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鹿鼎记》 【0001 带着铁甲舰到大明】 陆轩的脚下是浩瀚的大海和一艘崭新的正在斩风破浪的铁甲舰,他和几名好友跟团旅行,环绕渤海湾三日游。 铁甲舰长百米,舰身上漆着工整的‘镇远’两个大字。 历史上的镇远舰,是19世纪后期工业文明的产物,因为武备强大、防护完善,被誉为“亚洲第一巨舰”、“遍地球一等之铁甲舰”。 因在甲午海战中的不屈表现,和他的姐妹舰定远一道,成为很多人心目中的海上图腾。 这艘仿制军舰完全依据历史上的镇远舰,按1:1比例进行复制建造,舰上各种武器装备也一一复制,还附带各式清末淮军和北洋新军时期的武器装备,供游客观赏。 军舰总共四层,最底下一层储物,上面一层是展厅和一个维修房,第三层是客房,有一百多间,包含豪华标准间,行政套房,豪华套房,总统套房。 因为是酒店式的旅游舰,所以军舰上的物品和设施很齐全。 动力装置包括往复式四缸三胀倒缸蒸汽机以及一台低压蒸汽轮机,驱动三个螺旋桨。 配备10台煤炭熔炉,因为配有柴油动力装置,如果双重动力一起发动的话,强大的动力可以使军舰的最大速度达到25节,而不是镇远舰在历史上的20节左右的速度。 “游客朋友们,前面就是秦皇求仙入海处,我们现在位于秦皇岛市海港区东南部。秦皇岛古属碣石地域,因秦始皇东巡驻跸于此而得名。明宪宗成化13年,立“秦皇求仙入海处”石碑一座,以纪圣境。这里不仅可以领略大海的波澜壮阔,还能欣赏著名的旅游名胜,老龙头、天下第一关。大家下船之后跟着我的旗帜走,戴好帽子,不要拥挤,照顾好老人和小朋友,不要走丢。”年轻貌美的导游小姐,声音甜美。 游客们边走边目不暇接的四处看,不停的拍照。 陆轩和几个朋友跟着游客队伍下船,在石碑前面轮流拍照留影。 “你笑一笑。”帮陆轩拍照的同伴道。 陆轩对着镜头,阳光的笑容浮上俊俏的脸庞。 就在这时,陆轩周围的世界忽然定格了,石碑像是忽然通了电一般,通体变成黄金透明的颜色,并放射出耀眼夺目的光环,这光环形成一道方圆一里的光圈,不停的围绕着陆轩和石碑打转。 几秒钟后,光圈内的一切,瞬间被定格,像是看视频的时候忽然按下了暂停键。 陆轩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飘于半空,放眼看去,周围所有的人,越来越虚无,转眼便都不见了,全都变成空的衣服和鞋子,散落地上。 现代化的海港越来越虚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的海滩,残缺的石碑倒是一下子变新了不少,而且变得完整了,上面的红色大字也由模糊变为清晰。 石碑边上仰面躺着一个穿着古装的少年,不知道是死是活。 陆轩紧张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非科学的一切。 人呢?怎么都消失了?场景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同样的一个环境,几百年的间隔,仿佛两张照片不停的重合,分开。 历史在这一刻交错。 陆轩的身体,缓缓向那古装少年飞去。 经过了短暂的融合,陆轩睁开眼睛。 天色变了,刚才还是蓝天白云呢,现在一下子阴沉沉的。 好冷! 陆轩感觉气温一下子从十几度变成了零下十几二十几度了! 被冻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坐起来,挣扎着要站起来,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嘭的一声,整个人失重的靠在了石碑上,撞的不轻,又坐了下去。 陆轩跌坐在石碑旁边,无数的记忆纷至沓来,储存进入头脑记忆,陆轩和这人的记忆快速融合。 迷迷瞪瞪中,新加入的记忆使得他得知,这具身体的主人叫韦宝,万历三十八年农历八月初四生人,现在是天启四年正月,今年刚刚14岁。 韦宝想来捕鱼,结果鱼没有捕到一条,倒是将他自己冻得昏死在这里了。 韦宝的身世很简单,农村少年,独子,一穷二白,三口之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些都死光了。 这年代的穷人,能活到50岁就已经高寿,活过60岁的,一般不是官宦家庭,就是大富之家。 陆轩收回心神,才发现自己手中的手机居然还在,放眼这片海滩,到处是男人和女人的衣服鞋子,各种手机,包包,各种物品。 现在是天启四年正月? 换算成熟悉的纪年方法就是公元1624年的一月? 大明王朝!好像还到了尾声阶段了。 陆轩最喜欢的历史阶段正好就是明末,这是华夏历史上最惨烈的时代,也是机遇最大的时代。 大明灭亡不光是一个朝代的结束,也是一个社会的结束,其程度比清末的现代化转型更剧烈。 财政崩盘,社会转型失败,贫富分化;阶层和地域撕裂,官员腐败,土地兼并;皇权孱弱;连年灾荒;后金崛起。 陆轩将四周转了个遍,又跑回镇远舰上转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有,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穿越到了这大明朝。 只觉得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很是不稳,各种情绪不停的往脑门上冲,害怕,忧伤,興奋,不知道这场不期而至的穿越会让他的命运之舟驶向何方。 陆轩快速的将海滩上的各种衣物和物品都收拾到了军舰上,又将军舰上散落各处的物品都简单的归拢到船舱内。 发现了好几支手枪,军舰上的治安警察类似火车上的,人不多,枪也不多,十多个警察8支手枪,全部都是最新一代的转轮手枪,没有重火力,还有几枝电棍。 警用9mm转轮手枪装弹6发,全长186mm,枪管长75mm。 一枪在手,这对于从来没有摸过枪的陆轩来说,感觉很新奇,很刺激,一股热血流遍周身。 指挥舱内暖和,使得他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研究了一下,打开转轮手枪的保险,陆轩将指挥舱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呼的一下,寒风吹进来。 陆轩眯着眼睛,顶着寒风,‘砰!’的一声,对着海面射了一发,溅射起小小的水花,手枪的后坐力让从来没有开过枪的陆轩后退了两步。 第一次射击的感觉还行,陌生的环境中,手枪成为了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陆轩关上手枪保险,关上窗户,闻了闻枪口的子弹和枪管摩擦之后的香味,将枪别在了裤带上。 望了望窗外景物,这真是一片不毛之地,来的时候是秋天,但这里是北方的深冬时节,他现在才搞清楚啥叫明末冰河纪,要不是这里是天然的不冻港,估计海水都得结冰,太冷了。 在镇远舰最底层的储物仓内找到一个专门放置船上工作人员物品的仓库。 陆轩翻出了一套崭新的棉衣棉裤,一双崭新的保暖皮鞋,好不高兴,抱着就往客舱那层去。 管客舱的工作人员‘蒸发’之后留下的衣物中的钥匙,让陆轩拿来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总统套房的门。 若不是平白无故的得了一艘大军舰,陆轩什么时候能住得起好几千块一天的总统套房? 无心细看总统套房内豪华的设施,陆轩开了空调,暖风送出,迅速将身上的明朝服装脱下来。 陆轩这才有空看自己现在的衣服,这是一件直身,与道袍相似的宽大黑色粗布长衣,里面的内衣和褲子都是布带子系的。 陆轩三下五除二,连同脚上的靴子,都脱了,再连同刚刚取过来的棉衣棉裤,一道扔进洗衣机,调上自动洗衣烘干,然后进了浴室。 刚才在外面被冻坏了,现在必须洗个热水澡,让身体缓一缓,而且,陆轩爱干净,衣服不洗一遍再穿的话,他受不了。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不上什么感觉。 14岁的少年,眼睛明亮,鼻子挺拔,双眉修长,略微有点瓜子脸,唇红齿白,肌肤细嫩,虽然生在农家,却可以从肌肤上看出,父母对少年的疼爱,没有吃过多少苦。 陆轩还算是挺满意现在这个外形,他本来就长得算帅气,此时的自己,外形则更上一层楼,五官俊朗,不过稍显秀气了点,有点‘偏娘炮’。 虽然已经接受了外形的改变,头顶的小笼包还是让他哭笑不得。 到了明代中期,成年男子结辩现象渐渐消失,一般人是将头发在脑后挽成发髻,还要在头上缠绕网巾来固定头发。 陆轩将浴缸的热水阀打开,然后将网巾取下,在豪华洗手池内先洗干净。 然后整个人跳入巨大豪华的浴缸。 舒爽的水温,蒸腾而起的水雾,想到莫名其妙的一个人穿越到明末来,再也回不去现代,感伤了一小会。 一夕之间,沧海桑田!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像是接受外貌和身份的改变一样,被动的,无从选择的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自己居然成了一个明朝少年。 【进来的朋友记得先点个收藏,已签约,作者已有六本签约完本作品,累计发文两千万字以上,人品有保证。能每天投推荐票就更好了,谢谢支持】 【0002 好大的一条鱼】 陆轩思谋着:这里离山海关不远,属于辽东管辖范围,环境很恶劣,是不是换个地方? 他很想换个地方。 到江南去,他更加能适应环境,不过他自问没有能力驾驶一条军舰从北方开到南方去。 况且舰上的燃油也经不起远距离的航行,就算要走,只能去离这里近距离的天然海港,在没有导航的帮助下,自己一个人开军舰,能准确找到这些天然海港的位置? 陆轩想了想,要么去金州,旅顺这些地方,要么去天津,这几个地方跟山海关比起来,区别不大。 更何况,这里还有自己的亲人。 快速盘算一番,陆轩否定了不切实际的一堆想法,还是决定回韦宝原本的‘家’。 洗好澡,穿上一身保暖衣物和鞋子,再在外面套上明朝大褂,将左轮手枪和一支电棍别在腰间。 他有烟瘾,又放了一包烟,一枚打火机在身上,还顺手揣入一瓶矿泉水,本来还习惯性的要带钱包,想到都到古代了,钱又用不上,拿起之后遂又放下,然后梳好发型。 陆轩确定自己同原先的那个韦宝毫无二致以后,毅然决然的打开了舱门,过了几道门,正要下军舰的悬梯,冷风吹的陆轩柔软粉嫩的肌肤生疼! 陆轩又急忙关上厚重的铁门,返回舱内,找到不知道哪个女人用的防冻面霜,包装盒很精致,他细细涂抹了一下,也揣入怀中衣兜,这才返身再次出舱,下了军舰的悬梯。 到了岸上,看见石碑边上韦宝留下的一张不大的渔网,陆轩觉得好笑,这么冷的天,跑到海边来网鱼?怎么想的? 他又返回军舰上,跑到负一层的厨房,到仓库中,让他惊喜不已,人都‘汽化了’,但是厨房仓库中的鱼缸中养着的一众海鲜,还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呢。 陆轩捞出一条十多斤重的中等海鱼,用韦宝的渔网扎好,往背上一背,再次出了舰舱,下了军舰。 一路沿着记忆中的出口,向这片山包环绕的谷外走去。 山道崎岖,天色渐晚,他心中焦急。 此时下起雪来,白茫茫的天地间,只有一个少年,像是在一张巨大的白纸上点了一个小黑点,画面异常苍凉。 雪越下越大,天空像是要压下来一般。 路亦根本不能称之为路,深雪之下是尖锐的石头,脚膈的疼,让人无法站稳。 陆轩摔倒了好几次,仍然一脚高一脚底的奔行,生怕走的慢些,会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冻僵过去。 如果陆轩不是换上了好几百块钱一双的保暖皮靴,此时将寸步难行。 刚才要不是陆轩穿越的及时,就这么两三个小时过去,那韦宝此刻必定已经成为冰棍了,陆轩边走边在心中佩服韦宝,韦宝穿着那双破旧布鞋,是怎么徒步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即便明白他此时已经是一名叫韦宝的明朝人了,但陆轩依然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不想承认自己现在叫韦宝。 出了山谷,是一排长长的篱笆,将这一块秦皇入海求仙处的区域同外界隔开,还有一块明朝皇帝立下的此处为禁地,除了皇帝亲来,不准擅自进入的石碑。 陆轩费力的爬过篱笆,看着那石碑上面的字,好些个繁体字,陆轩都不认得,虽然储存了原先的韦宝的记忆,但原先那个韦宝没上过学,只是跟着邻居中的一个老童生粗认得几个字而已。 搞不清楚是哪一位明朝皇帝下了这么个命令,但大概意思能看明白,暗忖这倒也好了,不用担心这艘巨大的铁甲舰被人发现。 白茫茫的一片荒原,什么都看不见,无垠的天地无法辨认方向。 这一下,吸纳了韦宝记忆的陆轩也不知道该往里走了,暗暗懊恼,刚才应该在军舰上找一个指南针之类的东西。 不过,已经走出这么远,又不愿再回军舰。 天气太冷,陆轩不敢耽搁,硬着头皮朝着记忆中的大致方向走。 韦宝的家在金山里,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里,离这里却也有二十多里路。 这一带真的跟导游介绍的一样,在清末建港之前,都是人烟稀少的。 走出十多里地,见到一条河和几户人家,陆轩知道这叫海河,到了金山里旁边蓬莱里的地界了,才知道方向偏差了好远,走出一个大弧线。 此时已经很累,却也只能修正方向,咬牙接着走。 到天擦黑的时候,陆轩终于进入了金山里的地界。 东一户西一户的茅草屋,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现在陆轩完全清楚路线,知道马上要到‘家’了。 心砰砰跳的厉害。 一直告诉自己是过客,是流星,意外穿越到这时代这地方的陆轩,放松心情,就当是长期旅游,可当他看见自家茅草屋的时候,完全没有‘路人’的心情,似乎,这真的就是他的家。 这茅草屋太简陋了,一个劳动力一上午的功夫就能搭建起来,放现代,做临时茅厕都没有人敢用,四面漏风,一片不规则的门板,厚大笨重,看得出是将粗大的树干随意隔成两片,临时拼凑而成的,门板被狂野的北风吹的啪啪直响。 即便再是北方,再怎么贫寒的人家,也不至于住这种茅屋,至少也要来一间土胚房子。 陆轩的记忆告诉他,这一片,刚刚发生过地震,韦宝家原来的土胚房子在地震中被毁了,所幸家中没有人员伤亡。 京师一带的这次大地震,先是蓟州、永平、山海关等地屡震,震坏城郭、庐舍无算。至是,滦州大震,坏庐舍无数,地裂涌水异物。乐亭旧铺庄,地裂涌黑水,高尺余。 迁安声如巨雷,塌坏城垣民舍无数。卢龙震倒官民房舍甚多。京城内宫殿动摇有声,铜缸之水腾波震荡。 永平府就设在卢龙,现在韦宝所处的位置和山海关离得很近。 这次地震连续时间长,有的一日二、三震,如东安,辰巳时地震,至申时又震,从乾起有声。迁安一日数十震、卢龙、滦州持续达四十余日。 这个月,京师又震三次。 大城地累震,屋瓦动摇,夜不敢寝,多有露宿者。东光地大震物皆摇动。昌黎、新安、真定府、蓟州、遵化、玉田、河间府、保定府、天津三卫,以东山东临邑、德平、海丰、武定州等二十余州县皆震。 明末的第一大敌应属天灾! 从万历朝后期开始,一直到崇祯朝结束之前,天灾就没有断过,地震、洪涝、干旱,整个帝国的北半部和中部地区的底层老百姓,如同生活在人间炼狱。 大灾之后是大疫,配上明末的天气,贪官污吏的盘剥,不远处的建奴和四周的绿林响马,盗匪,使得老百姓愈发贫困。 陆轩暗暗叹息,不是亲眼所见,绝难想象老百姓的生活会惨到这种地步。 听房内有人在说话,陆轩将网兜和早已经冻成了冰棍的鱼放在门口,然后推开了门。 屋里有几个人,光线很暗,没有点灯,依稀可见只有一张土床,桌椅俱无,土墙边上的半截圆桩上放着几只破旧碗筷。 “你上哪里去了?”韦母黄滢一看见韦宝,马上站起来。 韦母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脸上已经有皱纹了,肌肤被风霜和贫困的生活折腾的不成样子。 陆轩的记忆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妈,实际年龄仅仅三十左右,苍老程度放现代的话,说四五十岁,也有人会信。 “娘。”陆轩按照记忆中的叫法。 “这大冷天的,你跑哪儿去了?”韦母见到韦宝,脸色喜中带燥,又重复问了一遍。 屋内还有几个人,两大娘都是隔壁邻居,还有三小伙,算是韦宝的朋友,三人年纪都在25到30这个区间,都比韦宝要大上很多,一个稍胖,一个适中,一个消瘦。 “韦宝!你小子,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干妈担心你啊?大冷天的,我们三个今天找你大半天,牙差点冻掉了。”身材适中之人叫罗三愣子,其实并不楞,反而有些狡猾市侩,他只有外号,大名没有,从小他爹妈就叫他罗三愣子。自从罗三愣子爹妈死后,时常来韦宝家混点饭吃,跟韦宝家较近,另外两位都是罗三愣子的朋友。 “是啊,你跑哪儿去了?我们一通好找。”说话的是稍胖的范大脑袋,大名范大能,家境也是贫寒,喝水都能胖的体质,韦宝家本甲的邻居,家离韦宝家最近。 “没去哪儿。”韦宝歉意的敷衍道。 韦宝不肯说,众人也能猜到他是出去找吃的去了,没有人再追问,不过都暗暗觉得韦宝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别说韦宝这个年纪,这种天气,就是最有经验的老猎户也很难找到吃食。 “婶子,韦宝回来了,我们走了。”最后说话的是刘春石,本里的老童生,二十四五岁了,还是一个童生,有股倔劲,过着非人的生活,攒吧一点钱都送给科举了,爹妈都死了,跟罗三愣子一样是老光棍,现在和罗三愣子住在一起,所以也过来帮着寻找韦宝。 韦母不住的道谢,剩下两个邻居大娘也过来跟韦宝说话,韦宝长韦宝短的,陆轩也没有往心里去,点头敷衍。 韦宝本来还觉得自己是陆轩呢,现在彻底将自己代入倒韦宝这个角色了。 人的名字好像就是有这种神奇的力量,听的多了,大家都叫他韦宝,倒似乎,原来的陆轩,像是一个梦,现代的生活,种种过往,越来越虚无缥缈的像是梦境飞花。 韦宝,韦宝,韦宝!从现在起,我就是韦宝。韦宝在心中默默道。 两个大娘和范大脑袋走后,韦宝想起了什么,将正要出门的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人留住了,“等一下,你们回去是不是也没有东西吃?我这里有条鱼。” 有条鱼? 韦母,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像是听见了天下奇闻一般,一起看着韦宝。 韦宝放在门口的网兜和鱼已经被雪给盖住了,他提过网兜进屋,将门关好,往地上一放。 见三人的目光已经从他脸上挪开,一起盯着地上那条十来斤中的中等海鱼瞧着,三人的惊诧目光,既让韦宝微微觉得有点好笑,也产生了一点儿成就感。 “好大的一条鱼啊!”罗三愣子问道,“这是你今天出去捕回来的鱼?” “不是我捕的鱼,难道这鱼会自动飞到我手里来?”韦宝嘿嘿一笑,对于他们的惊讶表情感觉好玩。 “厉害!”罗三愣子眯着眼睛直点头。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鱼了。”刘春石平时是很腼腆的人,此时是真的饿伤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鱼,我能生吃。” “这就好了,说不准,今天韦宝他爹和范大脑袋他爹,秋雅她爹,他们三个出去打猎,都不见得能打到猎物呢。”韦母甚至有些激动,紧紧攥着粗布衣衫的下沿,笑道,“这条大鱼,来的真是时候。” 韦宝家,范大脑袋范大能家,王志辉王秋雅家,三家挨的比较近,关系也不错,有时候会结伴出去找寻吃食。 “我说是韦宝的运气好,还真没有听说过这大冷天能跑到海边捕到鱼的。”罗三愣子欢天喜地的拍了拍韦宝的单薄肩膀,指着地上的鱼道:“要不是亲眼见着这鱼,打死我都不信韦宝都能找到吃的。” 韦宝只是笑,没多说什么,虽然接受了自己已经是一个明朝人的身份,但内心仍略有隔阂,还没有完全将自己融入这时代和这环境当中。 不过,这鱼和他这个人一样,事实已经在摆在这里,总做不得假吧? 韦宝刚才还一直担心自己装韦宝装的不像,口音会和原先的韦宝有所差异,会让人感觉奇怪呢,现在则完全没有这种担心了,不管他表现成什么样子,就算他满嘴巴都喷英语,他也已经是韦宝了,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做自己就好。 这时候食物的来之不易,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不好意思留下,韦母和韦宝极力挽留,二人才留下。 韦母将鱼拿到门口去收拾,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把韦宝家当成自己家,不用招呼,很熟练的开始帮忙生火烧水。 罗三愣子生火用的是火镰,他和刘春石二人,一个打火,一个用茅草等着引火,好不费事,足足十多分钟才将火引上来。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韦宝,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中的烟盒和打火机,他没有将打火机拿出来,怕吓着他们,主要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些古代人解释这打火机的来历。 现代人一秒钟就能搞定的小事,古代人却要十多分钟,还得费这么大力气。 韦宝在这一瞬间,猛然意识到,我那一条军舰的东西,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每一样都是神器吧!? 意识到这一点,纵然是在冰冷刺骨的茅屋中,韦宝的胸口忽然暖洋洋的。 【0003 赚钱是王道】 一条鱼,被韦母分成了三段,一段今天吃,另外两段用罐子装起来,洒上了少许盐巴腌制,预备过两天熬不住的时候才拿出来吃。 韦宝这才知道,家中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本来这种鱼,用盐腌制一下,然后放点姜蒜,来点料酒,起锅的时候再洒上点葱花,就算是清蒸,味道也会很鲜美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才知道,就算是海边不缺盐,盐在大明也是稀有产品,而且乡里人偷偷弄的那点海盐,成色很差,只是简单的煮晒过滤工序,是地地道道的粗盐,这种劣质盐吃多了会得大脖子病和各类淋巴疾病。 料酒,姜蒜和葱花就更别想了,本来各家入冬前还存了点腌制的白菜和萝卜这些,一场大地震,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没有菜油点灯,要不是生火了,可以借助柴火的光亮,这屋里面早已经是黑乎乎的。 等鱼做好,外面已经黑透了,韦宝的父亲韦达康恰好回家。 “天太冷了,又一直下雪,家家户户都想打点猎,结果连毛都碰不上一根。”韦达康推开门,手拿一弯长弓和一副箭套,一阵雪花飘入小小的茅屋。 “韦叔,回来了。”罗三愣子抢着道:“今天有鱼吃!” 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韦宝看着这一世的父亲韦达康,韦达康三十出头的年纪,和韦母一样,放到现代,说四十岁,绝没有人怀疑,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这样,两个人比韦达康其实小不到十岁,看上去也都像是三四十岁的人,韦宝感觉这个时代的人,似乎都特别的出老。 “鱼?哪里来的鱼?你抓到的啊?”韦达康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圆桩充当的桌子上的鱼,眉毛上都是冰雪,以为是罗三愣子捕到的鱼。 “韦宝捕来的鱼。”韦母脸上自豪的挂上了浅笑。 “韦宝抓的鱼?”韦达康本来只是眼睛瞪大,现在连嘴巴也张大了,都能往里扔一个熟鸡蛋进去,像是不认识儿子一般看着韦宝,“韦宝,这是你抓来的鱼?在哪儿抓到的?河里都结冻了?难道是海边抓到的?” 韦宝脑门掠过一道黑线,不就是条鱼吗?他其实有常识,冬天的近海,基本不可能捕到鱼,别说是冬天,就算是夏天,除非是养殖的,否则光凭着一张破网就想拉鱼上来?要是没有特别厉害的诱饵,搞笑差不多,不过,你们也不用人人惊讶成这样吧? “运气好,赶上的。”韦宝只能这么敷衍了。 “这运气是真好。”韦达康看了眼韦宝,略微觉得儿子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却也不以为意,仍然乐的合不拢嘴,坐在了韦宝的身边,在韦宝的肩头揉了揉,一副宠溺神情。 韦达康和黄滢这种为人父母的人,所有焦躁不安的情绪,大部分来自担心韦宝饿肚子,却没有想到,倒是韦宝让他今天不用饿肚子了。 没有饭,没有面,也没有饼,光是吃放了一点盐蒸出来的鱼,太腥了。 韦宝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偏偏黄滢和韦达康,还一股劲的想让韦宝多吃,这让韦宝心里温暖,胃部却不受控制的痉挛,一阵阵的反酸水,想吐。 “怎么了?没有胃口?”黄滢关切的问道,“你平日里最爱吃鱼呀。” “是不是着凉了?这大冷天,你一个人出去抓鱼肯定染了风寒了,以后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太危险。”韦达康摸了摸胡须,满脸的关切。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种年景中,饿极了的人,人吃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不用在吃饭的时候说出来影响胃口。 韦母听韦达康说韦宝染了风寒,急忙摸了摸韦宝脑门,放心道:“没发热,还好。” “你们多吃点吧。”韦宝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却也养尊处优惯了的,一顿两顿不吃,自然顶得住,哪里受的了这种水平的伙食? “不吃就不吃了吧,放在一边,等你明天饿的受不了的时候,自然会吃。”黄滢道,“韦宝,你坐灶边上去暖和暖和,我烧些热水与你,驱驱寒气。” 韦宝嗯了一声,这四面漏风的小破屋中,也的确只有灶边上有点暖气,仍然红通通的柴火余烬散发着热量。 “明天不去打猎了,这一片,连老鼠都被人吃光了,上哪儿还有猎物?韦宝,你今天在哪儿捕的鱼?明天我去。”韦达康问道。 罗三愣子也急忙道:“嗯,我明天和刘春石也跟着韦叔去。” “就海河入海口那片。”韦宝一晕,我能去军舰上面拿食物,你们去哪里拿?除了跑到海边去吹风,还能做什么?他随手指了指今天走错路的那个方向,那里有一条河道入海,“你们别去了,这是碰巧的事情,哪里每天都有这种好事?” “光是这条鱼,也没法过冬啊!说不得,以后每天都得去碰碰运气,韦叔,春石,干妈,韦宝,我们还不能让人都知道那里有鱼!”罗三愣子神秘兮兮的道。 韦母,韦达康,刘春石跟着点头。 韦宝无声的叹口气,知道说服不了他们,不让他们去白跑几天,他们肯定是打消不了去海边捕鱼这个念头的,也不再说什么。 “要是运气好,不但够自己吃,还能拿到山海卫去卖了换点粮食来,要是能有个十来斤荞麦面,咱们一家人,还有你们两个,都有活路了。”韦达康興奋的俩眼冒光。 “对,能捕到一条鱼,就能捕到两条鱼三条鱼!”不太多话的老童生刘春石附和道。 “这下可是有盼头了。”罗三愣子喜悦的使劲搓着手道,仿佛他怀里已经有几十斤几百斤鱼了一样。 罗三愣子的样子,让韦宝想到自己上网常看见的一幅漫画,一只人形猫抱着怀中的一条大鱼,一脸满足,傲娇,怕人抢走的表情。 众人充满希望的谈论了一会抓鱼方法,运输,卖鱼,各种细节,方才散去。 黄滢让韦宝早点睡下。 韦宝被他们弄得晕晕乎乎的,明朝人真的太不淡定了,不就是一条鱼吗? 不过,他倒是被他们说的山海卫的信息给吸引了,那里是附近除了永平府府城之外,最大的集镇了,甚至比永平府还大,因为关内外的贸易都在那里,连南方的客商和塞外的商人,也都会来,这对于已经有了倒卖物品想法的韦宝来说,可是好消息。 山海关这一片很荒凉,甚至是整个北直隶,永平府,宣府镇,蓟州这么一大片都很荒凉,多为边军和军户。 造成这么荒凉的原因,一方面是建奴时不时的杀过来,另外大家都怕建奴哪天会杀过来,打大仗! 但是知道历史的韦宝却没有这个担心,韦宝觉得山海卫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是四战之地不假,但通哪里都方便,又靠着海,其次,明朝倒在财政上,最后灭亡也是被反民大军给搞倒的,并不是被建奴在军事上战胜的,大明不倒,建奴哪儿打的到山海关来? 历史上崇祯都上吊了,山海关仍然在明军手中呢。 天下第一关是开玩笑的啊? 韦宝虽然不是一个彻底的明粉,但他是一个忠诚的汉族传人,如果这汉家天下被灭,不管是在山海关,还是在台湾,天南地北,尽为建奴之天下,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这些历史见识,韦宝不会跟人谈论,更不会向人卖弄。 他不是一个高调的人,他的人生信条是闷声不响发大财!钱装到口袋里才叫钱,油水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韦宝已经暗暗接受了自己目前一穷二白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了,同时也认可了这荒凉的永平府,山海卫,金山里。 这里作为他的事业发源地,虽然难度太大,却不是完全不行。 这是韦宝在大明过的第一个晚上,简陋的茅屋,狂风吹了一夜,屋外树枝呼呼作响,门窗俱动,冷到差点让韦宝崩溃。 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一晚上起来往土灶中填了几次柴火,使得灶中余烬不熄,要不然,会更冷的抵受不住。 想起此时身在古代,徒然担惊受怕,不知今后的前程怎么样,思潮起伏,一时难以入睡。 得赶紧有钱,赶紧赚钱,每天每顿饭吃饱,给韦达康和黄滢盖大砖房大院子,饱饭热炕,一身棉衣的生活先过起来! 在寒风中计划着未来的愿景,直到后半夜,韦宝才酣睡过去。 早晨,韦宝正睡的迷糊,被黄滢给拉起来了,“韦宝,你这鞋子,还有你这棉衣棉裤都是哪儿来的?” 韦宝一睁眼,见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疑惑的看着自己,顿时被吓醒了,昨晚上屋里面太暗,众人都没有发现韦宝换鞋子了,所以今天才发现。 这我该怎么解释? “哦,是这样,昨天在河边遇见一过路的商船,他们要去辽东,我给他们指路了,他们送给我的。”韦宝胡说八道了一个理由,也不知道能否过关。 黄滢和韦达康面面相觑,显然不怎么相信。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这客商真是大好人啊!”韦达康疑惑道,“不对啊,这年头吃海上饭的,只听说过打家劫舍,亦商亦匪,还没有见过好人呢。而且敢在这种天气出海的船家,还用得着向你问路?” “你没有见过,就能说是没有啊?兴许是跟咱家韦宝投缘,看咱家韦宝顺眼呢。咱们韦宝这么老实,又没有出过门,何况这一片谁家能有这么好的皮靴子?总不能是我们韦宝偷来的吧?”黄滢脑洞大开,不乐意听韦达康的话。 “我娘说的好有道理,”韦宝急忙顺着黄滢的话点点头,打岔道:“对了爹,你和罗三愣子,刘春石他们不是说今天要去捕鱼吗?” 韦宝看出来韦达康疑心病比较重,黄滢明显好摆布点,先要把韦达康支走。 “嗯。真是好料子。”韦达康居然将韦宝的皮靴拿起来闻了闻,又摸了摸韦宝身上穿的棉衣和棉裤,脸上挂上了微笑,穿在儿子身上,就似乎是穿在他身上一般的暖和,也不再纠结于韦宝一身‘好东西’是怎么来的事情了,去收拾渔网,“你今天再别乱跑了,家里再难,也不用你出去找吃食,有爹在呢,听见了没有?” “哦。”韦宝敷衍的点了一下头。 “是要听你爹的话,等会吃点鱼再接着睡觉吧。”韦母也道,“多睡觉就能少觉得饿。” 韦宝又哦了一声,暗忖你们这是将我当成冬眠的动物在养啊。 不过等韦达康一出门,韦宝马上对韦母道:“我上范大脑袋家去转一圈,整天在家闷的慌。” “人家马上要上山海卫去卖柴吧?你去干什么?就老实在家。”韦母立刻否决了韦宝的提议。 “卖柴?”韦宝一听去山海卫,立刻来了精神,“咱们家不也很多柴?我也去卖柴!” “卖不出钱,去了干什么?”韦母叹口气,“这方圆几十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柴!而且,就算是有人要,也价钱贱的很,来回三四十里路,一担柴只能换几文钱,还不够买块饼。” “我就当健身了!再说,我不是还跟刘春石学过点四书五经,识得几个字的嘛,整天在家闷着也不是个事!”韦宝说着便去用绳条捆柴火。 健身? 韦母觉得韦宝说话有趣,不过也能理解,还在唠唠叨叨的让韦宝不要去,说十个人倒有八个人是怎么背着柴去,又怎么背着回来的,很有可能白跑一趟! 韦宝一直点头敷衍,手上动作却不停,在韦母絮絮叨叨的时候,已经出门去了。 韦母怎么叫都叫不住,呐呐道:“这孩子,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从来不肯跟人玩在一起的。” 【0004 卖柴】 范大脑袋家的房子也是新搭建的一个茅草屋,这一带大部分人家的房舍在地震中坍塌了,但是也有小部分人家能将就着住人。 范大脑袋家条件比韦宝家稍好一些,因为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都算得上强劳动力,他家存了一点过冬的粮食,不过也依然很紧张,几天才能吃一点点,只能算勉强度命。 “韦宝,你怎么来了?”范大脑袋正在往板车上加柴火。 韦宝笑着将自己背着的一小捆柴火放到了范大脑袋的板车上,道:“同你一道去山海卫卖柴。” 范大脑袋哦了一声,跟着叹口气道:“就怕又像上次一样空手而归,现在到处都是卖柴的。” “所以我们这次增大量,压价卖!半卖半送,能卖出去就行,只要肯干活,就不会饿死。”说话的是范大脑袋的爹范老疙瘩。范老疙瘩的大名,韦宝不知道,只知道他叫范老疙瘩,是韦达康的好友和老邻居。 “我也去。”范大脑袋的妹妹范晓琳从屋里面出来,看了韦宝一眼,“正好秋雅说她爹今天逢集,要去山海卫卖点菜换点粮食,秋雅今天也去。” 范晓琳长相姣好,只不过是农家女儿,风吹日晒的,皮肤比较粗糙。 往常韦宝见了范晓琳是很害羞的,今天却很淡定,并没有回避范晓琳的目光,这反而让范晓琳的微黑的粉脸微微一红。 “那你去看看秋雅她爹好了没有?我们现在就要上路了,她爹的性子磨磨蹭蹭的。”范老疙瘩将韦宝刚才放在车上的柴火,用草搓成的绳子一并扎紧,一个动作就显露麻利的个性。 “好。”范晓琳答应着,往旁边的王秋雅家而去,经过韦宝身边的时候,又看了韦宝一眼。 王秋雅和范晓琳都比韦宝大三四岁,因为是邻居的关系,从小一道长大,在她们的眼中,韦宝不过是小孩子。 等到范大脑袋拉着车,范老疙瘩和韦宝帮着推车出门,范晓琳依然没有叫来王秋雅和她爹,范老疙瘩道:“这个老王最磨磨唧唧,跟个老娘们似的,我去看看,你们先走,我们马上来追你们。” 范大脑袋和韦宝答应着去了,破旧的小板车上,高高的一车柴火,晃晃悠悠。 “你爹和你可真勤快,弄这么多柴火。”韦宝笑道。 范大脑袋不好意思道:“都是我爹和晓琳砍的,我倒是没有出多少力气,韦宝,走这么远的路,你行不行?你家断粮好几天了吧?” 韦宝敷衍的嗯了一声,因为罗三愣子交代过不要说鱼的事情,听范大脑袋的意思,范大脑袋家应该还没有断粮,便没有说昨天晚上吃鱼的事情了。 范大脑袋家没有断粮,却也没有能力接济邻居,韦宝并不反感,能理解这种处境,人都是先顾好自己家。 “那你别推车了,我一个人拉的动,等不行的时候,我再叫你推。”范大脑袋道。 “没事。”韦宝心中一暖,感觉这时候的人虽然穷,但是人情味很浓厚,都很会为人着想。 范大脑袋偏头看了眼韦宝,见韦宝似乎还行,也没有再说什么,笑了笑,暗忖小伙子长大了,出力了。 两个人因为要等人的关系,走的不快,过了好一阵,范老疙瘩,王秋雅,王秋雅的爹王志辉,还有范晓琳才跟上来,还多了一个郑忠飞。 韦宝认识郑忠飞,郑忠飞是本甲甲长郑金发的儿子,家里是富户,或者算中农吧,反正比一般人家要富裕。 韦宝按照自己吸纳的原先韦宝的记忆,大致能理清这时代的一些关系。 一个甲的基础单位是十户人家,一个里是110户人家,这是最基础的构成大明基础单位的元素,一定有这么多户的,还有畸零户,所以一个甲和一个里,实际上不止10户和110户,一般一户人家是5口人左右,有的多有的少,加上一堆畸零户,一个里的人口通常在千人左右。 像是金山里这样的大里,就有一千多人,南方的里普遍更大,因为南方人口更多,中原有的人口密集的里,也会达到一两千人。 明朝的社会,实际上是皇帝和天下这么多里正们共同组成的社会,官员只是桥梁作用,这个时候天下所有的官员总和不过两三万,京官就占了上万,要是放到现代,随便一个小县城的公务员都好几万,所以不能随便用他现代人的一些思维方式去代入古代的事情。 这个年代的钱用银子做基础单位,一两银子在明朝初年和最强盛的时候,大概值得到后世的600块钱,甚至能达到八-九百块钱,钱越值钱,说明老百姓的生活满意度越高。 一两银子按照历代官方的兑换都是能兑换一贯铜钱,一贯铜钱等于1000文,但是实际上,从来不可能是一两银子兑换1000文铜钱,这个差价浮动的厉害,因为可以往铜钱中多加铅少加铜,官府,奸商们都用这种方法盘剥百姓,所以,一两银子在这时候实际能兑换将近2000文铜钱,大家都还是不太愿意用铜钱来交易,要么用秤称银子,要么以物易物! 这些古代货币的弊端是衍生于封建经济制度的基础上的,严重制约经济发展和工业萌芽。 不过现在明朝国力衰退,加之灾害不断,银钱价值大幅缩水,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四五百块钱,到了清末,一两银子也就值个后世的两三百块钱,历史在发展,老百姓的收入却在不停的后退,这些都是封建制度走下坡路的表现。 如果要分成分的话,拥有25两银子的家庭,等于现代的万元户家庭,能算是中农,拥有250两银子的家庭,等于现代十万元户的家庭,能算富农。 拥有2500两银子的家庭,等于现代百万元户,在韦宝看来,应该算进入地主行列。 地主又能分成小地主,大地主,家里要是有个25000两银子,等于现代的千万元身家,在这个时代,就是大地主了! 几万两银子是很可怕的存在。 上了十万两,百万两,那是贪官和大贪官级别,王爷级别的存在了。 皇帝是天下权力最高的象征,但皇帝都不见得是掌握财富最多的人。 韦宝估算郑忠飞的家庭资产在25两银子以上,凭感觉,或许不到250两的样子,算中农和富农之间。 像是韦宝家,范大脑袋家,王秋雅家这种吃饭都成问题的家庭,不用问了,只能算贫农,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那种光棍组合,就更不用问了,连贫农都算不上。 郑忠飞将一只羊腿往范大脑袋拉着的板车上一放,对范大脑袋打招呼,“大脑袋。” 范大脑袋明显不想理郑忠飞,态度全不似对韦宝那般温暖,随口嗯了一声,看也不看郑忠飞。 韦宝也不喜欢郑忠飞这种人,但心想古代年轻的见着年长的,要懂礼貌,便主动向郑忠飞打招呼,叫了声忠飞哥,这是全凭着记忆中的叫法。 郑忠飞满意的看了眼韦宝,笑道:“老韦儿子也在,你也跟着去山海卫啊?你家断粮好多天了吧?走的动这么远的路吗?” 韦宝见郑忠飞的态度轻浮,敷衍的嗯了一声,不想跟他多说话。 范晓琳对韦宝打趣道:“韦宝,你啥时候嘴巴这么甜了?怎么不叫我姐?” “姐。”韦宝毫不犹豫,反正叫人又不会吃亏,本来他就小嘛。 这下让范大脑袋,范老疙瘩,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起看向韦宝,韦宝从来没有叫过范晓琳。 韦宝正眼看了看王秋雅,王秋雅明显比范晓琳漂亮,和范晓琳相仿的年纪,一张鹅蛋脸,皮肤也偏黑,还带着点苍白,海边穷家女孩的特质,不过却周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并不小家子气。 同样是农家女孩的朴素装扮,却能称得上美丽而且落落大方,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 在韦宝的记忆中,王秋雅是这金山里一带数一数二的美女,在整个永平府都能算前三名,这个美女排行榜是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刘春石这种光棍群体排出来的,头一名据说是卫指挥使司卫指挥同知吴家的小姐,第二名是金山里里长家的小姐,第三名就是眼前这位自己邻居家的王秋雅。 里长家至少是富农等级,甚至是地主等级,算有点钱,卫指挥同知是从三品的官员,当官的,那是既有钱,也有权,社会地位自然是很高的,所以,王秋雅能够跟另外两位美女一道进入永平府的美女排行榜,可见姿色之出众。 “呵呵,今天像是变了个人,那你也要叫秋雅姐吧?”范晓琳笑道。 “秋雅姐。”韦宝在范晓琳说完之后,马上就叫了。 王秋雅笑着嗯了一声,手抱着他们家要拿到山海卫去卖的一颗白菜。 王志辉笑道:“人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子长大也变的快,韦宝有点大人样了。” “王伯,韦宝都比你高了,当然有大人样。”范晓琳笑道。 “大了更苦,他若还是小孩,还能少耗费点粮食,越大吃的越多,他家的日子只怕越来越难过。”郑忠飞不合时宜的来了这么一句。 韦宝估计郑忠飞是借着说自己的贫寒家世,提醒众人,他的家境好。 没有人接郑忠飞这句话,这里除了他家,都是穷人家。 接着郑忠飞便去找王秋雅说话,也不顾王父就在跟前。 韦宝暗暗察觉出,王父和王秋雅,还有范晓琳,似乎都对郑忠飞略有好感,暗忖王秋雅和范晓琳都到了适婚年龄,郑忠飞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郑忠飞显然喜欢王秋雅,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却不怎么看得惯郑忠飞。 韦宝也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些,王秋雅是挺漂亮,他现在却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女人上面,怎么改变现状,才是当务之急。 天下这么大,自己来到古代,等到有了社会地位的时候,女人还不多的是吗?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不知道是不是嫌郑忠飞说话太恶心,范大脑袋边拉车,边哼唱起了俚俗小曲。 韦宝暗暗觉察到范大脑袋是喜欢王秋雅的,估计范大脑袋此时见郑忠飞和王秋雅聊的热火,正吃醋呢,在韦宝的记忆中,好像这一大片地区的光棍,没有几个不喜欢王秋雅的,甚至感觉的出来,王秋雅是原先那个韦宝的暗恋对象,大明才14岁的少年,其实已经能等同于后世十七八岁大小伙子的性成熟程度了。 韦宝对范大脑袋的小曲很感兴趣,听了两遍,就跟着范大脑袋一起哼唱,惹得范大脑袋越唱越是大声。 韦宝和范家用柴火换粮食,王家想用点存着的菜换取粮食,而郑忠飞却是要用肉去换粮食,虽然刚刚挨过地震,但是再险恶的地方,也绝不会出现地主家都没有余粮的状况,顶多说地主家最近粮食储备有点不均衡,肉还有一些,粮食不够了。 郑忠飞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不管在哪个年代,谁家有财力,谁家就有资本! 这一点,韦宝看的很淡,不过对于郑忠飞屡屡在言语中讥讽韦宝和范大脑袋去卖柴火是白跑一趟,很是反感,你是吃饱的人,不说有同情心,至少别显摆别打击别人啊,典型的为富不仁。 范晓琳和王秋雅似乎一点不反感郑忠飞,这就让两女在韦宝心中的印象分大扣特扣起来,穷人家也有点骨气好不好,真不知道怎么会和这货一道走路。 一路上,范大脑袋和范老疙瘩轮流拉车,韦宝和范晓琳,还有王志辉会过来时不时的帮着推车,郑忠飞和王秋雅则一直在一边聊天,这又让韦宝打消了以前听书说古代女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印象,感觉一个个比现代女人还能说,还开放。 和范大脑袋聊天,范大脑袋说的故事也尽是些偷情故事,真实的明朝咋这样的啊? 【0005 地位产生的矛盾】 “哎?我才看见,韦宝,你脚上穿的是什么鞋啊?牛皮做的?得好几两银子一双吧?”范晓琳忽然发现了韦宝脚上的‘异常’,一惊一乍的叫道。 这下让郑忠飞,范大脑袋,范老疙瘩,王志辉,王秋雅也注意上了韦宝的皮靴。 韦宝额前掠过一道黑线,得了,又得解释一通,便将今天对韦达康和黄滢说的瞎话又说了一通。 “还有这等好事,你这孩子的运气真是不错。”范老疙瘩哈哈大笑。 众人七嘴八舌的都来谈论韦宝的鞋子。 郑忠飞看了看他自己脚上的布鞋,鞋底比常人的厚实,鞋面也比常人的新,但终究无法和韦宝那崭新发亮的皮靴相比,嘴角一撇,哼了一声。 韦宝并不搭话,一双鞋子嘛,知道不理睬,众人八卦的热情就会很快过去的,说多破绽多。 众人走路速度不慢,一个多时辰后,半晌午了,韦宝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山海关,即便是原本的韦宝,这也是第一次到山海关来。 山海关的城池,周长约4千米,是一座小城,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 主城门这一块,以威武雄壮的“天下第一关”箭楼为主体,辅以靖边楼、临闾楼、牧营楼、威远堂、瓮城,东罗城等建筑。 韦宝站在山海关关城外,只觉得雄峻嵯峨,城墙高耸,一股威武的气息扑面而来! “哎,韦宝,别看了,要是卖不了柴火,今趟就白跑了。”范大脑袋拉了拉韦宝的衣袖。 韦宝嗯了一声,带着希冀和好奇的目光,看了眼在山海关东大门外自然形成的一条市集街,这里不说人山人海,人却真的不少。 这条街每个月有三天逢集的日子,今天就是月初的逢集一天,关内外的商人,附近方圆几十里内需要交易的老百姓,使得一条街上人头攒动,少说有上万人。 韦宝不由的摸了摸自己怀中的物品,左轮手枪和电棍,肯定不能卖了,那是防身的家伙,而且,暴露了左轮手枪和电棍的威力,怕会惹麻烦! 剩下还有一瓶矿泉水,一包烟,一枚打火机,一个小盒子装的带着化妆镜的防冻霜,这让韦宝不由后悔,昨天下军舰的时候,应该挑选一下物品的,这四样东西,感觉有点少了,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韦宝忽然觉得左轮手枪和电棍似乎有点累赘,只要正常生活的话,古代好像也不是腥风血雨的世界,似乎没有需要打架的地方,虽然这里是辽西的地界,他也没有听说有建奴冲到山海关来,或者有什么贪官污吏,当地恶霸要把他和家人怎么样。 在这大半天里,韦宝对这一片的治安情况还算满意。 韦宝随着范大脑袋等人去卖柴,柴火放在车上,并不用卸下来,只是在长长的地摊队伍之中找一个空位罢了。 街道两旁十之八-九都是卖柴火的,场面壮观,也有卖其他东西的,大都跟食物有关,这是灾年逢集的一个最显著特征。 很快就有人来问郑忠飞的羊腿,要不是郑忠飞想卖个好价钱,应该能很快脱手。 也有人来问王志辉和王秋雅家的那颗白菜,倒是在范大脑袋,范老疙瘩和范晓琳的叫卖下,没有一个人来问柴火的生意。 韦宝蹲在一边想着去哪儿卖自己的香烟,打火机,矿泉水和带化妆镜子的防冻霜这四样物品,一边左顾右盼,打量周遭环境和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 虽然才来这个世界一天,但韦宝的适应能力很强,各色人等现在在他看来,跟现代人也没有任何分别,也就服装不同罢了,普通人说话,也不是之乎者也这些。 这四样东西中,他最看好的是打火机和防冻霜! 不能就这样拿出来,一方面是又得跟同来的伙伴解释半天还说不清楚,而且这条街上显然卖不出合适的价钱,韦宝清楚,自己拿来自现代的物品,肯定得归类到高档商品类去,这里只能算是批发市场或者农贸市场! 高档商品放到农产品批发市场卖,不是金子当泥巴卖? 最好是到高档商品的店铺,或者要直接卖给客人的话,也应该到高档的消费场所,古代高档消费场所,除了妓院就是高档酒楼。 “大脑袋哥,我想四处去看看,等会过来。”韦宝大概有了个销售计划之后,对范大脑袋道。 范大脑袋点点头,“行,不过,万一等下我们很快就将柴火卖出去了,不能一直等你,你得快点回来。” “不超过一个时辰!”韦宝很有信心的道,“我第一次来山海卫,附近转一圈就回来。” “行,那你去吧。”范大脑袋答应了,“你必须和我们一道回去,要不然又像那天那样,你娘到处托我们去寻你。” “放心吧,再说我也认得回去的路。”韦宝笑眯眯道,对于每个人都还是拿他当孩子这点有点反感,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在别人眼中成不成熟,不是靠抗议来改变人家的印象的。 范晓琳听韦宝要四处去转转,向范老疙瘩道:“爹,我想和韦宝一道去走走,省的他走丢了。” 范老疙瘩同意了,这可把韦宝给难住了,他不想跟范晓琳一起。 “我走不丢。”韦宝不想明确拒绝范晓琳的好意,怕伤了别人,他是一个想法很多心很细的人。 “喂,我好心好意陪你,你还弄得我很想跟你去逛一样?我都来这里多少回了?哪里不熟悉?好,我不陪你去了,等下找不到回来的路,我们也不管他。”范晓琳连珠炮似的气道。 “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陪着干什么?”郑忠飞哈哈一笑,“我说韦宝,你比你爹还蠢!你家断粮这么多天了,你不省着点体力,还有力气四处瞎折腾?” 骂人不骂家人,上来就说我爹蠢?有病吧? 韦宝忍不住瞪了郑忠飞一眼。 其实郑忠飞不是针对韦宝,高一个阶层,他的家世比金山里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强,对谁都这么个态度,韦宝明白,却无法接受。 郑忠飞被韦宝这么一瞪,笑的更加轻蔑,“哟呵,脾气还不小,以前没有发现,你爹不过是我家的帮工,说他蠢怎么了?你们一家都是靠我们家吃饭的懂吗?你比你爹还蠢!小崽子,再瞪一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这下韦宝火气真的上来了,冷冷道:“我不是一直在瞪?来抠眼珠子,不抠你是孙子!” 范老疙瘩,王志辉,范大脑袋,王秋雅和范晓琳都吓了一跳,韦宝怎么说着说着就上火了? 在他们印象中,韦宝是很老实的孩子,怎么敢这么冲的和甲长儿子顶撞? 况且郑忠飞比韦宝大上十多岁,真打起来,韦宝完全不是个儿啊,众人连忙相劝。 郑忠飞怒火上冲,他平时在金山里霸道惯了,他们这个甲的十多户人家,没有一家跟他们家关系好,但那又怎么样?平时谁敢当面顶撞他?表面上都还维持的过去,今天没有想到被一个‘小孩’给顶了。 “小畜生,找打!”郑忠飞提了拳头就要揍韦宝。 韦宝本不是好勇斗狠的个性,更是难得跟人争执,见对方要揍自己,肾上腺素激增。 不想真的跟这家伙打一架,暗暗有些后悔招惹了疯狗,还是气度不够啊!他说话,不去理会就好。 不过被别人骂家人都不敢吭声,这就不是气量的问题了,而是活的这么孬种,还活着干什么? “记住今天的事情,你今天再骂我家人一句,将来我要你身上一斤肉来补偿!”韦宝上前一步,阴冷的一个字一个字道:“敢动一下手,将来我让你生不如死!” 韦宝并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一脸的平静,只是语气阴冷,反而将郑忠飞给镇住了。 郑忠飞本没有将少年单薄的韦宝放在眼中,是韦宝这股隐隐显露的狠劲将他镇住的。 范老疙瘩,王志辉,范大脑袋,王秋雅和范晓琳也被韦宝震惊了一下,都料不到韦宝这么狠,一副随时会上来吃掉郑忠飞的架势。 郑忠飞哼了一声,指着韦宝道:“你等着,看看是谁要谁身上的肉,再看看谁生不如死,等你家过完这个冬天,看看饿死几个人再说!哈哈哈,穷鬼!你一家都是穷鬼,哈哈哈!” 韦宝被骂穷鬼,反而冷静了一些,打定主意不跟这家伙动手,不为别的,为了家人,跟郑忠飞真打起来,自己有枪,杀他是分分钟的事情,但家人怎么办?都带往军舰跑路?见郑忠飞气势馁了,便对范大脑袋道:“一个时辰之内,我会回来。” 范大脑袋急忙点头道,“去吧。”也怕韦宝和郑忠飞真的动上了手,他一家人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他们家也是郑忠飞家的帮工。 “饿的都走不动道的穷鬼还逛什么逛?我看不是去讨饭就是想去偷东西。”郑忠飞高声笑道。 韦宝没有再搭理郑忠飞这货,寒着脸离开,径直往山海关内走去。 关外的人要入关查得紧,关内的人却是查的很松,进入山海关关城内,韦宝四处转悠,这小关城并不大,总共就几条街,不到一个小时,韦宝便走了一圈。 除了卫指挥使司和总兵府,这里还有辽东巡抚衙门,各家衙门分散各处,并不在一起,这也是因为明朝很多机构都是临时加加减减的,需要的时候增设,不需要的时候裁撤。 逛了一圈,韦宝还在生气,感觉自己像是小白文男主角,一言不合就开打,不过无缘无故被骂家人,真的很难忍! 又担心郑忠飞会没完没了接着找麻烦,他自己不怕麻烦,主要担心连累韦达康和黄滢。 如果是光棍一个混这世道,便没有这么多掣肘了。 但韦宝并不觉得韦达康和黄滢是自己的累赘,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他是开心的。 韦宝最先选择的是一家高档店铺,这里卖的主要是古董和瓷器,还有玉器,连着好几家都是卖这种的,韦宝选择进入的是最大的一家铺面,能不能卖出去再说,先询个价钱也好,韦宝在现代有做采购的经验,他现在最需要知道的是他手头的物品,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大概值多少钱! 生意人的眼光是最准确的。 掌柜的是一个瘦瘦巴巴的半老头,四五十岁,韦宝也看不出那人年纪。 掌柜的一看韦宝一身粗布衣服,本来不想搭理,但是见到韦宝一双漆黑的皮靴,又来了精神,主动迎上前道:“小官人,要买点什么吗?” 【0006 吴世恩】 韦宝开门见山道:“我不买东西,有点东西想卖掉,你能帮着看看价钱吗?” 掌柜一听韦宝是卖东西的,本来涌上来的两三分热情顿时烟消云散,不耐烦的连连摆手赶人道:“没空,我们这里只卖货,不收货。” 韦宝不废话,既然不肯看,接着下一家。 连着跑了好几家店,终于有一家掌柜愿意看看韦宝有什么东西。 这掌柜仍然是个瘦瘦巴巴的半老头,也四五十岁,眯着眼睛看着韦宝放到圆桌上的四样物品。 矿泉水,香烟,打火机,带镜子的防冻霜。 “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掌柜一样东西都没有见过,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惊奇的问道。 “路过的客商让我帮着卖的,我也不清楚哪儿来的。”韦宝随口答道:“应该是海外来的东西。” “番货?”掌柜拿起被韦宝喝光了水的矿泉水瓶摇了摇,惊奇道:“这么轻?还能看见里面的东西,洋人的东西就是精巧。” 韦宝敷衍的嗯了一声,心说赶紧看了给价钱,实在不行,只能拿到当铺去问价格了,他知道当铺的价格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不过,也能作为一个参考的。看来,要想以合理的价格卖出,最后只能拿到妓院或者高档酒肆这类地方。 “这些物件的价格,你能做的了主吗?托你代卖的客商有没有给你一个底价?”掌柜的问道。 “本来是我问你,现在倒成了你问我了?每件不能低于一两银子,”韦宝笑道,又拿起那个带镜子的防冻霜:“这个物件要卖五两银子!” “这么贵!这是在开玩笑。”掌柜的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这个瓶子虽然精巧,最多一厘银子!” 韦宝差点喷血,古代计量单位是两钱分厘,一两银子要是按照400块钱来和现代货币等价交换的话,一钱银子就是40块钱,一分银子就是4块钱。 一厘银子就是4毛钱, 唉,这现代科技的产品,穿梭四百年前,才值4毛钱? 现代废旧空塑料瓶回收,也一毛钱一个呢! 不过,这年代九厘银子能买一斤上好的面! 四毛钱也差不多能买半斤面了。 就算是这个老板压价压的离谱,一厘银子再乘以十,卖一分银子,约等于4块钱,也不会让韦宝提起多大的兴趣来。 “嗯,那你看看其他的。”韦宝并没有表露不悦的神色。 掌柜笑道:“不用看了吧?我开的价格跟你的价钱相差这么大,我是不可能会买的。” “反正你也没事,就当做是闲聊了。”韦宝也笑道,并且掏出一根烟,用那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着。 掌柜被韦宝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惊奇的指着韦宝手中的打火机问道:“这个东西怎么着火的?” 韦宝对老板的态度很满意,卖东西的人,就怕别人对自己的货物不感兴趣。 韦宝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火焰下面呈现好看的蓝色,上面是明黄色的色调,韦宝将嘴巴上的香烟凑过去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一天没有捞着机会抽烟了,爽,笑眯眯道:“神奇吧?这物件叫打火机!一点就着火,是不是比火镰要方便的多?” “方便,真是方便!”掌柜的双手从韦宝手中取过打火机,打火机是透明的,掌柜的对着光线,凑近看了看打火机,晃了几下。 韦宝抽出一根烟递给老板,“请你抽一根烟。” 老板一边看打火机,一边接过韦宝递过来的香烟,将那眼也对着阳光看了看,“有意思,这打火机有意思,这个烟也有意思!这打火机能一直这么打火吗?还是用几次就不能用了?” 韦宝见这家伙左看右看,帮他放嘴巴上,并帮他点上。 “这种打火机不能上火油,可以使用个一二百次吧,还有种能上火油,永远可以用的打火机,比这个要贵,来,给我这些东西估个价!”韦宝笑道。 “打火机能值得到一钱银子!”老板抽了口烟,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嗯,这种烟我还是头一次抽,不错,味道很醇厚,一颗能值得到两厘银子!两厘银子可是能买一筒中档的烟丝了,这个年头,能抽的起烟的人可不多。乡下汉子若是能砸吧两口土烟,那都是快活似神仙了。你这些东西到底是打哪儿来的?能说说吗?” “这不方便说,是人家找我代售的。”韦宝点点头,打开防冻霜,“那这个呢?” 老板其实目光一直主要被这盒防冻霜吸引着,因为是塑料制品,外表光亮平滑,很是夺人眼球! 掌柜的是店铺总经理,老板是董事长,一般的店面,掌柜和东家是同一个人,大生意才有多个掌柜,所以,叫老板没问题。 “这是什么材质?似玉又非玉,似石又非石。不错,不错。尤其是里面这面镜子,真好,真平整!真清楚,连脸上的细毛都照的见。这装的是什么膏药?如果不算膏药,光是这盒子和镜子,能值得到1两银子!”老板一面爱不释手的把玩,一面道。 韦宝将老板的动作和表情看在眼中,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果然倒是这化妆品最值钱,不对,准确的说是镜子值钱。 要是按照现代的价格标准,韦宝的这盒香烟是二十多块钱的中档烟,这个防冻霜的价钱应该也就是二十到三十之间,其实两者是差不多的,韦宝估计,老板可能是因为能出得起价钱的女性消费者多,才会给防冻霜估价最高! “谢了。”韦宝笑着开始收拾东西,“麻烦老板了,不耽误你做生意。” 老板见韦宝要走,奇道:“不再聊一聊价格?” “你不是说你这里不收货的吗?”韦宝笑道。 “不是,这个小盒子装的是什么啊?要卖五两银子?其他三样,卖一两银子的确价格太高了!这个打火机,我最多能给你出到两钱银子,怎么样?”老板舍不得韦宝就这么走了,“这已经是很实在的价格了,我敢保证,整个山海关,不会有人出的价钱比我高!你知道两钱银子能买多少火镰吗?够你家用一辈子的!” 韦宝摇头笑道:“我刚才给的是底价,我不是说了吗?是过路的客商托我代卖的,我不能自己赔钱。这盒子装的东西叫防冻霜,护肤用的,再冷的天,再大的风雪,擦了这霜就不怕了,还能让皮肤变白,变嫩呢。” 韦宝不骄不躁,刚才别的店铺老板看不上他的东西,他不燥,现在这个老板明显有兴趣,韦宝也不骄,始终是很平静的心态。 老板对防冻霜的功效明显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防冻霜里面的小镜子,咬了咬牙道:“这个打火机,三钱银子,这个盒子,二两银子,这两样物件我要了,怎么样?小官人,真的不能再多了,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景?再多的话,你就算是拿到北京城去,也没有人会收货!” 韦宝笑着对老头眨眨眼,“那就让托我卖东西的客商拿到北京城去卖呗,我说了,我只是代卖,做不了主。” 老板游移不定的目光注视着韦宝的眼睛,“这些东西真不是你的?那你能不能,下次引荐我认识那客商?” 韦宝笑道:“没有问题,不过,等我先把这批货卖了再说,那客商什么时候来一趟,没有个准信。” 老板抿了抿嘴,握了握拳头,两只手互相搓了搓,“那真是可惜了!这三样真的价格太贵了!这盒子,你要卖五两银子,真的不可能!这山海关内,能出得起五两银子买这么个小盒子的人家,不超过五户!” 韦宝看着老板伸出的手掌,和晃动中的五根手指,笑问:“哪五户?”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几家官家和富商!马总兵家,吴家,还有两家本地最大的商户家,我能数的出来的也不过四家,所以我说不超过五户呢。”老板答道。 “吴家?吴家的当家叫什么?”韦宝心中一动。 “卫指挥使司的卫指挥同知吴襄。”老板显然对这里的官场也很熟悉,不无得意的回答道,“你要是问一般的小商户,他们还真不见得知道同知大人的全名,我和他有些交情。只有我说的这四家的女眷可能会买,其他的就不见得了,整个永平府还有一些富户,跟你一两句话也说不完,你该不会想挨家挨户的上这些富户家门去卖吧?” 韦宝灵机一动,将东西都放入怀中之后抱拳道:“掌柜的是爽快人,我很想交下你这个朋友,在下叫韦宝,敢问掌柜的高姓大名。” 老板见韦宝弱冠少年的模样,说话却老成周到,暗暗好笑,却也客气的抱拳回礼:“小官人客气了,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处事圆滑老练,有生意人的天赋,难得,难得。我叫吴世恩,是同知吴大人家的远方亲戚,我们吴家是永平府的望族,本人在此处经商十余年了,在永平府这一带的商场人面上还算是熟悉。” 吴襄,应该就是吴三桂的老爹吴襄了吧?准没错! 不然不可能这么巧,有两个当官的同名同姓的吴襄。 韦宝在心中暗忖,觉得这老板人还看着顺眼,感觉不像一般奸商一般嘴里没句实话,而且还有人脉,关键是这老板思维开阔,能接受新生事物,不像刚才接触的几个老板,韦宝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掌柜的,不瞒你说,感谢你刚才的指点,我现在正准备上这几家富户去推销,不过,这路是你点的,等卖到了钱,以后请你喝茶,至于引荐客商给你认识,我会记在心上。”韦宝笑着要走。 “小官人别忙走,再说几句话可否?”吴世恩挺喜欢韦宝的爽快个性,“小官人是个做生意的人才,且为人真诚,这很难得,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这四样东西都卖出去了,那个托你卖东西的客商会给你多少红利?” “他要求卖八两银子,我只需给他七两银子。”韦宝笑着答道:“他给我八分之一的回扣,正好一两银子。” “要卖八两银子啊?”吴世恩虽然不太相信韦宝的话,但这些东西,他是真喜欢,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小官人,我给你提个醒,这些豪门富户,不是你说过去推销就能推销的出去的,我只恐怕你连门都进不去,若是你在外面堵着人家推销,效果未必好,是不是?” 韦宝笑道:“老板说的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办?你再帮我代卖一道?” 【0007 一箭双雕的妙计】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快,”吴世恩笑着摇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四两银子!全部卖出之后,我再给你四两银子!怎么样?这生意,我包下来了!如果我卖不出这个价钱,你就更卖不出来!” 老板估计韦宝家的大人应该是专门做这种海上生意的,九成是东江军的人,这一带海路被辽东的毛文龙的东江军把持,东江军打交道的范围很广,有朝鲜人,听说还有倭人和西洋人,如果这些东西是从东江军那里来的,就不算稀奇了。 老板甚至认为韦宝可能就是帮着东江军卖货的,做生意的人的眼睛多厉害?老板从韦宝进店就注意到他脚上的皮靴了,这么好的皮子,一般人哪里穿得起?还有这鞋子的做工,一看就很精细。 老板并不管货物的来路,只管这货物好坏,这年头,值得就做,为了钱而已,更不用说这是公平的买卖交易。 韦宝想了想,刚才说四件物品总共要卖八两银子,这是他根据吴世恩的态度临时定的价格,如果真的能卖八两银子的话,他也已经满意了!笑道:“好,就依着吴老板,写个字据吧。” 吴世恩呵呵一笑,试探的问道:“小官人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吧?什么都清楚的狠呢。” “我个人做点小生意,跟吴老板这么大的店铺生意没法比,我主要是信得过吴老板的为人,还有你说的不错,我卖,绝对不如你卖的价格好!”韦宝意识到吴世恩在探听自己的底细,随便就化解了,平静道,“有钱大家赚,这才是经商的商道。” “嗯,好一个商道,小官人说的不错。还有一条,这以后的货,你只能给我一家!”吴世恩道:“这种东西,人家就是买个稀罕,图个新鲜罢了,如果发现有一模一样的物件,而且价钱比我手上的低,那我就得罪人了!你明白吗?” 韦宝摇头道:“这我现在没法答应下来,我只能保证,在这山海关周边一块,直到永平府,只有你有这种货。而且我绝对不会以比给别人更高的价钱给你。我觉得,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生意还没有做成呢。” “怎么没有做成?我现在肯给你四两银子的定钱,如果你不来了,我这些货又没有卖出去的话,就等于我用四两银子把你这四件货物给买下来了,咱们这已经算是成交了!”吴世恩认真道。 “嗯,这话倒也不错,那就多谢吴老板了,至于你想长期合作的意向,还是等这批货卖过了再说,只要我们双方都诚信合作,就能成。”韦宝话不说死,反正他掌握着货源,他在上游,不管怎么样,这个生意链中,他都是掌控主动权的,他是厂家,还是独一无二的供应商。 “那好吧,但愿我今天不是一时晕头。”吴世恩叹口气,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目光在韦宝重新放回到台面上的四件物品上来回转悠。 韦宝笑道:“吴老板,凭你的眼力,你断没有亏本的道理,这四样东西如果连四两银子都不值的话,你怎么会付这个定钱?” “哈哈,小官人,你怎么不说这年头做生意难啊,这要是好年景,我相信卖八两的问题不大,你想过没有,就算值得到四两银子,我却只卖出去了其中的一两样,剩下的不是砸在手里了?”吴世恩道。 “嗯,这回生意做成了的话,下回我跟我那头的客商说一说,不用几件绑在一起打包销售,单件论价,行了吧?”韦宝得了四两银子,又因为现在免去了他到处推销的烦恼,还是挺高兴的。 “单件论价,”吴世恩乐了,“这样最好。那就定在下次逢集的时候,小官人来取剩下的四两银子吧?十日为限,怎么样?” 吴世恩也看出来了,这么好的货源,韦宝看上去又‘贼精贼精’的样子,肯定不会随便给自己,遂不再提出要见韦宝上级供应商的事情。 “行,在同等情况下,优先将我手上的货给吴老板,保证吴老板在山海卫这一带是独门生意!这一条,我现在就能答复你,君子协定。”韦宝抱拳道,一副江湖商人的做派。 吴世恩笑着抱拳:“好,那就不留小官人了,以后有机会,我请小官人喝茶。” “我请你请,都一样,好朋友,来日方长。”韦宝淡然的应酬道,“不过,应该是我请客多于吴老板,才是正理。只要赚到了钱,这些不都是小事吗?” “来日方长。”吴世恩笑着去写字据,写完吹了吹,拿给韦宝看。 韦宝看过没有问题,叠好揣入怀中,“君子之交,处处守规矩,才能走的长远。” “字据清楚,这是应该的。好好,我送小官人出门。”吴世恩做个请的手势。 韦宝笑道:“吴老板客气,请留步。” 两个人在门口又客套了几句,韦宝依着真实韦宝记忆中这个时代的人该有的礼仪,做到了得体应对。 对于这次初次合作,两个人都算是拿出了诚意。 在韦宝的心里,这个价钱仍然不算是很满意,但他急需要钱,而且货物充足,自然不会斤斤计较。 吴世恩觉得出价高了,而且没有卖过这些新奇的东西,又是头一次见韦宝,也是抱着宁可扔掉几两银子,也要搭上这条路子的想法。 韦宝肯定不会在吴世恩这一棵树上吊死,不过,吴世恩说的也有道理,交给他卖了之后,这山海关中,就不应该再卖给第二个人,否则人家的确不好做。 韦宝还可以再卖到永平府去,还有附近的几个卫城,生意做好了,还可以到京城去卖,韦宝有一大军舰的东西,还愁货源吗?建立销售网络也不用急于一时。 军舰上除了吃的东西,最好是在这个冬天处理掉,其余的东西,都是放多久都没事的。 到时候,价格可以根据整体销售水平调整。 韦宝出了门,看见吴世恩的店铺的对面是一间专门卖古董字画的店铺,忽然心中一动,又想起了什么。 韦宝折返回吴世恩的店中。 吴世恩正在仔细看刚购入的物品,见韦宝去而复返,奇怪的迎上来,“小官人,怎么了?” “吴老板,我想请你帮个忙。”韦宝道。 “哦?说说看。” “吴老板,我免费帮你想了个打广告的主意。”韦宝说着,伏在吴世恩耳边笑着悄声帮吴世恩出了一个主意。 吴世恩听完哈哈一笑,暗道韦宝是机灵鬼,沉思了一小会,要判断这事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影响。 韦宝在吴世恩想事情的事情,并不催促,吴世恩肯的话自然好,不肯的话,他还可以另外想办法,他的性格就是遇到事情不急躁,多个角度思考。 吴世恩没有想出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遂笑道:“你这是帮我出主意吗?是我在帮你吧?你是不是想将这钱的来历改换一下?” “吴老板真是高人,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的确是这样。”韦宝笑道。 “这是小事,我帮你了。”吴世恩答应了。 “多谢吴老板!”韦宝大喜。 原来,韦宝让吴世恩到山海关主城门外搞一个书法征文比赛,参赛者人人写一幅字,胜出者,奖励四两银子! 四两银子可不是小钱,这样,既帮吴世恩的吴记货行打响了招牌,也帮韦宝出了点小名,是双赢的事情。 吴世恩猜想韦宝是少年人爱出风头,并不以为意,所以答应的很爽快。 韦宝将怀中的四两银子拿出来还给吴世恩,乐颠颠的返回。 他让老板弄个书法征文比赛,将‘来历不明’的这四两银子‘洗白’是一方面,韦宝临时想出这么个招,另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郑忠飞不敢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乡下的中农富农家庭,就算是跟里长家是亲戚,那也是乡下土财主的势力,让郑忠飞见识到自己能跟山海卫城中的大商家拉上关系,况且刚才还听吴世恩说他跟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的同知吴襄是远亲,虽然是七弯八拐的拉上点关系,不过韦宝相信自己透一点吴世恩的背景,今天和郑忠飞的这场纷争,应该就能缓和了。 你一个乡下小土豪,还敢跟山海卫中的大人物斗? 韦宝可不想为了郑忠飞这种货,成天伤脑筋,自己到大明来,有多少发展大计等着去实现? 真是一箭双雕的妙计,妙妙妙,韦宝边走边开心的轻声哼着现代小曲。 韦宝前后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速度很快的返回了范大脑袋他们这边。 “韦宝,回来了?”范老疙瘩对韦宝道。 “嗯。”韦宝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笑眯眯的,看见一车柴火一点没动,也并没有不开心。 “柴火一点没有卖掉,又得原样拉回金山里去,你还笑得出来。”范大脑袋对韦宝叹口气。 “大脑袋哥,放宽心!”韦宝随意道。 范大脑袋瞪了韦宝一眼,暗道怎么放宽心?想到又得空着肚子将一车柴火拉回去,有气无力的脸如死灰一般。 王志辉,王秋雅和郑忠飞的神情都轻松了很多,郑忠飞更是眉飞色舞的得意模样。 王志辉和王秋雅的一颗白菜已经卖掉,换了一斤多一点的面,这已经很不错了,因为刚刚发过地震,蔬菜值钱! 郑忠飞的一只羊腿也卖出去了7钱银子,被一家富户家的管家买走的,也是很不错的价格。 “回去吧。现在粮价太低,听说过一阵会从山东调一批粮食过来,到时候再买。我家现在的存粮,过冬是绰绰有余。”郑忠飞优越感十足的对众人道,“你们这车柴火,就是等到天黑,也不会有人过问!哈哈哈。” 范老疙瘩,范大脑袋和范晓琳因为没有卖掉柴火,心情很不好,谁也没有搭郑忠飞的话。 “爹,我们等晓琳家一道回去吧?”王秋雅抱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是一斤多一点面,对王志辉道。 王志辉点头道,“等老范一道走。” 郑忠飞见王秋雅不走,便也在一旁继续等着了,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柴火肯定卖不出去了,就没有看见这条街上有几家卖出柴火这类话。 这时,吴世恩带着店中几个伙计,来到了城门边。 【0008 书法比赛】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老少爷们们,好消息,好消息,求字悬赏,求字悬赏了啊。我们东家吴老板今天求一幅字,能写字的爷们都可以来试一试看,只要被我们东家和本地学师廖夫子认可,取用,便酬谢四两纹银!”吴世恩店中的大伙计吴油子在城墙边上一块空地高声唱喏道。 这么好的事情?写一幅字能得到四两银子的赏钱? 众人还以为听错了呢,大部分人心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可恨自己不会写字啊,要不然,一定要去试一试! 立时引得一大帮人围观,四两银子,在这灾年,足够一家人活命了,这吸引力是钢钢滴。 “老板,你们不会是说好了的吧,来这里做做样子给大家看吧?”有人问道。 “怎么会呢?我们老板为了公平起见,特意去请了本地有名望的私塾老学师廖老夫子,而且整个求字过程,你们都可以在场监督!我们老爷主要是担心这大寒天的,学子们会怠慢了学业,希望以个人的一次慷慨解囊,唤醒学子们的读书热情。”吴油子口能生花。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有的人更是竖起了大拇指赞扬吴老板,吴老板得意的捻了捻胡须,四处暗暗观望,却一时半会没有找到韦宝。 韦宝和吴老板之间隔着一条街和一堆人群呢,哪里有这么容易找到? 韦宝在这头听的是清清楚楚的,心中窃喜,暗道吴世恩会来事,安排得很周到啊,居然还找个学师过来撑台面,以免别人说是内定的,不公平,这一点,他自己预先都没有想到呢。 韦宝知道学师就是私塾先生,一般都是秀才,还是那种久考不中举的老秀才,为了糊口,就当了私塾先生。 科举可是高技术难度的,光是秀才这个级别都得刷掉十分之九的读书人。 要想在这年代考县试、府试、院试,成为童生之后,才能拿到秀才功名。 考试范围是州县,在这个考试中合格的人就是“秀才”,秀才可不好考,要不然刘春石也不会快三十岁的人,仍然只是一个老童生了。 秀才考试成绩有六等,只有在这个考试中,考到高等的才能得到秀才的称号,而考到一、二等的才能有资格去参加更高一级的考试,叫“录科”。 考过了秀才,才有资格去参加全省举行的乡试,成为举人,之后还有会试和殿试。 古代科举制度中童生参加县试、府试、院试,凡名列第一者,称为案首。一人连得三案首为小三元。 同省乡试解元、全国会试会元、殿试状元合称大三元,大三元是古代科举制度下的读书人最高成就。 在浩如烟海的古代科举历史中,大三元及第的文臣仅有几个人而已。 这六次升级过程,可谓难如登天。中了进士就能名正言顺的当官,全国官员能这么名正言顺通过进士进来的,不过三四千人,绝大部分是非正规途径,所以两榜进士出身,在明清官场上,那都是金字招牌,非常荣耀。 “咱们也去看看吧?”范大脑袋道。 郑忠飞呲笑一声,“我去倒是说得通,你会写字吗?看什么看?” “不会写字就不能看?”范大脑袋沉声嘟哝了一句。 这年代的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但不是说文盲就都是不识字的,像范大脑袋,韦宝,王秋雅,范晓琳这些虽然都能归于文盲类,却也都是认识一些字的,邻居中只要有识字的人,多多少少会教玩伴一些字。 韦宝他们认得几个字,也大都是向刘春石学的,只是没有多少写字的经验罢了。 韦宝对范大脑袋道:“去看看!” 范大脑袋点点头,对范老疙瘩道:“爹,我和韦宝去看看。” “去吧,早点回来,今天看样子要把这些柴火又拉回去了。”范老疙瘩尽是失望神色,深深的叹了口气。 “爹,那我和秋雅也过去看看。”范晓琳拉着王秋雅,也对范老疙瘩道。 范老疙瘩点头同意,继续和王秋雅她爹王志辉蹲在原处。 众人都去了,反倒是刚才显摆有学问的郑忠飞最后才跟着过去。 郑忠飞那点墨水,也就是在乡里糊弄没有上过学的人,连个童生都考不上的人,自然不敢在山海卫这种大地方出丑。 空地中央,摆着一张长桌子,这也是吴世恩让人搬来的,吴世恩和老学师廖夫子两个人坐在后面喝茶,抽旱烟,已经有几个上过学识的字的男子在挥毫弄墨了。 吴世恩也不清楚韦宝是什么水平,所以让廖夫子弄了一首简单的,有关于山海关的诗——《出榆关》。怕弄多了字数,增加难度。 韦宝站在人群中将诗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字他都认得,记下来了。 因为人多,所以上去的人,都是一个接一个的,速度比较快。 廖夫子将稍微看的过眼的字,放在一边,将实在不行的字,放在另一边,因为预先知道了吴世恩的计划,‘正主’没到,所以选拔的似乎特别苛刻,十来个人之后,只有一张字单独放在备选一侧,其他的都是没指望了的,引得众人叹气连连。 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郑忠飞都只是默默的在旁边看,郑忠飞都不敢去写字,其余三人自然更不会上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郑忠飞终究没有抵挡住四两银子的诱惑,还是上去了,字迹歪歪扭扭,还有涂改,涂了几个字之后,清楚夺头名无望,居然将毛笔放下,把自己写字那张纸揉成一团,扔掉了。 郑忠飞的这个举动,赢得了韦宝一点好感,郑忠飞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是并不是无脑的人,至少不是盲目自大分不清好坏的一类人。 韦宝暗忖,等到范大脑袋他们提出不看了,要走了的时候,我再上去‘装逼’,这个大逼,我装定了!嘿嘿。 所以也不急着立刻出去‘出风头’。 吴世恩已经看见韦宝了,对于这场不用额外花钱就能做的秀,吴世恩是纯帮忙态度的,扫了韦宝一眼,对着廖夫子微微一笑。 韦宝和吴世恩的目光这么一触,便清楚了吴世恩的意思,意思是差不多了,让自己赶紧上去把戏唱完呢。 就在这时。 “女子能参加吗?”一个和王秋雅范晓琳年纪相仿的少女,问了坐在正中的吴世恩和廖夫子一声。 “能。”吴世恩见是一美貌少女,顿生好感,呵呵一笑,反正不差多一个人陪太子读书。 众人一致向女孩看去,都很是稀奇,女孩识字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有胆量参赛的,那自然是对自己的一笔字十分有自信的了。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自然引得众人好奇。 韦宝只见那女孩容貌清丽,皮肤白皙,丽质天成,一身碎花青白罗裙,外罩一件绿色带雪绒边的小袄,寒风中犹如一朵傲梅绽放,从韦宝身边经过的时候长发散了一缕到额头,随风轻舞,平添无数风致。身边还跟着个娇俏小丫鬟。 韦宝暗赞一声,好一个大美女啊,明朝美女多如牛毛? 让韦宝有这种感慨是因为范晓琳和王秋雅都长得不错,尤其王秋雅,更是被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他们这十里八乡的光棍私下评为整个永平府前三名的大美女,忽然又冒出一个能压住王秋雅的美女,自然会让韦宝生出这样的感慨。 “是里长的女儿赵金凤啊!”范大脑袋轻声在韦宝身边嘟哝了一声。 韦宝这才了然,原来是她! 对于赵金凤,韦宝早有耳闻,只是原本的韦宝也没有见过,因为这个赵金凤并不常住金山里,赵里正家在山海卫也有房子的,加上原本的韦宝性格内向,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不要说里正家的美人女儿了。 “金凤。”郑忠飞显然认得赵金凤,捏着嗓子唤了一声,那声音恶心的让人头皮发胀,谄媚的如同太监说话。 惹得跟郑忠飞离得近的围观民众都同时侧目,斜了一眼郑忠飞。 赵金凤看了眼郑忠飞,并没有理他,显然认得郑忠飞,且对郑忠飞的印象不佳。 范大脑袋没有叫赵金凤,范晓琳和王秋雅向赵金凤叫了一声小姐,算是打招呼了,虽然山海卫离金山里不远,但离开金山里,大家就算是认识的同乡了。 赵金凤对两女点点头,看了眼她们身边的韦宝,韦宝也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的样子叫了声小姐,虽然第一次见韦宝,赵金凤却并没有因为韦宝一副弱冠少年的模样而有所失礼,礼貌的嗯了一声,径直朝着长桌走去。 赵金凤的丫鬟小翠显然跟范晓琳和王秋雅也是认得的,赵金凤过去写字,她并没有往前挤,而是站在了范晓琳身边,范晓琳立刻去找小翠小声交谈,范晓琳似乎跟谁都能说个没完。 围观众人见忽然来了一个大美女也来参赛,围观的热情更高涨了,都借机往前拥,似乎能稍微靠近赵金凤一点,闻一闻美人身上那虚无缥缈的香味也是好的。 赵金凤的字不错,能胜过一大半秀才出身的读书人了,怪不得有这个自信过来,她收笔之时,引得不少学子交口称赞,甚至有好事之徒鼓起掌来,叫好连连。 韦宝脑门掠过黑线,又不是歌唱比赛,还鼓掌干啥啊?你们当你们是在听老戏呢? 赵金凤自己也感觉发挥不错,写完字,满意的看了一遍,然后转身站到了小翠,范晓琳,王秋雅她们这儿,粉脸上微微有一丝得意。 “金凤,写的真好,你肯定拿那头名的!”郑忠飞满脸堆欢,翘起一根大拇指。 “别这样说,山海卫的饱学之士很多,我那字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只是欣赏这位东家鼓励学子上进的做法,才来参与一下。”赵金凤并不领受郑忠飞这记马屁。 “嘿嘿。”郑忠飞并不以为意,腆着脸道:“你就是这样,人美还谦虚。” 赵金凤有点小虚荣了,虽然是大富之家的女儿,不过四两银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况且若是能胜出,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她全部归于支持吴世恩的举动上。 这时候女孩不能参加科举,琴棋书画这些学了也只是在家中排遣闺中寂寞。 “还有没有要写字的朋友?我们世恩坊的东家吴世恩老板举办此次书法比赛的目的是为了让有学识的人,能在大灾之年不惰学业。东家事情很多,所以有要参赛的朋友们请抓紧了啊。”吴世恩的大伙计吴油子的口才666个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韦宝知道这是吴世恩在催促自己了,算上赵金凤这幅字,能拿出来评一评的字已经有两幅了! 韦宝昂首阔步,慨然出了人群。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轻声惊呼了一下,王秋雅更是捂住了嘴巴,引来众人侧目。 似乎韦宝出场,是什么惊悚的事情一般。 两女没有叫住韦宝,不过包括范大脑袋和郑忠飞在内都讶异不已,韦宝能写字?上去干什么? 韦宝不认得赵金凤,赵金凤自然也不认得韦宝,问身边的小翠,“这是何人?” “不认得。”小翠也没有见过韦宝。 范晓琳答道:“是我家旁边韦家的儿子。” 赵金凤嗯了一声,她也并不认识韦达康,听范晓琳这么说,知道是范晓琳家的邻舍,没有再问,却暗暗好奇,一个寒门子弟,当真能书法吗? “不知道他上去干什么,他识得几个字,也不见得比我多多少,都是跟那刘春石学的,平时顶多用木棍在地上写字。”范晓琳接着道。 …… 赵金凤听范晓琳说完,觉得有些好笑,这种水平就敢在这样的场合写字了吗? 今天能上去露一手的,除了少数几个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或者是饿极了的人,想碰碰运气,一大半的人的字,那至少都是童生级别以上水平,都算是过得去。 所以,赵金凤更是对韦宝感兴趣了,一个从来没有进过学堂的寒门子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坏了,不过勇气可嘉。 “就这份胆识,已经很不容易了。”王秋雅轻声道。 此时。 “他连学都上不起,泥腿子一个,出去丢人现眼什么?”郑忠飞高声叫道! 郑忠飞见韦宝出去,加之此前已经有了嫌隙,尤其王秋雅的话,似乎一下刺痛了郑忠飞的神经一般,所以此时更是借机大声掀韦宝的老底! 【0009 夺得头名还有重奖】 韦宝听见了郑忠飞的嘲讽,并不以为意,倒是周围的围观民众不乐意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围观者都是泥腿子,都是连学都上不起的人! 郑忠飞在金山里横行惯了,那是因为家里有两个钱,本里的人不敢惹他,但是出了金山里就不算什么了,谁认识他? 围观众人纷纷喝骂! “泥腿子怎么了?你是什么东西?” “没觉得上不起学就丢人现眼。” “敢上去写字的小伙子看着比你强多了。” “人家小伙长得好看,胆气也足,看你长得像个大葱似的。” 众人一阵哄笑。 紧跟着又是七嘴八舌的一堆指责言辞,都冲着郑忠飞来。 “人家敢上去写就行,你有本事就上去写,在下面放什么屁?”一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子凑近郑忠飞骂道,唾沫都喷到了郑忠飞的脸上。 郑忠飞哪敢回嘴,连眼睛都不敢瞪一下,转过脸,两只手抱着胳膊,走开两步。 明朝管理老百姓的法度极其严苛,斗嘴是一回事,真的动起手,惹得进衙门,那是谁都不想要碰上的事儿,即便是郑忠飞家这种中农富农等级,也进衙门折腾不起几次。 所以常常出现类似后世足球比赛或者篮球比赛,双方队员胸部顶着胸部,脸红脖子粗的扯着嗓门怒吼的画面,却谁也不敢先动手,并不像是有的小说或者影视剧中描述的那样,一言不合就刀剑侍候或者拳头说话的场面。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上场写字了。 一方面因为能写字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这比赛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几分钟时间,没有这么快的传播速度传的让附近会写字都赶过来比赛。 所以,此时场上只有韦宝一个人了。 刚才有郑忠飞揭韦宝老底的那话,很容易让穷人们产生同理心,虽然没有人看好韦宝,却也不想看他过于出丑,都以为这少年是饿坏了,想赚取那四两银子,才不知进退的在这种场合关公面前耍大刀。 吴世恩也是奇怪,原本以为韦宝跟掌控这一片海路的东江军有关系,是一个中间商人,或者是中间商人家的子弟,现在见郑忠飞像是知道韦宝的底细,没有想到韦宝是一个连学都上不起的泥腿子? 那韦宝的货都是从哪儿来的啊? 一个没有上过学的人,会拿笔吗? 吴世恩满腹疑问的盯着韦宝的眼睛看,也和众人一样,一转不转。 韦宝倒是没有将周围的一切往心里去,气定神闲。 这不是去打架,作为一个现代普通人,打架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写几个字还不至于过于紧张。 如果说有一点点紧张,那是因为他怕等下有人会抗议。 韦宝刚才看了赵金凤的字,觉得赵金凤的字写的很不错,另外有几个书生的字也很不错,自己的字不能说超过他们,如果拿了头名会怎么样? 韦宝排除杂念,饱蘸墨汁,在白纸上写道: 羽檄中原满,萍流四海间。 少时过桂岭,壮岁出榆关。 奇祸心如折,羁愁鬃巳斑。 楚纍千万亿,知有几人还。 韦宝不但能写字,初中的时候还得过街道举办的初中生毛笔字比赛三等奖,写的马马虎虎过得去,放在这时代,童生的毛笔字水平是有的。 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将银子洗白的比赛方式了,别的他更加不行,要是武打比赛,他和原先的韦宝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加之韦宝此时的身体,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能靠武装逼? 北方的生员水平普遍比南方要低一些,明朝官员始终以长江附近,或者长江以南的生员为主,永平府这边人少又荒凉,加上大部分是军户家庭,生员素质又要比一般的北方州府低一些了。 所以,韦宝的字,在今天能排到刚才已经写字了的几十个参赛者当中,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平,并不是看不下去。 如果没有此前郑忠飞的那一下大声嘲讽的话,韦宝的字不出奇,但是因为有郑忠飞这么一个‘助手’,给人带来的心理反差一下子就加大了无数倍! 众人都感觉韦宝的字苍劲有力,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行云流水、铁画银钩、鸾飘凤泊! “就是这人。”吴世恩在桌下碰了一下廖夫子的腿,轻声提醒。 “哦!好!好字!”廖夫子本来就是请来‘帮衬’的,得到指示,急忙放下茶盏,站起来大声叫好。 吴世恩见有人过来还想写字,急忙站起来,两只手拿着韦宝刚才写的字,亮给众人看,并一锤定音,“诸位,感谢大家捧场,这位小兄弟的字居然如此得到本地才学深厚的廖老夫子的赏识,我也很是喜欢,所以,今天的比赛头名,为这位小兄弟了!” 艺术这种东西,到了大师的水准,能看出高下,中低水平间的艺术品,如果处于同一档次,是真的不好分,同等水平的小说,同等水平的书画,同等水平的诗词,谁的捧场者多,众人心中的天平就会自然而然的倒过去。 嚯!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喧哗,四两银子呢,谁不羡慕? 众人的惊讶,一方面是缘于比赛这么快就结束了?二是缘于居然是这被人骂作泥腿子,没钱读书,丢人现眼的少年的字最好? 场面忽然变得十分感人,居然有不少围观之人流着热泪鼓起掌来。 倒不是韦宝帅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只是在大家预先的设想中,夺得头名的人,一定是一位衣衫华贵的富家学子式的人物,韦宝一身破旧黑色粗布衣衫,还有不少补丁,怎么看,都让人清楚是农家贫寒子弟,所以大家觉得韦宝跟他们是一类人,韦宝能够夺得头名,自然更增激动心情。 “谢谢,谢谢大家!”韦宝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大家如此爱戴,更没有想到,居然没有人抗议?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韦宝的字没有到压倒性优势的地步,刚才比赛的一些人其实心中不服,只是几个字好的书生,都是家中富贵的子弟,也不会为了几两银子争执。 再加上,一帮穷汉嗷嗷的叫好声,还配上鼓掌声,仿佛这少年夺得头名,是他们夺得了头名一样,群体效应排山倒海。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出来争执?等下被穷汉们踩成肉泥了都有可能。 “大脑袋,大脑袋,你听见了吗?韦宝夺得了头名!韦宝真的夺得了头名!”虽然韦宝刚才去逛街的时候拒绝了让范晓琳一起去,但是范晓琳见到邻居家的韦宝居然夺得头名,有四两银子的丰厚奖励,仍然欢呼雀跃不已,攥着范大脑袋的胳膊使劲的嚷嚷,声调都变了。 范大脑袋也紧紧攥着拳头,脸涨得通红,一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喃喃道:“这小子,真能藏,以前不知道他会写字呢!偷偷跟老童生练的?” 王秋雅看着韦宝的目光多了一份异样的光华,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自己家的老邻居,忽然发现韦宝长大了,而且是一个很英俊的少年,以前她和范晓琳一样,只是将韦宝当成小屁孩。 赵金凤带着丫鬟小翠也没有走,赵金凤想等会去看看韦宝的书法,而且居然是韦宝夺得头名,这也让赵金凤对韦宝更加感到好奇了。 郑忠飞的脸色青黑,说不出的尴尬,无地自容,羞愤,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作祟,只觉得浑身燥热,想走又不太好意思,因为是同众人一道来的,这么走了,估计人家会在他背后大说他的坏话,但是不走,又……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这个时候过来了,范老疙瘩正好见到韦宝当众从吴世恩手中接过四两银子的画面,惊讶的拍了一下范大脑袋,“大能,怎么回事?那人怎么给韦宝银子?” “爹,韦宝夺了书法比赛的头名!”范大脑袋还没有说话,范晓琳便抢着道,“奖赏四两纹银呢!” “啊?”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同时震惊的嘴巴张大,俩人干裂的嘴唇都发颤了,直愣愣的看着韦宝,说不出话来。 穷人和穷人之间,也是喜欢攀比的,没有钱可以拿来比,通常都是比谁家儿子多,谁家儿子有出息,尤其是在乡下,今天之前,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对于和韦达康之间的暗中比较,一直是占据着绝对的心理上风的,主要就因为韦宝老实到了有点木讷的地步了,似乎啥都不会,可是今天,他们的世界观崩坏了——韦宝能写的一手好字? 在大明,还有什么比有学问,更加让门楣光耀的事情? 吴世恩淡然对韦宝道:“恭喜。”想问韦宝的货是哪儿来的,又不方便当众问。 韦宝似乎看出了吴世恩的想法,他并不在意,自己有货就行,你管我家里是不是农民?他可不知道吴世恩将他当做是东江军的中间商,或者是中间商家中的子弟。 “多谢。”韦宝笑眯眯的对吴世恩眨了眨眼睛,心情大好。 韦宝机灵的表情,让吴世恩暗忖,这少年必定不是一般人,一个农家子弟怎么会有那么多稀罕货物?对,一定是东江军,或者海上什么海盗团伙的中间商,妖孽般,贼精贼精的少年,你也休想瞒过老夫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嘿嘿。 一念而过,吴世恩又看了看韦宝脚上那双乌黑铮亮的皮靴,笃定的微微一笑。 众人见热闹看完了,已经在纷纷退散,韦宝同来的伴侣们则拥过来。 韦宝看见范大脑袋,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对吴世恩道:“多谢吴老板奖励的纹银,我送你一车柴火吧?我们今天本来是进城卖柴的,现在也没有卖出去,干脆送与老板!” 范老疙瘩一听一车柴火要白送,顿时不乐意了,大部分都是他们家的呢,又不是韦宝的,但转念一想,韦宝现在有了四两纹银,便不做声了,要不然,依着他往常的脾气,肯定已经大手拍上韦宝的后脑勺去了。 范大脑袋的脑袋转得快,立刻醒悟了,这是以送为卖,就算是人家东家不肯出钱,韦宝也不会白要他家的柴火,急忙赞同道:“对,送与老板。” 吴世恩笑道:“我家不缺柴火,不过既是小官人这么说了,就送我家去也行。”心想跟韦宝八两银子的生意都做了,还为了几文钱的柴火小家子气?不值当。 一车柴火,顶天了就是十几文铜钱,也就买块烧饼的,吴世恩伸手入怀去摸,摸到一小贯铜钱,一大贯铜钱是一千文,一小贯铜钱是一百文,吴老板也不计较了,递给韦宝,“这是柴火钱。” “说好了是送!”韦宝哪里还肯要人家这钱,坚决不要。 这一下,更是让吴世恩认定韦宝非一般人,真的是一个农家少年的话,一百文铜钱也不是小数目了!快抵得上一分银子了。 “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嘛,不收的话,就是看不起我吴某人!”吴世恩派头十足的道,韦宝给了他信心,如果韦宝是一个畏畏缩缩的人,韦宝的货,定然不是什么好来路,或者货本身有什么问题。他看重韦宝是因为韦宝的货和韦宝这个人,自然不计较一分银子等价的一百文铜钱,这么一点小数目。 这老板跟韦宝已经是朋友了?韦宝同来之人,齐刷刷的望着韦宝,郑忠飞更像是见了鬼一般,暗道韦宝的运气是真好。 “既然吴老板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韦宝笑眯眯的将吴世恩的一小贯铜钱,连同四两纹银一道揣入怀中,“多谢吴老板!大脑袋哥,你帮着送一趟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韦宝平和的语气中,此时因为身家有所增长,居然让范大脑袋乐颠颠的就听话了,大声答应着,暗道一百文铜钱呢!至少得分一半给我家,五十文铜钱,抵得上卖五车柴火了,哪里会不乐意? 这要是放在以前的韦宝,别说是叫动范大脑袋,不挨范大脑袋的骂都是好的了。 众人在一旁看着韦宝举止潇洒的同吴世恩客套,都暗生佩服之心,一个14岁的少年,举止得体,还是同这么大的老板说话! 年过四十的范老疙瘩和年近四十的王志辉自问都做不到韦宝这般谈吐,见到吴世恩这种人,他们连话都说不利索。 赵金凤在一旁一边看韦宝刚才写的墨宝,一边暗自留心韦宝跟吴世恩的谈话,心中愈发好奇,她看得出韦宝年纪很轻,应该比自己小好几岁。 【厚着脸皮求点打赏,粉丝榜比我脸还干净】 【0010 山海楼上不见不散】 韦宝又同廖老夫子客套了几句,廖老夫子闻听韦宝连童生都不是,也是惊奇不已。 韦宝还客套的说将来去廖老夫子的私塾拜访云云,自然都是些场面话,却惹得廖老夫子频频点头,对韦宝青眼有加,认为韦宝很有天赋,是块读书的好材料,还叮嘱韦宝如果有心向学,可以去找他。 这年头,要想去考县试,那得有夫子引荐才行,不是想报名就能去报名的,韦宝暂时没有生出读书的想法,却也满口答应,气氛融洽。 吴世恩认为韦宝经商有天赋,廖老夫子认为韦宝读书有天赋,他们的态度,韦宝自然能感觉出来,这些,在韦宝看来,都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基于自己目前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如果自己是一个二十多岁,像是范大脑袋那样的人,他们多半不会这么认为。 在这刚刚过去的一个时辰当中,韦宝享受到了十足的年纪轻轻所带来的好处,可是,年纪小,也是他目前最大的敌人,年纪小会让人从他身上很容易看到未来的发展潜力,却仍然是变向的没有将他当成年人来看待。 换句话说,韦宝目前很难单凭外表就撑起场面来,他必须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用实力的加成,才能抹平年轻的一些劣势。 吴世恩带着伙计,和老学师廖老夫子走了,范大脑袋跟着去送柴火。 “你的字写的不错,挺有灵性的,恭喜你夺得头名。”赵金凤对韦宝道。 韦宝心中叫一个甜,一个大美女对自己说话,还恭喜自己,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很是能满足一个平常男人的自尊心,微微一笑,“小姐客气了,我的字不如小姐,是老夫子和吴老板他们的错爱。” 这年头,肚子里面有点墨水的,那都臭屁的很,韦宝谦谦有礼的风度让赵金凤更增好感。 赵金凤要走了,想称呼韦宝,又觉得叫公子不合适,叫小子不礼貌,只轻声道:“我走了。” 赵金凤口中轻轻的三个字,莫名让韦宝生出一丝不舍,思路电转之下道:“到了吃饭的时候了,等大脑袋哥回来,我想请大家去吃点东西,不知道小姐肯否赏光一起?” 说完,韦宝自己在心里打了666三个字,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嘴巴,到了古代,似乎能说起来了啊?果然以前看的一堆古装剧不是白瞎的。 赵金凤粉脸一红,没有想到初次见面,韦宝居然邀约自己一起用膳?想要拒绝,但面对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又开不了口。 “小姐,韦宝赚钱了,就跟我们一起吃些东西吧?”还是范晓琳会来事,挽住了赵金凤的胳膊。 赵金凤没有再说什么,这就是答应了,惹得韦宝大喜,忍不住在心里也给范晓琳打了一个666。 旁边的郑忠飞差点没有气的喷鼻血!脸皮僵硬到一个不行,心中满不是滋味。 他刚才腆着脸叫赵金凤半天,人家连搭理都不搭理,居然答应了韦宝的吃饭邀约?天,这是怎么了?郑忠飞忽然对自己面前这个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小孩’,生出恐怖之情来,居然觉得在韦宝身边很有压迫感。 而且,韦宝请客,郑忠飞也不知道韦宝肯不肯请他,多半会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但是众人如果都留下,他这么一个人灰溜溜的走了,更丢面子,心中气恼,又不愿意表露,神情尴尬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感觉到郑忠飞的目光,大大方方的看了眼郑忠飞,“你家里在金山里算是富裕的家庭,你的性子养的有些跋扈,这本来没有什么,但是你不能失去同情心,不能失去良善之心,否则迟早会越走越偏差!都是同来,又是乡里,如果你为刚才辱骂我父亲的事情道个歉,我希望我们之间今天的不快能翻过去。” 韦宝的这番话是在气定神闲的状态下说出来的,就像是朋友之间的谈话,郑忠飞有的问题,韦宝其实也有,二十多岁的人,难免有错,仗着某些方面的优势,瞧不起同伴,这并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况且还有个历史形成的阶级背景在这,在现代,韦宝也不是没有郑忠飞这样的同学或者同事。 郑忠飞震撼的看着韦宝,这一下的震撼,甚至更甚于刚才韦宝夺得书法比赛头名给他带来的震撼,赵金凤,王秋雅,范晓琳,小翠,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也是一般的震撼,虽然赵金凤和小翠还不清楚韦宝之前跟郑忠飞已经吵过架了,但是听意思也能猜到,没有想到韦宝小小年纪,处世之道就如此圆通。 “我这人嘴巴就这样,今天不是故意说你爹蠢,我说过好些人,饭就不吃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谢了。”郑忠飞说这番话,磕磕绊绊,脸涨得通红。 “一起来的就一起回去吧,都是同来的伙伴,随便吃些东西。”韦宝大度的笑了笑,郑忠飞虽然没有明着道歉,但是郑忠飞这样的性格的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感觉郑忠飞也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脑之人,还有药可救。 “对啊,这下就好了,一起吃些东西,一起高高兴兴的回去。”范晓琳见韦宝居然也邀请郑忠飞,高兴的附和道。 郑忠飞脸红的退后了一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金凤和范晓琳,王秋雅小声的说些女孩之间的话,小翠陪在一旁,韦宝则和范老疙瘩,王志辉闲扯淡,郑忠飞站立一旁干等。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一阵猛夸韦宝,一股劲追问韦宝什么时候练得一笔好字? 韦宝的字真的就只是过得去,顶多算及格分,但是在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这些大字不识的庄户汉的眼中,仍然是很‘神奇’,很‘厉害’的了! 韦宝随口谦虚,偶尔偷偷看看几个女生,要是有的选择,岂能愿意跟这俩‘大叔’蹲在一起瞎扯淡。 没多久,范大脑袋就欢天喜地的拉着板车回来了。 “大脑袋哥回来了,吃饭去。”韦宝道。 “上哪儿吃饭?我听见吃饭,肚子就打仗一样!”范大脑袋嘻嘻笑道:“韦宝,刚才一路上,那吴老板都问你的事情,好像看上你小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有闺女未出阁!” 噗! 众人被范大脑袋的话逗得都笑起来了。 韦宝咪咪一笑,并没有接这句话,不知道范大脑袋的脑洞怎么可以这么大?似乎能跟韦母有的一拼。 “别说,还真像是咱们家大脑袋说的这么回事。说不准,那老板家真有未出阁的闺女,看上我们韦宝了。”范老疙瘩有时候叫范大脑袋的大名范大能,有时候也跟旁人一样,叫范大脑袋作大脑袋。 “今天的事情若是被老韦知道了,老韦半夜都要笑的醒过来,老韦会生儿子。”王志辉对韦宝赞赏道。 “赶紧找地方吃饭吧?对了,范伯,这一贯钱给你们,是你们家卖柴火得来的钱。”韦宝听这两人夸赞自己都已经有点腻了,急忙打断王志辉,说着,掏出那贯铜钱递给范老疙瘩,刚才忘记了,“吃过饭,咱们一起买些粮食带回去。” 众人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把一贯铜钱都给了范老疙瘩,一车柴火想卖到十文钱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今天没有韦宝,怎么可能变成一百文铜钱? “这不能要,就算是要,也绝对不能要这么多。”范老疙瘩干枯的老手连连摇动,虽然赤贫如洗,庄稼汉子的真性情依然是很淳朴的。 “对,韦宝,你这不能全给了我们家啊!”范大脑袋也道。范大脑袋本想说给一半就行了,但是觉得让人家给一半,50文铜钱好像也是占了韦宝很大便宜了,终究说不出口。 “我这不是还有四两纹银的吗?这100文铜钱你们拿着!”韦宝不由分说的往范老疙瘩手中一塞,“不说这事了,吃饭要紧,郑小姐,你觉得哪儿好?” 赵金凤指着旁边一处酒楼,“就这山海楼就不错,东西不贵,还好吃,是山海关生意最好的饭馆。” “嗯,好,就山海楼,名字也好听!”韦宝嘻嘻笑道,忽然想起一部香港老剧集《圆月弯刀》中有一句,黄花树下,不见不散,便道:“山海楼上,不见不散。” 赵金凤,小翠,范晓琳,王秋雅听后,没来由的粉脸均是一红,都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对一些隐晦的情话,格外敏锐。 韦宝并没有注意众女表情,迈步便当头一个开道,颇有一群人中的领头者气概。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两个人本来都想拦着的,觉得随便买几个饼吃就很满足了,哪里用得着进酒楼?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别说是进酒楼,就是站在酒楼门外闻一闻酒香,都怕人家来哄呢,若不是韦宝领头进去了,他们真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居然有进酒楼的时光? 来时众人都还只当韦宝是孩子一个,现在已经没有人有这种想法了,这都是潜移默化中的,即便是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这种年纪的男人,在跟韦宝相处的时候,也会觉得韦宝甚至比老韦还会说话的多,办事也周到。 进了山海楼,便有店中伙计迎上来接待:“几位客官,里边请。” 韦宝礼貌的问赵金凤,范晓琳,王秋雅这几个女孩,“你们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客气。” 三女粉脸又同时一红,赵金凤是娇羞,范晓琳和王秋雅是娇羞之中带些生怯。 即便是范晓琳这种平时泼辣的个性,进了酒楼这种场合,也不说话了,眼睛都不太敢到处看,因为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是头一回进这么高档的地方吃东西,酒楼中的食客多为鲜衣华服的富贵之人,似乎这样的地方,不是她们应该来的。 其他人也不方便说什么,毕竟是韦宝请客。 韦宝不知道古代上饭店要怎么叫菜,因为原本的那个韦宝也没有进过酒楼,记忆中根本没有这类信息。 幸好伙计一路带领,先将众人引导到一处靠窗边的桌子,他们人不少,这地方算是一个雅间,并不是外面的大通间,“客官,请问要来点什么?小店今天的菜式有酸菜汆白肉、铁锅炖鱼、咸鱼饼子、血肠、黄蚬子、炒海肠、五彩大拉皮、回头、酱骨头、灶台菜、辣白菜、焖子、盐水对虾、酱汤、酱小土豆。” 韦宝明白了,原来古代是这么点菜的,你们这是要考验客人的记性吗?一口气爆出这么一长串菜名,谁能记得住啊?“有米饭吗?” “回小官人的话,有米饭的,今天蒸了米饭。”伙计点头哈腰道,看出韦宝是这群人中的头了,很是奇怪,这少年衣衫陈旧,年纪也一看便是最小,为什么倒是他主头。 韦宝一奇,也一喜,没有想到这大灾之年,酒楼居然有米饭?韦宝不是很爱吃面食,一天不吃米饭,就感觉吃多少都吃不饱一般。 “我也不知道要点些什么,你们又不叫,范伯,王伯,你们要不要喝点酒?”韦宝问道。 “不用不用。”范老疙瘩和王志辉急忙摆手,同声连气的像是一对双胞胎。 韦宝笑道:“那就拣下饭的菜来四样,有牛肉吗?” 伙计吞了口口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牛肉? 韦宝忽然意识到,叫牛肉似乎不妥,看武侠片看多了,动不动就叫小二切五斤牛肉,这时候牛是耕地用的,哪里会随便杀来吃?就算是有病死的牛,也不会放到酒楼大张旗鼓的卖吧?急忙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上菜吧,大家还要加些什么吗?” “有米饭最好,我吃米饭。”范晓琳笑道。 范大脑袋道:“我想吃饼。” 其他人没有说话,韦宝对伙计道:“都听见了吧?赶紧上来。” “好的客官,要几碗米饭几张饼?” “先十碗米饭十张饼吧!不够再叫。”韦宝见人不少,也懒得数人头了,都是饿的能吃人的人,估计叫再多也风卷残云了。 “好勒。”伙计答应着,下去了。 “韦宝,你怎么不点菜,你让他先上四样菜,他还不尽是拣贵的菜上?”范老疙瘩埋怨道。 韦宝笑道:“您老刚才又不说话。没事,反正都是吃到肚子里,偶尔吃点好的。” 酸菜汆白肉、铁锅炖鱼、酱骨头、盐水对虾这四道菜很快就上来了,热气腾腾,冒着白烟,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0011 孙九叔和芳姐儿】 韦宝端碗吃饭吃菜,也不用他招呼众人了。 除了赵金凤和小翠不是很急切,其余众人当中,即便是王秋雅,也不做作的狼吞虎咽起来。 这一个个都饿极了,若不是还顾及三分尊严,只怕都恨不得将头灌入盘中大快朵颐方能尽情。 这样的一顿饭,对范老疙瘩,王志辉,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郑忠飞来说,别说是过年,这只能出现在他们梦中啊。 郑忠飞家境不错,但他们家过年也赶不上今天这个菜式,而且还是自己烧的菜,口味哪里能够跟这山海卫的山海楼比较? 这地块,这年月的富农家庭,也只是勉强挨着温饱的边儿罢了,甚至是小地主家庭,也只能说是刚刚达到温饱线。 酱骨头上虽然骨头比肉多的多,但是连着骨头的那喷香焦黄色的肉,能让人恨不得连着骨头一道咬碎,嚼烂,吞入腹中。 即便来之前,众人有些心疼韦宝上酒楼请客,但众人内心都是盼望来大吃大喝的。 韦宝一口气干了两碗米饭,这里的饭碗不小,两碗饭已经到了韦宝的极限了,打着饱嗝,满意的放下了碗筷。 韦宝是最先吃完的,看着一帮人狼吞虎咽,众人哪有功夫说话? 赵金凤吃的慢条斯理,其实并没有吃多少,看见韦宝吃完,她在吃了一碗米饭之后,也放下了筷子,一副大家闺秀的风度。 山海楼上风光无限,碧空瀚海,在阳光的投影下,水光粼粼,美不胜收。 赵金凤乌黑的秀发,有几缕在额前,若有若无的随风轻轻摆动,撩拨的韦宝心弦荡漾。 韦宝暗忖,一个里长,里正,虽然是富裕的乡绅,却也还是属于乡下吧? 乡下地主家庭出身而已,为什么这赵金凤会这么有气质?倒像是明星一般,难得难得。 韦宝还有一个疑问,赵金凤的爹是金山里的里正,为什么赵金凤会住在山海卫? 虽然心中有疑问,韦宝却没有打探,他不是好八卦的个性,直接问人家也不适合。 在席间,韦宝注意到一个美貌女子从他们这小包厢旁边经过,似乎是特意来看他们一眼的,那女子相貌和范晓琳差不多等级,略逊于王秋雅,年纪也和二女相仿,只是皮肤格外白皙细嫩,蜂腰美臀,俩稣胸挺拔,所以让韦宝注意到了。 韦宝其实对于美女的评判标准还是挺高的,但似乎是造化因果,韦宝重生的这地方是一个范围内的繁华之地,让他接二连三的碰到了。 女子经过只是一瞬之间,还和韦宝对了一眼,韦宝暗忖,明朝妹子是真心漂亮。 “谢谢了。”赵金凤粉脸微红,对韦宝道,仍然想不出合适的称呼来称呼韦宝。 “不用客气,小姐能赏光一道吃饭,我已经很荣幸了。”韦宝很有礼貌的微微欠身,一副翩翩君子风度,“小姐以后可以直接叫我韦宝。” 应该还有以后的吧?你要是喜欢,叫宝哥哥也可以。嘿嘿。 韦宝变向的一个含蓄进攻,自己说完,很是满意。 赵金凤脸上一热,垂下了目光,居然不敢看韦宝的脸,明明是个弱冠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些不自然,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哦,我……”韦宝想说送一送,不知道会不会显得轻薄,站起身来,脸也红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赵金凤看出韦宝有相送的意思,轻声道:“我家就在附近,告辞。”说完便离开了,小翠道一声告辞,急忙跟上。 韦宝看了眼赵金凤离去的倩影,转回头来,只见桌上啥都没有了,十碗米饭,十张饼,四盘菜,干干净净。 连盘子都被范老疙瘩,范大脑袋,王志辉三人舔过了一遍,几个盘子,几个碗,干净的如同被水洗过一遍。 “你们吃饱了没有?没有吃饱就再叫一些东西来吃。”韦宝道。 “够了够了,再吃就是造孽了。”范老疙瘩满面红光的打着饱嗝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也不至于用到造孽这么重的字眼吧? 众人都道饱了,郑忠飞又再次向韦宝道谢,别说是旁人,就是郑忠飞家这种中农富农家庭,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这真是敞开了吃! 韦宝大度的笑道:“都是乡里邻舍,不需要客气。” 这更加让郑忠飞脸红汗颜,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现在去买些粮食就回去吧?”韦宝问道。 众人都答应着起身,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都在心中嘀咕,恋恋不舍的看着桌上的碗盘,本来还想说打包一点的呢,而且,这么好的菜,真应该喝一点酒,才算得上是死而无憾的一顿饭! 韦宝倒是在叫来掌柜结账的时候,要了两壶酒,准备带回去给韦达康尝一尝,想想两壶太抠门,又多要了三壶酒,总共五壶,依着韦宝的脾气,是想更干脆的来一坛酒算了,只是钱好像不够,然后又道:“你们怎么没有鸡?” 韦宝注意到,刚才从他们小包厢经过的美女就站在老板的身后,猜想应该是老板女儿这类的。 “有的,客官,鸡要另外点,不敢预先做,店里养了三只活鸡,您要的话,现在就做,您是要烧鸡,还是清炖?”掌柜满面堆欢,难得见到这么阔气的客官了。 “嗯,来一只,”韦宝道:“烧鸡一吧,清炖的不方便带,我要带走,那个酱骨头也再来两份,一并打包,等会我就来取,现在先付银子。多少钱?” “总共是8钱银子。本店按照两千文铜钱兑换一两纹银,总共是……”掌柜的算盘噼里啪啦打的飞快。 “还找您400文。抹去了30多文的零头,希望客官以后常来。”老板话还没有说完,那美女在老板的算盘上拨了一下,然后对韦宝嫣然一笑。 好一个会做生意的妹子,韦宝现在明白为什么这家店的生意这么好了,有个精明的内掌柜。 韦宝看了看范大脑袋,用目光询问,范大脑袋并没有来过酒楼,一脸懵逼,郑忠飞来过,对韦宝点点头,意思是差不多,人家没有多算。 韦宝对掌柜的和那美貌少女笑道,“好。” 掌柜的收了韦宝一两银子,找了400铜钱,四小贯铜钱串在一起。 韦宝将四小贯铜钱往怀中一放,并没有一个个去数,颇有点豪迈做派,惹得范老疙瘩,王志辉,王秋雅,范晓琳,范大脑袋等人都很想提醒韦宝数一数,万一少了几文铜钱,再回来找,人家可就不认账了。 掌柜的见韦宝行事大度,虽然见韦宝衣服是粗布大褂,还打着补丁,不过一眼就看见韦宝里面穿的棉袄,还有脚上铮亮的皮靴,虽然看不出韦宝的身份来路,却能断定韦宝绝不是普通的农家少年,更是热情道:“欢迎客官常来。” “等会客官来取菜的时候,再送客官一包花生米,一包炒蚕豆,都是小店的招牌干货。”女孩又补了一句。 老板似乎有点肉疼,却仍然满面堆欢,并没有说什么。 韦宝笑眯眯道:“那就多谢老板了。在下韦宝,不知道老板和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对这掌柜的态度很是满意,不但物美价廉,而且分量充足,服务还这么周到。 明朝做生意做的再好也没有社会地位,生意人是商户,明朝就没有商户这个户籍,都是拼在其他户籍中的,所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称呼美女为小姐,一般人都叫她姐儿。 “我爹叫孙九,认识的人都叫九叔,我叫孙月芳,熟客都喊我作芳姐儿,韦小官人不用客气。”孙月芳得体的回答道,态度既热情大方,却不騒媚,让韦宝忍不住暗暗点个赞,好厉害的女生意人! “九叔,芳姐儿,这顿饭吃的很满意,以后一定常来。”韦宝笑眯眯的点头道。 老板也笑着一股劲点头。 芳姐儿上下打量了韦宝一圈,神情同赵金凤初见韦宝时候相仿,都似乎对韦宝很好奇。 一众人等听韦宝点选的这些食材,光听着就又觉得腹中饥饿了,五壶酒!一只烧鸡!两分酱骨头!一份花生米!一份炒蚕豆!地主家娶媳妇也没有这么多好料上桌哇。 范晓琳和王秋雅的目光始终没有过韦宝的脸,即便王秋雅没有像范晓琳那样一直盯着韦宝看,却也是时不时的看一下,似乎韦宝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值得人玩味。 粮栈就在附近,面和米的价格差不多,9分银子一斤,韦宝在众人的帮助下,经过讨价还价花费二两银子,买了24斤面,又花费一两银子,买了15斤苞米。怀中仅剩下400铜钱。 在这个过程中,韦宝已经对于明朝的物价非常熟悉了,如果他刚才有现在的水平,就不会先询价,而是直接想法出售那些现代物品了,不过,能认识吴世恩这种合作伙伴,还是让韦宝很满意的,并不觉得花了冤枉功夫。 郑忠飞也买了五斤苞米,本来郑忠飞是不打算买粮食了的,主要因为现在粮食价格比他预期的高太多,另外开始范大脑袋家的板车没有空出来,装满了柴火,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韦宝买了这么多的粮食,让郑忠飞也跟着买了,似乎韦宝身上现在带着某种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便想跟着他的做法去做。 王秋雅家本来就已经用白菜换过一点面了,也没有钱再买,范老疙瘩将价值五分银子的那100文铜钱,换了半斤多面,跟王秋雅家差不多。 这个时候的老百姓不信任铜钱,都不愿意留着铜钱,尤其他家还没有余粮。 明熹宗,天启元年八月补铸完其父年号钱“泰昌通宝”,随即开铸天启通宝。 天启二年设立了户部宝泉局,名“钱法堂”,从此由户部主管铸钱。 这时全国形成了三个造币中心,分别为两京及四川地区,但天启三年(公元1623年),宦官魏忠贤专权,宦官乱政,滥铸情况又出现,地方钱局大量出现。 因此所铸的天启钱版本极多,差异大,普遍价值低。 钱背文大量的出现记地,记局,记重等形式。此前仅万历时期出现过,但版本有限。明朝钱币制式的复杂时期是从天启年间开始的。 天启年为了弥补财政的亏空,继以往的方法,仍采用增加铸钱量来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全国各省钱局铸造滥钱恶钱,好赚取利润。 大量的轻劣钱掺入官钱充数,与明朝前期制钱力求精整美观的传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启通宝”初铸为小平钱,天启二年七月开铸当十大钱。 韦宝身上的这些铜钱就是劣质的当十大钱。 “你这孩子花钱也太厉害了,一次性买这么多粮食做什么?吃一点买一点啊?再说,留着银子,将来要用到别的地方,也方便。”范老疙瘩忍不住埋怨道。 韦宝微微一笑:“银子有多难?只要肯动脑子,以后不会缺。” 噗。 众人都笑了一下,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是都在心中道:韦宝以为走了一次运气,就老有这么好的事情?还能每次都碰上吴老板那样的人?每次都搞什么书法比赛? 这种书法比赛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也就是富商闲得慌。 【关于更新,上架之前,每日4000字左右更新,上架之后,每日保底三更,万字更新。咱们至少比一般人每天多更新个五千字以上。更新时间统一放在凌晨0点到一两点钟这样,主要是为了方便大家自己安排收看时间。两章节跨度的时间越大,越能增加点击,也不靠那点点击了,一切为了方便大家,我看书碰到一直刷新还没有更新,等着人家更新的情况,是很恼火的,相信大家也一样。觉得《明鹿鼎记》还行的话,记得每天坚持投一下推荐票哈,推荐票,打赏,还有以后的月票,就像是泉水一样灌溉着咱们的《明鹿鼎记》,谢谢大家支持,希望众位看官多浇水】 【0012 路在脚下】 回去的路上,众人与来时的情绪截然不同,日头当空,暖阳融融,一个个吃的红光满面,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范大脑袋也没有时间唱小曲了,和范晓琳,范老疙瘩,王志辉一道围着韦宝说东说西,一个个如同众星捧月,搞的好像韦宝不是一个他们认识了十几年的人,倒仿佛是刚刚才认识的人一样。 “小宝,就这两大袋粮食拿回金山里,一定把所有人都镇住!估计除了赵里正家,能拿出这么多粮食的,不到二十户人家!”范老疙瘩一吃饱了,嗓门就大了很多,也洪亮了很多,他平时说话总是低沉沙哑的嗓音。 郑忠飞听范老疙瘩这么说,暗笑穷鬼没有见过粮食,他家就能拿出这么多,不过,这回他忍住了,并没有说什么。 韦宝淡然一笑,也没有说什么,他并不觉得这里有多少粮食,一天一斤,24斤面,15斤苞米,也不过是一个人39天的口粮而已,但是他很清楚,这些粮食,已经足够十个成年人度过这一整个北方漫长的寒冬了! 因为这年代的人哪里舍得每天吃纯粮食? 还要搭配很多其他杂七杂八的野生食物,而且每天都不会吃饱,精打细算的话,能保证十个成年人半年不用担心被饿死! 众人顺着范老疙瘩的话,直夸韦宝有本事。 郑忠飞此时想到刚才在山海关,自己说韦宝一家能过了这个冬天不饿死再说,现在想起那话,又脸庞发烧的烫,而且刚才还吃了韦宝的一顿丰盛大餐,更增羞惭,也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捧韦宝有点读书的天赋,字写的好云云。 “小韦宝,以后我再也不敢随便欺负你了,没有想到你小子藏的这么深,居然写得一手好字,哼,我记得你有好些个字,还是我教你写的呢。”范晓琳边走边偏着头斜睨韦宝。 范晓琳的目光并不是轻视的,这幅模样反而增添了俏皮。 韦宝对范晓琳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多谢范夫子!不过,你要么叫韦宝,要么叫小宝,叫宝哥哥也行啊,能别弄出个小韦宝这种称呼吗?听着怪绕口的。” “讨打,讨厌。”范晓琳在韦宝的大臂上拍了一记,被韦宝逗得咯咯直笑,花枝乱颤的,暗道韦宝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见着自己可是从来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唉,小男孩长大了唉。 “韦宝,跟你家商量一下,找机会进学,考秀才吧?我觉得你是读书的料,会有出息的。”王秋雅也道。 “对,考个秀才,再不济也能做个夫子,一辈子衣食有着落了,若是能考上举人,进士!还能当官,韦宝,你要是当了官,那可就光宗耀祖了呢!依我看,以咱们韦宝的天赋,准没有问题,我原先还以为我比韦宝多识得几个字呢。”范晓琳接着王秋雅的话,興奋的叽叽喳喳个不停,吃饱喝足的范晓琳,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韦宝要是中了进士当了官,我怎么也能做韦宝的管家吧?嘿嘿嘿。”范大脑袋摸了摸嘴巴,似乎韦宝此时已经当了官,他已经是韦宝家的管家,每天过着一日三餐都照着刚才那顿饭的标准一样的日子了。 众人说起韦宝读书的话题,一个个也是更加興奋,只有上过学的郑忠飞不再参与这个谈话,他很想泼冷水,说考学这么容易?那为什么刘春石快三十了还是老童生?他也二十好几了,连个童生都考不上,不过,郑忠飞终究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 王秋雅察觉到了郑忠飞的情绪变化,轻声道:“别担心,你今年一准能考取童生的。” “我根本没有认真想考,要不然早中童生了。”郑忠飞被王秋雅说的脸更加红了,轻声回了一句。 韦宝并没有得意忘形,面对一堆溢美之词,一直谦虚敷衍,他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韦宝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未来发展的问题,到底是走朝廷路线呢,还是走称霸路线。 放在明末考科举,这个……对于这个时代不知道历史的人自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他这个熟知历史的人来说,似乎就有点搞笑了。 但是韦宝还真就是偏向于文官路线的,而且,似乎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首先,从势力划分上来说,他怎么样都不可能跑到建奴那头去的,那还是人吗? 不去建奴那头,那就只剩下朝廷和造反两条路了。 此时是天启四年,按照正常的历史,大明至少还有20年以上的寿命! 大明就像是一头先天条件极好,慢慢被朱家众皇帝和越生越多的老朱八八的后代王爷们玩坏的大公牛,底子真心好,根基扎实,要倒掉,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倒掉的。 韦宝可不认为他有李自成那么好的运气,能一路不死,最终问鼎,这条路,投胎率太高。 以前在现代看小说,成天高喊着争霸天下,但是到了真实的古代来,完全没有这种中二念头了。 投胎率高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因素,造反就是打仗,每天打,这得死多少人? 他带来的‘镇远舰’,虽然拥有完全仿真的武备,火力很猛,可是枪炮不过数百,在没有工业基础做保证的前提下,只能用来拍电视拍电影还差不多,用来真刀真枪的造反? 在海上能轻易做到无敌,但是陆地呢?海战发展过去,终究是要靠强大的步兵收割呀。 军舰上还有三百多支毛瑟步枪。 三百多支毛瑟枪武装起来的部队,弹药又不充足,能不能攻下明末的一个军堡都是问题,更不用说山海关这种防御坚固的工事了。 还有个训练问题呢,有枪也得有相应操控枪的部队才行,一名步兵的培养,如果是在没有战争考验的情况下,至少得两年,一名海军的培养,更是至少五年往上走! 要是真的造反造大了,自己管理的追随者肯定是与日俱增,越来越多,一天到晚带着成千上万,甚至是数以十万计,数以百万计的饥饿大军到处打仗抢东西吃,他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抢到了东西,被抢的人肯定死一片,抢不到东西,饿了不得互相吃?自己人又死一大片。 那样的话,打下了天下又怎么样?让自己喜爱的时代和国家民族,都更加退化吗? 才短短的一天不到时间,但是韦宝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这片土地,他热爱这个时代,热爱自己的国家,热爱这里的人和一草一木! 况且外面还有建奴这只猛虎,造反造到最后,花落谁家?能逃出历史的桎梏吗?像李自成那种,称帝之后,然后被人家吊打?挣扎几个月,然后殒命? 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大结局好像是建奴让大家都续上辫子了吧? 韦宝的性格就不是那种愿意每天过‘直面生死,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的性格,这是韦宝没有办法选择穿越的时代,否则,他倒是愿意过田园小地主的悠闲生活的。 综合考量,不管是争霸路线,还是朝廷升官路线,都必须先积蓄力量,先培养自己的团队,在前中期来说,一定是后者更占优势。 就算是上来就拉着几百人到处打仗,那也得先积蓄力量。 人马拉起来了,那就是一天都停不下来的要面对朝廷围剿模式开启了。 现在各地还算是稳定,不稳定的地方又穷的能人吃人,上哪里去争地盘? 人和地盘,还有财富,这是力量的具体标的物。 所以,在明确了朝廷路线之后,韦宝已经在向科举路线展望了。 不管经商,发展工业,还是种田,都要同官府打交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做官? 做官,又分文官和武将。 至于文官还是武将,韦宝自问自己就算是学了盖世神功也当不了大将,因为他就不是狠人,猛人,这年代的猛人要能杀人不眨眼,生吃人肉那种额。 况且这年代的武将归文官管,文官路线不影响成为统帅! 大明末期的战将,多为文人出身。 还有,他不是武将世家的子弟,这年代的武进士都是保送生,军人职业代代相传,谁保送他呢? 靠着绝世美颜,和手段,慢慢得到哪个大将的赏识?成为人家女婿? 古代最不值钱的就是女婿!就算是当了大明的驸马爷,生活都不见得好于一个七品小吏! 抱老婆娘家的大腿,这也不是韦宝的个性! 韦宝腰上别着的左轮手枪,还有怀中藏着的电棍,都算是他武力的一部分,可是不到生死关头,能随便拿出来吗? 大明对铁的管制虽然不如鞑子那么严苛,却也是管制的,哪个时代的政府都不会让人随便拥有‘利器’。 打仗打的是钱,战争的本源就是争夺财富! 为什么大明南方即便是有小型叛乱,也是分分钟扑灭?因为经济重心在南方,稍微感到一点危机,地方豪绅们随便拿点钱出来,就粮饷充足,兵马讻讻了。 钱是水,战争是火。 在水源富饶的土地上,发动不了战争,只有贫瘠干涸的大明北部和中原地区,这些不毛之地,才像是干草堆,见着一点火星就能燃起冲天烈焰! 为天下计,为苍生计,为自己的投胎率计,韦宝更愿意怎么安全怎么来,选取一条不怎么腥风血雨的路线,至少对于他个人来说,不能过于腥风血雨,自己要是挂了,发展速度快又有什么用?生命第一,安全是王道。 比起点燃干草堆,他更加愿意用自己能积攒起来的一点力量去救火,去灭火,少死人,让历史往好的方向发展。 建奴那边不可能去,造反路线不愿意去,武将路线基本没机会走,就算是强行要走,也远不如文官路线发展速度快。 韦宝所能走的路线,跟这个年代所有人一样,似乎只有华山一条路了——科举,当官! 当然,在现代都耐不下心来念书,跑古代受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这也不是韦宝的性格。 韦宝相信,世上的事情没有完美的,任何制度都有缺陷,更何况明末这乱糟糟的世道。 他的科举路肯定不能是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那个模式。 似乎一切都很清晰了,安全,先保证不死,然后赚钱加科举,官商两条腿走路,积累势力,这才是王道。 有了清晰的思路,前途一下子明晰起来,韦宝心情大好,撺掇范大脑袋唱歌,俩人的乡间俚曲回荡在西风古道。 众人回程的脚步飞快,花了去时的十分之一时间,便回到金山里了。 ————————发财线—————————— 【感谢:张振华、黑月-紫圣、刻舟公子、imr丶ray、心洞流血。几位大大的打赏】 【0013 小宝】 众人路上说了一路,居然一个个嘴巴说不干一样,韦宝这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此时也有点口渴了。 14岁少年的身子还是弱,太瘦了点,来回这么二三十里地一走,便气喘吁吁的了,得想办法赶紧将自己养的肥肥壮壮的。 回到了金山里之后,范大脑袋和范晓琳,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立刻组成了两对相声组合,恨不得把刚才在山海关发生的事情,用一息功夫就让整个金山里的人都弄清楚。 这让韦宝很是无语,提溜着自己的物品就先回家去了。 要不然,一堆邻舍围着问东问西,韦宝估计到天黑都说不完。 韦宝走到哪儿,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锁死在韦宝手中提溜的一堆粮食上。 24斤面,15斤苞米,五壶酒!一只烧鸡!两分酱骨头!一份花生米!一份炒蚕豆! 韦宝费力的提着四十多斤物品回家,把个韦母骇得差点跳起来,嗓门不受控制的尖利了不少:“小宝!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卖柴得来的!”韦母的反应在韦宝预料之中,嘿嘿一笑,“爹和三愣子,刘春石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哎,我在问你话呢,你别瞎打岔,卖柴能有几文钱?骗鬼呢?快告诉娘,这些东西到底是哪儿来的?”韦母急道。 韦宝拿起破茶壶喝了两大口谁,才将刚才在山海关发生的一切,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韦母听罢,手按胸口,心脏通通狂跳,仿佛在听一个神话故事,即便是韦宝此时在她面前突然原地得道飞升,脚踩青云而去,她也不外乎是像现在这般惊讶,这恁多粮食所带来的刺激,已经无以复加。 “娘?你怎么了?别吓人啊。”韦宝见韦母眼睛瞪大,喘气急促,吓了一大跳,摇了摇韦母的胳膊。 韦母见鬼一般盯着韦宝看,仍然不说话,嘴巴既合不拢,也不张开,虚掩着一条缝,表情确实是有点吓人。 韦宝脑门掠过黑线,猛然想起小时候学过的课文中,范进中举时候,估计就是韦母现在的模样,急忙道:“先喝口水!” 韦宝拎过圆桩上的破茶壶,递给韦母,见她仍然不动,把破茶壶的壶口放到了韦母嘴巴边上,就要喂她。 韦母回过神来,将韦宝的手拨开,两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才识得几个字?能拿什么书法比赛的头名?头名还奖励四两纹银?然后你就买了这些东西回来?天下有这等好事?还有,你买东西就买东西吧!你还请人都到山海楼去吃饭了?你这个败家小宝,你娘这辈子都还没有进过馆子呢!你就敢跑酒楼去请客!” 韦宝面对韦母连珠炮似的诸多疑问,无语了,便到门口叫嚷了一声,“晓琳姐!”回头对韦母道:“上酒楼的机会还不多吗?小宝保证你以后吃酒楼的饭菜吃到腻味,嘿嘿。等着过好日子吧。” 韦母白了韦宝一眼,一面去检查韦宝拿回家的东西,一面兀自叨叨个不停。 范晓琳和范大脑袋正在不远处绘声绘色的说故事呢,听见韦宝叫唤,应了一声,过来了。 众人正好也想‘采访’当事人韦宝,便都跟着过来了。 “咋滴了?小宝?”范晓琳满面堆欢的问道。平时范晓琳都是叫韦宝为韦宝,现在改用‘小宝’这种略微亲昵的叫法了,这是周边大人对小时候的韦宝的叫法,现在就连韦父和韦母平时也很少叫韦宝为小宝,大多数时候都是直呼韦宝大名。 “我娘想听咱们在山海关发生的事儿,你反正正在说这事,索性再详细说给我娘听一听。我说的她不相信呀。”韦宝和尚念经一般的道,说完之后,自己忍不住笑了笑。 “哦哦。”这是范晓琳的强项,范晓琳叫声韦婶子你听我说,就开始韦宝今天怎么样怎么样巴拉巴拉开始了。 韦宝松了口气,跟几个邻舍说声肚子疼,要去解手,便乘机溜走,溜到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俩人合住的临时草棚暂避一时。 刘春石穷的叮当烂响,但是四书五经,还有其他几本科举相关书籍,却叠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 韦宝和衣而卧,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俩人的破被子往身上一盖,便拿过一本《论语》翻看起来。 在论语里仁篇里,孔子曾说:吾道一以贯之,曾子说明: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论语卫灵公篇,子贡问: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孔子答复:其恕乎。 孔子将恕字教给子贡时,惟恐子贡不知如何在这个字上用工夫,于是加以诠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两句话是行恕道者的根本依据。 己所不欲的欲字,在礼记中庸里即是愿字。 中庸说: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孔颖达疏:恕,忖也,忖度其义于人。他人有一不善之事施之于己,己所不愿,亦勿施于人,人亦不愿故也。 论语公冶长篇,子贡说: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 韦宝看的连连点头,当成故事会来看,也没有发现这些古籍有多么的晦涩难懂。 原先那个韦宝识字有限,但是韦宝现在认得的字,绝不比这个时候的读书人少,只是有的繁体字需要‘猜测’一下而已,意思都能瞎理解出来。 恕道这两个字在韦宝脑中盘恒,放下了书,将被子掖了掖,抵在脖子周围,裹了裹紧,暗忖早没有看过这些东西,并不是完全没有营养啊,很多道理其实很不错! 就拿今天的郑忠飞的事情来说,郑忠飞这种人讨厌,却也没有犯下弥天大错,正适合于圣人的忠恕之道!如果遇到一点事情就针尖对麦芒,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去应对,人活着得多累? 越想越是对于自己今天的表现感到满意,现在这种状态,总好过提心吊胆的提防着郑忠飞随时会带着几个人冲到他家来打架要好一些吧?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文化,韦宝认为,儒学的发展,对于封建体制,还是进步意义大于负面影响的,至于社会不继续改良发展,不能都归咎于儒学,难得没有民族自身的一点问题,没有性格上面的因素了? 想着想着,韦宝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白天比晚上暖和一点,阳光从草棚的间隙中洒下,照在韦宝的身上和脸上,倒有几分暖意。 天快擦黑韦宝才行,被冻醒的,有阳光的时候还好一点,太阳一走,寒风便牛逼了不少。 等到韦宝返回家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躲了一下午,这风头应该过去了吧?却没有想到人越聚越多,他家那小小的草屋边上都是人!足有上百人哩,不对,韦宝目测了一下,得有两三百人。 这又怎么了? 韦宝紧张的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左轮手枪,走过去了。 众人一见到韦宝,都涌了上来,韦宝长韦宝短,小宝长小宝短,各个都说是看着小宝长大的,差点没有给韦宝挤死。 韦宝见都是附近的邻舍,而且大家明显没有恶意,稍微放心下来,内心却连连叫苦,不就是赚了四两银子嘛,请了一顿客嘛,买了点食物回来吗?多大点事啊? 他现在算是彻底意识到,原来,四两银子能够在金山里取得这么轰动的效应,估摸着这部分人还是平日和韦父韦母关系要好的邻舍,如果整个金山里的人都来了,得有上千人哩,他非崩溃不可。 你们到底想干啥呀?想抢富户么? “娘!”韦宝个子不高,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此时也就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目光无法越过人群,只能扯着脖子叫唤熟悉的人,“大脑袋哥!晓琳姐!” 韦母,范大脑袋,范晓琳,甚至包括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都分别被人群包围着,简直比今天山海卫逢集的时候还热闹。 “没事没事,娘在这里,乡亲们都是来恭喜你的!大家让我们家韦宝先回屋啊,让一让。” 韦宝也看不见韦母在哪儿,就听见乱糟糟的声音中,韦母的声音若有若无,彻底无语了。 倒是范大脑袋好不容易挤到了韦宝的身边:“大家让一让,让韦宝先回屋。” 韦宝伏在范大脑袋耳朵边上问,“他们这么多人都想来干什么啊?多大点事?” “大家听说山海关的大老板相中要让你去做女婿,都是来恭喜你的。”范大脑袋乐呵呵道,“还有人说山海楼的内掌柜芳姐儿也看上你了!” 噗! 韦宝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那个吴世恩有没有女儿都不知道,怎么让劳资做他女婿?那个山海楼的孙月芳更只是一面之缘,你们太能扯淡了吧,“是你造的谣吧?他们又没有跟着去,怎么知道这么多?”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说,谁知道怎么滴,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我跟他们说了不是做女婿,他们偏不相信啊。”范大脑袋一脸的无奈,倒似乎是冤枉他了。 【0014 登记才能领馒头】 韦宝今天算是彻底领略了另外一个成语,人言可畏! 没有影儿的事情,都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这事情的起因的确是因为范大脑袋爱开玩笑,在山海关的时候,他就开了一次说吴老板要找韦宝做女婿的玩笑,在路上又开了一次山海楼老板女儿的玩笑。 但范大脑袋也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并且说了是自己瞎说的。 现在是听众们不干,如果韦宝单单是赢了四两银子,他们都不好意思来蹭饭,或者说没有蹭饭的理由,但如果韦宝要给山海关的大老板做女婿,乡里乡亲的,那必须要恭喜一下,顺便可以蹭饭。 所以,不管是不是有招女婿这件事,都必须是有!如果谁说没有,这好几百乡亲不答应。 这个冬天,每天都在饿死人。 这个夜晚,让韦宝忽然感觉到,他那四两银子,好像有点节奏太快了?这就让金山里的乡亲们都疯狂了? 世上之事大抵缘于‘不公平’三字,尤其是最底层的人对于这三个字更加敏感。 都穷的叮当烂响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哪天有人发现原先跟自己一样穷的叮当烂响的朋友忽然收入比自己高了一倍,那能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滴。 别说多一倍,大家都是月收入两千的人,你要是忽然变成2100,都有可能让朋友睡不着觉了。 佛家说解脱法,道家说长生法,儒家说处世法,都是这么个理,看得开,才是解脱的第一道门。 来的这二三百邻舍也不能说都是跟韦父韦母关系好的,很多人仅是萍水相逢罢了。 当然,也有没有来的人家,家里能度日,又的确平时没有什么来往的,一般不是太爱占便宜,便不会来凑这份热闹。 也有纯粹是来看戏的,郑忠飞和他那当甲长的爹郑金发,就远远的站着看韦宝家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 “韦宝真的请你吃饭了?还吃了四盘大菜?还买了24斤面,15斤苞米,五壶酒!一只烧鸡!两分酱骨头!一份花生米!一份炒蚕豆回来?还剩下400文大钱带回来了?”郑金发愤愤然道:“我都多久没有闻过那烧鸡的味道了?” 郑忠飞点点头,心说你这记性真不赖,我就跟你说了一遍,你把韦宝买的一堆东西记得这么清楚? 郑金发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仿佛韦宝赚的钱是从他口袋中拿走的一样,“这老韦儿子平时木头木脑看着呆呆傻傻的,还以为跟老韦一样是个呆货,没想到还是个鬼灵精!他识得几个字?我说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进学也十多年了,还不如一个没有上过学的人?你怎么不拿个书法比赛头名回来?” 郑金发越说越气,狠狠的在郑忠飞背上捶了一记。 郑忠飞嗷的一声,退开一步,防止郑金发再打自己,刚才已经被打了好几次了,心里窝火,也不敢吭声,心说这世上有完美的人吗?你这么厉害,你有本事也不会大字不识几个啊,除了钱上面的字,你还识得几个字?就会说我厉害,你要真有本事,下回别让我给你记账了! “这一下围堵了这么多人,我倒要看看这韦家怎么办?要是请这么多人吃一顿的话,别说是四两银子,只怕十两银子都不够!”郑金发点上旱烟,看着一堆挤在韦宝家门口不肯走的人,嘴角下弯,幸灾乐祸道。 韦达康,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在河边捕鱼一整天,连毛都没有碰上一根,这寒冬腊月的去捕鱼,后果本在预料中。 “这怎么回事?”韦达康望着自己家周围大片的人群,差点惊得瞎了眼,只见自己家的小茅屋前像是赶集一般,几百人拥堵在这里。 “不知道啊,咱们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罗三愣子本来今天不再好意思去韦宝蹭饭,都准备要走了的,见出状况,快步赶过去查看。 “我也去看看。”刘春石说着,跟在罗三愣子身后向韦家跑去。 韦宝仍然被人群围在核心,嗓子都快说干了,一边说话,一边紧张的思考对策。 任凭韦宝怎么解释,众人就是不依不饶,虽然没有人讨东西吃,但是大家的意思,韦宝是清楚的,韦宝暗暗叫苦不迭。 韦宝很清楚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处理的不好的话,原本和自己家关系不错的乡邻会生出怨气来的,远亲不如近邻,得罪了周遭的人,是麻烦事。 “诸位,都静一静,我有话说。”韦宝见不是了局,大声道。 范大脑袋不知道韦宝要说什么,也在一旁帮着平静大家的声音,“大伙先别说话,韦宝要说话了。” 众人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挤到了韦宝的跟前。 黑灯瞎火的,韦宝也看不清楚人,依稀借着月光看清三人,再加上三人说话,才知道是他们三个捕鱼回来了,也来不及和他们说话,接着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的众人道:“大家听我说,我今天去山海卫得了书法比赛的头名,还奖励了四两纹银,是有这么回事,至于说有大老板看中我,要招我做女婿,绝没有这事。” 众人一阵喧闹,韦宝赶紧提高嗓门压制道:“我话还没有说完,远亲不如近邻,我韦宝今天能取得一点成绩,和众位乡邻好友的相互帮衬是分不开的,如果大家再要捏造谣言说我被哪家老板看中了的话,我就要不高兴了。至于说我今天购买了一点粮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想出一个办法,大家看成不成?来的人太多,请这么多人吃饭,我们请不起,请大家体谅一下。但是,以前跟我爹娘关系要好的乡邻,请你们明天早上到刘春石那里去登记,把你们同和我韦家相交的三件事情说出来,只要我爹和我娘有一人认可你们说的三件事情,明日中午,我就凭着登记名册,一户乡邻赠送俩馒头!另外,家中没有壮劳力的畸零户,不管以前和我爹娘是否有交情,你们一家一个馒头,算是我韦宝个人相赠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啊?有馒头是好事,但是还要说和韦家相交的三件事情? 都是穷人家,谁肚里也没有几点墨水啊,不过大家都觉得韦宝的办法很绝,很合理,也很公平,亏得韦宝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不少原本就和韦家有交情的乡邻大声叫好,说就是这么办。他们其实很气有的跟韦家关系并不亲近的人家过来‘称火打劫’,却又不能帮着韦家赶人。 那些本来跟韦家不熟的人家,还有的甚至因为韦家在金山里是小姓人家,那些个赵姓人家还欺负过韦家的,都没有声息的自动先走了。这一下便走掉了一大半人。 韦父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不少人看见了韦父,围着道:“达康!咱哥俩认识不少年了吧?你说,我们家跟你韦家关系怎么样?” “达康,前几天,咱俩一起去打猎,你还记得吧?” “达康,咱哥两隔三差五一起唠嗑,是不是?关系算挺好的吧?” “达康,去年我生二小子的时候,给过你家一个鸡蛋,咱们两家算是挺好的吧?” “挺好的,挺好的。都挺好。”韦父面对上来攀交情的众人,不停的点头附和,一时之间从一个金山里不起眼的小人物,成为了香饽饽了。 韦母的情况也一样。 “韦家妹子,咱们家和你们韦家的关系,就不用说了吧?” “韦家姐姐,去年你教我纳过鞋底呢,你还记得吧?” “韦婶,金山里的婶子里面,就数你最漂亮了。” 韦母乐呵呵的不停点头,觉得韦宝的解决办法不错,即便是有二三十十户平时跟他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再加上畸零户,合起来也不过是送出去一百个馒头而已,而且,就算大家不说,在这种大灾之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要好的乡邻饿死。 韦父和韦母觉得韦宝不仅聪明,想事情快,还善良,以前没有发现儿子脑子这么好使,此时简直乐开了花,忽然发现人生多姿多彩起来,这雪夜的黑色中,居然让她周身暖融融的。 刚才乱纷纷的局面,在韦宝拿出了一个解决意见之后,立刻有序起来,人已经退散了大半,剩下的一些都是和韦父韦母攀交情的。 虽然很多人想蹭饭吃的想法破灭了,但是也确实不好说韦宝什么,反而都认为韦宝聪明,平时关系不好的人,即便这次吃了韦宝的馒头,也不见得从此关系就好了,感情都是需要日积月累的,临时抱佛脚可不行。 韦宝的做法,让所有人都觉得很公平。 这世上一切的矛盾根源,都源自于——不公平。 哪个做法相对公平,哪个做法就将最得人心。 “没有想到小崽子居然会这样做?这是见了鬼了,平时看那个韦达康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他这崽子够厉害的!虽然没有怎么跟他家小崽子接触,不过我看那韦宝也不见得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怎么忽然变得能说会道起来了?还好像变得有才学起来了?”本来打算看好戏的郑金发,见原本在他看来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解决了?愤愤然的狐疑道。 “爹,大冷天的,别看了,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回去吧。”郑忠飞虽然也有这种疑问,但是担心父亲又要拿他和韦宝相比,等下因为他没有多的书法比赛的头名就要找自己的麻烦,再挨揍就不好办了,所以一个劲的催促郑金发回去。韦宝上午和晚上的两次表现,让郑忠飞在韦宝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傲气的本钱,甚至从内心中感觉韦宝有点可怕。 郑金发瞪了郑忠飞一眼,“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从小到大,我为了你进学的事情,少说花费了20两银子有吧?你呢?还赶不上一个没有上过一天学的韦宝!花了这么多钱都没有给你开蒙,我……我……” 郑金发气呼呼的扬手要打。 “爹,我错了,行了吧?人比人气死人,再说,我爹不是比他爹强吗?”郑忠飞进学不行,但是谈吐还是挺油的,跳开几步,在郑金发的打击范围之外安慰,一句话就将郑金发的火气哄得消退了一小半。 郑金发不服气的呸了一声,又气愤的看向远处被众人包围的韦宝,“行,我让他韦家嘚瑟!还送起馒头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他给我们家送多少?要是送的少了,我随时能让他姓韦的滚出金山里!” “爹,刚才韦宝不是说了吗?要想分到两个馒头,明天请早得到刘春石那个老童生那儿去登记,得先说出三件同韦家交往的事情来。”郑忠飞提醒道。 “放屁!我登记个屁!你别忘记了,我是甲长!我还要去登记?他韦达康每年来我们家打长工的时候,怎么不要我给他登记?他们家要是给我送的馒头少于十个,我要指着他韦达康的鼻子,把他骂出金山里!”郑金发的火气又上来了,将旱烟放在鞋底上磕了几下,怒气冲冲的返身往回走。 郑忠飞急忙跟上,虽然吃了韦宝一吨大餐,却并没有帮韦宝说话的意思,暗忖韦宝家这次要是不知道分寸,得喝一壶!嘿嘿嘿。 【0015 王志辉提亲】 直到半夜,围着韦家茅草棚的乡邻们才全部散光,只剩下相邻韦家最近的王家,范家,和罗三愣子刘春石二人。 韦达康,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直到此时,已经将事情完全弄明白。 “小宝,你今天真的在山海卫夺得了书法比赛的头名?还奖了四两纹银?”即便已经清楚前因后果,韦达康仍然恍如梦中。 “真的。”韦宝笑眯眯道:“你都问几遍了?” “是啊,大家都说了的事情,你还老是问什么?”韦母插嘴道:“咱们家韦宝从来不骗人。” “韦宝自小就不会骗人。” “我早说过以后韦宝会有出息,这孩子品行好。” 还没有走的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也都继续夸赞韦宝。 “哈哈哈,好,我儿子真给我长脸。”韦父自然是比谁都要高兴的,“老范,老王,你俩也别走了,晚上留在我家吃饭,三愣子,春石,你们也留下来。” 韦父平时是小气包包的人,今天难得大气一次。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昨晚上才刚刚蹭过一顿饭呢,都有点不好意思,推说中午韦宝已经请他们去上过酒楼了,而且,家中有东西吃,都说要回去吃晚饭。 这可又把韦父肉疼了一下,才知道韦宝中午还请人家吃过饭了?还去的是酒楼? 韦宝笑道:“那就拿过来一道吃吧?三愣子哥,春石哥,你们也留下,我今天带回来了烧鸡,还有好几壶好酒!” 噗! 韦父一听有烧鸡,还有几壶好酒,差点没有把肠子悔青,一面腹诽韦宝不知道轻重,得了一点赏钱也不是这个花法,一面也不方便再说不让大家留下来。韦父是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但是韦宝具体拿了哪些东西回来,还有中午在山海关请客的一些细节,他并不清楚。 众人脑袋上面,此时似乎都出现了烧鸡加美酒的画面,一个个只差没有喷口水出来,馋虫直打架。 范老疙瘩是好酒的人,其实心里一直惦记想喝韦宝的酒,从中午回来的路上就惦记到现在呢,此时听韦宝这么说了,嚅嗫道:“这……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家韦宝真能干,真懂事,要是我儿子就好了,老王,你看?” 王志辉自然也想吃炒鸡,喝好酒的,呐呐的摸了摸胡子,却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又留下吃人家一顿。 “爹,回去吧?娘准备了晚饭的,中午吃了人家韦宝的东西,晚上不好再留下来了。”王秋雅拉了拉在犹豫当中的王志辉的衣袖,“韦宝赚钱是韦宝自己的本事,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钱。” “回去,回去。”王志辉嗯嗯的含糊两下,步子却没有挪开,这大寒天的,有什么东西能抵得上烧鸡和美酒的誘惑? “既然小宝这么说了,爹,咱们留下来吧?”范大脑袋亲热的站在韦宝身边,大咧咧道。 “对啊,大脑袋哥说的对。没事的,都留下吧。”韦宝笑的一派天真烂漫模样,“大家伙偶尔热闹一下。” 韦母也在一旁劝大家留下,韦家,王家,范家,三家紧挨着,而且平时关系处的很不错。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终于’决定留下,范晓琳欢天喜地的拉着王秋雅回去拿东西来韦家一道吃。 其实她们两家也拿不出什么来,都是今天从山海卫带回来的一点很有限的粮食,两家合起来都不足一斤!顶多一家拿一小碗面过来给大家擀面片糊糊吃。 这年头,不管在大明的哪里,五斤粮食就足够娶一房媳妇,还是标致美貌,没有嫁过人的黄花大闺女! “小宝,行啊!有你的,居然闹四两银子回来,你哥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呢,银子都买东西了?”众人忙着一会吃饭,罗三愣子乐呵呵的揽着韦宝站在一边,不停的揉着韦宝的肩头,看韦宝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搞不清楚是崇拜还是羡慕,还是带点情愫? 让韦宝怀疑是不是想跟哥搞基呀?哥可没有这口爱好。 “小宝,我记得你就跟我学过几个字吧?你还偷偷学过书法?你什么时候学会拿毛笔的?”刘春石奇怪的问道,他印象中,韦宝认得的几个字,都是他用树枝在地上教的,而且韦宝家的条件,也不可能给他买笔墨纸砚那些。这一片,除了郑忠飞就是他有学问,而且他还是金山里唯一一个考取了童生的人呢,这一直是支撑刘春石继续努力的动力,韦宝忽然表现了这么一下,着实让刘春石吃惊。 “额,我就是没事自己趴在地上练一练,今天能够夺得头名,应该是上去写字的人少。”韦宝谦虚道。 “趴在地上练一练就能夺下书法比赛的头名了?这……”刘春石苦笑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自认为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童生,跟他的字有很大关系,要不然早就应该再进一步的。 这年代,写字可是一项奢侈的行为,不是谁都有钱买笔墨纸砚的。刘春石开蒙,一方面是当初父母省吃俭用供他,一方面是刘春石在山海卫给人家夫子家里做一些杂活。 刘春石能混到童生,可以算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所以没有上过一天学,便能拿下书法比赛头名的韦宝,对于刘春石的触动是最大的。 “才不是韦宝说的那样,今儿个上去写字的人有好几十个,你们不知道今天那个场面有多大,把整个山海关都给惊动了。好些读书的相公字都写的很好,连里正家的赵小姐都上去写字了呢,她也夸赞小宝的字写得好。”这时候范晓琳正好进屋,接着刘春石的话道,“赵小姐的字儿,不用我多说吧?你们都应该看过吧?韦宝比她的字都强!能不好吗?不信你们问秋雅。” 王秋雅点头道:“是,韦宝的字的确写的很漂亮,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的,说明韦宝真的有进学的天赋,韦叔,韦婶,以后要是有条件就让韦宝进学考秀才吧。” 韦父和韦母闻言苦笑,他家是什么条件,你们邻舍会不知道?能吃饱饭活下去都要感谢菩萨了,哪里有钱供韦宝进学? 要进学,得五两银子,这是实打实要一次**上去的,穷人家实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弄个三两银子,再凑点农产品,也能算数,再要是想低于三两银子,就不行了。 刘春石,范老疙瘩和罗三愣子都看出韦父韦母发窘,急忙打岔了这个话题。 “也许这就是天赋吧,韦宝的确是进学的好材料。”刘春石在韦宝的肩头拍了拍。 韦宝笑眯眯的冲刘春石点点头。 “达康,妹子,不好意思啊。”范老疙瘩的老婆来了,“家里还有点吃的,晓琳这臭丫头非要来你们家吃,老范也是不要脸。大脑袋也不要脸,听见你们家有好吃的就往这儿来。” 王秋雅的妈很害羞,叫了声达康和妹子,一直在范老疙瘩老婆身后,没有多说什么。 “没事没事,快进来,外面冷。”韦母热情的招呼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 虽然是临时组的饭局,不过韦宝的一只烧鸡,一份酱骨头,一份花生米,一份炒蚕豆拿出来,这顿的标准可就不低于在山海楼吃的中午那一顿了。 甚至因为有好酒的关系,价钱其实比中午那顿还高不少!这年头普通老百姓别说是尝一尝美酒,就是想尝一尝粗劣的老白干,也只能在梦中。 还有一份酱骨头,韦父偷偷藏起来了,五壶酒也只是先拿了一壶酒出来。 “都别客气,都是好邻居,好兄弟。”韦达康也很热情,“哈哈,这都多少年没有喝酒了,老疙瘩一直说请我喝酒,却没有想到,倒是我先请了你吧?” 范老疙瘩被韦达康说的老脸一红,幸好只有灶台的微弱火光,照的每个人脸上都是红通通的颜色,倒也看不出来。 众人又是一阵恭维韦宝,连带着夸赞韦母和韦父会管教孩子。 现在的韦宝是爱热闹的个性,而且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是工作了几年,有一定社会经验的人,深明社交网络的重要性,在韦宝看来,这几个邻居都不错,尤其是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这些平辈,以后要做什么事情,都少不得帮手,所以,跟大家聊得很开心,全不似以前害羞腼腆的韦宝了。 韦父和韦母心情大好,话也多了,众人聊得很是热络,一个个都掏心掏肺的模样。 一壶酒有一斤半的样子,主要是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三人喝,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一人弄了一小碗。 “我也要来一点!”韦宝抗议道。 “你也要?”韦达康有些舍不得,“你小孩子喝什么酒啊?不会喝,等下糟蹋了。” “给小宝倒一些!”韦母不高兴了,“没有小宝,你这辈子有机会喝这好酒吗?这酒香,闻点味道都舒心。” 韦宝呵呵一笑,韦达康老脸被训斥的通红,不敢顶撞老婆,乖乖的给韦宝倒了一点酒,“小宝,你先尝一尝,要是觉得太辣,别硬喝啊。” 韦宝笑着点点头,问范晓琳和王秋雅,“你们要不要来点酒?” 两女粉脸同时一红,显然韦宝的问题有些不合适。 “瞎说啥呢?”范晓琳小声啐了一口韦宝。 韦宝没再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了,在古代女子的地位很低,别说是喝酒这么奢侈的事情,就是同桌吃饭,恐怕也只有农村比较随意一点,因为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还有自己妈,都是始终站在一边的呢。 有酒有肉,这对于穷人来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了,众人越喝越是热情高涨,一个个的嗓门也逐渐增大。 好在是乡下,家家户户离得远,要是放在现代,非有人要报警,告他们家半夜扰民不可。 本来韦达康想着喝一壶就足够了,在韦宝和罗三愣子范大脑袋的敲边鼓下,一壶喝罢了,韦达康咬了咬牙,又拿出了一壶酒。 这要不是韦达康自己拿出来,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就算是还没有过瘾,也不好意思说还想喝。 “今天,咱们哥几个,就一醉方休!韦宝,三愣子,春石,大脑袋,你们几个少喝点,润润嗓子就行了。”韦达康半斤酒下肚,也全不似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的嗓子了。 韦宝,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见韦父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都是嘿嘿直笑。 范晓琳,王秋雅,还有韦母,范母,王母已经吃好了,在一旁看着男人们热闹,女人们在一旁说着小声的私房话。 “达康,咱哥两是不是好的没话说?”王志辉端起酒碗对韦达康道,“老哥想跟你掏句心窝子!” “咱哥两还要说什么?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王哥,有话就说。”韦父呵呵一笑。 “你觉得我们家秋雅和你们家小宝怎么样?”王志辉也喝多了,定了定神,瞪着韦达康,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现场声音忽然都停止了,众人一下子都停止了闲聊状态。 虽然韦达康和范老疙瘩都有点喝多了,但是都知道这是大事情,韦达康,韦母,韦宝,王秋雅,王母,这几个当事人,更是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发财线—————— 【感谢:人比黄瓜瘦二两,七月飘雪乛,大大的打赏】 【0016 小宝被嫌弃了】 平心而论,韦宝对王秋雅有好感。 不过,他对美女很容易触发好感,纯粹是男人对美色的欣赏,韦宝的座右铭是——三不相负,双亲之外,唯美食与美女不能相负! 这是韦宝人生在世,三件不能相负的事儿。 这个座右铭稍嫌外貌主义了一点,不过,美女中就没有心地善良靠得住的妹子了吗?外在美和内在美并不冲突。 是个男人都应该追求更高端的社会资源,追求不到再两说,但是连追求的心都没有,就不行了。 王秋雅足以排进美女之列,若是现代,能爆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当红影视女明星。 但韦宝这穿越过来才刚刚一天,第二个晚上都还没有度过呢,跟王秋雅接触也不过几个时辰之内的事情,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而且都不是私下说的话,你们这么快就要给我和王秋雅定亲了? 韦宝偷偷去看王秋雅,王秋雅粉脸羞得通红,低着头,一双杏眼修长,乌黑浓郁的睫毛长长的,扑簌簌的,我见犹怜的俏模样。 韦宝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不过韦宝今天能感觉出王秋雅和郑忠飞之间有点小嗳昧。 韦宝其实对定亲,对父母强制安排婚姻这种事情,不是很抗拒,这都什么年代了,能娶妾嘛,只要有钱有权,想娶多少娶多少,所以他根本无所谓,反倒觉得有趣。 王志辉之所以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事,并不是喝高了,他就王秋雅这么一个女儿,不像范家,有儿子有女儿,王志辉和老婆的后半生只能指望女儿女婿,他自己身体又不太好。 王志辉知道郑忠飞喜欢自己女儿,不过郑忠飞这种有点家底的人家,哪里能完全相信?况且也没有下过聘,而且郑忠飞平时也不止搭自己女儿一个,所以王志辉从来不让女儿单独和郑忠飞在一起,防的很紧。 今天见识到韦宝有门‘能谋生’的技能——写字,加上韦宝一下似乎变了一个人,言谈举止,待人处事,还有脑子特别的‘灵活’,这些都给了王志辉很大的触动,他是从小看着韦宝长大的,对韦家知根知底,如果韦宝和女儿成了亲,他相信以韦宝和韦家的人品,这门亲事是铁打的亲事,一辈子不用担心散掉,女儿和自己两口子,就都有着落了。 “我看秋雅很好,从小看着秋雅长大的,这姑娘,我喜欢。”韦达康哈哈大笑。 韦达康的话,将范老疙瘩和范母都逗笑了,韦母和王母也抿嘴一笑。 王志辉见韦达康这样就算是答应了,大笑着向韦达康劝酒。 “这是大好事,我也喜欢秋雅和小宝,俩孩子都是看着长大的,这时光过的可真快,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范老疙瘩难得的文绉绉了一句,更是惹得几人欢笑不停。 “就你能说。”范母揶揄范老疙瘩:“弄得像是你娶媳妇似的。” “小宝成亲,这跟我娶媳妇有啥区别?老实说,我就看好小宝,大脑袋要是有小宝三分之一,我就知足了,小宝,以后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大脑袋哥一点,听见吗?”范老疙瘩的确很会来事,难怪平时他同韦达康,王志辉相处的时候,是三个人当中的主心骨。 韦宝微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他此刻内心有些紧张,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扯到自己和王秋雅成亲的事情上面来了? 这种氛围中,最应该咋咋呼呼的范晓琳却一声不吭。 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也忽然沉默了。 范晓琳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特别开心,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的不开心很容易理解,他们都多多少少在心中暗恋王秋雅,只是范晓琳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感觉一阵失落。 范晓琳一直将王秋雅当成潜在的对手,如果今天王秋雅要嫁给郑忠飞,范晓琳也许也会有点这样的不开心,她忽然发觉自己将韦宝和郑忠飞放在同等的高度了。 “家里的,你怎么说?咱们乡户人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我就直接问韦兄弟的意思了。”王志辉干了一碗酒,回头问老婆。 “我没啥说的,小宝是好孩子,都听当家的做主。”王母轻声回答道,又看向身边的韦母,“妹子,你觉得呢?” 韦母笑道:“这当然是极好的,我很喜欢秋雅这丫头,人漂亮,而且从小就很懂事,左邻右舍知根知底的,这要是能亲上加亲,我和韦宝的爹,就了却了大半的心事了,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儿起,我就感觉我这左边眼皮跳个不停。我们家韦宝就像是福星高照了一般,喜事接二连三的来。” 王志辉高兴的拍了拍巴掌,“既然老韦和弟妹都没有意见,明天就找程瞎子算一算,选个好日子,就麻烦范老疙瘩做个媒,咱也不花钱请媒婆了,两家先定亲!达康兄弟,怎么样?” “这有什么问题?这个媒人,我当了。”范老疙瘩呵呵一笑。 “行啊,王哥想的周到。”韦达康哈哈一笑,端起酒碗,这次丝毫没有舍不得的情绪了,思谋着这一壶酒喝了,等会再拿一壶酒出来! “爹,娘,韦叔,韦婶,我比韦宝大三四岁呢,韦宝现在还小。”王秋雅粉脸涨得通红,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大好的气氛又断了,众人一起看着王秋雅。 韦宝的心中一个大咯噔!嗯?什么意思?嫌弃哥了? 有没有搞错? 韦宝自问也不太愿意就这么将大老婆的位置让给王秋雅来坐,他对于重生的这一世,那是百分之百的有信心,自己那一个大军舰的物资,奢侈品先不算,光是把两万多斤鱼肉,蔬菜,倒换了,也得好几千两银子呢!再不济,自己这辈子也是大富之家!乡下大财主的路线,那是手拿把攥啊。 你长得是不错,也别太拿俏! 不过韦宝的性格,不太喜欢当众扫人家的面子,尤其是美女的面子,又听说是定亲,还不是成亲,便想着等下和父母商量一下,是不是不要太急了,毕竟自己有着似锦的前程! 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被王秋雅打了脸,我是哪里比不上那个乡下小土豪郑忠飞了? 他家那几十两银子,哥分分钟超越,今天你拽的二五八万一样的爱答不理,明天哥让你高攀不起! 腹诽了好些话,韦宝却并不动声色,从容的夹了一筷子烧鸡放嘴里,细细的咀嚼滋味,似乎现在大家说的事情,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 众人听王秋雅这么说,顿时会意,姑娘这是不同意啊,一致看向王志辉。 王志辉怒不可遏,当众被女儿顶撞,这时代是很大的事情,作为一家之主,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你,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个?” “爹,娘,韦叔,韦婶,韦宝。”王秋雅美眸中顿时淌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韦宝的年纪还很小,才14岁,爹能不能过一阵再说?” 过一阵再说? 我过你妈! 韦宝又夹了一筷子烧鸡放嘴里,两下咽下去,索性一只手将剩下的烧鸡都拿起来吃,刚才还顾着形象呢,现在也懒得顾及了,我请客,反倒请你们来给我生气来了?不给你们吃烧鸡了。 韦宝这个动作,惹得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三人的目光,不停的在韦宝手中的烧鸡和王秋雅的脸上切换。 “这不是定亲吗?等到韦宝明年后年,不就可以成亲了?又没有说现在立刻成亲!你是不是心里有男人了?”王志辉气的一拍大腿。 “我没有。”王秋雅一只手背捂着嘴巴哭,一只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衫下摆,楚楚可怜模样。 范晓琳想抱着王秋雅劝慰,但是又不敢,因为王秋雅正在‘犯错’呢,不管什么原因,女儿家都是不能顶撞父亲的,这是大明三岁小孩都懂得的道理。 王母明白女儿没有看上韦宝,暗暗叹气,也责怪丈夫有些莽撞了,不问一声就直接说出来,却坚定的站在丈夫一边:“王秋雅,你翅膀硬了?你爹的眼光不错,小宝是好孩子,人也聪明,现在年纪还小,但光是今天在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头名,还懂得谦虚,还懂得怎么处好和乡邻的关系,就能看出小宝这孩子日后肯定有出息的,没有进过学,却能写一笔好字,今天没有听见乡亲们都是怎么夸赞小宝的?你能配上小宝,哪里委屈你了吗?我很喜欢小宝。” “娘,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秋雅哭的泣不成声,“小宝很好。我没有说小宝不好。” “王叔,王婶,你们别难为她了,秋雅姐说的不错,她比我大四岁,我才14岁,现在说这个还早。以秋雅姐的如花美貌,找个如意郎君是小事一桩。来,喝酒,不说这事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今天这事,咱们以后都不提了。”韦宝放下手中骨头,吸了吸手指上的油,语气平淡,并没有一点置气的态度表现出来,好似浑然不放在心上,笑眯眯的举起破碗,对众人劝酒。 不过,充当桌子的圆桩上的几样菜都被韦宝刚才三下五除二,吃的一干二净了。 韦宝越是表现沉稳,大度,无所谓,越是让王秋雅心理负担加重,王父王母也好似做了什么亏欠了韦宝的事情,一股劲的向韦父韦母致歉。 “大兄弟,别往心里去,我回去再跟臭丫头说一说,千万别往心里去。”王志辉拉着韦达康,语气很诚恳,“今天这事,是我对不住了。” 韦达康闷闷不乐道:“没事,都是小事。”想挤一点笑容出来,只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韦宝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一个人走到灶台边上去烤火,喝面糊糊汤,暗忖要是有点麻油就好了,这面疙瘩汤的味道还不错。 韦母不动声色的将圆桩上仅剩的花生和蚕豆端走,放到了韦宝的身边,韦宝觉得有点不好,人家都还在喝酒呢,这下不是一点菜没有了?不过猜想韦母正在气头上,也就没有说什么,接着吃自己的东西。 这下轮到范晓琳安慰王秋雅了,将王秋雅拉到一旁,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好似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一个劲的重新撑场面,让气氛重新活络。 毕竟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酒是再也喝不下去了。 众人过了一炷香之后,散了场。 “这个女孩子不行!她长得好,咱们韦宝的模样,放在整个金山里,整个山海卫,整个永平府,那也不差!”韦母关上门,便开始愤愤然的小声絮叨起来,“以后跟姓王的这家人离远点,很了不起一样!” “别生气了,都多少年的老邻居了。”韦达康叹口气,“还不是嫌弃咱家穷呗,那女孩子一双杏花眼,不招惹也好。” “咱们家以前穷,但咱们家现在还穷吗?你看看这二十多斤粮食,这是咱韦宝一天之内就弄出来的,谁能做得到?咱韦宝一天抵得上他们寻常人家三年的存粮!”韦母不服气的道,“就韦宝今天这么一下子,咱家就能超过金山里八成人家的生活!真是越想越生气。” 韦宝不声不响的帮着韦母收拾东西,一句话没有说,他并没有感觉丢人,反而松了口气,甚至感觉有点挑战性,如果今天稀里糊涂的就这么和王秋雅定亲了,他才觉得是个麻烦事情呢。 自己第一个找的女人,以后就是……就是……韦宝自己也搞不清楚以后自己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搞不好当皇帝都有可能! 嘿嘿,自己若是当皇帝,自己老婆那就是正宫娘娘啊。 让王秋雅当正宫娘娘? 韦宝觉得王秋雅够不上。 至少,今天遇见的赵金凤就比王秋雅漂亮,也比王秋雅有文化,还自带谜一般的闷騒,嘿嘿。 今天在山海楼遇见的芳姐儿,也挺对韦宝的胃口,身材那叫一个辣,皮肤白皙,蜂腰美臋的,都不差! 况且,你还不是公认的永平府第一大美女呢! 就算是永平府第一大美女,大明第一大美女摆在我面前,如果有一点看不上我,哥也毫不考虑! 【0017 韦宝想要一匹马】 “爹娘,跟你们说个事,以后别随便答应亲事,我自己的婚事,一定要我自己做主!”韦宝对韦达康和黄滢道。 韦母和韦父还以为听错了呢,韦母一看韦达康脸色变了,要劝,韦达康却已经生气了,一拍圆桩替代的桌子,“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都得听我的。”韦宝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剩余的四贯铜钱,往两人面前一放,笑道:“家里面的事情,谁赚的钱多,谁说了算!” 四贯铜钱在灶火余烬发出的微光下,散发着黄灿灿的光芒,成功的将韦父和韦母的注意力抓走了,这对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韦父和韦母来说,想不吸引他们的目光都不可能。 “这孩子,到现在才把钱拿出来。”韦母急忙将韦宝的钱收好,打岔道:“你还好意思说,四两纹银,就用的剩下这么点儿了?谁让你请他们上酒楼吃的?你一顿饭吃掉咱家大半年的口粮!” “有钱也不是你这么个造法!以后可不能再乱花钱,要买什么东西,要跟你娘商量。”韦达康也赶紧道。 “这有什么啊?你们两个等着过好日子吧,以后让你们天天吃酒楼,吃到你们两个人觉得腻味,呵呵。”韦宝自信道的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不过,你们的眼界要更开阔一些,等着看吧,我将来娶的媳妇,要比王秋雅强十倍!再说,强扭的瓜不甜,你们都听说过吧?既然王秋雅没有看上我,今天她公然拒婚,反而不是啥坏事,总比娶过来之后成天找别扭要强吧?所以对于我娶老婆这事情,我比你们两个人有发言权。” 韦父和韦母都被韦宝给逗乐了,想板着脸,表情却是松弛的。 你有发言权?什么意思?你一个14岁的人,娶媳妇的事情懂多少?还一套一套的。 韦父和韦母两人对望了一眼。 韦父本来还想发火的,听韦宝说知道都是为了他好,火气下去了不少,叹口气道:“知道我们是为了你好,刚才还那样说?婚事有自己做主的吗?知道什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就刚才王家丫头那样,明天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丢人的是我们韦家,更是他王志辉,不会教女儿,以后人人都会说他!” “我没有不让你们做主,只是做主之前,先跟我商量好,明白吗?”韦宝笑着伸了一个懒腰,“不然像刚才王秋雅那样,搞的大家多尴尬呀?” “嗯,咱家韦宝确实是长大了,说的有道理,以后咱们啥事都先找你商量,行了吧?”韦母宠溺的在韦宝的耳朵上拽了拽。 “还有一条。”韦宝脑门掠过一道黑线,“娘,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别有事没事拽我耳朵吗?” “哼,你多大也是从我肚子里面爬出来的。”韦母笑着又去拽了一下韦宝的耳朵,显然已经被儿子哄得心情好转了,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多少,然后在韦宝的脸蛋上拍了拍,“赶紧睡觉去。” 见父母态度转化了,韦宝放松了些。 “哎呦,这下不好办了,得把这么多的粮食放哪儿好?明天上午还得起来蒸馒头,也不知道有几家人家是和咱们家有交情的,今天吃了咱们家的馒头,以后咱家韦宝成亲的时候,他们都得来上礼。”韦母先是看了看墙边放着的一包面和一包苞米,然后原地打转道。 韦宝脑门一次性掠过三道黑线,不敢跟韦母再瞎扯了,你这思路也太开阔了吧?赶紧自己弄水洗脸洗脚去,想到又得在这种环境中睡一晚上,就让韦宝感觉压力很大!四面刮进来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扎心呢。 比起找老婆的事儿来,韦宝现在的头等大事是赶紧盖房子,这样的茅草棚实在不是人住的。 八进八出大四合院,要比赵里正家的房子气派一倍! 赵里正家已经是从金山里到山海卫这几个里中最气派的庄园了,韦宝却还要比赵里正家更加气派,才能满足自己目前对于住房的要求,在现代住不起大别墅,在古代还住不起的话,像话么。 韦宝一边洗脚,一边想着房子的事情,韦母和韦父则忙着点算韦宝带回家的物品,忙着想摆放的地儿。 最后韦母提议,明天让韦父做个木制的小地窖,将粮食都藏在地窖中,两个人才算是安下心来。 一炷香后,一家三口分别上床。 韦宝冷的睡不着,瞪大了眼睛想着接下来的发展,这时父母那边床,传来声音。 “哎?你觉没觉得,咱家韦宝这两天变化也太大了吧?说话一套一套的,好些个词,我都听不明白呢。”韦达康在黑暗中轻声对黄滢道。 “不好吗?今天谁不夸赞咱家韦宝聪明厉害?没有进过一天学,愣是能在山海卫从一大帮秀才老爷们手中抢来头名书法!咱家韦宝说不准真是文曲星转世。”黄滢得意的道,“要不是韦宝这么能干,我看我这辈子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现在就好了。” “你给我们老韦家生个好儿子。”韦父嘿嘿一笑,“娘子,你真好。” “干啥呀?小宝还没有睡呢。” “他早就睡了,你不知道他一挨着枕头就睡着啊?” “嗯……” 接下来两个人不再交谈,紧跟着的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加上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一些韦宝无法识别的声响。 韦宝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咽了口口水,在另外一张木板上差点崩溃,你们真开放哇?哥还没有睡觉呢!你们就开始了? 另外一张板床上吱嘎吱嘎的动静教人好不烦躁,韦宝悄无声息的将被子蒙着头,捂着耳朵,暗忖你们俩这是饱暖思-***!吃饱了喝足了,有力气搞事情啦。 不过好像这么个没有娱乐的年代,点灯都点不起的人家,夫妻之间不那啥,这日子的确难熬。 算起来母亲三十左右的年纪,和父亲三十出头的年纪,若是放在现代,还都是年轻人而已呢,此时不是在ktv,就应该是在酒吧,或者是在家中看电视,玩电脑,玩手机,不闹到个夜里一两点钟,哪里睡得着? 哎,古代人的生活,太单调了。 这种住房条件你们还这么激情四射的,这么想来,要是王家真的把女儿嫁过来,一家四口挤在这么小一个的茅草屋里面,这晚上该混合出什么动静来……造孽啊。 韦宝对此时的物价已经比较了解了,估摸着先起一间青砖大瓦房的话,要30两银子左右,最便宜也不会低于25两,这还是农村,城镇中又是另外的计算方式了。 第二天,韦宝照例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晚上折腾到大概两三点钟才睡着,爹妈搞事情结束很久之后,他才睡着。 一是费心思谋发展大计,一是王秋雅昨天拒婚的事情,搅得他思绪紊乱。 此时韦母已经在忙着蒸馒头了。 “爹呢?”韦宝将被子的口捂在颈脖周围,露出一个头问道。 “小宝,醒了?”黄滢没有转身,用力的揉着面团。 “你爹去老童生家去了,不是你昨天晚上让跟咱家有交情的乡邻上刘春石那儿登记,等中午好来领馒头吗?我也不知道该蒸多少馒头,先蒸100个馒头吧,这天也不能坏,多了就咱们慢慢吃。”韦母一脸幸福洋溢,“我一共下了三斤面,还剩下21斤面和15斤苞米,这个冬天,日子轻松了。娘以后每天都能让你吃的饱饱的,咱们家以后也每天吃三顿饭了!” 韦宝嗯了一声,韦母不说的话,他都差点忘记昨天说过的话了,你这三斤面就要蒸100个馒头?你这馒头得多小一个哇? 韦宝俩眼望着屋顶飘忽不定的茅草,说是不将王秋雅昨天当众拒婚的事情放在心上,其实还是感觉有点堵得慌,人家特么都是男人甩女人,自己堂堂一个大帅哥,又是一天之间就赚了四两纹银的大帅哥,居然被一个女人拒婚,哎。 “你再睡一下就起来吧,等下家里肯定又要来很多人,你睡床上不好看。”韦母道。 韦宝又嗯了一声,他不是赖床的个性,这真的太冷了,而且也不知道起来以后该干什么,下意识道:“要是有匹马就好了。” “说什么?”韦母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有匹马?“你知道一匹马要多少银子吗?你一个小孩,要马做什么?” “出门方便啊,不然到处都是雪,走地上都陷进去。我在山海卫看见好几个骑马的。”韦宝看了看屋外白茫茫的世界道,他本来是想再偷偷回军舰洗个澡,顺便想一想再拿些什么东西出来的,现在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估计韦达康今天应该不会出门了。 韦宝想要买马的想法,也是忽然起来的,感觉买马似乎比盖房子还着急一点,因为有了运输工具,能加快物资移动的速度,他并不缺乏赚钱的手段,他需要的是提高赚钱效率。 韦宝在现代虽然不能算大富大贵,也是小康生活了,有房有车,到了大明啥都没有,这个落差太大。 “咱家睡人的地方都不够,要是有匹马,你让马睡哪儿?站门口啊?”韦母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还是再搭个草棚,让你跟马睡一起?” 韦宝挠了挠头发,的确是这样,看来,还是娘想事情周到,他愈发感觉韦母嫁在这么一个农家,有些屈才,挺精明的一个女人,韦达康是疑心重,其实并没有黄滢想事情周全。 而黄滢也只是在对待韦宝的问题上,才会韦宝说什么就是什么,似乎智力会下降一般,在正常时候,其实韦家拿主意的都是韦母。 “一匹马要十两银子左右呢!骑马的人不是大富就是大贵。咱们金山里,除了赵里正家,谁家都没有马,就是做生意的几户人家,出门也不过是赶骡子。”黄滢接着絮絮叨叨道:“你小小年纪的,还想买马了,你真想的出来。而且,这种天气,没有草料,还得另外买草料来喂马,一匹马吃的比两个壮劳力吃的还多!小宝,我跟你说,以后再要是有银子,别自己瞎买东西,都给娘,要买什么东西,娘去买,听见了吗?你一个小孩子出去,容易被人家杀猪。” 韦宝脑门掠过黑线,你当我是白痴啊?我比长了毛的猴子还精,谁杀我的猪?不过却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已经看明白了,黄滢和韦达康,也就是普通农村夫妻,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什么事情都先跟这俩位商量的话,什么事情也别做了。 【0018 分发馒头】 韦宝起身之后,便到刘春石和罗三愣子那儿去,想看看登记好了么。 刘春石家居然还围着一大堆人,场面好热闹,像是逢集一般。 原来,很多人登记好了也不肯走,都是农闲的乡户人家,这大冷天,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做,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情能让大伙凑在一起,自然乐此不疲。 韦宝过来,众人一个个都两只手互相揷在袖口中,上前和韦宝说话。 “小宝,大才子啊。” “小宝,长大了。” “好小子。有本事了。” “真给金山里的乡亲长脸,我早说过小宝将来有出息。” 对于这些好话,虽然已经听的耳朵都有些长老茧了,不过,韦宝还是感到很受用,好话总是听不够的,乐呵呵的接受众人的恭维同时,不住口的谦虚,说只是运气好,才子不敢当,这不算啥这类的话。 韦宝走哪儿,大家都自动让路。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的小茅草棚比韦宝家还小,站的满满的都是人,韦宝伸头进去问道:“春石哥,三愣子哥,还没有记录完啊?等会要发多少馒头?算出来了吗?” 刘春石正在做记录,罗三愣子和韦父在和乡亲交谈,见韦宝来了,众人都停下。 “马上完了,现在是355个馒头。这估计还有十来个吧,不会超过370个馒头。”罗三愣子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那我让我娘再多做一点馒头,我走了。” “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大伙就过去领馒头,来得及吗?”韦父问道。 “两炷香吧。”韦宝笑了笑,知道一炷香的时间大概是现代的一刻钟,两炷香就是半个小时。 韦父点点头。 众人对韦宝又是一阵感谢,在场的人,都是已经登记好了,等会等着领馒头的人,自然对韦家感激不已。 人都一样,在好处没有到手之前,都是千恩万谢的心态,跟借钱欠钱的人的心态差不多,一旦吃过了好处,就没有几个人记得感恩了。 韦宝的心态还是比较阳光向的,这些道理他都懂,不过,在自己条件许可的范围内,能帮助别人,他都愿意帮忙,即便没有回报也无所谓。 如果人在献爱心之前都是施恩图报的心态,施恩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只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世上,太多斗米恩担米仇的人和事。 韦宝回到家,告诉黄滢需要370个馒头。 “啊,需要这么多?你不是说跟咱家有交情的,一户俩馒头,畸零户,一家一个馒头吗?咋这么多啊?”韦母奇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算的,畸零户就有两百多户,这里就有两百多个馒头了呀,跟咱家关系好的,再来个七八十家,不就370个馒头了吗?”韦宝笑道。 “有七八十家跟咱家关系好的?咱们揭不开锅的时候,可没有见谁家问过。”韦母吐槽了一句,接着问道:“那干脆我多蒸一些馒头,凑四百个吧,我再和个四斤面,这馒头,还得做小一点才行!” 韦宝脑门掠过一道黑线,看着一个个袖珍可爱的馒头,心说还要做小一点?那就不是馒头,是橡皮擦了吧? “对了,韦宝,你说,如果甲长和里正他们都不来登记,咱们要不要给他们送一些馒头过去啊?”韦母忽然想起了什么。 韦宝暗忖韦母是真的脑子很厉害,想的很周全,他也猜想本地那些有家底的富户是不会来登记的,“不送,昨天说过了,来登记的就有,没有登记的就没有,咱们又不欠他们的!再说,人家也看不上你这俩小馒头。” 韦母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是想送,就怕像是你说的,怕人家看不上,另外做几个大的,我又舍不得。” “没事的。”韦宝劝慰了一下。他拥有韦宝原先的记忆,这里的人物关系能够理清楚,他们这种普通农户,靠天靠地吃饭,即便地方上的这些土地要给他们小鞋子穿,也不怕。 韦母见韦宝拿定了主意,也不再纠结。 等到馒头蒸好的时候,领馒头大军浩浩荡荡的过来了,时间掐的刚刚好。 韦宝从刘春石手中接过名单,一张泛黄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 “春石哥,你念吧。”韦宝对刘春石道,又将名单还给刘春石,“我来发馒头。” “好。”刘春石也不客气,总算有一次在乡邻面前露脸的机会了,他虽然考取了童生,但是童生是的确不值钱,家中又剩下他一个人,也属于畸零户,畸零户大都是被人瞧不起的。 “范老疙瘩家,俩馒头。王志辉家,俩馒头,程瞎子,一个馒头……”刘春石大声的念道。 韦宝顺着刘春石的报号,开始发馒头,范老疙瘩家是范晓琳来领馒头,王志辉家是王志辉老婆来领馒头,然后众人按照念到的名字,一个个过来。 领到馒头的都道一声谢谢,次序井然。 程瞎子是村中一个算命家讨饭的畸零户,孤老头一个,能有算命的伙计就算命,好多天不开张的话,就讨饭。 韦父乐颠颠的在旁边和众人说话,满面红光的,可自豪了。 发馒头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炷香功夫,368个馒头都发完了,几乎所有来领馒头的,都是饿疯了的人,一个个当时都顾不得烫嘴巴,拿到馒头就往嘴里塞。 罗三愣子算的很准确,果然不到370个馒头。 吃完馒头,众人仍然不肯走,就这么在韦宝家门口闲聊,大说韦家的好话,夸赞韦宝能干,懂事。 别看韦母做的馒头不大,但是都是实心的,这会儿还不会发酵,两馒头就能撑饿了。 一个个吃了馒头,精气神焕然一新。 这大冷天的,韦宝也是佩服北方人的抗冻,穷人都是衣衫单薄,似乎他们的骨头和皮,同现代的常人不一样? 韦父进来问韦母,是不是发完了? 韦母说:“还剩下三十个,刚好做了四百个,咋滴了?” “本甲的甲长郑金发,还有赵里正家,也送点过去吧。”韦父道。 韦母点头道:“刚才我还跟韦宝说这事呢,韦宝说不要送,你要送也行,拿多少过去?” “他小孩子懂什么?咱们要是不送给郑金发,他肯定来找麻烦,不差几个馒头。甲长家送四个吧,里正家送八个,我让韦宝陪着我去送。”韦父道。 “行,不过,我这馒头做的这么小一个,要不要另外做几个大的给他们啊?”韦母看着锅中的剩余馒头问道。 “不小,这就行,这年头,有馒头吃就是过年了,谁家的馒头不是这么大点个儿?”韦父摸了摸胡子。 “行,那你去叫韦宝吧。”韦母笑道。 韦父叫了韦宝进屋,韦宝先塞了一个馒头到嘴巴里,又放了一颗昨天剩下的蚕豆到嘴里,嘴里面咬的嘎嘣嘎嘣响,问道:“还真的要送给郑忠飞家啊?郑忠飞,还有里正的女儿,我昨天都请他们吃过酒楼了。他们的饭钱算成馒头,能买一筐。” “不差这几个馒头。”韦父否决了韦宝的话,“你不知道那个郑金发是出了名的老抠啊?我们不送馒头过去,他肯定得挑咱们的礼。” 韦宝见韦达康拿定了主意,也不再说什么了,不就是跑一趟和几个馒头的事儿吗? 大明最重礼教,为这么点小事违抗父母的意思,就没有必要了。 尽忠尽孝的思想不是乱说的,从皇帝一百多年前立块牌子,以后就没有人敢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就可以看出来,皇帝的话是圣旨,比天还大。 明末皇权失灵,失去作用,不是官员和老百姓不听话了,不敬畏皇帝和朝廷了。 是财政崩溃了,内部自己垮了,这是两个概念。 窟窿太多,船要沉了,皇帝对于皇权之下的人,仍然是想杀哪个就可以杀哪个,皇帝只要不死,皇权之下的人就始终是绝大多数。 置身事外的贪官污吏,土豪乡绅太多,皇权无法甄别,无法驾驭,有心补窟窿的人又无力回天,他们是少数,但他们从来不缺乏同伴,一个个都被卷入窟窿,葬身海底。 到了最后是皇帝无力驾驭大明这条船,而不是大明这条船不属于皇帝了。 不能说是某几个人,或者某几群人误国,历史是所有人一起打造的,是各种因素纠集在一起的产物,非个人的力量轻易能使之改变。 父子二人出门去给甲长和里正家送馒头,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也跟韦达康走。 【0019 郑金发打韦宝】 本来只有罗三愣子平时会来韦宝家偶尔混饭吃,因为罗三愣子的父亲生前和韦达康的关系很好,刘春石是罗三愣子的好友,范大脑袋是韦宝家的邻居,现在因为韦宝忽然‘厉害’起来了,这几天大家都在一起,所以三个没事做的人很愿意跟着韦达康和韦宝。 韦达康也因为儿子的‘变化’,这两天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随之不同了,再不似往常总是一副睡不醒,畏畏缩缩的样子了,红光满面的,有些亢奋。 五个人说说笑笑,来到了郑忠飞、郑金发家。 郑忠飞家也就是介于中农富农的阶段,还算不上小地主,家中并没有佣人,跟韦宝家一样,也只是三口之家。 此时郑忠飞正在偏房中装模作样的大念四书五经,郑金发坐在厅堂门口抽着烟,郑忠飞的娘则在郑金发边上做针线活。 院门没关,韦达康在门口打招呼道:“甲长,给你家送些馒头来。” 郑忠飞顿时停下了读书,伸头张望,郑金发眼睛一亮,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来了啊,这时候刚过年不久,元宵未至,送什么馒头啊?” 韦宝暗忖你倒是装的像,整个金山里谁家还会不知道我在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头名的事情? “没啥事,就是感谢一下甲长平常对我家的关照。”韦达康点头哈腰道,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也哈着腰,似乎这个郑金发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韦宝一直站在韦达康身后不出声,觉得韦达康说话办事还行,并不像是附近乡邻感觉的那样,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甚至有些蠢笨的人,韦宝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个‘爹’,比平常人都要强一点。人穷志短,穷就是原罪,穷人就会显得笨!显得老实。事实并不是这样,穷的表象只是遮掩了一切优点,而不是说这些优点消失了。 郑金发依旧板着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踱步到了跟前,将烟锅子往鞋底上磕了磕,看了眼韦达康捧着的四个馒头,冷淡道:“这就是你家送来的馒头?我一口能吃四个。” 馒头虽然小,但是你说一口能吃四个就太夸张了,要是依着韦宝的个性,很想当面呛声,让他一口吃四个看一看,保证立刻噎死!却硬生生忍住了。 “甲长,别嫌小,发给乡邻们的馒头,也都是这个个头,我家穷,只能表示下心意。”韦达康囧的涨红了脸,仍然尴尬的陪着笑脸。 “老韦拿了东西来就可以了。”郑金发的老婆过来道,“听说你们家韦宝现在有出息了,到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的头名,恭喜你们啊。” “谢谢嫂子。孩子运气好,没啥的,比不上忠飞进过学,忠飞才是真正的读书人。”韦达康一直捧着馒头,郑金发也不来接,见郑金发的老婆过来,自然是巴不得,急忙递出去。 郑金发的老婆刚要接过来,被郑金发用烟杆子将手挡开了,郑金发看着韦达康道:“你家现在也有钱了,你们家的帐,是不是清一下?” 韦达康一听见帐,脸色就变了,急的支支吾吾道:“甲长,今年这样的时节,您也不是没有看见,我家别说没有存粮食,连土胚房子都被压垮了,上哪儿有钱还账?再说,整个金山里也没有听哪家说这个时候被催账的啊?去年的利息钱是不是能再缓一缓?这还是大正月呢。” 这时代苛捐杂税很重,韦宝清楚每家都欠了一屁股债,很多人家的债务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韦达康从成亲之后独立支撑一个家庭,就继承了自己爷爷手里留下的债务,当时好像是欠下四两三钱银子,到了现在,已经变成多少了,就不知道了。 明末老百姓过不下去,都是天灾伴着人祸,尤其是北方的老百姓,要收成没有收成,关外又到处不太平,朝廷为了筹钱,农业税收都收到了十多年之后,到了崇祯末年更加夸张,有的都收到了八十年之后了!还动不动派生出一堆新的杂税。 老百姓别说还账,每年能还一部分利息都很难,利息又都是高利贷,欠账金额只会累积增加,越欠越多。 “缓一缓?我听说你家现在有钱了呀,你儿子得了四两纹银,少说也应该先还上这四两吧?你家总共欠下26两9钱银子,一直拖着不还,不是成了烂账?”郑金发板着脸道。 “甲长,真没有剩下这么多,我家小子是在山海卫得了四两银子,但他花钱厉害,昨天中午请忠飞吃了饭,后面又买了一些粮食,现在就剩下四小贯铜钱了,一会我就都拿过来,再做几个大馒头送来。”韦达康低着头,不敢看郑金发,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韦宝叹口气,已经看出来郑金发是故意在刁难自己家,这年头,一亩地,还是好一点的一亩地,也不过三两银子左右,这些地主富农手里的资本不是地,而是这些烂账!掌握了账务,就掌握了土地上耕种的农户,这才能形成整个大明的农业体系,甚至是国家体系。 整个金山里的土地加起来,顶多一千多亩地,顶天就是三四千两纹银,但是整个金山里的账目加起来,赤贫的老百姓,至少积欠地主阶层达到六千两以上!甚至上万两银子,只多不少。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山里呢。 而且,农户们欠下的这个钱是永远都还不完的,这年头又没有买彩票的事情,也不存在中彩票的可能性,所有的职业都是世袭的,一辈子是农民,十辈子都是农民,只能祖祖辈辈的无限循环。 什么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这样的话,都是哄鬼的,在大明,穷者恒穷,富者恒富! 见父亲被人怼的满头是汗,韦宝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默默的站着,‘感受’这份贫苦农民该尝受的辛酸滋味。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三人也在一旁帮着韦达康说好话,说些让甲长开恩,宽限时日之类的话,韦宝才清楚三人为什么要跟着来了,给甲长里长送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这是来帮忙劝说的。 “你们三个住口,这里轮到你们说话了?你们三个家里合起来,少说欠我上百两银子,你们也回去想想早日归还!特别是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你们两个听着,别以为家里人死光了,账目就抵消了,大明律规定的欠账是父债子还的!”郑金发说着风凉话,目光却一直盯着站在一旁的韦宝看,“老韦,你儿子昨天请我儿子吃饭,那是他自己要请,你不是想让我把饭钱算给你吧?”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韦达康急忙辩解道,“我不会说话,甲长别往心里去。” 郑金发盛气凌人的哼了一声。 韦宝算是彻底明白了,都是冲着他来的,看了眼在偏房窗户那里伸着头看热闹的郑忠飞,郑忠飞见到韦宝的目光过来,急忙将头缩了回去。 劳资不就是拿了个书法比赛的头名,关你们家什么事情?把你儿子给比下去了吗?韦宝无奈的抱着胳膊,打定了主意不做声,免得给韦达康添乱子,26两9钱银子,实际上韦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果是卖肉的话,按照十斤肉一两银子来算,得卖出去270斤左右的肉,在这种天气,又没有马的情况下,一时半会还真的不容易凑齐,加上为了不让周围的人起疑心,韦宝也没有打算很高调的一次性拿出大批粮食让金山里的人发现,所以,他估摸着最少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凑够27两银子,暂时只能隐忍了。 “说话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都哑巴了?”郑金发终于露出了笑容,用烟杆子怼了一下韦宝的胸口,“哎,小崽子,昨天我看你挺能的啊,怎么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韦宝被郑金发怼的退后了一步,皱了皱眉头,摸了摸腰间的左轮手枪,瞪着郑金发。 “哟呵,你脾气比你爹大多了,咋滴了?想揍我?”郑金发一见韦宝瞪他,立刻火了,上去抓住韦宝就是一个巴掌,一下子把韦宝打倒在地。 韦宝主要没有防备老头居然这么灵活,而且会上来毫无预兆的就动手,所以没有躲过去,这一下打的好重,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痛,摔的也不轻,一只手撑着坐在地上,瞪着郑金发的眼中,全是怒火。 韦达康,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四人都要去搀扶查看韦宝,被郑金发吼了一嗓子,“老子看你们谁敢碰他一下!你们这几个穷下三滥!谁碰一下就马上给老子滚出金山里!不,是被抓进衙门,要想滚出金山里,也得先还了账再说,要不然,等着发配充军!” 四个人都不敢动了,韦达康红着眼圈,一下子给郑金发跪了下来,“甲长,您别和孩子一般见识,韦宝才14岁,太小,还不懂事,我现在就回去把家里剩下的四小贯铜钱都拿过来,再做几个大馒头送来。” 韦宝气的大吼道:“爹,你起来!咱们还了账就是!别跪着!” “你别再说话了!还不赶紧给甲长磕头认错!”韦达康气糊涂了,流着泪对韦宝道。 韦宝挣扎了一下,从雪地上站起来,指着郑金发,厉声道:“钱我十日内一准还上来!不过,今天你打我这事,没完!今天你骂我一句,来日我要让你一斤肉偿还,今日你动了我一下,来日我让你用命来还!” 韦宝已经想好了,郑金发再敢来动手,说不得,自己也只能动手了,开枪也是被逼的!大不了带着韦达康和黄滢上军舰,往别处去谋生就是了。韦宝生气的时候,还真不是没有胆子杀人的人。 在场众人都被韦宝这一通怒吼吓了一跳,韦达康,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自然不用说,连郑忠飞和郑金发老婆也被吓了一大跳,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当面这么跟郑金发说话的。 在金山里,赵家是大姓!郑忠飞是里长赵克虎的妻弟,不算手上捏着的一帮穷人家,光是本家亲戚都好几百,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敢当面顶撞他的事情,表情和昨日韦宝对郑忠飞发火时候差不多。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忠飞,你现在就去告诉里长,现在就去里长家借马上千户所去报官!让他们来人,把韦达康一家都给我抓了!反了天了!”郑金发自然不会轻易被韦宝吓住,却也气的糊涂了,居然不敢再动手,而是一个劲嚷嚷着报官抓人。 【0020 父母都被虐跪下了】 “赶紧去报官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若还想要钱,现在就老实点!报官似乎应该是我的事,等还钱之后,我跟你的事情,不会这样完!”韦宝冷冷道,到底年轻,还是有点控制不住音量,声音稍微有点大。 韦宝的意思很清楚,你现在报官抓人了,你的钱一分也别想拿回去了,他不信郑金发这种老抠舍得让27两银子打水漂。虽然这27两银子目前只是欠条的形式,却意味着能永远控制韦家为他们郑家做农奴。 郑金发眯着眼睛,狠狠的看着韦宝,真的被韦宝的话给拿住了,三角眼转了好几圈,强压怒火,恨声道:“刚才你说了十日还清欠我的帐,好,老子就给你十日的期限,要是十日到了,你拿不出26两9钱银子,我宁可这钱打水漂了,也要让你们家三个人都不得好死!” “呵呵,刚才不是连番放狠话?到底还是银子的吸引力大。我倒想看看最后是谁不得好死!?你现在拿借据出来我看,我要看看这个26两9钱银子,你是怎么算出来的!?”韦宝摸了摸自己细皮嫩肉的脸蛋,被打的火辣辣的痛,本想着连着刚才挨打那一下,一并打回去再说,但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已经对这个郑金发起了杀心,不急于这一时。 这是韦宝头一次对人起杀心,在现代即便是与人争执,那也顶多是少年心性,意气用事罢了,别说想杀人,就是想动手打架的情况都很少。 没有想到一个人的仇恨,可以上升到这种高度,一瞬间,韦宝忽然像是明白了,从小到大看过的那些具有教育意义的影视剧和小说,阶级矛盾,的确是无法调和的矛盾!这还是二毛子富农而已,已经如此残酷,再往上去,遇到更高级别的对手,一个个是怎么样的嘴脸? 见一个弄死一个,没有第二条路走! 韦宝现在很是后悔昨天还请郑忠飞吃饭了,不过,他不会提这事,就当喂狗了便是,再提未免小家子气。 韦宝也暗责自己粗心,为什么来之前,没有想过是这种局面,没有想到家里欠债的事情?早知道就不这么高调的弄个什么书法比赛了,先不停的偷偷积攒实力,等到有了还账的条件之后再高调也不迟啊。 “想看借据?可以,不过,要等到你拿来银子之后!每一张借据都是白纸黑字,有韦达康他爹的手印,也有韦达康自己的手印,一个子儿也不会多算你们穷鬼,穷下三滥的。哼哼。”郑金发冷哼了一声,盘算着兴许韦宝真的有些本事,能弄到银子?不过,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十日内弄回27两银子!他家这间瓦房也顶多值个十五两银子左右,27两银子对于韦家这种农户,比登天还难!韦宝能弄来多少算多少,到时候,你弄来的银子是我的,差了一厘钱,老子都让你姓韦的全家死绝户啰! 韦宝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上去搀扶起韦达康,“爹,咱们走。” 韦达康怔怔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一个劲的流泪,仍然在嚅嗫道:“甲长,嫂子,你们别生气,这个馒头。” “爹。”韦宝将韦达康手中的四个馒头拿过来放入怀中,“还馒头什么啊?回去!我家的馒头,给狗吃也不给他吃。” 郑金发被韦宝这话气得够呛,浑身打哆嗦,瞪着眼大骂:“小崽子,你记住,十日内拿不出26两9钱银子,老子必定让你们全家死绝,老子让你在牢里面被人割成一块块的,做成包子!让你知道这金山里,不是你们小姓人家能无法无天的!” “别尼玛哔哔个没完了,老子都记着呢!”韦宝又对着郑金发吐了一口口水,要不是忍着忍着怒气,他随时会拔枪射杀了老畜生,不到五米的距离,郑金发怎么都逃不掉。 “你……你!”郑金发瞪着眼睛,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敢对自己说脏话,他平时对谁都是满嘴脏话,喷粪喷惯了的,忽然有人也这样对他,让他差点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了!若不是大明重承诺,刚才给了韦家十日期限,郑金发真的要气的现在就让儿子上千户所喊人来抓人! 是要27两银子,还是要韦家三口的性命,这对于郑金发来说,成了很难的选择。 韦宝强拉着韦达康走,韦达康,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三人还一个劲的向郑金发嚅嗫道歉。 “你干什么啊?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这孩子,我和你娘还说你懂事了,怎么越大越犯起混来了!?”出了郑金发家,韦达康声泪俱下,甚至还想打韦宝。 韦宝看向韦达康,“我说了能解决就能解决,没多大的事情,别这样!” 如果不是穿越了,这韦达康也比韦宝大不了几岁,韦宝其实从内心中,并没有太将韦达康当父亲,反倒是对于黄滢,他更加能适应母子的身份,所以经常不自觉的以平辈的口气对韦达康说话。 韦达康被韦宝给气糊涂了,浑身打颤的伸手要揍韦宝,被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上来拦着。 韦宝不愿意再同韦达康起争执,快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思索对策,他其实有很多办法解决这点小事,守着几万斤物资,这点银子不算事,只是韦宝不愿意‘暴露’,27两银子,差不多要弄2700斤鱼肉出来贩卖,如果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物资的话,这有点夸张了。 如果拿其他现代物品,比如上次拿出来的打火机,化妆品镜子那些,他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卖出去,低价贱卖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还有一样东西,拿出来不多,但是马上就能兑换到钱,那就是盐,船上几百斤盐是随便能拿出来的,这个年代的盐值钱,而且普通人哪里见过韦宝的这种现代带过来的细盐?便是进贡给皇家的盐,也没有这么好的成色,一斤至少能卖五钱银子,五十来斤盐就能兑换27两银子,不过这也仍然存在一个离谱的逻辑问题——一个普通的明朝少年,怎么会突然拿得出这么大量的好盐? 大明的盐生意是官府垄断的,搞不好背上个贩卖私盐的罪名,是会被砍头的。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也好解释是海外来的,但是这个年代有的东西,即便是说成海外来的,也有点说不通,说不定有海外商人贩卖食盐呢? 别说是盐,就是军舰上面的粮食,韦宝也不打算拿出来卖啰,就留着自己吃,作为自己发展的储备粮,粮食放个三五年,没有问题。 所以,要想赚钱不是问题,难度在于韦宝要低调发展,控制着,不要让人太惊讶,怀疑他,可是环境又逼迫的他很难低调。 韦宝不觉得是自己气量太小,刚才那种情况,被人当成狗一样,也要忍着的话,那还重生什么呀,如果这也得忍着,跟这个年代的农奴有什么分别?我重生古代,不是为了来给地主们当狗的! 出了这么档子事,几个人不可能再去里正家送馒头了,径自回韦宝家。 回去的时候,韦家门口仍然有一大堆人没有散去,大家刚刚吃了馒头,仍然在乐此不疲的说着韦宝和韦家的好话。 刚才在郑家受到的羞辱有多重,此时再听见这些好话,就有多么的刺耳。 众人见到韦宝,韦达康,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五人脸色铁青的回来,再加上韦达康一直泪流满面,不由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 “这是咋滴了?”范老疙瘩大声问道。 “是啊,哥,怎么了?”范晓琳也跟着拉着范大脑袋的胳膊问道,“出啥事儿了?” 范大脑袋嘴巴最快,将刚才的事情逐一说了。 众人顿时为韦家打抱不平,昨天韦宝请过郑忠飞吃饭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没有想到韦家又是请客,又是送馒头,最后居然换来郑金发这样的对待! 不过,大家的抱不平,也都是在心中默默的说,谁也不敢公然支持韦家,包括范老疙瘩和王志辉。 大家很快散了,只能默默的祈求韦家度过这个大难关,连范大脑袋和范晓琳都被范老疙瘩给拽走了,只剩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还在韦家。 刚才还热闹兴旺的韦家,瞬间还原成门可罗雀的状态,异常的冷清,冰凉,哀伤。 韦母听了事情的经过,虽然没有责骂韦宝,却也和韦父一样,伤心的痛哭不止。 韦宝被他们哭的心乱如麻,现在就想马上借个板车回去拉物资!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怎么相劝,韦父韦母也听不进去,只是不停的哭。 韦宝焦躁的坐在一旁,默默的忍受着这份煎熬,感受到地主的力量太可怕了,郑金发郑忠飞家都还不够格算是真正的地主呢,只是中农富农的档次,已经这么牛叉! “韦宝,滚出来!” “韦达康,你和你儿子一起滚出来!” “滚出来!” “赶紧滚出来!韦达康,孙子,滚出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叫骂声,来了有好几百人。 来的人都是赵姓或者郑姓人家,他们本来就因为韦宝立下的要和韦家有交情才能分到馒头的规矩,而因此没有分到馒头,心中就已经对韦家有气,刚才郑金发和郑忠飞四处通知他们过来找事,所以一堆人很快就过来了。 韦宝被这几百人的咒骂汇聚起来的戾气快逼疯了,再好的涵养也受不了,更何况韦宝的涵养功夫本来就不咋地,怒火上冲,两步冲出屋子,爆喝一声:“老子在这里,叫什么叫!” 这帮人平时仗着是金山里的大姓,虽然大都也是穷苦老百姓,却有着比小姓多一点的,莫名的优越感,欺负韦达康这种人家是早就欺负的惯了的,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冲,骂的更加起劲。 “小兔崽子,你和你爹怎么还不去死啊?这金山里,是我们郑家和赵家人多,还是你们姓韦的小姓人家多?” “他们这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作死啊,居然连甲长也敢得罪。” “从分馒头的事情,我就看出来了,他这家就是小人得志,要是刚才分了我家几十个大馒头,现在我也懒得费口舌骂这姓韦的一家人了。” “兄弟们,老少爷们们,使劲的骂!不把这窝外来户骂出金山里不算完事!” “韦达康,韦宝,我曰你们祖宗十八代!” “都费什么话?”韦宝一只手按在枪把上,一手指着这上百乡民,“要动手就爽快些,啰嗦你们妈逼!一个个跟老娘们一样!” 韦达康,黄滢,罗三愣子,刘春石四人被外面这么多人吓坏了,韦达康和黄滢虽然都老实,但是担心儿子吃亏,还是出了屋子,不住的作揖讨饶,“各位乡邻,各位乡邻,别冲孩子发火。” 黄滢更是给人当场跪下来了。 韦宝无语了,自己刚才一个人冲着几百人发怒,本来气势已经扳回一城了,这一下,全垮了,急的大叫:“娘,你起来,你起来啊!别跪下!” 对方人马越聚越多,比刚才到韦家来要领馒头的人可就多了去了,都是郑姓和赵姓人家,大家见韦达康和黄滢这样,骂的更加起劲,怎么难听怎么骂。 “韦达康,你家里的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乱搞生出韦宝这么个杂种出来,他可一点不像你啊!你看看你家杂种的脾气多大。” 众多谩骂中,以这种风格最为狠毒,一句话阴损的骂了韦家全家! 韦宝啊的一声吼,就要掏枪杀人! 【0021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韦达康眼见韦宝情绪不对,急忙死死的将韦宝抱住,“你干什么?别再惹事了。他们骂一下就让他们骂一下就是了,大明律法在呢,他们不敢动手的,民间私斗要处重刑!你先动手就要吃亏!” “别动手,别动手,韦宝你别胡来,快拉韦宝进屋。”黄滢也赶紧站起身来,使劲的推着韦宝。 韦宝要拔枪又拔不出来,他最受刺激的事情,就是看着黄滢给这帮乡下人下跪,现在黄滢站起身来,韦宝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点点,若不是万不得已,韦宝不愿意杀人,不愿意离开原籍成为流民,那样的话,他之前想好的发展计划就全乱了,只剩下逃走,然后落草这一条路。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人本来一直在门内看着,此时见事情急了,均是咬咬牙,一起从屋里出来,帮着韦达康和黄滢,四个人合力将韦宝围着拽进屋,将屋门关上。 见韦家怂了,外面三四百人更是高兴,像是嘴巴不会干一样,一个比一个骂的大声,似乎是想凭着骂声,将韦宝家的茅草屋给骂倒下才甘心。 韦宝双目欲裂,这漫天的屈辱,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这是人家群体指着你鼻子骂啊,这要是在现代,这种事情别说是一个少年,就是一个成年大老爷们,都能被骂的想不开寻短,或者是有血性的,会找炸葯包,煤气罐啥的跟一堆人同归于尽。 “三愣子,春石,你们两个看好韦宝,别再让他出去,他们骂个一两个时辰,等下天色暗了,就自然会走的。”韦母一边哭,一边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一左一右的控制着不让韦宝站起来,两个人同时点点头,“放心,婶子。” 韦达康抱着脑袋,坐在灶台边上,一个劲的用脑门去撞灶台的边,虽然撞的不重,但是韦达康此刻生不如死的情绪,却尽显无疑。 “三愣子哥,春石哥,”韦宝终于冷静了下来,叹口气,“别拉着我,我没事,爹,娘,你们不用这样,我说了能解决就能解决!” 韦达康气的不想再跟韦宝说话,心说27两银子!你怎么解决? 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金山里的日子再难过,但是一家人的户籍在这里,真的被赶出了金山里,那当真是没有活路了! 韦母也一个劲的唉声叹气,没有人将韦宝的话当真。 韦宝虽然靠着书法比赛弄来了四两银子,但是大家并没有就此将韦宝当成大人看待,只是觉得韦宝不过是偷偷的练出了个一技之长,外加运气好而已。 “三愣子,春石,要不然你们先回去吧,这事跟你们没关系,等会让郑金发知道你们一直在这里,会牵累你们的。”韦母过了一会儿对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道。 “婶子,没事的,我们两人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大不了就离开这鬼地方。”罗三愣子大咧咧道:“平时没少到韦叔和婶子这里来吃东西,有事的时候不管不问,我三愣子还是人吗?” 刘春石跟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罗三愣子这番话,却没有说什么。 刘春石还怀揣着科举梦,要不然也不是不重情谊的人,他还有点顾忌。 在明朝,户籍制度是很死板的,朱八八手里就定下规矩,为了维持社会稳定,职业世袭,户籍也世袭,将老百姓的自由完全绑死,人和货都没法正常流通,有限的经济权力都掌握在地方官府和乡绅恶霸手中,严重限制商品经济发展。 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就永远在什么地方! 出了户籍所在地,就是流民,外地官府是不会接收流民的。 当了流民,不是做强盗,就是彻底成为农奴,永无翻身之日,更不用说还想参加科举了。 最底层的老百姓,若是想在原籍混出头,要么靠科举,要么靠经商,能出头的,那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了。 如果是到了外地成为了流民,还能混出头,除了做强盗,就只剩下自己阉割了,去当太监去,这要是还能混出来,就更是十万里挑一的人才,甚至是百万里挑一的人才了。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是饿死在异乡。 所以,不是实在无路可走,谁也不会离开原籍。比如辽西那帮被建奴夺走粮食,再被官兵逼的走投无路的难民,还有西北的一些难民,难民成为流民之后,就是社会最不稳定的因素。 人离乡贱物离乡贵,这句话,在大明格外的贴切。 说清朝到处都是奴才,明朝也差不多,满清只不过是大明的加强版罢了,满清的各种制度更加严苛,对人的思想灵魂的禁锢更加心狠手辣。 韦宝看出来刘春石的担心,对刘春石和罗三愣子道:“三愣子哥,春石哥,我真不会再出去跟他们吵了,三愣子哥,你和春石哥先回去吧。” 罗三愣子看了看刘春石,“春石,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天黑了再回去。” 刘春石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你们别担心我,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就是离开这里没法再参加科考。我考了这么多年,也只不过是个童生,其实早就对科考不抱多大念想了,我的家境要是向郑忠飞家一样,有钱买考题,别说秀才,举人我都早考上了!哪里像那个郑忠飞,有考题都考不上一个童生。真的惹我起了火,大不了咱们一道出外当流民便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三愣子,等会我跟你一道回去。我不怕郑金发这老东西!” 罗三愣子像是不认识了刘春石一般,笑着在刘春石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以示赞赏他刚才那番话。 韦宝也微微一笑,对刘春石道:“看透了这一点,不管还要不要继续参加科考,走科举这条路,都是很好的,心态是最重要的。” “心态?心态?”刘春石怔怔的重复了一下韦宝的话,“嗯,这两个字用的妙,用的贴切。韦宝,你果然是一个有天赋的人。” “对呀,我们韦宝现在就是开窍了,以前都是老童生对小宝讲道理,现在反过来,变成小宝开导老童生了,我早就对老童生说过,别成天惦记考秀才举人当官的事儿了,都快三十的人了,等到从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又不知道得多少年,到时候,四十好几,还当个哪门子官?” “我说了一定要考举人,考进士了?我好歹考个秀才,有了功名,以后也不用再上税了吧?还能设个私塾教学生,也算有了一门终生吃饭的行当了吧?”刘春石忍不住抗议罗三愣子的话。 “行行行,你说的有道理好吧?”罗三愣子哈哈一笑。 韦宝也呵呵一笑,虽然外面还在铺天盖地的谩骂,但是屋内的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 被韦宝这么一笑,刘春石也笑了,罗三愣子也跟着笑。 三人这么一笑,刚才还压抑阴沉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连带着,韦父和韦母也终于不再痛哭。 除死之外无大事,更何况只是当流民? 当人生处于绝境中的时候,忍一忍,很多事情便能想通的,每个朝代的人都一样。 韦宝本来还担心这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但是他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有点多余,这年代的人,根本不用担心这个,每个人其实都只是为了活着而已,外面的漫天咒骂,韦宝认为是屈辱,无法承受,但是似乎对于韦父韦母,刘春石和罗三愣子这些人来说,真的不算事儿。 要想在这个时代堂堂正正的做人难,但是趴在地上做狗,似乎比做人要容易的多。 —————发财线————— 王秋雅家。 “幸好昨天秋雅没有答应和韦家的亲事,要不然,今天我们也得被牵累,看样子,郑金发这次是要存心整是韦家了。”王秋雅的母亲听着外面的谩骂声,对王志辉道。 王志辉闷闷的没有做声。 王秋雅也没有做声。 “秋雅,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郑忠飞?别想郑忠飞了,如果韦家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倒是觉得韦宝不错。”王母在没有人搭话的情况下,仍然一个人说个不停,“可惜,这个韦宝也是个二愣子,怎么敢得罪郑金发啊?以后咱们家别再和韦家搅和在一起了,他们这是在作死。” “别说这些了,早些睡吧。”王秋雅站起身来,“娘,我不喜欢郑忠飞,也不喜欢韦宝,以后我的亲事,你们随便看着办就是了。” 王志辉抬眼看了看王秋雅,女儿已经到帘子那边去了,他家跟韦宝家的情况差不多,一个小茅草棚子,只能用帘子隔成两半,王志辉想着女儿的婚姻大事,又想着韦家的境况,重重叹口气。 ——————发财线—————— 范大脑袋家。 “爹,我们昨天吃了韦宝两顿饭,今天又吃了人家家的馒头,人家家里有好处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快,人家韦家有事的时候,不管不问,你好意思吗?”范晓琳气鼓鼓的道。 “这丫头,怎么跟你爹说话呢?韦宝家的事情你管的了吗?你能耐大了?你当我不想管啊?咱们是什么人?可怜的要死的庄户人,你爹和你哥绑在一起,也赶不上甲长的一根小拇指。”范老疙瘩气道:“你要是懂事一点,就别叨叨个不停!等会天黑了,人都散了,咱们再去老韦家看看就是了。” “晓琳,能少叨叨几句吗?”范大脑袋叹口气,“爹说的有理,咱们一家人呢,不比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光棍,惹恼了甲长,这金山里,我只怕韦家以后是待不下去了。你喜欢过到处乞讨的流民日子?” “待不下去就不待了,大不了就出去当流民!”范晓琳气道:“反正现在到处都是流民,待在金山里,也没有什么好处,这要不是昨天韦宝给了咱们家100铜钱,咱们家今年冬天能不能过去,都两说!做人不能不知道好歹!” “你再说一个!轮到你教训你爹了?”范老疙瘩被范晓琳气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要揍范晓琳。 范晓琳上前一步,一点不想让,范老疙瘩急忙将两个人拉开,范母也在一旁数落范晓琳。 “我这就去韦家,我要和韦叔韦婶在一起!”范晓琳见没有一个人向着她说话,赌气的往外走。 吓得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两个人急忙上前拽住了范晓琳。 “祖宗,你是祖宗行了吧?小点声!我说了等会天黑了就过去,你就等不了这么点时辰吗?你现在过去能有啥用处?”范老疙瘩都被女儿吓得带哭腔了。 范大脑袋也道:“是啊,你现在去,除了添乱,啥作用也起不了,你一个人是骂得过那几百人,还是打得过那几百人?” 范晓琳气道:“我不骂人,也不打人,就是让韦家知道,他们家不是没有朋友的!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能跟韦家站在一起,我也可以!” “祖宗奶奶,祖宗奶奶唉。”范老疙瘩气的跺了跺脚,捂着范晓琳的嘴巴,将范晓琳拖到了床上,“你老实待着,再瞎闹腾,让你哥把你捆起来。” 范晓琳被范老疙瘩控制在床上,无奈的踢了两下脚,用被子蒙住了头。 【0022 决定几个人一生命运的夜晚】 到了天黑,范老疙瘩待着范晓琳和范大脑袋去了韦家,此时围住韦家咒骂的人已经散光了。 这帮被郑金发喊来骂人的郑姓和赵姓的金山里本地乡民,其实也就是趋炎附势做做样子,韦家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恨。 只是郑金发发了话,一堆人都怕如果不过来的话,有人会向郑金发告发,郑金发的气量狭窄,这点大家都清楚,如果没有来韦家骂人,郑金发肯定要报复的,而且以后有需要族内人帮忙的时候,别人也有可能会不来。为这么点事情受到排挤就不好了。 这就是一种最简单最基本的无脑抱团而已。 在这个没有具体的国家意识和民族意识的时代里,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无脑抱团的现象无处不在。 这个年代的人,心里认同的是家族体系,什么国家王法,离正常人普通人都太远,基本没有这个概念。 这里也体现出了儒学的重要作用,不是有儒学的存在,只怕这天下很容易恢复成战国时代风貌,因为无脑抱团再往上发展,就是遍地军阀了。 历史上,直到清王朝倒闭,老百姓才逐渐有了国家和民族的概念! “兄弟,别难受,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等过两天,去向郑金发陪个不是,多……多拿点礼啥的去,兴许就没事了。”范老疙瘩在韦达康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对韦达康出主意。 范老疙瘩没有说完的话是让韦家将韦宝买来的粮食,多拿些过去,谁都能听懂。 韦达康点头赞同,韦母虽然舍不得,但是也赞同范老疙瘩的建议。 “这绝对不行,我说过十日之前能还上那27两银子就肯定能还上来!好了,天已经黑了,范伯,你们回去休息吧。”韦宝并不反感在关键时刻范老疙瘩一家没有站出来挺韦家,危险的时候先自保,这是人之常情,但是韦宝对于范老疙瘩出的这个主意,挺反感。 韦宝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韦达康和黄滢真的会拿家里的粮食去送给郑金发,那真的成了肉包子打狗。 韦宝可以宽容有不同意见的人,也可以宽容接纳内心觉得讨厌的人,但是韦宝无法忍受向敌人低头,如果低头是为了将来更有力的报复,这种出发点可以接受,但是韦家如果就这样送粮食过去,绝不是为了报复,只是狗被主人踢了一脚之后的摇尾巴行为而已,这是韦宝无论如何不会接受的。 一个人活着,连心气都没了,活着能有什么盼头? 范老疙瘩见韦宝直接顶撞自己,很是不高兴,哼了一声,暗骂韦宝是不开眼的小屁孩,板着脸,生气了。 “韦宝说的对,决不能送礼给郑家,没有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喊这么多人过来骂,不就是眼红韦宝赚钱了嘛。”范晓琳同意韦宝的态度。 范老疙瘩气的瞪了女儿一眼,“关你什么事?你住口。” “晓琳你懂什么?我觉得爹说的没错,韦宝,胳膊拧不过大腿,明白吗?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范大脑袋也附和范老疙瘩的话。 范晓琳气的跺了跺脚,气愤的揉了揉自己的衣衫下摆。 “我觉得韦宝和晓琳说的有理。低什么头?他郑金发不就是一个小甲长吗?况且又不是大家推举他当的,是他自己给自己封的官,什么玩意?我们就不认他这个甲长,他家势力大,我们大不了就不在金山里待了!绝不低头!”罗三愣子赞成韦宝。 “不在金山里待着,又能去哪儿?跟辽东过来的流民一样?找大户人家去做长工,去做家奴?还是上山当盗匪?还是自己阉割了,去京城看看能不能当太监?”范大脑袋对罗三愣子大声道,“你自己是个三愣子,别带坏韦宝。” “当盗匪也好过受这种窝囊气,小宝做错啥了?韦家做错啥了?他郑金发凭什么赶尽杀绝?惹得我起火了,离开金山里之前,先做了他老畜生!”罗三愣子瞪着眼道。 韦宝点点头,就冲罗三愣子这句话,这一辈子,在韦宝这儿,范大脑袋都不可能超越罗三愣子的地位! 无形当中,这个寒冬的夜里,就决定了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两个人一生的命运高下,别说比不过罗三愣子,甚至连刘春石和范晓琳,范大脑袋也不可能超越了。 不能说范大脑袋和范老疙瘩的人品不行,只能说范大脑袋的性格和韦宝相去甚远,不是很得韦宝赏识。韦宝觉得范大脑袋和范老疙瘩这类人骨子里的奴性太重。 韦宝自己都不太了解他自己的个性,他其实是刚中带柔,但是偏强硬的个性,即便有时候会服软,却也是为了更有力的报复对手。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两个人越吵越大声,韦达康和黄滢赶忙相劝。 “别再说了,韦宝有本事,你们就都听韦宝说的办吧,大脑袋,咱们回去!”范老疙瘩站起身来,在范大脑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范大脑袋似乎还没有说够,对着罗三愣子,嘴里一个劲的嘟哝。 “大脑袋哥,你是好意,我都懂,你先跟你爹回去,我知道该怎么做!”韦宝见范老疙瘩这么武断,也是暗暗生气了,但语气依然平和。 “哥,别说了,回去吧。韦宝,韦叔,韦婶,没啥过不去的事儿,如果金山里真的容不下你们,我也跟你们一道去做流民!”范晓琳推了一下范大脑袋,然后回头对韦家三人道。 韦达康和黄滢看着范晓琳天真烂漫的模样,同时叹口气,若不是心理压力太大,能苦笑出来,但是此时似乎连苦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韦宝却被范晓琳感动到了,这年头,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已经很成熟了,能说出这番话来,足见友情赤诚,“晓琳姐,你这句话,让人听着暖心,放心,绝不会走到那一步!这金山里不是郑金发的,他想让我们走,我们也绝不走!该滚蛋的是他。” “说的好,凭啥受郑金发的欺负?”范晓琳嫣然一笑,冲韦宝嗯了一声。 韦宝的话刚说完,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似乎是听不下去了,感觉韦宝这牛吹的太大,两个人已经出了门。 范晓琳还想再待一会,却被范老疙瘩回过身来,拉着走了。 “你拉我干什么?” 范晓琳的声音远远还能听见。 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两个人说了几句明天一早和韦达康一起去打猎的事儿,见韦家三人都平静了下来,便也回去了。 屋内只剩下韦家三口,气氛很冷。 韦宝知道这个时候劝说也没有用,默默地弄了点热水,自己洗了脚,上床睡觉。 韦父和韦母小声的商量对策,韦宝无声的叹口气,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要用自己拿回家的粮食去向郑金发赔礼,他也阻拦不了,通过这件事情,韦宝暗暗决定,今后再也不会将大宗的财富交给他们两个人管,家中留着够每月花销的钱就行。 韦宝感觉韦达康和黄滢这两个人都不是掌握财富的适合人选,至少暂时看来是不行了,农村夫妻的见识,不是说提高就一下子能提高的,管钱的人,必须有胆量,有大局观,处变不惊,这才多大点事? 韦达康和黄滢给人的感觉像是天已经塌下来了一般。 若不是担心自己现在忽然跑出去,韦达康和黄滢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韦宝现在就想连夜离家,到军舰去拿物品,好赶着明天到山海卫去卖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就过来了,两个人每人背着一弯长弓。 这年头的农户,那个顶个都是全能农户,上山打猎,下水打鱼,下地种田,必须样样精通,否则根本没办法生活。 朱八八当初为了社会稳定,想当然的编订了完整的户籍制度,其实每个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农户和匠户,军户,在辽西这一片,根本分不清楚。 所以朱八八的户籍制度除了绑死劳动人民的自由度,限制商业发展,其他什么进步意义都没有,是最荒唐的体制,明朝肯定比宋朝的经济发达,但是明朝的政治,文化,体制各方面,其实都要落后于宋代,没文化的农民出身皇帝,首先着眼于的是怎么让自己的江山流传千代万代,而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韦叔,好了吗?”罗三愣子在门口问道。 韦达康已经穿戴整齐,应了一声,“好了,来了。”又回头对已经起床了的韦宝道:“你今天哪儿也不准去,你就老实的待在家中,听见了吗?”又对黄滢道:“不准放韦宝出门,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黄滢答应道。 “不行,我今天必须要出门,我得去捕鱼去!”韦宝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抗议,是因为他知道黄滢答应了韦达康的话,即便是在韦达康走后,黄滢也不会放行的,当然,自己也可以强行出门,但那样的话,有违孝道,虽然才穿越重生第三天,韦宝的很多想法,至少在敬老尊贤这一块,已经跟这个年代的人一样了。 “不准出去,你出去又惹祸!”韦达康对韦宝怒道。 韦宝也生气了,我惹祸?我做了什么事情了?你在家里火气可不小呢,对外人的时候,不见你这么有种?“我惹什么祸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昨日不是你得罪甲长,我们家会遭这么大的难?”韦达康气的瞪着眼睛,踢了韦宝一脚。 门外的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里面打起来了,连忙推门进来。 “韦叔,要不然让韦宝跟咱们去吧?带韦宝在身边,省的你看不见,更不放心。”罗三愣子劝说道。 “是啊,韦叔,别生这么大气,昨天的事情,也不能全怪韦宝,是郑金发妒忌韦宝在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的头名,昨天你就是送一袋面粉过去,人家仍然会挑你们的礼数不周!况且,昨天韦宝根本没有说过什么啊,那个郑金发上来就打韦宝。”刘春石也跟着劝说。 “你大清早的拿儿子撒什么气?”韦母被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说的动了心,也开始护着韦宝了,本来和韦达康一样,黄滢在内心中也有点埋怨韦宝不该顶撞郑金发的。 “我拿他撒气了?我说错了什么了?他这性子,就这么惯着?以后还会吃更大的亏!”韦达康气愤的高声道。 众人觉得韦达康说的也有点道理,顾忌韦达康一家之主的威严,都不知该该说什么好了。 “非也非也。韦达康,你说错了。”此时门外传来几声竹篙点地的声音。 【0023 下雪天打猎】 韦达康好奇的往外看,众人也都循着声音看过去,门外站着的是金山里的程瞎子。 程瞎子平时就靠着乞讨和算命谋生,昨天程瞎子还得了韦宝家一个馒头。 “你知道什么呀?”韦达康以为程瞎子昨日得了一个馒头,今天又是来找馒头吃的,没好气道:“马上我们家就要被赶出金山里了,今天可没有馒头给你吃了,现在还没有开火呢。” “我不是为了馒头而来,或者说,暂时不是为了馒头而来。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我可以断言,你们一家,过不了多久便都会沾上韦宝的光,以后别说是吃馒头了,就是酒席,也会吃不尽的,顺带着,罗三愣子,刘春石,你们两位以后好好跟着韦宝,也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顺带着,我程瞎子今日吐露了天机,虽然会折损一些阳寿,但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逍遥快活了。”程瞎子微微一笑,又黑又黄又干涩的一张老脸,怎么看也没有世外高人的样子。 众人都没有将程瞎子的话往心中去,最是震惊的,自然莫过于韦宝,只有韦宝知道自己的事情啊,你个程瞎子,你怎么知道这几个人日后攀附于我,便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呢?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能飞黄腾达?莫非,真的有算命大师? “请教盲叔,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日后能大富大贵的?”韦宝问道。一般大家都叫他程瞎子,这个盲叔,显然是韦宝自己用的尊称。 程瞎子被韦宝这声盲叔,叫的好不舒畅,正要说话。 韦达康不耐烦的打断道:“他能算什么啊?就是想来接着吃馒头的,这程瞎子算命,就没有一次算准过,平时也就靠着帮人对个八字,合个良辰吉日过生活。他上次还说我上一世是天上的大将呢。好了好了,瞎子,我们这正烦着呢,现在要着急出去打猎,没事的话,以后闲着的时候再唠嗑吧!” “天机不可泄露,小宝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这几日,小宝说话的中气十足,显然是开了天窍,冥冥之中已经得到了神明的庇佑,若我没有估算错的话,你们家小宝是文曲星转世啊。小宝,如果我算的准了,往后能给我一口饭吃吗?”程瞎子问韦宝。 韦宝本来还觉得有些神奇呢,但是听程瞎子这通夸张的马屁一拍,立刻暗笑自己傻了,作为一个现代人,还相信迷信?这程瞎子无非是将自己到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的头名,又得了四两银子的奖赏,便认定自己以后会有出息,大早上的赶过来说几句好话,八成是像韦达康猜测的一样,想来闹个馒头果腹罢了。什么什么心宿转世这种话,估计程瞎子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了。唉,甜言蜜语就是容易让人往心里去。 “行,盲叔,我答应你,日后我发达了,管你一辈子的饭!”韦宝爽朗的笑道,有个人专门拍马屁也挺好的,况且真的要是发达了,也不在乎一个人的口粮。 程瞎子满意的点点头,板着脸对韦达康道:“记住,你儿子是文曲星转世!不能像寻常竖子一般看待。要说走霉运,我只怕是因为你的气韵不行而影响了你们家韦宝!” 程瞎子说的煞有介事,然后又用竹竿点地,一晃一晃的去了。 韦达康先是对着程瞎子的背影嗤笑一声,又看了看韦宝,叹口气,“我的气韵不行而影响了你?你若真的是文曲星转世,昨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去和郑金发吵架!你不是灾星转世,我都心满意足了,只盼着你一世能平平安安!” 众人都没有将程瞎子的事情放在心上,见韦达康似乎仍旧没有消气,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跟着帮忙劝说韦达康带韦宝一道去捕猎。 韦达康被众人这么一说,本来他就是没有主见的个性,瓮声瓮气道:“那好,韦宝你喜欢吹冷风,你就跟我们一道走吧!” 韦宝并没有因为韦达康的态度恶劣而心中有气,相反,心中还觉得很温暖呢,尤其是听了韦达康表面气话,实则是不想让自己出去吹寒风这句话,更是这种感受,为人父母的,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成长,怕孩子受苦。 韦宝相信,如果没有他的存在,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牵肠挂肚,这么难受,再说,韦达康受了郑金发的气,自己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他得了书法比赛头名,得了四两银子的奖赏,这是事件的起因呀,还不是因为自己太高调而惹的祸事吗? “谢谢爹,我不怕吹冷风。”韦宝淡然一笑,揉了揉刚才被韦达康踢过一脚的屁股,去墙边拿了那张捕鱼的网兜,背在肩头。 “小宝。”黄滢在韦宝头上摸了摸,“早点去,早点回来,这么冷的天,猎物也不会出来了,不要强求,我都已经想好了,咱们家的粮食,绝不给郑金发家,大不了就出去当流民,有这些粮食,挨过了这个冬天,到哪儿都能生活,只是离开了原籍的话,韦宝将来就更加没有机会进学了。” 韦达康听了黄滢的话,眼圈一红,急忙将脸偏开,率先出了茅屋,往风雪深处走。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跟着出去了。 “娘,你放心吧,我说了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韦宝听韦母下定决心不送东西给郑金发家,倒是放心了不少,呵呵一笑,“刚才没有听程瞎子说吗?我是文曲星转世哩,以后你等着过好日子吧。” 韦母黄滢被韦宝卖萌的傻笑给逗乐了,“那程瞎子的话能当真?他还不就是想来看看咱们家还有没有剩下的馒头吗,他以前还说你娘是天上仙女转世呢!” 噗。 “他说你是仙女转世啊?嗯嗯,我娘的确是仙女转世。”韦宝也被黄滢给逗乐了,果然,这个程瞎子遇见谁,都说人家是神仙转世,都是套路,明朝的神棍套路也这么深,嘿嘿。 韦宝出门去追赶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 就刚才多和韦母说了两句话,韦宝和三人之间已经有百米的差距了。 好在韦宝穿的是厚厚的保暖皮靴,比他们三个几乎等于是光脚的薄底布鞋要强的太多,在雪地里行走,贼给力,两三分钟便赶上了。 金山里地处海滨,在金山里和秦皇入海求仙处所在的金山嘴一片,都是小型荒山,连绵不绝。 这一片有山有海,这也是山海关的来历。 韦宝,韦达康,罗三愣子,刘春石四个人踩着积雪,艰难行进,脚步落在雪中,吱嘎吱嘎作响。 天公作美,四人没有走出多远,大雪停了,居然出了太阳,阳光洒在四个人身上,留下身影,身上倒是暖和了些。 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的武器配置是柴刀一人一把,弓箭一人一弯,韦达康和罗三愣子两个人额外还背了竹筐,预备捕获了猎物,好装取。 韦宝啥都没有,就背上一张渔网,负重最轻,加上脚上皮靴给力,一会儿就走到三人前面去了。 “嘿嘿,韦宝还行,居然走的最快。”罗三愣子乐道,“小伙出力了。” “不知道咱们前几天下的套,有没有套中野物。”刘春石并没有接罗三愣子的话茬,而是问起了下套的事情。 “嗯。”韦达康瓮声嗯了一声,众人也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不过韦宝大概可以猜出来,就他们这种业余猎户水平,加上这种原始狩猎工具,就算是真的有野猪野兔啥的跑到三个人面前,三人也没有能力捕获吧?也就只能守株待兔,看看那些小陷阱能不能建功立业了。 这么冷的天,绝大部分野物都冬眠了,小陷阱立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所以韦达康不愿意说话。 四个人各有心思,情绪都不是很高。 一会到了山中,这里已经离韦宝藏军舰的金山嘴很近了,可以见到皇帝禁止老百姓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的石碑和长长的篱笆。 山都是小山,树木都是枯木,白雪覆盖,没有半点生气。 但韦宝觉得景色不错,他是南方人,甚少看见北方的大雪,在这种天气出游,反而生出一点浪漫情怀来,若不是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真的是要赋诗一首才能应景呢——好一派北国风光…… 韦达康,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接连查看了他们布置的三处陷阱,一点收获都没有,大失所望。 【0024 一百斤鱼】 “这些陷阱,分的清楚谁家是谁家的吗?”韦宝问道,“要不然,咱们也看看旁人家的陷阱吧?” 韦达康觉得好笑,嗤笑道:“就你聪明?旁人家的陷阱,你知道在哪儿啊?等下闹个不好,把自己陷进去。” “陷阱要是能轻易看出来,野兽自然也能看出来。”罗三愣子也笑道。 “小小年纪,谦虚一些,别成天觉得别人都笨,就你一个人聪明!”韦达康又补了一句。 韦宝郁闷的哦了一声,我不是不知道才问一问的吗?凶啥呀?抓不到野物,怪我咯?我有跟你说的那样,觉得就自己一个人聪明,别人都笨了? “这么说来,进山也是挺危险的,等下一不小心踩到了别人家布置的陷阱,可不得了。”韦宝眼珠骨碌一转,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可不,上回我就不小心踩进别人布置的陷阱,现在腿上的印痕还没有消退呢。”刘春石接着话茬道:“小宝,你紧紧跟在我身后,别一个人到处走,山里面有危险。” “哦,有危险?正好我不想走了,有点累了。要不然,我就在出口的地方等着你们吧?”韦宝道,“我顺便到海边看看还能不能捕到鱼?” “可以,说不定小宝还真能捕到鱼,进山也不用这么多人。”罗三愣子马上同意了韦宝的这个提议。 “对啊,上回小宝不就曾经捕到过一条鱼吗?”刘春石跟着道。 “你还是跟着我们吧!你上回真的逮到了一条鱼?为啥我和三愣子,春石,后来去你说的地方捕鱼,我们三人忙乎了一天,连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韦达康没好气道。 “我有没有捕到鱼,你不清楚吗?都吃光,进了你们肚子里面了,现在应该都化成粪了吧?”韦宝笑道:“你自己抓不到鱼也要赖到我头上吗?人比人气死人,知道吗?你没有听程瞎子说我是文曲星转世吗?我运气好,你运气差,等下你老是让我跟你在一起,把我的运气都给带坏了,我反而抓不到鱼了。嘿嘿嘿。” “你还是我养大的呢,嫌我把你运气带坏了?那你晚上别回家吃饭!”韦达康闻言火冒三丈。 父子两人斗嘴,惹得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哈哈大笑。 罗三愣子笑道:“韦宝,你去吧,逗死我了。你再故意气你爹,等会你爹又要揍你。” “韦叔,你还别说不让韦宝吃晚饭这种话,你们家的粮食,可都是人家韦宝买回来的哩。要不是韦宝,你现在说话都没有力气,还能这么大嗓门了?”刘春石实际比韦达康也小不了几岁,跟韦达康的关系,也不像是罗三愣子和韦达康那般密切,所以开玩笑更加能没有顾忌一些。 韦达康被刘春石这么一说笑,顿时气馁了不少,冲着韦宝没好气道:“去吧去吧!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能不能逮到鱼!告诉你,千万别瞎跑,免得一会我们寻不到你。过三四个时辰,我们就出山了。” 韦宝见韦达康答应了,高兴的哦了一声,急忙原路返回。 这两天,已经让韦宝对这片的地形彻底熟悉了,再闭着眼睛走也不会迷路,根本用不着指南针啥的。 金山嘴的外围就是金山里,中间有一片山脉的余脉错落出来的小山包群。 韦宝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如果将来能够拿到金山里的控制权,就要将金山里外围都构筑起城防。 到时候,将金山里彻底隔绝成一片世外桃源,到时候,他的金山嘴就更加安全了,把藏旅游型军舰的天然海港发展成一处隐蔽的海军基地,再在金山嘴内部开辟出一个公开的海港码头,拓展海贸。 到时候,自己就安心在这片做个山沟小富农,哇咔咔。 韦宝这还真不是空想,要想控制乡下一片土地,也不用成为王侯再封地,首先能成为大地主,成为里正,然后让皇帝给这个里赐个牌匾啥的就行了,以后这个里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里。 难点在于怎么和皇帝建立联系? 曾经有人说,世上的任何两个人之间,都可以通过六个人的联系,建立起沟通的管道。 韦宝认为自己跟天启皇帝之间,到时候应该也能通过科举之路,通过仕途建立起联系的管道来。 韦宝边走边想着成为小富农之后的美好前景,浑身是劲儿,不到半个钟头就进入了金山嘴深处,看见自己的大军舰了。 才一天多两天不到的时光,韦宝感觉仿佛已经来明朝很多年了似的,感觉似乎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明朝人。 倒是看见这艘完全现代化的大军舰,反而有点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尤其是停放在这么荒僻的一处港湾中,和周围的环境很不呼应,很不协调。 韦宝和这艘仿制的旅游用途军舰接触的时间很短,连半天都不到,现在他和大明金山里相处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这艘军舰相处的时间,才会生出这种感觉来。 上了军舰,舱门关的好好的,韦宝幸喜这两天没有人来过这里。 这处天然良港的确是一方风水宝地,附近既没有人捕鱼,过往的船只知道这里是禁地,荒无人烟,野兽出没,也不会在这里靠岸,所以百分之百的安全。 快速将衣服都脱了,放入全自动洗衣机,调上自动洗衣烘干,韦宝进入豪华总统套房内的浴室洗澡,由于要赶时间,所以没有泡澡。 没泡澡除了时间关系,还有个考虑,是为了节约船上的生活用水。 船上的生活用水,他一个人是够用很久的,但是总有用完的一天啊,而且,生活用水长时间不换的话,也不卫生,韦宝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补给呢,难道弄个木桶,一趟一趟的从河里运水到军舰上来?这要是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得累死。 平白无故的成了一艘现代化大军舰的掌管者,这是他从来没有面对过的事情,又腾不出时间来琢磨军舰上的各种设备和物品。韦宝并没有将摆弄军舰当成多么高科技的工作,他大学毕业实习的时候,就到大型机械厂工作过一段时间,对机械和电力设备,都有个理论基础,不像是那些完全的文科小白。 不过就算是文科小白们,只要活到了二十大几,自己一个人有独立生活的经验,也不至于搞不清楚电力设备和机械设备的用途和使用方式。造机械就说难事,使用各种机械设备,对于正常的现代年轻人来说,都不是迈步过去的坎。 洗漱完毕,韦宝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整个人感觉一下子就清爽了,煎了几块牛排,调了一杯红酒,放上舒缓的音乐,这就算是午餐了。 吃过午饭,韦宝坐在吧台旁边的沙发上,稍微眯了一会。 感觉有点小感冒,韦宝吃了两片感冒药,为了防患未然,又从军舰上的医务室,拿了几种常用药,用个小袋子装了放入怀中。 古代人连吃饭都成问题,以韦宝的家境和金山里的落后面貌,估计生病只能硬挺着了,如果大病,可能要被运到几十里外的山海卫或者抚宁卫去医治。 然后韦宝又用渔网装了整整一百斤鱼,这是韦宝能够背的动的极限了!感觉再多就站不起来了,韦宝才算满足。 上回从岸上搜罗到军舰中的一大堆旅客的衣物和随身物品,都还散落在过道上,韦宝也没有时间去整理(主要是懒)。 考虑到上次销售的四样东西中,镜子最赚钱,韦宝到军舰上的小超市,随手拿了几样玻璃制品,几枚一次性的打火机,用个袋子装了,也放入怀中,这才下军舰。 关于奢侈品的销售,现在凡是不能吃的东西,都被韦宝归入奢侈品了,现代的物品,随便什么东西,即便是一块钱一枚的打火机,在古代也能算是高档奢侈品了。 韦宝并不急于贩卖这些奢侈品,因为奢侈品要想卖出适当的价格,得找对人,他现在所能够接触的层级,最高也就是有点实力的商人,想从商人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显然是很困难的,况且一次出货太多,奢侈品就不值钱了。 奢侈品之所以称为奢侈品,原因无非是稀少。 既稀少,又‘高科技’,这是韦宝手里物品的两大要素,跟这个时代的古董不能等同在一起,所以必须差别销售。 下了军舰之后,韦宝就有点后悔了,带鱼带多了! 一百斤重的鱼,他虽然能够背的动,却没走几步就要把背上的网兜放下来,大喘气一次,一次要休息一分钟。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快三个小时,如果不是知道时间充裕,韦宝不会一次性拿这么多鱼的。 为什么韦宝带的又是鱼,而不是肉? 因为韦宝眼下唯一只有鱼这样物品是能容易解释来源的,军舰上的肉,都是剥了皮的冷冻食用肉,不管是猪肉,羊肉,还是牛肉,兔子肉,鸡肉,自己怎么解释来源? 根本没法解释,没法解释就是不合理,不合理就要被怀疑,被怀疑了就有接踵不断的麻烦! 现在韦宝的短期目标只有两样,尽快将船上的肉和鱼,蔬菜,水果,这些不易保鲜的物品,在春暖之前处理掉! 其他东西就不怕了,因为要省电的原因,韦宝只在船上留了一组蓄电机组,将所有的发动机都关掉了,不然会耗费燃料。 其次,韦宝要赶紧在金山里打开局面,通过个人实力的提升,逐渐将金山里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控制住了整个金山里,到时候在金山里外围拉上围墙或者城墙,让外面的人能够进出金山里,金山里本地人却不能随意外出,限制人员流动,将金山嘴这一片作为一个发展海贸的据点! 这两个方面,其实又可以归纳为一条,就是提升个人实力,通过钱,进入仕途!进入仕途之前先科举。 还是钱! 韦宝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在积雪中艰难的行走,都快脱力了,内心却滚烫滚烫的,他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的有希望,如此的有奔头! 看了眼头顶的暖阳,太阳公公似乎也在对韦宝微笑,散发着温暖散发着爱。 韦宝心中虽然没有一幅明确的蓝图,但是飘飘渺渺中,他仿佛已经能够看见一幅金色的画卷,那里有娇妻美妾,丰盛的美***致高档的各式运动场地,自己愉快的和朋友们提着足球,享受着生活。 蓝天白云下,房屋,牛马,白帆,碧海,都是自己的。 等到了约定的进入荒山群的入口处,韦宝已经不行了。 重重的扑倒在雪地中,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口气和冷口气凝结成大股大股的白色气雾。 看了眼满满一网兜的鱼,暗忖,等会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会不会被这么多鱼给吓着?上次才一条鱼,几个人就惊讶的跟什么似的。 【0025 傲娇的韦宝】 休息了差不多十分钟功夫,韦宝才稍微缓过来一点,站起身来眺望,哪里有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的影子? 古代人也没有个时间观念,他又不敢晚到,这不折磨人嘛! 早知道就在军舰上面多享受一阵了,现在对于一天24小时吹冷风的韦宝来说,只要不吹冷风,什么环境都能算是享受,更何况军舰上面还有美食。 韦宝背对着荒山群的出口方向,费力的避风点燃一根烟,不停的轻轻跺脚,防止冻僵啰,砸吧砸吧嘴巴,刚才吃了感冒药,嘴里有点发苦,还迷迷糊糊的好想睡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执念一般来自于两个大的方面,一是事业,一是爱情。 这是大部分人。 当然,身体不太好的朋友,也会将健康作为执念之一,这也不过是事业和爱情的延续。 还有许多小类的执念,比如对宗教的向往,对英雄主义的向往,对某项体育运动的向往,甚至有的童年心里有阴影的,对犯罪都会产生向往。 现代社会中,还有很多人老大不小的,对动漫中的童话世界都能向往。 人的执念都是复合的,很少有单一的,因为人的思维和成长经历,本身就很复杂。 韦宝是个想法不多的寻常人,韦宝的执念并没有特别之处,主要是来自于事业。 说起来,男人的执念,大都来自事业,有事业就有钱,有社会地位,自然会有数不尽的朋友和红颜。 事业不顺,很容易就会追本溯源到高考头上去,后悔当初读书的时候怎么没有努力考个好大学啥的,然后沿着这个思路,又会想起初恋女孩。 韦宝刚有性启蒙的时候是初中,可能小学五六年级就有了,反正就那么个时间段,跟大部分人一样,韦宝的第一个暗恋对象是班上的班花。 到了高中的时候反而对女人不是很感兴趣,除了读书,便是踢球,几乎都和男孩玩在一起,然后上个二流大学,然后又对校花这类的美女感兴趣了。 韦宝的执念俗套,随大流,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唯一一点不同的是,韦宝跟初中班花和大学校花,都接触了,而且都有小嗳昧了,最后,都没有在一起过。 没有在一起,总是会很容易归咎为没钱,没钱就会反思当初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上个好大学啥的,渐渐的,高考和那个校花就成为了韦宝的执念。 但是韦宝不会去思考,如果他真的上了好大学,就不会认识那个二流大学的校花了,就会变成一流大学的校花,当然,这不是重点,韦宝也从来没有想过。 没有在一起过的感情,总是让人忍不住想了又想,这会儿,站在冰天雪地中,闭着眼,迷迷糊糊的韦宝就想起了有过嗳昧的那个大学校花了。 意识模糊中,也记不清楚她的脸蛋,只记得她的服装,场景也是模糊的,只有人家的衣服,从颜色到款式,都像是钢印印在自己脑海中一般。 也不大记得人家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清楚的,反而都是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说过的一些话,每每想来,就羞悔不已,设想着种种,现在看来,可以改进和提升的地方。 懊恼时,抿着嘴,恨恨的嗯一声,愉悦时,一个人嘿嘿傻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韦宝在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在跟校花说什么,校花红着脸点头,似乎是要答应了,这才抬头。 校花抬起粉脸来,韦宝才看清楚,校花居然长的是王秋雅的样子。 原本韦宝以为自己会梦到赵金凤或者孙月芳呢,怎么会是王秋雅? 难道自己被王秋雅打脸给打迷糊了?有受虐倾向? 韦宝闭着眼睛,苦苦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王秋雅? “啊!” 此时,一声雄浑而又带着尖利的呐喊突然传来,而且距离韦宝近在咫尺,将闭着眼睛傻站着,迷迷糊糊发梦中的韦宝给吓了一大跳,浑身抖了一下,韦宝回身看去,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刚才那一下呐喊,是他们三个人集体混合出来的男高音产物,爆发力才会这么足。 “小宝!这是你刚才捕到的鱼?”罗三愣子舌头都打结了,磕磕绊绊的问道。 “这么多鱼?这么多鱼!”刘春石的声音更是带着哭腔。 韦达康却似乎呆傻了一般,盯着一网兜上百斤的鱼,一动不动,呢喃道:“鱼……鱼……鱼……” 鱼个毛呀?韦宝已经对这些人的惊讶有预判了,并不惊奇,却仍然抗议道:“你们过来能发出点声音吗?忽然大叫一声,会吓死人的,知道吗?没礼貌。” 三人也顾不得韦宝的抗议,罗三愣子一下子跪在地上,捧起一条二三十斤重的大海鱼,哭道:“韦宝,这些鱼,这些鱼是哪里来的?” “三愣子哥,别激动,赶紧起来!”韦宝急忙去搀扶这家伙,一百七八十斤呢,老大个个子,跪在地上死沉死沉的,哪里拉的起来,“我捕到的鱼啊,不然还能从哪儿来的?” 三愣子还没有起来,刘春石也跪下抱起一条大鱼,像是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刘春石和罗三愣子刚要说话,韦达康似乎忽然被韦宝这句话给刺激的醒神了!“韦宝这些都是你捕的鱼?就刚才这么会儿功夫?就这里?就凭着这么张渔网?” 韦宝嘿嘿一笑:“你的口才现在这么溜啊?慢点说,别着急。” “这些真的是你刚才一会儿功夫捕到的鱼?”刘春石问道:“你就是每一炷香的功夫都能抓到一条鱼,也不会两个时辰抓到这么多吧?这里少说有三四十条!” “我就这么抓,又没有算时间!鱼自己要进网。”韦宝现在完全不惧众人的吃惊,反正鱼就摆在你们面前了,爱信不信吧! 众人面面相觑,三人都受到了轻微的‘惊吓’! “难道,真的像是程瞎子说的?咱们小宝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啊?”罗三愣子一骨碌站起来,像是看神明一般,敬畏的看着韦宝。 “三愣子哥,别这样看人家,怪吓人的。”韦宝嘿嘿一笑:“我是韦宝,不是文曲星。” “小宝,你现在就去抓鱼,再抓!再抓!不管抓到多少,咱爷三都给你拉家去!”韦达康激动的面目都有点狰狞了,抓着韦宝的胳膊,像是抓住了一颗摇钱树,似乎生怕韦宝会忽然消失一般。 韦宝挣脱不了,忙道:“行啊,抓就抓呗,你先松开。痛!” 刘春石起来将韦达康的手从韦宝胳膊上挪开,“对,韦宝,你再抓一些鱼,有鱼就好办了!” “对,再抓鱼,再抓鱼!哈哈哈。”罗三愣子主动将渔网往背上一背,三人激动的簇拥着韦宝往海边走去。 韦宝被三个人挤得,这天大地大的,你们用得着挤这么靠拢吗?搞得我两只胳膊都没法展开了。 海边就在旁边,这一处海滩被秦皇入海求仙处的几座荒山和木栅栏隔开了,只要不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这海滩是可以随便来的。 不远处有个用木头桩子和木板打造的简易码头,古风的气息浓郁,像是影视剧中常见的一副场景,韦宝非常喜欢这个木码头。 韦宝并不怕三人要他当场‘表演’捕鱼,因为他现在抓不到鱼,不代表这一网兜的鱼不存在,不代表这一网兜的鱼就不是他刚才抓上来的呀,所以,韦宝非常的‘配合’。 罗三愣子将网兜中的鱼,倒入他和韦达康空空如也的原本预备用来装猎物的大竹筐中,然后将渔网递给韦宝。 韦宝将网撒入海中,怕湿了鞋,根本连水都没有踩到,可想而知网能撒多远?漂浮在很近的海滩边上,然后韦宝就蹲在地上了。 韦达康惊奇的大声问道:“你连水都不下?你就这样捕鱼的?鱼就这样,进你的渔网的?” “不然呢?”韦宝淡定的像是一尊石佛,似乎韦达康问的问题,既幼稚且可笑。 “韦宝能抓上来鱼就成,韦叔,你管韦宝是咋抓鱼的干啥嘛?”刘春石对于韦达康质问韦宝的语气,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满。 “就是,韦叔,你别瞎捣乱了,韦宝能抓到鱼,你抓到过鱼吗?等下鱼再被你给吓跑了,你管韦宝是咋抓鱼的啊?”罗三愣子也气呼呼的补了一句。 “行行行,我不说话了,行了吧?”韦达康乐呵呵的,一点也不生气,蹲在地上看着满满的两大竹筐的鱼,两条浓郁的眉毛飞起,眼睛微微眯着,嘴巴都笑歪了。 韦宝这么傻蹲着,过了快半个钟头了,实在是腿麻了,感觉演戏也演的够了,站起来道:“没有鱼了,我累了,要回家。” “啊?”韦达康不乐意了,一跺脚,“你刚才能捕这么多鱼,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一条都捕不上来吗?你再坚持一下啊。现在时辰还早呢。” “说了腿麻了呀。”韦宝气鼓鼓的率先往金山里方向走,两条膀子甩的幅度稍微有点大。 韦宝想要低调来着,走路姿势却傲娇的狠。 ——————————发财线—————————— 【看到有读者问群号,公布一个舵主群号,书友群没有,没时间打理,414450807,入群要截图验证】 【0026 捕鱼专家】 韦达康怔怔的望着韦宝的背影,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韦叔,韦宝腿麻了,这大冷天的,等下再把韦宝给冻着,他身体本来就不太行。再说今天这么多鱼也够了吧?回去吧,你太贪心了!”罗三愣子背起箩筐道,“现在韦宝这么能捕鱼,那咱们还怕啥呀?” “我贪心?”韦达康无奈的摸了摸头,感觉被冤枉,又无从解释,“那这样吧,我看天色还早,这么着,三愣子,春石,你们背着筐子,先跟韦宝回吧,我再等等看,我就不信了,凭什么韦宝就能抓到鱼,我就抓不住一条?哪怕来只小虾也好哇。” 韦达康盯了一眼波澜平稳的海面,很是不甘心,也很纳闷。 “嘿嘿,我觉得程瞎子说的还真有些对,咱们韦宝就真的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他一个人在这里,海里的龙王能听见韦宝心里在想啥,会帮助韦宝哩。咱们跟在身边的话,韦宝沾染了咱们身上的凡人气息,鱼就不来了。”刘春石忽然像是想通了一件很不好解释的事情,神秘兮兮的瞪着眼珠子道。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也觉得神的很,指不定就是有龙王爷在暗中帮忙!”罗三愣子急忙附和:“要不然为什么这鱼只有韦宝能抓到?除了咱们三个,也不是没有人跑这片海滩来抓鱼呀?但是入冬之后,听说谁能抓到一条鱼吗?别说是鱼,鱼苗都碰不上!韦宝没准真的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尘来了!以后,韦叔,你可不能再对韦宝大呼小叫的,等下把韦宝身上的气韵都叫弱了!” 韦达康被罗三愣子吓得将一根食指送入口中,用牙齿咬住了,他是没主见且多疑的性格,听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两个人说的有板有眼的,半信半疑的压低了嗓门,“我家韦宝,真的有这么神?” “可不。你以后注意点。”刘春石背好了竹筐,迈步去追韦宝,似乎韦达康就不该问出这个问题,韦宝是文曲星下凡尘,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一般。 “韦叔,注意点啊,你虽然是韦宝的爹,但天上的其他神可不管你是不是韦宝的爹,若是韦宝原来在天上有啥相好的仙女什么的,见你总是骂韦宝,你小心点。”罗三愣子一副笃定的表情,说完,也急忙跟上刘春石,走了。 海滩边,只剩下,挤眉弄眼,对着一张空渔网,两只手捂着嘴巴,不知道心里在想啥的韦达康。 韦达康一会看看海里,一会看看天上,又看了看已经走远了的韦宝,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的背影。 “韦宝,真有你的,一下子弄这么多鱼,现在什么都不用害怕了!光是卖鱼,就能把欠郑金发家的帐给还上。”罗三愣子兴高采烈的对韦宝笑道。 “是啊,韦宝有了抓鱼这项绝技,还怕什么?咱们也不用再冒着喂老虎的风险进山了。”刘春石也跟着笑道。 “我抓鱼也不是每次都能抓到,也有一天都没有收获的时候啊。而且,刚才我不就半天都没有再抓到一条鱼吗?”韦宝笑眯眯的打岔道:“三愣子哥,春石哥,咱们这一带真的有老虎吗?” “有啊,有人见过的。”罗三愣子答道:“好几条大虫呢。” “要不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谁也不想进山。”刘春石叹口气道:“山中的猛兽,哪个是好惹的?” 韦宝点点头,在近现代由于步枪猎枪的进步,猛兽很多都要绝迹了,但是在大明这个时候,还是正宗的古代。 古代的老虎可不是保护动物,打死老虎,还是打虎英雄呢。 老虎是不是最厉害的猛兽,韦宝不知道,但是从原本的韦宝的残留记忆中,韦宝知道豺狗才是这个时代的厉害角色,因为数量大,又凶狠又狡猾,常常吃人,以前韦达康不让韦宝单独外出,多是因为怕韦宝喂了豺狗了。 除此之外,还有狐狸,狼,猞猁,狼獾,都很厉害,到了辽东,猛兽更多,据说还有很多黑熊。 东北虎在这个年代有很大的分布范围,西自外贝加尔的雅布洛诺山麓,北沿黑龙江北岸,东经鞑靼海峡一直到库页岛,都有分布。 由于大兴安岭山脉南部与燕山山脉相连,向南分布区,远及华北北部,包括朝鲜半岛,东北大部分地区。 直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东北虎的分布才开始逐渐退缩,首先是由南向北,然后是由西向东退缩。 在20世纪初辽东地区还有虎的分布,50年代便向吉林退缩。 到了韦宝穿越来之前的现代,全世界也就剩下几百只东北虎了。 这时候的数量极为庞大,无法统计,华国北边几乎遍地老虎猛兽。 “咱们就这样回去?不是被大家发现小宝会捕鱼的事情了吗?”刘春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是啊!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等到天黑,等跟韦叔一道回去吧?”罗三愣子回应。 “不用,这鱼就只有我一个人能抓到,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也不怕他们知道!”韦宝微微一笑。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点点头,默认了韦宝的话。 “对,没啥好怕的,知道就知道,反正只有咱小宝一个人能捕到鱼!让那些瞧不起咱,想把咱赶出金山里的家伙都看看,特别是那些赵姓和郑姓人家!”罗三愣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来了精神了,“我们前两天在海边喝了一天的冷风,连鱼毛都没有抓到半根,我就不信他们有这本事了。” “没错,今天要让这帮人看着咱们的鱼,馋的活活吞口水,被自己的口水酸死!”刘春石笑道:“小宝,你的脑子就是好使,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这十个脑子也赶不上你这一个脑子啊。” 韦宝淡然一笑。 韦宝就是想装个逼,反正低调也得被怼,高调也得被怼,韦宝自问自己用书法比赛将四两纹银变现的事情,算是处理的挺低调的了,不照样被郑金发当成杀父仇人一般往死里怼吗? 封建体制下,赚钱的路子太少,社会结构死板,稳定,铁板一块,只要有人稍有发展,就会引起当地地主阶层的强烈警惕,因为会造成原本的小区域内的社会结构发生变化! 既然如此,该高调的时候,也就不用客气了。 回到金山里,因为是半下午,正是庄户闲汉们晒太阳的时间点上呢,这一下不得了了,众人见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背上背的竹筐似乎沉甸甸的,不知道俩人打到了什么猎物,都围拢来看。 “喔!” “喔!” “喔!” …… 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发出惊讶的呼声。 韦宝无语了,喔个毛啊喔,一个个都跟神经病一样,不就是两大篓子的鱼么,大惊小怪个啥。 “这是你们今天捕的鱼?三愣子?老童生?” “这么多鱼?你们咋捕到的啊?” “这些鱼是哪里来的?” “这些鱼是捕到的吗?从哪儿来的?” “三愣子,咱哥俩平时挺好的吧?你看我这都三天没进过一点吃食了,你给条鱼给我吧?” “老童生,不,不,春石!这些鱼是你打来的?分一条给我,成么?” 众人一个个跟开机关枪一样,七嘴八舌,根本停不下来。 “好了好了,都别嚷嚷了,这些鱼是韦宝捕到的!”罗三愣子伸出一个巴掌,伸长胳膊朝天上扬了几下,豪迈的大声道:“求人不如求己!要想吃鱼,赶紧去海边打鱼去!” “对,河边,海边,咱们金山里的人都会打鱼吧?自己打去!”刘春石也笑着跟从附和。 “韦宝打来的鱼?” “这么多鱼都是韦宝今天打上来的?” “没错!”罗三愣子笑呵呵的拨开人群,继续往前走。 众人又围住了韦宝,纷纷打听具体是哪儿打到的? 韦宝笑道:“赶紧去吧,就是木码头边上,我爹还在那里打鱼呢!” 韦宝用不着撒谎,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撒谎,因为他就是要让人知道自己的发家起因,否则忽然变得有钱,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吗? 众人听韦宝这么一说,纷纷回家去拿网兜,直奔海边。 金山里的人,的确是家家都会捕鱼,因为大家都住在海滨。 还有很多人人跟着过来询问地点和韦宝具体打鱼的方式,韦宝都耐心的一一作答,弄得跟个捕鱼专家似的。 从进入金山里范围,到韦宝家,不过是1000米不到的距离,韦宝和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硬是到不了家了,三人都成了免费咨询师。 等到了韦家门口的时候,日已西斜,金山里像是炸了锅一般,人人都因为韦宝打来了两大篓子的鱼而疯狂,家家户户几乎是倾巢而出,都往海边奔去。 【0027 王秋雅要逆转】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两家人,王家是因为王秋雅拒婚的事,范家是因为郑金发指使乡民来骂韦家,而他不但没有声援,还让韦家‘出血’向郑金发低头的事情,不好意思来‘咨询’。 但是耐不住食物的誘惑,在村人的奔走相告下,怎么会不知道韦宝又出惊人创举了?两大篓子的鱼哇! 这要是经常来这么一下,别说是不用担心被饿死,家中就是欠下再多的帐也不用担心还不上了,这份誘惑力是钢钢滴。 就在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将鱼放下,和韦宝一起,边烤火,边跟震惊中的韦母说话的时候,范晓琳来了。 “韦宝,听说你打了好多鱼。”范晓琳进屋。 “嗯,晓琳姐,来坐。”韦宝热情的招呼范晓琳。 他对范晓琳的印象越来越好了,范晓琳的姿色虽然略逊于王秋雅,不过也是同一个水平线上的。 王秋雅如果是85分,范晓琳就有80分到82分这种水平。 最关键范晓琳大方,直肠子,大大咧咧的,跟现代大多数的少女的性格相似,会让韦宝生出很熟悉的感觉来。 “我也是才知道我们家韦宝真的是文曲星转世,鱼居然只认咱们家韦宝,这真的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韦母乐成了一朵花,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回答范晓琳。 这已经成了韦母的标配答案了,都是被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两个人轮番洗脑给闹的,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俩人现在更是跟吃了興奋剂一样,一直对众人说韦宝是文曲星转世。 韦宝就纳闷了,一开始程瞎子说他是文曲星转世,那是因为自己得了书法比赛的头名,但是现在自己是捕鱼小能手,捕鱼这件事情跟文曲星也扯不上关系吧?文曲星还管捕鱼吗? “真的呀?小宝,你是文曲星转世?”范晓琳坐在了韦宝的身边,瞪大了明亮的眼睛,双眼弯弯的眯成一条缝,似乎要将韦宝脸上的汗毛都看清楚一般。 “没有的事情,都是三愣子哥和春石哥一个劲的帮我吹牛,我就一普通人。”韦宝呵呵一笑。 “小宝一点都不普通,当真抓了这么多鱼呀?” “小宝,真的这么多鱼!?这都是你今天在海边抓来的?” 说话间,范大脑袋和范老疙瘩进来了,范大脑袋亲昵的挨着韦宝蹲下,范老疙瘩亲热的一只手搭在韦宝的肩膀上。 韦宝平时最不喜欢人家勾搭自己的肩膀,不过也没有闪避,他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因为范家和王家平时和自家关系亲热,但是郑金发找人来骂韦家的时候,他们没有站出来而心存芥蒂,别说是邻里好友的关系,便是很多夫妻,不是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嘛。 “范伯,大脑袋哥。”韦宝对两个人打招呼。 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见韦宝仍然对他们很懂礼貌,都是脸一红,也同时愈发看重韦宝,感觉韦宝真的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少年,俩人都对韦宝笑着点点头。 一会儿屋里面的人就越来越多了,男人们都去捕鱼去了,很多女人,包括范老疙瘩的老婆,她们过来看热闹,听韦宝抓鱼的事情。 韦宝小声的和范晓琳聊天,接待众人的咨询工作就全部由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负责了。 “你们没有看见那个场面,鱼像是认识咱们小宝一样,拼命的往网兜里面钻啊,拦都拦不住,哎呦!”罗三愣子说的吐沫横飞,像是他亲眼在旁边看见一样,“那个场面,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 众人:“是啊!” “你们知道吗?小宝真的是文曲星转世,起初程瞎子这么说,我也就是当成个笑话,但是现在我是真信了,你们想想看,如果小宝不是文曲星转世,这鱼,为什么会这么听小宝的?宁可他们自己不要命,也不敢让我们小宝饿肚子,不敢让我们小宝受委屈?鱼的事情还不算,你们想想看,小宝才认识几个字,那还不都是我用树枝在地上教会小宝的?我自己的一笔字我自己清楚,我进学也快二十年了,别说是去山海卫参加书法比赛,就是过年帮乡邻写门联,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呢,我那个字,跟小宝没法比!小宝没有进过学,为什么会忽然写得一手好字?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刘春石神秘兮兮的对一帮听众道,“这是开了天窍,有神明护佑了!” 众人:“还真是的啊,小宝神了。”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俩这是快赶上说书大赛了吧?只见一伙人围着罗三愣子,一伙人围着刘春石,他们两个人似乎是在比谁说的精彩一样,都站在众人中间手舞足蹈的。 范大脑袋在一旁听的眉飞色舞,不停的两只拳头互相击打,无限惋惜道:“小宝,你们今天去抓鱼,咋不叫上我一道去啊?” 韦宝笑笑没有说话。 范老疙瘩意识到自己那天说让韦达康将家中粮食和钱都拿去送给郑金发,惹得韦宝不高兴了,急忙拍了拍大脑袋,“大脑袋,咱们走了,小宝他下次去抓鱼的时候,准叫你一道去,小宝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好,现在运气也好,真的是文曲星转世。咱们趁着天没有黑透,也赶紧去木码头瞧瞧,看看能不能抓几条鱼回来。” 范大脑袋答应着,跟着范老疙瘩去了。 范大脑袋不傻,自然也能够感觉到韦宝的变化,韦宝变得神秘了,有城府了,喜怒不形于色了!那天他也是附和自己的爹,让韦家把东西都拿去送给郑金发,甚至还心存幸灾乐祸,此时再一味的蹲在这儿,也是脸红耳赤。 “晓琳,你就在这儿别走了,一会儿帮着小宝娘干些活,拾掇拾掇。”范老疙瘩在和范大脑袋出门之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在门口来了一句。 范晓琳双手正托着腮帮子,听她爹跟她说话,立刻抬脸,才听完范老疙瘩的话,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爹这句话的隐藏含义了,自己是韦宝家的啥人?为啥要留下帮韦宝娘拾掇?但却轻轻地嗯了一声,粉脸倏的一红。 范晓琳大大咧咧归大大咧咧,心思却极为细腻,并不在任何人之下,她爹只这么一句话,她就已经听出来,她爹有将自己和韦宝拉拢作一对的意思了。 范晓琳偷偷去看韦宝,韦宝思维广,反应快,自然也听出来范老疙瘩话中的意味了,也偷偷去看范晓琳,俩人目光一触,又急忙同时将脸偏开。 幸好韦家小茅草棚子中的众人都忙着听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说书,也没有人在意他们两个。 范老疙瘩见此情形,自然是喜不自胜,乐呵呵的去追赶范大脑袋去了。 王志辉欣赏韦宝会写字,范老疙瘩欣赏韦宝会捕鱼。 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这么一走,刚才范晓琳还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缠着韦宝说话呢,现在忽然不做声了,将下巴搁在两腿膝盖上,倒是将韦宝弄得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就这么沉默着,盼着这些人赶紧走,赶紧让黄滢烧饭来吃。 中午虽然吃了十多块大牛排,当时都有点撑到了,但是韦宝现在正是长个子的前期阶段,小伙饭量是很大的。 韦宝并没有将找老婆的事情,提上议事日程,至少他心里面没有这种想法,觉得太早了。 按照他的标准,至少要到二十五岁之后吧,因为过了二十五岁,别人会说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娶妻,有点那啥。 现在他才十四岁,离二十五岁都还有十多年呢,不是应该好好的享受生活的么? 所以,听出了范老疙瘩的弦外之音,而且韦宝是‘过来人’了,韦宝只看一眼范晓琳此时的表情,就很清楚,如果将那天提亲的对象换成范晓琳,范晓琳绝不会回绝这门亲事的。 王志辉,王志辉老婆,王秋雅来了。 该来的人,跟韦家平时说的上话的人家,或者是没有交恶过的泛泛之交的人家,都来过了,也就只差王家了。 “弟妹。”王志辉老脸一红,“达康兄弟呢?” “还没有回来,还在木码头那边捕鱼呢。”黄滢道。黄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非常平静,这对于此前关系很好的两家人来说,就有点尴尬了,因为在王秋雅拒婚之前,黄滢见到王家三人都是很热情的,现在,仿佛王家和那些跟韦家只是泛泛之交的人家,没有任何的分别,黄滢和韦达康的心中,都已经埋进了一根刺,这个时代的庄户人家是很重视名誉的,他俩已经被王秋雅给伤了。 王志辉见黄滢这样,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蹲下来问韦宝:“小宝,你今天抓了这么多鱼?都是怎么抓的?都是在木码头旁边抓的?” “是在木码头旁边抓到的,王叔。”韦宝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法子,就将网往水中一放,过一阵,鱼就入网了,来回这样抓。” “没有什么饵料?鱼就自己这样进你渔网?”王志辉疑惑道。 “对啊。”韦宝微微一笑,“王叔,你快去吧,我爹现在应该还在那儿呢。” 韦宝对王志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人家诚心诚意的要将女儿嫁给自己,是王秋雅拒婚,又不是王志辉拒婚。 “好。”王志辉的神情松快了不少,韦宝这一笑,让他心里暖融融的,站起身,瞪了王秋雅一眼,急忙回去拿渔网,也到海边去捕鱼了。 王秋雅知道父亲为什么瞪自己一下,还在怪自己那天当众拒绝父亲想撮合自己和韦宝的婚事,让韦家下不来台。 王母红着脸,冲韦宝笑了笑,然后蹲到了韦母的身边,小声的说着话,想融入韦母和其他几个邻舍女人间的谈话,却有些吃力。 已经没有座位了,韦家本来就只有几个小木桩子充当的板凳而已,王秋雅只能默默的站在范晓琳和韦宝的身后。 刚才范晓琳不好意思跟韦宝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王秋雅来了之后,范晓琳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巴拉巴拉的说着上次去山海关的事情,说着韦宝最近的一些生活趣事,说她自己最近的一些生活趣事。 韦宝好笑的想,范晓琳的嘴巴真能说啊,估计自己就算是永远不开口,她都不会没有话题,不过韦宝也算配合,心不在焉的听着范晓琳说话,还不时的点头敷衍。 “韦宝,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王秋雅忽然道。 韦宝惊奇的回过头看着王秋雅,范晓琳也看着王秋雅,虽然他们两个人立刻就能猜到王秋雅想说什么,却没有想到,王秋雅这么腼腆的性格,会主动找韦宝。 【0028 文曲星要吃饭了】【加更规则】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秋雅姐。”韦宝轻声回应王秋雅,因为王秋雅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他也压着声音。 王秋雅看着韦宝的美眸中隐隐有泪珠在滚动,看了眼韦宝之后又看了眼范晓琳,然后低下了头。 韦宝大汗,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呀?你受了委屈?是你拒婚,你还哭?搞的像是我拒婚似的。 再说,我就让你跟这儿说,也不算侮辱你,或者说是给你难堪吧?你这是国家一级演员的演技吗?眼泪说来就来。 韦宝可不相信十七八岁的王秋雅会对他现在这么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动啥感情,因为通过此前一天的接触,韦宝能够感觉的到王秋雅对他是很生分的,只不过是将他当成邻居家的男孩,仅此而已。 按照古代妹子的标准,王秋雅已经算是熟透了,早到了该做妈的年纪了。 韦宝拥有原先韦宝的残存记忆,印象中,从小到大也没有怎么跟王秋雅说过话,这就更加谈不上感情了吧?没感情的话,你哭什么? 不过韦宝的死穴就是见不得美女哭。 王秋雅背过身子,快速的擦了擦眼泪,也不再回转身来。 韦宝诧异的看了看范晓琳。 范晓琳对韦宝轻声道:“跟秋雅出去说吧,她应该是想为拒婚的事情跟你道歉。” 韦宝自然知道,他不想跟王秋雅出去,主要是因为天已经黑了,外面冷的慌,嘿嘿。 韦宝将自己破旧外衣里面的保暖棉袄的领子翻起来,率先出了屋子。 王秋雅跟了出来,仍然不说话。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有点烦躁,有话你就快说啊?这多冷呀?北风嗖嗖的,却也不好催促。 看了看海边的方向,仍然没有见到韦达康他们捕鱼归来的身影,韦宝不住的轻轻跺脚,哈着手心,呼出来的气一遇到冷空气,立时变成大股气雾。 “小宝,我知道前天晚上我那样说,伤了你的心,也伤了你爹娘的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年纪还小,而且这么有才华,人也生的俊朗,我想的是等到明年,你满了十五岁,能考上个童生,让韦叔再向我家提亲。”王秋雅轻声说道。 韦宝听王秋雅这么说,就开始有点反感这个王秋雅了,这是现代典型绿茶表行为,前天晚上只是定亲,本来就不是成亲!定下来也不是马上就要成亲!还等什么? 再等一年再向你家提亲? 这其中有什么分别? 唯一的分别,你现在不想和我定下这门亲事,想再给郑忠飞时间!你这是骑驴看唱本,拿劳资当备胎的节奏吧? 行,把别人当傻子是不? 时空虽然变换了,但是韦宝忽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社会关系是一脉相承的,华国的社会始终是人情社会。 王秋雅说完,见韦宝一直不吭声,咬了咬下唇,又轻声问道:“小宝,好不好?我从小把你当弟弟看,要把你当大人,也需要先适应一下,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能体谅我吗?” “这门亲事,我并不是很上心,等一年还是等十年都没啥。关键你想没有想过,我这一年当中,若是连续高中,明年说不定就是举人,进士出身了!”韦宝盯着王秋雅的眼睛看,丝毫不让步,已经将这女的当成谈生意对象了。 你的筹码是你的美貌和身子,劳资的筹码是劳资的锦绣前程! 王秋雅抬起粉脸,美眸中的目光掠过韦宝俊朗的容颜又低了下去,没有想到韦宝会说的这么直接,也没有想到韦宝现在这么有自信。 这是她第一次跟韦宝私下说话,才知道韦宝在私底下是这么霸气的,不过,王秋雅并不太将韦宝会连续高中的话放在心上,郑忠飞考了七八次,到现在连个童生都考不上,你当科举是怎么容易中的啊? “你啥意思?是不是说你中了举人、进士,就是官身,我们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就配不上你韦大官人了?”王秋雅轻声道。 “有这个意思吧。”韦宝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王秋雅的脸,这一番对话,他似乎不是在对王秋雅说,而是在对他的过去,对他的上一世在说,在现代的时候,几番爱情,是不是都是因为物质的差距而错过的? 现在韦宝若有所悟,穷人有啥爱情?没地位的普通人,有啥爱情?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已! “那没事了,你就当我啥都没有说过。”王秋雅转身要走,也感觉到了强烈的羞辱,似乎被韦宝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其实王秋雅跟郑忠飞顶多就是一点小嗳昧,都是郑忠飞平时偷偷说两句花言巧语惹的,她目前的心思一方面是有点放不下郑忠飞,一方面不愿意伤了韦宝和韦家同王家的感情。 如果韦宝真的能中童生,说明韦宝的确是有读书的天赋,说不准韦宝还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呢?那自己嫁给韦宝也不错。 如果韦宝无法中童生,那么也能让韦宝知难而退,不会将自己拒婚的事情看的太重,两家人都有个台阶下。 但是现在,既然韦宝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再说这个话题,只能就此作罢。 王秋雅转身要走,韦宝一伸手,便拉住了王秋雅柔软的臂膀。 王秋雅被韦宝这么一握,浑身不受控制的一抖,大羞不已,粉脸顿时通红,回过粉脸,轻声急道:“你干啥呀?” “把话说完再走,因为是你先找我说的!”韦宝的目光热切,脸色却异常沉静,如同一尊只有双眼还没有入道的石佛。 “还说啥?你韦大官人都是要考中举人,考中进士的人了,以后有了官身,更是平步青云。还跟我这乡下女子有什么好说的?”王秋雅气道。 韦宝手一用力,一把将王秋雅的身子拉到了自己的胸前,王秋雅立时转成了正面对着韦宝,高耸丰满的稣胸挤靠在韦宝的怀里。 好一副身体!娇柔动人,手感绝佳,韦宝的心不禁怦怦狂跳。 韦宝左手握着王秋雅的胳膊,右手环绕到王秋雅的纤腰,控制着她柔软的腰肢和后背,不让她动弹。 “干啥,你疯了?”王秋雅忽然被韦宝抱住,芳心顿时亦是狂跳不止,粉脸羞得通红,想要推,又推不动韦宝,怎能料到韦宝忽然会这样?王秋雅边说边紧张的四下看了一眼,担心教人看见她和韦宝这样。 王秋雅别说是腰肢,就连手,在成年之后,也从来没有让男人碰过了,此时被韦宝忽然这么抱着,这份感受,刺激的芳心狂乱猛撞的像是要将胸腔撞开一道口子一般。 “我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韦宝看着王秋雅雪白的粉脸,强忍着想亲上去的冲动,冷然道,“郑忠飞有没有碰过你?” 王秋雅没有料到韦宝会突然这样问,气愤的瞪了一眼韦宝,美眸中顿时滚动着泪花,“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啥人了?我又不是乐户家的女子!又不是青楼里的女子!你恁的这样污人清白?” 韦宝心头顿时一松,坏笑一下,“男女感情的事情,有时候感觉来了,有点出格也不算啥,我能理解。” “你再这样说,我一辈子都再不理你了!我是清清白白的女子!”王秋雅因为和韦宝一般高的缘故,被比自己小四岁,今年才14岁,平时当成小弟弟一般的韦宝这么搂着,居然抵挡不住韦宝的攻击性目光,被迫微微偏开粉脸,微微闭上了美眸,偏转了目光,不敢再与韦宝的目光直接相对,星眸中依稀的目光如繁星点点,两点热泪挂在眼角,楚楚动人。 韦宝看着怀中王秋雅精致的粉脸,近距离闻着王秋雅身上的芬芳气息,也不觉得冷了,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动有力,好久没有这种刺激的感觉了,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歪,坏笑停不下来。 俩人就这样无声的僵持着,王秋雅仿佛一只任人宰割的小肥羊,让韦宝暗忖古代泡妞的成本真低呀。 韦宝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柴门吱呀一声开了。 骇得韦宝怀中的王秋雅奋力一推,离开了韦宝的怀抱。 范晓琳只是开了一点柴门,却已经看清楚了刚才的那个瞬间,惊异的看着韦宝和王秋雅,没有想到俩人这么快就抱到一起去了? 范晓琳本来还笑意盈盈的一张粉脸,立时笼上一层寒霜,芳心哇哇凉。 待到王秋雅看清楚是范晓琳,稍稍放心了一点,却换来更浓郁的害羞,一只玉手反手捂着发騒的粉脸,低垂着头,小碎步的往自家跑去,消失在夜幕中。 范晓琳也忘记了本来要说什么了,瞪了韦宝一眼。 韦宝嘿嘿一笑,被撞破也没有太多尴尬,正要说句啥话把这氛围解淡,范晓琳却轻声哼了一下,从韦宝身边快步离开了,也往她自家小碎步的快步跑去。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擦,一个个都来这招?你们会跑回家,我不会回家呀?好笑的进了屋。大明朝的妹子,就是事儿多,抱一下咋滴了?你们这一个个都是唱的哪一出? 屋内众人仍然围成两圈在听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俩人说评书,韦宝坐回原处,被灶中余烬发出的微热一带,整个人更加热乎乎的,心脏仍然跳的有点不受控制,砰砰砰的砸的心房都有点微微发疼,感觉自己的修为还是太差,一把年纪的人了,太不淡定了,好像小偷刚偷了一点钱之后的感觉。 “小宝,我让晓琳问你晚上是吃面疙瘩还是吃啥?她人呢?”黄滢拍了韦宝的手腕一下。 韦宝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她好像闹肚子,走了,就吃面疙瘩吧,吃米饭也行。” “到底吃啥?”黄滢皱了皱眉头,笑问。 “米饭,米饭。米饭配鱼,好吃。”韦宝呵呵一笑,心情一片大好,这一笑,已经将郑金发所带来的压力,冲走了大半。 “三愣子,春石,明天再说吧,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我马上要给我家韦宝做饭。”黄滢嚷了一句。 “大家回吧,回吧,差不多就是这样,文曲星要吃饭了。”罗三愣子笑呵呵的站起来配合黄滢。 “别耽误文曲星吃饭。”刘春石也笑着帮衬。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我的名字已经变成文曲星了吗? ———————————发财线————————— 【公布加更规则:三种情况加更:(1)打赏一万起点币加更一章;(2)周推荐票满3000加更一章;(3)当月月票累积超过300张加更一章】 【从今日起,每天至少两更,谢谢大家支持】 【作者用尽心思拼尽全力,《明鹿鼎记》马上要五千收藏了,都是真实收藏,五千个货真价实的书友,现在该书友诸君展示实力了】 【0029 韦宝渐成众人核心】 韦母这是变相逐客令了,要不然,这伙人能聊到明天早上,而且不少人都想在韦家蹭饭。 被黄滢这么一说,大家只能怏怏告辞。 黄滢也是没有办法,一顿饭没有什么,这里不过二三十人,但要是开了这个口子,那以后她们家就要成了免费饭庄了,每顿饭来的可就不是二三十人,会是二三百人,甚至更多。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要走,被韦宝死活拦着。 “三愣子哥,春石哥,往后你们就跟我家吃饭,反正你们两个人也没有粮食!如果你们不肯在这吃,就是嫌我娘做的饭菜不可口。”韦宝板着脸,嘴角却挂着笑眯眯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韦宝心情好极了,感觉自己来到大明之后,黑化的很快,放在以前,他绝对不敢像刚才那样对王秋雅这种超级美女放肆的。 不过,做坏人的感觉真的好爽呀,尤其是对美貌妹子使坏,嘿嘿嘿。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听韦宝这么说,都很不好意思。不过韦宝的热情,又让两个人感觉温暖,两个人都看出韦宝似乎心情大好。 “小宝,那也不能每天跟你家吃啊?昨天,前天,我们都是跟这吃的。”刘春石见罗三愣子没有说什么,客气的推辞。“也不好每日都来叨扰。” 刘春石文绉绉的语言和表情把韦宝逗乐了。 韦宝笑着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人按着坐下,“春石哥,你呀,就是太讲究繁文缛节,你是三愣子哥的朋友,以后就是我韦宝的兄弟,以后我做很多事情,都还要三愣子哥和春石哥帮衬呢。”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点点头,明明每次都是白吃白喝韦家的,韦宝还要说靠他们俩帮衬,说的人心里暖融融的。 “小宝,真的长大了。”罗三愣子笑了笑,跟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三愣子,咱们以后不要再叫小宝,小宝现在是文曲星了呀!” 刘春石也道:“对,还是叫韦宝。” “就叫小宝,好听,听着舒服,我是啥文曲星?还不是程瞎子和你们两个人叫出来的?以后若是在外面管我叫文曲星,不得笑死人?”韦宝呵呵一笑。 刘春石点点头,就冲韦宝这份不骄傲的气度,他自问就多有不如,如果今天换成是他自己受到这么多人赞美和羡慕的话,必然会难保这份谦和。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边说笑,边去帮着韦母生火做饭。 小小的茅草屋内,虽然寒冷,但是韦宝,韦母,刘春石和罗三愣子四人,都感觉温暖的狠。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饭菜刚刚弄好,韦达康和大批的乡民们回来了。 屋外传来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牙都要冻掉了,一个鱼毛都没有见着!” “这海边能抓到鱼?” “老韦,你们家韦宝的鱼到底是不是在海边抓来的呀?” “能抓鱼是肯定没错的,老韦儿子不是抓了那么多了?你们刚才没有看见啊?”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老韦儿子能抓到鱼,我们却连鱼影子都看不见?” “老韦,你是不是有什么捕鱼的法子没有告诉我们啊?” “我自己不也挨饿受冻的好几个时辰吗?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我咋知道这鱼只认我家韦宝啊?”最后这个是韦达康的声音。 众人带着不解,惊奇,疑惑的各种声音渐渐远了。 韦达康推门进来,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黄滢的目光一起投向韦达康。 “你们这都要开始吃了?”韦达康先是大大叹口气,然后使劲的搓着两只手,“我都快冻得没知觉了!今天太冷了!” “韦叔。”罗三愣子笑道:“谁让你一直不回来的?下午就该跟我们一起回来。” “我早想回来了,天刚黑的时候我就往回走了,路上遇到几个乡邻,硬是要拉我回去继续抓鱼,后来人越来越多,海滩边上足足聚了四五百人,我几次要走,他们就是不放,这不才耽误到这时辰的嘛!”韦达康无奈的解释道,“你们啊,真不该大张旗鼓的回来,让人发现我们抓到这么多鱼了,应该等天黑跟我一道回来的,现在好了,整个金山里的人都知道海边有鱼!” “知道又能怎么样?有人捕到鱼了吗?”刘春石好笑的反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罗三愣子和黄滢关心的问题,都看着韦达康。 只有韦宝并不在意有没有抓到鱼的事,已经开动筷子去吃鱼了。 今天的鱼好吃,因为有昨日吃他带回来的那些剩菜的底料一道放进去了,最关键是有油的味道,菜里面没有油水的话,再厉害的厨子也没法烧出好口味。 “哪里有鱼啊?没有一个人抓到半条鱼。”韦达康笑着叹口气,坐到了韦宝的身边,也开动筷子了,夹了一大筷子鱼肉,顾不得烫嘴巴,就往嘴里放,“嗯,今天的鱼好吃!好吃!这鱼难道真的只认我们家小宝了?好几百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打到一条鱼,有几个不怕冷的,还下水去了呢。别说岸边,再深一些的地方也没有鱼。” 韦达康的话在众人意料之内,除了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黄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不是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黄滢心坏,不想乡邻捕到鱼,但是幸灾乐祸的心态,正常人都难免,尤其想到今天去捕鱼的很多人,都是昨天围堵在韦家门口大骂的那些人,想到他们白白受冻,又没有抓到鱼,难免教人感觉很爽。 这顿因为家中鱼多,所以韦母一次做了两条大鱼,不用担心不够吃。 众人不再说话,红烧鱼配米饭,这滋味钢钢滴,一个个下箸如飞,没有两三分钟功夫,各个饭碗见底,菜盆如洗,只余下圆桩充当的桌子上的一堆鱼骨头。 “对了,小宝,刚才我好像看见王秋雅找你了?”罗三愣子打了个饱嗝,抱着肚子问道。 “是啊,我也看见了,王秋雅又找你干啥?这女孩子原来还说老实,肚子里面尽是花花肠子。”韦母没好气的跟着问道。 “啊?王秋雅还好意思找小宝?”刘春石惊讶道:“肯定是看见小宝会抓鱼,不怕郑金发逼债了,又动了要韦叔去向她们家求亲的念头了?真没有想到这个王秋雅是这样的女子。” “我们家韦宝绝对不会再跟王家有瓜葛了!”韦达康愤愤然道:“刚才在海滩边,王志辉也找我说话来着,我都没有理他,他们家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是侮辱我韦家的名声,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当我们家小宝是啥了?”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自己刚才就跟王秋雅出去一小会,王秋雅和自己那点事,居然被他们猜到了个八一九不离十,没有想到谁都不傻啊? 你们这一个个配角的智力会不会太高了点儿?你们就负责惊讶捧场就好了,总是左右我主角的思想行动路线干啥?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韦宝也不能不说,敷衍道:“没有,人家就是道个歉,没啥事,都别瞎猜了,我说过,以后我的婚事,我自己会权衡考虑的。你们吃完都赶紧睡了,明天我赶早还要上山海卫去卖鱼。” 众人见韦宝不肯说,也不方便再问,大家都知道韦宝的性子,闷葫芦一个,韦宝不肯说的事情,很难问出来。 不过以前大家是感觉韦宝老实,现在就不是这种感觉了,都感觉韦宝心思高深的吓人,众人已经不再将韦宝当做孩子看待了。 甚至,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已经隐隐将韦宝当成他们两个人的主心骨了。 原本两个人是拿韦达康当主心骨的,韦达康显然不具备成为一群人当中的核心人物的潜力和魄力,能力也不足。 “明天爹陪你去山海卫!只要我家小宝再抓两次这么多的鱼,就肯定能还上郑金发那点银子了!”韦达康打着饱嗝,摸着肚子,意气风发的摇头晃脑道:“这米饭就是香!等到把郑金发家的债都还了,咱们往后顿顿吃白米饭!” 噗! 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黄滢都感觉很可笑,今天清早出门打猎的时候,韦达康可不是这幅嘴脸哩,这人呀,变化太大。听韦达康的口气,似乎这些鱼都是他抓来的一样,倒好像韦宝是跟着他去沾光了。 “小宝,明天我和春石也陪你去。”罗三愣子也跟着乐呵呵道。上回听说韦宝去山海卫,还请别人吃饭了,可是把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馋加惋惜的苦了,两个人每晚聊的都是韦宝请客那顿饭,想着山海楼上的风光和美食,无限向往哩。 韦宝点点头,“三愣子哥和春石哥陪我去就行了,我不要爹陪我去。” “什么?”韦达康顿时不乐意了,俩眼瞪大,胡子吹起来,“这怎么行?我不去,你们万一把这么好,这么多的鱼,卖贱了价钱咋办?” “小宝说的是,韦叔,你就别去了,你去过山海卫几次呀?还没有我和春石去的次数多呢,再说,你总说人家小宝。”罗三愣子笑呵呵的帮腔,以为韦宝故意逗韦达康。 “对,韦叔,你别去了,你还信不过我和三愣子吗?保证不能把鱼价卖贱了!”刘春石也跟着笑道。 “你们……你们!”韦达康又气又急,看向黄滢。 黄滢有点心疼自己男人,点下头,看向韦宝,“小宝,你就带你爹去呗?他出门少,让他多见见世面。” 我没有见识过世面?韦达康听黄滢这么说,差点没有气疯啰,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韦宝带我去见见世面?我是韦宝的老子!却忍着不敢吭声,还真怕韦宝不带自己去,气鼓鼓的没敢吭声,看着韦宝。 韦宝是故意不要韦达康跟着去的,因为韦宝预备明天卖了鱼之后,还要下一步计划!韦宝觉得是时候应该单独行动一波了! 主要每天跟家人和朋友们在一起,不方便自己大量贩卖物资呀,他计划着要找几个额外的帮手,只效命于自己的帮手,不带韦达康去,到时候好甩掉同伴,带着韦达康的话,想甩掉韦达康,就难了。 “爹,娘,我长大了,下回带我爹去吧,等还上了郑金发家的帐之后,以后去山海卫,一定带我爹去,成了吗?”韦宝平静的跟父母商量。 “小宝!你是不是真的担心我运气差,会带坏你的气韵啊?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是你爹!我运气再差,我也是你爹!”韦达康气的一下子站起来了,脸涨得通红,俩眼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雾气,弄得要哭了似的,而且嘴角和胡子都抖动个不停,显然很是冲动。 韦宝大汗,不就是这次不让你跟着去山海关吗? 多大点事?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0030 卖鱼去】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还有黄滢见韦达康被气成这样,都开始向着韦达康说话了,试图说服韦宝,让韦宝一定要带韦达康一起去山海卫卖鱼。 “爹,你别生气呀,我不是说了吗?等先还上郑金发家的帐嘛!你就不能等几天?我保证,十日之内,肯定要还上郑金发家的帐!你就放心吧。”韦宝并不让步,“不是不带你去,是我真有一些自己的考虑。现在离我和郑金发约定的期限,还剩下九天时间了,你也不希望节外生枝吧?” 韦宝这么一说,让众人感受到了韦宝强大的心理裁决把控能力,似乎韦宝想好了的事情,是很难被人用言语更改的。 “呵敇,合着带我去山海关,就耽误了你的事情啰?还不是嫌你爹带坏你的运气。”韦达康还是感觉面子上挂不住,气鼓鼓的嘟哝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赶紧劝道,‘韦宝不是这个意思’。 “当家的,小宝说的有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好事吗?小宝不是嫌你运气差,你是他爹,他能嫌你吗?”黄滢打圆场道,“是不是?小宝?” 韦宝急忙点点头。 “韦叔,小宝不是说了先还账吗?你也不希望还账的事情被耽搁吧?这可是大事,你往后别再动不动就对小宝吹胡子瞪眼的,小宝就会多带着你了。”罗三愣子也急忙帮衬。 “韦叔,不生气了,多大点儿事情?小宝是文曲星下凡,你有小宝这样的儿子还不知足呀?我都想好了,小宝以后叫我咋样我就咋样,活了二十好几快三十了,今天我才算是想明白,人和人不同,跟年纪没有关系,今天跟着小宝在一起,人别提多开心了,做什么都感觉有劲,感觉心里踏实!你说,有啥还能比知足开心要紧的呀?”刘春石比罗三愣子会劝说。 韦达康是没有主见的个性,见众人都这么说了,只好对韦宝道:“小宝,以后爹不说你了,爹再也不骂你打你,你真的不能带爹一道去山海关卖鱼呀?” “爹,不是都说好了吗?下回的。等还了账以后,你爱什么时候去山海关就什么时候去山海关,常住山海关都行!”韦宝笑道。 “这孩子的口风是真紧!心是真定!想好了的事儿,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能改。”韦达康叹口气,“好吧,三愣子,春石,你们明天看紧点儿啊,这可是上百斤鱼呢!” “放心吧!韦叔。”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同时笑道,见韦家父子俩终于谈拢了,都很高兴。 韦家这边喜气洋洋的,郑金发家却像是办丧事一般,死气沉沉。 郑金发家只是一个代表,事实上,今天金山里中,所有看不惯韦家的人家,昨天来韦家谩骂的人家,今天脸都被打肿了!肿的不能再肿了! 韦宝一次性抓到上百斤鱼的这件事情,像是化作漫天老拳,砸在这些人的脸上和心窝上! ———————发财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郑金发脑门上搭着布巾,仰躺在床上,嚅嗫连声,眼圈红红的,老泪都快要挤出来了。 “算了,别想了,别人捕到了鱼,关你什么事情?你至于气成这样?”郑金发的老婆叹气道。 郑忠飞早早的就睡下了,生怕老头再把火气撒到他头上,他也想不通,韦宝怎么能捕到鱼的? 这下韦家要嚣张起来了。郑忠飞默默的想着。 “我能不气?你难道就不气?这韦家小子要是将这许多鱼卖出去了,再打个两回鱼,他不得发财啊?他发了财……以后穷鬼们都学韦家去打鱼,那我的地谁来种?你来种地?”郑金发气咻咻的问道。 “你说打鱼就打鱼呀?有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去海边打鱼,连一条鱼都没有打上来?我看韦家小子的鱼,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反正绝不可能是海里打上来的,你听说过有人大冷天的去海里打鱼?鱼不怕冷?”郑忠飞老婆道。 “你也觉得韦家小子的鱼来的蹊跷是不是?”郑金发一下子坐起来了,“是啊,我怎么也觉得奇怪呢?你的意思,这鱼是哪儿来的?” “我哪儿知道老韦儿子的鱼是哪儿来的?反正我觉得不可能是海里打上来的,就算是能抓到一条两条,那已经是天大的好运了,还能一次弄这么多上来?听说韦家儿子一次弄来上百斤!大家都说韦家小子是文曲星下凡呢。” “呸!就老韦儿子那样,还文曲星下凡?你看看那老韦儿子,从小就呆头呆脑的!这事的确可疑,不过也不用担心,他还要把鱼都卖出去才行,而且,我也不信他还能抓到这么多鱼!不是还有九日才到十日期限吗?从明天起,老子每天喊几个人到海边去打鱼,我倒要看看这个韦宝是不是真的能打上鱼来!”郑金发奸笑道。 “对,我明天去跟我哥说一说,让人将这片的河滩和海滩都盯死!要真能打鱼,也是先紧着里正家甲长家,什么时候轮到他们穷鬼打鱼了?真有本事,让他滚到别处去打鱼去!”郑金发老婆点头赞成,“我也不信有什么文曲星下凡这种事情,真要这么玄乎,他老韦家至于饿死人?文曲星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保不住?还叫个什么文曲星?” 韦宝的爷爷奶奶就是前年和去年被活活饿死的,轮番而来的都是这样的灾年,年轻人还能挺得住,年老力衰的穷人,十有八一九都熬不过去。 ———————发财线——————— 第二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人一大早就来找韦宝了,这都是昨晚上计划好的行程,他们要到山海卫去卖鱼。 “小宝,小宝。”罗三愣子在屋外唤了两声。 韦宝正睡到正香甜的当口,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黑不拉漆的,“这才什么时辰啊?你们这么早来干什么?” “赶紧起来吧,马上天就要光了,三愣子他们没错,早点去,赶个早行市,大户人家的管事都是早起买菜的。”韦母一掀被子,一骨碌就爬起来了。 韦达康赶紧将被子拢在脖子周围,伸着头道:“小宝,赶紧起来啊,三愣子和春石都来了。”然后又冲门口嚷道:“三愣子,春石,你们等着,小宝已经起来了,马上出来。” 外面的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俩人哦了一声。 韦宝无语了,如果不是第一步必须自己亲自走,亲自赚钱,真应该让韦达康去卖鱼才是的,这下你可以在家睡懒觉,爽呆了吧? “娘,你接着睡吧?你起来干啥?”韦宝麻利的爬了起来,边说边套上自己的大褂。 韦母笑道:“不干什么就不用起来了?再说这屋子这么小,等会他俩进来拿鱼,我还睡床上像什么样?” 韦宝哦了一声,已经穿好了大褂和皮靴,太冷了,他根本没有脱里面的棉袄和棉裤,连袜子都不脱,就这么睡的,要不然根本扛不住。 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活络一下冻僵了的腿部筋骨,韦宝打开了门,“三愣子哥,春石哥,这么早就来了。” “早点好,一来路上安全,没啥人,现在流民太多,不太平啊。二来早点赶到山海卫去,赶个好行市。”罗三愣子笑道,说着便和刘春石两个人进屋来背篓子。 “借范大脑袋家的板车吧?”刘春石背好竹筐,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么沉,背到山海卫,要耽误不少气力和时辰的。” “也行。”罗三愣子点头,“我去向老疙瘩叔借去,就怕他舍不得。” “让韦宝去借去。”黄滢跟着道:“小宝,你到大脑袋家嘴巴甜一点,见到大脑袋的爹,记得叫老疙瘩大伯!” 韦宝一汗,老疙瘩大伯?知道是指范老疙瘩,范伯就范伯,还老疙瘩大伯,熬不拗口啊? 韦宝还真不是很想看见范老疙瘩,事多,花花肠子多,有点虚伪,穷人里面虚伪的人,并不比富人中虚伪的人好到哪儿去。 不过,韦宝还是懂事的哦了一声,借个板车不算啥,无谓为了屁大点事讨论一遍。 韦宝和背着竹筐的罗三愣子、刘春石出门,睡在床上的韦达康和站在门口的黄滢又对三人嘱咐了几句。 范老疙瘩家的土坯房和王志辉家的茅草棚就在韦宝家旁边。 还没有等到韦宝去敲范老疙瘩家的门呢,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还有范晓琳,范晓琳的妈,就都出来了。 连着王志辉,王志辉老婆和王秋雅一家人,也出来了。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们这都是特务工作者吗? 不用问,范家和王家,他们肯定是等着自己去山海卫呢。 的确,两家人昨晚上都商量了半天,范老疙瘩要派出范大脑袋和范晓琳同韦宝去山海卫,王志辉要派出王秋雅! 范老疙瘩主要想让范晓琳同韦宝多在一起,王志辉自然也想让王秋雅同韦宝多在一起,都想‘让年轻人自己多接触’。 王志辉自然也是这等心思。 韦宝自从昨晚抱了一次王秋雅,内心涌动一股少男的情愫到现在,首先便将目光飘向了王秋雅。 【0031 卖鱼2】 王秋雅快速的看韦宝一眼,躲在王志辉身后,有点害羞,有点被‘胁迫’的感觉。 “小宝,上山海卫啊?”范老疙瘩乐呵呵的走过来,“我赶早就起来了,让大脑袋和晓琳同你一道去。带着这么多鱼,人多也好有个照应,现在世道不太平,到处都是流民!” 韦宝笑呵呵的嗯了一声,他不是小气的人,不想看见范老疙瘩是一回事,但面上还是过得去,如果因为人家骨子里奴性重,小市民心理重,就轻视人家,自己和奴性重的人,有分别吗?过分轻视等于重视,重视就是同类人,在韦宝看来,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的问题不值一提。 爱的反面绝不是恨,爱恨是一条线,看淡才是他们的平行线。 “大脑袋,晓琳,把咱们家的板车拉过来,你们跟小宝一道去山海卫。”范老疙瘩见韦宝答应了,好不高兴,急忙招呼儿子女儿。 范大脑袋大喜的答应了一嗓子:“好嘞!”急忙过去拖板车。 范晓琳有点不高兴的来到了韦宝身旁。 韦宝看了范晓琳一眼,噗嗤一笑,心想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别告诉我,你在吃我和王秋雅的醋吧?我一个十四岁的农家少年而已,值得你这么个美女为我吃醋吗? “笑屁。”范晓琳白了韦宝一眼。 范老疙瘩听见女儿骂韦宝,顿时不乐意了,斥道:“晓琳!死丫头怎么说话?快给小宝道歉!” 范晓琳立马嘟起了小嘴。 “不用不用,我就乐意听晓琳姐骂我。”韦宝急忙笑道。 韦宝一句话,将范老疙瘩,范老疙瘩老婆,范大脑袋,还有范晓琳,都说的展颜而笑,范晓琳又白了韦宝一眼,不过这次比刚才的神情娇俏了许多。 “小坏蛋小宝。”范晓琳轻声嘟哝了一声,“最近才变坏的,而且很坏很坏,以前还没有发现。” 韦宝想问一问很坏是多坏,笑眯眯的忍住了,不知道如果对范晓琳使坏会咋样?偷偷的看了看范晓琳的侧脸,范晓琳是漂亮女孩子,虽然皮肤黑了些,却更增火辣辣的农家少女风致。 范晓琳见韦宝看自己,沁了沁粉嫩的鼻子,朝韦宝做个鬼脸。 王志辉过来道:“小宝,让秋雅跟你一道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韦宝本来想说已经这么多人了,不用了,不过看了眼王秋雅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改了口风:“王叔,我们这么多人过去可以了。这大冷天的,多去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受冻。” “韦宝,你什么意思?”王秋雅见韦宝居然拒绝自己的父亲,而且并没有拒绝带上范晓琳,顿时忍不住生气了,“爹,我不去,韦宝卖鱼关我们什么事情?” 王秋雅说着,美眸便蒙上了雾气,内心恨死韦宝,昨天还对自己动手动脚,今天就这样一幅嘴脸了。 王志辉尴尬的站着,倒是王志辉的老婆会来事,硬是将王秋雅推到了韦宝的身边,“小宝,让你秋雅姐路上照顾你,路上小心些,这年头世道乱。去吧去吧,早去早回,争取卖上个好价钱。”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王母是真的会来事,又看了看王秋雅,王秋雅羞红着粉脸,仍然低着头,却不言语了。 韦宝也不多废话,点头微微一笑,率先带头走,他内心还是希望王秋雅能跟着去的,没事調戏一下美女,也是一门乐趣。 范大脑袋自告奋勇的拉车,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人帮着推车,韦宝和范晓琳走在前头,王秋雅一会儿就落后了。 王秋雅不肯跟韦宝和范晓琳走在一起。 同性相斥,王秋雅和范晓琳的关系原本很好,但是两家大人都有撮合她们俩给韦宝的意思,所以现在心生嫌隙了。 这次再踏上前往山海卫的路,就和上一次大不相同了! 北风如刀,满地冰霜,众人冲风冒寒,向山海关而行。 范大脑袋拉车,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一边一个在后面帮着推,一百多斤鱼,并没有多少,背着会感觉沉重,用车拉,就显得轻飘飘的了,三个都是老后生,完全不费力。 范晓琳和韦宝并肩而行,王秋雅本来是离韦宝不远的,却故意落下几步,不想和韦宝范晓琳走在一起。 韦宝并没有刻意去找王秋雅一道走,乐悠悠的听着范晓琳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接话,助的范晓琳谈兴更佳。 ‘臭混蛋’!王秋雅走在后面见韦宝和范晓琳谈笑风生,既气韦宝,也气范晓琳,才一天功夫,没有想到范晓琳居然不来和自己一道走路说话了。 事实上,范晓琳叫了王秋雅好几次,让王秋雅跟他们走在一起,是王秋雅故意要落后。 “你昨天跟秋雅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抱她?是你先的,还是她先扑你怀里的?”说了一阵话,范晓琳忽然冷不丁的抛出一个让韦宝很不好回答的问题。 韦宝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很重要么、” “很重要!你才多大点人?就知道占女人便宜了?”范晓琳气鼓鼓的轻声道。 “我主动的,不过,她也没有抗拒。”韦宝嘿嘿坏笑一声,给自己装面子的回答道,这样回答,他和王秋雅谁都不伤面子,而且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哼。”范晓琳轻声啐了一口,不再说话。 “怎么了?”韦宝一奇,想听范晓琳再说。 “没事!”范晓琳白了韦宝一眼,不再跟他说这事了。 韦宝本来想調戏范晓琳一句,想了想,还是强行忍住了,他知道范晓琳是敢作敢当的个性,又吃不准范晓琳对自己是否有好感,万一真的有好感,可是不能随便招惹。 韦宝虽然挺色的,却没有做好立马就怀抱美人过日子的思想准备,尤其是在郑金发的重压之下,每天晚上睡茅草屋吹冷风的压力,可是要比没有妹子的压力大上许多。 一个时辰之后,日头初升,太阳公公在雪地上笑意盈盈,韦宝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山海关外。 虽然不是逢集的日子,但这条自然形成的卖货街道,依然有不少人,买货的和卖货的,将这里烘托的热闹。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很熟练的占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开始支摊子卖鱼。 在现代,不说所有的朋友都靠不住,反正人一辈子能有两三个真心朋友已经很了不起了,对于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几个人陪着自己出来办事,韦宝是很感激的,如果没有这些朋友,让他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卖鱼,想想都害怕。 一百斤鱼,在正常年景,也就一二两银子,但此时是灾年,鱼肉价格暴增,却也仍然是要比肉类要便宜点,韦宝估摸这一百多斤鱼能卖个五两银子到六两银子的范围。 “春石哥,你跟我走,我们将大宗的鱼拿到山海楼去卖试一试,三愣子哥,你留个十来斤在这儿卖。”韦宝道:“等会咱们在这里会合,卖了鱼,再去山海楼吃点东西。” “不用吃东西了吧?还每回来都要去酒楼啊?小宝,等你先把家里的帐还了再说。”罗三愣子提醒道。 韦宝笑道:“鱼要是卖的顺利,吃饭能要多少钱?先不说这个了,分头行动。” “小宝,那我和晓琳,还有秋雅呢?我们三个干啥?”范大脑袋急忙问道。 “你就在这陪着三愣子哥卖鱼吧。”韦宝笑着看了看范晓琳和王秋雅,“你们两个要怎么行动,自由安排。”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觉得韦宝说话古里古怪的,啥叫‘行动’?啥叫‘自由安排’?不过也能理解。 “我跟小宝在一起。”范晓琳说完,粉脸就红了,感觉这么说有点那啥,什么叫在一起? 王秋雅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对了,小宝,这些鱼卖多少钱一斤?”罗三愣子问道。 “我上次看鱼肉现在的行市,是六七分银子一斤吧?”韦宝想了想道:“咱们不要低于六分银子就行。” 其实在韦宝心中,他这么好品质的鱼肉,至少要值得到八分一斤!不过手里货源暂时充足,又急着变现,所以韦宝也不是很执着于价格,肯定还要想法子往长远生意发展的,总不能指望自己那一军舰物资,长期靠卖家产过日子。 如果只是要在乡下当个土财主,那是足够了,一军舰物资都卖到,这辈子都要吃香喝辣的,但是往长远看,肯定不行。况且,如果按照历史正常走,再过二十年,大明倒台,自己难道到了建奴入关,给天下人都剃了脑袋,还在乡下做个土财主? “嗯,不低于一斤六分,知道了。”罗三愣子对韦宝点头道。 韦宝笑了笑,等罗三愣子分出了十来斤鱼之后,和刘春石,范晓琳往山海楼而去。 王秋雅居然也跟着过来了。 韦宝看了王秋雅一眼,王秋雅也快速的看了眼韦宝,而且王秋雅的目光和韦宝的目光相触之后,王秋雅并不回避。 在人前王秋雅是很害羞的,但是在单独面对韦宝的时候,并不落下风,韦宝感觉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女人了。 此时正是大清早,山海楼是酒楼不是早点铺子,虽然已经开门了,却只有一个伙计在打扫,不时有厨房的人进出。 那伙计对韦宝的印象很深,概因为内掌柜芳姐儿极少主动跟客人说那么多话,加上韦宝天生英俊潇洒,出手有阔绰,所以记忆点很深。 伙计见韦宝过来,急忙迎上前,“公子,这么早就来了?还未到饭点儿呢。” “现在还不是来吃饭的,有点好生意介绍给你们店里,能请掌柜出来看看我这些鱼吗?”韦宝笑道。韦宝并不担心鱼肉的来路说明,只要是在合理的出售范围内就行,像这种鱼拿多少出来都不过分,那些冷冻肉倒是有点棘手。 伙计看了看两篓子的鱼,惊讶不已,“这么多鱼呀?哪儿逮到的?” “跟你说了你也没有权做主买吧?”韦宝呵呵一笑,“小哥,快帮忙叫掌柜的。” 伙计也嘿嘿一笑,听韦宝尊称自己小哥,对韦宝的印象更好,因为在他心里,已经认定韦宝是有钱人了,有钱人对他这么个最低下的伙计都这么尊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儿,道声好勒,就往店里去了,站在前厅到后厅的接口处,嚷了一嗓子掌柜的。 孙掌柜一家就住在山海楼后面。 过不多时,正在打拳养生的孙掌柜就过来了,看见韦宝,客套的抱拳道:“哟,小官人,又见面了。” 韦宝呵呵一笑,抱拳道:“孙掌柜客气了,叫我小宝便可以,我这里有些好货要卖与掌柜。” 孙掌柜过来看鱼,只见一条条海鱼河鱼,都新鲜无比,只一眼便知道都是极好的货源,蹲下来,拿起鱼,一条一条的闻着,他是开酒楼的老行家了,自然能马上分辨货物好坏,果然都是上品!惊奇道:“小官人,哪里得来这么多好鱼?你朋友是什么路子?就是从金陵运过来也难保如此新鲜吧?” ——————————发财线———————————— 看见破沧桑书友的留言,他根据我此前公布的加更规则,满三千推荐票加更一章,现在两万一的周推荐票了,认为共要加更7章。 我话没有说清楚,是下周开始,这周有签约作者新书榜的加持,还有新书精选的推荐和app客户端的推荐,曝光度高一些,下周过了新书期(新书期是从发书之日开始的一个月)之后,就要全部靠咱们自己了。 这周推荐票超过四五万都是正常的。 不过怪我,是我没有说清楚,这7章算数,会尽快在一日两更的基础上加上去,争取今明两天完成。 正常更新放在凌晨,是为了方便大家自己安排观看时间,加更一般放在下午或者傍晚,作者有家庭有工作,尽力而为。 幸亏你说的早,要不然韦宝要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了。 感谢大家厚爱,求打赏,求推荐票。 【0032 七两纹银】 韦宝的鱼,要么就是还活着,养在军舰上面的那些大鱼缸中的,还有一两千斤,要么就是冷库中的,还有上万斤。 放在冷库里面,其实放一个年都没有问题,主要是韦宝想将船上的制冷设备都停掉,船上有蓄电机组,蓄电机组的电量不够的时候,要开发电机蓄电,会耗费燃油,在没有想到解决燃油问题之前,必须节能。 所以韦宝才要急着将鱼肉,蔬果这些不易保存的物资都处理掉,几个冷冻仓库太耗电。 “朋友托我卖的。”韦宝笑道,“孙掌柜麻烦给看看现在是什么价位。” “卖给我要比直接在市场上卖便宜一些,5分2厘一斤。”孙掌柜想问韦宝是什么朋友,忍住了,微微一笑,心说你这里的鱼起码上百斤,我这个价格也算是公道了!山海楼是山海卫生意最好的酒楼,这山海卫除了我,可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能力一次吃下上百斤的货了。 韦宝知道孙掌柜压价了,这个价格一百斤鱼才五两二钱,比他心目中的价格至少差了一两五钱,甚至是二两银子以上,微微有点不高兴,却没有显露出来,淡然道:“谢谢孙掌柜。” 孙掌柜气定神闲的看着韦宝道:“到市场是可以卖多一点价格,不过,这山海卫中的富户不多,而且不是每家富户都习惯到市场去采买菜品,还有,市场乱呢,物量要是大的话,会生出许多是非。这山海关啥都多,尤其是那些个当兵的,更多!他们随便扣个来路不正的帽子,就能把大宗货物都拉走,你该知道吧?” 韦宝微微一笑,孙掌柜说的这种情况虽然他还没有碰到,但是能理解。对于孙掌柜绵里藏针的‘好意’‘提醒’,并没有嗤之以鼻,却也没有甘心就此俯首。 韦宝在现代做过采购,也做过销售,虽然都是打工的,门道还是清楚的。 这一切都被已经来了,却没有现身,站在隔帘后,通过隔帘缝隙暗中观察的孙月芳看在眼中,孙月芳本不打算偷看的,现在却停下了脚步,想看韦宝如何应对。 刘春石,范晓琳、王秋雅虽然没有韦宝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却也暗暗感觉到韦宝此时正在和孙掌柜暗中斗智,讨价还价,都在旁边凝神注意。 好几两银子的‘大生意’,对于刘春石等人来说,已经很‘可怕’了。 现在韦宝只有几个选择,要么二话不说,抬腿走人,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无奈的方式。要么讨价还价,不过对方目前是站在垄断的角度,居高临下,占尽优势。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垄断大佬都不要轻易惹,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去碰那个石头,小则破财,大则送命,根本没有必要去尝试。 韦宝没有选择这两种方式,微微一笑,问道:“孙掌柜这个价格有商量的余地吗?” 孙掌柜一副吃定韦宝的表情,以为韦宝要讨价还价了,笑着道:“能再加个一厘银子,五分三厘!和小官人此前见过,也算是相识,这点面子应该给的。不过这已经是最高的价码了,灾年的生意不好做啊。” “灾年对你们的影响不大,有钱的人仍然有钱,他们是主要花钱的人。没钱的人不管是不是灾年,没有几个会上山海楼吃饭的吧?大家都是朋友,我既然已经开口了,孙掌柜如果看上我的货,那就挑几斤鱼走吧。”韦宝笑眯眯的不急不躁。 虽然孙掌柜是垄断方,但是韦宝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垄断方,你有钱,有销路,但是你没有货! 才让我挑几斤鱼走?而不是要全部卖给我?那你拿过来干什么?孙掌柜闻言惊奇的看着韦宝,语气冷峻的问道:“小官人,你只让我挑几斤鱼?不是要全部卖给我?你难道打算卖到抚宁卫或者永平府去?你对那边地头熟悉吗?这一带可不太平。抚宁卫和永平府的生意,肯定没有我们山海关这边好做!” 韦宝暗生怒气,因为孙九叔的话中已经含有威胁的意味了。 “不太平就自己吃掉!我每天煮火锅吃,行不行?我朋友手里货多的狠,也不在乎我这点。”韦宝不卑不亢的看着孙掌柜,语气仍然柔和,他不信买卖不成,对方就会立刻翻脸,以他的认知,大明的环境还没有恶化到这种地步。 孙掌柜咬了咬牙!他本来以为吃定了韦宝了,依着他的脾气,不想服软,但是又真的舍不得这么好的货,韦宝说的没有错,大灾之年并不影响酒楼的生意,有钱的人照样舍得吃喝,只是很多时候因为没有好的食材,反而少做了很多生意! “小官人,这一带做鱼肉蔬菜的几家大户,都要卖我九叔几分面子,整个山海卫的大商户中,也有我们山海楼的一席之地。你可知道我是孙承宗大人加的远亲?”孙掌柜道:“这样,多的话咱们也不多说啦,我看小官人是明白人。我给你加到六分一斤,这些鱼我都包下了,以后再有鱼肉,你都拿来,我帮你销出去,怎么样?” 韦宝暗忖六分一斤,一百斤不过是六两银子,虽然仍然和心中的价格有差距,但是想到自己手中还有大宗货源,以后不再同这家伙做生意便罢了,因此神色平静道:“行!” 孙掌柜见韦宝答应了,又露出了笑容,觉得韦宝还是太嫩,自己一诈就把‘小孩’给糊弄住了,他原本以为韦宝凭着货物质量和货源的优势,至少要叫价到六分五厘一斤甚至是七分一斤呢! 孙掌柜一面通知伙计去验货,称量,一面对韦宝试探道:“小官人,你朋友手中还有很多货?这么有实力的海贸朋友,可否介绍给我认识,你朋友是不是打通了皮岛毛家的关系?你朋友是天津卫的商家,还是山东的?还是南直隶的?” 上回吴世恩也曾经这样试探过韦宝,韦宝知道皮岛毛家指的就是毛文龙,不置可否道:“孙掌柜,不好意思,我那朋友只是萍水相逢,行踪飘忽,我并不清楚他的底细。” 孙掌柜眯着眼睛看着韦宝,显然不相信韦宝的话,觉得这少年似乎并不像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好摆布’,见韦宝不肯透露货源,只能嗯了一声,面容笼上了一层寒霜。 店内掌勺的大师傅和伙计都是熟手,很快就鉴定了货物和称量完毕,总共是六两三钱五厘银子。 这个价钱不算高也不算太低,中规中矩,在灾年有点偏低。 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可是谁都没有见识过这么多银子的,一个个站在旁边,完全成了陪衬,看着孙掌柜数钱。 孙掌柜正要付钱,孙月芳出来了,“爹,韦公子为人大气,你别太斤斤计较了,就按七分一斤给韦公子算账,也别六两几钱的人,凑个整数,给韦公子七两纹银吧。” “这使不得,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说好了多少就是多少,我不能占便宜。”韦宝淡然一笑,“多谢孙小姐美意。” “韦公子不用客气,是我爹记错价格了,眼下的行市,七分一斤并不贵,说起来,只算七两银子,我们还是占了韦公子一点便宜的。如果韦公子看得起我这个商户家的女子,就请务必收下。”孙月芳彬彬有礼道。 韦宝见容貌美艳的孙月芳这么会做人,暗暗给了个赞,他猜到孙月芳是看出他必定还有货源,不想彻底断了自己手中这条路,才给出了一个相对来说合理的价格。 孙月芳的话将孙九叔心疼的紧紧抿着嘴,一下子就又多送出去六钱多银子?不过一般女儿说了话,他都不会再改了的。 孙九叔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猜测是想留住韦宝这条线,但他并不觉得韦宝能有多大的能量,估计韦宝这百来斤的鱼也是偶然得来的,一个农村少年能有什么大宗货源? “韦公子?”孙月芳见韦宝没有答复,又轻声叫了韦宝一下,见韦宝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俏脸看,不讨厌反而喜欢,她对自己的容貌是颇有自信的,尤其是商家的女儿,平时接触多了三教九流,更是比寻常女子要大方一些。 “既然小姐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韦宝拱了拱手道。 孙月芳用手帕掩口,嫣然一笑,“韦公子是读书人,就是多礼,还请韦公子将我当成朋友,以后再有什么生意,优先考虑我家,我相信我们山海楼会是韦公子能找到的最适合的合作伙伴。” “朋友,是朋友。”韦宝呵呵一笑,觉得这个孙月芳真的很厉害,不过是和范晓琳王秋雅相仿的年纪,却着实比自己要强上一些的,不说自己是穿越巨,就是自己在现代,也没有孙月芳这等交际手腕,想到自己连大明的一个普通商家女孩子都比不过,不免又有些气馁。若不是碰巧带了一大军舰穿越,自己在大明就是个屁民,只能甘居社会结构最底层,没有任何分别。 孙月芳笑吟吟的亲自捧着七两纹银给韦宝。 韦宝再客气了几句,才收下。 这样的局面,还是让韦宝感到高兴的,他可不愿意再带着一车鱼去抚宁卫或者永平府走一趟,要绕很远的路且不说,这天寒地冻的,非折腾个半死不可,要不是不喜孙掌柜,韦宝都恨不得跟孙月芳掏心掏肺,将自己手头的鱼肉都拿给孙月芳代销了。 但是韦宝对于孙掌柜的狡黠市侩,心黑手狠已经有所警觉,自然不敢轻易再同山海楼做大宗生意,甚至对于自己这一趟直接带来上百斤鱼,都感到有些冒失了! 【0033 管事与丫鬟】【加更1】 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均感觉很是不可思议,孙掌柜已经订好了一个六两多的价钱,都要付款了,孙小姐居然会出来加码,一定要多付银子,居然加码到七两银子给韦宝,而韦宝居然还推辞。 高手过招,表面看去平平常常,其实内中已经斗了几个来回了,自然不是寻常人能看的出来的。 韦宝虽然不算是啥高手,但是相对于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来说,勉强算得。 收好了七两纹银,韦宝微微一笑:“多谢孙掌柜和孙小姐,等中午,我会带朋友来吃饭,提前预定一个好点的位置。” “哈哈,好说,好说。一定给小官人留最好的位置,看着海,喝着小酒,尝尝我们山海楼的美食,放心吧。”孙掌柜闻言又开心了起来,灾年的生意虽然影响不大,毕竟还是赶不上正常年景,又知道韦宝出手阔绰,自然愿意做韦宝的生意,恨不得韦宝这七两银子赶紧多来吃几十次饭,全部返还给他山海楼才好。 孙月芳嫣然一笑,“跟小官人做生意真是舒心,一定留一间最好的房间给小官人。” “小姐,叫我小宝便可以,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这样叫我。”韦宝冲孙月芳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孙月芳用手绢掩口一笑,美眸居然俏皮的眨了眨,“小宝小官人。” 额。 小宝小官人?怎么感觉有点别扭? 韦宝笑眯眯的答应道:“小姐的声音真好听,叫的我浑身麻酥酥的。” “呵呵。”孙月芳笑的花枝乱颤,“小官人真是风趣。” 虽然孙月芳举止稍有风騒之处,但是韦宝下意识察觉出孙月芳是真的很厉害的女人,而且感觉到孙月芳绝不是随随便便的那种女人,那就更加厉害了,他现在不算什么人物,只是普通的乡村少年罢了,顶多说是展现了一点点钱上面的实力,但是跟孙家比起来就真的只能算个屁了,即便这样,人家依然照顾的很好,真可谓八面玲珑的美女。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瞪了一眼韦宝,才刚认识的女人,你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恶心! 闲话几句之后,韦宝为了方便花钱,将一两纹银换成了铜钱,然后带着几人出了山海楼,孙掌柜和芳姐儿还热情的直送出店门。 “现在上哪儿去?”老童生刘春石问道。 “有钱了,先去消费,买几件衣服,时辰还早,等会陪我去拜访上次赏我银子的世恩坊吴老板,然后咱们再去看看三愣子哥卖鱼卖的咋样了,再一道去买部马车,最后来山海楼吃东西,吃完东西回金山里。”韦宝如同和尚念经一般讲出下几步要做的事情,这都是他来之前就想好了的。 韦宝是个做事很有计划的人,好歹在现代也是屁股后面跟着上百号弟兄的部门小主管,虽然说是打工的,每天要领着一帮人干活,没有计划就会使得每天什么事情都一团混乱了。 这还是到古代来事情少,在现代的话,韦宝每天要做的工作,正在进行中的,已经完成了的,准备开始的工作,都会列在一张大表格上,分别用不同的荧光笔做上记号,再多的事情也一一妥善处理。 虽然韦宝只是说了一句寻常的话,但是韦宝的思路以及刚才在山海楼同掌柜的和芳姐儿讨价还价的表现,已经将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折服了。 一群人中总是需要一个领头的,韦宝已经充分表现出有这个充当大脑的实力,这也自然而然的让他冠珠于这么个临时拼凑成的小团队之上。 “好。”刘春石爽快的答应道。 范晓琳微微一笑,喜滋滋的点个头。 王秋雅虽然仍然没有做声,看着韦宝的目光,又热切了一分,跟韦宝接触的越多,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真的是没有长眼睛一般,韦宝又有才华又能干,做事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哪里是郑忠飞能比得过的?想到郑忠飞,王秋雅不由的无声叹口气。 “对了,等会去吴老板那儿,你们要给我做面子。吴老板已经将我当成朋友看待了,我不能太掉价。”韦宝边走边道。 “行啊,咋做面子?”刘春石赶忙问道。 “春石哥,你看见没有,刚才跟山海楼做生意的时候,知道我们为什么处于被动的位置吗?不光因为对方是买家,我们是卖家,也不光是因为灾年生意不好做,主要是没有一个缓冲。啥叫缓冲,拳头抨击拳头,这是直接冲突,没有回旋余地,拳头带出来的风,对上拳头带出来的风,这就是缓冲,两方面先试探,再出拳,多了变数,也多了余地。人家孙掌柜下面有一帮伙计呢,这就是他的拳风。而我就一个人要对他一个完整的单位,无形当中,他的地位就比我高出许多,所以跟他谈事情,我会非常吃力。”韦宝解释道。 “就是他有手下,小宝你没有手下的意思呗。”刘春石并不是呆板的读书人,是有悟性的,一听话音就明白韦宝的意思了,“小宝,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做伙计?” 韦宝见刘春石的反应这么快,极为高兴,嘿嘿一笑:“春石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再有类似的场合,让你给我充当一下管事,不知道你愿意吗?” 刘春石暗忖还不就是做伙计吗?也可以说是做管家,只是韦宝说的婉转动听一些。 这已经是一种明确的邀约了,刘春石比韦宝大十多岁,一个快三十的老后生,要听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这是一次重大的身份转变,本来韦宝只是跟在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身后的小屁孩而已,所以,韦宝现在看着刘春石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刘春石顿觉一股热血上涌,下意识感到这是他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机遇,毫不犹豫的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老哥哥甘当小宝的管事,这是我的荣耀呢,小宝,不瞒你说,昨晚上我就想过了,你真的是文曲星下凡!若不是有你,老哥我就算是再过得几年考取了秀才又能怎么样?也一样是要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现在别说是秀才,就是穷人家的举人又能怎么样?举人造反在大明都不是新鲜事。” 说到造反,刘春石是压着嗓子的。 刘春石的一番话,给了范晓琳和王秋雅很大的触动,刘春石表面谦逊,平时不太爱说话,但是刘春石骨子里是很高傲的一个人,在金山里就只是和罗三愣子玩在一起,能这么听从韦宝这么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是范晓琳和王秋雅所想不到的。 “好。”韦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然一笑,接着往前走,男人之间,不用说太多,说多错多,这一刻起,韦宝已经从心里认同了刘春石这个手下。韦宝可没有认为自己是啥文曲星下凡,你们要这么说,也就由着你们去吧。 “那我呢?小宝。”范晓琳问道。 “你?”韦宝笑眯眯的看了看范晓琳,“晓琳姐,你就权充我的丫鬟吧。” 噗! 范晓琳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炸,跺跺脚,嗔道:“韦宝!你混蛋呀!居然敢让我当你的丫鬟?” 韦宝嘿嘿一笑:“不然呢?你要当啥?” 范晓琳粉脸一红,除了丫鬟,似乎只能当娘子了,想到娘子二字,芳心没来由的怦怦狂跳,哼了一声:“丫鬟就丫鬟!” “我不当丫鬟!”王秋雅咬了咬下唇,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韦宝并没有接王秋雅的话。 韦宝瞟了一眼王秋雅,笑着将刚得的银子都拿出来给范晓琳,“晓琳姐,从现在起,你来管账!钱的进出由春石哥负责,钱放在你这儿。” 范晓琳和刘春石面面相觑,两个人懵里懵懂的明白韦宝的意思,对于韦宝的佩服就又更上了一层了,刚才听韦宝分派每个人干啥,还只当做是好玩的呢,现在这就像是那么回事了! 范晓琳粉脸羞红,不肯伸手去接,“不要,我管不来的,这么多银子,我拿着害怕。我看着都觉得心慌,这要是弄丢了。我没法活了。” “弄丢了也不怪你!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呀,自然要你来管账。”韦宝笑眯眯的将银子和铜钱都往范晓琳手里塞去,“赶紧收好,现在不太平。” 范晓琳闻言,本能的紧张四下一望,便将银钱都收入了怀中,这一刻,感觉浑身都是暖洋洋的,等她冲韦宝甜甜一笑的时候,韦宝又接着继续往前走了,范晓琳急忙喜滋滋的跟上。 上回韦宝到处转了一圈,山海关没有多大一点,几条街道,哪里是干什么的,韦宝已经很清楚了。 王秋雅落寞的跟在韦宝,范晓琳和刘春石身后,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被韦宝气坏了,尤其是韦宝将这么多钱,居然会交给范晓琳保管这件事情。 —————————————发财线————————————— 【我现在一点存稿都没有,都是现在码现在传,今天工作又特别多,压力一大,嘴巴都起泡了,我说过的事情,死也会做到的,明天凌晨两更,此外加更七章,一共九章,这是第一章,别催,别急,亲们。求打赏,求支持】 【0034 申家衣铺】【加更2】 “小宝,管事平常都做些啥?我除了认得几个字,其他什么都不会,怕是不能胜任,你给我讲讲。”刘春石贴着韦宝,基情满满。 韦宝笑道:“管事就是我的影子,为我着想就行,你要先清除我要做啥事,然后帮忙将这件事情处理好。慈不带兵义不养财,我这人太善,不够狠,你要狠一点。” “哦,我明白了,就是我唱黑脸你唱白脸的意思呗。”刘春石恍然大悟道。 “对!”韦宝呵呵一笑。 “呸,你哪里善?你最坏!”范晓琳轻声吐槽道。 “嗯?晓琳,你是小宝贴身丫鬟呀,怎么敢这么对小宝说话?”刘春石不悦道。 “哼,这就开始了?不是只是帮着演戏?”范晓琳心里,刘春石是有地位的大哥哥,收敛的问道。 “什么演戏?我可没有觉得是演戏,等小宝生意做好了,学问越来越大了,以后就都这样了,怎么?你还不乐意呀?”刘春石一本正经道:“你要是干好了,以后你哥都得归你管。小宝这还没有怎么上过学,已经这么厉害了,以后要是入了学堂,开化之后,更加不同。” 韦宝面无表情,但是内心一动,暗忖刘春石果然是有天赋的人,自己没有看错,这才稍加打磨,刘春石就已经有跟班的样子出来了。 “我哥归我管吗?那还差不多。”范晓琳嘻嘻一笑,又开心了起来。 众人一路行到成衣铺,韦宝其实对于自己身上这件破旧的,打着好几个补丁的黑色大褂并不反感,他不怕穿低价衣服,在现代也不是穿高档时装的人,不过,这些都是原先那个韦宝的残留痕迹,韦宝想去除,穿着别人穿过的衣服,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灾年的物价普遍上涨,服装也不例外,这年代的东西都是明码实价,众人东看看西看看,好不稀奇。 韦宝倒是对古代服装不感冒,但是一层一层的价码分开,衣服和人一样,也分三六九等,倒是激起了韦宝不少的竞争心。 “小宝,要买哪些东西?”刘春石低声问道。 他们这些人里面,范晓琳和王秋雅这辈子也只是来逛过一两次这种店铺,刘春石这么老大年纪,这还是头一次来呢,有几个人有钱逛的起成衣铺?乡里人,能扯两块布回去自己缝制衣衫都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给我爹娘,还有我,每人买两套保暖的夹袄,棉裤,再每人来两套外面穿的外衫。你和三愣子哥也每人来一套夹袄和棉裤,这大冷天的,你们都穿的这么单薄,怎么受得了?对了,再看看棉鞋,也买个几双。”韦宝道。 刘春石闻言,心中温暖无限,连眼圈都红了,感动道:“小宝,还给我和三愣子买啊?这里的东西太贵了,你要是想买,还是拿钱回去,让你娘张罗吧?” “给她,她就舍不得了,咱们买完东西,再给她钱。她如果觉得还不够,就让她自己添去。”韦宝笑了笑,看向一旁的范晓琳,“晓琳姐,你要什么?我送给你。买几件保暖的衣物,外衫也选两件。” 范晓琳粉脸一红,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韦宝,想吐槽,不过这次终于忍住了,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少有的露出少女的娇羞。 韦宝一汗,看向刘春石,他以为古代是不是男人不能随便给女孩子买衣服? 范晓琳一系列复杂搞怪的表情,成功的牵动了韦宝那水汪汪的少女心,好久没有跟十七八岁的妹子接触了,感觉真青春。 倒是没有男人不能给女人买衣服这样的规矩,衣服还算好的,只要不买首饰便可以。 在古代,首饰啊,包包啊这些标准的定情信物是不能随便乱送的。 “晓琳,小宝让你选,你就选吧。”刘春石顺着韦宝的话道。 “不要,小宝买东西给我算怎么回事?”范晓琳说完看着韦宝,“我娘问起来,我怎么说呀?” 韦宝笑道:“算你的工钱呀,你不是为我做事吗?每月肯定要给你月例银子。” 范晓琳瞪大眼睛,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这样说,刚才还说送我的呢,原来是将我当下人,气道:“那你打算每个月给我多少月例银子?” “你打算要多少?”韦宝依然笑眯眯的,对于范晓琳的喜怒无常已经习惯了。 “我不要!”范晓琳气的转过身。 王秋雅对韦宝和范晓琳这边说话充耳不闻,在店内看了一圈,没有人找她说话,她已经率先走到门口去了,范晓琳也要出去,却被韦宝给拉住了。 韦宝的手一碰到范晓琳的柔嫩胳膊,范晓琳便即站住不动,浑身发热,脚下似乎生了根一般沉重。 “我要送给你东西,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韦宝接着柔声道,“来呀,自己选几件,再帮我和我爹娘,还有春石哥和三愣子哥选一选。” 韦宝已经抓到范晓琳的脾气了,一招以柔克刚,足以应对这小丫头。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回转身,看了眼韦宝,哼道:“选就选。” 这里是山海卫最上档次的成衣铺——申家衣铺,老板叫申耀祖,他家不但有成衣铺,还有染坊,在山海卫也算是大生意了。 古代民间生意干的大的,无非衣食住行四样,都是传统行业,不像现代一堆新兴行业。住都还算不上,因为这年代盖房子都是木头,多找几个帮手,自己就能搞定,很难形成气候,形成了气候的,那都是跟朝廷工部挂钩的大买卖了。 茶商,盐商,马商那些更是超级大买卖,干的大的,那都不能算是商人了,要算也都是跟清朝一样的‘红顶商人’。 所以,民间市面上一般的大老板,逃不出衣食行这三样。 老板不在店中,掌柜的是个半老头,开始见几个男女的衣着像是乡里人,并不是很感冒,后来细看韦宝的气质不俗,里面穿着棉衣,脚上穿着铮亮的皮靴,旁边的人又都像是随扈,便不敢大意,急忙使眼色让店中伙计过来招呼。 “小宝,我和三愣子还是不要给我们买衣服了,这里东西太贵,我们还是让你娘帮着张罗,你给你自己爹娘买就可以了,怎么样?”刘春石和韦宝商量道。 韦宝笑道:“别啰嗦了,不差这点钱!选就是了,钱不是省出来的,再说,穿在身上,浑身暖和,做事情的时候,不是更有劲儿吗?更有劲儿,就会更加卖力的生活,更加卖力的赚钱。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刘春石被韦宝一堆购物哲学绕晕了,韦宝的话中又隐隐有种教人听从的力量,只能感谢着点头答应。 刘春石和范晓琳问这问那,跟人讲价,倒是省了韦宝不少事情,韦宝是不喜欢买东西的个性,他有选择恐惧症。 “你不看一看吗?”韦宝走到店门口问王秋雅。 王秋雅正在看路上往来的行人,没有意识到韦宝到了身边,一惊之后随即一喜,却淡然道:“不看,我又没有钱。” “我送给你!”韦宝嘿嘿一笑。 “你凭啥送我东西?你是我什么人?我可不做你的丫鬟。”王秋雅冷冷道:“若是要给人当丫鬟,我爹娘早就送我去大户人家了。” “你既然这么多心眼,那你帮我个忙,给你爹选一样东西吧,我送他的,这总可以吧?你若不选,我就自己选了,只怕尺码不合适。”韦宝语调平和,眼睛始终不离王秋雅娇俏的侧脸。 王秋雅看向韦宝,粉脸一红,“给我爹选东西干啥?我爹又不是你什么人。我们家凭啥要得你的礼物?” 王秋雅说完,水汪汪的美眸注视韦宝,期待韦宝的答案。 “你爹是我爹的好友呀,而且,我觉得你爹对我不错,我送他一样东西,有什么问题吗?”韦宝眨了眨眼睛。 “对,我爹对你不错。要选你自己选去,告诉我干啥?”王秋雅又气鼓鼓的转过身去。 韦宝觉得好玩,却并不打算惯着王秋雅这种性子,回身跟刘春石说,帮王秋雅的爹来双鞋子。 韦宝知道,穷人穿的单薄点倒是没有什么,穷人身子能扛。 对于穷人来说,浑身上下最紧要的装备就是一双棉鞋了!一双棉鞋半条命呢!人体身上的穴道,都是通往脚底板的,脚冻伤了,整个人就好不了。 韦宝现在身子虽然是北方的,但是心是南方人的心思,这就跟烟瘾一样,不是说换了身体就没有了,晕车,烟瘾,这些反应,其实是心理反应,而不是生理反应!韦宝现在每天穿着几百块上千块钱一双的保暖皮靴,仍然觉得脚像是要冻掉了一般,将心比心,可以想象大家穿着单薄到几乎没有的布鞋,是啥感觉。 刘春石点头答应,范晓琳已经拿过一双棉鞋,“就这个吧,给韦叔选了两双,我看王叔和韦叔的脚差不多大,再多拿一双便是了。” 韦宝笑眯眯的冲范晓琳点点头,赞赏她的大度,“给范伯也来一双!” 范晓琳粉脸一红,轻声道:“给我爹也来一双?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爹呢。” “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爹是我爹的好友,给他来一双也应该。”韦宝笑道。 范晓琳甜甜的嗯了一声,想问一下,为什么不给她哥范大脑袋和她娘来一双,没有好意思问出来,拐弯抹角道:“那别给我爹买鞋了,给我哥买一双好不好?否则他见着春石哥和三愣子哥有新鞋和新衣服穿,肯定要难受的。” 韦宝淡然道:“你安排吧。” 韦宝不是小气的人,但是只对对自己好的人大气,对自己有用的人大气,对自己一般,有派不上用场的人也大气,那就是冒傻气,所以韦宝看似大方,也是有章法的。 范晓琳点点头,她和刘春石其实已经差不多摸清楚韦宝的思路了。 一个身居上位的人要向底下人传达意思,很多时候,不要明着说出来,效果会更好。 思路清楚之后,挑选的时候更有针对性,韦宝,刘春石和范晓琳三人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王秋雅站在门口,默默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 ————————发财线———————— 【怕大家等的焦躁,连发两章,总共九章,还差六章,突然有点害怕】 【0035 拜访吴世恩】【加更3】 韦宝,韦达康,黄滢,三个人每人内外两套,外加六双棉鞋。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每人内外一套,外加一双棉鞋。 剩下的是范大脑袋和王志辉,每人一双棉鞋。 采购任务终于完成,讨价还价主要由刘春石负责,韦宝点头之后,共支付八钱三分银子,钱从范晓琳这儿拿出来,三个人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财务小分队。 在一个团队或者是一个企业中,最重要的,不是生产,也不是销售,而是财务这一块,十家企业九家倒在烂账上面。 三人出了店门,王秋雅此时已经在板车边上了,申家衣铺的掌柜和伙计万没有想到刚开始看着不起眼的三人,会购买这么多东西,一起恭送出门。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花了八钱三分银子!”范晓琳粉脸涨得通红,像是刚吃过麻辣烫一般,“八钱三分银子呀,快一两银子了,我爹娘一年辛辛苦苦,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我们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小宝?” 韦宝看着范晓琳透红的两团苹果一般的粉脸,好笑道:“钱赚了不就是要花的嘛。” “太吓人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这样花银子,而且银子还是从我手里出去的。”范晓琳说着,一只小手按在鼓囊囊的胸脯上拍了拍,那小手成功的吸引了韦宝的眼球。 刘春石看了看韦宝和范晓琳身上,再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崭新的衣物,眼圈都红了,“咱三人这才是过年的样儿啊,我上回穿新衣还是十三年前的事儿呢,那年,我爹娘还没有过世。” 韦宝见刘春石动感情了,急忙打住:“春石哥,过去的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你爹娘在天上看见咱们现在这样,会开心的。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没有吃喝,没有温暖的日子,已经走远了!” “是呀,春石哥,别难过了。”范晓琳欣喜的揉着自己的新衣,并没有受刘春石的感染,“好暖和,好舒服。” 范晓琳说着,又跺了跺脚,看着自己脚上的新鞋,问韦宝:“小宝,我的衣服和鞋子好看吗?掌柜的说如果觉得不合身,三日内,只要没有下过水,没有弄脏,都能来换。” “挺好看的。”韦宝上下打量了一遍范晓琳的身材,范晓琳比韦宝高一点,一米六五六六这样,在女孩中算是高个了,身材是真心火辣,纤腰丰臀,一双修长美腿,用后世的话说,能玩一辈子呀。 范晓琳见韦宝眼神中怀了色意,娇羞的半侧过身子,少有的抿嘴一笑,展露少女的风情。 “对,对,是该高兴。”刘春石并没有注意到韦宝和范晓琳无声交换眼神的细节,一只手抱着剩下的一整包物品,一只手摸了摸眼角,郑重的低声对韦宝道:“小宝,我刘春石这一世跟定你了。” 韦宝微微一笑:“春石哥,以后这样的话,不用说出来。” 刘春石一怔,随即点头嗯了一声,愈发觉得韦宝有种高深莫测的意味,明白韦宝的意思,总说这种话就没有意思了,人家韦宝要看的是自己办事,更加不敢大意。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王秋雅觉得跟三人在一起,尤其是跟韦宝在一起有些别扭。 韦宝也微微的觉得有些别扭,他喜欢王秋雅的外形,但是他更加喜欢范晓琳的个性,韦宝第一次产生了以后尽量不要跟王秋雅多接触的想法。 甚至是放弃王秋雅的想法了。 虽然钟意王秋雅的外貌,但韦宝还是更加看重感觉的,真的很难以割舍,但是他自觉此时身价与现代时期比起来,已经今非昔比,自己无谓为一个美女过多纠结。 范晓琳偏过脸来,正好看见韦宝在看王秋雅,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了一点儿。 四人按照韦宝原定的计划,下一步要去的地方是世恩坊,吴世恩那儿。 韦宝一来是要看看上回让吴世恩代销的物品,卖的咋样了?二来是又拿了几个玻璃制品要给吴世恩接着卖。 韦宝现在抽不出时间弄销售这一块,实际上,他要还上欠下郑忠飞郑金发家的钱,是分分钟的事情。 实在不行,韦宝手里还有一大堆游客们身上留下来的金银制品,铂金制品,白金制品呢,就算铂金,白金,钻石这些东西眼下可能还没有被明朝人认知,但是金银那都是可以立马兑换的货币类商品。 所以,韦宝对于还账的事情,根本不太放在心上,拿出金银,那是万不得已的一步,他想从销售食材上面,很‘干净’的弄出27两银子来。 因为最后拿出这27两银子的时候,黄滢和韦达康肯定会问清楚这些银子一笔一笔的来路。 这样虽然为韦宝增加了一点难度,韦宝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近期的主要任务,本来就是贩卖食材,早点将冷冻库腾出来,把这几样主要耗电设备给停掉。 “等会,你们就先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韦宝对三人道。 “啊?我不是你的管事吗?小宝。”刘春石顿时有点失落,还以为自己刚才是不是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到位,让韦宝不高兴了,“我不用跟着进去?” 范晓琳也带着同样的疑问看着韦宝。 韦宝明白俩人的疑问,笑道:“要你们出场的时候,是认为你们的能力能胜任,不用你们出场的时候,也自然有我的道理,那是让你们先历练,慢慢的介入。你们只管听我的便是了。” “古里古怪。”范晓琳嘟了嘟小嘴。 “是,小宝。”刘春石倒是毕恭毕敬了许多,听韦宝这么一说,更加感觉韦宝的想法,自己根本就跟不上,而且只要听从就好了。 王秋雅的目光飘来飘去,实际上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韦宝,今天虽然没有跟韦宝说过几句话,但是韦宝带给她的震撼,似乎都已经让她习惯了,感觉韦宝似乎就应该管着刘春石,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儿。 韦宝不让范晓琳和刘春石跟着进来,是暂时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销售现代物品,不太好解释。 车到世恩坊门口,吴世恩店中的伙计头儿吴油子便认出了韦宝,他上回在韦宝夺得书法比赛头名的那次帮过忙的,所有认得韦宝。 那次只有吴世恩和学师廖夫子俩人知道内情,吴油子也以为韦宝是天赋绝高的寒门学子,因此对韦宝的印象特别深。 “这不是韦公子吗?您好啊。”吴油子笑着迎上前来。 韦宝一汗,对明朝的各种称呼都弄糊涂了,有人叫他公子,有人叫小官人,不管了,反正知道是叫自己就对了,韦宝对吴油子的印象也挺深的,因为这个大伙计能说会道的,便笑道:“哟,小哥好。”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我们掌柜的都拿韦公子当朋友,我怎么敢被韦公子称为小哥?我只是一个伙计呀。”吴油子听韦宝喊自己小哥,还是很开心的。 韦宝笑道:“这有啥?你和他论,咱俩单论。” “谢韦公子抬举了。找我们掌柜的吧?掌柜的在店内呢,上次忘了问韦公子的住址,早就想找您了。”吴油子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哦了一声,有点担心的问道:“找我干什么啊?” “好像是韦公子的货卖光了。”吴油子轻声说了半句,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多了,赶忙又补充道:“您别说是我说的啊。” 韦宝呵呵一笑:“这又没有什么,哪天请小哥一起喝酒。” 吴油子笑眯眯的谦虚几句,已经带着韦宝上了台阶。 其实韦宝刚到门口的时候,正和人谈话的吴世恩已经注意到韦宝来了,见韦宝今天一身簇新的服饰,虽然不是锦衣华服,却也气派,配上韦宝英俊的相貌,更增气宇轩扬,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韦宝外加身边的刘春石一副侍从模样,范晓琳一副美貌娇俏丫鬟模样,还有一个容貌出众的王秋雅跟从在侧,这三人又给韦宝加分许多。 吴世恩暗忖,这少年果然是有来路的人!感情上回穿的破衣烂衫的到我店里,是啥意思?不想让我知道他家底厚实? 吴世恩想不明白,却更加笃定韦宝非一般人。 “金大人,您稍等,我一个朋友来了。”吴世恩若不是因为有朋友在旁边,刚才就要出迎韦宝的,他也成天等着韦宝来呢。 “你忙你的,咱们老朋友了,不用理会我,阿嚏!阿嚏!”金大人话说半截,连着打了两个超级大喷嚏! —————发财线————— 【今天还要更新六章,明天还得上班,别等太晚,反正能写多少是多少,最好留到明晚一道看,嗯嗯】 【0036 小玻璃酒杯】【加更4】 “启倧兄,你这伤寒愈发严重了呀。”吴世恩道:“还是赶紧再去找郎中看看。” “看了快一个月了,找了几个郎中,就是不见好,还越来越重了!这山海卫的郎中都是废物。”金大人愤愤然道:“弄得我每日喝酒都没滋味。” 韦宝已经进门了,拱手笑道:“吴掌柜好。” 吴世恩连忙也拱手笑道:“哟,韦公子好,刚要出去迎你来着,恰好这里有个好友在。” “不妨事不妨事,吴掌柜不用拿我当外人。”韦宝笑吟吟的套近乎,“你先忙你的。” “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这位是我至交好友,经常来我店里找我说话的。”吴世恩越看韦宝越是喜爱。 韦宝跟范晓琳一样,也是个天生的自来熟,跟谁都仿佛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般。 金大人还在那里打喷嚏呢,而且越打越严重,显然肺里,气管中都是浓痰,好不痛苦。 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感冒药,“呀,吴掌柜的朋友这是恶寒啊!” “可不,一个月了,我这朋友在衙门里做官的,应酬多,又好喝酒,如果不是每日带病酗酒的话,精心调理几日,早该好了。”吴世恩呵呵一笑。 “我……我……阿嚏……阿嚏……”金大人听两个人谈起自己,正要说话,又猛咳嗽不止,直到喷出一大块青绿色的浓痰,涨的脸红脖子粗的,才稍微缓和了点儿,“我哪回犯上伤寒也没有耽误喝酒啊!酒能驱寒!就这次特别的重,怎么都好不了!都是这帮庸医耽误事!” 韦宝正好昨日也有点小感冒,一盘十二片装的感冒药,只吃了两片,还剩十片,有心结交吴掌柜,一听说吴老板这个朋友是衙门中当官的,而且人家还穿着官服呢,虽然不认得官服品级,却总归是官呀,这让韦宝更加来劲,便将药拿了出来,“我这有些灵药,专门医治烈性伤害的,吴老板,让人取温水来,给这位大人服食。” 吴世恩和金大人的目光落在韦宝手上,只见雪白发亮的包装纸煞是夺目,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一看就名贵无比,里面装着一片片白色的小圆片片,这是药?还是灵药? 吴世恩奇道:“韦公子,此为灵药?从何处而来?” “来路异常不易!取之异常艰辛,可以说珍贵无比!非银子所能买到的,你就别问了,快给这位大人朋友服食吧。”韦宝一副热心肠模样,“咱们什么关系的朋友?治病最重要!” 吴世恩点点头,暗道韦宝一张嘴巴是真能说,搞的我俩认识很久,感情很深似的,急忙倒水,桌上本来就有热茶,他亲自将金大人喝剩下的半盏凉茶倒了,重新填上一杯热茶。 韦宝已经从包装塑料膜中取出两片感冒药,托在手中。 “放入口中,然后连着水,一道带入腹中。不用咀嚼,这药味道冲,直接喝下去便可以了。”韦宝笑眯眯的对金大人道。 金大人是武将出身,也不含糊,不磨蹭,没有在管药的来路,他只盼着能立时解了这头昏脑涨,涕泪直流的痛苦才好。 按着韦宝的吩咐,金大人将药咽下,用茶水一送,便入腹中。 吴世恩望着金大人,“兄长,感觉怎么样?” 韦宝笑道:“没有这么快,过个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见效了。” “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见效?”吴世恩也知道自己性急了,才刚刚吃药就问,不过,哪里有这么快见效的药物?听韦宝说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见效,也不太相信。 “大人,您稍宽坐,我和吴老板借一步谈点生意。”韦宝笑眯眯的对金大人道,韦宝的性子急,想找点谈好卖玻璃制品的事儿。 “嗯,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老吴这儿,我每日常来的,都是交好的弟兄。”金大人吃过药,也没有什么感觉,大咧咧的摆摆手,见韦宝小小年纪,也不如何看在眼里。 韦宝并没有对金大人的‘不看在眼里’而有什么想法,吴世恩是老板等级的人,他的朋友又是当官的,自己一个大头老百姓,年纪轻轻的,人家轻视也属正常。 “那启倧兄宽坐,我去跟韦公子谈点事情。”吴世恩点头,知道韦宝不想让人知道他卖西洋货,对韦宝做个请的手势,邀约韦宝的内堂详谈。 “吴老板,上回的货卖的怎么样?”韦宝明明已经知道货都卖出去了,明知故问道。 吴世恩为难的叹口气,“不好卖呀!还剩下点儿。” 噗。 若不是刚才吴油子告诉韦宝已经都卖出去了,韦宝几乎要相信吴世恩,要被吴世恩这幅死了爹妈的情绪所左右了,好你个吴老板,贼死了!都已经卖完了还跟我这装,也不知道你赚了多少银子! “那咋办?你还要接着卖吗?要不然,我将你手里剩下的货买回来得了,别为这点小事,伤了我们朋友感情。”韦宝笑眯眯道。 吴世恩觉得被韦宝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自己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你却笑得一朵花似的,这不合适吧?尴尬的干咳一声,叹口气道:“卖倒是不愁卖不出去,这里是四两银子,韦公子收好,只是这个价格真的定的偏高哇,我真的是牙缝里面赚一点点差价。” 韦宝被吴世恩逗得哈哈大笑,将四两银子揣入怀中,又将之前吴世恩此前写给自己的字据还给吴世恩,笑道:“那我今天请吴老板吃饭,给吴老板补回一点差价吧!” 吴世恩笑着点点头,“好说。” 俩人一阵闲聊,吴世恩见韦宝居然不像是还要跟他继续做生意的样子,奇怪了,刚才明明听韦宝的意思,又有好货了呀? “韦公子,你这次没有带什么东西来让我看看吗?”吴世恩忍不住问道,他真的是忍着忍着不想问的,先问便占了下风。 “东西是有点儿,不过吴老板这么为难,以后咱们只论朋友,不论生意了吧。”韦宝呵呵一笑。 “别啊,既是朋友,要是又是好货,拿来让老哥先看看啊,咱们不是说好了,这山海卫一片,只交给我做的吗?还是韦兄弟又找着合作伙伴了?”吴世恩不由的有些急了。 “嘿嘿嘿。”韦宝也懒得逗弄吴世恩,二话不说,将所带的玻璃制品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小盒子装的八件套,八个喝白酒的玻璃酒盅装在一起,是江苏的一款中档白酒的赠品,在现代的话,根本不值钱,这种赠品如果硬要算价钱的话,一个小杯子一块钱,这八个小杯子,至多八块钱,搞不好老板五块钱就愿意卖,毕竟一瓶白酒不过六七十块钱。爱喝这种酒的人,家中都一大堆。 吴世恩看着八只亮晶晶的透明小杯子,喜爱异常,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表现的太感兴趣,仍然禁不住拿起一只,对着阳光反复把玩,一只眼睛瞪大,从这头可以看见那头,“真通透啊!我以前见过的西洋货,也没有这么通透的!” 韦宝暗暗好笑,这个时代,只有欧洲希腊还是意大利附近,有个小地方出产玻璃,而且刚刚开启的玻璃工艺,其水平肯定不能跟二十一世纪的工业水平相提并论。 “通透吧?”韦宝笑道。 吴世恩看了看韦宝,正等着韦宝出价呢,没有想到韦宝完全不急,反倒是让他有点心急了,忍不住问道:“韦公子,这次你打算卖啥价钱?” “吴老板开价!”韦宝笑道:“小弟怎么能不让大哥?” “不不不,韦兄弟先开价吧。”吴世恩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做哥哥的理应让着弟弟。” “吴掌柜是单个论,还是这整盒子一道论价?”韦宝眨了眨眼睛。 “整盒子吧!”吴世恩吐了口口水,可怜兮兮的,一副待宰羔羊模样。 韦宝伸出一只手,四根指头晃了晃,“四十两!” 噗! 吴掌柜一个咳嗽,急忙用手捂着嘴!又连着干咳了两声,似乎被韦宝弄得血气都上涌了,平静了一下才道:“一盒四十两?那一只不就是五两银子?韦公子,你这也太黑了吧?” “大哥,我也没有要你帮我卖好吧?是你自己要问价钱。”韦宝无奈道,他还真不是很急着淘换钱了,上次就是试一试水,像这些工艺制品,放多久都没事的,根本不着急。 “整盒子买,没有少?”吴世恩不甘心的问道,知道韦宝的口风紧,一般说了价格,就不还价了的。 “已经少了很多了,单个论价的话,一只至少要6两银子或者7两银子呢!”韦宝笑道,“你看看这做工,八个杯子一模一样,老实说,你说这不是送礼的绝品?你要是有宫里面的门路,这么一套绝品送给皇上,马上能换个封疆大吏来了!” 噗! 吴世恩笑呵呵的拍了拍韦宝的肩膀,“韦兄弟,你这嘴巴还真能说,你要是路子打开了,肯定比你老哥哥会做生意,再少点,价格实在是高的有点离谱了!” “老哥说多少?”韦宝也不跟吴世恩客气,生意场上无父子,直接老哥都喊上了,实际上,吴世恩都能给现在才十四岁的韦宝做爷爷了。 吴世恩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韦宝,一瞪眼,伸出两根手指,“一共二十两银子,韦兄弟要是绝对合适,我马上付全款!” 噗!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道:“吴老板,你这么大一个老板,怎么弄的跟个卖地摊货的一样啊?有这么砍价的呀?对半杀价?” 【0037 金启倧】【加更5】 “生意真难做啊,你要不信,下回我卖货的时候,带你去看一次,你就知道我的难处了。买的起这些个稀罕物事的,非富即贵,哪家是省油的灯?”吴世恩软磨硬泡道,“你当我是白捡银子么?赚的一点点,真的都是辛苦钱。” 韦宝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几百年的岁月恍如没有差别,在现代他也常常听人这么说,他现在对这个时代的物价是有概念了,但是对于高档商品的买卖,也就只有跟吴世恩接触的经验而已。 “这样,你刚才不是说带我去看一次你做生意吗?”韦宝道:“这套物件先不急着卖,放你店里先摆上一段时间,你把价钱码的高点,等你确定谁最有诚意的时候,我过来看你成交。” “这不合规矩!”吴世恩立马抗议道,“绝没有这样的。” “呵呵,吴老板放心,我不会坏规矩的,我就躲在暗处看看,不说话,说了四十两就四十两,你就是卖出400两,我也只要四十两!”韦宝笑道。 “你就不怕我搞鬼?找个人串通?”吴世恩奇道。 “你串通也不能低于四十两啊,我又不吃亏。况且,真心要买东西的人,我能看的出来,假意要买,还是真心要买,我都分辨不出,还怎么和吴老板做生意?”韦宝诚心道:“咱哥俩相处的这么好,自然都希望做长久生意,我觉得,你赚个三成左右利润,我能接受。这样咱们才能长久呀。” “韦兄弟。”吴世恩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一撮胡子,暗忖劳资都四十大几了,你个十来岁的毛孩子,就跟我论兄弟了?笑道:“那你要这么说的话,你能让我见识一下你买货吗?” “老哥,你呀,就是想法太多!不是我不让你见识我怎么买货,是我的上家不会轻易露面。你想想看,我能赚多少?你能赚三成利润,我至多占两成!你想啊,这些货,肯定不是我造出来的,对不对?我要是有这种造出好货的本事,还跟你一道做这种零散小生意吗?我后面的朋友,能让咱俩赚货价的一半利润,是不是已经到顶了?五成的利润,你三我二,你占大头,我还不够诚心?”韦宝边说边比划,“你当我身后的老板他光找我一个人卖货,自己就不会了解货价了?东西值得到多少钱,关键看能卖出去多少钱!是不是这个理?” 吴世恩静心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最关键是没有韦宝的话,他就拿不到货,说什么都是白扯,有点被韦宝说动了,不由道:“兄弟说的不错,刚才是老哥哥我急了,你的意思是,以后卖了货再分利润?你就这么放心我?” “我有啥不放心的?彼此不诚信,肯定不能合伙,钱是天下的钱,不是你赚我的钱,也不是我赚你的钱,咱们是要齐心合力向外人赚钱嘛。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成天想着从合作伙伴身上使坏的,那都是小家子气,等过一阵,我在你店里放个人,专门经营这路生意,行不行?”韦宝道。 “行是行。”吴世恩彻底明白韦宝的想法了,这是韦宝想和自己合作卖货了,他又担心,时间长了,韦宝将自己的销售渠道都弄清楚了,等下再把自己给踢了。 韦宝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吴世恩的担忧,坦然笑道:“我说过,这山海卫一带,永远都是你独门生意,我早说过,如果合作的好,咱们可以订立契约明确彼此权限,我是这一带的本地人,不会为了踢走你而败坏自己的声誉,不然到时候你可以拿着契约,贴的到处都是,让我在山海卫无法立足。” “不至于不至于,韦兄弟这话说的远了,老哥哥不是信不过韦兄弟的人品,韦兄弟小小年纪,想事情就这等周全,难得难得!”吴世恩脑中已经全盘想清楚了,韦宝找自己合作,这是给自己送钱呢,自己又不用出一分钱本钱,稳赚不赔的,就是给他出人脉,这有什么好不合作的?要是放弃了这一路生意,自己不是白在商场打滚几十年了? “说定了?”韦宝伸个懒腰。 “定了,定了!”吴世恩欣喜道:“那这盒子杯子怎么办?我现在付四十两给韦兄弟吗?还是等卖了货之后,韦兄弟再分三成利润给我?还是等你找了人来,再开始卖这批货?” “不用这么麻烦,我又不是相信老哥的为人,合作贵在真诚!咱们是兄弟了嘛!老哥你先开始卖吧,价格合适,你直接卖出去也没事,至于利润,卖了货我再分。四十两的底价,你要是卖到了一百两,我给你三成,也就是直接给你三十两,这个帐简单,你中间倒个手,没有任何风险。你能卖多贵就卖多贵,争取利润最大化!”韦宝笑道,“至于在你店里安排个人,我现在手上也没有合适的人,这些都不急,下回再说。” 吴世恩见韦宝这么信任自己,价值四十两银子的一套名贵‘玉器’,就这么拿给自己卖,心里暖洋洋的,笑道:“好说,好说,兄弟这么相信老哥,老哥也绝不是那种在窝里使坏的人。若不是我女儿已经嫁人了,孙女还小,真想招韦兄弟做女婿来着!”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調笑道:“那咱俩就不是哥俩,我要叫你爷爷了。” 吴世恩和韦宝相视两秒,一道哈哈大笑。 “我真没有想到我吴世恩,到了四十多岁的不惑之年,居然会交上韦兄弟这样的忘年之交,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今天老哥哥请你喝酒!”吴世恩一边写收据,一边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谁请都一样,这第一次却必须由我这做弟弟的人来请才是。” “唉,韦兄弟这么说就不对了,第一次必须由哥哥来请!”吴世恩很快写好收据,并压上手印,两个人嘴上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但是该干什么,可是一项程序不少。 这就是生意人,算的越清楚,利润分配的越明白,不留一点死角,合作才能越长久。 做生意一般是很难合伙的,再好的关系,能合作个一年以上不拆伙,都算是奇迹了,主要是吴世恩觉得韦宝在这项合作中拿出了诚意,是吃亏的一方,才促成了合作的基石稳固,要不然四十多岁,已经家资丰厚的吴世恩能和韦宝这种‘小屁孩’做兄弟? “世恩!你和你那小友谈完了吗?” 韦宝收好字据,正和吴世恩两个人基情满满的热络聊天之时,外面传来了金大人的大嗓门。 金大人的声音,已经相较于刚才韦宝来时那沙哑的声音洪亮了许多,韦宝知道是药效起作用了。 吴世恩对韦宝笑道:“出去吧?金大人是我多年至交好友,脾气躁,爱喝酒,人是顶顶够义气的。不能让他多等。” 韦宝笑嘻嘻的嗯了一声,跟着吴世恩出来,两个人都满面春风的。 “金大人,怎么了?”吴世恩笑问。 “刚才这位小友给我吃的药,简直是神药啊!说灵药是一点不假!我起先还半信半疑的呢!现在鼻子也通了许多,嗓子里的痰也少了不少,整个人都舒服多了!”金大人哈哈大笑着在自己胸口拍了两下,很高兴的样子。 韦宝笑道:“有效果就好,大人是吴老板的朋友,便是我韦宝的朋友。” “是朋友也要算钱,你们是做买卖的人,刚才的药多少银子?”金大人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此药无价,若要估价,百两纹银一颗也不算贵,因为急用之时能救人一命!” 韦宝这个牛逼吹的稍大,不过也并没有到离谱的地步,西药见效快,这个时候的中药不弱于这个时代的西药,但韦宝的两片药是现代产物,自然不能同日而语,现代做工顶多一毛钱不到的成本,放到大明,说一百两一片也合理。 金大人被韦宝惊得张大了嘴巴,“百两纹银一片药?那我刚才吃了两片,岂不是一口气吃了二百两纹银?这把我老金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吴世恩也被韦宝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韦宝这狮子大开口的,两百两纹银?吓死人啊。 韦宝要看的就是俩人现在的表情,笑眯眯的豪迈道:“既然是朋友,哪里能算钱?别说是两百两纹银,就是两千两,两万两,那也都是送与金大人的,请不要放在心上。” “好,世恩兄看重的小友果然不同寻常,小友也不要左一个大人右一个大人的叫我,我大名金启倧,小友便叫我声老金大哥便可。”金启倧笑道,“小友的钱我是拿不出来了,今天喝一场大酒是少不得的!” “对,金兄这顿酒要喝。”吴世恩也从旁赞同道,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不收药钱,虽然感觉韦宝说两百两银子两片药有点夸张,但这药名贵异常,吴世恩是能笃定的,更是认为韦宝行事大气,小小年纪便大气磅礴,不拖泥带水,是值得交的朋友。 “既然金大哥这么说,我也就不客套了,我就称金大哥吧!吴大哥,怎么样?”韦宝笑眯眯的看看金启倧,又看看吴世恩,“金大哥便和吴大哥一样,叫我小宝便可以。” 本来吴世恩跟韦宝也没有这么近乎,叫韦宝都是叫韦公子,小官人这类称呼,从没有叫过小宝,韦宝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吴世恩却也不说破,暗道韦宝是真会来事。 吴世恩笑道:“再好不过,小宝,你走运了,金兄是卫指挥使司经历官,这地面可是人头熟得很呢,碰到啥事找他,都能给你帮上忙!” “世恩兄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哪里比得上你家大业大不受管制来的逍遥自在?不过山海卫周边地面,认得我老金的人倒真的是很多。以后有什么事情,小宝尽管来找我便是。”金启倧呵呵笑着,便上前拉着韦宝的手道,“不说了,走,咱们喝酒去。小宝,你想上哪儿?这山海关内,随你挑!” “上山海楼吧,我去吃过几回饭,口味还行,而且我有几个朋友在那边,叫上他们一起,今天能认下金大哥这样的人物,这顿饭该我出钱才是!”韦宝笑呵呵道,也很是喜欢金启倧这样的直爽人物。 金启倧对韦宝的第一印象奇佳,他本来就是耿直的人,听韦宝二百两银子都可以不要,奉送,小小年纪为人阔气,加上是自己的好友吴世恩的朋友,便也真心生了结交的心思,本来还有点嫌弃韦宝年纪小呢,此时完全是将韦宝当成同辈人对待了。 韦宝笑的跟一朵花似的,他才知道经历官原来只是七品官。 他对这个年代的官员等级有个模糊的印象,并不是很清楚,在大明,七品官应该只能算是小吏吧。 尤其这山海关更是龙蛇混杂之地,上面还有辽东巡抚衙门这样的大衙门呢,还有蓟辽总督衙门,总兵衙门,卫所指挥一堆乱七八糟的衙门,旁边还有永平府衙门的人吧?光是知府衙门中,五品官六品官七品官应该就一大堆。 反正这位金大人在这一片绝对算不上中层干部,只是底层的有点实权的官员。 即便是这样,韦宝也已经很满意了,能结交一个官场中人,对于他这个大头老百姓来说,端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成本只用了两片自己吃剩下的感冒药,嘿嘿嘿,赚大发了。 “山海楼行,就山海楼了,我跟山海楼的九叔,芳姐儿那是再熟识不过的,那个月不要去个十来趟。说到喝酒,我这病又好了九成!世恩兄,小宝,咱们这就走。”金启倧拉着韦宝的手腕,还没有喝酒似乎就已经有点醉了。 韦宝觉得好笑,这个金启倧,第一次让他觉得这大明挺好玩的,也让韦宝对于这个时代当官的人的印象好了不少,并不像是影视剧中,当官的人一个个都是摇头晃脑的阴险狡诈,或者凶相毕露,蛮横欺压老百姓的形象,也是有不错的人呀。 三人说的热络,携手出店,却将外面苦等的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给吓着了。 【0038 这也能一起玩?】【加更6】 为啥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能被吓着? 因为金启倧一身的官服呢。 老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又见这位大人握着韦宝的手腕出来,三人身后还跟着大人的随扈两人,还有吴世恩店中的倆伙计跟着出门,场面不小。 他们三人还以为韦宝犯了啥事呢。 韦宝笑眯眯的对金启倧和吴世恩道:“这几位是我的仆从。”又对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道:“这两位是我的兄长,金大人和吴老板。” 噗! 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会功夫,一个当官的大人,一个老板,都成了你的兄长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农家子弟,你凭啥呀? 不过三人不敢造次,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将韦宝拉到一旁去问个明白呀,都急忙一起低头问候:“金大人好!吴老板好!” 金启倧大咧咧笑道:“不用多礼!”拉着韦宝,带着吴世恩继续前行。 金启倧的倆扈从和吴世恩店内的倆伙计跟上。 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急忙也跟上。 “启倧兄,小宝,坐车去吧?”吴世恩问道,“要不我让伙计回去把我马车牵过来?” “坐啥车?这么点儿路!走着去。”金启倧笑道,“小宝,你住哪儿?这板车是拉货的吧?” “哦,我住金山里。”韦宝并不隐瞒,这也是吴世恩一直关心的问题。 “小宝,你住金山里呀?我知道哪儿,去过几次,挺荒僻的地儿。那你每次到山海关来,都是走着来的?”吴世恩这才清楚韦宝家的住址,起先一直想问,又不太方便直接问,总感觉韦宝要隐瞒些什么,此时韦宝自己说出来,他急于更清楚的知道韦宝家的情况。 “我每次到山海关都走着来,我觉得还是多运动比较好,不过,我最近也正准备买个车来着。”韦宝不卑不亢的给自己装面子,明明没有车,还要说为了多运动,谁在这种时节,在冰天雪地里面运动?至于家中的情况,他是不会说的,他身后哪里有人?韦宝现在忽然感觉强化自己‘身后’那并不存在的‘力量’,似乎是最大,也最可靠的靠山,因为不存在,所以永远不存在背叛。 金启倧觉得韦宝用词有趣,‘运动’?倒也能听懂,哈哈一笑:“没有马车好办,这个包在哥哥身上了!等会吃过饭,带你到关外马市去转悠一圈就有了!” “对,小宝,这你算是找对人了,山海关周边就马市最多,若不是有金大人陪着,你自己买马,至少要多出两倍到三倍的价钱!”吴世恩附和道。 韦宝闻言大喜,虚伪道:“这点小事情,怎么好意思麻烦大哥?” “小宝,你要是认我这大哥,以后莫说这样的话!兄弟嘛,莫说是买马,我买来的女子,也可以一起玩。”金启倧说着,大力在韦宝的肩头拍了一下。 噗! 韦宝差点没有被大明朝的男人给呛着,共用女子?不太合适吧?这也能一起玩?你还是当官的人呢,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韦宝心思电转下,又想到金启倧是不是看中我的范晓琳,还是王秋雅了?先让我共你的?然后你再来共我的?辣块妈妈的,不可不可! 吴世恩见韦宝没有说话,呵呵一笑,问道:“小宝,你成亲了吗?” “还没有,想先建立功名。”韦宝答道。 “对,想建立功名是好的,但是玩乐也别耽搁呀!等会吃罢了酒饭,启倧兄带你买马,我带你去乐户所找找乐子!”吴世恩笑的叫一个荡。 韦宝知道乐户是啥,就是以音乐歌舞专业活动为业的贱民。他们来源于罪犯的家属,也有部分原为良人。乐户制度作为历代统治者惩罚罪犯和政敌的一项手段,从北魏一直延续至清朝中期。到了大明这时候,乐户和青楼,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只是青楼给的银子多些,更受当地官府保护一些,就这点区别。像是金启倧这种当官的人看中了哪家乐户女子,分分钟就能拿来享用。那可是比现代的‘高级会所还要浪荡的存在’啊。 反正就是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就怕子弹不够,不怕没处发射。 韦宝想到那些香艳画面,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轻声吱唔道:“多谢吴大哥的美意啊,我……我……” 金启倧和吴世恩见韦宝不好意思的扭捏模样,两个人同声大笑,似乎遇到了天下最好玩的事情。 “嘿嘿,多去两回你就舍不得走了,做生意的时候可是感觉你一副老江湖的做派呢,这就露陷了,这么大个小官人,还害臊呢。”吴世恩笑道。 “小宝,你别告诉我,你还是童男吧?”金启倧的声音是一点不知道收敛,老大个嗓门,惹得路上不少行人闻言,向韦宝看去,均想这么俊俏的小后生,居然还是童男呀? 别人听见之后看韦宝,韦宝倒也无所谓,关键身后不远就是范晓琳和王秋雅呀,你们谈论这么私密的话题,就不能小点声么? 韦宝大汗,顿时觉得还是童男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急忙装面子道:“怎么会啊?我是想当童男来着,漂亮姐姐妹妹们不答应啊!我早不是了。” 韦宝的话,又惹得金启倧和吴世恩一阵哈哈大笑,愈发认定韦宝还是童男。 金启倧和吴世恩不自觉的都扭头看了看范晓琳和王秋雅。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没有听清楚韦宝说了什么话,二女都猜测是说到自己身上了,粉脸同时一红,不自觉的都低下了头。 尼玛,韦宝暗忖:不管到了啥年代,不管到了啥社会,男人们似乎永远说不厌倦的话题,便是这点破事! 让韦宝跟人共用女滴,韦宝是万万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这不符合他从小受过的教育呀,连一夫二妻,韦宝有时候想来都觉得有点心虚哩,嘿嘿嘿。 不过,韦宝忽然感觉好爽,因为对刘春石和罗三愣子都起了招揽为‘小弟’的心思,所以得适当端这点儿,对吴世恩和金启倧这样的人,就不存在招小弟的问题了,这是男人们之间,朋友们之间的浪话,说起来,挺带劲儿的。 三人说说笑笑,好不愉快。身后跟着金启倧的倆扈从和吴世恩的倆伙计,再后面跟着拉着板车的刘春石,和一边一个的范晓琳、王秋雅,到了山海关关门口处了。 “两位兄长,你们先去山海楼点菜,我去看看底下人卖鱼卖的咋样了,马上过来。”韦宝对金启倧和吴世恩二人道。 “好,那你快些啊。”金启倧笑道:“今天我必须和新认下的小兄弟喝个九大碗不可。” “金大哥,你把我灌醉了,等会你还怎么陪我去买马?”韦宝笑道。 “醉了怕啥?睡一觉就醒了,中午过足了瘾,咱们晚上再接着喝!”金启倧哈哈大笑,似乎饮酒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一种活动。 古代富人真是浪荡,韦宝点点头,笑眯眯的暗忖,既有些担心自己从此沉迷,也有些向往这种左拥右抱,醉生梦死的浪荡生活。 金启倧和吴世恩先去了山海楼,他俩人带着几个仆役一走,刘春石急忙上前问道:“小宝,你跟吴老板这么快就成兄弟了?这吴老板,比你爹还大一些吧?” “岂止是比小宝的爹,比我爹可能都还大上一些呢,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都显得年轻。”范晓琳跟着道,“小宝,你还真是有本事!” 韦宝笑眯眯的看了眼范晓琳,又看了眼王秋雅,笑道:“才知道我有本事?他们有钱有势,我有的是潜力,懂吗?人家看好咱们将来也会有钱有势,所以愿意跟咱们当朋友,当兄弟。” 刘春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小宝说的对,他们这种人才叫有眼光!我就说咱们小宝是文曲星转世,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跟大人说话呢,刚才紧张死我了。” “喂,小宝,你们刚才是不是说我秋雅来着?那吴老板和金大人,为什么一起转头看我俩?”范晓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有,看你们干什么?他们说你们长得漂亮而已。”韦宝微微一笑,抬步往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摆摊卖鱼的地方带头走去。 “哥,卖的怎么样了?”范晓琳是健忘的性子,本来还要再追问韦宝,看见范大脑袋,又蹦蹦跳跳的朝着范大脑袋跑过去。 “卖出去了两条鱼,还剩三条鱼,生意不错!”范大脑袋笑呵呵的答道,“咦?晓琳,你这一身新衣?里面都穿上棉袄了?下面还有棉鞋?哪里来的?” “怎么样?好不好看?”范晓琳笑眯眯的转了一圈,“小宝买给我的。” 范大脑袋又高兴又羡慕,砸吧了一下嘴巴,“好看,真好看,爹娘看见一定乐疯了。新鞋暖和吗?哪儿买的啊?” 罗三愣子也注意到了范晓琳身上的变化,随即发现过来的韦宝,刘春石和王秋雅三人中,韦宝和刘春石也换了衣服。 “小宝,春石,你们这是?”罗三愣子问道,“都是哪儿买的衣服?一看就很贵!” “申家衣铺买的,山海关最好的成衣铺!小宝赚钱了,给他爹娘每人买两身新衣和棉衣棉裤,还有棉鞋呢,三愣子哥,你也有一身!”范晓琳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哥,这棉鞋是小宝买给你的。” “还有我的?”范大脑袋一听,黑脸顿时涨的通红,同时后悔的要死,直愣愣的看着范晓琳手中的棉鞋。谁知道韦宝这么能捕鱼呀,居然又这么能卖鱼!?眼看着刘春石拉走的板车,回来都空了,显然一百多斤的鱼都卖出去了。 范大脑袋想到此前在韦家和郑忠飞郑金发家发生冲突的时候,自己和自己的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恨不得此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宝。”范大脑袋感激的对着韦宝道,“这我怎么好意思?我也没做啥。” 韦宝微微一笑,“没什么,棉鞋是晓琳选的,她的功劳大!三愣子哥,赶紧换上吧,这大冷天的。” “对,三愣子,换上吧。”刘春石笑呵呵的拿出一套买给罗三愣子的衣服,棉衣和棉裤,还有棉鞋。 罗三愣子的眼圈一红,居然流泪了,“我都多少年没有换过衣服了,冬天夏天都是这么一身!小宝,你……你,我罗三愣子立誓,以后谁敢动我们小宝一下,我罗三愣子一条命跟他拼了!” 韦宝听罗三愣子语无伦次的‘表白’,并不意外,他的残留记忆就很了解罗三愣子了,跟自己的亲哥差不多,笑道:“三愣子哥,你个大老爷们,哭啥呀?咱们还用得着说那么多干啥?赶紧都穿上,我又不是大姑娘,你还要向我表白哈?” 众人听韦宝说‘表白’,都觉得好笑,虽然这时候没有这样的词语,但是意思浅显易懂,顿时将众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范晓琳忍不住白了韦宝一眼,做个羞羞的手势,此间气氛一下子温暖如春。 这里面最尴尬的只有王秋雅了,她什么都没有,而且觉得自己跟众人已经分离了,众人一片欢声笑语,她就好似多余的人一般,完全无法融入,遂对韦宝轻声道:“韦宝,我先回金山里去了。” 【0039 管事和随扈】【加更7】 “你现在就要一个人回去?不跟我们一起走?”韦宝能理解王秋雅此时的情绪,虽然不想惯着王秋雅,但韦宝对着美女的时候,总是不禁心软,“等会吃了东西,我们再去买辆马车,然后一道回去,回去的时候就不用这么辛苦走路了。” 这是韦宝今天头一次温言软语的对王秋雅说话,王秋雅的美眸瞟向韦宝,两只手抱着胳膊,心中感到了丝丝温暖,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韦宝在自己心里有这么大的力量,居然可以牵动自己的心情变化。 韦宝见王秋雅不说话了,便知道她没有意见了,笑了笑。 王秋雅本来也不太可能一个人独自先回金山里,这年头不太平,一个孤身美女单独走路,很容易遇上危险的事情。 倒不是说坏人遇见王秋雅,把她抢回去圈圈叉叉,倒是饿极了的流民,将王秋雅炖了吃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小宝,还要买马车呀?你知道马是啥价格吗?”范晓琳闻言,担心的提醒道,“我这儿就剩下六两多银子了,买骡车都不知道够不够呢。” “是啊小宝,这么大的事情,不用跟韦叔韦婶商量了?”罗三愣子也提醒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不是有朋友吗?等会让金大哥帮忙,价钱好说!不用跟他们商量,什么事情都跟他们说,啥都不用做了,以后,你,春石哥,还有晓琳姐,你们都直接对我负责!” 韦宝的话一出口,引得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晓琳同时点了一下头,非常的整齐,他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韦宝的话便带上了教人听从的威力了。 范晓琳很想再问一问,价钱真的好说下来吗?你那比你爹还老的金大哥,真的能把价钱降下来一半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出于韦宝现在表现出来的‘领袖’气质,范晓琳很少见的没有泼冷水。 其实韦宝并不担心钱,他身上还有四两银子呢!那是吴世恩刚才给他结清的货款,但他并没有交给范晓琳保管,因为韦宝觉得这四两银子没有‘洗白’,还是不要见光的好。 罗三愣子欣喜的看着韦宝的变化,他在众人当中是最关心韦宝的,所以最能体会韦宝的改变,见韦宝什么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且范晓琳和刘春石现在这么听韦宝的话,很是高兴。 刘春石佩服韦宝,是在一个客观者的角度,罗三愣子则稍有不同,因为他带了感情,所以站在一个主观者的角度,会更加觉得韦宝的这种变化有多么的‘惊人’! 所以,韦宝需要明确的向刘春石传达‘招揽’的意图,对罗三愣子却不需要,罗三愣子就像是上天送给韦宝的一个随扈一般。 “现在咱们小宝这么能啊?王秋雅居然这么听小宝的话,两句话就把这丫头搞定了?”罗三愣子一边当众换衣服鞋子,一边轻声对刘春石道,罗三愣子能理解范晓琳和刘春石为什么这么听韦宝的话,却无法理解王秋雅,因为王秋雅的心思,是出了名的捉摸不透。 乡里人没有这么多顾忌,大家就这么开始大庭广众的换衣服,再说里面的衣服仍然继续穿着的,现在只是增加衣服而已,所以也不用另外找地方换衣服。 “呵呵,你知道小宝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给我们俩吗?我现在已经是小宝的管事了!以后,我全都听小宝的,我刚才已经对小宝说了,我刘春石这辈子都听小宝驱使。”刘春石得意洋洋的轻声对罗三愣子道。 “哇,老童生,你这就不地道了啊,居然敢抢我头里?我和小宝是啥关系?”罗三愣子顿时不乐意了,“小宝,老童生现在就是你的管事了?那我是啥?” 韦宝闻言,呵呵一笑,“你正管事,他副管事。” “嘿嘿嘿嘿嘿。”罗三愣子顿时笑的直不起腰来,似乎比皇帝封他当王爷还开心,乐不可支的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刘春石。 刘春石有点委屈的看着韦宝,“小宝,我排在三愣子下面,这倒也没啥,那你一早就跟我说好是副管事啊,现在才说是副的,人家……哎……人家刚才高兴了那么长时间呢,不说了。” 韦宝看着刘春石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嘿嘿笑道:“春石哥,现在咱们不是临时的吗?以后要是真的正规了,摊子肯定拉大呢,到时候,至少要两个管事,你不就是正的了吗?” 韦宝这么一说,刘春石又立时开心了起来,欣喜的点点头,“有小宝在,咱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大!我能等,而且,就算给三愣子当副的,我也甘愿,我刚才说着玩儿的。” 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对刘春石伸出一根大拇指,“大气!这才是好兄弟!” 罗三愣子也揽着刘春石的肩膀,基情满满的握了握。 刘春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看了看罗三愣子,又看了看韦宝,倒像是韦宝是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人,而不是他比韦宝大十几岁。 不是韦宝和刘春石,罗三愣子的年纪发生了任何改变,而是他们之间融入了一层新的关系——宾主关系。韦宝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关系所带来的乐趣,这和他在现代管着一帮人,大家都是打工的,又大不相同了。 “小宝,那我呢?管事是干啥的?我也想当管事。”范大脑袋穿好了棉鞋,听见众人谈话,急忙讨要位置。 范晓琳横了范大脑袋一眼,暗暗怪范大脑袋孟浪,韦宝不是很看得上范大脑袋,范晓琳已经心中有数了,本来这棉鞋就不是买给范大脑袋的,而是给范老疙瘩的,是范晓琳向韦宝争取更改的,你现在还好意思讨要管事的位置?刘春石才是副管事,你哪儿能赶得上刘春石了? 依着范晓琳的想法,是她先哄着韦宝,再慢慢让范大脑袋在韦宝面前‘出头’哩,范晓琳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很细腻。 “你?我们这么小的生意,又是临时闹着玩的,大脑袋哥,你别太当真。”韦宝淡然一笑。 “别啊,小宝,从小我就带着你玩儿呢,我去年还带你下河摸鱼,你还记得吧?前年还是大前年,晓琳打你,我还说晓琳了。”范大脑袋急忙报功劳。 “我啥时候打小宝了?”范晓琳不乐意了。 “呵呵,大脑袋哥,你要真想弄个差事,你就给春石哥当随扈吧,他让你干啥,你就帮着他干啥,总行了吧?”韦宝笑道。 噗! 范大脑袋差点没有气晕,瞪了刘春石一眼,“我给刘春石当随扈?就他?老童生?” 刘春石不乐意了,“我咋地?你不愿意,我还不乐意呢!” “我……我……”范大脑袋无限委屈,眼泪都要出来了。 范晓琳看清楚了形势,急忙将自己一只小手按在范大脑袋的手上,“我哥愿意的,等小宝生意做的好了,春石哥有机会当正管事,那时,我哥不就有机会当副管事了吗?是不是,哥?” 范大脑袋也不傻,见范晓琳冲自己眨巴眼睛,自然知道是啥意思,闷闷不乐道:“是。”心里却堵得慌,觉得自己跟韦家的关系不比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差,凭啥一上来就比他二人低这么多,被韦宝管,他现在自然已经是乐意了的,更可气的是,还要被罗三愣子和老童生管着。 因为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家人都死光了,人丁单薄。乡里人看谁家力量大的唯一指标就是谁家有钱,唯二指标就是谁家人多! 范大脑袋的爹范老疙瘩平时又比较会来事,所以范老疙瘩在金山里的穷人当中,还是有一定声望的,连带着,让范大脑袋也时常有点自我感觉良好。 所以,范大脑袋不太服气刘春石,对罗三愣子就还好,罗三愣子性子烈辣,有一定的服众能力。 “都穿好了吗?穿好了就去吃饭去,我两个朋友还在等我呢!这些鱼不卖了,拿回金山里去!”韦宝冷静道。感觉卖鱼的方法还是没有找到,不管是卖给山海楼,还是在市集街这么散着卖,效果都不是很理想。 “小宝,刚才卖了六斤鱼,我都是按照7分一斤卖的,这里总共是4钱2分银子。”罗三愣子说着,拿出银子来,向韦宝报账。 韦宝点点头,“交给晓琳吧,我的钱,以后归晓琳管,晓琳姐是我的贴身丫鬟。晓琳姐,一笔笔的,都记清楚帐。” 范晓琳甜滋滋的嗯了一声,“回头我得买个账本,买笔墨啰。” 罗三愣子笑眯眯的調戏范晓琳,“晓琳,小宝这么重用你啊?让你管账了都?” 范晓琳得意的仰着头,俏皮的吹了吹额前秀发,“嗯,我现在也相当于管事!还是正管事呢!是不是,小宝?” 韦宝觉得好笑,点头道:“是,你当然相当于正管事。” “怎么样?”范晓琳将罗三愣子递过来的钱收好,得意的向范大脑袋炫耀了一个眼神。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对范晓琳打趣,说她‘厉害’。 范大脑袋差点没有崩溃,“小宝,我妹都成了正管事?我只是一个随扈?” 范大脑袋的话,惹得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又是一阵满足的哈哈大笑,又是新衣,又是新鞋,等会还要去吃酒席,这让两个久已经失去家人的老后生,比过大年都高兴,一起劝说安慰范大脑袋。 众人在这边有说有笑的,郑金发带着郑忠飞,以及一帮准备找事的帮手已经到位了。 其实从韦宝一行人前来山海关的时候,郑金发就已经带着郑忠飞出发了,在金山里,要想对付韦宝还得找由头,还不是很好下手,但是在山海关就又不同了。 因为郑金发的表妹是金山里里长赵克虎的二夫人,赵克虎的族弟赵理全的儿子赵元化又在山海卫百户所当差,所以,郑金发相信凭着他们家的庞大‘势力’,韦宝还想跑到山海关来卖鱼?随便弄死你! 郑金发阴沉沉的在不远处偷窥这边韦宝众人的动静,对身边的赵元化说道:“就是那伙人!” “放心吧老叔!”赵元化冷笑一声,“看我都给你收拾了!” ——————————发财线—————————— 【我知道加更还有两章,还有今天的两章正常更新。所以,今天还要更新四章】 【0040 】 众人收拾好东西,高高兴兴的跟着韦宝要去山海楼赴宴,二十多个兵丁过来了。 这帮人一看就是常常欺负老百姓的那类兵痞,来的过程中弄得鸡飞狗跳,碰到人就粗鲁的一推,或者一脚过去,吓得一条街的老百姓鸡飞狗走,唯恐避之不及。 韦宝和众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急忙靠边找好。 却没有想到这伙人的目标正是他们,把他们围成了半个圆圈,一个也别想走掉。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军官,三十出头年纪,一脸大胡子,军官身边的一个小旗官便是郑金发家的亲戚赵元化。 “你们这些鱼是哪儿来的?有人举报你们盗窃!”赵元化嚷了一句。 “都抓起来!”那军官轻蔑的扫视一圈韦宝一众,他是赵元化找来的帮手,自然顺着赵元化的意思说,几个乡里人,自然不在这些丘八爷的眼里。 事起突然,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一惊,都愣在原地,见到当官的本就害怕,见到一帮豺狼一般的当兵的就更害怕。 包括韦宝在内,韦宝在现代是很少同人红脸的人,性子本来就不暴躁,只要不是直接的脏话,一般不会牵动怒气,喜欢跟人斗智商。 罗三愣子害怕归害怕,仍然踏前两步,护着自己身后的韦宝,“几位大爷,我们这些鱼是自己从河里捕上来的,不是偷盗的,如果谁举报我们偷盗,让他出来对峙。我们这里就没有做盗贼那种断子绝孙的事情的人!” “对你娘个腿!要对峙,回百户所,我让人跟你对峙!”军官不耐烦的粗暴对身边一帮小兵一挥手,“都抓起来!” “是!”兵士们齐声一喊,声势惊人。 韦宝紧张的浑身燥热,一会热一会冷,手按在枪柄上,却不敢造次,这里是山海关,一把枪才六发子弹,这里二十多个当兵的呢,更何况,山海关分分钟跑出几千大头兵来!自己一把枪有软用。 韦宝看了看山海楼方向,也不知道吴世恩和金启倧他们能不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现在一下子就被人看住了,再要去搬援兵,怕是已经来不及。 “干什么干什么?”罗三愣子人高马大的在人群中想要反抗,已经被三个兵士上来按住了。 刘春石是不敢吭声的,范晓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平时在韦宝这儿厉害,在外面也软的很,更何况是碰上这些凶神恶煞,范大脑袋和王秋雅缩在最后,两个人更是骇得脸的苍白了。 韦宝本人也被一名兵士按住了胳膊和肩膀。 “等一等!我想这其中有误会!我要找我兄长金大人来说明!”韦宝对那当官的道。 韦宝也不知道金启倧能不能管的着百户所的人,估计不是一个衙门口的,应该没啥关系,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其实韦宝一看见这帮人不要东西,光是为了抓人,大概就已经联想到了郑忠飞和郑金发父子头上,眼睛搜索了一圈,虽然没有看见二人,却认定了九成。要不然,这集市上这么多人,凭什么光对付他们这几个人?明显是有针对性的过来的,还举报,除了郑金发郑忠飞父子,鬼才举报他们几个卖鱼的。 “金大人?”为首那军官皱了皱眉头,“哪个金大人?” “大哥,这小子一个乡下人,上哪儿去认识什么大人?”赵元化呲笑一声道:“别理他,先带回去再说。” “轮到你说话了?”当官的不耐烦的冲着赵元化啧了一声。 赵元化急忙赔笑的后退一步,不敢再多废话。 “卫指挥使司的经历官金启倧大人是我兄长。”韦宝的记性不错,吴世恩就介绍了一遍,便被他记下来了。 “哦,老金啊,老金是你兄长?”军官一点头,然后疑惑的看着韦宝,韦宝怎么看,也不过十来岁的弱冠少年年纪,老金都三十大几的人了,跟你个毛孩子做兄弟?“怎么着?你也姓金?” “我姓韦,金大哥认我做兄弟,军爷如果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去将他找来,他就在山海楼,约好了中午请我饮酒。”韦宝见似乎有效果,轻松了不少。 “这还说的像了,老金一年当中,至少300天离不开酒,既然就在山海楼,那就去找来吧?”不过,军官不是让韦宝的人去找来,而是让他身边的赵元化去找金启倧来,显见几个人都是认得的。 赵元化面露尴尬的看着韦宝:“你真的认得金大人?” 韦宝一眼就看出来赵元化是使坏的重要人物,这个军官都是被赵元化给喊来的帮手,对他可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认识我能说出来?这不是废话?” “让你去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军官对赵元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然后冲旁边的一堆兵丁道:“把人都松了,别按着他们!” “是!” 一众兵丁听了吩咐,顿时松了对韦宝等人的掌控。 罗三愣子、范晓琳、刘春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连忙一起站到了韦宝的身边,一个个的都吓得不轻,懵里懵懂的被捉拿了,这没过几息功夫,又懵里懵懂的被放了? 韦宝冲军官笑道:“大哥,我叫韦宝,我和金大人真的是兄弟关系,您一会就知道,中午赏个脸,一起饮酒吧?” 军官呵呵一笑:“小小年纪,还挺会攀交情,等见了老金再说,我也有阵子没见他了。” 韦宝见军官似乎还不是很相信自己和金启倧认识,便忍住了没有继续攀关系,不过神情也愈发放松了,对身后几个人道:“没事,都是朋友。” 范晓琳过来靠在韦宝身边,韦宝拍了拍范晓琳的小手。 若是平时,范晓琳的手是不让任何男人碰的,韦宝已经十四岁了,在大明这个时代,自然列入男人行列,不过这时候,范晓琳却没有意见,仅是羞涩的抿抿嘴,在韦宝的身边,忽然让她觉得很安全,很温暖。 金启倧和吴世恩很快就过来了。 “老陈!你干什么欺负我兄弟?”金启倧离着老远,就大着嗓门,没好气道。 金启倧本就是军官出身,虽然没有和这个百户陈北河共事过,但是卫指挥使司自然能管的着下面的百户所,虽然经历官没有百户的实际官位大,但是凭着人脉和年纪,在官场上的地位,金启倧不输陈北河。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我也是被人找来的啊?”陈北河见金启倧真的过来了,急忙迎了上去,“这真的是误会大了。如果知道这是你老哥的兄弟,我怎么会如此?” “你小子!”金启倧在陈北河胸口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拳,看向韦宝:“小宝兄弟,没事吧?” 韦宝见才刚刚相识,又差了这么多的年纪和身份地位,金启倧居然这么维护自己,也是好不感动,急忙笑道:“没事,陈大哥并没有为难我。” “谁让你们来的?我兄弟怎么了?”金启倧冲韦宝点点头,然后接着问陈北河。 陈北河瞪了一眼赵元化,赵元化老脸一红,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特娘说不说?”金启倧顿时明白是这个赵元化使得坏,一下子就火了,一脚踢在赵元化屁股上,金启倧带功夫的,出脚加了力量,疼的赵元化哎哟一声,叫的虽然有些夸张,嘭的一声重响却也让人知道这一下踢的是着实不轻。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小子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兄弟头上来了?”金启倧怒问。 “没啥事,真没啥事!”赵元化捂着屁股,又退开两步,生怕金启倧在打自己,赔笑道,“误会了,金爷。” “是不是郑金发找你来的?”韦宝冷然问道。 赵元化一怔,望着韦宝,“你都知道啊?” “郑金发是谁?”吴世恩这时才说话。 “我们乡里的一个甲长,见我生意做的好,心生嫉妒!”韦宝笑呵呵的轻描淡写道。 “娘的,最烦这路货!”吴世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是老生意人,生意人常常碰见同行背后使坏的事儿,所以特别的生气,“自己不会赚钱,看别人赚钱就眼红,背后捅刀子的玩意!娘的!” 其实不光生意人,谁都最烦因为嫉妒而在背后捅刀子的人,金启倧气的又要去踢赵元化。 陈北河也气道:“赵元化!你特娘的是怎么跟我说的?说这小子睡了你表弟的相好的,让我们来教训一番,感情不是这事啊?我干你姥姥!” 噗! 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范大脑袋同时看向了王秋雅。 到了这个时候,傻子才不明白是郑金发和郑忠飞找的这个家伙来对付韦宝呢!表弟自然指的是郑忠飞。 在明代,相好的可不是什么好词,类似现代不是夫妻的男女关系,还是已经睡过的那种关系。 王秋雅面对众人的目光,粉脸羞得发烫,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是清白的女子!” 【今天事情特别多,废话不多说,解释是最苍白无力的话!今天说好要四更,我没忘。四更加明天凌晨正常两章更新,截止明晚18点之前,一定送上六章】 【0041 渣渣何苦为难渣渣】 韦宝看着王秋雅,暗忖:这郑忠飞居然对人说你是他的相好?还说我睡了你?我也没有睡你呀!唉?你要是真的被郑忠飞睡过的话,打死劳资,劳资也是再不沾你这女人了。 韦宝是有原则的人,如果他喜欢上了人妻,他能接受,因为那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情况啊,人家一上来就是人妻,难不成还能倒退回去变成黄花大闺女吗。 但如果是这种被人那啥过的未婚女子,他反而无法接受,既然都未婚了,肯定要来干净的,不然想着恶心。 毕竟他是未婚男子,和****的未婚女子一道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几率要远远大于和已婚女子一道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几率,也要远大于和被人睡过的未婚女子一道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几率。 否则就是戴绿帽,戴绿帽这种事情!想一想就要被雷的外焦里嫩。 王秋雅捂着脸,无声的痛哭起来,范晓琳忍不住将她抱住,“别这样别这样”的安慰。 金启倧可没有闲工夫管这不认识的女子哭,一把揪起赵元化,“那郑金发呢?快去找来!” “哎!哎!”赵元化知道金启倧性如烈火的暴脾气,吓得连声答应,“金爷,您先松开,我立马给您找来,这可是把我给坑惨了,就是远方亲戚,跟我也不熟。” 金启倧这才将赵元化松开,恨恨的哼了一声。 赵元化吓得赶紧往外一钻,去寻那郑金发郑忠飞父子。 “小宝,没事了没事了,都是误会,我这北河兄弟跟你老哥一样,也是直肠子,今天的事儿是误会,等会收拾了你那对头,咱们一道饮酒去,今天晌午要不醉不归!哈哈哈。”金启倧将韦宝搂住,一边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一边哈哈大笑。 韦宝大汗,你这脾气也是没谁了,刚才看你还一副很气的样子呢,你别这么快消气,继续保持啊。你要是消气了,谁帮我出头? 陈北河也笑道:“金大哥的朋友就是我陈北河的朋友,等会我要自罚三杯给小老弟赔罪。” 陈北河跟金启倧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出于酒肉朋友间的臭味相投,而且了解金启倧的为人,知道金启倧为人高傲,他看上的人绝对错不了,心想这年轻人估计就是看着显小,二十左右吧?他硬是将韦宝这么年轻的容貌脑补成二十岁的人,便将韦宝年纪的事儿给忽略了。 “对,你必定得自罚三杯!不!自罚六杯!太糊涂了!你欺负谁不行?欺负到我兄弟头上了!”金启倧乐呵呵的补了一枪。 韦宝脑门又掠过三道黑线,这都是什么人啊?尼玛,你们还是为老百姓做主的官员吗?不是都叫做父母官?呸!什么叫欺负谁都行?听着感觉这么像土匪? 虽然自己现在从受害者一下子转换成了既得利益者,但韦宝并不能接受他们这种对老百姓的态度,这种当官的态度。 赵元化不到一分钟就提溜了躲在暗处的郑忠飞郑金发父子过来了,俩人生怕被韦宝等人看见,一直露出半个脸在暗中窥视,也不清楚这边发展到什么进展了,所以在原地就没有挪过窝,被赵元化二话不说就拽了来。 “元化!到底是咋滴了?我们不过去了吧?不能让他们跟我们照面。”郑金发一边要甩脱赵元化的手,一边道,“你松手啊!干啥啊?” 赵元化不说话,就一个劲的拉着郑金发郑忠飞父子往这边来。 金启倧见到了三人,知道是对头到了,忍不住火,大步流星的几步就到了郑金发面前,二话不说,一把将郑金发提起来,正反开弓,就是十几个大嘴巴子,顿时打的郑金发满嘴是血,吓得一旁的郑忠飞叫声娘,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官……官……官……官爷……”金启倧被打的神志都不清楚了,不是出来找韦宝麻烦的吗?怎么这一下变成自己挨揍了?他想说句求饶或者是误会,先别打这类的话,哪里有机会出口? “官爷,官爷!”郑忠飞急的在一旁坐在地上直叫唤,被金启倧一脚踢在胸口,胸一闷,就什么都喊不出来了。 “大哥,消消气,消消气,再打的话,老小子要送命!”陈北河过来拉住了金启倧的手臂,知道依着金启倧的性子,这一轮能把郑金发脑髓打出来,虽然不怕,但闹出人命毕竟麻烦,而且不知道郑家还有没有背景,陈北河已经牵扯进来了,他可不想跟着找麻烦,只要不死人,尤其是不要死有点家底的人,就没啥事。 金启倧哼了一声,将郑金发往地上一摔,这一下喀喇一声巨响,听得人毛骨悚然,都知道郑金发脊梁骨裂了。 金启倧瞪了一眼捂着胸口,吓得浑身筛糠一般的郑忠飞,然后一只手指着郑忠飞,问赵元化,“这就是你表弟?” “是。”赵元化也被吓得不轻,知道金启倧火气上来,可是不管不顾的,结结巴巴道:“也没出多大的事儿,金爷,都是误会,让他们赔点银子算了吧?” “我们赔银子!我们赔银子!别打我!爷爷!大爷!求求你,官爷!别打我!”郑忠飞也不顾在一旁痛的死去活来,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的郑金发,只顾着自己痛苦哀嚎。 陈北河一听银子就俩眼放光,便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着便到了金启倧身边,生怕金启倧再打,对赵元化道:“问问他们能陪多少!?” 金启倧听到银子,火气也顿时消了大半,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郑忠飞郑金发父子。 这一刻,韦宝忽然感觉郑家父子也挺可怜的,一天到晚的背后捅啥刀子呀?还不是被欺凌的,社会最底层的渣渣?跟我有啥区别?渣渣何苦为难渣渣哟? 赵元化一脸苦相,本来是被亲戚找来装面子的,现在自己和亲戚的脸都丢到家了,只得过来蹲下问郑金发,他知道问郑忠飞没用,“舅,得罪了这位韦大官人,咱得补偿,要不然这事没个好了局,你能赔多少银子?” 郑金发此时疼痛慾死,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本来是来整治韦宝的,现在把自己一条老命给整里面了,顿时心如死灰,说不出话来。 郑忠飞见郑金发不说话,催问道:“爹,你说话呀,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啊?” 郑金发死死的闭着眼睛,索性不说话,倒也有些骨气。 郑忠飞无奈的一下子跪着往韦宝这边来,“韦宝,我们陪五两银子行不行?我把王秋雅让给你!我再不找她了!” 王秋雅本来就真的跟郑忠飞没什么,此时听郑忠飞这样说,忍不住抬起泪脸哭道:“郑忠飞,你说什么?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污人清白!” 五两银子?你当我没有见过钱? 还敢提王秋雅! 韦宝看了看王秋雅,看王秋雅那样,感觉她应该是真的跟郑忠飞没啥。 不提王秋雅,韦宝本来都想帮郑忠飞说两句话,这事就算了,毕竟已经占尽上风了,韦宝这人心善,吃亏的时候,气的跟什么一样,但是只要扯平了,就会为对手着想,不是赶尽杀绝的个性。现在韦宝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金启倧看了看韦宝,吴世恩和陈北河也都看向韦宝,都在等韦宝说话呢。 吴世恩忍不住问道:“小宝?你拿主意吧?启倧兄和这位北河兄弟,现在是在帮你出头呢。” “一千两!”韦宝随口道。 噗! 众人都被韦宝惊得一阵轻呼,尤其是一帮围观民众,都被韦宝提出来的这个数字给吓着了。更不要说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等人了。别说是见一千两,就是听一听,都觉得‘可怕’。 就连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这些‘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被韦宝吓了一跳。 真够狠的呀? 一开口就是一千两? 韦宝还真的不是随口说说,他估摸着郑忠飞郑金发家肯定拿不出一千两银子,但是他们家手里握着的欠款条子差不多有这个数,韦宝想把那些欠条乘机都弄过来。 原本韦宝只是想尽快弄到27两银子,将自己家的欠条赎回,现在正好乘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本甲的控制权! “不!不!”一直不吭声的郑金发一下像是杀猪一般的大吼大叫起来,爆发力那叫一个足!“绝不可能!大不了到千户所去告官!不行就到卫指挥使司,到永平府!就是到京城,我也绝不会拿一千两!” 韦宝一汗,你个乡下老地主,要你点钱,你就这么来精神了?这比什么药都管用呢。 郑忠飞也道:“韦宝,我们家哪里拿得出一千两纹银?别说一千两,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啊!再说这也没有多大的事儿啊?我们并没有把你怎么样,你看看我爹被你们打的。” “没有让你们都拿现银!可以用甲里面那些农户家的欠条抵债!今天如果不是我大哥来,我指不定就不能活过今天了,那时候,我求你们有用吗?不是你们设计陷害,诬陷我偷东西,有这些事情?因果善恶,懂吗?再说,我这是帮你们行善积德!”韦宝朗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韦宝话中的正气十足,居然压制住了郑金发的嚎叫,郑金发不吭声了,头昏脑涨的想着韦宝的要求。 “我跟我爹商量一下!”郑忠飞又跪着挪回郑金发身边,趴在他爹身上耳语。 两个人商量了几分钟都没有个结果,金启倧忍不住火了,怒道:“我兄弟说的合情合理,你们还罗唣什么?” “官爷,二百两!二百两行了吧?今天的事儿是我们的不是,我爹愿意用二百两向韦宝赔罪!”郑忠飞急忙转身道。 【0042 这才是人生】 郑忠飞郑金发父子没有见识过什么大场面,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这个时候,就要坚定的死磕,才是最好的选择,讨价还价便一下子全暴露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了解局势的最核心部件,现在的最核心部件就是比谁后台硬,露怯就完蛋。 但是在金启倧和陈北河这样的‘凶人’面前,又事情变化突然的当口下,一对乡下小土豪哪里有余力思考。 金启倧这次没有看韦宝,他已经听出话音了,这对父子就是欺软怕硬的主,既然二百两都愿意出了,一千两也问题不大,金启倧是没有将这对父子放在眼里的,上去就一脚踩在郑忠飞一只膝盖上。 “啊啊啊!”郑忠飞疼的惨叫,满头大汗的瞪着双眼,样子吓人:“爹!爹!” “一千两!一千两!”郑金发一只枯燥的老爪子按在了金启倧的皂靴上,老泪纵横,“求官爷手下留情,我出一千两!” “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吗?我这人吧,到了喝酒的时辰不能喝酒,就浑身不得劲。”金启倧闻言,顿时又露出了笑容,“老陈,这套路子你熟悉,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就定了? 韦宝刚才说一千两,也就是商人的职业本能,他只不过是大约估摸着郑忠飞家能拿出来的钱的数量和能接受的价钱,随口说的一个价格罢了。真正的要是再商量,郑忠飞的二百两纹银的还价余地,其实韦宝也能接受了,却没有想到这帮当官的都是这么快的效率啊? 这两三下就定了? 一千两纹银要是换算成韦宝心中的现代货币概念,50万上下啊!辣块妈妈的,50万放在现代,分分钟步入温饱生活了。 金启倧和陈北河在这个时代,还仅仅只是小吏,而郑忠飞家这种地方小土豪,分分钟就都跪下了?! 还是现代思维逻辑的韦宝脑中,土豪并不比当官的弱,毕竟现代社会是法治社会,很多时候,土豪都有钱能使鬼推磨,能随时随地的装逼,反倒是官员,即便有俩钱也得藏着掖着。 这种赤果果的权力展示,让韦宝对‘势力’,‘官场’,‘男人’,‘这才是人生’,这些词汇又有了一个崭新的概念,尼玛,好霸气,好流弊,劳资在现代日子,跟狗有啥分别? 韦宝的世界观,分分钟就被刷新了一波。 韦宝在这一刻,彻底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劳资也得当官,得获取权力,也得享受那种哈口气便能拯救世界的感觉,钱再多也赶不上这种感觉。雅蠛蝶!搜意思乃!kimoji! “得嘞!弄个字据,就这么定了,让老小子和他儿子签字画押,省的等下又反悔。”陈北河见事情定了,也很高兴,哈哈一笑,拍了拍一脸晦气的赵元化,“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自己善后吧?” “大哥放心。”赵元化强挤了一点笑容出来,急忙去向附近商家借来笔墨纸砚。 赵元化当场写出一份字据,大概内容就是郑金发郑忠飞父子设计谋害韦宝,污蔑韦宝,被韦宝识破,为了弥补韦宝的损失,特此赔偿纹银一千两,限期当日付清。 赵元化将字据交给金启倧,金启倧看了看,交给陈北河,“我可没做过这样的事儿,还是你来看吧?” 陈北河被金启倧说的脸一红,心说你也没有少做好吗,拿过来看了看,点头道:“都说好了,这事这么着就翻篇了,银钱付清之后,双方谁也不许找后账!否则……” 赵元化急忙道:“知道,知道。大哥,我还能不知道吗?回头我开导开导这爷俩,没啥事。” 陈北河将字据交给了赵元化,赵元化他们这种人随身就带着印泥,让韦宝,郑金发郑忠飞父子都按了指印,然后将字据交与韦宝,便大功告成了。 “好了好了,都散了!都散了!看什么?滚!滚!”赵元化有气没处发,对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一阵凶。 老百姓纷纷散去,就像是看了一场猴戏,这让韦宝心生感慨,这年代的人,似乎对什么都这么冷漠?好像他们就只有对食物特别上心,一个个听说能钓鱼那神情,俩眼都冒光。 韦宝在人群外面忽然看见了孙月芳,她正转身离去,芳姐儿离去的背影挺美感的,韦宝刚才没有注意到她来了,暗忖刚才的一切都被芳姐儿看见了?唉,好破坏我形象吧? “老赵,你带几个人去收账吧?我带弟兄们喝酒去了,晚上你回来,咱们再喝一顿。”陈北河拍了拍赵元化的肩膀,又对韦宝道:“小兄弟,我让人帮你收账,你放心吧?” “放心!放心!”韦宝赶忙又将字据拿出来交给陈北河。没有人家,哪里来的这个‘帐’?白捡的东西,有啥不放心?事情过后,韦宝仍然恍如梦中一般,这也太快了,劳资带着现代大笔物资发展,也没有你们这个弄钱速度快呀?我为了几两银子吃尽了冷风,你们分分钟就是上千两银子入账? 这一刻,韦宝便已经将自己和自己的大批物资,摆到了很低的位置,这是什么年代?封建时代,没有开化的时代,没有开化的社会,蛮横着呢,光有俩钱有什么用? 事情还真没有韦宝想的这么单纯,这些地头蛇,对于地面上数得着的富户,那都是心中有底的,像是郑忠飞这种家庭,轻易不敢到山海关来搞事情,因为没有那种实力!搞韦宝之前,自然不会料到韦宝突然有这么强大的靠山!才有了这种巧合性的事件发生。 山海卫,甲长这一等级的家庭,至少上百户,他们不算什么。 但是到了里正等级,不过十来户,那就大不一样了。 如果今天这事换成个里正,金启倧和陈北河绝不会处置的如此干脆。,因为到了里正级别,都是直通卫所指挥使司的人物了。 要不然郑忠飞郑金发老老实实在乡下当小土豪,像是陈北河金启倧这样的人,也不可能随便带着人跑到乡里去敲竹杠,这里存在一个主客场和偶然性的问题。 韦宝此时还处于懵里懵懂的蒙圈情绪当中,这些道理不复杂,不过他也要过后才能想明白。 陈北河笑着接过字据,又递给了赵元化,“办的漂亮些,别让我在金大哥面前失了面子!” “我办事什么时候让大哥操过心?”赵元化干笑着,重新接回这份字据,心中苦恼,这叫什么事情?这是最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不好,郑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出于亲戚关系,自己还得贴点儿。而且以后少不得为了这事被人嘲笑。 “小宝别看了,走。”金启倧见事情圆满了,笑呵呵的拉着韦宝的手。 韦宝本来还想去查看一下郑忠飞和郑金发父子,想想还是算了,笑道:“好。” 吴世恩笑着跟上,吴世恩的俩伙计和金启倧的两个随扈也跟上。 陈北河收了队,叫上带来的二十多个兵士,众人兴高采烈的往山海楼走去。 赵元化带着两兵士,已经搀着郑忠飞郑金发父子离开现场。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仍然木立在原地。 “我不是做梦吧?郑金发要赔偿小宝一千两纹银?”范大脑袋咽了口口水道。 “是,我没有听错吧?郑金发会赔给小宝一千两纹银吗?”范晓琳也跟着道。 “他敢不赔?等会被当兵的打死。”罗三愣子呵呵笑道。 “真没有想到,小宝现在这么牛!”刘春石一副恍如隔世的感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啊。” 噗! 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罗三愣子一起看向刘春石,连仍然在默默含泪的王秋雅都差点被刘春石给逗乐了。 ———————发财线——————— 【又喝酒去了,洗个冷水澡码字。深夜四连发,求推荐票】 【0043 国民大帅哥】 “别说了,赶紧跟着小宝去吃东西。”范大脑袋嘿嘿笑道:“小宝不是让咱们一道去山海楼吗?” “嗯,不过等会要注意点,别忘记了,咱们现在都是小宝的手下!”罗三愣子一本正经的提醒道:“我是管事,老童生是副管事,范大脑袋,你是老童生的随扈,晓琳是小宝的丫鬟,都记得自己的身份,等会你们几个都别弄乱了。” 范晓琳和刘春石见罗三愣子端起架子来了,都觉得好玩,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 范大脑袋则闷闷不乐道:“唉,就我混的最差啊!那我是不是以后都得看老童生的眼色行事?” “这话说的不错,不过你以后别叫我老童生了!”刘春石板着脸道:“有随扈敢取笑管事的吗?” “老童生,你还来劲了?”范大脑袋不乐意了,“那我叫你啥?” “叫名字啊,要么叫刘管事。”刘春石微微的扬起脸。 “呵,好你个老童生,这还没有怎么滴呢!你就拿个鸡毛当令箭了?我呸!”范大脑袋瞪着刘春石,满脸不服气。 “哥,春石哥说的不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要不服,自己多争气,早点闹个管事当当不就行了?”范晓琳乐呵呵的,倒是很想的开。 “刘春石,我妹也相当于正管事,这是小宝刚才说过的,那你们叫我妹叫啥?”范大脑袋看了看范晓琳,忽然想起来什么,对刘春石道:“我妹还比你高一等吧?” “行,我以后不叫晓琳,叫她范晓琳,这总行了吧?”刘春石看了看范晓琳,他比范晓琳大了差不多十岁,也不由的老脸一红。 “行了行了,都别争了,赶紧去吧,都记住自己是啥位置就行。凡是确实得分个高下,不然咋显得咱小宝有身份?我越想越是觉得小宝的脑子好使,也不知道他都是咋想出来的这些个弯弯绕。”罗三愣子满意的看了看几人,暗忖反正自己是最大的。 “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王秋雅忽然道,“我又不是韦宝的什么人,总是跟着韦宝去吃饭,像什么了?” “一起去啊,刚才你不是答应了小宝的吗?对了,晓琳成了小宝的丫鬟,你怎么没有成小宝的丫鬟?”罗三愣子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了。 “我不当丫鬟。”王秋雅抱着胳膊冷然道:“他韦宝赚再多的钱,认识再多有势力的大人物,我也不当他的丫鬟。” 几人都有点不高兴,不知道王秋雅脾气咋这样?给小宝当手下有啥不好的?从现在起,小宝的身价已经今非昔比了,只怕多少人盼着给小宝当手下都没有机会呢! 就连范大脑袋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位居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之下,但是他也能很清楚的认明白这一点。 “那你也别跟这儿站着啊,到山海楼去,咱们肯定轮不到跟小宝同桌的,你吃不吃饭,也得跟咱们一道回去吧?”罗三愣子叹口气,劝道。 王秋雅不说话了。 众人进入山海楼的时候,韦宝等人还没有开始吃喝呢,都在大堂柜台这儿站着。 罗三愣子搂着韦宝,笑眯眯的对孙月芳道:“芳姐儿,怎么样?这回不说我不善交朋友了吧?我这小老弟怎么样?模样精不精神?” 韦宝一汗,还有完没完?刚才罗三愣子急着喝酒,急的跟什么一样,现在到了酒楼,反而缠着芳姐儿说话,没完没了的,是个带眼珠子的都能看出来,金启倧恨不得用目光就将芳姐儿浑身衣服都扒了去。 “这是你兄弟?我可是也认得韦公子的,真没有想到你们俩能凑合到一起去。”芳姐儿噗嗤一声娇笑,手帕掩口,妩媚的白了金启倧一眼。 “我们怎么不能凑到一起?我金启倧交游广阔,你在和山海关打听打听,整个永平府,有几个不认得我金启倧的?”金启倧得意的一笑。 “我说金大老爷,您今儿咋这么高兴?往回来,也是先喝个饱了才跟我这儿瞎白活呢,今天不急着喝酒呀?”孙月芳见金启倧越说越高兴,急忙打住他的话头。 “这不是今天我几个要好的兄弟来了,你等会过来陪两杯啊?刚才我都跟北河兄,世恩兄他们说过了,你老不答应,让我老金这面子往哪儿放呢?”金启倧可怜巴巴的道,“况且我今天还有个新结交的小老弟呢。” 陈北河和吴世恩也连忙跟着起哄,今天山海楼的生意异常冷清,就没有两桌客人,几个人又都是常来这里喝酒的主儿,所以说话更加肆无忌惮一些,气氛好不热络。 韦宝不喜欢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金启倧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孙月芳根本看不上他呀。韦宝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个性,尤其在现代因为经济,家庭社会地位各种原因,在读书的时候就不是这样的个性,走上社会以后,人成熟了一点,就更不喜欢想金启倧现在这样。你这都什么呀?三十大几的人了,整的跟初恋小少男似的,就差没有跪舔了,臊不臊? “金爷,你先去喝着,等会我指定让月芳过去跟几位大官人喝一杯。”孙九叔很有经验的瞎糊弄。 “九叔,我还怎么信你呀?你每回都这么说,可我老金来你这店少说上千回了吧?也就去年过年的时候,芳姐儿过来跟我喝过一杯酒。”金启倧撇了撇胡子,挺大的老爷们,居然还有股孩子气。把个韦宝都逗乐了,众人也一起跟着笑。 “今天绝对不会,今天保证不会!伙计,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招呼金爷和几位大爷去雅间坐着?早就给预备好了。”孙九叔满面堆欢的拱手道。像金启倧这种死缠烂打的局面,显然孙九叔和孙月芳已经很熟悉了,应对的很自如。 山海楼的俩伙计急忙上前来劝,‘金爷这边请’。 金启倧满怀期待的边走还边望着孙月芳道:“芳姐儿,等会一定要来喝一杯呀?” 孙月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不过,光是这一笑,就让金启倧浑身骨头都酥了半边。 韦宝暗忖,一家好的酒肆,第一要务是要有个孙月芳这种公关经理呀,既没有让人捞到啥‘实质’,还能把金启倧这种霹雳火般的人物摆弄的傻乎乎的,厉害! “吴大哥,我的几位下人,让他们跟你的俩伙计一道吃吧?我给他们开一桌。”韦宝轻声问吴世恩。 吴世恩笑了笑,“小宝,你还真的会体恤下面人,他们还要开一桌?等我们吃完,来两张饼,光是剩菜带回去都要吃上半个月。”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还是不是人啊?就这样当老板的? “那金大哥的两个随扈呢?也不用管?”韦宝问道。 “他们都是衙门当差的,自然不能跟我店里的伙计一样,你给他们开两桌,同陈大人手下那些当兵的一道吃饭就成。”吴世恩笑了笑,一方面是绝对韦宝的心太细,另一方面也觉得韦宝到底是年纪还小,没啥见识,不过,他倒是很喜欢韦宝的个性。 很多人是这样,就像是吴世恩,他自己认为自己的伙计吃点剩饭剩菜就是对他们很不错了,但是见到韦宝这种对下面人好的,却也是欣赏的态度,只是他做不到而已。 “说啥呢?小宝,点菜呀,喜欢什么就点什么。”金启倧大咧咧的冲着正在小声交谈的韦宝和吴世恩道。 “嗯,金大哥别急,我来安排。”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对伙计道:“上等酒菜,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都上来,摆满这桌为止!另外给外面的军爷们开三桌,酒菜让他们自己点,他们喜欢什么就上什么,给我和吴老板的伙计另外开一桌,也是随他们心意点菜,就这样。” 伙计是最喜欢这样叫菜的‘大气’客人了,要不然韦宝真的点五桌不同菜式的酒席,他的脑子非爆炸不可,高兴的大声答应道:“得嘞!韦大官人点最上等酒席一桌!酒席四桌,来客任点酒菜。” 伙计唱喏完,楼下的几个伙计,甚至包括掌柜金老头也跟着附和的唱喏了一遍。 韦宝一汗,有你们这么大嗓门报菜的吗?大街上的人都能听见。 伙计们和掌柜也是着实高兴,今天要不是韦宝他们来,山海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先上酒!”金启倧朝着店伙计补了一句。 “得嘞,金爷,这就给您拿去。”伙计笑吟吟的边走边回头道。 “金大哥,陈大哥,吴大哥,这样安排可以吧?”韦宝笑眯眯的问道。 “太可以了,只怕我那些手下等会把你吃穷了。也不知道山海楼的烧鸡够不够他们点的。”陈北河首先哈哈大笑,“我现在才弄明白,为什么吴老板和金大哥都能和小宝兄弟当朋友了,爽快人啊,咱们老粗就是爱跟爽快人做朋友!好,我也认下小宝这个小老弟了。” “谢陈大哥,那可真是我的荣幸!”韦宝急忙起身拱手作礼。 金启倧压了压手,“坐下坐下,以后都是兄弟!不用这么见外。” 吴世恩也拍了下韦宝的背,以示嘉许,欣喜自己没有看错人,韦宝小小年纪,吴世恩开始还担心韦宝狗肉上不了筵席呢,现在还像是那么回事。 主要韦宝有个优点,自来熟,笑容特别的真诚,任谁初见,都能给人一种认识很久的感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超级大帅哥,以前的韦宝虽然也帅,但是气质畏畏缩缩的,和现在的韦宝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 重生的韦宝,一下子就将韦宝的外形,又猛升了一个档次,从金山里的帅小伙,提拔到了国民大帅哥的高度了,这能不让人见人爱吗? ———————发财线——————— 【六千多个真实收藏,六千多个兄弟姐妹呀,大家发点力啊,让我感觉你们都是活生生的好么?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都睡觉了?等会再来两发呢。过了新书期,这个月才是拼命的时候!一般正常的书都是新书期一个月,然后再过一个月上架,上架之前的这个月很重要,这个月很重要,这个月很重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0044 实力才是最好的帮手】 随着小二的高声叫菜,楼下一帮等着吃饭的兵哥们立时欢喜的炸了锅,高声感谢韦公子款待。 金启倧带着的两个随扈和吴世恩店里面的两个伙计也很感激韦宝的大方,尤其是吴世恩店里面的两个伙计,他们知道吴世恩可不会这么大方,吴世恩的大伙计吴油子一个劲的对众人猛夸韦公子大气,少年有为,才识渊博,而且写的一手好字! 又将那日韦宝在山海关前拿下书法比赛头名的事情说了一通,惹得众人大声称赞。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等人虽然已经听过好几遍了,但再听一次,又觉得自豪一次。 孙月芳还不清楚韦宝有这么个壮举呢,对韦宝的认识更深了一层。 “你们韦公子多大了?我看他年纪好像很轻吧?”孙月芳忍不住问范晓琳,她一眼就看出范晓琳活泼热情。 范晓琳笑道:“十四岁了,我们公子是不是很厉害?” 这是范晓琳第一次称呼韦宝为公子,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嘿嘿笑了。 “的确很厉害,韦公子原来才十四岁啊?”芳姐儿不动声色的赞美了一句。 当兵的跟当官的没法比,平时日子跟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大区别,勉强混个温饱,那还都得是好差事,像是百户所和千户所这样的半正式编制,那就都算是好差事了,比辽东戊边的那些雇佣军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辽东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雇佣军,战时打仗,平时务农,过的连叫花子都不如。 不过即便是这些‘半正式编制’的兵丁,也还是一个月守着一点点兵饷,还时常被克扣,老实点的还会挨打呢。 平时最不是人的是当兵的,因为经常充当爪牙欺负人,最可怜的也是当兵的,他们同样也是被欺负的一群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当兵的一旦失去约束放出去,那就是蝗虫过境的灾难。 明末财政崩溃的最大悲剧就是越来越多的大头兵被体制抛弃,走向造反道路!要不然,凭着农民的纪律和战术,一窝蜂的打斗方式,能成多大气候? 今天要不是阴差阳错成了这个局面,如果是按照原本的剧情走,赵元化将韦宝等人抓入大牢,他们别说吃酒席,能每个人混两钱银子耍骰子就不错了。 上菜肯定是先紧着韦宝金启倧他们这桌主桌。下面的人等着也没有意见,一个个的已经乐呵呵的开始耍骰子,玩开了。 范晓琳听着一帮大头兵震天响的玩骰子声音,心疼道:“小宝疯了呀?一下子请这么多人吃饭?加咱们在内,三十多人呢!我身上的银子不知道够不够?他刚才不是还说等会要买马车?” “是啊,小宝是不是已经把买马车的事儿忘记了?”刘春石跟着道。 “唉,小宝要咋样咱们就跟着张罗就是了,要不然,还要咱当管事的干啥?”罗三愣子倒是全不放在心上。“小宝自然有他自个的想***不着咱们叨叨。” “今天这顿饭,我估计至少要十两银子!刚才听那些当兵的说,一人吃完饭要带半只烧鸡走。”范大脑袋鬼头鬼脑的轻声道:“要不然,咱们也跟伙计说好,等会吃完饭,每个人也带半只烧鸡走?反正小宝吩咐店家,每桌自己点菜。” 范大脑袋的话,换来的是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晓琳齐刷刷的瞪眼。 范晓琳气道:“哥,不是我说你,你比三愣子哥,春石哥真的差的太远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当小宝是啥人?冤大头?” “我是这意思吗?”范大脑袋脸红的摸了摸脖子,讪讪道:“开个玩笑呀,都这么看着我干啥?” “我倒是觉得韦宝真的很有手段,真的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这是结交朋友,朋友就是钱呢,而且,等会真的从郑家拿了一千两纹银来的话,还在乎这么点银子出去?”王秋雅站在范晓琳身边,忽然悠悠的轻声来了一句。 “而且,你们韦公子最厉害的不光是会结交朋友,他还结交所有跟他有一面之缘的人,包括这些兵爷,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将韦公子这么一号人物,让更多的人知晓。”芳姐儿不是多嘴的性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了范晓琳几个人说韦宝,还是忍不住跟了一句。 听芳姐儿这么一说,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范晓琳和范大脑袋都点点头,均觉得韦宝现在的境界,跟他们已经差的太远了!众人都有种稀奇的感觉。 韦宝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也就这三天内的事情,这三天当中,韦宝一天一个奇迹,让他们都觉得人生太捉摸不透了,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秋雅,你坐下吧,一个人站着干啥啊?”范晓琳知道王秋雅还是抹不开面子,伸手拉了王秋雅一下。 王秋雅粉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范晓琳,觉得范晓琳比自己大方的多,抿了抿嘴,便没推辞了,想着韦宝反正也不差我一个人的饭钱。 柜台内的芳姐儿不光对韦宝感兴趣,对韦宝身边的这两个女子也很感兴趣,因为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很漂亮,芳姐儿在暗暗揣度韦宝跟着两个女子是什么关系,又不方便直接问,她很少对客人这么感兴趣的,尤其是像韦宝这么年轻的客人。 韦宝才喝了几杯酒,就真的有点晕晕乎乎的了,这时候的白酒没有先进的提纯工艺,其实度数不高,也就二三十度的高粱酒,主要是杯子大,一杯都快要有小半两。而且这帮人喝的急,跟喝水一样,左一杯右一杯的。 尤其韦宝初来乍到,金启倧,吴世恩,陈北河都纷纷向韦宝劝酒,韦宝哪儿架得住这样喝啊? 韦宝不愿让人觉得他酒量小,小瞧他,就这么硬挺着,幸好是成熟的灵魂,毅力不错,才勉强坚持着没露怯。 “不错不错,没有想到小宝还真的能喝!”金启倧握着韦宝的手,基情满满的看着韦宝道,“别说小宝年轻,就我衙门那几个老兄弟,这么几轮下来,早就要耍滑头了,不是剩个半杯不喝干净,就是推三阻四的找借口,小宝的酒品好,酒品好就是人品好!” “我认下的兄弟怎么有错?我一开始就认准我这小老弟以后有大出息,小小年纪就老成,这是最难得的,我那小儿子跟小宝差不多大,要是有小宝十分之一的样子,我做梦都要笑醒。”吴世恩乐呵呵的补充道。 “小宝小老弟,你多大了?”陈北河忍不住问道。 “十四了,万历三十八年生人。”韦宝很自然的说出来了,也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而且想瞒也瞒不住的,这些都是当官的,自己的户贴资料在他们那儿应该能随便翻到吧?他们对自己这么感兴趣,指不定哪天就翻查一下? 他觉得年纪轻也没啥事,这就跟参加工作了的人一样,跟某某是同学,但是如果跟某某的爸爸又变成了同事的话,那也不妨碍自己跟某某的爸爸成兄弟关系嘛。 噗! 吴世恩,金启倧,陈北河三人差点没有被酒呛到,就连吴世恩也是到现在才知道韦宝的实际年纪。 三个人的表情都很尴尬,互相看了看。 韦宝明白几个人为什么忽然冷场了,却不以为意,“吴大哥,金大哥,陈大哥,我知道,我这年纪是有点轻了,家里也没啥背景,我爹就一贫农,往后三位大哥也不用将我当兄弟,就当成个相识之人,我韦宝就已经感恩不尽了。” 韦宝这么说,倒是让三人大出意料之外,尤其是吴世恩和金启倧。 吴世恩跟韦宝是生意往来的关系,是韦宝攀交的他,但是没有韦宝手上的货,他也无法从与韦宝共同的生意上赚取利润,并且,吴世恩是真的挺喜欢韦宝的。 金启倧则是今天很偶然的被韦宝‘看了病’,直接得到过韦宝帮助了,如果就因为韦宝年纪小,立马另眼相看,有点翻脸无情,并且,金启倧也是真的挺喜欢韦宝的。 陈北河跟韦宝才刚刚认识没有一小会,本来就是酒肉关系,更加无所谓,见韦宝一直举止大方,言谈得体,如果韦宝自己不说出来,他不会想到韦宝才十四岁。 “小老弟这是过谦了。年纪不算事儿,甘罗十二岁时出使赵国,使计让秦国得到十几座城池,因功得到秦王政赐任上卿、封赏田地、房宅。小老弟比甘罗总大了两岁吧?能聚在一起就是兄弟,来来来,喝酒。”陈北河笑呵呵的圆场,因为这一下子冷掉气氛,本来就是他引起的。 韦宝呵呵一笑,这陈北河大老粗一个,没有看出来,还挺有学问的,还能随口引用历史小故事。 “对,陈大人这话说的好,年纪算什么?我当初一个人跑生意的时候,也才十六七岁,这一晃眼的,日子过得可真快。”吴世恩是豁达的生意人,看的也很开。 “没错!年纪小怕啥?我跟小老弟这般大的时候,已经……”金启倧顺着俩人的话,本来也想吹一吹的,忽然想起来自己十四岁还是乡间一斗狗少年而已,语塞了。 陈北河和吴世恩看出金启倧说不下去的原因,一起哈哈大笑,气氛又重新融洽起来。 “多谢几位大哥看得起。”韦宝殷勤的帮着倒酒。 众人推杯换盏,渐渐喝开了,韦宝却暗暗警惕。 他并没有觉得认识了这三人,自己在山海卫就算是有关系的人了。 韦宝的信条是这世上就没有靠得住的关系,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好的帮手。 这一点,韦宝看的很清楚,和吴世恩也就是生意合作关系,最靠不住的关系就是生意伙伴,他算半个生意人,自然明白,和金启倧、陈北河就更谈不上交情了,而且人家都是官场上的人,自己一个乡间少年,不摆正位置不行,决不能觉得自己可以和他们平辈论交。 即便口中互称兄弟,实际上,韦宝也是按照对待长辈的礼节和心态对待这三人的。 【0045 今天不回家】 言谈中,韦宝也能感觉到金启倧和陈北河没有将他当回事,尤其是陈北河。 一顿酒直喝了一个多时辰,韦宝已经靠在椅子上不行了,咪咪着眼睛。 吴世恩也不行了,和韦宝差不多,只是坐的还算端正,脸红脖子粗的喝着茶。 金启倧和陈北河倒是越战越勇,余兴不减,划拳划的震天响,五魁首六六六的,却也差不多到了强弩之末了,因为发音都不准确了,嗓子都有些沙哑了,都能看出醉意。 “小宝,怎么样了?”吴世恩碰了碰韦宝的胳膊,“喝点茶醒醒酒。” “没事,刚才喝了不少了,看样子,下午是没法去买马了。”韦宝笑道。 “今天不着急,等会就在山海楼要间上房歇息,明早老哥一定带小老弟去买马,多大点事?”金启倧大着嗓门笑道。 “多谢大哥了。”韦宝微微一笑。他可不认为这是小事,在这时候买马,那比现代买车困难多了,虽然还没有去买,却知道里面的花样不少,现代买车有钱就行了,这时候的马市,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否则就只能在山海关附近买部骡车了,骡车比马车就差了个档次了,而且骡车随时可以买。 而且韦宝还不光是为了买马这一件事情,主要是为了赶在开春之前,将他那些不易保存的鱼肉,果蔬,都销售掉,所以特别想出关看看,没有金启倧这种人带着,出关难若登天,因为他只是个大头老百姓而已,明代的户籍限制特别严厉,韦宝别说出关,没有朝廷许可的条件,就是想出永平府都很难。 “金大哥说的不错,等会歇一歇,咱晚上再接着喝!再说,赵元化那小子还没有回来呢!”陈北河道。 “好的。”韦宝点点头,暗忖你是等赵元化回来,看看带了多少银子回来,然后好分点钱吧?“住一宿就住一宿,那我先去同我的随扈打个招呼,让他们回家带个口信给我爹娘,省的家里着急。” 陈北河笑了笑,暗忖你说你是一贫家子弟,有贫家子弟还带随扈的吗?真能谦虚。 金启倧和吴世恩也是一般的想法,就冲韦宝这份‘谦虚’,也高看韦宝许多。 “别下去,还用自己下去呀?”金启倧大着嗓门,“小二!小二!人都死光了?” 小二就在一旁侍候呢,急忙跨门而入:“金爷,啥事?” “去!把韦公子的随扈喊来!”金启倧大着舌头,用力一挥手,动作僵硬的夸张,喜剧效果十足。 小二道声好嘞,急忙下去了。 不一会,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三人都上来了,如果韦宝说把管事找来,那么来的就是罗三愣子,把副管事找来,来的就是刘春石,可是韦宝说的是把随扈找来,三人就闹不懂要让谁来了,喝了酒的韦宝将这茬给忘记了。 “管事上来就行了,副管事和副管事的随扈,你们咋都上来了?”韦宝笑眯眯的道。 嚯? 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三人听韦宝这么说,还不知道韦宝家业有多大呢?分的这么清楚?还分管事,副管事? 罗三愣子学着记忆中见过的大户人家的管家的模样,躬身问道:“公子,啥吩咐?” “让副管事的随扈上我家打个招呼,今天我们住山海楼一晚上,明天等我买了马再回去。”韦宝见罗三愣子装的还真像是那么回事,笑道,“让我爹娘别着急,尤其别让他们过来。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罗三愣子急忙又一个躬身,领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下去了。 “小宝这是让大脑袋回去报信。”罗三愣子冲俩人道。 “报信没啥,还说让韦叔韦婶别着急,还说我们要在山海关住一晚?”范大脑袋接着道,“这就不太好办了呀。” “嗯,是这么个意思。”刘春石确认道。 “这韦叔韦婶肯定着急啊,山海楼住一晚,怕是至少五钱银子吧?韦婶还不得心疼死?而且我要是说了韦宝要买马,他们两个肯定要过来。再说,晓琳和王秋雅怎么办?她们两个总不能也在山海楼住一晚吧?”范大脑袋虽然不是很讨韦宝的欢心,不过脑子在三人当中,绝对不差,想问题很周全。 “是挺麻烦的,要不然我留下来,春石,你和大脑袋先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回去吧。大脑袋,你回去先别说小宝买马的事情,就说是吴掌柜一定要留小宝住一晚,让他们不用担心。”罗三愣子道。 “也行!”刘春石点头道:“我们俩先送两个女的回去,再回来。” “行。”范大脑袋赞同道,“韦叔韦婶还是好说服的,我能办到。” 等三人把韦宝的吩咐对俩女一说,范晓琳不乐意回去,“既然小宝要留下来,那我也留下,你们两个送秋雅回去就行了,我是小宝的丫鬟,我要和小宝在一起。再说小宝的钱都在我这儿呢。” “这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哪里有在外头过夜的道理?你不回去的话,爹娘肯定找过来。”范大脑袋反对道。 “不会的,爹巴不得我不回去。你就跟爹说,我现在已经是小宝的贴身丫鬟了。”范晓琳摇了摇肩膀,喜滋滋的道。 范大脑袋还是不同意,罗三愣子拍板道:“就先这么着吧,如果你爹不同意,等会你再回来的时候,带晓琳回去就是了。” 刘春石也同意罗三愣子的决定,范大脑袋只得这样了。 王秋雅其实也不太想这么回金山里去,但一直一句话没有说过,默默的等着几个人商量好,默默的随着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先回金山里。 柜台后面的芳姐儿一直偷偷观察几人,尤其是王秋雅和范晓琳,她感觉韦宝应该跟两个女孩子都没有什么,但是两个女孩子似乎都对韦宝有点什么了,愈发觉得有趣,也愈发对韦宝感兴趣,因为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和丫鬟,要么就在一起了,要么就没有在一起,绝不会有这些少男少女间的嗳昧情愫。公子要是想要贴身丫鬟,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呀? “不行了,吴大哥,我先去要个房间歇一歇,坐不住了,头昏。”韦宝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对一旁的吴世恩道。 金启倧和陈北河还在那里喝呢,这让韦宝严重怀疑,这年代的官员到底有没有一点正经事啊?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 “行,去吧。等会收账的回来了,我让人去叫你。”吴世恩站起来扶韦宝,对小二道:“小二,不知道来扶着?” “来了来了。”小二急忙过来搀住了韦宝,“韦公子,您慢点。” “带韦公子去开一间上等客房。”吴世恩对小二吩咐了一句,“慢点慢点,安排韦公子休息好。照应的周全些,这是我小老弟呢。” “放心吧,吴掌柜。”小二笑道,“保管将韦公子服侍的妥妥帖帖的。” 韦宝倒也没有醉的走不动道,只是有些疲倦了,他是硬着头皮和吴世恩、金启倧、陈北河他们一起玩,差着年纪和身份呢,这样的应酬其实很累心的。要是和同龄伙伴一起玩耍,要是还带妹子,那就美滋滋了。 小二搀着韦宝下楼,罗三愣子和范晓琳急忙迎上来。 “小宝,没喝多吧?”罗三愣子问道。 韦宝笑了笑,松脱了小二的手,对小二道:“去开间上房吧。”然后将一条手臂搭在罗三愣子的肩膀上,“没多,出来透透气。” “喝这么多酒干啥呀?”范晓琳忍不住嗔道。 韦宝笑道:“不付出怎么有回报?有的事情,即便不是很喜欢做,也要当成很喜欢。因为关系到以后喜欢的事情,能否成功,这就是小细节,无数个细节,汇聚成一次很大的收获。” 韦宝喝到了六分量了,要不然平时他不会这样说话,喝多了的人,话一般都比平常多一点,还会‘教条’,都整的跟一瞬间明白了宇宙奥义一般。 罗三愣子和范晓琳都听的懵里懵懂的,韦宝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被一旁的孙月芳听了去,孙月芳看着韦宝英俊的脸皮,忽然笑道:“走,我带你们去上房,伙计,沏壶好茶送韦公子房里来。” 掌柜孙九叔和三个伙计闻言,同时看向孙月芳。 这还是芳姐儿头一回要亲自带客人去房间呢。 这种事情,一直都是底下伙计做的,芳姐儿几乎不离开柜台和后厨,顶多偶尔到处去转悠一圈。 ——————发财线—————— 不拖不欠,恢复正常,依旧每天凌晨两更,周一了,求推荐票,求打赏,求包養 【加更规则:三种情况加更:(1)打赏一万起点币加更一章;(2)周推荐票满3000加更一章;(3)当月月票累积超过300张加更一章】 【0046 要账后续】 孙九叔不由的盯着韦宝看,他本来就已经对韦宝有几分关注了,这一来,更加关注。 “那就有劳孙小姐了。”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他不知道芳姐儿平时不带客人去客房的事情。 “韦公子客气了,叫我芳姐儿便可以,叫小姐反而让我不太习惯。”芳姐儿边走边道。 “好。不过我觉得芳姐儿比哪家的大家闺秀都不差。”韦宝喜欢按照别人的习惯来,猜想芳姐儿应该是觉得她不配小姐这种称呼。韦宝并不轻视商家女子,韦宝对封建制度下的重农抑商思想很不屑。 “韦公子嘴可真甜,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四处逢源。”芳姐儿笑道。 罗三愣子和范晓琳跟在身后,范晓琳听韦宝和芳姐儿谈话自如,不禁微微有些生气,好像韦宝跟哪个美女都能说到一起去似的。 山海楼的客栈这块是一栋独立的四层楼,和山海楼前面酒楼那栋楼是紧挨着的,但是并不是一个整体,这是一对姐妹楼。 到了客栈,韦宝才知道山海楼是真的上档次,这要是放在现代,能算四星或者五星酒店了。 雕梁画栋,装修的很不错,既古朴大方,地方也宽敞干净。 “芳姐儿,你们将这里打理的真是不错。”韦宝赞道。 “韦公子过奖了,也就是勤快些,将客人放在心上,希望客人在山海楼吃住都满意,以后能常来,没有什么学问。”芳姐儿回应道。 韦宝很喜欢芳姐儿待人接物的谈吐,她一个年轻女子就能这样周到,很不简单,这才是真的有天赋的管理者。 芳姐儿将韦宝亲自带到了四楼的上房,“韦公子,这间是山海楼最好的客房了,现在这个年景生意不好做,放在往常,上房很难空出来。” 韦宝对住和吃都很看重,满意的打量了一圈室内,“很好啊,只是布置的有些闺房气息太重。” 芳姐儿嫣然一笑,“韦公子真会玩笑,看来是去过不少闺房的人了。” 韦宝一汗,心说我还没有撩你,你倒是开始撩我了? 客栈小厮将上好的一壶香茶送来,韦宝顺水推舟的请芳姐儿喝杯茶,韦宝只是随口客气一声,如果芳姐儿不愿意,他是绝对不会想金启倧那样硬劝的。 “谢谢公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只能喝一杯,因为公子喝多了酒,不敢耽搁公子歇息。”芳姐儿优雅的福了一福为礼。 “芳姐儿事情多,我也不敢久留。不过,如果芳姐儿愿意多喝几杯,我也是求之不得的。”韦宝笑道。 芳姐儿粉脸一红,凤眼瞟了韦宝一下,盈盈坐下。 罗三愣子和范晓琳只能站在门口了,范晓琳轻声道:“原本对这女掌柜挺喜欢的,怎么这样啊?随随便便就进男子的屋子。” “喝杯茶有什么呀?小宝今天给他们做了这么多生意,人家热情一些,很平常吧?”罗三愣子倒是对芳姐儿的印象很好。 “哼。你反正看谁漂亮就替谁说话。”范晓琳轻轻地哼了一声,又忧愁道:“中午的四桌酒席还没有结账,现在又住这么好的上房,我这六两多银子肯定不够了吧?” 罗三愣子笑道:“这用不着担心,不是还有大笔银子一会就来吗?” 范晓琳可不这么认为:“就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不知道郑忠飞家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而且,那几个帮了忙的官爷,他们会不要好处?” 罗三愣子听范晓琳这么说,皱了皱眉头,“别瞎操心了,这些事情,小宝心里一定有数。” 芳姐儿只是在韦宝房中喝了一杯茶,闲聊了几句便出来了,并没有久留,出门的时候,很有礼貌的冲范晓琳和罗三愣子点头笑了笑才离去。 罗三愣子闻着芳姐儿走过带起的香风,魂都要飞了,狠狠的吸了一下空气。 范晓琳见不得罗三愣子那副模样,噗嗤一笑:“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记得三愣子哥原先是喜欢秋雅的吧?” 罗三愣子被范晓琳说的老脸一红,“喜欢秋雅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轮到我?秋雅眼睛长在头顶上,连我们小宝都敢拒婚呢。”说着便进了屋。 韦宝已经躺床上去了,鞋子也没有脱,和衣而卧,盖着被子,两只**叉的放在床沿,将头枕在床档子上。明代好一点的床都是四平八稳,带床帘的,韦宝现在睡的这张就是九檐雕花大床。 床檐为楠木材质。床檐有如古代建筑屋檐造型,床体雕花,镂空内外三层,层层有喜鹊,大小不一的喜鹊在雕刻的梅花丛中或飞舞或歌唱。 床内,大小多幅绘画均为彩色,画面内容是幼童,嬉戏。 韦宝对这床极为满意,估摸着光是这一张床,至少都得10两银子了!能抵得上乡里人家的一间砖瓦屋,还是古人会享受呀。 “鞋子也不知道脱,头枕的这么高,当心落枕。”范晓琳嗔道,想帮韦宝脱鞋子,又不好意思,粉脸红红的站在边上。 “小宝,困了啊?你睡吧,我们就在外间坐一会。”罗三愣子道。 韦宝也看出了范晓琳想帮自己脱鞋,他可没有真的将范晓琳当成丫鬟,不过,如果有范晓琳这样的娇俏美女肯为自己脱鞋服务,一定美滋滋的。 韦宝笑眯眯的嗯了一声,两脚一交替,一双皮靴便落地了,整个人往下睡好,头枕在枕头上,敞开两只手在床铺上拍了拍,笑道:“这床舒服,睡十个八个人都能睡下。” 范晓琳被韦宝的话逗得噗嗤一笑,俯身将韦宝的一双鞋摆好,暗道这鞋子的样式真怪,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挺好看的,放好鞋子,范晓琳便到了外间,没有留在韦宝的床边,想到晚上不知道怎么睡,粉脸又红了。 “这么好,这么宽敞的上房,一个人住太浪费了,要不然等会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来了,我们三个也跟这住吧,省的再花费钱了。”罗三愣子问韦宝。 韦宝嗯了一声,“可以,人多还热闹呢。晚上还能听范大脑袋唱黄色小曲。” 罗三愣子笑了笑,忽然想起来范晓琳的住宿问题了,遂问道:“那晓琳怎么办?” “我就在外间打地铺便是。”范晓琳道:“这地上有毯子,屋内有壁炉,不会冷的。我现在坐这儿都感觉发热。” “那不行,要打地铺也是我和刘春石,还有你哥打地铺。”罗三愣子立刻反对,挺有当大哥的风度,“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打地铺?” 范晓琳暗忖,你们在外间打地铺,难不成要我和韦宝两个人睡床?这成什么了?粉脸又羞红了,感觉脸颊滚烫,偷眼去瞧韦宝,韦宝已经轻声的打鼾,睡的沉了。 赵元化的效率很高,因为是马车来回,所以路上没有耽搁多久,天将黑的时候,已经带着两个兵士从金山里回来了。 正在‘纠缠’芳姐儿聊天的金启倧,和正在跟一帮大头兵玩骰子的陈北河,还有正在大厅一角打瞌睡,被吴油子摇醒的吴世恩,都过来了。 吴世恩本来半下午就想走了的,也是关心事情的后续发展,想知道韦宝、金启倧和陈北河这回能捞到多少好处,加上金启倧挽留,说晚上一定要再大喝一顿,吴世恩也是好酒之人,便留下来了。 “怎么样?拿到了一千两银子了?”陈北河急切的问道。 赵元化咽了口口水,将一个小小的蓝色包袱放在了一张桌上,“都在这里了!” 陈北河、金启倧和吴世恩三人暗忖,这么小的一个包袱,能装一千两纹银?没有要到全款? 陈北河的脸顿时拉长了,这么好的一笔无本生意,又是他从头到尾参与的,他是做好了要‘见面分一半’的打算的,也不怕韦宝会‘不识相’。 【0047 分赃均匀】 陈北河急忙打开来看,包袱中只有几个大一点的银锭,剩下几个散碎银两,再剩下的都是纸片,“这怕是连一百两都不够吧?” 赵元化用手背在鼻子下面擦了擦流出来的两股青鼻涕:“郑金发家本来就没有多少银两,他本甲内的农户欠条就占了621两多,银子总共74两,剩下不足之数,用102亩田契抵偿了。” “你娘的,你是不是傻?劳资要这些田契和欠条干什么?你有没有催逼?他们家真的就只拿得出74两银子?乡里老财很会藏银子的!多要现银,少要这些破烂欠条,这点道理你都不懂?还是因为他是你家亲戚,你没有尽力催逼?”陈北河大失所望,气的狠狠的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震的小包袱和包袱里面的东西都跳了一下。 “我尽力了呀,他家真没有多少现银,大哥,这是我远房亲戚,跟我并不熟,而且他家大概有多少家底我有数的。一个甲长,能有多少家产?”赵元化苦着脸道。 吴世恩觉得好笑,这都是韦宝的东西,你陈北河这么气干什么?就算是韦宝会感激你一些银子,你也不用这么气吧? 金启倧看着陈北河,陈北河顿时意识到失态了,讪讪一笑:“金大哥,你看这都是一些什么破烂?才七十几两银子。” “行了老陈,中午小宝请客,少说要花费七八两,这里有74两,小宝必定还要拿出一些谢你的,有点样子行吧?弄得跟你的银子似的。”金启倧吐槽道。 “金大哥,我不是气,我是为你和小宝小老弟可惜嘛,小宝肯定不单单会谢我,肯定也会谢你老哥吧?毕竟这事咱俩都有出力。”陈北河尴尬的一笑,跟着拿起桌上一颗花生米,冲着一个正在玩骰子赌博赌的正高兴的兵士头上丢去。 那兵士回头看,“陈爷。” “爷你娘的!去把韦公子请过来,就说帐要回来了!”陈北河没好气道。 “哎!”大头兵赶忙答应。 孙九叔连忙让个伙计带那大头兵去找韦宝。 韦宝睡了两个多时辰,酒气已经散去了大半,这种低度高粱酒的酒劲来的猛,去的也快,跟啤酒差不多性质,大头兵在门口对罗三愣子说话的时候,韦宝就醒了,吃得好睡的饱,人特别有精神。 “我们陈百户请韦公子过去一下,去金山里收账的已经回来了。”大头兵道。 韦宝一骨碌就爬起来了,不等罗三愣子开口,便抢着问道:“有多少银子?” 大头兵在门外道:“这我不清楚。” 韦宝一边穿鞋,一边对罗三愣子和范晓琳道:“走,看看去!你们家公子这次要发大财了!” “那姓陈的百户和金大爷一直不走,估摸着是想分钱。”罗三愣子轻声提醒道,“小宝,你想好了怎么应付他们吗?” 韦宝微微一笑:“他们分不了多少!肯定没有多少银子,我猜郑金发会用欠条和田契抵偿九成以上!陈北河和金启倧他们要这些东西没用!” 罗三愣子和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顿时觉得有理,只要韦宝有注意到这些问题,他们就放心了。 “要是我家的欠条在其中,那我爹真的会乐疯了。”范晓琳道。 罗三愣子的眉毛一挑:“说的好像欠条到了小宝手上,你家就不用还账了?” 范晓琳气道:“喂,我有说我家不用还账了吗?至少小宝不会像郑金发那样三天两头催逼吧?” 韦宝穿好鞋子,在地上顿了两下脚,笑呵呵的看着斗嘴二人组,没有搭话,径直往门口走去。 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见韦宝过来了,都笑脸相迎。 韦宝笑道:“我还以为几位大哥已经开始喝酒了呢,这不都到饭点了吗?难不成在等我?” 陈北河和金启倧心里装着分银子的事儿,要不然早开始大喝了。 “小宝,要账的事情,老哥对不住你啊。”陈北河笑道:“我底下人办事不力,郑金发这老家伙手上没有拿出来几个银子,他本甲内的农户欠条就占了621两多,银子总共74两,剩下不足之数,用102亩田契抵偿了。” 韦宝看了看已经被打开的蓝色小包袱,问道:“就是这些?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儿了。”金启倧道:“小宝,这回满意吗?” 韦宝笑道:“有啥满意不满意的?都是多亏了几位哥哥帮忙,才这么点银子,都交与金大哥处置便是了!” 韦宝的话,既在众人意料之内,大家都想到韦宝大概会这么做,也在众人意料之外,众人没有料到韦宝说的这么轻松,这么干脆,丝毫没有舍不得的情绪流露出来,这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要么是家中本就富贵的人家,从小见惯了银子,大手大脚惯了的,要么就是城府极深的人,才能做到处置银子这般挥洒写意。 “这不合适,今天这事都是郑金发父子要对付兄弟,我们看见了顺手帮个忙,怎么能让老哥我来帮小老弟处置银子?这不适合。”金启倧坚决的摇了摇手,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包袱。 “那就让陈大哥来处置吧!”韦宝呵呵一笑。 “不行不行,没有这样的道理,都是给小老弟帮忙嘛,自己人帮点忙就要好处,这成啥了。”陈北河非常大气的推辞道。 吴世恩虽然对这些虚伪辞令早已经见怪不怪,仍然被金启倧和陈北河逗乐了,笑眯眯的道:“都别在这客气了,既然都是自己人,早点说完事情,早点开酒席,我吃了好早些回去啰。” 孙九叔和孙月芳也看着韦宝,要看韦宝怎么分配这笔‘飞来之财’。 韦宝笑着道:“那这么吧,这二十两银子先存在山海楼。”韦宝说着,将四个小银锭拿出来,“把今天几顿酒席付了,剩下的,留着给金大哥和陈大哥随时来玩,我也正好为芳姐儿多拉点生意了。” 韦宝这话说的大气,明明是他自己得了二十两银子,还要说是让金启倧和陈北河来玩方便,还要说帮山海楼多做生意,既顾全了金启倧和陈北河的面子,也交好了芳姐儿,同时也抬高了自己的逼格。 “那就多谢韦公子了。”芳姐儿嫣然一笑,感觉越来越喜欢听韦宝说话,喜欢看韦宝办事。 孙九叔也连声道谢:“韦公子想事情端的是周全,还顾到我们山海楼的生意了,以后韦公子就是咱们的小财神爷。多谢,多谢。” 这要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官场中人或者买卖人,芳姐儿和孙九叔不会觉得稀奇,但韦宝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这般处事手腕就的确有些逼格了。 金启倧和陈北河二人也含笑首肯,都说这样好。 “九叔,芳姐儿不用客气,你们也经常照顾我。”韦宝说着,将那些银子尽量做到平均分成两份,虽然徒手分的,没有用秤过一遍,却也相差不会太大,因为都是些散碎银两,“剩下的银子,小老弟斗胆帮两位兄长分一分吧。一半是金大哥的,一半是陈大哥的,两位大哥,这样行不行呀?” “小老弟真的会做人,太客气了!你一点不要?这不是我们两个占了小老弟的便宜吗?”陈北河一脸虚伪的笑道。 “是啊,哪能让小宝你什么都拿不到啊?”金启倧也道,“这不行,小老弟这是在臊我俩的面皮。” 韦宝呵呵一笑:“只要两位大哥高兴就好!再说,我不是还有这些田契的吗?这些欠条是没啥用处的,只是能让我家旁边的邻里以后日子松快一些罢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又都是穷庄户人,哪家有银子还上这些欠条?这些等于是一堆废纸。” 韦宝说罢,不经意的露出一点失望情绪,免得让金启倧和陈北河还是感觉他拿了大头,会心里不舒服。去掉欠条不论,102亩的田产,这也是三百多两银子了! “这样就很周到了,开始酒席吧?你二位也别客气了,既然是小宝的一番心意,便收下,收下。”吴世恩乐呵呵的做中间人,从旁帮衬,这等于是帮助三方呢,中间人还是很重要的,有这么一句话,让韦宝,金启倧和陈北河的面子上都好看了。 “对呀,二位兄长不着急喝酒呀?”韦宝笑道。 “好吧好吧,既然是小宝一番心意,金大哥,咱们不能驳小老弟的面子。”陈北河一副勉为其难的神色道。 “那好吧!既是小宝的意思,老哥我就收下了。”金启倧哈哈大笑,白白得了二三十两银子,中午还大吃大喝了一吨,晚上还要接着喝,山海楼还存了二十两,小半月的酒钱都有着落了,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都收了收了!你们也别在这耍了,中午大吃了一吨差不多得了,都回吧!今天我要跟金大哥喝的比较晚,都别等着了。”陈北河对一堆大头兵道。 这二十多个大头兵心里气呀,知道刚才韦宝说了,放二十两银子在山海楼,除去开销,剩下的都给金启倧和陈北河下次再来喝酒用,这是怕他们晚上再跟在这里大吃一顿呢!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大家等到这个时候才被赶走,谁心里没有气?不过陈北河都这么说了,二十多兵士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跟受气小媳妇般答应着,每人手里拎着半只烧鸡,都散了。 韦宝,金启倧、吴世恩,还有在场众人自然知道陈北河的用意,都憋着笑。 “呵呵,这些家伙,也不能太惯着,中午一顿已经很像样了,要不是小宝大气,本来依着我的脾气,一人闹两钱银子就得了呗,哪里有这么好的酒席给他们吃,吃完还能一人得半只烧鸡。”陈北河很自然的道,仿佛他手下的人吃的不是韦宝的银子,而是他的银子一般。 韦宝等人连声称是。 酒宴再开,仍然是中午几人,韦宝、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几人勾肩搭背,好不亲热,上楼上喝酒去了。 “合着到了最后,我们就剩下一堆欠条和田契呀?一点银子也没有?”范晓琳气嘟嘟的收好蓝色小包袱,放入怀中。 “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没有金爷和陈爷,小宝也没有办法从郑家弄到银子。东西看好了,对这些个官老爷来说,这些东西不算啥,对小宝来说,可有用了!”罗三愣子乐呵呵道:“还有,放在山海楼的二十两银子,不也是小宝花掉了大头吗?把酒席的钱和住店的钱都给冲抵在里面了。” “那我晚上不用跟你们挤在一起了,也得给我开一间上房!”范晓琳眼珠一转,笑道:“那等我哥和刘春石来了,咱们也得好好的再大吃一顿,要不然银子也拿不回来了,是不是?” 罗三愣子冲范晓琳翘起个大拇指,“总算想明白了?咱们小宝这脑子,现在是真好使,似乎他手里就没有办不好的事情。” “还说买马车呢,现在我这儿总共就剩下六两多银子,我看看小宝明天拿什么买马车?”范晓琳不以为然道:“对了,我哥和春石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发财线——————— 【推荐票不给力,凡事都有个调整期,大家和我都需要调整一下心态。我已经调整过了,这章提前送上,明天凌晨一更,后天凌晨恢复两更。我尽力多存稿,争取上架之后多爆发。求推荐票票,求点小赏挽尊】 【0048 王秋雅去而复返】 范晓琳话音未落,刘春石、范大脑袋就进来了,让罗三愣子和范晓琳惊讶的是,没有想到王秋雅也跟着回来了? “秋雅,你怎么又回来了?”范晓琳一笑,上去拉着王秋雅的小手。 俩女孩昨天和今天此刻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觉得有点小尴尬,但是女孩间的尴尬时间不会维持太长,尤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王秋雅粉脸一红,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范大脑袋嘿嘿笑道:“三愣子,晓琳,你们不知道,整个金山里现在都炸了锅了,现在所有人,全都知道郑金发郑忠飞父子加害咱们小宝的事情了,又知道小宝现在在山海关认识了厉害朋友,郑金发加害不成,反倒是把自己折进去了!” 罗三愣子哦了一声,这点并不稀奇,山海关有军爷跑到金山里去催账,这么大的事情放在平静的乡里肯定会掀起巨大的反应,他和范晓琳能想象的出当时的情形,“那秋雅怎么又回来了?这大冷天的,几十里路的来回赶,不是让你和春石告诉韦叔韦婶,今天小宝不回去了,就自己赶回来吗?韦叔韦婶他们没说啥话吧?” “没事,我都已经跟韦叔韦婶说好了,说吴老板一定要拉着小宝喝酒留宿,说有我们几个照应小宝,让他们都放心,没事。”范大脑袋乐呵呵的,胸脯拍的蹦蹦响,一副大功臣的表情,“秋雅不是自己要来,是她爹和她娘硬让她来的,整个金山里,谁家不希望送姑娘到小宝身边?哈哈哈。” 王秋雅粉脸羞红,瞪了范大脑袋一下,嫌范大脑袋话多了。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听范大脑袋这么说,都忍不住跟着大笑。 王秋雅气呼呼的低着头,范晓琳拉着王秋雅的手,对几个人道:“你们笑够了没有呀?我们怎么吃饭?” 芳姐儿见一帮人的模样好玩,一直默默的看着他们。 “我们怎么吃?这得问一下小宝。”罗三愣子看了看,吴世恩的俩伙计,还有跟着金启倧来的两个衙门当差的也坐那儿,还没有吃呢,“不用问了,小宝肯定会想到的,咱等等吧。” 韦宝肯定不能忘记他们几个,不过,刚才韦宝说了,山海楼存的二十两银子是给金启倧和陈北河以后来玩准备的。 金启倧见陈北河将一对大头兵都赶走了,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的两个随扈再吃酒席,便对伙计道:“跟你们掌柜的说,给我的两个随扈,还有韦公子的下人,吴老板店里的伙计,没人来一大碗疙瘩汤,去吧。” 韦宝一汗,看着满桌的丰盛酒菜,暗忖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吧?随便分两道菜下去给他们吃饭,他们都能美餐一顿了,不过金启倧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金启倧似乎是看出了韦宝的心思,笑道:“小宝,别太惯着下面人,听老哥的没错,不然以后不好管束的。” “对,这点我赞同启倧兄说的。”吴世恩点头道:“每个人生来是什么福气,那都是老天爷定好了的,对伙计再好,他们也没个知足的时候,胃口养大了,反而叫不动了。” “不错,当兵的就是这样,吃不饱的兵才带的动,一个个吃饱喝足,还不爬到天上去!”陈北河也笑着附和道。 韦宝虽然并不赞同三人的观点,却也点头表示同意,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和人争辩的个性。 韦宝认为,只要有明确的制度,不存在他们说的那些个问题,饭都不给人吃饱的话,手下人就真的会卖力了? 韦宝不觉得在金山里这样慢慢发展是累赘,虽然他是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身边的人常常发生意识上的分歧,但是如果不在金山里,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吗? 认识的人,熟悉的人,肯定要比重新从陌生到熟悉,去培养新人要有优势一些的,不过,韦宝也已经在留心这方面了,那些从辽东过来的难民,流民,韦宝打算从中挑选一些人留在身边慢慢的培养,这是他买马之后的下一步计划,有人有马,才能提升出货效率。 而且就算是韦宝第一步不在山海卫发展,不管在哪儿都一样,总离不开收小弟培养团队这一套路。他要提高的是身边的人跟从程度,更要提高自己的领导能力,否则,一个无能的人,不管有多厉害的金手指,也无法服众,连手下都管不好,还怎么往更高级别攀登? 个人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永远赶不上团队的力量,如何提升团队的水平,让每个人都有参与感,群策群力,才是王道。 晚上这顿饭,吃的又比中午畅快了许多,因为大家都没有了心事,放开了喝,熟悉了之后,大家知道韦宝的酒量不怎么样,也没有故意灌醉韦宝,倒是吴世恩加入了金启倧和陈北河的拼酒战团之后,三人醉酒的速度提高了不少,才不到一个时辰,三人就支撑不住了。 韦宝喊来伙计和几个人的随扈,三人站都站不住了,在随扈们的陪同下,东倒西歪的大着舌头作别,散场回家,韦宝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金启倧是否还记得明天一早要带自己去买马的承诺。 “小宝,你晚上没有喝多少酒啊?”罗三愣子见韦宝下楼,急忙迎了上去。罗三愣子本来要扶韦宝的,被韦宝用手势拒绝了。 韦宝呵呵笑道:“比中午喝的少点,好在他们没有像中午那般一个个来围攻我,不过他们三个人都喝高了。” 韦宝说话间,忽然注意到了王秋雅,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回来了,韦宝是知道的,没有想到王秋雅也回来了?心中不由的一暗喜。 王秋雅也注意到韦宝发现自己的时候,有眼神一亮的瞬间,粉脸顿时羞红,芳心怦然一动,暗暗欣喜的偏开了美眸。 男人喝醉了倒也自在,倒头睡觉便是,最怕的就是像韦宝现在这种喝个四五分的程度,比憋坏了的种马还厉害,俩眼放光呢,若是周遭不是围着一伙人,真有可能就地正法了王秋雅。 范晓琳也注意到了韦宝的表情,不自然的松脱了牵着王秋雅的手,无声叹口气。 韦宝并没有对王秋雅额外说什么话,听着范大脑袋噼里啪啦介绍会金山里向韦父韦母汇报工作的情况。 “不错。”韦宝点了点头,大概听明白了范大脑袋的意思,兴趣不大,然后走到柜台前对芳姐儿道:“再开两间上房。” 芳姐儿微微一笑:“好的,韦公子对下面人,是我见过最好的。” “他们都是我的兄长,姐姐。”韦宝淡然一笑,然后风度翩翩的一点头,向芳姐儿示意告辞,径直回山海楼后面的客栈,回自己的客房。 韦宝的认知中,驾驭手下不是靠装严峻,端架子,团队一旦形成,自然会有年纪大的人不断加入,别说是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这种快三十的老后生,还有范晓琳和王秋雅这种十七八岁的妹子,就是年纪再大的人,韦宝也有信心驾驭,只要有德有才,甘愿听命,任何人都有留用的价值。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不知道韦宝在山海楼已经留了20两银子,都觉得韦宝开这么多上等客房太奢侈了,等听罗三愣子和范晓琳说过之后,顿时恍然,众人兴高采烈的跟在韦宝身后。 “要不是小宝,我这辈子都不敢想象能住进这里,真漂亮啊。”范大脑袋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边走边啧啧连声的赞赏。 刘春石也跟范大脑袋差不多,只是他话少,没有出声,不停的到处看。 罗三愣子下午和范晓琳已经到处转了一圈了,此时可以充老练了,还给两个人讲解哪里哪里是干什么的呢。 范晓琳和王秋雅走在后排,两个人都想同对方说话,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范晓琳憋了半天才轻声问道:“你已经想好了,要给小宝当丫鬟了吗?” 范晓琳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清楚王秋雅的个性,如果不是已经拿定了主意,即便是她爹娘也不是那么容易逼迫她过来的。 王秋雅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韦宝,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不想让我爹娘生气。” 范晓琳嗯了一声,忽然道:“十个郑忠飞也赶不上小宝一个人。” 王秋雅倏然抬起粉脸,侧过脸看着范晓琳。 范晓琳呵呵一笑:“我说错了呀?” 此前,俩女都暗恋郑忠飞,不过王秋雅要比范晓琳对郑忠飞的好感多一些,范晓琳只是少女朦朦胧胧的那种对金山里最‘金龟婿’的郑忠飞有点好感罢了。这几天韦宝的出色表现,早就让范晓琳将郑忠飞‘金龟婿’的帽子摘掉,送到韦宝头上去了。 其实王秋雅也差不多是这样,她早已经不再将韦宝当成‘孩子’了,但因为此前有拒婚的事情卡着,让她此刻的处境特别尴尬,而她又心性高傲,再要向韦宝‘示好’,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下贱,尤其那天韦宝还对自己‘轻薄’了,王秋雅事后想想,总是感到委屈,好好的一个干净女子,也不知道韦宝将自己当成什么女人了? “韦宝再好,也跟我没有关系,他愿意让我当丫鬟,我就留下,不愿意让我留下我就走。”王秋雅幽幽道,“这样的话,我爹娘也不能怪我了。” “呵呵,你就是嘴巴硬,后悔了吧?我觉得吧,你这辈子最好的一次机会,已经被你给错过了。”范晓琳笑嘻嘻的搂着王秋雅的柔肩,她是没心没肺的性子,啥心里的话都藏不住,尤其从小到大,就这样跟王秋雅无话不谈的。 【0049 给公子笑一个】 本来王秋雅这两天就一直在为当众拒绝父亲向韦父提出亲事邀约的事情而懊恼呢,现在听范晓琳说的这么直白,不由的气道:“错过了就错过了,我才不稀罕。” 范晓琳咯咯一笑,要的就是王秋雅这句话,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山海楼客栈的伙计给几个人开了两间上房,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好奇的到处查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房间。 虽然罗三愣子和范晓琳已经见识过韦宝的最顶级上房了,此时仍然興奋不已,因为那是韦宝的房间,现在是他们自己的房间。 王秋雅却站在过道上,双手抱着胳膊。 “吃晚饭了吗?”韦宝看了眼王秋雅丰满的稣胸,问道。 王秋雅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宝会找自己说话,摇摇头,并不出声。 “是你爹娘强迫你来的吧?你就当成是陪晓琳一起玩,放松点,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而且我不缺丫鬟,这你应该知道。”韦宝淡然一笑。 “你啥意思?是嫌我在这里碍事了吗?”王秋雅顿时抵触道:“我如果不做你的丫鬟,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吃喝?我又不是乞丐。就算是做乞丐,韦公子也大可放心,我不在你门前讨。” “你真的要做我的丫鬟?”韦宝眨了眨眼睛,有王秋雅这种美貌贴身丫鬟,哪个男人会抗拒呀?求之不得呢,“你是真心的吗?” “什么意思?”王秋雅被韦宝看的粉脸发热,“我做个丫鬟,还要怎么真心?” “当然要真心啊,你不热爱你自己的工作,怎么能做的好事情呢?我们做任何事情,是不是都要心理上提前有个准备,准备好好的做一件事情,才有可能做好?”韦宝道。 “那我是真心的!我准备好了要做好你的丫鬟,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会干的比晓琳差!”王秋雅抱着胳膊,傲然道。 “那可不见得,你这话吧,有点吹牛的成分了。而且不比晓琳差,还远远不够,你做丫鬟的所有工作就是围绕我服务,让我开心,才算是把工作做好。但是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自己都不开心,怎么让我开心呢?”韦宝忍不住笑道,第一次体会到对一个美女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 王秋雅的美眸忍不住瞟向韦宝,“我开心,我很开心!韦公子,你觉得我不开心吗?” “你承认了,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很开心?”韦宝看了眼,仍然在上房内嬉笑欢闹的几人,靠近王秋雅一步,一下子用右手揽上了王秋雅的纤腰,触手间都是王秋雅腰身上软滑的嫩肉,教人心神俱醉。 “你干什么呀?”王秋雅又羞又气,这家伙居然又敢这样!而且屋里面都是人,随便一个人回头,就能看见韦宝正抱着自己。 “不干什么,这样才能让我开心,我冷了,抱一抱我的贴身丫鬟,也不算啥吧?”韦宝赖皮的笑道,“你说我感觉不到你现在开心,那是因为你没有笑,来,给公子笑一个。” “你到底将我当成什么人?”王秋雅被韦宝气的美眸顿时笼上了雾气,“把我当成青楼女子?” 韦宝又偷看了眼屋里面的人,一下子将鼻子靠近王秋雅的粉脸,鼻尖都几乎要挨到王秋雅脸上了,0.00001毫米的距离闻着王秋雅身上的香味,教人如此的興奋呢,“我把你当成好女人,来,笑一笑,笑一笑我就放开你,快点。” 快你个大头鬼!王秋雅差点被韦宝气的崩溃,没有想到世间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以前真的看错韦宝了,还以为他从小就是老实孩子呢,看来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道理,果然是不错的,轻声斥道:“放开。” 不过由于怕惊动了屋里面的几个人,王秋雅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撒娇,弄得韦宝乐不可支,居然感受到偷情的快乐了。 王秋雅轻轻的挣了一下,反而换得韦宝两只手都揽过来了,将她环抱着,温香软玉抱个满怀,爽。 “秋雅,秋雅。”范晓琳忽然唤了一声。 把被韦宝搂个结结实实,浑身发烫的王秋雅吓了一大跳,又不敢发作,急的跺了跺粉足,轻声急道:“你松开,晓琳要看见了。”说着便快速的笑了一下,只是笑的实在太僵硬,太不自然,“现在行了吗?” 韦宝笑眯眯的松了手,退回原来和王秋雅隔着的一步距离,“不是很真心呀,不过,我姑且接受了吧。” 王秋雅美眸狠狠剜了韦宝一下,进屋去了。 韦宝乐呵呵的返回自己的上房,两只手攥了攥拳头,刚才抱王秋雅的那一阵触感,爽呆了,感觉此刻自己浑身,除了那地方是硬的,其他地方都是软绵绵的,尤其是老夫的一颗少年心呀,萌萌哒的。 过了一会,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看完房间,才来到韦宝的上房。 不知道为什么,五个人自然而然的站成了一排,就像是真正的属下在面对上位之人的训导一般。 而且,刘春石的位置很自然的比旁人凸前了半个身位。 韦宝对这样的变化感到满意,团队一旦形成,权力大小,等级高低,便必须要有一个秩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只有他们自己之间明确了清晰的等级观念,对自己才会更加的尊重,也更加利于自己掌控全局。 “怎么样?对住的地方还满意吗?”韦宝一边细细品茗香茶,一边慵懒的问道,目光并没有盯着王秋雅看,在人前,韦宝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形象的。 王秋雅看着韦宝这幅‘死样子’愈发生气,似乎刚才那副恨不得要把手伸向她全身揩油的不是面前这俊朗少年,倒仿佛是她的幻觉一般。 “满意,太满意了!”罗三愣子道:“小宝,你歇着吧,春石,大脑袋和秋雅还没有吃东西,我领他们去前面吃点饼。” “吃什么饼?秋雅现在已经是我的贴身丫鬟了,我的人,怎么能吃粗粮?叫一桌上等酒菜,一缸米饭,让他们送这儿来吃,正好我晚上喝了酒,也没有吃饭,陪你们吃点儿,这一整天的,都忙着应付朋友去了。”韦宝笑道。 噗! 都叫上秋雅了? 别人叫没有什么,但是韦宝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这样叫,真心有些过于嗳昧了,众人都忍着笑,王秋雅又给了韦宝一个大大的白眼。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范大脑袋四人不由的同时看了王秋雅一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韦宝说愿意当韦宝的丫鬟了?你俩的关系,啥时候缓和了?王秋雅不是很抵触韦宝? “哎!好,好。酒菜好,我来回走了四五十里,到金山里还向韦叔韦婶解释了好半天,早饿坏了。”范大脑袋乐不可支的一边答应,一边乘机报功劳摆贡献,他这整个下午,就一直在惦记吃饭的事情和怎么在韦宝面前邀功的事情呢,中午吃了一餐好的,晚上自然还想继续,忽然想到自己只是刘春石的随扈,罗三愣子是正管事,刘春石是副管事,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了?急忙又退回到刘春石的身后站着。 “二十两银子都寄在山海楼的柜台了,咱们不花,陈官爷和金官爷过不了两天也会花光的。”罗三愣子点点头,赞同韦宝的吩咐,“不过,小宝,以后不用给我们吃这么好,住这么好,这样的房子就不是咱这样的人住的,这样的酒席,吃的揪心呢。” 韦宝笑道:“这话也对也不对,现在就这样奢侈是不对,但以后有钱了,等你们混到我现在这样了,自然也应该这样。” “嗯,等我们混到小宝这样的时候,小宝只怕已经是这山海卫一带的首富了!”刘春石跟着拍了句马屁。 “山海卫的首富算什么?”韦宝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话说半截,另外半截,想当这天下的首富,想主宰这地球,自然不会说出来的,等下人家还以为他醉了或者是疯了,“安排酒菜吧。” “是。”罗三愣子躬身行礼,现在即便是没有外人,他也不敢怠慢了礼节,并对范大脑袋道:“大脑袋,你去吧。” 范大脑袋摸了摸嘴巴,分别对韦宝和罗三愣子一个躬身,“是。”这才下去了,却暗自腹诽,现在跑腿的活计,都归我一个人的啦? 酒菜很快上来,众人欢声笑语的在韦宝宽敞的上房外间玩乐,大家都很开心,吃这样精美的食物,住这样豪华的房间,人生得意须尽欢,夫复何求? 这让韦宝不由的觉得此情此景是这样的熟悉,就像是约了好友去好一点的ktv奢侈一把一般。 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边一个坐在韦宝的身边,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坐在韦宝对面,因为是刚才特别加的一个大木圆盘,方便多上酒菜,所以这张桌子坐了六个人仍然很空旷。 “晓琳,来喝一点。”韦宝笑眯眯的亲自帮范晓琳倒了半碗酒。 “不要,我才不喝酒。”范晓琳听韦宝也叫自己晓琳了,既欢喜又有点失落,先叫了秋雅,才来叫自己,粉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喝!小宝让你喝,你咋敢不喝?”范大脑袋乐呵呵的冲韦宝献媚的笑一下,然后对范晓琳道。 “高兴嘛!”罗三愣子也跟着起哄。 刘春石也点头道:“喝一点啊,秋雅也可以喝一点。” “我才不喝。”王秋雅瞟了韦宝一眼,心说没喝醉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喝醉了的话,姑娘身子怕是都守不住了。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如果韦宝主动对自己说愿意娶了自己,身子给了他也就罢了,但是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到要将身子给韦宝,王秋雅暗暗责备自己下贱了,怎么能这么想,韦宝才多大,自己才跟他接触过几回呀?不能给他,不能理他。 “喝就喝。”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王秋雅说不喝酒,范晓琳反而端起了酒碗,大大的喝了一口。 “好。”韦宝呵呵笑着拍了拍巴掌,就像是在现代鼓励女人们喝酒一般,“这才是女中丈夫,就喜欢晓琳的个性。” 原本韦宝都是叫范晓琳叫作晓琳姐的,现在直接变成了罗三愣子他们一般的叫法,范晓琳也没有回嘴,默认了这个称呼,反正都是韦宝的丫鬟了。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也纷纷夸赞范晓琳是女中豪杰,性格好,惹得范晓琳笑意盈盈,喝了点酒的粉脸粉面桃腮,更增娇艳。 王秋雅知道韦宝是说给自己听的,轻声道:“反正说什么我也不喝的。” “你当然不敢喝。”韦宝呵呵一笑。 “谁说我不敢了?”王秋雅气道,居然自己去倒酒了。 韦宝嘿嘿一笑,一只手捧着脑门,手肘撑在桌子上看着王秋雅,觉得好玩,这场酒就比同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三人一道饮酒要有趣太多了。 【0050 先取点‘款’】 王秋雅闭着眼睛喝了一小口,马上被呛得咳嗽连连。 范晓琳笑道:“我喝一大口也没有你这么难受啊?秋雅,要不然你还是别喝了,小宝,你别激她,她的性子就怕人激。” “她又不傻,是不是激她,她分辨不出来?”韦宝嘿嘿一笑道。 韦宝的这个玩笑在现代就没有什么,在古代就真的有点过分了,众人一起看向王秋雅。 王秋雅顿时粉脸羞得通红,没有想到韦宝现在在人前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調戏自己了?美眸飞给了韦宝一个大大的白眼,“咋不去死呢?” 范晓琳也忍不住道:“小宝,你这个玩笑,过分。说秋雅傻干什么?” “我说秋雅傻?哎,你这理解能力,我是夸她聪明呢。”韦宝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笑着向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示意喝酒,这桌他最大,他能控制节奏。 王秋雅心中委屈,每回韦宝‘碰’过她之后,她都以为韦宝要‘开始真心’对她好来着,反正过不了一会儿,韦宝就会更加狠狠的伤她一下。不就是拒婚了吗?你要么就直接不理我,一直这样欺负人,坏死了! 虽然现在众人不再将韦宝当成小孩,但是韦宝的年纪摆在那儿,而且这是十几年形成的印象,不是说改就能改变的,韦宝要确立‘领袖地位’,还有一段路要走,也许不长,也许很长,这全部取决于韦宝的实力增长情况。 众人越喝越开心,一帮人在一起,也不用硬凑诗词歌赋,不用装腔作势,聊的都是乡间趣闻,说的都是儿时回忆,两坛美酒居然都快见底了,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 范晓琳喝了很多,已经醉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王秋雅防着防着韦宝,还是架不住韦宝断断续续而来的语言‘攻势’,也喝了不少,不过还能撑着就是了。 韦宝本人则只喝了两三碗,心思都放在劝酒上面了,所以不但没有喝多,反而缓解了刚才晚餐喝的酒。 解酒的最好方法,要么是马上睡觉,要么就是像韦宝这种,再弄个一点,细细的喝,反倒能帮助肠胃恢复过来。 “小宝,喝了这一坛酒,咱们还能再喝一坛子不?”范大脑袋眯着醉眼问道。 “再喝一坛子?你先自己一个人连干三碗再说。”韦宝微微一笑,“酒这个东西,喝到了微醺的程度是最舒服的,再喝就是受罪,不知道节制了,那反而不美,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差不多了。” 其实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听韦宝这么一说,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几乎是同时放下了酒碗。 “小宝说的是,是喝的差不多了,再喝就要吐了。那我们回去歇着了,春石,大脑袋,你们扶着晓琳回去吧?”罗三愣子道,“我去让伙计来收拾一下。” “我一个人扶我妹回去。”范大脑袋连忙道,他可不让人碰他妹。 刘春石呵呵一笑:“你当我愿意扶晓琳啊?死沉死沉的丫头,个子又高。” “想扶也不让你扶。”范大脑袋喝的晕晕乎乎的,摇头晃脑道。 王秋雅站起身来,晃了晃,韦宝想扶着王秋雅,不过见王秋雅还能自己站稳,便作罢了。 众人纷纷回房间,刘春石、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住一间,范晓琳和王秋雅住一间,两间房都在韦宝房间的隔壁。 韦宝在店中小厮速度很快的收拾干净了屋子,又弄来热茶和热洗脚水之后,一边洗脚,一边品茶,看了眼王秋雅和范晓琳住的那屋子方向的墙壁,墙壁上挂着几幅长方形的美女图,都是古装美女,体态婀娜,风情无限,惹得韦宝心里更加痒痒的厉害,守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是不是该行动一波了? 韦宝不太敢对范晓琳下手,因为范晓琳特别的单纯,一旦动了真感情,自己万一没有打定主意娶人家的话,很不好收场。 对王秋雅则不同,王秋雅已经拒婚了一次,韦宝占着道理上的上风,只要将王秋雅本人哄好了,是不是能先发展成丫鬟兼地下情人的关系呢?嘿嘿嘿,韦宝美滋滋的设想着,大老婆你是没有机会了,因为是你自己放弃的,不过,小老婆还有希望呀,如果你乐意的话,咱们就偷偷的先取点‘款’吧? “韦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厮点头哈腰的问道,知道韦宝是山海楼的大主顾,不敢有丝毫怠慢,而且芳姐儿还交代过要侍候好韦公子呢。 韦宝懒得说话,笑着挥挥手,示意小厮赶紧下去。 “是,是,韦公子有吩咐尽管叫我,我就在楼口。”小厮急忙低头道。 韦宝嗯了一声,等小厮关门出去,赶忙擦脚穿袜子穿鞋,蹑手蹑脚的到了门口。 韦宝不是去关门的,是在查看外面的动静,因为四楼除了高等上房便是中档的客房,没有住什么人,晚上特别的安静,二楼三楼才是便宜的房间。 外面没有人,小厮坐在楼口。 韦宝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就去隔壁王秋雅和范晓琳住的那间敲门。 “谁?” 韦宝敲了七八下,里面才传出来一声优美的女声,一听就是王秋雅的声音,声音轻轻柔柔,糯米甜饼一般酥脆。 韦宝嘿嘿一笑,吞咽了一口口水,两只手激动的互相搓了搓,左手食指和大拇指在还没有形成规模的喉结的皮上捏着清了清嗓子,“秋雅。” 额,这生意,怎么叫的跟要让小兔子开门的大灰狼似的? 王秋雅正在洗脚,等会准备洗屁股,要睡觉了,听见韦宝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状态中,仍然一下子亮了美眸,急忙擦脚穿鞋到了门边,“干啥呀?” “睡不着,到我房里去聊一会天吧?”韦宝轻声道,说完,紧张的四下看看,仿佛做贼一般。 做嗳这事和抽烟一样,这个瘾是心瘾,与身体不相干,韦宝忽然想起来,有阵子没有做嗳了,守着王秋雅这么个超级美女,能不想吗? 王秋雅粉脸羞得通红,芳心怦怦狂跳,没有想到私下的韦宝居然是这样的人,居然会半夜过来敲门,‘坏’透了,比郑忠飞胆大一百倍,也比郑忠飞坏一百倍,“才不去,你赶紧睡觉吧,连着喝了三顿酒。” “呵呵,你关心我呀?开开门,我不干什么,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喝了酒的韦宝那都不是人了,啥话都敢往外冒,要不然原先也不能跟校花有短暂一段情呢。 “胡说什么?我一个乡里女子,有什么好看的?韦公子都是将来要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当大官的人。”王秋雅轻声啐道:“到时候,都是王侯将相家的闺女,说不定还有公主呢!” “那你要是不愿意到我房里去,我来你们房里坐一小会总可以吧?你开门呀,等下让三愣子他们听见了我可不管。”韦宝赖皮道。 王秋雅看了看床上已经睡死过去了的范晓琳,想着到自己房里倒是……倒是,哎呀,也不行的,“大晚上的,你到我们房里来干啥?这要是传出去,让我们怎么见人?” “这有什么呀?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又不干什么,就是坐一会而已,本来照道理,你们俩应该睡在我房中侍候我的,咱们这是名正言顺啊,你是不是怕了我呀?”韦宝口舌如簧的笑道:“你不会真的是胆小鬼吧?” 吱呀一声,门开了。 “你才胆小鬼!有什么要看的要说的,就在这儿吧。” 王秋雅粉脸羞得通红,在晕黄色的灯光下,端的是娇俏动人,我见犹怜,教韦宝一下看的痴了。 【0051 一场游戏一场梦】 “秋雅,你真漂亮。”韦宝眯着眼,看着丰满动人的王秋雅,暗忖这还是伙食跟不上,王秋雅和范晓琳这么好的美人胚子,多喂点好饭菜,没几天就能赛貂蝉了。 “尽没正行,当着旁人,你怎么不敢说这种话?”王秋雅被韦宝说的芳心狂跳,害羞的低下头轻声撒娇。 “我进去坐一会就出来,咱们在这门口像什么样子呀?我门都关了,他们都睡了,谁也不知道我们俩晚上聊天。”韦宝轻声道。 “不行。”王秋雅坚决的抬起粉脸,看着韦宝。 “别动,别动,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东西。” “有啥?瞎说八道。” “你眼睛里面有我,嘿嘿嘿嘿嘿。” 韦宝说着就冲进去了,发情的小公牛一般。 王秋雅还在想着眼睛里有他这话,就被韦宝乘虚而入了,气道:“哎呀,你进来干啥呀?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警告你,不许乘机占我便宜。” 韦宝心满意足的关上门,被靠在门上,风騒的笑了笑:“占你什么便宜?你早晚还不是我的人?除非你真的被郑忠飞睡过了?” 王秋雅听韦宝又这么说,而且这次说的这么露骨,美眸顿时笼上了一层雾气,泪花说来就来,“你现在出去,我回金山里!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我最后最后说一次,我跟郑忠飞什么都没有!” 韦宝一把将王秋雅拉到怀中,“开个玩笑,这么生气干什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郑忠飞说的,你觉得我会相信郑忠飞的话吗?你要生气,也气不到我头上吧?” “你放开。”王秋雅被韦宝弄得一会如入冰窟,一会如坠火炉,反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摇晃着纤腰和柔肩,要挣脱韦宝的拥抱,不过越是挣扎,在韦宝的怀中,越像撒娇。 “我放开,我不抱你,就牵一牵手,总可以吧?你知道吗?我一整天都在想着牵你的手呢。”韦宝也没有造次,真的松开了王秋雅那柔软纤细的腰肢,两只手握着王秋雅的两只雪白小手,心中情愫荡漾,周身暖融融的,仿佛回到了久违的学生时代,“秋雅,你真漂亮,想煞我也。” 韦宝望着王秋雅的双眼充满慾望,一副要将王秋雅吞入腹中的模样,十足一个猪哥相。 牵手对于大明妹子来说虽然也很过分,不过比起韦宝每次上来就搂搂抱抱的,到底下降了一个档次,王秋雅跺了跺粉足,白了韦宝一眼,低头默许了现在这个状态。 “对呀,这样多好,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温柔,偶尔发发脾气是可以的,总是发脾气的话,就没劲了。”韦宝捏了捏王秋雅柔软的小手,乐不可支的柔声調教道。 王秋雅气的又抬起粉脸,“我什么时候对你发过脾气了?说的我好像故意发脾气引起你的注意一般,谁稀罕你了?松手。” “嘿嘿嘿嘿嘿,你现在这样就是发脾气,不过,我并没有说不喜欢你这样啊?就爱看你发脾气。”韦宝呵呵笑着将王秋雅拉近来靠着自己,“走,咱们在壁炉边坐一会儿,烤烤火,喝口茶,如此良辰美景,就算什么也不做,光是坐在一起,也够美滋滋的。” 王秋雅听韦宝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终究被韦宝惹得是噗嗤一笑,“鬼才要跟你坐一起,是你美滋滋吧?我可没有觉得美,而且跟你在一起,就是良辰美景了?这大冷天的,睡在被窝里面才是良辰美景。” “哇,你真的太能装了,人前小绵羊一般,人后这么开放哇?好,咱们就去被窝!”韦宝一只手牵着王秋雅,整个人靠在王秋雅温软的身子上。 王秋雅察觉自己话中语病被韦宝抓住,耸了一下柔肩要将韦宝搁在自己肩头的下巴给荡开,嗔道:“你再这样对我无礼,我真的不想理你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很下贱的女子?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有钱了,就可以对任何女子为所欲为了?像我们这种贫家女子就要上赶着贴向你?” “你心里的贫富观念咋这么强?谈钱就俗了,咱们只论感觉。”韦宝将王秋雅牵着到了壁炉边上,微微一笑:“这不是没有人吗?就我们俩人,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怎么算是无礼呢?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以后在人后也对你形同路人,好不好?” 王秋雅被韦宝说的说不出话来了,既觉得韦宝说的不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难道不无礼,就要像路人吗?就没有中间一点的相处关系了吗?张嘴就是喜欢,你喜欢我哪儿?” “小嘴真会说话,有人的时候,你嘴巴可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哟。嘿嘿嘿,你哪儿我都喜欢。”韦宝俩眼望着王秋雅高耸起伏的稣胸嘿嘿坏笑道。 “那谁知道了?”王秋雅瞥见韦宝贼恁兮兮的目光,倏的粉脸更红,似乎浑身都在韦宝的目光触摸之下,觉得浑身燥热,不自觉的并拢了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轻轻地咬了咬下唇,看向窗外,忽然发现外面下雪了,雪花一片一片,像是画中的花儿一般,好美。 “看看,看看,连老天爷都这么应景儿。”韦宝也发现窗外下起雪来,笑道:“这样是不是很好?下雪的夜里,我们两个人手牵手坐在壁炉边上,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王秋雅看向韦宝,轻轻地叹口气,“你若是真的喜欢我,让你爹向我家提亲吧?” 韦宝心中一个咯噔,没有想到王秋雅说的这么直接,“你不是说要再等一年的吗?不是要看看我能不能考中童生?考中秀才?如果我考不中,就此作罢?” 王秋雅粉脸发烧,她怎么可能忘记之前说的话,看着韦宝:“之前是我不对,我觉得你还小不懂事,是我错了,你还在生气?还是你就只想占我便宜,根本没有想过要娶我?” 韦宝沉吟着,揩油揩的把自己套进去了,等于给自己挖了个坑,想说让王秋雅当自己的‘情人’,又不太好说出口,说出来的话,王秋雅肯定生气。 王秋雅自私,他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韦宝觉得跟范晓琳的性格最投契,范晓琳能让他觉得很像是现代妹子,但是其实王秋雅的心思才更具有普遍性,更像是现代女人,把利益放在第一,感情始终都是利益的附庸。 王秋雅见韦宝不说话了,轻轻地挣脱了韦宝的牵手,也没有催问,酒劲涌上来,头有些昏,一只雪白如青葱般的嫩手按在秀额上,“早点回去歇着吧,我困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韦宝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来,毅然出了王秋雅的屋子。 王秋雅诧异的看着韦宝起身,离去的背影,本以为韦宝要乘机再纠缠自己一阵呢,若不是亲眼看见,绝无法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刚才满嘴的喜欢,漂亮,都飞走了吗?还是刚才的一切,又都是自己的幻觉啦? 这一瞬间,韦宝的表情和王秋雅的表情惊人的相似,他们之间仿佛开启了一场不高尚却很誘人的游戏,谁都不愿意轻易交出最核心最值钱的那部分价值,却都想尽快和对方有更深一层次的接触。 王秋雅是不见名分不撒身子,韦宝是既不想给名分,又想骗女孩子睡觉,当然,小妾的名分是可以给的,钱也可以给。 正妻之位却是万万不会给了的,从王秋雅拒婚那一刻起,王秋雅的正妻之位已经被韦宝彻底否决了,永远性的否决了,韦宝的心肠其实很硬,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虽然对女孩子时常优柔寡断,但他绝不是张无忌那种间断不断的个性。 回到自己屋里,韦宝一骨碌爬上床,没多久就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到底是十四岁的身体,瞌睡来得快,睡眠质量高,会睡觉是年轻人最大特色。 次日清晨,冬阳射入屋内。 韦宝懒洋洋的在舒爽的大床上翻了个身,四肢叉开,美滋滋的砸吧了一下嘴巴,眯着眼睛看,金色的阳光照在床帘上,床帘半透明的映照出几片花瓣,这丝绸的床帘配上阳光,真的美极了。 ‘不知道金启倧还记不记得今天一早就要陪我去买马的承诺’?韦宝心里时刻惦记这事呢,没有金启倧的话,他没有办法到关外的马市去走一遭。 韦宝知道在山海关外,有好几处临时性的马市,那里是蒙古人,后金人私下同汉人交易的所在,不受政府保护,属于非官方性质,但是各方都有需求,所以偷偷摸摸的从不间断,除非打仗了才会中断,在那里买马的价格能便宜三分之一以上,而且能买到好马。 关内想买到好马太难了,只能买骡子,韦宝可不是很看得上骡子,骡子比起马来,还是性价比差了一些的。 而且韦宝爱车,在现代已经换过两回车了,这年代没有车,马就和车一样,这是男人的梦想,每个男人都应该有驰骋天下的这么一个梦。 起床之后,推开房门,便有客栈小厮送来热水,服务的很是周到,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也都已经起来了,都等在外间,等韦宝起床呢。 韦宝笑眯眯的看了看众人,自豪感油然而生,这就有五个跟班了,感觉不错,什么话也没有说,洗漱之后,带着众人下楼。 没有韦宝领着,现在五人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才两三天功夫,韦宝已经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事实‘大脑’。 韦宝和王秋雅的目光交汇了几次,他们并没有刻意的逃避彼此的目光,也没有刻意的多看对方,经过了昨晚的短暂试探,双方对目前的‘相处博弈’情形,都知根知底,这世上没有人是傻子。 “韦公子,您起来了?”孙九叔乐呵呵的向韦宝打招呼。 “九叔早啊,我们出去吃点东西,还是你们店里有做早点吗?”韦宝笑着问道。 “那真的没有,要是做早点的话,太费事了,况且山海关满大街都是卖早点的。”孙九叔笑道。 “那麻烦九叔,等会我金大哥如果来找我,让他稍等一下,说我一会就回来。”韦宝笑道:“我们出去吃东西,他昨天和我约好了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忘记。” 孙九叔呵呵一笑:“韦公子大可放心,他决不能忘记,即便是忘记和韦公子有约,也绝不会忘记韦公子寄了银子在我们柜上呢,等会您瞧着,半上午的时候,金大官人和陈大官人就都会到了,而且来的人保准少不了,你那二十两银子还剩下七八两,今天肯定给你造光了。韦公子对朋友真的没话说,太豪气了。” 韦宝呵呵一笑:“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交朋友嘛,大家高兴就好。” “正好我也想用早膳,韦公子介不介意多个人?”这时候,芳姐儿从后面巧笑嫣然的跨入大厅,一身贴身合体的蓝色碎花棉裙,即便是大冷天,也将芳姐儿玲珑有致,凹凸誘人的身材显现无疑。 韦宝不动声色的笑道:“这真是求之不得,能和芳姐儿这般秀色可餐的大美女一道吃饭,光是看看都能使得胃口大开。” 韦宝想不通,以芳姐儿的见识和家世,不会这么主动倒贴我吧?我也就是长得帅点,现在绝对称不上有钱,你为啥这么主动要跟我一起用早膳呀? 芳姐儿噗嗤一笑:“真没有想到韦公子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韦公子是不爱说笑的正人君子呢,满嘴抹了蜜一般,跟金爷一个德行。” 韦宝尴尬道:“芳姐儿这就错怪我了,我是诚心夸赞你的美貌,我可不随便夸人,你若不喜欢,以后不说了。” “喜欢是喜欢,不过,以后别当着人前说。”芳姐儿飘给韦宝一个媚眼,款步从韦宝面前走过,带过一阵香风,险些让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扛不住,一个个的用力猛吸了一口空气。 啥叫别当着人前说?难道咱俩也有机会在人后独处?这不由让韦宝想到昨晚撩王秋雅并不是很成功的情形,不知道如果把昨晚的王秋雅换成芳姐儿的话,又会怎么样? 范晓琳看着几个男人的模样,气鼓鼓的两只手抱着胳膊,王秋雅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白了韦宝一眼,俩女同时在心中暗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孙九叔更加留意韦宝,芳姐儿可从来没有跟男人出去吃过东西呢,别说跟男人出去吃东西,这次还是女儿主动约的韦宝,女儿动了春心了?不能吧?这少年顶多弱冠年纪,你俩人至少差了四五岁呢! 山海楼的一帮伙计,更是一个个惊奇的盯着韦公子看,芳姐儿别说是在山海楼,在整个山海关那都是数得着的大美女,多少男人心中的女神啊?韦宝他凭什么啊?众人没有一个想得通的。 ———————发财线——————— 【更新调整,简单解释一下。《明鹿鼎记》新书期一个月就17万字了,一本书,有20万字就可以申请上架,《明鹿鼎记》的速度不慢。不过还是很多书友催提速,原本想着提速就提速吧,发书迄今为止是第31天,目前是7000收藏,下周收藏破万没有问题,虽然打赏不多,但是热心书友多就行了,推荐票多的话,也行。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每天只有150张到200张推荐票,这远远不够,与收藏和点击严重不符。虽然我理解有的朋友的习惯是先收藏了,慢慢养着,但你们坚持每天来点推荐票呀,每天看书的兄弟们也别忘了投推荐票呀。 扎心了,老铁们。 鉴于这几天的推荐票和打赏情况都不理想。只能及时改变战略,通过推迟上架时间来积累书友数量。所以,还是调整成一更。《明鹿鼎记》的一更和正常人的两更差不多,其实也没差多少。 预计元旦上架! 要不然一天两更的话,12月月中就得三十多万字,三江推荐只针对三十万字以内的签约作品,到时候因为字数关系,推荐无望,只能被动上架。希望真心喜欢《明鹿鼎记》的书友能够加大支持力度。没有你们的支持,《明鹿鼎记》无法完成争取三江和强推的目标,有这两个东西之后,成功率是七成以上,没有这两个东西,成功率顶多三成!你们每天看个热闹,我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从全局,从剧情、节奏、人物,各方面设计。同期的新书没有能和《明鹿鼎记》抗衡的!所以只要稳稳的,啥都逃不出咱们的魔爪!咱们都别掉链子,一起加油】 【0052 通关路引】 “你这么跟我一道出去用早膳,就不怕金爷知道后会误会吗?”芳姐儿轻声问道。 芳姐儿和韦宝两个人并排走着,这在大明还是很少见的,大明女子虽然不是特别保守,也绝没有这么开放,很少有男女公然在街上并肩而行的场景,尤其芳姐儿出众的姿色和风韵,更是惹得过往行人纷纷注目。 韦宝恍然,原来是拿我当挡箭牌,不想被金启倧纠缠呀?笑道:“怕倒是不怕,因为我光明磊落啊,咱们正常的交朋友,一起吃个早膳都要怕这怕那的,我韦宝岂不辜负了红颜?须知,我韦宝有两不辜负。” 芳姐儿的美眸瞟了韦宝一眼,自尊心有点受打击了,韦宝的意思很明显,对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这在芳姐儿碰到的男人中,还是独一份呢,那些个见过她一次,有过接触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苍蝇一般?要么想娶她回家做小妾,要么想花大价钱跟她‘玩’。难道我还不如你那两个丫鬟了?我的容貌输给她们了么? 因为出入山海楼的人物非富则贵,很少有寒门子弟能进的起山海楼这种地方,如果有老实人遇见芳姐儿这等姿色的女子,也当然会有人想娶她回家做正妻。 她的条件不高不低的有点偏高,被商家女子这层身份给打压着,内心又隐藏高傲,自然不容易遇见如意郎君。 “哪两不辜负?”芳姐儿好奇的问道。 “除父母之外,唯美食与美女不能相负。”韦宝呵呵一笑。 噗。 众人都是头一次听说韦宝的两不相负之说,都觉得韦宝这皮真是厚的可以的,但是从韦宝嘴里听来,却又不觉得脏,倒反而有男人的真性情。 王秋雅气呼呼的暗忖你还两不相负呢,你每天都欺负我!我哪儿比不上这个芳姐儿了?她不就是涂脂抹粉的妆化得浓吗? “那我算不算是韦公子的红颜?”芳姐儿又来了兴趣。 “自然算的。”韦宝笑嘻嘻的,压低了声音,“哪能不算?” 芳姐儿闻言,粉脸一红,手帕掩口,飞给韦宝一个大大的娇俏白眼。 韦宝话语中虽然没有多浪,但是表情却浪极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芳姐儿也轻声的回应韦宝。 韦宝和芳姐儿从自然的说话,一转眼就发展成了耳鬓厮磨的耳语,把个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惹得都竖起耳朵想偷听,三人羡慕透了,有钱就是好啊,以前可没有发现韦宝走哪儿都这么受美女待见? 范晓琳和王秋雅则很有默契的,气鼓鼓的落后了几步,尽量不去看韦宝和芳姐儿。 韦宝和芳姐儿在外面愉快的吃了一顿早餐,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也一个个吃的饱饱的,昨天喝过酒的人,第二天都会感觉特别的饿,人人胃口大开。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主要韦宝和芳姐儿吃完,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回来的路上,又东看看西看看的,似乎嫌这路长,走几步,还退回去一点,那是因为芳姐儿难道出门,被路边各种稀奇小饰品吸引,让韦宝帮着她看看。 “秋雅,原本要是你答应了和小宝的亲事,现在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管小宝吧?现在看见人家两个这样亲热,难受吗?”范晓琳自己不高兴之余,还要刺激王秋雅。 王秋雅轻轻地哼了一声,“我难受什么?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人家现在是有钱人了,我们就是贫贱女子而已。” “口不对心。”范晓琳撇了撇嘴。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是不是看上韦宝了?”王秋雅瞟向范晓琳,美眸中的目光转了转。 范晓琳粉脸顿时羞得通红,在王秋雅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谁要看上他呀?我才没有。” “呵呵。”王秋雅表面若无其事,心中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就在三天前她还看不上的韦宝,转眼之间已经冒出了这么多竞争对手,别说那个家世好,人漂亮,还能说会道的芳姐儿,就是身边的范晓琳,王秋雅也没有信心一定能胜出的,因为范晓琳有范晓琳的优势,活泼可爱身段美,不知道招惹的金山里多少光棍对范晓琳垂涎三尺呢。 韦宝并没有撩芳姐儿,像芳姐儿这样的女人,韦宝没有信心能够驾驭,而且又不熟悉,纯粹是出于交际圈的考虑,很健康的心态在交往而已,韦宝越是这样,越发的让芳姐儿感觉韦宝与众不同,既‘好色’,又有分寸,这对于芳姐儿这样的美女来说,充满了挑战性。 等到韦宝一行人回到山海楼的时候,罗三愣子和陈北河已经来了,两个人都不是一个人来的,各自领了一大票人马。 韦宝笑呵呵的暗忖,孙九叔果然猜的不错,看样子,这两家伙是准备好了今天一顿饭就把自己存在山海楼柜台上的银两都造完为止。 “陈老弟,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上个月你才过的生辰,这个月你又过生辰?你一年过几回生辰啊?”金启倧大声责问陈北河。 “金大哥!你好意思说我吗?你今天又是为什么领了这么多人来吃饭?”陈北河也不甘示弱。“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想问一问金大哥,您今天是占了哪一样了?我过两回生辰怎么了?我乐意。” “我不占哪一样,我就是领着衙门中的同僚来乐呵乐呵,给山海楼增添些人气,你不知道我和芳姐儿是啥关系啊?”金启倧理直气壮道,“我给山海楼增加些生意,这难道说不过去吗?” 陈北河呵呵一笑,正想着怎么同金启倧抗辩呢,一眼看见了韦宝身边的芳姐儿,顿时道:“小宝,你来的正好。金大哥,你看看芳姐儿现在和谁在一起?你问一问芳姐儿和你是啥关系?” 金启倧看见芳姐儿居然和韦宝并肩而立,两人男俊女美,一对神仙眷侣模样,顿时气馁了三分。 韦宝见到金启倧的落寞神情,急忙解释道:“金大哥,我和芳姐儿就在这旁边用了点早膳,不光是我们两个人,我们七八个人同往的。” “哎,到底还是年轻英俊吃香呢,咱们金大哥是做梦都想请芳姐儿一起用早膳。”陈北河刚才被金启倧挤兑的有些脸上挂不住,此时忍不住反击了,“可是人家芳姐儿连过来饮杯酒都不愿意呢。” 金启倧气道:“谁说我做梦都盼着和芳姐儿一道用早膳?小宝是我兄弟,小宝和芳姐儿一起去用个早膳,这不是很平常的吗?小宝,明日,我们三人一道去用早膳好不好?” 韦宝笑道:“好是好的,不过大哥,今日你先陪我买马,然后我就回金山里了。这山海关,我不是常来,只怕明日无法陪你和芳姐儿用早膳了。我总不能为了用早膳而在山海关住客栈吧?” 陈北河拍了拍金启倧的肩膀:“金爷,行了,咱们兄弟谁也别挤兑谁了,你招呼你衙门的朋友,我招呼我衙门里的朋友,等会让柜上将剩余的银子用完,今天晌午这顿饭怎么都够了的,怎么样?”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金启倧脾气大,但他发脾气那也是看人的,为了喝酒这么点事情跟陈北河翻脸是有点说不过去,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陈北河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孙掌柜!赶紧招呼上菜,咱们今儿早点开始。” “得嘞。伙计们,还不赶紧招呼好陈爷和金爷?大家都忙起来。”孙掌柜满面红光的大声答应道,山海楼好久没有这么好的生意了,这还多亏了韦宝呢,想着便看了看韦宝,正好看见芳姐儿脉脉含春的余光扫向韦宝,顿时又将刚才感激韦宝的情绪给扫荡了个一干二净。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老丈人则完全不会,老丈人看女婿,恨不得一棍子敲死,要不然怎么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呢。 芳姐儿发现了她爹的目光,粉脸一红,不动声色的恢复了山海楼内掌柜应有的角色,招呼伙计,招呼客人,又忙开了。 “小宝,等会我让一个兄弟带你出关,通关引票我都已经给你开好了,不过,你今晚闭关之前,必须回来,否则就麻烦了。”金启倧对韦宝道。 “大哥?你不是说陪我出关的吗?我自己去呀?”韦宝纳罕的轻声解释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跟芳姐儿有什么吧?今天是芳姐儿找我去用早膳的,你别误会行吗?” “小老弟,你老哥是那样的人吗?哪能为这点事误会。老哥的媳妇都过世好几年了,这个岁数了,想再娶本已不易,想娶到芳姐儿这样的可人儿更是难上加难,老哥心里有数。说陪你出关是我没有说清楚,出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山海关,你老哥还认得几个人,到了关外,别说是我,就是他辽东巡抚也得抓瞎。你先去外面看看便知道了,今天若是没有相中啥货物便回来,关外马市乱的很,别生出是非就行,否则老哥也帮不上忙。”金启倧耐心的解释道。 韦宝见金启倧的样子,也不像是为了芳姐儿吃醋,这才知道金启倧之前说的带他去买马,原来只是帮他开具一张出关的路引而已啊。韦宝知道大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关卡,限制人员流动和物资流动,还要抽取重税,所以,如果没有路引,哪儿也去不成,尤其是出关入关,更是卡的非常严格。 “那好吧,谢谢大哥了。”韦宝道。 “买马急什么?今天不去也没事?中午留下来喝酒,要么下午再去吧?”金启倧热心的问道。 “算了,谢谢大哥美意了,我还是先办正事要紧,跟你们喝酒,下午哪儿也不能去了。”韦宝笑道。 “呵呵,小伙子挺有上进心的。”金启倧的情绪好了不少,笑着从怀中拿出通关路引,“这是路引,我喊个人带你去。” 金启倧用目光查询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带韦宝出关的人。 “大哥,不用了,我知道从哪儿走,有这个就行了。”韦宝扬了扬手中的通关路引,知道罗三愣子曾经出过关,知道马市的情况,便不想麻烦金启倧的朋友了,人家这都等着大吃大喝的当口呢,这个时候被叫走陪自己去买马,肯定会不高兴,也没有必要。 “嗯,那也行,要不然这时候还真不太好找人陪你去,买马没事,简单的很,到了地方,多看几家,合适就买,不合适就不买,尽量别跟建奴(注解1)和蒙古人起冲突就行了,马市离关外不远,附近还有几个卫所的哨站,蒙古人和建奴轻易不敢乱来。”金启倧交代道,“对了,出去的路引不好开,你乘着这个机会,还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狼皮,虎皮,貂皮,熊皮这些,弄几张进关就都是钱呢!” 韦宝点点头,暗忖我身上就剩下四两银子,加上范晓琳身上的银子,也不过十两银子多一点,买匹马都勉勉强强,我还有本钱看什么合适的狼皮,虎皮,貂皮,熊皮这些?你咋不让我顺便买几十斤鹿茸和人参回来? 韦宝虽然没有去过马市,不过东北就这点东西,除了各种兽皮,剩下的就是鹿茸人参乌拉草了,乌拉草排进东北三宝是因为用途大,给穷人放在鞋子里面,垫在床铺下面取暖用的,销售用途却不大。 对关内销售量最大的是鹿茸和人参,尤其是人参,由于海路完全由毛文龙的东江军把持,造成陆路交易更加困难。 ——————发财线—————— 注解1:对于后金人,通常古书里面称作建虏,本书一概用建奴。当时的明朝人称努尔哈赤为奴酋,建奴首领的意思。 【0053 招几个流民】 “金爷不陪咱们去关外买马啊?”罗三愣子有些失落的问道。 韦宝淡然道:“求人不如求己,人家能帮忙开具通关路引已经不错了,要不然咱们还没有机会出去见识一下呢。” “这倒也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朋友。”刘春石对于这点看的很透彻。 “那些是啥朋友?还不都是看小宝这儿能弄到钱,跟着混吃混喝的呗。”范大脑袋不屑道:“认识才多久?而且他们都是敲骨髓敲惯了的人,哪天敲到小宝头上也不会手软。” “对啊。大脑袋哥这次说的不错,都要小心些,他们既然能帮咱们敲别人,哪天就说不定帮着更厉害的人来敲咱们了。所以不是万不得已,最好别多接触,即便是接触,也必须注意分寸。”韦宝对几个人的话深有同感,朋友是啥?有酒菜要吃饭的时候,呼呼啦啦能来一堆!有事情要帮忙的时候,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这世上最靠的住的永远只有利益关系,相对于朋友而言,倒是主仆间的关系更加靠得住,因为仆人的利益是和主人捆绑在一起的,只要能将手下驾驭好,这就是最牢靠的关系,团队的力量形成合力,便能无坚不摧。 韦宝也向往武侠小说中,一面之缘便生死相托的那种豪迈友谊,但是现实世界中,根本是痴心妄想。 “晓琳,秋雅,你们就在你们自己房里待着吧,退掉两间房,等我们回来,今天就赶回金山里去,中午你们随便叫东西吃,就叫到房里吃便可以了。”韦宝对范晓琳和王秋雅交代道。 “不要我和秋雅一起去吗?”范晓琳问道。 “你们别去了,这大冷天的,而且刚才听金大哥的意思,外面有一点不安全,你们就在这等着吧。”韦宝解释道。 韦宝的话,让范晓琳和王秋雅心里都暖暖的。 “那你也留下来算了,就让三愣子哥和春石哥俩人去吧?”范晓琳天真道。 “晓琳你还真会安排呢,你咋不让你哥一个人去?”刘春石打趣道。 “哼。”范晓琳粉脸一红,沁了沁红唇。 王秋雅也不想让韦宝去,抿了抿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抓紧时间办事。”韦宝见范大脑袋又有要和刘春石斗嘴的架势,范大脑袋一开始,那能说到明天,急忙制止了,拿了范晓琳剩下的银子,率先出了山海楼。 韦宝明白,很多事情,虽然可以直接交给手下去办,但是最初闯关的时候,那必须亲力亲为,不说当个当头炮,至少也得亲自参与,必须对每件事情都很熟悉才行,你自己都不熟悉,怎么能把控全局?怎么能服众? 当老大的人不见得每件事都要做到最出色,但是要给底下人信心,知道怎么去做,并且给手下们一个概念——按照老大的意思,从来都是对的。至少大部分时候都是对的。 一个啥都不清楚,经常犯错的老大,凭什么树立威信,威信只能慢慢积累。 再说这是古代,又没有手机遥控指挥,人不在身边的话,他们万一遇到什么无法拿主意的情况,想请示都没有办法。 韦宝虽然有很多手机,手机在大明却似乎成了最没用的东西了,因为没有信号了,那几百游客的手机加起来至少都150万——200万软妹币上下了,在现代最值钱,而且量最大的一项物资,到了大明完全成了一堆废铁。可惜了了。 韦宝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四人走出了二三十米。 王秋雅忽然追了出来。 “你小心一些,刚才听那个金爷的意思,真的有点危险,没有碰到合适的马就算了,千万别和建奴,蒙古人他们起冲突。钱可以慢慢的挣。” 王秋雅一连串的说完,粉脸红扑扑的,鼓起勇气,含情脉脉的看了眼韦宝,又扭身跑着回山海楼去了。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三人一起震惊的看向韦宝,闹得韦宝的脸也红了,王秋雅已经进了山海楼,门口只剩下在目送他们的范晓琳。 王秋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小宝了?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三人都在心中酸不溜秋的想着。 自从王秋雅拒婚之后,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已经被大打折扣了,尤其是她如果始终拒绝韦宝倒也没有什么,越是这样转变的快,越是引起众人对王秋雅的看轻,她之前拒绝韦宝,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觉得韦宝年纪还小,还是孩子,但是大家不会这么看,会很自然的认为是因为郑忠飞家不行了,而韦宝家发展的很快,越来越有钱了,所以王秋雅才这么快的就开始转向韦宝了。 范晓琳也同样惊奇王秋雅的转变这么快,但她不会像几个男人那样轻视王秋雅,范晓琳知道原本王秋雅也只是对郑忠飞有一点点好感罢了,绝没有到私下谈情的地步,现在韦宝这么出色,移情韦宝是能理解的。 韦宝并没有闲情逸致耽于儿女情长,尤其是白天的时候,白天的韦宝是属于事业的,晚上的韦宝才会比较想女人。 “三愣子哥,你上次去关外是啥时候啊?你好像跟我说过你在关外待过一阵,还去过马市,是不是?”韦宝问罗三愣子,想了解一些关于马市的情况。 “好几年前了,跟着金山里的几个跑单帮的走过几次关外,差点没有死在外面,跟建奴和蒙古人打交道可不简单。”罗三愣子叹口气道,“一个个手狠着呢,人手一把弯刀,一不留神就把人剁了。” 罗三愣子的话不过寥寥两句,却吓得几个人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也包括韦宝。 “不过蒙古人和建奴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价格合适,还是可以做生意的,最坏的反倒是从中倒卖牵线的汉人和建奴商人,他们混在其中很难分清,专门靠坑人过日子。碰到心狠的,真的会杀人,我就亲眼见过。”罗三愣子见众人表情害怕,得意洋洋的补充道。 “那今天买马车这事,你有把握吗?”韦宝关心的是这个。 “小宝,你就放心吧,买马不是难事,马市最多的就是马,包在我身上,等会你别进马市,就在外面等着我们便可以。”罗三愣子道,“没啥大事。” 韦宝点点头,自己跟着来可以,也不用凡事强出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爱冒险的性格,安全第一,既然手下人这么有把握,自己躲在后面是最好的选择。 说话之间众人便到了山海关的关城门,出了这里便是关外了。 这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看样子都是跑单帮的生意人。 这些生意人似乎不爱和人说话,一个个表情倨傲,韦宝不是很喜欢,而且只是买匹马,也犯不着上去热脸贴冷屁股的询问太多。 顺利的查验了路引,门官提醒道:“日落之前必须返回,否则这路引便失效了。出去容易,关外之人要进来就难了。” “记住了,谢谢官爷。”罗三愣子连忙点头道,“我们一定赶在日落之前返回。” 几个人很顺利的出了关。 韦宝奇道:“这张路引上并没有写明出去的货物和人数,那我们回来带回的货物和人数,怎么算?” 罗三愣子笑道:“这就是衙门官爷捞钱的法门了,要说金爷这次还真是帮忙了的,这路引可不容易开,多少人做梦都想弄到路引出关做买卖呢,关里关外两个价格,随便倒腾点东西都好赚的很。可惜咱们银子不凑手,要不然,弄的货物越多越好,至于人,辽东这一片,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带多少回来都没人留意,再说跑单帮的利润微薄,那些个家伙多为大商家雇佣的,或者干脆就是大商家的家奴组成的商帮,他们自己都不够分利润,哪里还会带人回来啊?”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这么说来,这漏洞也太多了,原本韦宝还以为跟过什么海关或者口岸一样,一项一项要仔细检查的呢。 出了关,陆续的人反而多了起来,都是关外游民,一个个衣衫褴褛,像是乞丐一般,看着都可怜。 “等会。”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叫停了正在行走的几个人。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一齐看向韦宝,不知道‘东家’又要干什么。韦宝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东家了,因为韦宝握着原先属于郑金发的所有甲中诸人家的欠条,只是大家还有个适应过程。现在韦宝可不是在跟他们几个玩‘过家家’的游戏,这一点,三人包括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很清楚。 “咋滴了?小宝?”罗三愣子问道。 “我要找几个流民做仆从。”韦宝道。 “啊?有咱们几个还不够吗?光是卖鱼的话,也不用那么多人吧?”范大脑袋知道韦宝不是很待见自己,担心再加人的话,等下又来几个竞争对手和他平起平坐怎么办,他一个人做刘春石的随扈都已经很丢人了,再跟一帮流民一道做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的随扈的话,他恨不得拿头撞豆腐啰。 “人就是资源,人就是财富,先储备着,不差这几个人的口粮。”韦宝并没有对几个人解释什么:“正好有通关票引,等会回去的时候带他们一道回去便是了。” “外面的人,靠不住,虽然光是给点口粮就能干活,但是你看关内的大户人家有几家肯用关外流民的?一个弄得不好,他们偷盗了就走人,太危险。”刘春石提醒道。 “没事!”韦宝想好了的事情,就一定要试一试,“先弄几个来看看效果,不试一试的话,怎么知道好坏?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让他们过上温饱生活,他们会不感恩戴德?像这样大冷天的无依无靠四处漂泊,随时会变成路边尸骨。” 这倒是,几个人不说话了。 “我的要求是身体健康,另外要有手艺,男的,越年轻越好,先来二三十人吧,这三项条件立马能识别,满足了这三个要求之后先带入关,再挑出心术不正,懒惰的,淘汰掉,这后面两点无法立刻看出来,需要在办具体的事情的时候慢慢留心考察。”韦宝吩咐道,“这个事情,刘春石负责,范大脑袋帮衬,我相信大脑袋哥看人应该挺准的。” 韦宝想的不错,私心重,爱计较,心眼小的人,对旁人总是特别的挑剔,所以范大脑袋这种性格,的确很适合做人事方面的工作,因为很容易发现别人的缺点。 ——————发财线—————— 【感谢(花花界界)巨巨的打赏,还有一些小赏的书友巨巨们,感激在心】 【0054 暂时只要男的不要女的】 韦宝的话,让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暗生竞争的心理,并且有所警觉,觉得韦宝越来越不简单,想事情似乎都留着很多后手,他知道要暗暗观察招募的流民,难道就不是时时刻刻在观察他们吗?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答应了,范大脑袋听韦宝夸赞了自己一句,还很高兴呢,遂献策道:“身体健康好办,找年轻的有手艺的也好办,让那些有手艺的年轻后生都过来跑圈,谁能坚持到最后,就留下谁。” “也不是非要年轻的,我的意思是在手艺差不多的情况下,尽量找年轻的,一般做手艺的,十年以上的经验和二十年以上的经验,也没有多少区别。”韦宝点头补充了一句,又对范大脑袋赞许道:“大脑袋哥这主意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不过,光是跑圈只怕还不够,那边不是有条小河?这里的冰应该不厚实,让他们先破冰洗冷水澡,不洗干净别上来,敢洗冷水澡的,再跑圈!” 嚯? 居然想的出来这种主意?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稍微怔了一下,只听说过破冰捞鱼的,还头一回听说破冰洗冷水澡的。这年代的北方穷人家,入冬之后,一直到春暖,不洗澡都是常事。 范大脑袋大喜道:“对对对,还是东家的主意高明,洗冷水澡好,不但能看出是不是健康,还能看出咱们找的人是不是听话,不听话的可不要。嗯,还能看出是不是怕死,这种天气敢下水,这要点勇气了,贪生怕死的也不能要。对了,东家,要啥手艺?” “啥手艺都行,木匠,铁匠,皮匠,造纸,烧砖,染织,反正有一门手艺就行。去吧。”韦宝对于范大脑袋忽然改口称自己为东家还是挺满意的,但觉得有点不入耳,“不过别叫东家,还是叫公子吧,我爱听人叫我公子。” “公子!”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立刻站直了,异口同声道。 几人对于韦宝的称呼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倒不是韦宝不高兴大家叫他小宝了,小宝带个小字,稍显不够大气,听起来不是很具备统治力,叫公子则能够明确主仆关系,叫东家又搞的自己跟地主老财一般,有些俗气。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按着韦宝的吩咐走到一旁,范大脑袋大着嗓门对着一帮流民招手,好不神气,倒仿佛他是正管事了:“都过来都过来,有好事了,都过来听着,你们有福气了,能入关,还能吃上正经粮食!” 光是‘能入关’和‘能吃上正经粮食’这两大条件,吸引力是钢钢滴,顿时让附近零零散散,蔫头耷脑的几十个流民来了精神,纷纷聚拢来。 范大脑袋很满意众人的表现,看了看不远处看着他表演的韦宝和罗三愣子,接着道:“我们公子要招几个家奴,你们哪些是有手艺的,不管啥手艺都行,木匠,铁匠,皮匠,造纸,烧砖,染织,反正有一门手艺就行。都听好了,我们公子只要有手艺的。” 众人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惊叹,有手艺的人是狂喜,因为这年头,匠人本来是最不值钱的行当,却没有想到有人还专门要匠户做家奴的?一般人要找家奴,那也是找农户,好耕种。更多的人叹息则是因为自己没有手艺。 很快就淘汰了绝大多数,剩下十来个人。 范大脑袋看向韦宝,感觉有些少,就这么点人,还筛选啥呀?等会说不定一个都不敢下河,所以范大脑袋暂时没说年轻和要下河,要跑圈这几个条件。 韦宝走了过来:“你们去附近找人,就刚才那个条件,这里人太少,凑满百人之数再筛选!正午时分在这里集合。” 这十来人见韦宝衣着华贵,不像是拿他们寻开心的,听完韦宝的话,大声答应着,就急着去找人了,啥工种的人都分群体,即便是不熟悉,也大都认识,找上百个匠户过来,这不是什么难事。 “还是公子主意多。”范大脑袋急忙巴巴着拍了句马屁。 “以后类似的话,不用总说,尤其不用对我说。”韦宝微微一笑:“我不是很爱听这些,要表现才能,我更喜欢看见行动和结果。会说好听的话,虽然也可以归类为一项才能,但是咱们是主仆关系,就不必要来这些好话了。把心思都用在做事上,每个人都能做好事,都能想出好点子,我并不是神仙,不能什么都听我一个人的。” 韦宝要做的是决策者,而不是一个农业生产队的队长,韦宝不希望因为过分夸耀他的言行,而使得底下人一个个都变成只会听命不会独立思考的机器人。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范大脑袋讨了个没趣,都憋着笑,范大脑袋讪讪然尴尬赔笑道:“是,公子,记下了。” “那现在在这等着正午?还是先去马市?”罗三愣子问道。 “时间宽裕,先去马市,即便我们有点迟到,他们也不会走散的。”韦宝道。 三人听了韦宝的吩咐,接着行进。 “其实也不用一处一处马市的去看,最靠近山海关的马市,一定是最大的马市。”罗三愣子对韦宝道:“大概距此七八里路程,并不远。” 韦宝点头道:“好,就去这最大的一处马市便可以了。” “公子,等会到了地方,我们三人去买马,您就在外围四处看看便可以。”罗三愣子又补充道,“马买好了,我们就过来跟你会合。” 韦宝知道罗三愣子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答应了。 路上仍然一直见到流民,三三两两的,有男有女,数量其实是平均分布的。 “对了,公子,为啥咱们只要男人不要女人啊?找几个姑娘来侍候公子,岂不美哉?”范大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讨好的问道,“公子需要男家奴,应该也需要女家奴的吧?” 范大脑袋的这个提议,倒不是将范晓琳忘记了,他自然希望范晓琳有机会和韦宝在一起,要是范晓琳能给韦宝当媳妇,那就美极了,不过韦宝似乎不是很馋范晓琳,这就让范大脑袋顾不了这么多,想尽办法想在韦宝这儿讨好‘出头’。 韦宝一路也一直在看妹子,老实说,古代的美女出产率,还真的远逊于现代!现代的化妆品强啊,而且伙食也好,再加上,还有整容技术。加上这些流民妹子,或者山海关内的穷人家的妹子们,饭都吃不饱,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哪里那么容易发现美女呀? 但是现代女人和古代女人都素颜的话,那肯定美丑比例是完全相同的,这时代距离韦宝穿越而来的现代不到五百年,中国人该长成啥样,早就定型了,别说是明末,韦宝相信,就算是到了前面的宋人,唐人,晋朝人,三国人,汉人,能和现代人在外貌上有大区别? 在大明,要找到一个美女真是不容易。所以韦宝很是庆幸,像范晓琳和王秋雅这种大美女居然是自己家的邻居,她们两个不要说是在整个金山里,就是在整个永平府都是出众的美女,王秋雅更是被金山里的光棍们评为永平府前三名的大美女,这是多么美妙的巧合呀。 至于芳姐儿,芳姐儿的美貌和范晓琳不相上下,比王秋雅略微逊色,而且芳姐儿来自‘超级’大酒楼,这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家大小姐啊,如果芳姐儿不是姿色出众,山海楼的生意也不会那么好,如果芳姐儿不是姿色出众,孙九叔也绝不会让女儿充当内掌柜,要不然,不是要‘吓坏’客人,影响店容,影响生意了吗? 一重生就能够和三个美女发生交集,还有一个永平府美貌‘亚军’赵金凤,韦宝也是有过一面之缘,还一起吃过一次饭呢,这样的桃色际遇,自然将韦宝的胃口养的更大了,平常女子哪里还看得上? 况且韦宝也不是色中饿鬼,还没有到索求无度的地步。 “姑娘姑娘,你满脑子是不是就知道姑娘呀?我要找家奴,是为了发展需要,不是为了干别的啥的!”韦宝一本正经道。 噗。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本来还以为范大脑袋这一回马屁算是拍中了韦宝呢,他们都看的出来韦宝有点色,也不是啥‘好’人,却没有想到,范大脑袋居然被韦宝教育了一通,俩人都憋着想笑。 范大脑袋愁眉苦脸的嗯了一声。 韦宝看了看范大脑袋的模样,有点不忍心,毕竟人家也是为自己设想嘛,“你的提议倒也不能说全错,不过,找美女就找美女,别跟家奴,跟做事扯上关系好吗?主要我现在也没有想好要做哪些以女工为主的生意。不过,如果有特别亮眼的女子,你也可以帮我物色一个当丫鬟,我爹娘也需要一两个丫鬟服侍。范晓琳和王秋雅这两个姐姐跟我太熟了,很多事情使唤她们,还真的有点不太方便。以后有一定手艺的女子,也可以留心网罗。这是下一步的事情,范大脑袋现在能想到,是很好的。” “是是是,公子说的极是,我会留心的。”范大脑袋听韦宝这么一说,知道韦宝是同意了自己的谏言了,大喜过望,连声答应,暗忖公子就是喜欢假正经,其实还不是色的狠!嘿嘿嘿……不过,范大脑袋也暗自警惕,以后再提这些‘好’建议的时候,要注意点说话的策略才是,自己刚才美女美女的那么个说法,显得咱们韦公子很色一样。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韦宝又补充夸奖了范大脑袋几句,都忍不住笑了,男人嘛,在一起也就是这么点事情,说起美女,一个个就浑身来劲了。 韦宝掩饰性的干咳一声,笑道:“你们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呀,虽然几位兄长都愿意做我的仆从,但我还是原先的韦宝,大家都别太拘束,这里也没有外人,大脑袋哥,要不然,你来首小曲吧。” 范大脑袋哈哈一笑,公子点他唱曲,这是他的强项啊,急忙答应道:“正好我今早听山西来的花子唱曲,学了几句,这就唱给公子听。” “好好好。” “来来来。”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韦宝想听曲,也都来了兴致,一道起哄助兴。 范大脑袋风騒的清了清嗓子,挤眉弄眼的做了几下准备工作,弄得像是马上要在很多人看戏的大舞台上登场了一般。 “正月里探妹正月正,我接小妹看花灯。看灯是假意,接你是真情。 二月里探妹龙抬头,我领小妹下扬州。免受窝囊气,一去不回头。 三月里探妹三月三,我领小妹打银簪。银簪打齐备,不用你花钱. 四月里探妹四月八,我领小妹吃黄瓜。大的才打纽,小的才开花。 五月里探妹午端阳,江米粽子拌沙糖。两个咸鸭蛋,留你过端阳。 六月里探妹三伏天,洋纱褂子大镶边。请人做齐备,留你夏天穿。 七月里探妹七月七,牛郎织女会佳期,老天心大毒,拆散他好夫妻. 八月里探妹是中秋,月饼柿于共石榴。还有两只梨,留你过中秋。 九月里探妹菊花黄,我与小妹进洞房。打开红罗帐,一股桂花香。” 噗! 这么长的曲词,范大脑袋不但全都记下来了,还学的是惟妙惟肖,一股騒劲儿真够逼人发笑的!惹得韦宝、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一齐大声叫好鼓掌。 空旷的天地间回荡着几人的欢声笑语,虽然是天寒地冻的大寒天,却让吃饱喝足的几人心中充满了爽快,开心的感觉。 范大脑袋不迭声的谦虚,怂恿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唱几句,两个人红着脸拼命推辞,生怕韦宝要让他们两个人唱曲,他们可没有范大脑袋的皮那么厚,说唱就能唱。 韦宝笑道:“那我也来一曲!”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也要主动唱一曲,都更加有兴致了,一齐叫好。 他们这三人当中,也就范大脑袋比较爱好唱曲,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是打死也不敢开口唱曲的性格,原先的韦宝也内向的很,谁都没有听过韦宝唱曲,三人不由的一齐笑吟吟的等着韦宝开口。 【0055 买马被打】 “在你辉煌的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我的好兄弟 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前方大路一起走 哪怕是河也一起过 苦点累点又能算什么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我来陪你一起度过 ……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 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韦宝挑了一首自己去ktv跟玩的的好男性朋友经常合唱的歌,唱的虽然稍稍有点荒腔走板,但贵在感情真挚,声音洪亮,这歌的旋律也不复杂,该鬼叫的时候记得拔高音调便可以,在这空旷的郊外,居然有模有样,动人心弦。 这种口水歌主要是应景儿,就适合男性朋友聚在一起的时候鬼嚎着玩儿。 韦宝唱歌不太行,但是韦宝会好几门乐器,小提琴,钢琴,吉他,都是小时候或者长大了在学校里面学过的,也算是半个音乐老少年了。 “好!” “好啊!” “唱得好!”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惊讶无比,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唱歌,还唱的真不错的样子呢,一个个恨不得叫破喉咙。 这比韦宝忽然会写一手好毛笔字还让人吃惊的,关键这旋律跟范大脑袋平时常的俚曲的简单旋律比起来,相去甚远,现代通俗歌曲不停的高低起伏,自然会让人觉得很新鲜,对于这些大明小伙来说,很稀奇,很惊艳。 “谢谢谢谢,唱的不好,给大家助助兴罢了。”韦宝嘿嘿一笑道:“不过这歌适合大家一道唱,尤其是唱到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这最后两句的时候,最好是大家一道唱,才是好玩的。” “这两句吗?记下来了记下来了,那公子再唱一次吧?等唱到这两句的时候,我们跟着一道唱。”范大脑袋更加来劲,一旁兴高采烈的撺掇,一副好不容易寻到了知己的模样,关键还是韦宝此时的地位已然不同,能跟‘老大’有一样共同爱好,那肯定是美滋滋的事儿。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俩人害羞的一起说让韦宝和范大脑袋两个人唱,他们就不唱了,范大脑袋哪里肯,拼命鼓动,才说动二人。 韦宝不喜欢扫兴,笑眯眯的只好再唱一次,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到了最后需要合唱的部分,一个个情绪高昂的跟着唱,只不过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如同念书一般的实在找不到调,这也没有丝毫影响大家兴高采烈的程度,唱完,四人便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韦宝和众人玩在一起,很珍惜现在的重生机会,他已经彻底适应了大明朝的生活了,觉得自己跟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公子,这曲子是哪儿来的?我咋从来没有听过?”范大脑袋好奇的问道,因为韦宝会的曲子都是他教的,所以他很奇怪。 “就刚才,我自己创作的,你自然没有听过。”韦宝大言不惭的笑道。 “公子都会自己创作曲子啊?厉害!”范大脑袋伸出个大拇指,诚心实意的赞扬,这次不是拍马屁。 韦宝淡然一笑。 一个时辰之后,四人到了马市,这虽然是罗三愣子所说的最大的马市,但是在韦宝看来却并不大,连山海关那条市集街两成的规模都不到。 马市排列的也杂乱无章,东一处西一处的,因为地方空旷,许多商家又都是互相竞争的关系,加上能跑到马市做生意的,都是有‘实力’的,一个个亦商亦盗,自然不容易形成扎堆的局面。才不过几百人,居然分布在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片地。 “公子,这就是马市了,你在这儿随便看看,别走远。”罗三愣子又叮嘱了一遍:“我们买了马就回来,到时候会合了,再到处看看。” 韦宝点头答应,“放心吧,我就在这儿,不用担心我。” “好。”罗三愣子带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了。 他三人走后,韦宝就在附近的摊子看看,也不算什么摊子,和山海关关城旁边的市集街差不多,都是一部部马车,车上摆着各式货品。 “小官人,看点什么?有什么需要的?”一个汉人服侍模样的人,看见韦宝过来,很是殷勤,只是两只老鼠一般的眼睛让韦宝不舒服。 韦宝将棉袄后面带的帽子竖起来,就露出俩眼睛,“随便看看。” “行,公子随便看,我们这的货都是从草原和东北过来的,您看这些鹿茸,人参,还有狼皮,貂皮、羊皮、水獭皮,都是好货!”货主使了个眼色,又有两个伙计围过来推销。 “咱家还有各式好马!小马驹从六七个月到一两岁的,价格是八两银子左右,小马一两岁到两三岁的价格是九两银子左右,成年马3岁到5岁价格是十两银子,十一二两银子不等,您看看吗?都是蒙古好马!拉货,骑马跑长路,都很适合。” 伙计们好像也分了工,上一个是负责推销货品,这个是负责推销马匹的。 韦宝点点头,心想那这样的话,罗三愣子带的钱足够买一匹成年好马了,并没有说什么,走到马旁边去看了看。 “公子,您给个价钱呀,看公子面生,只要您真心买,价钱都好说的。”伙计小声的热情道。 韦宝不喜欢这种太过于‘热情’的推销方式,走开了,要去看邻近的一家商帮的货品。 “啐!入你娘的,看了半天不买,找事是不是?” 韦宝没有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吐口水的声音和咒骂的声音。 韦宝不由的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种服务态度在现代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非常少,顶多是在菜市场买菜,碰到个别神经不正常的老妇女会这样,男人做生意是很少这样的,尼玛,劳资就看了看,然后没买你家东西,这样就要骂人啊? 韦宝忍住了,没有反击,人生地不熟的,人家又是十多个人一伙,好汉不吃眼前亏。 邻近的几家商户基本上也都是这些东西,韦宝看了几家,都没有走近细看,有点被弄怕了,不过还是大概知道每家卖的都是那些东西了,每家的情况基本大同小异,他在旁边看看别人做生意,也算是长见识,知道大概的价格了。 韦宝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人身上,站在马市外围,暗暗观察这些做买卖的人,汉人,建奴,蒙古人,他都有点分不清楚。 蒙古人还容易分一点,他主要无法区分哪些是建奴,建奴除了看前额有没有刮过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既有点像是蒙古人,更多的又像是汉人,服装和生活习惯像蒙古人,口音则跟东北的汉人没区别。 蒙古人至少有自己独特的方言,后金人除了剃头,还有什么?这种没有明显民族特色的族群是怎么崛起的?这让韦宝有点想不明白,他的印象中,觉得应该是将后金崛起的大部分功劳归给努尔哈赤这个老野猪皮。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回来了。 三人互相搀扶,每人浑身烂脏,鼻青脸肿,嘴角是血,显然刚刚被人痛揍了一餐。 韦宝吓了一跳,急忙赶上去,“这是怎么了?” 罗三愣子眼圈一红,一下子给韦宝跪了下来,“小宝,我没用,钱让人抢光了,马没买着!” “快起来快起来!钱不算什么,只要人没事就行。”韦宝自然不会将十两银子看的多重,这番安慰很真诚,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三人到底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了?“到底什么事情?到这边慢慢说。” 罗三愣子三人这幅惨相并没有引起附近做买卖的和买东西的人的关注,似乎在这马市,这种被打的事情,太平常不过了。 韦宝扶起罗三愣子,带着三人走开几十步,到了空旷之处。 “主要怪我。”范大脑袋擦了擦眼泪,低声哭道:“咱们四处看马,三愣子哥起先叮嘱我别轻易出价询问,我经不住那伙计一个劲撺掇,便问了一匹好马的价钱,那商家说要十二两,我们只有十两银子,钱不够,便讨价还价,后来还到了十两银子,谁知道他们收了银子,便不认账了,还把我们几个打了一顿。说要买马可以,再拿五两银子去,就给我们马,他们根本就是诚心坑我们。” 罗三愣子叹口气道:“也不能全怪大脑袋,这种事不是常有的,依着我看,那伙建奴商人,不是常在这一带做买卖的人!只恨咱们人少,要不然跟他们拼了!” 韦宝点点头,现在大致明白了,刚才他连价钱都没问,不是还被人骂了吗?这里就是一个没有道理的小世界!现在看来,出关做生意真的不简单,必须要有门路,还得有实力,自己这三四个人都是菜鸟,就敢跑到关外马市来晃荡,的确是有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过韦宝并没有责怪罗三愣子,罗三愣子当年跟着金山里几个跑单帮的生意人出关,那时候还是半大孩子,就算是罗三愣子现在这年纪了,也没有多少见识,买马的命令是他下达的,只能说他自己指挥不当。 “在关外,只要有实力,想怎么杀怎么杀,没人管!这伙人看样子就是四处做无本买卖的,他们那车货和他们的那些个好马,也不知道是不是劫了其他商帮弄来的。”刘春石愤愤然道。 “你们三个没事吧?有没有受内伤?”韦宝关心的问道。 三人都说没事,韦宝点点头,他们能自己走这么远,应该没啥大事,而且这又过了一会功夫了,如果被打出内伤的话,早就躺在地上没法动弹了。 “他们有多少人?”韦宝又问道。 “十来个,没有细数,十五六个的样子,肯定不到二十个。”范大脑袋答道:“不过这帮建奴人凶的很,人人带刀和弓箭。” “他们在哪儿?”韦宝瞪着有点出血丝的眼睛,看着一片马市。 范大脑袋指了指:“最东边那家,有二十多匹马那家。” “你们先到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小树林去等着我,我去看看!”韦宝看着那伙建奴商帮,眼中闪过寒芒,已经起了杀心。 倒不是韦宝多能打,或者胆子有多肥,他在现代就是一普通打工的,一个小管理层,跟武力丝毫不沾边,但是韦宝有一支警用左轮手枪是时刻挂在腰上的,一支左轮手枪六发子弹,韦宝还另外带了一个备用的,装满了子弹的转轮,等于一共有12发子弹,加上韦宝怀里还揣着一根电棍。 左轮手枪和电棍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韦宝有信心,只要自己不怂包,正常发挥的情况下,随时能秒掉12个,剩下的可以用电棍搞定!即便是不能做到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只要枪枪命中,对手也无法保持战斗力了。 劳资管你们建奴手里是不是有大刀,再厉害的大刀,碰上电棍也电的你们生活不能自理! “小宝,你要干啥啊?算了,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吧,这帮建奴亦商亦盗,而且人人有马有刀弓,依着我看,没有上百官军,根本对付不了他们!你一个人能去看出什么名堂来?”罗三愣子虽然不清楚韦宝要干什么,看见韦宝眉宇间露出凶狠的神情,还是担心的劝道,罗三愣子在心情紊乱的情况下,也顾不得不喊韦宝为公子,而是又开始喊小宝了。 “你们别管了,我去看看怕什么?我不信我就看看不说话,他们还能吃了我?”韦宝赌气道。 此时是真的有点赌气,他不敢把大话先说出来,虽然已经大概有个火拼的预案,但是他清楚自己的个性,很多时候都爱临时变卦! 而且韦宝也不认为自己的左轮手枪和电棍能算什么变态大招,就凭他这样的文弱少年,要独斗十几个建奴大汉?即便是有‘神器’,自己能保证临场发挥不出问题?万一一紧张,一枪都不命中目标,怎么办?不是自己找死吗?杀人可不是杀鸡,而且韦宝不觉得自己有独立杀死一只鸡的能力。 韦宝现在有点后悔的是,早知道就带两把手枪或者三把手枪在身上了,只带着一把手枪加一个替换用的转轮,打完六发子弹,还得更换转轮啊。 他没有带很多枪,主要是嫌弃占地方,谁没事身上搁着两三把枪啊?而且嫌枪太重,一把枪好几斤呢! 虽然韦宝这段时间没事就拿枪出来摆弄,但是他毕竟没有临场实战过,唯一的一次开枪经历,还是重生头一天,对着海里放了一枪而已。 【0056 建奴商帮】 韦宝并没有决定好要怎么做,现在只是因为手下被打,气不过罢了,他要亲自去探一探对方虚实。 “小……公子,别去了,斗不过他们的。你不会想着去找他们理论吧?”刘春石本来也要跟着叫小宝,终于还是记得叫公子。 “公子,算了,这回就当做是吃一堑长一智吧,十两银子丢人,大家都觉着可惜,但是命重要啊。”范大脑袋一边抹眼泪一边道:“都是我没听三愣子的话,我……” “别说了,我没有怪你们,这种事情谁都不想,是建奴太欺负人!”韦宝制止了范大脑袋的自责,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针对这事追究谁的责任,这不应该属于人为犯错,“你们先去小树林藏着,我自有分寸!” 这要是放在以前,任凭韦宝怎么说,众人也不会听的,但是现在韦宝已经具备一定的威信了。 不过三个人担心韦宝的安全,仍然苦苦相劝,以为韦宝是为了十两银子想不开,在他们三个人的心里,十两银子就是巨款了,一个个内疚的生不如死。 “都别说了!要是你们认我是东家,就听从我的吩咐!现在就去小树林藏着!我说了我有分寸。”韦宝有些不耐烦了,严厉道。 三人眼见劝不住,又是担心,又是毫无办法,一个个急的唉声叹气的道歉。 韦宝无声的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此时的韦宝胸中满是愤怒的烈火,他知道自己不算是一个勇敢的人,在现代,有时候被人家来几句狠话都能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现在时空变换了,韦宝很想换个活法! 重生的这几天,偶尔想起现代的种种,韦宝就很想重新养成自己的性格! 明末的社会乱成什么样了?到处都是凶人猛人,再要是依着老性格,能有什么前途?难不成真的在乡下当个小地主?似乎这年代想当个小地主,也得有勇有谋!不‘霸气’点儿的话,当个小地主都守不住家业。 昨天郑金发出招,若不是自己碰巧认识了吴世恩和金启倧等人,已经gg了,站在郑金发的角度,韦宝并不觉得郑金发有多大的问题,反而有点佩服人家当断则断,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虽然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人的性格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但韦宝仍然试图要有所变化! 不为别的,只为这重生一次的天赐良机,既然重生是几万万年,亿万万人都无法碰上的天赐良机,为什么他的性格就不能有所改变?活了一次,再活一次,仍然要像是在现代的时候那样怯懦?那还发展个毛,还成天想做个毛的老大?有这么胆小的老大吗?拿着‘神器’都不敢拼一次? 这里是大明,这里是大明的关外,这里是只认强权的地盘,只要赢了就行,不用负任何责任,又有‘神器’,怎么就不敢拼? 韦宝一个人站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自我做着心理建设,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也不知道韦宝在想什么,几个人知道韦宝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再改变了的,只能拖拖拉拉的,相互搀扶着往韦宝说的来时路过的小树林而去。 韦宝回过神来,看着一步一回头的走着的三人,使劲的,生气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韦宝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倒像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因为他的手和脚都开始打颤了,杀人远没有他以前看书或者看影视作品的时候感觉到的那么简单,刚刚起杀心的时候还好点,随着时间推移,杀人的想法像是一种恶性的急症传遍了全身。 韦宝掏出一根烟,哆哆嗦嗦的好几下才点着火,在寒风中用力的吸了一口烟,浑身的紧张感才稍稍有点缓解,手脚仍然在轻微的发抖。 ‘艹!还没有见着人,都怕成这软样?不如死了算了!他们是一个脑袋,你不是一个脑袋啊?你还有神器呢!’韦宝愤怒的在内心中骂了自己一句。 一根烟抽完,韦宝搓了搓手,又点上一根烟,他是背对着马市方向的,也没有人注意他。 在这里,似乎人人的眼中只有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除非是到那些商户摊子前面,有购买意向的人,才会被人注意。 短短的半个小时,韦宝足足抽了半包烟,他从来不这样抽烟的,平时一天也不到半包。 抽的肺都疼了,才感觉手足恢复了点正常,不怎么抖了,但是浑身乏力,连站着不动,都像是站在棉花堆中一般,整个人轻浮的感觉。 韦宝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做了个瞄准射杀的动作,又关上了保险,揷回裤腰,确定枪没有问题,又检查了一下备用转轮和电棍,都没有问题,用力的攥了攥拳头,缓步向刚才范大脑袋给他指的那伙子建奴商帮走过去。 “刚才那几个汉人不见了!哈哈哈哈。”一个人高马大的建奴壮汉,满脸凶相:“汉人真是无用,我才打几拳?三个人连还手都不敢还一下。” “肯定不敢来了,如果他们再拿五两银子来,咱们要不要给他们一匹马?”另外一个人道。 “给什么给?照现在马市的公价,十两银子就能牵走一匹上等好马,那三个汉人一看就是没有做过生意的雏儿,我看一定是从关内过来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关来的?他们的钱,不抢白不抢。现在估计早吓得滚回关内了。” “对,这三个废物汉人,估计就是关内哪家富户的家奴,一看就没见过世面,不抢他们抢谁?今上午总算没白忙乎,东西没有卖出去一样,倒是白捡了十两银子。” 一伙人建奴正在兴高采烈的谈刚才的事情呢,韦宝知道找对地方了。 建奴们看见韦宝过来,马上意识到又有‘肥羊’来了,韦宝一身华服皮靴,人又年轻英俊,一看就是啥都不懂的‘孩子’,不是肥羊是什么? 两个能说会道的‘销售员’急忙围拢过来向韦宝推销:“这位公子要来点什么?咱们的货和马,都是这整个马市最好的!” 韦宝扫了一圈,没有说话,去看他们马车上的皮子。 “公子,您是要买皮子啊?我们什么皮子都有,鹿茸,人参,还有狼皮,貂皮、羊皮、水獭皮,都是好货!这里还有两张熊皮,三张虎皮,这个马市,可只有我们一家有熊皮和虎皮,这些可是有钱都不买不到的货!”商人口舌生花的给韦宝介绍。 “熊皮什么价?虎皮什么价?”韦宝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随手拿起一张虎皮,这他还是头回这样触摸老虎的皮毛哩,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在动物园见过几次而已,摸起来真爽,手感特别的软和,这放现代,国宝啊! “公子好眼力啊!这熊皮做成大氅,别提多暖和多威风了,至少得王侯般的人物才配穿,虎皮1000两一张!熊皮500两一张!”商人两眼放光的盯着韦宝看,韦宝越是这样不放在眼里的表情,他就越是对韦宝好奇。 这商帮的其他人也围拢过来,都来兴趣了,没有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个问‘虎皮’和‘熊皮’的‘大主顾’了!平时碰见问狼皮的都少的很。 韦宝的神色其实是很不自然的,但他却极力镇定,尽量少说话,勉强保持着面无表情,暗忖这伙人不是一般的商帮,这物量能抵得上他刚才看过的其他商帮的十倍!绝不是刘春石说的专门四处做无本生意的那种人,职业强盗的话,不会带这么多货品在身边,倒像是跟人约好了在这里做大宗交易,否则带这么大的物量不是限制了行动自由度?盗匪肯定讲究来去如风,千里不留痕。 “公子是想要虎皮还是要熊皮?”建奴商人贼眼珠子咕噜噜暗转,韦宝盘算他们这伙人的来路,他也同样在心里盘算韦宝的来路。 “我要的量大,你们这价格能降到多少?”韦宝拢了拢棉袄自带的帽子,“价钱合适的话,我有多少能要多少!” 量大?建奴商人更加来兴趣了,“您要多少?价钱好商量!我可以写张清单给公子,绝不会多算一文铜钱!” 韦宝开始就在别处询问过一次价钱了,没有回答他,一张一张的翻着各种皮子,每张都要问价钱,询问的非常仔细,并且认真的还价。 “公子,我这里的货,您不会都想要吧?”建奴商人见韦宝的确像是要买东西的人,不然不会价钱问的这么细致,抑制着内心的狂喜,问道。但是看韦宝一个人来的,这种大主顾,怎么会一个人来买东西?这让他又有些怀疑。 “废话!不要我问了干什么?别说你们这点东西,少爷我一高兴,能把这马市买空!”韦宝到了此时,知道路已经被自己走死了,此时若借故离开,绝对比罗三愣子他们三个人的下场要惨上十倍,搞不好被这帮人当场群殴而死,现在不想上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刚才已经数清楚了对方的总人数,这伙人总共13个,而不是范大脑袋说的十五六个,只有一个人超出了12发子弹的‘预算’,这又给了他不少信心。 “是是是,公子一看就是大手笔的豪商。”建奴商人赶紧赔笑,并试探道:“敢问公子府上是哪一家啊?是从山海关过来的吗?关内的几家大商行,我都听说过。” “这个轮不到你问,我爹的名字说出来,努尔哈赤也得跪下!”韦宝大言不惭道。 噗。 一伙建奴,其中还有四个是汉人商人,跟着这帮建奴一道做生意的,他们听韦宝这么说,马上想到韦宝的爹,不是山海关的总兵官就是辽东巡抚这种级别的人物了!不过也不至于让努尔哈赤大汗跪下吧?你这牛皮吹的。他们都暗忖这少年难怪会这么大言不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现在这帮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你是哪一家的公子,这个‘无本生意’是做定了的! “明白了,公子既然不让问,那就不问了,就喜欢和公子这种有背景的大人物打交道,价钱好说!公子您既然想要我们这里全部的货物,您就开价吧!”建奴商人也是要做‘无本生意’的想法,现在急于知道韦宝带了多少钱,带了多少人来,别的都不关心了。 “这些皮子,还有你们这里全部的马,我都要了!三千两纹银!”韦宝淡然道,“你们这里也就这两张熊皮和三张虎皮值点钱,其他的,就算是你们附送的吧!”韦宝一副无精打采无所谓的神情,要是正常人,没有这样还价的,光是两张熊皮再加上三张虎皮至少都超过三千两了,加上其他的皮子和二十多匹马,这货建奴商帮的货物,至少值五千多两银子,这还是关外的价格,这么多好东西入了关,至少还得翻个两到三倍的价格,卖得好,能值一万五千两纹银,光是这点东西,就快赶上韦宝那一大军舰的肉类鱼类,果蔬价钱的总和了。 韦宝粗略计算了一下,更加确定,这伙人是很有实力的商帮!他之所以这样乱砍价,也是心存侥幸的,如果这伙人因为价钱出的太低,不想和他做生意,就这样赶他走,他其实也能接受,如果这样还是要和他做生意,那不用问了,肯定是想‘做’了他。 韦宝猜的不错,今天这帮人过来,正是准备成交一笔大生意的,刚才来挨打的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也是倒霉赶上了,人家等成交大买卖之前,顺手做了他们三只小虾米,闹了十两银子而已。 这伙建奴商帮能做这么大的生意,自然也不会专门到处去抢几两银子,实在是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长得就像是要被抢的样儿。 13人互相看了看,最后,目光聚集到一个人身上,原来跟韦宝说话的建奴商人还不是他们的头,大家都看向一个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带着黑色皮帽的络腮胡子。 那络腮胡子不动声色的问道:“公子,你带了三千两银子来了?就你一个人来买这些东西吗?没有人帮手,你怎么带入关?” 韦宝看这意思,就知道这是正主了,想要显得轻松,想笑一笑来着,但这家伙实在是长得太凶,眼神便能杀人的模样,韦宝实在是笑不出来,便也索性将高冷范装到底了,冷然道:“这么多银子都带在身上?当我傻啊?这里往山海关去的路上,经过一片小树林,你们知道吧?我有三个仆人在那儿,钱也放在那儿了!” 络腮胡子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心想加上面前这文弱少年,总共才四个人,还怕什么?对那一直同韦宝说话的建奴商人使个眼色。 一直和韦宝说话的建奴商人顿时会意,像韦宝这种‘熊孩子’不足为惧,老大的意思是跟他做‘生意’了,那片小树林根本不能藏人,附近都是开阔地!真有大股人马埋伏,他们也能察觉,而且这里都是熟手加快马,万无一失! “哈哈,好,既然公子是有背景的大人物,虽然这三千两银子的价格还的有些太狠了,不过,为了以后能在公子面前混个眼熟,交下公子这个朋友,公子说三千两纹银,那就三千两纹银了!”建奴商人殷勤的笑道:“公子是打算付现银还是银票?” “自然是银票,谁没事带那么多银子在身上?乡下土包子啊?”韦宝冷然道,“大顺庄银票!凭票即对!你们啰里啰嗦的,一看就没见过大买卖。”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建奴商人见韦宝一副不耐烦的语气,急忙道:“那现在就过去吧,不敢耽误公子时辰。” 韦宝也不客气,自己跳上马车坐好。 13个大汉立马收拾东西,两部马车,24匹马,向韦宝说的小树林进发。 络腮胡子不时的偷偷观察韦宝,虽然韦宝是一个人走着来的,这跟‘大人物’家的公子哥的身份稍有不符,但韦宝的气势让他觉得韦宝应该不是一般人,而且就算是白跑一趟,顶多多杀个把人的事情,总比白白错过一次能捞几千两银子的机会要好上百倍! 【0057 韦宝超越神一般的杀戮】 韦宝此刻心中没命的打鼓,暗忖:你们都去啊?他原本以为这帮人至少要留下几个人呢,没有想到这13人居然是一起行动的。 等会就是搏命的瞬间了! 心脏似乎要猛跳出心房一般,震得胸口发疼。 嗓子也发干的厉害,突然有要睡觉的感觉,他原本会以为这么亢奋的时刻,肯定是俩眼冒光呢。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正按照韦宝的要求,在小树林,三人抱着手,手互相揷入袖口中,不停的跺脚,等待韦宝返回,都很担心韦宝,不知道韦宝去和建奴们‘理论’,会不会被打的比他们刚才还惨? 这小树林不过几十颗小树,还分的很散,一眼能望穿!想藏也不太好藏,韦宝开始也没有说清楚,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藏,为什么要藏,直到远远的发现一队人马过来了,顿时感觉不对劲。 “快快,赶紧藏好,好像是刚才打我们那伙人往这边来了!”范大脑袋最先发现不对。 “没错,好像是刚才揍他们的那一伙建奴商帮的人过来了,他们怎么会来这里?真是冤家路窄!”罗三愣子大惊失色,“小宝上哪儿去了?” “别说了,赶紧藏好吧,他们有马,咱们跑不过他们的。”刘春石动作僵硬的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等到他们三个人每人找了颗稍微粗点的树躲起来,韦宝和一帮建奴商帮已经过来了。 “公子,是这里了吧?再往前走个四五里地,可就到了山海关了,你不会想让我们到关内去交易吧?”建奴商人问道。 “到了,就这!到关内交易怎么了?你们害怕?看你们一个个吓得,胆子比小鸡还小。你们这伙人一看就能征善战,又都带着刀弓,对付一两百官军都不是问题吧?”韦宝冷笑道:“真没想到胆子这么小。怂包。” 韦宝是赌气性质的骂人,一方面是提升点自己的胆气,关键他知道现在这伙人绝不敢在没看见银票之前将他怎么样!另一方面也借机打击这伙人的士气,让他们心浮气躁! 被韦宝这么一激,一伙建奴都觉得刺耳,强忍着怒气,习武之人最恨的就是旁人说自己胆小,都打算等会拿到了钱之后,活剐了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他们现在已经确信韦宝就是哪家大官绅家的纨绔子弟罢了,有几个建奴凶人甚至想活活咬断韦宝的脖子,喝韦宝的血,都盯着韦宝细皮嫩肉的脖子看。 韦宝被这帮人看的浑身一紧,虽然猜不到他们的具体想法,却也大概知道是在想等会怎么弄死自己。 络腮胡子四下一望,远处有几个流民,剩下的就是这小树林中似乎藏了几个人,躲在树后呢,他能肯定没有埋伏,不由笑道:“公子,那树后面的几个人,就是公子的仆人吧?” 韦宝之所以让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在场,不是故意要搭上这几个人的性命,主仆的利益是绑定的,他既然自己打算赴险,你们三人陪着也是应当的!而且有几个人在场,不管能不能帮上忙,总是要比他一个人的力量要强大一点,“对,他们是我的仆人,你们都出来吧,我带了人来做生意。”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听韦宝召唤,吓得一个个都一脸漆黑,知道没法躲了,浑身打颤着从树后出来,不知道韦宝将这伙‘瘟神’领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火拼?我们四个人,合起来能不能拼掉这伙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啊?人家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怎么拼?这不是自己削尖脑袋往阎王殿挤? “哈哈哈哈。”络腮胡子看见罗三愣子三人,脸上露出笑容,下了马,笑道:“原来是这三位兄弟啊,不是让你们再拿五两银子来,就能牵走一匹好马吗?原来你们是这位公子的仆从?”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呆立原地,一伙人见三人这幅怂样,更是一齐哈哈大笑,全不放在心上了,这样的地方,实在不是能打埋伏的危险之处,他们稳操胜券。 “原来是你们打了我的手下人?你们手够黑的,一个个都有病吧?我让底下人去探探哪家的货好,你们打人干什么?”韦宝一副恍然才弄清楚的表情,似乎是才刚刚知道揍自己手下人是这伙商帮。 “这事都过去了,不说了。公子,现在就交易吧?地方也到了。”络腮胡问韦宝:“你的银票呢?” 韦宝冷然道:“银票能随便放?在这树下埋着呢,你们挖出来吧!”韦宝随手指了指身边的一棵树。 络腮胡子想说凭什么是他们挖?不过还是忍住了,心想拿到钱之前,别节外生枝,只要这少年有钱就好办,要不然跑这一趟够冤枉的,对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伙人都下了马,纷纷将马匹绑在树干上,然后上去两个人开始挖起来,建奴随处安家,跟蒙古人一样善于搭帐篷,所以马车上就带着几把铁锹。 俩人很快围着韦宝指点的那树挖出一圈深坑! “这坑不小了,怎么什么都没有?”络腮胡子起疑心了,“公子?” 韦宝一脸平静,知道这帮人不见到钱,轻易不会动他,一副纳闷的表情:“好像是这棵树啊!我把银票装在木盒中,就埋在一棵树下的,哎呀,我好像忘记是那棵树了!” 入你娘的! 一伙建奴听韦宝这么说,差点没有崩溃,其中一人沉不住气了,大声呵斥道:“你不会是在消遣我们吧?” “我消遣你们干什么?劳资要是有那闲工夫,不知道点几个漂亮姑娘饮酒听曲作乐?就你这衰样,给我家奴做狗腿都不配!你娘跟野狗艹出来的杂种,爷是你这种臭虫能骂的?”韦宝冷然道,“好像记得是这棵树,当时忘记做记号了,现在我也分不清楚哪颗树了!” 那人听韦宝骂的难听,勃然大怒,伸手按住腰间钢刀手柄,就要拔刀过去将韦宝砍成两半,却被络腮胡子一个眼神便制止了。 “唉!你们三个,你们家公子埋银票埋在哪颗树下?”络腮胡子问罗三愣子三人。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吓得一声不敢出,哪里听见他说什么?一个个像是石化了一般。 韦宝道:“是我一个人埋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么大笔银子,哪里能事先让手下人知道?他们就只管等下帮我把货物和马运回去!刚才我就是让他们去看看哪家的货好,谁知道这三个人会碰上你这伙东西?” “埋的深不深?”络腮胡子强忍着怒火问道。 韦宝点点头,“挺深的!” 入! 一伙凶人差点没有气的抽疯,入你全家祖宗十九代!又不记得具体埋在哪颗树下,又埋得挺深的,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去? “公子,大概埋在哪一片你总记得吧?总不能把这树林的树都挖一遍吧?”络腮胡子都快有点忍不了了,语气如刀锋一般寒冷,现在就想活剐了韦宝。 “好像就这半边!对,就这半边!”韦宝随手一指。 一伙建奴和几个汉人帮手知道再废话也没用,要么用铁锹,要么用刀当做铁锹,除了络腮胡子,都开始挖上了。 十来个人,都心想着顶多每个人挖两颗树的周围,就一定能找到藏银票的木盒子!一个个奋力挖掘。 挖坑可比打架斗殴累人的多,这一片小树林,很快就被一伙人挖了一大半了,建奴商帮众人一个个累的狗一样。 韦宝暗暗的握住了左轮手枪!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了! 现在韦宝不但手脚发冷,连心都是凉的,以前看书看影视作品的时候,主角杀人是多么轻松啊,高兴的时候还能手撕鬼子呢,他现在拿枪对一帮冷兵器大汉,等于是开挂般的打斗,却仍然吓得心脏狂跳不止,根本控制不住。 12人不停挖掘,络腮胡子,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五人站着。 没有一个人意识到,高能时刻即将到来! 韦宝找了一个最有利于自己动手的位置迈步过去,这位置既能面对所有人,所有人又不会和他相距太远,本来站在最核心是离所有人最近的位置,但是最核心就会腹背受敌,他还是有一番谋划的。 络腮胡子一直在留意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四人,同时在留意周边的情况,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他又看不出韦宝能怎么‘使诈’?双方实力差了多大?这文弱公子和三个仆从完全没有机会啊。 韦宝也一直在暗中注意络腮胡子,他和络腮胡子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韦宝有信心在这么近的距离命中,不管能不能一枪毙敌,韦宝相信只要命中目标,目标的战斗力绝对大打折扣! 韦宝乘着络腮胡子目光不在他这个方向的瞬间,猛然拔出左轮手枪,打开保险。 络腮胡子似乎警觉到了危险,猛的转身看向韦宝,韦宝啪的一声,双手握枪把,击发了一枪! 络腮胡子本能的想要躲避,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什么样的反应能躲子弹? 韦宝的攻击武器开挂了,络腮胡子并没有能开挂的防御装备。 这次韦宝没有后退,因为打过一次枪,有心理准备了,左轮手枪的后座力本来就不是很大,他的手臂只是一个上扬,就把后座力都卸去了。 络腮胡子的胸口中了一枪,痛的哇的一声虎吼,不受控制的原地前后摇晃。 这一下变起仓惶,所有人一起抬头看。 韦宝也顾不得去查看络腮胡子,去查看自己第一枪的击发效果怎么样了,两手死死的攥着枪把,边走边射击,基本都是在两米之内的近距离,第一枪能在十米远处准确命中目标,这给了韦宝极大的信心!万事开头难,第一炮打响了,后面就容易的多。 先将最靠近自己的两个挖坑建奴一枪一个,当脸爆!俩人死的惨不忍睹,惊异的目光和神色被血肉模糊取而代之。 啪!啪!啪!啪!啪! 双杀!三杀!大杀特杀!主宰比赛!疯狂杀戮! 除了第一发没有一枪打死络腮胡子,韦宝接下来的每一枪都直接命中敌人的头部,每个人都是全脸开花,或者脑袋开花,一枪归西! 卧槽!原来劳资这么有天赋! 这一下,韦宝也镇定了,打完六发子弹,居然一点都不慌乱,很镇定的准确打开枪机,拿出了备用转轮准备更换。他开始就预先设想过打完之前六发子弹的情况,对方剩下的人有可能一拥而上做了他,也有可能第一时间先去看看他们‘老大’!韦宝自然希望是后者,那样就可以给他留出充足的更换转轮的空档。 事情居然朝着对韦宝有利的方向发展,剩下的六人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向韦宝,他们一个个举着弯刀,大声呼喝着先冲到了络腮胡子的身边,“大人!大人!” 这是对韦宝最为有利的局面,如果剩下的这七个人在第一时间一拥而上冲过来吗,韦宝必死无疑!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则从‘石化’‘木呆呆’的状态中震惊的回过神来,刚才韦宝那一轮‘神一般’的操作,把他们三人吓得目瞪口呆,不管韦宝是写书法,还是唱曲儿,都无法给人以此时的震撼程度,他们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韦宝手中拿的‘神器’上面,反倒是都集中在韦宝那张英俊而此时狰狞的脸庞上和韦宝从容不迫的动作上面,任谁也没有办法立马接受自己家的邻居小孩一下黑化成‘杀人老手’,‘杀人狂魔’,‘冷血屠夫’,‘暗黑杀手’!三人都看呆了。 短短数秒钟功夫,韦宝已经装填更换好了转轮,听众人叫那络腮胡子为大人,才知道这家伙还是满人的官员呢,他也来不及废话,冲上前几步。 依然两手握枪,稳定的对着围成一圈的众人射杀,不像是在打活人,倒像是在练习打稻草人,在韦宝的心理建设中,是已经将这些目标都当成了稻草人了,要不然他没有办法这么从容的开枪,他一直暗示自己,现在就是在玩一款射击游戏,这些都不是真人,这些都不是真人! 啪!啪!啪!啪!啪!啪! 韦宝又连着开了六枪! 暴走!杀人如麻!无人能挡!变态杀戮!妖怪般的杀戮!神一般的杀戮!超越神一般的杀戮! 子弹用尽,就剩下韦宝感觉最弱的刚开始那个一直和他说话的建奴商人,和被他击中胸口,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络腮胡子了。 韦宝之所以将这个一直和自己说话的建奴商人留到最后,是感觉这人在这13人当中,身形是最瘦弱的,而且话多的人,武力值应该偏低,他只能留下最弱的一个人当对手,这是在不了解对手性格的时候的正常选择。 韦宝将左轮手枪交到左手,拿出电棍,打开开关!冲那建奴商人道:“不想死的就跪下!” 韦宝知道对方并不知道他的‘神器’有多少发子弹,这时候的人,顶多用手铳,装填一次弹葯都得老半天功夫,哪里会知道他子弹用尽了? “我不是建奴!我是汉人!”建奴商人看向韦宝,站起身来,仍然举着弯刀,爆喝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要剐就上来!” 卧槽!你是汉人? 你是汉人剃什么软子头?搞的跟建奴一样,汉奸更恶心! 不过韦宝没有想到这瘦巴巴的家伙,声音这么大,好像不怕自己?不由的心中一寒,自己又是左轮手枪又是电棍的,刚才又连续击杀11人,好像对方全然不惧啊?除了地上躺在血泊中的那‘带头大哥’,就剩下这一个娃子了,不会还搞不定吧? 【0058 范文寀和范文程】 韦宝本能的快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电棍,确定开关打开了的,他之前曾经大着胆子试过一下,碰见棍体就能将手弹的酸麻没知觉,电棍还是比较靠谱的装备。 虽然子弹已经用尽,但韦宝觉得自己依然有足够的武器优势,才稍稍宽心了一点。 “你不配问我是谁,你们死到临头,还是说出自己是谁吧,回头我给你们立个碑,不枉咱们这一世相识一场!”韦宝大着胆子,强装镇定道。 噗! 见韦宝已经掌控局面,稀里糊涂,惊喜不已的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这才围拢过来,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变成如今的局面?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小宝!杀了他们!” “公子!杀了他们!” 三人乱糟糟的叫嚷,地上一地的建奴尸体,也给三人的叫嚷增色许多,目前0:11,不能称之为打斗,只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韦宝没有理会这三个家伙,仍然紧盯着建奴商人和络腮胡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刚才你们死哪里去了?一个个都吓得大小便失禁了,现在过来了?哎,真是猪队友靠不住。 韦宝想招呼这三个‘笨蛋’赶紧帮忙,却又不敢明着叫这三个家伙去捡来那帮建奴余下的弯刀助战,暗暗叹气三人都是没脑子的! 如果韦宝这个时候出声求助,那建奴商人便知道韦宝手中的‘神器’是摆设了,一根棍子肯定吓不住人,韦宝没有试验过电棍的效果,不是很有信心光是能凭借一根电棍取胜,万一这商人是练家子,武器和武器都不发生碰撞就把自己给‘搞’定了怎么办? “我们都是汉人,现在在大汗账下效力,同为镶白旗,至于我们的名讳,你也不配问!”那建奴商人血红着眼睛怒瞪韦宝道。 韦宝点点头,心中焦急,有心主动出手,将电棍握的紧紧的,却不敢有所动作,紧张的盯着对方看。 “说出名字也没什么了,人都要死了,还怕人知道名讳?我叫范文寀!现在在王府充当侍卫。”地上的络腮胡子中了一枪,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韦宝暗忖,以前看影视剧,好像只要没有打中脑袋和心脏部位,打个好几枪人都不死啊,我这才打了你一枪,你就不行了?你叫范文寀?怎么这么熟悉?韦宝猛然间一下子就想起了范文程了,“你叫范文程?” 地上那人在弥留之际,惊奇而虚弱的看着韦宝:“你是?你怎么知道我兄弟的名讳?我们以前认得?” “范文程是你兄弟?你们是哪儿人?”韦宝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他对范文寀很陌生,以前翻看明末的一些史料,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人,并不确定,对范文程却是很熟悉的,韦宝个人甚至认为范文程能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排入谋士前十位都没有问题,只恨这人是汉人投外敌,上不得台面,所以后世甚少人传颂此贼在历史上的作用,实际上以功勋论的话,范文程对于满清定鼎中原并且巩固统治,居功奇伟! 范文程在历史上曾事清太祖、清太宗、清世祖、清圣祖四代帝王,是清初一代重臣,清朝开国时的规制大多出自其手,更被视为文臣之首。范文程少好读书,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在沈阳县学考取了秀才,时年18岁。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后金八旗军攻下抚顺,范文程与兄范文寀主动求见努尔哈赤,成为清朝开国元勋之一。清太宗时期,范文程深受倚赖,凡讨伐明朝的策略、策反明朝官员、进攻朝鲜、抚定蒙古、国家制度的建设等等,他都参与决策。 “我兄弟都是沈阳人。”那络腮胡子费力道。 韦宝暗忖绝没有错了,就是范家两条狗,冷哼一声:“既是汉人,跑去侍奉建奴,恶心至极!” 范文寀和另外一人被韦宝说的面露惭色,投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当时城破,我们不投降,不依附旗人,能活到现在?”与韦宝持刀对峙之人大声辩驳道。 韦宝一阵沉默,有十来秒钟,思忖换做自己,敌人破城,自己不会投降吗?不投降就是死,那时自己会如何选择?叹口气道:“算了,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希望你们以后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身为堂堂汉人,再不要给建奴做狗了!” 韦宝这句话说的大义凛然,实则是不想冒险,看那拿刀的家伙一副凛然不惧的样子,真心有点不敢硬拼。 拿刀之人听了韦宝的话,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狐疑道:“你不杀我们?要放我们走?” 韦宝将左轮手枪别回裤腰间的枪套中,点了点头。 韦宝的这个动作,让那人又放松了点警惕,低头看了眼范文寀:“大哥,你能走吗?” “我不行了,你一个人走吧,回去告诉我兄弟,不要报仇,这位公子人不错。”范文寀费力的道,说完便呕出一大股血。 韦宝一只手紧紧的攥着电棍,嘴上说放他们走,内心还是希望‘杀人灭口’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似乎已经黑化的跟野兽一般去了,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十几条人命! 十几条人命啊!这可不是十几只蚂蚁。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自然不在乎多杀两人,而且这两人还是汉人投建奴的狗,韦宝自己是不是会做狗的人,他不管,反正他很狠别人做狗,做狗者,碰上必诛。 握刀之人叫声大哥,络腮胡子范文寀已经没有意识,没法回应他了。 握刀之人一脸平静的转过身来看着韦宝,刀口反转朝下,目光居然露出一片柔和之色,一副愿意‘痛改前非’的表情,站起身来对韦宝一抱拳,“那就多谢公子不杀之恩了!” 韦宝刚要点头答应,那人猛的刀口一动,刀光闪动间,一把弯刀已然横着向韦宝砍到。 擦! 韦宝大惊失色之余,本能的用电棍一架! 滋啦滋啦!对方如同跳霹雳舞一般浑身剧烈摇摆了一下。 这下变起仓惶,惹得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又惊又怒,同时喝骂! “不要脸!” “畜生!” “狗崽子!” 韦宝刚才这么一架,居然被对方弹开了好几步,对方力大势沉的远远超乎韦宝的想象!震得两手酸麻,脸色苍白,连握紧电棍似乎都困难了! “一起杀他!”韦宝费力急道。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宝无法单独取胜这人啊?忙着去地上的那些尸体边上捡钢刀,三人站在韦宝周边,形成了四个围攻一个的局面。 韦宝一下得手,如果是继续出招,便可以凭着武器优势取胜了,但是他不敢过去,这么电一下,也不至于让人立马就‘挂掉’,失去作战能力,因为是弯刀传电,而不是韦宝直接用电棍砸在这家伙身上!最关键那人虽然被电了一下,却连钢刀都没有落地,仍然握在手上呢! “我有心放你,你却恩将仇报,果然是狗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臭鞑子生出来的野狗!”韦宝愤愤然大骂了一声,其实他自己也一直在找机会杀对方,却说的正义凛然。 “哼!这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自己要妇人之仁,关我什么事?!”握刀之人居然也振振有词,说完又看向韦宝手中的电棍:“你拿的那是什么鬼玩意?你居然会巫术?” 韦宝听对方这么问,忽然灵机一动,暗忖建奴那边,还有东北这边,不是信狐仙啊蛇仙啊什么的大仙,就是信奉萨满,便急中生智道:“你才看出来我是有法术的?不然怎么能一会儿把你们这些狗崽子都杀光!?” 握刀之人被韦宝吓住了,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暗忖这少年果然是会巫术的! 韦宝见自己的话奏效,咽了口口水,看了眼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三人也看了韦宝一眼,双方都想让对方赶紧动手解决这家伙呢! 这人也紧张的看着韦宝四人,双方又形成了对峙局面,僵持住了,此时范文寀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断气了。 韦宝从地上拾起一把刀,卧槽!没有想到这些人用的钢刀这么重,少说十多斤,别说用来打斗,提起来都费劲。 “三愣子哥!你拿着这个!你们三个人一起上!”韦宝说着便将电棍交与罗三愣子。 罗三愣子接过来,学着刚才韦宝拿电棍的样子,护在胸前。 韦宝不住催促:“你们三个并肩上!他就一个人打不过你们的,我施法助威!” 韦宝是再不敢上了,感觉电棍在自己手中的话,性价比没有在罗三愣子手中高,说着话,便移步到了一匹马旁边,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就骑马跑路,反正这里离山海关也不远,关键时候卖队友这种事情,韦宝可是做的出来的。 刘春石的力气跟韦宝差不多,双手握着钢刀,在原地往前挪了一小步。 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的力气差不多,但是范大脑袋也只是挪动了一小步。 罗三愣子往前踏出了一大步,一下子就凸前了。 三人就这样慢慢逼近那握刀敌人。 韦宝差点没有急的晕过去,尼玛,你们三个人好不好?对方就一个人,而且明显已经被我吓的心智紊乱了,还怕个毛啊! “上啊!上啊!去杀他!”韦宝不住的大声呼喝鼓动罗三愣子三人出击,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三人的害怕程度也比那握刀之人好不了多少。 握刀之人已经看出三人都不会功夫,如果不是忌惮韦宝‘施法’和罗三愣子手中的‘妖器’的话,早就扑上来厮杀了! 韦宝心里那个恨啊,又掏出了左轮手枪在旁边‘吓唬’握刀敌人,现在也只能是‘吓唬了’,他责怪自己就只是带了一个备用转轮也就算了,为什么子弹都不肯多带一发?现在如果再有一发子弹,不是万事大吉了吗?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范文寀,起来杀了他!”韦宝忽然左右两手合拢,并起来竖着食指和中指,真的像是在做法的模样,狂猛大喊道,“上啊,都快上啊!我已经为你们做法护体了,现在你们都是金刚不坏之身!你们三个人一个鬼,一起给我上!” 韦宝急中生智中,居然把‘白莲教’和‘义和团’的口号给想起来了,你们现在已经‘金刚护体是不坏之身了,还怕毛?’ 虽然不知道那范文寀死没死透,但是范文寀是横躺在地上的,这样一来,对手就无法专注于正面,至少会被他脚边的范文寀分心。 果然,握刀之人被韦宝这么一吓唬,本能的不时往地上看,并且又后退了两步,似乎胸前满是血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范文寀随时会爬起来杀他。 敌人这幅模样,总算是给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增加了不少信心,关键这三人原本就也相信韦宝是文曲星下凡,真的以为韦宝关键时候会施法呢,要不然这十多名强悍的建奴商帮,怎么会被韦宝转瞬之间就‘搞’的还剩下一个人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又踏前了几步! 此消彼长,双方心理层面已然不同,罗三愣子三人占据了上风。 握刀之人一边后退,一边要寻马跑路! 韦宝看出敌人心意,坚决喊道:“杀了他,不能让他跑掉!范文寀,好,你已经起来了,从他背后杀!” 握刀之人几乎被韦宝吓得崩溃,范文寀明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呢,你怎么说他起来了?吓得猛的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什么也没有瞧见,额头却吓得大汗直冒,青筋一爆一爆的,似乎范文寀真的站在他身后,大冷天的,背后居然汗涔涔的湿透了。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现在也顾不得去细想韦宝是不是真的会施法帮助他们,反正已经得到了韦宝明确的指令了,随着罗三愣子发一声喊,率先冲前,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本能的跟上策应,要趁着这厮心神无主之际,一举击杀这最后一名顽敌! 韦宝目睹这一瞬间,紧张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0059 战果丰硕】 握刀之人既要顾着从正面三面而来的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又要提防着背后的‘范文寀的鬼魂’袭击,紧张到了要崩溃的边缘,满头冒着大汗,身子和手脚不受控制的打颤。 韦宝不住的大声呼喝:“范文寀!杀他!范文寀!杀他!对,一刀下去,宰了他!”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一个个的小挪步伐,不停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之下,终于使得握刀之人啊的一声大叫,扔了弯刀转身就跑,一手按在马鞍上,想要飞身上一匹马,可是情急之下,居然没有上去,一脚踏空,重重的仰面摔倒在地上。 若是平时,像他们这种练家子,不用手扶都能一跃而上。一大部分在塞外生活的建奴和汉人,其实和蒙古人都差不多了,可以连睡觉都不离开马背。 罗三愣子发一声喊,在那人落地的瞬间,狠狠的一刀扎下,正中那人当胸,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顾不得害怕,两个人后一步将刀子扎入那人胸腹之中。 鲜血狂飙,喷泉一般往上噗噗的窜起,看的韦宝惊心动魄。 大功告成了! 韦宝见大势已定,虚弱的坐在了地上,浑身亦是汗涔涔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事情到了这一步,本来以为会喜悦无尽的,没想到却是惊恐的情绪远胜于高兴,倒似乎有无尽的恐惧向他袭来。 一口气杀了13人,非但没有感觉爽快,反而是一种深深的压抑情绪蔓布周身,这种生活绝不是韦宝向往的生活。 如果今天他是躲在幕后发一声号令,然后取得这种结果,然后是通过手下人转述,或者通过文件的方式查阅最后结果,他能接受,也会满意,说不定还会高兴,但是自己置身其中,并且充当主将,主导这样的杀人游戏,非他个性所喜,人毕竟有别于动物,这种最原始的互相杀戮,比野兽还残忍。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倒像是一下发了狂,杀了又杀,每个人都用刀子拼命的揷那人,而那人早已经瞪着眼珠死透了。 十几刀之后,三人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韦宝不是天纵奇才,不是天生的领袖人物的性格和能力,他的这些初始伴当也好不到哪儿去,罗三愣子三人刚才的表现甚至可以说差劲至极,不但反应慢,而且没有勇气。 这次的事情对韦宝所发出的警示是很大的,玩武力,他真的不行,而且现在也绝没有到这样冒险同人以死相拼的实力。 玩统帅力的话,如果不是这些九流战友,他又怎么能这么快就成为这些人的头,‘大哥’?真的给他来一堆绝世猛将,大能谋士,他能驾驭的动吗。 这给韦宝从当‘大哥’之后产生的一点膨胀情绪,及时浇了冷水。 今天的事情太玄了,输了的话,现在就是自己躺在这里gg了。 罗三愣子先是去看了看那络腮胡子,范文寀确实已经死了,刚才就死了。 罗三愣子又招呼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查看其它的人,然后走到韦宝身边,“小宝,你怎么样?没事吧?” 韦宝觉得很不舒服,身边都是死尸,他都不敢看,捂着嘴巴站起来,匆忙收回给罗三愣子的电棍,关了开关,放回怀中,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快步出了小树林。 小树林中发生的这场杀戮,并没有引起远处的几个流民的注目,似乎在关外,杀人真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公子,人都死光了!”范大脑袋回来汇报。 “都死光了,都查看过了。”刘春石跟着道。 “把他们身上都再仔仔细细的搜一遍,值钱的东西都扒下来,他们身上的好皮草也扒下来。然后把人都埋了,尽快处理干净!”韦宝一面吩咐,一面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 “是。”罗三愣子答应一声,问道:“那这些刀怎么办?入关之后,民间不准私藏武器。” “藏好就是了,这些东西都是有用处的,如果盘查的严,就再想办法。”韦宝答道。 “是,公子。”罗三愣子三人接到韦宝的命令,齐声答应之后,赶紧行动。 三人花了半个时辰,草草将这13具尸体埋了。 说是草草,因为挖的坑不深,要不然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本来按照三人的想法,现在就应该赶紧走,还管这些尸体干什么? 韦宝倒不是说全然为了不被人发现,刚才在马市就没有怎么跟人接触,杀掉这帮人的过程中,也没有人来过,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知道是他们四人做的案。 他主要是出于对死者的一种礼仪,即便是自己的敌人,死后也不该让人曝尸荒野。曝尸荒野还有可能让这些尸体很快就被饥民们拿来煮食,那种情况,韦宝想想都头皮发麻,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因自己而死的。 不过韦宝并没有向罗三愣子三人解释太多,不说的话,他相信他们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说出来,反倒显得过于圣母,有点矫情了。 “公子,您这次赚大发了!”范大脑袋等到压上最后一垺土,13个敌人都被掩埋好之后,恐惧之心已经去了大半,展颜笑道,“满满两大车的好皮子啊,还有虎皮和熊皮!光这些皮子,至少都能值四五千两纹银呢!入关之后,至少上万两的利润!白捡来的!还有这24匹马,清一色的好马啊!本来咱们只想买一匹的,没有想到弄来这么多,还有这些人身上都有银子!” 韦宝斜睨了范大脑袋一眼,嫌范大脑袋话多了。 刘春石见了韦宝神色,立时会意,板着脸对范大脑袋道:“你咋呼什么?这都是公子的东西!你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也没说不是公子的东西啊。”范大脑袋急忙低声辩解道:“我这不是替公子高兴吗?” “今天的事情,我们四个人,都不能对旁人透露半句,否则除了自找麻烦,没有任何好处!”韦宝见刘春石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还是挺欣慰的,嘱咐三人道。 “是,明白了,公子。”罗三愣子毕恭毕敬的点头道,完了又叮嘱范大脑袋:“大脑袋,春石我是放心的,你别跟任何人说,跟你家人也不能说,这是公子的命令,听到了吗?” “知道。”范大脑袋也一脸的严肃,“公子,我范大脑袋起誓!绝不说出去半句。” “一个字也不能说!”韦宝牵过一匹马来,骑了上去,“有的错,能原谅,有的错,犯了一次,就再没机会回头。” 韦宝说的淡然,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则听的有点毛骨悚然,韦宝现在随口一句话,已经带了莫大的威势,尤其三人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凶悍好手,居然被‘做’掉了,都是晕晕乎乎的,甚至怀疑韦宝是不是真的会法术,却没有人敢问。 罗三愣子将刚才从这13个人身上搜集到的财物都装在一个包袱中递给了韦宝,韦宝接过,也没有细看,扫了一眼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银块,估计有个二三百两银子之多,心道这帮人可真有钱,光是随身带着的银两都能赶上乡下富户的家底。 四人从来到马市,到做掉这帮人,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和那些流民约定的正午时分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但是流民们却聚了很多在韦宝约定的地方,并没有人走开,都在老老实实等待公子来筛选。 正因为这里聚了这么多人,也正好减少了刚才亲眼目睹韦宝等人‘作案’的可能性,要不然,绝不会光是几个远处流民看见而已。 韦宝骑着马,不疾不徐的在最前面,冬日的暖阳懒洋洋的晒在韦宝脸上,他在现代的时候,在一个有供游客骑马的公园骑过几回马,控制马其实不难,难的是要熟悉马,人和马合一,这才难,就跟开车一样,开车没啥窍门,会起步停车就够了,人人都能一学就会,关键是会和好,之间有个距离。否则咋有新手司机和老司机的分别。 像韦宝这种散步一般的骑行速度,骑过一两回马的人都能做到,控制方向就用缰绳控制马头,控制速度就轻轻地的碰一下马腹,要提速就用马鞭打马屁股。 罗三愣子驾着一辆马车,范大脑袋驾着一辆马车,24匹马都被绑在两部车的后辕上。 一行人在冬阳下,缓缓行进,没有了来时的兴高采烈,罗三愣子三人其实觉得应该高兴,主要韦宝一直沉默不语,让他们都不敢乱说话。对三人来说,韦宝愈来愈显得高深莫测。 看到这些流民的时候,韦宝才记起来时的计划,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刚才是大获全胜,即便这次的经历很惊险,自己也得赶紧从恐惧的情绪中走出来!人不能活在过去。 “范大脑袋,可以开始了!”韦宝没有回头。 “哎!”范大脑袋大声答应了一下,明白韦宝的意思是要开始挑选新近家奴的事情,跳下马车,来到韦宝面前鞠个小躬,“公子您放心,我这就安排。” “附近的匠户都在这儿了?你们都是匠户,都有手艺吗?”范大脑袋高声问话。 一帮流民纷纷答应,都说有手艺,反正他们都是流民了,身份都没有,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们别想混过去,我们公子最烦不实诚的人,到时候没有手艺,还是要被赶走的,这只是第一轮考核,总共要经过四五轮考核,才能成为我们公子的家奴!”范大脑袋晃着脑袋,神情得意,弄得他现在就是正管事了一般。 一帮流民含糊的答应着,已经有个别滥竽充数的‘非匠户’自己退了出去,还有一些人心存侥幸,混在其中。 “现在,听我的指挥,都去河里洗冷水澡,把身上和衣服都洗干净,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不许上来,开始吧!”范大脑袋接着道。 噗!? 一帮流民还以为他们的耳朵出问题,都听错了呢,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么冷的天,你让我们洗冷水澡去?疯子吗?这公子和他的仆人都是疯子吗?你们自己怎么不下河去冷水澡?你们敢去试一试吗? “都愣着干什么?想不想入关?想不想顿顿吃正经粮食,想不想每天穿的暖呼呼的?不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范大脑袋皱了皱眉头,大声催促。 ‘入关’,‘顿顿吃正经粮食,每天穿的暖呼呼的’,这两大条件太誘人了,一帮流民中的大部分人往河边走去,这一下,又有十来个人退了出来,这些人基本是不会什么手艺的,还有极个别是有手艺,但是怕冷,怕进了河水中,等下上不来的人。 韦宝没有想到有一百多人愿意去洗冷水澡,对这个人数感到满意,要是开始就把人刷光了,挑选的余地就小了。 韦宝两手避风点上一根烟,动作隐蔽,别人不容易看见他的打火机,暗忖一根烟之后,就能开始第二项考核了。 【0060 入关回去】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韦宝嘴上叼着一根冒烟的‘旱烟’?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却也不敢随便问,现在的韦宝,已经在他们心里是正宗的东家了!他们对韦宝的敬畏,绝不是金山里的甲长和里正能比拟的,他们都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韦宝的手下。 韦宝则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虽然当‘老大’的膨胀心理消减了,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现在又暂时在一个小范围内成为了‘老大’,优越感还是有的。 一百多人破冰下水,一炷香之后,所有人都回到了河岸,大寒天在东北洗冷水澡,听着恐怖,其实没有什么,北方人抗冻,并没有人溺水而亡,而且上来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刚才那么觉得冷了。 韦宝两只手互相揷在袖口中,吐掉了口中烟头,对这个结果,也感到满意,至少这些人现在看上去干净多了,否则弄一身虱子跳蚤啥的传给自己就完蛋了。 “现在你们绕着我们的马车和马开始跑圈,我不喊停,你们就一直跑!”范大脑袋继续发令。 一帮洗过冷水澡的流民,这回没有犹豫,浑身冷的要死,跑圈还能取暖,开始跑起来,不过一个个暗道这公子和他的仆人事情是真多。 “公子,要多少人?等会您觉得差不多了,告诉我一声,我再喊停。”范大脑袋站在韦宝的马前,讨好的道。 韦宝嗯了一声,看着跑圈的众人,“让他们速度加快一点,这样跑,要跑到什么时候去?” “嗯。”范大脑袋答应着,赶紧大着嗓门道:“动作都快点!快点,跟不上的就自己退出来!都快点啊!” 流民们在范大脑袋的催促声中,越跑越快,不断有流民掉队,一百多人的队伍,从九十几个人,八十几个人,七十几个人,六十几个人,一路降下来。 站在旁边已经被淘汰的流民,又是失望,又是恨这公子的鬼点子太多了!怎么想出来这么多折腾人的法子来的?不过他们内心也赞同这样选家奴的方式,这种的确能马上甄别出身体最强壮的一批人,很公平公正,淘汰的人也无法说出不满的话。 跑了约莫半个小时,剩下的人都在死命的咬着牙坚持,还剩下四十多个。 韦宝见这些人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的,而且身体都足够健康了,便对范大脑袋道:“差不多了!” “停吧停吧!都过来!”范大脑袋大声道。 剩下的流民们惊喜的聚拢来,知道已经通过最初的‘考核’了! 范大脑袋数了数,对韦宝道:“公子,还剩下46人。” 韦宝点点头,“让其他人都散了,这些人跟我们走!” 被刷下来的一大帮人唉声叹气,还在不住的恳求韦宝收容,韦宝却一脸冷漠的没有回应,世界本来就残酷,他自己也经历不知道多少次的残酷‘淘汰’,但是法则既然定下了,便要履行。 范大脑袋答应着,招呼余人各自散去,带着46人,跟着韦宝的马,往不远处的山海关而行。 没走几步,韦宝忽然想到了什么,觉得大冷天的,大家都为了生计,不顾生命危险下水,多少要补偿这些被淘汰者一点,遂拿出两贯铜钱:“大脑袋哥,把这些拿去给那些被淘汰者分一分,没人买几个饼吃吧。” 这一下,跟着韦宝走的人都喜出望外,想着连被淘汰的人都有钱得,那他们跟着这位公子,岂不是更加走运了吗? 范大脑袋急忙接过来:“公子不必如此的,不过公子这么做是行善积德,公子就是心善。” 韦宝板着脸,什么都没有说,他不全是为了行善积德,如果真的要行善积德,他没有那份实力,就不做这样的事情了,山海关外的流民何止万记?他想行善也行不过来的。 范大脑袋拿了两贯铜钱去给那些依依不舍,不肯离开的被淘汰者们分,众人惊喜之余,更加想跟从韦宝,又是一阵苦苦恳求。 韦宝硬着心肠,看了眼正在分钱的范大脑袋和一众被淘汰的流民,继续率先骑马前行。这不是能容许人过于善良的时代,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韦宝在极力克制自己心软的弱点。 山海关外也有一条小小的,自然形成的市集街,只是比山海关那一头,关内的那条市集街,规模小了十倍也不止,零零散散的几个做小买卖的,大部分是小吃,供应来往客人和关防的一些官老爷吃喝。 “去买一百个饼来!”韦宝对范大脑袋道,并且给了范大脑袋钱。 范大脑袋接过一串铜钱,巴巴着去了,不一会就按照韦宝的吩咐买来一大包烧饼,并且将余下的钱还给韦宝。 “放地上吧!让他们自己过来拿饼,每个人拿一块饼,等会我们让开始吃的时候,才能开始吃。”韦宝道。 范大脑袋按照韦宝的吩咐,对流民们下达了指令,流民们见着饼,一个个都像是狼一般扑过来! 等这些人都拿了饼之后,韦宝对范大脑袋道:“数一数,还剩下多少饼?” 范大脑袋数了数,“回公子的话,还剩下39张饼。” “少了15张,100张饼,减去46个人的饼,本来应该剩下54张饼的!去查一查,看哪些人多拿了,让他们出来!”韦宝道。 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以及这些流民,这才知道公子的用意,原来是要试一试他们的贪心!还以为公子只是让他们先吃点东西果腹呢。 很多多拿了饼的人,纷纷将饼往地上扔。 范大脑袋觉得韦宝这个法子很绝,幸灾乐祸的笑道:“来不及了,多拿了饼的人,自己出来吧!大家也可以互相检举,少一个人,余下的人就多一份机会!而且他们今天能多拿公子的饼,明天就能多拿你们身上的好处去。” 韦宝点点头,暗忖你范大脑袋自己似乎就是这样的人,不过,道理你倒是全懂呢,而且说的很透彻,果然是个做人事经理的好材料。 很快,有12人被清出了队伍,现在还剩下34个人了。 韦宝看了看这三十四人,“吃吧,吃完每人再拿一张饼去。” 这34人欢呼一声,都知道又过了一次考验了,大口大口的干咽烧饼,吃相虽然难看无比,但是人人眼中都噙着泪花,至少,这几天,他们不用再担心随时会被饿死了! “别着急,都慢慢吃,以后每顿都能吃饱!”韦宝说着,又对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道:“还剩下几张饼,你们先吃了吧。” “那公子呢?”范大脑袋讨好的问道。 “我不饿,等会回到山海关再看看有没有胃口。”韦宝答道。 罗三愣子三人应了一声,从早上到现在,中途经历了不少事儿,又来回走了三十多里,却也是饿了,一个个狼吞虎咽起来。 “等会我给公子弄几只烧鸡和一些酒菜带回金山里。”范大脑袋边吃,边很会来事的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点头。 “都别着急!等会到山海关内,再带你们去吃好的,你们成了我的家奴,以后就是我的人,只要忠心为主,就行。”韦宝淡然的宣扬‘政策’。 一帮流民嘴里塞着烧饼,轰然答应,纷纷大表忠心,一个个恨不得将心肺都掏出来给韦宝看的模样。 “等会我们是去山海楼吃东西好?还是去怡红院吃东西好呢?”韦宝的神情一变,笑眯眯的恢复了常态,一副找人唠嗑的表情:“山海楼是山海关内最大的酒肆,可惜没有姑娘啊,而怡红院是山海关内最大的青楼,姑娘是有,但是酒菜并不如山海楼可口。来,都说说看看。三愣子哥,春石哥,大脑袋哥,你们也说说看。” “去怡红院吧?从来没有去过呢!”范大脑袋惊喜道,说完便有点后悔,急忙查看韦宝的神情。 韦宝呵呵一笑:“嗯,我也没有去过,怡红院是不错!” 范大脑袋见韦宝赞同自己的看法,有心想在一帮新进流民面前显示自己在公子面前的地位,大谈起青楼姑娘来了,说青楼姑娘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有味道啥的,反正山海关就在旁边,现在随时可以入关回程,心态已经很放松了。 韦宝也乐呵呵的附和着范大脑袋的话,说了几句騒话,惹得范大脑袋眉飞色舞的恨不得揷上翅膀,现在就随公子到青楼去逍遥快活。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道别再吃的太好了,等会随便吃些晚膳便是,青楼更是不要去,述说去青楼找姑娘的种种不好之处。 韦宝却淡然一笑,说不妨事,赚钱就是要花钱嘛。 一帮流民见韦宝这么说,顿时有一些吃饱了的人站在了范大脑袋这一边,谈论去青楼的种种好处和誘人之处,这一张张饥黄干瘦的脸上,居然能浮现慾望的光华。 也有一部分人赞成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说的,随便吃些就行,只要能每顿饭吃饱,便可以了,便愿意出全力为东家效力云云。 韦宝暗暗将个人的态度都记下来之后,将那些赞成去青楼的人喊到了一边:“行了,这是入关前的最后一次测试,你们都散了吧,但愿将来有人带你们去青楼!” 十来个人一听,又是测试?一下子全都傻眼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大喷不止,都跪下来磕头跪求韦宝。 “公子,行行好,我知道错了,不敢去青楼了!” “公子,我就是听这位大哥说青楼怎么怎么好,从来没有见识过,并没有真心想去呀。” “公子,发发慈悲啊,不要扔下我。” “求求公子,求求公子,呜呜呜……” 众人一个个哭的声泪俱下,其状比刚才赶走那些多拿了饼的人,还要惨多了,因为他们都觉得很冤枉。 剩下那帮赞成随便吃点,为东家省钱的人,也有的人为他们恳求,希望再给机会。 这下韦宝心里有数了,冷然道:“我说过的话,一般不更改!去吧!通过测试的人,要么跟他们一起散了,要么这就跟我入关,没有时间罗唣!” 韦宝的话吓得为淘汰者求情的人都封住了嘴巴,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立着。 三十四人再刷掉十一个人,还剩下二十三人,这二十三人哪里还敢废话帮别人求饶? 范大脑袋此时亦是吓得舌头都短了大半截,他刚才是头一个说要去青楼的,生怕韦宝也会将他扔在关外,去偷看韦宝的神色,韦宝连正眼都没有看他,才放心了一点点。 范大脑袋急忙坐到了罗三愣子的身边,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在马车上用眼神数落了范大脑袋一下,范大脑袋惭愧的点头,意思是知道了,觉得又被韦宝给上了一课,也更加觉得在公子面前,一定要步步小心才是,公子的心机太重了。 范大脑袋暗忖如果自己不是韦家的邻里关系,已经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次了,趁没人注意他偷偷的将刚才搜索那13个建奴商帮财物的时候私匿的十多两银子,悄悄放入了罗三愣子的兜中,他是真的怕了,这要是让韦宝或者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发现自己私匿了十多两银子,韦宝断断是不会再要自己了,估计以后在本甲也待不下去了。 “三愣子,你兜里是什么?硬邦邦的。”范大脑袋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问道。 罗三愣子去摸兜子,拿出来看,居然是银钱,诧异道:“怎么还有这许多钱?”赶忙拿去交给韦宝,以为是自己刚才忘记了上交。 韦宝接过罗三愣子拿过来的银子,照样装在包袱中,带着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加上两部马车,24匹好马,再加上二十三个流民入关。 出关的时候几乎没有检查,入关的时候,查验的就很严格了,不但每样物品都登记,还核验人数。 “你们买了这许多东西回来?”门官冷然问韦宝。 韦宝这回没有让罗三愣子去与人应酬,亲自过来,靠近那门官,“官爷,我是金启倧大人的兄弟,这里是五两纹银,以后还会常请大人喝酒的。” 那门官感觉到韦宝伸过来的手有银子,笑了笑,接过了揣入怀中,轻声道:“是老金的朋友,我们都熟悉的很,只是,小老弟,你这货太多呀!没看出来小老弟这么有实力,一次办这么多货入关,我这里好说,我下面还有兄弟,上面还有管事呢。” 韦宝笑眯眯道:“敢问官爷高姓大名,既是不够,那大哥说个数吧。” “好说,我叫郭平安,小兄弟贵姓大名是?”城门官郭平安见韦宝年纪轻轻,便‘通晓事理’,觉得好玩,也觉得韦宝厉害。 “在下韦宝。”韦宝笑道。 “嗯,小老弟,这么多货,怎么的也得一百两!这是实在价,我可一点没有多要!跟老金是常喝酒的朋友,今天老金还找人来请我去呢,我是晌午要当值,抽不出空。”郭平安道。 韦宝心疼呀,一百两纹银?居然张口就要一百两纹银?等于现代四五万块钱呢!尼玛,到底还是要在城市生活,还是要当官!你才一个个小小的城门官都敢开这么大的口?乡下一个甲长的家里,都拿不出一百两的现银来! “行,既然是郭大哥说了。”韦宝怕节外生枝,也不废话,数出一百两给了郭平安,正好包袱中有二三百两银子。 郭平安见韦宝拿钱这么爽快,竖了竖大拇指:“痛快,小老弟可真是爽快人,一看将来就是做大事的料,难得,难得。” 韦宝微微一笑,“承蒙大哥夸奖了!”心里却将这姓郭的入了全家祖宗十八遍!郭平安,陈北河,金启倧,他们这些人有啥分别?劳资出生入死弄来这些东西,那是用命在拼啊!他们付出了什么?靠着祖上的蒙荫,一生一世潇洒无比,而且将来还能传给子孙,代代为官,老朱的政策就是蠢到家的政策,社会结构是稳固了,在朱八八自己手里,是天下太平、四海升平,但是一代代传下来,过于亲密的人际网络,固化的升迁体系,同窗、同年、同乡、同科,师承,派系,各种关系造就了腐败的温床,这死板的江山,就是这样慢慢被耗尽了呀! 虽然历朝历代都基本上是世袭下来的官职,但是唯有朱八八的大明是明确的用律法,用朝廷体制规定死了子继父业,代代相传。而且还从官场扩展到了整个国家,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连犄角旮旯都没有落下。 大明的制度的确垃圾。 【0061 购置些建筑材料】 和郭平安应酬了几句,相约下次喝酒之后,韦宝带着两部马车,24匹好马,再加上二十三个流民,过关了! 这一瞬间,韦宝的心情又放晴了不少,和头顶的太阳一般,他忽然觉得关内就是自己的家,虽然他老家在南方,但是关内包括了四分之三的华夏,也自然包括他的老家,都是他的家!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虽然依然不敢随便乱说什么话,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已经是喜气洋洋,因为韦宝的神色松弛了不少,不再像刚才入关之前那般冷峻了。 “问一问他们当中有没有熟练的木工,准备造房子的一应材料,再买两部骡车装载,我家先修两栋木房子,马厩,柴仓,地窖,砖窑,还有这些人的居所,都要先修建起来。一应材料,全部购买齐全,多一点不怕,不要不够用。这事情,春石哥和大脑袋哥负责。”韦宝道:“刚才,你们搜索出来的财物,都在我这包袱中吗?” 其实韦宝这话,是问向范大脑袋的,却同时问三个人。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急忙贴着衣服拍打,表示都上交了,范大脑袋更是恨不得脱光了让韦宝检查:“公子,都交上来了,我可是一个子儿也不敢私匿的。做这种事情的人,不配跟在公子身边。” “并不是不相信大家。”韦宝微微一笑:“刚才怎么考察新进家奴,其实对于你们和我自己,也同样是这些标准,不贪财,不好色,肯做事,有能力做事,有品德,这样的人,无论在哪儿都被人喜爱,被人尊重。我下面出了漏洞,被你们抓住了,被我发现了,那是你们的事,但是跟着我的人,总能碰上漏洞的话,漏洞多了,人都一样,难免想钻洞,那就是我的无能了。”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以及二十三个家奴听了韦宝的训诫,一道点头称是。 韦宝凡事不急不躁,以理服人,虽然看上去太‘年轻’了些,但做‘头’的人,处事能力明显要强过外貌的重要性,韦宝仅凭现在这样,就已经足矣让这些新进家奴生出誓死追随的心思了。 范大脑袋浑身汗都出来了,暗道刚才的事情好险,幸好及早将私匿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要不然要出大事! 韦宝给了刘春石二十两纹银,让他买足够建造五六栋房子的建筑材料用,再买两部骡车装载,多出来的就买些粮食,并且要求都花光。 刘春石躬身谨记,一一答应。 二十两纹银都能在乡下造两栋上好的砖石结构的房屋了,韦宝之所以要这么大的量,是准备多储备一些,这种东西反正一直要用。 会木工和石匠的匠人十多人,跟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了,韦宝和罗三愣子带着剩下的几人先出城,约定在城外会合之后,再让范大脑袋去叫范晓琳和王秋雅到城外会合,韦宝做事的计划性是很强的,就算是很简单的事情,他也会预先一步步的都计划好再施行。 出山海关的内城,就没有从关外入关的时候查验的那般仔细,只是看了看有没有携带违禁品,不过考虑到物量太大,韦宝还是‘自觉’的给了门官二两纹银,让他们拿去买酒喝。 跟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的十多人中好几个是熟手木匠,石匠,他们对建筑很熟悉,购买一应物品的速度很快,因为物量大,加上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这几天跟着韦宝被‘洗礼’,走了几家店,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没有多花冤枉银子,反而比市面的价格要低两三成。 然后刘春石又让范大脑袋带着俩人去买了两部骡车过来装载,一个时辰之后,便来同韦宝和罗三愣子一伙人会合了。 韦宝听完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的汇报,收了剩余的一点银钱,看了看装的满满当当,必须由一帮新进家奴帮着扶,才能推动的两部骡车,微微一点头,表达了满意。 “那我现在去接晓琳和王秋雅吗?公子?”范大脑袋请示道。 “去吧,我们现在先回金山里,你们赶上来。”韦宝点头道。 “公子放心吧,你们走不到半道上,我们就能追上。”范大脑袋笑眯眯道:“我骑一匹马,再牵一匹马去给她们两个骑乘。” 韦宝道:“不行,弄那么多马去干什么?你牵马去载她们两个,自己别骑马了。” 范大脑袋顿时会意,韦宝是怕太惹眼,急忙点头称善,“公子,那如果遇上金爷和陈爷,吴爷他们问我们这次买了多少货品,我要怎么回答?” “低调回答,低调不过去就含糊其辞。”韦宝答道。 范大脑袋点点头,虽然还是没有弄明白怎么个低调?怎么个含糊其辞,却不敢再问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在山海楼客栈的房间内用了午膳,俩人考虑到反正不要钱,都是韦宝已经付过帐,寄存在山海楼柜台上的二十两银子,反正也没法退回来,二女都有从金启倧和陈北河手中抢食的意图,便一发狠,叫了三十多道菜,什么贵叫什么,多为烧鸡这一类,光是烧鸡便叫了八只。 俩人此时吃的饱饱的,正忙着在往油纸袋中打包呢。 “不知道小宝他们这次采购的怎么样了?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不见回来?”范晓琳一边装袋子一边问道。 “真让人担心,让他不要去还非去不可。”王秋雅回答道。 “呵呵,你担心小宝呀?口是心非,还说不在乎。”范晓琳咯咯笑道。 “谁要担心他了?” “你不担心他的话,那早上小宝走的时候,你干啥特意过去对小宝说话,到底说的啥?” “不跟你说了。”王秋雅粉脸羞得通红。 “呵呵。”范晓琳斜睨着王秋雅,“你那点心思,别想瞒过我,你看上小宝了。” “才没有。”王秋雅转过身去,不让范晓琳盯着自己的脸看。 啪啪啪。 俩人正说话间,范大脑袋来敲门了。 范晓琳打开门,见到范大脑袋,惊喜道:“哥,怎么这时候才来呀?呀?你挨打了?” 范大脑袋脸上一片淤青,急忙用手捂了捂,“没啥事。” “到底是为什么呀?”范晓琳急了,“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小宝他们呢?” “是啊,小宝怎么样了?也被人打了?别人为什么打你们?”王秋雅也问道。 “别问了,公子不让说,以后你们都别小宝小宝的叫了,现在得叫公子!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让我来接你们,咱们赶紧去追他们。”范大脑袋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对望了一眼,没有想到现在范大脑袋在人后也对韦宝如此尊敬,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再追问。 “你们带了这么多菜?这倒是好了,省的我再让他们做菜。”范大脑袋见到了范晓琳和王秋雅收拾的一堆油纸袋,张望着笑道。 “咱们要不然再到柜台去拿些东西吧?再拿些酒!”范晓琳道:“小……宝公子,哎呀,真别扭,我还是叫小宝,不管他高不高兴,叫公子怪怪的,小宝为什么不来吃饭?” “别问了,这次弄了很多东西,公子不想太招摇。”范大脑袋见范晓琳不肯听自己的,仍然执意叫韦宝为小宝,有点不高兴,却赞同范晓琳拿酒的提议,“再拿些酒可以。” “别拿太多了,等会惹得金爷和陈爷他们结账的时候发现我们拿了那么多东西,怕是会不高兴。”王秋雅提醒道,“现在咱们已经叫了不少的菜,赶上三桌酒席了呢。” “拿两坛酒没事!管他们高不高兴!都是公子的银子。”范大脑袋做主道,“反正那么多人吃喝,也不差这么点儿。”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有心多拿东西,见范大脑袋拍板做主了,便都不说话了。 三人下楼来时,山海楼内的陈北河和金启倧,以及他们的朋友们仍然在大吃大喝,幸好他们都在包厢,没有碰上。 范大脑袋赶紧趁机向孙九叔要两坛酒。 “一坛酒可是要一两八钱纹银呢!”孙九叔道:“他们现在还一直在叫菜,那二十两银子已经不够了。” 范大脑袋听孙九叔这么说,便道:“那算了,掌柜的回见。” “给他们两坛酒,反正他们这么多人喝酒,而且已经超出这么多了,也不在乎两坛酒。这帮人都有银子,过不了几天便都能还上。”芳姐儿道:“怎么没有见着你们家公子?他买着马了吗?” “买着了,多谢小姐关心。”范大脑袋急忙很有礼貌的道,没有想到芳姐儿这么好,居然肯拿两坛酒给他们,超出二十两银子的部分不用问了,肯定要金启倧和陈北河均摊的。 “真的买着了?就是店外这匹马?不错的好马,你们挺厉害的,以前真的没有出关做过生意吗?”芳姐儿看了看那匹马,眼睛眯了眯,她真没有想到韦宝不但买到马了,还是这种上等马,这对于没有出过关做生意的人有多大的难度,芳姐儿很清楚。 “真没有,我们几个人这都是头一回出关,托小姐和掌柜的福,还算顺利。”范大脑袋笑了笑。 芳姐儿见范大脑袋脸上有被揍的痕迹,又看了看似乎不愿意多跟自己说话的范晓琳和王秋雅,漫不经心的道,“你们公子没事吧?” “没事。有劳小姐挂念了。”范大脑袋意识到芳姐儿以为韦宝也像是他一样被人揍了,急忙道,“多亏了我们公子,要不然,我们三个伙计这次要吃大亏!” 芳姐儿点点头,暗忖韦宝估计会些武术,这还真看不出来,难怪敢跑到关外马市去买马了,却没再说什么。 范大脑袋向芳姐儿又是几句礼貌性的道别,和范晓琳、王秋雅三人遂出了山海楼。 山海楼的伙计帮着范大脑袋将两坛酒绑在了马背上,范大脑袋问范晓琳和王秋雅:“你们俩要不要坐上去、我牵着走就行,这马好,载两个人没问题。”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没有骑过马,两人一起摇头,“我们还是走着去吧?赶紧去追他们去。” 范大脑袋苦笑一下,明明有马,现在反而要三个人都走路,而且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一个人骑马,让妹妹和王秋雅跟着走,只能牵着马一起走了。 三人走的不慢,出了山海关才五六里地,就已经追上了负载大批物资的韦宝一行人。 “追上了,他们才走这么点路。”范大脑袋见着队伍了,笑道。 罗三愣子赶着马车在最后,韦宝骑马和罗三愣子平行,刘春石赶着马车在最前,两部马车中间是24匹好马,再加上二十三个流民帮着推动的两部满载骡车。 “怎么这么多人?这么多马车?这么多骡车?这些都是韦宝的东西?”范晓琳诧异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都是你们这趟出关买回来的?小宝不是只有十两多一点的银子吗?你刚才不是说只买了一匹马?” 王秋雅同样惊奇不已,似乎是被这么多东西给吓着了,连芳心都砰砰乱跳起来,这得多少银子啊?韦宝真的是神仙,会变法术不成? 范大脑袋笑道:“我什么时候有说过只买了一匹马?这些都是公子的东西,现在公子的家底,说不准比金山里的赵里正还厚实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范大脑袋证实了这些都属于韦宝之后,同时抱住了嘴巴,感觉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才带了十两多一点的银子,买一匹好马都勉强,怎么可能一下子买来这么多东西?这里光是马匹,还有马车,骡车,还有马车和骡车上装的东西,加起来不少于一两千两银子吧? 范大脑袋笑呵呵的看着范晓琳和王秋雅二人的表情,暗忖晓琳和王秋雅还不知道那两部马车上面装的是什么呢,要是知道两部马车装的是满满的皮毛,其中还有熊皮和虎皮,而且还都不止一张的话,估计她们两个人得吓得叫起来。 【0062 最弱的狼也强于最强的狗】 “小宝。”范晓琳叫了一声,快步上前。 韦宝嗯了一声,回头来看,其实她们过来离得还有挺远的时候,韦宝就已经看见她们和范大脑袋了,韦宝为人还是挺谨慎的,故意走在最后面,有一定警戒的意识。不知道为啥,重生穿越还不足十日,韦宝就似乎真的很熟悉现在的一切了。感觉他真的就是现在这样的一个明朝少年韦宝。 范晓琳笑吟吟的问道:“怎么一下子变出来这么多东西呀?问我哥,我哥说你不让说。” 韦宝看了眼罗三愣子,罗三愣子会意,对范晓琳道:“女孩子家家,说了不能说,你还问?” 范晓琳顿时撅起小嘴,“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我哥是怎么被人打的?唉?三愣子哥,你也被人揍了呀?咋被人揍了的?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报仇!” 罗三愣子听范晓琳要去给他们报仇,表情古怪的咳嗽一下,暗忖你去哪儿找人报仇?仇人们此刻只怕已经被渡化到鬼门关去了,“女孩子家家的,让你别瞎问,还问这么多,我和你哥被打的不重,这事也别问了。” “不说算了,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范晓琳翘了翘嘴巴,“好心当做驴肝肺!” 韦宝也在思索范晓琳问的这个问题,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被打的事情,不说也没啥,关键是白白弄了这么多东西来,的确太惹眼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想藏都没法藏,两车皮毛还好办,还有这么多马匹怎么办?是需要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肯定要在金山里引起轰动的,到时候,不知道一帮乡下人又要造谣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别弄得整个永平府都知道了,那可不太好。 韦宝倒不是怕太多人知道他们在关外杀了整整一支的建奴商队,而是担心财不外露,这么多钱财,肯定惹得附近各级官吏眼红,到时候应付困难,能保住多少财物? “你觉得,我们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你可以猜一猜。”韦宝看了眼跟上来的王秋雅,问的却是范晓琳。 范晓琳见韦宝跟自己说话,笑容又浮上了俏丽的脸蛋,笑道:“让我猜一猜吗?我可猜不出来。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相中你做女婿,送给你的?” 韦宝呵呵一笑,不过听范晓琳这么说,却不由的心中一动,凭空得来这么多东西,也就无外乎两种可能性,要么是别人相赠,要么是抢来的,从关外抢到一大批货物,这在关内来说,其实没什么,不触犯啥大明律,关键名声不好听,而且容易留下明显的线索给关外建奴追查!韦宝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批货物属于建奴高层,范文寀既然是什么王府的侍卫头子,应该是押送这批物资来跟什么大客商做交易的,现在一伙人凭空消失掉了,必然会有人追查的。 如果低调一点,这种事情过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谁也不会记得,也无从查起,关键是怎么在金山里低调呢? 韦宝实在是想不出来怎么低调,这么多马,一个个庞然大物,根本没法‘低调’,“那你觉得是谁送给我的?” “真的是人家送给你的呀?我哪儿猜的出来是谁?该不会真的有哪家大富商看中了你,要让你当女婿吧?”范晓琳奇道:“是那个吴爷吗?他好像挺欣赏你。” 韦宝听范晓琳这么说,便顺着她的思路道:“你果然聪明,是吴大哥的货物没错,不过不是因为他家有要出嫁的闺女,而是他跟我合伙做生意!” 嗯嗯,合伙做生意,这是暂时放在我这儿的物资,这样的解释,非常好!谁也不会拿这事去找吴世恩对质,而吴世恩即便知道自己借用了他的名号,没有犯事的情况下,多半也不会刻意解释什么,这些东西对于他一个乡下少年来说太夸张了,但是对于山海关内的那些商号来说,就很普通了。想通此节,韦宝忽然心头一阵轻松,这样的理由,绝不会引起轰动。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看向韦宝,他自然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没有想到韦宝要这样撒个谎,立时觉得很妙。 韦宝也看向罗三愣子,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回头看了眼范大脑袋,又看了看队伍最前面的刘春石。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二人立刻明白了,韦宝这是要让他们统一口径,告诉刘春石,这批货物是和吴老板合伙做生意而弄来的,别说漏了。 “晓琳,让你别瞎问!现在知道了,不要再对别人说,知道吗?”范大脑袋对范晓琳说完,又对韦宝道:“公子,我到前面去了。” 韦宝明白范大脑袋是要去跟刘春石说这是他和吴世恩合伙做生意的物资,点点头,“好。”感觉范大脑袋还是有点作用的。 虽然在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中,韦宝觉得范大脑袋的问题最多,也最不信任范大脑袋,但是平心而论,范大脑袋的办事能力在三人当中是最强的。 “原来是这样呀,害我白白开心了呢,我还以为这些货物都是你的呢,那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入账?”范晓琳可没有忘记她自己的职责。 韦宝笑了笑:“以后钱还是我亲自管,你就专门管账目,该怎么入账就怎么入账!” “哦,好吧,那我这里的一堆欠条和地契,也还给你,银子现在按照多少计算?”范晓琳将自己的蓝色小包袱交给韦宝,嫣然一笑:“我正好害怕管这么多的财物,管账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韦宝笑道:“现在的初始现银,你就按照十一两八钱八分纹银计算吧,其余的所有货物,一并入账,钱和货,用两本账。” 范晓琳哦了一声,“一转眼,咱们的生意就做到这么大了,跟做梦一般,这个吴老板为人真不错,他怎么这么信任你啊?那这些人是又是怎么来的?” “这些人,以后都是我的家奴,所有我底下的人,你另外做一份完整的名单,随时增补和剔除。”韦宝笑道:“你要有三本账,一本管钱,一本管货,一本管人。” “那晓琳成了大管事了。”罗三愣子笑道。 韦宝嗯了一声,被罗三愣子给提醒了,“人的帐,还是三愣子哥做吧,我险些忘记了。晓琳你就管钱和货。你一个女子,管这些汉子,不合适。” 范晓琳笑眯眯的答应之后,冲着罗三愣子一扬脸:“以前没有看出来,三愣子哥的心眼也不少,生怕我分了你的权力呀,我才不爱管人的,能少做一项账目,我倒乐得轻快。” 罗三愣子被范晓琳说的老脸一红,没有吭声。 韦宝看了看王秋雅,王秋雅正好也在看他,韦宝立时明白了王秋雅的心思,王秋雅现在也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了,事情都交给范晓琳做,王秋雅不是会心中失落了吗?遂笑道:“秋雅就负责我的饮食起居吧!” 王秋雅粉脸一红,想要说什么,强忍住没有吭声,默认了。 “那我跟秋雅换一换吧?她管账,我负责小宝你的饮食起居,好不好?”范晓琳呆萌的眨了眨眼睛,很是期待的看着韦宝,“以后你的衣服被褥,每顿饭吃什么,我都帮你照应的好好的。” “你这么喜欢争,小宝让你做账,是信任你呢,你不知道你的权力很大了吗?”王秋雅顿时开口维护自己的权益了,忽然觉得能照料韦宝的饮食起居,实在是要比做账更加好的,不由的侧面回击范晓琳,“钱和货的进出都要经过你点头,你都相当于正管事了,还不行呀?” “我又不想要那么大的权力!不肯换就不肯换,看你急的。”范晓琳见王秋雅的意思就是不愿意了,翘了翘嘴巴,有心撒娇,又怕韦宝不高兴,看向韦宝,眨了眨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 韦宝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都先做一做看吧,这两件事情都是极为重要的!” 范晓琳见韦宝已经定下来了,美眸转了转,翘了翘嘴巴,终于还是忍住了再说,觉得管账也不错,能对男人事业有帮助并不比照顾男人生活要差,一个男人可以在生活上有很多女人,而且很难分出高下来,但是在事业上就容易分出谁更加重要了,就算事业上也有可能有多个贤内助,不过,最重要的那一个肯定是最得宠的人。 虽然范晓琳和王秋雅谈到韦宝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讳莫如深这个话题,即便是有所涉及,也顶多浅谈则止,但两个人对于目前的竞争关系,心知肚明,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范晓琳知道王秋雅和韦宝私底下可能接触过了,却并不觉得自己落后了,因为王秋雅已经拒过婚,她觉得王秋雅成为韦宝妻子的可能性非常小。 几个人闲聊几句,不经意间,就等于已经开了一次高层会议! 正式确定了以罗三愣子为总负责人,范晓琳主管财务,王秋雅是他的贴身女秘书,罗三愣子之下,再配上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两个二号位和三号位的助理,这等于已经将公司的中轴线的核心架构弄出来了! 韦宝肯定不会用农村生产队的形式管理这么些人,他喜欢企业的形式,韦宝甚至认为,现代的国家机构,最好也全部用企业的形式,取消事业编制,或者尽量缩减事业编制,除非是涉及国防和国家安全的一些单位,和中央各级机构。 事业编制听上去虽然高大上,但是远没有企业的组织形式灵活多变,对员工的激励效果,事业单位也远不如企业单位! 事业单位的人不如企业单位的人,企业单位的人又不如向社会要饭吃,没有单位的人! 有单位的人像是家养的狗,没有单位的人,则像是狼,因为他们每时每刻在社会上挣扎打滚,最没用的狼,也要比最凶狠的狗厉害! 所以,韦宝心目中最理想的管理组织形式是企业的形式加上编外人员外包的形式,尽量用最小规模的编制,领导最多数量的团队,这才是完美的管理! 就好像,一个大企业下面的车间,再怎么抓绩效抓质量,同等价格下,却往往是外包的产品价格和质量,要高于企业内部生产的,只是很多时候,为了让公司保持核心生产力,有的明知道不划算的项目,仍然要公司内部来完成。 在组织这一块,韦宝虽然不是天生具备领导才华的人,但他已经不算是菜鸟了,有一定的管理经验。 半下午的时候,韦宝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金山里,虽然才在外面过了一个晚上,但是韦宝却有种很興奋,衣锦返乡般的快感,他突然平添一丝怅然,这两个白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0063 韦达康厥过去了】 韦宝家的这个甲在金山里的最北边,如果从海边回家,要穿过整个金山里才能到家,但要是从山海关方向回来,则最先到达他们这个甲。 此时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还有一帮闲汉正在那儿晒太阳吹牛逼。 韦达康虽然因为王秋雅拒婚的事情,心里对王志辉有点疙瘩,但他也不算气量狭小的人,加上现在韦宝又‘混’出来了,家里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便不是太将前几日王秋雅拒婚的事儿放在心上了。 反倒是王志辉这几天整夜的无法入睡,还要加上王志辉的老婆,情况比王志辉还严重,韦宝发展的越快,王志辉两口子就越是心里堵得慌,夫妻二人都快神经衰弱了。 王志辉是一向看好韦宝的,就算是‘之前’的韦宝老实巴交,王志辉也挺喜欢韦宝。王志辉老婆本来是无所谓的态度,但也反对王秋雅那样当众拒婚,让人下不来台的做法,这段时间韦宝又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般的发展起来了,王志辉的老婆态度更是完全转变到了力挺韦宝的方向上来,恨不得按着女儿的头到韦宝家去道歉。 所以,最难过的,最后算来,还要算是王秋雅,没想到因为一句话,成为了众矢之的。 “你们家小宝到底是怎么让郑金发那老东西把钱都吐出来的?”范老疙瘩艳羡的问道。 韦达康笑笑不说话,这事情,他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呢,又惊又喜,似乎像做梦一般。 “韦家的祖宗是显灵了,现在整个金山里都羡慕韦家哩。几个人也走了一天多了,咋还不回来?”王志辉问道。 “我爹娘的坟都被地震给震的不知道哪儿去了,祖宗的坟更是早记不得在哪儿了,穷人家的坟,就垒个小土包就完事了,连碑都没有一个。”韦达康听王志辉说起祖宗显灵的事情,不由的感慨。 “来了!”范老疙瘩的眼睛最尖,首先看见的是队伍最前面的刘春石,“那不是老童生吗?嗬!老童生都赶上马车了?这么多人?这么多马?这……” 韦达康、王志辉,还有周围的一帮晒太阳的闲汉立刻都站起来观望,韦宝这彪人马好大的排场,立时引得闲汉们议论纷纷。 “没有看错吧?是不是我眼睛花了?这些都是你们家韦宝的啊?” “老天爷,小宝这孩子也太能了!这才几天功夫?里正家里也没有这个实力吧?” “乖乖,金山里真的出了个文曲星下凡的了。达康,恭喜你啊!” “达康,羡慕你会生儿子呀!你算是有福气了!别忘了老哥们哩。” 韦达康的表情异常丰富,惊喜交集,哪里说的出话来,胆小没见识的他,老实巴交的他,此时更多的则是担心,韦宝一下子都发展成这样了?不可能吧?但是他的眼睛又没有办法回答他,不是韦宝的东西,这么一大堆马和人,还有马车,骡车,这些都是咋跟着韦宝回来的啊? 没钱的时候,韦达康成天盼着有钱,但是忽然有一天,平平无奇,连话都不爱多说一句的儿子像是下雨一样的给家里赚钱,这对于韦达康来说,也有些接受不了了,感觉心脏都快疲惫了,每天大心跳好长一阵时间,谁也吃不消呢。 “没错,是小宝他们,我看见我家秋雅了,和小宝在一块呢。”王志辉说着便迎了上去。 “走看看去。”范老疙瘩亲热的挽着韦达康的胳膊,“达康,行啊,我一向是最看好小宝这孩子的,真有出息,真给你长脸啊。” 韦达康怔怔的点点头,被范老疙瘩拉着走,随着范老疙瘩,王志辉和一帮闲汉上去了。 “范伯、韦叔、王叔。”队伍最头里的是刘春石,笑呵呵的拱手向众人打招呼。 “老童生,这些东西,这么多人,你们这是?这些是不是都是小宝的啊?”范老疙瘩迫不及待的连珠炮似的发问。 “呵呵,是公子的,这些货物,马车,骡车,马,随扈,都是公子的!我们现在都是公子的下人,我是副管事,三愣子现在是正管事了。”刘春石自豪的道。刘春石一点都不以成为了韦宝的仆从而不开心,反而,现在是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一生当中最开心快乐的时光。对于刘春石来说,就算是只管的着范大脑袋一个人,他都会很有成就感了,更何况,现在他手下有二十多人马呢!考科举也赶不上现在的生活了。 噗! 范老疙瘩、韦达康、王志辉,还有一帮邻里们,众人面面相觑,都是韦宝的? 马车,货物,马,骡车,人,这么多!这么多!这一切都是韦宝的? 韦达康整个人像是瞬间被石化了,众人立时围着韦达康恭喜,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恭喜声,充耳不闻,仿佛这个世界对于韦达康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真空状态,此时此刻,他似乎正一个人遨游太空,无法接受任何信号。 “达康?” “达康?” “韦叔?” “达康叔?” 韦达康的样子,将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去叫韦达康,刘春石也赶着下车,大叫:“韦叔?你咋滴了?”遂又扯着嗓子冲队伍后面的韦宝大叫:“公子公子,你爹厥过去啦!” 啊? 韦宝大汗,厥过去了?急忙驰马从队伍后面赶过来,一个翻身下了马,“爹?爹?” 韦达康哪里有反应,瞪着俩眼珠,样子有点吓人,也有点搞笑。 范老疙瘩老神在在的一抬手,“小宝,莫慌,大家都莫慌!我有办法!” 众人一起看向范老疙瘩,赶过来的范晓琳和范大脑袋、罗三愣子、王秋雅看见韦达康忽然两个眼睛凸着,一动不动的,都吓了一跳,范晓琳急道:“爹,你有办法就快使出来呀,韦叔这是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别吓人啊。” “他这是被吓着了,高兴也能把人吓着的,这是高兴的过头了,我吓他一下,就能把他吓回来的,我以前见人试过。你们都退后一些!都退后一些!”范老疙瘩两个拳头握紧,分别在嘴唇边上吐了口吐沫,呸呸两声之后,猛的对韦达康道:“达康,小宝被郑金发带人抓走了!” “啊!”石化当中的韦达康猛的叫出声,跟着一口浓痰飞出,非常准确,满满当当的砸在了范老疙瘩的一张大脸的正中央位置,把范老疙瘩的眼睛都糊住了,众人啼笑莫名。 韦达康这才呼出一口气,眼睛从瞪着的状态,变成了眯着眼。 范老疙瘩抹了一把眼皮上和鼻子上的浓痰,也看着韦达康。 “爹?你咋滴了?”韦宝关心的搂着韦达康的胳膊,虽然是重生之后白捡的便宜老爹,但是韦宝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这个年代,现在的这个时空,自然也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爹妈,对韦达康有了几分感情,此时真情流露。 韦达康见韦宝俊俏的小脸蛋就在自己面前,眼圈一红,“小宝!”拉住了韦宝的手。 “爹,我在这里呀,你哭什么啊?”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被人欺负你哭,没被人欺负,你也哭,你是刘备呀? 韦达康咳嗽了一声,喘口气,指着两部马车,两部骡车,24匹骏马和大批物资,还有韦宝新进来的23个家奴问道:“这,这些,都是你的?” “嗯,也算是我的,也不算是我的,可以算是我的。”韦宝笑眯眯道。 众人都被韦宝的话给弄糊涂了,赶忙询问到底是啥意思。 韦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范大脑袋。是时候派出自己的‘行政主管’了。 范大脑袋当即会意,公子的身份,像是撒谎这种事情,自然由他出马,急忙一副老大御用代言人的架势,摊了摊手:“是这样,我们公子跟城中富商相识,大家都知道吧?城中富商赏识我们公子的才华,这些都是跟我们公子搭伙做生意的资产,归公子管着哩,所以公子才会说既是他的,也不能算全是他的,其实,都是我们公子的,呵呵。”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仍然卖力恭喜韦达康和韦宝,赞美之声充斥耳朵。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要说,这范大脑袋也能算半个人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而且跟自己说的差不多,但人家范大脑袋明显说出来的话更有文采呀,简单易懂,而且装逼不留痕,嘿嘿嘿。 “哇!公子!厉害厉害!” “达康,这下你家真的要牛起来了呀。生了一个好公子。” “我早说过小宝这孩子有出息!我早说过小宝这孩子有出息,我从小宝小时候就一直这样说哩!哦,不对,现在是不是要叫公子了?” 一帮闲汉像是一下子都不认识了韦宝一般,纷纷改口称韦宝为公子。 本来他们就知道原先属于郑金发的那些个欠条,现在已经在韦宝手中了,韦宝家就是本甲的实际甲长了,对韦家的态度早就今非昔比,现在又看见韦宝一下子变得这么有实力,都跟山海关城中的富商搭伙做生意了,这……神人呀!此时再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主子’的话,那真的是脑髓被浆糊给糊住了。 韦达康傻乎乎的瞎乐,韦宝笑呵呵的拱拱手,谦虚了几句。 马上有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上来充当韦宝的代言人,三人对韦宝招呼的那叫一个周到,这才让韦家父子能够稍微喘口气。 韦达康急忙将韦宝拉到一旁:“小宝,这些东西和人,真的都是你的?真的有山海关的大商家跟你合伙做生意?” “不然哩?”韦宝微微一笑,点头称是,反正具体是哪个商家,你们也搞不懂,不怕穿帮。在山海关,他让吴世恩觉得他背后‘有人’,在金山里,韦宝让这里的乡民觉得他在外面‘有人’。反正韦宝在哪儿都‘有人’,其实,软子靠山都没有。 “我家小宝看来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啊,这个气韵,的确是极好的。看来真的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只可惜,你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的坟头都找不见了。”韦达康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腰杆挺直,胸挺高,人显得年轻多了,“郑金发的那些欠条和银子,田契,现在都到你手上了?他是咋对付你,又被你反过来把他制服了?”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别急啊,我找个人慢慢告诉你。”韦宝笑了笑,冲范晓琳道:“晓琳姐。” 范晓琳正哇啦哇啦满脸喜悦的和人说的天花乱坠当中呢,听见韦宝叫唤,甜甜的应了一声,过来问道:“小宝,啥事儿?” “嗯,我爹想知道郑金发是怎么对付我,然后我又是怎么让郑金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你跟他说说呗。”韦宝笑道。 “那说起来就精彩了,一句两句话根本没法说清楚的。”范晓琳笑呵呵道:“现在我跟韦叔说了,等会韦婶又得问我一遍,这样吧,小宝,我先陪韦叔回你家,我一次说明白。” “还是晓琳姐想事情周全。”韦宝笑着点点头:“辛苦你了。” “呀,不行的,我还要做账呢。”范晓琳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样吧,让我哥来说。” “也行。”这一刻,韦宝的心情大好,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韦达康道:“要不然你先等会吧,正事要紧。现在正是事多的时候,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分派,你先帮着招呼乡邻,等天黑吃饭的时候再说吧。范大脑袋他现在可能也没空。” 韦达康笑眯眯的嘟哝道:“忙,忙,去忙吧,出去两天回来,又长能耐了,整的跟里正似的。那些个人都是你从山海关带来的?” “呵呵。”韦宝知道韦达康问的是那些流民,点头道:“嗯,看他们可怜,而且我也有一些发展计划要靠手下人去做,这些是我新收的家奴!” “我家小宝都有家奴了,啧啧。”韦达康一脸宠溺的盯着韦宝的脸看。 韦宝好笑的带着范晓琳走了。 韦宝本来担心一下带回来这么多流民,会有人有意见的,没有想到来的时候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等人都没有说流民的事情,回来之后,话最多的范老疙瘩也没有说什么,现在看韦达康这幅神情,他彻底放心下来,看来招几个流民是很正常的事情。 ————————发财线———————— 【今天加更一章,从今天开始,以后都放在晚上八点钟以后更新。大家催更的心情我能理解,已经出现很多催更,要求加更的帖子了。我简单的回应一下。 发文的速度,看上去是我在控制,其实不全是!内有编辑,外有读者,加上作品本身的质量,这三股势力,是决定一本书更新速度和成绩的主因。 《明鹿鼎记》已经裸奔(就是没有推荐的意思)两周了,我没有怪编辑的意思,我也没有觉得作品质量不行,咱们也不涉黄不涉政,这个话题就不多说了,说多了难免想抱怨,整的跟怨妇似的。 裸奔两周的背面解读就是在同期的书中,《明鹿鼎记》不被看好,基本放弃给《明鹿鼎记》推荐了!这段话我希望编辑别删!(现在没火,看的人不多,以后看的人多了,编辑还会逐字逐句的审核删减)因为我以后要用成绩来回应的。 我简单表个态,《明鹿鼎记》一定会成为一本很‘大’很‘强’的书!因为我的意志力已经达到了这个高度,这个不用取决于编辑和读者,我个人就能说了算。这一回,我比任何一次都认真,都有信心!写不烂的明末,很多人心中永远的伤痛,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我的笔力是能够驾驭的,我需要的是耐心和支持。 关于读者,加更的三项条件我早就列出来了,现在每天的推荐票一百多一点,我们的收藏马上破万了,你们有一万大军呀。一万大军呀!而且这一百推荐票,我看了一下,还有好几个大哥是一次性能投十几张推荐票的巨巨,这里不点名感谢了,因为很多只能投一票两票三票推荐票的书友,他们付出的心意是相同的,人数太多,感谢不过来。 也就是说每天投推荐票的人可能连五十个都不到!打赏就更不用说了。我这里不是抱怨大家,但是这些‘实情’没有办法刺激更新速度。 如果现在上架的话,我预估均订也就三百左右,这点均订够干什么的?不足以支撑一本书的质量,我个人也不愿意瞎七八乱写用来混全勤。 所以,如果收藏破不了两万,我就一直这样免费更新,四十万字,五十万字,甚至一百万字,大家耐心跟着看看,实在等不及的,也只能深鞠一躬表达歉意。 人生充斥着无奈和无情,人的三大原慾,我个人认为是贪慾,攻击慾和情慾。 面对困境只能坚忍的存活,没有第二条路走。 我也想让更新速度像狼一样跑起来,但是现实将更新速度打成了落水狗,怎么办?只有慢慢等着,用收藏,推荐票和打赏,将落水狗身上的水吹干。 望大家理解作者的苦衷。】 【0064 全甲欢喜】 韦宝让韦达康先回家,韦达康哪里肯,就‘赖在’旁边。 黄滢也来了,拉着韦宝问东问西,韦宝赶紧示意韦达康帮着招呼。 “别打乱儿子,儿子事儿还多的很呢,现在小宝是公子了。”韦达康呵呵笑道,“公子你懂吗?手底下一大帮弟兄呢!” “儿子是公子,又不是你是公子,神气个啥?”黄滢诧异的问道:“这么多东西,马车,骡车,这些个高头大马,还有这么多外面带来的人,都是咱家小宝的?” “当然!”韦达康好不得意:“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咋又问一道。我儿子是公子,这比我自己个儿是公子还威风!跟你妇道人家说不清楚,我还要招呼乡邻。” “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郑金发给小宝一千两银子的事情,你问过了吗?”黄滢急道。 “别瞎吵吵了,现在小宝正忙,小宝说等会再告诉我们的。”韦达康啧了一下嘴巴,一脸嫌弃的表情。 “搞的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你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吗?”黄滢抱着胳膊,同样一脸嫌弃的瞥了眼韦达康。 韦宝站在人群前面,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知道韦宝要说话了,都赶紧站成一排,二十三个新近家奴站在了五人身后。 韦宝此时心中感慨万千,这个初成规模的小班底,他就是‘老大’,是‘领导’了呀。 韦宝胸中有无数发展计划,但眼下只有一项:“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尽快造出三栋木屋,两栋木屋是我父母和我的住处,一栋木屋是家奴们的住处,再就是马厩,人和马的睡觉问题,放在第一!木屋,马厩,这两天必须弄出来。现在有了足够的建筑材料,金山里到处是山,山上都是木材,不缺材料了。马厩等不得,在今晚之前,就必须有个样子搭出来,留下几个有建造大型宅邸经验的木匠和石匠,其他人去山上伐木吧!伐木的事情由三愣子哥和大脑袋哥负责。建造统筹的事儿由春石哥负责。”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刘春石,以及一帮新进家奴一道答应一声。 “这大寒天的,不能让马冻着,人都没有这些马更精贵,今天实在赶不及搭起马厩棚子的话,晚上点篝火。马厩要放在第一位弄出来。”罗三愣子向韦宝建议道。 韦宝点头称是,同意了罗三愣子的谏言。 金山里地处偏僻,除了农田不能乱动,其他空地,想怎么建造就怎么建造,乡下就是这点好处,跟现代一样,地方宽敞,而且没有土地局这些机构,别太出格就行,谁也管不了人家有钱盖房子。韦宝家又在金山里的最边边上,更是想干啥就干啥,现在这个甲,除了郑金发家的那栋房子,所有的人,包括房产,田产,都是韦宝一个人的了!韦宝更是爱干啥干啥,谁也没有资格来说三道四了。 看着动起来的一帮人,韦宝忽然有种自己在玩真人版‘帝国时代’的感觉。 不过人家是开局三个农夫,我这开局都23个人了。 开局造房子,这是没有毛病的。 这种指挥一堆人干活的感觉让韦宝忽然感到好爽,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舒爽的感觉,直觉比做嗳都爽一百倍。 因为大家是在为他本人干活,他是私有主啊!就这一下子便将韦宝因杀人而埋下的心理阴影冲散了大半,毕竟换地方了,回家了,家是温暖的港湾。 “小宝,我和秋雅干啥啊?”范晓琳问道:“现在没有地方放这些货物,是不是暂时不登记呢?” “嗯,缓一步吧,等明天盖好了房子,后天盖好了仓库,再登记入库是一样的,你俩现在暂时充当后勤,负责大家的伙食,辛苦几天,等我找到合适的人,替换你们两个。”韦宝笑道。 范晓琳哦了一声,笑着点头,王秋雅也点了一下头。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并没有深看,在公开场合,韦宝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小宝,我能替代我家晓琳吗?晓琳做饭也要帮手吧?”范晓琳的娘心疼闺女了。 韦宝笑呵呵的点头道:“那就辛苦范婶子了。” “我也可以帮忙的。”王秋雅的娘也不甘示弱。 韦宝笑道:“不过是这二十来人而已,哪用这么多人烧饭?” “要的要的。”王秋雅的娘笑呵呵的替韦宝回答。 韦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附近的乡邻却乱哄哄的说开了。 “小宝,我们呢?你现在是甲长了,我们的欠条都在你手上,现在我们就是你家的人了,我们也干活吧?给不给吃的都行!” “是啊,小宝,你宁愿上外面找人,也不要左邻右舍么?我可是从小看你长大的啊,是不是嫌我老了?” “小宝,不能光要外面人,不要自己人呀。” “对呀,小宝,可不能这样,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我没少抱你,你还拉尿在我身上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韦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封为甲长了,他可不稀罕这个民间‘称呼’,甲长通常是里正安排,乡民推选的,并不属于大明官职的正式编制。谁家田产多,势力大,谁家就是甲长了,现在这个甲的情况,即便是韦家不当甲长,这个甲的甲长也非韦家莫属。 韦宝在暗自思量怎么安置这些人,他在回金山里之前,并没有想好,或者是在韦宝原先的潜意识中,不太想用太多的乡邻,不好约束是一方面,他也用不着太多的农户,毕竟只有二百亩左右的田产。 他从外面弄来的,那都是纯劳动力,而且都是匠户,在韦宝眼中,匠户比农户的性价比就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因为这个时代的农民都是全能农民,匠户们同样能涵盖农户们耕田的技能,用途广泛的多,而农户就做不了匠户们的专有技能了。 虽然这个甲也有不少劳动力,但是一百多人中,至少有一半是老弱病残,带上他们的话,这个包袱不小,韦宝知道自己的个性,一旦带上了,说什么也不会舍弃的。 韦达康和黄滢也被众人缠住恳求,只是这事太大,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也不敢去劝说儿子。 ‘还是要企业化’!韦宝脑中冒出这几个字来,茅塞顿开。 虽然说这是一个谁掌握了土地,谁就掌握了话语权的农耕时代,仍旧是奴隶制度和封建制度的结合体时代,但是这种时代中加入资本经济和封建经济配合,应该不会差。 毕竟韦宝是穿越巨,历史进程怎么发展还是清清楚楚的,此时的欧洲,已经开始大量产生资本经济萌芽了,人家正在为工业革命做准备呢,再过一个半世纪,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就要开始了呀,自己再不在大明开始做实验的话,我大华夏岂不是要输在起跑线上了么? 不过,他也仅仅是‘试验’性质的想法,毕竟人家还有一个半世纪才能工业革命呢,自己现在就开始用政治拉经济,也不知道能不能拉动大明这趟老破车,改变固有的经济模式,这是逆天的事情,在任何时代都是逆天的行为,是要被传统势力坚决消灭的。但是拉动金山里这种‘小车’,在韦宝看来,还是so简单的,嘿嘿嘿。 不过,要搞,也只能偷偷的搞! 韦宝沉思了一分钟左右,有了一个简单的计划了,朗声道:“肯定不会不顾及邻里乡亲的,不过,郑金发家在农忙的时候,也只是雇佣十来个长工,也没有全部要,是不是?现在这种时节,一下子来太多的人,我也找不到活给你们做。”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无话可说,韦宝说的是实情,可是你找那么多外人来干啥嘛?都要本甲的人,不是多给大家一些活儿干吗?大家都心生不满了。 韦宝瞧见众人的表情,心中一片了然,雇佣关系下,越是亲近的关系越是不好控制,所以韦宝即便是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当成亲信,也不轻易让那层关系随便升华,主仆就是主仆,跟手下人称兄道弟,没有半点好处,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到处都是。 “一家出一个人吧!招人的事儿,都归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罗三愣子三人负责,罗三愣子是正管事,刘春石是副管事,范大脑袋是刘春石的随扈。”韦宝淡然一摊手,“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不过丑话说在头里,不要以为跟我家的关系亲近就有所懒散,我们既然可以招人,也可以随时辞退。” 众人听说一家能有一个人跟着韦宝做事,都感激的当场跪下来给韦宝磕头,千恩万谢的连声说不会,韦家现在的财力,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也就是说,这个甲,这个大冬天,不用再担心有人会饿死了! 韦宝连声让大家起来,“晓琳,秋雅,让大家都起来吧。” 范晓琳和王秋雅,还有韦宝身边的刘春石急忙过来相劝。 这一刻,韦达康和黄滢扬眉吐气的眼圈都红了,乡里人能有多高的追求?除非韦宝考中进士当官,要不然,这就已经是最光耀门楣的时刻了。 “小宝,那我呢?说好了等你发达了,供我一口吃的,你不能忘了吧?”程瞎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道。 韦宝微微一笑,亲自将程瞎子扶起来:“我不能忘!老叔,你咋还跪下来了?我都没有看见,你这真的是。” 韦宝将程瞎子扶起来,拉着他的手,并且对众人道:“瞎子叔家里没人了,以后瞎子叔就跟在我家吃饭,大家伙都没有什么说道的吧?” 众人连说不敢,都夸韦宝人性好,都说这是大善举,夸了韦宝和韦家,又都恭喜程瞎子,乐的程瞎子直抹眼泪,又哭又笑的,不住的说小宝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韦宝看了看程瞎子浑浊的两只眼珠,心中感到温暖,在程瞎子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拍,算是安慰。 还有一个家中没人的老妇人赵奶奶,众人趁着这个机会,也帮忙恳求。 韦宝豪爽道:“赵奶奶也跟着我家吃饭了!” 众人一起轰然叫好。 赵奶奶也不过四十出头,放现代的话,未必就当奶奶了,不过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乡下寡婦是很凄惨的,惹得赵奶奶热泪盈眶的给韦宝跪下了,“还是小宝这孩子好,我本是赵家族里的人,金山里大部分人都姓赵,但是有谁问过我一声的?若不是前几日得了韦家两个馒头,昨日韦家屋里的又给我些吃的,我此时只怕早已经是雪中尸骨了。” 众人听赵奶奶说的凄凉,都唏嘘不已,不过大家也纷纷劝道,说她老来有福,被韦宝管下了,不住声的恭喜赵奶奶。 韦达康和黄滢将赵奶奶扶起来,赵奶奶一边抹眼泪,一边跟着千恩万谢的,这场面,将韦宝都弄得鼻子发酸,福利!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这两样对平民有多么的重要!这大明的天下,有多少人像程瞎子和赵奶奶这样老无所依啊。 “还有几户困难的畸零户,大家以后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别慌,都可以去找罗三愣子或者刘春石,他们会酌情帮助大家的,都是乡里乡亲的。”韦宝想反正收容了两个矜寡老人了,不在乎多帮着养几个孩子,孩子的用处还更大一些。 韦宝的话,又惹得众人一片赞扬,几户畸零户,大都为死了男人的寡婦家,寡婦们再次纷纷跪下,让年幼的孩子们给韦宝磕头,并且让他们喊韦宝为爹。 这些孩子中,有好几个其实都跟韦宝差不多大了呢,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急忙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叫爹。” “要的,要的!他们若没有韦家,没有几个人能活到成年,公子若是不允,别人会说我们不懂报恩,不知道好歹。父子关系和年纪无关,就是有人比公子的年纪大,但是在公子家吃饭,那按理也是公子的儿子。” 寡婦们纷纷道,生怕事情再起变化。 众人也跟着劝说。 韦宝看向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也同样点头劝说,都说这合规矩。 韦宝才道:“本甲的孩子,当我韦宝的孩子也没啥,这事,就由我爹娘负责吧,现在大家都高兴了吧?” 众人一齐哄笑,道嚷嚷着高兴,过年都没有高兴,从来没有高兴。 知道韦宝今天就要大兴土木,一个甲的男女老幼一齐出动,四处点燃篝火,向来天擦黑便死气沉沉的金山里,今天这北面一个小角,尽被明亮和欢声笑语所替代。 在团队的欢乐中,韦宝也享受着这份喜悦,几个人的喜悦和几十个人,上百人的喜悦,那又不同了,团队爆发出来的力量,一定是大于一个个个体相加的总和,关键是有一个主心骨能控制和凝聚整个团队。 这个大寒天的傍晚,这个甲的乡民们的心中都暖烘烘的,凄惨无尽的灾情和生活所重压下来的苦难,似乎因为有韦宝在的原因,被冲淡了,冲开了乌云,让人能看见前方依稀的亮光。 【0065 规划韦家大院】 韦家原本是沧州肃宁人,是韦宝的爷爷的爸爸那一代因为朝廷的劳役派遣,才迁移到此地居住的,四代以来,韦家都是单传,人丁单薄,所以,金山里一直就只有韦宝家这一户姓韦的。 现在一帮畸零户的孩子姓韦,以后金山里可就不止一家姓韦的人家,而是有好几户,二三十人了,这些都是有本地户贴的人,和外面来的这帮家奴自又不同。 所以,这一刻,代表韦家在金山里正式取得了政治上的地位。 大明如果不在了,这些‘政治’地位就是笑话,但是大明若是存续期间,这一层层的社会结构,却像是铁桶一般,构筑了整个帝国的血肉。 这个变化,黄滢还不觉得怎么样,韦达康是明白其中利害的,韦家在金山里作为小姓人家被欺负的苦楚,韦家几代人早已经受够了,如果金山里有几十个姓韦的人的话,韦达康就不用整日低声下气,连说话都不敢放开嗓门了。 此刻韦达康激动的心中一股热血翻涌,默默在内心告慰自己的父母和韦家的祖先们,说家中出了韦宝,韦家从此不同矣。 众人议论纷纷中,不住翘着大拇指夸韦家和韦宝。 韦宝却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暗忖哥都是心系天下的人,又不是当真只想在农村做个小地主。 韦宝召集刘春石和几个有过建造大宅邸经验的木匠石匠商量起营建韦家大院和新近家奴住所的事儿。 一名‘资深’木匠蹲在地上画图纸,指了指韦宝家旁边的一处空地,对韦宝道:“公子,这一片地势都差不多,就在这儿建造,怎么样?” 韦宝点头道:“可以,就在我家旁边盖房子就行,先造两栋木屋,砖石结构的房子一时半会来不及,等砖石结构的房子造出来,木屋也可以留着住人,不浪费。” 木匠明白了韦宝的意思,建议这两栋木屋将来可以留着放杂物或者作为偏房。便在地上画出一个长方形,古代人的建筑,对朝向,布局,都有自己的模式,大明的建造水平,其实已经相当高了!各方面工艺都发展到了一个巅峰状态,满清历史压制民间铁器的拥有,其实很多工艺都是在退步当中的,直到后面列强过来打开了闭关锁国的状态,才逐步发展,逐步西洋化,但那不是中国传统工艺的发展。 房子的设计更是精巧无比,韦宝能想到的事情,这帮人似乎都能想到,甚至连公子存放银子的暗室和明着的钱柜,都规划进去了。 韦宝很喜欢古建筑风格,兴致勃勃的听着,并不打扰,这木匠的意思是盖一座前后进的大四合院,前院给下人住,再加上厅堂,供韦宝办公和接待客人,后院分成两半,一半是韦宝住,一半是韦宝爹娘住,还包含了韦宝将来娶三妻四妾的各个厢房和丫鬟仆役们住的房间,安排的非常周全。家奴太多,所以住所不能规划的太小,就安置在韦家大院旁边。 韦宝听的津津有味,笑着点点头,补充道:“我的居所旁边还要留出化粪池,前后院都要留出打水井的位置。” 几个木匠和石匠都觉得很新鲜,化粪池的概念,其实这时代已经有了,大城镇的大户人家都有,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但农村要啥化粪池呀?都是弄个土墙,上面再弄个茅草顶子,就这么解决了,定期用铁锹装到桶子内,这都是肥料哩。 尤其要想在这北地打水井,那可就是大工程了!因为这年代打井,都是人跑下面去挖掘土上来,北地的地下水深着呢,这得多少成本啊?挖一口井,可比造一栋房子费工夫和费钱。 韦宝可不稀罕自己那点‘肥料’,他有洁癖,就算是有佣人第一时间将他的‘肥料’弄走,他也不舒服,必须有去粪池,有冲水马桶。韦宝也不单单是为在农村造房子积累经验,他这样尝试,也为将来有机会到城市中去修建高档住宅积累经验,一个化粪池,又不费事。 就算这个年代做不到酒店式装修的标准,也得接近,韦宝对住和吃的要求都很高。 韦宝看出众工匠们的疑惑,笑道:“你们只管照我说的规划。至于水井,水井到时候,我亲自打!一定既省工又省钱。” 韦宝虽然不是啥理工大能,但是生活上的一些科技常识是有的,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军舰上有小马达,有小型蓄电器,到时候只要打造几根挖井用的铁柄,一段一段的连接起来,便能转孔,然后打造一根圆形铁管伸下去,一个白天,甚至一个上午就能搞定!深井水还卫生,比从河里打过来的浑浊泥水好的多! 泥水要摆上十来分钟沉淀泥渣,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水中有各种浮游生物呢。为什么古代人,即便是富人也比现代人寿命短?主因就是卫生条件和医疗条件。 这里靠海,靠海的河水,都干净不到哪儿去,别说靠海的河水,就是再干净的河水,也赶不上深井水。即便是使用深井水,韦宝仍然还是要加装过滤器的,虽然到了古代,但是生活品质必须超过现代的时候!至少不能低于。 几人听韦宝这么说了一定要留出水井的规划,虽然不知道韦宝具体会怎么做,却只能按照公子的吩咐去规划,画出了两眼井的位置,前院一口井,后院一口井。 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几人听韦宝在规划造房子的事儿,都围拢过来。 “小宝,造房子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让爹来规划啊?”韦达康不乐意道。 韦宝笑道:“你来啊,这有什么好争的?人家这几位都曾经帮大户人家盖过房子,做木匠和石匠都十多年了,你有啥想法,就跟他们说吧!” 韦达康看了看范老疙瘩,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年代的农户都是多面手,每个人都啥都会一点,木匠石匠这些,平时都是自己搞定,但是真的碰上人家‘专业’的了,还是知道自己吃几碗饭的。 范老疙瘩看了看地上的‘图纸’和木屋的结构图,不停的点头,“这就很像样了呀,赵里正家也没有弄的这么像样,你别瞎起哄了,你那点手艺,也就垒个土墙的,呵呵,让小宝管着就成。” 王志辉也点头道:“嗯,大门,堂屋,后院,人家这不都画的好好的吗?连菜园子都给你弄出来了。你别瞎操心了,就让小宝管着便是。” 韦宝和几个匠人的脑门都掠过黑线,明明是花园好不好?韦宝笑道:“王叔,这是花园,谁家在自己家弄菜园子呀?不臭吗?” 韦达康却对菜园子格外感兴趣,立刻道:“呀,我还没有瞧见,连菜园子都给我画出来了?好,家里就是得种些菜,最好再弄几棵果树才好。” 韦宝笑着对那带头木匠道:“都弄进去吧!不过,赶着住房子,工期抓紧。” “两栋大木屋,顶多三天,我们没事,得先紧着公子和老爷夫人。”木匠承诺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对刘春石道:“马厩和他们的住所,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嗯,我看就放在韦家大院的隔壁就行,到时候我和罗三愣子的破茅草屋也不住了,我们也来跟他们住在一起。”刘春石答道。 “行。”韦宝对这样安排表示了满意,“不过你们二人得另外辟出一间单独的房间,不用跟他们挤在一起。” 刘春石嗯了一声,心中暖融融的,没有想到韦宝为自己和罗三愣子想的这么周到,还给他俩另外辟出房间。 正好过来的黄滢听人家叫自己夫人,乐的眉花眼笑的,范晓琳的娘和王秋雅的娘,都直夸黄滢好福气,小宝厉害云云。 黄滢乐滋滋的和一众人等闲谈,她不是很关心房子怎么弄,有韦宝做主便可以了。 韦宝和工匠们安排停当,已经是傍晚时分,几个木匠和石匠赶着打地基,量尺寸,摆好木工和石匠要用的一些器具,今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采买了两大车,就是这些东西,他们准备等那批去伐树的人回来了,晚上点火把,烧篝火,干通宵。 其实这帮被韦宝从关外带来的流民,和本甲的一帮畸零户家的孩子们一样,内心已经是将韦宝当成了再生父母看待的,如果不是韦宝,现在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随时都会死在山海关外!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疑问,公子的本事这么大,这么有钱,为啥公子家里还住茅草屋啊?连个木头小屋都造不起来?只是谁也不敢乱问这项疑惑,都估计兴许是地震的时候把房子给震没了。 其实不地震,韦家也就是一栋破旧小木屋。 本甲的住户,不管男女老幼都来帮忙,大家都是自发的,不光是因为韦家现在是本甲的实际甲长了,也因为韦家的人性好,得人心。 四处篝火暖融融的,上百人忙里忙外的,欢声笑语汇合着木工们刨木头,锯木头的声音,特别悦耳,好不热闹。 韦宝看了看正在忙着测量地基画线的几个工匠,安心了。他终于有时间回家了。自己家那小屋,连同范大脑袋家和王秋雅家的小屋,三间挨着的小破房子,都快成大食堂了,蒸米饭蒸馒头,好香。 “小宝,你来的正好,我做主了,晚上大伙都来吃一顿,每个人都吃饱!”黄滢已经从范晓琳那儿得知了‘详情’,知道韦宝现在财大气粗了,自然不在乎这一顿饭,“一份份的,按人头都分好,你是不是带来了23人?我刚才数了一下来着。” “没错,就是23人,听娘安排。”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娘还真会当大管事。” 黄滢呵呵一笑:“那小宝,以后你娘和你爹,分派啥差事呀?我们两个人总不用到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那儿登记才能给你做工吧?” “你们两个人就安心做好你们的老爷和夫人就行了,别添乱就成。”韦宝同样呵呵一笑。 “是呀,小宝做事有主意的。”范晓琳很灵巧的接过韦宝的话头,但是怕惹得黄滢不高兴,说完急忙看黄滢的脸色。 黄滢用食指在范晓琳嫩滋滋的脸蛋上点了点,一副宠溺表情,“这么快就向着我们家小宝说话了?” 范晓琳见黄滢疼爱自己,心中一动,叫声婶子,撒娇的将一对丰满稣胸贴在了黄滢的胳膊上,将粉脸靠在了黄滢的肩头撒娇。 “呵呵,大姑娘了还没个正行。”范晓琳的娘见范晓琳和黄滢‘处’的这么好,心中如饮琼浆,简直比喝了十罐八罐蜂蜜还甜,“晓琳和妹子可真亲,她比跟我都亲呢。” 范晓琳的娘说完,便看向韦宝,范晓琳和黄滢也同时将目光投向韦宝。 “可不是吗?我向来喜欢晓琳。”黄滢笑道:“要是晓琳能到我家,我就知足了。” 韦宝脸倏的红了,顿时明白黄滢的意思,这是又想让自己跟范晓琳做一对呀? 我现在才14岁,你们对我结婚找对象的事儿有没有这么着急啊? 还是大明的男子幸福,我在现代的时候,比现在的韦宝大多了,怎么没人忙着帮我找对象哩? 【0066 韦家的强势崛起】 范晓琳粉脸亦是羞得通红,偷眼去瞧韦宝,两人目光正好相触。 姑娘含情脉脉的眼神,让韦宝心中一阵柔情荡漾。 “我出去看看去。”韦宝觉得有点尴尬,他暂时不想谈这种话题,尤其是对范晓琳。 范晓琳虽然身材姿色,各方面都不输王秋雅,尤其身材还略胜出,但是范晓琳的个性,韦宝是了解的,直肠子,敢爱敢恨烈女型,因此不敢对范晓琳有丝毫造次,怕伤了人家姑娘。 这就是一个有生活经历的男人和一个毛头小伙子的区别了,如果是毛头小伙子,不管是王秋雅还是范晓琳,都足以让人不管不顾的先‘爱’了再说,但是一旦之后发现当初的感情并不很真诚,却又出于道义和社会道德的牵绊,长期僵在一起,然后时间久了,变成‘老夫老妻’,友情变亲情。 韦宝这一次要吸取经验教训,不认准了,绝不将正妻的位置放出去,第一个女人关系一个男人一生的命运。 “外头不冷吗?就在这儿烤烤火,不是很好?”韦母白了韦宝一眼,“过来。” 韦宝见走不脱,无奈的笑了笑,做到了灶台边上,搓了搓手,将两只手的手掌摊开对着火光,“烤火是舒服,烤多了,容易把皮肤烤黑哩!” 噗。 韦母黄滢,范晓琳和范晓琳她娘,还有几个在韦家帮忙干活的大婶大娘小媳妇,都被韦宝给逗乐了,都打趣韦宝一个小伙子,还这么爱漂亮,男人黑点怕啥? “黑点倒是不怕,关键烤多了,这空气里面有毒的,不健康知道吗?”韦宝笑道:“哎,跟你们说不明白。” 众妇女又忍不住打趣韦宝,说就是韦宝懂得多啥的,韦宝只是笑笑不说话。 平时话很多的范晓琳却在眉宇间掠过一层淡淡的忧愁,这状况对她来说是极少有的,她感觉韦宝不是很喜欢自己,至少,自己在韦宝那里,远远赶不上王秋雅,她觉得委屈,不觉得王秋雅哪儿比她强,为什么男人一个个都喜欢王秋雅,王秋雅不就是成天软绵绵的,像是站着都觉得累的样子吗? 其实还真不是范晓琳想的这样,在韦宝心中,范晓琳的整体打分已经略微胜出王秋雅了。 韦宝就是这种性格,贪小便宜他是不手软的,但越是有些珍惜的东西,反而越不敢面对。 一阵无言,任黄滢和范晓琳的娘,还有周围几个婶婆怎么拱俩人说话,俩人却都不吭声。 俩人这种少男少女之间朦朦胧胧的情愫纠葛,在空气中无声的交抵碰撞,像是灶膛中哔哔啵啵作响的柴火,不停的放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华。 韦宝偷眼去看范晓琳,范晓琳精致的脸蛋,红润润的,很健康,加上这几天伙食钢钢滴,被韦宝那些好饭好吃水润的更加娇艳,十七岁的璀璨年华,好一朵待人采摘的鲜花。 范晓琳心里已经有了韦宝,但是韦宝从来没有对她表示过一点,她只是独自在心中患得患失,越是这样,越发觉得委屈,也越发激起同王秋雅竞争的心理。 韦宝心里也有了范晓琳,这样的嗳昧时刻,会让他想:是不是就选定范晓琳算了,至少先来场恋爱,感觉一下。虽然不是很喜欢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但自己是跟范晓琳在一起,又不是跟她家人,只是韦宝担心,真的要是和范晓琳谈场恋爱,搞不好两个人就这样陷进去了,以后再要是有更合心意的成婚对象咋办呀?比如孙月芳,比如里正家的赵金凤。 这是大明朝,又不是现代,随便在手机上按几下就能约到酒店来一次真心相对的‘爱’,嘿嘿嘿。 韦宝摸了摸自己被灶膛中的火光映照的发烫的脸蛋,嘿嘿一笑,捂着自己的脸,老夫的少女心呀,整的跟未经房事的小处男一般干啥,好像现在自己勾勾手指,王秋雅和范晓琳就会自动对他投怀送抱了? 范晓琳一直是暗暗看韦宝的,见韦宝一个人抱着脸笑,顿时心中一喜,以为那笑是因为自己,粉脸上顿时又浮上了笑意,揉面的手,动作起来更加麻利。 外面一阵吆喝的声音,韦宝知道是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带着一帮去砍伐树木的人回来了,急忙奔出去看。 “天太黑了,看不见了,我觉着今晚上顶多就是打个架子,这些木料差不多了,就让人先回来了。”罗三愣子对韦宝解释道:“如果晚上木料不够,再连夜去伐树也来得及。” “公子,我们到山里伐树,赶着去赶着回来,一下都没有停手,可是累得够呛。”范大脑袋也在一旁报功。 韦宝看着满满两大骡车的木料已经很满意了,没有搭理范大脑袋的话,对罗三愣子点头道:“不错,今天主要是搭马厩的架子,三栋木屋明日再动手也不迟。” 罗三愣子笑呵呵的答应一声,“马厩的架子,今晚准保弄出来,公子放心吧,冻着人也决不能冻着这些马,这都是宝贝疙瘩呢,放在关内,随便一匹马就能卖出16两到20两纹银!” 韦宝可没有想过要卖马,但他知道,在这个年代饲养一匹马,那可比现代养一部轿车费钱,一共24匹马,再加上两部马车的两匹蒙古矮脚马,26匹马之多,是有点多了,关键还有两部骡车。俩骡子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呀。 这二十八个畜生,每天吃的不比23个家奴少。听罗三愣子这般说,顿时对于卖马,有点拿不定主意。 黄滢出屋,过来对韦宝道:“这孩子,跑这么快干什么?人都回来了,是不是现在安排吃饭?” 韦宝嗯了一声,对范大脑袋道:“安排吃饭,排好队,每人一大碗面疙瘩。还有米饭和馒头,敞开了吃!” “好嘞。”范大脑袋擦了擦脸上的黑灰,乐滋滋的赶紧答应。 饭是在韦家和王秋雅两家做的,打饭打菜统一由罗三愣子负责,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负责维持秩序,先甲中人家,再给韦宝新近招的那些家奴,最后才是韦宝和父母,还有几个亲随,这些先后顺序都是按照韦宝的意思。 每个人打好饭都大声感激韦宝一声,‘谢谢公子’!一个比一个叫的响亮,所有人都一片喜气洋洋的神采,在乡下,又是这种年景,能吃上一顿饱饭,比过年都美。 韦宝见众人这般开心,一直面带微笑,心里也欢喜,暗忖他们的要求仅仅是活命,这种标准,真的很容易让人得到最原始,最充实的满足感。 韦宝居然心中暗生起一点羡慕之情,他是没有办法获得这种最原始的满足感了,韦宝要追求的东西更多,层次更高。 ———————发财线———————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正赵克虎被甲长赵理全,还有金山里的其他几个甲的甲长拉过来查看韦家这边的动静。 望着韦家这边一二百人欢笑庆祝的场面,众人心中都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北风呼呼刮,寒冷的关系,还是啥关系,反正每个人都感到心中万般压抑,韦家的猛然崛起,毫无预兆的降临到北方的这个偏僻乡里。 “克虎哥,看见了吧?大家都看见了吧?我没有乱说吧?这韦家是要在金山里翻天哩!瞧瞧这帮穷鬼现在闹腾的多欢实!”说话的是之前帮着郑金发对韦家‘下蛆’的赵理全,他是金山里里正赵克虎的族弟,他的老婆是郑金发的表姐,两家是很近的亲属关系,赵理全本人也是金山里其中的一个甲的甲长。 如果不是因为韦宝的崛起,金山里原本所有大小事务,都是赵家或者赵家的姻亲说了算,这是大明朝地方事务的基本特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家族体系形成的势力组织,堪称牢不可破!但是现在金山里,已经被韦宝误打误撞的硬生生砸开了一个小角了。 众人一阵议论纷纷。 赵理全接着道:“这往后,咱们也都没有好日子过了,韦家对底下的佃户这样,又从外面找来家奴,到时候咱们手下的一帮佃户肯定事事要和韦家相比。大家都不要掉以轻心,现在这韦家是咱们共同的心腹大患!” “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儿子会办事,金发怎么能被你害成这样?就算韦家是心腹大患,那也是你惹出来的!”赵克虎没好气的道。赵克虎家很奇怪,赵金凤跟着她娘常住山海关,基本不回金山里,而赵克虎在金山里的家也是大家族,另外有五房小妾,赵克虎本人也很少去山海关看赵金凤和自己的正妻汪正英。这些都是金山里的乡民平时热衷私下谈论的话题之一,赵金凤出落的花朵一般,跟长相平平的赵克虎天差地别,而且赵金凤还比赵克虎后面几个小妾生的孩子都大上许多,赵克虎家的二闺女是第二房妾室生的,现在还不足十岁,而赵金凤已经到了婚配年龄。 “老哥,我家元化也不想这样啊,谁知道韦家小子忽然在山海关冒出一帮官场上的人为他出头来着?当时的情况,金发和忠飞都在场,他们都是清楚的。说来也奇怪了,我问过人了,这韦家小子也就最近几天,才出过金山里,平时就是一个闷葫芦,跟本里的人都不太说话,更没有出过远门,那个韦达康也是郑金发下面老实巴交的佃户,他家是怎么一下子就发迹了?怎么会一下子在山海关认识那么多官面上的人物啊?”赵理全满怀郁闷的恨声道!这次郑金发倒霉,他家跟郑金发家又是近亲,等于他自己脸上也被抹了牛屎。 赵理全的话,惹得一旁的郑金发重重的叹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 郑金发拄着根拐杖,在郑忠飞的搀扶下,站都站不太稳了,人也一下子像是从四十来岁的年纪,跳跃到了古稀之年,和韦家的这起纠纷,对郑金发来说是致命的,郑金发的脸上再没有了往日让人心寒的鹰挚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暮气沉沉,万念俱灰的气色。 “两位大哥都别说了,也是我自己找死,这事还真怪不得理全和元化。是我自己找死!真的是我自己找死!为什么无端端的要去碰韦家!或许真的有因果报应!”郑金发口气无尽的酸楚,反反复复的唠叨着一个词,总是说自己找死!这两天,郑金发后悔的直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额头上到处都破了,要不然就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加上被打的伤势,看着只有一个字——惨。 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郑金发,一起跟着叹气,都是亲戚关系,都想为郑金发出头,但是现在谁还敢不自量力的再贸然去招惹韦家?都被韦家这股强势崛起的气势给镇住了,这大冷天的,他们都弄不明白,韦家是挖到了金矿了还是咋滴了?尤其韦宝现在一次性弄回这么多马匹和人,这份庞大的财力,让他们觉得韦宝似乎已经能直接和里正抗衡了。 赵克虎看向郑金发:“兄弟,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怎么对付韦家小子,先缓一步再说吧。你们就是性子急,我说过多少次,要想做一件事情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啰,谋定而后动,这道理,孩子都应该懂啊!唉。” “老哥,知道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还总说有啥意思?现在我手里就剩下一栋破屋,余下的一点田亩,卖给理全得了,这往后我这个甲的人,肯定会经常来我门上说些刻薄的话,我也没脸再在金山里待着了,弄点钱,上山海关去做点小生意算了。”郑金发答道。 “金发,你别走,我看哪些人敢去找你茬!?就在这金山里待着,山海关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有家里好?”赵理全反对郑金发,又问向赵克虎:“老哥,你是咱金山里的里正,也是赵家族中掌事!你想个法子帮金发找回场子啊!他韦家一个小姓人家算什么?轮到他们在金山里撒野了?现在你里正的面子也丢了,知道不?” “你住口!要找场子,你自己去!”赵克虎被赵理全唠叨的火来了,狠狠的瞪了赵理全一眼,“我说了谋定而后动,听不懂啊?”说罢,拂袖而去。 在赵克虎看来,金山里八成以上的人都姓赵,只要安守本分,韦家上哪儿去弄你这么多钱?这事情事先也没有找他商量过,所以赵克虎现在一肚子的火气。 众人见赵克虎走了,也纷纷散去。 【0067 名副其实的小地主】 赵理全气愤的在地上吐了口吐沫,“呸,什么东西,要不是他年纪大,在族中这一辈人中居长,本来我们这一辈,该是我当金山里的里正才是!他哪里有做老大的样子?不就是以前跑到辽东混了几年,最后没本事当官,还不是滚回乡里来了?他有什么本事!?金发,你放心,你要是觉得待在金山里憋闷,先出去散散心也可以,过不了多久,我指定帮你把场子找回来,你那个甲的甲长,还是你的!” 郑金发叹口气,不想接赵理全这种空口大话,郑金发已经被韦宝给斗服了,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翻过来’的希望,郑忠飞却连声道谢:“谢谢大舅!” 赵理全在郑忠飞肩膀上拍了拍,“去吧,照顾好你爹娘,你自己也要争口气,找点弄个童生也好,我也好让元化想法子给你在山海关谋个差事,童生的功名再小,那也是功名,要是一点功名都没有,难不成你去当个大头兵啊?你这个岁数,也只能科举一条路了。考武举的话,你现在练也晚了些,而且咱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武举全凭钱开道。” 郑忠飞被赵理全说的脸红,低头连声答应,惹得郑金发又叹口气,瞪了儿子一眼,默默感慨到底还是会生儿子重要,自己压了韦家两代人,就是韦宝的爷爷当初在自己跟前也得跪下!但是到了忠飞这一带,被韦宝一下子就超过了,到现在仍然如同梦中一般,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命!? 郑忠飞见父亲的眼神浑浊,目光中满是凄惨悲愤,脸一红,急忙对赵理全匆匆道个别,扶着郑金发去了。 赵理全又看了眼韦家那边欢笑的场景,往地上狠狠吐口吐沫,暗忖赵克虎有一条说的是不错的,谋定而后动!从现在起,就要多留意韦家的一举一动,设法弄清楚韦宝身后到底忽然多出了什么人撑腰?如果仅仅是金启倧那个卫指挥使司的经历,倒也不足为惧。摸准了韦家的底细,到时候对症下药,不信弄不死你一伙穷鬼! 韦宝此时正和一帮人喝酒庆祝,酒是很珍贵的东西,比粮食贵上十倍不止,自然不会人人都过来喝,只有韦达康、范老疙瘩、王志辉、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外加范晓琳和王秋雅这少数几个人被邀请来和韦宝共餐。 桌上摆了好几样丰盛的菜品,这些都是范晓琳和王秋雅带回来的,这里还只是她们两个从山海楼打包的菜式的八分之一,还有好些菜都不用上来,就已经很像样子了。 对于金山里其他势力的想法,韦宝设想过,认为只要不随便惹到自己,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现在他在山海关也算是有点人脉了,对大明的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惹事就是银子开路,他的银子已经能够盖住金山里任何一个甲长家的银子,他相信自己只要不惹人,那帮人应该也不敢随便来惹他,否则只能是两败俱伤。 而且最关键还不是银子,他现在手里还有人了,真的把自己搞倒了的话,这帮新近的家奴肯定不答应,金山里谁敢随便动我? 韦宝不是没有想过‘对手’的问题,谁是对手,他知道肯定不止郑金发一个人,他们都是家族体系,是连在一起的,但是细思之后,还是觉得不要自己吓自己比较好。不过,似乎拥有的东西变多,刚刚穿越那两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便也随之有些减退了。 “公子,我找了两个人专门负责看管两部马车。”罗三愣子在韦宝耳边轻声道。 韦宝回过神来,点点头,笑着轻声回应,“做的不错!这么多值钱的皮草,是要专人看管。” 韦宝说罢,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轻声道:“那三张虎皮和两张熊皮,不用卖了,就留着自己用!现在就拿这儿来,你和春石一道去,用东西包住,别让旁人看见。” 罗三愣子点头答应一声,连忙起身,拍了拍身边的刘春石,示意跟他出去。刘春石赶紧放下手中筷子,二话不说,就跟着罗三愣子走。 韦达康见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出去,奇道:“小宝,这不正喝酒呢吗?啥事儿这么急?” “没什么事情,一点小事,刚刚想起来,便让他们去办一下,他们一会就回来。”韦宝淡然一笑。 “公子,我也去帮忙吧?”范大脑袋连忙站起来,见韦宝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去做事,没有派事情给他,一阵失落。 韦宝点了一下头,范大脑袋大喜,跟着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出去了。 韦宝之所以让范大脑袋跟着去,是估计两张熊皮和三张虎皮,得装大大的五个大包袱!怕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一次拿不过来。 “现在越来越神神秘秘的了。”黄滢呵呵一笑,吐槽道:“连你爹问你都不肯说?” “不是不肯说,真的没有多大事情,而且,有的事情,不知道是好事,知道的越多,便越多心事。”韦宝说的是实话。 众人见韦宝不肯说,也没有人再问了,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眼见着韦宝现在这等声势,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都比韦宝大十岁以上,全都对韦宝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也不知不觉的不敢再将韦宝当‘孩子’了,尤其是范老疙瘩,平常说笑讲话的声音超大,今天刻意压着嗓子,不敢将声音大过韦达康和韦宝。 “咱们喝,小宝这孩子从小就不太爱说话,有事情都放在肚子里。”韦达康呵呵一笑,向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劝酒。 两个人急忙端起酒碗。 “达康,这酒就是里正家中,一年只怕也喝不上两三回哩,我和志辉跟你这儿,这才几天功夫已经喝两回了,今天感谢啊。”范老疙瘩一脸奉承之色。 “谢谢达康兄弟。”王志辉也急忙跟着道。 “都是自家弟兄嘛,说哪里的话?”韦达康见一向有点‘轻视’自己的范老疙瘩这幅模样,心中别提多爽了,豪迈的喝了半碗酒。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也急忙跟着喝酒,不住的夸赞韦宝。 范晓琳和王秋雅看向韦宝,两个人可不觉得韦宝不爱说话,都暗忖韦宝在人前那都是装的!就数韦宝能装,会装!尤其俩人看现在韦宝一个人默默喝酒吃菜,一副温良少年模样,更是这般想法。 不一会儿,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就回来了,果然是五个很大的包袱,放在韦宝的床上,都必须要叠起来放才行。 “这些是什么啊?这么多?放这儿的话,小宝,你晚上咋睡觉?”韦达康忍不住问道。 “等会喝好了酒,把这些都拿到三愣子哥和春石哥那边去!等到我的房子建好,再放过去。”韦宝平静的回答道,仍然不肯说出到底装的是什么。 “哼,你现在不告诉爹,等你房子建成,难道不让你爹娘进去帮你收拾?到时候还不是会知道?”韦达康笑道。 “过一两个月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是正月头,在三月之前,即便我的房子建好了,你们也别随便进去。”韦宝端起酒碗,边说边向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示意喝酒。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忙端起酒碗,一起躬身回应韦宝的邀请,很郑重的喝光了碗里的酒。 韦宝并不是很想这样,这样弄得他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样,其实也无甚趣味,只是他现在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地主了,地主和自己的家奴之间,的确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韦达康还忍不住想说,并且有点生气了,“你的房子,连爹娘都不让去?” “韦叔,公子不是说了是这一两个月,只是在三月之前,不要轻易进他屋子吗?”罗三愣子陪笑道:“公子说的话,现在我们所有人都会用命去做的!您以后也多听公子的吧。”罗三愣子劝韦达康。 “公子长公子短的,你们以前不都直接叫小宝?这一个个改口还改的真顺溜。”韦达康被罗三愣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行,我也多听你们公子的,这才上了一次山海关,小宝就真的成公子了?” “可不?公子还能有假的?韦叔,公子下面现在这么多兄弟跟着吃饭呢,您也得维护公子点儿,要不然稳不住公子的威信。”范大脑袋也跟着道。 韦宝被范大脑袋说的,不由的一汗,我的威信还要靠我爹稳住呀?好笑的斜睨了范大脑袋一眼。 范大脑袋见到韦宝的目光,急忙辩解道:“公子,我不是那意思啊,我就是想让韦叔听你的。” 韦宝嘿嘿一笑道:“没事,别这么紧张。喝酒吧。公事是公事,吃饭是吃饭。” 范大脑袋见韦宝不像是不悦了,顿时松口气,急忙笑着端起酒碗敬韦宝的酒。 “韦叔,三愣子和大脑袋说的不错,你以后不能当着外人失了公子的面子,以后公子怎么说,除非你觉得特别有问题,要不然最好听公子的,听公子的,总是不错的。”刘春石也劝说道:“实在忍不住想说什么,也得等私下,只有你们一家人的时候。” 韦达康是比较听刘春石的话的,觉得刘春石言之有理,点点头。 黄滢笑道:“咱小宝确实长本事了,让你们几个当哥的都这么听他的了?” “婶子,我们都是真心跟着公子的!”范大脑袋急忙表态:“必须听公子的话!谁不听公子的话,我范大脑袋头一个不答应。” “我从来没有见过咱家大脑袋这两天做事这么上劲。”范大脑袋的娘也帮着范大脑袋说话:“小宝娘,他们几个肯跟着小宝卖力气,这是好事。” “今天就喝酒,不说这些了,明天就又是一个忙法了。”韦宝笑道:“三愣子哥,春石哥,大脑袋哥,这两天主要精力都放在带着人干活,把几栋房子先建起来,明天你们三个人商量一下,带俩人去一趟天津卫,货屯在手里是死的,变成钱才是活的!” “要上河间府吗?”范老疙瘩闻言道:“那可不太平,这一路上没有镖行护着的话,空手还好办,带货很危险。” 韦宝心中一动,看向范老疙瘩道:“范伯去过河间府天津卫啊?” 【0068 范晓琳爹娘出招】 “河间府去过,我和你王伯都去过,你爹没有出过永平府。”范老疙瘩答道:“小宝你要找卖家啊?到河间府天津卫还真选对地方了,那边行市比永平府这边好很多,大明南边来的商人,到直隶做生意,大部分都在天津卫,再大点的生意,便要上京城。这河间府好是好,只是要凭路引才行,这个路引不好开,中间还要途经顺天府,顺天府将关外和关内隔离的死死的,钱货不通。我估计至少要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大人才有这个权力开路引。要么就要辽东巡抚或者辽东经略大人了,那更挨不上边。” “我打算让人先空手去探探路,看看行市,到时候我要托人办路引的,没有路引肯定不行。”韦宝没有想到范老疙瘩对门道弄得还挺清楚的,笑道,“这点我知道,大明只要出了当地州府,都要路引。” “小宝这孩子还真行,办什么事情都想的明明白白的。”王志辉笑道,“老疙瘩你不要以为小宝没见识。” 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都跟着笑呵呵的点头。 “我不是以为小宝没见识,你这是说的啥话?我刚才啥时候说了小宝没见识?不过这路引可不好开!咱们这种没有路子的人,连门都找不着!找到了门路,还得有这个!”范老疙瘩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对于王志辉不经意间‘损’了他一句,觉得有离间他和韦宝关系的嫌疑,有点不高兴,“这个可不是一点点小钱!刨去这个之后,就没什么赚头了,所以只有山海关的大商家才能往内地销货,小商户根本做不了这种生意。” “谁都是从小干起的,范伯放心吧,我会考虑进出利润的,不赚钱的生意,自然就不做了。”韦宝道。 范老疙瘩点头道:“既然小宝都想好了,闯一闯是好事,年轻人就要敢闯,要不然到我们这个年纪,想闯一闯都闯不动了。” “小宝,真的要出永平府做生意吗?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啊?既然得了郑金发家的田产,又有这么多人跟着你干活,就好好的在金山里把这二百亩地经营好,就不错了吧?乡户人家,能每天有吃有喝就行了,别太冒风险吧?”韦达康担心道,“做生意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不是会抓鱼?多抓些鱼来,比做啥生意都稳当!” 韦宝差点没有晕过去,韦达康还惦记着让自己抓鱼的事儿呀?你还真的当我有神话功能?几岁的人了?你还真信我是文曲星这种鬼话啊? 韦达康说完,黄滢和范老疙瘩的老婆、王志辉的老婆也跟着附和,都劝韦宝别心太大,赚钱要紧,不过外面的世道太乱,稳重点。 韦宝微笑敷衍,说抓鱼是碰巧了,哪能每天都有那种运气,否则啥都不干了,专门坐海边抓鱼就行了,暗忖按照他们的胆量,一辈子都不用发展就稳健了。 众人看出韦宝并没有将韦达康的阻挠放在心上,反而顺着韦宝的意思,围绕着去河间府天津卫探路的事儿边喝边谈。 最后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去跑一趟,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中间推举了范大脑袋出来,说定了由范老疙瘩、王志辉,加上范大脑袋,再带上个人,四个人一起去河间府探路。 因为罗三愣子要总管所有的人,刘春石要统筹物料,这段时间又不用招人,能抽出空闲的也就剩下范大脑袋了,范大脑袋也很想出去见见世面。 “那就四个人去吧。你们得快点,三天内要打个来回,我这头弄出了路引就要上路了。”韦宝见他们都商量好了,心情大好:“不过,有一句丑话我事先说在头里,帮我做事情的第一条,要能守得住秘密,不相干的人,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小宝,你放心吧,我们这把年纪了,这点事情还不懂吗?绝不会瞎说的。我看你还是先去办路引的事儿吧,我们空手往河间府天津卫探路这是小事,别等到我们回来之后,你没有路引,这一趟就白跑了,路上少不得要花费点银钱。”范老疙瘩提醒道。 几个人见韦宝办事这么机密,一方面对韦宝的信赖大幅度增加,办事机密的人,给人的感觉要比大大咧咧,满嘴胡诌的人要靠谱的多,另一方面,也感觉到了小宝真的不同以往了,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权力的压力。虽然韦宝此时并不是官身,但在韦宝自己组建的这个小团队当中,韦宝已经附带了一层淡淡的权力光环了。 韦宝并没有将范老疙瘩的提醒当成轻视自己,他自己也知道办路引有多么的困难,“老疙瘩伯,没事,办不下来就不去,这个还不容易吗?又没有说非去不可。就当你们是为下次去天津卫探路了,反正这次不成,下次再试!下次不行,就下下次再试,想好了的事情,只要一直坚持,总有成事的时候,路都是人踩出来的,不会白跑的。” “嗯,小宝这孩子是真行,做事不但提前想好,还有股劲儿!”范老疙瘩翘着大拇指夸奖道:“我就没有见过一个人有小宝这种劲儿!有脑子有拼劲,好小子。我们三天之内准保回来,只要拿到路引,到天津卫随便怎么卖,总货款的三成利润是跑不掉的。就看办路引要花多少钱了,如果超过了总货款的三成,小宝你就要小心想好了,别随便拿主意。” 王秋雅和范晓琳听范老疙瘩盛赞韦宝,不自觉的都将目光投向了韦宝,女人要比男人细腻敏锐一些,韦宝能服罗三愣子和一堆年纪相近的人她们已经觉得韦宝很厉害了,但是能服范老疙瘩这样年纪的人,韦宝在她们心中便又上了一个很大的台阶。俩女的眼中都冒着小星星,看过韦宝之后,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同时将目光投向别处。 “嗯,老疙瘩伯说的好!”韦宝笑着点头嘉许了一下范老疙瘩。 “小宝,我跟你老疙瘩伯一道去天津,可以吧?”韦达康先看了看黄滢,再看向韦宝,带着求恳的语气:“小宝,爹还没有出过永平府呢。” 黄滢本以为韦宝不肯让韦达康出门,想帮着韦达康说话来着,没有想到韦宝这回很干脆的就答应了,“行!爹你跟着去吧,就当散散心,不过我先说好,等正式上路的时候,你和范伯、王叔,就不用跟着去了。” 韦达康见韦宝答应了,本来还挺高兴的,急忙道:“那哪儿行啊?正经出去卖货的时候,我们三个也要跟着去才心里踏实啊,你再有本事,毕竟才14岁的人,火候还差些。你放心,我们绝不乱啰嗦,就在旁边帮衬你们,你不知道,出了金山里,真的到处都乱的很。你难道连爹和你两位老伯都不放心啊?咱们还能害你不成?”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点头附和范老疙瘩的话,也想劝韦宝,但两个人都忍住了,有点不高兴,他们觉得他们几个人跟着去,怎么也不会输给罗三愣子他们这些人啊,觉得韦宝有点轻视他们这些有年纪的人了。 “爹,范伯,王伯,你们千万别多心,我自然没有这个意思,不信任你们,这事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说,更不会让你们听见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嘛。我不光是考虑这一次,外面的事情,还是要靠我们这辈人,你们以后主要把心思放在本甲和金山里就行了,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用起来不方便。”韦宝回答的很直接。 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听韦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没有什么话了,虽然韦宝这么说,也很是不客气,但他们心里的气倒是一下子顺了大半,尤其是韦达康,韦达康知道范老疙瘩心思多,想着让范老疙瘩多参合韦宝的事情的话,恐怕是不太好。 席间范晓琳和范大脑袋的娘几次对黄滢使眼色,韦宝知道她们两个人可能又想撮合自己和范晓琳的亲事,只是笑着当做不知道,黄滢一遇到范晓琳的娘给自己打眼色,便露出为难的表情,到底没有当众说出来。 这使得也猜到了自己的娘和韦宝的娘俩人的意图的范晓琳一直羞红着粉脸,芳心怦怦狂跳。 王秋雅和旁人其实也都看出来范晓琳的娘和韦宝的娘的意图了。 王秋雅心中酸楚,韦宝越是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越来越经营的像模像样,她就越难受。而且,以前没有对韦宝留心,最近几天都跟韦宝在一起,韦宝越看越是有佳公子的样子出来了,模样英俊,气质洒脱,哪里有半点乡里少年的影子?现在韦宝在金山里只要一露面,便惹得一帮待字闺中的女孩想往韦宝身边凑。韦宝现在还只14岁的少年人,再过两年,了不得!关键是韦宝不但有本事,还很随和,对谁都是一幅笑眯眯的模样,一点没有盛气凌人瞧不起人的气息。 想着韦宝和范晓琳的事情,王秋雅不由的无声的幽幽叹口气。 等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都抢着让女儿帮着黄滢收拾东西,范晓琳并不做作,当即开始忙活,不让韦母动手,一个人收捡碗筷。王秋雅稍微有些扭捏,却也跟着干活。 黄滢现在已经不太喜欢王秋雅了,本想不让王秋雅做这些事情的,但看在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的份上,忍了忍,将话又吞回去了,到底没有当众说出来,她知道那样就太打王家的脸了,她不是这种个性的人。 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看出黄滢不喜欢女儿,都捏着把汗,也生怕黄滢会这时候说出什么让他们下不来台的话。 “公子,从今天开始,我也跟着三愣子和春石住吧?等到给家奴们住的大木屋造好了,我也跟他俩一道搬过去,我跟他俩一道,心里踏实,要不然我一个人总是睡过了时辰,我爹娘又不知道我每天要做些啥,也不好叫我,您看行不行?”范大脑袋现在被韦宝都弄得有点自卑了,生怕会被排挤出去。 韦宝因为高兴,已经有些喝多了,笑道:“这你得问春石哥。” 范大脑袋可怜巴巴的看向刘春石:“春石?” 刘春石见范大脑袋也不像以前那样管自己叫老童生了,笑眯眯的点了一下头:“公子让我做主,我就答应你了,只是以后事事都要为着公子,不能偷奸耍滑。” 刘春石这话也够直白的,不光是范大脑袋红了脸,范晓琳和范晓琳的娘,还有范老疙瘩都红了脸,尤其是范老疙瘩,他本来在韦达康和王志辉这帮人当中是‘头’的,在本甲那也算是一个人物,有一定的号召力,但范老疙瘩为人圆滑做事并不勤勉,范大脑袋也跟他一样,是机变有余,实诚不足的个性,刘春石的话正说中了这一对父子的要害。 范大脑袋咬了咬牙,保证道:“春石看你说的,我既然跟着公子,我范大脑袋决不能做半点对不起公子,半点不厚道的事儿,一定处处为公子着想!豁出命去为公子效力!” “那行,走吧?咱三人睡一起,还有这些大包袱,咋睡?今晚非挤死不可。”刘春石笑道。 “今晚也睡不了多久,人家外面都在干活呢,咱三人轮着睡吧!都不去看着,行吗?”罗三愣子一副大管事的做派。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一起答应,惹得韦宝又是微微一笑,自己布置的这么个小团队,还可以,已经有自己运转的功能出来了。 什么事情都指望他,大事小事都要他自己主导的话,那肯定不行的,效果也不会理想,他要做的是管理者,营造团队的管理者,‘大佬’,而不是苦力,不是像诸葛亮那种呕心沥血的方式。要真有个诸葛亮,又忠诚又有能力,韦宝倒是能乐的爽翻了,全部交给手下去办也行,只是这样的人,既不容易遇上,也难求。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没有喝多少酒,都知道还有很多事情,没敢多喝,一起扛着大包袱向众人道别之后,去了。 “那我们也走吧,晓琳,你就在这儿,你现在不是小宝的贴身丫鬟了吗?”范晓琳的娘先后对范老疙瘩和范晓琳道。 范晓琳的粉脸瞬间羞得通红,“那等做完事情我就回去。” “还回去干啥?以后你就一天到晚跟小宝在一块儿。”范晓琳的娘笑道。 “说什么呀?你还想让我一晚上都在这儿啊?”范晓琳被她娘说的粉脸都不敢抬起来了。 “一晚上都在这儿有啥?现在又不缺柴火,你就帮着夜里加柴火,等过两天小宝的大屋建好了,你就搬过去和小宝一起住!”范晓琳的娘倒是很有魄力的拍板了。 噗! 众人都差点被范晓琳的娘给呛到,一起看向韦宝,谁都知道,这事,得韦宝点头,能跟韦宝住一起,等于占据了卡位战的最佳位置了,俩人都是年轻男女,长期住在一起,自然能‘好’上。 韦宝的脸登时发烫,啥意思,这就打算让范晓琳24小时跟我在一起了?不由的看向范晓琳那张面若桃花的精致侧脸。 “小宝,这样行吗?”范老疙瘩忍不住开口了,期许的看着韦宝,本来这话轮不到‘老丈人’问出口的,只是现在范家和韦家的差距,已经今非昔比,佃户和小地主家的差距可以用天与地来形容了。 “行是行,只是我觉得不用让晓琳姐这么受累,我们家哪里还要人整夜加柴火呀?睡着了就不冷了,而且以后我外出,也不可能让晓琳姐长期陪着睡吧?”韦宝说到‘睡’字,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范晓琳的粉脸却是被羞臊的更加红了,低着头,一下不敢再去偷看韦宝。 【0069 互不相让】 “贴身丫鬟,自然要跟公子睡一处嘛,小宝,让晓琳留下来行吗?”范老疙瘩的老婆也看着韦宝,她的目光比范老疙瘩更加‘期许’,更加‘热诚’,听韦宝说出‘睡’这个字,倒似乎一下子被刺激到了神经的某个部分,非常的亢奋,急于要‘定下来’。 范晓琳的娘暗忖黄滢不肯当众说小宝和晓琳的亲事,八成是上回被王秋雅弄的伤心了,而且现在韦家今非昔比,同上次王志辉向韦达康提亲的时候的家境已经大为不同了!那让晓琳这个贴身丫鬟跟着小宝一起住,这你们总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吧?范老疙瘩的老婆察言观色间,知道韦宝的脸皮薄,耳根子软,对自己家的晓琳,也是有些情意的。 韦宝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韦父和韦母也犯难了,没有想到范老疙瘩和范晓琳她娘‘逼’的这样紧。 “我们家秋雅也是小宝的贴身丫鬟,我听秋雅说,晓琳是管账的哩,我们秋雅是负责小宝的饮食起居的,既然小宝已经这样分好工了,那是不是我们秋雅更应该跟小宝在一起?”王秋雅的娘也来劲了。王秋雅的娘本来是温顺羞涩的个性,但是为了王秋雅,忽然生出莫大的勇气出来,预感这一时刻,似乎能决定女儿一生的幸福。 韦宝一汗,哥这是要火了呀?你们都推女儿来和睡觉? 看看王秋雅楚楚可怜的模样,再看看范晓琳含情脉脉的娇羞之态,让韦宝顿时觉得好爽,人生,这才是俺滴人生呀。 “王家的,你太不知道轻重了吧?韦家兄弟和妹子是好说话才没有跟你们计较,你们家女儿对韦家做过什么事情,这才几天啊?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们能忘,整个金山里的人都知道王秋雅不给韦家台阶下,嫌弃小宝的事儿,你能让那么多人都忘了吗?”范老疙瘩的老婆发火了,雌老虎一般冲着王秋雅的娘嚷道。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说错了吗?本来小宝就是这样安排的,你们家晓琳是管账的,我们家秋雅才是负责照料小宝的饮食起居的,你说应该谁留下来照应小宝?”王秋雅的娘边哭边道:“你有本事找小宝说去,冲我嚷什么?又不是我安排的。而且我们家秋雅那天也没有说不愿意嫁给小宝啊?只是她不会说话,觉得小宝年纪还太小,想再等等,等小宝长大一点。这之后,你知道我们家秋雅有多后悔吗?偷偷哭了好几回。” “你别在这唱戏了吧?你们家秋雅后悔?偷偷哭了好几回?那天你们家秋雅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小宝,王志辉向达康提亲,秋雅说了不肯吧?这不算拒婚,啥算拒婚?我要是你们两口子,绝没有脸再成天到韦家来!天底下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范晓琳的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嚷嚷起来,乡里上了年纪的女人,本来一个个就很彪悍,更何况这里地处北地,荒凉贫瘠的平原上,老百姓的民风就更加彪悍,男人之间打斗容易惹上官非,老娘们之间的争斗就不同了,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干去抓两个女的见官,因此女人们之间的争斗更加凶狠。 韦达康,黄滢,韦宝见范晓琳的娘和王秋雅的娘居然一下子就这么火爆的吵了起来,都惊得目瞪口呆,想要相劝,又不知道怎么劝?一个个都来不及揷进话。 范晓琳和王秋雅俩人都在旁边默默垂泪起来,并没有加入战团。 王志辉和范老疙瘩也像是两只斗鸡一般的大眼瞪小眼起来,只差要动手了! “老疙瘩,平时敬你长几岁,叫你一声老哥,你们也不带这么欺负人吧?我家里的有胡说吗?我们秋雅本来就很后悔了,要不然这几天怎么肯心甘情愿的给小宝做丫鬟?要是想让秋雅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我们不早送秋雅去了?再说这事是我们王家和韦家的事情,关你家啥事?”王志辉气道。 “怎么不关我家的事?我们是韦家的邻里,又是多年好友,见韦家受欺负了,看不惯!怎么?不行咋滴了?”范老疙瘩也寸土不让。 “我们怎么欺负韦家了?你这么有种,当时郑金发喊人堵着韦家门前骂的时候,咋没有见你过来说话?现在装起大葱来了!”王志辉脸红脖子粗的回应。 “找揍是不是?” “来啊!你揍一个试试!?” 随着王志辉和范老疙瘩互相掐着对方的喉咙,眼见着要血流当场,王秋雅和范晓琳哭着过来拉架,王秋雅和范晓琳的娘那边却也互相撕扯,要开始大战了! 场面已然失控。若不是凭着韦宝此时的威信,外面忙着干活,赶建马厩的一大帮乡邻就都要围拢过来看热闹了。 韦宝最烦喝酒喝到最后是这幅模样收场啦!一抬手,平静的道:“都别争了,晓琳和秋雅都留下!” 噗! 韦宝只用了一句话,就将已经失去理智了的王秋雅和范晓琳的爹妈,都弄得愣住了,屋内顿时落针可闻。 韦达康和黄滢也诧异的看着韦宝,也就是韦宝了,这种主意,他们都不敢想,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王秋雅和范晓琳都留下,那你们三个人? 众人脑中都出现了韦宝和范晓琳王秋雅三人睡在一起的那种‘不讲究’的画面,不过,似乎眼下也就只有这样解决了。 原本韦宝以为王秋雅和范晓琳当中的一个人在这种场面中,肯定要先走一个的,说不定两个人都跑走也很正常,却没有想到王家人和范家人像是争夺阵地一般,谁都不肯让出分毫,所以韦宝才抛出这么一项建议。 虽然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路了,但王秋雅和范晓琳,包括俩人的父母,六个人对这建议,都不是很买账,他们想要的结果非常统一——就是要独占韦宝,独占韦家正牌儿媳妇的位置,而不是俩人都留下,那成什么了?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怎么可以二女‘同时’? 韦宝见了这六人的表情,顿时了然于胸,这是都不喜欢自己的建议呀,他也有点不高兴了,我堂堂穿越巨,一次性吃你们俩姑娘,也很正常吧?现在好像我韦宝是一块猪肉,十块钱买一整块你们觉得很划算,十块钱要是只能买半块,你们就觉得很贵了,是不是?我这是好肉!十块钱买半块也很划算呀。 不过这也给韦宝有些飘飘然的情绪及时降了降温,他意识到自己还不算是一个‘香饽饽’,至少没有香到让女孩和女孩的家人不顾一切将姑娘往自己这虎口送的地步。 “要嘛都留下,要嘛都走!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邻里间多年的感情,我也没有想过真的将晓琳姐和秋雅姐当丫鬟!不管是晓琳姐帮我做账,在事业上帮衬我,还是秋雅姐负责我的饮食起居,在生活上帮衬我,都真不用陪我睡觉。”韦宝挺着胸,说的叫一个大义凛然。 噗! 王秋雅和范晓琳,还有俩人的爹娘,六个人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的晕过去,怎么就到了陪睡?不是说好了只是晚上在你家帮着添柴火,服侍你睡的舒服一些的吗? 黄滢和韦达康这个时候其实很想说话,很想赞同韦宝的提议的,只是不方便开口,话多的俩人硬生生的憋着不说话,在旁边沦为看客,也是挺难受的,方案出来了,现在就看王家和范家姑娘,和她们父母的意思了。 王志辉和范老疙瘩渐渐松了彼此要锁对方喉咙的手,王志辉和范老疙瘩的老婆也互相松了要撕扯对方头发的手,四个人终于恢复到了没有肢体接触的状态。 王秋雅和范晓琳俩人勇敢的将含着泪花的目光迎向韦宝,希望韦宝明确选择她们当中的一个人留下,而不是两个人一起留下。王志辉和范老疙瘩,还有两个人的老婆也是这般想法,众人从扭打,转变成了都盯着韦宝看的局面。 韦宝一汗,你们都看向我干啥?我已经给你们出主意了好不好?他自然明白众人的心思,这又是要让他只能选择一个女孩了,得罪人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做,而且,不管让谁留下让谁走,肯定要伤了走掉的那女孩和她家人的心。 韦宝终于碰上了他穿越之后所要面对的第一个无解的难题。 这还只是决定谁留下帮他家夜里添柴火而已,还不是正式决定老婆人选的关卡呢,这不要命吗?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呀?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要嘛两个人都留下,要嘛两个人都走。都留下的话,我也不睡了,我们三人一道围着灶膛烤一晚上的火,靠在灶台边睡一宿也没啥。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俩都先回去比较好,我真不用人陪,以前我们家晚上不也就这样过来的吗?”韦宝善解人意的分析道。 “小宝说的不错,我们家小宝还没有精贵到要人服侍的地步。晚上我和小宝爹会轮流起来加柴火的,这大寒天的,都赶紧回去睡觉吧。”黄滢赔笑道,“都回吧,谢谢大家了。” “是是,没多大的事,别再吵了,让外面人听见闹笑话。”韦达康也来了一句。 本来韦达康这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听着却很是让人不舒服,因为刚才几个人都叫的那么大声,已经‘闹笑话’了呀!你还非要强化一下干啥? 韦达康这句话让原本都想走的王家和范家两家人,继续僵在那儿了。今天这面子既然已经丢了,必须争取一下! 韦宝,黄滢和韦达康三人见他们都不听劝,面面相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发财线————— 【公布群号:舵主群414450807。学徒群:687982731。入群请第一时间发截图证明自己的粉丝值。在我名下的任何一本书达到舵主资格的,都可以加入舵主群,这是个老群,学徒群是我刚刚建的。普通群就不建了,我没有多少时间管理。我最害怕的就是有粉丝值的书友说出一些决裂的话,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去群里说,只要不骂我家人,怎么骂我都没事。如果在讨论区发负评,会影响新来的书友,望能理解】【两连发,为(老虎周)书友加更,感谢支持】 【0070 左右都是美女相伴】 王家和范家现在都想逼韦宝表态,只是这话,也不太能说出口。因为他们凭什么逼韦宝呢?是他们自己想送女儿到韦家当丫鬟,而不是韦家非要他们送女儿过来当丫鬟。 屋内众人各怀心事,又冷场了。 片刻之后,还是范晓琳的娘先说话了,“要不然,晓琳和秋雅就都留下来吧!反正都是小宝的贴身丫鬟了。老疙瘩,咱们回去。” 范晓琳的娘的想法是,韦家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再要王秋雅做儿媳妇了的,就算是王秋雅现在送过来跟小宝睡觉,王秋雅也不可能在韦家做儿媳了!否则韦家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先让出这一步? 范老疙瘩瞬间就明白了老婆的想法,很有默契的点点头:“行,天不早了,是该去睡了,晓琳,那你就在这儿吧,以后你就跟着小宝住。” 范晓琳粉脸羞得通红,看了看众人,又看向韦宝。 韦宝的目光很清澈,即便刚才喝了不少酒,带着点儿醉意,却并没有让他看上去一副猪哥样。因为他此刻并没有心猿意马,俩美女他虽然都舍不得,不过,就算是单独留下来一个人,他也不会怎么样的。 韦宝要是想要女人,以韦宝现在的身家,女人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了,十里八乡的未婚女子可以随意挑选。除非双方家庭条件差距太大,女方家的条件胜过韦家太多的情况。 范家来这么一出,犯难的又变成了王秋雅家,范老疙瘩和他媳妇一下子将球传了出来,等王志辉和他老婆接球。 王志辉和他老婆并没有非要把女儿放在韦宝这棵树上吊死的地步,以王秋雅的姿色,找一个家境殷实的中农家庭过日子,也不是难事。 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对望了一眼,王秋雅的娘沉默了几秒钟,拉了拉王秋雅的袖口:“秋雅,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不,我要留下来,我是负责照料小宝饮食起居的。”王秋雅咬了咬下唇,声音依然是轻轻柔柔的,却透着股儿坚定。 咦? 韦宝心头一动,他本来听王秋雅的娘退却了,心里还有些失落呢,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王秋雅自己要留下? 这一下,不光是韦宝,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王秋雅会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众人都很纳闷,既然如此,你前几天拒婚干啥啊?你好好的答应和韦宝定亲,你现在已经是韦宝未过门的媳妇了,那样的话,还有范晓琳啥事? 众人中最气的要数范晓琳,美眸不由斜瞪向王秋雅,觉得王秋雅就是在跟自己赌气,明明已经没有机会再成为小宝的正妻了,你自己才刚放弃的,这么快就又上杆子送上门?真缺德,非要揷一杆子干啥啊? 王秋雅不管别人的目光,低着头玩弄自己的衣角。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志辉叹口气,对王秋雅的娘道:“既然是秋雅自己的意思,那我们回去吧,孩子大了,他们有自己的主意。” 王秋雅的娘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哽咽的问王秋雅,“秋雅,你想好了要留下来?”她不想女儿这么委屈,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想退出了,韦家现在是富户,却也犯不上让女儿到韦家做丫鬟,做妾室,而且想到一辈子要看范家的脸色,排在范家女儿之后,尤其让她和王志辉感到难受。 王秋雅为母亲擦了擦眼泪,温柔的笑了笑:“娘,爹,我真的想好了,我要留下来,我愿意做小宝的贴身丫鬟,而且我是负责小宝饮食起居的,这是我的活儿。” 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本来还以为是他们两个人这几天给王秋雅的压力太大了,王秋雅是为了他们才委屈自己,现在看王秋雅这样,也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有点糊涂了,你既然心里有韦宝,为啥那天要拒婚啊!这不是……唉! 王志辉和他老婆俩人又是疼爱王秋雅,见王秋雅这样,又忍不住在心中埋怨王秋雅。实在是搞不懂事情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样了?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复杂表情。 王秋雅让父母感到不解,却一下子给了范晓琳、范老疙瘩和范老疙瘩老婆很大的压力,甚至也包括韦宝在内。 王秋雅等于又将球踢了回来。 韦宝明确的感觉到,王秋雅这就已经算是向自己‘认输’了!愿意给自己做妾了!她想好了。 但是这一刻原本应该很开心的韦宝,却并没有这种感觉,他爱占小便宜归爱占小便宜,韦宝不是一个很狠的人,尤其是对美女,他可以一步步的‘哄骗’少女睡觉,能做的出这种事情来,但是人家女孩真的主动让步了,低头了,只觉得老夫的一颗心都快被王秋雅给融化了,只这一下,王秋雅便将当初因为拒婚给韦宝留下的心理阴影,在韦宝心头都扫清了! 范晓琳,范老疙瘩和范晓琳的娘则觉得王秋雅太厉害了,拒婚的是你,现在‘缠’着小宝的又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本来他们都觉得王秋雅不可能再有机会成为韦宝的正妻了,现在却不敢肯定了,这一瞬间,都觉得王秋雅成为小宝正妻的可能性又大增起来。 “晓琳,跟我回家去!”范老疙瘩的老婆拉着范晓琳的手,“反正你只是帮小宝管账,既然已经有人管了小宝的饮食起居,你就回家睡吧。” “不,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范晓琳的语气很坚定,说完,看了看王秋雅,王秋雅一直低着头,范晓琳又看了看韦宝,韦宝缩着个头坐在灶台边烤火,默默的盯着发着亮光的余烬。 范老疙瘩跟王志辉刚才的神情如出一辙,苦恼的摇了摇头,叹口气,在范晓琳她娘的背上碰了一下,“回去吧,既然晓琳已经想好了,由着她吧,晓琳的性子,想好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范晓琳的娘郁闷的握着范晓琳的手,“孩子,你想好了要留下来?” 范晓琳轻松的一笑,“嗯,娘,我想好了,你和爹回去吧,我是小宝的贴身丫鬟,我自然要留下来的,不然还叫贴身丫鬟吗?” 贴身丫鬟和通房丫鬟一样,尤其是服侍男人的,那就等于是公子少爷老爷这一类的男人,想什么时候睡自己的通房丫鬟都可以! 男人一般带的是书童,一个男人带丫鬟在身边,原本就已经带着很嗳昧的色彩了。 范老疙瘩,范晓琳的娘,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两对夫妻见事已至此,只能回家,韦达康和黄滢到现在还有点没有醒过味来呢,急忙送他们到门口,连连说些体己话儿。 “你们不用这样的,多大点儿的事情啊?我以前每天晚上还不就是这样睡觉吗?”韦宝见长辈们出去了,忙端来两个充当板凳的小树桩,放在自己身边,一边一个,笑道:“来啊,都来这儿坐,咱们三人今天通宵聊天,也是美事一桩。” 噗! 王秋雅和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而且见韦宝满脸喜气洋洋,均是又好气又好笑,都暗忖,这下让你得意了!看你笑的那样。 俩人站着,谁都没有动。 韦宝嘿嘿一笑道:“以前我们是邻里,大家接触的比较少,今后我们就是姐弟了,不要拘束。” 噗! 这一下,王秋雅和范晓琳几乎要被韦宝气着,两张俏丽的脸蛋都笼上了一层寒霜,为了你争了那么大半天,什么姐弟呀?谁要跟你做姐弟?你想什么呢? 韦宝却不以为意,一手拉着范晓琳的手,一手拉着王秋雅的手,笑眯眯的不放。 王秋雅和范晓琳猛的被韦宝牵手了,芳心顿时怦怦狂跳,想要挣开却都挣脱不开,尤其是范晓琳,这是范晓琳头一回和韦宝有身体接触。 俩妹子就这样迷迷瞪瞪的被韦宝拉着在身边坐下,真不知道韦宝是什么人转世的,这样的三角局面,你从容的像是经常面对一样? 韦宝心中大乐,这才几天功夫呀?想着当初在冰天雪地中跌跌撞撞的进入这间小茅屋,到现在能一身华服,暖烘烘的坐在这儿,最关键,左右都是美女相伴,恍如隔世。 【0071 功名是一点要的】 “嘿嘿嘿,这样多好?咱们三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摊开来商量,多个朋友多条路,三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韦宝一边加柴火,一边呵呵笑道。 王秋雅和范晓琳听韦宝一个人自言自语,自得其乐的在那偷着乐,都被气的无语了,均暗忖谁要跟你三人一条心?谁跟你做朋友?你现在是公子,我们都是你的奴婢,假惺惺。 女人和男人之间做朋友,韦宝认为可以,但是大明的妹子们似乎不这么看。 “你们俩同龄,又都是从小到大在一起玩的,有什么事情啊?都不是事儿。咱们以后还像以前一样。”韦宝见二女仍然不说话,拉着她俩的手,放到了一起:“来,拉一拉手,算是过去了,刚才是长辈之间的小争执,你俩千万别为这事介怀,否则就小家子气了。” 韦宝知道,这种事情,越是早点化解,留下的伤痕就越轻,否则刚才王秋雅和范晓琳的爹娘都那样吵了一场了,王秋雅和范晓琳以后别说恢复成原来那般无话不说的状态,见面恐怕都尴尬。 大明可没有握手的礼节,倒是小孩子喝女孩子,相处的开心的时候,才会互相牵手。 现在韦宝硬是将范晓琳和王秋雅的手拉到了一起,她们自然明白韦宝的心意,互相看了看,又同时将目光偏开,俩人的手却没有放开。 韦宝见二女不像是有解不开的心结,不由大喜,呵呵一笑:“好了,这就好了,都过去了,你俩是我的左右手,你俩要是不和,我每天都要闹心的。我一闹心,就什么都不想做了,现在咱们的摊子已经支起来了,这么多人跟着我吃饭呢,会出大事情,都明白吧?” 范晓琳和王秋雅被韦宝说的,忍不住都噗嗤一笑,我俩能怎么闹你了?虽然这笑容都是一瞬即逝,但这么一笑,也将二女的心结化解了大半,若不是刚才大人们那样闹腾,她们其实彼此对现在的这种竞争关系都是早就看明白了的,并且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等到韦达康和黄滢进来的时候,见韦宝有说有笑的轻声讲话,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边一个,三个人紧挨着坐在一起,似乎没事了,大感安慰,又很好奇,韦宝有什么办法能让刚才闹得不可开交的局面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啊? 不过,韦达康和黄滢只是相视一笑,不会傻到去问韦宝用了啥法子。 “小宝,那以后晓琳和秋雅,就都和你住一起了?”韦达康问道。 黄滢差点被韦达康气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你还要再问一次干啥?这不是让人家女孩子难堪吗?气愤的在韦达康手臂上打了一记。 果然,被韦达康这么一问,范晓琳和王秋雅粉脸羞红,都低着头不说话。 韦宝看向韦达康,微微一笑,觉得韦达康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傻的好玩,“爹,你该歇着就歇着吧,别那么多问题,我觉得,以后你有啥不明白的地方,直接问我娘比较好,如果我娘回答不出来,再让我娘来问我。” 韦达康差点又要被韦宝气的跳起来,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瞪着俩眼,正在腹中措辞,准备反击韦宝,幸好被黄滢又打了一记,把他拉开了:“赶紧睡你的觉去!” “我……我还没有洗脚呢。”韦达康满腹委屈,感觉作为一家之主,一点面子都没有,一个人嘟哝道。 “我帮韦叔打洗脚水。”范晓琳当即站起身。 “不用,晓琳,你和秋雅都别理他,你们是小宝的丫鬟,又不是他的丫鬟,他该干什么,自己会做。”黄滢急忙道。 “没事的,我们既是小宝的丫鬟了,侍候你们都是应该的。”范晓琳说着便去帮韦达康倒洗脚水。 王秋雅也跟着站起来了。 这小茅屋本来就一点点大,黄滢见范晓琳和王秋雅站起来,根本就过不去,想阻止也没法阻止,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小宝他娘说的不错,我真不用人侍候,我是你们的长辈,侍候我算啥?你们就照顾小宝便可以了。”韦达康心里好不受用,眼见范晓琳和王秋雅真的成了韦宝的丫鬟了,感觉比这俩姑娘成为他的丫鬟还高兴,想到小宝现在有了一帮家奴,又有王秋雅和范晓琳这么可人疼的丫鬟侍候着,比喝了蜂蜜还甜。 韦宝一直没有吭声,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打个洗脚水,烧个洗脚水,洗个碗,洗个衣服啥的,这些家务事,在韦宝看来并不累,而且从这些小事上能看出一个女孩子的性格,他就这样瞧着范晓琳和王秋雅侍候完韦达康洗脚,又侍候黄滢洗脚,也是一种享受,忽然想到,她俩要是一个给我洗脚,一个给我按摩,那我得爽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真的不用呀,晓琳,你还给我洗脚干啥啊?”黄滢乐的合不拢嘴。 “这有啥,我偶尔也会给我娘洗,婶子,我眼里,你跟我娘是一样的。”范晓琳的嘴巴叫一个甜,而且她本来性格就活泼大方,刚才又被韦宝化解了同王秋雅心里的疙瘩,此时便恢复了以往爱笑的样子。 范晓琳的话说的黄滢心中暖暖的,不住点头,又看了看正在洗碗筷锅盆的王秋雅,顿时觉得俩女孩其实都是不错的。 虽然在黄滢和韦达康心目中,范晓琳要胜过王秋雅,但他们毕竟都不是小心眼的人,王秋雅能做小宝的丫鬟,这是已经承认错误了,其实当初王秋雅拒婚,用小宝的年纪来说事,小宝的确只有14岁,是有点小了,也是站得住脚的,并没有刚才范老疙瘩将王秋雅拒婚的影响夸大的那么严重。现在王秋雅又成了小宝的贴身丫鬟,上回王秋雅拒婚造成的不好影响,已经被王秋雅自己全部擦抹干净了。 北地之人脾气耿直,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都别忙乎了,明天再做也是一样的,这下我和你们达康叔倒是成了闲人了。”黄滢乐呵呵道。 “婶子,应该的,以后你俩就只管享福。”范晓琳笑的叫一个甜。韦宝爱看范晓琳笑起来的时候,粉脸上出现的那俩梨涡。 韦达康洗过脚之后,此时已经睡进了被窝中,一只手撑着脑袋,一边看着范晓琳帮黄滢洗脚,笑道:“还不是享福的时候哩,我得为我们小宝做生意的事情张罗。”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爹,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用你做了。”韦宝听韦达康这么说,顿时有些不高兴,他最怕的就是韦达康在旁边啰里啰嗦的,活像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二把刀,还老是要瞎指挥,这种情况最容易出事情。 韦达康被韦宝的话吓了一跳,急忙道:“行,爹不说了,以后你让爹做啥,爹就做啥,总行了吧?” “嗯,你就把以前郑金发做的事情做好,把这些田产打理好就行了,这已经不少事儿呢,其他的你就尽量少参与吧。”韦宝点头道。 “是啊,小宝说啥就是啥,你再惹小宝不高兴的话,以后我也不帮你说话了。”黄滢也帮着韦宝。 “我说什么了啊?我什么也没有说啊。”韦达康现在被韦宝说两句都不感觉多无法接受了,他都已经有点认命了,但是被黄滢说,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气鼓鼓的钻入被窝,就露张脸在外面,“我睡觉!总行了吧?总不用小宝同意吧?你们都大,就我小!以后这个家,我啥事都不用做主了。” 韦达康这样子,惹得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起抿着嘴笑了。 黄滢倒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拍了拍韦达康的被子,有哄着自己男人的意思。 “小宝,那你以后就这么一直做生意了?你不是还说过要进学科考的吗?”王秋雅轻声问道。 “对啊,小宝,现在咱家有条件了,以前是供不起你去进学,现在可以了。”黄滢也跟着道。 “嗯,二月有县试,离现在还早,还有时间,这事我记着呢,在大明,光是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权!”韦宝微微一笑:“所以我一定要参加科考,拿功名的。” 黄滢,王秋雅和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一起看向韦宝,都觉得韦宝说到权力的时候,俩眼发出灼热的光芒,活像是狼见着了猎物的时候一般,不知道韦宝一天到晚咋那么多锐气。 韦达康忽然将头又伸了起来,乐呵呵道:“小宝有志气,这话我就爱听,你要真能考个秀才回金山里,可就真的给我们韦家光宗耀祖了,这十里八乡的,已经好些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郑金发的儿子郑忠飞考了十几次,连个童声都考不过。” “瞧你幸灾乐祸的那样,郑忠飞考不上童生怎么了?又不光他一个人屡试不第。你当童生这么好考的?老童生不也考了十几次,不也才只是一个童生而已?”黄滢对韦达康翻了翻白眼,“你说的这么轻松,我出钱给你去进学,你能考个童生回来,我就算你有本事了!” “喂!你成心找我吵架是不是?我在说我小宝,关你什么事情了?”韦达康气道:“你又说到我头上干啥?我这把年纪再去进学,不被人笑死?” “有啥好笑的,四十多五十多岁的人还有在进学的呢。我是说你刚才说的这么轻松,万一小宝过几年考童生的时候没有过怎么办?”黄滢也气道。 韦达康听黄滢这么一说,不说话了,认同了黄滢的说法,的确不能将话说的太满,等下小宝也屡试不第,那不是自己用话打自己嘴巴了吗? “我今年就要参加考县试,府试和院试!不用等到过几年!”韦宝自信道,“过一阵我就把秀才功名抱回来,下半年还要到京城去参加乡试!” 永平府因为地处直隶,和外地省府不同,乡试不是到省会城市,而是直接进京! 啊? 韦宝的话将韦达康,黄滢,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吓了一跳,虽然王秋雅曾经听韦宝这样说过,但也没有想到韦宝是当真的呢,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你一个连一天学都没有进过的人,能连中三场拿到秀才功名,去参加乡试? 【0072 一个洗脚一个敲背】 韦宝这还是没有将话说的太满呢,要是按照韦宝原先在现代的性格,在父母面前吹流弊,直接能喊出要中状元的口号出来! 他觉得考秀才是有希望的,认为难度不是太大,毕竟是县一级别和省一级别的科考。 能不能考中举人他就真的有点并不敢想了,毕竟是到顺天府的考场去应考,虽然还是省一级别的科考,但是直隶和别处的情况略有不同,这里可不是天高皇帝远,而是天子脚下,什么都应该会抓的严一点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花银子。要不然韦宝刚才就会说今年连举人的功名,一道考回来! 要真的能中举人,对于穷人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因为穷人既没有田产免赋税这些,也没有多余的钱用来打点谋求官职。 对于富人来说,就非常有用了,拿到了举人功名,已经能当候补官员,等着补缺了。不然怎么有大把的乡绅,花费几万两银子之巨争着抢着走门路,只为了给后辈谋个监生贡生这些虚名,将来好再花银子谋求官职呢。 现在韦宝虽然还没有出过永平府,但是韦家已经是实打实的富人家庭了,在整个大明,应该都能够进入占百分之二十人口的乡绅上流社会,已经脱离那百分之八十的饥寒交迫社会结构了。 韦宝做好了花银子的准备,但他更希望通过‘正规渠道’登榜,两榜进士,那可是铁打的金字招牌,是天子门生呢。 花钱搞个官职不难,但花钱搞来的七品官,当地知府就有权一脚把人踢下去,两榜进士就不是地方官有权力乱踢的了,一省老大布政使也轻易动不了,必须上报中央,上报吏部!还得呈报内阁中枢,呈报皇帝批复才能动,即便二者的品级是相同的,但却是天差地别的差距。还有一条,买来的官位,能做到正三品大员,已经是巅峰了,是极限,不可能再到各部侍郎及以上的这种重臣位置去。 而两榜进士才有机会做侍郎,甚至做尚书,做阁臣,甚至是大明首辅,在理论能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去。 所以,举人是韦宝对自己的最低目标!两榜进士是韦宝到了大明之后努力追逐的梦想。 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要的是权力,这点在韦宝看来,和钱是同等重要的,甚至在前期来说,比钱更加重要! 但韦宝认为,整体上来说,财富比权力要重要,因为钱在人的一生当中来说是从头到尾都重要,而且钱是没有上限的!权力经常遇到瓶颈,有的瓶颈更是能让人一辈子都突破不了。 “有志向是好的,别太强求。”黄滢忍不住给韦宝浇了盆冷水。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回嘴,他最不喜欢为还没有发生的将来去与人争辩了,毫无意义。 “婶子,我信小宝将来能中进士,能中状元!”范晓琳坚定的道。 这回,王秋雅,黄滢和韦达康都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给韦宝泼冷水。 韦达康虽然没有认为韦宝就比常人聪明多少,觉得韦宝的运气很好罢了,不过韦达康对于韦宝有心科考感到十分开心,他对于韦宝这么年轻就不断扩大生意范围和规模,甚至要出永平府,经过顺天府,跑到河间府去做生意,是抱持担忧心情的,多花心思在科举上面,自然就会少花功夫在做生意上面了呀,大明的商人是最没有社会地位的。 所以韦达康说了好些鼓励韦宝的话,直到他和黄滢两个人都睡了。 “你俩去我床上睡吧?我来添柴火。”韦宝轻声对坐在自己身边的范晓琳和王秋雅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异口同声的否决了韦宝的提议。 “你去睡,要不然我们不是白白待在这儿了吗?我俩轮流添柴火,靠在灶膛边睡觉,其实挺暖和的。”范晓琳道。 “对啊,你去睡吧,正好我和晓琳可以说说话。”王秋雅跟着道。 韦宝笑眯眯的看了看王秋雅,又看向范晓琳,“你们要说悄悄话啊?那好吧,也就坚持今天明天吧,我估计这么多人做工,明天就能将木屋搭建起来。” “建好也得等几天才能住人的,不要散一散气味啊?而且人再多,一两天也不够。”范晓琳提醒道。 “嗯,那这样,明天我们动身去山海关,及早去办路引的事儿!委屈了你们,我舍不得。”韦宝笑的模样和说的话,十分的大言不惭,却将范晓琳和王秋雅引得粉脸羞得通红,两女同时给了韦宝一个白眼,没有搭理他。 韦宝笑眯眯的站起身来伸个懒腰:“你们真的不要睡啊?我是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两个女孩子坐着我去睡?” “哎呀,你去睡吧,啰嗦。”范晓琳推了推韦宝的膝盖处,催促韦宝。 韦宝笑着哦了一声,“那好吧,我先洗个脚。” 王秋雅和范晓琳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心弦均是一颤,都想站起来,却都不好意思,其实韦宝刚才说要去睡觉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想到韦宝洗脚的问题了,甚至刚才范晓琳帮黄滢洗脚的时候,范晓琳和王秋雅就已经想到等会韦宝洗脚的时候,谁去‘侍候’韦宝的这个问题了。现在事到临头,俩女反而谁都不好意思抢着上。 “你去床上坐着,水是滚烫的,我帮你端过去。”范晓琳站起身来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脚就可以,真的把我当成小地主了啊?”韦宝呵呵一笑,虚伪的推辞道。其实他从刚才就惦记这点事情呢,在现代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去按摩、洗脚啥的过,只是那不同呢,那都是花钱买来的服务,在现代,有几个男人有本事让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为自己洗脚的啊?这不能同日而语滴! 王秋雅和范晓琳都愿意帮韦宝洗脚,两个人不由自主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到底还是范晓琳性格直接一些,问道:“小宝,你想让我俩,谁帮你洗脚?” 王秋雅听范晓琳这么问,芳心砰砰乱跳,她没有范晓琳这么直接,不过也不愿意轻易放弃为小宝洗脚这项工作。 范晓琳看出了王秋雅的心思,才这么问的,要不然她就直接帮韦宝洗了。 “真的不用呀,我自己洗就可以了。”韦宝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嘴上说不要,贼恁嘻嘻的俩眼珠所投出的目光,却不停的在范晓琳和王秋雅身上晃来晃去,好难决定。 “哎呀,别假惺惺的了,赶紧选一个,必须选一个。”范晓琳嗔道。 额。 韦宝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洗脚的问题啊,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项福利,对于她们俩来说,似乎带着权力的争夺呢。 “那,你们一个人一天,今天这个人洗,明天再换一个人,这总可以吧?”韦宝红着脸,讲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很不要脸的话出来。 噗! 范晓琳和王秋雅虽然有想过韦宝可能会用这招,只是没有想到韦宝真的会这么说,粉脸都被羞红了。 “你还想的真是美!不行,只能选一个!这种事情也换来换去做什么?”范晓琳气道,觉得有点被轻视了,不想让韦宝耍滑头。 “对,不能换,除非其中一个人不在你身边,才能由另外一个人做,这叫分主次。”王秋雅这次站在了范晓琳一边。 王秋雅说完,两女又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笑了笑。 韦宝一汗,你俩什么时候和好了呀?这是统一战线了?“那,一个人帮我洗脚,另外一个人帮我按摩吧,这总可以吧?洗脚的那个人,总不能又洗脚又按摩吧?” 噗! 范晓琳和王秋雅差点被韦宝气的要打人,你的脸皮是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呀? 这时,韦达康和黄滢的被窝中同时传来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的笑声,俩人都被韦宝逗乐了,刚才是一直在忍着,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暗忖自家的韦宝是真厉害,一个人哄住了俩女孩,是真有本事。 韦宝,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达康和黄滢还没有睡觉,还在偷听他们之间说话,都红了脸,三人都低着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我看,秋雅给小宝洗脚,晓琳给小宝按摩捶背吧?行不行?”黄滢伸出头来献策。黄滢这是心里面向着范晓琳,在黄滢看来按摩捶背能更大范围的和小宝‘接触’,是要比光是洗脚的人‘占上风’不少的。 韦宝没有说话,紧张的看向范晓琳和王秋雅,不知道她们觉得怎么样?韦宝对于谁洗脚,谁敲背,其实是无所谓的,他最怕两个人一生气,连洗脚的人都没有了。 没有想到范晓琳和王秋雅还真是买黄滢的帐,听黄滢直接发话了,均没有丝毫犹豫,很干脆的同时答应一声‘是’。 韦宝见二女均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心中大乐,哇咔咔,这下哥真的发达了! —————发财线————— 【总是求推荐票求打赏也没啥意思,今天是周一,求一下,给我挽尊啊。以后每天两更!求支持】 【0073 爽】 韦宝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亲昵’,这么‘委屈’的服务项目,自己的俩小‘女朋友’也可以为自己做呀? 还是大明好。 韦宝内心并没有将范晓琳和王秋雅二女当成下人,当成是丫鬟,的确是当成女朋友看待的,只是大明没有这种说法罢了。如若不是天赐幸运,重生穿越到了这大明的时空,自己又算是啥玩意了?不过是社会底层一小渣渣罢了,有什么资格同时和两个能够在一个地区范围内排的上号的美女相处? 放现代,韦宝别说是一个地区,就是下面的一个县市,就是县市下面的一个乡镇,有机会跟镇子上最美的女人这样相处吗?王秋雅和范晓琳,各擅胜场,各有各的引人之处,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 这大寒天的夜晚,让韦宝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美好,老天毕竟待我不薄哎。 王秋雅红着脸对韦宝道:“我先说好,我从来没有给人洗过脚的,洗的不舒服的话,别怪我。” “不会不会。随便你怎么洗,一定都是极舒服的。”韦宝听着王秋雅的软言软语的调调儿,看着王秋雅灵动的双眸,心都快融化了,急忙回答道。看着楚楚动人的王秋雅,还什么都没有做,就有感觉了,心里跟小猫爪子挠痒痒一般。 “我也没有帮人按摩过的,就是我爹腰酸的时候,我帮着捏过几次罢了,要是我按的不舒服,你也别怪我。”范晓琳少有的露出扭捏之色,想到要给韦宝捏身子,要碰到韦宝的身体,一张鹅蛋脸羞得通红,感觉浑身都发烫了,耳根子更是火辣辣的。 “不怪你不怪你。嘿嘿嘿,晓琳姐的手是最巧的。”韦宝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变了,看着相貌不输王秋雅多少,身材能去选世界小姐的范晓琳,尤其范晓琳那纤腰丰胸的,腰是腰胯是胯,一对稣胸无比傲人,妖娆风胰的身段尽显少女的青春气息,韦宝的胸口亦是火热的在燃烧。 原先俩人就很有气质,范晓琳穿了韦宝新给她买的新棉服,锦绣的缎面更衬托的肌肤娇嫩,虽然范晓琳皮肤有点黑,却是韦宝喜欢的小麦色,看着健康,有活力。 韦达康偷偷的露出一个眼睛来看,见二女此时的动人表情,羡慕的差点流口水。 此时被黄滢一个肘击,正捣中胸口,韦达康急忙憋的满脸通红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老练臊的通红,急忙重新躺平,暗忖儿子是真有福气啊,秋雅和晓琳都是十里八乡的公认漂亮姑娘,儿子一个人占全了,我老韦家真的不知道是哪座祖坟冒青烟哩,莫非是因为地震的关系,把祖坟风水都改变了?等新屋造好了,一定要把记得名字的祖宗牌位都做好,每日烧香,答谢祖宗们。 黄滢瞪向韦达康,韦达康急忙用眼神表示无辜,意思没有乱想什么啊,就是看一看,真的没有乱想,黄滢用眼神表示,鬼才信你,敢乱想你试一下!儿子是我的儿子,别惹我!韦达康急忙讨好的在黄滢的手上拍了拍,示意赶紧睡吧,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黄滢这才气的撇撇嘴,翻身用背对着韦达康,韦达康急忙讨好的从后面抱住黄滢。 韦宝并不知道父母那边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暗战,笑眯眯的坐在床边上,看着端来洗脚水的王秋雅,端的是乐不可支,平时俏丽端庄的王秋雅,在人前人后都一副女神范儿,没有想到,此时居然蹲在地上要给自己洗脚。 “秋雅,真的不用帮我洗脚,我自己洗就可以了。”韦宝假惺惺的推辞着,却主动将脚抬起来了,以方便王秋雅帮他脱袜子。 王秋雅没有理会韦宝,红着脸,微眯着美眸,用两根指头优雅的试了试水温,感觉水温有点烫,又不是很烫,应该可以,然后帮韦宝脱袜子。 韦宝的皮靴和袜子,都不是大明的产物,尤其韦宝的袜子,也不知道是啥材质做的,王秋雅和范晓琳都觉得奇怪,却是谁也没有问,因为韦宝不喜欢别人问这问那的,而且这些都是小事,韦宝认识大商家,她们以为是外面的货,所以没有见过也正常,只是觉得韦宝的皮靴和袜子的手工真是精巧。 “天太凉,多泡泡脚对身体好,所以水有些烫,你自己试一下,要是太烫,我再添点凉水。”王秋雅道。 “哦。”韦宝将脚伸入水中,烫的叫一个舒爽,哟呼了一声。 “怎么啦?太烫了吗?”王秋雅抬头看韦宝。 韦宝幸福的闭着眼睛,笑道:“不烫不烫,合适,要的就是这个温度,你真懂我。” 王秋雅被韦宝说的粉脸更红,微微一哂,没有搭理他,将一双干过农活,但扔保养的肤白柔嫩的柔荑伸入水中,轻轻地帮韦宝捏脚,搓揉起来。 哟! 韦宝的脚让王秋雅握住搓弄,差点没有爽的昏过去,倒不是王秋雅的技术有多么的高超,王秋雅又没有学过按摩,又不知道足底穴道在哪儿,全是韦宝的心理作用,就这一个场景,就已经让他透心爽心飞扬了! 像王秋雅这样的大美女,现在是自己的女朋友啦,而且在帮自己洗脚,还有比这更能激发男人斗志和雄心的事儿吗? 就为了每天能有王秋雅帮着洗脚,韦宝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再接再厉,在古代混出名堂,非得成为人上人不可! 范晓琳见王秋雅已经上手了,不甘落后,脱了鞋袜,粉脸羞得通红的上了韦宝的床,跪在韦宝身后,两只小手捏上了韦宝肩头。 哟呼! 被范晓琳这么不轻不重的一通揉捏,韦宝舒服的要三魂七魄出窍了。 “咋样?轻重合适吗?” “合适,合适,晓琳你学过按摩啊?真舒服。” “舒服吧?我爹年轻的时候跟个跌打师傅学过一点,我跟我爹学过一点,粗通几处穴位。”范晓琳得意的解释道。 “嗯。”韦宝闭着眼睛,已经懒得说话了。 “小宝,我再给你添点热水吧,水有点凉了,你家剪刀放在啥地方?我帮你剪一剪指甲,有点长了。”王秋雅见范晓琳把韦宝侍候的服服帖帖的,心中发酸。 “不知道啊,就这点地方,你自己找找吧?”韦宝眯着眼睛看王秋雅。 王秋雅应了一声,急忙去添热水找剪刀。 外面北风呼呼的刮,这小茅屋并不能御寒,但今天灶膛中的火烧的旺旺的,一直在烧水,整个小屋都是蒸汽,整的跟个三温暖差不多,可是把韦宝给爽呆了。 尤其是韦宝这里一边享受,一边听着外面一两百人在顶风冒雪的帮他做事,嘿咻嘿咻用力的声音,打桩的声音,推土磨平土地的声音,锯木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一曲雄浑的交响乐,更是爽的韦宝心中乐开了花。 韦宝真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有美女,有这四条,他就感觉人生很圆满了,此刻他就有这样的感觉,虽然住和玩还不达标,但是吃的已然不差了,还有美女作伴。 韦宝暗忖,不管是什么时代,什么地方,不管时空怎么变换,有钱就能爽,没钱就不可能爽,他现在就很爽。 范晓琳和王秋雅,一个人在上面,一个人在下面,帮韦宝鼓捣了半个多时辰,两女都有点汗涔涔的了。 韦宝睁开眼睛道:“秋雅,行了,都加了多少次热水了,歇一歇吧。” “小宝你困了吗?”王秋雅抬起粉脸看着韦宝,“那我帮你擦脚吧,你有新袜子吗?等会我把你这双袜子洗了。” 韦宝心说也没有穿几天,他的脚是不臭的那种脚,四五天换一次袜子也没啥味道,不过并没有阻挠王秋雅,拿过一双新袜子,他有个小包袱,里面有一点常用药,还有一些他内衣内褲,生活用品。 “小宝,你困了呀?”范晓琳一边帮韦宝按摩着手臂,一边问道。 【0074 小地主的舒爽一晚】 “还行,不是很困。”韦宝笑道:“不过刚才喝了酒,现在忽然有点饿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闻言,均是嫣然一笑。才半个来时辰,你又饿了吗? “那我帮你弄东西吃吧,刚才你喝酒,我就见你没有好好吃饭。”范晓琳问道:“你要吃米饭,还是吃饼?” “吃饼吧,这时候弄饭太费事,蒸几张饼,弄点好菜,弄个汤,你俩也再吃点。”韦宝答道。 “还喝酒吗?”王秋雅问道。 “嗯,再喝点,暖暖身子睡的更舒服。”韦宝笑道。反正这个时候的低度酒,韦宝一个人喝一斤半都可以,刚才舒服了一阵,此时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俩女的态度让韦宝心中暗爽无边,这就对了嘛,你俩别互斗了,有啥力气都往哥身上使出来,哥扛得住。 韦宝忽然发现女人们侍候男人,侍候也能上瘾,刚才王秋雅和范晓琳为自己服务的时候,还有点羞羞答答的呢,现在似乎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怎么能让哥舒爽,这俩妹子就怎么整啊,嗯,很好,要的就是你们现在这个态度。 韦宝的话,让睡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也不敢发出声响的韦达康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暗忖小宝刚才舒服了半个多时辰了,现在又要吃饭喝酒?小宝这小子,还真的会享受,你有钱也不带这么糟蹋呀,这一天要吃掉多少银子? 范晓琳下了床,和王秋雅一道去忙碌,张罗给韦宝弄东西吃,本来这些事情是王秋雅分内的事儿,但是王秋雅并不介意范晓琳‘揷手’,两个女孩还是挺和谐的。 “以后我做账忙不过来的时候,你帮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是好姐们。”范晓琳忽然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惊喜的点点头,冲范晓琳嫣然一笑:“我还怕你不愿意跟我做姐妹了呢。” “我才不会那么小气。”范晓琳噘了噘小嘴,随即和王秋雅一道噗嗤一笑。 韦宝见没有自己从中圆事,二女自己都能笑起来谈起来,心情更是奇佳,他肯定是最不希望王秋雅和范晓琳一直闹别扭的那个人了。 不过,韦宝知道,这是建立在二女多年一起生活一起成长的如同姐妹一般的深厚感情基础上的,虽然表面揭过去了,但是二女对一男这种事情,不管是什么时代什么朝代,都不可能内心没有芥蒂,这是人性的自私面,与时代无关,就是亲姐妹同时侍候一个老公,也不可能完全和谐。 但二女能将表面功夫做成这样,韦宝已经感到满意了。 韦宝唯一有点小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没有机会‘揩油’,刚才想偷偷抓一下范晓琳的手来着,到底没有提起勇气。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对范晓琳就没有对王秋雅那么随意,也许是因为王秋雅拒婚过,也许是他感觉王秋雅曾经跟郑忠飞有过一点‘私情’,更多的还是韦宝怕范晓琳这种敢做敢爱性格的女生,韦宝知道,自己但凡有点‘表示’,范晓琳八成会‘随’了他的意,不管他想吃到什么程度的‘豆腐’,这才是最让韦宝不敢随便招惹范晓琳的地方。 应该让王秋雅按摩,范晓琳来洗脚的呀,韦宝不由有点埋怨刚才黄滢做出的决定,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调整了。 不一会儿功夫,范晓琳和王秋雅就给韦宝整出了三样热菜一个热汤,几张热乎乎的烘饼。 韦宝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一小口酒,再吃口饼,吃口菜,然后喝口汤,差点没有舒服的闭上眼睛,这才叫生活嘛。 “味道怎么样?就随便热了一下,还是从山海楼带回来的菜,这些菜,够吃三四天了。”范晓琳笑问。 “嗯,这个天没事,放十天也不会有问题,这倒是给我娘省了不少功夫了。”韦宝笑答,“你俩也喝点,刚才你们没有上桌,都没有好好吃菜。”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知道推辞不过的,也不做作,一边一个,坐在了韦宝的身边。 韦宝有佳人相伴,更增乐趣,一边说着俏皮话引得二女不时的笑的花枝乱颤,一边劝酒。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就喝下了一壶酒。 韦宝看着范晓琳和王秋雅艳若桃李的两张粉脸,知道两人都微醺了,要是这个时候想干点啥坏事,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他没有打这种主意,在韦宝看来,王秋雅和范晓琳早晚都是自己的女人,自己这样‘骗’床上,殊无趣味,要二女有朝一日主动求着自己,心甘情愿,方有乐趣。 韦宝擦了擦嘴便上床睡好,范晓琳和王秋雅头昏昏的收拾了菜碗,重新坐会灶膛边上烤火取暖,小声的聊着天。 韦宝睡了个把钟头,不敢睡死过去,再睁眼的时候,二女已经靠在灶边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起来,来回两趟,轻轻的将范晓琳和王秋雅抱到自己床上,女人到底酒量差一些,二女居然一个都没有醒。 这扎实的手感,俩妹子都有点小重呀,北方妹子个子大,尤其范晓琳都快一米七了,王秋雅也有六五六六的样子,而且都是丰润型的,韦宝估计她俩恐怕都有一百斤左右,闻了闻自己的手,似乎手上还残留着俩处女妹子身上的芳香哩。 韦宝看着自己的被窝中的二女的粉脸,好不得意,看你们还不愿意上我床上睡吗?这不是乖乖的都睡好了? 韦宝替二人压好被子,独自坐到了灶口边上,添了点柴火,就这么靠在灶边打起盹来。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黄滢就醒了,见韦宝一个人趴在灶边睡觉,心疼的要死。 “小宝!小宝!?”黄滢推了推韦宝。 韦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你咋睡这儿?等下冻病了。”黄滢自责道:“我昨晚喝点酒,也是睡死了,都没有起来看一下,你看火都熄了。” 韦宝清醒过来,急忙道:“你小点声音,是我睡着了,本来我想自己添柴火就好了的,可惜你们没有烧炕,不过等新房子弄出来,就有炕了,就不用一晚上忙着添柴火。” 大明这个时期,已经有火炕了。 由于中国北方和蒙古等国冬季寒冷而漫长,流行于南方的床无法抵挡冬天的寒冷,中国东北的人民就发明火炕做为取暖设施。 火炕是一种宽约一米七到两米三左右,长可随居室长度而定的砖石结构的建筑设施。 搭建炕在北方称为盘炕,其内是用砖建有炕间墙,炕间墙中有烟道,上面覆盖有比较平整的石板,石板上面覆盖以泥摸平,泥干后上铺炕席就可以使用。 炕都有灶口和烟口,灶口是用来烧柴,烧柴产生的烟和热气通过炕间墙时烘热上面的石板产生热量,使炕产生热量。烟最后从火炕烟口通过烟囱排出室外。 北方一般炕的灶口与灶台相连,这样就可利用做饭的烧柴使用火炕发热,这样就不必再单独烧炕。 不过,这个时候,后金那边人普及了火炕,而华国北部这边还没有普及,甚至连炉子都没有。 烧炕,炉子,煤饼,这些在韦宝看来毫无难度,肯定都是要配齐的,他的木匠和石匠们会垒炕,也会垒壁炉,炉子和煤饼,韦宝打算有时间的时候才开始搞。 韦母看了看睡的呼呼香的王秋雅和范晓琳,撇了撇嘴,“她俩还照顾你呢?成了我家小宝照顾她们了,像什么样子啊?” 韦宝急忙道:“是我让她们昨晚喝了点酒,她们才支持不住的,本来是我睡在床上,她们守着灶台,你别瞎说。” 韦母和韦宝说话,把韦父、王秋雅和范晓琳三人弄醒了。 王秋雅揉了揉太阳穴,发现外面天都亮了,微弱的金色阳光照入茅屋中,呀的一声轻呼,才发现自己睡在韦宝的床上,粉脸羞红的同时,不住声的埋怨自己,“我咋睡这儿了?小宝,你干什么呀?” 范晓琳也一下子坐了起来,顿时明白是韦宝将自己和王秋雅抱上床的,又羞又臊的娇嗔:“小宝,我们是来侍候你的,你倒让我们睡床。” 范晓琳和王秋雅内疚的下了床,范晓琳道:“小宝,你赶紧去睡觉。” 韦宝笑道:“你们再睡一会儿啊,这么早起了做什么?我昨晚上休息的挺好的,尤其是想到你俩都睡我床上了,我从来没有睡的这么香过。” 噗。 黄滢和韦达康都被韦宝逗乐了,心想韦宝这孩子还真的是一个天生的情种,这么会花小姑娘。 王秋雅和范晓琳则被韦宝羞的粉脸通红,心头都甜滋滋的,却都不去不搭理韦宝,赶紧起床找活儿干。 “小宝,你再去睡一会,等会喊你起来洗脸吃早饭。”范晓琳轻声道。 “不睡了,已经睡饱了。”韦宝微微一笑,“我出去看看他们弄得怎么样了,一晚上声音都没有停过。” 【0075 马厩】 范晓琳和王秋雅想着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不用问了,肯定是韦宝将她们抱上床的,想到自己的身子就这样被韦宝抱过了,芳心都噗噗狂跳的厉害。 “小宝,你早上要吃点啥?”范晓琳笑眯眯的看着韦宝。 “有什么就吃什么吧。”韦宝微微一笑,“要不然每顿为吃饭要费心思也挺累的,我这人也不挑食,有好吃的就行。” 本来这些都应该是王秋雅来问的,被范晓琳抢着问了,王秋雅有点不开心,却没有表露出来,和范晓琳对视了一眼,都在想韦宝说的话,啥叫有好吃的就行啊?你这还叫不挑食? 黄滢看出了二女的疑惑,笑道:“甭理他,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吃过啥好吃的,现在有两个钱,成天牛哄哄的。咱们做啥,他就得吃啥。” 黄滢的话,惹得王秋雅和范晓琳呵呵一笑。 韦宝已经出门了,听见三个女人在笑,并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心情却是好的出奇,自己的妈开心,自己的女人开心,这就是一个男人最梦寐以求又很难做到的境界呀,而且,现在是自己的两个女人和自己的妈都开心,这就更难了,自己也没有出啥力气便成就了如此和谐的局面,大明朝是真好。 看见已经成型的马厩,将韦宝吓了一小跳,足有两层楼高,可以用巍峨来形容了,这是一晚上功夫弄出来的建筑?人多就是力量大啊!现在自己手下有一百多乡民,还有四十多个壮劳动力,是在自己‘编制’内的,人手是够用了。 “公子,起来了?看看怎么样?”罗三愣子见着韦宝过来,急忙乐呵呵的过来报功:“这马厩能容纳一百匹马!够大了吗?” “差不多了。”韦宝点头道。暗忖自己哪儿来的一百匹马哟,他没有争霸的想法,要争霸,也无论如何不可能在山海关这种军事重地争霸啊,这是军事要塞,前后左右都是大明的重兵集团。别说一百匹马,就是二十来匹马都够惹眼的了。况且这种屁大的地方,还能养一支骑兵部队出来啊?别说骑兵部队,光是有点不对劲,从山海关开一队官兵过来就全都给剿平了。 “咱们以后肯定能成大庄主,大商队。多备用一些喂马的地方,而且今天来不及盖家奴的房子的话,大家也有个地方安身,不用吹一晚上的风了。”罗三愣子笑着解释,“而且我想着地方大点儿,即便没有这么多马,也可以用来堆放一些草料啥的,做货仓也挺好。” “你这是将货仓和马厩二合一了啊,我都没有想到,很好。”韦宝点点头,对罗三愣子的工作表达了嘉许,又看了看众人,众人都略带疲惫了,在这样的恶劣天气奋战整整一个晚上的艰辛,韦宝是能想象出来的,“让大家都回去歇着吧,身体要紧。” 众人听韦宝关心他们,都打起精神来向韦宝行礼,都说‘公子,不累’这样的话。 “等把公子和老爷夫人的房子先盖出来再歇着吧,就这两天拼一下就能出来。”刘春石也过来了,“大家都是能吃苦的人,而且现在有顿饱饭吃,这点苦真都不放在心上。” 韦宝点头道:“那行,让大家轮着休息吧,组织好,干活和休息都不要耽误,累垮了身体还得医治,去的更多。这几天就安排大锅造饭,干活的人都在我家吃,这事情,三愣子哥带着春石哥负责一下。” “好。公子。”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赶紧答应。 “对了,大脑袋哥呢?他今天不是要和他爹,我爹,还有王叔他们出门的吗?怎么没有看见人影?”韦宝小声问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知道指的是昨晚上计划好的去河间府探路的事情,刘春石答道:“大脑袋还没有起来呢,昨晚上也来帮忙过好几回了,这小子昨天还算上劲。” 韦宝笑眯眯的点头道:“知道上劲就好,人活着就得有口劲,年轻的时候不拼搏,一转眼就老了。”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急忙点头称是,称会将一切安排好的。 “那等会我要上山海关去,再找三人给我做随扈吧,你们三个人现在都有事,分不出身来,从本甲找三个年轻力壮点的,机灵点的,靠得住点的。”韦宝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想了想,刘春石道:“现在招进来的本甲的十几个人,都是从小知根知底,都靠得住,主要是要机灵点的不好找,乡里人都没有出过什么门,我推荐一个黎楠,二十五六岁了,跟咱和三愣子一样,老光棍一个,人挺实诚,也出过门,还算是机灵吧。” “我也推荐俩人吧,高都和彭明波,平时跟我们也玩在一块,这三人干活不错,腿脚也勤快。”罗三愣子补充道。 韦宝点头道:“行,这三人我都认识,都是本甲的老后生了。就他们三个人吧。等会我要走的时候喊上他们,你们先跟他们交代一下怎么做随扈。”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公子同意了他们的推荐,都很高兴,罗三愣子道:“嗯,等会跟他们说一声,听话,机灵点就行。他们成了公子的随扈,是他们这辈子走了大运。” “是啊,等会告诉他们,三人肯定不知道多高兴呢。”刘春石也道。 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见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现在把自己看的这么高,虚荣心也是挺受用的,“马厩建好了,等会就找个地方存放咱们的货,把马车空出来,找专人看管马厩,我等会出门要一辆马车。他们会驾马车吗?” “会的,上了二十的后生,不会驾马车也会驾骡车,都一样。”罗三愣子答道,又轻声道:“那几张虎皮和熊皮,还是先放我们和春石那儿吧,等公子的房子盖好再放过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可以。”韦宝嗯了一声,往前走,进了马厩,都是新鲜木头搭建的,真是好看,只是还有三分之二的顶子还没有用圆木封上。其实马厩的工程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小半,封顶才是大工程,在这种没有大型起重机械的古代,全都靠人力,而且木头房子的顶棚必须两层,否则无法做到防水。 “白天再伐百八十根大木来,下午就能全部封上顶子,晚上这些马就舒服了。”罗三愣子笑道。 韦宝拍了拍身边的一匹马的脸,他也不懂马,觉得每匹马都差不多,“你们会相马吗?这里面最好的是哪一匹马呀?” “我会相马,这些马都差不多,很难挑出最好的,都是好马。”罗三愣子喜道。 韦宝哦了一声,“我将来得弄一匹天底下最好的马来做我的坐骑。” “那就得大宛马了,大宛马源自大宛国,大宛是古西域国名,据说它在高速疾跑后,肩膀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宝马”。”刘春石揷话道。 罗三愣子点点头,“不错,汗血宝马只是听说过,我还没有碰到过呢,好像建奴的骑兵有几匹这种马。” “建奴的骑兵有,咱们朝廷的骑兵没有吗?”韦宝来兴趣了,好奇的问道。 “不清楚,应该没有吧,现在关外尽被建奴把持,朝廷戊边都费劲,哪里有余力出关贸易?要不是关外贸易归建奴控制,咱们上回……”罗三愣子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韦宝不让说昨天杀建奴,抢夺大批物资的事儿,急忙封住了嘴巴。 韦宝明白罗三愣子没有说完的半截话的意思,点点头,“行,你们忙吧,我回去了。” “公子,要不然等会让三愣子陪着公子去山海关吧?这三个新随扈,我有些不放心,这里有我一个人盯着就行。”刘春石道。 “不用,就去个山海关有啥不放心的?咱们又不是去打架,别总是自己吓自己。”韦宝淡然道。 “是。”刘春石一拱手,恭恭敬敬的答应道。 一个负责总监工程的木匠过来,“公子,这是我画的草图,按照公子的意思,专门有一间屋子用来解手,一间屋子用来沐浴,这几间是安排给公子的侍女住的。” 韦宝看了看草图,点头道:“很好,就这样办吧。” “行,公子没有别的要添改的话,等会就开始打地基了,这屋子用悬浮建造的方法,免得底下受潮。”工匠道。 “悬浮建造,是不是几根大柱子撑起来,我的木屋在上面一层?”韦宝惊喜道,以前看武侠片里面,可都是这样的木屋呢,小时候就很想有一间这种的房子,现在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原本他都没有想到,以为跟石头屋子一样,只不过是木结构的而已。 “公子说的正是。”木匠答道。 “好,就这么办。”韦宝微微一笑,感到满意。 【0076 团队初成】 韦宝离开马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将韦宝送出来。 “你俩去我家用早膳吧。”韦宝向两个人邀请道。 “多谢公子,我们就跟大伙一块吃吧,还能每顿都去公子家吃啊?”罗三愣子道。 “三愣子说的没错,主仆关系乱不得的,公子偶尔相邀,对我们已经是很大的恩宠了。”刘春石也附和道。 韦宝见两个人肯明确主仆关系,感到满意,微微一笑,“那我先去了。” “公子慢走。”俩人一道躬身相送。 韦宝哼着小调回到了自己家的小茅屋,感觉这个小茅屋连马厩一匹马的小隔间都不如,“马厩已经出来了,等会你们去看看啊。” 韦达康已经起来了,正准备吃早饭,惊喜道:“马厩已经建好了?这么快?才一个晚上的功夫?” “骗你干啥?一百多人干活能不快吗?再说马厩用的木料比较粗糙,不用雕刻,也不用太过平整。”韦宝笑道。 “那我去看看去。”韦达康说着便出门了。 “哎,你先吃早饭啊?”黄滢叫的叫不应,韦达康已经走远了,黄滢嘟哝道:“真是,马厩有什么好看的,养马的地方呗。” 黄滢嘴上说的轻松,心中却满是欢喜的,没有想到自己家从一个小茅屋,都发展到有马厩了!还有这么多家奴和仆人。想起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嘴上的笑容就没法收敛。 “小宝,马厩已经建好了?赶紧吃饭吧,等会我和秋雅也去看一下。”范晓琳笑道。 “嗯,很大很气派,光是马厩,就能让无处遮风的家奴和乡民有地方安身了。”韦宝心情大好的笑了笑。很是自豪,这充分显示了他现在的号召力,按说很多地震之后仍然像是他家这样住着小茅屋的村民也是有能力重新搭建木头房子的,但是这些需要花费人力的工作,对于单独的各家各户来说就是很费劲的一项大事了,众人合起来的力量,就能都变成小事。 王秋雅摆好饭菜,在一旁默默无闻的侍候韦宝进餐,活像一个乖巧的小媳妇,范晓琳也坐在一旁,等韦宝先吃完。 “你们别管我,自己也吃啊,吃饭可以同时的。”韦宝撕下一只香喷喷的大鸡腿,边咬边道。 “这不行的,规矩不能乱了,我们嘴上不叫公子,但心里得把你当公子的。”王秋雅摇头道:“哪里有丫鬟和公子同桌的道理?莫说外人看见了会笑话,我们自己也不安心。”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情你们俩昨天那样服侍我,只是出于丫鬟对公子的态度啊?他心里有点黯淡了,原来还以为这俩姑娘都做好了给自己当妾室的准备了呢,弄了半天,还是因为屈服于自己的强权啊?韦宝要女人跟自己之间产生爱情,美好的爱情,可不喜欢用强权或者欺骗来获得女人。 韦宝见她们拒绝的很坚决,便也没有再劝她俩用餐,黄滢在一旁也没有说什么,韦家虽然是小门小户,规矩却是女人不能跟男人同桌进食的,像是平时家里吃饭,黄滢要么等韦达康快吃好了上桌,要么就站在灶边吃完饭,所以黄滢并不认为王秋雅和范晓琳等韦宝吃完再吃有什么问题。 韦宝吃饭间,王母和范母都来了,她们两个昨天主动要求帮自己家的女儿做那一百多人的饭,这是过来和范晓琳对账的。 范晓琳急忙起身,拿出个简单的账本做记录。王秋雅也跟着站起来,黄滢也围过去查看。 韦宝后面买来的粮食,统一由罗三愣子掌管,范晓琳做账,韦家自己存的那些粮食,不在这个管控范围内,实际上,范晓琳和罗三愣子现在就是韦宝的财务和管家了。 王母和范母互相之间并不说话,因为昨天那样闹了一场,彼此已经种下了心结,一时半会肯定是解不开了的,倒是她们两个看见范晓琳和王秋雅已经和好了,很容易就接受了这种局面,毕竟都是认识多年的邻居了,王母和范母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永远都过不去,若不是为了自己家的女儿,实在没有多少事情值得吵起来的。 王秋雅和范晓琳和好的态度,也让王母和范母心中有一丝压抑,觉得韦宝的手段太厉害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两个姑娘心甘情愿的这么跟着他。 “小宝,从下一顿饭开始,是不是除了昨天招进来的人和家奴,就不用其他人帮忙了?这里面很多妇孺能做什么呀?也要成人的一份口粮。”范晓琳问道。 韦宝点头道:“你可以把这个意思跟罗三愣子说一下,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决定吧。” 韦宝知道这是一个难题,很多妇孺十个人合起来也赶不上一名劳动力的工作量,这次本甲的乡邻们乘着他家造房子的机会,跑来多闹一点口粮回去,也可以理解,要是不让人家来帮忙,的确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 范晓琳嗯了一声,“等会我跟罗三愣子说一下,如果谁家有困难,另外来要粮食是一回事,这样白白出去,我觉得会让做事的人觉得不平的。帐还是算清楚比较好,要不然就成了糊涂账,岂不是不用做账都可以了吗?既然已经让本甲的乡邻每家可以出一个人跟着咱们做事,他们这一冬天肯定是能挨过去的。” 韦宝笑道:“说的好,看来我让你管账,是找对人了。” 范母听韦宝当众夸奖范晓琳,乐的笑开了花,不方便说什么,却一个劲的直点头,爱怜的在范晓琳的秀发上摸了摸。 范母和王母都很想问一问范晓琳和王秋雅昨晚是怎么睡的?却都不方便开口问。 “那要是不给他们发饭,他们还是要跟着做活咋办呢?”黄滢为难的问道。 范晓琳道:“婶子,你的心就是太好,不能因为小宝现在拉起队伍赚钱,就什么人都跟着,跟着就要啊,原来怎么样还怎么样呗,不能全都指望小宝。如果不给饭,他们还有坚持来做活,那是他们自己自愿的,随他们去就是了,不过依着我看,如果不供饭,到了明天,便没有几个人会来自愿帮着干活了。” 黄滢点头道:“到底还是晓琳这丫头主意拿的稳。你们说话吧,我先给程瞎子和赵老大姐送饭去,他们两个人一天两顿饭,以后归我送了,我昨儿跟他们说,不用来咱们家吃,咱们家地方小,等大房子造好了,让他们到伙房去吃。” “娘,行,你的主意也拿的挺稳。”韦宝微微一笑,暗忖黄滢是嫌赵奶奶和程瞎子一年到头不洗个澡,太脏吧?这么安排也挺合适,既能解决两个矜寡的吃饭问题,也免得他们每天自己跑过来。 黄滢被韦宝夸奖了一句,乐呵呵的走了。 把组织结构弄出来,让大家自己形成团队自己转,自己主要修正一些细节,和制定大政方针就行了,这就是韦宝要做的事情,韦宝很高兴看见现在的局面,自己虽然还不到可以躺着赚的地步,却已经很有成就感了,这才几天时间呀?团队已经形成了。 将来要做的就是让团队壮大,部门细分,完善结构,向政治信仰上面靠拢。因为韦宝知道,小团队可以用公司化的一套来经营,真的要完成更高阶的目标,肯定要带有政治属性的团队才行。 范母和王母与范晓琳对完帐,向韦宝告辞之后都去了,在这个甲,范家和王家是得到最多福利的了,现在等于她们两家人都在跟着韦宝做事,连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其实也相当于是韦达康的随扈了。王母和范母则相当于黄滢的随扈。 人家都是子凭父贵或者子凭母贵,韦宝家是父凭子贵,母凭子贵。 韦宝吃好东西,想到还得去一趟军舰,银子太多,要放起来一部分,另外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根电棍感觉没啥用处,也要放起来,子弹也得补给了。 韦宝感觉带一根电棍,不如多带一枝手枪在身上性价比来的高,这回还得多带备用转轮,反正明朝人也不会开保险,也不认识他的这种左轮手枪是啥玩意,不用担心被人搜剿了去。 【0077 去山海关办路引】 “就要走了吗?我和秋雅还没有吃好东西呢,等一下嘛。”范晓琳见韦宝要出门了,撒娇道。 韦宝笑道:“你们慢慢吃吧,我还有点事情,等下会带你们两个人一道去山海关的。” “今上午就要去山海关?还有什么事情啊?”范晓琳接着撒娇。 “我骑会儿马去。”韦宝随口道,“嗯,上午出发,争取到山海关吃午饭。现在有马车了,速度能加快不少。” “那正好,我和秋雅也想着学骑马,我们马上就吃完了。”范晓琳一定要跟韦宝一起,跟屁虫一般。 韦宝拿范晓琳没有办法了,“你们要骑马,也就在这里慢慢骑,先感受一下,我等会要到海边转一圈回来。骑马的事情不用着急,咱们现在自己有马,这学起来还不快吗?” 范晓琳感觉韦宝有点不喜欢自己跟太紧了,这回乖巧的嗯了一声。 范晓琳和王秋雅因为韦宝在旁边等的缘故,两三分钟便吃过了早饭,对于她们来说,这样丰盛的早饭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要不是这几天跟着韦宝,以前她们每天三餐中能吃饱一餐饭都甚是难得。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吃的一好,立刻养的水润润的,王秋雅和范晓琳这两位美女,已经从美人胚子中破茧而出了,一日胜过一日的彰显出成熟妩媚来。 韦宝每天看着自己的俩‘丫鬟’,就够养眼,够调节心情的了。 罗三愣子见韦宝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过来,急忙迎上前汇报工作:“公子,马车备好了,我和木匠商量了一下,是不是将一匹马车专门改成给公子乘坐,就不要拉货了,弄舒服点儿?” 韦宝看了看马车,想了想,现在有两部马车加上两部骡车,交通运输工具已经够用了。的确可以弄一辆马车专门用来给自己乘坐,虽然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乡下小地主,就专门弄一部马车用来乘坐享受是有点奢华,毕竟关系到自己的舒服,点头道:“行,不过外观低调点。” “公子放心,外面看上去就跟拉货的车没啥不同,换个车帘子罢了,里面让木匠做一张小床,一张主座,一张小桌,让公子方便休息,再加一排位置给同车的人坐,下面铺上点狼皮,就不怕冷了。”罗三愣子轻声答道。 韦宝点头,同意了罗三愣子的建议,“那晓琳,秋雅,你们帮着一起弄马车吧,我出去转一圈就回来。” 范晓琳和王秋雅齐声答应。 在不远处说话的范老疙瘩,范大脑袋、王志辉和韦达康过来,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虽然因为昨天两家人闹了一场,但是听闻范晓琳和王秋雅已经玩到一起去了,俩个半老头便也没有再继续闹腾,都这个岁数的人了,表面功夫还是能做过去的。尤其现在都在韦家手底下吃饭。 范老疙瘩对韦宝道:“小宝,我们今天真的要前往河间府去吗?”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问?嗯了一声。他说话不喜欢一直重复,你们几个人步行来回一趟河间府,要多少路费?这么点小事,还一直问干什么? 范晓琳和范大脑袋都看出韦宝微有不悦,范大脑袋抢着道:“爹,昨儿都说好了的事情,又问一遍公子干啥啊?等会找俩人,咱们和韦叔,王叔,六人一道上路便是了。” “你们想事情有我考虑的这么全面吗?啥事都闭着眼睛去做行吗?上路容易,从金山里到河间府天津卫打个来回,加上探问卖货路子的时间,也不过三天,我还是觉得是不是等小宝先把路引弄回来再说。”范老疙瘩拿着长辈的架子,啰嗦道。 韦宝等范老疙瘩说完,淡然道:“范伯,要不然你别去了,大脑袋,等会你和我爹,还有王叔,再喊上俩人,你们五个人吃过早饭便上路吧,路上需要花费多少银子,到三愣子哥那里去申报,让三愣子哥找晓琳要。” 范大脑袋一愣神,这就将我爹给刷掉了?却不敢迟疑,赶紧答应道:“好的,公子。” 王志辉和韦达康见韦宝一下子就将范老疙瘩给刷掉了,不让范老疙瘩去河间府,没有想到小宝做决定这样干脆,都觉得好笑,一起忍着笑,去看范老疙瘩的表情。 “小宝!不让我去了?我没说不去啊,我意思是怕白跑一趟,等你弄来路引再去,你不要以为路引好开的,就算是山海关,也只有一两家大商家有这个实力到永平府之外去做生意呢!”范老疙瘩气的一嚷,一张酱色老脸涨的通红,呼呼直喘气:“路引不好开的,你不要不当一回事啊。” “范伯,你和王叔都不是我手下的正式伙计,我是让你们出去玩一玩,散散心罢了,既然你的想法和我相差太多,所以觉得你还是别去了。我这儿还有点事情,失陪了。”韦宝不想和这位啰嗦长辈多废话,实力决定地位,他现在的地位已经可以适时的独断专行一下。韦宝知道自己有耳根子软的毛病,这样做,也是在警惕自己,这一世,耳根子还是要硬一点好,毕竟自己的发展计划,只有自己是最清楚的,什么都听别人的,非乱套不可。 范老疙瘩瞪着韦宝,知道韦宝不是在开玩笑的,真的不让自己去了,怔怔的嘟哝道:“小宝,这真的成了好心没好报了,行,我不去了,我回去!” 范老疙瘩说完看了看范晓琳和范大脑袋,本想让他们两个人也跟着自己走,终究没有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主要因为他家的四十多两纹银的欠条,现在已经从郑金发手里转到了韦宝的手上。 韦达康想帮范老疙瘩说情来着,想了想,看了看韦宝,还是忍住了。 范晓琳看见范老疙瘩一个人气呼呼的走了,眼圈顿时红了,可怜巴巴的看了韦宝一眼,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没有说出来。 韦宝此时并没有生气,而且对于范老疙瘩昨晚上的提醒,他是能接受的,只是不喜欢范老疙瘩今天又旧事重提一遍,本来对于到山海关去开通关路引,韦宝就信心不足,被范老疙瘩这么接二连三的质疑,会严重影响他的信心,出于这点考虑,才拿下了范老疙瘩前往河间府天津卫的资格! 韦宝也看了眼范晓琳,没有说什么,一个人走进马厩,挑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马前检查了一下马的肚带是否已经勒紧,再检查缰绳、脚蹬的牢靠程度,调整了一下脚蹬的长度。然后从马的左前方上马。 韦宝骑马的姿势是像模像样的,男人爱车爱马,这似乎是一种天性。 韦宝一边慢慢驾着马儿从马厩出来,一边**马的鬃毛,此时的韦宝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误入大明的侠客,是时空与时空和谐相处的英雄。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生存、奋斗、自由、公平,是草原与大漠的灵魂!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等几个人看着韦宝很自然的骑在马背上,动作娴熟而简单,都放下心来,要不然不会骑马的人,一个人到处去转一圈,也是有些不令人放心的。 “小宝?大冷天的,你上哪儿去呀?”韦达康问道。 “去海边逛一圈,马上回来,你们自己准备好了,就自己动身吧。到了那边看看行市,跟有可能合作的商家接触一下,不用谈的太深,先简单了解一下市场价格便可以了。主要是看看路上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韦宝一边和韦达康交代,一边看了看四周的原野,荒凉的金山里,荒僻的这处海边,金山里虽然只是一个里,地方却是极大的,比后世的秦皇岛老城区要大的多,乡民们都住的很分散。 远处是一些小山,近处有一些微微起伏的小山坡,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景色美不胜收,这美景下面一群正卖力干活,背大圆木,打桩,锯木头,勤奋工作的人们,都是自己的手下呀,这让韦宝顿时生出强烈的自豪感来。 韦达康刚才见识了韦宝说不让范老疙瘩去河间府天津卫就不让范老疙瘩去的事儿,已经完全被韦宝的‘权势’给震的服了,答应一声,招呼着王志辉和范大脑袋准备上路,不敢再说范老疙瘩的事情。 王志辉倒是乐得不跟范老疙瘩一道走,因为范老疙瘩人太啰嗦,凡事爱做主,范老疙瘩不在,就轮到他做主了。 范晓琳和范大脑袋虽然为了范老疙瘩被拿下外出资格的事情有些烦心,却也没有太影响心情,因为知道韦宝不是小气的人,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记恨自己的爹,心想这就算是一个教训吧,回头开导一下自己的爹也就是了,外出的机会多的很。 “这附近的农田现在都是我的,农田加上荒地,说起来有四五百亩地的范围,都是咱们甲的,你们这段时间多备木料,盖建筑的同时,将属于咱们甲的地,都搭上木栅栏,再到四周购买些动物崽子回来饲养,咱们农场,牧场,两不耽误。”韦宝对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急忙点头称是,刘春石笑道:“还是公子想的周到,这么一来,也省的和别的甲的人多发生瓜葛,省了不少麻烦,以后咱就自己做自己的事儿。” “是这个意思,但不全是,把地块圈好,也为了方便规划。”韦宝笑道,“好了,你们都忙吧,我一个时辰之内回来,然后启程前往山海关!”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四人一起答应一声。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雄心勃勃地规划着本甲未来的韦宝,心情都微微的有些激动,不知道为什么,跟韦宝在一起,总有一种和太阳很接近,美好的未来像是阳光一般温暖着人的心。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忙着统筹安排众人今天的工作,范晓琳和王秋雅则和木匠一道忙着改装一辆专属于韦宝的马车,韦宝则纵马前行,向军舰方向驰去。 隐藏军舰的那处天然海港离韦宝家来回也有二十里地,韦宝家到山海关不过也才四五十里地,可见金山里有多大,这么大的一片地盘才一千乡民,可见有多么的荒僻。 韦宝一边奔驰,一边欣赏沿途风光,心情极好,虽然仍然是天寒地冻的气候,气候是他最难忍受的,但这回再回军舰,跟前几天那次的心情又不同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是卖一百来斤的鱼,居然卖出来了一个甲的地盘?莫名其妙的就将甲长郑金发家赶出了本甲。 快要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之前,韦宝警惕的四面查看了一番,他具备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这两天,韦宝已经意识到有人一直盯着他和他手下的动作,幸好有马,即便有人想跟着,这么空旷的原野上也没有办法跟上,除非纵马疾驰,那就不是暗中跟踪,而是明着当灯泡了。 确定没有人,韦宝进入了秦皇入海求仙处的木栅栏。 这里没有人敢进来,有几个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三点:第一是因为有皇帝的圣旨,上百年不敢有人擅自进入。第二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妖狐鬼怪的传说,这年代的人还是比较迷信的,上回韦宝制服那伙建奴商帮的最后一个人,若不是靠着那家伙对神怪的惧怕,韦宝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四人很有可能已经命丧关外了。第三点则是因为这里有老虎! 韦宝虽然还没有见过老虎,但大家都说这一片有,他也是相信的。 农耕时代要杀一堆老虎,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水浒传》中,打虎将,武松、李逵,还有一堆大能,都有能力单独斩杀群虎,可那只是小说,要杀虎群,没有三十人以上有组织的专业猎户团队是办不到的,基于有皇帝禁入的圣旨和妖狐鬼怪的传说在前,再要是想集合三十人以上的专业猎户团队一道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的概率,基本为零。 就算是偶尔有人闯入,那也是向原先那个韦宝那种,几十年碰不到一个的愣头小伙。 所以韦宝的军舰被人发现的可能性非常低,即便是这样,韦宝仍然想尽快获取整个金山里的控制权!那样的话,这一片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秦皇入海求仙处是在金山里的包围中的,他就有办法将军舰被人发现的可能性降到0。 韦宝对于这次重生最有信心的依仗,绝不是他本人,他不觉得自己有啥胜过这时代的人的地方,如果没有镇远舰,他顶多是成为一个能过的不错的小地主,也就仅此而已,但是有了镇远舰,不算镇远舰上的物资,光是将军舰开出大海,连炮弹都不用,在海上碰见一切这个时代的船只,凭着铁甲舰厚重的防御铁甲,这时代的火炮就像是摸痒痒一般,毫无压力,然后问对手投不投降?不投降的话,二话不说上去一撞,不管是西班牙舰队、荷兰舰队海上葡萄牙舰队,不管你们是几十条大船,还是几百条大船,上千条战舰,都能像是踩蚂蚁一般的,一脚一个全都碾死! 所以韦宝现在在岸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快培植出能跟他纵横海上的一彪人马,虽然不喜欢争霸路线,但是有这个实力不用,和没有这种实力,这是两码事,有这个实力,等于有了一张不死的护身符!除非是海上撞冰山,要不然,韦宝的镇远舰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何况,大明沿海哪儿来的冰山? 将马匹绑在船梯上,韦宝欣欣然踏上军舰,确定这几日没有人来过。 这军舰现在更像是韦宝的一个家,而且是他一个人的家,他现在对这军舰的构造已经很熟悉了,至少在舱体部分是这样的,哪个船舱是干什么的,有些什么东西,他都清清楚楚。 照例先进入总统套房,将浑身衣物都投入自动洗衣机,调上自动洗衣烘干,然后洗澡。 独处是韦宝很喜欢的一种方式,宅男大抵如此。 寂寞是人一辈子面对的最多的一种方式,但许多人对寂寞感到陌生、恐惧,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寂寞。 接纳寂寞,能在寂寞中找到专注、投入和享受。才能真的把事情做好,从而获得别人发自内心的认可。 在热水蒸汽弥散的按摩浴缸中,韦宝闭着眼睛,舒爽到一个不行,静静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 这几天的事情中,第一次面对死亡,并且差点丧命,然后是夺取郑金发的家产,这两件事情是在韦宝内心中留下最深刻记忆的,综合起来就一样,实力!弱肉强食,人类永远不变的生存法则。 想到当时开枪的时候,枪枪爆头的场面,想起那些人临死时候的眼神,韦宝在滚热的水中,仍然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急忙用热毛巾将自己整个脸盖住,两只胳膊互相抱在胸前,似乎现在随时会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对他施暴。 想到接下来要去办路引的事儿,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社交圈太弱,能找的,似乎只有一个商人吴世恩,而自己跟吴世恩也不过是有点生意来往,互相算计对方的泛泛之交罢了,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能让人一下子想到红颜知己,蓝颜知己,朋友的的种种好处来,友谊都是好的,美好的,但这样的友谊让韦宝渴望而不可及。 韦宝近期的目标是拿到金山里的控制权,获得能驱动军舰的人力资源和物料资源,能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舒爽的浴缸中洗澡,一个人在奢华的总统套房中休息,没有人打搅,甚至是像是一个白痴一般的啥也不做,这样一个人待上一天,两天,直到饿了,才让人给自己送东西来吃,这就是韦宝向往的一种生活方式了。 这个目标不大不小,韦宝心里没底。现在谁要是跟他说穿到古代来当皇帝,他就很想将人提到金山里来,或者提到关外去,能活过三天再想当皇帝的事情吧。 洗干净身子,头发,吹干,扎好头发,擦干净身子,穿好衣服,韦宝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暗暗鼓励自己要努力,要努力! 和在现代当管理,管几百号人不同的心理建设是,现在的韦宝更加迷信自己一个人的个人力量了,他是团队的绝对核心,他是老板,他明白,要想让独断专行的更加准确,必须要相信自己。 建设了半天,仍然对去山海关办路引的事儿感觉很茫然,细细的在脸上涂抹了一层防冻霜,唯一最满意的一点,还是现在这张英俊到有点不像话的脸蛋,韦达康和黄滢也没有这么出众啊,韦宝估计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一辈人当中肯定有一个超级大帅哥或者大美女吧? 将船上的那些舰警的武器全部收拢到一个地方,18支枪,子弹不多,合起来也不过三百来发。 韦宝将那支电棍放了下来,不打算再带着了,又重,性价比又不高,还容易被人搜出来当成违禁品,他带上了两支装满子弹的警用左轮手枪,又带上了两支备用转轮,这样的话,他就有了24发子弹了,韦宝觉得除非是跟军队交火,要不然是足够了。 带上这些武器,韦宝也不是为了打斗所用,而是为了防身的,他已经暗暗发誓,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再不要傻乎乎的亲自提枪出马了,太危险。 然后到处转了转,想着要卖哪些东西,想到这次要去河间府,随便拿了几样,主要仍然是玻璃制品和镜子,韦宝发现这两样真的是神器,穿越物品中性价比最高的。 又想起上回感冒药立大功了,便到船上的医务室再看看。 他忽然发现船上最多的一种药物居然是威哥和保险套,有满满三个大箱子,一小盒一小盒的估计有五六千盒之多。威哥就是男人和女人做嗳的时候增强效果的东东。 不过也难怪,这是一艘防止镇远舰的旅游舰,主要以服务游客为主,船上几百客房呢,不准备个几千盒威哥哪里够用? 韦宝随手拿了一盒中高档的进口威哥放入自己装常用药的袋子中,又拿了几盒备用药,感觉西药的性价比也挺高的。 二百多两银子怪沉的,韦宝将船长办公室作为自己的储物间了,将包袱中大点的官银放下来一百多两,仍然带着一百多两在身上,这才一道一道锁好船舱的门,出了军舰。 回到马厩旁边的时候,马车已经改装完毕了,一大帮的专业木匠,这太简单了,范晓琳和王秋雅用罗三愣子挑出来的三张白狼的狼皮,细细的为韦宝的马车上的小床,马车上的座椅,还有地上缝制了垫子,外表看起来仍然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内部的装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三品二品大员所乘坐的那些马车的奢华程度了。 “小宝,怎么样?喜不喜欢?”范晓琳期待的看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不错啊,不过,都是垫子,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个盖的?” “呀,我们俩都忘记了,马上就弄出来,稍等一下。”范晓琳急忙笑道,又拉着王秋雅的手,“秋雅,我们再去挑一张好皮,正好路上给小宝缝制一个铺盖出来。” 王秋雅甜甜的应了一声,和范晓琳手牵着手往马厩内去了。 韦宝暗忖,一部马车就用了四张狼皮,会不会太奢侈了些? “公子,他们三个就是公子的新随扈。”刘春石带着早上和韦宝说好的黎楠、高都、彭明波三人过来了。 韦宝点点头,一边看三人,一边将手中的缰绳和马鞭交到刘春石手中。 黎楠、高都和彭明波也都是本甲的后生,只是关系不如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他们那般和韦家亲近,韦宝都认识他们的。 三人见韦宝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腿一软,居然都跪下了,不停感谢韦宝的栽培,不住的说一定好好干之类的。 韦宝微微一皱眉头,没有想到这些人说跪下就跪下,这又不是到了满清,大明也这么喜欢跪下啊? 韦宝并不喜欢手下人这样,“都起来吧,不用动不动就下跪,你们认真办事便行,不行的话,我还照样将你们退回给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的。” 三人急忙点头称是,称一定认真办事,效忠公子云云。 韦宝不爱听人说这些,他要看的是实际行动。 等到范晓琳和王秋雅选好了一张上好的鹿皮回来,黎楠赶车,韦宝和范晓琳、王秋雅坐车,高都和彭明波跟着车小跑,韦宝踏上了前往山海关的路。 “大爷,都打听清楚了,韦家小子带回来二十多个关外人,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不少的好马,还买了两挂骡车,听说是和山海关的大商家联手做生意了。”一个赵理全手下的乡民赵细毛在韦宝这个甲有朋友,向赵理全如是汇报。 赵理全看着正在忙碌的韦宝这个甲的众人,和正离开金山里的韦宝的马车,阴沉沉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不是韦家亲近的人,也打探不到什么细节的东西,默默思索着,得让人再一路跟着韦宝,韦宝上哪儿就跟到哪儿,总能知道是谁在跟这小子合作,这小子又在做些什么。 “细毛,你现在就跟上去,不管韦宝走到哪儿,你都在后面跟着,回头向我说清楚。不管他跟什么人接触过,到过什么地方,一项不要漏掉,听见了吗?”赵理全吩咐道。 赵细毛点点头,连声答应,两脚却并没有挪窝,眯着眼睛等着赵理全。 赵理全明白赵细毛的意思,哼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小贯铜钱,“那点出息,这里是一百文,干的好了,另外还有打赏。” 赵细毛急忙乐呵呵的接过铜钱,用目光数着钱数,“甲长大爷放心,我细毛就是不睡觉也给您老人家盯紧了,保证一下不带错过的,一定把韦家小子到过啥地方,见过啥人,都来告诉您。” “快去吧!”赵理全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哎,哎。”赵细毛感觉钱数大致不差,急忙往怀中一揣,撒丫子跑着去追赶韦宝的马车。 —————发财线————— 【上架了,以后不会再求月票、推荐票、打赏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对一本书是很很重要的,无论什么时候都重要,希望大家能一直订阅支持】 【0078 途遇郑家三人】 韦宝躺着靠在豪华马车当中,斜睨着正在加紧缝制鹿皮被褥的范晓琳和王秋雅二女,软软的白狼毛垫子,一晃一晃的非常惬意。 “不用着急,慢慢来。”韦宝打个哈欠道。 “赶紧缝好了好让你盖上啊,这车内到底还是有点凉,昨晚上你肯定没有休息好,一直没有上床睡觉。盖上这个,能休息个把时辰呢。”范晓琳笑眯眯道:“你是什么时候把我俩抱上了你的床呀?” 韦宝和王秋雅闻言,都脸红了,一起看向范晓琳,范晓琳也感觉这句话有语病,粉脸倏的红了,却不太当回事,反正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辈子就是要当韦宝的女人的,只是现在想等一个‘好排位’罢了。范晓琳只是怕韦宝对自己‘没兴趣’,别的倒是不担心。 “我也弄不清楚时辰,你俩昨晚上睡的好么?”韦宝淡然问道。 “嗯,很好啊,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跟平时在家的感觉不一样的,人多在一起,又不跟爹娘在一起,特别有意思。”范晓琳笑道。 “你呢?”韦宝见王秋雅一如既往的不肯多说话,便主动问她。 “我也睡的挺好的,晓琳身上暖和,我一个人睡的话,一晚上都睡不暖一床被子。”王秋雅红着脸轻声道。 范晓琳呵呵一笑:“是吗?说的我跟柴火一般。” “我一个人睡的话,也是一晚上睡不滚被窝。”韦宝笑道:“看来咱们两个人都没有晓琳的血气旺盛。” “因为我爱动,爱干活,只要爱干活就不怕冷了。”范晓琳一边绣着被褥,一边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公子,前面好像是郑金发一家人。” 这时候,赶车的黎楠忽然在外面轻声道。 韦宝哦了一声,掀开马车厚厚的棉窗帘的一个小角去看,呼呼的北风立时刮的窗帘抖动不止,路边上果然是郑金发一家人,只见郑忠飞推着一辆小独轮车,郑金发的老婆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郑金发,三人艰难的在雪地中行走。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看见了郑家三人,没有想到平时在本甲威风凛凛的郑家,现在落得如此境地,不禁唏嘘不已。 郑金发家至少还剩下近百两现银,不应该这样落魄的。 因为韦宝并没有再为难他们,他们拿来抵债的现银不过三四十两而已,韦宝当时就让陈北河和金启倧两个人将银子分了。 只是因为将家中能变卖换钱的东西都变卖了,才会只剩下一个独轮车。 “停车。”韦宝想了想,还是发下了一道命令。 “是,公子。”黎楠在外面听见韦宝的命令,急忙勒住马缰:“吁吁吁!”马儿停下来。 范晓琳和王秋雅看向韦宝,不知道韦宝是不是要羞辱郑家一番,范晓琳倒是没有什么,王秋雅的粉脸则微微的红了,她和郑忠飞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韦宝对她有所怀疑她是知道的,而且毕竟相识一场,郑家出事之后,一个甲的人都是痛恨郑家,骂郑家的,王秋雅有心去看一下,却也没有办法。 韦宝也看了看她们两个人,没有说什么,而是一下出了车厢,从马车上跳下。 正在行走中的郑家三人这才看清楚来人是韦宝,没有想到这部马车是韦宝的马车,顿时表情尴尬。 后面小跑当中的高都和彭明波已经赶到了韦宝身边,道一声‘公子’,以为韦宝要找郑家的麻烦,一起怒视郑金发!郑家在本甲,没有一户人家是不恨他们家的,可能也就是王秋雅和几个女孩子没有这种感觉,女孩子们毕竟不当家。 “韦宝?你要干什么?”郑忠飞见韦宝下车之后,站在面前,也不说话,不由紧张的问道,以为韦宝要喊人揍他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被打了就真的白打了。 “你们本来不用离开甲里的,当初是你们找我麻烦,却没有想到老天护佑,反而报应在你们自己身上,现在既然报应已经过去了,你们只要重新好好做人,一样能重头开始。”韦宝淡然道,“我下车不是要羞辱你们,是想问一下你们需要帮助吗?这天寒地冻的,出了金山里,大家都是乡亲!” 郑金发,郑金发老婆,郑忠飞三人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这样说,‘乡亲’两个字,尤为扎耳朵,一个个被臊的面红耳赤,一半是被北风冻坏了,一半是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郑家父子自问如果将现在的情况调换个位置,他们肯定要落井下石,再狠狠打击韦宝的,没有想到韦宝这样宽宏大度。 “不用了,多谢你了,我们现在这样,的确是咎由自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数,命也。你小小年纪,又没有进过学,只上过一次山海关,就认识一帮有背景的大人物帮你,这是该当你们韦家发财!我郑家现在弄成这样,自己认了!”郑金发早已锐意全消,皮包骨瘦的如同一个七旬老翁,甚至连看着韦宝的眼珠中,也没有多少愤恨的意思,倒像是看破了红尘,恍如隔世一般。 韦宝叹口气:“这大冷天的,我带你们一程吧,都上车来,独轮车让我的两名随扈帮你们推!你们是不是要去山海关?” 郑忠飞闻言,羡慕的看了看韦宝的马车,他爹小气,他家也不是买不起马车,却一直没有,唯一的一部骡车,昨天也卖与赵理全家了,郑忠飞真的想坐一坐马车,这大冷天,他一个娇生惯养之人,哪里扛得住推车在雪地中行走的苦寒处境? “我们是要去山海关,不过多谢你了,不用坐车,我们自己能走。”郑金发坚定的道:“只要我家忠飞能争一口气,再难走的路也能走下来!” 韦宝看着郑金发,又看了眼郑金发老婆和郑忠飞,郑金发老婆也想坐韦宝的马车,一直挽着郑金发的手臂,人也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郑忠飞的目光和韦宝一触,却很快的将目光偏开了,即便是韦宝让他们一家变成这样的,但是郑家三人,现在和韦宝站在一起,却是羞愧大于愤恨的情绪许多,这是一出很奇怪的画面。 韦宝见郑金发这么坚决,也不再相劝,他并没有对不起郑家,虽然他是最后的赢家,但是如果现在输的他,他知道自己一家人要比郑家一家人惨的多!韦宝面无表情的回到车上,轻声道了句:“走吧!” 黎楠驾着马车,连喊了两声:“驾驾!” 马车重新启动,高都和彭明波俩人瞪了郑家三人一眼之后,继续跟从马车小跑。觉得跑步也好过郑家三人百倍,大冷天推着车,跌跌撞撞的郑家三人,让高都、彭明波和黎楠三人心中乐坏了,有种超越了甲长的感觉。 他三人都会驾车,约定好了每个人赶一段路,轮流跑步,要说三人都坐在前面也坐的下,只是这么冷的天,坐在前面吹风,还不见得比小跑舒服。 韦宝回到车内,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没有说什么,韦宝看了眼王秋雅。 “看我干什么?我和郑忠飞家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晓琳也在这儿,你若不信,可以问晓琳。”王秋雅忍不住道。 “你这就说明问题了,若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又何须解释?”韦宝微微一笑:“我这个人是很大方的,有什么也无所谓。” 韦宝調笑惯了的,王秋雅却不这么想,听韦宝又这样说,还当着范晓琳的面这样说自己,顿时红了眼圈,反手挡着口鼻,便哭起来,“我哪里解释了?我要向你解释啥?就会欺负人。” “秋雅和郑忠飞真的没有什么,我可以作证的,郑忠飞到处找甲中的姑娘花言巧语,还对我说过不少好话呢,没有人理他。”范晓琳停下手中针线活,帮王秋雅说话,“要是秋雅和郑忠飞有什么的话,就郑忠飞那种人,肯定到处去说了。” 王秋雅没有想到郑忠飞还对范晓琳说过类似的话,又羞又气,眼泪掉的更快。 韦宝将二女表情看在眼中,既好笑又惆怅,感觉不光是王秋雅,即便是范晓琳,原先只怕也是设想过能成为郑忠飞媳妇的。到底还是有钱好,哪个年代都特么一样,如果不是带着一堆物资和大军舰重生,自己即便是要发展到小地主的规模,也得至少一年以上,这一年当中,还不知道要被郑忠飞这种人给压成什么鬼样呢,此时,事情却如此快的就颠倒了。 正因为颠倒的速度足够的快,韦宝对于即将抵达的山海关,即将要展开的求取通关路引这件事情,也更加警惕,不由的在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阶层的差别多大啊!?自己一个小地主,要想得到三品大员阶层的联系方式,得多么的困难啊!? 听着窗外的呼呼北风,车厢中很暖和,韦宝的心却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发寒,时空变换了,奋斗中的人的处境却是不变的,奋斗中的每一步,都要经过彷徨,倔强的埋首前行,经过打消自身重重疑窦的这么一个一步步淬炼的过程。 钢是在烈火里燃烧、高度冷却中炼成的,因此它很坚固。每个人都是在斗争中和艰苦考验中锻炼出来的,然后慢慢学会在生活中从不灰心丧气。灰心丧气的人,会逐渐被淘汰,沦为普通的铁块。 没过多久,马车进入山海关,韦宝让先到成衣铺去,他要给三个新进随扈,还有王秋雅买衣服。 上回只是帮范晓琳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他们买了,还没有给王秋雅买。 “你帮你哥也挑一身衣服吧,他这两天做的不错,只要肯做事,能做事,愿意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的。”韦宝对范晓琳道。 “嗯,我哥要是知道小宝你这么评价他,一定高兴坏了。”范晓琳嫣然一笑,拉着王秋雅:“下车呀,我帮你选一身衣服,穿上便又漂亮又暖和了。” 王秋雅红着脸,看了看韦宝,便被范晓琳拉下车了,女孩子家没有不爱漂亮的,虽然王秋雅的姿色稍稍胜过范晓琳,但是范晓琳此时一身新衣,王秋雅看上去就像是范晓琳的丫鬟,心里一直不服气。 黎楠、高都和彭明波听说公子赏赐,让他们每人买一身衣服,更是乐的直道谢。 “去挑衣服吧,稍微快点。让范晓琳给你们拿主意。”韦宝乐呵呵的道。他不想下马车,仍然靠坐在窗户边上,用范晓琳和王秋雅刚刚缝制好的鹿皮被褥盖在身上,暖和极了,人要进入一个角色是很快的,韦宝现在真的处处都是小地主的模样。 “是,公子。”黎楠、高都和彭明波三人欢欢喜喜的答应道。 一炷香功夫之后,王秋雅和黎楠、高都。彭明波四人便都焕然一新了。 尤其是王秋雅,在范晓琳的‘支持’下,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全都是新的,本来王秋雅不肯再买鞋的,范晓琳也坚持为王秋雅买了一双,三个随扈则只是在外面增加一套棉袄。 “好不好看?”范晓琳笑眯眯的问韦宝:“我给秋雅选的。” “嗯,好看!”韦宝眯了眯眼睛,用邪邪的目光品评着王秋雅的身材。 王秋雅一身梨花白的袄裙,和范晓琳一身深红色的袄裙相映成趣,各有千秋,都是极好看的,现在俩人在韦宝身边,真的有点富人家的女人的样子出来了。 从韦宝的目光中看到了欣赏,这让王秋雅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羞红粉脸低着头,抿着嘴,似笑非笑的,一身新衣新鞋,身上暖融融的,心里也特别的敞亮,她也和范晓琳一样,除了对‘好排位’的问题有点纠结之外,已经认定了自己是要成为韦宝的女人的事儿了。 “我说了小宝会喜欢吧?呵呵。”范晓琳低声在王秋雅耳边調笑,惹得王秋雅和范晓琳轻声打闹一阵。 下一处要去的地方是吴世恩的店铺——世恩坊,韦宝也没有什么能去问路的地方了,只有找吴世恩,不过这次去之前,韦宝没有空手,特意在路过一家点心铺的时候,让范晓琳去买了几个礼盒装的点心。 这年代的礼盒的确跟电视剧中看见的差不多,也就是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这些有颜色的纸盒罢了,再用红纸条写上字,某某饼铺这一类。 几个盒子提在一起,用绳子绑住,倒也好看。 “要我们陪着吗?”范晓琳问道。 “不用了,你们跟在身边,显得我像是个花花公子。”韦宝想了想,微微一笑的回答道。 “哼,你本来就是花花公子。”范晓琳捂着嘴娇笑道,惹得王秋雅也跟着一道抿嘴笑了笑。 韦宝下了马车,也没有让黎楠、高都和彭明波三人跟随,让他们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提着礼盒登门。 吴世恩店中的大伙计吴油子一件韦宝到来,急忙热情的迎了上去:“韦公子好啊。” “嗯,小哥也好,吴老板在吗?”韦宝笑道。 “在呢,刚才我们掌柜的还念叨韦公子,说韦公子该当过来了。”吴油子笑道。 “哦?念叨我?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的东西都卖出去了?”韦宝不由的想到了自己放在吴世恩店中销售的那一盒中档酒赠送的小酒杯,放在现代,一盒顶多五块钱,不知道放到大明能卖多少银子? “我不知道,念叨公子,想来不会是坏事吧?”吴油子狡黠的笑了笑,不肯多说。 韦宝点点头,不再问吴油子。暗忖自己手下人,可能也就范大脑袋一个人有吴油子这般处事圆滑,做生意,培养团队,这些事情都不是短期内能够见成效的,最关键的还是对于团队中的骨干的培养,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他们要练出来,还得多加把劲才行。 吴世恩见韦宝来了,急忙出迎,拱手道:“韦公子大驾光临。” “客气客气,吴老板太客气了。”韦宝笑眯眯的将点心一亮相,“每次都是空手而来,今次给吴老板带了点点心品尝。现在到了午膳时分了,正好请吴老板一道去山海楼饮酒。” “呵呵,韦公子才客气。我刚才还念叨着韦公子是不是该来我这里了。去山海楼不着急,我这儿有要事跟韦公子说。”吴世恩皮笑肉不笑的道。 韦宝见吴世恩的表情奇怪,心中不由的一个咯噔,不知道吴世恩今天为什么和以往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以他对吴世恩的了解,吴世恩是好酒之人,自己说了要请客,他必定是应该马上跟自己走,有什么事情到酒桌上再边吃边聊的啊。 不过,韦宝只是淡然说声‘好’。 “韦公子,里边请。”吴世恩做个请的手势,又对吴油子道:“我和韦公子说点事情,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出去了。” “是,老爷。”吴油子急忙躬身答应。 韦宝一见吴世恩这幅郑重其事的模样,心中更是有些打鼓,不知道吴世恩要跟自己说什么? 【0079 惹到大人物了】 “吴老板,啥事儿?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我上回给你的那些货卖出去了吗?”韦宝见吴世恩这么郑重的表情,不由的问道,自己放在吴世恩这里卖的那几只小杯子,他的要求是一共要卖五十两纹银,不觉得吴世恩能这么快卖出去。 “没有卖出去,那么贵,哪儿那么容易脱手?小老弟,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事,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吴世恩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先行坐下了,仍然一脸凝重,“这事情比咱俩那生意要大一百倍!” “大哥,说吧。”韦宝坐下看着吴世恩,感觉有点瘆得慌,暗忖这年代的人就是喜欢卖关子,有话你赶紧说呀? “你是不是从关外抢到一批货?”吴世恩左右看了看,虽然门已经关紧了,仍然看了两眼,很神秘的样子。 韦宝心中一突,不知道吴世恩为什么会这么问,其实上次的事情之后,韦宝也清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是会曝光的,而且入关的时候还经过了严格的盘查和登记,线索太明显了,很容易查到他的头上,他当时也是不得已,在关外没有存放的地方,必须带回关内来。 “吴大哥,啥意思?我听不懂啊,什么从关外抢到一批货?我就做点小生意罢了,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实力跑到关外去抢货的人?”韦宝不动声色的反问。 吴世恩深看了韦宝一番,他也不觉得韦宝像是有能力抢货的大盗,皱了皱眉头道:“小老弟,你跟我最好说实话,咱俩算有一定交情了吧?你跟我说了实话,有的事情,说不准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呢。这不是小事情,整整七八千两银子的皮货呢!还有一些人参鹿茸,这些可都是紧俏的很的货物!” “真的不知道大哥说的是什么事情啊?我上次出关是买了一些货回来,但那都是真金白银出去的啊,哪里是抢来的?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哪里看上去像是大盗?再说关外都是些什么人?建奴的商帮,蒙古人的商帮,关外汉人的一堆马帮,哪个是好惹的?别说是我这样的,就是二三百官军出去也未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吧?更不用说抢货了。您看我就两三个扈从,又都是不会武艺的人,我能抢谁啊?”韦宝一脸无辜的巴拉拉巴的解释。听吴世恩能将货物内容说清楚,便知道吴世恩肯定已经知道货在自己手上了,便不会围绕货是不是在自己这里做辩解,而是直接从货物来源上面推脱,打死都要说是自己买来的货! “小老弟,实话告诉你,你上次弄了哪些货回来,我已经一清二楚的了!那些真的都是你从关外买回来的货?花了多少银子?”吴世恩紧追不舍的问道。 “六千两!我花了足足6000两纹银!”韦宝比了一个六的手势,这是他信口瞎说的一个数字,实际上次的货物总价,说八千两也不多,反正他知道,只要咬死了自己的货物是买回来的,而不是抢回来的,谁都拿他没有办法,因为已经进入他的口袋了,想让他吐出来,除非把自己在金山里的那个甲,整个都铲平。 “向什么人买的?是些什么人?带头的名字叫什么?”吴世恩半信半疑的追问:“是蒙古人,还是建奴?还是汉人?” “那我哪儿知道去?我是去做生意,又不是去查户贴。人家没有问我的名字,我问人家的名字干啥?人家只说叫六爷,别的不肯说,二三十个壮汉,一个个都像是功夫很好的样子,哪里的人?我也分不清,感觉乱七八糟组合在一起的,好像有蒙古人,好像也有汉人和建奴。”韦宝模棱两可道,至于六爷这种称呼,这是最普通的一种称呼方式,他临时瞎编的,等于没说。 “六爷?有建奴,有蒙古人,还有汉人?”吴世恩仔细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伙人,也不知道是真的有这些人,还是韦宝瞎说的,“你咋认识的?还能找到他们吗?” “那我上哪儿找人去,在马市认识的啊,我当时挨家找货源,看他们那家的货物合适,就买了。”韦宝淡然答道:“你要是想找,到马市去看看,长胡子,刀疤脸,比我高两三个头,人高马大的,一大帮人呢。” “小老弟啊,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你闯大祸了!你得罪大人物了!这批货是吴家的货!关外的一个很有来头的商帮跟吴家做生意,双方约定在马市交易!结果这批货被你给弄来了!你得吐出来!”吴世恩瞪着眼睛直接道。 “大哥,凭什么啊?我出去了六千两纹银呢,凭什么就吐出来?我是在马市买的,光明正大的来路,又不是偷的抢的。”韦宝顿时反击道,虽然吴世恩此时的表情已经严厉,但韦宝并没有被吓住,“我管什么吴家不吴家,我做一点小生意罢了,每一步都走的堂堂正正。就是皇帝老子的货,也不能说真金白银的买卖是犯法吧?” 吴世恩见韦宝态度强硬,叹口气,换了一副嘴脸,“我刚才白跟你说了呀?吴家你都不知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吴襄吴大爷家!在辽西辽东这一片,尤其是从宁远到山海关这一片,最有实力的就是祖家和吴家,而祖家和吴家两家又是姻亲关系,你若是得罪了吴家的话,还想在这地界混吗?有钱只怕也没命花了!” 韦宝见吴世恩明着威胁,虽然一副仍然在为他考虑着想的架势,实则暗中没有怀着啥好心肠,已经动气了!“吴大哥,咱们朋友一场,感谢你为我考虑,这事咱们就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我的货物都是买来的,光明正大!要想拿我的货,得用银子!” 吴世恩见韦宝说的不像是假话,又一副不听劝的样子,沉默了。 “小老弟,我知道你背后肯定有你的靠山,你既然不肯说出你的靠山,我也不强求。但是你要知道在山海关这个地界上,还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哩,啥靠山也高不过吴家和祖家这些世代盘踞辽西的大户!就东江毛家,厉害吧?到辽西来,也是不行的!既然你不听劝,老哥哥再多说也没有啥用。”吴世恩叹口气,变着法的威胁道:“随便你吧!早晚你要把肠子悔青。”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个吴世恩还是认为自己跟毛家有瓜葛,也懒得解释。这么无言的和吴世恩静坐了两三分钟,感觉吴世恩也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了,想找吴世恩寻求弄到路引的想法也没有了,便道:“老哥要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如果你硬要说我买货就得罪了吴家的话,我无话可说。要是没啥事的话,我先走了。” “小老弟,你再好好想想我说的话,银子是赚不完的,人情不能不顾啊,你手里这货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就不问了,总之我告诉你,你的货来路不正!最好还是拿出来,我可以帮着从中说说,多少给你点经手费。”吴世恩见韦宝站起身了,也跟着站起身道。 韦宝听吴世恩的意思,感觉应该就是想给自己几十两银子就把自己那价值七八千两的货物拿回去,寒着脸微微一笑,仍然没有说话。 吴世恩将韦宝送到店门口,“再想想,老哥是说真的呢,千万莫因小利而失大。” “老哥,你的意思我都听懂了,感谢老哥跟我说这些。不过,我也说清楚了,说到哪儿去我也是那句话,我的东西都是用真金白银弄来的,想从我手里弄走,也得真金白银,我不坑人不害人,但是想白弄我,我也不干。”韦宝不卑不亢的顶了吴世恩一下。 “关键你销不出去!你买货不就是为了销货挣钱吗?你不把这些东西运出永平府的话,没有一个人敢要!”吴世恩看着韦宝道:“你要想弄出永平府,得有路引!现在都知道你拿了吴家的货,谁会给你开路引?你的关系莫非通了蓟辽总督那一层了?你找不到人给你开路引,难道这么大批货,放在手上屯死?得不偿失啊!我做中间人,马不用拿回来了,就那些皮草,都拿出来,我至少帮小老弟要回500两纹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咋样?” 韦宝一听,有500两?心中稍微动了动,但是想到自己拿命拼回来的货,最后才弄个五百两回来,十分之一都不足,仍然很不甘心,“我出去是6000两纹银啊,老哥!” “你真的花了6000两纹银?你头一回出关就敢带这么多银子?你跟那伙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吴世恩疑惑道。 “这还有假?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老哥你咋就是不信我呢?马市认识的啊,以前并不相识。”韦宝笑道。 “马市刚认识的?刚认识你就敢做这么大宗的交易,你当日真的带了6000两纹银出关?是银票吗?而且这么顺利的就钱货理清了?”吴世恩摇摇头,“不是我不信老弟,这说出去,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啊,关外马市我又不是不知道底细,你要是交易个一百两银子之内,我是信的,但不认识的人刚认识就交易6000两纹银?除非你和交易之人早有约定,否则,根本说不通的。” “这么多银子,自然是银票。老哥,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这个人的性格你知道,爽快的很,只要东西值得到那个价钱,我向来是不多啰嗦的。”韦宝淡然回答道:“可能6000两纹银在老哥看来是很大的数目,但是在我韦宝眼中,不过一堆数字而已,我韦宝做生意,只认合不合适,能不能做,而不管旁的。我当初跟老哥不是也素不相识吗?几十两银子的生意还不是说合作就合作了?交朋友嘛。” 吴世恩像是从来不认识韦宝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韦宝看,他感觉韦宝突然变化很大,上两次跟韦宝打交道的时候,可没有感觉韦宝这么有实力,现在韦宝像是掌握了万两巨资的一方富甲一般,“这事情要是真的,那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了。即便你能说的我相信,我也是万万没有法子教旁人相信的。小老弟,你还是想想老哥的话,趁早来找我,有500两纹银收回来,好过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还惹上一堆麻烦。” “要发展就少不得惹麻烦,我只要做到堂堂正正,问心无愧,惹上麻烦,就用肩膀扛着。”韦宝笑着拱了拱手,内心害怕紧张,表面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表情还算淡定。 韦宝的淡定,让吴世恩百思不得其解,觉得韦宝深不可测,这么一个乡间少年,能有什么人当靠山呢?愈发怀疑韦宝跟江东毛家之间有关系!除了毛家,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了。他反正是绝不相信韦宝一个人少年,个人有能力一下子拿出6000两纹银,而且是在初次见面的情况下,就同人做成6000两纹银这么大宗的交易。 吴世恩感觉韦宝背后一定有什么非常厉害的大人物,而且劫持吴家和关外的这笔交易,一定是有预谋的!现在开始后悔跟韦宝交往了。同时觉得韦宝的心机真的很深,因为当日韦宝要出关,要托金启倧办张路引的时候,吴世恩也是在场的,直到现在,吴世恩仍然认为韦宝当日出关真的只是为了到关外马市去买匹马而已呢。难道一切都是预谋好的?那这少年跟我交往,会不会也是预谋好的? 胡思乱想了很多,让吴世恩一瞬间感觉脊背发凉,感觉自己一直在被韦宝利用。 韦宝见吴世恩怔怔的的神情,拱了拱手,“大哥,没啥事的话,我就去了。” “啊,小老弟慢走。”吴世恩回过神来,本能的拱了拱手道别,想不通韦宝怎么敢这么硬吞吴家的货。 吴世恩浑浑噩噩的脑袋不清醒,韦宝也是同样,回到了马车上的韦宝,直觉得头昏脑涨的,吴襄有多大的能量,他可以想象的出来,在吴襄面前,自己就是虾米中的虾米,人家不要动手都有办法分分钟灭了自己,但是即便这样,想凭着500两纹银就让自己把货都吐出来,这违反了韦宝做人的底线,价格差太远了,要说3000两或者4000两,差不多一半的价格,他还能考虑一下。 “小宝,怎么了?你脸色一下子变的这么差?”范晓琳见韦宝脸色苍白,担心的问道。 “是啊,出了什么事情了吗?”王秋雅也担心的问道。 “没事!去山海楼!现在先吃饭,然后再说!再大的事情也别饿了肚子!”韦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脸上平静,却感觉心跳加速,震荡的有点难受。 范晓琳嗯了一声,不敢再追问,对外面赶车的道:“去山海楼!” 赶车的随扈答应一声,马车启动,离开了吴世恩的店铺门前。 吴世恩怔怔的看着韦宝的马车离开,搓了搓手,感觉事情非常棘手,急急的对伙计吴油子道:“备车,我要去吴府!再喊两个伙计盯着韦公子,看他都去哪些地方,见哪些人,随时来通报。” “明白了,老爷。”吴世恩的大伙计吴油子赶紧躬身答应。 韦宝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盘算着,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吴家和关外建奴私下做生意,货到了自己手上,就这么点事情,他觉得虽然吴世恩不见得全部相信自己说的话,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谁也不能说这批货现在不是他的,因为就在他手上,而且范文寀那帮人都死绝了,谁也不知道他这批货是抢来的,还是买来的!买货卖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占着理!占着理就别太软骨头,先走下一步看看。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在人生当中遇到困境,在现代的时候,韦宝也是没有类似经历,只不过现在一上来就弄出一个三品四品的省地级大员,又是超级地方实力派大人物,这对于韦宝来说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怕就怕在这儿,这可是一个杀人不用打报告的年代,也没个新闻媒体啥的,人家真的起了火,金山里一个甲这样的单位,整个给你从地图上抹掉,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除了吴襄,韦宝感觉自己还有一道人际关系,那就是——孙月芳!虽然只见过几次面,并没有什么交谈,但是韦宝直觉上孙月芳能给他一定的帮助,至少他感觉孙月芳不像吴世恩、金启倧和陈北河这些老油条一样吃人不吐骨头,不会这么虚伪奸诈。 望着车窗外美丽的古早景色,韦宝的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感觉自己还是修为不够,随便遇到些事情,就堵得慌。 马车不一会便到了山海楼,山海楼的生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要不是前两天韦宝带人来热闹了两天,山海楼这好几个月的生意都是不冷不热的,每天只有两三桌客人,和一些散客。 此时正是午膳时辰,孙九叔一个人在柜台内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韦宝反正搞不懂,这么点生意,这个孙九叔却好像一天到晚有算不完的账目一般。 “九叔。”韦宝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进入大堂,向孙九叔打个招呼。 “哟,韦公子来了?”孙九叔笑脸相迎,“伙计,赶紧侍候韦公子,雅间侍候着。” 伙计热络的答应一声。 韦宝没有看见孙月芳,想问又没有好意思问出口,自己感觉跟人家孙月芳算是相识的,但是人家孙月芳是不是这么想呢?所以韦宝只是点点头,带着人,跟着店内伙计走了。 “韦公子,金爷在二楼呢,要告诉他一声你来了吗?”孙九叔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不用了吧,我今天有事,一会就走了,跟金爷喝酒的话,就啥也干不了了。”韦宝回头,淡然的敷衍了一句,他此时不想再见金启倧了,尤其是刚才从吴世恩哪里得知有人要找自己,甚至感觉在这里吃饭都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哦,好好。”孙九叔眯着眼睛笑了笑。 “其实我真不爱出金山里,到了外面,感觉每个人都笑的好虚伪。”范晓琳轻声在韦宝耳边道。 韦宝淡然一笑,“虚伪总比冷漠要强一些,要是别人连虚伪都懒得虚伪,更加可怕。”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了韦宝的话,思索着点了点头。 韦宝随意的叫了三个菜,他和范晓琳、王秋雅三人吃两道菜,分出一道菜给黎楠、高都、彭明波三个随扈吃饭。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宝心事重重的样子,吃饭的时候都不敢说话。 韦宝在想吴襄如果对付自己的话,会用什么方式?上来二话不说就抓进大牢?他觉得应该不会,怎么样说,现在自己也不是乡下一个一穷二白的少年了,是小甲长的实力了,虽然甲长不算啥,但是毕竟手下有一二百人,总不能一下子把这么多都‘解决’了吧?所以要对付自己,肯定得先弄个‘引子’,引得自己上钩,然后抓住证据,再弄自己,只要小心一些,不会立刻就‘倒霉’的,现在的重要事情,仍然是尽快弄到路引,将那批货脱手,只要变成了现银,一切都好说,银子毕竟要比货安全的多。 你有办法把货说成是你的,但是你很难把别人的银子说成是你的啊。 吃完饭,韦宝一个人坐在窗前静静的沉思,范晓琳和王秋雅让伙计收了桌子,不敢打搅他,和几个随扈一起在雅间外面等着。 韦宝想了半天,除了向孙月芳打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打听办路引的方法了,疲倦的揉了揉脑门,才刚刚过晌午,居然已经觉得有些困了。 “韦公子。” 一声清脆清甜的嗓音唤醒了韦宝,韦宝见孙月芳站在自己跟前,不由的心中一喜,想曹操,曹操就到了的节奏。 【0080 求助芳姐儿】 韦宝这才发现孙月芳来到了自己对面,孙月芳乌黑干净的秀发捥成简单干练的发髻,在韦宝这个现代人的眼光看来,居然有点儿时尚感,美艳但不庸俗的粉脸,精致可爱,多了几分商人家女孩子的世故精明,和范晓琳、王秋雅比起来,又是别种风情了。 “芳姐儿来了,我都没有注意到,失礼了。”韦宝赶忙站起来。 孙月芳向韦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秀妍如画,似乎还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笑容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韦公子不用客气,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嗯,是朋友。”韦宝心中一暖,想着这是一个好机会,应该怎么措辞询问办路引的事儿?他自己是感觉跟人家没有那么熟稔,只不过是酒客和老板之间的关系而已,一时之间居然说不下去了。 “怎么?韦公子就这么让我一直站着,不请我坐一下吗?”芳姐儿两只手抱着自己两边胳膊肘部,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娇躯。 韦宝立时醒悟,笑道:“我见着芳姐儿便时候有点头晕一般,什么都忘了,芳姐儿请坐。” “韦公子的嘴巴就是甜,见着我就会让人头晕吗?我又不是酒,酒喝多了才头晕呢。”芳姐儿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在韦宝对面坐了,美眸望向窗外,这冬日的山海楼上,窗外风光白茫茫的一片,也是很动人的。 韦宝并没有接茬和芳姐儿調笑,这样的調笑,对范晓琳和王秋雅可以,但是对于芳姐儿这种场面上的姑娘,韦宝就觉得有些不合适了,人家每天的工作就是这个,那样的话,会显得很不尊重。 韦宝搞不清楚芳姐儿为什么忽然来这‘坐一坐’?他来到山海楼,他相信芳姐儿应该马上能得知,芳姐儿知道自己来了不奇怪。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魅力大到了让芳姐儿这么成熟美貌的女孩子这么‘主动’的份上,毕竟自己目前只有14岁,别说放在现代还是孩子,就是在大明,也不能算是成年男子,要说芳姐儿看中自己的家世,那就更是无从谈起了,他赚的那点银子不知道芳姐儿能不能看在眼里,山海楼可是大生意,自己的父母,那更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夫妻罢了。如果说看中了自己的人品,自己和芳姐儿上次虽然出去吃了早膳,还到处逛了逛,但是这么短暂的接触时间,也谈不上看中了人品吧? 难道纯看中自己的逆天颜值了?韦宝不禁有点yy起来,却随即便被自己否决了,虽然每个时代都注重颜值,但是男人最大的魅力,似乎还是应该来自才华和地位吧?而且成熟的男人,显然要比年轻不成熟的男人讨喜的多。 “吃饭的客人们都走了吧?好像清净下来了。”韦宝漫不经心的找着话题,想探听一下芳姐儿忽然来自己这桌坐一坐,到底是啥意思,如果只是随便来坐一下,只是将自己当做豪爽一点的酒客,他会失望的。但如果芳姐儿真的有心要‘撩’自己的话,其实韦宝也会有点害怕,毕竟跟人家是真的不熟,这是大明,可不是现代,想约就约,约完了也不用付啥责任。人家一个堂堂山海楼的内掌柜,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但凡有点啥事情发生,那就必须正式迎娶才能了结的。 “嗯,都走的差不多了,忙完中午忙晚上,到亥时才能省心一些。”芳姐儿笑道,“我可没有韦公子这么享福,每天悠闲着就将大把的银子赚了。” 韦宝知道亥时就是快到凌晨十二点的时辰,哦了一声,“我也不空闲,做生意都是很忙的,多注意休息吧。” “韦公子不也是做生意的吗?应该最有体会吧?”芳姐儿微微一笑,“最近生意好吗?” 韦宝心中一动,今天听吴世恩的意思,很多人都知道他劫了吴家的货了,觉得芳姐儿应该也有可能知道了,毕竟山海楼这样的地方,是第一等的消息扩散场所,酒楼里面什么消息听不到?遂试探的问道:“我也想稍事休息一阵,但现在恐怕是不行了,连找机会进学都没有空闲,麻烦。” 芳姐儿的确已经听说了韦宝和吴家的事情,但这是韦宝的私事,她并没有想要打听的意思,在芳姐儿的心中,韦宝是很神秘的,甚至芳姐儿比吴世恩更加认为韦宝神秘,因为芳姐儿和韦宝之间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跟一帮官面上的人物交往,跟吴世恩这种有人脉的大生意人交往,这本来就是很稀奇的事情了,更何况最近听说韦宝还跟吴家扯上了关系。 芳姐儿到韦宝这来坐一坐,主要是因为金启倧吃完东西不肯走,又在缠着她要说话,芳姐儿这次仍然是想拿韦宝当成挡箭牌来着。 芳姐儿不是故意要挑拨韦宝和金启倧的关系,因为金启倧并不知道韦宝今天来了,不知道芳姐儿现在正在韦宝的包厢。 “芳姐儿呢?说上楼巡视一番,咋这么长时间啊?” 金启倧的大嗓门,虽然隔着两层木板楼,都被韦宝听见了。 “有相熟的客人,多聊几句嘛。金爷喝茶吧?还是……” 隐隐约约的是孙九叔招呼金启倧的声音。 韦宝一笑,明白了芳姐儿为什么会忽然到自己这儿来,原来并不是人家要打听自己的事情,也不是对自己‘有意’,纯粹是躲金启倧躲到楼上来了的,原来自己想多了,这样就让韦宝放松了不少。 芳姐儿见韦宝这样一笑,便也知道韦宝清楚她的用意了,粉脸微微一笑,也笑了:“韦公子今天这么空闲吗?不会打算在这儿坐一下午吧?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去。” “也许再坐一会就要走了,回乡下去。”韦宝如实道,他对金启倧和芳姐儿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芳姐儿摆明了对金启倧不感冒,也许金启倧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不能,不过,韦宝都不觉得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芳姐儿哦了一声,看出韦宝心事重重,想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在芳姐儿这儿,也看不出韦宝对自己是啥意思,将自己当成关系到啥程度的朋友。 “我有点货物,想卖出永平府,卖到天津卫去,需要开路引,不知道芳姐儿有门路吗?”韦宝见芳姐儿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咬了咬牙,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芳姐儿用手绢捂着嘴,嫣然一笑道:“韦公子真会开玩笑,韦公子都做这么大的生意了,不知道怎么开路引吗?一定是逗我玩呢。” 韦宝听芳姐儿这么说,脸红了一下,便没有再说什么,感觉自己有点唐突了,也许,人家只是将自己当成酒客罢了,他感觉芳姐儿这种态度是有些抗拒自己的,带着强烈的商人们之间的保护性措辞,带着打哈哈的成分。 芳姐儿见韦宝不说话,轻声奇道:“公子,你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具路引的事儿吗?我听人说,你劫了吴家的一批货,你既然连山海卫这一片最有实力的吴家的货都敢拿,真的不知道怎么开路引呀?” “我没有劫吴家的货,我并不认识吴襄吴大人,也是今天才听吴世恩老板说起才知道这事。”韦宝解释了一句,随后将上回出关买货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跟之前同吴世恩说的一模一样,也是说是自己从关外商帮手中买来的货物,居然是哪个商帮,并不熟稔,只说带头大哥叫老六,六爷。 “六爷?”芳姐儿像是在听神话故事一般,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什么厉害的商帮大人物叫六爷的,“我没有听说过公子说的这个商帮,不过,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韦宝脸一红,感觉芳姐儿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编的这个故事,难怪吴世恩也不相信,不过,既然编了故事,只能设法将这个故事做成真的了,至少,自己必须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因为这个故事唯一的破绽,只是在自己、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四人身上,如果他们四个不说漏嘴的话,永远没有人能分辨这个故事的真伪,毕竟塞外商帮,今天起来一伙,明天又被人做掉一伙,就和秋冬的落叶一般。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的是,你第一次出关就敢拿6000两纹银同素未谋面的商帮做生意?而且生意还顺利的做成了?就这点太玄乎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芳姐儿见韦宝又不说话了,解释了一句。 韦宝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是有些玄乎,我直到生意成交,自己也觉得有点很快很顺利。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用6000两纹银在关外马市做成了一笔价值8000两的大生意。” 芳姐儿点点头,美眸中的目光闪动,“韦公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很玄乎,但我信韦公子的话。公子既然这么大的生意都能成交,会不清楚怎么办路引呀?这事情,要么找王经略,要么找马总兵,如果跟这两位大人搭不上关系,还可以找杨指挥使大人。似乎,只有他们有这么大的权力开具通关路引。关内通关外容易一些,关键是要设法将关内的货弄到山海卫来不容易,咱们要出关并不难的。但要是想从永平府这一片往内地走货就不容易了,朝廷抓的很严,因为永平府过去就是京师地界!要说咱们山海卫这一片,永平府这一片,的确是好地方,不管是南来的货物,还是北往的货物,都得经过咱们这儿。” 韦宝终于得到了一点办路引的线索,很是兴奋,脸上恢复了一点生气:“那你觉得找谁最有把握,这三人,我都不认识的,求教芳姐儿了。” “我说的这几位大人,韦公子都不认识?”孙月芳疑惑的看着韦宝,既然敢做这么大宗的生意,没有想好通路,你怎么敢出手的?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公子做这些生意,是祖上余下的家资吗?还是有人请公子代为经办货物的?我随便问一问,公子如果不想说就不用说。” “是我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帮走海路的朋友,他们请我代办的。”韦宝心中一突,想起吴世恩一直将自己当做是东江毛家的‘眼线’,索性干脆隐晦的打毛家的旗号算了,反正毛文龙在皮岛和金州一带活动,又不会突然冒出来,就算是山海关这边有毛家的真‘眼线’,应该在一时半会之间,也不会有人过来找他对峙。况且,韦宝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后台是‘毛家’。 ‘一帮走海路的朋友’?孙月芳听韦宝这么一说,立时生出和吴世恩相同的想法,在辽西这一带,甚至西起皮岛,东至山东,除了毛文龙的人马,还有谁有能力控制海路? “王经略是朝廷大员,从京城派下来的,人面应该不熟,如果公子不是有十足的关系,最好不要随便试这一层的大人物。”孙月芳也没有追问韦宝的后台是不是毛文龙,反正已经信了九成了,估计是毛家劫了吴襄托人在关外代办的大宗货物,然后毛家又托韦宝转运入关,就这么个事情。 韦宝不做声,静静的听孙月芳说。 孙月芳接着道:“马总兵我没有怎么听说过,听说他忠勇的很,一心为朝廷办事,很受器重,是难得的良将,这样的人,多半也是廉洁的,最好也不要去试。” 韦宝点点头,仍然没有说什么,孙月芳的意思很明白,权力过大的人,没有把握别去试验,名声廉洁的人,更不能去走后门。 他知道王经略指的是王在晋,马总兵应该指的是马世龙,自从熊廷弼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以兵部右侍郎代杨镐经略辽东,招集流亡的军民,整肃军令,造战车,治火器,浚壕缮城,守备大固。熹宗即位,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天命汗努尔哈赤攻破辽阳,再任辽东经略。与广宁(今辽宁北镇)巡抚王化贞不和,终致兵败溃退,广宁失守。沦为囚犯的他又不幸陷入党争。这之后,辽东经略和巡抚已经换了几拨人了。 蓟辽总督这种督师职位,权力无边,不过并不是常设的,碰见大的战事,才派出大员担任,通常都挂着兵部尚书,等于皇帝直接控制战争全局,这也是老朱家著名的‘天子守国门’战略,这个战略,也许是明朝皇家最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就凭这一点,再黑的皇帝都能洗的白白胖胖,因为人家皇帝本人都顶在最前线了,还要怎么样? 孙月芳见韦宝一直听自己说话,并不说话,噗嗤一笑,“你是真的不知道咋办路引,还是逗我呢?” “我真不知道啊,刚才芳姐儿说了三人,现在去掉了两个,就只剩下指挥使司的杨指挥使大人了,是吗?”韦宝接话道。 “嗯,杨指挥使老成持重,久历边关,本来也是不太好找门路的,不过杨指挥使的公子——卫指挥使司的镇抚杨弘毅是他的软肋,听闻吴家的货物,大都也是从杨家这条线通的内地。”孙月芳道:“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的一个渠道了。” 韦宝哦了一声,他并不知道杨指挥使是谁,杨弘毅更加没有听过,韦宝那点历史知识也不过是二把刀,重大的历史事件是知道的,具体的人和时间就搞不清楚了,而且搞清楚人和时间也没有多少意义。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明朝被满清打败,官方资料大都是清廷后来弄出来的,明廷传下来的资料,也多有‘保留’,自然多不足信,民间的一点野史,又经不起证实。加之自己是穿越巨,就算没有刮龙卷风一般的蝴蝶效应,估计历史多少会跟他原本知道的那点历史有所出入。 所以韦宝对于自己的历史知识,是不太倚重的,历史是不断变化的,因为他是现在进行时,而不是考古研究队。 韦宝所能明确掌握,并高于这个时代的人的地方,也就是两个字——大势! 啥时代都有个大势所趋,明朝腐烂到一定程度,要被吃不饱饭的流民推翻,官僚阶层总体阳奉阴违,皇家对官员和天下的掌控力度不可能再恢复到明初朱八八和朱棣那时候的水平,这些就是大势。 至于说后金的崛起,也算是大势的一部分,不过在韦宝原本的认识中,感觉还是因为大明内部做的太差,成天给人家送人头,送钱,送积分,把后金养起来的。 就算没有后金,大明也是难以改变倒台的宿命,只不过可能变成王朝内部的重新洗牌,应该是正常被老百姓推翻的节奏。 韦宝也不认为就一定是李自成得天下,以李自成的才能,能在北京过几天的干瘾已经是运气爆棚了,估计如果没有后金,又是一次长达数十年的割据混战,搞不好,有人要是突发奇想写本明末,肯定比汉末三国精彩的多。 反倒是东南沿海和中南半岛频频活跃的荷兰、西班牙和葡萄牙人,这些新殖民者,在韦宝看来,是经常被后世的历史爱好者忽视的力量,他们即便没有直接从军事上搞明朝,在经济上侵略,绝大部分的时候,可能比军事上的直接打击更可怕。 “芳姐儿和杨家认识吗?”韦宝问道,并诚心道:“我如果做成这笔生意,一定重谢,并铭记于心!” 孙月芳笑道:“韦公子客气了,我不敢说熟稔,只能说认识,杨公子来我们这里吃过很多回饭,至于杨指挥使大人是很少露面的,我只见过几回而已,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能帮忙指路吗?能跟杨公子见面也行,还有怎么办路引,都盼芳姐儿能教我。”韦宝一脸的期待看着芳姐儿。 芳姐儿见韦宝不像是说笑,的确不像是拿她闹着玩的样子,“公子是真的没有做过这么大的生意呀?韦公子想让我怎么帮助你呢?我能做到的,也会尽力的。” 芳姐儿不由的暗暗奇怪,你一个这么年轻的人,没有做过这么大的生意不稀奇,稀奇的是,毛家那么大的实力,为什么要将这么大的生意交给你呢?芳姐儿看韦宝的意思,感觉韦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一样,虽然没有起小觑之心,却是更加疑惑了。 【0081 怡红院】 “能跟杨公子见一面就可以。”韦宝接着芳姐儿的话道。 芳姐儿想了想,“这不难,我可以帮公子引荐,只是我不想和杨公子见面。” 韦宝见芳姐儿这么说,立时想到杨公子估计也跟金启倧一样,垂涎于芳姐儿的姿容,“不用芳姐儿和对方见面,能帮我引荐已经很感激了。” “嗯,过一会我让人带公子去,有一个地方,必定能找到杨公子的,现在时辰还早,公子稍等。”芳姐儿笑道:“能不能成就看公子的本事了,能说动杨公子,必定能拿到路引!” “吴襄和关内做生意,应该也是要从杨指挥使这里拿到路引吧?杨家和吴家的关系必然不错,他们会不会?”韦宝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怕吴家和杨家的关系要是太铁的话,杨家碍着吴家的面子,等下非但不理他,还把他来找杨家讨路引的事情直接捅过去给吴家知道,那就比较麻烦了。 “没事的,据我所知,不管多难办的事情,只要不牵涉杨家在官面上的利益,杨指挥使应该都会迁就杨公子的。”芳姐儿一下子就看出了韦宝的担心,笑道:“杨家能帮吴家办路引,无非也是为了赚钱罢了,和谁赚钱都是赚钱。” 韦宝点了一下头,现在没有问题了,放心了一点。感觉应该是像芳姐儿说的这样,不管是吴襄做生意,还是他做生意,都无非是赚钱,杨家手中有这个权力,这只是最简单的钱权结合关系,并没有牵扯到多大的利益冲突,而且听芳姐儿的意思,似乎杨家和吴家并不是那种铁杆联盟的关系。 “杨大人,马总兵,甚至包括王经略,他们这些从直隶调动过来的官员,牌子比较硬,吴家这样的久居辽西地方的军户大豪在地方上的势力比较硬,虽然表面都会维持很好的来往,其实暗中还是有一些动作的。这些关系,公子能理清吗?”芳姐儿接着道。 芳姐儿这句话让韦宝心中暖暖的,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14岁的不谙世事的少年人,作为一个相对来说还算成熟的灵魂,自然能听懂芳姐儿的意思,人家能跟自己说到山海关官场稍微深层一点的内容,说明是真心将自己当成朋友了,况且以芳姐儿这么轻的年纪,即便因为家里的生意,接触的人面比较广,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所能理解的官场关系,估计也就这样了,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内心见解,说是跟自己掏心掏肺都不为过。 “能理清的,多谢芳姐儿指教,我感激不尽。”韦宝说着,起身向芳姐儿作揖,态度很诚恳。尝尽了人情冷暖的韦宝,就差眼泪没有涌出来了。 “公子不用这样客气,我也帮不上啥忙,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一点事情都对公子说了而已。”芳姐儿急的想要拦阻韦宝向她施礼,伸出一双雪白的小手,到半中途又停了下来。看着韦宝的脸,感受到了韦宝的真诚,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时间也短,芳姐儿却觉得跟韦宝很熟识了。 芳姐儿的这个动作,增添了韦宝对于芳姐儿的好感,出淤泥不染是很难能可贵的,芳姐儿这样常年在酒肆这么复杂的环境工作的女孩子,私下能这么恪守男女之间的礼仪距离,可见芳姐儿的为人。 “芳姐儿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不管成与不成,我都是感激不尽的,在夜晚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忽然有人递过来一盏灯笼,这样的光线也足以让人感到温暖。”韦宝诚恳的笑道。 芳姐儿听了韦宝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韦宝打的这个比喻,用手帕掩口一笑,“韦公子说话斯文风趣,我哪儿有公子说的这么好?只不过是说了一点儿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罢了,公子这么说,让我愧不敢当。” “有的,芳姐儿真心愿意帮助我,只要不傻都明白的。”韦宝傻萌萌的笑了笑,“感谢的话不多说了,说多了反而矫情。” “矫情是啥意思?”芳姐儿眨了眨眼睛。 额。 韦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虚伪的意思。” 芳姐儿点头哦了一声,嫣然一笑:“韦公子说话真有趣,韦公子绝不是虚伪的人。” 韦宝和芳姐儿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有了寻求路引的方式之后,韦宝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俩人说说谈谈,不觉就过了半个多时辰。 等芳姐儿出去之后,唤来一名山海楼得力的伙计,让他带韦宝去找杨公子杨弘毅。 “对了,我还没有问到底上哪儿去见那个杨公子呢?”韦宝对芳姐儿再次感谢之后,才想起来问。 芳姐儿又忍不住掩口一笑,飘给韦宝一个媚眼:“一个男人都喜欢去的地方,不过,公子最好还是让你的两位……留在这儿等候为好。那里不太方便女人去。” 芳姐儿说话之时,目光飘过王秋雅和范晓琳,两位自然指的是王秋雅和范晓琳两位,她不知道该称呼丫鬟,还是称呼女伴,所以含糊过去了。 韦宝自然能听懂芳姐儿的意思,其实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外人介绍王秋雅和范晓琳。 “我们是公子的丫鬟,姐姐,到底是啥地方不能让我们去呀?”范晓琳倒是大方的很,其实她和芳姐儿年纪相仿,却也不问对方多大,便叫上了姐姐。 芳姐儿掩口一笑:“没什么地方,你们公子回来之后,他自然会说的。” 韦宝心中也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芳姐儿这样见惯人面的主都无法说出口?心中一动,立时想到了青楼,古时候也没有啥细分,不像是现代,又是洗脚,又是桑拿,又是水疗,分的比较细,古代青楼直接一条龙服务了。韦宝估计也就青楼才让女孩子不方便说出口了。 范晓琳用目光询问韦宝。 韦宝对范晓琳和王秋雅道:“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如果太晚,你们就到山海楼后面开客房休息。我带黎楠和高都去便可以了。” 范晓琳知道韦宝不说的事情,问也是问不出来的,和王秋雅一起称是。 到了地方,韦宝见着‘怡红院’三个大字,暗忖果然是这种地方。 怡红院是古代青楼最常见的名字之一,每个地方至少有一个,而且一般都是最老牌最大牌的青楼占着这种招牌,山海关这儿也是这样。 “公子,就这里了。”山海楼伙计对将头探出马车的韦宝道。这伙计是孙月芳叫来,帮着向杨公子引荐韦宝的大伙计,山海楼这么大的酒楼,大伙计认识的人面也不少。 韦宝哦了一声,下了车,轻声问道:“杨公子现在在吗?” “说不准,不过他每天必定在这儿的,这个时辰将至晚膳,应该是在了。”那伙计笑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杨公子够流弊的啊,听这伙计的意思,这杨公子是每天吃住都在这儿了?这是以妓院为家了的节奏哇?身体跟得上不?正常男人是不会每天都那啥吧?三天两次都有点过于频繁了,不由的笑了笑。 韦宝看向黎楠和高都,俩人都是乡里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怡红院这种高级场所更是不可能来过,此时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这稀奇的所在。 古色古香的建筑,金色大招聘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怡红院,三个大字。 韦宝笑道:“高都在外面看车马,黎楠随我进去吧。” 黎楠闻言大喜,连忙答应,高都则微微有些失望,却也是第一时间答应的。 韦宝没有理会两个跟班的反应,对山海楼伙计笑道:“走吧,今天我请客,想玩什么我掏银子。” “那我可不敢的,韦公子,这地方可不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玩的,平时顶多是来帮着叫客人,或者帮着送饭菜,来过几趟。”山海楼的伙计笑道:“多谢韦公子看得起,多谢公子。” “没事,我请你的,不对别人说便是了,别客气。”韦宝见那伙计又想要又不敢要的样子觉着好玩。其实韦宝在现代也没有跟做鸡的有过什么,每每经过这些地方,顶多也就是伸长脖子看两眼罢了,去的一些洗脚场所,也不能说有多正规,至少是半正规的,服务妹子暗示有高阶服务的时候,韦宝也没有试过,都能比较‘坚定’的推掉。 伙计见韦宝不像是随口客套拿自己消遣的模样,急的直摆手,又对韦宝感激一番,坚决不接受韦宝的‘好意’,韦宝笑了笑,也没有勉强。 怡红院的大门口,并没有像电视剧中那样,有壮汉把门,或者有一堆姹紫嫣红的姑娘们衣着风騒的到处拉客人进去,入得大门内,才有一个三四十岁,浓妆艳抹老鸨模样的人上来:“哟,公子您来了?快里面请。” 韦宝一汗,你还真会套近乎,弄得我跟你认识一样,淡然的缓步走着,扫了一眼大堂,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和山海楼差不多样式,只是平面面积更大,一楼用屏风隔得一小间一小间的,像是低阶一点的‘喝花酒’的地方,二楼和三楼都是密闭式房间,估计是高阶一点的喝花酒场所,大堂内一片欢声笑语,姑娘们‘大爷’‘你好坏’‘大爷再喝一杯’‘大爷喝我这杯酒’‘公子来嘛’这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公子,瞧着有点面生,在我们这儿有相好的姑娘吗?”老鸨问道,并不住打量韦宝,揣摩韦宝的身份,见韦宝衣着华贵,且带着两个随扈,虽然韦宝看上去‘年轻’的有点过分,觉着应该是哪家富商家‘初长成’,‘出来见世面’的小少爷,不敢怠慢。 韦宝看了眼山海楼的伙计,伙计会意,对老鸨道:“我们公子拜会杨公子,杨公子到了吗?” “找杨公子呀?杨公子怎么会不到?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我们这儿。”老鸨闻言笑道。似乎问杨公子到了没有,这句话是一句笑话。 “在哪一间?是杨公子常包的那间房吗?”伙计来过几次,知道杨公子的长包房在哪里。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山海楼的伙计呀,你今天不是来送饭菜的?”老鸨看了看伙计道。 “我们家芳姐儿让我带这位公子来见杨公子。”伙计答道。 老鸨又看了看韦宝,韦宝不清楚老是盯着自己看干什么?有点不爽,暗忖是不是要给这老鸨一点钱?但是又不知道该给多少,便没有动。 “你们之前没有跟杨公子说好啊?”老鸨问道。 韦宝有点不耐烦,随手拿出两钱银子递给老鸨,感觉这个数目差不多了,这等于在现代出去玩,还没有干什么,随手打赏给知客一张百元大钞啦,要是范晓琳看见自己这样,肯定会心疼个半天。 “公子真是大方,谢谢公子赏钱。杨公子此时只怕正在兴头上呢,最好是等杨公子屋里面有人出来的时候,再让人帮你们问一下杨公子此时见不见客。要不然杨公子的脾气可大着呢,顺带着还连累我们挨骂。”老鸨接了韦宝的银钱,笑容多了几分。 “知道了,多谢指点。”韦宝笑道。 “等会我让小厮换茶水的时候帮公子问一声吧。”老鸨见韦宝年纪轻轻,处事优雅大度,颇有点从容自然的风度,尤其来这里的客人张口闭口都是‘老鸨子’这么的叫唤,韦宝不称呼她,反而让她对韦宝心生好感,主动出主意道。 “多谢,那我们在杨公子包厢外面等着。”韦宝说完看了看山海楼的伙计,山海楼的伙计点点头,意思同意了韦宝的建议。 老鸨招来一个姑娘耳语两句,便走了,那姑娘咯咯笑着:“公子,我带你们上去吧?公子只是来找杨公子的?还是要先找几个姑娘玩一玩?” 韦宝暗忖那老鸨应该是负责一楼大厅接待的,看这样子,这青楼管理的也挺现代化呀,这姑娘应该是负责内部消费服务的‘领班级’人物?遂笑道:“等见过杨公子再说。” 姑娘哦了一声,对山海楼的伙计道:“那你们自己上去吧?你是识得路的吧?杨公子房内要是没有出来人,最好不要去打搅。” 山海楼的伙计答应着,带着韦宝上楼。 这回韦宝没有打赏,暗忖刚才似乎不该给守门那老鸨打赏的,你们这一层层的都打赏,那得多少银子?感觉打赏少了不合适,打赏多了又心疼,这种地方让韦宝好生别扭,他其实对‘鸡’还是比较排斥的。 杨弘毅的长包房在三楼,看外观就知道是顶级上房,没有多远的路程,一路上换了几个姑娘来询问他们来干什么的,韦宝一直没有说话,都让山海楼那伙计应付了,感觉这里生意很好,管理体系也很精细,弄得跟到了啥大政府办公楼一般。 杨弘毅的房门口站了两个带刀侍从,山海楼的伙计向二人说明来意,其中一人冷然道:“我们公子玩乐的时候是不见客的,除非事先约好。” 这回韦宝没有犹豫,也不想指望刚才那守门老鸨说的什么等有人换茶水的时候对杨弘毅说一声,掏出二钱银子:“小小意思,方便的时候请向杨公子引荐。” 俩侍从对望了一眼,说话那人接过了韦宝的银钱,换了一点笑脸:“好说,不过我们公子玩乐的时候是真的不见客的,我们这时候可不敢去打搅,等会有人换茶水的时候,帮说一声。” 韦宝见这人和老鸨说的一样,一拱手:“多谢了。”遂站在一旁勾栏边上等着,黎楠和山海楼的伙计站在韦宝身边。 “不耽误你吧?”韦宝一边看着底下的一楼大厅,一个个屏风隔出来的半开放式雅座的现场直播,一边问山海楼的伙计。 “没事,我们内掌柜说了,一定要让公子和杨公子见上一面,等多晚回去都没事。”山海楼伙计答道,并和黎楠一起眯着眼睛看直播。 这真的是直播,因为好些人正在那啥,这不由的让韦宝有点怀疑大明是不是真的这么开放呀?因为楼上能直接看见楼下大厅,楼下的人似乎一点都无所谓,更为夸张的是,好几个包厢中,都是混合着玩,几个男的加上几个女人,同时在玩,还边玩边看着对方哈哈大乐,甚至还能边那啥边喝酒吃菜。 山海楼的伙计表情稍微比黎楠好些,伙计虽然没有真的玩过,但是毕竟来过多次了,有点见怪不怪,黎楠则一脸震惊的模样。 韦宝觉得三人这么站着看直播挺尴尬的,随口道,“你们掌柜只有芳姐儿一个孩子吗?” “不止,我们掌柜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在关外做生意,一个在进学。”伙计答道:“我们内掌柜是最小的姑娘。” 韦宝哦了一声,他对孙月芳家的事情感兴趣,逗着伙计说话,伙计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竹筒倒豆子的说开了。 孙九叔和芳姐儿家的后台是直隶高阳孙家,也就是孙承宗家族,实际和孙承宗家远的很,顶多是扯上宗族关系,不过孙承宗是大人物,扯上一点关系,做生意也顺当的很,加上孙九叔经营多年,芳姐儿又很有些做生意的天赋,所以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山海楼是前两年才盘下来的生意,以前是别人在做,山海关内大型一点的建筑,其实都是‘公家单位’的,多为卫指挥使司的名下,需要有钱有关系才能做生意。 韦宝觉得跟现代的情况也差不多,一边跟山海楼的伙计闲话,一边不时看杨公子的房门,很长时间也不见里面要换茶水,还听见里面不时传来女人大声的呻訡,估计里面正在办事吧?而且似乎很是激烈。 期间不停有姑娘来招韦宝去‘开房’,都被韦宝婉言谢绝了。 本来韦宝重生之后,对大明姑娘的滋味是第一向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进了青楼,倒是一下子将这种向往的情绪压制的不剩下多少了,正应了那句话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但是真的进了欢场,到处都是肉,也就看淡了,而且,韦宝看了好些姑娘,没有一个能和王秋雅、范晓琳、孙月芳她们媲美的,更是提不起丝毫兴趣。 “你们内掌柜很厉害啊,听你这么说,要不是芳姐儿,孙九叔这几年生意不能发展这么快。”韦宝百无聊赖,接着跟山海楼伙计闲话。 “是啊,我们内掌柜真的很厉害的,我们这些做伙计的都很佩服我们家小姐。”伙计一说起孙月芳就俩眼冒光。 伙计眉飞色舞的夸赞孙月芳,让韦宝看出他重度暗恋孙月芳,觉着好玩,同时对芳姐儿更加感兴趣了一些。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古代也没有时钟,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整个怡红院内越来越热闹,韦宝也记不得喝了多少茶水,上了几次茅厕,杨公子的房门终于开了。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捂着脸,哭着跑出来,一个枕头跟着从里面飞出来,砸在那女子的头上,紧跟着又有两个女子也捂着脸,边哭边跑出来。 韦宝大汗,不知道杨公子房里有几个姑娘?想伸头去看,到底忍住了这份好奇心,弄不懂这是啥情况?一个人点了三个妹子‘高阶服务’,还不满意呀?这胃口也太大了吧? 紧跟着又有一个女子从杨公子房里出来,这次真的把韦宝震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杨公子房里居然跑出来四个妹子,主要因为这个妹子没有捂脸,能看清楚容貌,并且,这是韦宝在这怡红院发现的唯一一个能达到范晓琳和芳姐儿的美貌级别的妹子了,这妹子一只手捂着纤纤细腰,一只手扶着房门和墙,一瘸一拐的走着。 韦宝瞪大了眼睛,暗忖这杨公子到底是有多么的强大呀?一个人玩四个妹子?还把妹子弄得走道都这样啦?同时用眼神示意杨公子的两个带刀侍从,意思是现在能帮着通报一声了吗? 【0082 蕊姑娘】 一个侍从一方面因为收了韦宝的银子,另一方面因为见韦宝等了这么久,有点‘同情’韦宝三人,看了韦宝一眼并且点了一下头,意思现在能帮韦宝通报一声,猛然又想起来还不知道韦宝叫什么,遂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山海楼伙计急忙帮韦宝回答道:“就说是山海楼的芳姐儿帮着引荐的韦公子。” “姓韦,韦陀的韦。”韦宝陪笑道:“麻烦了。” 侍从点了一下头,趁着帮杨弘毅关门的功夫,轻声向里面通报:“公子爷,山海楼的芳姐儿引荐一位韦公子。” 里面传出急促兼口齿不清的男声:“芳姐儿?芳姐儿来了?让她赶紧进来!” “芳姐儿没来,是芳姐儿让伙计带了一位韦公子来,引荐给公子爷。”侍从小心翼翼的答道。 “滚!滚出去!什么韦公子狗公子!不见!”男声怒喝:“不见不见不见!” 里面的一通咆哮吓得侍从赶紧诺诺连声的关上了房门。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劳资等了起码也有三四个钟头了吧?换来这么一句‘滚’?‘狗公子’?你全家都是狗!刚办完事火气还这么大? “回吧,别等了,我们公子今天肯定不见客了。”杨弘毅的侍从向韦宝轻声道。 韦宝心中焦躁,又拿出两钱银子:“两位麻烦问一下,什么时候见杨公子比较方便?” “这真不好说。好像啥时候都不方便。” “我们家公子脾气大,在山海关都是出了名的,别说是不认识的人,就是官面上的一帮大人,我家公子也不见得买账。” 俩侍从对韦宝印象不坏,见韦宝这么年轻,肯定韦宝不是当官的人,所以这样说,都想再拿韦宝的钱,却都没有上手。 韦宝讨厌主动索取钱财的人,别人越是‘矜持’,他反而越是想送钱,将两钱银子一手一钱,硬塞到了二人手中:“这个拿着,多谢两位大哥了,我明天再来碰碰运气便是了。杨公子总不能每天都心情不佳吧?” 二人收了韦宝的钱,都面露难色,其中一人道:“这两三年了,我还真没有见过我家公子哪天的心情是佳的。” “我从跟了我家公子之后,还真没有见过公子高兴,很难得很难得,公子只有偶尔和姑娘们玩乐之后,好像心情会好一些。”另外一人道。 韦宝见这俩人不像开玩笑,差点没有崩溃,两三年都没有心情好的时候?这杨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每天住在青楼,一次还要点这么多姑娘服务,还从来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韦宝既焦躁又崩溃,本来刚才一直在盘算着怎么跟这个杨公子讨价还价,达成合作意向呢,哪曾想,现在连面都见不着,对这个杨公子既感兴趣又觉得没有希望了。 “那杨公子在这里和哪个姑娘是最相好的?”韦宝的脑子还是转的挺快的,见这俩人帮不上忙,立马想到从女人身上找突破口,枕边风的威力他是知道的。 “刚才最后出来的那姑娘,公子看清了吗?那是蕊姑娘,怡红院的头牌,也是我们公子平时招侍寝的最多的,几乎两三天必定招一次蕊姑娘侍寝。”一侍从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原来刚才那美女是这里的头牌,怪不得能达到孙月芳和范晓琳这种美貌级数,可惜是个欢场女子,“麻烦两位兄弟了。” 韦宝随即扬手招来一名老鸨级姑娘:“给我安排酒席,我想找蕊姑娘喝酒。” 老鸨一怔,随即一笑:“小公子看上蕊姑娘了呀?真是好眼光,蕊姑娘是我们这里最红的头牌,一般是不见客的,认得蕊姑娘的人多,但是见过蕊姑娘的人并不多。只是蕊姑娘是杨公子包下来了的,并不做其他客人的生意,小公子可以看看红姑娘、如烟姑娘、还有嫣然姑娘、轻烟姑娘、翠红姑娘,我们怡红院的美貌姑娘多的很哩。” “我就只要蕊姑娘,我只是请蕊姑娘聊聊天,并不做其他的。”韦宝坚持道。 老鸨见韦宝似乎打定了主意,想了想,“那小公子稍等一下,我去问一问看。不过,蕊姑娘光是弹曲,这费用也是极高的。” 韦宝嗯了一声:“钱不是问题。” 老鸨见韦宝不像是缺钱的富家子弟,遂去张罗让蕊姑娘来陪客的事情,包下来归包下来,能接一些私活赚外快,青楼管理也是很乐意的,能分点红利。 韦宝对山海楼的伙计道:“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山海楼的伙计点头道:“可惜没有能帮上韦公子的忙,没有见着杨公子,我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芳姐儿交差。” “就实话实说便行,芳姐儿能这样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没有见着杨公子,与你和芳姐儿无干,现在我已经认得杨公子身边的随从,以后我自己来找也是一样的。”韦宝帮那伙计宽心。 山海楼的伙计见韦宝没有办成事情,仍然一副不急不躁雍容大度的风采,好生佩服,虽然比韦宝大许多,仍然觉得对韦宝只能高高的仰视,恭敬的告辞去了。 不多时老鸨回来,苦着脸道:“小公子,真是没有办法了,蕊姑娘伤了,要不然为公子弹上两支曲子是可以的。今天只怕不成了。” “伤了?这不打紧,带我去看看,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韦宝并不气馁,“我不用她弹曲,我只在旁边看看她便可以。” 老鸨笑道:“小公子还真是专情,蕊姑娘都伤了还要去找她?”她可不认为韦宝当真有什么上好的伤药,谁没事逛青楼还带药在身上? 韦宝见那老鸨似乎不信自己,从怀中取出一个包囊,里面的确放了一些常用药,韦宝拿出一支金疮药:“这是神药,内伤外伤都能医治,一支便是上千两纹银!” 老鸨见韦宝居然真的能拿药出来,而且那药的包装古里古怪的,一看就非同小可,这回信了,却又心生疑问,以为韦宝家是做药铺生意的,乘机赚钱?“公子这药要上千两纹银?那我们哪里用得起?” “带我去看蕊姑娘,我不收钱,只是想和蕊姑娘单独聊会儿天,这并不难办到吧?麻烦了!”韦宝随手又是一钱散碎银子递出。 老鸨收了银子,左右前后看看,点头道:“既是公子这么有心,我再去问一下。” “麻烦了!”韦宝是不见南墙不回头的个性,不见着这蕊姑娘,说什么也不会走的,他就不信花了这些银两,连见个青楼女子都不行? 又过一会儿,老鸨含笑过来了:“管事妈妈和蕊姑娘同意了,公子的运气真是好,蕊姑娘是很少见客的,听闻公子带了药给她,感动于公子的情意才肯见一见。不过时间不能太长,蕊姑娘是被杨公子包下来了的,传出去的话,恐被杨公子知晓,会惹出麻烦。” “我又不做什么,真的只是聊会天,开着门也没事。”韦宝胸怀坦荡的解释道,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干啥。 “公子随我来吧,小公子年纪轻轻,却真是多情,蕊姑娘生的漂亮出众,把你们这些少年公子都迷得要命呢,其实我们这儿很多好姑娘的,我刚才说的几个当红姑娘,姿色品貌也都不会差蕊姑娘太多。”老鸨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不忘接着推销。 韦宝笑着敷衍,并没有搭话,此时只想从蕊姑娘这儿多了解关于杨弘毅的信息,想办法找到突破口。 青楼女子们也都住在这楼中,只是要转过背后的走廊,不在主楼,这里的居住条件很差,十几个姑娘一间房,就算是蕊姑娘这样的头牌,也要和另外两个当红的姑娘三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居住。 韦宝进门的时候,屋内有几个人,都是女人,一个老鸨模样,另外两个和蕊姑娘一样,也是青楼的当红姑娘,其中一个脸部浮肿,韦宝认得,是刚才和蕊姑娘一起去服侍杨公子的姑娘。 几个女人都被韦宝给震了一下,来这怡红院的富家公子,官家公子,什么人物都有,这些姑娘们的见识自然是不低的,寻常人也没有办法震她们这一下,关键韦宝生的太过英俊了些,人又年轻,这么年轻这么英俊的男子,格外受到这些有‘眼界’的姑娘们的垂青,她们平常侍候的多为有钱有势的老丑男人,哪里有机会跟韦宝这样的人物接触。 “就是这位小公子要见我们蕊姑娘,听说还带了药来?我们蕊儿真的是好福气呢。”屋内的老鸨咯咯笑着用手帕掩口,不住的上下打量韦宝:“小公子怎么称呼啊?似乎有些面生。” “在下姓韦!”韦宝口齿清晰,态度平淡,并不像平常来青楼的男人,正常人来了这里,恨不得用目光就把女人的衣裳都扒了去。 “韦公子好,我们蕊姑娘见客,一个时辰是二两纹银,不过蕊姑娘已经被杨公子常年包下来了,并不方便见客,公子有什么话,请快些。”管事妈妈暗忖韦宝装的倒是像,来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为了搞女人来的?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装给谁看的呀?生怕韦宝这种年轻后生,血气方刚的,没有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没法‘完事’,所以提醒加索钱。 韦宝‘识趣的’取出一两官银,“我不用一个时辰,半个时辰足矣。” 管事妈妈见韦宝出手阔气,乐呵呵的接过了韦宝的银子,“公子莫超过半个时辰,让我难做才是,姑娘们,我们都出去,让蕊姑娘和这位韦公子单独说会儿话。” 几个女人都出去了,韦宝用眼神示意黎楠在外面守着。 黎楠在老鸨关上房门的时候,急忙点点头。 屋内有三张床占着三面墙壁,蕊姑娘此时靠坐在她自己那张床的床沿望着韦宝,她脸上倒是没有伤痕,但是粉颈处露出领口的肌肤,能见到一道一道的红印子,好像是被皮鞭抽出来的印迹。 韦宝此时才又认真的看了眼蕊姑娘,这美女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名校校花级别的存在,韦宝虽然对于找欢场女子这种事情不是很感冒,但是进入了这种独处的空间,忽然便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种经历的女人,好像很容易惹起男人怜香惜玉的心理,还没有交流,韦宝便觉得有些想保护自己面前的这个娇柔女子,甚至生出想为她赎身,不想让她再在这种地方受苦的冲动。 “我好像没有见过公子,奴家身上有伤,请公子等会轻一些。”蕊姑娘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腰间系带,轻薄的外衫顿时敞开,露出里面粉色的肚兜,她可不觉得韦宝真的带了啥伤药来,以为韦宝是哪家富家公子慕名而来,想尝一尝自己的‘滋味’。 韦宝没有想到这女人上来就脱衣服,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急忙道:“姑娘不必脱衣服,我不是来……那样的,只想和姑娘聊会儿天。” 蕊姑娘诧异的看着韦宝,来这里的男人,不管年纪大小,哪个不是想要做那事?只是有些年轻公子稍微‘害羞’点,却也是上来就坐在身边吃豆腐了,还是头一回见到韦宝这种站的离她远远的男人,而且门已经关上了,没有必要害臊了呀,来青楼有啥好聊的? 韦宝见蕊姑娘没有接着脱衣服,安心了一点,又稍微有点失落,其实也是希望看看‘风景的’,这蕊姑娘的身材和容貌都是上上级配置,看着都让人感觉舒心。 但韦宝只是将怀中的金疮药取出,放到了蕊姑娘的手边,“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不管多重的内伤外伤,擦了之后,一两日之内就好!”韦宝说完便站回了原处,这屋子小的,连座椅都没有,里面就只有三张床而已。 蕊姑娘拿起韦宝给的金疮药,闻了闻,因为是塑料包装,并没有拧开盖子,她并不知道如何打开,也没有闻到味道,“这是金疮药吗?公子真的只是来给我送药,想和我聊天?” 韦宝点头,见蕊姑娘不会用药,才发觉自己傻萌了一下,古代人怎么可能会拧开瓶盖?走过去打开瓶盖,挤出一点药膏:“我是想找你问一点关于杨公子的事情,这药是这么用的,你自己涂抹吧。”韦宝说着便将药交到了蕊姑娘手中,又返身转过脸不去看她。 蕊姑娘见韦宝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又生好感又生失落,微微的叹口气,暗忖自己自作多情了,似这位小公子这般品貌人物,哪里会真的对自己一个青楼女子有啥真情意?人家原来是想来套问自己的话罢了。 “公子,我身上的伤并不重,如果公子要和我玩,就请快些,我只是杨公子包下来的歌姬而已,不清楚杨公子的事情的。”蕊姑娘拿着韦宝的药,并没有动,如此轻声回答道。 韦宝转过脸来,见蕊姑娘没有动,暗忖这女孩的防卫心很强,在这种地方的女人,年纪很小就已经很世故圆滑了,要想从她们口中知道些什么,怕是很难的事情,遂拿出一锭五两足重,白晃晃的大官银,“这里是小小心意,实不相瞒,我是想找杨公子办事的,求姑娘指点门路。” 蕊姑娘的身价说是一个时辰二两银子,那也是怡红院为了给头牌姑娘抬身价用的招数,怡红院的行情可没有这么好,跟红牌姑娘玩一次能顶的上一桌顶级酒席的规格。这种级数的美女不可能一天到晚接客的,一个月其实也做不了多少生意,能为青楼赚的钱不过三四十两上下,能到她手里的顶多一两二两银子就不错了,像是韦宝这种什么都不做,出手就是五两纹银的豪客,蕊姑娘自然是第一次遇见。 但蕊姑娘并没有去接韦宝手中的银子,将药放到一边,费力的站起身苦笑一下:“公子,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女子,只是杨公子包下来的一个玩物罢了,哪里能知道杨公子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要公子的银子,是我没有办法指点公子什么。” 韦宝也不知道这个蕊姑娘的口风是真紧,还是看不上自己这点银子?二话不说,又拿出一锭五两足重的大官银!连同刚才手中的五两纹银一起放在了蕊姑娘的身边,为了打通杨公子这条路子,韦宝不惜一切代价!“认识便是朋友,姑娘请放心,不论你对我说过什么,我绝不会告诉第三者知道,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杨公子的事情,想看看如何取悦于杨公子,好托他办事情,姑娘你不用紧张。请坐下说话吧,你身上有伤,不要站着。” 蕊姑娘看了眼那十两银子,再看着韦宝,见韦宝不像是坏人,又苦笑一下:“公子,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只不过是杨公子的一个玩物罢了,哪里知道他的什么事情?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告诉公子。” 【0083 不得线索】 韦宝见蕊姑娘似乎不像是在装傻,知道这些地方的女人,没有不见钱眼开的,这十两银子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资财了呀,这姑娘不像是嫌钱少的样子,这下怎么办?这回让韦宝犯难了。 韦宝在房中来回的慢悠悠踱步,“蕊姑娘,钱你收着吧,即便是帮不上我的忙,我出去的银子,也从来是不往回拿的,如若不嫌弃便交下我这个朋友,这药也的确是神药,一并送与姑娘。我在你这里待一会,等会时辰到了,我便离开。” 韦宝想让气氛轻松一些,既然上来就问杨弘毅的事情不好使,只能再耐心一些,再耐心一些,韦宝不信了,一个长期跟杨弘毅睡觉的女人,会一点忙都不帮上!?韦宝想从蕊姑娘身上开始聊天,慢慢引导她透露一些杨弘毅的信息也是好的,今天不行,就明天,总之这是他唯一的出路,即便这十两银子打了水漂,也没有办法。 蕊姑娘听韦宝这样说,更加不肯要银子:“公子,你已经付过钱了,你既不来玩我的身子,我怎么好再要公子的打赏?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笔银子。不是奴家不愿将公子当成朋友,是奴家这种下贱的身份根本不配和公子相提并论,请公子原谅则个。” 韦宝见蕊姑娘不肯要钱,对蕊姑娘的印象分加了不少,仗义每多屠狗辈,欢场尽是义气鸡,果然是有道理的,谁说欢场女子便都是只知道要钱,见钱眼开的女人? “我玩过了呀,能跟姑娘这么漂亮的人儿待在一起,这不算是玩了吗?我已经很庆幸了,便是为了这份庆幸,我也该打赏你的,收着吧,如果你不收着,便是不喜欢跟我待在一起,我现在便走了。”韦宝淡然一笑道。 蕊姑娘的美眸中星光闪动,觉得韦宝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男人,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种男人,如果这个男人想要利用自己,自己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呢?“公子,不是我不肯帮忙,我真的只是杨公子的玩物而已,杨公子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的。杨公子这个人不爱说话,平时跟我们姐妹都很少说话,每次去他那里,就只是做那事儿,我总共加起来也没有跟杨公子说过几句话,他多说两句话便会骂人了。” “那他今天为什么打你们啊?他为什么动不动就骂人打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韦宝抓住了蕊姑娘的话,开始誘导蕊姑娘说杨公子的事情。 蕊姑娘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警惕的看着韦宝:“公子,杨公子打我们骂我们,都是我们甘心的,客人花了银子,想怎么玩都可以,这在青楼是常有的事儿,而且打伤了姑娘肯加银子的话,姑娘和楼里都是愿意的,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没啥好说的,公子,我不能收你的银子。” 韦宝见蕊姑娘执意不肯收取自己的银子,停下了脚步看着她:“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你接客多久了,现在多大了?” “奴家今年16岁,三年前被爹爹卖到怡红院来,已经接客三年了。”蕊姑娘见韦宝终于不再问关于杨公子的事情,稍微安心了一些,回答的声音也平静了下来。 韦宝见蕊姑娘说她自己的事情很自然,也很冷淡,心中更增怜惜,原来她才16岁呀?比范晓琳、孙月芳和王秋雅她们都要小一两岁呢,13岁就开始接客了,身子还没有长成,这放到现代,跟蕊姑娘发生关系的话,得判重刑呢! “你爹还在吗?你家是从关外逃难到山海关的吗?”韦宝叹口气,关心的问道:“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 “没人了,都死光了。我家是广宁人。”蕊姑娘即便是说起家中悲惨的情况,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起伏,这些事情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寻常了,反而能成为当红的青楼姑娘,对于很多冻死饿死的姑娘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运气了,所以蕊姑娘已经感觉不到了悲伤的滋味,也回忆不起家庭的温暖。 韦宝看着冷漠的蕊姑娘,感到心疼,他心疼的不单单面前的这个被生活折腾的已经近乎麻木了的女子,而是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这个国家,不管地位高低,不管贫富悬殊,这是一种整体性麻木不仁,普遍性麻木不仁。 蕊姑娘见韦宝盯着自己的脸看,露出一个娇媚的,有些制式化的笑容,甩给韦宝一个媚眼,柔声道:“公子,坐到我旁边来好不好?时辰还够来玩一会的,奴家管保让公子舒服。” 韦宝被蕊姑娘甜的发酥的声音弄得浑身一麻,暗忖大明‘女服务员’真够劲,光是听声音都能教老子们放出来啦,哪里还用得着看a片? “你身上有伤,过些日子,等你伤好了再说吧。”韦宝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尽力克制不让自己坐过去。 “公子,来啊,先坐我旁边来,我身上的伤,只怕永远都好不了了,除非我死了,或者人老珠黄被赶出这里了。到那时,离死也不远了。”蕊姑娘甜甜的一笑,向韦宝招手。 韦宝见她要站起来,叹口气,“你别动,我过来。”走上前两步,坐在了蕊姑娘的身边,如果不想做什么,又何必这么害怕? 蕊姑娘见韦宝坐过来,笑眯眯的暗忖,到底还是绷不住了吧?她刚才都被韦宝弄得怀疑自己的美貌,怀疑人生了,现在心情才好些,顺势将整个娇躯靠在了韦宝的怀中,腻声道:“公子,我没病,不信公子可以查看,放心玩儿吧。来要我,我想要~奴家想要嘛~” 韦宝一汗,不敢去看蕊姑娘此时的媚态,抬脸看着旁边:“你刚才不是被杨公子搞得走道也没法走了吗?还能玩啊?” “他?哼……”提到杨弘毅,蕊姑娘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别说他的事情了,公子难道没有听说过,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吗?” 韦宝被蕊姑娘逗笑了,“这倒是,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知道我的名字?我就叫蕊姑娘呀,这里的人都这么叫我,这就是我的名字,公子若是想更亲昵一些,可以叫我蕊儿。蕊儿来服侍公子,好不好?”蕊姑娘在韦宝怀里撒娇,不停的轻轻挺着丰润的稣胸,虽然长期接客,但毕竟是少女的年纪,而且因为长得漂亮,身为怡红院的头牌,没有被太多男人玩过,不像那些低阶的姑娘,每日要接待十几人次的‘顾客’,蕊姑娘的身材还是保持的很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我想知道你姓什么,我叫韦宝。”韦宝看着蕊姑娘,开始打感情策略牌了:“我不想将你当成青楼女子,我觉得和你有缘分。” 时间这么紧张,韦宝可没有心情浪费在那事上,想多套取信息。 蕊姑娘被韦宝说的心中一动,来这里的客人,还从没有人会向韦宝这样做自我介绍的,“韦公子觉得和我有缘分、可我就是青楼女子呀,不管你把不把我当成青楼女子,我也不能再变成大家闺秀或者良家女子了吧?” “你的防备心太重了,你觉得很了解世人,其实你还是孩子,懂的一些东西,只是你在这个小范围内看见的东西,世上之人,并不全都是坏人,来青楼的男人,也并不全都只为了女人的身子,客人和青楼姑娘之间,也不是不能正常的交谈的。”韦宝低头看向蕊姑娘。 蕊姑娘被韦宝说的粉脸一红,“下回公子再来的时候,也许我会告诉公子我叫什么?现在就让我服侍公子好不好?如果这回服侍的不舒服的话,下回公子一定不会再想着我了,那样的话,就算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又有啥意思呢?” “你一定能将男人服侍的很舒服的,要不然杨公子怎么会常年包你?三天两头的要你陪寝?”韦宝道。 “别说他了,公子都这么硬了呀,来呀~公子~我要~奴家要嘛~”蕊姑娘因为整个身子都在韦宝的怀中,丰满的臋部自然能感受到是啥坚硬巨大的东西顶在臋缝儿处,芳心怦然而动,暗忖被这么厉害的家伙进入身子,不知道会不会被玩死?边撒娇,边用柔若无骨的两只小手在韦宝身上摩挲。 韦宝的定力并不行,这种时候像是干柴碰着烈火一般,好在蕊姑娘只是一个青楼姑娘,如果是王秋雅、范晓琳和芳姐儿三女当中的其中一个人在自己怀里如此**,韦宝是绝无法忍耐了的。 但这时韦宝并没有很费力的便将蕊姑娘的两只柔肩握住,将蕊姑娘扶正了身子坐好,“今天就这样吧,我已经很舒服了,希望蕊姑娘记得刚才说的话,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因为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这些银子,如果蕊姑娘不肯收下,就当是为我保管的吧,我要用的时候,再来找你拿,这药是我送与姑娘的,希望姑娘不要推辞。” 韦宝说完便站了起来,也不等蕊姑娘说话,便向门外走去。 “公子,公子?”蕊姑娘轻轻的叫了两声,像是见鬼一般看着韦宝的背影,没有想到居然有男人会在这样的时候出去?而且她能确定韦宝有很好的‘本钱’,又不是‘不行’。刚才韦宝不正眼看她,蕊姑娘感到失落,直到韦宝肯坐在她身边才好了一些,现在韦宝在这样的时候居然说走就走,则猛的将蕊姑娘刚才的失落提升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高度,她从来碰到的都是男人们想尽办法把她‘玩’惨,玩的起不来,玩的累瘫在床上的滋味,还从来没有碰到过男人不玩她,把她这样丢在半道上的事儿。 韦宝打开门,门外只有黎楠,因为时间还没有到的关系,怡红院的管事妈妈或者负责‘计时计费’的老鸨并没有来。 “公子。”黎楠道。 “走。”韦宝的头有些晕,从这样的‘一触即发’时刻和场所抽身,内心空落落的,而且对于办路引的事情,一点希望也看不见,在空落落的心情上又加了一层灰黑的色彩,让他各位郁闷。 黎楠答应着,急忙跟上韦宝,二人下楼,往山海楼外面走去,一路之上都是老鸨和姑娘们跟韦宝主仆二人搭话的声音,有的让韦宝去玩,有的则是询问韦宝刚才在哪儿玩的,还有的是招呼‘负责’韦宝这边‘业务’的老鸨,让她看看韦宝的帐算清楚了没有? “公子,这么快就走了呀?”管事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热情的贴在韦宝身上,轻声道:“公子要是喜欢,多来玩玩,我还能帮公子悄悄安排跟蕊姑娘欢好的,公子还年轻,年轻的小伙是这样的,总是快一些,以后次数多了,就能玩的久,多玩些时候了,保管让公子在我们这儿舒舒服服的,哪儿也赶不上我们怡红院的姑娘。” 韦宝一汗,知道老鸨这是认为自己‘快’了,劳资是一次能坚持半个钟头以上的男人好吗?意志力强大的很的男人好吗?男人没有不对别人轻视或者怀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而不在意的,韦宝也是如此,但韦宝没有解释,只是后悔应该在蕊姑娘房中多待上一会再出来。 “今天不早了,回去晚了有麻烦,明天我赶早过来。”韦宝对那老鸨敷衍道。 “好呀好呀,赶早好,杨公子通常上午不会找姑娘的,半下午之前,我都方便帮韦公子安排和蕊姑娘见面。”老鸨见韦宝不像是对蕊姑娘不满意,以为韦宝是怕回去晚了,被家中的老爷子什么人发现,急忙轻声的甜滋滋的献策。 韦宝点点头,出了怡红院。 出了怡红院,韦宝不自觉的便换上了一副铁青的脸色,他的涵养功夫还不够,还远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很多事情都很容易写在脸上,这回也是他在大明碰到的第一桩难事,现在才感觉到这个路引非常不好办下来!铁青的脸色,写满了焦躁不安。 黎楠和高都见韦宝这幅神情,自然不敢乱跟公子说什么。 “回山海楼,这么晚了,回金山里已经来不及了。”韦宝进入马车车厢之前吩咐道。 “是,公子!”黎楠和高都答应一声,一个发动马车,另外一个人也坐上了马车的赶车位置。 韦宝在车厢中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现在仍然没有丝毫能取悦讨好杨弘毅的线索,一条金疮药不算什么,这种常用药他有很多,关键是刚才出去了十两银子,十两银子能买一匹马,或者在金山里造一栋大型砖瓦房了呀,可是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得到,这让韦宝觉得很是恼火。 本以为对蕊姑娘这样的风尘女子下了这么重的打赏,多少能获得一些帮助,却不想这蕊姑娘似乎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一般,也不知道是故意跟自己装傻,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反正韦宝是不太相信杨公子这种好色之人会没有讨好他的办法? 韦宝想到了贡献漂亮妹子给杨弘毅,但是他手里哪里来的漂亮妹子?就算是有,范晓琳和王秋雅,他都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一点感情了,不可能将身边的女人往火坑里面推,临时再到外面去物色美女也来不及了,而且韦宝也不是很看好这个办法,像杨弘毅这种喜好女色的人,眼界不会太低的,贡献一两个美女可能都看不上眼呢!再说美女是这么容易物色到的吗? 头很疼的想了半天,韦宝回到了山海楼,打算直接到后面的客栈去住宿,叫东西到上房去吃。 芳姐儿不在柜台,只有孙九叔,此时已经快到亥时,店内的伙计们正在着急收拾,准备打烊。 王秋雅、范晓琳和彭明波三人都等在山海楼的大厅角落,等着韦宝回来,范晓琳眼睛最尖,见着韦宝,呀的一声小声欢呼,迎了上来,“怎么才回来呀?” 韦宝见着范晓琳和王秋雅,心情稍有好转,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衰’的模样,挤出一点笑容,嗯了一声。 范晓琳一见到韦宝这幅样子,便知道韦宝的事情肯定办的不顺利,忍住了没有问事情办的怎么样。 “刚才上哪儿去了?”王秋雅也看出来韦宝事情办的不顺利,但是下午芳姐儿把韦宝要去的地方说的很神秘,王秋雅所以忍不住问道。 “哦。”韦宝吱唔了一下,看向黎楠和高都。 黎楠和高都一惊,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反应特别快的类型,哪里有急才?明知道公子可能不是很想说去青楼的事情,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咋帮公子爷撒谎,两个人的表情僵硬的很。 范晓琳一看三人的模样便明白了,拉了拉王秋雅的衣袖,“别问了,准不是什么好地方。” 王秋雅点头,轻声对韦宝提醒道:“听说那些地方有病的,别瞎玩闹,惹上了病才麻烦。” 韦宝一汗,原来你们都猜到了呀,那还问个毛问。我惹上病?马上明白她们两个人担心啥了,更是一阵无语,也将胸中的郁闷被一点好笑的心情替换了一点,只是韦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似乎去过一次青楼之后,别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干净了一样。啥也没做,还要被怀疑,亏死了。 王秋雅和范晓琳并没有觉得男人去青楼是多大的事情,对于上那里去找杨公子,也不觉得是韦宝的问题,都觉得是应该的,所担心的就是韦宝会‘染病’,‘脏病’在这个时代,虽然不至于到不治之症,反正一辈子都难以好的利索,也是非常厉害的隐疾之一! “韦公子,这么晚才回来呀?”孙九叔一面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一面冲韦宝笑道,“今天看样子要在我们山海楼留宿了吧?” “对,留宿,芳姐儿呢?”韦宝随口问道。 “早休息去了。”孙九叔本来脸色是笑眯眯的,听韦宝问女儿,不由的神色僵了一下,低头不再同韦宝说话,似乎是把心思都放在了算盘珠子上面。 韦宝感觉出这个孙九叔似乎很不喜欢自己跟芳姐儿走的太近,感觉受到了轻视,心中也不禁暗暗有气,暗忖你家生意是不小,可也没有多大啊!?你们是商户家的女孩,我是堂堂正正农户家的孩子,也算是家世清白,至于被你个小老头这么瞧不起吗? 【0084 三人共寝】 韦宝感觉孙九叔应该不是轻视自己的财力不如他家,他自己的体会是——做生意的人,对于差距过大的生意人之间,是会有一点瞧不起的,但是上千万资产的生意人对百万资产的生意人,上亿资产的生意人和上千万资产的生意人,以此类推,就算是相差个十倍的身家,也不会互相瞧不起,因为级别相近,便不会太为财力轻视对方,更何况自己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也不太容易对方猜到自己的真实身家。 山海楼的生意再大也不过是酒楼生意而已,韦宝感觉自己目前的财力并不比孙家逊色多少。 孙九叔看不上他,一方面可能因为他的年纪,感觉他跟芳姐儿比他大,俩人年纪不合适,另外一方面可能因为芳姐儿对他比较‘热情’,同对别的男人的态度不一样;最后一个原因,他估计孙九叔可能是想给芳姐儿找一个官家的夫婿,这年代的有钱人,也就这点心思,有了钱就想弄点社会地位,找个当官的女婿,或者举人身份的女婿,这都是很平常的追求,韦宝自认为猜的不会相差多少。 韦宝全部猜中了,孙九叔的确是像韦宝想的这般,所以怎么看韦宝,怎么感觉韦宝不顺眼,尤其今天芳姐儿又让店中的大伙计陪韦宝去找杨公子,这就更加让孙九叔感到警惕。因为芳姐儿对杨公子是很反感的,却肯帮韦宝牵线搭桥,这说明女儿对这少年的确不同。 心里看不上韦宝归看不上,但韦宝是山海楼的客人,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所以孙九叔向韦宝说了一句闲话之后便接着埋头打他的算盘。 “你们今天开房间了吗?”韦宝对孙九叔的态度感到不舒服,却也不会表露出来,这点涵养功夫还是有的,回身问范晓琳和王秋雅。 “没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你回来之后要回金山里的话,开房太费钱了,就一直在这里等你。”范晓琳答道。 “这能费多少钱?这大堂不冷吗?”韦宝叹口气,穷惯了的人都一样,将身体看的没有钱重要。成功的人看重的是身体和时间,而普通人将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能省则省。 “不冷的,有生火盆呢,我们刚才就一直在烤火,一点都不冷。”王秋雅答道。 韦宝见王秋雅又恢复了之前同范晓琳相处融洽的状态,俩女孩之间似乎再无什么膈应之处,感到很安慰,微微一笑,冲着山海楼的伙计道:“开两间上房。” “不要了呀,开一间上房就可以了。”范晓琳听韦宝要两间上房急忙打断了韦宝,对那伙计道:“一间就可以了。” 伙计看向韦宝,用目光询问该听谁的。 韦宝看向范晓琳,“一间怎么够?” “他们这的上房这么贵,而且都生了火盆的,很暖和,地上还有厚毛毯,我和秋雅住外间便可以了,让他们三个人轮流值夜,轮流到外间睡一阵,也是可以的,哪里用得着开两间上房呀?”范晓琳立刻轻声回答韦宝。 韦宝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拂了范晓琳的意思,“那随你吧。” “一间上房。”范晓琳见韦宝听从了自己的安排,好不高兴,喜滋滋的冲伙计比出一根指头。 伙计答应着,前面走着带路,“芳姐儿早交代过了,今天至少给韦公子留下一间上房,要不然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上房呢。”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觉被芳姐儿看死了,原来芳姐儿早就猜到自己今天要铩羽而归,无功而返呀,要不然也不会吩咐伙计帮他留一间上房,他走的时候可没有预定。 “芳姐儿早上都多早起来?”韦宝问道。 “芳姐儿可勤快了,起的比掌柜都早,我们一般寅时就要准备开门做生意。”伙计答道:“芳姐儿会提前将各处事情都查看安排一遍的。” 韦宝哦了一声,不再问什么。范晓琳和王秋雅听见韦宝询问芳姐儿,心中都有点酸溜溜的,感觉芳姐儿漂亮能干,都觉得比不上芳姐儿。 上房一般有三个隔间,最里面是放床的,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是给客人喝茶吃饭休息用的,外面还有一个隔间,是给书童丫鬟这样的人休息用的。 韦宝坐在床上,看着准备帮自己洗脚的王秋雅和准备帮自己按摩的范晓琳,“等会我们三人一起睡吧?这床这么大。” 韦宝的话说完,范晓琳和王秋雅的粉脸立时羞得通红,都想拒绝,但是谁也没有吭声,在想着怎么措辞。 “呵呵。”韦宝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觉得好玩,“你们别多想,我是说真的,这床这么大,我睡一头,你俩睡一头,仍然有宽裕的地方,又不是睡不下。而且我要是想做什么坏事,咱们三人长期在一起,我自然有的是机会使坏的,我不是那样的人。铺床到地上,毕竟是有凉气的,他们三人在外间,有屏风挡着,又不知道我们里面是怎么睡的,怎么样?还是我再让人给你们俩开一间房?” 听韦宝这么说,立时让范晓琳和王秋雅想到那天她俩困了,然后被韦宝抱到他床上去睡觉,如果韦宝不是啥好人,那次便已经得手了。不过到底是姑娘家家的,跟韦宝睡在一起,到底没有心理准备,俩人的脸更红了,仍然谁都没有说话,互相看了看,又同时低下了头,都不敢去看韦宝。 “你们怕啥?”韦宝笑道:“要真的这么怕我,就你们来睡床,我打地铺吧,反正这房间打地铺也比金山里的茅屋暖和的多。” “谁怕了呀?睡就睡。”范晓琳嘟了嘟小嘴,拉着王秋雅的手,对韦宝道:“不过先说话,你可不能乘机使坏。” “我使什么坏?”韦宝笑眯眯的闭上了眼睛,“要想让我使坏,得先找我才行,不找我,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呸,好稀罕么?”范晓琳听韦宝調戏,不甘示弱的反击道。暗忖谁会先找你了呀?当我们两个是什么样子的女子?是青楼姑娘吗? 王秋雅见范晓琳居然这样就答应和韦宝同床了,芳心小鹿乱撞,通通通的撞的她喉咙发干,六神无主的轻轻帮韦宝捏脚。 心里有事情的时候,韦宝并没有太多心思用来調戏美女,范晓琳和王秋雅与他同床,这在韦宝看来,迟早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从二女答应做他的贴身丫鬟开始,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只是今天一起出外住宿,顺理成章的提出来了罢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服侍韦宝洗了脸脚,又叫了饭拿到内室吃,询问韦宝要不要喝点酒之后,范晓琳要了一壶酒,韦宝喝了一小杯,也没有劝她俩喝酒,范晓琳和王秋雅轻声的说些闲话。 三个人相处的已经很自然了,这样的场景,让韦宝觉得很温暖。 其实这样的生活,韦宝已经很满意了,要不是这批货太过烫手,需要及时处理掉的话,韦宝不想在自己还这么‘弱小’的时候,就去触及吴襄这么庞大的势力!韦宝并不急着在古代赚多少多少钱,他是稳扎稳打的性格,这次完全是误打误撞,但是货现在已经在他手里了,让他白白吐出来,或者像吴世恩说的,只拿个500两,连十分之一的总价都不到,像个‘叫花子’一样的把货吐出来,韦宝也没有这么怂。 “是不是很不顺利呀?看你吃饭都心不在焉的。”范晓琳忍了半天,虽然已经明确知道韦宝办路引的事情进展不顺利,还是问了出来。 王秋雅也关心的看着韦宝。 韦宝淡然一笑:“每件事情都能顺顺利利的话,那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成功了吗?” “别太强求,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把本甲的田产都管好,每年的进项就够养活所有人。实在不行就先卖一些马匹出去,过几年都不用为银子犯愁了。”王秋雅小心翼翼的向韦宝建议。 范晓琳同意的嗯了一声:“是啊,办路引既然这么困难,慢慢来,不用着急的。” “芳姐儿是山海楼的内掌柜,你俩是我的内掌柜。”韦宝笑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有分寸,早些睡了吧?”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韦宝说她们是他的内掌柜,心里都甜滋滋的答应了一声。 韦宝擦了擦嘴,很自然的站起身脱衣服,本来应该二女服侍韦宝宽衣的,但是她俩在等山海楼的伙计收拾碗筷出去之后,都没退了出去,韦宝也没有想过要她们帮自己脱衣服,干脆利落的脱了衣服便上床进了被窝。 虽然没有电热毯,但是好在铺盖的够厚实,大棉被也够暖和,一点都不觉得冷,韦宝伸着头:“你俩快来睡呀,进了被窝就暖和了。” “不进被窝也不冷。”范晓琳羞红着脸,拨了拨床边的火盆中烧的红红的炭。 韦宝一笑,知道女孩子们害羞,用被子挡住脸,不再跟她俩说话。 过了一会,传来叮叮咚咚的水声,韦宝本来都快要睡着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猜想是她们两个在‘洗屁股’?也不知道现在是谁在洗?还是两个人都在洗?想看一眼,忍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将一只眼睛探出被窝。 擦! 古建筑就这点麻烦,每一隔间都有屏风隔开的!根本看不见,就看见两个依稀的人影在屏风上,一个人影弯着腰,估计是在洗脸,一个真的是蹲在地上的,‘洗屁股’? 韦宝瞪大眼睛辨认,感觉洗屁股的那位应该是王秋雅,王秋雅的身形要比范晓琳小一号。 越是看不见,只能听声音,就越难受,虽然二女的动作很轻,外间的三个随扈估计是听不见的,但是韦宝在床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哩。 约莫一两分钟的功夫,二女的动作很快,做了简单的清洁,要进里屋了,韦宝急忙恢复了用被子蒙着脸的状态,假装睡熟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刚才洗下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韦宝能听见声音,俩人粉脸都羞的红红的,却也没有办法。 又过了一两分钟,韦宝听俩人在小声说话,也听不见她俩说的是啥,然后俩人便上了床,估计她们是在讨论谁睡哪一边,也不知道是谁靠着自己,这让韦宝的心跳又加速了,即便是有心事,到底是精力旺盛的少年,美女对于男人的誘惑力还是很大的。 范晓琳和王秋雅刚才商量谁挨着韦宝睡,商量不下,便无声的猜了一下拳,老虎棒子鸡来着,结果是王秋雅的老虎吃了范晓琳的鸡,范晓琳输了,只能靠着韦宝这边睡。 范晓琳和王秋雅此时紧紧贴在一起,俩人睡一个被窝,她们的被窝和韦宝隔着三个拳头的距离,朝向是和韦宝相反的方向,互相看不见对方的头。虽然是很‘安全’的距离,不过,韦宝、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的心跳速度却依然处于失控状态,她俩这是头一回跟男人同床,韦宝也同样紧张,虽然以前谈过朋友,却没有试过一次和俩女孩这样睡在一起。 暖帐中一时间充满旖旎的氛围。 韦宝偷偷把头伸出被窝去看,范晓琳和王秋雅那头被被子挡着,根本分不清谁睡在哪一边,这让韦宝很焦急,如果是王秋雅靠着自己睡,韦宝觉得摸一摸王秋雅,吃点豆腐,王秋雅是会接受的,因为他已经吃过王秋雅的豆腐了,只要别太过火就行。如果是范晓琳靠着自己睡,今晚就没啥戏了。 “你们放心睡吧,我睡觉很老实的,从来不乱动。”韦宝试探的说了一句话,想从二人发声回答中,判断二女睡的位置。 传来嗯的一声,韦宝感觉是范晓琳嗯的声音,只是这么短促的一下回应,让他实在是判断不出范晓琳和王秋雅此时所处的位置。 “你俩要是想说话,你们就说话吧!不用管我,我没事的。”韦宝不甘心,又说了一句话。 “说啥呀?你赶快睡吧。”传来的又是范晓琳的声音。 韦宝竖着耳朵听,仍然无法判断二女睡的位置,烦透了,非常气自己的听力不争气。 “嗯,睡吧。”韦宝暗忖,只能先等一等了,俩女孩睡在一起,哪里会忍得住不聊一会儿天再睡觉呀?自己就应该一直老实装睡的。 过了一小会,韦宝又开始假装轻声的打鼾,让她们好认为自己真的睡熟了。 不出韦宝意料,范晓琳和王秋雅真的在被窝中轻声说悄悄话了,韦宝依稀听见她俩在谈论衣服,从成衣铺的衣服,谈到了孙月芳的裙子,好像还提到了赵金凤平时爱穿的裙子。 就这样,韦宝仍然无法判断二女睡的位置,自己都对自己无语了,自己这听力真的是不行呀,到底是不是王秋雅靠着我睡? 韦宝一生气,感觉就算是范晓琳,碰一下也没啥事,大着胆子将一只手从被窝中伸出来,在她俩的被窝上,用手背摩挲了一下,让人以为是他‘不小心’碰了一下,手背和手掌的触感可不一样。 韦宝猜想,不管碰到的是谁,她俩正在说话,被碰到的那人肯定会有点反应,另外一个人肯定会问对方‘怎么了’?另外一个人应该会回答‘没什么’或者‘没事’,不太可能因为他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下子就小题大做吧。到时候,他必定能从问‘怎么了’的这人身上判断出,到底是谁靠着他睡觉。 谁知道,他碰了一下那边被窝,二女依然在轻声聊天,居然没有期待中的那个问句‘怎么了’? 额,没反应?现在是什么情况? 韦宝眨了眨眼睛,胆子大了一点,猜测很有可能挨着自己睡的就是王秋雅!如果是范晓琳,从来没有跟自己发生过肢体接触,被那样碰了一下,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王秋雅的手和纤腰都被自己碰过了的,只是刚才那么轻微的碰触一下,自然不会有太大反应。 八成是王秋雅! 要是范晓琳咋办? 韦宝还是不太确定。 科学来自实践,韦宝决定再试探一下!这回加大了一点假装打鼾的力度,造成自己已经‘睡死过去了’的假象,一只脚悄无声息的从自己的被窝中滑出,伸进了范晓琳和王秋雅的被窝,韦宝的大脚趾立时传来感应,感觉自己碰到了谁的腰肢了!软软的。 韦宝心跳速度完全不科学,瞪大了眼睛,两只手捂着嘴巴,不敢再有进一步动作,他想着如果这时候稍有异常,马上将脚收回来! 韦宝等了好几秒,仍然没有听见他预期中的那声‘怎么了’?似乎被他碰到的这人,默许了自己的动作。 呼!韦宝张大嘴巴,无声的吐出一口长气,这下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一定是王秋雅!如果刚才碰到的是范晓琳,以范晓琳心直口快的性格,和从来没有和男生接触过的少女身体,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0085 重要信息】 韦宝大着胆子用脚趾头慢慢的向下,滑到了一个温热的屁股上,轻轻地碰了碰,像是打招呼一般,对方一动不动。 范晓琳和王秋雅仍然在轻声聊着天,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韦宝喜滋滋的笑了笑,觉得这回真的确定了,王秋雅,一定是王秋雅!嘿嘿嘿。 韦宝也没有想要怎么样,纯粹就是想吃点豆腐,占点小便宜的心态,并且想试一试王秋雅的底线在哪儿,如果王秋雅稍微有反感的表示,他便会立即‘停脚’。 韦宝顺着那丰满的屁股,感受着美妙的弧线和温暖,心里爽呆了,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一点点的往下,到了大腿位置,感觉‘王秋雅’穿着长裤睡觉,微微有点失望,因为如果‘王秋雅’仅仅穿着短裤睡觉的话,便没有布料阻隔了,会更爽。 “小宝睡熟了吗?刚才还听见打鼾的,现在怎么没有听见了?”王秋雅轻声问道。 韦宝听清楚了这句话,吓得急忙接着打鼾,同时也更加确定自己正在玩的是王秋雅,以为王秋雅这么问,是要提醒自己‘行了’‘别太过分’。 其实从韦宝的脚刚刚进入被窝碰到范晓琳的屁股开始,王秋雅就感觉到什么了,因为范晓琳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只是范晓琳仍然在和她说话,她只是疑惑,并没有出声询问,等到韦宝的脚越来越放肆,滑到了范晓琳的大腿部位的时候,王秋雅从范晓琳身子轻微颤栗的状态,已经猜到了韦宝正在‘使坏’!没有想到范晓琳和王秋雅居然这么亲密的接触,感觉两个人平时都好会装!肯定早就有点什么了,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这么亲密? 王秋雅这句话,其实不是在提醒韦宝,而是在提醒范晓琳的! 韦宝正在‘兴头上’,哪里说停下来就能停下来?尤其听见王秋雅问自己睡了没睡的时候那种轻轻柔柔的嗓音,像是撒娇一般,更确定王秋雅没有生气,想让自己的脚放在‘王秋雅’的两条大腿中间再爽一会儿。 范晓琳和王秋雅此时是面对面的状态,身子都是侧着的,所以韦宝很容易便可以用脚放到‘王秋雅’两腿之间去。 范晓琳惊觉韦宝的脚进入了自己两腿之间,羞得浑身发热,感觉着韦宝在自己身上‘乱来’,她不知道王秋雅已经发现了,想阻止韦宝,又不想让王秋雅知道,以免韦宝尴尬,但是不阻止韦宝,又很怕韦宝还要‘进一步’,不知道韦宝到底想干什么,暗骂臭小宝胆子这么大,却也暗暗欣喜,韦宝终于对自己表现出‘有兴趣’了,粉脸红的像是苹果一般。 范晓琳此时满满的内心戏同时,还要紧张的看着王秋雅,配合着和王秋雅聊天,生怕王秋雅会察觉。 王秋雅感觉不是滋味,闭上了眼睛,转成正面躺平,以为自己不让韦宝使坏,韦宝现在已经转移目标,把心思放在范晓琳身上了,轻轻地叹口气道:“不早了,睡吧。” 范晓琳嗯了一声,向王秋雅靠了靠,整个人贴在王秋雅身上。 范晓琳的这个动作让王秋雅更气,心说你俩太欺负人了吧?偷偷在那里那样,还来抱着我干什么?不由的往里面挪了挪。 王秋雅挪走,范晓琳也跟着挪走,这就让范晓琳和王秋雅的被窝离韦宝的被窝更远了。 韦宝爽了这么几分钟,满足了,收回了脚,以为王秋雅将被窝挪走,是不乐意让自己再‘玩’,也就没有追上去继续,心满意足的躺平睡觉,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早上韦宝醒来的时候,范晓琳和王秋雅已然起身,范晓琳到街上买来了早点,香喷喷的豆浆和菜包,还有肉饼,这在明末是很奢侈的早餐了。 韦宝起床穿好衣服来到外间,见王秋雅闷闷不乐的坐在桌旁,笑道:“买来了早膳呀?” 王秋雅斜了一眼韦宝,“是晓琳买的。”说着便起身为韦宝准备洗漱的热水。 “谁买的都一样。”范晓琳不敢去看韦宝,粉脸羞得通红,没有察觉王秋雅今天有点不高兴。 韦宝嗯了一声,他的心细,已经发觉王秋雅有些不高兴,暗忖也许是自己昨晚上的行为,她不太乐意,急忙乖乖的不再废话,洗漱之后开始用早膳,“你们也吃呀,又没有外人,还客气什么?我吃完饭还要去办路引的事情,你们就在房间等我。” 范晓琳哦了一声,快速的看了眼韦宝,王秋雅则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韦宝感觉俩人今天都有点不对劲,却也没有多想,起床之后的他,完全没有将昨晚那点‘小事’放在心上,想的全部都是办路引的事儿,睡了一觉,仍然没有理出什么头绪,看来仍然要从蕊姑娘那里努力打开突破口,这是韦宝目前唯一能努力的方向。 韦宝出客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黎楠、高都和彭明波三人在门外等着侍候,韦宝仍然带黎楠和高都去办事,留下彭明波照看范晓琳和王秋雅。 韦宝从山海楼后面的客房下楼再转到前面的酒楼来,芳姐儿正在清点柜台后面的一排排酒水和干菜。 韦宝见孙九叔不在,松口气,要是孙九叔在,他现在都有点不敢找芳姐儿说话了。 “芳姐儿早。”韦宝笑眯眯的走到芳姐儿身后,和她打个招呼。 芳姐儿闻言,呀的一声轻呼,转过身来,有点受惊的模样。 韦宝一汗,“这大白天的你怕什么呀?我吓着你了?” “你走路没有声音呀,到了近前我才察觉,冷不丁的,可不就被你吓着了?白天也有坏人的。”芳姐儿见是韦宝,顿时脸上浮上笑意,给了韦宝一个娇俏的白眼。 韦宝被芳姐儿的模样逗乐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打趣道:“哪儿有那么多坏人?你不会是以为金爷来了吧?” “呸,才熟识一些就这样了?少乱说,金爷可不是什么坏人。”芳姐儿似乎不喜欢韦宝开的这个玩笑,不过转眼又笑了,“我跟金爷又不熟,我觉得你倒有些像坏人。” “我像坏人吗?”韦宝指了指自己,一脸的无辜,“我要是坏人,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好人了吧?多谢芳姐儿昨日帮忙,我出门了。” 芳姐儿咯咯轻笑,如银铃一般,轻声道:“你若是啥好人,只怕这世上没有几个坏人了,昨天的事情办的顺利吗?这么早又要去找杨公子?” 韦宝见芳姐儿询问办路引的事情,不由叹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这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全在杨公子一人身上。”芳姐儿见韦宝不像是受了多大打击的样子,暗暗佩服韦宝的气量,“公子别太着急。实在是不行的话,我便帮公子请杨公子到我们山海楼来吃一顿酒,我请他来,他必定会来的。” 韦宝已经知道那个杨公子有多色了,也看出来芳姐儿怕杨公子,但这样的情况下,人家仍然愿意替自己找杨弘毅,这不由的不让韦宝感动。 “芳姐儿的好意我心领,如果为了赚钱而让芳姐儿为我做不想做的事情,这个钱,我宁可不要的。”韦宝说出这番话来,倒也有几分豪情:“我对钱并不在意,金钱永远比不上感情珍贵。” 芳姐儿粉脸一红,娇俏的扭过身子,背对着韦宝轻声道:“谁跟你有感情了?我只不过是顺手帮个忙,杨公子那样的身家,我请他来吃酒,他也一定会付银子的,我是为了山海楼的生意。” 韦宝见芳姐儿口是心非,笑眯眯的没有戳穿芳姐儿,心里却像是喝了蜜一般,只这么一件事情,他已经能感受到芳姐儿对自己略带情意了,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魅力这样大,他跟芳姐儿接触的绝没有和王秋雅、范晓琳接触的多,也没有花多少心思,而且芳姐儿的家境要远远超过王秋雅和范晓琳,是个男人都会对这份没有怎么付出就得来的情意而感到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的。 “总之我自己的事情,绝不能连累你,要不然我会怪自己一辈子的,走了。”韦宝说着便洒然而去。 芳姐儿回过身子来看,韦宝已经带着两个随扈走出了大门,想着韦宝刚才说的话,心中莫名有些甜丝丝的感觉,暗暗祈祷韦宝一定要渡过这一关,她知道像韦宝这样的生意人,能到关内做一次生意意味着什么!?出关做生意,只要胆量就行,但入关做生意,要的则是人脉,对于生意人来说,人脉远比胆量重要。 韦宝在黎楠和高都用马车载送下,再次来到怡红院,这次他就熟门熟路了许多,没有打赏任何人,便很轻易的再次取得和蕊姑娘‘共处’的机会。 蕊姑娘没有想到韦宝会再次来,关上门之后,回身靠在门上看着站在房中的韦宝:“公子,你的钱和药,我都不能收的,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只是杨公子的玩物,和其他女人没有任何分别,只是杨公子平时经常找我侍寝,除此之外,没有一点不同呀。” “现在是我们再次见面了,昨天你说,再次见面的时候,要告诉我你的名字。”韦宝淡然一笑,并不急着听蕊姑娘说杨弘毅的事情,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说话的时间是绝对够的。 蕊姑娘看着韦宝,“公子今天还不打算要我吗?你每天花这么大的价钱,真的只是为了和我聊天?我真的不清楚杨公子什么事情,只知道他是卫指挥使司的一个四品官还是五品官,他父亲是指挥使大人,真的,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公子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告诉我,我给你的药,你用了吗?”韦宝微微一笑,看见蕊姑娘行动仍然很不方便,所以这么问。 “我没有名字,爹娘没死的时候,叫我蕊儿,我爹姓徐。”蕊姑娘如实答道:“公子的要听说是一千两银子的药,我没敢用,还有,我不知道怎么盖上瓶盖,这样软绵绵的瓶子,我从来没有看过,几个姐妹和妈妈也都不会盖上。” 韦宝笑了笑,主动的坐到了蕊姑娘的床沿,“你叫徐蕊呀,很好听的名字,不管多贵的药,总是给人用的,否则便失去了药的作用,来,我教你盖这种瓶子的瓶盖。” 徐蕊轻轻的嗯了一声,居然露出一丝害羞的模样,走到床边坐下,将韦宝昨天给她的那瓶金疮药取出来递给韦宝,“韦公子,给你。” 韦宝接过金疮药,教徐蕊转动拧紧瓶盖,又松开,“简单吧?用的时候,轻轻的挤一点出来涂抹在患处便可以了,放心用吧,我拿出来的东西,和银子一样,也是不收回的。你看我像是小气的人吗?” “我没有说韦公子是小气的人,公子是我见过出手最大方的人了,只是我什么也帮不上公子,却白拿公子的银子和药,心里过意不去。”徐蕊接过韦宝递回来给她的药,低着头道:“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便是了,我知道的一定都会告诉公子的。” “嗯,谢谢你,能说说这个杨公子的性格吗?他有什么能让他高兴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会让他特别暴躁?他总不可能每天都像是疯子一样乱发脾气,总有开心的时候吧?”韦宝问道。 “性格?是不是脾气?杨公子的脾气很大,我还真想不到他有什么高兴的时候,他一天到晚都很暴躁,真的像是疯子一样,总是无缘无故的就发脾气了,我们都不敢同杨公子说话的。”徐蕊答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这世上真的有这种神经病啊?没有高兴的时候,一天到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他这么喜欢来青楼,想必是很喜欢男女之事吧?难道和你欢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高兴过?” 徐蕊听韦宝这么一提醒,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巴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韦宝见徐蕊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自己问到重点了,“你放心,不管你对我说什么,我绝不会告诉第三者知晓,如果我胡乱传一个字出去,天诛地灭。” 徐蕊听韦宝发誓,急忙抬起粉脸,伸出一只手做出要拦着韦宝的动作,“公子不用发誓,虽然才见过公子两次,但我相信公子的为人。我见过杨公子高兴的。” “哦?是为了什么?”韦宝见徐蕊终于对自己放下了心防,似乎一下子便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杨公子有一会,跟我欢好的时候坚持的比平时久一点,并且很顺利的在我……在我身上……出来了,那是我唯一见他开心的一次,事后还赏了我二两纹银。”徐蕊越说声音越低,虽然是青楼的姑娘,已经不知道跟几个男人睡过,但是她似乎天生就是娇羞的个性,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仍然如同未谙人事的处女一般。 虽然徐蕊说的有点含糊,但韦宝仍然领悟了她话中的意思,“这个杨公子经常跟你欢好,却只有一次能像正常人啊?他平时都……都出不来的吗?” “出……出是能出来的,只是大都脱了裤子,不到几息功夫就出来了。”徐蕊轻轻地咬着下唇道。 擦,几息功夫?还不就是几秒钟就顶不住了吗?秒发男呀! 韦宝差点没有被这个信息给震得晕倒,一个这么喜欢上青楼的富家公子,居然是一个秒发男?这要是不听徐蕊说,他怎么猜得到啊? 韦宝对这个信息如获至宝,像杨弘毅那种身家的超级公子哥,肯定不缺昂贵的补药啥的,既然这么喜欢这种事情,肯定没有少补,但还是不行,这说明这家伙已经严重肾亏,这年代的补药对他来说没啥用了呀,这让韦宝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有——威哥!中药顶不住的时候,是时候上化学物质了!哈哈哈! “公子。”徐蕊见韦宝听自己说完,一个人在那里怔怔的含笑,有点害怕,遂轻声叫韦宝。 韦宝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谢谢你!” “公子,您千万不能把这事说出去呀,杨公子经常招的姑娘就五个人,我们五个人谁都不敢透出去半点口风,因为杨公子说有谁知道了他的私密之事的话,让我们五个人都不得好死。”徐蕊说着说着,便满脸的恐惧,美眸中含着泪花。 韦宝怜惜的看着徐蕊,可以想象到她曾经受过多少苦,同时经过徐蕊这么一提醒,也犯难了,这种事情,多伤男人的自尊心呀?自己怎么把药给杨弘毅,然后让他对自己感激涕零,同时用药来吊杨弘毅的胃口,让他以后能痛痛快快的帮自己开路引,到关内去做生意呢? 这个难度太大了啊!属于典型的讳疾忌医! 想到这一点,韦宝便如同在冰与火的烈焰中受着双重燃烧,一边是得到了解决方法的喜悦,一边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这条重要信息。 【0086 第一次吻女人】 “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旁人!”韦宝定了定心神,感觉取得了重大突破,高兴还是大于忧愁的,伸手握住了徐蕊娇嫩的柔荑,“你这两年当中,只服侍杨弘毅一个人吗?” “嗯,大部分时候是服侍杨公子,也偶尔有像公子现在这样的时候,妈妈偷偷让我跟出的起价钱的客人玩一次,但我的价钱太高,山海关也不是啥大地方,能出得起钱的官人不多,或许还有人畏惧杨公子的权势,有钱也留着找新**的姑娘。除了杨公子以外,我只偷偷接过五六次客。”徐蕊小声的回答韦宝,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对韦宝解释这么多,她接客的次数多还是少,又有什么分别?总归是青楼女人做的下贱的事情罢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让韦宝知道自己并没有陪过多少男人。 “如果我这次的生意顺当的话,我要帮你赎身!你知不知道帮你赎身需要多少银子?”韦宝看着徐蕊楚楚可怜的模样,胸中忽然生出一股豪气,他倒不是对徐蕊的身体有多么的感兴趣,主要受不了一个这么漂亮年轻的女孩子长期处于火坑中的状态,天下可怜的人这么多,都帮助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对抗不了一个时代,但是碰上了,难免生出想帮助徐蕊的心思。 徐蕊听韦宝这么说,顿时含泪,并抬起粉脸看着韦宝,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公子要帮我赎身?”她想不到,韦宝还没有‘玩’过她,而且只见过一回,居然就说出帮自己赎身的话了,自己‘跟’了杨弘毅快两年,杨弘毅也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韦宝是第一个说要帮她赎身的男人。 “对啊,我从来不吹牛,这趟生意要是顺利,我真的有钱帮你赎身!而且我相信,到那时,这个杨公子也不会太顾及你们会将他‘不行’的隐私透露出去了。”韦宝很有信心的道。 “谢谢公子!我不知道给我赎身要多少银子,只怕不会低于一千两纹银的。”徐蕊此时又开心,又忧愁,“怡红院将我捧成头牌,是要花些银子的,而且我的年纪还算是轻的,也没有接过多少客人,上回一个二十岁的当红姑娘被一个老财主赎身,也花了六百两纹银。只怕韦公子这样的年轻且有钱的人物要想替我赎身,两个六百两也不见得能谈成,而且,还要杨公子肯放过我。” 韦宝嗯了一声,在徐蕊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说了帮你赎身,就会做到的,从现在开始,你把身体调养好,耐心等我便是。” 徐蕊用另外一只柔荑反手擦了擦眼泪,嘤咛一声,一下子将粉脸和娇躯靠在了韦宝的怀中,“我信公子,我会等公子的,不管多久我都等,有公子刚才那番话,我便是死了也是高兴的。如果能离开这里,我愿意一辈子为公子当牛做马。” 青楼姑娘哪一个不盼着跳出火炕?更何况是像韦宝这种超级‘男神’级别的帅哥说要帮忙跳出火坑,碰上这种事情,对于她们这些‘下了海’的妹子来说是苍天有眼了,这可不是现代,都是女人主动‘下海’,在这个重视声誉的年代,下海的女人活着也等于已经死了一大半。 韦宝很自然的用两只手揽着徐蕊的柔肩,轻轻地将她搂紧了,“别说这些,这不是交易,我若能取得成绩,自然不在乎花银子帮你,若是没有取得成绩,想帮你也是力不从心的,我仅仅是想帮你脱离这种环境,你明白吗?” “公子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我明白的。”徐蕊哽咽着在韦宝的怀中点了点头,轻声道:“公子,让蕊儿侍候你好不好?我一定让公子舒舒服服的。” 韦宝感觉徐蕊已经将自己搂紧了,不停的用丰满的稣胸在自己身上蹭着,小老弟顿时敏感的有反应了,不由的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这是在考验我的毅力呀,现在离半个时辰还有些时间,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又跑出去的话,搞不好就又要被青楼那帮姑娘和妈妈认为自己‘不行了’。 “徐蕊,你听我说,我还没有碰过女人,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受不了了。”韦宝咬了咬牙,实话实说道,希望徐蕊能理解自己的苦衷,韦宝不希望将自己这一世的‘第一次’送到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体里面,就算徐蕊长得不输给范晓琳和孙月芳,他也不希望这样。 徐蕊听韦宝这么说,反而冷静了下来,红着脸,离开了韦宝的怀抱,坐正了身子,“我懂,等将来公子娶妻之后,我在公子身边做公子的丫鬟,等到我的身子不再被别的男人碰,等到公子想要我的时候,我再服侍公子,可以吗?” 徐蕊说完,美眸看向韦宝,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之色,生怕韦宝会嫌弃她。 韦宝看出了徐蕊的心思,说声:“你别动。”然后一只手托着徐蕊粉嫩的下巴,两只手指轻轻地揉捏着,并用唇吻了一下徐蕊一边的粉脸,好软,好嫩,好香。 徐蕊见韦宝的动作很自然很娴熟,但是又给人感觉很温馨,犹如未谙人事的少男,破涕为笑道:“公子当真没有碰过女人呀?一点不像,男人哪个不是急吼吼的?唯独公子像是老手。” “我像是老手?我真没有碰过女人。”韦宝一汗,“这还有假吗?要不要我发誓?” “不用发誓。”徐蕊一伸手,用手捂住了韦宝的嘴,不让他再说,一腔情意已经在这么短暂的接触中,都给了韦宝,虽然早已经‘经验丰富’,但是从情感上,她仍然如同处子一般的。对于韦宝这种没有碰过女人,却似乎异常‘成熟’的男人,别说是徐蕊这样女孩,就算是三十岁以上的女人只怕也难以抵挡。徐蕊觉得就算是韦宝只是骗她,哄她开心,她也愿意在这个谎言中不要醒来。 “这是我第一次亲吻女人,我就担心你会以为我轻视你。你在我心里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和外面那些饥寒交迫,随时有性命之忧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分别。”韦宝郑重的解释。他将亲吻是看的很珍贵的,上两回吃王秋雅的豆腐的时候,也没有亲王秋雅呢,没有想到,第一次亲吻,却给了徐蕊,虽然不是亲嘴,但是对于韦宝来说,刚才那一吻的意义也不小了,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吻一个女人。 徐蕊听韦宝这样说,美眸又一下子红了,深情的凝视韦宝:“我这样的身份的女子,何其幸运能得到公子的垂怜?”徐蕊想回吻韦宝,却不敢造次,说话之时,看着韦宝那双深邃的眼睛,丰满的稣胸急剧起伏,情慾和温暖温馨的感觉交替在胸中沸腾。 韦宝也有点动情,虽然才只是初识,而且对方身份低贱,身世坎坷,但是他却生怕伤了蕊姑娘的自尊心,将她重新搂入怀中,和蕊姑娘脸贴着脸,“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我并不比你高贵,众生是平等的,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办法挑选身世。生于寒门,被命运捉弄,随时有可能饿死冻死,这些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也并不可耻。即便有的人天生富贵,他们也并不比我们强在哪儿。” 韦宝的观点很是有些离经叛道,这时代的正统学说是教人信命,听从命运,服从的,所以听的徐蕊反应不过来,却甜丝丝的一笑,反手也将韦宝搂紧了,轻轻地嗯了一声,“公子说什么都有道理。”说着话,胸口像是要被抱着自己的这个男子给融化了一般,她从来没有感觉过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原来是这般的滋味。 韦宝听出了徐蕊话中的盲从意味,呵呵一笑,“就像现在这样多好?你别再撩我了,我们就这样静静的抱着,我已经很满意了。” 徐蕊觉得韦宝说话有趣,虽然头一次听‘撩’这样的说法,却很容易明白,咯咯笑着点点头,“不撩公子,但公子一直在撩人家呀,奴家虽然满足,却有些难受。” 额,韦宝闻言,放开了徐蕊,笑道:“好,我也不撩你了,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帮忙一起想一想,因为我也没有办法跟旁人商量。” 徐蕊见韦宝松开了自己,不由的像是丢了心肝魂魄一般,仿佛一只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咪成天要腻着人,撒娇着重新投入韦宝的怀里:“我不撩公子,公子仍然像刚才那样抱着奴家好不好?公子以后想说什么,尽管对奴家说便是,奴家便是死也是公子的人了,请公子相信奴家。” 韦宝爱怜的在徐蕊的秀发上**了一下,重新将她搂紧了,“傻瓜,又说这种话,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这里有一种药,可以让那杨弘毅不那么快,并且能坚持的久一些,不但能坚持很久,还能顺利的在女人身体内出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拿给他用。” 韦宝一说,徐蕊就听懂了,抬起粉脸,半信半疑的眨了眨眼睛:“真的有这种灵药呀?据我所知,那杨公子什么药都试过了,枸杞鹿茸,最昂贵的老山参,很多动物的肾,甚至虎鞭,牛鞭,所有动物的鞭,他好像都试过,他那个身体是被他自己掏空的,十三四岁便索求无度,现在已经近三十了,家中还有七八房夫人姨娘,还每日都要到青楼来寻欢,再强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呀,这种病又不是短期内造成的,十多年下来,我以为他已经是药事无灵了。” “我这种不同!”韦宝自信满满的道。他还不信了,自己又是‘神油’,又是威哥的,还不能帮上杨弘毅?那他不如直接做太监算了,韦宝坚信,像是杨弘毅这种做嗳上瘾的人,不到一点行为能力都没有的时候,都是断不了那啥的念头的,既然还有念头,就有药可救,“你只管帮我一起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向他卖药,然后又不引起他反感?” 徐蕊见韦宝说的这么笃定,点了点头,“我信公子的话,公子的药一定是很厉害的。但有这种药也不好向杨公子明说,这的确是很麻烦的事情。杨公子最是忌讳别人知道他不行,每次完事的时候,我们一点也不敢表现出轻视杨公子,但他还是每次都要打我们姐妹出气。若一下惹得杨公子恼了,当场便有可能杀人,他是指挥使大人的公子,杀个人真的如同碾死蚂蚁一般。” 韦宝见徐蕊紧张的样子,又忍不住爱怜的在徐蕊另外一边粉脸上吻了一记:“算了,我一个人想办法吧,我帮你擦伤药,我边擦边想办法,有治疗杨弘毅的病的药,就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我也要帮着公子想办法,”徐蕊笑着嗯了一声,媚眼如丝的看向韦宝:“公子,我的伤很多,还有好些是见不得人的地方,公子真的要替我擦药吗?” 韦宝看了眼徐蕊身上轻薄的衣衫,这么透,可以看见里面的,只见她手臂和背上到处是鞭子打出来的伤痕,气恼的骂道:“这个畜生,等我将来有了实力,一定……”韦宝没有说出宰了杨弘毅的话,但是捏拳头的手势将意思表达出来了。 徐蕊芳心一动,本能的握着韦宝的手,以为韦宝是心疼自己,感动的不行,“公子不要和他那种人一般见识,公子只要平平安安的就是奴家最大的心愿,恶人自然会有老天去收拾的。公子还是帮我擦药吧?” 韦宝点点头,“我帮你擦背上,背上你碰不到,其他的地方,你等会自己擦。” 徐蕊掩口一笑,知道韦宝害羞,“其实背上我自己也能擦到的,不劳烦公子了,公子还是歇一歇,想一想办法。” “有了!”韦宝在跟徐蕊说话的过程中,脑子就一直没有停过,到底不算笨蛋,忽然便有主意了。 徐蕊惊喜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就想出办法了,想问,却没有问出口,不知道韦宝会不会告诉她。 韦宝识破了徐蕊的心思,笑眯眯的在徐蕊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徐蕊听完连声说妙,“这样的话一定行,我还能帮公子!” 韦宝见徐蕊也赞同自己出的主意,很是高兴,看着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叹口气,“可是,我不想你再被别人碰了!” 徐蕊知道韦宝是担心治好了杨弘毅,杨弘毅肯定要在自己身上试一试‘灵药’的效果的,也不由的叹口气。 “我干脆这回就对杨弘毅提出来,让他帮你赎身,送给我!”韦宝咬了咬牙,决定来个狮子大开口,路引要给自己办,徐蕊也得让杨弘毅送给自己!在他看来,自己这个‘灵药’的成本不过两三块钱的成本,办路引估计至少要二千两银子,加上徐蕊的赎身费用至少在一千两银子以上,用两三块钱本钱的东西去换三千两银子以上的路引和女人,这个代价实在是太高了,不知道杨弘毅会不会同意。 韦宝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这次来办路引的事情,只是投石问路,问出具体的价格,然后回军舰拿一些金银首饰去卖,这些现代的金银首饰工艺精巧,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韦宝其实不想直接出售自己手中的首饰。 徐蕊担心的问道:“公子想用灵药来换取我赎身?” “嗯!”韦宝攥了攥拳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早晚要帮你,晚帮不如早帮!” “公子对奴家的心意,奴家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都听公子安排,奴家从今往后,不会再让公子以外的男人碰奴家,否则奴家便咬舌以报答公子对奴家的这片情意。”徐蕊也坚定的道。 韦宝听徐蕊说自己对她有情意,似乎感觉自己真的对她有些情意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现代也没有这么容易动感情来着,来到大明之后,似乎见一个美女就喜欢一个,这才跟徐蕊刚刚认识,便已经动感情了吗? 俩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行动时候的细节,徐蕊还帮着韦宝完善了一些部分,直到时间到了,韦宝才出了徐蕊的房间,徐蕊依依不舍的送到门旁,还是管事妈妈生怕让人发现韦宝来徐蕊的房间,在旁边相劝,两个人才分开。 “小公子今天似乎很满意呀?蕊姑娘也似乎对公子动了心思哩。公子,我们蕊姑娘的功夫是怡红院最好的,人也是最漂亮的,小公子可真有眼光。”管事妈妈乐呵呵的对韦宝道。徐蕊的身价是其他红牌姑娘的五倍,而且已经被杨弘毅包下来了的,偷偷让徐蕊接客,等于多赚好几份银子,自然开心。 韦宝淡然一笑,内心却一阵憎恶,虽然这些老鸨也是穷苦人出身,但是她们到底从垂死挣扎的羔羊转化成了为虎作伥的豺狼,所以韦宝对于这些老鸨没有任何好感,随口敷衍了几句,直接出了怡红院。 “回去找彭明波来,再让范晓琳带彭明波去买身像样的衣服,让他扮成富家公子模样,我在这里等他。”韦宝边走边对身边的黎楠道,并且指了指怡红院对面的一处茶楼。 “是,公子。”虽然不知道公子要干什么,但黎楠当即答应道。 韦宝也没有解释什么,要等彭明波到了之后再告诉该怎么做。 韦宝的计划并不复杂,打算让彭明波扮成富家公子,还是一个‘秒发男’的富家公子,然后因为做嗳的过程不顺利,很不爽,然后找怡红院的姑娘出气,把事情闹大,然后自己再出场装作偶遇,乘机推销药物,把纠纷摆平,然后让彭明波重新‘崛起’!然后再由徐蕊想办法让怡红院今天陪伴杨弘毅的姑娘将这个事情‘透’给杨弘毅知晓,便大功告成了一半了。 这样既能让杨弘毅知道自己手中有‘灵药’,又不会伤了杨弘毅的自尊心,是最优的一项方案了。 韦宝相信,今天自己再次求见杨弘毅的时候,必定会获得见面的机会。 计划算是完整,考虑周全了,韦宝进入茶馆,要了一间包厢,一边喝茶,一边在脑中将所有步骤再彩排了一遍,希冀具体执行的时候,别出岔子。 韦宝动作很慢的品着茶,望着茶盏中冒出的热气,心中并不淡定。 【0087 准备就绪】 获得路引这一步对于韦宝来说,实在是太关键,不光是为了处理手中这批‘棘手’的皮货,还为了打通通往关内经商的路! 没有政府的‘许可’,大宗的货物根本不可能出永平府,穿越顺天府到河间府天津卫去,永平府通往关内的道路是完完整整的被顺天府给隔断的,除非就是走关外,绕过整个长城,把货贩卖到大西北去,那样毫无意义。 这个年代想走一私,根本就不可能,即便能偷偷成功一次,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一旦透出风声,便有杀身之祸。成本之高,一点都不值得冒险。 宝不想触犯大明的律法,他想在国家体制认可的范围内,慢慢发展,做一个‘顺民’,这是最安全的道路,他继续朝着已经明确了的目标前进,默默的为自己的科举之路积攒路费。(这里的路费不是指走路的费用,而是指打通科举这条升迁路线的费用。) 韦宝知道,要想全凭钱来打通他的科举之路,需要很多的钱,很强大的人脉,尤其是人脉,没有人脉便没有一切! 反正他是不可能成天埋首苦读,去学那些没软用的四书五经,把自己整成个封建荼毒下的书呆子。 而且这年代的读书人,谁的智商也不低,智力真的有缺陷的,在开蒙阶段就都被刷掉了,童生至少也是高中毕业生以上的语文水平。别人苦读十多年也不见得能考中一个秀才,韦宝可没有信心在科举道路上一骑绝尘,甚至感觉自己想赶上刘春石这种童生的水平,至少也得苦修个七八年才行。 更不要说童生只是科举的入门篇罢了,要想从童生——秀才——举人——进士,这条路上一步步往上攀登,以他的资质,也许一辈子都达不成进士的目标,甚至连考中秀才和举人都有可能一辈子求之而不得。 这就好比现代想考清华北大,这不是苦读、努力就可以的,不是说考不上就一直复读再复读就总有一天能考上的,读书考试这种东西,到了一定的高水平,还真的要天赋,他自问是一个天赋平庸的人,在读书方面,甚至极其平庸,因为韦宝看见书就犯困。 况且以韦宝目前对于科举的认知,让一个现代学古文古汉语的博士生来大明,能不能凭真才实学中个举人都很难说。 要说韦宝稍微有点灵性的话,他都放在了揣度他人的心思上面去了,韦宝对做人和做事,明显比对书感兴趣的多,各种各样的人,他都喜欢去研究。别人在想什么,别人是怎么做事情想事情的,他都会感兴趣。 黎楠很快便回到了山海楼,将公子要招彭明波去的意思说了,并告诉范晓琳,公子吩咐将彭明波打扮成富家公子,让范晓琳带彭明波去买身豪华点的衣服,然后让他带彭明波到公子现在等候的茶楼去会合。 范晓琳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奇道:“还要带彭明波去买身衣服?让彭明波扮成富家公子?那不用买衣服了,正好彭明波跟公子的个子差不多高,只是稍微壮实一些,就穿公子的衣服吧,我这里有两套公子备用的衣服。” 黎楠道:“公子是吩咐要带彭明波去买衣服呀,反正我的话都带到了,说清楚了,出了啥纰漏,须怪不得我。” “没人怪你,公子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公子定是没有想到他带了换洗衣服在身边,给彭明波买了好衣服也没有啥机会穿,难道他以后还能每天穿着锦衣华服干活吗?”范晓琳微微一笑,“黎楠你才刚刚当上公子的随扈,就想的这么多。” 黎楠被范晓琳说的不好意思,脸一红,抓了抓脑袋,他比范晓琳大好几岁,又都是本甲的人,以前范晓琳在没有成为韦宝的贴身丫鬟的时候要是这么跟他说话,他肯定要生气,现在却不敢说什么。 “公子要我扮成富家公子?我哪里像富家公子啊?”彭明波纳闷的摊开两只手道,“该如何做个富家公子?这我也不会呀。” “公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公子自然有他的道理。”王秋雅道:“行了,换了衣服就赶紧去吧,去了之后,公子一定还有吩咐的,别让公子等着急了。黎楠,公子说了我和晓琳要过去吗?” “那公子倒是没有吩咐,只说带彭明波过去。”黎楠答道。 “小宝没说,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范晓琳已经从包袱中找出了一套韦宝的长衫,一边接王秋雅的话,一边将长衫递给彭明波:“赶紧换上过去吧,小宝的脾气急,别耽搁了时辰。” 彭明波赶紧接过了范晓琳递过来的长衫,答应一声便到里间去换衣服,不敢再啰嗦,对于他和高都、黎楠三人来说,能够成为公子的侍从,这是天上掉金元宝的好事,比珍惜生命还要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等彭明波穿着韦宝的外衫从里间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忍不住笑,虽然彭明波跟韦宝差不多高,但是彭明波跟范大脑袋一样,穷人胖身体,似乎喝水都能把肚子喝大,不过也就是肚子这里有点不合身,其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挺像样子的呀,里面的衣服虽然朴素了些,但是衣服和鞋子都是新买的,怎么看也不会比郑忠飞平时穿的差,至少像是个甲长家的公子哥了。”范晓琳笑道:“如果小宝觉得不行,你们再赶紧回来,我再带彭明波去买新衣裳也不迟。” 王秋雅也点头道:“挺像是个富家公子的,先去看看小宝咋说吧?” “嗯,走吧。”黎楠急吼吼的道,“就按晓琳说的办。” 彭明波急忙随着黎楠去了,因为赶时间的缘故。黎楠是赶马车过来的,有马车就是快,不一会儿便赶到了怡红院对面的茶楼,与韦宝会合。 黎楠将范晓琳硬是要让彭明波穿公子的衣服,而不是去买新衣服的事情交代了一边。 韦宝看了看彭明波,摇手道:“我这件就行,我刚才忘记自己随身带着衣服了,再买也是要花钱,这样就已经很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 黎楠和彭明波听韦宝这么说,都放下心来,刚刚到公子身边当随扈,什么事情都提心吊胆的,他们以前也没有怎么跟韦宝接触过,除了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还有范晓琳等几个少数在平时和韦宝接触多的人,其实韦宝在本甲也一直显得很神秘。 韦宝说着便轻声将自己的计划对彭明波、黎楠和高都三人说了一遍,三个人都听得懵里懵懂的,因为韦宝只是说让彭明波怎么怎么样去做,而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按照我吩咐的去演戏便行,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不需要知道,而且我让你们做的事情,记住,绝不允许透露出去半个字!”韦宝嘱咐道。 三人急忙一起称是。 “嗯,行动吧!”韦宝略微紧张的一挥手,作为总导演,他不得不担心啊,这次的戏要是演砸了,关系到办路引的事情又要陷入困境!总不能接二连三的在杨弘毅面前演这种戏吧?也许最好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 三人也不知道行动是啥意思,但是可以猜到,急忙拱手称是。 韦宝的计划中,让高都暂时充当彭明波的随扈,因为高都和彭明波都还没有进过怡红院,别人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人。 彭明波和高都刚刚要出茶楼的包厢,被韦宝一下子又喊住了,“先等一等!” 彭明波和高都吓得赶忙站住,不知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我险些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韦宝站起身来,一副后怕的模样,“幸好现在想起来了,要不然等下就出纰漏了!彭明波还是没有娶媳妇的后生,正是阳气旺盛的时候,怎么可能不举?我现在先带你去一家青楼做一回,正好你也事先彩排一下,感觉一下做公子哥的架势,另外等会你做的时候猛一点,多做个三四次,等会你到怡红院的时候,便举不起来了!然后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你就对姑娘们发脾气,然后我就出来乘势推销灵药。” 韦宝说着说着,自己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场了。 高都和黎楠本来就觉得好笑,此时见公子笑了,一起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有彭明波的脸憋得通红,异常尴尬,又是要让他假装是富家公子,又是要让他假装到了怡红院玩姑娘的时候举不起来,彭明波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公子要做啥,只是为了推销能让男人举起来的一种药吗?想到马上要跟女人那啥,更是紧张的胸中直打鼓,口干舌燥的,他还没有碰过女人呢。 “有姑娘让你享受还不高兴呀?”韦宝见彭明波一脸窘态,呵呵一笑:“记着,等会不放个四次,不许结束!二十多岁的人,正是阳气旺盛的时候,不放个四次,怕你等会到了怡红院,一下子又恢复了!” 四次这个数字,是韦宝用正常人的最大能力预估出来的数字,管你多强的人,短时间内放了四次,不信你还能龙精虎猛? “公子,能换他俩去吗?我害怕呀?我既不会装富贵公子,也没有跟姑娘那样过呀。”彭明波苦着脸,战战兢兢的恳求道。 “就你了!今天的事情非常重要,要是办砸了,你们三个一起回甲里干活,另外找几个人做我的随扈!”韦宝寒着脸吓唬彭明波,“如果办的好,给你记一功!以后谁的功劳多,谁的级别就高!” 彭明波被韦宝又吓又哄的,弄得不敢再提出异议,黎楠和高都听说彭明波要是演砸了,他们也得一起被退回去,不再当公子的随扈,吓得一起帮着劝诫彭明波,同时也因为如果彭明波这次立功了,能获得更高的级别,而羡慕不已,虽然不知道级别是啥意思,但是大概能猜到是以后比他俩牛气一些。 “好了,去吧,高都你现在就陪着彭明波去,记住,不在姑娘身上放四次,不许回来,稍微快一点。”韦宝笑呵呵拿出三两银子递给彭明波道:“黎楠随我在这里等着。” 彭明波接过公子递过来的银钱,和高都答应着去了,刚才是要直接去怡红院的,这回按照公子新加进来的吩咐,又得先找一家青楼,还得在姑娘身上放四次!? 韦宝喝着茶,又让黎楠出去买了几张饼回来,中午打算就这么随便糊弄一下算了,谁知道等韦宝吃罢了简单的午膳,彭明波还没有回来。 “这彭明波够厉害的呀?能玩这么久?”韦宝略微有些着急,感觉有半个多小时了,要知道像是彭明波这种二十郎当岁,还没有娶媳妇的男人,经验不丰富,加之青楼的女人们技术都很好,根本憋不了这么久的呀。他本来估计彭明波肯定是三五分钟一次,三五分钟一次,半个多小时,放出来五次都够了。 黎楠听韦宝说那事说的很平淡,居然有点羞红了脸,赔笑道:“他们应该是对面街上那间青楼,公子,要我去看看吗?” 韦宝笑道:“去看看啥事?速来回报。” “是,公子。”黎楠一鞠躬,赶忙去了。 三五分钟之后,黎楠便奔着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彭明波,彭明波……” 韦宝一汗,亲自给黎楠倒了一杯茶,“慢慢说!喘气喘匀了再说!” 黎楠没有敢喝公子亲自倒的茶,咽了口口水,“彭明波他一连放了三次,第四次已经举不起来了,但是公子非要让他放四次才能回来,所以还在那儿折腾呢。”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咋这么死板呀?自己下令让彭明波在青楼姑娘身上放四次,不也就是为了让彭明波等下到了怡红院的时候举不起来吗?你现在已经举不起来了,就已经达到效果了呀,还要坚持放四次干啥? 不过这也让韦宝暗叹古代人的体质是真差,像是彭明波这种二十郎当岁还没有娶媳妇的男人,连放四次的实力都没有哇?“你让他赶紧和高都去怡红院吧!真是死板,让放四次,也不用真的叫这个真啊?不就是为了让他到了怡红院之后举不起来吗?” “是,公子。”黎楠答应一声,赶紧又奔出去传达公子的‘最新指示’去了。 这种事情让韦宝很是无语,感觉跟这个时代的人沟通还是很费劲的,尤其是对自己的手下们,说的太清楚,他们会转牛角尖,说的不清楚,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过了一会,韦宝从茶楼包厢的窗户中看见彭明波和高都进入了怡红院,黎楠则回到了茶楼内。 “公子,他们进去了。”黎楠轻声提醒公子道。 “嗯,我看见了,我们等会进去。”韦宝平静的道,“别让人察觉我们跟他们是一路的。” 这时候男人喝花酒玩女人,也没有个具体的包的时间,不像现代动不动就是一个钟两个钟的,只是简单的分为过夜和不过夜而已。 过夜的价格是不过夜的一倍,子时之前结束,都不算是过夜,就这样。 所以青楼白天的生意反而比晚上要好,因为白天可以玩的时间长一点。 只有去找蕊姑娘这种被人包在青楼中的当红姑娘,才需要偷偷摸摸的赶时间,否则时间都是很充裕的。 韦宝又喝了一杯茶,感觉距离彭明波和高都进去的时间有十多分钟了,这才带着黎楠往怡红院走去。 【0088 灵药】 为了方便观察整个怡红院的情况,等下好配合彭明波的‘演出’,韦宝带着黎楠在大厅中要了一个小隔间,四面都只是简单的用屏风隔档,能看清楚前后左右的客人玩乐的情况,这种小隔间完全没有隐私可言。 四面都是嗯嗯啊啊的靡靡之音,谈小曲的声音,男人和女人们互相調笑的声音,这种环境让人充满肉慾,韦宝却感到一阵一阵的恶心,他不喜欢男人和女人之间做嗳像原始动物一般的方式和场合。 “公子,有相熟的姑娘吗?还是我帮你叫几个美貌姑娘来呀?”老鸨满面堆欢,虽然已经认得韦宝,仍然公事公办的问道,这老鸨即便知道韦宝‘偷偷’找过蕊姑娘,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报出蕊姑娘的大名,因为蕊姑娘是被杨弘毅包下来的姑娘,不接客的。 韦宝微微一笑:“可以先光喝酒的吧?我暂时不想叫姑娘,等会要的时候,再让人去喊你。” “不要姑娘呀?”老鸨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韦宝,讪讪一笑:“哪里有人到我们这里来不要姑娘的呀?先叫一个绝色姑娘来陪公子喝酒吧?保证又鲜又嫩又水灵,服侍的还周到。” “不要姑娘怎么了?我们公子不是说了吗?等会再说,下去。”黎楠倒是很上道,已经有点随扈的样子出来了,不满的揷了一句话。 老鸨被黎楠一顶,心里不爽,看了看韦宝,见小公子似乎真的不要姑娘,一甩衣袖,习惯性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出去了,要不是韦宝昨日曾经打赏过她,她肯定要冲几句话出来顶一顶的,不叫姑娘,光是来青楼喝酒?那你们不如上酒楼去喝个痛快啰,酒楼的菜好酒好,价钱也比青楼便宜的多。难道光是为了来青楼看别人玩呀?有病。 很快有小厮上茶,点心盘子,干果盘子,每样两碟,这些都是开包厢之后送的。 韦宝一边喝茶一边吃瓜子,等着‘事发’,内心不安,表面却还算淡定。 韦宝约莫等了十多分钟,就这么慢慢品着茶,忽然听见二楼开始吵闹了,是彭明波的声音,这让韦宝心中一喜,暗道彭明波演的不错,时间把握的也很好。其实这个时候那个杨弘毅杨公子本人在不在怡红院内都是不打紧的,韦宝关键是要让人知道他有种灵药,能让男人龙精虎猛的灵药便达到目的了,反正有蕊姑娘这条‘内线’,不用担心杨弘毅会无法知晓此事。 “你们这里都是什么姑娘啊?技术这么差!这钱退回来!”彭明波穿着个大裤衩,光着个膀子站在房门口大声嚷嚷。 让退钱这招是韦宝事先安排的,青楼最怕的就是客人喊退钱,因为既坏规矩,也坏名声,大家都因为服务不好就退钱的话,这生意将大受影响! 黎楠用眼神示意韦宝,要不要上去看看?韦宝微微的摇摇头,意思等一下,还没有到时候,让彭明波和高都他们先闹腾一会儿再说。 这边一闹起来,马上有一个管事妈妈和几个老鸨过来,青楼之中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不算啥稀奇事情,她们都很有经验。 “这位公子,是不是我们姑娘不合心意?我说说她,公子千万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一名老鸨笑呵呵的打圆场,“一看公子就是阔气的少爷,再叫其他姑娘吧?我多找几个人来公子挑,总有合适的姑娘能让公子称心如意。” “那这笔钱怎么算?这个姑娘不行,是不是要退钱?”高都帮着彭明波说话了,本来就是来‘闹事’的,他作为彭明波的随扈,这个时候说话恰到好处。 管事妈妈和几个老鸨互相看了看,感觉出来这俩人像是闹事的,都皱了皱眉头,能开的出青楼,那在地方上都不是一般的势力!只是不清楚这公子是什么来头。 “公子爷还在乎这点小钱呀?呵呵呵呵。”刚才说话的那老鸨一阵娇笑,并不急躁,仍然在打圆场。 “不是在不在乎钱的事儿!谁让你们技术不行的?我一次应付一个姑娘两个姑娘,那向来是轻轻松松,你们家姑娘硬是让我不能尽兴!”彭明波说着,鼓了鼓壮实的胸肌,二十出头的年纪,扎实的身体,这番话的确站得住脚,而且长期劳作的农村人,即便此时扮成富家公子哥,也难掩乡里人的气质,丝毫没有一般的公子那种病恹恹的气质。 不少看热闹的人不闲事情大,跟着起哄,大部分人都支持彭明波,嚷嚷着应该给这位公子退钱。 “这话似乎不对吧?公子往日能不能尽兴,我们也不清楚,公子是咱们这儿的生客,也不是熟客,而且就算是公子往日威猛,今儿个碰巧不行,那也是常有的事儿,如果每个人不行都怪我们姑娘的话,那我们生意就没法做了呀。”老鸨开始阴阳怪气的讲道理了,想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闹事公子的生意,往后只怕是做不成了,少一个客人不算什么大事,反正退钱是万万不行的。 众人听老鸨这么说,又觉得老鸨说的也有些道理,嚷嚷着要退钱的声音小了。 此时从彭明波屋中出来一个容貌姣好的姑娘,哭哭啼啼的道:“我小桃红在怡红院接客也有三四个年头了,这儿多少大爷是我的熟客呀?哪次我小桃红不是让诸位大爷满意而归?要是牛不行就怪地的话,我冤死了。” 这下话锋彻底倒向了怡红院一方,几个老鸨七嘴八舌的帮衬小桃红说话,再也没有看热闹的人向着彭明波了。 韦宝见时机差不多了,带着黎楠上来,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让彭明波和高都真的闹事,这种地方,少说养着二三十个打手,而且背后有官府的势力,他们凭什么闹事? 彭明波和高都仍然一个劲的说是姑娘不行,看见韦宝过来,说的更加起劲。 管事妈妈眉头皱了皱,感觉不下硬手,没个了局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物,总是要硬一下,以试探对方虚实的!“这位公子,你要是对姑娘不满意,我们怡红院有的是姑娘,公子再换可心的姑娘,那我们是求之不得的,但公子再这么一味的找我们的麻烦,我怀疑公子是不是故意来闹事的呀?我们一向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怡红院也不是随便容人撒野的地方。” 彭明波和高都都是乡下人,哪里经得起这些场面上的老手吓唬?听出对方话中有威胁的意思,又见几个壮汉过来,知道对方恐怕是要赶人了,不自觉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不急不躁的出场,对那出声威胁的管事妈妈微微一笑:“这位妈妈,你这话说的不是很漂亮,这位公子今天不满意,发几句牢骚,没有什么吧?动不动就要赶人,客人不是要被你们都赶光了?” “是啊,怡红院就是霸道!” “人家姑娘不行,就要赶人?太不像话了吧!” “连说几句都不行,以后还是到别的楼子去玩算了!” 看热闹的人听见居然有人出头,本来以为热闹要结束了,顿时来劲,纷纷向着韦宝刚才说的话发言。 不少人受过怡红院的气,要不是这里的姑娘多,生意大,哪里有这么旺的人气?天底下最难做的客服,只怕便是青楼生意了,很难界定姑娘的服务质量嘛。 “这位公子,那你说该当咋办?我们自然是希望每位客官都能在我们怡红院玩的开心的,这么一直吵吵,会耽误其他客官找乐子呀。”管事妈妈认出了韦宝,见过韦宝出手的‘豪阔’,不敢向轻视带着乡里人气质的彭明波一般的轻视韦宝,不清楚韦宝究竟是个什么来路。而且面对众人的声援讨伐,也不敢犯了众怒。 “这就对了,和气生财嘛!动不动就赶客人哪里行?你问我就问对人了!”韦宝微微一笑,“我觉得呀,你们怡红院这种大青楼应该多备一些上等的灵药!客人不能尽兴的时候,就卖给客人一些,既能帮助客人,你们自己也能多一份财源嘛!” 灵药? 管事妈妈和几个老鸨,外加一帮围观看热闹的,差点没有晕倒,感情这小公子生的英俊不凡,穿的衣着华贵,原来是药贩子呀?顿时对韦宝轻视了许多,这是想发财想疯了?跑到怡红院来卖药来了? “这位小公子,没有听说过呀,天下哪家青楼还管卖药的?要买药,上药铺吧?治好了身子再来我们这儿玩,我们怡红院是玩乐的地方,又不是治病的地方。”管事妈妈調笑韦宝。 韦宝并不因为众人的态度而生气,或是觉得受轻视了,发挥了他一个现代人应有的口才,怎么说韦宝也是当管理的人,搞过销售,干过采购,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一抬手,“非也非也,妈妈你又说错了!青楼卖药正是地方,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凡事为什么要别人怎么样,我们才能怎么样?如果这样的话,孔子永远创不出儒学,老子永远创不出道学,难道世道一代代的都不用发展了呀?” 韦宝一通上天下地的歪理,从逻辑上让一帮人晕头转向的,尤其能来的起青楼找姑娘的,都是有钱的主,有钱的主,大都上过几天学,很容易被韦宝在逻辑上牵着走,纷纷附和韦宝的话,认为青楼卖一些能助兴的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管事妈妈一看韦宝又将舆论拉过去了,心里焦躁,只想赶紧把这个闹事的客官摆平,谁知道又跑出来一个卖药的客官干什么?“这位小公子,我们是没有本事找来什么灵药的,一般的补药,药铺都有的卖,客人需要什么,自己去药铺挑选不是更加方便吗?小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以后真的遇到合适的药,备一些在店里。不过这样的药,不好找的。” “哪里不好找?是妈妈你见识不够,呵呵。”韦宝见老鸨想打发自己,也不愿意耽误时间瞎扯,笑眯眯的从怀中拿出一粒威哥:“诸位,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这不是一般的灵药!我这灵药一粒下去,甭管是六七十岁的老汉,还是每天都要找七八回姑娘的道友,保管立马让人恢复活力!吃了后,微微有点面色潮红,容易受刺激而起反应,长时间憋着蛮难受的。发射后还能继续刚猛,不管你们吃之前已经玩过几次了,吃了这种灵药之后,再一连来个三发毫无问题,完全可以让诸君挑战一天七次,甚至八次!再厉害的姑娘都要拜倒在诸君的实力之下。” 哇! 众人一阵轰然,一天七次?一天八次?这是疯了吗?牛皮吹的太大了吧?不由的议论纷纷,反正能来青楼玩姑娘的,那都是脸皮厚到了一定地步的人,也不在乎一起讨论这个话题,并且一个个讨论的津津有味。 韦宝刚才说的整段话,并没有用啥广告语,而是直接从服药的过程和服药后的反应着手,说的一帮观众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来怡红院的,哪个不是好这一口的?谁不希望表现优异,玩的尽兴啊?在这个没有啥娱乐活动的年代,男女那些事情,可是绝大部分男人和女人人生中追求的目标。 “公子,这药当真有这么神奇?多少银子啊?”马上就有人问了。 “一千两纹银一枚灵药!”韦宝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之所以开出这么离谱的价格,就没有准备走平价路线,反正这些威哥耐放,卖多久都没事,他也不可能有能力在大明提炼的出啥类似药物来扩大销售,他又不是化工工程师,或者药剂工程师。 哇! 众人这次轰然一响,喧哗声比刚才更大了,一千两纹银?还只有一枚灵药?那你卖给鬼去吧,谁买得起呀? 听着众人反对不解的音浪,韦宝笑眯眯的一摊手:“我没有疯,也没有开玩笑,这药来之不易,而且制造极其昂贵,卖一千两纹银也不过是成本价,根本赚不到钱,我只是说刚才管事妈妈的态度不好,她怀疑没有这种药,我才拿出来证明,有这种药的,只要青楼能找到我这种药,并且把价格降下来,以后碰到心情不好,或者当天状态不是很好,无法尽兴的客人,就能帮助客人,而不是只会发火。” 韦宝啰里啰嗦一大堆,根本没有人想听,大家的注意力早就已经从看闹事的,转移到了韦宝手中的灵药上面了,现在只想知道一千两纹银一枚的灵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小公子说的那样厉害。 “公子你自己试过了吧?”一个人问道。 “当然,我不用这种药,一天对付两三个姑娘也没有问题,我要是用了这种药,不敢多吹,五个姑娘,不在话下!”韦宝喜滋滋的伸出一个巴掌扬了扬。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显然都不相信韦宝的话,纷纷说韦宝吹牛。 蕊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围观众人当中,韦宝的目光和蕊姑娘对了一下,蕊姑娘呵呵一笑,韦宝的脸则红了。 “这样,莫说我小气!谁能出的起一百两纹银,我就让他用一枚!另外九百两纹银,我帮他出了!有人敢试一试的吗?”韦宝抬高了嗓音,信心十足的望向众人。 一百两纹银?一百两纹银够买十匹马了,或者能在乡下建十栋砖瓦房!或者能到山海楼摆上一百桌中等酒席,或者能在这怡红院玩上两三个月!一百两纹银也不便宜。 “我想试一试,不过,能用完再付钱吗?”彭明波说话了,这是韦宝和彭明波事先约定好的。 众人一起看向韦宝,都觉得韦宝应该不会答应,这么贵重的药,怎么可能让人先用了再付钱? “可以!不过,你要当众做,才行。”没有想到韦宝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诸位,我初通一点医理,我看这位公子虽然身体健壮,但太沉迷于女色,身体是外强中干,实际上虚得很,吃了这灵药,保管公子等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连战三场不是问题!就半个时辰内吧!如果半个时辰内真的连战三场,必须将一百两纹银付清,我就请诸位做个见证,怎么样?”韦宝仍然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他不为卖药,只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有这种药而已,所以一直是不急不躁的演着戏,渐入佳境了。 “好!反正这也没啥好遮遮掩掩的。”彭明波也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当众表演’。 众位看客迷迷糊糊中见两个人就这样谈拢了,都希望亲眼见证‘奇迹发生’的时刻,不由的又是一起轰然叫好。 “那公子要不要换个姑娘啊?”管事妈妈马上想起了什么,问彭明波。 彭明波因为刚才‘冤枉’了这个叫小桃红的姑娘,他心生歉意,便指着小桃红道:“还是她吧,如果这位公子的药真的有效,那就是我不行,我刚才错怪了这个姑娘,正好向她赔礼,以免她将来不好做生意。” “那是最好了。”管事妈妈见彭明波忽然又‘通情达理’起来了,很是高兴,做生意的人,不管是做啥生意的人,都一定是希望和气生财的,事情能往好的方面好转,何乐而不为呢?“既然要当众,那就在楼下大厅吧?来人啊,赶紧空个位置出来。” 看官们纷纷起哄,怡红院中的小厮们则忙着摆场地,让小桃红和这个‘闹事’的公子,好当众表演。 其实以彭明波这种二十出头的年纪,即便来之前已经放过三次了,休息了这么一阵,咬咬牙再来一场也是问题不大的,所以韦宝非常有信心,要是换上一个‘重度患者’的话,韦宝就不会如此放心。 一时间,怡红院内热闹非凡,这么一出闹剧演的愈发大了,很多客人都停止玩乐,围在旁边观看,二楼和三楼更是所有人都趴在栏杆上面围观,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灵药,能让一个举不起来的人,一连三次?半个时辰之内要连续三次,别说是举不起来的人,就是身体健硕的小伙子,也没有几个能办到的。 “等一等!” 就在众人以为好戏马上要开场的时候,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飘着传来。 —————发财线————— 今天是元旦佳节,愿书友朋友们新年出门遇贵人,行大运,恭喜发财。新一年,日子顺心多平安;新一年,祝福多多又暖暖;新一年,愿望件件都圆满;新一年,幸福快乐早实现;新一年,元旦祝福围身边。 【0089 十九条好汉排成排】 韦宝一惊,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变故,其实他对于在怡红院这种高大上的场合装逼,心里是有些发虚的。 这可不是金山里,这里是山海关呀,衙门多,兵多官更多,大生意人也多,混码头的盗贼也不少,而且像是怡红院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人物都有可能出现的,不会是有人因为他无照卖药,要把他押送到衙门去吧?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公子,两眼发黑,一看就是那啥事情虚耗过度的模样,这公子摇了摇手中折扇道:“若真的是用完再付钱,我想再找个人试一试这种药,行吧?” “这个。”韦宝见是要买药的,心中狂喜,没有想到真的有人肯花一百两纹银买一枚药?这冤大头送来的,真是时候,却装作一副心疼模样。 “这是张公子,他叔叔是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大人,家大业大,绝不会少了公子的一百两纹银的。”管事妈妈以为韦宝舍不得,忍不住帮张公子‘说情’,傻子一看也知道这个张公子说是给旁人用,其实就是他自己想用嘛。 “我说话还能不算话?会少了你那一百两纹银?怕你这药不是唬人的吧?”那张公子见韦宝犹犹豫豫的样子,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接嘴道。 “既然管事妈妈都这么说了,我跟张公子如今见过面了,见面便算是投缘,二位的面子一定是要给的。”韦宝眯着眼睛,努力装作一副又心疼,又不是很乐意,又想要装大方的模样,这对演技考验很高呢,不动声色的叹口气道:“好吧,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就再给公子一枚药,试了好的话,得付我一百两纹银,我这两下就亏出去两个九百两纹银呀,今天出来还没有玩,先出去了一千八百两纹银!罢了罢了,这叫什么事情?也罢了,交朋友嘛!” 韦宝这一番话的语气,表情动作都很到位,似乎真的吃了上千两纹银的大亏一般,惹得又有几个富家公子纷纷要试验药效! “我也要一枚药!” “我也来一枚药,刚刚做了两回,正好现在不行了,试一试这种药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我来一枚药!” “给我一枚药!” 韦宝没有想到事情忽然就演变成了这样?喜欢的就差没有眉花眼笑了,这种时候要憋着笑容,也是有一定难度的,本来是为了搞到路引的事情大费周章,演戏给杨弘毅杨公子看的,但是现在似乎路引和杨公子,一下子就不重要了,要是能把这一千两一枚的威哥卖疯了的话,还做个毛生意呀?自己少说有四五千盒,一盒十枚,四五万枚药啊!要是一枚药真的卖一千两纹银,不,就算是一百两纹银一枚药,那还做个毛生意,直接卖药就发死了!四五百万两纹银,大明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多少?劳资分分钟就是永平府首富了吧? 韦宝瞪大了俩眼,死命的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笑场。 见韦宝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开的歪在一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此时特别的痛苦,都为这位有灵药的小公子揪心,众人哪里知道韦宝此时心中乐疯了?都当韦宝是心疼钱,不敢答应了呢! 韦宝越是表现的这样,众人贪小便宜的心理便越是按都按不住,如同潮水一般的上涌来着。 “我要一枚药!” “嗯,我也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的吹的那么神!?” “我也要一枚药!” “给我药!” 一个个兄弟声嘶力竭的呐喊,搞的跟韦宝的药不是一百两纹银一枚药,而是一个铜板一枚药一般。 好家伙,五六十个人嚷嚷着要药,场面热闹非凡,如同赶集一般。 韦宝从震惊中缓过劲来,抹了抹自己的下巴,口水都快要喷出来了,很是后悔,怎么才带了两盒药在身上哇?也搞不清楚有多少人想买,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也不知道这一下子要跑掉多少生意?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既然我话已经说出口了,也罢了,亏两个900两纹银是亏,再亏几个也罢了!大家都先请一个个的登记好姓名,我身上没有多少药,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就对不住了!”韦宝伸出一只手,一边说话一边朝天上挥舞,他个子不高,此时还没有到发育的时候,只有一米六多,被众人围在中间,都看不见外面了。 一听韦宝这么说,知道韦宝身上的灵药不多,很多仍然在犹豫的人也跟着起哄,要拿药,拼命往韦宝身边挤过来。 管事妈妈和一堆老鸨一看不对劲了,赶忙一起帮着维护秩序,这才让韦宝脱离了众人的包围。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韦宝见众人热情这么高,感觉不光是自己形容的药效吸引人,还是自己刚才营销的太到位了,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努力克制着興奋的情绪,对管事妈妈道:“我对客人们都不熟悉,请妈妈帮着我登记吧?登记一个,我好发一枚药。” “好好,公子把这事交给我,一个都不会漏掉。”管事妈妈笑眯眯的说完,又对身边一个老鸨道:“去拿纸笔来。再把大茶壶喊来,他会写字。” 那老鸨道声好勒,赶紧去了,不一会就喊来怡红院唯一会识字写字的一个大茶壶,并且拿来了纸笔,要帮助韦宝登记。 蕊姑娘本来只是看戏,一开始都对韦宝挺有信心的,因为她知道那个闹事的公子,实际上是韦宝请来的‘托’,但是现在看见这么多人要试验药效,便不免开始担心起来,这些人都是‘不行’的人,而且有的人还‘很不行’,光是她知道的就有两三个人的情况比杨弘毅还严重,这些人都能够在灵药的帮助下,一下子就‘行了吗’?这灵药真的有这么灵验吗? 担心使得徐蕊不知不觉的便将两只雪白的柔荑握在了一起,暗暗祈求老天保佑韦公子的药都能管用才好。 韦宝此时哪里有闲功夫去管徐蕊是啥模样,在旁边看着大茶壶登记姓名,登记好一个,他就分发一枚蓝色小药丸。 总共只有18人领了药,加上彭明波那一枚药,才19枚药,还多出来一枚药呢!这让韦宝很是恼火,妈呀,你们刚才那么多人,都好像不能拿到药便如同杀了你们全家一样,怎么才这么几个人? 一百两纹银到底也不是小钱,刚才喊着要药的有五六十人,最后登记取药的,却只有18人,让韦宝内心有些不满。 “开始吧开始吧!”韦宝的心疼只是一晃而过,能一次性赚1800两纹银的话,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意外收获了,他瞬间恢复了正常脸色。 一楼大厅中,加上彭明波,一共19个男人,身下压着19个女人,19张床经过重新摆放,排成一条长排,弄得跟个比赛一般,随着韦宝喊开始,众人开始服药。 所有的围观者都瞪大了眼睛等待奇迹的发生! 韦宝现在也有点开始着急了,主要里面有五六个‘老年人’,也分不清楚年纪,反正韦宝估计这些瘦巴巴的老头,最年轻的也得五十开外了,一个个做自己的爷爷都有多,也不知道他们行不行?威哥毕竟不是仙药啊!只能让举起有障碍的人举起,又不能让彻底举不起来的人举起来嘛,不过他想,彻底举不起来的人,应该也不会跑到青楼来吧? 19条大大小小的‘萝卜’开始有反应了,最先有反应的是彭明波,彭明波本来就是年轻后生,虽然刚才在来怡红院之前,已经连续放了三次了,但是此时休息了半个多时辰,本来就已经蠢蠢欲动,加之威哥的威力,一下子让彭明波的萝卜恢复了又粗又壮的形态! 小桃红惊讶的看着彭明波的萝卜,吓得花容失色,见过大的,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真吓人呀!她抱着嘴巴问道:“公子,你刚才不是举不起来吗?” “举不起来?”彭明波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高声答道:“哥现在就让你飞!” 啊! 随着小桃红一声略微带着表演成分的高昂叫声,听的所有看客们都忍不住同时吞了一口口水,这灵药真的是‘厉害’啊! 韦宝看见小桃红一下子几乎要被彭明波弄得晕厥过去的表情,忍不住和身边的黎楠对望了一眼,然后韦宝又忍不住看了看不远处的徐蕊,徐蕊见韦宝的目光向她投来,喜滋滋的给了韦宝一个媚眼,似乎躺在彭明波身下的女人是她,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是韦宝一般。 一个开始了,紧跟着,第二个,第三个,虽然时间上稍稍有些诧异,但是最让韦宝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19台‘马达’全部发动起来了,一个个大萝卜开始奋力做工。 场面何其壮观? 看客们忍不住同时鼓掌,交口称赞韦公子的灵药神奇无比! 此时大家都已经知道知道韦宝姓韦了,韦宝虽然并不想要因为这种事情出名,但是这样出名,他也无所谓。 大明的才子向来以‘放浪不羁’著称,很多达官贵人都成天留恋风月场所,以和当红的姑娘吟诗作对为人生乐事,为值得在人前夸耀的美事,跑到青楼玩耍,这在大明真的不算啥。 从大部分客人们手中的折扇就可以看出来,大明的读书人有佩带折扇的传统,这是在读学子的一项重要标志。 韦宝喜滋滋的看着一楼大厅中19具此起彼伏,大开大合运动中的男女双打,知道即便是有人在半个时辰之内无法完成三次人间大炮发射,也不碍事了,事实胜于雄辩,到了这个阶段,已经证明他的药确实流弊。 韦宝看了一会众人‘运动’,将脸偏开四处观望,居然发现杨公子也在三楼观看,这让韦宝心里更爽,直观的观看效果,比任何语言推销更有效果,这是肯定的,少了很多转折了,也不用徐蕊再帮着‘通风报信’了。 韦宝看了眼徐蕊,示意杨公子已经看见了,徐蕊明白韦宝的意思,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小官人,你发达了呀,一下子赚进1900两纹银!”管事妈妈这时候过来,笑吟吟的向韦宝‘恭喜’。 韦宝嘿嘿一笑,明白管事妈妈的意思,这是讨赏呢,“妈妈,我今天亏死了!一下子出去19个900两纹银,你怎么不说呀?” “得了吧?”管事妈妈掩口一笑,轻声的在韦宝耳边道:“哪里真的要那么贵的药呀?以前听闻嘉靖爷的仙丹,最贵的一丸药也不过卖到了50两纹银,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上千两纹银一枚的药呀?” 韦宝对这话很是不乐意听,同时很是警惕,立马一脸庄严的纠正:“妈妈,你这就真的是见识浅薄了,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啊!你要是有本事找来跟我这个药效一模一样的药,只要是比一千两纹银的价格低,有多少我要多少,全包圆了!” “真的要这么贵呀?”管事妈妈见韦宝不像是在作假,也不知道是真的有这么贵的药,还是韦公子小小年纪就城府太深,感觉从韦公子这里想套点话真的好难。 “你当我是开玩笑呀?真的一下子亏出去19个900纹银呀,算起来,今天在你这儿一下子亏出去17100两纹银呢!快两万两纹银呀!”韦宝愁眉苦脸道:“我这可不是耽误了你做生意,这么弄一下,别人知道你们这里有灵药,你们以后生意会更好的!这样,以后你帮我卖出去一枚药,我给你50两纹银的好处费!怎么样?” 管事妈妈差点被韦宝给气疯了,本来是想找韦宝讨赏钱的,现在反而成了他的下线,要帮他卖药了?“韦公子年纪轻轻的,可是真会做生意呢,上我们青楼玩儿都能赚大钱。” “怎么?妈妈还不高兴?我这药珍惜异常,数量极其稀少,我自己平时都不够卖的,我这等于是送大钱给你啊!你们这怡红院看上去生意不小,但是我知道你们每年要到处孝敬官面上的人物,平时的开销也不小,每天能有多少纯利润呀?卖一枚药就是50两纹银的纯利润,我这不是送钱给你吗?你要是不愿意,只当我没有说过吧。” “别呀,韦公子你刚刚明明已经说过了呀?卖出去一枚药,给我100两纹银的好处费好不好?”管事妈妈眨了眨眼睛,看着韦宝讨价还价。 韦宝呵呵一笑:“我刚才说出50两纹银都后悔了呢,我这一枚药总共赚不到80两纹银,你居然想要100两纹银的好处费?妈妈,我看你才是最会做生意的。实话跟你说,我不是很看重卖药的生意,而且卖这种药,传出去不好听,我这才分些生意给你的。你若觉得委屈,只当我没有说过吧。” “别呀,韦公子,五十两就五十两!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韦公子,就这么说定了呀。”管事妈妈乐呵呵的笑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个管事妈妈比吴世恩痛快多了,和她做生意还不错,韦宝喜欢跟女人讨价还价,但是不太喜欢两个大老爷们为了价钱争执半天,“行,说定了,你放心,我说话向来诚信,一口唾沫一颗钉!” “相信韦公子的,韦公子有这种灵药,该当年纪轻轻的就发大财!”管事妈妈乐呵呵的在韦宝胳膊上‘揩油’。 韦宝一生气,在管事妈妈的屁股上狠狠的捏了一大把!不能吃亏! 【0090 天上掉钱】 韦宝这一下抓的很扎实,惹得管事妈妈嗯的一声,浑身酥麻的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媚眼横生,瞅着韦宝英俊脸庞的眼眸,如丝一般:“韦公子,我其实才三十出头哩。” 我管你几岁干什么?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韦宝呵呵一笑道:“怪不得妈妈看上去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才二十出头哩。” “呵呵,韦公子人生的好看,说话也风趣,嘴巴像是抹了蜜一般,不知道将来有多少姑娘要把心思贴在韦公子身上哩。”管事妈妈娇笑着,风情的飞了一个媚眼给韦宝,两只手很自然的便握住了韦宝的一只胳膊撒娇。 “呵呵,妈妈过奖了,能问一问妈妈大名叫什么吗?私下里叫妈妈显得生分。”韦宝此时心情极好,故而調笑兼套近乎,认识这种女人,没有什么坏处,她的信息量绝对要比蕊姑娘大的多!韦宝十分看重信息的效用!现代人都应该深谙信息是财富的道理。 不过,随着接触社会层面的提升,韦宝越来越感觉自己像是个流邙了,以前的他不会和这些欢场女人这样調笑的,自己堕落了吗?还是升华了?他搞不清楚,浑浑噩噩的走出每一步,有点不明方向,只想着赶紧把事情办成。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渴望获得帮助,不管帮助他的对象是什么人,他很怕自己会走上不择手段的路线。 “呵呵呵,韦公子还真的看上我这种老婆子了呀?要知道我名字干啥?”管事妈妈被韦宝逗得,手绢掩口一阵娇笑,晃得身子不停颤动,一对夸张的胸部直抖动。 “朋友嘛,知道对方的名讳是起码的基础,妈妈不想告诉我,当我没有问过。”韦宝淡然一笑道。 “朋友?呵呵呵,小公子真会说话,我生小公子出来都有多了呢。不过既然小公子看得起我们这种人,便告诉你便是了。我叫小倩,家里姓魏。”管事妈妈用手绢擦了擦干干净净的嘴角,轻声道:“我可是很少将大名告诉旁人的,小公子莫到外面说我名讳。” 噗! 韦宝差点喷出来,你叫小倩?这还是韦宝头一次在生活中遇到人叫小倩这个名字,在现代,这可不是普通女人敢叫的名字啊,因为小倩两个字太出名了。 这管事妈妈生的很是不错,看得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徐蕊、范晓琳和孙月芳这种等级的美女,甚至能跟王秋雅不相上下,但是你叫小倩就有点夸张了呀,你以为你是王祖贤呀?你要是长得跟我女神差不多,管你多老我都要,嘿嘿嘿。 哎,这个时代还没有《倩女幽魂》哩,管人家为什么叫小倩干什么? 韦宝腹诽一番,笑眯眯的摸了摸嘴巴,两条眼睛眯眯着。 “好名字,人如其名。”韦宝虚伪的赞叹一声。 “真的吗?”管事妈妈见韦公子似乎对她‘感兴趣’,笑着,整个人都贴在了韦宝身上,“韦公子什么时候想的话,可以到我房中喝茶,我的茶可都是好茶。” “好好。”韦宝本能的敷衍,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他不是啥有节操的人,这管事妈妈也的确相貌不俗,但是毕竟三十多岁,又是在青楼这样的地方,在这时代来说,已经是成熟的徐娘了,他现在才14岁,哪里会让自己这种超级小鲜肉送给你一个徐娘品尝?但是表面上仍然彬彬有礼。 “那可说好了?”管事妈妈咯咯一笑,“兴许我今天就能帮韦公子卖出一枚药去,公子要是把我当朋友,那五十两纹银的好处费,我也是可收可不收的。” “亲兄弟明算账,再亲的关系也不能坏了规矩,关系处的好,也不能让帐乱了。”韦宝微笑着制止了管事妈妈的意思,占了你的便宜,估计你今天就要把我拉你房里去尝鲜吧?他可没有心思跟这种年纪和身份的女人谈情说爱。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五十两纹银虽然是一笔很客观的钱了,穷人十辈子都不见得能存五十两纹银,但韦宝想都没有想过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利益,他对做嗳的要求只有一条,因为有爱才做。 “瞧把韦公子吓的,刚才还说要和人家做朋友哩。”管事妈妈抱着胳膊,她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心思,更何况韦宝并未修炼到跟什么人都能应付自如的境界。 韦宝讪笑两下,不敢再跟管事妈妈随便乱开玩笑了,说些闲话,敷衍过去。 徐蕊一直在不远处默默看着韦宝和管事妈妈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会有些酸酸的感觉。 韦宝对这些场所的女人没有太好的印象,却也没有太多的轻视,只能说稍微轻视,毕竟被很多男人那啥过的女人,男人也能忍受的话,内心是太强大了些。 不过跟她们瞎扯淡,韦宝是很乐意的,觉得好玩。韦宝想帮徐蕊赎身,多半还是属于一时冲动,不管如何,徐蕊在韦宝身边都不可能赶上范晓琳这样的女孩子的地位的十分之一,命运充满了无奈,虽然不是徐蕊这样的女孩子的错,但是命运在徐蕊身上留下的印记,韦宝不是神,无力帮她去除掉的。 半个时辰的功夫很快就到了,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这些人的体质普遍差,这虽然是韦宝之前担心的地方,但是这也正好成就了药效!这些灵药大部分是阿三国生产的替代品,药效刚猛,成本低廉,越是体质弱的人,反而越容易驾驭!这就是韦宝始料未及的了,居然人人过关!?每个人至少都痛痛快快的放了三次,整的一帮躺成一排的姑娘们一个个叫的要死要活,甚至有喘气都差点喘不过来,累的汗涔涔的姑娘。 这一下,所有人都见识过了‘灵药’的强悍效力,没有人再质疑韦宝吹牛了。 刚才韦宝让黎楠偷偷拿了一百两纹银给高都,彭明波‘完事之后’,高都立刻装了银子的包袱递给彭明波,所以彭明波是第一个爽爽快快交钱的人! 彭明波刚才一波表现的非常牛气,一连放了三次,跟小桃红玩了好几个动作,下来的时候,仍然大萝卜挺壮挺壮的,感觉再来个两三次都不在话下,拎着个大包袱,让围观的人看的羡慕不已,纷纷道:有了这种灵药,一晚上应付五六个姑娘真不是没有可能啊。 “可惜太贵了!要不然老子现在就先买十枚灵药放着!” “是啊,一千两纹银一枚药,谁用得起呀?可以买多少人参啊?” “不贵能叫灵药吗?哎,只有那些有钱的大爷公子们能买得起啰。” 一帮看客一个个唉声叹气的,只有干瞪眼羡慕的份。 “贵点有什么打紧?有效就行!”彭明波‘豪迈’的哈哈一笑,居然有些演戏的天赋,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便从一个连女人都没有碰过的男人变成了当着这么多人晃动萝卜都脸不红的人了,“多谢公子的灵药!明天我弄些钱,先买一颗备着!” 韦宝微微一笑,暗赞彭明波演的逼真,“好说。”说完便收了彭明波递过来的包袱,交给身边的黎楠,黎楠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然后对韦宝点点头,意思是钱没错。 韦宝不由的更觉得好玩,暗忖黎楠、高都和彭明波,自己这三个新挑选上来的随扈都挺有演技呀? 其他的18个人就没有彭明波这么‘痛快’的交钱了,主要因为很多人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一百两啊!谁没事带着这么大的一笔款子来青楼玩?除了极少数路过的商人,身上带着刚收回来的货款,才有实力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款子来。或者是极个别非常有实力的公子。 第二个交钱的是刚才那个张公子,满意的将一包银子放在韦宝手上,这回说话的语气就不太阴阳怪气了,却仍然显得很娘炮:“公子点一点,那灵药果然非同凡响,现在还有效用,我等会还能玩很久。” “哈哈,有效用就好,张公子玩的开心一些才是最重要的。”韦宝的记性是不错的,一般人对他介绍一次,他便能记住对方的姓名,刚才听管事妈妈说了这人叫张公子,所以记下来了。 张公子笑道:“只是一百两纹银一枚药已然很贵了,要是卖一千两纹银,只怕没有多少人用得起,可惜了这种灵药了!就不能当真卖一百两纹银一枚吗?如果可以的话,我马上让人拿钱,向公子再买几枚灵药,怎么样?” “张公子对不住了,真不是我想卖多少就是多少,一百两纹银一枚药那是我刚才被大家的话赶上了,过了这个村再没有这个店了。这灵药极为难得呀,再说我也不靠这个过日子,顺手玩玩。”韦宝轻松的一笑,他并不紧张威哥的销路问题,他有的是时间,而且这个世界也很大,只是他目前认识的有钱人少罢了。 “这灵药从何而来?公子方便透露吗?”张公子期待的看着韦宝。 韦宝正色答道:“万望张公子海涵,我只能说,极为难得,一年也弄不着几颗灵药,这不,我身上存的一点,这一晚上就全整光了呀。” 张公子见韦宝不像是说假话,又见韦宝不愿意说出灵药的来源,也能理解。叹口气,不再说什么,走了。 剩下的17人,有两个身边带着银子的商人,交钱的时候好一番讨价还价,韦宝寸土不让,咬定了一百两纹银就是一百两纹银,已经亏出去很多了,现在一两银子也没有办法让,他们每人只得老老实实的交了100两纹银。 最后那15人就麻烦了,都是没有这么多银子的,一堆人玩的时候乐滋滋的,完事了都想赖账,将韦宝围成一圈磨洋工。 “这个帐是我让人记下来的,我说句话,这样的银子最好不要拖欠,能在赌坊拖欠,莫要在青楼拖欠,这是老话。”管事妈妈笑吟吟的在一旁帮腔:“而且诸位公子大爷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在乎这种花销吧?” 韦宝感激的冲管事妈妈笑了笑,然后道:“诸位,大家该知道我已经折本了上万两银子,一万七千多两纹银,快两万两纹银了呀,诸位一看就都是豪富公子们,不差这点钱,管事妈妈说的对,莫要在青楼拖欠,这是老话,不吉利呀,说出去也不好听。” 能登记拿药的,能来怡红院玩的,的确不差钱,磨磨蹭蹭了一番,都喊手下人去取钱去了,玩的时候一个个高兴无比,完事了脑中一片清明,想着怎么回去向爹娘撒谎,怎么回去向媳妇撒谎,一个个郁闷无边了。 虽然大部分人仍然觉得一百两纹银一枚药太贵,但是用都已经用过了。 韦宝乐呵呵的收足了1800两纹银,加上自己身上原本的一百多两纹银,不到几个时辰,就在怡红院赚了这么多钱,这是他不敢想象的,这种赚钱速度,比在关外提着脑袋抢一批货要轻松的太多了! 韦宝明确的悟道了一个道理,轻松才能赚大钱,赚快钱,真的赚钱的时候,钱的确能像是下雨一般往下掉,辛苦钱拼命钱,一定是不大的!啥时代都是这样! 以前他对这样的观点,也是嗤之以鼻的态度,根本就不相信有这种事情的态度,但是当他真的一夕之间感受到了这样赚钱所带给人的心理震撼之后,他的世界观彻底发生了改变! 现在韦宝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有找到方法找到门路罢了。 打工的时候,辛辛苦苦一个月能赚一万块钱已经感觉很多了,但是人家高管一个月赚十几二十几万,明星出场费动辄几百万一小会,老板一年赚几千万上亿,还有很多富豪每年的纯利润都数十亿记,难道都是虚幻的吗? 赚到了1800两纹银,这让第一次一下子赚这么多钱的韦宝,现在什么奇迹都相信,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奇迹,而是最不缺的就是奇迹! 总共1900多两纹银,合拢来,装了整整五大包!彭明波和高都已经出了怡红院,剩下黎楠帮着韦宝管理包袱。 韦宝找管事妈妈都换成了五十两纹银或者一百两纹银一张的银票,否则根本没法拿动,而且非常的不安全。 一大叠银票揣在怀中,这才让韦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彻底安稳下来! 韦宝请管事妈妈开了一间上房稍事休息,依然没有点姑娘,却打赏了管事妈妈五两纹银,乐的管事妈妈眉花眼笑的出去了。 现在见杨弘毅拿路引的事情,反而退到了次要地位,有了一条新的财源,让韦宝忽然生出即便是将那些皮货白白吐出来,好像也没有啥,能因此和吴襄这种大人物攀上交情的话,不会有坏处的,或许还能拐个弯取得到内地经商的特权也说不定呢? 毕竟路子才是最重要的,又能不用得罪吴襄这种有势力的地方大人物,又能取得经商通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公子?现在该再次求见那个杨公子了吧?”黎楠见韦宝一个人喝茶喝的很慢,像是正在发呆,想起韦宝之前对他吩咐的话,说今天还要求见杨弘毅,所以提醒道。 “这事情不急了!”韦宝回过神来,放下茶杯,“现在只要能安然回到山海楼去就行了!最好马上回金山里去!” 一大堆银票放在心上,这成了韦宝目前最大的心病!钱不露白,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笔银子! 黎楠也想到了此节:“不错,公子身上一下子弄这么多银子,是太扎眼了些。” “彭明波和高都应该已经回山海楼了!今天晚上我在这里住一晚,你带着钱,拿去给范晓琳,让她和王秋雅,还有彭明波、高都,明天一早就先回金山里去!再让罗三愣子多带几个人过来,即便有人盯着我的钱,他们的注意力一定都在我身上。”韦宝想了想之后,向黎楠吩咐道,韦宝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请管事妈妈找几个壮汉护送他回山海楼,但是那样显得太胆小,而且即便是回到了山海楼,总不好再让人家护送他回金山里呀,快两千两的银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目前的处理方法是最稳妥的。 黎楠点点头,韦宝已经将银票递过来了,“藏好点儿!” 黎楠也很紧张,别说是1900两银票!就是2两银子的‘大数目’,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的,“我藏内褲里面,等会我瞧准没人盯着我的时候再走,公子放心吧。” 韦宝暗忖不知道黎楠会不会拿了这些银票跑路,却没有表现出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刚刚起步的阶段就是有这个烦恼,他只是点了点头,嘉许道:“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好好做!” “谢公子,公子放心吧。我黎楠的命都是公子的,没有公子,我这个冬天都不见得能活过去。”黎楠将银票塞入内褲中,压了压好,信誓旦旦的向公子保证。 【0091 灵药后续】 “嗯,去吧。出门之前,注意观察四周的环境,别被人跟踪,如果有危险,情愿在安全的地方多等待。”韦宝嘉许的点了一下头,嘱咐了一句话之后,没有再说什么,恢复了慢慢喝茶的状态。在古代没有手机玩,却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留给人思考的时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充足,要不然手机电脑实在是害死人,韦宝穿越之前,一天24个小时,至少有10个小时要被手机和电脑霸占,来古代之后,这一点是给他感触最深的。 韦宝并没有觉得被人跟踪了,只是随着身价的变化,有种莫名的恐慌焦躁情绪,有钱人的心境真是有别于以前普通人一个,越有钱就会有小心。 不过如果不是忽然冒出来吴襄这样一个大人物,韦宝还不觉得自己到了会被人绑票的身家,毕竟永平府也不是什么小地方,山海关更是关内外重镇!几千两银子身家的人比比皆是,几万两银子身家,几十万两银子身家,甚至上百万两身家的也不乏其人。 “是,公子。”黎楠整了整衣冠,一个躬身行礼之后,退出了韦公子的房间。 黎楠出怡红院之前,很谨慎的暗暗四处观察一阵,感觉没有人在‘盯着’他,在怡红院的门口又和小厮瞎聊了一会儿。 “你们这儿,生人能进来吗?”黎楠问道。 小厮明白黎楠的用意,笑道:“客官是怕被人追踪吧?不用担心,在外面跟人容易,进了我们怡红院,那是必须得花银子的,花银子就得玩姑娘,玩姑娘的人哪里有功夫管别人的事情?如果不花银子,还问东问西,必定引起妈妈们的注意,如果花了银子,却不叫姑娘,还到处盯着看,那更加会引起妈妈们的注意,这里可不是随便能找人麻烦的地方。来怡红院的客官,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好些大生意,都是在咱们这种地方谈成的呢,客官知道吧?” 黎楠哦了一声,放心了一点点,“我是不怕啥,我主要担心我们家公子爷。” “明白明白,嘿嘿,韦公子刚刚赚了大钱。不过一点不用担心,只要韦公子在我们怡红院内,楼里能保管韦公子没有半点闪失。”小厮笑着担保道。 黎楠嗯了一声,一边和小厮说话,一边警惕的向外面看,此时已经夜深,街面上行人稀少,加之寒天腊月,寒冷异常,店铺也大半早早关门打烊了。 黎楠什么也没有发现,警惕归警惕,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其实一直有两个人在跟着韦宝和他的仆从。一个是金山里赵理全派来的赵细毛,一个是世恩坊吴世恩让大伙计吴油子派出的一个伙计。 山海关的治安还是非常好的,军事重地,防卫很严格,尤其是到了天黑,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盗匪。 黎楠按照公子事先提醒的,观察四周环境之后,感觉安全,这才赶着马车出了怡红院,快速朝着山海楼赶去。 彭明波和高都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山海楼,俩人在山海楼的客房和范晓琳、王秋雅会合之后,并没有说这一天都出去做了什么。 范晓琳问了一句,见他们不肯说,也没有追问,只是觉得彭明波的脸色忽然有些奇怪,看上去像是很疲倦,又像是很興奋。 彭明波和高都关上了内间和外间隔开的门,在外间休息。 “现在一个个跟了小宝之后,都神神秘秘的。”范晓琳忍不住向王秋雅抱怨:“问什么都不肯说。” 王秋雅淡然一笑,“那如果人家问只有你和小宝知道的事情,你会告诉吗?” 范晓琳想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却并不服气,哼了一声,然后忍不住笑了:“你若问我,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别,你也别告诉我,也别问一些小宝吩咐我的事情,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小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小宝身边的规矩大的很,而且小宝似乎很不喜欢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之间互相乱传话。”王秋雅提醒道。 范晓琳叹口气,点头道:“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很不习惯,一个个老实巴交没心没肺的人,好像跟了小宝之后,马上就能让人变成另外的人一样。” 王秋雅听范晓琳这么说,忍不住捂嘴偷笑:“你现在说话的神情,越来越像小宝了。你别说别人,我觉得你也变化不小。” 范晓琳被王秋雅说的粉脸一红,一下子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有点心虚,不知道王秋雅是不是察觉到了点儿什么?是不是意有所指?打岔道:“小宝现在还没有回来,真的急死人了,刚才问他们两个人也不肯说。要不然,咱们还是到山海楼前面的大厅去等着吧?在那里还让人心里踏实一些。” “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没有看见小宝,就着急了?”王秋雅笑道:“就在这里吧,那里人多眼杂,我们跟小宝来过几次了,碰上认识小宝的人,反而不好,小宝说了最好少跟那些人接触的,你忘了?” “好吧,就在这儿。”范晓琳点点头,“还是你有主意。” “我才没有你有主意呢,要不然为什么你帮小宝管账?我只管小宝生活?”王秋雅道。 “哈呀,现在这么能说来了?这才几天功夫呀?你也变了!好像我说什么你都有话等着我似的。”范晓琳又忍不住叹口气,嘟了嘟粉唇。 王秋雅见范晓琳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和她打闹起来,王秋雅不愿意多想范晓琳是啥时候和小宝偷偷‘好’上的,也不会去问,她和范晓琳的性格截然不同,范晓琳是刨根问底的个性,王秋雅是什么事情都装在心里的个性。 俩人正说话间,黎楠回来了。 外间的彭明波和高都一见黎楠回来,赶忙关门和黎楠说话,范晓琳和王秋雅听见动静,也急忙出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呀?小宝呢?”范晓琳问道。 “公子让我带东西给你!”黎楠对范晓琳说了一句,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屋中温暖,喝了一口热茶,立刻缓过劲来,接着道:“彭明波、高都,公子吩咐,你们明天赶早就护送范晓琳、王秋雅先回金山里去。” 彭明波和高都答应一声,黎楠便径直进入里间。 彭明波、高都、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明白黎楠有什么东西要私下交给范晓琳,所以范晓琳跟着黎楠进去了,其他三人则留在外间。 黎楠关上门,然后背过身去,范晓琳虽然是从后面,仍然看出来黎楠在从那里掏东西出来,粉脸一红,急忙背过身去。 黎楠取出一大叠银票,碰了下范晓琳的胳膊:“公子吩咐你保管!让你们都先回金山里等他,他办完事情就回去,我要回公子身边了。” 范晓琳接过银票,立时瞪大了眼睛,转过身来,“这么多银票呀?哪里来的?你们怎么像是变戏法一样?” 黎楠一怔,随即笑道:“是公子一个人变戏法,跟我们没有关系。咋来的这些银票,公子没让说,我也不好瞎说,只说让你收着。” 范晓琳立时明白这是怕钱带多了不安全,“那如果我和秋雅,再加上彭明波和高都,四个人乘着马车回去,更惹人眼目,更不安全吧?” “你别问我,反正公子的原话我已经带到了,银票也交给你了,你点一下,我的事儿就算了了。”黎楠不是不耐烦,而是知道范晓琳的心思多,不关他的事情,他才懒得瞎掺和,等下自己说了什么话,范晓琳要是不按照公子说的做,还怪到他的头上来。 范晓琳白了黎楠一眼,“没说你的事情没办好,你先出去,让秋雅进来,你等我和秋雅商量一下,你再回去。” 黎楠嗯了一声,范晓琳现在是和罗三愣子平起平坐的管事等级,这是公子对人说过的话,在公子身边,就范晓琳和罗三愣子的权势最大,地位最高,所有人公子手下的人,都得听从范晓琳的。 等黎楠出来,换了王秋雅进里屋的时候,范晓琳已经点好了银票,并且收好了,1900两银票,没错。 “啥事情?”王秋雅关好门,问道。 范晓琳在王秋雅耳边轻声道:“小宝让我们先走,是让我带钱先回金山里。” 王秋雅点头,轻声道:“钱多吗?” 范晓琳点了一下头:“很多!我觉着我们四人一起乘马车回去太惹眼,我想了一想,要不然,你明天带着银票,和彭明波、高都,你们三人先走回金山里吧?这样最不惹眼。我留在这里继续等小宝,小宝身边总是要人照顾的吧?” “小宝让你保管钱,又不是让我保管。”王秋雅听范晓琳这么安排,立刻啥都明白了,也没有问具体多少钱,忍不住扭过身子,翻了翻白眼,不乐意道:“为啥不是你和彭明波、高都先走回金山里,我在这里接着等小宝?再说,我才是照管小宝生活的贴身丫鬟,各做各的事情不好么?” “哈呀,刚才还说是好姐妹,这么计较?我不是怕四个人一起走,人太多,扎眼,惹人注意吗?”范晓琳将王秋雅拽着,将王秋雅的身子扳转成面对自己的状态:“要不然猜拳吧?” “不猜拳。”王秋雅眯了眯眼睛,并不让步,“要嘛我留下等小宝,要不然就按照黎楠刚才说的小宝的吩咐,我和你,还有彭明波、高都,明天一早我们四人一道先回金山里。” 范晓琳见王秋雅不肯让自己遂愿,气呼呼道:“哼,你不就是怕我单独和小宝在一起吗?你是照管小宝生活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么小气干啥呀?” “我小气?你好大气呀?”王秋雅见范晓琳生气了,忍不住轻声抗议,说完又背过了身子,坚持道:“要么一起回去,要么我留下来等小宝。” “你留下,你留下!”范晓琳气的跺了跺脚,走到床边坐下,气呼呼的揉着床帘。 见范晓琳这么说,王秋雅心便软了,转过脸来:“真生气了?” 范晓琳板着脸不搭腔。 “好嘛,猜拳就猜拳,总行了吧?”王秋雅最是拿这样的范晓琳没有办法。 范晓琳见王秋雅退让了,噗嗤一笑。 “你害不害臊?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耍小性子。”王秋雅抿了抿嘴,在范晓琳身边坐下,“你每次都改小宝的主意,这样好吗?” “我信任你,小宝也信任你,谁拿钱回去不是一样呀?我是真的觉得乘马车不如走路,四人不如三人安全,真要是被人惦记上了,再多人也是白搭。难道明知道小宝的吩咐有不妥之处,也要装不知道吗?”范晓琳辩解道。 “说不过你啦。”王秋雅眨了眨眼睛,做好猜拳的手势。 范晓琳也笑吟吟的做好了猜拳的手势。 “老虎!” “虫子!” “棒子!” “鸡!” 俩人连猜两次,都没有打中对方,均感觉紧张,两双美眸对视着。 “棒子!” “虫子!” “我赢了。”王秋雅莞尔一笑,“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范晓琳气的一耸肩,撅了噘嘴,却没有说什么,默认了这个事实。 过了几秒钟,范晓琳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门口拉开里间和外间隔着的门,对黎楠道:“你回去对公子说,明天早上,我和彭明波、高都走回金山里去,秋雅继续在这里等着你们,这样比较不惹眼。” “你又要改公子的话呀?等会公子要是不同意,又要害的我大晚上跑回来一趟?”黎楠嘟哝道。 “公子今晚上不回来了吗?”范晓琳奇道。 “这我哪儿说的准?你想好了没有?想好了我就回公子身边侍候了。”黎楠不耐烦道,“公子有公子的主意,我们下面人还能管得着公子吗?” “去吧去吧,就按我刚才的话告诉公子,公子准保没话说,你侍候好公子,别让公子喝多了酒,最好别在陌生的地方过夜。”范晓琳叮嘱道。 黎楠点点头,急着出门去了。 山海楼此时正在准备打烊,柜台后的芳姐儿正预备回屋休息,若是平时,她这个时辰早走了,今天一直拖拖拉拉的待到这个时辰,实则是暗暗担忧韦宝,芳姐儿可不觉得韦宝能拿到路引,杨家要卖吴家的面子,那是因为吴家和祖家是辽西的世豪大户,非同小可,连巡抚、经略也轻易不能奈何,韦宝是啥人?不过一个乡里的少年罢了。 想到韦宝,芳姐儿便没来由的感到酸酸甜甜的,知道黎楠是韦宝的手下人,见黎楠不像是遇到难事的模样,便放心了不少,这才离开柜台回去休息。 芳姐儿默默关注韦宝的动态,孙九叔则默默关注女儿,他自然知道女儿等到这个时候,在等什么? 黎楠离开怡红院的这段功夫中,吴世恩派出去的手下人已经将韦宝的动向回报给了吴世恩,并且从一个散场回家的怡红院客人的口中听闻了韦宝刚才通过‘灵药’卖了好多银子这件‘大事情’,并且将这件‘大事情’一并回报给了吴世恩。 吴世恩被这件‘大事情’震惊的目瞪口呆,上回韦宝用一片小药丸让金启倧持续了一个月的重伤寒立时药到便好转大半的奇效,他是亲眼所见的,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有能让‘不行的男人’瞬间变得‘很行’的灵药? “你先下去歇着去吧。去对吴油子说,换个人去盯着韦公子,你们轮班盯着,直到韦公子离开山海关。”吴世恩对那伙计吩咐道。 “是的,老爷。”伙计一躬身,退了下去。 “这家伙,居然一下子就能赚1900两纹银啊?”吴世恩听的两眼直冒火,他可没有想过韦宝的成本问题,首先便认为是药的成本就不会高到哪里去,一枚药总赶不上一株上等老山参吧?19株上等老山参才多少银子?要是有了这种灵药,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了,就等着天上掉钱? 吴世恩在房中来回直踱步,他还没有将韦宝拒绝了吴襄要求拿回那批货的事情回报给吴襄呢。 一方面因为吴世恩对韦宝的确有好感,不想让韦宝‘倒大霉’。 而且韦宝倒了大霉,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还少了一条重要的财源,韦宝手里有这么多珍奇货物,一直保持和韦宝的关系,以后若是再能拿到代销‘这种灵药’的机会的话,更加不得了! 吴襄只是在派人访查了韦宝之后,知道自己跟韦宝有生意往来,而且自己又是吴家族中之人,才让自己从中传话,做成了这件事情,吴襄也不见得能给自己多少好处! 思前想后,吴世恩决定再去劝说韦宝!打定了主意,走到门口高声喊自己的大伙计:“吴油子!” “哎,老爷。”吴油子人未到,声先到。 “备车,去怡红院!”吴世恩将一顶鹿皮帽子往头上一戴,出了房门。 【0092 提个条件】 吴油子过来道:“老爷,这么晚还要出去呀?我马上去赶车过来。” 吴世恩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对于再次劝说韦宝,依然不是很有信心,现在知道韦宝又能通过卖‘灵药’赚大钱,这也仅能说明韦宝不缺银子罢了。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确韦宝背后到底是啥大人物在支持?能拿到这么多珍奇货物?难道除了东江毛家,还有大人物吗?这让吴世恩非常的羡慕,感觉韦宝敢于顶撞吴家,多半是有恃无恐,想要再次明确利害关系,劝韦宝别得罪吴家,韦宝身后的大人物再厉害,也不代表他不会被牵连,大人物和大人物斗法,肯定得死人的。 吴世恩和黎楠很巧合的,几乎同时赶到了怡红院,都是马车,同时拴好马缰。 韦宝的马车是里面豪华,外表跟普通马车没有任何分别,而吴世恩的马车则内外都装饰的很有样子,光是从外观看,二者天差地远。 吴油子扶着吴世恩下车,身后跟着一个伙计,上怡红院的大门台阶,黎楠后发先至,大踏步的从两个人身边经过。 吴世恩和吴油子本来以为黎楠那马车中还有人的,见只有黎楠一人,虽然黎楠一身衣服是崭新的,也不过是下人的衣衫,加之黎楠赶的马车外观简陋朴素,因此轻视。 “老爷,现在赶大车的也能逛的起青楼了?”吴油子忍不住道,吴油子的声音不小,是有意说给黎楠听见的,因为吴油子此时心里不爽。大明上台阶是有规矩的,像吴世恩这种有身份的人,才能靠中间走路,还不能是正中间,只有达官贵人才能走正中间,而一身朴素衣衫的黎楠一看便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居然一下子走到吴世恩前面去了,岂有此理! 吴世恩明白吴油子的用意,淡然一笑:“跟乡里人见识什么?不懂规矩的人,到处都是。” 黎楠明白两个人在说自己,他虽然不懂太多规矩,但是也意识到了上台阶时或许有失礼的地方,只是这里是青楼,又不是什么庙堂或者大户人家的大宅院,又或者是衙门口,上青楼还整那么多破事干啥?忍不住回头扫了二人一眼。 黎楠不多看这一眼,本来是没事的,偏巧吴油子最爱在吴世恩面前表现‘忠勇’,加之刚才吴世恩搭了他的话,吴油子意识到东家也是不爽一个粗鲁汉子在东家面前‘耍威风’,立刻意识到‘表现’的时机到了! “看什么看?乡里人不懂规矩还敢耍横?”吴油子大声斥责了黎楠一句,他敢这么强势,一方面见黎楠就一个人,而且一看就是没有见识过啥世面的乡里人,加上他们这边还有一个伙计,街角还有一个负责‘盯梢’的伙计,加上他,总共三个伙计,三个人打一个乡里人,手拿把攥。 黎楠被吴油子这么一喝,心中一颤,急忙回头,他本来不是啥大胆勇武的人,加之不敢给公子惹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急忙进入了怡红院。 “哈哈。”吴油子见黎楠这样就滚蛋了,得意的一笑,吴世恩则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步入怡红院内。 “哟,这不是吴大爷吗?”老鸨子一见到吴世恩,立刻满面堆欢的迎了上来,虽然吴世恩并不经常到青楼玩乐,却也是来过几次的,且是山海关内富商等级的人物,老鸨子自然认得。 吴世恩没有闲工夫跟老鸨子废话,一抬手打断了老鸨子马上要接踵而来的大篇语言:“我今儿不是来找姑娘的,你们这儿有个韦公子吧?我是他朋友,来见他。” “韦公子跟吴老板是朋友呀?”老鸨子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吴世恩四五十岁,韦宝才十四五岁,要是吴世恩自己不说,谁能知道这差不多是祖孙辈儿的俩人会是朋友?“韦公子在我们这儿呢,那我让人去通传一下。”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便是了,他在哪儿呢?”吴世恩道。 “吴老板,还是要按照规矩去通报韦公子一声吧?我们不好随便打搅客人找乐子的。”老鸨子道。 “那快些吧!”吴世恩马上不耐烦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火气特别的大,全都是为了韦宝的事情闹腾的,其实他起先对韦宝说吴襄会给五百两银子的‘补偿’,那是他自己说的,并不是吴襄的原话,吴襄的原话是给点钱将货拿回去,可没有具体说五百两纹银,吴世恩也不敢细问,这种两头传话的事情,是最麻烦的,所以吴世恩现在烦着呢。 “好,立马让人去,吴老板稍等。”老鸨子见吴世恩也没有要打赏自己的意思,脸立刻耷拉下来,却还是喊小厮去传话去了。 正在房中喝茶的韦宝,正在听黎楠汇报他去山海楼见范晓琳和王秋雅的经过。 韦宝笑道:“这个晓琳,想事情就是周全,她的主意比我想的更周到,可以。我一开始是不忍心让她们走路吹风,坐马车的确是有些扎眼,步行回去要安全的多,三个人步行也比四个人步行要少惹人眼目,晓琳的主意更好。那现在是王秋雅仍然留在山海楼的客房等我?” 黎楠点头答应道:“是的,公子。” 韦宝想到王秋雅,就有些抓心,在青楼待了这么一阵,本来就有点‘色’的韦宝,早动了心思,想回去玩自己的女人了,除了发展事业,韦宝另外一方面的心思就都放在了女人上面了,一个范晓琳,一个王秋雅,让他好难取舍,主要是因为不管他‘碰’了谁,那个女人都将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娶妻不管是古代人心中,还是在韦宝这个现代人心中,那可都不是小事情,关乎一生的命运呢。 韦宝从睡觉的角度出发,更加钟意王秋雅一些,但是从持家的角度出发,又更加钟意范晓琳一些,觉得范晓琳和自己的性格比较合得来,应该会对自己的帮助更大一些,孙月芳则和范晓琳的情况差不多,睡觉的角度略输给王秋雅,但是持家给自己帮助的角度,略大于王秋雅,还有一个赵金凤,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韦宝始终不曾忘记,他对娶妻还是很看重的,正妻最好是能事业生活都完美,那才好。 韦宝正想着心思,来了个怡红院的小厮敲门,黎楠急忙过去开了门,知道吴世恩来找。 “让吴老板过来吧。”韦宝一奇,没有想到吴世恩会找到这里来,但是马上就明白了,准是吴世恩一直派人盯着自己,否则绝不会这么快。他并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同意了吴世恩见面,他刚才正好在想着是不是要再就皮毛货物的问题和吴世恩谈一次。 “好嘞。”小厮答应一声,下去了。 等吴世恩和吴油子在小厮的带领下过来的时候,发现是黎楠站在韦宝的房门口,三人都略微尴尬。 吴世恩皱了皱眉头,问黎楠:“你是韦公子的仆人?” 黎楠脸一红,点头,没有说话。 “以后走路别风风火火的,尤其看清楚走在前面的人是谁,否则会让人说不懂规矩!”吴世恩忍不住教训了一句黎楠,“这是我脾气好,碰上旁人,可不是说两句就完事!” 黎楠仍旧没有吭声,虽然是才跟在韦公子身边的乡里后生,但是韦宝也不傻,立马知道了刚才这个吴老板和他的伙计为什么冲自己发火,搞了半天就为了走道这么点小事?也不由的心中有气,觉得山海关城中住的这些有身份的人,事情太多! 吴世恩见黎楠这幅模样,哼了一声,推门进去。 韦宝一见吴世恩,立刻站起来笑道:“吴老板,你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在这里都能被你找到?”刚才吴世恩在门外教训黎楠,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已经清楚前因后果了,没有放在心上,却暗暗警惕自己不要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对待这个时代有身份地位的人,要更加谨慎,更能上大台面,老实说,在同吴世恩交往的过程中,韦宝的确时常感觉自己有点上不得台面,气场跟这帮人比起来,是太不足了些。 吴世恩并没有因为韦宝当头就问自己怎么知道他在这里而觉得丝毫尴尬,来之前就想过了,这么贸然来找韦宝,等于告诉韦宝自己一直派人盯着他呢,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冷淡道:“小老弟,我找你是为你好,我不会害你的,换了旁人就不好说了。” 韦宝微微一笑:“这话是不错的,吴老板一直对我很好,我心里有数。还是为了那批货的事情吧?我也正好想找你说一说。” 吴世恩心中一动,“小老弟也想找我?怎么?你想通了?” 韦宝笑着做个让座的手势,“老哥坐下说,不是我想不想通,老哥你平心而论,你第一次跟我说的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些?我真金白银花钱买来的货物,为什么要陪上九成的银子拿出去?世上没有这种道理,对不对?”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道理?如果凡事都讲道理的话,天下就太平啰。”吴世恩明白韦宝的意思,嫌自己昨天说话太生硬了些,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的立场是在代表吴襄,你韦宝是个乡里少年,再有钱也还到不了里正的地位,跟吴大人家差了多远?天和地的差距嘛。 吴世恩叹口气,在韦宝身边坐下,在韦宝的膝盖上拍了拍,意思安慰。 “老哥这话说的不错,天下是没有太多的道理,所以,我决定答应老哥之前说的,只要给我五百两纹银,我愿意将整批货都拿出来!”韦宝顿了顿,接着道:“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吴世恩开始见韦宝这次说的这么痛快,心里还高兴呢,以为吴大人交给自己传话的这项差事能顺利完事了,在吴家也能有面子,但是见韦宝说还有条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条件?小老弟,你能跟吴大人谈条件?人家就是在巡抚,在经略大人那里都是座上客,我们是啥身份的人啊?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过是生意人,何况我们的生意能跟吴家比?实不相瞒,这事情本来不关我的事儿,我只不过是吴大人族中之人,关系并不亲近,是他们知道咱俩有交情,才让我带个话,小老弟,你可千万不要难为老哥我,否则我真的没法管了。” 韦宝听吴世恩这么说,立刻相信了吴世恩的话,也立刻明白了吴世恩此时的处境,他也觉得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吴世恩不太可能是吴襄家的亲近族人,然后又恰好和自己一起做生意,否则就太巧合了,“原来老哥只是带个话呀?” “怎么?你还不信啊?我昨天就跟你说了,我就是带个话,做不了主的。就连那五百两纹银,也是我估摸着吴大人的意思说的,如果到时候比这个数少一些的话,老弟也别太在意,能多帮老弟多要一些银子,我也一定会帮衬说话。我劝你是不要再提什么条件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或许还能因此卖个情面给吴大人家。”吴世恩趁机劝说道。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这个情面未免太大了些!”韦宝阴沉着脸道:“我并不是从吴家手里拿到的货,如果我就这么吐出来,等于他们没有花一分银子便白白捡到了一批货,这不是等于白捡了五六千两纹银吗?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说出我的条件,否则好像我怕他们一样,那样他们看我,跟看一个乞丐有什么分别?我白白扔出去五六千两纹银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吴世恩叹口气,感觉韦宝说的也在理,“那你说说看吧,什么条件?我就只是带个话,兄弟你自己要想好了,惹得吴大人发火,事情就难办了!” “让我能从关外贩卖货物到关内,我要一定的物量贩运权力!如果不能穿过顺天府做生意,啥生意也做不大!”韦宝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具体能拿到多少物量的贩运权力,韦宝到不是很在意,但是有这种路子和没有这条路子,就相差极大了! 其实韦宝说出来之前,吴世恩大概就能想到韦宝是要提出类似的要求了,并不意外,皱了皱眉头,摇头道:“这种话,提都不要提,你应该知道关外从陆路进关,再穿过顺天府的这条商路,都是被吴家垄断的吧?给你分配贩运货物的权力和物量,那不是把他们自己的银子送给你吗?这种事情,他们绝不会答应的!” “我不用很多物量,每个月一万两纹银左右就可以!”韦宝见吴世恩一口便拒绝了,仍然不甘心。 吴世恩摇了摇手,“小老弟,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与虎谋皮的道理呢?如果现在你垄断了从山海关到关内的陆路商权,你肯分给其他人一些生意吗?” “那么这生意,永远都是他吴家一个人做了?我一样可以找杨家取得路引,贩卖货物到河间府去!”韦宝干脆端出来自己的计划,想听一听吴世恩怎么说。 “其实从你跑到这怡红院来,我就猜到你是想打杨公子的主意,这确实是一条办法,但是我告诉你,拿到了路引也没用!这里面的名堂多着呢,牵扯的面也广,你光是有个路引,就以为可以从吴家口中夺食了?比你有权势的人多的是,为啥这么大的生意,始终掌握在吴家手里?吴家和祖家,那都是世世代代混迹辽西的世豪大户,根子深着呢!一般的人呀,别动这种主意!老弟,我实话跟你说,如果你背后真的是东江毛家的话,你就尽管从海路做生意!何苦要和吴家祖家这么大的势力撕破脸?你背后的大人物再厉害,也不见得能在出事的时候马上保你,小老弟,明白了吗?”吴世恩忍不住了,干脆将心里话一股脑的告诉了韦宝,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韦宝这次跟吴世恩谈话的感觉好了不少,头一次在吴世恩店里,他觉得吴世恩的态度很不好,这次知道了吴世恩的处境,感觉吴世恩有为自己着想的意思,不过,韦宝不会说破自己‘背后’的势力是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势力支持,说什么呀? “那我就这么白白把货拿出来?然后一辈子在永平府做点小生意?”韦宝寒着脸。 “不然呢?我给你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就明白了,杨家能开路引,但是杨家为什么不垄断从关外到关内的陆路生意?还不是没有吴家的根子深!?我年轻的时候也跟老弟一样,心大着呢!但是没有那个后台,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眼前的一点生意就行了,否则只能碰个头破血流!有啥意思?小老弟这次真的将货拿出来,不管吴家领不领情,总归算是给了一个天大的面子给吴家,以后在永平府,在山海关,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小老弟就都不用担心了。”吴世恩继续劝道。 韦宝被吴世恩说动了,默默的从怀中掏出烟和打火机,递给了吴世恩一支烟,然后帮他自己和吴世恩点燃香烟,抽了一口。韦宝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大格局的人,在现代的时候,别说接触吴襄这种地区军政首长等级的大人物,就是想接触吴世恩这种等级的老板的机会都少的很,他试着让自己大气一些,大格局一些,只是这种提升,非常的痛苦。 吴世恩学着韦宝的样子抽着烟,明白韦宝苦恼什么,“不是我说老弟,老弟你开始就不该跑到关外去买这么大的一宗货物回来,你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幸好是手里有货,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否则你拿那么多银子出关,稀里糊涂的死在关外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不管到了啥时候,保命首先要放在最头里,这个道理是千古不破的啊。” “老哥,你帮个忙,把我的意思跟吴家说一说,只要他们能允许我出永平府做生意,一个月不要一万两纹银的物量,少一点也行!”韦宝看着吴世恩。 吴世恩摇了摇头,指了指韦宝,“你呀,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跟你说了那么多,看样子算是白说了。行,既然你一定要我带话,我就帮你带话,告诉你没用没用,你都想好了?” “想好了!我又没有犯王法!他吴家势力再大,让我这么白白将货吐出来,还不能让人念着咱们的好,始终不甘心!如果那样的话,我情愿把货物一把火都烧了!大家都别要!”韦宝说气话。 “小老弟说这话就不老成了,我一向觉得小老弟是少年老成之人,没有想到还是太嫩,做生意能斗气吗?尤其咱们这种小生意人,能跟大人物斗气吗?斗不过!真要斗气,就别在这一片待着了。”吴世恩说的毫不客气。 韦宝点点头,话出口之后,也觉得自己不成熟,幼稚了一下,“我这不是在老哥面前才这么说话嘛。真的咽不下这口气。老哥,你就将我的意思告诉吴大人吧?” “那好吧,既然你吃了秤砣铁了心,我就不再相劝了。依着我的意思,直接把货拿出来,吴家肯定不会一点银子不拿出来的,能收回多少本钱就收回多少本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次再要是想做这么大的生意,多长点心眼便是了!”吴世恩道:“还有,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吴家在这永平府,黑白两路通吃,你就是拿到了路引,得罪了吴家以后,也别想做生意,搞不好,连保命都困难!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有的事情能试一试,有的事情,试一次兴许就把命都试没了!你别又不高兴,老哥这不是故意在吓你,说的都是心里话!吴家的买卖能做的这么大,不跟这一片的绿林拧成一股绳,你觉得能办到吗?” 吴世恩说的这些,韦宝不是没有想过,现在听吴世恩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内心仍然突突的跳个飞快。 “你觉得,他们会上来就下杀手?”韦宝咽了口口水,有点被吴世恩吓着了。 吴世恩见韦宝这幅模样,叹口气,“小老弟,老哥真的不是故意吓唬你,吴大人要动老弟这样的人,也就吹口气的事儿,兴许是这事情在他们看来太小,能小事化了更好,兴许他们不清楚小老弟身后还有什么人,不想一下子就将事情做绝。” 韦宝抿了抿嘴,喝口茶,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通过这件事情,愈发感觉自己欠缺的实在是太多,要独立主持大局,做一个团队的决策者,真心感觉好累。 吴世恩见韦宝半天不说话,以为韦宝又改主意了,“怎么样?还要提贩卖货物到永平府以外去的条件吗?” “老哥,还是帮我提一下!”韦宝攥了攥拳头,到底是杀过人的人了,到底和在现代打工的时候的陆轩比起来,已经有所改变了!要发展,迟早会遇到碰上大鱼的一天,遇见事情就退让,还发展什么?可以退让,但是不能像一个乞丐一般的退让!更何况,韦宝感觉自己现在的情况,比起刚刚穿越的事情,已经好转一些了,应该不会被人随便秒了吧? ——————发财线—————— 【感谢:(家里窝囊家外雄)大大的6000起点币豪赏!非常感谢】 【0093 怡红院一晚】 吴世恩无奈的摇了摇头,见韦宝憋了半天,仍然要坚持提条件,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得道,“好吧,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那我跟吴家说过之后,他们要是执意不肯呢?” “不肯的话,我要么把这批货在永平府当地便宜卖掉!要么设法搞到路引,自己走一趟关内。”韦宝斩钉截铁道。 他就这么个性格,在做决定之前,犹犹豫豫的,但是一旦打定了主意,还是有点执行的魄力的。要是这么点魄力也没有,就真的在哪个时段都别想混出头了。 韦宝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大军舰!虽然还没有时间摆弄军舰,不确定自己有把大军舰开走的实力,但是他觉得遇到危险,带着父母逃到军舰上的时间是有的,何况现在还有一帮手下了,不是刚刚穿越的时候,一个人势孤力单的情况了。 韦宝相信,只要能逃到军舰上,只要能将军舰开走,管你们派来多少人马都不怕,再说自己又没有造反,总不至于上来就派出大股军队来抓他吧。 只要到了海上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他的军舰在这个时代的全球海域都一定是无敌的存在! 韦宝的潜意识中,一直认为自己能驾驭军舰,自己会开车,也在海边玩过汽艇。当年抗美援朝时期,甚至有一部分飞行员只有三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经历,就能和美军王牌飞行员一决雌雄。别人可以,他凭什么不行?他现在需要的是一批有航海经验的这个年代的以海为生的老水手,水手可不是说练出来就能练出来的,三年的陆军,五年的空军,十年的海军,这不是说笑话的。 只是在永平府和关外,想找到老水手,基本不可能。因为一直从东江到山东半岛,海路都被毛文龙的东江军把持了。招揽熟练水手,造这个时代的大型舰只,向大海进军,这一直是韦宝的一个发展方向。 这个潜意识的认为自己能驾驭镇远舰的认知,无形中一直在给韦宝的自信心打气。 吴世恩怔怔的盯着韦宝看,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的有些不像话的年轻生意人了,刚才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说服了韦宝,韦宝很害怕了,为什么忽然之间似乎又强硬了起来?他自然不知道韦宝的信心来自哪里?吴世恩以为韦宝自认为他身后的大人物能压得住吴家! “我会将老弟的意思说给吴大人知道的,再说没啥意思了,告辞。”吴世恩说着站起身来,很是挫败的感觉,第二次劝说韦宝,虽然取得了一点进展,但是在他看来,加上了韦宝想要将货物贩运出永平府的条件之后,这个进展是不大的。 “大哥辛苦了!”韦宝急忙站起身来相送,“我是乡里人,有什么不知道礼仪而冒犯了大哥的地方,大哥请一定海涵,直接说我,我更是会感谢大哥。” 吴世恩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想起了刚才教训韦宝的仆从的事情,“失礼有时候是小事,至少不至于送命,老哥是在为韦兄弟担心啊!” “多谢大哥。”韦宝拱手道。他知道自己不会跟吴世恩这样的人有啥感情,也知道吴世恩说出这样的话,八成还是场面话,顶多两成有点动真感情。在社会上认识的人,在生意场上认识的人,即便是再投缘,那和同窗的情谊,和两小无猜,打小认识的那些发小的情谊就大为不同了,就算是打小就在一起玩的朋友,到了长大,也得大打折扣,能保持个三分感情都很了不起。他能感觉吴世恩对自己算是不错,但是这种不错,总是有所保留的,所以他也永远不可能向吴世恩这样的人掏心掏肺,更何况,两个人的岁数还差了这么一大截!吴世恩这样的人,也永远不可能将他当成知己朋友。 “谢什么啊?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吴世恩苦笑之后问道:“你就住在这里了?我明天上哪儿找你去?” “大哥不是随时能找到我吗?”韦宝笑道,“天这么晚了,今天多半就在这里歇了。要不然就上山海楼,不会出这两个地方,找我容易。”韦宝在怡红院过夜,不管点不点姑娘作陪,收取的银两都将会按照叫了一个姑娘的花费计算,不过韦宝现在也不在乎一晚上多出个几钱银子的这种‘小钱’了。 “老弟倒是心大的很,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了(liao),居然还有心思找姑娘,呵呵。”吴世恩点了点头,边往外走边说。 韦宝也呵呵一笑,并不置可否,没有辩解自己不会找姑娘,亲自将吴世恩送到门外。 “老弟,留步吧,明天午时之前我一定会带来消息的。”吴世恩见韦宝要将他送出怡红院的意思,制止了韦宝。 “好,麻烦大哥了。”韦宝笑道:“明天的午饭,我请了。” 吴世恩客气了几句,走了。 吴世恩走后,黎楠问道:“公子,今天就在这里过夜了?” “嗯,就这里吧,这么晚了,来回跑,不安全。”安保力量弱,身边只有一个普通老百姓级别的黎楠,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韦宝既想回去和王秋雅单独相处,其实也有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他知道自己肯定控制不住。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已经是他嘴边的肉,这样反而让韦宝更不敢随便下嘴。 黎楠哦了一声,担心的将刚才在怡红院外面的事情说了,“公子,我刚才不是故意冲撞那个老板的,更不知道他们是公子的朋友。”说完便紧张的看着韦宝。 韦宝淡然道:“以后注意一些就是了,出门在外,一定要注重礼仪,尤其是对有身份的人。不像是在金山里,大家都随便。你回头,把这事也可以对我手下的其他人说一说,让大家都注意点这些方面,别说是你们,我自己跑到这些大地方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是,公子,下回我一定小心,城里规矩太多了。”黎楠见公子没有怪罪的意思,抓了抓头,“那,公子,我上外间守着去了。公子现在要睡的话,我这就让小厮打洗脚水来。” 韦宝点头道:“早些睡吧。” 黎楠道声好嘞,这就去给公子打洗脚水,打开房门,便看见一个美貌姑娘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 “公子。”黎楠看出这女人有事,急忙回头提醒韦宝。 韦宝见是蕊姑娘,心中一动,笑道:“你先出去。” 蕊姑娘进屋后,谨慎的看了眼外面,确认没有人注意她进屋,然后才关门,“今天我没有去见杨公子,不过,刚才我听姐妹说,杨公子对公子的灵药很感兴趣,我想,现在公子再求见杨公子的话,一定会被召见的。” 这已经在韦宝的预料之内了,韦宝刚才就用眼神将这一层意思示意过徐蕊,见她能明白自己的眼色,很是高兴:“这事现在已经不急了,刚才我看见杨公子了,现在不用我去找他,他反而会急着来找我,你也不用向他传话了。如果料的不错,他明天,最迟后天,必定会找我!” 蕊姑娘嗯了一声,觉得韦宝的心思很细,想事情很周全,对韦宝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原本还稍微觉得韦宝太年轻了些,在心里还觉得韦宝只是个‘小公子’,现在则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知不觉的就将那个‘小’字给去掉了,坐在韦宝身边道:“没有想到公子的灵药这么厉害,刚才我真的有些担心,原以为公子夸大了灵药的药效呢。” “担心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要是药效没有我说的那般厉害,搞不好还会被打一顿,是不是?”韦宝淡然一笑,“我一般情况下不说大话。很少做一些没有把握的事情。” 蕊姑娘轻轻地嗯了一声,“公子这么年轻就这么稳重老成,是极为难得的。” “没有你说的这么好,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还嫩的很呢,跟那些商场上和官场上的老油子们比起来,还是雏。不过,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小心的。”韦宝道。 “公子,今晚我留在这里服侍公子吧?我刚刚跟管事妈妈说好了,杨公子到了这个点儿,一定不会招我侍寝了的。”蕊姑娘期待的看着韦宝。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韦宝心中怦然一动,放着徐蕊这样的美女,不想睡,那是自己骗自己,即便他和徐蕊睡了,也不存在让徐蕊当正妻的困扰,他知道徐蕊自己心里也有数,但是他这一世的第一次,不想给徐蕊这样的姑娘,没有瞧不起徐蕊是一回事,到底是青楼的啊。 徐蕊略感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乖巧的嗯了一声,“那我服侍公子洗漱,睡着了之后,我再走吧?等会我为公子洗脚,公子再多泡一会儿,我帮公子暖了被窝,公子再睡上去,会舒服一些。” 韦宝微微一笑:“我有两个丫鬟,但说到服侍男人,到底你是专业的。你放心,我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的,说帮你赎身就会帮你赎身。我是这么想的,我爹娘身边还没有侍女,你出了怡红院之后,先在我爹娘身边侍候个两三年,你觉得怎么样?”虽然韦宝没有明着说,但是已经等于明确表达了,将来也许会纳徐蕊为妾的意图。 徐蕊噗嗤一笑,头一回听说‘专业的’这种词汇,却能一下子明白过来,觉得很是形象,她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为自己设想的这么细,知道韦宝是真心为自己设想自己今后的生活,而不是瞧不起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将自己当做玩物,帮自己赎身的话不说随口说说的,感动的不行。眼圈一红,美眸中星光熠熠的看着韦宝道:“多谢公子,公子这么高看我,我怎么会不愿意?在老爷和老夫人身边待上两三年,便不会有人再说我曾经在怡红院待过的事儿了,公子这是抬举我,蕊儿明白的。” “两三年在我爹娘身边,到时候深宅大院的,跟现在的生活就截然不同了,你真的能受得了吗?”韦宝笑道。 “漫说是深宅大院,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能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庄稼汉,都已经很知足了,能跟在公子这样的人物身边做小也是老天开眼,厚待我了,蕊儿一辈子都会美滋滋的。”徐蕊动情道。 韦宝笑着在徐蕊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不用总是将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你在我心里,跟寻常人家的女子是一样的。等那杨公子主动找我,我一定先要你,再要路引!”韦宝没有对吴世恩去找吴襄的事情抱多大希望,他明白吴世恩说的在理,与虎谋皮的事情,怎么可能?他之所以要在怡红院中不走,多半就是为了杨公子找他方便。 徐蕊见韦公子说话坦诚,言谈大度,甜甜的嗯了一声,再说些体贴的话,然后服侍韦公子漱洗、洗脚。 韦宝闭着眼睛享受着徐蕊为自己按脚,滚烫的水,轻柔的小手,美呆了。 “水要是烫了凉了,公子要对我说,下手轻了重了,公子也要对我说。”徐蕊腻声道。 韦宝被徐蕊一通揉捏,弄得心情舒爽了很多,烦心的事情减淡了不少,笑道:“只怕做皇帝也不过如此了,我还是赶紧睡觉吧?要不然,你再服侍我一会儿,只怕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徐蕊被韦宝逗得咯咯直笑,想说句‘騒’点儿的话逗弄韦公子,强行忍住了,既微微感伤于公子还是嫌弃她青楼出身的身份,又佩服韦公子的定力,她自问被自己按过脚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忍’住不想和她‘进一步’的。 韦宝眯着眼睛去瞧徐蕊的模样,知道徐蕊忍着没有说话,对徐蕊生了不少的好感,如果徐蕊此时使劲浑身解数讨好自己的话,他反而会看轻了徐蕊。 徐蕊服侍了韦宝洗脚之后,换了热水,让韦宝接着泡脚,轻轻地帮韦宝捏了捏肩膀,再要脱衣服入被窝帮韦宝暖床,被韦宝制止了。 “你被脱衣服,你一进我的被窝,只怕石佛也扛不住。”韦宝按着按着徐蕊的手,看了眼徐蕊绯红的粉脸,将目光偏开了。 徐蕊见韦公子‘害羞’的表情,也被逗的有些害羞,芳心怦怦狂跳一阵,从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心境。她刚开始接客的时候心跳的也很厉害,但那不是动心,是害怕,她知道自己现在彻底动心了,患得患失的,更加担心韦宝只是哄着自己开心,不到真的离开怡红院之前,都无法确定韦公子是不是真的会为自己赎身。 “公子是最有定力的,刚才公子的话,我都记下了,不在老爷和老夫人身边待满两年以上,就是公子想找我,我也能守着身子的,我只盼着两年以后,公子真的能将我看做平常女子,即便是只将我当成个多嫁了几次男人的小寡婦也是好的。”徐蕊轻声道。 韦宝觉得徐蕊说的在理,将手拿开了,“你说的对,我如果自己没有定力,你就算是不在我身边,我难道就不能去找你了?今晚你留下来,我要试一试我们两个人的定力。” 徐蕊惊喜的看着韦公子,笑道:“公子要我留下来?要我陪着公子睡一宿吗?” “二十两纹银呗。”韦宝笑着取过擦脚巾子。 二十两纹银是韦宝所知道的留徐蕊这种怡红院头牌过一夜的花费,徐蕊见公子这么说了,自然知道公子不是计较银子,而是同意自己留下了,不由的惊喜无限,急忙下了床,跪在韦宝脚边,快速的帮韦宝擦了脚,然后熟练的脱了衣服进入被窝。 芙蓉暖帐,几盏灯笼发出的晕黄色的光芒,让室内一片旖旎氛围。 即便徐蕊不帮忙暖床,这室内生了火盆,也是很温暖的,怡红院的吃喝性价比远低于山海楼,但是住宿条件绝不会比山海楼的上房差。 韦宝进了床中,徐蕊连忙起身帮韦宝放下床帘,等到韦宝将身子躺平,徐蕊已经躺在了韦宝的身边,两个人都没有主动去抱对方,徐蕊是不敢,韦宝也不敢,但两个人的手臂贴的紧紧的。 “睡吧。”韦宝心跳的飞快,眼睛盯着上方。 徐蕊见韦宝这幅模样,噗嗤一笑,轻轻甜甜的嗯了一声,见韦宝正面躺着,也正面躺好,不敢造次,“公子冷不冷?刚才我帮公子洗脚的时候,公子的脚很凉。” “不冷,我血气不旺盛,身体却不差,这铺盖又软又厚,暖和的很。”韦宝闭上了眼睛,鼻息中满满的都是香甜的气息,也不知道徐蕊用的是什么香味花瓣?但他知道这个年代没有香水,只能用花瓣调香,这种纯天然的香水一点不比现代的差,只是成本高昂,除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就只有青楼的红牌姑娘和老鸨们用得起了,寻常家庭的女人是用不起的。 【0094 吴家大公子】 这是韦宝这一世,第一次跟一个女人睡一个被窝,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冲动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轻轻地握住徐蕊的手,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内心单纯的少年。 徐蕊的一只手被韦公子握着,芳心怦怦乱跳一阵,眯着眼等着韦公子‘进一步’的动作,不敢稍有主动,生怕公子会小瞧了自己,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一起。 没过多久,韦公子居然睡着了。 徐蕊听见韦公子呼吸均匀了,看着韦公子英俊的侧脸,也不知道是韦公子的‘定力’是真的这么厉害,还是韦公子到底还是‘孩子’,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开窍’,甜蜜的噗嗤一笑,轻轻地将身子侧过来,另外一只手轻轻地环上了韦公子的胸口。她不会认为自己对公子没有吸引力,因为如果公子不喜欢自己,不会将自己留下来侍寝的。 韦宝哪里能这么快就睡着? 他是一个无法装太多心事的人,甚至有些‘小家子气’。韦宝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啥‘做大事’的性格,不是什么‘大格局’的人,要是放在现代,也许就是一个一辈子稳稳健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普通男人罢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碌碌无为过一生都极为可能。他不适合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勾心斗角的生活。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即便装了很多心思,他也没有感到焦躁,焦虑,而是乐在其中,非常享受现在这种‘有事情’的状态。 以前他可是极怕‘有事’的。 因为这一世,他有一个能随时保住自己和家人性命的金手指——镇远舰! 韦宝觉得只要别‘玩’的太过火,想丢命是不容易的,因为自己随时有‘本钱’和朝廷对抗啊!连朝廷都能对抗了,还怕什么?所以他很想和各级大佬们,斗一斗心智,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般‘平凡’,是不是一个每一世都注定要成为社会底层渣渣的男人? 此刻身边的徐蕊,要是放在穿越前,这种姿色的大美女,管你是不是鸡,现在这种状态,肯定先‘办了’再说,都睡一个被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韦宝像是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充满了宝藏的宫殿的孩子,他的精神层面已经升华了不少,不是撼人心魄的美女,已经无法一下子让韦宝‘陷进去’了,思索如何解决那批货,如何对付吴襄势力,如何在金山里拓展势力,取得金山里的控制权,这些都要比女人对他的吸引力大! 徐蕊的手贴在韦公子的胸口,感觉到公子胸腔内的心房跳动有力,自然也知道了公子并没有真的睡熟,轻轻的腻声问道:“公子就算是不入港,蕊儿也能让公子很舒服的。” ‘入港’?啥意思? 韦宝猛然想起以前看《金瓶梅》的时候,好像是见过这个词,意思有两层,一种是说二人谈的融洽,一方被另一方主导了想问题的方向,另外一种意思是说男人进入女人的身体的状态。这西门庆是头上打一下脚底板响的人,积年风月中走,甚么事儿不知道?今日妇人到明明开了一条大路,教他入港,岂不省腔!于是满面堆笑道:“嫂子说那里话!相交朋友做甚么?我一定苦心谏哥,嫂子放心。”妇人又道了万福,又叫小丫鬟拿了一盏果仁泡茶来。西门庆吃毕茶,说道:“我回去罢,嫂子仔细门户。”遂告辞归家。 很显然,韦宝和徐蕊这么亲密的靠在一起,指的是第二种意思。 韦宝想明白了‘入港’这个词,不由得被徐蕊逗得噗嗤一笑,无法装睡了,笑道:“又撩拨我,我要是有需要,会找你的,我现在才14岁,你就想让我沉迷于男女之事呀?” 徐蕊粉脸红红的情热喘气道:“我怕公子不好意思嘛,公子将被子顶的撑起来一大片,风儿都进来了。” 韦宝一汗,微微侧身一点,看着徐蕊的精致粉脸,忍不住在徐蕊的鼻子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不许说话了,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撩拨我。” “奴家哪里敢?公子冤枉奴家了。”徐蕊被公子吻了一下,浑身酥麻,笑眯眯的撒娇,整个人都贴在了韦宝身上。 韦宝很自然的将徐蕊搂入怀中,轻轻地在徐蕊的背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按定,“睡吧,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希望我们将来入港的时候,是因为感情到了浓烈的地步,而不是因为我仅仅想得到你的身体,那样的话,人跟动物有啥分别?” “嗯,公子让我睡,我就不说话了。”徐蕊嘻嘻一笑,“为啥公子说什么话,都能说出大道理来。” 连入港都说的这么美?这句话是徐蕊在心里说的,没有说出口。此时她已经情浓了,热诚期盼有朝一日,韦公子会入她的港。 韦宝微微一笑,将搂在怀中的徐蕊的娇柔身子紧了紧,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这一晚上,韦宝睡的很好,也许这就是他最大的优点了,有心思归有心思,却不至于无法入睡,一旦睡着,如同死猪差不多。 倒是徐蕊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以为公子只是‘不好意思’,生怕等下自己睡的沉了,公子再‘来了兴致’,怕会扫了公子的‘雅兴’。 不过,也正是因为俩人啥也没有做过,连亲嘴都没有亲过,反倒将这一晚共被窝升华到了一个绝美的境地。 徐蕊已然完全陷入初恋的甜美当中无法自拔了,一颗心,完完全全的扑在了韦宝的身上,想着即便是韦公子说给自己赎身的话只是戏言,有过这么一段相处,她也死而无憾了。 这一晚,让徐蕊第一次尝试到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韦宝睁开眼睛,看了眼朝阳在床帘上洒下的一片金色光芒,满足的伸个懒腰,这才惊觉徐蕊还在自己怀中呢。 说来奇怪,他的胳膊完全没有酸楚的感觉,以前和女朋友一起过夜,也是这么抱着睡一整晚的,只是女朋友的头的重量都全部压在他的大臂上,早上酸麻一阵才能恢复正常。而徐蕊则躺的很有‘技巧’,让韦宝的大臂完全没有酸的感觉。 徐蕊见韦公子看向自己,急忙道:“公子醒了?”说着便要起身,她是怕惊动了公子休息,才一直等着公子醒了之后才要起床呢。 韦宝微微一笑,拉住了徐蕊,“再睡一小会吧?” 徐蕊噗嗤一笑,“不敢再睡了,怕一会公子又说我撩拨公子。现在公子似乎是在撩拨奴家呢。”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立即明白了徐蕊的意思,因为是半侧睡的关系,自己的小弟‘朝气蓬勃’的让徐蕊感受到了,急忙躺平了身子,笑道:“现在可以了吧?” 徐蕊幽幽叹口气,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是韦宝仍然感觉到了。 “我现在忍住不碰你,是怕将来我们会为这么草率的结合而感觉不足,不圆满。岂不闻,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韦宝将徐蕊搂紧,很有‘大家风范’的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前一句诗,脍炙人口,甚少有没有听过的人,便是乡里人,大概也是有耳闻的。但是后一句诗则是韦宝以前很喜欢的一句诗句,知道的人不多,在现代的时候没有什么机会用到,现在在这么有古风的氛围中,又抱着一个古典美女共同置身于一床温暖的被窝中,便脱口而出了。 徐蕊闻言,霎时间便红了眼圈,别说是有人对她说这样的情话,便是平等的和她交谈的男人,她也没有遇见过,不由自主的将韦宝搂紧,整副娇柔滑腻的身躯紧紧的贴在韦宝身上。 青楼中的红牌姑娘,不但学习怎么侍候男人,也学习琴棋书画的,至少苦修两三年,所得才识不会输给大家闺秀,徐蕊自然能解诗中情意。此情此景,更增感触。 韦宝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徐蕊,一股豪情顿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被一个女人依恋呀?将徐蕊搂着,无声的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韦宝和徐蕊在怡红院中温存的时候,吴世恩已经赶了个大清早来到吴襄府邸。 吴襄此时才将满四十,实则三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大展雄图的年纪,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均为祖大寿的妹妹祖氏所生。 大儿子吴三凤、大女儿吴雪霞、二子便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吴三桂、三儿子吴三辅。 吴襄本人并没有多少武力,倒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家族产业在他这一代得到了极速扩张,有钱便会想弄权,天启二年(1622年)给自己弄了个武进士,正式踏入仕途。 三个儿子当中只有吴三桂一人好武,但是生性莽撞,并不是很得吴襄喜爱。 大儿子吴三凤和他脾气秉性都差不多,文不行,武也不行,吴襄见吴三凤科举路上不可能有什么建树,便帮儿子弄了个秀才功名,在卫指挥使司谋个差事,现在吴家的生意,大都由吴三凤主事。 大女儿吴雪霞才15岁的芳龄,已经名满永平府,号称辽东辽西第一美女。 小儿子吴三辅此时14岁,取了个童生功名,最得吴襄宠爱,只可惜不喜习武,吴家是门阀家族,人脉都在边军中,而且也看不出小儿子在科举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这点一直是吴襄的一个心事,他希望小儿子将来能在军中有所建树,继承家族衣钵。 吴世恩对韦宝说的是吴襄,实则这批货的事情,吴襄到现在也没有出过面,和吴世恩接触的人一直是吴家大公子吴三凤。 吴世恩知会过吴府门房之后,便等着吴大公子接见。 吴府内院,一个明眸皓齿,娇俏动人的少女正聚精会神的整理着账目。 “雪霞,要不是有你的话,大哥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样轻松,现在咱家的生意,你比我还熟悉了。”吴三凤悠闲的一面品茶,一面跟妹妹说话,“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多摆弄些琴棋书画多好,要么做些女红,或是跟丫鬟们玩些游戏不是有趣?咋偏偏喜欢这些生意上的学问?” “大哥,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帮你做账呀?”吴雪霞闻言嘟了嘟嘴:“你自己说说,去年夏天我管账之前,你是不是经常被爹爹数落?现在怎么样?爹爹将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你打理,你不多夸赞人家,还总是说这些话?” “好好好,你的功劳最大,想要什么,只管跟大哥说,无不答应于你。”吴三凤乐呵呵的笑道。 “好啊,我前阵子在世恩坊看中了一套透明的酒具,想买来,等爹爹过四十大寿的时候送与爹爹,但对方出价太高,吴老板又不肯说出对方姓名,你帮我想办法吧。”吴雪霞乘机提条件道。 “你呀你,我不跟你说了,你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说不到几句,便找你大哥要这要那的,家里的银子都在娘手里把着,我有多少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一空头掌柜。”吴三凤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而且那套酒具我去看过了,西洋物件,是挺稀罕的,但是一个酒杯要价五十两以上,就算是玉杯金杯,也用不了这个价钱啊,只怕放在吴世恩那里寄卖的人,是疯了。” “对了,大哥不是已经找到那批货的下落了吗?那个比我还小一岁的生意人,不是因为和吴世恩相识,大哥让吴世恩去索要咱家的货物?”提起吴世恩,吴雪霞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怎么样了?” “算时间,今天应该有回音了,咱家的事情,老吴不敢不上心。”吴三凤见妹妹不再缠着自己掏钱给她买东西,轻松了不少,站在门边上道:“在辽西,敢不卖我们吴家面子的人,我还没有见过!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雪霞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少和关外建奴做生意,传出去的话,名声不好听。” “做生意怕啥?不碍事的。哪里能来钱,就从哪里弄钱。”吴三凤不以为然道。 两个人正说话间,下人来报,说吴世恩到了。 “见。”吴三凤不由的一喜,想都没想便道。 “是,公子。”下人施礼后下去。 吴三凤对吴雪霞道:“雪霞,你先到后面去待会。” “不,我跟老吴又不是不熟,还要避开作甚?”吴雪霞嘟了嘟小嘴。 “呵呵,咱家是一般人家?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直接参与生意上的事情,到底不好。”吴三凤站到了吴雪霞身边,意思是让吴雪霞让座。 吴雪霞人站了起来,却并不离开,“我就在这玩,不乱揷嘴便是了呀。” 吴三凤拿妹妹没有办法,宠溺的笑了笑,便没有再反对。 吴世恩很快到了,将韦宝的意思回报给吴三凤。 “什么?他敢跟我们吴家谈条件?”吴三凤闻言大怒,霍然起身问道:“那人到底什么来路?他背后有什么人给他撑腰?断了我吴家的货不说,现在被查访到了,还不赶紧退出来,当真是嫌活到头了?” 吴雪霞也不解的看着吴世恩,辽西地界,不管是官面上,还是绿林道,敢不卖吴家面子的事情闻所未闻。 吴世恩见吴大公子发怒了,紧张回话道:“这韦宝是什么来路,我确实探查不出,以前只是做过一回生意,人倒是一个爽快人。他同意退出那批货,但咬定了是从关外买回来的,花了六千两银子出去。如果一定要索回的话,须给他一笔赔偿,并从每个月通往关内的生意中,分一万两银子的物量给他。” “痴人说梦!还想要赔偿?还想要分通往关内生意的物量?还一万两银子的物量?哈哈哈哈哈!有点意思。我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你去告诉他!今天之内不把我的货送回来,以后求着我要,我也不要了!”吴三凤瞪着眼,像是在听一个笑话,语气极度轻蔑。 吴世恩早料到吴三凤会是这种态度,叹口气,暗忖韦宝这下算是彻底和吴家结下梁子了,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将公子的意思告诉韦宝。”就要退下。 “且慢。”吴雪霞一抬手。 吴三凤斜眼看着妹妹,说好了你不乱说话的,又闹哪一出? 吴世恩见大小姐说话,急忙停住了要出去的脚步,也看着吴雪霞。 “大哥,对方既然这么有恃无恐的,这笔货物又不小,我觉得要么禀明爹爹再说,要么就先晾着对方几天,再探清对方身后究竟有什么人?不查清楚对方的底细,还是不要贸然下决定的为好。”吴雪霞出主意道。 吴世恩听的暗暗点头,到底是豪门千金,见过世面,想问题周到,这样做,的确比吴三凤直接出言威胁的做法要高明的多,以吴家的声势,什么都不说的话,明显更让人畏惧。 【0095 再硬的石头也能踢碎】 “跟爹说什么?这么点小事也要跟爹说,我做不得主了?”吴三凤见吴雪霞在老吴面前质疑自己,感觉失了面子,不耐烦道:“就这么定了,我不管那家伙是什么来头,敢在永平府撒野,敢在山海关撒野,就是当朝首辅家的人,我们也不惧!而且我已经让人查明了,这家伙就一乡下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点西洋货物,最近才发的家,这好像还得多亏了你老吴吧?” “没有没有,大公子千万不要误会,我和韦宝做的只是一点小生意。大公子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再挨那个人的边。”吴世恩急忙辩解,习惯性的用手摸了摸额头,一副惶恐表情,见吴三凤这么武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急忙拱手道:“那,大公子,我就这么去回话了?” “去吧!你告诉这小子之后,这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吴三凤铁青着脸道:“我会让人摆平他!不给吴家面子,便是活到头了!” “是,大公子。”吴世恩见吴三凤在气头上,急忙躬身答应,退了出去。暗忖韦宝这回或许真的是活到头了,愣头青就是愣头青,再有做生意的天赋,没有人教也是不行的,可惜了一块好材料了!本来吴世恩甚至认为韦宝有成为吕不韦那样的大商人的潜质呢。 吴雪霞在吴世恩走后,撇了撇嘴,觉得大哥这样不对,但是见吴三凤正在盛怒当中,还是忍住了没有相劝。 “这事情你别告诉爹娘,若是背着我跟爹娘说了,以后不让你再跟着我参合生意上的事情。”吴三凤斜了吴雪霞一眼,威胁道。 “我才不说,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关我什么事情?我就是觉得大哥遇事应当三思而后行。”吴雪霞小声嘟哝了一句。 “不用你来教我!”吴三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爹教我,娘教我,难不成,我还得找自己的妹妹来教?你等着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我让他全家不得好死!敢吞下我的货,我把他家产都夺过来!” 吴雪霞不认同吴三凤的处事方法,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方面因为大哥比她大了十岁,年龄相差太多,没有资格教训大哥,另一方面在她看来,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除了对比自己还小一岁就敢跑到山海关来做生意的韦宝有点好奇之外,也只是为这素未谋面的少年微微觉得有些可惜。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下场,就只能是只好被大哥这只大老虎吃掉呗。 但是吴雪霞认为,韦宝既然有实力能吃下大哥的货,不管是买来的,还是抢来的,都说明实力不小,感觉大哥这么硬‘办’人家的话,可能会踢到石头。但她丝毫不怀疑自家在辽西地面的实力,再硬的石头,也能踢碎! 吴世恩从进吴家,到离开吴家,前后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出了吴家便乘坐马车直奔怡红院。 韦宝已经起来了,徐蕊在服侍韦宝穿衣漱洗之后,便即离开,然后很体贴的让怡红院的小厮出外帮韦公子买了各色早点过来。 吴世恩来的时候,韦宝正在房中和黎楠一道吃早膳,韦宝坐着吃,黎楠站在一旁吃。 这次知道韦宝具体住在哪个房间,吴世恩也不用人通传了,径直敲门。 黎楠一见是吴世恩,马上低头道:“吴老爷好。” 吴世恩嗯了一声,也没有心思留心韦宝身边的下人是不是比之前有规矩了一些,急着道:“你出去,我和你们家公子有话要说。” 黎楠看了看韦宝,韦宝见吴世恩的神色,便知道事情谈崩了,淡然对黎楠点了点头:“你在外面候着吧。” “是,公子。”黎楠躬身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我说了不要谈什么条件吧?谈了也是白谈!早跟你说了,光是提出要一些银子作为补偿,可能事情就能化解过去了。”吴世恩劈脸便唉声叹气的数落韦宝。 “吴襄不肯?然后是不是还说了一些威胁我的话?”韦宝冷着脸,目中透着凌厉。谈崩了的剧情,基本就这样了,他没有和吴襄接触过,也不清楚吴襄的能力,脾气和秉性,他知道的那点历史知识中,关于吴襄这一块的也极少,猜想应该是这种剧本。 “你这么点事情,哪里要吴大人亲自过问?实话对你说吧,从头到尾都是吴家大少爷一个人做的主,现在吴大公子彻底生气了,让你今天之内将货送到吴府去,否则过了今天,送去他们也不要了。”吴世恩一五一十的将吴三凤的话转告给韦宝。 “不是吴襄?是吴襄的大公子?他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韦宝奇道。 “我还能骗你?一个字也没有改动。”吴世恩点头道。 “哼,这么说来,吴家也不过如此!”韦宝冷然道:“仗势欺人,凶恶霸道,毫无大家风范!” “换做是你也一样!谁稳占上风,还能有大家风范?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请客吃饭,你不把你背后的大人物搬出来,光凭你自己的身份,别说吴家大公子,就是吴家的门房也比老弟有面子呀。老弟还记得上次你们乡下那个甲长要搞你的事儿吗?若不是我和金爷恰好在场,那回老弟就够喝一壶的。”吴世恩叹口气道:“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如何选择,全凭老弟自己看着办了。吴大公子说我把话带到之后,这事情便与我没有关系了,不让我再过问。”吴世恩不觉得韦宝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强硬,那就是不是愣头青,而是疯子。 韦宝点了点头,“给老哥添麻烦了!” “赶紧安排把货给人家送过去吧?现在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了。之前我估计吴家肯赔偿个五百两纹银左右,现在送过去虽然晚了些,但我还能尽力帮小老弟争取个二三百两银子的,老弟只要今天之内将货送还吴家,吴家家大业大,在地面上是响当当的望族,不会一点银子不拿出来的。”吴世恩道,“晚是晚了些,总比彻底闹僵要好,我最后提醒老弟一次,别惹杀身之祸!” “老哥,我现在就回金山里!”韦宝闻言,果断的点头道。 “这就好,这就好!”吴世恩见韦宝‘想通了’,以为韦宝马上要回金山里去将那批货运回来,高兴道:“做大事的人,还是要将眼光放远一点,钱财哪里有命重要?况且,你还得了不少好马吧?光是马都白捡了好几百两银子呢,知足吧。” “老哥,我回去是准备出货!”韦宝站起身道,“如果这吴大公子能为了这么点事情要我的命,那我想,不管我拿不拿那批货出来,以后都有危险,既然如此,我何必白白扔出去几千两纹银?用这么大一笔钱,我去疏通更有实力的人,不是更好?大不了,以后这山海关,我就不来了!他还能没啥源头便让人到乡下去随便抓人?” “啊?”吴世恩这才知道韦宝原来是这么个想法,还以为韦宝想通了呢,“你当真想好了要吞下吴家那批货?” “老哥,那不是吴家的货,是我从关外真金白银买来的货!”韦宝纠正道。 吴世恩叹口气,本来不关他的事情,他连番在吴大公子和韦宝这儿碰钉子,郁闷个不行,“那既然已经这样了,这事我就不管了,想管也管不了,我们算啥东西?老弟好自为之吧。” “老哥,我绝不是冲着你啊,你为我考虑,我还是很感激的。”韦宝诚心实意道。 吴世恩摇了摇手,什么也没有说,出了韦宝的房间,韦宝一直将吴世恩送出怡红院外。 “赶紧离开山海关,上山海楼接了王秋雅,立刻回金山里!”韦宝看着吴世恩的马车离去,对身边的黎楠道。 “是,公子!”黎楠答应一声,赶紧去准备马车。 负责招呼进出客人的老鸨见韦宝要走,上来道:“公子,要出去呀?” 韦宝点了点头:“让人算一下,总共多少花销?我今天有事情要办。” 老鸨道一声好嘞,找了个小厮去通知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很快便到了,“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不急着会钞,先去办事,回头会钞也可以的。”一般的客人都是每次一结账,但是有身份的熟客,半个月结一次账也是有的,现在管事妈妈和韦宝认识了,知道韦宝家在哪儿,在心里将韦宝划到了有身份的熟客那个范围当中,所以才这么说,这样会让客人感觉有面子。 韦宝呵呵一笑,心想自己现在应该算是这里的金卡会员了吧?“都是做生意的,都不容易,我还是现在会钞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帐,尤其是青楼的帐,更不好拖欠的。” 管事妈妈用手帕捂着嘴咯咯一笑,“要是每个客人都像韦公子这样大气,我们的生意当真要好做的多了,一共20两3钱银子,那3钱银子就抹去了,公子付20两纹银便可。” 【0096 不管你到哪儿】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什么都没有做过,已经在这怡红院扔出去三四十两银子,放在现代就是一两万块钱呢!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干脆的从随身包袱中数出银两,“这里是21两,零头不用抹了,算是给妈妈买点心吃。” “韦公子就是大方,还打赏我,那就谢谢了。”管事妈妈乐呵呵的轻拍了一下韦宝的胳膊,“公子要经常来呀。” “嗯。”韦宝笑眯眯的答应一声,就要出怡红院。 “哎,公子,那我要卖药的话,上哪儿找公子去呀?莫非还要上金山里去不成?那偏僻乡下,来回乘马车也得两个时辰吧?”管事妈妈忽然想起来卖药的事情,小声问道。 韦宝见管事妈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笑着轻声回应道:“又不是啥见不得光的事儿,妈妈这么小的声音?做事真够谨慎的,好。若是有主顾想买灵药便到金山里去找我便是,金山里不会有人不知道我家的,我立马派人过来,这还不好说吗?” “那客人要先用药,后付银子呢?”管事妈妈点了点头,接着轻声问道,似乎从韦宝这里一起鼓捣卖灵药的事情,的确是啥见不得人的事。 “可以呀,先付个一百两纹银的定钱吧?毕竟是这么珍稀的灵药。”韦宝答道。见管事妈妈问的这么细致,立马想到可能那杨公子已经向管事妈妈侧面打听过自己灵药的事情了,能舍得花一千两纹银买一枚灵药的人,在山海关肯定是屈指可数的,估计放在整个永平府都屈指可数。 管事妈妈点点头,“可惜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今天再待一天,我思谋着,公子今天就能卖一枚灵药出去了。公子晚上一准回来吧?” 韦宝见管事妈妈说的这么确定,从怀中取出剩下的最后一粒威哥,直接拿给了管事妈妈:“这枚灵药,妈妈先拿去帮我代卖,得了银子,以后再分给我便是了。” “这我可不敢,这是一千两纹银呢,就是红牌姑娘接两个月的大客,也赚不出这许多银子呀。是我们怡红院好几天的流水了呢。”管事妈妈望着韦宝手中蓝色的灵药,不敢接过去,“公子就这么相信我?” “这有什么不相信的?我已经将妈妈当成自己的姐姐了。区区银子,哪里比得上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重要?”韦宝笑道:“妈妈只管拿去,如果碰上‘黑’客,出了纰漏,我只当一千两纹银扔水里了便是,这下妈妈放心了吧?”韦宝豪爽道。知道这管事妈妈顾虑的是什么,怕遇上胡搅蛮缠赖账的主,或者遇上拥有强大势力的人收不到银子,到时候自己还要找到她的头上。韦宝这灵药的成本就几块钱,放在这年代换算,不过几分银子的事情,连一钱银子都值不得,自然满不在乎。 韦宝说的满不在乎,在管事妈妈看来却不是这样的,感觉韦宝是真的信任自己,真的便信了韦宝将自己当成姐姐看待的这种‘鬼话’,在她心里,这种灵药即便值不得一千两纹银,七八百两银子是跑不掉的,要不然昨天晚上那些鬼精鬼精的老爷公子们,也不会那么多人抢着买药了。 “嘴巴像是抹了蜜一般,比我们还会说这样的话,以后不知道多少女子要被公子花死。公子既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帮公子收着了,这下好,也省的我遇到想买的客人,再差人上金山里去找公子拿药,等下客人等的不耐烦,又不要了,到时候白白跑掉生意。”管事妈妈郑重其事的将韦宝给自己的那枚灵药用手绢包好,笑着道。 韦宝点头一笑,和管事妈妈寒暄几句,离开了怡红院,他知道杨公子迟早会找自己,路引的事情已经成了九成,并不放在心上,现在反倒是觉得留在这山海关内很不安全,急于走人。他不是胆大包天的人,这时代有多黑暗,已经领教过了,自己现在这点实力,到了山海关这种大地方,随便一个有点势力的人就能办了他。 黎楠赶马车,韦宝乘坐马车,很快赶到山海楼。 韦宝回来的时候,才刚刚半上午,正是山海楼空闲的时间段,孙九叔不在,芳姐儿一个人坐在柜台内出神。 “在想金爷呀?”韦宝虽然装着心事,仍然不忘开玩笑。 芳姐儿抬头见是韦宝,忍不住笑道:“又胡说起来,以后少开这种玩笑。” 韦宝见芳姐儿不喜欢自己提金启倧,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甜丝丝的,扭头对店外的黎楠道:“马车就搁这儿吧,先去叫王秋雅,我们这就走。” 黎楠答应一声,进入山海楼,往后楼去找王秋雅去了。 “你这么快就要走?路引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芳姐儿不由问道,如果是寻常关系的人,她不会这么直接打听的。 韦宝因为芳姐儿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关系,而且又是芳姐儿给自己指的路,让他去找杨公子,所以没有丝毫隐瞒的将吴家大公子让吴世恩转告的那些威胁的话说了一遍,并说还没有和杨公子见过面。 “啊?事情这么糟糕了?”芳姐儿知道吴家的势力,焦虑道:“钱虽然重要,但是吴家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吴家和祖家在辽西的势力,就是巡抚和经略也敬畏三分。你就算是以后都不上山海关来,难道吴家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在拿到路引之后,打算走一趟关内,将这批货脱手,到时候尽量少到山海关来就是了,我不犯王法,谁还能随便冲到我家去抓人?大明没有乱到这种地步吧?”韦宝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也不算是故作平静,但到底是杀过十几个人的人了,杀过人便自带杀气,这是韦宝穿越之后最大的一个提升之处。 芳姐儿见韦宝遇事不慌,心下欣慰且佩服,韦宝比她还小几岁,她自问没有这种定力,“你还不当一回事情呀?真拿你没有办法。” “多谢芳姐儿关心了。”韦宝见芳姐儿这幅模样,心中暖暖的,是个人都喜欢别人关心自己,尤其是男人对于美女。 “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下杨公子?”芳姐儿咬了咬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如果有杨公子给你做靠山,我想吴家应该不会轻易动你。” “不用!”韦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芳姐儿的好意,微微激动道:“我说过,如果你为了我的事情委屈了自己,这比让我去死还羞辱我呢。芳姐儿的好意,我心领了!” 芳姐儿白了韦宝一眼,幽幽道:“人若是真的死了,还怕羞辱?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慌神,我才不可能去找杨公子。算你有些良心。”芳姐儿对韦宝只是有好感,还远没有到心系情郎的地步,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她情愿陪着韦宝去死,也万万不会用自己的身子去‘帮助’韦宝的。 韦宝闻言松口气,“这种玩笑以后也不要随便开,我也不是很喜欢。”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这两天为了你这事,弄得心神不宁的,夜里都睡不好,你倒好,还成天笑嘻嘻的,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变得。”芳姐儿道:“我想法帮你多查探消息吧,你早点回金山里是对的。不过,我觉得这回,还是低头服个软,将吴家的货主动退回去为好,胳膊拧不过大腿。” “我也没想要拧大腿,但是大腿也得以理服人吧?”韦宝笑道:“真的不用太为我担心了,我自己能解决,你越是这样关心我,倒反而让我心里记挂不安。” “谁关心你了?”芳姐儿被韦宝说的粉脸一红,用手帕掩口,给了韦宝一个娇俏的白眼。 两个人说话间,王秋雅和黎楠过来了,王秋雅这一晚没有睡好,左等右等,一直等着韦宝回来,想到今天是第一次和韦宝单独独处一室,芳心一夜都不得安宁,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刚才黎楠去叫门的时候,王秋雅仍然在床上睡着。 韦宝见王秋雅面露倦容,当着芳姐儿,忍住了没有询问,对芳姐儿拱手道:“芳姐儿,告辞。” “喂,我说的话,你不要不放在心上。”芳姐儿忍不住嗔道,“银子再重要,能比命重要么?” 韦宝笑了笑,帮王秋雅付清了住店的花销,带着王秋雅和黎楠出了山海楼,他并没有觉得银子比命重要,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穷人都将钱看的很重,韦宝也是穷惯了的人,不可能因为才刚刚穿越到大明来,赚了一点钱,就脱离了穷人的思维方式,但他这回真不是为了将钱看的比命重要,吴世恩和芳姐儿都不了解韦宝内心的真实想法,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韦宝是不甘心被强大势力威胁一下就像狗一样跪着将一切奉上,只求保命!这次是吴家大公子做的太绝了,既然已经树立了这么强大的一个敌人,韦宝想着,如果这次实在被逼的急了,大不了趁势反了算了,这个时候整个大明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造反浪潮,他也算是领军人物了!关键有镇远舰在,他即便造反,比别人的投胎率也要低上很多,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韦宝不想走上造反这条路。 望着韦宝和王秋雅携手登上马车,韦宝的马车离开,芳姐儿重重叹口气,跺了跺脚。芳姐儿喜欢看见韦宝神采飞扬的模样,虽然韦宝现在表现的很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但芳姐儿却更加不开心,能体会到韦宝此时有多困难。 “咋了?这么生气呀?”孙九叔正好过来,看见女儿这样,关心的问道:“啥事情呀?哪个伙计偷懒吗?还是哪个客人惹着你了?” “没生气!谁生气了?我闲得慌。”芳姐儿很少这样跟孙九叔说话的,气咻咻的转身走了。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孙九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问过伙计,知道芳姐儿刚才见过了韦宝,这才恍然。也不免更加担心,起先还是觉得芳姐儿对韦宝不同于对旁人,现在见芳姐儿的喜怒哀乐都被韦宝左右了,暗忖女儿怕是让这乡下小子拿住了!虽然不至于这样就想对付韦宝,却更加兴起要为女儿尽快找个好婆家的念头。孙九叔不想让女儿找一个乡里的生意人。 —————发财线————— 韦宝的马车很快出了山海关,韦宝和王秋雅在车内都没有说话。 韦宝想询问王秋雅为什么一脸倦容,王秋雅想询问韦宝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路引弄到了吗?但两个人却都保持着沉默。 韦宝稍一转念便能想明白王秋雅为什么一脸倦容,一定是一个晚上都在等自己回来,所以没有睡好呗,这有什么好问的? 王秋雅也是这样,停了一会便猜到韦宝的事情肯定办的很不顺利,要不然不会这么急着离开的,而且半天不说话,以她对韦宝的了解,就算韦宝不马上报喜,也会乐呵呵的说这说那,而不是现在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如果,要离开金山里的话,你觉得有多少人会跟着我走?”韦宝忽然问道。 “离开金山里?”王秋雅不清楚韦宝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但还是答道:“你是说本甲的人,还有你从关外带回来的那二十多个仆从吗?至少一大半人会跟着你走吧?要去哪儿?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一问。”韦宝听王秋雅这么说,放心了一些,“你回去以后,和晓琳一起,将如果遇到大事,肯随着我离开金山里的名单,各弄一份出来,我觉得这很重要!” 王秋雅哦了一声,以为韦宝是在为谁贴心,谁不贴心的事情烦心,“日久见人心,这也不是很好猜,真的遇到事情,才能知道,平时顶多看出个大概,做不得准的吧?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以你自己的想法为准。” “你们两个人的看法也很重要,不要对其他人说,暗中弄出一个名单,我再综合自己的想法,这样一来,不是更准确吗?”韦宝道。 “好。”王秋雅见韦宝肯主动说话了,这才问道:“办路引遇到了困难么?” 韦宝道:“不算困难。” 王秋雅见韦宝这么说,就知道韦宝这回肯定真的遇到大的麻烦了,反正在韦宝那儿,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都说不难。韦宝越是这样,王秋雅心里越发对韦宝感到好奇,似乎接触的越多,越看不懂韦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以前只是邻家的小男孩,成天跟在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那帮后生后面的小男孩,现在却一下子也弄不清楚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还没有吃早饭吧?”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时候出来,恐怕赶不及回去吃午饭了。” 早饭、午饭、晚饭这些叫法,在大明也是可以用的,也可以说早膳、午膳、晚膳,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大户人家通常说膳食。 王秋雅见韦宝关心自己,心中暖暖的,微微一笑:“不碍事,现在每天吃的饱饱的,以前一两天才吃半张饼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来了?” 韦宝点了一下头,静静的坐着,没有再说什么。 王秋雅却忽然道:“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会跟着你的。” —————发财线————— 【今天开始,每天两更,要勤奋,上架之后,书友虽然不多,却很稳定,也没有什么跳订弃书的人,这给了我极大的信心,谢谢大家的支持】 【0097 规划编制】 韦宝猛然听见王秋雅对自己这般山盟海誓,一怔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王秋雅,随即红了脸,忍不住眯着眼睛調戏道:“这可以当成是表白吗?还是你在向我表忠心呀?” “上次在你家,我爹提出结亲,我当场让你和韦叔韦婶下不来台,我一直很内疚,当时是真的觉得你年纪还小,而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人。现在你就是出去要饭,我也愿意跟在你身边。”王秋雅能理解‘表白’是什么意思,反正韦宝很多稀奇古怪的词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坚定的说完,红着脸低下头:“这些话,我昨儿晚上想了一夜。” 韦宝心中一动,想要去握着王秋雅的手,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两次趁没人的时候調戏王秋雅,挺不地道的,尤其是前天晚上还把脚伸到王秋雅的被窝中去‘玩’她。(韦宝到现在还以为自己伸进王秋雅和范晓琳的被窝,碰到的那个人是王秋雅) 如果是在现代,自己会随便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吗?自己这不是轻视穷人家的女孩子,又是什么? 唯一让韦宝感到惋惜的是,王秋雅的表白来的稍稍有点晚了,他已经有一定的成绩展示出来了,不再是一贫如洗的寒门子弟,他无法确定王秋雅此时对自己的感情是否单纯。 像韦宝这样的人,爱疑神疑鬼,都是注孤生的个性,要是放在现代,八成会等到适婚年纪,硬着头皮和一个妹子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然后白头到老。 但韦宝现在才14岁,有大把供选择的时间,真的让他选起来,就费劲了,比他条件‘差’的,他要怀疑别人的目的性,比他条件好的,他会怀疑别人是否瞧不起他? 王秋雅意识到韦宝想来‘碰’自己,却又忍住了,勇敢的抬起头来看着韦宝。 占惯了便宜的韦宝,这次反倒是被王秋雅的目光逼退了。 王秋雅这波攻击有点厉害,完全没有防备的韦宝,感觉有点被王秋雅攻破心防了,目光偏向一旁,透过缝隙看向马车外面,不敢和王秋雅对视。 “少爷,后面好像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黎楠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 韦宝松口气,似乎黎楠忽然说话,解救了他,急忙问道:“跟着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发现的?” “出城门之前就注意到了,那人是走路的,但是为了赶上咱们的马车,一直在小跑。”韦宝答道:“公子不是一直让我留心有没有人跟着我们吗?” “你做的很好,等到金山里再说!”他原来让黎楠小心被人跟踪,是提防吴世恩派人跟踪,或者吴家大公子派人跟踪,但是现在这个人居然一路跟出了山海关,他觉得不太可能是吴世恩的人,因为吴世恩说过带话之后,自己那批货的事情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那么很有可能是吴家大公子派出来的人,或者是金山里当地有什么人想要对付他,否则不会让人一直这样跟着。 后面那人被韦宝猜的不错,是金山里甲长赵理全派出跟着韦宝的赵细毛,这两天赵细毛可苦了,他那点钱哪里住的起青楼?怡红院附近除了青楼也没有其他住宿的地方,昨晚上在怡红院外面干守了一夜,这种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很容易被冻死的,幸好这年代的穷人抗冻,加上早上吃了几张大饼,跑一跑反而更加来劲了。 黎楠答应一声,“回去是不是让人将这家伙抓起来审一审?” “不用,他们会跟着,我们也会,等到了地方,你悄悄跟着那人,他不可能一直盯着我们,总是要吃东西睡觉的,看看他用什么方式回去报信。”韦宝冷静道。 “是,公子。”黎楠答应道。 “真可怕,居然有人跟着我们?想干什么呀?”王秋雅问道。 韦宝淡然道:“还能干什么?一定是想对付我的人。暂时还不清楚是谁的人,没事的。” 王秋雅哦了一声,接着低头不语了,她已经放下了一件对于她来说很大的心事,刚才那番话,其实还不是昨晚上想好的,之前朦朦胧胧的没有组织好一段话,直到昨晚上才彻底想明白罢了。 王秋雅只差没有明着点破,即便韦宝不娶她为正妻,她也甘心情愿做韦宝的妾室了,当然,能有做正妻的机会更好,没有哪个女人喜欢不当妻,当妾。 王秋雅认为韦宝应该能够完全理解她的心思,但是王秋雅这番表白,倒是将韦宝给吓住了,还以为自己给了王秋雅什么错误的暗示,让她觉得自己会娶她了? 回到金山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要不是上等好马,还没有这么快,古代的路况实在是太差了,坑坑洼洼的土路,加上厚厚的积雪,没法走快,后面跟着韦宝马车的赵细毛更是成为了一个小黑点,已经被落下很远,由于一路小跑的关系,现在精疲力尽,举步维艰,走路都摇摇晃晃,随时会昏倒的局面。 韦宝的这个甲好不热闹,上百人正忙的热火朝天,一部分人做木工,一部分人做泥工,做泥工的人和做木工的人是大致相等的,因为在韦宝的建设规划中,不仅有排污安排,还有排水安排,这别说是在贫穷落后的北方农村,就是在这个时代天下首屈一指的淮扬、金陵这种‘大城市’,也没有人先进到搞排水系统,只要是下雨天,大明不管城市还是乡村,都是烂泥地的世界。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排水系统,皇宫,王府,顶级富人的宅院,是有排水系统的,青石铺就的路面,或是小沟,或是有点斜面,环绕园林的庭院和人工湖面,这些就是古代的排水系统了,但是对整个城市和道路系统化的规划排水系统,是绝对没有的。 韦宝的这座还没有开始动工的庄园和整个甲,已经有这样的规划了。 韦宝的意思是先盖建筑,同时挖掘排水系统,然后本甲周围栏上木栅栏,这样就能安安心心的从这个甲开始好好发展了,也不会再轻易和金山里的一堆小地主们起冲突,地界都划分清楚了,还争执什么?除了自己名下的农田,韦宝让人扩张的都是周边的荒地。 众人见韦宝的马车回来,一起住手迎接,刘春石小跑着上前。 韦宝出了马车看见马厩已经完全竣工,巍峨壮阔。一间大木屋也成型了,框架确定了,现在正在弥补四周大圆木合拢留下来的小缝隙,顶子还没有封上,这已经让韦宝十分满意了,笑着对刘春石道:“你们动作好快啊!三愣子哥呢?” “回公子的话,三愣子带着人去伐树。今天晚上赶一赶,明天一栋木屋就能出来,再等木屑味道散一散,后天公子和老爷夫人便能住进新屋。”刘春石喜道。 韦宝点点头,“好,你们有功!好好干吧。” 刘春石想询问路引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忍住了,他知道,需要他知道的事情,公子就会说,公子没有说,不该他管的事情,也不用问,在韦宝下车的时候轻声汇报道:“老爷,大脑袋和王叔还没有回来。” 韦宝哦了一声,也轻声道:“不是说到河间府不远,三天之内就能打个来回?” “他们那是在公子面前说大了,冬天不可能这么快的,明天能回来就不错,这么厚的雪,几个人又都是走路。”刘春石答道。 韦宝笑着嗯了一声,回头看了黎楠一眼,黎楠会意,对公子点了一下头,去反跟踪后面那个赵细毛去了。 因为隔得太远,黎楠一直没有看清楚人,要不然赵细毛也是金山里的人,金山里就这么人口,都是二十多岁的后生,互相不说熟识,却肯定都是认识的,所以才一直没有将赵细毛认出来。 韦宝朝自家走去,王秋雅跟在身后,刘春石急忙跟上道:“公子,你家已经没人了,现在用来堆放草料。” 韦宝一奇,“那我娘昨晚上住哪儿?” “昨晚上先在马厩中委屈了一下,马厩四面避风,这是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好的地方了,今晚和明晚,还要委屈公子也在马厩过两晚上。”刘春石答道。 说话间,听见韦宝回来的声音的范晓琳和韦母等人从马厩出来了,还有范老疙瘩和范晓琳的娘,王志辉的娘,现在他们都受韦母的指派。 “小宝,你回来了?”范晓琳嫣然一笑,猛然看见王秋雅,一下子想到昨晚上韦宝和王秋雅在山海关‘单独’过了一夜的事情,笑容立时有些生硬。 范晓琳和韦宝一样,也是脸上不太能藏住事情的人,韦宝还稍微好点,往往能强行克制,靠‘演技’掩盖一下,范晓琳则完全是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人。 所以韦宝和王秋雅一见范晓琳的表情变化,便都明白范晓琳是怎么想的了,韦宝并没有放在心上,很自然的点头示意,王秋雅则粉脸羞得通红。 “小宝,快进来歇息,一出去就是两天。”韦母见到儿子,比什么都开心,现在可算是过上了‘滋润’生活了,成天被人像是‘老佛爷’一般的‘供着’,啥事情都不用做,只用评价好还是不好,这样的日子美死了。 韦宝笑道:“娘。”说着便走到黄滢身边,“昨晚上住的怎么样?马厩和马在一起,有味道吧?” “乡里人还怕什么味道?闻着马粪味道都是开心的。”韦母乐呵呵道:“马厩好暖和,生了火盆,跟春天似的。等会让晓琳给你铺被褥,这下你不用冻得发抖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那就好。”并且对范老疙瘩、范母、王母几个长辈打了招呼,叫了人。 范老疙瘩的脸一红,笑着一点头,“小宝快歇一歇,这大冷天赶路是最冻人的,还没有来得及吃晌午饭吧?” 范老疙瘩虽然心里对韦宝临时取消了让他去河间府探路的事情不满,但是毕竟是这个岁数的人了,气量不至于像小孩子,而且韦宝现在身份地位迅猛提升,已经是本甲的实际掌事,为了女儿和儿子能在韦宝手下受到重用,有好的前途,也不会再把这事挂在心上。 范老疙瘩很想问韦宝的路引办的怎么样了,他原本一直坚持先办了路引,再探路,就是因为知道路引非常难办,谁都知道永平府通往关内的商权在吴家手里,再说办路引要和比知府还厉害的一帮大人物打交道,韦宝一个乡里孩子,哪里办的下来?但范老疙瘩现在也学‘乖了’一点点,强行忍住了没有多嘴,以后再要想问什么事情,情愿等着旁听,要么不如问自己女儿,女儿在韦宝这儿,比他‘有面子’的多。 “对了,你上山海关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不是说为了去河间府做生意,要办路引的吗?办下来了吗?”韦母也一直憋着要问这件‘大事情’呢,进了马厩,都是那天晚上在场的自己人,不觉便问了出来。 韦宝本能的啧了一声,到底是没有脱尽‘吊丝心态’的吊丝一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不希望立马回答的事情,仍然无法做到淡定自如,“马上会办出来!” 几个人一听韦宝这么说,便知道没有办下来,哪里会相信什么‘马上办出来’? 范老疙瘩急忙很会来事的道:“不说这个了,小宝还没有吃东西呢,晓琳,赶紧去张罗几个好菜。” “对,晓琳,再弄点酒温一温,给小宝暖身子。”范母也急忙乐呵呵的补充,问道:“小宝,你是要吃饼还是吃米饭呀?” “我们秋雅来做这些事情吧?秋雅才是小宝的贴身丫鬟,专门负责服侍小宝饮食起居的呀,晓琳还是去做账吧?”王母也不含糊,坚定守住阵地,不能让范晓琳又管账又管小宝的生活,好事都让范家占尽可不行。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还来不及说话呢,这七嘴八舌的,他也体会到了啥叫被人‘捧着’的美妙滋味。 其实刚才范老疙瘩很会来事的那下打岔,韦宝是很不喜欢的,猜想范老疙瘩现在指不定有多幸灾乐祸呢。 韦宝对于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始终有很强的防备心,甚至包括范母,似乎他们家整个家庭中的所有的单纯元素都被范晓琳一个人包圆了。他不是很喜欢‘太会来事’,看上去很油很精明的人,更喜欢一些朴实淳朴一些,不太善于言辞,却能表现出质朴的忠勇的人。 “既然已经分好了工,这些事情就让秋雅来吧。”韦宝这是头一回叫王秋雅的时候,去掉了王秋雅的姓氏,听得王秋雅和王母同时浑身一震。 范晓琳则瞪大了美眸,更加确信韦宝和王秋雅昨晚上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美眸中霎时笼上了一层雾气。 王秋雅虽然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呢,但是韦宝让她做事,却使得她浑身是劲儿,心头甜蜜蜜的,一阵忙碌,很快就弄出了五个菜,韦宝和王秋雅两个人单独吃饭,旁人都‘知趣的’离开了。 “好像晓琳有点不高兴。”王秋雅坐在韦宝身边,吃东西的间隙忽然来了一句。 韦宝正在想事情,嗯了一声,往口中放了一筷子菜,喝了一口酒,并没有接王秋雅这句话。 回到金山里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杨公子会不会被自己那蓝色的小药丸给拉住,现在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留在怡红院的管事妈妈手中的那颗蓝色小药丸之上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有等待。 似乎一个人的一辈子,做最多的事情就是在等待,但不管什么时候,等待的滋味都不是很好受。 带得无边春下,等待江山都老,教看鬓方鸦。莫管钱流地,且拟醉黄花。 看的太重,期望太高。舍与不舍都无法忘怀,念与不念都无法离开。 等待的滋味便是这样,不停的拉扯人心,不管是等好的结果,还是等坏的结果,或近或远,或轻或重。 带着心事吃罢饭,韦宝到马厩中为他安排的那一格‘临时房间’休息,地上铺着厚厚的茅草,被褥,这些是王秋雅为他准备的。 “你要睡了吗?”王秋雅看出了韦宝有想睡觉的意图:“那我去帮你拿个火盆来吧。” 韦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径直和衣进入被窝而卧,他觉得自己还算是有点管理天赋的,至少现在看来,每个人的位置都安排的还算是合理,尤其是范晓琳和王秋雅,范晓琳性格泼辣,适合管账,适合处理人际关系,王秋雅心思细腻,适合为他照料生活,陪他一同在暗中观察下属。 韦宝醒来时已经是七八点钟的戊时,马厩中没有人,人都在外面,现在是他们吃晚饭的时候,四面升起五个大火堆,燃烧的篝火在夜风中熊熊起舞,火焰不停的跳跃着,一个甲的乡民在火堆边上蹲着吃饭,燃烧着的木材时不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大家都在欢笑,欢笑声传到很远很远。 人们见韦宝出来,纷纷的和他打招呼,这是韦宝最喜欢的场景,不停的微笑示意,意思不用招呼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罗三愣子见韦宝过来,急忙走上去相迎:“下午一直在山上带人伐树,现在才回来,知道公子正在睡觉,没有去打搅。” 韦宝微微一笑:“三愣子哥也学的像春石哥一样了,我回来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这样紧张。” 罗三愣子笑呵呵的将自己的胸膛拍得砰砰作响,豪气万丈道:“公子,不出半个月,我就能将公子画的几项要紧的建筑都做起来,本甲四周也能全部扎上木栅栏。” “好啊,有你带着大伙干活,我是放心的。”韦宝笑道。 刘春石也站到了韦宝的身边,接话道:“三愣子做的不错,大家都很服他。” 韦宝点头道:“一会儿,你们两个弄一份名单出来,以忠勇程度为第一重要的条件,技术作为次等,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标注清楚,擅长什么东西,性格怎么样,都要写清楚。把已经进入你们管理之下的五十多个人,分一半出来,作为正式编制!一半作为临时编制。” 韦宝也不管两个人明不明白编制是啥意思,反正就这样下命令了,他相信,综合了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和范晓琳四个人的意见的名单不会有问题。 【0098 策划中的天地会】 “公子,很多关外来的人,还没有名字呢,本甲的很多人也只是有小名,他们都要像公子收的那些义子一样姓韦。”刘春石汇报道。 韦宝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名字,从何而来的名单?这年代,什么狗剩、大壮的还好一些,很多人则干脆就只有小二小四小五这种名字,重叠率太高,不方便管理,“等大家吃晚饭,把人一个个的叫过来,我一个个跟他们谈话,没有名字的,我现在就帮他们取名字,我先弄一份名单出来,等会你们抄录之后,根据我的名单来添加你们的备注意见。把范晓琳和王秋雅也叫来,我跟他们谈话的时候,你们四个在旁边听着。” “是,公子。”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齐声答应。 韦宝抬头看了眼天空,瞬间被迷住了,雪后的天空好美呀,繁星密布,一闪一闪的像是在说着悄悄话,星河异常辽阔,让人感受那深不可测的浩瀚。 等待杨公子那边动静的事情,还有吴世恩传给他的那些吴家大公子威胁的话所带来的压力,都被韦宝暂时放在了一边,他要初步整顿自己的团队,做好应急预案了。 实在不行就集体跑路,即便是把已经到手的一切留给别人也没有办法!虽然已经在金山里积累了不少东西,但这些在韦宝看来都是身外之物,人命才是最值钱的,这是韦宝同这个时代的人,骨子里最大的不同,他的仁爱之心是站在了历史的高度上的。以后世者的角度看待这个时代发生的事情,让韦宝自带‘大爱’。 韦宝一面保守着这趟去山海关办事的经过,一面若无其事的继续管理着自己的团队。 不能因为前途暗淡便乱了队伍的心,这点韦宝还是懂的,他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城府,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心里能装下很多事情,却依然可以像是啥事都没有的人,啥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真的要做到,则千难万难,大部分普通人遇到一点挫折,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为了一点小事大发雷霆。 “公子。”正说话间,黎楠过来了,在韦宝耳边轻声道,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这种情况,知趣的离开。 韦宝看向黎楠,黎楠才道:“那人我看清楚了,是赵理全那个甲的赵细毛,他见公子的马车回本甲之后,便回去了。”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原来是这个家伙暗中派人盯着自己,放松了不少,他知道赵理全是赵元化的爹,赵元化在陈北河手下做事。乡下小地主虽然也会让他心生警惕,但是比起吴家,就小巫见大巫了,他最怕的是吴家大少爷会派人一直跟着他。 “去忙你的吧,做的不错。”韦宝表扬了黎楠一句。 黎楠答应一声,喜滋滋的去干活去了,他和彭明波、高都三人现在虽然是公子的贴身随扈,但是回来之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也是要干活的。 过了一会,众人吃过晚饭,接着轮班干活,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按照韦公子的吩咐,叫上了范晓琳和王秋雅,然后开始一个个的喊跟着公子做事的人过来。 跟着韦宝做事的人,二十多个是韦宝从关外带回来的人,还有二十多个是本甲的后生们,总共五十多人。 韦宝心中的预案是这样的,先分出差别来,最低等的是见习,也就是临时编制,长期跟着干活,但是低于正式编制的‘职工’,‘职工’可以算是学徒等级。 这是从干活的角度来分的等级,再往上的话,就要带上些政治属性了!他连给这个带点政治属性的团体的名字都取好了——天地商会,简称天地会。 历史上的天地会初创时原系下层劳动者互助性秘密团体,后因屡遭清廷镇压,反满色彩日浓。创立时间众说纷纭,但是可以肯定一点,绝对是大明亡了之后的事情,在韦宝看来,崇祯死,代表大明亡了,后面的南明,只能说是在坚持抵抗,无法代表大明正统了。天地会应该是郑成功将主力撤出大陆,留下‘陈永华陈近南’联络反清志士创立的,1674年左右比较可信,离韦宝现在所处的1624年,至少还有半个世纪。 所以韦宝不存在盗用‘版权’的问题,他喜欢天地会这个名字,便决定拿来用了。作为秘密结社组织,这个名字足够响亮,也省的让创造力并不出众的韦宝搜肠刮肚。 到时候‘见习’和‘学徒’发展到一定数量,便可以开始营造天地会,最低阶的会众作为‘弟子’,作为韦宝团队的骨干,以后再发展,再慢慢考虑一级一级的管理模式,这是韦宝暂时的想法。 韦宝现在之所以急着将层次分出来,分成临时编制和正式编制,是为了让正式编制的人有荣誉感,确保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能二话不说跟他走,另外要尽快从正式编制中弄几个人成立‘警备部队’。 在这乱世,韦宝深切的体会到武力的重要性,越是想走‘文官路线’,似乎越发觉得武力的重要,科举路线的目标,本身也是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势,掌握数量庞大的军队,军权是权势的终极体现。 “名字,年龄,籍贯。”韦宝对第一个被喊进来的人问道,并且准备在一张纸上登记。 “三顺,辽阳那嘎达的,公子,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岁了,总有二十多了吧。”这人是个木匠,技术好,为人敦厚,是被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一致看好的人,所以被第一个喊进来。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王秋雅和韦宝闻言,都笑了,三顺这名字太普通了,是不怎么好登记,而且连自己的年纪都弄不清楚。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愿意吗?”韦宝问道。 “愿意!我就盼着有个像样的大名呢,公子,让我们这帮关外来的人都姓韦吧?若不是公子,我们这帮人现在早冻死饿死在山海关外了。”三顺眼圈一红道。 韦宝点了点头,略一思索,“那你就叫韦忠一吧。”这是韦宝临时想好的,韦后面加个数字,若是要保持在三个字的名字之内,他能一下子取出来一百个!从韦一到韦一百,省的为名字发愁了,只是韦宝觉得韦一不太好听,便在一前面加了个忠字,等到了韦十一之后,一直到韦一百,都不需要再加忠字了,再以后,团队如果超过了一百人,想姓韦的人,仍然可以姓韦,就不需要用数字弄进来了,到时候取名字的事情,交给刘春石他们。 “韦忠一,韦忠一!我有名字了!”从三顺改名叫韦忠一之后,这木匠欣喜若狂的念叨了两遍,显然很是喜欢自己这个新名字,“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我的名字和我这条命都是公子给的,公子是我的再生父母!” 韦宝打断了对方的‘感激涕零’,韦宝不爱听这些,让对方谈了谈擅长的工作,心得体会,还有来金山里做事这几天的体会,以后有什么打算之后,便让那人出去了。 韦宝在韦忠一后面画了三颗五角星,意思是暂定六十分,不过他没有对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说这些五角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只是他的个人观感,他还要在等会查看了他们四个人都意见汇总之后,再做决定,韦宝感觉现在接触的时间太短,很难一下子从这些人当中选出一半的人成为正式编制。 “公子,大脑袋大名叫范大能,老童生大名叫刘春石,也给我起个大名吧?叫三愣子,挺不好。”罗三愣子很是羡慕刚才得了名字的那个韦忠一。 范晓琳打趣道:“三愣子哥,你也想姓韦呀?” “姓就不用改了吧,还是姓罗。”罗三愣子笑道。 “三愣子,我以前说帮你取名字,你咋不用?”刘春石忍不住道。 “你取的那都是啥破名字?难听的紧,公子多会取名字?刚才那个韦忠一就好听好记。”罗三愣子撇了撇嘴。 韦宝呵呵一笑:“三愣子哥既然要我取个名字,我的意思,咱们叫你仍然叫三愣子哥,到了外面,你大名就叫罗金山吧?怎么样?” “罗金山?” “罗金山?”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不由的同时重复了一遍。 范晓琳眉花眼笑道:“三愣子哥,这名字好听哎。” “嗯,听着大气。”很少在众人面前说话的王秋雅也忍不住称赞道。 “嗯,的确很好的名字,三愣子,还不谢过公子?”刘春石道。 “多谢公子!我就叫罗金山了,我也有名字了!”罗三愣子喜形于色的向韦宝深深施了一礼。 韦宝高兴道:“三愣子哥喜欢就好,下面的由你来问吧,春石哥做记录,就像我刚才那么随便问一问就行,主要把你们对人的感觉写清楚,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感觉很多时候还是挺准的,尤其是我们五个人的感觉合在一起。”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道声好,接着传剩下的人,取名字,登记信息,几个人都默默记录着观感,流水线一般,花了一个多时辰快两个时辰,才将58个人都登记完成。 本来这些事情,韦宝是打算交给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个人去完成的,但是想来,人事是大事,这个懒偷不得,必须自己亲力亲为。 这一下,跟着韦宝做事的人,人人都有名字了,一时之间,外面干活的众人,边做事,边互相叫着对方的新名字,欢笑声不断。 “今天晚上再想一想吧,你们的评语都是很重要的,明天我亲自汇总,最后决定哪些人能成为正式的编制!在此之前,不要让他们知道。”韦宝吩咐道。 “是,公子。”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四人齐声答应。 韦宝本来以为这一晚会难以入眠,因为下午那一觉就没有睡的很爽,装着心事,总难免想七想八,却没有想到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在马厩睡觉有很多空位,范晓琳和王秋雅却为了讨好黄滢,三个女人睡在了一个格子当中,韦宝醒来正好看见三人起身叠被子整理床铺的画面,心中不由的舒畅了不少,范晓琳和王秋雅各擅胜场,真的很难取舍,两个美女又都跟娘的关系这么好,这让韦宝感觉很幸福。 范晓琳看见韦宝伸着头看她们,噗嗤一笑道:“你要么就起来,要么接着睡,看什么呀?” 冬天穿的衣服多,其实也没有什么‘风景’好看,韦宝嘿嘿一笑,将脑袋缩了回去,“我马上也要起来了,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名单的事情,也没有头绪。” 韦宝又在瞎说了,他昨天晚上睡的很好,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也不是名单,韦宝并没有将这事看多重,他相信王秋雅说的,如果真的遇上大事,至少有一半人会誓死追随他的。毕竟没有他的话,很多人过不了这个冬天。人又不是动物,哪里会没有感情,不念恩德? 他在疑惑山海关那边怎么还没有传来杨公子的消息?像杨公子这种又喜欢做嗳,简直成了瘾的人,实力又不济的人,会抵抗的住他那枚蓝色小药丸的誘惑吗?难道是试了之后效果不理想?怡红院的管事妈妈收不到钱,所以没有派人来继续拿灵药? 无法预测,又获得不到情报,让人心焦,这种等待的滋味,韦宝受够了,翻来覆去的在被窝里面滚动。 “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等吃晌午饭的时候再起来也行,我这就去给你找三愣子哥和春石哥要名单去,我和秋雅都已经写好了,你要不要就在被窝里面吃早饭?”范晓琳善解人意的为韦宝安排着。 王秋雅本来要说话的,但是‘台词’都被范晓琳给抢走了。 韦宝在被窝中嗯了一声,“不用理我,我一会儿就起来。” “是,别理他,在被窝里面吃饭吃啥了?”韦母笑呵呵的接话道。 范晓琳只得和韦母出去,马厩内只剩下王秋雅在一旁侍候。 韦宝看了王秋雅一眼,笑道:“你去忙你的吧?你在这儿,我……”他本来想说感觉别扭,却说不出口,不知道怎么措辞。 王秋雅会错了意思,粉脸一红,“我在这儿,碍着你睡觉了?我本来就是侍候你起居的贴身丫鬟,你让我上哪儿去?去忙什么呀?等会侍候你漱洗起床之后,我要帮你准备早饭,然后洗衣服晒被子,你不起床,我啥事也做不了。” “那你先去吃东西啊。”韦宝笑道:“我真不用贴身侍候,把我真的惯成地主少爷了。” “你现在本来就是地主少爷,还以为你是啥?”王秋雅少有的打趣了一句,说完便捂嘴笑的好开心。 范晓琳拿了名单回来,见王秋雅和韦宝正在说笑,但王秋雅离韦宝的被窝很远,俩人并没有发生她想象中的那些‘亲密’的拉手,甚至抱在一起亲嘴的事儿,不由的放心不少,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抄录的名单,还有他们两个联合写的对每个人的评语给了韦宝,“这一份是三愣子哥和春石哥的,这一份是我的,光是这样看看,其实也没有办法看清楚每个人,还是要看做事,日久见人心。” 王秋雅也将自己写的那份名单的评语递给韦宝,“晓琳说的是,不过,谁做事实诚,爱说话还是不爱说话,爱吹牛还是不爱吹牛,做事肯不肯出力,已经能看出点儿端倪了。” 韦宝接过几份名单:“我也只是初步的看看,主要是想先挑选几个人出来组建卫队。要忠诚可靠的,灵活点的,没有什么特长的,年轻力壮的。” “卫队?”范晓琳奇道:“卫队是啥意思?保卫你吗?” “聪明,不光保卫我,还保卫咱们甲。”韦宝见范晓琳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很高兴。 “叫卫队,是不是有点大?县太爷也没有卫队吧?知府也没有卫队吧?只听说卫所指挥使这样的大人,才有卫队,上哪儿带带着一群官兵。”范晓琳沁了沁鼻子。 “对内叫叫罢了,又不是满世界去炫耀,没事。”韦宝不以为意道,“指挥使能有卫队,谁说咱们甲就不能有?我们也不出去惹事,不犯大明王法。” “随你高兴吧。”范晓琳呵呵一笑,“小宝想的还真远,成天怕人抢你似的,赵里正家的产业不比你小吧?人家赵小姐出门也没有见带着卫队吧?” “我身边有两三个随扈就行,卫队主要保护咱们甲,三个人一班,一天三班轮流值守,看看有没有生人在咱们甲周围,或者是可疑的人,边做事边注意警戒。”韦宝解释道:“这是很秘密很低调的。” 范晓琳笑了笑,出去忙她的去了,王秋雅则仍然守在韦宝身边。 韦宝缩在被窝中查看几个人提交上来的评价。 【0099 卫队】 每个人做什么事情,有哪些特长基本上都记录的差不多。 技术怎么样?干活卖不卖力?这些都容易考察看清楚。 关键是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对于每个人的评价差别很大。 王秋雅似乎看每个人都很不错,基本评价都很好,只是对个别本甲的后生觉得懒惰。 范晓琳稍微严苛一点,不过在范晓琳看来,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很忠诚很卖力的。 到了罗三愣子又更加严格一点,也有一多半的人在罗三愣子眼中是好样的。 最严格的是刘春石,只有四成左右的人,在刘春石看来又实诚,做事又卖力,是靠得住的。 韦宝和刘春石差不多严格,甚至,韦宝比刘春石还要严格一点,这帮人中只有两三成的人能入韦宝的眼。 韦宝暗忖,女人心软,男人嘛,读书越多,看别人的毛病就越多,越严格,这样评价的意义似乎也不是很大,本来没有看过他们四个人的评语之前,韦宝心里对每个人已经有一个基础的印象了,如果硬是要分一半的人成为正式编制,一半的人成为临时编制,这不是什么难事,现在综合了几个人的意见之后,反而让韦宝不太好分了。 尤其是刘春石和罗三愣子看人的角度分歧很大,有些刘春石觉得可以的人,罗三愣子觉得不行,有些罗三愣子觉得不错的人,刘春石又觉得不行,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韦宝自己同时认为不错的人,寥寥无几。 在床上思谋了一个早晨,花了一个多时辰,韦宝才确定了12个人能进入正式编制,这当中还包含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这四个必进正式编制的人,韦宝连要不要让范大脑袋进入正式编制的事情都没有想好。 左思右想,还是将范大脑袋的名字加入了正式编制的名单,毕竟是最初便跟着自己的人,而且他知道,如果不让范大脑袋进入,每个人肯定都会来相劝。 韦宝也不全然因为会有很多人帮着范大脑袋相劝,最主要是认为农家出来的人,本质上都算是不错的,小民心理,每个人都有,太严格的话,世上便没有好人了,所以最后还是将范大脑袋的名字加了上去。 韦宝将纸笔往旁边一放,看了一遍自己初步弄出来的正式编制和临时编制的名单之后,趴着从被窝中回头来看,王秋雅默默的拨弄着火盆中的炭。 韦宝不由笑道:“算了,我还是起来吧,老躲在被窝里面也没有意思。” “没事,你想在里面就在里面待着呗,反正现在是你自己管你自己了,韦婶也不会说你。主要你那栋木屋还不能住进去,等你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方便了,这里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王秋雅道。马厩最里面的三分之一空间暂时堆放货物,和给韦母、韦宝、范晓琳、王秋雅暂住,外面三分之二给一帮关外来的人住,有人进出是轮到休息了,或者是负责看管马匹的人进来清理马粪,加马匹吃的草料。 “有人进出倒没啥,关键这里一股马粪味道。”韦宝笑了笑,然后轻轻地啊一声,提起莫大的勇气,一下子将自己的被子掀开。似乎起床是上刑场一般,冷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王秋雅被韦宝这幅神情逗得捂嘴一笑,“有这么冷吗?” “在山海楼住上房住习惯了,猛然回来,有点不适应呀。”韦宝嘿嘿一笑道。 “别说还真是这样的,昨晚上我也觉得凉飕飕的,山海楼的上房不光是有好几个火盆,主要房间不透风。”王秋雅笑眯眯的赞同道。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范老疙瘩的嗓门最大:“达康、大脑袋,你们回来了啊?这趟还顺利吗?” “顺利呀,这回可算是见识到永平府以外的地方是啥样了,人不出去真不知道外面这么大。”韦达康回应范老疙瘩。 接着便是几个人的谈话声,乡里人嗓门大,说话都跟喊一般。 “呀,你爹和我爹他们回来了。”王秋雅惊喜对韦宝道。 “是他们回来了。”韦宝一面穿衣服,一面站起身,“你出去看看吧。” “不急,我得侍候你穿衣服,漱洗呀。”王秋雅嫣然一笑,帮着韦宝将衣服摆好,放在他身边,“我去打热水来,都备好了的。” 韦宝嘿嘿一笑,有人围着侍候,真舒心呀,他其实看出来,王秋雅甚至连衣服都想帮他穿,只是不好意思。 其实韦宝又希望早点知道几个人这趟去河间府探路的情况,又忽然觉得有点不敢面对他们,尤其是现在路引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这次真的让范老疙瘩事先说准了,探路简单,路引应当先办好了再派人出去的。 王秋雅打来热水,体贴的试了试水温,将一块白布巾沥干水分,递给韦宝,乖巧的像是个小媳妇。 韦宝接过布巾,吐出口中的漱口水,对王秋雅笑了笑,将脸擦干净。 穿戴整齐,韦宝神采奕奕,更增俊朗,顾不上吃饭,先和王秋雅一道出去看韦父等人。 “小宝,韦叔他们回来了。”范晓琳乐呵呵的陪同韦父、王秋雅的爹、范大脑袋和另外一名后生进入马厩。 韦宝淡然一笑,上去叫了爹,再同王秋雅的爹和其他两人打过招呼,“事情还顺利吧?” “这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大雪天,道不好走,我们两日不到便赶到了河间府,河间府可是不小,比永平府大多了,人也多。”头一次出远门的韦达康興奋的说个不停。 “道上不是说有土匪出没?尤其是永平府经过顺天府这一段路,听说好几股土匪吧?”韦宝最关心的不是河间府卖货的市场情况,而是路上的土匪。 “是啊,一路都有土匪,我们都看见了,不时有人来探路,好在我们没有东西,弄成逃难的模样,倒也太平。”王志辉答道:“土匪也看人的,想咱们这种没有携带货物的,一般不会为难。” “小宝,我们到了河间府之后,去问了几家商号,只要能把皮毛运到河间府,价格至少比永平府比山海关的价格翻一番!”韦达康对土匪倒不是很在意,因为土匪们没有直接过来找他麻烦,他的心思都用在生意上了,说着还拿出一张手画的天津卫的草图,将他们走访过的几家商号的地址和价格都标注在上面,清清楚楚的,递给韦宝。 韦宝接过看了看,笑道:“爹做事情很细心啊,这趟辛苦了。” “呵呵,小宝现在跟爹说话都这么客气干啥?”韦达康乐的合不拢嘴。 韦达康和王志辉几个人身后的范老疙瘩一直没有吭声,范大脑袋则小声的和范晓琳说话,说着这一路的经历,因为重要的事情已经让韦达康和王志辉说了,所以范大脑袋没有像往常一样抢着报功劳。 徒步从金山里走到河间府,又是这种大寒天,在韦宝看来是很苦的差事,但是在这帮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北方人抗冻,又不用背负重物,全当出去旅行了一趟一般。 “对了,小宝,你那路引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韦达康忽然想起了什么,“没有路引的话,我们把路探的再清楚也没用吧?” 这是韦宝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敷衍道:“有些眉目了,路引的确不好办,现在在等消息!我托朋友了。” 韦达康、王志辉、范大脑袋几人听韦宝这样说,回来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减了一多半,刚刚从大老远回来,本来一个个都踌躇满志,满拟着韦宝已经办好了路引,就等着拿货物到河间府去经商,大展拳脚呢,搞了半天,路引还没有办到啊!一个个的笑容顿时收敛下去,却也没有人再追着韦宝问路引的事情了。 众人的表情让韦宝暗自有些伤,没有办到的事情,也懒得多说什么,再好的借口,也不能变成实际结果,和众人寒暄几句,一起用了早饭。 早饭之后,韦宝马上和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王秋雅,还有几个他已经划入了正式编制的人,一起商量组建卫队的事情。 虽然暂时确定了12人为正式编制,其余的46人为临时编制,和韦宝之前预期的一半人为正式编制,一半人为临时编制,差距有些大,韦宝想差不多就这样先定下来,思谋着走一步看一步,不行再调整,所以他并没有将正式编制的事情马上公布出来。 被叫来参加这种‘高层’会议的几个人,感到格外受公子的器重,多为关外来的人,本甲的后生也有三个。 “我想先弄11个人出来组建卫队,保护本甲的乡民,三人一班,一天三班,多出来的两个人,一个队正,一个队副。”韦宝开门见山道:“一边干活,一边暗中留意周围的动静,既维护本甲的治安,也防止外面有人窥伺本甲,伺机搞破坏。” 除了范晓琳和王秋雅事先知道以外,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觉得有点多余,乡里的日子太平,碰上什么打斗的事情,都是众人一起上,没有想过要分几个人组建什么卫队? “公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都听公子的。”范大脑袋很会来事的在韦宝说完接着道。 韦宝见大家都不说话,也懒得解释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出来这么个机构,以后多用几次,大家就自然会明白,并且习惯有这么个机构的意义了,“你们把人员确定一下,一起商量商量,技术上面不行,但是为人忠诚勇敢的后生优先,最关键的是正副队长的人选。” 几个人有了明确的条件之后,马上七嘴八舌的合计开了,11个人的名单很快确定。这11个人当中,有关外来的人,也有本甲的乡民。 “队正和队副的人选,我推荐三个吧,公子看看行不行。”罗三愣子现在是大管事,这种职务安排,有点当仁不让的意思“刘锦棠、张浩波、高谊通,这几个后生都不错,本甲的老住户,都是外来的小姓人家,有些事情还是本地人方便出面,他们都忠实有勇。” 几个关外的人听罗三愣子这么说,没有什么话说,心里也不膈应,的确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有本地户籍的人出面更方便,他们能被韦公子这么看重,已经很感激了,不会去计较让干什么,更不会去争在公子手下的‘位置’。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很赞同罗三愣子的推荐。 “公子,这三人可以的,会打架,也靠得住,平时邻里有事情的时候都肯帮把手。”范大脑袋附和道。 刘春石则点了点头:“公子,这三人行,要我推选的话,也是他们三个人。” 韦宝见意见很统一,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吧!但队正和队副是谁?两个人就够了。”而且这三个人最开始并没有被韦宝纳入正式编制的名单当中,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昨天在评语上对三人的评价并不统一。韦宝不由的又拿出自己的名单看了看,这才恍然,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昨天主要是侧重干活的角度,这三个属于‘刺头类’的,从干活的角度来选的话确实不太行,但是卫队现在是侧重于打架,有血性,所以两个人现在才会这么统一的推荐这三人。 “这还是得公子拿主意,三人差不多,谁也不服谁,尤其是刘锦棠和张浩波俩人还经常有事没事摔一跤呢。”罗三愣子笑道。 “是,谁当队正,谁当队副,这事还是公子拿主意为好。”刘春石附和道。 “嗯,走,出去说,把这十一人都喊过来。”韦宝笑道,当面说更有效率。 十一人很快被找来,韦宝将众人带到旁边空地,先是让刘春石将他要成立个卫队的事情说了,然后道:“卫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普通的给地主家看家护院,咱们也不算什么地主,咱们的卫队,要保护全甲的乡民,明白吗?” 这句话虽然平平常常,但是已经涵盖了一点政治色彩了!一般地主家看家护院的家丁,可不用管什么乡民,管好地主家的人便可以了。 众人懵里懵懂的一齐点头说明白,韦宝笑了笑,也没有过深的解释,“你们推选一个队正和一个队副的人选吧。” 这一下,11个人面面相觑。 韦宝本来想直接问刘锦棠、张浩波和高谊通三人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让这11个人自己选队正和队副出来,以免到时候觉得不服气不公平。 有两个人推选张浩波,有两人推选刘锦棠,还有一人推选高谊通,剩下几个关外来的后生因为和本甲的后生还不是很熟悉,都没有说什么,韦宝有数了,队正和队副的人选,就应该在刘锦棠和张浩波之间产生了,因为从目前看,支持他们的人最多。 “刘锦棠和张浩波,你们两个人出来,决定一个人当队正,一个人当队副吧?”韦宝微微一笑。 “公子,我不行,我不是做管事的料啊,我管我自己都够呛呢。”刘锦棠憨厚的一笑。 刘锦棠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韦宝也笑了,便对张浩波道:“那就是你了,你当队正。刘锦棠当队副。” 张浩波激动的一挺胸,“公子这么看得起我,那就我了,这个队正我来,一定誓死保护公子!” 韦宝点了点头,觉得张浩波像个样子,有点军人的气质,实际金山里有不少军户家庭,只是身处关外,都是些理论上的军户罢了,和民户之间界定不明,关外有战事,一般情况下征召不到山海关里面来的,这些军户多被拉去修筑工事和运送粮草木料,充当民夫。 所以,韦宝凭肉眼和想法看来,这11个人当中,不管是关外的几个人,还是本甲的几个人,都不是什么‘武艺高超’的人,只是一帮身强力壮的农夫。 “公子,队副我也干不来的,我真不行,嘴巴不会说话。”刘锦棠依然推辞道,“公子还是选旁人吧?”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心想看不上在我手下做事吗? 罗三愣子劝道:“刘锦棠,你干什么你?这是公子给你的大好机会。” 几个本甲的后生也嘻嘻哈哈的开始劝说,一个个站的东倒西歪,东北腔乱蹦跶,这几天吃饱了喝足了,慵懒废话多的本性都冒出来了。 韦宝本来因为张浩波的推辞就有点厌烦,现在又见一帮人都是什么货色呀?这还是在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心中适合的一帮人,几个关外来的正式编制的人和范大脑袋也没有意见,显然是矮子里面拔高子了,但这几个货色,韦宝也真没有觉得哪儿高,连大学刚进校时候军训的学生兵都不如。 “都站好了,排队!”韦宝猛然喝了一嗓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范晓琳和王秋雅还以为韦宝生气了呢,一起去看韦宝的脸。 【0100 一栋大木屋】 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韦宝,大家都站着呢,还要怎么个站队啊? 站队都不会?韦宝也不说话,走过去将刘锦棠两只胳膊握住,“你,站好。” 刘锦棠不知道公子要做什么,规规矩矩的站的笔直,只是动作太僵硬。 韦宝用手帮着刘锦棠纠正姿势道:“手打直!脚打直!人站正,又不是没有给你们吃饭!别无精打采的!” 刘锦棠在韦公子的摆弄下,站的像样子了。 韦宝接着对其他人道:“你们按照高矮顺序,像他这么站!张浩波,你来看看他们都站好了没有?是不是站成一条直线!?都站好,快点。” 众人一阵纷乱,按照韦宝的要求,从矮到高,紧挨着刘锦棠站成了一排,张浩波则很‘伶俐’的按照韦公子的要求,监督每个人是不是站的跟刘锦棠一样端正,并且不停的调整每个人站的位置,让众人形成一条横着的直线。 足足过了两分钟,韦宝才算是满意,“站队是第一位的,站的要整齐,等下再训练列队走,走的也要整齐!” 军训是每个现代学生都经历过的事儿,韦宝还经历过好几回,初中一次,高中一次,大学一次,所以简单的站队列队训练,简单的军步走,齐步走,队形变换,集合,稍息、立正、报数、跨立、停止间转、原地踏步、齐步走的行进与立定、跑步走的行进与立定、正步走的行进与立定、军姿、蹲姿、坐姿(坐地上、坐板凳上)、敬礼、走方队;一套军体拳的基础动作,这些是没有问题的,韦宝基本上都能记全。 “立正是基本姿势,是队列动作的基础。口令:立正。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呈现这个角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韦宝一本正经的边不停的比划,拿自己做示范,边讲这立正的姿势要领,并且对每个人的身形进行调整,将张浩波拉到队列的正对面,也对张浩波的姿势进行了一番调整。直到每个人都没有问题为止。 众人都像模像样了,都觉得好笑,又都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脸通红。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等旁观者更是觉得有趣,原以为公子只是让这些平时多注意一下甲内外的情况,防止有人搞破坏就行了,没有想到公子还真的会训练人? “坚决执行命令,做到令行禁止,令行禁止懂吗?就是上面的人下达了命令,下面的人就要不折不扣的立刻执行。按规定的顺序列队,牢记自己的位置,姿态端正,精神振作。集中精力听口令,动作要迅速、准确、协调一致。保持队列整齐、肃静、自觉遵守队列纪律。将学到的队列动作,自觉地用于训练、执勤和日常生活中。”韦宝接着训示道。 众人乱糟糟的答应了一声。 韦宝很不满意,“上一级对下级之人说完话,队列众人要整齐的答应,是!” “是!公子。”众人倒也有些灵性,韦公子话音刚落,便很整齐的重新集体大声回答了一次。 韦宝感觉有点满意了,暗忖古代人的智商哪里比现代人低?这些三百多年前的人,除了一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和现代人不同,服装有差异之外,其他都一致,其实最大的不同是观念。这些是因为没有接触民主,没有接触科学,俗称的没有开化,这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不过,韦宝的满意还没有持续一分钟,队列中便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讲闲话了,像一群小学生一般。 “我在没有喊稍息之前,你们就一直要保持现在这个立正状态,立正的时候不许交头接耳,刚才都白说了?”韦宝并没有发怒,不过语气冰冷,表情严肃。 队列众人急忙各自站好,不敢再啰嗦,韦公子现在的威望在本甲已经足够用了,没有人敢在韦公子面前放肆。 “稍息的要领:左脚顺脚尖方向伸出约全脚的三分之二,两腿自然伸直,上体保持立正姿势身体重心大部分落于右脚。”韦宝道:“我说的每一个动作,你们都记清楚啰,谁做的不好,或是不想在卫队,可以提出来,今后我们的奖惩制度会逐步规范,有贡献要奖励,做错事要惩罚,惩罚根据数量和严重性,累积到不能留在我这里了,便赶出本甲!” 赶出本甲? 韦宝抛出这记赶出本甲的杀手锏之后,众人都开始紧张了,一个个眼睛瞪大瞪圆了,生怕没有听清公子说什么,生怕没有听懂该怎么做,再不敢当成开玩笑,一个个表情严肃起来。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还有几个旁观的人都还有事,韦宝让他们先走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卫队这就算是初步成立了。 紧接着,韦宝将跨立、整齐向右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敬礼、坐下、蹲下、起立、向右转、向左转、向后转、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便步走、踏步走向前x步走、后退x步走、立定、出列、入列、集合、行进、停止、“一二三四”呼号、唱队列歌曲,以保持步伐的整齐、队形变换、方向变换、一一说了一遍。 这个速度太快了,韦宝也没有指望这帮人都是天才,头一天都记熟。他预备等会有空的时候,将这些自己掌握的训练方法都写出来,更加规范化。韦宝知道要创建一支军队,这点东西肯定不够,否则就不用军事大学了,但队列是基础,永远都是,其他的只能靠他这个‘学生兵’自己闭着眼瞎摸索。 他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争取将自己学过的那点军训知识都说给他们听,他生怕自己穿越的时间久了之后,等下自己都不清楚了,毕竟他在现代离开校园也好多年了。 韦宝的记性还是不错的,基本上没有漏掉什么,这些东西足够增强纪律,提高列队行军的效率,让这帮农民看上去像是那么回事情了。 “你带着他们练吧。”韦宝对张浩波道。 张浩波急忙有模有样的站的笔直,对韦宝敬了个军礼:“是!公子。” 韦宝微微一笑,副队长暂时没有定下来也没事,这个队正还像是那么回事,有点当兵的天赋。 “你们每天除了正常的执勤外,其他时间练习我刚才教的那些东西,我会不定期的检查。”韦宝吩咐道。 “是,公子。”张浩波再次一个立正,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问道:“公子,那要练多久啊?每天练多久?练会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练这些了?” 韦宝道:“每天半个时辰,这个东西没有停的时候,只要是卫队的人,不管是谁,每天都要练。除此之外,每天还要绕着本甲跑三圈!”跑三圈就大约十公里了,他这个甲因为加了周边的荒地进来,范围极广。 “是!公子。”张浩波啪的一下,又是一个军礼。虽然不清楚公子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每天跑步?多花些力气干活不是更好?但公子说的话,必须完成。 韦宝很有成就感,看手下人做木匠,做泥瓦匠干活是享受,现在自己有了卫队,看卫队训练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韦宝挥手示意,让张浩波带队继续,自己退到了一边。 王秋雅过来找韦宝去吃午饭,惊讶的看见一伙人整齐的站成一排练习军步,“这么会功夫,他们变样了呀?” 韦宝得意的一笑。 “不过,练这些有用么?难道真的有土匪来的时候,靠站的直,就能将人吓走啊?”王秋雅提出了她的疑问。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还真不好回答:“练这些是基本的,还有打拳呢,以后得找厉害的拳师教他们才行,最关键是要让他们心里有纪律,只要有纪律,五个人能打的过十个人,你信不信?没有纪律,五十个人也不见得能打赢十个人。所以说纪律是第一位的。” “我信,吃饭去吧?这些我也不懂。”王秋雅捂嘴呵呵一笑。 韦宝看着和自己同站在枯树下的王秋雅,远处一层一层的云,似乎又有大风雪要来了,但是这大寒天的,韦宝居然生出一丝浪漫的感受,在树干上扒拉下一片树皮,笑道:“走。”他以为这帮‘卫队’应该也能像工匠们一样,指出个方向,他们就应该自觉的‘练好’,练出成绩来,练成一支军队的雏形。反正只要不出去惹事,在本甲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犯大明王法。 韦宝不可能一天到晚带着他们训练,那么他不是降级成为卫队队长了?而且韦宝也没有那么勤奋,大寒天的成天在外面吹风。 王秋雅春风满面的跟在韦宝身后,现在她每天都感觉很开心,想通了心事,并且向韦宝表白之后,她便不再纠结。 因为等山海关杨公子和怡红院那边的消息,心里焦躁的缘故,韦宝中午喝了些酒,下午也没有去看卫队训练了,一觉睡到了凌晨。 韦达康回来之后,韦达康和黄滢睡一格马厩,范晓琳和王秋雅睡另外一格马厩,韦宝完全没有生出过去‘占便宜’的心思,出去小了个便之后,瞪着眼,缩在被窝中等天亮。想亲自去山海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又不敢去,一方面是杨公子和怡红院管事妈妈那边没有动静,一方面是不知道吴家大公子要怎么对他出招?因为早就过了吴家大公子让他交出货物的那一天了,这事他谁也没有告诉,但是吴世恩转达的那些吴家大公子威胁他的话,就像是石头一般压在心上。 一晚上没睡,但是韦宝却拖拖拉拉到第二天中午饭的时候才起来。 吃过饭之后,去了一趟军舰,将1800两银票放入军舰中的舰长办公室,那里已经成为他储存个人财物的办公室了,十几支现代左轮手枪和所有的手枪弹葯也全部放在舰长室内。 韦宝这次又拿了5盒威哥,他现在对别的都不太感兴趣,除了想着要尽快将天暖和了之后容易腐蚀变质的肉类、鱼类、果蔬、尽快处理掉,就只对卖威哥感兴趣了。 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回到本甲。 又过一日,韦宝住进了自己的新屋,全木头结构的大新房子,韦宝非常满意,不但有热炕,有壁炉,还是悬空的,很像武侠电影中的房子。 “真好,终于能住进来了,像做梦一样,我觉得比里正家的大红砖瓦房都要好呢。”范晓琳雀跃着道。 韦宝微微一笑:“实际上是要比砖瓦房舒适,乡里的砖瓦房哪里有我们这种全木头垒起来的房子费材料和人工?上百人做了四天才建成。” “嗯,可能整个永平府,也只有这栋房子里面有热炕,还有壁炉,多暖和呀?比山海楼的上房还舒服。”王秋雅也笑道:“最好的还是解手和沐浴的地方,就在房子边上,有门直通过去,夜里便不用到外面吹冷风,也不用在房内解手了。小宝设计的真好。” “秋雅,你都去住过山海楼的上房了?”韦达康瞪大了眼睛,他是小气的人,想到山海楼上房那种不菲的价格,顿时肉疼。 王秋雅粉脸一红,暗暗后悔口快失言了,不知道如何回答,看向韦宝。 韦宝笑着看向韦母,一物降一物。 “你管人家住什么房子?又没有花你的钱。”韦母见韦宝对自己投来目光,顿时会意,偏头傲气对韦达康道。 韦达康被韦母说的,顿时气馁,大篇要教育勤俭节约的话也就此打住了。 范老疙瘩、范母、王志辉、王母也一起和稀泥,将这个话题岔开,都夸赞房子修的漂亮。 “秋雅,外面有四间小房间,咱俩是睡一起?还是各睡一间呀?”范晓琳拉着王秋雅的手问道。 王秋雅心一动,看了眼范晓琳,又飞快的看了眼韦宝,然后目光重新落在范晓琳脸上:“你喜欢怎么样?我都可以的。” 范晓琳也红着脸看向韦宝,然后对王秋雅道:“我不知道,你喜欢怎么样呀?” 众人也都忽然意识到这是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如果王秋雅和范晓琳分开住,又和韦宝住在一栋房子内,那就将为韦宝增加大量单独和范晓琳或者王秋雅在一起的机会呀! “你俩感情这么好,就住一起吧,如果不习惯,随时可以单独住,反正房间这么多。”韦宝呵呵一笑。他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转了性子,是担心如果她俩分开住,自己一定控制不住的,恐怕立时就要对俩人中的其中一个下手,一方面是他还没有想好,另外一方面因为现在事情这么多,外面的威胁这么强大,哪里有时间把精力消耗在这种事情上面啊? 众人都很惊讶于韦宝的安排,大家原本以为最巴不得范晓琳和王秋雅分开住的人,肯定是韦宝吧?韦宝这小子有些色,没有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都能感觉到的,俩眼时不时的就贼恁嘻嘻的盯着范晓琳和王秋雅丰满的稣胸瞄来瞄去哩。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宝如此安排,都有些感觉受挫,但是异口同声的便答应了,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韦宝的安排也让范家和王家的对立情绪,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范老疙瘩、范母、王志辉、王母都认为,韦宝的媳妇必定在范晓琳和王秋雅二女中产生的,所以对立的很激烈,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有变化了? 他们四个人外加范大脑袋,忽然意识到,也许韦宝还有不从范晓琳和王秋雅当中挑选媳妇的可能吧?所以对立的关系,悄然变化成了对立与联合共存了,几个人之间的抵触情绪一下子减弱了很多。 新居入伙,按照乡里的风俗,中午和晚上,又少不得大吃大喝两场,尤其是像韦宝家现在这种‘大户人家’。这回韦宝依了韦达康的意见,中午就像往常一样随便吃些,晚上给众人加菜,酒自然是不喝的了,家里几个人自己喝点便罢了,韦达康现在十足一副老地主模样。 韦宝不是说像韦达康这样小气,他的观念中,管理不是靠吃吃喝喝,而是靠利益和制度。 只有这两项才能让死心塌地,才能让人听话,誓死跟从,再往后就是靠科学分明的等级制度让人在团队中不断努力,争取向上攀登。 所以,韦达康这样做,韦宝并不在意。有时候对手下人太好,意义不大,反而会生出是非,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韦宝可不需要。 今天是韦宝从山海关回来之后的第四天了,杨公子和怡红院那边依然没有消息传来!吴家大公子要如何对付自己,也始终没有动静,这种风暴之前的沉寂,让韦宝内心的恐惧不断叠加。 【0101 马匪来了】 世上的事情多半如此,真的把威胁爆发在眼前,再大的恐惧也会变成——还好。 最怕的就是这种爆发前的毫无预兆,不知道暗箭会从何处袭来。 这一晚,韦宝睡得不踏实,一方面是因为一直换环境,在马厩睡觉,和关外的一帮家奴睡在同一个空间,反而让他觉得有种卑微的安全感,也许这就是吊丝心态吧,在恶劣的环境中,反而会有踏实的感觉,现在换了一个他目前能够达到的最高标准的环境,暖融融的室内,壁炉中的火烧的旺旺的,身下是暖烘烘的热炕,甚至还垫了一张虎皮! 他几乎没有办法盖被子,他那张之前一直被他嫌弃不够御寒的薄薄的被子,此时仿佛变的很厚实,只能盖着一点肚子,手脚都需要伸出来,室内如同暖春。 偏偏这么好的环境,让他心火升腾。 清晨韦宝很早就起来了,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找来商量了一下现在的工期进度,又和范晓琳一起核实了一下还有多少库存食物,虽然才几十个手下,却也是一摊子事情,在最初的阶段韦宝不敢过分放手,他觉得这种自己用嘴巴任命出来的团队还很不稳固。 团队,要么是有官方色彩,跟一个很大很强力的机构挂钩,那可以马上成型!要么是民间团体,私营企业这种的,必须用时间和高超的管理体系来捏合成型,短期内想上轨道很难。 韦宝目前设定的目标是三栋木屋,卫兵营房、砖木温室,挖井,地窖,马厩,木工作坊、大理石的作坊、砖窑、瓦窑、石灰窑、水泥窑、铁匠铺这些。 一栋木屋现在已经出来了,就是他自己住的这栋,另外一栋是父母的木屋,现在父母暂时和他住在一起。 等两栋木屋都造好之后,整个院落便可以开始打地基,然后在外围营造卫兵营房和关外一帮家奴所住的大木屋,总是住在马厩也不行。 一堆韦宝计划当中要办的窑厂中,最为当先的是砖窑、瓦窑、石灰窑、水泥窑这四样,因为都跟建筑有关,扎根之后肯定要大兴土木。 “最首要的是安全,至少要保证本甲能给大家提供安全!”韦宝对自己的这几个‘核心’道。 “公子放心,谁敢到咱们甲来捣乱,大家肯定一起上,赵家人再多,咱们也不怵他们!”罗三愣子还以为公子在担心金山里其他几个甲,尤其是赵家他们那边呢,他和刘春石、范大脑袋都还不知道韦宝在办路引的过程中得罪了吴大公子这么个重要人物。 王秋雅和范晓琳知道的也不是很具体,但明显知道韦宝说的和罗三愣子说的不是一回事,同时看向韦宝。 韦宝淡然道:“不要放松警惕,金山里的人要提防,咱们现在有一定的实力了,树大招风,各方面的人都要提防,我们只是乡里的小买卖,随便来个人就可以骑在我们头上!” “公子,要是有人敢来咱们甲闹事,我范大脑袋和他们拼了!出了本甲不敢说,如果是本甲有什么事情,大家一定一起上。”范大脑袋信誓旦旦道。 韦宝本来想将吴家大公子威胁的事情说一遍的,让所有人做好准备转移,搞不好要聚众造反的准备,但还是强行忍住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是到时候真的造反倒没有什么,如果不需要走这种绝路,就难办了,只要他和第二个人说,就无法保证不泄露出去!韦宝是谨慎多疑的性子。 “大家去忙吧,我上卫队那边看看,这两天,他们有没有按照我说的训练?”韦宝道。 “有,每天训练,干活,几个人挺热闹的。”罗三愣子呵呵一笑,完全没有将公子弄出一支卫队这件事情当什么正经事。 罗三愣子的态度让韦宝心中更增一丝担忧,却没有说什么,示意大家都散了。 刘春石隐隐感觉出公子藏着心事,并且很担心安全的问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公子没有明着说,他也不敢问。 韦宝一个人到了本甲东边,张浩波每天带着另外十人一道训练的小树林,卫队众人正在做列队正步走的练习。 一个个稀稀落落,歪歪扭扭,这让韦宝大为光火。 张浩波看见公子过来,急忙迎了上来,一个立正,然后行军礼道:“公子。”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练两天了吗?怎么还这幅样子?站个队都没有办法整齐?”韦宝按捺怒火问道。 张浩波叹口气,紧张的看着韦公子,无奈的解释道:“公子,都不听我的啊,一个个不当回事,关外来的几个人还好些,本甲的几个弟兄,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又都是从小玩到大的,骂都骂不听。” 韦宝皱了皱眉头,几步来到众人面前,一帮人急忙站的整整齐齐的,站队本来就不是什么难练的事,有韦宝在和没有韦宝在,完全两个局面。 “你们如果不服张浩波!那天让你们自己推举个人出来当队正,你们都不吭声?现在既然张浩波暂代队正的职务,为什么不听他的?”韦宝问道。 众人都不吭声。 韦宝看向张浩波:“哪些人最不听话,你点出来!” 张浩波吞了口口水,都是打小一起玩的朋友,这种当面说人坏话的事情,怎么说的出口?“公子,要不然我再训一训大家吧?刚刚开始,大家都没有行伍经历,懒散惯了,过一阵可能就好了?公子您别太着急。” 韦宝瞪了张浩波一眼,张浩波挺机灵的一个人,也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和口才,但是稍嫌油滑了一点,有点范大脑袋的影子,这种人管理准军队,是不太合适的,倒是个当队副的人选,要是张浩波进阶为队正,起码也得锻炼个一两年以上才行。 “你还是当队副吧!你都不敢管人,凭什么当队正?”韦宝对张浩波说完,严厉的对众人道:“你们到底有没有队正的人选?如果没有,以后就我亲自带你们,我的脾气可不好!队伍就要有队伍的规矩,比平时干活更为严苛才行,因为你们要保护本甲!” 众人仍然不吭声。 张浩波官瘾挺重,当了护卫队的队正,正美滋滋的当口呢,虽然是暂代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从队正又变成了队副了,不由的臊眉耷眼的,但是公子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一点办法。 韦宝没有军队经历,学生军训跟部队训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又心急安全问题,想尽快捏合一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队伍,能力不足,加上心急,更是让他上火,亲自抓一帮人的训练,让他们将自己前天说的一整套训练方式从头做一遍,谁做的不行,上去就用脚踢。 军队有时候还真需要打骂才行,温温柔柔的,那是教书先生,韦宝只恨自己没啥过人之处,最好的方式是能以技术服人,他要是打架厉害,现在一个个将这帮人揍一顿,既能服人,也能将卫队的血性打出来,那是最佳选择,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 军官服人还能凭借战绩,一个甲的护卫队,也没有机会出去打仗啊,毕竟不是造反,战绩更是难找来的,的确不好办。 韦宝心里想着,还是得物色能人来,选兵先选将,靠自己只怕是不行了。 快到中午,练了一个上午,护卫队的站队、军姿、军步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在韦宝面前一个个都好好的,韦宝正要解散队伍,忽然本甲中一阵乱糟糟的嘈杂声传来。 “公子,好像出事了!”张浩波对韦公子道。 韦宝一眼看去,好像甲中闯入了好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顿时紧张起来,手不自觉的就伸入怀中,握住自己的一支左轮手枪,“去看看去!” 一帮人急忙跟在韦宝后面往回跑,没跑几步,黎楠就跌跌撞撞的过来了,黎楠、彭明波和高都三人是韦宝的随扈,没事的时候,也充当护卫队的执勤,也跟着一起训练,现在护卫队集中训练的时候,他们三人就负责警戒哨。 “公子,不好了,来土匪了!”黎楠气喘如牛的站定,脸如白纸,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体质太差,跑了几步就这样了。 土匪? 韦宝心中一个咯噔,永平府有土匪,他是知道的,不过都是小股土匪,有好几股,最大的一股土匪的大当家好像叫震天北,也不过五六十人,这一带的土匪并不随便劫掠老百姓,做的都是道上一些商户的生意,通常只要给了‘买路费’,就没事了。还有些土匪类似地痞,专门在山海关和永平府这些大的集镇收一收保护费,更不会随便到穷乡僻壤来,一方面是因为乡下没有什么油水,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惹上了清白乡民,容易犯众怒,乡里人都扎堆,坏了名声不好办,里正再要是请出官府派兵围剿更是得不偿失,所以,金山里从来没有来过土匪! 韦宝立刻将土匪来的事情,和吴家大公子划上了等号,不是吴家大公子就是赵理全,或者赵里正,他觉得金山里的地主应该还不至于找土匪来,找土匪的花费巨大,还容易惹一身騒!不容易摆平,只有吴家大公子这种有势力的人物,才能喊的动土匪! “是谁的人?”韦宝问道:“来了多少人?” “震天北的人马!”黎楠答道:“十来个人。” 韦宝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居然来的是永平府一带名气和实力都最大的一股土匪,不用问了,他已经可以断定是吴家大公子找来的人!金山里即便是里正也没有这样的能量! 韦宝看向张浩波:“你带人去摆平!行不行?” 张浩波官瘾重归官瘾重,见公子让他带人去摆平,哪里敢啊?这可都是土匪,是绺子啊!动辄杀人的哩!顿时脸如土色,既不敢答应,也不敢说不,僵的跟个木头一般僵在那儿。 韦宝恨铁不成钢道:“刚才我让你当队副,看你还一脸不甘心,现在到了要出头的时候了,你怂了?不敢担事情你凭啥服众?!” “公子!我去会一会这帮绺子!”前两天拒绝了当队正的刘锦棠忽然站了出来,“咱们甲的人从来不出去惹是生非,都是良善之人,绺子们有绺子们的规矩,凭啥到我们甲来找麻烦?” 韦宝眼睛一亮,嘉许的冲刘锦棠一点头:“队正还是你的,带人去吧!不要怕!有事就跟他们干!”韦宝只要不是自己出头,是最来劲的!反正已经想过造反的事情了,现在来的幸好不是大队官兵,只是十来个土匪,如果这也怂了的话,还造个毛的反,趁早摆弄摆弄军舰,带着爹娘和几个铁杆心腹,和范晓琳、王秋雅她们跑路得了。 刘锦棠这次没有再推脱公子对他队正的任命,毅然决然的点头嗯了一声,大声道:“跟我走!”大踏步率先而行,一帮人见有人领头,增了不少胆气,大声答应着,一起跟上。 韦宝带着黎楠走在人群中,这给韦宝增加了不少安全感,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张浩波,暗忖到底还是要遇事的时候才能见人心,要不然光看处事,看外表,张浩波这样的,谁知道关键时刻拿不上台面? “说!谁是韦宝?”领头的马匪生的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年纪却似乎并不大,应该三十岁不到的模样,趾高气昂的在十几匹马前面牵着他的马头,让他胯下的马不停的走动,颇有声势。 本甲的人都聚拢来,一个个吓得半死,即便很多人对韦宝发自内心的忠诚,可老百姓毕竟是老百姓,哪里上得了这种场面?韦达康和黄滢更是吓得浑身轻微的打摆子,见韦宝在人群中过来,吓得差点没有喊出声,想让韦宝赶紧走人!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王秋雅、范晓琳等人见到韦宝,更是紧张的不行,一个劲用眼色示意韦宝别过来。 “说啊!特马都是哑巴?我谭疯子的脾气可不好,再不吭声,劳资要杀人了!”谭疯子是震天北的三当家,也是这伙前来捉拿韦宝的马匪中的领头人物,说着话,扬了扬手中的马鞭,一下子抽到附近一名本甲的后生身上,那人吓得连退几步,一下子摔坐在地,惹得众马匪一起哈哈大笑。 “我是公子的管事!”罗三愣子心虚的道:“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 虽然气势很弱,但是韦宝稍感欣慰,罗三愣子到底没有让他看走眼,还行,这种场合能出身,不至于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这已经很难得了! 罗三愣子身后的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紧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尤其范大脑袋,老大个子,居然躲在瘦削的刘春石身后。 韦宝现在感觉自己吓得喉咙堵得慌,估计自己现在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虽然说上回一口气杀了十多个建奴商帮的人,但毕竟有取巧的成分,现在他用目光数了数马匪的数量,16人,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提着马刀,要是钢正面的话,自己两把左轮手枪能占上风吗?人家有备而来,满是警惕,绝不会像上回那样,先被自己用计策诓骗挖坑,挖的一个个精疲力尽,然后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自己屠杀,这次显然不具备这种可能性。 “你是管事?”谭疯子闻言呵呵一笑,说着便用马鞭一鞭子将罗三愣子抽倒在地上,“小小一个甲,还弄什么管事?哈哈哈!叫韦宝出来!到底谁是韦宝?” “找我们公子甚事?”刘锦棠也害怕,却仍然走上前去! 本甲有六十多个后生,其中58个被韦宝招到手下,这58个人当中除了范晓琳和王秋雅是女人,其余56人应该是和韦宝最贴近的人了,但若不是韦宝弄了个护卫队出来,现在真的麻烦! 护卫队的作用,从刘锦棠出来答话便显出了作用!刚才罗三愣子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外围不敢聚拢,生怕会遭殃,但是现在刘锦棠说话,护卫队的十人,加上黎楠、彭明波、高都等人马上跟刘锦棠站在了一起,其他的后生看见护卫队的人齐心,众人便增了几分胆色,又有三十多人过来和护卫队的人站在一起,尤其是关外来的人,他们的命运已经牢牢的和韦宝绑在了一起,是最有决心要保护公子的! 这就是护卫队的作用,要不然,一个个有决心是一回事情,却敌不过是人都有私心,有畏惧之心,很难形成合力。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抱团。 谭疯子和一帮马匪见四十多个后生站在一起,凛然不惧的样子,被稍微震了一下。 谭疯子这回没有用马鞭打刘锦棠,笑道:“哟呵,还真不能小瞧了你们一帮乡巴佬,你们不怕死?我再说一遍,赶紧让韦宝出来,我们只带他一个人走!与这里的人无干!若再让我说第二遍,这里的人都得死!” 【0102 擒贼先擒王】 随着谭疯子的话,众马匪一起纵马前冲几步,气势惊人! 吓得四十多个抱团站队的后生后退了好几步,外围的一百多乡民更是四散而奔,吓得魂都没了,纷纷跑出老远才站住,几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女人们赶紧捂着小孩的嘴巴。 韦宝这才意识到自己臆想之中的群众基础几乎就是笑话,他多么希望此事本甲的乡民能像影视剧中的老百姓对抗鬼子一般保护他呀,但他感觉马匪们现在再凶几句,估计乡民中便会有人指认他就是韦宝了。 “敢问当家的,我们公子哪里得罪你们了?”刘锦棠站的直直的,虽然谈不上英雄气概,却也仍然能够保持平静的语气。 “给你脸了?”谭疯子说着便一甩马鞭,将刘锦棠打倒在地:“刚才劳资说的话,没有听清楚?再不让韦宝出来,你们这里的人都得死!爷爷跟你们费什么话?” 刘锦棠被谭疯子这一鞭子打的居然站不起来,嘴角当即渗出了血。 一帮马匪哈哈大笑着,满脸都是轻蔑,别说才这几个乡民,凭他们的战斗力,就是上千乡民也是来去如风!毫无压力!所以到乡里这种‘小场面’来耍威风,根本不当回事。 刘锦棠是韦宝目前看着觉得本甲众人中最有胆气的了,没有想到在马匪面前也是一个样啊? 众乡人更是集体被吓的打抖,大气都不敢出,刚才哇哇大哭的几个小孩一个个将头扎在大人怀中,不敢去看马匪们。 韦宝紧张的用眼神寻了寻路,马在马厩中,现在想弄匹马跑路也来不及了,更何况爹娘都在这里,他一个人往哪里跑?这些人怎么办? 韦宝看了眼黄滢和韦达康,两个人紧紧的挨着一起,也在看韦宝,俩人的眼神如同待宰的羔羊,充满恐惧和绝望,不由的焦急的汗都冒出来了! 本来四十多个后生跟着刘锦棠站在一起,还颇有气势,现在随着刘锦棠被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又一起退了这好几步,气势顿时瓦解,站的分散了。 韦宝暗忖这样不行,感觉不要说16个马匪,今天即便是只来了6个马匪,要将他从这里带走,估计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练家子和农民,毕竟不是一个概念!从刚才过来的一段路,直到现在,韦宝的脑子就一直没有停过,飞速转动思考对策,硬拼是他的首选,他的左轮手枪能秒掉当世一切‘高手’!即便是有像武侠小说当中的‘夸张’高手,韦宝相信也躲不过子弹,有精武门里面的陈真,也躲不过子弹。 主要是如果秒掉几个人,剩下的一帮人会怎么样?他肯定没有时间在第一时间将16个马匪全部秒掉,剩余的马匪们要么来杀他,要么夺路逃命回去报信,然后便是大队马匪过来寻仇,自己手上这点实力扛得住吗?韦宝没有想到吴家大公子居然会上来就下马匪这种杀招!?人家才出第一招,他似乎就无力招架了。 “我数三个数,再不吭声,劳资放火杀人了!”谭疯子大声喝道,“一!” 韦宝甲中的乡民们可没有几个见识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直哆嗦,不再有人敢吭声,绝大部分人看向韦宝。 谭疯子和一帮马匪也看向了韦宝,马匪们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后生,难道就是韦宝?他们只知道韦宝是个生意人,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生意人,可没有想过这么年轻啊!?就这么样的一个人,是那个敢惹吴家大公子的韦宝? “二!”谭疯子接着数第二个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韦宝的脸,却也没有停下来询问,因为他知道不需要询问,都预备放火杀人了,还问什么?即便抓不到韦宝,也足够回去交差了。他也没有打算杀人,放火是没有问题的,吓唬一下乡民,这事情不算什么,无故杀害无辜乡民的话,传出去不好听。 “我是韦宝!”韦宝鼓足了勇气,吐出这四个字,小腿肚打颤的厉害,但是面色却还算平和。他仿佛体会到了上一世在现代所受的压抑在眼前回荡,此时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自己只是这世间最压抑落魄的男子!现代的压抑,大都是无形当中的,土匪有其他的化身,虽然不会像这时代如此直面,如此血腥,但是对人的压迫是不变的! 啥年代的凶人猛人都活的不会太差,至少也能闹个轰轰烈烈,韦宝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凶不起来,猛不起来啊!现在吐出这四个字,倒像是一下子将淤积在心中多少年的压抑给吐了出来,浑身反而一阵说不出的松快。 ‘我是韦宝’这四个字虽然发声不响,却如同炸雷一般在这一小片天空上盘旋,本甲的人都惊呆了,没有想到韦宝会站出来!罗三愣子是因为大管事的身份,斗胆出来说了句话,剩下的刘锦棠在本甲的后生中是胆量数一数二的,也就这两个人敢吭声了,韦宝才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啊! 本甲众人随即从震惊转化为强大的血脉贲张的感觉,似乎找到主心骨了,这里除了韦宝,谁都不具备这种给乡人主心骨感觉的威力!只有韦宝自己站出来,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范晓琳和王秋雅吓得同时惊呼了一声,一齐抱着嘴巴,美眸同时红了,两个妹子害怕归害怕,居然同时向韦宝跑去,一左一右站在了韦宝的身边。 “刚才还没有瞧见,居然还有两个大美人啊?”谭疯子呵呵一笑,先色眯眯的瞄了瞄范晓琳和王秋雅,然后轻蔑的对韦宝:“小子,你是韦宝?” “特马费什么话?我刚才不是说过了?”韦宝这人就这幅性子,刚才吓得要死,一旦出头了,便索性硬气一些,他并不是很担心他个人的安危,主要是怕引起群殴,本甲乡民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牵连的送命!尤其是自己手下那五十多人六十人,他知道他们当中,至少有一部分人是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韦宝估计的完全没错,他从关外带来的一帮人,刚才还多半人感到胆怯,但是公子挺身而出,似乎给他们打了興奋剂一般!一个个挺胸硬腰,视死如归的紧靠在了公子周围,护卫队的十来个后生更是侧面挡在韦宝身前,预防谭疯子会像刚才抽打罗三愣子和刘锦棠一样抽打韦宝。 刘锦棠和罗三愣子重新站了起来,跟护卫队的一帮人站在了一起。刘春石也过来了,带动的本甲的男人们,不管老少,都纷纷靠近韦宝身周!范大脑袋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过来。 随着黄滢和韦达康站过来,整个甲的人,全都站了过来,这个甲的人都靠韦家养活,都跟着韦家吃饭,人气聚拢之后,加上有了主心骨,愈发的人多胆气足起来。 面对这种局面,韦宝感到非常欣慰,小腿肚子也不再打颤了,脸色也更加平静,刚才还觉得仿佛是天塌地陷的一道大坎,现在觉得似乎也还好,毕竟是自己的主场。 谭疯子被韦宝硬顶了一句,又看见韦宝的人都这么齐心,皱眉瞪眼,忍住了冲上来强抓韦宝,回身对身后一帮马匪发声号令:“都包了!” 一群马匪得到指令,吆喝着,纵马将韦宝和一百多乡民围成了一圈,不停的打圈。 “你要是识相,就乖乖的跟爷爷走!否则你们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谭疯子用马鞭指着韦宝喝道:“劳资啥泡尿就灭了你们信不信?” 马匪们待谭疯子说完,边打圈边一齐放肆的哈哈大笑,不断挥舞手中砍刀,用指头放在口中唑出来的哨子声此起彼伏,尖锐嘹亮。 “是谁让你来的?跟你上哪儿?我凭什么跟你走?”韦宝朗声问道。 “呵呵,上哪儿你就别管了!走就是!”谭疯子呵呵一笑,“凭什么?凭劳资手里这把刀!凭劳资背上这张弓,够不够?” “不够!既然你一味耍横,不肯说出背后主使者,我也用不着跟你客气!这样,让你的人散开!我跟你单打独斗,你要是赢了,我跟你走!你要是输了,让你的人把你们的马都留下,滚出我的地盘,从此不许踏入金山里半步!”韦宝瞪着这家伙道:“就是不知道你在你们山寨坐第几把交椅?说话能不能上台面?” 韦宝的话音清脆,声音不高,本甲的众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见韦宝居然要单挑这凶悍匪首?一齐看向韦宝,认为韦宝要嘛是疯了是,要嘛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宝!你别胡闹!”韦达康害怕归害怕,此时儿子命悬一线,忍不住颤音出身,老泪都吓出来了。 黄滢更是吓得直抹眼泪,“小宝!” 韦宝知道黄滢说出来,肯定又是连篇的丧气话,除了哀求土匪,不会有啥新意,急忙一抬手,制止住了不让黄滢接着说,冲着谭疯子大声问道:“既然敢干土匪,别婆婆妈妈!敢不敢都来句痛快话!” 谭疯子坐的是震天北匪帮的第三把交椅,总共不过五六十人的匪帮,他最嫉恨别人小瞧他,听韦宝出言轻蔑,这要是不答应,当着自己手下弟兄,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气的大声哼了一声:“今天倒是长见识了!这么点大的屁孩,居然敢跟我谭疯子叫阵?好!劳资就陪你玩玩!劳资若是输给你小子,我的人把马都给你留下,我们老林子的人永不踏入金山里半步!劳资若是赢了,你跟劳资走!你这里的财物有一样算一样,全得归劳资!你们在场的都是见证,别说我们老林子震天北大当家的人马乱抢乡人!” 韦宝瞪着眼睛,冷静道:“行!” 谭疯子一打手势,一群围着乡人打转的马匪自动散开,四面站定了,不再策马转圈。 “小宝,别去。”王秋雅和范晓琳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嗓子,又同时拉住了韦宝的胳膊。 韦宝左右看了看二女,分别对二女淡然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挣脱了她们的掌握,热血沸腾的走上几步,脱离了人群,面对谭疯子站定。 谭疯子利落的下了马:“小子,要比试什么?别说劳资大人欺负你小娃娃!刀枪剑戟弓马骑射,听凭你挑!” “比暗器吧!”韦宝伸手入怀,两只手抓了两把左轮手枪在手,用袖口挡着,此时他面前的谭疯子已经是个死人!韦宝现在考虑的是,最好是不要杀死这个谭疯子,能夺了一帮马匪的马,然后让这帮人信守承诺滚蛋,这才是最完美的结果!真的惹下了人命冤仇,便轻易无法化解了,等下人家山寨的大股马匪成天想办法向他下黑手,那他就啥也不用做了,只剩下躲在金山里提心吊胆的份儿。 比暗器? 这并不稀奇,马匪们人人会用暗器,至少数枝飞镖带在身上,只是很少碰到当众比试的时候上来就比暗器。 “比暗器就比暗器!”谭疯子全然不将韦宝放在心上,“拳脚还能缓一手,不至于当场毙命,暗器无眼!劳资当场宰了你,你到了阎王爷那里须怪不得劳资!” 韦宝踏上前几步,越近他越有把握,他此时已经双枪在手,相距谭疯子不足十米,在他的准确射程范围内了,毕竟是有过实战经验的人。 “你干什么?”谭疯子被韦宝走近的行为吓的一怔,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腰间的飞镖上。 “你说开始就开始啊?劳资在等着你呢!罗里吧嗦跟个老娘们似的!”韦宝不停脚步,牛叉无比的越走越近。 全场众人被此时情形都搞蒙圈了,倒似乎韦宝这14岁的少年胸有成竹,谭疯子这种杀人如麻的江湖大豪反而是个雏儿一般。 “开……” 砰!砰! 谭疯子好不狡诈,开始的“始”字还没有来得及出口,本拟话音未落便在韦宝身上来上一镖,谁知道手刚将镖拔出腰间,还没有出手,便已经挨了韦宝两枪! 韦宝这两枪打的好准,两枪都准确的命中了谭疯子拿镖那只手的臂膀,疼的谭疯子手中的镖瞬间落地!整个人也随之向后仰躺倒地。 事起突然,全场一阵乱呼乱叫,马匪们纷纷纵马往谭疯子身边赶去!一起呼喝:“三当家的!”“三当家的!”“三当家怎么样了?”“三当家的!?”他们谁都没有看清楚韦宝的暗器是啥?咋还会发出这种动静? 这时代的短铳火铳可发不出这种清脆的声响,且发射之后像是爆米花一般整把铳的周边都会翻腾出黄黑色的烟雾。这么短的瞬间,韦宝发射之后便重新垂下了手,没有人有机会看清楚韦宝刚才是用什么‘暗器’,而且还带响的? 韦宝手下乡民们,人人顿时欣喜若狂,不是亲眼所见,谁都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事实!韦宝赢了?居然是韦宝赢了? 韦宝没有管众人的表现,大喝一声:“谭疯子!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谭疯子躺在地上,既顾不上跟手下人说话,也顾不上回答韦宝的话,一只手捂着受伤的那只胳膊,支着头紧张的瞪着韦宝,惊恐的目光如同野兽一般,又疼痛又搞不懂韦宝用的是暗器?这么霸道?人对于不了解的事情总是分外增强恐惧心的。 韦宝最怕的是这叼毛下令让人一齐杀过来,他两把枪也就12发子弹,去掉了两发,剩下来10发子弹,就算自己再次运气爆表,枪枪命中弹无虚发,15个马匪一起策马冲到,他也决计招架不住的。不由加紧大声逼问:“谭疯子!问你话呢!?” 谭疯子瞪着眼,牙齿咬的出血,强忍着疼痛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先是撑着身子坐起来,然后去腰间摸飞镖。 韦宝手下乡民们纷纷呼喝,让韦宝小心。 砰! 韦宝又是一枪准确的命中,谭疯子剩下的一只手的手腕也中枪了,飞镖还捏在手中,那只手却已经瘫在身上,这一下,谭疯子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 几名马匪大喊着下了马,去查看谭疯子;几名马匪事起仓惶,毫无主张的在原地马上,脑子短路;还有五六个马匪纵马向前,预备提速砍杀韦宝! 韦宝大喝一声:“谁敢再动!?让你们都死在这!” 五六个马匪的马还没有提速,虽然只几步的距离,但是马是全靠人操纵的,不让上前,不会自动上前,居然被韦宝一声大喝给喝住了!纷纷问谭疯子:“三当家!你发话吧!兄弟们宰了这小子给你报仇!” “三当家!你说话吧!” “三当家!动不动手?” 马匪们,包括上回韦宝一次性杀掉的那些建奴商帮的人,这都是把脑袋绑在裤带上过日子的人,管你再厉害的对手都不会被当场被吓住!上回韦宝是因为用计策让人放松了防备,这回和上回的情况截然不同! 【0103 谭疯子】 形势凶险万分,韦宝强自镇定不让自己露怯,但现在命运似乎不掌握在他手里。 一帮马匪倒也有些纪律性,没有谭疯子发话,居然没有一个人再冲。 韦宝见这帮人没有冲来,大松一口气,刚才那两枪也就扣扣扳机的事儿,虽然一下没有花大体力,却喘气粗了起来,想控制都控制不住,背上已然湿透了! 他自己本能的意识评估中,不要说六匹马同时冲来,就是两匹马同时冲来,他也没有把握能同时命中,要不然怎么说一个骑兵能硬钢十个步兵?骑兵仗着战马的遮挡和高度优势,速度优势,人马合一,马有多强大,人就有多强大!骑兵在平地上绝对是无敌的存在!更何况这么近的距离,步兵和骑兵相遇是一点招都没有的! 况且现在只有他自己本人能充当一个兵来使用,剩下的都是农民,手无寸铁的农民。 所以决定权依然掌控在躺在地上疼的不停呻訡的谭疯子身上! 韦宝刚开始动手之前甚至评估过,是不是要干脆将谭疯子宰了算了?这么近的距离,击杀谭疯子,他是有把握的,即便现在有两个人将谭疯子的身体挡住了,他开枪干掉两个人,然后再在谭疯子身上补个几枪,也仍然毫无压力! 只是他觉得杀掉了谭疯子,这帮剩余的马匪会失控,而且谭疯子身后的老林子大当家震天北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定比现在的局面更加难解。所以在心念电转之下,韦宝选择赌一赌谭疯子的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谭疯子身上。 “谭疯子!你是爷们的话,就信守刚才的承诺,让你们的人留下马匹,然后离开我的地盘!”韦宝大声呼喝道:“你们如果是爷们的话,就别再逼我大开杀戒!我并不想和你们老林子结下死仇!要不然谭疯子现在早没命了!你们这伙人也成了地上的死尸!” 韦宝的牛皮吹的震天响,主要是为了激发谭疯子的傲气,让他发鞑劲,鞑劲是韦宝自己总结的词汇,意思是疯劲!不光鞑子有鞑劲,这帮江湖汉子也是靠着鞑劲闯江湖的。韦宝可以确定没有人知道他用的是啥‘暗器’?除非还有一个穿越巨,既然连他用的什么东西都弄不明白,谁又能知道他的东西可发多少次?可不可以无限制的连续击发? 本甲的大部分都希望事情能‘和平解决’,纷纷顺着韦宝的话,呼喊着让土匪们信守承诺。也有一部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硬派’后生嚷嚷着让韦公子把这帮人都宰了,好像韦宝杀掉他们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这帮人以范大脑袋这种人为首,刚才越是吓得不敢出声的人,此刻就叫的越发大声,似乎无比的‘支持’公子。 韦宝不理会自己身后众人的意见,凝视一众土匪。 土匪们则不停的呼唤谭疯子,等他下令。 谭疯子疼的受不住了,若不是三处伤口都在双臂,又恰巧没有打中大动脉,还能勉力支持,否则早已经昏厥,谭疯子挣扎着看向韦宝,由下往上看,韦宝此时在他眼中如同罗萨恶鬼一般!韦宝第一次将他打倒,干脆利落,毫无问题,然而他却想着趁韦宝说话的间隙,偷袭韦宝,没有想到被韦宝识破意图,再次伤了自己另外一条臂膀,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一次了! 所以谭疯子此时的心态是既害怕,又心虚,这事情传出去,他以后只怕是无法在江湖上混了,而且恐怕两条臂膀受了这么重的创伤,估计以后养好伤,手也废了!所以又有着按捺不住的想和韦宝同归于尽的冲动!胆寒和暴戾,心虚和戾气,一时之间各种情绪加上剧痛冲击脑部,脸部剧烈的抽搐着,对韦宝瞪着通红的眼珠。 韦宝冷哼一声,大声虚张声势道:“就这样还混绺子?都说绺子是最讲规矩的!要是这样,劳资不再跟你们废话了!一帮没信义的败类!” 韦宝深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他明白这个时代的人的战斗力,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清楚他的战斗力!高人一等的见识,就是他最有力的靠山! 谭疯子身边的十几个人听韦宝这么说,吓得一齐用马刀对着韦宝,以为韦宝马上要用暗器将他们都做掉!一个个神色紧张,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围着乡民打呼哨时的趾高气昂? “我不想为此和你们结下不解之仇!你们混江湖的早已决心亡命天涯,我只是本分的乡里人!没必要和你们拼命,这是其一!其二,你们是受人所托,来这里抓我也是做生意,这点我懂,所以现在败在我手上,顶多说生意折本,生意折本是常有的事情,大可重头再来,没有必要折本一次便拼命!谭疯子,你的伤不用担心,都包在我身上,如果你的伤治好,两只手还是不灵便的话,我招你当我的管事,吃香的喝辣的,绝不比当绺子差,我正缺一个有江湖历练和声望的帮手!”韦宝巧舌如簧,先说服土匪众人,再主攻谭疯子!然后威胁!“我不逼你们,给你们时间考虑!能和最好,要拼命,我和我的手下们也只能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 韦宝刚说完,韦宝身后的乡民们非常整齐的重复了一遍‘奉陪到底’这四个字,震天介响,这是没有套好的,倒是将韦宝吓的惊了一下。 土匪们面面相觑,然后又看向谭疯子,他们都已经被韦宝说动了,厮杀的戾气下去不少,只是如果如约放弃战马,这么灰溜溜的离开金山里,将大损老林子的声威,来的这十来人回去之后也将颜面无光,今后在山寨中肯定抬不起头来,今天的事情会让人笑话一辈子的!格外矛盾踌躇。 谭疯子最被韦宝打动的话是韦宝对他说,伤治不好的话,肯收留他,如果他两只手真的‘废了’的话,他清楚自己在山寨中将不再有往日的风光,恐怕连乞丐都不如,最后被扫地出门,山寨是天底下最争强好胜的地方之一,没有服众的武力,拿什么生活?不由动了心思,看出一帮手下多多少少还是想跟韦宝拼,反而迫使他下了决心,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如约弃马!” “三当家的!” “三当家的!跟他拼了!我们不怕死!” “三当家的!不能这样回去啊!” 土匪们都听清楚了谭疯子的命令,一个个红了眼睛,人矛盾的时候都这样,如果谭疯子下的命令是让他们上,去和韦宝拼命,他们也会大力劝说谭疯子不可,现在谭疯子让他们弃马回去,他们同样不能接受。 韦宝则欣喜若狂,最重要的就是谭疯子此时的态度了!见事情有了重大转机,急于敲定,一抱拳道:“多谢谭兄!”呵呵,韦宝一高兴,连谭疯子都不叫了,直接改叫谭兄。 谭疯子冲韦宝微微一点头,男人和男人之间攀交情,只一个眼神一句话,很多时候便已经足矣,否则在一起相处半个世纪仍然勾心斗角,那也是常事,尤其绺子们的世界,更是一入江湖岁月催的凛冽生活,他信了韦宝! “劳资现在受了伤,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谭疯子目光闪烁不定,猛虎负伤,仍然是猛虎!透着凶气,透着杀气。 被谭疯子这么沉声一句话,一众土匪马上都闭嘴了,这让韦宝好生佩服,这才是护卫队队长的料呀,武力高低其实无所谓,带兵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这股杀气,杀气不是说胡乱杀人,而是不怒自威的气势,这可不是靠杀人数量就能累积起来的,人家这也是一项重要能力! “谭兄,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留在我这地方治伤如何?我这就让人去山海关请最好的郎中来!”韦宝趁热打铁的下‘糖果’,一副虚怀若谷的‘大侠’风范。占尽优势还能谦恭如初,这点韦宝还是可以的,他气量和杀气都不行,但是到了大顺风局,傻子都知道咋玩。 谭疯子挣扎着要站起来,几个手下立刻将他扶着站起,谭疯子忍痛硬汉道:“多谢韦公子好意!这趟败了,我得带人会山寨复命!我们走!” “且慢!”韦宝急忙伸手拦着,对罗三愣子道:“让人把我的马车赶过来!” 罗三愣子急忙点头称是,喊了范大脑袋去赶公子的马车过来。 “谭兄,请坐我的马车回去,你们的马,也请领走吧!我虽然生意不大,也不在乎这十几匹马!刚才要马,主要是怕诸位好汉有马,战力更强,我信得过谭兄的为人,所以,马都领走吧!”韦宝豪迈道。 不但让人将马领走,又奉送马车,这让土匪们顿时对韦宝心生好感。 一辆马车不过十来两银子,以韦宝此时的身家,自然全不放在心上,即使知道土匪们背后是吴家大公子,自己这点‘小恩惠’别人根本看不上眼,却也不吝啬做做场面。 “公子既是如此慷慨!好意我心领了。能让我们带马回去已经感激!我不用坐马车,没有恁娇气。”谭疯子嘴唇发白,仍然很硬汉。 韦宝见对方主意已定,冲着谭疯子一拱手,然后冲着土匪众人也拱手一圈,不再说什么。 一帮土匪倒是很有‘礼貌’,居然一起向韦宝拱了拱手意思还礼,然后纷纷上马,其中一人将谭疯子扶上马背,和谭疯子同乘一骑离去。 望着雪地里,踏雪而走的土匪帮众,韦宝和手下众乡民恍如梦中,从土匪来,到土匪走,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很多人却觉得过了很长很长时间。 “小宝,没事了吗?”韦达康走到韦宝身边,抱着儿子问道。 “没事了!”韦宝可不这么认为,但是想都没有想,脱口便是安慰的话。他现在觉得得罪吴家大公子真的是很蠢的一件事情,别说是自己这种狗屁不是的小人物,吴家身后还有祖家,还有整个辽东辽西的门阀结合体,这是赤果果的准军阀联合阵线啊,连特么大明皇帝说不定都不放在眼里,他算个毛?为了五六千两银子,上来就得罪了吴家大公子,自己这脑子,小时候是不是让门板夹过? “咱永平府一带的绺子向来不到乡里来找事,要闹腾也是到靠近永平府的大地方,大镇子,他们到底为了啥而来啊?为啥冲你来?比你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吧?”韦达康不解的追问。 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敷衍道:“说了没事就没事,多半是因为碰巧了!只要咱不犯王法,不主动惹事,事情惹上咱们,都不用怕!” 说不出具体原因,就用一堆不相干的道理掩盖过去,这是韦宝的拿手好戏,听韦宝这么说了,韦达康和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纷纷点头。 “小宝。”黄滢担心的仍然在直抹眼泪。 韦宝拍了拍黄滢的手,用眼色示意范晓琳和王秋雅。 范晓琳和王秋雅会意,急忙去安慰黄滢,尤其范晓琳,一张小嘴巴拉巴拉的,虽然也正在替韦宝担忧当中,却能拣出许多安慰的话来宽慰黄滢,两人和一帮女人,陪着黄滢回韦宝的大木屋去了。 “都散了吧。”韦宝对众人道:“三愣子哥、春石哥、还有护卫队的人留一下,其余都散了,大家不用害怕!刚才大家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了!只要心向着我,我心里都有数!”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急忙纷纷说‘应该的’。恐惧之心立时去了不少,反而有些感到欣喜,都在回忆刚才保护公子的时候,有没有叫的很大声?有没有跟公子挨的很近? 众人散了之后,韦宝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先等一会,对卫队众人道:“现在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要列队,为什么要练习口令一致了吧?团队的威力在万众一心,在众志成城!在统一号令听指挥!只要大家心齐,就能保证战斗力!” 经过了刚才那事,大家都对团队和护卫队的概念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纷纷点头,同时自觉的站成了一排,站的很直。 韦宝平静道:“现在我宣布,刘锦棠任队正,张浩波任队副,所有护卫队的人刚才都能舍身护卫我,我都看见了!你们全部是正式编制!一会发文件!散了!” 众人都不知道啥叫‘正式编制’,啥叫‘文件’?韦宝也没有解释,示意众人散了。 “等会让人刻一个天地商会的印信,你俩合计一下,刚才哪些人是在土匪来了之后表现忠勇的,这部分人进入正式编制!其余的人进入临时编制,用文件的形式,盖章之后,由我和你们两个签字,然后下发!以后再招人,先考察能不能进入临时编制。正式编制需要扩充人手,就从临时编制中增补,天地商会需要弟子的时候,再从正式编制中选拔人出来。”韦宝对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道。本来这事应该也有范大脑袋的意见为参考的,因为韦宝之前说让范大脑袋参与人事,现在韦宝彻底否决了,范大脑袋只能做些杂活,招新人的时候,可以让范大脑袋参与,内部升迁这些事情,不用范大脑袋。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明白了韦公子的意思,被公子这么正式的确定了升迁体系,立刻意识到升迁是很重大,很严肃的事情。 刘春石听公子让自己参与选拔,脸羞得通红,他刚才表现的并不好,在主动站到韦宝身边的护卫顺序中,可能三分之一都进入不了,“公子,怎么样算表现好?”罗三愣子和刘锦棠是唯一站出来的两个人,他们肯定没的说,护卫队都出来了,也没的说,刘春石不清楚韦宝接下来是什么标准? “三愣子哥,范晓琳、王秋雅,整只护卫队,关外带来的人,刚才第一时间都和我站到了一起,然后是你和范大脑袋,你们算表现好的吧。这些人进入正式编制,其他人是临时编制,明白了?”韦宝道。 韦宝这样说,刘春石的脸更红了,原来公子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一下子跪下道:“公子,我和大脑袋,就不要进正式编制了,我刚才很害怕,犹豫了很久,不配进正式编制。而且我和范大脑袋不进正式编制的话,旁人也不好说什么,等我以后做出成绩,让人心服,让公子认可,我再进来!” 韦宝和罗三愣子见刘春石忽然跪下,都很诧异,随即又都明白了,刘春石是读书人,现在已经将韦宝当成了‘主公’,觉得他刚才做的很不地道,不配进入正式编制。 “春石哥,起来,起来。”韦宝亲自将刘春石拉起来,“人都有害怕的时候,你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害怕很平常,我刚才也害怕,也没有一开始就站出来保护大家。” “不,公子,请答应我。”刘春石眼圈红红的,动情了。 【0104 有好消息了】 韦宝喜欢刘春石这类淳朴的读书人,虽然有点迂腐守旧,但这些都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见刘春石动情,也微微动容,感动道:“好,我答应你!” 刘春石见公子答应了,倒仿佛给了他什么好处一般,松了口气。 韦宝在刘春石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拍,没有说什么。他深感自己不如刘春石,像刘春石这种人,肯吃苦,肯学习,最可贵的是知进退,很清楚自己哪里做的不足,不管什么年代,只要有机会进入一个体制内,都不缺乏升迁机会的,给多大的权力都不用担心出事。他自问远没有刘春石这么稳重,一个人一般要到40岁之后才能这么稳重,可是过了40岁,稳重是稳重了,体力精力不够了,在事业上再想上升,又比年轻的时候困难许多。 土匪的事情给韦宝和这个甲笼上了一层阴影,却将甲中众人的心更加紧密的绑在了一起。 现在不用韦宝再督促,护卫队的人也知道要加紧训练,做工的众人也知道要加快工程速度,尽快将住人的主要建筑弄出来,然后开始在外围打桩建木栅栏,木栅栏至少可以让马匪们不能轻轻松松的策马进入,虽然作用不大,却至少可以在心理上加一层保险。 大家都很好奇韦公子到底用的是什么暗器,但是公子的脾气,在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等人的宣导下,大家也都大概清楚了,公子不说的事情,谁也不敢乱问。 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倒是问了,韦宝说什么也不肯说,两个人自然也拿儿子没有办法。 左轮手枪是韦宝的武力来源,除掉这个,韦宝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这种重器哪里能随便告诉人啊? 所以到目前为止,就只有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在关外直接见过韦宝的左轮手枪,那次时间太短,而且三人的胆子都快吓破了,一晃眼的功夫,也没有仔细瞧清楚,因此韦宝的左轮手枪一直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不全面,至少韦宝现在碰见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就在韦宝担心吴家大公子要接着发出什么更毒辣的招的时候,来好消息了。 “小宝。”王秋雅轻轻地敲门。 吃罢午饭的韦宝正在床上小寐,本来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就算没事,自己要么读书,要么玩玩音乐,或者找人吹牛,也总是能给自己找点乐子出来的,现在因为心情不好的关系,成天除了吃饭睡觉,对别的都提不起兴趣。 “进来。”韦宝懒洋洋的有气无力回应,他没有睡死,半躺在老虎皮床垫上,身上盖着被子,下面枕头垫了三个,将脑袋垫的高高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王秋雅没有进来,在门边道:“小宝,山海关来人找你,说是怡红院来的。” 韦宝一听‘怡红院’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子坐起来,“什么人?人在哪儿?没有什么人见过他吧?”怡红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让韦达康和黄滢,还有本甲的一帮乡民知道自己去怡红院,可不是啥好事,有损自己形象不说,韦达康和黄滢肯定还要啰嗦教育的。 “一个男的,说找你,三愣子哥见了他,然后来找我问你,别人不知道他从怡红院来。”王秋雅答完,忽然粉脸红红的,她是知道韦宝去过怡红院的事情的,但没有想到怡红院的人居然会找到金山里来?“你怎么和那种地方的人这么熟悉呀?” “我去过怡红院的事情,对谁也别说,我没有去做什么,就只是喝酒。”韦宝简单的解释了一句,“让那人到前厅,我这就见他。” “好。”王秋雅答应着下去了,将门一关。韦宝的事情她很关心,但是忍住了问,觉得韦宝做什么都自然有他的道理,在这点上,其实王秋雅比范晓琳更夸张一些。 来人是怡红院的一个堂倌,韦宝见过,那堂倌一见韦宝,急忙起身行了一礼:“韦公子。” “嗯,来找我有什么事情?”韦宝开门见山的问道。在场的只有他和王秋雅,说话方便。 “管事妈妈让我来告诉公子,说药卖出去了,只是……”堂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韦宝心中一动,他并不关心药卖出去能拿多少钱,他关心的是不是卖给杨公子了!只有指挥使杨麒的公子五品镇抚杨弘毅杨公子吃了自己的威哥,自己才好借此打通办路引的路子!“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那堂倌看了眼王秋雅,接着道:“卖是卖出去了,只是那客官不肯付银子,说让公子再拿一百枚灵药过去,一道付账,还让公子现在就上山海关去,他要见公子。” “那客官是谁?”韦宝有点激动了!一百枚灵药?按照一千两一枚,那就是十万两纹银啊!就算是按照一百两纹银一枚灵药计算,那也是一万两纹银的巨款呢!敢开这么大的口,除了杨弘毅这种级别的超级公子哥,还能有谁? “是指挥使大人的公子,杨公子杨大人。”堂倌答道:“杨公子横的很,这在山海关是出了名的,管事妈妈说,这事由公子自己决定,我们只管带个话。” 堂倌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白了,跟杨公子这种人做买卖,不赔本就不错了,千万别指望能捞到啥好处。 噗! 韦宝完全没有在乎堂倌的言外之意,反而顿时喜的眉花眼笑,害怕土匪报复的压抑情绪顿时扫除了一半!能够和指挥使大人的公子攀上交情的话,就算吴家大公子那种超级公子哥仍然不会将他放在眼中,多多少少也该有点投鼠忌器吧? 堂倌和王秋雅见韦宝一个人站在那儿,边笑眯眯的,边互相搓着手,似乎非常高兴,不由的都诧异了。 王秋雅还弄不太清楚是啥事,堂倌对于韦宝的灵药和所卖的价格是很清楚的,这几天,韦宝那蓝色灵药已经成为了山海关上层社会中最热门的话题了。怡红院就是上层社会最大的平台呀,消息比任何地方都灵通。 堂倌想不明白韦宝是没有听明白刚才自己说的意思,还是为什么这么高兴?还有人喜欢做折本的买卖不成?寻常人谁听说和杨公子打交道,不是头一个撑成两个大的伤脑筋模样? “他说在哪里见面?什么时候见面?让我去怡红院找他吗?”韦宝问道。 “山海楼,晚膳时分。”怡红院堂倌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是怎么来的?我这就上山海楼去,你跟我一道走,还是?”韦宝想都没有想就表示要赴杨弘毅的约会! “我有马,不劳公子费心了。公子,你听明白我刚才说的了吗?管事妈妈额外嘱咐了,一定要跟公子说清楚,跟杨公子做买卖,不折本就谢天谢地了,一切请公子自行斟酌,管事妈妈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杨公子面前说上话。”怡红院堂倌怕自己没有说清楚,再次重复一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听懂了,你先回去吧!帮我替管事妈妈说声多谢!” 堂倌见韦宝卖了药,没有拿到一分银子,还这么高兴,诧异的答应了一声,去了。 “小宝,现在就去山海关吗?”王秋雅问道:“我让人去备车吧?” 韦宝点头道:“让人备车。” “好。”王秋雅答应着,便要下去。 看着王秋雅娇滴滴的美貌,忽然想到那杨弘毅是大狼,别让他和王秋雅有机会碰上,到时候生出什么额外的麻烦,韦宝急忙又补充道:“你别去了,我带三个随扈去就成!” 王秋雅停住了脚步,“不要我陪着?我是服侍你起居的贴身丫鬟,你不让我陪在身边,我干什么呀?” “你就在自己找点事情呗?不用成天围着我转,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不带你去,有不带你去的道理,再说,我也没有要带晓琳去呀?”韦宝有些诧异,看出王秋雅因为自己不让她跟着去山海关而失落,却不清楚这么简单的安排,有什么好失落的?就算你做了老婆,我也不能走哪儿都带着你吧? 王秋雅揉了揉自己的衣服角儿,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随着韦宝下发了‘文件’,临时编制、正式编制现在都分的清清楚楚的,还有很多想进入临时编制的本甲的乡民,和已经是临时编制,想更进一步进入正式编制的人,无形当中已经形成了明确的体系!有了体系之后,人的上进心便会被更充分的调动! 群体的上进心被调动之后,竞争更加激烈,也会格外在意团体中的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尤其在意同等级对手的看法。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在地位和韦宝对他们的信任度上是同等级的,两个人就会格外在意对方的看法。 王秋雅和范晓琳各方面条件相当,同地位,同信任度,加上岗位几乎都是相同的,都是韦宝的贴身丫鬟,这种竞争就会更加明显。 在王秋雅看来,范晓琳主要负责管账,跟不跟韦宝出门,不影响范晓琳做的事情,而她是韦宝负责饮食起居的丫鬟,肯定要跟在韦宝身边,所以不让她陪着出门,会很失落。 这些心思,是王秋雅这个层级的人在团队中体会到的,韦宝作为团队的最顶层,还没有什么感觉,能感受团队中每个层级的人的想法,那就是管理天才了,韦宝显然不是这种天才。 “我出去安排马车了。只让黎楠、彭明波、高都三人陪你去山海关吗?”王秋雅迟疑了几秒钟之后,并没有缠着韦宝。 韦宝嗯了一声,也没说啥。还以为王秋雅是为了争宠,暗忖王秋雅的心眼有点小了,这可不能惯着,不听话还行? 王秋雅不一会就回来说马车备好了。 韦宝冲王秋雅微微一笑:“现在一步也不想和我分开呀?” 王秋雅被韦宝忽然间的言语調戏羞的粉脸通红,一怔之后却大着胆子和韦宝对视,微微扬起粉脸:“对,一会看不见你,都想的人发慌。”说完还有意无意的挺了一下丰满动人的胸脯。 韦宝一汗,要说女人变起来还真是快,自己也没有怎么跟王秋雅多接触,这才几天的功夫呀?在人前从来不肯多说话的羞羞答答的王秋雅就变成这样了?他感觉王秋雅已经完全将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认定了自己。穿越这些天,他最大的感触是因为传统礼教的关系,这年代的女人要比现代贞洁的多,王秋雅和范晓琳越是将爱意放在他身上,平时便是和人说话都很注意,能精简就会尽量精简,能不和男人接触,就尽量不和男人接触。 王秋雅的回应,倒是将韦宝的脸也弄红了,估计自己现在就算是把王秋雅拉到房间去‘办了’,王秋雅也会全力配合,这样的情况下,反而让韦宝不敢接着玩笑,冲王秋雅一笑,就要出门。 “真的要去山海关吗?刚刚才被绺子们来闹过,不安全。”王秋雅急道:“别去。” “没事,别担心。”韦宝说着,一副不经意的模样,在王秋雅的右臂上轻轻地握了握,触手间虽然有衣服的布料阻隔,却能感觉到那份来自少女的柔嫩滑腻滋味,妙不可言。 王秋雅的身子被韦宝碰触到之后,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一颤,像是过电了一般,粉脸羞红,芳心砰砰狂砸心房,哪里还说的出劝韦宝不要随便离家出去涉险的话。 韦宝趁着王秋雅‘愣神’的当口,大踏步出了自己的大木屋,既满足刚才揩的那点小油,又怀抱興奋的心情,土匪的压力,坐在家里是不能化解的,只有不停发展,让自己壮大,才能将压力逐一踩在脚下! 上回在山海楼用脚伸入被窝占便宜,韦宝一直认为占的是王秋雅的便宜,所以平时揩点油不放在心上,只是不敢像以前那么胡搞乱摸了,现在有分寸的多。 韦宝这边刚出大木屋没走多远,得到他要出门的消息的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王志辉、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等人就都过来了。 “小宝,你要去山海关?”韦达康激动道:“刚走了土匪,你这个时候怎么敢乱跑?说不定外面有土匪等着你出去好绑你走呢!” “小宝你哪里都不准去,你再瞎胡闹,娘怎么活啊?”黄滢最近像是染上了哭虫,没说一句便开始抹眼泪了。 “是啊,小宝,这时候小心些吧,这帮土匪也不知道是怎么找上你的,震天北可是杀人如麻的魔头,现在既然惹上了他,能多小心最好多小心。”范老疙瘩老神在在的道:“你知道震天北是什么人吗?知道在永平府和顺天府这一带名气有多大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相劝,范晓琳更是拉住了韦宝的衣袖:“小宝,就是有天大的事情,这几天你也不能上外面去,土匪们多凶呀?今天吓死人了。” 韦宝用对付王秋雅的方法对范晓琳,‘不经意’的握住了范晓琳娇嫩的小手,笑道:“放心,我有分寸,会走一步看一步的,这空旷的地方,有人埋伏我还能看不见呀?真的有人要对我不利,我不知道走?只要到了山海关就没事了,那里有大批官兵,都放心吧!” 范晓琳被韦宝握住了手,芳心狂跳,浑身酥麻,立时低下粉脸,双颊泛红,不敢看韦宝,也不说话了。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劝告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了,只有韦达康和黄滢仍然说什么都不肯,不让韦宝出金山里。 韦宝见自己的话奏效,接着对韦达康和黄滢道:“爹,娘,你们都放心吧,我会提高警惕的,再说我还带随扈呢,让黎楠、彭明波和高都保护我!” “老爷,夫人,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公子!”三人中比较会来事的彭明波急忙顺着韦公子的话保证道。 “不行不行,才三个人有什么用?那些土匪一个个多厉害啊?随便一个土匪,打你们十个人都不成问题。”黄滢仍然不答应。 韦达康附和黄滢的话道:“对,小宝,你别胡闹,就老实在家待着吧。” 韦宝暗忖,我要是一直老实在家待着的话,你们现在还住在小茅草屋里面饿肚子呢!却笑着安慰道:“真的被土匪逮住,别说十个人,就是全甲的人都跟在我身边也没用。现在这事情已经解决一半了,我交往了一个山海关的大人物!卫指挥使司的大人物!有这个大人物出面,以后土匪们就不敢随便来找我的麻烦了!我现在就是赶着去跟这个大人物见面的,都放心,放心吧。” 大人物? 众人诧异的看着韦宝,不知道他啥时候又交往上一个大人物?还是卫指挥使司的大人物?光凭指挥使司几个字,听着都已经蛮吓人哩。 【0105 孙九叔的大心事】 “小宝,你说的是真的?你认识了什么大人物?”范晓琳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 韦宝故弄玄虚的笑了笑,边说话,一根食指边冲着天摇晃:“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暂时还不能说,反正是马匪们会顾忌的大人物!” “嗯,如果真的有卫指挥使司的官老爷给小宝撑腰的话,马匪们的确会怕的,绺子再厉害也扛不住官兵!”范老疙瘩赞同道。 “小宝真是了不得,咱见个里正都心慌,小宝小小年纪就能认识指挥使司的官老爷了?”王志辉忍不住赞叹道。 “是不是真的啊?到底是谁啊?”韦达康好奇心大起。 黄滢也拽着韦宝的衣服:“小宝没有骗人吧?是不是怕娘不让你山海关,编瞎话哄娘放心啊?” “都别瞎打听了,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你是不是我亲娘?这么说我?我是编瞎话的人?”韦宝笑道:“散了散了,我要赶时间,错过了人家跟我约好的时辰,会有大麻烦!” “去也行,你多带上几个人,不是有护卫队?让他们一道跟去!”韦达康终于松口了。 “对,多带人。”黄滢附和道。众人也纷纷赞同,都觉得带三个人太少。 “不是说了吗?去多了人也一样。”韦宝退了一步:“那春石哥,大脑袋哥,还有刘锦棠,你们三个也跟我去吧。三愣子哥,你管好家,张浩波你带好护卫队,严防有人在来本甲捣乱。” 刘春石、范大脑袋、张浩波、罗三愣子和刘锦棠急忙领命答应。 韦宝笑着对韦达康和黄滢道:“现在行了吧?路上我会让他们多加小心的,稍微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就立马折返。” 范大脑袋和张浩波二人见公子肯将他们带上,都有些受宠若惊,连声劝慰韦达康和黄滢。俩人都没有进入正式编制,只是临时编制,都憋着一股劲想要在公子手下出头哩。 范晓琳虽然还有点不放心,但是见韦宝这么急着要去山海关,她的思维很容易被韦宝左右,便也帮着劝说黄滢。 韦达康和黄滢见韦宝安排好了,而且都这么说了,虽然仍然不放心,却也没再阻止韦宝,现在韦宝的威望不断攀升,即便是父母,也不再将韦宝当成小孩。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韦宝乘坐马车,黎楠、彭明波和高都三人坐在马车前面驾车,这次没有跟在后面跑,韦宝还额外同意刘春石、范大脑袋和张浩波各骑一匹马,场面不小。 一路上风大寒冷,并没有遇上土匪。 其实韦宝并不担心遇上马匪,上午刚把一伙人打发走,这年代信息传送速度又这么慢,他估计那帮马匪要先回到山寨,然后山寨的人再跑到山海关去向吴家大公子送信,等吴家大公子知道事情结果的时候,至少是明天的事情了,所以今天不会出什么意外,他只是担心会有人跟踪。 几名随从一路上都很警惕,不停的四周张望,并没有人跟踪,这让韦宝稍稍放心,显然对手还没有将他放到特别重视的位置。 晚膳时辰之前,韦宝顺利赶到了山海关,从车窗缝隙中看着这已经有些熟悉的巍峨壮阔的关城,让韦宝生出几分感慨,这几天的等待日子太难熬了,加上今天又被马匪们来闹了这么一通,几乎压抑到了极点,若不是传来杨弘毅约见的消息,他现在还在自己的大木屋中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煎饼呢。 现在进入山海关,希望的血气像是重新注入体内,布满周身,让他整个人充满了期待和活力,事业才是男人最好的興奋剂!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在这一世闯出名堂。 一辆马车和三匹马停在山海楼前面,早有小厮出来接待,这年代,马就是一个人的身份,何况是马车加三匹马,山海楼的小厮还以为是官面上的人来了呢,惹得孙九叔和芳姐儿一起伸头张望。 芳姐儿见马车上下来一个披着黑色的熊皮大氅,生的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仪表气质非凡,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不由的芳心一动,这男子正是她几日不见的韦宝。 韦宝虽然才14岁的年纪,面相生的又嫩,但是成熟稳重的气质,容易让人将他看的大一点,从而忽略年纪。尤其是像芳姐儿这种待字闺中的少女更是难以抵挡韦宝这种外在俊美,内在稳重的男孩。 出了马车便格外的冷,北风直吹脸皮,韦宝裹了裹紧身上的黑色熊皮大氅,压了压熊皮大帽,这大氅和大帽都是王秋雅昨天为他缝制的。韦宝原本用了一张虎皮做铺垫,还想用一张熊皮做成盖在身上的毯子,王秋雅觉得太浪费,而且韦宝的屋中又是壁炉,又是暖炕,根本用不着盖那么厚,便为他做成了大氅和帽子。韦宝临出金山里的时候,王秋雅才想起来,送来给他穿。 韦宝的气质本来就出众,这一件昂贵至极的黑色熊皮大氅穿在身上,更增华贵,显得格外拉风,又为他平添了许多气势!举手投足之间已经隐隐能给人出类拔萃的感觉,看的芳姐儿粉脸一红,将粉脸急忙扭开。 孙九叔见芳姐儿这幅娇羞的小女儿态,格外的不舒服,除了对韦宝,他还没有见过芳姐儿对哪个男子这样过呢,暗暗叹口气。 “孙掌柜好!”韦宝在小厮左一声韦公子右一声韦公子的殷勤引领下进入山海楼大厅,潇洒的同孙九叔打了个招呼。 “是韦公子呀,有失远迎。”孙九叔不咸不淡的制式化应付了一声,远没有之前几次热情,“杨公子派人来订过雅间了,说韦公子要是先到了的话,请进雅间等候。” 韦宝点点头,暗忖原来杨弘毅还没有到呢,也不急着上去,到了柜台边上,冲芳姐儿微微一笑:“芳姐儿好。” 芳姐儿这才将目光投向韦宝,恍如才刚刚知道韦宝来了似的,似笑非笑道:“你来了。” 韦宝见芳姐儿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能明确感觉到芳姐儿对自己的好感,这种少女的娇羞,对方初恋般的甜蜜感觉,韦宝这个过来人要是看不出来,就白白在现代历练二十多年了,呵呵一笑,暗忖你又不聋,我来没来,你到现在才知道?到底还是颜值更高,好处更多,泡妞难度直线下降。 芳姐儿见韦宝笑眯眯的不说话,双颊泛红,居然将目光偏转了,拨弄了一下手边的算盘珠子,“听说杨公子要在我们山海楼约见你?” 又是一句废话,刚才你爹不是说过了?初恋的少女的一些习惯行为都具备,更让韦宝觉得好玩,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听说你有一种灵药?整个山海关都传遍了。我估计他也许为了灵药想见你,你跟杨公子打交道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听人说,他脾气很大,得罪了杨家也不是好想与的。”芳姐儿的美眸看向韦宝,轻声嘱咐道。芳姐儿弄不懂韦宝为什么总是能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对药不熟,暗暗为韦宝担心。 虽然是很正常的谈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说不出的嗳昧,让韦宝心里暖融融的,更是让芳姐儿芳心一直狂跳不止,既想多这样一会,当着父亲和店中伙计,还有韦宝身边的一众随扈,又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我会小心。”韦宝淡然一笑,“我先上去了,这顿饭不管谈的怎么样,都算我的账,不用杨公子请客。” 孙九叔终于赶上说话的机会了,“这韦公子大可放心,杨公子吃饭从来不用旁人请客,只要有他在,这个钱不会让旁人付账的。” 哦? 这倒是很出韦宝的意料之外,他虽然还没有和杨公子正式见过面,上次在房门外,也只是听见了杨公子的声音,但是在他从众人的口中,其实已经对杨公子的形象有了一个轮廓,本以为杨公子就是那种极度好女色,极度贪婪霸道的纨绔子弟而已。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就冲他从来不让旁人请客这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人有一定城府!对于他们这种等级的公子来说,吃饭玩女人,花不了多少银子,越是在这种小细节注意,不肯轻易受人好处的人,在大的地方就会越狠!这是韦宝的经验。 韦宝冲孙九叔点了点头,“孙掌柜,我上去了。”又对身边的范大脑袋道:“你和高都留下,等杨公子来的时候来叫我,我迎一迎。” 范大脑袋和高都急忙躬身答应:“是,公子。” 孙九叔见韦宝这么年轻,就出事周到老练,而且手下的人这么尊敬韦宝,不由对韦宝的态度改观了一些。前几次孙九叔见韦宝,韦宝的手下虽然也尊敬韦宝,但是这次好像又格外不同了,他这种老商人对这些细节极为在意,眼睛毒的很,见惯了各型各色人等,不管多有势力的人,多富贵的人,不见得能让手下真的驯服,仆从对主人的尊敬程度和势力大小有关系,却不是绝对的关系。孙九叔觉得能让手下这样尊敬的,必然有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这是服众了! 韦宝带着刘春石、张浩波、黎楠和彭明波上楼去,韦宝不担心彭明波和高都被人认出来,彭明波上回扮成的是富家公子,穿的是他的衣服,现在一身粗布衣衫,而且彭明波的相貌普通,属于扎人堆中不起眼的类型。高都上回去怡红院就更只是在彭明波身边充当随扈,一个小小配角,事情过了身,更不会有人记得这样的人。 “你现在跟这韦公子这么熟了?”孙九叔在韦宝带人消失在楼道之后,冲身边的芳姐儿轻声道。 芳姐儿粉脸一红,立刻意识到父亲是啥意思,轻声回应道:“能多熟呀?就咱们家的客人呗,人家来了有五六回了吧?上回还给我们带来那么大的一堆生意,难道您不熟吗?” “呵呵,我没有你熟啊!我看这韦公子虽然年轻,还真有点意思,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功名?”孙九叔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我哪儿知道人家有没有功名啊?韦公子出口成章,仪表堂堂,想来至少是秀才。”芳姐儿听孙九叔夸赞韦宝,心中没来由的一喜,自行给韦宝脑补了一个秀才的功名。 孙九叔呵呵一笑:“不见得吧?你问过韦公子了?山海卫这一片总共也没有几个秀才,平日里那帮县学的学子是在一起攻读的,他们时常结伴来咱们这儿喝酒,若这韦公子真是秀才,怎么此前从来没有见过?” “我没事问人家有没有功名干啥?”芳姐儿被孙九叔说的语塞几秒,随即辩解道:“兴许韦公子不爱跟一帮人闹哄哄的呢?您能肯定您能将整个永平府的秀才都认完么?再说了,韦公子这么年轻,就算现在还不是秀才,想来过阵子参加了科考,秀才、举人这些功名还不是探囊取物?不是说现在魏公公掌权,朝廷官员更换的很勤?正是缺人的当口,今年会增开乡试么?韦公子今年中了举人,明年再高中进士,金殿面圣之后,金榜题名进京做官也未可知。” 噗。 孙九叔听了芳姐儿的话,不由的被呛得咳嗽两下,你当靠科举是炒菜呢?想炒几个出来炒几个出来? 芳姐儿粉脸羞红,急忙为孙九叔抚背,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若每个人都只用两年便能金榜题名,大明的科举不是太儿戏了? 孙九叔咳嗽罢了,抹了抹嘴巴,看向芳姐儿:“先不说举人进士能不能像你说的那么容易中,若真的连番高中,看这韦公子又很有些做生意的手腕,是个头脑灵活之人,到时候,人家的眼界更高,会看上你吗?” “爹,你瞎说什么呢?我要他看上我干什么?我比他大好几岁。”芳姐儿被孙九叔这么明确的道破,跺了跺粉足,倏的背过身去。 “你若没有想过,为何脱口就说出比他大好几岁?爹又没有老糊涂。女儿的心思都看不出来,不是白活了这把年纪?”孙九叔轻声笑道:“只是咱们生意人,看事情远一些,能寻个丰衣足食、世代书香人家的子弟好好过日子便足矣,咱家又不缺银子。爹都想好了,你未来的夫婿至少得是个举人老爷。要不然,爹能推掉那么多上门提亲的吗?” “爹,怎么又说到这儿了?我才17,您整天提亲提亲的,弄得我像是嫁不出去似的。”芳姐儿嗔道。 “你叔伯家的几个姐妹都嫁人了,你堂妹15岁就当娘了,你17还小啊?”孙九叔正色道:“今年内,我必得寻个合适人家把你嫁出去,否则尽是招惹些富商和官面上的狂蜂浪蝶。” “爹,您要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回去,以后就躲在房里刺绣,画画,不出来抛头露面了,这总成了吧?”芳姐儿道。 “那成,前面不用你张罗也没事,你在这儿,我成天还提心吊胆的。但你就算不出来抛头露面,就不用找婆家了?”孙九叔继续将话题往韦宝头上引导,不让女儿岔开话题:“那韦公子若是今年不参加科考,或者参加了科考,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中,又怎么考举人?再等几年,难道你能等到二十多岁不嫁人?” “举人举人,您总是说举人。干嘛非要举人?您自己不也就识得几个字?三个兄长也没有一个人考中秀才啊?再说,能考中举人的,至少也都三十的人了吧?四五十,六七十也都是有的,那得比我大多少啊?弄不好比您年岁还长。”芳姐儿顶嘴道。知道孙九叔又想说韦宝的事情,只是孙九叔没有明说,她也不好主动提起韦宝。韦宝对自己是什么看法?自己对韦宝是什么看法?她心中懵里懵懂的,现在被父亲说的乱的很。 “大一些就大一些,有什么了?更会疼人,你懂什么?咱家就是吃了没有功名的亏!你大哥二哥不是读书的料,只能做生意吧?生意做得再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让人瞧不起?你看你三哥,就考上了一个童生,爹也能给他捐个官做,不做官,谁瞧得起?你说功名有没有用?”孙九叔听孙月芳顶嘴,立时将常常挂在嘴边的长篇大论搬了出来,他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劝说女儿的理论体系了。 “听你说的,举人好像很多很好找似的,就算有这种合适的人,人家能瞧得上咱家吗?”孙月芳辩驳道。 “瞧不上咱家?咱家哪儿差了?要银子有银子,族中还出了孙承宗大人这样的阁老重臣!哪里差了?只要有心想找,没有找不到的。”孙九叔不以为意道。女儿嫁人,这是孙九叔最大的一桩心事了,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只有最小的女儿在身边,他已经想好了,等女儿成家之后,再做个三五年便将生意都放给老大老二去做,安心养老。 【0106 杨弘毅在山海楼约见】 “爹,你就不管女儿心里喜不喜欢了?”孙月芳气道,“不用管对方人品性情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的找到书香门第的举人,必定知书达理,人品还能差了?性情还不好办?爹和你娘一辈子斗嘴,性情不合,不也过来了?谁不是相处一阵便会喜欢?你这话还真新鲜了。”孙九叔笑道:“爹也看出来你相中了那韦公子,他是不是书香门第我且不管了行了吧?只要他今年能考中举人,爹就想法子促成你和韦公子!但我把话说在头里,在这之前,你以后少和这韦公子说话,女孩子家要爱惜名声,尤其咱们这样的商家女孩,更容易让人小瞧。” “是你自己小瞧自己,我可没有觉得商家女孩哪儿就低人一等了。”孙月芳不悦道:“您别再说韦公子的事儿了,我和韦公子就只在店中见过两回罢了,让人听见惹笑话。” “这笑话什么?再说咱们爷俩私下说,谁能听见?等爹寻个机会,爹问一问那韦公子的意思,便什么都清楚了。我女儿这等容貌,他只要不是瞎子,没有不动心的。只要他能在今年考中举人,其他都由爹来帮你安排。”孙九叔大包大揽道。 “爹,您再说这话,我真要生气了。谁要你去找韦公子了?您找人家说什么呀?人家只是咱们这的客人,您说的着吗?我的事儿您少管。”芳姐儿急了。 “呵呵,别急呀,爹又不傻,还能直不楞登的问?爹随意的跟他谈谈,保管两三下就能试探出韦公子对你的心意,也能将爹的意思透给他。爹看那韦公子年纪虽小,却是一等一的精干人物,以后再大些,更是机灵鬼一个。你俩这事若真的能成,爹也是高兴的。”孙九叔老谋深算的看着芳姐儿,心里虽然很不看好韦宝能在科举路上有什么作为,却尽拣芳姐儿爱听的说,以套芳姐儿的话。 芳姐儿听她爹越说越真,粉脸羞得通红,“爹,说了不用你管!谁跟您说我看上他了?才没有呢。” “呵呵。不管你看中没看中,反正话我已经点透了,在韦公子中举之前,你顶多只能在山海楼里面和他说话,而且不能多说。姑娘家要矜持,知道吗?”孙九叔笑道。 “那他要是根本没有想过去参加科考呢?”芳姐儿到底敌不过她爹的话术,被带进去了,羞红着粉脸,芳心砰砰乱跳,“又不是人人跟你似的满脑子想家里有个举人。” “他不参加科考?那就免谈了。你是清楚的,爹的主意早已经定下来了,你必须找个举人。永平府没有合适的,咱就顺天府,多的不敢说,找几十个没成亲的举人出来没问题。”孙九叔见女儿终于松口,变相的承认了看上那韦宝,内心更为焦躁,固执道:“反正爹今年一定让你嫁个好人家。你娘死的早,你嫁人之后,爹就了了一桩大心事了。” 芳姐儿听出她爹就是在故意诓骗她说出心意,并不是真心想做成自己和韦宝,气的嘟了嘟嘴,还要再辩论。 此时门口小厮的大声报号传来:“杨公子莅临。” 莅临是光临的意思。书面语、敬语,多用于修饰长辈、上级及贵宾的光临,以示主人对客人的敬意。即便是这个时代,也不常用这种词汇。 除非真的来了大人物! 杨家公子在这风云际会的山海关,也至少是排名前十的人物,足矣撑得起莅临二字,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大人物。 “杨公子杨大人,您来了啊?”孙九叔急忙颠颠的迎了出去,比对待韦宝的时候要热情百倍。 范大脑袋一见孙九叔这样,便知道是正主到了,机灵的上楼上雅间去向韦宝汇报杨公子来了。 杨弘毅一身锦绣官服,迈着小方步,一步一顿,官气十足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孙九叔了,目光则投在芳姐儿的俏脸蛋上。 芳姐儿见到杨弘毅色眯眯的目光,并不慌乱,这种目光,她哪天都要面对无数次,早已经习惯了,自然有一套自保敷衍的窍门,冲着杨公子淡然一笑,“杨大人好。” “芳姐儿,几次到你们山海楼吃饭,你都借故推辞不肯来作陪,今儿个这位,好像是你介绍给我的人?你总不能再推脱了吧?”杨弘毅开门见山道。想借机和芳姐儿亲近,也是他要放在山海楼见韦宝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介绍的是没错,店里的客人问起,我又和杨公子认识,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杨公子若不想见,大可推掉。”芳姐儿不咸不淡道,他知道杨弘毅既然来了,必定是有其他原因,肯定不会是因为自己,杨弘毅若真的想硬纠缠自己,不需要拐这么多弯儿。 杨弘毅在芳姐儿这头碰了一个钉子,却并无不悦,哈哈一笑道:“好,这山海关内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只怕也只有你芳姐儿了,有意思,公子我就好你这一口。” 杨弘毅的话轻浮,孙九叔则仍然满脸堆欢,生怕女儿冲撞了这等大人物,赔笑道:“杨大人,韦公子已经来了,在楼上雅间等着呢,我陪大人上去吧?” “哼,这姓韦的底细我已经知晓,一个乡野小民,怎敢称公子?他不是你们家亲戚吧?”杨弘毅啪的一声,打开了手中折扇,大冷天的,也不可能扇风,在胸前轻拍一记之后,又啪的一声将折扇收起,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 “是是,杨大人说的是,我们做买卖的人是最低贱的,客人只要是年轻的,我们都管人家叫公子。”孙九叔顺着杨弘毅的话赔笑道:“这姓韦的少年并不是我家亲戚。” “哦?”杨弘毅听孙九叔说韦宝不是他家亲戚,不由一奇,暗忖芳姐儿的眼界高,谁的帐都不买,既然跟韦宝不是亲戚,却又专门让人介绍给自己,莫非芳姐儿看上了这乡下少年?不由的涌起一股酸意,同时也对韦宝产生了些许好奇心理。本来杨弘毅只对韦宝的‘灵药’感兴趣,现在是对韦宝这个人开始感兴趣了,想看看这少年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能教芳姐儿这样上心? “杨公子好。”韦宝此时正从楼上下来,在二楼到一楼楼梯的半腰间便开始拱手行礼。 那天韦宝在山海楼卖药的时候,杨弘毅已经见过韦宝,只是离得远,看不仔细韦宝的面容,此时一见,不由的眼睛一亮,暗道一声:难怪! 杨弘毅这等身份,自然是见识广博,见的人多了,却真还没有见过像韦宝这种的少年,他得来的消息,韦宝家就是个毫无背景的乡野少年,不久之前,韦家还是一贫如洗,随时有可能饿死的饥民之家,却没有想到韦宝生的这等俊雅,且器宇非凡,若不是知晓对方底细,就说韦宝是王孙公子,皇族中人,他都会信。 心中虽然暗暗惊异,但是杨弘毅的脸上丝毫没有显露那自然兴起的对韦宝的一丝好感,冷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韦宝,而后又傲慢的转向芳姐儿,“芳姐儿,既然你说跟这人不熟,那等下冲着我的薄面,上来陪几杯酒,这行吧?” 韦宝一听杨弘毅这么说,就知道刚才肯定已经邀请过芳姐儿,想用自己的名目强邀芳姐儿作陪,芳姐儿定是已经撇清了和自己的关系。 “我不胜酒力,既是杨公子吩咐了,等会上去陪杨公子喝一杯便是。”芳姐儿听出杨弘毅的话中有挑拨之意,若不是为了韦宝,她自然会借口推脱,但在看了眼韦宝之后,爽快的答应了杨弘毅。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韦宝觉得自己曾经说过和韦宝只是泛泛之交的话。 杨弘毅闻言大喜,心中却又立马更加泛酸,芳姐儿这不是在答应陪自己喝一杯,这是不想让这韦宝误会啊。当官的没有一个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尤其像杨弘毅这种正宗官二代,从小耳濡目染不说,自己更是长期在官场上混迹的人,一眼便能瞧清楚对方的心思。 韦宝见芳姐儿答应上来陪酒,虽然明知道芳姐儿是为了自己,却不高兴了,他说过不需要女人帮忙,尤其是无法补偿的帮忙。他不爱欠人情,尤其是女人的人情!芳姐儿家不缺银子,人家若真的拼着做不喜欢的事情来帮助自己,这人情账就欠下了。韦宝对芳姐儿的感觉并没有超过对王秋雅和范晓琳的,芳姐儿的家世比王秋雅和范晓琳强出太多,韦宝自然不敢随便动将芳姐儿收过来做小妾的念头,他知道就算芳姐儿能委屈,孙九叔也肯定不会答应!但芳姐儿已经说了要陪杨弘毅喝一杯酒的话,他没有办法改变。 孙九叔更是不高兴,没有想到女儿今天居然会答应陪杨弘毅喝一杯?杨弘毅是什么样的人?整个山海关的人都清楚,不由的两条粗黑眉毛拧成了一片麻花,不高兴归不高兴,还得配上干笑,格外难看。 杨弘毅冲芳姐儿一点头,也不看韦宝,迈着方步往楼梯走去,散发着目空一切的气场。加上他身后的四名带刀随扈,官威十足。 孙九叔急忙赶到杨弘毅身边引路,韦宝则跟在杨弘毅的几名护卫身后,韦宝的几名随扈又跟在韦宝身后,一众人等上了楼梯。 芳姐儿担心的看着韦宝的背影,她比较清楚杨弘毅的为人,因为听过不少关于杨弘毅的事情。她觉得韦宝想找杨弘毅开路引很难办到,以为杨弘毅是冲着自己的关系才来山海楼约见韦宝。 杨弘毅的身材适中,年纪也不大,不过三十左右,但走路晃晃悠悠,显得脚下虚得很,倒像是五六十岁的人踩在棉花上走路,边走还边把玩着他手中的折扇,或是打开关上,或是在手掌上轻轻敲击一下,目光四处飘动,搞的像是来视察工作。所到处,对面走过的人都会自动贴着墙壁站住,不敢从杨弘毅对面走过。 韦宝不住的在后面观察前面走着的杨弘毅,暗忖这还只不过是一个指挥使的公子而已,就已经如此有派头了,权势怎么不教人向往?尤其人家杨弘毅的举手投足都那么自然,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在自动装逼啊。 杨弘毅进了雅间之后,坐了上座,孙九叔赶忙亲自为杨弘毅斟了一杯酒:“二十年的陈酿,不是杨公子来,我是绝舍不得拿出来的。” 杨弘毅眯着眼睛闻了一下,道声:“一般。”举杯抿了一小口。 “那是,杨公子见多识广,便是御酒也是喝腻了的,小店的酒能给杨公子品尝,已经万分荣幸了。”孙九叔巧舌如簧的陪笑道。 韦宝现在有点尴尬,他想坐下去,但是杨弘毅不招呼他入座,他就没办法自己入座,因为是人家杨弘毅在这里约见他,杨弘毅是主家。韦宝甚至有些心虚,因为这杨弘毅的气场太足了,暗责自己还是历练不不够。 来古代之后,杨弘毅是韦宝第一个发觉人家气势可以随便碾压自己的人。韦宝起初和吴世恩、金启倧、陈北河那层等级的人交往,还觉得自己在上流社会的交际能力游刃有余呢,原来是没有碰见真正的大人物啊?在杨弘毅面前,会教他不知不觉的生出矮人家一头的感觉。 如此感受还真不是韦宝妄自菲薄,气场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需要长期积累的。像是现代最优秀的演员,也只有极个别人能将帝皇的气势演出来,那真的叫天赋!能将历史人物演的及格,尤其是达官贵人之类的角色,让人看着像那么回事的,都已经是极有天赋的人了。若是让杨弘毅这种人物穿越到现代去演戏,能不能演出帝皇的范儿说不好,演一个大臣是能秒杀整个影视圈戏骨的,人家光是举手投足的范儿便教韦宝心折,甚至心生模仿的意图。 不过韦宝也没有将自己看的太低,即便地位悬殊,你不还是想从我这儿弄威哥呢吗?所以杨弘毅一个人在哪里优哉游哉的饮酒,不招呼韦宝入座,韦宝便索性像是看电视剧一般看着杨弘毅,一点不急躁,站一会又怎么了? 杨弘毅一边饮酒,一边也在暗暗观察韦宝的反应,韦宝的不急不躁给杨弘毅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知道韦宝才十来岁,很年轻,一个年轻人能有这份稳重,任谁都会高看一点,暗忖这少年绝不是徒有其表,对韦宝更加了一分好奇。 杨弘毅没有让韦宝站多久,时间长了,只能显得他傲慢,不懂待客之道,对韦宝做了个请入座的手势。 韦宝拱了拱手,在杨弘毅对面坐下,也不吃菜饮酒,就这么干坐,两人仍然没有说话,各自身后站了几名随扈,似乎有点黑帮电影谈判的意思。、 只是杨弘毅的随扈一看就都是练家子,有功夫的,还各个佩刀!大明老百姓虽然可以拥有铁器,管制的比较宽松,但是佩带能打架的武器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佩刀了。在杨弘毅的随扈们面前,刘春石、范大脑袋、张浩波、黎楠、彭明波等人也会自然而然的生出矮人一头的感觉。 “都下去。”杨弘毅开口了,不是对韦宝说的,是对他的几名随扈道。 “是,大人。”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一起答应着,迅速退出了雅间。 韦宝见杨弘毅屏退左右,赶紧回身对自己的几名随扈比了个都出去的手势,刘春石、范大脑袋、张浩波等人躬身答应后,也都退了出去。 杨弘毅看了刘春石等人一眼,对韦宝的几名随扈的印象也不错,看一个人,还要看这个人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才能给出准确的评价,韦宝身边的随扈虽然一个个都很土,一眼就能看出乡里人的特质,但对韦宝的忠勇能从动作和话语中表现出来,一个人能管教好手下,有威望,就会给人留下能上台面的印象。 “你也出去,让芳姐儿记得过来陪酒。”杨弘毅又对孙九叔道。 孙九叔答应之后,也退了出去,从头到尾都是小心翼翼的神情。 此时雅间只剩下杨弘毅和韦宝二人,韦宝知道杨弘毅不会当着外人谈买灵药的事情,那样会暴露他‘举不起来’的隐疾,所以并不主动开口,不急不躁的等着杨弘毅先说话。 杨弘毅沉吟着该怎么说‘灵药’的事情,他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直接让人拿住软肋,心中一动,记起韦宝来找过自己,遂问道:“你上次是不是在怡红院找过我?为了什么事情?” 韦宝暗忖,到底姜是老的辣,他不开门见山说那一百枚灵药的事情,反而问自己找他做什么?这开头第一句话,看似随意,其实关系到一个主动权的问题呢!杨弘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举不起来’,急需要灵药的事,这是其中关键! 【0107 各取所需】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韦宝甚至想将自己找过杨弘毅一次的经历抹掉,只是那不可能了!若让杨弘毅知道自己找他是想办路引,杨弘毅肯定占了先机,就算双方的条件是对等的,都有求于对方,杨弘毅是掌权者,同样是占尽先机。 韦宝赔笑道:“久闻杨公子潇洒磊落,只是无缘一见,特意求见拜访。” 只是这么简单?求见拜访? 杨弘毅听了韦宝的话,暗暗点头,开头不先说出要求什么,知道奉承带过,这已经是很老道的生意人或者官面上的人才会做的事!“你有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求我办事的人很多,每个人都说些废话,那么我一天掰成两天也不够用。” “我真没有什么事情要求大人的。”韦宝微微一笑,“现在见过大人一面,还能与大人同桌而食,小子已经心满意足。” 杨弘毅啜了一口酒,目光深邃的看着韦宝。 若不是韦宝知道杨弘毅对女色贪恋到了成瘾的地步,怎么都看不出这杨公子的缺点的,这杨公子就是看着有点身体虚,但是气势很盛,举止也很有贵气,会让韦宝觉得杨弘毅是个智者。若找个现代演员演杨弘毅,估计只能是陈道明老师这种级别的演员了。一个人是真厉害,还是故弄玄虚,只要注意观察,还是很容易判断的,厉害的人,即便不说话不做动作,也可以看出来脑子一直在高速做工,让人觉得不管自己在想什么,似乎对方都能察觉,并有办法破解。 杨弘毅也暗暗佩服韦宝小小年纪能这么沉得住气,现在二人的谈话就跟对弈一般,你来我往的杀招才能继续,对方半天不落子,还怎么下? “我好像听说你得罪了吴三凤。”杨弘毅终于记起之前让手下人去探察韦宝底细的事情了,此时若不是觉得韦宝难缠,根本不想去琢磨这么个乡里少年。 “有劳杨大人费心了。这事情,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说起来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前几天从关外买了一批货,真金白银买来的,但有人递话说是吴家的货。想让我吐出来。”韦宝直言不讳道,佩服这杨弘毅,到底让他找到了突破口。也暗暗警惕杨弘毅的心思很细腻,在找自己谈话之前,居然将自己查了一遍,大人物果然都心眼多,大人物之所以能始终掌握权力,真的不是全靠运气,人家很谨慎呢! 杨弘毅淡然道:“你是为了这事找我吗?这事不大,只要我让人带个话,以后吴家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杨大人,我真的只是想见一见杨大人的风采,没有事情要求大人。多谢大人美意。”韦宝果断的推辞道。 杨弘毅好奇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韦宝会用一句话将自己挡回来?这回真的要费脑筋了,一想事情,感觉头都有些疼。不是为了吴家的事情?这小子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是辽西地界,连吴家都不放在眼里?还是背后有什么大靠山?有恃无恐? 杨弘毅到底是有城府的人物,韦宝这种情况,他也遇过不少,知道如何应对,随即示意韦宝喝酒,便开始一个人自斟自酌起来。 韦宝被杨弘毅授意喝酒,自己倒上一杯酒,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遂举杯敬酒道:“多谢杨大人这么看得起我,跟杨大人同桌共饮真是莫大的荣幸,我敬杨大人一杯。” 杨弘毅看了韦宝一眼,举杯一饮而尽。 这个细节很精髓,杨弘毅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饮而尽。关键在于杨弘毅和韦宝自己巨大的身份差距,不要说大明这种时代,放在任何一个时代,像杨弘毅这种身份,等于高官级别的军分区司令的公子,而韦宝现在只是一个乡里少年,别说同桌共饮,就是能同框,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都无法让人想象。杨弘毅直接喝了一杯,这就是给韦宝莫大的面子。 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发招,上层社会人物的发招千奇百怪,信手拈来,韦宝若接不住,只能说韦宝上不了这些人的手。 韦宝幸好有销售人员的底子在,自然明白杨弘毅这一杯酒的威力,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自己连连喝了三杯之后,一副恍然大悟,刚刚才想起来的神情:“大人好像让人让我带100枚灵药过来,我要说明一下,我那灵药得来极为稀罕,一年不过数枚,真的无法拿出100枚灵药这么多,若不然,杨大人问起,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不管我手上有多少灵药,都该当奉送。” 杨弘毅看向韦宝,暗忖你倒厉害,不说为什么事情求我都罢了,还敢主动提起我赵你要灵药的事情?不怕我发怒?他很想对韦宝说一句重点的话!得罪吴家已经难受,你若是连我也敢得罪,是不打算在大明待下去了吗? 韦宝面对杨弘毅并不凌厉,却让人看着心寒发虚的眼神,嘿嘿一下干笑,表面并不怯场,实则两只手心都是汗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绝对是猛药,这点他当然清楚,杨弘毅这种具有绝对权势的人物要弄死他是分分钟的事儿,和吴家大公子没有任何分别。 但他必须接招,下猛药是一种接招方式,不再说话,保持沉默,也同样是一种接招方式,在韦宝看来,保持沉默在这时候是最傻叉的一种,更容易惹人不爽,让事情往恶劣的方向走,所以他选择了下猛药的方式。 因为韦宝打算赌一赌,杨弘毅无法抵挡‘灵药’的誘惑,这是韦宝和杨弘毅交往的最大依仗。 谈判的基础核心只有一点,看谁对谁的需求更为迫切,看谁决裂之后的损失更大!? 在韦宝看来,和杨弘毅决裂的后果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反正已经得罪了吴家大公子这等绝对bug级别的存在,再多一个这种bug,无非是两个bug,一个bug是死,两个bug也是死,没在怕了。 而杨弘毅如果同他决裂,最直接的损失就是拿不到‘灵药’,对于一个对女人上瘾的人,又‘举不起来’的人,怎么能抵挡‘重振雄风’的誘惑? 男人的执念,无非是钱、权、女人、这三方面都心灰意冷,自知追求无望的男人,才会将各式各样的小类兴趣爱好慢慢发展成‘执念’,事业强大的男人一定逃不开这三个大类。 杨弘毅默默的喝酒吃菜,足足十多分钟不理会韦宝,强压心中怒气,并不住思索对策。 杨弘毅不接自己的话,也令韦宝在一旁是一种煎熬,他并没有用一副很随意,好像吃定了杨弘毅的态度应对,而是规规矩矩的干坐着,将自己摆在应有的位置,用行为语言告诉对方,自己不是要挟,是诚心想和杨弘毅交往,自己知道自己是等级的人,没有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手上有多少灵药?”杨弘毅忽然问道。 韦宝大喜,他最怕的就是杨弘毅一言不发,直接走人,肯继续这个话题,这就是‘屈服’了,赶紧答道:“这次我把手上的存货都带来了,一共20枚灵药,都敬献给杨大人!” 他上回回到军舰,一共拿来两盒,暗忖够杨弘毅用一阵的了,要是一次性拿出来太多,灵药就不值钱了嘛,他根本不在乎威哥送人,两盒成本加起来不过几十块钱,换算成大明的流通货币,连一分银子都不到,用来打赏怡红院的小厮,人家可能都嫌少呢。况且自己手上有差不多上万盒灵药,两盒药算什么? 杨弘毅看着韦宝,暗暗评估韦宝的话的真实性,从韦宝的脸上很难看出什么,暗道韦宝这么小的年纪,城府就深的可以,不由的更加重视面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年轻人,沉吟道:“我有个朋友对你的灵药感兴趣,这20枚灵药,我都要了,你开个价。” “难得杨大人这么看得起我,奉送!不要银子!两万两纹银就能和杨大人同桌共饮,这是我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韦宝笑眯眯道,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最怕的是对方沉默,肯说话就好办,双方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寒冷了。 杨弘毅忍不住嘴角一弯,哼了一声,似笑非笑,“你倒是很会做人,有点意思。不过我会少了银子?初次见面,为什么平白无故受你的好处?那日你在怡红院一百两纹银一枚灵药卖的,我看见了,我不占你便宜,也出一百两纹银一枚灵药!” 100两纹银一枚灵药,这是杨弘毅心里能接受的价钱,认为大大的占了韦宝的便宜!他就是要用‘欺压’的方式对韦宝,将韦宝的底盘套出来,要么套出这灵药的底价,要么套出韦宝之前找自己,是为了向自己求取什么? 韦宝知道怡红院的管事妈妈一定将自己不能低于950两纹银一枚灵药的话向杨弘毅说过了的,你还说100两纹银一枚灵药,这是打劫呀? 不管‘灵药’本身的成本是多少,这里有个‘穿越成本’的问题,不能用原本的物价来衡量了,还有个‘专利费’的问题,我有,这世上没有,这‘灵药’在这个时代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值钱的地方。 销售人员的成本,是心里的成本,即便是1块钱的成本,但是内心认为值得到1000块钱,卖的价格是999块钱,那都是亏了!卖的价格是1001块钱,那就是基本没赚钱。 韦宝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微微一笑:“我的想法是一定要奉送!杨大人这样的身份,向我询问都是给足了我面子了。其实低于1000两纹银一枚灵药的话,卖多少钱,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两样,就依着杨大人的意思好了,100两纹银一枚灵药,小人不敢二话。” 韦宝这番话说的极其漂亮,这是一把寻常人都听得明白的软刀子,更何况杨弘毅这等人物!?意思是随便你怎么开价,我仍然当成是送你的,你仍然欠了我的大人情,如果你以后不还上这个人情,不给我好处,这次的生意,就算是我扔给叫花子了!你就和那天在怡红院中试药的那帮人一样。 杨弘毅是什么人物?怎么能听不懂韦宝的隐藏意思?又怎么能受得了将他摆在和那天在怡红院中试药的那帮人一样的位置?看向韦宝的目光,骤然凌厉! 逼的人就范和对方像对待要饭的一样‘施舍’,这是两回事,而且是天差地远的两回事! “你这是在瞧不起我?”杨弘毅冷冷的问道。 “杨大人冤枉了呀,我是什么人?怎么有资格瞧不起杨大人?杨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一定照办,不管杨大人是否把我们这种小人物当朋友,我能认识杨大人,就已经是万分荣幸了。”韦宝当即笑着辩解,并没有被对方的眼神吓着。笃定以杨弘毅的身份,还不至于为了自己一句话就当场翻脸。 “你这些药是如何制作的?为什么要1000两纹银一枚?说来听听。”杨弘毅问道。 韦宝笑道:“这是一世外高人制作的,我也不清楚他具体怎么做?数量极为稀少,一年仅仅能得数枚,要不是我在偶然的机遇下,曾经救过那世外高人的性命,也是没有办法拿到这些灵药的。我不靠贩卖灵药过生活,那天在怡红院只是喝多了,被众人的话赶上了,拿出来显摆一下而已,让杨大人见笑了。” 杨弘毅见韦宝不肯说出来源,眼睛眯了眯,暗恨韦宝口风紧,“你说最低多少银子一枚灵药!?” “我从高人那里拿来,每一枚灵药给高人900两纹银。”韦宝答道。 这种价格,即便是杨弘毅也无法承受,一晚上用一枚灵药,每五天用一晚上灵药来算,一个月至少也得用6枚灵药,那就是6个900两——5400两银子啊!一个月就要五六千两纹银,一年呢?十年呢?二十年,三十年呢?立刻会形成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 “你说的是实话?”杨弘毅冷冷的瞪着韦宝。 韦宝抵挡着杨弘毅眼中的寒意,平静的点头道:“在杨大人面前,不敢有半句假话,这世上最愚蠢的人才说假话,一句假话,往往需要用无数的假话掩盖,总有被戳破的一日,到时候,损失更大。” “既然是这样,就按你说的1000两纹银一枚灵药!若是被我知道诈我,你应当知道后果。”杨弘毅果断道。 韦宝倒抽一口凉气,暗忖这杨弘毅果然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居然愿意用1000两纹银一枚灵药的价格向自己购买?不讨价还价了?就冲人家这一手,就要比那上来就赶尽杀绝的吴家大公子高明的多!真硬汉啊,这种不占小便宜的人要远比爱占小便宜的人可怕。 “我吃了豹子胆敢骗杨大人?杨大人的钱哪里敢赚?顶多收900两纹银一枚灵药。杨大人的朋友既是喜欢这灵药,以后有货的时候,我必然首先问杨大人要不要,我也不是靠卖这灵药过日子的。”韦宝道。 “灵药带来了?”杨弘毅问道。 韦宝赶紧将两盒灵药都拿出来,包装已经被韦宝在此前拆封了,毕竟有简体字,怕这时代的人看了产生啥想法,但是里面的真空包装并没有打开,上面都是英文,主要韦宝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会成交,所以没有拆掉真空包装。 杨弘毅看着这种古怪包装,很是好奇,昨天他从杨弘毅管事妈妈手上拿到的是直接的蓝色小药丸,没有包装的,“灵药在里面?这上面画的都是什么?” “这些我也不知道,想必是高人撰写的符箓文字吧?不用理会。”韦宝见杨弘毅指着那些英文,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并向杨弘毅演示开包装的方法:“大人,就这样按一下,就能将灵药取出来了,如果不急着用的话,就不要取出来,在这里面放着,可以保存三五年都没有问题。” 杨弘毅暗忖,果然是灵药,真是巧妙,不由更信了韦宝九分:“你若是信得过我,灵药我先拿走,这里是20枚,一共20000两纹银,明日上我府上去取便是。” “大人真是折煞我了,我怎么敢赚大人的钱?900两纹银一枚灵药足矣。最多只能收18000两纹银。”韦宝赶紧道:“能为大人做事,这是我的荣幸啊,况且我还有很多需要求助大人的地方。” 韦宝可不傻,知道杨弘毅是故意说1000两纹银一枚灵药的价钱的,因为自己刚才已经说过最多900两纹银一枚灵药。哪里敢占杨弘毅这种人的便宜?多占一分银子,到时候必定百倍吐出来。 杨弘毅听韦宝说有很多地方要求助自己,终于露出了笑脸,微微一笑道:“哦?说来听听。”真的若是今后都要用真金白银来买这种灵药,太肉疼了。同时也暗忖这韦宝的确是个厉害角色,居然能憋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有求于自己。 【0108 孙月芳和孙九叔都惊呆了】 杨弘毅和韦宝都深谙谈判的关键核心,谁先说出要求助于对方的地方,谁就处于下风。 韦宝之所以憋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来,就是想将自己拉到和杨弘毅对等的地位,因为他的身份比杨弘毅低太多。而不管韦宝什么时候是求助于杨弘毅,之前的优势都会被抹掉,所以杨弘毅顿感舒心。 韦宝遂将想要办路引,到关内做生意,贩卖货物到河间府的事情说了。一方面韦宝的确需要求着杨弘毅,杨弘毅这张‘虎皮’对他来说很重要,另一方面,只有互相依靠的关系才稳固,这世上没有谁一定吃谁的事情,长期一方强势的生意关系,到最后肯定会出现决裂。 “哈哈,这是小事一桩。”杨弘毅心情转眼大好,展眉一笑道:“我给你办了路引,以后吴三凤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不敢随便难为你了。你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全凭杨大人支持!我可没有像杨大人想的那般深远,只知道有杨大人作为依靠,不管做什么都会容易的。”韦宝急忙拱手道。他那灵药再暴力,总归是要本钱的,像杨弘毅这种有权势的人,权力虽然也有本钱,可却灵活的多,跟这样的人合作,自己飞不出他的掌心,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但他此时只能表现出‘憨厚’,‘好控制’,这对他有好处。越是表现精明,难控制,越是要被杨弘毅提防。 杨弘毅此时全然放下了心结,各取所需是最圆满的合作方式,要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去找可以要挟韦宝的地方,否则韦宝万一到外面说漏了自己向他拿药,可就大为不妙。不管韦宝是什么背景,杨弘毅都不会放在心上,再大也大不过他! 杨弘毅见韦宝拘谨老实的模样,大度笑道:“只要诚心,老实,跟着我做事,就是我的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多收你的银子,该怎么算账还怎么算账。至于你生意上的事情,有不能应付之处,也可以来找我,不过,这价格得另算了,呵呵。” 韦宝暗忖,再有困难也不敢找你,听你的意思,办了路引,估计便没有多少赚头了,再有事找你的话,非折本不可,却诺诺连声称是,一副恭敬模样。封建社会是人治为主,法治为辅,路引具体怎么算账,还不是按照官字两张口吗?他要把生意做到关内去,一方面是为了尽快脱手吴家那批货物,另外就是他那一大军舰的物资,不易保存的产品,都要赶在开春天气变暖之前脱手,如果生意不好做,以后便不再折腾了,这是韦宝的想法。 杨弘毅看出来韦宝没有将自己的话当一回事,暗暗好笑,以为韦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上关内做生意的险恶,光是拿到了路引就能做生意了?关内关外这么多有实力的商户,为什么只有吴家能垄断进出关内的生意?他也无心急着去探问韦宝身后还有什么势力?知道韦宝口风这么紧,问急了肯定问不出实话。 杨弘毅收了两盒‘灵药’,随即换了一副神情,心情放松的和韦宝边吃边谈,酒桌气氛和谐了很多,不再似刚才那般让韦宝如坐针毡。 楼上雅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的人根本不清楚,更不要说楼下的孙九叔和芳姐儿了。 “你别上去!等会我帮你找个由头推掉便是了,你回屋去歇着去,别再出来了!”孙九叔拦着芳姐儿。 “不行,我刚才说了要上去敬杨大人一杯酒的。”芳姐儿坚持道。 “我知道你对那韦公子的心意,但你也不用这样吧?你不知道杨弘毅是什么人?山海关里面,谁不知道杨弘毅吃住都在怡红院啊?何况他早就对你有怀心思!说什么你也不能去!”孙九叔气道:“你就真的对这韦宝这么上心?你可是从来不赔客人饮酒的!” 芳姐儿被她爹说的粉脸羞红,主要是担心韦宝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芳姐儿和孙九叔都清楚事情的经过,韦宝想办路引,求助于杨弘毅,是芳姐儿从中牵的线,这就是孙九叔和芳姐儿知道的全部了,他们并不知道杨弘毅想向韦宝买灵药的事情,没有将灵药和路引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在他们看来,韦宝是绝对的劣势,光是用银子很难打动杨弘毅这种人,就算是用银子打动了,那这种生意又有多大的赚头?好赚的话,怎么关内外的陆路生意长期被吴家把持?再有势力的人物都揷不进手去? 孙九叔担心芳姐儿会吃亏!芳姐儿自己又何尝不担心?但是为了韦宝,她想赴险去看看,“爹,我有分寸的,敬一杯酒就出来。”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去了有什么用?”孙九叔气的胡子乱颤,激动之下,语气重了,“这么大的闺女,没羞没臊的啊?” 芳姐儿听孙九叔对自己说出这么重的话来,眼泪立刻在美眸中打转,“我做了什么了?你就说我没羞没臊?不就是去敬一杯酒吗?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要看是去敬谁的酒!杨弘毅是好惹的?你不跟他沾边倒没有什么,一旦沾上了边,轻易抽的出身来吗?”孙九叔气道:“你要想去也可以,先用刀杀了你爹再去。” 芳姐儿被孙九叔说的默默抹着眼泪,孙九叔这招对于她来说是无敌的,她拗不过。 见芳姐儿背着身子,肩膀不停轻微颤动,知道女儿伤心难过,惹得孙九叔也一阵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反正她决不能放任女儿自己送入虎口。 俩人正僵持在这呢,杨弘毅和韦宝从楼上下来了,身后跟着大帮的随扈。 “以后有事就报我的名字!漫说这山海关!就是整个永平府,整个辽西,我看谁敢动你?”杨弘毅的声音提高了不少,脸红脖子粗的,显然喝高了,和他平时阴沉沉的做派大相径庭。 韦宝不住的在旁边诺诺称是,杨弘毅紧挨着韦宝,哈哈大笑:“蕊姑娘的事情,答应你了!既是你看上了,我说不得也只好成人之美!送给你了!你现在就可以上怡红院去接出来!” 杨弘毅说着,便吩咐身边的一名伴随,很热情的嘱咐:“马上陪韦公子去办这事,韦公子以后是自己人,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都听见了吗?” 杨弘毅的随扈赶忙躬身答应。 韦宝刚才跟杨弘毅说好了购买‘灵药’的银子从办路引的银子里面扣的事情之后,还顺带着将想讨要徐蕊的事情说了,果然不出韦宝的意料之中,杨弘毅很爽快的同意了,虽然喜欢徐蕊,但毕竟只是个青楼红牌,只要能‘长保战斗力’,杨弘毅还真不缺女人,光是山海关内那帮巴结他的当官的家的夫人小姐妾室,他想上哪儿家玩耍都可以,还差一个青楼红牌吗? 孙九叔和芳姐儿瞪大了眼珠,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眼前的情况,杨弘毅忽然跟韦宝这么‘亲热’?而且,听意思,好像杨弘毅还要送个什么女人给韦宝?这怎么可能啊?这韦宝是有什么法术不成?两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杨弘毅发现了芳姐儿,乐呵呵的一笑,大着舌头道:“芳姐儿,你这回又说话不算话,说好了来敬我酒的呢?小妮子家家的,这样可不好,骗了我。” “小女正打算过一会上去呢,没有想到杨大人这么快就喝好了?下回有机会再向杨大人敬酒。”孙九叔赶忙赔笑回话道。 “接着瞎扯。”杨弘毅呵呵一笑:“算了,本大人今天开心,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孙九叔急忙作揖道:“杨大人最是大气了,整个山海关,整个永平府谁不知道啊?” “别吓成这样,既然是韦公子的朋友,都是自己人。”杨弘毅笑容就没有停过,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在随扈的搀扶下边说边往外走。 孙九叔喜出望外的抹了抹额头,本以为芳姐儿没有上去陪酒,杨弘毅说不得要发一通火呢,说不定一生气,砸烂柜台出气都是轻的,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他说杨弘毅大气,那是奉承话。整个山海关,谁不知道这杨弘毅是眦睚必报的小气性子?杨弘毅算账算的细致,不肯轻易受人好处,那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好处!越是这种人,越斤斤计较。 韦宝并不怎么说话,看了一眼芳姐儿红红的美眸,再看了眼孙九叔,便能大概猜测出刚才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芳姐儿担心自己,想上去敬酒,被孙九叔强行阻拦了呗,心中不由的一暖,对芳姐儿感激之余更觉愧疚。 韦宝陪着杨弘毅出门,直到将杨弘毅送到轿子上离开,这才回转身来,让杨弘毅刚才嘱咐陪他去怡红院接芳姐儿的那名随扈和黎楠去将这事办了,并给了黎楠50两纹银,让他交给怡红院的管事妈妈,虽然管事妈妈没有能收到银子,但是韦宝不想占人便宜,他和杨弘毅之间的交易等于已经成交了,只是用其他的方式而已。韦宝嘱咐黎楠务必将手续办清楚,又不放心,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跟着一道去接徐蕊。 徐蕊本来只是杨弘毅包下来的姑娘,不过杨弘毅刚才说了大话,说要送与韦宝,韦宝自然乐得省点钱,有杨弘毅的面子在,怡红院顶多象征性的收点赎身的费用,能帮韦宝省下好几百两纹银呢!所以急着趁热打铁。 刘春石、范大脑袋、黎楠躬身答应之后,和杨弘毅留下的那名随扈一道去了。 韦宝这才走到芳姐儿的面前,心疼问道:“怎么哭了?” 孙九叔一阵尴尬,想将芳姐儿支走,不让她和韦宝说话,但是有点来不及了,而且估计芳姐儿不会听自己的话,便在旁边道:“她哪儿哭了?韦公子,天色不早了,您今晚要住在山海楼吗?我好让伙计去安排上房。” 韦宝早已经看出孙九叔不待见自己,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耐或者不满,想了想道:“不住了,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我等会就走。”他想着反正不急着拿钱,办路引的事情,都已经说好了,留下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办就行,自己可以带着徐蕊回金山里,省的家里人担心。 芳姐儿不放心道:“都这么晚了,马上关城门了呢。” 韦宝微微一笑,看出芳姐儿有挽留自己的意思,笑道:“那行,我就住一晚。”说着对彭明波道:“你现在回去,说我今晚在山海关过夜,明天回去。”彭明波答应着去了。 芳姐儿见韦宝这么听从自己的意见,芳心一喜,擦干净了泪痕,轻声问道:“你用了啥法子啊?让杨大人一会儿功夫就这样了?” 韦宝看了眼孙九叔,孙九叔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一边假意算账,一边竖着耳朵。 韦宝微微一笑道:“这事情不能在这儿说,找个机会单独告诉你。” 芳姐儿的粉脸倏的红了,刚才有多担心,现在就有多喜悦,笑眯眯的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知道哩,你还是告诉别的女人吧,杨大人居然会送一个女人给你,想必是你问他索要的,男人都没有好东西。” 杨弘毅要送韦宝女人这个问题也是孙九叔关心的问题,韦宝再次看向孙九叔,孙九叔余光发现韦宝在观察自己,为了掩饰尴尬,急忙抬头招呼伙计:“都笨手笨脚的像个傻子一样啊?没有听见韦公子晚上要在山海楼留宿?还不去收拾上房?” 伙计连忙答应,暗忖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发啥脾气呀?韦公子还没有说开几间房呢。 韦宝明白伙计的心思,笑着补充道:“开一间上房,再在旁边给我的伙计们开一间普通客房。”今天带的随扈比较多,不想让他们都挤在外间的长凳上睡觉。 伙计又答应一声,暗赞韦公子真是人精,而且体贴下人。 韦宝笑眯眯的接着刚才的话,对芳姐儿辩解道:“我可没有向杨大人索要女人,无意中说起一个姑娘,我感念那姑娘身世可怜,兴许是杨大人会错了意,便要送我,就这样。” 避重就轻瞎白话,这是韦宝的拿手好戏,一句话便将事情圆过去了。 芳姐儿喜盈盈的轻轻哼了一声:“才不信你呢。”一副打情骂俏模样,差点把个孙九叔气的鼻子冒烟,他嘴上虽然曾经对芳姐儿说要试探韦宝,帮着撮合韦宝和芳姐儿的事情,实则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只因为他曾经和韦宝一样,是乡里人出身,所以一万个瞧不上韦宝这种年纪轻轻便出来做生意的乡里人,不管韦宝再如何会赚钱,他也瞧不上,除非韦宝有功名! 韦宝见孙九叔在一旁表情古怪,暗忖孙九叔可能转眼间就要赶他了,还是识趣的好一些,很有礼貌的对孙九叔和芳姐儿分别点了一下头,“我先回后面休息了。” 芳姐儿知道韦宝看出来她爹不愿意让他和自己说话了,气的对孙九叔噘了噘嘴,然后冲韦宝温柔道:“早些歇着吧,我明天再问你。”以防韦宝会生气。 韦宝微微一笑,冲芳姐儿眨了眨眼睛,走了。 芳姐儿被韦宝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韦宝走了仍然笑眯眯的独自乐在其中。 孙九叔气道:“人都走了,你还笑?姑娘家不知道矜持些?今天我跟你说以后少跟这姓韦的说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我也去休息了。”芳姐儿心情极好,不想和她爹辩论,暗忖你说不跟韦宝说话,我可没有答应你吧?想着韦宝这么有本事,居然能打动杨弘毅,心里美滋滋的。 徐蕊的赎身很顺利,本来徐蕊现在就是被杨弘毅包養的状态,等于是半赎身了,一般像徐蕊这种情况,被杨弘毅这么有势力的人物包養了,以后杨弘毅玩腻了,也无法保持现在的身价,多半是要卖给上了年纪的财主做小妾的下场,或者沦为上了年纪的二三线姑娘,青楼是吃青春饭的地方,过了二十岁,在青楼都算是上了年纪了。 由杨弘毅的随扈出面,手续办的很清爽,刘春石代表韦宝和代表杨弘毅的随扈,还有代表怡红院的管事妈妈三方签字钤印之后,字据各留一份,便稳妥了。 之后,徐蕊和一堆姐妹一番哭着告别,管事妈妈和几个老鸨妈妈也说上一些话,平日里盘剥姑娘,那是工作,真的有徐蕊这样的情况,能年纪轻轻的就跳出火坑,大家还是抱持着祝福的心态的,最底层的社会反而充满了温情,包括青楼这种场所。 虽然是空着手上了韦宝派来接她的马车,但是徐蕊心里是暖融融的感动,没有想到韦宝真的说到做到,而且这么快就将她接离了怡红院,不管以后的日子怎么样,不管韦宝将来会不会娶她,她都心满意足,将韦宝当成了恩人。 【0109 脚行】 等徐蕊来到山海楼的时候,陪杨弘毅喝多了酒的韦宝已经熟睡。 徐蕊没有敢上床惊动韦宝,也没有好意思上床。 虽然在刚才离开怡红院之前,徐蕊还是一个青楼姑娘的心态,但是离开了怡红院之后,便和一般的嫁过人的正经人家的媳妇没有什么分别了。 欢场中的女子大都是被生活强迫的。尤其是大明这个时代。仗义每多屠狗辈,欢场尽是义气鸡。 到了后世笑贫不笑娼的思想占上风的年代,很多女人自己主动投身欢场,那又另当别论。 室内暖融融的,有壁炉有火盆,徐蕊心里更是火热一团,望着熟睡中的韦宝那英俊的面容,忍不住用手指尖儿轻轻地碰了碰韦宝的脸颊,然后在韦宝的鼻尖轻轻地点上一点,见韦宝一点反应都没有,捂嘴噗嗤一笑,遂用两只手托着腮帮子,就这样看着韦宝睡觉。 对于她来说,能这样近距离的看着韦宝睡觉也成了莫大的享受。 虽然才相识几日而已,却仿佛很熟识了一般,不管韦宝是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给她赎身,还是因为可怜她才为她赎身,她都感激韦宝,认定了韦宝是自己今生的主人,有个这么年轻英俊的主人,哪里能不美? 等韦宝清晨醒来的时候,徐蕊已经伏在韦宝的床边睡着了。 韦宝这才想起来昨天的事情,恍然如梦。 在现代,自己有什么能力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是他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了,本甲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乡民将会因为他的关系,这个冬天不用为饿死而担忧。徐蕊今后也不用再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了,他能想见青楼姑娘们的生活,虽然成天赔笑,一副乐悠悠的样子,但是世上有几个女人比青楼姑娘们的命苦?一下子闹个不好,得罪了什么难缠的客人,就死了。人命和钱完全划等号的地方,大都只是表面风光。 韦宝也不急着起身,一只手撑着头,侧躺着看徐蕊俏美的脸蛋。 长长的睫毛很浓密,像是天生自带假睫毛,但真睫毛比假睫毛的效果又强出不是一星半点。白里透红的苹果肌,挺翘的鼻梁,难怪能做到怡红院的头牌姑娘,的确艳压群芳。虽然徐蕊纯论外貌无法压过王秋雅,但是气质要比王秋雅强,在怡红院这种地方练过了两三年,就像是在现代受过影视学院的本科正式教育了,科班出身,即便是睡梦中,似乎都很注重仪态,媚不可言。 韦宝看着徐蕊乌黑的青丝,柔顺飘逸,而且居然一点头皮屑都没有?暗暗好奇,这比用了高档洗发水的效果还好啊、不知道古代人都是怎么保养的?忍不住在徐蕊的秀发上闻了一下。 徐蕊在睡梦中惊觉了,倏的睁开美眸,见韦宝和自己近在咫尺,粉脸顿时羞红,腻声道:“公子。” “你醒了?”韦宝心里美滋滋的,好不满足,这是他为韦达康和黄滢找的丫鬟。 韦宝还是挺孝顺的,虽然和韦达康和黄滢是‘半路父子’、‘半路母子’的这种关系,但已经完全代入了韦宝的身份,将自己的上一世淡忘了许多,越看徐蕊越感觉满意,养眼。 徐蕊见韦宝望着自己的目光充斥着男女之情,娇羞带喜,略低下粉脸,柔声道:“我去打水来服侍公子漱洗。” 韦宝一下子拉住了徐蕊的手,“你现在自由了,你愿意和我去乡里吗?愿意给我父母当丫鬟吗?” “嗯,愿意。奴婢这一生一世都是公子家的奴婢,能离开怡红院,我就是做牛做马也开心。何况碰上公子这么好的人。”徐蕊抬起粉脸看着韦宝,诚心实意的表白,非常动情,美眸中顿时垄上了一层薄雾。 韦宝见不得美女如此梨花带雨的动人模样,忍不住一只手捏着徐蕊的下巴,在徐蕊的粉脸上轻轻地一吻,他不敢随便去吻王秋雅和范晓琳,但是对徐蕊却没有这样的顾忌,而且他已经亲过徐蕊,还和徐蕊一起睡过觉了。 徐蕊被韦宝这么一吻,双颊更红,轻轻地嗯了一声,并不采取主动,内心却热切的盼望公子现在就将自己按在床上肆意蹂躏才好。 “以后别对人说你是怡红院出来的,等会我嘱咐我的伙计们,等你到了金山里,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往,你就说是被我从关外带回来的人,知道吗?”韦宝并没有采取徐蕊想象和盼望中的‘肆意蹂躏’,纯真的笑道。 徐蕊见韦宝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到,甜丝丝的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谢谢公子,我倒不怕别人知道我的过去,只怕玷污了公子的名声。” “傻瓜,你是被迫的嘛。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别再想了。”韦宝笑眯眯的抚了抚徐蕊的粉脸,怎么摸都摸不够,二八少女那如水般柔腻的肌肤,摸起来真是爽,“昨晚上为什么不上来睡觉?” “外面有公子的仆从,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和公子睡在一起,而且公子昨晚上睡的沉了,我怕惊扰了公子。”徐蕊解释道。 韦宝爱怜的在徐蕊的粉嫩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想法真多,不过我喜欢。” 徐蕊一直被韦公子撩拨,又不敢采取主动,盼望承受‘雨露’的心情,使得呼吸都略微粗重了,可怜兮兮的像只含春的小母老虎,除了对韦公子眨眼睛,啥也做不了。 韦宝平静的起身,伸了个懒腰,“你在我爹娘身边待上两三年,我爹娘一定会将你当成女儿看待的。” 徐蕊略略失望,却没有丝毫表露,赶紧预备出门去,准备问山海楼负责客房的小二讨要热水。 “等等。”韦宝忽然站起身来道。 徐蕊不解的站住,回头问道:“怎么了?公子?” “你这衣服不行。”韦宝摸了摸下巴。感觉徐蕊的衣着太华丽了,薄纱绸缎裙子,一看便带着风尘味,“我让人陪你先上成衣铺买几身衣衫。” 徐蕊哦了一声,她什么也没有带出来,而且就算是能带东西出来,她以前的衣衫也和现在身上穿的是差不多风格的衣服,笑道:“公子想事情真周全。谢谢公子。”要不是被韦宝发现,她自己倒是没有多少感觉,毕竟几年来都是这种穿着,已经习惯了。 徐蕊服侍韦宝漱洗就比王秋雅和范晓琳她们显得要专业的多,韦宝只需要坐在那里像个三岁小孩,完全不用动手,徐蕊一会儿功夫就把韦宝摆弄的干干净净。 韦宝舒服的差点又想睡觉了,笑道:“每天这样的话,我会被你宠坏的。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有一个专门负责照料我饮食起居的贴身丫鬟。” 徐蕊听韦宝夸奖自己,而且显然心生了换掉现在的贴身丫鬟的意图,却又似乎舍不得更换,嫣然一笑道:“可以让她看我做两次,我会把要注意的一些地方告诉公子的贴身丫鬟的。只要用心做,每个人都能做好,服侍人可没有多难学。” “你这话说的不错,最关键是用心,做每件事情都是这个道理。”韦宝赞许的点了点头,暗赞徐蕊聪慧且大方,并没有趁机要顶掉王秋雅成为自己的贴身丫鬟,而是主动提出会教王秋雅,挺大气的。 不过在韦宝这里,徐蕊的地位很难超越范晓琳和王秋雅了,她们毕竟是‘干净’姑娘,而且韦宝也分不清徐蕊是否出于真心,毕竟青楼是最勾心斗角的地方,青楼中的女人们成天便工于心计,想着怎么讨好男人,徐蕊能揣摩出他的心意,他一点不意外,还要对徐蕊进行长期考察。 漱洗之后,韦宝安排了一下众人现在要做的事情,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上卫指挥使司去办路引的事情,这是头等大事,然后让黎楠陪徐蕊去买成衣,预备等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带了卫指挥使司核准路引物量的官员回来之后,便一道回金山里。 彭明波昨天回去报信,大清早便赶了回来,韦宝带着彭明波和高都下楼,预备到门口找些早餐吃。 山海楼这么高档的客栈,而且前面还是山海楼的酒楼部分,居然都没有早餐,这是令韦宝很费解的事情,暗忖古代的客栈服务还有待全面提升。 不过韦宝知道是什么原因,主要还是这年代住客栈的人普遍档次不高,只有路过的人才会住店,主要以行脚商人为主,这年代的商人大都寒酸,哪里舍得在客栈吃东西?客栈的食物肯定要比外面稍高,所以整个大明就没有做早餐的客栈。 要是放在现代,这么高档次的‘酒店’,必然有豪华的自助早餐供应,而且还是中西合璧,并配有大量丰盛新鲜的水果。 孙九叔和芳姐儿此时都在山海楼前面的大厅,一般孙九叔起的早,芳姐儿正常情况下,要到中午忙碌的时候才到前面来帮忙,但是今天因为韦宝的原因,芳姐儿很早就起来了,她有话要对韦宝说。 孙九叔自然知道芳姐儿为什么这么早起来,但是知道说了没用,气鼓鼓的守在这里。 韦宝一见二人,微微一笑,主动跟两人打了招呼:“孙掌柜好,芳姐儿好。” 孙九叔嗯了一声,表情古怪,既想做场面,但又抑制不住心里不舒服。 芳姐儿甜甜一笑:“就等你下来一道去用早膳呢,我有事情要同你说。” 韦宝喜道:“好啊。” 孙九叔虽然意料之内芳姐儿是在等韦宝一道去用早膳,却仍然气不打一处来,对芳姐儿道:“你怎么从来没有问过爹用不用早膳?” “你每天早膳不是喝粥吗?你都用过了,还要再用一道呀?”芳姐儿笑道:“要不然,等会我带一些回来给你吃,要吃什么?” “什么都不用吃了!”孙九叔说罢,气鼓鼓的拨弄算盘珠子,跟个老小孩似的,惹得芳姐儿噗嗤一笑,冲着韦宝示意可以走了。 韦宝将一切看在眼里,跟着芳姐儿出了山海楼,却并没有去问孙九叔为什么这么烦他,韦宝不是多话的人。 韦宝对内部人员的态度是遇事别激动,冷处理,多讲道理,多沟通。内部人员主要指家人、手下。 对外部人员的态度是尽量放得开,少说话,多观察,外部人员主要指朋友,敌人、还有一切接触但不熟悉的人。 韦宝已经形成了自己处事的一套法门,到了这个心理年纪,已然定型,想改变是不可能了,只能试着让自己胆子更大一些,更加放得开一些,别太宅男,太宅男化的人,在哪个年代都是混不出来的,再厉害的金手指也没用,要想混出头,关键还是要自己的能力得到提升。 芳姐儿眼下和韦宝的关系,韦宝觉得是普通朋友,所以,对芳姐儿的态度,用的是他对外部人员的态度。 “你别生我爹的气,他这段日子心情不太好。”芳姐儿见韦宝不说话,解释了一句。 “怎么会生气?”韦宝笑道:“人都有情绪起伏的时候,我跟孙掌柜已经这么熟了,不用像对待陌生客人那样招呼我。” 芳姐儿白了韦宝一眼,感觉韦宝什么都看明白了,是故意在装傻。 这真的冤枉韦宝了,韦宝还真没有细思过自己和芳姐儿之间的事情,甚至没有产生过要追求芳姐儿的想法,他是个感情世界的‘懒汉’,一般只会看着碗里的,不太会将目光投向锅里的,谁靠的近,经常接触,他便会多考虑谁一些。 俩人来到上次芳姐儿带韦宝去的一家早点铺子,离山海楼并不远,味道也很不错。 彭明波和高都站在店门口随便吃些饼,芳姐儿和韦宝在一处角落的桌子上用早膳。 “你以前到关内做过生意吗?”芳姐儿问道:“上回我好像听你的仆人说,你之前是头一回到关外买马,也没有到关内做过生意?” 韦宝摇了摇头:“没有,我在做生意方面是个新手。不过我已经让人先行到河间府去打探过路径了,这边的货贩过去,一倍的价钱是可以涨得起来。”关内关外的概念,对于山海关这一片来说似乎很特别,关内的人认为出了山海关就是关外,但是山海关本地人认为只有进入顺天府地界,才算是关内,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中间地带。 “到关内做生意可没有这么简单。我这段时间没少向人打听这方面的门道。”芳姐儿道:“光有路引还不够的,有路引顶多说官家不会为难你,但是顺天府、永平府和河间府交界的地方属于三不管地带,乱的很,必须有人保镖才行,可是关内外的陆路生意由吴家把持,山海关内只有一家铁胆镖局,背后的靠山是吴家。现在你得罪了吴家,肯定找不到镖局了,怕是很难将货物运抵河间府。” 韦宝点头道:“是啊,多谢芳姐儿为我想的这么周全,这个问题我也在犯难,我在家组织了十来个人,弄出一支小型护卫队,想靠自己的力量试一次,不过我知道这么点人手,很难将货物安全送抵河间府。” 芳姐儿嗯了一声:“别说十来个人,如果是没有练过武术的人,就是一百人也没用,现在没有镖局帮着押运,你至少要请一伙靠得住的脚行,希望能避开沿途的绺子们。” “哦?”韦宝一喜,问道:“芳姐儿有什么好介绍的吗?我是在愁人手不足的问题,多谢芳姐儿这么为我考虑,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 “我哪儿要你谢我了?你上回说将我当朋友,朋友之间本该为对方着想才是。”芳姐儿羞红了粉脸轻声道:“我向人打听了几家脚行,找不到镖局帮忙押运,只能请靠得住的脚行了。镖局能保镖,保证货物不出事,出事也会照价赔偿损失。脚行虽然没有这么保险,但是靠得住的脚行师傅们,他们出过远门,经验丰富,有希望避开各处的绺子,总好过你自己带着十来个家仆。我认识一个姓张的脚行师傅,偶尔会到山海楼来吃饭,人挺不错的,等会用罢早膳,我领你去见一见,只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接这次的生意。” 韦宝欣喜的点头称是:“那就有劳芳姐儿了,教我都不知该该说什么好了?麻烦芳姐儿为我的事情这么费心。” 芳姐儿嗔道:“若真的将我当成朋友,以后别再一直说这样的话了。” 韦宝笑着诺诺称是:“不说了,都放在心里。这回要不是芳姐儿指路,别说是前往关内做生意,我连办路引的门路都还没有找到呢。” “得罪了吴家的确是个大麻烦,尽量偷偷的吧,千万别大张旗鼓。”芳姐儿担心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还是要先想办法化解和吴家的事情,再考虑入关做生意。” “暂时化解不了了。”韦宝叹口气:“除非我放弃入关做生意的念头。” 【0110 四倍的价钱】 韦宝很喜欢芳姐儿这种大方直爽的个性,这点和范晓琳很相似,不过芳姐儿因为是出身商人世家,从小看着父兄做生意的关系,眼界自然比出身于农家的范晓琳要高出很多,所以韦宝在芳姐儿面前,可没有在范晓琳面前那般自信,更不会随随便便就联想到要‘泡’人家,顶多是言语上占点小便宜,逗逗乐子。 不过和芳姐儿在一起的时候,因为芳姐儿真心肯帮助他,且在韦宝的潜意识当中认为芳姐儿能够帮助他,所以韦宝总是会不自觉掏心掏肺,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芳姐儿。 芳姐儿听韦宝这么说,无奈的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关内外的陆路生意既然是被吴家把持住的,只要你想入关做生意,就是和吴家竞争,与虎谋皮,的确没有什么缓和的好办法,很难转圜。” 韦宝见芳姐儿一脸的担忧,心中一暖,没心没肺的笑道:“我会小心的,多谢芳姐儿挂怀。不过我相信,只要是名正言顺正大光明的做生意,就不用顾忌太多,天下的生意又不是他吴家才能做。想的太多,就永远不用发展了。” 芳姐儿见韦宝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既喜欢看韦宝这样,又不免怕他吃亏,循循善诱的劝说道:“也许你多将心思花在科考上,会不会更好一些?银子够花就行了。等将来高中进士做了大官,再慢慢积攒力量不迟。吴家也是世代积累才有今天的声势。你今年要参加科考吗?” “我今年会参加科考。”韦宝一笑,似乎看出来芳姐儿想向自己打听自己有没有功名,如实道:“我还没有正式进学过,我家很穷,以前没有能力供我进学。这段时间靠我做了一点小生意,我家才有点儿起色。认得几个字,都是和邻居家的哥哥学的。” 芳姐儿哦了一声,这才知道,韦宝还没有进学过呢,那肯定连童生都还不是呀,立时想到如果自己的爹知道韦宝连童生都还不是,肯定要更加瞧不起韦宝了,犹豫着提醒道:“如果我爹问起公子是不是有功名的话,你不用理会他。我爹很爱向人打听这些事情,时常让人不舒服。” 孙掌柜问我有没有功名?关他啥事?韦宝微微一诧异,立刻了然了。 “如果孙掌柜问起,我会实话实说的,现在没有功名,不代表以后没有,我有信心将来能在科考路上一路过关斩将。”韦宝呵呵一笑,现在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孙九叔会看不惯他了,他估计孙九叔可能会错了意,以为自己要追求芳姐儿,然后孙九叔八成想找个有功名的女婿,至少也得是秀才等级以上的吧?自己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人,自然入不了孙九叔的法眼。他却不知道,孙九叔要找的可不止是秀才女婿,而是至少要举人以上的女婿!而且,不是孙掌柜以为他要追求芳姐儿,而是孙掌柜怕芳姐儿会‘倒贴’韦宝。 芳姐儿见韦宝这么有信心,心中大喜,以为韦宝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是为了自己而决心在科举路上有所作为,害羞的嗯了一声,轻声道:“吃完了的话,我就带你去见一见那脚行师傅,出来的时辰久了,等会我爹又要找伙计到处寻我。” 脚行是专门从事为别人搬运工作的,由一个行头和一些脚夫组成,由行头负责管理。如果不是这年代压制商业发展,本来像山海关这种南北汇通的重镇,镖局和脚行都会很多的。货运、客运,跟道路交通运输相关的行业,在哪个年代都应当是重头戏!尤其中国这种地广人多的超级大国。可惜大明的体制和当初朱八八给后世子孙规划的路线太傻眼,山海关只有一家镖局,还是和吴家挂钩的,脚行也只有几家,通常只在永平府内部干活,偶尔帮助到关外运送货物。 韦宝笑着点头称是,他并没有觉得孙九叔有什么不好,只是对女儿的管束过于严了点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嘛。 就在韦宝和芳姐儿前去找脚行师傅的路上,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到了卫指挥使司,找到了负责办路引的书办。 此时还太早,负责办理路引的书办并没有接到杨弘毅的指示,听刘春石说已经和杨弘毅大人说好了的,急忙前往怡红院向杨大人请示。 杨弘毅此时酒醉刚醒,头天喝多了酒的人,第二天往往起得早,主要因为口渴的关系,要找水喝。 所以书办很顺利的在第一时间见到了杨大人。 杨弘毅这才记起昨天的事情,询问了随扈,才知道韦宝已经让人将蕊姑娘接走了,想起蕊姑娘娇媚的气质,姣好的容貌,以及过往的日子,好不后悔,好不肉疼,他一般情况下是没有这么‘慷慨的’,自己也诧异极了,不知道怎么会对韦宝这弱冠少年这么‘豪爽’? 杨弘毅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摸了摸怀中的‘灵药’,这才心情平复了一些,有了‘灵药’,以后乐的机会不缺,也就不在乎一个怡红院红牌了,暗忖给了就给了吧,再要回来,未免小家子气,以后谈事情,还是不要喝这么多酒,喝酒误事。 “我是答应了这个姓韦的,你帮他办路引吧!”杨弘毅对书办道。 书办点头称是,接着请示道:“大人,要按照多大的份额抽成呢?估价的时候,要高估一些,还是要低估一些呢?” 吴家来办路引,通常是货物估价的两成,而且吴家的货物估价,要比市面上的进价低上一些。 “正常估价吧,抽五成!”杨弘毅对韦宝的印象不错归印象不错,但是赚起钱来,下手却是极黑的,要是按照这个抽成比例,韦宝的生意,利润将微乎其微。 比如韦宝这批货是5000两纹银的购入价,如果卫指挥使司负责办路引的书办估价也是5000两纹银的话,再按照五成抽成,韦宝办路引就要交纳2500两纹银!就算是货物能卖出10000两纹银的翻倍价格,刨去5000两纹银的成本价,再刨去2500两纹银办路引的花销,就只剩下2500两纹银的赚头了,这还不包括运输费用,这年代运输费用才是大头,还有购买时候和销售时候产生的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每过一道关卡,还得让下面那些官场底层人物分上点儿好处,一道一道关卡,路越长,分出去的就越多,稍微控制不好,就要折本! 书办点了点头,杨大人开出的价钱非常苛刻了,和通过正常申请,想要到关内做生意的商人并无二致,这等于是没有走后门呢,道声清楚了,预备告辞离开。 杨弘毅的算盘是,你卖我‘灵药’可没有让多少银子呢,如果以后你多让我一些银子,我下回也让你一些,却不免有些担心,是不是要的抽成太狠了些?怕韦宝因为入关做生意赚不到钱,以后就不来开路引了怎么办?不行不行,至少不能让这个韦宝亏本。 “等等,还是抽四成吧!抽五成是太多了些。照吴家的两倍抽便可。”杨弘毅居然有点‘良心难安’,主动让步了一点点。他和吴家之间达成的抽成比例,那是各方势力综合博弈,最后形成的结果,韦宝可没有这种影响力,定价全凭杨弘毅的一念之间。 “是,谨遵大人吩咐。”书办赶忙躬身答应,这才离去。 山海关没多大一点,书办很快返回了卫指挥使司向刘春石回复。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只负责和办路引的人接洽,并不具有讨价还价的权限,依着韦公子事先的吩咐,带办路引的两个卫指挥使司的书办一道回山海楼,准备会合了韦公子,一起回金山里去。 如果是别的商号,就不用如此费事,因为有实力将生意做到关内外的大商号一定是在重镇有铺面的,哪里像刚刚起步的韦宝,货栈只能放在乡下,而且还只能暂放在马厩中。等到路引开具出来,还得让书办带回山海关给杨弘毅签字钤印才能生效,还得让人再从山海关拿回金山里。在大地方没有个‘办事处’的确很麻烦。 几个人抵达山海楼的时候,韦公子和芳姐儿仍然‘用早膳’未归,孙九叔正在生闷气,不知道两个人的早膳吃到哪里去了?孙九叔甚至担心,别吃顿早膳,把娃娃吃出来了吧? 韦宝和芳姐儿自然不是忙着去‘生娃娃’,而是遇到困难了。 脚行的张师傅是个三十左右的粗犷男人,比韦达康小不了几岁,但是一张脸却要比乡里人更饱经风霜,倒像是四十多岁的汉子,举手投足间给人感觉很稳重,很实在。 芳姐儿之前说脚行的张师傅人不错,那是基于江湖道义的口碑来说的,张师傅是老实人,认识的人都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但是这样的‘好人’,通常有一个共同点——胆小怕事,至少相对于‘灵活’的人,他们要胆小一些,他们的人生信条以稳健为主。 张师傅听韦宝和芳姐儿说明来意,头便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公子,芳姐儿,不瞒你们说,山海关就这么点儿大,公子和吴家那批货的事情,我们都听到风声了,公子有本事拿吴家的货,是有大本事的人,可我们只是靠力气吃饭的苦力,哪里敢得罪吴家?漫说得罪吴家这等达官贵人,就是得罪一个小吏,都能让我们这样的人在这一块待不下去。我可以说,整个山海关,甚至整个永平府的脚行,一定没有人敢接这笔生意,除非不想活了。” 芳姐儿无奈的看向韦宝,她也没有办法了,脚行师傅的确有他们的难处,芳姐儿知道张师傅说的都是实情。这种局面,芳姐儿之前大概就料到了,没有想到对方还真的一口回绝,如果没有脚行帮助,芳姐儿觉得韦宝单单凭自己找几个乡人拉货,肯定是有去无回。 韦宝也没有什么办法,人家不肯去,还强拉着人家去吗?看了眼芳姐儿,并没有做声,脑子在飞速想主意,却一时之间一片茫然,他不算是一个有急智,聪慧无比天赋高绝的人,韦宝只是一个普通人。 韦宝清楚自己的实力,如果没有脚行的帮助,肯定是一点成功的希望都没有,他那两支左轮手枪,发挥爆表,运气爆表,也顶多是一次性对付4到5名骑兵,这已经是顶天了!自己那护卫队合起来也不见得能顶的上一名骑兵的战斗力。真的遇到土匪找事,人家决计不可能只来几个人,昨天跑到金山里,还16人呢!到时候必定倾巢出动,不会少于五六十人。 “张师傅,你帮帮忙吧?”芳姐儿恳求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出来,大家再商量一下。” “芳姐儿,我是真没有法子帮忙,这事不用谈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整个永平府的脚行都一定没有人敢接这笔生意的!”张师傅叹口气道:“银子再好,也没有命要紧啊,命都没了,还要银子有啥用?吴家的势力有多大?谁不怕?吴家祖家的话,在辽西辽东这一片,比皇帝老子的话都好使。” “不可以偷偷的去吗?谁知道你去了?”芳姐儿不甘心道:“公子多给你们些银子,比你们跑永平府,跑关外,多两倍的银子,可以吗?你们一个人跑一趟是1两纹银,这次上河间府,韦公子给你们每个人2两纹银,差不多的路程,多一倍的价钱,还不行么?” 芳姐儿一着急,居然代表韦宝开始讲价了,说着看了眼韦宝,用眼神询问自己做主涨价,行不行? 韦宝当即点头,别说两倍价钱,这趟生意对于他来说极为重要,他需要这个经验!就是五倍的价钱,韦宝也会接受的。韦宝急需要将视野拓宽,让自己的人际关系网超出永平府的范围,否则在这块地方,吴家就是超级bug级别的存在,就算现在自己和杨弘毅家搭上了一点儿关系,对于摆脱吴家的桎梏,所能够起到的作用也不会很大。只有不停的拓宽视野,增大人际关系网络,才有机会认识更大的保护伞。 “芳姐儿,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这是要命的生意。”张师傅完全不为两倍的价钱心动,摆了摆手道:“您就放过我吧,我们只是穷苦力,能赚点银子糊口,已经谢天谢地了。” “3两纹银一个人!”韦宝忍不住涨价了。 张师傅心中一动,看向韦宝,“公子,真不是价钱的事儿,2两纹银一个人已经很多了,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我们脚行虽然是下等人,却也守规矩的,关键不敢赚这种要命的银子。” “4两纹银一个人!张师傅,人要有拼劲,这次的事情成了,我保你还有下回生意!日子一定比现在好过!我既然敢跟吴家对着干,能拿到通关路引,我就有本事一直做下去!”韦宝起火了,大话冲了出来。他还不信了,有钱找不到人?脚行的人是这个时代的城市无业游民人群,最可怜的一个族群,而且要求不低,要有一膀子力气,还要会点功夫,还要有胆子,但是社会地位比镖行的镖师低太多了,平时只能做苦力。要撺掇别人改变主意,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吹牛,既吹自己,也帮助对方激起心中的雄心壮志,或者说贪念,贪念的确是推动个人和整个社会向上的力量,没有贪念,就不会有全球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就不会有工业革命,不会有世界大战了! 4两纹银一个人的价钱让张师傅动心了,他们平时生意极少,一两个月捞不到出山海关一次,平时只能在山海关内给人做苦力,做一次能赶上大半年一年的收入了,如何不动心? 但张师傅依然沉吟不语,不敢轻易表态。 韦宝看出来张师傅的心理变化了,暗忖现在价钱应该是给到位了!自己该说的话,也说出来了,再不行的话也没有办法了,冲芳姐儿使眼色示意道:“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再想法子吧,说不得只能再找卫指挥使司的杨大人想想办法。” 芳姐儿想说如果找杨弘毅,这趟生意就不用做了,必定是要赔本的!但看见了韦宝的眼色,瞬间明白了韦宝以退为进‘催促’张师傅拿定主意的意图。 “好,那只能这样了,张师傅,我们先走了。”芳姐儿的美眸眯了眯,顺着韦宝的话道。 韦宝暗暗欢喜,感觉自己和芳姐儿很有默契,她一下就能搞懂自己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要偷偷的做,也得顾忌绺子!谁都知道震天北是永平府顺天府这一带最大的绺子,他们和吴家是穿一条褲子的,背后就是吴家在支持。我手里才十来个弟兄,要想走这一趟,至少要五十人!”张师傅见芳姐儿和韦公子要走,一着急,将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0111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 50人?这么多人? 韦宝见张师傅开始站在打算走这趟货的角度想问题了,心中一喜,就算50人,也是韦宝能够接受的数字,很干脆的拍板道:“50人就50人,人多点没事,我愿意出这笔银子!就麻烦张师傅去联络吧!” 张师傅并没有想好,只是被韦宝这么一说,倒像是他已经答应了。他这种粗人自然赶不上韦宝的脑子转的快,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觉得骑虎难下了,纳罕着说不出话,深锁着眉头,半天不吭声。 “张师傅,你既然已经想好了,现在就去联络朋友吧?只要你们小心点,让下面人嘴巴管严实些,没问题的。”芳姐儿见事情有了转机,急忙在一旁打边鼓,希望事情赶紧定下来。 “4两纹银一个人,找50个人。”张师傅叹口气,一面同韦宝确定合作的具体细节,一面悲观道:“我想法子联络几个兄弟,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没有这么多人,我一个人想走这一趟也是不敢的。” “好!”韦宝一锤定音道:“多久能给答复?” “用不了多久,他们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也没有法子了,我得问问我两个把兄弟。”张师傅答道:“我们三家凑在一起,差不多能凑出50人来。其他的脚行多数和吴家有瓜葛,问都不肖去问。” “张师傅想的很周到。”韦宝点头道:“那好,我在山海楼等张师傅的好消息!” 张师傅觉得韦宝说话风趣,行事果断干脆,印象不错。只是韦公子这年纪似乎实在太轻了些,怎么看怎么觉着有些靠不住,苦笑道:“我现在就去找人,晌午一定去山海楼向公子回信。不过,公子和芳姐儿,多半不会是好消息。真的要走这一趟的话,去的时候50人,回来的时候,可能连5个人都不剩下。说不好,全部得死在关内。” “不管有没有张师傅说的这般严重,富贵险中求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要不然人人都发财了!”韦宝严肃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尽人事听天命。只要敢做,做过,便对得起自己。条条大路通河间府。” 韦宝实则内心比谁都紧张,却说的很轻松,他更不可能去找什么杨弘毅,如果脚行找不到人,只有硬着头皮让自己的护卫队上,这一条路而已。但他不想让这个张师傅觉得没有他就不能成事。 张师傅看了韦宝一眼,不发一语。韦宝这种打气的话,对于他们这种老江湖,作用不大,若不是正赶上灾年,生活所迫,他是万万不会考虑这种搏命的生意的,整个冬天,他们脚行一单生意都还没有做过,两三天才敢吃一点粗粮,饿的人快不行了,这才没有果断拒绝韦宝。 “张师傅,中午带你的朋友来山海楼一起吃个饭吧。不管愿不愿意帮我走这一趟,认识就是朋友,不至于吃个饭也顾忌吧?”韦宝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是他有钱没地方花,见人就请吃饭,做生意的人爱请客是有一定道理的,吃喝花不了多少钱,但是吃人嘴短,一起吃过饭,便不太好拒绝了。 张师傅急忙摇手:“多谢韦公子的美意,吃饭还是免了吧,还不知道我要找的那两个朋友答不答应呢。” “不答应也没事。”韦宝微微一笑:“就这么说定了,中午在山海楼等你们,交个朋友嘛。如果是顾忌吴家大公子,大可放心,他那种身份的人,断不会因为你们曾经跟我吃过饭就为难你们。” 张师傅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吃饭,韦宝说罢便领着芳姐儿走了,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 “就看张师傅的了,希望事情能成,有50人的脚夫随行,会增加许多保险的,就算不巧遇上绺子,绺子们见这么多人随扈,也会顾忌三分。”芳姐儿边走边宽慰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幸好有你,你才是我的贵人。” 芳姐儿粉脸一红,白了韦宝一眼,“说了不要总是将这些话挂在嘴上,再说我也没有出什么力气呀。是你自己厉害,刚才跟张师傅谈的很好。” 芳姐儿心里现在很佩服韦宝,韦宝比她的年纪还小,但是在芳姐儿看来,韦宝非常的老道,尤其是什么时机该说什么话,什么时机该走,不啰嗦,都把握的很好。男女之间的好感一定要建立在对内在的欣赏上,才能稳固,光是喜欢一个人的外貌是不长久的,越是跟韦宝多接触,芳姐儿便越喜欢看韦宝行事的做派。 “指路就是最大的力气了!你若不给我指路,我每一步都会像瞎子聋子。”韦宝诚心实意道:“信息是最昂贵,最有价值的。” 芳姐儿品味着韦宝说的这句‘信息最昂贵,最有价值’的话,觉得很是有道理。这个年代自然没有到后世信息时代对信息的价值那般看重,但这个趋势却是千古不变的。随即嫣然一笑,觉得韦宝言谈风趣,却总是能让听的进去,不像是她爹跟她说话的时候,每回刚刚开个头,她便知道爹爹要长篇大论的讲大道理,首先便让人犯困。 韦宝回头看了眼张建平张师傅手下的一帮脚夫兄弟们,一个个穿的跟要饭花子一般,并不比他甲中的护卫队强到哪儿去,但是想到人家毕竟是专业的,而且人多,现在只能依靠他们了。 俩人回到山海楼的时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领着杨弘毅的两个书办到了,彼此见过,韦宝以礼相待。 因为杨弘毅本身的官职并不高,所以他的书办是没有官身的,也没有穿官服,但韦宝依然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和尊重,韦宝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对谁都一样,不会因为对方的地位高低而有所不同。 在大明这个时候,师爷的说法还不流行,但其实已经是类似的概念了。书办和师爷是两码事,如果是重要衙门的书办,比如内阁中枢的书办,至少是七品以上文官。 一通寒暄之后,韦宝知道这俩人一个叫杨大成,一个叫杨正青,都是杨家族中之人。身边亲信多为同姓本家,族中之人,这也是封建时代的重要特征,不光是乡里的一层层甲长、里正的体系,就是城中官场也是变相的一层层家族体系组合而成,这样的体系能更加牢固,更加方便上面的人驾驭。 “两位杨兄,稍等一会,我们吃过午饭再一道去金山里吧?这大冷天的,饿着肚子怠慢了两位,就失礼了。”韦宝明明是要等脚行那边的消息,却说的很上场面,给足了这两个书办的面子,他知道底下人稍微放一放,能省很多钱,更何况这两个还是办理路引的人员,虽然没有官身,权力却是极大的! “好说,好说。韦公子太客气了。” “韦公子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啊?” 两个书办见韦宝这么客气,对他们很是尊重,都很喜欢,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尊重,尤其他们这种底下办事的人,平时由于关内外的陆路生意都被吴家把持,他们虽然手中有办路引的权力,但吴家的人一个个颐指气使,哪里会这么善待他们? “中午好好的喝一杯酒,呵呵。”韦宝乐呵呵的陪着两人闲聊,丝毫不让人看出他此时内心的焦躁,韦宝的心思完全放在一帮脚行的人肯不肯走这一趟生意上。 孙九叔问过芳姐儿刚才上哪儿去了,芳姐儿也没有隐瞒,照实说了。 孙九叔点了点头,看见韦宝跟人谈笑风生,也不禁暗暗服气韦宝这一点,小小年纪,遇事不慌,能有大将风度,这是难能可贵的地方!但他却很不看好这门生意能做成:“你别再跟这姓韦的出去瞎跑了!他现在得罪了吴家大公子,谁敢为他当脚夫?要是让人说你和这韦宝经常在一起,这话要是再传到吴家大公子耳中,你想给咱们山海楼找麻烦是不是?” “爹,你怎么这样说话?能找什么麻烦呀?韦公子又不是作奸犯科的坏人,我们一起上个街,都不行了?”芳姐儿气道。 “你啊,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就算不说韦宝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事情,你们两个男女有别总是没错的吧?跟我说吃个早饭,吃到半上午才回来,像什么话?”孙九叔也气道。 芳姐儿气鼓鼓的不再和孙九叔顶嘴,她觉得最近时常和父亲吵架,而且每次都因为韦宝,看样子,父亲是很难扭转对韦宝的态度了,这令芳姐儿十分伤脑筋。 韦宝开了雅间,和两个杨弘毅的书办喝茶聊天,时间过得倒也快的很,转眼将至午时,到饭点了。可是脚行的张师傅仍然没有到,这让韦宝不由更加着急,对两名书办道声失陪,踱步而出,直奔楼下大堂。 “张师傅还没有到。”芳姐儿知道韦宝着急的是什么事情,见他下来,主动答道。 韦宝眉头微微一蹙,“帮我烧二十道菜给张师傅他们送过去。” 韦宝和芳姐儿说话,孙九叔竖着耳朵在柜台内听,孙九叔和芳姐儿都很奇怪,送二十道菜给那个脚行师傅?他们吃的完那么多菜吗? 不过有这么‘大宗’的生意,孙九叔自然极高兴的,哈哈笑道:“要什么菜?韦公子请点菜。”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中档便可以。”韦宝道。 “烧这么多菜不是浪费了吗?还给他们送过去?那张师傅的脚行好像总共才二十来人而已。”芳姐儿帮韦宝考虑,所以提醒他。 孙九叔气不打一处来,抢着道:“韦公子既然已经吩咐了,自然有人家的道理,赶紧让伙计去准备着。” 芳姐儿白了她爹一眼,没有动身,看着韦宝,想知道答案。 韦宝道:“这个时候不来,想必不会来了,但咱们人情要做到位!江湖是什么?江湖是人情世故。”这句话是韦宝看电视剧《少帅》之后,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张作霖说的,反正他认为这句话极好,所以一直记着呢。张作霖说谁能将一半的人情世故摸透已经不容易了,要全部吃透,根本不可能。 人家没有来,韦宝仍然要将菜送过去,这是因为他之前说了要请张师傅!张师傅无法守约,那是人家的事情,他自己需要守约!说了请客就怎么样都要把这顿客给请了。 韦宝潜意识中还是希望张师傅能说动他的另外两路脚行兄弟能来帮自己送这趟货。 芳姐儿和孙九叔不自觉的品味着韦宝说的‘江湖是人情世故’这句话,均觉得很有道理,尤其是经历丰富的孙九叔,更增感慨。其实孙九叔很欣赏韦宝,别说韦宝才这么轻的年纪,便是二三十岁的人,也没有办法做的比韦宝更老道更好了,只是因为韦宝没有功名,目前只是一个生意人,孙九叔才不想让女儿和韦宝来往。 “我这就让人做好菜送过去,韦公子放心吧。”孙九叔道:“要不然让月芳再陪韦公子去一趟吧?既然要把礼数做足,菜和人一起去,就更足了。” 孙月芳和韦宝诧异的看着孙九叔,没有想到孙九叔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韦宝暗忖这个孙九叔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芳姐儿喜道:“爹?你刚才说什么?让我和韦公子再去请一道张师傅?” “对啊。”孙九叔道:“他准是去找吴老三和王四刀他们去了,那两个是张建平的把兄弟,光是他一家脚行,他必定不敢接这趟生意,兴许是说不动吴老三和王四刀,他才不肯来赴约。” 韦宝见孙九叔忽然帮他想办法出主意,还帮自己分析,不由感激道:“多谢孙掌柜为我的事情挂心了。” “我是觉得韦公子这趟生意还是不要做的好,但是你们年轻人必然听不进去的,既然你听不进去,我家月芳必然每日挂怀。那倒不如让你去做了,也省的她无心干旁的事情,一日到晚魂不守舍的。”孙九叔阴阳怪气的吐槽道。 孙月芳被孙九叔说的粉脸羞红,嗔道:“爹,说什么呢?”却笑眯眯的出了柜台,就要陪韦宝去。 韦宝笑道:“孙掌柜的意思我明白,芳姐儿肯这么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没事,我陪你去。”孙月芳坚定道。 韦宝冲着芳姐儿笑了笑,见孙掌柜不像是有阻挠的意思,便没有再说什么。 二十道菜不一会儿功夫就做好了,山海楼这样的大酒楼,办事效率极高。 韦宝在孙月芳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带着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还有几个送菜的山海楼的伙计,再次前去找脚行的张建平张师傅,留下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继续在山海楼陪同杨弘毅的两个书办喝酒。 张建平果然不出孙九叔的预料,去找吴老三和王四刀商量,三人激烈讨论了一个多时辰,说的口干舌燥的,还没有得出结果,所以没有赶来赴韦宝的宴请邀约。 张建平手下的几个脚夫倒是很热情,一起陪着韦宝一行人去找张建平,在吴老三的脚行落脚的地方找到了。 这些脚行的生活极苦,甚至在灾年的时候的生活连金山里的贫困乡民的生活都不如,乡下毕竟还能上山找点野味,挖点野菜充饥,脚行的苦力们没有活儿干,成天只能抱着胳膊缩在破屋中。 这一下,张建平、吴老三和王四刀都找到了,他们三人手下的脚夫们也都会合了,韦宝用目光数了数,有六七十人之多,大多数是年轻力壮的后生。 “老张,韦公子来了。”张建平手下的脚夫扯着喉咙帮韦宝通报。 张建平闻言,急忙和吴老三、王四刀出了屋子。 吴老三和王四刀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是一个年级这么轻的英俊公子,均一怔。 韦宝笑眯眯的说明来意,向三人施礼。 “韦公子,这使不得的。我说了中午会去给公子答复就一定会去的,怎么敢劳烦公子亲自来?”张建平见韦宝居然又亲自来了,还带了这么多菜来。山海楼的菜外送的时候,都是用精美的食盒装着的,显得很上档次。食盒里面还透着香气呢。 张建平、吴老三和王四刀三人商量了许久,一直拿不定主意,到现在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走这趟货,现在见韦宝亲自来了,还带了菜来,都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吴老三和王四刀在张建平身后不发一言,沉默着。 韦宝微微一笑:“几位师傅不要误会,我没有催逼的意思,走不走这趟货,全凭你们自己的想法。我说了要请张师傅和他的朋友吃饭,见你们到了饭点还没有去,便想着带些菜过来给你们手下人吃,然后请你们到山海楼去商量。” 伸手不打笑脸人,韦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说请客,决口不提帮助走货,让几个脚行师傅面子上抹不开,不住的推托,说什么也不肯去山海楼。 【0112 朋友转眼成仇人】 “韦公子,不是我们不识抬举。像我们这种人,一年中偶尔有做成了买卖去山海楼喝两盅的时候,那也是坐在山海楼的大厅角落,哪里敢和公子这样身份的人一道饮酒?一起喝酒就万万不必了。”张建平道:“公子请先回去,过一炷香的功夫,我必定前去告知我们几个人商量的结果。” “酒是一定要喝的。”韦宝热情的笑道:“你们商量你们的,我就在外面等着便是,反正不论你们商量的是什么结果,饭总是不能不吃的,等你们商量好了,咱们再去吃饭便是。” 韦宝说完,又对黎楠道:“还不赶快让人将菜拿出来给张师傅、吴师傅和王师傅的弟兄们吃?” 黎楠哦了一声,赶紧让山海楼的伙计把菜都拿出来,芳姐儿也在一旁帮着张罗。 这帮脚行的苦力哪里见过这么些好菜?从闻到菜香味已经流口水了,此时更是一个个眼睛像狼一样盯着食盒,一个个肚皮里面咕噜咕噜的震天响。 张建平、王四刀和吴老三还要推托,却被芳姐儿能说会道的口才给挡了回去,只得作罢,另外也是实在是不忍心让几个月没有见过肉食的手下这帮穷弟兄们失望。 “罢了罢了,建平,对韦公子说吧,这趟货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走了,大不了死在路上。走完这趟货如果万幸不死,也在山海关待不下去,便到关内做个流民罢了。”吴老三慨然道。 王四刀见自己的手下都已经开始吃起来了,也叹口气道:“我也是这话,这趟货,我跟着去了。” 张建平见二人拿定了主意,点了一下头,郑重的对韦宝道:“公子,我们商量好了,这趟货,我们帮公子送!” 韦宝大喜,却不露声色道:“三位师傅千万不要勉强!” “我们粗人也不会说什么话,答应了的事情,就答应了。”张建平一拍胸脯,既然应承下来了,也瞬间放下了一桩大心事,松了口气。 吴老三和王四刀也顺着张建平的话,一起抱拳肯定道:“公子,我们想好了,帮公子走这趟货。” “好啊,咱们到山海楼边喝酒边聊!”韦宝热情的相邀这几位直爽的江湖汉子。 芳姐儿也喜悦无限,帮着劝三人一道前往山海楼,除了三人之外,王四刀还带了儿子王占奎,四人一道随着韦宝和芳姐儿走。 人有点多,韦宝和芳姐儿便没有坐马车,随几人一起步行。 张浩波、黎楠、彭明波和高都几名随扈见韦公子接连办下了路引,又找到了脚夫,都很开心,本来到关内做生意,这在本甲众人看来是很困难,甚至没有影儿的事情,现在已经被韦公子弄出个样子来了?似乎只等上路。 韦宝边走边暗暗观察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四人,四人当中数王四刀年纪最大,王占奎最年轻,看他们四人走路的样子,韦宝感觉他们都是练家子,练家子走路稳啊,和平常人稍微有点不一样,感觉有股说不出来的气势。虽然都是粗布大褂,却一点不让韦宝觉得跟他们走在一起丢人,反而心里喜欢。 韦宝对功夫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个年代练成什么‘绝世武功’,他是有手枪的人,功夫再高一枪撂倒!既然武力已经封顶了,还练什么武功?随便一项入门的粗浅功夫,至少也要几个寒暑勤加练习,他自问没有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这么大的毅力。不过韦宝对于气功有点兴趣,气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韦宝主要是对延年益寿感兴趣,谁不希望长寿?所以韦宝对于练家子们,都是格外尊重。希望将来能够找个内家高手学习一点点强身健体的练气法门。 这年代‘武人’不值钱,更何况他们这些平民武人,就更不值钱了。 只有文人才值钱,如果能取得秀才功名,即便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也能过得下去,不说丰衣足食,开个私塾糊口肯定不成问题。 武人就不行了,平民武人更是只能做苦力。所以对于韦宝的格外尊重,几个人都感觉心里暖融融的,对韦公子的印象也格外好。 到山海楼的路途很近,几个人有说有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走到了。 韦宝一行数人到山海楼门口的时候,又有七八人从对面过来,为首的俩人是韦宝的老熟人——金启倧和吴世恩。 韦宝和金启倧、吴世恩,都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对方。 金启倧和吴世恩的表情冷淡,尴尬。 韦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却能体会到两个人的尴尬。明白两个人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缘故。 穿越没有多长时间,吴世恩是韦宝在这个时代认识的第一个外界的朋友,他其实还是看重这份关系的,不管算不算是友谊,吴世恩当初的几两银子总归帮助过他生意起步,金启倧帮他开过出关的路引,也总归算是帮助过他。却没有想到才短短几日功夫,双方再见之时,便生出这份尴尬的情绪,真是造化弄人。 “金大哥,吴大哥。”韦宝主动上前打招呼,依然像往常一般,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吴世恩和金启倧都没有笑,依然寒着面孔,吴世恩微微一个点头,算是答复了韦宝的打招呼。金启倧则将脸偏向一旁,正眼都不再瞧韦宝,冷然道:“你居然还敢跑到山海关来?” 韦宝一奇,同时心生怒气,劳资做什么了?就不敢到山海关来?山海关是你家开的啊?太霸道了吧?但他不是喜欢随便跟人起争执的个性,即便现在有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大人的公子杨弘毅做靠山了,韦宝也不愿意轻易与人结怨,更何况是曾经交往过的人,不再跟二人说话,回头招呼带来的几个脚行朋友进入山海楼。 几个人见金启倧穿着官服,经过的时候都略微一个拱手,这是礼节,其实他们这些靠力气吃饭的普通老百姓,对金启倧行不行礼都行,主要是看在韦宝刚才跟两个人说话的份上。 金启倧怒气冲冲的看着韦宝和几人进入,尤其看见芳姐儿紧紧跟在韦宝身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愤愤然哼了一声,对吴世恩道:“这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还敢跑到山海关来,还敢跑到这山海楼来!看看现在跟一帮什么人在一起?一个个穿的像乞丐一般!劳资现在就想把抓回去,办了这小子,吴大公子绝对高兴!” 金启倧气就气在这里,现在山海关中的绝大部分低阶官员跟金启倧同样的想法,韦宝因为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关系,已经成了半个名人了,加上此前在怡红院卖能‘让举不起来的男人举起来’的灵药,两件事情合在一起,使得韦宝名声大噪,谁都知道,只要‘办了’韦宝,必然能讨得吴家的欢心,成为吴大公子眼中的红人。众人都将韦宝看做是‘唐僧肉’,金启倧也不例外,因为以前和韦宝相识,所以有点抹不开面子上来就动手,因此气的实际是他自己,他可不是因为对韦宝‘恨铁不成钢’,想让韦宝‘改过自新’,修补同吴家大公子之间的关系而生气。 吴世恩听了金启倧的话,不发一言,他看不惯金启倧这种为人,毕竟和韦宝相识一场,何苦落井下石? 但是金启倧同来的一帮朋友,大都是当官的,听说刚才那少年就是韦宝,一个个极为興奋,都嚷嚷着劝掇金启倧‘办了’韦宝。 “金大人,这是大好机会啊,找个苗头,咱将这韦宝抓入大牢,吴大公子绝对从此高看大人一眼。” “一个乡里人,毛都还没有长齐全,就敢跑到山海关来吆五喝六的,反了天了,金大人,办了他!” “金大人,那芳姐儿不是您一直朝思暮想的吗?看样子跟那小子贴在一起很热乎啊?您受得了这种气?” 金启倧听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热闹,更为烦躁,摊手道:“先喝酒吧!毕竟此前和这孩子认识一场,待我想想再说。” “别想了,这么好的机会,您不抓住,等会让旁人抓住了!” “就是,老哥,你要是不动手,我动手了!” “哥几个,办了这个韦宝,升官有望不说,吴大公子自然少不了一份赏钱,这可是好机会啊?” 众人见金启倧拿不定主意,一个个倒是谈的更加热络起来! 韦宝的名气现在不小,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将‘韦宝’这两个字和韦宝本人对上号,此时听说刚才那俊美少年就是韦宝,再加上韦宝身边只不过是一群粗布衣衫的平头老百姓,像是毫无势力的样子,哪里还按捺的住一颗颗急切盼望发财升官的心。 杨弘毅的爹杨麒大人虽然是卫指挥使司的正堂官员,指挥使大人,第一把交椅。而吴襄眼下只是指挥同知,算官职的话,连卫指挥使司的前三都算不上,但是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本土势力,并不将杨麒这类调来调去的‘外来户’放在眼中,权柄仍然在辽西将门手中的,所以仍然是以吴襄这些树大根深的世家望族马首是瞻。 更何况,这些人并不知道韦宝这么快就能和杨家搭上关系,都只道韦宝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里愣头青罢了,以为韦家是哪个里的里正这类人物,土财主而已,哪里会放在眼里。 金启倧是个没有多少主见的人,被众人说的心动,咬了咬牙,“我是说先喝饱了酒再办这小子,既然哥几个都这么说了,那咱们现在就办?” “办!” “办啊!” “办死他个乡巴佬!” “办!” “办!” 一帮人见金启倧动心了,更是卖力撺掇,出了事没有他们什么事情,有了好处,又能大吃大喝几顿不说,说不定金启倧升官发财了,还能多沾点光呢。 “好!办他!”金启倧哈哈一笑,大踏步的迈入山海楼。 一帮人在门口商量的这么大声,大厅的孙九叔和孙月芳都听见了,韦宝已经和几个脚行师傅上楼上雅间去了,她不由的暗暗焦急,孙九叔见女儿有要阻拦的意思,急忙拉住女儿的手:“这是你能参合的事情?你拦得住吗?再说有这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呢!得罪了吴大公子的人,有谁能在山海卫待的下去?” 孙月芳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被孙九叔这么拉了一把,让她清醒了一些,顿时想到了杨弘毅,暗忖杨弘毅既然能给韦宝办路引,金启倧这等人找麻烦的事情,应当不会不管,便没有再出柜台拦阻了。 金启倧路过柜台,扫了孙月芳一眼,见芳姐儿也看着他,不由更为来劲,歪嘴蔑视的一笑,意思——看我怎么办你的小情人,让你看看谁才是人物,什么才是权势!?想到能在芳姐儿面前直接出风头,不由的让金启倧更加来劲,走路的步子也不由又大了一些,更为‘风騒’了一些,一副江湖大佬出场的威风凛凛。 金启倧的一帮朋友更是如狼似虎,吆喝着上楼,他们中有好几个人都带着刀。 不管在什么年代,能带刀到处走,都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因为只有官和土匪这两种人会没事带着刀到处去,敢带着刀亮相,而这两种人,往往不容易区分。 韦宝本来想给几个脚行师傅另外安排一桌喝酒,在上来的时候同两个杨弘毅的书办打招呼,告罪说明刚才为什么出去的时间长了一些,让他们喝好这类的客套话,两个书办倒也热情,听闻几个人是韦宝请的脚行师傅,非要让将菜上在一桌,就一桌吃了,这样韦宝自然是乐意的,众人刚刚落座,正在寒暄客套的气氛当中呢,金启倧带人冲进来了! “韦宝!你特么刚才敢辱骂我?”金启倧一脚将韦宝这雅间的门踢开,提着嗓子嚷道。 韦宝脑门不由掠过三道黑线,这是什么找事的理由?劳资刚才什么时候骂你了?擦,不知道是大明这个时代的人高级,还是因为自己以前没有遇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找事手段?却本能的站起来了,愣愣的看着金启倧,不清楚他想怎么样? 金启倧见韦宝这幅‘菜鸟’表情,暗忖吃定了韦宝,更为嚣张,过来就拉韦宝的衣领子:“走!跟劳资回衙门,我现在怀疑你和贼人勾结!来啊,把这几人都带走!” 跟金启倧一起来的一帮朋友,除了吴世恩,都大声答应一嗓子,气势惊人,众人都还没有顾得上看在座的都有谁呢。 杨弘毅的那两个书办穿的都是一身便服,坐在那里并不起眼,而且杨家作为外来势力,平时甚少和辽西的本土势力掺和在一起,所以手下的人彼此之间也不熟悉。以至于金启倧等人到现在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 两人一听说要把他们当成和贼人勾结,一道绑了,不由火了,他们自然也知道韦宝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家公子既然敢开路引给韦宝,显然已经算是韦宝的靠山了,你们如此蛮横,传出去不是扫了指挥使大人的面子?一起站起身道:“我看谁敢?” 几个脚行师傅,还有韦宝的一群手下,在没有得到韦宝指示之前,除了担惊受怕,谁都不敢放肆,脚行的师傅闯荡江湖归闯荡江湖,但不要说他们是正经做事情的人,就算是土匪头子,见着当官的也畏惧三分,更何况他们。此时见有人站出来出头,都不由的暗喜。 尤其是紧跟众人上来查看情况的芳姐儿见金启倧的人肯直接出头,更是高兴,紧张焦急的俏脸立时缓和了许多。 金启倧等人这才认出了杨弘毅的两个书办,不由一惊,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能和杨弘毅的人一道喝酒吃饭? 现在等人有些骑虎难下了! 杨弘毅的人也不想惹事,只是事情惹到头上,不得不接招而已。 双方僵持了几秒。 韦宝看出其中奥妙,拍了拍金启倧攥着自己衣领子的手,“金大人,不说我刚才并没有辱骂你,你还诬陷我暗通贼人?你有证据吗?是不是误会了?” 韦宝这是很简单直接的给金启倧一帮人台阶下,如果不是已经找到了杨弘毅这座靠山,韦宝自然不会这么招摇的在山海楼这种龙蛇混杂之地喝酒的,却没有想到还是有这种跳蚤老鼠一般的麻烦尾随,想尽快化解算了。他并没有觉得是啥大事情,有这两个书办在场,他们应该会知难而退。 金启倧快速的思索着,并没有松手,韦宝能跟金启倧的书办坐在一起喝酒吃饭,金启倧判断很有可能只是想走杨家的门路,因为杨家是少数几个在山海关有实力和吴家对抗的势力,他预估韦宝多半还是在开头阶段而已。 金启倧身后几个朋友也同金启倧同样的想法,众人纷纷喝骂韦宝。 【0113 金启倧的好时机】 “放什么手!?劳资今天就是要抓你!”金启倧想通关节之后,非但没有松手,手上还更加使力气,几乎将韦宝原地提起来了。金启倧还抽空看了眼在人群之后的芳姐儿。芳姐儿一脸关切模样的看着韦宝,这让金启倧心中既泛酸,又感觉爽快。 杨弘毅眼高于顶,平时基本不和山海关官面上的人多啰嗦,金启倧可不认为韦宝能够走通杨家的关节,这不是韦宝这种人能轻易够得上的门第。且因为有芳姐儿在场,金启倧不自觉的肾上腺素飙升,此时若软了,今后哪里还有脸面跑到山海楼来? 韦宝的一众随扈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喝道‘放开我家公子’! 金启倧大怒,吼道:“一帮乡巴佬!这里轮到你们说话?等会把你们都抓回去大刑伺候!看你们谁还敢再叫唤?” 韦宝的随扈们还待再说,被韦宝一抬手阻止了,现在要看的是杨弘毅的俩书办和他们身后的杨弘毅的能量了!这里是山海关,不是硬碰硬的地方。 两名杨弘毅的书办起先见韦宝很‘理智’的给了金启倧一个台阶下,都暗道韦宝干的漂亮,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如此手腕,知道小事化了,都很高兴,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却没有想到金启倧这帮人居然不买他们的帐?他们到此时可以确定对方将他们认出来了的,对于没有官身却权力不轻的人来说,最为敏感被别人轻视,现在他们显然感受到了强烈的轻视,如何不怒? “韦公子是我们指挥使大人的朋友!”其中一名书办按捺着怒气,搬出了杨麒的招牌,仍然想小事化了。和另外一名书办均暗忖搬出了杨麒,你们再不知道进退,那说不得只好闹起来了! 芳姐儿听说将指挥使大人都搬出来了,也放心咯不少,预计金启倧等人这下一定不再找麻烦了。 “你们少拿杨大人出来吓人!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杨公子的书办!”金启倧是霹雳火一般的暴脾气,做之前还有所顾虑,但是一旦发动,也真的如同坦克一般,想停下来也刹不住车了,尤其自认为自己在街面上是响当当的主,‘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这时候,哪里肯轻易服软?“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情,我不是对杨公子,也不是对杨大人!这人暗通贼人,你们少管闲事!” 韦宝被金启倧提着喉咙,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见金启倧仍然这么强横,不由大怒,杀心顿起,却毫无办法!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又是在山海关这种重地开枪杀人啊,只能怒瞪金启倧。前几日对金启倧存下来的好印象顿时化为乌有,感觉面前的这个金启倧无比丑陋恶心!十足一个底层官癞子,狗肉上不了筵席。 本来金启倧同来的一帮朋友听对方都搬出指挥使大人了,很想就坡下驴的,见金启倧仍然在发飙,一个个顿感骑虎难下!现在怎么办?众人都有点蒙圈了,就算不知道韦宝是否真的认识杨公子和指挥使大人,但是这两书办确确实实是杨公子的人啊,这是货真价实的啊!你何苦硬碰?但是这种丧气话,此时都不方便说出来,以免给本方泄气。 两名书办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微微一点头,二话不说,分开众人往外就走!他们是文人,自然不会像金启倧这种粗人一般扯着嗓子说硬话! 金启倧同来的朋友们还没有出声,吴世恩反应过来了,知道这两个人这是回去禀报,显然韦宝已经和杨弘毅或者指挥使大人杨麒搭上了关系,不管禀报给杨弘毅还是杨麒,这事情都要闹大了!急忙劝解道:“金兄,估计是一场误会,喝酒要紧,都是山海关的朋友。” 金启倧也意识到事情大了,正迟疑间,那两名书办的脚程好快,盛怒之下,已经下楼去了。 此时金启倧若立刻放了韦宝过去陪上几句好话,自然还来得及,但金启倧抹不开这个面子,等他迟疑着松开了韦宝的时候,两名书办已经消失在了山海楼的大门口。 金启倧见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已经离开了山海楼,气恼的回身,再想去抓韦宝。 韦宝已经闪身到了里面一点,坐在位置上,自斟自酌了一杯酒,先给自己压压惊。 “韦宝!我不管你真认识杨大人还是假认识杨大人!劳资不怕!”金启倧说完,重重一拍桌子,愤愤然怒瞪韦宝。 金启倧同来的人这下都回过神来了,纷纷劝说算了算了,金启倧看了眼表情平静的芳姐儿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怒道:“算什么算了?把这几个人都带回衙门去!出了事情算我一个人的!” 金启倧实际上人粗心细,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要就此罢手,反而惹得一身騒!到时候既丢了面子,还变相丢了吴大公子的面子,更是里外不是人,只能硬到底了!而且他是标准的本地人,世代辽西的军户军官出身,他不信自己为了帮吴大公子出头这件事情,辽西官场诸人会不管他。 随同金启倧前来的众人听金启倧这么说了,都不好再说什么,几个人同时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却没有人上前,他们只能压阵,事到如今,你金启倧就一个人当出头鸟吧,出了风头算你一个人的便是。 吴世恩还想再劝,到底强行忍住了,一来知道再劝也没有用,知道金启倧的脾气真上来了,不是轻易听劝的,二来也想明白了到了这个地步,继续下去,才是对金启倧有利的方向,他内心自然向着交情更深厚的金启倧。 在两名杨弘毅的书办离开了山海楼之后,孙九叔也到楼上来了,本来以孙九叔的老辣和能力,从头到尾,一直有机会化解这桩原本只是极小的‘小事’,但他也从头到尾没有吭声!甚至暗暗希望通过这事情看一看韦宝的成色,如果韦宝就这么倒霉了,从此消失在女儿眼前,他自然是乐意的。如果韦宝连吴家大公子这样的大人物都奈何不得,芳姐儿跟韦宝走的近一些就走的近一些吧,他也能给自己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所以在芳姐儿走到孙九叔身边,挽着孙九叔的胳膊暗示他出面化解的时候,孙九叔只是握着女儿的手,使眼色,意思韦公子一个人就能‘解决’,不用慌张。芳姐儿见父亲似乎有故意想见事情变大的意思,气的甩开了孙九叔的胳膊,气呼呼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自己走,还是老子让人押着你走?”金启倧见众人都不上,也懒得理会韦宝的几个随扈了,瞪着韦宝问道,预备将韦宝一个人带走便是了。 这回虽然是面对当官的,比面对土匪更加可怕,但刘春石、范大脑袋、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等几名随扈,丝毫没有迟疑,一起挡在了韦宝的前方和侧前方,预备拼死护住公子!他们已经被韦宝的‘等级制度’調教出来了,只知道服从公子,保护公子,在公子手下取得成绩,才有前途。 “金大人,这么小的事情,你非要闹得大家下不来台来吗?韦公子哪里得罪你了?刚才韦公子在山海楼外面和你打招呼,哪里有骂你?我就在旁边看着呢!韦公子前不久还请你们大吃大喝了上百两纹银呢!”芳姐儿见金启倧仍然执意要带走韦宝,忍不住发声了,刚才一直忍着忍着没有出声,是怕自己起反效果,现在再也忍不住了。 芳姐儿的声音清脆,话语简单,透着绵绵的情意,既透着要帮韦宝作证的意思,又提出了前几日韦宝请客的事情。 在场的一帮人都是金启倧的朋友,上回金启倧和陈北河比赛请客,几乎将认识的人都叫来了,自然也包括这几人在内,等于他们也变相的被韦宝请过客,听芳姐儿这么一提,均不由脸红。 金启倧的几个朋友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都是被金启倧‘硬’牵着走,其实一个个都想算了,见芳姐儿这么说,又忍不住劝说金启倧别再将事情闹大。 金启倧却因为芳姐儿话中对韦宝情意绵绵的劲儿所顶住了,觉得愈发伤了面子,使得他慾将事情继续闹大的主意更加笃定,不理会众人,对韦宝大吼道:“滚出来!” 韦宝站起身,分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几名随扈,冲自己请来的几名脚行师傅淡然一笑道:“几位师傅请慢用,我失陪一下。”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王占奎急忙点头。 韦宝随即信步往外走。 韦宝的几名随扈见韦宝要跟金启倧走,齐声道:“公子!” “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陪这疯狗玩玩!”韦宝做了个阻止几人的手势。他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谁能硬钢金启倧?真的要造反了吗?“春石哥,你带着他们,一切都由杨公子出面,你们不要惹事。” 刘春石躬身答道:“是,公子。” “你特么说谁是疯狗?”金启倧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敢当众骂自己,顿时瞪着韦宝怒道。 “说你呢!我和杨大人的手下饮酒,你出来乱咬人,不是疯狗是什么?”韦宝见金启倧执意要将自己带走,而且说话不干不净的,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杨弘毅做靠山,暗忖不用对这家伙太过软弱,太过软弱反而说不定要被揍都有可能。 金启倧被韦宝这么直直的一顶,居然不敢发作,他刚才又动手拽韦宝的衣领子,又让韦宝滚出来,也说不上彬彬有礼,只是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乡里小崽子,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金启倧的气势明显弱了很多,在场众人均看出了金启倧的色厉内荏,顿时对金启倧轻视了好几分。 芳姐儿走到韦宝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韦宝冲芳姐儿微微一笑,直接走了过去,什么都没有说。 孙九叔怕芳姐儿又要说话惹事,知道芳姐儿想阻止韦宝,不让韦宝跟金启倧去,急忙拉住了芳姐儿的胳膊。 芳姐儿看着韦宝的背影,瞬间热泪盈眶,很是奇怪,才和韦宝认识没几天,总共只见过几回,为什么会这么关心? 金启倧见芳姐儿居然为韦宝哭?更是勃然大怒,铁青着脸跟在韦宝的身后,经过芳姐儿和孙九叔身边的时候,瞪了眼眼圈红红的芳姐儿。 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和韦宝的随扈也跟着走,众人鱼贯走出山海楼。 金启倧等人都是骑马来的,韦宝此时无法乘坐自己的马车(他想坐马车,金启倧不让),只有他一个人走路,虽然没有上枷锁,绳索这些东西,但是一个人走在路上,被一群带刀武官骑马前后‘看押’,到底不好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韦宝有麻烦了。 韦宝强打精神,面对路人投来的目光,感觉无尽的羞辱,幸好没有什么人认得他,要不然更丢人,韦宝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变强大,决不再受这种窝囊气。 金启倧没有将韦宝带到卫指挥使司,卫指挥使司最高阶的官员指挥使大人就是杨麒,他哪里会这么傻,还带到卫指挥使司去?他现在摸不清楚韦宝同杨家到了哪一层关系,不过已经可以肯定,应该不止是初期阶段了,搞不好韦宝真的结交了杨弘毅也说不定,毕竟杨弘毅贪恋酒色,容易攀上关系。但是金启倧判断,即便韦宝结交了杨弘毅,顶多算是酒肉朋友,时间又短,这层关系能有多牢靠?杨弘毅怎么可能跟韦宝这种身份低贱的生意人见面?而且还是个乡里的小生意人,又不是什么山海关的大商家!杨弘毅断断没有为了韦宝这等小人物,而直接和以吴大公子为代表的一大群辽西本土将门势力翻脸的可能。 所以,金启倧将韦宝带到了卫指挥使司下属单位——千户所。 大明是由无数千户所和百户所组成的。像韦宝这种平头老百姓,一个百户就足矣将韦宝‘办了’。军事化管理的地区比普通的内地地区更加黑暗,民碰到军,随便一个由头便可以先斩后奏,而且死无对证。 金启倧倒没有对韦宝起杀心,拟着将韦宝放到千户所去之后,立刻亲自去上报吴大公子领功劳,至于吴大公子要将韦宝怎么处置,他就不操这份心了。 不管哪一级官僚,两眼充满的是名利,甚少带上私人恩怨,今天金启倧‘办’韦宝,完全是出于对利益和权势的追逐,他和韦宝之间谈不上私人恩怨。如果韦宝没有得罪吴大公子的话,金启倧是很愿意和韦宝这种年少多金善于交际的忘年小友做朋友的。 千户所后堂。 千户陈剑正和几个百户边赌钱,边饮酒取乐消磨时光。 大明基础军队除了战争发生的时候呐喊鼓噪装装样子,平常最大的作用就是帮着搜刮民脂民膏,日子如神仙般逍遥快活。 进入千户所前庭内院之后,金启倧让众人稍等,他独自进去通报。金启倧是卫指挥使司的经历官,同千户所的百户差不多等级,要比千户的级别低得多,无法支使千户做事,必须事先沟通好。 金启倧先找到相熟的百户陈北河,将他从赌桌上拉到一旁,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 陈北河大惊:“你说这韦宝已经和杨家拉上了关系?那你还找这麻烦做什么?” “慌什么?吴大公子还能怕了杨家不成?这是天大的功劳啊!”金启倧为他打气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把这姓韦的关起来吗?”陈北河有点不想蹚这趟浑水,暗暗感觉不妙,同时极为纳罕,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神通,先是夺了吴家的货,进而跟杨家拉上了关系? 陈北河甚至怀疑韦宝是不是原先就和杨家认识的,杨家就是韦宝身后的靠山,两边都是大佬,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随便掺和的。 “对啊,把韦宝先关起来!我这就去向吴大公子求取下一步该如何做。这对于兄弟你来说,不是小事一桩?”金启倧拍了拍陈北河的肩膀道:“放心,到时候吴大公子高兴之时,老哥少不得将兄弟你的名字报上去,功劳也有你的一份。咱们都是辽西人,还怕他们外面来的人不成?杨家再厉害,也敌不过吴家祖家!你不是一直想和吴大公子走的近一些?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呀!” “我不去,要去的话,你自己去找千户说。”陈北河抱着胳膊,不为所动,“不过我劝你这时候别去烦千户大人,他喝酒赌钱的时候,最烦旁人打搅,尤其你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件麻烦事情。” 金启倧见陈北河这么一副不上心的模样,顿时焦躁起来,不由将话说的重了,刺激陈北河道:“我说老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事了?难怪一直升不上去!一直是个小小的百户!” 【0114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北河听金启倧这么说,顿时来气,他和千户陈剑是同族乡里,年纪也相仿,陈剑已经升到千户了,他还是一个百户,这是陈北河心中的刺。但是你金启倧的官阶还比老子这百户低一级呢,你年纪还比老子大呢!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经历吗?老子百户再小也是从六品的官!你凭啥说我? “升不上去就升不上去吧!失陪了!”陈北河对金启倧一拱手,快速的说完,扭头就返回赌桌去了。 这可把金启倧气的够呛,却又尴尬无比,怔怔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本拟用句重点的话刺激一下陈北河,没有想到陈北河和他翻脸了? 金启倧和千户陈剑并不相熟,现在韦宝已经带来了,若是千户所不肯收押,他该怎么办?他又不敢直接将韦宝绑了送到吴家去,暗暗责怪自己这回做事鲁莽了,应当先来找千户所的人说好再动手的。 金启倧楞了几分钟,只能硬着头皮到陈剑身边,躬身施礼道:“千户大人!” 陈剑认得金启倧,微微一笑:“是老金啊,正好,坐下一起喝酒,玩几把。” “多谢大人,我有一件要紧的好事要对大人说。”金启倧哪里有功夫跟他们一起喝酒耍钱?不知道杨家的人什么时候就会找来,急切的不行。 陈剑见金启倧表情严肃,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陈剑急着玩乐,顿时不耐烦:“哦?有话就在这里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又没有外人。” 金启倧硬着头皮将刚才带韦宝到千户所来的事情的经过又当众说了一遍,这回却略过了韦宝已经和杨家搭上了关系的部分,只说韦宝得罪了吴大公子。他暗忖‘办’韦宝就是为吴大公子出头,这岂不是好事?认为陈剑听完,必定会支持自己,也好一道闹个功劳。 “办个乡里人这么小的事情,你还跟我说?当我很闲啊?你不是和他们几个百户都很熟?看谁愿意帮你办,自己找他们说啊!”陈剑不软不硬将金启倧的话顶到墙上去了,陈剑和吴家的关系很深,都是辽西将门,属于一条船上的人,但是辽西将门也分高低贵贱,陈剑瞧不上金启倧这等小吏。而且陈剑知道吴大公子心胸不宽,看不惯的人多了,需要他出手的时候,自然会派人来吩咐一声,轮到你一个经历来跟劳资废话了? 陈剑说完便再不看金启倧,仍然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按着骰盅,对几个等着他开骰盅的百户大声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劳资要开了!” 几个百户一脸紧张,谁都没有将刚才金启倧说的那事放在心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金启倧按着的骰盅上面,一个个屏气凝神,瞪大了眼睛。 开出来一个小点数,陈剑通赔,气的哎哟一声吼,一个大巴掌按在了脑门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了金启倧一眼,暗责金启倧触了他的霉头!赌钱的人通常都诸多迷信,尤其是输钱的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和自己输钱联系到一起。甚至认为是不是这个金启倧的八字克自己? 几个百户纷纷笑呵呵的一边谢过陈剑,一边收银子。 站在一旁的金启倧见陈剑面色不善,知道对方输了钱,随时有可能发作,担心被陈剑当成出气筒,哪里还敢再说?只得又硬着头皮去拉陈北河。 陈北河蹲在椅子上,再不肯下来了,没好气道:“这事我说了不掺和!老金啊老金,你是想银子想疯了?还是想升官想疯了?” 如果陈北河不知道韦宝已经跟杨家搭上了关系,还有可能会帮金启倧,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内情,哪里敢蹚这种浑水? 金启倧到了此时也顾不上面子了,只得伏在陈北河耳边轻声央求道:“我让他们先到门房坐着等,我现在去找吴大公子,这总行了吧?我回来之前,你让你们千户所的人不要赶他们离开。” “我都说了不掺和,这事你自己和门口当值的说好便行!”陈北河不耐烦道:“多大点事?还让我去说什么?” 金启倧瞪着眼,又不敢发作,灰溜溜的出了千户所的后堂,在外面威风八面的他,在这里什么都算不上,仅处于末流官吏,又不同属于一个衙门,在千户所连个山海楼或者怡红院的跑堂的都不如。 金启倧憋着一肚子肝火出来,快速的对一帮是朋友说声再等一等,也不顾一帮人询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然后便径直去了千户所的大门门房,找到当值的一名百户。 金启倧的人面广阔,认识的人多,这个百户也是认得的,将想把韦宝暂时放在他这里的意思说了,这回他学聪明了,没有再说韦宝已经跟搭上了杨家的关系。 那百户笑道:“金哥交代的事情自然要帮忙的,这不算啥,就让他们先过来等着便是。这事情是吴大公子托金哥办的?您刚才进去,跟千户大人说了吗?为啥不直接押入千户所的监牢?”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去告诉吴大公子,麻烦兄弟了,回头请你喝酒啊。我马上回来!”金启倧见这百户答应了,哪里还敢多啰嗦?等下又节外生枝就麻烦了,边说边往外面走,飞身上马而去。 当值的百户觉得金启倧奇奇怪怪的,在他身后补了一句:“金哥,您快点回来啊!别把人老搁在我门房啊!” “知道了!”金启倧去的速度好快,话音已经在数丈之外,骑马加速了。 金启倧和吴大公子算是相熟,都在一个衙门,时常遇见。但是地位差距很大,加上不算同乡,虽然同属辽西将门,他是底层,人家吴家是塔尖,平时想亲近巴结也没有机会。 金启倧先去卫指挥使司找了吴大公子一圈,不在。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当官的人一般上午好在,上午过后,吃了午饭,一般是不再上衙门的,有事情都等到第二天再说。 金启倧赶往吴府去求见吴大公子,吴府门房见是个小吏,不冷不热的。经历官有七品,正七品其实不小了,是正儿八经吃皇粮的,大明户部领工资的人呢。但是在吴府门房眼里还是小,门房通常有个副官家,这种高门大宅的副管家可以赶上六品官了,管家更是有权,不然怎么说宰相门房二品官。 “老兄,帮忙现在通报一声,请告诉公子,就说我抓住韦宝了。麻烦了。”金启倧在千户所碰了一圈钉子很恼火,但是在吴府门房碰钉子却一点不觉得恼火,陪着笑,取过五钱银子双手捧着递给门房的副官家。 副管家见了银子,微微一笑,“金大人太客气了。”说着便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入袖兜之中,“您请到门房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看看大公子有没有功夫。” “麻烦了,麻烦了。”金启倧连连拱手,笑的叫一个和气。 此时吴府刚刚用过午膳,吴三凤回屋休息去了,这大冷天的,室内有火盆,刚才午膳喝了点小酒,烤着火盆,再搂着媳妇睡个午觉,美滋滋的。 吴雪霞则向往常一样,在她大哥这边屋子的外堂书房整理账簿,她对女儿家应该做的那些琴棋书画一概不感兴趣,只对帮助吴家的生意感兴趣。 “小姐。”副管家没有找到正管事,便径直来到吴大公子这片屋子,见吴雪霞在,在门口轻声唤了一声。 吴雪霞放下毛笔,“有事吗?” “门口有个人求见大少爷,他说是卫指挥使司的经历。说是抓住韦宝了。”副管家禀告道。 吴雪霞哦了一声,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去告诉大哥的人。” 下人是无法进入内院的,除了正管家,副管家,还有少数几名管事才能进来,但是即便进来,这屋子是不能乱进的,要由内院的丫鬟转告,大户的规矩很森严。 吴雪霞知道韦宝的事情,却不知道大哥派人去抓韦宝来做什么?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撇撇嘴,也没有说什么,仍然继续整理账簿。 吴三凤还没有入睡,这时候被人找,他是要发火的,可听说是韦宝的事情,却一下子来了精神。 概因为那批货很紧急了!那批货物都是上等皮毛,整个关内外的陆路生意,通山海关这道大关隘的生意,都把持在吴家手上呢。内地不缺皮毛,但是上等皮毛的数量有限。要是不想从山海关过,要么从海上偷运,要么从蒙古绕一个大圈,路费都会高的吓人。辽东辽西通往关内的陆路生意主要是茶、马、盐、皮毛、药材五大分类!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吴三凤前日让人通知震天北去抓韦宝,逼迫韦宝交出隐匿下来的那批货,震天北昨天让三当家谭疯子到金山里去抓韦宝,但是失手了,这事,震天北自然不会来通知吴三凤,所以吴三凤完全不知情。 现在吴三凤听说是个经历抓了韦宝,不由很奇怪,问那副管事:“那经历叫什么?” “他说他叫金启倧。”副管家答道。 吴三凤嗯了一声,知道金启倧这么个人,“把他带到这来吧!” “是,大少爷。”副管家恭恭敬敬的施礼,下去了。 “大哥,你让去抓韦宝了?不是说那批货是那韦宝从关外夺来的吗?又不是从咱们手里拿走的,你怎么能让人随便抓人啊?这事传出去,会损害咱家名声。”吴雪霞道。 “女孩子家家,别瞎掺和。你先下去。”吴三凤没好气道。这件在吴三凤看来是很小的事情,正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呢,自然没有耐心。 吴雪霞嘟了嘟小嘴,不敢违逆大哥,往后面去了,却没有走远,好奇的在后面想听一听,她对于这个韦宝很感兴趣,一方面因为知道韦宝年纪很小,比她的年纪还小,而且韦宝很会做生意,另外知道吴世恩那里的稀奇西洋玩意都是韦宝贩卖来的,所以对韦宝的事情格外留心。 金启倧很快被带过来,恭恭敬敬的向吴大公子行礼:“大人!卑职是卫指挥使司经历金启倧。” “谁让你去抓韦宝的?”吴大公子开门见山问道,他没有功夫跟金启倧这样身份的人寒暄。 “卑职听闻那韦宝劫了大人的一批货,气愤难抑。吴家是我们辽西人的旗帜,敢跟大人过不去,就是跟我们所有辽西人过不去,为了大人,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启倧刚才在门外想了半天,麻溜的将一串恭维之词像是背书一般背了出来。 “你们这些人,消息还真快!”吴三凤轻声说了一句,用大拇指的指甲盖在自己的下唇来回捻。按道理,韦宝现在应该已经被震天北给抓住了才是!怎么会到这人手里?这件事情,吴三凤并不打算大张旗鼓,毕竟是从关外弄来的货物,怕是不怕人家知道,但是闹大了的话,传来传去,怕会生出事端,也不好听,“你什么时候抓的这个韦宝?用的什么名目?” “回大人,刚抓的,不到半个时辰功夫。我说那韦宝冲撞辱骂了我,并且暗通贼人。”金启倧赶忙答道,并注意吴大公子的脸色,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这记马屁有没有拍准?别拍到马腿上去了。 吴三凤皱了皱眉头,暗忖不对呀,既然是刚刚才抓的人,那么震天北昨天就应该得手了才是,没好气的问道:“你把人抓哪里去了?” “在千户所的门房。”金启倧答道:“没有告知大人,卑职不敢轻举妄动,是关押还是放了,听凭大人吩咐。” 吴三凤板着脸,接着问道:“韦宝知道你是为了我那批货出头?” “应该知道。”金启倧小心翼翼的答道,“那小子太嚣张了,到处显摆,很多人都知道这批货。我抓他的时候,向韦宝透了点风,说我是大人的人,他狡猾的很,肯定明白是怎么回事。” 金启倧自认为这样回答非常得体,不敢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怕会连累吴世恩,说是因为韦宝自己嚣张,到处乱讲被他听见,便万无一失了。而且这回金启倧学聪明了,打死不再说韦宝已经搭上了杨家的关系。刚才又顺带着说自己是吴三凤的人,等于表忠心了,心里美滋滋的等着夸奖。 吴三凤气不打一处来,暗忖这么点小事,也需要用到吴家的名声?现在被这个金启倧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打乱了,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怎么办?他本来计划让土匪教训一下韦宝,土匪做这种事情是最合适的,也联系不到他的头上。现在金启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着实讨厌,但也是想拍自己的马屁,再者是辽西的人,要是骂他一顿,怕会寒了底下人的心。 金启倧见吴大公子半天不说话,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瞬间又从美滋滋的情绪还原回到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你能让他交出那批货?”吴三凤问道。 金启倧见吴大公子终于开口了,顿时松了口气,急忙道:“只要大人一句话,我立马将他押入千户所大牢,一通鞭子下去,就是石头做的人也让他吐血,还敢隐匿大人的东西?” 吴三凤暗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让这莽夫看着办了!板着脸孔,没好气道:“我跟你不熟,以后不要打我的旗号!” 吴三凤打起了官腔,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就要赶人了。 金启倧不是笨蛋,莽撞是莽撞了点,却能听明白吴大公子的意思,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赶忙道:“大人,我可不敢打大人的旗号,这事就是我一个人的事,跟大人没有半点关系,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三凤见金启倧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你已经找过千户所的人了?” “没有没有,我还没有找他们,只是将那韦宝暂且让几个朋友看管在千户所的门房,没有得到大人的意思,小人不敢擅自做主。”金启倧看出吴三凤不高兴让外人知道这事,急忙机灵的辩解。 吴三凤点了点头:“这事情是你自己的事,做得好了,我心里会记着。别告诉旁人!”吴三凤说完,对副管家做了个让金启倧走人的手势。 副管家急忙过来道:“这位大人,我们公子爷要休息了。” “是,是,小人告退。小人绝不告诉旁人。”金启倧急忙躬身到地,两只手保持着作揖的动作,向外面后退。刚来的时候还自称卑职,现在只敢自称小人了,他和吴三凤认识也有一两年了,加在一起也没有今天说的话多。就这么几句话,已经快吓破胆子,被吴家的威势给震的。 其实吴三凤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疾言厉色,都是很平淡的语气,是金启倧自己的心理作用。 金启倧见吴大公子似乎不高兴他的做法,现在哪里还有领功劳的想法?只求这事情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不错了。 【0115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下】 金启倧稀里糊涂的出了吴府,本来是讨指示的,现在指示没有讨到,反而更加糊涂了。 懵里懵懂的,也搞不懂吴大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启倧反复回忆刚才吴大公子对他说的话,也想不明白,打算先去找吴世恩商量再说。 现在金启倧十分后悔干出抓韦宝这事,别的他想不明白,但有一条,他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吴大公子不想让官面上的人掺和,不想让这事情被很多人知道! 自己这么找上门去,难怪吴大公子要不高兴。 韦宝怎么这么快就能和杨家搭上关系的? 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金启倧不由重重叹口气,吴大公子那里没有讨到好,还得罪了吴家,内心叫苦不迭,只感到一阵头晕脑胀,今天还没有喝过酒,似乎已经醉了。 金启倧往千户所门房赶去的同时,杨弘毅的两个书办早已经将韦宝被金启倧找麻烦的经过告知了杨弘毅。 杨弘毅的城府深的多,暗忖吴三凤一定还不知道他给韦宝办路引的事情,不想为了韦宝跟吴家闹僵,嘱咐两名书办想办法弄出韦宝,却不要轻易得罪吴家。 杨弘毅猜测抓韦宝,应该不是吴三凤或者吴襄发的话,吴三凤再傻也不会对一个生意人大张旗鼓的动手,说出去掉价!他猜测应该是吴三凤底下人拍马屁才这么做的。至于吴襄就更不可能,要是处事如此稚嫩,吴家也不会积攒出偌大的家业了。 “你们先去弄清楚韦宝被带到哪里去了,能把韦宝弄出来就直接弄出来。如果弄不出来也不要声张,将我的帖子递给吴三凤,就将中午你们和韦宝饮酒,韦宝被人带走的事情说一遍就行了。不用明着说我要保韦宝,吴三凤也应该能明白咱们的意思。”杨弘毅不放心,又再交代了一遍,并且拿过一张银制的‘名片’给二人。(这年代已经有名片了,按照身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名帖。秀才等级的,或者是普通读书人,低阶的官员,通常用木制的名帖。有身份的人通常用金属打造的。像杨弘毅这种特别有身份的,甚至用银制的名帖。再装逼一点的,还有用黄金打造名帖的。) 二人得到了杨弘毅的明确指示之后,赶紧去办事,杨弘毅还不放心,让自己的随扈带上一队兵跟着两名书办。 山海关不大,杨弘毅的俩名书办,外带几名带刀随扈和一队卫兵,马上就打听到韦宝被带到千户所去了,等他们赶到千户所的时候,金启倧倒还没有回来。 韦宝仍然在千户所的门房站着,他跟这帮人不熟,金启倧的朋友都是官面上的,和一帮千户所的人在那瞎侃大山,吴世恩也没走,和人轻声聊天,韦宝一个人有点孤独。 韦宝想找吴世恩说话,毕竟吴世恩那里还有他存着的一盒玻璃白酒杯子,但是吴世恩装糊涂,韦宝也没有办法。 韦宝想不明白吴世恩现在是什么意思,如果不做朋友了,帮自己代卖的一盒杯子,你倒是退回来啊?既然不退回来,那就是还想和自己保持合作关系呗,那刚才金启倧把自己抓来的时候,也没有见你帮着劝说?现在又不理不睬的,什么意思? 吴世恩的态度弄得韦宝很是郁闷。 韦宝的一帮随扈,还有芳姐儿和徐蕊则站在门口等着,几名脚行的师傅也过来了。 大明这时候的人重信用,三家脚行答应了韦宝的事情,就算是和韦宝站在一起了,只要韦宝走这趟货,他们就一定要帮衬的,这时代的口头承诺,比后世公证过的书面协议都有信用。绝大部分人真的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甚至愿意用性命履行承诺。 徐蕊是中午下来吃饭的时候,才知道韦宝出事了,跟着众人一道过来的。 孙九叔不让芳姐儿过来,芳姐儿非要来,孙九叔拦不住,只能让两名伙计跟着过来。 大冷天的,一大帮人只能在雪地中吹着北风,干等。 众人一见到杨弘毅的两名随扈和一队官兵过来,知道是来解救韦宝的,一阵欢呼,都迎了上去。 带头的书办叫杨大成,杨大成问道:“韦公子关押在这里吗?” “没有关押,在门房呢。”芳姐儿答道。 杨大成点点头,“杨大人让我们过来保韦公子,没事,放心吧。”说着便去找千户所负责值守的百户。 千户所值守的百户见来了这么多人,吓了一跳,最关键是都穿着军服呢。这值守的已经迎了出来,询问来人干什么? 杨大成道:“立刻放了韦公子,我奉了杨弘毅大人的令!” 百户一脸懵逼,他还不知道谁是韦宝呢,“韦公子是谁?” 杨大成以为这百户故意装傻,直接进入千户所,因为杨大成带来的官兵都是卫指挥使司的兵,卫指挥使司是千户所的上级单位,守门的兵士们都不敢阻拦,只能看着一帮人进去。 百户急的跟在后面:“别这么多人一起进来啊?老兄,容我去通报千户大人可以吧?” 杨大成停下了脚步,见这百户不像是故意装傻充愣,疑惑道:“韦公子被抓你们这来了,你不知道?” 百户一脸诧异,“真不知道啊,我又不管关押人犯。你说的这个韦公子是啥时候关到我们这儿的?” 杨大人见这人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清楚,不耐烦道:“就刚才啊?算了,你不知道的话,就去告知你们千户吧。” “哦哦,老哥稍等。”百户很是伶俐,见对方是杨弘毅的书办,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哪里敢怠慢,嘴巴叫一个甜,也不管书办有没有穿官服。杨弘毅的官职并不大,杨弘毅的书办更是白身,但是他们身后是卫指挥使大人杨麒。 杨大成没有再往里闯了,站在了门口:“我在这等着。”示意一众官兵也停下,别往里面闯了,毕竟卫指挥使司虽然管着千户所,也到底是两个衙门,硬闯的话,太不给千户所面子。 “好好,我这就去通报。”百户说着便往里面一路小跑。每个人心里有派系,那也只是放心里。明面上可不分什么地方派和外来派,杨麒是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大人,管着他们呢。 千户陈剑仍然在和几个百户喝酒赌钱,众人正在兴头上,听值守的百户说杨弘毅派人来找韦宝,顿时就火了:“韦宝是不是就是刚才金启倧说的那个得罪了吴大公子的家伙?我刚才不是把那个金启倧赶出去了吗?怎么杨公子还问我们要韦宝?你们谁把韦宝关押了?” 几个赌钱的百户一脸茫然,纷纷摇头说没有。 陈剑气的狠狠一拍桌子,然后将已经开了的骰盅盖上,“这把不算,都跟我出去看看!”这把本来又是陈剑输了,他正好乘机不开账。几个百户抿了抿嘴,不敢抗议,只得跟着陈剑出去。 从后院走向前院,将至门房,那值守的百户这才想起来门房还有一帮金启倧带来的人,便对千户陈剑说了。 陈剑顿时更加火大,瞪着这值守的百户骂道:“你是不是少脑子?他金启倧管的着你吗?他让将人放在咱们门房,你就让他放在门房啊?金启倧是你爹?” 值守的百户一肚子委屈:“金启倧就说让他朋友待一会儿,他要去找吴大公子有事,我以为没有多大事啊?” 陈剑指了指那值守的百户,还想再骂,却只是嘿了一声,“我不出去了!你去把人都轰出去,他们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跟咱们千户所没关系!” 值守的百户见陈剑似乎十分生气,急忙大声道:“是!”心说自己招谁惹谁了? 陈剑又招呼一帮百户回去继续喝酒赌钱,一帮人都对金启倧骂骂咧咧的。 这时候金启倧正好回来了,骑马进入千户所。 正好被一肚子火的陈剑看见,陈剑立时大踏步过去,劈脸就骂道:“金启倧,劳资x你娘的!你故意挖坑给我们千户所跳,是不是?” 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和韦宝的一大帮手下正准备向金启倧要人呢,没有想到千户所的千户忽然冲出来大骂金启倧?怎么回事? 金启倧看见杨弘毅的两名书办,还带来了一队卫指挥使司的卫兵,还有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已经很慌了,被陈剑这么劈脸大骂,则更加惊慌,急忙翻身下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要是从吴大公子那里讨来了‘尚方宝剑’的话,现在事情就简单了,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讨到啊,吴大公子让他自己看着办,不准说跟吴家有瓜葛,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能自己一个人跟杨家对抗?不由的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对吴大公子实话实说?把韦宝已经跟杨家搭上关系的事情搬出来? 陈剑带着一帮百户冲过来,见金启倧站在那里,跟傻子一样怔怔的不吭声,更加火大:“你聋了?x你娘的!劳资刚才不是让你走了吗?你为什么把人留在我千户所的门房?问你话呢?这千户所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劳资这个千户是不是要让给你来做?” 吴世恩和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听见陈剑大骂金启倧,闻言出来,一个个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状况。但既然是同金启倧一道来的,均觉得很丢脸。 金启倧回过神来,尴尬的对陈剑赔笑:“千户大人莫生气,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陈剑听金启倧这么说,更加确定金启倧在吴大公子那里肯定是碰了钉子,绝没有得到吴大公子的支持,暗笑这家伙没有脑子,想拍马屁想疯了!底下人想拍上面人的马屁,不瞅准还行?一个闹不好就拍到马腿上。 陈剑向杨弘毅的书办和一帮官兵道:“你们都是杨大人的人吗?这事跟我们千户所没有关系。”然后指着金启倧道:“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事情,吴大公子也不知情,你们有什么事情,就找这家伙说。” 杨弘毅的两名书办杨大成和杨正青开始是在山海楼见识过金启倧的嚣张跋扈的,此时见金启倧被陈剑像是训狗一般的教训,都忍不住笑了。 韦宝的一帮手下,还有徐蕊、芳姐儿和几名脚行师傅见这种情况,则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在山海楼的时候不是很牛?骂这个骂那个,丝毫不将我们杨大人放在眼里!现在怎么说?”带头的杨弘毅的书办杨大成冷哼一声,对金启倧嘲讽道。 金启倧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家带了这么多人来,而且杨家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现在摆明了是杨公子出面保韦宝的局面。 “怎么着?还不放了韦公子?还是我现在跟你去找吴大公子问一声?”杨大成火了,“老大个子,一把年纪,有屁快放,大冷天的,劳资没工夫跟你废话。” 陈剑也不耐烦了,对金启倧道:“不管你放不放人,这事和我千户所没有关系,你赶紧出去!”说罢对那值守的百户使个眼色。 千户所值守的百户会意,赶紧让人上门房将韦宝喊出来,并对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做个请出去的手势。 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只得灰头土脸的往外走,千户所门前已经围了一些路过看热闹的老百姓了,刚才他们押韦宝过来,韦宝绝没有他们现在丢脸,因为韦宝是民,没有穿官服,而他们是官,此时都穿着官服,被一帮千户所的大头兵当众‘请’出去,太难看了。众人心里有气,责怪金启倧刚才不听劝,说了算了,还硬是要抓韦宝,一个个出千户所的大门之前,都忍不住瞪一眼金启倧。 金启倧的朋友都出去了,金启倧只得跟着出了千户所的大门,韦宝则被一名千户所的哨兵请出来。 屋外的事情,韦宝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明白吴三凤和杨弘毅分别是什么态度,暗暗觉得好笑,笑话这个金启倧想出风头,却搬起石头砸了他自己的脚。 芳姐儿、徐蕊,还有韦宝的一帮随扈见韦宝出来,都迎了上来,大门口是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和几名带刀随扈,外加一队官兵,金启倧和他的朋友哪里还敢造次,眼睁睁的看着韦宝同众人会合,这次再不敢说话了。 “公子,没事吧?”徐蕊关切的问道。 “没事。”韦宝先是对徐蕊和芳姐儿微微一笑,然后责备刘春石:“大冷天的,都过来干什么?我来之前就说了没事。” 刘春石脸一红,不敢说什么。 芳姐儿笑道:“大家关心你嘛,没事就好了,回去吧。” 韦宝笑着一点头,然后对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和一帮杨弘毅的手下抱拳道:“有劳了,大冷天还麻烦诸位为我的事情奔波,请随我到山海楼去饮一杯酒吧?” 杨大成笑道:“韦公子太客气了,都是杨大人吩咐的事情。现在时辰还早,我们和韦公子去办事吧?让他们回去便是了。”杨大成见事情这样解决是最好,他可不想再跑到吴府去一趟。 “喝杯酒,不耽误功夫。如果大家现在确有公事,在下也不敢硬劝,这样吧,正好山海楼的内掌柜也在这儿,我留十两银子在山海楼的柜上,今天来的朋友有一个算一个,晚膳也好,明天去吃也好,这客,我是一定要请的。”韦宝热情的笑道。 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和一队官兵听韦宝这么会做人,一齐轰然答应,并多谢韦公子,韦宝笑眯眯的抱拳说几句客套话,将金启倧和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冷在旁边,金启倧等人尴尬的要死。 吴世恩轻声对金启倧道:“都这样了,还不走?还打算干什么?” 金启倧猛然想起要问吴世恩的意见,急忙轻声将刚才见过吴大公子的经过说了一遍,“你说,吴大公子是啥意思啊?” 吴世恩白了金启倧一眼,摇头道:“这还不明白!?吴大公子让你有本事管这事就管,没本事就算了!不准报出吴家的名号!嫌你惹事了!” 金启倧这才恍然大悟的轻声嘿了一声,又问道:“那你觉得我有本事管吗?” “你不怕杨公子找人把你砍了,你就管。”吴世恩没好气的说完,率先走了。 丢官已经无法承受,更何况丢了性命?金启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急忙招呼一帮朋友走了。 杨大成见金启倧走了,问韦宝:“韦公子,这事是不是就这样了?还是要求我们家大人为公子找回面子?”杨大成之所以这么问,一是因为金启倧之前冲撞了他和另外一名书办,心里有气。二是为自己家大人拉门生意,当官的能敲老百姓的竹杠,却也能敲当官的竹杠!敲金启倧这种小吏的竹杠,肯定要比敲老百姓的丰厚的多。 韦宝瞬间明白了杨大成的用意,微微一笑:“既然解决了,我是觉得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杨大人想怎么样的话,在下必定配合。” 【0116 又遇谭疯子】 倒不是韦宝有多大度,他明白其中奥妙,让杨公子为自己出头惩治金启倧的话,自己绝没有什么好处,搞不好还得欠下杨公子的人情,欠下杨公子的人情,那是要用真金白银去偿还的!不如等将来自己有能力和金启倧这种等级的人物叫板的时候,自己动手解决今天这道梁子,岂不舒爽的多? 而且韦宝觉得今天的事情不算多大,如果过一阵,自己将今天的事情淡忘了的话,也就算了,毕竟金启倧曾经帮助过他。韦宝不是过河拆桥的人,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害他一次,又是未遂,他清楚自己过几天便淡漠了,多半是能忍过去的。 每次韦宝嘴上发狠,却真的不是一个狠人,多半都只是气在一时,往往睡个觉过后,便将头一天的不愉快自行消化了大半了。 韦宝看了眼金启倧等人离去的背影,并不觉得自己眼下就安全了,吴大公子和杨公子的博弈只能说均势。暗忖自己只是个不起眼小人物,这次金启倧的事情属于突发事件,双方没有为他动干戈罢了,但不等于吴大公子放过了他。 杨大成和另外一名书办杨正青听韦宝这么说,都赞扬韦公子大度,让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和一队官兵先回去。 韦宝不忘在后面提醒众人记得去山海楼喝酒,他会留十两纹银在山海楼柜上,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和一队官兵纷纷道谢离去,才跑这么一小趟路,连一炷香的功夫都不用,就能大喝几场酒,都很欢喜。 男人没有不好喝酒的,尤其这帮武人,如果韦宝送银子,这么多人还真不太好送,每个人几钱银子不算什么,请这么多人喝酒,就显得大气的多。 芳姐儿在韦宝的邀请下,坐进了韦宝的马车,徐蕊见芳姐儿进去了,便不肯进入,芳姐儿害羞和韦宝单独乘车,主动让徐蕊上来。 徐蕊看了眼韦宝,韦宝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坐车,走回去要成冰棍了。” 芳姐儿和徐蕊听韦宝说的好玩,不约而同的捂嘴一笑。 “你被抓走,倒是没有影响心情嘛。”芳姐儿对韦宝打趣道。 韦宝很体贴的将车内自己的那张羊皮毯子递给芳姐儿,“这有什么好影响心情的?只能说明我现在没实力,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踩我罢了。” 芳姐儿接过韦宝的毯子,想到这毯子是韦宝自己盖的,粉脸不由的一红,又将羊皮毯子抵还给韦宝,她虽然大方,却也没有大方到随便进男人被窝的程度,在芳姐儿看来,盖了韦宝的铺盖就等同于进韦宝的被窝了,“你自己盖吧,我又不冷,没有你这么娇贵。不过,以后你真的要小心些,下回你再到我们山海楼吃饭,我直接让人将酒饭拿到客房去给你吃算了。” “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小心是应当的,却不用这样小心。”韦宝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接过了芳姐儿抵还的羊皮毯子,主动为芳姐儿盖在腿上。韦宝完全没有想到芳姐儿想到的那一层,在他看来这羊毛毯子就只不过是毯子而已。 芳姐儿两只雪白的小手按着羊毛毯子,粉脸羞红,不再说什么,偷偷去看徐蕊,她并不知道徐蕊是被韦宝从青楼弄出来的,以为徐蕊是杨弘毅家的丫鬟这类,主动找徐蕊说话,“你叫什么?你可以叫我芳姐儿,你们家公子又多了个美貌女眷了。” “我叫蕊儿,小姐不用误会,我不是我们公子的女眷,是丫鬟。”徐蕊见芳姐儿和自己说话,脸一红,神态却大大方方的,并不小家子气,气质上要比王秋雅和范晓琳大方的多,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姑娘。 “坐过来一点,我们一起盖,省的冷。”芳姐儿热情的招呼徐蕊。 徐蕊客气道:“不用了,多谢小姐好意,我不冷的。” 芳姐儿微微一笑,主动坐到徐蕊的身边,拉过羊毛毯子给徐蕊盖上。 徐蕊便也不好拒绝芳姐儿的好意了,她也想到了这是公子盖的毯子,不由的也有种进入了公子的被窝的害羞感受,而且还是和另外一个姑娘一起进入的,这种感觉便更甚。离开了怡红院之后,徐蕊甚至比普通的姑娘更加看重男女之间的防线,只有对韦宝例外。她现在连说话都不会随便跟男人说了。 芳姐儿也和范晓琳一样是自来熟,大方爽朗的个性,轻声问过徐蕊的年纪,才知道自己比徐蕊大:“那我就叫你蕊儿妹妹吧?” “不敢当的,小姐叫我蕊儿便可以了。”徐蕊连忙道。 “我才不是什么小姐,商家女儿罢了。”芳姐儿大方的一笑,说完便去看韦宝。 芳姐儿的言行举止颇为被韦宝欣赏,韦宝觉得封建社会抑制商业是最蠢的行为,商人家的女孩,明显要比寻常家庭的女孩聪明伶俐。 芳姐儿见韦宝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嫌弃自己是商人家的女儿的模样,不由的芳心窃喜,又乐滋滋的同徐蕊说话。 山海关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山海楼。 韦宝热情的招呼几名刚才没有捞着吃饭喝酒的脚行师傅和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芳姐儿让人将菜都拿回去加热,在一旁殷勤的帮着韦宝招呼客人,倒有点儿女主人的架势。大明正经女人跟男人是不同桌的,芳姐儿招呼完客人,将徐蕊带到别处去用饭,芳姐儿对徐蕊的印象很好,觉得徐蕊比韦宝的另外两名丫鬟更能出大场面。徐蕊也很喜欢芳姐儿的大方热情,两女一会功夫便熟识了。 韦宝暗中塞给杨弘毅的两名书办杨大成和杨正青每人五两纹银,轻声道:“今天的事情麻烦两位老兄了,一点小小意思,千万别嫌少。” 俩人握在手中便知道是五两的大银子,哪里会嫌少?简直喜出望外。 “韦公子太客气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公子既是我家公子的朋友,我们向杨大人通报,自是应当的。” 杨弘毅的两名书办杨大成和杨正青,拿着韦宝的银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韦宝见俩人满意,很有风度的摆摆手:“瞧得起我就收着,多吃些菜,上金山里开具路引的事情不急,两位兄长吃的高兴了,晚上再吃一顿,明天再去也不迟。” “这怕是不好,既耽误了韦公子的生意,也怕我们回去复命晚了,我们家杨大人以为我二人偷懒。”杨大成呵呵一笑,杨正青也跟着笑呵呵的点头,两个人都对韦宝的印象极好,觉得韦宝虽然年轻,却很是老道,一点没有将韦宝当孩子看待,反倒是生出亲近的感觉。 韦宝一面陪杨弘毅的两名书办饮酒说话,一面不忘记招呼几名脚行的师傅,脚行的师傅们见韦宝进千户所都能没事出来,觉着韦宝和卫指挥使司杨大人家的关系非同寻常,都已经安稳的多了,酒桌气氛很是融洽,众人渐渐放开了酒量。 一顿酒吃了快一个时辰方停下,几名脚行师傅知道韦宝明日就要出发,都回去准备去了,约定好明日一早到金山里去会合。 杨弘毅的两名书办都有些喝多了,韦宝让他们喝些醒酒汤,稍事歇息再走。 韦宝并没有喝多少酒,他喝酒主要享受个气氛,吃些菜,韦宝对菜的要求是很高的。 韦宝不喜欢喝过量,见招呼好了一帮人,而金启倧的事情也没有影响自己的进度,心情一阵轻松,下去找芳姐儿说话,只等杨弘毅的两名书办休息好了就离开山海楼。 韦宝在结账之后,多留下了十两纹银:“这十两银子是我请杨大人的几名随扈和那队兵勇的。” “你还真的请他们十两纹银呀?”芳姐儿有点心疼,嗔怪着白了韦宝一眼,“对谁都这么客气,请客也用不了十两纹银吧?留个二三两银子,已经足够两桌丰盛酒菜了。” “三十多人呢,十两纹银也不过吃两顿好酒罢了,再说等帮我办路引的这两名书办大哥返回山海楼的时候,他们也能吃一顿。”韦宝微微一笑:“多留点,免得到时候不够,便不好意思了,而且他们吃不完,还可以带些回去给家人吃。” “还是韦公子大气!对旁人都想的这么周到。每回来都给我们带一堆生意。”孙九叔乐呵呵的笑道,现在他已经完全看清韦宝的‘成色’了,没有想到金启倧,甚至有可能还包括吴大公子,都拿韦宝没有办法?孙九叔可以肯定金启倧是为吴大公子出头,韦宝能安然回来,他已经询问过芳姐儿,知道是杨弘毅亲自派人出面的关系,最关键是杨家还派了兵,这就不是寻常关系了。韦宝既然都能和杨家搭上关系,还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商人也向官场论派系的话,其实孙家也是外来派,山海关内本地人才是本地派,若不是有孙承宗族人这块招牌,他们想在山海关将生意做起来是不可能的。所以孙九叔虽然对于杨弘毅警惕异常,怕杨弘毅这种人打自己女儿的主意,但是内心对于韦宝和官场的外来派亲近这点,还是认同欢喜的。 “交朋友嘛,能给山海楼多做些生意,也是我的荣幸!”韦宝笑道:“以后我还打算做些菜类肉类生意,到时候少不得要靠孙掌柜关照。” “好说,好说。韦公子真会说话。”孙九叔乐得两眼放光,上回韦宝弄来一百多斤鱼,品质上层,一天就卖光了,也不知道韦宝哪里那么多路子。 “交朋友固然是好,但也分个主次轻重吧?”芳姐儿见韦宝没有听进自己的建议,又提醒了一下,她觉得像是底下人,是可以适当给些好处,但是不用太看重,有些浪费,想让韦宝把钱看的重一些,在交际这一块,芳姐儿和韦宝有点意识形态上的差异。芳姐儿有点‘势力’,更多着眼于上层人物,而韦宝则比较一视同仁,对待普通人,没有身份地位的人,也能贴心相交。 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他能明白芳姐儿的意思,“名利、权势,在我看来,都没有人心可贵,这是我今天琢磨出来的道理,如果花点钱便能让人念着好,这钱便不冤枉,不过我会注意节省的。” 芳姐儿见韦宝不是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芳心一喜,乐滋滋的一笑。清楚韦宝的意思,觉得韦宝年纪轻轻就这么大气,虽然她做不到,但绝不反感。 “韦公子小小年纪就能看透这点,大才啊!世上最难琢磨的莫过于人心。韦公子要是再多用些心思到科考上,将来必定高中进士!”孙九叔在赞赏韦宝的同时,忍不住又将话题引向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上,他内心已经默许了韦宝和芳姐儿能稍作接触,但是韦宝必须有功名!“韦公子考了秀才吧?” 芳姐儿听爹又说这事,还这么直愣愣的问韦宝,粉脸一红,嗔怪的白了孙九叔一眼,“爹,有这么问人家的吗?韦公子年纪尚轻。那我问你有没有功名?” 孙九叔被芳姐儿顶的笑容立时顿住了,瞪了芳姐儿一眼,嫌她任性。 韦宝见芳姐儿帮自己阻挡孙九叔的问题,他本来是一笑了之,不需要回答了的,却很爽朗的答道:“孙掌柜,我还没有参加过科考,等这段忙过了,便要努力准备了,下月我要参加本府举办的科考。” 孙九叔听韦宝这么说,不由的大喜,“那太好了!不瞒韦公子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们家芳姐儿将来嫁个举人老爷,这事我可从来没有跟人说过。” 芳姐儿和韦宝听孙九叔这么说,心中不约而同的一下猛跳。 韦宝一下子就听懂孙九叔的意思了,这事暗示自己没有举人的功名,不要招惹你女儿吗?难怪每次见我都阴阳怪气的,原来根子在这儿呢?不由好笑,你当举人是什么?考个秀才都已经能让普通人考上十几二十年的难度了,你女儿若是要嫁给举人,得多大岁数的人? 芳姐儿更是粉脸羞红,芳心砰砰乱跳,本来她爹之前说会找时机试探韦宝,没有想到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对韦宝‘试探’啊?你这还叫试探吗?连提亲的条件都告诉人家了,不由嗔道:“爹,您给韦公子说这些干什么啊?” 孙九叔乐呵呵的看着韦宝,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有一阵子了,刚才一句话便吐了出来,浑身一阵轻松,并不理会女儿,继续试探韦宝:“韦公子,觉得老朽这个心愿怎么样啊?” “很好啊,以芳姐儿的才貌人品,嫁个举人都委屈了,至少要年轻多金,仪表出众,家世清白,状元之才,才能配得上芳姐儿。”韦宝对芳姐儿没有萌发追求的意思,所以说的很顺口。 韦宝的话是孙九叔最爱听的内容,听在心中,立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状元倒是无所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运道,老朽虽然不识几个字,却也是明白读书不易的,能将小女许个举人,已经知足了。” 芳姐儿羞的说不出话来,还以为韦宝为了自己,有这么大的志向?要考状元吗? “必须状元!至少也得弄个榜眼探花!”韦宝酒喝的也不少,喝了酒最爱陪人侃大山,嗓门也比平时大了一点,“要不是金榜题名,我还不乐意呢。” 轮到你不乐意了?你是我啥人呀? 芳姐儿听韦宝这么说,一双桃花眼不由自主的便瞟向了韦宝,眼神叫一个含情脉脉。 “好好,好!年轻人就是该有志向!”孙九叔拍了拍巴掌,以为韦宝这是变相的向自己和芳姐儿表白心迹呢,大为高兴,居然向韦宝竖起了大拇指。 韦宝见芳姐儿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又见孙九叔似乎极为高兴,不由好奇,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们反应这么大? 金榜题名,好几年才一个前三甲,也才三个人,平均到每年,一年一个都不够数呢,芳姐儿姿色再出众,你家再有些钱,但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儿也不敢保证能找到金榜题名前三甲的女婿吧?这在大明可是金龟婿呢,这点韦宝可是很明白的,他的志向的确是弄个举人,但是考进士,韦宝就真的没有想过了,甚至感觉考举人都是很难的事情,韦宝欣赏刘春石的才学,人家刘春石考了十多年,不也才只是一个童生嘛? 不过这些话没有必要说出来,韦宝只是觉得孙掌柜这老头比自己还爱做梦,微微一笑。 韦宝这一笑,更是让孙九叔认定了韦宝有为了芳姐儿要在科举上面上进的志向,大喜着还待要说,这时候进来几个差役,押解着三个人犯,将韦宝同孙九叔的谈话打断了。 一共十来名差役押解,三个人犯一看就像是绺子。 韦宝的目光飘向来人细看,不由一怔,因为三个人犯的为首之人,韦宝认得——谭疯子。 韦宝大为惊奇,不知道怎么会在山海楼遇见谭疯子?自己昨天上午将谭疯子打伤,这还真的是有缘分呢!不过韦宝并不惧怕,这里是山海关,土匪在厉害也不敢在山海关撒野,更何况谭疯子和另外俩人现在已经被官兵给制住了。 谭疯子左右两条臂膀共有三处枪伤,此时已经包扎好了,但是谭疯子此刻连走路都没法走,是被两个差役架着走的,这几个差役从衣着上看,应当是乡里的百户所的差役,衣着明显没有山海关里面千户所的那些官兵的鲜亮。 孙九叔急忙笑脸相迎:“几位官爷用饭呀?要雅间吗?小二,快侍候好了。” 两名小二答应一声,陪在十多名差役身边。 “不用雅间了,就在这里吃便是!吃完还赶着有公事!”为首一人的服饰是个小旗官,一看就是这帮人中领头的。 “好,好,小二,赶紧侍候好几位官爷。”孙掌柜嘴上虽然客气,却并没有将这伙人看在眼中,知道他们是‘乡里’当差的,没钱,跟山海关内当兵的没法比。孙掌柜这类生意人心里的帐清清楚楚,哪些人身上能获得更大的利润,看一眼便知道。 “来三斤熟肉,三十张饼子,快点上来!”小旗官说着便找地方坐下。 小二赶忙上去再将本已经很干净的桌面擦拭一遍,并大声重复道:“三斤熟肉,三十张饼子,官爷稍等,马上就到嘞。” 【0117 孙九叔的操作技巧】 随着小旗官入座,一帮差役纷纷入座,只留下三人,分别看管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谭疯子等三个绺子。 韦宝想不明白谭疯子为什么会落入官兵的手中?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震天北的后台就是吴大公子,有这么硬的靠山,出门不该被抓吧? 韦宝见三个绺子没有认出自己,默默闪身到大厅拐角处,倒不是怕被认出来,绺子上金山里他都不怕,更不会怕三个在山海关被绑了的绺子,这是他的习惯遇事先藏一藏,除非是刀子怼到喉咙上那种来不及思索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他习惯先想清楚,计划好,再决定怎么做。眼下自身难保,不想为三个有过节的绺子再生出什么是非来。 谭疯子此时浑身虚弱,靠在墙上,似乎站都站不稳,眯着眼睛,嘴唇发白,似乎随时会不支晕厥过去,另外两名绺子也像是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熟肉和饼一会就上来了,这些都是正常预备的食物,不需要厨房现做,所以上的很快。 一帮差役开始大吃起来,惹得一名绺子恳求道:“给我们来点吃的吧?” “吃什么吃?到大牢找牢头要吃的吧!”一名兵丁呵呵笑道:“不是发往辽东就是发往九边,以后有的是好酒好肉吃。” 众官兵边吃边打趣,一个个说话刻薄歹毒,毫无怜悯之心。 “做绺子的就该早料到是这个下场!还想吃东西?等爷吃饱了拉泡屎给你们吃!” 这句话是最没素质的,却惹得一众官兵哈哈大笑。 另外一名绺子大怒:“一帮没软子的玩意!不给就不给说这许多废话作甚?爷怕了你们啊?大不了来杀爷!爷做了厉鬼也咬死你们这帮孙子!” 一群官兵闻言大怒,顿时有几个兵丁边吃饼子边用马鞭抽打那嘴硬的绺子:“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韦宝现在可以确定这三个绺子不但被官兵拿住了,而且属于死路一条那一类,虽然想不通为什么,却不由得心中一动。其实早在昨天这伙绺子去金山里的时候,韦宝就羡慕的不行了,绺子们普遍骑术高超,还能在马背上玩刀,估计骑射功夫也是娴熟的,比他的成立了,却只能用来当摆设和随扈,起到一点警戒的作用的卫队不知道强出多少,而且这三人还是震天北的人,如果能弄过来成为自己的手下,有大用处! 想到楼上还有杨弘毅的两名随扈,刚才自己又是喝酒拉关系,又是赠送银两,如果能靠关系将这三名绺子救下,说不定行? 想到这里,韦宝马上过去劝阻道:“几位差爷息怒。” 韦宝一出来,韦宝的一帮随扈都紧张了,柜台后面的芳姐儿也紧张了,徐蕊和孙九叔更是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大家都看着他和一帮差役说话。 谭疯子浑身虚弱,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不过听韦宝的声音耳熟,微微抬头,眯着眼,用眼部下面的余光看了眼韦宝,稍微睁大了一点眼睛。而另外两名绺子都是昨天到过金山里的绺子,韦宝对他们的印象不深,因为他们是喽啰,但是这两个绺子对韦宝的印象很深,一下子就将韦宝认出来了。 “你是做什么的?”几个正打人的兵丁收住了手,一起看着韦宝,见韦宝衣着华贵,相貌堂堂,含着富贵之气,不敢无礼。 “我不做什么,一个小商人罢了,敢问这几个人犯了啥事啊?”韦宝笑眯眯的问道。 “看不出来啊?这三个都是绺子,身上带了刀的!”那小旗官见韦宝自称只不过是小商人,便不耐烦了,回答完,接着吃东西。 韦宝点了点头,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原来如此,给他们一些吃的吧?各位再来两道好菜,花销都算在我头上,这大冷天的,我见不得别人挨饿受冻。” 小旗官觉得好笑,嘴里包着肉和饼,嘟囔道:“哟呵,现在这年景还能遇到善人?好说,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不客气。”韦宝一抱拳,对旁边侍候的山海楼的伙计道:“还不去吩咐再上两道好菜给诸位兵爷?再弄些热乎的饭菜喂这三人。” 山海楼的伙计看了看孙九叔,孙九叔急忙点头,抬手示意他们按照韦宝的吩咐去做。 两名伙计叫声好勒,急忙下去了。 两名绺子和谭疯子很是诧异,不知道韦宝这是干什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在山海关碰见韦宝,不过谁都没有说破。韦宝原本是他们预备绑架的肉票,说破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这三人只是被当做嫌犯抓住的,并没有承认,更谈不上最后定罪。 韦宝安排完,就走到了柜台前面,思索着是不是去将杨弘毅的两名书办请下来帮忙,他知道自己没有官身,他出面跟这帮差役交涉,绝没有杨弘毅的书办管用。 “你想干什么呀?认识这三个绺子吗?”芳姐儿问道。 “你怎么看出他们是绺子的啊?”韦宝回头看了眼,见没有人注意他,回过头来看着芳姐儿,点头道:“我昨天来山海关之前,有一伙人曾经到金山里要绑架我,那个受伤的就是为首的头领。” 芳姐儿,孙九叔和徐蕊听韦宝这么说,均感好奇,不知道这样有过节的绺子,韦宝还要救他们做什么? “绺子和常人不同,我们做生意的人,看一眼便能瞧出来。你真爱多管闲事,他们既然曾经要绑架你,那就是有仇了,你还给他们弄东西吃做啥?”芳姐儿不解的问道。 “我想搭救他们,我身边没有得力的帮手,这种人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处!”韦宝轻声的对芳姐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芳姐儿和孙九叔都听得心中一动,生意做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实都明白官、商、匪之间的作用,尤其是这个时代,这三者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很难分开。 孙九叔暗暗点头,佩服韦宝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种眼界胸襟,曾经要绑架他的土匪,他居然会想为己所用,这肯定是韦宝看上这三人了,很难得。却也不免担心,觉得韦宝是正是邪,真的很难捉摸。 “你想搭救这几个绺子?”芳姐儿嘟了嘟嘴,“你不怕养虎为患啊?这些人哪个不是刀口舔血?” “也不一定要留在身边,能留下自然好,留不住,就当结下一段善缘吧!”韦宝笑道:“我去找杨公子的那两名书办下来,看看他们能不能跟那小旗官谈一谈。” 孙九叔一抬手,示意韦宝靠近。 韦宝见孙九叔主动要跟自己说话,不由的好奇凑近,“孙掌柜,什么事?” “不用去找人,我先去帮你探听一下口风,如果行,我就能帮你把这三人截住,用不着杨公子的书办,如果不行,再说。”孙九叔轻声道。 韦宝闻言一喜,知道孙九叔这是帮自己省钱呢!他不清楚怎么跟这类人打交道,不清楚这年代的刑律流程,所以不敢贸然上前搭话,但是孙九叔这样的老生意人肯定是行的,急忙抱拳轻声道:“多谢孙掌柜了。” “我先去看看再说,不忙谢。”孙九叔面露柔和之色,似乎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一般,不再似往常那样对韦宝不冷不热的。 “谢谢爹。”孙月芳见她爹居然肯主动帮助韦宝,更是喜出望外,撒娇的握了握孙九叔的胳膊,声音腻的发酥。 孙九叔见女儿这样,心知女儿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对这韦宝种下情根了,又是好笑,又是暗暗不是滋味,在女儿的小手上拍了拍,出了柜台。 孙九叔走到那小旗官身边,很自然的坐下,一副闲话家常的态度:“官爷,小店的菜式还行吗?” “行啊!山海楼是山海关最大最好的酒楼,怎么会不行,掌柜的,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了。”小旗官笑道:“不过掌柜的这还是头一回坐下跟我说话哩。” “那是平时不敢随意叨唠官爷们用膳啊,要不要温一壶好酒?反正有那位公子请客。”孙九叔笑问。 “也行!”小旗官本来不肯要酒菜,因为要他出钱,现在有人出钱了,自然乐得多要一些吃喝。 孙九叔点了点头,立时明白了,这帮人其实并不急!看样子,这三个人不是从哪个地方押解过来的,而是临时碰上的,如果是衙门之间的押解,已经定了案,就麻烦了,这种还没有进过衙门的嫌犯,好办的多。 “小二,来一坛子好酒,大冷天给官爷们暖一暖身子。”孙九叔冲店小二道。 两名旁边侍候的小二答应一声,引得一帮差役一起轰然叫好,好些日子没有闻着酒香了,到山海楼来没有喝上酒,那可是重大遗憾。 韦宝虽然听不清孙九叔和那差役说些什么,却暗暗佩服孙九叔的谈话技巧比他高明,明白孙九叔这是试探三个绺子的来路,通过官兵们是不是真的急着赶路来试探,想听孙九叔说话,便悄悄站到了孙九叔的身边。 孙九叔自然不介意韦宝到他身边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韦宝坐下,那么小旗官也不介意,韦宝便坐了下来。 “我看他们身上带伤,是官爷才刚抓到的吧?官爷好手段啊。”孙九叔笑道。 “不是,伤是他们本来就带的,这几个绺子受了伤,在附近找郎中,正好被我碰上,问他们,说是砍柴的樵夫,当我是傻子?扒了衣服一看,身上都有刀伤,一看就是绺子,正好都拿下了!呵呵。”小旗官不费吹灰之力抓了三名货真价实的绺子,颇为得意,所以没有丝毫隐瞒的抖了出来。本身这是光彩的事情,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加上孙九叔是山海楼的老板,在这小旗官看来,也是很有面子的人物,自然愿意在这种有面子的人物面前吹嘘一番。 孙九叔一副敬佩的表情,向小旗官竖起大拇指:“官爷好眼力啊!这三人是要送到千户所去吧?官爷至少能得到十两纹银的赏钱,说不定还能加官!先恭喜官爷了。” “切,掌柜的,莫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还想要赏钱?您太看得起千户所了。顶多算是一件功劳,却也不知道这份功劳,什么时候能换来升迁,您老应该门清吧?这年头升迁靠的可不是功劳,靠的是这个!”小旗官说完比了个钱的手势,“别说十两纹银不可能,就是能给一两纹银,让兄弟们等会回头的时候能再来喝顿酒,都要谢天谢地了,不过,这种梦是不需做啰。”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听这小旗官说的,大明的八品九品官员真的一点意思没有,按道理,也是现代派出所所长等级的人物,算乡镇常委一级了呀,不算差,可是这年代,估计连乡里甲长都赶不上,大明没有七品以上,真不算官员。 不过听孙九叔一步步的将话套出来,韦宝已经开始欣喜了,感觉要搭救这三个绺子的事情,有门! “官爷,跟你商量个事儿,我一个朋友刚才跟我说,想要这三人,您看。”孙九叔很直接的说完,然后很隐晦的做了个钱的手势。 韦宝听的暗暗点头,到底是老生意人,火候掌握的是真好,刚才那一套套话,是了解商品信息呀,现在商品信息摸清了之后,便直接开口了,一点不拖泥带水。虽然这些功夫,韦宝其实也行,但是看人家的水平跟自己相仿的操作,便不由而然的会生出惺惺相惜甚至觉得对方更厉害的心思。 小旗官呵呵一笑,压低了嗓门:“怎么?老掌柜的朋友想要这三个绺子?要绺子干什么呀?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找不找麻烦,咱们就管不着了,朋友托付来问一句,这事,跟我和官爷一点关系没有。”孙九叔笑道。 小旗官摸了摸嘴巴,喝了一杯酒,“这事怕不好办呀,虽然说刚刚抓到的绺子,还没有来得及送衙门去,但我手下这么多弟兄都看着呢!这事情传出去,可不是小事。” “知道,少不了弟兄们的,这种事情我每天不知道碰上多少出,过了今天,不会再有人提及,提起也不认账了。”孙九叔见这小旗官说的严重,一句话便将严重变成了轻飘飘。 韦宝不由更为佩服,觉得孙掌柜是真厉害,他就没有这么好的口才,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 小旗官看了看孙九叔,再看了看三个绺子,“掌柜的真的想要?您那朋友是做什么的啊?” “我那朋友……”孙掌柜说着,比了个官帽的手势,“所以不方便出面,他也看出来这几个樵夫有些用处,估计是想留着砍柴吧?” 韦宝听的是如痴如醉,孙掌柜的语言艺术太牛叉了,什么话都不明着说,拐弯抹角的给人神秘感和压迫感,却明显事半功倍的多,让韦宝觉得孙掌柜要是当官,不会比杨弘毅摆谱能力差,太有水平了。既暗示了不愿意露面的买家是官面上的,又直接暗示想找三个绺子留着做杀手这类的角色!达官贵人家豢养几个杀手,这不是啥新鲜事情了,至于把绺子说成樵夫,又是再次重申不是啥大事,仍然是在变相压价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再配合手势,就能散发这么多信息,让韦宝在旁边品读的满满的幸福感和充实感,像是一个好学的学生解不出一道题,忽然有个老师给出了解题思路的时候的喜悦。 小旗官点点头,一阵沉默后,比出了个三的手势:“三十两纹银!” 孙九叔噗嗤一笑,“官爷,咱这地面上,绺子比你们当差的还多,不值钱,况且这三个里面还有个受了那么重的伤,眼看要断气了哩。” “掌柜的,不是我一个人啊,我这还有十来个弟兄们呢,回去还得给百户一份不是?”小旗官皱着眉头,十足一个讨价还价的菜贩子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当官的人的气势? 韦宝在旁边看的好笑,倒似乎孙九叔是当官的,这小旗官是普通老百姓求着孙九叔一般。这是孙九叔在气质气场,和人生智慧上的碾压,才能造就出来的效果啊,要不然两个人按照社会等级,其实是相仿的,孙九叔决不能达到这种碾压的差距。 “您拿五两纹银还不够啊?百户那里,给个二两银子足够了!不能拿多,你拿多了,他还不知道你得了多少好处呢,再给底下弟兄每人五钱银子。实话跟官爷说,我那朋友的意思是十两纹银,我同他说一说,看看12两纹银行不行?多了的话,人家肯定不要了。”孙九叔边说,边帮这小旗官倒了一杯酒。 韦宝暗暗欢喜,暗忖又学到了高招,砍价还价的精髓就在于准确的算出对方的各项成本,算出对方能够达到的最大收益,孙九叔真的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呀!当然,这是建立在孙九叔对各行各业人等的经济情况,权力分配情况和心态把握基础上的!韦宝忽然发觉孙九叔真的是一个人才,如果把刘春石的位置由孙九叔来担任的话,再配合他那点超出这个时代的见识,那崛起的速度真的会飞起来吧? “12两纹银?”小旗官握着酒杯,有点犹豫。 “我那朋友的底价是10两纹银,算了,这事情又不关我的事情,我又拿不到一点好处,官爷,您就当我多嘴,刚才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孙九叔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说着便作势要起身,结束谈话了。 小旗官连忙将孙九叔拉住,“得,既然有老掌柜的面子,就12两纹银了!特么的,这种小功劳,还不知道能不能落到我头上,先拣一点实惠再说!” “行,我现在就去和我那朋友说一声。”孙九叔笑道。 “老掌柜的,不能低于12两纹银呢!担了不小的干系。”小旗官担心事情有变,补充道。 “看看我朋友咋说吧?”孙九叔笑道:“我尽力帮官爷做成就是了。” “有劳老掌柜的了。”小旗官一脸的真诚。 韦宝跟着孙九叔离开,只觉得晕晕乎乎的,太佩服孙九叔的谈判技巧了,本来是求着别人的事情,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韦宝原本听对方说30两纹银,都觉得差不多呢,毕竟是三条人命啊,而且还是绺子的性命!最后居然说成了12两纹银,而且对方还很怕生意黄了。在佩服孙九叔的同时,韦宝现在真的一点不敢小瞧这时代的人了。 【0118 绺子不好摆布】 孙九叔的生意虽然做的不小,是永平府这一片最大的大酒楼,但也只是中档商人罢了,绝对没有到高端商人,大商人的等级,但即便如此,韦宝也觉得孙九叔的生意目前仍然大于自己的水平。不管是财力,还是能力,孙九叔都大于他。 想到这些,不由的让韦宝微微感到有点气馁,财力输给孙九叔倒没有什么,关键是能力,商业这块还是自己的本业,自己的强项,可连一个中档商人都赶不上。看样子,自己在商业上,想要在大明脱颖而出,并不比在现代容易。 这一下,让韦宝将自己的位置,摆的更低了一些,作为一名穿越巨自带的剩下不多的超然心态,彻底被磨平了,不再觉得这是一个比现代社会难度低的世界,甚至觉得更难! “怎么样呀?”芳姐儿见韦宝和她爹回来,急忙问道。 孙九没有和芳姐儿说话,示意韦宝跟他过来。 韦宝急忙跟着孙九叔转到拐角。 “怎么样?10两纹银差不多。”孙九叔道。 10两纹银?刚才不是说好了是12两纹银么?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立时明白了,孙九叔还是会用10两纹银的价格成交,虽然他自问是个工于心计,喜欢算计的人,却也没有孙九叔算的这么狠,这么精明呀。 韦宝从怀中输出十两纹银递给孙九叔道:“行,十两纹银又能省下二两银子,麻烦老掌柜的了。” 孙九叔笑眯眯的接过韦宝递过来的银子,“小事一桩,像咱们生意人遇事,能不要找官面上的人,尽量不要找官面上的人。咱们生意人吃亏就吃亏在这里,手里没有刀子啊!所以遇事要尽量多想办法自己办。你的悟性好,要是能把心思多放在科考上就更好了。以后遇到买卖上的事情,尽管来找我,不用客气。” 韦宝憋着笑意点了点头,“多谢老掌柜的了!”暗忖你又是让我多把心思用在科考上,又是让我遇到事情多来找你,太把我当自己人了吧?一下子转变这么快? 孙九叔见韦宝对价钱满意,对韦宝微微一笑,然后平静的走出去。 这回韦宝没有跟过去,只见孙九叔的态度很随意,仿佛10两银子的生意是一文钱的生意一般。 那小旗官先是豁的一下子站起来,不知道是作势要离开,还是真的看不上10两纹银,似乎要谈崩。孙九叔向小旗官拱了拱手,不等小旗官先离开,他倒是先转身返回柜台了。 小旗官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柜台边上,韦宝也来到了柜台边上,能听清二人对话了。 “老掌柜的,刚才不是说好了是12两纹银吗?”小旗官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孙九叔摊了摊手:“12两纹银是我说的,我巴不得让官爷多赚2两银子呢,官爷赚了钱,还不是花在我这小店么?是我那朋友又不太想做这笔买卖了。” “10两纹银就10两纹银吧!什么人啊?您那朋友呢?”小旗官咬了咬牙道。 孙九叔见这小旗官松口了,答道:“您别跟他照面,照面的话,他指定不认账了。他刚才从后面客栈过来,正好看见这三人,也就随口对我这么一说,他那人固执的紧,您定下来10两纹银,我就赶紧去帮您敲定这门生意,要不一会他连10两纹银也不想出了。” 小旗官点点头,买家不愿意露面可以理解,毕竟是触犯大明律的事情,10两纹银已经不少钱了,如果是绺子的人自己来给绺子赎身,30两纹银也不贵,但是寻常的大户想弄几个这样的绺子看家护院,就绝不会出太高的价钱,对孙九叔拱了拱手:“那麻烦老掌柜的了。” “好说,好说。顺嘴的事情。”孙九叔微微一笑,也对这小旗官拱了拱手,说罢再次转到拐角处。 韦宝知道孙九叔是去‘演戏’去了,从头到尾就他自己一个人唱单簧,要买这三个绺子的人不就是我呗,哪儿还有人? 芳姐儿笑吟吟的对韦宝飞个眼色,意思是她爹厉不厉害?韦宝好笑的还了芳姐儿一个眼色,意思很厉害。 芳姐儿见爹爹对韦宝的态度忽然转变,芳心大喜,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更增娇艳。 一旁的徐蕊自问容貌身段都不输给芳姐儿,但是见到芳姐儿娇艳欲滴,红润润的侧脸,仍然有些自惭形秽,主要因为想到自己的出身不干净,跟芳姐儿这种大买卖家的女儿无法比。 孙九叔很快回来了,手背在身后,脸色依然很平静,似乎一点都不关他这个中间人的事情。 小旗官才等了几分钟,已经焦躁的很,生怕事情黄了,见孙九叔出来,忙迎了上去,“老掌柜的,怎么样?” “成了。”孙九叔轻声道,然后将一只藏在长袖中的手伸过来。 小旗官大喜,急忙用手去探,接过了孙九叔从袖口中递过来的银两,一握便知道是足重的10两纹银!“多谢老掌柜的了,那我们吃完马上走人,这三人就留在这儿了,千万别再让别的衙门口的人发现,怕会惹出祸端。” “放心,我那朋友做事最是谨慎,官爷放心去吧,记得以后多照顾小店生意。”孙九叔微微一笑。 “一定,一定。”小旗官已经将银两揣入怀中藏好,也没有看,信得过孙九叔,毕竟人家这么大的买卖。不过来照顾山海楼的生意云云,就只是嘴上客套一下罢了,有了银子,上青楼去玩耍才是正事。 小旗官转身回去,招呼大家快吃,吃完快走,说等会有别的衙门口的差役过来提嫌犯,又说今天大家辛苦了,等会请客让大家洗个澡,每人再分2钱银子! 一帮兵士也都不是傻瓜,都知道事情肯定是起了变化,把不把嫌犯押送到千户所去,关他们什么事情?想到千户所不用去了,还能洗澡,还能分到银子,估计晚上还能吃喝一顿,均大声答应,人人带笑。 谭疯子在迷糊之际仍然神经一跳,迷迷糊糊的还是能猜出大概是怎么回事,立时想到肯定是韦宝从中做了手脚,不知道韦宝为什么一定要搭救自己,只是他此刻再也无力用目光搜寻查看韦宝。 跟着谭疯子的两名绺子也想到了韦宝,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韦宝,二人的目光复杂,疑惑中带着愤恨,本来是将韦宝当成死仇看待的,现在稍稍淡化了一点。 韦宝倒是没有看他们三人,轻声的和芳姐儿聊天,逗得芳姐儿花枝乱颤,捂嘴轻笑。 不到一两分钟的功夫,小旗官带着一帮兵士,众人风卷残云,一个个捧着吃饱的肚子,出了山海楼。 韦宝就要去和三个绺子说话,孙九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芳儿,带他们去后面柴房。” 芳姐儿哦了一声,韦宝立刻点了一下头,暗道孙九叔心细。 “别耽误时辰,一炷香之内需得离开,否则怕不安全。”孙九叔又不忘叮嘱韦宝一声,并且用目光示意山海楼一楼的大厅,还有几个吃饭的散客。 韦宝立时会意,绺子不在山海楼就没事,等会备不住有人去衙门举报,再次对孙九叔点头:“老掌柜放心,我跟他们说好就走。”说完便示意自己的随扈们去将三个绺子带上,跟芳姐儿走。 谭疯子被韦宝的两名随扈搀扶着,眼皮都已经睁不开了,谭疯子的另外两名手下并没有挣扎,乖乖的跟着走,路过韦宝的时候,眼神却不善,甚至带着敌意。 韦宝见到二人的目光,忽然心中一凛,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这三个绺子恐怕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落到这种局面的,怕不会乖乖听从自己吧?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王八之气,虎躯一震,别人上前纳头便拜。 如果对方不肯跟自己走怎么办?一炷香的功夫大约十五分钟,自己能否在一刻钟之内说服对方? 韦宝跟着一伙人到了柴房,让张浩波、黎楠、彭明波和高都守在门口,自己和芳姐儿、徐蕊、刘春石、范大脑袋进去。 “帮他们解开绳索。”韦宝对随扈道。 范大脑袋赶紧提醒:“公子,他们可是绺子,昨天上午就是这人带头来咱们甲里找麻烦的。” 刘春石、芳姐儿和徐蕊也想提醒韦宝,这些人可是亡命徒,一旦解开绳索,动起手来怎么办? 谭疯子的两名手下一个叫林文彪,一个叫白有根,林文彪低声怒斥:“姓韦的!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若不是你,我们谭大哥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对,我们宁死不受你的好处!让人将我们带到千户所去吧!”白有根也斥道。俩人明显对韦宝憎恨的很。 “公子!管他们死活啊?”范大脑袋见两人这样说,更为生气。 刘春石、芳姐儿和徐蕊三人深信韦宝的能力,想要说话,但都忍住了,一起看向韦宝,等着他做决定。 韦宝没有回范大脑袋的话,对两个绺子淡然道:“既然这么有骨气,刚才那帮差役走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这么说?” 两个人一时语塞,他们在差役留下他们走之前,自然看清楚怎么回事了,内心自然还是希望脱险,到了千户所,只有发配或者砍头两条路。 韦宝见二人不再发脾气,问谭疯子:“谭疯子,你的伤怎么样?你们怎么会被官兵发现的?现在没有时间多说什么,我把你们救到安全的地方,会任你们自行离去,我不是要找你们报仇!” 林文彪和白有根听韦宝说不是找他们报仇,顿时松一口气,其实韦宝若是要害他们,就不需要救他们了,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只是这些武夫平时不怎么动脑子,自然一下子想不到这一层。 谭疯子虚弱无比,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哪里还有力气说话,躺在茅草上无法动弹。 韦宝亲自帮谭疯子解开绳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帮他们把绳索解开。”他既然想要收服人心,这点赌注还是要下的,一直绑着人家算是怎么回事?这两个绺子如果真的不识好歹的话,韦宝暗忖身上有枪,倒也不怕不能制服。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虽然仍然不放心,但公子直接命令了,不敢违拗,这才上前帮林文彪和白有根解绳索。 “姓韦的,就算你放了我们,我们也不会领情!要是谭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仍然要拿你的命来抵!”林文彪骂道:“你这种诡计多端的小白脸,劳资不是没有见过!”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不是他头一次听人喊自己小白脸了,颜值提高也有副作用啊,劳资不就是帅一点吗?你们老攻击我的外貌干啥?长得帅是我的错吗? “不知道好歹!不是你们来抓我们公子,我们公子能伤他?这账怎么算?恩将仇报的东西!”范大脑袋气的不帮林文彪解绳索了。 刘春石也停下了手上动作,对韦宝道:“公子,管这些人死活做什么?绺子没有道义的!有奶便是娘!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东西。” “放屁!劳资还不用你们救呢!”林文彪接着大骂:“谁没有道义?” 韦宝瞪了林文彪一眼,刚刚停嘴一下,怎么又骂上了?绺子还真的很不好摆布,也不再客气了,感觉跟这帮人客气,他们反而会感到不易亲近,“我救你们,又不是要你们领情!婆婆妈妈跟女人似的,哪那么多废话!?” 果然,被韦宝这么一说,林文彪再次闭住了嘴巴。 “现在赶时间!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韦宝沉声追问。 “我们昨天回到山寨,山上的郎中不会治谭大哥的伤,我们不得已,只能到山海卫来找郎中。”白有根的火气没有林文彪那么大,知道时间紧迫,回答韦宝。 “那你们要么下山请郎中上山,要么骑马出来,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捉住?”这帮人的骑术,韦宝已经见识过了,此时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他必须弄清楚对方是怎么会落网的?以确定这事情不是一个圈套,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韦宝跟一帮古代大能对抗,养成疑心病了,总感觉有人要害他。 “山寨的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他们见谭大哥伤了两条胳膊,山上的郎中又治不好,谭大哥从昨晚就浑身忽冷忽热,他们便……”白有根说着说着便语带哽咽了,“我们两个是和谭大哥一起从关外过来的兄弟,他们不管谭大哥,我们两个不能不管,不让我们带银子带马匹下山,只能轮流背着谭大哥找郎中。找了几家郎中都治不好,我们身上又没有银子,也不知道是哪一家郎中报了官。” 虽然白有根说的零零落落,但是韦宝还是听懂了,暗忖山寨这么没有人性,见谭疯子伤重,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一个地位是三当家的人?绺子还真的是现实无情,还成天把义气挂在嘴上,不让带银子和马,能不落入官兵手里吗? “幸好让我碰上,要是进了千户所,你们就麻烦了!”韦宝原本以为绺子身后有吴大公子支持,不怕进衙门,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估计吴大公子也只是认绺子的大当家,像谭疯子这样级别的都够不上和吴大公子见面的资格。韦宝说着,亲自去解开白有根和林文彪的绳索,林文彪虽然还在挣动,到底还是被韦宝将绳索解开了。 林文彪和白有根重获自由,均用两只手互相揉手腕,被捆绑的时间长了,手臂和手腕都麻木了。不过眼神仍然阴冷含恨的瞪视韦宝。 韦宝见二人敌视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原本还提防他们一获得自由便要开打,见他们两个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松口气。 “我不用你们领情!我会试着帮谭疯子治伤,如果治不好,你们要接着找我麻烦,那是你们的事情!但在这之前,你们要配合,否则出不了山海关就麻烦了!我现在带你们会我家!”韦宝飞快的对谭疯子说道。他知道主事的仍然是谭疯子,这两个人就是谭疯子的忠心小弟罢了,见谭疯子有两个这么忠心,肯为他什么都不带,而离开山寨的小弟,韦宝对谭疯子的印象也更上一层楼。 自己有没有能力治疗枪伤,韦宝是真没有把握!不过眼下只能先这么说了,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他没有其他法子。 林文彪实在想不出拒绝韦宝的理由,虽然仍然铁青着脸,却俯身去问谭疯子:“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谭疯子费力的眯着眼睛去看韦宝,微弱的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按照韦宝说的去做。 林文彪和白有根见谭疯子表态了,不再说什么。 韦宝松了一口气,“没有功夫耽搁了,我们现在回去!把马车弄过来,让谭疯子乘马车。” 范大脑袋答应一声,赶紧到柴房外面通知张浩波、黎楠、彭明波和高都等人。 【0119 带徐蕊和谭疯子回金山里】 韦宝吩咐之后,一帮随扈纷纷行动,将谭疯子扶入马车安置。黎楠去喊杨弘毅的两名书办下来跟他们一道去金山里。 韦宝见林文彪和白有根的服装是真的太显眼,一看就知道是绺子,又让芳姐儿帮忙弄两身伙计的衣服来给他们套上。 有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在场,韦宝对于将三个绺子带出山海关是有信心的,只要另外两名绺子不瞎乱说话就行。另外这次带了六个随扈出来,人不少,韦宝相信杨弘毅的两名书办也不会发现多了两个人。马车中的谭疯子是不能被人发现的,这是唯一的难点,不过出山海关的检查很松,除非运气非常不好才会被发现。 “他们刚才说找了几个郎中都治不好,你还会帮人瞧病呀?”芳姐儿问道:“听刚才那两个绺子的口气,你要是治不好这个受伤的大绺子,他们还会找你麻烦的,何苦要救跟自己有过节的人啊?” “不说救了他们会对我有帮助,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让我遇上,能伸手拉一把,我都一定会伸手的。”韦宝简单的解释道,“至于治伤,我初通一点点医理。我尽力而为就是了,真的治不好,我也没有办法。” 韦宝除了上医院打针,上药店买药,他从小到大接触医生护士的次数加在一起估计也不到十次。他也没有自大到以为能凭借军舰医护室的那点物资,自己就能从一个没有多少医学知识的普通人变成大夫了。 看那谭疯子受伤的情况,手臂还能动,韦宝觉得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要从肌肉中将弹头取出,这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啊!这是外科手术!从人肉里面取东西出来,可不是从鸡肉猪肉里面取东西出来,人肉里面多少血管呀? 韦宝敢做这样的尝试,但是要说到把握,连三成都没有。只能赌一赌了,反正也不是拿自己的命赌,压力倒是不怎么大。 “你真豁达,连仇人都肯出手相救。”芳姐儿嘟了嘟小嘴,“真怕以后你会因为人太好而吃亏。小心遇上白眼狼,我爹说这世上很多白眼狼哩。” 韦宝一汗,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人好,他自己知道自己也就是一个普通小市民,顶多说不坏,没有啥坏心眼,不会害人罢了。真要说好,自己哪里好了?如果不是想利用谭疯子,想利用他们几个的绺子提升自己护卫队的武力值,想利用他们帮助过震天北的地盘的时候,多一份保险,他会不会冒险救几个素不相识的绺子?大概率是不会的。 “我有坏的时候。”韦宝冲着芳姐儿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 “如果实在治不好,你提防点另外两个人啊。”芳姐儿不放心的小声提醒道。 韦宝笑道:“到了我的地盘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是我那个甲的老大,把整个甲的人都收服了,他们都听我的,我还给本甲四面都用木栅栏围上,有护卫日夜巡视,放心!” 芳姐儿听韦宝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了点,笑道:“听你说的,你把你家弄得跟绺子们的山寨似的。” “呵呵,只有绺子才能要护卫啊?哪天你到我家去看看,保准让你吓一跳,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大开眼界!我要让我那儿变成一座堡垒!”韦宝得意洋洋的向芳姐儿述说着心中的蓝图,芳姐儿是他在金山里之外仅有的朋友了,韦宝面对芳姐儿的时候,特别开心。 芳姐儿听韦宝邀请自己去他家,粉脸顿时红了,轻声嗔道:“谁要上你家去?” 韦宝猛然意识到此时不比现代,邀约女孩上自己家去,的确有点过头了,嘿嘿一笑道:“上我家玩玩怕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是好人来着吗?” 芳姐儿见韦宝盯着自己的脸看,粉脸一红,已经习惯了韦宝的语言調戏了,“你坏的时候,恐怕是对你那几个美貌丫鬟使坏的时候吧?你究竟有几个美貌丫鬟?除了我见过的三个,还有吗?” 徐蕊在一旁隐隐约约听见芳姐儿和韦公子在谈丫鬟,知道在谈论自己,羞红了粉脸走开两步,车上多了一个受重伤的绺子,她现在不知道还要不要上车,她又不会骑马。 “她们三个还叫漂亮呀?一般般吧。”韦宝对芳姐儿微微一笑:“没工夫说话了,每次和芳姐儿在一起的时候才感觉光阴似箭!等忙过这道坎,定要来山海楼多和芳姐儿说说话。” “谁要和你说话了?”芳姐儿听韦宝说他的三个美貌丫鬟都不算漂亮,芳心一喜,娇羞的扭过身子,想到韦宝要贩卖货物出永平府,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旋即又转了回来,动情叮嘱道:“贩卖货物,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吧?等将来生意稳定了你再去,这次别去,好不好?” “担心我呀?”韦宝嘿嘿一笑。 芳姐儿羞红了脸,嗔道:“鬼要担心你,说正经事也这么喜欢瞎闹。听见没有呀?你这趟别亲自去了。” “我这趟不亲自去谈生意的话,我的生意什么什么时候能稳定?”韦宝笑道:“放心吧,我这个人命大,没有那么容易死的,下个月我还要来进学,参加科考呢!到时候就住在你们山海楼。”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韦宝说要参加科考,这本来就是他预定目标中的一步,既然决心走仕途,在大明王朝的官场内部发展攀登,就绕不开科考这一步棋,但是在芳姐儿听来,以为韦宝是为了自己,为了爹爹提出来的自己将来的夫婿至少得是举人的条件,不由的羞的粉脸更增娇艳,芳心砰砰乱跳,低头轻声道:“科考的事儿,你不用太过在意,我爹爹他自己还不识得多少字呢,在大事情上,我爹爹会听我的。” 芳姐儿的话越说越轻,到了最后半截,韦宝都听不清楚了,只能靠近她,“你说什么呀?像蚊子叫一样。” “你才蚊子叫呢。”芳姐儿抬起粉脸白了韦宝一眼,又想转过身去,但想到韦宝即将面对的风险,忍不住盯着韦宝俊俏的脸庞看,“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易涉险,有事情让底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你是东家,多在后面谋划,别老是亲自上阵,听见了吗?” 韦宝呵呵一笑:“听见了,你也要注意休息,注意保暖。等我下次再见你的时候,养的白白胖胖的。”芳姐儿是苗条的体态,韦宝喜欢稍微丰胰点的女孩,抱起来更带感。 芳姐儿噗嗤一笑,白了韦宝一眼,已经有点吃不消韦宝口花花的爱調戏人的性子了,觉得韦宝让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又是一句不怀好意的话,“再说,讨打,没大没小。” “走了。”韦宝潇洒的说完,旋即转身,对徐蕊道:“上车呀,难道你要走着回金山里吗?” 徐蕊正在等韦宝安排呢,听韦宝这么说,嗯了一声,便要上车。 马车不矮,范晓琳的个性比较男孩子一点,上车都是跨上去,王秋雅和徐蕊则是先坐上去,然后再转身,再站起来,才进入车厢,韦宝见徐蕊要先坐上去,韦宝嫌车板脏,便很自然的握住了徐蕊柔若无骨的小手,示意她直接跨不上去。因为已经和徐蕊同睡过一个被窝了,所以这种亲昵的动作,是韦宝不经意间做出来的。 芳姐儿在一旁看见韦宝握着徐蕊的手,顿时不开心,赌气的不再站在雪中相送,转身上了山海楼的台阶。 韦宝送徐蕊进入车厢后,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芳姐儿的身影,微微一笑,暗忖自己多情了,原本还以为芳姐儿对自己有些意思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对赶车的随扈道声:“走吧!”便进入了车厢。 芳姐儿等韦宝的马车转过去,才探出半颗脑袋去看,幽幽叹口气。 “怎么?这么舍不得?”孙九叔站在芳姐儿身后,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爹,要吓死人呀。”芳姐儿的心思都扑在和韦宝离别的情绪上,猛然听见她爹说话,一惊之后,拍了拍鼓囊囊的胸脯,娇嗔道。 孙九叔呵呵一笑,一副将女儿心思全部看穿了的模样。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客人罢了。”芳姐儿兀自嘴硬道:“韦公子到咱们家来吃过好几回饭了,每次请客也很大方,不算是一个大客吗?咱们对大客不是应该殷勤着点儿吗?” “呵呵,你就哄骗你爹吧!是不是见韦宝和他丫鬟亲近就不开心了?有家底的男人嘛,只要没有成家,跟小丫鬟惹出些事情来,那都不算事。我最担心的是这孩子太好强!不肯服软,这是要吃大苦头才能长记性的性子啊!不过很多时候,吃一次大苦头,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甚至还会把命送掉!”孙九叔望着韦宝一行人在街角已经消失,平淡的说道。 芳姐儿听她爹这么一说,立时紧张起来,“爹是说韦宝这次要上永平府外面去做生意,怕会出事是吗?那您刚才不对韦宝说?” 孙九叔见芳姐儿这幅满脸焦急的模样,微微一笑:“看把你紧张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风险,就是当官的,还时常听闻有掉脑袋的事情呢!你还能让你那韦公子一辈子躲在家里不出去?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要想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一些什么。” 芳姐儿听她爹这么一说,眼圈立时红了,知道她爹既然这么说了,韦宝这次出永平府做生意,便很危险了!“不行,我要追上他,告诉他这次决不能去。” “你去了有用吗?我相信你刚才已经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了吧?”孙九叔好笑的摇摇头,“傻瓜。再说你现在跟韦宝有啥关系?你一直跟着他,别人会怎么看?”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您不是说他有可能把命丢了?”芳姐儿焦急道。 “说是那么说,我说重了一些。看韦宝不是胆大妄为的性子,城府也挺深,走道的时候应该不会冲在前面。”孙九叔怕女儿真的会追出去,暗暗后悔自己多嘴了,只能劝慰道:“他这回顶多是把货丢了,破财免灾,这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您断定韦公子这趟货会丢?”芳姐儿听她爹说韦宝的性命没有大碍,稍稍放心了些,“现在韦公子不是有杨弘毅撑腰了吗?谁还敢劫他的货物?” “绺子是当地的绺子,他们可不认杨家这种外来当官的,认得是吴家,要不然吴家怎么能垄断关内外的陆路生意?你觉得韦宝这么吞了吴家的货,吴大公子会善罢甘休放过韦宝?”孙九叔解释道。 “那您刚才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告诉韦公子呀。”芳姐儿气的跺了跺脚。 “女大不中留,这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这么担心韦公子了?这些事情,韦宝心里清清楚楚的,该怎么做,他有自己的想法,咱们瞎操什么心?”孙九叔说完,笑着摇头,往山海楼大厅里面走去,留芳姐儿一个人继续在大门口。 芳姐儿再度望了眼早已经不见韦宝踪影的街角,幽幽叹口气,却别无他法。 韦宝一行人出城之前,照例买了一堆粮食带回去,韦宝将身上一百多两纹银全拿出来了,虽然是高价粮食,但还是要买!为了运送货物,又买了三辆骡车,骡车不怕多,现在本甲大兴土木,可以用来装货,还可以用来拉木头。 有杨弘毅的两名书办随同,果然不出韦宝预料,出城很顺利,守城门的官兵见到杨弘毅的名帖,哪里敢检查马车? 出了山海关的城门,韦宝又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在集市上买了几只活鸡、活羊,几条活狗,也算是给本甲增添点生气,要不然现在整个金山里都没有几只鸡,一点农村该有的生气都没有。 养一些活物,也能方便烹饪,韦宝的嘴巴是很叼的。还有个作用,下次饲养的规模大了,可以发展成人工养殖场,再从军舰弄些粮食到本甲的仓库,就不用费力解释了。 他现在手头并没有多少银两,除了放回军舰办公室的几百两整锭的银两,流动资金并不充裕,脱手这批皮货之后,这种面貌便将彻底改变了!这也是韦宝为什么不肯无偿退还吴家这批货的原因,如果现在真的财大气粗到有个几万两纹银的流动资金,区区几千两的货物,韦宝忍痛还了也就还了,现在可不行,要养活这么多人呢,不把赚钱机器开动起来,就只能像一个乡下小地主一样慢吞吞发展了。 回去的路上,韦宝将羊毛毯子盖在了谭疯子的身上,怕坐在自己对面的徐蕊冷,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徐蕊微微一笑,没人的时候,并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韦宝的身边,看着躺着的谭疯子问道:“公子,刚才我听那两个绺子的意思,这人受伤是因为公子?他两个手下凶得很呢,公子回去要是救不活这人,他们不会甘休的。” 韦宝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这是他眼下最大的一道坎了,他自然极其盼望能将谭疯子救活,不管这人是不是豺狼,会不会恩将仇报,不先将人救活,花十两银子弄来个死人有什么用? 谭疯子嘴唇发白,满嘴干裂,气息微弱,显然连喝水都困难了。 韦宝先拨了拨火盆中的火炭,让车厢内更暖和一些,然后将手搭在谭疯子的脑门上一摸,“好烫!” “嗯,看他这样子,恐怕已经无法喝汤药了呀!”徐蕊附和道,“现在怎么救治?” 韦宝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那一小袋常用药,记得里面有退烧药的,西医比中医方便点的地方就是吃药便捷一点,而且像谭疯子这种已经虚弱到无法配合治疗的情况,还可以通过注射和打盐水、葡萄糖的方法补充能量!这点的确是中医的弱势,看那些郎中治病,病人都已经没有意识了,还灌药下去,那能灌下去多少? 韦宝知道反正不管什么情况下,人不舒服了,打葡萄糖盐水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只是他现在没有戴在身边。 “拿水来,你来喂他。”韦宝找到了退烧药,好不高兴,对徐蕊道。 徐蕊找到了车厢壁上挂着的一只皮水壶,取下水壶在手中准备,好奇的看着韦宝那奇特的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也不敢乱问。 韦宝取出退烧药,从塑料外壳中弄出两粒来,托在手上,对徐蕊皱了皱眉头:“不是让你喂药?你怎么还看着我?把他扶起来呀。” 徐蕊又哦了一声,连忙跪在谭疯子身边,试图将谭疯子的头弄起来,可是谭疯子太重,徐蕊根本弄不动。 韦宝叹口气,“我来我来。”顶替了徐蕊的位置,费力的将谭疯子扶到自己怀中,“谭疯子,你听得见吗?” 谭疯子额头都是细汗,迷迷糊糊中虚弱的嗯了一声。 韦宝见谭疯子有反应,十分高兴,“这是灵药,你一定要吞下去!”说着便将手中的药放到谭疯子的嘴唇上,用手捂着,生怕药掉下来。 谭疯子的嘴巴张不开,韦宝只能打开谭疯子的嘴巴,硬塞进去!然后连忙从徐蕊手中拿过已经打开了的皮水壶,给谭疯子灌水,“吃进去!一定要吃进去!这灵药能帮助你退烧!要不然再发热下去,你支持不住了!” 谭疯子喉头不断的缓慢嚅动,也不知道药进去了没有,反正灌入嘴巴的水,倒是有一大半从嘴角流出来了。 韦宝将谭疯子的嘴巴打开来看,两片药居然还在谭疯子口中,只是化了一点,本来是圆圆的两颗,现在变成了扁平的形状。 韦宝叹口气,暗忖这样应该也能让部分药片溶解之后进入谭疯子的肚子吧,总归是有些效果的,遂又继续耐心的给谭疯子小口灌水。 如此花了快半个钟头,总算将药片全部送入了谭疯子腹中,韦宝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容易呀,郎中这职业是真伟大!” 徐蕊道:“嗯,郎中救死扶伤。公子,这药有效果吗?现在再看看他还烫不烫?” 韦宝在谭疯子额头摸了摸,仍然是忽冷忽热,暗忖哪里有这么容易见效?谭疯子的问题是身体中有子弹头,必须将子弹取出来,消炎之后才知道行不行。 “回金山里再说吧!”韦宝看了眼窗外,“金山里快到了!” 【0120 韦郎中准备给人动外科手术】 徐蕊又惊又喜的从窗帘的缝隙中往外一张望:“这么快就到了啊?” 韦宝好奇的看了徐蕊一眼,笑道:“你到底是希望跟我回去,还是不希望啊?” “希望跟公子回家的。”徐蕊羞答答的低下了粉脸,“但是又怕回去看见公子的爹娘。” “我爹娘不难说话。无需担心。”韦宝微微一笑,能理解徐蕊的心情,暗忖你是去做丫鬟,又不是我领回家的新媳妇,怕什么呀? 在徐蕊的心中,还真的是将韦宝的爹娘当未来公婆看待的,徐蕊的位置摆的非常清楚,她自问已经够了解公子,公子是好人,对自己也有点儿好感,只是公子现在还没有娶亲。徐蕊相信,只要自己尽心竭力,安守本分,几年后,等公子娶了亲,将来自己一定能成为公子的妾室之一的。 这一点上,徐蕊比范晓琳和王秋雅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要笃定的多,她不会奢望自己能成为公子的正妻,她努力的方向很单一,仅仅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公子的妾室。 王秋雅虽然也知道机会很渺茫了,但仍然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只要韦宝能原谅自己拒婚的事儿,还是有机会成为韦宝的正妻。 范晓琳则是最抱有希望的,因为她现在有韦父韦母的支持,自认为希望最大!只是韦宝一直没有对自己有所表示,那日韦宝将脚伸进被窝碰自己,她也不清楚韦宝是不是知道是她?还是将她错当成了王秋雅? 范晓琳和王秋雅本来是竞争对手,但是韦宝自从和山海楼的芳姐儿走得近了之后,二女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在‘外敌’面前,她俩是自幼的姐妹,算是内部矛盾。 韦宝倒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暂时不会考虑结婚的事儿,甚至觉得再过6年,到20岁再娶亲都不迟,就算是大明这个时代,再过十年,到二十四岁再娶亲好像也不是很迟。好饭不怕晚,除非遇见让他心动到揪心揪肝的妹子,否则他更喜欢跟一帮女人搞嗳昧。要实在忍不住了,就跟徐蕊先干上一炮再说,他只是不想将自己来大明的第一次交给在青楼待过两三年的徐蕊罢了,跟徐蕊睡觉,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唯一的压力是怕撩住了美眉,然后让人家一直等一直等,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 所以,在找到一个心动到让他想娶回来当正妻的妹子之前,女人的事情不在韦宝的考虑范围内。 徐蕊轻轻地嗯了一声,“公子人这么好,公子的爹娘也一定是大好人,我担心的是怕自己不会侍候。” “你一定行的,我就最喜欢你侍候。”韦宝呵呵一笑,看着徐蕊美轮美奂的容颜,心情大好,想到范晓琳和王秋雅俩人暗中竞争的关系,更想看看她们忽然发现多了一个徐蕊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在不知道徐蕊身世的情况下,徐蕊各方面条件都是很优秀的! 徐蕊听韦宝夸奖自己,用手绢盖着嘴,甜甜的一笑。 到了本甲外围,只见四周都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围上了木头栅栏,韦宝对这种进度很满意,虽然只是单纯的用一根一根躺在地上的圆木划定界限,栅栏还没有完全成型。木栅栏要想起到拒马的作用,有三根木头叠加横躺的高度就差不多了!但是要起到阻挡敌人攀爬,至少要五根木头,反正这一片到处是粗大的木材,韦宝的要求就是五根木头高度的栅栏! 韦宝所在的这个甲,呈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的形状,在韦宝起先的规划中,四边都要开门,用木头做门不困难,要是全部弄起来,还真有点像影视剧中常见的土匪的山寨了。 韦宝的手下们还不光是将木栅栏的雏形弄出来了,韦宝远远的还看见自己那栋大木屋旁边又起了一栋大木屋,知道那是父母的房子,暗暗佩服这年代的人真的能吃苦,这么大的工程,才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做出来!同时想到这冰天雪地当中,不过一百人不到在干活,劳动力更是才五六十人,知道他们是拼了命在做事。 一行人进入本甲,本甲众人纷纷站定相迎,韦宝本来最担心在他离开期间,土匪又来捣乱了,虽然知道他本人不在的话,土匪也不会为难旁人,但到底不希望土匪来,现在看众人神情便知道土匪没有来过,不由松一口气。笑吟吟的和众人打招呼,“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纷纷道‘应该的’这类话。 罗三愣子、韦达康、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闻得韦宝回来,都靠拢过去询问,想知道韦宝这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上一回,韦宝可是无功而返。 “这是卫指挥使司杨大人的书办,是专程来为我们开具路引的!”韦宝知道他们最关心的是什么,大声的一句话便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罗三愣子、韦达康等人一阵惊呼,尤其是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二人没有想到真的把路引办下来了?那么韦家的生意马上就要做出永平府了吧?居然有人能从山海卫吴家手中打破陆路生意的垄断,这是多么惊人的事情? 众人一番七嘴八舌,一个个卖力夸赞韦宝有能力,有本事,韦宝招来范大脑袋应付几位长辈,对罗三愣子道:“赶紧空出一间屋子,我有用!旁人不得靠近!”韦宝要安置谭疯子。又对刘春石道:“你和晓琳去应付两名书办大人,热情款待,争取少花些税费。这个税费是浮动的,全凭他们两片嘴唇!”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分头领命!韦宝又赞扬了几句罗三愣子这几天带着大家做了不少事,并且嘱咐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能把人累坏!罗三愣子赶忙答应了。 韦宝知道杨弘毅在这两个书办来之前,肯定已经交代好了税费的标准,但是具体计算的时候,这两个书办应该还有一定的掌控空间,所以在山海关赠送了每人各五两白银,来到本甲之后,仍然不忘吩咐好好招待。 韦宝笑呵呵的同杨弘毅的两名书办道:“要贩运的货物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吩咐了人带二位大人去,等会办完事,二位大人请安心休息,放心在我这里喝酒,今天要是不急着回去,明日再好好玩一阵。以后这里就是二位大人的家,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我们随时欢迎。” “韦公子客气了。”杨弘毅的两名书办杨大成和杨正青听韦宝这么客气,尤其是韦宝笑的热情,不管是否真情还是假意,反正场面是做足了,让人看着舒服,都乐呵呵的抱拳。 范晓琳和王秋雅过来了,刘春石招呼范晓琳和他去招待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开具路引,范晓琳还想找韦宝说话,被刘春石以帮公子办正事要紧的话给劝走了,王秋雅则来到了韦宝的身边。 “这位是我新从关外带来的丫鬟,专门服侍老爷和夫人,你安排一下。她叫徐蕊。”韦宝对王秋雅说完,又对徐蕊道:“这就是王秋雅。” 王秋雅和范晓琳刚才远远的就已经看清韦宝和一名美貌女子一起下的车,这下王秋雅走近看时,只觉得这女孩端丽无比,不由心中一突,暗道好一个美女!只觉得比初见芳姐儿时还要惹眼,快赶上里正家的赵金凤了。 “秋雅姐好。”徐蕊听韦公子介绍自己,她已经听韦公子说过范晓琳和王秋雅是他的贴身丫鬟了,急忙行礼,不敢怠慢。 “乡下地方不用这么多规矩吧?”王秋雅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没有什么表情。韦宝在山海关和芳姐儿接触,已经让她够闹心的了,没有想到居然又带回来一名美女。 “礼数不敢荒废,姐姐要让我做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徐蕊急忙赔笑道。 “我也只是公子的丫鬟而已。”王秋雅道。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多说说话吧,一会就熟悉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王秋雅和徐蕊答应之后,韦宝对王秋雅轻声道:“我带了一名病人回来,刚才已经告诉刘春石腾出一间屋子,不许人靠近!你和徐蕊先安置这病人,等会我就回来!” 王秋雅见韦宝靠近自己轻声说话,粉脸顿时羞红,俏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点头轻声道:“放心吧。” 谭疯子的两名手下兄弟林文彪和白有根一直在马车旁边,韦宝吩咐完这一切,又对二人道:“你们不要跟旁人说话,一切听从我的丫鬟的安排,我去找些药来,一会就为谭疯子医治!看好四周,最好不要让人看见谭疯子!” 林文彪和白有根闷声嗯了一声,一副严肃警惕的冷峻表情,他们并不相信韦宝能医治好谭疯子,而且这里又是韦宝的地盘,如果韦宝将谭疯子医治死了,少不得一顿厮杀。只是现在不方便再说什么要挟的话。 韦宝清楚二人的心思,为了让二人宽心,所以并没有让人格外‘照顾’他们,等闲十来个人根本不是两名悍匪的对手,就是把自己那刚刚组建起来的护卫队的所有人都派上去盯着这二人,也未必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所以韦宝索性只是让王秋雅一个弱女子带着他们二人。 韦宝现在担心的是能否将谭疯子救过来,而不是担心救不过来之后,这两名悍匪会发飙。有左轮手枪傍身,两个人是小菜一碟,硬是要将谭疯子的死亡算在他头上的话,只好做掉这两个绺子! 不担心这两名绺子归不担心,只是两名绺子的寒冷目光让韦宝不舒服,不是你们来找事,劳资会打伤谭疯子吗?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想想果是怎么造成的,只知道记住别人带来的伤害。 安排完这一切,韦宝带着三名随扈黎楠、彭明波和高都,骑马走了。 他要从金山里的外围绕路前往秦皇入海求仙处内藏着的军舰,他的行踪是决不能让人发现的。 秦皇入海求仙处是禁地,外面有木栅栏隔开,还有皇帝留下的石碑,就算是有人敢擅自闯入,就算是有人发现了自己的大军舰,韦宝也一点不惊慌,因为发现的人,肯定不敢到处去说!否则不是承认自己闯入了禁地了吗?被人发现,发现的人也没有能力打开军舰上厚重的舱门的锁,更没有能力将军舰开走,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不要回头!”韦宝到了地方,对三人嘱咐道:“有人过来问起,就说是在这里看风景!” 三人领命。 韦宝微微一笑,这大冷天的,有什么风景好看?不过现在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手下的五十多人的正式编制和非正式编制成员了。 韦宝相信,在自己构筑的权力体制下,所有人都会对他俯首帖耳,现在即便是让手下人发现秦皇入海求仙处中的军舰大秘密,他也不怕!因为对于他自己手下人来说,得罪了他一个人,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了,而是得罪一个团队!除非有人重金收买自己的手下,否则无法得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而他手下人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旁人想收买也不可能。自己只要做好反跟踪措施就行。 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的木栅栏之前,韦宝警惕的四下观察一阵,确认没有跟踪,这才进入。 熟门熟路的没几分钟便策马到了停泊大军舰的天然良港。 韦宝将马拴好,上了军舰的悬梯,进入船舱。 因为赶时间的关系,这回没有洗澡,只是洗了个头,洗了把脸,用吹风机吹干,涂抹了面霜和防冻霜之后,感觉帅帅哒,这才急忙去军舰上的医务室找做手术的东西。 他既要找器材,也要找药品,这对于一个几乎完全没有医学常识的人来说,显得有点搞笑。 这只是个应急的医务室,但器材和药品倒还算是齐全的。 韦宝在储物室找到一大堆东西,器械和药品看的他眼花缭乱。 手术刀,手术剪,血管钳,手术镊,持针钳,布巾钳,组织钳,海绵钳,直角钳,胃钳,圆针,三角针、皮针,拉钩,s型拉钩,腹腔拉钩等,皮肤拉钩这些常用器械外,胸腔外科还会用到肺叶钳,心耳钳,动脉拉钩等,颅脑外科会用到乳突牵开器,神经剥离子,骨膜剥离器,咬骨钳,后颅凹牵开器,锥板咬钳等。 韦宝也不管了,每种拿一套,通通用一个医用盘子装在一起。 消毒的纱布,碘伏消毒液、绷带、缝针用的医用线,这些肯定用得上的,也各装上一些。 然后是各种注射液,韦宝就知道一个葡萄糖氯化钠,在储物柜中找到了复方氯化钠注射液,主要用于补充体液。氯化钠主要用于各种缺盐性失水,手术室多用于手术台上体腔冲洗,配制术中用药,输血时冲洗管路等。乳酸钠林格氏液用于补充体液。葡萄糖溶液能够供给能量补充体液等。 韦宝暗忖应该还要麻醉药吧?这就让他犯难了,因为有好几种,看了半天说明书,也没有选好,主要因为他知道麻醉药注射之前好像还要做测试,怎么测试,他哪里会? 韦宝挑了一款储量最大的,暗道这一定是常用的,看了看说明,是全身麻醉,也不管了,带上! 觉得好像差不多了,该带的东西似乎都找齐了,他一面找东西,一面在脑中盘算整个手术的过程,做着脑中预演,想想都感到吓人,自己真的有能力给人动外科手术取子弹出来么? 韦宝最后拿了几盒抗感染的左克胶囊加上头孢地尼胶囊,和几盒局部外用复方黄柏液预备用于外用治疗,这回感觉真的差不多了。 不知不觉,两盘医用盘子装的满满的,韦宝找了一只皮箱,将里面的东西倒掉,然后铺上纱布,再将器械和药品全部装入。 韦宝忙碌了快两个小时,这还只是找东西而已,已经闹个一头大汗。 蹲在地上,拍了拍皮箱,心虚的很,暗忖就凭这些东西,自己就要亲自上外科手术了? 由于赶时间的缘故,虽然心很累,但是韦宝不敢耽搁,提着皮箱就出了军舰的一道道舱门,快速下了军舰,上马离开秦皇入海求仙处! 韦宝的骑术现在练到了初级水平了,既要骑马,还要提着皮箱,居然稳当当的。 “刚才有人出现在附近吗?” 韦宝靠近的时候,黎楠、彭明波和高都三人因为有韦公子之前的吩咐,仍然不敢回头,听见韦公子问话,三人才回头。 “没有,我们一直看着呢。”黎楠答道。 三人看见公子手中多了一只大箱子,古里古怪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皮子做的,只感觉很是精巧,但是公子的东西,是不能乱问的,所以只是好奇的盯着看。 “嗯,回去!”韦宝将皮箱递给了黎楠,有手下在,肯定不用自己拿东西。 四人策马而回,天色已经完全擦黑了。 【0121 挂瓶】 韦宝带着黎楠、彭明波和高都回到本甲。 范晓琳正在韦宝的大木屋的台阶上等韦宝,韦达康和黄滢让人到处找韦宝去吃饭。 “怎么才回来呀?上哪儿去了?”范晓琳一见韦宝,顿时喜笑颜开,一张红润的俏脸上青春洋溢。 “四周转了转,你在这吃风干什么呀?”韦宝下马笑道。并且示意黎楠将皮箱给他。黎楠将皮箱递给韦公子之后,也下了马,和彭明波跟在韦公子身边,高都则将四人的马缰一一接过来,预备去拴马。 “等你呗,你爹娘到处找你,到了饭点儿不见你人影,别人都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这是什么箱子啊?这么奇怪?哪儿来的?”范晓琳盯着韦宝手中的皮箱问道。 “没什么,买来的,进去吧。”韦宝并不解释,他已经习惯了,解释不清楚的事情,索性不解释,反正他是做生意的,人家会自行脑补他的货物来源渠道,“我让安置的人,你知道吗?” “是不是让三愣子哥和王秋雅帮你安置的那个病人?”范晓琳指了指韦宝住的大木屋道:“就在这里。对了那个病人不是那天来捉拿你的绺子头头吗?你从哪儿把他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女孩是什么人啊?每次回来都弄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来。”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范晓琳整个就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比他爹娘还难缠。 “以后你会明白的。没有什么人看见我带回来的三个绺子吧?”韦宝边说,边提着皮箱往自己的房子内走。到了本甲,他是不怕会走漏风声,只是每个人都恐怕会生出像范晓琳现在产生的这种疑问,这事情再解决之前,还真没有办法对大家明说。万一将谭疯子治死了,少不得要杀人,岂不是又得解释一遍?而还很难解释清楚。 “没人瞧见。我也是刚才去找秋雅才知道的。”范晓琳急忙跟上韦宝,“不先吃饭吗?现在不在你这儿吃饭了,到韦叔韦婶那栋房子去吃。” “我等会吃,还有点事情,对了,两个书办安排好了吗?路引办完了吗?”韦宝边走边问道。 “办完了,总共算了4638两银子的货物总价,需要交纳1855两的税费。”范晓琳答道:“那两名书办人挺好的,帮我们少算了不少,开始我们以为货物总价要超过6000两呢。” 那批货中,韦宝已经拿出了一张虎皮和一张熊皮,但是按照正常的市价来算,仍然超过6000两纹银,主要因为都是紧俏的皮货,而且质量上层!越是高档皮货,价钱比第一档的皮货的价格就不是高出百分之几十这样了,而是两倍三倍,甚至四五倍的涨幅!这就是高端市场。 韦宝暗暗一算,皱了皱眉头:“那就是整整四成本金的税费啊!太黑了!”他虽然不知道吴家的税费是多少,但是估计顶多两成左右。而事实上,跟韦宝估计的一模一样。 “是太贵了,快2000两纹银呢,整个金山里三年打下来的粮食加在一起能不能卖出来这么多银子都不知道呢。这么高的税费,咱们是不是没有什么赚头呀?”范晓琳忧心的问道。 “这还是没有计算运费的情况!一不小心就要亏本!不过,这趟货是必须要出的,打通关内外的陆路市场,对我们有重要意义!”韦宝坚定的道。 “哦。”范晓琳接着问道:“那女孩是怎么回事啊?挺漂亮的,秋雅说是来给韦叔韦婶做丫鬟的?” 韦宝点了一下头,没有回答范晓琳的问题,已经到了安置谭疯子的屋门边,罗三愣子安排了两名护卫队的人守门,不让人靠近。这间屋子就在韦宝所住的大木屋内,罗三愣子仍然安排人护卫,做事十分谨慎。 韦宝在进屋之前对黎楠、彭明波,以及现在正在守门的两名护卫道:“你们四个轮换休息吃饭,不能让人进出!” 四人答应一声,都站到了门边。 “我可以进去吗?”范晓琳急忙问道。见韦宝没有回答关于女孩的问题,她也不敢追问了。 韦宝想了想,不需要这么多人,主要靠他自己一个人,有一两个助手就足够了,便对范晓琳道:“你先带徐蕊去见我爹娘,我一会儿就过去,不要对任何人说这里的事情。” 范晓琳嘟了嘟小嘴,“我陪着你吧?让王秋雅带那个新来的女孩去。” 韦宝打算留下王秋雅当助手,主要因为王秋雅心细,而且不啰嗦,范晓琳话多,且有点大大咧咧的,这性子便不太适合一名护士的工作了,“那你先回去吧!等会我带徐蕊过去,你跟我爹娘说让他们先吃饭,我有点要紧事情,听话!” 范晓琳见韦宝不同意自己留下,本来郁闷的还想再求,但是又听韦宝让她听话,这才勉强的叹口气,“好吧。” 韦宝没工夫跟范晓琳多说,提着皮箱推门而入。 王秋雅和徐蕊站在床的一侧,林文彪和白有根站在床的另外一边,床上躺着昏睡中的谭疯子。 众人见韦宝进来,都盯着韦宝看。 韦宝先是摸了摸谭疯子的额头,感觉烧退了一些,而且谭疯子呼吸均匀,看来不是很危险,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的情况还可以,等会我给他动手术,这里太暗,光是有壁炉中的火光不够!秋雅,你去弄几盏灯笼过来,再找一支这样的木柱子过来,要能站住的!”韦宝见那谭疯子的脸色太苍白,恐怕进行手术的时候,谭疯子会失血过多,所以打算先给谭疯子注射一袋葡萄糖氯化钠!说木柱子的时候,用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比了一个t型。这是用来挂葡萄糖氯化钠的袋子用的。 王秋雅听清楚了韦宝的意思,又询问了一下木头架子的形状和高度,答应一声。 “我跟秋雅姐一道去吧?”徐蕊自告奋勇道。 “行!”韦宝当即答应。 两女出去之后,韦宝对林文彪和白有根道:“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处,要不先出去等着吧!?”其实韦宝知道两个人肯定不肯出去,看的出来这俩人都对谭疯子很忠心,但还是问了一句。 果然,林文彪和白有根都摇头,林文彪道:“韦公子,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大哥,哪儿也不去,我们都是跟着大哥逃到关内来的,在山寨的时候,大哥对我俩也很照顾,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大哥的命要是保不住,我们也不活了。” 韦宝听两个人说的激动,且有点可怜巴巴的,让人心生怜悯,便皱了皱眉头道:“那你们要答应我,等会就站那边角落,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许发出声音,不许过来看!我说了要救他就会尽力,但是这个过程中,不能受到干扰,你们能理解吗?” 林文彪和白有根听韦宝解释的这么清楚,也能理解,同时抱拳道:“听凭公子安排。” 韦宝点了一下头,开始将皮箱打开,做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他没有打算立刻开始,准备先给谭疯子挂一瓶葡萄糖氯化钠,让谭疯子养一养,毕竟谭疯子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没有吃喝了,身体太虚弱是不行的。 韦宝就没有带血浆过来,如果手术中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他是没有能力弥补的,他可不好接血管,接经脉这些,只能让血自己流,流个不停,就等死呗。 韦宝知道,如果是小的静脉断了,那就不用接了,在手术中,一般小的静脉有破裂的都是局部加压包扎,一般都能止血。无法止血的就会直接结扎。会有其他的静脉代偿回流,所以没有关系。至少没有太大的关系。肯定有点后遗症,保养一阵便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如果是大的静脉,那就需要在能接的情况下尽量接,要不然术后总会觉得发涨,会造成回流不畅,却也不是完全没法回流,因与深静脉还会有交通支相连,就跟马路堵了,都挤到一条道上,本来是国道,一下子变成了乡道了呗。肯定会造成压力很大。 而且大血管自己一般不会长上。所造成的后果是远端静脉回流受阻致使局部血管鼓出。以后就要多注意抬高患肢,促进静脉血回流,好像以后也不能碰冷水了。 反正韦宝没有接脉的本事,他也顾不上这些,一切只能祈求谭疯子自己的运气,等下最好别弄出更大的问题。 其实现在看谭疯子的情况还算是稳定,没有继续流血,把弹头留在谭疯子的体内,韦宝觉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子弹不取出来的话,等于谭疯子的枪伤永远都好不透了,子弹头将来肯定会在体内生锈,时不时的酸痛,那就真的要痛苦一辈子。 所以他等会决定‘试探性’的手术,是否真的要将子弹取出来,他现在也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毕竟让一个门外汉动外科手术,太儿戏了一些,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韦宝一边将一会可能要用的工具按照顺序排好,一边不放心道:“从现在开始,我就当你们两个人是空气了!如果你们一会要是发出半点声音,干扰了我,那谭疯子死了的这笔账,就要算到你们两个头上!” 林文彪和白有根见韦宝一下子弄出来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器具,现在开始相信韦宝真的会医治了,又听韦宝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连声答应,保证不会发出声音。 韦宝还带了几套白大褂和医用橡胶手套过来,取出三套放在一旁,预备一会用。 韦宝这边还没有完成准备工作,徐蕊和王秋雅已经提着几只灯笼和木头架子回来了,那木头架子一看就是甲中的木匠刚刚新做的。 “把灯笼挂在四面墙上。”韦宝对二女道,自己则接过了木头架子,摆在床头。 二女答应着,好奇的看了眼韦宝取出来的一大堆东西,均忍住了没有询问。 韦宝将一瓶葡萄糖氯化钠挂在了木头架子上,感觉还挺合适的,按照自己记忆中,护士给他挂瓶时候的操作,一头扎进葡萄糖氯化钠袋子,看着另外一头,打开一点开关,只见有水珠冒出来,急忙将开关关上,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阵興奋,自己是彻头彻尾的无照黑医啊?这就能执业了? 韦宝找来一根橡皮管,先将谭疯子的袖子撸起来,扎在谭疯子的小臂上,然后用一根医用棉花棒,像模像样的沾了点酒精,在谭疯子的手腕上涂抹,以便找出静脉,他记得应该是这样的。 “谭疯子,你能听见吗?我现在给你体内打仙水!你千万不要紧张,不要动,知道吗?”韦宝向谭疯子嘱咐道。 谭疯子轻轻地嗯了一声,眯眼看了看,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 徐蕊、王秋雅、林文彪、白有根四个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韦宝将一样装满了水的透明的东西挂那么高要做什么?要往谭疯子体内打仙水?都是服用汤药的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往人的身体内打水的,均感觉吓人。 韦宝用棉花棒涂抹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哪个地方像是能让他下针的地方,不由的有些焦躁,在谭疯子的手腕上连续轻轻的拍打,暗忖要是王秋雅和徐蕊那种细皮嫩肉的,青筋不用涂抹酒精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记得自己上次去挂瓶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那个护士也是半天找不到自己的静脉,就是这样拍一阵,就会爆起来了。 韦宝的记性还真不错,的确是这样,在他的连续拍打之下,谭疯子手上一条绿色的青筋明显了许多。 韦宝暗忖应该就是这条了吧?咽了口口水,握着针头去扎,现在真心佩服那些学医的人,这么小的针头,这么小的静脉,要扎准,扎进去,咋做到的呀? “哟!” 韦宝的针头刚刚扎进去,虚弱的谭疯子便虚弱的哼出一声。 韦宝看见针头旁边都是鲜血冒出来,吓得赶忙将针头拔出。 这下把角落中瞪大了眼睛注视韦宝做这一切的林文彪和白有根给气坏了,开始怀疑韦宝到底是真会还是假会,却又不敢发出声音,两个人都死死的抿着嘴唇。 韦宝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忍不住站直了身子,将针头连着导管放在了旁边的医用盘子上,“你们两个人还是出去吧?要是你们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带谭疯子离开我这里,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我不管了!你们两个站在旁边不吭声也会影响我!” “我们又没有说什么?公子您做您的,别管我们就是了啊。” “我们知道公子是好人,这大冷天的,让我们现在带谭大哥走,谭大哥肯定没救了!” 林文彪和白有根现在似乎是想通了一点,对韦宝客气了很多。 韦宝也想通了,才扎个针就这么费劲,他原本以为帮助谭疯子取出子弹不是啥费劲的事情呢,现在信心去了大半,为图省心,干脆开始往外轰他们了。 能得到谭疯子和这两个绺子的帮助,能收服了这三人,自然是好事一桩,但是实在办不到的话,也懒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秋雅,你让他们到对面那屋子去,”韦宝先是对徐蕊道,然后对林文彪和白有根道:“我不过去,明天天亮之前,你们两个都别出来!” 王秋雅答应着去开门,林文彪和白有根见韦宝态度坚决,怕他再往外轰他们,只得照办,出了屋子。 耽误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刚才扎过的针眼部位居然没有再流血了,这让韦宝的负疚心理和情绪稳定了一些,决心找准角度再试验一次! 这次韦宝扎的太浅,才进去了一点皮肤,便不敢继续了,打开开关,只见有水流从针眼处冒出来,知道没有扎入静脉,再次将针头拔出来。 韦宝看了眼徐蕊和已经回来了的王秋雅,两个女人都睁着美眸,一副懵里懵懂的样子。 只有她们两个人在,这让韦宝安心了不少,不用顾忌周围的环境了,“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看见什么情况,不许大声说话,更不许叫,听见了吗?” 徐蕊和王秋雅连忙哦了一声。 韦宝再次扎针,经过两次试验,这次居然一下便成功了,将针头斜着扎入之后,一只手按着针头,一只手打开开关,居然开始滴液了!不由轻声欢呼一声:“yes!” “公子,什么?”王秋雅没有听懂,不由问道。 “没什么,没有跟你们说话,我叫你们的时候,会先喊名字的,没有叫到名字,不要发出声音。”韦宝笑道,并从一边拿过刚才就准备好的一小段胶布粘住针头。 真没想到,这么简单啊?韦宝看着装着葡萄糖氯化钠的透明塑料袋中滴落的液体,格外自豪。 徐蕊和王秋雅现在也看明白了,都暗忖原来真的能将‘仙水’打到人的身体里面去?公子莫非真是仙人不成? 【0122 术前准备】 见自己居然不用人教,便能无师自通的给别人挂瓶了?韦宝很是欣慰,对谭疯子道:“你不要乱动,不能怕疼,不管什么情况都要忍着,现在你就把自己当成一根木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当自己是一根木头,一个死人,你动一动就有可能造成无法医治的严重后果!听明白了吗?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谭疯子虚弱的嗯了一声,他不是怕疼,刚才韦宝第一下扎的很深,扎到他肉里面去了,是人都会忍不住发出声音的。现在虽然仍然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但是到底有了心理准备,等会除非是实在是到了人体无法抗拒的状态,他相信自己都能忍住。 韦宝对于谭疯子差点将自己掳走,并不是非常嫉恨,人家吃的是土匪这碗饭,这种年月,土匪那也是历史的自然产物,朝代衰落,更迭的历史当口,要如果不是土匪横行,百姓困苦,那反倒有鬼了。 昨天如果不是谭疯子来抓自己,也会是其他的人,要怪要警惕,那也应该是对谭疯子他们那窝子土匪的大当家震天北,以及震天北身后的吴大公子才对! 至于如果救治谭疯子取得成功之后,谭疯子这几个人恩将仇报,不告而别,或者更有甚者,杀人越货之后再走,那也跟救人没有多大关系。 他们不告而别,顶多说这次救人白救了而已。他们杀人越货之后再走,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不给他们这种机会不就行了?虽然救了他们,但是警惕性,考察周期,这些一定要做好,不就能杜绝这个问题了吗?所以对于救治谭疯子的问题的前后各方面,韦宝都是考虑过的。他不会傻到以为救过谁的命,谁就能死心塌地做自己的手下。 即便是对于刘春石这个目前来看最靠得住,跟自己最近的帮手,兄长,韦宝也从来没有失去过戒心。 要管理人,首先自己得有那个能力,没有能力,弄出个漏洞百出的制度来管理人,然后手下人出了事,责怪不够忠诚,还不如责怪自己没有本事。这是韦宝用人方面的谋略,至于犯错,在漏洞很小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完全杜绝,犯错之后绝不姑息!这也是韦宝用人的谋略。 “你吃了晚饭没有?”韦宝问王秋雅。 “还没有。”王秋雅如实答道。 韦宝点了一下头,“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先带徐蕊过去,一会我们回来换你吃饭。等你吃好饭,我就给谭疯子动手术,你们两个做我的助手。” 徐蕊和王秋雅都不知道啥叫动手术,却同时嗯了一声答应,均暗忖反正按照公子吩咐的做便好了。 “记住,针头不能移动位置,这里快没水了的时候,就把针头拔掉。”韦宝指了指揷针头的部位和输液瓶,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一一答应。 韦宝微微一笑,完成了输液这项动作,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觉得也许自己能完成取弹头的手术也说不定,遂带着徐蕊先去吃饭。 想到马上要见到韦宝的爹娘,徐蕊仍然惴惴不安,走在韦宝身后,显得有些紧张。 韦宝看了徐蕊一眼,以为她还在为自己为谭疯子医治的事情而紧张呢,“不用担心,他的身体壮实,看上去情况不错,我有信心帮他治好伤。” 徐蕊哦了一声,对韦宝微微一笑。 等韦宝到韦达康和黄滢新居大木屋的时候,韦达康还没有开始吃饭,一个人坐在主座等着韦宝。 这是一间宽敞气派的堂屋,中间一面大墙,上面供奉着天地君亲师几个大字,旁边是两道偏门,古代的堂屋颇有些类似戏台。 屋中一应桌椅板凳都是新打造的,还没有来得及上漆,全部是原木颜色,还透着木头的香气,韦宝很是喜欢。 黄滢和范晓琳也没有吃饭,黄滢坐在墙边的椅子上,范晓琳站在黄滢身边。 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男女是不同桌的,韦家原本连桌子椅子都没有,也不讲究这些规矩,现在有了大房子,吃饭都在一张超大的桌子上,便也跟上了大户人家的规矩。 范晓琳和王秋雅因为都是韦宝的贴身丫鬟,所以都在韦家吃饭。 范晓琳一见到韦宝,当即笑道:“你回来了啊。韦叔韦婶可以开始吃饭了。” “你们吃你们的啊,还等我做什么?”韦宝接话道。 “你呀,越来越不成规矩,刚回来,这大半天怎么又不见人影呢?”韦达康没好气道:“你又上哪儿去了?” “先让小宝吃饭。”黄滢怕韦达康话多,等下又惹得韦宝不高兴,急忙打断:“小宝这么大的人了,孩子手下又管着这么多人,每件事情都要对你说一遍呀?” “爹、娘,这是我带回来的丫鬟,她叫徐蕊,以后专门侍候你们两个人。”韦宝向韦达康和黄滢介绍自己身边的徐蕊。 徐蕊急忙盈盈施礼:“老爷好,老夫人好。” 韦宝微微一笑,韦达康和黄滢都不过是三十出头,却已经是老爷和老夫人了。 韦达康和黄滢互相望了望,打徐蕊一进来,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貌美的女孩,暗忖已经有范晓琳和王秋雅了,你还不够呢?到底要几个丫鬟呀? “小宝,这姑娘是你从哪儿带回来的啊?”黄滢不由问道。 “从关外带回来的,她家没人了,以后这里就是她家。”韦宝对黄滢说完,又对范晓琳道:“晓琳姐,你把咱们这里对徐蕊说一说,先让她吃饭,一会儿我还有事。” 范晓琳答应一声,然后问道:“菜有点儿凉了,我热一热吧?” “没事,饭是热的就行。”韦宝因为赶时间的缘故,所以阻止了范晓琳的好意,要不然他平时是很讲究的。韦宝知道治疗的时间当然是越靠近受伤的时间越好,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好,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谭疯子的事情搞定。 “一天到晚忙些什么呀?路引的事情不是都办下来了吗?”韦达康嘟哝一声。 韦宝只顾大口扒饭,也不理会韦达康。 韦达康倒也豁达了一些,韦宝不理他,他便一个人自斟自酌,喝了一杯酒, 现在韦家的生活已经今非昔比,他每顿都能喝酒,却还是改不了穷人家的脾气,一次喝上一两二两,舍不得多喝。韦家的菜也不如何多,本来按照韦宝的标准,几个人就要几道菜,另外再配两个汤,这才是正常规格。 但韦达康和黄滢都坚持,不管几个人,要么两个菜一个汤,要么三个菜,不够再增加。 这些小事上,韦宝还是由着他们去了,几十年形成的简朴习惯,一辈子都难以改变,韦宝也能理解,反正他现在出外吃饭的机会很多,又不天天在家。 黄滢在一旁的小桌上边吃饭,边乐滋滋的看着站着吃饭的徐蕊,徐蕊一边吃饭,黄滢一边问东问西的,弄得徐蕊干脆放下碗,专心回答问题。 黄滢是热心肠的人,见自己的问话打断了徐蕊用饭,便停止了。对于举止得体,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徐蕊非常有好感。 这弄得一旁的范晓琳心里酸溜溜的,连看向徐蕊的眼神都带上了醋意,本以为在同王秋雅的‘竞争’中,已经处于绝对领先地位了呢,没有想到又冒出一个陈咬金来,当听闻徐蕊能识文断字之后,感觉徐蕊不但是陈咬金,还是一个方方面面都能胜过她的陈咬金。 韦宝很喜欢现在的吃饭环境,他喜欢热闹,韦达康偶尔叫来王志辉和范老疙瘩乐呵他是愿意的,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这种一家人吃饭的氛围,不用说话,能和自己身边的人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快速的吃过饭,韦宝便要带徐蕊离开,本来打算就带着王秋雅两个人完成手术算了,但是韦宝发现徐蕊似乎比王秋雅的悟性更高,用起来更顺手一些。而且有两个助手也要比一个助手强,所以韦宝还是决定等下手术的时候,还是让徐蕊和王秋雅同时充当自己的助手。 范晓琳见韦宝停了筷子,急忙上来要帮韦宝添饭:“再多吃一点吧?” “这么一大碗,已经很饱了。”韦宝乐呵呵的一笑,暗忖自己又不做什么体力活儿,哪里吃的下那么多?这年代北方人的碗大,一碗跟南方小点的洗脸盆似的。 “让我跟你去吧,好不好?”范晓琳不甘心的问道,“等会忙完了,我再过来洗碗收拾。” 韦宝被范晓琳弄得哭笑不得,暗道范晓琳的醋劲真大,一天到晚要贴着自己,“不是跟你说了人手够了呀。” “小宝,就带晓琳去吧?你是要去做什么呀?”黄滢急忙帮着范晓琳说话:“晓琳,去做什么事情啊?” 范晓琳并没有告诉韦达康和黄滢,韦宝刚把昨天来抓他的几个绺子弄回来的事情,可怜兮兮的看着韦宝。 韦宝怕一说又得说半天,而且到了最后肯定还是要自己妥协,对范晓琳笑着一抬手:“好,一起去!” 范晓琳见韦宝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欢呼一声,乐滋滋的跟在了韦宝身边,把韦达康和黄滢都逗乐了。 “这点家务,等会我一个人就收拾了,跟小宝玩去吧。”黄滢笑着对范晓琳道。 “老夫人,我等会忙完就回来,等我来做吧,以后这些事情都是我的事儿,我是专门照料老夫人和老爷饮食起居的丫鬟。”徐蕊急忙道。 黄滢乐不可支的握着徐蕊白嫩的小手,“我家小宝还真有眼光,这一个个姑娘都这么漂亮,姑娘,到了我们家,你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我们原本也不是啥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回老夫人的话,规矩千万乱不得的,如果老夫人做了我的事情,就是嫌我做的不好。”徐蕊红着脸轻声道,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韦宝看的暗暗点头,就凭徐蕊这样子,连女人看了只怕骨头都要发酥,更何况是男人? 果然,徐蕊将黄滢和韦达康哄得乐呵呵的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谁不爱过这种人上人,有这么可爱漂亮的丫鬟侍候的日子? 韦宝见韦达康和黄滢开心,比自己开心还让他舒服,现代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韦达康和黄滢就是他这一世的亲人,一个人若没有亲人,活在天地之间,得是何等的孤独寂寞? “要不然,徐蕊你留下吧,不用跟我去了。”韦宝赶时间,对徐蕊说完,对范晓琳道:“咱们走。” “一起去,都去吧,碗就留着等徐丫头回来收拾。”黄滢急忙道。 “娘,你以后叫她蕊儿吧。”韦宝笑呵呵的纠正:“她大名叫徐蕊。” “嗯,我叫她蕊儿。”黄滢怎么看徐蕊,怎么感觉喜欢,“去吧,都跟小宝去。” 韦宝大踏步的出了堂屋,范晓琳急忙跟上,徐蕊则是分别向韦达康和黄滢施礼:“老爷,老夫人,我下去了。”在得到黄滢的允准之后,才快步跟了出去。 黄滢看着徐蕊的背影,乐不可支的对韦达康道:“咱小宝的眼光真是好,这姑娘看着真教人喜欢,教人心疼哩。” “只可惜是关外找来的,不像晓琳和秋雅,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不知根知底呀。”韦达康放下酒杯要去盛饭吃。 黄滢接过了韦达康的碗,主动要去帮他盛饭,叹口气道:“也是,不过世上的事儿哪有两全的?幸好咱小宝年纪还小,娶亲的事情,现在看来用不着着急了,等过两年,看看小宝的意思吧?最重要是小宝自己要喜欢,你没有看出来小宝这孩子主意大吗?这事情,只怕咱们做不了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什么叫咱们做不了主?”韦达康气鼓鼓道,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谁给他的气受。找不到人吵架,就自己跟自己生气。 “晓琳和这新来的蕊儿,我看着都挺不错,再看看吧。反正王家的闺女是一定不能做小宝的正妻了,将来要是她们家愿意,做个侧室还行,她们家不愿意就算了,我挺烦老范家两口子的。”黄滢将盛好的饭交到韦达康手里。 韦达康倒是对范晓琳和王秋雅仍然一视同仁,却没有为这事跟黄滢拌嘴。 韦宝回到做手术的那间屋的时候,葡萄糖氯化钠袋子中的水还剩三分之一,这东西太精贵了,到了古代,再也没处补给,用一点就少一点,韦宝可舍不得浪费,对王秋雅道:“你先去吃饭吧,等你回来,咱们就做手术!” 王秋雅答应着去了。 范晓琳好奇的盯着葡萄糖氯化钠袋子看,从袋子看到导管,再看到扎在谭疯子手臂上的针眼,“小宝,真的能将东西打到人身子里面去呀?” 韦宝微微一笑:“你既然来了,我也得跟你说一下规矩,我不说话,你们就都不能说话,我要喊谁帮忙,会先叫那人的名字。这是很要紧的地方,必须有纪律,听明白了吗?”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吓得连忙站直了身子,不敢乱看乱问,哦了一声。 韦宝取过白大褂和帽子,手套这些递给范晓琳和徐蕊,“你们先穿上这一身,看我怎么穿,你们就怎么穿。” 范晓琳和徐蕊郑重的接过韦宝递过来的‘奇装异服’,都不敢问,答应一声,仔细看着韦宝是怎么穿戴的,然后有样学样。 三人都换好了衣服,都戴上了口罩和白帽子。 韦宝看着范晓琳和徐蕊在白大褂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由一笑,居然小弟硬了,有反应了,暗忖这要是以后让她们都不穿衣服,光是套件白大褂玩‘职业扮演’,那就爽翻了啊。 范晓琳和徐蕊也觉得好玩,两个人都想说话,想询问,不过没有韦宝发话,谁也不敢吭声,尤其是爱说话的范晓琳,憋得辛苦极了。 “穿成这样是为了干净,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不干净的东西落入病人的伤口,也能杜绝灰尘,等会用完这些帽子和衣服、手套,要细细清洗干净,然后叠好放回这屋子,这屋子以后就专门用来放置医药用品。”韦宝对二女道。 二女同时答应一声,范晓琳问道:“我和蕊儿一起做这些事情吗?那这些物品需要列入账目吗?” “徐蕊一个人负责吧,这间房间的物品我一个人负责就好,不用做账。”韦宝想了想后,答道。 范晓琳有些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很是羡慕王秋雅和徐蕊,暗忖还是能负责饮食起居要好一些,跟小宝在一起的机会明显都要比她多哩。 韦宝低头用手术剪刀,小心的将谭疯子两条手臂外的衣袖剪开。 林文彪和白有根之前带谭疯子去看的几个土郎中,都只是用黑乎乎的各种土膏药敷过之后,然后用布条简单的包扎过而已,现在韦宝还需要将这些包扎的布条也剪开。 随着布条一层一层的剥开,一股异味传来,差点没有让韦宝将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 【0123 手术完成】 韦宝看着谭疯子创口处已经开始腐烂的一圈皮肉,暗忖已经这么严重了?幸好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的话,捂了这么久,说不定都溃烂到要截肢的地步了! “伤的这么严重啊?”范晓琳看见谭疯子创口溃烂的情况,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话,捂住了鼻子。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瞪了范晓琳一眼,“不是跟你说了,我若没有询问,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准发出声音吗?” “对不起。”范晓琳眼圈一红,急忙低头向韦宝道歉。 韦宝觉得自己严厉了点儿,心下一软,“算了,我说的话都记住行吗?除非是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你有更好的法子,才能出声,要不然打乱了我的动作,会出大事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不敢乱出声了。”范晓琳连忙不住道歉。 韦宝没有理会范晓琳,对谭疯子道:“现在情况很严重,我要给你做手术了,用麻药有危险,但是不用麻药的话,怕你扛不住,等下会疼的乱动,要不然,我把你绑起来吧!” 谭疯子输了液之后,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微微的睁开眼睛,费力道:“全凭韦公子。” 一方面是因为麻药太精贵,另外一方面,很多麻药用之前,是要做皮试测试反应的,韦宝不会,也不想浪费一根针管,不用麻药的话,谭疯子辛苦是辛苦一些,其实也更加安全。 韦宝没有想到古代的医疗水平这么落后,连简单的创伤处理都不会,这种事情,现代随便一个人,至少都有基本的概念。 “把他身体、手臂,腿,都捆绑结实了!等下疼的熬不住的时候,肯定会乱动的,再给他口中塞上一根粗一点的棍子,让他咬着,省的等下痛的时候,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韦宝对范晓琳和徐蕊吩咐道。 两女答应之后,便出去找绳索。 又过了一会儿,韦宝见葡萄糖氯化钠滴的差不多了,拔掉了针头,对谭疯子道:“千万忍着,不把我打进去的暗器取出来,你这辈子都不得安身!我会尽力救你!” 谭疯子虚弱的一点头:“虽然我身上的伤是公子打的,但公子救了我,我谭疯子以后就是公子的人,这条命都是公子的!”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我救你不图回报,否则我把你从官兵手上救出来,已经和之前你要抓我而被我打伤的事情扯平了。”韦宝淡然道。 “公子,我谭疯子不是不晓得好歹的人,知恩图报,否则跟牲口有啥不同?”谭疯子费力道。 “你别说话了。”韦宝道:“闭上眼睛静养,等会只怕比女人生孩子还辛苦。” 谭疯子闻言,居然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 韦宝好生佩服谭疯子这种硬汉,马上要隔开皮肉取东西,不是智商有问题的人,都应该知道那是何等的苦楚滋味啊!谭疯子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光凭这个,他手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谭疯子。 王秋雅和范晓琳、徐蕊几乎是同时回来的,范晓琳和徐蕊忙着帮谭疯子捆绑,王秋雅则在韦宝的帮助下开始穿戴白大褂和戴手套,帽子这些。 因为王秋雅没有赶上和韦宝一道穿这些衣服,所以不会。 徐蕊和范晓琳见韦宝亲自帮助王秋雅穿衣服,两女粉脸一红,同时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韦宝帮助王秋雅扣胸前的扣子,王秋雅羞的粉脸绯红,芳心通通狂跳,轻声道:“公子,您跟我说怎么做,我自己来吧?” 韦宝虽然很规矩,并没有乘机揩油,却也觉得似乎有点不合适,对范晓琳道:“晓琳姐,你来帮秋雅穿衣服,我来捆绳子。” 范晓琳哦了一声,跟韦宝换了。 捆绳子可不是小工作,要把谭疯子这种五大三粗,还孔武有力的大个子,捆扎结实了,的确不容易,在范晓琳帮助王秋雅穿戴完毕之后,四人合力,又忙乎了半天,才确保真的捆好了。 范晓琳将一根短的圆木棍放到谭疯子的嘴上,“咬住了。” 谭疯子费力的要张嘴,但是张不开,韦宝过去帮忙将谭疯子的嘴巴掰开,让木棍将谭疯子的两排牙齿顶开,确保万无一失了,这才开始准备做手术! 刚才韦宝只是将包着谭疯子创口的衣料和布料都剪开,还有点布头是粘在谭疯子的各个创口上的,最后一点,只能撕开,韦宝抓住一处创口的布头一扯,谭疯子的伤口顿时露了出来,鲜血直流,谭疯子疼的一脑门都是汗珠,鼻腔嗯了一声。 徐蕊吓得一下子捂住了眼睛,虽然戴着口罩,仍然能察觉她的脸色都变了。 韦宝将布头拿在手里,问道:“你怕血?” 徐蕊点点头,“我看见血就有点头晕。” 韦宝嗯了一声,“是有人有这种症状,这没有什么,多接触就好了的,那你不要看我做了,就在我身后做些辅助工作,帮我接垃圾,擦擦汗什么的,现在你去找一个木桶过来装这些垃圾!” 韦宝手中提着一片布头,上面沾满了血和谭疯子伤口溃烂的组织,直接扔在地上不合适,等会还要扔很多类似的垃圾,所以让徐蕊去找一个桶子来。 “恐怕没有现成的,现在打造也赶不及,我去找一个来吧,她不熟悉。”范晓琳自告奋勇道。 这回韦宝没有说范晓琳乱揷话,“好。” 范晓琳见韦宝同意了自己去找桶子,心里甜丝丝的,急忙去了。 韦宝将那布条交给身后的徐蕊拿着,自己则用手术镊夹着医用棉花,沾着酒精帮谭疯子清洗创口。 刚碰到谭疯子的肉,谭疯子就疼的浑身一抽搐,韦宝额头的大汗也一下子出来了!徐蕊急忙用自己的手绢帮助韦宝擦汗。 尼玛,这太遭罪了,还没有怎么样呢,压力就好大。 韦宝尽量让自己心肠硬一些,也不管谭疯子受得了受不了,继续清洗创口,并且用手术刀去割他认为已经变了色的皮肉,变了色的皮肉,韦宝就认为是已经坏了的,没用处了的,留在那里肯定增加感染。 这些医学常识,韦宝是一点没有,全靠自行脑补,他反正觉得怎么对就怎么来,要不然,他一步也继续不下去。 范晓琳很快找来了一个干净的水桶,放在了徐蕊身边,然后和王秋雅平排站在一起。 徐蕊再将那块捏在手中的破布条扔在桶子里面之后,不断的从韦宝手中接过废弃物,然后扔入桶子。 韦宝手里就一把手术刀和一把手术镊,他也没有发现还需要用上其他的东西,一个人就这么不停的割肉割皮,谭疯子的身体不停颤动抽搐,他也不停的冒着大汗。 韦宝半天都还没有看见子弹,突然一下,谭疯子创口处有血成线型的往外喷了一下,然后血就流个不停。 这下差点将韦宝吓死,谭疯子在大声的嗯了一声之后,浑身剧烈的一抖,直接痛的晕过去了! 王秋雅和范晓琳忍不住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韦宝身后的徐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紧张的不敢去看。 韦宝几乎要崩溃,感觉完蛋了,是不是把谭疯子的什么大动脉给割断了呀?大吼道:“止血钳!” 王秋雅和范晓琳此时都吓呆了,也不知道韦宝在叫谁,更不知道什么东西叫止血钳,均呆若木鸡,没有一点反应。 韦宝急的一下抓过一把钳子,也搞不清楚是什么钳子,对着不断喷血的那地方夹过去! 冒血的地方的肉瞬间被韦宝夹在一起,像是一块变形的橡皮泥,这样居然制止了血继续往外冒。 韦宝睁大眼睛,就保持这么个姿势,足有五六分钟,呼呼的直喘粗气,不知道是不是成功止血了?大汗不停的从额头,眼皮上,耳朵边上,脸颊上流出,这让王秋雅和范晓琳也找到了事情做,她们两个不用韦宝叫,主动承担起帮助擦汗的任务,徐蕊则专门负责接韦宝递过来的遗弃物。 韦宝一边看谭疯子刚才流血的地方,一边不停的看谭疯子的脸色,谭疯子仰面躺着,脸色苍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韦宝暗忖刚才又没有跟几个女人说各种器具的名称,而且他自己也不认识几样,就这样擦汗也算是帮忙了,又看了眼昏死过去的谭疯子,定了定神,一咬牙,横下心来,不打算管谭疯子的死活了,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取过两只手术镊对范晓琳道:“你帮忙把肉掰开,我直接找到弹头夹出来!” 范晓琳在三女当中是胆子最大的,哦了一声,便立刻执行韦宝的命令,她不知道啥叫弹头,只知道是韦宝打入谭疯子身体中的暗器。 范晓琳将两片手术镊一下子探入谭疯子的肉中,居然让韦宝一下子看见弹头的尾部! 韦宝暗叫一声好,刚才还不想带范晓琳过来呢,没有范晓琳就麻烦了,急忙用一只手继续握住一只止血钳,按住刚才谭疯子喷血的创口,一只手狠命的用一只手手术镊夹住了那弹头。 幸好左轮手枪的弹头大,杀伤力小,这要是步枪子弹,嵌入肉中深处,甚至嵌入骨头,韦宝一个人就不容易将弹头取出了。 韦宝居然一下成功,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取出了一枚弹头,这让大口大口喘气都觉得缺氧了的韦宝,大为兴奋,将那枚弹头放入了身边的盘子内。 咚的一声,弹头纳入酒精当中,一片血红扩散在酒精周围,形成一片花瓣模样,煞是好看,只是谁都不会觉得血形成的花朵有什么好看的。 此时韦宝直觉得浑身似乎要虚脱了一般,咬着牙,找到刚才准备好的消毒纱布和黄色药粉状的复方黄柏,先用药棉在创口处一通擦血,然后一把按了上去,快速的用胶带贴上,然后用绷带缠好。 虽然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一处创口终归算是完成了,再让韦宝做一次,他估计自己也无法做到更好,此时才腾出手来,摘掉手套去摸谭疯子的鼻息,谭疯子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仍然有呼吸,韦宝又摸了摸谭疯子的心跳,心跳也还算是有力,这才放心,本来还以为谭疯子一动不动的,已经死了呢。 “就这样取出弹头,你来吧,我给你当助手,取出弹头之后,我再来。”韦宝对范晓琳道。他这么说,完全是无奈之举,他感觉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了,心里紧张,加上心不够狠。 做这种事情,还真的得有股狠劲,尤其是第一次经历的人。最关键还是韦宝不知道该怎么做,全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如果旁边有个懂医学的人,就算是不动手,光是口头指导,也不至于让韦宝这么紧张。 范晓琳心疼韦宝,“我就怕我不会做呀。” “没事,就跟我刚才那样做就行了,有什么问题,我会在旁边配合你的!”韦宝道。 范晓琳果断的点了点头,一把就扯掉了谭疯子另外一处创口上沾着的布头,比韦宝刚才果断的多,但动作稍显粗鲁了点儿。 “把已经坏了的肉和皮割掉,然后找出弹头!拔出来!”韦宝在旁边指示。 范晓琳哦了一声,不停的用手术刀细细的割,动作很麻利,比韦宝显得要专业的多,韦宝暗忖范晓琳还真的有天赋!要不然都要让他怀疑范晓琳是不是一位穿越而来的现代医生了。 范晓琳的运气也很好,没有出现刚才韦宝遇见的大喷血情况,用手术刀扎下去,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才停止,往旁边拨开一点,一下子就顺利的找到了弹头的尾巴。 范晓琳看了眼韦宝,韦宝点点头,范晓琳一下子便将谭疯子体内的弹头夹出来了,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直到将那弹头学着韦宝刚才的样子扔在盘中的时候,才问韦宝:“是这样吗?” 韦宝几乎惊呆了,松了口气,点头道:“做的很好。”然后开始像刚才那样做创后处理。 第三处创口比第二处稍微费劲一些,却也没有出现喷血现象,范晓琳花了十多分钟,终于取出了弹头。 韦宝急忙再次去做创后处理,用纱布包着复方黄柏将创口按好,然后用胶布封住,用绷带缠好,这才整个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此时浑身都湿透了。 吓得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同时惊呼:“公子。” 韦宝咳嗽一声,“没事,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这样就行了吗?”范晓琳问道。 “差不多了吧,收拾一下。”韦宝有气无力道,“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了。” 反正该做的韦宝已经全都做过了,他现在也唯有听从命运的裁决,就看老天让不让这个谭疯子活下来了。 韦宝知道,能醒来就代表脱离危险了,醒了再死的可能性极小。 “公子,你先回去歇着吧,剩下的我们来做。”徐蕊贴心道。 “是,小宝,你先去歇着吧。”范晓琳和王秋雅也道。 韦宝费力的站起来,一边脱身上的衣服,一边道:“等你们把这里弄干净,就都去歇着吧。” 三女答应之后,韦宝忽然又想起了谭疯子的两名手下兄弟,“我等你们收拾好吧,我要先把东西带走,然后让他的两个兄弟过来,不然明天早上这两个绺子肯定会闹起来的,谭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只要在一天之内能醒来,就算是安全了,不过我估计谭疯子明天早上肯定醒不过来。” “要不然先让人在那两个绺子的食物中做手脚,把他们弄晕绑起来,等到谭疯子醒来,再将那两个绺子放了?”王秋雅建议道。 韦宝惊奇的看了眼王秋雅,没有想到王秋雅这样的文弱女子,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够狠的。这主意倒很像是绺子想出来的主意。 “也好,这事情,你去让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做吧。”韦宝对范晓琳道。之所以会同意王秋雅的建议,因为这建议的确是最稳妥的!如果谭疯子没事,安全脱离危险,绑了他的两个手下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个绺子应该都不会计较。如果谭疯子醒不过来,死了,那么绑了林文彪和白有根,也可以省下自己两颗子弹,最关键是省的他今天晚上睡的不踏实! 这种事情交给范大脑袋,是韦宝的第一选择,他知道范大脑袋搞这种歪门邪道比较厉害。 “好。”范晓琳答应一声,对王秋雅道:“让蕊姑娘收拾这里吧,刚才公子说这里由蕊姑娘负责,你现在去服侍公子洗个澡,好好睡觉。” 王秋雅和徐蕊同时答应,徐蕊道:“公子,你们先去吧,我一定收拾干净。” 韦宝摆摆手,“我帮你一起收拾,我还要教你一些基础的知识,什么东西留下,什么东西扔掉,留下的东西该怎么清洗,都有讲究的。” “那我也留下来,晓琳,你去办你的事情吧。”王秋雅道。 范晓琳答应着去了。 【0124 浴室】 韦宝见三个女人相处和谐,遇事能商量,深感欣慰,立业必先成家,后院首先要稳固,这是基础的道理。 有的人少年时代便成就了事业,虽没有结婚,但也一定离不开父母的支持,父母的支持也算是后院稳固。 有家庭温馨生活滋润的人,肯定比没有家庭支持的人要更加容易成功。 韦宝目前只有14岁,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有一定阅历的灵魂,他的后院必然要包含女人。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人,现在就是他的后院,再扩大一点,加上黄滢和韦达康,他们五个人不出事情,太太平平的,和谐相处,他的事业便能做到无后顾之忧。 “能洗的尽量清洗,要用盐水浸泡消毒。”韦宝一面帮助收拣,一面告诉她们:“本来按照正常情况,所有手术中用过的东西,都是要扔掉的,但是我们没有这个条件。所以能留下继续使用的东西,需要尽力留下,这样的话,清洁消毒就更重要。” “公子,您别动手,你就在旁边说,我来便可以。”徐蕊急忙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看着徐蕊和王秋雅两个人收拾。虽然韦宝说的好些词汇,徐蕊和王秋雅都没有听说过,但是意思还是能很容易就搞懂的。 “要用盐泡水啊?公子,我们很缺盐。”王秋雅想起一个问题:“自己吃都勉强呢。” 韦宝暗忖这年代盐太精贵了,的确是个大问题,“那就少放点盐,多泡一阵吧,这道工序一定不能省。我会设法弄盐回来的。反正我又不经常行医,这是偶然的事情。” 韦宝一直不敢把铁甲舰上的细盐拿过来,主要担心不好解释,一旦成功打通通往内陆的生意管道,不管拿出什么来,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现在炒菜用的那些盐疙瘩,都不好融化,以至于在菜刚刚下锅的时候就必须放下去,分量不好掌握还没有什么,那些杂质太多的粗盐吃多了,对人体肯定有害。 “公子真厉害,还能行医。”徐蕊心悦诚服的赞美道。来到了金山里之后,徐蕊感觉幸福极了,笑容始终没有离开过脸颊,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意,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韦宝的爹娘也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都是极好的人。徐蕊只是没有想到韦宝的爹娘显得有些太‘乡土’了,她原来的设想中,还以为韦宝的爹娘会是白白胖胖的老头和老妇呢,却像是吃了很多苦的人。不过这样也让徐蕊对韦家更增亲切感,瞬间能让她想起自己那些都已经离世很久的家人。 “是啊,小宝,你跟谁学的这些?”王秋雅也好奇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粗浅功夫,不值一提,你们不要在外面宣扬。”韦宝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偶尔用点药品还行,自己哪里懂医术了? 王秋雅和徐蕊听韦宝这么说,对视一眼,都感觉韦宝很谦虚,也很神秘,尤其是王秋雅,徐蕊才和韦宝相识,还不觉得什么,而王秋雅是韦宝的邻里,自幼便知根知底的。现在王秋雅时常有觉得韦宝很神秘,似乎天生就很聪明的感觉,甚至有时候还会忍不住想,韦宝是不是真的是文曲星下凡? 王秋雅和徐蕊在韦宝的指导和讲解下,一会功夫便收拾停当。 然后徐蕊上韦父韦母那边去侍奉,王秋雅则服侍韦宝去沐浴更衣。 韦宝让王秋雅不用管自己,留下看护谭疯子,谭疯子醒了之后,喂他喝点水啥的,病人不能没有看护,有什么紧急状况也好及早告知他。 “等会公子洗过澡之后,我就去照看谭疯子吧。这人看样子,没有几个时辰不可能醒过来。”王秋雅道。 “可以,你多上点心,麻烦你了。”韦宝微微一笑。 王秋雅粉脸一红,“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么客套了?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只消吩咐一声便是了,我本来就是你的丫鬟,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有什么好谢的?” 韦宝想起之前屡次調戏人家王秋雅,现在这么讲礼貌,的确有点‘虚伪’的嫌疑,听出王秋雅的话中有些许不悦的成分,讪笑一下道:“不是客套,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那我还是想你像以前那样对我,没人的时候也这么一本正经的,是不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王秋雅幽幽问道。 “没有,你一直都做的很好。”韦宝步入了浴室,不敢再和王秋雅深谈下去。 韦宝自从穿越重生之后,还从来没有在军舰之外的地方洗过澡,长期不洗澡,让人感觉可不好,至少在范晓琳和王秋雅等人看来,他不在金山里洗澡,就是长期不洗澡。 加上今天出了很多汗,所以同意在大屋洗个澡。 韦宝的大木屋中有一间屋子是专门沐浴用的,甚至还有淋浴,这些都是木匠师傅们的功劳,这年代的大户人家洗澡虽然麻烦,但是享受程度却一点不比现代差。 一个大锅烧水,然后注入凉水,然后注入一个大木桶中,随时能添加热水,放掉一部分水,反复循环,需要两三个人从旁协助,洗多久都不会冷,纯手工的。 王秋雅有叫人帮忙的权力,喊了一个人在伙房专门帮韦宝受热水,她则在浴室中候命服侍。 韦宝试了试从竹筒留出的水流温度,哟呼了一声。 “怎么样?是不是太烫?”王秋雅急忙问道。 “不,不,这样就好,我喜欢烫一点。”韦宝笑道。 王秋雅见韦宝满意,甜甜的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冷的天,烫个热水澡,等会公子睡的更香一些。” “你也和晓琳一样,叫我小宝吧?叫公子太生分了。”韦宝笑道。 王秋雅用美眸瞟了韦宝一眼,转过脸去幽幽道:“我只是使唤丫头,哪里敢直接叫主人的小名?” “我什么时候将你当成使唤丫头了?我不是一直叫你秋雅姐,或者秋雅的吗?”韦宝笑道:“你到底喜欢我叫你秋雅姐,还是直接叫秋雅?” “直接叫秋雅吧。”王秋雅嫣然一笑。 “嗯,那你也直接叫我小宝。”韦宝说着,忍不住碰了一下王秋雅的胳膊,软软的。 王秋雅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粉脸羞的通红,以为韦宝要进一步行动了,芳心砰砰乱跳,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 韦宝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开始脱衣服,转瞬间便脱的光光的坐在巨大的木桶中。 这洗澡桶子实在是太大了,别说翻身,游泳都行,感觉爽极了,暗忖早就应该这样洗澡,以后再不必在军舰洗澡了,还能节省军舰上的生活用水。 只是韦宝想到这些水来之不易,都是去河里挑回来的,还要沉淀,还要烧开,然后这么大一个桶子,注满得花多少水啊?这些是巨大的人力,巨大的成本呢,除非他这种新晋小地主等级的人,普通人家怎么有这种条件,穷人家整个冬天不洗澡都是正常的,女人家实在是觉得身上脏,扛不住了,也顶多是打点水,洗一洗重要部位罢了。再有爱干净的女人,顶多是快速的擦一擦澡,哪里能像他现在这般享受。 水太清,韦宝又脱光了,哪儿哪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闹得转脸看了眼韦宝的王秋雅粉脸羞红,急忙又转回头,不敢去看,却又要不时的添水放水,控制水温,目光闪烁不停,娇羞极了。 韦宝并不在意让女人看见自己的身体,他算是有本钱的了,而且从内心已经将王秋雅和徐蕊当做了自己的女人看待,王秋雅和徐蕊都直接的向他表露过心迹,她们迟早都会成为自己的女人,那么提前看下自己的‘本钱’有啥关系? 王秋雅想问一问要不要她帮忙擦背,但是到底问不出口。 韦宝见王秋雅在水雾中朦胧的美貌也格外有感觉,却也忍住了出声調戏,越是唾手可得,越是让他不敢随便采摘。只是盯着王秋雅娇羞美好的侧脸一副猪哥样子的猛瞧个不停,恨不得立时将王秋雅拖入水中肆意玩弄一番才好。 “你要是不自在的话,我还是穿上褲头洗吧?”韦宝笑眯眯的问道。 “不……不用,公子怎么舒服就怎么洗吧。”王秋雅羞红粉脸,轻声答道。 “刚才不是说好了就叫小宝吗?你怎么还叫我公子?”韦宝呵呵一笑:“太舒服了,这么洗下去,洗一个时辰都不愿意起来,等会你算好水量,你也洗一个澡吧?” 浴室只有一个大木桶,平时范晓琳和王秋雅她们洗澡都是烧点水,弄个小桶快速的洗一下就好了,哪里会这样铺张享受? “你爱洗多久就洗多久,又没有人催你,洗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行。我等会喊晓琳来和我一道洗,省的浪费水。”王秋雅点点头,轻声答道。 “这么大的洗澡桶,三人都能一道洗呢。你等会再叫上徐蕊,你现在就可以告诉她们,我快一点,别弄得太晚,耽误你们休息。”韦宝体贴道,“你们刚才肯定也都出汗了,洗个澡,能更好的睡觉。” “好。”王秋雅轻声答应一声,虽然觉得跟徐蕊不熟,就一起洗澡会别扭,却没有说出来。 王秋雅一直等着韦宝来‘轻薄’自己,这种嗳昧的环境下,却没有想到韦宝就此之后,居然不再说什么,居然真的是一本正经的洗澡。 她甚至都做好了会被韦宝一下子拉入水中共洗鸳鸯浴的准备。 韦宝的‘受礼规矩’,既让王秋雅松口气,却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失落感觉。 王秋雅出去通知范晓琳和徐蕊等会一道洗澡之后,回来对韦宝道:“壁炉和炕都烧的热烘烘的,公子等会从浴室直接能回屋,我把换洗的衣物放在公子床头了。” 韦宝哦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闭目养神,都快直接在澡桶中睡着了。 “要不然,我帮你擦一擦背吧?你自己擦不好弄。”王秋雅粉脸涨红,细若蚊吟的说出了盘算半天的话。 韦宝一喜,他也想让王秋雅帮自己洗澡,只是不太方便说出口,现在对方自己说出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急忙道声:“好!谢谢你,秋雅。” 王秋雅轻轻地切了一声,“又假客气。故意的呀?” “我本来就是知书达理的人嘛,难道不是么?”韦宝嘿嘿一笑,自觉的趴好在澡桶的侧边。 “是,你最知书达理了。”王秋雅抿了抿嘴,将一双雪白的柔荑先在澡桶中洗了洗,以防手冷,然后一边用一条雪白的布巾帮韦宝搓洗,一边用一只手轻轻地帮韦宝搓背上的泥。 “我身上脏不脏?”韦宝爽呆了,第一次由一个女人服侍自己洗澡,还是一个大美人,未免尴尬,有点没话找话说。 “不脏,挺干净的,你到山海关是不是洗澡了”王秋雅问道。 “没有,可能因为我平时也不出啥力气,没有怎么出过汗吧。”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要是现在调换个位置,王秋雅脱光了洗澡,自己帮王秋雅搓身子,应该更爽吧?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再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为韦宝服务。 韦宝也一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么保持沉默状态,似乎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对方说,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头。 洗着洗着,越洗越是舒服,韦宝心里矛盾纠结的如同这发烫的热水,真想一咬牙,‘办了’王秋雅,就让王秋雅当正妻算了,被拒婚一次,虽然有点羞辱,但是事情过去了,自己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而且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改变了一切,并没有给自己造成多大伤害,谁也不会为这事情笑话他的。 但韦宝没有感觉到对王秋雅这个人有多爱恋,他此时想着的只是王秋雅的身子,现在不管是把王秋雅换成范晓琳,还是换成徐蕊,还是换成芳姐儿,他估计都会冲动的想立刻‘办了’对方。 韦宝暗忖:这一世一定要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之后,才确定正妻的人选,自己一定要守住第一次呀!上一世的第一次,稀里糊涂就交出去了,这一世一定要不留遗憾。 王秋雅帮韦宝擦完背,轻声问道:“背上都擦好了。” 韦宝知道王秋雅是想问自己,还有没有其他地方需要,这对于人家姑娘来说,已经是极致了,除了背,任凭哪儿都等于是暗示自己要突破境界了,笑道:“谢谢,这样就可以了,其他地方我自己来。我再洗个一炷香功夫就差不多了。” 王秋雅失望的轻轻嗯了一声,走到蓄水桶子那里去调试温度,帮韦宝换水。 “秋雅,你真好。”韦宝见王秋雅不说话,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又开始没话找话说。 王秋雅瞟了眼韦宝:“我哪儿好?好的话,就不应该当众拒绝我爹提亲的事儿,让你和你爹娘下不来台,我爹娘一直为了这事伤心。” “这事情不是说好了都过去了吗?怎么又说起来了?我爹娘和我都没有放在心上。”韦宝虚伪道。 “有些事情,只怕一辈子都过不去的。”王秋雅低头轻声道。 “真的都过去了。”韦宝微微一笑,“你和你爹娘都不用放在心上,本来就没多大事。” 王秋雅轻轻地叹口气,不理韦宝。 “要不然,你再帮我洗个头吧?虽然才刚刚洗过,不过洗澡不洗全套的话,感觉少了点什么。”韦宝笑道。他似乎感觉越是多让范晓琳或者王秋雅为自己做事,她们似乎越开心,所以才提出洗头的。到古代来之后,唯一麻烦的就是头发,一散开便跟个女人似的。 王秋雅哦了一声,果然面上的寒霜立时去了不少,但想到要帮韦宝洗头,韦宝便需要仰躺,那他前面……不是都被自己看见了?粉脸又抹上了一片绯色的红晕。 好在韦宝用布巾绑在了腰上,避免了王秋雅的尴尬。 王秋雅这才细细的为韦宝洗起头来,这时候没有洗发水,用的是皂角,粗糙不堪,但王秋雅洗的极为仔细,动作轻柔,倒是让韦宝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王秋雅一只手托着韦宝的后脑勺,这样便省的韦宝自己用力,一只手轻轻的为韦宝抓着头皮,从上到下,一下一下的抓下来。 韦宝一边被王秋雅洗着头,感觉脸上有呼吸的气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王秋雅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见到韦宝的目光,急忙偏开了粉脸。 “别把脸转开,你的气呼在我脸上,好香。”韦宝笑道。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粉脸一下子羞红,倒好像她刚才故意呼气韦宝似的,没有理他,仍然默默的为韦宝洗头。 韦宝见王秋雅不搭理自己,没有敢再说什么,直到王秋雅结束了整个洗头过程。 韦宝直起身子道:“洗的差不多了,再洗下去,只怕一晚上都舍不得起来了。” “要擦身子了吗?那我出去。干净衣服我已经预备好了,是放在这儿,还是放你房里?”王秋雅知道韦宝要起来了,遂问道。最后指着韦宝那间穿在里面的羊毛绒的棉衣问:“这件要不要洗?” “洗了吧。反正现在有个熊皮大氅,身上根本不怕冷。”韦宝笑道。 “嗯,除了熊皮大氅,我还用多出来的一点料,给你做了一件熊皮夹袄,让你好换着穿。你身上这件棉衣的做工真精巧,好些东西我都没有见过,谁给你做的啊?”王秋雅指的是韦宝现代羊毛绒棉衣上的拉链。 韦宝随口道:“别人送的,好像是西洋货。” 王秋雅嗯了一声,“难怪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没有见过,西洋人真是奇特。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我们能自己做这些东西吗?叫什么啊?” “叫拉链。我们能做,只是很麻烦,以后有条件,我们也可以试着做,你觉得在大明能有销量吗?”韦宝灵机一动的问道。 “肯定有的,就算刚开始大家觉得稀奇古怪接受不了,也会有很多人愿意用,要是方便的话,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用了。”王秋雅点头说完,又指着韦宝棉衣上的扣子问道:“这样叫什么啊?也挺有意思的,做工真精巧,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那个叫扣子。”韦宝笑着解释道。至于用什么东西做的,韦宝没有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塑料,事实上,拉链也是用塑料做的,到了后世,金属制品大部分都被各种各样的塑料替代了。 “嗯,还是头回见这么奇怪的衣服,居然一个地方都不用布条打结。”王秋雅抱着韦宝的脏衣服向外走:“我出去了。” 韦宝道声好,等王秋雅出去之后,起身擦干净水,换上一身新衣服,现在他不用愁没有欢喜衣服了,范晓琳和王秋雅两个人变着花样为他做各式衣服,已经有内外十几套了! 浴室和韦宝的卧室,有门可以直接通过,进入韦宝的卧房,更是暖和的不行,壁炉中烧的旺旺的炭火,让韦宝忍不住在屋子中间来回做了几个伸懒腰舒展的动作,才移步到火炕上睡觉。 听着屋外人们大晚上干活的声音,锯木头,打桩,搬运,这让在炕上暖烘烘的躺着的韦宝感觉格外的爽,同时发现一个问题,到了古代,他自然明白什么样的社会结构更为新进,用资本主义替代封建主义自然是历史的正道,资产阶级革命革命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能推进历史的改变,但是那得冒多大风险啊?踏踏实实的做一个封建社会的大地主,这生活多爽? 这就像是刚才的那桶子洗澡水一般,既然都这么爽了,等自己玩去适应了这种生活之后,还会想着去改变社会结构吗?‘社会结构’这个超级大的命题对于自己一个渺小的‘人’来说,简直太大了。 韦宝忽然想起阿基米德说的‘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这句话来。 朦朦胧胧的想了一会儿,困意上涌,韦宝睡过去了。 那些似乎离他还太遥远,有本事在封建社会中做到人上人的等级,再去想‘社会结构’的事情吧,不然连考虑的资格,似乎都没有。要担心也应该担心明天谭疯子似乎能醒过来,否则今天就白忙乎这么久了。 韦宝在甜甜的睡梦中,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则凑在一起犯愁,范晓琳已经将设法拿下谭疯子两名兄弟林文彪和白有根的事情告知了三人。 这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关键有一定的风险,这两个可是悍匪,狡猾凶狠,万一没有一下得手,会酿出大事来的。 “用蒙汗药吧?”范大脑袋提议道。 范晓琳点头道:“嗯,这是一个好主意!” “哪儿来的蒙汗药?你有啊?”刘春石泼冷水道:“好像只有土匪或是下三滥的人才有这些东西吧?” 罗三愣子瞧着范大脑袋:“是啊,上哪儿去弄蒙汗药?你有啊?” “哥,你有蒙汗药?”范晓琳也看着范大脑袋问道。 范大脑袋听刘春石说下三滥的人才有,气道:“我哪儿有?我又不是土匪,也不是下三滥的人!” 刘春石呵呵一笑:“给你赔不是了行吧?有就拿出来。” “真没有,再说有也没用,这些土匪都是下蒙汗药的行家,用在他们身上管用吗?”范大脑袋嘟哝道。 【0125 毛司】 听范大脑袋这么说,范晓琳、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点了点头,皱眉思索起来。 “大脑袋说的不错,这帮人就靠这些招数过日子的,怎么能轻易中招?蒙汗药肯定不好使。”罗三愣子撇了撇嘴:“而且不知道银针能不能试出蒙汗药来?不是说有毒的物事一遇到银针就会发黑吗?这两个土匪身上肯定带着银针这些试毒的东西吧?” “不知道,应该试不出来吧?”刘春石跟着道:“银针要是能试得出来蒙汗药,那怎么还总是有人着了道?” “不管试不试的出来,这招肯定不行,这两个土匪一看就很有心眼,轻易不会中招的,得想旁的法子。”范大脑袋皱了皱眉头,忽然眼睛一亮,“巴豆!巴豆总容易搞到吧?程瞎子不仅算命,还会点医术,常备着几样常见的药。他兴许有。” “对对,这个主意好,巴豆肯定试不出来,哄得他们吃点东西,把巴豆下在食物中,让他们两个跑肚拉稀,等他们多去几趟茅厕,咱们瞅准机会一举擒拿!”罗三愣子拍了拍巴掌,大喜道,“还是大脑袋这脑子好使。” 范大脑袋听罗三愣子夸赞自己,嘿嘿一笑,“那是。我这脑子,哪次不好使了?” “嗯,巴豆好,巴豆又不会要人的命,不算毒一药吧?估计就算是有银针也试不出来。”刘春石跟着笑道。 “除了蒙汗药就是巴豆害人呗,听都听多了。哥,你就别瞎吹了。”范晓琳见三人商量出办法了,笑道:“那我走了,秋雅还让我一道去沐浴呢。你们做事的时候当心一些,千万别让两个土匪识破,弄出岔子来。” “放心吧!等会把护卫队的几个人都喊来,只要这两个土匪吃了巴豆,拉上几次,牛一般的人也得腿软。”范大脑袋笑道:“对了,你们是到公子的浴室沐浴吗?那个大木桶是真好啊,这大冷天要是能洗个热水澡,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范晓琳见范大脑袋一副羡慕神色,呵呵一笑:“哥,你也想去洗呀?” “嘿。我可没有这么说。”范大脑袋摇头晃脑的笑了笑。 逗得罗三愣子取笑他道:“大脑袋,你甭说这大冷天的,过了夏天你就不洗澡了吧?上回在关外,就该让你下河洗个澡。” “谁说的?我在家洗澡还告诉你啊?我常洗澡!”范大脑袋不服气的呸了一声,想到罗三愣子现在是大管事了,感觉自己这个‘呸’有可能得罪罗三愣子,又急忙对罗三愣子补了一个傻笑。 罗三愣子并没有因为当了大管事就拿架子,还跟以前差不多,笑呵呵的在范大脑袋肩头拍了拍:“你小子。” 范晓琳回到韦宝的木屋,王秋雅已经去喊了徐蕊过来。 徐蕊听说让她一道洗澡,本来是不好意思过来的,却又架不住王秋雅亲自前来相请,怕王秋雅和范晓琳等会还以为自己矫情。 范晓琳先是敲了敲门,确定能进来之后才进入,“你俩已经准备开始了?这浴室真好,我早想试一试了。” 王秋雅粉脸一红,笑道:“这是公子的浴室,公子不让我们来洗,怎么好意思?” 范晓琳想到韦宝刚才就在这个浴桶中洗过澡,粉脸瞬间羞的大红,嘴巴却硬道:“小宝洗过有啥?我又不嫌弃他,等会我们洗过之后,将浴桶擦干净便是了。” 范晓琳的话惹得王秋雅和徐蕊同时捂嘴一笑,这一笑,便将徐蕊和两女的距离拉近了。 “以后就好了,有这样的好地方,再也不用为洗澡的事儿犯愁了,我两三天就得洗一个澡。”范晓琳高兴道:“你们开始吧,我这就回屋拿衣服。” “帮你拿好了。”王秋雅笑道。她和范晓琳是住在一间屋子的。 范晓琳笑眯眯的点点头:“还是秋雅心细。蕊姑娘的住处安排好了吗?是住在小宝这边,还是住韦叔韦婶的房子?” 王秋雅看向徐蕊,“这我还没有想过,蕊姑娘,你要住哪边?反正两栋房子是紧挨着的,住哪儿都一样。” 徐蕊心思一动,虽然是紧挨着的两栋房子,但是她潜意识中,还是希望能够跟韦宝在同一个屋檐下,轻声道:“听凭两位姐姐安排。” 范晓琳看出了徐蕊的心思,“那就先跟我俩一起住吧?反正小宝这边屋子多,今天已经晚了,再收拾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蕊姑娘若是不喜欢与人同住,明天自己另外挑选一间空屋子,每间屋子都差不多,有壁炉有暖炕。你算赶上好时候了,要是早来几天,你还得睡茅草屋呢。” “如果两位姐姐不嫌弃,我自是巴不得和两位姐姐在一起,还能多说说话。”徐蕊想尽快融入这里的生活,虽然有点想要独住,说出来的话却违心。不知道为什么早来几天,还要睡茅草屋?感觉韦宝很有实力呀,韦家怎么样也用不着睡茅屋吧?却没有问。 “那就这样定了吧,都住小宝这边。人多热闹,遇事情也有个商量。”范晓琳笑道:“我们俩其实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是秋雅喜欢过来跟我一道睡,说节约点炭火。你明天自己选一间房,想过了跟我俩说话也行,想自己一个人睡也行,这些都是小事,在这里就像回家一样,我们都是没有规矩的。” “哪里,两位姐姐都很好,都是极有规矩的。”徐蕊急忙施礼道:“谢谢两位姐姐。”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徐蕊一口一个姐姐的叫,都对徐蕊懂礼数而心生好感,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一会儿就混熟了。 一起开始脱起衣服来。 “通小宝卧房的门,没有锁呀。”范晓琳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韦宝的门。 王秋雅噗嗤一笑,没有搭话。 徐蕊也只是抿嘴一笑。 范晓琳自言自语道:“我才不怕小宝过来偷看哩。你们不怕,难道我会怕了?”却边说边到了通韦宝卧房的那道门边,将门打开一点,只见韦宝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范晓琳见着韦宝的睡态,忍不住嫣然一笑,转过身来轻声道:“他睡着了,咱们说话声音轻点,别吵醒了小宝。” “公子是正人君子,就算没有门,他也会非礼勿视的。”徐蕊轻声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起看向徐蕊,又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眼,范晓琳和王秋雅可不觉得韦宝是啥正人君子。 二女觉得徐蕊比她们两个人对韦宝还要有爱。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很敏锐的。一眼就能看出徐蕊的心思已经完全扑在韦宝身上了。 三人脱衣服的时候还稍有扭捏,脱光进入浴桶之后便都恢复了少女本色,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尤其范晓琳,直往王秋雅和徐蕊脸上泼水,三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韦宝睡觉死,朦朦胧胧中听见美女们嬉闹的声音,却也没有动心思要来偷看,韦宝这点人品还是有的,更何况,这三个美女,他现在想摘哪个都行,一个翻身,蜷着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范晓琳和王秋雅询问徐蕊的身世,徐蕊隐去了怡红院的经历,只说是从关外逃荒进来的,乞讨时遇见了韦公子。 “你真是好福气,虽然家人不幸早逝,以后却不用担心了。”范晓琳快言快语道。 王秋雅也点头道:“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咱们三人既然都是公子的贴身丫鬟,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谢谢两位姐姐,不过我只是老爷和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我并不是公子的贴身丫鬟。”徐蕊避嫌道。她也看出来王秋雅和范晓琳二女的心思都扑在韦公子身上,生怕两个人会对自己产生戒心,从而排斥自己。徐蕊的心态是摆的最正的,知道如果韦公子对她们两个人有意思的话,即便自己将来有机会做妾,也一定是排在她们两个人之后,所以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 “都一样,是韦叔和韦婶的丫鬟,就等于是小宝的丫鬟,以后这里还要修起一座大庄园的,到时候封上围墙,咱们就都住在韦家的后院了,不用分的这么细。”范晓琳见徐蕊谦恭有礼,高兴道。 王秋雅见徐蕊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对韦宝有意思,却一副安守本分的乖巧模样,也很是高兴。 徐蕊听说王秋雅等会洗完澡还要值夜照顾谭疯子,主动请缨,要求替换王秋雅。 王秋雅道:“这是公子吩咐的事儿,没法替的,公子交代让谁做的事情,就必须谁来做,咱们这里规矩不大,但是跟公子有关的事情,不许议论,也不许有闪失。” 范晓琳点头赞同王秋雅的话。 徐蕊见两个人提到韦宝的时候都表情郑重,急忙也点了点头,心里更加佩服韦公子,不但把一堆男仆从調教的令出如山,连丫鬟们也是这样。 三女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一个个都更加娇俏动人,说笑着收拾停当,一起离开浴室。 韦宝的卧房连着浴室和一个通了化污池的酒店级别的‘毛司’。(明代管厕所最普遍的叫法是毛司,乡里也不例外) 韦宝卧房中的毛司没有小门,而浴室是有道门通向外间的,再外间便是王秋雅和范晓琳现在住的这间屋子。 徐蕊弄明白了韦宝这栋大屋的房屋构造,暗暗欢喜自己刚才说要和王秋雅、范晓琳住一间屋,这样以后便能有机会经常见上公子一面了。外面虽然还有四间房间,可是公子起床之后并不需要经过,机会自然会少上许多。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果然弄来了一点巴豆,商量之后,下在了酒中。又弄了几个菜,坐在谭疯子两名手下林文彪和白有根的门外吃起来。 他们三人虽然是故意引誘林文彪和白有根上钩,却也没有刻意大声说话,相信闻着酒菜香味,两名土匪自然会出来看看。 林文彪和白有根在屋中没法睡着,正担心谭疯子的情况呢。 “也不知道谭大哥现在咋样了?姓韦的到底会不会治病啊?居然将什么仙水打到人身子里面去了?”白有根问道。 “看样子,应该会医术,只是古怪的紧,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救人的?但愿能治好谭大哥的伤吧!”林文彪道。 “要是姓韦的真的将谭大哥治死了的话,咱们怎么办啊?那姓韦的说的也没错,他本没有必要治谭大哥的伤,不是我们老林子的人要来绑走韦宝,谭大哥怎么会受伤?”白有根叹口气道。 林文彪也跟着叹口气:“我也在想这事呢,按理说,韦宝将我们从官兵手里救下来,就已经很够意思了,即便当初是他伤了谭大哥,也算是补偿了。跟咱们并不相欠。可如果真的治死了谭大哥,这账说不得还是要算在他头上,毕竟不是为了要抓韦宝,谭大哥也不会带人来金山里,更不会受伤。” 两个土匪理不清这段恩怨,正商量个不停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闻到了酒菜香味。 “你闻到什么了吗?”林文彪问道。 “嗯,闻到了!是酒!”白有根砸吧了一下嘴巴,“一天没吃喝了,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准是看守谭大哥那屋子的两个看守在吃酒。” 林文彪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贴耳朵上去听,听见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在小声吃喝聊天,回头对白有根轻声道:“没错,就是在门外吃酒呢。” “嘿,也不给咱们俩弄点吃的,真小气。”白有根气道。 林文彪叹口气道:“这倒是不能怪人家,韦宝救了谭大哥和你我,但我们两个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还说要找韦宝算账,人家真的拿了吃的来,恐怕还怕咱们误会是要害咱们呢。” 白有根点点头,“说的倒也是,咱们的确没有给人家什么好脸色,其实想想,韦宝可能真的是个好人,要不然干什么救谭大哥和咱们两个人啊?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我去向人家要点吃的?” “不忙!在知晓谭大哥的伤势无碍之前,咱们得小心点,搞不好他们在咱们门外吃酒,就是想害咱俩的!”林文彪很有心机的制止了白有根:“他们若不用手段害咱们两人,就凭那些乡下汉,几十个人也不见得是咱两的对手!” 白有根听林文彪这么一分析,立刻停下了要开门的手,两只手互相搓了搓,然后捧在肚子上,“可现在真的饿的紧呀,要不然,就忍着吧?等明天早上看看谭大哥能否醒过来。” 林文彪点了点头,“一天两天不吃东西不会死人,还是小心点好!今晚咱们都别睡,小心他们用蒙汗药啥的把咱两弄晕了,这里是韦宝的地盘,谁知道他的什么主意?搞不好是故意把咱们诓骗过来宰杀也说不定!” “对,还真有这种可能,小心为上。”白有根赞同道:“咱俩晚上都别睡。” 两个人说完,又都坐回到炕边上,均握着腰间的短刀,进入金山里,韦宝并没有让人缴他们的械。 门外的刘春石、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三人吃喝了好半天,却等不到这两个土匪开门出来讨吃的,不由有些心焦。 罗三愣子在范大脑袋耳边轻声道:“你这计策不管用啊!绺子根本不出来。” “我哪儿知道?这两个绺子还真能扛饿。”范大脑袋轻声回应,并摊了摊两只手,意思他没有办法了。 刘春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将酒壶中的酒,倒一点出来,倒在几个菜上,然后轻声道:“都别说话了,现在咱们装睡,等会他们肯定要来偷东西吃。” 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点点头,似乎眼下也只有这招了,两名绺子的疑心病既然这么重,现在给两名绺子把吃的送进去,估计他们更不敢吃。 三人在安置两名绺子的屋门口升了一把篝火,真的坐在一起靠着打起盹来。 直到后半夜,饿的实在不行了的两名绺子才悄悄打开一点门缝张望。 白有根关上门道:“怎么样?他们好像真的睡着了?不像是故意要害咱们吧?你看他们自己吃了都没事?而且我这儿还有银针试毒,不怕被算计,我去偷点东西来吃不?”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等会再看看,急什么?” “你也太小心了。”白有根嘟哝着,却没有反对林文彪再等等的建议。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白有根实在是等不及了,“我去偷了!你要不吃,我一个人吃,这总行了吧?” “小心些,别让人看见,韦宝说了不让咱们跟他这里的人接触。”林文彪叮嘱道。 白有根点个头,见林文彪同意了,急忙拉开一点门,闪身而出,手快脚快的,眨眼功夫便将罗三愣子等三人吃剩下的酒菜都拿进屋了。 白有根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急忙取出银针试毒,在每样菜上揷了好几下,笑道:“怎么样?说了没事吧?” “好像是没啥事。”林文彪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像白有根一样急不可耐。 白有根抓过几样菜,便大吃起来,连咀嚼都来不及,便入肚子了,又喝了一大口酒,“味道真不错!你不来点?” 林文彪咽了口口水,见白有根吃了之后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终于没忍住,也开始吃喝起来,“少吃点,咱们偷人家东西吃,被发现了,面子上不好看。” “他们就吃的剩下这么点儿了,还怎么少吃点儿啊?放心吃就是了,总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东西找咱们说事吧?那也太小气了!”白有根不以为意道,并且下嘴如飞。 林文彪见白有根转眼要吃光,“你慢点儿啊!给劳资留点!”抢过一道菜,也直往口中扒拉! 俩人不到一分钟功夫,把四个菜碗打扫的清洁溜溜,一壶酒也喝了个底朝天,这才心满意足的用袖子擦嘴巴。 “味道是不错啊。”林文彪呵呵笑道。 “开始让你吃,你还怕这怕那的。”白有根呲笑一声。 “快,把东西放回原地。”林文彪拿起两个菜碗。 白有根急忙跟着他去放回菜碗和酒壶。 两个人关上门,重新坐回炕上,这回心情大是不同,酒足饭饱,身下又是暖烘烘的热炕,两个人都有精神了。 过了约莫两炷香功夫,眯着眼打盹的林文彪忽然睁开眼睛来:“哟!不行,我要出恭!” “我也想出恭!”本来只是隐隐有点想拉的感觉的白有根听林文彪这么一说,立刻条件反射道。 不说要拉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开,就感觉挡都挡不住了一般,俩人同时捂着屁股中心部位,弹跳着往门边去,抢着拉开门,就出屋找毛司。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也没有真睡着,都眯细着眼睛假寐呢,见两个人的模样,同时用臂弯挡着脸,憋着笑。 “怎么样?我这计策还行吧?”范大脑袋轻声道。 “还行,现在就是不知道药效怎么样?”罗三愣子轻声道。 “没看见他们把菜和酒都吃光了吗?程瞎子说刚才给咱们的分量,能让一头牛拉的站不直。”刘春石轻声笑道。 三人说完,一起嘿嘿直笑。 后半夜,林文彪和白有根就这样从屋外毛司,到屋内,再到屋外毛司来来回回的折腾,最后两个人索性蹲在毛司不出来了。 两个人均感觉有可能是中招了,却也不能肯定,最关键是即便知道中招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一边拉稀一边与人格斗吧。 天快亮时,两个人一人蹲在两块大石头上,冷风吹的屁股生疼! “都是你,吃,吃,吃,吃你娘的吃!肯定是他们在酒菜中下药了,要不然不可能拉的这么厉害!”林文彪气道。 “你没有吃?吃你娘!你这么有本事,刚才别抢着吃啊!”白有根也气呼呼的嘴巴不软。 “劳资现在肚子都拉空了!拉出来的全是水!”林文彪瞪着白有根。 “别说了,谁不是一样?”白有根话刚说半截,忽然停住了。 原来,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带着几名护卫队的人,拿着绳索站在了林文彪和白有根两个人的面前。 “你……你们要干什么?”白有根结结巴巴道。 “我们公子好心好意救你们,你们这两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赶你们走,你们不肯走,还说什么如果公子救不活谭疯子,就要找公子算账?你们不是找了好几家郎中?哪家郎中能救谭疯子?”罗三愣子义正言辞道。 “大管事,别跟这种没道义的绺子多啰嗦!”张浩波忍不住道。 “绑了!”罗三愣子一挥手。 几名拿着绳索的护卫队队员立刻一拥而上,将急着提裤子的林文彪和白有根两个人绑的结结实实。 “你们干什么?我要见韦公子!”林文彪大声要叫。 “对,我们要见韦公子!”白有根也跟着叫道。 范大脑袋上去就是一边一个破布,分别塞住了林文彪和白有根的嘴巴,“有你们见公子的时候,公子是怎么说的,让你们别声张,还敢在这里瞎嚷嚷?” 林文彪和白有根呜呜连声,哪里还能发出声音?被捆绑的跟粽子一般。 罗三愣子倒也人性化,笑道:“你们就接着蹲着拉吧,省的弄得到处臭气熏天,这毛司,现在供你俩专用了。”说完对几名护卫队队员道:“留俩人守着,别让人靠近这毛司了。” 【0126 谭疯子醒了】 现在护卫队的队正是刘锦棠,队副是张浩波,但是刘锦棠的管理能力不如张浩波,所以分派差事还是由张浩波负责。 张浩波听罗三愣子下令了,连忙指派了两个人:“你们两个吧。” “是,大管事。”护卫队中受指派的两名队员立刻出来向罗三愣子拱手答应。 “嗯,将这两个家伙看好了,他们要是愿意吃东西,可以给他们吃的。”罗三愣子微微一笑。 林文彪和白有根被绑的跟个粽子一般,仍然是蹲着的状态,呜呜连声。 刘春石笑道:“你俩把褲子提上干什么?等会还不拉裤裆里?帮他们解开吧。” 反正都是大老爷们,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名护卫队的队员分别帮林文彪和白有根解开了裤带,好方便两个人拉稀。 “呵呵,别害怕,给你们吃的是巴豆,不会死人的,还能清肠哩,再拉个几个时辰,实则拉不出东西来了,劲儿就过去了。”范大脑袋呵呵笑道。 林文彪和白有根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此时听见证实,仍然气的蔫头耷脑的,他们都是这方面的行家,没有想到还是着了道。配上让女人想男人的药,让人晕过去的药,把人弄死的药,这都是绺子基本功呢。不过证实了只是巴豆之后,也就不再惊慌了。 罗三愣子带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走了,三人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 “大脑袋,你就在公子屋外守着,等明天晓琳一起来,便向晓琳复命。”罗三愣子笑着对范大脑袋说完,又对刘春石道:“咱俩也抓紧睡会儿,这一天一天的,好像事儿做不完一样。” “是你自己放不下心,我不是都按照公子的吩咐排好了表?轮着你歇着的时候,你就给歇着,你是大管事,白天在就行了,其他时候,让我和大脑袋轮流。”刘春石笑道。 “是啊,三愣子哥,你这大管事再这么当几天,准保累趴下,大管事是威风,也不用不睡觉了吧?”范大脑袋也笑着吐槽:“留点事情给我这副管事的随扈干干哈。” “我是图威风呀?我不是怕把公子交给我的这一摊子差事干差了么?”罗三愣子呵呵一笑:“你只要好好办事,谁能比得过你小子?脑瓜子好使,还有个妹妹,要是晓琳嫁给了公子,以后你不成了公子的大舅哥呀?” 刘春石打趣道:“那是,到时候我和三愣子都得看你眼色哩。” “借你们的吉言了,晓琳要是真的能嫁给公子,我们老范家祖坟就真的冒青烟了。”范大脑袋是极聪明的人,对于他自己的事情倒是经常犯糊涂,但是对于旁人的事情,倒是总能看的清清楚楚,范大脑袋可没有范晓琳那么自信,范晓琳觉得她在角逐韦宝的正妻中占了上风,但是依着范大脑袋的判断,韦宝很有可能不会娶身边的女人,他觉得芳姐儿的希望倒是最大的!所以并不盲目乐观。 韦宝这一晚睡的很好,他是没心没肺的个性,睡前还担心谭疯子呢,睡醒之后,居然想不起来谭疯子的事情了,靠在炕头,用几只枕头垫在脑袋下面,美滋滋的先点上了一根烟。 在公众场合,韦宝不喜欢拿出这些非本时代的物品,还得跟人解释一通,但这时他自己的屋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着屋外众人干活的声音,这么大冷天,在温暖的室内,如同有暖气一般,舒舒服服的抽着烟,别提多美了,韦宝乐悠悠的将脚架在另外一只腿的膝盖上晃荡着,只用虎皮被褥盖一个肚子。 眼下的急务是扎实根基,至少把小地主这个等级坐稳再说。 韦宝设想了一下自己今后的发展轨迹,在穿越之前,他就酷爱看各种穿越类的历史小说,对这些方面,其实早就有一点自己基本的逻辑。 他自身的发展离不开整个社会的大环境,现在韦宝所处的1624年,正是华夏到了一个拐点的关键时段,其实到了这个时段,整个华夏的体制已经接近封建社会的巅峰了! 后面满清的那二百多年是什么鬼?残酷的桎梏社会发展,管理倒是很成功,百来万人居然能管理上亿人,而且能长期保持稳定。 但那是牺牲了社会变革基础上取得的成绩,严重加大了奴隶制社会的比重,等于把大明已经逐步发展到了封建制社会的巅峰状况,往回拉动,是历史的倒退!是整个华夏的倒退!这是韦宝每每看历史书的时候,觉得这是满清这一朝的最大罪孽! 每个社会形态都是与当时的生产力水平直接挂钩的。 在一万年前,人类的面貌仍然是手持石斧木弓的光屁股猿人。 人们的生产工具只有简单的石器,生产方式主要是渔猎采集。此时制约人类生产力水平的因素,主要是人与自然的斗争,包括与猛兽、疾病、自然灾害以及自然环境。他们的产出包括猎物与果实在内的生活资料,很容易达到上限。 此时的人类为了生存,只能以部落的方式聚居以确保安全,以团体狩猎的方式确保食物来源。 这个时期被称为原始社会。 原始社会的特点,是以“渔猎采集”作为经济的主体,部落成员稀少且均亲自参加劳动。 约莫到了五千年前,一部分人类发明了通过种植获取食物的方法,使得土地对于人类的承载力急剧增加;而青铜冶炼方法的发现,则给予了部分人类以改变自然的利器(耕地用的青铜犁,以及杀人用的青铜戈)。人类不再受限于与猛兽与饥荒的斗争,对土地与自然的控制力登上了一个新台阶。 然而,即使掌控了大片的土地,要通过耕种获取食物仍然是耗时劳力的事情,就算是部落里的所有成员一同埋头苦耕,产出仍然十分有限。而且在韦宝看来,埋头苦耕并不是符合人类天性的劳动。谁愿意跟他现在这样翘着脚享清福,还愿意跑到泥巴地里面苦哈哈的刨食? 于是,持有青铜器的先进部落,便选择了征伐——利用自己的武力优势征讨邻近的落后部落,然后捕获他们的劳动力,把刀和镣铐架在让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来代替自己承担苦耕的劳动。 这个时期被称为奴隶制社会。 奴隶制社会的特点,是以“奴隶的产出”作为经济的主体,以奴隶作为主要生产资料。 历史再往后发展,约莫到了两千四百年前,采用奴隶制的文明已经在奴隶的苦耕劳作之上建立了庞大的国家。然而一方面,随着国家人口的膨胀,奴隶主已经填满了每一块易于耕作的土地,奴役了每一个易于征伐的部落,无论是现有的土地存量还是现有的奴隶劳动力,都无法继续养活现有的人口了;另一方面,随着更先进生产力(铁器)的扩散,更偏远地区的“野人”已经从瑟瑟发抖变成了虎视眈眈,奴隶制王朝再也不能通过垄断武力的方式,安稳地坐在酒池肉林之上了。 于是,在奴隶制国家的相互征伐之中,一部分国家实施了“废井田、开阡陌、奖耕战”的改革,(在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基础上)实行土地私有制、解放了生产力的同时,也通过在此过程中产生的大量自耕农获得了庞大的军事动员能力,一举摧毁了躺在奴隶制经济上睡大觉的旧贵族旧国家。 这个时期被称为封建社会。 封建制社会的特点,是以“土地的产出”作为经济的主体,以土地作为主要的生产资料。 再到了韦宝现在所处的这个时期——大明到了明末,人类到了17世纪上半叶,欧洲实际已经开始了向世界进军,资本主义萌芽已经进入到了蓬勃发展的时期。 封建制国家一直处在马尔萨斯陷阱与土地兼并所造成的百年治乱循环之中——受限于农业水平与耕地总量的限制,土地的产出的粮食有限,无法养活呈指数增长的人口;因此一旦由于天灾人祸导致粮食歉收,巨大的饥荒便会点燃动乱,进而导致十室九空的杀戮,整个封建社会重新回到原点。 而土地私有化导致的土地兼并与佃农、农奴的人身依附化则加剧了上述矛盾。而与此同时,随着生产力的进步与社会分工的细化,专职于在原本相互隔绝的地理区域间互通有无的商人开始登上历史舞台,而商品经济的兴盛,则使得分工化作坊式工业开始产生与兴盛。 随着分工化生产与技术革新带来的生产力提升,以及资本主义发展带来的自然经济解体,新兴的资产阶级通过革命的方式荡平了旧封建主的等级制度与人身依附,解放生产力,开启资本主义的时代。 资本主义社会的特点,是以“商品经济”作为经济的主体,生产目的是为了“交易”以创造“利润”。 欧洲得益于小而杂乱,一坨坨大的地方,一大堆民族,为了生存,他们必须不停发展以保命,否则就会别的王国剿灭。正是因为小,从一个社会体制,便容易升级为另外一种社会体制,整个容量小,更容易达到上限。至少相比于华夏,肯定是这样的,华夏这种超级大帝国,像一艘巨型航母,转弯是个问题,但是一旦转弯成功,跑起来的速度,却又是小国无法望其项背的了。 韦宝没有那么大的野望,希望华夏成为世界民族之林最璀璨的明星,他自然有这种爱国主义念头,但他现在结合的更多的仍然是自身,立足于大明的现状来考虑问题。 韦宝觉得每个朝代属于什么样的社会结构,不能单纯的下判断,就拿大明现在来说,仍然有强大的奴隶制社会的残留存在!所以不能单纯的说大明就是封建制社会。甚至到了历史上的新中国成立,仍然有大量的农奴,这些农奴甚至连佃农都算不上。 所以韦宝的认知当中,大明现在这个社会结构应该是,百分之五十的奴隶制社会,加上百分之五十的封建制社会才对,至于明末那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资本主义萌芽,顶多千分之零点几。当然,封建制社会占据主导地位,这时代是封建时代是没有问题的。 韦宝觉得在明末要想比其他带有政治属性的团体先进,以加大资本主义社会在整个国家社会结构中的比重为目标,这是对的,但是首先要将封建社会经济彻底发展到巅峰才行。 明末这弯儿拐的,正是整个华夏在历史变迁上拐的最大一道弯,而且这次是国人自己主导的,和清廷近代被动的被洋鬼子轰开大门的情况截然不同。后面的军阀混战时代,一直都是清末被列强欺压的延续,那段只能说最为惨烈,却赶不上明末这个弯子大。 韦宝甚至觉得李闯的农民军是有进步意义的,真的能做到把土地发下去,让土地上的农民有地种,不说可不可行,只要做到两三成人获益,都将给予奴隶制社会的残留以毁灭打击。 韦宝认为,将奴隶制社会的残留彻底清除,正是将封建制社会推向真正意义上的巅峰的唯一途径! 而他要想发展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加大资本主义萌芽在整个大明经济当中的比重,就必须让自己成为大明官场中的一份子,只有成为一名领军人物,带着拥有庞大资产的华夏东南部地区的士族阶层改良整个国家的经济体制,这才是唯一可行的道路。 造反是不行的,因为造反只能说大量杀死人口数量,改变不了国人的思想,整个社会结构中奴隶制社会和封建制社会的比重。 这是韦宝这几天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到的结论,也更加坚定了他之前要走科举路线,走大地主路线,在封建社会内部越爬越高路线的想法! 之前只是朦朦胧胧有这个认识,主要是以投胎率作为考量依据的。现在则是系统理论化了,这使得韦宝的头脑更加清晰,在和大明这个时代的社会各阶层人都接触了一圈之后,他有信心能在大明王朝内部发展起来。 “公子。”范晓琳过来了,之前她就已经来过一次,但是韦宝还没有起身,今天王秋雅负责照看谭疯子,范晓琳便负责服侍韦宝起床。 韦宝伸着头,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懒得说话。空想是美好的一件事情,想到户外的冷空气,他更愿意待在屋子里啥也不做。 “三愣子哥和春石哥,还有我哥,他们已经将谭疯子的两名手下擒拿了。”范晓琳笑吟吟的汇报道,“公子要起来了吗?” 韦宝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吩咐的事情,露出了笑容:“他们做的不错,怎么抓住这两人的?谭疯子醒了没有?” 范晓琳将范大脑袋刚才告诉他擒拿林文彪和白有根的经过绘声绘色的对韦宝说了一遍,“谭疯子还没有醒,呼吸还是很微弱,脸色也不好,看样子还是不行。” 韦宝的笑脸敛去了,皱了皱眉头,谭疯子这事情是一个意外的揷曲,他潜意识中认为救下谭疯子,也许会为他经过土匪出没的地区提供帮助,但是也没有太过看重,耽误了那么多功夫,如果最后谭疯子还是死了的话,等于做了一番无用功。最关键是人死在自己手上,这点觉得很晦气。如果救人之后,即便人家不会为他所用,他也不会有这种失落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很施恩望报的人。 韦宝没有起身,将烟头灭了,仍然躺在枕头上。 “公子等会再起来是吗?那我先出去了,公子要起来的时候,再叫我吧,我就在门外。”范晓琳乖巧的轻声道。 韦宝嗯了一声,想到室外的寒冷,再次打消了起床的念头,也懒得去看谭疯子和被抓的谭疯子的两个手下。路引办出来了之后,韦宝反倒是对去河间府做生意的事情不着急了。 韦宝接着迷迷糊糊的赖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范晓琳又来了,“公子,脚行的一帮人来了,有五十人呢,领头的说是和公子约好的。”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不得不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不能再睡了,是昨天就约好了的,这帮人还真勤快,这么大早就来了?” “半上午了呢。”范晓琳掩口一笑。 “半上午了?”韦宝哦了一声,“先安排他们歇息一下吧,我一会儿过去。” “好。”范晓琳答应着,到门口去向来通报的刘春石传达了韦宝的意思,然后返回服侍韦宝漱洗。 韦宝现在都已经有点被惯坏了,洗脸漱口梳头这些,都得有人帮他弄才行,才几天功夫,感觉自己已经退化成了一个正宗‘蛀虫’,比那些正宗官二代和富二代还懒。 “先去看看谭疯子,实在不行的话,再吊瓶水。”韦宝嘀咕道,伸着两只手,在范晓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立时换成一副玉树临风的一副公子哥模样。 范晓琳哦了一声,眨了眨眼睛:“还是向昨天那样,往人身体内打仙水吗?”看着韦宝精神焕发的俊俏模样,格外开心。 韦宝点头:“是。”说着便大踏步向房外走。 出了韦宝这间卧房,外间是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住的房间,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了,徐蕊起来之后便到韦父韦母那边去候命侍候,王秋雅则仍然在照看谭疯子,所以外间没人。 韦宝问过徐蕊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的,范晓琳说跟她和王秋雅一间屋,这让韦宝很是欣慰:“你们三人要和睦相处。” “那还用说吗?我们昨晚上一道沐浴的,可舒服了,现在已经无话不谈了。”范晓琳笑吟吟的答道:“昨晚上我就和蕊姑娘说了半宿的话,很谈得来。”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好,我还怕你和秋雅,因为徐蕊是从关外来的人,而轻视她哩。” “我俩在你心中这么小气呀?”范晓琳笑道。 “你俩都很大气!”韦宝呵呵一笑,已经转过长廊,到了‘医务室’,这是他昨天才确定用这间屋子做医务室的,谭疯子就在这间屋子中。 王秋雅正迷迷糊糊的坐在谭疯子的炕边打盹,听见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没事,坐吧,辛苦了。”韦宝急忙对王秋雅道。 “就坐着一晚上,没啥辛苦的,他一直没有醒。”王秋雅答道。 韦宝来到谭疯子身边,见谭疯子依然脸色惨白,用手摸了摸谭疯子的胸口,感觉心跳的确很微弱,叹口气道:“情况很不理想!不乐观!” “能活过来么?”范晓琳问道:“现在就给他再打仙水么?” 韦宝没有回答范晓琳,又看了看昨天为谭疯子包扎的三处创口,让他欣慰的是,创口的情况不错,没有再出现发炎的状况,转身对王秋雅道:“一天给他换一次药,就用我昨天用的那个药粉,省着点用。” “那我换药的时候,喊蕊姑娘过来,和她一起换吧?公子不是说这屋子是蕊姑娘负责的么?”王秋雅问道。 “可以。”韦宝说完,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给谭疯子挂一瓶水。本来他以为像谭疯子这种壮实的跟一头牛一样的体质,既然手术都成功了,应该很快就醒过来才是的!但他没有想过的是,谭疯子能在不用麻药,痛死过去的情况下挺过这一晚上,这已经是逆天的体质了。谭疯子是跟韦宝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所以他没有太多的关切之心。 初次行医的韦宝,还远没有到大医生,仁爱普渡众生的境界。他只是将行医当成顺带好玩的一件事情,若不是非要自己动手,他根本不想管。 “谭疯子,谭疯子。”韦宝取过了一瓶葡萄糖氯化钠,打算最后努力唤醒谭疯子试一试,如果能叫醒他,可以省点材料,他可不会配药,包括这种最简单的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总不能弄点盐水和一点糖水搅一搅,就成了吧?这点常识韦宝还是有的,这些东西,用一点就少一点。记得军舰上的医务室,也不过只有二三十瓶的存量,军舰医务室又不是大医院的药房。 韦宝叫了两声,感觉谭疯子一动不动的,更不要说发出声音了,叹口气:“没反应!” “公子,我好像看见他眼皮动了一下。”韦宝身后的范晓琳道。 “他眼皮动了?”韦宝心中一喜,接着俯身唤道:“谭疯子!谭疯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醒一醒!” “是动了,他眼皮是动了,我也看见了。”王秋雅紧紧盯着谭疯子的眼皮看。 韦宝将谭疯子的眼皮翻开,他也不会看人是睡是醒,只是记得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医生们好像都是这样查看的。 韦宝翻看一下,又松了手,继续叫道:“谭疯子,谭疯子,能听见吗?” 谭疯子终于虚弱的干咳了一声,眼皮微微打开了一点。 韦宝大喜。坐在了谭疯子身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为你治伤很成功,只要你醒了就没事了!”又招呼范晓琳和王秋雅:“他醒了就好了,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再去弄点稀粥来喂他吃。” 范晓琳和王秋雅答应着,赶紧行动。 “谢……公子……大恩。”谭疯子费力道。 “没事,不要说话,安心静养,我让她们给你弄粥喝,喝了粥,接着睡,需要什么,就说话。”韦宝说完,觉得让自己的丫鬟服侍谭疯子不合适,也心疼王秋雅,对正在解绳子的王秋雅和范晓琳道:“等会跟罗三愣子说一声,让他找两个机灵的人过来,轮着照看谭疯子,他现在行动不便,大解小解这些都需要有人照应。” 王秋雅和范晓琳答应一声,范晓琳道:“等会秋雅去弄粥来,我去告诉三愣子哥。” “谢公子。”谭疯子急忙费力道。 韦宝笑道:“你现在什么都别说,安心休息。” 谭疯子眨眼算是答应。 韦宝道:“我救你,一方面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认识,算是一种缘分,另外你受伤是我打的!如果你是我不认识的绺子,我不会从官兵手上把你买下来。” 谭疯子嗯了一声,费力道:“公子大恩不敢忘。” 韦宝也不管谭疯子是不是诚心实意,至少这人嘴上还知道这么说,顿感欣慰,“我挺佩服你的,这么重的伤,一般人肯定扛不过去了。你抓我走,我死路一条,不得不伤你,你是绺子,我是你们下手的目标,这些事情都是大老爷们,也就不用再提了,你醒了就好了。等你养好了伤,愿意留在我这里,我求之不得,要走,我也不拦着,一会我就和人说清楚,我的手下人也绝不会拦着你们。我这几天要出远门,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能痊愈。” 韦宝并没有将去哪儿的事情告诉谭疯子,即便潜意识中希望能够得到谭疯子的帮助,他也没有提出来。 【0127 预演走货】 韦宝就这么个性格,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归希望,但是主动提出来的话,显得太过功利心了点儿,好像救人的目的很不单纯。 他的花花肠子、弯弯绕很多,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藏着很多心思,不是爽直的个性,遇事爱放在心里先琢磨。但韦宝却偏偏很喜欢范晓琳和芳姐儿这种个性爽直,大咧咧的女孩。 谭疯子虚弱的点了一下头,费力道:“谢公子,我之前虽然迷糊,但我那两个兄弟说了好些对公子不敬的话,我还是听见了的,之前没有力气说他们,我在这……” 韦宝知道他是要代为赔礼道歉,见他说话费劲,一抬手制止了谭疯子再说下去,笑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让人叫你那两兄弟过来。正好,让他们照顾你,更好。” 不一会儿王秋雅便端着一碗粥回来了,范晓琳也带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过来,还有两个被刘春石找来的护卫队的队员。 “不用他们照看谭疯子了,让谭疯子那两个弟兄过来照看他就行了。”韦宝对罗三愣子道。 罗三愣子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在韦宝耳边轻声将那两个绺子还被绑着,还在毛司的事情说了。 韦宝微微一笑,轻声道:“现在没事了,不用绑了,把他们带过来吧!” “是,公子。”罗三愣子一拱手,领命下去。 韦宝虽然缺乏和这些黑道人物的相处经验,在现代社会也只不过是老实巴交的社会底层人员罢了,哪里有经验了?他可没有瞧不上黑道,老实说,黑道的人再是在黑道中处于底层,那也比他这种老实巴交的平民不知道高多少档次了。至少随便一个小混子就能对有点权力的人大声说话,而像他这样的人,是个有点权力的人,就能对他大声说话,甚至包括官道上的女人,不管去哪个公家单位办点事,就没有见过什么好脸色,反倒是小混子去这些地方,贼有面子。 不过韦宝有个优点,不管跟什么样的人接触,都不卑不亢,不多说话,不乱说话,对症下药,这样就能保持自己的气场了。 罗三愣子好一阵才带了谭疯子的两个兄弟林文彪和白有根过来,两个人正赶上一通大拉,拉空了肚子,才能起来。 此时两个人身上的绳索已经去除,见到谭疯子醒了,王秋雅正在为谭疯子喂粥喝,心情激动的齐声道:“谭大哥。你好了?”两个人叫完谭疯子,又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韦宝,韦宝气定神闲的坐着,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救了谭疯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 谭大哥不能坐起来,只是用两个枕头稍微将头垫的高一点,虚弱的对两个人嗯了一声。 两个人见谭疯子有反应,似乎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欢喜的眼圈都红了。 “他既然醒过来了,性命应该已无大碍。”韦宝微微一笑:“现在你们不会再叫嚷着,我治不好谭疯子就要杀我了吧?” 林文彪和白有根被韦宝用话语射了枚冷钉子过来,自知先前理亏,一起向韦宝跪下,连声道不敢不敢,请韦公子赎罪这类的话。 “韦公子,我们都是着急的,您不知道,我们的命都曾经得谭大哥搭救,要不然早死过了。”林文彪磕头道。 白有根也在一边,边磕头,边连声称是:“在绺子那边随时要掉脑袋的,我们两个跟谭大哥的家乡离得近,都是一个地方人,三人在外相依为命,胜过亲兄弟,所以着急之下说的话,韦公子千万不要见怪。” 韦宝急忙道:“这是做什么?两位壮士快快请起。”说着便亲自去搀扶二人。 到了大顺风局,韦宝还是很会做场面的。一副春风满面的和蔼亲切模样,真有几分潇洒从容的风度,看的一边的范晓琳和王秋雅均心醉不已,男人们倒是对男人感应不强,女人们却最是在意这些小细节,见韦宝连土匪都能感化,如何不敬仰爱慕? 林文彪和白有根都被韦宝感动的感激涕零,一边抹眼泪,一边兀自自责个不停,均是掏心掏肺的模样。 谭疯子费力道:“韦公子,你是我谭疯子的再生父母,以后,我和我的这两个兄弟,全心投靠韦公子,这一生甘愿为韦公子做牛做马。” 喝了一些粥的谭疯子,精神健旺了一些,所以能一次性说一句稍微长一点的话出来了。 韦宝看着谭疯子,很是欣慰:“好,这就最好!”然后又看向林文彪和白有根:“你们二位的意思呢?” “我林文彪。” “我白有根。” “我们此生愿意为韦公子肝脑涂地,死而无憾!”二人分头齐声道。 韦宝听二人说话仍然一副绺子的做派,呵呵一笑:“不用赌咒发誓,我们这里不是山寨。只要你们能安心留在我这里做事,我就很满意了。你叫林文彪?你叫白有根?以后你们就编入我的护卫队吧!暂时是编外人员,到了我们这里,有个至少一年以上的考察期,过了考察期,就有机会进入正式编制。” 虽然家奴的体制,更利于管理,但是对长远发展不利,所以韦宝坚持从现在开始就搬运企业化的一套,暗暗加入自由,平等,民主的思想在管理理念当中,这样才能从自己身边取出奴隶制!都啥年代了,奴隶制能真心留住人心,收拢人心么?韦宝可不是那些乡下的里正、甲长之流,以为用一堆卖身契,欠条就能绑定人心。 林文彪和白有根大概明白护卫队是啥意思,却不明白啥叫正式编制,啥叫编外人员,但考察的意思大概能搞懂,暗忖韦公子这里的确很特别啊,就冲着韦公子不搞拜把子认干爹那一套,就很佩服。 二人急忙庄重的抱拳答应:“一切听凭韦公子吩咐!” 韦宝大喜,笑眯眯的看了看林文彪和白有根,又看向谭疯子。 谭疯子也很是高兴,面露微笑,“等我伤好了,也当报效公子恩情。” “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他们两个人谁比较机灵一些?这次我要到河间府出一批货,非常重要!我希望能带一个人,随扈帮我。”韦宝乘机提出要求,对方已经明确要做他自己的人了。既然已经是手下,便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文彪经验丰富些,做事稳重细心些,让他跟着公子吧。”谭疯子费力说道。但是他说完,仍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思。 韦宝看出来谭疯子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你重伤尚未痊愈,别说话了,你的言外之意我明白,你是不是想说我过不了老林子?过不了震天北的地盘?震天北的土匪帮既然和吴大公子相勾结,一定会抢夺我的货物,说不定还要对我大开杀戒,是不是?” 谭疯子轻轻地叹口气,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费力道:“既然已经决心投靠公子,以后我们生死都是公子的人,绝不敢有二心,以后我三人就跟老林子,跟震天北没有关系了。但是韦公子,不先和震天北商量好的话,你绝无可能通过老林子。” “我请了几个脚行的老师傅,他们能凑出50个有经验的脚行伙计帮助运货。”韦宝道。 谭疯子叹口气,缓缓的摇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 “公子,谭大哥说的的确不错,不跟震天北说好的话,别说50个脚行伙计,就是上百官兵护卫,也通不过老林子!”林文彪知道谭疯子要说什么话,帮助说道。 “公子办好了路引吗?”白有根问道。 韦宝点头道:“路引都办齐了的。” “那就是有官府撑腰了,事情要好办一些。”林文彪点头道:“只是公子得罪了吴三凤,是不是?” 韦宝再次点了点头。 林文彪见韦公子点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分析道:“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没有吴家的话,震天北成不了这永平府一片最大的绺子帮。老林子每天会派出几拨人马在通往顺天府和河间府的道上巡哨,不管如何小心,都无法避开老林子的眼线的。这话我不得不说。” “这趟货,我是决心要走的!我不信他六十几号土匪就能垄断道路!总是能商量出办法的!”韦宝果断道:“白有根,你留下照顾谭疯子。林文彪,你现在去和我见几名脚行老师傅,大家一起想办法!” 林文彪和白有根同时抱拳答应:“是,公子。”二人虽然不认同韦宝这略显武断的话,但现在身为韦宝的手下,还是当即答应再说,不能忤逆主人的意思。 韦宝站起身来,对罗三愣子吩咐道:“这次去河间府,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林文彪随行,你留下,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随我去。甲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了,护卫队的人暂时由高谊通带。再通知几名脚行的师傅到我这大屋的大厅来,大家商议一下通过老林子的办法!” 现在是知己知彼的情况,韦宝就不信想不出办法来!虽然自己这点实力根本无法和老林子震天北那六十多名凶悍马贼相提并论,但主动权现在在他手上! 罗三愣子答应一声,下去安排。 “公子,那我和王秋雅,谁跟着去?”范晓琳问道。 韦宝道:“这趟不同寻常!你和王秋雅都在家!” 范晓琳嘟了嘟嘴,还要要求跟随,被韦宝抬手打断了。 林文彪和白有根此时又肚子疼,刚才都憋了半天,向韦宝告假要先去出恭。 韦宝微微一笑,对他们道:“去吧,我让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药,帮你们解了,巴豆没事。” 林文彪不好意思道:“那不用,再拉一次,我们自己就能配药,一会就不碍事了。” “呵呵,险些忘了你们是行家,这回你们算是阴沟翻船吧。”韦宝说罢,态度平静的往大屋大厅而去。 “气死人了,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都要亲自去,还不让我一起跟着,这样,我们在家得多担心呀?”范晓琳气呼呼的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的眼圈一红,轻声道:“你又不是才知道小宝的脾气,小宝是说一不二的。” “这个吴三凤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鬼,也不知道小宝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刚才听那林文彪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得罪了吴三凤,本来是可以向老林子的绺子帮使些钱,这样就能安稳通过老林子绺子帮的地盘了呀。”范晓琳气道。 “吴三凤好像是吴家大公子,吴家在山海卫,在永平府和后屯卫这一大片都很有势力,和祖家又是姻亲,好像在整个辽西辽东都很有势力。”王秋雅焦虑道。 “那小宝还非要去什么河间府做生意干什么呀?宁肯少赚些银子,也不要得罪这种人嘛,这种人是能轻易得罪的?”范晓琳气的的跺了跺脚。 王秋雅拉住范晓琳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女孩一起离开了谭疯子这间屋。 “大哥,韦公子这回想到河间府做生意,那肯定是不行的,怎么商量都是不成的,一定过不了老林子。他不知道震天北和咱们老林子的马队是咋回事呀。”白有根拉完之后,回来对谭疯子道。 谭疯子叹口气,费力道:“劝不住公子,有啥办法?反正该说的已经说过了,现在只能盼着公子自己当心了,货丢了还不算什么事,怕就怕……” 白有根知道谭疯子没有说完的话是怕韦宝将命也丢了!接着道:“不知道吴三凤知不知道韦公子已经办好了路引,要向河间府走货的事儿?你说震天北和常五爷他们会不会带兄弟杀到金山里来?” “不好说,咱们上次来抓韦公子失手,我想震天北应该不会直接到金山里来抓韦公子了,他也要防着官兵。”谭疯子分析道。 白有根点了点头。 两个人对话当中都叫震天北的名字,而不再称呼大哥,因为震天北在谭疯子受伤之后,立刻将谭疯子像是当成一块臭肉一般丢弃了,他们从内心已经完全跟老林子绺子帮隔绝了关系,现在韦宝救下了谭疯子,谭疯子和林文彪、白有根三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将韦宝当成了他们的新大哥。 ——————画面切换—————— “韦宝从杨弘毅那里办到了路引?”吴三凤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他书法中央,“难怪敢跟我吴家作对,原来背后有杨家的支持!不知道杨麒知不知道这事?” 吴府大管家吴家安道:“估摸着应该清楚吧?要不然杨弘毅怎么敢包庇和我们吴府过不去的人?大公子这回是不是让一步?毕竟杨家也不是好惹的。” “杨家不好惹?我们吴家就好惹了?”吴三凤粗暴的打断了吴家安的话:“你现在就派人去告诉震天北,如果韦宝敢让人运货往关内,连人带货都留下!” “公子,这事情要不要问一下老爷?”吴家安轻声问道。 “问什么老爷?这么点小事问我爹干什么?我做不了主?”吴三凤怒道。 吴家安战战兢兢的吓得不敢再说。 “你记住,生意上面的事情,爹已经都交给我办了,你们不要拿这种小事去烦我爹,要是让我知道谁越过我,向我爹说事,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吴三凤冷冷道:“需要告诉我爹知晓的事情,我自然会自己去禀报。” “是,公子。我这就让人去通知震天北。”吴家安拱手施礼,然后退了下去。 “哥,没有想到那个韦宝居然能打通杨家的关系?怪不得当初敢劫我们吴家的货,说不定他就是杨家的人。”等吴家安一走,吴雪霞就从屏风后面转到前面来了。 吴三凤说过几次不让妹妹掺和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吴雪霞不听,他也就由着她去了,听妹妹这么说,吴三凤不以为意道:“不管这个韦宝跟杨家是什么关系,反正想从永平府往关内运货,门都没有!要是开了这个口子,不是等于把屎往我们吴家头顶上倒下来?” 吴雪霞点点头:“就是,关内来的这帮当官的,总想把手伸到我们辽西来,哥,那个韦宝既然有本事不被震天北派去的人抓住,他会不会有本事把货运到关内去呀?” “哼,决无可能,震天北手下别看只有六十多匹马,却是很厉害的,三四百官兵的铁骑也不见得能打的赢震天北的人马!杨家再怎么在背后给韦宝撑腰,也断断不敢调动军队帮韦宝运货!”吴三凤笑道。 “那这么说的话,兴许这个韦宝不一定和杨家有什么交情,谁都知道杨家大公子爱财,估计就是收了韦宝的银子,给他办个路引罢了。”吴雪霞分析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韦宝更是找死!不说这个乡下人了。一点点小事,弄了几个回合,呵呵。”吴三凤完全没有将韦宝放在心上,阴森森的笑了一下:“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韦宝最后是怎么死的?好久没有人敢和我们吴家这么玩了。” 吴雪霞明眸闪烁:“听大哥这么说,我倒是对这个韦宝格外感兴趣。” “你有见着他的时候,不是在大牢,就是尸体,不过,这种人不见的好,因为到时候都不会在什么好地方见着,免得夜里做噩梦。”吴三凤呵呵一笑,心情好了不少。 ——————画面切换—————— 韦宝端坐在大厅中央之上的一张太师椅上,两旁是两排座位,座位和座位之间是摆放茶碗的小茶几。 韦宝的大屋大厅虽然都是原木,做工却并不粗糙,即便是没有什么摆设,却也颇有些古色古香的古雅韵味,韦宝很是喜欢这栋新造出来的大木屋。 一边是脚行的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以及王四刀的儿子王占奎,这几个脚行师傅。 一边是刘春石、范大脑袋、刘锦棠、张浩波这几名要随从韦宝出行的管理级别的人坐着,他们身后站着的是韦宝新收的护卫队编外人员林文彪、以及韦宝自己的贴身随扈黎楠、彭明波、高都。 在座的这些人,加上脚行的50名伙计,就是韦宝带货往关内的全部人马了。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因为得罪了吴家大公子吴三凤的缘故,和老林子绺子帮震天北的人马,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老林子是必经之路,绕都没有办法绕开,专吃关外关内连通的陆路生意,要想绕开,除非从长城绕上千里,把货物贩运到山西去,那更加不可能,因为还要经过建奴和蒙古人的地区。 所以,必须从老林子路过,从永平府,经过顺天府,把货物贩运到河间府去。 “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了,老林子的绺子帮六十多匹战马的实力,还有咱们这50个脚夫的实力,都摆在这里了,怎么把这两车货运往关内,大家都说说吧。”韦宝道:“不可能的话就不需要再说了,我这里,从来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我要的是办法。” 众人都不吭声。 虽然一帮脚行师傅答应为韦宝走这趟货,那都是经不住韦宝软磨硬泡和高价的引誘而来的,而且在他们看来,他们只不过是脚夫,即便是被绺子帮抓住,绺子们一般是不会杀了他们的,顶多是白跑一趟。 韦宝这边,最清楚双方实力悬殊的是林文彪,林文彪认为完全没有机会偷偷运货成功,所以也干脆不说话。 “公子,就小心些就是了,咱们运货走前面,公子爷骑马在后面,情况不对,公子就走人,大不了就是货物被劫了。”范大脑袋见半天没有人说话,想着还是自己抛砖引玉吧,说出来一个笨办法。 “关键我就不想让人劫咱们的货呀。要不然还商量什么?”韦宝淡然道:“走不走一道,这不要紧,如果真的被绺子追上,我就是再不跟货物在一起,绺子们仍然不会放过我的。” “公子,要么让旁人去吧,实在要走这趟货,公子也请不要去。”林文彪说道。 韦宝一抬手,“你的好意,我明白,这趟货,我必须亲自走,不能明知道有危险而让手下的人去涉险。” 韦宝这话说的很漂亮,很冠冕堂皇,实际上是因为他并没有打通关内的人际关系网,这么大的一批货,他不亲自去的话,哪里放心?而且,不管自己是不是亲自去,这批货都不容有失。 林文彪听韦宝这么说,低头不说话了。心里却微微有气,感觉韦公子有点愣头青,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算是你再打得一手好暗器,可是你知道六十多名马贼一道冲出来是什么威力吗? 韦宝看出来林文彪肚里有气,觉得自己没有听他的,但是自己必须走货呀,笑道:“这么着吧,我这里有张图,这趟走货,主要是张建平师傅、吴老三师傅和王四刀师傅带队,你们来预演一下我们走道的行程,时辰,路线,每个时辰走多少路,都预演一下。文彪,你来预演一下震天北的人会怎么下手,我们设想一下能怎么脱困?看看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可能过去,如果真的不能过的话,我这办路引的两千两纹银就只当打了水漂便是,这批货,就在永平府一带贱卖了也罢。”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心头一凛,两千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真的打了水漂,谁不觉得可惜?尤其是林文彪听韦公子这么说,更是心下发酸,他是刚刚投靠过来的人,自然也希望帮助韦公子嘛,只是他觉得,根本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没有。 “来,张师傅,你先开始吧。”韦宝将地图交给身边的刘春石,让他挂起来。这幅地图,可不是这个年代有本事做出来的,而是韦宝根据现代地图的山山水水,重新描绘的,十分的精确,只是地名重新换了这个年代的地名。幸好不是画很大的图,只是永平府到河间府的这么一段路,否则韦宝一个人得花很长时间,地名都是他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后标上去的。 在打仗的时候,地图就是生命,抗日战争的时候,鬼子不但有先进的科技,先进的武器,先进的地图,一开始也是大发神威,中国人自己都没有鬼子对路熟悉,就是因为鬼子的战争准备充分,一张五万分之一的地图,能增强多大的战斗力啊?无法估量。 刘春石将地图挂好之后,一帮人都围了过来,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这些脚行的人啧啧称奇,他们都是老走道的了,没有想到有人能将地图画的这么细致? 林文彪更是赞叹不已,刚才还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看韦公子拿了一份这样的地图出来,觉得韦公子也许真的不是空谈,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但林文彪依然不觉得对地理清楚,就能绕开震天北的马队。因为在通往顺天府和河间府的必经之路上,都有老林子绺子帮的岗哨啊。 【0128 韦宝定计】 张建平站在地图边上,结结巴巴的对韦公子道:“公子,这图我真没有见过,看不懂啊。” 一帮人哈哈大笑,大家其实都看不太懂,因为不识字,这年代的人,即便有地理上的认识,那图也都在脑子里装着呢。 韦宝微微一笑,地图这种高级货,这时候的人不认得也不足为怪,问林文彪:“文彪,你认识这图吗?” “能看出来个大概。”林文彪走到图前面,指道:“咱们现在是不是在这儿?这里是山海关,这里是老林子,再过去这个是不是海阳?这是不是深河?再过去,应该就是抚宁卫了吧?” 韦宝见林文彪居然能识图,大为高兴,暗忖要是学地理,至少也到了很高的水平才能识图呢,这些人大字不识就能看懂,的确不简单,从这点上也可以看出来,绺子靠路生活,脚行的这帮人也靠路生活,但林文彪这种的在他们这个行当里面,已经可以算中上水平的人了。 “你说的一点不错,咱们的确在这里,这里是山海关,这里是海阳镇,这里是深河,深河过去五十里地是抚宁卫,过了抚宁卫,还得走七八十里地,才到卢龙镇,也就是永平府所在地,过了卢龙,才算出永平府,然后便是顺天府的地界了,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吧?”韦宝很细致的将路线指出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讲解,以便让张建平这几个脚行师傅都能看懂,“没有想到你全都能看懂。” “我能看懂这画的是河,这画的是和山海关,认清这两处,其他地方按位置来猜的。”林文彪道。 张建平这下也能看懂了,指着地图道:“公子说的不错,到了顺天府的地界就太平了,绺子帮再大胆,也没有听说过哪个敢跑到顺天府去闹腾的,那里是天子脚下。绺子帮再厉害,那是因为辽西这边有人庇护,真的惹得京师地界的驻军发火,来个两三千人马,绺子再厉害也要被剿灭。咱虽然看不懂图,不过公子这么一说就能看明白了。” 韦宝点头道:“那行,张师傅就说一说这趟走货的路线和行程安排吧。” “我预备今天就动身,啥时候走都行,最好现在就上路!按午时算吧,从金山里到海阳镇这一块是安全的,这里离山海关近,山海关驻扎着朝廷的大军,绺子轻易不敢跑这一片来。午时出发的话,咱们未时便能赶到海阳镇,从海阳镇到抚宁卫这一带是最危险的,因为老林子就在这里,具体不清楚震天北的山寨在哪儿,但他们通常在这一带活动。所以,我们要等到天黑,快速从这里穿过,能不能不被震天北的人发现,就要看运气了。不过还没有听说不被发现的。” 韦宝看向了林文彪。 林文彪明白韦宝的意思,自己主动在图上将震天北的山寨位置指出来道:“山寨就在这里,从海阳镇到抚宁卫,总共三条路,一条大路是官道,一条小路,还有一条山路。山路就可以直达震天北的山寨,所以除了偶尔有猎户在震天北的山寨周边打猎,这里是没人敢过去的。而震天北每天都会派出人手盯着通过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一班三个人,一天两次轮流倒换,不管白天还是夜里,都有人看守!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运气好坏,一定会被发现。” 韦宝急忙将林文彪所指出来的各个位置,包括震天北的山寨位置,还有几处岗哨的位置,在地图上标识出来,还有那条山道也标识出来了。 张建平好奇的看着林文彪:“兄弟知道的很清楚呀?你是走镖的出身、还是猎户出身?” 林文彪看了韦宝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照实说? 韦宝带头林文彪答道:“他是猎户出身,所以清楚。” “难怪知道的这么清楚,敢跑到震天北的地盘边上去打猎,也算是有种了。我知道震天北的山寨位置极好,进去就是大山,前面还有悬崖险峰这些天险方便扼守,虽然只有几十号人,但是几百官兵是奈何不得他们的,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往山里退。”张建平道:“所以,要想打绺子,公子咱们就别想这回事了,再多的人手也不敢动这种念头。我们唯一希望的就是混过去,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是替韦公子运货,说是从山海关运到卢龙的货,随便说一个商号的货,看看能不能混过去。” 林文彪打断了张建平的话:“绝没有这种可能,你们是脚行,难道不知道震天北的人每次都要上前盘查的?一样一样的看,从没有走眼的时候。什么货归哪一家,要贩运到哪里,他们比谁都清楚,糊弄不过去的。你就一样说准了,根本别动打绺子的念头,绺子帮只要不发生内斗,外面来多少人他们都不怕。尤其是在老林子里面,千军万马来了都不怕。” 张建平皱了皱眉头,对韦宝点头道:“公子,这位兄弟说的不错,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之前我就说过,得罪了吴家大公子,还想把货运到关内,根本不可能,就老林子震天北的绺子帮把着,插翅难飞过去。” 韦宝听两个人这么三言两语的一说开,情况就已经很清楚了,再次陷入死局,思索了片刻,指着地图问张建平:“如果你们被震天北的拦下来,他们会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那倒不怕,土匪有土匪的规矩,知道我们是做脚行,专门管运货的,一般不会为难我们。”张建平回答道。 林文彪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但现在你们给韦公子运货,就说不清楚了。但是林文彪并没有说出来。 韦宝点头道:“决不能让你们有什么危险,不能为了送货把命送了。土匪不会为难你们就好。” 韦宝说完又接着对林文彪道:“土匪是靠什么传递情报?从这两处岗哨到震天北的山寨,也有十几里路呢,总不能靠马吧?马也不可能长时间在雪地这么冻着吧?” “靠信鸽。”林文彪解释道:“站哨的人不带马出来,让战马在雪地站个几个时辰,吃不消的。山寨有养一种耐寒的鸽子,十分精贵,总共养了二十多只,他们就是靠这些鸽子传递消息的。站哨的弟兄把信鸽揣怀里煨着,不敢让信鸽冻着。这点路,信鸽传递消息,一炷香的时辰都用不了。一般其实也用不上信鸽。一般来往的商队都会自觉交给绺子帮份子钱,这些事情,脚行都是知道的。” 张建平点头道:“不错,不是什么要紧的货,五钱银子就差不多了,要紧点的货,就给个一两纹银到五两纹银不等。要是出永平府的货,那就只有吴家的商队,他们既有商队,也有镖行,还和震天北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反而不用交钱。” 韦宝点头,继续道:“既然混不过去,那么就只有硬闯。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先赶到海阳镇集结。我预备将你们50个脚夫分成5组,每组10人,仍然按照张师傅说的,从午时出发,两组一路从大路走,一路从小路走!同时走。那么震天北是不是要派出两股绺子出来拦截?” “平时绺子是合在一起的,出外办事的时候,一般由谭大哥带着,现在谭大哥离开了山寨,可能是二当家常五爷一路人马出来,或者是常五爷的师弟侯三暂代谭大哥的位置,他带一路人马出来拦截,一般带出来的一路人是20匹战马。”林文彪知道韦公子要问山寨的运转情况,所以直接说了出来,“震天北大当家一般是不出山寨的,他会带剩下来的二十多人守家。公子两路即便是同时走镖,山寨顶多同时派出两拨人马就是了,同样过不去。” 韦宝明白了土匪们的内部管理,接着道:“我这么分组,也没有打算过去,我是故意逗绺子玩呢。我有个想法,文彪,你先听我说完,你再看看行不行。” “公子请说。”林文彪急忙道。 “午时,先分两组脚夫,每人都背着空篓子,分头从海阳镇到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过,绺子出来查探,发现是空手的脚行,肯定起疑心,他们若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雇佣你们,让你们这么做的,至于为什么,你们就说不知道,只是拿钱办事。”韦宝道。 “这倒是没事。空手的话,绺子肯定不会为难我们,只是这样的话,他们还会报信吗?说不定查探的人就把我们打发回头了吧?”张建平道。 “把你们直接打发回头是肯定的,但他们一定会先向山寨报信,等待震天北处置,不敢擅自决定。”韦宝说着,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道,“如果是让脚行空手走货,查探的人觉得奇怪,肯定会先等山寨的答复,说不定震天北就会让人出来查探,听说是韦公子找脚夫这么做的话,派人过来的可能更大。只是,公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戏耍绺子帮?” “为了折腾他们。我预备再过六个时辰,等到夜里子时再派出两组脚夫,仍然从大路小路分头同时走货,仍然是空手,这回绺子们会怎么样?他们中午刚刚白跑了一趟,当时肯定要在路上商量一阵,等到半下午,等不到我们的货,肯定会回去。然后到了后半夜,又听说我们开始走货,这个时候,是来,还是不来?”韦宝问道。 林文彪像是有点明白韦宝的意图了,“如果头天中午拦截过公子的人,到了夜里,又是同样的情况,他们八成还会过来的,被连着弄了这么两次,知道公子今天定是要从这里过,不会疏忽的。” 韦宝笑道:“然后我再等到第二天天亮的辰时,我亲自带人押货和最后一组脚夫,分成两组,我们带着货走大路,脚夫们仍然空手,走小路,这个时候,绺子会来多少人?” 听韦宝这么一说,林文彪就完全明白了,暗忖韦公子折腾半天,就是为了把山寨的人弄累啊? “仍然是一路人马,20匹战马!只是头天折腾了两回,十来个时辰不得休息,会疲惫一些罢了,即便是这样,公子如果没有四五十人的铁骑压阵,要想跟绺子帮的20匹战马叫板,也是不行的啊。”林文彪答道。 “谁跟他叫板呀?我把他们弄累了,我就直接带人冲过去呗,你不是说岗哨只有三个人吗?三个人,我还是有把握的,到时候每人两匹好马,马车也带两匹马轮换休息,我手里都是好马,只要闯过去了,绺子定然追不上!”韦宝答道。 林文彪恍然大悟,原来韦公子是要把绺子先折腾累了,再冲过去?“这倒是可行,只是如果冲过去了,咱们到抚宁卫也要歇一歇脚吧?从抚宁卫到卢龙镇还有七八十里地,让我们冲过了抚宁卫的话,震天北必定亲自前来追赶!我们再是换马,带着两车货物,也来不及吧?” 韦宝看着地图,皱了皱眉头,是啊,从抚宁卫到卢龙镇这么长的官道,还有七八十里,土匪肯定能追上来的,这些该死的绺子!韦宝本来是想点子,不打算正面杀人的!一方面是危险,另一方面,他不想和绺子闹得太僵,杀多了人,就真的成死仇了。 “那咱们到了抚宁卫就先休息!绺子再大胆,不敢跑到抚宁卫来吧?”韦宝问道。 林文彪道:“那是不敢的,两三个人乔装进来探路可以,大股的绺子不敢贸然进入抚宁卫这等重镇,被人揭发了的话,官府势必派人捉拿。” “嗯,这就好办了,只要到了抚宁卫,就代表咱们暂时安全了,我就跟他震天北耗下去,我不信他一直守在抚宁卫外面等我,确定安全了,咱们再开往卢龙镇,这个时候,主动权已经在我们手里了。”韦宝淡然一笑。 林文彪和一帮脚行面面相觑,大家都像是搞懂了一点,又都像是仍然迷迷糊糊的,反正包括韦宝自己的一帮手下,每个人现在都是懵里懵懂的状况,众人又都安静了。 “我觉得可行,就这么办吧!”韦宝见没有人再提意见了,便拍板。生怕再耽搁下去,这帮脚行本来就吓得要死,等下拖着拖着就更不敢去了。 “韦公子,走这么点路,又是走空货,那工钱?”张建平在和几名脚行师傅商量了一阵之后,问道。 韦宝很干脆的道:“照发!仍然每个人一两纹银,都有份!你们现在就可以先去海阳镇了,就按照我说的开始走货!我等会便带人赶到海阳镇去和你们会合。”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等脚行领头者见韦宝主意已定,价钱又不变卦,只得拱手答应,要不是此前向韦宝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会走这趟货,他们都有点不敢这么玩了,老林子绺子帮是好耍的? “公子,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去河间府?”在脚行的人离开了大厅之后,林文彪不放心的问韦宝:“您不要小看了站哨的三个绺子,他们三人,我顶多一个对一个,剩下两个人打你这些护卫十来个人不成问题。” 听林文彪这么说,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和高都都心里来气,张浩波瓮声道:“绺子是厉害,两个人也打不过我们十来个人吧?况且我们家公子一个人就能收拾两个绺子绰绰有余。” 林文彪想到韦宝的‘暗器绝活’,点了点头,拱手道:“我不是瞧不上各位兄弟,既然我和谭大哥,白有根我们三人投靠了公子,以后就死心塌地是公子的人了,有坑不说出来,还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跳,那更不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几个人听林文彪这么说,心理平复了不少。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忙打圆场。 “都说的不错,都是为公子办事,想的周到些是应当的。”范大脑袋笑道。 “嗯,我觉得都说的在理,林文彪说不要小瞧了三个站哨的绺子是对的,几个兄弟觉得咱们不比绺子差多少也是对的,还是要小心,不过,一切还是要公子决断。”刘春石补充道。 韦宝淡然道:“既然都想好了,按我的做法最是稳妥,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就这么办吧!三个绺子我们不要小瞧便是。” “是,公子。”一众人等见韦宝拍板了,一起躬身答应。 “公子,那就算是咱们到了河间府,回来的时候咋办?扮成逃荒的吗?”林文彪仍然不放心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能去到河间府再说吧,回来的时候,咱们大不了就把带去的马屁和马车就地卖了,不再运货回来便是。能去还怕不能回来?一人一匹好马,一路从抚宁卫再冲到海阳镇便是了,难道绺子敢跑到海阳镇去杀人?” “那倒不会,既然公子都想周全了,我就放心了。”林文彪挤出一点笑容,却僵硬的很,完全是赔笑,他是很清楚绺子的实力的,觉得韦宝现在的这个计划,只能称之为纸上谈兵,具体能起到什么效果,真不好说。不管是在林文彪的心里,还是在谭疯子和白有根的心里,他们曾经的大哥震天北,那都是无敌般的存在!韦公子比起震天北,还是太嫩了。 “我现在就是担心到时候绺子被我们气疯了,会不会直接跑到金山里来找我们这个甲的麻烦?”韦宝道。 “那倒不用担心,这段时间让甲中众人不要随便出去便是了。我见甲周围都围上了栅栏,绺子的战马不好冲入,又担心被官兵埋伏,九成是不敢来的。”林文彪答道。 韦宝听林文彪这么说,放心了一点,“这就好办了!我不担心自己,唯一担心的是家人和跟着我的这些人。不会来金山里就行!震天北的绺子不是有吴三凤做靠山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担心被官兵埋伏?” “吴三凤做靠山,那也是暗地里,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林文彪解答道:“而且,出了事情,吴三凤顶多保震天北这样的大哥,震天北下面的兄弟,他是不会理会的,被抓住了,还是要拿银子去赎人,要不然我和白有根带谭大哥去看伤病,就不会被一帮官兵死命追捕了。” 韦宝点点头,现在完全理清这种关系了,的确,就算是吴家既能跟辽西地面的一帮千户百户形成门阀关系,穿一条褲子,也能跟绺子大当家穿一条褲子,但这都是台面下的事情,台面上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办的。 韦宝既感到紧张,又感到刺激,这是他第一次带人出金山里去实战,面对的还是这个时代最凶狠的绺子帮! 在脚行众人率先离开韦宝这个甲之后,韦宝抽空去了趟军舰,两把左轮手枪,再带上两个备用转轮,这已经能保证连续击发24发子弹,另外再带上了上白发子弹,能智取固然好,不能智取,韦宝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这年代,弱肉强食,更何况是对土匪,不用讲究太多,要是对官场上的人,还要思量下是不是要留有余地。 韦宝预备到海阳镇去过夜,所以让众人及早吃晚饭,好到海阳镇去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养足了精神再冲往抚宁卫,能冲到抚宁卫,他这次的运货入关计划,便成功了一半了。 罗三愣子、韦父、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虽然没有参加这次会议,不过一帮脚行的人来了又走了,大概什么事情,他们还是清楚的,中午便张罗着弄得丰盛一些,要给韦宝提前践行。 在韦父韦母那栋大屋的大堂中,摆上了一桌酒,罗三愣子、韦父、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韦宝、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都来了。 本来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等人因为是编外人员,还没有进入正式编制,是没有资格入席的,被韦宝硬拉着入席了。 韦母、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等几个女人在一旁站着说话,王母、范母本来要忙着给甲中干活的众人做饭,今天交待好了几个本甲妇女做饭之后,也赶过来了,虽然不方便明着讨论,但是众人都清楚这趟走货很是有风险。 “小宝,这事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吧?”韦达康对韦宝道。 这是众人的心里话,被韦达康带头提出,旁人便一起相劝。 韦宝笑着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道:“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们再说的话,这顿饭也没有办法吃好了,你们应该劝我旗开得胜才是!” 韦达康用手数了数:“加上你,一共才去九个人,这么点人,哪里是老林子那帮绺子的对手呀?” 韦母站在韦宝身边跟着道:“是啊,小宝,别自己去了,就让下面人张罗吧?既然春石和大脑袋都去了,你还不放心他们办事吗?” “是啊,小宝,我哥办事还行的,我哥去了,和你自己去有啥分别?”范晓琳也道。 “要不下回再自己去吧?你不是说以后有的是这种机会吗?”王秋雅轻声劝道。 这头一开,王母和范母等一帮女人们又开始纷纷相劝,徐蕊虽然因为初来乍到,又守规矩的关系没有说什么,含情脉脉的眼神也说明了一切。 “爹,娘,不是还有50名脚行的伙计吗?加起来不就六十多人了?绺子帮见我们人多,便不敢怎么样的,再说我们都走官道,大白天的,他们敢干什么呀?”韦宝笑道:“大家的关心,我心里都有数,来,不说这些了,这一趟虽然来回要不了几天功夫,却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我这里敬大家一杯酒,娘,王婶、范婶,你们也喝一杯吧?蕊儿、秋雅,晓琳,你们也喝一杯。” 众人越是听韦宝说的轻松,越是感觉有点像诀别酒,都很伤感。 韦宝却显得很大气,不停招呼众人喝酒吃菜,一帮男人们毕竟比女人们要心大一些,几杯酒下去,很快气氛便热络了起来。 范大脑袋还直嚷嚷着,干脆一直喝,喝到半下午,连着把晚饭一道吃了,惹得韦宝叫好赞同。 范大脑袋见韦宝支持自己的主意,好不高兴,兴高采烈的张罗众人吃喝,倒是把气氛炒热了。 王母和范母觉得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机会,虽然在这样的场合女人不能上桌,两个人还是各自劝女儿去多向韦宝敬几杯酒,多和韦宝说说话。 范晓琳根本不用劝,大大方方的就站在韦宝身边,一会儿和范大脑袋喝一杯,一会儿又找机会和韦宝喝一杯,一直说话。 “去啊,害臊啥?都已经是小宝的丫鬟了还抹不开面子?”王母见王秋雅一直不好意思过去向韦宝敬酒,不停在她身边怂恿。 王秋雅粉脸绯红道:“娘,这么多人在,我还向小宝劝什么酒啊?等会把他灌醉了。” “灌醉了更好,灌醉了的话,小宝正好今天不走了。”王秋雅的娘道,“你看人家晓琳多会来事?你呀,傻呵呵的,赶紧去,多说几句贴心话。男人要出门的时候,心里最惦记女人了。” 王秋雅听她娘一通‘开导’,终于端着酒杯,羞答答的站到了韦宝身边。 “公子。”王秋雅轻声道。 韦宝虽然一直在跟众人说话聊天,但心思一直没有离开过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徐蕊跟黄滢站在一起没有过来,范晓琳一直在自己身边,所以韦宝看的最多的就是王秋雅,见王秋雅叫自己,当即转身道:“秋雅,你怎么还叫公子?你可以叫小宝,我不是说过了?” “小宝,我敬你一杯酒,祝你这趟出去顺顺利利。”王秋雅粉脸羞红,微微低着头,娇羞十足。 韦宝看着王秋雅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便感觉刺激,想到跟王秋雅独处的时候,自己吃王秋雅豆腐的时候的场面,格外心动,“借你吉言,干杯。”说罢,一饮而尽。 王秋雅嗯了一声,也一饮而尽了。 “好,再来一杯。”范晓琳见王秋雅居然一下子喝了一杯酒,助兴道:“没有想到秋雅这么能喝,等会我也要和小宝干杯。” “别喝多了,等会上头。”韦宝笑道,“喝酒喝的是气氛,气氛到了,心意到了就行了。” 【0129 绺子没有被牵着鼻子走】 “再喝一杯吧,不是都说好事成双?”王秋雅一反常态道。 韦宝看着王秋雅,立时明白了,王秋雅这也是希望灌醉自己,好让自己今天没法走,笑道:“我就是醉了,今天该上路仍然要上路,怎么都来得及。” “就不能不要去吗?下次再去也是一样的,我心里有点慌。”王秋雅轻声撒娇道。 范晓琳眼睛瞪大了,真没有想到王秋雅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她要不是亲耳听见,打死都不信,原来王秋雅以前都是装的呀?这还是这么多人的时候,如果此刻只有王秋雅跟小宝两个人会怎么样? 王秋雅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韦宝,范晓琳,还有韦宝身边的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都听见了,只是旁人不好细听这种事情,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更是急忙用大声喝酒的声音掩盖过去。 韦宝微微一笑,不经意的握住了王秋雅的手:“我说了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我的命硬,没有这么容易死。” “不许你说这个字。”王秋雅想要用手捂住韦宝的嘴,但当着这么多人,到底忍住了,可美眸瞬间也涌出了泪水。 王母和王志辉忽然看见韦宝握女儿的手,顿时心花怒放,范老疙瘩和范母则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有想到韦宝已经和王秋雅这么亲近了? 现在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是韦宝的贴身丫鬟,碰一碰手,这在大明可以说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不过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韦宝也是成年人,她俩给韦宝做了贴身丫鬟,等于已经算是半个韦家的人,以后除非韦宝,再想嫁人都很难,除非是家里揭不开锅,或者缺胳膊断腿的,要么就是年纪大的续弦的那种。正因为要力争让女儿嫁入韦家,范家和王家才硬着头皮让女儿做了韦宝的贴身丫鬟。 韦宝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美女为自己掉泪,顿时柔肠百转,看着王秋雅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真想现在将王秋雅横着抱起来,到自己卧室办了,临到这么重大的关头,万一这次真的挂了,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跟女人办过事,那多遗憾啊?留下个后代也是好的呀。 韦宝冷静了几秒钟,到底忍住了,柔声笑道:“哭什么啊?高兴的时候。晓琳,你和秋雅去多喝几杯,我跟大家说说话,一会喝完酒再和你们单独说话。” 范晓琳听韦宝说等会要和她们单独说话,心中一喜,懂事的嗯了一声,将王秋雅牵着走开。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始终和韦母站在一起,并没有到韦宝身边单独说话的徐蕊。 虽然徐蕊还只是刚刚来这里,但在场的人,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瞧明白徐蕊的心思是怎么样的,每次徐蕊看韦宝的眼神都含情脉脉,这就更让范晓琳和王秋雅佩服徐蕊的定力,觉得徐蕊真的有点大丈夫的气魄。 范晓琳到了徐蕊身边,轻声问道:“蕊儿,你怎么不去跟公子喝一杯酒呢?不用说点道别的话么?” “不用了,大家说的都已经够多了。”徐蕊腼腆的一笑。 “你不担心小宝吗?”韦母忍不住问道。 徐蕊轻轻地摇了摇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王秋雅擦掉了眼泪,轻轻地叹口气:“你年纪到底还小,有没有事情,谁说的清楚?” 韦母听王秋雅这么说,顿时不高兴,拉起了脸。 吓得王母急忙将王秋雅拉到了一边,责怪道:“你这丫头,越大越不会说话了?” 王秋雅眼圈又红了,心里说了句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嘴上却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韦母现在很不喜欢自己了,说多错多。 “婶子,秋雅也是担心小宝,别放心上。”范晓琳拉着韦母的手道:“蕊儿说的不错,小宝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你们女人要是太担心了,给小宝添堵,那不对。像蕊儿这种不担心也不对。”韦母幽幽道:“爷们出去闯生活,娘们在家担心。” “老夫人,我不是不担心公子,公子不管做什么都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下人的都要按公子的意思办,公子若有什么事情,便随着公子去罢了,无谓多说让公子泄气的话。”徐蕊解释道。本来她是不想说这番话的,这么一说,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也不看好韦宝这趟去河间府做生意,但她怕韦母误会自己对公子不担心,所以还是说了出来。 徐蕊这番话,惹得韦母大为欣赏,点头,拉着徐蕊的手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思,你不说出来,我还真看不出来,有点大家小姐的意思。” 徐蕊急忙低头道:“老夫人过奖了,既然跟了公子,生是公子家的人,死是公子家的鬼。” 范晓琳轻轻地哼了一声,觉得徐蕊也太会来事了,虽然她和王秋雅也是这般的心思,却没有徐蕊说的这么好,暗忖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暗暗怀疑徐蕊是不是真像她自己说的,只是关外的农家女儿。 酒过三巡,真的喝到了下午四点多钟。 韦宝等人坐着喝茶,大家都在等韦宝发话启程。 “公子,我最佩服的是你刚才说的行程,不是一味的赶路,到了抚宁卫还要等一等,看看情况再上路这条,是公子整个行程中最出彩的。”林文彪心悦诚服道。 韦宝淡然一笑:“这不算什么,我只是安全第一,一般商人走货,也知道安全第一吧?只是很多时候因为赶路赶时间的关系,没有办法。” “小宝,真的像你说的这么有把握吗?”韦达康仍然不放心。 “爹,放心吧!我又不傻,明知道没有希望,还会走这一趟吗?”韦宝笑着放下了茶杯,准备上路了!刚才说等喝完酒要单独和王秋雅说话的事情,他也搁下了,这个临别单独说话的机会,他可不敢给自己,知道自己绝对控制不了的。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也从旁劝韦达康道,都说路上会拼死照顾公子,王志辉和范老疙瘩嘱咐了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几句,也劝韦达康宽心。 “不早了,在太阳下山前要赶到海阳镇,今天晚上在海阳镇过夜,该上路了!”韦宝站起身道。 “小宝,再等会吧?你刚才不是说,走之前再跟晓琳说会话吗?”韦母过来了,这是在范晓琳和范母的一再提醒下,硬是要给范晓琳一次机会。 范晓琳闻言,羞红了脸,低着头,芳心砰砰乱跳,做好了在韦宝走之前的一切准备,这个准备当中,包含了为韦家传宗接代。即便是没有名分,她也不在意。 韦宝听韦母这么一说,顿时会意,笑道:“该说的都说过了,弄得我像是不回来了似的?晓琳,你和三愣子哥顾好甲中工务便是了。秋雅和蕊儿,你们照顾好我爹娘,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娘,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韦母不乐意道:“这哪行啊?你刚才喝了不少酒,赶紧回房歇一会,到海阳镇过夜急什么?还早着呢,再过一个时辰也来得及。晓琳,你扶小宝去歇一歇。” 韦父和范老疙瘩,范大脑袋都看出来了韦母的意图,急忙一起相劝,都说让韦宝再歇一会再走,众人这叫一个心齐。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他盘算着脚行那批人在自己的吩咐下,现在应该已经派出了头两组人马上路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这年代通讯不畅,不赶到海阳镇的话,哪里知道情况?急着上路呢,你们让自己这个时候跟个妹子到屋里去单独相处? “我又没有喝多,刚才不是一直在歇息吗?难道喝了三个时辰的酒,倒累着了?”韦宝呵呵一笑,便向外走。 王母和王志辉两个人见一帮人众志成城的要让韦宝和范晓琳单独相处,本来两颗心都是揪着的,现在见韦宝执意不肯,顿时舒心的很,王母急忙道:“小宝,你路上总要带换洗衣裳吧?这次不带秋雅同去,你再和秋雅一道去看看,需要带哪些东西吧?” 其实王秋雅早就将韦宝路上要带的包袱收拣好了,听自己娘这么一说,立时会意,粉脸羞红了,偷偷看韦宝。 韦母见韦宝一定要现在出门,以为韦宝对范晓琳一点情意都没有,叹口气道:“那小宝,你就和秋雅回屋去看看吧,别落下什么东西。”韦母这是退而求其次了,既然韦宝看不上范晓琳,王秋雅就王秋雅吧,总比一个都不去碰,要来的强。 “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冷的天,一般在外面都不会沐浴了,我昨天才刚沐浴过,带一身换洗衣裳足矣,我们是去赶路,又不是去游山玩水。”韦宝也没有理会这茬,阔步走出了大厅,向外面走去。 “这孩子,还没有开窍。”韦母气的跺了跺脚。 一帮人见实在是留不住了,只能跟上相送。 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这八人是韦宝的随扈人员,跟在韦宝身边。 韦达康、韦母、罗三愣子、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王父王母,范老疙瘩范母等人,以及闻知要出远门的甲中众人越聚越多,都跟在后面。 韦宝翻身上马,对众人抱了抱拳,笑道:“都回去吧,过不了几天就回来。”说是这么轻松,但离别的时刻,仍然让韦宝感觉鼻子发酸,才穿越这么一段短暂的日子,原来自己已经和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产生了这么难以割舍的感情了呀。 众人纷纷抹眼泪。 韦家关系近的人,韦宝的手下自然不用说,就是甲中的一帮编外人员,还有没有能在韦宝手下弄到做事指标的人,现在也都能靠着韦家的支持而不用担心饿死了,所以也都纷纷落泪。 不知道哪个娃娃一声大哭,引得众人顿时哭成一团。 韦宝眼看劝不住,对刘春石道:“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两挂马车,另外每人带一匹备用的马匹,这次把马都带出去了!”刘春石答道。 韦宝用目光数了数,两挂马车就是4匹马!除掉赶车的两个人,另外7个人每人两匹马,就是14匹马,总共18匹马,这次算是带足了本钱,将自己甲中的马带走了大半呢。“好,上路!” 随行的随扈一起呦呵一声,纷纷上马上车,队伍缓缓发动。 范晓琳和王秋雅不约而同的奔出来,都叫韦宝等一等。 韦宝好奇的看向二女,勒住马缰。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手里不约而同的拿着都是一只荷包,范晓琳的荷包是大红色的,王秋雅的则是红色加粉色的,都很精致。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俩的戏份会不会太多呀? 俩人也不说话,都将自己的荷包往韦宝手中一塞,又奔回了人群,这一幕,更是惹得不少女人抹眼泪。 韦宝微微一笑,暗道这下应该没有什么了吧?正要上路。 徐蕊却已经来到了韦宝的马边上,“公子。” 韦宝笑道:“怎么?你也有荷包?” 徐蕊羞红了粉脸,从雪白的粉颈上取下一根细细的金链子串着的玉佛,“这个公子带上吧,护身的。” “男戴观音女戴佛,你自己留着吧。”韦宝笑道:“回去吧。” 徐蕊的眼圈一红,便垂泪了。 韦宝一汗,“别哭,我戴,行了吧?” 徐蕊这才面色稍霁,将玉佛给了韦宝。 韦宝一见那成色,便知道肯定极为贵重,他知道徐蕊从怡红院出来,什么都没有带出来,这玉佛就是徐蕊身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轻声道:“等我回来,买一堆这样的护身饰物给你,你喜欢什么?” “我不要,公子平安归来,比送什么都强。”徐蕊靠近韦宝低声道:“这枚玉佛公子收好,这是我爹当初卖掉的,后来我有钱了,辗转才买回来的,这次从怡红院出来,管事妈妈知道这玉佛对我重要,咬牙让我带出来的。” “既然这么重要,你留着吧!”韦宝心头一疼,现在一点没有因为徐蕊曾经的风尘经历而轻视她,反而觉得徐蕊真的是很好的一个女孩子,反而感到有些惭愧。因为韦宝这两天好几次想跟徐蕊偷偷来一炮哩,就因为知道徐蕊曾经是风尘女,所以没有将徐蕊的身子看的太重,现在韦宝觉得徐蕊和范晓琳、王秋雅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是一样的了。 “公子留着,如果公子在,我的玉佛就在,公子要是……反正我会马上随着公子去的,要这东西也没用。”徐蕊居然破涕为笑。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动于徐蕊对自己的情意,知道这年代女人说到承诺,那都是不是在开玩笑的,人家如果知道自己死了,肯定会随着自己去,笑道:“还是你最会说话,走了!”说着一提缰绳,韦宝胯下战马顿时起速,便捷的很。 甲中相送众人,看着夕阳,雪地,和二者之间的韦公子车队,久久不肯离去。范晓琳和范母,王秋雅和王母更是不停的抹眼泪。徐蕊没有人依靠,也没有哭,只是美眸红红的,心疼的韦母一直拉着徐蕊的手,和她说悄悄话。 “公子,你的这些马,都是上等好马啊!关内怕是买不到!”林文彪驾着战马,走在韦宝身边道:“早知道公子的马都是这样的,我就不担心公子能甩掉绺子帮的追赶了。” 韦宝呵呵一笑:“我是不懂这些的,这些都是好马吗?” “一等一的好马!老林子绺子帮也不过有几匹这种马罢了。一看就知道是草原来的,而且是经过常年训练的,这些马要是给我調教,还得好一些!”林文彪答道:“就是怕太碍眼。” 韦宝明白林文彪说的碍眼是什么意思,这年代的马,就跟民国的汽车一般,极为稀有,据说山海关的驻军的铁骑也不过几百匹马,一千匹都凑不足数,更没有自己这些马这么好的成色,是有点碍眼了。 “没事,咱们有靠山,大明也没有这么乱,还有人敢公然抢马不成?”韦宝笑道。 “不怕官家,只怕绺子帮见到公子这些马,红了眼,拼命也是要抢下来的!”林文彪提醒道。 韦宝呵呵一笑:“本来咱们就是要从他们的地盘过,不让他们抢到东西呀,被他们逮住,说不定连命都丢了,还在乎马?” 林文彪听韦公子这么说,也觉得好笑,“是我瞎想了,公子说的不错,咱们要是被逮住,啥都没了,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你以前干的行当,这马就是命,所以太稀罕了。”范大脑袋接口道。 “这话是不错的,对于干绺子的来说,或者对于吃军粮的来说,马就是命,这些马在永平府能卖到二十两纹银,甚至三十两纹银一匹,到了河间府,一百两纹银一匹马都有可能!”林文彪点头道。 “能卖这么高的价钱啊?”范大脑袋咂舌道。 “只多不少,通常是有价无市。”林文彪笑道:“看见公子把这么多好马带出来,我真有些舍不得。” 韦宝道:“能把这次顺利走下来就行。” “公子,马也算是财物哩,一个人一匹马还行,咱们多带的这些马,只怕公子过关卡的时候,还要额外加钱。”林文彪提醒道。 “这不用,这事,之前那两个开具路引的书办都想到了,他们开的路上随行的人是60人,到时候说路上糟了劫,死了几个人就行。”刘春石道。 “那就没问题了。”林文彪道。 韦宝大喜,“这两个书办还真不错,替咱们想的挺周全的,那这路上,咱们还能再多带点人回来啰?”韦宝走哪儿都不忘招揽人才,在他眼里,人比什么都重要。存钱不如存人心。 “公子还要从关内往回带人啊?”范大脑袋奇道。 “嗯,就跟咱们在关外招的人一样,你和春石多留心点。这趟不但要打通商路,到了大的集镇,再买几处宅院备着,现在是灾年,物价飞涨,但不动产的价钱却是一落千丈!正好乘势置些产业!将来从山海关到河间府,都要有我们的货栈和商行!”韦宝道。 林文彪深切佩服韦宝的经商智慧,“公子想的可真远,听公子一席话,真的胜读十年书。” “呵呵。”韦宝微微一笑。 “咱们公子不爱听人拍马屁,公子要看大家做的咋样,而不是说的咋样。”范大脑袋曾经被韦宝数落过,这回轮到他点拨林文彪了。 林文彪脸一红,山寨也跟外界一样,大小头目,一级一级的,都养成了溜须拍马的习惯了,“以后不管了,不过我真觉得公子爷手腕厉害,难怪做生意发大财。” “这时候购入房产和地,的确是好时机!”刘春石道:“不过城里的宅子,稍好点稍大点的就要上百两纹银,永平府、河间府这些地方就更贵了。” 这年代最重视的就是房子和地,但是很少人拿这些做买卖,所以不动产交投并不活跃。 韦宝知道这些情况,他也没有打算做什么房地产大亨,“主要以为将来发展货栈商铺做准备,碰到合适的,地方大的铺面就下手,不用在乎钱,这个钱都是小钱。” “是,公子。”刘春石拱手答应一声。 韦宝的随从们听的都暗暗咂舌,这些还是小钱呀?也顿时升起骄傲的情绪,觉得跟着公子一定有光明的前途。 花了一个多时辰,天完全擦黑时候,韦宝一行人才赶到海阳镇,这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镇子,但城墙和城门楼却修的很好,整个永平府严格说来,都属于军事地区,所以这些防御建筑都很完备。 海阳镇的城墙给了韦宝信心,这样的地方肯定有不少官兵,不用担心绺子们跑到镇子里面来兴风作浪。 很快打听到了一众脚夫落脚的地方,是一家普通的客栈。 张建平等脚行头目听闻韦宝来了,急忙一起出迎。 “怎么不住最好的客栈?还害我们问了两家才问到这儿。”韦宝笑道。 “不敢乱花费。”张建平说道:“公子,坏了,之前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 呃,韦宝之前的计划中,原本以为派出两组脚夫,分别从海阳镇通往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过,然后老林子绺子帮的哨卡发现了他们,肯定要拦截,然后通知老林子的匪帮过来,既然是空手而来,这些匪帮头目看见没有油水,顶多呵责一下,就应该把两组脚夫都赶回来才是吧? “他们不让脚行的人回来?留下他们干什么?”韦宝奇道:“你们没有向底下人透露我的计划吧?” “没有没有,我就告诉他们背着空篓子过去,碰到绺子帮的人,就说是被韦公子雇的人,别的什么也没说,如果没人拦着,就到抚宁卫去。”张建平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那兴许是到抚宁卫去了吧?” “不会,我已经让人扮成逃荒的去查探过了,我们脚行沿途有做记号的习惯,记号到了这位兄弟说的绺子帮设的两处哨卡的地方就断了,八成是让绺子帮的人捉去了!”吴老三答道。 “抓到绺子帮的山寨去了?”韦宝的思路一下子乱了,不知道土匪这么做的目的是干什么?这跟他之前设想的不一样了。 【0130 老林子】 “把人抓回山寨做什么?”林文彪疑惑道,“山寨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除非是肉票,要不然不会押不相干的人上山的。”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王占奎等脚夫头目也都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本来他们以为就背空篓子打个转,就能得到韦宝的每人1两纹银的工钱,这次赚大发了,现在则完全没有了这种心思,十分担心被扣押的一帮脚夫的安危。 “先进屋吧,离我计划的夜里子时的第二波上路还有些时辰,再合计一下!”韦宝也担心脚夫们的生命安全,却不是特别担心,毕竟是雇来的人,不是他手下原本的人。你们想赚钱,自然得担风险。现在韦宝最怕的就是这帮人不肯再依计行事了!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只得先进了客栈。 林文彪忽然想明白了,这一定是吴大公子下了死命令,让震天北一定要抓住或者杀掉韦公子,震天北的人才会这么做,轻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韦公子。 韦宝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是这么猜的,吴三凤一定已经向震天北下过命令了!这事知道就行,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必声张。” “是,公子。”林文彪急忙拱手轻声道。暗暗佩服韦公子的沉稳气度。 韦宝虽然才刚吃完饭一个多时辰,仍然热心的叫了一桌酒菜款待几个脚行师傅,又让手下多买饼子和菜,让剩下的一帮脚夫吃饱喝足。 场面做到位,韦宝也没有再催问他们夜里到底还愿不愿意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行事。 “估计绺子们是猜出了公子的意图,见脚夫们没有领头的,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做?才把人扣了,等我们这些带头的去向他们交涉要人哩。”张建平抹了抹嘴巴道。 “绺子们还挺有脑子。”刘春石嘀咕了一声。 “绺子是有脑子啊,哪个都不差,虽说之前可能因为生计所迫,但是做了绺子之后,想的就全是祸害人的法子了。”范大脑袋附和道。 林文彪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头不说话,他之前也没有少做坏事,当了绺子,连命都能豁出去,祸害人算啥? “都早些歇息吧。”虽然才夜里九点不到,韦宝就已经站起来了,这年代的人睡的都早,不管这些脚夫晚上还会不会按照他的计划行事,都该抓紧时间休息了。 “公子,虽说一诺千金,但答应公子走货,是我们几个人答应的,现在绺子们扣住人不放回来,其他的弟兄们害怕啊。”张建平犹豫着,还是说出来推辞的话,这些话是几个脚夫头目刚才偷偷商量过的。 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听张建平把这话说出来了,担心韦宝发火,一起看着韦宝。 韦宝稍微一怔,却也只是轻微的,他本来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淡然道:“既然是这样,我也怪不得你们,只能我明天一早带人硬闯了。” 张建平、吴老三等人见韦宝居然一句责怪的重话都没有说,都很不好意思,叹着气,连声道歉,倒似乎他们做了对不起韦宝的事情,都说这趟不能再向韦宝拿钱。 “别,钱还是要给的,我做事喜欢清清楚楚,白天上路被扣的20名脚夫,每人一两纹银,一文钱也不能少!”韦宝果断道:“否则这事情传出去,我成了什么人了?” 韦宝说着便让刘春石付银子,他放了一些散碎银两在刘春石那儿带管,本来这种事情是交给范晓琳的,不过范晓琳这次没有随行。 刘春石答应着就要付钱,一帮脚行师傅坚持不受,范大脑袋也跟前劝说,几个人扯了两三分钟还没有扯清楚。 “收下!”韦宝坚决道,“这钱你们收不要为了你们自己,一定要用到那些被扣的脚夫们身上!” 韦宝的话中意思很清楚,即便那帮脚夫们被绺子杀了,也要把钱给他们家里人! 几名脚行师傅连声称是。 “我们夜里还是照着韦公子的计划继续走货吧?”张建平开口道:“韦公子出了这么大的价钱,我们的兄弟现在又被扣下了,不接着走货,我们怎么见到绺子帮的人?” 吴老三、王四刀、王占奎等人听张建平这么说,连声附和,都赞成继续走货,说无论如何要知道被扣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咱们做事问心无愧,脚夫就是拉货的,不管客人让咱们送什么!如果绺子们动手杀人,那是他们不讲江湖规矩!晚上咱们四个人都去,仍然各带10人!”王占奎年轻气盛。 “我和老张,老吴去就行了,你留下!”王四刀坚决道:“你想让咱们爷俩这趟都死在这路上?” “占奎,对,听你爹的,你别去了。”张建平也道。 “爹,让我去吧,要不然你留下。”王占奎道。 “你是彪子?你爹黄土都埋半截的人了,怕个啥?让你留下就留下,哪那么多废话?”脚行常年风里雨里的在外面跑,脾气都不好,王四刀见儿子犟嘴,立时瞪起眼。 “占奎,听你爹的吧,你留下。”韦宝见众人晚上又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心情松快了点,跟着劝说。 王占奎只能答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韦宝比他小很多,这么年轻的一个公子哥模样,但是王占奎觉得跟韦宝很是有缘,而且很佩服韦宝这么年轻就能独立出来主事,独当一面,还能服众,手下一大帮人都听他的。所以韦宝一帮着劝说,王占奎就答应了。 韦宝见事情都说定了,一场小风波暂时平息,欣慰道:“张师傅、吴师傅、王师傅,你们晚上过去,硬气点,刚才占奎说的不错,脚夫就是走货,帮谁走货都是走货,你们占着理!我觉得绺子应该不会杀你们这么多人。真要是传出去,这帮绺子在这一片真的是天怒人怨!” “我也这么想的,公子,你早些歇着吧,咱们爷们说的话,一口唾沫一颗钉,还是按之前商量的办!”张建平道:“老吴,要不然你今晚别去了,就我和老王各带一组人过去,你明天早晨还是按照原先计划的,跟韦公子一道走!占奎,你就留在这客栈等消息,等我们回来会合!” “也行!”吴老三当即点头道。 “好!”韦宝见几个人的血性似乎又恢复了,心中一喜,急忙对刘春石道:“我们现在就把50两纹银的脚钱都付了!” 几名脚行师傅见韦宝付钱这么爽快,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众人分头休息。 夜里韦宝睡的很香,韦宝的随扈,安排两个人一组两个时辰换一班岗,轮流值夜。 张建平和王四刀按照商量好的,在子时准时各带着一组脚夫出发了。 这个点轮到彭明波和高都值夜,两个人缩在墙角避风站岗放哨,缩着脖子看着脚夫们上路。 “公子这么来回折腾,就是为了让绺子们来回跑?绺子们有这么傻吗?”高都问道。 彭明波摇了摇头,“说不好,不过公子既然这么吩咐了,应该有公子的道理。” 两人说完这句话,都闭上了嘴,呼呼的寒风让人无法说话。 张建平和王四刀各带着10名脚夫,出了海阳镇便各自走一条道,两个人之前就商量好了,张建平走大道,王四刀走小道。 从海阳镇到抚宁卫其实也差不多就是三个时辰的脚程,只是夜里走道要比白天慢一些,夜里需要四个时辰到四个半时辰,白天要是骑马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过这段路。 这一片都是绺子出没的范围,虽然张建平和王四刀已经具体的知道了绺子设卡放哨的位置,仍然走的是提心吊胆,一帮脚夫们也像是在鬼门关上走着。 到了将近卯时,张建平才带着他这一组人走到了绺子帮的岗哨附近,张建平在风中点着一杆旱烟,猛的大吸了几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他手下的一众脚夫都劝他回头算了,张建平说拿了银子,死也得按照东家的吩咐办,好一通讲大道理,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带着人继续上路。 再往前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只见道边上雪地里,站着一个人,一身兽皮夹袄,腰里挂着长刀短刀,背上背着硬弓,一看就是绺子。 张建平心中一咯噔,他也没有走过几次这条道,一般都在山海关周边拉活,这一片都是被吴家垄断了的生意,他们攀不上吴家的关系,就算是吴家货栈忙不过来,也从来没有找过他的脚行,所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由大为紧张,急忙上前报切口:“山水有交情。” 对方呸了一声:“你个臭脚行,谁跟你有交情?报个号,哪家脚行镖行?替谁送货?有主事的没有?” “在下张建平,山海关内的小脚行,帮韦公子送货。”张建平照实答道:“我们白天过来一批弟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嚯!你们这些臭脚夫不要命了?把你们两拨人拦下来了,你们还敢过来?不要命?”那绺子说完便打个呼哨,拔出了腰间长刀,在这大雪天的寒夜中,呼哨的声音格外尖锐嘹亮。 原来这绺子身后百步的地方还隐藏着个窝棚,被雪盖着,并不起眼,绺子的两名同伙听见呼哨声,一起出了窝棚,弯弓搭箭的下来了。 张建平见这个情况,虽然害怕,倒也镇定:“兄弟,我们就是脚夫,脚夫拉货,天经地义,你们要过路费,我们照规矩给就是了,你们这事是做什么?” “做什么?”绺子呸了一声,“别人能过,帮韦宝拉货就不能过,我们当家的已经打过招呼了!” 说着话,两名绺子同伙来的好快,已经到了近前,仍然保持张弓搭箭的状态对着一帮脚夫,并且大声呼喝着让脚夫们别乱动。 “别动,都别动。”张建平安抚手下们,知道如果吓得四散奔逃,绺子的箭法不是闹着玩的,这么点人,一个也别想跑走。脚行虽然都有点身手,但是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悍匪面前,根本没法拿出来玩,尤其是没有绺子狠。 “自己把周围的人都捆上,捆严实了!按照我们说的做就没事!不按照我们说的做,一个别想活命。”绺子一面从背上取下绳索扔过来,一面道。 张建平等人只得按照绺子的吩咐,互相捆绑。 “大爷,我就问问我们之前过来的兄弟们都没事吧?”张建平问道。 “没事!都押到山寨去了,好着呢!”绺子答道。 张建平这才放心了一些,“我们就运个货,你们把我们押到山寨去干啥?”暗暗琢磨,不会想拉他们入伙,一起去当绺子吧?他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绺子还真不缺人手,老林子只有60多人,那是因为这些人就已经足够用了,又不是关外的大绺子帮,永平府这一片,他们也只不过是充当官绅的爪牙而已,要是真需要人,不少逃荒的人都巴不得进绺子帮混饭吃。在穷人眼中,绺子帮甚至是一处很好的所在呢。 “别废话!”绺子呼喝道,见一帮人互相捆好了,上来一个人,将最后没有被捆的张建平也捆个结实,然后挨个检查众人的绳索是不是捆结实了,再给每人带上面罩! “一个挨着一个,跟着走!”一名绺子一边赶人,一边看了看一帮脚夫背后背着的篓子,一看又是没有东西的,不由气的骂道:“又特么什么都没有拉,又是那韦宝故意消遣我们!我看他是活腻了!” 另外两名绺子跟着骂了几句,然后商量着。 “这下还要不要通知大当家的?” “自然要!白天侯三不是说了吗?都拉回山寨去,再来人,立刻通知山寨派人来。” “行,通知了准没错,不通知说不好还有受责罚,那我放鸽子了。” “嗯,放吧!” 扑棱棱,一只灰色的信鸽在这大雪天的寒夜中腾空飞起,往山后飞去。 张建平等人被抓住了,只能暂时把他们送进不远处的窝棚看押,这三个绺子不能乱走,要等着山寨来人。 另外一边,王四刀遇到的情况也相同,一帮人也被抓住了。 王四刀比张建平有血性一些,本来想反抗的,后来想想还是就犯了,觉得他们就是脚夫,即便是绺子帮跟韦宝有仇,也不至于会杀了他们。 等到老林子绺子帮山寨接到了岗哨飞鸽传回的消息,此时天已经麻麻亮了。 昨天中午他们就接到过一次这样的消息,大当家震天北当即派出二当家常五爷和顶替了谭疯子位置的新三当家侯三各带一队人马前去,弄了一帮空手的脚夫,等了好一阵又等不到韦宝带人过来,所以侯三在和二当家常五爷商量了之后,两个人将一众脚夫索性都带回了山寨。 老林子绺子帮的山寨离着岗哨的位置也得一个时辰的路程,来回就得两个时辰,这大冷天的,又在外面等了一两个时辰,来回一折腾就花了四五个时辰。 没有想到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此时还早,收到消息的哨兵却也不敢怠慢,急着去通知大当家。 震天北昨天喝酒喝到深夜,刚睡下两个时辰不到,此时被叫醒,不由大怒:“这么早,报丧呢!?” “小的不敢,回大当家的话,是山下发来消息,有兔子过卡。”绺子禀报道。(兔子指的是走货的商队。) 绺子们大抵不识字,传递消息之时,只能报告是商队还是官兵,然后报告数量,这些都是用绑在鸽子脚上的蜗杆显示的。 震天北一看又是10个人,奇道:“不会又是昨天白天一样的事情吧?这个韦宝,还真特娘的会耍花招!” 汇报的绺子不敢接话,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旁边。 “你去把二当家和三当家找来!”震天北不耐烦道。 “是,大当家的。”绺子岗哨答应着,赶紧下去。 昨天震天北就是为了安慰二当家常五爷和三当家侯三两个人大雪天的在外貌奔波了四五个时辰,才和两个人喝酒喝晚了一些,现在再去喊两个人起来,内心有点愧疚。绺子做的就是这些事情,本来没有什么好愧疚的,最关键是空手而归,这对于绺子来说是很不吉利的,否则绺子每次出门必定有所收获,回来都是大吃大喝庆功酒,还能分得财物。 常五爷和侯三过来的时候,震天北已经接到了第二只鸽子发回来的消息,一只鸽子是大路上的哨卡发回来的,一只鸽子是小路上的哨卡发回来的,两个消息如出一辙,像是双胞胎一般。 震天北简单的将情况一说。 侯三率先发牢骚道:“大当家的,该不会又是姓韦的那小子跟咱们瞎捣乱吧?肯定又是雇了几个脚夫,空手背货从咱们这儿过!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让我带人马直接到金山里将那小子做了得了!” “不得胡来!金山里离着山海关不远,海阳镇也有一帮官兵,跑到那里直接杀人,弄不好就回不来了,而且他既然敢跟吴大公子叫板,会没有准备?要不然谭疯子怎么吃的亏?”常五爷当即阻止道。 震天北听见谭疯子三个字,心中一阵凄凉,谭疯子到绺子帮也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混到了三当家的位置,对于震天北来说,一直是拿谭疯子当成一个贴心兄弟的,要不然也不会提报谭疯子。 之所以在谭疯子受伤后对谭疯子不闻不问,让谭疯子两个亲近手下看不过眼,而冒着天大的风险带谭疯子下山治伤,那都是因为:一方面,谭疯子的伤太重了,震天北和众人都觉得即便是将谭疯子治好了,谭疯子几乎也是废人一个!留着没啥用了。更因为谭疯子本来和二当家常五爷就有嫌隙,现在谭疯子滚蛋了,正好让常五爷的师弟侯三上位,所以,震天北有一半的原因是被常五爷和侯三逼着对谭疯子这么冷血无情的。 所以,现在震天北听见谭疯子的名字,会心中一冷,却并没有再问谭疯子的情况,估计谭疯子已经死在外面了。 “老二说的不错,不能随便动手!在这一片,是咱们说了算,过了海阳镇,就危险了!”震天北抻着嗓子道:“只能再辛苦两位兄弟下山跑一趟吧。” “这事闹的!”侯三气愤道:“大当家的,咱们已经扣了一批人,那帮脚夫居然还敢帮韦宝空手拿货,这就是故意戏耍咱们!干脆就地把脚夫都宰了得了,也不用带回来了!带回来再杀,还脏了咱们的地方。” “谁说要杀他们了?抓住了韦宝,就让人把他们带出山放了,杀脚夫干啥?又没有银子,传出去,还坏我老林子的名声!”震天北冷冷道。他让侯三当三当家,那是被动的,完全是看在二当家常五爷的面子上,常五爷是跟着他时间最久的老兄弟,这个侯三来山寨也七八年时间了,但是震天北一直不喜欢侯三。 “见人就杀,只要跟韦宝有关系的就杀,这样就不用咱们老是来回跑了呀?大当家的!”侯三不理会震天北冷然的表情,并不惧怕震天北,接着道:“这么做的话,管他韦宝找多少脚夫空手背货,咱们一概杀掉,看他还能怎么办?他这是想浑水摸鱼,偷偷走货!” 震天北见侯三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更为不悦,冷然道:“你要不愿意去,我亲自去!你留下来看守山寨,怎么样?” “老三!别说了!咱们走!”二当家常五爷看出震天北生气了,急忙拉着侯三下去。 侯三边走还边嘟哝:“大当家的有时候就是妇人之仁,这样做事不行啊!” 常五爷瞪了侯三一眼,侯三才没有敢再说。 震天北看着两个人出了老虎厅,气呼呼的在披着老虎皮的大靠背椅的扶手上用力一拍,哼了一声。 【0131 追兵紧随】 卯时将要结束的时候,也就是早晨的六点多,快到七点的时候,老林子绺子帮的二当家常五爷和新任三当家侯三,分别带人赶到了位于通往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 两个人的队伍几乎是同时到达,因为大路虽然距离老林子山寨,相较于小路要远一些,但是两支队伍从山寨出发的时候走的是不同的路线,走大路的人知道距离远一点,速度也快一些,所以几乎是同时到达。 这个时候,韦宝的队伍,和预备与他同时出发的王占奎的脚夫的队伍,仍然在海阳镇的客栈中没有出动。韦宝计划是巳时出发,也就是早上的九点钟准时出发。 古代没有钟表,但韦宝随身带着自己的手机用来看时间,而且大明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掌握时辰的技术,和标准的时间相差并不大。 侯三带的20名绺子组成的队伍去的是大路,气呼呼的带着一帮被捆绑住,并且蒙住了头脸的脚夫们赶去小路与常五爷会合。侯三也懒得等待韦宝会不会过来了,昨天白天抓人之后,便在哨卡等着韦宝的队伍来,谁知道等了两个多时辰,连鬼影也没有等到一个。认为韦宝一定又和昨天一样,隔几个时辰就派出一批脚夫糊弄他们。 绺子人人有马,但是马匹在丛林中的速度并不快,侯三又花了半个时辰才与常五爷会合。 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不等了,先回山寨再说。 其实不管是老林子绺子帮的大当家震天北,还是底下的二当家常五爷和现在的三当家侯三,三个人都很清楚韦宝这样故弄玄虚的意图是什么?就是为了在他们累了,大意了的时候,乘机浑水摸鱼突破关卡。 常五爷本来说是要多等上一会,主要是侯三不乐意,侯三和大当家震天北并不是很贴心,觉得震天北看不上自己,而且这次谭疯子受伤之后,让自己上位顶替谭疯子本来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侯三觉得震天北磨磨蹭蹭到现在也没有明着宣布,心里很是不爽,不爽就不愿意为震天北太卖命,他觉得山寨大当家是震天北,山寨的一切东西都是震天北的。 这时候快要到巳时,韦宝的队伍和王占奎的队伍,从海阳镇动身了。如果常五爷和侯三的人马能留在原地,像昨天一样,多等上个一两个时辰,今天就要见效了,一定能跟韦宝撞个正着! 并不是韦宝计算精准,实际上他和绺子帮大队人马碰上的几率是很小的,除非运气特别不好,才会恰巧撞在一起,韦宝的运气一直都还行。 韦宝同王占奎出了海阳镇,即将分道而行,两个人并肩骑马。 虽然前面去的四拨脚夫都没有回来,但是王占奎还是比较硬汉的,没有犹豫便动身了。 “如果你们被绺子帮抓住不放,我一定会设法搭救,花钱,拼命,都行!”韦宝对王占奎道。韦宝并不是虚情假意,这些脚夫虽然是因为自己重金利誘的关系才来为自己做事,但毕竟都是可怜的贫民,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中,这么危险的环境下走这趟货。如果他们为此而丧命,韦宝知道自己必定会内疚。 “多谢韦公子!韦公子是我见过的最有义气的东家,对我们这种脚夫也这么大方。”王占奎一拱手,心悦诚服道。 韦宝郑重道:“过奖了!一路保重!” “韦公子保重!”王占奎说完想起一事,他把银子留在了客栈的柜台,让客栈代为保管,如果他们能回来,钱财才有用,这趟要是死在绺子帮手里,钱财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八成要便宜客栈老板,客栈老板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不值得:“公子给的50两纹银和我们随身带的一点散碎银子,我寄放在客栈柜上了,公子,我们要是回不来,请将那些银子取走,脚夫们大多没有家小,少数有家小的人,请公子将这些银子分一分,给他们家里。” “放心,我一定做到!天日可见!”韦宝发誓道。再贪财也不能贪脚夫们用命挣来的这点银子。 “信得过韦公子的为人。公子保重!”王占奎说完便带着队伍出发。 韦宝看着王占奎的背影,点头道:“一条好汉!” 林文彪也道:“是不错,看得出是忠义之人。” “驾驾!”韦宝一点头,也带着自己的随扈和马车上路。 等韦宝一行人接近绺子帮设的哨卡之时,林文彪提醒道:“公子,哨卡就在前面不远处。” 其实韦宝想过让林文彪一个人过去设计三个绺子岗哨,林文彪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双方都没有提出来。 林文彪若是去设计三个绺子岗哨,其实是极其简单的,因为三个绺子并不知道林文彪已经和谭疯子、白有根反出了山寨,林文彪随便找个借口,只消说谭疯子已经不治身亡,白有根走了,他独自返回山寨,三个绺子岗哨一定不会怀疑,然后他很轻易的就能将三个绺子岗哨制服。 但是林文彪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常年在江湖上打滚的人,均看重义气二字,帮韦宝可以,但是直接向以前的弟兄下手,性质就是两样的了。 韦宝本来是等着林文彪主动提出来的,但是林文彪始终不曾提出来,韦宝便猜测林文彪不愿意了,所以没有和林文彪谈论这种行动的可能。 三个绺子,其实韦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他除了去社交场所是走在当先的,到了这种有危险的局面中,他一般都藏在中间或者后面,并不出头,又没有人认识他,九个人对三个人,一定有机会偷袭。 “过去吧!”韦宝回答林文彪,也等于向所有人下达命令,并没有丝毫犹豫。 “是,公子。”众人齐声答应一声,继续前行。 林文彪道:“公子,我蒙面吧,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让绺子帮知道我和谭大哥已经投靠了公子,对公子不会有什么好处。” 韦宝点了点头:“你想的很周到,等会不见得能连续击杀三人,万一有漏网逃走的绺子,一定会将你们投靠了我的消息传回去,他们对我的情况知道的很少,而我有了你们三个之后,对震天北山寨的情况知道的很多,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谭疯子点头道:“不错。”然后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两个眼睛,他们这些做惯了绺子的人,身上随时会准备几块这样的布,既能遮面,也能用来作为包扎伤口的急救布。 韦宝故意落后两步,驾着战马走在队伍后排,同时点上了一颗烟,并且检查了一下藏在袖中的两支左轮手枪,一切准备就绪! 开枪打人这种事情,虽然才做过两次,但是韦宝在这方面显得很有天赋,不但能无师自通的将枪打的挺准,现在居然都不紧张了,似乎天生有做杀手的潜质。 此时抽根烟,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韦宝是觉得興奋,刺激! 绺子岗哨共三人,负责查看路面的一人留在路边,另外两个人就在位于后面两百步的隐蔽窝棚中歇息,这些情况,林文彪之前已经对韦宝说的很清楚了,所以两个人才会认为想一次击杀三名绺子不容易。 负责查看路面的绺子哨兵见来了一大帮高头大马,还有两挂马车,暗忖是正主到了,不敢贸然下来,而是率先吹起呼哨。 呼哨之声在这山间异常尖锐,划破天空。 林文彪回头对韦宝道:“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看路的人正在招呼窝棚中的两人。” 韦宝点了一下头,彪着眼,已经暗中将左轮手枪握在手里了! 看路的绺子哨兵没有敢靠过来,大吼一声:“站住!”他没有拔刀,而是直接张弓搭箭的站在一处小山包上,之所以选择这里,这里既利于阻击路过的人,也利于后撤,是很好的地形。 因为是平民,韦宝的人并没有带防身武器,清一色的是木棍,连林文彪也没有带刀弓,被官兵查到带刀弓走道,轻则抓走,重则当场会被斩杀,武器方面,双方完全不对等。 被绺子哨兵这么一吼,韦宝及一众随扈都停住了,这是韦宝之前就吩咐好了的,不要反抗,一切等他的命令! 刘春石、范大脑袋及韦宝的一帮随扈都紧张的看了眼韦宝,人人手中紧握短棍。 “听他们的!”韦宝轻声道。 窝棚中的另外两名绺子已经张弓搭箭的跑过来了,站在说话的那名绺子侧后方,形成三点包夹的态势,并不站在一起。 这让韦宝对于绺子们更增佩服,林文彪说的不错,绺子是比常人聪明的,虽然他们不可能经过什么军事化训练,但是这已经等于是自动站成了散兵线了呀,要想连续击中三名绺子,完全不可能,因为最远的那名绺子离自己足有30米,他能不能打准是一方面,他连续开枪打人,开了一枪之后,另外两名绺子还会站在原地让他继续打自己?肯定会跑呀! 必须把他们引到身边找机会!韦宝暗暗忖度。 “报上号来!”之前说话的绺子大声道。 “我们是山海关吴世恩吴老板雇的脚行!我们吴老板是吴三凤吴大公子的族人,和你们大当家震天北是朋友,你们是老林子的人吗?”范大脑袋大声答道,这些都是之前韦宝和他套好的答话。 说话的绺子皱了皱眉头,吴世恩?没有听说过呀,难道不是韦宝?和站在远处的另外两名绺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另外两名绺子让他接着问。 “你们运的什么货?要运到哪里去?让人拿路引来过来!”绺子大声道,手上的弓箭并不放下,和另外两名绺子一样,仍然坐着随时发射弓箭的准备,对着韦宝一行人,当然三人不能把所有人都描住,但他们呈包抄状态,又居高临下,真的射起来,韦宝等人将十分被动。 “我们去抚宁卫要什么路引?不信你过来看!马车上拉的都是炭!”范大脑袋倒也机灵,随口就是瞎话,他之前和韦宝商量过具体细节,总之是要将三人都引到身边就是了,范大脑袋知道公子的‘暗器’越近就越有把握,威力也越大。 三名绺子一听车上拉的是炭,而不是皮货,稍微松懈了一点,两名远处的绺子靠近了一些,让小山包上离得最近,一直在说话的绺子过去查看,他们两个人则继续张弓搭箭监视。 现在的局面,都在韦宝之前的预想当中,并不意外,却暗暗心焦于绺子们的‘经验老道’,居然有两个人始终不过来啊,看那两个绺子站的距离有25米左右,又不站在一起,在先击杀了最近的这名绺子之后,再想连续杀掉那两个绺子,难度相当大!如果一次没有击中,以绺子们的身体素质和对地形的熟悉,再要射击,肯定更远更难! 小山包上的绺子收了弓箭,背在背上,拔出长刀下来,十分的警惕。 范大脑袋大声道:“都是朋友啊,我们车上有好酒,拿几坛子去尝尝鲜吧?” 范大脑袋这句颇有点画蛇添足,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那拿刀的绺子更加警惕了,也不靠过来了,下了山包,离着韦宝等人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把马车拉过来,让我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快!” “都是炭啊,呵呵。说了是朋友,兄弟这么紧张作甚?”范大脑袋笑道。他嘴上轻松,脑门却已经都是大汗了,毕竟不是‘专业’的出身,在这种时刻难免害怕。 拿刀的绺子见范大脑袋似乎表情不对,疑惑的看了看韦宝众人,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韦宝一看对方是无论如何不会给自己近距离击杀的机会了,直接抬手!啪的一枪!拿刀绺子应声倒地! 这一枪,韦宝是十分有把握的,并不停止,2秒之后,他因为只用一支左轮手枪,所以能够两只手握着枪把射击以增加准确度,又啪的一枪!异常准确的击中了远处一名绺子的脑门! 这枪法准的,连韦宝自己都惊呆了,却没有时间喜悦,瞄准射杀最后绺子。 杀一个用2秒,杀两个人就是其实也还是2秒,因为从杀死第一个人之后才开始算时间,到瞄准第三人,就得近4秒钟时间!第三人就是反应再迟钝,看见两名同伴接连倒地,本能的射了一箭之后,向后跳跃撤退! 韦宝身边众人没有想到韦宝的暗器这么厉害!也来不及去看韦公子的暗器了,在韦宝喊一声:“别让他跑了!”之后,众人一起策马去追击! 韦宝则亲自骑马上了之前拿刀那名绺子站过的小山包,见逃跑的绺子转瞬之间已经进入了密林,暗道一声可惜!急忙大吼道:“追不上了!赶路要紧!” 战马进了树林,除非有很高的骑术,才能跟走路的人差不多速度,何况韦宝的手下们都只是能骑马而已,远远谈不上会骑马,善于骑马。 如果骑术分五等,这些人都处于第五等,林文彪这种老绺子顶多不过是第二等,也算不上第一等。 “对,听公子的,别追了,赶路要紧!”林文彪也大声附和韦宝的命令。 众人纷纷拉转马头返回,都说这绺子跑的好快,这地方利于绺子逃命。 “现在咱们离抚宁卫不到30里地,只要大股的绺子马队不在附近,他们很难追上我们!得赶紧走。”林文彪对韦宝道:“公子,到了抚宁卫就安全了。” “走!”韦宝点了一下头,催促胯下战马发动,率先而行。 刚才那绺子仓促之间发射的弓箭谁都没有射中,但是力道好大,射入了马车的边缘,范大脑袋拔了两下那羽箭,都没有拔出来,道:“这绺子劲好大,居然射的这么深?” “这人还只是寻常角色,能当绺子必须能拉硬弓,不是人人都能吃这碗饭的。”林文彪上去一下子就将那羽箭拔了出来,递给范大脑袋。 范大脑袋一边骑马一边拿在手中把玩,啧啧称奇:“厉害。” 林文彪又去搜了两个被杀死的绺子的身,将从他们身上搜到的一点散碎银两和两只鸽子交给韦宝。 韦宝对林文彪点头,用目光赞许,暗忖林文彪得了东西不私匿,是不错的,“给刘副管事吧。这鸽子,你会用吗?” “是,公子。这鸽子我会用,不过这些都是训练过的鸽子,他们认的是地方,要再练其他地方,得花费时日。”林文彪道,“这些鸽子极为精贵。没有半年功夫练不出来,而且很不好养。” 韦宝点了点头,在现代的时候,记得看电视曾经看见过有很多沉迷养鸽子的朋友,好像这部分人的数量还很庞大,暗道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鸽子你留着,到时候,咱们也弄出一个飞鸽传书的网络来。” 林文彪不知道网络是啥意思,但大概能猜到:“是,公子。” 逃命的绺子见韦宝等人没有再追来,坐在树下大喘气几下,刚才几乎将胆子吓破!搞不懂发暗器之人发的是什么暗器?太霸道了!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只鸽子,在鸽子脚上绑了记号之后,放飞传信! 此时老林子绺子帮的二当家常五爷和三当家侯三才刚刚带着人返回山寨,半上午的不早不晚,均很烦躁,在和大当家震天北说了几句话之后,回去睡觉去了。 震天北先后接到了来自大路和小路传来的消息,他先看的是小路的消息,没有想到韦宝居然又让一伙脚夫空着手来骗人,再看大路的消息,以为和小路仍然一样,当取下在鸽子脚上绑着的记号一看,当即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了。 没有想到居然死了两个弟兄,而且被韦宝带人冲过去了,对方只有9人! “快去找二当家和三当家过来!”事关重大,必须和手下人商量,震天北也顾不上常五爷和侯三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已经白白跑了两趟,正一肚子怨气了。 手下人赶紧去喊,常五爷和侯三刚刚睡下又被叫起来,都是满肚子火气,尤其是侯三,被大当家传召,又不能不过来说话,一路上骂骂咧咧个不停,直到老虎厅门口才住嘴。 “大当家,又是什么事情?韦宝又让脚夫引誘我们去拿人了?”侯三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不去了,直接让站哨的开杀戒,凡是韦宝叫去的脚夫,一律杀。” 震天北听见刚才侯三一路过来骂个不停,都是在说他心慈手软不会主事,气的脸色铁青,也不跟侯三说话,等常五爷过来,才将记号交给常五爷看。 常五爷震惊道:“死了两个弟兄?韦宝一共9人,已经冲过去了?还带着两车货物?” 震天北点头道:“现在该当如何?” “追!没说的,我现在就和侯三带人从山道转大道去追,他们带着两车货跑不快!在他们进抚宁卫之前就能追上!就算他们跑的快,只要他们不进抚宁卫,继续往前赶路的话,在从抚宁卫到卢龙的半道上,我们也能截杀。”常五爷道。 “好!能抓活的最好,抓不到活的,就带头回来,我要向吴大公子请功的!”震天北一拍巴掌道。 “大当家放心!”常五爷和侯三同时抱拳答应,这回侯三不再发牢骚了,老林子死人是大事,山寨已经至少有五年以上,没有因为有人冲关卡而死人了。老林子山寨因为背后有吴家撑腰的关系,官面上的人不会进山围剿,附近绿林,又是他们一枝独秀。现在死了两个弟兄,众人心里均憋着满满的怒火,慾杀韦宝而后快。 韦宝他们从事发地点赶往抚宁卫,要一个多时辰,这还是因为他们有好马的缘故。 老林子山寨从接到报信到出发,山道转大道去追赶韦宝等人,也差不多是一个时辰,因为他们都是快马,每个人不用拿多余的东西,随身携带武器就行,没有怎么的准备就出发了。 “公子,他们最快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追上我们,我们这个速度不行!”林文彪一面跟两个人边骑马,边帮着推马车,一边道:“我原本以为有好马,能跑的快些,但是这种马用来拉货,跟寻常马是差不多的!不如公子先走吧,我们尽快赶到抚宁卫与公子会合!” 韦宝果断道:“一起走!别说了,大不了等见着绺子来追的时候,咱们扔掉马车跑便是,也还来得及!东西再值钱,也都是身外之物!” 林文彪知道两部马车装的满满的都是上等皮草,其中还有珍贵的虎皮和熊皮,运到关内,至少是上万两纹银,见韦宝居然能说出不要货物,让他们空手跑路的话,极为感动。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也是死命的赶路,出力推马车,一个个急的满头是汗。 本来大家都要劝韦宝先走一步,他们会誓死护着货物到抚宁卫与韦宝会合的,现在这些话便不用说了,有韦宝亲自在这里,更方便掌控是否要弃货跑路的时机,这么贵重的货物,别人还真做不了这个主,到时候稍稍一耽搁,估计货也没有保住,所有人都成了绺子们的刀下鬼了。 韦宝倒是比较平静,虽然也帮着推车,却并不急躁,不是他转性格了,将钱看的不重了,但重生之后,的确让韦宝的见识上了一个台阶,怎么样说现在也是有一定资产,有一堆追随自己的手下的中等老板了!人命比财物重要,这么点道理还是能看的明白的。 但韦宝也有些焦急,主要不是担心货物损失,而是担心因为货物损失了,而失去这趟前往河间府开拓商路的机会! 身为一个现代人,韦宝的经商见识自然高于这个时代的人,深深明白平台的重要性!山海卫这个市场太小了,就是整个永平府的市场也还是太小了,只有将生意做到河间府去,甚至做到京师去,才有机会见识更为广阔的天地。 你有好货,但是你没有客人,货再好也卖不出价钱,有什么用?所以平台远比商品重要! 就像现代,互联网发达了,很多生意甚至连本钱都不要,女人们直播扭几下屁股就能来钱,甚至一年上千万上亿的来钱,这在十年二十年前的人哪里敢想?更不要说大明这个年代的人。 等到抚宁卫的城墙在望的时候,韦宝稍微松了口气,“快点,前面是抚宁卫,我已经看见了!” “公子!不好了!绺子帮追上来了!”韦宝话音刚落,林文彪就来了这么一句。 韦宝一惊,急忙回头望,什么也没有看见呢!“哪儿?” “我已经听见马蹄声了,转眼就到,绺子应当会在我们到抚宁卫之前追上我们!到抚宁卫,至少还有一炷香的功夫!”林文彪急道。 韦宝紧张的心房砰砰砰的狂砸,心脏似乎都要蹦出来了。 【0132 耗不起】 “快,快!赶紧赶路!”韦宝一面大声招呼众随扈,一面对范大脑袋道:“大脑袋,你赶紧先走一步,去通知守门门官,说有绺子追我们,让官兵赶紧来!说我们是杨弘毅大人,杨麒指挥使大人的家人!他们应当会来救援!” 范大脑袋答应一声,“放心吧公子!”说着便猛抽几下马鞭,突突的向前狂奔而去。 林文彪急的满头大汗,一面狠抽马鞭,一面使出全力推马车! 韦宝和众人一道推车,此时除了想着赶路,赶紧到抚宁卫之外,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大不了就弃货跑路!韦宝如是暗忖,才让心情稍微平复一些,相信这么短的距离,自己这边又都是好马,保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毕竟是价值上万两纹银的货物啊,就这么白白送给绺子们,哪里舍得? “就在前面了,看见了!”侯三一马当先,见着两部马车和十几匹好马,断定必然是韦宝,高声叫嚷道。 常五爷见在到抚宁卫之前追上了目标,不由的大喜过望,高声道:“弟兄们,抓住了韦宝赏银100两!杀掉韦宝,割掉韦宝的人头,也能赏银50两!我给大当家做主了!”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没有想到赏赐这么丰厚,纷纷疯狂呐喊,力气倍增,大吼着:“韦宝休走,纳命来!” 常五爷之所以开出这么丰厚的赏赐,一方面韦宝值得这个价,这他是知道的,另外这两天弟兄们被韦宝折腾的够累,人马都疲惫了,此时离抚宁卫很近,再靠近抚宁卫就麻烦了,所以用银子刺激一帮手下。 40骑马加上常五爷和侯三两个人,总共42骑马,没命的向韦宝一行人追来,一个个张弓搭箭,只等常五爷下令放箭伤人。 常五爷还是希望能近距离截住韦宝等人,不知道韦宝他们有没有弓箭,如果双方进入对射的状况,动静就闹大了,很容易引来官兵。 韦宝瞧出了对方的意图,眼下出了弃货跑路之外别无他法,急的满头大汗,需要立刻做决定了,要不然再耽搁几秒钟,想走都走不了! “把马车横过来,不能让他们再靠近了!”韦宝大声下令。 众随扈虽然不知道公子是何用意,还是大声答应着,将两部马车横在了道上。 50米之内,是左轮手枪的有效射程,可也是弓箭的有效射程啊,韦宝目测对方距离自己这边不过三四百米,决心用自己的左轮手枪阻击一下,只要能保持五十米的距离,随时能跑路,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范大脑袋能从抚宁卫搬来官兵救援了,不知道吴三凤有没有把消息放到各处官兵,如果吴三凤发话了,官兵就算不为难他,也决不至于会来救援。 对方骑马冲起来的速度吓人,转眼便是不足百米的距离,韦宝躲在马车后瞄准,左轮手枪虽然没有全部露出来,但是一众随扈此时也看清楚了公子的‘暗器’了,原来是一根管子。 韦宝的袖子大,所以左轮手枪只是露出枪管的部分,为了增强击发准确率,韦宝只用了一支枪,另外一只手托着枪把。 啪的一枪,韦宝也不知道现在对方距离自己还有多远,反正一大帮马队聚拢在一起,就是瞎子都能打中。 果然,一名绺子应声落马,韦宝身边一众随扈轰然叫好,胆气壮了不少。 “公子的暗器真厉害啊!”林文彪忍不住轻声赞叹道。 韦宝这一枪,引得一众绺子纷纷勒住马头,减慢了冲击速度。 如果韦宝等人现在也是张弓搭箭,跟绺子们呈对射状态的话,绺子们是不惧的,现在一名绺子腿上在流血,跟前日谭疯子受伤的状况如出一辙,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器,莫名的恐惧可就要比面对弓箭大的多了。 “喊话!他们敢再过来,格杀勿论!”韦宝对身边的张浩波道,知道张浩波嗓门大。 张浩波一点头,急忙大声喝道:“别过来!再过来格杀勿论!” “韦宝滚出来,你跑不了了!”侯三闻言,也跟着怒喝,却不敢冲前,张弓搭箭,死死的盯着距离己方五十步外,两部横着的马车,只可惜没有见到一个露头的,要不然一帮人能将对手射成刺猬。 “别露头,都别露头!”林文彪对身边众人道:“这个距离,绺子大都能射中。” 韦宝点点头,“大家都别露头,你,把帽子和棍子给我。” 张浩波急忙摘下帽子和自己手中的短棍一并递给韦公子。 韦宝用短棍挑着帽子伸出去一点,噼里啪啦一通羽箭射中马车的声音,另外帽子上也揷着三枝羽箭,看的的韦宝暗暗心惊不已。 “绺子们的箭法这么好啊!?”张浩波忍不住赞叹一声,他还是这帮随扈中比较厉害的,连张浩波都这么说,其他人更是被绺子的箭法吓得胆寒。 “这不算什么,百步穿杨没有几个人能办到,但是五六十步的话,震天北手下至少有七八个人能射中。”林文彪道。 韦宝着急的不行,这样不是办法,他知道再这么僵持几秒钟,绺子的胆气一定恢复了,会慢慢向自己这边逼过来的,这么点路程,对方一个冲锋,自己这边就团灭了,包括自己,有左轮手枪也没软用,寡不敌众啊,他刚才回头看了,对方至少三四十人!三四十铁骑是什么威力?两三百步兵都不见得扛得住。 果然,已经听见马蹄踩地的哒哒声响了,对方正在慢慢靠近,韦宝虽然没有看,也知道对方一定人手一张硬弓,张弓搭箭的靠过来。 韦宝拔掉张浩波帽子上的羽箭,又将帽子挑出去一下。 噗噗噗,又是一排羽箭射过来! 韦宝对身边众人道:“你们也学我这样!” 众随扈会意,急忙人人将帽子摘下,用手中棍子挑着,从马车四周探出去。跟打地鼠游戏一般。 绺子不过42人,韦宝这边也有8顶帽子呢,加上羽箭击发之后还得重新装填羽箭,速度慢了下来,很多帽子探出去半天也没事,这让韦宝胆气又大了不少,壮大胆子,趴在地上快速朝对面看了一眼,见对方还是刚才的位置,没有前进多少,又急忙将头缩了回来。 韦宝的头刚缩回来,刚才探出去查看的位置的地上,就多了一支箭。 “就这样不停的逗他们放箭!”韦宝对众随扈道。 “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会一边房间的一边过来的,一名绺子身边最少带30枝羽箭。”林文彪道。 韦宝没有回答林文彪的话,从另外一个方向,伸出左轮手枪放了一枪,虽然没有办法瞄准,但是对方聚在一起,大致的位置是不错的。 唏津津! 一声凄厉的马吠声传来,接着便是一阵人控制马,和马狂奔,以及一众马匪纷乱的喝骂声。 韦宝暗忖定是一匹马中弹了!只要保持这种给压力模式,再坚持几分钟应该不成问题。 韦宝一面焦急的等着再次‘盲射’,一面不住观望大道,不知道范大脑袋到底能不能带官兵过来,他现在就想下令逃走了,要是绺子们不顾死活的一冲,他们就完了!韦宝猜测绺子们一定是闹不清楚自己这边到底有多少‘这种暗器’,所以才没有全力冲锋,一直这么拖着的话,对方一定会醒过神来的。 韦宝一会趴在左面地上,啪啪打两枪,一会又趴在右边地上,啪啪打两枪,也是折腾的够辛苦,不敢珍惜子弹,想让绺子无法一下察觉自己有多少火力。 这样盲射的准确性毕竟低,绺子们散开了点,又后退了点,韦宝就很难命中目标了。 “这样是不行,等会听见他们冲,咱们就弃货跑路!”韦宝下令了。 众随扈一致点头,虽然都舍不得这么好的货,可还是命重要啊。 “公子,要不然您先走,咱们大不了不要命了,就在这跟绺子们拼了算了!”刘锦棠红着眼圈道。 韦宝果断一摆手:“别说了,命要紧,在我心里,你们每个人的命都比这批货精贵!”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心头都暖洋洋的,不受控制的鼻子均是一酸。 林文彪暗忖自己这回真的跟对人了,就冲韦公子这人性,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差。 “常五爷,咱们冲吧?他们也就这点玩意,估计就一两个人有古怪暗器!这暗器也没啥稀奇的,跟火铳差不多。”侯三对常五爷道。 常五爷皱着眉头,犹豫不决,“可别小瞧火铳啊?万一对面有几把火铳,咱们贸然冲过去,至少死好几个弟兄。” 侯三不服气的嘿了一声,大声冲众绺子问道:“兄弟们,有没有怕死的?” “没有!”绺子们一起大声答应,在江湖上混,一是靠义气二字,二是靠玩命,否则会被人小瞧。 “常五爷,怎么样?”侯三瞪着眼对常五爷问道。 常五爷点了点头,抬起手,正要下令冲锋! 韦宝等人这时已经牵着马准备跑路了。 “公子!范大脑袋带人来了!”刘春石忽然惊喜的叫道。 韦宝看见了,范大脑袋胖乎乎的身子冲在最前,身后跟着一队官兵,虽然才二十来人的样子,而且除了带头的武官是骑马的,其余人人手一柄长矛,一面木盾牌,怎么看着很寒酸啊? 但是官兵来了,给人感觉就是棒!再寒酸的官兵,那也是代表政府呀。韦宝暗喜一声,大明的官兵不是吃屎的! “绺子们,官兵来了!”韦宝急忙两只手做喇叭状,冲天大声嚷嚷,生怕绺子们的视线被马车挡住,看不见官兵来了,绺子们若真的是冲起来了,和官兵混战在一道的话,来了二十来个步兵是不顶事的。 常五爷的‘冲’字都已经到嘴巴边上了,硬生生的被韦宝这声大吼给吓了回去,一只手搭着帐篷张望,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骗人的。 “常五爷,真的是官兵,二十多个!”站在远处的一名绺子从韦宝的两部马车的边上看见官兵跑过来了。 “常五爷,大当家可是下过死命令啊,才二十来个官兵,要不然一起做了吧?”一名手下建议道。 “做你娘!你去做一个试一试,杀了官兵,咱们就不是做绺子,而是造反了!你有几个脑袋!?”侯三低声喝道:“咱们上山落草是为了求财,又不是为了送死!” “侯三说的不错,官兵杀不得!撤!”常五爷这回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令撤退。 一帮绺子纷纷吆喝着调转了马头,却也没有紧张,像是散步一般后撤,只要不主动攻击官兵,他们仗着人多,根本不惧。 韦宝听见绺子们的马蹄声又响了,却不敢伸头出去看,而是迎上范大脑袋和那队官兵,对军官双手抱拳:“感谢官爷前来搭救,真是为老百姓办事的父母官呀。” 那军官听说是杨麒杨大人、杨弘毅杨大公子的家人,又收了范大脑袋十两纹银,这才过来的,不过听韦宝这么说,仍然很是受用,他只是个守城门的小旗官罢了,一扬马鞭算是回礼,“好说,好说。” 韦宝见士兵们跑到了马车前面站住,这才敢伸头去张望,只见绺子们已经到了二三百步开外站住看他们这边,不由的嘿嘿一笑,暗忖这个游戏规则是历代不变呀——官兵吃绺子,绺子吃商人,商人吃百姓,只可惜处于食物链最低端的百姓无人可吃。不对,活不下去的时候,百姓就会造反,又成了百姓吃官兵了嘛,妙哉妙哉。 众人见绺子不敢过来,也都宽心,韦宝并不催促那小旗官去剿匪,在一旁好似看热闹。 小旗官见绺子们见自己来了居然不走远,感觉有点发虚,又有些没面子,清了清嗓子,用马鞭指着绺子大喝:“哪路的绺子?你们找死吗?” 绺子被这么一骂,毫无脾气,常五爷和侯三遂带着一帮手下再退出去一些路程。 “他们有马,改日禀报上峰,增派骑兵追剿是道理!回吧。”小旗官感觉找回了面子,对手下道。 “是,官爷。”一队兵丁答应着,列队回转。 韦宝等人则带着马车跟上,往抚宁卫而去。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回去吧?”侯三问道。 “先绕过抚宁卫,到前面找个地方等着。派两个兄弟去跟着这伙人,摸摸底。今天天黑之前他们要是敢往卢龙去的话,一并截杀!”常五爷下令道。 侯三点点头,喊了两个绺子,让扮成百姓,跟着去抚宁卫查探。大股绺子则绕路前行,准备在抚宁卫到卢龙之间再次截杀韦宝一伙人。 韦宝说了好些感激的话,又邀请那小旗官等会一道喝酒,小旗官爽快的答应了,韦宝等人这才进入抚宁卫,找客栈投宿,此时才上午,离吃中饭都还有一段时间呢,韦宝已经决定不走了,能安然跑到抚宁卫来,已然十分满意。 绺子派人去查探,韦宝也派人查探,双方知根知底,就这么耗着。常五爷和侯三见韦宝进入了抚宁卫就像是缩头乌龟一般,商量了半天,知道自己这边不撤,韦宝是绝不会出抚宁卫冒险的,大半夜的又决定留下几个人游动监视,大队人马返回山寨,他们到山寨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明。 大当家震天北亲自出寨门相迎,见伤了一个弟兄,丢了一匹马,却没有责骂常五爷和侯三:“查清楚了,领头的是韦宝?” “查清楚了,他们都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叫韦公子,一定错不了。”负责查探的人汇报道。 “这小崽子太狡猾了!”侯三气愤大骂:“让劳资碰上他,非亲手宰了不可。” “大当家的,要不然明日再派人去轮番守住从抚宁卫到卢龙的道路,他明日定不敢走的。我留了几个人下来。”常五爷道。 “做的好。”震天北点了点头:“他不是会耗着吗?咱们就跟他耗!决不能让这小崽子带货到河间府去,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咱们老林子的脸往哪搁?这事情弄不好,咱们老林子要威信扫地!” “不错,不过,今天要不是有官兵接应,咱们已经截住他们了,如果明天他们找了官兵护送,怎么办?”常五爷道:“大当家还是报个消息给吴大公子吧?有官兵护送的话,咱们就没办法了。” “嗯,现在就让人去山海关向吴大公子说这事!有官兵揷手,今天这事不能算咱们没有尽力。”震天北点头道。 第二日中午,韦宝接着宴请头天认识守城门的那个小旗官廖春宝,还通过廖春宝,请了镇抚钱聚财和另外三名百户一道饮酒。 抚宁卫算是大点的卫,还有千户和副千户等人,只是韦宝人面不熟,请不动这帮人。 “廖大哥,咱们干了这杯酒,你名字里面有个宝字,我名字里面也有个宝字,家又离得近,真是缘分呀。”韦宝笑呵呵的对身边的廖春宝道。 廖春宝笑呵呵道:“韦公子客气了,兄弟我把能叫来的大人都请来了,够意思吧?” “够意思。”韦宝笑呵呵的喝了酒,又去敬来的几位大人。 众人一片和乐融融,抚宁卫比不上山海关,这种大吃大喝的机会也不多。 “韦公子,不瞒你说,今天晌午咱们就接到吴大公子发过来的话了,不得为你韦公子的货派兵护送,没有这个规矩不说,而且你得罪了吴大公子,我们也不敢掺和,你不是跟杨指挥使家相熟吗?何不让卫指挥使司派兵过来?”镇抚钱聚财道:“若不是廖春宝说韦公子是金山里人,都是咱们辽西的子弟,这顿酒,我们也是不方便来吃的。” 韦宝对这个肥头大耳的钱聚财印象还行,虽然对方一看就是靠祖上蒙荫混吃混喝的无脑无才主儿,但至少说话还算爽直,不能帮忙就不能帮忙,不会故弄玄虚乘机敲诈。 “多谢钱大人直言相告,不瞒大人说,我跟杨大公子的关系虽然非同一般,但是咱们毕竟是小买卖人,走货要是让卫指挥使司派出官兵护送,这牵扯就大了,咱们不能没有分寸啊。”韦宝笑道。 钱聚财点头道:“韦公子说的不错,真的让卫指挥使司派出官兵来护送,的确太扎眼了。你是咱们辽西人,怎么跟吴大公子闹僵了?祖家吴家那可是咱们辽西辽东这一片的马首啊,韦公子又怎么跟杨大公子这些外来的官爷相熟的?” 韦宝避重就轻,将事情大概一说。 几个当官的纷纷叹气,觉得韦宝不该为了一批货而意气用事,得罪了吴家可不是好玩的。 这下子韦宝才感觉到本土势力的强大,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但是到了做决定,需要站队的时候,是毫不犹豫会选择本地派的,铁桶一般的联盟,真可以说牢不可破。 酒席散了,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说,从抚宁卫到卢龙镇的官道上有绺子帮的人活动的踪迹,林文彪断定一定是老林子绺子帮的人,这让韦宝更加犯难了。 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的话,他还真没有绺子们能耗,人家就是专门吃路霸这碗饭的啊。 想到第一桶金这么难赚,这让韦宝心里叫一个憋屈,总不能长期靠卖威哥赚钱吧? 而且威哥这种‘高档商品’,只能找到目标消费人群才能卖出价钱,放到青楼卖‘批发价’就没啥意思了。毕竟自己又不会造,卖一颗就少一颗。 韦宝的计划是在二月份开启自己的科举大业,这个月就必须打通从山海关到河间府的商路,以后一面科举,一面发展,这才是两不耽误的正道,不准备足够的‘科举通关’费用,就凭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连个童生也拿不下来! 韦宝不由想起刚刚穿越来的时候,还动过造反的念头,自己这点实力,造个毛的反,连一股绺子都顶不住。 【0133 化被动为主动】 从刚才吃饭的时候,镇抚钱聚财透出的口风中,韦宝能够判断出吴三凤一定是已经向土匪们下达了对他必杀的死命令了,吴三凤对周边的官兵也准是放了话,谁敢助他,便是与吴家为敌。 韦宝不找杨家,是因为交情没到,如果用钱去请,那得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那以后等于为杨家打工,情愿不做这路生意算了。 况且韦宝也没有真的打算死抱着杨家的大腿不放,毕竟外来派在实力上是压不住本地派的。 韦宝没有放弃过与吴家和解的可能性,但是在设法和解之前,必须先让对方看见自己的力量!没有人会和地上的狗屎和解,只会和可敬的对手和解。 韦宝气定神闲的思索着,没有官兵的帮助,怎么过土匪把持的地段?韦宝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从现代一个普通人,开始适应‘当老板’的身份的转换,这不是现代意义的老板,自己已经类似于‘主公’了呀,自己的手下,是含有奴隶制特征的,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这一点的确时常给韦宝带来很爽的感觉。既然已经是‘主公’了,保持头脑冷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从抚宁卫到卢龙这一段,绺子帮不敢向从海阳镇到抚宁卫这一段这么嚣张,但是从抚宁卫到卢龙这一段可比从海阳镇到抚宁卫这一段的路程长的多,绺子帮这么不停的游弋,在遇上的时候,必定二话不说,上来就射杀。自己两枝左轮手枪哪里敌得过一帮悍匪。 “走,再去找那个镇抚!”韦宝忽然对身边的刘春石道。 “还去找他?”刘春石不解的问道:“那个镇抚刚才不是说了吴三凤已经发话了吗?根本不可能派兵押解,现在绺子盯的这么紧,如果没有官兵护送,咱们很难到卢龙呀,如果不带货冲过去还好办,带着两马车货物,跑不快。” “公子,是不是能声东击西,咱们亲自押货,带着两车假的,再另外雇人带两车真的先走?公子也先走?”范大脑袋出主意道。 “你说的这个办法我已经想过了,先走绺子一定派了人紧盯我们,绺子不傻,没有这么容易糊弄过去。”韦宝答道:“只有官家能吃绺子,我不用他们全程押运,只要弄几身兵丁的衣服给我们穿上,再半夜放我们出城就行!到时候说不得,还是得靠自己硬闯。天时地利人和,人就这么多人了,肯定没有绺子帮的人多,也没有他们的人厉害,但是咱们不能在时辰和地点上想法子吗?”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闻言,恍然大悟。公子这是要等绺子睡着的时候找机会呀。 范大脑袋抓了抓后脑勺道:“还是公子的脑子活泛,不过这样绺子还是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吧?而且被人揭发到官府怎么办?冒充官兵也不是小罪。” “半夜出城,就能最大程度的摆脱监视!即便绺子派了人一天到晚盯着我们,晚上夜深人静没有路人,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方便立刻去联络路上埋伏的绺子!我们穿了官服上路,路上遇见绺子,绺子也不敢贸然过来动手!我们就占了先手!至于冒充官兵,大半夜的,谁能发现?除了绺子就没人了,不相干的人即便看见了,还能猜出我们是冒充的?绺子知道以后,他们敢去告发吗?”韦宝被范大脑袋逗乐了,微微一笑,解释道。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都无话可说了,觉得韦宝现在拿出的这个办法,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事不需要公子亲自出马,我和春石去就成。”范大脑袋主动请缨道:“公子就说打算花多少银子吧?” “不能超过100两纹银!”韦宝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他也相信让手下人去谈,可能比他自己亲自去谈的效果更好。 范大脑袋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道:“公子请放心,只要那个钱镇抚敢做这笔生意,我一定谈成,这事天知地知,我只要保证绝不泄露出去就成,再说咱们要是泄露出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衣服他可以说是我们偷的,半夜出城就更好办了,开个门的事情,又不犯王法。” 韦宝点头道:“对,就这么跟他谈就行,能少花银子就少花银子,对这些当官的,不用客气。” “是,公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拱手答应。 韦宝安排好这事,便带着其余随扈回到了客栈。 帽子压低,怕被认出来的林文彪轻声对韦宝道:“公子,有两个绺子一直跟着咱们。” 韦宝点点头,林文彪本来就是绺子帮出来的,自然认得人,留心观察之下,不难发现对方,“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吗?” “估计不落脚,就在街面上扮成乞丐。”林文彪答道:“我注意很久了,就这两个人,没有旁人了。” 扮成乞丐?韦宝皱了皱眉头,这倒是最隐蔽的方式,同样也给他们主动杀绺子造成了麻烦,这里毕竟是抚宁卫,关城内有不少驻军,一旦惹出动静,会惹祸上身的,既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两个跟踪的绺子,还要不被官兵发觉。 “公子可以交给我办。”林文彪见韦宝为难,忽然轻声道。 韦宝闻言大喜,没有想到这回林文彪会主动提出为自己做事。 林文彪看出了韦宝的疑惑,道:“我和谭疯子大哥、白有根,我们三人既然已经跟了公子,就已经是和绺子帮为敌了,而且昨日要是我去弄死三个绺子的话,公子此刻说不定已经过了卢龙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我险些让公子遇险,实属罪过。” 韦宝听出了林文彪话中的愧疚之意,拍了拍林文彪的肩膀,“我不喜欢难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虽然韦宝觉得林文彪说的没错,的确是像林文彪说的,如果昨天林文彪做掉了绺子的三个哨兵,现在早就安全了,哪里有这么多麻烦? “那我等天快黑,人少的时候动手,现在人太多,而且天快黑的时候,衙门的巡街都回去吃饭了。要是晚上动手,怕被打更的或巡街的看见。”林文彪接着道。 “嗯,你自己掌握时辰吧。”韦宝微微一笑,这么想想,今天遇险也不算完全是坏事,带着林文彪一起经历了一次危险,看样子林文彪已经彻底归心了。 韦宝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这三个绺子归心于己的问题,他能给他们前途,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相信他们只要在自己身边待上一段时间,自然能感受的到,只是这次刚刚治好谭疯子就带了林文彪上路,时间间隔太短,所以林文彪才到现在才归心。 韦宝觉得等他这趟回到金山里的时候,谭疯子和白有根想必已经完全适应了在自己手下做事的生活,完全归心于己了。 连着处理了两件事情,让韦宝心情一阵松弛,这就是团队的力量,有了团队,很多看似非常困难的事情,都能化解成一个个的小矛盾,然后分头击破! “韦公子回来了?我马上让人送一壶香茶去公子上房。”客栈掌柜见韦宝出手大方,见到韦宝回来,献殷勤的叫一个热络。 “掌柜的,有没有功夫聊两句?”韦宝微微一笑:“我正好有点事情要麻烦你。” “有有有,韦公子找我,什么时候都有空。”掌柜的笑的跟朵花一般:“是在我这儿坐一坐,还是上公子房里?” 韦宝这趟走货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不但要打通商路人际网,还要沿途投资不动产,他发现这时候的市镇,贫民区占了大部分,城市里面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房子,同样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茅屋和土房,而且这些贫民区非常的集中!很利于购买。 “上我那儿说几句话吧,不会耽搁掌柜的多少工夫,是好事情!”韦宝笑呵呵道。 “那是,韦公子做是大买卖的,自然都是好事情。”掌柜的说着便交代了伙计一声,跟着韦宝上楼。 韦宝将自己想收购房屋和地块的事情说了,他主要是想要地!至于那些房子,他到时候肯定是要推倒的,一堆贫民区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要统一规划,弄出街道和商业街,做起门面房,不管是出租,还是出售,还是为他以后建立商业据点,都是划算的。现在趁着大灾之年入手,顶多付个一两成的价钱出去,像是白捡的一样,即便放在那里不动,让老百姓继续居住也没有什么损失!等到将来情况好转,最关键是自己在地方上取得了一定的实力,有官府罩着的时候,再大兴土木,一定能十倍百倍的回本! 当然,韦宝不会将自己的意思对这掌柜说的太明白,倒不是担心掌柜能有他这样的商业思维和魄力,而是怕说透了的话,放出风声去,会增加收购成本。 “公子要这些没饭吃的人家的房子和地?还要成片的,这是要做什么呀?”掌柜的疑惑道。 “我见不得人受苦,每天街面上都一堆饿死的,看着心疼,要说都帮,咱们也帮不起,只能这么侧面帮一把了,相信房子和地卖出一点钱之后,他们能过冬。”韦宝虚情假意道。 掌柜的哪里信韦宝的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其实韦宝想过的问题,他听韦宝这么一提,立时也会去想到,趁着价钱便宜,弄些地,将来在抚宁卫盖个气派宅院,掌柜的能理解,但是要这么多干什么呀?“如果韦公子真的要这么做的话,兴许半个抚宁卫关城中的地块都会被公子拿下来哩,公子要这么大片地?这是关城,这么多地,也不能种菜种田。” 韦宝憋着笑,不知道这掌柜的怎么这么逗,居然会想到种菜种田上去?“说了只为救一些穷人的命!掌柜的只管放风出去,帮我登记便可,你做个中间人,到时候,能把这片地区完整买下来,我给你5两纹银到10两纹银的谢仪!怎么样?你这客栈一年也未见得能赚十两纹银吧?” 韦宝说着,拿出一幅让人画下的抚宁卫的街道图,画出了一片区域给掌柜的看。 掌柜的点点头:“那我先多谢韦公子了,不管公子要做什么,我只是告诉旁人这个消息,做个中间人,是不是?公子要买啥价钱?” “自然是越低越好,看大小,看茅屋还是土房,压价这个事情,你自然比谁都清楚的吧?”韦宝微微一笑,之所以说给5两纹银到10两纹银的谢仪,说了个浮动的价钱,就是希望掌柜的卖力拉线,并卖力压价。不是说韦宝没有恻隐之心,故意欺诈穷苦百姓。做生意的人,不坑百姓又能去坑谁?反正永远坑不到当官的头上去,而且韦宝自己有自己的打算,这个年代缺乏手工业劳动者,更没有几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人阶级,把这些人救活,并且把他们的房产收了,以后再招揽到自己手下做事,比从关外弄人进来,将更加牢靠,毕竟还是本地人更加靠得住。 “明白了,这是好事,又不用我出本钱,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办妥当。”掌柜的笑着应承下来。 韦宝微微一笑,愈发感觉自己有点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特质了,在现代天天骂房地产商,骂楼市泡沫,但那是没有机会吧?当有机会了的时候,他又好到哪里去了?而且有了房产之后,他还成天盼着房子再暴涨哩,也很少去想没有经济能力买房,急需买房的人的苦楚。 竞争,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人类社会存在的最大动力。 半下午的时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回来了。 “公子,事情成了。”范大脑袋急着向韦宝报功。 韦宝嗯了一声,“说说。” “我和刘春石到钱镇抚家去拜访,中午才喝的酒,很容易就见上了,我将要军服的事儿和夜里放我们出城的事儿说了,他起初说难办,我看出来他是拿架子,便说难办就算了,和刘春石要走。他又松口说和公子吃过饭,就破例一次,不过叮嘱我们说万一事发,一定咬死说军服是我们自己偷的。”范大脑袋乐滋滋道。 韦宝叫一个着急,他最关心的是花了多少银子,偏偏范大脑袋半天不说,他忍着没问,怕手下认为自己太贪财。 刘春石道:“本来这两件事就不是什么难事,事发也不会牵扯到那镇抚,他虽然没有明着要,但是话里话外透出想要一百两纹银,我推说身上就10两银子,我和范大脑袋就是公子的跑腿的。” “对,他不乐意,我们也不管了,又要走,他便同意了。”范大脑袋呵呵笑道:“一共才花了10两纹银,为公子省了一笔。”范大脑袋急忙抢着道,生怕韦宝不知道自己在这当中起的作用。 韦宝对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两个人笑道:“这事办的不错,给你们二人各算一功!你们现在就是正式编制了。军服呢?一共弄来几套?” “多谢公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听说自己现在是正式编制了,顿时喜出望外。 范大脑袋抢先道:“一共弄来3套,镇抚看家护院的兵丁就有,钱镇抚说弄多了怕惹人怀疑。” 韦宝嗯了一声,“三套差不多了,我原本也没有打算多弄,到时候,一部分人赶车,我和另外两个人穿着军服在后面跟着护航!今晚一定要穿过这道鬼门关,到卢龙镇去。”暗忖现在就看林文彪能不能顺利杀掉两个伪装成乞丐跟着他们的绺子了。 到了黄昏时分,林文彪跟韦宝打了个招呼之后,出了客栈。 韦宝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出去偷看,本来韦宝还想多带人手接应林文彪的,后来怕人多眼杂,目标太大,所以才带了两个人。林文彪并没有让人接应,韦宝不太放心。 寒冷的黄昏,天色将暗,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个年头,不管在大明北方的哪个市镇,都透出一股荒凉的味道,市面太萧条了,要是搁在现代,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学生放学,各家餐饮饭店正忙的不亦乐乎。韦宝不知道河间府或者京城那些大地方,是不是也这样? 韦宝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出了客栈,便佯装散步,并不往林文彪走的方向看。 林文彪一身黑布衣衫,和韦宝的一众随扈的穿着一样,头上戴个毡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脸。 两个乞丐一边一个,在街道的两侧,两个位置都能清楚的看见客栈大门。他们一见到韦宝出来了,便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个乞丐站起身来,准备跟出去。 林文彪有点不高兴韦宝跟出来,却也没有改变原本的计划,有韦宝吸引目标,还能让他做的更轻松点。 林文彪悄无声息的靠近那名守在原地的乞丐,乞丐非常警惕,林文彪离他还有十来步的时候就已经将手伸入怀中摸短刀了。 林文彪若无其事的从那乞丐身边走了过去,他知道对方没有认出自己,而且自己不先动手,对方绝不会暴露。 韦宝的余光见林文彪到了拐角,猛然又见一个乞丐跟在身边不远的地方,遂站住了,假装和刘锦棠、张浩波在路边说话。 韦宝站住,跟踪的乞丐也站住。 林文彪走出几步,又轻悄悄的往回走,边走边看了眼两个乞丐的动静,见跟着韦宝的乞丐没有回头,自己这边的乞丐在他过去之后也没有再盯着他,抓住机会,从腰间抽出短棍,猛的跑动几步,绺子装成的乞丐察觉,猛的回头,林文彪手中的实木短棍力道很大,一下子砸在那人面门,那人声音都发不出来便死透了,往旁边一歪,倒在地上。 林文彪紧张的看了眼不远处跟着韦宝的乞丐,见那乞丐仍然没有察觉,急忙将倒地的乞丐扶正身子,让那人仍然保持坐在地上,靠在墙边的模样,这天寒地冻的,不要说不容易发现墙角有个死了的乞丐,就是发现了,也绝没有人会大惊小怪。伪装成乞丐虽然方便隐蔽,却也为林文彪杀人提供了很多便利。 韦宝不知道林文彪有没有动手,很想看一眼,但是怕监视自己的乞丐警觉,忍住了,一直保持低头和刘锦棠、张浩波二人谈话的模样,并没有抬头四下看。 林文彪得手之后,走到了道路的一处看不见的死角,一下子攀上了一户人家的墙头,匍匐着。 韦宝没有看见林文彪动手,但是过了几分钟,看了眼,见街面上寻不到林文彪的踪迹了,便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返回客栈。 监视韦宝的乞丐见韦宝等人出来只是说话,以为是说什么要紧的话,不能让人听见,仅此而已,便又走回到刚才隐藏的位置,看了眼对面道路,见同伙仍旧坐在原处,但是帽子遮着脸,身上似乎还有血迹,似乎有些不对劲,急忙过去查看。 韦宝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进入客栈,却躲在门边上,边假装聊天,边悄悄继续观望,见跟着自己的乞丐往对面街面走过去,紧张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林文彪得手了没有?他也看出地上的乞丐似乎不对劲了,却看不清楚。 只见走路的乞丐蹲下身去查看地上坐着的乞丐,墙头的林文彪一下子纵身而下,高度增加了击打的力度,只一下,便将一名乞丐的头都似乎砸扁了,那乞丐悄无声息的往地上躺下,林文彪将两名乞丐往里面拖,韦宝才知道林文彪已经得手了,佩服的不行。 “韦公子,晚上要吃些啥好菜?我现在就让人预备。”客栈掌柜的见韦宝三人一直在大门边上聊天,在柜台内讨好的问道。 韦宝舒心的一笑:“把你们店中最好的菜上来就是!正好,掌柜的一道来喝两杯。” “韦公子客气,我老汉活了半百年纪,还是头一回见着韦公子这样的,这么轻的年纪,就做这么大的生意,人还极气派。”掌柜的半真半假的奉承道。韦宝年轻有本事不假,傻子都看的出来,但是气派就谈不上了,韦宝还是很低调的,平时走路行事,并不趾高气昂,若不是身上服侍比常人华贵,相貌英俊无比,否则真谈不上扎眼。 “掌柜的你真会说话,呵呵,别等会了,现在咱们就喝起来吧,我的货要让人照看好,马匹要侍候好。”韦宝笑道。 “一定,拿最好的豆子炒了喂马!为了公子这些马,我折本都愿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上等好马呀,韦公子可真有本事。”掌柜的这回是诚心夸赞,这年头,夸马等于现代夸人家的车不错。 韦宝呵呵一笑,招呼掌柜的去喝酒,韦宝平时不太跟人套近乎,但是想要结交对方的时候,却能给人很容易熟络的感觉。 酒席立时开始。 林文彪不一会就回来了,冲韦宝点了一下头,意思是办完事情了。 韦宝微微一笑:“文彪,我敬你一杯。得了你,对我来说是得了宝贝了。” “不敢当!公子这么说,折煞小人。”林文彪急忙自己倒酒。 刘锦棠和张浩波虽然也没有看见林文彪是怎么做的,但是知道林文彪徒手做掉了监视的绺子,也很是佩服,在韦公子亲自敬酒之后,连番来向林文彪敬酒。 众人吃喝的好不高兴,韦宝笑道:“这顿别喝多了,夜里还有事。大家多吃菜。” “夜里还有事?”坐在韦宝身边的客栈掌柜的奇道。 “夜里走,安全些,到处都是绺子呢!已经跟守城门的官爷说好了,花了几两银子,这事情掌柜的别声张。”韦宝轻声道。 客栈掌柜的急忙热情的挑个眉头,一副我懂得的表情:“还是韦公子有办法,做事周全。真舍不得韦公子这么快就走啊。” “不是过几日就回来的吗?还有我托你的事情,一定办好啰,既要便宜,还得让人念着我的好。这是关节。”韦宝笑道。 “韦公子放心,这点事情不明白的话,白活了半百了,保证让公子满意。”客栈掌柜的笑的一朵花一般向韦宝劝酒。 在韦宝的招呼下,一帮人多吃饭菜少喝酒,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早早的回去歇着。 韦宝见到了这个时候,外面街上死了两个乞丐,居然还没有被发现,知道没事了,也暗叹这年代人情寡淡,人人似乎都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温饱得不到满足的社会中,大部分人对周遭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政府机构也大都只是摆设,估计得等到晚上打更的人才能发现尸体,不过什么时候发现,似乎都与他无关。 “公子,这是刚才林文彪交给我的银子。”刘春石给韦宝打来了洗脚水,并且汇报道。 韦宝知道这是林文彪刚才从两个扮成乞丐的绺子身上搜出来的,“还给林文彪,说是我赏给他的。” “是,公子。”刘春石道。 韦宝将脚放入滚烫的木桶中,哟呼一声,“舒服,把人都喊我屋里来,合计一下晚上走道的事情。” “是,公子。”刘春石答应一声,赶紧下去喊人。 除了林文彪、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之外,众人这才知道今天晚上就要上路,又意外又紧张。 韦宝道:“晚上出了城之后,我和林文彪、刘锦棠三人扮成官兵在前面开路。你们其他人照常走道。” “公子在前面啊?”刘春石忍不住道。 “公子您在后面吧?我们在前面开道。”范大脑袋自告奋勇道。 众人也都很奇怪,包括林文彪都觉得很奇怪,以为韦宝会带人装扮成官兵跟在车队后面压阵的,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是扮成官兵开道。 “我在前面好掌握分寸,我想过了,咱们也不能太被动,一直被绺子们牵着鼻子走。他们不知道我们半夜能出城,现在眼线也被我们拔了!绺子的招数咱们现在都摸清了,前面留几个人守着,后面支个窝棚,埋伏一帮人。晚上估计就留一两个绺子盯着路上,等到发现绺子的时候,可以主动叫绺子过来盘查,如果能俏没声的将站哨的绺子宰了,说不定有机会多杀几个绺子。”韦宝道。 林文彪心里一惊,情况差不多就是韦宝分析的这么个情况,却没有想到韦公子的心这么大,还想多杀几个绺子?要是能在不惊动绺子的情况下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觉得怎么样?文彪。”韦宝看向林文彪问道。 “全凭公子吩咐,公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公子有把握一次杀十多个绺子吗?”林文彪提醒道:“就我知道的,绺子一出动,至少是20个一队。” “只要能杀站哨的绺子的时候不发出声音,我就有把握,咱们不是9个人吗?到时候我动手,你们围住绺子的窝棚策应,这回一个绺子也别放跑!只要老林子的绺子不要一次全都来齐了就成!”韦宝眯了眯眼睛,明亮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杀气。 “那倒是肯定不会的,肯定留人守卫山寨,大当家震天北通常是不会出来的。另外这么冷的天,一股人一直守在道边上不可能,肯定是两股人轮流倒着来。”林文彪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就这么说定了,大家还有什么话么?” “没有了,公子安排的一定是最好的。”范大脑袋急忙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我又不是神仙,什么叫我安排的就是最好的?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不管对错,都能一道商量,不要想多了。我不敢保证自己的每个决定一定都是对的。” 众人互相看了一圈,都摇头说公子的主意很好。 林文彪虽然还是觉得韦公子一下子变得这么冒险,让他觉得心虚,不如悄悄绕过绺子保险,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0134 你们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 韦宝自己也知道这么做是有点冒险,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将老林子绺子帮彻底得罪了,能最大程度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就尽力消灭,没有第二条路走! 现在不灭,将来也要灭。 既然早晚都要对决,为什么不在出其不意的时候? 韦宝甚至生出了将来让谭疯子暗中拉起一支队伍和老林子绺子帮分庭抗礼的打算! 凭什么吴家能有一股土匪势力充当武器,他不能有? 只要持续有杨家撑腰,这事情是有希望的。 如何在逆境中化被动为主动,不管哪个年代都一样。 既然这一世决定不再过平凡的日子,是不是也应该转换下思维方式呢?就算是一下子转不过来,也要养成这样的习惯。 韦宝喝了点酒,头脑却興奋异常,一直没有办法睡死过去,迷迷瞪瞪的闭目养神。 夜里子时,到了韦宝决定动身的时间,因为之前就和客栈掌柜的打过招呼,客栈掌柜的很是殷勤的亲自起身相送,为了做到韦宝说的不要声张,客栈老板只让一个伙计在旁边帮衬。 韦宝向客栈掌柜的一拱手:“掌柜的,就此别过,最多半月,我们一准回来,拜托你的事情,麻烦了。” “韦公子放心,祝韦公子一路顺风,路上保重呀。”客栈掌柜的热诚道,在他眼里,韦宝是很好的主顾,出手大方,还给他带来新的生意,巴不得韦宝常年在这里就好。 韦宝微微一笑,“保重。”说罢,带人上路。 城门已经由抚宁卫的镇抚钱聚财打过招呼,官兵见韦宝一行人过来,范大脑袋上去轻声说了两句话,当即放行。 韦宝被北风吹的都快成冰棍了,不过见着范大脑袋胖胖的身子跑上跑下,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暖意,人都是用出来的,就在十天之前,范大脑袋还只是一个话比较多,但很土气的农村青中年人罢了,现在哪里还有土气的影子?这么几天功夫,被自己用的都能出大场面了,现在说是哪家大户人家的管家,绝没有人怀疑。 众人出了城门,再往前走出一里地,韦宝让其他人先走,留下林文彪和刘锦棠跟自己三人换上官兵的衣服,然后再策马超前。 林文彪一直想再劝韦公子还是三思而行,他连能否冲过绺子帮的哨卡都提心吊胆的呢,怎么都想不通韦公子为什么会忽然兴起大开杀戒的念头? 韦宝并不是嗜杀成性了,实在是昨天差点就死在绺子手上,让他看透了,杀戮的世界本来就是你死我亡! 他并不担心自己实力弱小,因为他相信他的对手,仍然——对他的力量一无所知!这一直是韦宝敢于在这个时代,这个时空发挥的最大动力!对于他来说,这个陌生的时空,并不简单,跟现代社会没有什么分别,但是他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和一批来自现代的物品!这是他最大的依仗。 这件事情最大的难点,在于能否准确发现绺子的哨卡,要悄无声息的先解决绺子哨卡才行,否则大股的绺子有了准备,韦宝就是生出四只手也没用。 只有穿官兵的衣服,才能占据心理上的主动和行动权上的主动,但是穿了官兵的衣服,绺子哨卡肯定不敢冒头了。 不过有林文彪这批熟路老马。 带上林文彪是因为林文彪不仅武力值在这批人当中最高,而且要靠他认路和找绺子哨卡,带上刘锦棠,则因为刘锦棠是韦宝身边随扈当中,武力值仅次于林文彪的人了。 三匹马因为要在前面开道,在韦宝的吩咐下,比后面的马队超前了一里地的距离。 “林文彪,你有把握找到绺子的哨卡吗?”韦宝问道。 “有。”林文彪只是简短有力的一个字答案。 韦宝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点,“但愿他们只有一个人放哨,或者最好是没有人放哨,这大冷天的夜里,还会守在路边吗?” “至少有一个人。”林文彪答道:“绺子帮看上去松散,其实规矩很大的。” “嗯,以后我们的护卫队,你要多带他们,要带的比绺子帮更好。”韦宝道。 “有谭大哥呢。我一定尽力为公子效劳。”林文彪一边警惕的用目光搜寻前方,一边回答韦宝:“公子,据我看,快要到绺子的哨卡了!他们不会离抚宁卫太远设哨卡的,因为山寨在抚宁卫后面。” 韦宝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分别握了握藏在两只袖口中的左轮手枪,和怀中的备用转轮。韦宝对子弹格外珍惜,总共就三百来发,用了都不知道上哪里补充去,他用过的子弹壳是一颗都没有扔掉,全部收的好好的,幸好左轮手枪打过之后不像是步枪子弹壳,不用退膛到地上捡起来,击发之后会直接留在转轮内。 林文彪忽然停下道:“公子,如果有两个绺子放哨,咱们很难让他们不喊人来,那样的话,咱们还是退回抚宁卫吧?公子的命金贵,不必和绺子们硬拼。” 韦宝见林文彪在这个关节点上泄气,并不着恼,知道他这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点头道:“我答应你,走一步看一步,不硬拼,绺子的人都惊动了的话,咱们就退回抚宁卫!” 林文彪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松口气,“多谢公子。” “都是自己人,谢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韦宝微微一笑。他知道林文彪觉得自己没有实力和大股绺子拼正面,却也不过多解释。 三人继续谨慎前行,林文彪不停的观察道路两侧。 “公子,前面就是了!”又走了半个钟头的样子,林文彪忽然轻声道。 “哪里?”韦宝两眼立时瞪大,紧张的轻声问道,并向前看,他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那棵树后面!”林文彪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道边上的一个小山坡,小山坡半中腰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树。 韦宝点了点头,对林文彪和刘锦棠轻声道:“咱们过去包抄他,他见我们穿的衣服,不敢随便吹哨!林文彪,你找机会结果一个,如果有两个人的话,刘锦棠,你找机会结果一个,千万不要发出声响。大股的绺子肯定在这附近!”关于绺子哨卡发现他们之后的举动,韦宝在之前就已经设想过了,他们穿着官兵的衣服,绺子哨卡肯定不敢贸然吹哨,不然就暴露他是绺子的事情了,一定会先假装是老百姓,妄图糊弄过去。 林文彪和刘锦棠答应了。 虽然这些事情,刚才就已经商量过一次,但韦宝还是再重申了一遍,与其说是说给林文彪和刘锦棠听,不如是说给他自己听的。纵使总是想故作轻松,不让人看出紧张,保持‘领袖’风度,但韦宝到了这种时候仍然难脱吊丝本色,心跳的飞快,砸的喉头发干。 韦宝咽了口口水,捂着嘴清了清喉咙,忍住了没有点烟,点烟会暴露。 他换了身体,重生之后,其实身体是没有烟瘾的,烟瘾在于心理,习惯了烟草的麻醉的人,遇到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想来一根烟,韦宝此刻就特别想来根烟。 韦宝策马向那大树冲过去,林文彪和刘锦棠在两侧包抄,一方面防止那人跑了,一方面看看是否还有岗哨? 放哨的绺子听见马蹄声靠近,知道是冲自己来的,非常纳闷,他已经看清了来了三个骑马的官兵,暗忖官兵半夜赶路,肯定是有非常紧急的公务!可能是建奴又扣关了?辽东吃紧,要送信啥的吧?但是送信的官兵找自己干啥啊?他不觉得自己刚才露头了,一直都是猫着身子在树边上呢,这三个官兵的眼睛也太好了吧?简直是眼神很好的拿耗子的狗。 林文彪之所以能发现这绺子,并不是看见这绺子了,而完全是他凭借对绺子的熟悉,认定了这个地块是绺子可能会布置埋伏的区域,并认定了眼下这个地点,最符合绺子们设置暗哨的习惯之处,其实林文彪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这树后就一定藏了人。 放哨的绺子纳闷归纳闷,却并不是很惊慌,两只手互相揣在袖兜中,袖兜中藏着短刀,赶紧将身上背着的长弓和长刀解下放到了地上,乌漆嘛黑的,相信对方也看不清楚。 “什么人?”韦宝警惕的绕过大树,对那绺子轻声问道,要不是不能发出声音,韦宝几乎要将左轮手枪对着这人了。 绺子见躲不过去,结结巴巴的,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急中生智道:“官……官爷,我是逃荒的,饿了好多天了。” “逃荒的?”韦宝哼了一声,“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大半夜的,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在这里?” 韦宝一面没话找话说的敷衍这名绺子哨卡,一面注意刘锦棠和林文彪的位置。 刘锦棠和林文彪也警惕的看着周围,一方面要找机会弄死这绺子哨卡,一方面要提防旁边还有人。林文彪知道,一般绺子的哨卡,凸前一人,背后还会两个人藏着作为保护哨的。 现在韦宝和韦宝手下的一帮随扈也弄清楚了绺子们的这一习惯了。通过这次跟绺子们打交道,再也没有人怀疑绺子们的能力。 “我……我……” 那绺子明显缺乏应变能力,大半夜的,忽然来了三个官兵,当时就蒙了,脑子在想着是不是要发信号给众人?却又害怕这三个官兵会忽然动手,最关键是他看不见身后的二人。 林文彪已经翻身下马,向那人走近,取出了短棍预备将这绺子棍毙! “我什么我?问你话呢?”韦宝见林文彪不断靠近,怕绺子回头,不停的催问。 “我叫……”绺子被韦宝一摧,心烦意乱间就想吹哨子了。 “叫什么啊?你难道连你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韦宝皱了皱眉头,语气却并不严厉。正是因为韦宝的语气一直很温和,才让这绺子无法下决心喊人,认为自己能将三个‘官兵’敷衍过去。尤其是韦宝年轻英俊的长相,不但对女人有欺骗性,对男人的欺骗性更是强悍,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么个‘温润儒雅的俊美少年’,会是杀人恶魔。 “我叫小四!”那人随口都。 韦宝点了点头:“姓什么?总不能光叫小四吧?” 绺子一汗,不知道这官爷要干什么?你管这么细干什么? 倒是林文彪将举起的短棍落下了“小四。” 韦宝一怔,不知道林文彪忽然要做什么?那绺子也怔住了,自然回头,认出了林文彪:“彪子?” 林文彪怕韦宝会动手,急忙对韦宝道:“公子,这个是自己兄弟。” 韦宝恍然,嗯了一声,林文彪既然能在抚宁卫杖毙两名绺子帮的人,显然已经彻底归心于自己,不用再怀疑了,他说是兄弟,一定是有把握的。 “彪子,你怎么在这里?还穿了官兵的衣服?”绺子谢小四疑惑的问道。 “说来话长。”林文彪冲谢小四说完,急忙对韦宝道:“公子,这是自己兄弟,靠得住的。” 韦宝点了点头。 “小四,我和谭大哥,有根,我们三人已经跟了韦公子,你怎么说?”林文彪看着谢小四的眼睛问道。 “当初我就想跟你们三个一道下山,疯子在山寨这么多年,才刚受伤,山寨就这么对他,我们都看不先去!”谢小四答道。 “好!”林文彪大喜,然后用目光询问韦公子的意思。 韦宝自然巴不得增加一人,道:“既然是文彪介绍的人,一定错不了。” “小四,今晚就你一个人站哨?其他人呢?”林文彪已经确定附近没有暗哨了,所以这么问。 “都在坡后面,临时搭建了一个窝棚,侯三带着19个弟兄都在那睡觉,本来说设暗哨的,后来说太冷,又这么晚了,等不到韦宝那伙人了,便只安排了我一人。”谢小四解释道。 林文彪在谢小四肩头拍了一下,“叫公子,这位就是韦公子。” 谢小四一惊,急忙转身,向韦宝抱拳道:“不知道是韦公子大驾,请公子恕罪。” “不碍事。”韦宝道。对眼下的局面大为喜欢,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甚至有机会一下灭了20个绺子!这肯定会让震天北的这股老林子绺子帮实力大挫! “东西都准备了吗?”韦宝问的是晕香,能不动手,自然是要省子弹的,而且一次性杀这么多人的把握不大,万一有几个惊醒之后起来反抗,还得承受危险。 林文彪点了点头,“公子请放心,这些都是我们常备的,但是有一事想求公子,这伙人都是谭大哥常年带的,我原本也是里面的,很多人都跟我和谭大哥有深交。” 韦宝立时明白了林文彪的意思,“你放心,能不杀的,肯定会留下!” 林文彪大喜,“那公子,你和谢小四、刘锦棠先留一下,我一个人就能去办妥,马上回来。” “嗯。”韦宝点头。 林文彪麻利的一路弯腰小跑,上了小山坡,见到一个长条形窝棚,知道是绺子们刚刚搭建的了,到了窝棚边上,轻手轻脚的取出晕香,用竹筒吹气,见里面没有半点动静,捂着鼻子一看,一排人平躺着,都睡的死死的,这才放心,又跑回韦宝附近:“公子,齐活了。” 韦宝大喜,留下刘锦棠,让他拦住后面的车队,带着谢小四过去了。 韦宝一看整整20个绺子平躺在地上,跟一顿死尸一般,乐不可支,这要是正面硬拼,得花多大力气呀?暗忖这次自己的决策太流弊了,就是应该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才是王道呀!这下多省事? “你觉得他们有多少人能听咱们的?”韦宝问道,“点上火把,认一认人吧。先将他们都捆了。” 林文彪道声是,点燃一支火把,招呼谢小四一道动手捆人,绺子们身上一般都备着捆人的绳索,这倒是省事了,不用额外去找,就用他们每个人自己的绳子捆绑他们自己就行。 没有片刻,将一众人等捆的结结实实的。 谢小四道:“除了两个人是从震天北大当家的直营调来的,其余都是谭疯子手下的老弟兄,知道谭疯子跟了韦公子,应该都愿意跟着谭疯子出来,那新来的两个人入伙才三四年,平时关系也挺好,应该能说动,就是不知道侯三是什么意思?” “侯三应该也会反,他平时跟谭大哥稍有嫌隙,那也是位置之争,想做三当家的位置罢了,侯三其实对震天北大当家的不满多时,人倒是不算坏的。”林文彪接着道。 “就是说都有希望归顺咱们啰?”韦宝点了点头:“先将他们的兵器找地方藏了再说,然后都弄醒来,愿意跟着咱们的,都要,不愿意跟着咱们的,放!” 韦宝之所以能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是想要收买人心,但他实在是没有把握的,只是收了这帮人的兵器,这趟平安到达河间府,肯定有把握了。至于他们是不是会返回绺子帮的山寨,先不去想了! 谢小四和林文彪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说出‘放’这样的话,都觉得韦宝很是仁义,这伙人可是连日追杀他啊? 两个人急忙先将众人的兵器,寻个地方藏好,堆上草丛,确认发现不了,立时返回。 “公子,那我们将他们弄醒了?”林文彪确认道。 “弄醒吧。”韦宝微微一笑,都将人捆的跟粽子一般了,还怕个毛啊? 林文彪和谢小四在众人脸上逐一浇上冷水,不一会,一个个便迷迷糊糊的开始哼哼起来。 韦宝暗忖,晕香这真是好玩意呀?有这种东西,那这世上的女人,不是想玩哪个就玩哪个了么?呸呸呸!劳资怎么想这么下贱的事情?要玩也得光明正大!又想到林文彪和其他绺子还会弄让女人吃了就想男人的药,立时又暗自对自己一顿呸。 最先醒来的绺子一个个惊惧无比的看着韦宝、林文彪和谢小四,不过谁也没有敢出声,弄不清楚目前是什么状况? 侯三醒了,见到林文彪和谢小四,和两个人身边的韦宝,立时大骂:“谢小四!林文彪!你们两个畜生,勾结外人?出卖山寨?我艹你们两个十八代祖宗!” 林文彪并未动气,躬身介绍身边的韦宝:“这是我们韦公子,我和谭大哥、白有根、谢小四,都已经投奔了韦公子了。” 韦宝淡然道:“你们之前是受你们大当家的命令,你们大当家背后听从的是吴三凤,这些事情,都抹过去了!我本来可以将你们都杀了!但是现在既然将你们拿住,我给你们两条路走,一是我放了你们,二是你们今后跟着我。” 韦宝的‘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将一众土匪给震住了,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上来就说要放了他们? “你放了我们?”侯三疑惑的看着韦宝:“让我们投靠你?你要拉杆子?” 韦宝明白拉杆子的意思就是弄一个绺子帮出来当土匪,微微一笑:“我是正经生意人,拉什么杆子?杆子不是长久之计,也许我今后会弄一支类似于杆子的护卫队。” 侯三听韦宝说的文雅,却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韦宝的用意,虽然韦宝年纪轻轻,但是他们通过这几天与韦宝斗法,加之韦宝今天居然会想到收买山寨手下,将他们擒拿,都已经让人很是佩服了!因此,侯三并没有将韦宝当做一个弱冠少年看待,反而很是高看。 “我不摧你们,你们自己考虑吧。”韦宝对身边的林文彪和谢小四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不生火?怪冷的。” 虽然韦宝并不是不着急这帮人赶紧决断,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增加了韦宝的‘领袖’气质。 林文彪和谢小四答应一声,赶紧升起两个火堆,绺子们是真抗冻,这么冰天雪地的,只是弄个窝棚,就能在野外睡觉,这点也让韦宝很是佩服。 这帮绺子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谭疯子的老手下,跟侯三并不是很亲近,但是有几个想要投靠韦宝的人,还是先跟侯三打招呼。 “三当家的,我们想跟着韦公子,做绺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谭大哥都敢跟着韦公子,我们也不怕。” 侯三并没有再口出恶言,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尊重这几个人的决定。 有一二,就有三四,立时像谢小四和林文彪之前分析的一样,所有人都表示愿意投靠韦宝,包括新近从震天北手下增补到侯三手下的两个人。 韦宝倒是非常意外这种局面,他之前听谢小四和林文彪分析的时候,并没有当回事,做惯了绺子的人,有这么容易从黑转白?概因为韦宝还不是很了解这时代的情况,这时代并不像现代,犯了罪,都上了公安的名单,有污点了,再想转白很难。这时代,老百姓,绺子,是互相吃定的关系,却也是互相转换的关系,能有别的谋生方式的时候,绺子绝不是首选。光是名声就不好听,怕死了没有面目见祖宗哩。 不过韦宝并没有将提防这帮人的心思表现出来,热络的和一伙人聊天,很是亲切,询问这些人家中的情况,是否都是白身一人?两只袖口中的左轮手枪却是握的紧紧的。 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见着山坡后的火光后,寻过来了,见韦公子和一帮绺子站在一起说话,吓了一跳,再见众人不像是敌对的状况,更是好奇不已,急忙一起奔过来。 “公子。”刘春石等人上前对韦宝见过礼。 韦宝大方的向刘春石、范大脑袋等随扈介绍刚刚认识的一帮绺子,说他们以后都是自己人了,韦宝的记性很好,才刚认识,就能准确的叫出每一个绺子的名字,一帮绺子心中暖暖的,觉得韦公子确实有诚意,也真心与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韦公子的随扈结交。 韦宝在问过谢小四之后,知道常五爷带领的换班的那股绺子要到天亮后才会过来,让人去拿酒来,煮酒,吃肉,烧水。 这大半夜的,冰天雪地中,两堆篝火,倒是整的像是野炊茶话会一般。 侯三见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一直担心,不知道韦宝会不会说话算话放了自己?他其实也在做复杂的心理斗争!又想反出山寨投靠韦宝,又不想这么做。 韦宝却亲自来为侯三解开绳索:“三当家的不用为难,我之前说了,不愿意投我,便自行离去,吃些酒肉再去吧?” 侯三见韦宝当真来放自己,胸中一股暖流涌动,铁打的壮汉也有鼻酸的时候,“公子,不是我侯三不识抬举,公子本可杀我,不杀就是给了我侯三一条命呀!但我是常五爷介绍入伙的,我要是一走,以后常五爷在山寨做人就难了。常五爷是我学艺的师兄。” 韦宝点头,情深意长道:“能理解!三当家的不用为难。” 韦宝说这句话的时候,感情拿捏的很到位,既让侯三感受到他对侯三的‘一见钟情’,‘惋惜不已’,又向侯三表达出,你尽管去,我会想着你的。韦宝虽然看不见自己此时的虚伪模样,仍然忍不住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个666。 侯三叹口气,像是做了一个一生一世最为难的决定,忽然猛的端起酒碗来:“韦公子,实不相瞒,我在山寨过的也不是很舒心,大当家并不将我当贴心兄弟,我走之后对我师兄影响也不大,如果公子不弃,我侯三也愿意跟着公子。” 韦宝一汗,虽然对于自己刚才的表演很是满意,却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居然一下子就让土匪的一名骨干人物‘投诚’了?到底是自己的魅力大?还是土匪的管理体系太容易崩溃呀? 韦宝不清楚的是这时代的绿林人物极其看重义气,他没有杀他们,等于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反出山寨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地道,但是不轻易与旧主为敌便是了。 若要背弃了救命恩人,那就不是不地道,而会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甚至永远抬不起头来,他们都很清楚,震天北没有吴家扶持是不行的,这样的话,震天北和韦宝之间的争斗必将继续下去,很难不揷手,现在必须做个决断。 这些隐情,韦宝一时半会间没法想明白,所以如此吃惊,吃惊之后便是更大的欢喜,急忙亲自倒满了一碗酒,一副义气干云义薄云天的模样:“能得到侯三兄弟的相助,是我韦宝的福气!我在此向众兄弟立誓,不管你们什么时候,不想跟着我了,尽管提出来,我都绝不为难,并且发足了银两。” 众人见韦宝这么说,急忙一起端酒,表示此生不负韦公子。 韦宝笑眯眯的和众人说了两句话,和侯三碰了一下碗,然后一饮而尽,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侯三过了一会,问道。 韦宝清楚侯三的想法,是想问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对付一早就要赶过来换人的常五爷那股人。 韦宝暗忖这帮绺子刚刚收服,还很不稳定,再说常五爷和侯三又是师兄弟的关系,现在决不能继续再打下去。 虽然韦宝知道现在真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换班的绺子并不知道这股绺子已经全归了自己,如果这帮绺子给力,稍微一个小计策便能将常五爷那帮人也弄到手! 韦宝微微一笑,“侯三兄弟觉得呢?” “我师兄的人都是山寨的老人居多,怕不容易反出山寨。”侯三道:“若是公子信的过我,我带着众兄弟再像韦公子现在这样做一出戏,烧一锅好汤,将他们都弄倒,然后捆绑了问他们是否肯投效公子,肯的就跟我们走,不肯就自行离去。公子可带人先前往卢龙镇。” 韦宝没有想到侯三居然会这么说,暗忖侯三这人做事也真够决绝的了,这要是他,可是一下子转化不到这么快,韦宝并不怀疑侯三会把人又都拉回去,如果这帮人都是些这么容易反复无常的人,自己要来何用? “好!那就拜托候兄弟了!”韦宝慨然道。虽然侯三至少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但是韦宝现在是主,其他人都是扑,对于自己手下,他不用称兄。 “应当的!既然跟了公子,自然要为公子着想!只是我要先说好的是,我对我师兄是一丝把握都没有的,我师兄是跟着震天北开山立寨的老兄弟,感情非比寻常,他若不肯,我不会强求。”侯三道。 “那是自然!做人本应该如此,我明白。”韦宝郑重道。 侯三拱手谢过韦公子对他的信任之后,先是将自己的想法对已经投靠了韦宝的众绺子们说了,众人均答应,然后侯三又安排几个绺子去打几只野兔子来,预备炖汤。 韦宝虽然还不知道谭疯子的办事能力怎么样,但是见侯三对一帮人安排的井井有条,很有做‘大佬’的架势,不由又喜又愁,他自然需要谭疯子和侯三这种高端点的人才,但是这些牛点的人物,自己能很好的驾驭吗?他就像是叶公好龙中的叶公,没有龙的时候盼着龙来,龙真的来了,又不免担心起自己的能力来,但是表面上却尽量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高人形态,装的好不费劲。 韦宝交代,如果侯三能顺利的再收服常五爷,把他们的武器找地方藏了,然后一起到卢龙镇来回合。 侯三满口答应。 和侯三以及众绺子道别后,韦宝带着一众随扈继续上路。 “公子,就这么信任他们啊?他们才刚刚投过来哩。”范大脑袋轻声嘟哝道。 韦宝没有吭声,心里也打鼓,在现在这帮人面前,他不用太‘装’,都是自己的亲近手下,包括林文彪,韦宝也当成了自己的亲近手下了,毕竟林文彪已经替自己杀过人了,杀人可是最好的投名状! “文彪,你觉得他们靠得住吗?”范大脑袋见韦公子不说话,不由的问向林文彪。 林文彪看了看正在骑马前行的韦公子,低声对范大脑袋道:“这个我真不好说,我觉得八成没有问题!我们绿林道上混的人,最重的是义气二字!既然投了公子,绝不会是说说罢了。” “不好说?八成?那就是还有可能反回去呗?”范大脑袋对林文彪吐槽完,又对韦公子道:“公子,您不得不防呀,万一侯三他们再反回去,跟那常五爷会合成一伙,别等咱们到了卢龙镇之后,再将公子诓骗的抓去。” “我相信侯三!也相信所有投过来的绺子兄弟,绺子和咱们没有什么分别,都是老百姓出身!”韦宝说的斩钉截铁,心中却和范大脑袋一样打鼓,暗暗焦虑别真的像范大脑袋说的那样吧?那煮熟的鸭子又飞走的滋味,韦宝可不想尝试,侯三和20名绺子,这‘大鸭子’真的是肥美无限。 —————发财线————— 【祝大家春节快乐,狗年大吉!】 【0135 实力大增】 范大脑袋听韦公子说的这么肯定,不敢再说了,轻轻地叹口气,暗忖但愿别出事,要是真的得了这么多绺子,自然是极好的,那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动自家公子了。但是若侯三真的反回去,公子断难马上察觉,很容易中套哩。绺子投靠这事再好,拿公子的命去赌博,也不划算吧? 刘春石听范大脑袋这么说,也心中焦虑,却不敢像范大脑袋那般相劝,主要因为韦公子已经下了断语,说相信侯三了。 俩人对视一眼,均是愁容满面,受降了一帮绺子的喜悦,立时去了大半。 众人匀速向卢龙镇进发,速度不慢,虽然韦宝手下的一帮随扈都不再讨论侯三和一帮刚刚投过来的绺子是否靠得住,但是都心存疑虑,生怕绺子再追上来!他们载着满满两车货,绺子全部是骑兵,有这个速度优势。 “刚才走的时候,应该将侯三他们的马牵走的。”范大脑袋轻声对刘春石道,“刚才忘记提醒公子了。” “那不是显得太不相信人了吗?”刘春石轻声回应道:“既然公子已经说了相信侯三他们,你就别再多嘴了,赶紧先赶到卢龙镇是正道。” “你说这事整的?”范大脑袋郁闷的点了点头:“真糟心呀。” “得了吧。”刘春石噗嗤一笑:“现在还糟心?咱们在一个时辰之前,刚刚出抚宁卫的时候,可比现在糟心多了吧?刚才担心的可是命保不住,现在至少这份担心减轻了不少吧?现在不就是担心侯三他们能否说动常五爷那股绺子一道来归降吗?” “未见得,我觉得现在比刚才更糟心。”范大脑袋摇头轻声道:“刚才仅仅担心保命,随时准备弃货跑路,可以返回抚宁卫呀。现在既要担心绺子们会再追上来追杀,而且这条从抚宁卫往卢龙镇去的路这么长,等到发现绺子追上来了,想跑路都危险,要知道,绺子们人多呀。” “别瞎嘚嘚了,公子已经做了决定,你再嘚嘚有啥用?马后炮。”刘春石不耐烦的吐槽了一句,赶到后面去帮助推马车了,显然已经被范大脑袋说动。 范大脑袋也跑到后面帮助推马车,本来除了韦宝之外,他们两个都已经是‘领导’级别,‘执事’级别,至少也算是‘小管理’级别,是不用再亲自做粗活的。 过了一会,韦宝也去帮着推车了,就算范大脑袋不提出这种疑问,韦宝也心虚的很,被范大脑袋一通嘀咕,更让他担心了。 范大脑袋、刘春石等一帮随扈虽然都心存担忧,却都对韦公子今天做的事情,感觉太漂亮了!没有想到公子居然能收服一帮绺子?居然敢主动找绺子?如果不是公子主动,这么一大股绺子怎么可能被公子收服? 包括林文彪,众人都对韦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公子的心思实在是无法捉摸,他们别说是事前想,就是事后,都还没有想明白呢。 今天这事最后要是能成的话,不用多久,韦公子的大名定能震动整个永平府。 韦宝这边一众人等在拼命赶路的时候,侯三带着人,已经等到了来换岗的常五爷和常五爷带领的绺子帮众。 “侯三,你怎么在这里生火?不知道规矩呀?”常五爷看到正在喝汤喝酒的侯三,不解的问道。 “师兄来了,快坐,这大清早的,韦宝哪里会过来?”侯三平静的一笑,对于制服常五爷这帮人,他是一点不担心的,他唯一担心的是常五爷不肯跟自己走,不肯背叛震天北。 “要是让大当家知道这事,必定又得说你。”常五爷轻声哼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侯三身边,“你也知道大当家平日不是很待见你,你又刚刚当上三当家的,这时候,更需要小心些才是。” “他为什么不待见我?我来山寨也快十年了吧?什么时候办事情差过?”侯三不满道。 “还能为什么?他知道你是我师弟,又是我拉你上山入伙的,防备我们势力大了呗,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也难怪他疑心,要是搁着是我,也一样。”常五爷轻声说完,然后在侯三肩膀上面拍了拍,以示安慰。 “师兄你自己也知道是为了这个啊?我就最看不惯这等小肚鸡肠之人!”侯三呸了一声,“算了,咱们不说他了,师兄,喝口酒,暖暖身子,这酒不错。” 常五爷接过侯三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砸了咂嘴,“嗯,不错,好酒。” “弟兄们,不急,先喝点酒,这是刚打的野兔子,味道美极了,喝饱了再蹲点,又是一日不见鬼影子,不喝点酒,这日子咋过?”侯三见常五爷喝酒了,又站起身对常五爷带来的一大帮绺子们道。 众绺子哪里敢指望喝酒吃肉喝汤这等好事?没有想到平时倨傲话不多的侯三三当家的居然会主动邀他们喝酒?都不住口的同声答谢。 常五爷皱了皱眉头,本来以为侯三就是有两日没有同自己喝酒,只邀自己一人跟他喝一壶罢了,没有想到侯三会邀自己手下的弟兄?“侯三,你还来劲了?咱俩喝点就行了,你喊弟兄们喝酒干啥?都喝多了,等会你再接着站哨?” “师兄,没事,喝点酒就醉了?你们想醉,我还没有这么多酒让你们醉哩。”侯三笑道。 侯三那边都是已经投诚了韦宝的绺子,众人知道是计策,劝起酒来更加殷勤,很快,常五爷带来的人便都喝上了酒。 常五爷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疑惑的看了眼侯三:“侯三,你今天搞什么鬼啊?” “没啥,喝酒吧,师兄,你就是成天想的太多。”侯三嘿嘿一笑。 常五爷疑惑的又看了侯三一眼,不再说什么,吃肉喝酒,一会便放弃了疑心,对自己的师弟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唉?头怎么有点晕?”不到片刻,常五爷就有反应了,急忙去看众人,只见自己带来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往地上倒去,立时明白了,指着侯三:“你……” 常五爷这个‘你’字还没有说完,砰的一下,往后一倒。 侯三见事情成了,急忙起身吩咐:“都麻利点,将他们都捆了。捆结实点。” 一众绺子应声,开始做事。 等到众人将常五爷和其他20名绺子都捆的结实了,侯三才吩咐将他们都弄醒。 “你干什么?侯三?”常五爷一醒过来,当即瞪着眼发怒:“绑着劳资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解开!” “师兄,实不相瞒,我已经投靠了韦公子了。”侯三红着脸道。 “韦公子?哪个韦公子?”常五爷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姓韦的人很稀少,立时想到了什么?瞪着眼问道:“韦宝?” 侯三点头道:“正是韦宝韦公子,我、林文彪、谭疯子、白有根、还有这20个弟兄,我们现在都已经是韦公子的人了。师兄,对不住。” “你……你……哎!”常五爷气的的满脑门都是大汗,沉声道:“你现在到底要做什么?韦宝在哪里?他花了多少银子买通的你?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畜生!” “师兄!”侯三见常五爷骂的这么狠,瞪着眼大声喝了一嗓子,接着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常五爷听完,像是刚刚听了一个神话故事一般,半天回不过神来。 侯三也不催促众人,耐心等着常五爷自己想明白。 常五爷总算是屡清楚了头绪,怒其不争道:“让你老瞎搞?为什么只留一个哨卡?还有两个暗哨呢?为什么不设暗哨?有两个暗哨的话,能被人偷袭啰?” “师兄,事情都已经出了,说这些还有啥意思?反正我和这些弟兄们都是真心归顺了韦公子,并且盟誓了的,你现在看怎么办吧?”侯三打断了常五爷的话:“韦公子临走时交代过不要为难你们,知道咱俩是师兄弟,说你和你的人,愿意投他的,他重金相请,以后咱都一起归正道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投他的,立时放了。” 常五爷和一帮被绑的绺子更像是在听神话故事一般,甚至感觉比刚才那个故事更像是神话故事了,一帮人被韦宝一个人抓住,已经很可笑,这韦宝抓到了人之后,不杀,还放走? 常五爷却是转眼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叹口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话真真不假,听闻那韦宝才十四五岁年纪,就如此有谋略,太可怕了!这招收买人心,就是我们这把年纪也不见得想得到,等得到,也未见得敢做。” “此话不假,师兄,你没有见到韦公子,见过之后,自然心服口服,韦公子为人生的极有气派,说是王侯公子,那都小觑了韦公子。我侯三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等人物。”侯三对韦宝已经满心好感,见师兄说韦宝的好话,当即高兴的跟着夸赞道。 常五爷没吭声,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这十多年和震天北一道出生入死建立山寨的往事却历历在目,他和侯三情同兄弟,和震天北又何尝不是这样? 侯三见常五爷不说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僵持在那里,一帮常五爷的手下倒是胆怯之心去了不少,和侯三手下这帮已经投诚了韦公子的人说起话来,要么要求松绑,要么在问他们是怎么忽然就反出了山寨的?他们不觉得都是因为谭疯子的关系,当初林文彪和白有根陪谭疯子下山的时候,大家也都没有跟着下山啊? 投诚韦公子的绺子,其实主要心思,是想找个好机会,不做绺子了。 震天北的绺子说是绺子,其实不干多少绺子的事情,只是为吴家充当打手,永平府境内还有几股小绺子帮,这些人不敢闹出什么打动静,通常都是为当地有势力的豪门望族充当打手,杀手这类的角色,豪门和豪门之间也存在恩怨,这就为绺子的生存提供了空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很吃得开的那种。所以能回归正途,是很多绺子盼望的。 投诚的绺子和没有投诚的绺子说的热闹起来。 还有个重要原因,在永平府这一片,当绺子没有‘案底’,就连震天北都没有被官府通缉过,这些人随时能下山,下山之后跟普通老百姓区别不大,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事情,重新开始正常生活比较难,见有人投靠了韦宝,一个带一个,大家很容易动心思。 跟着侯三投诚韦宝的这帮人,其实也不清楚韦公子具体是什么家业,都是听林文彪简单说了一些,这下子可好,把金山里韦宝那个甲,夸的上天,说韦家有千亩良田,有马场,牧场,铁匠铺,木工作坊,铁匠铺,采石场,还有护卫队,不管喜欢做什么,都有出力气的机会,最关键韦公子人性好,不但不画卖身契这些东西,还月月开工薪。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很多人将信将疑,但都动心了。 常五爷低着头,一直在听着众人的议论,看了眼侯三:“师弟,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个韦宝真的有这么多产业,还月月给下面人开工薪?” “师兄,我也没有去看过,不过八成是有这些事情的,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韦公子,您想啊,连谭疯子都跟过去了,林文彪和白有根去跟了韦公子,这些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吧?”侯三答道。 常五爷点点头,站起身来,“你们想下山,我不拦着,但是我跟着大当家十多年快二十年了,你们很多人也都是我们的老弟兄,从山寨刚成的时候就在,我无法背弃大当家的,其他人想重新谋个活路,我没啥说的。” 常五爷这是表态了,不拦着底下人了,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很多人虽然动心,却碍着常五爷的关系,迟迟不敢表态,现在则去了一道心理障碍。 “常五爷,我跟着你七八年了,现在想下山走正途。” “常五爷,我也想下山。” “我也想下山,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他们都跟了韦公子,这么多弟兄也跟了韦公子,看来跟着韦公子,应当错不了。” 众人在常五爷表态之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当即表态愿意投诚韦公子的有12人,还剩下8人没有吭声,一直在观望。 侯三先让人将那12人松了绑。 “你们既然决心要投韦公子,就要弄清楚一件事情,这次,我们是可以杀你们的,现在放了你们,这笔恩情,不要算在我侯三和这帮弟兄的头上,要算在韦公子账上,从此之后,韦公子就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侯三道。 12名绺子纷纷道:知道,知道。 侯三看向常五爷:“师兄,你真的不打算投韦公子了?”又看向剩下的被绑着的8名绺子:“你们也都想好了?想好了的话,我现在也为大伙松绑,从此咱们就各走各道。” 又有两名绺子动摇了,“侯三当家的,我投韦公子!”“我也投韦公子,常五爷,对不住了。” 侯三当即让人为这两名绺子松了绑,这么一来,常五爷手下投诚的人数达到了14人,剩下的六人是铁了心跟着常五爷的,不再动摇。 侯三又等了片刻,见事情基本定了,不再啰嗦,让人将剩下的六名绺子和常五爷,一道松绑。 “我这也算是欠下了韦公子的恩情了,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回去会向大当家说,以后抓韦宝的事情,我们几个不会做,但以后再遇到你们这些有交情的老兄弟,别怪大家翻脸无情!”常五爷沉声道。 侯三叹口气,没有想到和师兄常五爷,就此之后,便要分道扬镳了,叹口气道:“师兄说的,我明白,但我侯三永远不会向师兄动手!师兄不管什么时候想通,都可以来找韦公子,韦公子真的是仁义之人,年纪轻轻便有雄才大略,非等闲人物。” 常五爷没说什么,带着余下6人去了,6名绺子走时,和其他的绺子们拱手作别,侯三和34名留下的绺子心里都不好受,不过绿林中的大丈夫们,也没有过多的婆妈。 侯三在常五爷等人走后,便带着34名绺子上路,前往卢龙镇与韦宝会合,他们都是赤手空拳,刚才藏起来的一堆装备都没有再带着了,常五爷和6名绺子也是空手走的,不用担心这一路会遇到什么麻烦。 “三爷,咱们这么放常五爷去了,又不带家伙,到时候返回的时候,不是要被大当家带人截杀?”谢小四提出了心中疑问。 “公子说了不让带家伙,现在咱们都是公子手下的人,都是正经老百姓了,有什么事情,公子会想的,不用咱们多想。”侯三倒是很放心。人和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侯三在老林子快十年了,和震天北也没有贴心,才见韦宝一面,便已经认定了韦宝,完全将自己当成了韦公子的手下。 谢小四点点头,“那倒是,韦公子就是再世诸葛呀。” 侯三微微一笑,抽了一下马鞭:“抓紧赶路。” 35骑马在大道上扬起滚滚风尘。 韦宝等人走的慢,侯三带人追上的时候,韦宝他们才走了从抚宁卫到卢龙镇的三分之二的路程,离着卢龙镇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呢,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空档。 “公子,后面有大股马队追过来了。”林文彪的耳朵好使,侯三和34名绺子组成的马队还没有出现呢,他已经听见了。 韦宝和韦宝手下的一帮随扈闻言,都惊了一下,大家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是侯三说动了常五爷,一起来投靠的,还是侯三他们又反了回去,这是来拿他的? “林文彪、刘锦棠、大脑袋哥,你们去迎一迎,看看什么情况。”韦宝当即道。 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当即领命,明白韦公子的意图,让他们先去探路,若有危险,好有个心理准备,看看是不是要再次弃货跑路? “公子,你先走一步吧?”刘春石在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三人去了之后,忙向韦宝谏言。 韦宝摆了摆手,“我这时候走了成了什么人?在快到抚宁卫那么危险的时候,我也没有先扔下你们走人。” “现在情况不一样呀,他们那么多人,这里离着卢龙镇又那么远,情况更加危急。”刘春石急了。 韦宝在心中暗忖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朗声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和手下弟兄们在一起,要走一起走,绝不会让你们单独赴险。” 众随扈听的热血沸腾,胆怯之心尽去,只觉得跟着韦公子在一起,什么都不可怕。 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见到了侯三,侯三简单的将和常五爷的事情一说。 林文彪高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恭喜侯三当家的立了大功!公子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不要再叫当家的,以后咱们都是韦公子的人,大家都是兄弟,大家以后就叫我侯三。”侯三乐呵呵的对众人道。 众人都道不敢当,都说以后就管侯三叫三爷。 “叫三哥吧,叫爷听着是对公子不敬,我都是爷了?那咱们咋叫公子?”侯三大大咧咧的一笑。 范大脑袋有些不高兴,感觉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绺子?自己这些跟着公子的金山里的本地老人,以后不是要靠边站了?以后韦公子手下会不会成了另外一个绺子帮的天地?别弄得到了最后,公子自己都会被这伙人给挤走吧?这事情一定得找机会跟公子说一说。 “那我们这就去向公子复命,免得公子等着急了,你们半柱香后跟过来。”林文彪当即道。 侯三答应了,带着众人减速,刚才是为了赶路,纵马飞奔。 韦宝听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回来说了侯三对常五爷人马的经过,大喜之下,在原地等着,要亲自迎接侯三。 韦宝一见到侯三带着大队马队过来,当即下马。 侯三和众绺子不敢怠慢,见公子下马在路边相迎,急忙纷纷下马,牵着马缰走过来。 “公子何必停下等我们?这怎么敢当?”侯三道。 “你有大功啊!”韦宝微微一笑,又对一众投诚于自己的绺子们道:“大家也都有功劳,等到了卢龙镇,再为大家接风!大家跟了我韦宝,以后就不再是绺子了,都是堂堂正正的汉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大路,至于大家的工作,回到金山里再行安排。” 众绺子轰然叫好,场面极为热络。 “多谢韦公子。”侯三笑道:“现在公子可稍稍宽心了,在出永平府之前,我可以保证公子无忧。” 韦宝闻言道:“好啊,现在咱们这边就增强了实力了,有这么多好手,以后护卫队再不愁人手!震天北的人马去了一小半,加上常五爷这回等于受了我们的恩情,以后但愿双方不要再生死相见。” “那可说不好,公子得了老林子这么多人马,又都是一个顶十个的好手,震天北断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就算是没有吴家指派,他也定是要与公子不共戴天了!”侯三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就没有一点和解的可能?”韦宝不是喜欢死怼的个性,天地这么大,无谓将视野放的这么小,本来他和震天北连面都没有见过,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绝无这种可能,公子必须杀震天北,要不然,震天北必杀公子而后快!只是我们这些曾经在震天北手下做事的人,只能保护公子,却没有办法为公子去杀老林子的人。”侯三提前向韦公子交底:“公子若是硬要指派人去对付老林子的人,怕是不行,除非有人自愿。” 韦宝点头道:“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的,现在不说这些了,慢慢想这些事情吧,等咱们从河间府回来,还有日子。” “是,公子。”侯三抱拳。 韦宝遂乐呵呵的带着大股马队赶往卢龙镇,这下就威风了,原本只是九人的马队,现在足足增加了35人,成为了一支44人的马队!两部马车,还有十几匹备用的优等战马,声势雄大。 有山海关的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有杨弘毅撑腰,韦宝也不担心树大招风,只是提醒一帮人,从此之后就是良民了,要慢慢除去绺子的一些恶习,到了前面一处小镇,更是花钱买了大批随扈们穿的服装,让绺子把衣服都穿了,原先他们那些兽皮外套让人一看就是绺子,现在都穿在里面,人人一身黑色粗布衣衫,看着顺眼了许多。 不过这些人的匪气仍然很重,当惯了土匪的人,也不是说去除身上这股绺子味道就能马上去除的,这不免让韦宝有些忧心,怕他们会惹祸。 范大脑袋也找机会,和刘春石一道,向韦宝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公子,这么多绺子投过来,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公子不得不防。” 韦宝明白两个人的意思,点头道:“我有分寸,你们说的不错,是要防备,但不能让人看出来,还是顺其自然吧,多留心,别让他们闹事便是。到了卢龙镇,我公布几项规矩。”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见公子重视了,放心了一点,三人并肩徐行,总的来说还是高兴居多,一下子得了这么多人,还免去了被追杀的提心吊胆。 在将要到达卢龙镇之前,韦宝找来侯三,将约束一帮绺子的烦恼透了点给侯三。 其实韦宝最为担心的,反倒是这个侯三,韦宝已经看出来了,谭疯子已经够野的了,这侯三只能说比谭疯子更野,只要侯三、谭疯子这种‘大佬’能被自己很好的约束,其他绺子就好办。 “公子,是不是我们哪里让公子觉得不妥了?”侯三微微有点不高兴,“咱们山里呆惯了,一直过的是大声说话,高声喝酒的日子,一时半会也没法像公子那些随扈一样吧?他们都是常年在家种地的人,随便一个乡里里正甲长踹上几脚都不敢吭声的主,咱们这帮兄弟不可能这样。” “没有让你们马上变得跟我这几个随扈一样,以后你们当中肯定有人要被选为我的随扈,你们有胆量,有功夫,重义气,这些都是好的品质,我怎么会看着不舒服?”韦宝见侯三带着抵触情绪,也有点不高兴,感觉这帮人的确扎手。 对于这帮绺子的使用,再次将韦宝拉上了对于是接着走科举官场安稳路线,还是铤而走险,提前走上造反路线的抉择。 这忽然让韦宝想起了《亮剑》这部在后世观众很广的电视剧,都知道李云龙厉害,但是不好约束啊,除非是向那些超级将帅,李云龙是在他们身边成长起来的,才有威信约束,自己比侯三和谭疯子这帮人年纪轻许多,更没有多少武力值,也谈不上带他们成长,所以是没有威信约束的。如果都是丁伟和孔杰这样的手下,好约束是好约束了,但是刀不快啊!等到要砍人要打架的时候,肯定又盼着有侯三和谭疯子这样的手下。 韦宝忽然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不管是走科举路线,还是走造反路线,自己都必须有控制这样悍匪的本事才行,难道在大明的官场内部就没有腥风血雨了么?难道在大明官场内部,在吴家和祖家那些大势力集团中,就没有像侯三和谭疯子这种厉害角色了吗?他们两个肯定不如震天北厉害,震天北不是要对吴家俯首帖耳吗? 虽然说吴家靠的是实力让震天北这种绿林草莽俯首帖耳,自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但自己应该也还是有办法的吧? 韦宝此时面对的这个难题,甚至让他感到比生命受到威胁,更加复杂,人心的掌控,永远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因为世界是由几十亿人组成的,几十亿人,就有几十亿的人心。 —————发财线————— 【祝广大《明鹿鼎记》的书友在新的一年中人人发大财,行好运,勇敢的在生活中‘获取’】 【0136 立规矩】 侯三明白韦公子的意思,见韦公子说话说到一半,不往下说了,忍不住道:“公子,我会跟大伙都说说,尽量说话小点声。” 韦宝噗嗤一笑:“不是说话大声小声的事情吧?是样子,你们现在一看就让人知道是绺子,这不行啊。里子有血性,样子也得看上去像百姓才成吧?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土匪吧?算了,我并不是责怪你们,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说改就能改的,我就提个醒,这事你注意点就成。” 侯三见韦公子笑了,心情一松,呵呵一乐:“公子放心,装样子,我们会,扮成各式人等混到城镇查探消息,那是做绺子的基本功哩。我跟弟兄们说,到了关隘,大家就都装哑巴,一句话不说,总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了吧?”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的叹口气,见侯三还是没有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微微的叹口气,忖度着慢慢調教绺子们吧,都是一帮已经定型了的成品,哪里能一下子改的过来? 既然这帮人肯投诚自己,应该都是做好了转良民的准备了的,既然有这份心志追求,总是能被調教过来的。 而且真的将这些人打磨的跟金山里土生土长的穷老百姓一模一样去了,对自己未尝不是一种损失。 ——————画面切换—————— 在韦宝等人快要抵达永平府府城卢龙镇的时候,老林子震天北绺子帮的二当家常五爷已经回到了山寨。 大当家震天北听闻常五爷回来了,很是好奇,当即出了老虎厅去迎。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该换侯三他们回来吗?”震天北问道。 “别提了。我愧对大当家的。”常五爷当即抱拳,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 震天北闻言如遭雷击,身子踉跄了一下,他才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事业最出成绩的年纪,却没有想到会忽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常五爷见震天北半天缓不过神来,以为他被气的厉害了,也不敢开口,在一旁等着。 “这韦宝是什么来路?谭疯子和侯三都投了他?手下那么多弟兄也都投了他?这些人都在山寨多年,没有一点义气!”震天北缓过神来头件事情便是大骂:“特别是这侯三,我早看出他不是当执事的料,才刚刚当上三当家的,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都是在他手上丢的,这个侯三是不是早就暗中勾结韦宝了?这个混账!” 常五爷听震天北骂的狠了,脸青一下红一下的,侯三是他师弟,侯三上位,他则是一例担保,现在震天北骂侯三,等于在数落他,况且他自己也才刚刚糟了侯三的道。 震天北骂了半天,才算是恢复了一点气色,见常五爷一直没有吭声,意识到了什么,叹口气:“老常,我没有怪你,咱们是快二十年的老哥俩了,我是受不住这口气,这一下,咱们折损了近半人马啊!” 常五爷点头道:“大当家的,都是我的错,我请求按照山规处置。” 震天北沉吟着没有说话,现在谭疯子走了,侯三走了,就剩下常五爷和三十多个老弟兄了,正是用人之际,暗忖你明明知道我这时候拿你没有办法,还让我处置你?板着脸道:“这事先不说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我震天北和那韦宝,从此不共戴天!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我要亲自带人去宰了韦宝!” “来不及了。”常五爷暗暗算了下时间,“只怕是快要到卢龙了。” 常五爷揣摩震天北的意思,等解决了韦宝之后,估计还得拿自己开刀,想到跟震天北出生入死快二十年的光景,不免寒心。 “那他们也得回头,也得回金山里,通知下去,加派人手,守住从抚宁卫到海阳镇的道路,这是韦宝返回的必经之路,到时候,我必定要亲手宰了这韦宝,把一刀一刀的活剐。”震天北浓眉紧缩,愤然道。 常五爷点头抱拳:“是,大当家的,那我先下去了。” 震天北嗯了一声,瞪着常五爷的背影,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怀疑常五爷是不是已经和侯三说好了,返回只是为了谋夺山寨?好和侯三、谭疯子他们里应外合? “你过来。”震天北想到此节,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只觉得背脊发凉,向一名跟随自己多年的随扈老兄弟招手。 那随扈过来,抱拳道:“大当家的。” “从今天起,你要暗中盯着常五爷,看看他是不是偷偷和外界联系,有什么不对劲的,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震天北轻声道。 “大当家的怀疑常五爷?”那人疑惑的问了一声,见震天北脸色杀气腾腾,便不敢再问了,当即抱拳答应:“放心吧,大当家的。” 震天北为人敏感,手下只是这么稍一迟疑,他已然心里不高兴了,知道现在剩下的人,对他和对常五爷的感情其实是差不多的,常五爷为人和气,只怕更多的人只是怕他,而更加尊敬常五爷,如若常五爷要反,就不是带走几个人了,只怕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震天北摆了摆手:“你下去吧!”然后默默的背着手,返回老虎厅,决定立刻将这些事情告知吴三凤。 ——————画面切换—————— 韦宝众人抵达卢龙城,见到城郭,韦宝顿时心神一震,被卢龙的城关吸引了。感觉卢龙城虽然没有山海关巍峨森严,却有一份历史的沧桑。 “好一处城池,这才是重镇。”韦宝赞叹了一声。 刘春石乘机卖弄学问,向韦宝介绍道:“公子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水陆重镇。在整个辽西的防御体系中,起到最后一环和物料周转的重要作用。据我所知,这座古城已经有上千年了。” “哦,说说看。”韦宝顿时来了兴致。 刘春石当即说道:卢龙城始建于东汉建安12年,魏武征踏顿所筑城池。曹操率军北征乌桓,攻打卢龙镜内的乌桓蹋顿部,败乌桓斩蹋顿而南归。是年9月,曹操屯兵卢龙,并修筑了平州城,即卢龙。当时,城为土城。 辽太宗大同元年,又在旧城以南拓建新城,新城与旧城连成一体,呈月牙状,故卢龙古城有“月牙城”之称。 元成宗大德年间,在城西建起西城漕运码头。 明洪武三年,在卢龙置永平府,统管七州县。四年,由指挥费愚主持重修府城,并“廓其东而大之”。整个城池为砖石结构,四周修筑了城墙。城墙周长9里13步,高三丈六尺,底宽三丈,顶宽两丈。城射四门和水门,门上设城楼。嘉靖42年、万历8年、万历21年、万历27年又先后多次对永平府城进行修建。 四门各有其名。东门分别为“高明”、“通辽”、“迎旭”;南门为“德胜”、“望海”、“观海”;西门为“镇平”、护蓟”、“望京”;北门为“拱辰”、“威胡”等。卢龙城自明代景泰年间历经修葺,始终保持完整坚壁,城墙厚实,防卫严密,军事和经济地位都极其重要,有“京东第一府”的美誉。 韦宝一面让人带货入城,一面忖度等会找时间四处转悠一圈,反正自己来大明也不赶时间了,除了要抓紧时间赶考之外,自己主要便是享受生活,在现代社会已经苦哈哈的成天累的狗一般,无谓到了古代再过的那么紧张。 入城手续很顺利,有山海卫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没有人敢阻拦。韦宝让找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大家先休整一日,明日赶早启程。 从卢龙镇往河间府已经可以走水路,但是韦宝有大股马队,坐船不方便,所以决定继续走旱路。 韦宝等人在客栈歇息的时候,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已经得到了报告。 祖光耀是正四品官员,祖家的族人,属于正宗的辽西门阀集团,前两日便接到了吴大公子发来的信函。 吴三凤虽然觉得震天北阻挡韦宝毫无问题,但是为了安稳起见,还是通知了各处州府和卫所,整个永平府这一带都是辽西门阀的势力范围,在往外面去,关外更是辽西辽东门阀的天下,所以吴三凤要玩韦宝这种没有官身的人,太轻松了。 抚宁卫的人,吴三凤还没有直接发话,只是透了点风出去,即便这样,也没有人敢动用军队为韦宝的商队保驾护航了。 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因为是祖家的族人,吴家和祖家又是姻亲关系,关系更近,加之出了永平府,韦宝这趟关内之行便算是成了大半了,永平府府城是韦宝西行河间府这一路上的最后一处重镇,所以吴三凤给祖光耀去的信函就不是透风,而是要求祖光耀,决不能让韦宝从永平府过去。 祖光耀因此告知了底下人,一有韦宝的消息,要第一时间知会他,所以韦宝一行人才刚在卢龙镇中的客栈住下,祖光耀便立刻得到了消息。 “去把祖书办找来。”祖光耀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吩咐贴身随扈。 这时候的书办有的类似办事员,类似秘书,有的类似师爷,是身边亲近之人的统称,祖光耀的书办祖春才则属于师爷,智囊这类的角色,很快过来了:“老爷。” “吴大公子前日来信提到的那个韦宝到了咱们府城了。”祖光耀道。 “哦?没有想到这人如此厉害?居然能到永平府府城?要是我料的不错,吴三凤必定会通知老林子的震天北派人在路上拦截,也就是说,韦宝已经将老林子绺子帮给打败了!”祖春才分析道:“现在韦宝手中又有杨家开具的通关路引,背后有卫指挥使司支持,老爷,韦宝既有实力,背后又有杨家支持,咱们还是少惹为妙,到时候吴大公子问起来,咱们就说疏忽了一下,没有留意韦宝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想必吴三凤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怪罪老爷。” 祖光耀听祖春才分析完,略一点头,皱着眉头道:“这不就得罪了吴家了吗?我说是四品官,并不比吴襄的职衔低,但人家是辽西望族啊,得罪了吴家,我今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祖春才沉吟着摇头道:“这种事情最为棘手,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办。要怎么做,还是老爷自己斟酌为好,这事我不敢妄言,反正咱们怎么都是捞不着好处的。” “帮助吴家办这个韦宝,并不难吧?他一个乡里人,就算是身后有杨家支持,杨家毕竟不是咱们辽西本地人,谁知道哪天就滚蛋了?”祖光耀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杨家是外地的,满桂满大人呢?也是直隶官场的,孙承宗孙太师呢?也是直隶官场的,他们势力也不小啊!强龙不压地头蛇,表面上一直和我们辽西官场维持交情,但背地里,双方谁不清楚得罪了对方不好办?老爷何苦要蹚浑水?就算是要办韦宝,让他吴三凤自己去办便是了。”祖春才劝道。 “可是吴三凤已经给我来信了呀,这……这怎么办?你又不是不清楚吴大公子的脾气,到时候必定数落我。”祖光耀说完,深深叹口气:“不为吴家祖家出力,到时候就会拿我当外人,永平府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们能放外人当官?” 祖春才不说话了,这种事情的确矛盾,两害相权取其轻,可这两害都不轻哩,他真的看不出孰轻孰重。 “就这么办了,先设法办韦宝,至少也得把韦宝留在永平府不让他走!然后知会吴大公子,让他派人来把韦宝接走,这样就没有咱们的事儿了,出了事情,也是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之间的事情,让他们斗去吧。”祖光耀道。 “老爷,要想留住韦宝,只有让他惹上官非一途!让韦宝惹上官非,这事情好办。但那要是吴大公子再来信,让你将韦宝就地关押,那还是吴家和杨大公子的事情吗?不还是老爷你的事情吗?然后杨大公子也派人捎信来,让老爷即刻放人,到时候老爷岂不是又得火烧耗子两头受气?”祖春才道。 “唉,那你说怎么办好?这不急死人吗?”祖光耀搓着手,在房中来回走动,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 祖光耀转悠了老半天,见祖春才再不说话了,忽然一挑眉,“只能去问一问祖宗的意思了,我去祖先前面问卜去。” 祖光耀说走就走,到了后堂,焚香祈祷一番,然后拿起掷筊,掷茭前双手合住一对茭杯,往神明面前再次参拜,才松手让茭杯落下。 依据传统习俗,仪式内容是将两个约掌大的半月形,一面平坦、一面圆弧凸出之筊杯掷出,以探测神鬼之意。 凸面为“阴”,平面为“阳”。 掷筊是人与神灵的交流工具,人们借掷筊能获悉神灵的旨意。掷筊时先向神灵点烛上香膜拜,然后向神灵说明掷筊之原因,须连三个圣筊,才算是神灵许诺。 两平面称之为笑茭,表示神明还未决定要不要认同,行事状况不明,可以重新再掷交请示神明,或再次说清楚自己的祈求。 两凸面称之为怒茭,表示神明不认同,行事会不顺。 祖光耀居然连续三次都掷出圣筊,大为高兴,急忙返回书房,“祖先同意了,三次都是圣筊!办那韦宝!” 祖春才暗忖,这种事情也问祖先有什么用?他并不太信占卜之说,却拱手问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去安排吧!找个由头,先将韦宝等人拿住再说,别弄太大的罪名,就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成,省的到时候设套容易解套难,谁知道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他们会不会一转脸又说和了?”祖光耀嘱咐道。 “老爷想的周到,我明白了。”祖春才点头,就要下去。 “嗯,你想好怎么做之后,再以我的名义给吴大公子写封信,今天咱们就送出去,从卢龙城到山海关,来回也差不多要一天功夫,我看那韦宝等人,明日就会上路,晚了就来不及了,所以先去信,今天一定要设法留下韦宝。”祖光耀又叮嘱道。 “是,老爷。”祖春才见祖光耀都吩咐清楚了,这才下去安排。 祖春才在安排计策的时候,韦宝和侯三、林文彪、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正在卢龙城的街道上散步。 “这卢龙城并不比山海关小啊,要是山海关能正常的允许关外关内通商,此处定当比现在要繁荣十倍,甚至几十倍。”韦宝感叹的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这么重要的关城,人却不多。 “朝廷不重视商业,商人是最被轻视的。”刘春石接口道。 韦宝点了点头,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安排购买贫民区用地和房屋的事宜,依然像他在抚宁卫的时候那般操作,在这些大的城镇,重镇,交通发达的地方都设置好‘开发区’,为自己将来的商业版图扩展积极做准备,这是韦宝的一项额外计划。他的科举路线,必须以财力为支撑。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领命去了,这事情不难,他们两个人足够办好。 韦宝然后和侯三、林文彪谈了谈转变,约束一帮刚刚加入的绺子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就是老绺子,更他们谈最好,而且,私下里谈,不至于爆发矛盾,这是韦宝的心得体会,凡事最好先放在桌面底下说好,然后再搬上桌面,这是最稳妥的。要是当着众人商量,大家意见不统一,很容易激化矛盾。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我手下的组成结构了,先是编外人员,你们既然已经跟了我,暂时都算是编外人员,然后从编外人员晋升为编内人员,再往上,便是天地商会的成员,只有成为天地商会的弟子,才能做执事。眼下咱们的人还不多,将来人多了,光有执事还不够,还会有比执事更高阶的管理人员,一层一层的等级分明。”韦宝对二人道。 这些事情,林文彪和侯三都已经知道了,两个人见韦公子一边散步逛街,一边跟他们说这事,不知道公子是何用意?只是本能的嗯声答应。 “我原先只是先搞出了等级层次,却并没有制定具体的约束制度,这是不行的,做事必须服从条令,必须有条令,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山寨也有山寨的山规吧?”韦宝遂问道。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却仍然向侯三和林文彪这么问,就是要让对方自己为自己定规矩,那么执行的时候,就好办些。 “是有山规,但咱们那些都很简单,就两三句话便说完了。”侯三笑道。 “候兄弟说来听听。”韦宝微微一笑。 侯三和林文彪两人,遂你一句我一句,七零八落的说起一些土匪们的认识。 韦宝稍微总结了一下,他们的理念是快活自在。然后稍微具备一点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多流于口头,劫富容易做到,哪次劫富之后,也没有去济过贫就是了。 然后便是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大秤分金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江湖义气,有恩必谢,有仇必报。 韦宝发现,土匪也有铁的纪律,有严格纪律:各杆缴获财物,统统上缴,然后统一分配,私自藏匿者杀;不准糟蹋妇女,抢女人者杀;第三,兔子不吃窝边草,以老林子为中心分两层:第一层为绝对保护区,30里以内不派粮派款,只收缴柴草山菜,违规者杀;第二层为半保护区,30里以外60里以内,由富户供给粮食,不向贫苦农户索取,违规者杀。 绺子帮则很少活动到60里外的地方去。 韦宝点头道:“这就是规矩呀,规矩虽然少,却也是规矩,不私藏财物,不打女人的主意,这都是极好的。只在60里内活动,这条算不上什么规矩,只是他们自保的一种方式罢了,那是因为实力不够,实力够了的话,别说六十里,六百里都敢去活动。” 韦宝的话,惹得侯三和林文彪呵呵一笑,都说:是这样的,公子说的不错。 “我想了一点,你们看看怎么样?”韦宝见时机差不多了,“你们都是老江湖了,以后肯定也是我手下的骨干,我想听你们的主意,咱们一起定规矩,行不行?” 定规矩这是大事,侯三和林文彪见韦公子这么看重自己,由自己参与立规矩,那将来韦公子的势力发展的大了,就冲这一条,那都能吹一辈子哩。 “承蒙公子赏识,我们岂敢?”侯三道。 “是,侯三说的不错,我们就听一听便好,大主意,还得公子自己拿,我们都是粗人,公子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便是了。”林文彪很会说话。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侯三呵呵一笑,他其实并不是权力慾望特别强烈的人,只是图个做人快活罢了,除了觉得在韦公子身边规矩大,规矩多,其他的,他还是挺习惯的,尤其现在大家说话都随和,虽然韦公子身边的等级制度森严,但是拿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这些执事级别的人来说,他们也和一般人一样,没有人拿架子,这都是让侯三和林文彪等绺子觉得稀奇的地方。就连韦公子自己,平时也和大家吃喝玩乐在一起,人人都觉得很放松,韦公子这边的气氛很是让人舒心。 “好,那我就说一说,我没有经验,你们有什么想法,立刻告诉我,咱们一起完善。”韦宝笑道:“我是这么想的执事和执事以上的人便是管事的人,执事以下的,都为办事的,办事的至少要占九成以上,管事的将来也得占到一成左右,这两大类人,都分别定规矩。管事的人,得守办事的人的规矩,但他们因为权力比办事的人大,所以得额外遵守规矩,而且犯了事,也应当比办事的人更加重处罚才是。” “应当的。”侯三一下就明白过来韦宝的意思了,觉得韦宝的想法很新奇,也很全面,看着韦公子年轻英俊的容颜,更加佩服韦公子这脑子。 林文彪也说这是应当的:“管事的人自然应该比办事的人更守规矩,做错了事,也理当加重责罚,谁让他们是带头的呢。” “好。”既然二位都认可了这条,韦宝就放心了,接着道:“那我先说整体条令: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老百姓财物;一切缴获要归公。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偿;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韦宝说完便觉得好笑。 林文彪和侯三听完,同时点头,都说好,其实韦宝说的就是书面化了点儿,山寨也有这些规矩的,人人都知道,只是大家不会去在意,久而久之,有规矩也和没有规矩一样,都以为韦公子年轻人好玩,定这些个规矩,就是做做样子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0137 永平府府衙的力量】 “你们真的都觉得好吗?”韦宝笑问道。 “公子,我侯三不会说假话,公子定的这些个规矩,我是真觉得好,就该这么做嘛。”侯三道:“学武之人,自然不能用武功来欺负弱小,对不会武的人要客气,对同道中人更要谦恭有理,公子说的都是应当做的,我没啥说的。” 林文彪也点头称是,说公子总结的通俗易懂,都是应当做的。“主要公子还分的这么细,执事有执事的条令,所有人有所有人的条令,让人心服口服。” 韦宝大喜:“好,我还怕你们有啥不愿意的哩,规矩定了,就当人人遵守,尤其是整体条令,将来我们天地会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编内人员还是编外人员,都必须遵守。下面说说执事条令:一切从实际出发。正确执行会主的想法。实行民主集中制。同吃同干活。待人和气。办事公道。买卖公平。如实反映情况。提高政治水平。工作要同手下人和老百姓多商量。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侯三和林文彪面面相觑,好像这个执事条令和整体条令差不多,又有些分别,都懵里懵懂的。 韦宝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民主集中制,两个人这才明白,绺子里面哪里有什么民主集中制?谁大就谁说了算,除非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才会问底下人的意见。原来遇到事情,还得所有人一起商量?少数服从多数?新鲜。 虽然两个人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对。隐隐觉得这样是好的,却也说不上哪里好。 韦宝并不多做解释,很多事情都得慢慢来,在现代稀松平常的事情,在这个强权社会要让人接受,肯定得有个过程,但他相信民主肯定要远胜于独裁,不管什么年代都一样,包括眼下的封建制巅峰时代。 韦宝找了个写字的摊子,将整体条令和执事条令分头撰写了一遍,又让摊主誊抄了五份,看着手中的六份条令,这才满意。现在就不单单是划分了等级了,还有了一个初步的约束,简单明了,谁都能明白,以后就看自己的执行力了。 作为一个常常看战争电视剧的现代人,不管是红军时期,还是抗日战争时期,还是后期的我军的一些建设制度和纪律,韦宝听都听惯了的,弄出这么两个简单的约束制度,完全没压力。 韦宝将一份条令交给二人,二人都不接着。 “公子,我不识字。”侯三道。 “公子,我也不识字。”林文彪也道。 韦宝微微一笑:“那你们以后可是要识字哦,正好,我让刘春石在甲中办了识字班,到时候你们要带头跟着一起上课堂,不识字是不行的,不管做什么,能识文断字,总是不错。” 侯三和林文彪又互相看了一眼,更是觉得新奇,居然还要让每个人识字?他们是吃过不认字的亏的,但都没有将认不认字当成一回事。他们并不觉得有多不方便,认为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罢了。 众人回到客栈,安排好的接风宴已经摆上,四十多人整整设了四桌,欢聚一堂。 韦宝乘机让侯三向大家宣布‘新规’,这是韦宝的一点小心机,让侯三说,绺子们更容易掌握。 侯三客气推辞道:“公子,我刚才就听了个大概,意思我知道,可我说不好啊。” “没事,都是咱们商量的嘛,你说不全,等会文彪帮衬补充一下就全了。”韦宝微微一笑,知道林文彪话不多,但实际上心很细,思路很全面,而且办事心狠手辣,只要有林文彪肯全心相助,事情便会顺利。 林文彪也连声说自己也没有全掌握。 “说吧,你俩先起个头,等会我还得说呢。”韦宝笑道。 这样,侯三和林文彪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将韦公子的整体条令和执事条令的大概内容,用口语的方式讲了一遍,韦宝又亲自解释了一番,不过几分钟的话,已经能让所有人大概都听懂。 和韦宝之前设想的一样,大家领会理解不难,但从众投诚过来的绺子脸上就能看出来,大家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韦宝也没有说什么重话,暗忖还是慢慢来,調教非一朝一夕之功,团队得慢慢捏合成型。 再说真正的政治团体还没有出来呢,虽然已经有十几个人成为了正式编制,可这十几个人还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有在指挥生产和销售的过程中,将建设企业的理念的灌输给众人,以后才能进一步引导众人对整个社会,对整个世界世界观的看法,到了那一步,才能捏合政治团体。眼下的首要任务还是这趟的河间府之行。 大家都对‘会主’立的规矩不感冒,正事说完便是放开喝酒,这就让人来劲了,觥筹交错之际,一个个都乐的合不拢嘴,感觉比山寨的滋味好太多了。 山寨可不像影视剧中的那样,动不动就是张长桌子上摆满酒肉,众人放开吃喝,哪个山寨也没有那么多钱,连过年也仅仅是吃饱饭,喝点小酒,仅此而已,荤腥硬菜更是只有少数几个当家的才能享用。 “公子把我侯三当兄弟,我以后死心塌地跟着公子办事。”侯三端起大碗敬酒。 韦宝微微一笑:“以后都是自己人,我们这里不兴称兄道弟的,就连我爹和我家旁边住的几个叔伯长辈在我们这里做事,也是一视同仁。” 刘春石接着道:“公子这话不错,侯三兄,以后你就会慢慢了解的,除了公子,其他人只是分工不同,不称兄道弟。” 侯三呵呵一笑:“我习惯了,在江湖上都是称兄道弟的嘛,好,我敬公子一碗酒。” 韦宝用杯子喝了杯:“我酒量不行,不能用碗。” “没事没事,公子就用杯子。”侯三说着便干了一碗酒,很是高兴。 林文彪和众人,也一个个的想来敬韦宝的酒。 韦宝跟几个人都喝了,然后站起身来道:“你们四十多人,每个人都跟我单独喝,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酒量,大家互相喝吧,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轰然叫好,一个个乐呵呵的,也不再单独来向韦公子敬酒了,都觉得韦公子平易近人,不拿他们当外人,心里暖融融的。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从了韦宝的话,负责在卢龙城买房买地的事情,所以将客栈掌柜的也找来了,两个人陪着掌柜的,韦宝也来和掌柜的说话,说的事情和在抚宁卫如出一辙。 掌柜的满口答应,现在是灾年,加之大明的商业本来就不繁荣,平时甚少有大队客商路过,通常都是几个行脚商人,他这客栈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要多谢韦公子呢,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生意,这事好办,都包在我身上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由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负责跟这掌柜的说话。 此时忽然冲进来大队衙役,衙役们穿的衣服和官兵不同,所以很容易识别。 掌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站起来,拱手问道:“官爷,怎么了?” 一大帮衙役并不说话,仍然源源不断的上人,一会儿功夫就将客栈二楼专门供人饮酒吃饭的这层挤得满满当当,几个散客见事情不妙,赶紧贴着墙站着,不敢乱动。 韦宝和手下众人也都停下喝酒,一个个站起身,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韦宝用眼睛数了数,衙役们少说一二百人,这场面倒是很像古惑仔打架,不分青红皂白,先把声势搞大,怪吓人的。 当然,一二百衙役,并不放在侯三、林文彪、谢小四这帮绺子出身的人眼中,老林子绺子帮当中最不济的人,一个打三五个衙役也是问题不大的。虽然按行业划分,绺子和衙役可以算是武行,都算半个同行,但是吃公门饭的和混江湖的比,一个是穿鞋的,一个是赤脚,武勇级别却是两回事了。 衙役们不再进入,几个衙役掌班护送着几名穿着文官服饰的人上来,韦宝暗忖,正主到了。 古代有古代的好处,官服能方便辨认身份是一方面,每个人的形象也很容易脸谱化,概因为封建官场的等级制度更加分明,连走道都是有规矩的,谁是领头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为首之人四十左右年纪,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却气质沉稳,脸带微须,典型的中级官吏形象。 掌柜的叫一声哎呦,连忙过去迎接:“廖大人来了,真是罪该万死,知道廖大人会光顾小店,我早该出去接,该死该死。” 在几个衙役掌班和一帮官员前后簇拥下的为首之人是永平府正五品同知廖博明,仅次于知府祖光耀的人物,是祖光耀的亲信心腹,廖博明身后站着的是祖光耀的书办祖春才,廖博明就是被祖春才找来的,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底下人去办,肯定用不着祖光耀这样的人物亲自出马。 永平府管辖卢龙、抚宁、昌黎、迁安、滦州、乐亭一州五县以及永平卫、卢龙卫、东胜左卫(皆在卢龙城),抚宁卫(在今抚宁县城)、山海卫(在今山海关)以及兴州右屯卫(在今迁安市)六卫(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正三品,军事单位,每卫5600人,辖五个千户所)。 隆庆三年又添置燕河营路、台头营路、石门寨路、山海关路,隶属蓟州总兵,各路驻守参将。 山海卫属辽东都指挥使司,山海卫卫指挥使司,榆关千户所。 所以除了山海卫,永平府知府都可以约束,职务说大很大,但是说小又很小,因为永平府知府实际上能直接调动的人,也就是府衙中的一班衙役罢了,要想调动卢龙城中的其他三个卫所的官兵,那得知府亲自去找人,否则别人不会买账。 这就是永平府这种军事管理单位和府衙并存的奇特之处,有军事管理单位的地方都这样,军队不能随意揷手地方事务,但是明朝的军队是有土地权和管理一定人口的,大半的永平府行政权力实际上是被各个卫所控制的,所以看上去地方极大,但知府的权限实际很小。随便一个指挥使级别,参将级别的大员,都能将他这个小小知府怼到角落去。就连卫所的千户也不需要买他一个知府的帐,不过大家都是辽西本地人,利益共同体,私底下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和书办祖春才商量的是拖住韦宝,不让韦宝离开永平府地界,因为顾忌到韦宝身后的杨家势力,所以只是打算用很小的一个套,套住韦宝就行,因此只是出动府衙的一班衙役。并没有和几个卫所的千户们打招呼。 廖博明并不理会那掌柜的,一名衙役掌班粗鲁的将那掌柜推开:“滚一边去!” 客栈掌柜吓得急忙闭嘴,乖乖闪到了一边,不知道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衙役,连同知大人廖博明都亲自到了,是为了什么? “谁是韦宝?”将客栈掌柜推开的那衙役掌班问道。 韦宝其实从大批衙役上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是冲着自己来的,此时心里有准备,并没有惊慌,平静道:“我是韦宝。官爷找我什么事?” “锁了!”那衙役掌班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不过穿着华贵,气质出众些,却也没有放在眼里。 韦宝手下众人立时騒动,“干什么!干什么?” 韦宝的手下立时和一帮衙役们形成了对峙局面,一边要锁拿韦宝,一边要护着韦宝。 “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何事?”韦宝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大明官场这么黑暗,上来二话不说就抓人,自然明白是吴三凤先前打过招呼的结果。 几名衙役掌班没有想到韦宝手下众人居然敢反抗,他们抓人很少遇见抵抗的,就算偶尔会动豪门大户的财主,财主们的手下也养着一帮家丁,可都没有韦宝这些手下这么勇悍的啊?不由的一起看向同知廖博明。 “造反了?造反了?”廖博明见到这种场面也暗暗心惊,指着韦宝道:“你问为什么锁拿你?你自己不知道吗?有人举报你殴打衙役!这罪够不够?我是永平府府衙的同知廖博明,我看你们谁敢放肆?” 韦宝被气的笑了出来,“我殴打衙役?我什么时候殴打了衙役?打了哪个衙役?让那人站出来!” “大胆刁民,还敢嘴硬?没有确凿线报,我们会来拿人?是非对错,先回府衙再说!”廖博明不耐烦道:“谁敢阻拦,一并锁拿!” 众衙役们齐声答应一声,倒是挺团结的,概因为廖博明是管着府衙大小事务的顶头官员,除了知府,就算他大,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廖大人面前表现,端的是人人奋勇当先。 韦宝心思电转,已经明白了其中关节,现在他只有两条路走,要么俯首就范,然后让人去通知杨弘毅,祈求帮助。要么就是硬抗! 韦宝很果断的选择了第二条路,这时代的老百姓,怕当官的,韦宝却并不害怕,他并不是封建压迫诞生的产物,深深明白法制和舆论的强大威力!即便这时代的法制极不健全,从上到下充斥着封建家长制的陋习,有权势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他觉得背后既然有杨家撑腰,俯首就范也是要找杨家解救,倒不如索性将事态扩大!这想法是他在几秒钟之内决定的。 随着廖博明的下令,一帮衙役如狼似虎的要冲上来锁拿韦宝,韦宝手下众随扈以及大帮刚刚投诚来的绺子们,大家在没有得到韦公子指示的情况下,只是保持推搡的态势,气势顿时弱了很多,被一群衙役推的挤在了小半边房间内。 “无端锁拿,口说无凭,你们这是在枉法!”韦宝大声一喝,忍着掏枪的冲动,负手而立,却也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 韦宝手下众人听韦公子这么说,顿时觉得公子硬气呀,一个个底气顿时足了,清楚公子这事要公然对抗官府,尤其是一帮刚刚投诚过来的绺子们,正是野性难驯的一帮人,不怕事情闹大,顿时推搡了回去,甚至有人借机脚踹衙役,动起手来,场面顿时失控。 廖博明以及廖博明身后的祖春才,以及一帮随行而来的官员,以及几名府衙的衙役掌班和大批衙役,大家都惊呆了,即便有人抵抗衙役抓人,也没有敢主动打衙役的啊?这是真的要造反了吗? 衙役人数虽然足足是韦宝手下众人的三倍有余,但真动起手来,一帮衙役如同稻草人一般,被推的歪七扭八,哪里抵挡的了? 廖博明回头用眼色询问祖春才,现在该怎么办? 祖春才也胆战心惊的,快速思索了一下,贴着廖博明的耳朵道:“决不能泄气,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永平府府衙哪里还有半点面子?以后谁还把我们放在眼里?” “抓!都抓了!这是要造反!”廖博明听祖春才这么说,顿时有了主意,大声下令。 衙役们得到了直接指示,顿时纷纷拔刀! 到了拔刀的阶段,事态进一步升级了,再打就要出人命!韦宝的一众手下不怕打架,但是真的搞出人命来可不是儿戏,不由的又退了回来,继续等着韦公子的进一步指示。 韦宝倒是气定神闲,朗声道:“拔刀?你们平白无故的冤枉我,现在还敢拔刀?知道我这趟是为了谁走货吗?沿路连半个衙役都没有遇见过!你们找借口也不找个靠谱的!哼哼,谁敢上来,给我活劈了他!” 霍霍! 活劈了? 这一下,所有人,不管是韦宝的手下,还是永平府同知廖博明和祖春才,还是他们带来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过韦宝的一众手下在迟疑了一两秒钟之后,仍然大声的答应:“是,公子!” 这一声齐喝,可比刚才衙役们团结的多,声势也大的多。 这更加惊得官府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都怕了,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这么扎手,本来都以为是一桩美差,遇到肥羊了哩,等宰了肥羊,上面还不奖励呀?谁知道不是肥羊,是野狼啊? 衙役们虽然拿着刀,但是上到衙役掌班,下到普通衙役,谁也不敢再贸然靠近了,一个个愣在原地。 韦宝的一帮手下见到这种情况,胆气爆棚,平时见到这些衙役,都跟耗子见到猫一般,即便是绺子帮的人,也同样惧怕衙役,不过此时在韦公子的率领下,谁还惧怕?反而看见衙役们似乎害怕他们,心里说不出的爽。 “你想干什么?韦宝,你想造反?”廖博明不敢过来,站的远远的,却兀自嘴硬。 “我造什么反?我让你拿出证据来,如果我韦宝真的殴打过衙役,我自然跟你们走,但是我要是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有人想冤枉我,我底下的兄弟都不是吃素的。”韦宝气定神闲的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好好的一顿酒,被搅和了,这账,掌柜的,你得跟永平府府衙算。” 客栈掌柜的此时被这种刀光剑影的巨大场面吓得魂不守舍,没有想到韦宝居然在这种时候跟自己说话,愈发的感觉韦宝这位公子爷真的是高深莫测,也不知道背后到底有多大的靠山啊?居然敢当面打永平府府衙的脸?永平府府衙可是管着周边几个卫所的呢,卫所再不济,抽调上千官兵是没有问题的,不是有大靠山,难道敢凭着这么几个人,跟上千官兵对抗? “他不敢说话。”韦宝呵呵一笑,对廖博明道:“你听好了,这酒钱,在我这里是小数目,不过理当由你们出,因为被你们永平府府衙的人搅和了,如果不想出,就给我认个错,这事咱们就过去了。” 廖博明和祖春才差点气的当场晕厥,都有些蒙圈了,本来他们是来设套,来抓韦宝回去的,现在人还没有抓到,怎么又得帮他出这顿酒的酒钱了?这么丰盛的四桌酒席,少说要十两银子!可不是小钱。 廖博明再次看向祖春才,这回是真的被韦宝镇住了,再要下令让衙役们上的话,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客栈的二楼了。 祖春才也是满头大汗,本来以为是小事一桩,出动了这么多的衙役来抓一个没有官身的人,简直是狮子扑兔,却没有想到,兔子这么厉害? 众人就这么僵持住了,韦宝也没有再催促,他只求气势上不落下风便成。 场面顿时落针可闻。 “韦公子,杨大人若是知道你在永平府这么做的话,怕是会不高兴吧?”祖春才忍不住道,他现在是骑虎难下,除了廖博明,就数他最尴尬,其他人都是他们的陪衬,虽然也会掉面子,但最掉面子的肯定是他们两个人,祖春才想找台阶下了,感觉当场要带走韦宝,几乎不可能,真的就此弄出人命,事情就无法收拾了,他不敢做这样的主,要么回去调兵来。 “什么杨大人?跟杨大人有什么关系?你们府衙办事草率,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冤枉人,就是到京师去告御状,我也不怕。”韦宝见对方软了,微微一笑。打大顺风局,这是韦宝的拿手好戏,韦宝比廖博明和祖春才更害怕继续闹下去,他一个没有官身的人,真的出了事情,谁知道杨弘毅会不会管他?只是青楼卖药那么点交情。 【0138 人生在世拼城府】 韦宝暗暗好笑,没有想到廖大人身后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居然改口称呼自己为韦公子了。 祖春才见韦宝居然否认跟杨家有关系?不由更是觉得韦宝厉害的狠,能年纪轻轻就闯出腕儿来,的确不是等闲人物!又见韦宝仪容俊雅,气质华贵,更是掂量不出韦宝的斤两,胆气再下去两分,暗忖顶多回去拼着被知府大人骂一顿,还是别跟着瞎耗了。再闹下去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情,绝不能再让事情闹大。 祖春才在廖博明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将自己想就坡下驴的意思说了。 廖博明吃惊的看着祖春才,没有想到祖春才要就此服软?这传出去的话,以后永平府府衙不是要成为整个直隶的大笑话了?他都已经做好了硬碰硬的准备了,自己这边这么多衙役,又都拿着刀,再不济也不至于会输,弄出人命就弄出人命!廖博明预备先打了再说。 廖博明刚才可没有现在的火气这么大,主要是感觉事情到了节骨眼上再退却,憋屈的慌,担心自己从此被人瞧不起。一个堂堂正五品官员,永平府这么响当当的大府的同知,居然会被一个没有官身的大头百姓给扫面子? “先生!”廖博明不甘心的向祖春才瞪眼。因为祖春才虽然没有官身,却是知府祖光耀身边的智囊级人物,所以底下人都很尊重祖春才,也包含正五品的廖博明。 祖春才微微的摇了摇头,意思没有别的办法了,让廖博明务必先忍一口气,等他回去与知府大人再商议。祖春才也不是要服软,只是觉得眼下没有必胜的把握,真的弄出很多人死伤,会成无法收拾的局面,若是从永平府城内的几个卫所搬来大批官兵,那就是必胜的! 廖博明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冷冷道:“恐怕这事情另有隐情,你们几个掌班回头再祥查清楚吧!” 几个衙役掌班差点气的两眼冒火,我们查个鬼呀?不是你们这些掌事的喊大家来,谁愿意大过年的跑出来吹风受冻?一个大子都捞不着,现在还被一帮老百姓羞辱了一番,这以后,整个永平府府衙的全部衙役在永平府地面上都抬不起头来了。不过老大都这么说了,只能一个一个郁闷的点头称是。一众衙役更是感觉被羞辱的面红耳热,举着的长刀纷纷送回腰间刀鞘。 韦宝虽然不清楚同知廖大人在和什么人说话,但看祖春才的样子,猜想八成是什么高官的管家或者师爷之类的人物,多半是个书办。 韦宝知道如果事情是这么收场,吃了大亏,伤了面子的府衙众人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脑子快速思索,是要接着硬下去,还是见好就收,给对方台阶,关键是怎么给对方台阶?这是难题。 “廖大人明鉴,本来就是误会嘛,我韦宝只是一介布衣,做点小买卖,哪里敢得罪衙役?”韦宝一面笑着对廖博明和祖春才道,一面询问身边一众手下:“更不要说打衙役了,我手下更也没有这种人,他们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乡里人,你们敢打衙役官爷们?” 傻子也知道现在该怎么回答,韦宝的一帮手下急忙顺着韦公子的意思纷纷摇头,都道:不敢不敢,见着衙役差官老爷们,恭敬都来不及了。 “怎么样?大人?是误会呀,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如果大人和诸位官爷们赏脸,不如坐下小酌几杯酒,这天寒地冻的,此时又到了用膳的时辰。”韦宝从刚才冷冰冰的一副面对杀父大仇,视死如归的脸色,立马换成了一副活脱脱的奸商面孔。 廖博明、祖春才,以及来的大批官员和衙役们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邀他们一起喝酒?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是头回见这么不要脸的。 但众人不但没有一个人会瞧不起韦宝,反而都不自觉的对韦宝十分的欣赏,该硬该软,人家这才叫拿捏的到位,就是最愚钝的人,都佩服的紧。 廖博明看向祖春才,等着祖春才拿主意,现在廖博明的心气被韦宝这么一赔笑,弄得顺了不少,暗忖要真的就此坐下吃顿饭,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便也不算丢人了,毕竟韦宝是刚刚才冒出来的人,没有几个人知道韦宝这个人,永平府府衙跟韦宝之间更加谈不上往日恩怨。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除了廖博明和祖春才,没有人知道。 祖春才也想到了此节,但本来是来找韦宝晦气,给韦宝下套的呀,怎么变着变着就变成一起吃饭了?转念一想,这倒还真的是解决的办法,不就是为了拖延不让韦宝离开永平府吗?这顿饭吃了,下顿饭正好顺势让廖博明请韦宝,然后韦宝又需要回请,两三天功夫一耽搁,到时候便好向吴三凤交差了。 只是祖春才感觉面子上抹不开,僵在那儿。 韦宝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不由暗喜,他是最讨厌到处树敌的,人生若处处是敌人,活着得多累?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忽然愿意转变,但是至少说明对方已经没有继续升级矛盾的意图了,这总是好事。 “在下是永平府后学,居住在抚宁卫已经三代,算是土生土长的辽西人,能有幸结识廖大人和诸位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大人们也请体谅这些衙役官爷们,大冷天的,都请喝杯水酒,吃点酒肉暖暖身子吧?”韦宝笑眯眯的连篇好话往对方众人的脸上砸,完事还行了一个读书人的作揖礼,一副读书人和读书人之间交往的态度。韦宝清楚大明官场都是由读书人组成的,用读书人之间的交往方式,能化解对方的戒心和此刻的尴尬情绪,这可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台阶了,既让对方有面子,又不会太过着于痕迹,也不会堕了自己一方的威风,实在是很得体哩。 刘春石见识过公子的交际功夫,但任凭哪一次都没有这次这般佩服,因为这次面对的是来找公子麻烦的人,而且是素不相识的人。 祖春才更是对韦宝心生好感,呵呵一笑:“既然韦公子这般说了,廖大人,咱们就坐一坐再回去又何妨,既是误会了,改日再查实便是了嘛。” 廖博明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祖春才,彻底弄糊涂了,他本来是祖春才喊来撑场面,领头抓韦宝的,现在又是祖春才主动要与对方修好,倒像是他非抓韦宝不可,实际关他什么事情?对众人道:“既然先生这么说了,你们都喝杯酒再走吧。” 韦宝见事情成了,不由大喜,急忙招呼还傻愣愣的靠着墙站的客栈掌柜的,“掌柜的,赶紧让人招呼众官爷呀,帐都算在我头上,把最好的酒菜都拿出来,不要怠慢。” 客栈掌柜的被韦宝一招呼,这才如梦方醒,咽了口口水,像是在看戏,只是一部戏似乎还没有唱完,本来是一部打戏的,怎么忽然又变成合家欢的喜剧了? 客栈掌柜急忙忙不迭的连声答应着,跑的叫一个快,到了楼梯口,大声招呼店中所有伙计:“都动起来,好好招呼诸位大爷,最好的酒菜都整出来嘞!” 韦宝呵呵一笑,感觉客栈掌柜的的台词,怎么有点像青楼的老鸨的台词,不去理会这些,转身亲切招呼廖博明和祖春才,以及一众官员。 “廖大人听口音,和我家很近吧?我是抚宁卫金山里的。”韦宝笑眯眯的套近乎,将自己刚才的位置让出来,让廖博明上座,同时让祖春才也上座,自己则在二人下手相陪。 廖博明和祖春才见韦宝招呼的周到,让人很舒服,都暗忖韦宝实乃官场老手的手腕,这少年怎么看怎么也才是个弱冠年纪,就是从娘肚子里出来就学做官,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廖博明说了自己家的一些情况,韦宝不由大喜,“我想起来了,在抚宁卫,有位小旗官是我交好的大哥,他叫廖春宝,是小旗官,他说他家有个堂兄在永平府做高官,莫不就是同知廖大人呀?这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在下虽然不才,和廖春宝廖大哥却是一见如故,很谈得来的朋友,早就想拜见廖大人,只怕自己身份低微。” “原来你和我堂弟认得,这事情闹的,的确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可我哪里是什么高官?小小的五品同知罢了,直隶地面上,比王八还多的官。”廖博明自嘲的一笑。 听廖博明这么说,韦宝顿时对廖博明心生好感,知进退,这是韦宝最看重的品质,不满足于现状,却能保持谦虚,这种人才有机会出人头地,否则很多靠着祖上的蒙荫得坐高官,也未必能把位置坐扎实。 “廖大人过谦了,那我们这种人,就是王八身上的毛了。”韦宝呵呵一笑。 韦宝的话虽然粗俗,却将刚才廖博明那句自嘲的稍显重了点的话转化成了一句玩笑,惹得廖博明和祖春才跟着齐声笑出声来,气氛顿时轻松了很多。 韦宝再问祖春才的情况的时候,祖春才也不隐瞒,大致的说了。 韦宝暗忖跟自己起先料想的差不多,笑道:“果然是高人不露相,以后能有机会多多向先生请教,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好办,吃过饭便是朋友,晚上我让廖大人请客便是,咱们接着喝。”祖春才笑道。 “哪里要廖大人请客,这真是太伤小子的心了,必须我请,廖大人要是高兴,这就是我的荣幸才是哩。”韦宝急忙道。 祖春才听韦宝这么说,忍不住撇嘴一笑,暗忖自己傻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自己私下与韦宝接触一下,便能将他留在永平府,何须这么兴师动众的,最后反倒是自己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看来自己还没有一个后生懂官场真谛。 廖博明也觉得是这样,跟祖春才一样的心思,跟韦宝喝起酒来,便更加尽兴了。 韦宝拐弯抹角的弄清楚了祖春才的意图,也不算是韦宝弄清楚的,是祖春才借着多喝了几杯,故意‘透’给韦宝的。 韦宝便将自己和杨家的关系大致说了,只是经他的口才,稍微有所转化,本来是因为他先得罪了吴大公子,然后他才拉上了杨家,实际上杨家和吴家并无多少芥蒂,但是被韦宝一说,反而成了杨家和吴家因为官场上的争执而牵动了他这么个小人物,而实际上,他早就和杨家的杨大公子有交情了。 “你看就这么点小事,说开了也不就这样吗?我找谁惹谁了?”韦宝一副无奈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 廖博明和祖春才这才弄清楚‘原委’。 “这事不难办,老弟,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在这永平府多玩几天再走,到时候我让我们家老爷给吴大公子去信,就说是实在是杨家来催问了,无法再留,怎么样?”祖春才道。 “先生,这只怕不行,我本来说明日就要走的,但是既然先生对我这么高看,这么隐秘的事情都透给我了,我也不能不晓得好歹,顶多明日多待一日,后日再启程,请先生谅解,我今天就可以让人送信给杨大公子,到时候知府大人手中有杨大公子的来信,想必能向吴大公子表明已经尽力了,若是吴大公子仍然不肯善罢甘休,就请吴大公子亲自让人来永平府拿我,切莫让知府大人做了大鳄们中间的替罪羊。”韦宝主动帮祖春才出主意道。 祖春才听的微微点头,“好,就这么办,我本来也是这么个意思,既然韦兄弟能配合,那更是好了,一定要向杨公子说明我家老爷并没有轻视杨家的意思。” “那是自然,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都是吴大公子这脾气,想必你们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官面上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是不是嘛?”韦宝笑道。 祖春才和廖博明一起笑着称是,这顿饭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场,韦宝并且和他们约好了,晚上要将永平府最好的酒楼清场,宴请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会不会去,这我现在不能打包票,反正我们两个肯定会到。”廖博明笑道。 “那也行啊,能和廖大人喝酒,已经是我韦宝祖上积德了,在座的诸位大人们,晚上也务必赏光。”韦宝乘机又向在座的一帮官员示好,今天来的基本上是永平府府衙中有实权的人物了。 众人见廖博明和祖春才都跟韦宝这么亲热了,哪里会不答应,一齐称谢,表示都会去,人人都愿意与韦宝结交。 如果是在山海关那种高官扎堆的地方,杨家的牌子还没有这般威力,但是到了永平府,卫指挥使司正三品指挥使——杨麒指挥使大人这块牌子还是很好用的。 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宴会以喜剧收场。 直到快二百人的大群不速之客走远,范大脑袋才如梦方醒一般的轻声问道:“公子,这些人不会白吃白喝了,还接着找咱们麻烦吧?” 这趟河间府之行,钱能不能赚到现在还未可知,反正公子一路请客花费已经超标了,所带的二百多两纹银已经去了三分之一,可是连河间府都还没有抵达呢,还有返程的路费也得算上。 韦宝倒是信心满满,“后天早上,我们一定能顺利离开永平府,现在我写一封信给杨弘毅,大脑袋哥,你亲自带两个人送过去,快马快去快回。” 在没有运送大批货物的情况下,老林子绺子帮几乎是不会拿骑马赶路的人,他们吃的是带货客商。 范大脑袋连忙答应:“公子放心。” 韦宝让刘春石将永平府知府祖光耀为难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并没有祈求杨弘毅帮忙,但是知道杨弘毅看见这样一封信函,一定会去信询问永平府,永平府知府在杨弘毅开具了路引的情况下仍然为难韦宝,已经算是不给杨家面子了。 信写好了之后,韦宝让侯三挑了两名得力精明的人陪着范大脑袋前往,沿途保护。 —————画面切换————— 祖春才和廖博明吃过饭,让众人先回去,祖春才则拉着廖博明一道去向知府祖光耀复命。 祖春才先是将中午的情况大概说了。 “什么,你们跟那韦宝一道吃了中饭?还喝酒了?带了一百多衙役,也都跟着喝酒了?你们是去找麻烦的,还是去认亲戚的?”祖光耀听完,不由大为光火。 “老爷息怒,咱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住韦宝,等待吴大公子的消息,现在既然能达到目的,何苦一定要开罪杨家?”祖春才对于祖光耀的反应,早有预料,并不慌张。 廖博明也在一旁帮着说话,“大人,您没有见到今天的情况,韦宝手下那帮人简直是不要命的亡命徒,真的敢跟衙役们对着干,要是真的弄出人命来,这事情就大发了,现在大人要是气不过,咱们再邀永平卫派出官兵去找韦宝晦气,也还来得及。” 祖光耀发完脾气,马上便冷静了,“韦宝真的说能再留一天,等我们向吴大公子请示了再走?” “不错,韦宝的确是这么说的,我觉得有一定道理,咱们犯不着挤在吴家和杨家中间,若是吴大公子真的要找韦宝晦气,现在韦宝人就在永平府,随时可以派几名官差来将韦宝带走,若是官差带了吴大公子的公函来再敢拘捕,那,咱们去多邀卫所官兵来,也名正言顺,杨家也不会将这笔账算到咱们永平府府衙的头上。”祖春才马上道。 祖光耀点了点头,“这话不错,我要是乱抓人,到时候吴家和杨家再和解了,反倒将我变得两头不是人了,杨家的势力也不小,纠集几个人弹劾我这个小小知府,只怕我马上得卷铺盖回家。好,就这么办。” 祖春才和廖博明见祖光耀这么快就想通了,均很高兴,齐声称是。 “老爷,那韦宝晚上安排的酒宴,您去不去?”祖春才问道。 “去,有吃的,凭什么不去?这韦宝这么会做人,我倒是想见一见,我亲自去了,估计少不了一份见面礼。”祖光耀笑道:“看来还是我辽西出人才,一个14岁的少年就如此精明,若是能在科场上有所作为,日后前途无可限量。” “老爷说的是。” “大人说的是。” 祖春才和廖博明见祖光耀连赴宴都肯去了,极为高兴,要不然中午和韦宝说了一番话,等下再换来带兵捉拿,心里到底有点过意不去,而且,韦宝在二人乘轿子走时,已经让人奉上了‘见面礼’了,每人二十两纹银,这还不是求办事的银子,只是赴宴客套的惯例,算是非常丰厚了,二人都极为欣赏韦宝的大气,会做人。 晚上,次日中午,次日晚上,韦宝便宴请永平府上下官员连着吃喝,此时将至元宵,永平府的一帮官员倒似乎是提前将元宵节过了。 祖光耀也对韦宝极为欣赏,虽然两个人的年纪差了快四十岁,倒是很谈得来,加上祖光耀的家乡离金山里也不远,祖光耀又是举人出身,韦宝就差顺水推舟抱上祖光耀这颗不算粗的腿了,只是祖光耀碍于韦宝此时和吴家尚有纠纷,不敢和韦宝走的过于亲近。 到了晚上,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写的信函分别送到了永平府府衙。 吴三凤在得到了老林子绺子帮震天北报信的情况下,已经知道了韦宝得了震天北的部分人马,并且穿过了抚宁卫,到达了永平府的消息。 吴三凤的惊讶和愤怒自不必说,大骂震天北无用,对韦宝彻底起了杀心,本来吴三凤只是想让韦宝吐出那批货,教训一番,或者弄去做几年牢就完事了,并没有太看重韦宝,现在情况则不同了,吴三凤很清楚:手中有了一帮悍匪加盟的韦宝,已经具备一定的‘实力’。 因此,吴三凤给震天北和祖光耀的回信,都是必杀令。 相比于吴三凤的回信,杨弘毅的来信则轻描淡写的多,只是询问了一下韦宝到底犯了什么事情?简单的一句话,其余什么也没有多说。 祖光耀将两封信都拿给祖春才看过后,问道:“现在怎么办?吴大公子想让我动手杀了韦宝,韦宝明天就要启程离开永平府了,今晚必须决断,不然明天就来不及了。你说吴大人知不知道这事?” “吴大公子的爹必定不知道这事!”祖春才斩钉截铁道:“我觉得这事从头到尾,就吴大公子一个人在发号施令。” “此话怎讲?”祖光耀诧异的问道:“没有吴襄发话,吴大公子敢这么乱来?杀人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这个韦宝背后还有杨家撑腰,并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 “老爷,正因为韦宝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我才敢断言吴大人不清楚这事,否则有杨家这层关系,吴大人绝不会为了区区一批货,闹得人尽皆知,这不是自己坏自己的名声吗?吴家要动一个平头老百姓,有多少法子?何必明刀明枪的?”祖春才答道。 祖光耀点头道:“说的有道理,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吴大公子,咱们也惹不起呀!听闻吴大人已经将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吴大公子全权打理了,吴大公子又是吴家长子,将来必定是继承家业的。” “吴大公子不管继不继承家业,吴大人才四十不到,至少也是十几二十几年后的事情,和眼下不相干。”祖春才分析道:“老爷可以这么回信给吴大公子,就说卫指挥使司来人将韦宝接走了,我们根本拦不住,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至于韦宝从关内做了生意回来的时候,只要不带货,很有可能都不走永平府过,直接回去了,那样,咱们就更管不着了。老爷千万不要无谓的卷入这些高官间的争斗,更何况吴大人还不见得知道此事,跟着吴大公子瞎闹腾,捞不到半点好处。” 祖光耀点点头,通过这两日和韦宝的接触,他也感觉14岁的韦宝,甚至比快三十的吴大公子更加稳重,杨大公子他也见过,话不多,一看就知道是个满腹心机的角色,这两个人都比吴大公子沉稳,“行,就这么办,那你明早等韦宝走了之后,给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分别去信,咱们放过了韦宝,也顺道给杨家卖个好。” 祖春才赞道:“老爷这么做是最稳妥的,两边都不得罪才是万全之策。” “杨大公子不会将咱们放过韦宝的事情,透给吴大公子吧?”祖光耀又不放心的问道。 “不会,杨大公子我见过,轻易不会多说什么,城府极深,他把这事告诉吴大公子,对他有什么好处?仅凭这么点事情,也不能威胁老爷,反而显得他小气。我断定不会,老爷安心放走韦宝便是。”祖春才肯定道。 “行,就这么办吧。放了韦宝便放了韦宝,还得了人家孝敬的五十两纹银当见面礼呢,别说,这少年是挺会做人。”祖光耀往后靠在太师椅上,“本来就跟我一丁点关系没有的事情,这吴大公子非要给我来什么信?” 祖春才见祖光耀下定了决心,道别之后,躬身离开。 —————画面切换————— 连着和永平府的一帮大佬吃了两天饭的韦宝,现在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因为杨弘毅并没有给他回信,而是直接给祖光耀去的信。祖光耀在请示了吴三凤之后,吴三凤的态度,韦宝倒是能猜到的。 “等咱们生意稳定了,天地商会的架子搭建起来之后,首先便是把情报工作做起来!”韦宝对刘春石道,“什么事情都靠猜,太揪心了。” 刘春石头一次听‘情报工作’这么个词汇,问道:“公子说的是探子的意思吧?”他不清楚为什么公子总是能造出很多没有听说过的词儿。 韦宝见刘春石明白了,微微一笑:“是,探子。皇帝的探子是锦衣卫,用来控制全国官员。皇帝在京城的耳目是东厂,连锦衣卫也得听东厂的,用来控制京官。咱们也得有自己的探子。没有探子就是睁眼瞎,就是聋子。我连名称都想好了,天地商会统计署!” 官署这类称呼,那是官家专用的,京城的各大部底下的机构叫司,刘春石听韦公子说以后专管探子的机构叫署,暗暗揣度公子是不是有心怀天下的雄心壮志呀? 【0139 韦宝进京】 刘春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天地商会统计署,这名字好,只是,是不是太大了些?如果让外人知道的话,是不是容易产生非议?” “这非议什么?什么事情做大了都会有非议,一个称谓而已,小心些,低调点便是了。再说,就算是统计署将来建起来,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探子的优势就在于秘密,不但对外保密,对内也得保密,就像是风一般,看不见,摸不着。大家都知道了,还上哪探听秘密去?现在咱们要是在永平府府衙有自己的探子,在吴家有自己的探子,在各大衙门有自己的探子,办事不是方便的多?”韦宝笑眯眯的看着刘春石。虽然眼下的形势很危急,但韦宝并不惊慌,因为他已经有了一帮武力值不低的跟随者,造反的实力肯定不够,上山打游击的实力还是差不多了的,大不了就一起做绺子去。 韦宝说罢,想到将来有钱有势之后的发展规划,忍不住自得其乐的哈哈一笑。 人往往为得到了一些东西而忧心忡忡,主要是怕失去。 韦宝就这点好,韦宝多得到了一些东西,多增强了一点实力,所担心的不是失去,而是觉得为他转形态提供了机会,一条道走不通,就换一条道呗。 刘春石见韦宝并不犯愁,仍然有心思谈笑风生,暗暗佩服,他已经不会再将韦宝看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个小弟了,在刘春石、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的心中,韦宝就是天生的‘头’,真的是文曲星下凡,他们已经对韦宝完全服气。 第二日,韦宝一行人离开永平府,准备继续行程,前往河间府的时候,早有准备的祖春才亲自来送。 祖春才原本昨晚就要来和韦宝说事情的,但又怕祖光耀出尔反尔的性格,怕祖光耀临时会再生什么变故,所以直到韦宝临走,这才过来‘卖功劳’,将祖光耀背后联络吴家和杨家的经过,大概的跟韦宝说了。 韦宝感动道:“多谢兄长相助啊,要是没有兄长从中穿针引线,我这趟危险了!” 祖春才呵呵一笑:“没有我穿针引线,韦兄弟这趟也危险不了,顶多是在永平府多耽搁几日罢了,有杨家开具的路引,谁也不敢擅杀韦公子,否则吴大公子一定派人亲自到永平府来拿人了。” 韦宝笑道:“兄长太谦虚了,我眼下正是用银子的时候,钱不凑手,等下趟再来永平府,必当重谢。” 祖春才要的就是韦宝这句话,所以才特地前来卖好的,当即笑道:“韦兄弟客气了,那老哥就祝你此去顺风顺水,生意兴隆了。” “多谢大哥。”韦宝微微一笑:“大哥保重。” “韦兄弟保重。”祖春才也拱手作别,并且轻声道:“这往后,韦兄弟须当加倍小心,只怕吴大公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嗯,多谢大哥提醒,保重。”韦宝郑重答应一声,一副难以割舍,不愿和祖春才分开的表情,这倒是半真半假,并不是假装出来的。韦宝就这么个性格,不管跟男人还是跟女人都能玩到一块去,而且相处了极短的时间便可以到难分难舍的感情。 祖春才被韦宝的样子逗得一笑:“韦兄弟,上回你说之前没有到过关内,只怕此去关内做生意还得费许多心思,我对关内的情况不熟悉,帮不上什么忙。关内的水深的很呐,咱关外是辽西辽东世家的天下,关内就说不上是哪家的天下了,风水轮流转,凡事要多看。” “大哥让我能顺利离开永平府,已经很帮忙了,要不是大哥,我说不准现在还蹲在永平府府衙大牢中哩。”韦宝笑道:“多谢大哥提醒,我定当小心。” “兄弟要羞臊老哥?再莫提上回的事情了。”祖春才呵呵一笑:“好,不耽误老弟赶路了。” 韦宝也跟着一笑,相识因为坏事,相聚又成好事,二人均感觉缘分的奇妙。 二人又聊了好一阵,方才就此别过。 “公子,那永平府知府的书办好像人不错啊,还来相送。”范大脑袋见公子和那祖书办一副难分难舍的模样,不由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对方还不是因为看出自己有前途,愿意结交呗,不过这话,他不会和范大脑袋说,说出来未免显得自己心胸狭隘。 韦宝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去,却很难交出真心,他看似开朗,实则内向孤独,对任何人都防备的很。韦宝的管理心得是:跟手下人掏心掏肺的走得太近乎,没有半点好处,手下是用来帮助解决问题的,用来办具体事情的,至于说自己内心的想法,不需要让手下清楚,否则以后都揣摩自己的意思,便失去了神秘感了。神秘感是约束手下的第一良方! 现在韦宝担心的是刚才祖春才提醒的两个问题,一是去关内做生意不简单;还有吴三凤接下来的报复,肯定都是下死手的,自己更要加倍小心。 不过韦宝相信出了永平府的地界,至少眼下不用再为吴三凤这家伙烦恼了,至少不用再担心吴三凤借助吴家的影响力,再派官面上的人来直接弄自己。 从卢龙城到河间府,一路上包括穿过顺天府地界的区域,治安状况虽然比永平府好一些,也碰到不少小股绺子,但是韦宝人多势众,又有侯三、林文彪这些‘行家’随扈,倒是没有再遇上麻烦。 不两日,韦宝等人便顺利到达河间府天津卫。 河间府的府衙就设在河间县,明洪武元年改河间路为河间府,属新设之河南分省。二年三月癸丑,河间府属北平行省。永乐十九年正月初一,属京师。 明末,河间府府治河间县领县十:河间、献、阜城、肃宁、任丘、交河、青、兴济、静海、宁津;州二:景(领吴桥、东光、故城三县)、沧(领庆云、南皮、盐山三县)。 后世所熟知的天津,这时候大不相同。 天津所在地原来是海洋,四千多年前,在黄河泥沙作用下慢慢露出海底,形成冲积平原。 古黄河曾三次改道,在天津附近入海,3000年前在宁河县附近入海,西汉时期在黄骅县附近入海,北宋时在天津南郊入海。 金朝时黄河南移,夺淮入海,天津海岸线固定。 汉武帝在武清设置盐官。 隋朝修建京杭运河后,在南运河和北运河的交会处(今金刚桥三岔河口),史称三会海口,是天津最早的发祥地。 唐朝在芦台开辟了盐场,在宝坻设置盐仓。 辽朝在武清设立了“榷盐院”,管理盐务。 南宋金国贞佑二年在三岔口设直沽寨。这是天津最早的名称。 元朝改直沽寨为海津镇,这里成为漕粮运输的转运中心。设立大直沽盐运使司,管理盐的产销。 明建文二年,燕王朱棣在此渡过大运河南下争夺皇位。朱棣成为皇帝后,为纪念由此起兵“靖难之役”,在永乐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将此地改名为天津,即天子经过的渡口之意。 作为军事要地,在三岔河口西南的小直沽一带,天津开始筑城设卫,称天津卫,揭开了天津城市发展新的一页。后又增设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 这时候的天津卫,商业虽然不如后世繁荣,但河间府的经济重心已经在天津卫了,韦宝说是到河间府,之前已经派了范大脑袋等人前来探过路,要销售皮货,所以得上天津卫。 因为韦宝要赶时间的缘故,到了天津卫,不敢耽搁,急忙分派手下人去联系买家。 韦宝自己也在天津卫四处了解行情。 这时候的京津商界,甚至是整个直隶商界的情况很快就被韦宝了解了个大概,晋商是老大,占了过半的市场份额,中低端市场占大头,高端市场几乎垄断。剩下的便是直隶商帮和江南商帮,合在一起赶不上晋商所占的市场份额。 而且晋商团结,地域性强,其他的商帮多为临时结合,形成不了气候,不像晋商,一层一层的已经形成了气候。 晋商的兴起,是源自于明朝开中制政策的实施,为晋商的发展提供了契机。平阳、泽、潞,豪商大贾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资产过百万两白银的巨富都一抓一大把。 了解到了这些情况,让韦宝对明朝的落后面貌大为改观,大明可真不是没有钱,是钱被极少数上层社会聚拢了!整个社会没有钱,钱下不来!要是皇家能掌控商业,内忧外患都是小菜一碟。 晋商的崛起还得自山西矿产资源丰富,手工业和加工制造业当时已初具规模,这又为晋商的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使得晋商逐步走向辉煌;此外,由于晋南一带地窄人稠,外出经商成为人们的谋生手段,晋中商人当时已遍及全国各地,流行这么一句话:京师大贾数晋人。 随着商业竞争的日趋激烈,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维护自身的利益,晋商的商业组织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出现。 起初由资本雄厚的商人出资雇佣当地土商,共同经营、朋合营利成为较松散的商人群体,后来发展为东伙制,类似股份制,这是晋商的一大创举,也是晋商能够经久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 韦宝逛了一大圈,这才清楚晋商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有实力卖皮草的店铺,那在这个年代都是大店铺了,皮草绝对属于高档商品,便宜的一件也得好几两纹银哩,至少要里正等级的人家才穿得起,甲长等级的乡里富户都不见得舍得穿。 整个天津卫,到处是山西字样的招牌,吃的用的,连面馆饭馆,挂的都是山西招牌,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走到山西去了呢。 其重要标志就是会馆的设立。 会馆刚开始是为联络同乡感情的,到后来发展成为维护同行或同乡利益的组织。 韦宝在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知道要想将自己手中的一大批特等皮货卖出应有的价格,只能靠晋商!因为高端市场被晋商垄断了。 要是卖给天津卫的一些小型直隶商帮,或者减价卖到黑市,这么多特等皮货只能按照二等皮货,甚至是三等皮货的价格出售,连一等皮货都算不上,因为那些商家做的就是中低端市场,手上根本没有高端客户群。 所以韦宝在到达天津卫的第二天便,带上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亲自上晋商会馆拜访。 晋商并不限定只能是山西人,还有跟晋商合作的商家,也能算在晋商范畴内,韦宝之前向几家皮货行的老板了解到的情况中,关外的优质皮货就是吴家长期向直隶晋商提供的,所以吴家在商界中算,也能算成晋商的一份子。因为势力达不到关内来,所以不会有人将吴家看成是辽西商帮,没有这样的说法。 韦宝觉得货是好货,本来就是从吴家手上劫来的,所以不会跟吴家以往运来的货有任何不同。 既然他们能和吴家合作,人家晋商没有道理不跟自己合作。 可谁知道,韦宝在天津的晋商会馆碰了大钉子,人家不收他这批货。要收的话,顶多只能按照三档皮草的价格来收。 “我这批的成色,你们看一看,几个掌柜都是行家,我看现在市面上急需这种优质好货啊?”韦宝不解的问道,虽然之前预想过会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毕竟吴家是这帮人长期的供货商,但是如果自己肯适当的降低一些价格的话,对方没有理由只认人不认货吧?他刚才已经在话语中暗示了,能降低一些价钱。 “韦公子,你没有明白我们刚才说的意思。”一名晋商老者笑道:“我们这里是外埠,天津有钱人也不多,你这批货的确都是好货,在天津要收,就只能按三档货的价钱来收,要不然你上黑市去看看,也还是这个价,没有办法的。” “按照你说的那个量,你这批货,至多二百两纹银!”另外一个晋商说完,气定神闲的品了一口茶。 二百两纹银?劳资的货少说值得到上万两纹银! 韦宝暗暗升起无名怒火,深切感受到平台的重要性!他清楚,吴家从关外弄来货,算是个大批发商,但是批发商再大,也还是要看分销商的脸色,不像是现代,厂家,批发,一条龙服务,有实力的商家甚至在全国,全世界都有销售网点,谁的脸色都不用看,但古代的地域观念太浓厚了,就算是吴家那种大的批发商在这帮人手里也未必能讨到多少便宜,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了。 “麻烦各位了,告辞。”韦宝傲然起身,感觉跟这帮人再废话也没有用处。 几个人并没有露出韦宝以为的那种震慑表情,依然一脸平静,正如韦宝刚才来时对韦宝的态度,现在韦宝走时,他们也像是看一阵风飘入,完全将韦宝当空气了,只是还都挺讲礼貌,知道站起身相送,却也没有送出客厅,没有说额外的废话。仿佛韦宝不是带着大批上等皮草来的大商家,而只是一个街面上一个开小饭馆或者小杂货铺的普通小商贩。 韦宝身后的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见到这种情形,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跟着韦宝快步离去。 出了晋商会馆,范大脑袋愤愤然道:“这帮人太瞧不起人了!” “是啊,咱们拿着这么好的货,而且公子已经暗示可以适当降价,居然还要我们按照三档货的价钱卖出,金山里的里正都不会穿三档货的皮草!”刘春石跟着道。 韦宝一抬手,“现在说这些没用,他们感觉是吃定我们了!高档市场全部在晋商手中把持。” “那现在怎么办?去找其他的直隶的大商家吗?也不光是晋商卖皮货。”范大脑袋问道。 “去京师!”韦宝果断道。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被韦宝的话吓了一跳,同声问道:“去京师?” “对,去京师!”韦宝肯定道:“只有京师才有机会将这么多高档皮货销售掉。天津这帮晋商的买卖虽然也不小,不过大都是中转,南方用不了这么高档的皮草,所以只能去京城碰碰运气。机会永远要靠自己把握,不能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 “对,在天津,就算卖给黑市,也只能按照三挡皮毛四档皮毛的价格,要是放在京城,那么多有身份有钱的人家,咱们就是用当初卖鱼的法子,一家一家的去推销,总能卖完的,至少会多卖不少钱。”范大脑袋道。 “到京城也是要找好的店铺销售,光靠上门推销是不成的,买这些高档皮草的客人,非富即贵,谁家都不缺银子,不能等同于卖鱼的法子!不说了,今天就上路!”韦宝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上了马。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急忙跟上,三人先回到暂时落脚的客栈,等到其他去各个店铺碰壁的随扈都回来之后,带上一帮人赶往京城。 “公子为啥这么急?”林文彪不解的问范大脑袋。 范大脑袋将今天的事情大概说了。 林文彪点点头:“公子到底是公子,要是我碰到这么大的难事,肯定睁只眼闭只眼卖了算了,去京城还不是和天津卫的情况差不多,还不是晋商把持了那些个富户的路子么。” “所以你成不了公子啊。”侯三呵呵一笑,“京城是和天津卫的情况差不多,但我相信公子总能找到办法的。” 虽然众人一路从金山里赶到了天津卫,风尘仆仆的,没有怎么休息,现在又连夜往京师赶去,但是都没有怨言,只是怕这些货,不要再从京师拉回金山里才好。 就连一直默默骑马的韦宝,心里也有这样的担心。 好在天津到北京这一路上的关卡少,众人连着赶路两日,第三日上午进入了京城永定门。 永定门,是明清北京外城城墙的正门,位于北京中轴线上,于左安门和右安门中间,是北京外城城门中最大的一座,也是从南部出入京城的通衢要道。永定门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二年,寓“永远安定”之意。 城楼形制一如内城,重檐歇山三滴水楼阁式建筑,灰筒瓦绿琉璃瓦剪边顶,面阔五间,通宽24米;进深三间,通进深1050米;楼连台通高26米。 韦宝是第一次到京城,上辈子多次想来旅游,可是没有钱和时间,一直未能成行,这次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夙愿。 “公子,京城就是京城,真气派啊!那些个当兵的也比山海卫的兵丁看上去气派。路上的人一个个也都气派。”范大脑袋乐滋滋的轻声道。 韦宝微微一笑。 刘春石接话道:“穷人还是穷人,富人还是富人,你这样也气派,那样也气派,京城叫花子比山海关还多,那些花子们气派?” “你这不是抬杠吗?本来就什么都气派嘛,花子多,这就是气派,山海关顶多万八千的花子,京师的花子少说过了十万,到处都是花子,不气派吗?”范大脑袋斗嘴道。 众随扈本来在侯三和林文彪的督促下,都是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现在听范大脑袋说的好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韦宝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牵着马走,一边轻声劝道:“少说点话,这里不比永平府,出了啥事,找人都没有地方找去。” 范大脑袋遂不敢再说话了,赶紧点了点头,的确,到了京师,每个人都有种乡里人进城的感觉。就连一帮绺子转化而来的随扈们,也不用多督促,便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再像是以前那样,一个个走路迈着八字步,手扬起老高,大大咧咧的样子了。 韦宝等人先是在法华寺附近找了一家大客栈住下,匆忙吃过午饭,韦宝也不顾不得歇息,赶紧将人都派出去了解市面信息,并且亲自带着刘春石、范大脑袋、侯三林文彪等人出动了。 “现在想来,当初让人先到天津探路,太冤枉了,还是要公子亲自跑。”范大脑袋道。 “也不是完全没用,没有你之前了解的消息,咱们在天津还得再多待上一天,时间就是生命,能省下一天的功夫,这就起到效果了。”韦宝道:“而且,你们不跑那一趟,你怎么知道沿途的情况?就算是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走过一趟,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情况?” “还是公子会说话。”范大脑袋呵呵一笑。 “不怕做错,就怕什么都不做,错了也是一份经验。”韦宝幽幽感叹道,这么说,更像是在为他自己打气。 跑了几家大的商号,大都又是晋商把持的,韦宝便找相关的师傅聊天,大的店铺中,前面管事的有掌柜的,还有伙计的头儿,一般称为堂头,大的店铺和大的饭馆,酒肆这种,凡是需要接待客人的都会设置堂头。 韦宝很快就了解到了京城商界的信息,的确跟天津卫的时候设想的差不多,京城商界也是由晋商把持。 “等会去晋商会馆。”韦宝道。 “还去晋商会馆啊?咱们在天津的时候不是已经去试过了吗?那一个个瞧不起人的样子。”范大脑袋道。 “这里是京城,和天津不同,京城多大?天津多大?”刘春石接口道:“再说,去了,顶多是多碰一次壁,不去的话,咋知道京城的晋商会馆有没有机会?说不准有大买家哩。” 韦宝欣赏的看了眼刘春石,暗忖自己当初选人没错,刘春石的确比范大脑袋更适合居于高位点,当领导的人就是要有百折不挠的性格,这点比什么都重要,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碰壁的时候,碰壁就退缩,能做成什么事情? “我也没有说不去呀。”范大脑袋倒是有点不满,斜了刘春石一样,暗责刘春石现在太会拍马屁了。 刘春石这还真是被范大脑袋冤枉了,概因为刘春石的性格和韦宝相合,所以总能想到一块去,还真不是什么故意在拍马屁。这一点,旁观的侯三和林文彪等人就要看的明白的多了。 时间是的确是改变一切的良药,韦宝这一路上并没有对一帮绺子过来的人进行改造,不过几天功夫下来,一帮人已经越来越像韦宝身边的其他随扈们的样子了,他们正在逐步的回归到正常生活中,慢慢改变以前当绺子的时候的一些习惯。 京城的晋商会馆在十王府街,也就是后世所熟知的王府井大街,王府井大街本名“十王府街”,亦称“王府街”。 因明代这条街上有10座王府、3座公主府而得名。 老北京名气最大的商业街,非王府井莫属,刚听到这个名字时往往会有些奇怪:哪家王府的井这么有名?清光绪三十一年,重新厘定地名,因街的南端有一甜水井,故与王府合称,改名为“王府井”。 韦宝现在所处的1624年,还称之为十王府街。 到了十王府街的晋商会馆,韦宝在晋商会馆门口犹豫了,怕再碰壁一次倒是小事,韦宝主要在思虑是不是要保密? 韦宝现在已经有个预案,除了晋商,便是找直隶商帮的大商号,这年代的商界范围小,同业之间都知根知底的,自己如果找了晋商,所有有实力贩卖皮草的商家估计马上就都会得到消息,这对自己没有多少好处。 韦宝思虑了几分钟,还是决定先找晋商!因为皮草的高端市场都被晋商把持着,找其他直隶商帮的大商号,那是不得已的一步。如果先找直隶商帮的大商号,等于提前将晋商这条路完全堵死了! 韦宝深深明白垄断的力量,人家晋商既然能做到垄断,一定耳目众多,实力更不用说,他没有想过要跟强大的晋商斗法,能将手上的特等皮草,当成一等皮草,或者二等皮草卖出,他都已经心满意足了,反正是没花本钱弄来的。但是如果是作为三等皮草,甚至作为四等皮草卖出去的话,他何必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直接在天津卫卖掉,或者直接在永平府卖掉不就完事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甚至还不如当初就无偿返回给吴家,自己又得罪了吴家,又花费了这么多心力,难道就是为了上关内来白白给晋商送大礼包的? 而且,即便是白白给晋商送了大礼包,人家也绝不会念自己的好处,而是会将自己当成傻瓜。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晋商会馆,通报之后,让韦宝有些欣喜的是,居然能见到这时代晋商头面人物乔广进的儿子乔东升! 韦宝也不清楚这户姓乔的是不是后世电视剧《乔家大院》中的乔家,反正知道是晋商中最有实力的家族,便不敢怠慢,规规矩矩的给人家乔大公子见礼:“乔大公子好。” 乔广进的儿子乔东升之所以会屈尊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来自辽西的商家,那是因为现在市面上缺乏上等皮草的情况,已经快将他急坏了,乔家的生意中,皮草生意占了两成左右的比重,这对于‘超级大财团’乔家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比重了,几乎整个京城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从他们家的商号底下的店铺购置皮草穿。 断货了,不是要影响生意和信誉吗?很多人还是提前预定的呢。 本来吴家的货物就是运到关内,从天津卫转道运往乔家的。 乔东升约莫三十多,四十左右的年纪,养尊处优的白胖模样,慢条斯理道:“你叫韦宝?有大批的上等皮草要卖?” “是。”韦宝有点不喜欢这类声调,感觉这乔东升比自己当初见到杨弘毅杨大公子的时候还渗人,你一个商人家的公子哥,感觉比正三品大员家的公子派头还大。乔家是不是天下首富,韦宝不清楚,反正在他的印象中,大明这年代重农轻商,官家子弟更是要比商人家的子弟地位高的多,觉得这个乔东升有点太拿谱了。 【0140 晋商乔大公子】 “我听说你在天津卫啊,这么快来京城了?”乔东升并不让韦宝坐,他坐着,韦宝依然站着,像是老师在对学生说话。 韦宝见对方这么无礼,连让座都不让,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简直将自己当成仆人或者下人,便站直了身子,也没有自己去找位置坐下,仍然在原地,不卑不亢道:“乔家的消息够灵通的,连我们这么一个在乔大公子面前没有座位的小商贩的消息,也这么清楚。” 乔东升面色一变,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傲气,居然敢当面顶自己?暗忖敢从吴家手上劫货,敢顶住吴家的压力,跑到关内来做生意,的确不是寻常少年。 这乔东升在得到了韦宝到了天津,并且手中有大批上等皮草的消息之后,便找来了吴家长期派驻在京城的管事吴秋发,吴秋发将韦宝和吴大公子之间是怎么回事,大概说了,把韦宝说的自然是一无是处,只是乡里一个土财主家的子弟,不知道天高地厚。并且点明韦宝手上的货是偶尔得来的,今后长期供货,还得是他们吴家。 所以乔东升对待韦宝的态度才会这么傲慢,没有丝毫大明最高层商家该有的风度。 “呵呵,忘了让你坐下,你想坐,那就坐吧。”乔东升冷笑一声道。 “不必,我这人就爱站着说话。”韦宝仍然不卑不亢的口气,甚至比乔东升的语气还要冰冷。从刚才乔东升只说了一句话,韦宝便已经得到很多信息了!韦宝已经可以确定乔家和吴家有来往,多半就是和吴家合作的长期大买主,而且乔家很需要这批货,要不然不会屈尊亲自接见自己。既然是这样,也不用把自己放在太低的位置,劳资不是来做乞丐的,是来谈买卖的。 乔东升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刺头,暗暗有点后悔,应该让底下人见这韦宝的,这还真是个刺头,不悦的开门见山问道:“你那批货打算以什么价钱出手?” “按照最优等的品相!”韦宝见对方主动问价,态度好了不少,毕竟是来做生意,不是来斗气的。 乔东升被韦宝逗得哈哈大笑:“最优等的品相?你能保证长期供货吗?” 韦宝稍微有点泄气,却没有撒谎,“不能保证。” “不能保证长期供货,只一批货,谁能给你优等品相的价钱啊?整个京城,整个直隶,除了我,谁能要你这批货?我不点头,整个晋商也不会有人要你这批货,能吃下这批货的店铺,不到十户!我可以告诉你,通通是我晋商的。今天我能见你,已经给足了面子了,小子。”乔东升一副吃定了韦宝的模样。 “感谢乔大公子给我面子!我的货是好货,均是特等品相!既是乔大公子点出我不能长期供货,卖一等品相的价钱,也算公道!”韦宝让步道,这是他内心的价格,如果按照一等品相的市价,进价6000两纹银的货,顶多卖出10000两纹银,按照二等品相来卖,顶多卖出5000两纹银左右,按照三等品相来卖就彻底不值钱了,500两纹银都勉强! 皮草的价格相差非常悬殊,并不是按照一级差一点价钱这么来的,好的皮草和不好的皮草,有天壤之别。一张好皮草,不但原本的材料就很难寻,很难得,整个制作的工艺,在这个年代来说也很复杂,要保证一点错误都不能犯,最好成型一张特等皮草,是十分困难的。 这种高档商品,本来就是有钱人才会用到,不好的皮草,白送也不穿,好的皮草,一件难求,所以价格相差十分悬殊! 而韦宝手上的这批皮草是比一等品相更高一级的特等品相,属于精品中的精品,一点瑕疵都难找到的那种。 “我没有功夫谈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可以用二等品相和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收购,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事情,你和他谈吧。”乔东升说罢,站起身来就走,他身后的一名手下掌柜的模样的人急忙相送。 韦宝不等乔东升走出大厅,有点斗气的同时拔脚就走!“我也没有功夫!” 乔东升驻足,看着韦宝的背影,一脸愕然之色。本来以为自己能以二等品相和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向韦宝收货,能让韦宝多收回两三千两纹银,韦宝该当哭着喊着感激涕零才是的,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比他还傲气?见了鬼了?果然如吴秋发说的,这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土财主家的崽子! 要是乔东升知道韦家是世代贫民,不知道更会怎么想了? 韦宝却没有功夫管乔东升是怎么想的,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向外走,非常的坚决!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二人在大厅外等候,将刚才的经过都看在眼里,急忙跟着韦公子走人,他们知道韦公子不会有丝毫的情绪受挫,而是会立马去找新的买家。现在只能找直隶商帮了,或者无法称之为商帮,而是一个个孤立的大商号。只是在得罪了晋商领头人之后,韦公子在关内的商路似乎越来越窄了。 “马上去把吴秋发叫到这来见我!”乔东升气急败坏道。 “是,公子!”手下掌柜的赶紧下去办事。 “乡里人跑到京城来撒野来了?”乔东升的火气下不去,居然全身轻微的打起抖来,他家在商界的地位,尤其是在北方商界的地位,简直等于皇家等级,谁见着他不是点头哈腰?恨不得跪在地上示好?他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顶撞。 吴秋发很快被找来。 乔东升顿时有了出气的地方,劈头盖脸道:“你们吴家在关外到底还行不行?知道我刚才怎么被那个愣头青顶撞吗?” 吴秋发哪里知道他怎么被顶撞的?赔笑道:“乔大公子是何等身份?何苦要亲自见那小子?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们家公子不是已经亲自写信向乔大公子说明了吗?” “说明就有用?今冬那些皇亲国戚,一二品大员家中,还有直隶的一帮富贾,都买不到上等皮草,这损失谁来出?很多都是提早订了货的,一天一天的摧!”乔东升大声咆哮道。 吴秋发吓得不敢做声,本来昨天乔东升就找过他了,用二等皮草到三等皮草中间的价格将这批货都收了,是两个人商量过的结果,谁知道这么‘好’的事情,韦宝居然还不肯?这在吴秋发看来,已经远远好过韦宝在永平府白白送还给吴家,或者在天津卫用三等皮草的价格卖掉,要好的多了。 “这损失,都由你们吴家出!而且下一趟的货,少算3000两纹银,弥补我乔家在声誉上的损失!”乔东升见吴秋发不说话,怒气冲冲的大声道。 “这事情要乔大公子亲自向我们家公子写信说明才是,我只是吴家派在京师的一个跑腿的下人罢了,我哪儿做的了主?”吴秋发立时愁眉苦脸的装出一副愁苦之态,不停的抹眼睛,好似要哭了一般。他也的确是快被乔大公子挤兑的快哭了,暗暗后悔昨天不该将韦宝贬低的一无是处,如果说动乔家用二等皮草的价格收购,乔家仍然会狠狠的赚上一大笔,不会再为了这批货落空的事情找吴家麻烦了。 “我这就去信!要是吴三凤不肯,那以后让你们吴家另外找其他买家吧!”乔东升是一点没有将吴家看在眼里!或者说这个年代的,除了关外以外的地方,没有多少人会将吴家和祖家这些世代吃辽东和辽西的大户放在眼里。在京官和京师这些富商眼中,吴家不过是小小的地方官,还是个四品官,算个屁! “乔大公子,要不然再让人去加点价钱吧?用二等皮草的价钱向那韦宝收购,看他肯不肯,如果是那样的话,乔家仍然会大赚一把呀,大公子,咱们的交情这么好,先不忙写信,否则我们家公子肯定把错都算到我头上,怪我办事不力。”吴秋发急忙恳求道。说着说着,真的哭了起来。 乔东升见吴秋发哭了,气稍微顺了一点,“这事我不会再过问,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货弄到手!仍然是三等品相到二等品相中间的价钱,我一个大子也不会多出!货是你们吴家没有按时送到,我何苦要帮你们扫尾?关外也不是就吴家一家,你们吴家不行了,自然有旁人补上,大不了,就从大同这边绕道进货!” 吴秋发暗忖,绕道进货,你成本还是这么多?不过不敢跟乔东升顶嘴,刚才假意一哭,那也就是演戏,反正他的眼泪又不值钱,“乔大公子,再加点钱吧,乔家家大业大,跟我们吴家又合作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么点数目吧?要是加到用二等品相去向韦宝购买那批货,我可以找人去谈。” “不成,一个大子也不能加,你刚才没有看见那小子多嚣张!两天,我顶多给你两天时间!”乔东升说罢,拂袖而去。 吴秋发傻愣在原地,思索着事情现在应该怎么处置。他站在韦宝的角度设想了一下,最怕的就是韦宝将这批货,以三等品相的货色价钱贱卖了,或者找到了有实力以二等品相,或者一等品相吃下这批货的大商家!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万一有人敢跟晋商叫板呢? 除了晋商,京城,尤其是这十王府街,还是有几家生意做的比较大的直隶商界的大店铺的,只是这些店铺做的最好的不过是经营一等品相的皮草,说不准人家便将韦宝手中这批特等品相的皮草按照一等品相或者二等品相的价格收购了! 想到这节,吴秋发哪里敢怠慢,赶紧出了大厅,招呼自己手下的人到处去向直隶商界的晋商之外大商家打招呼,他知道晋商是不用打招呼了,谁也不敢擅自越过乔家吃这批货。并且让人赶紧找到韦宝的行踪,在京城的一举一动,都要随时来向他禀告。 吴秋发设想的没有错,韦宝出了晋商会馆的大门,便仍然留在这京城最繁华的十王府街,一家一家的走访经营皮草生意的直隶大商号。 “公子,我们昨日已经打探清楚了,有能力经营皮草的,除了晋商之外的大商家,一共八家,刚才那家已经拒绝咱们了,现在还剩下七家。”范大脑袋道。 韦宝微微的叹口气,“其实连七家都不剩了!刚才那家就是除了晋商之外,直隶这边最有实力的一户经营皮草的商号!我现在是按实力大小的顺序在走,剩下的七家会越来越弱,因此机会也会越来越小!” 韦宝在今天来晋商会馆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了,对于整个京城,两只手数的过来的晋商之外的大商号的情况,做过一番记录。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听韦公子这么一说,立时恍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均同感机会愈发渺茫了。 “实际上就剩下一个机会!就是这家姓杨的商号!”韦宝用嘴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一家门面很不错的商号。 “怎么?这家商号,公子之前有交情吗?”林文彪忍不住问道。 韦宝知道林文彪的意思,淡然道:“不认识,这家虽然也姓杨,但是跟山海关的杨弘毅杨公子家应该没有关系,都碰巧姓杨罢了。我是听说他们家原先是做小本生意的,才起来的大商号!因为家中有人是太监,最近得到了魏公公的提拔,当上了二十四衙门的管事牌子,顺带着将家人带着鸡犬升天了!这样的人家胆气足,因为被人瞧不起,所以特别想做成点大事!好让同业刮目相看。” 众人听韦宝这么一说,均点头说有道理,暗暗佩服韦宝心细,看似很随意的走动,但是每一步之前都有想过怎么做,这点很是教人佩服。 二十四衙门是明代宦官体制,是宦官伺奉皇帝及其家族的机构。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统称二十四衙门。 十二监: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 四司: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 八局: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四司八局虽然地位上比不过十二监,但是能当上管事牌子,已经牛的不行了,大明太监好几万,到了二十四衙门管事牌子这个级别,那都是顶尖人物了,甚至比官场更难混到这般成色。 所以有明一代,但凡是太监专政掌权的时期,其实反倒是政局稳定的很,能当到太监老大的人,哪个提出来,都是首辅的材料,历练的时间首先就足够,至少四十开外,而且从小就入宫,当太监的时间足够长,更何况一大帮这种人合在一起搞事情。这帮大太监比官场中那些先要过科举关,至少要到将近三十,或者超过三十才步入官场,而且在步入官场之后,还得花费时间从底下一层一层爬上来的官吏的水平,可就高多了。 据韦宝以前在现代知道的一点历史知识,和这段时间穿越重生到大明朝之后获得的信息知道,魏宗贤不过是从去年才开始崛起,才开始揽权的,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将中央的权力,基本上攥在手里了,换了再铁血的首辅上台,也没有这种手腕和魄力,换了张居正也得先花一两年巩固小班子,之后才敢有所动作。 太监既有手段,背后因为有皇帝直接撑腰的关系,也有胆量,所以要显得比高官们狠辣许多。 “嗯,经公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家老板好像叫杨四庆,杨四庆的兄弟叫杨五庆,自幼入宫,现在是针工局的管事牌子,所以杨家才开始做服布生意,的确是这一两年才开始做大的。”范大脑袋点头道。 “公子,这种人背后的背景太大,跟他们做生意,怕不怕?”刘春石问道。 这也是韦宝担心的问题,跟拥有太强大背景的人做生意,还真的得提防别人下黑手,如果自己长期有货还好一点,京城就这么点大的商界,估计那乔东升早就和各家打过招呼了,如果别人清楚他的根底,别弄得等下连三等品相货色的价钱都拿不到。 听刘春石这么说,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均说京城龙蛇之地,不比关外小地方,要千万小心。 韦宝道:“敢做下我这笔生意的,肯定都有实力,路是趟出来的,什么都瞻前顾后的,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韦宝这话更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在机会越来越渺茫的时候,他真怕到了最后,会变成以三等品相皮草的价钱,将价值上万两纹银的这批货,最后用几百两纹银甩卖了,那样才是最大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近花了这么多心力,都泡汤了,这种打击,想想都让心里发寒。 【0141 李成楝】 “进去!”韦宝没有多想,都到了这个当口上了,怕要进,不怕也要进,一回事。 此时的韦宝,活生生像个赌鬼,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感觉。 杨家的老爷杨四庆此时正和儿子杨明晨一起接待一个锦衣卫小官。 韦宝是通过那人的服饰知道是锦衣卫的小官的,韦宝特别喜欢看锦衣卫的服饰,觉得很拉风。 为啥客人都还没有走就让他进来,韦宝有点闹不明白。 “李大人,这事不用再磨了,我都有多少阵子没有见我家兄弟了,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等下回有机会,帮你说一声吧。”杨四庆肥头大耳的一副暴发户模样,一般的暴发户都是吃的白白胖胖,像杨四庆这种新晋暴发户有个特点,皮肤比较黑,比较粗糙,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才爆发的。 “杨老爷,就卖句嘴的事儿,这事是真急了,要不然我能找到你门上吗?求李老爷今天去帮我向杨公公传句话吧,我定当重谢。”那穿着锦衣卫小旗官服饰的人,四十多岁模样,瘦巴巴的,下巴上一丛山羊胡须:“我在这条街上跟你,还有明晨兄弟,咱们认识都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就帮我这一回。” “李大人诶,你姐姐是当今的太妃了,她说句话,不比我那兄弟管用?”杨四庆颇有些不耐烦道:“你看,我这还有客人,我有事呀。” “是,李大人,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爹答应了告诉我叔,指定会告诉的,你放心吧。”杨四庆的儿子杨明晨也帮着赶人。 “那你们先忙吧,我在外面候着。”姓李的小旗官一副不肯走,要赖在这里的模样。 韦宝听的好奇不已,听这意思,这小旗官的姐姐是当今太妃?那不就是皇帝他死了的爹的老婆么?很牛叉的存在了吧?为什么还要来求一户商人?虽然知道这杨家有人在二十四衙门当上大太监了,可毕竟不是魏忠贤级别的太监吧?能抵得过一个太妃的话语权?不知道这小旗官求杨家帮他递的是啥话,要递给什么人? 三人又说了几句,姓李的锦衣卫小旗官出了客厅,到外面等着去了,韦宝才上前见过礼。 “杨老爷好,杨公子好。”韦宝得体的行礼道:“在下是辽西人韦宝。” 杨四庆和儿子杨明晨对望一眼,暗忖没有听说过呢,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刚才拿来看的那件上等皮草是你的货?”杨明晨问道。 “是在下的。”韦宝答道。 “这货,你是从哪儿来的?有多少?”杨明晨接着问道。 刚才拿进来给杨家父子看的是一件白貂皮,十分名贵,但是在韦宝这批货中,也只是中上层罢了,韦宝笑道:“有一千多件,我还有虎皮和熊皮。” 杨家父子闻言,又对视了一眼,人不可貌相啊?这少年顶多看上去也就是十四五岁年级,这么有实力? “小官人多少岁数了?就做这么大的生意?你家还有人同来吗?”杨四庆忍不住问道。 韦宝说:“在下刚到14岁,这生意不都是人做大的吗?就我一人掌事。” 杨四庆惊奇的点了点头,杨明晨则感觉有点吃味,暗忖这少年才14岁就掌管这么大的生意,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什么事情都是爹做主,觉得韦宝肯定是摊上好爹了。 “哦,英雄出少年,难得难得。那小官人这么好的一大批货,从哪里来的?能问一问吗?”杨四庆不放心的问道,这么大的生意,肯定要打听来路。 “是正规来路,我从山海关贩运过来的,有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货是关外收购的,弄到这么大一批好货,还开出路引,然后一路过关到京师,可是不容易。”韦宝口舌伶俐道。 “嗯,有本事,居然能从关外入货,再转运到京师来,这的确不容易。”杨四庆笑道:“看样子,韦公子家不简单啊,在地方上很有些关系。” 韦宝淡然一笑,他有个毛关系,缺并不说破,做生意的人最怕人家觉得没有关系,人家觉得他有关系,这是好事。 “小官人这批货,打算什么价钱卖?第一次做买卖,彼此不熟悉,还是说清楚的好,不说好价钱就去看货,怕浪费功夫,我们家没有做这么高档的皮草,收个几件还没有什么,数量大的话,只能按照二档皮草的价钱来说。”杨四庆开门见山道。 韦宝一听,对方上来就给二档价格,不由的暗喜,暗忖这家到底是新晋暴发户,比那晋商乔家有气派多了,“我想要一档的价格。这批货吃进来,保准老爷赚个盆满钵满!没有一件次品,可以派人详细验货。” “一等品相的价格,绝无可能。”杨明晨听父亲上来就说以二等品相的货物价格购入,不由有气,暗责爹不会做生意,马上揷嘴道:“这已经是最高的价格了,我们在京师赶不上那些晋商的大商号,韦公子既然能找到我杨家来,八成已经去了不少地方打听了吧?再有人能高出这个价钱,我是不信的。”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考虑到头回和韦公子做生意,又是不错的货,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就二等品相的收入价,行的话就成交,不行就没有办法了。”杨四庆笑道。 韦宝咬了咬牙,不怕碰到慢性子的人砍价,其实遇到这种上来就说死的急性子,更麻烦!什么叫不行就没办法了? “容我考虑一下吧,这么好的货,老实说,我是打算卖一等品相的价钱!这能保证我们双方都不吃亏!卖二等品相的价钱,我最少要陪三四千两纹银的本金出去,一点赚头都没有了。”韦宝商量道:“各让一步,一等品相和二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收购,怎么样?我只求保本便可。” 杨四庆看了看韦宝,觉得韦宝不像说假话,而且价格他也清楚,即便是用一等品相的价格收购,如果真的像韦宝说的有上千件货,那仍然大有赚头,一万两纹银收进来,现在市面上这么缺高档皮草,卖出二万两纹银,甚至是三万两纹银,都不会太难! 杨明晨也不敢随便赶人杀价了,他也清楚这批货的吸引力,这是京城这个冬天,除了粮食之外,最引人的东西了。尤其是对于富户来说,富户不差粮食,他们更需要高档皮草过节哩,杨明晨清楚乔家断货了,大年三十没赶上,这马上要过元宵了,是最后一波良机! 就在双方僵着的时候,韦宝感觉对方动心了,以一等品相和二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成交的希望越来越大,所以并不着急定下来。 “老爷。”杨家的堂头来了,低声道:“有人找大少爷。” “谁找我?”杨明晨不耐烦道:“没看着我在这见客商吗?” “是经常跟您一道喝酒的吴先生。”堂头答道。 杨明晨一听便知道是吴秋发,吴秋发虽然代表吴家在京津做生意,主要做的是几家晋商大户的生意,但是和十王府街上的几家直隶系的大商户也常有来往,跟他就经常一道喝酒。这个时候吴秋发来找他,杨明晨猜想说不定跟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姓韦的年轻客商有关系。 “嗯,告诉他偏厅喝茶,我这就过去。”杨明晨对堂头说完,对韦宝一笑:“韦公子,你稍作,我一个朋友来访,我去说一声。” “杨公子忙您的。”韦宝急忙站起身还礼,一听是姓吴的,顿时心理膈应起来,担心大好的局面要泡汤,他还真看不出来吴家的势力影响还挺广,刚才那晋商那么拽,就是因为吴家的关系,县政府吴家又来阴魂不散,到底跟几家做生意了? 杨明晨下去之前,又轻声在杨四庆耳边嘱咐说吴秋发来了,让杨四庆不忙着和韦宝定下来。吴秋发是关外吴家放在京师的管事,吴家是最大的关外皮货和药材供应商,这些事情杨四庆都清楚。 杨四庆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杨明晨才放心的走开。 然后杨四庆便和韦宝开始闲话,足足换了两杯茶水,杨明晨才回来。 吴秋发自然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杨明晨,现在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杨明晨手里,吴秋发的意思是,用二等品相收上这批货也成,回头再分给乔家一半的货,这样两家都大有赚头,乔家也不用再追着吴家要赔偿了,实在是三赢的好事。 杨明晨并没有明确的答复吴秋发,他有自己的盘算。 韦宝看出杨家父子中,倒是儿子起拍板作用,不禁来气,客人来了,你跑走格式半个钟头,这才回来,什么意思?要是真没有时间,来个人打个招呼,让下次再来也行啊?这种是最失礼的,不说做,也不说不做,好像吃定了人家一般。 不过韦宝现在也觉得杨家似乎是吃定了自己了,因为到这个时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仍然没有来报信,估计去联络另外几家直隶系大商号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要不然,应该会来通知自己的。 二等品相就二等品相算了,虽然才卖出5000两纹银,亏了一半,也还能接受,韦宝无奈的想。 “韦公子,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杨明晨微微一笑:“这批货,我们现在遇到难处了,如果韦公子要卖,顶多二等品相到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我们可以比乔家多出几千两纹银!这已经是最好的价钱了吧?” 什么?连刚才说好的二等品相的价格也反悔了? 韦宝听杨明晨这么说,顿时知道这家伙已经全盘知道自己刚才去乔家与那乔家大少爷乔东升谈判的情况了,不觉来气,这就不是对方吃定自己,而是欺负人,趁机打落水狗了!他知道乔家只肯出二等品相到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而自己又与乔家谈崩了,现在只能与他合作。什么玩意?有这么做生意的?不重信用,这是韦宝最讨厌的事。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不谈了,杨老爷,改日喝茶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后会有期。” 杨四庆没有料到韦宝走的这么干脆,不禁急的站起身来,不知道杨明晨为什么一下子将价钱压得这么低,这不是明着不打算做这么好的一笔生意了吗?“韦公子,别急啊,再谈一谈。” “爹,既然韦公子不打算跟我们杨家做生意,那就后会有期吧。不过,韦公子,我劝你一句,这直隶商界就这么点大,有实力的商号不到三十家,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敢说一句,没有人会比我现在开出的价钱高了!”杨明晨不急不躁道:“我们家本来不应该压韦公子的价钱压的这么厉害,实在是因为出高了的话,怕人家会说嘴,要是这个价钱吃进来,我们也好对同行有个交代。” 韦宝呵呵一笑:“我既然能做这么大的生意,会在乎区区一两千两纹银?我一把火烧了,又如何?” 杨四庆和杨明晨,听韦宝这么说,顿时面色大变!杨四庆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是大概能猜到一点,本来高端皮草是晋商乔家一家把持的,这么好的货,能落到他家来,必定是这少年得罪了晋商了,缺没有想到这少年如此‘鲁莽’,居然会生出将这么好的一大批货,一把火烧了的想法? 其实这个想法,韦宝早就有,如果真的到最后,卖个一两千两纹银,他还真不如烧了来的痛快,否则自己说不定会被这次大失意弄得好长时间缓不过劲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做大事的性格,虽然这批货是没有花本钱来的,但是这段时间,自己花了这么多精力,从关外千里迢迢弄来北京,然后让上万两纹银的货物变成一两千两银子?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韦公子,你这是何必呢?有银子,总比没有银子好啊?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趟你照顾我们杨家,我们下趟再碰面的时候,大家就是相熟的朋友了嘛?到时候优先照顾你的生意。”杨四庆缓颊道。 “杨老爷,多谢了。”韦宝见那杨明晨一脸冷漠,摆明不肯松口的架势,微微一笑,转身便往外走。 “韦公子……韦公子……唉。”杨四庆想要追出来。 被杨明晨一把拽住,“爹,让他烧!这种情况我们要是用二等品相收货,会被人笑话死,别家不在乎这么点银子,咱们杨家会缺这么点银子?” 杨明晨的意思很清楚,没有必要为了一单生意跟晋商闹翻,本来这世道商人赚钱,便主要是靠着一起‘齐心协力’囤积居奇,卖的时候是这样,买的时候,也需要齐心协力压价。一个道理。 韦宝不怒反笑,转身对杨明晨道:“卖不卖的出去,我不清楚,我干什么要烧?我还可以留着自己穿,还可以拿着送人,谁顺眼就送给谁!多结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反正你是没份。” “你!”杨明晨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像小儿斗口一般,不过这招还真管用,顿时把他的心理优势击溃了,“你送人去吧!傻子玩意,有银子赚不知道赚!” “傻子骂谁?”韦宝呵呵一笑。 “傻子骂你!”杨明晨被韦宝这么一挑,哪里还能保持刚才气定神闲的风度,不过话已出口,便感觉自己着了韦宝的道,好像骂自己了,“王八蛋!找打是吧!?” 韦宝无心和人做口舌之争,怒瞪了杨明晨一眼,感觉暴发户就是不行,还说比乔家大气点呢,连乔东升都不如的样子,原来刚才都是装的啊。 韦宝出了杨家正厅,外面那仍然在等着的锦衣卫小旗官见里面吵起来了,探头来看。 韦宝一把拉住那人:“这种狗样的人家,你求他们干啥?大人堂堂太妃家的兄弟,不怕堕了身份,走,我请你喝酒去。” “唉,你不知道啥事呀。”那人急忙道。 “走吧,不管啥事,今天别等着了,没看到这父子两个摆明不想理你?而且现在还在气头上,咱们去喝杯酒解解气去。”韦宝笑道。倒不是韦宝真的闲的蛋疼,他是真的在京城一点人脉都没有,刚才听闻这锦衣卫小旗官是太妃弟弟,好歹算是皇亲国戚呀,不结交就浪费了。 虽然韦宝知道这年代的皇亲国戚不值钱,概因为大明朝和别的朝代不同,皇家娶老婆,都找的是平民家的女子,连公主嫁人,都顶多是嫁给三品官员,四品官员家的子弟,而且还是兄弟好几个的那种人家,甚至还有嫁给门户更低的人家,而且当了驸马之后,便只是得个空头衔,每月领点‘死工资’,不能当官,不能做生意的,所以大明的皇亲国戚,除非是亲王郡王那些有封地的王,或者是当朝有权势的太后啊,皇后啊这些直系亲属的亲戚,否则外戚一般是没有机会出头的。 看眼前这人,身为太妃的弟弟,还只是一个从七品小吏,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官员,便知道了,七品才只是芝麻官嘛。 那小旗官经不住韦宝劝掇,遂跟着韦宝离开。 韦宝是自来熟的个性,热情的向那人通报了自己的名字,那人也说出了他的名字:“我叫李成楝,我姐姐是庄妃娘娘。” 韦宝哦了一声,也弄不太懂庄妃是干啥的?他对历史知道的一点内容,基本上都是比较重大的部分,本来明光宗泰昌皇帝朱常洛便只是一个登基不到一个月就挂点了的短命皇帝,他的妃子,韦宝就知道一个比较出名的西李,其他的就真的不清楚了。暗忖这人姓李,泰昌皇帝应该没有几个能当上太妃的妃子吧?不是西李家的弟弟,那就应该是东李家的。 “你姐姐有生子女么?”韦宝问道,他之所以这么问,虽然有点不礼貌,却也是没有办法,出于无奈,因为韦宝知道,东李好像没有儿女,所以抚养过朱由检一段时间。原本朱由检和朱由校两兄弟都是交给西李抚养的,后面西李生了女儿没空照顾两个,便将朱由检交给东李抚养了。 “没有啊。”李成楝听韦宝这么问,果然有点不高兴。 韦宝倒是一下子似乎高兴了起来,哈哈一笑:“大人,你有好事到了,知道吗?” 李成楝像是看神经病一般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哪里有好事? 【0142 拜把子】 其实韦宝也不知道这个李成楝哪里有什么好事了? 韦宝以前连李成楝这个人听都没听过,对于他姐东李娘娘更是一点都不了解,哪里会想到什么好事?不过是怕李成楝不和自己去喝酒,不和自己结交,才故弄玄虚的一声瞎忽悠。 不过韦宝在绝望之中,能认识一个新的关系,总归对于他自己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这就跟下棋一样,整盘棋都已经下不动了,没路走了,忽然找到一个家伙,说不定能开一盘新的棋哩? 生活既像是在下棋,也不像下棋,下棋得一步一步挨着走,不能等,等长了时间,一道下棋的人家不烦人么? 而生活中遇到的事情,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能等一等,不至于今天明天后天完不成,日子就没法过了。 韦宝拿的起放不下归拿的起放不下,好在有韧劲,从不轻易放弃一件事情的希望,尤其是对于钱上面的事情。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回来了,和一帮随扈,都在门口等待韦公子出来,两个人正在合计怎么跟韦公子说派出去走访各大商号的人,都已经碰壁回来了了这件事呢,却没有想到见韦公子拽着一名锦衣卫当官的人出来,还以为韦公子已经谈好了生意,顿时喜出望外。 “公子?”范大脑袋最心急,上前试探着问道。 韦宝知道他们想知道自己生意有没有谈成,淡然道:“这家不行,比那乔家还垃圾,你们那几路什么情况呢?” 几个人听公子这么说,顿时泄气,虽然都觉得垃圾这个词用来形容人,挺新鲜,挺好笑,但这个时候却是谁都没有闲情逸致发笑,倒是惹得侯三和林文彪,还有韦宝的几名随扈跟着叹气。 韦宝见众人模样,便知道想在北京城找到大商家收他这批特等皮草的事情,彻底化为泡影了,倒反而松口气,一直吊着某种幻想,有时候似乎比幻想彻底破灭了还难受,还是现在自在,彻底没戏了,除了用三等品相或者四等品相的价钱往黑市卖,就是烧掉或者送人。既然都打算送人了,能认识东李娘娘这等皇族,这是再好不过的,否则他连送人都找不到门。 总不能挨家挨户的上那些达官贵人家去送啊,人家不认识他,谁会收他陌生人的东西?送礼也是有学问的,韦宝在现代给人打工当管理,也做过几回帮人送礼的事情,这些道还是清楚的,送礼也得先混脸熟,拉关系。 “走,好好吃一餐,看看京城的美味怎么样?就这十王府街吧?李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韦宝乐呵呵的对李成楝道。 李成楝看着韦宝,到现在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就认识了这么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人,还非要拉着自己喝酒,这不是奇怪的事情吗?他还真的很少人请他喝酒,更加不用说来这十王府街了,这条街上都是京城最好的馆子,在这条街吃饭可不便宜,“韦公子,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们这萍水相逢的,我怎么好意思?” “没事,李大人,给面子就走吧,遇上就是缘分,能跟李大人这样的人做朋友,这是我韦宝的荣幸。”韦宝呵呵一笑,笑的叫个灿烂,叫个真诚,一副孩童的天真烂漫,让人很难拒绝。 “那就叨扰了。”李成楝莫名其妙的,只得被韦宝拉着走。 “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能跟大人吃饭,是求之不得。”韦宝左右看看,“这十王府街,还说是京师最好的街道,也没有多少家店开张啊?这一片,都是关门倒闭,贴黄纸转卖的店铺。” “这两年灾荒不断,今冬更是地震,人都跑光了,哪里还有生意?大过年的街上都没有几个人。”李成楝叹口气:“京城也就这样,最好的年景中,十王府街也没有全部开门做生意过。”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年代的商业是真不给劲,这是帝都呀!大明的经济政治中心,这要是不亲眼所见的话,谁能想到会跟后市一个三四线的小县城一般模样?唯一牛叉点的是从这里就能看到紫禁城了,紫禁城是真高大上,红墙绿瓦,不管什么年代都象征着最高统治阶层,让韦宝这种小民不敢丝毫轻视! 这又让韦宝生出一种体会,用老百姓的生活和皇家对照,封建统治者哪一样成果不是建立在民间的疾苦,和尸骨累累之上的? “不理会这些了,能在这种年景存活下来的馆子,必定是好馆子,今天不醉不归。”韦宝笑呵呵的扶着李成楝的胳膊,好不熟络。 两个人在前面走,几个韦宝的随扈在身后跟着,倒像是韦宝是当官的人,李成楝只是升斗小民一般,进入一家最大的馆子吃酒。 韦宝热情的叫了一桌丰盛酒菜,“李大人,别客气,敞开了喝酒吃菜,你能多吃,我就高兴了。” “韦公子太客气了,我实话跟你说吧,别看我穿着锦衣卫的官服,我啥权势也没有,每月领点俸禄都不够一家三口过日子的,你要是想找我帮你办点啥事,真是找对人了,我想出力,有那份心,也没有那个能耐啊。”李成楝担心韦宝这么热情请自己吃饭是有求于己,所以先将实情说了。 “李大人,你想哪儿去了?把我韦宝看成什么人了?我就是见着李大人感觉投缘,似乎前世的朋友一般,特别熟悉,您千万别多心,我什么事情都不求你,你就踏踏实实的喝酒吃菜。”韦宝笑眯眯的一边说话,一边亲自为李成楝倒酒,对馆子里面侍候的伙计道:“我这包间不用人侍候,下去吧。” 馆子的伙计应声下去,李成楝奇怪的看着韦宝,“韦公子不是有事相求啊?真的就是想请我喝酒?” “可不是吗?”韦宝微微一笑,感觉这个李成楝疑心病还挺重,挺有意思的。 为了谈话更方便,韦宝不但没有让馆子里面的伙计侍候,连自己的一帮随扈也让他们在外间吃饭,就和李成楝两个人单独聊天。 两个人喝开了,一通瞎聊,韦宝才得到了皇家的一些情况。 这得从万历皇帝死,开始说,万历皇帝即明神宗,明朝第十三位皇帝,明穆宗朱载垕第三子,生母孝定太后李氏。隆庆二年(1568)三月十一日被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隆庆六年(1572年),明穆宗驾崩,10岁的朱翊钧即位,在位48年,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朱翊钧在位之初十年,内阁首辅张居正主持政务,在神宗支持下实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社会经济有很大的发展,国力得到恢复,人民生活也有所提高。神宗亲政后,励精图治、生活节俭,有勤勉明君之风范,开创了“万历中兴”的局面。期间主持了著名的万历三大征,巩固了汉家疆土。 执政后期荒于政事,因无像张居正的人可以督导、国本之争等问题而倦于朝政,自此不上朝,国家运转几乎停摆,强征矿税亦是在位期间被称为一大诟病,使明朝逐渐走向衰亡。 但是万历皇帝在位时期衰败的明王朝也在这个时期走向活泼和开放,明朝的经济处于当时世界经济主导地位。 在此期间,中国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外国传教士也纷纷来华,利玛窦就觐见过万历帝,开始西学东渐,整个社会也出现了反对封建礼教、个的精神。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二十一日,明神宗崩,终年56岁,谥号范天合道哲肃敦简光文章武安仁止孝显皇帝,葬十三陵之定陵。死后由长子朱常洛继位。 国本之争就是万历皇帝本来想让宠妃郑贵妃的儿子福王朱常洵继位,但大臣们不干,坚决反对废长立幼,拖拖拉拉的才让后面的泰昌皇帝朱常洛上来。 所以朱常洛从来没有地位稳固的时候,直到当了皇帝都不得安身,更不要说之前当太子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明朝倒闭就倒在万历皇帝手里,太子都过不了安身日子,朱常洛的两个儿子朱由校和朱由检的日子更是可想而知,整个东宫这一大家子,过得都像是普通乡民一般,没有受过教育,也没有好的生活环境,成天提心吊胆。 本来朱常洛继位之后,家里环境应该发生变化了,他是明神宗朱翊钧长子,母亲孝靖皇后王氏。朱常洛作为明朝第十四位皇帝,年号泰昌,血统够正,只要多当几年皇帝,国家自然能缓过劲来,可惜朱常洛在位仅一个月,又被称为“一月天子”。 万历皇帝不喜欢朱常洛,倒是有很大原因因为朱常洛身世和万历皇帝一样,都是父皇偶然临幸宫女所生。因此朱常洛从小得不到父爱,由于党争和皇权交替问题,朱常洛先后经历了国本之争、梃击案等重大历史事件。 要是朱常洛能活个三五年,历史绝对发生重大变化!虽然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当皇帝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但朱常洛在位期间还是进行了一系列革除弊政的改革措施,罢除了万历朝的矿税,拨乱反正,重振纲纪。这都可以看得出朱常洛的根子是好的,至少脑子不乱,思维够清晰,而且有重振大明的野心。 但他这时候又死在红丸案上了,韦宝侧面向李成楝打听了一下,李成楝是老实巴交的人,确实不知道,知道一点也不敢乱说,韦宝也就没有再问。 朱常洛因为没有上台几天就死了,死的太仓促,还没有来得及摆弄宫中那些妃嫔的位置,他的原皇后死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再立皇后,本来算这个李成楝的姐姐东李辈分最高,但是东李是不争的个性,最得宠的西李一直想当皇后,和万历皇帝的宠妃郑贵妃两个人互相吹捧,把病中的朱常洛搅得不得安宁,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捞着。 西李闹了个鸡飞蛋打,没有捞到任何封号。西李不甘心,在郑贵妃的教唆下,赖在乾清宫不走,以攻为守,唆使一些老臣为她讨封。同时,将明熹宗朱由校扣押,又命令朝廷的所有奏章都必须交由自己过目。 乾清宫是明朝皇帝的法定住所,西李一个没有任何正式封号的小妾,居然敢扣押新任的皇帝,霸占乾清宫,导致天启帝无法举行登基大典,大臣们,尤其是东林党人,极其愤怒。 东林党人担忧她会和郑贵妃相勾结搞双重的垂帘听政。于是大学士刘一燝、吏部尚书周嘉谟、兵科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上疏力争。 西李梦想以市井泼妇的手段要挟大臣们封她为皇后,野心和胆量是有,头脑和见识却刚刚相反,结果经过几次激烈的交锋,最后西李认输,她甚至来不及等待太监们帮忙搬家,就自己抱着女儿,徒步走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前朝妃嫔养老的哕鸾宫仁寿殿去了。 太监宫女们见她大势已去,将她受宠时得到的珠宝偷盗一空。这就是明朝末年著名的三大案之一的移宫案。 倒是不争不抢的东李在明熹宗朱由校一上台之后,便得到了朱常洛妃子中最高的位置,被封为李庄妃。像西李和另外一个生了皇五女和皇六女的姓傅的小妾,到现在还是淑女的身份,没有正式册封。 李选侍于天启元年二月封庄妃,但是因为魏忠贤、客氏祸害天下,李庄妃愤郁,不和他们来往,平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对客巴巴和魏忠贤。 所以虽然是朱常洛身后到目前为止唯一获得了身份的太妃,却无法帮想要从小旗官晋升为总旗的李成楝说上话。 “韦公子,你不知道,我这小旗官,有跟没有一个样,就是摆设,连一个手下都没有,要当上了总旗,才算是有了位置,才算是一只脚踏入了京师官场哩。”李成楝几杯酒落肚,话越来越多了。 韦宝听李成楝零零落落的说了这些话,渐渐将宫中的事情弄清楚了一点头绪,叹息道:“庄妃娘娘实在是刚正呀,要是肯跟客氏和魏忠贤稍微搞好点关系,李大人这点事情,根本不算是一件事吧?总旗也没有多大官呀。” “可不是?唉!”李成楝听韦宝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不由大生惺惺惜惺惺的情绪,“韦公子,你那些货卖不上价钱,也就是银子的事儿,你还年轻,以后大有机会,我都快四十了,我姐姐的身体又不好,只怕我以后是没有什么指望啰。” “别难过,总会有法子的!”韦宝急忙帮李成楝又斟满一杯酒,“喝酒喝酒,李大人,今天一定要喝高兴了,你看我上万两银子打水漂都不着急。” “嗯,韦兄弟,你这份气度,还真让老哥我佩服,年纪轻轻就有度量,行,往后要是有好机会,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不像你老哥,唉。”李成楝深深叹口气,一仰脖,又是一杯酒落肚。 韦宝听李成楝喝了几杯酒,连称呼都改了,居然这么快便和自己称兄道弟,不由的感觉好笑:“您多劝劝庄妃娘娘呀,别想太多心事,跟那些挨不着边的人,犯不着生气,你这事情可以直接想办法找管着锦衣卫的人吧?” “是啊,我这不是找到杨家去了吗?杨五庆在针工局当差,是王体乾提拔的亲信,不管是王体乾王公公,还是魏忠贤魏公公,随便谁说句话,我这点事情都不算个事,我姐姐不喜跟人来往,但也没有公然反对过魏公公和奉圣夫人呀,跟我就更没有关系了,我就想有点权力,能让一家人生活过的宽裕点。”李成楝打开了话匣子,“你不知道,我姐姐过两天过寿,她虽然说不办了,但是我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呀,寿礼得准备一份吧?可是我家每个月除了勉强维持口粮,哪里有闲钱置办寿礼呀?”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成楝要赖在杨家不肯走的缘故了,“这好办,多的银子没有,小银子,我这个兄弟的是有的,庄妃娘娘的寿礼,包在我身上,我送娘娘一件上等皮草,保管让娘娘满意,还在宫里有面子!” 李成楝眼睛一亮,这事在他心里堵了好一阵了,没有想打韦宝一下子就给解决了,他刚才看了韦宝的皮草,知道都是最上等的货色,至少得四五十两银子一件哩,这是真有面子,姐姐得了自己这样的礼物,一定高兴,“那怎么好意思啊?我和韦兄弟萍水相逢,兄弟又是请老哥到这么雅致的酒庄吃饭,又是送这么厚的礼物,我无以为报啊。” 韦宝送东西,只是脱口而出,本来他就想办法在送东西嘛,现在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不由的一阵狂喜,要是把东西送到宫里面去,那都是什么女人得到自己的好处呀?以那些女人的身份,会不给钱?而且宫里面的女人都穿戴自己的皮草,这事情传出去,还怕剩下来的货物卖不出去吗?一举多得,这真的是多赢的局面要来了! “既然都是兄弟了,还要报什么?李大人这么看得起我韦宝,若是不嫌弃,就真的认了我做兄弟吧?从此以后,李大人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韦宝顺着杆子往上爬,抱拳道。一副掏心掏肺和李成楝相见恨晚的模样。 韦宝虽然年轻,但是到底是能做这么大生意的人,在李成楝看来,韦宝身后必定有强大的家族势力,怎么样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商人,可是比他有实力,也有社会地位的,他就只是顶着个太妃弟弟的空头衔,连吃饭都不能让一家人吃饱,哪里敢看不起韦宝,而且人家韦宝还说要给自己准备一份厚礼。 平时没有什么朋友的李成楝,顿时生出与韦宝相见恨晚的感觉,借着一股酒劲,大声道:“好,我就认下韦公子这兄弟了,只要是有用得上老哥的地方,老哥定当出力!”李成楝说完,暗忖自己一家人连饭都吃不饱,还能帮你出个什么力气哟? 韦宝呵呵一笑,见李成楝答应了,赶紧大声招呼外面:“伙计,我要和李大人拜兄弟,你们赶紧弄一只活鸡来,香案黄纸备上。” 外面的伙计和韦宝的一帮随扈们一听,都感觉好笑,两个人喝酒没有喝多久,都喝到了要拜兄弟的份上了?这酒是喝高兴了。馆子里的伙计赶忙答应着去准备了,这种事情虽然不常有,但是在他们这样的大馆子来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偶尔是会有客人喝酒喝的高兴了,当场就要拜兄弟的事情发生。 李成楝本来以为韦宝说的就是助兴的话,没有想到韦宝还真的要跟自己拜把子?又是好笑,又是觉得有些突兀,却不好说什么。 韦宝就怕等李成楝喝醉了,这事便不庄重了,所以才抓住了李成楝的一个话头,要将拜把子的事情落实!凭着东李李庄妃的人品和不与客巴巴、魏忠贤为伍的气节,跟东李的弟弟拜把子是非常好的事情!既能借此与皇室拉上一层关系,又不怕人家说他依附权贵或者宦官啥的,好处太多了,而且,最关键的是韦宝看出李成楝这人老实,人品不差,绝不会做出啥坏事来。 “大哥,你没有喝多吧?跟兄弟拜把子这事情,是真心的吗?我这可是高攀了呢!我只是辽西一个寒门子弟。”韦宝一副动情模样。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感觉极为受尊重,他虽然顶着皇亲国戚的头衔,可是一家人都是直隶乡下的,无权无势,姐姐又没有生出皇女皇子,没有个依靠,也从来没有在皇帝面前得宠过,他真的是缺朋友!见韦宝这么想结交自己,又见韦宝气质华贵,衣着考究富贵,便点头道:“哪里有高攀这一说?既然韦兄弟这么真心,咱们便结为义兄兄弟吧!我可是从来没有与人结拜过。” “大哥,我也没有与人结拜过呢,我家就我一个独子,我时常感觉孤单,这下好了,我现在就有了自己的哥哥了!”韦宝哈哈笑道。 “我又何尝不是?我也没有与人结拜过的,家里只有姐姐,并没有兄弟,从此,你我二人就是兄弟了!”李成楝真心实意道,他不觉得自己和韦宝有什么利益瓜葛,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韦宝利用的地方,如果有,那也是韦宝帮着自己!否则自己一个连一家人温饱都顾不上的人,能被人觉得有利用的价值,都要偷着乐了。 两个人越说是越是投机,搂搂抱抱的一副相见恨晚模样,伙计拿来活鸡、摆上香案,点燃清香,韦宝和李成楝便这样在众人面前烧了黄纸,揷香磕头,说出了一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 韦宝心中欢喜,却暗忖:呸呸呸,我几岁,你几岁,这句不算,不过,拜把子这事是算数的。 俩人拜完,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众人都来恭喜二人。 这番揷曲之后,韦宝和李成楝喝酒的时候,就是两个气氛了,都恨不得用一双筷子一个杯子才算过瘾。 “大哥,我有一计!”韦宝笑道:“既能帮大哥谋到总旗的位置,也能帮我把这大批的上等皮货卖了!要是兄弟在京师商界站稳了脚跟,从此之后,咱们两兄弟也好有个照应,不用再过那到处被人看扁的日子!那杨家什么东西,家里不就出了一个太监吗?拽什么玩意?” 韦宝说到太监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压的极低,他不是喝高了胡说八道,这是在给李成楝打气!但是知道东厂和锦衣卫在京师的势力遍布广大,所以还是堤防了隔墙有耳的。 韦宝特意压低‘太监’两字,给李成楝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感觉韦宝虽然年轻,但是气质华贵,为人风度翩翩,一副睿智模样,并不像一般的14岁少年,自己与他结拜也并不荒唐,只是他并不信韦宝真的有这种计策,淡然一笑:“兄弟,这些事情,还是慢慢等时机吧,来喝酒。” 韦宝见李成楝不信自己的话,笑道:“大哥都还没有听我的计策便不信,这不应该呀,既然从此之后是兄弟,咱们便当互相信任,刎颈之交不相负才是啊。” 李成楝呵呵一笑:“那兄弟就说来听听吧?我这事情,需得是魏公公点头才成,东厂提督和锦衣卫掌印,现在都是魏公公领着呢,除非是像王体乾王公公这种魏公公的亲信能帮着说上话,否则谁都不好使,哪里有这么容易跟魏公公打上关系呀?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姐姐她不肯与魏公公和奉圣夫人来往,唉,没有办法!” 李成楝本来是笑着说的,说完却又换上了一副忧愁模样,连连叹气摇头,自己斟满一杯酒,仰脖饮下。 【0143 东李的寿宴】 韦宝见李成楝不相信自己的话,倒也没着急,一边劝酒,一边酝酿着怎么跟李成楝说自己的想法。 同时他在为李成楝设想,要想让人家按照自己的意思做,首先要确保对方能得到好处,所以必须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事情。 要想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首先要了解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大环境。 李成楝是锦衣卫小旗,虽然只是小吏,但锦衣卫在大明体制中却和东厂一样,有着特殊的地位。 大明的一套制度,在韦宝看来是极为科学的,尤其是中央管理方面,不容易出大奸臣!自动动力很足,整个体制很利于皇帝掌控。 太监的权力制约官员。 明太祖手里废除了宰相制度。 为了防止宰相权力过大,干脆把宰相这个位置拿掉,弄了个内阁出来。 明朝内阁,为明成祖首先确立,是明朝建文四年(1402年)至崇祯十七年(1644年)的皇帝咨政机构,此后权力逐渐增大,形成明朝行政中枢。 内阁辅臣的人数为一人至七人不等,辅臣奉使出外办事,辅臣称阁部。 起初,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 到明仁宗、明宣宗时期,大学士均因有太子经师的恩情,而得以累加至太子三孤身份,地位日益受尊崇。 宣宗时期,朝廷事无大小,宣宗均悉数咨询大学士杨士奇的看法而决定。虽然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夏原吉召见时得以参与各部事宜,然而其还远不如杨士奇等内阁成员得以亲自接见。 自此,内阁的权力日益增大,到明世宗中叶,夏言、严嵩等人执掌内阁,地位赫然为真正的宰相,亦可压制六部。 但内阁拟票披红这一套程序,还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司礼监秉笔太监钳制,就算是皇帝长期不处理政事,太监和阁臣互相看着,也不会出大乱子,权把子始终握在皇帝手里。 有明一朝,体制内没有听说有造反一说,朱棣自己就是靠造反起家的,对这一点特别的防备。 朱八八的体制中,最该被诟病的一点,封王制度,韦宝觉得这点太小民思想,太落后了,完全是奴隶制社会的残余,在明朝创建之初是有利于统治,但是一代一代传了二百多年,就成了大患。 大明的体制还是相当科学的,在韦宝看来,似乎已经具备资本主义国家体制的雏形了!这就是早起的议会制度啊。 皇帝要重用太监,太监的权力就会极大,皇帝要是重用内阁,内阁和六部官员的权力就会极大,但是再大也不会失衡,整个体制中,自动弥补纠错的空间和动力都很牛叉,是封建制社会时代最棒的引擎,将封建体制发展到了巅峰,不管国家发展到哪一步,这套引擎都很好用。 东厂是官署名,即东缉事厂,大明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 明成祖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设立东缉事厂(简称东厂),由亲信宦官担任首领。 东厂是世界历史上最早设立的国家特务情报机关,其分支机构远达朝鲜半岛。地点位于京师东安门之北。 明中叶后期锦衣卫与东西厂并列,活动加强,常合称为“厂卫”。 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明朝宦官干政之端。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 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颗,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太监当中的一号人物是掌印太监,二号人物是秉笔太监,掌印太监管锦衣卫,秉笔太监管东厂,但是东厂又在锦衣卫的权力之上,这些地方,处处都体现了大明体制制衡的哲学,管理的哲学,连太监内部都有一套平衡体系,避免哪一个太监独大。 只可惜大明一代代皇帝不断完善的体系,看似科学,在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太监很少出现互相对立的情况,更谈不上制衡。谁控制了东厂,谁就控制了锦衣卫,所以在表面,秉笔太监屈居掌印太监之下,但实际上,秉笔太监可以将掌印太监架空。 现在魏忠贤是秉笔太监,王体乾是掌印太监,按道理应该是王体乾在上,魏忠贤在下,王体乾掌管锦衣卫,魏忠贤掌管东厂,但王体乾摆的清楚自己的位置,甘愿屈居魏忠贤之下,所以东厂和锦衣卫都在魏忠贤的掌握之下,木匠天启皇帝这一朝,在太监权力这一块,已经被魏忠贤高度集中了。 李成楝才会说魏公公是关键,韦宝自然也清楚,从魏忠贤开始冒头开始,一直到木匠皇帝挂点,魏忠贤和奉圣夫人都会是大明实际上的掌权者。 “大哥,你听我说,我是这么想的,虽然庄妃娘娘不愿意和奉圣夫人、魏公公他们来往,但咱们还能想别的法子,是不是?”韦宝道。 “想别的法子?”李成楝奇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莫非兄弟你还有什么办法让我姐姐转了性子不成?我姐能帮着去说,那自然没问题。不过你不用想说服我姐姐的事儿了,别说我这个当兄弟的,我姐姐那人的性子,就是我爹娘从地里活过来,她认准了的事情,也听不进去。” “我没有说要说服庄妃娘娘去向魏公公和奉圣夫人低头卖好,大哥,你别着急,听我说,咱们帮庄妃娘娘过寿,这事儿是人之常情吧?老百姓家业得过寿,更何况是太妃,这她总没有话说吧?既然陛下已经登基好几年了,到现在还只有咱庄妃娘娘一个先帝的太妃,说明宫里也好阵子没有热闹过了。你这时候提出来为庄妃娘娘祝寿,这不是拥护奉圣夫人和魏公公主持宫中的事务吗?陛下既然宠信奉圣夫人和魏公公,想必也会高兴,会赞同。这么一来,你不就有了在魏公公面前说话的机会了?”韦宝伶牙俐齿的撺掇道:“搞不好,还不止一个总旗的位置,说不准直接给大哥来个百户千户啥的当当哩,锦衣卫的百户可是非同小可吧?” “那还用说,锦衣卫的百户是正六品,那就不同于一般卫所的正六品官员了,等于地方官的四品左右的大员了!要能捞着出京办案的机会,可是风光无限。”李成楝听韦宝说的热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接嘴道:“不过我要为我姐姐过寿,我哪里拿的出钱来啊?” “钱愁什么?我有啊。”韦宝一拍胸脯,虽然他身边就剩下一百多两纹银了,也就吃个饭住几天客栈的钱而已,哪里有多少钱,看上去却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过寿能花多少银子?吃饭听戏,我见识过大户家过寿,想来宫里规格高一些,有个三千两银子,应该能拿得下来吧?” “三千两银子?那倒不用这么多,宫中节省,陛下过寿也不见得能花费两千两银子。”李成楝道:“只怕不光是银子的事情,我姐姐向来和奉圣夫人、魏公公他们不睦,他们能答应我姐姐办寿酒的事儿吗?这事情得陛下点头才成,不是小事,还有我姐姐是怕热闹的人,更加不喜欢张扬,她自己也必定不肯的,这事算了,别想了。” 韦宝听说宫中办寿酒,居然连两千两银子都花不到?暗忖大明的皇家的确是够平民的了,虽然住着全国最富丽堂皇的房子,吃的,穿的,用的,想必都极其节省,“花销的事情,我全权负责!大哥,你就负责把这事情办成,我保证你能在魏公公面前露脸,至少是升总旗,试百户这些官职,不但升官,做兄弟的还少不得要将所得盈利拿出几百两银子来让大哥置办家业,总旗大人的家,总不能过于寒酸吧?至于做成,那就要靠大哥自己了,我认定魏公公和奉圣夫人听闻庄妃娘娘要办寿酒,必定支持!陛下也必定支持,再说只是说一嘴的事情,不成的话,大哥也没有损失什么嘛。” 韦宝从李成楝的言谈举止,以及刚才说的话中,已经可以判断出,李成楝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又是用官位,又是用几百两纹银来给李成楝打气! “这……容我想想。”李成楝听韦宝说的热闹,却一直鼓不起勇气。 韦宝见李成楝一副老实人黏答答的模样便来气,却耐着性子不去催促他,知道对这种人要有耐心,越是催的急了,越有可能适得其反。 “兄弟你刚才说的话是不错,”李成楝被韦宝撺掇的满面红光,额头上都冒出细汗了,本来不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听韦宝说的有板有眼的,越来越像是那么回事,也听进去了,“我最担心的是我姐姐不答应啊。” “不答应就找人劝,她自己清高,那是她的事情,大不了办寿宴的时候,她就露个面,便推说身体不适,提前离去便是。咱们就办个寿宴,又不是向魏公公和奉圣夫人送礼,阿谀奉承,她有什么好反对的?她为了你一家人的生活,和你的前途,没有道理拦着啊。再说,帮姐姐办寿宴,这是好心,放天下哪儿都是说的过去的道理吧?你一个人说不动的话,就让嫂夫人和孩子帮着一道说,绝没有不成的道理。”韦宝继续给李成楝出主意,打气。 李成楝点了点头:“兄弟这脑子是好用,我怎么没有想打?对,不行的话,让我家那口和我小儿一起去劝,我姐对我小儿宠的很,这事还真有点希望。不过,兄弟,你刚才不是说既能帮我解决升官的事儿,也能帮你解决大批货物卖出的事儿吗?我就算是当上了总旗,也没有能耐帮你卖货呀?” “大哥,这你就甭管了,反正记着兄弟的话,大哥好,就是兄弟好,兄弟好,就是大哥好,先紧着大哥的事儿要紧,我自有下一步计划。”韦宝微微一笑。 “不是,兄弟,你这人,太实在了,只为大哥着想,不为你自己着想啊?让你花费上千两纹银给我姐姐办寿宴,你什么好处都拿不到,我怎么过意的去啊?”李成楝不安的问道。 “大哥,你只管先去张罗,只要这事情能成,这银子我花的高兴。”韦宝笑道:“大哥,多喝酒吃菜,早些散了,今天我等会差人早些送你回去歇息,明天你就赶紧张罗起来,你不是说,再过两日就到了咱们姐姐的寿辰了么?” 李成楝听韦宝都称呼自己姐姐为咱们姐姐了,暗暗好笑,觉得韦宝这兄弟认的是真不错,处处为自己着想,不但出谋划策,还出银子出力气,难能可贵,感慨加感动道:“兄弟,大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些银子先记着,等大哥以后日子好过了,慢慢还上便是。这世上,只怕除了你兄弟之外,没有人再这么替你大哥想着了,你知道我为了托人到魏公公面前递上一句话,受尽了白眼。” “大哥,别难过,这往后,好日子就要来了!”韦宝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就跟大哥说一句,别当了官之后便忘记了初衷,刚才你可是说,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就行了的。官场的路,往上爬起来便没有尽头了,切莫失了初衷。” 李成楝点点头:“兄弟说的是,我也没有想当多大官,能来个总旗当当,我已经很满意了,能管至少一条街面的事情呢,北京城的街面还是挺有油水的。” 李成楝说着说着,想到升任总旗之后的美好生活,便眯着眼笑了起来。 韦宝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大哥记下这个初衷,有些话,我不好明说,但是大哥别老想着抱上谁的大腿,谁的大腿也不牢靠,能把眼前的位置站稳就行了。” 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其实是想提醒李成楝,魏忠贤也就蹦跶个三四年就会倒台的人,想劝李成楝一句,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劝。 不过他也没有太为李成楝担心,因为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帮助李成楝提前有了官位,虽然等于改变了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人的历史,但崇祯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上台,李成楝即便是死了姐姐也不怕。因为不管犯了多大的事情,崇祯应该都不会杀他,因为崇祯既在西李房里住过,也在东李房里住过,好像东李带着崇祯的时间更长,感情应该更深一些。 崇祯也就对外人心狠,对官员,对百姓能下得去手,对家人,对皇族是很不错的,就算是西李,好像在崇祯手里也一直安然无恙的过着太平日子。 李成楝没有听明白韦宝的意思,却还是顺着韦宝的话道:“兄弟看的很远啊,你大哥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就提醒你大哥要小心了。这些事情我懂,官场的水多深啊?多少盘根错节?咱们又没有人撑腰,不会乱来的。” 韦宝听李成楝这么说,欣慰的点了点头:“大哥,这就好,赚钱的事情,你就交给兄弟,只要有兄弟在,你这辈子都不会缺银子花了!” “呵呵。”李成楝看韦宝说的认真,心里暖洋洋的,笑着举杯道:“你大哥不是贪财的人,银子够花就行,兄弟,你是不知道你大哥现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但凡是日子能过的顺当,其实就只当个小旗空头官,我也能知足了,实在是过不下去啊。” 韦宝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两锭五两,总共十两的足重官银,“大哥先拿去,往后大哥家要是缺银子,那就是我这兄弟没有做好。” 李成楝见了韦宝的两锭大银子,一惊之下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没有要向你要银子。你大哥可不是贪财的人,可不是为了银子跟你拜把子的啊?既然做了兄弟,不能有银子上的来往。兄弟,你快些将这银子收起来,大哥不能要这银子。” 韦宝对于李成楝的拒绝,心生好感,能看出这人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乡里人,即便他姐姐当了太妃,似乎对于李成楝来说,并没有将他改变多少,依然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而且有河北这边人的憨厚重义!“大哥,这是我这个做兄弟的,给嫂夫人和侄子的见面礼,这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更加感动,明明是韦宝硬要给自己送银子,还说的好像是求着自己收他的银子一样,这个这个了半天,僵在那里。 韦宝笑着将银子塞入李成楝的袖兜:“喝酒吧,大哥。” 李成楝脸一红,“这次就按兄弟说的,是给你侄子的见面礼,下次不许如此了,兄弟再有钱,那是兄弟的钱,咱们义气相交,遇到事情互相帮衬,那都是应当的,绝不可和银子挂在一起,咱们可是拜过苍天的兄弟呀。”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这哥们算是交对了,轴的很,不过这种人最让人放心,只是,似乎不太适合当官,原则性太强,但是放到后世,有机会做官的话,说不准是个好官,“都按大哥说的。” 李成楝见韦宝答应自己了,开心的一笑,端起酒杯和韦宝继续饮酒,两个人又说说谈谈,商量了一些帮东李李庄妃娘娘过寿的关节,方才散场,出馆子。 韦宝对几名随扈道:“送我大哥回去。”又对李成楝道:“大哥,这里能不能雇个轿子啊?” 李成楝见韦宝显然是之前没有到过北京城的人,呵呵一笑:“兄弟,哪里有轿子给你雇?京师的小官也是走路,更何况我这种身份的人,要是有货要拉,也只是上猪市口找挂板车罢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大明的交通太不发达了,这要是清末的话,好歹招手就能喊一部洋车来吧?好在这时候的北京城小,走走就走走,“那正好,咱们喝了这许多酒,散步散散酒气。” 李成楝听韦宝要亲自送自己回家,感动道:“兄弟刚才也喝了不少酒,我自己回去便是,不用相送了,我明日办了事,到你住的客栈去寻你。” “没事,我自己也需要认一认门。”韦宝笑道。 “行,就到我家去喝杯热水。茶水没有,开水还是有的。”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也不再客气,挽着韦宝的手走道。俩人显得极为亲热。 “那我就叨扰了。”韦宝呵呵一笑。 李成楝的家北居贤坊王大人胡同后面的一个小胡同,在北京城的最东北角上,韦宝开始以为不太远,走起来才知道要了命了。 要从现在所在的十王府街,经过金鱼胡同,干鱼胡同,穿过灯市,到达东四牌楼南街,然后一直走,穿过东四牌楼北街,街道两旁是黄华坊、澄清坊、仁寿坊、思诚坊、南居贤坊、较忠坊、这才来到东直门大街。 到了东直门大街的时候,韦宝已经需要扶着腰走路了,实在是太佩服古代劳动人民,两条腿走天下呀,你们都是怎么做到滴? 路途中,几名随扈几次示意要不要背着公子?韦宝都果断的拒绝了,尤其是在几次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几个‘地主’家的小胖子经过之后,暗忖自己也不能太懒了,否则非变成这些‘寄生虫’不可。 “怎么样?兄弟?不行就歇一歇吧,喝个大碗茶再走。”李成楝见韦宝似乎是实在走不动了,问道。 韦宝身后的一帮随扈也都上来关心他们家公子的身体,公子是有点小弱,走一个来时辰就大喘气成这样了。 “大哥,你走慢点便是,你走路怎么跟跑一样?”韦宝摇了摇手,嘴硬道:“没事没事,还要走多久呀?” 韦宝觉得这年代的人走路都像是在竞走一般,谁说古代人的生活节奏慢了? “马上就到了,不用一炷香功夫,已经到集贤街,走一半就到王大人胡同,我家就在后面的一个小胡同里面。”李成楝笑着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心说幸好这时代的北京城还小的很,要不然光是这些地名都记不过来了,他的记性是很好的,这时代的北京城,也就后世一个地级市的规模,韦宝将主要的几十条街道弄清楚,将东西南北弄清楚,就不至于缺乏方向感。 咬着牙继续跟着走,真的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李成楝家。 李成楝的家是一处破旧的四合院,院墙只有韦宝的胸口高,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一般的小门小户都是这般矮墙。 “这还是十年前,我们一家人来京的时候,我姐姐把她攒下来的全部例钱银子银子拿出来给我们置办的,地方小了点。”李成楝有点不好意思的向韦宝介绍,听韦宝说他家在辽西,心想韦家肯定有钱,偏僻地方,房子做的肯定更是大而气派。 “在京城,这样就不错了,过阵子大哥弄一套四进四出的敞亮院子搬了便是。”韦宝并没有流露出丝毫轻视的表情,自己的起点是什么?自己家在自己刚穿越重生的时候,不过是一处连用来当厕所都嫌弃冻屁股的小茅屋,哪里会瞧不起李成楝家。 李成楝见韦宝没有轻视的意思,很是高兴,热络的搂着韦宝进了小院子,喊道:“屋里的,三个小子,都出来见客人了。” 李成楝的妻子和三个儿子闻言出来迎接,听闻李成楝刚才和韦宝拜了把子,诧异之后,便非常的热情,几个儿子都以叔侄之礼和韦宝见了,韦宝也和李成楝的妻子见过叔嫂之礼。 李成楝自称快四十岁,其实也才35岁多一点,可是三个儿子却都已经不小了,最大的儿子居然才比韦宝小一岁,最小的儿子也才比韦宝小三岁而已,韦宝便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年纪,暗暗觉得和李成楝拜把子是好笑的事情。 进屋也没有好椅子坐,李成楝用袖口擦干净一张长凳子,端给韦宝坐。 韦宝笑着谢过,和比自己才小一岁的李成楝的大儿子闲聊了几句,感觉自己这‘大侄子’挺稚嫩的,虽然人生的挺粗壮,有点武夫的样子,见识和反应这些,却都不行,倒像是乡里的庄稼汉。这要是不亲眼见到,他绝想不到皇家亲戚,居然也只是这样而已。 李成楝的小儿子倒是挺活泼的,像韦宝打听是从哪儿来的人,家里的情况,一副小侦探模样。 韦宝开动口才,一会儿就和李成楝的家人混熟悉了。 “嫂子别忙了,我这就走了,这里是一点小意思,一路上也没有看见有卖礼品的地方,一点小意思别嫌少。”韦宝见李成楝的老婆在烧了水之后,又要去邻舍借茶叶,便赶忙站起身来,并且从怀中又摸出十两纹银。 韦宝本就不是小气的个性,开始认李成楝为大哥,虽说是带着目的,现在到了人家家里,见过了人家的家人,感觉立刻不同了,真的进入了状态,感觉李成楝一家就是自己的亲戚一般。 李成楝老婆和几个儿子见韦宝出手这般阔绰,都惊到了,一起看向李成楝。 他们倒是挺有教养的,虽然很想去接,却都没有过去。 这年头,十两银子够他们一家人两年的用度了呢,再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在京师,四十两纹银便能买一处不错的四合院居住。 “这使不得,使不得。”李成楝见韦宝又拿银子出来,赶紧起身阻拦:“兄弟,你这是干啥?刚才在酒庄已经给了我十两纹银,已经很多了。” “大哥,我这是给嫂子和几个侄子的啊,又不是给你的,三个侄子呢,刚才那十两纹银哪里够?”韦宝呵呵笑着,将银子递给了李成楝最小的儿子,“拿着。” 那小儿子也有11岁了,怯生生的看了看韦宝,又看向他父亲,本来他还觉得韦宝只是比他大几岁的大哥哥呢,现在见韦宝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顿时将韦宝看的高大多了。 李成楝微微摇头,小男孩吓得后退一步,将两只手放在身后。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韦宝笑道:“头一回上家里,哪里能空手呢?这是扫我的面子啊。”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十分的纠结,“兄弟,你太客气了,刚才那十两纹银都已经足够用了,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哪里能一直要兄弟的银子?” 李成楝的老婆一看就是乡里女人,不会说什么话,只是一个劲的在旁边低声说不能要,不能收。 韦宝笑眯眯的将银子放在了他们家的破桌子上,拉着李成楝的手:“大哥,天色已经暗了,我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并且轻声对李成楝道:“别忘了刚才商量的事情,还有,进宫办事,该用钱的地方要舍得用钱,太监们有点小钱通路,说话好方便些。” 李成楝见韦宝执意要将银子留下,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道:“兄弟放心吧,我说过的话,都会记得去做。” “那行,大哥,嫂子,你们歇着吧,我去了。”韦宝笑呵呵的出门。 李成楝全家上下赶紧出门来送,双方又互相说些话,好不热络,直到韦宝带着几个随扈走远,李家众人才返回院子内。 “这小官人是谁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今天还结拜了兄弟了?”李成楝老婆肚子里一肚子的问题,迫不及待的问开了。 李成楝将今天去杨家碰壁,然后碰上韦宝的经过说了。 李成楝老婆这才清楚,喜道:“你今天还真是碰上贵人了也说不定,那小官人一下子给咱们家这么多银子,人看着也不错。说不定他家是辽西的什么名门望族呢,你也没有啥好被人利用的地方,我看这是好事。” “嗯,我也这么看,只是咱们无官无职的一个挂名小旗官,太妃弟弟也不顶事,受了人家的好处,心里过意不去。”李成楝道。 “那小官人不是说想为姐姐祝寿吗?我觉得他一定是想借着这事,把他的生意做进京师来,你帮着他把这事办成了,便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李成楝的老婆比李成楝有主意的多:“我猜你认的这兄弟,是想借着你,多认识些人,这你一定能办到的。” “能办成吗?怕是我姐姐这一关就先过不去了。姐姐最不喜张扬。”李成楝忧愁道。 “姐姐那里我去说,帮她祝寿,又不是沾她什么光。”李成楝的老婆打包票道。 李成楝听老婆这么说,放心了一点,却还是担心居多,看着欢天喜地围着刚才韦宝留下的十两纹银打转的三个儿子,叹口气之后,将怀中的另外十两纹银也一并拿出来交给他老婆。 “刚才小官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等会我拿五两银子出来,帮你到街上换成散碎银两,进宫办事,该打点的地方要记得打点,那小官人年纪看着轻,却像是十分有主见的人。”李成楝老婆笑道。虽然才只见过一次,却对韦宝的印象极好,年轻的男孩,又懂礼貌识大体,很容易招人喜欢。 【0144 海商会馆】 “你有把握能说动姐姐?”李成楝奇道。 “能成。”李成楝的老婆一边回答李成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二十两纹银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这回,咱们家说不准要转运了,你认的兄弟不错。” “那是,不好的人,我还不结交呢。”李成楝得意道。 韦宝从李成楝家出来,便由侯三和林文彪等人轮流背着走,刚才在来的路上,因为有李成楝在,说也没有好意思让人背。 像是侯三和林文彪这种练家子,背着个人走上几十里路都很轻松。 韦宝又有点不好意思,又羡慕道:“看来我也得练点功夫了。” 背着韦宝的侯三笑道:“公子想练武啊?那可得吃苦呢,还得选好师傅。” “我不求练到多厉害,练点气力出来就行,有没有什么内功啊?”韦宝笑道。 “内功?”侯三和林文彪面面相觑之后问道:“公子是想说气功吧?有。”不过感觉韦宝称之为内功,也挺贴切的,外露的功夫叫外功,内在的功夫怎么不能叫内功? 韦宝听说有气功,不由的大喜:“嗯,我就练点气功就成。等空闲下来,认个师傅。”杀人不留痕,千里不留行的侠客生活,谁不向往?不过韦宝知道不可能,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两把左轮手枪就牛叉到这个份上了。 “我认识的人里面,数我师兄功夫最好,只可惜师兄没有投到公子这里。”侯三闻言,不由的叹口气。 林文彪也道:“常五爷的功夫在老林子是最好的。那真的是硬功夫,功夫不是靠力气大,常五爷四十多岁快五十岁了,五六个高手都近不了身。”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师兄年轻,也练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也不差吧?”韦宝见他们似乎有点怀念老林子,打岔道。 “我还抵不上我师兄的一半,功夫是越练越纯的,到了五六十岁,才会因为年纪渐长而使得气力有所消退,功力火候却不会。”侯三一本正经的答道:“而且,要因人而异的,我悟性不如师兄,有的地方,师兄教了很多次,我还是做不到。” 韦宝哦了一声,“那你们的师傅呢?不是更厉害?能问一问你们的门派吗?”韦宝暗忖,自己这么问应该没错吧?应该是有门派的吧?武学门派没错吧? “我师傅是顶尖高手,我们是沈阳的太极门,是正宗太极的一支,我师傅他老人家多年不见了,关外被金狗占了,联络不上。”侯三答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韦宝哦了一声,心中暗喜,原来这年代就有太极了呀?“将来一定能联系上的,等这趟回去,咱们就想办法!你都有哪些功夫?” “我们这支主修混元拳和玄武棍。”侯三见韦宝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笑道:“公子,若是能接到我师傅,便能习得最正宗的功夫,公子这般聪明,练个三五年便能和我不相上下了。” “你别给我瞎戴高帽,我可没有那份毅力,什么都不做,练个三五年,那得练成武痴了。我只求强身健体,比一般人强点便行。”韦宝笑道,“最好是能长生不老。” “能啊,太极注重内劲和阴阳变化,讲求意、气、力的协调统一,动作沉稳,姿势含蓄,劲力浑厚,神意悠然。与道家的清静柔弱、淡泊无为的主张和道家的三宝修炼,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相吻合,内以养生,外以却恶,长期修习,自然能延年益寿。”侯三介绍道。 韦宝嗯了一声,“等忙过这阵,你先教我些基础的,让我先练着。” “这得我师兄点头。”侯三不由的又有些黯然了,“我们门中规矩,若是找不到师傅,便得师兄做主才能决定是否传授武艺,我知道师兄在哪里,不能当成不知道。” 韦宝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暗忖武者们的规矩实在是太多,难怪国学传到后世,大都所剩无几,练起来费事,传授的门槛又极高。不过韦宝对于国学,也并不是狂热期待那种,他都是武力值‘天下第一’的人(他有手枪,这世上不可能再有了,火铳的威力根本无法和手枪相提并论)了,想学点功夫,真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 侯三见韦公子不说话了,便道:“公子,我师兄那边没大麻烦,我找机会跟他说,他不会反对的,而且公子有门独步天下的暗器功夫,练不练武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韦宝喜滋滋的嗯了一声,见侯三想顺路探听自己‘暗器’的事情,却笑道:“我那暗器功夫得自一世外高人,可惜他不知道几时才能再碰上,我想传人暗器手法,也得那高人点头。” 林文彪和侯三等习武之人听韦宝这么说,都不由惋惜的微微叹口气,尤其是林文彪,林文彪可是亲眼见识过韦公子暗器威力的,侯三虽然也见识过,但是那次韦宝躲在马车后面发射暗器,他只知道韦宝的力道大,居然能把马打伤,却不知道韦宝的暗器有多‘准’。 回到客栈,韦宝没有闲着,安排一众手下开始行动起来,他的目标是整个北京城的闲置店铺,主要目标为十王府街,还有正阳门外的猪市口、骡马市街、东三里河、西三里河这一片街道店铺。 韦宝的收购目标中也包括位置好,地方宽敞的大面积民居豪宅,韦宝其实对民宅不是很感兴趣,就对店面房感兴趣,都是后世固定出来的思维,他对于这个时代,民居和店面房的售价差不多,很是不理解,不过碰到价钱特别合适的豪宅,也会考虑吃进来。 在海阳镇、抚宁卫、卢龙城向几个客栈老板下的收购目标,就是为了将来民居改街道,改店面房用的,这时代的城市太缺乏规划,东一条西一条街道,太乱了,在韦宝心里,随便弄一下,整体装修一番,最关键是把街道的下水道弄起来,到时候弄成整体形象,不管是将一家一家单独的门面房用作出租,还是自己用来开店,都是很不错的选择,韦宝收进来不是为了卖掉的,他对于大明的繁荣,非常有信心,至少城市不该是这样的。 韦宝还特别交待,在查探消息的过程中,将整个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详细街道,各个巷子都画出来,名称都标注好。 韦宝的现代地图,大致的山川河流这些是挺精确的,但是和大明这时代毕竟不同,尤其是城市街道,那就更加没法借用了,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韦宝都习惯先绘制全新的,详细精确的地图,这都是开车的人共有的习惯,这时代也没有导航,对路不熟的话,非常没有安全感。 对于这些事情,韦宝的手下们都已经有心理准备,并且有一点经验了,虽然都很纳闷,感觉公子身边应该没有多少现银了,为什么还对买房置业这么感兴趣?却是谁也不会去问的,公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仔细小心的去办便是。 尤其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刘春石帮着韦宝管账管钱,最是清楚公子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公子把人都派出去了,咱们有这么多银子,到处买房子买地?”范大脑袋疑惑的轻声问道。 “刚才公子说给了李成楝二十两纹银,现在咱们的银子,连130两都不到了!”刘春石轻声回答道:“这事千万别跟人说,公子最不喜欢底下乱传话。” “咱俩说话也叫乱传话呀?我不是你的随扈么?”范大脑袋嗤笑一声。 “我是提醒你,别跟旁人谈这事,公子不管怎么做,都必定有公子的道理。”刘春石一本正经道。 “放心,我什么不知道啊?不会乱说的。唉,春石,你说公子这一整天,都在忙什么啊?咱们堆了这么多货在客栈,他好像一点不着急一样,还忙着帮那穷的叮当乱响的皇亲国戚的姐姐做寿,是为什么啊?”范大脑袋担心的问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公子若是需要跟咱们商量,自然会说,公子若是不说,公子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便是了。”刘春石道。 “不是,我就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事,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到时候离开京师的时候,这么好的货,全部卖给黑市,当破烂卖了。”范大脑袋皱了皱眉头:“那我到时候一定要向公子买几件上等皮草,回家拿给我爹娘和我妹妹穿。” “决不能卖给黑市!”刘春石特别反感范大脑袋这么说,瞪了他一眼之后走了。 “我喜欢卖给黑市啊?”范大脑袋被刘春石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嘟哝道,“我难道不希望公子赚钱啊?发什么火呀?我是说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倒不如多带几件回去嘛。” 第二日一早,李成楝便依着和韦宝前一日的约定,带着老婆和三个儿子,入宫‘探亲’。 李成楝的姐姐东李李庄妃住在紫禁城最东部,俗称外东宫,名叫仁寿宫,与西李居住的哕鸾宫、傅淑女居住的喈凤宫,都是紧挨着的。这一片的宫殿是宫妃养老的地方。 魏忠贤和客巴巴对泰昌皇帝的遗妃子们还算是不错,因为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太子宫中的老人。 郑贵妃住的就不是这么正儿八经的宫殿了,虽然郑贵妃的儿子福王朱常洵富甲天下,但他娘郑贵妃只能住在一处像冷宫一般的小院子中。 其实魏忠贤、客巴巴和郑贵妃接触的并不多,谈不上仇恨,但因为郑贵妃的关系,泰昌皇帝一辈子都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他们都算是太子宫这边的老人,这份仇恨传递了下来。 本来现在宫中地位最尊崇的女人应该是郑贵妃,她是万历皇帝的宠妃,又当了几十年的贵妃,按道理看,郑贵妃最应该得到皇太妃的头衔,但上至皇帝,下至大臣,都厌恶西李和郑贵妃的为人,没有给封尊和权力,而是继续以明神宗万历帝的刘昭妃为宣懿太妃,掌管皇太后印玺、行使皇太后权力。 所以是宣懿康昭太妃住在慈宁宫,掌管太后印玺。 外东宫的出入稍微松散一些,却也是要经过层层检查,并且见面的时候,有宫中专司安全的太监和宫女在旁监视。如果是内皇城,宫中妃子或者皇后这些人与家人见面,大都也不能在自己宫中,要到指定的地方才行,到了太后,并且是掌握实权的太后等级,家人才有机会进入寝宫见面,规矩十分严苛,皇家血统是没有一丝机会错乱的。 除非是正规渠道,要不然,即便是魏忠贤和客氏这等尊崇的地位,也没有机会带男人入宫,小孩也不可能。 李庄妃听说弟弟要给自己办寿宴,大为惊讶:“我都快忘了明日便是我的生辰,亏你还记得,你哪里来的银子办寿宴?我宫中没有什么银子,还时常愧疚无法多接济于你。” 李成楝遂将结实了辽西商人韦宝的事情说了。 李庄妃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怎么能轻易和一个商人结拜兄弟?这成何体统?商人唯利是图,这事断不可为。” 李成楝听姐姐一口回绝,顿时忧虑,不再说话,倒是李成楝的老婆早将李庄妃的态度考虑在头里了,和李庄妃一通闲话家常,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只说家中如何如何困难,李成楝为人正派,不会圆通官场事务等等,见李庄妃的防备心没有那么重了,才将话头转回来,再说几句韦宝的好话。 李成楝老婆一说韦宝的好话,他三个儿子也在一边帮着说,形容韦宝的样貌为人。 李庄妃奇道:“此人这么年轻就出门做大生意了?” “是啊,爹爹新认的叔叔人很好。”李成楝的小儿子比较会来事,撒娇的靠在李庄妃的身边。 “我们为姐姐祝寿,只是一番心意,知道姐姐不喜热闹,并不让姐姐与谁来往。”李成楝的老婆乘机道。 李庄妃叹口气:“你想从小旗升为总旗,也是为了一家人能在京城中度日。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不喜魏忠贤和客氏的为人,所以不会去和他们说,眼下宫中是他们的天下,我办寿宴,必定惊动皇帝。” “陛下虽然是在西李娘娘宫中长大的,但姐姐在陛下小时候也没有少去照顾,陛下对姐姐还是很好的,要不然宫中也不会唯独姐姐一人被升为太妃,不用姐姐向魏公公和客夫人说什么,就只是办一场寿宴而已,花费都由夫君的结义兄弟出,以后再不敢劳烦姐姐了。”李成楝的老婆道。 李庄妃见这一家待了这许久都不肯离去,暗忖他们这回是打定了主意的,还是不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弟弟一家的生计,只得道:“那就依着你们的意思吧,切莫铺张,还有,跟外面的人交往,要多加小心,我在宫里面是个闲人,什么忙也帮不上的,你们对那人说了吗?” 李成楝老婆见李庄妃答应了,欣喜的应道:“姐姐放心,夫君是什么人,姐姐还不知道吗?他不会结交歹人的,那韦公子的确是不错的人物,年纪虽轻,为人却是正派。咱们家无权无势,他并不贪图什么,只是和夫君投缘,这才结交的。韦公子是做皮货生意的,想借着这个机会,敬献上等皮草给姐姐,也好在外面扬名,仅此而已,绝不会有旁的事情。” 李庄妃想想韦宝既然不是为了升官,只是做点生意,便不再说什么了。她刚才嫌弃韦宝是做生意的,也只是这年代的普遍想法,怕沾上了做生意的人,会被人看低。若韦宝是当官的人,她则会更加警惕。 李成楝见姐姐答应了,让老婆和三个儿子留在姐姐宫中说话,自己则去找管事太监联系给姐姐祝寿的事情。 宫中太监几万,管事太监上千,到了魏忠贤和王体乾这种级别,已经比见皇帝更加困难,他们下面,司礼监其实还有好几个排名的秉笔太监,如司礼监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在宫中可秉笔,出外则可秉军,权势无边。 在这些人下面还有分管各项事务的管事,李成楝托姐姐宫中女官找到了司礼监的一个管事梁栋。 梁栋听闻李成楝是为了给李庄妃过寿而找到他,很是好奇,因为素来知道李庄妃的为人刚直,不肯和魏公公客夫人来往的,“国舅爷,你跟你姐姐都说好了?” “说好了的,我姐姐年岁不小了,身子也不好,我们略敬心意。”李成楝说着,便拿出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二两银子,“小小意思,望公公笑纳,帮着向魏公公带个话。” 梁栋知道李成楝家没钱,李庄妃更是每月只有一点少的可怜的例钱银子,也没有嫌少,揣入袖兜,点头道:“这可不是小事,我这就去帮你说去,等着吧。” “多谢梁公公。”李成楝急忙作揖。 此时魏忠贤刚刚下了早朝,正在与几名手下心腹太监谈公事。皇帝朱由校从天启二年中便不怎么理政,政务大都由魏忠贤决策,只是想好了之后,要向皇帝知应一声而已。 魏忠贤见梁栋在厅外探头探脑的,知道他有事,便道:“有事进来说吧。” 梁栋急忙点头哈腰的进入,先向众人见礼:“干爹好,几位公公好。”然后在魏忠贤身边轻声将李成楝想给李庄妃办寿宴的事情说了。 魏忠贤惊奇的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听闻那李庄妃身体不好,她们家也是小门小户,度日都艰难,还有心情办寿宴?庄妃娘娘的弟弟,有银子吗?” “不知道,他说有的。”梁栋急忙回答道。 “你们都说说。”魏忠贤懒洋洋的看向几名心腹太监,这事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懒得费心思了。 “千岁,这是好事吧?宫中许久没有热闹过了,庄妃娘娘平素不喜和人来往,既然同意办寿宴,也算是支持客夫人主理宫中大小事务。”王体乾道。 其他几名太监也纷纷说这事是好事。 魏忠贤点头,对梁栋道:“那你去和客夫人说一声吧,问一问她的意思。” “是,干爹。”梁栋见魏忠贤很爽快的便答应了,急忙躬身退下。 客氏一天除了处理宫中大小事情,便是围着天启皇帝转,皇帝则是围着木工活转,要找客氏并不困难。梁栋一路小碎步,走的并不慢,两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乾清宫,见着了客夫人。 客氏听闻李成楝想给李庄妃祝寿,而李庄妃还答应了,也很惊奇,不过转眼便欢喜起来,这正是一个让她在众人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虽然她在宫中已经做到了‘第一女人’的地位,可是宫外并不是很清楚,恐怕还当她是原先太子宫中的一个乳娘而已呢,“既然魏公公点头了,那就为庄妃娘娘操办吧,她们家家境不宽裕,这笔花费,便从大内出吧,体面一些,把宫中各处都通知到了,在京的皇亲国戚也都通知到了。” “是,夫人。”梁栋急忙答应,暗忖这哪是体面一些?这是要大办呀,“那陛下和皇后娘娘那边呢?还有康昭太妃和郑贵妃要不要去通报?” “刚才不是说了吗?宫中各处。”客夫人皱了皱眉头:“陛下那里,我等会亲自告诉他。” 梁栋见客夫人似乎不耐烦,急忙答应一声,下去办事去了。 梁栋将客夫人的意思回禀给魏忠贤之后,又返回告知李成楝。 李成楝不由的大喜:“宫中拿银子啊?那可多谢奉圣夫人和魏公公了。” “嗯,奉圣夫人和魏公公对你们家不错啊,这心意,你要对庄妃娘娘说清楚。”梁栋点头道。 “一定,一定。”李成楝急忙拱手答应,并问道:“我有个结拜义弟,也想入宫为我姐姐祝寿,并献上寿礼,这事……” 梁栋见不是什么大事,询问了韦宝的姓名籍贯之后,道:“就跟戏班子的人一道入宫吧,带个把人不碍事,只是要跟外面的人说好,到时候陛下、娘娘们都要到场,可别乱说话,惹出什么岔子来,否则倒霉的是你和庄妃娘娘。” 李成楝见梁栋答应了,喜道:“梁公公放心,我这义弟是识大体的读书人,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就给我姐姐祝个寿,送个礼物。” 梁栋点了点头,拱手道:“那我先走了,先恭祝庄妃娘娘寿辰了。” “多谢梁公公。”李成楝急忙喜滋滋的还礼,急着要带家人先出宫,然后将这好消息去通知韦宝。 韦宝此时正在忙着让人装修呢。 十王府街总共1600多米,两侧街道有上千家店铺,但真正有人营业的,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另外四分之三的房子都是空着的。 韦宝将剩余的150多两纹银,仅仅用了130多两,便买到了一排8连的店铺! 千金难买三连铺,更何况是八连的!这也太便宜了。 韦宝喜出望外之余,更加坚定了用现银投资房地产的想法,并且让人进行简单的装修。 8间店铺,有两间挨着的是酒庄,韦宝让人打通,仍然做酒庄,规模可以扩大一倍,一间已经停业了的客栈,也让重新动起来。 剩下五间店铺,两间打通,作为会馆,晋商能有晋商会馆,韦宝也得有会馆。 最后剩余的三间店铺也打通,作为天地商会的货栈和仓库、旗舰店铺,展出样品。 这年代装修也便宜,主要是木工,木工都不用钱,出材料和管饭就成了。 韦宝干脆让人大量招人,饭庄要人、客栈要人、还有商号也要人,有技能特长的,伙计、掌柜、工匠都要,好不热闹。 这么点钱就能做这么多事情,这是韦宝实在没有想到的,乐呵呵的站在街上看着自己的八连铺。 韦宝的随扈中有几个人原先就是做木匠的,又请了大批木匠来,改造店铺完全不成问题,这年代的房子全部都是木制结构。一帮人忙的不亦乐乎,到处是木屑的香味和油漆的味道。 古代的油漆是桐油做的。 桐油漆的主要原料是桐油:一种优良的带干性植物油,主要成分是桐(油)酸的甘油酯,并含有少量的油酸和亚油酸的甘油酯。具有干燥快、比重轻、光泽度好、附着力强、耐热、耐酸、耐碱、防腐、防锈、不导电等特性,用途广泛。 它是制造油漆、油墨的主要原料,大量用作建筑、机械、兵器、车船、渔具、电器的防水、防腐、防锈涂料,并可制作油布、油纸、肥皂、农药和医药用呕吐剂、杀虫剂等。 “公子,天地商会的招牌,我这就让人去做,客栈、饭庄和会馆叫啥名字?”刘春石问道。 “客栈叫天地客栈,饭庄叫天地楼,会馆嘛。”韦宝犯难了,辽西会馆?格局好像有点小啊,辽西辽东合在一起也不见得有400万人,还赶不上山西哩,更别说压过晋商会馆。 “公子,咱们在海边。”刘春石提醒道,他看出韦宝嫌辽西会馆的牌子小。 韦宝经刘春石一提醒,不由大喜:“你这脑袋越来越灵了,不错,叫海商会馆!以后不管是关外的,还是直隶的,还是齐鲁、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广西,只要是靠海边的省份的客商,都能来咱们海商会馆!咱们就靠海吃饭了!” “海商会馆?大气呀。”范大脑袋首先拍手称快:“比他们晋商会馆听起来响亮多了。” 侯三、林文彪、刘春石、黎楠、彭明波、高都、刘锦棠、张浩波等一大帮随扈也说好,这就定下来了。 韦宝好不得意,暗忖:海商会馆是不错,大气,还隐隐含有海纳百川的意思,明末也不可能再起什么大的商会和晋商在北方抗衡,和南直隶的商帮在南方抗衡了,只能看我海商会馆的了! 韦宝这边一帮人在街面上忙乎,晋商的人和直隶商界在十王府街上的人,也都纷纷伸头张望,这条街有阵子没有这么热闹了,尤其是这个缺衣少食的寒冬,到处闹地震,弄得人心惶惶的,没有想到还有人跑到这里,大手笔买这么多店铺做生意? 十王府街这种北京最重要,最核心的商业街,都空置了四分之三的店铺,是因为这时代的空店铺太多,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拿不动产作为投资,人家买进店铺,都是为了做生意的,够用就行,想扩大营业,随时能再买地方,想要多少有多少,要不然,光是晋商乔家一家,就能把京师周边几个府的店铺买光!整个京师的空置店铺合起来也不见得有五万两纹银。 “就他手里那点货,用得着这么多店铺吗?乡里人就是乡里人,这跟用脸盆吃饭一样。”站在自家商号门口的杨明晨,对自己旁边的老爹道。 “都是你,本来他那批货,都已经说好了要以二等品相的价钱成交了,这是多大的一笔生意?开几间店铺算什么?你非要和人家谈崩!”杨四庆气道。 “爹,他这是虚张声势,不懂京师的行情,皮草生意多大了?都是做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生意,要么也是咱这种身份的大商户才穿用的起,乡里土财主都不见得舍得买。他以为开个大点的铺面,就有人会进店里来买了?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咱们家的皮货,怎么一直卖不过乔家的呢?”杨明晨笑道,“等过一阵,那些货憋死在手里,他还是得贱卖。” “都有你的话说!现在要是那批货到了咱们手里,元宵之前准能销出去大半,这一下子损失了上万两纹银,你知不知道?”杨四庆越说越生气,也懒得看韦宝装修门脸了,背着手,往自己的商号内走去。 “一天到晚着急,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杨明晨耸了耸肩膀,根本没有当一回事情,依然一副冷然看热闹的状态,见到自己斜对过的晋商乔大公子,还拱了拱手示意打招呼。 乔东升也是听下人说韦宝在装修店铺,出来看情况的,见着斜对面的杨家公子,礼貌的拱了拱手,杨家没有得这批货,虽然遗憾,却也是人家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了,这点,他领情。 乔东升见着韦宝买的8连铺,一长排店铺,都统一了颜色,倒也有些气派,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不清楚韦宝要干什么?难道要在京师长期做买卖?以为京师商界是这么好立足的?这条街上的商家,除了对面杨家等少数几个大商号是因为背后有新晋崛起的当官的人撑腰,才在最近几年啊起来的,大多数以经商为本职的商户,哪一家不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在京师商界立足啊? 过了一会,乔东升的爹,晋商中实力最大的乔家大掌柜乔广进也出来了,见着韦宝的人在装修,立时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气咻咻的在乔东升的肩膀上一拍:“你做的好事!” 乔东升一惊,埋怨道:“爹,干什么啊?吓人啊?” “你本来可以用二等品相到三等品相之间的价钱吃下那劫了吴家货物的乡里少年手中的货,你干了什么?非要把生意往外推,在家里看生意也看了三十多年了吧?就这点脑子?我以后怎么能放心把生意交给你打理?还成天嚷嚷着想做外柜!?”乔广进不愿意在下人面前数落儿子,压低了声音对乔东升说道。 “我知道这乡里人这么古怪?这不能吧?一年到头,总有碰到脑子不好使的人的时候吧?乡里人是没有到过京师,没有吃过亏。过不了几天,他就知道什么叫门可罗雀了,以为开的店铺大,就有人上门买上等皮草?”乔东升道:“到时候再让人去低价收,还是咱们家的,除了咱们乔家,谁有本事在京师经营上等皮草?对面杨家也不敢跟咱们对着干,做生意不是置气。” “你知道做生意不是置气?那你为了千把两银子就跟人谈崩?”乔广进瞪了乔东升一眼,低声道:“我倒是觉得这少年不简单,既然敢劫吴家的货,还敢跑到京师里面来卖货,说不准,在朝中有人呢!” “管他家有谁,能跟咱们乔家比?咱们谁不认识?宫里的,宫外的,官面上的,哪家府邸进不去?”乔东升不屑道。 乔广进听儿子这么说,气的又瞪了乔东升一眼:“须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家生意能做到这份成色,那是你爷爷,爷爷的老子,爷爷的爷爷,还有你老子,几代人夹着尾巴苦做做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银子!” “知道,知道。”乔东升见乔广进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赶紧将老爹的话头打住:“爹,别看了,这事我管到底了,要是连这么个小崽子也收拾不了,我不是你儿子,不是乔家的子孙。” 【0145 入宫】 乔广进实在是听不得儿子乔东升说话了,越听越气,重重叹口气,紧锁着眉头。 如果儿子是一门心思不学无术的纨绔倒也罢了,他最怕的就是长子这种肯努力,但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家财雄势大,便可以横行无忌的人。 他家若是小门小家业,倒也罢了,偌大一份家业真的交给儿子,要出事,那肯定出的是大事,哪里经得起折腾?他们这种人家,要以稳健,包容大度为主,才能长久,不由后悔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儿子打点。 憋了一肚子的大道理要跟儿子说的乔广进,也懒得说了,气呼呼的呸了一声,背着两手,进去晋商会馆。 乔东升看了眼父亲的背影,微微懊恼,恶狠狠的瞪了站在街心的韦宝一眼,也拂袖而去,进入晋商会馆。 除了乔家和杨家,这条街面上的商户都很好奇韦宝的来路,有少部分人知道韦宝接连在晋商和直隶商帮碰壁的事情。 既然是得罪了晋商的人,谁敢招惹?谁愿意挨到韦宝?但又不清楚韦宝是什么来头,却也没有人再来找韦宝的麻烦。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尤其是直隶地面的商户,他们巴不得有人跟晋商对着干,却不敢抱团干,知道韦宝是从辽西来的人,都猜想韦宝即便是有点靠山,靠山也不会大到哪去。 李成楝出了宫之后,先将老婆送回去,然后带着三个一定要跟他去找叔叔玩的儿子,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韦宝见到李成楝和他三个儿子,好不高兴,急忙迎了过去,笑道:“大哥,笑的这么好,一定是事情成了?到里面去说。”韦宝笑着招呼李成楝,并拉住了李成楝小儿子的小手。 李成楝的小儿子和另外两个儿子都很乖巧,一起喊韦宝:“叔。” 韦宝喜滋滋的答应了,在三个人胳膊上分别拍了拍。要是不熟悉的人,通常喊叔之前要带上姓,那就不上很尊敬了,像他们这样直接喊叔,那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亲叔叔一般。 “兄弟,这事成了!”李成楝笑呵呵的边走边报喜:“不但是客夫人和魏公公答应为我姐姐操办寿宴,还由宫中出银子,咱们不用出银子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恭喜大哥。”韦宝一喜,之后急忙问道:“那我能入宫给庄妃娘娘贺寿吗?” “行,我跟司礼监的管事太监梁栋公公说好了,带你一个人没有问题。”李成楝笑道。 韦宝不由的大喜:“那就多谢大哥了!” “呵呵,自家兄弟,说什么谢?要是没有你一力主张为我姐姐祝寿,这事我都不敢到宫里面去说。我连自家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敢提出来为姐姐摆寿宴?一桌寿宴少说也得十两纹银,还有唱戏啥的,还要买些果品,还得准备点打赏银子。既然宫里面愿意出银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会由内务府的人统一安排,咱们至少省了上千两纹银。”李成楝笑道。 “是,是。”韦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暗暗欢喜,又能办事,还不用花钱,自然是极好的。 “兄弟,你这里弄这么大的场面是干什么啊?难道你将这些门脸都买下来了?”李成楝说完了自己的事情,这才注意到韦宝和一帮随扈正在忙着装修店面。 “叔,你买了这么多门脸呀?好气派。”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也仰着头对韦宝道:“这些刷了红漆的门脸,都是叔的么?” “嗯,都是叔的。”韦宝笑眯眯的在到自己胸口的李乐土的脑袋顶上摸了摸,对李成楝道:“这不算啥,要做就做大的,大哥,到时候你等着看,兄弟不会给你丢人的,等你升了官,兄弟再给你置办个大宅子,以后你们一家就住的舒服了。” “不用不用,买房子的事,大哥自己会办,不用兄弟再费心了。兄弟给了我二十两纹银呢,今天才花了二两纹银,剩下十八两银子,再拿个二三两银子出来留着打赏,备用,十五两纹银也能置办个像样的小四合院了,够住的了,不用兄弟再为我花银子。”李成楝听韦宝又要出钱为自己买房子,急忙拦阻道。 “大哥,十来两银子的小四合院,能住人吗?要么就一步到位,必须是上百两纹银的大宅子!到时候,你三个儿子娶了媳妇,再添上下人、管事、丫鬟,也照样够住。”韦宝笑道。 上百两纹银? 李成楝被韦宝说的眉花眼笑:“你大哥能有个刮风下雨不怕的住处,一家人能不缺衣少食的,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想什么养下人、丫鬟的事情?” “要的,你是我大哥,大哥一家人,就是我一家人,怎么能过苦日子?”韦宝笑呵呵的分别在李成楝三个儿子李乐山、李乐水、李乐土的肩头拍了拍,一副好长辈表情。真没有想到身为皇亲国戚的李成楝一家的日子这么惨,听见上百两纹银便感动成这样了,须知道,自己干倒的那个金山里的小甲长郑金发家都能拿出上千两银子的家产哩。韦宝越来越有些弄不懂整个大明的社会结构了,难道皇亲国戚还赶不上一个贫穷地区的小小甲长?甲长一层虽然已经处于封建统治阶级了,但到底是底层统治者吧? “还不谢谢你们叔?”李成楝虽然和韦宝相处的此时有限,今天才第二次见面,但知道韦宝是说到做到的性子,知道拗不过他,只能对三个儿子道。 三个儿子一起喜笑颜开的向韦宝道谢。 “叔,我家真的能住大宅子,还有下人和丫鬟呀?”李乐土傻萌萌的问道。 “能啊。”韦宝笑道:“你不信你叔?” “信,韦叔说的话,我都信的。”李乐土撒娇的靠在韦宝身边,韦宝顺势将他揽入怀中。 “韦叔,我到你店里来做事吧?”李乐山道。 “我也想到韦叔店里来做事。”李乐水也道,“我跟哥在一起。” 韦宝看了眼李成楝:“他们三个都入学了吗?”虽然这一世的韦宝,比这三个小孩大不了几岁,比最小的李乐土才大三岁而已,但是韦宝的心里年纪,做他们叔也合适,所以并无心理障碍,三个小孩开始因为年纪的关系有点叫不顺口,但是叫的多了,而且韦宝确实有股成熟稳重的范儿,能服人,有当叔叔的样子,三个小孩便一口一个叔的,叫的很顺溜了。 “我家哪里有银子?他们三个人中,就老大上过半年私塾,实在供不起了,京城的私塾太贵了。”李成楝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那,入学要紧,大哥,房子的事情你别问了,我肯定帮你家张罗妥妥的,到时候去住便是了,忙过这两天,先让三个孩子上私塾读书,不管什么时候,不读书识字都是不行的。钱的事情,你千万别担心,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 李成楝被韦宝感动的鼻子都发酸了,眼圈一红,点了点头:“还是兄弟有见识,都听兄弟的。” 韦宝笑着对李成楝的三个儿子道:“不管将来想做什么,最基本的,得先弄个童生,要实在不愿意考秀才再说。咱大明,还是有学问最重要,干什么都得会认字啊,否则便是睁眼瞎是不是?就是想花钱捐官,那至少也得先弄个举人呀,举人知道吗?举人老爷,可威风了。” “知道,不过,韦叔,我真的不想再念书了,让两个弟弟念吧?我一念书就犯困。”李成楝的大儿子李乐山可怜巴巴的看着韦宝,一副求解脱的表情。 李成楝听韦宝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暖融融的,见大儿子这么不成器,气的在李乐山头上拍了一下,“你叔说的多好?不争气的玩意!” “唉,大哥,别打孩子啊。”韦宝微微一笑,暗忖这小孩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念书而没有条件的?别说是大明这个温饱都达不成的世界,就是现代,还有很多贫困儿童呢。遂,又对李乐山道:“想跟着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要想念书,你现在这个年纪就是最好的年纪了,再过几年,年岁大了,记忆力会愈发跟不上,到时候想念都念不进去了,先弄个童生,到时候再说,好不好?到时候你实在是不愿意接着念了,随时可以到你叔这里来做事,自己的亲叔叔,还不好办么?” “好。”李乐山见韦宝这么说了,看了眼瞪着他的李成楝,只得点头应承。 李成楝欣慰的笑道:“哎呀,还是兄弟有办法,要是我跟他说道理,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的。孩子一个个大了,没有一个听话的。” “儿子都是要别人教,我爹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常常半个字都听不进去。”韦宝笑道。 韦宝的话,惹得李成楝和他三个儿子一起哈哈大笑。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见韦宝不但有本事,且说话风趣不拿架子,都很喜欢韦宝,拼命围着韦宝打转,一个个比赛拍马屁。 韦宝招呼他们父子三人去客栈喝了茶,因为他们刚刚才在宫里面吃了东西,不肯吃饭,便让打包了一堆烧鸡烤鸭这类稀罕硬菜让他们父子带回去。 李成楝和三个儿子都推辞不肯收,无奈韦宝太过热情,这些事情都是让手下人悄然去准备好的,由不得他们拒绝,李成楝父子四人只得收了。 李成楝并和韦宝约定,明日赶早到他家,卯时初刻就入宫。 韦宝一汗:“这么早啊?”清早五点就要入宫?那自己四点不到就得往李成楝家赶去了,四点不到,天都还是黑的哩!古代人都不睡觉的吗? 李成楝笑道:“宫里的规矩大,办什么事情都是赶早的,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哦。”韦宝只得答应,并问道:“那我带到宫里面去的礼物,有限制数量吗?” 这个问题是韦宝刚才一直在想的问题,现在入宫拜寿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是要带多少东西进去呢?自己有1200多件上等皮草,总不能都带进去吧?他是准备用进献的方式销售,献给那帮娘娘贵妃们,她们不得打赏呀?这跟卖出去也差不多,可是要带多少好呢?带多了的话,不好再拿出来了吧?带少了的话,万一很受欢迎怎么办? 李成楝没有明白韦宝是什么意思,“入宫又不是通关做买卖,这限制什么数量?只要不是禁品,想带多少进去带多少进去。” 韦宝顿时松口气,笑眯眯的哦了一声,“那从宫中带东西出来方便吗?比如说庄妃娘娘要赏赐什么东西给你家?” “方便啊?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是我姐姐宫里面的东西,想怎么赏赐都行,我姐姐也没有什么东西好赏赐的,我们回回入宫,也就是带点吃的回来而已。”李成楝答道:“宫中对吃的东西查的最细,其余东西,只要是赏赐的,进出都很宽松。” 韦宝这下放心了,不再纠结于带多少皮草入宫的问题了,大不了,卖不完就放在庄妃娘娘的宫里面便是了,下次再让庄妃娘娘用打赏的方式,让李成楝再帮着运出宫便是了呗,暗暗欢喜自己脑子好使,不由的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啊?” 李成楝见韦宝笑的古里古怪的,不由笑道:“兄弟想什么呢?这么乐呵?” “没有,我是在想,魏公公和客夫人既然这么给面子,还要从宫里面拿银子为庄妃娘娘操办寿宴,那寿宴的时候,大哥乘机向魏公公提一提升官的事情,准成。”韦宝笑道。 “嗯,我想应该差不多吧?奉圣夫人的儿子侯国兴还不到20岁,已经是锦衣卫的千户了,还有奉圣夫人的弟弟客光先,魏公公的族兄魏钊都是锦衣卫的千户了,我只是想升个总旗。他们不该难为我。”李成楝道。 “嗯,我想也是。当面提了的话,准成。但愿明天的寿宴能顺利,不出事就行了。”韦宝提醒道。 “不会出什么事,宫里面操办的事情,谁敢惹事?倒是兄弟你,明天一定要紧跟着我,宫里面规矩多,千万不能乱动乱说话。”李成楝反过来提醒韦宝。 韦宝急忙点头答应,李成楝又嘱咐了韦宝几句,才带着三个儿子离开,三个儿子对韦宝很亲热,才第二次见面,居然都难舍难分的,还想赖这多玩一会。 “挑三百件最上层的皮草出来,分别精包装,包的漂亮些,我明天要带入宫中!”在李成楝父子四人走后,韦宝急忙找来刘春石和范大脑袋。 二人赶紧答应,范大脑袋好奇的问道:“公子也能入宫?我还一直以为公子是要让李国舅帮着将皮草进献给太妃娘娘呢。还要带上这么多皮草啊?” “让你们办就去办。”韦宝笑道:“宫里面的人多着呢,我到时候不会看人送啊?送给宫中的贵人,他们还能不打赏点银子?怎么样也不会比放在店里面卖,差多少吧?”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顿时恍然大悟,范大脑袋惊喜的翘起大拇指:“公子这招真是高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那咱们这下要出名了,咱们的皮草都能让宫中的贵人们穿,街面上的人还不抢着买?” 韦宝点了点头:“这事千万不要声张,明天是什么情况,现在还说不清楚呢,凡事都要养成保密的习惯,这事,你们两个人亲自办,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风声。”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见韦公子说的谨慎严肃,都郑重的抱拳:“是,公子。” “把那件白老虎皮的大氅和黑熊皮大氅也带上!”韦宝又提醒道。 “公子,咱们就还剩下一件白老虎皮的大氅和两件熊皮大氅了,太贵重了!”范大脑袋舍不得了。 “让带上就带上,要是能献给陛下、皇后娘娘、魏公公和客夫人这些大人物穿,有什么不好的吗?难道你放在店里面,还能卖给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再说不是还有熊皮和虎皮袄子么?”韦宝翻了翻白眼,嫌范大脑袋这下不开窍了。 “是啊,还是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舍得出去才能赚进银子。”范大脑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 “别拍马屁了,赶紧去办事去。”刘春石在范大脑袋肩膀上拍了一下,对韦公子道:“公子放心吧,我们会办妥帖的。” “去吧。”韦宝心情极好,“今天我早些休息,明早四更天不到便要动身,先去与我义兄会合,然后一道入宫!” 想到要进紫禁城,韦宝忽然觉得一阵血脉贲张,这可不是现代,花钱买门票就能去的地方,这时代,普通老百姓做梦也进不了紫禁城! “公子放心吧,我明早叫醒公子,绝不会误事。”刘春石答应道。 韦宝放心的点了点头,伸个懒腰,向自家的客栈中走入,今天不用再到外面住客栈了。 因为明天要入宫,韦宝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又不敢喝点酒,本来睡不着的时候,喝点酒是最好的法子了,只得让人烧热水,在客栈中洗了个澡,一通瞎折腾,勉强睡了两三个小时,便到了三更天。 刘春石也没有敢睡觉,和范大脑袋一起忙完了包装皮草的事情,便在韦宝睡的屋外守候,本拟让公子再多睡两炷香功夫便去喊公子,没有想到韦宝自己起来了。 “公子,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吧?”刘春石道。 韦宝的精神却很好,俩眼都冒光,想到今天能入宫,说不定还能见到历史上的一堆大名人,跟吃了兴奋剂一般,“不睡了,早点过去,别误事。” 刘春石答应一声,赶紧招呼伙计来服侍公子洗漱,并且让人准备早膳,又将几个公子的贴身随扈都喊了起来。 一通忙乎,随便吃了点早饭的韦宝和十几名随扈,在三点半的时候出门。 京城的夜晚戒备也很森严,路上遇见几次查巡的五城兵马司的巡捕。 韦宝说是去见李成楝,今天要一道入宫,还是要详细检查一番。 “幸好早出门吧?”韦宝对刘春石道。 刘春石点了点头:“京城就是京城,查的真紧啊,这一路上,得耽误多少工夫?” 韦宝笑着点点头,来到京师才能感觉到大明帝国的庄严和强大,虽然建筑规模和现代的二三线城市差不多,但是气势上,却一点不输给现代国都! 京师的警卫系统不仅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有顺天府的差役和锦衣卫、东厂,可以说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在层层监视当中,要想在京师搞点事情出来,那是绝无可能的,简直跟透明人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韦宝随身还是携带了一支左轮手枪,只是拆卸开来,分解成七八个部件,挂在腰间当饰品,一边是一根枪管,一边是把手,转轮则直接跟自己原本的玉坠吊挂在一起,一点都不违和,韦宝要试一试,看看枪能不能带入宫?他一方面是现在离不开手枪了,手枪一离身,便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另一方面,要是枪能带入宫,说不准以后能有用!没有了手枪的韦宝,他会感觉自己的武力值连个小太监都不如。 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李成楝的住处,李成楝一家人已经在路口上等着韦宝了。 “大哥,你们这么早就在这等着了?”韦宝赶忙上前道:“等了很久了吧?” “也才刚到,入宫是大事,不敢怠慢。”李成楝说完,发现韦宝的随扈赶着一挂大马车,惊奇道:“这上面装的是什么啊?” “皮草啊,要送给庄妃娘娘和宫中那些贵人们的。”韦宝答道。说完便向李成楝的夫人见礼,李成楝的夫人回礼。 “这么多啊?”李成楝皱了皱眉头,“这也太多了吧?你还打算送给谁呀?” “来的娘娘们,管事大太监啥的,都送呗,本来就是预备送人的,也算是给娘娘撑面子了。”韦宝笑道。 李成楝还想再说,李成楝老婆道:“多带些东西怕什么?送不了的话,过阵子再带出宫来便是了。” 李成楝见老婆这么说了,便不再说什么,韦宝看出来这夫妻两个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也全然不在意,反而对他们愿意帮助自己而心生好感。 韦宝是生意人,只要有钱赚,皮厚的很,就是向自己家人推销东西也毫不手软,更不要说向外人推销,李成楝夫妻则是觉得韦宝带这么多东西,太夸张了。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上来与韦宝见过礼,众人一路说说谈谈,往皇宫而去。 有李成楝陪同,再遇到检查的时候,却也是同样的严格,不由的又让韦宝对于京城的戒备有了一份好感,他喜欢这种氛围,并不觉得拘束,治安越好,越利于人生活啊。 京师中治安好,这是对于商业有利的一面,但是东厂和锦衣卫为虎作伥,经常诬陷人,刑讯逼供,敲诈勒索,这又是负面,若是负面能稍微去除一些,韦宝觉得京师的商业很容易繁荣起来,光是两三万吃皇粮的官吏,都是多大的消费群啊? 现代一些内地三四线小城市,打工的人有过半是要在年后出门的,主流消费者就是一帮吃官粮的,再小的县城,这种人也得有三万往上。 等到达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 韦宝的随扈们自然留在宫外守候。 韦宝随着李成楝一家,和一帮太监,从承天门进入皇城,在午门前接受检查,再经过层层检查,然后将韦宝带来的马车留下,装着礼品的礼盒,另外用宫中的货车装载,过程极为严格,从紫禁城西侧穿过一道一道宫门。 让韦宝暗暗欣喜的是,他拆卸成七八个部件的左轮手枪,居然安全的带入了皇宫?这帮古代人是真二,居然真的将自己的手枪当成饰品了。主要负责检查的太监们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他们认火铳会检查装药的地方,而韦宝的左轮手枪根本不需要装药。 韦宝一路上偷偷用眼睛瞄,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路程,不这么走一圈,真不知道紫禁城有多大,他走的还是外沿,实际上并没有进入紫禁城。 主要拐弯太多,还有一层一层的检查,韦宝觉得足有三公里,快步走了一个多钟头才到仁寿宫。 不用自己通报,带着李成楝和韦宝一伙人来的太监管事会去通报仁寿宫的人,几名仁寿宫宫中的宫人与李成楝一家见过礼,进去通报庄妃娘娘。 “宫中戏台就在我姐姐寝宫旁边,这倒是省了很多路程。”李成楝见韦宝走累了,轻声道。 韦宝点了点头,见李成楝家的三个儿子进了皇城便不敢说话了,一路上也没有开过口,怪紧张的。 “小声和我说话没事,见到人的时候,我会教你的。”李成楝见韦宝又累又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也不用太紧张,放松些,没事的。” “宴席就放在庄妃娘娘宫中?看戏也在这旁边吗?”韦宝轻声问道。 “对啊,一般宫中过寿辰,都是放在自己宫中,像我姐姐因为是先帝的妃子,才能获得全宫同庆的排场,普通的嫔妃过生辰也和寻常百姓家一般,简单的很哩。”李成楝解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他可不觉得简单,皇宫的规矩到底是多,如果是民间的弟弟到姐姐家,哪里还要通报,直接进去就是了。 过了一小会,仁寿宫中的宫人便出了几个,迎接李成楝和韦宝等人入内。 明朝的紫禁城和后世的紫禁城不同,后世都是保留着满清紫禁城的面貌,就像是现在韦宝到达的玄武门边上的仁寿宫,明代初年帝后寝宫乾清、坤宁二宫以北,是一个完全为玄武大帝营造的宗教区域,而紫禁城北门也因此被命名为“玄武门”(清康熙年间为避康熙皇帝“玄烨”讳而改称为神武门)。 韦宝今天没有敢穿自己那件熊皮大氅,却也服饰华丽,并没有故意穿的很‘朴素’,一副官宦子弟模样。 进入仁寿宫前殿,东李庄妃娘娘亲自出来接见。 韦宝见庄妃才四十不到年纪,却已经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衣着也不鲜艳,头上也没有一大堆明晃晃的金银饰品,晃的人睁不开眼睛的那种,只是简单的一根凤钗,完全没有点自己心目中‘皇太贵妃’的样子,微微有些失望,却又觉得这个李庄妃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很是接地气。若不是在宫中见到,在宫外的话,跟个知县那一等级家的老妇也没啥区别。 李庄妃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容貌俊美,双眉修长,双目炯炯有神,明若点墨,一身锦袍,服饰华贵,雪白的领子,更衬得脸如冠玉,唇红齿白。 由于不清楚韦宝的来路,李庄妃对于韦宝,也谈不上心生好感,只是感觉韦宝不像‘坏人’,虽然衣着华丽,但样貌看上去还算‘老实’。 李成楝一家先与李庄妃见过礼,才轮到韦宝。 韦宝急忙上前,学着李成楝几个儿子的模样,跪下:“恭祝庄妃娘娘生辰,吉祥安康,愿世清平。”他也不知道愿世清平是啥意思,刚才听李成楝一家都这么说,也急忙跟着这么说,不知道是否妥当。 庄妃娘娘微微一笑:“起来吧,你就是成楝新认的义弟?他们说起过你。你是辽西人吧?关外一直不太平,还能入京做生意?” “回娘娘的话,我是辽西子弟,家里原先是沧州肃宁的,祖上三代被迁往关外。我家在山海关以内,还算是太平。”韦宝回答道,感觉庄妃娘娘不算难说话的样子,心中稍稍放松了点儿。 “你这么轻的年纪就知道上京做生意,不简单啊,你爹娘都是做什么的?”李庄妃接着问道。 “爹娘都是农户,我做点生意,是为了赚足银子充当学费,预备将来考学用。”韦宝早就想过这些问题了,对答如流。 李庄妃轻轻地哦了一声,对韦宝生出几分好感,寒门子弟总是教人容易心疼些,还这么有上进心,便不再像刚才那般防备韦宝了:“既是成楝的义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起来说话吧。” 韦宝谢过,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站着的感觉还是好,又放松了几分,减轻了初入皇宫的害怕。 “你们都还没有用过早膳吧?”庄妃娘娘道:“现在这半晌午的,人都还没有到,你们先吃些糕饼,喝些茶水。” 随着庄妃娘娘的话,马上有宫人捧着糕饼茶水到李成楝喝韦宝等几人面前,李成楝的三个儿子来过宫中,倒是不拘束,谢过之后便开始开动。 “姐,这个时辰了,内务府的人还没有开始准备寿宴吗?是放在咱宫中办吧?”李成楝坐下问道:“昨天你也没有说清楚,梁公公怎么跟你说的?” “是,算算时辰,也快了吧?不知道他们要办几桌?”李庄妃轻声回答,即便是对弟弟,也能看出小心谨慎,多愁善感的个性。 韦宝不是很喜欢东李这种性格的人,却觉得很是亲切,觉得东李跟自己的娘黄滢和爹韦达康差不多,都是老实人,什么事情喜欢放在心里,想必因为泰昌皇帝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她又看不惯客夫人和魏忠贤,所以忧愁成这个样子的吧?而且看样子,东李的身体还不行,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韦宝不敢乱问,他那两下子,也就敢用点西医成药,看个说明书,治病是不敢的,碰巧能给人用药,他才会试一试,而且铁甲舰上的医务室也没有多少存药,存的最大量的,倒是威哥和套子,旅游型军舰,又不是正规大医院大药房。 “我也不知道啊,梁公公就说宫中出银子办了,具体怎么办,我没敢乱问。”李成楝回答道,“既然是宫中出银子,想必先帝宫中的几位娘娘该来吧?也许魏公公和客夫人也回来,五六桌是起码的,只是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会不会到。” 李庄妃听李成楝这么说,轻轻地叹口气:“我是最不喜欢麻烦的,都是你呀。” 李成楝低头不语,李成楝老婆倒是很会来事,急忙就着女工方面的话题,将话头接了过去,和李庄妃聊了起来。 韦宝和李成楝就这么干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轻声聊天,韦宝想到处看看去,但是见李成楝始终坐着,估计皇宫中不能随便走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不到片刻,内务府的太监们出动了,开始端来寿宴用的一应器具,桌椅就搬来一大堆,都是往仁寿宫旁边的大戏台去的。 李成楝见越拿越多,不由站起身,走到殿门口,问一名正在忙碌的太监:“公公,这都是为仁寿宫摆寿宴用的吗?这是要摆多少桌啊?” “是为仁寿宫摆寿宴用的。吩咐一百二十桌。”那太监答道。 李成楝喝李成楝身后的韦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轻轻惊呼:“啊?” 【0146 朱由校魏忠贤朱由检】 吩咐一百二十桌?一百二十桌?要来这么多人? “大哥,一桌坐几个人啊?这么多桌?”韦宝轻声在李成楝耳边问道。 “一桌三个人吧?好像也有两个人的。我也没有在宫中用过宴,不是很清楚。”李成楝回答道:“宫中怎么坐,都有太监带路的,这个不用自己操心。” 以前太子一家都活的很拘谨,连普通老百姓家的日子都过不上,哪里还敢大摆宴席?泰昌皇帝还活着的时候,李成楝更是很少入宫,入宫都是带着家人看望一下东李而已。 “一桌三人,一百二十桌也快四百人啊,有这么多人?”韦宝喜道。 “看样子,这是要将各宫的娘娘和在京的皇亲国戚都找来了。”李成楝猜想道:“没有想到客夫人和魏公公这次这么给我姐姐大办。” 韦宝听李成楝这么说,不由的更喜欢,他巴不得来的人越多越好,要不然自己那些皮草哪里送的完呢? 见场面搞得这么大,李成楝急忙去对姐姐庄妃娘娘说。 李庄妃听闻要排宴席120桌,不由的皱起眉头,自然也没有想到会搞这么大场面,本以为只是宫中一些女眷而已,哀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这下我们被人利用了,只怕京城中人都要认为我和客巴巴魏忠贤是一伙的了。” 李成楝也顿时明白了这层厉害关系,吓得不敢出声。 李成楝老婆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了,在一边没话找话说的让三个儿子少吃一些。 韦宝倒是很想的开,揷话道:“我们办寿宴是好事,本无可厚非,要弄这么大排场,也不是娘娘的本意,会误会的人,不为这事也能误会,不会误会的人,就怎么样都不会误会,娘娘不必挂怀。” “是啊,姐,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李成楝也跟着道。 李庄妃幽幽叹口气,“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完成,成楝你代我去接待客人吧。” “是,姐姐。”李成楝答应一声,出了大厅,韦宝也急忙跟上。 李成楝带着韦宝站在仁寿宫的门口,这里是通往旁边戏台的必经之路,已经有客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很多人,连李成楝自己都不认得,凡是来人便拱手见礼,韦宝学着李成楝的样子,在一边连连拱手。 来人大都也不如何客套,说句恭喜,便过去了。倒是有不少女人会多看韦宝两眼,男人爱看好看的女人,女人也同样爱看好看的男人,只是在宫中禁地,多看两眼,已经是极限,不会特意跟韦宝说话。 “贤弟,你要是想找哪家皇亲国戚做个上门女婿什么的,只怕是大有机会啊,好多人看你,见着了吗?”李成楝找个空挡,轻声对身边的韦宝打趣。 韦宝被李成楝闹了个脸红,轻声道:“大哥莫取笑,我就是一辈子进不了仕途,也宁愿做个商人,绝不会上哪家大户做上门女婿,那多没骨气?就是给个驸马爷不要。” “嘘,这种话能乱说呀?”韦宝的话把李成楝吓了一跳,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李成楝听罢,仍然四顾一看,见附件没有人,才放心一点:“这是对皇家大不敬的话。” 韦宝笑眯眯的嗯了一声,此时又松快了不少,感觉宫中和宫外也没有什么不同,在韦宝看来,这些皇亲国戚,不过是平常人配上了不平常的身份而已,他也没有发现都有哪些出众的地方。 只是随着来人越来越多,韦宝发现宫中见到的女人多为美女!范晓琳这样在乡间看上去极美的女孩子,在宫中真的就稀松平常的紧了,就是王秋雅、徐蕊、孙月芳她们也只是普通嫔妃等级。 这都得益于老朱家的皇室选老婆政策,可以说大明的皇族是整个华夏历史中颜值最高的!因为选材范围广泛,且以姿色为重要条件,大都是平民女孩子。其他朝代则是以贵族为基础,选材范围就大大缩小了,最夸张的是元和清,因为通婚的限制,范围就更小。在几十万人中选出来的女人,哪里能敌得过上亿人口选出来的美女? 就算是李成楝的姐姐东李李庄妃看上去出老一些,也能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是极美的大美女。 韦宝现在最期待的是见到天启皇帝的正宫皇后张嫣。张嫣是天启元年(1621年),时年十五岁(虚岁)的张嫣,从全国初选的五千名美女中,连过“八关”选出的第一美女,同年四月被册立为皇后。史载张嫣“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为中国古代五大艳后之一。 具体是哪五大,韦宝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面四个都是传说中的美女,且年代久远,最近的都到了隋朝,哪里能和史书中详细记载了美貌的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相提并论? 最先到场的颇具分量的是傅淑女,泰昌皇帝的女人,因为泰昌皇帝死的早,和西李一样,没有来得及得封号,又因为西李和天启皇帝不睦,所以连着她的封号,和西李的封号,一道被耽搁了。 傅淑女生有两个女儿,分别是皇五女朱徽妍和皇六女朱徽婧。 李成楝和傅淑女相熟,因为傅淑女、西李、东李长期住在一起,傅淑女和姐姐李庄妃一样,都是不争不抢的个性,性情谈不上大度,但也不会轻易与人发生争执,所以才能和西李相处融洽。 “傅娘娘。”李成楝赶忙行礼:“五公主,六公主。” “国舅爷,不用多礼,姐姐出来了吗?”傅淑女含笑问道。 “还没有,姐姐身体不好,等快开席的时候,我再去请她。”李成楝赶忙答道。 “嗯,今儿个阳光虽然不错,毕竟还是冷,等会让姐姐出来也是对的。”傅淑女道。 “国舅爷,我记得你不是有三个儿子么?他们在庄妃娘娘宫中吗?”傅淑女身边一个个头稍比另外一女孩高的女孩问道。 “回五公主的话,来了,在仁寿宫呢,怕他们淘气,让他们跟着庄妃娘娘。”李成楝答道。 傅淑女嗯了一声,道声:“我们先去了。” “娘娘慢走。”李成楝赶紧躬身施礼。 韦宝到此时才敢偷看一眼,只见傅淑女长得就比李庄妃出嫩多了,看上去三十出头年纪,身边两个公主也生的很漂亮,都是十六七岁的豆蔻年华,颜值爆表系列啊。 韦宝对女人没有特别的执念,萝莉也爱,熟一女也爱,下到15上到35都能发现女人的优点,对男人则苛刻的多,总能发现男人的缺点。面前的这三个女人,韦宝感觉都是自己的菜,却一声不敢瞎吭。 等三女过去,李成楝回身轻声问道:“看见两位公主了吗?” “看了一眼。”韦宝微微一笑,轻声答道,笑的有点猥琐。 “嘿嘿,现在还敢说看不上驸马?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吧?”李成楝笑道:“先帝的三个女儿都出落的国色天香,我敢说,任哪一个放到民间,都倾国倾城,艳绝一方。当了驸马不但有美人相伴,还月月有俸禄银子,一辈子不用犯愁了。” 韦宝没有反驳,暗忖你这哪里是皇亲国戚呀?整个一个叫花子的想法,有美女和俸禄银子,一辈子就不犯愁了?有点出息好么? 在韦宝的印象中,五公主六公主也顶多说是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他们那帮光棍评选的永平府三大美女中排在第二位的赵金凤的颜值相仿罢了,并没有被韦宝惊为天人,只能说都可以当得上大美女三个字而已。 虽然韦宝还没有见过排名第一的吴家女儿长啥样,但觉得李成楝说五公主六公主出了皇宫能艳绝一方,有点夸大。 刚才虽然只匆匆扫了一眼,韦宝便对三女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六女朱徽婧,韦宝觉得这小妮子冷冰冰的,高冷范儿可不是韦宝喜欢的,韦宝还是喜欢温柔的女人,相对而言,对五公主朱徽妍和傅淑女娘娘的印象便好一些。 没有想到才穿越重生没多少日子,半个月都还没有到,就能入宫见到公主和皇帝的老婆,这份欣喜莫名的让韦宝此时满心欢喜。 接下来来的宫妃越来越大牌,郑贵妃到了,李成楝和韦宝上前见礼,郑贵妃只是淡然嗯了一声,便过去了,显得很高傲。 韦宝见那传说中的郑贵妃,五六十岁年纪,却保养的犹如四十左右的女人,仍然是超级美女呀,暗忖难怪能在宫中得宠几十年,如果大明灭亡的账要算在万历皇帝的头上,这女人也该是祸首之一。 执掌太后印玺的宣懿康昭太妃和郑贵妃年纪相仿,看上去也像是四十出头的女人,美貌依旧,生的和蔼端详,和李成楝说了几句话,关心了一下李庄妃的身体情况。 “太后这么早就到了呀?宴席快开始了吧?”韦宝在宣懿康昭太妃走后,悄声问李成楝。 李成楝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答道:“时辰还早,太妃不摆架子,宫中有事向来是早早的便到了,不用人等。” 韦宝哦了一声,也学着李成楝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太阳,他到现在也没有学会观天象,古人似乎看天象跟现代人看表一般,准的很,韦宝还没有抓到其中窍门。 “陛下驾到!”传来一声太监开道的声音。 正在轻声聊天的韦宝和李成楝吓得急忙伏地跪下。 韦宝心通通大跳,没有想到居然能见到皇帝?非常想抬头看皇帝的样子,看看皇帝是不是和皇后娘娘一道来的?想看看张嫣的长相。 天启皇帝是和客夫人、魏忠贤等人一道来的,并没有和皇后同来,张皇后还在来的路上。 “恭迎陛下。”李成楝伏在地上道,韦宝也脑门贴着地面,轻轻地附和,没有敢发出多少声音,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轮到自己出声。 “平身吧,国舅,庄妃娘娘还未出来么?”朱由校的声音糯糯的,一口的京片子,腔调却有点仿佛太监,听着便觉得这人是不是‘亏’的很? 李成楝站起身,见韦宝还跪着,碰了韦宝一下,示意韦宝也可以起来了,然后对朱由校答道:“回陛下的话,我这就去请姐姐出来。” “还有一阵才开席吧?不急,庄妃娘娘身体不好,等到奏了礼乐再过来也不迟。”朱由校道。 “多谢陛下体恤。”李成楝赶紧躬身答应。 “这位是?我记得庄妃娘娘只有一个兄弟吧?这是你大儿子?”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 李成楝抬头一看,见是客夫人相询,急忙介绍道:“这是我新认的义弟,叫韦宝,辽西人士。” 韦宝听见李成楝和皇帝说话,忽然有个女人揷嘴,暗忖这女人好牛,还能直接打断皇帝的话,这才知道是客夫人,心怦怦一跳,也不知道该不该抬头,该不该说话,眼睛向着地面,吓得不轻,不知道怎么就问到自己头上了? “哦?你将新认的义弟都带入宫中了?想必是国舅看重的人。”天启皇帝朱由校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容貌俊美,双眉修长,双目炯炯有神,明若点墨,一身锦袍,服饰华贵,雪白的领子,更衬得脸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副官宦子弟模样,不由的好奇,“抬头说话吧,你家何人在朝为官?” 韦宝听皇帝让自己抬头,感觉抬起头来答道:“启禀陛下,在下一家都是乡里人,爹娘都是务农的农户,没有人在朝为官。”见天启皇帝二十不到年纪,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气质倒是华贵的很,倒是很符合他预先想象的皇帝形象,有点现代影视圈崛起的一堆演技不如泥巴的‘花美男’的范儿。皇帝身边的客夫人相貌谈不上多美,只能说中上层,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客夫人一点不像他想象中的‘騒’,反而显得很良一家,三十多岁年纪,倒有些王秋雅成熟后的感觉,邻家嫂子范儿。不过客氏的身材是真心好,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仍然有少女体态,尤其一堆丰挺的酥胸,很是夺人眼球。 “哦?一家都是农户?倒是不像啊,哈哈。”朱由校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感觉有趣,看向身边的客夫人和魏忠贤。 “难怪陛下误会。他要是不说,我也以为是哪家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农家子弟也是有品貌出众的。”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介于四十几岁和五六十岁之间的‘男人’,模样周正,生的极为气派,目光如炬,倒有几分陈道明的范儿,眉宇之间有一股锐气,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只可惜没有胡须,否则看一眼便能以为是一品级别的超级大员。虽然穿着太监的服饰,却一点不像个太监。 “魏公公可是极少说人好话的,呵呵。”客夫人用手绢掩口,一声娇笑。 客夫人一笑就破功了,让韦宝下面微微一硬,感觉这客夫人真是‘騒’到了骨髓,一颦一笑似乎都修饰的只为让男人心动。没有想到那陈道明感觉的男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太监魏忠贤!?在韦宝过去看过的影视剧中,魏忠贤有两大特征,一是老头来演,一是猥琐的眼神,在皇帝面前弓着个背,跟狗一般,在外面一副九千岁的趾高气昂模样,但这个魏忠贤一下子刷新了韦宝的三观,在皇帝面前并不低声下气,倒像是皇帝的朋友,而且形象气质极为洒脱帅气。 不过韦宝这些印象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他此时完全无心去评价众人外貌,天启皇帝朱由校,奉圣夫人客巴巴,司礼监东厂锦衣卫三料老大魏公公,这些是轮得到他来品评的人? “多大了?是辽西土生土长的人?看样子倒像是江南的孩子。”魏忠贤问道。 “回厂公的话,小子今年14岁了,祖籍沧州肃宁人,是上三代被迁往山海关一带屯田的农户。”韦宝没有想到居然还没有结束,连魏忠贤都跟自己说话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个机灵,以前看电视剧中,好像下面人都这样称呼魏忠贤吧?就冒出来了‘厂公’两个字。 魏忠贤听闻‘厂公’二字,却是面色微微一变,急忙看向皇帝朱由校,客夫人的目光也随即飘向朱由校,朱由校却并没有在意。魏忠贤这才放心下来,他头一回听人当面喊自己厂公,外臣一般喊公公,和其他太监也没有什么分别,这时候他虽然已经掌握了朝中大半的权柄,却还不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呢。 “居然是肃宁人,我们那边似乎是有一片人家姓韦,跟我还是同乡。”魏忠贤说完便对朱由校道:“陛下,咱们还是进去吧?别在外头吹了凉风。” “嗯,进去。”朱由校重新病恹恹的坐回龙椅中,由四个太监抬着走,魏忠贤没有再看韦宝,客夫人倒是又深看了韦宝一眼。 这排人走过,韦宝才感觉背上似乎都湿了一般,浑身发燥啊!“大哥,我刚才没有说错过话吧?” “好像没有啊,说的挺好的。”李成楝也松口气,“不过,大家都叫魏公公吧?你怎么叫厂公?哪儿听来的叫法啊?” 韦宝轻轻地啊了一声,这才感觉到不妥,原来魏忠贤不能叫厂公?但他已经是厂公了呀?叫厂公,这听起来不是很高大上吗?“有什么不妥吗?” “倒是没有什么不妥,魏公公不像不高兴的样子,我说不好,没有想到你还是魏公公的同乡啊?”李成楝又想起来一事。 韦宝也想起来了,“我不知道魏公公是哪儿人啊?我就听我爹娘说我们家祖上是从沧州过去的,我也没有去过沧州。” “别怕,这是好事。没有看见京城街上做生意的沧州人特别多吗?都是这两年魏公公掌权之后多出来的人,跟魏公公是同乡,不会吃亏的。”李成楝笑道。 韦宝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他还真没有觉得跟魏忠贤同乡有啥好处来?他很清楚魏忠贤和客巴巴的下场,也就是蹦跶个三四年的样子,等天启皇帝一挂点,这俩人都将不得好死。 不过这也正是韦宝在纠结的地方,先说能不能进入到跟魏忠贤和客巴巴发生联系的层面上,如果能够到这种大人物,自己既要想从中谋得好处,又不要走的太近,避免日后被人当做阉党一道清算,这事情似乎难度无比高啊?因为韦宝很清楚,天启皇帝朱由校活着的这四年当中,魏忠贤是大明的囊播万(no1),无人能挡的。 虽然自己目前只是很小很小的小人物,这还轮不到自己担心,但这个问题,是预先便存在于韦宝脑中的,韦宝比这时代的人最大的优势,便是预知未来,能规避很多大坑。对每个阶段的大势非常清楚。 大势就是:朱由校还活着的这四年,天下姓‘魏’,等到崇祯上台,这天下被崇祯这没啥能力,又满腔抱负,性子刚愎的愣头青弄得姓‘乱’。 所以大明官场也很是不好混,这从一开始,就在韦宝的警惕当中。 再来的是张嫣了,张嫣和父亲张国纪同来,李成楝跪地迎接,韦宝也跟着跪下,暗忖原来见到太妃都不用跪?见到皇后要跪?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李成楝的姐姐和一帮太妃级别的泰昌皇帝的女人是同辈分的,跟他也同辈分,他有国舅的身份,所以不用下跪。 “国舅请起。”张嫣并没有乘坐轿子,和她父亲一道走着来的,声音很温柔。 这回韦宝的胆子大多了,边跟着李成楝起身,边大胆的偷望了一眼,立刻就被眼前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妙龄美女给震慑了一下,心中立时浮出俩字——仙女。 这风姿绰约的气质,随风轻舞的额前秀发,立时让韦宝有种被置身于偶像剧的画面中的感觉。不由的将张嫣和客夫人比较起来,客夫人会让不管何种身份的男人想原始慾望,而见到张嫣,只让人心中暖暖的,很想就上去搂着她,和她互道说不尽的情话。 历史有时候还是很讲规矩的,尤其是在形容人的外貌的时候,特别的诚实,尤其是在一个毫无污点的女人身上。张嫣的确美若天仙,韦宝无法具体描述张嫣的相貌,反正觉得是巅峰王祖贤的气质,虽然有点不接地气,有点空灵范儿,一下子就让整个场景幻化的有点天外天仙宫的感觉。 不过韦宝也没有敢放肆,只匆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恭恭敬敬的站在李成楝的身边。 张嫣也问了几句李庄妃娘娘的情况,并叮嘱按时吃药什么的,她父亲张国纪也很客气的和李成楝说了几句话,张嫣出身平民,父亲很随和,没有跋扈贵戚的样子。 张嫣看了眼李成楝身边的韦宝,并没有询问,然后带着她父亲走了,韦宝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对于张嫣所知甚少,就知道张嫣好像年纪很小就入宫了,是天启的正配皇后,去年好像生下了怀冲太子朱慈燃,是个死胎,据各种史书上说是被客巴巴和魏忠贤设计弄死的,此后张嫣再也没有生产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知道这是个命运多舛的名女人,出名出在美貌和帮助朱由检继承皇位上,好像天启死的时候,魏忠贤想搞一场小型政变,被张嫣联手几个老臣给阻止了。 “皇后娘娘人挺好的,对我姐姐很照顾。”李成楝对韦宝道。 韦宝哦了一声,“看的出来,很随和,没有架子。” “嗯,其实宫里的娘娘们大都挺好,脾气大的,似乎只有郑贵妃和西李李娘娘。”李成楝轻声道,“刚才郑贵妃过去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韦宝笑道。 “嗯,反正别多事,别乱说话,人家问什么,咱们就答什么,就没事了,宫里面也并不是不讲情面的。”李成楝笑道。 “哦哦。”韦宝笑道:“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吧?是不是要去请庄妃娘娘了?” “等奏礼乐的,刚才陛下不是说,等奏了礼乐才请姐姐出来吗?陛下说过的话,就是圣旨。”李成楝一本正经道。 “是。”韦宝答应道。 能见到朱由校和魏忠贤,已经让韦宝很是满意了,相比于见到这些历史上的名女人,韦宝更多的还是在意男人!这毕竟是男人们的世界。 “国舅!”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 李成楝见到这男孩,顿时亲热多了,不像接待其他人一样那么拘束,“信王殿下!” “国舅还是叫我检哥儿吧。”男孩笑着走到了李成楝的身边,靠着李成楝。 韦宝知道是朱由检到了,心里又是一阵突突,他知道自己这一世似乎是和信王朱由检同龄的,只是自己月份大一些,但这信王看上去也太小了点,他这14岁,已经有些大人样子出来了,而朱由检倒是和李成楝的大儿子差不多,还是孩子模样。 韦宝知道朱由检因父亲明光宗是皇祖父明神宗所厌的太子,母亲又是太子所薄的婢妾,幼年并不幸福。五岁时,其母刘氏得罪,被其父下令杖杀,朱由检交由庶母西李抚养。数年后西李生了女儿,照管不过来,改由另一庶母东李抚养至成人。于1622年被哥哥朱由校册封为信王。 也就是说,朱由检从小便没有母亲,分别由西李和东李带过一阵,东李因为没有子女,所以带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朱由检和朱由校一起生活的时间也极其短暂,童年既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也没有怎么跟兄弟姐妹在一起,也没有机会读多少书,非常坎坷的命运。 崇祯是韦宝,也是后世很多人非常同情的一个对象,似乎他生下来,就是为了供上天捉弄的,除了稀里糊涂当了皇帝这一点,其他是怎么惨就怎么弄他,如果每件事情有两面,摆在朱由检面前的,从来都是坏的那一面。 12岁便被封王,从此跟几个太监孤零零的居住在王府,现在才14虚岁。 韦宝对朱由检友善的笑了笑,朱由检却似乎很怕见外人,视而不见的仍然和李成楝说话,问候李庄妃的近况,似乎很赶时间:“国舅,告诉娘娘注意身体,我不好探望,不然早该过来了,今天听说是为娘娘办寿宴,我早膳都没有顾得上用就进宫里来了,不说了,人家看见不好,我先过去了。” “好,信王保重。”李成楝见朱由检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也是心疼,想多说几句话,又不敢留他。 “国舅保重,等会见着娘娘,说我问娘娘好。让娘娘一定保重身体。”朱由检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嗯,放心吧,娘娘都明白的。”李成楝在朱由检的手背上拍了拍。 朱由检说着便小跑着离开。 韦宝一汗,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吧?李成楝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你们搞的跟接头一样干什么? 李成楝望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深深叹口气,对韦宝道:“他是苦命的孩子。别看身在皇家。” 韦宝点头道:“我能想象的到,当王爷的,都是遭猜忌的,何况是无父无母的王爷。” 李成楝见韦宝居然明白这一点,好奇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明白李成楝的意思,笑道:“我是猜想的,怎么?说的不对?” “对是对,只是这些话别随便说呀。”李成楝说完,紧张兮兮的四周看了一圈:“宫中到处都是耳目。” 韦宝赶紧嗯了一声,“大哥,我失言了。” 李成楝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没事,就咱俩在的时候,想说什么都可以,只是在这种地方,一定要多加小心,就是在自己家里说话都不安全,何况是宫中?还是尽量少谈论国事为上。” “嗯嗯。”韦宝也感觉自己有点‘孟浪’了,很多话,心里明白就行,老是瞎说啥呀? 此时礼乐奏响。 【0147 张嫣西李客巴巴】 “礼乐已经奏响了,宴席马上要开始了,我得去喊姐姐去。”李成楝听见礼乐声,看了一眼戏台方向,一堆宫中乐师已经吹吹打打的出场了。 韦宝一看还真的和民间祝寿的情况差不多,挺热闹喜气的,点点头,跟着李成楝一道去请李庄妃娘娘。 两个人边走,李成楝边向韦宝介绍刚才几乎将宫中主要的宫妃们都见了一圈,剩下来的多为天启皇帝的嫔妃们,还有一些陆续赶到的皇亲国戚们,人几乎都来齐了。 天启皇帝剩下的几个主要妃子是王良妃、范皇贵妃、李成妃、任容妃。 王良妃是顺天府大兴县人,天启元年时选美入宫,与张皇后同时册封,是选美前三名、同年封为良妃。无宠,无子女。明朝灭亡,王良妃逃出皇宫,不知所终。父锦衣卫千户王学。 范皇贵妃,是天启皇帝的皇贵妃,天启二年,因生育熹宗长女永宁公主朱淑娥,封为慧妃,天启三年又生悼怀太子朱慈焴,晋封皇贵妃。但一子一女皆早夭,范氏又为客氏所谮,因此失宠。 李成妃是天启皇帝的妃子。曾受客氏、魏忠贤迫害。天启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李氏因生下怀宁公主朱淑嫫,受封为成妃,住长春宫。但怀宁公主幼年夭折,李成妃遂失宠。 任容妃,即皇贵妃任氏,明熹宗朱由校嫔妃之一,为魏忠贤进献,据说是魏忠贤的义女。为人“丽而狡“。 这些虽然是天启皇帝的妃子,朱由校虽然是眼下在台上的皇帝,全国最大,但他的妃子们当中,甚至包括皇后,所有女人中,只有这个任容妃受宠。 皇宫中失宠就等于进入冷宫了,真正意义上的被打入冷宫的情况,实际上是很少的,皇家也讲究个‘宽怀治家’,不是特别明确的罪责,不会到打入冷宫这么严重。 要是客夫人这种在宫中掌握了权势的女人要治理人,也不用将人打入冷宫,就能让人活的比冷宫中还惨。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客夫人和魏公公是这个呀。”韦宝偷偷翘起一根大拇指,“谁跟他们靠的近,谁现在就有最有权势。” “那还用说?宫里宫外都一样,眼下就是谁挨着这两位,便能想什么来什么。”李成楝笑着轻声回应,并神秘兮兮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似乎这事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一样,实际上整个大明都明白。 李庄妃站起身道:“快开始了?西李娘娘来了吗?”她问的是西李选侍。 当时太子朱常洛宫中是东李和西李两位李选侍,她们只是恰巧同姓,并无亲缘关系,外界人称东李、西李。东李地位高些,但西李更受宠爱。 王才人是太子长子朱由校的生母,在当时太子宫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子妃郭氏。郭氏病死后,王才人母以子贵,成为太子宫中实际地位最高的女人。但是西李恃宠而骄,根本不把王才人放在眼里,经常欺负她。万历四十七年,西李不知因何故而生气,居然将王才人殴打凌辱致死。 事后,西李未受任何处罚,反而获得了抚养王才人之子朱由校的资格,为自己捞得了一项重要的政治本钱。 明思宗朱由检在生母刘淑女被太子谴死后也交给西李抚养,后因西李生下皇八女乐安公主,改由东李抚养。 要是重生之前,韦宝可能无法理解杀母大仇居然能搁置不理,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没有情义,但是现在韦宝真不会这么想,顶多说天启皇帝朱由校是天生心大的人,在封建体制中,一切以礼法为先,西李得宠,谁得宠谁就大,最大的是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男人可以随便杀女人,这些都是现代人所无法理解的。男女不平等的世界,很多匪夷所思的标准。 虽然东李和西李两个女人的性格相差很大,却因为一道入宫的关系,关系比较久,也比较好。这也让韦宝不是很理解,只能解释为每个人都需要朋友。 “我没有看见,应该还没有到吧?”李成楝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特意问西李娘娘,自从天启皇帝继位之后,便一直冷落这位昔日太子宫中的红人西李娘娘。 “我亲自去接她,不然她不会来的,她是好强的人,现在无权无势无钱,定然不会出席这种热闹场合。”李庄妃边说边往外走。西李所居住的哕鸾宫就在仁寿宫旁边。 李庄妃的做法赢得了韦宝的好感,对于一个无权无势无钱,几乎等于被打入冷宫度余生的女人,而且还是杀死了天启皇帝生母的女人,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出头,但李庄妃仍然愿意亲自去接,说明东李很重情义。 李成楝在心中嘀咕,魏公公和客夫人,陛下,甚至除了郑贵妃之外,整个宫中的人,没有喜欢西李的,还要去接西李做什么?郑贵妃如今不也等于打入了冷宫吗?这类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却没有敢说出来。 西李并不是打入冷宫,只是作为先帝的选侍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了罢了,要不然真的被打入冷宫,外间人是无法去接触的。 当初朱由校顺利即位,但斗争并未平息。事后外界有谣言说熹宗虐待养母,致使西李抱着女儿跳井自杀。御史贾继春上奏指责东林党人过多干涉内廷事务,遭群起责难。熹宗下诏披露西李将自己母亲殴打致死、虐待自己的事情,把贾继春削职。出于对父亲的孝顺,朱由校并没有惩罚西李,只是没有给她正式封号和宫中权力而已。 韦宝和李成楝,还有李成楝的老婆和三个儿子跟在李庄妃身后出了仁寿宫,来到哕鸾宫,哕鸾宫总共没有几个宫人侍候,因为李庄妃是唯一会来看望西李的人,所以也不用通禀了,宫女太监直接让进去。 很快见到西李,西李穿着一件白色长裙,显得优雅大方。五官精致端正,淡淡的妆容,显得雍荣华贵。 最惹眼的还是身材,西李衣服内丰满挺拔的蘇胸,前襟的开口恰到好处,雪白的粉颈吹弹可破,皮肤好的像是少女一般,能让韦宝轻易体会到西李蘇胸的丰润。 他原以为西李会是跟傅淑女差不多样式的女人,没有想到西李显得特别年轻,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五六岁年纪,暗忖西李少说也得三十左右才对啊?难怪会成为泰昌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姿色甚至不逊色于丽质天成的张皇后多少。主要是一股轻熟的风韵,还不是张皇后这个年纪的女人能具备的。有种女人似乎天生就不会老一般。 韦宝没有想到处境如此不好的西李还能保持的这么好,倒也有几分佩服,如果换做是自己,三十岁不到便要在这种类似冷宫的地方打发余生,哪儿也去不了,非把人弄疯了不可,肯定成天邋里邋遢的,哪里还会把自己拾掇的这种‘美美的’? “是庄妃娘娘来了,给庄妃娘娘道喜。”西李身边是一娇俏可爱的13岁小姑娘,比韦宝矮上一头,尚未完全发育,乌黑干净的秀发,落落大方的笑颜让人看着明朗,舒服,相貌极其出众,韦宝猜想这应该是西李所生的皇八女朱徽媞了,比刚才见过的傅淑女生的两个公主还要漂亮一些,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对西李和朱徽媞,有种一见如故的好感,总觉得曾经见过一般,心里暖酥酥的,居然有酥麻感觉。 李庄妃很自然的笑了笑,过去朱徽媞身边,朱徽媞也亲热的靠着李庄妃笑。 “今天没有调皮惹你娘生气吧?”李庄妃将朱徽媞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甚至比西李更加宠溺朱徽媞。 “没有,我现在可听话了。”朱徽媞沁了沁粉嫩俏挺的鼻梁,撒娇的一笑。 “妹妹,怎么还没有过去,难道宫里面没有来人说,今天是我的寿宴吗?”东李向西李直接问道。 西李没有吭声。 “说了呀,昨儿晚上就来人说了,我娘不肯过去,我正着急呢,一年也没有一次能出这哕鸾宫的机会。”朱徽媞将东李娘娘的问话接过去,此时注意到了和自己年纪相若的韦宝,看了韦宝一眼,问道:“娘娘,这位小哥哥是谁?是小哥哥还是小弟弟?有我大么?” “他比你大一岁,是成楝新认的兄弟。辽西来京城经商的,名叫韦宝。”李庄妃帮韦宝向朱徽媞介绍完,接着对西李道:“妹妹,姐姐的生辰,你也不去吗?” 韦宝听到介绍自己,赶紧向西李和朱徽媞问好,“娘娘好,公主殿下好。” 朱徽媞嫣然一笑,“小哥哥好。”西李却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绝美的脸上谈不上冷若冰霜,但始终没有表情,像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西李自然想去参加东李的寿宴,她本就是喜欢热闹的人,又想着借机巴结魏忠贤和客氏,但现在这种处境,衣着朴素,随从稀少,浑身上下连一件金银饰品都没有,她不想出去丢人。想到巴结魏忠贤和客氏的事情,就让西李厌烦,这两个人,一个原先是她宫中的心腹太监,一个原先是她宫中的使唤仆人,现在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反倒没有来拉她一把,她如何不气? “姐姐,我身子不适,今天就不出去了,在这里向姐姐祝寿也是一样的,出去也没有人想看见我。”西李说着便坐了下去,从头到尾只看了韦宝一眼,并不像女儿那般对韦宝感兴趣。 韦宝见西李坐下去的时候,两腿并拢,手到臋部抚过裙子,让裙子贴着自己的腿,优雅落座,暗道西李的皮肤真心好,每个姿态都这么撩人。此时的西李,应该是女人一生当中的巅峰状态。 韦宝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西李身上的香味,只觉得殿中,满是茉莉花香。不知道这香味是从西李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从朱徽媞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就这样口是心非,走吧,我都来请你来了,这都要开始了,再不过去,便要失礼。”李庄妃道。 “是啊,娘,庄妃娘娘都自己来了。”朱徽媞巴不得出哕鸾宫玩玩,拉着西李撒娇。 西李就坡下驴的站起身,叹口气道:“既是姐姐亲自来相邀,我只能去了。我可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空着手,成什么样子?” “我们之间还讲这些虚礼?我便说你已然送过了便是。”李庄妃大度道。 韦宝见这帮女人说个没完,似乎就是怕这么出去没面子,本来是想等到宴会开始的时候才开始当众送礼物,引起众人的好奇,然后好乘机推销自己的皮草,现在灵机一动道:“那我先送我的礼物吧?娘娘们穿出去一定得体。” “你的礼物?”东李并没有想到韦宝要送她什么,知道韦宝是辽西乡下来京师做生意的‘小生意人’,以为韦宝必定没有什么银子,只怕全部家当都被他穿在身上充场面了呢,“你年纪轻轻,又是辽西乡里来京师做生意的,不容易,你的心意,我领了。”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东李娘娘是这么看自己的,看了眼李成楝。李成楝知道韦宝是要提前送出皮草,也觉得姐姐这身衣服作为过生辰的衣服,穿出去有些不体面,点了点头。 “很快就回来,就放在仁寿宫的院子里,我这就去拿来。”韦宝笑道。 “我和义弟一道去。”李成楝说道。 “我也跟叔去。”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异口同声道。 韦宝笑了笑,率先出门,朱徽媞快速向母亲说了一声出去看看,也跟着一道过去了。 韦宝的三百件礼盒包装精美的皮草,本来是用马车拉到午门外的,后又被太监们改换了宫中的三部推车,一路推过来,之后便放在仁寿宫的院子内,有仁寿宫的人看着,韦宝也放心。 “庄妃娘娘今天生辰,穿紫貂皮的吧?喜气一点,另外三件送给公主和嫂子,还有李娘娘。”韦宝边挑拣礼物边道。 “这么多?这些都是皮草啊?”朱徽媞兴致勃勃的看着韦宝挑选礼品,惊喜的问道:“这些得很多很多银子吧?还送给我和我娘?小哥哥,你真好。” “兄弟,你嫂子就不用了,这么贵重的服饰她能穿吗?”李成楝推辞道,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想送给自己老婆。 韦宝本来也没有打算送的,看见西李和朱徽媞两个超级大美女,不由的大方了许多,觉得给这两位做衣架子,有免费的模特,也不在乎出去两件皮草了,既然送了西李和朱徽媞,那么不送给大嫂,似乎说不过去,而已就不在乎再多出去一件了,几十两银子嘛! “大哥,咱们是什么关系?亲兄弟啊,漫说一件衣服,这些都是自己的,以后大嫂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只管到我店铺去选。”韦宝笑道。 李成楝知道韦宝的个性大方,眼看宴席要开始了,没有时间耽搁,便不再说。 韦宝说着话,便选出了一件红色皮草给朱徽媞,从礼盒中取出来给朱徽媞,大红色,也就只有朱徽媞这种青春洋溢的年纪才能撑得起来了,上了年纪的女人穿,容易显老。 “小哥哥,这么贵重的衣服送给我,我不能要的,我娘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朱徽媞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这件漂亮皮草,又可怜巴巴的看了眼韦宝。 “那等你娘同意了再穿也一样,先拿着吧?”韦宝笑眯眯的,不由分说,将那件皮草放到了朱徽媞怀里,朱徽媞身后的一名宫女帮朱徽媞接过去,代她拿了。 “这件衣服真好看,公主穿上肯定好看。”李成楝的三个儿子也笑着赞叹,想到叔叔也要送一件给娘穿,就更加高兴了。 “小哥哥,你真好。”朱徽媞被韦宝感动的不行,“从小到大,这是头一回有人送我东西哩。” 韦宝一汗,暗忖当公主有什么好的?居然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呀?还不如范晓琳和王秋雅她们这些农家女儿活的逍遥自在,笑道:“以后我会送你很多的。” 朱徽媞被韦宝的目光注视过之后,居然红了粉脸,眨了眨扑簌簌的美眸,13岁的少女,脸上全是胶原蛋白,白里透红如同粉嫩的大苹果,像是能滴出水来。 韦宝抱着另外三个礼盒在前面走,众人跟在后面,很快又返回了哕鸾宫。 东李知道韦宝是做皮货生意的,却没有想到是做最上等的皮草,她虽然简朴,但是皇家的女人,见识自然不凡,没有穿过也见的多了,一看朱徽媞身后的宫女手中的大红色皮草,就知道是最上等的皮草,连连摇手:“这太贵重了,韦宝,你留着自己卖吧。” “娘娘,我是大哥的兄弟,也将娘娘当成自己的亲姐姐,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娘娘喜欢就行。”韦宝乐呵呵道:“您是不是怕颜色不合适啊?不是这件,这件是我送给公主的,送给两位娘娘和嫂子的,在我这儿呢。” 韦宝说着将手上捧着的三个大礼盒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还送给我和徽媞?”西李心中一动,刚才听东李说韦宝是辽西乡下来京师做生意的,本来还觉得瞧不起,觉得韦宝生的一副富家公子的样貌,却原来只是乡里人,稍微有些惋惜,却没有想到韦宝有这么大的手笔。“这我们可不能要,你既是庄妃娘娘兄弟新认下的义弟,我还没有赏赐东西与你,怎么好要你的东西?” 韦宝看这哕鸾宫破破烂烂的,西李和朱徽媞又衣着朴素,自然知道她的境况是怎么样,知道她这事嘴硬,打肿脸充胖子,却一点不让对方丢面子,笑道:“自然要我先送娘娘和公主,我这等身份的小民,娘娘日后再赏赐便是。” 韦宝说着,也不管对方再推辞,直接将三个礼盒都打开,“这件紫貂皮的皮草是给庄妃娘娘的,这是我这批货中最好的皮草之一,颜色也喜气高贵,衬的了娘娘的身份。” 李庄妃虽然是朴素惯了的人,但是看韦宝拿出的这件淡紫色的紫貂皮的皮草,还是一眼便喜欢上了,过去是没有人送她,真的有好看的衣服,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的了,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这太贵重了,宫中也不多见,我穿这件像什么?”李庄妃推辞道。 韦宝不由分说,招呼李庄妃身后的宫女,“快为娘娘穿上,马上要去寿宴了。”他倒是当上管事了,李庄妃身后的宫女本能的答应一声,便走过来接了过去。 韦宝也不再管仍然在推辞中的李庄妃了,取出一件雪白的裘袍对西李道:“这件最是能衬李娘娘的似雪肌肤。” 西李被韦宝说的粉脸一红,在宫中可没有人这么当着人面说这种话,虽然在生意人那里是正常的推销言辞,但是在她这里,稍显轻薄,而且有撩拨她的嫌疑,本来在宫中和宫外的男子见面便是极难得的事情,虽然现在是和要好的东李一家人,还有内务府的太监在场,但西李仍然被韦宝的话,哄得芳心一跳,急忙瞟了眼女儿朱徽媞。 朱徽媞已经不管母亲同不同意了,正在整理身上的大红色皮草,这件红色的猞猁皮皮草极为难得,极为罕见,穿在公主朱徽媞的身上,顿时像是赋予了生命一般,别提多鲜艳夺目了。 朱徽媞笑眯眯的转了一圈:“娘,好不好看?” 西李见女儿都穿上了,轻轻地叹口气,“好看。” 朱徽媞见母亲夸赞,高兴的拍了拍手,哦了一声,分外高兴。 “兄弟,我就不要了,我平常在家都是干活,穿这种东西不适合,不是我们这样身份的女人穿的。”李成楝的老婆拿着韦宝递给她的一件银白色的皮草,爱不释手,嘴上却不停的推辞。 “大嫂,赶紧换上吧。”韦宝含笑退了下去,并没有因为送出礼物,而有所忘形,仍然像是刚才随同李家一家人进入哕鸾宫和仁寿宫的时候一般谨慎的态度。 “穿上吧,自己家的兄弟一份心意。”李成楝看出妻子是真喜欢,在旁边道。 “娘,穿上吧,叔的心意。”李成楝的三个儿子更是乐呵呵的一起撺掇。 李成楝老婆当即披上,生怕弄坏了似的,小心翼翼,然后看向众人,想看看众人的眼神。 李成楝老婆虽然三十来岁,却也很是出老,跟韦宝的母亲黄滢差不多,看上去像四十大几快五十岁的女人,但是穿上了这件银白色皮草之后,整个人看上去瞬间年轻了好几岁,却也有点贵妇气质出来了。 “哇,真好看呀。”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高兴的围着李成楝老婆打转。 “多谢兄弟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怎么好意思?”李成楝老婆忙不迭的感激韦宝。 “好看就行,大嫂,好看!”韦宝笑眯眯的在李成楝身后向李成楝老婆竖了竖大拇指。 李成楝老婆被韦宝哄得脸都红了,大明可没有男人随便称赞有夫之妇,幸好她比韦宝大这么多,又跟韦宝接触过了,了解韦宝的性子,要不然肯定要闹误会。 李庄妃和西李见李成楝老婆和朱徽媞都已经换上了皮草,两个人犹豫着,也只能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了。 李庄妃倒是还好,穿上皮草之后,华贵的气质增加了不少,她本来就长相不俗,只是因为身体不好和心境的原因才显老,现在看上去年轻了几岁,也更加显得慈祥。 西李就不一样了,真的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立时像是变了个人,本已经娇艳夺目的外表更是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现在若是和张嫣站到一起去比较,只怕美貌度会更加接近一些。 韦宝是视觉动物,本来他看女人,因为在现代看片看太多了,神经线长的缘故,那必须是至少得露出点,才会硬的,这大冬天的,西李里面穿着高领衣服,外面还有一层皮草,韦宝居然也看的微微一硬,居然会生出一种想把西李揽过来狠狠祸害一通的感觉,刚才也只是对那騒媚撩人的客巴巴有过类似体会而已,西李是艳丽,却并不魅惑,甚至也和东李一样,有股高贵的劲儿。 西李见韦宝看向自己的那种贪婪目光,粉脸又是一红,微微的侧过身子,韦宝一惊,自知失态,赶紧将目光偏转,不敢再看,暗道自己怕是着了魔了?这是什么地方?皇宫大内呀,当是在山海关怡红院呢? “妹妹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的人。”东李赞美西李道。 “娘,你真好看,宫里面谁也比不上我娘好看。”朱徽媞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站在西李身边,居然有股姐妹的感觉,“连皇后娘娘也不见得有我娘好看。” “瞎说,皇后是公认的大美人,就你嘴甜。”西李爱怜的在朱徽媞的粉嫩小手上握了握,这是宫中女人表达宠溺的最夸张的动作了,也就只是这样而已,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开心过,不由的又看了眼韦宝,见韦宝的眼睛始终投向地面,不敢再像刚才那般要将自己吞下去的模样,被韦宝逗得抿嘴一笑。不过想到韦宝一个辽西乡里来的生意人,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贵重皮草,不知道要折损多少银子,而自己又拿不出银子赏赐他,不由的,面色又黯淡了下去。想说等参加完喜宴,再将皮草还了,但是她们这种身份,这种话是断断不能说的。 东李李庄妃也是此种想法,对韦宝道:“韦宝,这么贵重的皮草,要多少银子?这太贵重了。” “娘娘,您这是不拿我当自己家人哩,以后便像大哥一样叫我小宝便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开心,见娘娘开心,我比什么都开心。”韦宝笑眯眯答道。 东李见韦宝很会说话,虽然跟她性子不符,却也莞尔一笑,“小宝,好好考学,你若走仕途,将来会有出息的,只可惜,我是闲人,帮不上你什么忙,下不为例,以后切莫再送此等贵重的礼物了。” 韦宝点了点头,对李成楝道:“大哥,耽搁这么久,该去赴宴了吧?” “对,对,再不过去,怕是要失礼。”李成楝经韦宝提醒,急忙提醒自己姐姐。 “嗯,走吧。”东李过去挽着西李的手,两人凸前,其余众人依序跟在身后,出了哕鸾宫,往旁边的戏台而去。 简朴是一种生活态度,但是家中的亲戚既然送上了重礼,东李穿上高档皮草之后,也落落大方,看不出一点小家子气,这就是皇家的女人。 韦宝在身后欣赏几个女人的婀娜仪态,暗暗欢喜,当然主要是欣赏西李和朱徽媞,最主要欣赏西李,韦宝本来以为自家重生之后转性了呢。 他既喜欢萝莉,也喜欢熟一女,重生前是喜欢轻熟一女多一些的,但重生之后,他强忍着没有跟徐蕊发生关系,就是为了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互相爱慕的超级美女,美女萝莉,自己这一世的第一次必须完美才行!但是遇到西李和张嫣之后,韦宝这个想法立马被击打的支离破碎,一个是死了男人的寡妇,一个是现任皇后,虽然朱由校过几年也得死,可毕竟还没有死呢,这两个女人都是有夫之妇,但是现在若能跟这两个女人任意一个立马发生关系,韦宝估计自己连千分之一秒都不会犹豫。 还是不争气呀,不过,这两个女人都是大内的女人,怎么可能跟自己发生关系?想到这节,韦宝又不由的好笑。 也就yy之王金老头能想出假太监的桥段,皇宫大内要是能混入假太监,那还要皇宫做什么?直接改成大型青楼算了。 虽然对宫中的规矩并不熟稔,但是韦宝知道,历代的皇宫,再厉害的宦官或者外戚,或者权臣,想要控制宫廷,都是不可能办到的,至少不可能完全办到!因为宫中至少有一成以上的宫女太监是不听命于任何人,只服从皇宫的,就像是皇宫的守护神一般,这些人藏在暗处,秘密监视一切! 别说皇宫这么严谨的组织架构,就算是普通的基层官场架构,一名强势的知府或者县令,要想在本府或者本县一手遮天,把一切都攥在手中,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能够成为组织,自然有组织自身的审视机制,想要瞒过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完全控制另外一个人,更不用说完全控制一群人,只能说这个领头者的势力目前空前强大,所有人会害怕会小心。 戏台没有几步路就能到,韦宝的脑中却完全是走在前面的西李的身影和只匆匆见过一面的张嫣皇后的身影,忽然很是羡慕当皇帝的人起来了,本来他对于当皇帝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天下姿色最出众的女子,大概率会出在皇宫当中,尤其是像明朝选妃用的都是全民选美机制这种体制。 还是当皇帝美呀,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理解‘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情怀哩。 东李西李携手出场的气势惊人,戏台对岸是排宴席的大场面,一堆正在说说谈谈的皇亲国戚,宫中嫔妃们,顿时没有了声音,目光全部被今天寿宴的主角东李和随同东李而来,美艳绝伦的西李给吸引了过去。 【0148 会找机会的韦宝】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几乎同时在想,难怪泰昌皇帝活到快四十岁,始终独宠西李,确是国色天香、丽质天成。 不单西李将除了皇后张嫣之外的女人们全部击败,八皇女朱徽媞在少女这个层面,也令所有的少女甘拜下风,只13岁便已经是标致的美女。 大部分女人羡慕西李的美貌,少部分则因妒生恨,觉得西李一个几乎等于被闲置在冷宫的女人,还这么高调。 若不是韦宝送了皮草给西李,西李仍然会被认为是高调,这就是长得漂亮的女人的烦恼之处,什么都不做,也会惹到许多女人,甚至惹到男人。就像现代漂亮的女明星,粉丝中其实男性的比例并不高,多为年纪轻的小女孩,男人们对太漂亮的女人,其实是很苛刻的,极其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魏忠贤看了眼客巴巴,他猜想客巴巴应该会这么想,他和客巴巴在西李宫中多年,始终仰西李鼻息生活,这么长的一段岁月,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客巴巴也看了眼魏忠贤,她并没有流露出不悦,倒反而觉得这种场合,若是西李不来,会觉得失落,只有让西李看看她现在的风头,才能让她更加得意。 魏忠贤原是西李身边的心腹太监,在移宫案中是为西李出过大力的,若不是西李想霸占乾清宫,想垂帘听政的计划破灭,说不定现在魏忠贤仍然是在西李手下的太监。 皇后张嫣和客巴巴的位置,分置朱由校的御座左右,紧挨着客氏的是任容妃,她因为是魏忠贤的义女,对于客巴巴来说,也是‘自己人’,任容妃轻声对客巴巴道:“夫人,怎么也请西李来呀?看她娇狂的劲儿,还以为是先帝在的时候呢?” 客巴巴只是微微一笑,她注意的点和任容妃不同,“两位李娘娘身上的皮草不错。” “嗯,一看就是最新的,国舅的夫人,还有八公主好像也是刚换上的新皮草,哪儿来的啊?我前阵子一直在找人催宫外定做最新的皮草送来,可惜乔家断货了,她们倒是很有门路呢?”任容妃听客巴巴一提醒,这才注意到。 客巴巴看了眼跟在李成楝身后的韦宝,立时想到了什么,暗忖这辽西乡间的少年,看样子不简单啊?除了是因为韦宝的缘故,她想不出别的原因。能在最缺货的时候,经营这么高档的皮草生意,看样子是有实力的。刚才见过韦宝之后,客巴巴便留上了心,觉得韦宝和一般人不同。 韦宝和西李、朱徽媞、东李同时出场,也引起了足够的关注,这场中不仅是女人们,男人的颜值也普遍偏高,随便拎一个中等颜值的男人到宫外都是大帅哥,韦宝在这样的环境中,却能独占颜值鳌头!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人一点都看不出仅仅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都以为韦宝十六七岁了,纷纷打听韦宝的情况,但没有几个人清楚。 女人的自觉比较准,注意的点比较多,魏忠贤并没有将韦宝这种少年放在心上,即便认为韦宝可能不简单,跟辽西的哪个世家有关系,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东李所经之处,宫中的嫔妃们,各宫的掌事宫女太监们,纷纷向东李道贺,东李虽然不和人接触,不过为人正派,因此威望很高。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口碑都很好,很得人心。同乡这层关系,也只是一个考量方向罢了,沧州随便也有十几万人,来京做生意的更多,不会仅仅因为这层关系便对韦宝多加留意。 几个人当中,本来地位最尊贵的西李,却很落寞,相较之于东李,鲜少有人和西李说话。 西李、八公主朱徽媞,李成楝一家人和韦宝等人在负责张罗礼仪的太监的引导下先行入座,这才减缓了西李和朱徽媞的尴尬,她们出席这种场合是一种煎熬。 朱徽媞少年心性,性格又开朗大方,还好一些,并不是很在意,西李则一直步履维艰,对旁人的目光,只能尽量做到视而不见。 东李则独自去拜谢皇帝:“谢陛下赐宴,太隆重了。” 朱由校见东李来了,很是高兴,他是爱玩的个性,但他玩要玩出内容来,最怕的就是干坐,也不是很喜欢跟人聊天,要是让他在宫中摆弄木匠活,他可以摆弄一天一晚不吃饭都没事,东李来了,就代表宴会马上要开始,可以开席开戏了,“娘娘的生辰,应该的,我幼时在娘娘宫中,没有少得娘娘照顾,每每想来,都很舒心,这段时日国事繁忙,也没有顾得上去探望娘娘,听说娘娘身子一直不好,我让太医们要小心侍候。” 朱由校说的是真心话,却也是场面话,贪玩的人大都没记性,哪里还会让太医小心云云?就连李庄妃宫中发的例钱银子一直很微薄这种事情,他都没有关心过。 “多承陛下挂念了,陛下不必为我费心。”东李道完,再向皇后见礼,张嫣急忙还礼,也说几句关心李庄妃的话。 张嫣是真的关心李庄妃的生活,只是宫中的名誉大权落在宣懿康昭太妃手中,实际上的权力全部在奉圣夫人客氏手中,她关不关心也没有差别。 客氏不但对泰昌皇帝的几个女人刻薄,对整个宫中的女人都很刻薄,整个皇宫的人数,在天启皇帝上台之后大幅增加,但费用却一点没有增加,反而有大部分落入客氏和魏忠贤手中。 这些事情,东李心里很清楚,却也没有介意过例钱银子多寡的问题,本来在她看来,只要弟弟李成楝一家人够用她就满意了,要不是知道弟弟家里的生活实在是艰难,她是绝不会同意办什么寿宴,她知道弟弟要借机向魏忠贤和客氏示好。 东李接着便向宣懿康昭太妃和郑贵妃等万历皇帝的妃子们问候,然后是一众天启皇帝的嫔妃们向东李问候。 魏忠贤和客氏权势再大,身份也只是太监头和宫女掌事,客氏的实际职务更只是浣衣局的掌事而已。 按道理东李不用特别跟他们接触,应该他们主动来找她,但东李还是对二人分别打了个招呼才回去。 李成楝和韦宝远远的看在眼中,都放心了不少,同时心疼东李,就连韦宝,虽然和李庄妃才刚刚接触一回,却也能体察李庄妃的性格,让她这样和魏忠贤客巴巴打招呼,这已经很为难她了。 韦宝关注最多的人还是西李,因为方便他偷看,他也想多看皇后张嫣几眼,不过总是往陛下和皇后那边看,不方便。西李始终端坐,也不和旁人说话,朱徽媞与她说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 李成楝和韦宝单独坐一桌。 李成楝的老婆带着三个儿子坐旁边一桌。 东李则和西李、八公主朱徽媞坐一桌。 开始说一百二十桌,韦宝发现似乎还不止,后面应该又增加了座位,快二百桌了,场面不小。 今天这场合,等于将整个京师,甚至可以说整个大明的美女纠集了过半过来,简直成了一个巨大的美人窝,差点让韦宝的眼睛都花了。 皇宫到底是皇宫,不到皇宫都不知道天下有这么多美女,皇亲国戚也不是开玩笑的,颜值高的吓人! 有比较才知道什么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韦宝比了一圈,暗自排定的前三名,仍然是张嫣,西李和西李生的八公主朱徽媞。 朱徽媞还在长个的过程中,女大十八变,还处于待定状态,以后不知道会更上一层楼还是保持原样,还是稍有退步,反正就朱徽媞现在显露的实力,妥妥的前三名。 朱由校的几个妃子当中,倒反而是最得宠的任容妃,相貌垫底,却也已经是大美女了,估计是魏忠贤在整个沧州范围内选出来的美女,和韦宝在山海关见过一面的赵金凤都有的一拼。 西李和张嫣皇后就更不用说,两位都是已经定型的女人,西李更是到了三十左右,一个女人一生当中的巅峰阶段,张嫣眼下才只二十出头年纪,韦宝估计再过几年,张嫣成熟的风韵更加明显,会比现在的状态还要好。 “兄弟,不用太紧张,就这样了,等会看完戏,吃完饭,跟着众人退去便没事了。”李成楝见韦宝一直坐着不说话,以为韦宝见着这么大的场面,害怕呢。 韦宝轻声笑道:“不紧张,这种地方还是少说多看比较好,怕说多了,控制不住声音,大声会怕惹祸。” 李成楝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不说话或者少说话是最稳妥的,我姐姐就常说宫里面是非多,不爱说话的人反而没事。” 李成楝哪儿知道韦宝正在暗自观察美女啊?和韦宝说了两句话之后,又慢条斯理,斯斯文文的筷子夹东西吃。 进入皇宫中,似乎每个人都变的非常有涵养,连韦宝的动作都慢慢的,优雅的很。 “你找机会去和魏公公说话呀?提一提小旗升迁总旗或者百户的事儿啊?今天这么好的机会。”韦宝忽然想起来这事,轻声对李成楝道。 “不敢去啊,魏公公始终在陛下身边呢,也不见他下来。”李成楝急忙低声答话。 韦宝嗯了一声,他也挺着急的,唱戏的唱戏,吃东西的吃东西,想找机会推销自己的皮草,也没有好时机,虽然刚才东李西李、朱徽媞和李成楝老婆穿着自己的新皮草出场,挺吸引眼球的,但是这四人似乎都不太跟旁人接触,这达不到‘打广告’的目的呀。韦宝恨不得举个广告牌子告诉全场的人,皮草出自他手中,他还有二百多件快三百件。 韦宝之前想好了,要找机会向皇后、客氏这些人赠送皮草,顺带着,宫妃们应该就都会被吸引来了,可不敢啊。 “你说我去向皇后敬献皮草,行不行啊?”韦宝问李成楝。 李成楝差点被韦宝的话呛到,“你是真敢想,这什么地方啊?你就这样过去?没事还好,有事的话,治你个惊扰圣驾。” 韦宝轻轻地叹口气,他也这么担心,主要有地位的,当红的女人,都跟皇帝挨得太近了,而且自己跟这些大人物又没有接触过,贸然上去是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不从最顶层的人物下手也不合适,这种场合,又不能随意乱走动,每桌的人都只和自己桌的人说好,贸然上别桌去推销,似乎也不行。 韦宝也不再跟李成楝商量了,知道他胆子小,怕连累他,肯定不会答应,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找机会。 韦宝观察了半天,终于发现一件事情,拉了拉身边的李成楝:“那个一直到处走动,然后经常到客夫人身边的女的,是干什么的啊?” “那是宫中女官,应该是跟着客夫人办事的吧?干什么啊?”李成楝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意思。 “她经常从咱们这边过,你说我跟她搭话,说我有礼物想送给奉圣夫人,这应该没问题吧?”韦宝问道:“我该叫她什么呀?太监叫公公,女官叫什么呢?” “叫姑姑。”李成楝轻轻地嘿了一声,暗忖韦宝是什么都想的出来,“这你可别瞎试,宫里我也不认识几个人,宫中规矩多,你又是宫外的男人。” “我就正经说句话,也不调戏她。”韦宝嘟哝道,算是看明白了,搁着李成楝,什么都别试了,今天算是白来。 韦宝仔细想了想,跟宫中女官搭句话,自己也算是跟皇亲国戚沾边的人了,而且看样子天启皇帝对东李娘娘很不错,这点事情,顶多说两句,应该不用坐牢砍头这么严重吧?打定了主意便等那女官再上自己这边来。 好在宴席的时间很长,过了快半个时辰,终于让韦宝等到了一个机会,那女官过来了。 “姑姑。”韦宝在那三四十岁年纪的女官经过身边的时候,猛然回头轻唤了一声。 女官一怔,停下了脚步,很少有人敢这么坐着叫她,尤其是宫外来的客人。 李成楝被韦宝忽然来这么一下,吓了一跳,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阻止韦宝了。 韦宝跟女官的眼神对上了,女官并不说话。 韦宝急忙挑重点道:“姑姑,我有礼物想进献给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见姑姑面色慈祥,斗胆问一下能帮我传句话吗?” 女官这才确定面前这少年是在同自己说话,她认出了李成楝,也想起这少年是韦宝带入宫的人,刚才还曾经和陛下、奉圣夫人、魏公公说过话,“我帮你问一声吧。” “谢谢姑姑,姑姑你真漂亮,人又好又漂亮。”韦宝大喜之下,顿时放松了许多,感觉宫里面的人,也不都是‘装’的很严厉的嘛。 李成楝差点没有晕过去,这种话你也敢对女官瞎说? 那女官倒是被韦宝逗得抿嘴一笑,四下快速看了一眼,却急忙走了过去。 “怎么样?不问怎么知道不行?”韦宝喜不自胜的对李成楝道。 李成楝摸了摸额头的细汗,就这么一两秒的功夫,就差点把他的魂都吓飞了,“跟宫中的人再莫乱说话了,这是没事,宫中忌讳可多了,随便一句话说的不好,都是掉脑袋的罪过。刚才这女官看样子是客夫人身边的红人,要是换做寻常宫女,不但不敢跟你说话,还会立马去告知管事公公。” 韦宝轻声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找厉害的宫女嘛。” “那不是宫女,是姑姑。宫中有职衔的女官都叫姑姑。”李成楝轻声说完,又紧张的四下看了一圈,见似乎没有人注意他和韦宝,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韦宝已经想好该怎么送了,反正头上戴着金钗的女人,都送!这种肯定不会白拿东西不赏赐自己,因为有钱!现在只等那女官帮忙传话。 客氏听女官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韦宝的请求,掩口一笑,轻声道:“这孩子,胆子还真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先是攀上了李成楝这么个穷皇亲国戚,现在还想来攀我。” 客氏见韦宝将她和皇后列在同一等级,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想了想,又看了眼皇帝,见皇帝心情不错,暗道没事,便对自己的贴身女官项香巧道:“行。” 项香巧没有想到客夫人居然会同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退到了后面,招来一名心腹太监,让那太监去向韦宝带话。 韦宝等了十多分钟,见那女官还不回来回话,正在焦急,一名太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道:“奉圣夫人准了。”然后便快步退到了一边,似乎不是跟韦宝说话一样。 “宫中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神神秘秘的呀?”韦宝轻声问身边的李成楝。 李成楝没有想到这事真的能成,仍然吓个半死,“小宝,你还真的要过去呀?” “不然呢?奉圣夫人都已经同意了,还怕什么呀?现在要是不送,不成了我骗奉圣夫人了吗?岂不是罪过更大?”韦宝也挺紧张的,知道这种场合不是开玩笑的地方,暗忖这笔买卖,从头到尾真的都是在拿命拼啊!现在的情况,比当初自己在关外跟建奴商帮干,比自己跟老林子震天北的人真刀真枪的干,实在不知道凶险多少倍。明刀明枪的哪里有这种场合吓人?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暗道韦宝胆子是真大,什么都敢做,也暗暗佩服韦宝,人家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敢独自出外做生意,还做的是这么大的生意,这没有两把刷子是真不成。 韦宝定了定神,向站在一边的那小太监走过去,“公公,我的礼物都放在仁寿宫大院内了,要去取来。” “随我来。”小太监毛修永是客氏贴身女官项香巧的心腹小太监,本来就是派过来办这事的,听说是去旁边的仁寿宫,并不为难,因此一口答应。 韦宝大喜,就要从袖兜摸银子打赏这小公公。 毛修永看出了韦宝的意图,微微一笑,快走几步,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哪里能收你的银子?况且他不知道韦宝跟客夫人的关系,更不敢随便乱收,还以为韦宝原本就跟客夫人有亲缘或者地缘上的关系呢。 出了看戏的场地,韦宝一边掏银子,一边道:“在下叫韦宝,小公公贵姓啊?小小意思。” “贵客不用破费。”毛修永快走几步道:“小的姓毛。” “毛公公呀,好姓,好姓。”韦宝见这太监直接拒绝了,尴尬的一笑,也没有再坚持:“那下次吧,这次还不太熟,以后一回生二回熟,还要多多仰仗公公。” 毛修永噗嗤一笑,也不知道姓毛哪里好来着?好的话,还用得着入宫做太监?暗忖这人还真会拍马屁。见韦宝说话风趣,但也觉得韦宝有些过于放松了,这里是大内呀,你当是什么地方?不过如果不是皇宫大内,毛修永还真想跟韦宝这种俊美少年说说话,宫中之人都小心谨慎的很,平时能少说话尽量少说话,说话都是捏着嗓子的细声细气。 绝大部分太监说话细声细气,并不是因为割了关键部位的原因,那里对声音的影响并没有很大,关键是职业病,宫中的女人们说话同样都是细声细气的。 像韦宝今天接触过的魏忠贤,说话声音虽然也稍显尖锐,却并不失中气,没有刻意压着嗓子和皇帝说话,跟普通中老年男子的说话区别就不大。 毛修永带路,韦宝没两分钟便到了仁寿宫的大院,取了差不多十盒礼盒装的皮草,一个人拿不下,还让这小公公帮着拿。 “不是说送奉圣夫人和皇后娘娘吗?送这么多呀?”毛修永问道。 “奉圣夫人嘛,一次肯定要多送一些。”韦宝嘿嘿一笑。 毛修永点点头,不关他的事情,他不多问。 两个人很快又返回了场中,毛修永却并不给韦宝带路了,而是跟在韦宝身后,韦宝明白意思,径直向最尊贵,最高处的御座所在的台阶那片走过去。 韦宝手中的几个大礼盒,还有韦宝英俊无比的长相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清楚这少年要做什么,一看韦宝的服饰,便知道韦宝不是宫里面的人。 韦宝捧着礼盒,恭恭敬敬的来到御座前跪下,“陛下。” 天启皇帝正看戏呢,向下看了眼,见是韦宝,奇道:“何事?” 要是旁人这么直愣愣的过来,必定有人阻拦,关键皇帝身边都是魏忠贤和客夫人的亲信太监宫女,见有毛修永陪同,便没有阻拦。 “小人有礼物想敬献给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韦宝答道。 “哦?”天启皇帝本来觉得戏文不是很好看,他本来就是没有文化的人,倒是觉得韦宝比戏文要有趣些,他跟宫中之人不爱说话,那是因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宫里面的人都顺着他说话,他其实也盼着能和年纪相仿的宫外的少年交流:“什么东西?有没有朕的?” 韦宝一怔,这还真的是疏忽了,不过反应倒是很快:“有,小人带来一些皮草,一件黑熊皮大氅敬献给陛下。一件扫雪貂皮袄子进献给皇后娘娘。” “哦?这里这么多件呢?其他的呢?”天启皇帝接着问道。 韦宝一汗,你还挺八卦的,“其余是献给奉圣夫人的。” 客巴巴见韦宝总共拿来十件皮草,倒有八件皮草是给自己的,别提多舒心了,“那多谢你了,我一人哪里穿的了这许多?” “奉圣夫人换着穿。”韦宝赶忙赔笑道,在这种御前的场合,再没有说什么生的好看之类的浑话。 太监将韦宝献上的皮草分别奉上给皇帝,皇后和客氏。 皇帝和皇后都很喜欢,客巴巴是识货之人,本以为韦宝这样的乡间来的生意人没有什么上好的东西,却没有想打每一件皮草都是一等一的上品!顿时对韦宝格外高看! “真不错,魏公公,怎么样?”皇帝没有当场穿,太监拿在手里,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朱由校对手工活有特殊的偏好,还不光是对木工活,皮匠的活,也稍有涉猎,知道是极其昂贵的好料子。 “的确很好,这少年有心了。”魏忠贤看了眼韦宝,见韦宝懂得做事,又是自己‘同乡’,顺着皇帝的意思夸了韦宝一下。 “嗯,不错不错。”朱由校龙颜大悦,“看赏!赏五十两!” 噗! 韦宝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喷向全世界!五十两?你还是皇帝么?老子的成本,光是这件熊皮大氅,至少上千两银子,你是叫花子皇帝? 韦宝还真的冤枉了朱由校,老朱家节俭,除了极少数的几个败家子,宫中的用度向来是很省的,即便是败家子,也是对自己大气,对自己宠溺的妃子大气,对臣子那也是很抠门的,五十两纹银,这在皇家已经是赏赐的上限等级了。 “谢陛下。”韦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虽然肉疼的紧,感觉跟皇帝做生意,怕是捞不着好果子。甚至后悔不该上来就将熊皮大氅拿出来的,幸好虎皮没有拿过来。 皇后张嫣没有想到李成楝认的这个义弟居然会当众送自己东西,送皇帝东西,不由有些尴尬,她是没钱没权没势的皇后,家境也贫寒,连五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但是碍于身份,又不能不赏赐,知道这种皮草一看就不是便宜的,至少得好几十两银子,只得轻声道:“陛下,能不能提臣妾也赏了这少年?” 皇帝朱由校已经很久没有和张嫣独处了,感情淡的很,随口道:“再赏五十两!朕和皇后一道赏了。” “谢陛下。”韦宝急忙又恭恭敬敬的跪拜一次。 “陛下,这两样加起来怕是要两千两纹银呢。”客巴巴一声娇笑,“我得多赏点给这孩子,陛下不会不高兴吧?” “哪里会?奉圣夫人想怎么赏都行,你自己的银子,你自己说了算。”朱由校大度的一笑:“朕的内帑都放在奉圣夫人那管着呢。” “陛下,我用的可都是自己的银子,大内的银子一分不敢乱动。”客巴巴急忙辩解。 “没说你乱动,放心赏吧。”朱由校笑道。 “赏给这孩子五百两。”客巴巴回身对女官项香巧道。 项香巧一怔,没有想到客夫人出手这么大?这真是极难得的,连忙答应一声。 韦宝大喜,连忙谢道:“谢奉圣夫人赏。”暗忖这笔买卖不亏,给奉圣夫人的这八件,加一起也不到五百两,说不定还赚了二百两左右哩。 客巴巴得意的扫视了一圈全场,五百两银子对于她来说是小数目,要的就是这份威风,让你们都看看如今宫中是谁最大! “我也想要皮草,都是今冬最新出的吗?”任容妃恃宠而骄,敢在这种场合揷话。 韦宝看了眼皇帝,见朱由校并没有不让他说话的意思,答道:“有啊,能被娘娘看重,这是我的福气,我还带了好几件来,预备让东李娘娘多挑选几个样式的。都放在仁寿宫呢。” 韦宝这时候不忘搬出东李娘娘,免得他像是预谋好了要来宫里面做生意一般。 任容妃大喜,“那我待会得去看看。” “这是我的福分,哪位娘娘乐意去看看,都是我的福分。”韦宝同样大喜。暗忖没钱的也不敢去看吧?虽然话没有点透,但你们不会白抢我的吧?幸好搬出了东李娘娘,仗着东李娘娘的面子,你们选了皮草之后,应该也会给我银子吧? 不过宫中的妃嫔们似乎并不如韦宝预期中的那般踊跃,王良妃、范皇贵妃、李成妃这些已经被皇帝冷藏了的后妃,哪里有银子?倒是不少万历皇帝的妃子有银子,还有大部分皇亲国戚家的女眷动了心,她们本来就是皮草这种上等消费品的主流消费人群,今冬又断了货,正四处找地方买呢,不由的便议论纷纷起来,戏文可赶不上新衣服对女人的吸引力强。 【0149 大获利】 “你退下吧。”朱由校感到有些倦了,用拳头堵着嘴,打了个哈欠:“时辰不早了,朕该回宫了,大家多玩一阵。” 魏忠贤见皇帝精神不济,过来招呼准备起驾回宫。 韦宝急忙称是,跪拜之后退下,返回到李成楝身边。微微有些失望,没有想到和皇帝的相处时间这么短暂,并且毫无亮点,看样子皇帝也没有对自己‘一见钟情’啥的。 要是能抱住皇帝这颗大腿,那就再不用犯愁了,天底下还有比皇权更大的靠山吗? 崇祯时代有皇权吗?有皇权。 自己玩死了自己,不是说皇权不厉害了,正是因为皇权太厉害,崇祯才能自己玩死自己,铲除阉党,自断手臂,初始一味盲从信任东林党,过后觉得不行了,又开始乱扶持乱杀大臣,这些没有牛叉皇权撑腰,都是办不到的事情,只能说崇祯小伙子不会玩弄皇权,而不是皇权不厉害了。 韦宝的认知中,没有好坏之分,不管东林党还是阉党,他都不分好坏,只看用途,阉党至少能保持国家稳定,至少能保住皇权。 而东林党当政,屁事干不出来,只能让腐败深入到大明肌体中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所以韦宝内心认为,谁能让老百姓过的稍微好一点,谁就是好人!谁就最有势力!事实证明,下岗人员李自成最有势力,最终直接将皇帝都干翻了。 不管这天下有多少势力,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帝党才是毫无风险的,谁靠皇帝近,谁就牛,即便是换了皇帝,继任者也大都不会对上一代的辅臣太苛刻,两朝老臣是基本款,三朝元老,甚至是四朝元老,历史上成堆成堆的。 不管哪个时代,资历还是认的,官场主要不看年纪,而是从踏入仕途的那一天开始算起。 虽然惋惜朱由校和自己的第一次相见时间过短,而且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到皇帝的机会,韦宝还是开心的,成功将自己有上等皮草的风声放出来了,并且让宫中最有权势的客巴巴,还有皇后都穿上了自己的皮草,并且客巴巴还赏赐了五百两纹银哩,这已经足够具备广告效应了! 现在即便是不再卖出一件皮草,韦宝也不必再担心店铺中销售皮草的问题,他手中不过区区一千来件货。 众人见皇帝要走了,都站起身恭送。 皇后张嫣随着皇帝一起走,魏忠贤和客氏分别看了韦宝一眼,也跟着走了,皇帝一走,所有人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除了少数几个,像宣懿康昭太妃这种是真的爱看戏的老妃子之外,多数女人们都预备散场之后去看皮草,心思早不在场中了。 韦宝对于这几个老妃子也没有刻意想过去巴结,知道宣懿康昭太妃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现在最活跃的要数八公主朱徽媞,朱徽媞是最好的模特,虽然没有到处走动,但是站在她自己的桌边上,不时的向询问她身上皮草的邻桌的人展示。别说是华贵的皮草,以朱徽媞的超高颜值,穿什么新衣服都会显得很好看。朱徽媞还顺带着介绍韦宝,介绍韦宝还有很多皮草在仁寿宫放着。 要是没有朱徽媞介绍,很多人都还不知道韦宝与东李娘娘家的关系,不知道韦宝有多少货,听说还有两百多件,都暗道这小子是真会做生意,攀上了李成楝这穷国舅,居然敢把生意直接做到皇宫大内来了,也都暗暗好笑。 但没有一个人瞧不起韦宝这种行为,反而大多数人感到的是佩服! 这年代瞧不起的是商人的身份,却不是商人的行为,每个人每天,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商业,否则不用过日子了。 保守谨慎的东李娘娘这种人能跟韦宝这种灵活市侩的生意人搭上边,这也是让众人觉得稀奇的地方,一时之间议论的更加热闹。 “你这么卖力做什么?”西李拉了拉朱徽媞的衣角,见女儿走来走去的惹人注意,微微有些不高兴。 “帮小哥哥一把呀,娘难道没有发现,小哥哥想多卖出一些皮草吗?”朱徽媞轻声回答道,眨了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西李心中一动,不知道女儿是不是已经有点懂得男女之事了?是不是已经暗中对韦宝有些好感了? 西李并没有看上韦宝这种寒门子弟,韦宝想做驸马,也是绝不可能的,她再失势,女儿将来也得嫁到一户名门望族,绝不会嫁到辽西的穷乡僻壤,还是容易受到战乱侵袭的地方!“老实坐着,别再说皮草的事情了。” “娘。”朱徽媞撒娇道:“小哥哥不是也送了一件皮草给你吗?多好看呀?人家对咱们好,帮人家一点,不是应当的吗?” “娘还用你来教?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公主该参合的事情。”西李不悦道。 朱徽媞气鼓鼓的嘟了嘟嘴,不再说什么,老实坐着了。 “你是真敢说啊,当我姐姐宫中是市场了?”李成楝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胆子真大!卖货卖到宫中来了。我说你为什么拿那么多皮草入宫哩?” 韦宝呵呵一笑:“富贵险中求,这不是过关了吗?放心吧,这么多有银子的主在呢,一会就能卖光。” “我等会看你怎么卖吧?我的事情怎么办啊?今天一直没有机会向魏公公和客夫人说升迁的事情。”李成楝忽然想到了什么,惋惜不已,重重的在自己的腿上锤了一拳。 “大哥不用担心,升迁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今天我都跟客夫人身边的女官和那个姓毛的太监搭上话了,改天大哥寻个机会,通过宫中的太监联系上他们,我再使些银子让他们帮着向客夫人传句话,客夫人再向魏公公说句嘴,这些不都是小事一桩嘛。”韦宝笑道。 李成楝闻言大喜,“这怎么好意思?又让兄弟为大哥破费,兄弟,你本事可真大,这么轻的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转而又忧虑道:“出了皇宫,再想和魏公公客夫人联系上,只怕万难,我可没有路子。” “不是大哥不知道法子,大哥是有家室的人,所以行事谨慎些,可以理解,我光棍一条,所以没有大哥那么多顾忌。”韦宝虽然看出李成楝是个十足的庸才,刚才那情况,推都推不动了,再好的机会给李成楝也是白搭,却依然很是为李成楝的面子考虑,说几句话让他下台。“路子的确是难事!” 韦宝想到出宫便难和魏忠贤客夫人再联系上,犯难思索。 李成楝被韦宝说的,倒是心情舒畅不少,“不过有兄弟在,你大哥这回真的怕是要转运了,以后大哥和兄弟一条心,咱们齐心什么都好办。” “是,是,大哥说的是。”韦宝呵呵一笑。感觉跟李成楝这样的老实人交往还是放心的,比当初跟吴世恩那种商场老油子,还有金启倧那种官场老油子,见利忘义,过河拆桥之辈交往起来,要舒心的多。 李成楝在韦宝肩头轻轻地拍了一记,很是为韦宝感到开心,见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放心了不少,又偷眼去看姐姐。 东李也并没有为这事挂脸子,本来还觉得亏欠了韦宝很多银子,能帮他一点,便心里平衡了。 “姐姐,你兄弟认的这个义弟可真够厉害的,居然敢将生意做到宫里面来,居然敢让客氏帮着卖货。”西李轻声对东李道。 西李身后是她宫内的太监汪永安,要是西李不倒台,汪永安本来甚至可能是比魏忠贤地位还高的大太监,太监也存在个站队的问题,汪永安很少说话,看了韦宝一眼,也暗暗点头,他见过的人不胜枚举,但是像韦宝这么年轻,就这么果断睿智的人,他还真没有听闻过,对韦宝很有好感,刚才韦宝敢上去向皇帝敬献皮草这点,他就佩服的很。 “做生意的人,有做生意的人的难处,也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来,还是挺好的,再说我这回过了生辰,下回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过生辰呢。”东李想到了自己的病,黯然道。 “姐姐把心放宽一些,你都已经贵为皇太贵妃了,不像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先帝选侍,你还有什么不舒心的吗?成天愁这个愁那个,看我,成天什么都不去想,要是想多了,我早该找根绳子随着先帝去了。”西李安慰道。 东李看了看西李,微微一笑:“你就这点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我这一世是做不到你这样了。” “姐姐就是瞎操心的命,多宽宽心吧,有空多来找我聊天解闷。”西李见东李笑了,跟着一笑。 “娘,快散场了,咱们跟庄妃娘娘一起去仁寿宫吧?我想帮着韦家小哥哥卖皮草。”朱徽媞听见母亲和东李娘娘说话,揷话进来,她是很聪明的人,虽然韦宝从头到尾只说是送皮草,但是她已经明白韦宝这是在做生意。 西李看了眼已经站起身,跟这个聊几句,跟那个聊几句,像是宫中老人一般的韦宝,觉得好笑,什么也没有说。 朱徽媞知道母亲不反对的事情,多半便是答应了,轻声欢呼一声。 韦宝这边还没有散场,就已经开始做起客服来了,在想法子固定客群,他本来就是做销售的出身,做销售就是交朋友,互相认识是起码的一步,非常看重和人的第一次接触。 有李成楝喝东李娘娘的牌子顶着,众人也愿意和韦宝说话,没有几个人轻视他年纪轻轻,又是从辽西乡里出来的人。 主要因为东李的口碑好,辈分还高,是先帝泰昌皇帝的妃子,带着使得韦宝的地位也稍有提升,如果是跟万历皇帝家的妃子有这层关系,说不定还没有这么好用,因为泰昌皇帝是现任皇帝的老子,而万历皇帝是现任皇帝的爷爷,且对皇帝一家很糟糕,爷爷可远没有父子的关系亲近。 从天启皇帝和原本历史中的崇祯皇帝两代帝王都很照顾东李一家,就能看出来。 不光是东李家的缘故,和韦宝站在一起的李成楝,现在则完全像是韦宝的陪衬了,韦宝从跟他瞎哈拉的众人的话里话外听出来,大家都很想知道他原本和奉圣夫人,和魏公公有没有什么关系? 韦宝口风很紧,本来就没有一点关系,自然只字不提和奉圣夫人与魏忠贤之间的关系,却也感到奉圣夫人在宫内的庞大影响力,连魏忠贤都是因为靠着客巴巴的裙带关系上来的,客巴巴的影响力还用得着说吗?暗忖等会卖了银子,一定得把客巴巴的银票还回去!还得翻倍还回去! 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韦宝的阅历,自然能够判断的出来,他不是一个真正的14岁少年。 整个寿宴散场之后,韦宝又好似导游一般,招呼这个招呼那个,一会儿工夫,居然跟几百人都熟悉了一般,招呼着人流跟着他去仁寿宫。 人都有随大流的心态,本来去仁寿宫的路就是出宫的必经之路,又在戏台边上,众人都去,有小部分对买皮草不感兴趣的,也都跟着去了。 韦宝是巴不得去的人越多越好,不买,光是在旁边看看也好,也能成为潜在客户,走的人多了,会把本来想买的人也带走的。 最积极的要数任容妃,走在最前面,“要是好的话,我得要二十件。” 韦宝听任容妃要这么多,顿时眉花眼笑,“到底还是娘娘大手笔,不同凡响。” 任容妃笑道:“别嘴儿甜,放心吧,该多少银子,不会比宫外少一分银子。” “多谢贵妃娘娘。”韦宝笑道。 “还不是贵妃呢,别瞎叫。”任容妃秀眉一挑,自从入宫之后,便难得有机会跟皇帝以外,很是興奋。 “不迟早的事情嘛?娘娘在我心里早已经是贵妃了。”韦宝马上回应道。 任容妃噗嗤一笑,“算了,这回就不治你罪罢。” 一大群皇亲国戚是不怕凑热闹的,见韦宝连任容妃的玩笑都敢开,顿时轻松很多,众人说说笑笑的,几乎都要忘记这是在皇宫大内了。 李成楝和李成楝老婆也是忙了个不亦乐乎,帮着韦宝招呼众人,两个人成了韦宝的临时伙计。 还有朱徽媞和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还有大群贵宾之外的大群引路的宫女太监们,只得都跟着到仁寿宫来。 每件礼盒上面都标了暗码,做服装生意的人就知道暗码是怎么回事,明码标价那是一回事,暗码标价又是另外一回事情,那是货物的实际价格,决不能低于的价格,否则宁可不卖。 韦宝也是够黑,一通介绍,先说自己的货物怎么得来不易,大家都知道今冬断了高档皮草的货源,认同韦宝的说法,然后韦宝又介绍各种款式,让一帮本来是监视,指引路线的宫女太监们都充当起了临时衣架子,人人举着一件皮草,由着韦宝述说各种款式的特别之处,优点云云。 韦宝的口才是极好的,见着头上戴着金钗的‘有钱主’就卖力推销。 一律以暗码三倍的价格,不准还价,这等于是市面上卖货的两倍以上的利润了! 光是任容妃一个人就真的买了二十件,郑贵妃虽然几乎是等于冷宫的待遇,但是几十年的万历皇帝的宠妃身份,又是皇宫中头衔上最尊贵的女人,银子是有的,更是置气一般的,一个人就拿下了30件! 任容妃也没有郑贵妃这份财力! 在这两个超级大户的带动下,宫中的一些富有的女官也悄悄的一件一件的买,本来还在观望的宫外的一帮皇亲国戚家的女眷们,一看再不下手,只怕要被宫中的女人们消化完了,群体效应立刻显现出来,都抢着买。 好家伙,韦宝的喉咙都快说哑了,光是收钱就收的不亦乐乎,虽然有朱徽媞、李成楝、李成楝老婆、李成楝三个儿子从旁帮衬,但是他们只能打打辅助,韦宝都恨不得生出四只手来。 “姐姐,你这现在真的成了集市。”西李站在仁寿宫大殿的台阶上笑道。 东李道:“别看了,这有啥好看的,进去说说话吧。” “没事,我看着觉得好玩,好久没有看姐姐宫中这么热闹了。”西李看着韦宝的目光一刻也不挪开,初见韦宝,只觉得这少年长相过于俊美,扮作女装只怕都不输给美女,现在却心折于韦宝的手腕和交际能力,她反正若不是亲眼所见,是想不到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和这么多没有见过的人混的好似亲戚一般热络的。 “那你慢慢看吧。”东李说着,便先进入宫中了,她不喜欢热闹。 韦宝不光是收钱卖货,最关键还搞客群,还跟人拉家常,记清楚对方的名讳身份。这点让西李觉得很特别。 “这少年很聪明,但愿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西李那很少说话的大太监汪永安忍不住开口道。 “嗯,跑到宫中做买卖,着实大胆了点。”西李点头道:“汪公公,不过你很少夸赞人。” “娘娘,我真没有见过这么轻的年纪,就这么有手腕的少年,但是锋芒太露,总不是什么好事。”汪永安答道:“这孩子眼里不光有银子,也有眼力劲,会察言观色,会看人看时。最关键有股贪心的劲头,他看中的东西,敢玩了命的去争!富家子弟见过世面,但难得有这份斗志,穷人家的孩子有韧劲,但苦于没有读书的机会,见识狭窄,也难得出一个这样的人。若是有人帮衬,经常提点,这孩子倒真是一块良才美玉。” 西李听汪永安这么说,心中一动,蓦然想起刚才韦宝初见自己,恨不得将自己吞了的眼神,暗责这少年轻狂大胆,却也禁不住芳心一热。 自从泰昌皇帝死后,这三年多当中,西李也成熟了不少,想通了当初不懂的许多事情,若是汪永安以前对他说出这番话,她多半不会去细细体会,当初但凡有点头脑,也不会受郑贵妃蛊惑,妄想霸占东宫掌握皇帝,她独得皇帝的宠爱,遇事不抢不争,皇帝反而会顺顺当当的将她立为皇后,只是这些道理,她明白的晚了。 韦宝此时没有功夫注意西李有没有在注意他,卖货卖的不亦乐乎。 足足一个多时辰,都半下午了,总算是将货全部售空,还有很多等到这时候而没有拿到货的皇亲国戚家的女眷没走。 “对不住了,各位夫人小姐,真没有了,都在这儿呢,大家都可以看见,有的话,我能不拿给大家吗?”韦宝微笑满面:“不过不用着急,十王府街最大的店铺现在是海商会馆,旗下的天地商号便是小弟的商号,那里有旗舰店,还剩下几百件,今冬最后一批,卖完了就没了。” 一堆女人一片叹气声,各个意犹未尽,购买能力是真强,皇亲国戚虽然不能做到多大的官,不能公开做生意,不过家家银子都足的很,像李成楝这种的,简直是稀有动物,算是笑话级别的,还不足一成,其他九成的生活都过得不错,因为至少家中都有几百几千亩的良田,多的甚至有上万亩! 李成楝一家人和朱徽媞也在一边帮着韦宝搞客群,虽然赚的银子都是韦宝的,他们却比韦宝还积极,还高兴。 待众人纷纷散去,李成楝的老婆欣喜问道:“小宝,赚了很多吧?” “还可以,进的货贵呀,今冬断货,我看准了机会,高价进来的,要是往年,卖出这个价钱,还算是可以。”韦宝笑道。 “瞎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李成楝见老婆问韦宝,微微有些不开心,嫌老婆话多了。 “大哥一家换房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韦宝明白李成楝老婆有点眼红,这都是人之常情,并不在意。 “叔说了,要给我们家换个上百两纹银的大房子。”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正是话多的时候,接话道。 李成楝的老婆听韦宝要给家里换大房子,不好意思了:“那可使不得,既是自己家的兄弟,哪里能见外,互相帮衬是应当的,不能再要兄弟的银子。” “嫂子,别说了,这事我已经跟大哥商量好了,天不早了,咱们是不是也得赶着出宫?”韦宝此时归心似箭,就想回到店里去‘主持大局’,尽快将这一批货都脱了手,全部换成真金白银,好了却一桩大心事! 韦宝现在除了卖掉这批货,还有一桩心事,那就是吴三凤!老林子震天北已经不被韦宝放在心上了。 将银子都换成银票也没有多少,一个包袱便能装下,就是硬冲也能冲破震天北设置的封锁。吴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必须在京中找到一张‘虎皮’穿在身上,吴家才会投鼠忌器,吴家会给杨家几分面子,也顶多是说不好明刀明枪的干自己,但是背地里的小动作是不会停手的,韦宝很清楚,再有个一两个会合,自己决计招架不住,前面吴三凤没有弄死自己,多半是还不重视自己,现在将这批货脱手,那就彻底跟吴家杠上了。 最好最大的虎皮是魏忠贤,韦宝今天却没有机会结交魏忠贤,只是结交了客巴巴手下的一个女官和一个小太监而已,那小太监还不能算是结交,因为连银子都没有要自己的。 “不能要不能要,兄弟已经给了家里很多银子了。”眼红归眼红,李成楝的老婆嘴上却无比硬气,加上韦宝这么说,好像她问韦宝今天赚了多少银子,有想要分钱的嫌疑,为了撇清,所以更加坚决的不要韦宝为他们家换房子的事情再花银子。 韦宝微微一笑,也不再跟李成楝老婆多说什么,这两天就帮李成楝家将房子的事情解决了便是,这是小事一桩,现在有了大把银子,心情极好:“大哥,跟娘娘告别,咱们出宫吧?” “好,好像西李娘娘也还在姐姐宫中,走,兄弟,一起道个别,早些出宫,这已经耽搁很久了,我原以为这个时候,已经能到家了呢。”李成楝满怀欣喜的笑道。 韦宝点了点头,跟着一帮人进入内殿。 东李和西李虽然也关心韦宝卖了那么多皮草,想知道韦宝赚了多少银子,却不会像李成楝的媳妇那样去问。 众人互相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东李听闻韦宝要让三个外甥进学,很是高兴。 韦宝道:“我还有件心事放不下,本来是为了大哥从小旗升总旗的事情,想和魏公公、客夫人接近,但今天一直没有遇到好的机会。” “小宝有心了。”东李听闻韦宝这么为弟弟李成楝着想,心中一暖。 李成楝也道:“兄弟,这事再说吧,不着急。”韦宝给了他二十两纹银,又一力答应要为他家换大房子,生活已经改善了,升迁的事情,李成楝已经不如昨日那般着急。 韦宝道:“这对于我来说可是大事,大哥过的好,我才能安心,这比我自己过的好还要紧的。我看,是不是能使些银子?” 东李闻言,看了看西李,西李也心中一动,本来以为韦宝只是客套话,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要使些银子的话来,而且还是韦宝主动说出来的,看样子,是真心想帮助李成楝。 “这事使不得,要让人知道了,不成了受贿了吗?成楝一家人只要生活过得去就成,我也不求成楝能当多大的官,官当的大了,并不见得就是好事。”怕事的东李道。 韦宝不再直接说使些银子的事情,知道东李定然不肯,转而看向西李道:“有办法能跟魏公公身边的人说上话吗?我来想办法,我知道出了宫,就是大哥也不方便联系上魏公公。” 汪永安见韦宝忽然看向西李,猜想韦宝可能是想托西李办这事,但韦宝不应该不知道西李娘娘现在的处境吧?随即便明白了韦宝的意思,道:“这些事情,到院中去说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庄妃娘娘歇息的为好。” “对,姐姐早些休息,我先走了。”西李看出汪永安似乎想说什么话。 东李点点头,“妹妹有空就常来我宫中聊天解闷。” “知道了,姐姐。”西李道完,再等八皇女朱徽媞也向东李道别之后,便带着女儿、贴身太监王永宁和两女侍女出外。 韦宝和李成楝、以及李成楝一家人也向东李告辞。 韦宝刚才之所以看着西李问是否能与魏公公搭上关系,实际上是想通过西李靠近魏忠贤!韦宝在宫中,现在也就认得东李和西李二宫而已,东李摆明不是肯‘灵活办事’的人,再说无益,那么就只剩下西李了。 韦宝并不介意西李目前的处境,男人多为视觉动物,对西李和朱徽媞深具好感的韦宝,此刻就是为西李和朱徽媞做出断送前程的冲动决定,也是大有可能的!天下之大,今天‘涨了见识’的韦宝才知道,美女到底能美到什么程度?对于韦宝来说,到了皇后张嫣、西李和朱徽媞这般,就已经接近极致了,各有千秋,都是极品!能和这样的女人搭上关系,又何在乎被西李的处境所牵连? 况且朱由校都没有再追究西李打死朱由校他妈的事情了,他又怕什么?能借着帮助李成楝,顺便也帮助西李,更是韦宝乐见其成的事情。 韦宝的脑中转的很快,虽然汪永安不可能一下子将韦宝的想法全部揣摩清楚,却也是对韦宝极为佩服了!在汪永安看来,能想法子搭上魏忠贤这条线,的确能见出韦宝的眼光! 汪永安很清楚东李和李成楝的斤两,他们都是老实人,没有什么人脉,认为韦宝是看出来西李虽然失势,但人脉仍在,更为佩服韦宝的见识。要是韦宝不是想借助西李娘娘打开宫中的关系,为什么要看着西李娘娘问有没有法子联络魏忠贤? 【0150 西李的傲气】 论斗心眼的场所,这皇宫,便是天下第一等斗心眼的场所! 皇宫中的每一处建筑,都充满了心机和陷阱,皇宫中的每一个人的脸上的笑容和心里的阴暗,都隐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汪永安陪同西李和朱徽媞到了仁寿宫院子中,韦宝和李成楝一家,随后便跟了过来。 仁寿宫的院子扫的很干净,虽然东李无权无势无钱,但是仁寿宫还是收拾的很整洁的,没有一点积雪,半下午的太阳也暖融融的,站在外面晒太阳,比在阴冷的室内,感觉更加舒服。 “魏公公和客夫人在宫外都有私宅,很容易找到。”汪永安开门见山的对韦宝道:“若是想为李成楝升总旗这么小的事情使些银子,没有必要在宫中联系上魏公公。” 韦宝见现在没有外人了,也开门见山道:“我不单单是为了我义兄这件事情,我义兄升迁总旗,或是升迁百户,这应该只是一个开始。就算我义兄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只能屈居小吏,至少也得是位置稳固,有实权,不会随便受人欺负的小吏,这就需要有靠山。另外我在山海关得罪了吴襄的儿子吴三凤,吴家是关外的世豪大户,我个人也需要一个京师的靠山!除了这两件事之外,我还有一件心事。” 韦宝说完,看向了西李,这次没有回避西李的目光,因为在场都是‘自己人’,有宫中监视的太监,也只是远远站着,不方便凑近听几个人谈话,在场的除了西李的贴身太监就是宫女,然后便是朱徽媞和李成楝一家人。 西李秀眉微蹙,不知道韦宝又看向自己做什么?“我的境况你不是没有看见,想让我做你的靠山?还是想让我去帮你联络魏忠贤和客氏?你知不知道,他们以前都是我的奴婢。” 韦宝微微一笑:“娘娘和我有点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意思啊?我正是这么想的,见娘娘在宫中没有得到应有的地位,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只恨没有能力帮助娘娘。” 西李忍不住轻微的耻笑了一声,暗忖你是什么身份?我要你来帮助? “不错,我直接用银子为我义兄买,小小一个总旗,顶多三千两纹银足矣!百户也顶多五千两纹银!但不能保证我义兄的位置稳固。而花银子,也难保有大靠山能为我向吴家递去一句话。真正的靠山,是银子买不来的,况且我也没有多少银子。至于帮助娘娘,那是我内心的心里话,也许娘娘瞧不上眼,我还是想将这份心意,告诉娘娘知道。”韦宝也不再废话,将随身的刚才收货的一大堆银票都拿了出来:“这里应该有一万五千多两!我没有数过,只多不少,是我的全部家当,我靠这笔银子,不管是送到哪一派的势力手上,都能解决我和我义兄的事情,但我想把这笔银子给娘娘,希望娘娘和八公主,能有安稳无忧的生活,并能照顾庄妃娘娘的生活也过的好一些。” 在场的人都被韦宝的话和举动震动了一下,没有想到韦宝刚才卖了这么多银子出来?并且全部都拿出来给西李? 西李心中一动,有点被韦宝感动了,这虽然谈不上是露骨的告白,意思却已经出来了,韦宝说的不错,上万两纹银,办两件并不是太要紧的事情,的确不难,韦宝的确有心帮助自己。 但西李知道自己的事情,她要的是太后的名分,要不然,早就不至于如此了!她的事情,不是用银子能解决的。 韦宝并不知道西李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是魏忠贤和客夫人联手打压,才让先帝的宠妃落得这般田地。 “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今日才只初见,给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西李冷冷道。 “娘娘无权无势,但娘娘有地位,否则当初先帝驾崩的时候,也不会有一帮大臣帮娘娘求太后的名分。娘娘若只是求个贵妃的名号,想必早已经如愿。我只盼着娘娘从此能安心生活,向庄妃娘娘一样,别无所求。”韦宝答道。 韦宝的态度很镇定,本来在雍容华贵的西李面前,像韦宝这种身份的人都应该自惭形秽,自觉低她无数个等级才对的,但是韦宝并没有! 并不完全是因为韦宝是穿越巨重生巨的原因,进入了皇宫之后,韦宝似乎看明白了,想明白了天底下的许多事情,当王公贵族,当皇帝的人,又都怎么样?不也都是长这样呗?又不是神仙!没有接触到一帮这么高等级的人,韦宝不会有现在的自信,不会有现在的气度。 他觉得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并不完全是在靠着西李,反而有很多是帮助西李的成分,所以并不觉得应该将自己放在低一等的位置,这应该是一场平等的交往。 西李和汪永安一怔,本来他们都以为韦宝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却没有想到韦宝都看出来了?西李若不是执意要做太后,太皇贵妃的名号早就有了,只是现在太皇贵妃也已经不可能,因为天启皇帝的地位已经稳固,客夫人和魏忠贤已经获取了宫中的权柄,最多只能给予西李一个太妃的名号而已,可西李肯定不会接受,所以一直僵持在这里,这也是西李和魏忠贤客夫人关系难以恢复的瓶颈。 “你大胆,小小一个老百姓,以为和李成楝结拜了兄弟,就真的成了皇亲国戚?居然敢议论宫中事务?而且满嘴胡言乱语!找死不成?”西李性子骄横,此时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盛怒之下,柳眉扬起,仍然极具威势,盯着韦宝看,似乎要用目光将韦宝逼的低头。 李成楝一家人吓了一跳,他们是曾经见过西李风光的时候的,这要是放在以前,西李随手一招,便能让人将韦宝当场杖毙,这是什么地方啊?在皇宫大内如此说话?随便议论西李娘娘的处境,轮得着你来管?但他们都吓得不敢出声,李成楝的三个儿子都被吓住了,除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什么也做不了。 朱徽媞对韦宝很是有好感,想帮韦宝说句话,想说韦宝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在母亲盛怒之下,也不敢随便吭声,死死地抿着嘴唇,担心无比的看完韦宝又去看西李的脸色。 韦宝见西李压着声音,故意没有让不远处的监视太监们听见,便知道无碍,并不低头,低声回应道:“我不敢妄言宫中的事情,实在是一片希望娘娘能过的更好的心思。” “你想让娘娘为你打点这些事情?想让娘娘做你的靠山?”汪永安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你真的愿意用全部身家赌在娘娘身上?” 韦宝点头道:“不错,庄妃娘娘是不问世事的性子,我也无意叨扰庄妃娘娘的清净生活,但我想西李娘娘若是能放下身段,正视魏公公和客夫人现在的地位,一定能帮我和我大哥说上话,这比起去抱哪一派的势力都要稳妥,我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不想卷入厂公和东林人士之间的漩涡之中。纵然西李娘娘最多不过取得太妃的名号,只要安心生活,全天下的人也会将娘娘看作是和太后一般的。” 汪永安深吸一口气,现在终于完全明白韦宝的意图了,暗忖这少年果然是天赋过人,居然小小年纪,就能将朝政大局看的如此透彻,商界离不开政局变化,离不开世事变化,这一切的本源,都在朝堂之中哩,汪永安也多次劝说西李放下身段,甘心做一个太妃,从此过着悠闲生活,就算了。因为西李已经不可能再接近宫中权力,宣懿康昭太妃的身体很硬朗,心态也好,活到八九十岁不成问题,所以宣懿康昭太妃至少还能再当二十年的太后,这以后,就算郑贵妃不死,也轮不到郑贵妃或者西李,肯定是天启皇帝的皇后执掌宫中大权,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西李机会了。 只是这些话,西李根本听不进去,放不下想取得太后名分的心思,西李在泰昌皇帝手上没有得到皇后的尊位,现在的皇帝又只不过是西李的养子,不是亲生儿子,太后的名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所有人都看的明白,唯独西李自己想不明白。 “这身皮草的银子,下回李成楝入宫的时候,会带回去给你!”西李说完,便转身向仁寿宫外面走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已经没有刚才的盛怒,却也看不出缓和。其他人急忙跟上,朱徽媞不时的回头看韦宝一眼。 西李就这么走了,这本来在韦宝的意料之中,却仍然禁不住失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本来借着攀上东李和西李,再想法子攀上皇帝朱由校,这是韦宝精心设计的一条‘完美路线’,这样就既不用找东林党当后台,也不用找魏忠贤的‘阉党’当后台了,谁知道西李这么反感自己的意见? 韦宝也看出来西李的心志甚高,似乎还弄不清楚她自己的处境,弄不清楚她已经无望成为太后甚至皇太贵妃的现实了,好好的做一个太妃,靠着自身的地位,多混些好处,悠然的过富贵生活不好吗?但韦宝无力改变西李的想法。 剧本写的虽然好,无奈演员总不按照他的意思办呀,赚了这笔钱之后,让这笔钱和西李这种无权无势无钱的‘潜力股’结合,既改变西李的处境,也改变他自己的处境,这都是韦宝之前想的妥妥的机会哩。 “走吧,贤弟,你是真大胆,什么话都敢说。”李成楝虽然没有弄明白韦宝的全部意图,但韦宝刚才一直是为他的事情在努力,他是明白的。 “宫里面复杂的很,眼睛都高的很,跟姐姐说什么都没有事,西李娘娘毕竟不是咱们家的亲戚。”李成楝的老婆也劝道。 韦宝将银票都揣回到怀中,笑道:“没事,此路不通不见得就是绝路,出宫去。” 韦宝到底是个心志坚强的人,这点小波折,并没有完全影响他的情绪,通过宫中关系结交皇帝,这是上策,他还有中策和下策,中策就是死扛!遇到事情用银子买,见山开路遇水搭桥!实在买不动的时候,就走下策!韦宝的下策便是依附魏忠贤或者依附东林党,看情况而定。 下策是实在无路可走的时候的计划,因为韦宝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没死的这四年当中魏忠贤几乎是无敌的,自然是依附魏忠贤比较好,但天启皇帝一死,崇祯上台便会全盘信任东林党,全盘铲除阉党集团,到时候,东林党要神鬼乱舞七八年时间,把天下搞得乌烟瘴气,然后崇祯便会像疯子一般,到处揷手,谁也不信任,整个大明处于失控状态,东林党的日子到时候也不好过。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卷入党政,不要轻易加入某一派政治集团,至少不要跟这些势力集团的高层扯上太亲密的关系,以免被株连,这是韦宝很清楚,也一直很防备的方面。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倒是一会儿便开心了起来,小孩子们的忘性大,也弄不懂刚才为什么西李娘娘会无缘无故的发一通脾气,很快就开始低声的说说笑笑起来。 “兄弟,没事,今天能把皮货都销售一空,已经很好了。”李成楝是很容易满足现状的个性,想到韦宝手中有了大笔银子,暗暗开心。 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等会大哥大嫂随我去咱们自己家的酒楼好好吃喝一番,中午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宫中的东西就是看着好看,其实滋味也没有如何特别。” 李成楝点点头:“都是噱头,御膳房也就那么回事。我原来也以为御膳房做的菜肴,还不得让人好吃的连舌头都吞进肚里去呀?” 李成楝老婆笑道:“这话也别瞎说,还没有出宫呢!天底下哪里有好吃到舌头都能吞进肚里去的菜肴?” 韦宝见大家都高兴起来,便也不再去想西李的事情了,暗暗叹口气,跟着众人一样,也换上了笑脸出宫。有银子便不慌!现在总比昨日的境况要好上天了吧? 在午门外等候的刘春石、范大脑袋、侯三、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等人见韦宝和一帮人挂着笑脸出来,立时大喜,猜想有好事了。 “公子。”一大帮人迎上来,最先抢着说话的又是范大脑袋。 韦宝知道众人关心的是什么事情:“货都卖空了!都卖给皇亲国戚们家的女眷和宫中的娘娘们了。” 众人一声轻声欢呼,欢喜的要爆炸了一般,大家最担心的就是这么好的一批货,会卖给黑市,当破烂皮子卖了呢! “可惜公子才带了三百件入宫,早知道,咱们就全部带入宫中不是更好?”范大脑袋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感叹道。 韦宝微微一笑:“如果全部带入宫中的话,那么多放在那里,能卖出价钱吗?就是要抢着买,效果才好,现在宫中的娘娘们都穿咱们商号的皮草,以后店里的生意能差了?还有好些没有买到货的皇亲国戚家的女眷呢,这些贵妇,还有达官贵人家的女眷,还有京师周边大富之家的女眷们,能不到咱们商号去买皮草吗?咱们商号的名气能打不开吗?只要名气打开了,这点货还愁卖不了?现在愁的是以后的货源。” “对啊,你想的到的事情,难道公子想不到?”刘春石也笑着在一旁打枪。 范大脑袋本来是想显示自己为公子着想,而且想的比较全面,被刘春石这么一说,倒像是他在找公子的漏洞,不高兴道:“我是这个意思啊?” “行了行了,你俩什么时候能不争?”韦宝呵呵一笑,又对一帮随扈道:“我三个侄子走累了,宫里面好大,全靠两条腿走路,皇城又不让坐马车,你们背他们一下。我请大哥一家到咱们自己的酒楼去吃饭。” 几名随扈立刻自告奋勇的要来背李乐山、李乐水和李乐土。 李乐水和李乐山不用人背,坚持要自己走,林文彪便背了李乐土,侯三背上了韦宝。 韦宝不好意思道:“从四更天不到就开始走路,一直从我商号走到大哥家,又走来皇宫,我是实在走不动了,大哥大嫂见笑了。” 李成楝呵呵一笑,李成楝老婆莞尔一笑道:“没事的,我们都是穷人家,又在京城住惯了的,都是两条腿走来走去,兄弟年纪还轻,以后习惯了便会好一些。” “我以后得坐轿子才成!”韦宝趴在侯三的背上,侯三的步伐非常稳健,让韦宝很舒服。 “兄弟一定行,文官到五品,在京师才能坐轿,武将到四品才让坐轿哩。”李成楝点头道:“兄弟这趟回去,设法摆平吴家的事情,尽早一路高中。等金銮殿上殿试之后,便弄个翰林当当,再过两年,便有望在京师坐轿了。我看兄弟五年之内,一定能做到,我兄弟这么聪明。” 韦宝呵呵一笑:“必须的,多谢大哥吉言了。”但他却看不上李成楝的这个五年才能坐轿的时间表,那得多慢?五年之后,都到了崇祯朝了呀。 其实李成楝的这个时间表,已经是很夸张的安排了,整个大明也许都没有人能在五年之内,从连童生都不是的人,到五品官员的飞跃。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听闻韦宝也没有童生的功名,都来了劲,本来他们还以为韦宝已经是秀才甚至是举人了呢。 韦宝并不以为意,笑道:“我就跟你们比比看,你们要是进学能超过我,比我先拿到童生的功名,秀才的功名,举人的功名,我都重重奖赏。” 三个小孩一阵欢呼,李乐水和李乐土都表示要发奋读书,李乐山却只表示,会争取拿到童生的功名,还让韦宝不要忘了之前的约定,等他拿到了童生的功名,就让他跟着韦宝干活,韦宝笑着答应了。 “兄弟,我们还是不去了,直接回家算了,今天实在走太多路了。”李成楝见韦宝的一帮随扈往十王府街方向而去,不由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晚了就不回去了呗,我们酒楼旁边就是客栈,也是咱们自己家开的,大哥大嫂就当成是回自己家,晚上开两间上房,给大哥大嫂和三个侄儿住。”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听闻能住客栈,又是一阵欢呼。 “叔,我还从来没有住过客栈哩。”李乐土傻萌萌道。 韦宝笑道:“今天就让你住,等会让你爹多喝几杯酒,他就不会叫嚷要回家了。” 李成楝呵呵一笑:“好,今天我就看看兄弟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我可是不成的,顶多半斤,不过,我手下有的是能人,大哥今天多跟我手下兄弟喝几杯。”韦宝笑道。 李成楝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前天过的都还是温饱无着的日子呢,现在居然便过上了顿顿有酒的生活,中午刚刚在皇宫吃了御膳房的美食,没有想到晚上又有韦宝请客,好不高兴。 李成楝老婆轻声道:“咱们还是回去吧?老是去叨扰兄弟,怎么好意思?而且昨天拿来那么许多鸡鸭鱼肉。” “这种天放半个月也不碍事,再说兄弟都叫了,不去不是驳了兄弟的面子吗?没事,都是自己家的亲兄弟。”李成楝笑了笑,看了眼韦宝,感到无比自豪,仿佛韦宝真的是他一个娘生的兄弟一般。 李成楝老婆见李成楝高兴,也感到开心,觉得韦宝胆大心细,还是挺靠谱的,即便有时候走险棋,但是事后想想,也并不如何凶险,觉得韦宝都是想好了再做,家里能认识韦宝这样的人,算是有福气了。 众人回到十王府街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四周都是一层黄色光晕,分外好看。 韦宝的八连铺面已经装修完毕,天地楼(酒楼的名称)、天地客栈(客栈的名称)、海商会馆、天地商号、几块大匾也已经安装完成! 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因为刚刚起来,还没有什么人知道,所以没有什么人进出,韦宝的酒楼和客栈却已经有点生意了。 这两门生意对的都是普罗大众,客群比较广,而且不管是饭店还是客栈,新开张的生意,都有人愿意去试一试。 因为不是好年景,韦宝的酒楼和客栈,和原先倒闭的那两家的定位差不多,属于中档消费,现在则兼顾了高档。 “兄弟,生意不错呀,才刚刚开张就有客人了。”李成楝恭喜道。 “小本生意罢了,能不赔钱就行。”韦宝微微一笑,一副老生意人的做派,说话保持低调,这是一名合格生意人的气场,越是高调,越是显得low,这是韦宝的观点。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京城的生意不好做啊,好像哪儿的生意都不好做。山海关那边怎么样?”李成楝问道。 “还行,比京城这边小的多,但还算热闹。”韦宝暗忖山海关的人口密度绝对比京城大上许多,这北京城管理的的确比较糟糕,看一个国家的都城,就能看出一个国家整体上是否景气,商业不繁荣,哪里有什么人? 李成楝提醒道:“酒楼和客栈,都是很容易被人下套的地方。” 韦宝明白李成楝的意思,是指有人会害他,怕遇上‘碰瓷’的,这两个生意的确很容易让人碰瓷,因为都跟饮食有关,随便从饭菜或者茶水里面弄点蟑螂虫子啥的出来,便能闹个半天,两三天就能闹黄了关门倒闭,所以要想在京师做这种生意,必须有关系。 “我们是试营业,伙计和掌柜,请的都是失业的有经验的人,他们会看人的。”韦宝笑道:“实在不行就上衙门呗,大不了就关门歇几天,我也没有指望这两门生意赚什么大钱,纯粹是为招揽人气的,也为了将来生意做起来,自己人走哪儿都能方便吃住。” 韦宝很清楚古代什么是大生意,跟吃穿搭上关系的都是大生意,皮草,布料、粮食、茶叶、盐巴、药材,这些才是大生意!尤其是布料、粮食和药材,关系着温饱和生存。茶叶那是古代遗留问题,历朝历代的茶商和盐商都赚钱,并不是因为这两样货稀缺,供应不了市场的需求,而是茶商和盐商必定有官方背景,有时候为了牟利,为了垄断,甚至不惜毁灭茶和盐,抬高物价! 反正这些‘大生意’,韦宝真的是一项也看不上,封建社会的弊病就在这些地方,官府不想着怎么带领一方百姓致富,倒是成天想着从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从百姓的生活中压榨,想着怎么讲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控制的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控制的像是只知道耕种的牛一般,生活能提高才有鬼。 “还是兄弟想的长远,想的周到。”李成楝心悦诚服的赞美道,虽然经常听韦宝用一些他没有听过的词汇,像是‘试营业’他就没有听过,却能明白意思,十分佩服韦宝年纪轻轻,就很有生意头脑,现在韦宝手上又有大笔银子了,养客栈和就酒楼这种生意,都算是小生意了,不急着赚钱的话,是不容易出什么问题,这两样地方就怕忙中出错。 其实从韦宝的铺面开始装修,乔家的乔东升和杨家的杨明晨就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害韦宝,怎么给韦宝穿小鞋了,随时会出招。 不过韦宝交代过底下人要注意这些方面,招收的又都是有经验的人员,非常注意这些方面,轻易不让人抓到陷害的机会。 乔家和杨家的实力不小,要是想硬害韦宝也行,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出手,杨明晨是觉得韦宝得最了乔东升,乔东升一定会出手!乔东升是刚刚被老爹数落了两天,不敢再贸然出招,打算等一等看。 韦宝让几名重要随扈作陪,招待李成楝一家好好的吃喝了一番,跟韦宝交往之后,李成楝的气质也上来了不少,以前只是一个挂名皇亲国戚,现在经常上酒桌,气度也提升了。 过去韦宝是很反感连续喝酒的,只觉得高兴的时候喝一点便可,现在他总算是想通了这件事情,喝酒喝的不是酒,是面子,是交际,甚至自己都不用喝,但是酒席是每天必备的,能每天找到人来喝酒,一方面说明这家生意做的不小,客人不少,另一方面说明主人好客。 当晚,李成楝喝的高兴了,酩酊大醉,一家只能在韦宝的客栈住下。 第二日早上,李成楝的脑子还昏昏沉沉的痛的很呢,还没有清醒,李成楝老婆就来摇晃他,“半晌午了,还不起来,中饭又打算在兄弟这里吃了?好不好意思?” 李成楝嘟哝道:“我说了中饭也搁着吃了?起来起来,行了吧?叫什么叫,成天跟蛐蛐一般。” “嗬哟,认了个兄弟,脾气也长了了?你兄弟有本事,跟你有啥关系?”李成楝老婆不满道,她不是针对韦宝,而是跟韦宝一比,愈发觉得自己家的男人成天活的太晕乎了,好像脑子不想事情一般。 李成楝不耐烦的坐起来,瞪了老婆一眼,“你是诚心找我吵架?大早上的干什么?” “你去看看,小宝的生意都好成啥样了?你要不然就去帮着张罗,要不然就赶紧回去,半晌午还在这睡觉,好意思吗?”李成楝老婆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我一个妇道人家跑人家店铺里面去帮着张罗,像话么?” 李成楝听老婆这么说,急忙推开窗户向外张望,旁边天地商号门庭若市,像是赶集一般,各种官轿,来来往往的客人,一看都是衣衫光鲜的富家小姐夫人们,“哇,我兄弟这生意,起来的也太快了吧?昨天傍晚还不见有人进出天地商号吧?现在生意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了?” 【0151 先开业后办典礼】 “所以啊,你再接着睡大觉吧,睡着睡着,一家人的生活就能过得下去了。”李成楝老婆见李成楝面露惊讶,又忍不住说风凉话。 “你到底要干啥?我昨晚上喝多了,你又不是没有看见?我这不是起来了吗?我是没有我兄弟聪明,人比人能比吗?你咋不跟别的女人比?”李成楝在外面老实,对老婆斗嘴,却是不肯吃亏的:“我兄弟有本事,所以我们做了兄弟呀,这不也等于我有本事了吗?” “行,你有本事。三个儿子都下去了,你也赶紧洗漱一下下去。”李成楝老婆说着便帮李成楝打来了洗漱的热水。 “奇怪,要说咱们昨天去宫里面卖出了许多皮草,也不至于今天一大早,整个京师的达官贵人的女眷就都争着抢着来小宝的店铺买东西吧?这消息传的快倒还罢了,小宝的店铺是新开张的啊。”李成楝一边梳洗,一边奇怪道:“还有,这小宝开店也和旁人不同,连个鞭炮也不打?开张还应该先办酒席吧?他是什么都没有啊?” “是,是跟别人不一样,不打鞭炮,不办酒席,就这样开始卖货了。”李成楝的老婆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 这事情,不光李成楝两口子想不明白,一条十王府街的商家都想不明白,这帮人不是晋商就是直隶商界的‘大哥大’,资历浅的,能在这种灾年在京师继续经商的,那也得是十年往上的行家里手了,实在是搞不懂韦宝的生意为什么可以起来的这么快。也都暗中笑话韦宝不懂规矩,哪里有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就开始卖货了的? 这年代的一般的新店开业,最少得热闹好几天才开始营业。 “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广进在晋商会馆的大门外,远远的望着斜对过的‘天地商号’,轻声问身边的儿子。 “打听过了,这小子昨天原来将皮草都卖到宫里面去了!”乔东升气愤道:“胆子还真大,连宫里的生意都敢去做。”遂将让人打听的韦宝是怎么在宫中接着敬献皮草给皇后和客夫人,然后又大量卖给一帮宫中妃嫔和皇亲国戚的女眷们的事情说了一遍。 乔东升点了点头,“的确是能干的小子,我没有说错吧?乡里也能出能人!不能小瞧。听说韦宝才14岁,你儿子都比韦宝大,你现在又是什么德行?” 乔东升被他爹说的无话可说,好像无论说什么话,最后都能扯到他头上,气鼓鼓的抿了抿嘴,顶嘴的话,还得被加倍数落,倒不如不说话,落个耳根清净。 “也不对呀,即便是他有本事把皮草卖到宫里面去,也不能这么快就有这么多人上门卖货呀?咱们乔家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上来就有这么好的声誉,你知道一家贩卖高等皮草的店铺,累计信誉需要多少年吗?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放心韦宝的店铺?”乔广进一下子又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乔东升摇了摇头,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今冬断货?到现在才刚刚接上?那些富家的小姐夫人们都等着穿新皮草,等疯了?” “跟你说话是真费劲!咱家的猪肉有人专门送上门,若是他家今天断了货,换了一家卖猪肉的,即便是有更好的猪肉,你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你敢贸然买旁人家的猪肉?不会干脆等几天不吃肉?猪肉尚且如此,何况是皮草这么昂贵的货物。”乔广进忍不住呸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点?缺货和声誉有关系?我说的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放心一家新开的店铺,赶紧让人查去!” “是,爹,别发火啊,我这就让人去查。”乔东升急忙道,实在搞不懂又是哪里惹他老子生气了。 不但乔家有这种疑问,这条街上的每一家商号都存在这种疑问,直隶地面做的比较好的杨家父子更是糟心。 “你看看,你不是说韦宝的货没人会要吗?人家现在一直有人上门!我看,用不了三天,元宵之前就能把一批货全部脱手,这一下,只是净赚两三万两银子!”杨四庆冲着杨明晨嚷嚷道。 “爹,你就是遇事爱着急,这有什么呀?让乡里人捡到了一把罢了,他还能总这样啊?说来也邪了门,这姓韦的不就是结实了李成楝那个穷鬼吗?李成楝的姐姐东李是最没用的太妃,以前在先帝手里不得宠,现在跟魏公公和客夫人的关系也不好,东李能帮的上这个韦宝?这两天我一直派人盯着天地商号的人呢,除了东李,实在想不出韦宝能靠上哪棵大树?”杨明晨道。 “管他靠上哪棵大树,赶紧查去呀,你派人盯都盯不住,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杨四庆气道。 杨明晨叹口气,出去喊来几个伙计去查探。 乔东升和杨四庆让人去查探的时候,韦宝则在店铺后面的账房里间悠闲喝茶,这年代的大店铺的账房都有两间,外间是账房,里间则是老板接待重要客人和平时休息的场所。 韦宝并不爱抛头露面,而且招收了这么多掌柜和伙计,现在手下不缺人,他亲自去叫卖,效果也不会比手下人好,所以乐得躲在后面躲清闲。 “公子,你的主意是真高明,让我们找十几个信得过的亲信伙计四处放风,说咱们是魏公公家的亲戚,果然让京师上上下下的达官贵人们都对咱们放心了,还以为公子能跑到宫中卖出大批皮草,也是仗着魏公公的支持哩。而且今冬皮草缺货,他们又知道我们手里的数量有限,所以都急着来咱们店铺买皮草哩。”范大脑袋心悦诚服的向韦宝赞美道。 韦宝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我虽然不想跟魏公公走的太近,但我们祖上的确是沧州的,跟魏公公家是老乡呀,老乡总能扯上点亲戚关系的吧?咱们也没有乱说不是?” 范大脑袋嘿嘿一笑,“是是,是没有乱说,要不然,也没有办法解释,公子刚刚到京师没有多久,为什么就能在宫里面卖出去那么多皮草呀?” “公子走的每一步,都让人想不到,但是过后再看,又都是最对的路子。”刘春石也忍不住赞叹道。 韦宝看了眼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微微一笑,范大脑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刘春石则面带微笑,按照现在的速度,两天之内把这批货全部卖光,不成问题! “现在咱们准备回去了,还剩下三件事,今天都安排好了,一件是继续暗中大量收购十王府街、骡马市街、猪市口、东三里河、西三里河的沿街店铺,还有京师大的,好的宅院,屯手里留着,租出去可以,留来将来用作囤货的地方也可以。第二件是,找一家不错的院子,让我大哥一家搬过去,没有东李庄妃娘娘的关系的话,我也进不了皇宫,做人要知恩图报!” 刘春石揷话道:“公子说的不错!我现在就有一处不错的位置,就在李成楝大人家旁边不远,不过就值得个七十两纹银,公子不是说要给他们家找一处上百两纹银的好住处吗?” “他们那片的房子不贵,七十多两纹银已经非常不错了,行,这事办的不错,等会你跟我大哥商量一下。” 刘春石答应一声,范大脑袋问道:“公子不是说三件事情吗?还有一件是什么事情?” “今天晚饭把这条街面上的商家都请过来,尤其是晋商和直隶商帮的几个大户,我要请客,咱们没有摆开张酒,现在摆!”韦宝微微一笑道。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忍不住啊了一声,本来人家都是开张的时候摆酒的,没有想到韦宝会在开张之后才摆酒?昨天他们就说了今天暂时别开张,却没有想到公子居然先让开张营业,然后摆酒? “公子,都是开张之前请客打爆竹,现在都已经卖货了,还要办酒?而且咱们能请的到谁来吗?万一到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不是更难堪?”刘春石问道。他以为韦宝之所以不摆酒,就是考虑到了不会有人来,才提前悄悄开业了呢。 “生意是活的,人也是活的。我之所以赶着卖货,是因为行情等不起!需要赶在元宵前的这一波行市,把货都销出去,才能保证最大的利润,所以一天也耽搁不起。”韦宝解释道:“请不请客,是咱们的事情,人家来不来,那又是他们的事情了,不请客,不通知商界的朋友,别人会说我们不懂礼数。我想,不会没有人来的,晋商也许不会来人,直隶各路商家,至少会来两成到三成的掌柜。” “那官面上的人要不要请?”范大脑袋问道。 “请啊,把你们能够想到的人,都请,不就是一张请柬的事儿吗?不来也无所谓,礼数要周全。”韦宝随口道。 “要是能来几个达官贵人给咱们撑场面就好了,那以后便没有人敢轻易给咱们下套。”范大脑袋道。 “是啊,要是只有几个商户来,一个官面上的靠山都没有,场面的确难看。”刘春石也提醒道。 “到时候,分开请客,让商界的人,在天地楼吃饭,官面上的朋友,在海商会馆吃饭,分开吃便是了,人家知道我们来了多少官面上的朋友?让人雇几顶轿子摆在海商会馆门口充充场面便是了。”韦宝笑道:“不可能一个官面上的朋友也不来的,至少我义兄肯定会来。” 噗。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简直快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韦宝是什么点子都想的出来,这样真的行吗?这不是骗人吗?要是被拆穿了,不成了掩耳盗铃? 韦宝明白两个人的想法,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让人知道了会没有面子?我雇轿子,也没有说用来干什么啊?我来了多少人,也没有必要声张吧?我预备会来很多人,多雇几顶轿子,到时候好方便送客,不可以吗?你们只管去雇轿子,不用雇轿夫,自己把轿子抬回来就成,没有咱们邀请,旁人也没法到海商会馆里面去查看。”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韦宝说的有理,都点了点头。 “宫中的人也可以请吗?公子要不要给客夫人和魏公公发请柬?”范大脑袋问道。 韦宝一笑:“你还真敢想,给客夫人和魏公公发请柬?” “嗯,他们不是在宫外都有宅邸吗?”范大脑袋答道:“既然公子让我们把能想到的人都发一圈,我想也应该发客夫人和魏公公的吧?” “行,发吧,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发了便是我们懂事。”韦宝道:“别空着手去,把那件虎皮大氅给魏公公送去,再给客夫人送两千两纹银的银票!”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韦宝出手这么重,均倒吸一口凉气。 “公子,咱们不要提出求他们办什么事情?就直接送这么重的离,这等于一下子出去了四五千两银子。”范大脑袋提醒道。 “不用,这点银子,人家还未必看得上呢,就是什么都不提,光是请吃饭,反而显得咱们出手阔绰,出手大方的人,才有朋友。”韦宝道。 “公子言之有理,预先取之必先与之。”刘春石赞同道,“及早孝敬,也免得日后想临时抱佛脚的时候都找不到门。公子要亲自去吗?”刘春石问道。 韦宝想了想,“不用,只是送请柬,没有必要求见,你们让人去办就可以了。” “是,公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在公子这里讨到了几样直接指示,下去办事去了。 韦宝安排完一切,稍稍松口气,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安排,他反正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不要主动贴到魏忠贤和客夫人门上去,走一步看一步。不发展也好过乱发展,韦宝不是闭着眼图快的个性。 李成楝一家人正好和出去的刘春石范大脑袋遇上,简单说了两句话,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告辞,李成楝则带着家人进入账房内间和韦宝说话。 “兄弟,这就算是开张了?生意这么好,这下用不了几天,兄弟的货就能销干净了。”李成楝笑容满面的道:“有本事。” “大哥取笑了,这叫什么本事啊?若不是大哥带我入宫,我这些皮草,都得减价卖给黑市,非大亏一笔银子不可。”韦宝谦虚道。 “兄弟年纪轻轻便这么谦逊,说话办事都滴水不漏。”李成楝的夫人赞美道:“真是极难得的,乐山才比小宝小一岁,还啥都不懂呢。” 韦宝一汗,他不爱别人提起他的年纪,本来在李乐山、李乐山和李乐土三人面前已经建立了长辈形象了,你这句话的破坏力很大啊。 “年纪有什么用?我一把年纪就活到狗肚子上面去了。”李成楝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兄弟,我们这就回去了,你忙吧。” “大哥,吃了午饭再说啊。”韦宝客气道:“你们的房子已经有着落了,刘春石看好了一套,离你们住的地方很近的一处大院子,今天可能就能拿到手里,正说什么时候让你们去看看。” 李成楝一家人没有想到韦宝的办事效率这么高,都很惊讶,也很感动,觉得韦宝的确是将他们家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在办,将他们一家人当成亲人了。 “兄弟,你先忙你的吧?大哥的事情不着急,我们现在住的也挺好的。”李成楝不好意思道。 “吃了午饭再走不迟,等会我让人陪你过去先看一看,你若是看中了,咱们就定那一套,要不然咱们再另外找过。一定要让大嫂和三个侄儿满意。”韦宝笑道。 “兄弟,这怎么好意思?”李成楝老婆脸红心热,虽然有点妒忌韦宝这么年轻就这么能干,借着李成楝发了财,但是韦宝的回报也是她没有想到的,这世上太多过河拆桥的忘恩负义之辈了。 韦宝呵呵一笑,“大嫂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你们坐一坐,一会我让人及早准备午膳,大哥昨晚喝多了,现在肯定饿了。” 韦宝说着便招呼几个人聊天喝茶,让人备饭,一边处理各项公务,一边陪李成楝一家人玩。 李成楝、李成楝老婆、还有李成楝三个儿子见韦宝一个人管理一大摊子生意,像是玩一样,都很佩服,没有看见韦宝经营生意,还不知道韦宝具体有多厉害,只要和韦宝待的时间稍长,立时便能让人忽略了韦宝的年纪。 吃过午饭,韦宝又让黎楠陪同李成楝一家人去看了帮他们选的那处价值七十多两纹银的敞亮四合院,李家一家人非常满意,当时便对黎楠说定下来,黎楠回报韦宝之后,韦宝便让人当即去帮李家搬家。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搬的东西,李家穷的跟普通老百姓差不多,都是些破烂,韦宝让黎楠去张罗着,一应用具都重新购置新的,另外还真的帮李成楝家配了一个丫鬟一个仆从,把个李家一家人,一下子从冰天雪地的冰窖中,似乎拎到了温暖的甜窝窝中。 韦宝的一举一动,不仅是十王府街上的商家们在关注,魏忠贤和客夫人,也在暗中关注,甚至还包括西李的贴身太监汪永安。 汪永安若不是跟着西李翻了船,本来凭借资历,现在至少也是司礼监的大太监了!但他虽然跟着西李在哕鸾宫,身份地位大不如前,如今只是一名没有什么权力的太监,影响力还是有的,向宫内消息灵通的太监打听点韦宝的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宫中不少大太监,以前都是汪永安的手下,加上汪永安为人还行,身居高位的时候亦能保持谦逊,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人缘不错。 汪永安很快就得到了韦宝现在的情况,东厂不是开玩笑的,想查一个人,能把这个人的祖宗十八代,能把这人内内外外都查个透。 汪永安随即向西李说了韦宝的境况,韦宝让人暗中收购十王府街、前门大街、猪市口、骡马市街、东三里河、西三里河,这些位置好的商业街沿街店铺,还有一些位置好,地方宽敞的中大宅邸,另外韦宝在没有办什么开业庆典的情况下,已经开始营业,而且生意非常红火,现在正四处散发请柬,邀请人来出席天地商号的开张典礼。汪永安把这些情况都详细向西李说了。 “哦?”西李像是在听故事一般,感觉韦宝每天都做很多事情,“他昨天到今天,做这么多事情?不用开业办酒,就能直接开张卖货了?还生意很好。现在既然都生意很好了,还要办什么酒宴?不是都已经开张了吗?” 韦宝不是做的事情多,而是做的决定多,韦宝显然是会当管理者的人,每天将手下人的事情安排的满满的,他只全局掌控,又不用他自己去做。 西李其实从昨天韦宝要给她一万多两银子,心里便已经动摇了,已经对韦宝留下了极其深的印象。她虽然得宠了很多年,但泰昌皇帝以前一直只不过是战战兢兢的太子,无权无势无钱,成天提心吊胆会被打入冷宫,他底下人的日子自然也很压抑,上哪里过什么好生活?泰昌皇帝登基当皇帝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她更是连正式册封都还没有捞着,也谈不上享受富贵生活。 虽然谈不上这么一见面,便从而感知韦宝的情愫啥的,毕竟两个人差了十四五岁的年纪,韦宝才只比朱徽媞大一岁而已,西李都能生的出韦宝这么大的儿子来,但宫中的女人极少见男人,都是极为敏感的,她不信韦宝单纯只因为是要帮助她,因为她和东李的关系好,要是论韦宝的投靠对象,其实有很多选择,怎么样也不该是她。 西李放不下架子去向魏忠贤客巴巴委曲求全,心里却很早就在矛盾了,她不是脑子不行的人,形式是早已经看清了的,只是性格使然,让她低头,很难。 “娘娘,韦宝确是有眼光的少年,他说的话,也自有其一点道理在。”汪永安试探道:“你看他现在做的每件事,似乎都有些荒唐,常常不按礼法办事,却都很直接,怎么能赚到银子,他就怎么来,事后还不忘补上礼法,让人无话可说,确是极有手腕的。” “汪公公,你对韦宝看的太高了,你以前可从来不这么夸人。”西李轻轻地一笑,稍有不屑之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却乐意听关于韦宝的事情,喜欢听人评价韦宝。 汪永安在西李身边也有十多年时间了,从八公主朱徽媞还没有出世,他就在太子宫中当太监,服侍西李,对西李是极其熟悉的,西李的一些小表情,小心思,外人自然看不明白,他却能一看便知,暗忖你既然已经认同了韦宝有本事,为什么还转不过弯来?就接受了现状,按韦宝说的去办,从此之后安心当个太妃,不说尊贵,至少比现在要好,生活更是能过的不错,汪永安知道,只要西李不再思谋想当太后,想当皇太贵妃,魏忠贤和客巴巴不会亏待西李,毕竟是西李宫中出来的人,要是怠慢了西李,整个宫中的太监宫女们都会背后说他们忘恩负义的。 “我是真觉着这少年与众不同,是难得的人才,现在才只14岁,再过几年,若是有机会能进入官场,必定是能如鱼得水的枭雄般人物。”汪永安继续试探道:“娘娘不妨想想韦宝说的一些话,是有道理的。”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又想劝我去找客氏!她原先只是我宫中的仆役,现在可倒好,都奉圣夫人了,在宫里宫外多威风啊?她一个仆役都这么威风,我凭什么只做个太妃?太后的位置就该是我的,先帝曾亲口答应过!”西李气道。 汪永安暗忖,你总说陛下答应过封你做皇后,谁听见过了?就算是有,也是先帝和你在床笫之间的悄悄话,能作为依据吗?没有证人啊,要封你为皇贵妃的事情倒是有,可不巧的是,先帝这不是先走了吗?时过境迁,先走情况已然大不相同了,都过了三年多,你怎么还抱着这茬不放手?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1620年),太子朱常洛即位,西李与明神宗的宠妃郑贵妃勾结,彼此吹捧。 郑贵妃请求封西李为皇后,西李则请求封郑贵妃为皇太后。当时光宗生病,病中也得不到好好休息,经不起两个女人一再唠叨,于是召集大臣,命封西李为皇贵妃。 但是西李躲在帷幕后偷听,不干,把朱由校从帷幕后推出来,说要封皇后,大臣愕然,皇帝不应。礼部侍郎孙如游上奏说:“太后、元妃等人的谥号还没有尊上,把这些事情解决后再封皇贵妃不晚。”巧妙地将西李封皇后一事拖延下来。 不料明光宗在位仅仅一个月就在明末年三大案之一的红丸案中不明不白地死去,西李闹了个鸡飞蛋打,没有捞到任何封号。 西李不甘心,在郑贵妃的教唆下,赖在乾清宫不走,以攻为守,唆使一些想靠她牟利的老臣为她讨封。同时,将明熹宗朱由校扣押,又命令朝廷的所有奏章都必须交由自己过目。 乾清宫是明朝皇帝的法定住所,西李一个没有任何正式封号的小妾,居然敢扣押新任的皇帝,霸占乾清宫,导致天启帝无法举行登基大典,大臣们,尤其是东林党人,极其愤怒。 东林党人担忧她会和郑贵妃相勾结搞双重的垂帘听政。于是大学士刘一燝、吏部尚书周嘉谟、兵科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上疏力争。 西李梦想以市井泼妇的手段要挟大臣们封她为皇后,野心和胆量是有,头脑和见识却刚刚相反,结果经过几次激烈的交锋,最后西李认输,她甚至来不及等待太监们帮忙搬家,就自己抱着女儿,徒步走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前朝妃嫔养老的哕鸾宫仁寿殿去了。太监宫女们见她大势已去,将她受宠时得到的珠宝偷盗一空,一个个都另外抱高枝去了,西李也才落得现在这般田地。 汪永安又委婉的劝了两句,见西李仍然转不过弯来,便也不再劝了。 “听你刚才说,韦宝并没有去找魏忠贤和客巴巴啊?而且韦宝真是没有背景的人?不是什么世家子弟,真的只是辽西一个乡里少年?你说韦宝现在没有找到靠山,就凭着和李成楝这么点关系,便敢在十王府街大张旗鼓的办这么大场面的生意,他不怕有人找他麻烦?李成楝自己也不过是个小旗而已,连养家糊口都不行,也帮不了韦宝什么吧?京师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乡里少年胆子太大,是不是愣头青还没有碰过壁?”西李见汪永安不再说韦宝的事情,自己又主动将话题拉回到韦宝头上。 汪永安暗暗好笑,你表面对韦宝看不上眼,却总爱问他的事情做什么?“这正是这孩子高明的地方,有哪个做大事的人是处处都有人帮衬才敢做的?要那样的话,什么都别做了,天底下没有哪一个人的路,是一直有人帮着铺好的。韦宝可能觉着办事小心些,不轻易让人抓住把柄也行,或者等到遇上难事的时候,再凭着手中的银子去打点。看得出韦宝做事很有分寸,轻易不肯跟谁走的近,娘娘若是能在宫外有韦宝这么一个枝蔓,绝不是什么坏事。” “我一个宫中闲人,现在还只是选侍身份,要什么宫外枝蔓?”西李没好气道,“不说了,安排就寝吧。” 汪永安暗中叹口气,只得让宫女过来服侍西李休息。 汪永安步出西李的寝室,暗忖人活着都是为了活的更好,西李娘娘要想活的更好,就得放下身段去和魏忠贤客巴巴恢复关系,然后想法子重新和天启皇帝恢复关系,这样才能活得更好。太后的头衔是不用指望了,怎么都不可能,但是皇太贵妃的尊号还是可以努力的!这事还不单是宫中的事情,外面还得有人呼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总之,宫外有个‘自己人’,怎么样都是双方有利的事儿,对韦宝和西李娘娘都大有好处。 汪永安想着想着,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转眼便是次日上午,韦宝让人将能发出去的请柬都发出去了,但是他能确保来的人,只有李成楝一家。 韦宝捧着本书看,边看书边等着出去发请柬的随扈们来回话。 中午将至,人纷纷回来了,不出韦宝的预料,一个个臊眉耷眼的。 “公子,这事怕是难,我去的这些家,就没有一个拿好脸色给我看的门房,还害得我白白送出去二十多两银子,那些官家的门房,一个个架子大的,不给银子,连传话都不给传,没有一家有回音的。”范大脑袋道。范大脑袋去的都是重要的,有身份的府邸,其中就包括魏忠贤和客巴巴的府邸。 韦宝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什么,知道将那张虎皮大氅送给魏忠贤了,将两千两纹银送给客巴巴了,算是安心了一点,就算人家看不上这点东西,至少也保留了火种,算是有过见面之缘了吧。 其他的都是去各家小吏,现管的家,去十王府街和在京城生意做的比较好的商号发请柬,情况也都差不多,那些人家对韦宝手下人,都是不冷不热的。 【0152 会说故事的韦宝】 “行,我都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各忙各的去吧。”韦宝淡然回答道。 众人行礼下去。 “公子,这晚上如果真的没有人来,咱们会让人看笑话啊,要不然,我找些人去扮成做生意的,来恭喜咱们,就装成是南方来的客商模样。”刘春石提议道。 韦宝微微一笑,刘春石也跟自己学坏了,搞花样骗人,那都是权宜之计,不是长久之策!骗人终究容易被拆穿,而且给手下人的感觉也很不好,关键不光是两三个心腹手下知道,涉及的面一广,整个客栈喝酒楼的手下都会知道,以后还不传的到处都知道了?多雇轿子假装送官面上的人,也不全然是为了骗人,只是装门面,还说的过去。 “不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初来乍到,什么情况别人都知道,被人拆穿了就更丢人。”韦宝答道:“至于海商会馆门口,我让你多放几顶轿子,就不同了,我又没有让你们扮成当官的来祝贺,是不是?” “公子说的有道理,我不该出馊主意。”刘春石马上道。 “没事,都是自己人,也没有外人,想说什么说什么,不用拘束。”韦宝微微一笑,对刘春石鼓励道。 “是,公子。”刘春石放松了一些,现在感觉在公子面前越来越有压力了,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和罗三愣子、范大脑袋一道完成了将韦宝当成邻家小孩,到自己公子的转变。这种转变不是刻意的,而是每天从接受韦宝的命令,到执行,完成韦宝的命令,不断转化得来的结果。 刘春石走后,韦宝叹口气,从座位上起来,来回在房里走了几步,觉得有些烦闷,这种情况是正常的,不是他一时半会能改变的,若要改变,便是用大量的银子去砸,去抱哪一家的大腿,情况便能立刻起变化,但韦宝认为那样,还不如现在的局面,他不喜欢粉饰太平,不喜欢装。他很清楚这条街上的商家都在看自己的热闹,但有多少实力,自己心里清楚,为了眼前一时痛快便乱抱一颗大树,成为别人的奴才,对长远发展不利。 “公子,李成楝大人来了。”这时,伙计来通报。 韦宝一奇,晚上才办酒,李成楝中午不到就赶来了?这么急着喝酒?“快请。” 李成楝是一个人来的,进屋便道:“兄弟,宫中有小公公来传我一家入宫,让兄弟也跟着去。” 韦宝奇道:“入宫?昨天不是才刚刚给庄妃娘娘祝寿吗?是娘娘召见?”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赶来告诉你,走吧,这就去,宫里面的事情耽搁不得,我家里的已经带着我三个儿子到午门那边去等我们了。”李成楝道。 韦宝不敢怠慢,和李成楝出屋,向下面人交代一声,便带着几个随扈随着李成楝而去。 韦宝觉得应该不是庄妃娘娘忽然得了什么病,他又不是真正的亲属,若是庄妃娘娘真的病危,也轮不到叫他去啊,立时想到了西李的头上,暗忖,难道是西李改主意了? 李成楝一路上也在猜测为什么忽然又来召见,韦宝只是随口应对,心中更加肯定了应该是和西李有关,不过他也没法断定是西李,觉得很蹊跷,明明西李昨天的态度很坚决,不肯向魏忠贤和客夫人低头,不肯做自己在京城的内援呀,不可能睡了一觉就改主意了吧? 莫不是太久没有被男人滋润,见我玉树临风,想要我帮她浇浇水?韦宝脸上挂上了笑意,忍不住YY起来。 能攀上名声虽然不好,但是资历足够,名气足够,而且既带过天启皇帝,也带过未来的崇祯皇帝的西李,韦宝还是很愿意的,名声这个东西能扭转,本来宫中的是是非非,外间也不会瞎传,只是上层社会中隐晦说几句罢了,宫中内斗,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只有胜败,没有对错。 最关键的是眼下西李的名分,仍然只是一个选侍,自己在这个时候能够和西李结成战略同盟的话,那属于结识于微末,并不太降低身份,否则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无论和宫中,还是和朝中稍微有点权势的人相交,那必定只能做奴才。 这一点非常非常重要,韦宝的官场哲学,或者人生哲学,不是很俗套的抱大腿,谁的势力强大就跟着谁干,那肯定能捞取更多的好处,取得更快速的收益,但那是违背了他的人生原则的,人活着太过功利心了点,太被束缚了点,会失去很多快乐。 这点类似于交朋友,没有几个人会喜欢跟爷爷爸爸这些身份地位的人一道玩,这无关孝顺,只是论感觉,因为地位太悬殊,大部分人肯定会首选年纪相仿,至少不要有代沟,身份地位相仿,不会彼此认为是在依靠对方,利用对方,那样交往起来会随性一些,轻松自然一些。 如果不是一个穿越巨重生巨,多多少少懂得一点历史的话,韦宝这趟在河间府发现生意不是那么好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之后,甚至不会想在京城搏一搏,很大可能会忍气吞声,干脆将从关外截得的吴三凤的这批货低价卖掉算了。 出于政治上的考量,韦宝看重和西李的结识,他不会自大到对宫中的女人有多少想法,欣赏,喜欢,这是一方面,毕竟不可能呀,还是少花点感情比较好。韦宝如是暗暗告诫自己,尤其是对娇俏可爱的八公主朱徽媞,韦宝更是不敢有半点想法。 他其实和朱徽媞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把身家提高,通过努力将地位提高,再结交个朝中大员说媒,在大明这时代,要谋个驸马,并不是登天的难事。不过当了驸马便要以牺牲前途为代价,什么都做不了了,这是韦宝所没有办法接受的。 韦宝不是没有碰过女人的小年轻了,虽然在大明这一世,目前还是童男,但至少心理上不是了,他没有办法将感情和事业分的很开,尤其是会阻挠事业发展的感情。 韦宝和李成楝进入皇宫,还有李成楝的老婆和三个儿子也在一起,这趟韦宝没有像昨天一样紧张,轻松自然了不少,众人小声的边走边聊,很快到达仁寿宫附近。 汪永安过来,似乎是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这让韦宝和李成楝一家很奇怪,韦宝心里也更有底了,落实了刚才的猜测,这趟被召入宫中,的确和西李有关。 “韦公子、国舅爷。”汪永安一副刚巧碰上众人的模样:“你们因何事入宫呀?” 韦宝和李成楝急忙向汪永安见礼,韦宝猜测可能是因为有宫中负责看管外面人入宫的太监在场,汪永安可能是想跟自己说话,才故意装成偶遇。 “还不清楚是何事,姐姐召见。”李成楝答道。 汪永安点点头:“那不敢耽误国舅爷了。有机会真想多听一听韦公子说话,韦公子的口才很好,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任谁多听几次,都能听进去。” 韦宝心中一动,急忙道:“汪公公过奖了。”暗忖这是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吗?怎么弄得跟特工接头一般? 汪永安说罢,便告退,继续优哉游哉的一副散步模样,往旁边走开。 李成楝向韦宝笑道:“汪公公和我姐姐很熟,都是原先先帝宫中的老人了。” 韦宝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继续跟汪永安往仁寿宫而去。 ‘有机会真想多听一听韦公子说话,韦公子的口才很好,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任谁多听几次,都能听进去。’韦宝边走边暗自思索汪永安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暗忖:汪永安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告诉我昨天说的话,西李已经听进去了?起作用了?只是还在犹豫,让自己趁热打铁,再对西李说几句? 懵里懵懂的有了这么个想法,韦宝也不能断定,但是到了仁寿宫,见西李也在场,韦宝便肯定了汪永安的意思,九成九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这趟召见李成楝一家,也让李成楝带上韦宝入宫,就是汪永安安排的,同时,在仁寿宫和西李偶遇,也是汪永安安排的! “昨天送的皮草,我很喜欢,只是这腰身,汪公公说似乎大了一些,妹妹和徽媞的皮草也大了点儿,本来说找宫中尚衣局改一改,又怕他们改差了,还是哪儿来的,找哪儿的人来改吧,因此麻烦小宝了。”东李娘娘说出了召见韦宝的来意,并道:“顺便叫成楝一家人进宫见一见。” “这好办,我这就带回去让人改。”韦宝一听意思便全明白了,这么点小事,宫中一帮女工高手,哪里需要宫外的裁缝?明显都是汪永安安排的计策啊,昨天韦宝便看出汪永安很支持,赞同自己的意思,认为西李该放下身段向魏忠贤和客巴巴恢复关系,一定是汪永安想让自己再次劝说西李。 可自己和西李只是一面之缘的初识关系,似乎西李还不是很待见自己,入宫觐见的时间又很仓促,这么点时间,自己一个外人能劝什么呀?自己有这么好的口才吗? 韦宝从来不觉得人和人之间,在口才上有多大的差别,会说话的人,不见得说的到点子上,不善言辞的人,也不见得无法打动他人的内心,关键在于想通透事情的方方面面,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么每个人的口才实际上是相当的。 韦宝心念电转之间,心中猛的一动,想通了汪永安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再次劝说西李的机会,无非因为自己是男人呗,男人和女人沟通还能有什么优势?男女关系的优势呗。 想通此节的韦宝不由的一汗,自己是喜欢西李,可这是皇宫大内呀,众目睽睽之下,是不能乱说话的,要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西李这种成熟高傲的女人改变想法? 东李向韦宝说完事情,便和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说话,询问李成楝昨天说的要让三个儿子入学的事。 韦宝站在一旁,悄悄的找着机会,几个随同到仁寿宫来的太监一直在不远处监视,自己不方便主动找西李说话吧? 西李坐在一旁听着东李说话,就只在韦宝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要找韦宝说话的意图,倒是西李身边的朱徽媞喜滋滋的和韦宝打了招呼,但是碍于礼节,皇家公主也不好和韦宝说太多话。 才看了一眼西李,那高贵的风姿,美貌的外形,成熟的风韵,便将韦宝刚才告诫自己不要对西李产生多少感情的想法击打的支离破碎,人毕竟是感情动物,最难计划的也是这感情,不是想好了不动情就能不动情的,他猛然意识到西李还真的是自己的菜,怎么办? 西李看了韦宝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一对上,其实彼此心里都有底了,男女之间,很多时候都不用说话,便能明白对方是否有意。 幸好这个时候,汪永安又忽然冒出来了,从院子中走到仁寿宫的大殿门口,和几名负责看管监视的太监闲聊起来。 韦宝听东李正在和李成楝一家人说三个儿子入学的事情,不由的有了想法,不能直接和西李说什么,可以拐着弯传话呀,刚才汪永安那样做的不是很好吗?微微一笑道:“庄妃娘娘请放心,三个侄子都很聪明,进学的事情一定顺利。” “进学没有什么,就是怕他们这些年耽搁了,现在进学似乎有点晚了。”东李叹口气道:“都是我这个做姑姑的没有做好,让弟弟一家受苦了,不求他们几个能中进士,以后能金榜题名,只要求取个秀才功名,将来的路也能宽一些。但愿三人能好好努力用功。” 大明的科举制度极为严格,想要走后门的机会很小,尤其是东李这么正派的人,更不会想乱七八糟的途径,只是将希望都寄托在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自己用功上面。 “要是他们十年二十年也完不成娘娘考中秀才的想法怎么办?”韦宝微微一笑,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李成楝和李成楝的老婆好奇的看着韦宝,他们对韦宝已经比较熟悉了,韦宝平时不会和人反着来的呀,即便有什么话,也会拐弯抹角说。 东李微微一怔,嗯?了一声。 “毕竟大明十年二十年考不上秀才的人,也有很多,而且这些人当中,大有努力上进的人。”韦宝继续道。 “那就一直用功便是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东李是不爱与人争执的温吞大度性子,但唯独对三个侄子的事情很计较,看出韦宝似乎有些‘消极’想法,生怕韦宝传给三个侄儿,将三个侄儿给带坏了。 韦宝微微一笑,接着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话好,只怕是不完全对,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被这句谚语耽误了。我家那边有个大财主,大财主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儿子。有一日,这儿子自己在家中玩耍,突然哭了起来。一帮下人急忙去查看,才发现孩子的手卡在一只窄口的大花瓶中,拿不出来了。众人都很着急,急忙去通秉老爷来看,大财主也很着急。” 在场众人都很好奇,韦宝忽然说起故事来了? 负责看管宫外来客的几名太监则暗暗好笑,轻声道:“这人有意思,还会讲故事呢。” 汪永安则心中暗喜,虽然不知道韦宝具体要说什么,但是见韦宝想到用这种方式对西李娘娘说想要表达的意思,足见韦宝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并且是很高明的人,那么自己今天这场‘偶遇’,便没有白白安排。 “好玩好玩,快点说呀,男孩的手卡在花瓶中拿不出来,大财主怎么样了呀?”朱徽媞极少听人说故事,顿时兴致勃勃的催促道。 韦宝微微一笑,接着道:“财主也很着急,围着儿子和花瓶团团乱转,汗都吓出来了。那花瓶是上窄下阔的形状,所以,儿子的手伸进去之后,拿不出来。大财主让人用了不同的办法,又是抹油,又是硬拔,却怎么样也无法将儿子的手从花瓶中拔出来,直到深夜,儿子的手依然套在花瓶当中无法取出,就这么抱着花瓶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大财主仍然没有想出好办法,这花瓶又极其昂贵,是历经五代以上的古董,价值连城。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大财主只得忍痛做出一个决定,就是把花瓶打碎。可是大财主又有些许犹豫,因为这不是普通的花瓶,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啊。但是,为了儿子的手能够拔出,这是唯一的办法!花瓶被砸碎了!儿子的手安然无恙的脱离了花瓶,没有受一点伤害。但是大财主看见儿子的手死死地攥在一起无法松开,不由着急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原来他儿子的手中攥着的是一枚私藏的金疙瘩。金疙瘩虽然贵重,却抵不上花瓶价值的千分之一,儿子的金疙瘩误入花瓶之中,他为了取到这一枚金疙瘩,所以令手卡在花瓶的口内。儿子的手伸不出来,其实,不是因为花瓶的口太窄。他能伸得进去,必然能拔的出来,问题是因为他不肯放手。” 韦宝说完,朱徽媞立马呀了一声,“这故事真好听,是真事吗?这儿子都七八岁了,还这么傻么?” 韦宝微微一笑,你听故事的关注点也够傻萌的,没有搭话,偷偷去看西李,西李秀眉微蹙,也正在看向韦宝。 两个人的目光一触,又不由一起怦然心动一记。 韦宝的目光清澈明亮,漆如点墨,似乎会说话一般。 西李的美眸如同一汪秋水,是一个女人被岁月洗礼过的妩媚,渴望找男人,又不再有机会找男人之后的饥渴。 西李的秀丽俏脸抹上了一抹绯红,芳心通通狂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跳加剧的感觉了,自然能听懂韦宝这是在借着说李成楝三个儿子的事情,而在向自己继续说昨天匆忙间没有说完的话题,韦宝想找自己做靠山,想让自己放弃成为皇太贵妃甚至是皇太后的想法,和魏忠贤客巴巴修复关系。 韦宝暗忖,这都隔了八丈远了,都能这么让人心跳,若是此时将西李抱入怀中,该不会使得心脏受不了负荷而停摆了吧?这女人真是够带劲的。 两个人的动作似乎都带上了默契,互看了一眼之后,又不约而同的偏转了目光,不再看对方。 在场的人当中,听完韦宝这个故事,都是若有所悟,都以为韦宝在借着说故事,劝导东李不要给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太大的压力和心理负担哩,唯独西李和汪永安是明白的。 汪永安心里连叫了三声:精彩!精彩!精彩!故事虽然很简单,但是道理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该放下执念的追求的时候,便要果断放下,人生不仅仅只是一件事情,不要因为一步的得失而毁了整个人生,这故事在韦宝心里存了很久,是以前蹲大便在杂志上看见的一个故事,也是他时常在懊悔之时聊以安慰自己的一则小故事,所以能即时想到。 西李的触动颇深!小孩子紧握手心的金疙瘩就像是她想当皇后相当皇太后的执念一般,机会已然消失,仍然盲目的不知所措。耿耿于怀于当初为达成某个目标而做出的牺牲,曾今让人觉得是那样的天经地义。 可现在,西李猛然发现,原来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所谓倾尽所有的付出不过是一场梦,每天烦的不知所措,不断的寻求解脱和帮助。却偏偏不肯放手,总是把自己的执念强加在手心的金疙瘩上,任凭花瓶将手割的生疼,也不愿放手面对。 “小哥哥,原来你这么会说故事,还有么?再说一个吧?大财主叫什么呀?那个傻小子叫什么呀?”朱徽媞好奇的追问道。 韦宝一汗,心说你看上去挺聪明伶俐的一个美少女呀,傻萌的够可以的。 宫外13岁的女孩,甚至都已经成婚了,但是在宫中长大,不喑世事的朱徽媞,仍然停留在童真的性格阶段。 “这事情是我做梦的时候梦见的,大财主和他儿子的名字,我忘了。”韦宝微微一笑,随口敷衍道。 朱徽媞捂嘴一笑,“小哥哥骗人的吧?再讲一个故事吧?” “叔,再说一个故事吧?叔真会说故事。”李乐山也乐呵呵的跟着撺掇韦宝。 韦宝只得又给朱徽媞说了一个郑人买履的小故事。 从前有一个郑国人,想去买一双新鞋子,于是事先量了自己的脚的尺码,然后把量好的尺码放在自己的座位上。 郑国人到了集市,却忘了带上尺码。 郑国人挑好了鞋子,才说道:“我忘了带尺码。”就返回家中拿尺码。等到他返回集市的时候,集市已经散了,最终没有买到鞋子。 有人问:“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脚去试试鞋子?” 他回答说:“我宁可相信量好的尺码,也不相信自己的脚。” 这个故事更加简单易懂,朱徽媞听完,乐滋滋的拍手叫好:“再说一个,再说一个,这人比刚才那个小孩还傻。不知道用脚直接去试鞋子,还要回家拿尺码,哈哈。” 韦宝没有说话,倒是西李被朱徽媞气的笑了一下,“徽媞,别胡闹,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向庄妃娘娘告退,咱们该回宫了。” 朱徽媞嘟了嘟嘴,想再听故事,却不敢忤逆母亲,只得哦了一声,对东李娘娘行礼道:“庄妃娘娘,徽媞告退。” “听你娘的话,听了两个故事还不高兴呀?以后我让小宝写几个故事放在这里,别不高兴了。”东李含笑答应朱徽媞之后,又看了看西李和韦宝。 韦宝一看东李笑了,和东李的眼神一对,便知道东李似乎也听明白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听懂了自己这是在拐弯对西李说话,不由的脸一红,暗道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呀? 宫中到处是魏忠贤和客夫人的耳目,不知道他们听了这两则故事会不会多心?撩拨先帝的女人,这杀全族一万次都够了吧?想到这里,韦宝不禁低头。 西李带着朱徽媞走时,韦宝没有敢看一眼,西李也没有再对韦宝说过什么,却在经过韦宝身边的时候,用美眸在韦宝俊美的脸庞上扫了一下。 韦宝闻到一股梨花香味,知道是从西李身上传来的,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暗暗体会到相思的意境?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西李似乎察觉到了韦宝这个极其细微的深呼吸动作,这个旁人很难发现的动作,粉脸又腾的红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气息从她丰满动人的胸前划过一般,芳心一动,却再不迟疑脚步,快步出了仁寿宫。 西李走后,李成楝一家又和东李聊了几句,便带着三件皮草离开。谢绝了李庄妃留他们吃午饭的好意。 主要因为有韦宝这个‘外人’在,为了避嫌,李庄妃也没有坚持。 “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是想让我们改皮草收腰的尺码呀。”李成楝轻声笑道:“这点事情,哪里要我们这么多人入宫一趟?” 韦宝微微一笑,明白这是汪永安采用的障眼法,如果仅仅是他和李成楝两个大男人入宫,没有李成楝的老婆和三个儿子当陪衬,意图不是太过明显了吗?只是这些话,韦宝不会去对李成楝说。 “我倒是不累,兴许是庄妃娘娘又想见一见三个侄儿吧。”韦宝笑道。 “嗯,我姐姐呀,就是对我三个儿子太过疼爱了。”李成楝感触到,知道姐姐若不是为了自己家,也不会同意办这次寿宴,转身对三个儿子道:“你们三个人进学之后,一定要发奋苦读,不能让娘娘失望,听见了吗?” 李乐山、李乐水和李乐土连忙哦了一声,却都没有太将这话当回事,孩子们总是很难理解大人们的意图,只觉得受累,除非是极少有天赋的孩子,或者是极其早熟的孩子。 出宫之前,韦宝回眸一望巍峨的午门,忽觉柔肠百转,虽然并没有直接对西李说过什么,想把西李推倒狠狠祸害的心思却一下子明朗清晰了起来。 他难得对女人产生这么浓烈的想进入女人身体的想法,这可不是在看片子,是真真实实的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心灵上的交流了,也不知道西李有没有听进去?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着魔呀,总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又不清楚对方的为人性格,别整的跟哥花痴一般好么?可偏偏自己竟没有办法不去想西李,甚至为西李脑补出许多完美的性格特征,强行在心中为名声不好的西李洗白。 韦宝从来没有对人说过金疙瘩的故事,在现代看了点什么书,有点什么心里体会,也没有机会跟人说呀,否则别人非觉得是穷酸装逼不可。 其实很多时候,每个人忍痛执着的东西,只不过类似区区一个金疙瘩,它承载不了执念和心痛,更不能带走美好的时光和遇见真爱的机会。只要肯就此放手,其实不必付出多少代价,花瓶也不会被打的支离破碎。 为了金疙瘩打碎一个古董花瓶,即便当时不会了解,也不会后悔。等到年岁渐长,才会慢慢了解那花瓶的价值,明白昔日的愚昧。 因为要回韦宝的酒楼和海商会馆参加宴会,所以韦宝和李成楝一家人同路往十王府街而去。 “这都到饭点了,要不然,在这随便吃一些吧?”韦宝出了皇宫便不肯走路,仍然由随扈背着,对李成楝道。 李成楝笑道:“还是上咱家自己的馆子吧?”他仍然是穷人的思维,觉得在自己家吃能省点钱。 韦宝微微一笑,“行,就上咱们家自己的馆子。” “是,兄弟的馆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馆子?”李成楝的老婆吐槽道。 “兄弟的不就是我的吗?有啥分别?再说也不是天天去。”李成楝瞪了老婆一眼,当着外人的面,他还是很要面子的,在家里顶嘴几句,说不过便服个软,那是在家里。 李成楝的老婆不说话了。 “天天去又有啥,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呢。”韦宝笑问李成楝三个儿子,“你们天天到天地楼去吃饭好不好?” “好啊,昨天我吃的肚子都圆了。”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拍手笑道。其他两个儿子也一致欢笑着赞成。 李成楝老婆笑道:“小宝,他们都要被你宠坏了,只可惜你要回关外去,要不然你这么会教孩子,真希望能让三个孩子留在你身边。” “大嫂,我不会教人,我连自己都还教不好呢,再说,我回去也要进学,你舍得让他们三个跟我走吗?”韦宝笑道。 “舍得啊?有什么舍不得的,跟着你决不能吃亏,一定比家中吃住都要好。”李成楝的老婆口不对心道,她才舍不得跟孩子分开。 李成楝揷话道:“兄弟是做大事的人,哪能成天帮你管教孩子?要不然,要我这个爹做什么?” 李成楝的老婆当着外人不想和李成楝顶嘴,要给他留面子,没有作声反击,内心却腹诽道:跟着你?跟着你到了这么大,三个儿子都没有进学,除了大儿子稍微识得几个字,其他两个儿子都是目不识丁,还跟着你? 韦宝知道李成楝老婆就是随口说说,他们真要是想让儿子跟着自己,他还怕担风险呢,自己的生命安全很多时候都没有保障,等下把你们的宝贝儿子弄出事情来,这谁担待得起呀? 众人说说谈谈,忍着肚子饿,回到了天地楼才叫了一桌好吃的大快朵颐。 下午韦宝陪李成楝说话,又和李成楝的三个儿子玩乐一阵。 到了将近黄昏,接近晚饭的饭点了,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到,这不由让韦宝担心起来。 原本韦宝以为发了那么多的请柬出去,官面上的人不肯来也就罢了,在京师经商的这些大点的商户,总得来个两三成人吧?连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们家的女眷都争着到自己店铺中买东西了,你们还端着干什么?难道你们不跟我来往,我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公子,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来。”刘春石担心的轻声道。 韦宝嗯了一声,轻声回答道:“这不还早吗?再等等吧!” 刘春石和嗯了一声,和同在韦宝身后的范大脑袋对望了一眼,都不敢乐观,这哪里还早了?马上就要到开始宴席的时辰了呀,一个人客人都没有,这怎么办? 韦宝的这边八连铺张灯结彩一副喜气场面,也因为没有贺客的缘故显得暗淡了不少,倒是将一大帮本来就等着看热闹的十王府街的商户们弄得要高一潮了,不停的走来走去,对着韦宝的一众店铺指指点点。 【0153 王体乾】 “爹,我说什么来着?没人会来吧?”杨明晨好不高兴,对杨四庆道:“他都是打肿脸充胖子,那些来买皮草的,都是因为断了货才上他们家去的。他也就是仗着弄来一批好货。” 杨四庆也没有料到居然一个客人都不上韦宝那边去?本来也以为至少有几个人,笑道:“我问过你五叔了,韦宝就是关外一个乡里人,才来京师的,一点势力都没有,跟魏公公虽然是同乡,却根本不认识。” “我也让人打听了,他们家店铺,昨天有那么多人去买货,都是这家伙让伙计四处放风,说是魏公公家的亲戚,别人都当真了,才信得过他们店里的货哩!居然还能这样,也真够无耻的,简直给商界丢人。爹,您看他现在丢人丢大发了吧?靠吹牛能吹出地位来?靠吹牛能站稳脚跟?商场看的还是实力,真当在京师做生意是那么容易的?”杨明晨哇啦哇啦说个不停,好不高兴,若是能靠说就把韦宝说死,他恨不得现在就能用口水淹死韦宝。 杨四庆笑了笑,前两天因为没有得到韦宝手里那批紧俏皮草所造成的遗憾,顿时消减了不少。 杨家对过的晋商老大乔家也同样,这回乔广进并没有出来看‘热闹’,但是他儿子乔东升和一帮手下在门口等着看韦宝闹笑话呢,并且已经将没有大商户到韦宝那里当贺客的事情告知了他老爹乔广进。 “少爷,这关外乡里人也就这两把刷子了,居然一个京师地界的大商户都没有去他那里,笑死人哩。”乔东升的手下献媚的说道。 “等会,再过一会,天暗下来,你们找几个人去他门口叫嚷,怎么难听给我怎么骂,这人我打听清楚了,一点后台没有,就这样,也敢跑到京师来做生意,不把他生意骂黄了,他不知道京师不是他这种乡里人来的地方。”乔东升冷然一笑,现在连下套都懒得下了,直接用硬的方法,我就找你茬了,你没有后台只能吃瘪,看看韦宝还能怎么接招?不管是顺天府衙门,还是五城兵马司衙门,还是锦衣卫,都有他们乔家的关系,若是韦宝没有后台撑腰,除了关张扛着骂,当缩头乌龟,没有第二条路走。 “得咧,少爷,您就瞧好吧,看我们骂不死他个乡里人。”乔东升的一帮手下人纷纷道。 没有客人就是冷场,冷场了,还摆什么宴席?非成为笑话不可。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此时心急如焚,不至于一个客人都没有吧? 黄昏的尾声,倒是来了几个慕名而来的散客,这些散客大都为江南来京师做生意的小生意人,大都资产不足二十两,知道韦宝这里有个海商会馆,又有酒楼和客栈,对沿海省份的生意人有一定额度的照顾,所以大都是来占便宜的。 稍微有点身家的生意人,因为顾忌到不管有没有和晋商做生意,将来总是有要和晋商做生意的可能,所以没有来。 这一下,韦宝才知道晋商在这个时代有多么团结,晋商的势力有多么庞大,现代你再牛逼的商人,就是把全国排名前一百名的大商人都纠集在一起,也不能弄出一个如此有影响力的商帮团体!晋商如同商界霸主,乔家更如同商界皇家。 韦宝对这个年代的地域体系,地域观念,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还是商场,只怕在官场上,这种地域化的组织体系会更加牢固! 韦宝并没有在天地楼迎接商界客人们的到来,而是和李成楝一家人在海商会馆的二楼喝茶,预备等会开始吃饭。 李成楝不时透过窗户看看外面,意识到了没有人来捧场的尴尬,却不方便对韦宝说,沉吟着措辞之后才道:“兄弟,我这里不用你陪,下去看看吧?不管人多人少,来了都是心意,去陪一陪商界的朋友吧?” 韦宝看见来了几个散客,都是那种背着褡裢的行脚小商人,倒不是他瞧不上这些人,实力太弱,不值得他亲自去陪,这是一方面,关键人太少,决定再等一等看。 “大哥不用费心,我自有分寸。”韦宝微微一笑道:“再说若真的没有客人来祝贺,我下去也白搭。” 李成楝和李成楝老婆见韦宝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都不由暗暗佩服,佩服韦宝的心真是极宽的呀,似乎这世上就没有让韦宝沉下脸子的事情。 韦宝没有动,底下人却没有停,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随扈一直跑上跑下忙乎着。 “都通知过了?”刘春石不放心的问范大脑袋。 “都通知了!在京的稍大点的商户都让人去说了,喏,这是名录,两百多商户,一个不敢落下。”范大脑袋答道。 “这就怪了,我就不信他们每个人都靠着晋商和杨四庆那帮直隶地界的大商家吃饭?”刘春石看了一遍名录,疑惑道。 “这不奇怪,就算没有生意上的来往,也不敢轻易得罪晋商和直隶的大商家啊,咱们初来乍到,更没有必要为了咱们和那帮大商家对着干。”范大脑袋叹口气道:“只怕公子这次算错了,就不该办这开业酒。” “不办开业酒,不让人笑话?”刘春石道:“公子不是没有办法吗?哪家店铺不办开业酒?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现在更让人笑话。”范大脑袋轻声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赶紧问问公子怎么办吧?急死人了。” “公子比咱们着急,也比咱们心里有数,算了,咱们就在一边等着公子发话吧,公子总能想出法子的。”刘春石叹口气道。 范大脑袋也跟着叹口气,他两个人现在是韦宝身边最亲近的随扈,不光自己烦闷,还得一直去安慰不时跑过来问主意的侯三和林文彪等人。 “瞧见没有?就这样还开张营业哩?就几个背褡裢的小商贩来,他们包的起礼金吗?” 这条街上的商户们在乔东升派来的几个手下领头之下,开始发招了! “这就是不要脸,你们说是不是?还找伙计到处放风说是魏公公家的亲戚,真敢往脸上贴金!” “就是,你们都知道姓韦的手里那批皮草是哪儿来的吗?听说是向关外的柳子买的,跟柳子搭上关系的人,都敢跑到京师来撒野,这不是给我们做生意的丢人吗?” “哎哟,还有这说道?这姓韦的闹了半天是柳子啊?难怪今冬皮草断货,唯独他又上等皮草。” “太厚颜无耻了,还在十王府街到处买店铺,就他那点生意,要这么多铺面做什么?” 这帮人都很有经验,并不张口指名道姓的骂人,但字字句句都针对韦宝,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说韦宝的冷言冷语。 原本来了几个做小生意的散客,也被这幅景象给吓得跑走了,他们那么小的生意,根本谈不上跟韦家做什么生意,本来就是纯粹为了来吃喝便宜些,讨些便宜的。 几个散客一走,一帮闹事者更是来劲的起哄,大声笑话韦宝一个客人都没有,丢人丢到家了!这么一闹,本来有几个小商户想来,都打退堂鼓退到了远处,也成了站着看热闹的观众了。 韦宝在二楼听的清清楚楚,倒还能忍得住,但韦宝的一帮手下就受不了了,骂他们家公子,比直接骂他们更加令人气愤,一个个摩拳擦掌怒目而视,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便和这帮来闹事的干仗,在永平府连一两百衙役过来,他们都敢动手干,更别说碰到的这些还是商人。 韦宝却迟迟没有下令,韦宝的手下都被韦宝的等级制度给調教的很听从命令,没有韦宝的命令,纵使再生气,也只能忍着,就连侯三这种火爆脾气的人,此时除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拳头捏的格拉格拉响之外,也不敢乱来。 “兄弟,要不然,我去找几个人来帮着说一声?这些人这么闹腾,这往后还咋做生意?这不是明摆着来欺负人的吗?听着太气人了!”李成楝忍不住了,问韦宝。 韦宝知道李成楝不过是个小旗官,还只是一个空衔,连一个手下都没有的人,能去叫谁来帮着说?叫人还不是出去拉下面子求人,求的到还行,求不到的话,更丢人,遂摇了摇手:“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算不了什么,做生意嘛,这种事是常有的,要是碰上点事情就生气,那就不是做生意的性子。”韦宝压着火气,平静道。 李成楝实际上的确找不来什么人,能在十王府街做买卖的,哪家没有点关系?尤其领头的还是晋商大户,那可比他有面子多了,再说管着十王府街的,至少是百户品衔的锦衣卫官员,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差头,也都比他有权有势的多。李成楝知道自己其实连韦宝的实力都没有,韦宝好歹手里有钱,人又聪明,要是韦宝无法摆平,他就更摆不平,韦宝请他来吃饭,那是出于关系,出于情谊,实则没有什么需要借助自己的地方。 “你坐着吧,少说两句,小宝自有分寸。”李成楝老婆怕男人‘犯浑’,接口道。 “你懂什么?闭嘴吃东西吧!”李成楝正在烦人呢,没好气的训了老婆一句,一杯接一杯的喝上了闷酒。 一帮十王府街的看热闹,闹事的商户们见韦宝和他手下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为嚣张,逐渐从指桑骂槐,发展到谩骂了。 “关外都是一帮什么人?都是没有开化的野人!” “对哦,建奴不就是关外的吗?再要么是蒙古人,不少汉人女子糊里糊涂的被他们抓去做了奴隶,生下许多杂种,这姓韦的,搞不好就是关外的杂种吧?” “哈哈哈哈……” 就算这句最恨,惹得一帮人一起大笑,高声附和‘杂种’‘杂种’‘难怪这么能忍,像是不是在他说一样’。 韦宝的手下们一个个气的握着拳头,拿着板凳往外冲,就要开干,虽然没有公子发话,还不敢上去就动手,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再装作没有听见,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一帮闹事者巴不得发展到这一步,反正有乔家领头,完事有乔家撑腰,一个个胆气足的很,巴不得打起来,事情闹大,还会得到一笔‘善后’银子哩,这大冷天的,反正也没有生意,这就算是变着法子赚外快了。 “干什么干什么?” “老子站着说话,碍着你们事了?” “杂种!” “杂种!” 到底是商户们居多,而且大都是各家掌柜带着伙计出来的,总数不下五百,呜呜泱泱一大片,这条十王府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韦宝看着逐渐要发展成群殴的局面,无比焦躁起来,再发展下去,自己这边肯定要吃亏!武力不够,势力更不够!眼下只有一招解决的办法,就是宣布所有店面关张,彻底当缩头乌龟,才能让闹事者没有下手的空隙,可是那样得多丢人? 两边人形成一小条长龙,围着天地楼、天地客栈、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门前。 乔广进听见外面这么热闹,也在一帮随扈的环伺下出来看戏了。 “爹,您来的正好,马上要打起来了。”乔东升满面笑容,脸红彤彤的,都是興奋的光芒。 乔广进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大门内看着,他是默许这么做的,不管韦宝的成色怎么样,肯定要这样才能检验出来,而且你得罪了一条街的商户,以后生意能好?初来乍到便和左右邻里打斗,怎么说都不是好事,是会坏名声的,不知情者事后肯定会站在人多的一方。 “乔家的人做事就是不痛快,找人往里扔爆竹!”乔家对面一直在看热闹的杨明晨忍不住了,“这眼看天都要黑了,还一直瞎吵吵什么?该动手就动手啊?” 杨明晨的几个跟班闻言大喜,都说公子脑子好使主意多,赶忙去找爆竹去。 形成对峙的长龙两边是人群。 砰!砰!砰!砰!砰!砰! 一个个扔向韦宝手下那片人群的爆竹,顿时将场面点爆,炸的韦宝手下人纷纷散开,堵着门口闹事的人群正好乘势推搡过去。一边推搡还一边嗷嗷叫着起哄,一个个极为興奋,巴不得赶紧打起来,然后找机会上韦宝店里抢东西,一个个都已经开始盘算要先拿哪些贵重物品了。 现在是谁先动手,已经不重要,再不关门躲避,眼看要发展成被人砸店,而且至少闹出几十条甚至上百条人命! 韦宝急的汗都出来了,他光是这两天就招募了上百手下,而且原本带过来的一帮柳子就各个是打斗的好手,真打起来,就算吃亏,弄死一两百人是能做到的,但真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现在赚的几万两银子够打点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韦宝现在极为后悔弄什么开业典礼,生意都已经开始坐了,闷声不响的,别搞这么大场面,人家也不会正好抓住这样的机会,虽然那样面子也不好看,可总比现在因为实力不济被迫关店要好看些。 “公子,跟他们拼了吧?”侯三再也忍不住了,“再不下令,来不及了,我们后动手就会吃亏。” 刘锦棠张浩波也是这个意思,一起恳求道:“公子,拼吧!?”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没有了主意,不敢出声,急的满头大汗的看着韦宝,等公子拿主意。 李成楝也不敢喝酒了,李成楝一家人都站在窗户边上看,一个个吓得心脏通通狂跳,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倒是不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场面的他们,并没有吓哭,李成楝的老婆却已经红了眼圈,偷偷开始抹泪了,先前还很是羡慕韦宝有本事会赚钱呢,现在想来,自己家男人虽然老实,却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过这么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后悔今天不该跑来吃什么席的,这酒席不好吃啊。 “去把门都关了!让伙计们都回来,谁也别出去!”韦宝闭上眼睛,终于下了一条他说每个字都觉得屈辱的命令,恍如丧权辱国的清末皇帝宗室大臣。 “公子!”侯三、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还有一帮在外面侍候的随扈都站到了韦宝的跟前,还以为他们耳朵听错了呢,在永平府面对一二百衙役,公子也没有认怂啊?到了京城被吓到了? 韦宝根本没有选择的空间,这是唯一能做出的决定,就是现在便决定造反,总不能带着一二百人从京师开始造反吧?拱卫京畿内外的几万武装军队都是摆设? 韦宝睁开眼睛,沉声道:“怎么?我的话不好使?” 一帮随扈眼泪都出来了,一个个牙齿咬的出血,又气又急,却到底没有违抗公子,几个人转身下去传令。 他们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局面成这样,也知道公子这么做是逼不得已,要不然侯三这种脾气第一个就忍不住。 几个人下去下令之后,大群的闹事者见韦宝的手下们居然要关门?气势更甚! 闹的这么大,实际上闹事的人也有点怕了,韦宝的伙计和手下都很团结,而且有一二百人呢,真的打起来,肯定要出不少人命,所以挑衅归挑衅,真的‘打响第一枪’,却不敢轻易做出来。领头的是乔家的人,主要都在等待乔家的几个家奴先动手。 乔家的家奴得到的指示只是闹事,把事情闹大,让韦宝丢人,并没有得到领头打架的指示,现在又被拥堵在最前面,人群的最里面,想出来请示他们大少爷,也办不到,所以一直没有让局面变成大规模打斗。 “他们要关门,别让他们关门!” 一帮闹事的人堵在门口,拼命挤着门!两边人马又围绕一扇一扇店门开始争夺。 韦宝已经让步到这种程度了,见对方仍然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气愤的站在二楼的窗口,大声怒道:“谁敢跑到我们店里闹事,就是擅闯民居,就是抢劫!都给我毙了!” 韦宝下令关门,只有少数几个随扈知道,但是现在韦宝下令开打,却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一下子就让手下的气势上来了!齐声答应一声,声势震天! 闹事者们因为缺乏强有力的‘领头者’,只敢推搡,不敢抡拳头,现在又被韦宝手下众人齐声怒吼的声势给震慑了一下,立时让局面反转了一点。 乔广进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韦宝,只见韦宝生的玉树临风,俊美异常,眉宇间却有股英雄气概,不由暗暗心折,无论哪个人见一个14岁少年能做到进退有据当中,每一步都做出正确的选择,都会这样想的。 “爹,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让人砸了这家伙的店铺吧?”乔东升忍不住请示道。 乔广进瞪了一眼乔东升:“这么多人打起来,少说要死几十条人命!你知道要摆平这么棘手的事情,要出多少银子?你来出这笔银子?” 乔东升气道:“再多的银子都出了,总不能让人跑到京师来跟咱们叫板吧?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各地的商号还能抬头做人吗?” “咱们商号是靠一步步做起来的,做的是生意,不是柳子帮,不是杆子,不是靠打斗争狠得来的今天!你不明白这个礼,三十多岁年纪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乔广进气愤骂道。 “那就一直这样?”乔广进气愤的问道。 “这样已经占尽了上风了,把人堵在店里骂,骂的人都关张了,你还想怎么样?”乔广进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乔东升一眼,“这么大的人,不知道进退,不知道看局势变化!” 这些话,乔广进感觉儿子应该能领悟,根本都不必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被儿子逼的说出来,已经很失望了。实力远强于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做?这还是自己将来要传家,要让他带着家族,带着整个晋商的当家人的人选吗? 在纷乱之际,在人群堵在韦宝店铺门前闹事的僵局之中,眼看事情已经要进入尾声,这么一直闹腾,能闹到半夜去也就这种局面了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铜锣响声。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铜锣声传来的地方。 咣! 又一声铜锣声。 几面肃静的牌子,二十余名随从骑着高头大马,拥着一顶轿子过来。 众人见来的是东厂番役,不由大惊,东厂的人虽然不少,但通常不着官服,都是暗中的坐探,明面上维系京师治安的是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衙役和锦衣卫! 这是啥大人物来了? 来的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是奉了魏忠贤的意思,来向韦宝祝贺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名衔尚在魏忠贤之上!只是王体乾甘愿屈居魏忠贤之下。 这么牛叉的人物前来,一方面因为西李今天向客夫人和魏忠贤掏心掏肺的示好了,表示愿意甘居太妃,不再奢望皇太贵妃,甚至是皇太后的称号,以后甘居客夫人之下,唯客夫人马首是瞻,只求享受太平富贵的生活。 客夫人和魏忠贤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自然大喜过望,立时答应西李,三人关系瞬间修复,本来二人便对已经失势,不可能东山再起的西李没有介意了。 客夫人和魏忠贤的耳目灵通,结合今天收到的李成楝一家人和韦宝入宫探望过东李的消息,知道当时西李也在场,听闻韦宝讲了两个故事,便知道是韦宝在其中起了作用。 “看样子,都是汪永安在从中安排啊,这老东西看人眼睛毒,也不知道是怎么看上韦宝,并让韦宝来劝说西李的?”魏忠贤在送走了西李之后,对客巴巴道。 “你没有看上韦宝?这少年是不同寻常!他结交李成楝,不就为了攀上皇亲国戚吗?东李西李交好,能攀上东李,又继而攀上西李,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客巴巴对韦宝的印象很深,想到韦宝俊俏的样貌,眼睛一亮。 魏忠贤听客巴巴这么说,并不生多少妒忌,只是微微有些许酸意。他是无根之人,手口再灵活,也不能像真男人一样满足客巴巴,但偏偏是太监的嫉妒心最为强烈,只是这韦宝只不过14岁的弱冠少年,又不是官场中人,还激发不了魏忠贤的嫉妒,女人爱生的好看的男人,和男人爱生的好看的女人,这都是人之常情。 “怎么?你看上这孩子了?”魏忠贤不动声色道:“他可比你儿子还小五六岁。” “呵呵,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酸,我看上他了,怎么了?”客巴巴妩媚的瞟了魏忠贤一眼。客巴巴才三十出头年纪,魏忠贤已经年近六旬,两个人差着二十多岁年纪,魏忠贤能吸引客巴巴的是相貌堂堂,有男子气概,不同于一众宫中太监。所以客巴巴知道魏忠贤不会为男女之事生气,更不怕魏忠贤,魏忠贤能有今天,均出自她的功劳,她主宫内,魏忠贤主宫外,两个人是有明确的分工的。 “既是奉圣夫人看上的人,自然要照顾些,这孩子倒真是个人才,我的人说他给我府上送来一张虎皮大氅,还给奉圣夫人送了两千两银票吧?只是来报知他新店开业,并不求取什么,出手算是阔绰的了。也会结交人,会看人。东李西李的地位都不低,此时又于式微之际,结交她们的确是大好时机,见事很准!能拐着弯讲两个故事,便打动西李,更是极难得的手段,咱们为西李的事情,可没有少功夫,请去劝解的人,哪个不是口若悬河,学富五车?到底还不如一个弱冠少年。”魏忠贤道。 “原来这孩子在魏厂公心里,也这么看重啊?”奉圣夫人闻言,心中欢喜,嫣然一笑。 “他既然和我是同乡,又在你我面前见过了,现在连陛下也见过他,我怎么会不留意?”魏忠贤眯着眼睛道:“只是越聪明的人,越是不好摆布,再说只是一个小商人,要来何用?” “备着啊,是人才就行,这么小就如此有手段,过个两三年,岂不更厉害了?到时候不就能派用场了?”客巴巴笑道:“既然西李都低头了,咱们不能不投桃报李,你找王体乾去喝韦宝的开业酒吧。” “找王体乾去?”魏忠贤一惊,没有想到客巴巴会直接提出这种要求,客巴巴一向很少将手伸到宫外来的,但她只要提出要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怎么了?你叫不动王体乾?”客巴巴笑道:“非王体乾亲去,不足以展现咱们对西李的报答。” “那倒不是叫不动,我让王体乾往东,他敢往西?只不过王体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仅在我一人之下!让王体乾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的开业酒,这是不是太给韦宝面子了?他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少年,当得起吗?”魏忠贤想着,若是韦宝认了自己做干爹,倒也罢了,顶多是扶持这孩子在京中做些生意,这孩子会做人,好处是不会少的,但现在的情况,“他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识时务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劝西李低头了。你魏厂公给点眼色,不就有关系了?人家还不喜滋滋的拜倒在你门下做干儿子,亦或是干孙子?”客巴巴笑道:“你收的那些人,有谁比得上韦宝灵活?” “怎么?想让我安排干儿子服侍奉圣夫人?”魏忠贤淫笑道。 客巴巴能有今天的地位,跟这事有莫大关系,她曾先后与魏朝(魏忠贤先前侍奉过的太监)、魏忠贤对食,但从来没有和宫外的真男人接触过,在得到权势之后,也没有再和之前的丈夫有瓜葛,否则宫内外到处都是耳目,若真的不知道检点,胡乱瞎搞,早就传到皇帝耳朵中了,也不会长久留在宫中。 “服侍倒是不必,若这孩子是魏厂公门下,将来留在京中,早晚看看,赏心悦目一下,倒是使得。”客巴巴浑身颤抖着笑道,说笑之间,丰满的酥胸上下晃动。 魏忠贤一笑,一把将客巴巴揽入怀中,揉上了客巴巴的丰满胸脯:“看上了也没啥,为了奉圣夫人,就让王体乾去,给这孩子天大的面子!” 客巴巴嗯的一声,闭着眼睛,便宽了胸前衣襟,将胸脯对到了魏忠贤口边。 两个人一阵真假鸳鸯之后,魏忠贤招来王体乾,将想收韦宝的意思说了。 王体乾笑道:“这孩子真是天大的造化,这么小的年纪,就入了魏公公法眼,得到魏公公垂青,不知道上一世修了多少福气。” “我们底下人,多为莽夫,少有这种灵气的少年,看他见识谈吐,将来少许取点功名,便能在仕途上有起色,不怕年纪小,就怕没本事。”魏忠贤解释道,并不说这是客巴巴的意思,一切都归于惜才爱才,一副为求招揽人才,一秉大公模样,即便是对最心腹的手下,也顾虑很多。 王体乾正色道:“魏公公实则为天下脊梁,为朝堂栋梁啊,佩服。” 魏忠贤微微一笑,示意王体乾去办事。 王体乾就是这么样,来到了十王府街的,要不然他生性谨慎,在宫外并无私宅,以借此向魏忠贤表明心迹,并不和魏忠贤争权夺势,韦宝想巴结王体乾也巴结不上。 此时王体乾坐在轿子中,整条十王府街落针可闻。 ———发财线——— 【感谢:‘家里窝囊家外雄’大大的10000起点币重赏,感激,感恩。加更一章都无以为报,争取以后至少每天两更回报大大,我有主业,每天都在强行挤出时间】 【0154 面子银子都赚大发了】 王体乾从轿子中,掀开挡帘一个小角,看了眼外面的情形,问道:“这么多人堵在这里,何事?” 十王府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闹哄哄的闹了快半个时辰了,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早就在附近,只是事关一大堆有实力的商户,领头的又是晋商乔家,知道是地头蛇在欺负外来强龙,平时他们都没有少拿晋商的好处,‘这么点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王体乾问起,王体乾的随从向后一张望,领头的东厂番役头子一招手,“王公公稍等,我马上问一下,看着像是商人们在闹事。” 王体乾放下挡帘之前,看了眼韦宝的天地楼、天地客栈、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招牌,见大批的人群都是堵在这几个招牌底下的,便什么都清楚了。 他虽然足不出宫,但是别说是整个京师,就是全天下每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稍大点的,他都能知道,王体乾是魏忠贤的耳朵,是魏忠贤的眼睛,是魏忠贤拿笔的手,是魏忠贤说话的嘴。 魏忠贤虽然在很多时候都亲自出马,但是看见的,听见的,都是王体乾先行看过听过,再转述给魏忠贤的居多,魏忠贤说出来的话,大都也在此前和王体乾商量过,两个人的关系是十分牢固的。 马上有两拨人马巴巴的跑过来,一伙人是五城兵马司的巡捕,一伙人是锦衣卫。 两拨人马的头,一起过来答话,巡捕的头只不过是差头,在锦衣卫百户之下,谁官大谁先回话,那百户急忙快速的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了一通。 五城兵马司的品衔虽然不输给锦衣卫,但是具体到每个人对位,那每个位置都差远了,好比旧时代警察和军统的差距,听见军统的电话,那都几乎要跪着接听。 王体乾听完那百户的回话,暗忖自己是来替魏忠贤来给韦宝做好人的,那肯定要向着韦宝,给韦宝一个脸面,否则等下自己还怎么有面子进韦宝的海商会馆喝酒吃饭?这也是给自己的脸面,便立马有了主意:“去,把带头的带走,统统交北镇抚司查问,敢在京师闹事,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 巡捕的头并不认得王体乾这种大人物,倒是那百户很有眼力劲,虽然没有见过王体乾本人,但是单从王体乾的服饰便看出来,这至少是位列司礼监秉笔太监级别的大人物!这还得了?在他们面前,就是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奴才。 “遵命!大公公。”百户急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不知道到底是啥公公?不敢乱称呼,突发奇想的在公公前面加了个大字。 百户此时满脸憋得通红,想乐出来,又不敢流露意思,闻知这大人物的命令自然是大喜的,这些大商户背后都有靠山,尤其晋商乔家,更是贯通黑白两道,关系网遍及整个朝野,甚至是宫中,不管东林党还是魏公公的人,一帮皇亲国戚,那都是有交情的,所以他们轻易不敢过问,尤其是在还没有出事情的情况下,现在有了‘大人物’的话,那还客气什么?这里好几百人,每个人身上至少榨出五两银子,那得多少银子?自己是主要经办人,就算当官的们拿大头,漏一点到自己这儿,这回也要发大财了! 王体乾并不回应,放下了挡帘。 闹事者最少上了五百人,站在外圈凑热闹的一帮人想赶紧跑到边边角角地方,远离闹事者主人群,以避祸,但人数太多,根本来不及。 “都站着别动,谁乱走动,以妨碍办案问罪!”那百户在王体乾面前是一条微不足道的狗,但在街面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威风凛凛的站在王体乾的队伍之前,高声先控制住在场所有人,又回头对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道:“你们,你们,去把人都带回北镇抚司衙门!!” “是!大人!” “遵命!大人!” 两拨人马立刻出动,上去将那些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反抗的闹事者赶羊群一般的赶成一个大圆圈,这些人不是各家店铺的掌柜就是伙计,仗着人多欺负人的时候,一个个汹涌澎湃的很,但遇到锦衣卫,全部如同小鸡,连问个为什么都没有人敢问,而且这事的带头者是晋商乔家,他们这么多人同时被抓,总不能把他们全治罪吧?估计还是要由乔家去摆平。 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差役合在一起也八十人,却将四五百人数量庞大的闹事群体合在一起,一个也不敢随意走动,连枷锁都省了,押着一个个臊眉耷眼的闹事的店铺伙计低头跟着走。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宫里的大人物,怎么会来给韦宝撑腰?均暗暗叫苦不迭,都心说这回被乔家给坑惨了,本来在他们心中,乔家是神仙一般的啊,从来不出错,只要跟着乔家,必定有好处,几乎都成思维定势了。 这一番折腾,立时将乔家,甚至是将晋商数代百年积累下来的威信,伤了不少。 杨明晨和他爹杨四庆吓得躲在门后观望,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家出了十几个伙计跟着去闹事,现在心里一片漆黑,这些伙计进了北镇抚司的大牢,还不什么都说出来?到时候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捞人了,他们跟晋商有点瓜葛,但到底不属于晋商,乔家肯定不会帮他们出银子,搞不好,跟着他们杨家闹事的直隶商帮的一些商户,过后还得找他们要贴补的银子,这回真是亏大发了。 杨四庆立马想到在宫中当管事太监的兄弟杨五庆,暗暗叫苦,这事对兄弟说了,又必定要被数落一顿,愁苦的眉毛和眼睛挤在一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彻底成了褶子,五官都没法分清楚了。 在场的人还不知道是王体乾来了,乔广进自然也不清楚。 杨明晨的老爹杨四庆去打听过了韦宝的背景,乔广进又何尝没有去打听,只知道韦宝是没有靠山的辽西乡里人啊,现在怎么办? 姜还是老的辣,乔广进这个时候没有躲,事情已经这样了,领头的是他们乔家,很快就能查清楚,他脱不了关系,等到人都去了北镇抚司大牢更加麻烦,倒不如现在先去试着解决看看。 乔广进快步下了台阶,弓着肥胖的身子,一路小跑的到了王体乾的队列之前,冲那百户拱手道:“可能只是一场误会。” 百户自然识得乔广进,晋商的当家人出来了,他不能太不客气,冷然道:“你跟我说没用。” 乔广进张望了一眼,坐轿是普通的坐轿,虽然知道是宫中的大太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请求道:“烦劳通报一声,在下晋商乔广进,是这条街面的老商户了,大家闹着玩,有点出格,我代大伙向老公公赔礼了,请老公公到晋商会馆先喝杯茶压压惊吧?” 百户明白乔广进的意思,知道乔广进连魏忠贤魏公公都见过的人,这事要摆平也就是花些银子,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做不了主,回头看向东厂番役头子:“大人,这……” 王体乾的随扈皱了皱眉头,还是随即将乔广进的意思传达了。 王体乾在轿子中听的明明白白的,其实根本不用人再传一次话,但到了他这个身份,就是要这么多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思谋两秒后,王体乾只冷然说出四个字,“让他闪开。” 什么人都敢在我这里报字号?什么东西?王体乾不悦的哼了一声。 “是,王公公。”东厂的番役头子冲着锦衣卫百户做个手势,连话都不用说。 “闪开!”锦衣卫百户只得冲着乔广进喝了一声。 乔广进惊讶的退到了路边上,哪里还敢再说?他虽然只是商人,但是换算成大明官场的品衔,那至少也是比正三品的一方大员要高出半头的人物啊,怎么也得算是从二品的身份吧?人家连理都不理?不知道自己和魏公公的关系?自己‘乔广进’三个字不好使了?想到这里,吓得脸都黑了,刚才听东厂的番役头子回话称呼对方为王公公,还能有哪个王公公有如此大的派头?莫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王公公? 啊! 乔广进脚一软,险些双膝跪地,背弓的更低了,后悔不已,这下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了?还不知道银子能不能摆平?要是知道是自己儿子让人带头找韦宝的麻烦,估计儿子也脱不了干系,真想不到韦宝一个辽西乡里少年,能有这么高超的手腕,才来京师几天啊?三天都不到吧?这就已经跟王体乾王公公攀上关系了?这还是跟儿子为了几千两银子讨价还价的那个韦宝吗?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公公到!” 咣的一声! “回避!” 为首的一名东厂番役拿着铜锣开道,边走边唱喏,开始不用报出王公公的名号,现在是到了地方了,所以要报号,好让主家出来迎接。 乔广进擦了擦满头大汗,这寒冬腊月的,身上衣裳已经湿透了,这下不用猜测了,就是王体乾王公公,心里顿时哇凉哇凉,浑身寒冷刺骨。 站在晋商会馆门前的乔东升就不是脚软了,真的一下子往地上跪了下去,又连忙支撑着要站起来,情形分外狼狈。 躲在门后的杨家父子杨四庆和杨明晨更是相互搀扶着才没有像乔东升一般当场轨倒,同样是汗涔涔的浑身发颤,王体乾?王公公?司礼监掌印太监?这名头报出来,不比魏忠贤魏公公的弱啊。 开始想着怎么弄韦宝的人,开始怎么興奋,现在就怎么害怕,怎么恐惧,完全成正比,一个个心如死灰。 韦宝一方刚才怎么愤怒,怎么担忧,现在就怎么興奋,怎么欢喜,一个个欢喜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一般,太戏剧化了,王体乾王公公?司礼监掌印太监亲自来参加海商会馆的开业酒?这是何等荣耀啊?就是京中有二品三品的大员升迁,也用不到司礼监掌印太监亲自登门道贺吧? 不太可能吧? 一个个都跟做梦一般愣神了。 李成楝一家人更是集体喜极而泣,他们出入过皇宫,更加比外人懂得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什么分量,仅次于魏忠贤了啊!这样的人一来,还能有什么麻烦? 李成楝红着眼圈看向已经懵逼的傻呆呆了的韦宝,提醒道:“贤弟,还不快去接?” 韦宝被李成楝一提醒,才有点回过神来,急忙高声道:“鸣奏礼乐,迎接祖宗!” 噗! 一帮韦宝的伙计本来不知道该肿么办,都傻愣着的,现在才回过神来,但是听公子说迎接祖宗,还是差点一个个的笑场,都憋的脸通红,强行忍住了。 被押着走的大群闹事者们更是心中狂骂韦宝不要脸,有叫一个太监叫祖宗的吗?就是魏忠贤亲自到了,也不用这样吧?还是做生意的吗? 礼乐吹的叫一个欢实。 王体乾这么大的人物都到场了,也不用韦宝再亲自张罗了,范大脑袋让人赶紧放鞭炮。 早已经准备好的两万响大鞭炮,霹雳膨隆一炸,附近几条街的人都被炸醒了。 “怎么样?我说了公子会有办法的吧?”刘春石乐呵呵的对身边的范大脑袋道:“张罗仔细啰,这么大的人物,千万别处岔子。” “还要你说?”范大脑袋喜滋滋的答应一声,屁颠屁颠的去忙乎去了。 韦宝的一众手下随扈,伙计们,一个个好似娶媳妇一般,各个满面堆欢,刚才被人怼的差点没有爆血管气死,现在就差没有乐死,觉得世上的事情太神奇了,公子太神奇了! 本来韦宝刚才被迫做出当缩头乌龟的决定,是很有损形象的,尤其是对于一帮曾经当过柳子的手下们来说,哪里能忍这口气?现在没人这般看了,都觉得是该改一改以前的脾气了,现在是不同于以前的生活了,他们又不懂做生意,想在公子手下混好生活,听话办事便成了。 韦宝虽然以前印象中也就听过几回王体乾这个名字,好像还是在香港以前的经典武侠片里面听过,王体乾还不如后期崇祯时代的曹化淳的名气大,但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干什么的,韦宝很清楚。 司礼监掌印太监是明朝十二监中最具权势的太监职位,负责完成国家决策中“批红”的部分。 司礼监有提督、掌印、秉笔、随堂等太监。提督太监掌督理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及管理当差、听事各役,但最重要的还是“批红”的权利。 明代司礼监设掌印太监一员,秉笔、随堂太监八员,或四五员……司礼监提督一员,秩在监官之上,于本衙门居住。 如果有幸能干到司礼监掌印太监,那说明太监生涯已经达到光辉的顶点,成为了太监中的佼佼者。 明朝明宣宗时期,明宣宗为了压制内阁的权势,将国家决策分为“票拟”“批红”两个部分,票拟是内阁阁员拟定对事情的处理意见,以蓝笔书写。呈上后请皇帝审批,由于皇帝审批用红笔,所以叫“批红”,然而明朝中后期的皇帝大都懒于政事,于是“批红”的权力落到了太监手里。 司礼监秉笔太监,负责用红笔批示处理意见是否可以执行。然而秉笔太监却不是说了算的,因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要再次审核一次,如果认为可以,就盖上公章。如果认为不好,有权打回去重新批红。所以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太监中的一号人物,如果大臣要反对也没办法,因为他们送上去的奏章都要经过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审核,他们告的人偏偏就是审核的人,所以当然必输无疑。 如刘瑾、冯保、魏忠贤等人就是司礼监的佼佼者,他们可以说是权倾天下。 但是出现这一情况的前提是:皇帝懒散。否则,皇帝可以收回“批红”的权利。比如嘉靖皇帝,把太监都当成了奴才,于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什么的都不敢胡作非为,一时权势被打压下去。 韦宝知道王体乾虽然是掌印太监,名义上的一号位,但是魏忠贤才是实际上的一号位,因为魏忠贤不识得几个字,所以名为秉笔太监,却实际掌握着大印,王体乾名为秉笔太监,却只负责批红写作的部分,两个人的名义和实际是颠倒过来的,这也是很特别有趣的一个地方。 一号位名声震动天下,但是一旦被政敌斗倒,那么下场将会极为凄惨,因为如果下台,奏折不归自己管,自己的罪状将会十恶不赦。 所以,历史上魏忠贤和客巴巴的下场很惨,而王体乾这个‘首席手下’却能躲过大难,竟然在崇祯手上得以保全,实在是奇迹,因为所有的‘权力输出’‘任免官吏’‘安排国库银子用度’都出自他的手笔。 韦宝不清楚王体乾为什么能亲自来,虽然想到了可能是因为西李和魏忠贤客夫人和好了的关系,但是也想不明白其中具体的细节,即便是和好了,西李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让魏忠贤这么给他面子吧?西李和魏忠贤客夫人和好,也顶多是让这两个人锦上添花,从此地位更加牢固,让皇族内部人员更加心服口服,找不到什么话说而已。 西李就像是魏忠贤和客巴巴身上的佩饰,属可有可无。 不过韦宝没时间考虑这些了,既然王体乾到了,必定要费心巴结,在他这里看,巴结上王体乾,远比魏忠贤和客巴巴要好的多。 认为这是一次天赐良机! 巴结上魏忠贤和客巴巴,声势权力自然不用说,分分钟能被送入人生巅峰,但是树大招风啊,以后死的也快。等到出事的时候,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干净。 而且在魏忠贤的权力体系中,除了比他年纪大,资历深的王体乾,其他都是他下面的分支,一层一层的权力体系,不是说能升级就能升级的,自己又不是魏忠贤家的亲戚。 只有王体乾算是魏忠贤的旁系,王体乾后来都能躲过被牵连,王体乾底下的人就更不必说了,韦宝很愿意这样在次一级层面锻炼身手,自己有几把刷子,自己心里最清楚,没有实力上来就打英超,那就在中超先锻炼着。 反正,在同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势力交往中,既能尝到魏忠贤势力的好处,又能最后将自己摘出来,免于受牵连,这是韦宝的核心想法。 王体乾听韦宝喊自己祖宗,忍不住微微一笑,觉得这少年是不同,那天在宫中,东李的寿宴上,他也见着韦宝了,只是他一般都只站在魏忠贤的身后,除非问话问到他头上,不然他是一言不发的,韦宝这几天的表现,王体乾全部看在眼中,知道韦宝是个‘小人精’。 直到王体乾的轿子来到海商会馆前面,韦宝双膝跪地相迎,“恭请王公公大驾。”王体乾才掀了挡帘一个小角,由随扈将挡帘全部掀开,抬步出了轿子。 “起来吧。”王体乾轻声细气道。 “谢王公公。”韦宝老实不客气,嘣嘣嘣对着积雪的泥地,就是三个大响头,磕的大脑门上又是雪,又是泥土,极为虔诚。 王体乾本来脸上是没有丝毫表情的,见韦宝行此大礼,心里一阵舒坦,任谁都喜欢被尊重的感觉,他极少出宫,虽然在宫中见惯了此等奉承之人,但在宫外见的一般都是朝中大员,对方就是再想表达谦恭,也绝不会磕头。更别说王体乾见到的大部分官员都是东林人士,不但不是奉承他的,还少不得吹胡子瞪眼对他大加指责,甚至是谩骂。 韦宝额头的泥土和雪,并没有影响韦宝爆裂天地的颜值,仍然俊美无论,让王体乾看着也感到喜欢,男人一般不在意对方的相貌,太监就不同了,他们既有男人的想法,也有女人的特点,变了太监的男人,通常更为细心,注意的点也远多于正常的男人和女人。 “是在这里办酒吗?”王体乾声音放大了一点,问韦宝道。 “是是是。”韦宝急忙起来躬身带路,恨不得将王体乾捧在手上走路:“王公公千万小心,您是千金之躯。小心,小心。” 王体乾身边的一帮随扈太监差点没有笑场,都暗忖你小子怎么不进宫?进宫肯定是一把好手!比我们侍候的都周到。 直到王体乾跟随韦宝进入了海商会馆,王体乾似乎随时携带的足以威慑几条街的强力气场,才稍有减弱。 晋商乔东升、乔广进,直隶商帮杨明晨、杨四庆,还有一堆跟随在大哥们身后一起打压韦宝的大大小小的掌柜们,这时才感觉仿佛稍微能喘口气了,刚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点,似乎只有憋着气,小小一点点的呼吸,才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但他们的心脏仍然剧烈狂跳不止。 不用人招呼,瞬间有上百大商号的掌柜们往乔广进身边聚拢,要看看‘商界领袖’现在怎么说?乔广进是众人的主心骨。 乔广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站在海商会馆门卫的一帮东厂番役和锦衣卫,定了定神,“别都愣着了!赶紧备礼向韦家祝贺啊!” 众人这才知道要做什么,一起称是,人家韦宝的开业庆典,连司礼监掌印太监都来了,还想着打压不成?再打压韦宝,莫不是要在大明造反?都不想再当大明的子民了? “备多少礼合适啊?”有人问道。 乔广进没好气的边回晋商会馆,边道:“自己看着办,这事也问我?” 一帮人诺诺称是,各自赶着回去包红包去了。 这一下,韦宝在海商会馆陪着王体乾说话,一大帮官场众人闻讯赶来,大都是之前韦宝让人下了请柬,没有将韦宝当回事的人。 韦宝下给官场人物的,都是和生意有关的街面上的官场,没有下给朝堂中的大员,犯不上,街面上的,多属于京城的卫戍体系和巡捕体系,那都是在司礼监的牢牢掌控下的一帮官员,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王公公都亲自来了,谁还敢端架子?不少人都是正在吃饭,听闻风声,放下碗就赶过来了。 “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使司梁指挥使大人到。” “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使司副指挥使刑大人到。” “礼部右侍郎、顺天府王知府大人到。” “顺天府府丞周大人到。” “锦衣卫指挥同知田大人到。” “锦衣卫指挥同知……” 官场中人来的牌面越来越大。 原本打算包个十两纹银,二十两纹银的商户掌柜们,赶忙加码到五十两纹银!一百两纹银!希望韦宝不要记仇。 原本打算包个五十两纹银,一百两纹银的商户掌柜们,也赶紧加码到二百两纹银,甚至是五百两纹银! 在这年代,即便是京城的大商户,这种开业大喜,包个五十两都几乎到顶了,就算是财大气粗的晋商乔家,遇到实力相当大的商号办喜事,也顶多包个一百两纹银,便足够气派了! 但现在看这种情况,韦宝的开业庆典,弄得跟个魏忠贤魏公公过生日一般,谁还敢按照正常的规矩来?至少加个五到十倍才能安心哩。 官面上的人来,不报贺银数量,商界的人来,可是要报贺银数量的。 “城南十八家郭记粮油总号郭掌柜礼金二百两纹银!” “十王府街德望楼孙掌柜礼金二百两纹银!” “十王府街南北茶庄张大掌柜礼金三百两纹银!” “十王府街杨记商号杨四庆大掌柜礼金五百两纹银!” “十王府街晋商会馆掌事、乔家商号乔广进大掌柜礼金两千两纹银!” …… 嚯! 一堆小商号见几家大掌柜都包到这个份上了? 捐个县令才多少银子?不过两三千两纹银吧?这他们都得包多少银子?不由的暗暗叫苦不迭。 一帮人都是参与了上韦家闹事的,现在还一帮伙计被关押在北镇抚司大牢呢,都不知道要出多少血,即便是作为商界老大的乔家应该会‘补贴’一部分银子,他们肯定不会一个大子不不拿出来吧?那事还没有了结呢,这边又得在韦家大放血! 但是想到韦宝现在的身世,鬼都不清楚韦宝和魏公公王公公这种顶级老大到了啥交情了,谁敢不多包些银子做礼金?等下礼金包少了,再惹得人家韦宝不高兴,还不转眼间,一个指头弹死你? 【0155 拜王体乾为干叔叔】 作为刘春石的副手,负责接待工作的范大脑袋差点没有欣喜的晕过去,这么多礼金?两百多家商户,合起来得天价数字了吧? “春石,看样子,少说能收上来三万两礼金!”范大脑袋轻声对刘春石道:“还是京师的掌柜们有银子啊。” 刘春石负责记账收银票,也很高兴,点了点头:“招呼的热络些,别因为刚才的事情摆脸色,听见吗?咱公子是大气的人,咱们当手下的,也不能小气啰。” “知道知道,我是那小气的人吗?”范大脑袋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眉花眼笑的大声对一帮陆陆续续赶来的掌柜们道:“诸位大掌柜的,大家随便吃喝,尽兴而归啊,我们东家现在正陪一班大人们说话,可能要晚些才能过来给大家敬酒。大家可千万莫要挑理,等会又要砸我们店铺啥的。” 一帮人本来就是如坐针毡,一个个都没有动筷子,就这么干坐着,现在听范大脑袋话里有话,更是差点没有被噎死! 尤其是为首的十王府街晋商会馆掌事、乔家商号大掌柜乔广进和他儿子乔东升,还有直隶本地商界的领军人物十王府街的杨记商号大掌柜杨四庆,和儿子杨明晨。 这两对父子是最可怜的,此时哪里有闲情逸致吃饭?虽然韦家的伙食确实很牛! 这次的地震,不但各地灾情严重,对于京师的冲击也是很凶猛的,差不多四分之三的店铺都倒闭关张了,要不然韦宝的收购也不会这么顺利。 韦宝不光要的是不动产,更看重人才的招揽!这么多的失业者,多少人将颠沛流离?所以这次招募的,都是各方面人才中的佼佼者,餐饮业者也包含在其中。 剩下来的这帮老板也一样,能在大风大浪存活下来的人,都是优秀的,不管是经营者还是打工者。 中国饮食文化的菜系,是指在一定区域内,经过漫长历史演变而形成的一整套自成体系的烹饪技艺和风味,并被各地所承认的地方菜肴。 早在商周时期中国的膳食文化已有雏形,以太公望最为代表,再到春秋战国的齐桓公时期,饮食文化中南北菜肴风味就表现出差异。到唐宋时,南食、北食各自形成体系。到了南宋时期,南甜北咸的格局形成。 发展到明末,鲁菜、川菜、粤菜、苏菜,成为最有影响的地方菜,称作“四大菜系”。 韦宝不是很了解苏菜,对鲁菜和川菜是喜欢的,粤菜的印象就是煲汤,也还行。 天地楼主要做的是鲁菜和川菜,都是在京师站得住脚的风味。 今天是正宗的鲁菜,只是可惜,再精美的菜肴,这帮大商户的掌柜们此时也无心吃喝。 刘春石闻言微微一笑,感觉范大脑袋这么绵里藏针的说话,有些阴损了,这些掌柜都不是小生意人,就是当中最差的,拎到山海卫也是最上层的大商家,若不是到了京师,你能见得着这么多厉害商号老板们? 韦宝的确是暂时抽不开身来管这些人,正忙着给摆在海商会馆内的八桌官场大哥们敬酒。 李成楝一直跟在韦宝身边,他的年纪整整比韦宝大了二十岁,生韦宝出来都行,现在却十足像是韦宝的小弟。 能有个成熟稳重的皇亲国戚当小弟,一下子将韦宝的逼格提升了不少,否则韦宝一个14岁的少年人,的确有点撑不起场面,在一帮老谋深算的大官面前,会像是小学生一般。 “各位大人一定要吃好,小小意思,都请不要嫌少。”韦宝一面敬酒,一面让手下人拿出红包递给各个当官的。 刚才这帮人包了多少钱来,他原封不动之外,另外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翻一倍包回去,这个便宜是不能占的。 当官的们见韦宝这么会做人,加上搞不清楚韦宝和魏公公王公公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纷纷站起身还礼,都说客气话。 韦宝跟来的每个人都说几句话,这个交际效率就高了,要是在平时,就算是官场中人一次想和这么多有实权的官员说上话,也得几个月时间,韦宝一次性就搞定。 等韦宝回到和王体乾单独吃饭的主桌的时候,不少当官的便偷偷看红包到底多少,发现翻倍了,别人也都是翻倍,一个个失落哟,均暗忖早知道就多包银子了! 当官的给平头老百姓包红包,最多的不会超过十两银子,这不上火吗? 王体乾也包了红包,这是国人的传统,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位的人,只要参加类似的喜宴,封红包的礼数是不曾荒废的。 王体乾包的是二十两纹银的银票,已经不算少了,韦宝奉还的是一百倍,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王体乾当着韦宝的面看过,不动声色道:“韦公子不会是嫌我包的银票太小吧?这么重的礼,倒成了你给我祝贺。” “王公公,这是哪里的话,您这么大体面的人来我这里,我这是上辈子烧了不少高香了,哪里会嫌少?”韦宝笑道,“您给我的银票,我要封存好,以后留给子孙做个纪念。” “那我是不是得在银票上签上名字?要不然谁知道是我包给你的银票?”王体乾听韦宝说的夸张,忍不住带上了点微笑:“嘴巴还真滑溜,都赶上宫里面那帮小子了。我的事情多,也没有功夫在这儿待长了,直接说了。” 韦宝一怔,不知道他要直接说什么事情?因为王体乾说完停顿了一下。 韦宝最怕跟这种瞎断句,一副老谋深算的人物打交道,急忙陪笑道:“您老是大人物,事情肯定多,请说。” “你小子有福气了,魏公公看上你了,明白什么意思吗?”王体乾将韦宝的红包揣入袖兜中,一面去夹菜,一面不动声色的问道。 韦宝立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不是想收自己当干儿子,就想收自己当干孙子呗。他左右看了看,为了和王体乾说话方便,这里没有他自己的随从,只有跟着王体乾身边侍候的四名太监。韦宝不知道这些人是王体乾自己的人,还是魏忠贤的人,感觉说话不方便。 对于王体乾这种身份的人,没有必要拐弯抹角,韦宝见人家已经点明了,便预备将自己拜在王体乾门下的事情说出来。 王体乾见韦宝的眼神,知道韦宝有什么不想让人听,只能和他单独说的话,看了那四人一眼,“我和韦公子说会话,你们到外面侍候吧。” “是,王公公。”四名太监答应着,便退了出去。 韦宝听四人对王体乾的称呼和见四人的反应,便暗忖这四人之中,至少有两个人不是王体乾自己的人,而是魏忠贤派在他身边的,没有想到太监自己对自己人也防的这么紧。 现在没有人在旁边了,韦宝才轻声道:“公公的意思,是不是魏公公想收我做干孙子?” 王体乾鼻子呼出一口气,似笑非笑道:“到底是聪明人,一听就全明白,不是干孙子,是干孙子的话,用得着我来吗?魏公公的干儿子不少,随便来个人,就成。” 韦宝哦了一声,那就是干儿子了啊,看样子魏忠贤挺器重自己的?不过,这并没有改变他的初衷,直言道:“王公公,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能蒙魏公公赏识,是我祖宗多少代修来的造化,只是……” 王体乾见韦宝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顿时不悦,“你还不乐意?” “不是不是,我当然是一万个愿意,可惜我克父啊!这要是因为收了我当干儿子而克了魏公公的话,怎么担当的起?”韦宝其实在说这句话之前,已经想好了,明着驳了魏忠贤的意思的话,肯定不行,才找了这么个理由,“我爹娘给我算过命,我克父。王公公,我从小,我爹身体就不行,后来算过命,知道我克父,我管我爹喊叔父,这之后,我爹身子才好了。” 王体乾闻所未闻这种事情,疑惑的看着韦宝,“还有这种事情?” “是啊,我开始也不信,后来又试了几次,还真是这样的。”韦宝轻声道:“后来我又找一算命的算过,算命的说我命硬,所以不能有爹压着,但是若有姓王的贵人愿意当干叔叔,倒是可以。因为王姓带这个王,压得住。” 本来王体乾还有点相信,听韦宝这么说,顿时心里跟明镜了一般,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会打起自己的主意来了?呵呵,你什么玩意?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还由着你个啥也不是小老百姓来挑剔了? 王体乾忍不住用深邃的目光打量韦宝,暗忖你小子胆子不小,魏公公看上你,你还敢挑肥拣瘦的?怎么着?不想认魏公公,想认我当干叔叔? “大胆。”王体乾一声轻呼,放下筷子,用旁边雪白的汗巾擦了擦嘴唇。 韦宝吓得赶紧跪下磕头:“没有半句虚言啊,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王公公跟前说假话,今天要不是有王公公在场,我这几片小店已经被人砸烂了。” 王体乾看着14岁的韦宝,不知道韦宝是真的鬼灵精,小小年纪就想很多事情,是真的在挑选靠山,还是说年轻人没有什么见识,见自己今天气势能镇住场面,以为自己比魏公公更高? 要说朝中人认为他比魏忠贤厉害,那是绝无可能的,但是小老百姓不知道宫中的道道,加之韦宝年纪又这么轻,还真有可能。 “你起来说话。”王体乾不动声色道。 韦宝答应着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却再不敢坐下了。 “你知道一万个我也赶不上一个魏公公吗?魏公公看上你小子,你还挑肥拣瘦的?”王体乾挑明道,“小小年纪,心眼还挺多。” “我这等草民,有啥资格挑拣呀?叔,我说的都是实情,真是不敢克了魏公公!”韦宝也不装糊涂了,轻声将话也挑明了,看着王体乾的眼睛。 王体乾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韦宝的脸皮这么厚,居然直接喊上叔了。现在韦宝挑明了,他也更加高看韦宝一眼,知道韦宝是拎得清楚他和魏忠贤哪个更有权势分量的。这才是个14岁的少年啊!这得多深的心机,才能舍弃魏忠贤这么好的大靠山,认在他的门下啊?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韦宝,王体乾却觉得跟韦宝很熟悉一般,觉得韦宝的确和自己有点眼缘,本来今天魏忠贤让他亲自来出席一个平民老百姓的开业酒,他就觉得很蹊跷,魏忠贤再怎么也不该让他亲自过来。没有想到韦宝又死活要拜自己这头,这让他犯难了。 “你少动歪脑筋,我可没有答应做你叔,这事,我回到宫中会一五一十的向魏公公说明白的,我只是帮魏公公办个事。”王体乾将话封死道。 韦宝已经料到王体乾很有可能是这个态度,也更加笃定了王体乾刚才说的不错,虽然不至于一万个王体乾才抵得上一个魏忠贤,但是王体乾的实力达不到魏忠贤的百分之一,这是有可能的,所以人家根本不敢造次。 但韦宝不会就此罢手,反正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再要收回,已经来不及,只能硬气到底:“我也没有想瞒着厂公啊,我命硬,真的克父,这么大的事情,要是瞒着不报,耽误了厂公的健康,我不是罪该万死么?” 王体乾见韦宝还坚持,还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被他逗的忍不住嘴角一弯,“那你不怕克我了?不怕为了这事,厂公不高兴?魏公公要是不高兴,就是皇帝老子也未见得能救你,明白吗?” “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就是害怕,也不敢欺瞒王公公。真是算命的说的,公公不信的话,可以差人到我们那儿去查。我克不着您,您姓王,您就是我这一生的贵人。”韦宝赶紧道。 “我说你看着挺机灵的孩子,是不是傻?这是多好的机会?给我当干儿子,你啥都捞不着,我根本不出宫!就是大臣也没有几个见过我的人,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但你要是给魏公公当了干儿子,这一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王体乾面带寒霜的责问道:“还有,你再胡说八道的攀扯我,还说不准让我遭魏公公的猜疑。” 韦宝急忙跪下磕头道:“那公公就只向厂公说明我克父便罢,我命中需要个姓王的贵人这事就不要提了,我烂在肚子里。反正我已经想好了要将王公公当亲爹了,刚才您一下轿子,我见着您第一眼便知道咱爷俩有缘分,像是天定好了似的。我现在银子不凑手,等会礼金收上来,全部孝敬给王公公,没有王公公,我啥都不是。” 韦宝说着说着,居然无声的流起泪来,他感觉到自己哭了,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啊,没有想到自己的演技都已经这么爆表了?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666。 王体乾这种老狐狸老油条,自然不会轻易被感动,但是韦宝能做到这一步,诚意还是表现出来了的,沉吟着不说话,就由着韦宝这么跪着无声落泪,转而居然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起菜,喝起酒来。 韦宝一汗,老东西,太狠心了吧?老子哭的梨花带雨的,跪的两个膝盖都疼死了,你好歹有点表示,就算不肯,先让我起来,安慰两句也行吧? 王体乾没有要安慰韦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抬了抬手,示意韦宝起身。 韦宝无奈的站起身,“王公公,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不敢有半句虚言,是人都知道攀上了魏公公是天大的福分,但在我看来,能攀上王公公要比攀上魏公公的福分大一万倍不止!因为王公公不仅才华横溢,且为人低调,大家都敬畏您,不露面又让人敬畏,才是真豪杰。而且魏公公的干儿子干孙子,干孙子的干儿子,干儿子的干孙子,遍布天下,不胜枚数,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对王公公只要一心一意,您就能时常想着我,这根本没法比,我心里只有王公公一个人。” 韦宝说完便不再说了,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对聪明人说多了,别人只会反感,更何况王体乾这把年纪的老太监,又聪明又狡猾,经历了多少风雨,自己还不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王体乾起初以为韦宝只是怕魏忠贤会倒台,将来会担关系,能想到魏忠贤有可能倒台,这已经不是一般人了,朝堂大员中有这等见识的人,一只手也数的过来!更可怕的是,韦宝居然还能想到魏忠贤干儿子干孙子,势力庞大,人数众多,他进去难以受重视,跟着自己则大不相同,一个14岁的少年能想到这一点,更加让王体乾吃惊! 更为可怕的是这些事情,都是在他和韦宝见面之后,这极短的时间内,韦宝做出的决定,绝不是这少年预先能知道的,他自己也是刚刚才得到魏忠贤的指派,刚刚才知道来十王府街出席韦宝的开业喜宴而已,韦宝更加不可能事先得知,这么短的时间内决定这么大的事情,这是何等的果决? 在王体乾看来,果决是人最重要的品质,尤其是做决定的当口,机会转瞬即逝!非常欣赏韦宝的资质。 韦宝先是在宫中找到西李做靠山,转而又想攀附自己,自己和西李虽然都不是很惹人注目,但是韦宝选的人,的确是有见地!他和西李形成的力量,纵然比不上魏忠贤和客巴巴,但宫中和朝中的大小事情,能第一时间得知,并有改变扭转的权力! 王体乾越想越觉得韦宝神奇,不时的看韦宝一眼,像是在研究古董花瓶的买家一般。良久无法做出决定。 “我一般一年出不了一次宫,也从来没有认过干儿子干侄子这些,我有个徒弟,他叫常成文,倒是在宫外有个宅子,在东直门大街开元寺后面的万家胡同。宅子是常公公的外甥在住,他外甥叫茅俊良,草头茅。不过常成文也一年难得出宫一趟。以后除非是遇上过不去的事,否则不要找到茅家去。”王体乾忽然轻声道,并不看韦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韦宝大喜,急忙跪下磕头,然后轻声道:“叔,我以后就是您亲侄子,亲儿子!”暗忖:你个死老太监,这么半天才答应。宫外弄个宅子,还弄得这么隐蔽,倒两次手,搞得跟特工秘密据点似的。 王体乾看了眼韦宝,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稀里糊涂的收了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当干儿子,轻声叹口气:“你可别惹事,惹了事,说出我来,我也不会保你,不会认你,更不会救你!” “知道,知道,叔,我明白您老的意思,我不用您认,平常咱就装的什么关系没有一般。但您老百年之后,请准我给您披麻戴孝!此情可表,天日可见!”韦宝的脑子活,想不出王体乾为什么忽然又答应这事了,暗忖他说从来没有认过干儿子,像他这么谨慎的人,一年都难得出宫一次,更不会随意跟外臣交往,很有可能说的是实话。估计是冲着这一条收了我的吧?!毕竟太监不能给太监送终吧?这年代的人,最在乎的便是身后事,赌咒发誓,常拿坟墓啊棺材啊这些说事。 还真的被韦宝说着了,王体乾会这么冲动的收韦宝当干儿子,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送终的事情!虽然王体乾可能现在没有想到,但是潜意识里面一直有这种想法。 韦宝是会看眼色行事的人,从一见着王体乾,便觉得老太监似乎对自己有些好感,又极为想攀上王体乾这颗隐藏大树,所以便顺杆子极力巴结,没有想到真的成了。 王体乾听了韦宝这话,眉头舒展开来,在韦宝的肩头按了一下。 韦宝急忙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叔。”韦宝刚才已经说了自己克父,而且他是有爹的人,再叫别人爸爸,也叫不出口,叫叔倒是叫的很亲热,模仿着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叫自己的模样表情,倒也生动自然。 “记着,这事要是泄露给第三个人知晓,你是聪明人,知道后果吧?”王体乾忽而冷然轻声道。 “叔,放心吧。”韦宝点了点头:“我年纪虽然小,嘴巴严实的很。” “还有,逢年过节送孝敬的时候,也别让人发现,那地方没有人知道,常公公和我在宫里面,也很少说话。”王体乾又道:“你能找到茅家去,茅俊良自然便知道你是自己人。” 韦宝急忙哦了一声,暗忖王体乾是真谨慎,这是多少道保险啊?常公公自己很少到外甥那里去,很少出宫,你和常公公同在宫中,你又很少跟常公公说话,额,够谨慎,不过韦宝很喜欢王体乾这种性格的人,大大咧咧的人才死的快,像他这种谨慎的人,才能闷声捞好处。 “你这事,只怕魏公公会不高兴,我尽力周旋吧!你真的不后悔?攀上了魏公公,真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攀上我,没有半点好处。”王体乾再次冷然道,语气比刚才告诫韦宝的时候还冷。 “不后悔!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儿子不能嫌弃爹呀!”韦宝伸出三根指头,再次轻声发誓道。 “起来,开门去。”王体乾微微一笑之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面孔。心里却暗骂年轻人不知道轻重,瞎打什么比方?什么狗不嫌家贫? 韦宝点点头,赶紧站起身,收敛了笑容,定了定神,等脸上恢复平静之后,才去开门。 韦宝这个细节也赢得了王体乾的好感,暗忖这年轻人的确天资聪颖,才这么小的年纪,比宫中的老人还顾虑周详! 韦宝和王体乾单独待在屋内,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并不让跟着王体乾的两个魏忠贤派出的太监如何起疑心,外人给宫中太监送礼,那也是常有的事情,送礼的人都喜欢偷偷摸摸的,不愿意当着旁人的面,这都在情理之中。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去了。”王体乾道。一副冷淡表情,任谁也想不到,就刚才这么极短的时间内,王体乾和韦宝已经结为了父子关系。 “王公公且慢,我还要给魏公公备下一份谢仪,烦劳王公公帮我带往宫中。”韦宝急忙道,表情很自然,谁也看不出破绽,不会想到他和王体乾已经有关系了。 “你倒是很会做人,快些吧。”王体乾道。 韦宝答应一声,急忙让手下去准备一万两的银票封个大红包过来,并让人又备了十两纹银一个的足重大官银,给王体乾的四名贴身太监。 “几位公公请笑纳,下回什么时候想到我这里来吃饭,请随手赏光,这是我们小号天大的荣幸。”韦宝满脸笑容道。 几名太监看了王体乾一眼,王体乾同意他们收了,才接过银子,对韦宝道谢一声,都暗忖韦宝是真会做人,没有想到他们也有份。 韦宝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双手奉上给王体乾:“王公公,这些请公公留着打点旁人,跟着公公的人太多,我怕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公公自行打赏。” 王体乾笑着接过这封小红包和韦宝准备好了给魏忠贤的一封夹着上万两银票的特大红包,“这就行了吧?” “令有几身款式好,料子好的皮草,烦请公公带回大内给奉圣夫人,让我聊表心意,我还额外给奉圣夫人准备了一套茶具,是西洋来的时髦货,也请公公带回,都在底下放着呢。”韦宝答道:“还有我大哥李成楝当锦衣卫小旗官的差事也好几年了。” 王体乾点头道:“东西我会帮你带入大内,会向魏公公和客夫人说明,你有心了。至于李成楝的事情,也会告知魏公公。” “多谢王公公!还有一事。”韦宝笑道。 王体乾忍不住嘴角一弯,心说你能一次说完吗?这孩子的确是太会做人了,送了这么多东西和银子,是一个人没有落下,他即便不巴结上自己当干儿子,不管做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太差,“说吧。” “听闻公公书法一绝,不知公公能否为小店提匾?”韦宝想到,有了王体乾亲手所书的匾额,以后谁还敢不把自己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放在眼里? “这可不成,我是大内的人,哪里有太监为商家提匾的?这不得被言官参死?怎么想出来的?”王体乾又好气又好笑道,虽然极力装出严肃,但内心已然有些将韦宝当成自己的子侄了,语气不免柔和了许多。 老太监没有家人,一旦有了这么一层关系,看韦宝的眼神,便多多少少带上了一份温情。 韦宝一阵遗憾,他怕王体乾亲自来他店里,好是好,总归也只是在京城闹的动静比较大,但是外面人不知道啊?但是如果王体乾肯帮他提匾,那么他将来在各地开办的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便都可以用上这同一款式的,有王体乾亲笔落款的牌匾,那就等于打了一个超级大的,超长时间的大广告啊! 作为一个现代人,韦宝对广告效应是极为看重的,满脑子都是经济挂钩。 “好不容易见着王公公这么大的大人物,怎么样也得给我留点墨宝吧?”韦宝可怜巴巴的道。他是个没有身份的人,要是这趟来京师,没有留下个魏忠贤或者王体乾这样的大人物的信物,出了京师,有什么用?这年代又不能拍照啥的,要是能拍照,现在一定跟王体乾多照几张相,贴的满世界都是,挂在店门口也能当成护身符! 王体乾沉吟了几秒,他明白韦宝的意思,知道有自己赠送的书法留在身边,能当成护身符用,觉得可以为韦宝写点东西,但是实在想不出写点什么,其实他的墨水也不多,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笔字倒是练出来了。 【0156 金面扇】 “你要我给你写点什么?”王体乾遂问韦宝。 韦宝也不知道,傻萌的笑了一下:“公公随便写点什么都行,最重要需注明是王公公送给我的,一定要把王公公和我的名字写上。” “看你像是进过学的人,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诗词?我给你题个扇面得了。”王体乾为韦宝着想道。扇面是读书人随身必备之物,关键时候,把自己送给韦宝的扇面打开来,官面上,便不会有什么人敢难为他了,即便是有东林人士不知道死活敢欺到自己头上,也得投鼠忌器。 诗词?还要是我自己做的诗词?老子哪里有这两把刷子呀? 不过韦宝转而想到了这事的好处,察觉体会到了王体乾帮自己的心意。 这的确是一个扬名的机会,自己的生意有了大内撑腰,这是关系上的事情,还得向世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学问才行。 毕竟大明这年代看重学问,儒商可比赤脚商人起家的商人,要吃香的多,也为自己以后在科举道路上行走提供了一个契机,人家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王公公都欣赏我的诗词的话,谁敢笑话老子没有学问?到时候笑话自己便是笑话王公公。 就韦宝对原本历史的了解,魏忠贤势力至少还能牛逼个四年!自己这四年当中,怎么样也得先把功名拿到手,步入官场了吧?连王体乾王公公都欣赏自己的诗文的话,各级科举考官们,你们应该能掂量轻重吧? “还真有一首拙作,待我先写下来给王公公看看。”韦宝会的完整的诗词极少,多是小学、初中、高中为了应付语文考试而背的,绝大部分都是唐宋的诗词,现在是明末,明朝和明朝之前的诗文肯定不能随便拿出来了,这时候要拿出来,只能拿出清朝和近代诗人的东西,清朝数得着的诗人极少,近代那些题材也不太适合现在这个时候,选材面就更狭窄了。 而韦宝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文学,平时也就看个逗趣小说,即便偶尔看过点诗词,也不会去记去背诵啊。 龚自珍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龚自珍的这首诗,是韦宝最先想到的,也最熟悉的。 不行,不行,这说不准被定位反诗吧?啥意思,说现在皇帝和朝堂不够抖擞?现在的人才都死板无能? 太祖的‘北国风光,千里雪飘,万里……’ 不行不行,傻子都知道不行,找死啊?韦宝先把自己吓出满头汗了。 再一首就是韦宝比较欣赏,也比较熟悉的一位争议大能人物——李鸿章的两句诗了。 李鸿章是晚清名臣,洋务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是淮军、北洋水师的创始人和统帅、洋务运动的领袖,建立了中国第一支西式海军北洋水师。官至东宫三师、文华殿大学士、北洋通商大臣、直隶总督,爵位一等肃毅伯。其一生中参与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包括镇压太平天国运动、镇压捻军起义、洋务运动、甲午战争等,代表清政府签订了《越南条约》《马关条约》《中法简明条约》《辛丑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视其为“大清帝国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慈禧太后视其为“再造玄黄之人”。 李鸿章尽力维护中国的利益,洋务图强,然而无法改变中国落后的现实。对于不平等条约的签订,他曾据理力争,然而无奈国家羸弱,不得不接受屈辱的要求。 他与曾国藩等人主导洋务运动是其进步的表现。他也有外交上维护中国的事迹,如在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后独自前往谈判,最终不割地而平息事件;在甲午战争处于不利情况时曾主动用最小代价来达成和解等,都是他卫国有利的一面。 但后人也多诟病李鸿章曾作出的错误决策。如过于避战和重视海防而愿意牺牲整个新疆放弃疆防;1885年在完胜日本的情况下签订的《中日天津会议专条》,给予了日本可以派兵进入朝鲜的权利;与日本的中日甲午战争中的指挥失误导致军舰在威海卫被全歼;中法战争胜利后反而签订了不平等条约等。 虽然这些不利条约和做法受制于各种客观条件,但他依然要为这些事件的误国行为承担很重的责任。 另外在早期镇压太平天国运动时,他杀人过多。 这也牵涉到对于湘军和淮军的整体评价。 洋务运动和他的一系列措施并没有改变中国继续沦落,也让他的功劳并不显著。 韦宝和大多数人不同,他很欣赏李鸿章,认为李鸿章是清政府倒台前几十年那个风云时代中,中国自己生产的伟人,是古代和近代切割的划时代人物。 就李鸿章的诗吧! 韦宝打定了主意,说着便让手下人去拿扇面和宣纸过来,研墨挥毫。 《入京》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 这诗总共有八句,但韦宝只记得两句,便写了下来,也不管对照不对照,工整不工整,当初是因为诗句朗朗上口,字里行间中有一股豪情壮志和霸气,才让韦宝看了一遍便记住了,却只记得开头这两句而已。 这诗表达的是作者渴望参与国事的雄心壮志,认为历史是王侯将相写的,他就要做王侯这样的人。 在韦宝看来,醉心功名利禄,这应该是封建统治者最喜欢看见的事情,是乐于见到天下读书人都有这种想法的,应该不犯下什么忌讳,所以写了出来。 韦宝的一笔字,在现代能拿个中学生水平的地区书法比赛奖项,但到了大明,也就勉强算是童生水平,贵在刚劲有力,筋骨还行,倒也有几分男子汉气概。 王体乾站在韦宝身边看着韦宝写字,因为厅门打开了,所以外面的一帮喝酒小声谈话的官员们,也能看见这边韦宝在写字,一群人便好奇的站起身张望。 “不错,不错,诗不错,字也不错。”王体乾虽墨水不多,到底是司礼监第一杆笔,平时要在纸面上跟一帮大臣斗法,才学还是练出来了几分的,对韦宝这几个字,极为欣赏。这个欣赏是有前提的,因为王体乾已经将韦宝的身世弄得很清楚,知道韦宝出身农家,根本没有什么靠山,而且连进学都没有进过,一个没有进过学的人,不但能自己作诗,还能写一手拿出去见人的字,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所以才会极为欣赏。 韦宝的身世经历和普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穷人相同,所以只要是寒门子弟,不管是通过什么途径崛起的人,都会在知道韦宝的身世之后,对韦宝产生好感,产生惺惺惜惺惺的感觉,尤其是太监们,太监个顶个都是因为穷的吃不上饭才入宫的,否则谁愿意让孩子断子绝孙? 韦宝这趟来京走的路线特别准确,和他的身世非常稳合,接触到的虽然都是上流社会,却是最苦的人崛起成的上流社会的那波人。他们看年轻的韦宝,很容易从韦宝身上看见自己当初的影子。 “多谢王公公夸赞!”韦宝见王体乾夸奖,心里喜欢,知道这诗没有问题,他可不敢胡乱跑到古代做什么文抄公,这是什么年代啊?说错话都容易被找大麻烦,更何况白纸黑字的,出一点错便小命难保,能少动笔,就绝不在外人面前展露。文学装逼,风险太大。 一帮官员见王体乾夸赞韦宝,一个个高声附和,都夸好诗好诗!好字好字! 韦宝笑眯眯的团团一拜,感谢诸位大人夸赞云云。 说话间,王体乾一蹴而就,将韦宝的诗题写到了扇面上,落款是司礼监王体乾赠与韦宝云云,并注明了现在的时间,天启四年正月13。 虽然宦官不能随意结交外臣,不过韦宝这时候不是官,一个小老百姓,这可以算是读书人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不犯忌讳。 大明太监和朝臣互通诗文,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和一个小老百姓。 众人又是一番交口称赞,这回更加卖力些,夸赞王公公的字写的好,什么苍劲挺拔,寒风傲骨,矫若游龙之类的阿谀献媚之词,铺天盖地袭来。 韦宝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才领略了啥叫拍马屁,自己跟人家比,也就不要脸的程度能拼一拼,其他的,还真赶不上,人家都是国家队级别的,至少也是国家队替补级别的,自己也就一乡镇水平。 锦衣卫指挥同知田尔耕身上恰好有一副刚刚买来的古董扇面,还是空白的,扇子根骨皆为黄金打造,极为精致华贵,此时想起,便当即拿了出来:“王公公如此冠盖天下的书法名作,用这等普通扇面题写,着实可惜,下官献上一把好扇。” 田尔耕是原先兵部尚书田乐之孙,正宗的世家子弟,虽然在军方为官,却有点文人的酸味,要不然武官是没有几个随身带扇面这类东西的。只可惜这家伙酸归酸,却没有多少墨水,否则以他的身世,最适合的倒应该是跟东林人士们混迹在一条道上,而不是走上了阉党之途。 众人一看那扇面,便知道珍贵的很,金面扇啊!顿时啧啧称奇,赞叹不已。但内心都暗骂田尔耕这马屁拍的及时!能见到王体乾王公公,这已经是极其难得的机会,还有机会拍马屁,这怎么不让人生气? 不过在场众人都是什么水平的人?全一脸喜气洋洋的称赞说该当在这幅扇面上题字,才配得上王公公的身份云云,丝毫看不出一点嫉妒。 韦宝微微一笑,“多谢田大人,这幅扇面多少银子?我斗胆向大人买下。” “不用不用,韦公子这就见外了不是?能为王公公效绵薄之力,这是何等的荣耀?千万莫要谈银子。”田尔耕笑眯眯的连连摆手,整的跟韦宝很是熟稔一般。他这幅扇面花了二百多两纹银,这还是仗着他的权势,还是碰巧得来,否则在正常年景,正常人到古董店铺去买,至少得三四千两银子才能买到,还得碰巧才行,古董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 王体乾是识货之人,拿着扇面看了看,对韦宝道:“看手工和成色,怕是唐代宫中的物件,极为罕见!既是田大人一片好意,我便再写一副,这把扇子,你给田大人三千两银子吧。” 韦宝急忙躬身答应,让人去取银子,心说好是好,可这么昂贵的扇面,老子随身携带的话,天下的柳子们还不都红了眼的想要啊?这装逼的物品太华贵了也不是好事,风险陡然增加哩。 田尔耕推说不要,但那也只是客套,转手能赚上十多倍的银子,极为高兴,连声向韦宝客气,看出王体乾似乎对韦宝青眼有加,不敢怠慢,最后田尔耕和韦宝客气推让了半天,田尔耕仍然不肯要银子,韦宝却执意要给。 “田大人,王公公发话了,你怎么好推辞呀?”韦宝道。 “那等会再说,等会再说,不急。”田尔耕笑眯眯道,说着还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拍,四十岁的人,倒像是跟韦宝是哥们。 这不由让韦宝对田尔耕的印象深了一些,他听过田尔耕的大名,知道是后面魏忠贤的厉害爪牙!今天见田尔耕做人也这么厉害,更是留心。 韦宝忽然发现一个事情,似乎越厉害的人,给人的感觉越是亲切随和,一个个都像是天然的哥们,仿佛前世注定的缘分一般。 王体乾又在金面扇上题完一遍字,刚才才写过一次,这次比刚才更好一点,他极为满意,哈了哈气,还在手中拿远看了看,然后递给韦宝:“这下高兴了?” “多谢王公公!”韦宝急忙恭恭敬敬的双手捧过金面扇,见王体乾对自己的态度和蔼,不由一汗,暗忖你说好的不要让外人看出来咱们的关系呢?人到底是感情动物,太监们也是很动情的。 王体乾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带着一批随从而去,韦宝和众官员急忙一起相送,直送出十王府街,还是王体乾让众人先回去,要不然一帮人恨不得直接将王体乾王公公送入午门,送入皇宫大内才安逸。 “诸位大人,今天一定要在我这喝好,喝高兴才行。”韦宝见王体乾走了,热络的招呼一帮官员。 众人见王体乾对韦宝的态度都那么亲近了,哪里还敢小瞧了韦宝,一个个满口答应,纷纷围拢过来和韦宝攀谈,韦宝笑呵呵的跟这个说一句,跟那个说一句,浑身是劲,感觉这种吃喝玩乐的生活,还是挺适合自己的。 “田大人,三千两纹银,您无论如何得收下!”韦宝并没有忘记这茬,不能占人家当官的便宜呀,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还不知道得多少杀气呢。随便背后来一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明知道这人以后还会成为魏忠贤的头号爪牙,哪里敢怠慢? “兄弟这是瞧不起老哥哥呀?”田尔耕笑眯眯道:“兄弟,咱们这般投缘,一见如故,不如做兄弟吧?” 韦宝一汗,在韦宝和田尔耕身后,也随同众官员来相送王体乾的李成楝也不由的大汗。 田尔耕想和自己结拜? 韦宝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感叹,他是清楚历史走向的人,只要崇祯上台是无法逆转的事情,魏忠贤的倒台也同样无法逆转,你这阉党集团的头面人物之一,要跟老子结拜,你是嫌我活的太过滋润了还是咋地呀? 却马上露出喜滋滋的表情,“田大人这么器重我,这是我的造化呀!” “哟,韦公子这是答应了?那咱们立刻回去摆酒庆贺,今天可真的要多喝几杯了!”田尔耕笑呵呵的边说边对众人道。 众官员都是阉党系人物,暗道田尔耕无耻,跟一个没有官身的大头老百姓,用得着这么巴结?虽然看出王体乾对韦宝不错,但是毕竟韦宝现在名分未定,形势并不明朗,他们也没有对韦宝太过夸张的接纳。 最主要,还是因为韦宝只不过是一个大头老百姓! 韦宝心里叫苦不迭,这还真不好办,刚刚推了魏忠贤这么大的一根橄榄枝,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呢,没有想到现在又碰上田尔耕这枚小橄榄枝?这要是再不接的话,难以收场。 不过韦宝到底是韦宝,转眼间便计上心来:“田大人如此赏识,这真的是我韦宝的造化!不过我已经认了一个大哥了,并且发誓,此生只和我大哥一人结拜,这……不如这样吧?田大人跟我大哥李成楝结拜,我大哥是国舅,你俩的身份也配合,这样,等于咱们都是兄弟了!” 韦宝说着便将李成楝拉了过来,暗忖看田尔耕这枚草率便要与人结拜,看样子在京师官场,找人结拜就跟喝茶聊天一般随便吧?那么以后这种事情一定还少不了,不如就把李成楝推出来当挡箭牌,反正李成楝因为东李李庄妃娘娘的关系,八字够硬,即便将来崇祯掌权上台,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李成楝懵里懵懂的被韦宝拉到了田尔耕的身边,‘这……这……’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成楝本来就是田尔耕的手下人,一个没有权力的空衔,根本不被田尔耕放在眼中,田尔耕之所以会高看韦宝,一方面是王体乾刚才在不经意间展现的对韦宝的看重态度,另一方面,也主要是看重韦宝小小年纪,便手腕过人,觉得韦宝有本事! 人和人结交,首先是看重对方本人怎么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就是再有背景,人家也只是想着怎么利用,而不是想着去结交。 “刚才似乎听韦兄弟向王公公提了老李小旗官的事情,看样子,老李不日便将升总旗,甚至是百户了吧?提前道贺一声。”李成楝并没有表露出不开心,韦宝这么推辞,他不管真假,都觉得有点受到怠慢了,微微不悦,却一点不放在脸上。 李成楝虽然贵为皇亲国戚,但在皇亲国戚当中啥都不算,在锦衣卫这个体系当中,更是等于最普通的校尉、力士、校令,甚至都不如,因为别看校尉、力士、校令这些是最底层的人,但他们也正因为没有一点官职,反而差事排的满满的,有差事就有机会‘分钱’,日子反而比李成楝这种空挂着个小旗官头衔的当官的人强。 这点在哪个年代的单位中都一样,靠边站的当官的,还不如底下办事的,所以现在田尔耕这种仅次于锦衣卫指挥使的大人物跟他说话,他便激动的比入宫见到皇帝还紧张了,“田大人……我……这事……我不清楚。” 韦宝见李成楝这么紧张,遂又东拉西扯的将话接了过去,暗忖自己认的这个结义大哥,人是太老实了些,的确不适合当官。有点靠谱的过头了。 这么一段波折之后,田尔耕仍然对韦宝很客气,却不再提结拜的事了。 韦宝先是将一帮当官的送回海商会馆继续喝酒吃饭。到底是将三千两纹银给了田尔耕,这又让田尔耕对韦宝加倍产生好感!田尔耕是诚心实意不要那笔银子了,他的家世虽然显赫,倒也不是说看不上三千两这么大一笔银子,主要那金面扇是他半买半抢夺来的人家的传家宝,他只花费了二百两纹银罢了,所以并不是特别心疼,另外韦宝都能得到王体乾的礼遇,谁知道韦宝背后到底是什么关系做靠山啊?自然更加不在乎这么点银子了。 但韦宝执意要给,田尔耕无奈,只得收了,“韦兄弟,老哥一见你便一见如故,你说,咱们是不是朋友?” “当然是朋友!田大人能将我一介草民当成朋友,这是给了我天大的脸面了呀。”韦宝诚恳的道。 田尔耕点点头,“以后在京师遇上什么事情,必须来找老哥,大事不敢说,小事的话,老哥都给你办了。” “多谢田大人,我再敬田大人一杯酒!”韦宝微微一笑,热络道。 田尔耕和韦宝喝了满满一杯酒,放下心结,两个人聊的好不痛快。 韦宝喜欢和有点文化,但不是很爱酸不溜秋拽文的人玩,大家都是半桶水,偶尔谈论一点,倒是更加高兴。要是遇上真正的饱学之士,都是一帮真老夫子,那什么都别说了。 陪一帮官吏一会儿后,韦宝找机会离开,到招待一帮商户的天地楼。 他是主家,虽然刚才闹的很不开心,还是要来一下的。这次的宴会分为两边,天地楼招待商界的人,海商会馆招待官场的人。 一帮商户巴不得韦宝不要来,刚才那样打压韦家,又被倒打一耙,现在想到要见韦宝,想想都尴尬,但是若等不到韦宝来,这酒席又不知道到什么阶段算是个头?也不敢贸然离开。 “诸位掌柜的,大老板,失礼了。”韦宝一进天地楼,便春风满面的笑道。 其实韦宝此刻内心中,并没有多舒畅,还记挂着王体乾回去向魏忠贤交差的事情呢,因为不想和阉党或者是东林党搅在一起,所以韦宝和人相处之时,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若是刚才成了魏忠贤的干儿子,他现在便能安心了,所要担心的,也只不过是几年之后,魏忠贤倒台后自己的处境而已。 韦宝作为一个现代普通男人,对钱的渴望,要胜过对权力。他盼着有权有势,想过那种威风的生活,但能做到一方老大,其实就已经很满足了,比如能在永平府呼风唤雨,各方面人马都给面子,生活富足安稳,出入有排场有面子,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并没有幻想跑到京师来威风凛凛,越威风,风险也越高啊,要真的想威风,造反称皇帝是最威风的。 一帮富商见韦宝来了,急忙一起端起酒杯向韦宝祝贺。 “恭喜韦公子了,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这么大的声势,韦公子又这么年轻,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乔广进是众人中的马首,谈笑间一点看不出来他此刻心怀郁闷,很有风度。 韦宝知道这伙人现在很不爽,但是见大家都一副乐呵呵的表情,还是很佩服的,他就很难做到这一点,要论处事灵活,心胸城府,做生意做大了的人,一点不输给官场中人,只是两边的人生道路不同而已,相对而言,商路的难度明显更高一些。当官的还有个代代相传的陋体系,不是朝夕养成的,经商则不然,再庞大的家业,也能在一夕之间败个精光,多有实力的商人,也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行。 “多谢乔大掌柜,刚到京师的时候,头一个便想要拜望大名鼎鼎的乔大掌柜,只是到了今日,才得缘相见。”韦宝微微一笑,一副彬彬有礼的知书达理学士模样,说罢,还很装逼的将有王体乾亲笔题字的金面扇啪的一声打开。 眼尖的人和附近的富商们立马看见了韦宝金面扇扇面上的字,均大感吃惊!王体乾赠送的?还写了字?这都到了什么关系了啊?自己跟这样的人怼,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一帮商人对韦宝更为热诚,一个个说起场面话,说起奉承话,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倒像是都跟韦宝是多年好友似的。 韦宝并不是见好不知道收的人,似乎也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决口不提这帮人刚才怎么叫伙计来闹事的事情,至于他们过后怎么摆平,他也不想知道。 韦宝很谦虚的,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刚刚在商界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跟今天来的每个掌柜都聊上几句,拜托大家以后关照他的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云云,还带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向众人取经。 “什么人最苦?我们这些小商人。”韦宝跟这么多人喝酒,早就晕晕乎乎的了,拉着杨四庆,大着舌头动情道:“生意是做不完的,有人就有生意,小弟绝不敢影响大家原有的买卖,但在我天地商号在京城营业之后,若是能使大家觉得我们还行,能让大家的生意更顺利,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是是,韦公子说的不错,咱们做生意的苦哇。”杨四庆极为尴尬,头两天,他儿子为了几百两银子的差价,将韦宝赶出他们家商号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众人皆附和称是。 韦宝对一帮富商道:“小弟喝多了,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大家见谅,今天一定要玩高兴了,以后小弟但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都请直言无妨,一定马上改过,大家有商有量,人情才通达嘛,切不要再为些许小事伤和气。” 众人一阵尴尬,都硬笑着称是,同时没有人再敢小瞧韦宝是辽西乡里人,是关外的野人了,就冲韦宝这么年轻的年纪,能有这份度量和城府,已经足够让人高看一眼。 但绝大部分人并不买韦宝的账,只是表面做场面而已,尤其是晋商和直隶商帮中,以十王府街晋商会馆掌事、乔家商号乔广进、乔东升、杨记商号杨四庆、杨明晨这些人为首的头面人物,更是不甘心忽然就冒出来一个新兴势力分他们的生意。 这帮人不会想着怎么让市场变大,只看着眼前一小块,想着怎么勾结官员,盘剥百姓而已。 韦宝也知道几句漂亮话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已经挺满意了,至少从现在开始,这些人承认了他和他的海商会馆、天地商号在京师立足了,甚至等于承认了他能在整个直隶立足,京师的影响力辐射整个北直隶是毫无问题的。 一帮随扈扶着韦宝回天地客栈中,为韦宝一个人准备的专有上房的时候,王体乾已经回到大内,赶着向魏忠贤回禀交差去了。 魏忠贤听说韦宝不愿做自己的干儿子,顿时勃然大怒。 【0157 向田尔耕借人】 魏忠贤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城府,即便生气也不会立时发作,只是脸色无比阴沉,王体乾一看就知道魏忠贤此时动了真怒,不由的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只见过韦宝两次,便和韦宝暗中结了父子关系,这还不算,知道韦宝有险情,居然会为韦宝紧张。 奉圣夫人客巴巴正好也在场,她也没有想到韦宝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大到了敢驳魏忠贤的面子?不知道韦宝是不是傻? “没有想到,咱家到了今天,竟然连一个乡里少年都敢不把咱家放在眼里。”魏忠贤自嘲的向王体乾一笑,语气已经恢复了一贯的腔调,平静下来了。 “魏公公别气,那孩子也没有说不肯,我也没有明说魏公公要收他当干儿子的话。”王体乾道。 “你刚才不是说,他跟你说他会克父吗?这不是不肯是什么?还要怎么说?”魏忠贤道。 “这还不好办,让个人收了这孩子不就完了吗?做个干孙子也行啊。”客巴巴道。 魏忠贤摆了摆手,“奉圣夫人,你没有明白意思,他哪是克父啊?是不想跟我有什么瓜葛,看那孩子像是念过书的,八成醉心仕途,想跟东林人搞在一起。以后就是再想拜在我门下,也没有那个门了。” “那倒不会,这孩子醉心当官是有的,读书人都有股酸劲儿,这孩子也有点,但是对魏公公还是敬畏的,这我看的出来。”王体乾为韦宝说好话道。 王体乾难得替一个人说好话,他在魏忠贤这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基本上,魏忠贤和王体乾意思相左的时候,他最后都会依着王体乾的看法改变想法。 “这么看来,他将来是想考学当官,但不想让人觉得是靠着魏公公,是不是?”客巴巴有点明白了。 王体乾点头道:“这样的人多的是,仗着有点才气,便想靠自己在仕途闯荡,尤其这孩子还这么小,心高气傲的,有这想法也属寻常。” 魏忠贤没有说话,在想着是不是要整治韦宝! 客巴巴对魏忠贤的性子极为了解,王体乾也一样,两个人见魏忠贤瞪着眼睛不吭声,更为韦宝担心。 “这孩子嘛,是挺烦人的,不过,还真有灵性,魏公公,他又给你送来一万两纹银了?”客巴巴为韦宝说话道。 “银子算什么?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魏忠贤冷然道:“这事没完!让人知道,我脸往哪搁?” “绝不会有人知道。”王体乾保证道:“我当时就怕这孩子不识好歹说错话,所以让人都出去,我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暗示他的。” 魏忠贤好奇的看了眼王体乾:“王公公似乎对这孩子很不错啊,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王公公这是头一回为一个人说好话,还说了这么多。怎么?王公公看上这孩子了?” 太监的心理大都不正常,不但看上女的,也看上男的,尤其是大明这时代龙阳风浓厚,许多朝堂大员甚至有养男童的癖好。 王体乾一惊,暗忖自己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今天说的太多了,魏忠贤的疑心重,这是已经对自己起疑了!幸好他脑子转得快,沉吟道:“魏公公不要多心,我对魏公公的忠心,公公应该不用怀疑吧?我不是被指派,是真不愿意出宫,更不会见一个这样的少年。这孩子既敬畏公公,懂得识时务,又醉心仕途,我断定他绝不会跟东林人搅在一起去,倒是将来有可能成为我们埋在东林人身边的一枚好棋子。” 这说辞倒也不是王体乾临时想到的,在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怎么跟魏忠贤说韦宝拒绝当干儿子的事情,已经朦朦胧胧的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了。 “你到底有没有说清楚?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我想收他当干儿子啊?”魏忠贤纳闷道。 “我也不能断定,我觉得韦宝应该听懂了吧?”王体乾道:“这事都怪我,我见魏公公现在在朝中的权势已经稳固,但东林人树大根深,对一些新晋学子的影响很大,这是根本啊。所以在说之前,闲聊的时候,稍微透了点风给韦宝,他又跟我说要考科举,因而我就想让他表面上不用跟魏公公太亲近,好预备将来让韦宝在新晋的举人们当中起作用。”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王公公,你是我最放心的人,我让你去收韦宝,也没有说的这么复杂啊?那韦宝心思机敏,听你这么透风,准保想多了,说不定还以为我要收他当干儿子,是在试探他呢,他敢答应吗?”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许是王公公没有说明白吧。”客巴巴稀里糊涂的就听出来事情有转机,没有想到王体乾将韦宝不肯认魏忠贤当干爹的事情,都往他身上揽,顿时喜出望外,急忙做和事佬,“韦宝又不难找,随时能找过来说话,以后再跟这孩子说清楚不就得了?” “那我们成了什么人了?他一个乡里少年,掌印太监找他说了,秉笔太监又找到他说?孩子尾巴还不翘上天?算了算了,这事先不说了,王公公也没错,咱们是不能一直把人放在明面上,暗中培养新晋学子,让这些人内里忠于咱们,表面却跟东林人搅在一起,关键时刻反咬一口,作用更大!” “对啊,这不就好了吗?”客巴巴见魏忠贤不打算再追究韦宝,顿时松口气,展颜一笑。 魏忠贤接着道:“只是这种事情,先要明确是自己人,才放到东林那帮酸儒堆里去才成。否则怎么知道能不能在关键时候起作用?” “这次是我的过失,不过魏公公放心,我敢用脑袋担保,韦宝这孩子极聪明,绝不会蠢到认不清形势的,跟东林人站在一起,跟魏公公对着干,那就是找死。”王体乾急忙道歉道。 魏忠贤嗯了一声,“这话倒也不错,韦宝的确是极聪明的孩子,否则也不会做生意,也不会主动结交李成楝这样的皇亲国戚,那些自诩有高风亮节的酸儒,怎么会拉下身段巴结外戚?” 王体乾和客巴巴急忙称是,都暗暗松口气。 魏忠贤这头的风波算是躲过去了,但是韦宝并不清楚。 次晨酒醒之后,心中惶惶不安,魏忠贤是多大的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弄死他,真的不用动用小手指,一根汗毛都能压死他。因此他急于要离开京城赶回山海卫去,到了自己的地盘,就是皇帝老子要找他的麻烦,他还有逃跑造反这条路走。 韦宝虽然不打算走造反路线,但是他一直没有放弃这种可能,造反是随时随地的事情,主要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真的遇到过不去的坎,也只能走造反这一步。 “春石、大脑袋,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就离开京师!从新招募的人当中,选看着比较机灵老实的几个掌柜留在京师,让他们联合主事,给他们留下一万两纹银,让他们继续暗中收购房产地产,并在京师做买卖,咱们就从南方来的商人手里买货,就地卖货,不用他们赚钱,只要不赔钱就行,把咱们在京城弄出来的生意稳住就行。”韦宝找来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切的嘱咐道。 “公子,今天就离开京师?”范大脑袋还有点舍不得走了,在京城这样的大地方还没有待够呢,很多地方还没有去过呢,这比起山海卫,绝对是花花世界。 “那你留下?”韦宝没好气道。 “我得跟着公子啊。”范大脑袋急忙道。 “别啰嗦了,赶紧准备去。公子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刘春石拍了范大脑袋一下,嫌他话多。 两个人出去之后,韦宝一边喝茶,一边暗忖,不知道自己没有顺势巴结上魏忠贤这棵大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他觉得这么做,虽然有一定风险,可能会让魏忠贤为难自己,可是相比起四年后的穷途末路,只剩下造反一条路来说,还是稳妥的。他一方面是觉得魏忠贤还不太至于会为了这么点事情就对自己一个普通老百姓赶尽杀绝,况且有了王体乾这颗小树,这个风险就更低了。另外,韦宝主要不认为靠着四年的积累,自己的实力就能得到多大的提升,就能大到跟还没有完全枯朽的大明权力体系抗衡的地步。 就算魏忠贤此时权倾天下,那魏忠贤自己的实力在四年后,在原本的历史中,不也没有大到能影响皇权更迭的地步吗? 更何况是自己?自己投到魏忠贤的麾下,魏忠贤兵强马壮,人马众多,自己算是哪根葱啊?人家一堆亲侄子亲外甥不用,重用你一个外人?不可能的事情嘛。 想来想去,韦宝还是觉得自己这一步没有问题,现在仅仅是担心魏忠贤会在他离京之前发难罢了,只要能顺利离京,魏忠贤再找自己的麻烦可能性便几乎为零了。 中午早早吃过中饭,韦宝的一伙人就准备上路,这时候李成楝来了。 “兄弟,你这是要走了?”李成楝很是奇怪的问道:“离京都不跟为兄告别一番吗?” 韦宝笑道:“大哥,我有急事,这不,我刚才写了告别信,让人带给大哥哩。” “啥急事啊?这么急。”李成楝问道。 “生意上面的事情。”韦宝随口敷衍一句,虽然跟李成楝结拜了,但他就这么个性格,嘴巴严实,别说李成楝这种结拜兄弟,很多事情他不想说,就是亲爹亲妈,自己的女人,他也不会说。 李成楝哦了一声,笑道:“兄弟,这回多亏了你呀,你大哥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的百户了!今天一大早,衙门里面的人就过来给我道喜了,说是早晨从司礼监传来的魏公公手谕,魏公公亲笔提拔的我呢。” 韦宝哦了一声,心中一动,王体乾昨天回去,肯定昨天就要对魏忠贤说自己拒绝当魏忠贤干儿子的事情吧?如果魏忠贤生气的话,肯定没有今天早上亲自提拔李成楝的这道手谕!那么也就是说,王体乾帮自己圆过去了?想通此节,不由大喜:“恭喜大哥了!” 李成楝刚才还见韦宝一脸郁郁寡欢之色,现在又见韦宝这么高兴的恭喜自己,不由心中一暖,“兄弟,你到底有啥烦心的事情?跟大哥说,现在大哥不比从前了,手下也管着二三十号人呢,是有实权的百户了。” “嗯,我或许还真有一事要麻烦大哥。”韦宝心中又一动,危险警报解除,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压力小了,脑子便转的快了,人在重压之下虽然脑子也转的快,但到底因为压力的原因,做出的决定容易流于偏激,而且想问题容易钻死胡同,不如神清气爽的时候想问题周到,全面。 “兄弟有事尽管说!”李成楝自豪的拍了拍胸脯,“大哥一定当成自己的事儿办。” 韦宝遂将和吴家自己的恩怨纠葛,还有震天北的老林子柳子帮的事情说了,“他们劫了我五万多两纹银呢,还要在我回去的路上要我的命!” 韦宝之所以要扯谎说震天北抢了他的银子,是想找来锦衣卫的兵马给自己撑腰,索性端了震天北的老窝,一劳永逸! 他觉得震天北的老窝肯定有些银子,具体估计不出来多少,但不太可能超过一万两纹银,土匪要是都那么有钱了,还不早金盆洗手了?况且生意这么难做,永平府也没有几个大商家,柳子帮又哪里有那么多钱?他故意说出一个大到了不可能的数字,是预备在找来锦衣卫帮助端了老林子柳子帮之后,那些人不会计较他分多少银子给他们! 假如抄出来一万两纹银,可自己被劫走的是五万多两纹银啊?那些锦衣卫见自己仍然损失了四万两纹银,必定不好意思计较他给多少‘佣金’,找锦衣卫帮忙抓乡下土匪,还敢少了红包吗? 韦宝对于金钱上面的算计是很快速的,秒秒钟心里就打好了一堆算盘。 “早听说关外乱,原来这么乱啊?”李成楝一拍大腿:“这事容易,包在大哥身上了,现在田大人对我可器重了,我去借点人手随同护送兄弟回家,来回也就三五日功夫,田大人必定允准。” 韦宝大喜,觉得李成楝也是有些头脑的,并不是真呆,只是对于人情世故方面比较迟钝一点,具体办事还是蛮灵透的,笑道:“那我跟大哥一道去吧?” “成!”李成楝呵呵一笑,高兴的揽着韦宝的肩膀。 两个人一道去找田尔耕,很顺利,田尔耕一听是韦宝前来,立马接见! 田尔耕本来就很看好韦宝,今天李成楝一下子从小旗官升为百户,还是魏公公亲自下的手谕,这就更说明韦宝和李成楝现在的背景很硬,自然更加高看韦宝一眼。 韦宝知道京城官场体系看不起关外的势力,辽西将门在辽西辽东牛,那也只针对当地人而言,在大明其他地方的官员看来,在辽西辽东,在关外为官的人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既没有多少‘好处可捞’,还成天提心吊胆的要防着建奴忽然杀过来。简直连最穷的地方的官都不如,在官场里面,就跟要饭花子差不多。 所以韦宝直言不讳的便将刚才对李成楝说的话,和吴家的过节,还有由吴三凤支持的老林子震天北柳子帮的事情都说了。 “这事简单。韦兄弟放心吧。”田尔耕先是哈哈一笑,继而佯怒道:“关外这帮兵痞也太不像话,就会领空饷!永平府驻扎了三四万卫所大军,还能由着几个毛贼放肆?” 韦宝听田尔耕一口答应要帮忙,大喜答谢:“多谢田大人!我必定重谢。” “韦兄弟,再这样说,就是不给老哥脸面呀,昨天说了不收扇子银子,你偏要给!昨天的事情还说是王公公亲自发了话,倒也说的过去,今天这么点小忙,再提银子,哥哥可就真的要生气了。”田尔耕板起脸,表情极为丰富,让人不得不心生亲切之感,心生好感。 韦宝暗忖,你们是真会做官,真会装样子,老子要多少年才能练到你们这种橡皮脸的水平?急忙跟田尔耕客气。 田尔耕跟韦宝两个人扯皮了半天,终究还是田尔耕硬了,说韦宝再提银子,这事便不要对他说了,韦宝只得作罢。 “去找骆养性来!”田尔耕对厅外一名贴身卫兵道。 卫兵答应一声去了。 “我找个千户随同兄弟一道去,再让他带上五十名锦衣卫,要还不够,他有腰牌,能调动当地卫所驻军,一两千人是随时能找来的,多少毛贼都剿灭了!抢到我兄弟头上了?抢了银子,还想要我兄弟的性命?他们反了天了!”田尔耕道。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韦宝见田尔耕一副‘义气深重’的模样,也急忙流露感激涕零状,虽然不愿意和田尔耕结拜,但是口头大哥是叫的真亲热!结拜了终究会被人知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嘴上客气就不怕了,将来魏忠贤倒台,总不能因为他曾经跟魏忠贤手下人口头亲近就受到牵连吧?办案好歹也得讲点证据的。 田尔耕听韦宝的嘴甜,左一个大哥右一个大哥的,也彻底将昨天韦宝拒绝与自己结拜的心结放下了,以为韦宝背后的靠山硬,不愿意随便与人结拜,可能是怕靠山不高兴,这倒是也能理解。 对于锦衣卫的事情,由于原先韦宝在现代就比较感兴趣,加之最近来京城之后,对京城的官场情况信息有所收集,所以稍微知道一点。 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是骆思恭,骆思恭从万历十年到现在,总共当了四十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七十多岁的高龄,仍然身体壮实,老而弥坚,在西李的移宫案中为东林人出过力,所以遭魏忠贤排斥。 魏忠贤和西李、还有客巴巴,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韦宝现在已经理出头绪了,本来这三人是一伙的,如果在泰昌皇帝死的时候,西李能够顺利取得权势,那么魏忠贤和客巴巴仍然是西李的手下。 现在西李竹篮打水一场空,但魏忠贤和客巴巴却牢牢的攥住了天启皇帝,天启并没有对将他一手扶持上台的一帮东林党大臣们感恩戴德盲听盲从,而是将权力全部打包交给了魏忠贤托管,所以骆思恭这种跟东林人走的近的,也属于被打压对象,另外可能还有魏忠贤要将锦衣卫全部重新洗牌的原因。 可这样的情况下,田尔耕为什么还要找骆思恭的儿子骆养性护送他回家,并帮助剿灭老林子震天北柳子帮呢?看样子,田尔耕似乎还对骆养性很信任,像田尔耕这么精明的人物,肯定不会跟魏忠贤要清除的对象的儿子关系很好才是吧? 对于骆养性,韦宝也一直有个很大的疑问,就是在骆思恭被推下台之后,骆养性仍然一直平安无事的在锦衣卫当差,并没有受到影响。 甚至在崇祯上台之后,还立刻得到了崇祯的信任和赏识,一下子飞升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并长期占据这等重要职位,达十七年之久,直到崇祯末年才因为勾结宦官,祸乱外廷,贪污腐败严重,被崇祯帝罢免。 这也太神奇了,韦宝印象中,崇祯后期的大太监就王承恩和曹化淳两个人,王承恩在历史上留名的地方不如曹化淳多,曹化淳那是明末武侠片必出场的人物,骆养性勾结的肯定就是后期大能曹化淳。 后面明朝灭亡,骆养性好像还叛变当了满清的封疆大吏。 骆养性到底有什么本事在父亲被魏忠贤排挤的时候得以保全,在崇祯上台之后又得以迅速崛起,历经数次大的政治格局变化,始终处于权力巅峰阶层,这是韦宝很感兴趣的事情。 这些韦宝想不明白的地方,一看见骆养性就全明白了。 【0158 骆养性】 骆养性四十多岁年纪,一副肥头大耳笑弥勒的大脸盆,两绿豆小眼睛,八字胡旭,形象略具喜感,刚一进来,便朗声笑道:“难怪我今天左眼一直跳,当是有什么好事,果然,半晌午的就得到了田大人召见。” 韦宝怎么看骆养性怎么像个饭馆老板模样,还是那种很会来事的老板,这跟他心目中长期坐镇锦衣卫指挥使位置的大能形象真的一点都不挨边。 韦宝心里的锦衣卫指挥使形象,应该是那种消瘦鹰鹫般的,很阴沉,心机很重,目光如电,不常说话,惜字如金,冷酷无情,威风凛凛的人,才像。 暗道不用问了,这骆养性又是官场老油子一个,肯定是左右逢源的超级高手,能长期身居高位不倒的人,百分之百都是这号人。 “别贫嘴,的确有一桩好事交代给你。这位是韦公子。”田尔耕微微一笑,遂将韦宝刚才对他说的话,又转述一次。 “韦公子,久仰大名呀。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有这等事?一帮草寇,敢劫韦公子这么多银子?还想要韦公子的性命?”骆养性满面堆欢的拍了拍胸脯:“韦公子尽管放心,这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保准让土匪一个也活不成。” 韦宝急忙再次道谢,既感谢骆养性,也感激田尔耕。 田尔耕在征询了李成楝的意见之后,见李成楝也想跟着韦宝到关外转转,便同意李成楝带上他的人一道随韦宝去。 韦宝和李成楝又是一番欣喜感谢。 李成楝知道能有差事就是好事,就能添加功劳,他当个闲人都快当出病来了,成天巴不得有事情做。韦宝也乐得有李成楝作陪,这样能更加稳妥点,其实他现在有了王体乾赠送的扇面,已经具备一定能量了!即便不找人帮忙,请卫所官兵保护,或者直接冲过震天北设置的障碍回到山海卫也不是难事。 现在李成楝肯答应让锦衣卫护送,那韦宝回到山海卫,也能让大家看看自己都跟皇亲国戚称兄道弟了,也有面子。 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对了,李成楝,你还没有换腰牌吧?”田尔耕忽然想起一事,从案上取过腰牌:“刚打好送来的,把你原先那块腰牌交过来改换。” 李成楝点点头,急忙毕恭毕敬的从腰间取下他小旗官的腰牌,交于田尔耕,又从田尔耕手中取过一枚印有锦衣卫左千户所百户字样的象牙腰牌。 韦宝以前没有注意,现在才第一次细看锦衣卫的腰牌,见很别致精巧,羡慕不已。从锦衣卫的腰牌也能看出来大明时代虽然海禁,但是和西方世界的交流已经极为频繁了,象牙腰牌到处都是,何止几万?这得多少象牙?反正大明肯定不能自己生产象牙。 田尔耕看向韦宝,见韦宝似乎对他们锦衣卫的腰牌特别感兴趣,遂微微一笑:“韦兄弟,这腰牌是要用命来护持的,对锦衣卫来说,一块腰牌一条命,命丢了,腰牌也不能丢,没有多余的,要不然,兄弟喜欢,老哥得给兄弟弄一块。” 韦宝嘿嘿一笑:“大哥言重了,大哥就是敢给我,我也不敢要。”暗忖这是什么啊?大明最高特务机关的信物,我要这个干什么?要的话,将来得弄一块方便入宫的金腰牌挂在腰间,那才称得上威风凛凛。 田尔耕微微一笑,跟韦宝闲聊几句,韦宝才告辞而去。 骆养性和李成楝很快点出来五十人,有二十多人是新分给李成楝的手下,其余的则是骆养性挑选的干将。 那天一堆店伙计来闹事的时候,韦宝已经远远见过成批的锦衣卫了,但是没有接触,现在看了这五十人,顿时大为失望,这跟他原本心中锦衣卫英武威风的形象也差的太大了,这伙人除了衣服漂亮,真没有发现和卫所的普通官兵们有什么区别,一个个肌肉松弛,走路也是松松的,一看就没有人是练家子。这种人要五十个有软用?五百个也没用啊。打得过老林子震天北的柳子帮?比起自己手下这帮柳子帮出身的随扈来,差远了。 倒是这帮家伙的腰牌让韦宝觉得好笑,刚才因为注意到锦衣卫的腰牌,现在他一眼看过去,这五十人当中,至少四十人是小旗官以上的官员,总旗、百户也有好几个,普通校尉才几个人,十个都不到。 韦宝现在才明白原先李成楝家的生活为什么难过了,在锦衣卫当官,跟当兵有什么分别?锦衣卫的官也太不值钱了吧?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覆盖率啊? 这是韦宝以前看小说、看武侠片、看谍战剧看多了,不知道真实的锦衣卫,尤其到了明末整个国家体系腐败糜烂的时期,锦衣卫早已经不是有能力称为皇帝的宝剑、皇帝的近卫军团了,就一群世袭的富家子弟而已。 当然,这些人里面也有不少人家是贫寒的,只有寒门子弟才是办事的,只是人数不到十之二三,监听追踪,出外办事就靠那些人,这十个不到的校尉的战斗力加起来,看上去就要远强于那四十多名有官职的锦衣卫。 看不上归看不上,韦宝还是很大气的许诺:“离京之前,每位大人二两纹银,回程的时候,我另有赠仪。路上一切花销都算我的。” 一帮人欣喜的齐声答谢,骆养性连忙道:“这使不得,咱们出外办差,哪里要韦公子出银子?这我不得受田大人怪罪吗?” 韦宝笑道:“应当的。” “我们出外,自然有地方上的人孝敬。”骆养性轻声道:“公子真的无须破费,好意我代弟兄们心领了。” “他们孝敬归他们孝敬,这是我自己的心意,骆大人不必客气。”韦宝很有礼貌的轻声回应。 骆养性点了点头,对韦宝的印象很深,见韦宝这么年轻,就受到田尔耕这等人物的礼遇,又这么谦和会做人,便起了和韦宝结交的心思了,又是一番热情道谢。 但凡稍圆滑点的官场中人,每天想的头等大事便是与人结交,这占了他们生活的百分之九十九,对于这些人的脾气秉性,韦宝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公门中人,也能理解,并能谈到一起去。 一个人来回给四两纹银,总共也不过两百多两纹银,还赶不上昨天摆开业庆典,一个富商的一个红包,这点银子对于在京城一下子赚了将近六万两银票带回山海卫的韦宝来说,九牛一毛,再三坚持下,骆养性只得让他们都收了,并感谢韦公子打赏。 “不知道公子进去这么久,谈的怎么样了?”刘春石担心的问道。 范大脑袋也很担心,“是挺久的了,今天就要离开京师,真有些舍不得,我还好些地方没有去过呢。” “现在还想着玩?我巴不得早点回去,京城是好,地方又大又干净,人也多,但到底是山海卫让人心里踏实。”刘春石道。 “怕什么啊?现在咱们已经有了王公公的庇护,还有什么好怕的?”范大脑袋不以为意道:“公子有时候就是太谨慎了点,回山海卫就回山海卫,还跑到锦衣卫衙门来借人干啥?我不信老林子的人还敢把我们怎么样?现在敢得罪公子,就是得罪王公公。” “你再大嘴巴瞎说,以后就别跟我说话了!张口王公公闭口王公公,公子喜欢你说王公公吗?”刘春石皱了皱眉头道。 范大脑袋惊觉说错了话,公子早有言在先,平时少谈论他的事情,现在他不但谈了,还乱议论公子和王公公的关系,这不是找不自在吗?立马赔笑道:“我错了我错了,再不瞎一轮了。” 两个人说话间,韦宝和骆养性已经平行而出,身后跟着的是李成楝和50名锦衣卫!人人配有战马,衣衫光鲜,好不威风。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忙迎了上去,“公子。” 韦宝对二人点了点头,“先回海商会馆。”又看向骆养性:“千户大人,这就走,还是你们要回去跟家里说一声?” “这就走吧。”骆养性笑道:“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情,帮公子办事要紧。”说完又对门口的卫兵道:“让人分头通知弟兄们家里人,说我们外出公干,少则五日,多则十五日,必回。” 北镇抚司门口站岗的锦衣卫急忙答应了。 卫兵问李成楝要不要回趟家。 李成楝道:“骆千户说的是,让弟兄们去家里说一声便是,不用再回家了。” 韦宝道声好,众人随着他往十王府街走去,虽然是锦衣卫,但是除非正在办事,而且事情很紧迫,否则他们也是不能随意在京城骑马横行的。 影视剧中经常会遇到骑马乱闯的纨绔,或者嚣张跋扈的官差,但是据韦宝观察,这两种人都极难得撞见,魏忠贤可不是高俅,京师也没有高衙内,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来,京城的治安在魏忠贤时期是很好的,太监当权,实则要比东林人当权,对百姓要好一些。太监们当权,惩治的是官吏,而不会对百姓过于为难,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从最底层的劳苦百姓中出来的一帮人,哪个太监出宫之后都是小心翼翼的,绝不会骑个高头大马,到处吆五喝六。 “现在情况有变化,我们天地商号在京师算是暂时站稳脚跟了,所以你们两个人暂时不要回去了,就留在京师,以京师为中心,向整个北直隶扩大我们的商业版图,到处买房买地产,购置产业商铺,把摊子先支起来,大量招募有一技之长的年轻人,只要身体健康,15岁以上20岁以下的年轻人,也优先招募。”韦宝边走边对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道:‘这事情,刘春石主导,大脑袋你给春石当副手。’ “是,公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见公子直接下令了,两个人急忙抱拳答应。 “大同、宣府、延庆、河间、保定、真定,整个北直隶的重镇,都必须由我海商会馆主导商权,我们即便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和晋商抢占市场份额,但是基本的买卖要摊开来做,就把我们当成是有店铺的黑市买卖也行。”韦宝进一步对二人叮嘱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不亏本,能保持正常运营就行,不用想着赚取多大的利润。” 两个人点头称是,范大脑袋问道:“公子,那是要将我们两个一直留在京师了?” 韦宝看向范大脑袋:“你喜不喜欢?” 范大脑袋不好意思道:“一年半载的还行,时间长了的话,肯定还是想念山海卫呀。” 韦宝笑道:“以后想到哪儿,都可以申请,职位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趟回到金山里,我就会把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总部弄起来!以后京城是天地商号在直隶的总号,而金山里的天地商号总号是统领全世界的总号!到时候,一个省份至少由一个堂主级别的人管理,一个地区至少由一个舵主级别的人管理!” 韦宝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却是意气勃发的,流露出无比的自豪,暂时在京师站稳了脚跟,这让他对未来有了更高的憧憬,同时对自己曾经梦想过的宏伟蓝图,也有了明确的勾勒,不再单纯只是梦想了,已经能朦朦胧胧的看见框架了!争取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入官道,这是韦宝的一个追求,而韦宝更大的目标是要将商权扩展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领导大明尽快走上科技复兴的道路,就算不能领导整个大明,但至少也要带着秦皇岛一隅之地率先奔上这条路! 在韦宝看来,南方难以走上资本主义的道路,因为天高皇帝远,没有有威望,有权势的官员主导,北方的条件更好,离皇帝也近,但是北方连个像样的经济重镇都没有,要想科技复兴,首先需要一个区域内,经济发达程度足够,人员素养足够,受教育的人更多,产业链完善,才能开启开化道路。 一个小瓶子被装满了,水不自然就满出来了吗?水满出来,才能为带动其他地方发展,贡献力量。在韦宝看来,他这一世的家乡秦皇岛,资源丰富,各式矿产都多的冒油,连挖掘都省了,铺天盖地的漫山遍野都是,因为地理优势,海陆交通都有发展起来的机会,实在是一个很理想的地方。 但问题在于,要是由国家,由最高统治者——皇帝来主导这种变化,将会变得无比简单,皇帝心血来潮要将一个小区域弄起来,大臣也没有太多的理由反对,但是他背后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支撑,他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完成心中的蓝图,得用百倍的信心,百倍的毅力。 到了海商会馆和京城的天地商号,因为行装早已经打点好,众人随时可以出发,现在韦宝临时改变了人员安排,再留了几个贴心的随扈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 “公子,早日让人换我回去呀,我还是想在公子身边。”刘春石轻声道。 韦宝点了点头,“天地商号总部也不能离开你,你这边加快构建人手体系,多往回输送人才,我在金山里让罗三愣子也加紧构筑体系,到时候总部能保证京城分堂有足够的人手,京城分堂能保证总部有足够的人手,便形成良性循环了,到时候再另选出堂主人选来替换你。” 刘春石见公子心中有了明确的计划,暗忖堂主来替换自己,那自己到时候必定也是堂主一级的人了,极为高兴的答应了。 范大脑袋讨好道:“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全力帮助春石,不出三个月,准保让天地商号的分舵遍布整个直隶。” 韦宝点了点头:“我们天地商号在直隶,在京城的分堂,今年需要的人手在千人左右!今年咱们先把直隶的商路都打通,站稳,想法子获得更好的来货渠道,来年预备向直隶之外拓展商权!” 这事情是大事,但韦宝不用开会,他只需要告诉核心手下便可以了,在这里,他的核心手下就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这种管理人,一帮具备武力值的随扈,是没法进入商业核心的。 两个人急忙再次称是,并让韦宝放心。 韦宝想起一事,让他们将王体乾写给自己的那张纸扇,用高档木料装裱起来置于天地商号直隶分堂的正中央!他已经有一把金面扇了,不必两把扇子都带走,有了这把王体乾亲笔手书的纸扇,已经足够震慑商界,往后谁再敢找自己的麻烦,就要掂量掂量了。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一并答应,这是小事情,都暗忖公子心细。 韦宝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金面扇,看了眼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招牌,遂满意的带着众人上路。 这趟本来不用再绕道河间府,可以直接从京城到蓟州,再从蓟州直接回永平府,可以少走很多路,但韦宝仍然选择先去河间府,从河间府转回永平府的路线,因为他要购买一些粮食。 真的将人手发展到千人了,他那军舰上的粮食没多久就能消耗光,而且购买一些活禽牲畜回去,也能将农场牧场搞的像点样子,免得他将军舰上的果蔬、鱼肉拿出来,会无法说出来源。 生意做大了就是有点好处,不用事事都担心怎么向人解释了,他原本还一直为了拿出军舰上的物品,怎么向人说明而烦恼,现在则完全没有了这种烦恼,可以说是从外面购入的,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因为有了锦衣卫的随扈,这趟韦宝再去天津卫,就不是当初不招人正眼看的光景了。 韦宝到达河间府天津卫的当天就买下了无数关张倒闭闲置的店铺,并让人到处收购房产地产。 韦宝选择了一间敞亮气派的大店面作为旗舰店,作为天津卫的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河间府分舵! 一堆在天津的晋商大户和直隶当地的商户,还在店铺装修的时候就发拜帖来恭贺了。 韦宝想起在河间府和京城,当初没有依靠的时候所遭受的排挤和为卖出那批皮草所承受的压力,不由的唏嘘不已,暗暗开心的同时,也更加警惕,自己这趟的成功,多半还是要归咎于运气不错,并不值得过于高兴,随便一点势力都能将没有根基的他斩草除根。 韦宝又留下几名贴心的随扈,让他们将天津卫的摊子支起来,并留了两名跟随他回山海卫的富有经验的掌柜,先暂时主理天津卫的事务。 一切安排妥帖,韦宝又让购买粮食和活禽牲畜,足足装载了50部骡车!反正现在跟着他回去的有两三百新伙计,拉货搬货的人数是足够的。 买这么多东西运回永平府,根本赚不到钱,可以说整个北方做这种生意的人都赚不到钱,大户们有自己的存粮,穷人们根本消费不起,从大明的南方千里迢迢运送食物到大明的北方,还只能依靠漕运和道路条件极差的陆路,成本高的离谱! 到处是路边冻死的枯骨,饿殍遍野,到处是拖儿带女的饥民,卖儿卖女的老百姓。 这一路走来,心不硬一点的话,韦宝的银子是一点都带不回山海卫去,很多次都忍不住要拿出钱来赈济灾民,到底忍住了,一方面是人数太多,另一方面他的名气在山海卫都没有打开,跑到远的地方做慈善,效果不大,既然没有能力到处做好人,只能有选择的先回去再说。 即便如此,沿途韦宝还是收了不少的年轻人跟着自己回去,能救一点人算一点人,并且向一些小孩很小的路人赠送了一些粮食,都照顾也顾不上,一点不拿出去,于心不安。 “韦公子真是大善人啊,这些人定会将韦公子做的好事,到处说的。”骆养性笑眯眯道。 韦宝嗯了一声,没有接话,他并不是为了做好事传名,这也传不了什么名声,灾民们朝不保夕,哪里有力气到处帮助宣传自己给了他们粮食?要是做善事都抱着这种想法,就真的下贱了。只是这些话,他没有必要向骆养性解释。 李成楝倒是没有注意韦宝这些事情,他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沿途的灾民,倒是对各处风光很有兴致,不时的向韦宝介绍这里是哪里,那里是哪里。 韦宝自此对李成楝的印象也打了不少折扣,暗忖自己这义兄,几日之前还是一个在为一家人衣食无着而忧心忡忡的‘穷皇亲国戚’,不管你身份地位有多尊贵,但你毕竟穷啊,这才刚刚当上百户,情况一变化,你眼力就没有一点其他穷人吗? 儒学处处讲仁义,他反正没有从这时代的几个人身上体会到这一点,在他们眼中,人命都冷漠的很,哪里去谈仁义? “公子,很多灾民见咱们分发粮食,都跟上来了!”侯三向韦宝汇报道。 韦宝用手搭个帐篷,果然是的,分到了粮食的人,没法再多拿,便去告知认识的人,这样下去,人会越聚越多的,只得狠心道:“加快脚程!” 他们这支队伍人人骑马,或者是乘坐骡车,速度比步行的人要快一些。 当初韦宝从关外带入关,预备卖掉的马匹,到底都保留了下来,又原封不动的带回去了!他已经不靠这点银子,这年代的马匹太精贵了,好马也当真像侯三和林文彪之前介绍的那样,是有价无市的!一匹马就是能卖出一百两纹银,二十匹马也不过是两千两纹银,这些银子,现在的韦宝不是很看在眼里了。 韦宝深切体会到了许多在现代看书无法想通的问题,大明地大物博,不管小冰河纪持续多久,自然那个条件多么的恶劣,只要能将南北资源共享,都不会造成国家经济瘫痪,大面积饿死人的情况,关键是道路条件太差,根本不可能做到资源共享,南方的粮食再富足,物价再平稳,等运到北方来,价格也不会比当地仅存的一点食物便宜,老百姓更是享用不起。 建造出钢铁架构的大型货轮,加装上蒸汽机!这是韦宝现在迫切想要做的事情。 提高海运工具的水平,就算不能起到多少作用,改变不了整个大明的经济体制和数千年来形成的保守封建的惯性思维,到底也是有点作用的,蒸汽机是改变时代的利器! 蒸汽机是将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 蒸汽机的出现曾引起了18世纪的工业革命。 直到20世纪初,它仍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原动机,后来才逐渐让位于内燃机和汽轮机等。 蒸汽机需要一个使水沸腾产生高压蒸汽的锅炉,这个锅炉可以使用木头、煤、石油或天然气甚至可燃垃圾作为热源。蒸汽膨胀推动活塞做功。 韦宝的仿制镇远舰是旅游用的,上面很多仿制产品,都是为了让游客更好的了解时代变迁的物品,其中就有蒸汽机、简易的汽轮机。 韦宝没有信心靠自己这个理科小白的半桶水水平仿造出内燃机来,但是蒸汽机和汽轮机,他还是有信心的,他没有小瞧大明这个时期的铁匠水平,很多工艺实际上已经很先进了! 蒸汽机、汽轮机当中的密闭装置,在原本历史中花了上百年时间演变革新,直到19世纪中叶才能改良到用于大规模生产,这点对于韦宝来说也完全没有难度。 化工橡胶嘛!在现代,是个小学生都知道。 啥时候人会使用橡胶了,啥时候就算是进入机器工业的快车道了,这点甚至比钢铁的质量更重要,没有本事炼制更好的钢铁,只能说对资源的利用率不够,东西坏的快,原本能用几十年的东西,用个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明朝的科技水平甚至要超出清末被列强轰开国门之前的水平,所以很多人才会惋惜大华夏错过了历史上最好的一次将整个世界都甩在身后的机会。 反正韦宝对于未来是充满了信心的,就自己肚里这点知识,在这时代已经可以算是科技大能了吧?至少他不用摸索什么,只是要紧将一个个已经被人类历史验证,并在后世通用的想法和物品给仿制出来就可以了,他是带着明确的目标在做每件事情的,本身不存在信心够不够的问题。 关键还是权力,没有权势,你就是造出飞机大炮坦克也没软用,得有人跟着你一起吧?一个人玩?造出再好的东西,无法普及也没用,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到大明之后,最大的阻碍就是让他时常陷入与人交流的孤独感之中。 就拿他的仿制镇远舰来说,维护工人有50个都足够了,可是就靠他自己一个人,要培养出50个工人,得多少年,得从多少学子中培养出来这50人?要培养庞大的学生体系,他又得付出多少? 幸好韦宝是乐天派的个性,在暂时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心情一片大好,按部就班的做着每件事情,并不着急。 不日来到了永平府地界。 永平府外,知府祖光耀虽然没有亲自来迎接韦宝,因为碍着吴家的关系,怕得罪吴三凤,但却派出了师爷祖春才,连正五品的同知廖博明也不避嫌疑的来了。 韦宝是永平府本地人,在他们看来,韦宝也属于正宗的辽西一派,被吴家排斥,这属于‘内部矛盾’。 “韦兄弟,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祖春才乐呵呵的快步过来。 韦宝急忙从马车跳下,冲着祖春才和廖博明抱拳道:“祖大哥还亲自来接我?这怎么当得起?廖大人好!” 两个人与韦宝见过礼,见有锦衣卫的官员随同,急忙毕恭毕敬的向千户衣着的骆养性见礼。 骆养性并没有摆架子,谦和的与几个人通了姓名,因为都是韦宝的‘朋友’,一伙人热络的聊着天进入卢龙城,连盘查都省了。 韦宝想起当初一关关从金山里拉东西到关内的情形,暗暗好笑。 【0159 吴襄】 “千户大人到咱们永平府来之前,该派人来先知应一声,好让我们下面人有所准备才是呀。”祖春才满面堆笑:“真怕怠慢了千户大人。” “怠慢了我没事,怠慢了韦公子可就不行了!”骆养性眯着眼睛,语气仍然温和,目光中却带上了一丝寒冷,“没有想到坐拥几万朝廷精锐大军的永平府,居然匪盗猖獗!” 祖春才和廖博明一惊,这句话很重了!而且从一名锦衣卫千户口中说出来,就更重了!急忙诺诺连声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汗都吓出来了。 韦宝暗暗叫一声好,知道这是骆养性敲诈的伎俩,这一句话出去,知府祖光耀应当要备一份厚礼,堵住锦衣卫们的嘴巴吧?却笑道:“骆大人这么说,我可就担待不起了,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有啥怠慢不怠慢的?这趟也就是跟骆大人出外沾点光,沿途看看景色罢了。” 本来是骆养性陪韦宝办事,现在韦宝却说成是陪同骆养性看风景,顿时把面子都留给了骆养性,骆养性暗暗赞许韦宝会说话,微微一笑。 “可能这其中有些误会,盗匪是哪儿都有的,今天剿灭了,过几天又冒出来一些,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让大人费心了。”祖春才很圆滑的遮掩道。 骆养性淡然一笑,没有再挤兑祖春才和同知廖博明,他深谙为官之道,把该说的说了便可,越精简越好,再啰里啰嗦的讨要挤兑,便流于下乘功夫了,倒反而显得地位不够。到永平府来,他是满满的自豪感,除了辽东巡抚,他不用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连卫指挥使司指挥使这种正三品的有兵权的大员,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虽然也是正三品,可就不同于这些外官了,不但是京官,而且是手握京城兵权的京官,实在等于一品大员的地位,给多少银子也难换来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祖春才和廖博明将韦宝和韦宝的手下人,还有一帮锦衣卫大爷们安置在了卢龙城中最好的客栈歇息后,赶紧回府衙。 此时卢龙城周边三个千户所的千户都已经聚集到了永平府知府祖光耀的官厅。他们的消息是很灵通的,更何况是锦衣卫来了50多人这么大的事情。 四个人已经谈了一会儿了,正巧赶上祖春才和廖博明回来。 “怎么样?韦宝怎么突然这么牛了?连锦衣卫都跟着护送?”祖光耀急忙走上前问道。 祖春才做了一个请祖光耀坐回座位去的手势:“大人不用着急,刚才人太多,我也找不到机会和韦公子细谈,好像他入京之后,搭上了东李娘娘的弟弟,继而又搭上了魏公公的关系了。” “魏公公?” 祖光耀和另外三个千户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祖春才点点头:“除了魏公公,谁还能用的上锦衣卫随同运送商人的货物?韦公子从关内带回来的不过是些鸡鸭鱼肉,活禽牲畜。” “这韦公子是真厉害!” “可不,咱关外就是吴家也没有把生意做到直隶去,听说吴家也只是转手给晋商,大头还是让别人赚。韦公子这是直接将生意都做到京城去了啊,真给咱们辽西人长脸。” “的确长脸了,这是破天荒的大事,咱们辽西的官员在京师那帮人眼里,向来同叫花子一般。” 三个千户交头接耳称赞道,他们都是辽西本地人。不管是哪个朝代,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势力,多为世家望族说了算,但这也只是号召力,不是命令,属于从属关系,却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吴家祖家联姻使得辽西辽东的大大小小家族以他们两家马首是瞻,但若真的有本地的新兴势力兴起,他们不会排斥,而是会像现在这样,暗暗叫好。 “也不见得就真的搭上了魏公公,也有可能是底下人,反正能叫的动锦衣卫护送,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祖春才点头道:“原本以为韦公子得罪了吴大公子,以后会麻烦了,现在看样子,咱不能太听吴家的,搭上了朝廷关系的韦宝,也不能得罪了。毕竟任免是朝廷说了算,现在朝廷是魏公公说了算!” 几个人又连番点头称是,都称赞祖知府的书办祖春才有见地。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天高皇帝远,魏公公认识咱们是谁啊?朝廷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随便任免人,但得罪了吴家,一个月都混不过去。”祖光耀忧心忡忡的道:“遇到大事,咱们还是要知道轻重,知道屁股该坐在哪头的。” 几个人又沉默不语了。 一名千户道:“祖大人,人家锦衣卫都来了,吴三凤有本事让老林子的人做了韦宝?老林子才几个柳子?听说一大半都已经让韦宝收了,现在韦宝又带了锦衣卫来,拦得住吗?咱们不管不就成了?” “不管哪成?你还敢真的让锦衣卫和柳子干起来?万一有个锦衣卫死在咱们永平府,谁担待得起?搞不好咱们在座的都跑不了干系。”另一名千户反对道。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也派兵护送韦宝的商队?这不是摆明了不给吴大公子面子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话又陷入了僵局,他们在老百姓眼中是大人物,但是在本地世族大户和朝廷势力面前,也就是蝼蚁不如的一帮人。 “这些先不说了,银子省不得,那锦衣卫的骆千户已经张口暗示了!知道这千户是什么人吗?他叫骆养性,他爹就是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祖春才道:“我看,先送银子,具体他们想让咱们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我争取让那千户给咱们留个字据,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对吴家也能有个交代。” 众人又是一阵吃惊,本来有锦衣卫护送,他们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却没有想到还是这么牛的人物?锦衣卫指挥使的儿子亲自护送?这韦宝到底是搭上了哪层关系啊?莫不是已经认了魏忠贤魏公公为干爹了?否则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祖光耀刚才还疑惑不知道韦宝是什么路子呢,听祖春才说来的人是骆养性,现在看来真的有可能是直通了魏忠贤! 祖光耀道:“你有法子让人给你留字据?那姓骆的千户要是骆思恭大人的儿子,随便发句话,咱们也不敢违抗啊,他会留下什么字据?” 当官的都不傻,平时都爱空口白话,尤其是实力强大的一方,留下字据命令,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让人去做事,躲在后面看动静,这是各层官员都最擅长的伎俩,更何况人家能做到锦衣卫的千户。 “这就要看韦公子了,我跟韦公子算是有点交情。”祖春才道:“只要韦公子肯帮着说话,也许能成。” 廖博明也道:“知府大人放心,韦公子为人仗义,年纪虽轻,却很知道顾全朋友,我看是行的。” 祖光耀点头道:“那你们去办吧,备多少礼金合适?”他说着便看向三名千户和廖博明,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出大头,也顶多出三成,另外七成还是要他们四个人平摊的。 几个人明白祖光耀的意思,一阵商谈,最后决定送500两纹银!这已经不少了,若是普通的锦衣卫来办差,他们不会这样打点,锦衣卫是厉害,没事也不敢随便找他们地方上的麻烦,只是这次来的锦衣卫太厉害了。 就这样,祖春才和廖博明又带上银子再次去找韦宝和骆养性。 两个人和李成楝,还有几名锦衣卫的百户正在喝酒聊天,见祖春才和廖博明又来了,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 骆养性并没有让几名百户出去,送礼这事在大明已经是惯例了,无凭无据没有影子的事情,谁也不怕这种事情泄露,真的因为贪污受贿倒霉的,大都是上层有强大权力的人搞下面的人。 “小小意思,请骆大人笑纳,知府大人已经备下薄酒,请几位官爷到知府衙门去饮宴,好让本府官员们为骆大人接风洗尘。”祖春才得体的笑道。 骆养性当场看了看银票数量,500两纹银,不多不少,他也没法挑理,底下人分一分,他自己至少还能独得300两纹银,暗忖没有想到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挺有油水的,对这趟差事还算是满意的,笑道:“吃饭就免了吧,我们有公务要送韦公子回去,并监督你们剿除永平府的悍匪,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永平府的事儿,想必骆大人清楚呀,我们知府大人说是知府,但这永平府山海卫还有卫指挥使司,上面还有总督衙门,衙门太多,我们家老爷就是个空架子啊。”祖春才愁眉苦脸道:“大人若要有什么差遣,能不能给我们写道命令?” 骆养性顿时暗怒,锦衣卫的权势是大,那是因为皇帝的亲军,但是在大明体制中,和地方卫所并无从属关系,老子写什么命令给你?冷然道:“这都是你们分内的事,你们永平府悍匪横行,你们还有理了?” 祖春才和廖博明一惊,虽然都料到对方可能会是这么个态度,还是很害怕的,锦衣卫杀人根本不用借口,随便说他们两个通柳子,当场把他们两个宰杀了都属稀松平常的事情,不由的一起看向韦宝。 韦宝机灵,顿时清楚了其中关节,知道祖光耀不敢得罪吴大公子,也不敢得罪京城来的锦衣卫,所以想留个字据,但这事他也不是很方便揷嘴,反正已经在田尔耕那边卖了人情,锦衣卫们总是会为自己搞定的,他也就假装不懂,沉默不语了。 众人一阵沉默,骆养性不耐烦道:“你们先回去吧,东西带回去。” 祖春才和廖博明当时就急了,这是要谈崩了呀,这回去以后怎么交差?祖春才急忙道:“骆大人息怒,骆大人息怒,我们也难办呀。” 骆养性实际上很清楚前因后果,也知道永平府的人难办什么,既不敢得罪自己,也不敢得罪吴家,他气就气在这里,觉得这帮辽西乡里人是不是脑子都被驴踢了?拿他一个堂堂锦衣卫千户跟吴家比?吴家算什么东西? 这里有个认识上的偏差,只有韦宝很清楚,在辽西地面,吴家比骆养性他爹骆思恭都牛逼!何况你一个锦衣卫千户。锦衣卫千户没有二百也有三百,并不如何值钱。只是这帮人出了京城,就一个个认为自己现在是天下第一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从一帮锦衣卫百户、总旗们平时的说话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们心里的想法。 “骆大人,先喝杯酒。”韦宝帮骆养性倒了一杯酒,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已经有为祖春才和廖博明缓和的意思。 祖春才和廖博明均感激的看了眼韦宝。 “难办在哪里?说来听听。”骆养性看了眼韦宝之后,看出韦宝和这两个人有些交情,不能完全不给面子,语气恢复了平和,面色也恢复了以往的似笑非笑的模样。 祖春才和廖博明稍微松口气,但是这种事情,怎么拿到台面上说?难道说那帮老林子的柳子帮,就是吴大公子养的打手,他们不敢动? “骆大人,要剿除柳子,需告知卫指挥使司,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等我们今日让人快马传信再说,行吗?”最后还是廖博明先说话了。 骆养性点了点头:“那好吧,给你们一天功夫,明日午后我们准时出发,我不信,没了你们卫所的人,我锦衣卫还剿除不了区区毛贼了?” “是,是,锦衣卫的官爷们一个个武功高强,自然不怕毛贼,只是这等小事,哪里敢劳烦官爷们亲自动手?”廖博明急忙陪笑道。 祖春才也跟着说了几句好话,两个人将银子留下,灰溜溜的出了客栈。 韦宝追出来,解释了一句:“祖大哥,廖大哥,这事我没有办法帮忙说话,而且我自己也人微言轻。” 祖春才和廖博明见韦宝居然追出来对他们说话,心中一暖,本来还有点暗暗责怪韦宝不肯在当中帮忙圆事情呢。 “公子的难处我们知道,我们也难啊。”廖博明叹口气道。 “公子是最清楚其中难处的,能不能向骆大人说一声?”祖春才试探的问道:“看能不能给我们留张手书啥的?派出多少卫所官兵都凭骆大人一句话。” 韦宝摇头道:“你们当骆大人不知道其中的关节?这事我怎么去说?吴三凤要对付我,本来骆大人就是我请来解开麻烦的人,现在我又让骆大人给吴家留面子?那样的话,我还请骆大人来做什么?不成了我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祖春才和廖博明觉得韦宝说的也有道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起叹气。 “韦公子,你毕竟是咱们辽西人,跟吴家闹得太僵了,也不好吧?”祖春才劝道:“我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能多等几天,我亲自到山海关去向吴襄大人说清楚这事?” “你说不清楚。”韦宝笑道,“别说是你,祖知府也不见得能起和事老的作用,我不信这事,吴襄一点不知道,他们就是太仗着财雄势大,在辽西辽东,谁都不放在眼里!” 祖春才和廖博明对望一眼,觉得韦宝想事情真的很全面,也认同了韦宝的看法,又说了几句话,放下了心中对韦宝的芥蒂,遂回去向祖光耀复命。 祖光耀听完两个人的汇报,气急道:“你们不是说跟韦宝有交情,有办法让骆养性手书命令吗?现在怎么办?这帮人是真心黑,收了咱们这么大一笔银子,银子收了,不办事,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三名仍然等着消息的千户也一起唉声叹气。 “500两纹银,咱们觉得大,人家京城的官员可能还看不上呢。现在只能让人快马告知吴襄大人了,没有别的办法了呀!”廖博明丧气道:“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要杀韦宝,是吴三凤的意思,还是吴襄的意思呢,咱们犯不着为吴家担着那么大的干系。本来这事就跟咱永平府一点关系没有,知府大人要三思。” 三个千户也是这个意思,都认为现在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既然讨不到骆养性的手书,只能让吴襄给个痛快话,反正咱们不得到明确的说法,不轻易得罪人。”其中一名资格老点的千户道。 祖光耀叹口气,他是知道吴三凤的脾气秉性的,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不过到了现在的地步,也就只有这么办了,“那成,既然你们都是这么看的,大家都商量好了。咱们这几个人,就有一个算一个,一起具名将这事报知吴大人!看他怎么说,他要说让锦衣卫自己去剿匪,那咱们就躲着不见人了,就当锦衣卫没有来过永平府!” “行!”几个人见祖光耀拿定了主意,都同意了。他们有自己的算盘,都是土生土长的辽西世祖,得罪了京城的人,顶多丢官罢职回家,得罪了吴家,很有可能连祖业都无法保全,面对外来势力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把维护本地的名门望族势力放在首位。 祖光耀随即让祖春才写信,然后和三名千户,还有永平府同知廖博明一道签字。 几名官差送信飞奔山海卫,快马官道不到子时便到了,门官见是永平府发来的紧急文书,不敢怠慢,几个官差连夜入了山海关,将信笺送到了吴府。 这也幸好是半夜送来的信,如果是大白天,现在吴府上下都归吴三凤主事,门房报到管家老吴那儿,老吴见是永平府府衙直送吴襄的信笺,不敢怠慢,便没有惊动吴三凤,直接拿去给吴襄了。 吴襄对大儿子吴三凤做的事情,也不算一无所知,管家已经给他透过风了,他并没有将韦宝这等小事放在心上罢了,万两纹银对别人家那是倾家荡产的资产,但是对吴家来说,真不算什么。 不管是晋商,直隶商界,江南商界,大商人们看似财大气粗,名头很响亮,但那都是明面上的,真的要摆家产,排大明富豪榜,吴家这种隐形的,官商结合的富豪之家,至少是前十!只是除了辽西当地人,外人不知道,即便是有耳闻,也顶多嗤之以鼻,不当回事。 吴襄和京师的晋商老大乔广进一样,开始对儿子的态度多为纵容,不管当官还是做生意,不亲自上手,永远学不会,所以小事都会放手让小孩自己扑腾,实在不行的时候,才会亲自出马。 管家老吴犯难了,不知道现在该去找吴大公子还是该直接去找老爷吴襄,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去找老爷! 管家老吴半夜惊醒吴襄,这让吴襄很烦恼,四十左右的年纪,不大不小的,就是有这种烦恼,不容易睡着,被惊醒了之后,这一晚上更是别想再睡着了。 “啥事啊?”祖氏生气的问道。 “不知道。”吴襄先对妻子说了一声,然后对门外的老吴道:“来了。” 老吴低声下气的应了一声,旁边四个服侍吴襄和祖氏的丫鬟都吓得要命,这大晚上的将老爷惊醒,怕会牵连到她们头上,等会老爷睡不着觉,很容易拿他们出气!豪门大户也有不好的地方,尤其吴襄这种家庭,家里有祖氏这么高地位的正妻,就不用动娶小的脑筋了。 吴襄简单披上睡袍到了门口,老吴凑上来:“老爷,来人说是祖光耀的亲随,说是十万火急的信笺,必须立刻交到老爷手上,所以才不敢耽搁了,老爷恕罪。” 吴襄皱了皱眉头,低语一句:“祖光耀能有什么急事?建奴打过来也打不到他永平府!”说着话,将信笺拆开查看。 吴襄越看越是心惊,虽然祖春才并没有写吴三凤和韦宝之间的恩怨,但是信笺中多次提到韦宝的名字,显然起因都是因为韦宝,立刻明白了大半。 “快,把大少爷叫来!”吴襄先是对老吴道,然后对几名丫鬟道:“更衣!” 几个人一起称是,分头忙乎。 吴三凤此时尚未睡觉,他爹不能随便娶小,他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他老婆是辽西一家富户的小姐,家里虽然有钱,并没有多大势力,所以吴三凤的几名贴身丫鬟是随便可以睡的,此时正与两名喜爱的小丫鬟在一起做剧烈运动当中呢。 “大少爷,老爷让你现在过去。”管家听见里面的动静了,自然知道在忙什么,硬着头皮道。 吴三凤正在中途,不上不下的,顿时兴致全消,带着怒气急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才一更天吧?” “少爷赶紧去吧,是老爷让我来找大少爷的,永平府有紧急信函送来。”老吴答道。 吴三凤大怒,一边下床一边穿衣服,嚷嚷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以后除了衙门的公事,有事都找我?既是信函,又不是公文,为什么大半夜的拿去给老爷?” 管家惊吓道:“这不是来人说一定要立马交给老爷嘛?我哪敢耽搁?” 吴三凤虽然见到了这个时候,再骂管家也没用,但立时想到了多半是因为韦宝的事情!他已经收到了在京城的吴家派去处理生意事务的管事吴秋发让人快马送回来的消息,知道韦宝已经成功搭上了宫里面的关系,他今天也正在为这事烦人当中呢,哪里料到,这么快就事发了? “老子现在说话不顶事是不是?”心烦的吴三凤出了房门,冲过去就一脚踹在老管家老吴的心窝上,把个老吴踹的啊的一声大叫,向后栽倒,当时就晕厥了过去。 在房门外等着侍候吴三凤的几名丫鬟吓得一起惊叫了一声。 吴三凤见老吴没有了声音,吓了一跳,暗暗心惊自己可能出脚狠了,别把管家踢死了,就更麻烦了,怒喝一声:“都瞎嚷什么?”吓得几个丫鬟都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发出声音,吴三凤才急忙去查看。 老吴本已经快五十岁的年纪,在这时代已经算是人生尾声,风烛残年的年纪了,哪里经得起吴三凤盛怒之下的当胸一脚?的确一脚被踢死了! 主人踢死下人,在这年代都不算个事,只是踢死的是管家,这让吴三凤觉得很棘手,左拳狠狠击打了一下右掌,对几个愣在当场的丫鬟道:“叫人来将这死鬼拖走!”说罢便边走路边穿衣服,急着去见他爹去了。 吴三凤走后,一帮丫鬟吓得到处找人,吴家后院一阵慌乱,死人本来就是大事,何况死的还是大管家。 吴襄正在烦心的时候,急于和儿子商量事情,听外面乱哄哄的,问吴三凤:“外面吵吵什么?” 吴三凤支吾道:“没什么,爹,这么晚了有啥急事啊?” 吴襄也无心顾及家里的琐事,瞪了一眼仍然在穿衣服的吴三凤,将永平府送来的信函往桌上一拍,“你自己看!” 吴襄总共三个儿子,大儿子吴三凤,二儿子吴三辅,下面是姑娘吴雪霞,最小的是小儿子吴三桂。 多数人都喜欢小儿子,吴襄却比较喜欢大儿子,吴三桂从小喜欢武功,他不是很看重,觉得大明是文人制武人,练的再能打也没有多大用处,倒是吴三桂的舅父,吴襄的大舅哥祖大寿很是疼爱吴三桂,吴襄便也由着吴三桂弃文从武了。 还剩一个儿子吴三辅和吴三凤的情况差不多,也属于文不成武不就,只是年纪还小,才十六七岁,每日尚能在学堂晃荡,至少不用在他跟前瞎晃。 至于女儿,吴襄虽然也疼爱女儿,但这年代的女孩不能随便抛头露面,聪明机灵,冰雪美貌的吴雪霞,吴襄不会将女儿和家族事业扯上关系,想着将来给女儿寻个辽西望族,结下一门好亲事也就是了。 所以吴襄的希望,都寄托在吴三凤身上,凭着他们家在辽西的根基,以后儿子再不济,能混成他这样,守住家业,维持吴家在辽西辽东的声势,他便能满意。 吴三凤匆匆看罢信函,这才知道韦宝居然带了一帮锦衣卫来?这一下吓得不轻。 商人结交到官场中的人,这不算什么,吴秋发有将韦宝结实到了宫中的人报过来,但是说的是东宫李庄妃娘娘和她的弟弟李成楝,并且将李成楝的情况简单说了,当时李成楝还只是一个锦衣卫小旗官,家中贫寒,这并没有引起吴三凤的重视。 吴三凤本来以为韦宝结识了这种人,顶多是要扯虎皮拉大旗,好让他以为他韦宝在京城有皇亲国戚撑腰,好让自己再对付他的时候,好投鼠忌器,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倒是比较在意卫指挥使司的杨家!那曾想,现在看来,韦宝结识到的,可远不止一个无权无势的穷皇亲国戚呀,这是跟宦官搭上关系了? “爹。”吴三凤惧怕的看了眼吴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小的一桩事情,我本来是不想过问的,你看看你都办成了什么?这韦宝,就是你一步步养大的!”吴襄怒道! “爹,你都知道啊?”吴三凤听他爹直接喊出了韦宝的名字,便知道他爹什么都清楚了,“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把生意都交给你,你现在问我该怎么办?”吴襄没好气道。他不怕儿子做错事情,就怕儿子现在这幅六神无主的模样,每一个父亲其实都是这般心思。 “要不然,让人将韦宝做了吧!?”吴三凤恶向胆边生的说道,事实上,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常常听自己老爹说‘无毒不丈夫’,他觉得这应该是老爹会采取的法子。 吴襄见儿子总算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虽然这个主意让他很失望,却没有当时发火,沉吟着该怎么教儿子。 吴雪霞进来了,一张绝美的俏脸气的红彤彤的,劈脸便对吴三凤质问道:“你为什么打死管家?” 【0160 调兵围剿柳子帮】 打死管家是吴三凤无心之失,本来就理亏,现在正遇上更大的麻烦,被妹妹一声呵斥,顿时心烦意乱的怒道:“轮得到你跟你大哥瞪眼睛了?没规矩!滚下去!” 吴襄瞪了吴三凤一眼,吴三凤才没有敢再骂妹妹吴雪霞,后退了半步,低下头。 “雪霞,何事?管家怎么了?”吴襄问道。 “问大哥呀,刚才管家去叫大哥到爹这来,被大哥一脚踢死了,我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才起来看是啥事,才知道的。”吴雪霞说着便红了眼圈,老管家是看着她长大的,有感情了,而且吴雪霞跟吴家的下人的关系都很好,吴家的下人们也最喜欢吴雪霞,有事都会告诉她。 “有这等事?”吴襄听说吴三凤一脚将管家踢死了,气的一下子站起身,啪的一声,给了吴三凤一个大嘴巴子,低声喝骂道:“你个孽障!” 吴三凤捂着脸,又后退了一步,不敢吭声。 吴襄气的浑身发抖,管家老吴在吴家二三十年了,吴三凤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便已经当管家了,“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你就是烂泥糊扶不上墙!就为了老吴把永平府的信笺拿来给我,你就把人打死?对待家里人都这么鲁莽,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爹,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老吴碰一下就死了?”吴三凤委屈道。 吴襄和吴雪霞都几乎没有被吴三凤这句话气的眼睛喷火,此时吴三凤不再说什么,顶多就是再被骂几句就过去了,总不能找他偿命,偏偏他还要废话,吴襄再次扬手,打了吴三凤一个大耳瓜子,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打过几个小孩了。 “大哥,你别再说了!”吴雪霞气愤的说了吴三凤一句,过来揽着她爹的胳膊:“爹,息怒,别气着身子。” 吴三凤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站着,吴雪霞才将吴襄扶着坐下。 吴雪霞趁机看了遍摊在桌上的信笺,她是从头到尾参与了吴三凤的生意的,也很清楚韦宝这事的来龙去脉,立时什么都明白了,暗暗惊异于韦宝的表现,没有想到韦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到京城,还把那批上等皮草都卖掉了? 她知道皮草价格太高,普通人根本就穿不起,要是放在永平府卖的话,整个永平府也不见得能在一个冬天里面卖出去五件,韦宝才花了多少时间啊? 更好奇于韦宝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通京城的关系,要知道,吴家也一直在寻求类似的门路,想直接贩运货物在直隶卖,免得让晋商赚大头,他们只能赚小头,但是尝试过几次,自己贩卖,不光花费心力,还比直接卖给晋商要少许多利润,所以干脆索性放弃了这种尝试。 吴襄好半天才平息了盛怒,事情还是要急着处理,因为太急了,没有让吴雪霞出去,直接问吴三凤:“你刚才说杀掉韦宝,这就是你的法子吗?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他现在和宫中的人拉上了关系,你有没有想过杀掉韦宝的后果?” 吴三凤脑子乱的很,别说这个时候,就是平时,他也是没有多少主意的人,吴家这种生意,别说是一个正常人,就是一个傻子都能经营的下来,关外知道是吴家,谁敢给吴家的生意使绊子?都是成了体系的买卖,买货卖货,井井有条,让他来经营,也只不过是做个摆设。 吴襄见吴三凤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恨铁不成钢道:“以后我吴家的事,都不知道该交给谁了,你这幅不成器的样子,三辅也不成,三桂才12岁,还这么小,又只知道打打杀杀,生三个儿子又有什么用? ”吴襄认为不会念书就是不会动脑,不会用脑,没有前途,但他没有想过他自己,潜意识却一直用这个想法看待儿子们。 “爹,我可以帮大哥生意上的事情。”吴雪霞趁机道,其实她已经偷偷暗示吴襄好几次了,虽然只15岁,却是个小大人,尤其喜欢在父亲面前求表现。 吴襄看了看吴雪霞,稍感欣慰,接着却叹口气,握着吴雪霞的小手:“闺女,可惜你只是个闺女。” “闺女怎么了?这事我就有主张,爹可以回复祖光耀,让他们尽管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全听那锦衣卫千户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与京城的官员交恶,这么点事情也不足以影响我吴家在关外的影响。”吴雪霞道。 吴襄看着女儿,虽然女儿时常说些求表现的话,但这是吴雪霞头一次完整的在他面前表达经营思路方面的才华,居然和自己之前想的一模一样,点头赞许道:“接着说下去。” “不管韦宝是怎么跟京城官员,跟宫中的人攀上关系的,但这么短的时间,即便攀上了啥关系也一定不牢靠,一定不深,人家绝不会为了韦宝而到辽西来大动干戈,等过一阵,咱们先打听清楚了韦宝背后的靠山是谁,然后咱们也花银子,咱们比韦宝的银子,他没法和咱们吴家斗,到事情平息了,再随便找个由头便能暗中惩治韦宝,到时候还怀疑不到我们家。”吴雪霞道。 “听听!听听!你这么大的人,还没有你妹妹有见地!”吴襄一面感到欣慰,一面则看着吴三凤感到更加生气,指着吴三凤的鼻子数落道。 “她懂什么?韦宝算什么东西?咱们用得着对一个乡里少年这么花心思吗?就找人直接把他做了,谁又会说什么?为了韦宝向人低头,不管影响是大是小,以后总归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会笑话我们吴家连个乡里小孩都对付不了。到那时,咱们还哪里有脸面在辽西立足?”吴三凤忍不住顶嘴道。 “只要有一点不顺,就把人杀了,那我问你,你这辈子打算杀多少人?谁是能杀的,谁是不能轻易杀的,你分的清楚吗?杀人有很多法子,不见得非要直接要人的命,你想过没有?你要是一直这么鲁莽,不但你自己以后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多半还要连累家里人。”吴襄气道。 “我谁都不连累!从今往后,我什么都不管了,都交给雪霞,行了吧?”吴三凤被他爹打了两个大耳瓜子,也正是气头上,说完便夺门而去。 “你滚,滚吧!”吴襄气的又一下子站起身来,没有想到儿子已经被自己惯成这样了,又是懊恼,又是后悔,暗暗自责。 “爹,大哥心情不好,您早点处理完事情,早些去歇着吧。”吴雪霞对吴襄道。 吴襄叹口气:“去将二管家叫来。” 吴雪霞答应一声,到门口喊自己的贴身丫鬟红花去叫二掌柜来。 二掌柜也姓吴,吴家大部分下人都是吴家族中之人。吴家祖籍江南高邮,但是跑到辽西已经半个多世纪了,和韦家的情况差不多,只是韦家世代贫寒,发展到后来,就剩下韦宝这一根独苗,而吴家却因为原本就是大财主家庭,枝繁叶茂,到了吴襄这一代,又由于吴襄善于经营,更是兴旺的成为了辽西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老爷。”二管家泪水未干,他和原来的大管家是族中远亲,在一起共同当下人很多年了,并没有因为大管家忽然被大少爷打死而高兴,相反,感到很伤心,觉得世事无常,感怀自身。 “老吴,以后你就是大管家了,好好做。”吴襄道。 “老爷,我不成的,我没有这个能耐,这一大家子多少事情啊?”老吴赶忙推辞道。 吴襄一下子就看出了老吴的心思,叹口气道:“我知道今天三凤做的事情,会寒了大伙的心,你要跟大伙说,三凤也不是故意的,回头安排一下,厚葬老吴,并给他家里拿个十两纹银,安抚大家一下。这个大管家非你莫属,望你能像你爹一样,勤恳在吴家做事。” 吴襄又是提出厚待死了的管家老吴,又把现在这个老吴的爹搬出来说事,一下子就将现在这个管家老吴的心中壁垒击碎了,附身道:“是,老爷。” “这段时日,不能让大少爷再管事了,以后家中的生意,多问问大小姐,大小姐不能定下来的,就拿来问我,从明日起,传我的话,不要让大少爷再出家门。”吴襄接着道。 管家又答应一声,并好奇的看了眼吴雪霞,没有想到老爷这么开通,居然会让大小姐管事?大小姐才多大啊?才15岁,而且还只是一个女流。 吴雪霞倒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对管家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雪霞,就按照你刚才的意思给祖光耀回信吧,让祖光耀的人连夜带回永平府,爹去睡了。”吴襄说罢站起身来。 吴雪霞应了一声,“爹放心吧。” 等吴襄走了,吴雪霞便对管家道:“等我一会,我这就写信。” 管家答应一声。 “对了,刚才爹说给老吴家里十两纹银,太少了,你让账房给他们家支二十两纹银,拿银子的时候,让吴家上下下人都知晓,另外,把老吴的几个孩子都安排来咱们家干活。还有,跟下人们都交代清楚,以后不许谈论我大哥踢死了老吴的事情,只说老吴自己心口疼,突发疾病不治而亡。交代我大哥和他房里的丫鬟们也这么说,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吴雪霞一边准备笔墨纸砚,一面对管家道。 管家本来就知道吴雪霞心思细腻,这大小姐从小就聪明机灵,对于她管全家上下事务和生意上的事情,并不太担心,此时见她安排的井井有条,更印证了心中的想法,暗忖总好过大少爷管家,稍微放松了点心情,又答应了一声。 吴雪霞一挥而就,很快写好了给祖光耀的回信,并用了父亲吴襄的印信,这里本来就是吴襄的书房。这事不是什么怕留把柄的事情,而且吴雪霞觉得用印信会显得更加正式,所以用了印信。 第二日清早,永平府知府衙门的差人便赶回去了,将吴家回信交给了祖光耀。 祖光耀和祖春才顿时松口气,最怕的就是吴家为难他们,到时候他们两头受气,就麻烦了。 “看样子,之前的事情,吴襄大人并不知晓,这封信的口气和以前截然不同,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的手笔,以前都是按照吴大公子的意思写的信函。”祖春才对祖光耀道。 祖光耀点头道:“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看就是吴大人本人的意思,吴家要对付韦宝,有太多办法了,完全没有必要搞成现在这样,他们当初把韦宝放出关外做生意就是失策,现在不少补救的时候,而是先认错,要跟吴家斗,韦宝还是太嫩。” “那我等会去找廖大人,再到客栈去拜访骆大人。”祖春才点头,也暗暗为韦宝担心起来,虽然只认识了很短的时间,但祖春才对韦宝的印象不坏,且韦宝是辽西本地人,他也并不排斥韦宝。 “嗯,骆养性提出什么要求都照搬,只一条,不能再敲诈咱们银子了!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该拿500两纹银去!”祖光耀心疼道,如果不是有‘把柄’,他根本不用买京城官员的账!辽西辽东体系之外的官员看不起他们,他们也同样看不起辽西辽东之外的官员!看得起看不起都是相互的,他们这里大部分为军户,军官也大都世袭,代代相传,牵一发而动全身,京官想指挥辽西地方官,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算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吧。”祖春才劝道:“本来照例,上面来人,孝敬个五十两一百两的也是正常的事儿,况且这次来的是锦衣卫的千户,又不是下面的小官。只当这趟多扔了400两纹银喂狗。” 祖光耀被祖春才说乐了,“对,只当做是喂狗了!你别忘了多跟骆养性说些好话,尽力巴结,能碰到这般有后台的京官也属难事。” “放心吧,老爷。”祖春才点头答应。 祖光耀摆摆手,站起身道:“算了,既然都解决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也算是有过一面之交了,以后咱们说不准也有上京城的机会哩,遇到事情也有个门路找人办事。” 祖春才见祖光耀愿意亲自去,自然是巴不得的,他一个书办,总是代替知府出去办事,人家一看他没有官身,首先便不能给什么好脸色,笑道:“老爷愿意亲去,自然是极好的。我这就让人去找廖大人 来。” “把永平府府衙的官员都叫上,场面做热闹些。”祖光耀又补充道。 “是,老爷。”祖春才点点头,退了下去。 大明的官场还是不错的,虽然皇权对官僚体系的管理失控了,但是有明一代,卖官鬻爵的现象一直不严重,能当官的,其实都有两把刷子,底下办事的人,只是起到个跑腿的作用,补充的作用。 不像满清的官场,到了后期,十个官至少有八个是买来的,下面必须跟着师爷,很多时候,不是官员在做官,倒是师爷们在做官,也就造成了一个奇特的景观,师爷们形成了一个地域性、专业性极强的幕僚群体,作为清代各级官吏处理政务公事、行使管理职能的智囊和代办,横空出世,横行天下,既是中国幕僚制度演变发展的结果,更是特殊的地域环境、特殊的人文基因和特殊的社会背景综合作用的结果。 但这也有点好处,就是满清官吏大都为商人之家出身,经济算是变相的蓬勃了。 祖光耀随后带着永平府一众官员,亲自到达客栈,排场很大。 骆养性和韦宝等人刚刚起身,这半晌午的,没有想到永平府一帮官员弄这么大动静出来,连街道都封了。 封不封都一样,这么小的城镇,一帮官员就上百人,再加上随行的衙役,二三百人,都算是官场的,老百姓哪里敢不开眼,跑过来找死。 “向骆千户大人问好了。”祖光耀一揖到底,“下官是永平府知府祖光耀,现在才来参见大人,望请多多恕罪。” 祖光耀说话斯斯文文的,其实也不过是秀才出身,这秀才功名和吴大公子吴三凤的那个秀才一样,也是设法买来的,大明能买到的最大功名也就是秀才了,到了举人级别基本就不用动这个脑子,因为省里的提学官员有好几个,其中至少有一些人是科举的死忠卫道士,绝不容许功名受到玷污那种人。 本来大明到举人都难以得到官职,只是这永平府,还有整个关外的情况特殊,外面的人很难进来,本地又极其缺乏读书人,尤其是读的上去的读书人,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生源水平,都是大明倒数第一,所以秀才也有机会当官,但到了知府,基本是到了顶,再想上去不太可能,对于祖光耀这种人来说,能守住知府的职位,便已经满足了。 能当个知府,祖光耀和他的家族,至少在辽西能排入前二十名,已经觉得很荣耀。 “知府大人客气了,哪里用这么客气?快请里面说话。”骆养性虽然不太在意这些虚礼,但是这么有面子的场面,倒也受用,说罢,还很有风度的对永平府上下一众官员拱了拱手:“辛苦大家了,都别拘束。” 众官员随同祖光耀说着不敢当,挑着好听的话,奉承的话,一起夸赞骆养性,说锦衣卫千户大人不辞辛劳到永平府来,这是大家的荣幸云云。 锦衣卫的人也不少,这帮人打架办公肯定是不行的,场面上的事情可不含糊,在骆养性的招呼下,和永平府一众官员攀谈起来,一大堆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韦宝一汗,看着这场面暗忖这下子,今天似乎又什么都不用做了,你们光是在这瞎聊都不知道要聊多久,等会中午少不得又是大排宴席!到了晚上少不得又是一阵大排宴席! 韦宝现在担心的是走漏了风声,无法将老林子震天北的柳子帮一网打尽! 韦宝预估吴三凤在京师应该是有眼线的,他从京城到达永平府,吴家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他来永平府才一天时间,他觉得永平府即便有吴家的眼线,也没有这么快送信,除非是永平府府衙的人派出专门送信的公差,这可不是普通人随便能赶夜路的年代。 一大帮人闹哄哄的,他也成为了主角,大家都知道他在京师找到关系了,具体什么关系不知道,越是这样,越发显得牛逼,都来找他说话。 韦宝那把有王体乾题字的金面扇并不拿出来,而是揣在怀中,装逼风险高,何况跑到永平府这种偏僻地方,京城的王公公到底好不好使,韦宝也没有把握。 “韦公子,早看出你有福气,这一趟去京师,收获颇丰啊。”祖光耀乐呵呵的来找韦宝说话。 韦宝微微一笑,“感谢祖大人提携,祖大人当日若是不让我到关内去,我现在不还什么都不是吗?”实际韦宝一点不感激祖光耀,官场上都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做生意要心肠硬,跟当官的打交道,要心肠更硬!一个个都是笑面佛,随时会当胸一刀。 “哈哈,哪里哪里,不值一提。”祖光耀干笑几声,“以后还要多多仰仗韦公子才是,咱们都是辽西本地乡亲。” “当然当然。”韦宝呵呵一笑,给祖光耀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反正礼数周到又不用花钱,“祖大人还是去陪锦衣卫的官爷们吧。” “哎,都要陪的,也不能怠慢了小老弟。”祖光耀乐呵呵的,像是个新郎官一般。 韦宝又跟祖光耀废话敷衍了几句,才捞着跟祖春才说话的机会,他也不是全信任祖春才,但是知道在祖春才那里更能捞到实话,因为祖春才跟他一样,也是普通老百姓。 “兄弟,这下你可富贵了,以后莫要忘记我这穷老哥呀。”祖春才笑道。 韦宝直接在祖春才耳边轻声道:“我现在要去剿灭老林子柳子帮!吴家和老林子的人,不知道消息吧?” “吴家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连夜给吴家去的信,吴家回复说不管了,随锦衣卫处置,看样子是不会通知老林子的人,现在似乎是吴襄大人收回了给吴大公子的权力。”祖春才见韦宝轻声和自己耳语,感觉亲切,索性便将实情说了,这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还能卖个好处给韦宝。 韦宝点了点头,其实问不问都一样!问不问他都要现在调兵出发的!只是问完心里更有底,能摸清永平府知府祖光耀的态度和吴家的态度了。 吴家这么退一步,是韦宝没有想到的,和吴家的恩怨已经结下,他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韦宝是觉得吴家这种本地土豪根本不用惧怕锦衣卫,至少暗地里不用怕,现在倒有点搞不明白吴家要做什么了。 韦宝对祖春才道:“多谢老哥,我去有点事情。” “公子忙吧。”祖春才当即道。 韦宝径直走到了骆养性身边,对骆养性耳语道:“骆大人,现在就把那几个没有官身的校尉派给我吧?我让我义兄陪我一道去。大人再让永平府调所有能调的人马跟我上路,让他们听我指挥,我知道柳子帮的具体行踪。” 骆养性一怔,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心急,也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主动要指挥权?“韦公子,先不着急吧?等吃过午饭,我陪你一道去,我先跟那知府说调兵的事情。” “不能再等了,等柳子们听到风声就晚了,我想直接把柳子的老窝端掉!”韦宝道:“您不用亲自去,我一个人去就成,不能让锦衣卫的官爷们上阵,去的几个人,也是保护我的,打打杀杀的事情,就让他们卫所官兵去做。” 骆养性见韦宝说的坚决,他本来就是陪同韦宝走这一趟的,见韦宝执意不让自己去,倒也乐得省事,“那行,有卫所的人出面,柳子是小事一桩,不过,我不跟在公子身边,怕不合适吧?” 韦宝微微一笑:“您在这玩两天,然后直接到山海卫去,途径我家金山里的时候,和我的伙计一道去我家打个转,到时候我会给大人和手下的兄弟们安排好客栈,在山海卫再玩两天,然后回程。” 骆养性巴不得这样安排,见韦宝安排的详细周到,感觉很舒服,什么都不用做,到了山海卫少不得又有一笔‘孝敬银子’,然后吃饱喝足了,再优哉游哉的返程,“韦公子有把握吗?” “只要柳子们现在不知道我们带了大队人马要对他们动手,就有十足的把握。”韦宝道:“若已经走漏了风声,带多少人去都是白搭。” “嗯,我现在就去跟那知府说!”骆养性不傻,兵贵神速的道理自然明白。 骆养性找来不远处的祖光耀,将韦宝的意思说了。 祖光耀当即拍板道:“多少人都给,只要我们有,三百官兵够不够?” 骆养性看向韦宝,韦宝点头道:“人数是差不多,只是碰到硬茬的时候能顶得住吗?” 祖光耀好笑的摇了摇头,“韦公子也太小看我们卫所的官兵了,柳子是挺野,不过真的见着大队官兵,哪里敢真的干?” “一千人吧!”韦宝也不跟祖光耀废话,柳子的战斗力,他是很清楚的,真的惹得震天北发威,一个柳子打十个官兵都有可能,震天北手里至少还有三四十人,对付三百官兵还真不见得会输,在人多的时候,韦宝是绝对不会显露出自己的左轮手枪的。 “行!”祖光耀干脆的答应了,反正现在有吴家的首肯,他又不用担心得罪谁,至于派出三百还是派出一千人,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差别:“我这就跟三个千户所的千户说,让他们各带人马听韦公子吩咐。” “多谢祖大人了。”韦宝急忙抱拳感谢:“还有一事,烦请祖大人现在就给抚宁卫去信,让他们派人在通往卢龙城的各个路口都扎好口子,与我们合围!” 祖光耀一怔,不知道韦宝弄这么大动静干什么?本来以为他出动这么多官兵,就是想给老林子柳子帮一个下马威,这是要赶尽杀绝? “去信可以,只是我这知府,韦公子也知道,权力小的很,让人做事……”祖光耀说话说半截,并不说全,然后期待的看着韦宝,想着我派了一千官兵给你,又想让抚宁卫也派人围堵,那你该知道给好处吧? 【0161 攻下震天北山寨】 韦宝一看祖光耀腆着脸,俩眼放光,便明白祖光耀的意思。又特么想弄钱!暗忖这就是没有身份地位的悲哀,不管找到多大的靠山,他始终只不过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人家给他面子,也只是表面上的,真的要让这些当官的做事,少不得还是要敲诈自己! 原本这都是地方官和地方的卫所军队分内的事情啊!都是一帮什么乌龟王八蛋? 骆养性也明白祖光耀的意思,看向韦宝。这种事情,他不方便说什么,毕竟他是外来过客,而韦宝是这里的本地人,以后还是要韦宝跟这帮人相处。 韦宝微微一笑:“劳动这么多官兵,少不得靠祖大人照应!只要能夺取老林子柳子帮的山寨,抓住匪首震天北,事成之后,我必定重谢。” 祖光耀倒吸一口气,暗忖听韦宝这意思,还真的想端人家柳子帮的老巢啊?那说不得还真有可能干一场硬仗,要抓到震天北就更加难,震天北在这片混了二十年,典型的地头蛇,难怪韦宝要这么多人,必须围死了才有机会。又暗恨韦宝圆滑,不说具体数目。 韦宝见祖光耀沉吟不语,笑道:“祖大人直说该当如何酬谢。” “韦公子,我们都是辽西本地人,韦公子你千万不要误会,绝不是我个人索要银子,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韦公子尽管开口。只是军中的情况,想必骆大人也清楚,没有见着银子,让那些散漫惯了的官兵出动,走路都提不起劲。”祖光耀一副掏心掏肺的表情。 韦宝笑道:“祖大人多心了,我不明白其中的行情,才让祖大人自己开口,怕我说少了,徒惹笑话。” “调多少兵不是事,关键是四个千户所,每个千户所一百两纹银吧!关内这个价也足够了。”骆养性帮韦宝要价道,实际上这个价钱绝对不算高。骆养性心里实际估算的价格差不多一千两纹银左右。 祖光耀一阵尴尬,骆养性突然开口,让他难办了,四个千户所,出动一千多人,才四百两纹银的话,太少了,每个当兵的至少得一个人分两钱银子,这一项就得二百多两,四个千户,还有千户底下的百户,还有自己,自己手下的同知,这么多人才分剩下的一百多两纹银?这还没有算上死人的抚恤银子,开玩笑呢吧? 韦宝看出了祖光耀的心思,但骆养性已经帮自己开口了,此时再加,好像有点不给骆养性面子,只能看向骆养性。 骆养性哈哈一笑:“四百两纹银是少了些,我替韦公子做主了,刚才韦公子说事成之后重谢,就定800两纹银吧!每个千户和祖大人,一个人至少能得一百两,余下的分给下面人,差不多了吧?” 祖光耀虽然暗忖还是有点少,但是的确已经差不多了,忍痛笑道:“那万一没有遇着柳子怎么办?总不好让弟兄们白跑一趟吧?况且我现在给抚宁卫去信,也……” 骆养性见祖光耀婆婆妈妈的有些不悦,韦宝见状,主动道:“祖大人,那八百两纹银是后面完事的重谢!如果没有碰到柳子,我也至少付出400两纹银。我先拿一百两现银出来,不算在那八百两纹银里面,一共900两纹银,这总成了吧?” 其实韦宝不在乎这一百两二百两纹银的数目了,他此时已经有六万多纹银的身家,早已经今非昔比,只是做生意是这样,不是到处都要装逼的,反而到处都应该示弱,越是示弱,别人越不清楚你的底细,反而觉得深不可测!很多事情都往往耽误在瞎装逼上,尤其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祖光耀勉强道:“既是韦公子和骆大人这么说了,只好这么办了,真不是我要银子,我一分银子不要都没事,关键是那些当兵的,不见着开拔费,鬼都叫不动呀。” 韦宝笑道:“辛苦祖大人了。让他们越快出发越好,中午饭就留在路上吃干粮吧?告诉大家,打了胜仗,回来我请吃酒席。”并让随扈过来,让取一百两的银票给祖光耀。 “韦公子放心,我跟他们几个千户说,这趟一定要出力!”祖光耀收了韦宝的银票,又干笑着重复了一句,“真不是我要银子。” “对了,还有一事。”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 “韦公子请说。”祖光耀道。 “从现在开始就把城封了,直到我们走后才解封!老林子必定派了人在卢龙城蹲守监视,他们不见大队官兵调动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一见到大队官兵调动,必定闻风而逃!”韦宝道。 “嗯,还是韦公子想的周到,这是小事,我这就让人将城池封了,卢龙城周围两里内若有可疑人等,一并抓回知府衙门问话。”祖光耀道。 “这样最好,多谢祖大人。”韦宝笑道。 祖光耀点个头,立刻去张罗安排。 “乡里的官没有见过银子,韦公子是什么身份?还怕少了他的似的。”骆养性不满的吐槽了一句,这句吐槽主要是为了讨好韦宝。 韦宝淡然一笑:“想必祖大人也有他的难处吧?” 听韦宝这么说,骆养性更对韦宝有好感了,当官的人在背后说人是非那都是常有的,真的能做到啥事都看开看淡,不讲人闲话,这是很高的境界,骆养性明白,但有时候也很难做到,没有想到韦宝一个14岁的少年,又只是平民出身,居然也有这么好的涵养。 这还不光是涵养的问题,和人一道在背后说人是非,也是一种快速拉近距离的方式,并且很奏效,只是这种手段是双刃剑,见效快,败人品也快,你和他人在背后说旁人的闲话,转过身,一起说闲话的他人会想,你会不会下次又和旁人转过来说自己的闲话? 什么都看的明白,却不说出来,才是更高的境界,道理好懂,做起来难。绝大部分人爱在人背后说是非。 骆养性赔笑一下,点头说是。 韦宝见祖春才和祖光耀在说话,然后一直分派人出去,便知道祖光耀喊人去各处通知去了,也召集来身边的几名贴身随扈。 “这趟就我和林文彪,再带几个金山里的随从便可,侯三,你和其他人在这守着车队,等骆大人启程的时候,跟他一道回金山里便是。”韦宝吩咐道,他之所以让林文彪跟随,因为林文彪已经杀过老林子的人,是铁了心跟着他的,其他人都是后面来的,可能多多少少的还对老林子柳子帮有点念旧情,所以就不带着了。 侯三猜测韦宝是怕自己遇上自己的师兄还有以前的兄弟们不忍下手,感激道:“公子为我们想的周全,有林文彪一个人去,也足够了,他对山寨的事情很熟悉。我只求公子一件事,若是抓到我师兄,求公子别伤他。” 韦宝答应道:“这是自然!”他见侯三只说抓到他师兄,并没有说不能去抓他师兄,暗暗欣慰,侯三这伙投诚自己的柳子们还是识大体的,知道自己跟震天北不得不以死相拼,他们能理解。 韦宝分派停当,便先让随扈们吃午饭,再与林文彪一道商量一下行动的细节。 等他们吃过早午饭,祖光耀已经回来了,“韦公子,都安排好了,卢龙城周围的三个卫所会在半个时辰内在西城门外集结好,抚宁卫的信函也发出去了。我让他们安排三百人出来,先发了六十两纹银过去。” 韦宝觉得好笑,本来就是你们义不容辞应当做的事情,应当剿的匪,现在完全弄得跟做生意一般?“多谢祖大人!” 韦宝见祖光耀一副苦瓜脸,知道他这趟见捞不到好处,所以兴致不高,也只当成视而不见!反正这趟如果多给了银子,他下趟也不会念着自己的好,再有需要向他孝敬银子的时候,仍然是贪心不足的嘴脸。 韦宝做事心急,虽然祖光耀说还有半个时辰才能集结完毕,但他还是先带着手下十多名随扈,还有李成楝和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先去了。让锦衣卫跟着去,是为了保护自己,并且给自己撑场面的,否则那帮卫所的千户百户们,必定不将他这么个老百姓放在眼里。 “兄弟,对付几个柳子,要弄这么大场面啊?”李成楝听闻韦宝调动了上千官兵,咂舌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场面大吗?这里到处是密林,不多带人手,怕会吃亏,也防着柳子的主犯逃逸,逃了下面人还好办,头子跑了是后患。” 李成楝点头道:“稳妥点总是好的,花了多少银子?” 韦宝伸出一根指头弯曲,“九百两。” “这么多银子?这帮人够黑的!”李成楝不忿道,似乎是他拿出来银子一般:“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做这种分内之事,也有脸黑这么多银子。” 韦宝不在乎这些银子,就怕出动了这么多人,等下连柳子毛都碰不到就完蛋了,为了保密,他和李成楝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不派人侦查了,直接去撞柳子!因为柳子们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发现一点不对劲,就很有可能安排提前撤走。 到了城外,卫所的一帮官兵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在集结了。 为了方便控制,韦宝拿出地图,对三个千户道:“一路人马分成两股,一股走大道,一股走小道,见到柳子便格杀勿论,他们跑就紧紧咬住,把人往抚宁卫方向赶。另外两路,一路封死后山,一路走山道进攻老林子山寨正面。之所以把大队人马放在山里,是怕他们在山里乱窜,尽量把他们往抚宁卫方向赶,好形成合围之势。” 计划并不复杂,这都是韦宝和林文彪事先商量好的,之所以要这么多官兵,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三名千户答应了。 韦宝见三人兴致不高,估计是因为没有拿到开拔费的缘故,提前支给了他们每人一百两纹银。 三名千户见到银子,立刻兴致高涨起来,带着笑容立刻去安排。 “别提前给呀,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再给银子吗?”李成楝道。 韦宝道:“没事,做买卖还要先买货,甚至先预备好亏本呢。现在若不给点,你看看他们那副样子,当官的都不起劲,底下人就更不用说了,估计他们是担心我说话不算话。” “嗯,这帮人只认银子。”李成楝气道,“底下都是一帮什么当兵的。” 韦宝微微一笑,心说京城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看你们身为锦衣卫,身为天子亲军,还不是一个鸟样?说不定还不如这帮人呢。 等卫所的官兵集结齐了,韦宝让人数过,每一路千户手下都是三百人多几个,合起来就九百人出头,还差了七八十个人,暗忖这帮家伙收钱够算计,出人工的时候,这么几个人也要省掉! 虽然有点不爽,韦宝也还是忍过去了,没有为少了七八十人的事情找这三个千户理论,韦宝知道这帮家伙贪小便宜贪惯了,少带几十个人,分钱的时候也好多拿这几十个人钱。这还是跟自己做生意,估计跟朝廷做生意的时候会更加夸张,也不知道能夸张成什么样。 不过有点让韦宝满意的,就是这九百多官兵,倒有一半以上的人有战马,这次行动,把三个卫所的马匹都用上了,有马就好办,到时候只要发现了柳子的踪迹,仗着人多的优势,一定能咬住柳子。 韦宝知道老林子的柳子帮可不缺马,人人都有马。 韦宝这边众人出发的时候,老林子大当家震天北和二当家常五爷两个人各带十多人,埋伏在抚宁卫到卢龙城的大路小路旁边。 这几天,他们天天等着韦宝回来,派出了坐探在卢龙城盯梢,就等着获取韦宝的消息。昨天韦宝刚刚带着几十名锦衣卫进入卢龙城,便已经有人去通知震天北了。 韦宝就是担心震天北会看见有锦衣卫的人陪同回来,然后就怂了,带着人和财物先转移,不敢跟自己钢正面了。 震天北得到了风声之后,便和二当家常五爷商量,两个人都没有将50名锦衣卫放在眼里!算准了韦宝这两天必定经抚宁卫回山海卫,打算杀了韦宝之后,带上财物往山里躲上一阵。 震天北和常五爷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清楚锦衣卫都是一帮什么货色,比卫所官兵强不到哪里去,长期在京城养尊处优,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锦衣卫出外办差,甚至认为锦衣卫连卫所官兵都不如,而且才区区50人,所以完全不惧。另一方面是吴家一直没有来信。 他们很清楚吴家在辽西的影响力,若有大规模的清剿安排,吴家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告诉他们。吴家既然没有新的指示来,那么必定得按照吴三凤原先来信说的去做,吴三凤要求他们杀掉韦宝! 如果一直是吴三凤主事的话,吴三凤一定想的到派人通知震天北,但吴三凤被他爹临时‘拿下了’,踢死了家中管家,又挨了他爹两个大耳瓜子,人在气头上,便没有多想,而且永平府的来信只是询问是否要派兵护送,并没有说要清剿震天北的柳子帮,所以吴三凤彻底将这事情忽略了。 吴襄将吴家的生意交给吴三凤打理已经两三年光景了,在吴襄手里,本来就不屑于经常使唤柳子帮助做事,吴襄瞧不上柳子,即使偶尔找一找柳子,也只是类似合作关系,远不像吴三凤接手之后,那般频繁的使用柳子,和震天北的柳子帮已经发展成主仆关系了,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临时接替吴三凤的吴雪霞就更不会将柳子放在心上了,她对吴家的生意很熟悉,但看不上柳子,更谈不上熟悉。吴家要动用柳子,都是她大哥吴三凤一个人私下动用,私下派人去联络,负责联络的人正好又是被吴三凤踢死的那个大掌柜老吴,老吴一死,吴三凤被关了‘禁闭’,吴雪霞哪里还会去想保全柳子帮这一节。 吴雪霞的经营思路和吴襄一样,都主张凭借家族在辽西辽东的庞大势力,遇事尽量用脑子,用手段,用吴家的财力解决,而不是用蛮力,所以吴雪霞即便隐隐约约想到过柳子帮,也没有当回事,并没有再去找被关了‘禁闭’的吴三凤商量。 这么多细节,这么多背后的事情,震天北一无所知,还以为吴大公子就是想用他们在锦衣卫这些‘外人’面前展示一下吴家在关外的庞大实力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因此正好借机在‘主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韦宝带着李成楝,还有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还有几名来自金山里的随扈,在前往老林子山寨正面攻击的那一路,韦宝也关心能不能击杀震天北,但他更加关心的是能不能从老林子山寨弄些钱。他对钱有种偏执的热爱。 震天北只留了9个人看守山寨,实在是没人了,连他自己现在都必须带队出去,三当家的人选在侯三走后,还真不能马上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侯三在山寨的时候,震天北因为怕常五爷势力做大,把他挤掉的关系,又因为侯三眼里没有他,不服他,只服常五爷,所以对侯三一直不待见,但当侯三真的走了之后,就麻烦了。 “公子,就是前面了!”林文彪提醒道。 韦宝点了点头,对跟随自己的卫所千户道:“全体进攻!” 千户也不用亲自带头冲锋,既然是知府祖光耀安排好了的,也没啥好犹豫的,立刻下达了全体冲锋的号令。 呜呜一阵响螺声,三百多卫所官兵乌压压的向老林子山寨奔去。 老林子山寨值守的只有三个人,另外六个人在底下玩,其中一个人发现了官兵,吓得大喊:“官兵来了!好多官兵!” 另外两名在高台上值守的,还有其他六个在底下的柳子一起站起身来看。 “不好,这么多官兵!?”一人急道:“赶紧跑吧?” “怎么跑?大当家说过让我们死守山寨的!” “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都别跑,跑是死,不跑也是死,怕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留下的这几个人,都是震天北比较放心的,要不然不会担负留下守家这么大的责任! 有一个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其他几个柳子便也定了定神,不再说跑,都拿起弓箭上了高台,预备对来的大队官兵阻击。 这是一处断崖,非常陡峭,实在是一个适合阻击的小小天险。 官兵们听着响螺的命令,硬着头皮往前冲,柳子们的箭法很厉害,一会功夫就死了为首的几个人,虽然这些凸前的官兵都有盾牌防护,可惜战术素养太差,在这密林中,根本不是柳子们的对手。 后面跟着的人见情况不对,速度越来越慢,并且每走一步都要先设法找到能够隐蔽的树木或者大石头隐藏。 只可惜既然这里是老林子山寨的寨门所在之处,便没有什么遮挡之物,有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韦宝对身边的千户道:“赶紧催促他们快冲,一直冲一直冲,很容易破的,他们连十个人都不到!” 千户答应着,让吹响螺的加劲吹!并鼓动一帮畏畏缩缩不敢猛冲的手下,“弟兄们,今天这帐要是打赢了,咱们这一路一定是功劳最大的!打下老林子山寨,回去人人两钱纹银!他们人少,别跟他们耗了,一口气冲上去,他们顶多射死几个人。” 众人均暗忖,你这么会说,你怎么不冲? 韦宝也是这般想法,如果能管的到这个很会说话的千户,他便一脚提过去,让这千户先带头冲。 但韦宝心胸开阔,到了这里,估计去后山封堵的一队卫所官兵已经到位,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遂从怀中摸出一根烟,坐在一个能晒到太阳,又不会被守卫老林子山寨的柳子们射到的地方抽烟。 千户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张望,刚才喊了半天,嘴巴有点干,一个劲的吞口水,打开皮囊壶喝了口水。 “大人,跟他们说,喜欢这么耗就耗下去,反正三百多人打不过人家九个人,说出去也没脸见人,而且,不管耽搁到什么时辰,就是三天三夜都攻不下这座老林子山寨,也不能走。”韦宝不紧不慢道。他现在完全不着急了,跟这么多官兵在一起,他本人没有任何风险,有锦衣卫助阵,还跟永平府知府都已经说好了,现在就看这帮不争气的官兵了。 韦宝暗忖这帮人攻打一个只有几名柳子守卫的山寨都这般费力,要是建奴来了,靠他们有用?韦宝可是已经出关见过真正建奴是什么水平的,如果是比拼弓箭对射,一个建奴打这帮官兵十个,真的没有大问题。大明的兵士真的拿不出手,弓马骑射没有一项能跟人比的。 三百多人打九个,肯定用不了三天三夜,千户气急败坏的催促底下的百户,一层催一层,军士们举着盾牌,偶尔放一箭,慢慢的向山寨寨门靠拢。 从后山包抄的官兵也过来了,总数六百多人,几乎将这座山围了起来。 守卫山寨的几名柳子早已经放出了飞鸽传书向震天北和常五爷报信,他们顶多能再撑一两个时辰,如果老林子山寨有被韦宝分走一半人马之前的水平,六七十人之众守卫山寨,来个六百多官兵真不会很怕,现在就不行了。 震天北和常五爷都没有接到飞鸽传书就已经被从大路和小路赶过来的官兵给盯上了,他们开始还隐藏着,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以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呢,见官兵们在路边不停的搜索,这才确定是来找他们的,急忙往山寨方向奔逃,这么一来,便先后暴露了。 震天北和常五爷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玩命的逃跑,两股小部队终于在靠近山寨的方向会合。 “常五爷!你那边怎么样?我被官兵盯上了!”震天北大声道。 “我也碰上官兵了,大哥,这得有几百官兵!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别回山寨了!赶紧逃吧?”常五爷策马到了跟前。 两伙柳子一会合,三十多人,一个个狼狈不堪。 “不行,山寨还有咱们存的过冬粮食和金银珠宝呢!”震天北不舍道。这些是他多年来的积累,也是他的命根子。 “顾不上了!大哥!”常五爷急道,“这都到了啥时候了?还管那些身外之物干啥?官兵见着咱们就放箭,连话都不喊,就是冲着要咱的命来的。” “你带弟兄们先走,我回去看看去!”震天北咬了咬牙,心急如焚的也没有功夫跟常五爷商量了,说罢便调转马头,接着往山寨方向奔去。 几名震天北的死忠兄弟立刻跟上震天北,常五爷叹口气,也带着余下的人跟了上去,虽然觉得震天北这种到死还抱着金银财宝看不开的做法不对,但常五爷觉得这么舍弃震天北的话,不仗义。 等震天北和常五爷带人赶到山寨外面的时候,山寨转眼便要破,六百多官兵已经堵到大门外了。 “大哥!看见了吧?别去了,没救了,咱们要是过去,会被官兵围死,到时候谁也活不了!”常五爷急道。 “娘的,吴家把咱们给卖了!来了这么多官兵,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震天北怒道。 “快走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常五爷焦急的声音都变了。 震天北叹口气,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看了眼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二十年的山寨,喝道:“走!” 一帮人呼呼啦啦往抚宁卫方向继续奔逃。 这一带山区虽然广袤,但柳子毕竟人少,官兵要想弄柳子是很简单的,若不是有吴家做保护伞,震天北根本存活不了这么久,更不可能成路霸。 韦宝这边顺利的两路人马会师,攻下了老林子山寨,六百多官兵死了四十多人,杀了三名柳子,投降了六名柳子,绝对优势下这样的糟糕战绩,所有人还跳起脚的欢呼,这场面,韦宝也不知道该算是被感动了,还是被震撼了,大明的官场是奇葩,却似乎还赶不上大明的军队奇葩。 不过韦宝现在顾不上欣赏这帮用巨大代价换取了如此渺小的胜利还这么幸福的官兵们的行为,他关心的是老林子山寨有没有银子。 【0162 满载而归】 韦宝在两名卫所千户,和李成楝及一伙无官职的锦衣卫,还有自己的几名贴身随扈的陪同下进入山寨。 “两位大人,让人都守在外面吧。”韦宝道:“我让人先看看还有没有柳子。” 两个千户知道韦宝的意思,这是不想让他们看看老林子存了多少粮食和金银财宝啊? 先不说有多少金银财宝,光是山寨内醒目的马厩里面,就能一眼看见有二十多匹马,光这就够让人眼馋的了。 不过这趟出兵之前,关于怎么分配老林子柳子帮的财物这方面,韦宝已经和永平府知府祖光耀谈好了的,这两名千户也没办法,只得同意。 林文彪带着韦宝的随扈到处查看一圈,确定没人,过来向韦宝点头示意。 韦宝笑道:“那就麻烦两位千户大人给我留一百人,再把剩下的人分成二三十个小队,往抚宁卫方向搜索震天北吧?千万别错过,这可是大功劳,搜到了震天北,我额外还有重谢。咱们到时候在抚宁卫聚一聚,请大家喝酒!” 两名千户得到的命令就是听韦宝的,只得很不情愿的依了他。谁一开始都没有料到能够打下震天北的山寨,现在也懒得看里面有什么了,省的看着心烦。 韦宝到底还是心软,从怀中摸出两锭十两重的大官银,过去交到两个千户的手上,“这趟辛苦了!也就几匹破马,留给我做生意用吧。” 韦宝随身一般会放一点现银,这一手,让两个本来‘很不高兴的’千户,顿时变得心平气和了许多,笑着称谢,很自然的收了银子。马有用,但是对于这两个千户来说用处不大,因为属于物资,是要入账充公的,银子就不同了,可以直接入自己的手。 韦宝得了二十多匹马,大喜不已,这些马在关外也能值得到200两纹银以上呢,感觉跟官家做生意还是行的,只要搞懂他们的游戏规则便好。 四百多卫所官兵们走后,韦宝让留给自己的一百官兵继续在外面等着,興奋的带着李成楝及一伙无官职的锦衣卫,还有自己的几名贴身随扈进去查看战利品了。 “东西都在吗?”韦宝边走边興奋的问林文彪。 林文彪看了眼李成楝。 韦宝微微一笑:“没事,这里都是自己人。” 李成楝被林文彪看了一眼,不高兴道:“怎么?还怕我眼红你们公子的东西?就是金山银山我也不眼红,我和小宝是兄弟!” 韦宝笑道:“他没有这个意思,我手底下的人都办事谨慎,大哥不用多心。不过大哥和几位锦衣卫官爷,你们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知道的太多,也挺闹心的。” 李成楝又好气又好笑的暗骂韦宝,没有想到韦宝连他都要搞得这么神秘?“连我都不能看?一个柳子山寨,还能有多少东西?” “大哥,不是不能看,这都是我的货,是被柳子们抢到这来来的,怕大哥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肚子里还多装件事情。”韦宝讳莫如深道。 李成楝懵里懵懂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不该看的东西,但觉着韦宝应该是好意,只得答应,招呼几名锦衣卫在外面等着了。 林文彪带着韦宝进入山洞,韦宝身后现在只剩下几名贴身随扈。 这里是老林子震天北柳子帮的聚义厅,似乎所有的柳子都爱用这么个名字。 “公子,就在这!震天北以为自己藏的好,每次放东西,只用他自己的几个亲信,其实像我们在山上待的时间久一些的老人都知道藏在这里。”林文彪上了台阶,对韦宝道。 韦宝也上了台阶,看见震天北的老虎皮大座椅已经被搬开,是一条隐藏的密道,问道:“都在下面了?不会有人吧?” “是啊,下面是个地窖,我已经去看过了,没人。”林文彪笑道。 韦宝哦了一声,谨慎的让几名亲随先下去,然后才让林文彪下去,最后自己才敢带着剩余的几名亲随跟着下,活像地道战中的鬼子指挥官。 林文彪见公子这么怕死,暗暗好笑,却没有瞧不起韦宝,概因为韦宝有一手‘神秘的’‘独门暗器’功夫,让所有人都很佩服,公子平时越是表现成这么谨慎,越是让人觉得公子深不可测。 一条直道之后便是空旷的一个地窖。 一个个进入了地窖的人都是哇一声,急的韦宝快走几步,也进入了地窖,顿时也忍不住发出哇的一声。 最先夺人眼球的是一包包粮食码放的整整齐齐,有上百袋之多,韦宝估摸少说有上万斤粮食,快赶上他的大军舰了,只不过这时代都是粗粮。粗粮也是粮食,总比没有强。光是这些粮食,就能值回票价了,自己答应给卫所官兵们的银子总数是900两,这里少说有上千石粮食! 大明正常年景的米价大概是一石一两左右,一石=156斤,一两=100分。现在是灾年,又是北方,常常有银子都买不着粮食,所以粮食价格奇高,至少是平时的十倍以上,光是这些粮食就值得到四五千两纹银,这还是粗粮,要是大米就更加值钱。 另外是几只放在地上的大箱子,每个都到韦宝腰部那么高,一看就又大又沉重的样子,厚厚的实木。 韦宝用眼睛数了一遍,一共九只大箱子! 林文彪对韦宝道:“公子,这些箱子,我可没有看过。我看,最好是公子一个人看看便可。” 韦宝明白林文彪的意思,问道:“都在这里了?都查清楚了吗?震天北还有其他藏匿东西的地方吗?” “没有,大前年有风声要清剿山寨,曾经搬过一次,就这一个地方藏东西。”林文彪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既然只能我一个人看,你们先背过身子去。” 林文彪答应一声,和一帮韦宝的随扈退到了直道的入口处,对着外面站着。 韦宝哎了一声叫,这才肯定林文彪是没看过,特么,每个箱子都上着锁呢! 林文彪听见韦宝叫唤,急忙转身,“公子啥事?” “锁着呢!”韦宝又好气又好笑道,在箱子上拍了拍,“锁着怎么看?” 林文彪这才一拍脑门,“要不要找东西砸开?钥匙应该只有震天北大当家一个人有。” 虽然离开了山寨,但是一帮从老林子山寨出来的人,还是会习惯称呼震天北大当家,韦宝也不以为意。 韦宝摇手道:“算了,不开了,都搬回去,管他是什么东西,就是一堆砖头,咱们也要了。” 韦宝说完便喜滋滋的笑了,活像一个赌徒玩梭哈,前面的牌面挺好的,最后一张到了拼同花顺啥大牌的时候,舍不得打开了。而且锁着也有点好处,等到了抚宁卫还得过一道关卡,看看是不是不用打开查看,反正有锦衣卫的人跟着。 林文彪点头道:“外面马厩有马,套上大车,赶紧把东西都运回金山里是对的,以免夜长梦多。” 韦宝嗯了一声,让随扈们赶紧行动。反正箱子也是锁着的,干脆喊外面的官兵进来搬。 除了韦宝、李成楝和几名锦衣卫的人,其余上百人一通搬运,不到两炷香功夫搞定,装上了套好的马车,停放在山寨门口整整二十部,由于每部车都太沉,必须两匹马平行拉才行,山寨的马都用完了,还借用了官兵的几匹马才够拉货。 “这些箱子里面都是什么啊?”李成楝好奇的问韦宝。 韦宝笑道:“都是些干活用的器具,死沉死沉的。” 李成楝哦了一声,奇道:“干活用的器具?耕地用的?还用的着上锁?” 韦宝一汗,最怕就是碰到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反应超快的回应道:“上了锁人家才以为是好东西,才会抢啊,他们不抢,我怎么找人来剿除这帮土匪?这都是我故意的。” 李成楝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韦宝嘿嘿一笑,“懂了吧?” 他找李成楝陪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想让李成楝帮他带这批从老林子山寨抢来的东西回金山里,躲过抚宁卫的盘查。如果没有抚宁卫的人跟着,携带大批金银,恐怕有麻烦。 不管这些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韦宝反正已经自行脑补都是金银了。 众人没有顾得上休息,边走边吃干粮,继续赶路。 今天似乎特别冷,没有下雪,北风却异常凛冽。 韦宝紧紧的缩着脖子,伏在马背上,幸好里外都是熊皮,冷也只是冷脸。 李成楝倒是兴致勃勃,知道韦宝的事情完成一半了,现在就看看能不能抓住匪首,所以很轻松,一直跟韦宝说沿途的风景。 众人行了两个多时辰,赶到抚宁卫。 关卡要检查韦宝所带的大箱子。 “都是些农具!再说也没有钥匙。”韦宝冷冷道,说完看向李成楝。 李成楝会意,在路上的时候韦宝已经跟他说过这些东西途径抚宁卫,不让卫所的人盘查了。 “干什么?认识这个吗?”李成楝从腰间取出腰牌亮了亮。 关卡的负责人也是一个百户,但他这个百户比起锦衣卫的百户就不知道差了多远了,苦着脸赔笑道:“大人,这是朝廷定下的死规矩啊。我们不敢不看。” 韦宝不耐烦道:“这些东西震天北的柳子帮从我手里抢过去的,当时抢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朝廷规矩,朝廷让你们保护不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吗?你们千户刚刚收了我一百两纹银,我倒要问一问他有没有这种规矩。” 关卡的百户见韦宝这么难缠,皱了皱眉头道:“那我让人告知千户大人,我真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别告知你们千户了!直接去喊祖光耀知府来!知道今天这么大的阵势,出动了上千官兵,是谁出的银子吗?知道我是韦宝吗?”韦宝还真怕惹来底下的千户,多一个人就多一点是非,要多被一个人敲竹杠,而且真的打开来都是金银的话,这竹杠就大了。他在永平府是找祖光耀谈的这笔‘生意’,又不是找底下的千户。 那百户一听是韦宝,不由的一惊,韦宝现在在永平府的名气不小,尤其是当差的人,比老百姓的信息要灵通的多,大都听过韦宝,知道韦宝身为小民,敢跟吴家争锋。这趟又是韦宝动用银子剿灭有吴家在背后撑腰的震天北柳子帮。 “不开眼是不是?”李成楝也怒道:“老子这个锦衣卫百户在你小小的抚宁卫不好使?” “不是不是,大人千万不要动怒,我也是公事公办,逼不得已啊。”抚宁卫关卡百户低声下气道。 韦宝见差不多了,偷偷拿出一锭10两足重的大纹银,往那百户眼前一递,“都是小事,非要闹到知府来啊?我是懒得耽误工夫,知道我跟祖大人是什么关系吗?兄弟关系!这批货本来就是我的货,我跟祖大人都说好了,得手之后运走!” 百户手缩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将银子接过来了,赶紧揣入袖兜,“既然是有祖大人的吩咐,过去吧,韦公子恕我刚才无礼了。” 韦宝微微一笑:“这就对嘛,都是朋友!等会我在抚宁卫请客,一起来喝几杯。” “多谢韦公子。”百户呵呵一笑。 “对了,廖小旗呢?廖春宝。”韦宝问道。 “哦,廖春宝今天好像不当值,韦公子到千户所能找到他。”百户答道。 韦宝笑道:“不用,走了。” 他问廖春宝,只是想表现自己在抚宁卫熟人多而已,并没有要去找廖春宝的意思。他之前先和廖春宝在抚宁卫认识,又在永平府卢龙城认识了廖春宝的堂哥廖博明,廖博明是永平府的同知,他觉得和廖春宝廖博明也算是有点缘分。其实辽西辽东官场都是本地人,认识几个就会越认识越多,这是大明官场特色,也不单单是辽西辽东,每个地方的官场都有极强的地域性。连带着商场也是如此。 韦宝和李成楝带人带货过了关卡,没有进入抚宁卫,而是直接往金山里赶。 “不是说要请那帮官兵头头吃饭?”李成楝问道。 “先回金山里,这批货送回去才安心,请客不着急。”韦宝笑道。 李成楝点点头,“他们不收银子,不吃饭,也不会走,就不知道有没有抓到那个震天北。” 韦宝道:“刚才急着过关,都忘记问了。”遂叫来林文彪,这才刚刚离开抚宁卫的关城没有多远,让林文彪回去问一声。 林文彪答应一声策马而去,很快就回来了,喜道:“抓住了,震天北大当家,常五爷二当家,还有三十多人都抓住了,一个没跑。” “官兵还行啊?”韦宝奇道,没有想到这帮柳子居然都被抓住了?在他看来,总会漏网几个吧? 总共1100多官兵,确实都出力了,人多势众之下形成了合围之势,这些都是韦宝预料之中的事情,但韦宝不认为能全部抓住。 震天北和常五爷见官兵太多,要冲出去肯定得死不少人,震天北干脆投降了!这是韦宝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听林文彪说完,韦宝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我也没有想到大当家的居然会投降。”林文彪也道。 “先不管这么多了,他们也就欺负老百姓和商人厉害!”韦宝催动马鞭,“咱们先回金山里再说!抓住了震天北和常五爷总归是好事!” 车队众人和李成楝带的几名没有官职的锦衣卫答应着,跟着韦宝走。 “公子,千万不能放走了震天北,常五爷倒是没事。”林文彪提醒道:“震天北如果没有死,必定找公子报仇,山寨是震天北的心血。” 韦宝点了点头,他早已经想清楚了跟震天北之间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只要吴家不来要人就行,从现在吴家的态度看,他们应该不会直接来要人。” 林文彪点头道:“嗯,是挺奇怪的,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吴家不可能不知道风声,知道了风声一定会告知震天北。” 韦宝遂将祖春才告诉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林文彪,“吴家同意剿灭震天北,要不然祖光耀也不会帮我调兵,这些卫所的军官都是当地世族,都跟吴家有联系。” 林文彪哦了一声,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大明的卫所制是在全国各地军事要地设立卫所驻军,卫所军队中,一卫为5600人,其下依序有千户所、百户所、总旗及小旗等单位,各卫所都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亦隶属于兵部,有事从征调发,无事则还归卫所。 军队来源为世袭的军户,由每户派一人为正丁至卫所当兵,军人在卫所中轮流戊守以及屯田,屯田所得以供给军队及将官等所需。其目标在养兵而不耗国家财力,但明宣宗以后由于社会稳定,相对和平,卫所军官开始侵占军田,剥削士兵,军人生活水平及社会地位日渐低下,逃兵也逐渐增加,军备因此逐渐废驰。 明代募兵制始于正统年间,和卫所军不同,募兵不世袭,虽然为兵,但隶属于民籍。服役期满即退伍。 最开始,募兵没有像卫所军那样拥有正式编制,而且往往随着需求扩编或裁员。 募兵完全是战斗部队,不像卫所兵那样需要抽调部分兵员从事屯田人物,募兵的粮食补给,军饷完全来自国家财政直接支出,不用来自屯田所获,而且饷银也比卫所军和民壮要高。 到了嘉靖年间,募兵的骑兵与步兵以及车兵开始拥有正式的编制——营哨制。 一般是五人为一伍,二伍为什,三什为队,三队为哨,五哨为总,五总为营。每营兵员3000人。这是南方明军的营哨编制,北方稍有变动,但大体相当,戚继光的蓟镇陆军编制,十二人为一队,三队为旗,三旗为局,四局为司,二司为部,三部为营,人数也在3000人左右。这是明朝中后期的主要军队编制形式。 明朝后期,卫所军和营哨军的分工也开始划分,卫所军主要负责驻守,治安,训练新兵和屯田。 而营哨军则主要负责机动作战。 因此,卫所军成了正兵,而营哨则是机动的奇兵。 到了万历时代,为了契合这种分工,卫所军若想参战,则必须编入营哨建制,同时,卫所的军官只负责士兵训练和日常管理,不负责指挥作战,而营哨军官除了要负责士兵的训练,还要负责指挥。 编入营哨的卫所军官的编制也要遵守营哨的编制,因此明朝中后期的主要作战部队都是营哨军。 无论是募兵,征兵,还是卫所制度,并无优劣先进落后之分,而是应对不同的情况而采取不同的管理措施。各有各的优势和缺陷,卫所制的优点是在生产力遭到破坏,社会产出弱时,卫所制度可以有效的节省军费开支,能够保证军队自给自足,并减轻百姓的负担。但缺陷是,一方面,卫所军除了要作战还要分出部分兵员去从事屯田任务保证军粮补给,于是,卫所军中区分了守军和屯军,其中守军是作战力量,屯军负责团体。 相比募兵,同数量的卫所兵能够提供的作战力量有限,另一方面,由于卫所军世袭,一旦和平时间较长,军队中容易老少掺杂,战斗力容易下降。 如果军官侵占了国家供给军队的屯田,士兵则会沦为军事长官的私人农奴,这样导致守军数量更少,战斗力也就很难保证。 卫所制度的设计,和唐朝的府兵制度类似。用于在社会生产没有恢复时,作为维持大量武装需求的制度。 而募兵的优点是,招募士兵的兵员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余地,不一定非得从军户中招募,如果招募很多优秀的兵员,经过训练,选拔,可以形成一支精锐的力量。 募兵的来源多来与民籍,损失后可以很快补充。 另外,募兵不用像卫所军那样需要从事屯田任务,因此募兵可以算是脱产士兵,这就决定,募兵可以在同数额下,动员比卫所军更多的战斗兵员,同时薪水较高,能够让士兵作战积极性更高。 但是优点明显的同时,缺点也很明显,由于脱离生产,那么粮食,军饷就都需要国家财政直接负责,因此,相比卫所军,募兵为主的营哨军的维护成本更高。一旦国家财政赤字或破产,则很难保证募兵的工资。另外相比卫所军,也不稳定,由于是来自民籍,因此他们没有卫所军的军籍,于是,在不需要的时候,就可以随时谁地裁撤,无法保证稳定维持。 更关键的是,募兵能否堪用,完全在于募兵之人和负责将领,如果训练满足,则可以成为骨干力量,如果训练差,则战斗力非常低下。 由于兵源不固定,招募的兵员也是良莠不齐。如果负责招兵的人筛选能力差,那么招募的低素质兵员比例也会增加,这样,军队更容易哗变和溃散。 在韦宝看来,卫所军有固定编制,募兵没有固定编制属于临时工,肯定是卫所军要有优越感的多。 至于谁的战斗力更强?韦宝觉得还是卫所军!至少卫所军都是世代的军户,不是民户,就是靠军事吃饭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概念,都会点傍身的功夫。募兵大都为临时招募,农民有多大战斗力?全指望临时训练,显然很不靠谱。 韦宝一行人回到金山里的时候是半下午,暖阳当空,韦宝看着零零落落的房屋组成的金山里,忽然有种久违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