且按着红楼所写,警幻去宁府是接绛珠仙子一聚的,岂料把贾宝玉送走后,都没描写过是否见过林黛玉。这真完全虚假的姐妹情谊。 等等…… 贾珍从吐槽中回过神来,一般来说, 这若是托梦,警幻为什么不能两个一起带过去?是不是警幻的能力就只能带一个? 当然眼下这些都是揣测, 贾珍边想,眼眸扫了眼癞头和尚, 逼问道:“引人梦中相会,那是一男一女一起托梦?然后构建一个梦境不成?” 贾珍问出这个问题后,万万没想到癞头和尚竟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然后还用一种“你这个老司机居然翻车了”的了嘲讽脸看着他。 贾珍:“…………” 癞头和尚倒是真没有意料到贾珍会问出这话来,不自禁笑过一声,回道:“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该如何?自当在一人身上施法做事, 引出人心底里埋藏最深的欲念。” “也就是屌、丝yy。”贾珍在心理默默回了一句, 对于癞头和尚的打趣之色倒是浑然不在意, 反而转眸看了眼当今,双手抱拳颔首示意了一下,表示他没什么想问了的。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全看帝王喜好了。 “那若是被迷惑的男女跟普通怀、春少女少男有什么区别?”包勉眼见贾珍问好,忙不迭问了一句。 “自然是愈发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就这样?”包勉闻言,眉头拧了拧。这种情况,就算没有警幻仙子在暗中捣 - 分卷阅读243 乱,也有不少沉浸爱情中的男女如此,分辨起来还真有些困难。 “该如何解除这种迷障?”相比较贾珍,对于民生问题,左泉等人对此问题也很关心,连续发问着。 “这种若是破坏了其他家庭,警幻仙子也不管不顾吗?仙界难道没有可以制约的,怎么可以如此胆大妄为,将百姓视为蝼蚁不成?!”刘侍郎面色带着愠怒发问道。 “这……” 被连续质问的癞头和尚看着三个审判的大员你一眼我一语,嘴巴喋喋不休的,感觉自己脑袋都大起来了。他们下凡度化的时候又没冲着这些人来,是专门来度化那些风流冤孽,好增自己修为功德的。 “圣人,贫僧着实不知这些事。”癞头和尚说到最后,都想张口道一句。要不就将我拖出去砍了,没准他还能重新换个修炼功法,继续修炼。 “但是不光朕的爱卿,连朕对这些问题也很感兴趣。”当今面色一沉,冷声道:“若是不知的,你就在这里慢慢想。别想着能用什么金蝉脱壳之计,朕倾全国之力,还不信控制不住你一个小小的和尚!” “再说了,”当今睥睨了一眼癞头和尚,“你若是胆敢口出虚言,朕就灭佛!举国之内灭佛,就不信这些消息上达不了那西天那如来神佛!” 癞头和尚当即战战兢兢,恐惧得昏了过去。 见状,当今也不欲与人再交谈,转身出了审讯室,贾珍也跟在后面,慢慢走出了房门,当嗅着新鲜空气,哪怕这空气中带着浓浓的一股香烟气息,贾珍也不由得嗅了几口。他先前那洗脚之行,有点憋狠了。 当今转眸,看着贾珍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做法的高人们,嘴角抽抽。他一见贾珍,就生气,恨不得自己开了天眼,能够用传说的小金龙照出贾珍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来。 换了个干净的营地,当今喝口茶消消火,听得左泉等人来报癞头和尚已经安置妥当后,面无表情吩咐了一句:“等这些案子查清楚后,据说一下子宰了魂魄也会执念入魔的。这反倒不美了,故而,等结案后,他要是还没死的话,安置到大理寺仵作房去,让仵作们可以研究。” 闻言,贾珍不由得想要给当今竖起大拇指点赞。这人体试验啊! 待日后,正式彻底结案之后,癞头和尚因奇迹的顽强的活下来,倒是真进了仵作房。原本只供仵作研究,但后来太医院听闻后略不满,表达过抗议后,便也一同加入了研究行列。再加上贾珍通过自家仵作迷贾芝,道几句青霉素等等。故而,等癞头和尚死后,倒是因为供医学研究造福人类,反倒有些机缘,能够重新修炼。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现如今当今说完对癞头和尚的处罚后,斜眸扫了眼贾珍,告诫了一句:“你别高兴太早,你要是胆敢有危害江山社稷之举,朕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贾珍乖巧的点头如小鸡琢米。 这幅乖孩子模样倒是让当今满意一分,于是拨弄着茶盏,和声问起了先前未说完的话题—警幻有改朝换代之心,贾珍揣测会从海事爆发。 “末将有次认定的第三点便是祖宗显灵时提及的。”贾珍提醒,“先前说过,二房那个探春会代替成为和亲公主远嫁。” 听到这话,非但当今,便是在场其他三位朝臣面色也黑了几分。自古和亲,还是代替去和亲的,往往只有一个缘由—本朝战败! “本朝现如今国富力强,哪怕……”当今愠怒,“说句现实的,是!先前因为争储闹得有些伤国体,但是我朝军队还是掌控在父皇手里,也没……” 刚想说没人染指,但见贾珍张口,无声两个字—哈城,当今浑身一僵,转念一想到东北那两主副帅,旋即脸漆黑成锅底。要是东北事情没有爆发,像那两叛国贼去带兵打仗的话,还真会败! 气死了! 有哈城这铁一般的事实在眼前,贾珍看了眼已经回过神来的当今,默默垂下脑袋,低声道:“故而,末将私下斗胆,还望皇上您加强海防。毕竟前一任的九省巡边还是王子腾,这种事情不得不防,也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贾珍,朕不得不说一句,你有点咄咄逼人。”当今猛地将手里茶盏举起,一饮而尽后,问:“还有一个理由是什么。说完朕回去静静。” 听到当今隐忍怒气的话语,贾珍也没有在意,迎着三位大人的眸光,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话语中不知不觉带着一份伤痛,贾珍缓缓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近代的屈辱史,中、华落后从海洋开始,他不敢忘。 此话一出,营帐内瞬间气氛跌落谷底,有种西北风呼啸而过的冷。 当今来回反复呼吸吐气了好几回,咬牙切齿的看向贾珍,“你懂不懂论述的先后重点排列?都到最后了,你给朕就这么一句话?!” “还望皇上明鉴,最后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贾珍发觉不单当今,就连包勉等人也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深呼吸一口气,单膝跪地,认真无比的解释道:“纵观历朝历代,虽然没有大型的海战,但是也是出兵帮助过藩属国,比如帮李氏王朝对抗琉球等。而且末将也发现那东桑小国觊觎我朝之心不死,不然海面上那些海盗,为何老百姓甚至朝廷叫的都是倭寇。那倭不就是东桑的代称。像先前失火之事中,那东桑使臣老作了,而且末将一拿出手、枪,他也知晓有什么威慑力。” 随着贾珍的话语,包勉面色凝重了几分。他虽然没有亲自见过当日贾珍带着神、枪队入鸿胪寺谈判的一幕幕,但是他身边有贾芝啊。这贾赦来看自家孙女的时候吹嘘过,贾蓉带着贾瑜过来玩的时候,也说过,当然他也去过鸿胪寺,见过那地缝,听礼部尚书也说过当时的场景。外加贾珍的性子,他还是信了六成。 “启禀皇上,微臣私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包勉出列,抱拳陈情道:“光凭贾大人先前那三点,微臣也觉得该在海务上有些措施,以防万一。” “包爱卿,”当今面色依旧带着阴沉之色,转眸扫了眼还跪地的贾珍,冷哼一声,“你先起来吧,省得等会又事跪麻了。这事,朕自然会派人调查。你,还有三位爱卿,你们眼下的着重点给朕尽快顺藤摸瓜查清忠顺的余党,还有将这些神神道道的案子解决清清楚楚。尤其是包爱卿,你身上的胆子可不轻,朕可把江南交给你了,管好!” “微臣定然不辱使命,还望皇上放心。”包勉闻言,心中一震,跪地,忠肝义胆着说道。 左泉和刘侍郎也跟着跪地陈情,表示自己一定能够完成任务,不负帝王厚望。 贾珍也跟着表了一句忠心,岂料皇帝直接越过他,还丢下一句,“朕对你没有厚望,只有最底线的要求,别像在哈城一样,闹翻天。” - 分卷阅读244 贾珍:“…………” 贾珍对此还能说什么,只能微笑着开口:“末将恭送皇上。” 等皇帝一走,贾珍看看三位大人,当然最为要紧的还是包勉,他总觉得包勉的脸上比其他两人都黯淡几分,不由忧心忡忡道:“三位大人,我多嘴一句,你们都是朝廷栋梁,帝王肱骨之臣,若是累坏了,也太不值得了。先去休息休息,再继续办案。” “多谢贾大人了。”左权闻言,率先拱了拱手,眉眼间带着焦虑,话语也有一分急促,“按着贾大人你先前所言的第三点,如今已经更改了,那二房的贾探春,已经被她嫡母贾王氏嫁出为富商妾了。按着规矩,出嫁女不在清查范围之中,但如今我得派人去把贾探春查一番?” “还是小心为上。”刘侍郎道了一句,“那癞头和尚所供述的什么正副十二金钗,这些人我们都派人梳理梳理。其他被托梦的人无法查询,但这些确实榜上有名的。” “两位大人所言极是,我觉得……” 瞧着一言不合又探讨起破案的三位大人,贾珍默默微笑。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就在贾珍微笑的时候,想要借着孽情修炼提升修为的警幻仙子忽然发觉自己借不到力,面色扭了扭,掐指一算,气愤咬牙:“贾珍!” 这贾珍又坏她一桩好事! 这音音的命数她都安排好了。借着她与宇文的孽情,让王家那老不死的气死,王家的子孙就会守孝,到时候皇帝哪怕是夺情,王守仁也不会继续当什么川蜀总督,毕竟爹死了奔丧总要的,到时候总有王家政敌出面的。 哼! 警幻面色狰狞了一下,这王守仁在他任江南巡抚期间,坏了他多少好事。也就是这个不比林如海,她没法光明正大的入梦诱发人心理最深的执念,把人解决掉。 现在皇帝一天比一天坐稳帝位,还身有帝王紫气庇佑,让她愈发难以窃取国运,修成金身。 第134章 当今的反抗 可哪怕自己气得再狠, 警幻也不敢再直接分、身下凡去。这样子下凡也会消损她的修为, 若非为探贾珍这个妖孽底气, 又想着能够收获散在音音身上的情债,她也不会下凡。岂料! 气得直摔了一茶盏,警幻咬牙切齿着,姣好的面容也带出了一分面无可憎来。她这一行,完完全全算得上偷鸡不成蚀把米! 且不提警幻怒火过后,开始时时刻刻紧盯着贾珍的一言一行, 便说贾珍欣赏过一番帅气工作的男人后, 然后毫不犹豫, 面无表情的提醒, “三人大人,你们够了啊!要么,你们排班, 三个人互相轮着来, 要么我一个个把你们揍昏过去。” 他还没见过真有人民公仆, 不分昼夜, 忙碌的。再让他们谈论,或者一个开心提讯去, 都得熬上两天两夜了。当然,对于这种连轴忙碌的精神,他是佩服的。可正因为佩服, 才希望能够人能够养精蓄锐, 健康有活力。 “一个个也不是什么小年轻了, 服老服一下啊!哪怕你们只不过动动嘴皮子,有些事是吩咐手下人去办,但脑子也是要休息的啊。” “怎么能如此好逸恶劳呢。”刘侍郎看了眼贾珍,不满着:“现如今情况危急,我等多探讨些,万一想到了什么,没准就能救一家一族呢!” “不过刘大人贾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包勉看了眼贾珍,叹口气。他知晓贾珍也是为他们着想,但都不会耐心和声和气说话,一上来就动武力威胁着。 “想当初我一病,这顺天府公务就拖延了不少,还险些酿出了些祸害。”包勉劝了刘大人一句,又看向左泉,“不妨我们三人先轮着来,抗过这段时期,便也轻松了些。” 左泉闻言,也跟着附和了包勉一句,“包大人说得也在里,刘大人,不妨我们分工一番。” 说完,左泉抬眸看了眼贾珍,道谢:“多谢贾大人了。你大病初愈,还是去多多休息。” 包勉听了这话,也跟着道谢一句:“蓉儿还在营地内,虽然能够活动的范围不多,但让他陪你走走。但你也莫要急于恢复身体,过多锻炼了。”他可记得贾珍风雨无阻,每日早晚都在坚持练武。 “多谢。”贾珍闻言,朝三位大人告辞,眸光最后停留在包勉看上,笑了笑。 包勉也发现了贾珍这举动,看见人眼里的一份担忧神色,不由得心噗通加快了几分。尤其是左右都是同僚,在如此严肃的氛围之下这…… “包大人,你是否有些不适?”刘侍郎本来还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他只熬了一宿,对他来说那完全是普通工作状态,但转眸间看见包勉面色通红通红,像是邪风入体了,不由得关心了一句,“这请太医相看?” “多谢刘大人。我没事,没事,就是忽然想起分离在即,有些感伤。之前我倒是不懂离别滋味,哪里有公务,甚至下乡呆上三四天,都无拘无束。但如今……”包勉越说越老脸有些通红。他竟然拿自己乖巧的徒弟当借口了!不配为师啊! “包大人不用过于担心。贾姑娘养在宫中,自有安全可保障。”刘侍郎安慰道:“若是闲暇休沐日得空,我也可接小姑娘来家中做客。我的孙女今年八岁了,也正好同龄,我孙女可乖了,都会给我这个祖父秀荷包了!” 边说,刘侍郎还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一个荷包,带着炫耀的口吻,“看看,第一个秀好的,就给我这个待她最好的祖父。” “对对对,包大人不用担心,我家虽然是个小子,但还小呢,也能跟着你家徒弟一同玩耍,说起来他有些皮,但却是个护短的,之前就帮他小表姐打架。” 缓缓慢了几步的贾珍:“…………”诸位大人,你们的话题,变得也太快了! 贾珍因分了一份注意力去听各祖父和师父高调的秀娃,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去路被高人们围着了。 “施主身上是有些机缘,但这机缘从何而来,吾等参透不出。当然观施主一身浩然正气,也不是什么妖邪之辈。” “所以呢?”贾珍看着眼前被众位高人推出来,一个连眉毛都白花花的老和尚,和声问道:“诸位大师,现如今也有妖孽造孽,有些事情诸位大师一同出面辨认,拨乱反正,那会让小子等人事半功倍。”这些得皇家认证的,而且在对付癞头和尚上好似也有些能量,若是随着去解决警幻布散过的相思,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减轻包勉他们公务压力。 老和尚摇摇头,还拍拍自己的脑袋,指着点,说道:“就贫僧这修为,是主持,不出寺。” 贾珍好险脱口而出一句国骂,憋了又憋,忍住自己的吐槽,又看了眼在一旁围拥的诸位高人,拧着微笑:“那您是为何而来?” “帝 - 分卷阅读245 有召,国有难,自当挺身而出,但眼下……”老和尚拍拍贾珍肩膀,“小伙子,不是还有你,还有千千万万的有识之士吗?我等出家老人,还是颐养天年。机会要留给年轻人。” “我师父就是来看八卦的。”与贾珍有过一面之缘的悟慧瞧着贾珍面色沉沉,似乎又暴怒倾向,忙不得挤开众人,上前一步,坦诚无比道:“贾大人,莫气莫气。” “就是,老吴家的小和尚说得不错,年轻人,淡定。”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道士挥一挥拂尘,道:“看你们家那两小姑娘多淡定,嘴巴还甜。老道很喜欢,听说你爹也爱道?等你处理完国家大事,不若入我门下,随我修道?” “姓张的小辈,你要不要脸?说好了,这事等他处理完邪祟后,各凭本事的。”原本还淡然的老和尚当即就怒起来了,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看我这修为,你好意思跟贫僧抢徒弟?” “你……” 瞧着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劝架的,打架的,煽风点火的,贾珍嘴角抽抽,他忽然间有些不相信皇家的僧道们。这群不是神棍中的神棍? “你才神棍,你们全家都被神棍相中了!”正忙碌着的高人们不约而同,齐齐扭头看向贾珍,怒喝了一句。 贾珍默默举手投降,诚实着开口说话:“我没有任何出家的打算。” “俗家!”众高人又异口同声道一句:“寄名!” 贾珍:“…………” 贾珍懒得理会一帮借着公务打情骂俏联系旧日情谊的高人们,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别人的事情他管不了,但自己的身体他还得好好爱护着的。 但好不容易避开高人们,回到自己的营帐,刚坐下喝口茶,就听得自家便宜儿子那尖嗓子飚起来了。 “爹,出大大大大事了!” “你再这么一惊一乍,你爹得出大事了,你也会出大事。”贾珍顺带拿过果盘,便扔过去一个核桃,“没事补补脑,淡定点,好歹都是当官的了。” “不!”贾蓉喘口气,“爹,这会真大事!刚才穆安他们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要进军营,正撞上当今怒气冲冲离开呢。于是,当今要把穆安他们带回去,穆安就直接嚷着见我也可以。我出去见了他们,才知晓宇文昊之妻知晓后,要自杀,王文科带着他的二十几个叔叔兄弟侄子的和十几个姐夫去砸楼了。” “人救回来就好。你这连比带划干什么?”贾珍面无表情,“你羡慕他们家人多不成?你练好武,一个顶百。” “不是,”贾蓉喘口气,“然后穆安他们小厮一个个跑过来报,王阁老知晓了,气昏过去,请了太医。没半柱香时间,上皇派了御医前去,据说不好了。” “不好了?那……”贾珍说着说着眼眸瞪圆了一分,“就他们家子嗣那数量,不说守孝如何。东北还处于根治过程中,江南一团乱,闵粤那边情况未明,稍微富庶点的地盘就只有川蜀了。” “马上去外边,那么多高人,快。”贾珍边说边起身往外走。他还想着皇帝接下来重心放在海事上呢。王总督是王阁老的儿子,守丧三年,哪怕可以夺情。但他还有个爱女人设。这老父独女都出事了,他在川蜀还坐得住? 这肯定跟警幻有关系! 贾珍咬牙切齿着。他自己不能出去,但是看着那些高人虽然说着天命不可违,但好歹还送些护身符,安神符,什么惯用法器之类的,立马让贾蓉带人送到王家去。 听得外边吵吵嚷嚷的,包勉派人打探过后,不由得面色一惊,看了眼左右同僚,开口:“走,我们去会一会那音音姑娘。我有感觉,这事就与那警幻仙子的布散有关系!” “这宇文昊看起来不是挺斯文君子的?包大人似乎对这事不感到惊讶?”刘侍郎问了一句。 “先前因为某些因缘巧合的缘由,贾珍已经调查过宇文昊和那音音姑娘。”包勉言简意赅的从贾瑜无意撞见宇文思慧,然后不喜欢他上课的前因后果都道了个一清二楚。 见听他说完这话,刘侍郎与左泉没有对贾珍的调查再有所狐疑之色,包勉松口气。的确,若是他陡然听闻这话,也会对贾珍平白无故调查有所疑虑。 “这也太过分了!还敢在佛门清净之地如此!”左泉拍了一下桌案,然后起身,”刘大人,我觉得包大人说得没错,没准真与那警幻有关。这宇文虽然能耐,但年纪轻轻成一寺之长,也离不开王老他们。” 这官场,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基本上都是熬资历慢慢升官上来的,不排除有年轻之辈,诸如宋雪慈,包勉的。但包勉和宋雪慈的升官之路,便也体现出来背后有无靠山,出身的区别。包勉到现在才得总督之位,而宋雪慈十年前就是封疆大吏,现在一部之长,最年轻的阁老。还有贾珍,更是戏剧性的,没爵升官,都靠帝王恩,连正统的入仕都没有经历。 “的确,像他也不蠢啊!我与守仁兄也相熟。”刘侍郎拧眉:“他也不是过分之人,宇文昊若真对青梅竹马有些情谊,纳妾纳了便是,怎么就军、妓在京。包大人,不妨你留守在营。这事到底还是刑部和大理寺出面比较方面。我们先派下属去了解情况。” 包勉点点头,”我再去提讯癞头和尚还有贾史氏他们,盘问布散之后,是否有征兆!” 非但军营里两帮人马觉得从中有些蛛丝马迹不合常理,寻常与警幻有关的证据,这皇宫里,当今打发掉一串外甥,火急火燎来到大明宫,跟上皇诉说自己的认定,“父皇,儿子以为老王家的事情背后有那警幻作孽!” “所以呢?” “我们岂可坐以待毙!”当今生气:“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上皇点点头,“所以呢?” “您……”当今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离开,低声:“您当初不是都说了,自己都还能换魂换躯的。您别气,别气,儿子没打什么坏的心思,就想问问,您觉得传说中的祭天灵不灵?”虽然高人们都说他有小金龙,但是他自己没有瞅见,还是有些不信的。 “合着相当于老百姓敲登闻鼓,告御状啊!”上皇拧拧眉头,有些不开心:“朕六岁继位,还没这么憋屈的时候!” 第135章 当今的野望 上皇虽然抑郁, 但抑郁归抑郁,但着实是这一连串爆发出来的事情, 让他也非常的震怒。需要知道, 他通常一震怒,得用“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来形容的。现如今, 哪怕再修身养性,也容得不一个小小的仙子在他们头上蹦跶,无视帝王威严! 可祭天也不是说能祭,就能立马祭的, 得选一个黄道吉日! 当今旋即派人去叫钦天监选日子, 还摩拳擦掌打算自己先打打腹稿, 他要自己亲自写祭文, - 分卷阅读246 开头先把老天爷带足了高帽, 然后在暗自状告。当然为了避免人多口杂,走漏了消息,当今祭天用的是今年是多事之秋求保佑民生的理由, 而且还祭祖之后, 再祭天。 没准真有灵魂,那没准他家老祖宗能在天当个官呢,故而起码得先让祖宗知道知道, 也多条路子可走。 而且像是带着挑衅心理一般, 当今又大手一挥, 下了明旨, 还越过说好的郡主封,直接升级封公主。但介于消息走漏,被自家某个熊孩子知晓,这熊孩子还撺掇了他父皇当说客。又问过贾瑜自己的意愿之后,便更改了一下,封了个一品灭幻女将军。 抱着自己的小心思,当今也连轴忙碌起来,间或有空的时候还时不时掏镜子瞅瞅。他莫说小金龙了,连金光都没看见。大战在即,有点焦虑。 作为当今的心腹,作为养好了徒弟,却被“抢走”的师父,包勉第一时间收到了当今派人告知要祭天的消息。对此,包勉是恨不得立马去将警幻一行绑了起来。他虽然没有很强的主辱臣死之念,但听闻当今如此,第一时间却也是有种酸涩。 皇帝已经给他们足够多的支持,作为臣子,作为百姓的父母官,他也得早一天是一天的将警幻这一行邪祟抓拿归案。 将贾珍记得,还有癞头和尚所供述的金钗们全部派人控制住,包勉又提讯了贾史氏一次。 三番两次的被审讯,贾史氏已不复往日的国公夫人矜持,连连诉说着:“我真的交代得一清二楚。若非警幻仙子显灵,我有岂会将那宝玉当做光耀贾家门楣的希望!” “现如今不是让你交代这个。”包勉惊堂木一拍,“听闻你们府内流传过两个玉儿之言。之前,你也提及过于前巡盐御史林如海有过约定,说是两家欲结秦晋之好?” 贾史氏点点头,“包大人,你这问题也问过三遍了。真的,这点警幻仙子没有托过,完全是我自己自作主张的。黛玉一是我外孙女,可亲上加亲,二来,是林家独女。想想林家五代家产……” “放肆!”包勉面色一板,冷喝一声,“刁妇还敢做伪不成!你们贾家明面上是派出了贾琏带着林黛玉回去探病了,可暗地里起码林家一半的私产早已在林如海病中便被转移走了!三司的部僚早已拿到了确凿的证据。” 边说,包勉扬起手中有关盐政的案卷。 见状,贾史氏面色一颤,结结巴巴着,“我……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那些家产都被甄家取走了。我……我……” “说!” “说是用作了妃位资本。”贾史氏颤抖着回道:“其他的我就真没有隐瞒了!” 包勉冷哼了一声,并不多加言语,示意捕快将贾史氏带下去,然后将一墙之隔的林黛玉带过来。看着瘦瘦弱弱传说中的绛珠仙子,包勉神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动,沉声道:“你已经听到了吧?而且,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什么缘由而死的,小闻也给你解释的清清楚楚的。想想你爹临走前有没有给你交代些什么。” 包勉说到最后,面无表情道:“你爹在任后期,盐税账册不对!知道这是什么重罪吗?” “还望大人明鉴,民女真的什么都不知。”林黛玉说着眼泪滚滚而落,“民女伺疾之时,父亲只宽慰民女,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而已,让我接受现状。” “想想有没有林氏族人来过?” 林黛玉闻言摇摇头,“回大人的话,民女并未见过什么林家族人的家眷,也未曾听闻过。” “还认识薛宝钗吗?” 林黛玉点点头。 “听闻过她现今如何吗?” 一听得此话,林黛玉眼中的泪水又滚落不已,啜泣着小声回道:“在府里的时候听闻赖嬷嬷说过几句,宝钗和琏……和王熙凤都被赐死了。” “那知道贾芝和贾瑜现今如何吗?”包勉沉声开口:“也就是曾经的大姐儿和贾惜春。” 林黛玉闻言,垂了垂首,低声回道:“据闻他们被开恩接进了宫中抚养。” “而且,他们承蒙皇恩,小芝被封为金钗公主,小瑜被封一品灭幻女将军。”包勉将抬起向北的手缓缓放下,挡住自己提及封号时有些惆怅的模样。 这封爵,虽然他暗自揣摩当今是有些向警幻宣战的意思在,但当今也是宠孩子的性子,是不会如此定封号的。这种封号,哪怕时间再紧急,也压根不会出现在礼部呈送的折子中。据说,是贾瑜自己个定的。她隐约知晓有个坏人叫警幻,所以她就雄心勃勃要灭幻!贾芝自然也跟着就那啥了,知晓什么十二金钗,就要定这封号。然后上皇大手一挥,就许了。 林黛玉听了这话,也懂包勉言外之意。配合皇帝配合朝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但若是忤逆朝廷,一昧心思与警幻为伍,那下场只有一个死。 可是…… 林黛玉想着不由悲从中来,这不过短短半月,沦为阶下之囚,知晓父亲亡故背后还有政治斗争,甚至还一夜之间,从人到仙,这一切的一切,她没有任何承受笑话的事件,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真得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就在黛玉沉浸悲痛无法只拔的时候,忽然听得耳畔传来一声恶气冲天的警告:“别给老子哭了!” 听到这话,黛玉一噎,面色刷白,不由得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人,瞧着那高大英武的模样,待走进了看着有几分与贾家人相似的模样,黛玉眼眸闪了闪,感觉自己似乎认出了来着是谁—便是老祖宗口中坏了心黑了肠,害得荣府都没了爵位的贾珍。 但瞧着人如此英伟模样,而且眉目清冽,眸光正,似乎带着一身正气,倒是有些不像老祖宗口中的形容。 一想起贾史氏,林黛玉又不由得心中一酸,眼泪簌簌落下。 贾珍:“…………” “你还真是被多灌了水?”贾珍瞧着两句话还没说又哭起来的林黛玉,揉揉头,“不要再哭了,我可没包勉这么好性子。你哭得,耳朵嗡嗡嗡的,养病都养不了,都要动手打蚊子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瞧着贾珍捏着拳头,咬牙隐忍着的模样,包勉也不由得眉头揍了揍,看了眼林黛玉,而后担忧的看向贾珍,”要不,我带人去旁边审讯?你现在留在军营之中,当今是带着保护之意的,若是回家去,那定然不能好生休养。” 贾珍闻言,忙解释道:“我也知晓当今是好意。也没想着回去,就是一尝试着运功,这哭声,怎么形容?跟哀乐似的。很烦。”他看在对方是林妹妹的份上,已经忍了一回了。再忍第二回,怎么可能! 十二金钗,谁都日子苦。 贾瑜是贾蓉带着长大的,画风都跟贾蓉看齐,成个中二小逗 - 分卷阅读247 比;贾芝也是,他当年要是心疼这些书中人物,贾芝哪里会发生发烧被邢夫人请神婆,又被王熙凤抢回去的事情,导致最后有些自闭,靠遇到个包勉挽救回来。还有个被贾赦带回大房的贾迎春,这么些年了,他压根没见过人一面。 “你想问什么?我来!快刀斩乱麻,再哭下去,想给人塞臭袜子。”贾珍看了眼神色有些疲倦的包勉,“你去休息休息。这案子不能急的。你要是没精神,我们怎么下江南?” “那你小心点。”包勉听得贾珍的关怀,又看看人着实有些不堪哭声,叹口气,低声道:“吓唬可以,可别真砍杀之类的。当今还想要盆景的。” 贾珍:“…………”栽着玩一草独秀啊! 第136章 南下之行上 包勉瞧着贾珍呆愣的模样,抿嘴笑了一声, 垂首将审讯的要点提笔一蹴而就, 递给了贾珍。也不是他徇私枉法, 这贾珍一来有皇命能够参与审讯;二来,林黛玉这小姑娘虽然一句话说完哭几声, 但好歹能够听得懂人话,他主审也是想问有没有警幻的事件;三来, 现在时间宝贵啊!他还要审其他人去, 相比神神道道的事情,二房那母子上蹿下跳参与忠顺乱党的事件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贾家……包勉想起来就拧眉。贾史氏也真是女中巾帼啊, 这把非但把史家,还把不少她手帕交都脱下水了, 后宅隐私都暴出来, 尤其是她的好闺蜜南安老太妃。 “你注意,这可是会记录的。”包勉指指一旁端坐的书吏,“耐心点。” 贾珍接过纸张看了眼, 点点头,“放心。”说完,贾珍抬眸看了眼包勉,看着人的脸色, 又忍不住道一句:“身体是本钱啊,包大人。” “多谢贾大人提醒。”包勉抱拳行礼之后, 忙不转身。这大抵是审讯室里有些昏暗, 才显得贾珍那双眼睛明亮了许多, 让他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眼中的关心。 嗯……包勉不自禁红了红脸,脚步又加快了。 贾珍本还没注意的,但视线一转动到包勉身上,瞧着那远去的背影似乎带着些惶然,丝毫不像平视那般平稳泰然模样,忽然眼眸一闪,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 心情尚算不错,贾珍看向坐在审讯椅中的林黛玉态度便和善了几分。哪怕在如此幽暗环境里,又经历过牢狱之苦,但这大名鼎鼎的林妹妹,乍一看,长得还是不错的,都让这昏暗的地方亮堂了不少。楚楚可怜的模样,倒也的确能够的性子,恐怕当今新鲜感过后,也就不会太宠了。但好歹也是能活着。 贾珍误以为当今有纳妃之心,故而等日后收到来信知晓自己的侄媳妇是谁后,难得老脸红了起来。这当今真钢铁直男心,说当盆景,还真就只让人在御兽园养草。御兽园是要养草的,还要厚且软,得承受住从树上掉下来的司徒花花等竹熊。 且不提林黛玉入宫为女官后,因缘巧合遇到贾蔷,从而发展出一段姻缘,且说如今贾珍将所记载的纸张小心翼翼折叠之后放进自己袖口里,而后翘着二郎腿,看向林黛玉,“也不像审讯那般肃穆,我们就平常的聊一下天,你感觉自己心在心情如何,别用哭来表达。” 林黛玉:“…………” “别什么话都放在心里,没人是你肚子里蛔虫。说话。”贾珍凝神运气,抬手拍了一下旁边的空椅。 当即只听得“哗啦”一声响,然后椅子便四分五裂,有些小木屑还随着力肆意飞了起来。 听着耳畔“啪啪“的木块落地声响,林黛玉哭声戛然而止,紧紧捂着嘴巴,惊骇得看向地面那堆碎木块。 “说话!” 吓得浑身打了个冷颤抖,林黛玉紧张的吞咽了一下,然后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迎着贾珍愈发不耐的神色,结结巴巴开口:“非……非常震惊!” “很好。最近……”贾珍像是忽然良心发现一般,宽慰道;“最近的日子对你来说就像在做恶梦一样,是吧?当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正常。你若是有什么困难,虽然我帮不你,但外边有那么多高人,还是愿意为你解梦开解你的。别没事就别心理,就哭哭哭的。” 听到这话,林黛玉抬眸看了眼贾珍,定了定心神,回道:“并没有奇怪的梦境,也……” 咬了咬唇畔,林黛玉克制住委屈的哭泣,回道:“也……也确定没有遇到什么显灵托梦的事情。”她真真一切都不知道! “就是偶尔想起父亲。” “脑子转的挺快,知道我要问什么。”贾珍沉声,“觉得如果你出事了,那警幻会不会雷霆震怒,然后现身?” 此话一出,屋内氛围霎时寂静,落针可闻。 林黛玉心头一跳,张嘴想说:“那便赐死我罢了。”但当看见贾珍肃穆的神色,又止住了自己的眼泪,摇摇头,一开口,声音还带着哽咽:“大人给我说过灌溉还泪的事情,倘若为真,这虽有像是有着前世姻缘,可对于警幻仙子来说,我定然不是她所看重的,她看重的……也不是宝玉,而是宝玉那一层女娲所用的补天神石身份。” 贾珍听到这话,倒是面色缓了几分:“看来你脑子里没装太多河水,晃一晃还是能倒掉的。既然自己都清楚,那么若是发现有什么异常,能周旋就周旋,不能周旋就先服软,然后事后再朝三司汇报。懂吗?好好戴罪立功!” 林黛玉听到最后一词,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她何来的罪孽? 见状,贾珍又拧眉,面色不善:“别以为全天下就你委屈。一切都不知道就如何如何的。这世上无妄之灾多了去了,更别提本就有诛九族三诛的连坐之法了。事情发生了,就想着去解决,别叽叽歪歪哭哭啼啼的浪费时间。等你哭完了,烂摊子还在哪里,只增不减。” 说完,贾珍也不看林黛玉面色如何,跟旁边的说了几句,自己便出去了。书吏看了眼面色有些发怔的林黛玉,看着人的模样不由得心软几分,和声道:“贾大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莫要随了那些人一般执迷不悟。” “……谢谢。”林黛玉回过神来,低声道一句感谢,便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此刻的面容。 =============== 贾珍出了审讯室,刚想去寻包勉,岂料还没走两步,就见左泉等一行面带愠怒的归来。这一行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着的。 “左大人,刘大人,这……”虽然他能够猜得出那女的是音音,但是宇文昊也一同被绑了过来,身上都还穿着官府呢!大理寺就算抓人,一般也得经帝王同意吧。 “贾大人,此事说来话长。等包大人到了之后,我们再一同说道。”左泉解 - 分卷阅读248 释了一句,便让捕快将两人分开押入审讯室中。这拔出菠萝带出泥的,军营临时开辟出来的审讯室都快不够用了。 没一会儿,包勉也赶了过来。 双方也顾不得寒暄,左泉声音压低了一分,“我和刘大人在回程的路上,便受到了王老过身的消息。又有顺天府来报,这音音闺房里搜出警幻的雕像。当今雷霆大怒,将让我等将宇文也一同拿下了。” “这什么仙子,完完全全是害人的妖孽!好好的一个家都毁了。”刘侍郎怒不可遏,愤愤道了一句。 作为在座四人中官职最低的贾后辈,贾珍抬手倒茶,给众人润嗓子降火气。 “这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审讯过那音音。她被宇文昊救出之后,便一直寄居在玄墓蟠香寺。” 说完,左泉顿了顿,看了眼贾珍,弄得贾珍一脸莫名,“这个寺庙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包勉闻言,提醒了一声:“那十二金钗之一的妙玉便曾在此带发修行。”有关十二金钗,贾珍只依稀记得大概,具体的人员姓名还是从癞头和尚口中拷问出来的。 贾珍恍然大悟点点头,看向左泉,“左大人,您有话直说啊,看我,我又没你们你们好记性。” “此处还是王子腾的秘产。先前有所查证的。”左泉瞧着贾珍真浑然不知,揉揉额头:“这寺庙香火旺,求姻缘与子嗣特别灵验。贾家算出资修建者之一。” 说到最后一句,左泉话音加重了一分,也算解释了自己先前为何看向贾珍。 贾珍闻言恍恍惚惚,“左大人,这想想也不可能。真特么灵验,怎么可能我宁府三代独苗了。” “也不怪左大人有些疑惑,”一直静默的刘侍郎开了口:“先前贾大人之前事从海务爆发,逻辑清楚条理分明的。我等以为贾大人好歹也知晓些自家财务开支。说来,不光贾家,便是如今,我等最为担忧的还是史家。” “史家?”贾珍真愣怔了。他自打来红楼后,还真没跟史家打过交道。 “忠靖侯是因杀倭寇有功得以封侯的,且不论,但是保龄侯的传承昔年也是惹出些风波来。那十二金钗之一史湘云的父母,我们调查过。其母知晓自己丈夫马革裹尸后,便是自杀殉情。一个母亲抛弃襁褓幼儿殉情。这事我等也疑虑与那警幻有关。就像这音音,原本放弃了,想过寻常生活,但是现如今却是时时刻刻要报复。报复宇文王氏夺她所爱。” “据她自己供述,这一切都是仙子点醒她的。” 贾珍:“她怎么不报复宇文昊?这神逻辑啊!”警幻定然是传、销高手。 包勉看了眼贾珍,沉声道:“贾大人身体恢复如何?我想尽快南下。这事得快,而且还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个警幻措手不及。” 警幻再厉害又如何,耐不住他们凡人人多力量大!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苏州玄墓蟠香寺内,一个老尼慈眉善目着开口:“妙玉,你入贫尼门下也多年,观你心性也坚,现如今又马上入京云游,该知晓我等到底是谁门下,信奉哪位尊者了。” 第137章 警幻作妖中 听到这话, 妙玉眼眸还带着一分不解, 但这份不解消逝得也很快。她尊敬她的师父—静尘, 但对于佛道之下的分宗并无多大的触动。说来,她之所以会在庙宇之内,说句大不敬的话语,却是因为她自幼体弱多病, 毫无选择,被父母送过来希冀得佛门庇佑。待父母双双过世之后,她一介孤女,也无可去处,自当留下。 “是,师父。”妙玉边想边合十行礼, 脚步迈动,随着静尘朝一小院而走。待推开大门, 屋内还有些灰尘漫天飞舞。可饶是如此, 当阳光透进屋内, 妙玉适应光线后, 抬眸看着那缓缓随着机关升动上来的雕像, 面色不经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静尘松开了机关按钮,虔诚的上了香, 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女子难得露出一分失神来, 面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话语中透着一股回忆, “昔年,贫尼第一次见到警幻尊者,这神色比你还呆滞,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人,同为女子,连嫉妒都生不出来。因为着实差距恍若云泥。” “还望师父恕罪,是弟子着相了。”听到这话,妙玉恢复了往日的淡然高洁神色,垂首认错。 “这又何来的错。”静尘眸光看向雕像,眼里带着分赤热,无比恭敬道:“仙子的美本就值得我们任何人着迷,自惭形秽。你且给尊者上香,让她好好庇佑你,庇佑我们一路进京平平安安。” “是,师父。”妙玉闻言也不疑有他,认真上香。师父先前便与她提及过要携她入京拜观音遗迹和贝叶遗文。 看着袅袅香烟飘起,静尘看着妙玉那娇好的侧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完全没有料想到那所谓的四大家族无能,更没有料想到忠顺那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败得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那个狗皇帝竟然真的还会杀子。 一想起来,静尘的眼角不由得带出一份阴霾。她跟司徒家的仇可谓不共戴天!不提灭国之仇,那狗皇帝昔年南游,仗着她初次报仇刺杀失败,还敢调、戏与她! 现如今,蛰伏多年,她也该带着人回京报仇雪恨! 尚在京城抱着司徒花花死磕《蜀道难》的上皇打了个喷嚏。 “上皇,冬日外头风大,”戴权递完手帕,听着耳畔呼呼的寒风,都夹着雪花了,胆颤心惊着恭劝着,“您……” “老戴,朕没事。”上皇拦截下戴权的话语,“你怎么越老越啰嗦。你这啰嗦劲给几句这蠢孩子就好了。” 边说,上皇揉揉熊毛,威胁着:“熊花花,你要是再不好好学,一个月,不,三个月再不会,朕养鹦鹉去了。” 司徒花花傲然的抬熊爪排开了龙爪,还身形一缩,企图挣扎掉龙爪的挟制。 上皇:“信不信朕把你塞墨缸里?那王羲之把池水练黑了,当书法家,你就给朕把墨水全吃肚子里,还给你染成黑熊!看看,西游记里那黑熊精多爱学习!” 戴权面色如常的垂首编拂尘辫子。上皇暴躁威胁都无数回了,每一次,都是花花郡主胜。 当今踌躇着迈步进来,就见到他爹这幅悠闲养老,闲着给熊授课的场景,默默深呼吸一口气。他不嫉妒啊,真的,他这么大人了,跟一个熊计较亲手启蒙之类的,太拉低他的才智了。 清清嗓子,当今行礼过后,开门见山,”父皇,儿子有些要事要咨询一下您。可否屏退左右,事关包卿他们南下。” “小包他们南下,此事你不能做主?”江南顶要紧的便是清理那个孽子的余党。他的态度都这么决然明显了,皇帝总不会还以为他心慈手软吧? 上皇看 - 分卷阅读249 了眼戴权。戴权当即挥挥手,示意周边宫侍离开,自己抬手抱过了小郡主。 “父……”一见清场,当今看了眼自家老当益壮的父皇龙颜,抬手搓了又搓,沉默了半晌,断断续续开口:“父……父皇,不是儿子胆大,故意那啥大不敬,窥伺您老人家,但……但那警幻的手段我们都知晓的,您老人家的魅力我们也知晓的!” 这话一说出口,当今缓缓嘘出一口气,也不结巴了,看了眼神色莫名的上皇,道:“儿子此行前来,就想问问您有没有那什么游龙戏凤的事。” —这事,本来他想都没想过,但是包勉他们来辞行,贾珍举的例子实在是太凶残了。他亲生母妃,还有那被废的前甄太贵妃都是江南的。后宫里还有不少他父皇南下带回的妃嫔。 上皇闻言,气得抬手就一茶盏扔过去,“你这个孽障!是,朕很有魅力,但朕从来都很有担当的,先给名分的!哪里会在民间欠风流债!不对,朕从来没有欠过风流债!” “是,是,是。”当今点头如小鸡琢米,也不避开,结结实实被茶水溅了一身也浑然不在意,只追问道:“父皇您很有担当,这点儿子也晓得,也晓得,您莫动怒,但眼下燃眉之急,事关灭幻大战,要不好好想想,有没有遗漏的,或者说暗恋您,芳心暗许的?” 哈城那谁简直让他都有阴影了! “这……”上皇静下心来,看眼被砸被误会也没怎么吭声的皇帝儿子,深深叹口气:“小九啊,说实在的,你父皇当年那是感觉全天下的人都喜欢朕。你觉得朕哪怕是回忆,能想起来什么?” 当今:“…………” 当今默默换了身衣裳,然后回御书房了,看着还在等待的两朝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爹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哼哼唧唧着,说这辈子就跟贾代善不清不楚过,其他都清清白白,跟小葱拌豆腐似的。 贾珍看着帝王有些惆怅,他却是没时间等下去了,开口唤了一句:“皇上?”上皇什么都还好,就是桃花挺旺的,万一有个大明湖畔夏雨荷,那简直是给他们此行添加重重困难,就警幻那下、贱的手段,情孽之类的,最为狗血的就是帝王家了哇。 包勉当即朝贾珍使了个眼色。这贾珍一次次胆大的突破他承受能力,说动当今去问上皇桃花史的,他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呢。 见状,当今也不唉声叹气了,看了眼包勉,道:“包卿也不是外人,就直说了。贾珍,你呢,与其担忧父皇的,倒不如道观问你爹要不写信去哈城问问那谁。” 依旧不太想提贾赦的名字,当今面无表情的:“看看他们有没有关于你叔祖父的风流事。要知道,人不轻狂枉少年,尤其是两个还稍稍有点较劲的……” 又是一声叹息,当今开口:“你们懂吧。” 据说他母妃,一开始还是比较喜欢贾代善的,怀揣将军梦,后来他父皇使计想英雄救美,反倒美救英雄,就那啥了。 哎,幸亏母妃还是懂看内涵,否则他得嘈心死了,万一一不留神跟贾赦贾政当兄弟,太拉低智商了。 贾珍点点头。搁后世,没准就两骗婚渣男! 包勉恍恍惚惚,感觉自己的婚嫁观有些不对了。他脑海是有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人的意识的,上皇桃花多他倒是完全不惊讶。他惊讶的是,按着当今所言,上皇跟荣公真超越君臣朋友之谊。 这种情谊名曰为爱,但爱的有些兴师动众,牵连甚广。 “你们还是办案为主,倘若真牵扯什么陈年旧事的,也按着普通百姓处理了吧。”当今开口:“父皇的担当还是有保证的,也不可能有什么沧海遗珠,否则我那些兄弟都得炸开了。” “是,微臣遵命。” 有了帝王的金口玉言,贾珍便放心了。他最怕查着查着又跟哈城一样,尽扯上一代恩怨。 从御书房出来后,贾珍便与包勉一同去了王家祭拜。之前在军营里,现在虽然秘密进城,可当入宫那一瞬间也挡不住有心人的探究,还不如先大大方方去祭拜。到底,他还算王文科武师,这王家也朝他释放出善意。 哪怕以王老七十有三的年龄算得上喜丧,但听着哀乐入耳,贾珍还是克制不住有些怒气冲天。 祭拜过后,贾珍便见王文科搀扶着一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出来,见包勉开口一声:“老夫人”,贾珍也忙着行礼,“老夫人,请节哀。” “人总有一死。”王老夫人缓缓开口:“老身听闻两位大人前来祭拜先夫,便私下托大,有些要事相求。” 此话一出,贾珍和包勉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脑子想如何,便听得王老夫人开口。“此番据闻两位大人南下,老身厚颜,有些粗鄙之言想供借鉴。我们身在乱世,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王老夫人边说,视线缓缓一转,看向王家灵堂所在的方向,嘴角还噙着一分笑,“自行相知相爱。几十年风风雨雨,也吵过骂过,有时候恨不得自请下堂,但爱情需要双方经营的,倒也磕磕碰碰相守一生。可情、欲不需。老身得蒙帝王怜悯,知晓些警幻事,思来想去,有此一言,欲、望终是虚妄。”那警幻不过挑动欲、念,假的便是假的。一人,除却爱情,还有友情,亲情等等。 “多谢老夫人。”包勉颔首道谢了一句,看了眼眼眶微微红肿,却依旧强打起精神来的王老夫人,心理又是叹口气。他感觉自己能比较理解这种爱情,一生一世一双人。像…… 心理有个小人急急摇摇头,不敢想,也完全想象不出。 “老夫人保重,请节哀。”贾珍感觉自己心情有点沉重,弯腰郑重着开口。 “谢谢两位,老身自当会的,我连带老头子的份一起活着。” 出了王府之后,贾珍没多少感触,爱情嘛,人心嘛,他自己见太多了。不过见包勉神色有些愣怔,似有所感的模样,便脚步放缓慢了几分,但走着走着,贾珍默默拳头捏紧了几分,凝神运气。 他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但方圆百米之内,却又没可疑人。 那…… 针、孔摄像头的古代版本? 心理由此疑惑,贾珍缓缓开口,像是在闲聊一般,“包大人,我思来想去那警幻也着实可恨,藏头露尾的不敢出面。不过现在也好了,当今若是祭天成功,那么她的罪行也定能被玉皇大帝等知晓。” 听到贾珍好端端的提及祭天,包勉一下子回过了神,配合着:“也不知道天庭有没有司法天神之类的。不过,我等凡间所知的象征律法象征公平正义的便有獬豸。此龙子也。” “说来那癞头和尚也是畏惧的,口口人皇人皇,想来皇上出面,那定然会揭开警幻那罪行……” 警幻:“…… - 分卷阅读250 ……” 贾珍出军营入宫的这段,她无法监控,但此刻人在路上,她却是能够施法查探。但万万没想到她会听到这话! 三千世界,不管哪一方小世界的帝皇,若是祭天,这些所求都会被值日星君所记,然后禀告天帝。至于天帝允不允,几时查看值日星君的记载,便不是她区区一个小仙能够知晓的事情了。 警幻越想,还是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惊恐来。她哪怕将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的事情过了明面,这十二金钗下凡都是辅佐他们修炼,突破情关。可……可若真是被查探到了,尤其那帝王如今龙气正旺,那她借此蚕食龙气用以修炼的事情败露,便是魂飞魄散。 派了手下心腹继续盯着贾珍,警幻忙不迭盛装打扮,出了洞府,寻求帮助去。 “若是值日星君那里倒是好交代,其好美酒,让人只醉上半个时辰,便可。以你所言,只怕那凡间帝王有些来头,在紫薇帝君那里挂了名号。” “紫薇……帝君?”警幻闻言,面色骤然刷白了几分。紫薇帝君修帝王道,乃所有帝王之主,是天帝之下,最为尊贵的大帝。 “所幸帝君已闭关多年,你得趁早将此事了结,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得到如此惨绝人寰的消息后,警幻失魂落魄回到了洞府之内,透着自己修炼而成的风月宝鉴,看着那得意洋洋的贾珍,眼里带着浓浓的阴鸷。 等她把祭天之事打点妥当,旋即去要了贾珍的命! 她要亲手杀了贾珍这个妖孽! 第138章 南下之行中 接下来的日子, 对于警幻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 分身乏术。因为, 皇帝又又双叒叕祭祖了。 虽然只是祭祖,虽然她也知晓凡间老百姓过年的时候, 不是祭祖就是拜祭各种各样的神, 虽然……但是自打她知晓贾珍等人已经南下的时候, 就忍不住的焦躁。 面色带着杀气, 警幻难得又一次分、身显灵, 让正赴京的静尘赶紧进京完成自己的大业。 静尘自当毫不犹豫的应下。她出身御龙阁,这组织乃前朝末帝之女长乐公主所创。自打狗皇帝杀入京城后,杀伤抢劫无数。他们原本这些王孙贵胄几乎都沦落下贱的风月场所。这国仇家恨之仇, 焉能不报?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蛰伏,寻找报仇的机会。哪怕断断续续又被发现亦或是折损人员, 可到底苍天助力他们。司徒狗皇帝爱用重刑, 经常将朝臣送上断头台。这就为他们的组织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还望警幻尊者放心,”静尘面上带着浓浓的骄傲与自豪,“我选择此时带妙玉入京也是因为此时那狗皇帝将枪、支运送进京。我们正好借刀杀人。” “枪支?”听到陌生的词汇,警幻眉头一拧, “这能确保刺杀成功吗?本尊要确保万无一失!” “这是自然。”静尘眼见警幻似乎有些对此神器不理解,将此的威慑力娓娓道来:“这物出现在大周官场, 还是因为贾珍拿此威胁了诸国家使臣, 让人不敢因失火一事指手画脚。而且此物之神, 能够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学慈当场枪杀了罗刹国鼎鼎有名的远征将军。那些狗官还在争执此物的利弊,狗皇帝已经私下购买了一批过来,而且还十分的谨慎。不过到底是从海面上运进来的,哪怕那狗皇帝的人马伪装的再好,还是让我们的人发现了端倪。” 说完这话,静尘又拍了一下马屁,“当然这枪、支再如何厉害,也比不过仙子您随手那么一施法便那让狗皇帝的人死了。若非仙子您洞察先知,我等都尚且不知有人尾随其后了。” “那是家门不幸!”警幻在心理愤怒咆哮了起来。她今日下凡看着有人“围”在妙玉身边,掐指一算,才发现十二金钗身边多多少少都有帝王的走狗。这样一来,她还有什么不知晓的? 那个没什么用处的癞头和尚定是背叛了她,该死! 心理恨得牙痒痒,但是警幻再看静尘的时候,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口:“你们之前散出去的双玉派也要注意。就怕贾珍那邪祟借此顺藤摸瓜,发现了你们。音音已经在京被抓了。” 听到这话,静尘心头一颤,面上带着恭敬之色应下,“多谢尊者指点,贫尼此后定然会愈发小心翼翼,绝对不会再让人发现端倪。” 这个双玉派是他们御龙阁下的一个分部。用的都是些犯官后裔的子女,他们将激发帮助人能够重振家族。那妙玉表面上的身世也差不多,只不过这妙玉到底乃警幻尊者座下之人,故而她倒是向人提及过报仇雪恨之事,按着尊者的吩咐,让人恍若寻常人家的大家闺秀的生活着。 “还望仙子赐些神物,能助我等顺利取得枪、支。” 警幻点了点头,又再三强调了几句,尽快进京后,便身形一闪,回了洞府。她怕自己下凡时间太长,而且凡间又处于年节气氛,没准就会碰上哪路神仙,坏了自己的大事。 恭敬的送走警幻之后,静尘唰得一下子睁开眼。哪怕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月光点点钻过窗户缝隙入内,但对于信奉警幻多年的静尘来说,还是准确无误的从身边发现了一个朴素的荷包。 当即,静尘眼底里满是狂热之色,小心翼翼对着荷包,拜了又拜。 随后,静尘才点燃了蜡烛。当蜡烛点燃的那一瞬间,那火苗清清楚楚照着一身僧袍的静尘面容上闪现的杀气。 又静坐了一会,静尘放出了联络的暗号,没一会儿便有几个身影恍若鬼魅飘了进来。 “就将那些狗杂种扔到总督仪仗里,也好调虎离山。”让皇帝那些狗杂种关心包勉的安危,省得沿途的人手都关注枪、支。而且那伪装的海商运送杂种们,还有一天就要到达山东了。 “是。” “从今后你们仔细周边,若非今日有警幻尊者相告,我等都快被仇人查了个底朝天!”说到此,静尘抬手愤愤拍了一下桌案。 “还望师尊恕罪。” “罢了,你们且附耳过来,接下来……”静尘将截杀枪支的计划说了一遍,眼里带着一份志在必得的笑意来。 三个时辰后晨曦微露,山东泰安府驿站被一声疾呼“死人”打破了早晨的静寂。 原本在此休憩的赴任队伍官吏当即去信联络了贾珍与包勉。贾珍与包勉带着精锐部队,出发的时间比他们晚两天。但他们说好了,在此地汇合南下。 也在泰安府境内客栈休憩的贾珍等人很快便收到了飞鸽传书,面色都扭曲了,当即快马加鞭赶去驿站。他们虽然出发晚了些时候,但清车简行的很快就追上了大部队。只不过另有事件—取、枪(当今是个非常体贴的好上司,当初只有把好的,都能让宋学慈带着防身,现如今枪 - 分卷阅读251 、支弹、药都已经远渡重洋,运输过来了,数量相比当初,那算巨多了。故而,当今便大手一挥,让贾珍与包勉也配一把,直接南下到时候,去运输进京的队伍里取便是了。还叮嘱包勉多带些弹、药,言语间透着浓浓的希冀,让包勉成本朝宋学慈第二,也崩掉个他国将军之类的。)便没有大部队汇合。 赶到驿站的时候,随行的仵作已经将十人都诊断完毕。 一见包勉与贾珍,仵作面带黯然,低声禀告道:“两位大人,这些侍卫们都未亡故,甚至连外伤都没有,可都经脉寸断,我等愚钝,从业多年未见,恐非人力所为。” 仵作看了眼贾珍。虽然贾珍传言也经脉寸断,又活蹦乱跳的,可贾珍又不是凡人,而且现在贾珍也很少练武,还处于人参雪莲之类补着的阶段。 贾珍转眸看了看躺在床铺上的并排肩并肩的黑衣密探们,一言不发。 包勉听完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浸入冰窟之中,直勾勾的看着床榻上的一排人。他既然受君之命,便也详详细细了解过密探的组成。 眼前的一排女密探们是上皇的人手—听风。当他们南下的时候,当今吸取了东北之行的经验,给了他调动听风等分部在江南密探的权限。相比当今暗探就暗探,上皇却是个诗情画意,还有几分从幼年培养起来的帝王傲然。非但取了名字,而且还有队名队服。哪怕是夜行衣,那也是黑夜中最贵最有创意的。 这一支奉命监察妙玉的听风名曰金兰,她们腰间的花纹在白日中看得十分的清楚,暗纹朵朵秀成的兰花之下有一根细细的金针。 这不是义结金兰的意思,而是她们的出生,都是被抛弃的女婴,甚至有些还被针扎过。当然,有些死了,有些活下来,经过了训练成了帝王密探。不是说密探生涯便好,可皇帝到底给了她们一个梦。而她们也像山野开出的高洁之花,傲然的活着。 哪怕眼下生不如死。 接过南丰—听风江南之首递过来血条,包勉红了红眼眶。 贾珍看过一眼,沉默的转身外出。 包勉下意识想要拦住人,但当看着贾珍面无表情的面色,此刻人身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哪怕是透着眼眸,也没能让人窥伺出任何的情感来。原本一双有些锐利,恍若捕捉猎物,那带着分侵略霸气的眸光,眼下平平淡淡,恍若身外看客一般。 包勉见状,忍不住心头一跳,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出来。可看着一眨眼,就离开的身形,包勉捏了捏拿到的血书,急急迈开步伐去追贾珍。 岂料刚出驿站门口,看着人抬眸定定的看着天。今日天气不错,算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寒风似乎也温柔了些,吹拂在人脸上,没有一丝的皲裂感,恍若春风拂面。 但身处其中的贾珍,光背影就让人有种肃杀之感。 包勉定了定心神,上前几步,直面贾珍,看看依旧一动不动仰眸望天的贾珍,率先开口了,“贾珍,此刻不是我等气愤之时,而是抓到那些隐匿的爪牙,抓到警幻。” —那血条上用密文写着小心高手。 “我知道。”贾珍眨了一下眼,视线缓缓从蓝天白云转眸看向包勉,应了一句,“我总有种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此刻,这正应证了我的猜想。不过,” 轻笑了一声,贾珍眼眸也缓缓有了些变化,猛地睁大了眼睛,俯身在包勉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这反而是在找死。” 包勉看着贾珍那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笃定的点点头,应了一句,“没错!” 糟糕,他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可他明明该理智的告诫贾珍此刻不宜过分暴露,以免坏了京城的祭天大计。 是的,祭天也是有计划的,他们是凡人,自也按着凡人的规矩揣测,就怕警幻背后有什么勾结势力的,所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打算先搞舆论,广为仙知。 —过年神仙多啊,敲锣打鼓的将警幻恶行宣传再宣传,势必“烦”死漫天仙佛。 但……但没错,此刻真得很生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闻言,贾珍嘴角一挑,勾出嗜血的笑来,“走吧,我们先进去。” 第139章 大战警幻中 “禀告师尊, 那狗官利用权势,发布了您与小师妹的海捕文书。” 静尘听到了这个禀告,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还以为大名鼎鼎的小包青天和那邪祟贾珍会有什么招数呢。不过区区一张海捕文书, 也太过天真了。”这文书就算发布了又能如何,那些朝廷爪牙还不是用钱稍稍一打发,就能揭过去。 “不过此举有辱师尊您的名讳。您的名字岂容那些贱民口耳相传?” 听到这话, 静尘面色沉了一分,带着傲然应了一句:“也是。但为了大业,此刻区区虚名也算不了什么,且先去行动,将枪、支劫到手。到时候刺杀那狗皇帝便也方便了许多。谅狗皇帝也想不到, 他们会死在自己千里迢迢运送回来的弹、药上!” 这尾音都还没收住, 静尘就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一份,眼前仿若浮现出了那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一幕幕,还有那皇帝下跪求情的模样来, 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合不拢嘴来。 “按着那商队的行程,我们最适合埋伏截杀之地便是官道边上的官塘村。”静尘捂着自己有些喷喷跳的胸口,眼里带着分狂热,再一次强调道:“带齐所有的人, 明日我亲自带队前往。这一战, 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是!” 应完一声,跪地的女子看了眼静尘, 小心翼翼询问道:“师尊, 那小师妹一人留在客栈之中?” “这么简单……”静尘说着话语戛然而止。她本想说这种事情还得朝她请示, 但转念一想妙玉的用处,静尘便皱着眉头改口了,“现如今海捕文书遍地,若是将她一人留在外,也不妥当。万一坏了我们的大事便不好了,便喂她些蒙汗药,将她一同带过去。” 到时候哪怕出了问题,也好利用妙玉来逃脱。说来,妙玉这徒弟,是她此行刺杀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因为她的身世是她们接近狗皇帝的办法。 其养父名苏仪,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离任前乃一四品知府罢了,但是他有个好儿子苏瑾瑜,文采出众,金榜题名之后进入了太子詹事府,成太子赞善。当然,此子死与党政之中。苏仪因儿子优秀,祈骸骨为其让位,倒是没有牵连进去。非但如此,苏仪年过半百,忽然得了一女。 此女自是太子遗脉。 故而,当年他们知晓此事后,又有警幻仙子的提点,自然而然的将妙玉化出了苏府。说来,因为此,她还被警幻尊者 - 分卷阅读252 赞誉过几句,夸她办事比那些臭男人靠谱得多了。 想起自己强有力的靠山—警幻仙子,静尘言语间又带了些难以掩饰的亢奋与自信,安排了几句,言谈间有种手到擒来之感。 这份泰然自若的模样也极大鼓舞了禀告的弟子,眉眼间带着一份狂热与信任,说完截杀的计划后,又自然而然举起双手,表达了一份自己的爱戴:“师尊您辛苦了,斩杀恶龙,维护天理!” “嗯。”静尘矜持的点点头,抿口茶,期待起明日之行来。 =============== 翌日清晨,入泰安府的官道上,因正逢年关,来往入城的百姓是络绎不绝,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虽有商队在其中,但也没有多少突兀。这逢年过节的,正是各家贵人们送礼,亦或是手下庄头入城交纳粮食之时。老百姓们看眼两旁威风凛凛的护卫们,八卦几句城里哪个贾家贵人如此排场,便也没什么话语。 听着耳畔传入的话语,领头骑马的老者回眸看了眼自己商队的旗帜,望着那迎风烈烈作响的一个贾,眼眸闪了闪,带上了几分笑意。 他名为苏行,原乃其收养的一孤儿,被培育成一方掌柜,领火、器业。后来,苏海王因自家子嗣乱斗,亲手结束了偌大的家业。他因为忠诚,被苏海王赠送了银两,自谋生路。但后来因缘巧合的,知晓自家老爷诈死回京,知晓最终是老爷的侄孙贾赦给人养老送终,便认了贾赦为主。可惜贾赦文不成武不就,是个吃喝玩乐等爵位继承的纨绔败家崽子。因此,他昔年费尽苦心,想用枪、支想让贾赦“成器”一把,或者说是想让贾赦他爹贾代善知晓这用处,借此再升一升爵位。 但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夺嫡之事比大海的龙卷风来得还令人措手不及。 他见贾家就这样败下来,虽然没了权势,但好歹也算富贵,便也放心回南洋继续拼搏了。毕竟,贾赦爱玩古玩,这爱好很烧钱。年的回京一趟,暗中看眼贾赦,见人虽为马棚将军,但也整天傻乐得开心,没有性命之忧,便也放心下来,借着人在商号里的存银户头,给塞点银子。 本以为他日子就这样了,等哪一天老了走不动了回京守墓。岂料忽然有一日,大周帝王来使带着贾赦那特殊胎记拓印以及他家老爷的亲笔遗书找上了门来。 他没有家国天下的意识,在他眼里,苏海王若是称帝,也是帝王。但着实大周帝王给出的说服条件很让人心动。于情于理,你的主人他大侄孙是个败家崽子,贪图享乐,好逸恶劳,海洋再好,比不得中原和风细雨,适合他生活。事成,则有爵;于公,苏海王是有大格局观念的,也希望自己的故国强大。 对此,他还有什么能说的。 正回想着老来经历,苏行倏忽心头一跳,止住了脑海中的回想,手不由的往腰腹而去。 虽然他们一路入京,也算进展顺利,但多年对危险的判断,还是融入在骨子里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在海浪上挣饭吃的人。比起海洋的飓风海浪,海寇都显得可爱了几分。 与此同时,苏行侧眸看了眼自己身边一身玄墨的帝王来使,对外,他的远房亲戚,苏泽。 苏泽乃帝王密探之首,也是老江湖了,自然感受到空气中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危险之气,朝苏行颔首点了点头,以示自己以知晓。 颇为自然的打了几个迎战的手势,苏泽眸光朝四周扫了一圈。他们一路都是行官道,入城镇,伪装正常的商队进京。若是一般见财起意的土匪,也不会选择这种人来人往进城的官道行事。哪怕有官府当靠山,这土匪也智障。 那若是…… 苏泽视线一沉,扫了眼坐着驴车的百姓,握着马缰的绳子紧了紧,驱动了马匹靠近苏行,低声说了几句。 没多久,队伍就停下来,打尖休息。 埋伏在山坳处的静尘见状,冷哼了一声。这些狗腿子的狗鼻子再灵验又有什么用处?她手里可是有警幻仙子赐下的神物。 “通知下去,屏息。”吩咐了一声后,静尘对着虚空,虔诚拜了一拜,然后抬手从袖子里拿出荷包。 将系着荷包的红绳小心翼翼的解开,静尘将荷包口打开,对着山脚下的众人而去。这里面装的是迷幻香,类似与凡间的蒙汗药。 她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 就在静尘全神贯注,心中默念着咒语时,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顶着那一群开始戒备的人,心理嗤笑了一句困兽之斗。 被静尘嘲讽的商队们饶是早已戒备起来,但还是躲不开着神来之物。当众人发现,竟有光天化日之下能够挥发散播的蒙汗药时,早已有些筋骨无力,浑身疲软的。一行人都靠着意识,在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见此突发状况,过路的行人尖叫声冲破了云霄—“杀人了!” 苏泽竭力的掏出了怀中的联络信号。 见此,静尘手下忙不迭一个飞镖朝着飞向空中的信号弹射过去,想要把它打下来。 “杀!”静尘毫不犹豫吩咐了一句。 就当埋伏的御龙阁成员恍若鬼魅一般从山腰间飘然而下,举刀剑对象商队之计,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声破空之音而来。而且,风向猛然间发生了变动,一下子硬生生的西北风刮成了东南风。 “师……” 静尘手下弟子被风刮得脸生疼,堪堪道一句师,便感觉自己脖颈一凉,再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周边的同党见状,刚想杀敌报仇,便嗅得满鼻子的臭气。骤然满恶臭扑面,浓郁的让她们一时间胸腔反胃,捂着在一旁吐开来了。 一见如此溃不成军,静尘看着那落地的肮脏之物,眼里也蹙着怒火,杀气腾腾的看着骑马飞奔而来的贾珍,拂尘一指:“该死!” 贾珍并不言语,依旧骑在马上,控制着风力。警幻大敌在前,他现如今不能大动,伤了自己的身,但运转空气却是没用任何的问题。这也是他恢复的一种锻炼方式。 南丰带人直接对着静尘等人而去。 还未来得及逃离的老百姓们愣愣的看着飞跃而来的一行,心惊不已,只感觉自己心跳噗噗跳动。相比普通的老百姓们,尚有一丝知觉的商队一行眸光都惊呆了。相比穿着与山体几乎融为一体的静尘一行,贾珍一队可谓是炫丽的刺眼。这青天白日之下,黑衣铠甲被阳光照耀的锃光瓦亮,熠熠发光,一群人好像是神兵天降。 苏行默默看了眼苏泽。 苏泽仰头望天。他……他……看武功招式像同僚,但……但这出场也忒高调找打了些,故而他也不敢确定是敌是友。 不多时,空气中便弥漫上了血腥气息。 贾珍冷冷的看着一个个死去的御龙阁人员,眸子里冰冷一片。原本他 - 分卷阅读253 都还没想过枪、支运输途中会有危机,但谁叫静尘等人愚蠢的挑衅,反倒是让他们发现了些端倪。 至于隐隐感觉的监控,那又如何? 找个正经的寺庙,躲佛祖金身后面呗。 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还是来迟了一步。 一想到此,贾珍又忍不住有一丝的暴怒之气,手紧紧抓住了马缰,像是把缰绳当做了静幻一般,狠狠掐上一把。 自仰仗警幻几十年后,静尘便疏于练武,哪怕有弟子重重保护着,但随着杀气凌冽的听风一行,不由得节节后退。眼见自己的人手越来越少,静尘当即连连后退,从草堆中拉出昏迷过去的妙玉来,拿刀比划在人脖颈上,声嘶力竭的怒喝了一句,“我看你们谁敢再动手?这可是先太子遗孤!” 此话一出,原本杀气凌厉指挥着的南丰视线随之一转,看了眼妙玉。光从面容上来看,自当看不出什么的,此觉此女面容不俗罢了。但光“先太子”三个字…… 就在南丰因此呆滞之计,马背上的贾珍却是毫不犹豫,凝神运气,抬手化出风刃朝静尘而去。与此同时,还开口,万分客气道了一句,“真巧,我贾家也有一个呢!”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死寂。没一会儿,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虽然没有看见利刃如何发出来的,但是静尘感觉到了危险逼近,有一股无法抵挡的压力朝她涌来,下意识的,静尘将手中对准妙玉的刀用力了一分,眼里带着一份疯狂。她不会死的,而且她就算死了也不怕,她还有妙玉这个徒弟呢。 她这个徒弟可是警幻仙子门下的。 警幻仙子必须得连她一起救。 妙玉愕然的随着静尘倒下,临死之前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魂魄迷迷糊糊飘回了太虚幻境。 警幻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还有让她更加不好的事情发生,忽然间洞府内传来玄音妙乐,一出门也是祥光漫天,一探缘由,竟然是紫薇帝君出关了。 听到这话,警幻心头一颤,面色都有些灰白起来,急急忙忙赶去了求助。 “司命星君,紫薇……” “慎言!”被警幻视作救命稻草的司命星君面色阴沉,冷冷道:“且去把贾珍给解决掉。” 闻言,警幻有些踌躇:“可不是那皇帝祭天……” “祭天又如何?”司命星君一字一顿,看着警幻,声音愈发冰冷了一分,意味深长道:“证据没了,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屋内的氛围骤然冷了几分,警幻闻言愣怔了好久,过了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看向司命星君,嘴角带起了些笑容,谄媚道:“多谢星君指点,小仙明白了。” “嗯。”司命星君应了一声,耐着性子跟人叮嘱了几句。随后看着警幻离开的背影,自己也化出了一分神智在人身上。 他怕警幻坏了事,到时候也会牵连到他身上。凡间能够打杀,到时候他改命一二便可。可警幻哪怕是个微末小仙,那这命也不是他能够改掉的。 故而,贾珍必须得死。 因被叮嘱择日不如撞日,警幻转念一想,也觉得趁着现如今全天庭都在惊讶紫薇星君出关之事,是个好机会,故而亲自仙身下了凡。 正在检验枪、支的贾珍当即侧头一避,堪堪躲开警幻的来袭。 警幻见状,面色带着惊讶,“果真是个妖孽!” 贾珍汗毛一束,手里抓着枪支用劲了一分,死死的看着在半空中显露出身形来的警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战意,血液都在叫嚣。 第14o章 大战警幻完 战争一触即发, 哪怕是毫无武力的包勉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 作为砸过警幻雕像的人来说, 包勉初见警幻,还是忍不住面色带上了惊骇。他亲眼见到,才知晓这蛇蝎女人一词到底是怎么写的。警幻美则美, 但此刻人身上透着的阴鸷之气, 已经完完全全破坏了美感,反而还添了几分丑恶, 使人看起来觉得面目可憎。 警幻能不气得面色扭曲吗? 她本想一击毙命, 岂料贾珍竟然有所防范。 所以…… 警幻视线冷冷扫了眼屋内的其他人,眼眸也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她只能全部杀掉, 永绝后患。至于鬼魂会不会告状之类的,那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个笑话。地府的鬼差是最好通融的,而且,她的合作者可是司命星君。司命,顾名思义, 掌管凡人命运。只要稍稍动笔一改, 这不过是区区一三千小世界罢了,谁又会细究? 更别提这方世界还被秦可卿那个贱人逆天改命过了!有现成的替罪羔羊! 越想, 警幻愈发怒从中来, 毫不犹豫的念动咒语施法。 见状, 屋内的其他人也不是傻的。这凭空出现已经够古怪了,而且还杀气腾腾的, 自然也是拔、枪的拔、枪, 动剑的动剑, 纷纷拿起了自己惯用的武器,摆出了备战应敌的姿势。 贾珍手腕一动,将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身指了指天。伴随着行云流水的动作,还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你们退后。”—在杀完静尘一行后,他们便回了驿站,进行验、枪工作,岂料先遇到了警幻。 边说,贾珍毫不犹豫将枪身洞口对准了警幻□□念有词的嘴。这枪身依旧带着份金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而握着枪支的贾珍此刻身上带着分绝然凌冽的杀气,整个人恍若神兵出世,让人不敢小觑。 哪怕是习惯了帝王号令的南风一行,见此,也感觉自己发自内心的却臣服,毫不犹豫的去完成贾珍的命令。包勉也跟着被架着撤退,他边撤边跟左右说起当今带人用狗血等制服癞头和尚之事。 “找死!” 一颗子弹擦嘴而过,警幻哪怕是仙身,但嗅着满鼻子的硝、石味道,是愈发火气上涌。带着分轻蔑看了眼跳窗离开的侍卫们,警幻朗声道一句:“还真是丧家之犬!” 说完,警幻微微一用力,从袖子里飞出白练。那白练“哗”得一声,像是毒蛇一般,迅猛快捷的朝侍卫追赶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贾珍一抬手连续扣动扳机,一颗颗子弹顺着风系异能加速朝警幻脸蛋而去,而右手的化出的风刃也快速将白练砍断,当相触碰时,还发出“叮”得一声,随后白练当即化作白雾,飘荡在半空中。 警幻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幻化出来的白练竟然被硬生生的砍断,视线看向贾珍,要化做了实质,继续抬手挥舞着白练,又有咒语一道道飞快念出。哪怕是青天白日之下,也能肉眼看到道道光束,绚烂夺目之际,却看起来虚无缥缈,没有任何的实体,可偏偏又能够将贾珍团团围住。 那声音不亚于魔音贯耳,贾珍死死咬了咬牙, - 分卷阅读254 视线透过眼前的白练,似乎能够看得见警幻那高人一等的肆意模样来。 异能与仙术谁跟胜一筹,他贾珍也不知晓,但是他知道,当被警幻差点定住的时候,他脑海里又回想起了自己被背叛后绝地求生的一幕幕。如今,他更加的不甘心!来到红楼,刚摸上枪、支,不管是自己翻身为甲方还是辅佐帝王当个传奇,都还没来得及实现;他也还没有完成约定的合同,没有看见贾家开枝散叶;他也还没有撩过汉,刚从一段失败的感情走出来,还没来得及迎接新的…… 有太多的不舍,贾珍面对未接触过仙法,相比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而言的仙法(那僧道应是民间底层修炼而来,哪怕是打架,用的也是从凡间衍化出来的招式,以神器为辅佐,不像警幻,甩两下白练,便开始甩仙技了。跟后世游戏土豪手残党一样,光靠装备,不讲操作),定了定心神,开始寻求破解之法。 这阵法中只要有风,他又有何愁?! 再说,警幻也是有弱点的,看起来太臭美了。 贾珍眼眸迷了迷,闪过一抹诡谲的笑意来,身形飞快闪动着。遥遥看过去,在无数碎屑与烟尘之中,贾珍像是蚕蛹里的蚕宝宝一般,正奋力的想要破蛹而出。而这蚕蛹还不断发光发亮。 在外的听风们见双方对峙,已经让整个驿站摇摇欲坠,而且打斗声音愈发猛烈,不由得心中有些恍然,尤其是在听闻包勉的话语后,更是心焦不已。论理,他们才是需要去对战的第一批人。 忙不迭的去提了周边百姓的恭桶,甚至有的也顾不得礼仪,先急急忙忙凑了些肮脏物,也不顾得进入战斗圈子如何困难,用尽全身武力,奋力朝警幻扔过去。 “找死!” 恶臭迎面而来,警幻直接狠狠一甩白练,将人活生生的从半空中弹出去。 贾珍感觉自己耳畔似乎听见了人落地的发出“嘭”得巨响,也似乎听见了又源源不断的有人上前而来,还有枪声响起。这种并肩作战,似乎还有被人护着的感觉,让贾珍心头一颤,似乎有一股力量注入他的体内,让他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随着这一股力量游走全身,贾珍缓缓嘘出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先前对战那股断截的伤口似乎被治愈了。非但如此,他还有种异能升级的感觉。 眼眸不由得闪现出亮光,贾珍又用尽了几分,拼命凝神运气。霎时间,风沙遍地,整个驿站轰然一声,倒塌。风怒号的声音让警幻都愣怔了片刻。 战场之上最忌讳走神。就在人呆愣的时候,原本处于弱势的贾珍便顺着警幻白练中的缝隙,将抽运过来的风刃凝聚成血滴子。锋利的齿轮割向白练。原本紧紧包裹着贾珍的白练当即发出“刺啦”的声响来。 “啊!”警幻狼狈的后腿了几步,看着自己的修炼出来的武器化作一块块碎布条飘在半空中,气得是双眸充血,“你这个妖孽!你们这些算什么男人!” 最后一句,警幻又瞪向了顾不得修整,又继续爬过来的侍卫们。 依旧奋不顾身的侍卫们都懒得理警幻,依旧继续手头上的行动—有什么致命的用什么。 有分、身随着警幻下凡的司命星君,见状眉头拧了拧,飘在半空中的身形俯瞰着正运气的贾珍,掐指算了又算,面色漆黑若锅底,手也紧紧捏了又捏。 他发现自己堂堂司命星君竟然算不出贾珍的由来,当即视线看向警幻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女人,连自己的妹妹竟然都管不好,秦可卿也是个智障的,竟然为个贾珍要死要活,还用上古阵法逆天改命,白瞎了她自己情孽出身,不用苦修也会自然增加的好体质,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不对! 就在司命星君暗想之计,忽然间眼眸惊骇得瞪圆了一分,不敢置信的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幕,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 被司命星君惊叹太快的自然是贾珍了。他自然是一鼓作气,势如虎,拿着凝聚出来的血滴子对准警幻而去了。只不过不是对准警幻的命脉而去,反而是一接触到警幻,他便掌控着风系异能,划出无数的血滴子去割裂警幻的衣服,并且将那远远传来的臭气对准警幻口鼻而去。 流氓打法也就流氓了,反正不管什么招式,能够致敌便可以。 哪怕是凡夫俗子的侍卫们,拿到战斗周边的粪便已经让她反胃了,更别提贾珍不亚于掐着警幻的脖颈喂着。不管是呼气还是吐气,吐纳间尽是恶臭。而且这还不够,警幻感受着自己身上传来的丝丝凉意,不由得失神尖叫了起来:“无耻流氓!贾珍你这个妖孽!” 正指挥运作的包勉抬眸扫了眼贾珍,再看看衣服已经成布条,衣不蔽体的警幻,莫名觉得前面四个字骂得还挺对。 苦中作乐的念头不过浮现一瞬,包勉当抬眸再看向贾珍时,不由整个人浑身一僵,莫名有种寒气从脚底冒出来。虽然贾珍对立面只有个暴跳如雷,像是困兽之斗,随意哗哗哗使出各种五光十色的术法来,很好辨认,但他没来由的感觉还有人在暗中观望,希冀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今日这光照不错,哪怕是打斗掀翻尘土无数,但丝毫不影响光线。可偏偏,贾珍身后好像有一团尘无雾许久没下去似的…… 边看着贾珍,包勉一抬脚,不由自主的去靠近战场。 就在此时,贾珍已经竭尽全力,将凝聚出来更锋利的血滴子奋力朝警幻双眸的位置而去。这一下恍若闪电,不过一瞬间,便已到警幻跟前。警幻都压根来不及反应,这贾珍竟然如此流氓打法,甚至还趁着她念动咒语之计,就暗中偷袭。 血缓缓流淌下来,警幻一声尖叫,随后便是硬生生的倒下,再也没有任何的知觉。 这一招不可谓之贱,旁人一般都是割喉,可偏偏贾珍却是对准眼睛的位置而去,让司命星君都尚来不及反应过来。除了暗中骂一声贱,便是凝神运气,一掌对准贾珍的天灵盖劈过去。 就在即将拍到贾珍脑袋的一瞬间,包勉猛地一把推开贾珍,然后便是喉咙一甜,涌出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来,非但喉咙,他感觉自己口耳鼻,甚至脑袋,有似乎能咣当出血来。 贾珍站定了身形,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与此同时,京城东郊军营里,高人们一改先前淡然的样子,个个边施法边直接咆哮着喊着营地里的统领以及左泉赶紧去联系皇帝,准备祭天。 “出大事了,要入魔了!” 左泉仰望天际,这天依旧是那个蓝天白云,冬日小太阳挂正空上,暖洋洋的,这北风也依旧呼呼吹着刮脸上,没啥变化,怎么一下子这帮混吃蹭喝的高人们跟被惊着了的兔子似的,个个开始跳墙跳大神 - 分卷阅读255 呢? 其实作为一个执掌刑狱的大理寺少卿,左泉打心眼里还是有些不信鬼神的,尤其看着高人们莫名其妙的集体亢奋起来,总觉得是发了狗疯。 “还请恕左某愚钝,这风和日丽的,都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了。”左泉忍不住抬手遮住阳光,昂着脸看了又看天,憋不住问道:“而且这大中午的,也没个星星可以观啊。”哪怕有异像,来个天狗食日,他都能理解理解。 “左大人,听过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真理吗?”悟慧眼见师父们都忙碌着,自己扭头回了一句:“黎明前才是最黑暗的时候啊!” 左泉:“…………” 左泉看着人如此郑重的模样,拧了拧眉头,追问道:“是请当今直接祭天去还是请到此处?你们不派人与我同去?不然本官没有确凿的佐证来开口。” “祭天不在形式,再与心诚。时间紧急,请皇上朝天陈情便可。” “快!” 听着高人们异口同声的咆哮,左泉点点头,忙不迭安排好军营守卫,自己拿着帝王手令,径直入宫。 岂料一进宫,当今不在,上皇也不在! “李公公,这真十万火急,敢问可有联系双皇之法?” “左大人,您先喝杯茶润润嗓子。”李田和声劝着:“皇上带着殿下他们出宫微服,大抵还会去城外的玄真观见一见贾道长。咱家立马去那边等候,届时禀告。” “不……不……”左泉喘口气:“多谢公公,还恕左某无礼了,我们直接去吧。” 左泉哈赤哈赤的急奔到玄真观,刚一进正堂,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得屋内传来的啜泣声,当下吓得腿一软,跌跌撞撞进去,一见双皇平安无事,松口气,忙不迭行礼跪安,将由来道来。 听完解释,当今猛地松口气,而后又大怒:“难怪呢!贾敬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昏厥过去了,又是那些邪祟!” —他终于“洗脱嫌疑”了。半个时辰前,他还跟贾敬聊得好好的。虽然贾敬没怎么搭理他,但他还自觉自己算个好皇帝,嗯…………也算个好弟弟的。 他跟太子并没有太多利益冲突,反而他还是有点喜欢病弱又温柔又好看体贴的太子哥。连带的,他觉得太子伴的大骗子。在他年幼的时候…… 哪怕时光悄然而逝,人心易变,但有时候也很奇妙,越老越经历得多,反而越眷念从前,那些原本自己已经忘却了的事情,不经意间又闪现在脑海中,一幕幕清晰的恍若昨日。比如他,就深深的,牢牢的铭记这一句话—“弟弟,一串糖人就拐来了。” 虽然他偷偷试过,没有拐来弟弟,反而引来一群蚂蚁。但他当年还是被糖人拐到太子哥跟前了。所有兄弟里,就他被太子哥抱过,还举高高! 故而,在知晓他父皇的神操作—夺舍换魂之后,他就细细想过了,辗转反侧想挺久。反正他父皇都说了,以后不管了,让他自行处理。那在他眼里,他连贾珍那奇葩都容得下了,多一个贾敬也不多。与其圈着人在道观干着不熟练的炸炉,浪费钱,还不如发挥贾敬的用处。到底是前太子伴读,又经过科举考试的,不能出任地方,但在史馆亦或是翰林院,编纂写书还是可以的。 岂料他刚一说完,原本沉默的贾敬笑得跟下蛋的老母鸡似的咯咯咯咯的,然后咯咯咯的朝后一仰,昏过去了。 他都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上皇听着自家皇帝儿子的怒吼,面色也阴沉漆黑起来,重复了一句:“也就是说,那警幻敢当着我们的面作祟?” “很好!”上皇捏了捏拳,关节咯咯作响着,“来人!准备祭天!” “祭天!”当今也忙不迭开口唤道。 双皇的声音刚落下,万里晴空陡然黑云滚滚而来,闪电雷鸣不断。 双皇:“…………” 在泰安府驿站的众人:“…………” 第141章 天庭之旅上 眼前的天气景象, 可以用“风如拔山努, 雨如决河倾”来感叹。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不提,在风卷云涌,电闪雷鸣的情况下,作为“凡人”很难视物,便连贾珍也不例外。这是个没有护目镜的时代!可饶是如此,贾珍也没有停下, 反而利用这陡变的大风愈发对着偷袭者穷追猛打。 打法很简单,鱼儿离开水活不了, 人离开空气也活不下去。弄个“真空玻璃罩”将驿站方圆百米整个罩住。 趁着狂风卷地,贾珍一掌将自己这方剩下的侍卫们全部送出去, 随后开始了自己的“真空抽气”大业。 旁人看不太清这一举动, 只觉得忽然间呼吸一滞, 感觉周遭氛围有些压抑沉闷导致自己胸闷难受, 恨不得去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可对于偷袭者—司命星君而言,哪怕这跟随下凡的只是一分、身罢了, 但还是通过他的法眼,看到了周围空气诡异的变化,像是空气凝聚成细丝,这密密麻麻的细丝又织出一张无缝的网兜来。随着着网兜逐渐成型, 让他一时间都有种惶然无措来。 当然, 这种无措不过一时。 司命星君俯瞰像贾珍, 眼里带着分轻蔑的笑意来, 缓缓抬眸看起天空来。此刻天地恍若在被黑暗笼罩着,那翻腾的朵朵黑云像是在显露着贾珍如今的心情一般。但是他太清楚了,这黑云过后便是劫云,或者还可以准确的说,是这方小世界的运存法则—是不允许有贾珍这种妖孽存在的。 世界三千又三千,浩瀚宇宙有太多太多的世界。像此方世界,不过是最为底层的一方衍生历劫的世间罢了,毫无灵气。所有凡夫俗子,只能是普普通通的生活着。所以贾珍定然会被法则毫不犹豫的击杀。 想到这一点,司命星君扫了眼神魂漂离肉身的警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警幻的神魂惊恐的瞪大了眼眸,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东北方向,结结巴巴着:“紫……紫……” 司命星君顺着人所知的方向一扫,眼眸也跟着带了分惊骇之色。只见那乌黑滚滚,一片黑暗的大地忽然涌出一注紫光。那紫光冲天,仿若要捅破苍穹,直冲九宵而去。见此场景,司命星君都顾不得掐算一把,直接想要抽身回洞府之中。 岂料,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顺顺利利离开之时,这周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拦了他的去路。 不信邪的,司命星君又试验了一次。 这一次,非但没有离开,司命星君还有种呼吸不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怒气腾得燃烧了起来,斜倪了眼在自己脚下面色沉沉的贾珍。 贾珍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而后又提高了注意力,关注身边的风雨声。他现如今通过对方的撞击,已经有些感受到对方的大致所处的位置,接下来是 - 分卷阅读256 关键时刻,他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今日他一定要彻彻底底算清这一笔账! 贾珍缓缓将自己的“玻璃罩”缩小了起来,这一缩,对于原本就有些呼吸困难的司命星君而言,愈发的让他难以忍受起来。 而且更要他命的是,那京城方向的紫光又多了一束。这……这个凡间简直是太不可理喻了,两个皇帝相亲相爱的,真是作弊! 感觉耳畔都回荡着威严端庄的“上朝”之音,司命星君扫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警幻神魄,发现对方就算是个鬼魂,心有不甘的,可却无法接近施法,无法接近贾珍,当即手心捏了捏,原本未显露的身影也慢慢有虚化露出了实体来。 他不得不现出原身来,快速施法挣脱这束缚。 他等不起这劫雷了。这雷都被那碍眼的两道紫光给牵绊住了。这不管哪个世界,上穷碧落下黄泉,任何人都有三六九等,任何事情都有轻重缓急之分。皇帝是万民之主,有人皇伏羲和紫薇帝君这两位罩着,更别提还有天道荫庇,昔年洪荒,最后一道圣人紫气,是落在千千万万的,世世代代的百姓之主,人间帝王身上。 现两个傻逼皇帝一同祭天,而且根据那飞入云霄的紫光来看,这两个帝王在任期间还挺爱民如子,算个明君。也许,一个帝王祭天,尚能通过值日星君更改时辰,但是两个,呵呵。而且,警幻这拖后腿的,压根还没与值日星君联系妥当。 所以,他必须立马回去。 敛身屏住了呼吸,司命星君施法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对准那虚空,却又结结实实的屏障砍了过去。岂料,还未等他用尽多少力气,这“屏障”自然而然就脆裂开来了。见状,司命星君也没有多想,赶紧施法回天。 在他几乎化作一道光束,快速离开之计,贾珍却是无视着身上被极端天气,以及肉体凡胎上天的重重痛苦,尤其是耳朵追寻分辨司命星君的苦难,径直跟了上去。 越往上,贾珍渐渐感觉自己也开始呼吸不顺畅了起来。可胸闷难受想吐,全身上下像是被钢筋刺穿,被车轮碾压,被……各种的痛苦,也抵不过他此刻脑海翻腾的仇恨之心。 不知不觉,他早已融入红楼生活。每一个人,都不是纸片人,不是简单的一句人设大纲可以简言概之,有血有肉,有生命。 他也惜命,可他更珍惜这一份份的情感,亲情友情爱国情……还有他都还没撩一撩的爱情。这一份份的情感,支撑着他不断的向上,不断的向上。他一定要达到所谓的天庭,一定要达到,看看这些所谓的历劫,所谓的仙人,掏出他们的心肺肠子,洗一洗刷一刷,教一教什么是互相尊重! 不会就剁了当下酒菜! 贾珍一想,感觉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干劲,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风向标”的方向,毫不犹豫悄咪咪又跟进了几步。 浑然不知自己身后跟着贾珍,当然眼下司命星君也顾不得管这些。因为他的本体已经接到通知,玉帝为紫薇帝君设宴。宴会时间—立刻马上!因为紫薇帝君是个“病秧子”。不趁着帝君归来之际设个宴,那么等他一番休养,没准得万年后了。而为什么堂堂帝君会是个病秧子,这还是源于其历封神劫时,被制成肉羹了,而后根据小道消息,一直存了个心结,没走出去,故而时常闭关修炼。 这一次闭关…… 不知为何,司命星君感觉自己背后芒刺在背,不由得身形一僵。但这也不过一瞬罢了,司命星君遥遥看着高耸的南天门,面色一松,只要跨过南天门,回去,也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见状,已经身处凌霄宫的紫薇帝君面无表情,一脸冷漠。 已经赶来赴宴的神仙们见状,互相打量了一眼。坐在玉帝下首的紫薇帝君此刻面色苍白。整个身躯都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那一身玄墨的仙袍将身躯勾勒出来,显得无比的瘦弱。尤其是黑衣在身,衬拖着整个人都愈发苍白了几分。但饶是病态的白皙,可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一份凤仪,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幅千金难求的水墨画,任谁见了都想珍藏。 而且,哪怕是病态状的,可谁也不敢小觑了紫薇帝君一分。不仅仅是他的身份,而且更畏惧其愈发深不可测的修为。 “紫薇,可是身体不适?”玉帝面带微笑,担忧的问了一句。哪怕知晓眼前之仙,身体倍棒,可还是忍不住操着一颗老父心。谁叫自家闺女早恋,自家妹子早恋,自家外甥特么早恋还特么婚变且还传绯闻,各个亲戚还反过来指着他这个玉帝不会偷偷开后门,也没个人替他考虑考虑—权利与责任是同等的,真是烦得很。哪里像眼前这个,就一个字,乖。乖乖闭关修炼,乖乖处理公务,特乖。 “多谢陛下挂怀了。本君无碍,只是闭关多年,有些跟不上现在小年轻的节奏。”紫薇帝君边说,眉头紧蹙,“尤其是某些独生子。” “…………看来紫薇这次闭关,感悟颇多。”玉帝捋了一把精心“蓄养”的胡须,看了眼自己跟前站着的外甥,忍不住附和,“的确现在的小年轻想法忒多。” “多生几个就好,打坏了不心疼,养废了还有备胎替补。”紫薇抿口茶,嘴角噙着一抹笑,语调却是冷冷的。 玉帝:“………………” 玉帝差点一个手抖,把自己宝贝假胡须揪下来。这……这话他接不下去了。他有七个女儿,每一个都养得很认真的,而且他家还有护犊子的母老虎,接下去他家就得闹家变了。 而且听这话音…… 玉帝敏感的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一次闭关历劫的紫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从前从未有过的任性肆意来。要知道,从前紫薇可是克己复礼,甘于奉献,牺牲自我成全大我的典型代表。 可观起其出关的动静,却又是功法精进,修为大涨的,也真是奇了。他身为玉帝,修的也是帝王道。为帝,最为忌讳夹带私人感情,影响决断。 紫薇笑眯眯的任凭玉帝打量,直等发现千里眼与顺风耳前来,又惬意的喝了杯茶。 玉帝骤然回过了神,听着禀告,面色一怔,缓缓重复了一句:“南天门外,一个凡人和司命星君在打架?” “天兵天将劝不住,因为那凡人后面还有凡间的帝王紫气荫庇?” 千里眼和顺风耳结结巴巴称是。他们当时看到的时候,也被这举动震惊了! “杨戬,”玉帝习惯性的唤了一声,吩咐人去南天门查探究竟。 “小仙遵旨。”杨戬行礼的时候,眸光不经意间扫过了玉帝身侧的紫薇帝君。 紫薇帝君微笑。 杨戬赶到南天门,司命星君都顾不得自己的阴谋诡计,忍不住大声求助:“二郎神,请助我收了这妖孽!” 杨戬闻言,身形一动未动,只 - 分卷阅读257 冷冷的看着妖孽。 贾珍面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气,但浑身上下却是血淋林的,咕咕不断的冒出血来。这些伤口,有些是被打的,有些是上天途中被空压阵法等等气息所伤的。此刻,他双腿都在打颤,摇摇欲坠的,像是立马就能栽倒在地。 可即便如此,贾珍双手却是从来没有停止过,尤其是如今“敌人”已经多了一倍不止的情况。凭着胸腔一股的劲,贾珍又一次凝聚起风刃来,狠狠朝司命星君砍过去。 司命星君:“…………” 杨戬:“…………” 众目睽睽之下,杨戬还是出手挡住了一刀,站在司命星君跟前,定定的看着往后退了两步便咬牙站稳身形的贾珍。这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依旧支撑着,而且…… 杨戬幽幽打量了一眼贾珍,开了天眼一扫,眼里露出一抹惊骇之色,正打算施法算贾珍由来之时,贾珍已经再一次凝聚起风刃看向杨戬,“让开!” 看着贾珍有眼不识泰山,还敢如此耀武扬威着,司命星君告状道:“司法天神,此人在下界非但夺舍,而且滥杀无辜,魅惑君主。而且此人身上又逆天功法,料想是有神传授,借此提升修为。” 杨戬点点头,一本正经附和道:“他身上有紫薇帝君神识庇佑。” 司命星君:“…………” 贾珍:“…………” 第142章 天庭之旅中 半个时辰后, 紫薇帝君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戬领着四人入殿。 杨戬弯腰行礼,神色肃穆的禀告着:“还望紫薇帝君海涵, 打扰了宴会之兴。启禀玉帝,此衍生世界两任帝王与凡人贾珍有冤要奏,刻不容缓,事关衍生世界的国运,特小仙冒昧前来禀告。” 话音落下, 当今看着跟凡间觐见差不多的流程,眉头一挑回想了一下自家审讯的流程,小心翼翼打量了眼正中那无上威严的玉帝,估摸着见帝王的礼仪差不多,倒也认认真真屈膝下跪,打算作为原告先陈述冤屈。岂料他刚脚步一弯,感觉自己后衣襟就被人拽住了。 “咳咳……”当今一转头, 看着差点谋杀亲儿子的爹, 不受控制的喊了一声,“父……父皇?” 说完,当今又看看跟随他们入内,站在他父皇身后, 身形笔直笔直的贾珍,眼眸瞪了瞪。 怎……怎……怎么……敢情就他一个人遵守规矩啊?! 不光当今惊骇住了,在大殿的诸神仙也惊讶了。如今的凡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牛啊。不提那浑身血淋漓, 双眸充血, 隐隐偏执入魔迹象的那个, 便是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凡间老帝王,竟然敢对着紫薇帝君喊—“孽障!” 紫薇帝君,管人间帝王的帝君啊! 这皇帝莫不是活腻歪了? 哪怕要摆出肃穆的玉帝,此刻也不由微微转眸看了眼紫薇帝君。瞧着人一言不语的垂眸,拿着手绢叠兔子,嘴角抽抽,看了眼公务上还算可靠的外甥。 杨戬收到帝王的眼神示意,甥舅两如出一辙的嘴角抽了抽—这个玉帝,当他刚才没听出那画外音的闲聊不成?! 但又没办法,谁叫是玉帝呢。 杨戬又是一本正经开口,开门见山直说重点:“此三人有帝君庇佑,小仙不敢逾越,特下凡请了两位帝王当面陈情。”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 听到这话,轮到紫薇帝君一本正经了,开口:“还真谢谢司法天神了。” 当今隐隐感觉声音有些熟悉,而且他真是好奇呀,想看庇护他的紫薇帝君长什么模样。于是便偷偷抬眸打量了一眼。只一眼,当今脑中霎时间空白一片,手颤颤巍巍的去拉上皇的衣袖,结结巴巴着:“父……父皇,太子哥!那是太子哥啊!” 上皇眼眸又冷了一分,傲然的转头。他能不能把人踹下去,就自己个上来? 闻言,贾珍倒是眉眼间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来。先前,他听什么二郎神说紫薇帝君庇佑,其实还非常提防的。但看着那什么狗屁司命星君身形颤抖得跟小儿麻痹症一样,自然是毫不犹豫先告状了。他要大庭广众之下告状,而且巧合的是,皇帝祭天的消息,什么值日星君收到了,要入内禀告。 故而,作为证人,皇帝也上天了。 他原以为只有当今会上天。毕竟相比当今,上皇哪怕老了,嬉笑怒骂谈笑间也不改帝王之威与帝王权势的权衡。而当今,脑子里还带着一份小天真。 不过现在好像还牵扯了皇家恩怨。 他先站一旁,修养生息,等会怼死警幻这一派,顺带看场皇家恩怨大戏。 贾珍想得挺美,但作为默默助力贾珍上天的紫薇帝君却是容不得人偷偷躲清闲。在万千瞩目下,紫薇帝君不急不缓开口了,“不是有冤吗?且先陈述吧。司法天神,自行审断,本君与三人是有些因果孽缘在,却也不会徇私,无视天规律令。” 诸神恍恍惚惚,视线来回在贾珍一行身上打量,偷偷掐指算算因果孽缘。 被暂扣的司命星君听得这话,心底愈发打鼓,冷汗涔涔往外趟。他也只不过利用衍生世界想要提升一下修为而已,岂料撞到了紫薇帝君修行的世界,眼下自然是坦白从宽,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一口咬死了,那谁知晓紫薇帝君背后会干些什么事情。 “小仙有罪,还望陛下明鉴,望紫薇帝君海涵。”司命星君急急开口,解释了一番:“下界的三千衍生世界众人命数,乃小臣管理,其中一方依托《红楼梦》而来。此世间因为原著未成,却又引无数主世间的人探究,衍化出各种悲欢离合的结局,故而相比其他衍生世界难以管理。那掌人间风情的警幻也因为立项目,送了神瑛侍者等下凡。这项目已过月老处同意,下凡历劫之人的命数也交与小仙处。可警幻发现这贾珍命数不对,连带各位金钗也与命数脱离,故邀请小仙下凡查探。岂料这妖……不,这贾珍竟仗着不明功法将警幻杀了,更是……” 司命星君幽幽一颤,视线弱弱扫过紫薇帝君一眼,像是带着畏惧,怯声道:“更是追杀小仙到南天门。” “是吗?”玉帝开口,眸光看了眼贾珍,和声问道:“紫薇,此子……” “这贾珍算本君义子,”抬手揉揉自己叠出来的小兔子,紫薇帝君解惑道:“昔年下凡历劫……” 想起来依旧觉得头疼,紫薇帝君不由抬手揉揉额头,叹口气:“正所谓养不教父子过,其父贾敬因缘巧合之下成我凡间替身,在贾珍幼年便出尘入道,导致其失去教养。故而,本君欠他一份因果。岂料啊,千亩地里一根苗的,想法都不太正常。本君生为长子,屡次历劫亦也是长子,弟弟妹妹无数,着实不懂这种独生子的想法。” 一说起独生子,紫薇帝君苦水吐不完, - 分卷阅读258 “太任性了。本君神魂因故滞留,成地缚灵,见那贾家被抄家灭族,原以为贾珍经此一劫,也足以长大懂事。煞费苦心想着逆天改命回溯时光,送人回幼年重经一世。岂料这熊孩子宁死不屈。” 所有神仙和双皇:“…………” 贾珍摸摸摸把鼻子。他敢确定,坐上的紫薇帝君吐槽的不是他,是原身。 上皇听到因故滞留,面色骤然灰白了一分,但旋即又是冷哼一声,暗自嘀咕了一句,“有本事回溯,怎么没本事托梦?” —给他托梦,总比盼望贾珍成才容易得多吧? 这一回,当今跟上皇“同仇敌忾”,但他没胆说出口,只得暗自哼哼—给我托梦,比盼望贾珍成才容易一百倍,一万倍! 瞧着这父子两的模样,紫薇帝君垂首笑了笑,继续开口道:“许是本君历劫之时忘记看黄历了,因缘巧合,倒是合了此衍生世界一句箴言—漫言不肖皆荣处,造衅开端实在宁。故而,成了地缚灵,心结未了,哪怕已死了十来年,依旧无法飞升回天。” “那此子助你解开了心结?”玉帝闻言好奇的八卦了一句。别的神仙没准看不透,他身为三界之主,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这压根不是原装货。当然,他也可以施法一算便知各种缘由,可这样没有当事人说出来方便。况且,到底紫薇是帝君,在他一帝之下,万仙之上,还是要把握分寸的。 “没有。”紫薇帝君应得爽快无比,意味深长看了眼司命星君,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因为本君发现贾家必败。覆巢之下无完卵。此方红楼衍生世界,因其未完结的特有属性,反成了某些别有居心之辈的欢愉场。” 司命星君一哆嗦。 “不过倒也算是吧。”懒得再看司命星君,紫薇帝君敏感的发现那谁嘴角有点翘,立马面无表情,缓缓补充了一句:“一饮一啄,皆有命数。” 他当初深藏功与名,看着贾珍和亡魂秦可卿“折腾”,也算没有阻止,还费力帮了一把。等贾邦成为贾珍后,他发现有时候不需要“长辈”参与,这孩子们处理问题,也是有一套的。 贾珍不可否认,渣,还怕死,但死也算豁达,说投胎就投胎,不带半分犹豫的。让他帮忙想打点,选个好胎的机会都没有。秦可卿亦然,哪怕知晓贾珍到投胎都没问她一句,她还是拼个魂飞魄散。 先前他还觉得这姑娘傻,哪怕他算欠贾珍一分因果,也觉得姑娘眼瞎,到后来才慢慢参透一点。这也不算傻,一个情孽化身的女孩,她到死护的不是贾珍,护的是她觉醒的反抗,是斗争出来的权利意识。 这两选择的托孤对象更是个思维别致,操作脱俗的。 就这样一切都慢慢好转变化了,到最后…… 紫薇帝君想起自己几个时辰前还百无聊赖的看着贾敬第三千一百零八次的炸丹炉,结果猝不及防的得到了一份新年礼物,不由得失笑了一声。但很快又面无表情起来。 他跟他父皇,他们之间有点小矛盾。而且,他们斗了二十几年,还是非常互相熟悉,知晓对方会从言行举止里分析出来。 贾珍听闻这紫薇大佬开口,而且默默观察了一番,感觉紫薇大佬还挺恋旧,不由得开口,默默打断了大佬的感叹,问起自己上天的述求之一,“那警幻还有这司命星君,草芥人命,这枉死之人皆无辜,是否可以起死回生?” 他怕在拖延下去,倘若真有鬼神,转世投胎了怎么办? 上演君生我已老不成? “还没说到这事,得慢慢侦查,不急。”紫薇帝君缓声道。 贾珍:“…………” “不成啊,”当今心绞痛,“太……不,紫薇帝君,莫说好不容易运回来的枪、支、弹、药,这死伤无数,还有超级爱民如子的大臣啊!”我的钱我的人,哪怕哥哥是大佬,也没法弥补这缺失。 而且这个太子哥还是个偏心眼的,太令弟弟生气了,亏他还念着太子哥的好,爱屋及乌的!回去就把贾家给抄了家产! “听他胡扯!”上皇恨不得一锤把跟前这蠢儿子踹回去。这种时候更要端住,懂不懂啊? “有贾敬的儿子在,哪有什么条件不能谈的?” 紫薇帝君面色一沉,再也憋不住了,“一码归一码,父皇,孤跟贾卿绝对没超越君臣的情谊。断袖,那不是为了自污?!想想你当年说的,一想起来就气,什么叫唯一养大的。完全是骗人。” “朕怎么就骗你了,本来就只养过你而已。不信问小九,朕抱都没抱过。”上皇手指指当今,特理直气壮的回道。看看,这长得都正常,哪里像那谁,矫情! “呵呵,那你为什么生那么多?有本事让孤当独生子啊?”刚历劫归来的紫薇帝君感觉自己非常不开心,情绪波动,也不管什么场合,忍不住怨着自己当年怨念过的事情。 “朕不生那么多,你痛快自杀了,朕找谁去?” “你这从源头就是谬论。像贾珍就一根苗,他作死,我还不是得帮他。” “司徒宸,你竟然堕落到跟贾珍比,那朕真无话可说了。你不是神仙吗?有本事选投胎的,何必投身帝王家,随随便便找一个,保你九代单传。”说到最后,上皇咬牙切齿着,他最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啊,如此堕落! “找过,凡是我投身的家族,最后都成皇家了。”紫薇星君说着说着,忍不住抑郁起来,“我经历过无数种死法,就没……”就没自杀的,还是魂魄要出窍的时候,死得不憋屈也憋气。 看了看头发都白了几分的上皇,紫薇星君叹口气,“罢了,跟你争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围观的众仙家:“…………”不,很有意思啊,请继续。 “那就聊一聊枉死的事情,赶紧审判。”贾珍憋不住了。他对别人家的情情爱爱没兴趣,就关注自家的。 人间山东泰安府驿站,包勉的魂魄若有所感的抬眸看了眼天,然后毫不犹豫的跟着其他侍卫的魂魄一起,抬脚踹了一下警幻。 他不打女人,但没说不打女仙……女鬼。 被围着群殴的警幻感觉自己的鬼生都不好了。牛头马面,招魂呢?! 第143章 天庭之旅下 当警幻发现自己死后魂魄无法上天, 反而滞留人间的时候,就开始揣摩贾珍背后有什么靠山,尤其是当她自己眼睁睁的目送着贾珍随着司命星君上天后, 便愈发笃定了这个事实。 因此, 警幻是怨恨滔天, 死死瞪着围攻的众鬼, 双手也拼命的挣扎,想要唤来鬼差让众鬼魂飞魄散。 只不过警幻偏执成鬼, 但其他鬼比她更甚,尤其大多鬼魂是皇家暗卫。简单粗暴的来说,暗卫存在的意义便是完成帝王任务,现如今任务未完,反而亡故, - 分卷阅读259 这完完全全是毁暗卫信仰的事情, 故而好几个都执念入魂,化作了厉鬼,坚持不懈的依旧杀警幻。 包勉也是厉鬼之一。不管他救的是不是贾珍, 当时那情况下他都是愿意为其挡住偷袭的。但是当包勉发现自己死后魂魄出窍,能够看见偷袭者金光闪闪, 游刃有余的模样时, 便忍不住替贾珍担忧起来,尤其是贾珍还追杀偷袭者而去。 一想起贾珍生死未卜, 包勉看向警幻, 眼里不由自主带了杀气。 “把她给扣住。警幻, 你老老实实交代你的帮凶是谁,否则再让你尝一尝毁容之苦。”包勉对着警幻喝了一声,示意暗卫们摆好开堂审判的排场来。 暗卫们有条不紊的分工好,四个鬼牢牢扣住警幻的四肢,只逼迫其昂起头来回话。 “你……”警幻吃疼的倒抽了口冷气,咬牙切齿:“你们这帮该死的凡人!” “早就已经死了。”包勉面无表情,习惯性的抬手想拿惊堂木。手一落空,才回过神来。当下也不在意,包勉直接一脚踩地,以脚步声充当惊堂木,继续审讯道:“警幻,你如今证据确凿,杀我朝子民,妄图借着所谓的情爱历劫,蚕食我朝国运,都死了还敢狡辩?你以为你那个帮凶会来救你不成?!” 特意提高了音调,包勉双眸带着锐利之色定定的直视警幻,像是能够刺探出内心所想一般,喝问道:“你来的时候发现他了?贾珍迎战的时候,他有帮助你吗?你不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有些熟悉吗?一个月前,贾珍跟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打架的时候,你身在何处?” 听到这些连番质问的话语,警幻打了个哆嗦,当初她在军营试探的画面当即一幕幕显露在脑海中,还没来得及思绪更多,就听得耳畔又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话语—“你也不过是弃子!” 闻言,警幻面色大变,失声喃喃道:“不可能!” “对!” 像是说给自己听,轻轻道过一句后,警幻陡然音量飙高,连声给自己确定道:“这不可那!你这个该死的凡人只不过是在狡辩而已,本仙当初也是想救癞头和尚的,岂料这个叛徒,还没挨过几下刑法就被判了我!” 说起来,警幻一脸扭曲,话语间还有些委屈:“他们怎么不想想,那时皇帝在军营之中,而去军营又那么多神神叨叨的,本仙就算花费力气把人救出来。可那癞头和尚也不过是废物罢了!” 包勉看着给自己辩解的警幻,一脸淡然的“哦”了一声,“那你也不过是个废物。料想你的帮凶也是这么想你的。天道好轮回!” “不!”警幻撕心裂肺的对包勉吼道:“司命星君绝对不可能放弃我!他要是敢的我,我定会将他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的!” “司命星君?”听到自己想要的偷袭者称谓,包勉饶是心中有些担忧,但面色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司命星君,顾名思义,似乎是掌握命运的仙?” “没错!”警幻听到掌握一词,与有荣焉着开口:“他可是八位星君之一,位在司法天神之下。” 怕人不懂司命星君的尊贵,警幻不用暗卫用劲,自己抬了抬下巴,傲然的用目光鄙夷包勉,“就相当于你们凡间的阁老大臣!” “也就是说天庭也是有类似三司的存在?”包勉眉头一挑,不由自主的抬眸看了眼天,脑海浮现万千,最后思绪一顿,停留在贾珍毫不犹豫决然追杀的背影,毫不犹豫开口:“那这司法也太**了。你们这些相互勾结,残害百姓的,就没个神仙发现制约的?还有听起来这司法天神也是位高权重的?这可是严重渎职啊!是不是你们天庭都是任人唯亲的?否则都这么些年了,怎么都有些端倪露出来的。更别提自打贾珍改过自新后,那么多事情发生。你们大概都串通好了对吧?” “啧啧。”包勉摇头感叹了两下,“老天爷啊,瞎了!” —他都这么骂天暗损了,老天爷总该有点表示,比如让他上天。 警幻:“………………” 默默关注着的紫薇帝君和偷偷围观八卦的玉皇大帝:“…………”这凡间人才多啊! 视线微微一转,玉皇大帝看了眼还在跟人间爹谈论谁比谁更不负责话题的紫薇帝君,捋了捋胡须—不能在围观看热闹了,鬼都自行审案了。 清清嗓子,玉皇大帝语调肃穆的开口:“司法天神,且去将警幻一行审讯。”虽然的确是他大外甥,这外甥公务方面还是没话说的。到时候,得给那个有才的小鬼看看,不能随便污蔑仙。 难得听某位大帝喊一词“司法天神”,杨戬有些困惑的看了眼玉皇大帝,但也没有多想什么,毕恭毕敬行礼称是。 眼见杨戬要走,司命星君头皮一麻,尤其是迎着似笑非笑的紫微帝君,不受控制的冒出冷汗来。警幻死了,可若是追查下去,恐怕也能够查到些有关他的蛛丝马迹。但毕竟是死了,就算是魂魄,到时候偷偷施法让其闭嘴,亦或是甩锅,反正他最多被罚几千年,出来的时候活动一二,还是能够继续修行。 与此同时,贾珍眼见这一帮神仙终于开始办理正事了,默默松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到肚子里呢,贾珍又猛地忐忑了起来,小心翼翼着开口:“还望玉皇大帝与紫薇帝君明鉴。此事到底我知晓颇多,不如让我一同跟随司法天神而去。到时候,司法天神审讯起来,也方便省事些。” 要效率,效率啊! 而且据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再拖下去,没准尸体都没了! 在场的众仙不用施法,光从贾珍的神色上也能分辨得出来,此刻人真得很急啊! “还有我!”当今也憋不住了。他夹在他亲爹和亲哥中间,已经被炮火哄过好几回了。他能够这么心平气和的,回去之后要好好感谢感谢母后! 爹都是不可靠的,还是娘靠谱!不是亲娘胜过亲娘! 紫薇帝君和上皇闻言都不开心了。这弟弟/儿子白养了,居然不帮他同仇敌忾。 玉皇大帝又是捋了捋胡须,神色肃穆着:“可。” 虽然八卦看得爽,但他也发现了,有这两矫情到矫情的父子在,案件审讯没准会被无限期的延长。作为玉帝还是得维护天庭颜面的。 眼见两个人都要走,上皇感觉自己独自留在天庭也怪没意思的。尤其是得见这儿子摇身一变成顶头上司,太……喝了八坛醋都没这么酸涩过。 不开心! 早知道还不如当年断袖算了,拉着贾代善一起,没准就没个历劫事情了。贾政都没了,哪里来贾宝玉! 胸腔憋着一股气,上皇抱拳行礼:“还望两位明鉴,我也是当事人之一,该接受司法天神的询问。” 全部下去了干啥? 还没私下聚个会。 - 分卷阅读260 紫薇帝君面色一板,“陛下,此案牵涉一朝,甚至一方世界的气运。也属本君职权之内,故而有些事还得当面说个清楚,恕本君无礼了。” 说完,紫薇帝君将自己先前折叠好的小兔子轻轻往半空中一抛。当即兔子微微一吐,露出包勉等鬼审讯警幻的画面来。 众仙恍恍惚惚。司命星君差点吓得瘫痪在地。 双皇和贾珍昂首挺胸。看看,这才是正经的公堂,正经的官! 浑然不知他们一行被仙界大佬们围观了,包勉看着老天爷大半天没啥变化,只得按下心中的焦躁之情,但面上神色却是愈发阴沉了几分,整张脸黑的能够媲美话本里的包公。 “警幻,你倘若老老实实的招供,本官倒是能够开口免你遭受皮肉之苦。”包勉开口:“否则,哪怕是鬼,我们到底是人多势众。况且,谁也不是个傻的,这世上有黑有白。哪怕整个天庭都是黑心肠的,可不是还有佛?人混官场,会有政敌。那么作为一个权势团体,本官不信天庭没有对应的政敌。” “莫要说仙家都无欲无求。”包勉神色冰冷,“这人间遍地开花的庙宇,这所谓的祭祀供奉香火便是铁证。真清心寡欲,为什么做好事要留名呢?” 警幻被这么一串又一串的逼问,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裂了。哪里还顾得仇恨不仇恨之心,冲包勉喝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把你们的阴谋诡计如实道来!”包勉不疾不缓开口:“否则,这世上将会没有任何神佛信仰。你信不信随你,但是若是他们失去供奉后,发现源头竟是你警幻,恐怕会恼羞成怒,让你灰飞烟灭。” 众仙:“…………”这个衍生小世界厉害啊! 第144章 两情相悦上 玉帝见状,也憋不住了, 哪怕凡人不知晓, 这衍生的小世界, 对于他们仙家,甚至上等的修□□来说,只不过是一方历劫之场。甚至, 可以确切的说,是他这个玉帝犯懒, 就挑选了些主世界著名的话本, 依托其书中所构建的世界衍化出五花八门的小世界来,供仙人从中体悟。 但万万没想到, 那名著中有一本是坑啊! 玉帝腹诽检讨那些年犯过的懒, 直接开口让杨戬单独下凡。至于其他三人,避嫌! 双皇:“…………”委屈! 贾珍:“…………” 杨戬奉命下凡,站在了包勉跟前,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人。 这凡人长得眉清目秀,整个人看起来也斯斯文文的。岂料一审案,一张口,竟是如此的狂傲。骨子里透着那股绝然之气, 倒是将谦和之气硬生生削弱了几分, 带出了独特的威严。 包勉没啥反应,任凭打量, 可警幻已经吓得整个人都傻了, 结结巴巴着:“二……二郎神。” 闻言, 杨戬眼眸冰冷了一分,言简意赅:“如实供述!” 警幻连连磕头,“是,小仙遵命。” 若是之前,她还心存侥幸,觉得这凡人不过是威胁一二,只要司命星君在,她定然还有回旋的余地。哪怕司命星君将她视为弃子,可他们到底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她有办法让其抱住她,带她重新修炼。 可如今杨戬一出,她便知晓自己彻彻底底完了。天庭之上,那贾珍果真有靠山,否则区区一方小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惊动堂堂的司法天神。 秉承着活命要紧的观念,警幻忙不迭道来自己的一系列计划。 这计划说来其实也简单,都被猜得**不离十。表面上的还情债,促姻缘计划,实际上先蚕食国公之府的运道,而后借机蚕食整个王朝的龙气,进而提升修为。 “还望二郎神明鉴,这事……”警幻小心翼翼的咽了一下口水,“这事虽说是小仙组织,但司命星君也有所指点。而……而且,这方世界也着实魑魅魍魉横行,狼子野心者居多。不说眼前之人张口狂言,便是那贾珍便也是个妖孽。其身怀妖法,能够将小仙斩杀。” 听人死到临头还敢污蔑贾珍,包勉生气:“什么叫正什么叫邪?你们这些神仙高高在上,什么所谓的历劫,对于我们凡人来说就是邪!那贾家两代皆是辛辛苦苦,从刀山火海里挣出一条富贵路来。是,也许是会败家!因为子孙不成器,因为党、争之类的,但他们也绝对不会希冀自己的家族是被外人用什么可笑的历劫,还是一脸”你们贾家走狗屎运”的恩赐模样,败掉!” “就是!”暗为们附和包勉的话语。 “你们所谓历劫,就是窃取国运,引起战争,让百姓生灵涂炭!” “恶心!” “你们把国家,把黎民百姓当做了什么?!” “…………” 杨戬不带任何的表情看了眼警幻,待所有的鬼说完之后,面无表情开口道了一句:“引起你们这所谓历劫失败的源头,你们没查过吗?本朝先太子乃紫薇帝君。” 警幻:“…………” 杨戬抬手将面带死气的警幻收入法器之中,转眸看向包勉一行,“警幻犯下滔天罪孽,自有天规惩戒。你们双皇也已入天陈情,现如今尔等该是心愿已了,去投胎转世吧。” 说完最后一句,杨戬视线幽幽扫了眼包勉。 包勉迎着杨戬的视线,张口便问,“那贾珍如何?” “帝君道其乃他义子,有一分因果。料想贾珍会留在紫薇宫中。”杨戬一本正经道。 包勉听到这话,一时间感觉自己心理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作为正常人,他应该为贾珍感到高兴才对,毕竟这一朝上天,都可以成仙了,但是他们之间都还没好好聊一聊有关那场无意的轻薄呢。 作为一个男人,他该负责的还是要负的。 天庭之上,贾珍已经暴躁了,直接指着屏幕中的杨戬,对玉皇大帝告状:“他假传圣意!这窥伺帝心啊!按人间律法,该斩的!” 玉皇大帝一本正经:“诸位卿家感觉杨戬建议如何?紫薇,你也的确可以收个弟子在身边。” 紫薇帝君看着都噼里啪啦要燃烧怒火的贾珍,轻笑了一声:“陛下便莫打趣了。都道只羡鸳鸯不羡仙,更别提此方世界了。他就算追成功了,也不过夕阳红。” 闻言,贾珍一脸真挚感谢,恨不得跪下叫爸爸。 当今腾得有股危机感,瞅贾珍哪都不满意了:“你不是断袖吗?要追谁?” “你看看下面有几个鬼?”上皇憔悴:“明摆着的,小包。” 当今脸颊气鼓成了河豚,“要……要不就把贾珍留下吧。” 一个是治国人才,一个是惹祸头子。 傻子都会选! 贾珍面无表情,他又想翻身做主当甲方爸爸了。 “且去吧。”紫薇帝君看了眼玉皇大帝,然后挥挥手。送走了贾珍,自己目 - 分卷阅读261 光在上皇和当今身上停留片刻,玉皇大帝见状也颇为宽容,在自家的地盘给人搁出一片小空间,供一家短暂团聚。 只不过没一会儿,紫薇便把两人送了回去。 玉帝见此有些不解。这一方衍生世界,哪怕给两个增加点寿命国运之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偏偏紫薇,甚至这三凡人除却“复生”驿站几人,便没有其他请求。 “紫薇,若是不舍……” “多谢陛下,我没事。”紫薇帝君闻言笑了笑,“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将自己框在太子,帝王的条条框框内,不敢踏错一步。如今想来,也是钻了牛角尖了。” “哦?” “比如当年,为避商纣王的忌惮,其实我可以自己自立为王的。” 玉皇大帝:“…………你……你要不去历个劫当个皇帝,静一静?”这个衍生世界画风太不对了。 且不提天庭种种,现如今贾珍被送回凡间,看着浑身带血,奄奄一息的包勉,还没来得及惊骇,脑海里回旋着一声清清冷冷,却又带着戏谑的—养病谈情,都来不及问一句“这么皮好意思吗?”直接抬手抱起包勉,狂呼着:“大夫!” 杨戬默默的看着狂奔离开的一幕,面色一征,待听到玉帝法旨传来,默默飞升回天。将调查的最终结果以及处罚,相告双皇以及贾珍与包勉。 被施法做梦的四人排排坐,听杨戬讲述结案。 上皇淡然点点头。 当今闻言,颇为有些遗憾。像这么传奇的事情不能大呢。要憋着我有一个神仙哥哥这种大秘密,好辛苦。 包勉听闻后,点点头,觉得审判还尚且合理。相比其他暗卫们都活奔乱跳的,他本体却依旧重伤在身,昏迷不醒,大抵是为了惩罚他暗自骂天。不过这种惩罚,他还是接受的,毕竟人还活着就好。 贾珍在听到警幻灰飞烟灭,司命星君被贬官关押天牢,那些历劫的花花草草从此也烦人后,便没什么好在意了。 贾珍不在意,但杨戬却还是在意的,面无表情宣了玉帝旨意—废掉贾珍的异能。 此话一出,双皇和包勉都震撼了。 当今开口:“这……这就不能通融一下?”他都没有神仙哥哥了,给他留一个打手也好啊! 贾珍听到这话,抬起自己的双手,静静看了一会,忽然大笑了一声,眸光看向双皇,最后停留在包勉身上,嘴角勾起了一抹释然的微笑,“这是自然。现在既然警幻已除,能够确保这世间安然,我又为何强留异能。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为适应末日,人类才有异能,现如今身在红楼,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异能割舍掉,对他来说,是不舍。 可他贾珍若是只靠异能活着,那也是种无能。这些年,他早晚锻炼,军体拳之类也不是白打的。 “那便请二郎神动手吧。”贾珍说完这话,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像是武侠小说中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丹田源源而来。 看着贾珍发自肺腑,心甘情愿的模样,杨戬眉头一挑,轻轻一抬手。众人便见有一道光从贾珍手上飞过,那光束包裹着贾珍的双手,然后只不过一眨眼,贾珍便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面色都带着几分白皙。 梦中是魂魄相约啊! 包勉当下忍不住唤了一声,抬手想要去搀扶。 见状,当今奋力捂了捂自己的嘴巴。他虽然依旧在某些方面讨厌贾珍,但这时候,他还是挺仁慈的。都这么可怜的,去扶一下也没事。 上皇沉默的坐在一侧,心底里回旋骂着孽障孽障孽障孽障! 杨戬无视众人的种种心思,依旧面无表情的诉说,“另赐你一套枪法,望你好生练习。” 话音落下,杨戬也不多呆,立马抽身离开。因为他来之前,玉帝千叮咛万嘱咐,这是个奇葩的衍生世界,一息都不许多呆。 “多谢。”贾珍接过枪谱,看着随着杨戬离开,已经消失的其他三人身影,仰眸看了看天,一笑。 紫薇爸爸真不愧是贾珍亲爹的好基友,护着贾珍这根独苗。 成为贾珍,背了多少黑锅,终于遇到一件好事了。 第145章 两情相悦中 回想在天庭的一幕幕, 紫薇帝君也没有点破他真实的由来、现如今更是给了他一本枪法来遮掩住异能。毕竟, 有时候,某些观念,某些利益团体结合一起的时候,连帝王都是护不住。诸如历朝历代的改革先驱, 大名鼎鼎的商鞅, 王安石等人,甘愿成为帝王利刃,可帝王护不住。 他贾珍没那么大脸, 跟杰出的政治家相提并论,但也是怀揣着一颗工业化的心。工业化启动了,才会有电, 有空调啊! 空调啊! 没有网没事,这辈子冬天不暖都成, 就一个奢求—夏凉!生在不能穿短袖短裤的封建社会,这点尤其痛苦。 贾珍边吐槽边起身。现如今他们暂时居住在贾家的别庄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贾赦在山东也会有别庄,可是苏行在听闻他不想被官府打扰后, 就推荐了这处庭院供他们一行暂作休整。为怕他们拘束, 还拿出地契,说是贾赦的。 然后他就笑着打趣了一句贾赦房子多, 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 因为苏行理直气壮, 铿锵有力的道:“但凡城镇, 都有孙少爷的屋舍。” 揉揉自己的小心脏, 找回了贾赦背后有个海王舅公的人设后, 贾珍便不要脸的让苏行有啥珍贵的名药尽管给包勉用上。 嗅着浓郁的药味,贾珍入了包勉的房间。虽然他们只有一墙之隔,但每走一步,却让他有种内疚感。其他侍卫们由死转生后,基本上就意思性的有些皮外伤,但包勉却是伤在了脑袋,哪怕紫薇大佬稍稍一抬手,就治好了,可偏偏却又“皮”了那么一下—他得诚心照顾人,才会苏醒过来。 听着外边传来新年喜乐的声音,贾珍看着病榻上包勉一张脸雪白着,像是被噩梦惊了一般,有些睡不安稳的包勉,垂了垂眼眸,颇为娴熟着拿起手绢替人擦擦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说来也奇怪了,他们之前不还是一同见了杨戬吗? 怎么一下子包勉做恶梦了? 不对,这是有意识了?! 贾珍喜的,赶忙挥挥手让侍卫去请大夫。 一同忙碌之后,贾珍看着扎满银针,活像刺猬头的包勉,坐在了床榻边,背斜靠在床栏上,一手托着下颌,一手闲来无事的卷着包勉垂下来的发丝,跟前几日一般,跟包勉聊聊天,勾起人的意识。 “你在不醒,当今没准就亲自过来追杀我们了。”贾珍一脸哀怨着,“我多亏啊,媳妇都还没表白成功,先被拆散了。他到底哪里不满啊?我肯定是被贾赦他连累的!” “话说 - 分卷阅读262 我头发也不知不觉长了些,打算过二月再剪。毕竟二月剃头死舅舅,宋学慈待我还成,这种民俗存在还是有点合理性的,我该遵守一下,是不是?” “不过,你要是在不醒,我就把你头发给剪掉了。这生病了,打理头发很麻烦的,尤其是辣么长的,光洗洗再吹干。” 一想起以后不能正大光明用“手型吹风机”,贾珍悲从中来,“真很浪费时间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大好时机用来亲亲热热,总比抓跳蚤强。” 说完,贾珍又摩挲了一下发丝,一点点的缠扰在自己的指尖上。说来,包勉头发倒是保养的不错,跟后世广告语一样丝滑柔顺,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剪掉倒是怪可惜的。 就在贾珍纠结剪不剪头发之计,头发的主人忽然间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并伴随一句撕心裂肺的吼叫—“贾珍!” 贾珍吓了一颤,立马应了一声,边使劲甩了甩自己的手指,妄图将“证据”消灭,“我在!没打算剪你头发!” 包勉闻言缓缓转眸看向贾珍,眼眸蒙起一层水汽,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开口说话,但下一刻,包勉旋即上半身轰得一下,往后倒过去。 贾珍,赶忙扶助包勉后背,小心翼翼的让人躺回去。 “贾……”包勉喘了几口气,费力的拦住开口又请大夫的贾珍,缓缓问道:“贾珍,距离那事过去几天了?” “十天。”贾珍见人一醒来就关心公务,默默叹口气,言简意赅说了一下人间的事后处理:“当今已经飞鸽传信过来了,让你且好生修养。各位高人们已经赶赴全国各地,清查那些花花草草。至于什么双玉派之类,我们之前截杀的老尼姑就是领头者,江南密报已经传过来,他们溃不成军。枪、支、弹、药已经重新启程分批运往京城了,至于江南的政务之类,前任还在主持大局,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先居住的地方,是贾赦的别院,当地官府并不知情。” “那……”包勉微微拉长了脖颈,有些费力的侧了侧脑袋,定定的看着在他耳畔有条不紊述说的贾珍,“那你呢?” “我?”贾珍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很好啊!” “你……武……武功……” 包勉说得断断续续,但听在贾珍耳朵里,猝不及防就想起了先前在杨戬施法的梦中相会一幕来,那一句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贾珍,让他心理忍不住有些小雀跃。 于是,贾珍毫不犹豫的抬起自己的手,在包勉眼前慢慢挥了一挥,贾珍面上带着些骄傲与笃定,“我的手,你看这虎口处的老茧,它才是我最好的武器。不管是异能还是所谓的枪法,都只有通过自己的练习才那个化为所有。” 包勉心头一颤,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手。这手带着不白,透着分黑,指节修长,还带着层淡淡的薄茧,但看起来却让人有一份安心的感觉。 “不过的确是伤到了。”就在包勉点评完手,想看眼贾珍时,这耳畔便传来浓浓一声叹息。 “你要是真担心我,那得尽快好起来,毕竟我修复,重头在学需要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到时候若是拎不起重物,拿不了刀枪剑戟,没准连驾马都不成,你得帮我。” 包勉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反常的沉默了许久。久到太夫又来诊断一次,贾珍都怀疑自己把人吓傻了,屏退掉左右,琢磨着是不是道个歉,就听人闷声闷气着开口:“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啊?” 此言不亚于九天玄雷,彻彻底底把贾珍惊骇到了。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言才是刚开始而已。 包勉看着愣怔的贾珍,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开口,虚弱着解释道:“你不是爱慕男子,那我等不是男男授受不亲?” 贾珍:“…………” “不……”包勉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话语都带着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的一分紧张,“不过我还是会负责的。但这个前提,是需要你确定。没有什么心爱的人,日后也不……不那什么朝三暮四,那……那我会娶你的,虽然给不了你很优渥的生活,但我会照顾你的。” “……”贾珍沉默,脑海里翻腾了许久,终于回忆起了稍微符合包勉古人观念的—负责一词,像是在修片一般,一帧一帧的将当时的情况想了又想。 当时他们收到消息,贾芝告僧道,他抱着包勉抄近路赶到顺天府衙门,然后在衙门前…… 嗯,的确轻薄了他! 贾珍一脸回想起,要翻旧账的模样来,愤慨着:“你当初就说一个交代,结果拖到现在!” 包勉闻言,垂了垂眸子,一脸内疚道:“怕……怕门不当户不对,你太能吃了。到……到后来,又公务繁忙,我……” 说着说着,包勉声音愈发低落几分,真诚道:“我这个人若是忙碌起来,不太关心自己。昔年我的孩子便是因我如此疏忽,黯然离开人世。我怕会重蹈覆辙。倘若给出承若,却未遵守,却是对你不公。” 听到这话,贾珍敛了套路调戏的心思,感觉自己心理原本硬如钢铁的防城被不自不觉敲碎了一块。垂首看了看包勉,贾珍抬手又将自己先前卷动的发丝拿在手里,低声问道:“当时你为什么推开我?” 见贾珍避而不答,包勉看了看靠近一步的贾珍,看着人郑重的眸子,眨眨眼,觉得自己的回话也许会让人暴怒,却又不想更改,如实道:“因为发觉你背后有些不对劲,当时战况又紧急,我就铺过去了。” “不管是不是我,你都会扑过去,是吧?” 包勉定定道了一声是。 说完这话,包勉看着贾珍纹丝不动的模样,一时间感觉自己胸中又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无法控制的扩散开来,到四肢百骸,最后鼻子微微一涉,有些难受。 就在此时,贾珍身形缓缓又靠近了包勉一分,慢慢弯腰俯身弯下。身影高大着,在包勉看来就像一座泰山压了过来,像是要打人。 一念而起,包勉感觉自己心理有两个小人,一个鼓励自己要坚持原则,一个却又是带着委屈,紧紧缩在角落里,不敢言语。 就在包勉东想西想的时候,贾珍最后一吻落在了包勉的额头上,看着人睁圆了眼睛,不由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很奇怪吗?” 包勉大喜大悲的,奋力点点头。 “其实,我本来挺讨厌的,最不耐你这种,说好听点叫大公无私,说难听的叫……”略过圣母,贾珍道:“我感觉跟你这种烂好人不是一路的。” “烂好人?”包勉惊了。 “对啊,蓉儿说你抓到他们这些吃喝嫖赌的,非常耐心教育着。他因此特喜欢你。不过我觉得他这是缺爱造成的,但事后想想,”贾珍面色凝重了一分,“其实有你这样的官挺好 - 分卷阅读263 的,然后你不提还好,一说起来,我其实还挺不爽的。明明我是喜欢,是爱你,而你只是负责而已。” “而且你打算拒绝,违背你的处事原则,装昏拖延,”贾珍忍不住气黑了脸,“竟只是因为我能吃?” 包勉敏感的身形往被子里蠕动,闷声闷气着:“怕养不活你。身在高位,我唯恐自己克制不住养家糊口的欲、望,进而成为贪官污吏。” 贾珍:“…………” 第146章 两情相悦下 贾珍气得追着包勉要说法。 包勉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贾珍, 回想自己被惊吓的噩梦—其实也不算噩梦,只是看着贾珍被废武功后, 一日日的风雨不辍,勤加练习。只不过他看着贾珍在木头桩子上锤打, 双手流血,最后摇摇欲坠, 累倒在地的那一瞬间,那一瞬间…… 偷偷瞄了眼贾珍,包勉感觉自己脸有些烫。那一瞬间,他忽然有种要做阁老的冲动。成为阁老, 手握大权, 日后贾珍若是从武,他也好帮人周旋了。 贾珍不明所以, 倒杯茶递过去,打算让人润润嗓子过后,好好解释解释吃饭问题。 反正他也想开诚布公谈一谈, 既然今日恰巧说开了, 自然要掏心掏肺一番了。 “谢谢。”接过茶盏, 润过嗓子, 包勉靠在软枕上, 看着坐在床尾,盘着腿, 摆着臭脸的贾珍, 沉默了半晌, 缓缓道来自己的钱财规划:“身在官场不能太独,一些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比如碳敬,冰敬,我还是收的。当然,身为一府之长,我也需要跟各部门打点周旋,可总体来说,还是进账多些。以我现在的总督官职来说,估摸着一年能够有五千两的收入。外加总督的俸禄,恩俸银等,约莫共三千两纹银。但这三千两收入,我还有些人情往来的支出,大约能够剩下一千五百两左右。故而,我一年的纯收入有六千两。” 贾珍对此没什么意见,催着着让人说重点:“哪怕按着你的错误观念,你要一个人担负养家糊口的任务,但是不光你收的孝敬,就这俸禄收入,按着你的规划,不是还有一千五百两?这也够吃了吧?别以为我不知柴米油盐酱油醋茶的,我贾家武馆那么多人,一年厨房采购都没两千呢!” “光厨房采购就两千了!”包勉抑郁,“而且我们生活不仅仅吃啊,不说书籍之类,日常的衣食住行总要考虑吧?而且你还好武,刀枪剑戟之类的耗损也很大。更为重要的是,若是有家室了,虽然依旧能够住官衙,但总想有个自己的家啊。” 听到最后一句,贾珍倏忽间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被撩得少女心都出来了。那明亮的眼睛,那真挚的神色,那…… 越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离家出走了。虽然包勉还没很爱他,但他发现自己好像更喜欢了。 包勉这后半生的规划实在是太戳他的心了。 轻轻嗓子,贾珍端住自己的声线,尽量平平淡淡的问道:“你既然都想那么远了,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的呢?我也是有身家的人啊!就算按着你那错误的观念来,这婚嫁双方都有聘礼和嫁妆的啊。” 闻言,包勉看了眼贾珍,他倒是没关注贾珍连续强调了两次的错误观念,只攫取了另外一个重点词汇—身家,不由得面上带了分纠结之色,小心翼翼的又偷偷瞄了眼贾珍,悄声道:“据我所知你的武馆到现在还处于亏本状态。” —他之所以很慎重,缘由便在此了。媳妇能吃便罢了,但是还不会经营。 贾珍对于这个现实也没否认,不过还是认认真真解释了一句,“但是有金蛋蛋团在,还是能够维持正常的收支的。而且一眨眼也三年了,第一批学员毕业,名声打出去就好了。开学校,一开始是赔本了些,但放眼天下,武校还是只有我这一家的。” “……你还知晓全靠金蛋蛋团支撑着?你们的厨房是什么待遇?蓉儿到哈城都不忘给你带两东北菜的厨倌归来,据说你们这武馆厨房八大菜系厨倌皆有?” “那不是为了开厨师班,培养技能需要。”贾珍回的理直气壮,还委屈:“我又不挑食的,基本上白米饭馒头管饱就成。” 包勉:“…………” 看着沉默的包勉,贾珍想了一会,默默改口,“是,我……我有条件的情况下,是吃的比较精致。可这精致,跟蓉儿有关的,这败家崽子挑食啊,他姑姑也宠着他!基本上都靠吃贾瑜的嫁妆……” 说着说着,贾珍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武馆开业到现在,正经的生意,大笔的买卖就做过贾赦那一单! 接下来基本上就是廉价劳工,学员们当志愿者,给老百姓们抓个猫砍个柴,节假日帮衙门维持秩序,而他这个团长呢,貌似一直就在给皇帝打白工。 “等等!”贾珍想着,忽然面色青黑起来:“一眨眼都两年了,从京城兵马营副指挥开始到现在,我就没见过自己的俸禄!” 贾珍气爆了,“虽说好像银子不多,但也不能给我昧了啊!” 难得看着贾珍这幅孩子气的憋屈模样,包勉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要知道对方一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逼人。但转眸看着贾珍望过来的愤懑抑郁又几分小可怜的眼神,包勉脑袋都快跟被子相亲相爱了。 他刚才好像太不应该了。 面色羞红着,包勉开口,柔声劝道:“放心,肯定没人敢昧你的俸禄。哪怕你被参过很多回,但是吏部考核,都不敢给你中评,定是上等的。至于这俸禄,要不,你写信回去问问蓉儿。” “好。”贾珍应了一声,默默往前坐了点,欣赏着面若桃花的包勉,竭力维持住自己不开心的小情绪,愤愤着:“不过以后我是归你江南总督名下吧?到发俸禄的时候,直接给我啊!” 听到这话,包勉刚想解释一下俸禄发放的问题,但抬眸间正好对上贾珍望过来的视线,呆呆点点头,“我也会把俸禄给你的。我花钱不多,除却人情往来,便是书籍费钱点。但……” 说来包勉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自打我兼皇子少傅后,能自由进入翰林院和皇家书馆,就不太买书了。还有赦老也送了我好些孤本,宋……宋大人还欢迎我去他的书房看,还可以临摹抄录一些孤本。” 别人都说是贾芝走运,其实想想,也是他这个做师父的走运了。 “芝儿的束脩我没有算进去,因为这笔钱我要给她存着当嫁妆的。哪怕……”包勉酸涩着,“哪怕她现在贵为公主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给不了十里嫁妆,但能攒多少是多少。” “那是自然。”贾珍瞧着包勉一脸苦瓜菜色,到觉得人愈发可爱了几分,笑了笑。 迎着贾珍的视线,包勉忽然间感觉自己头皮一麻, - 分卷阅读264 这原本就黑漆漆的眸子好像比以往更亮了几分,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般,不由得眨眨眼,而后眼神左右瞟着,嘴巴一张口,也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你……你……你也说说……你有没有什么事。” “那还真有。”贾珍边说,身体又往包勉身边挪动了几分,“现在来说说你的错误观念。” “错误观念?”又一次听到这个词,包勉倒是回想起来先前的两次,眉头紧紧蹙起来。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 “第一,先说最简单的,一个家的组成,并不是你一个人单打独斗的。男主外女主内也不是完全正确的。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组成了。”贾珍面色凝重了一分:“你既然把我纳入后半生的规划,却没有把我的赚钱能力也纳入进去,可又担忧我的亏损。这样子是不成的。家庭是需要双方都付出的。” 包勉有些懵。这虽然世家大族的主母会管理庶务,但是真正赚钱的主力都还是在外的大老爷们的。他既然要对贾珍负责,又心疼贾珍需要重头再来,那自然是恨不得让他无后顾之忧了。哪里能让人操劳这些? 包勉本来想解释一二,但见贾珍说得认真,还一脸神采飞扬的诉说自己是赚钱小能手,心理稍稍叹息了一声:罢了,总归他日后多宠点便罢了。 哪里知晓包勉压根不跟他心有灵犀一点通,还在默默吐槽他,贾珍是非常心诚的跟包勉说自己的生财有道:“我回想了一下,是,当今虽然官职给的低,我也没跟其他同僚混过,潜规则的孝敬不带着我。可是,当今还算大方的,促成和约之事,虽然明面上还把我贬了,可到底给了我不少奖励。而且,我还会打猎,东北一趟,我猎了不少皮毛呢,还挖了些人参。这细细想来,也是钱!” 说完之后,贾珍挠挠头,“当然,我的家底现如今是没你多。毕竟,贾家被抄过,甲鱼的嫁妆我不会去动,塞甲鱼嫁妆里的一些家产,那也是蓉儿的,我也不会去动。可是我们两过日子,你想要什么珍品书籍,古玩字画,我还是有本事去买的。” “你莫要太辛苦了,现在你一切得重头再学,不要太逼自己。”包勉听到最后一句,忧心忡忡,“我也就顺嘴一提罢了,其实我也不太爱这些珍品。这只不过是用以宴会交流罢了,相比较之下我闲暇时候还是喜欢看看《洗冤集录》这些。” 说完,怕贾珍还纠结着,包勉催促着,“刚才听你说第一,那第二点呢?” 忍住感叹贤夫的思绪,贾珍从顺如流着,“第二,就是最为错误的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扭转,负责的确是个好品质,但我希望你能喜欢我这个人,是爱。” 此话一出,不亚于晴天霹雳,瞬间把包勉震得有些魂不守舍,结结巴巴着:“爱?” “就像你发自肺腑心念公务一样,你要时时刻刻念着我想着我。”贾珍说着异常坚定,还带着浓浓的醋味。 听到这个类比,包勉还是有些惊讶,感觉自己懂不了。他其实挺心疼,挺想护着贾珍的,但是这份爱护还不足以让他在公务期间想着贾珍。 “爱……你要的爱……”包勉小心翼翼看了眼贾珍:“不……不会……不会是你和那……那谁那种?” 听到这话,轮到贾珍感觉自己被劈个里焦外嫩了。 看着贾珍静静的,包勉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红着耳朵,开口:“对……对不起。那个是因为警幻造孽才会。你还是很好的。我觉得你浪子回头之后,很好。“好到让他都觉得有些可怜了。 若不是天上那帮神仙闲得生事,历劫玩,贾珍人生的道路没准就像宋学慈宋大人那般。 耳畔传来的一声好,让贾珍长长叹息一声,所幸直接长臂一捞,手搭在包勉肩膀上,自己也靠在床头柜上,一回生两回熟的将由来道了一边,“天庭之上发生的事我也跟你说了。紫薇帝君在双皇面前没说出去这点,我不是真的贾珍,你可给我保密啊。我就跟蓉儿提过。那小子没办法,他是我任务目标。但你却是我要追求,想过一辈子的。” 包勉听完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烧灼一般。脑中空白了许久,回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贾珍,感觉自己的声音都还带着一分哽咽,“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背叛你了,把这事说出去,你没准会不容于世?” “有这考虑,我当年也不会告诉贾蓉。”贾珍闻言,轻笑一声,“一开始,他什么性子我都不知晓呢。哪里像你,我们也算知根知底的。” “你怎么能那么狂……”包勉看了眼带着笑意的贾珍,眼圈微微有些泛红,感觉自己又替贾珍心疼不已了,“那么傻呢。我自问前半生也算审案无数,见识过不少情、变的。人心这个词,我都不敢替自己去保证未来如何。但是……但是……” 包勉深呼吸一口气,眼眸定定的看向贾珍,“但是我会守住这个秘密的。哪怕有一天你变心了……” 贾珍该搭肩为搂了,紧紧把包勉拉到自己怀里,凑在人耳畔,问:“你发誓就发誓,为什么还是我变心啊?” “因为你恋爱经历好丰富。”说着,包勉忽然感觉自己不开心,一点也不理智了,“根据历年的案情分析来看,感情多的人很容易感性为上。而我到底是父母官,虽然自己没懂爱,可看过很多很多爱情实例,很理智的。不像你。” 最后三个字,便是木头疙瘩都听出山西老陈醋味了,莫说恋爱经历好丰富的贾珍了。 “真是很理智的包大人。”贾珍抬手将包勉的下巴掰向自己,俯身对准带着一分干燥的唇畔而去。 包勉心头一颤,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酥、麻了,当即咯噔一下,抬手去推贾珍,声音还透着一分软绵,“不……不成,还没成婚。” 贾珍:“…………” “哪怕不容世俗主流,但基本的仪式还是要的。况且……”包勉趁着贾珍呆滞的瞬间,稍稍往后退了退。 但感觉这姿势又好像在拒绝一般,包勉抬手抓住了贾珍的右手,郑重道:“既然你如此来历,我更要对你负责了。名分礼法在我们这个时代很重要的,也能保护你。” 静静的看着拉着他手的包勉,贾珍声音带着分喑、哑,“你……你……我……”我敬自己是条硬汉! 第147章 请求赐婚中 自打说开了之后, 虽然包勉有些古板,但总体来说,还是志同道合三观一致,能够互相展望未来的好伴侣。当然若是能够稍微那么不拘泥礼数, 通融一些就更好了。 贾珍托腮, 默默的看着一好转, 就又开始忙忙碌碌的包大人,哪怕是坐在马车里,包勉也有本事做出恍若置身公堂的模样来。 面无表情的递过去一杯茶,贾珍暗暗点评了 - 分卷阅读265 一句:“公务是个小三,比礼法还讨厌。可偏偏认真的模样还挺帅气的。” 包勉刚放下文书, 眼角余光便看见伸过来的手,抬眸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贾珍。贾珍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又明亮了些, 璀璨的像是包裹了夜空, 带着令人想要抽丝剥茧探究的欲、望。 换句话说他……他……他也好想把人藏回家, 就供他一个人探究。 一想起这欲、念,包勉感觉自己脸火辣辣的, 抬手接过的茶盏的手都带着轻微的颤抖,不自在的端茶抿过一口。那恰好的温度似乎都在提醒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要尽快把人娶回家。 贾珍倒是习惯了自家心上人时不时脸红一回。就这情窦初开的模样,任谁见了都懂,可偏偏包勉这脑袋里装的就是负责概念。当然这错误的观念他现在又不好明摆说, 不然真是恋爱经历好丰富的人。要知道, 他前任不多, 就两。一个暗恋无疾而终,只是让他发现自己是个gay,一个把他扔出去喂丧尸。 都比不过包勉这个已婚男! 给自己到了杯茶灭灭火,贾珍脑海回旋了三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压下自己那点泛酸心理。他现在觉得,追问前任也不是一件很作的事情。比如说,包勉还写过情诗呢!不只一首,四舍五入都能装订成一本了。 想着,贾珍一本正经开口,“我们马上就到徐州了。这也算到达你管辖的范围内了。明天元宵节,我们稍作休整,也算体察明情了。据说这徐州还挺有名的,有九朝帝王徐州籍……” 这古代公务员和现代,认真办事的人,是没啥区别的,基本上节假日都奋斗在一线。包勉一醒来,身体也好转了,他们又立马动身南下了。因为警幻多年发展的出来的邪、教党派,还牵扯到前朝余孽,又暴露出枪、支、弹、药踪迹泄露等事,还是万分的火急。 这些事情,天上哪怕有个紫薇大佬在,双皇也都没脸开口,让人挥一挥手全部解决掉。作为警幻事件的苦主,他们这些凡人能够理直气壮朝玉帝提要求的便是复生,以及斩断所有下凡历劫花花草草的所谓“命定”,杜绝再有类似事件发生。据说,双皇还朝玉帝要了赔偿—五十年内风调雨顺。当然,小面积的灾情依旧避免不了。这点还是上皇提出的,怕子孙官员就此懈怠了。 事后他听闻这话,倏忽间发觉自己第一次深刻认识到某种差距,明白皇帝一词。他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懂管理懂各种制度,还能靠着武力,却也达不到的一种境界。 人生都已经过半,显摆那点后世文明的优越感,还不如先媳妇抱在手。 元宵节,传统的情人节啊! 不写个情诗,跪公文去。 “也算?”包勉看着言不由衷的贾珍,叹口气。自打说开后,他想想也是亏待了些贾珍。毕竟贾珍是据他自己说的后世思维。在后世恋人间便是各种腻腻歪歪的,恨不得昭告天下,各种炫耀,完完全全没有发乎情止乎礼的说词。况且,他就算不知贾珍由来这事,想想他在哈城偶尔撞见的事情,就觉得贾珍是贾家难得的正经人了。 贾赦好不要脸,光明正大,青天白日的,办完一件事就让宋大人亲他一口,特不害臊! 一对比,贾珍简直是贤良淑德,非常值得满足人某些小要求。 远在东北的贾赦打个响亮的喷嚏,捂着帕子,趴在书桌边,朝宋学慈诉苦:“姓宋的,我病了。你还画画!都不抬头看我一眼。” “是你自己不穿衣服怪我?”宋学慈冷冷的抬头看了眼裸、露着上半身的贾赦,面无表情的开口:“在哈城冬天,谁给你的勇气不穿衣服?” “我……我这不是怕你画着画着又没灵感嘛,再脱多麻烦。”贾赦说着,眼睛瞄了眼桌案上的画卷。虽然只完成了一半,但饶是他脸皮厚如城墙,抗得过东北风雪,还是有些小羞涩。这个姿势他们刚刚完成过。 “呵呵。”宋学慈垂首继续自己的创作大业。相比还处于动荡不安的江南,他们在东北一晃也快一年了,也逐渐平稳下来。故而,这新春佳节,过得有些惬意。闲来无事,他也没竹熊可以玩,画画贾赦解解闷,岂料这闷子解着解着,方向就不对了。 当然他还是理智清在线的,否则都可以去卖图了。画、春、宫、图的那些画师,画技着实太烂了。他跟贾赦一起翻的时候,差点气昏过去。那么烂还不符合常理的姿势,还有脸卖那么贵。 如今画一幅烧一幅,想想还有些心疼。 他画技提高了那么多,无人欣赏。 见状,贾赦恹恹的想吐口老血。宋学慈什么都好,但就是什么都太好了,连春、宫、图都得较真!可又不给他保留的机会! =========== 浑然不知贾赦竟还有如此甜蜜的烦恼,贾珍还处于第一次约会阶段。他也是精心挑选过地方的。这徐州素有“五省通衢”之称,交通便捷,这历史底蕴深厚,文化经济发展的不错,这一任的知府也是官声不错。所以,他们游玩的时候,不会出现什么遇到小偷小摸,仗势欺人,鱼肉乡里等等会拉走包勉注意力的事情。 而且,徐州当地的乡绅商户会放烟花!约定好了,满城烟花燃放。 玉龙山也是燃放地之一,这里不但有庙会,且玉龙山,还有大名鼎鼎的东坡肉……创始人苏东坡任徐州太守时,留下许多传世佳作名篇。 试问哪个文人不中意东坡啊! 连他这后人,对苏东坡都挺喜欢的。 包勉看着滔滔不绝给他介绍玉龙山景点的贾珍,说不触动感觉有点假。他自觉自己是个十分无趣的人,除却公务往来,其实很多同僚也不太乐意带他玩。当然,他对于某些宴会也是觉得不邀请最好,他也不乐意去赴宴。连带着他徒弟在他潜移默化下都有点小古板,小小年纪都专研了仵作之道。 但是贾珍却不是因为那场无意的轻薄要负责,反而是喜欢他这么无趣的人。 知道这个意识后,他心理一直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万千的情感漂浮在脑海,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要愈发努力的办公。他包勉政绩漂亮,才能入阁,就像宋学慈一样,护得住贾赦。 “怎么了,你不喜欢苏东破?”贾珍见包勉若有所思的模样,打个, - 分卷阅读266 娱乐为上。你那么辛苦牢记种种,我……”包勉看着贾珍,努力让自己脸不红,正色道:“我心疼。” 贾珍沉默了半晌。这话虽然是挺好听的,但是他还是得解释一下,“我没有很辛苦的牢记啊。”旅游景点攻略,他做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没有吗?”包勉不信,举例道:“你先前还吟诵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虽然很应景,但这不是东坡居士的。” 贾珍:“…………” 说话间,包勉听着声后响起的“放烟花时辰到了,快看。”的话语,看了看还在呆愣的贾珍,视线左右转了一圈。看着周边的百姓都昂头看向了天空,随着一声暴响,包勉也顾不得在纠结,靠近了贾珍几步,抬手捂住了人耳朵。 贾珍身形一颤,后怕的松口气。他差点脚步往后,身形一闪,凭实力单身了! 一声过后,便是接二连三的声响,不消片刻,半空中闪现着各种灿烂的烟火。周边的人声鼎沸,边看边闲聊着。 原本这一声声在他耳朵里像是最为美妙的乐章,谱出一曲盛世的繁华来,但当他接着那白昼一般的灯笼看见贾珍面无表情的模样,包勉感觉自己的心又心疼起来,抬手愈发捂了紧了些贾珍的耳朵。 而且因为身高的缘由,还不自禁踮起脚,整个人就差依偎在贾珍怀里。 贾珍声音有些低沉,看着包勉,语调带着不解,问:“你在干吗?”大佬,你撩汉水平也是状元级别的。 包勉看着贾珍的口型,听着耳畔震耳欲聋的响声,也没在意,认认真真张口解释道:”你……你不是曾说自己耳力超群,很痛苦。这烟花虽好,但声音有些大,怕你被吵到。” 贾珍感觉自己真忍不住了。扫了眼沉浸烟花的一圈人,贾珍抬手也顺着包勉的耳朵,一点点覆盖过去。待双手插、入发间,贾珍郑重的人眉心处亲了一口。 包勉一惊,当下连呼吸都不敢,唯恐让周围的百姓发现。但当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尤其是入目所见,他发现自己看不见其他,只看得见贾珍望过来那一双眼。 腾得一下,包勉感觉自己全身都不对劲,胸膛起起伏伏,心跳加快,而且说出去的话压根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往日作风。 “今……今日是元宵节,便……便……便疼你一回,但下次不许这般了。” “包勉……”贾珍眼里火苗跳动了一下,毫不犹豫俯身而下,攻城略地,带着分霸道,甚至还有些粗鲁。 这强烈的占、有、欲,哪怕包勉也后知后觉感觉出来了,强悍中还有些不安,尤其是他每次想开口的喊停的时候,耳畔总会想起一直无助的呼唤,一下子就让他心软起来。 片刻之后,包勉接着贾珍环绕在腰间的助力,勉强站直了身,抬眸看着漫天的烟火,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也有点耙耳朵。 事后包勉回想起来,发现自己还犯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刺理之中。 南海沿边非但海贸有问题, 军务也有问题。贾赦起码纨绔名声在外,起码又是大名鼎鼎的苏海王侄孙,又是降在市舶司,所有人都会以为冲着海贸去的,又市舶司在户部名下,身为户部之长的宋尚书给自家姘头谋划些政绩,也很正常的呢。而且,贾赦在东北,虽然军务不会管理,但故事讲得不错,很容易怀。 “说白了,都怪我生的太好,又是去当吉祥物。”贾赦闹小情绪了。他都把两把、枪的来源交的清清楚楚,还憋了几个晚上写出了一篇感人肺腑的小策论,让皇家拿去寻他好生厉害的舅公拥趸,岂料现在还要他亲自过去。 “那什么破地方啊?据说都是要吃虫子的,还要被喂蚊子,我不去不去不去,姓宋名学慈的,我不去。” 宋学慈不虞:“去。” 说完,宋学慈叹口气,一字一顿道:“把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都平了,到时候我就祈骸骨。我们还有时间游山玩水,不然,后半辈子都得跟那些藏头缩尾的鼠辈折腾。” 贾赦眼见撒娇不成,面色也凝重了起来,正紧道:“但我连算盘都不会打。而且真两眼摸黑,就虫子湿气,流放地的印象。哦,好像还有荔枝。” “…………放心,皇上也会安排好人的,不会就单独放你一个出去。”宋学慈瞧着贾赦还一脸忐忑的模样,开口:“你先过去,我回京后想办法巡察地方。到时候在闵粤多呆些时日。” “那还是不要了。在外边苦哈哈穷兮兮的,你在京城等我就好。”贾赦心疼,机智着开口:“我把 - 分卷阅读267 琏儿带过去。反正我有的几个名头,他就搁一辈而已。年轻人嘛,就要多锻炼锻炼。” 宋学慈想了又想,点点头附和:“他还会打算盘。” 贾赦重重点头:“嗯。” 当今浑然还不知道贾赦还有如此甩锅之计,他现如今把召贾赦为市舶司提举的诏舍人临摹一份,也一同塞进了南下的公文里,直抒胸臆表达自己的拆姻缘的小技能。 接到据说海东青传递的加急信件,贾珍看着那厚成大拇指的分量,莫名有些心疼鸟。但是一展开写着自己大名的信件后,看着御笔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大写的不要脸三个字,完完全全震惊了。 包勉阅完公务,在看眼莫名的诏书,还没来得及奇怪,待打开属于私信的一封,偷偷瞄了眼贾珍,忍不住叹口气。 当今莫名对贾珍抱有很深的偏见。连“朕也算他半个叔叔了,可当叔叔说句心里话,这熊孩子不是良配,包卿你值得更好”的话都说出来了。 “好像是我弄巧成拙了。”包勉看过信件之后,倒是理解特意加塞一封贾赦的调任,是什么意思了。当今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谈恋爱,好好办公,否则就会落得天南地北双飞。 “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反倒是有些惊吓了。” 听着包勉越说声越低的解释了一遍,贾珍恍恍惚惚,“你跟皇上说我们要再一起?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怕自己的官途因此受损,亦或是遭受些流言蜚语,让你名声不好?” 包勉听到贾珍这两提问,面色有些困惑,但抬眸间看着虽说一脸困惑,可一双眸子却闪闪亮亮的贾珍,笑了笑,耐心的回道:“先前我们便谈过礼法。根据律法,我是可以请诰命的。这是律法明文规定的权利,女子需要在家相夫教子,但同样丈夫功成名就,也是需要感谢妻子的。像我先前,忙于公务忽视了家庭,唯一能够给予文氏的便是诰命,让她能够在一众夫人中昂首挺胸。虽然你不是女子,但该有的权利,还是要的。” 贾珍焉焉点点头。 “而且,皇上先前三令五申你不许随便断袖,还要配合某些舆情宣传。”说着,包勉面色一暗,垂首,有些心虚:“我枉顾帝王命令,自然要请罪的,这个责任该由我去承担。且,你我若是准备成婚,我无父无母,又无近亲的家眷与世交的好友,能够出面与你父亲说合的自然只有帝王,故也应得他同意。” “至于你担忧的名声,在我眼里不算什么。这是个人私德,为何我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何况,又不是没有翰林风月。相比他们不负责的玩玩,我觉得自己私德更好些。” 听到最后,贾珍面色好了些,勾住包勉的脖颈,让人抬头挺胸,欣赏自己的帅气英俊的相貌。 正所谓相由心生,外加他自打穿入红楼,代替贾珍以后,就风雨无阻的锻炼。早就从一个奶油小鲜肉进化成硬汉了。 包勉看了眼贾珍,垂了垂眼。他发现自己愈发堕落了,明明这个时候应该推开贾珍的,理由无数,但瞧着人那模样,连眼角都微微翘起来了,带着分喜悦,还有些孩子气的嘚瑟,更别提周遭尽是人的气息,带着让人心安的舒适感,便有些开不口,动不了手。 贾珍道:“反正天高皇帝远,再说都过明路了。真的,我当着玉皇大帝,紫薇大佬跟前出得柜呢。” 话音刚落,晴空一霹雳。 包勉:“…………你慎言,莫要再提那事了。” “好的。”贾珍委屈的点点头。 包勉顺着贾珍搭在他脖颈上,造成他微微侧立而战的姿势,向前走了两步,抬手环抱起贾珍的腰,安抚道:“我们抓紧时间处理公务。到时候我们也有底气回京面圣。” 贾珍还没来及享受这一刻的主动,闻言,当即感觉自己冰火两重天。但没办法,包勉说完,已经毫不犹豫的转身,又把公文批复拿起来看了。 抑郁的抬腿跟了过去,贾珍瞄了眼当今那王母娘娘的信,相比他简单粗暴狂草的三个字,包勉这一份足足三页纸。 三页啊! 还是蝇头小楷的,通篇劝分。 看得他好想提笔回一句—王母娘娘,太子定了没? “好了,再看也看不出同意两个字来。”对于贾珍翻阅当今给他的私信,包勉倒是没什么隐私被侵犯的心理,只是瞅着贾珍越看整个人恍若在墨烟里捞出来一般,浑身都黑了,无奈叹口气,将果盘递了过去。 他南下的时候,曾经向贾蓉咨询讨。 贾家果盘基本放的都是“小零嘴”。 因初来乍到,总督官衙里倒不好直接放上馒头堡肉夹馍之类的,包勉看着五颜六色的糕点,和声道:“先吃一块,补一补。”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还很重。根据前任总督李大人和听风他们的调查,御龙阁那帮余孽也利用了本地好学之风,培养了不少学子,还暗中散布各种歪门邪说。” 相比广义上的江南,泛指长江以南的地区,他这个江南总督所管辖的范围是江苏和安徽。这两地皆是沿江通海,经济繁荣,科教发达,肥肉中的肥肉。 此地不仅有忠顺乱党的余孽,更是前朝御龙阁的蛰伏发展的肥沃土壤。 “还有盐政,又细细抽丝剥茧了一番,那帮余孽利用后院女子乱吹了不少枕头风。说来,”包勉看了眼贾珍,“林如海的家产恐怕落入了前朝余孽之手。” —根据贾史氏吐露,林家的家产被她送入了甄家手中,以此为活动经费,换了贾元春的妃位。但忠顺叛乱平反得很快,上皇的人马早在其发动病变前,就已经有南下的了,很早就控制了甄家。 但甄家并没有这一笔钱,而且甄家被抄后,搜查出来的银两仅二十万。这个数量,对于一般官宦而言,算多了。可对于甄家,完完全全“清廉”了。 “林如海家产很丰厚吗?”贾珍不明所以,见人着重强调,好奇问了一句。 “对于缺钱买弹、药的帝王来说,很丰厚。”包勉开口,“当然,对于想要发展政绩的本官来说,也算丰厚了。” 听人这么一说,贾珍倒是想起来了。抄家的家产都是没入国库。但是太、祖有令,若是地方官员被问罪抄封,五分之一的罪银是给地方府衙,用于减免当地的农民税收。 “换个思绪,把御龙阁连根拔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发了,先找人研究修路了?”贾珍眉头一挑,颇有兴趣问道。 包勉郑重点点头,“真连根拔起了,那本官可以做主支出一笔银两,招募工匠研究你口中的马路。” 说开由来之后,贾珍就跟他谈及过跟贾蓉南下的趣事,吐槽蓉儿这个傻白甜小权贵,他压根无法跟人一同回忆便捷平坦的马路,反而被吐槽家里穷,坐不起马车轿子。 - 分卷阅读268 “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啊!”贾珍抬手,紧紧握住包勉的手,一副见知音的模样。 说开之后好处多多,他先前不过赶路的时候一形容马路,包勉就能想到平坦马路的好处,推广开来的好处。 完全不像贾蓉,分分钟揍到心累,都开不了窍。 包勉面无表情的看贾珍。哎,媳妇想尽办法各种蹭,各种腻歪。不过看人如此开心,他倒是要愈发努力了,早日将这些祸国殃民的罪孽清除,也好多攒钱,修路开新东方。 聊起后世职业技术学院的时候,贾珍就记得这一句,学厨师到新东方,挖掘机找蓝翔。 第149章 江南基建中 在文教之风盛行的地方为父母官, 很欣慰的同时其实也有些遗憾的。全民教育不太可能,因为缺钱。故而, 当贾珍提及职业学院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脑海里便有些了构想, 随着与人越聊越深入,便初步决定了两个推行的计划。 第一,厨倌培训。厨倌培训倒是比木匠之类的容易些, 能够成批培训, 就业也容易。学成了, 哪怕没有店面,在庙会节假日的时候, 路边的小摊一摆, 也有些收入,亦或是去酒楼为厨。虽说厨艺也有些独门秘方的存在,但鉴于他……他有个爱吃的未婚妻。厨倌传授还不是问题。 第二,便是他有些私心,想要推行的女医了。用贾珍的话来说, 妇科大夫。太医院是有女医的, 用来给太医打下手,系线扎针等等。但宫中女医基本上是从宫女中挑选出来,打小培养的。没有世家大族的贵女从事杏业, 更别提他徒弟还是想当仵作。如今只不过先学医活人而已。 且推行女医, 还有一个好处。有这么相比较也是中流行业, 总比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 把姑娘卖到某些地方好,亦或是被某些愚昧的邪说溺杀。 回想着自己满脑子的计划,包勉重重的一拍案牍,铿锵有力着:“铲除余孽刻不容缓!” 贾珍看着一身浩然正气的包勉,配合,“刻不容缓!”把这些破事处理掉,才能搂着媳妇奔小康啊! 这话不光说得响亮,贾珍与包勉更是落实到了行动上,带着人双管齐下。江南的官场刚经历过动荡,又更换过一批,大都以包勉为主心骨。至于地方的豪强,前任的金陵四大家族,甄家都已经成为过往的。其他家族就算想冒尖,也有一定的政治敏锐度,不敢此时显摆自己的能力。 而暗地里,一方面听风各种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另一方面,其他的一些地方黑涩会性质的团伙,都被贾珍直接踹门教律法了。在贾珍看来,一地的治理如何,有多少藏污纳垢之事,看看当地黑老大的活动方式,便也窥伺出一二来了。 打、黑,既为包勉日后仕途服务,也为逼前朝余孽跳脚,露出更多的马脚来。 贾珍一脚踩在颇有标志的虎皮椅上,一手叩着某前任老大的脑袋在茶几上,冲着底下的一排小弟,傲然的抬了抬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记住了没?从今后牢记八荣八耻,凡是你们大哥颁布的政策,都必须认认真真去遵守。” 小弟们恍恍惚惚。 前任老大倒是大风大浪闯过一回,费力的挣扎了一下,问出心中的疑惑:“珍……珍大爷,敢问您口中的大哥,是哪位?” “你这猪脑子,都对不起虎皮椅。”贾珍骄傲:“当然是包勉了。” “他……包大人不是鼎鼎有名的青天吗?” “那是。所以你们这帮违反乱纪的小混混,要么改邪归正要么去死。”贾珍面无表情,脚上用力一分,直接将椅子踩裂。 前任老大:“…………” 贾珍花费了一个月的事件,把江苏境内大的帮派都挑了过去。个个老大揍得严严实实的。也有杀鸡儆猴,直接罪证翻出来送上菜市场断头台的,也压根不管背后是否有靠山游说。反正黑、老大们的靠山再厉害,也比不过他。 贾珍这般大动作,来找包勉的不绝如缕。包勉表面上笑嘻嘻,暗地里却是那本子一个个记下来,打算清扫前朝余孽过后,看看还有没有赋税进账的可能。 “总督大人,贾大人如此肆意妄为,恐怕对您也有所不利。这些三教九流联合起来,也是不可小觑的。” 这一次前来的乃是退休的前工部左侍郎余文正。他捋了捋胡须,颇为意味深长,语重心长的指点着包勉。在他看来,包勉不过是时候好罢了,像他,能够从那惨烈的皇帝夺嫡中全身而退,才是真正的赢家。 如今,也是看在包勉这后辈官声不错的情况下,才出面劝几句,省得着前途大好的包勉晚节不保。 包勉微笑,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一声低沉,带着分火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转眸,就见贾珍大马金刀而来,整个人像是刚从刑场下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气。 “哦,这位老大人这话就说得未免有些涨他人志气了。”贾珍跨进门来,冷声:“谁给这帮小混混的脸了?本来就是律法严厉打击的存在,还敢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不成?” “再说了,你找包勉有什么用?”贾珍桀骜着:“罗刹大帝都耐不住我。还有,他们有靠山,我也有。有本事找我爹去!” “你……你……”余文正气得直抖,袖子一甩,“竖子岂敢!老父定要参你一本!” “你觉得我靠官活着吗?” “毫无廉耻!”余文正手捂着胸口愤愤离开。 看着被气走的余文正,包勉无奈的看了眼贾珍,道了一杯茶,递过去,边劝道:“你好歹语气也温和些。耐心解释几句,这余老也许也能听进去呢。” “那老头一看就不是好人品的。”贾珍撇撇嘴,冷哼了一声,接过茶盏一饮而尽,道:“一般赌博青楼的就罢了,他说的这个什么左虎派可是罩着西城那些拐子的。” “什么?”包勉面色一惊,大怒。他虽然知晓贾珍在打、黑,但他也没有过多的关注。毕竟人的精力有限,他的重点在于清理文教业。一月下来连轴转着,查封了不少不堪入目,各种拼接的书籍,还有些学子聚会,外加追查脏银的下落。 岂料,这看起来不算糊涂的余老替杀千刀的拐子游说担保,亏他还觉得人有些智慧,特意抽出时间来接见。 “这还不算大事呢。”贾珍面色一沉:“我今天提早回来,问你一件事,现在有什么新版福、寿、膏?刚才开黑、帮大会,翠香楼的老鸨献过来,说吸一口赛神仙。原来还不太纯,口感不好,叫什么乌香,雅片的?” “是有。这原是贡品,但有些时候也禁止不了私下的流通。不过……”包勉眉头一拧,看着贾珍火急火燎的,有些莫名:“听你说法,这秦楼楚馆也有货源?这怎么可能? - 分卷阅读269 说句现实的话语,以你原三品的威化将军爵都分不到。这乃暹罗、爪哇的贡品,除却太医院药用,帝王赏赐,剩下的才十斤流传在外。” “才?”贾珍音调飙高,面容都扭曲了一下,“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连几斤都知晓?” “这有问题吗?”看着神色愈发凶戾,像是一点就炸的火蒺藜,包勉摸摸将茶几上的果盘朝贾珍推了推,看着人丝毫不为所动的面色,愈发小心翼翼,解释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好?其实,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当今并不好这一口,他便赐了些给朝臣,我也有份。据闻吸食过后神清气爽,才思泉涌。但我觉得这玩意太贵,等同黄金,肉疼,一直藏着,还打算给芝儿当嫁妆。” 说到最后,包勉还挺不好意思的。他忘记了还有这一笔数额巨大的家产没跟贾珍交代。 贾珍大口大口喘息,一手难得脆弱的捂住胸口,一手撑在茶几上:“这……这玩意是毒、品!毒、品!” “不……不会吧。”包勉闻言,看着面色带怒咬牙切齿的贾珍,还有些不可置信:“这一直是用于医用上啊。虽说乌香提纯了些,还能提神,有些娱乐用途。但更多却依旧是医用。本朝国力强盛,上皇昔年知晓乌香能够忘忧,暂时止痛,以武相逼,让暹罗爪哇进贡,用于伤残士兵救治上。故而,用于享乐的,每年不过十来斤。都分不均的。” “还用于士兵,有几年了?”贾珍感觉自己脸都有些青起来了。也许现如今鸦片的危害还没暴露出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是,鸦片传到中国很早,但到清朝泛滥成灾,到东亚病夫,完全是他都不想回忆的过程。 “十五六年应有吧。”包勉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当年听同僚提及过几句。此也算军中秘药,并不外流。” 说完,包勉看着浑身紧绷,情绪明显有些不对的贾珍,颇为担忧,也不管所学所看所听闻的信息,郑重的看向贾珍,带着信赖问道:“这乌香问题很大?” 贾珍紧张了吞咽了一下口水,说起来声音都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抖音:“我至今还记得历史教科书上的形容,【瘾至,其人涕泪交横,手足委顿不能举,即白刃加于前,豹虎逼于后,亦唯俯首受死,不能稍为运动也。故久食鸦片者,肩耸项缩,颜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我家乡的朝代中,清朝被奚落为东亚病夫,便是因此物。” “现……现在竟悄然无息的蔓延到了青楼之中。”这一句话,每说一字,贾珍都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钻入。 他都不敢回想自己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看到一块金黄板块,听人带着谄媚说起“雅片”一词是何种心情。 “那也不对啊。”包勉听到这话,眉头一拧,沉思片刻,道:“贡品大批流失在外,听风不可能毫无察觉,任凭事情发生。据我所知,雅片最多流传的地方是京城,亦或是市舶司所在地。京城在我们南下之前压根没有这风声。且如今也不可能大批量的走、私,先前整顿鸿胪寺,连带市舶司也都整顿过一遍,论理还没胆顶风作案。” 听到这话,贾珍面色漆黑,脚步还没来得及动,便见一道黑影飘落,“两位大人,翠香楼的老鸨咬舌自尽了。” 与此同时,某密室里,一个身形飞快入内,对着挂在正中间的神像拜了又拜,才转眸看向坐着的男子,话语带着分恭维,夸道:“师兄您真是料事如神,贾珍那妖孽恐怕知晓乌、香是慢性毒、药。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那些狗杂种已经毁了我们好几个聚会地了。” “那又如何?任贾珍神功盖世,包勉算无遗策,终究是我们更高一筹。哪怕贾珍能够呼风唤雨,也赶不及奔赴南疆。玲姨在枪、支入关后便开始行动了。师妹,你堂堂圣女,该淡然才是。大周这些鹰犬嚣张不了几日,很快我们就能替师父他们报仇,很快就会改天换日了轮到我们当家做主了。” 第15o章 江南基建中 圣女闻言, 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微微一侧头, 眸光带着虔诚之色望向了挂在墙壁正中的两幅画像。一幅是他们御龙阁的创立着长乐公主。公主庇佑了他们这些被当朝爪牙伤害的孤儿寡母。另外一幅便是一直以来在匡扶他们的警幻尊者。 经过一代又一代的蛰伏发展,晃眼近百年时间了, 终于他们马上就等来了最重要的一环—战争! 哪怕现如今江南的根基被朝廷的爪牙正无情的毁灭者,哪怕先前他们的师尊静尘师父带走大批精锐进京刺杀失败,哪怕警幻尊者也再也没有显灵过, 哪怕…… 但这一些都没事, 都没事! 因为他们的种子早已埋伏下去, 现在都已经长出参天大树来。任凭狗皇帝他们反映过来,也没有任何的挽救之计。 “哈哈哈!”圣女越想, 便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只要夏日到来, 这战役就会爆发出来。 苏念见状,摩挲着茶盏,用劲一捏,看着碎片落地,又轻轻抬腿一踩, 像是有种战胜贾珍一行的既视感, 不由得通体舒畅起来,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飘荡在昏暗的密室里,平添了几分鬼魅, 若有外人在场, 定要吓个半死不活。 自打发现自己被设套了一回, 贾珍总感觉自己耳畔似乎回荡这恶人桀桀的笑声, 为此饭都少吃了一碗。 包勉看着贾珍整个人萦绕着一层阴霾,便连漆黑发亮的眼眸,此刻也透着股黯然神伤,不由得叹口气。 让厨房温着贾珍素日爱吃的菜肴,包勉入书坊处理完公务,又紧急写了两封奏折,一封让听风传送,一封走驿站。吩咐完之后,包勉看眼窗外高悬的月盘,踱步走到了临时开辟出来的练武场,屏退了左右。 看着木桩四分五裂,甚至有些都化作了粉末。包勉一步步跨过台阶,站在练武场上,厉声道:“贾珍,这错不在于你。” “那当然。”贾珍拿出手绢,擦把汗珠,理直气壮会应了一声。 “…………”包勉一噎,舌头一抖,脱口而出,“那你在内疚抑郁什么?” “我只是在反省自己,让自己居安思危。” “可是!”包勉很郑重强调道:“你晚饭都少吃了一碗。平时你能吃六碗,还是青花大碗。现在府衙内还是彩云蝠纹碗。” 说完,还抬手比划了一下,“论食量,小了一倍。” “饿着才有战斗力。”看着包勉担忧的模样,贾珍左右回眸扫了一圈,头微微往包勉肩膀上一靠,就这样聊起了天,“末日,为了吃饱活着,整个人精神高度紧绷着。哪里像现在,都渐渐颓废了。这一次,一来,他们也算误打误撞,因为我一知道鸦片,当时脑海就真空白了一下。” 包勉掏 - 分卷阅读270 出自己的手绢,给贾珍擦擦汗,边听人继续诉说。 “这鸦片在我们和平时代,还是个噩梦一样的词汇。每年都有不少缉、毒警察因此而亡。而且到了末日,这更是怯弱着堕落的忘忧神药。” 微风吹拂而来,哪怕节后的风依旧带着股冷意。但到底是春天来了,这风的风向不一样了。 “你不是还让蓉儿他们念过,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包勉拍拍贾珍的后背,柔声道:“春回大地,意味着新生。我已经写了奏本,走驿站进京。” 包勉沉声道:“虽然证据还不够足,但我选择相信你。你很少有失态的时候。” “谢谢。”贾珍闻言,感觉自己好像又更爱一点点了。 “如果因为这件事我暴露了来历,我觉得也不亏。”贾珍嘴角含着一抹笑,稍稍头一仰,看向夜空,“哪怕我再自私自利想要活着,可有些事,怪我三观形成太早。” 就像他接了寻粮种的单子。 说完,贾珍喉咙一咽,侧眸看了眼包勉,难得害羞一次,小心翼翼道:“可以亲脸一下吗?” “…………”包勉深深叹口气,他家媳妇日也撩夜也撩,无时无刻都见缝插针,而且理直气壮的,让人想拒绝也于心不忍。 包勉四处瞄了一眼,再一次确定自己清场,屏退过左右了,便连向来神出鬼没的听风,他都安排出去打探消息了。 于是,包勉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点点头,故作平静,“就一下,不许那……那次一样。而且,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讨论公务的。” 贾珍难得从顺如流一回,只在包勉左脸亲了一下。就一下,感觉自己心理都像灌了蜂蜜一般,甜到心理。 难得气氛如此好,贾珍拉着包勉干脆席地而坐,吹着风,说着心心念念的公务,“你脑子好,算算苏行一行到达京城了没有。我想写信,问问他。海商游走的地方多,对于这鸦片的事情知晓的没准比我们多。” 包勉看着难得正经模样的贾珍,还有些不太适应。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都被人环住,就差坐在对方大腿上了,又开始脸红了。 好半晌才找回了神智,包勉想想,总觉得情况不太乐观:“昔年赦老贡献了苏海王的遗书,我也阅过一遍。苏海王几乎事无巨细提及了他称霸海洋的一生,但除却罂、粟、花海外,便再无其他描写。当然,若是近些年栽培种植的,也有可能。” “又消息不共享。”贾珍忍不住话语带了一分怨念,“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保密,机密的。级别不一样,获取的消息内容也不同。但当今完完全全把我排斥在外,这也太伤人了!” 东北之行,就罢了。具体掌控消息的宋学慈,蒋舟,在他老人家眼里是靠谱点。但从东北回来后,他总靠谱一些了,雅片不分给他,他还没收到过任何的消息,就有点排挤人了。现在苏海王的遗书,都不带他玩。 “莫气莫气。我看苏海王遗书是你在东北的时候。”包勉急声解释道:“当今也是因你们一封封的奏报传过来,又据闻双皇间聊过一些事情。当今屡次提及什么大格局,大海洋的。让我们这些朝臣看看能不能从中借鉴些经验,启发灵感。” “去年雅片没有外流。上贡的都用于因东北伤残的密探身上了。这事,你去问听风他们,都是可查的。故而,我先前听你提及便觉有些不对。若真青楼流传开来,听风定然要上报的。” “而且,你也真莫气。我总觉得当今把你当后辈似的,跟蒋统领一般。有些事,在他心理评定为大人的事,便不会让孩子来。” 贾珍嘴角抽抽,哪怕自家爱人连续的安慰,但一想起当今,他总觉得自己心理还是有一分火气没灭下去,“他完全是错误片面认定,只把我当打手。” “现在……”拉长了声音,贾珍脑袋朝北微微一转,“更是当他自家的免费打手了。” 想起“半个叔叔”的御批,包勉没忍住,笑了一声,“别人这还羡慕不来呢。” 贾珍:“…………” “好吧。我们继续说正事。”包勉叹道:“昔年苏海王将家产捐献。但你也懂,这道理差不多,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廷接管之后,苏家原有的产业其实在慢慢萎缩的。海务这些年,税收账面固然好看,但问题也颇多。朝廷能够用赦老打一次感情牌,若是你想用第二次,恐怕苏员外并不会买账。” “你就算跟他只谈生意,他恐怕也不会答应什么了。”包勉缓缓道:“我接管听风江南分部后,也听闻了。这一笔枪、支生意完成后,他将金盆洗手。” 贾珍回想见过一回,瘦骨嶙峋却精神奕奕,老当益壮的苏行,感觉自己有些头疼了。有信仰真忠心又意志坚定的人,很难因为外界更改自己的言行。 “贾赦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贾珍嘀咕了一句,“朝廷人员出马,我再自己派出特卫人员奔赴云南缅、甸等地先行查探。这事,哪怕有铁证,后世还屡禁不止。现如今,遇上萌芽期,不一击灭掉,都对不起我这身份。” “那是自然。”包勉与有荣焉骄傲道。 “至于那帮渣渣,不过是借个前朝公主的由头罢了。”贾珍咬牙,“他们嘚瑟不了多长时间。谅他们也猜不到,爷的外挂,皇帝他们一家子的金手指。” 当今明面上把贾赦派到了市舶司,但是暗地里却也掉回了蒋舟赶赴泉州赴任。蒋舟虽然身中了一剑,但经过休养,而且又在东北被理论实践双重调、教,据闻已经蜕变了。 除蒋舟这小将外,当今自打拿着他的特种兵训练法,就在秘密训练,人数扩充到军营都冒出来了。而且武器,哪怕自制的枪、支,准头也不错。就是上、弹的速度慢了些。 所以,军事实力还是有的。 红楼梦里那一场海战,大周绝不会再败。 “现如今拼的就是时间。” 无独有偶,京城内当今也想找上皇谈谈心,他……他又有些迷茫了,需要找爹开导开导。 上皇不大开心,瞅着支支吾吾的当今,恨不得直接一脚踹过去,“有话快说!” “父皇,您别气啊。”当今忧心忡忡,“朕看到甲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到底是谁的娃啊。贾敬和那谁不是共用吗?” “你可真闲的,知道地缚灵是什么吗?只是鬼而已,鬼而已!”说到最后,上皇都忍不住咆哮了一下。 “我这不是怕那啥吗。别以为我不知晓,当初我册封公主的前,是您放小六过来闹事的。”他也就默许了青梅竹马的发展。 上皇忍住翻白眼,“你现在有空想这些还没影的事情,想想江南,想想南海沿子军务接任人选。” “这还用想吗?贾珍去啊!”当今说着,哼哼了一句,“后来 - 分卷阅读271 我恍惚回过了神,总觉得太子哥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的。您都还没说他是跟贾敬断袖呢,他就自己代号入座了。而且,他亲口说了,贾珍作死他都得捏着鼻子守着。” “而且就贾珍这性子多好啊!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把那些宵小爆头,非常具有威慑力。” “而且还能把他和包卿先拆开一段时间,是吧?”上皇揉着司徒花花,上下打量当今,不解:“虽然都合情合理,但总觉得你就在当王母呢?”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当今铿锵有力着:“贾赦那对野、鸳、鸯就不提了。包卿好歹还知晓先上报。可……可朕总觉得他们差辈分。” 上皇:“…………你去好好拜拜那谁!没准还真就是他把你脑袋一摸,摸傻了。”没事找事。 第151章 钓鱼之法上 上皇竭力把自家尝试作死的儿子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当今耷拉着脑袋,不开心的回去办公。道理他也知晓的, 就是忍不住,憋不住。 贾家一下子祸祸了两个朝廷栋梁,是真正爱民如子的两个朝臣。若是一般见风使舵投机倒把钻营只为做官的, 他还不至于那么气。 见他亲爹不认同, 当今麻溜处理完政务, 打算冤有头债有主, 去找贾敬聊一聊。 贾敬冷不丁的听闻贾珍断袖,还有些不可思议,“皇上, 您说得是贾珍?贾珍瞅上了包大人,就芝儿那师父?” “没错!”当今抑制住“终于寻到同好”的小,冷冷的盯着贾敬。 贾敬抬手挥了挥拂尘,抑郁叹口气。这红尘之人就是太俗,太俗。 感觉要把这个话题直接捅破了,他才能够得些安生日子。 贾敬心道,而后便开门见山,毫不犹豫着:“贾珍断袖了也好。贾珍虽武力高,哪怕还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武力,但他是个断袖,日后就算闯出一片天来。能够传承的也就蓉儿。蓉儿……”贾敬顿了顿,“蓉儿是个心善的,大概守成有余。故而,皇上您不必担心日后如何。” 听到这话,当今感觉自己一口老血都喷了出来。是,他从前还是对贾珍突如其来的武力有些提防的,但是自打天庭一日游之后,他可是把贾珍看做自家半个侄子的。毕竟,贾珍先前解释的“祖宗托梦,点醒”之事,很有可能是他的太子哥在背后指引着呢。 不谈感情问题,现在太子哥可是皇帝界的老大,他这个人间帝王再怎么蠢,再怎么提防,也不会对贾珍下手。 谁叫那谁代号入座那么快的。不光他父皇对此深信不疑,他也信了。 看看,他在心理想了好几遍,都没任何事情发生。 这就意味着默认啊! 贾敬原本在观察当今神色,岂料下一刻忽然狂风怒号,吹得正堂外的门都啪啪作响,而且雷声大作。 当然,晴空万里忽然暴风雨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当今一个箭步,身形竟然蹿到了他身后。 贾敬:“…………” 当今:“…………” 在心理默念了九十九遍“我错了,不敢了”了之后,当今看着外边渐渐放晴,缓缓嘘口气。也不去管贾敬一脸困惑的脸,当今正襟危坐,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朕今日找你,还是有正事的。前朝余孽成立了御龙阁,御龙阁之下除却擅用美人计外,还有个叫双玉派的组织,专搞邪祟之道,截取佛道话语,断章取义,妖言惑众。包卿他们带人打击了不少,也宣传了又宣传,可还有些走火入魔的信众。你呢,也南下。别的不成,你不还编注过《阴骘文》?到底是科举进士出生,总比那些旁门左道的好。就照着你编写的那个,给信众们讲讲。”贾敬这脸,定比那什么破圣女要强。 说起自己注解过的《阴骘文》,贾敬还是有些自豪的,但当转眸看见当今身上那一身明黄时,身形僵了僵,垂首郑重提醒道:“哪怕有歪门邪教,也不能抬另外一个去打压。” 瞧着人似乎又想起太子伴读时期学到的权术,当今漫不经心挥挥手,也直言道:“朕没想权衡,只觉得你脸瞅着得比圣女好。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话说明神佛界也是看脸的。” 贾敬:“…………” “那些高人不愿意出面处理,而且也要争个高低,容易打起来。还是你出面,比较妥当,以爱国忠君为核心传道,懂吗?”当今道:“你将传教这一块领走了,包卿他们才能腾出更多的精力来追查埋伏最深的美人们。” 前朝余孽的美人,一方面靠自己生,另外一方面便是犯官家眷们,这帮人也天然的仇视朝廷。不仇视也很容易被洗、脑。 贾敬最终还是被劝服了,等了十天,与贾赦一同南下。 在此期间,当今接到了贾珍他们有关“雅片”的加急奏报。虽然觉得没准有些小题大做,毕竟自打雅片传入后,基本上都是药用的,还从来没有上、瘾、成毒的记载。且,普通勋贵朝臣也无法天天用。天天雅片吸食,得帝王了。 当今自然不会自己去试验,只派密探连夜南下,潜伏爪哇,暹罗,看看这两个国家皇帝重臣有没有用。 因为是这两国特产嘛。特产,普通老百姓没准用不到,但是权贵肯定是天天用的。比如扬州特产—瘦马,基本人手一个。 不用,那么就有问题了。 =========== 贾珍等到了回信,见皇帝也算郑重,心理微微松口气。但当看见当今所提及的其他事件,以及蹭皇家快递而来的家信,贾珍不受控制的眉头紧紧簇成川。 “这也太巧了。” —贾蓉来信,他也随行南下,不过是去广东十三行公干。以鸿胪寺少卿的身份,接待远道而来的西弗朗斯牙国,传说中的海上霸主国家,洽谈海口停靠居住通商等事。哪怕他不过一打酱油的,贾蓉表示自己有些压力有些兴奋有些紧张还有些好奇,整整给他写了十八页纸。 略过贾蓉通篇小情绪的废话,以及贾蓉还牢记的番薯一事,贾珍感觉自己脑海挥之不去的既视感—澳门被葡萄牙侵占,便是从获得居住 - 分卷阅读272 权开始。 而且还有东桑国作伴。 既视感便愈发强烈了。 他感觉自己所处的时代,类似于明朝中后期与清朝初期间。虽然没有大的天灾,但是小的灾祸却是有的。红楼梦开篇便隐晦提及过一句—【偏值近年水旱不收,贼盗蜂起,官兵剿捕,田庄上又难以安身,只得将田地都折变了,携了妻子与两个丫鬟投他岳丈家去。】 也不能怪他记得牢,毕竟这是第一章的内容。看书嘛,有时候翻不到底,可前面几页还是翻得很熟的。像贾蓉这混小子,叫嚷了好几遍也要开始学番邦语,对得起自己鸿胪寺少卿的身份。但据说学来学去,永远停留在abandon。 当今来信对此也提及了一句,道贾蓉虽然学得不快,但好歹相比某些守旧的大臣,是乐于接受学习新事物,故而也把人派出去涨一涨见识。字里行间,还透着一股对西弗朗斯牙国一行的期待。 “哎,我又得给皇帝泼盆冷水了。”贾珍揉揉头,感觉自己万分头疼。他之前还想问问苏行一行有关“雅片”之事,也想跟人聊一聊海洋诸国的发展。岂料,还没见到苏行,就先迎来了海洋霸主。 包勉接过书信阅览了一遍,瞧着贾珍这苦脸皱的,听完前因后果,劝了一句:“你且放心,领队的乃是礼部左侍郎张恺,况且还有户部鼎鼎有名的铁公鸡孙吉。这两人结合,一同出使,那合约我朝定不会亏了。若是西弗朗斯牙国真为友好建交而来,那哪怕对方稍微有些坐地起价,都可以容忍的。但若真不安好心狮子口大开,海上也挺多风浪的。”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贾珍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包勉,只见包勉说得是那个云淡风轻,说完之后,也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依旧是一幅淡然模样。 倒抽了一口冷气,贾珍定定的看向包勉,“我……我一时陷入牛角尖了。” 闻言,包勉笑了笑,看向贾珍,眼眸都迷了起来,道:“我发现找个男的为伴,其实也挺好的,不用担心自己有些时候太过狠厉,反倒是让家眷忧愁伤心。这种事情虽然有伤人和,有时候也不得为之。相比战争爆发,血流成河,反正是对方先起心,做初一,那也怪不得我们十五了。” “我觉得自己也有些先入为主了。”贾珍笑了一声,“被青天大老爷给洗脑了,以为你特君子,四书五经成精的那种。” “那样的君子为一县之长倒可以,本官现在好歹是江南总督,肩上担的民众百万之巨,而且境内还有盐政,漕运,纺织,良田,国库三分之一的税收在我的境内,真抱守圣人之言,我也没胆上任。”包勉将果盘上的肉夹馍朝贾珍递过去,边道:“像我都有以恶对恶的心思,更别提其他人了。所以,你也别过于忧愁。这担子不在你一人身上,满朝文武,还是有非常非常多能干的。哪怕是贪官污吏,也容不得外人伸手进他们的口袋。” 被这么一宽慰,尤其是看着喂过来的手,贾珍感觉自己瞬间心情舒畅了不少。也不接,反而就着包勉递过来的姿势,咬了一口肉夹馍,贾珍细细嚼完之后,笑着对包勉道:“好吃。” 看着终于恢复了活力的贾珍,包勉耐心的维持自己的姿势,让贾珍吃完小零嘴,心理默默了一声:糟糕,我也有既视感了,感觉自己喂食,特像徒弟喂竹熊。 贾珍不知包勉的吐槽,感觉自己调、戏过包勉,便见好就收,接着先前的话题道了起来:“我虽然理智了几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还是太巧了,不得不防一些。你能不能弄到一些有关南海沿子近十年的军务资料,尤其是武器和士兵训练的,各位将士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将士们有没有吸雅片的?” “……贾珍,你不妨管当今叫一声叔叔吧。他一开心,这些事你才有机会知晓。我……”包勉无奈,想抬手揉揉贾珍脑袋。 这傻乎乎的。 这些东西,他是阁老,也不一定知道。 “我是江南总督,不是兵部尚书。你问的这些事,兵部尚书都没准不能全回答你。唯一能够解答,或者让别人来解答的便只有当今了。” “我怕时间来不及,而且海岸线还那么长。御龙阁那几个被活捉的不是开口了,静尘离开前交代让什么大师兄管理?这个渣渣到现在都还没露面过。还有那个狗屁圣女,又是个戴面具的。” 贾珍说着,面色带着浓浓的火气。剩下的御龙阁核心成员很舍得弃卒。但凡他们查到一点痕迹,哪怕再小心再保密去秘捕,可被查的人,连反抗都不反抗,自杀得都特干脆,像是中邪了一般,完全没有生死概念。被查出来的窝点也一样,房子烧了,但凡里面的人员,都被杀或者自杀了。 “皇上派敬……”想起贾敬的身份—算他未来的泰山大人,包勉舌尖一转,改口道:“玄真观观主前来,亦也是对付那圣女。先将圣女,以及她的双玉派摧毁了,再顺藤摸瓜。” “派他来有什么用?还不如……”贾珍说着,忽然眼眸一亮,“那静尘不也是信警幻的?我们用警幻来钓鱼。” 第152章 钓鱼之法下 因谋划钓鱼,贾珍又去信, 催了催贾敬一行尽快南下, 同时提及了一笔利用警幻的事情。去天庭之事, 贾敬不知晓,他们也被封口了。但警幻,以当今那“半个叔叔”的热情, 其他人没准不告诉, 但是贾敬, 定然是被知晓了。 看着带着信件快马加鞭离开的密探,贾珍深深叹口气, 回去跟包勉吐槽了一句:“在哈城的时候憋着, 现在可以痛快叨叨几句了。早知道, 我也要个赔偿了, 想要个电,有了电,电灯电报之类的研究很飞跃了。哪里像现在。” 对于电, 包勉还是隐约知晓功能的, 不由抬手拍拍贾珍肩膀,语重心长劝、谏道:“仓廪实而知礼节, 衣食足而知荣辱。” 饶是贾珍口中的世界比“世外桃源”还令人向往,但是有些事情不适合眼下的政局。最为简单的一点—眼下没有钱去搞这些研究。 “饭要一口一口吃, 我们处理完那帮余孽, 开设杂学学院, 招收些有天赋的孩子。然后我们再继续努力, 封侯拜相入阁,进行革新。到时候整个社会风气就会重视了,没准,我们有朝一日还能见到你所言的手机。” 说完之后,包勉发现自己竟然违背原则,给了贾珍如此一个遥不可及的承诺,不由扼腕叹气。他真是愈发耙耳朵了,万一日后夫纲不振,可如何是好。 贾珍借机,默默揽住包勉,将脑袋枕在人肩膀上,弱弱着开口:“道理都懂,否则之前我也不会憋三年了,就是感觉愁啊!” 他们都挺忙的,也就晚上这机会聊聊天谈谈情。这还得见缝插针。 - 分卷阅读273 不过,到底还是有进步的。 虽然不能同床过夜,但搂搂抱抱亲亲的,包勉已经很习惯了。 “耐得住心,沉住气。”包勉微微一侧头,看着神色“厌倦”的贾珍,面色红了红,闭着眼亲了一下脸颊,羞道:“你……你说的鼓励。” “另一边也要。” 包勉:“…………不你呀,在这样下去。对你名声不好的,不好撒娇的,知道吗?尤其道长马上就来了。若你真是女子,道长都得把我大卸八块了。而且都是男人,也很……很……” 包勉脸红得都能滴蜡了,“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那你有本事走一个!”贾珍在心理无比期待,但没胆说。毕竟,包勉很认真的在规划他们的未来,那种满眼都是积极把他娶回家的小眼神,光是看看,就觉得勾人。 也值得他去耐心的期待。 看着羞涩的包勉,贾珍身形微不着痕迹往后挪了一分,清清嗓子,声音带着分喑哑,低沉道:“那……那我们说一说筹建报纸和网点的事情吧。” 包勉闻言,看看整个人都透露着不开心三个字的贾珍,很郑重的开口强调道:“等余孽全抓住了,我们就成亲,以天为媒,以地为证。” 天地君亲师,君王不答应,那就自然往前选择了。 贾珍也跟着郑重点点头,“好。” 哪怕他也知晓贾珍定然会同意,但听人亲口说,离得如此之近,近得都能看得见贾珍的眸子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包勉都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想谈公务了,就想跟人这么静静腻歪在一起。 带着一分甜蜜的期待,包勉幻想了一下老来退休的生涯,愈发有种紧迫感,道:“报纸倒是没事。不过你确定要用三教九流那些人员送报?” “这些人组建起来,也是一批劳动力。”贾珍缓缓述说自己的规划,“除非天生恶,其他人后天还是有很多可塑性的。现在我们还算初来乍到,根基不稳。我把那些黑老大们控制住。一来能够让你少些治安事件,二来从他们身上追查地头蛇,三来,他们若是训练好了。这帮人胆子大,有些混混脑子也灵活,而且也熟系地形和周边百姓,很容易发动起来,成为朝阳群众,热心好市民。” “现在的技术,先推行半月刊,然后报纸刊印后,让他们按着地盘分包掉,先从乡绅士林中产生影响,老百姓间,也不用你出面,这帮人培训几个说书的,说相声的,很容易。” “这些规划起来,也不是为了单纯打击御龙阁,你日后也可以政事发布,亦或是也可以让老百姓搞搞娱乐,商家宣传赚广告费等。” “说来,有你还真好。”包勉想着自打他赴任后,贾珍或明或暗的给他提供了不少帮助,忍不住直抒胸臆表白了一番。 “这些不过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罢了。”贾珍感觉自己气息平复了些,又一抬手紧紧抱住包勉的腰,“不过,我这颗心到时真的。” “你后面那小兄弟也是真的。”包勉暗暗在心理叹息了一句。他好歹也是成婚过的,再者,他断案无数,就贾珍在他眼皮底下挪来挪去的,哪能不知。 不过因为这样,他感觉自己似乎真得夫纲不振了。 因为他听闻后,好想再亲另外一边奖励奖励贾珍。 ======== 十日后,被后世戏谑为“病、毒、式直销”的《黄金眼》报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江苏安徽两省。 上到巡抚下至贩夫走卒都惊呆了。 圣女也惊呆了,而后便是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将手中的《黄金眼》,狠狠的揉成一团。长长的指甲都在报纸上戳出了五个洞。 “来人,点了兵马,我们去把那妖孽贾珍他的家眷全部截杀了。”圣女咬牙切齿着吩咐道。 这报纸非但将他们御龙阁批为邪教,还详细记载了一则有关京城剿灭的邪教魁首。其中非但有她师傅静尘,而且还点出了警幻尊者! 非但用语之粗鄙,还讲警幻尊者的容貌都刊在了报纸之上。 警幻尊者之名,岂容这些贱民口耳相传! “师妹,冷静!”苏念慢条斯理的将报纸折叠放在茶几上,又惬意的抿口茶,随后拨弄茶盏,不急不缓道:“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这帮朝廷的爪牙注意力都在江南,浑然不知玲姨他们已经大功告成。现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话虽然如此,可是师兄,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贾珍等如此欺辱师父,还敢辱骂警幻尊者,若是尊者显灵怪罪下来,到时候我们恐怕连命都没有了!“说到最后,圣女带着分惶恐,又夹杂着怒气,“你难道不知泰安府外,警幻尊者显灵,将那些朝廷爪牙一举歼灭?” 听到这话,苏念视线微微一转,看了眼密室正中挂着的画卷,眼眸一沉,正色道:“那既然如此,为何师父出事的时候不显灵呢?警幻尊者虽然可靠,但是我没有见过,不能将御龙阁百年的基业因此全搭上。” 说完,苏念语气又加重了一分,“师妹,你若是要报仇要泄愤,也随你。那我们便不妨分道扬镳,我南下去见东桑使臣,帮助玲姨完成大业。” “你!”圣女闻言,心头一颤,怒火中烧,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想独吞复国的好处?” 听到这话,苏念闪过一抹杀气。对于光长脸不长脑子的蠢女人,他再也没有多少耐心与人相处了。 “是又如何?”看着被自己匕首刺进肚腹,脸上写满了惊骇的女人,苏念眼里闪过了阴霾:“这不是你们所教授的,无用舍之。” 说完,苏念命人拿过了火把,对准堂上挂着的画扔了过去。看着似乎能够吞噬苍穹的火苗,苏念左边唇角稍稍一挑,带着分畅意。 这些年,他一路伏低做小,隐忍负重,终于全部掌控住了御龙阁。 别以为他不知内情,静尘那老尼最为疼爱的徒弟—妙玉,是他的替身。他才是苏家从宫里偷龙转凤出来的太子遗孤。 所以,他拿回皇位,理所当然! 点燃了画卷之后,苏念冷冷撇了眼躺在地上,似乎死不瞑目的圣女,眼里带着轻蔑的笑意,毫不犹豫甩了甩袖子,像是在弹走脏东西一般。 “来人点火。” 吩咐完之后,苏念毫不犹豫连夜南下。按着他的行程,等他到广东,正好入营,借着战败的南安郡王,得军功,待到班师回朝,将来历昭告天下,顺势推翻了当今。 就在苏念离开之际,贾珍似有所感,飞跃上了衙门内的瞭望台,立在高处瞭望了一会,唤来密探:“你们南下,抓紧时间南下。不要管前朝余孽这些,想办法先查军中战斗力。” “珍大爷,闵越也有我们同僚,若真出问题他们定然会禀告的。您也莫要过于 - 分卷阅读274 忧虑。现在夜深了,您且休息,我们把那客栈查清,便分出人手南下。” “客栈我来,你们立马走。”贾珍分析道:“先前都一直蛰伏了,现在却起内讧,就说明走的那人并不信警幻之类,他才是难对付的,有自己的主见。不像那些,被洗、脑了。” 经人这么一分析,密探也旋即面色凝重起来,像他们也是暗探出生,虽然也有为帝王死的意识,但皇家没随便让他们去死,亦或是放弃同伴等等毫无人性的教育。这些余孽人员都压根算不得上人。 “是。” 目送人带队离开,贾珍抹把脸,赶去案发现场—靠近青楼的客栈。 半个时辰前,他和包勉正商议着接待南下礼部使臣团的事情,忽然火光四起,而后密探来报,此火灾不对劲,手法干脆利落,恍若昔年礼宾阁大火。 礼宾阁是忠顺派人放的。忠顺的人来源于甄家。甄家选人,现如今根据调查,有一部分跟御龙阁的美人们重合了。 御龙阁利用了甄家的钱财,培养着他们的人,到头来还卷走了甄家贪墨的钱财。 黑吃黑玩得贼溜。 不过到底幕后之人还是没沉得住气,露出了破绽。 贾珍看着密探依他吩咐拿过来的画眉石,傲然走进了还带着滚滚热气的密室,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尸体上插着的匕首,面无表情蹲下,开始拿到先将画眉石削成粉末。 边削边跟众人解释:“签字画押我们都懂,也知晓指纹具有唯一,但凡人手捧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指纹。只不过有些肉眼无法看出来,需要通过一定的辅佐工具进行提取。” 密探一惊,看着尸体上那光滑的匕首把柄,忍不住问出声来:“珍大爷,诸如这匕首上的指纹,可以提取?” 第153章 鸡汤来一锅 听到密探的惊讶之色, 贾珍很想装逼一番,但转念还是作罢了。毕竟, 所知晓的方法都是拾人牙慧,是从刑侦剧亦或是小说中知晓的。 暗纹的提取分为物理, 化学两大类。眼下没有各种化学药剂,能够用的便是物理方法了。而他能够想到最为简单方便的操作—粉末法。用石墨代替指纹粉,经过涂刷后, 可用透明胶带等进行粘贴,而后印在白纸上。 当然, 这个方法他之前也没尝试过。 不知成功率如何。 而且在古代, 石墨,透明胶带这些也没有,他脑海里飞速转了一圈, 能够想到的替代品便是眉笔, 现为画眉石。至于胶带,则用富贵人家专用的口红纸来替代。这种原料木浆纸柔和, 轻薄,具有拓印功能。 说来, 也是感谢小臭美的便宜儿子。 贾珍边想, 削画眉石的力道也放缓轻柔了几分, 边给众人先打了个预防针,“不过, 我也是只从书上看到过此方法, 也能不能成功, 也是第一次验证。” 密探们:“…………” “所以,等会先用你们的指纹先验证一下。” 密探们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后,看着贾珍说得如此煞有其事的模样,也没多疑惑,能够多条破案线索,侦查方向,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故而还有不少毛遂自荐的,纷纷拿出了自己的匕首。 “我这把材质跟凶器差不多。”最后还是听风之首略胜一筹,颇为骄傲的拿出自己御赐的匕首。 匕首以防身为要件,自然不会有太多的花里花哨的东西。可是凶器这一把,还镶宝石,一看就是玩器。 贾珍对比了一下两把材质,点点头,示意用手绢将匕首全查过一边后,让密探模拟了刺杀的手势。圈定了大概的握手范围,贾珍拿着自己削下来的细腻粉末,用小刷子沾着朝着一个方向缓缓刷过去。边刷,边敛声屏息,贾珍眼睛一不眨的紧紧盯着手柄上,末了还难得迷信一回,给自己求个神拜个仙—玉皇大帝保佑,紫薇大帝保佑。 见贾珍如此谨慎之态,便连其他清查案发现场的人员脚步也放缓了几分。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感觉像是过了一个多世纪,贾珍看着渐渐显露出来的纹路,眉头却是愈发紧皱起来,簇起成川。接下来愈发小心翼翼的两手拿好木浆纸,贾珍动作行云流水,重重的扣在手柄上一按压,然后缓缓的揭开。 这一刻,贾珍感觉自己心跳都快了一分,定定的看着灯火照耀下,那清晰可见的纹路,唇畔不由自主勾起了一抹微笑。 “珍……珍大爷,这……这真有纹路?!此法可行!”密探中当即有人乐了一句,“成了!” 有理智的开口,咬牙切齿着:“可就算成功,那茫茫人海中如何追查?” “军营!”贾珍应了一句,“我先回去找包勉再商议商议,让他马上修书进京。你们将屋子里的茶盏香炉之类的,看看能不能用此法也提取一下。当然有的纹路被自然掩盖,不是完整的,这时候要注意……” 贾珍回想了提取指纹的要点,再环顾着周围烧焦了的建筑,将脑海里拥有有关现场勘查能用想起来的方法都说了一边。 “这些建议仅供参考。先按着你们管用的方法,再仔细彻查一遍。” 密探应下,彻夜不眠的查探起来。连包勉贾珍都因为突发事件熬夜了,他们这些人,更要努力了。不怕出身不如人,就怕出身好的,比他们还拼命啊! 这会让他们感觉自己要失业了。 另外一边,贾珍不带喘口气的,先行飞回官衙。一口气回到了官衙屋檐,贾珍喘口气,便见漆黑如墨的天不知不觉淡化了些黑色,露出些鸦青来。黎明前的黑暗过去了,马上便是日出了。 而且看着府衙前院那亮着的四间房,贾珍眼眸闪了闪,深呼吸一口气,自去寻包勉 。他的包大人自打接到这突发起火疑与御龙阁有关,便定睡不住,跑到前衙值班房来了。 岂料,刚推开值班房的门,贾珍只觉自己似乎鼻子出了些问题。这向来肃穆的公房里,怎么飘荡着着一股浓浓的小鸡炖蘑菇味道? 贾珍听到想动,放下公文,抬眸一看,眼眸不见熬了半宿的困顿,反而清明一片,且还带着些欣赏。踏着微弱且耀眼的阳光而来的贾珍此刻身上似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仿若嫁衣一般,鲜红亮眼,让人不敢直视。 他包勉得几辈子修来福分,能有这么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除了吃多些,没啥不好的媳妇儿。 迎着贾珍望过来的好奇视线,包勉和声道,话音里带着自己察觉到的一分“假公济私”来,不由有些羞:“你还真凑巧,刚前脚送过来呢。你先喝几口暖暖身子回回神。密探衙役他们宵夜送过去了。” 最近几乎分批连轴转着忙碌,贾珍说的营养之类得跟上。所幸,皇上养密探给钱还是给得很痛快的,那俸禄高 - 分卷阅读275 的,他都有点想练武的冲动。 “鸡汤?”贾珍转了一圈,看着八仙桌上摆着的紫砂锅,眉头一挑,看着包勉含羞垂首的模样,也不多说什么。打开了锅盖,迎着愈发香气扑鼻的味道,打算先给人舀一碗。 不过…… 贾珍看了紫砂锅旁边的汤勺,然后围着紫砂锅转悠了一圈,在紫砂锅旁边看了又看,纳闷:“碗呢?” “这一紫砂盅,都是你的。”包勉闻言,怕人误解,急急解释道:“夜宵不好吃太多。且情况紧急,临时安排的,你分到了半吃鸡,已……已是徇私了。” 贾珍看看眼前的紫砂锅,忍不住舌头哆嗦了一下,“这是紫砂……” “紫砂盅!”包勉说完,一脸内疚道:“我知道对你来说还太小了点,但等灭掉余孽后,其他东西我们再慢慢添置。” 贾珍:“我……我也不是那么能吃的。” “我懂,但你还是不要饿着自己,有压力我们大家一起扛的。你还是按着平常的胃口来。” “我看着这锅也很有压力的。要不拿个碗来我们一起喝,要么还是我们一起喝。”贾珍边说,视线带着股锐利扫了眼包勉正开开合合的唇畔。 包勉:“…………” 到最后,包勉躺在贾珍怀里,听着人详细说了指纹提取以及派人南下的事情。每说完一件事,包勉乖觉的给人喂一口,润润嗓子。 “以御龙阁的行事作风,那些大将小将驻扎地,后院里铁定塞人了,而且那边一定有个已经混到统帅身边的,还受其信任。否则,枪、支运送的消息,御龙阁不可能知晓那么清楚。” “可沿海边疆都有驻扎地。那幕后黑手若是隐匿军营,恍若鱼儿入水,该如何调查。哪怕知晓指纹具有唯一性。驻扎的士卒也有十万之多,且人多口杂,他若是提前自晓,伪造指纹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包勉听到最后,忧心忡忡道:“有指纹也不够铁证。现在需要快速破案,索定幕、后黑手的铁证。” “我也知晓这一点,所以,继续用警幻,还有抓到的御龙阁余孽来钓鱼。”贾珍道:“但凡这些组织出身的人,对于他们的领导还是颇为信赖的。到时候贾敬他们南下宣传,这一帮便会是举国皆知的余孽。那幕后黑手若是对此都不在意,继续蛰伏的话,心机深沉的,我……” 贾珍搂着包勉的腰,哀怨道:“那我就猜不住这些奇葩来了。假设我是幕、后黑手,我进军营,用战功把自己洗白之后,那么我会暗中在朝廷搞事,比如说接下来的夺嫡之战中煽风点火,败坏他们的名声,踩着他们来给自己立威。” “可这种套路,需要一年,两年,甚至十几年的蛰伏。我肯定没耐心的,但这几个月的剿灭御龙阁的势力来看,那放火离开的人,应该有这样的耐心。” “邪不胜正。况且,”包勉眉头紧簇,“他就算有这样的耐心,他的手下肯定没有。他的基础是建立在御龙阁的人手之上。这御龙阁人大都还是思维可测的。先把这些人手给瓦解掉,在逐步摸查杀圣女的那大师兄。” “呸,叫什么大师兄,坏我猴哥的威名。”贾珍不满,“此人代号癞蛤、蟆!” 对于这种任性的小要求,作为贾珍上峰和未婚夫,还是很容易满足的。当即毫不犹豫附和道:“好,这癞蛤、蟆肯定会先出原形来。” 包勉笑着,又缓缓补充了一句:“你忙了一夜,且去休息一下。除却火情一事,那南下的钦差队伍,你不也是要迎接?” “不都是熟人,咱也不讲究那么多礼节了吧?”贾珍看看包勉那淡淡的一圈乌黑,“你先去休息。我再等等密探他们的调查。等中午的时候,我们合议之后,再换班。” “可……” “放心。我还要再想想御龙阁的事情,总觉得遗漏了什么线索。”贾珍托腮,“你要是再不去睡,就帮我想想,有什么能够值得我被秋后算账的那种。否则,那癞蛤、蟆凭什么走军功路线?不怕跟我撞上?” “现在一提起武,一般人也很容易想到我。”贾珍振振有词,“而且皇上那性子,得让他重用的武将,不是一把年纪就是他看着长大的那种。那癞蛤、蟆按着常理,没有资格的。” “御龙阁要谋朝篡位,不夺军权,也不可能的。除非他脑残到一定境界,信了警幻的邪。” “我觉得我揣测大体上应该不会错。所以,我怀疑那癞蛤、蟆,自觉握着我的把柄,或者他自觉自己很牛。”贾珍说道最后一句,眉头愈发簇紧一分,他连“同乡”都想到了。 “…………你杀了先太子遗孤?”包勉随着贾珍的话语,细细回想了贾珍与御龙阁交手的点点滴滴,最后上下打量了眼贾珍,带着不确定说道。 可这件事,着实也不算很严重啊。 毕竟,之前朝廷上下的风声,八成都认为太子遗孤是秦可卿。贾珍也依旧活着。 “秦可卿?”贾珍嘴角一抽,“这什么时候老黄历了。我都跟你说了,不一样的魂。” 说到最后,贾珍还委屈了醋了一下。 包勉无奈,微笑着提醒,“在山东泰安,静尘说妙玉是太子遗孤,还打算以此威胁我们,你一剑毙命。” 贾珍一怔,回忆起来,嘴角抽抽得更厉害了:“还真忽悠瘸了不成?考虑考虑那先太子年龄成吗?秦氏还差不多合得上,妙玉跟人,就算不同的妈,也差太大了。他那时候基本都是阿飘了。” 包勉轻咳了一声,“注意谨言慎行。” “好,听你的。“贾珍正经道:“我们等敬道长来再核……” 贾珍话语戛然而止,一时有些惊骇,“包……包……包勉,你说贾瑜算谁得娃啊?” 包勉默默起身,他选择睡觉! 第154章 粤海风波上 两天后, 包勉接待礼部使臣团,贾珍仗着自己便宜儿子的身份,请贾敬私聊。行过礼,贾珍绕着一身道袍的贾敬转悠了半圈,最后停留在人跟前,托腮看着端坐莲台上的贾敬。 贾敬这打扮的, 还真挺有几分仙气飘飘的。一脸冷若冰霜的模样,也的确挺能唬人的。传道行不行,他也不知晓,但是这模样出去,善男信女绝对信。 贾珍想了想江南亟待解决的迷信问题后,毕恭毕敬开口,问道:“打扰道长了。求问道长, 那先太子到底有没有遗孤留在人……民间?之前, 我杀了个女的, 叫妙玉,今年十五左右,说是昔年苏知府的女儿。苏知府有个儿子叫苏瑾瑜,曾任太子赞善。然后就有御龙阁的余孽叫嚷妙玉其实是先太子遗孤。” “先太子遗孤?”听到这话,贾敬还挺纳闷的, 细细回想了一下,认真道:“瑾瑜兄, 贫道还有些印象, 但确切的, 冷不丁我的也 - 分卷阅读276 回忆不起来。不过,你确定太子遗孤?你们当皇宫是筛子不成?” “又不是村里人家接生。”贾敬冷艳的看了眼贾珍,摇摇头:“你们这断案能力着实令人担忧。” 瞅着贾敬一脸“这届政、斗太垃圾”的表情,贾珍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太子微服呢,在民间游龙戏凤?” 此话一落,贾敬沉默了半晌,最后拂尘一挥,左右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我只能说太子不好这口。至于那位老人家,便不敢确定了。” 贾珍:“………………”幸亏南下之前就请当今问过了,也有双皇口谕—宰! “好吧,我再问您一件事。咱家私事。”贾珍靠近了贾敬一分,凑在人耳畔将自己没事瞎想了两天的困扰问了出来。 贾敬一个没忍住,直接拿着拂尘揍贾珍,“孽障!你这个孽障!你接你娘回去待产的,还敢瞎狐疑什么?” “不是说夺舍嘛。共用一身……亲爹,你再打我要还手的。”贾珍抽口气,幽怨的看了眼贾敬。 他对甲鱼是谁娃,其实兴趣不太大。他只是怕。 皇帝摆明了要撮合青梅竹马。瞅瞅贾瑜封号—灭幻将军,贾芝—金钗公主。 贾瑜未来如何,怎么恋爱他不去管。可总不能搞狗血的韩剧—我是你堂姐吧? “要是成功,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贾敬回过了神,知晓贾珍在担心什么后,毫不犹豫翻了个白眼,老神在在道:“我铁定是要被接进宫的,不管什么理由。到时候你身份多尴尬,暴毙。” 贾珍揉揉被扎的心,靠在圈椅上,吃口小甜点,恢复了些精神。看向贾敬,贾珍微笑,给人倒杯茶,先套个近乎:“道长,听蓉儿他们来信说你都会制冰?” “糊弄小孩子罢了。你没事多读些书,唐末便有硝石制冰法。”贾敬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你有话跟刚才那般直言便可。” 贾珍搓搓手,满含期待:“你会夜观星象,占卜战事吗?” “贫道这么厉害,道观早就香火鼎盛了,用不着千里迢迢南下接单子。”贾敬看了看自己有些凌乱的道袍,非常坦诚道:“这道袍都还是皇家出的。” “要不,试一试?”贾珍谄媚着,“没准就会了呢。” “不会。这是你们自己的劫数。” 贾珍:“…………” 虽然口吻依旧贾敬的,但这话的语调还有用词,就很让人想揍。 贾珍心理拳头都捏了起来,但面上却是一脸谦虚受教的模样,迎着人恍若能窥伺人心的眸子,“是,那这事就不打扰道长了。但是!” 音调提高了一个分贝,贾珍毫不犹豫的看回去,一字一顿,“道长,我觉得吧,我爹他作为一个道士,研究一下炸、弹,不求核,武器,航、空、母、舰,小米加步、枪总成吧?” 说完,贾珍还自言自语,自我笃定着,“我觉得我爹可以的。毕竟,读了那么多的书。” “没事道长,有事爹?”紫薇觉得自己历劫的这个凡间都挺欠揍的。皇帝爹没事揉着竹熊说“朕只对花花最好,不要老大。”皇帝弟弟跟眼前这个,思维完全没在正常人轨道上,糊一脸香灰都止不住人脑海浮想联翩。 他也好想闭关好好修炼修炼。 但耳根子一点都清净不了。 个个都他,给他添戏。 贾珍笑笑,行了个后辈礼,“您谬赞了。” 紫薇开门见山,笑着:“不怕本君送你回末日?” 听到这话,贾珍头皮一麻,手紧紧捏了捏拳头,再一次看向紫薇,沉声,“怕的。但是更怕真有战争。皇帝虽然不靠谱,但也挺好,不光京城三司,江南这些官员都连轴忙碌着。一路跑死多少马,信鸽。不想辛苦三月,辛苦半年,依旧血流成河。明知您也算挽回渠道之一,哪怕只有万分概率,我也想尝试一下。” 紫薇:“那你们也不能把我当boss刷。” 紫薇感觉自己一时之仁,没抹掉记忆真是件错误的事情。贾珍还算克制的,京城那个,早晚一炷香不说,现在一日三餐按着饭点给他嘀咕—饭搭子都被勾、搭走了!别气,父皇其实是个断袖,后宫谁都不爱,末了还要添一句“哥,你算不算断袖啊?” 贾珍:“…………” 等包勉聊完公务,一推开书房大门,就见贾珍两眼圈都跟竹熊一样了,当即吓了一跳,“贾……贾珍,你怎么了?有没有看过大夫了?” “没事。”贾珍微笑:“就是谈了一笔生意,对方脸皮……爱民如子,心系天下,宅心仁厚。” 包勉沉默的看着贾珍面不改色的改口,默默扭头看了眼外边的天空。 “好了,没事了。”贾珍哼唧了一声,“拿鸡蛋给我揉揉。我可是替万民挨打了。不过,这一顿打,我们接下来起码能够飞速五十年。但后续还是要考虑科技人才的培养。” “辛苦你了。”包勉一听这话,联系前后也明白贾珍遇到了谁,叹口气,吩咐仆从拿了鸡蛋后,小心翼翼替贾珍热敷散淤。 “辛苦倒是不至于。”贾珍脑袋靠在椅背上,映入眼帘的是包勉心疼模样,愈发感觉自己值得了,和声道:“其实他说得也对,不能得陇望蜀。这个时代,我数理化知识已经懂得比别人多一些了。再金手指大开,看似带飞了整个时代,可总会有后遗症的。社会发展得跟生产力水平相适应。” “当然说归说,做归做嘛。这一世好歹也是那谁谁。”贾珍说时,拉过包勉的手,在人手心里缓缓写下一个—粤。 指尖划过掌心嫩肉,包勉待人画完最后一笔,眼皮跳动了两下,脑海飞速闪过一个个词汇—广东十三行,使臣团南下目的地,统帅驻扎地。 感觉心脏还在跳动着,包勉听到外边响起的脚步声,眉头紧紧一拧。待听得来人的声音与仆从禀告,包勉看了眼贾珍,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蓉儿和贾赦,你又不是不认识。”贾珍正色道:“在东北,光被贾赦喂狗粮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 “蓉儿万一受不住怎么办?”包勉瞧着上一刻国家大事,转眼间又腻腻歪歪计较起来,撒娇的贾珍,长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问道。 “他?”贾珍闻言,语调都飙高了一分,还带着酸涩:“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说完,贾珍扬高了音,抬手,满满覆盖住包勉的手,改十指相握,对正在禀告的仆从道了一句:“请他们进来。” 贾赦和贾蓉迈步入内的时候,齐齐身形一颤,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幕:他的大侄子/爹,手紧紧拽着仁厚的包青天手,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而包勉,满脸通红,不安着恍若被欺负的小白兔。 “爹,您别急,有话好好说呀。我知道您肯定也是好心的,但要方 - 分卷阅读277 法合适。包大人毕竟是总督,您在他手底下干活呢。”边说,贾蓉疾步靠近包勉,打算以自己的小身板保护包勉。毕竟,他爹一个暴脾气,把包大人打了,那真是后果很严重的。 把他贾蓉打了,到没事。反正他都被揍结实了。 “手往哪里放呢。”贾珍扫眼贾蓉靠近伸过来的爪子,用力一揽,顺着牵手的姿势,把包勉拉入自己的怀里,而后郑重道:“他从今后也是你爹,知道了吗?爪子缩回去。” 贾蓉一脸懵逼。 贾赦感觉自己一口气没踹上来,死死的看着被扣在贾珍怀里的包勉,结结巴巴着,“包师父,他说得是真的吗?你……你……我总算明白皇帝为什么看我不顺眼了。这好好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你……”贾珍刚想怼几句呢,就听见耳畔想起一声温柔的声音,绵言细语的,但话语却是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然来。 “赦老,这话不能这么说,这世间很多事很多情谊不能单纯用配不配来判断的。”包勉原本有些羞,这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很不正经。可转眸间,当看着贾珍一脸肃穆,认真,甚至还有些小孩子心的攀比,包勉便觉得自己有些舍不得扫人兴致了。 毕竟,他们虽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可以天地为证。皇帝不批,就当默认了吧。 贾赦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细细看眼包勉,就听得大侄孙一嗓子飙高了。 贾蓉开心:“包大人,不,包爹,这太好了!从今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衙,一起办公,一起……” 贾珍感觉自己不光黑眼圈出来了,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黑雾,“贾蓉,知道独活吗?离京之前,让你买婚房是为了什么?培养你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能力。注意,我们一起,不是,你和我们一起。”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刹那间把贾蓉劈得金豆豆都快出来了。 “爹。”贾蓉一抽噎,而后又是一惊,“您眼睛怎么了?” “亲儿子啊,终于眼里有我了?不是你偶像了?”贾珍戏谑了一声,边松了手,冲着包勉讨好笑一笑,招待两人坐下,说起正经事来:“你们两个南下的时候,尤其注意安全。” “这事包大人先前便提及过了。”贾赦比贾蓉冷静一分,回道:“刚才开会拉着你爹私下聊什么呢?” “传道。”贾珍应了一句,“不是证实两天前死的那个是圣女,所以传道的主题有些改动。分开谈,节约时间。” “这真那么刻不容缓的?”贾赦闻言,面色有些肃穆,“南海沿子不是南安郡王守着。这霍灿也是四王八公后裔中难得有为的。其他人兵权都渐渐没了,也就他还守得住。贪污**就罢了,一夕之间,御龙阁美人计,雅片的,让人怪不可思议。” “想想哈城,再说他娘跟你娘是闺中密友。”贾珍端茶抿了一口,道:“警幻的事情,需要我多言吗?” 贾赦顿时捂额,“不需要,当今亲自跟我说了三遍。你说说老贾家造了什么孽?历劫都跑我贾家来?” 可哪怕在怨念,事情发生了也总要去解决。 第155章 粤海风波中 贾珍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以及担忧都跟贾赦和贾蓉细细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翌日, 贾珍目送使臣团南下的身形消失在官道上, 又看了眼身旁一派嫡仙下凡模样的贾敬, 眉头紧蹙。 不是他不去信使臣团一行的能力, 而是积累多年的第六感在让他不安。 哪怕危难之际,用贾敬把boss刷出来。 可他到底不太习惯靠旁人,尤其是这些神仙中的大佬。旁的小仙需要刷贤名,他们已经神神道道说天命劫数了。 另一边, 使臣团继续快马加鞭的南下。他们这一行,虽有精兵护卫,但到底是文人多。毕竟,主要目的是前去与西弗朗斯牙国和谈,派出的官吏基本上都是部门精英, 动脑子的好手,大多脑力跟不上奔波需要的体能, 故而, 哪怕乘船而下, 顺风顺水的,个个神色都有些焉了。 贾赦近年虽锻炼过, 但本质上也是个娇生惯养的纨绔。更别提, 他自打新年过后, 就一直在路上奔走, 看着白雪消融, 春风绿大地, 从最北端直奔最南方。以至于现如今金乌一天赛过一天的散发光热, 便也撑不住倒下了。 “赦叔祖,这碗喝完,就好了。”贾蓉端着碗,看着面色一天比一天灰白的贾赦,颇为担忧的开口,语态间像在哄三岁幼儿。 贾赦撑着身体,靠在枕头上,咬牙,依旧每日喝药前的怒吼:“等我们抓到那些前朝余孽,我要扒了他的骨,抽了他的筋,下油锅滚,挫骨扬灰,否则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说完,顿了顿,贾赦攒口力气,看着心腹仆从关上的门窗,退下,又愤愤道了一句:“你叔祖我,有钱有闲有聪明绝顶的家眷,从来只顾自己貌美如花,花钱败家,就被这帮作死的鼠辈闹的,真正的走南闯北啊。” 贾蓉点头如捣蒜,将碗往前一递:“您说得都对,先喝药!” “都喝了五天了,”贾赦声音压低了一分,边抬手在自己下巴一抹:“嘘,看见没?第三天就好了,这自己化的。你想办法等会倒药河水里,毁尸灭迹,我不想喝了。” 贾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都瞪得咕噜圆,手紧紧抱住药碗,免得自己一个手抖洒出去。 “按行程,还有六天就到广东了,到时候我们一行都得住行馆去。”贾赦抬手拿掉药碗后,揉揉贾蓉脑袋,瞅着乖巧若兔子的大侄孙,一时间贾赦莫名的有种难以语言的骄傲,想要捋一把不存在的胡子,装回官场老狐狸。 贾赦意味深长道:“可我都病了,药石罔效啊,大孙子啊,你一个小屁孩能够干什么?出事了,找世交祖父辈帮忙,不是人之常情?南安郡王府,我们两厚着脸,总能住进去。” 贾蓉听到贾赦的解释后,呼吸一滞,回过神来,紧张兮兮问道:“可是叔祖父,住进去有用吗?听风不是已经行动起来,要把南安郡王,还有副帅的后院祖宗十八代都要筛查一遍?而且,当今让南安郡王入京的密旨也发了啊,正使张大人怀里揣着呢。不过是有番邦人,先暂缓几天。” 闻言,贾赦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你贿赂过戴权,李田吗?” 贾蓉不明所以,点点头:“当然了。” “我也是得了你舅公提醒,才发现我们灯下黑了。想想官宦们为什么总爱贿赂公公?” 贾赦开口:“我与霍灿算发小。以我对他性子的了解,哪怕御龙阁找他造反,他也不敢。不是老娘妻子嫡子在京,而是他自己惜命。他虽然的确文武全才,但咱们都知根知底的,他的战功有多少是靠老霍亲卫给他堆积起来的 - 分卷阅读278 。我没数,你曾叔祖父他也有数。他还感叹过,幸亏我纨绔没上进心,否则我这个嫡长子要是如此走军功,他宁可打断我的腿。” “霍灿纸上谈兵行,真打架不行。所以,他算武将中清流的主和派。发展商埠贸易之类,他举手欢迎。当然,现在十来年没怎么聚了,也许像你爹一样脑门一抽性情大变。” “叔祖父,不许说我爹。” “好,那姓霍的服用雅片,战斗力,他脑子想什么先不去管。可南疆海疆但凡出点事,朝廷找他是第一反应吧?近一年,皇帝可是很关心海务与军防的。南安郡王自己都处于泥菩萨过江的状态中。所以在他身上下注,风险太大。我若是那个癞、蛤、蟆,不会找他。但霍灿手里的权势,以及信息却又是让人觊觎的。” 贾赦缓缓道:“美人计的杀伤力,不是在于美人,而是枕头风。延伸一下,跟他亲近,得他信任的人都可以。听风他们要全面仔细的盘查,耗时太长。我们两,借着祖宗的脸面,去霍家打一回秋风。” 说到最后,贾赦笑笑,“说来我们这群四王八公后裔,也就你爹最是胆大。想当初,我们翘课走狗洞。作为叔叔,我都把这个秘法给人分享了,可结果呢,他小胳膊小腿的要翻墙。一到墙头,怕高就嚎,但边哭边往下跳,不带犹豫的。” 贾蓉:“…………” “摔残了,养好了,又翻墙。都没点阴影。” 说了些幼年趣事,贾赦抿口茶,又揉一把有些懵逼的大孙子,和蔼可亲道:“你要稳住,到霍家后,也就只跟霍家子嗣交好,装模作样的问些后院事,其他时候吹牛攀比就好。当然,你也不用对他们太好。毕竟,跟随其戍边的,都是庶子。别跌了你的颜面。你爹不成器,但是你姑将军,你妹公主,知道吗?要给她们要涨脸的。呼朋引伴的时候,莫忘了让门客子弟们作陪。这方式,也是常见的。” “我爹很厉害的。”贾蓉打断贾赦的话,铿锵有力强调。 “嗯,厉害,就是官职越折腾越低。” 贾赦瞅着气鼓脸的贾蓉,忙不迭继续先前的话题:“估摸日子,你先扛大半月。你琏二叔来接你的班。”说完,贾赦感觉扎心疼—美妻不在身边。不像贾蓉,就过来公干的,而他起码得呆满三年。现身边缺个师爷,自己儿子不使唤,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只不过贾琏原先在顺天府当文书,也不能说走就走。况且他自己刚定下了亲事,还得跟岳丈一家解释解释,抓紧流程,尽快成亲。 当然,贾琏现如今在京城身份也尴尬,女儿当公主,他这个爹按部就班的当个吏房文书,也不像样。且贾琏被自己的曾舅公给勾的蠢蠢欲动,也自愿主动的想海上闯一闯。 故而,在市舶司也混三年,熟悉流程,搞好关系。 贾琏南行的消息他也知晓,而且他爹还让他照着贾琏学学—自己筹办婚事,爹当吉祥物。故而,贾蓉边想边点点头,挺自信的应道:“叔祖父我会的,您也不要担忧了,我也能够独立了。” 贾赦满意极了,哼哼唧唧装病到了目的地。 使臣团是为和谈而来,有闵粤总督为众人接风洗尘。接风宴也邀了南安郡王赴宴。宴后,南安郡王邀请旧友贾赦在府内疗养。 已经安全到达的苏念从玲姨口中知晓此消息,眉头拧了拧,“贾赦?” “此人性子倒是琢磨不透。”被唤做玲姨的,温和无比道:“但性情如何也不太重要。若是碍眼,找机会杀了便可。眼下有件事,听你姨父说王爷有意让门客子弟作陪,领着贾蓉逛一逛广东。我们膝下无子,倒是能推荐你参与。你姨父问你愿不愿去结交京里来的贵公子。” 最后三个字,玲姨念着,语调带着浓浓的鄙夷。 “贾蓉是鸿胪寺少卿吧?逛一逛广东?这朝廷也真是没人了,纨绔子弟理政。”苏念拨弄着茶盖,看了眼面前的姿色平平,但嘴角一弯,便露出淡淡酒窝,显得人特别温柔的女子,微笑应下:“还就拜托姨父了。” 他的姨父是南安郡王手下区区一文书而已。 当然,也是人信任的门客之一。 毫不起眼。 而他稍敛容貌,也毫不起眼。 ======== 一日后苏念赴宴。刚到王府后院,便听得颇为谦虚的一声:“宜修兄,你客气了。今日这琉璃宴,基本上所用的都是我赦叔祖父的舅公手下送的东西。我哼哼唧唧磨了好久,叔祖父才接我显摆显摆。” “赦老真是苏海王侄孙?” “这哪还能有假啊,好几个在广的潮商都递了拜帖,来求见。” “这……” “我叔祖父病了,也懒得理会这些人,便托了霍叔祖父,到王府里躲个清净。不过,这礼嘛,嘿嘿。”贾蓉奸笑了两声,“这套玻璃茶盏他也喜欢,就只借我嘚瑟一下,我们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一起先把玩。至于其他东西,诸如这些琉璃珠,我们哥几个就见着有份了。我初到广东,承蒙你们多照顾了,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借花献佛了。” 此话落下,原本还有些热闹的花园,刹那间静默无声。所有人视线都直勾勾的看着贾蓉让仆从端上来的琉璃珠。琉璃珠制作的工艺复查,但成品耀眼生辉,尤其是海上舶来品的珠子,充满异域风情,更是难得,千金难求。 虽然他们都是官宦子弟,也见过不少金银珠宝。但到底家里僧多粥少,哪里见过这等人人有份的事情? 这贾蓉又好看又阔气,值得交啊!宴会氛围旋即又热闹了起来。 苏念在受邀人群中显得很普通,连跟贾蓉寒暄的机会都没有,只被送了个见面礼,就被容貌艳丽的丫鬟引导到位置上坐下,抬眸看了眼众星拱月的贾蓉,苏念带着分杀气,这卖主求荣的走狗! 被腹诽的走狗正兴高采烈,“来来来,你们看看,这丫鬟带着白色的手套,是不是将琉璃盏衬托的更加华美了?” 贾蓉说完,声音带着分桀骜:“当然,他们怎么能比我们更早触碰到呢?” 官宦子弟们纷纷恭维着,苏念感觉自己已经听不见那些话语,视线幽幽的看着丫鬟放下的琉璃盏。这琉璃盏虽然精致华美,但工艺不像古书记载那般,反而又是番邦舶来品而已。 番邦。 苏念在心理缓缓念了一声,端着琉璃盏,惬意的抿了一口茶。若非为了夺回帝位,他又岂会与番邦合作? 所幸,三千越甲可伐吴。 现如今六月初八了,还有一个月,台风一来,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散会后,贾蓉也有些醉醺醺的,贾赦派了心腹伺候好。自己也继续当病猫,等到了第二天,才寻了机会,溜听风的暗房里。 一入内,贾赦忍不住眨了眨眼, - 分卷阅读279 看着还在继续刷杯子核对指纹的密探们,声音也放缓了些:“你们那么一大早就干活了?” “嗯。”密探之首言简意赅回了一句,“昨晚已经提取了一部分,现白日光线好,又有苏员外他们提供的放大镜子,接下核对应便捷了很多。” “一定要成啊。都如此破财免灾了。”贾赦看着都熬红的眼睛,双手合十,在心理默默求贾家列祖列宗保佑。他出血出大发了,一个琉璃珠,市价一千两。哪怕他财神爷舅公附带一忠仆。但霍家乌压压的,客卿文书这些,也崽子一窝一窝跟生猪一样,都不像宁府独苗,就一根。 这宴会,随便凑凑就百来号人了。这数量,还是剔除了霍家子弟以外的那些庶子。 不敢再想,接下来还要提取庶子指纹。至于为何重点查年龄段在二十左右,贾珍不告诉他。 不过,这样更气,大出血,心绞痛了,还不告诉他小秘密。 鉴于贾赦这表情着实太过肉疼了,密探宽慰了一句:“赦老,这琉璃珠,苏员外不是说了,成本一两银子不到?他的工坊有秘法。” “你这样说就很讨打了。” 贾赦一抽,自顾靠墙去唏嘘,他当初年少被宰了多少钱!! 与此同时,苏念握着自己被赏的琉璃珠,听着耳畔的禀告。 “禀主人,宴会过后霍家没什么异样。朝廷那些鹰犬,还是在排查后院那些茵茵燕燕。” “把宴会的事情悄然无息的朝坊间传播。”苏念冷哼一声,“就用贾珍那套办法,铺天盖地的报纸,让所有人都知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是。” “东桑的使臣联系好了吗?” “使臣会让西弗朗斯牙国的人动怒宣战的。毕竟语言便不通。”朝廷周边番邦国家,鸿胪寺倒是有翻译。但千万里之外的海面上,哪里来的翻译。至于海商,也没有那般实力,现如今他们最多下下南洋,那些小国又岂可与西洋那边的相比? 而且,如本朝,十里不同俗,这乡音多的,完完全全就是可以作乱。 “说来这点还得感谢贾珍与罗刹相处上。”苏念轻笑了一声,颇为期待起谈判之事。 谈判不太顺。 虽然纨绔公子哥做派,但开始谈判了,贾蓉还是乖乖过来打酱油,见场面。可岂料自己听不懂人话。 跟着过来凑热闹当小吏的贾赦两眼发蒙。他好歹去罗刹混过,自问见过场面了,现如今感觉自己耳聋耳鸣。 “他们那头金毛不错,眼睛大又蓝,还算好看。但身上味道太浓,有点臭。”贾赦跟贾蓉交流观后感。 “叔祖父,苏家人员里有没有懂那鸟语的啊。”贾蓉头昏脑涨,“那西国说话了,翻译翻成东桑语,东桑语再翻雅言。这一句话本来就理解意思挺多了,这么转来转去的,理解错了怎么办?” “有的话,我不带来,皇帝都惦记着呢。老苏自打舅公走后,就不往西洋那边去了,说最多在南洋周边闯闯。他的东西,也是他自己闯下的基业了。”贾赦托腮,“也就买枪、支拿回,又往外闯了闯。但时间急,他们也是从第三方海盗手里买的。没到那什么国。” “那这国家怎么会忽然远道而来?” “对哦,远航一次大风大浪不说,费时间,他们这一次重点好像就要中转站,需要居住权。”贾赦眉头拧了拧,“我觉得他们这种态度,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人心吗,也应该没差别。很像老二他们有没有?住下来,还有走得那一天?我觉得你爹之前也是有道理的。” 贾蓉火急火燎道:“那我去跟大人们禀告。” 说话间,作为正使的张大人面色凝重过来,也是问翻译之事。 “那东桑翻译不可信,可先前各大市舶司也寻了些番邦人,海商队伍中的人也调过来了,可那西国的时臣语速加快,”说起来张大人还有些生气:“陪同的四个翻译,四个理解意思。” 贾蓉沉默了半晌,弱弱开口:“大人,您能不能把我爹调过来?他没准懂。” 张大人看了眼贾蓉,和声安抚道:“小蓉,本官知晓你也是好心。但这种问题不能用武力来解决的。” 贾赦直接多了:“蓉儿,武力就罢了,可咱家老祖宗自己也没多少墨水,洋墨水更没接触过了,就算显灵,也塞不进人脑海里。” 贾蓉:“…………”我听爸爸吹过牛,懂德日英三国语言呢。 第156章 粤海风波下 就在使臣团因语言不通而担忧, 绞尽脑汁想各种计策之时, 先前与贾珍也算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桑使臣在礼馆里端着酒杯,笑得格外的开心。 他们早就觊觎着大周这块肥肉了, 日也想,夜也想, 万万没想到大周又一次内战了,给了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而这一次,他们必胜无疑! 东桑使臣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来, 他的计策这大周人谁也勘不破! “去照看好公爵大人。”东桑使臣对自己的心腹吩咐了一句后,便带着死士去赴会。 两个时辰后, 一间茶楼里, 东桑使臣操着一口流利的雅言, 问道:“你自称自己是先太子遗孤,可有凭据?” 说完, 东桑使臣顿了顿,幽幽的看了眼苏念, 话语带着一分矜持的得意来:“口空无凭。诸如西弗朗斯牙国的公爵大人前来,也是带着满船的枪、支、弹、药与礼物而来,才让贵国官吏信服,上报帝王,不是吗?” “的确如此。”苏念也带着分自傲, 缓缓述说自己的身世:“我父皇共有妃嫔十三人。我的生母乃其枚美人, 颇为得宠。这些皆可查证, 父皇病亡后, 我母妃守孝昏迷,查出有孕。长兄忠义容得不我母妃。幸而有忠仆护着我母妃。后为避免追杀,又一番偷龙转凤,由此我流落民间。” “母妃为我以后认祖归宗为凭,特意留血帕为证。” 东桑使臣看了眼那绸缎,扫了眼上面所述,基本与苏念所言没什么差别。当然,他也压根不在意这件事。只故作狐疑,沉思了半晌,东桑使臣才看了眼苏念,开口继续,也带着些恭维,顺着人的称呼道:“令尊风华绝代,我也有幸得见过一回。今日见殿下你,也颇觉熟稔,端得好气度。还望殿下莫要介意小臣先前的冒犯之举。着实因为此乃我们合作的基础,我不得不慎重一二。” “使臣客气了,这是应该的。”苏念笑了笑,也跟着寒暄恭维了几句。他虽然亲自前来,却也是没怎么在意东桑的那些条件。他只要勾动东桑出兵,让他能够正大明光的敛军权,收一批拥趸,便可以了。 “到时候便以妈祖庙毁为信号。”东桑使臣说着,还心理默念一句罪过。妈祖是海神,沿海一带皆信奉。 当 - 分卷阅读280 然,这两年海风不断施虐,不少渔民都心生动摇,自然很容易变成愚民。 苏念举杯:“那提前祝我们旗开得胜!” “小臣恭喜殿下早日入主京城。”漂亮的好话,东桑使臣说起来毫不犹豫,还缓缓将自己的酒杯放低了一些。 看着人如此恭敬的态度,苏念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两个酒杯相触碰,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 与此同时,听风的密室内,密探小心翼翼取出从江南运过来的案发茶盏,又仔仔细细对比了一番,看着那几乎能够核对上的纹路,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特没出息,意重没听过啊!” “赦老,我是贾丙。” “赦老,你又认错了。” “你们都一身黑衣来回飘,我能够大概记住你们长什么模样,就……“贾赦话语戛然而止,愣愣的看了眼自己跟前的几个黑衣密探,揉揉眼,逼近众人跟前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道:“我好像有些记不得那些鸟人长什么模样了,就记得金毛头,蓝眼睛。” “赦老,那些番邦人邋里邋遢,又喷什么水,难以理解。您记不得人长什么确切模样也是情理之中的。”甲丙劝道。 “不,”贾赦挥挥手,“之前光注意那些比罗刹语还难听的语言了。叽里咕噜的搞得我头大了,现在我脑子清楚了些。以我这眼力,想想那姓宋的宝贝熊,每一只都一样,我先前为了讨好他,都能准确分辨那一只熊是哪一只。就我这眼睛,可总觉这些番邦人,怪怪的。可一时间哪里怪又说不上来。你们继续查案,我回去窝着,思考思考。” “那您有什么想到的,就让我们去跑腿。” “那当然,一定会的。我最讨厌动弹了。” “好。”甲丙笑了一声,看着贾赦哼哼唧唧,一副娇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想了想,而后提醒道:“赦老,皇上虽然没要求你什么时候赴任。但是一般官吏上任期间是三个月。您最多再留半个月,若再无进展,您还是先动身去泉州吧。” “不要,我一个人过去,很寂寞的。我等琏儿到了,一起去。” “但是七月海风起,您到市舶司赴任,便可以一起参加渔民祭海神的典礼。这样妈祖娘娘会保佑您来年一帆风顺的。” “没错,我们自打来到了广东,也入乡随俗,拜祭妈祖娘娘。可灵验了,我求涨俸禄,今年就真涨了。赦老,您去福建泉州祭拜,那里可是妈祖娘娘的祖籍所在地!没准更灵验。” “而且沿海等地七月开始,便多海风。您早些去入职,虽说抗风辛苦了些,但您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反而还显得您关心海务,容易与同僚,与当地百姓融合。” 听到这些话,贾赦感觉自己被感动的心理暖洋洋,眼睛也湿漉漉的。深呼吸一口气,忍住自己感动的泪花,贾赦郑重的道谢:“谢谢你们。我会注意的。” “赦老您严重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也就是那帮余孽太作了,不然我们给您聊一聊海疆的吃吃喝喝,都成。” “等灭了那帮余孽,我们一起吃吃喝喝!” 贾赦笑着道了一句,回去继续窝着想事。非但自己想,还把贾蓉叫回了王府,一起想。 贾蓉托腮,“叔祖父,那么丑的里的要分辨哪个更丑,我也没细看,分辨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他们气质不对劲。当年罗刹使臣那多厉害,眼鼻朝天的。你说说一个海上强国,据说带着枪、支来的,还谈判一不和心意就拿武器威胁的,怎么……” 挠挠头,贾蓉又纠结了一下,最后叹道:“我读书少,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他们堂堂公爵,据说相当于我朝亲王级别的人了,怎么就气质挺1o的。” “哎哟,你还真洋墨水了?”贾赦学着,舌头捋了捋,发觉自己捋不顺,音调总怪怪的。 “这我爹教的。”贾蓉傲然抬了抬下巴,“我还会abc,唱二十六个字母歌。”他爹原本规划的道路是,处理掉贾家收尾,赚钱,南下出海,当海贼王。 “还会几句东桑语。这个我自己请教鸿胪寺翻译柏大人学的!”贾蓉显摆完,又气恨道:“那东桑觊觎我朝百年多了,据说要当使臣的人,都得将我朝文化学得精通,才有资格。” “我也不喜欢那矮墩墩的。”贾赦道:“你说其了怪了。西国跟东桑做过生意,怎么就会初次听闻我朝?不应该跟东桑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就过来踩踩点?我们离东桑近得很啊。他返回去再过来,吃饱了撑的。若说东桑防着我朝的消息不让对方知晓,这一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也许西弗朗斯牙国是为了显摆自己是强国,不怕海上风浪,来回折腾?就像我在那些霍家子弟眼里,不也是大肥羊?” 贾赦:“…………你这么一举例,愈发想入非非的。你去跟张大人他们提一提,下一次谈判我还跟过去凑个数。申请,往前坐。当小厮都成。” “好,我去试一试。” 三日后,再一次谈判,贾赦低调的站在正使后面,端茶倒水,当小厮。 忍者审美的差异,贾赦殷勤靠近了些正滔滔不绝说话的公爵,给人倒茶。眼眸扫过人的一双手,贾赦瞳孔微微一缩。那双手哪怕是军人的手,也太粗糙了些,满手老茧的,一点都没贵气,而且爪子皮肤也黑兮兮的。哪怕带了翡翠戒指,可…… 贾赦不动声色扫了眼紧紧扣着肉的戒指,弯腰给使臣一行一一道过去。 “你们这是想惹怒我国吗?”公爵开口,操着别扭的强调,“那我一船的枪、药将对准贵国!” 说完,原本护卫公爵的侍卫们训练有素的举起了枪,对准张大人等人。 张大人一行齐齐面色一僵。 张大人见状,划过一抹寒意。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讨论过最坏的结局—对方不仁,那就别怪海浪滔天。 那遂、火手、枪,神机营已经能够仿照出来了。至于其他的弹药,他们也提前从海盗手里买到货了,只要一年时间,就足够研究。 现如今,哪怕谈崩了,对方一来一回,也来不及发兵。 所以,不怕! 示意副使去安抚同僚,张大人轻轻嗓子,不卑不亢着, - 分卷阅读281 用雅言道:“既然公爵大人懂东桑语,那本官便用东桑语与你再强调一遍。” 换了东桑语,张大人字正腔圆,朝东抱拳,郑重道:“我朝太、祖有令,本朝国土寸土不割,寸土不弃。和宁帝有令,外邦居住必须尊从我朝律法,当今更金口瑜言……” 张大人话还没说完,就见砰得一声枪响,当即话语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被拥簇的公爵拿着枪竟然敢对准他们一个侍卫射了过去。那侍卫当即双手一捂胸膛,跌坐在地。 看着那血流不止的侍卫,张大人怒不可遏:“竖子岂敢!” 说完,又忙不迭让人去请大夫。 “你们……” “艹你、麻、痹!”贾赦冲在张大人跟前,一脚踩在谈判桌上,一副凶神恶煞的瞪着公爵,骂道。他在军营待了将近两年了,其他没学会,骂人专业姿势,词汇量妥妥的。 “fuck!”贾蓉倒数大拇指,怒喝:“八嘎呀路!” “你们恼羞成怒又如何?终究畏惧我的武器!”公爵看了眼东桑使臣,不急不缓开口,依旧操着别扭的雅言,“看看,你们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啧啧。为了你们,我特意学了这两句话。” “那你们觉得自己出得了这门不成?”贾赦磨牙,“敢杀我朝子民,你们也得偿命!” “这话可不一定,没准贵国会另外派一批使臣过来呢。”东桑使臣笑笑,一口流利的雅言说道:“也许见过棺材后,也就会懂生命的可贵了。” “几位大人是要死,还是要按着我们的盟书来,这考虑……”东桑使臣正说着,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太过兴奋,有些喘不上气来。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又感到了一股熟系的危险气息,让他脑海冷不丁的回想起自己前年在鸿胪寺遇到的一幕—那恶魔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 相比较东桑使臣的发颤,其他人,尤其是大周使臣团一行,看着门口出现的贾珍,都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贾蓉喊得格外骄傲自豪,“爹!” 贾珍点点头,视线一扫被众人簇拥的使臣,眉头一挑,“他们是西弗朗斯牙国人?” 第157章 谈判风云中 介于贾珍的语调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惊诧, 张大人解释得很认真:“贾大人,有问题吗?这国书勘验过, 根据调查,是西弗朗斯牙国的印鉴。而且……” 视线扫过了公爵等人手中的武器, 张大人面色带着恼怒, 却又不得不承认。相比较而言,的的确确,对方武器更优良些。 也是因为这些武器,他们才会前来。 声音压低了一分,张大人怕贾珍不知情, 用京城方言给贾珍解释了一下最根本的缘由—一船的武器! 总督还有南安郡王验证过, 直接在海面上炮轰,而且他们使臣团也去港口验过货了!也让其他懂行的友商通过合适的方法勘验过。的确是海面上最新的武器炮火。其他舶来品朝贡品不说,这武器就是铁证! 贾珍抱拳感谢过后,叹口气, 眉头簇成个疙瘩:“也许是我之前先入为主。”他自打听到雅片, 又听闻这国要什么居住权,他就不受控制联想到了鸦片战争,还有葡萄牙侵、占澳门之事。 而且…… 贾珍视线扫了眼所为的西弗朗斯牙国人, 面色黑了一分。虽然这个世界架空,自我补全,是会跟他所学的历史不一样。但是东桑人, 爱穿木屐, □□, 相比他们矮了些,很容易就带入那小鬼子。 所以,对面那群长得像英国的是西弗朗斯牙国人? 这个红楼海洋世界,已经过了葡萄牙称霸航海的时代,也不是西班牙无敌舰队时期,而是到了英国制霸期?! 这样子雅片之事就更显得恐怖了。 知晓不先入为主,不代入,但都控制不住。 贾珍掩藏在袖子的里手紧紧捏成拳头。他就是在收到听风来报—已查证,南安郡王于四年前,便额外购买百斤雅片放入军中库房作为药品,且近一年,南安郡王自己每月吸食,军中大半小将上行下效的消息,才会先斩后奏,昼夜不停赶了过来。 “不是啊!”贾赦看见贾珍面色沉沉,恍若野兽捕抓美食一般死死盯着公爵一行,当下只觉英雄所见略同,就把自己的困惑说了,也学着张大人说方言,“这公爵我觉得是假的。他手太残了,一点都不养尊处优,脸也跟老帮菜一样。而且就算他身先士卒,同甘共苦,那戒指明显不合手。”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贵族嘛。不管像他这样的纨绔,宋学慈那样的贵公子,还是南安郡王这样算守成的将军,亦或是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状,脑后短毛都还没干的大侄子,不管到什么地方,最起码的衣装都是有的。 东桑使臣看着三人嘀嘀咕咕的,时不时视线看向公爵,当即面色黑了起来,拿着枪对屋檐打了一枪,怒道:“闭嘴,现在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贾珍眼含杀气,往前一步,将一群文官们护在身后。贾赦和贾蓉小鸡仔似的躲在鸡妈妈背后,咯咯咯咯的告状— “爹,刚才他们就敢枪杀我们一个侍卫来威胁了!” “大侄子,他们还敢大放厥词,要把我们使臣团全部宰了。” “爹,他们真狼子野心,觊觎我朝国土!”贾蓉说到这点,俊脸都凶残的扭曲起来,“灭了丫的,让他们分分钟跪下来!”喊爸爸! “罗刹前车之鉴都不懂学习的部落,”贾赦昂首挺胸,罗刹之行,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直接让他们俯首称臣吧。大侄子,上,让他们天皇变土黄。整一夜郎自大。” 东桑使臣气得拨动扳手,贾珍却是又扫了眼公爵大人,瞧着人六神无主,比贾赦狐假虎威架势都还虚的模样,眼眸一沉。抛却语言沟通,理解不顺的缘由外,这公爵大人似乎的确看东桑使臣的次数有些多。哪怕对方也是个纨绔贵族,但抽抽他身后这两,都比人淡定。 一遇突发事,连点临危不乱的言行举止都没有。 最起码,喊声上帝啊! “duke your grace……”贾珍斜睨着公爵,飚英语问道。虽然他学的是现代英语,但总比语言转来转去,好理解些。 边开口说话的同时,贾珍抄起茶几上的茶盏对准东桑使臣的举起的枪泼过去。 东桑使臣猛得一颤,感觉自己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种渺小的威压。而且这一回,更邪门的是,贾珍不知用了什么武功功法。那倾泻而出的水花像是海浪来袭一般,带着吞噬的魔力,将千锤百炼出来的枪管硬生生的截断了半小根! 而举杯的贾珍,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依旧看着公爵,一口流利极其的西语与人交流的。那随意淡然的模样,像 - 分卷阅读282 是…… 东桑使臣气得直喊“八嘎”,却两句没说,又见一个茶盏明晃晃的朝着他来袭。那带过来的劲风穿过衣服,直接贴着他的肉体,扎进他的血肉,让他不由得额头冒出了冷汗,脚步也开始虚浮起来。 贾珍这个千人斩恶魔! 见状,东桑使臣不敢再言语其他,只不过当视线看向公爵,心理又不由腾起一股扭曲的畅意来—哈哈哈,谅贾珍也想不到,想不到!这武功高深又有何用? 马上就有战争了,祸起萧墙! 哈哈哈哈! 东桑使臣扭曲的面容没人在意,所有人都还在脑中空白中。自打贾珍一开口,一动手,屋内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贾蓉被贾赦紧紧捂着嘴,没法炫耀他爹。 贾赦一边捂,一边自我反省,他感觉自己的神智好像彻底离家出走了。他大侄子到底怎么被祖宗显灵的,连这鸟语都会了!做好的一起做学渣呢? 而且莫名其妙会这鸟语,怎么解释?这种鸟语,姓宋的都没学过啊!武功本来就很难解释了,现在哪怕让小甲鱼给皇家当媳妇,可也还有外戚之危啊! 贾赦知晓自己骨子里还是很自私的。国家有难,他能帮则帮,但在国家安危无虞的情况下,家族是他考虑的第一因素。 因为家族好,他才能日子过得舒坦。 他不否认贾珍很强让他看着也很爽很解气,可就因为此,更怕人被秋后算账。 浑然不知贾赦思绪都飘那么远了,使臣团此刻还是处于惊骇中。以纨绔浪子回头,武功出名的贾珍,竟然比他们还博学! 作为正使,张大人倒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人,催促着翻译们赶紧翻译翻译。听不懂,才是最为迫切的问题。 翻译们:“……贾大人,在问候对方雅顿女王?” “贾大人,在聊下午的茶?” “贾大人,在聊去皇宫邀请女王喝下午的茶。” “贾大人,叫我们闭嘴。” 张大人等使臣:“…………” 使臣团齐齐视线看了眼贾珍,齐齐默念了三遍大局为重,然后转眸看向公爵。 只见被贾珍逼问的公爵战战兢兢,迎着愈发多望过来的眼神,舌头都有些捋不顺了,视线不断飘向东桑使臣,手摩挲着熠熠发光的宝石戒指,结结巴巴着:“这……这的确下午茶流传,是因为伊丽莎白雅顿女王爱……” 听到这话,贾珍嘴角一扯,懒得再寒暄下去,扭头朝自家使臣团解释,“诸位大人,这帮公爵使臣真是假的!” 女王名字他胡诌的,化妆品! 这个公爵却重复了他的称呼。 使臣团恍恍惚惚,不约而同:“那船弹、药?”假冒钦差之事,他们听闻见过,以人心揣摩,可以理解有人假冒一国使臣。这种事情历史上也有发生过,就前朝海禁,但并不禁朝贡。故而就有胆大的商人冒充使臣出海,与蕞尔小国邦交。 可问题关键那弹药却是实打实的。这事……莫不是海盗所冒充? 联想到海盗的使臣们在想想对方所求的居住权之事,面色都刷白起来,真狼子野心! 贾珍视线剐向东桑使臣,而后又看向所谓的伯爵,捏了捏手中的茶盏,一点一点的捏碎,明明白白武力威胁着:“死还是活,你们自己选择。” 听着瓷片落地的脆响,东桑使臣视线扫左右武士而去,岂料还没等武士们动手,就见一群黑衣人飘然而来,手中也拿着枪、支,还比他们的长、枪,袖珍精致许多。 东桑使臣面色一黯,视线飘向了贾珍后头那些使臣团。 “知道撞枪口上什么意思吗?”贾珍看着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看就是有鬼的东桑使臣,“拉下去审。他们两帮人要是说得不一样,那就全部杀了。” “我们可是使臣!”东桑使臣铿锵有力,朗声质问道:“贵国不是信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你算什么来使,诈骗诈到你爷爷头上来了?”贾珍说起来还挺气,手指指公爵,“这公爵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这就罢了。反正我也不太清楚礼仪如何。但这群!” 贾珍气得拍了一下桌案,“连海盗的胆识都没有!别以为找个英……找个西什么国的人就可以冒充了。一问三不知,学个开、枪就把自己当贵族了?你们设局能不能用心点?牛都燥得慌。” 东桑使臣闻言,有股寒气感觉从脚底里冒出来,但一想到自己筹划两年,对天皇的军令状,故作镇定,抬手怒指贾珍,用东桑语骂道:“贾珍你莫要血口喷人!没有证据,得罪了公爵大人,那船大、炮便将对准海港。” “我们若是没安全走出礼馆,到时候留守在船上的武士就会开火!”说到最后,东桑使臣话语带着威胁,字正腔圆,用雅言撂狠话。 “使臣大人,放狠话谁都会。”贾珍感受到自己被扯的袖子,狠狠深呼吸一口气,声音不高不低,像是旁观者,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但是你确定你们的炮、火能点燃?屡屡强调这一船炮、火,恐怕这船枪、支、弹、药来历也是假的。况且,你觉得我贾珍是一个人到来?” “这不都是你的人?”东桑使臣扫了眼屋内后来进入的黑衣侍卫,带着分嗤笑道:“我怎么敢小看贾大人您呢?” “不过贾大人饶是神功盖世又有何用。”东桑使臣毫不隐忍自己的火气,“不让这些人退下,我们是谈不拢的。到时候还是战场上见。” “你们兵分两路,我也是自然两路出击了。”贾珍双手抱拳于胸前,一本正经道:“还真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谈什么合约。我们来说说御龙阁的事情,坦白从宽,抗拒的话,喂枪子。” 说完,贾珍拿了一把圈椅,径直在使臣面前坐下,又抬手自己动手,倒杯茶润润嗓子。他带人一路飞奔过来,熬夜困得慌,刚到还没来得及休息,听到说谈判僵持。匆匆一番洗漱装扮,人模狗样儿的过来。 赶得早,不如来得巧。 非但东桑使臣,便是使臣团也有些呆愣了,怎么话题转得那么快?不说贾珍有权越他们当代表?这御龙阁也算内、政,怎么好让番邦,还是有异心的番邦知晓。 “贾……” “张大人,放宽心放宽心。”贾赦到底跟着人混过罗刹之行,知晓贾珍这是在拖时间呢。眼前这帮人,他信贾珍能捏在手里,但若真开火了,那贾珍到底是血肉之躯,定抵挡不过。 “蓉儿,去给大人们泡杯热茶来。我们好好边吃下午的茶,边聊。”贾赦扫了眼贾蓉,让人带着茶壶出去,将最近的消息夹带茶盏上。又忙不迭安抚使臣团。 “拖时间先搞定那船。我大侄子看样子刚赶过来,”贾赦低声,有理有据:“他喷了蔷薇露,眼圈擦过粉。他以前从不干这娘们的事 - 分卷阅读283 情。” 张大人:“…………” 听到声的贾珍:“…………” 第158章 千钧一发上 能够追到宋学慈的人,也的确有两把刷子。 贾珍端着自家儿子递过来的茶盏, 看了眼茶盖内那蝇头小楷, 一目十行扫过, 知晓自己昼夜不眠南下时,错过北上的听风送信—按着纹路, 已缩小范围,查到癞、蛤、蟆的消息, 不由得嘴角弯了弯,看向东桑使臣时,眼里还能带出一抹慈父的微笑来。 “东桑使臣, 莫不是不记得四年前鸿胪寺相遇之事了?”贾珍缓缓道:“我对大人可格外记忆犹新呢。出门在外, 什么都能够不带, 唯独脑子要带的。若是东桑使臣大人回忆不起来, 吃个猪脑补一补?” “贾珍, 你莫要嚣张,你这是囚、禁!是施、虐!”东桑使臣说着,起身想要往外走。 “坐下!”贾珍将茶盏重重在茶几上一放。整个茶几都嗡嗡抖动了起来。这声音虽然轻, 但在寂静的大堂内却显得格外的沉重, 像是在悲鸣一般。 “你们……”东桑使臣下意识身体一僵。控制着心底里喷涌出来的恐惧感,抬手想要给外在的武士发出联络信号。 贾珍,眼眸一眯, 直接贾蓉举着的茶托中又抄起一个茶盏,重重的砸向东桑使臣,当下又一股凌厉的风伴随着茶盏, 径直飞向了使臣的后脑勺。 这速度快的,让使臣,甚至全神贯注护卫的武、士都没有反应过来。 东桑使臣只觉脑袋一疼,而后便骤然失去了知觉,软绵绵的躺倒在地。在人倒下的同时,密探们已经在贾珍的帮助下,成功将所有的武士控制住。 武士们整张脸都扭曲了,眼眸惊骇的瞪圆了起来,个个视线看向贾珍,口里直呼着恶魔。 贾珍看了看被自己泼洒出去的水刹那间在空气包裹下化作细微的冰刃,直直的刺向各武士,嘴角无奈的撇了撇,开始在心理默念了一句。 他如今能够控制风能愈发得心应手,还不用“读条”,感谢紫薇爸爸。 紫薇爸爸说了,每次用完,都得转发他一下。 免得他借此干了什么坏事。 把所有东桑使臣团捆绑后,贾珍示意听风派出人手去查探周围的东桑暗桩,视线缓缓转向一直默不吭声的公爵,“现在知晓我们大周的实力了吗?” 已经被点破假冒的公爵整张脸都苍白了起来,颤颤巍巍举高了双手,又想到自己在大周所见的礼仪,双膝噗通一声跪地下,声音透着浓浓的恐惧,夹杂着一句学来的求饶之语:“,学着自己在大周所见的礼仪,颤颤巍巍跪下,“……饶命……大人,饶命……” “你的来历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贾珍揉揉额头,说完又扫了眼被他留下的翻译,“你们眼下八个翻译,一人一位坐好,如实翻译,写在纸上。每写一句,双手举起纸来。不许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看着贾珍露出的疲态,张大人点点头,从顺如流的带人安排起来。 贾珍留了一分心思听着,更多的却是养精蓄锐。他在等密探追出去的回禀,恐怕东桑这一次有备而来。 接下来,他得黑吃黑一次,拿下那船炮、火。 贾赦和贾蓉给贾珍弄了个吃喝。待安排好一切后,假冒的公爵在众人的注目下,克制着自己的惶恐,断断续续道来自己的来历:“我是叫约翰,自不过冒用了我们侯爵大人的信。我……我只是小岛上的一个渔民。出海打渔,遇到了穷凶极恶的海盗。他们抢劫金银珠宝,我在厨房干些杂活。后来他们听海盗说东方船队富贵,听说东方遍地是黄金,又一个南洋大买主出手超级阔错,就过来了。岂料不熟悉路,又遇到海浪,损失了不少人马。等好不容易到了东桑岛上。本来想重操旧业,但被东桑使臣发现了,然后他们发现我们是西弗朗斯牙国的,就杀了那些海盗,让我们几个仆役伪装公爵。” “这么说你们的伪装东西都是东桑准备的?”贾赦看完八个翻译,大体理解这约翰从渔民到公爵的坎坷经历后,迫不及待的率先问了一句。 约翰点点头,“都是他们准备的,都是!” “你们动身来东方寻黄金,是什么时候?”闭目养神的贾珍开口,冷冷问了一句。 冷不丁的又听到“大恶魔”的声音,约翰吓得全身抖成了筛子,“大……大概两年,不,一年七个月前。” 此话一出,在场大周的官吏们齐齐面色一扭。这个时间点,正是当今派人前去购□□、支、弹、药。 当然,这还不算恐怖,也就是说那一船令他们忌惮的炮、火,东桑早已早两年前便拥有了!现如今却伪装使臣团,将炮火光明正大运进了港口之中,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大人脸也跟着灰白灰白的,唇舌青紫,颤抖着,“幸好,幸好。”他们没引狼入室,否则酿成大祸! 贾珍面色凝重,咬着叉烧包沉思了三个包子时间,喝杯茶润过嗓子后,开口:“你们继续审理,对外跟之前和谈氛围一样,怎么伪装贾赦你动动脑筋。控制好局势,天黑之前最好不好露出端倪,之后怎么漏都成。我带人先去一趟港口。” 看着贾珍说着就要起身飞走的架势,张大人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着,面色还颇有难色,“贾大人,你……虽说事急从权,可到底你现在无权调任兵马,又无权拿衙门的事。光这些……” 眼眸扫过在场的密探—这些他也能揣测是帝王密探。可密探到底是暗势力,哪里能够搬到台面上来说? 张大人垂首不过片刻,抬眸定定道:“若你不嫌,带着老夫一同先去衙门,起码能够调任些衙役帮忙。强拳难敌四手,更遑论那铁、炮。” “多谢张大人了。”贾珍看着人眼眸清明,甚至还带着一份豁出去的决然,笑了笑。虽然有官瘾,但更有铮铮铁骨。 “没事,这不是还一个公主他祖父。”贾珍笑着解释了一句,“先前上皇赐金钗公主金牌。” 在城郊军营里,这金牌是上皇借着贾芝的手护着他,免受些高人探究。但事后,皇帝也没收回去。 贾赦惊骇瞪圆了眼,“你怎么知道在我这里?” 贾珍懒得解释了,伸手。 贾赦哼唧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来,没好气的递过去。他虽然在京停留时间短,但还是见缝插针去上皇面前哭了一回。然后他宝贝孙女给他送行的时候,就当礼物给他了。这保命符,他贴身藏的,连一路陪着他的贾蓉都不知道。 张大人等眼见一抹金黄,刚想下跪,岂料眼前人影一闪,在定睛望过去,已不见贾珍。再细看一眼,屋内黑衣密探似乎也少了三人。 “张大人你们起来。消息不要泄露出去 - 分卷阅读284 ,堵上嘴巴,捆着四肢,杜绝一切利用手势等外泄的消息。”贾赦端着公主祖父的架势,冷冷开口,“我怀疑东桑跟御龙阁合作。现在御龙阁余孽已经筹划抓捕中,我们这里不能露馅!” 所有人都点点头。 听着顺丰而来的话语,贾珍倒是不担心礼馆内如何了。东桑使臣哪怕口蜜腹剑,见风使舵,恐怕玩不过扮猪吃老虎的贾赦。 “珍大爷,刚才抓了一个,自杀了,还有一个跑了,我们已经追过去了。” “嗯。” “让兄弟们带上家火,换个海盗的,我们去港口。” 密探忙不迭依言而行。 传信换了衣,贾珍带人疾行六十里,来到广东最大最繁华的海港码头。此时,正直落日黄昏之际。金乌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缓缓落下,那金芒将海面染得格外的绚烂,波光粼粼,折射在港口上各行各业的人身上,带着一层淡淡的暖色。 听着各色声音汇合的一曲盛世繁华之音,贾珍视线定定转向了码头中相比商船,那五艘威风凛凛的巨轮。 三艘是普通的船舰,但是被他们护在最中间的两艘,那船锃光瓦亮的,在斜阳下带着分冰冷。甲板上架着炮台,只需人微微一昂头,便可由下而上看得清清楚楚:黑漆漆的枪支虽然未上火,但只需轻轻一扭动扳机,就能将炮火对准港口。那一群所为的西弗朗斯牙国的侍卫,还有东桑的武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着。 这一种视觉对比,很容易让人心生畏惧。 在他们的旁边,本地驻扎军队一字排开了七艘,士卒们也是严阵以待。可这也仅仅是船而已,并不是军舰。 贾珍在听到御龙阁余孽盯梢的消息,捏了捏手中的金牌,思前想后,还是进去,寻了指挥小将。派出来守城的,都是精锐之士。 将领听完之后,惊骇:“疏散百姓?” “那癞蛤、蟆定然关注和谈之事。我们过去也就是个突袭而已。等他发现不对劲后,贾赦伪装不了多长时间。他算计比不过癞蛤、蟆,但他……” 贾珍嘴角抽抽:“以他的性子,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把御龙阁引过来,逼他们抢武器。那帮余孽能够干的事情,无非也就些。” “我们能够抢占的先机也就靠一个突袭。” “可港口百姓,起码还十里之内的,我们完全做不到疏散,还是自然疏散。”小将也知事情严重,可这真万万做不到。大概四万人口啊。 一个时辰内疏散,这哪怕战争来了,哪怕洪水滔天,也有些百姓恋家,宁可守着故土,不肯离,都难以劝服。 而且一士兵驱赶,闹起来,也就不是低调了。 贾珍面色一沉:“孔明灯会不会?弄个显灵,引着他们去妈祖庙。你们派人去维持秩序,免得踩踏。” 既然真有神,那妈祖海神也定然会有。 撤退只不过是为了保险,防着最坏的一幕发生。 为了避开这一幕,还得手动再紫薇帝君,求大佬保佑一下。 ====== 与此同时,苏念面色带着狠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再去查探礼馆内发生了什么。我要得到确切的消息。”现在离约定的起义时间也就八天了。最后紧要关头绝对不能出任何的一丝差错。 “是。” “再去抽调些人手去查探查探那船武器,免得有人浑水摸鱼。” “可主人,这样大动作恐怕会让朝廷的鹰犬发现。那帮鹰犬……” 苏念刚面色沉沉听下属说话,忽然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咚咚的像催命似的,当下有些杀意。可听着一声声的姨夫,苏念扫了眼跪地的下属,自己换了换表情,去开了门,露出惊讶的神色来,把人迎进屋,边问:“姨夫,您这时候不应办公吗?” “念儿,”苏念姨夫笑了笑,“先前听你玲姨说你不是想入军营?刚邸报来了,传了消息,如今正好是第一次调整征兵,我就过来问一问。” “先前不都是秋收后征兵,怎么忽然提早了两个月?” “还不是两年前那东北闹的,刚一个月前兵部调整了驻兵条例,当今也通过了。哪怕是边疆的百姓从军,也不因熟系本地气候,而停留当地了。所以,我们得提早训新兵,不然全都旱鸭子,能怎么办?”边疆民风彪悍,几乎全民皆兵,若是入武,都是就地从军,从未调任过。毕竟,当地人除却军,没准还有仇、恨之情,很容易调动起来。 说完,苏念姨夫又叹口气:“这不,我们就得连轴忙碌起来。你玲姨好像出去宴会了,没碰见。你等会碰见了,说一声。我最近公务繁忙,得好些时候不回来,让她莫要担忧。” “……姨夫你也注意身体。”苏念勉强说了几句,把人送走,气愤的捏拳在茶几上砸了一下。 当今拍脑袋决定个政策,就能轻轻松松毁掉他多少筹划! “主子不好了,就在先前,刚接到最新的情报,那正使忽然离开礼馆,去了帅府,将霍灿的兵权揭了,接任的是兵部左侍郎庞一同,还有蒋舟。据说不日便到。” “什么?”苏念闻言,瞳孔都睁圆了几分,说完,苏念一顿,眼里带着分阴霾,“贾珍定然到了!” “论武,我们定然不能硬拼,那只能智取了。” 第159章 千钧一发中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礼馆内,贾赦听到听风禀告, 眉头拧了拧, 直接一脚把东桑使臣踹醒, “你听得懂雅言,老子也不跟你废话。我贾赦不像大侄子, 那么积极热心肠的。我最讨厌麻烦,一想到你们这些杂碎让我看不到姓宋的, 没法炫孙女。还耽搁我儿子娶妻生大胖小子,断我贾家传承,我就恨不得饶你一脸麻子。” 使臣团们恍恍惚惚, 他们完全理解不了贾赦到底是什么路子。 东桑使臣也惊呆了。能不能给他来一个大周正儿八经的官吏对话?他所学的大周知识里, 这官吏哪怕心理恨得牙痒痒, 面上也都是笑嘻嘻的。没这种又骂又踹的。 “你恐怕也只是利用御龙阁, 是不是?” 被踩着心窝的东桑使臣没法装不认识御龙阁, 只支吾道:“是对方先联系我的。更别提他说自己是正统后裔!既然如此,我们只不过帮他夺回天下而已。” “呸,不要脸!”贾蓉气得恨不得朝东桑使臣脸上吐口唾沫, “个个都装先太子后裔, 告诉你都是假的,假的,懂不懂?” “真真假假又如何。”贾赦轻笑了一声, “他们压根又不在意这些,只在乎发动战争,能够从中谋取什么好处来。一场战争, 死亡千万,但好处却是万万。” “贾大人既然知晓,又何须装模作样呢?”东桑使臣倒抽口冷气,凉凉道:“你是个聪明 - 分卷阅读285 人。既然如此不妨我们合作也是可以的。我……” “我放你自由,去联系御龙阁,告诉他们贾珍来了,且知晓勾结发动战争之事。”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个个瞪圆了眼看向贾赦。 东桑使臣眼眸一眯,“你就不怕放虎归山?” “瓮中捉鳖而已。”贾赦唇畔勾起一抹笑,“你不知我舅公是谁吗?西洋太远,但在这片海岸上,我贾赦是他选定的继承人,懂吗?” 哪怕苏海王死了多年,但东桑使臣闻言还是忍不住脑中飞速转悠了起来。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区区一个苏行,昔年苏海王的一个小管家,现如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若是…… 看着东桑使臣眼珠子开始转动起来,贾赦捏了捏手心冒出的汗珠。他真什么没什么本事,就是成材的长辈太多,他狐假虎威,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眼见东桑使臣上钩,被听风看着去传信件,联系御龙阁。 贾赦拉着贾蓉还有张大人,急急盘算下一步。 “那余孽如何会抽取全部势力去港口?”张大人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昏眩。这政局再复杂,他也没遇到过像贾赦这种敢空手套白狼的。这是问天借了胆子啊! “我们不也是被一船武器给禁锢住了?”贾赦挑眉,直白无比道了一句,“这一船武器也是苏念所肖想的。他也一定想得到。我们就帮他得到了。” “他城府非常人……” “张大人,霍灿调进京的圣旨在你这里吧。现在你就去宣!我保证,霍灿会配合你!”贾赦抬手发誓,“我住进王府,也跟他交手几回了,他依旧是那个武将清流,怕战争。当然,这也跟他小时候教育有关。他必须上进,继承军权,每一刻时间都被规划的清清楚楚,不像我贾家,败家子就败家子了,平安喜乐,富贵最重要。他爹落我爹一步,不甘心意难平。他娘跟我娘又是交手帕,这表面情谊的,暗地里叫着劲呢。据他自己说,他也拉过一起吸,这吸雅片是为了缓解压力。军营额外百斤,是他自己花钱购买的。” 说完,贾赦感觉自己耳畔似乎还回荡着一句“贤弟,来吸一块,到时候你便不会再忧愁了,你和宋学慈在一起的闲言碎语都会飘散华为虚无了。” 重重叹口气,贾赦开口,唏嘘了一声:“他其实天赋在赚钱上,可惜他姓霍,是家族继承人。哎,这傻叉最后会如何教给皇帝处理。现在,张大人你去拿下他,我能断定没问题!” “就算南安郡王配合,那又如何引蛇出洞?”张大人依旧不信,觉得贾赦太过胆大,这举动太过轻率,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我们之前便有引诱御、龙阁余孽,一网打尽的计划。”贾赦面无表情,说重点:“经调查发现,御龙阁那女魁首玲姨,是我爹小妾的女儿,换句话说我庶妹。御龙阁给我爹身边安、插美人。我爹不管官场同僚送的,自己选的,老娘挑的,都一股脑儿塞后院,任贾史氏做主的。这美女想进书房,在贾史氏眼里,不就是求上进?被弄出去了。” 说来,贾史氏也是宅斗牛人。罗刹送美人,御龙阁送美人,都抵不过当家主母。 满屋所有人:“………………” “这个身世马上就爆出去,那时候苏念不怀疑。他自己就自诩血脉,各种嘚瑟。一下子把他满盘计划都毁了,这样子他就会失去理智。一个人在愤怒的时候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贾赦嘴角带着一抹阴笑,“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 “这太疯狂了,赌不得。” “放心,张大人,我可是苏海王的侄孙。”贾赦笑笑,“其他没有。老人家留下的海下密道总是有的。我已经让听风赶过去了。借此上船那到那武器船的控制权后,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杀死那些余孽。没事尽折腾。” “密道?” 贾赦点点头,“我文武不全,可恶人心揣测起来还是很容易的。毕竟,我也在大理寺牢房呆过。” “换位思考一下就可以了。” “不过姓宋的讨厌我这样。因为我很有坏人的天赋。” 张大人:“…………” 使臣团:“…………” 张大人最终还是被贾赦说服了,拿出了离京前帝王交给他的圣旨,将南安郡王的兵权绞了。 南安郡王听到跪地接圣旨这一刻,还有些释然。只不过被提及罪名之一是雅片,南安郡王有些生气,很认真的跟张大人诉说:“罪臣其他都认,可是雅片真是好物。不说用在伤口能够止疼的作用了。我每当吸食起来,便觉飘飘然,惬意极其,心中的烦恼能够一扫而空。” “这东西能够成瘾。”张大人道了一句,“你这罪在于私购贡品,而不是吸食。” 南安郡王一愣,恍惚半晌,点点头,“也是,也许是我一时太开心,感觉多年希冀的梦竟然成真,有些搞不清梦与非梦。庄周梦蝶了。我会让部下配合张大人你的。不过,现在容我再去吸一吸,克制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 张大人:“…………” 虽然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但是张大人还是眉头紧紧拧了拧。贾赦算纨绔了,但是容貌却是保养得意,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红润,可是这个南安郡王常年统帅一方,据说每日早晚还会做武课,按理来说身体应该比贾赦更精神奕奕才对。 但人这容貌,却比贾赦透着股老相,面色带着一分病弱的灰白来,眼圈也有些青黑,不像是熬夜出来的,反而像真是雅片有问题,这人上瘾之后,毒入全身。 看来,这雅片也不得不防一下。 张大人旋即吩咐人,将军中吸食过雅片,或者用药过的人都调查一边。当然这一份名单,听风早已查探过。现如今大范围的查探,只不过为了印证,为了打草惊蛇。 ============== 还在筹划智胜贾珍的苏念在收到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密文来报时,整个脸都扭曲了一下。这像是算计好了,一切事情都发生在今日! 岂有此理! “主人,东桑使臣传递出来消息,那贾珍非但用武力压制了他们,而且还发现公爵一行是假的。” 此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把苏念劈了个正着,人气得压根都紧咬起来,“这帮贼寇,竟然敢骗我。” 他一直觉得东桑有计划,他能够反压住人,只踩着对方的战争,获得自己的权势。可万万没想到,这东桑竟然还敢如此耍他。 “朝廷这群酒囊饭袋!”苏念一字一顿,“马上再去查探武器的真假!” “是!” 刚吩咐完一个,苏念都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又听闻一个惊人噩耗— “主人,不好了。贾赦忽然冒出来,拦下了玲姨的去路。说玲姨是贾代善孙你姨娘的 - 分卷阅读286 女儿,正相认。” “玲姨是贾代善的女儿?”苏念眉头紧紧簇成一个疙瘩,手气得抚在胸膛之上,感觉自己耳畔都传来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咚咚咚”声音,捏了捏拳:“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又念了一遍,苏念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克制让自己冷静下来,“玲姨从小在御龙阁长大,定然不会受贾赦蛊惑。现如今,我们立马去港口。你们伪装成成东桑侍卫模样。若是贾珍一旦动手,你们立马杀几个驻守的将士,伪装成东桑的先锋官。然后再绑架几个平民。” “可主人,属下斗胆,我们的人手分散,恐怕……” “哪里有那么多可是的。”苏念咬牙,“不是还有警幻尊者之前留下的香包?静尘师父前几次没有用完的,现在也可以利用起来。把这些东西朝百姓身上一洒,到时候,贾珍便也被挟制住了。” 说到最后,苏念眼眸带着浓浓的阴霾,一字一顿,“贾珍,你恐怕永远都赢不我!” 说完,苏念揉揉自己的心脏。这里面可是他的身份证明,到时候谁能奈何得了他。这一路进京,千里迢迢,他有的是本事能够从头再来。 与此同时,贾珍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安排好百姓之事后,脑海飞速回转了一下自己看过的抗战片。从前辈们,编剧脑洞等等身上学了些经验,带着水性不错的密探和士兵,悄悄潜伏到了军舰底下。 最坏的打算,得不到就沉船。 第16o章 千钧一发下 被东桑使臣留在军舰上守护的武、士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更别提还是训练有素的神枪手。巡逻的队伍来到船尾, 领头的武、士忽然脚步一顿, 视线带着审视看了眼船下的水面。在巨大的灯笼照耀下, 哪怕是黑夜,他们也依旧能够看得清水面的动静。 而且, 他们船底下可埋放着不少钩子,也撒了些防鱼的熏料。 照理说着应该没有什么动静才对。 “…………派人下船仓查看一二。” 通过水压, 贾珍隐隐听闻这对方,气得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斩一个。可到底军队,战争不是他一个人的主场, 世上没有永远不败的将军, 只有虎狼之师。 团结就是力量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就比如眼下, 被东桑察觉的声音是他不小心碰到了暗勾弄出来的。水下的战争也是很恐怖的。谍战片误他, 他金手指都粗成那样了, 还是得栽一栽。 在士兵的指点下,贾珍乖乖嵌入水草之中,隐匿好身影。待看着最底层那先出人影, 紧接这四周的窗户, 都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不由得嘴角抽抽,身形紧绷了起来, 有种遇到强敌的紧张与兴奋感。 这军舰共有四层。简单的构图根据查探是这样的:负一层在水下,专门用来监控防止水贼鲨鱼等的偷袭。第一层是四门大炮的装置所在地,以及船行的控制室, 这一层守备最严,第二层是军需以及住宿,第三层是瞭望室。也算很有后世军舰的雏形了,各种功能安排布局的都还合理。 在那么双眼睛盯着,又有钩子等物的前提下,贾珍看着士兵的手势,跟着默默念时间。 本来他应该在岸边上吸引火力的,谁叫他那么有名呢! 可最后权衡了一下,还是他跟人潜伏进船,比较安全。 因为军舰有两艘。 起码得保证交火了,一艘得在他们手里。至于另外一艘,岸边大周的七艘军船才有六成的把握去与之相拼,控制住。 在水里紧紧等待的日子比岸上难熬了许多,哪怕有个简易的呼吸装置,能借着船中滑桨拨弄的气泡来偷偷进行呼吸。 而且也有吐纳之法。 贾珍看着那片泛着绿的水波,竭力的竖起耳朵,想要倾听一二。待数到了一百,终于耳畔传来一声声微弱的声音,却是亲切无比的大周雅言。 岸上,按着计划,小将周波带着一大队人马站在了军舰前,开口:“东桑使臣辱骂我朝皇室,安排人假冒西弗朗斯牙国使臣,依律当斩。我朝礼法仁厚,尔等速速离开港口。否则视为朝我朝开战!” “我等守军,有资格先斩后奏!” 在军舰上等候消息的副使在听闻假冒之时,忍不住心砰砰跳动了两下,看着凶神恶煞的众将士,一时间还颇为惊诧。 “不知是否有所误会?!西弗朗斯牙国的威慑力,诸位官吏不是检测过,才层层上报,上达天听的?”东桑副使看了眼左右,示意稍安勿躁,自己带人,站在岸边,眼眸一眯,笑着,“忽然之间说假冒就假冒,而且未见我朝大人与公爵,我们岂可说走就走!我堂堂东桑国威严岂不是荡然无存?” “你们自诩天、朝上国就是如此所为的礼法相待!” “我等只奉命行事。详情明日相关部门便会与你们联系。”周波一板一眼道:“请联系相关部门,我们身为军人,军令如山倒,还请见谅!” “来人,传令在左港一切船只皆服军令,连夜去右港停靠,为东桑船只让道!”周波下令后,又继续催促道:“路够宽,我们也够礼待了,请!” “这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些?”东桑副使闻言,惊骇了,谄媚的嗤笑了一声。大周是个等级分明的,以左为尊。在左岸码头停靠的沾着官字眼的。 虽说他们这军舰,五艘大船一停,外加对边七艘破船一靠,有些胆小的船只早已离开,但也有不少自持身份的皇商,诸如从前苏海王旗下商队,如今是皇家的船只,依旧停靠在港。 正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些人才是最要讲颜面的事情了。 东桑副使,一边跟着打官腔,一边听着遥遥传来的争执之音,心理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一个爱内乱的国家,啧啧,有什么资格享受天神所赐予肥沃的徒弟,丰富的资源?这些都该是他们东桑国的。 周波依旧一板一眼的重负,军人只负责服从命令,有问题请找相关部门。 东桑副使:“…………” 东桑副使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其他商户,听人周波那重复的话语,啧啧了一声。但看热闹不过一瞬,东桑副使也加入逼问的队伍之中,与此同时又飞快派人去联系。他也知晓入城的使臣队伍出了事。 毕竟,没有按着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消息传递过来。 就在岸上闹成一团,贾珍与众士兵已经悄悄摸到了船地板上。作为一个水下新手,贾珍被老手带着,刚拿锯齿敲船板,就见士兵忽然剑拔弩张起来。 领头的人拿着一个细小宝石镶嵌出来的“苏”,表明自己的身份。 贾珍与士兵还是面带提防。那苏行,还是皇家顺着两把枪支,顺藤麻瓜查出来的。 且那苏海王遗 - 分卷阅读287 书也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留给后人的,只有不断开拓,勇于创新等等的精神。并没有说留下金银人手的。再者,留下人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还如此忠心? 见人不信,前来的苏家一行也不多言,游到了贾珍一行的前头,帮人悄然无息的翘船底板。 在水下,说废话,浪费自己的呼吸,那就是自杀。 贾珍:“…………” 看着人恍若鱼儿游进负一层中,恍若鬼魅的,把这一层的东桑武士杀了,贾珍静默一瞬,率先进了船,瞬间用内力烘干了自己的衣服,免得水声滴答让人发现了端倪。便用武,便走在众人跟前,小心翼翼护着自己带来的人,依旧眸光带着审视看了眼来人。 见此,前来的一行也并不多言其他,只不过平复一下气息,便抬手指指旁边的军舰,领头的示意自己带人过去。 “苏?”贾珍凝眸,开口轻唤了一声。 “我乃苏之深渊传者。”领头之人抬手比划一下哑语。 贾珍:“…………”大哥,看不懂啊! 捏了捏拳头,贾珍静静竖耳倾听一会,最后眸光定定看着领头之人,对方的眼里平平淡淡的,恍若婴儿一般,不知人心善恶两字,但当人抬手比划的时候,却是蕴含着骄傲与信奉。 很显然,跟御龙阁一些死士一般,是从小被培养的。 这些人,无关对错。恍若工具一般,权看手握工具之人。 缓缓嘘出一口气,贾珍抬手指指旁边的军舰,示意对方过去帮忙。 既然下定了决定之后,贾珍也不去管他们如何,抬手比划了一下。一到船,一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的海风,让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些。 这路上的主场,得是他的。 哪怕再牢记团队协作,但他现在得宰。必须快速的。 毕竟,东桑副使一行也不是个傻的。 相关部门这说法在这个朝代新奇了一些罢了。 就在贾珍带人潜伏进了第一层时,东桑使臣电光火石间,也回过了神来,眸光带着锐利之色看着周波,嘴角邪笑了一声,“那么既然如此,我下令开火,也是可以的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嘈乱的码头刹那间寂静无声,只有海风吹拂的声音。 只静默一瞬,紧接着,各种声音便乱开了,有叫骂恼怒有惶恐不安有紧张忐忑还有害怕屈服的,种种声音汇聚起来。 “你赶快给使臣赔礼道歉,否则我定要去状告你,南安郡王爷我可熟得很。” 周波瞧着几个跑过来反威胁他的人员,眉头皱得死死的,“大周子民,皆离左港,之前没听见吗?现在来说保障,不可笑?” “你……” “放肆,别跟我扯身份,当今是我舅舅。”他外祖父儿子女儿多,他娘又不怎么得宠的,他自然得靠自己谋出路了。 “还真是少年英雄啊!那就是说不怕枪火了。”东桑使臣闻言,脚步连连退后几步,站在自己军舰放下的甲板上,站定之后从腰间掏出手、枪,抬手指向周波。 与此同时,五艘船上巡逻的武士也齐齐枪支扛在肩上,抬手扣动扳手。 看着一排排整整齐齐背对着他们的武、士们,贾珍唯恐底下士兵真受到伤害,抬手凝聚出冰刃一个个飞速的划过人后脖颈。 原本正举枪的武士只觉后背一凉,便齐齐身子一软,瘫痪在地。 将第一层的武力全部解决光,贾珍飞身站在第二层,两手齐齐发力,解决完这一层的士兵,才抬手冲向甲板上站着的东桑副使。 拿枪抵着人的脑袋,贾珍言简意赅:“让他们放下武器!” 东桑使臣:“…………” 对面的大周士兵们:“…………” 不可思议,他们刚才看见了什么! 就眨眼的功夫,一排倒下了,又一眨眼,第二层的倒下了,又一眨眼,这贾珍绑了东桑副使。东桑副使左右两边的武士都还没回过神来。 这完完全全是他们眼花不成?! 就在一片死寂中,忽然有将士急急来报:“周统领,不好了,右港有商船,百人被杀,是东桑人干的。打杀了我们的兄弟!” “东桑!”周波等人齐齐怒瞪东桑使臣一行。 贾珍眉头一拧,直接一拧头,把副使杀掉,然后开口:“苏念,御龙阁,快,他们想浑水摸鱼!” “贾珍,饶是你神功盖世,恐怕也来不及了。”旁边的军舰上,苏念站在船头,俯看了贾珍一眼,“想知道我怎么会在这吗?” “要怪就怪贾赦!”苏念面色扭曲了一下,饶是贾珍离得远,感觉自己昂头一看,还是能够看到苏念那张扭曲的脸,丑陋 ,无愧他给取的代称—癞蛤、蟆。 第161章 尘埃落定了 “为什么?”贾珍朗声问道,抬眸扫了眼自己所在这一艘军舰, 示意按着计划行事—抢到就先开船, 立马离开港口。 敏感的发觉开拔的声音, 苏念抬手扬起大炮的扳机所在,带着浓浓的阴鸷:“我看谁敢动?!我立马下令开火!” 贾珍脸漆黑的若锅底, 一抬手,示意先等一等。看着情绪非常?听风 - 分卷阅读288 竟然比贾蓉的骑术还落后一步。 而且,他感觉自己说完这话,头顶上的恨意好像更深了,更有杀父之仇似的死死盯着他。 听到如同往常关心的声音,贾蓉紧紧的吞了吞口水,深呼吸两口气,看了眼贾珍,神色一恍惚,压着嗓子,缓缓道:“叔祖父抓了刑讯了东桑使臣,从他口中知晓苏念版的身世之后,觉得不对劲,又去诈了玲姨。结果被苏念他们劫持了,他们走了城中水下密道,这苏念,这……这……他……” 贾蓉眸光直勾勾的看向贾珍,似乎在透过他的面容,看向另外一人。眨眼间四年多了,贾蓉发觉自己依稀有些记不太清,但眨眼间又记得格外的清楚,他亲爹的面容与气质跟眼前的爸爸是不一样的。 爸爸是严父中带着宠溺。 而他亲爹,他也不知晓他爹算不算疼他。 揉了揉心口,贾蓉低声,还透着委屈,说重点:“他是贾珍的儿子。” “我擦!”贾珍真震惊了,浑身都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分,而后僵硬的扭了扭脖子,仰眸死死看了眼苏念。他发现此刻苏念那眸子在黑夜中显得猩红又雪亮的。 “怎么,很意外吗?”苏念牙根紧颤:“你们贾家祖宗显灵的时候,没跟你说别生而不教吗?” “等等,哪怕是当众,我也得澄清一句,贾珍哪怕真是你爹,这也不是你丧心病狂的理由!”贾珍回过神来,客观冷静无比:“贾家也不是没有认祖归宗的,蔷儿不就是?!说难听点,你得问你娘!” 这个锅,比贾珍爬灰还难背,也不想背。 正主当年都没说过,不算交易内的。 而且,这事不值得怀疑吗? “问我娘?”苏念听到这话哈哈大笑,手愈发紧紧抓住了炮杆。感受着触碰间的冰冷,苏念才恍惚感觉自己找回了一丝的理智,眼含杀意的看着贾珍,又重复了一遍:“问我娘?” 说完,苏念话语加重了一分:“来人,把贾赦给我抬上来,让他说说。” 没多时,便见一个妙龄女郎轻轻松松提留着被五花大绑的贾赦上来,毕恭毕敬单膝下跪,喊了一声:“主人。” “将贾赦放在栏杆上。” 看着下属完成后,苏念揪着贾赦的头发,迫使人抬起了脸,让下面的人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贾珍无视着眼前这人质,眼眸一沉,问这自己先前的问题:“你们怎么就在军舰上他娘的来去自如了?!” 他在水底带人翘着隔着小心翼翼的,这帮人跟坐旅游车一样,想上就上! “珍儿,救命啊!我还不想死!”贾赦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抓秃了,疼的难受无比,委屈的都哭出声音来:“我只是想设计揭穿他自以为是的身份是假的,让他大受打击而已啊!” “你别给我嚷成不成。”贾珍拧眉,“先回答我怎么上的?你们这样,让我非常非常被动。” “前朝走、私多,有很多密道。那玲姨在此多年,也发掘出了一条,上来是……嗷……” “你不是知晓我与东桑合作吗?你说我怎么上的?”苏念卡着贾赦的后脖颈,将人死死扣在栏杆上,欣赏着人的挣扎,而后看向贾珍,笑眯眯着:“哪怕我失败了,这下可好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一家人打一家人了。你们恐怕也得被诛连九族!” “挖槽!”贾蓉和贾赦齐齐飚喊了一声:“不不不,你是先太子遗孤,你是,我们不追查真相了。” 贾赦说着挣扎得越厉害了,“我不要死,我们分宗了。” 在场的其他人:“…………” “哈哈!”苏念又是放声大笑,“当年要不是你心狠手辣,也许就没有今日了。我会让你们贾家遗臭万年。记住,这一场战争,是因你而起。” “放你娘的狗屁啊!老子……”贾珍深呼吸一口气,“贾蓉,你先给我说一下,这过程。我现在还脑子一团浆糊。” “玲姨是曾叔祖父的庶女。这点在发现苏念是我们寻找的大师兄时,就把他寄住的一家背景调查了起来。” 贾珍:“合着贾家是逃不过诛九族了是不是?” “不不不!”哪怕被掐着脖子,贾赦也要张口喊两嗓子冤枉,声音因被卡在栏杆上,有些喑哑。 可饶是喉咙疼痛,也阻拦不了贾赦控诉的心:“这是美人计!我爹那时候不晓得,被同僚所赠,收了之后,被贾史氏赶到庄子上了。然后御龙阁伺机而动,就把人收养了,去母留子。这玲姨是遗腹子,就像这苏念一样也是遗腹子,亲娘都被御龙阁杀了。” 苏念眼眸阴沉一片,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嗷……疼……轻点!” 听着贾赦龇牙咧嘴的喊疼,贾蓉感觉心疼不已,忙不迭飞快道来:“不过,他这个身世曲折了些。御龙阁除了专门收养犯官后裔培养,其实,他们还有故意收养因为后院倾轧而出生的孩子。” “苏……苏念就是因为后院倾轧,当然也不能这么确切的说。”贾蓉忍不住为自家娘喊冤:“我感觉我娘还是挺好的,而且我……我爹他那样的性子,我娘也管不住他。而且,他比我小两岁呢,有他的时候,我娘都因难产而亡了。” “……然后呢?”贾珍边问了一句,又朝炮火口靠近了些。 贾蓉挠挠头,“那时候我体弱,我爹把我送道观给祖母养。去看我的时候,跟我奶娘好上了。” 贾珍:“…………”麻的,贾珍能不能系好裤子啊?! “巧得是,那时候政局有点动荡。祖父他是先太子伴读,收留了些遗孤。道观算中转站,送孩子南下寻好人家抚养。” 贾珍在内心狂ca11紫薇帝君—敬道长还兼职收、养孩子? “祖父给钱的,还有好几个养生堂都是他背后出资的呢!”贾蓉道了一句:“我也是管家后发现的。” “别扯这些,继续,让你爹看看他有多么狠心。”站立在军舰上的苏念催促道。 贾蓉听到这话,下意识仰谋看了眼苏念。脑袋垂了下来,小心翼翼开口:“根据玲姨说,祖母本想留下,给奶娘抬个姨娘。我爹拒绝了,说……说……” 贾蓉舌头蠕动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继续道:“他答应过我娘,除非我死了,除非他喜欢,否则不生其他孩子。给了碗打胎药,奶娘没喝,跑了。” 爹是亲爹,绿帽子也是真的。 “…………你口中那个玲姨可靠吗?”贾珍听完之后,一脸冷漠,“按着他们这样的操作,能让多少家族家破人亡的?送个丫鬟,生个孩子,偷出来,利用起来,到最后来个认祖归宗,然后全家完蛋?” “可笑!就这样算复国?前朝皇帝都不想认这帮恶心的东西。” 贾珍说完,深呼吸一口气,凝神运气,身形恍若飞燕 - 分卷阅读289 ,一跃到甲板上,定定的站在苏念跟前,冷声:“我宁可自己谋朝篡位,失败被诛杀九族,也不可能受这种恶心无耻的血脉诛连威胁!要争,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你不过是在狡辩,在为你自己的薄情寡义做狡辩而已!”苏念狠狠掐着贾赦的脖颈,“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掐死他。” “咳咳……咳咳……”贾赦整张脸都吓绿了。这又绿又旋即转白的脸色在如今灯火通明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生动。 除却一些看客,跟贾赦相处过的听风们都小心谨慎的朝军舰移动。与此同时,原本潜伏进军舰中的士兵也前来相助的苏家一行已经悄然无息占据了负一层,开始往上移动。 “你掐啊,你不都是说我小人了?”贾珍嘴上说着,还伴随着嗤笑,但是耳朵却是飞快竖了起来。 看看,没有他相助,正常的潜入时间。 所以,还是不能理解,苏行怎么入内的。走密道来港口可以,但是因为合作,东桑武、士就倒戈相对不成? 越想,贾珍越不解,双手抬了抬,然后抱拳于胸前,凉凉道:“我看着你掐。你有种就别藏藏掖掖,做一些男人,正常男人,顶天立地男人该干的事情。” 故意拉长了音调,贾珍眉头一挑,“比如说你杀死了那圣女。知道我为什么会追查到你吗?你隐藏的很深,可是却不懂。不懂学到老活到老。我提取了你的指纹。然后在霍家时,你赴宴了是吧?一对比,就锁定了你。” “什么?!”听到贾珍当场揭开这提取指纹之道,不光苏念,便是在场的听风众人都惊讶了一下。因为贾珍先前还说这个方法不要透露出去,只司法侦查内部使用,这样可以破好多按,让凶手无处可逃。 “你并不信什么警幻,所以你可以毁了他们视若珍宝的画卷。”贾珍又不动声色靠近了苏念一分,“明明一个有脑子的人,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成功。” “放肆,别在靠近主人!”苏念旁边的下属开口,拔剑说道:“不许辱警幻尊者,我们就是靠尊者显灵入内的!” “警幻?”贾珍心中咯噔一声,又是狂紫薇帝君—看看,什么后续的处理,现在还作孽! “所以你别以为自己全正确,猜得准。”苏念轻笑了一声,“警幻尊者还是很灵验的。”哪怕是剩下的,在人身上一吹,还是迷失了神智。 “是吗?”贾珍不去看苏念,转眸扫了眼伴随苏念的死士,开口:“小姑娘,你知不知一件事?不光你有主人,别人也有主人。” 贾珍这话说完,众人便听得船仓内发出一声声凄厉无比的叫喊之音调。 趁着众人晃神之际,贾珍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凝聚出风刃,顺着苏念的手肘砍过去,一手抢过被扣住脖颈的贾赦。 速度快得苏念都未回过神来,只觉风大了一阵,而后便是自己右手钻心的疼。 另一边,哪怕躲闪的再快,还是被滚热的血液溅了自己一脸血。贾珍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反正狗血也够多了,不怕这脸血。 贾珍内心毫无波澜,但其他围观的众人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全部惊悚了。贾珍就这么简单粗暴解救贾赦就算了,那冒出了直接打杀起来的是谁的人? 怎么又有一帮人? 看着月光下,灯光下,那倒映在岸上争夺炮火扳机的两队人马,所有人感觉自己心跳都到了嗓子眼。 “贾珍,你好狠的心!”苏念捂着咕咕血流不止的胳膊,满脸都扭曲了起来,死死盯着贾珍救完贾赦后,又毫不犹豫离开,去船舱的身影,苏念只觉眼前一黑,当下从胸口掏出了一瓶包装精美的玉瓶,打开喝了两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啊哈哈大笑了一声,朝着炮火所在的地方噗了一声。 飞跃而来的听风以为对方吞、毒自杀,没理会,先扶着面色惨白的贾赦下船。 看着玉瓶落地,那里面剩下的液、体渗在甲板上,苏念哈哈哈大笑起来,朗声,疯狂道:“贾珍,你没想到过吧?那一场至今未查探出来的礼宾馆大火油水来源,还有之前江南那一场大火,知道我为什么爱放、火吗?因为这配方我研究出来的。” “哈哈哈哈!” 所有人倒抽口冷气,面色不约而同发白了起来。这是一艘装载军、火的船。 贾珍回过神,冲到甲板上,就见苏念旁边,之前被他训过的小姑娘直接在自己身上点了火,毫不犹豫的往□□所在室撞了过去。那身形快的,那一股毅然决然,他使出全力都没能拉回几步来! 贾珍:“…………” 所有人:“…………” 那原本漂亮无比,像个威风凛凛的军人的军舰此刻船头已经是浓烟滚滚了,码头又“热闹”了起来,贾珍看了眼迎着呼啸海风而笑的苏念直觉恶心。 都不想动手去杀人,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抛却那些吓滚了的人,其他人都忙着救火,不少人还拜起了妈祖。 贾珍快到结束苏念的性命,然后狠狠将人摔在了岸边上,无视那被“啪”得一声,有些震脆的身躯,赶紧凝聚周边的风,将海水倒灌进船舱内。嗅着空气中开始弥漫的硝烟味,贾珍恨不得直接整个海水都卷起来,就在此时忽然一声惊天雷劈,而后便是瓢泼大雨降落。 “妈祖娘娘显灵了!”不少人见状,忙不迭虔诚跪下,感谢。 贾珍身形一僵。 因为他听到了私信。 紫薇帝君:委屈【大哭】 贾珍不管,追问,那真是贾珍的儿子? 紫薇帝君:身在红楼,你要学会承受。 紫薇帝君: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紫薇帝君:帝王将相都是配角 贾珍:………… 紫薇帝君:不过总算结束了,以后没事别吵我的,要闭关了。 紫薇帝君:好好照顾你爹 贾珍:………… 第162章 终于同意了 贾珍到底还是舍不得他金手指爸爸受委屈,清清嗓子, 将众人迷信活动拉过正道来:“此乃天佑大周!” “天佑大周!”贾蓉坚定无比的信爹, 跟着吹, “正事因为大周是个好朝廷,皇上都是好皇帝, 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这妈祖娘娘他们,过路的神仙才会庇佑我大周!非但解决掉御龙阁,还挫败东桑的阴谋!” “天佑大周, 大周无敌。”哪怕嗓子疼得厉害, 贾赦也狗腿子喊了一声。必须扭转那两个奇葩贾家血脉对贾家未来的影响, 得使劲赞美大周, 赞美皇帝! 周波也是乖觉的, 跟着喊了,紧接着士兵们一声接着一声,渐渐所有参与灭火的人, 围观凑了个热闹的, 都开始兴奋的叫嚷开了:“天佑大周,大周无敌!大周 - 分卷阅读290 无敌!” 渐渐的这一声声整整齐齐,铿锵有力, 冲破了云霄,似乎能直达天听一般。伴随着撼天动地的呼喊声,那漫无边际的海面上, 忽然一下子喷涌而出金芒,红日当即升空。整个港口都陷入一片金色的光晕中,衬着所有人都耀眼了起来。 贾珍看着眼前这一幕,俊秀的脸庞上,也露出了大大的灿烂无比的笑容。那笑意似乎比红日更加的闪耀夺目。 也算暂时尘埃落定了,危险暂时解除,写封家书写委屈求安慰。 接到信件的包勉默默看了眼前的公文,抬手捏了捏笔,鼓励自己继续努力。要为他们以后的生活创造出一个强有力的保障来。 哪怕现如今只能鸿雁传情。 时光就缓缓在书信中慢慢流逝,六年后包勉由江南总督升吏部尚书,且为进京贺寿,庆万寿节,提前入京。 一入京,包勉自当去皇宫先述职,顺带看看贾珍。 别人的宦海起起伏伏,还有点征兆,贾珍的宦海起伏,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升官贬官,武官文官,都干过。 六年前,提前解除战乱之危。贾珍带着一批精英人马,也算单枪匹马的乘船去了东桑,灭了个国。等皇帝派人去追的时候。贾珍撺掇着,去霸占了马六甲海峡。 这一通“折腾”,贾珍在海上漂了三年。 三年后,贾珍回来,除却金银珠宝,疆土领域,还有两个粮种—红薯和土豆。 当今力排众议封了忠国公。可贾珍不要爵,学着他爹贾敬拍拍手想把爵让给贾蓉,自己颠颠跑回了江南。 嗯,想到此,包勉感觉自己脸有些红。 贾珍跑到江南后,他们日子过得跟红薯一样甜。马路研究出来了,职业学校开展起来了,尤其是新东方厨师学院,更是引万千百姓心生向往。因为厨师学院的首席大厨是贾珍,他会炸薯条,薯片,烤鸡翅,鸡腿,也会拔丝红薯,红薯园子,芝士焗红薯,糯米红薯饼,红薯发糕…… 相比土豆,贾珍真真太喜欢吃红薯了。 而且,他还不要脸的自己为自己代言—好丈夫。入得厅堂,下得厨房,揍得流氓,批得公文,赚得了钱,暖得了床,堪称大周第一。 大周第一好丈夫,现如今乃区区一宫门侍卫的贾珍看着自家媳妇瞅了他一眼后,就一脸羞红入内,不由叹口气。都老夫老夫了,媳妇还是皮薄多汁。 他的小日子本来过得红红火火的,自由自在的,特美。 但这世上有王母娘娘啊! 当今眼瞅着江南发展红红火火的,派了其他总督巡抚的来学学。岂料这些大官都老狐狸,学走了经验不算,还是个狐狸精,善妒忌,见不得他们小两口小日子甜甜蜜蜜的,难得齐心协力,把他们拆散开来。当今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下旨让他巡回演说,指点指点各地发展,要因地制宜的造福百姓。 这种打着为国为民旗号的,他媳妇自然是忍痛割爱的,把他推了出去。 说实在的,他们这夫夫也是理智的,他贾珍对公款旅游也不是那么抵触。但谁叫当今看热闹就算,还作死,一直压着没定太子,二皇子眼见贾家“权势滔天”,现如今还各地收敛民心着,然后反了。他赶回来的时候,反手就是熟能生巧的一招—爆头。 当今没啥事,大皇子疯了,真疯了。 文官集团集体鸡血了。因为接下来很明显的太子人选是六皇子。个个拒绝六皇子妃乃贾瑜。贾瑜对爱情处于朦胧期,但她奋斗的目标却是打小就定下的—当女将军,然后当女皇。一见如此,包袱都不收拾,直接乾清宫上殿陈情,简单粗暴—老娘自己有钱,可以招兵买马,然后扭头南下,出海闯天下了。 六皇子生气了,也发表了一番通说—太、祖能够白手起家,我为什么不能够自力更生,自主创业。然后追出去了。六七八几个皇子见状,打着帮哥哥追妻的名义,也跑了。一群打小长大的就留了个贾芝在京。贾芝也不乐意皇宫待着,她想要师父。想鼓动他师父带着她,勘遍天下案情。 文武百官都傻眼了。 当今彻底气了,朝文武百官撒完火,不想当留守老人,抱着竹熊,隔空跟包勉这个师父争孩子。贾芝他祖父都没发言权,贾琏这个至今还在海上漂的亲爹,除了给钱支持闺女创办仵作室外,就没啥话语权。 然后当今抢不过抚养权,就罚到他这个“罪魁祸首”头上来。 至今搞不懂皇帝的逻辑在哪里! 包勉也没抢到抚养权!贾芝是个乖的,三个月京城,三个月江南,剩下六个月在路上,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验尸。 哎…… 贾珍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飞鱼服,又是抑郁叹口气。现在有钱了,皇宫最底层的守卫也是穿得贼漂亮的。这衣服是乞骸骨的宋学慈设计的。 宋阁老于一年前,成功病退。然后贾赦左手基友,右手他爹的基友,出去游山玩水,游大好山河去了。上皇时不时送点土特产回来,安抚看家的皇帝儿子。宋阁老也挺羞愧的,没事聊一聊路过所见的民生问题啊,然后再写写那山那水那风景,夸一夸皇帝治下的江山如画,顺带秀个恩爱。 当今又气又怒又委屈,倒是格外注重锻炼身体了,想要活到九十九,还想要看海,现筹划官方出游—豪华海上游。 嗯,周边地区都是大周的了,所以不叫出国游了。 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应,都有阴影了,就怕皇帝也跑了。现在三司拿奇案吊着贾芝,让乖乖女在家安慰蠢蠢欲动的老父。 贾珍闲着左思右想,又看着天空白云飘来飘去,感觉今日这值班生涯竟格外的漫长,分分秒秒都是度日如年。 而且,包勉跟当今有什么好聊了,都快一个下午了。 不可能还要吃顿晚饭再出来吧? “贾侍卫,值班不能这么开小差的。”就在贾珍思绪神游之时,听得耳畔一声熟悉的音调,转眸看了眼包勉,顾忌着旁边都是人人人,没一把把人揽入怀里。分别整整有一年了,包勉好像比他记忆中的愈发威严却又可爱了几分。 而且,这一身一品官服穿在身上,意外的衬人。 “包大人,官服合身吗?” 包勉握了握拿在手中的圣旨,定了定心神,压下关于合身等等的桃色回忆。贾珍真着实太会耍流氓了,板着脸,包勉道:“你认真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莫要调、戏上官。” 他的官服尺寸是贾珍报给吏部的。 完完全全就是量身定做。 贾珍本真担忧自己有没有记错媳妇尺寸,怕不见一年胖了瘦了,岂料媳妇儿还挺念着他的,当下郑重点点头,一本正经回道:“是,我的上官。” “你……你……”包勉深呼吸一口气,又一次紧握了 - 分卷阅读291 一下圣旨。 当感受到手中圣旨的分量,包勉清清嗓子,稍稍抬了抬下巴,带着股矜持的傲然:“你有没有空?能不能请假一下,随我去个地方?” “能!”贾珍笑着朝左边侍卫道了一句:“老李,帮我请个假。”然后便毫不犹豫拉着包勉走人。 “你这请假手续……” “自打你一进来我就想抱着你。”进了马车,贾珍抱着包勉,在其耳畔慢慢说道:“管不了那么多。” 听着磁性依旧,带着浓浓想念的话语,包勉笑了笑,像个孩子一般显摆着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圣旨,铿锵有力安慰道:“分别不苦,一切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这是我之前就承诺过的。看!” “什么?”贾珍视线随着人展开圣旨,又听得耳畔的一声“赐婚”,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包勉,“当今赐婚?他真同意了?” “嗯。”瞧着贾珍这惊诧模样,包勉笑了笑:“当今还说他帮我检查过了,你在京,也安安分分的,没啥心思,真认真改过了,不像从前了。所以他见我又一次申请,才勉强同意了。我们不论嫁娶,只是成家。” “从此后相濡以沫,天地可证,律法保障。你可愿意?”说到最后,包勉还是忍不住面色带着分羞红。 他们早就突破礼法了。 但这一份礼法,他还是想补回来。 “愿意。”贾珍郑重的回应了一句,又抬手覆盖在包勉的手上,与人一同握住了圣旨,低哑着声:“这是我这辈子,上辈子,收到最浪漫的情书。” “婚书不浪漫吗?这才相当于你们的结婚证吧?”包勉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着:“我还想吩咐车夫去顺天府户房登记结契呢。有了圣旨,我们就办得下来证,你也能享受一品诰命待遇,我也能得国公夫人之封。反正,两份俸禄,不拿多亏啊。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存够婚房钱了。” 贾珍战功来钱快,可都投入到工业研究中了。所以,他们两个还是个穷鬼,贾珍啃儿子,他啃徒弟,靠自己是买不起北京东城房。 “嗯。”贾珍垂头在包勉脸上亲了一口,看着人眼里倒映的自己的身影,笑了笑,“我们最浪漫的事情,就是慢慢攒钱,慢慢经营出我们的家,我们的事业,然后慢慢老去。” 哪怕未来还很漫长,但是他坚信,自己已经遇到一个可以执手相伴余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此就完结了,感谢一路支持的小天使们,么么哒(づ ̄3 ̄)づ╭?~ 关联文《苏破红楼的女皇》会有他们后续的故事的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