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夜遥推理》 第一章前言+楔子 路西弗:恶魔堕落之前的名讳。 事件背景: 1.恐怖爱好者派对上的反密室杀人和不可能失踪事件。 2.路西弗度假别墅里的连环凶杀案。 故事发生地点: w市边缘的海景别墅内 主要出场人物: 恐怖小说家:笔名路西弗,以写恶魔类恐怖小说而闻名。真实名字不详。 侦探:w市的影视演员,城市形象代言人恽夜遥,同时也是s市平龙区公安分局的特聘顾问。 第一侦探助手:正在休假的平龙警察分局刑侦组长谢云蒙,此人主要为武力担当,但并不是毫无智慧。 第二侦探助手:法医莫海右,精通法医学知识,恽夜遥失踪了很久的双胞胎哥哥,已经失去以前的记忆,两个人还没有相认,现在作为恽夜遥惺惺相惜的朋友出场。 路西弗的前妻:一个美丽,很骄傲的女人,离婚之后一直独居在路西弗赠送给他的海景别墅内,就是此次事件的发生地,也是一个恐怖爱好者。 女仆一号:沉默寡语,做事认真,但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去,右手有残疾。 女仆二号:有点儿神秘,总是盯着某些客人,好像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但非常会拍女主人的马屁。 死亡团队担当:一众恐怖派对爱好者,具体人物请参阅正文,不一一赘述。 —— 楔子 夜晚的悬崖上,崖壁如刀锋般耸立,惨白的月光在山石之间徘徊窥视,那突兀起伏的阴暗背后,如同鬼魅魍魉在窃窃私语。 星空早已被浓重的墨色遮掩住了它美丽的容颜,寒鸦疯狂地在山颠纷飞跳跃,翅膀的影子仿佛炫耀般地,在反射着月光的崖壁上面越拉越长。随时准备扑向底下残破腐烂的躯体。 女人的身体斜挂在‘刀锋’之上,裙摆和缎带如蝴蝶般飞扬,可是曾经拥有智慧的肉体此刻只剩下恐怖与可怕。 两天两夜,炎热和细菌,足够让她的肉体改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模样。 身体已经完全肿胀,巨大化,而且破烂不堪,能撕的肉几乎被全部撕完,剩下残皮和经脉黏连在阴森的白骨上面。 布满了青绿色的瘢痕和因为高度腐烂而突出表皮的血管网。 脸部要稍微好一点儿,还能看出大致的轮廓,但是眼睛和嘴唇已经没有了,鼻子也变成了露出半截的白骨。 两个黑洞洞的伤口代替了原本不大,却很明亮的眼眸,眼珠早已不知去向,眼眶里只剩下没有来得及被吃掉,丝丝缕缕挂在那里的碎肉。 嘴唇被拉扯撕裂到牙龈的根部,糜烂不堪。黄绿色的脓水伴随着黑色小甲虫从发出恶臭的牙齿缝隙中流淌下来。 鲜血早已流尽,残留在皮肤上的痕迹也不再鲜红,变得乌黑如同此刻天空的颜色。 夜晚的山风带走了浓重的恶臭,乌鸦聚集在周围,暮色下无数发红的小点紧盯着腐尸,寻找那还能果腹的残皮片肉。 山颠之中,一个黑影在艰难地向上攀爬,她的身体瑟瑟发抖,手指也几乎把不住垂直的峭壁,但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一点一点的,黑影终于来到腐尸所在的山坳之间,双手攀上不算平坦的石面,鲜血淋漓的指甲抠进石缝泥灰之中,疼得发抖…… ‘不能,我不能够被警察抓住!’ ‘都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来抓我?一个也靠不住,那些该死的人一个也靠不住。’ 黑影在心里诅咒着所有背叛她的人。 她没有错,一次又一次,那些人嘴上说着爱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 就连最后的希望也…… 泪水再次滚滚而下,白色的恶魔此刻在体内沸腾,令濒临崩溃的情绪又加上了狂颠紊乱。 “混蛋!混蛋!该死的混蛋!!!”嘴唇干得裂开无数小口,牙缝和着鲜血吐出咒骂的语言。 她不要死,她真的不想死!可是命运非要把她逼向死亡的边缘。 为什么?! 那么多人都可以幸福生活! 为什么我不可以?!! 凭什么我不可以?!!! 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黑影努力仰起头,在林立的山石之间爬行。 远远看去,单薄、无助、让人心痛! 许久之后,久到乌云几乎遮住了月光。 暮夜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地惨叫,惊得乌鸦向高空纷飞盘旋,四散而去。 又过了许久,黑色翻飞的身体从悬崖之上‘飞翔’而下,翻飞的裙摆如同她美丽的翅膀…… 第二章 恽夜遥的日记 2017年6月9号,晴转多云,午后有时有小雨 回想起来,我很难清晰地分辨,在罗雀屋事件中到底是罗意凡帮了我,还是我帮助了罗意凡。 总之,那可以算是一次奇妙的旅行,虽然死了那么多人让小蒙和小左很头痛,不过我倒是很轻松,反正我又不是警察喽!没那么多琐碎的事情要去报告和处理。 不过,为了避免小左生气,在他们面前我也尽力装作很头痛的样子。 我现在越来越害怕小左生气了。并不是因为他拥有那个我记忆深处的名字——莫海右。而是因为每次我假装什么的时候,他总是拿眼角瞄我,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这样的小左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冷冰冰的呢?小时候的小左可精神,可开朗了。 嗯~也许是因为我的小左还没有真正回来吧。 算了,还是说罗意凡吧! 我今天在facebook上面见到了未亦姐姐,她还是那么文静娟秀,完全不像一个比罗意凡大三岁的女人。看上去顶多二十六七岁左右。 绘美也在,这家伙又趁着小不点上学去了,让未亦姐姐帮她做饭洗衣服。真是的,罗意凡也不管一管。 这个在外号称‘鬼神’的大众化人物,怎么见到家里的女人就这么怂呢?我觉得我有种想给他爆爆料的冲动。 当然,鉴于绘美现在是我交往不到三个月的女朋友,表面上我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要不然照绘美的脾气,说不定明天我就得‘引咎辞职’。 算一算,罗雀屋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现在罗意凡和未亦姐姐生活得非常幸福,他千难万险总算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而且,今天听未亦姐姐说,某些不好的嗜好似乎罗意凡已经完全戒掉了,真的很替他高兴,也替未亦姐姐高兴。 原谅我总是喜欢把小芸小姐叫做未亦姐姐,因为我一直都忘不了在罗雀屋时候听到过的那个名字——李宋未亦,这么个奇怪的名字给我印象却是最深。 而且更重要的是小芸也不是她的本名么,那我为什么不能叫他未亦呢? 嗯~一年的时间,我总共见过未亦姐姐差不多十几次了,可还是对她的容貌印象不深刻。 不像绘美,第一次就深刻地记住了。这也许就是我跟罗意凡本质上的区别吧。 我虽然看上去平淡如水,喜欢的却是明媚艳丽的类型。 可罗意凡,这个就不用我说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家伙有多么拽、多么爱现,可偏偏喜欢的是静谧娴雅的女子。 极端的反差萌,有没有感觉到呢? 哦,对了!我应该恭喜他们,上个星期刚刚收到罗意凡寄来的婚礼请帖,他和未亦姐姐定于今年6月20日举行婚礼,总共还剩下11天的时间,我该买什么礼物送给他们好呢? 太贵重的话,绘美估计又要小心眼了,毕竟她曾经付出了那么多。 唉!绘美有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呢?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总说忙,都不为自己男朋友着想。 果然主动追求的还是不会重视吧!罗意凡,你这个老少通吃,拽了吧唧的老腊肉(请原谅我如此没有礼貌。) 礼物太不起眼的话,我估计会被遍布天下的‘鬼神’护卫们大卸八块,那可不是我指望的结果,我自己那一点遥香草根本抵挡不住,算了,还是去挑个好一点的礼物吧!绘美反正也经常生气。 还有,可爱的小蒙和酷酷的小左马上就要来w市了,我真是太惊喜了,好几天都没有睡着,特别是小左要来,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你们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吗?绝对猜不到哦! 我们三个要一起参加知名恐怖小说作家路西弗和他前妻共同举办的‘恐怖者联盟’派对! 怎么样?听上去很刺激吧! 其实我倒是并不太在意什么恐怖者派对,可小左喜欢啊,所以我也会学着喜欢的,嗯嗯! 现在小左和他那些恶心的尸体照片就收藏在我的相簿里,上次继母翻看的时候,差点没把她吓晕过去,最后还是父亲过来救了场。 可是,父亲却并不认同小左的身份。这还真是伤脑筋的问题!我该好好想一想要怎么解决。 啊!完蛋了!完蛋了!! 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绘美睡午觉之前说,要我打电话两点钟叫她起床的,这回挫了,不知道又要挨多久的骂…… —— 太阳西斜到地平线的边缘,红色昏暗的天空仿佛被吸血鬼的舌头舔过一样。 白天蔚蓝的大海此刻显出灰蒙蒙的颜色,海浪翻卷着泡沫逐渐退却到地平线以下,暮色下的沙滩如同泡的发白的皮肤,星星点点遍布其上的残缺贝壳,反射着阴惨惨的光芒。 这片沙滩并不是开放式的,它就处在那栋欧式别墅的边缘,可以说是变相的私人领地。 一到傍晚,本就游客稀少的整个海滩,就会空无一人,这里更是不会有人经过。 女人手里提拽着一具尸体从沙滩上面吃力地走过,鲜血混合着沙粒在她们身后留下一道触目痕迹,很长很长。 奇怪的是,女人并没有停下来去清理一下,还非常高兴地看着她留下的杰作。月光下薄薄地涂着玫瑰色口红的嘴唇,弯起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 也许她的口红并不是玫瑰色的,只是此刻的夕阳在作怪,但是我想看到她的人谁都不会在意这个,因为她手里的尸体看上去比她的口红更加红艳。 女人身上的吊带裙似乎喷溅上了什么东西,很不自然地黏在苗条修长的身体上,勾勒出诱人的线条。 她前进的方向是别墅大门口,那里已经堆起了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 远远望去,根本看不清是些什么,也弄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这个时候做这些事情。 “沙啦~沙啦~” 拖动的声音在继续,沙滩上的痕迹也在延长。 半晌之后,女人停下脚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海水现在离她的位置已经很远了,女人的目光在脚下沙滩四周巡视,似乎在找一些什么。 “啊—”她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声,扔下手里尸体的胳膊,弯腰捡起某一样东西——一个白森森的像小块骨头一样的东西。 “那就…再给它加点什么吧。”女人自言自语,声音听上去非常开心。 就着弯腰的姿势蹲下身体,女人开始在尸体脸部动作起来,一边做,脸上的笑容一边荡漾开来。 她似乎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也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夜晚的天空越来越阴沉,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以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滩上已经空无一人,尸体和痕迹都没有了。 女人停留过的地方,留下了许多碎碎的小块物件,大部分都已经被沙子掩盖。 偶尔有突出的一点点,看上去如同那残缺不全,被遗弃的贝壳…… 第三章倒影别墅和焦虑的女仆 w市,一座名副其实的旅游城市。不仅有美丽的海滩环绕。而且,新城区和旧城区规划的非常和谐,没有一点突兀。 古老的建筑掩映在青山绿水之中,尽显优雅和静谧。 代表着城市发展的别墅、楼房和商业区并不像别的城市那样十分密集,而是像一轮新月一样对古老的建筑,形成半包围格局,如同日月相依。 这也是w市所推崇的城市理念——日月同辉,发展与历史并存。 如果坐飞机从上空向下眺望,绿色几乎覆盖了整座w市。 春天来临,海鸟和不知名的迁徙候鸟。都要到这里来歇脚觅食。 此时的w市美得如同画家笔下的风景画一样,令人无限向往。 为了不破坏整体的城市形象,w市除了一些政府机构和标志性建筑之外,几乎没有高层建筑。 居民小区全都是十层以下的楼房,但w市的楼房建筑格局十分新颖,内室宽敞,外部装修豪华靓丽,几乎每个小区内都绿树成荫。 w室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城市边缘环绕大海的海滨别墅。 那些别墅几乎都建在临近沙滩的半山腰之间。 w市没有高山,只有一些攀爬起来并不费力的小山坡。甚至一眼就能看到山顶。 市民们戏称这些山坡为‘土堆儿’,每天都有人到海边或者爬上小山坡跑步锻炼,或者休闲野餐。 我们的路西弗别墅就在这些海边别墅之中。 它的位置非常奇怪,并不像别的别墅那样大家一眼就能看到。 因为它建在沙滩边缘不起眼的地方,与其他别墅都相隔很远。 在沙滩离新城区最远的西面,有一座像是沉思者一样的小山坡。 它确实就像个‘沉思者’,半山腰之间凹进去很大的一块,像是人的腰部。 而山顶却又怪石突兀,突出部分像是撑在头顶的手臂一样。 在这座山坡的背影面,也就是背离沙滩的那一面,其实有一处像刀削一样的山坳。 山坳里面都是尖尖凸起的大小石壁。 这样说吧,就是这座小山坡正面和背面完全是两个模样。 正面如同‘沉思者’,还是有一定观赏价值的,时常有路过的游客会在它前面合影留念。 但是由于位置比较偏,根本没有人会绕到它的背后。 它的背后就像是‘沉思者’的身体被挖了一个大坑一样。 还‘挖’得很不地道,各种断面山石林立。 而我们的路西弗别墅就建在这些山石之间,这栋别墅的形状就像是方形加厚的‘华夫饼’。 我们知道,华夫饼上面有一块一块压出来的接近于方形的坑。 路西弗别墅也不例外,他的屋顶不是尖的,圆的或者平的,而是一整块一整块向内凹进的方形坑。 而且别墅只有一层,几乎和平房差不多。 占地面积倒是很大,几乎占满的山坳间唯一的空地。大概有390多平左右。 几乎可以说是直接卡在了山石之间,除了大门之外,估计其他地方都要用,攀爬才能进入。 在别墅正门前面,有一条特意开凿的小道。歪歪扭扭的通到沙滩之上,然后沿着沙滩才能绕行到山坡的前面,也就是旅游者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 仅以上这些,我们就可以看出路西弗别墅有多么的奇特。 因为,出资建造它的人,也是一个奇特的人,而且非常恐怖和另类。 他就是国内知名的恶魔类恐怖小说作家路西弗先生,当然这个只是他的笔名,路西弗先生的真名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不仅自己从不提及,而且如果有家人想要提及的话,他就会大发雷霆或者极力阻止。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路西弗先生的本名到底是什么?一直占据着热搜榜的首位。是全国人民津津乐道的娱乐消遣话题。 路西弗先生今年60多了,有着一个硕大的蒜头鼻,鼻头大得像小肉圆一样;小眼睛,三白眼,还是三角的;嘴唇倒是挺薄,可惜脸型太过于任性,高高低低,坑坑洼洼,如同捏烂的柿子一样。总之就是两个字:吃藕! 并且他还胖,身高属于残废中的残废,一米六五(官方的说法),为了路西弗先生的面子,我们这里就不研究实际说法了。 他喜欢写的是那些还没有蜕变之前的恶魔,就是被无头骑士钉穿心脏之前的恶魔。 这些恶魔,因为没有尝试过失败,所以往往更加残忍和恐怖,也更加吸引读者。 呼~讲了这么多,是该正式详细地介绍一下我们可爱的被主人冠以自己名讳的别墅路西弗了。 大家也许会问,难道刚才说的还不是路西弗别墅的全部吗? 不是,远远不是。 因为刚才只说了这栋别墅的1/3而已。 那么还有2/3在哪里呢?就在‘沉思者’的整个蹲坐着的腿部。 对了,你们想的没有错,整个山坡的下部中央有50%左右是中空的,也许可能不到50%一点点,反正我又怎么能说的那么清楚呢? 路西弗别墅就是一栋被掩埋的倒影别墅。 之所以说是被掩埋,是因为他有2/3在地下。 之所以说是倒影别墅,是因为地下的2/3格局同地上1/3的格局,完全一模一样。 除了地下部分大一些之外,其他比如说房间的分布、家具的位置、甚至是一幅画、一个衣架或者一把椅子都极尽相似之能事。 为了读者能够尽快进入正题,我想这里就不一一赘述这些小东西的位置了,以后的故事中都会有其相应的描述。 路西弗别墅的另一个主人,也可以说是现任主人,是路西弗先生的前妻,一个美丽高傲,喜欢恐怖小说如同生命的40岁女人。 她的美从表面来说,就是大众最喜闻乐见的那种美貌(请大家自行脑补网红脸。),不过从内心来讲,她和露西弗先生倒是很登对的,要不是两个人性格中的差异,估计到现在还是恩爱夫妻吧。 她就是因为喜欢恐怖小说,才嫁给了样貌丑陋的路西弗先生。 这个女人,对于举办各种恐怖派对的热情,几乎超过了她的丈夫路西弗先生。 而且喜欢广交朋友,这一点是露西弗先生最忍受不了的。 小说家么,总是喜欢孤独寂寞多于喧哗热闹的。 所以,婚前并不了解实情的路西弗先生,在结婚后仅仅半年多,就将两个人的婚姻画上了句号。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这半年多里一篇短文也没有写成。 路西弗别墅里还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仆。 嗯~叫我怎么说呢? 完全可以把他们形容为两个世界的人。 女仆陉枚米姑娘,21岁,热情,活泼,小聪明够够的,拍起女主人马屁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几乎可以从它的一个眨眼,或者某一个小动作中看出她有多么‘精明’,不过就是真正聪明的人几乎都不会这样‘精明’而已罢了。 另一个女仆,我想我有必要重点介绍一下她。 可能因为她是我所喜欢的那一类型的人吧。小小的,可爱的,圆圆眼睛圆圆脸庞,总是不声不响认真干活,微微笑起来,好看的酒窝在脸上荡漾。 她叫尤雅,人如其名,优雅美丽。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路西弗前夫人(请原谅我没有给她起一个正式的名字,就让我们一直叫她路西弗前夫人吧。)开始筹备这次的恐怖派对的时候。 尤雅就一直很烦恼、焦虑。路西弗前夫人以前在这栋别墅里举办了那么多的恐怖派对。尤雅都会很认真的筹备和招待客人。 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什么不良情绪,但是这次,尤雅几乎焦虑得要病倒了。 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路西弗前夫人也搞不清楚,但这并不影响她筹备派对的心情,她依然分给尤雅很多工作,比如购买大的恐怖道具、吓人的小玩意儿、面具、恶魔人偶等等。 直到有一天,尤雅真的躺在床上没有起来,我们可爱的露西弗前夫人才总算好心地让她休假了一天。 那一天,陉枚米姑娘干完白天的活之后就下班了,陉枚米姑娘可不会愿意加班。 于是,晚上路西弗前夫人只好一个人干活了。 哦,对了,尤雅和陉枚米姑娘不同,她是住家女仆。 至于小尤雅的年纪么,那就以后再告诉大家吧。 第四章胡子贾先生 在这一章开始之前,我们要先来说一说路西弗别墅的门前小道和‘专属于’它的那一小部分沙滩。 从小山坡上蜿蜒下来的狭窄道路,样子谁都可以想象得出来,重点是,它的半中间还有一个像门卫或者传达室一样的小屋子。 这个小屋子是路西弗别墅建造时一并加上的,就在山脚和沙滩的交接处,一半露出山坡边缘,一半隐没在石头后面。 它的作用就是在别墅主人写作或者冥想的时候,拦住所有不相关的人。 但是,那已经是以前的男主人立下的规矩了,现在好玩乐的女主人可不喜欢这样,所以,一离婚就把原来的门卫赶跑了。 在男女主人离婚三年多之后,男主人有一次过来参加派对,带来了一个满脸胡须的流浪汉。左腿连根都没有了,还少了一条左胳膊,看上去像是只有半个身体一样。 男主人说了一堆怜悯此人的话(因为此时路西弗别墅已经转到了女主人名下,这是为了省掉大笔赡养费的结果。),以此希望路西弗前夫人可以让他暂时住在山下小屋里。 而且,他还可以在派对上扮演尸体或者吓人的鬼怪来娱乐大众。 路西弗前夫人爽快地答应了,理由应该大多是为了那后面一条吧,反正没有人觉得她会有爱心。 2017年6月12日上午 这天正是我们的刑侦组长谢云蒙和法医莫海右(小左)来到w市的第一天,他们坐的是头班飞机。 凌晨五点恽夜遥就赶往机场了,接到两个好友之后,三个人就在恽夜遥的带领下,开始在w市吃喝玩乐,逛街消遣。 我们先把他们撇在一边,来说说今早在路西弗别墅前发生的事情。 山下的小屋虽然简陋,但也是砖瓦砌成,所以总体来说,遮风挡雨是没有问题的。 残疾的流浪汉已经在里面住了五年多,路西弗前夫人和两个女仆只知道她姓贾,名字据称他自己也忘了。 所以别墅里的女人也就随口叫他胡子贾了, 流浪汉一年四季都蓄着密集的络腮胡子,顶着一张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脸,除了眼睛之外,脸的下半部分长什么样没有人看得清楚。 不过也没有人要看,光看眼睛就已经很‘吃藕’了。 他平时除了打扫门前小道之外,就只剩下扮演派对尸体或者恶魔的活了,女主人定期给他一点生活费,算是工资。 今天一大早,大概六点钟左右吧,胡子贾正在山道来回走动。他没有打扫,而是在晨练,因为身体的缘故,胡子贾每天都要晨练。 他有一副可以绑在身上的拐杖,从胸口到腰间箍了两道,穿着虽然有些复杂,但还是很实用和牢固的。 拐杖的下半部分有灵活的关节,可以通过按钮控制,这可是一副很具有科技含量的拐杖,但凡看见胡子贾的人都觉得靠他自己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一副拐杖。 路西弗前夫人曾经问过胡子贾:“这副拐杖是不是我前夫送给你的?”她知道路西弗先生最喜欢做这种显摆给别人看的好事了。 不过胡子贾的反应很奇怪,他一开始矢口否认,但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承认了,实在是让人搞不懂。 幸好路西弗前夫人也没有追根究底的习惯,大概她觉得胡子贾是在死要面子吧。 胡子贾很瘦,身高要比他的男主人高得多,大抵上有172公分左右。头发和胡须都很浓密乌黑。不过头发硬邦邦的,有点让人联想起假发,当然‘要面子’的胡子贾是不会承认的。 而且,女仆陉枚米曾经偷偷地拔过一下胡子贾的头发,据她后来说,头发确实是真的,胡子贾还因为疼痛吓了一跳,所以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去怀疑他的头发了。 第五章 蹲着的男人 就在胡子贾先生来回慢走的时候,小屋前面来了一个男人。 他不是直接朝胡子贾的方向过来的,也没有询问什么。 在胡子贾发现他的时候,这个人像突然出现一样蹲在小屋门前,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蹲在那里的。 胡子贾一瘸一拐慢吞吞地从山坡上下来,他本来也走不快。 “你是谁啊?”胡子贾沙哑着声音问。 小屋门口的人没有理他,还是低着头蹲在那里。 “你到底是谁?来这儿干什么的?”胡子贾加大嗓门又问一遍。 还是没有回答,胡子贾有些生气了,就算自己一副流浪汉的模样,也不该这么无视人吧,他加快脚步向那个男人走过去。 来到近前,仅有的右手一把抓住蹲着男人的肩膀,胡子贾使劲推了推他,再次问:“喂!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胡子贾推动的人居然向一侧倒了下去——没有改变任何肢体动作、僵硬地、像一块石头一样翻倒在地。 因为没有改变姿势,所以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弯弯地背部在石头上滚了半圈,变成面朝上,双腿蜷起的姿态。 胡子贾被他吓得差一点尖叫出声,右手紧紧捂在胡子上面,伸头去看地上人的容貌。 “挺正常的么!” 胡子贾不禁脱口而出,他了解女主人的朋友们都有恶作剧的习惯,所以惊吓之余,马上想到会不会是哪个无聊的人来捉弄他这个残疾人。 他想:‘我一定会看到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或者面具。’ 但事实上,胡子贾看到了一张很英俊的脸:线条流畅地窄长脸庞,闭起的眼睛线条很长,眉形好看,不是很粗,有点斜飞入鬓的感觉。 嘴唇,他的嘴唇是胡子贾唯一可以看出诟病的地方,有一点厚。但是再多看一眼,胡子贾又觉得好像也很好看。 反正这个人透着一股英挺之气,外带小小的性感,但却不过份。 嗯~如果换成是女人的话,就像是那种介于浓妆和淡抹之间的女人,很妩媚,却远远达不到妖艳。 胡子贾觉得他的形容能力还是不错的,有点小小得意了一下。 “喂!你怎么了?” 胡子贾没有办法把腰弯到很低,他只好不断用语言来询问。 就在胡子贾一心一意观察地上人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地上的人皮肤像蜡一样,惨白,没有血色。 而且,好像他脖子上还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有什么东西正从洞口里爬出来。 努力再把脑袋凑近一点,胡子贾终于看清楚了那些东西。 随即—— “啊呀!!!”胡子贾脚下一滑,连人带拐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胡子都抖动了起来。 “这……这……这个……到底是什么?!!”他抑制不住惊呼,放在脸上的右手差一点拉断自己的胡须。 地上人的脖子洞口里不断涌出细小的,像蜘蛛一样的八脚小黑虫。就从他的身体内部涌出来。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这些虫子拼命向他僵硬的嘴唇里挤进去,男人脸部肌肉一动不动,可嘴却在轻微地蠕动。看上去就像是嘴单独在动,而其它地方都僵死了一般。 他的嘴里发出像嚼豆子一般细微的响声,胡子贾觉得他就是在嚼那些小虫,这可太让人恶心了。 呆坐了半响,胡子贾终于想到要爬起来去报告女主人,也许女主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匆匆忙忙按动拐杖上的小按钮,用力撑起身子,慌慌张张回头朝山上跑去。 但是,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等胡子贾跌跌撞撞跑到女主人那里报告的时候,女主人居然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于是,路西弗前夫人决定同胡子贾一起到山下去看看情况,她也怀疑是不是某个朋友的恶作剧。 不过,胡子贾认为今天的女主人也有些奇怪,她居然穿了一件蓝底白花的宽大衬衫,下摆长的都盖过膝盖了。 不说女主人向来不喜欢蓝色,就是这衣服也从没有这样穿过,她因为苗条,总是穿着小号的衣裙,从不穿宽松的衣服。 而且,今天女主人还包了头巾,也是蓝色的,虽然脸全部露出来,并且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这身打扮还真是出乎意料地怪异。 第六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上 当胡子贾和路西弗前夫人匆匆赶到山下的时候,却看见并没有什么蜷缩在地上的人,而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了小屋门前。 这个男人,五官与刚才倒地的男人似乎有些相似,但又觉得并不一样。 这一下,胡子贾懵了,难道刚才自己做梦了?! 胡子贾甩甩头,抢先提问,他可不希望听到女主人怀疑自己疯了的话语。 “哎!你是谁?刚才倒在这里的人呢?” 西装笔挺的男人一脸冷漠,他的眼眸并没有看向胡子贾或者路西弗前夫人,而是看向山道之上。 但是,这个小小的暗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 路西弗前夫人紧接着问他:“您是我哪位朋友介绍来参加派对的吗?” “是的。”西装男人一脸不屑,语气依然没有起伏。 这让路西弗前夫人非常恼火,从来没人敢这么没有礼貌。要照以往的话,路西弗前夫人肯定就发火了,但是今天她没有。 可能是因为穿了怪异的衣服,脾气也变了吧!当然,这一句是胡子贾心里的揣度。 路西弗前夫人耐心地说:“那请您跟我到别墅里去休息吧,您还有别的朋友一起过来,或者即将要来吗?” “有,就在那里。” 西装男人站得笔直的身体此刻已经全部转向路西弗前夫人所在的方位,他有着绝对男模一样的身材,看得路西弗前夫人差一点流下口水,连回头都忘了。 可是她忘了回头,胡子贾可没有忘。 顺着男人的手指,胡子贾朝身后一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惨叫声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吓得并排而立的路西弗前夫人也跟着一起惨叫,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唯一至今岿然不动的只有那个差点赚下面前女人鼻血的西装男人。 他甚至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胡子贾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一个面如蜡像,衬衫领口翻开,脖子上开着黑色的洞口,一串一串小黑虫从脖子到嘴巴不停运动的男人。 他就是那个刚才蜷缩在小屋门口的人。 也难怪胡子贾先生要惊叫了,这可不能怪他胆小,女主人今天胆子也不大嘛。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路西弗前夫人真的是一个胆子很大的女人,她不怕蟑螂、蜘蛛、蛇,不拍恐怖片,甚至是派对上头上插着刀,或者没有下巴的‘恶鬼’(半夜出现)。 这些东西,除了蟑螂之外,都可以把胡子贾吓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今天,山上走下来的男人却吓到了路西弗前夫人,胡子贾有一种小小幸灾乐祸的心情,所以情绪也就平静了不少。 仔细看去,胡子贾发现了端倪:这个人脸上好像是涂了什么东西吧? “喂!你,不要故意吓人好不好,你脸上的是什么东西?”胡子贾大声喝问。 “哎呀!小左,被他发现了呢!你的手艺是不是退步了?” 山上下来的人根本不理胡子贾,而是一溜烟跑到西装男人身边,声音也变得很好听。 路西弗前夫人和胡子贾像两个机器人一样随着他们的动作而转动头部,根本不了解状况。 待山上人来到身边,被称作是小左的男人抬手就赏了他一个重重地爆栗,山上男人立刻弯下腰,捂着头部直哼哼。 嘴里含着的小虫道具一下子全部吐到地上,脸上的伪装也一块一块脱落下来。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小左,我叫莫海右!还有,我的手艺没有退步!拍戏的!” 打完人,西装男人甚至没有看一眼被打的人,依然表情严肃,声音冷漠地说。 而面前的另外两个人则一脸蒙神地看着这边两个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第三个陌生的声音从小屋看不见的阴影处传出来。 “哎!主人家,难道你们都不奇怪?僵尸先生是如何上山出现在你们背后的?” 第七章 疑惑和反常 看不见的男人的话似乎让路西弗前夫人想到了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惊讶和带着一丝丝的恐惧之色。 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张得老大,很久都没有合拢。 被西装男人殴打的伪装男人直起腰来,他脸上的蜡膜还在往下剥落,裂开成许多块,像踩碎的薯片一样。 嘴里道具估计是吐干净了,因为说话的声音终于听上去不那么含糊了。 他一边伸手撕扯脖子上的贴片,一边抬头四顾。无意之中瞥了一眼路西弗前夫人,随即问道:“你为什么害怕?!” 他问的声音不是很响亮,几乎就是在嘴里嘟囔了一句。 但是,几乎是同时,路西弗前夫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睛即刻看向伪装的男人。 此刻,看不见的发声者还未现身,西装男人一直站在原地如同雕塑,唯一有一点表情的也就是那个作为伪装者吓人的男人了。 一瞬间的失态之后,路西弗前夫人马上反应过来,她反问‘伪装者’:“你是怎么到我们身后去的?” 这个问题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路西弗前夫人的身上。 看到这里,各位亲爱的读者也许并不很明白我究竟要说些什么。 那就让我们回到胡子贾上山找路西弗前夫人之前: 当时胡子贾发现了神秘的倒地男人,于是匆匆忙忙上山。 他所走的山间小道虽然有些崎岖,但是,山坡却并不高,大概一个正常人从山下走到别墅需要十几分钟左右。胡子贾这样的残疾人当然会用时更长,我们就算他二十分钟左右吧。 小道中间并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两边都是林立的山石,我前面说过,这座山坡背面凹进去一大块,仿佛是刻意挖掉的一样,而且挖得很不地道。 除了路西弗别墅所在的地基部分还算平坦之外,其它的就没有一处平地了。 甚至连别墅大门以外的窗口,阳台一类勉强可以进人的地方下面,都几乎被山石遮挡。 小道两边更是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当时,为了筹备恐怖者联盟派对,路西弗前夫人就在别墅客厅的阶梯上忙碌,她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座古老的座钟边上,方向正对着别墅大门右边的窗口。 从右边窗口看出去,可看到绝大部分山坳和一半左右的山间小道。 而别墅大门左边是没有窗口的,那里几乎被山石全部遮挡。 也就是说,胡子贾身后伪装的男人要不被发现,并顺利上到半山腰别墅所在的位置。 一般来讲可以有两种选择,第一,偷偷跟在胡子贾的身后,不被他发现,并在胡子贾进入别墅之后,躲在门外,待屋里人回出来走过他所在的方位之后,再伺机跟在后面。 这一条很难成立,不说胡子贾已经受到惊吓,会在意身后的人。就算胡子贾没有在意,屋子里的路西弗前夫人也很容易看到他。除非路西弗前夫人的注意力被什么东西一直吸引着,没有看向窗外。 第二,靠爬山接近别墅。这一条更不可能避开胡子贾和屋子里女主人的视线,因为我前面说过,这些山石如刀削一般,也就是倾斜得非常厉害,而且成片连接在一起,根本不可能藏人和走动,除非攀着山石顶部爬过去,那目标也就太明显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过得去,还要随时观察前方窗口和山道上胡子贾的视线,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胡子贾进入别墅以后,就站在门口内侧同台阶上的女主人说话。 这个时候,女主人的注意力在胡子贾身上,没有看向窗外,但是,两个人讲话只有短短地几分钟,伪装的男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近别墅,就算从山道上跑也不可能。 何况他还要藏好,等屋子里的人出来之后偷偷跟在他们后面。 综上所述,我们来总结一下: 胡子贾先上山,他从山下到别墅所在位置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期间,屋子里的女主人和胡子贾都没有发现有人跟随上山; 然后胡子贾进入别墅内,与女主人交谈片刻(顶多三四分钟),接着两人一起出来,此刻别墅大门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而山下倒地的男人已经消失,换成了站立的西装男人。 两个人接近山下又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最后是在西装男人的示意下,胡子贾才看到了身后的人。 这里存在的疑点很简单: 第一,如同女主人问的那样,伪装男人时如何上山并从他们身后出现的。 当然这里我们不用去探究目的性,因为来恐怖者联盟派对的人就是为了来吓人的。 第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女主人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手边的事情上,没有朝窗外看一眼,而胡子贾也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人。让来人的恶作剧计划得逞了。 那女主人有什么必要表现得那么惊讶呢?她应该是深谙此道的老手了。完全可以一笑了之,然后请客人进屋休息,慢慢讨论其中的细节,又有什么必要站在门外就着急询问呢? 而且,大家不要忽略了伪装男人的那句问话:“你为什么害怕呢?” —— 古老的,巨大的圆盘在长长杠杆的牵引下,有规律的摆动着。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 但它固定的节奏似乎偏离了一点点,每到需要布谷鸟飞翔鸣叫的时候,布谷鸟总是飞不起来。 就像害羞一样,美丽,有着彩色翅膀,黑曜石眼睛的布谷鸟一直躲在它小屋的门口,连鸣叫的声音也变成了断章。 第八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下 “你是怎么到我身后去的?” 当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路西弗前夫人就意识到自己多问了,她不应该反应这么激烈的。 于是,路西弗前夫人马上换上了客套地微笑,走近几步,对面前两个颇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说:“你们看我,都被你们的恶作剧震惊到了,真是精彩的吓人手法,来,我们到别墅里喝一杯,慢慢告诉我答案怎么样?” “还有,”路西弗前夫人对着小屋的阴影处继续说道:“没有现身的朋友,也请你一起来吧!” 路西弗前夫人有着一双像月牙儿一样的媚眼,眼角稍微向下,但睫毛浓密,眼珠乌黑明亮。所以看上去眼睛还是挺大的,而且有一种迷惑人的朦胧感。 她说话时,抹着大红唇膏的双唇微微撅起,如同少女的姿态一般。美丽中带上了几分可爱。 路西弗前夫人的脸型并不是很好看,但胜在五官精致,倒也凸显出了独特的魅力。 穿着平底布鞋的双脚微微侧步,路西弗前夫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么,在她面前即将到路西弗别墅里做客的人究竟是谁呢? 大家一定都猜到了!那我就直说了吧。 首先,那个蹲在小屋门口伪装吓人的男人就是我们在前几部杀人事件中有着突出表现的少年?(哦不)青年侦探——恽夜遥。 他是w市本地人,目前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影视演员,而且刚刚成为w市的旅游形象代言人。 站在他边上西装革履,一脸冷冰冰模样的男人是s市警察总局最年轻的法医兼刑事警察莫海右,也是恽夜遥总认为的双胞胎哥哥小左,但是,莫海右并不记得他有弟弟,而且,从没有承认过。 而刚刚从房屋阴影处走出来的,个子最高,体格最棒的,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外加一双白底米黄色条纹运动鞋的男人,是s市城郊平龙公安分局的刑侦大队队长谢云蒙。 从他们前面破获的几起案件看来,谢云蒙虽然没有其他两人敏锐的头脑和高杆的分析能力,但是此人应变能力和行动能力都非常好,还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是三个人中负责安排行动和抓捕的先锋。 三个男人,身高全部在一米八以上,谢云蒙更是目测大概有一米八五以上。 要是不算恽夜遥此刻脸上花猫一样的伪装残留物,这三个男人站在一起,妥妥地如同三个男模一般。 恽夜遥同莫海右一样,穿着深灰色西装。不同的是,莫海右有一种工整严谨,不骄不躁的气质;而恽夜遥的气质则介于慵懒和锐利之间,七分帅气,三分邪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 邀请并没有达到其应有的效果,谢云蒙慢悠悠地踱步到恽夜遥和莫海右身边,三个男人并排站在一起。 恽夜遥此刻脸上的蜡膜已经被自己剥得差不多了,他一边用手搓着脸颊,一边开口说: “你很苗条,不必要穿那么宽松的衣服。而且,化浓妆掩盖不了什么的。他,”恽夜遥一指残疾的胡子贾,继续说:“会觉得你衣服很奇怪,但是脸没有疑惑。” 手放下来插进裤子口袋,恽夜遥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他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必须要说什么。 女主人似乎被点到了痛处,虽然依旧保持微笑,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根本不在意女主人的反应,恽夜遥提步走到女主人右侧,站定之后轻声说:“你是你,你想你不是你,对不对?还有,布谷鸟遇到了障碍,布谷鸟不飞了,你修好了吗?” 这几句话一问,明显看到女主人宽松的衣服有些微的颤动,像被风吹动,又不似风的作用。 勉强镇定了一下情绪,女主人说道:“那个布谷鸟座钟是坏了,我准备送去修理,你一定是在窗口看见布谷鸟的对吧,刚才它报时了。” 确实,刚才女主人出门之前,屋里的那台布谷鸟座钟报时了,但明明是早上九点钟,布谷鸟清晰的叫声却只有七下,最后两下被机械之间嘶哑的摩擦声所掩盖。 此刻,路西弗别墅的女主人看恽夜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奇怪的是,这一丝异样中似乎恐惧很少,更多闪现的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有的时候,某一段小小的插曲映射出的东西也许有可能在未来无限放大,甚至带来危险。就像现在,欲言又止的莫海右看着恽夜遥那担忧的眼神。 —— 睿智的青年并没有跟随而上,他只是躲进了某人事先设置的假体之中,就在那一堆尖锐倾斜的山石之间。 也正因为如此,三人中的一个才会晚到,另一个才会承担刻意吸引注意力的角色。 这里其实本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半夜提前来布置一个伪装体也是那些精于舞台布置的人擅长的事。 可是,他们却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右边的窗口中,布谷鸟在包容;而半夜的山坡上,可爱的女仆却疯狂了…… —— 2017年6月12日上午九时 此刻,除了胡子贾意外,所有人都已经坐到了路西弗别墅宽敞的客厅里。 这间客厅至少有七八十平米左右,比一般人家的客厅大了两倍都不止。里面由台阶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台阶上面是通往两边楼梯的走廊,墙壁上挂满了恐怖色彩浓重的油画,全是恶魔和染血的骑士,非常符合路西弗先生小说里描述的风格。路西弗前夫人提到的布谷鸟座钟就在这些油画的中间,非常非常显眼。 圆盘钟面,上面是精致的布谷鸟巢,一丝丝的银线交错编织而成。下面是巨大笨重的底座,很高,两扇复古风格的双开门封锁着里面所有的机械组件。门把手上分别把守着两个银质小恶魔,似乎是随时准备开门一样。 从恽夜遥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去,银质小恶魔似乎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有些发黑。 台阶以及上面的地板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那种与地板紧紧贴合,不是很厚,却又毛茸茸的地毯。赤脚走在上面非常舒服,一点声音也没有。 下面部分就是现在恽夜遥他们三个所坐的沙发所在地,红木沙发与台阶地毯颜色非常相近,上面铺着黑底刺绣的薄垫子,垫子上图案诡异,可以清晰的看到图案中间一部分像一个大胡子男人的样子。没有多余的颜色,只用烫金色丝线勾勒而成。 黑色垫子的四周由流苏,不长不短,看上去刚刚好。 这栋路西弗别墅因为山势的关系,面东背西,西面紧贴着断崖,整栋别墅从内部看上去好像有二楼,但是其实,上到二楼的楼梯是骗人的,拐过弯就朝下了,并直通地下别墅。 这么设计当然是为了欺骗第一次到这里来做客的客人。 以面东背西的方向站立,一大两小红木沙发在客厅的右侧(南侧),沙发再向右移动一点就是高高的几乎占据客厅整个南面墙壁的长方形阳台。 这个阳台的地板与台阶上方的走廊地板齐平,没有办法,谁让外面的山石一直延伸到它底下呢。 阳台朝向大海,是全封闭式的设计,外围整片安装的都是钢化玻璃。可以在室内直接观赏海景。阳台上摆着舒适柔软的地沙发。红色和灰色交错摆放。 由于阳台和客厅地面的差距,所以必需上到台阶之上才能进入阳台。 红木沙发左侧(北侧)放着一张十二人坐的大桌子,椭圆形,周围有十二把实木靠背椅。桌子和靠背椅风格非常简洁,与一般人家里用的别无二致,看来路西弗先生和前夫人都不喜欢在家具上搞花样。 最长的主沙发上,恽夜遥坐在靠近阳台的那一侧,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并不喜欢靠近旁人的莫海右,今天紧紧挨着恽夜遥而坐,左手的手肘几乎顶到了恽夜遥的那酒杯的那只手,而且因为他不高兴的脸色,一直吸引这恽夜遥的注意力,所以酒杯拿到手里,却还没有喝上一口。 谢云蒙则一脸微笑地坐在他们靠近大桌子那一侧的单人沙发上面,他对面坐着别墅女主人,谈话主要在这两个人之间进行。其余两个基本上是听众。(莫海右一生气,恽夜遥就不敢开口了。) 谈话进行了一会儿之后,谢云蒙突然问起:“哎,您这儿没有女仆的吗?” 确实,客厅里一个仆人都看不到,非常的不正常。 女主人放下手里的茶杯,很优雅地站起身来,说:“有两个女仆,一个现在正在地下别墅收拾准备两天之后要用的东西。另一个是住家女仆,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今天我让她没事在房里休息,你们等一下,我去叫她出来打个招呼。” 说完,女主人就径直向台阶上走去,因为是夏天,她穿着竹编的拖鞋,但是底部看上去非常厚。 而且这里配备给客人的都是这样的拖鞋,走在地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也许拖鞋也是派对道具的一部分吧。 等女主人消失在上面走道的右侧之后,三个男人即刻变得十分严肃,他们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了布谷鸟座钟的底座部分,似乎那里有着什么异样的东西…… 第九章女仆尤雅 等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个大眼睛,圆圆脸庞的姑娘就出现在了客厅的阶梯上方。 她画着淡淡地妆容,嘴唇红红的,像是涂了口红,又像是刚擦掉口红一样。除去妆容,她整体看上去温文尔雅,非常可爱,顶多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 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袖上衣,是那种很薄的线编开衫,纽扣一直纽到脖子的地方,看上去密不透风。 也许是身体不适的缘故,要不然这么热的天,没有人会把开衫纽扣全部扣紧的。 开衫下面是一条长及脚背的黑色褶皱裙,这种裙子最能掩盖比较粗的腿部线条了。 看到她下来,三个男人赶紧撤回集中在某一点的注意力,头颅同时转向姑娘的方向。 走到客人面前,姑娘才低着头轻轻打了个招呼:“你,你们好,我是这个家的住家女仆,我叫尤雅。”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但是,恽夜遥还是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眼眸闪烁了一下。 刚想说什么,就被莫海右刀一样的眼神制止住了,莫海右似乎在警告他一样,用手指暗暗戳了一下恽夜遥的手背。 就受到‘小左’的暗示,恽夜遥只好忍住即将出口的话,沉默地等谢云蒙开口。 谢云蒙站起身来,他常年因为工作的关系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所以总是承担客套的工作。 “你好,我们是受这间别墅的前主人的邀请,来这里参加‘恐怖者联盟’派对的。” “哦。”女仆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话的意思。 谢云蒙只好继续说:“我叫谢云蒙,这边这位加恽夜遥,你可能有看见过他吧?” 坐下身体,谢云蒙指着恽夜遥说。女仆看上去非常害羞,她没有将头全部抬起,稍稍抬头之后,眼睛朝上瞥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得。 她的举动好像是不希望让人看清楚自己的容貌一样,十分奇怪。 而且,她同女主人一样,穿着一双差不多尺寸的厚底竹编拖鞋。 等谢云蒙简单介绍过每个人的名字之后,女仆一鞠躬,开口说:“希望各位可以玩得开心,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讲完,也不等面前三个人开口,便自顾自匆忙离开了。 恽夜遥目送着这个叫做尤雅的女仆的背影,表情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但是,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当女仆走到客厅阶梯上方一副恶魔被无头骑士钉在长矛上的油画跟前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布谷鸟座钟底座上的两扇装饰门再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弹开,发出很响地声音。 女仆尤雅被吓得连声惊叫,她甚至一下子瘫软到了地上,仿佛即将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沙发上的三个男人立刻站了起来,一起向客厅阶梯上方涌过去,他们的反应都非常迅速。 涌上阶梯,莫海右第一个冲到座钟的前面,俯下身去看。 其他两个人显然有一些让他先走的意思,并没有争着跑到前面,而是围拢在莫海右的身边观察着。 此刻,三个男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座钟底下的机械室里面,没有一个人看向受到惊吓得女仆,也没有一个人去扶一把她。 在三个人看不到的背后,女仆的神色正在改变,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三个男人,瞳孔中有着不应该出现的危险光芒。 那是一双大的,乌黑的,眼角略略有些向下的眼睛,好看又妩媚,完全不似刚才低眉顺眼时的安静模样。 第十章 未料通道内的仿徨 在那个名字造就的'梦工厂'周边,男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脸上浓重的阴影遮盖住了他慢慢蠕动的嘴唇。 发黄的牙齿不知道在咀嚼一些什么东西,不停地,不停地蠕动着…… 不,不像是在咀嚼,只是在蠕动,无声的蠕动。 没有牙齿摩擦的声音,一丝丝细微地也没有。男人一边专心品尝着嘴里的东西,一边看向天花板。 灰色的天花板仿佛那遥远的梦境一般,让人感觉深不可测,又是那么压抑无奈。 他根本没有钱,那些钱去哪里了呢?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它们去了哪里,总之,如果有它们在,‘梦工厂’又怎么会离去呢? 男人在后悔,在思考:现在的自己究竟可以干些什么?是抢夺!还是继续忍受? 抢夺是犯法的,男人前半生从来没有犯过法,他也畏惧法律的威严;可是,忍受吗?男人不想也不甘心。 为什么要忍受,这里本来就是他的‘梦工厂’。 就像那遥远彼岸的十字星一样,他是多么向往云巅之上的‘巨人小屋’。他也照着做了,可是,‘巨人小屋’里没有巨人,‘梦工厂’里也没有梦境。 有的只是欺骗和虚伪。 从小到大,欺骗和虚伪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如同他自己一直在做的那样。 他根本没有世人所说的那些东西,只是一个又一个的伪装让他膨胀,让他自负。 膨胀和自负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包裹着他,驱赶和遮掩他内心深处无法抹去的自卑。 现在,一切都在正轨上,那个女人,那个低下的,不过是个穷光蛋的女人,居然敢那样对他说,太可恶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男人狠狠嚼着嘴里的东西,似乎那东西永远也嚼不烂,或者即将被嚼烂一样。 反正,感觉这东西就是如此,你永远也捉摸不透它到底是要永远留下呢?还是要消失不见…… 男人琢磨了大半辈子,甚至连身体都一起琢磨进去了,可还是看不透彻。 ‘看不透就不看,做不就行了?’男人这样安慰自己。 他总是有很多想法,这也难怪,处在他这样境地的人不得不多思多想,不得不刻刻小心为妙。 他这种境地?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呢?男人其实自己也是模糊的,但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 翻身坐起,男人从自己的单人床上下来。 ‘噗!’ 小小的,白色的东西从他嘴里突出,连带着一丝唾液。男人的嘴角也粘上了唾液,他随即用手摸去。 黑色毛发有几根黏在了脸颊边侧,挺不好受,但也不至于忍不下去。 伸手挠着坑坑洼洼不太平坦的下巴,男人觉得自己这样的脸型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为什么自己非要带上这么个碍事的东西,当初就不应该这么想来着。现在么,也只能将就了。’有点颓丧地想法,男人一直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黑色的天空,如同女人乌黑的眼中阴影,让男人又想起那张美丽脸庞。 他从来不觉得那张脸有多么得讨人喜欢,但是,她身边的那个人确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同类。 呵~多么好的伪装!多么让人向往的气息和外表!居然可以那样契合,同那些不值钱的‘道具’。 男人的嘴角露出阴影也无法掩盖的弧度,仿佛呆傻了一般。 走过去,打开狭窄的门楣,男人想到自己除了这里就再也没有欺身之地了,不免有些悲伤。 他总是在悲伤和犹豫中仿徨,他逃不出自己设下的怪圈,除非有人可以帮助他。 打开的小门如同打开的未知通道一样,让男人微微害怕。 突然,看向前方的细小眼眸定住了,多么诡异的一幕—— 一块山石里居然钻出来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还有,他瞬间望向自己的锐利眸色…… 第十一章 消失的恐怖和门外的窥伺上 三双眼睛紧紧盯着座钟的机械室,里面到底有没有想象中的东西呢?也许没有,也许会有。 但是,这都不是他们后面的女仆所能知道的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女仆已经离开了,或许她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去做,毕竟,派对的准备工作可不是一星半点。 离开女仆的脚步声并没有逃过恽夜遥的耳朵,但是,他却没有抬头去看。因为莫海右伸手从座钟机械室里拿出来的一件小东西更加吸引他的目光。 这是一件细小的,令人想入非非地东西,因为它实在是太小了,所以,莫海右递过来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 恽夜遥也同样小心,他一遍又一遍看着莫海右递给他的东西,心中渐渐升腾起一种异样的快感,那是激动的灰色脑细胞在跳舞。 这间别墅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甚至超过了当初恽夜遥对罗雀屋的期待。 恽夜遥一直是一个追梦的少年,他的梦想便是他那生与死之间的风景, 这种风景,能激发他塑造角色的灵感,可是,他只在罗雀屋看到过一次。 这一次,居然从那么细小的一件东西里朦胧地感受到了,恽夜遥非常震惊。 正要开口说什么,莫海右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并且瞄了一眼另一边的谢云蒙。 此刻谢云蒙已经站起来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座钟这里,而是被门口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小蒙……”恽夜遥开口问,声音压得非常底。 可就算如此,一直沉默地谢云蒙听到他的话语回过头来,还是同莫海右一样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之上,做出禁声的姿势。 客厅再大,也不至于别人看不到他们,听不到他们细微的说话声,可是莫海右和谢云蒙两个人为什么都要恽夜遥禁声呢? 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不过,也是一个好解释的问题,因为客厅里现在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谁也没有。 没有人的话,谢云蒙又在干什么呢?他和莫海右又为什么要恽夜遥不讲话呢? 因为大门外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人。 客厅走廊两边向后的阶梯是直通向下的,我们前面介绍过,它们是直通向地下两层别墅空间的,阶梯虽然很长,但是伸过头去一眼就可以看到下面进入地下室的小门,所以没有办法藏人。 谢云蒙常年和刑侦犯罪打交道,所以有着极其敏锐的反应能力和感官,他不如莫海右知识丰富,也不如恽夜遥的推理分析能力,但是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 在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检查布谷鸟座钟机械室的时候,他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以防不测。 那么,为什么这三个男人要如此小心翼翼呢? 当然是他们昨晚看到的事情导致的,大家不要以为昨晚就是发生了凶杀案,一般来说,有预谋的凶杀案都不会那么容易发生的,因为凶手得考虑太多太多的因素。 没有一个人轻易以身犯险,要不就是利益太过于强大,让人看低了危险;要么就是你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让你忽略了危险。 还有最后一种,那就是你看不起危险,这种人往往手段最残忍,计划最周密,隐藏最深。因为他即看不起危险,也有足够的能力重视危险。 —— 2017年6月11日晚11点50分左右,恽夜遥他们到达路西弗别墅的前一天晚上。 莫海右除了尸体之外,最喜欢的就是恐怖小说了。 而且他是恶魔恐怖小说家路西弗先生的忠实读者,所以,能来参加这次的恐怖者联盟派对,要说最兴奋的就是莫海右了。 既然莫海右如此兴奋,那么我们可爱的小孩子气的又那么爱莫海右的恽夜遥当然要想些好玩的东西来讨好他的小左喽。 于是,恽夜遥半夜来到路西弗别墅设下自己的圈套(是什么圈套现在还不能说,但是后面会起到关键作用的。) 就在他行动的时候,看见了两件不可思议的事件: 一个就是路西弗别墅正面唯一可以看到室内情况的窗口给他造成的震惊,那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在把什么东西一块一块放进布谷鸟座钟的机械室里面。 恽夜遥是远视眼,他看见那些东西形状各异,但都鲜血淋漓,肿胀可怖,尤其是其中一个圆圆的有着乌黑毛发的东西,恽夜遥几乎认出了那是什么。 还有一个就是他无意之中遇到的邋遢的男人,这个男人,恽夜遥总感觉好像在那里见过,却又完全想不起来。 第十三章同时出现的诡异 不可思议的时机,不可思议的事件,不可思议的人物都集中在一起爆发而来! 从谢云蒙拉开的别墅大门外猛地滚进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他们刚才就见到过了,是别墅的守门人胡子贾先生,胡子贾先生摔的很惨,几乎是整个人拍到了地上,可以想见,他刚才有多么用力趴在门板外面听里面的对话。 另一个可有趣了,秃头、啤酒肚、三层下巴、滚圆的脸蛋和屁股、胳膊和大腿又短又粗,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皮球,他滚进来的姿势极其不雅,臀部正好压在胡子贾的拐杖头凸起的部分,估计是某个不可说的地方被伤到了,两只肥胖的手几乎全部压在大腿中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久都没有缓过劲来。 谢云蒙本来摆好架势等门外的人进来,现在看到这两个家伙滑稽的动作,哪里还绷得住,一下子笑出来声。 “喂!你们是谁?”谢云蒙定了定神问道。 那个胖子还没法开口,刚才那一下看着都疼得慌。谢云蒙没有指望他回答问题,眼眸看向单手撑在地上哼哼地胡子贾。 “我……能不能先扶我起来?”胡子贾好不容易开口说。 对于这个残疾人,谢云蒙一开始就抱着同情的感觉,所以也不再嘲笑他,走近一步,伸手就把他拉了起来,然后扶到沙发上坐下。 他们这边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客厅另一头两个相似度在90%以上的男人也同时呆愣在了原地。 如果要选择叙述重点的话,那我们就先来看看莫海右眼前发生了什么吧: 一个鲜血淋漓的女人头颅,不,说鲜血淋漓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这个女人头颅同时还连接着一副极其凄惨的白骨,上面布满了腐肉烂皮还有像泼上去一样的鲜血。 可以说是一具顶着头颅的腐烂骨架正在给莫海右开门,骨架的一只手还搭在门内侧把手上。这幅场景如若换了旁人,一定会尖叫着吓晕过去。 可是,面对法医莫海右,事情就很难说了。 呆愣了一秒钟左右,莫海右不仅没有惊恐的神情,还出现了一丝冷笑,这让地下室上来的‘尸体’微微颤了一下。 紧接着,‘啪’——清脆地打击声响起,腐烂恶心的骨架被拍到一边,直接撞在墙壁上分裂成了好几块,而那个鲜血淋漓的‘头颅’则一路向纵深阴暗的阶梯下面滚下去。 随着它的滚动,一个黑色、若隐若现的人形也一起朝下跌落,而且同时还发出了哇啦哇啦地女人尖叫声,简直可以震聋莫海右的耳朵,莫海右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手上残留下来的‘鲜血’和‘碎肉’有一股香精的味道,看了看右手,又看了看地下室方向,莫海右提步向下走去。 我们再来看恽夜遥这边,他可是真的被吓到了,脸色不比刚才滚进门的胡子贾好多少。 “你,你你你你你……你们是什么妖怪?!!!” “……”楼下的‘妖怪’们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故意不开口像恽夜遥继续靠近。 “……”另一扇门边的莫海右刚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右手抚上了额头,一滴巨大的冷汗滑落下来,他对恽夜遥的反应简直感到无语。 “你们不要再过来了!我警告你们!我后面可是有个格斗高手……不,不要过来了!!救命啊!!!” 这一回连稍远处的莫海右都沉默了,这个小子搞什么名堂,不过他还是好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小遥,给他一拳,保证没事。”谢云蒙开口说。 “不行,不行,小蒙,他们……” 恽夜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一个同自己一样高的男人突然之间插到他和‘妖怪’中间,猛地挥出了拳头。 第一个白布蒙着的外国‘妖怪’变成了地上开了两个小洞的白色床单,和一个流着鼻血的瘦男人,他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已经歪斜,两个假眼珠吊在框架下面的眼睛。 不得不说这两个假眼珠做得可真够逼真的,不仅有血丝,还有神经,甚至还在往下滴脓血。 第二个鲜红色舌头伸在外面,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地吊死‘鬼’被前面那个外国‘妖怪’的遭遇给吓蒙了,居然站在原地一脸惊恐地看着恽夜遥和打人的男人。 问题解决之后,打人的男人回过头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恽夜遥继续尖叫。 ‘啪’对付这种一见到鬼就变白板的侦探,男人想也没想就一个爆栗打得恽夜遥弯下了腰。 “看清楚了,我是莫海右,白痴。” 说完,莫海右朝谢云蒙做了一个没事的手势,继续走向刚才自己走的那一边楼梯。 “呼~”谢云蒙松了一口气,也自顾自开始继续询问胡子贾了,不是他不关心恽夜遥,实在是恽夜遥这个人怕鬼怕得出奇,一见到鬼智商就瞬间跌到负数。所以…咱们的谢大警官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第十四章离奇死亡的小说作家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云蒙回过头来劈头就问胡子贾,他恢复严肃的脸色在胡子贾眼里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威严。 胡子贾好像害怕得不得了,还回答的话都是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谢云蒙听了半天都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坐在地上的肥胖男人开口了,他能缓过劲来还真的是不容易。 “这位帅哥,他这个人有点神经质,笨头笨脑搞不清楚的。你能不能过来扶我一把,让我来说吧。”肥胖男人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胡子贾。 坐在地上,肥胖男人确实也没有办法正常说话,他的那一身肥肉估计连弯腰都会觉得吃力。 谢云蒙想也没想就走过去,拉住肥胖男人的胳膊往上一提,等使上劲了,谢云蒙才发现这家伙真的是超乎想象的沉重,一只手还撑不住。 我们的谢警官加上另外一只手,想搀扶古时候的小姐一样,把这家伙从地上拽起来。这也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了,谢云蒙记忆中自己不管是抓罪犯还是扶伤员,都还没有两手同时出动过呢。 等到肥胖男人把沙发坐垫压出一个深坑之后,谢云蒙又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可以离开了吗?”不等肥胖男人回答,在一边早已经满头冷汗的胡子贾插嘴问,谢云蒙其实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他忍耐着脾气,等肥胖男人先回答胡子贾。 “可以可以,你下山去吧。”肥胖男人随意地挥了挥手,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胡子贾。然后自顾自有喘息了几下,下巴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我的名字叫雨金,也是一个恐怖小说作家,不过名气当然远远比不上路西弗先生。我经常到这栋别墅里来做客,也参加过许多次路西弗夫人的派对。刚才我们并没有在偷听或者偷窥,只是那瘸子说今天别墅里的人比较多,非要自己带我上来罢了。” “我其实也没有搞清楚瘸子的意思,因为平时我们这些人来根本不用瘸子带路,还以为是女主人的命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没想到瘸子一路上偷偷摸摸的,上来之后也不肯马上开门,趴在门板上不知道干什么?” “我实在等的不耐烦了,所以想看看门缝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正好你拉门,止不住脚步,就跟着那该死的瘸子一起滚进来了,弄得这样狼狈。”胖子越说越生气,脸上的肥肉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谢云蒙也没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既然你是女主人的常客,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女主人来招待呗。谢云蒙心思简单,想法也简单,所以他转身不再和胖子纠缠,自顾自准备走到恽夜遥身边去。 这个时候楼梯那边的恽夜遥还在犹豫该不该像莫海右一样,直接到地下两层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状况。 同意来参加恐怖者联盟派对本来就是为了讨小左开心。昨天半夜看到了恐怖的尸体自己心里也非常兴奋,终于有案子可以破了。但是现在,恽夜遥却开始没什么信心了,因为这件案子根本就是小左的口味嘛!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喜欢鬼怪的人,说不定案子没破,自己就先被吓死了。 看见谢云蒙抬腿要走,雨金赶紧叫住他说:“你怎么都不介绍一下自己?太没礼貌了吧。” “等一下你问女主人就可以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在这里多费口水,好好休息吧。”谢云蒙难得装一次冷酷,倒还蛮有模有样。 雨金一下子就不说话了,毕竟他可不想被这个男人一拳摆平,这里发生打人事件,女主人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 大踏步跑上楼梯,然后再往下走到连接地下室的右边大门口,谢云蒙一把拉住还在犹豫中的恽夜遥的手,说:“莫法医已经下去了,我们也赶紧下去看看吧,放心有我在,我看哪个鬼敢靠近你!” “还是小蒙最贴心,我们赶快去追小左。”恽夜遥一下子雀跃起来,脸上也笑开了花。 看到他的表情,谢云蒙心里翻着白眼,他真想吐槽一句‘就知道小左小左,你眼前这么优秀的刑侦队长,难道没看见吗?’。 不过谢云蒙还是忍住了,两个男人大踏步朝地下室的方向进入,刚走了不到十步,地下室里就传来了女主人的声音:“上面的朋友,刚才不过是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赶快下来吧!派对可是快要开始喽!” 加快脚步,谢云蒙和恽夜遥拐过楼梯中心点的时候,下面房间里的灯光就可以看到了,是一间同上面客厅一模一样的房间,沙发的位置,装饰阳台的布置和形状(因为是地下,所以阳台只是内侧布置的同楼上一样,外侧是没有突出部分的。),甚至客厅地板的高低处,墙上的装饰画,每一个细节都一模一样。 恽夜遥一眼就看见莫海右站在阳台窗帘边上,赶紧跑了过去,谢云蒙被他一拉,也只好不太情愿的走过去。 “小左小左,你没事可太好了。”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次爆栗了,恽夜遥还是改不掉这个称呼,莫海右也不好在其他人面前有损形象,所以只好摆出爱答不理的态度,可恽夜遥依然像个小跟班一样,凑到了他的身边,谢云蒙再次在心里将这位莫法医的祖上三代招呼了一遍。 “嗯嗯……”站在房间中央的女主人看见大家都到齐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演讲’:“大家好,欢迎来到恐怖的乐园路西弗别墅,今天我们的派对……” 没想到第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云蒙打断了,谢云蒙朝上面努了努嘴,说:“上面还有一个叫什么雨金的家伙,也是今天的客人吧,您可别把他忘了。” “雨金?!”女主人似乎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呆愣地看着谢云蒙,好像他在说外国话一样。 “我没有邀请什么雨金啊,而且我和我前夫的朋友圈中,只有我前夫一个人是小说作家呀!” “那楼上是怎么回事?这个雨金可是你那个看门人胡子贾亲自带进房子里来的。”谢云蒙说。 “你们有邀请过名字叫做雨金的人吗?”女主人环顾四周,问其他人。 “没有。”“没有。”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邀请其他的客人,这一下女主人有点犯难了,就在她准备自己上去看一眼的时候,莫海右突然之间一声不吭,就往楼上冲上去。 他的举动也带动了恽夜遥、谢云蒙,还有那些刚才扮鬼吓他们客人们,大家纷纷跟在后面朝楼上跑去。 诡异的事件,奇怪的尸体,无法解释的现象再一次呈现在人们眼前。 楼上客厅里的一切简直可以用真正的恐怖来形容,在肥胖男人刚刚坐过的沙发和地毯周围,留下了大片大片的鲜血! 而那个所谓的小说家雨金就这样直挺挺的倒在沙发边上,已经僵硬了。 莫海右第一个冲到他的身边,伸手一摸,就立刻对身后冲过来的人说:“大家都退后吧,这个人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凶杀现场,谁也不准靠近,我们会通知警方的。” “不,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他在恶作剧啊!”女主人满脸诧异,她不相信一具真正的尸体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客厅,还觉得这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是啊,你怎么确定这个人是被谋杀的,说不定他就是你们邀请来的朋友,扮演尸体的吓唬我们。” 刚刚被谢云蒙一拳打在鼻梁上的人也提出了质疑,他是个瘦高个,长得不是很好看,有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他当然可以确定了!小左可是s市鼎鼎大名的法医,破获过很多疑难案件的,他说是谋杀就一定是谋杀,我们要赶快通知警方才对。”恽夜遥大声说。 这时谢云蒙也走到大家面前,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并且接下去说:“他们俩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是s是平龙公安分局的刑侦大队长,我叫谢云蒙,这些路西弗夫人都应该知道的。” 路西弗夫人只好点了点头,说:“确实是这样,是我邀请了他们来参加派对,可是这里的人都只是想娱乐而已,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去杀人。”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搞清楚这个人的死因,和他真实的身份。”莫海右走回到大家身边说。 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小卡片,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胖男人的身份证,但是照片边上的姓名住址和户籍都被用什么东西粘了很多层,上面留下的痕迹一时半会儿根本清理不干净。 把身份证交给谢云蒙之后,莫海右严肃地说:“这个人不是今天被杀的。” “什么?”这一回连恽夜遥和谢云蒙都惊讶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莫海右。 “这个人最起码死了一天以上,身体已经完全僵硬,而且,我希望你们最好再去看看胡子贾先生,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事情。” 这句话无疑像是一枚重磅炸弹,在所有人身边炸开,谢云蒙匆匆跑到尸体身边,板过他的脸看了一眼,眼中的差异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就是他啊!刚刚我才和他说过话,怎么会死于一天以前?莫法医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有没有搞错你自己摸不出来吗?就算是一般人也应该知道刚刚死亡的尸体不应该如此僵硬吧,而且他的皮肤表面已经出现了绿斑。” 谢云蒙无言以对,他放下尸体的头颅,站起身来。 这也太诡异了,谢云蒙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他只能同其他人一样听着恽夜遥和莫海右的分析。 恽夜遥说:“这就很奇怪了,第一,这具尸体和刚才坐在沙发上同小蒙说话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却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第二,他是哪里来的?刚才我们都在这边,可以说这个客厅毫无死角可言,尸体已经僵硬,并且没有被分尸,此处也没有冰箱等东西,这么肥胖一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弄进来的?” “第三,尸体死于一天之前,这几天路西弗夫人和女仆小姐为了布置恐怖者联盟派对,应该一直在房屋里里外外走动,要有人在此地杀人,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第四,就是小蒙提到的胡子贾先生,他把这个肥胖男人带到别墅里面的,说明他与雨金先生肯定有什么关系?现在雨金先生莫名其妙死亡,我想胡子贾先生应该已经逃走了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这个人呢?而且这几天胡子贾也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机会动手啊!”路西弗夫人反驳说。 “这就是第五点奇怪的地方,一个没有机会动手,甚至能够将自己的行为解释清楚的男人,为什么要逃走?”恽夜遥说道。 “可是你们凭什么确定他逃走了呢?说不定他还在山崖下面的小木屋里呢?”路西弗夫人依然一脸的不敢相信。 恽夜遥对着地毯上某一个地方指了一下,路西弗夫人马上捂住嘴巴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叫声。 我们知道,胡子贾是个只有一只手和一条腿的人,就算是走路也困难,要说他杀人,就算有时间,我们也很难相信,路西弗夫人允许提出质疑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不过为什么恽夜遥和莫海右都非常肯定胡子贾已经逃走了呢?胡子贾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呢? 第十五章禁锢的前奏 就在恽夜遥指着的地方,地毯上出现了一个很小的,像黑色盖帽一样的东西。 那个地方位于客厅落地窗帘的后面,黑色盖帽好像还连接着一截长长的杆子,随着窗帘的飘动,勾勒出浅浅的轮廓,不仔细看根本不容易发现。 路西弗前夫人像受到什么严重的打击一样扑向黑色盖帽,不一会儿,她就从里面拉出一节很长的金属杆,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所谓的黑色盖帽其实就是金属杆底部的黑色橡胶圈。 那是胡子贾拐杖上面的一部分,还连带着固定身体的绑带和金属圈。 但这不是拐杖的全部,撇开已经呆滞的路西弗前夫人,大家立刻分头开始找其余部分,很快,整个拐杖的零部件就被找齐了,混乱地堆在尸体边上。 而路西弗前夫人依然抱着刚才找到的金属杆坐在窗帘边上发呆。她似乎在努力控制着悲伤。 恽夜遥走近几步,尽可能让声音听上去温柔一点,他问路西弗前夫人:“你为什么会如此伤心?” “啊!不…我只是为胡子贾感到难过,他毕竟在这里服务了那么久……”路西弗前夫人尽力掩饰着,从地上坐起来,但是手中的拐杖依然没有放下。而且一双眼睛还不时瞟向地上那堆零部件。 恽夜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众人说:“你们谁愿意去确认一下胡子贾在不在小木屋里面?” “万一其中有人是杀人凶手,趁机逃跑了怎么办?”回答他的还是那个鼻子被莫海右打出血的瘦高男人。他装出一幅很拽的样子,语气也不是那么客气。 “你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这个凶手来自外部。”恽夜遥语出惊人。 “为什么,你应该是个业余侦探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和警察在一起?像你这样的侦探不是应该首先怀疑房子内部的人杀人吗?”瘦高男人不甘示弱继续说。 “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只是问有没有人愿意去确认一下胡子贾在不在小木屋里?我可没有说我是一个侦探,也没有说要留在这里破案。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那我就自己去确认。就怕到时候你们不相信我的话。” “那么我和恽先生一起去吧,他们会相信我说的话。”路西弗前夫人插上来说。 恽夜遥环顾了一下众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其他人都请到下层客厅里面去等待吧,非常抱歉,我们会尽快通知当地警方的。”路西弗前夫人朝所有客人鞠了一个躬,表示歉意。 她手中抱着的拐杖不知何时与那一堆零部件放到了一起,就在两个人要出门的时候,莫海右突然之间开口了:“刚才的那个女仆呢?总不能让我们在客厅里干等,应该让刚才的那个女仆出来招待一下吧!” “呃—她,她病了,下层客厅里有咖啡和茶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自己动手。” 路西弗前夫人回答的语气有一点仓促,不过她还是很好地掩饰过去了,并且脸上也没有异常表情。 “还有,如果想现在离开路西弗别墅的人,也可以自便,我不会阻止的。刚才这几位先生也说了,他们并不怀疑这个屋子里的人。” 路西弗前夫人说了一句,但是立刻就传来莫海右反对的声音:“他说不怀疑这个屋子里的人,可并不代表我们两个,我建议大家还是乖乖留在这里,等警方来询问过后再离开也来得及。来参加派对的人应该不会突然之间有什么急事吧?” 莫海右阴沉的表情和那像要把大家当场解刨一样的语气,让客厅里的空气蒙上了一片阴影,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话,也没有一个人敢跨出离开的脚步。 很快,恽夜遥和路西弗前夫人就出门了,莫海右带头领着众人回到地下室,而谢云蒙则留下来守着尸体,并负责打电话给警察局。 第十六章完全囚禁上 当众人分头行动以后,谢云蒙一个人留在了客厅里,他蹲下身体,仔细观察着尸体,再一次确定究竟是不是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小说家雨金。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这个人都和雨金一模一样,谢云蒙几乎找不出任何破绽。尸体的僵硬程度确实不像是刚刚死亡的人,就算现在是夏天,容易腐烂和产生尸斑,不过仅仅十几分钟也不足够吧!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谢云蒙思考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客厅里除了多了一具尸体和一堆拐杖零件之外,其他并没有任何变化,连家具和小摆件的位置都没有改变过。 谢云蒙把视线移到沙发垫子上面,诡异的黑色配上大片大片的红色血迹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还有那个用金线勾勒出来的大胡子男人头像。 谢云蒙越看越觉得好像同某个人很相似,是一个自己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人。 脚步渐渐向平铺在沙发座椅上的薄垫子靠近,很小心的绕开有血迹的地方,不在上面留下脚印。谢云蒙心中越来越疑惑! ‘到底和谁很相似呢?肯定是这个别墅里见到的某一个人!’ 心中想着,人不知不觉弯下腰去凑近看,然后—— “莫海右!赶紧上来,这里根本不止一具尸体!!”谢云蒙突然之间发出一声暴喝,他的声音很浑厚,语气中夹杂着愤怒和急躁。 此时莫海右刚刚与众人坐定在楼下客厅,猛然听到楼上传来的喊声,莫海右立刻意识到事情有变,拔腿就往楼上跑,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要不要跟上他,坐在那里面面相觑,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充满了恐惧。 冲到楼上以后,莫海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沙发前面发呆的谢云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这里不止一具尸体?”莫海右紧走几步,跑到谢云蒙身后问。 “你自己看吧!”谢云蒙站起身体让到一边,让莫海右可以看清楚沙发上的情景。 蹲下身体的一刹那,莫海右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沙发薄垫子上勾勒出来的人脸,根本就不是什么图案,而是一张实实在在尸体的脸庞。 脸庞的后半部分全部埋没在沙发垫子下面,莫海右猛的把垫子拉起来,果然,下面的沙发座位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坑,是被人故意掏空的,砍下来的人头就这样嵌在里面,鲜血几乎被下面的海绵全部吸收了。 “这不可能!”莫海右脱口而出,“我们刚刚做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而且刚才这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谢云蒙指着地上雨金的尸体说。 莫海右仔细看着人头的面部说:“是刚刚被杀的,出血量非常大,而且绝对是一刀毙命,脖子上的切口非常整齐。” “还有,你没感觉到他和哪个人非常相似吗?”谢云蒙问道。 “……是路西弗先生!!” “是的,就是我们以前见过几面的路西弗先生!” 这个时候,更加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恽夜遥和路西弗前夫人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胡子贾不见了!胡子贾只有一只手和一条腿,他离开了固定身体的拐杖,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两具尸体和一个失踪者,肥胖的雨金在与谢云蒙交谈十几分钟之后,莫名其妙死在客厅里;胡子贾无缘无故失踪,拐杖却留在了客厅里面,并且四分五裂;别墅的前主人路西弗被人分尸,头颅被人镶嵌在掏空的沙发坐垫里面,而且之前谢云蒙和雨金都坐在过同样的位置,却完全没有发现头颅的事情。 难道谢云蒙也是帮凶?这恐怕完全不可能,现在恽夜遥和莫海右都一头雾水,而路西弗前夫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这件事必须马上报警,不能再让它发展下去了。 莫海右问谢云蒙:“刚才你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可是……”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谢云蒙才讲了几个字,突然之间整个房子晃动起来,周围传来好像木桩被压断的声音,而且连续不断。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云蒙急吼,立刻把不远处的恽夜遥抱进自己怀里,用身体护着他。 “是下沉!整个房子都在往下沉!你们都小心了!!”莫海右说着,来不及向路西弗前夫人追究原因,迅速蹲下身体躲避可能掉下来的危险物品。 房屋的地基仿佛被压垮了一样,地心引力让房子急速下沉,整个空间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房屋里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一片漆黑的时候,晃动和下沉才停止下来,屋顶并没有塌下来,但是现在大家都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更加危险了。 地下室里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谢云蒙一手抱着恽夜遥,一手拼命摸索着刚才被甩出去的手机,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光亮。 就在他毫无头绪寻找的时候,一束微弱的光线在边上亮起,路西弗前夫人手中居然拿着一支粉红色的蜡烛,可能是她常年居住在这里,很熟悉每样东西摆放位置的缘故才能在短时间里拿到蜡烛吧。 谢云蒙接过粉红色的蜡烛,护着手里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亮,大声呼唤:“莫法医,你还好吗?” “还…好,只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过来帮帮我。”莫海右的声音显得很难受,恽夜遥和谢云蒙赶紧拿着蜡烛向他声音发出的方向摸索过去。 第十七章完全囚禁中 微弱的光亮下,莫海右的脸色看不太清楚,恽夜遥趴在地毯上问他:“小左,你还好吧?” “没事…嘶!好像脚裸受伤了!” “小左!!哪里!哪只脚裸?!!我,我来帮你看看……呜呜……啊呀!!小左疼不疼!!”恽夜遥听到他的小左居然受伤了,当场就语无伦次,并且手脚并用要趴到莫海右身上去帮他‘检查’。 当事人只能一脸无奈地抓住恽夜遥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对他身后的谢云蒙说:“谢警官,你来帮我吧!谢谢。” “好,义不容辞。” 说完,谢云蒙从后面轻轻一带,恽夜遥的身体就像牵了线一样向后倒去,乖乖落入他的怀中。 制住还在乱动的手脚,谢云蒙头凑在恽夜遥肩膀上看着莫海右嘀咕了几个字,声音很轻很轻,就好像没说一样。此刻蜡烛的火光早已从几个人身边移开,身后的路西弗前夫人根本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三位,你们还好吗?”路西弗前夫人又摸索着拿出一支蜡烛,点亮之后朝三个男人蹲着的方向看去。 却突然看到一只满是鲜血的脚伸到自己面前,路西弗前夫人吓得蜡烛都差一点扔出去,幸好脚伸过来的同时声音也传了过来。 “夫人,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有没有纱布,莫法医的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伤得很严重。” 是谢云蒙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好,你们稍等一下。”路西弗前夫人赶紧站起身来,借着蜡烛微弱的光芒向客厅大桌子方向走去,因为地上有雨金的尸体和一大堆拐杖零部件,所以路西弗前夫人走走停停,看上去磕磕绊绊好像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夫人你小心一点,不要摔倒了。”谢云蒙补充一句,他手里粉红色的蜡烛照着莫海右受伤的地方,还有恽夜遥捂着他伤口的手,手指缝中还在不停流出鲜血。 黑暗中还传来莫海右轻微地吸气声,好像很痛的样子,这让路西弗前夫人不由得更加慌乱了。 几个人顾着照顾伤员、寻找东西,没有人注意到地下室里的动静,从刚刚房屋发生异常到现在,地下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那些恐怖派对成员都消失了一样。 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一个谜题,但是总算有惊无险,几个人都平安活着。 在路西弗前夫人寻找纱布和伤药的时候,谢云蒙稍微摸索了一下周围,蜡烛光随着谢云蒙的行动改变方位,证明蜡烛一直在谢云蒙手中。屋子里好像没有碎裂的东西,阳台地板、台阶和下面的地毯上都平平整整的,没有异物。 谢云蒙可能是在找扎伤莫海右的罪魁祸首,在他不远处,黑暗中隐约有一双手小心翼翼捡起了什么东西,很快就消失了。专心寻找的谢云蒙根本没有注意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手捂着莫海右伤口的恽夜遥越来越心急,伤口中的血怎么也止不住,而身边莫海右的脸色越来越差,整个人都靠在阳台透明墙壁上。恽夜遥眼眶已经通红,他小声问谢云蒙:“夫人找到纱布和消毒药水没有?” “好像还没有。”谢云蒙很无奈。 “怎么办?小左出了好多血……” “你别急,我再来问问夫人,那个你们刚才进来有没有看到顶灯的开关在哪里?”谢云蒙为了看清恽夜遥的表情,凑到他眼前问。 “没有,我都没注意看。不过,估计现在能不能打开还是个问题,房子的地基好像塌了。”恽夜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边抽气一边回答谢云蒙。 “小遥,你先沉住气,估计夫人已经拿到东西过来了,我听见她的脚步声在靠近,等一下你给莫法医包扎,我和她一起去看看顶灯还能不能打开。” “好,小蒙,你注意安全。” 谢云蒙转身去看路西弗前夫人是否在走过来,恽夜遥身边又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时他身后突然凑过来一个人影,低到只剩下口型的声音对恽夜遥说:“注意说话…” “……” 果然如谢云蒙预料的那样,路西弗前夫人拿着一大卷纱布和一瓶消毒药水走了过来,走进之后才看到她手里还有手帕和棉签。 谢云蒙赶紧接了过来并让路西弗前夫人帮自己拿着蜡烛。“夫人,你的蜡烛去哪了?” “我刚刚想把蜡烛插到烛台上面去,可是在桌子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烛台,倒是把蜡烛弄熄了。”路西弗前夫人语气中带着歉意。 “这栋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云蒙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路西弗前夫人好像也很疑惑:“说实话,我从前夫手里分到这栋房子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前夫从来就没有提起过。看刚才的样子,大概房子周围的支撑木板都断了,电线和水管也可能……” “不管这些,夫人你现在先带我去顶灯开关的地方看看,你自己等一下把所有的蜡烛都找出来,这个客厅太大了一根蜡烛根本照不亮整个空间,能多找几根出来最好。还有这蜡烛怎么香喷喷的,光线却那么暗?” “哦,这个是我们开派对是使用的特殊蜡烛,用来制造氛围的。抱歉,我尽量去多找一些出来,再把烛台找出来。”路西弗前夫人带着歉意说。 “那好,我们两个行动吧,莫法医那边我同伴会照顾的。” 在谢云蒙和路西弗前夫人说话行动的时候,恽夜遥已经帮莫海右包扎好了伤口,他紧紧靠在莫海右身边,等待着光线亮起来。而此时的莫海右似乎对他不再像平时那样排斥,与恽夜遥头挨着头一动不动。 第十八章完全囚禁下 漆黑的楼梯仿佛从地狱里延伸出来的通道,在它的尽头,一只被踩得粉碎的咖啡杯赫然出现在地毯上,许多细小碎片已经与地毯上的纤维缠绕在一起,暗红色配上白色陶瓷,显得异常诡异。 房间顶上的吊灯并没有完全熄灭,而是一闪一闪做着最后的挣扎,吊灯剧烈晃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屋顶上掉下来。 闪烁光线下,一个男人伏倒在椭圆形大桌子上,他的手边也有一只打翻的咖啡杯,褐色污渍在桌布上晕染了一大片。 男人头朝下趴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他座位两边的凳子都翻倒在地,凳子边上,一个女人瘫软在地,她的头斜靠着沙发底边上,人像虾米一样弓起,短裙可能是因为倒地时钩到了什么地方,被掀起到腰部,灰色丝袜完全暴露出来,在丝袜大腿处有一片褐色污渍,大腿边上白色的咖啡杯十分惹人注目。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粉红色上衣,上衣衣领和袖口出沾满了红色的东西,隐隐约约像是血迹一样,她的手腕好像也受伤了,上面有一大片青紫痕迹。 房间阳台上,落地窗帘底下一左一右倒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瘦高的年轻男人,他趴伏在地毯上,一只手抓着咖啡杯,杯子已经碎成两半,手柄的地方也裂开了一条缝。瘦高男人头顶前方的人一大半身体被窗帘遮住了,他的脸朝着落地玻璃墙,从墙面中反射出的容貌很粗旷,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个男人,这个人年纪比瘦高男人看上去要老的多,身体发福,一只露出窗帘的手肉乎乎的。 他身边没有咖啡杯,但是在不远处的地沙发上面,放着一个没有打翻的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已经被喝完。 在桌子的另一头,与阳台连接的地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坐在地毯上,背靠房间一侧台阶,她头埋得低低的,看不清楚面容,短发几乎都遮到脸上,乱蓬蓬的,身上是一件黑色t恤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她倒是看不出受伤,但也和刚才那几个人一样一动不动。 小姑娘身后的座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运行很正常,座钟边上挂着的画只能看清楚骑士的脸部,而恶魔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 —— “呼—终于亮起来了,看来电线还可以用。”谢云蒙男人味十足的声音响起,路西弗前夫人立刻走到他身边,说实话,这种声音大部分女人都抵抗不了。 把手里没用的蜡烛吹灭之后扔到桌上,蜡烛骨碌碌滚动着,碰到了一根早已熄灭的‘同伴’,估计就是刚才路西弗前夫人留下。 谢云蒙大踏步走到阳台边缘和恽夜遥一起将还坐在地上的莫海右扶了起来,莫海右的脚裸看上去十分凄惨,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上面几乎被鲜血浸透,看起来是不可能走路了。 在路西弗前夫人客套性的关心几句之后,大家的注意力就一起集中到了房子的异常状况上面,毕竟这是现在头等大事。 “小蒙,小左,你们觉得是怎么一回事?”恽夜遥破天荒地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当起了询问者。 莫海右起身之后环顾四周,他的视线停留在阳台玻璃上,说:“我们沉到山体下面来了,你们看,外面已经看不见大海,都是岩石。但我不明白的是这房子怎么会突然往下沉,而且还不崩塌?如果是地基松动的话,按照刚才那样的震动,房子也应该毁了吧?可是现在你们看,屋顶完好无损,家具只是小幅度移动而已。只有烛台、烟灰缸等小东西掉到地上。电线居然还能用。” “是啊,这太诡异了,小左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恽夜遥马上问,一脸依赖的模样,也许是太害怕的缘故,完全与刚刚来时判若两人。 莫海右也不再指责他叫错自己的名字,而是继续分析给他听,其他两个人也自然而然在旁边听着他的分析,路西弗前夫人那一脸惊恐表情完全可以感染任何人的情绪。 “我觉得这栋房子不可能突然之间发生塌陷,这里一定有什么机关,是建造房子时一起附加在上面的。” “你是说像电梯一样,装了个什么机关或者装置,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让房子沉到山体里面?”谢云蒙插嘴说,和另外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谢云蒙的分析能力似乎也上涨了不少。 莫海右很赞同他的话,对路西弗前夫人说:“你前夫是这栋房子的第一任主人,应该很清楚房子一切构造,他怎么会一点也没和你说起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们结婚的时间太短,性格又不和,所以他没有对我说吧。”路西弗前夫人犹豫着说。 “那就只能我们自己动手检查一下了,现在我的脚不能动,谢警官你辛苦一点,还有注意小遥的安全。”莫海右确实有点气馁,偏偏脚在这个时候受伤,让他无法按心意行动。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路西弗前夫人突然之间发出一声惊叫:“啊!!我的朋友们!!我怎么把他们全忘了!!” “对啊,我们也没有想起来,赶快下去看看!!”谢云蒙跟着跳起来,他们怎么会把那么多人都给忘了呢?也许是地下室一直没有声音的缘故。 放开扶着莫海右的手,带头往地下室冲进去的谢云蒙被莫海右一下子喊住了:“先等等,现在这里发生了谋杀案,房子也状态诡异,万一凶手藏在地下室里伺机袭击的话,你这样冲下去会很危险,先打电话给警察,然后喊一下地下室里的人,现在阶梯下方的门没有关闭,他们能自己上来最好,我们尽力呆在这间最上层的房间里不要离开。” 匆匆答应莫海右的话,谢云蒙慌忙开始找自己的手机,但一找就发现不对劲了,手机全部都没有了,就连路西弗前夫人自己的手机也找不到,而且谢云蒙和路西弗前夫人还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电话线也被人剪了。 “这,这可怎么办?!!”路西弗前夫人急得六神无主,在原地转圈。双手和宽大衣服里的身体都在颤抖。 谢云蒙也慌了,这样子的话,等于是和外界完全隔绝了,这里地处偏僻,海滩上的游客根本不会过来,如果没有通讯工具,他们不是要在这间地下别墅里等死吗? 恽夜遥更是靠在莫海右身边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小左,快想办法,快点。’ 还是莫海右最先冷静下来,他对众人说:“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谢警官你先喊喊看地下室的人有没有反应,让活着的人都聚到一起来。夫人,这栋别墅里的食物和水够维持几天?” “大概可以维持两到三天左右,如果自来水没有断的话,水不成问题,因为有电,咖啡机和电磁炉还有电水壶都可以正常使用。食物的话就楼下厨房冰箱里的那些,节省一点三天应该可以维持。” “楼上有冰箱吗?” “没有,厨房和卫生间都在楼下。” “看来我们……” “莫法医,”谢云蒙插进来说:“楼下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们怎么办?” “食物、水、大部分日用品都在楼下,看来我们只能转移方位了,走!一起到二楼客厅里去看看状况,楼下的灯还没有亮起来,大家千万不要分散。” “那这具尸体怎么办?”恽夜遥问了一句,他看着雨金尸体的眼神里有些怜悯。 莫海右回头看了一眼说:“没有别的办法,现在我们自己保命要紧,只能把他扔在这里了,时间不能再浪费,我们赶紧下楼。” 第十九章地下室一层内的思考 地下室客厅里简直一片狼藉,杯盘碗碟全部摔到地上,吊灯晃动着断了两根吊杆,最后一根也岌岌可危,地下室总共五个人全部都倒在地毯上和桌上。 路西弗前夫人第一时间去厨房检查设备和食物,谢云蒙检查房间里的电源和简单修复吊灯,恽夜遥扶着莫海右一个一个给房间里的人检查,幸好都没有死,只是昏迷过去。 “应该是有人在他们的咖啡里放了安眠药。”莫海右一边检查一边说,脚裸的疼痛让他头上不停冒出冷汗,恽夜遥只能尽力撑住他的半边身体,为他的脚裸减轻负担。 等所有人都检查完毕,莫海右像瘫痪一样坐到沙发上面,一口气还没有喘上来,厨房里就发出了路西弗前夫人的惊叫声,这个时候,谢云蒙还在桌子上修理吊灯,恽夜遥想也没想就匆忙朝厨房里跑过去,身后传来谢云蒙的喊声。 “小遥,当心有陷阱!!”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回应声响起的时候,恽夜遥已经消失在厨房门后面。 匆匆拧上最后几个螺丝,谢云蒙猛地跳下桌子就朝厨房跟过去,他最担心的就是恽夜遥的安全。 地下室一层的厨房在客厅北面,与客厅中间隔着普通木质移门。从上面下来的阶梯位于客厅西面,那里三分之一的地板比其余三分之二要高出许多,地板之间高低分界处有三层阶梯。高出的部分与阳台连接。 阳台位于客厅南面,地下一层的阳台没有玻璃墙,看不到外面。客厅东面是一整片墙壁,上面贴着老式的素色墙纸,好像是蒲公英图案。 其它家具和地毯颜色、沙发坐垫的图案都同楼上一模一样。两边楼梯中间挂的画和布谷鸟座钟也和楼上一样,只不过这里的布谷鸟座钟没有坏,布谷鸟可以正常报时。 客厅里现在只剩下莫海右一个意识清醒的人,他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思考让脚上的伤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手机全部都被人拿走了,刚才在检查身体的时候,莫海右偷偷摸了每一个人的口袋,没有手机,一个人身上也没有。周围桌子上,茶几上也都没有放着手机。 究竟是谁有机会将手机全部拿走呢?路西弗前夫人吗?不,不可能,要拿走楼上楼下所有人的手机,她没有作案时间。楼下的这些人吗?也不可能,看样子迷药是放在咖啡杯里的,自己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喝过咖啡了,很快就会晕倒,不可能偷偷潜到楼上拿手机。 如果说这里所有人都是帮凶的话,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这是路西弗前夫人一手导演,除了他们三个以外所有人都参与其中的一场恶作剧。但这种可能已经被否定了,因为已经出现了两具尸体,虽然其中的一具只有头颅,但是恶作剧不可能有真的尸体。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这栋房子里藏着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手,他准备杀光所有人,所以才会偷取众人的手机,启动房子机关把他们围困起来。可这里有一个说不通的地方,他们几个和路西弗前夫人在楼上的时候,这间客厅可以说是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 楼下没有通到外面的道路,而楼上又有他们几个人把守着,趁着黑暗偷偷避开他们的视线吗? 莫海右把刚才在楼上几个人的活动轨迹思考了一遍,路西弗前夫人手里拿着蜡烛在房间里找东西,当时的方位在门边上,蜡烛光可以隐约照到一部分大门的轮廓。可以确定那个时候没有人走出大门。后来,谢云蒙和路西弗前夫人去检查电源,满屋子拿着蜡烛走来走去,凶手更不可能逃脱了。 小遥说凶手是外来者,莫海右其实认同这一点,问题在于是怎样的外来者,这就需要好好思考了。凶手是如何给楼下人下药的?他既然能迷晕所有人,为什么不索性把这些人杀掉呢?他刚才动手的话,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小遥的判断错误,这些人之中藏着凶手,他确实不可能动手在这里杀人,因为唯一活着的人立刻会成为怀疑对象,可是凶手是外来者的话,只能说明地下两层一定有藏身之处是他们还没有发现的。 莫海右抬起眼眸环顾四周,他的脚在地上轻轻移动,避开沙发底下女人的头发以及一些污渍。 第二十章厨房里的插曲 谢云蒙追着恽夜遥跑进了厨房里面,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只看到诺大的厨房里路西弗前夫人半跪在冰箱前面,而恽夜遥站在冰箱打开的门边上,他们两个人的头颅不约而同看着冰箱下层的冰柜,路西弗前夫人侧面脸庞看上去非常烦恼。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谢云蒙一边接近一边问。 冰箱前的两个人几乎同时回过头来,脸色是一样的沮丧和烦恼。 路西弗前夫人开口回答道:“食物没了,所有冷藏柜里的鸡鸭鱼肉都被人拿走了,你自己过来看吧。” “!!” 几步跨过去,谢云蒙只看了一眼,就感觉绝望的阴影在自己头顶上盘旋,他的脸色立刻同其他两个人如出一辙。“那么米面呢?”谢云蒙紧急问道。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恽夜遥,但并不是用声音,而是用行动来回答的,恽夜遥一扇一扇打开所有的橱柜门,里面除了油瓶之外,其它什么也没有。 仿佛有一个地狱使者在谢云蒙头顶上盘旋,他大声说:“这样子要怎么办?!没有吃的,大家都得饿死!!” 对于谢云蒙的问题,恽夜遥也无法回答,食物是生存的必备品,可是现在……无奈地抬头仔细清点着冰箱上层的残留品: 有一袋蘑菇、一把青菜和几盘可能是当天刚刚包好的饺子。恽夜遥对路西弗前夫人说:“夫人,把这些饺子先放冰柜里吧,要坏掉就更麻烦了。” “好。”在路西弗前夫人放饺子的时候,恽夜遥好像想起什么对谢云蒙说:“你赶紧回客厅里去,小左一个人在那里很危险,他现在又不能自由行动!” “可是你这边要怎么办?!”谢云蒙明显很不放心。 “哎呀!我和夫人在一起没事的,你赶紧出去,听到了没有?!!”恽夜遥一边把谢云蒙往厨房门外推,一边嚷嚷,声音大到客厅里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办法,谢云蒙只好听他的离开厨房,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反复关照恽夜遥一切要当心,还看了一眼路西弗前夫人,好像很不相信她的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被怀疑也是免不了的,所以路西弗前夫人只好装作没看见,继续整理冰箱里残留的一点点食物。 等谢云蒙出去之后,恽夜遥回过头来问:“夫人你刚才不是说楼下有一个女仆的吗,她在不在外面的客厅里?” “在,就是晕倒在客厅座钟前面的那个女孩,她本来应该在下面一层仓库里整理道具的,并负责给客人准备必需品。” “什么是必需品?”恽夜遥问道。 “嗯…就是一些派对上要用的化妆道具等等,刚才你不是在楼上还被他们的伪装给吓到了吗?”路西弗前夫人说,她看上去注意力还在那些食物上面。所以视线根本没有看向恽夜遥。 “啊,夫人你就不要提了,那种事太丢脸,我的同伴都在笑话我……” “这有什么关系,吓人本来就要这种效果嘛。”眼角瞥了一下恽夜遥的脸,路西弗前夫人发现他满脸的尴尬,于是便安慰了一句。 然后她话锋一转,说:“现在楼上死了两个人,楼下的食物又不翼而飞,大家全都被迷晕了,到底是谁干的呢?太可怕了。”说话的时候路西弗前夫人的两只手抱着双肩,恐惧渐渐在她脸上又浓重起来。 恽夜遥也是,惨白着一张小脸,他甚至让人感觉不知所措,也帮不上什么忙。 “哎!你来的时候不是很聪明吗?说的那些话我都没听懂,现在怎么……”路西弗前夫人想说怎么这样窝囊,不过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因为很不礼貌。 “夫人,那是我的两个同伴告诉我该怎么说的,我一向很怕鬼,所以他们想让我到这里来练练胆,你也知道,我的两个同伴一个是刑警,另一个是法医,都是胆子很大的人,就是我一个人胆子最小,又不是很精明……”说到这里,恽夜遥沉默了,他有些不想提起这些话。 路西弗前夫人当然不会再追问下去,揭别人的短可不是一件好事。 两个人在厨房里一边说话,一边尽可能找出残留的必需品,把它们堆到一起,时间倒也过得很快,十几分钟之后,剩下的东西清理得差不多了。反正最后的总结是食物绝对不够这些人吃上两顿的,所以谢云蒙和莫海右要尽快想办法让大家出去才行。 当恽夜遥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客厅里两个男人的时候,莫海右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脚在微微颤抖,应该非常痛苦。路西弗前夫人看了看莫海右,又把视线转向谢云蒙,见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这让她脸上的神色更加焦虑。 第二十一章莫法医的质问 客厅里的人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恽夜遥和谢云蒙只好把他们一个一个搬到沙发和座位上,以免他们等一下醒过来身体被不‘正确’的姿势压得影响行动。 事实上,大部分时间都是谢云蒙在出力,恽夜遥不过是摆个样子而已,路西弗前夫人看在眼里,脸上表情似乎在说:‘到底干实事的人和靠脸吃饭的人不一样,有用多了。’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 莫海右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问路西弗前夫人:“这里怎么没有房间?你们的卧室在哪里?” “啊!卧室和房间在这栋屋子里有些特殊。”路西弗前夫人的话很奇怪,她一边说一边向客厅东面两个楼梯口中央走去,那里除了墙壁上的挂画之外,只有布谷鸟座钟。 “你们来看,这样先按下布谷鸟的鸟巢,布谷鸟就会自动蹲在鸟巢里,与报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当布谷鸟的双脚缩进肚子里去的时候,两边的画就可以……谢警官能来帮一下忙吗?”路西弗前夫人招呼。 “好,”谢云蒙搬完最后一个人,走向路西弗前夫人。另外两个人的视线直盯着他。此时恽夜遥已经移动到莫海右身边,一手轻轻扶着他翘起的脚裸,一手在小腿上按揉着,替莫海右减轻痛苦。 “谢警官你可以随意打开其中任何一幅画,从北向南开,试试看吧。” 接收到路西弗前夫人的提示,谢云蒙顺手就掀开了面前的一副恶魔油画,油画居然带着那一片长方形的墙壁一起打开了,里面赫然出现一间长方形卧室,很小,但是布置精美,而且空气也不沉闷。 谢云蒙不禁赞叹了一声:“好精致的房间!应该是内置了通气设备吧,里面闻上去很清爽。” “嗯嗯,是的,这是我老公的精心设计。排气管道一直通到屋顶上方呢!”路西弗前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非常得意。 随着谢云蒙脚步和手上动作的移动,布谷鸟座钟两旁陆续打开了四个房间,门锁全都是由布谷鸟巢控制的,也就是说,要么一起打开,要么一起关闭,任何一扇门都无法单独打开或者关闭。 莫海右开口说:“这座布谷鸟座钟是连在墙壁上的,他的鸟巢后面有轴承,不通过墙壁内部不可能控制门锁。从上面下来的楼梯绕了一个大弯,也就是为给这四个卧室腾出空间” “是的,法医先生,确实是这样的,”路西弗前夫人马上说:“不过具体的原理我也不清楚,只有我老公知道。” “你老公……”莫海右轻声嘀咕着,不知道对面的路西弗前夫人有没有听到,不过她不再就房间问题说下去,而是忧心忡忡地说:“这里就这么多空间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上面的尸体要如何处理?还有食物的问题,也是个大麻烦啊!刑警先生,求求你赶紧想办法吧。” 这些问题确实是目前最难以解决的,她一问出口,客厅里的人立刻全部陷入沉默,恽夜遥一脸恐慌,看着莫海右的目光里充满依赖,谢云蒙显得愁眉苦脸,而莫海右是唯一一个看上去心思不在这些问题上的人。 他的目光朝向看不见外面的阳台,思考着,脸上除了因为疼痛偶尔显露出的痛苦神情之外,更多时间是平静如水的表情,路西弗前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所以一直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莫海右。 许久之后,莫海右终于开口了:“女仆,生病的女仆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提起,她在哪里?” “呃…这个我,我也不知道。”路西弗前夫人被莫海右突然转过来的眼神吓到了,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莫海右没有停止,继续问:“两个女仆你都没有主动提起,为什么?还有刚才在楼上的时候,是你拿走了扎伤我脚裸的东西吧?”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路西弗前夫人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她慌慌张张解释,可是又感觉解释不清楚,急得一双手开始抓扭那件宽松的外衣下摆。 可是莫海右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语气越来越严厉:“从这栋别墅发现死人到成为囚笼,只有你一个人是始终清醒的,而且对房子内部结构,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胡子贾失踪,而他的拐杖却在楼上客厅里找到,你觉得他可能逃跑吗?客厅里的雨金先生你难道真的不认识?!没有你或者你前夫的指示,陌生人会找得到这栋别墅吗?”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也仿佛是已经语无伦次,路西弗前夫人大声说:“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想要杀人,会愚蠢到把杀人地点安排在自己家里吗!!而且…而且,雨金是胡子贾带进来的,他,他知道房子的方位,对,一定是胡子贾有问题,他的尸体又没出现,不过是出现了一副拐杖而已,你凭什么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 两个人的对话让本就紧张的空气更加令人窒息,莫海右一脸吃人的表情让路西弗前夫人不知不觉退到了角落里,站在他边上的谢云蒙并没有帮她的意思,反而冷冰冰看着这一切。 而此刻的恽夜遥,依然是那个胆小的、无主见的,之前所有聪明才智都是莫海右‘教导’好的小演员角色…… —— 黑暗沉闷的空间里,女人已经远离,男人们坐在一起开始密谋。 女仆的眼睛和某些人的话语已经暴露了很多事情,墙壁里的秘密需要好好检查,金属的小门后必须解开第二道锁扣,鲜血染红的头颅需要找到它原配的身体,还有前一天半夜的血腥冤魂也在召唤着他们。 这一切的一切需要逐步向某些外来的,又是内部的,却又不在众人之内的人寻求答案,这让两张差不多的脸庞上浮现出同样的兴奋表情,而另一个,比他们看上去稍稍高大一些的人则在聆听。 短暂的时间在特殊的空间里被无限拉长,高大男人有些忍不住了,他用口型说:“我听你们的,不过,他不可以做烟雾弹,你由我来保护……”他的手指伸出来配合着话语分别对另外两个人各指了一下。 “是吗?”很快带着讽刺的口型就将两个字传递过来。 同样的脸庞,不同的性格,高大男人一点也不喜欢眼前的人,不过不喜欢不代表不尊重。 “……你有手术刀!关键时刻,你就解刨了凶手不行吗?” “好啊!那故意杀人的罪名算你的!” “ok,一言为定!” 对话完毕,高大男人将某一个锐利的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换了个方位,把它的尖端贴在地毯上摩擦着,闪着寒光的锐利物品明显沾染上了某些颜色很深的东西。然后高大男人伸展身体,将锐利物品轻轻放回他刚刚拿起来的地方。 第二十二章伤痛和罪恶还有虚伪 客厅里的怀疑事件最后以路西弗前夫人差点哭出来收场,可能莫海右也有些不忍心再质问下去,所以问完问题的他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任由恽夜遥揉着他的小腿。 好不容易保持住形象,路西弗前夫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抖得像风中落叶。她找了个借口进入厨房,也许是没人看见,又或者是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路西弗前夫人将自己整个人藏进厨房小门后面,哭泣声隔着门板隐隐约约传出来,难道她真的是冤枉的,又或许不是,连莫海右都还在猜测,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呢? —— 阴暗楼梯上纤细的黑影在移动,她摸索着,一点一点接近模糊的目标,而这个目标完全没有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兀自蜷缩在角落里,黑影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发和肩膀在剧烈起伏着。 狭小的空间里,脚步已经非常接近,一双细腻白嫩的手捧上某个人的脸颊,强迫她抬起头来。朦胧眼眸之间,怜悯、疼痛、不舍、乞求和疯狂在交错着,却始终没有遏制黑暗的明亮。 “求求你,放弃吧!”很低很低的声音响了起来,细腻白嫩的双手将说话之人拥入怀中,仿佛在安慰她,疼痛也被温暖包围。 “对不起,我不能!”用口型说出来的话怀中人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双生的百合花其中一朵已经合上了她美丽的眼眸,再也不会睁开。 白色百合花一朵凋谢了,另一朵腐烂了,腐烂者喝下凋谢者的鲜血,再次绽放成为火红色罂粟花。 有时候,一片心意可能会换来美好的结果,但也有的时候,灼灼心意只能成为疯狂者面前的障碍,当不再有价值的时候,善良之人就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而受害者喷涌出来的鲜血,将永远成为凶手心中的噩梦。 —— 厨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恽夜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说:“小左,刚才是不是太过了,她……” “闭嘴!我不叫小左!” 瞬间禁声,在莫海右面前,恽夜遥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畏缩和自卑,谁让莫海右是他朝思暮想了二十几年的人呢!就像谢云蒙的心疼也总是不能第一时间让恽夜遥明白一样。 画框前的谢云蒙移开视线,不让另外一边两个人猜到他的心思,振作精神开始研究面前每一个房间,他想找找看楼上那个头颅的身体,但在看过每一个房间的布置之后,他就有点气馁了。 房间里简单到一目了然,幸好使用房间的客人们带来了东西,走进去一边注意着昏迷的人有没有醒过来,一边开始检查他们留在房间里的大包小包。 已经过了十几分钟,路西弗前夫人还是没有从厨房里走出来,恽夜遥甚至用担心的眼神一直看着厨房门口,连莫海右看他的视线都没有发现。 终于忍不住轻叹一声,莫海右拉起恽夜遥说:“脚麻了就站起来,蹲在那里干什么?” “哦,抱歉,我还是觉得很担心。” “刚才你都感觉到什么了?”莫海右突然用口型说。他的神色很严肃。 “楼上和现在…外面和女仆…不存在…尸体…假象和头颅…胖子和瘦子…嗯,咖啡杯…目前就这些……”恽夜遥嘴巴持续蠕动着,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十分担忧。好像在期待着看到什么。 这些对于莫海右来说是大量的信息,他点点头,口型在继续:“楼上和现在,认同…外面可以确定…女仆,有点错位了…胖子和瘦子交给我…你,假象…我,尸体和头颅…咖啡杯什么意思?” “楼梯口…粉碎…为什么…我完全不明白…”恽夜遥做出摊手的姿势,继续看着厨房门口。 “掩护…”莫 “谁…”恽 “不知道…”莫 “别忘了粉红色蜡烛滴…”恽 “你是说…好吧…我懂了…”莫 口型在这里戛然而止,恽夜遥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他提步向厨房门口走去,莫海右却突然发出一声很痛苦的吸气声,仿佛恽夜遥踩到了他的伤脚一样。 谢云蒙立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可莫海右却没有解释,而是继续把头偏向阳台那一边。 穿着宽松衣服的女人身影在厨房里晃动,马上就要走出来,而厨房外,三个男人已经交换好了所有的信息,一起等待着她。 客厅里昏迷的人逐渐开始苏醒,他们又将给侦探、警察、法医带来什么样的信息呢?就让我们继续期待路西弗别墅中那诡异恐怖的秘密和答案。 第二十三章路西弗别墅的客人们和奇怪屋顶的用途 “很抱歉,我刚才有些情绪化,其实你们会怀疑也很正常,毕竟发生了这么血腥的凶杀案,而且大家还被围困在这里。”路西弗前夫人抢在其他人前面说,她的眼角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红晕,是用力摩擦的结果,化妆品都擦掉了一些。 她继续说:“下来你们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都会详细回答的,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总之大家配合找到出路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她的话,莫海右依然一脸严肃,不置可否,谢云蒙倒是很受用,对路西弗前夫人微笑了一下,而最最差劲的小演员恽夜遥终于也放松下来。 路西弗前夫人拿着手帕把咖啡杯一个一个排列在桌上,并且还拿出了一本小小便签,准备在上面写上每一个喝过咖啡人的名字。 “你是要把它们都做上记号吗?”恽夜遥凑过来问。 “是啊!这些咖啡杯以后警方不是要化验的吗,先做上记号的话,警方不就很容易知道每个都是谁用过的吗?” “那我帮你写便签,你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恽夜遥非常积极,围困在这里什么事也不做会很难受,他可不想这样。 路西弗前夫人勉强挤出微笑说:“好吧,我们从阳台那边的人说起。你先坐这里,”她指了指身边的那张椅子。” 等恽夜遥坐定之后,路西弗前夫人才再次开口,她把第一个咖啡杯碎片递给恽夜遥说:“这个碎成两半,还有裂缝的咖啡杯是阳台东侧窗帘底下那个瘦高男人使用的,他叫宾白,宾客的宾,白色的白。姓什么我也不知道,33岁,是一个沙画师。” “哦。”一边回应,恽夜遥一边迅速在便签上写着。“好了,夫人下一个。” “嗯…这个完整的是阳台窗帘西侧庞女士的杯子,她放在地沙发上,没有碎裂。庞女士不喜欢别人叫她名字,所以我们都用英文名candy(堪蒂)称呼她。” “哎!!那个是女士?!!”恽夜遥非常惊讶,窗帘底下的胖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女人,又胖又粗糙,五官都很男性化。 路西弗前夫人解释说:“candy虽然那个样子,可是她的性格很温柔哦。还很会照顾人,我们这些经常聚会的人都把她当大姐一样看待。candy41岁了,她自己开了一家小店,专门给人设计帽子,这几年生意开始红火起来了。那个,我记得你有一张杂志封面上戴的帽子好像就是candy设计的,是这样斜戴着,有棱有角的那一款。” 路西弗前夫人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脑袋上比划着,可能恽夜遥对这一期杂志印象比较深刻,他一下就想起来了。 “是‘魅力男士’第五十六期杂志吧?我记得当时帽子是在一家名叫‘堪蒂女士帽子工坊’的地方买的,哦,堪蒂女士,就是她呀!” 在对话中,白色完好的咖啡杯被贴上了标签,上面写着“堪蒂candy”的字样。 接下来轮到的是坐在椅子上昏迷过去的男人,今年26岁,他有一个非常奇怪的英文名:jasmyn(杰思敏),寓意居然是茉莉花。恽夜遥一边记录着,一边在心里诟病这个男人与茉莉花并不相衬的容貌。 不过,男人的工作倒是与名字很匹配,他是一家花艺装饰店的老板,而且据说手艺很好,生意也很火爆。 倒在男人脚边沙发底下的女人叫友蕊,也可以叫她小艾。明显受了轻伤,路西弗前夫人解释说,她就是刚才被莫大法医一拳打下楼梯那个‘会动的骨头尸体’,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莫法医,因为房子里拖鞋数量不够,友蕊当时是穿着高跟鞋扮演的尸体。 完全没想到莫海右会动手,或许是没有觉得一具血腥‘尸体’会是一个女孩假扮的吧,所以这件事只能说两个人都有错。 友蕊今年21岁,没有工作,但父母好像很有钱。她喜欢成熟的打扮,胆子也很大,像路西弗前夫人一样,基本什么样的鬼怪妖魔都不怕。 友蕊和jasmyn的咖啡杯都没有碎裂,恽夜遥很快就分别给它们贴上了标签。 接下来就轮到房间座钟前靠着矮阶梯的女孩了,这个女孩就是女仆陉枚米小姐,今年23岁,但看上去却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 她怎么会昏迷的?恽夜遥和路西弗前夫人完全想不明白。陉枚米小姐身边没有咖啡杯,而她是这个家的雇佣女仆,应该不会去喝给客人准备的咖啡,路西弗前夫人也证明说陉枚米平时虽然油滑,但做事还是守规矩的,客厅入口楼梯前的粉碎咖啡杯应该是自己之前使用的那个。 路西弗前夫人离开地下一层的时候,咖啡已经喝完了,所以粉碎咖啡杯附近并没有褐色污渍,这一点也可以证明她说的话。 恽夜遥问:“会不会是客人请陉枚米小姐喝一杯咖啡呢?然后她顺手用了你的咖啡杯。” “这怎么可能,小米从来不使用我的东西,就算大家邀请,她也不会喝的。因为我们之间经常恶作剧,小米很忌讳被人笑话这种事。”路西弗前夫人矢口否定了恽夜遥的问题。 带着一脸疑惑,恽夜遥回头询问莫海右的意见。 莫海右回答说:“我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夫人的话这一次可以相信。”他似乎言外之意在说路西弗前夫人其他话都需要怀疑一样,所以恽夜遥立刻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果然看到了努力克制情绪的脸色。 “好了,咖啡杯的事情解决了,”路西弗前夫人站起来说:“大家的午饭怎么办,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趁所有人醒过来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小遥,我不方便,你去和夫人一起准备午饭吧。”莫海右让恽夜遥去盯着夫人,恽夜遥虽然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爽快答应了。 一直站在楼梯口附近观察上下情况的谢云蒙说:“我还是上去看看上面尸体的情形吧,也许可以从屋顶上找到某些突破口。” 听到她的话,路西弗前夫人站定身体说:“不行的,这里的屋顶是为了蓄水而建造的,所以像华夫饼一样满是方形凹坑。屋顶底板很厚,根本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 “为什么要蓄水?”谢云蒙问。 “因为我前夫是个很沉闷的人,他建造这座房子完全是为了可以安静沉浸在自己的小说世界中,所以不仅地点偏僻,而且普通人根本没法发现这里。” “可是这和蓄水有什么关系呢?”恽夜遥不是很明白,插嘴问。 “大有关系啊!别墅地方偏僻,四周都是岩石,一边紧靠着海,自来水管道很难通到这里的,我前夫托了很多关系都没有连上自来水管道,而且w市又是北方城市,寒冷、空气干燥、不太下雨。” “所以他才设计了这样一个屋顶,屋顶隔层里有专用的纯净水设备,通过一些管道连接到底下的储水设备里,每天早晚海水涨潮灌满屋顶凹槽的时候,会直接被纯净水设备淡化,流进储水槽里面,然后再通过我们自己安装的自来水管道从水龙头里出来,我们每天喝的都是这些水。” “哦!怪不得我总觉得茶水里有一股咸咸的味道,原来是这样。可是海水涨潮你们不怕灌进屋子里来吗?”恽夜遥问。 “完全不用担心,屋子所有窗户和门都是密封性的,不透水,我们很熟悉涨潮的规律,会在时间到达之前及时关闭房子所有的出入口。” 解释完,路西弗前夫人就招呼恽夜遥进厨房去准备简单食物了,而谢云蒙也放弃了上楼去的想法,转而开始研究这里的布谷鸟座钟,当他走向布谷鸟座钟的时候,路西弗前夫人不自觉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 第二十四章女仆陉枚米奇怪的遭遇上 朦胧中,男人一点一点苏醒过来,他的头痛得厉害,人也昏昏沉沉,眼皮好像黏住了眼珠一样睁不开来,两条手臂也沉重得抬不起来。 “唔…痛……头好痛!”男人轻声呢喃着,头开始微微转动,灯光刺激着他的眼珠,强迫刚刚睁开一条缝的眼皮重新闭上。 “你醒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身边响起一个好听的男人声音,并不浑厚,声线比较清亮,带着独特的魅力,就像是广播剧中的男主角一样。 听出了声音中饱含的担忧,令昏迷男人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某一个人,伸出手去,想要拥抱唤醒他的人,却在一刹那之间被另一只手狠狠拍开了。 然后另一个声线相近,却颇为冷酷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没有受伤,只是安眠药的作用,既然醒了,起来活动活动就会好。” 在心里长叹一声,男人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正前方,一张细腻、温润、脸型不大,眼眸漂亮的男人脸庞出现在面前,似醒非醒之间,真的很像曾经失去的那个人。 “呼……你是谁?”男人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开口询问道。 面前的人露出一个微笑,虽然看似不像真心,却仍旧那样好看,他说:“我叫恽夜遥,是一个演员,你赶紧醒醒,这里发生了杀人事件!!” “什么?杀人事件?!!”男人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像突然有一个气球在脑袋中爆炸一样。 正想要继续发出惊讶的呼声,无意之中转头一看,男人吓了一跳,边上是一张和刚才看见的人一模一样的脸庞,可是这张脸立刻让他一点兴致都没有了,而且还自带三分畏惧,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太‘寒冷’了,看到他,男人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 “你,你又是谁?!” “莫海右,法医!还有,你的脚踢到我了!很痛!”莫海右冷冰冰地说。 男人一愣,往自己脚边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脚摆在了另一只脚上面,而那只脚还包着厚厚的白纱布,上面渗透出大片鲜血。 “呃!!对不起!抱歉!抱歉!!”男人赶紧道歉,好像自己下一秒就会被莫海右解刨了一样。 恽夜遥看出他对莫海右的防备,于是坐到另一侧对男人说:“你放心,小左其实很好相处的。哎,对了,你是叫做jasmyn吧,刚好我和夫人做好了一点简单的饭菜,你赶紧垫垫肚子,因为等一下可能会吃不上饭哦。” “为什么?”jasmyn立刻回头看着恽夜遥,一脸的不可思议。问题问出口的时候,他脑海里也想到了刚才恽夜遥说过的话,于是补充问道:“是因为杀人事件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恽夜遥想要向他解释一切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来了,分散了jasmyn和恽夜遥的注意力,暂时拖延了说明的时间。 在所有人之中,最后一个醒来的是女仆陉枚米,她一清醒就莫名其妙自己发出了一声惨叫,在场人员包括刚刚从厨房里出来的路西弗前夫人几乎都一脸惊讶。当然莫海右除外。 正在陉枚米身后摆弄布谷鸟座钟的谢云蒙站直身体问:“你叫什么?”谢云蒙最讨厌这种一惊一乍的女人,所以没来由心里有一股烦躁涌出来。 陉枚米叫完,自己也是满脸疑惑看向谢云蒙:“你是谁?啊!!我知道了,你是刚才绑架我的那个人对不对?!!夫人!夫人在哪里?!!钱都在夫人的小柜子里,我只是个女仆,不知道的!!” 看着陉枚米一脸惊恐,谢云蒙也是无奈之极,也不知道刚才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谢云蒙只好耐着性子问:“你都遇到了些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我是个刑警,不是什么绑匪。” 第二十五章对话中的疑点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非常奇怪!”陉枚米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其他人嚷嚷道。 她真的是在嚷嚷,并不是与人商量或者求人解救的口气,完全与他给人的印象一个调调。肤浅、气质庸俗,行为略显粗鲁。 听到他这样说话,另一个干练的女人受不了了,就在谢云蒙想要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candy(堪蒂)女士受不了了,她刚刚才从阳台边窗帘底下爬起来,像一只肥胖的螃蟹一样,一只脚还隐没在窗帘里面,因为裤子边上的装饰被过长的窗帘拉线给缠住了。 她正在艰难帮自己解开绳子,大家都刚从昏迷的状态中醒过来,没有人关注她,或者去帮她的忙。 candy女士为此非常气恼,再听见陉枚米聒噪的声音,他当场就爆发了:“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这里是怎么回事?有谁能来和我解释解释吗?” 端着一副女强人的做派,顶着一张粗糙的男人脸庞,我们的candy女士真真的是与众不同的典范! 她的做派让恽夜遥和莫海右心里都挂满了黑线,恽夜遥想要开口替陉枚米解释几句,被莫海右压住了。 莫海右用嘴型朝他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解释,看他们如何‘表演’。当然一边的谢云蒙要解释的话,法医先生是不会阻止的,毕竟谢云蒙的本事不是大事化小,而是越描越黑。 “喂!你倒是说话呀!”candy女士用一种让人畏惧的口气对着女仆嚷嚷:“刚才一惊一乍的,现在怎么气都不喘一下?!!” 陉枚米也许真的是被他的气势吓住,眼眶一红,眼看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人也直往后面缩,差点就要窝进谢云蒙怀里去了。 “真是辣眼睛……”恽夜遥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把头瞥向candy女士,眼神微微有些不自然,这些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莫海右的眼睛,不过对此他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没想到两个人刚刚把视线都投向candy,陉枚米那边就传来了一声惨叫,比刚才的还要尖利—— “啊——!!你干什么!!” 瞬间不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让candy停下质问的声音,张大着嘴巴一脸惊愕。 原来是谢云蒙,他本来就恶心陉枚米这样的女生,看到她还向自己怀里靠过来,简直比吞了苍蝇还难受。谢云蒙一向是个行动派,行动比脑筋更快。 等到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陉枚米已经被推出老远,脸朝下趴在地上像某个住家小动物一样。不过幸好没有推到台阶下面,要不然我们的小‘可爱’陉枚米大门牙就磕掉了。 这一下陉枚米更加恼怒和委屈了,她的思维非常简单,自己是来这里干活赚钱的,又不是来受欺负的! 脑子里想到什么,陉枚米就立刻说出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为什么还要被人绑来绑去?最后昏迷在这里?这活我不干了!我现在就要回家!!” 鉴于陉枚米小姐这样的愤怒,谢云蒙也只好摸摸鼻子不再吱声,毕竟再怎么说刚才也是他不对。 而另一边的恽夜遥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陉枚米的矛头立刻指向他:“你笑什么?我的样子很好笑吗?”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根手指指着恽夜遥的鼻子说,可是却没有candy刚才那样的气势,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女孩在闹脾气一样。 “我,这个,你,你不要生气…我不是在笑你!”恽夜遥赶紧解释,但是他又说不出自己到底在笑什么,只能低着头满脸尴尬的红晕。 一个英俊的大男人做出这样的表情和动作陉枚米第一次见到,她那双大眼睛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恽夜遥,说:“你……该不会是个娘娘腔吧!” “喂!说话能不能……”身后的谢云蒙还没有来得及发表个人意见,恽夜遥也没有来得及生气之前,女仆陉枚米再一次禁声了,而且脸色十分恐怖,好像看见鬼一样。 原来陉枚米是看见了恽夜遥身后的莫海右,莫海右一张脸几乎降到了冰点,五官都快要冻住了。他的手指在膝盖上习惯性的敲击着,另一只手中还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在手指间飞舞。 就在陉枚米以为莫海右即将拿着手术刀朝他冲过来的时候,路西弗前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插进来介绍说:“小米啊!这位是s市警局大名鼎鼎的法医莫海右先生,站在这里的这位呢,你可不要小瞧他哦!他可是我们市的大明星恽夜遥先生!所以你刚才那样说话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稍微说了一下陉枚米之后,路西弗前夫人转过身来对莫海右说:“抱歉,小米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你们原谅一点。”一边还偷偷用眼角瞪陉枚米,让她不要再说话,陉枚米只好委屈地站到了一边,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当路西弗前夫人转身去招呼大家都坐到大桌子边上来的时候,恽夜遥和莫海右偷偷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似乎从刚才的对话中又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可是这回又是什么样的线索呢?目前也只有他们两个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方桌前的褐色杀机第一幕 在日光灯照亮的房间里面,至少有两个人的行为和话语实在是太诡异了,恽夜遥思考着,可是他暂时还不能把自己的推断告诉身边人,因为没有机会。 从莫海右的眼神中,恽夜遥感受到了他同样在思考,‘小左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么明显的破绽,那个人现在心里一定非常后悔,不过戏还是得演下去的,不是吗?’恽夜遥想着,把视线调到谢云蒙身上。 ‘小蒙做得很好,已经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了,可是,拐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刺伤小左的东西又是谁拿走的?真的是路西弗前夫人吗?这位夫人表面上看似没有很委屈,可是她为什么完全不肯解释女仆尤雅的失踪的事情?’ “嗯…小左……” “我知道,想办法找到尤雅,我很担心一件事……”莫海右趁着众人不注意用口型对恽夜遥说。 “好,我会的。小左你也要小心,这里应该还有一个隐藏者,目前身份不明。”恽夜遥马上用口型回应过去,一双眼眸闪现出同刚才完全不同的锐利之色。 两个人简短的互动没有被任何人看到,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女仆陉枚米和路西弗前夫人身上,因为路西弗前夫人正在问陉枚米刚才是被谁绑架了。 陉枚米一脸委屈,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一直在地下仓库里整理夫人今晚要用的道具,那些东西实在是放得太杂乱了,这几天尤雅生病都没有整理,我好不容易找全所有的物品,准备上楼时,却被人从背后打到了头,夫人你看。” 说完,陉枚米九十度鞠躬低下头,给路西弗前夫人展示她头上的伤痕,一块像纸杯布丁一样大小的伤痕呈现在路西弗前夫人面前,血迹还没有干透,周围头发都被黏在伤口上面,看上去确实很可怜。 “哎呀!是谁?!居然下这样的狠手!!警官先生,你可要好好调查,要不然我们这里的人可都会被凶手杀死的呀!”路西弗前夫人立刻对着谢云蒙嚷嚷,谢云蒙看着她那张网红一样的俏脸,感觉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 要他与这些女人们沟通还真是很为难,不过现在是特殊情况,再为难也要认真调查案件。 谢云蒙清了清嗓子,对路西弗前夫人说:“夫人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我需要对客人们进行逐个调查,而且目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把刚才楼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陉枚米小姐,等夫人说完之后,你再说。” “好吧。”路西弗前夫人算是接受了谢云蒙的建议,转过头对其他人说:“大家边吃边听我叙述吧,今天发生的事情非常诡异。简单说来就是我们现在已经被困在路西弗别墅里了,而且楼上发生了非常恐怖的杀人事件,我的看门人胡子贾也莫名其妙始终了。” “夫人这不会是你和警官先生搞得恶作剧吧,这样子可是破坏游戏规则的,再怎么说也不能把我们困在屋子里吧!!反正夫人你要这样的话我就退出游戏好了!!”突然之间,坐在面对楼梯口右手第一个位置上的宾白大声提出质疑,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也许是路西弗前夫人之前搞过很多次超出宾白忍受范围的‘游戏’,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可是就算这样,宾白的反应依旧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路西弗前夫人赶紧解释:“不是的,宾白,真的是发生杀人事件了,尸体还在楼上客厅里,不信你可以上去看看,这栋别墅刚才莫名其妙就陷入了岩石层里面,连我都不知道原因。幸亏这位警官和坐在那里的法医,我才能平安无事站在这里同大家说话。而且,小米也说了,她被人敲晕绑架,你可以看一下,小米头上的伤口是不是真的,难道我做过这种伤害家人的恶作剧吗?” “这……”宾白一时语塞,不过他也是个行动派,并不会完全相信路西弗前夫人的话,一脚踢开椅子之后,宾白迅速绕过所有人朝楼上冲上去。 莫海右的眼神立刻看向谢云蒙,也许是谢云蒙一直在关注恽夜遥和莫海右这边状况的关系吧,他马上就跟着宾白上了楼。 这栋屋子里的人无论怎样说都有嫌疑,所以不能让宾白一个人行动,等谢云蒙离开之后,路西弗前夫人回过头来看向其他坐在桌子边上的客人,表情因为宾白的不信任而略微带上了几分愤怒,不过她已经算是控制得很好了。 “大家,如果还有人有质疑,可以和他们一起上去检查,只要你们看见血腥的尸体能够忍受得住,我无所谓!” “夫人你不用这么生气的,我一直都对你很信任。”这一回发言的事candy女士,不过她的语气与词句并不匹配,稍微有点脑筋的人都可以听出来。 candy坐在那里把写着自己名字的咖啡杯拿到眼前,慢慢撕去上面的纸条,然后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会儿之后,又贴了上去,并且慢慢转动着咖啡杯,路西弗前夫人似乎对candy并没有生气,只是停在那里没有马上接话,她的视线依旧朝向大卓子的方向。 直到楼上传来剧烈呕吐声为止,伴随着阵阵男人反胃的声音,谢云蒙和宾白出现在了楼梯口上面,谢云蒙一只手伸在宾白咯吱窝底下扶着他,而宾白那张骨瘦如柴,太阳穴上布满青筋的长脸现在就像纸一样白。 路西弗前夫人看着他说:“怎么样?宾白先生,你还好吗?” “……抱歉……夫人,呃呕……我不应该质疑你的。”宾白算是彻底相信路西弗前夫人的话了,他被搀扶着走下楼梯,对还坐在桌子前的众人说:“确实如夫人所说,这里真的发生杀人事件了,而且非常恐怖血腥,楼上有一个死掉的胖子和一个被人砍下来的头颅……”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要立刻回家!!!”友蕊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她立刻颤抖着窝进一边jasmyn怀中,声音也出奇地甜腻,就像读小学的小女生一样。 jasmyn先生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了,可能是他第一个就知道发生了杀人,现在已经有一些心理准备了吧。看见友蕊靠过来,jasmyn先生立刻用右手圈着她,并轻声安慰小姑娘。 jasmyn坐在友蕊小姐和candy女士中间,都面对着楼梯口。友蕊小姐则坐在jasmyn和宾白中间,而背对楼梯口那一边的座位上空无一人,陉枚米和路西弗前夫人都站在楼梯平台上面。 这样面对楼梯口的位置从厨房那一边算起,就是宾白先生、友蕊小姐、jasmyn先生和candy女士,在他们后面的沙发中间坐着莫海右和恽夜遥。谢云蒙搀扶宾白坐回原位之后,依然站到了路西弗前夫人身后,与刚才那些人面对面。 简单交代过事情发生过程和想法之后,路西弗前夫人示意陉枚米可以说说她自己遇到袭击前后的事情了。 第二十七章女仆陉枚米奇怪的遭遇下 “我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袭击了我,他打我的时候我就晕倒了,后来醒过来的时候,被人绑在了地下室里面,那个人还用胶带贴住了我的嘴……哦,对了,我看见那个人穿着一双男人的皮鞋。脚很大,可是我感觉他走路很慢,好像搬了很多东西一样东摇西晃的。” “等等,你说清楚一点,是在什么时候看到了?”candy打断了陉枚米的话,似乎她是侦探一样,不过莫海右并不在乎这些。 陉枚米想了一下才回答,她好像很不会组织语句:“我不清楚…只是醒来以后感觉总有人在身边移动……但我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人,直到我坚持不住侧躺在地上的时候,啊!也不是这样……我真的说不清楚,就是那个那个黑色挡住视线的东西晃了一下,然后我从它下面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脚,很大,我看了一会儿,感觉他一定是在搬东西。” “好吧,那你说说黑色挡住你视线的到底是什么?”这回问出问题的是谢云蒙。 可是陉枚米依然一脸迷惑,她说:“我真的不清楚,地下室没有那么大的柜子。嗯…也许是挡板,可是也没有这种东西啊。反正当时我坐着什么也看不见,侧躺之后却可以透过一条细缝看见东西,我想呼救,但是害怕那个人就是绑匪,所以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后来呢?”谢云蒙继续问。大家的视线全都集中到陉枚米身上,这让她越来越不自然了。 “后来他就走了呗,我又听见了楼上有女人的哭声,正想呼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晕过去了。” “绑匪已经把你绑住了,还封住了你的嘴,”candy双手抱在胸口说,她的胸部和肚子好像反过来了,完全像是一个男人挺着啤酒肚抱胸的样子。 眼神犀利地看着陉枚米,candy继续说:“这种状态下他还有什么必要迷晕你,而且绑匪一般绑架人都是想要敲诈钱财,你认为你会对绑匪有什么价值吗?哼!去绑架一个女仆,而不是绑架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太不可思议了吧?或者这个绑匪是个白痴?不好意思!陉枚米小姐,我根本不认同你说的话,要说谎也要挑个好点的理由。” “可是……可是我没有说谎啊!!”陉枚米大声反驳,但显然candy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表达了更严厉地质疑。 她甚至站起来走到了陉枚米面前说:“你没有说谎,我觉得鬼也不会相信!我们到达这里之后,喝的、吃的一直都是你在准备,咖啡也是你泡的,你完全可以在我们晕倒之后假装自己也晕倒,然后编出这么一个可笑的故事来忽悠我们!而这件事,我严重怀疑夫人是否知道!” 咄咄逼人的质问让陉枚米转而寻求路西弗前夫人的帮助,她转身对着夫人哀求说:“夫人,我真的没有做,求求你相信我!!” candy的话让路西弗前夫人也很生气,她顾不得面子,对candy严厉回击说:“大姐,我们这群人什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吗?任何人质疑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你我十几年的友情,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指责我?!!” “凶杀案件中没有什么朋友或者亲人,每一个人都要受到质疑,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现在我们在这种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环境中,难道连实话都不能说?!!”candy毫不客气,完全不把路西弗前夫人的愤怒放在眼里。 就在两个女人即将因为这件事吵闹起来的时候,莫海右终于发声了,用手一指candy女士说:“虽然你的质疑我并不想提出意见,但是你本身就没有疑点吗?candy女士!我想问问看,为什么唯一喝完咖啡的人是你?” “这有什么可以奇怪的,我只是比别人喝得快了一点而已,难道这样也要承担杀人质疑?”candy立刻反驳,她才不怕冷冰冰地莫海右法医呢。 “从表面上看来确实不需要,但是你别忘了我是法医,根据残留在咖啡杯里的液体和你们苏醒的时间,我不可能什么都推测不出来。首先,只有你喝光了所有的咖啡,而其他人都只喝了一半不到……” “首先你就不靠谱,法医先生!”candy气势汹汹打断莫海右的话,这让恽夜遥都差点爆发,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可以对他的小左这样不礼貌。 莫海右轻轻拉了一把恽夜遥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依旧保持冷静地态度对candy女士说:“你是想说很多杯咖啡都已经洒了,我怎么会知道所有人喝了多少呢?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是代表你傻还是代表我傻,从咖啡的污渍范围完全可以确定还剩下多少量。” “可是夫人也喝光了所有的咖啡,你为什么说只有我一个人喝光。” “因为我没有把夫人算进去,夫人不可能在咖啡里下药,你们晕倒之前,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楼上,在楼下时都是和你们在一起的,也没有去泡咖啡。她不管时间上还是行为上都不可能是嫌疑人。安眠药是混合在咖啡中的,这一点我非常确定,根据咖啡的摄入量,你比别人都要多出一倍不止,也就是说,你昏迷的时间也应该是别人的一倍多,但是为什么你和他们一起醒过来了?我所能想到的答案只可能是你咖啡杯中混合的安眠药比别人少得多。” “那又怎么样?!法医先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喝了那么多咖啡,却和别人一起醒来。不过你用这种理由质疑我不显得太牵强了吗?安眠药是凶手放进去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想法呢?还有,为什么夫人的咖啡里面凶手没有放安眠药,难道凶手不忍心伤害夫人?” “喂!candy,我请你不要这样针对我好吗?”路西弗前夫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对candy怒吼道。 可是candy除了轻哼一声之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莫海右,等待他的回答。 莫海右将要用什么方式回击candy女士,恽夜遥心里像明镜一样,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也不可以暴露自己的属性,因为有一双眼睛,一双恶毒的,眼角稍稍向下的大眼睛正在盯着这一切,恶魔就在这双眼睛的背后微笑,在恶魔露出破绽之前,恽夜遥绝对不能破坏这场迷惑恶魔眼睛的大戏。 证据就在不经意的地方,在谢云蒙和莫海右的掩护之下,恽夜遥真的能够得到他想要的证据吗?路西弗前夫人,女仆陉枚米还有失踪的女仆尤雅,她们各自都承担着怎样的角色,骑士的长矛还没有准备就绪,恶魔已经张开了他锋利的爪牙,而我们只能在迷惑和恐惧去寻求那最终的结局。 第二十八章方桌前的褐色杀机下 不知不觉之中,大家都沉浸在candy女士和莫海右之间的对峙中,完全忘了肚子饿这一回事,桌子上简单的水饺和菜汤已经凉透,连路西弗前夫人也把它们抛掷到了脑后,光顾着生candy女士的气了。 这个时候,一个人开始动起来了,他是唯一置身在局外的人,没有争吵,甚至都没有发表实质性的建议。奇怪的是,站在路西弗前夫人身后的谢云蒙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路西弗前夫人和女仆陉枚米的前面,他高大的身躯将两个女人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莫海右继续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说过放安眠药的人就是凶手,可是你为什么直接与凶手联系上了呢?嗯?!” 莫海右甚至省略掉了对candy的礼貌性称呼,这让高傲的candy女士完全无法忍受,而且,莫海右提出的都是些什么理由?!在candy眼里简直是无理取闹!自己说了凶手两个字又能怎么样呢?顶着法医和警察的头衔就可以随便冤枉人吗?! candy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她对着莫海右说:“抱歉,我不知道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一句话,我没有做任何事,清者自清,随便你怎么想!!” “哼!真的是清者自清吗?”莫海右居然笑了,但那笑容让看到的人仿佛身处冰窖一样,之前确实是为了挑起candy的怒火说了随意的话,可是现在,莫海右要拿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来让candy哑口无言。 “我们来到路西弗别墅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可以说已经就位了,大概是昨天就到达这里了吧。我们三个第一次到楼下是因为你们的恶作剧,我就从这里开始说,揭穿你们的把戏之后,我和警官先生分别从两边楼梯进入,当时你的位置是坐在沙发上,杯子也端在手上,对不对?” “是,那又怎么样?”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下去,我先进入这一层大厅,完全没有看到女仆,说明当时陉枚米小姐在楼下储藏室里面,不过是不是已经被打晕了还不得而知。那么我想请问大家,在我进入这间大厅之前,陉枚米小姐上楼来过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但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要实话实说,宾白开口说:“没有,她一直在地下室里面。” “好,跟我猜测的一致,假设,陉枚米小姐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那么她是几点到楼下整理仓库的?夫人。” “一大早来上班以后就直接去了楼下。大概六点钟左右,因为有派对,所以小米通常会早两个小时来上班。”路西弗前夫人马上回答。 “我们是早上七点多钟过来的,也就是说,等到发生杀人事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当时你们吃过午饭吗?” “吃过,午饭是面包加浓汤,这个是我做的。”路西弗前夫人说。 “那么第一次喝的不是咖啡是茶,我观察过,你们几乎都没有喝茶吧。” “呃!”坐在最靠近莫海右位置的jasmyn举手说;“这一回我来回答吧,因为喝茶是夫人的爱好,夫人喜欢在早晨的时候泡上一杯香茗,一个人坐着看大海的风景,而我们都不太喜欢喝茶。” “这就是说早晨所有吃喝是夫人准备的,而陉枚米一直在楼下忙碌,肯定这一点之后,我们再往下分析,我下楼时,你们的茶水还没有撤下去,午饭已经吃完。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小遥和谢警官就到了楼下,当时还没有发现杀人事件。” “然后谢警官提到楼上还有一个客人,而夫人完全否认认识楼上的新客人,于是大家一起跑上楼去看这位雨金先生,尸体就在这个时候被发现,这一段时间大概又用了三到四分钟,所以从我第一次下楼到我们发现尸体之间总共用了七八分钟左右。” “之后夫人就一直和我们三个在一起,而咖啡是在发现尸体再次全体回到楼下之后,才端上桌的,这样就可以证明路西弗前夫人没有放安眠药,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只有机会在早晨的茶水和午饭中动手,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和机会去泡咖啡。”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candy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她面对着莫海右,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莫海右依然是那样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candy的情绪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甚至他还拿起桌上重新倒好的白开水喝了一口之后才继续说:“你先不要着急,等一下就知道我想证明什么了。排除路西弗前夫人的嫌疑之后,能在咖啡中放安眠药的只有你们四个客人和女仆小姐了,当然我指的是两位女仆小姐陉枚米和尤雅。” “我不知道!我当时真的被绑架了!!”陉枚米赶紧解释。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给大家泡的咖啡?”莫海右转向陉枚米问道,不过他只能移动上半身,而下半身的腿因为疼痛完全无法改变位置。 “我,我没有,早晨到现在我都一直在地下室里面,然后就莫名其妙被绑架了。”陉枚米小姐委屈地说。 马上candy严厉地声音就传了出来:“你说谎,我们回到这间客厅里之后,明明是你来收拾了桌子,然后泡上咖啡的。大家都可以证明。” “确实是这位女仆给我们泡的咖啡,大姐没说错。”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友蕊说道,她依然靠在jasmyn怀中,脸色已经恢复一点,身体也不再颤抖。 “你们能够确定是同一个人吗?”莫海右问。 “这个……”友蕊犹豫了,她确实没有去注意女仆的长相。所以她看了看左右两个男人,希望他们提出点什么实质性意见来。 可是jasmyn和宾白先生都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没有注意女仆的长相,宾白接口说:“虽然没有注意长相,但是身材和高矮都和陉枚米一模一样,而且每个人都有特定走路的样子,我可以肯定那个一定是陉枚米。” 收到宾白的话语,莫海右重新看向陉枚米,这让小女仆慌张异常,她没想到莫海右绕来绕去还是绕到自己身上,手足无措地辩解:“我真的没有!我被人绑架了!真的没有说谎!!!” “你确实没有泡咖啡,因为我认为是另一个人假扮成你的样子做的,那就是你们四个客人中的一个。身材和气质女士之间不是完全不能模仿,而且我相信你们之中有一个人已经改变了她原来的样貌!”莫海右突然语出惊人,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在四个路西弗别墅的宾客中来回扫视。 这一言论立刻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宾白第一个开口说:“莫大法医,请你不要再绕圈子了,到底是谁?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们!” “就是candy!”莫海右再一次语出惊人。 “为,为什么是我!!我……” “你在我离开的时间里有没有去过厨房?!”莫海右不打算再拖延时间,快速提问。 “我……” “你去过,你的裤子和衣袖上都有水渍,而这里只有厨房和卫生间里面有水龙头,卫生间在厨房后面,刚刚我已经让小遥确认过了!你衣裤上的水渍是清水留下的,而且是弄上去没有多久,还很潮湿。”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厨房?其他人有看到她去厨房或者卫生间吗?” “呃…有!”“大姐去过一次卫生间,可是时间并不长!”宾白和jasmyn两个人因为莫海右突然之间严厉非常的态度回答得都有些慌张。路西弗前夫人也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candy则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非常难堪。 “当时你们在干什么?” “我呡了一口茶水觉得很苦就站到窗帘边上去了……”这是宾白的回答。 “我们两个因为杀人事件非常烦恼,正凑在一起商量该怎么办。”这是jasmyn的回答。 “可是!可是小艾(友蕊)也去了卫生间啊!”candy气急败坏地反驳道:“而且她那样的才能模仿陉枚米吧。”为了驳倒莫海右,candy不惜自揭其短。 “candy大姐,不要把火烧到我身上来!行吗!!”友蕊尖叫。 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了,尤其是candy和莫海右两个人之间。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犹犹豫豫地,带着怯懦的男人声音插进来:“大家…请大家不要再争吵了,好不好?” 所有人不约而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恽夜遥,他正站在厨房的门口,好像刚刚从里面出来一样。 没有任何人发现恽夜遥什么时候移动的位置,因此所有人都很惊讶。candy更是瞠目结舌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才好。 “小遥,你终于回来了。”只有莫海右用一种轻松的口气回应恽夜遥。 然后,莫海右对所有人说:“是我让小遥偷偷跑到厨房和卫生间去查看的,刚才非常抱歉,和你们多了那么多圈子,现在,我想实质性的证据已经来了,说说吧,小遥,你找到了什么?” “好,好的,不过小左,我不知道行不行……”恽夜遥磨磨蹭蹭向莫海右的方向移动过去,好像有些担心自己找到的东西是不是正确。 “说说吧,没关系。”莫海右像是鼓励一样,对他说。 “因为厨房琉璃台上刚才我和夫人已经全部清理过了,所以我按照小左的建议在水槽附近的缝隙中寻找证据。我找到一些棉花的丝缕,还有布条丝缕。哦对了,还要几根头发,很短的头发。”恽夜遥一边说,一边把这些湿漉漉的东西交给莫海右。一丝丝一缕缕像是从下水道抠出来的一样。 “然后呢?”莫海右耐心地问。 “这些是我在厨房水槽附近找到的,然后我又去了卫生间,同样在水槽附近寻找,可是什么也没有,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嗯,就像是那种女士香水的味道,还有就是水龙头边上的白色瓷砖上有一小条红红的印记。” “好了,小遥,这些就足够了。”莫海右说:“我想大家也应该明白了吧,如果两个人都是去的卫生间,厨房水槽缝隙中就不会留下那些证据,这只能说明candy和友蕊一个去了卫生间,而另一个留在了厨房里,至于留在厨房里干什么?我可以肯定的说,她在改变自己的装束和为大家泡咖啡。” “一个对家务非常熟练的人做这种事是不需要多少时间的,而且厨房里面有现成的咖啡粉可以用,开水也有烧好的……” —— 眼前质问者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轻微了,肥胖的女人突然之间感觉到一阵眩晕,强烈的呕吐感从她胸口溢出来,仿佛在瞬间双脚突然之间就支撑不住身体了。 整个人向前方倾倒下去,裤子里湿湿地不知道什么在流淌下来,口水和胃液也控制不住从牙齿缝中慢慢流出来。 —— ‘嘭’地一声巨响,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所有人刹那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恐怖从巨响来源的地方直接刺入每一个人的内心。 “candy!!”“大姐!!” 几乎是异口同声,所有的人脱口而出呼唤着半个身体倒在楼梯台阶下面的肥胖女人。谢云蒙用力挡开路西弗前夫人和女仆陉枚米想要扑过去的身体,一个箭步冲到candy身边。 将她的身体翻过来,抱起上半身之后,谢云蒙急喊:“小遥,快扶莫法医过来,她好像中毒了!!” “什么!!”路西弗前夫人差点瘫软在地上,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这栋屋子里就死了三个人,她吓得几乎要晕死过去。 陉枚米和其他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全都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张张脸惨白得像纸片一样。 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莫海右奋力站起来,在恽夜遥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向谢云蒙和candy。 等到好不容易蹲到candy身边的时候,莫海右已经满头是汗,伸手翻了翻candy的眼皮,再一探鼻息,莫海右沉痛地宣布:“她死了!” 短短三个字,立刻引来了客厅里一片吸气的声音,友蕊甚至小小的尖叫了一声,女仆陉枚米则‘咕咚’一声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莫海右努力镇定心绪,开始仔细检查candy的身体,并动手解开了candy衣服前襟上的纽扣。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了,人都死了,大家也可以理解。 当外衣被解开的时候,大家的情绪简直不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而是眼珠子都快要突出眼眶。 这么热的天,candy衣服里面居然裹着厚厚的棉花和布条,裹得紧紧的,当莫海右和谢云蒙把布条一层又一层解开的时候,真正的candy才逐渐显现在大家面前,她的身材同友蕊一样苗条,凹凸有致。 布条和棉花从41岁女人身上全部解了下来,candy里面穿着一身同陉枚米一模一样的衣裤,黑色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 “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candy怎么会?!”路西弗前夫人脱口而出。 莫海右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默默继续检查candy的死因。很快,原因就被找到了,莫海右抬起candy的右手仔细观察,又凑到鼻尖闻了一下。 他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对大家说:“是尼古丁中毒,她手指上有伤口。” 在莫海右说话的当口,恽夜遥已经搬过一把椅子凑到他身后,莫海右顺势坐了下去,才感觉稍微舒服一点。 “谢警官,请你去检查一下窗帘底下的拉线头,谢谢。” “好,我马上去。” 待到谢云蒙行动起来,莫海右继续说:“大家先不要那么惊慌,坐下听我说。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们,candy死于高浓度尼古丁中毒,夫人,candy之前有过吸烟史吗?” “没,没有。”路西弗前夫人回答。 “candy右手食指上有一道很细小的伤口,尼古丁直接通过血液进入candy体内,在和我的对峙中,让candy忽略了一些中毒产生的前期症状,所以才让她拖延了这么久,刚才是一下子爆发出来的。我怀疑有人在窗帘拉绳头上做了手脚。谢警官,有发现什么吗?” “有,”蹲在窗帘边上的谢云蒙立刻回答说:“窗帘拉绳头上的金属装饰被什么人偷偷磨尖了,而且上面有浓浓的烟碱味道。” “应该是在你们所有人都昏迷之后,有一个人偷偷把窗帘拉绳缠绕在candy的裤腿上,这个人是谁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candy一定是他的帮凶,这是杀人灭口。” “首先candy应该早就改变了他肥胖的外形,却一直隐瞒着没有人大家知道,她因为某些动机和真正的凶手达成共谋,利用自己的秘密假扮陉枚米小姐,还妄图把罪名推卸到一同参加派对的友蕊小姐身上。” “可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成立啊!”路西弗前夫人插嘴说:“candy已经功成名就,她现在有花不完的钱,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消遣而已,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情呢?” “candy和你们有没有什么感情上的冲突?”谢云蒙站在阳台上问道。 “没有啊!大姐是独身主义者,对这些事从来都是不屑一顾,而且我也没有听说大姐曾经交往过什么男朋友。”jasmyn回答说。 “动机等到我们一个一个问过大家之后再来讨论。”莫海右说:“小遥从厨房水槽边缘找到的证据,与现在candy身上取下来的棉花和布条,确实是同样的东西。她在伪装这一点不容置疑,而且candy里面还穿着同女仆陉枚米一样的衣裤,更加坐实了她就是冲泡咖啡并在里面下迷药的人。” 莫海右的话完全坐实了candy的犯罪行动,在场的人就算心中有千般疑惑,也没有办法再开口反驳。他们全都沉默了,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莫海右冷静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而卫生间水槽边的香味和红色印记恰恰证明友蕊小姐确实是去了卫生间,你应该是去补妆的吧,当时刚刚吃过午饭,年轻女士补妆非常正常。红色印记应该是你的口红不小心沾染到的,对不对。” “是,是的。”友蕊承认说:“我习惯吃过饭之后立刻去补妆。” “好,那么迷药事件已经破解了,我们现在要把精力集中到杀人事件上面,大家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能再出现意外了,这栋屋子里的食物已经不知道被谁藏了起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处在粮食短缺的状态下,必须尽快破案才行。”莫海右说完,陷入了沉思,而其他人则像木头人一样看着他。 —— 在众人目光的缝隙间,坐在倒地女人边上的男人偷偷朝自己身后某个人微笑了一下,他们的凶手开始着急了,是的,意料之外的事件、意料之外的人、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都让凶手开始着急了,虽然脸上还是像死灰一样,可是那双眼眸的深处已经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坐着的男人回转视线,而他身后的人则已经开始进入状态,那一肚子‘坏水’即将让我们的凶手应接不暇! 第二十九章崩溃的女仆 努力让僵硬的脸‘戴’上恐惧无助的假面,恶魔陷入了沉思:那个男人前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听了他的解释,恶魔依然不能完全相信这个人会是如此……嗯!这么说呢?如此‘愚蠢’和软弱的一个人。 对,恶魔心中对愚蠢的判定加上了一个引号,因为他一开始说的话,基本上80%都让恶魔感受到刹那间的恐惧。真的是冷酷男人教的吗? 这一点太让人怀疑了,冷酷男人的睿智恶魔已经见识过了,一点都不怀疑。可是那个人才是真正不让自己放心的人吧!而刑警先生又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如果说刑警先生在伪装,那么他的演技就可以媲美影帝级别了;如果说刑警先生没有伪装,那么为什么他总是在围着自己转呢?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证据怀疑自己啊! 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恶魔百思不得其解。视线转移到地上已经死去的candy身上,这又是另外一个这恶魔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candy想干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还有刚才的咖啡……难道是…… 恶魔心中的仿徨像夜晚的暮色一样无限扩大到每一个角落,仿徨是最容易滋生恐惧的温床,而现在的恶魔也是如此,他发现某些事情,甚至是一些关键的事情渐渐开始脱离他的掌控,而他自己完全弄不清楚原因,‘这样不好,很不好!’恶魔在心中叫嚣,却不敢遗漏半分在表面之上。 —— “candy!”不管刚才吵闹得有多凶,路西弗前夫人对candy还是抱持着浓厚友情的,她眼中含泪,慢慢蹲下身体将candy因为痛苦而睁大的双眼合上。 “法医先生、刑警先生,还有恽先生,你们赶快想想办法吧!这栋别墅不能再有人身亡了!!” 莫海右和恽夜遥看着眼前的女人抬起头来哀求,心中都掠过一丝莫名的悲哀,她说的很对,无论作为什么样的角色,他们都应该要全力以赴阻止犯罪分子再次得逞。 “小蒙…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恽夜遥口气中不再有刚才的甜腻,却带上了一股淡淡的悲伤,似乎在为candy哀痛,又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更加令他痛心的事情。 莫海右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而谢云蒙则缓步走到他们身后,一只手搭上了恽夜遥的肩头。 这两个人都似乎特别在意和保护恽夜遥,路西弗前夫人瞬间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也许这个人是他们之中最软弱的,才会这样吧!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路西弗前夫人脑海中就像电光闪现一样,只有一瞬间便抛诸到了脑后,被失去同伴哀伤淹没了。 女人的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朋友的衣服上,几分钟之后,她似乎缓过神来了,慢慢站起身,退到一边。 破案是法医和刑警的事情,她不能逾越,不过,路西弗前夫人并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这三位能够揪出真凶,他们也许会搞错,在这种情况下也许会把嫌疑转移到自己头上,因此路西弗前夫人决定好好保护自己,不再露出任何‘破绽’。 女仆陉枚米现在正处于完全呆滞的状态,她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而且是很不正常的那种,让身边的路西弗前夫人都为之侧目。 “小米?” 路西弗前夫人轻唤一声,语气是很温柔的那种,因为她觉得陉枚米是恐惧过头才会这样。 “夫人…我害怕!我,我不行的……求求你!夫人!”陉枚米从打颤的牙缝中挤出这么几个字,很轻很轻,只有贴近她身边的人才能够听得清楚。 “让小米去休息一会儿吧,她吓坏了!”路西弗前夫人突然这么说。 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大家都知道,在这种血腥恐怖的情况之下,一个人落单就等于丧命,所以不管用什么理由,客厅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离开。 “要不,要不让她就在座钟边上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行吗?房门可以开着,这样她就不算是落单。”夫人的语气很诚恳,可是依然没有人接茬。 最后,还是谢云蒙开了口:“夫人,在房间里也不妥,你要知道凶手可以避开你这个女主人直接操控房子让我们都封闭起来,那么他或者她完全可能在这栋房子任何一个角落里设置某些小机关。比如说会自己突然关上的房门等等,万一真的发生这种事,那陉枚米小姐就危险了。” “要不这样吧,让她躺在这里的沙发上睡一会儿,夫人你看如何?”谢云蒙建议。 “小米可以吗?”路西弗前夫人问陉枚米。 “我,我不要,万一我睡着了。你你,你们这些人把我杀了怎么办?我怎么能知道你们是不是全都是同谋呢!!” “小米,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难道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也是杀人同谋吗?” “反正我不管,夫人你也不能够相信!这,这里的人都是疯子!我要一个人单独呆着!!” 陉枚米突然之间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对着路西弗前夫人大声怒吼,一把拍开她想要安抚自己的手掌,向座钟南侧第一间房间跑过去,“我不会再相信这栋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就算被关在房间里,我也不要和你们在一起!!” 怒吼和房门关闭的巨响震得客厅每一个人的耳朵嗡嗡作响,陉枚米小姐就这样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她还能活着再出现吗?不仅是莫海右,就连呆在一边的恽夜遥和其他客人,眼神中都充满了担忧。 —— 恶魔再次被吓了一跳,这个小妮子好像崩溃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她的作用还没完结呢! ‘唉!要怎么办才好呢?’恶魔在心里叹息着,‘在这里是不可能杀掉她的,算了,等夜深之后再行动吧!看来刑警先生的智商也不低,自己要加倍小心了。’ 幸好第五扇门的诡计他们完全没有看出来,现在除了陉枚米,所有的人都在客厅里,自己必须要找点理由把他们分散开来,但是什么样的理由可行呢?思考着,恶魔的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打转,她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突然之间瞳孔就定格了! ‘对了,就是她!下一次就选她吧!’恶魔在心中想象着女人美丽脸庞下的纤细脖颈被绳索慢慢扼住的景象,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三十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行动篇)一 客厅里的气氛由于candy的死亡一下子变得肃静起来,每个恐怖小说爱好者心中自己都已经不再是那个所谓天不怕地不怕的派对参与者,现实中真正的恐惧已经刺激到他们的神经,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一下子以前所有没有感受过恐惧和惊慌像潮水一样涌进大脑之中,根本避之不及。 友蕊(小艾)一个劲地抱着jasmyn不放手,也许她认为jasmyn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吧!那双美丽的眼睛充满了戒备之色,刚才因为被莫海右一拳打下楼梯而有一点点轻微扭伤的脚裸现在好像也不疼,紧紧与身边男人的双脚缩在一起。 一开始就气势十足宾白先生现在就像一只蔫了的黄鼠狼一样,也许这样形容对一个体面男人来说确实不怎么地道,但是宾白先生的小眼睛加上尖嘴尖下巴的瘦削模样确实能让人联想起黄鼠狼。他此刻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一言不发。隐约可以看到他的脸色非常严肃。 由于女仆突然之间失控,路西弗前夫人也感到自己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不过,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她还是要表现得比其他人镇定一些。 抬起已经站得酸软的双脚,路西弗前夫人走到饭桌前坐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各位,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的派对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请大家赶紧吃点东西吧,除了桌上的这些,厨房里还剩下一点点蘑菇和两碟饺子,那可以作为我们明天早上的早餐,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除非我们能够找到被凶手藏起来的食物!” “所以我们必须在明天早上之前调查出真凶,或者找到粮食,否则大家只有等死。我请求大家冷静下来,全力配合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的调查工作,这是唯一的出路,现在,我把这栋别墅的所有权利全权交给法医先生和刑警先生,他们可以代替我这个主人指派这里的一切,使用任何东西。莫法医,你觉得可以吗?” 没有人提出异议,也许刑警和法医这两个称呼一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些微的安慰,所以大家都不说话,算是默认了。除了宾白先生以外,其他几双眼睛纷纷看向三个男人的方向,等待他们作出回复! 莫海右开口说:“谢谢夫人的信任,不过这起案件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只能保证尽全力破案,至于结果会如何,现在还无法说得清楚。等一下吃完饭,我和谢警官会在房间里对大家进行逐一询问,小遥你就留在客厅里和夫人在一起。” “好,小左小蒙,我也会努力的。”恽夜遥的手移到莫海右背后,隐藏到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在他背上移动了几下,像是在写字,又像是在画图一样。 谢云蒙看到之后,默默用眼神瞥了一下恽夜遥,立刻收到了身边人的回应,那是只有他们三人之间才能懂得的暗号。 事实上,恽夜遥的心中已经对凶手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虽然有很多事还不清晰,不过,莫海右和谢云蒙努力给他创造的机会他是绝不会错过的。一双眼眸依然维持着想要依赖,甚至有些胆怯的目光,恽夜遥的演技,可不是那些恐怖小说爱好者们能够看得穿的。 小左会持续对事件进行个人推理,而这些推理都是恽夜遥最终走向事实真相的桥梁。小左和他的思维可以达到80%以上共享,这一点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极大的便利,根本不用多说,自然而然情报就得到了交换。 至于小蒙,恽夜遥心里想,有小蒙在,凶手就休想逃跑,小蒙的厉害这里的人可是还没有体验到过,当年罗雀屋事件山脚下的那些贩毒分子可比这些人穷凶极恶多了,小蒙在中了一枪的情况之下还配合同事策反他们并救出濒临死亡的幸存者,他就是恽夜遥心中的英雄。 所以有这两个人在,这里的凶杀案就绝对不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一定会有办法揪出真凶,恽夜遥一边演戏,一边思考着,他们绝不会让任何一桩罪恶逍遥法外。 第三十一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行动篇)二:询问上 “请男士们帮一下忙,和我先把candy女士的尸体搬到其中一间房间里去吧,这样放在这里太可怜了。”谢云蒙开口说道,脸色非常严肃。 jasmyn和宾白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自己怀里的友蕊小姐,有些犹豫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明显都不想接近尸体。 可以看得出来三个人平时对candy女士的印象都不怎么好,所以现在也看上去并不伤心。 谢云蒙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友蕊突然之间有些气恼地说:“警官先生和演员先生搬不就行了!我们可没那么大的力气!”后面半句话友蕊几乎是压在喉咙口说的,可还是被谢云蒙听到了。 友蕊虽然嘴巴上不能说,但是心里肯定还是计较刚才被推下楼的事情,所以口气也并不怎么和善。 谢云蒙才不吃她这一套,立刻反驳说:“我想有件事小姐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在没有抓住真凶之前,你们全都是犯罪嫌疑人,行动上面必须全听我们的指挥,我和法医先生需要对你们进行逐个讯问,小遥自然也有他该做的事情。”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点名了,jasmyn先生,请你过来帮我一把,就搬到陉枚米小姐进入的那间屋子边上一间,然后你就第一个开始接受讯问吧!” 谢云蒙的口气中没有询问或者请求,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他是在下达命令,就像长官对士兵那样,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敢马上开口。 jasmyn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想要走过去,刚站到一半衣服下摆就传来一股拉力,是友蕊,她扬起脸朝jasmyn微微摇着头,脸上满是不情愿的神情。 “好了!小艾,谢警官说的对,已经死了三个人,我们不能再任性!” 轻轻推开友蕊的手,jasmyn快步走向谢云蒙的方向。其他人默默看着他们两个抬起地上candy的尸体,然后搬到布谷鸟座钟最南端的那一间房间里。等到谢云蒙再次出来将莫海右法医扶进房间,房门被小声关上,他们才回过神来。 友蕊因为失去了依靠的人,一下子觉得空虚了许多,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露出手腕上摔伤留下的小片血迹,映衬得粉红色上衣看上去灰蒙蒙的,同她丝袜的颜色一样沉闷。 不自觉将眼神瞟向不远处的宾白先生,友蕊稍稍挪了挪自己的位置,似乎想要离宾白远一点。 这些当然都没有逃过恽夜遥的眼睛,他们时时刻刻在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行动和表情变化。 “夫人,请你和大家一起落座吃饭吧。”恽夜遥和气地说。 “唉!杀人事件就发生在眼前,现在哪里还有人吃的下去?!”路西弗前夫人摇摇头说,“要不你先垫垫肚子吧,我估计他们两个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劲来。” 路西弗前夫人指的是宾白和友蕊,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两个人能乖乖配合就已经不错了,至于吃饭,也就只能等他们自己想吃的时候再说了。 “那么夫人你呢?”莫海右又问。 “我吗?不瞒法医先生说,事实上我的心情同他们一样,还是算了吧!希望明天天亮之前可以找到凶手让大家离开这里。那个…我可以去厨房那边看一下吗?”路西弗前夫人说道。 厨房的门刚才就敞开着,从恽夜遥的位置看过去,里面大部分的场景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恽夜遥插进来说:“夫人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谢谢,你照顾着莫法医就行。”路西弗前夫人勉强回应了一句,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大家的目光又再次跟随着她一起进入厨房。 事实上,所有人都不愿意吃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害怕饭菜中有毒,经历了candy的中毒死亡事件,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 谁知道凶手是不是身边的某一个人呢?万一他下好了毒正在心里偷笑,等待下一个愚蠢的受害者中招呢!与立刻死亡比起来,饿几顿肚子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他们谁也不愿意先把这种心思讲出来,现在提出异议指责别人简直就是一种引火烧身的行为,因为谁都有嫌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厨房里传出叮叮当当收拾锅台杯盘的声音,夫人的离开让恽夜遥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不想坐下,只能缓慢地在客厅里移动,东张西望以期待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 客厅楼梯台阶上从南侧数起第一间房间内 “好了,jasmyn先生,我们开始吧。”莫海右清冷的声音在被问者面前响起,身后的谢云蒙斜靠在房间角落里,两个人严厉的目光迫使被询问者乖乖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间到达路西弗别墅的?” “嗯…是昨天下午大概两三点钟的时候。”jasmyn有些不太能确定。 “有人在你之前到达吗?” “有,是candy和友蕊,她们自己说上午10点多钟的时候就到了。我记得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是昨天上午十一点钟集合,candy一向非常守时,友蕊好像是坐她的车一起来的。至于我们两个男人么!迟到个几个小时夫人也不会在意,因为早已经习惯了。” “那么宾白先生是什么时候到达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因为一到这里就急着去看夫人准备的东西和今天晚上派对的节目单,所以并没有太在意时间,等到我从地下室里出来的时候,宾白已经在这间客厅里喝咖啡了。” “当时是几点钟?” “嗯,我想想,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左右,具体时间我真的没有注意看。反正天色还非常亮堂就是了。” “你们给派对准备了些什么?还有,今天晚上所谓的节目单有哪些内容?” “准备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和以往一样,除了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些伪装还有一些人偶,恶魔套装,化妆道具和假的内脏和尸块等等。至于节目单,第一项是恐吓今天到达的客人,这个我们刚才已经做过了。”说道这里,jasmyn先生挠了挠头,脸上表示出一点歉意。 他继续说:“第二项是叫寻找离奇死亡的同伴,据说是要我们其中一人配合夫人以及女仆们演出,扮演受害者,具体内容不知道。哦,对了,地下室里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洒满了贝壳,今天又都被收拾走了,夫人说那些东西是用来充当碎骨的。” “那么说你今天也去过地下室喽?” “嗯嗯,是的,是因为友蕊太粘人了,所以才想下去躲避一下。” “好了,下一个问题,你今天进入地下室是几点钟?” “是早晨八点半左右,当时友蕊去房间里换骷髅服了,她很生气夫人让她扮演的角色,不过没有拒绝。” “你们当时喝过茶了吗?” “算是喝过了吧,不过都只是装装样子,我估计一个人也没有真的喝茶,倒是candy喝了一大杯热水壶里的白开水。” “进入地下室之后看见陉枚米小姐了吗?” “没有,但是我听到翻动东西的声音了,仓库里有很多大件的道具,比如说像魔术师使用的瞬间移动小屋、巨大的箱子柜子、大件的仿古家具等等。我想小米应该是蹲在那些东西背后工作吧。” “那么你在地下室里大概呆了多长时间,嗯,大概一根烟的功夫,我虽然不抽烟,但是经常看到宾白和夫人抽,小米偶尔也会抽,反正就是差不多那么点时间吧。” “一根烟的功夫陉枚米都没有站起来,或者到处走动吗?” “没有,她好像一直在一个地方整理什么东西,声音听上去非常杂乱,乒乒乓乓的。我听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自己离开了。我们一向不和女仆多说话。” “你到达路西弗别墅之后,见到过女仆尤雅吗?” “哎,这件事说来我也觉得非常奇怪,我们在昨天晚饭时间见到过小尤雅,昨天快吃晚饭的时候,夫人说头有些痛上楼去了,然后过了没有多久,小尤雅就出现来给我们准备饭菜,这个时间同样没有看见小米。小尤雅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这么热的天穿了一件高领毛衣,说话也闷声闷气,还带着一点嘶哑。” “当时candy问小尤雅是不是感冒了?她回答得也很含糊,我们还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到饭后打牌的时候还在讨论这件事,我感觉大家都很在意小尤雅的事情,虽然平时小尤雅没有小米那样活泼,话也很少,不过小尤雅这个人非常善良,做事也细心。比如candy和夫人就喜欢她,小尤雅可是candy唯一赞扬过的女仆。” “谢谢,你说得非常详细,接下来我要问一些敏感问题,希望你同样如实回答。” “那是一定的,莫法医请问吧。” “我们见到雨金先生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一开始坐在这间客厅里没有移动,后来友蕊摔下来之后一直在安慰她,并给她检查伤势。” “有人证明吗?” “有啊,宾白、candy、夫人都在。” “那好,在发现尸体之后没有多久,也就是我第二次被喊上楼之后,这栋房子很快就开始下沉了,当时你们应该不是马上晕倒的吧,你在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要说不是马上晕倒,这一点我认为也不正确。因为我根本没有感受到房子有什么异常,一切都很平静,然后突然之间就头晕目眩不省人事了。我甚至除了发现第一具雨金先生的尸体之外,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你们口中听说的。”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客厅在房子下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生震动吗?”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房子什么时候下沉的,连自己晕倒的时候是在下沉前或者下沉后都无法确定。”jasmyn有些着急,他害怕莫海右会不相信他的话。 确实,莫海右眼中一直是带着怀疑的,不过,在询问嫌疑人的时候,一般警察都会这样的吧。 “你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时候晕倒的?” “莫法医我真的不清楚,头脑突然之间就开始意识不清,在倒下之前,我只看到灯光不停闪烁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那么,你和友蕊是什么关系?” “以前是男女朋友,但已经分手很久了,小艾是个很任性,又胆子特别大的女人,简直和野蛮女友有得一拼,呃!这些你们可不要告诉她啊!” “不会的,不过从现在的样子看来,她好像依然十分在意你。你们和candy女士之间的友情达到一个什么程度,有没有过纠纷或者导致她仇恨一类的事情?” “不可能!”jasmyn赶紧澄清,他的身体瞬间前倾,双手都趴到了桌子上:“没有的事,我们和candy平时几乎没有来往,只有夫人举办派对的时候,我们才会聚在一起。顶多只能算是兴趣相同的普通朋友而已,而且,candy那个强势的性格,我和小艾打心眼儿里都不怎么喜欢。所以,所以根本不会主动去和她接触。” “那么你认为,candy会和谁产生矛盾或者仇恨,以至于达到暗地里报复的程度的呢?” “嗯…我觉得还是夫人的嫌疑比较大,”jasmyn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人们在说别人隐私的时候,总是会不知不觉压低声音,好像是一种通用的习惯一样。 “我听说,夫人和candy曾经都追求过路西弗先生,当然是看中他的财产喽,那个时候,candy女士帽子工坊还不出名,没有多少人光顾,所以candy很着急想要借着路西弗先生的名声红起来,但最后还是输在了夫人的美貌上面。candy到现在都很不甘心呢!” “这应该是友蕊小姐八卦给你听的吧!”莫海右冷冷地说。 “呃,是,是的。”jasmyn有些尴尬地缩回上半身,坐好在椅子里面。 “好了,我的问题到此为止,谢警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莫海右转身问道。 “没有了。”谢云蒙其实根本不打算问问题,在这种时候,他最重要的任务是看住每一个嫌疑人,让他们没有再动手的机会。 很快,捂着心脏松了一口气的jasmyn先生就离开了房间,前去叫第二个嫌疑人宾白先生。 第三十二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行动篇)三:询问中 jasmyn出去之后,谢云蒙问莫海右:“为什么不问他关于路西弗先生的问题,上面那个人头和路西弗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我们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我一直在怀疑一件事,路西弗先生可能还没有死!” “你确定?!”谢云蒙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不过,对于莫海右说出的话,他并不表示惊讶。 “我现在还无法给你肯定的答复,就看小遥那里能得到什么情报了,还有,女仆尤雅也可能没有死,我和小遥正在想办法找到他。”莫海右揉了揉太阳穴说,他的眉头一直深锁着。 谢云蒙抬起头,像吸烟一样往空中吐了一口气,说:“小遥这样不会很危险吗?” “怎么样多少都要承担一些危险的,我们安排行动的时候不是你坚决不让他当诱饵的吗?其实小遥一开始说得太多了,我感觉不论他演技有多好,某些人还是一直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事情会有所拖延。你必须时时刻刻注意不太重要的、活泼和安静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把candy搬到这里。”谢云蒙回答。 “不说了,脚步声朝这里过来了。” 莫海右说完不到一分钟时间,房门就被一双男人的手推开,走进来的当然是我们第二位恐怖小说爱好者宾白先生。 “你好,宾白先生,请坐。” “你好,莫法医。”宾白比刚才冷静多了,瘦长的脸还是带着一股不屑一顾的神情,像是天生如此。 他坐下之后,斜靠在椅背上,似看非看地盯着莫海右等待他提问。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到达路西弗别墅的?”莫海右第一个问题还是老样子。 宾白想了想说:“大概昨天下午三点四十分左右。” “你来得时候,大家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不过我没看见jasmyn,这家伙去地下室里了。” “你昨天去过地下室里面吗?” “当然了,我们头一天都会到地下室去看看夫人新买的好玩意,不过这次有些失望。” “你昨天什么时候进入地下室的?当时地下室里有别人吗?” “是下午四点十分过一点点,当时地下室只有一个女仆在场,其他人就没有了。” “你当时看到jasmyn先生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那么说jasmyn先生已经回到楼上了喽。” “没有,我还在想jasmyn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然后再地下室抽了一根烟之后,才上去的。” “抽完烟是几点钟?” “大概四点二十五分左右。” “回到这里客厅之后,有没有看到jasmyn先生?” “没有,我回到客厅过了十五分钟之后,jasmyn才慢腾腾从地下室方向走出来,我还以为他当时在厨房后面的卫生间呢。” “那么后来还有谁去过地下室吗?” “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留在客厅的时候没有看见。” “昨天你有看到地下室里都放着些什么东西吗?jasmyn说有一份今天要使用的节目单,你知道上面的内容吗?还有它放在哪里了?” “不清楚,地下室黑乎乎的,我也没仔细看,反正下去不过是图个好奇而已,其实我对那些道具没有兴趣,就是想要找几本路西弗先生的小说带上来看看。” “你遇到的是陉枚米还是尤雅,当时她在干什么?” “我没看清楚,她大概在整理东西吧,我也没有打招呼,我们一般都不去打扰女仆的工作,因为这栋别墅里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吓人的事情,有时候突然之间,女仆就变成‘魔鬼’或者‘尸体’了,因此我们都很小心。” “你们不是很喜欢吓人这类事情吗?” “那是喜欢吓唬别人,至于自己么,就免了吧。” 两个人就像是快问快答一样,一口气把关于昨天地下室的情况问答完了,谢云蒙在身后根本没有听进去几句,他觉得很多都是废话,不过莫海右要问,谢云蒙也不会在意的。 问到这里的时候,莫海右的脚刺痛得有些厉害,他只好停下喘一口气,稍稍调整坐姿。房间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一点。 趁着这个当口,宾白提出了问题。 “莫法医,你为什么不问我们的原名是什么?” “…没有必要。” “为什么?”宾白很不理解,他稍稍侧向一边盯着莫海右,这可能是他的习惯。 “没有为什么,这些时候调查很容易,对我们来说,称呼只不过是区分你们的一个代号而已。没有必要急着询问清楚。你们也不一定会直言不讳不是吗?” “呵呵,确实如此。”宾白挤出的笑容看上去难看极了。 “那么我们继续吧。”莫海右说着,便开始了下一个问题。 “昨天路西弗前夫人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任何细微的事情,只要你能够想到的都可以。” 宾白没有马上回答,他显出一副慵懒的做派说:“能不能让我抽一根烟再回答,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最好还是不要了,你不怕烟草被人动手脚吗?” “不会的,我自己身上的烟草凶手都能够动手脚的话,他就太牛了。” “那可不一定,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难道是抱着香烟或者外套睡的吗?”莫海右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怀疑这个凶手昨天就隐藏在你们之中了,所以你最好还是小心点为妙。” “呼——真麻烦!”宾白抱怨了一句,想要掏香烟的那只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很久之后才放下来,看来他的烟瘾真的很大。 “法医先生,你请继续问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莫海右忍住不适,盯着宾白的脸说。 好像是莫海右的问题触及到了什么不可逾越的东西一样,宾白把脸隐没进了台灯的阴影区中,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朦胧起来。 他开口说:“我不清楚,夫人昨天一直很忙碌,因为据说一个女仆生病了,所以很多活都没有做完。难道jasmyn不是这样说的吗?”宾白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反击,什么时候该如实回答。 不过莫海右如果被他这么简单就难倒了,就不是莫海右了,仔细观察眼前人的细微变化,莫海右说:“jasmyn先生说了什么,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你只要保证自己没有说谎就行了。” “我当然会保证诚实,这一点不用法医先生提点。” 宾白还是维持着原来的状态,而莫海右身后的谢云蒙有些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他回头看向房间另一端,不去看宾白那张欠扁的脸。 现在谢云蒙心中担心的是在外面行动的恽夜遥,他身边没有人保护真的可以吗?毕竟凶手随时有可能动手。 —— 恽夜遥踱着小步绕过封闭式阳台,朝客厅东侧那一整片墙壁走去,那里铺着墙纸,颜色很单调,上面印有蒲公英图案。 一朵又一朵小巧的蒲公英跃然纸上,白色背景中透着淡淡的蓝灰色,很美,恽夜遥的右手一路沿着阳台玻璃窗移动到墙壁上,好像非常喜欢玻璃窗和墙纸的触感,思绪也仿佛沉浸其中,让他整个人像深秋的海棠花一样显出一种若隐若现的美感。 在恽夜遥背后,jasmyn先生的目光一直在跟着一起移动,虽然jasmyn先生不够阳刚,也不够英俊,但是有一种普通男人少有的沉静之气,所以也看不出有多么突兀。 jasmyn的胳膊依然被身边女人紧紧抱着,在两个男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里,女人的眼眸闪现出仇恨的光芒,一种吞噬的感觉正渐渐在人们感受不到的空间缝隙中弥漫开来,恶魔已经到了饥渴的边缘,他急需鲜血来供养罪恶。 “嗯嗯!恽先生,你发现什么了吗?”宾白进入房间一段时间之后,jasmyn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恽夜遥仿佛被打扰了心绪一样,背对着jasmyn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才回过头来,他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害怕神色。 “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今天…呃嗯……本来想要跟着小左和小遥来练练胆的……结果。算了,不说了,这边的墙壁前为什么什么家具都不放呢?” “是不是看着觉得这间客厅里的家具位置分配不均,好像一侧会倾斜一样?” “也许吧,只觉得楼梯那边一半太浓烈了,而这边一半又是那样素雅。”恽夜遥点头同意jasmyn的话。 jasmyn一下子来了兴致,从友蕊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走到恽夜遥身边说:“我也一直有这样的感觉,而且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友。” “是吗?他是什么样的人?”恽夜遥转头问,他比jasmyn高一点,不过样子看上去并没有jasmyn成熟。 “他是……” 男人刚刚想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jasmyn,大姐都死了你还有心情聊天?!!到底在想什么!!” “啊!小艾,抱歉!抱歉!我马上回来。”jasmyn立刻回答说,然后他用口型对恽夜遥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下次有机会聊。”说完就匆匆忙忙回到了友蕊身边。而恽夜遥只是报以一个浅笑。 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不知什么时候,恽夜遥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在蒲公英墙纸上扣出了一条小小的细缝,并且还在一点一点往下延伸。 —— 到目前为止,莫海右的问题似乎一直围绕着地下室和大家到路西弗别墅的先后时间在打转,他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地下室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昨天晚上恽夜遥在山坡上看到的布谷鸟座钟是否真的隐藏着一具被分割的尸体呢?如果是真的,尸体又在哪里?莫海右为什么说路西弗先生有可能还活着呢?他说这话的根据是什么? 一切的一切还在迷雾之中,而拨开迷雾的线索和恶魔的真面目就在不远处等待着我们的演员、法医和刑警先生前去探索。 第三十三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行动篇)四:致命的红色罂粟上 指甲尖端在墙壁上一点一点刻出划痕,然后有用手指将划痕撵平,恽夜遥偷偷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然后胸有成竹向厨房走去,还有一个地方需要确认,刚才由于急着给小左送回证据,所以没来得及去看。 但是鼻尖那股淡淡地血腥味一直在刺激这恽夜遥的神经,他很确定和小左当时闻到的不一样,但是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恽夜遥又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必须想办法再过去一次,可是那个人的目光该怎么躲开呢?’一边缓步移动,恽夜遥一边思考着。 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表现得太过于精明了,还是因为缺乏小左那样的经验才会出错,不过要不是小蒙坚持要小左当诱饵,其实小左也可以承担侦探角色的,小蒙就是这样,过度担心自己了。 虽然恽夜遥心里是很受用,但他也同样担心小左和小蒙两个人。现在要尽快解开所有迷惑,所以他必须加紧行动。 一只脚刚刚跨进厨房门槛,迎面就碰上了洗完碗碟的路西弗前夫人走出来。 路西弗前夫人微微吓了一跳,问恽夜遥:“恽先生,你过来干什么?” 她的问题很唐突,让恽夜遥有些脸红:“我想要去卫生间……” “哦,那我先出了去。”嘴上说着,路西弗前夫人一双大眼睛却跟着恽夜遥的脚步朝卫生间方向看去,片刻之后才回头继续走进客厅。 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路西弗前夫人和两位客人对话的声音,不过恽夜遥听不清楚在讲什么。他匆匆用手在某一个地方一掠而过,然后身体就隐没入了厨房背后的阴暗之中。 —— 淡淡地,扩散到空气中的味道很难闻,男人注意着脚下的阶梯,一点一点挪动脚步,他的鼻子不停在空气中嗅着,仿佛在确定什么东西的方位一样。 ‘接近了,应该就在这个地方,可是……’ 空气中夹杂的味道实在是太淡了,男人很难掌握到他的具体方位,所以他持续嗅闻和移动着,直到后背碰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柜子为止。 ‘嗯?!这个是什么。’ 男人转身掀开灯芯绒的布料,伸着头往里面张望,他心里确实有一些害怕了,不知道会突然掉出什么东西来,男人的呼吸有些沉重,人也感到燥热不已。 在他背后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圆圆的头颅在黑暗的楼道口一闪即逝,看不清是男是女,他到底是在监视男人,还是单纯路过而已,没有人清楚。反正男人是绝对没有发觉。他还在兀自探究黑暗深处的秘密。 不知不觉之中,外面的天色也在阴暗下来,已经超过了晚上六点钟,恶魔喜欢的夜晚正在降临,而始终隐藏在房子一隅的恶魔也正在逐渐兴奋起来。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叫声,然后细微急促地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女人轻微地喘息。这一切都发生在客厅里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而我们的刑警和法医先生还不知道某个人已经出事,还在镇定地询问着第三位恐怖小说爱好者友蕊小姐。 宾白先生当天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他既没有在关键时间点上过卫生间,也没有任何动机要去加害那些死者。(当然这些都是根据他自己所说来判断的。) 忽略过宾白先生不削的态度,他还是基本配合的,但是眼前的友蕊小姐就不同了,这个女人的声线介于娃娃音和少女音之间,在谢云蒙看来,简直比锯条在门框上划拉的声音还要可怕,一边的莫海右也好不到那里去,只不过比谢云蒙耐力好一点而已。 忍着恶心,莫海右问她:“你今天早上起来都做了些什么可以详细说说吗?”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和夫人还有大姐说了几句话而已,其它时间都在看书,我不知道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友蕊气急败坏地说。 也许是身旁床铺上就躺着一具尸体的缘故,友蕊情绪有些失控,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莫海右,并没有被这个男人英俊的外表吸引,反而透出一股厌烦的神色。 “请你好好回答问题,我们这是在破案,不是在小孩子的游戏。”谢云蒙终于忍不住开口说。 “哼!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姐已经死了,难道凶手会自己承认吗?你们这样问来问去只能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去找真凶得了。” 谢云蒙感觉友蕊简直是不可理喻,这里的女人个个聒噪,不讲理,怎么都觉得和当初的元木槿、罗芸完全不能相比,心里憋着一股火气,谢云蒙大踏步走到友蕊座位边上,一把扯住女人的衣领,就将她拉到门外。 “你!你干什么?!!难道你们就这样对女人动手的吗?!”友蕊不甘心地尖叫,立刻引来了护花使者。 jasmyn赶紧跑上来一把抱住友蕊差点摔倒的身体,对她说:“你怎么了?不是告诉你要配合刑警先生的工作吗?还有,刑警先生,我冒昧地说一句请不要对小艾如此粗鲁,她已经受伤了。” “我看着大姐的尸体就控制不住自己,也无法在里面多待一分钟。”友蕊替自己辩解,来到诺大的客厅里,她总算冷静了一些,当她还想回头对谢云蒙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大男人的脸色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小遥!小遥!!你……夫人,小遥到哪里去了?!!”谢云蒙一步冲到路西弗前夫人眼前,惊慌地询问,把路西弗前夫人倒是弄得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房间里也传出来莫海右的声音:“谢警官,怎么了?!” “小遥不在客厅里,他不见了!” 谢云蒙的回答让房间里瞬间传出倒抽冷气的声音,要不是腿脚不便,估计莫海右也要当场冲出来了。 路西弗前夫人对他们的反应很奇怪,她瞪大一双漂亮的眼眸说:“恽先生只是去卫生间了,干嘛这么紧张?!” “他是什么时候去卫生间的?”谢云蒙急吼吼地问道。 “这个……”路西弗前夫人也回答不上来,目光看向一边的jasmyn,jasmyn还没有回应,莫海右就一个箭步朝厨房冲了进去。 等到他再次出来的时候,莫海右已经在其他两个男人的帮助下走出了房间,谢云蒙像瘫软一样靠在厨房门框上,脸上几乎毫无血色。 “没有,小遥不在卫生间里,我到地下室也去找过了,也没有。而且……这个,你自己看吧。” 话音未落,谢云蒙就再也支持不住猛地一下坐在了厨房门边的地毯上,莫海右的手也在颤抖,他一瘸一拐走过去接过谢云蒙手中的已经揉成一团的东西,只看了一眼,那双与恽夜遥一样灼灼其华的眼眸就合上了,而此刻眼眸中的瞳孔不用看也可以感觉出来充满了绝望。 莫海右手中抖开的是一件深灰色西服上衣,除了他自己之外,这里今天穿同样衣服的就只有恽夜遥。西服上衣已经湿透,还在往下滴着浓稠的水滴,那水滴的颜色如同火焰,灼伤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第三十四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行动篇)五:决心 路西弗前夫人这回真的是傻眼了,连刑警和法医先生的同伴都出事了,到底这栋屋子里藏着怎样的一个凶手,她感到所有的内脏似乎都绞在一起了,分不清是恐惧还是疼痛,亦或者恶魔笼罩下的傀儡游戏。 她呆滞地看着眼前高大男人的疯狂举动,想要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如同一个布偶娃娃一样。 “小遥!不行,一定要找到小遥!!我现在就再去找!!”谢云蒙不能失去恽夜遥,如同当年蒋兴龙不能失去梁泳心,今时今日,谢云蒙终于感受到蒋兴龙当初发疯一般的疼痛了。为此他不惜乞求任何人。 “莫海右!!你想想办法!!我求你想想办法!!小遥不可能死的,他那么聪明,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面对谢云蒙的怒吼,莫海右何尝不想像他一样大声将心里的痛楚吼出来,可是,他不能,他必须保持冷静,因为凶手还没有抓住,很可能还会在某个地方继续嗜血! “谢警官!”莫海右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可是他的脚裸却已经疼到颤栗不止了。 莫海右继续说:“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只有大家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你稍安勿躁,我想小遥一定会靠自己平安……” 莫海右话还未说完,身子就猛地朝大桌一边倾斜下去,是谢云蒙,他的拳头重重落在眼前这张一模一样却冷漠得多的脸庞上,瞬间,莫海右嘴角涌出殷红,手却一把撑住桌脚,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谢云蒙!我知道你着急,我同你一样着急!可是我们必须保证在场的这些人命不再受到凶手威胁!你听懂了吗?” 当拳头挥出的那一刻,谢云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是的,以他作为一个刑警的职责来说,他必须像莫海右一样顾全大局。莫海右是对的,无论他说出如何冷酷的话,谢云蒙突然之间感受到,他们是兄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的内心如何不比自己疼痛。 收回手,谢云蒙看着自己的拳头,心中那一团烈火在渐渐冷却下来,或许不只是拳头,而是莫海右眼中那一抹一闪即逝的湿润。 如此冷漠和孤独的法医也会哭泣吗?谢云蒙从来不相信,但是现在,那湿润代表什么?代表他心底的感情,是与自己如此接近,如此相似。 谢云蒙懂了,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恽夜遥,所以他必须冷静。必须配合莫海右找出突破口。 强压下焦急和担忧,谢云蒙对莫海右说:“对不起,莫法医,你是对的。” 路西弗前夫人、友蕊、jasmyn和宾白包括死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陉枚米,此刻都在或多或少地依赖着他们,也许今晚恶魔还会出手,也许下一具尸体就会出现在这群人之中,莫海右接过身旁jasmyn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看也没看一眼就丢进了烟灰缸中。 他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手上的鲜血,‘那真的是你的鲜血吗?小遥,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立刻拿去检验,来证明你没有那么愚蠢!小遥,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 —— 在粉红色微弱光晕的照耀下,纤细的女人拖拽着男人的躯体,她显得很吃力,不断停下来喘着粗气。 这个人刚才差一点就……女人不敢再往下想,她回头看着地上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此刻蜷缩成一团。眼眸紧闭成一条细长的黑线,斜飞上扬的眉角再也带动不起往昔那年轻、意气风发的容颜。 蹲下身去,轻轻拂去男人有些潮湿的额发,女人叹了一口气,放开拖拽着的男人双腿,向房间另一头走去,她要去拿一样东西,一样可以暂时把这个男人隐藏起来的东西。 鲜血淋漓的尸块被扔进了那燃烧着火焰的黑洞之中,焦炭的气味夹杂着难闻的腐臭味儿,在空气中传播着,一点一点飘向户外深沉的夜色之中。 女人真心不想看到男人死亡,可是她不能,她没有办法再做到更多了,过去就如同这燃烧着的黑洞,隐藏的太多的秘密和痛苦。 孤独寂寞在女人心中扩散,她已经不愿意再看到与过去有任何联系的东西,可是偏偏老天爷就是不放过她,这栋房子里有太多的、太多的连女人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碎片,让她无法忽略。 “我要走了,请你……”女人后面的话语隐没在咽喉之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或许躺在地上的男人可以听到,又或许这个男人已经永远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第三十五章演员、法医和刑警的戏剧(行动篇)六:帮助者和凶杀者 把手中的灰色西装整整齐齐叠起来放在大桌子一角,莫海右握紧沾染鲜血的右手,转过身大家说:“既然凶手能够在暗处袭击小遥,就证明他不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现在我请大家一定要配合我和谢警官的工作,如果需要离开比如上卫生间或者洗手等等,请两个或三个人一同结伴前去。” “夫人,”莫海右又面向路西弗前夫人说:“请你辛苦一下,尽量想办法把陉枚米小姐从房间里叫出来,我刚才在询问你们的时候观察过,房间顶部的空气管道非常宽阔,一个不是很胖的人通过完全没有问题,我害怕凶手会从那个里面进入袭击陉枚米小姐。” “呃好,好的!我马上去!”路西弗前夫人慌慌张张站起来,小腿磕倒了好几次凳子脚才算站稳,可见此刻她心里有多么的害怕。 稍稍稳定住心神,路西弗前夫人忙不迭走到布谷鸟座钟右侧相邻的那间房间开始敲门,‘砰砰砰’的敲门声带动着每个人的心跳鼓动不已。 关照完路西弗前夫人的行动,莫海右对谢云蒙说:“谢警官,现在只有你可以保护大家,我希望不论是谁离开大厅,你都能一起陪同前去。包括在场的女士。”然后他又回过头对友蕊说:“虽然这样安排可能会让你有所芥蒂,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谢警官和我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粗鲁了,我为此向你道歉,但我们绝对不会乘人之危,你就放心好了。” “……好吧……我想也只有这样了!”嘴上这么说,友蕊在心里想着:‘你们确实不会乘人之危,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出你们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次靠近jasmyn的身边,把自己的上半身紧紧贴在jasmyn胳膊上,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安全感。 也许对于友蕊来说,曾经交往过的最最熟悉的前男友是唯一可以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保护她的人!不过她却忽略了jasmyn眼中那一抹哀伤,如同失去了刚刚找到的心爱之物一样的哀伤! 莫海右根本不在意友蕊的反应,他再次回过头面对着谢云蒙,虽然只是频繁转动上半身,可是依然牵动着足部的神经,再加上刚刚挨打的时候双脚以不自然的姿势支撑住身体,莫海右脸上的冷汗不断往下滴落下来,嘴唇也白得像纸一样。 谢云蒙注意到这一点,想要伸手替他拂去汗水,可是刚刚伸出的手却被莫海右轻轻阻挡到一边,只能无力垂下。 这时莫海右所站的位置是在大餐桌西北侧的顶角侧面,背对着餐桌上坐着的所有人。谢云蒙则是站在厨房门前面对莫海右和其他人的位置上。也就是说莫海右面对的只有警官先生一个人。 再次开口的时候,莫海右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口型说出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此刻对于谢云蒙来说,无疑是同救命稻草一样! 幸好这一次,谢云蒙并不是太笨,立刻就明白了莫海右的意思,行动的机会在于自己,莫海右已经帮他出好了主意,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不能够表示出任何异常,谢云蒙装作很自然的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明白莫海右的意思了。 接收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明了信息,莫海右才算松了一口气:刚才有两个点,他都说了谎话。 第一个是咖啡的事情:安眠药不可能是放在咖啡里的,但是当时他必须把罪名推到死去的candy女士身上,为了蒙蔽真正凶手的思维。至于candy女士为什么在形象上面欺骗大家,并且穿着和女仆一样的衣服,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莫海右同样不能够解释。 第二个是客厅里所有人之中没有凶手这一说法:莫海右绝对相信客厅里至少有一个或者两个人参与了凶手的计划,也许某些人已经被调包,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是谁而已。 脚裸上的疼痛已经不能影响到莫海右缜密的思维了,为了小遥,他们的行动必须加快速度!一点一点移动自己的位置,莫海右的视线在所有人身上环顾。 好像是窥探猎物行动的猎人一样,莫海右一瘸一拐的脚步从每一个人背后挪过,让他们刹那间泛起一层无法掩饰的颤栗。 当移到jasmyn先生背后的时候,莫海右突然之间身子一歪,直接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jasmyn吓了一大跳,匆匆忙忙转身蹲下去扶法医先生,当看到那双同生死未卜之人一模一样,并且少了三分冷酷多了四分水**色的眼眸时,jasmyn猛地愣了一下,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心脏一样,他瞬间感受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法,法医先生!你不要紧吧!”伸手自然而然扶起莫海右的后背,看着他有些红肿的嘴角,jasmyn眼中居然露出了一丝怜惜! 突然之间,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莫海右趁着扶住他肩膀自然凑近的当口,说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请协助谢警官,小遥没死!” “……!” jasmyn不是笨蛋,他很快明白了法医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法医和刑警在对他表示信任,希望他暗中协助做一些工作,但这些工作也许很危险,jasmyn真的要答应吗? 扶起莫海右之后,jasmyn让他坐到沙发上面,自己则挪开几步陷入了沉思,就连友蕊再次靠近他的身边都没有在意。 鼻尖闻着前女友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jasmyn的决定一点一点在心中凝聚起来,然后他转向莫海右,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瞬间看到眼前那双迷人的眼眸透出了微微安心的神态。 这对于莫海右来说已经是一种突破底线的行为了,只是为了获得jasmyn的信任。莫海右和恽夜遥骨子里是可以互换的,恽夜遥有着天生的推理头脑,而莫海右同样也有着演戏天赋,只是他自己隐藏得太好,别人看不出来而已。 但刚才莫海右用口型对谢云蒙说的人名可不是jasmyn,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现在也在这间客厅的范围之内,莫海右和谢云蒙要绝对保证破案之前不能透露出来,要不然就会危及帮助者的性命。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等着凶手或者帮凶自己露出马脚了!莫海右和谢云蒙都必须时刻警惕,小心谨慎才行! 等莫海右坐到沙发上之后,路西弗前夫人的敲门和呼喊声也停止了,她无奈地回转身体说:“小米完全不理我,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下可怎么办?” “夫人,你有房门的备用钥匙吗?”谢云蒙问。 “没有,这四个房间从外侧只能依靠布谷鸟回到鸟巢之后才能打开,除非房间里面的人自愿打开,要不然我们毫无办法。” “那你就再启动一次布谷鸟,让它把四个房间一起打开。” “不行的,强行启动布谷鸟里面的轴承会断掉。必须是四个房间同时关闭的时候才能同时打开。现在左边两个房间和右边第一个房间敞开着,只有右边第二个房间被小米从内部锁死了,轴承就无法同时行动,所以我们只能等小米自己开门。” “那么撞门呢!”谢云蒙继续问,他实在是非常担心女仆陉枚米的状况,“索性撞门毁掉开关系统,顶多四扇房门都关不上,反正房间敞开着对我们来说比关闭要安全得多。” “绝对!绝对不能够这样!!”路西弗前夫人一下子被谢云蒙的话吓到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这样子的话布谷鸟座钟也会彻底坏掉,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这栋房子里的轴承和机关不是互相连接的?要是破坏了墙壁里的精细结构,万一房子永远也回不到地面上那该怎么办?” 路西弗前夫人的慌张不是没有道理,他们都不是机械师,万一发生夫人所说的那种事,那么揪出了凶手,所有的人也都要完蛋。 谢云蒙沉默了,不过他并没有气馁,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谢云蒙大踏步走到楼梯平台上面,先把左右尽头两扇从上往下的门给关闭了,然后紧紧锁住并拔下钥匙交给了房主人路西弗前夫人。 然后他把除了陉枚米所在的那间房间之外,其他三间房间的房门开到最大限度,并搬过阳台上的地沙发将它们一一顶住,正好三个地沙发顶住三扇房门。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走下平台问莫海右:“莫法医,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你有计划了吗?” “……让我好好想想……”莫海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行动计划,双眉紧锁,微微摇着头说道;“谢警官,麻烦你把我扶到放着candy尸体的那间房间里面去,我想再仔细检验一下尸体,说不定能够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你就在这里保护大家。” “好,你忍一下。”谢云蒙说完,立刻就绕到了莫海右身边,将他慢慢扶起来。 莫海右的脚裸现在看上去更加可怜了,以一个非常难受的姿势歪斜着,走路几乎无法着地,也许是刚才那一跤摔得太突然,再次扭到的缘故。 好不容易两个人进入房间,莫海右居然要求谢云蒙把房门虚掩上。 谢云蒙当然是反对的,两个人辩论了几句之后,还是莫海右占了上风,谢云蒙也只好让他自己小心,轻轻将房门虚掩的起来,只留下一条小缝。 不过,谢云蒙没有掉以轻心,他重新搬过一把饭桌前的靠背椅,把椅子横过来,把靠背阻隔在房门缝隙之中,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房门会突然关上了。而原来的地沙发,被谢云蒙随意丢到了客厅中间的地毯上。 可以看出来,谢云蒙的力气确实很大。地沙发分量并不算轻,他只是单手就甩了出去。 地沙发在地毯上打了好几个转才停下来。外层布料的边缘裂开了一点点,里面黑乎乎地好像突出了一小段钢架子,不过没有人注意到。然后谢云蒙回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等待莫海右从房间里出来。 这个时候,有一个男人开口了:“谢警官,抱歉,我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你能陪我一下吗?” 这个男人是jasmyn,他这样一说,立刻引来了身边友蕊的不满:“你说什么胡话呢!!现在你怎么可以离开我的身边?!!”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就五分钟,我马上就回来,你等一下啊!” jasmyn似乎真的是肚子疼得不行,他一下挣脱友蕊的钳制,捂着小腹朝厨房方向跑去,身后传来友蕊气急败坏地喊声:“喂!!你回来!!” 可是jasmyn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跑到谢云蒙身边,朝谢云蒙看了一眼,人就匆匆进入了厨房。 谢云蒙对大家说了一声“安心,我们马上回来。”就随着jasmyn一起进入了厨房。三个已经害怕到极点的人就这样被暂时留在了客厅里面,头顶上是尸体,身边也有尸体,此刻唯一可以给他们安慰的可能就是莫海右在房间里发出的检验尸体的声音了。 第三十六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行动篇)七:诡异 宁静的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布料摩擦钢铁的声音,又好像是某些人在窃窃私语。 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的灯光突然忽的闪烁了一下,在灯光照耀到的地方,一个影子迅速窜进了黑暗深处。不到一秒,影子和灯光就全部都消失了…… 一切又都归于平静,潮汐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来?听上去很远很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再次传来响动。某个地方的金属板被挪了开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吧嗒、吧嗒,两双脚落到了地上,脚步声听上去很轻,很沉闷。并不是皮鞋的声音,应该是袜子在摩擦地板。 在一大堆横七竖八的金属物之间,有什么人在穿梭移动,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小部分身影,辨认不出到底有几个人,也辨认不出是男还是女。 他们的行动速度非常快,仿佛周围的金属完全没有办法给他们造成阻碍一样。亦或者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所以才会如此行动灵活。 金属冰冷的反射光刺激着偷窥者的瞳孔,距离也让偷窥者感到力不从心。疑惑像浓雾一样弥漫开来。某些东西变得越来越模糊和看不清楚。 是金属与墙壁的摩擦声吸引来了偷窥者,可是现在的状况却让偷窥者无比恐慌,那不可触及的秘密在心底深处像浪潮一样翻涌上来,撩拨着偷窥者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颤抖僵硬的指关节慢慢伸向不平整的脸颊,指甲开始在皮肤纹理之间反复刮擦,留下白色的细纹和大片的红晕,皮肤麻痒的现象最近越来越严重了,偷窥者甚至掩饰不住日渐崩溃的容颜。这可真的是一件无比烦恼的事情! 把身体隐没入那肮脏狭窄的地方,偷窥者一双小眼睛还在死死盯着远处看不清模样的行动者,红肿眼角在昏暗中似乎黏连到了一起。可以看到眼角周围的肌肉在微微颤抖。 ——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客厅里的人好像木偶一样盯着布谷鸟头顶上的圆盘,瞳孔机械般的随着指针转动。 没有人移动,浓墨一般的夜晚从他们的心灵深处向外扩展。是的,确实是从内向外,因为外面的天色他们根本看不到,厚重的岩石此刻正像牢笼一样包裹着他们所有的感官,以及这栋还未蜕变的恶魔别墅——路西弗。 头顶上的灯光又开始变得忽明忽暗,厨房和卫生间里面已经一片漆黑了,完全看不到刑警先生高大的背影。 “刑,刑警先生?!你还在那里吗?!”路西弗前夫人战战兢兢朝着厨房询问,可是黑暗中除了唏唏嗦嗦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法医所在的那间房间倒是正在持续不断的发出声音,不过这更加让客厅里的三个人毛骨悚然,因为那声音就像是在切割午餐肉一样,一片一片地切割过他们的心脏。 友蕊小姐已经吓得缩到了沙发角落里,她过去半辈子积累下来的所有勇敢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她甚至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勇敢过。 宾白先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牙齿发出吱咯吱咯的声音,眼神呆滞,瘦骨嶙峋的身体左右微微晃动,就跟一个无力摇晃的木偶一模一样。 唯一还能够开口说话的路西弗前夫人正在拼命咬着自己的指甲尖,因为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立刻就会崩溃。 “我们…我们一起去看看法医先生的状况吧……”路西弗前夫人提议说。 可周围还是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他,路西弗前夫人感到自己的喉咙正在和某些火热的东西搏斗着,不让它们脱口而出。 将所有的勇气集中到双脚上,路西弗前夫人总算是站起来了,她的脚步比刚才更加不稳,甚至一站起来就撞翻了自己坐的椅子。 ‘嘭!!’地一声巨响,椅子砸在边上被谢云蒙扔过来的地沙发表面,发出布料撕裂的声音,椅子的靠背居然一小半陷入了地沙发内部。 立刻,地沙发里有什么微小的,黑乎乎的东西在往外涌出来,不多,但确实可以看见一些小黑点在移动。还有渐渐散入空气中的腐臭味。 三个人,三双眼睛,向地沙房方向靠过来,他们也不知道即将看见什么!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诺大的空间中剧烈回响,神经已经绷到极限,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出噼啪的碎裂声。 近了,越来越靠近,逐渐那东西开始清晰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西弗前夫人和友蕊同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那已经不像是她们自己的声音了。 那是恶鬼在嘲笑人类的声音,是地狱缝隙中的恐怖之音。 三个人同时瘫软在地上,不顾一切互相拉扯拥抱着,向后挪动。 地沙发的布料里面塞满了已经腐烂的肉块,那些肉块上面都是黑色小虫在爬动,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状。气饱、大片的黄绿色脓液依附在肉块表面,恶臭几乎要刺穿他们的鼻腔,里面还隐隐夹杂着什么东西的香味。 连接在一起的钢架上面还在往下滴着浓稠的红**体,在这些糜烂不堪的腐尸块中间,赫然是一颗面部朝上的头颅。 头颅脖子一下部分已经消失,脖颈切割处呈锯齿状,像恶魔的牙齿一样对看见它的人耀武扬威。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几丝神经和血管拖拉在眼眶外面,眼珠就掉落在血管末端的下面,早已经变成了一滩脓水。 在头颅一侧稍微干净一点的小块空隙里,卡着一个黑色皮圈,那是胡子贾先生拐杖头上用来增强摩擦力的小小工具…… —— “你们怎么了?这里面是什么?!”一个令人安心却又很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宾白总算是个男人,他第一个反应过来,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声音来源飞奔过去。 “法医先生!!莫法医先生!!这里!这个沙发里有尸体!!!” “什么?!!别慌!我看看!!” 莫海右刚刚检验完candy尸体上的所有细节,扶着墙壁从房间里挪出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半躺在地上几乎吓得屁滚尿流,而他们面前仅仅是一个被撕裂的地沙发而已。 非常巧合的是,此时厨房里的吊灯亮了起来,谢云蒙也领着jasmyn先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他们经过厨房的时候也看见了外面的状况,所以匆匆忙忙跑出来。 谢云蒙喊着:“莫法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是这几个家伙自己吓自己!!”说完,脚很痛的法医先生就一下子坐到了边上最近的一把椅子里面,并用餐巾纸擦着手上的脏污。 依然坐在地上的友蕊一看见jasmyn就发飙了,她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冲到jasmyn面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让谢云蒙以为她马上会给这位前男友先生两个大嘴巴子。 “你到底去哪里了?!!上个厕所要这么久吗?!!!四十分钟都过了,你掉厕所里啦!!!” “不,不是,小艾,我真的是肚子不舒服,真的,再加上刚才厨房里的灯突然出状况了,谢警官修了很久才修好,所以才会拖延了这么久。对不起。” 这个男人以后绝对是个怕老婆的主,居然对前女友都如此低声下气,谢云蒙也是听不下去了。 他走到莫海右身边问:“那里面是什么?”手指指着地上破损的地沙发。 从谢云蒙的角度看过去,地沙发表面翘起的布料正好挡住关键部分。 “你问路西弗前夫人吧,这个是不是你们游戏节目中的一项啊!刚才询问的时候,jasmyn先生告诉我你们今天的节目单中有一项是寻找尸体,大概就是这个吧,画倒是画得很像,不过那血和腐肉的味道是不是香精加得太多了。我一凑近就闻出来了。” “你难道是说…他们自己的尸块道具吧自己吓成这副鬼样子?!”谢云蒙的眉毛都要因为惊讶而打结了,他指着边上三个人说。 “很可惜,你说对了,就是如此,我也很没面子地被他们吓了一大跳!”莫海右也调侃说,不过他的调侃还不如不调侃,不仅一点表情没有,还比刚刚更加冰块化。 路西弗前夫人总算是安心了,她现在管不着面子不面子,坐在椅子上兀自平复着心情。 友蕊正在气头上,被两个人这么一说,放开了畏畏缩缩的jasmyn先生,冲着法医和刑警就怒吼道:“死了那么多人,刚才你们又一直不回来,那样的气氛谁还会想到沙发里的尸块会是假的?!我倒是怀疑你们的身份会不会是假的,就是你们设计想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哦!我们的动机呢?还有你就算是没看见过我,也看见过这家伙的脸和小遥的脸吧?不会连你们的城市形象代言人都不知道吧!”平静表情中,莫海右的眼神咄咄逼人,让友蕊不自觉往后缩。 她就是这样火急火燎的性格,有时候话说完了才觉得不妥,恽夜遥她当然认识,不知道在电视广告上看见过多少回了,就算整容也不可能整得那么像。 不过友蕊脾气上来了,她依然不甘心,颤抖着手指着谢云蒙说:“他!他我没有看见过!!” “小艾,不要无理取闹,谢警官我看见过,在报纸上,他破案受伤的照片一年前在报纸上刊登过!” “可是!可是……”友蕊还想要说什么,不过她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气得在原地跺脚,最后这股怒气还是撒在了jasmyn先生身上才算完结。 第三十七章演员一个人的剧场开幕 黑暗中的诡计就要用能够洞察事实的瞳孔去破解,刑警和法医已经把这双瞳孔送进了秘密的深处,他们的戏剧演得非常棒。而演员则即将要开始演出那场只属于自己的大戏。 双手一点一点撕去还黏连在皮肤上的衬衫,漂亮略厚的唇角发出吃痛的声音,可以看出嘴角泛着青紫。 ‘这家伙下手也太重了,要不是自己躲避及时,估计现在就不是狼狈的事情了,而是小命不保。’演员想着,嘴里发出很不文雅地嘶嘶声。 衬衫总算是全部撕下来了,皮肤上还残留着大片深色黏黏的液体,让人非常不舒服。小心避开青紫的地方,演员从大箱子上扯过盖布擦拭着。 可是黏糊糊的怎么也擦不干净,他只好放弃了,毕竟现在时间是最宝贵的。刑警和法医为他承担了大部分的危险,自己也不能太逊了,不是吗? 首先要找到生病的女仆,这是一个关键人物,从她嘴里,演员相信,一定有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但是现在,生病的女仆被藏起来了,又或者说是她自己躲起来了。 是的,这个女仆很有可能是自己躲起来的,不过,这不代表她就不会被杀人灭口。女仆想要藏住某些东西,可是凶手却希望她露出破绽,所以女仆才会装病。 ‘该从哪里入手呢?’演员想着,他从来是不用多想就能得出答案的,直觉的敏锐给他带来了很多便利。 可是演员看不透小女仆,不是一个,而是三个,还可能伪装了一个,她们到底谁是谁呢?每一张不同却又有些相似的脸庞在演员脑海中一一掠过,也包括她们细微的动作和小习惯。 一边思考着,一边在某个地方乱翻,这里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机械房,好像在某一件家具后面,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刚才某双盯着他的眼睛闹的,为了躲避,他抱着恶心的尸块一路磕磕碰碰,导致身上都是青紫。 伸手摸摸头上被铁片横切面敲到的地方,现在还感觉又痛又麻,那个人居然用铁片当刀朝他的头部攻击,要不是自己斜着顶那么一下,开瓢是必然结果。 拿铁片的人逃走了,现在就和刑警与法医在一起,演员想:‘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个人,希望不要再出事了。’ 演员抓紧手里的行动,在机械房向内突出的大门位置摆弄着,受伤黏糊糊的液体让他的手和胳膊上沾了不少灰尘和蜘蛛网,演员也没有在意,而是继续摆弄。 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演员浑身一激灵,差点叫出声来。回头一看,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同伴弯着腰站在身后,眼睛里还是湿湿的。 “小蒙,你…哭了?” “少废话,谁让你不告诉我就私自制定计划的?!”谢云蒙低声咆哮,要不是法医先生利用接西装的当口将小纸条黏在他的手心里,他还真的以为演员同志牺牲了呢!这种惊吓,谢云蒙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希望来上第二次。 看小蒙被气得不轻,恽夜遥露出一脸抱歉的神色,轻声说:“对不起,小蒙,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就怕你演不好被看出破绽来,所以才出此下策,抱歉啊!” 没想到说话的时候牵扯到了头顶上的伤口,恽夜遥一下子疼得呲牙咧嘴。 “小遥?!!你受伤了?!!”谢云蒙高大的身影立刻覆盖上来,手也迅速抚上了恽夜遥的头顶。 “没,没事,小蒙,被一块铁片撞了一下。”恽夜遥可不能告诉谢云蒙刚才被袭击的事情,要不然刑警先生一定会用拳头来摆平那个人。 可是他忘了自己刚刚脱掉身上的衬衫,现在浑身血污青紫的样子就暴露在谢云蒙眼前。 谢云蒙凑近才看到恽夜遥居然身上都是青紫痕迹,好像被人群殴了一样,眼珠子都差点烧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袭击你了?!!” 谢云蒙不禁声音提高了八度。立刻从他身体前后同时发出两声‘嘘!’。 前面是恽夜遥发出来的,后面就是掩护他过来的jasmyn先生发出来的。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危险,不能够太大声。 jasmyn先生小声说:“快点,他们会怀疑的!” “我们知道了。”恽夜遥也小小声回应,然后他对谢云蒙指了指从外面过道一直延伸到机械室里面的那些凌乱复杂的机械设备,说:“不是被打的,为了不被那个人发现,我躲在机器后面行动,撞的!” “白痴!你就是一软壳蟹,还逞强!!”谢云蒙嘴上在骂,但语气中满满都是心疼。 “好了,小蒙,赶快说正事,小左一定告诉你那个秘密通道了,虽然有些窄,但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要尽全力找到尤雅,她们三个应该只有两个是真的,要从陉枚米入手,她是最可能说实话的那个,从秘密通道可以进入陉枚米房间,不过要快,下一个目标估计就是小女仆了。” “嗯,我明白了,这个交给我。” “还有,小左不能移动,而且恶魔的眼睛现在盯在他身上,你必须保护好小左。我会随时在……”后面半句话是恽夜遥趴在谢云蒙肩头咬着耳朵讲完的,所以连jasmyn都没有听清楚。 jasmyn很着急,看看手表,差不多已经快半个小时了,自己拉肚子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啊!等一下小艾肯定要发火。 就在他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了女人们的尖叫声,非常凄厉,谢云蒙匆匆说了一句:“小遥,一切小心!”回头就拉着jasmyn先生的衣领快速拖他离开了。 第三十八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行动篇)八:被束缚的犯罪者上 冰冷的机械室里面还残留着谢云蒙温暖的气息,恽夜遥也不感到身上有多么难受了,他振作起精神,开始继续摆弄墙壁上突出的部分。 看外形这一部分和边上任何机械设备都不挂钩,它的大小和形状就像是一扇门板一样,边上也有门框,只不过全都是金属的,一些细细的金属条蜿蜒在‘门板’表面,仿佛将它捆绑起来一样。 或许是很久没有人进来过的缘故,金属缝隙之间积满了灰尘和污垢,小小的长脚蜘蛛在指缝间爬过,带起那些已经破损的丝网。摆弄的越久,恽夜遥越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 为什么所有的蜘蛛网都是破损的?但金属缝隙间的污垢却不像是有人破坏过的样子,凑近仔细看只能够看到自己刚刚摸索留下的手指印。纤细的金属条表面泛着银光,上面有几个发白的节点。而背后整块金属板却已经发黑了,暗沉的颜色如同铁锈色一样。 ‘这些是?!’ “哐!” 恽夜遥突然抓住金属条猛地拉扯了一下! ‘不动?再来!’ 又是“哐!!”的一声,这一回演员用足了吃奶的劲,终于听到外面传来布谷鸟的‘打嗝声’和某个人充满疑惑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声音和口气确实是那个人的。 ‘原来如此!这家伙还真是做足了功夫!’恽夜遥心里想着,放开手中的细金属条,开始从原路退出。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那金属质地的管道已经带给小左和小蒙他发现的秘密,现在恽夜遥必须朝楼上前进,重新去在尸骨中找找看。 所有人都在外面,刚才那声音的主人也在,恽夜遥瞥了一眼地上不完整的东西,将身体猫在机械间隔中移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 第一个人根本就不存在;第二个人想要维护什么人代替了第一个人,可是没有杀人; 第三个人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下了手,恽夜遥闭上眼眸,甚至可以感受到第三个人的痛苦,可那家伙确实做错了。 第四个人是第三个人的同伙,而第三个人又扮演了第五个人,第二个人却代替了第三个人。第四个人行动受到阻碍,只能窥伺杀死即将发现他们秘密的人。 客厅里的声音确实是第二个人发出来的,站在面前的时候,恽夜遥体会不出来,因为第二个人声音同第一个人和第三个人太像了。伪装得也很好,但是现在不同,在昏暗的机械室中听到的声音如同摒弃了一切杂质,只有最最纯粹的那一部分留下来,所以第一声,恽夜遥就确定无疑。 但真正接近答案是需要证据的,所以恽夜遥必须再往上走,直到那方块聚集的潮汐之地。 把耳朵贴近金属质地的框架边缘,晚潮的咆哮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正在接近诡异的恶魔别墅,仿佛正义骑士即将到来。 ‘尤雅!为什么?!’ 昏暗中行动的演员自言自语问了一句,他手中赫然有一个闪着亮光的东西,泛着红晕的小小光束在演员手指动作间一闪一灭。 很快,机械室里就半个人影也没有了,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兀自泛着白光。 —— 谢云蒙从厨房里出来以后,就一直斜靠在布谷鸟座钟镶嵌着小恶魔的门板上,他双手抱着拳放在胸口,用锐利严肃的眼神看着在场每一个的人行动,仿佛在监视犯人一般,让其他人感觉很不舒服。 布谷鸟保持着自己的那一份宁静,等待着,它的小窝此刻被谢云蒙挡住了一半,只能看到布谷鸟一侧的羽翼在轻轻抖动。 突然之间,仿佛触到了什么开关一样,布谷鸟开始报时,那‘布谷、布谷’的声音听着让几个女人露出了厌烦的神情,友蕊甚至把头偏向一边,不想要看到从高大男人脸颊边上冒出来的那一对黑曜石眼珠。 谢云蒙回头看了看座钟钟面,晚上八点整,时间过得可真快,他的耳朵一直支愣着,听身后那些若隐若现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倒是可以听到一些,不过在布谷鸟报时之前就没有了。 无论谢云蒙如何集中精神,都听不到。他只感到背部仿佛震动了一下。明白行动的时间快要到了,谢云蒙站直了身体向前走出一步。 夜晚会成为凶手杀人的温床,而他必须在凶手出手之前先发制人。 眼神瞟向法医的方向,谢云蒙有些担心:“莫法医,你要不要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还是和大家呆在一起吧。” 报时还没有结束,后面几声被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掩盖过去了。路西弗前夫人认真倾听着报时的声音。 这个时候她不自觉前倾身体,有些犹犹豫豫地问道:“布谷鸟是不是最后一声卡住了?” “没有,很正常!”谢云蒙的回答非常干脆,路西弗前夫人马上就不做声了,不过她眼神中的疑虑依然没有退去。 现在吃饭大家又不愿意,行动也受到限制,路西弗前夫人真的担心他们这些人能不能熬到明天早上。 轻微叹息声从女人口中溢出,莫海右看向夫人的方向问:“夫人,你在担心陉枚米还是尤雅?” “法医先生,你不用套我的话,我确实不知道小雅发生了什么事,她几天前就告诉我生病了,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干活也没有精神……小雅的房间就是现在candy躺着的那一间。”路西弗前夫人伸手一指房门,说:“刚才你们询问的时候我就想:完了,小雅一定被杀了!” “白天的时候我们在楼上看到的确实是尤雅本人吗?”莫海右继续问道。 “是的,是小雅!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确认一下,尤雅看上去精神状况很不佳,但我觉得她并不像生病,而像是有什么心事让她变成这样的,夫人你知道尤雅有什么特别烦恼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昨天还请医生来给尤雅看过,她确实得了热伤风,今天一早上的脸色也很差。尤雅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可能是她逞强的样子让你误会了吧。”路西弗前夫人转过头去,刻意看着阳台的方向,可能是莫海右的话让她觉得有一种针对性,为了掩盖不满才将眼神藏起来吧。 莫海右没有在意这些,继而对莫海右说:“谢警官,你试试看能不能从哪儿进入这里面的机械室,我们得想办法检查里面的设备,总不能坐以待毙,能找到让房子上升的机关最好。” 谢云蒙的回应并不让人乐观,他沉思片刻说:“我担心这里会再出危险!” “我说过了,这些人之中不可能有凶手,小遥去卫生间的时候,大家都在这里,你管你行动,我们只要聚在一起就不会有事。” “好吧,你自己要小心。”说完谢云蒙转身走向身后的布谷鸟座钟。 “谢警官!那个座钟打不开的。”宾白突然之间说了一句。 从刚刚受到惊吓一直到现在,宾白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现在他站了起来,神情也显得很紧张,好像知道布谷鸟座钟里有什么一样。 谢云蒙根本没有回头看他,自顾自打开布谷鸟座钟的底座,开始拆卸里面的金属零件。 “你到底想干什么?”宾白再一次开口,他明显开始着急了。 莫海右冷冰冰地声音从一侧传进宾白的耳朵里:“宾白先生,他想干的都是对破案有利的事情,请你稍安勿躁,让谢警官好好行动。” “我只是问他在布谷鸟座钟底下干什么?这样也不可以?”宾白声音不高,但充满了焦躁。 边上的jasmyn小声安慰说:“宾白,安静点吧,现在我们只能依靠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想办法,要不然大家都得困死在这里!” “哼!”鼻子中出气的声音一点也不好听,可宾白就是忍不住,身体不情愿地坐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看着布谷鸟座钟一点一点被拆卸,男人有一种心脏也在逐渐分裂的感觉。 谢云蒙小心翼翼从座钟机械室里面拉出零件和齿轮,他这样不是为了保证座钟不被弄坏,而是想要确认另外一件事情,莫海右和恽夜遥都提到过第五扇门,它究竟在哪里?除了这个布谷鸟座钟的底部,谢云蒙想不出其他地方。 故意忽略掉宾白先生可疑的行为,谢云蒙行动着,他正在发挥那种属于刑警特有的敏锐,鼻子已经嗅到犯罪者的气味,也许在某个地方,犯罪份子正在一点一点地露出狐狸尾巴。 第三十九章第四个被害者 房间里的女人一直蜷缩在角落里,小小窄窄的空间里好像空气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顶上小巧漂亮的吊灯以前总觉得好美好优雅,现在却感受不到它的温暖,微弱的泛黄光芒让女人更加恐惧。 ‘原来富贵人家也不是这么好呆的……我真不该来这里!’女人暗自菲薄着,不自觉把脸埋得更深。 她很后悔,后悔听信那个人的话,后悔贪图那一点点钱财,最后把自己送进如此危险的境地。女人向来不是一个脑筋很灵活的人,就像在地下室里的时候一样,怎么费劲也无法完全理解那个人说出的理由。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她还有自己的困难要去解决不是吗? 女人没有哭,现在哭根本没有用。她唯一的优点就是能够很好控制自己的泪腺,不让它们肆意暴露心事。 但这个优点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是按在一个女强人身上的话,还好说一点。可现在却按在了她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身上,根本就是灯笼的壳子,一点就破么! ‘唉……’ 在心里叹一口气,女人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手脚已经麻木不堪,快要失去知觉。 外面一直传来说话的声音,有些很清楚,有些并不是那么清楚,女人很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她到现在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这栋房子里发生了什么恐怖的凶杀案,一定是刑警先生他们配合着女主人在演戏。她从一大早开始就被限制着行动范围,一直在等待某个人的命令。 所以她没有看到任何一具尸体或者闻到什么腐臭味,‘也许女主人只是想要让她成为尸体娱乐众人?那些什么恐怖小说爱好者的脑子都很疯狂,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女人想着。 后悔也不能带来任何帮助,女人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自保,于是她开始挪动身体,忍受着手脚突然爆发开来的刺痛,向房门口移过去。 她不是用走的,而是在地毯上爬动,衣服和袜子摩擦地毯的声音很轻微,外面不会听到,不过女人还是害怕得在颤抖。 不时回头看向房间里唯一的两个不可控地方:一个是顶灯旁边明显的空气管道出入口,另一个是黑乎乎的床底下(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敢呆在床上的原因,床底下怎么看都会觉得很恐怖,或许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具真正的尸体或者一个‘魔鬼’就钻出来了)。 不能控制自己回头的欲望,女人没有注意自己已经爬到门边,头‘嘭’地一下撞在了门板上,声音不是很响亮,可是女人依然吓得魂不附体。 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女人小心翼翼把耳朵贴近门板—— “砰砰砰!砰砰砰!!” 大力敲门的声音在女人耳边突然响起,好像被利剑击中一样,女人的身体猛地向后弹去,摔倒在地毯上,一声全力控制依然溢出的尖叫被压抑在喉咙口,女人忙不迭用手捂住嘴唇。 “小米,你还好吗?出来吧,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们一定要和刑警先生在一起!!你相信我!不要再任性了!!我会安排好你的!” 外面的声音听上去很诚恳,可房间里的女人根本不相信。她就是一个骗子,女人现在坚定不移地这样认为。 瘫倒在地上的身躯重新振作起来,一点一点向后挪回原位。然后缩回原来的样子。 又不受控制地瞥了一眼床底下,女人看见一点小小的影子,很小很小,就像是一只家居小虫的一部分身体一样。 这种虫子她倒是不怕,把上半身凑过去,想要看清楚一点。 这一回并没有任何惊吓,真的是一只小黑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还是原本就在床底下活动。 似乎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同伴一样,女人想:‘至少它是一个没有危险的同伴……’ 慢慢地,小巧的头颅越凑越近,想要从小小黑色的硬壳生物中汲取温暖和安全感,这是女人平日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人似乎喜欢上了钻在床底下的感觉,几分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然后便是一片死寂。 铺着高雅床单的单人床保持着它美丽干净的外表,床单边缘稍微掀起了一点点,在床单下面,女人的身体赫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头部全部隐没入床底下,好像要从床底下捡什么东西一样,可是她的双手并没有正常地撑在身体两侧,而是软软垂在地毯上,骨节分明,上面还有做家务留下的冻疮。 虚空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我不会一辈子做女仆的,我要实现梦想,有很多很多钱,有家乡人羡慕的目光。1-2-3,你们都在排队,而我找到了捷径……’ 声音不停回响着,越来越轻,与床底下渐渐弥漫出的液体完全相反,那液体从寡淡的阴影中一直延伸到明亮的地方,越来越红艳…… —— 房间里的罂粟花已经盛开,可是外面的人却一个都没有走开;恽夜遥即将接近晚潮到来的地方,那里正有一个美丽女人在迎风飞舞她的裙摆;黑暗中的窥伺者根本没有能力挖开罂粟花的花心,那么床底下的黑手究竟是谁呢?他又是从何而来! 第四具尸体,第四个受害者,我们优秀的演员和法医还没有发现她,此刻,演员正在为挽救第五个受害者的生命努力前行,虽然看到的一切都很模糊,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在海浪到来的地方。 —— 客厅里 谢云蒙已经将座钟机械室里的部件都拆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这是小菜一碟,机械零件和发条齿轮堆满了他的身边,布谷鸟座钟也彻底报废了,只剩下上半部分的布谷鸟还保持着原样。 不过,这并不影响布谷鸟打开房门的轴承,因为它们与座钟底下的机械室毫无关系。所以路西弗前夫人也没有阻止谢云蒙的行动。 “谢警官,这个机械室已经很多年没有打开过了,你发现了什么?”路西弗前夫人问道。 “我认为机械室在不久之前还有人打开过,因为这个。”谢云蒙突然回过头来,手中拿着一小条蕾丝一样的东西。 他继续说:“小遥和莫法医在楼上布谷鸟座钟的机械室里面也发现了一条蕾丝,好像是从裙摆或者袖口上撕下来的,而且机械室里面一点蜘蛛网都没有看到,灰尘也很少,一定是有人打开过,并且在机械室中藏了什么东西,导致灰尘和蜘蛛网都被蹭掉。” 听了谢云蒙的说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路西弗前夫人对此非常惊讶,她站起身来接过刑警手中的蕾丝看了又看,大概十几秒之后,路西弗前夫人突然一拍大腿说:“是尤雅!小雅有一件带有这种蕾丝花边的衬衫,这几天我也看见她穿了。” “难道是小雅摆弄了机械室?”路西弗前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她思考着,并没有因此而说什么小雅一定是凶手之类的话。 莫海右一声不吭,现在是谢云蒙的剧场,他不需要发言,清亮的眼眸一直在观察客厅中的两个女人。莫海右想要见一面恽夜遥,告诉他某些自己的推理。可是他没法用谢云蒙一样自由行动,脚上的伤还在刺痛着。 两个人的推理现在是否能合并到一起去呢?莫海右兀自揣度着,他不想用直觉来感受秘密,那种不确定的感受让他慌乱,而法医是最忌讳慌乱的。 路西弗前夫人和谢云蒙的对话还在继续,话题破天荒地第一次紧紧围绕尤雅展开,这也是谢云蒙和恽夜遥的计策,那些蕾丝是莫海右刚刚从尤雅房间里偷偷拿出来的,而谢云蒙只是拆了机械室,然后假装发现蕾丝把话题套到尤雅身上。 恽夜遥在追踪尤雅,尤雅到底在哪里呢?黑色的手接近了善良的女仆,而她等待的亲人正在逐渐堕入地狱之中。 第四十章线索整理篇一:十个傀儡娃娃 也许有时候,思维和笔墨并不能够完全达成统一,也许我的思维在写出来之前就已经走了很远了,那就让我们退回来,说一说事件的线索。 请暂且允许我用a、b、c来代替我们的演员、法医和刑警先生。 而另一群人,那些存在和不存在的先生女士们,我们可以把他们称作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还有第四个等等,或者还可以称作甲、乙、丙、丁、戊、己、庚、等等,不过,我想后者更简洁一些。 那么就让我们从小女仆的焦虑开始吧: 住家女仆乙确实非常焦虑,也许是生病了,但是她的焦虑完完全全已经超过病情。因为她发现甲并不存在,丙把自己的丑陋藏起来,白天和晚上都使用甲的身份。 夜晚沙滩上大堆的东西是丙想要恢复身份而准备的道具,丙必须同时消灭虚幻的甲和真实的丁,还有贪财的戊才能稳住自己不被发现。 好吧,我可以说一点:甲、乙、丙、丁、戊代表的是三个人,并不是五个人。他们还牵涉到一个想要反击的己,而己是属于路西弗别墅的。 己想拿回失去的东西,又想掩盖住罪恶给自己留下的后遗症,就必须利用那个缺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的胡子贾(胡子贾不算在代号人之中哦,他来自于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胡子贾不要自己的拐杖了,因为他突然之间不再残缺。这来自于丙的计谋,也来自于某些依赖的牵引。 丙不是自己却要拼命做回自己,胡子贾不是他人却要拼命成为他人,所以丙给胡子贾出了注意,而胡子贾将恶魔之血涂抹在了路西弗先生的头颅之上。 呵呵呵!好可爱的设定,现在我真的很想微笑!这是多么可爱而又危险的设定啊! 一个人想要多出很多掩护者其实并不难,三个人变成了五个人,而a、b、c却还没有从五个人的包围圈中解脱出来,不是他们不够聪明,而是这五个人确确实实都在眼前,有的活着,有的变成了尸体。 a和b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说明隐藏者和伪装者就在附近,可是c却实实在在地捅了伪装者的软肋,他到底是怎么做的呢?当然是无意识之中做的!因为聪明的a和b还在外围呢!c怎么可能明白真正的秘密呢? 现在我们除去前面提到的人,来看看剩下的人:庚、辛、壬、癸,这四个人是最好认的,因为他们可没有互相交换或者隐藏身份哦!我们先从庚开始说,a无意之中发现了庚的一个秘密。 大家不要误会,是一个很好的秘密,不是什么坏事。庚在黑暗中帮了a和b一把,然后又在大家面前成功导入了a、b、c的戏剧。 多么好的庚先生或者庚女士呀!呼呼…可是,那个不过呢!庚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窥伺者的眼睛,那双眼睛袭击了a,让b和c咬牙切齿!我们想问:庚还是好人吗? 辛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很普通也很听话;壬的性格在代号上加上一个字就出来了,整个事件对壬来说,只能是保命,再加保命,因为壬最最不知所措;癸太过于正义了,因为过去的秘密,癸不得不很胆大不是吗? 今天的线索整理就到这里,接下来我们会回到路西弗的牢笼中去看一看接近晚潮边缘之人的命运,而且我们的法医先生又将展开帮助性推理了哦!那么这一章就权当给大家出一个对号入座的小游戏了。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一共十个傀儡娃娃,请代入我们的配角中吧!可以重复哦! 第四十一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行动篇)九:楼上和楼下一 恽夜遥快速前进着,机械室已经离他很远了,因为他现在正在所有人的头顶之上,而眼前正是那堆代表其主人凶多吉少的拐杖零件。 刚才的金属门很怪异,有人故意封死了打开它的关键,谢云蒙从外围拆卸的声音他也听到了,这告诉了他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是谢云蒙告诉他的,而是刑警的行为告诉他的。 也许谢云蒙只是想要谈到尤雅的话题,可是他却真真正正触及到了恽夜遥找到尤雅的关键,而这个关键莫海右还不能看出来,只有从内部才能知道。 尤雅的关键之处,就是凶手的软肋之处,恽夜遥眼前的迷雾开始散去,一切都如同他们之前所想的那样,只不过人物主体给搞错了。 轻轻绕过腐败的尸体和恐怖的头颅,恽夜遥再次确认那就是路西弗先生,头颅在柔软的地方,尸块在火焰燃不尽的黑暗之中,那个烧火的人却在痛苦呻吟。 ‘救出他!’恽夜遥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出他!!’ 终于北极星之光来临了,恽夜遥听到了大海的咆哮声,他猛地加快脚步,管不了下面是否可以听到,恽夜遥必须试着关闭敞开的潮汐之口,才能真正打开通往海浪边缘的小道。 玻璃和金属合成的入口或者出口被关上了,吊灯因为震动而摇晃,眨着并不明亮的大‘眼睛’。 最后一个出口,眼前的空间并没有紧贴岩石,恽夜遥必须赶在浪花拥入之前攀爬上去,但绝不能毁掉手中唯一的亮光,那是他们三个人留下的希望。 亮光被留在了不起眼的地方,片刻之后,空间里再没有演员的身影,又过了很久,久到浪潮已经灌满了缝隙,没有人回归,华夫饼的上方已经填满,水源在不断深入路西弗别墅中。 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恶魔的影子拿走了净化水源的‘瓶盖’,那些水逐渐满溢出来,灌满隐秘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然后,它们会从这些地方涌出来,将所有人吞没…… —— 楼上 路西弗别墅的顶楼客厅还维持着所有人发现尸体时的样子,雨金腐烂的尸体看上去非常可怜,由于天热再加上四周湿气很重,完全不通风透气,他身体表面的绿斑和血管网很明显的呈现出来了,比大家看到时的样子更加恐怖。 没有人认识的雨金和大家都认识的路西弗先生死在了一处,杀他们的凶手难道就是胡子贾? 这样想真的很不靠谱,胡子贾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他怎么杀死这两个人的呢?可是现在,所有人之中,只有胡子贾失踪了,想不怀疑他都不成。 撇开恐怖的尸体,顶楼客厅的样子倒是并没有改变多少,窗户和门都被紧紧关上了,刚刚外面可能经历过涨潮,窗框和门的缝隙中隐隐透出一股咸湿的气味,这令房间里沉闷异常,就连地毯都好像吸足了水分,表面上的绒毛都粘到一起去了。 布谷鸟座钟依然坐落在楼梯台阶中央,和那些恶魔与骑士的油画在一起。圆圆钟表盘下面的底座上,完全看不清楚原先作为门把手的小恶魔,也许是天空阴暗下来影响了顶灯的光源,靠近房屋四周边缘的地方几乎都没入暗色调之中。 看不清小恶魔,底座机械室的门似乎也打开了,布谷鸟完全没有报时,不是因为像楼下一样钟表零件受到破坏,而是因为布谷鸟死死盘踞在它的巢穴之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这里的布谷鸟进入鸟巢,画框后的房门并没有打开,也许没有什么房间,毕竟路西弗前夫人也没有说过顶楼上有房间。 可是我们自然会怀疑这里是否也藏着秘密的隔间,也许里面就是路西弗先生的尸块或者某一个陌生人的尸体。 —— 楼下 谢云蒙不再同路西弗前夫人对话,她口中一点都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可以参考,于是,刑警便开始敲打座钟内侧的墙壁。 “莫法医,这里严严实实的,不像有秘密通道,你觉得楼上会有吗?”谢云蒙问道。 莫海右没有回答谢云蒙的问题,而是转过身问路西弗前夫人:“夫人,楼上和这里的座钟背后是什么地方,看布局应该墙壁中间还空着一个房间的位置吧?” “不是,四个房间和布谷鸟座钟背后是想通的,也就是说,它们背后墙壁多少都留有空间,里面摆放着必须的机械设备,这些设备有的控制电源,有的是净化海水的机器,反正我前夫告诉我,设备都隐藏在墙壁里面。”路西弗前夫人说道。 “不过,净化海水的机器和储水箱在楼上,因为那里不存在房间,所以墙壁里的空间会大一点。然后一些小的机械设备比如自动发电器等等在这里房间的后面,上下分开就不会因为海水泄漏而造成电源短路。而且这个屋子里所有的墙壁密封性能都非常好,就算是储水箱漏了,墙壁里面积满水,也不会淹没我们待着的地方。” “除非像刚才我说的,海水直接从楼上门窗中灌进来。不过现在这一点也不用担心了,因为我们都到了地下,楼上即使开着窗户,潮水上涨也进不来。” 路西弗前夫人说完,兀自叹气消沉,低下头去,她看得出很在意这栋路西弗别墅。 “夫人,你一定费了不少力气才从路西弗先生那里得到别墅的吧?”谢云蒙问。 “是的,我也不想说谎,我是很喜欢这栋别墅,跟我的兴趣爱好有很大关系,其实说白了,喜欢恐怖小说只不过是因为寂寞,我嫁给前夫之前一直是很寂寞的,也许你们不相信,有那么多朋友的人怎么会寂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可能就是因为我这种不稳定的性格,所以我的前夫才和我离婚的吧。” 对于路西弗前夫人的过去,于情于理大家都不好过分深入,再说这些同案件并不挂钩。 可是莫海右却皱起了眉头,路西弗前夫人用‘寂寞’二字就概括了自己的前半生,对于像她这种女人来说,未免太简单了一些。 心中的疑惑转化为语言,莫海右问:“那么夫人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如此寂寞呢?” “……抱歉,莫法医,我不想谈到我的过去……”路西弗前夫人选择了回避,可她眼中确实有着属于回忆的颜色。 有时候虽然会引起不必要的疑惑,但是回避也是一种避免说错话引火烧身的好办法。 莫海右没有再问下去,他只是思考着要不要想办法去楼上看看,这个时候,大家分散绝对是给凶手杀人的机会,可是不去楼上看看他很不安心。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谢云蒙站起身来走到放置着candy尸体的房间门口说:“我最好去吧candy女士用床单裹一下然后放到地下室那边去,过不了多久臭味就要出来了,大家会很不舒服。” “那你自己小心了,注意打开所有的灯,凶手可能会在暗中袭击!” “ok,没问题,你放心吧!” 说完谢云蒙就进入了房间,还顺手把房门关上了。客厅里的人只听见房间里面摆弄尸体发出的声音。 就在谢云蒙刚刚进入房间之后,陉枚米所在的那间屋子也发出了声音,是女仆的咳嗽声,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了。 “夫人,小米还活着!”jasmyn立刻说。 路西弗前夫人并没有很震惊,只是倾听着房间里接下来的动静,许久之后她才说了一句:“小米的声音好像变了,莫法医你觉得呢?” “不清楚,我并不熟悉陉枚米小姐的声音。”事实上莫海右对所有女性的声音都不是很感冒,所以他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可以难为情的。 “我倒是觉得夫人你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再去敲敲门看看,她也许有什么特殊状况。”莫海右婉转地说。 “那好吧,我试试。” 路西弗前夫人走到房门口轻敲了两下门,对里面说:“小米,你能不能开开门,我保证外面真的没有人会伤害你。” 还是那些陈词滥调的保证,路西弗前夫人想不出其它的话可以讲,因为小米不过是她的临时女仆,平时都不会互相去了解或者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正当路西弗前夫人准备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房门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打开了,陉枚米出现在门口,还是同她原来的打扮一模一样,路西弗前夫人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秒她就挽着陉枚米让她坐到了客厅中央。 陉枚米没有拒绝,只是顺手带上了自己的房间门,在房门缝隙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大床边缘。 第四十二章接近晚潮的女人和客厅中褐色杀机再现上 悬崖边缘向下的斜坡上,可爱的圆圆脸庞的女人正在一点一点向下移动,她很怕水,甚至怕到远远的看一眼都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水包围一样。 可是现在,这些海浪对她来说是解脱的好方式。很多年以来,她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人,用自己所有的才华和生命。 那个人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作家,而女人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她实现梦想,然后,等她离开了黑暗牢笼的时候,把这一切拱手送给她。 真的,女人从来就不需要这一切,就像她从来都不需要金钱和地位一样。而另一个,另一个更加活泼的,想要攀上某个高枝的女人就总是在期待着这些东西。 另一个女人从来不知道!她所期盼的所谓高枝,那满腹的才华和地位都是依靠这个女人得来的。 可是对于另一个女人的疯狂,眼前这个女人从来不妒忌,也不怨恨!她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办法怨恨!因为这些本来就是她要给她的,不是吗?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胡子男人打破了平衡,让她们开始混乱起来。随着秘密的外壳被一层一层剥去,女人越来越恐慌,甚至恐慌到要躺在床上。 这种心病的折磨比身体上出毛病更加让她难受。实在是受不了了,可是还好,另一个女人还是在意着她的。单单凭这一点,这个女人就愿意继续服务下去。 毕竟唯一的亲人这辈子都不希望有失去,虽然那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存在,但也是这个女人心灵深处的寄托。 现在,侦探和法医将要剥开秘密的最后一层,女人越来越恐慌了,恐慌到她活不下去,只能借助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来结束生命。 脚步又朝海浪接近了一点,女人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没入那泡沫中的样子!窒息、难受、胸中翻涌而出的呕吐感,还有那像要把自己撕裂一样的疼痛。在急促的喘息声中,女人闭上眼睛,身上每一根神经都绷紧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一样。 ‘我一定要下去,我是唯一可以证明事实的人,我不能成为一块阻碍最后亲情的绊脚石!’ 女人想着,可是她转念又想:‘为什么心中的人会变成那个样子?在那遥远的17岁的花季里,这个人可是很美很美的,美到自己都相形见绌!可是现在……’ “唉——” 出一口胸中的闷气,海浪咸咸的味道在女人鼻尖萦绕,白色的泡沫已经可以接触到她的手和脸颊,甚至将她胸前的衣服全部都溅湿了。 那件长长的,包裹全身的线编上衣已经抵挡不住寒冷,好是现在不是夏天,而是数九寒天一样。 身体不受控制的因为寒冷而颤抖,女人并不想就此离开,她继续加重颤抖的呼吸,向悬崖下方移动自己的脚步。 幸好这边的悬崖怪石嶙峋,让女人随时有依靠的支点,不至于一下子就滑进海浪中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浪费什么时间?那个人一定会很快找到她的,女人从来不认为演员,或者可以将他称为侦探,是一个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畏畏缩缩的人。 ‘至少他本质上不是那样的,我可以看出来。’女人有着同某些人一样敏锐的直觉,就是他们的才华并没有用在同一个点上而已。 就快要接近了,最后一个台阶就在眼前,女人的脚犹犹豫豫的向前跨出,可是快到一半,却又停留在虚空之中。 晚潮的浪头已经将周围的岩石全部打湿,也不停的扑打在她的脸上和头发上。他知道再过一会儿,晚潮就会主动将他卷走。 那样也好,总比自己投身其中要来的方便的多。女人紧紧依偎在岩石一侧,等待着…… —— 黑暗阴沉的路西弗别墅几乎全部淹没在岩石之下,它的华夫饼一样的屋顶从远处看,根本就看不到。 如果傍晚的沙滩上有人的话,就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沉思者’山崖靠近大海边缘露出的悬崖一角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快要坚持不住的身影,身影时不时被扑打岩石的海浪隐没,又时不时显露出那几乎要支持不住的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就算是夏天太阳落山比较晚,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山崖一角除了海浪阴影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管是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还是他背后似乎多出来的某些东西。 海浪高涨咆哮着已经涌上了路西弗别墅原本所在的地方,浪头不停舔舐着那山崖间唯一平坦一块空间,似乎要把它舔得更加平坦一样。 女人的命运就像是此刻的地下别墅,隐藏起了黑暗之中,在恶魔掌控下越来越捉摸不透…… —— “海潮来了!”坐在陉枚米边上的路西弗前夫人突然说了一句,众人本来在交谈的话题因为这一句话而戛然停止。 “海潮来了!这只代表我们的水源能够非常充足,其他的还能有什么呢?”宾白很不自然的接了一句话,他本想表现出一些讽刺的态度,可是特殊的情况让他看上去更像是害怕。 作为恐怖者联盟派对的一员,宾白一向对自己的胆量很有信心,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想表现出自己吓破胆的样子。 谢云蒙的位置已经从楼梯台阶上移到了阳台上,布谷鸟座钟就让它空荡荡的敞开在那里,谢云蒙摆弄不出什么名堂来,后面的墙壁是封死的。 由于陉枚米房间的房门再次被关闭了,所以谢云蒙也没有办法进去查看一下。而且当着小姑娘的面,一个大男人要去查看她的房间也找不到合适理由不是吗? 莫海右依旧在担心着楼上的事情,他能大致估算出恽夜遥的行动路线。但恽夜遥思维过程中会不会改变,或者会不会因为得到什么新的证据而做出出乎意料的行动,莫海右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他一直都非常担心。 小遥太喜欢摆弄自己的推理结果了,一开始如果他不是那样显摆,现在可能会顺利得多,得到的信任也会更多。 莫海右不是在抱怨恽夜遥,可他确实不喜欢恽夜遥总是拿直觉出来说事的样子,当然这一点不会影响他对恽夜遥的真实感受。 眼眸移向故意装出一脸无所谓的宾白,这家伙也是显摆得够可以,这种时候还要想着挽回刚才被道具吓坏了的面子。 宾白此刻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没吃饭倒是没什么?但整整一天忙上忙下一根烟都没抽,这让宾白先生心中仿佛一万只蚂蚁在爬动一样。 ‘不管了,抽了再说,反正自己身上的烟也不可能有人会动。’宾白暗自想着。 打火机火光亮起来的时候,宾白深深的吐出一口白烟,这是他今天以来呼出的最舒畅的一口气了! 因为抽烟,宾白的情绪也恢复了很多,他开口说:“夫人,帮我们冲点咖啡吧,这样下去熬不过今天晚上的。” “好吧,其他人也要喝吗?”路西弗前夫人问道。 “我不要!谁知道会不会在咖啡里下毒?我不要冒险!!”桌子对面立刻传来了友蕊尖叫的声音,她的娃娃音还是那样难听,以至于揽着她肩膀的jasmyn也一脸无奈地转过头去。 很难说清楚jasmyn是不是还爱着友蕊,不过从表面上来看,他确实一直在给予友蕊安全的保护,也许一个人的性格真的没有办法影响爱情吧! “jasmyn和小米呢?”路西弗前夫人又问,友蕊的态度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多数富家小姐都这样。 “夫人,要不我去冲咖啡吧!实在不放心的话,让警官先生跟着我就行了。”陉枚米开口说,她的回答声很低。 陉枚米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沉默,而且身体不时突然之间小小抖动一下,大概是因为害怕吧。路西弗前夫人发现她的头发好像有点潮湿,但并不明显,不过对于害怕着再次发生杀人事件的夫人来说,这一点完全可以忽略过去。 路西弗前夫人又看向阳台窗帘一侧站立着的谢云蒙问:“刑警先生你愿意陪小米一起去冲咖啡吗?” “如果大家能够信任我的话,义不容辞!”谢云蒙看向陉枚米继续说:“那我们走吧。” 陉枚米默默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的手揉着裤子口袋边缘,可以看得出内心依然十分不安,而路西弗前夫人看她的眼神也稍微有些担忧。之所以稍微有些担忧,那是因为路西弗前夫人可不会只担心小米一个人。 高大和娇小的背影一起进入厨房里面,客厅里的人可以看到他们在厨房里忙碌的大半个身体,虽然女仆的手部动作和刑警的脸看不太清楚,不过还是可以让人安心的。 一旦注意力集中到某个地方,人们之间的谈话就会大幅减少,尤其是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同一个地方的时候,所以现在客厅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就连莫海右也在看着厨房的方向。 片刻之后,好像是刚刚想到一样,路西弗前夫人轻轻问了一句:“莫法医,你的脚还好吗?” “比刚才好多了,谢谢夫人关心。”莫海右随意回答道,他的心思完全就不在脚上面。 路西弗前夫人也看出来了,所以不再说话,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沉寂下来,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女仆和刑警先生端咖啡出来。 也许是想要更加靠近女仆看清楚一些他的动作,谢云蒙逐渐移到了厨房琉璃台和垃圾桶的边缘,而那个套着黑色垃圾袋的大垃圾桶就在通往地下室和卫生间的门旁边,那扇门之前就微微打开着,从饭桌西侧的角度看过去,有些轻微的晃动。 谢云蒙移动之后,有大半个身体被琉璃台和烤箱还有厨房的门挡住了,只能看到他一小片背影和一点点后脑勺上的头发,还有刑警的身体也一直在随着女仆洗咖啡杯和烧水的动作轻微晃动着,好像在帮女仆干活。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左右,水壶冒起了白烟,陉枚米也已经把所有的咖啡杯和托盘还有小勺、糖罐等等,重新都清洗了一遍。可以看出女仆做事还是非常仔细的,哗哗流动的水声不停从厨房那边传出来。 厨房里的两个人并没有说话,也许是女仆和刑警先生本来就说不上话,大家也不在意这一点,逐渐开始把视线从他们两个身上移开。 又过了十来分钟,终于,咖啡粉的香味传了出来,这种味道自然而然让饿着肚子的人感觉清醒了一些,大家全部围拢到饭桌边上,等着女仆端咖啡出来。 我们知道阳台位于客厅的南侧,厨房位于客厅的北侧,坐着的人,我们按照从南到北的次序来大致说一下。 首先饭桌靠近沙发的那一头(东侧)第一个还是jasmyn,然后当然是一直紧紧依偎着他的友蕊,然后两个人后面隔开一个位置,坐着吞云吐雾的宾白。 他们对面一排,头一个位置是空着的,友蕊所在位置对面坐的是路西弗前夫人,夫人身边就是刚才陉枚米所坐的位置,然后再空开一个位置,也就是东侧最后一个空位对面坐着我们的法医莫海右。他就在饭桌西北角上,也是最能看清楚厨房全貌的一个人。 从三位恐怖小说爱好者的位置上只能看到厨房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琉璃台都被门挡住了,而路西弗前夫人因为同莫海右隔开了两个位置,所以并没有被他挡住,可以大致看到厨房里两个人忙碌的情形。 香味飘出来,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陉枚米终于端着一托盘咖啡杯和两个糖罐儿出来了,每个咖啡杯都配上了一个底盘和一把小勺。 “哎!谢警官怎么没有一起出来?他还在那里干什么呢?”jasmyn有些奇怪地问。 陉枚米回答说:“警官先生说要帮我收拾一下残留的垃圾,所以晚一点出来。” 女仆话音未落,第一杯咖啡就被拿走了,宾白从刚刚放下的托盘上拿走了最靠近自己的一杯咖啡。所有的咖啡杯是呈圆形排列的,按照人头总共是七杯,勺子放在每个咖啡杯底盘上面,是银制的,两个糖罐儿就放在所有咖啡杯的中间。 宾白拿走第一杯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动手,第二个站起身来拿咖啡的是路西弗前夫人,然后接下来是jasmyn和友蕊,两个人同一时间拿的。有了谢警官的监督,友蕊也安心不少,不再尖叫着拒绝。 莫海右拿走托盘中的最后第三杯咖啡,然后女仆才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拿走了倒数第二杯咖啡。最后留下的那一杯便是谢云蒙的份了。 大家都很警惕和小心,先用银质小勺搅动了几下杯中的褐色液体,当所有人看到他们的银质小勺都没有变色的时候,这才真正安心下来,开始喝杯中的液体。 也许是饿过头了,他们觉得没有加糖的咖啡也不是那么苦,根本就没有人去动到糖罐,因此两个糖罐就变成了摆设。 一切似乎逐渐祥和平静下来了,杀人事件的阴影也慢慢在淡化下去,这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磕嗒的声音,喝咖啡的人不自觉转过头寻找起来。他们的注意力此刻都已经从厨房上面移开了,咖啡也喝了不少,自然是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众人却看到谢云蒙插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陉枚米赶紧站起身来轻声道谢:“警官先生,谢谢你。” “这点小事不用道谢的,小米你能安心和大家待在一起就好。”谢云蒙回应了一句。他的脸色此刻看上去好像比刚才凝重了一些,而且看陉枚米的眼神也有些异样。 走到莫海右身边,谢云蒙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拂过,看似非常无意。但是动作过后,莫海右的右手也立刻握上了左边肩膀,并且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下。 谢云蒙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做到法医先生边上,他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就一饮而尽,好像完全不担心那里面有毒一样,甚至连银质汤勺都没有去碰一下。 诡异的时刻,诡异的事件,诡异的无法解释的状况又再一次无声无息在虚空之中开始向大家包围,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情绪正在逐渐平稳,失去的一小部分害怕让他们忽略了还会到来的危险。 罪恶是否还能顺利逃过法医和刑警那两双锐利的瞳孔呢?我们当然无法知晓…… 第四十三章客厅中褐色杀机再现下 很快,大家杯子里的咖啡都见底了,没有发生状况比什么都好,而宾白的香烟也抽到了第三根,女仆陉枚米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直流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情。 “小米,你想说什么吗?”路西弗前夫人问道,她的声音尽可能温柔。 片刻之后,陉枚米才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想问宾白先生要一支香烟可不可以?” “小米你抽烟吗?”路西弗前夫人有些惊讶。 “呃,是,是的,偶尔会。”陉枚米吞吞吐吐回答说。 倒是宾白一点也不在意,随手就扔给了陉枚米一支香烟,拿过香烟之后,陉枚米小心翼翼放到鼻尖闻了闻,确定没有异常味道,这才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你不抽吗?”宾白嘴里叼着香烟,含糊地问道。 “不,等咖啡喝完,还有一点点,我不喜欢抽烟的时候嘴里有别的味道。” 这样的回答并不算是有多么另类,所以这件事也就没有人在意了。大家的话题又开始回到杀人事件上面。 jasmyn这回第一个开口,他稍稍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并且和友蕊微微拉开一点距离,问莫海右:“莫法医,我知道你有很强的推断能力,我想听听你对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想法,嗯…或者说是推理也行,侦探小说中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可是现在线索还非常模糊。”莫海右回答,表情和神态并没有任何变化。 有些事情虽然只有一方当事人想要继续交谈下去,可是一旦提出来了,就很难忽略掉,大家瞬间都开始期待听到一些有突破性的理论建议,所以都开始纷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莫海右,尤其是小女仆陉枚米。 莫海右沉默了两三分钟之后,才说:“那好吧,我就把我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想法大致说一说,但很多问题都还没有得到证据,大家也只能把我的推断作为一种参考。” “首先我想请问夫人,昨天半夜大概一点钟到两点钟之间,你们家还有人没有睡觉吗?你对两个女仆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不可能啊!半夜一点钟到两点钟之间,我和尤雅早就休息了,因为尤雅生病,所以昨天一整天的活儿都是我和小米干的,小米不是住家女仆,晚上8点钟左右的时候她就回家去了,然后我将整理出来的道具全部堆在屋前山道尽头的一小片沙滩上,那里游客接近海水的边缘,游客不会注意。” “你都堆放了些什么东西呢?” “嗯…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些尸块和无头骑士的铠甲,还有恶魔道具吧,恶魔道具就是刚才在楼上他们穿戴的那种东西,就这些,其他没有了。” “然后呢,夫人你干了什么?” “说出来可能有些诡异,我趁着天黑没有游客的时间,在沙滩上组装一具尸体,后来又捡了一些破碎的小贝壳,因为这些东西实在是很像碎骨,我想之后的派对上一定会派上用场的。就是地下室被女仆收拾起来的那些。” “原来是这样,夫人你是几点钟休息的?尤雅呢?” “尤雅一直在房间里,我不知道她几点钟睡觉的。我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再收拾掉道具是晚上12点半左右,我当时听到布谷鸟报时了。所以很确定时间。然后屋子里就再也没有人走动了。” “好吧,我明白了,昨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们来说说今天从早上开始发生的一切。跳过早晨我们制造的小小恶作剧,我们进入这栋屋子的时候,只见到了夫人一个,然后大概交谈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夫人去喊尤雅小姐出来跟我们打招呼。” “当时夫人走的是楼梯平台右边的阶梯,而尤雅住的是这边布谷鸟座钟右手边第一间房间,大家都有看到他们两个吗?” “有,夫人敲门,和小雅上楼我们都看到了!”“还听见小雅在楼上的尖叫声,以为是你们搞的什么恶作剧吓到了小雅,想着跟风捉弄一下你们,所以之后才会上楼去吓人。”宾白和jasmyn相继说。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尤雅还在,且不管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尤雅回到楼下的时候你们看到了吗?” “没有,小雅根本就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她一直留在楼上和你们交谈呢!”这一回是路西弗前夫人回答的。 “我想,尤雅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失踪了,夫人你想想,你叫女仆上来打招呼之后,没有多久就发生了恶作剧,雨金先生也进入了房子。后来,大家一直在楼上楼下行动,直到房子被封闭之后,才集中到这间客厅里面。在此期间,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人看到尤雅的身影。” “楼上布谷鸟座钟的旁边没有房间,照夫人你的话来说,那些画根本不可能打开,客厅里又没有其他藏人的地方,她也没有办法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到门外去,那么尤雅失踪就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件。” 宾白先生插嘴说:“也许尤雅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伪装成了其他人呢?”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思路,那么我就来用排除法,说一说每个人具体的行动,首先就从宾白先生你开始吧,今早起来之后,你一直在楼下对不对?” “是的,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间客厅里。” “从尤雅上楼到发生杀人事件,除了恶作剧之外,你都没有离开过客厅吗?” “完全没有。” “好,那么接下来是jasmyn先生和友蕊小姐,你们两个的状况和他差不多吗?” “是的。”jasmyn回答得很简洁。 “candy女士已经死了,我们也不用追究她的行动轨迹了。夫人不用问,陉枚米小姐根据你们的说法,今天一早开始就一直待在地下室里没有上来,因此接下来的分析可以把她排除。至于她当时有没有被绑架,那就要用证据来说话了。” 莫海右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瞥了一眼陉枚米,但陉枚米似乎已经无所谓了,并没有开口反驳什么。 莫海右正要往下继续说,没想到陉枚米突然之间叫了一声,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转头看向她。 陉枚米发出颤抖的声音,用手轻轻推着身边的谢云蒙:“谢,谢警官…你还好吧……” 听到他这句话,莫海右浑身猛的一颤,匆匆回头看谢云蒙的状况。只见谢云蒙直挺挺靠坐在椅子上,头垂到胸口,脸色已经泛青,口中有褐色混合着红色的液体在滴落。 “谢警官?!!小蒙!!” 莫海右猛地一把拉住谢云蒙的衣领,急吼道:“jasmyn先生!赶快过来帮我扶稳他的头!!” jasmyn知道事情不好了,迅速踢开椅子跑到谢云蒙背后,手忙脚乱的用双手抓住了刑警头颅两侧。 “我,我该怎么做?!!” “你扶稳他,把下巴稍稍抬高,正对着我!!” “好!” 然后,只看见莫海右用力掰开谢云蒙的嘴巴,一边嘴里说:“他还没有完全昏迷,现在催吐还来得及。夫人和陉枚米,你们赶紧去拿脸盆和毛巾来!” 莫海右话一出口,被指派到的人立刻行动起来了,因为他是法医,所以别人也不用给出什么建议,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行了。 陉枚米显得特别慌张,甚至在进入厨房门的时候,还撞了一下,撞得厨房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这样大家的心里更加惶恐不安。 明明都在一起的,冲咖啡的过程也是刑警先生自己监督的,所有的餐具和托盘都被仔仔细细清洗过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除了谢云蒙和莫海右以外,其他人心里大概都在暗自庆幸:幸好刚才自己用小银勺测试了一下咖啡,要不然还指不定有几个人要出事呢! 莫海右几乎把一个手掌都塞入谢云蒙口中,帮助他吐出胃里的褐色液体,在陉枚米拿过来的脸盆上方,谢云蒙不停无意识地干呕着,他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吐出来的全都是刚才的咖啡和胃液。 口中酸酸的味道蔓延开来,这让谢云蒙更加难受,他感到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抬起来一点点。 断断续续的,谢云蒙努力挤出声音想要对莫海右说话,可是费了好大的劲,他还是没有办法从他混沌的脑海中理清些什么东西来,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咔咔声,就像是骨头上的黏膜在摩擦一样。 莫海右此刻脸色才真正变得惨白,在周围的人看来,他的心绝对在颤抖和不安,就算是法医,接连两个同伴出事,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到底那个凶手是怎么动手的呢!在这个客厅里,他们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本来应该说是最最安全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连续不断出事? 这个时候,某些人的心理开始发生动摇了,本来以为聚在一起就会安全的理论,一瞬间坍塌了下来. 在女主人、女仆和法医紧急抢救刑警的时候,剩下的人开始纠结,然后,第一个站了起来,向布谷鸟座钟右边的两个房间最靠右的那一间走去,他是宾白,他的行李就放在那间房间里。 陉枚米在房间里呆了很久都没有死,这给了宾白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的信心,至少他认为,此刻房间里要比外面安全的多。 没有人阻止宾白,jasmyn和友蕊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一起朝剩下的那一间房间走去,同样也没有人阻止他们。 现在就算是莫海右,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抢救着谢云蒙,希望能够挽回刑警的生命。 “……法医先生,我想……我就到小米的房间去待着吧。”在三个客人都消失在客厅里之后,路西弗前夫人终于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她并没有不声不响离开,而是冲莫海右打了个招呼。 “现在也只能随便了,夫人,你自己小心吧!”莫海右回应的语气非常颓丧。 路西弗前夫人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轻声对还端着脸盆的陉枚米询问:“小米,和我一起进房间吧,我们两个在一起会安全一些。” “……不了,夫人,我想帮助法医先生救刑警先生,等一下,我再到房间里来找你行吗?”陉枚米破天荒地回答让路西弗前夫人非常震惊,他用浓妆艳抹的眼睛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女仆侧颜,然后一声不吭走向了女仆的房间。 几秒钟之后,脚步声变成了关门声,客厅里终于只剩下刑警、法医和女仆了。在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听到的情况之下,女仆轻声凑近法医耳边说:“谢谢你们!” 而法医则凑近刑警耳边说:“进去了……” 第四十四章演员一个人的剧场第一幕:海浪边的救援 恽夜遥确实找到方法离开路西弗别墅了,可是这却不是能够真正安全的方法,从大房子和岩石紧紧挤压出来的狭窄空间之中,恽夜遥利用罗意凡曾经教过他的,利用身体的柔韧性缩小本身占用位置的方法来到了断崖之上。(这里的方法罗意凡曾经在罗雀屋杀人事件中使用过) 这一片断崖和边上的山峰还有山间小道完全脱离开来,不可能从它上面到达沙滩逃离危险,恽夜遥只是想要确认房子里没有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在这里。 晚朝的咆哮声已经接近了,恽夜遥必须加快行动,他要找的那个人也许正在投身进海浪之中。 压抑住心中急躁的情绪,恽夜遥加快脚步向断崖下面走去,突兀林立的山石确实给了他不少支撑,所以底下湿滑的岩石也不容易让演员的脚底打滑。 当走到断崖中间的时候,恽夜遥一眼就看到了白色泡沫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浪头已经打到了那个人脸上,而娇小圆润的身躯看上去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个傻瓜!!’ 恽夜遥在心中暗骂一句,松开手中的岩石,不顾一切向山崖下跑去。 一个人踉踉跄跄冲向即将被海浪吞没的娇小身影!然后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接连而来的是女人惊愕的眼神,那眼中已经满溢水花,不知道是海水还是女人心中的河流。 在这种情况下,恽夜遥不给女人任何解释的机会,他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你这样做简直是混蛋的行为!难道为了你一个人的私心致别墅里所有人的性命于不顾吗?!!如果我没有找到你的话!以后他们就算活下来,也要背负一辈子的杀人嫌疑!!路西弗别墅的地基已经塌了,现在之所以还能够矗立在那里,完全是依靠房子周围的钢筋骨架!!你什么都知道!!可你就是想牺牲那些人去保住你的亲人!!那个比你更加混蛋而且和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朋友可是警察!曾经发生过,还在报纸上刊登过的案件,他会不知道吗?!!现在凶手已经快要把黑手伸向我的朋友了!我绝不会让你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恽夜遥的怒吼并没有引来女人的恐慌和害怕,而是引来了她一阵低微的笑声,这笑声中透着疯狂,透着绝望,也透着心酸! “呵呵……我就知道,自从她把那个女人推下山崖之后,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从一开始我就在想办法…终究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就知道……呵呵呵……” 在那疯疯癫癫的笑声是海浪咆哮声映衬之下,恽夜遥拼命拉着女人的胳膊往断崖上面攀爬,甚至尖锐的岩石划破了他的皮肉都没有在意,也没有停顿。 女人必须代替那个已经死去的,只想要赚钱的可怜人,去弥补她犯下的错误! 这是恽夜遥所想的,也是他回到房里之后告诉女人的第一句话。而不久之后,楼下客厅里的路西弗前夫人走向了女仆陉枚米的房间,准备将惊吓过度的小女仆从房间里喊出来…… —— 擦干净身体和头发,被穿上自己不习惯的衣物,从那阴暗,湿漉漉的机械室里面来到某一间房间里。 当女人看到地上趴伏在那里看不到头颅的血腥尸体之后,没有尖叫,只是吓到眼泪更加汹涌了。她死死捂住自己泛红的嘴唇,刚才的唇膏可能还没有擦干净,一些眼泪划过嘴唇,透出了淡淡的粉色。 “你现在就是她,我会把她的尸体藏进床底下,然后你出去,我的小左已经受伤了,我要你用知道的一切去保证他的安全!还有尽可能阻止凶手再次动手!小蒙会一直监视你的,我只希望你可以弥补自己的过错,我们也会帮助你和她两个人真正回到过去的状态!” “……好!我答应你!”也许是眼前的尸体实在是视觉冲击力太强了,当控制住身体的颤抖之后,女人含着眼泪答应了恽夜遥的要求。 她不是不想救人,而是不想像过去一样把她爱着的人吓跑,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女人必须再做一次与过去一样的事情。‘也许这才是唯一解脱的方法!’女人闭上眼睛,在心里想着。 耳朵边传来拖动尸体的声音,直到房间里不再发出摩擦声之后,女人才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演员。 这个人为了救他,弄得浑身青紫,胳膊上还有触目惊心的伤口,湿漉漉的水从他头发和身体上滴落到地毯上,女人实在于心不忍。 于是跑过去抓起干净的枕巾,挨近男人面前,垫起脚尖,替他拂去脸上的水珠。 “我刚才火气那么大,你不怕我打你吗?”男人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不怕!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女人说。 男人突然之间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对她说:“你真的很聪明,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可是你太在意感情了,我不是说在意感情有问题,我只是说你不该为此完全付出你一生的幸福快乐和悲伤!” “那么你呢?”女人轻轻靠在男人的胸膛前说道:“你对你的小左和小蒙又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呢?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愿意为他们付出你一生的幸福快乐和悲伤!这种话不会有人相信的。” 女人的话让男人沉默了,同样拥有敏锐直觉的两个人静静站立在原地,一分多钟之后,男人松开女人的手腕,走到门口说:“她来了,你赶紧把衣服上的水渍擦一擦,然后到客厅里去。” “好,我会掩护你离开。” “谢谢!” 男人和女人的会面就到此刻结束,也许这次事件以后,他们会像两根平行线一样,永远不再有交汇,但是此刻这个焦点将会永远留在两个人的心中!成为无法抹去的记忆! 第四十五章演员一个人的剧场第二幕:一个帮手的到来! 偷偷从房间离开之后,恽夜遥回到了机械室里面,这里确实可以四通八达,但真的很累!他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停歇过。 疼痛不堪的身体瘫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脏污,把脊背靠在那扇没有能够打开的金属门上面。 恽夜遥喘息着,等待自己的身体回过劲来。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莫海右,莫海右的腿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办法自由行动,凶手的眼睛又一直在看着他,恽夜遥安静下来,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担心让他浑身冒出虚汗,怎么也没有办法摆脱恐惧。 手在地上无意识地移动着,‘这里的地上为什么会这么湿?’恽夜遥手心碰到地面的时候,都是充满杂质的水,有些还黏黏糊糊的。 ‘是不是从什么地方流过来的呢?’恽夜遥暗自思考着:‘难道是每次涨潮机械室里都会有漏水现象吗?可是不对呀!这里摆放的是自动发电机和一些电气的阀门,如果水弄到了这里,那不会造成外面的电源短路吗?水应该集中在楼上的呀!!’ 突然之间,恽夜遥感觉自己发现什么了,顾不上身体的疲累和疼痛,恽夜遥连滚带爬朝楼上的机械室冲上去,就在他路过走道即将拐弯的时候,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某个缺口前面。 身影一眼就看见惊惶失措的演员,他突然之间也变得惊慌起来,毫不犹豫紧紧跟在演员后面向楼上冲去。 —— 在空间更加大的机械室里面,失去了手中亮光的恽夜遥只能靠摸索来寻找可能出现泄漏的东西,他不停摸索着,发现到处都是水。 地上的积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脚腕,走起来扑哧扑哧响,黑乎乎的东西不停从水面上飘过,根本辨认不出是些什么? ‘盖子!盖子到底在哪里?到底哪里才是储水槽?!’恽夜遥惊慌失措的想着,‘必须尽快找到被某个人撕开的缺口!堵上它!要不然这栋房子里的人都会遭殃!’ 就在他深一脚浅一脚没头没脑的寻找时,身后的黑影已经覆盖过来了,黑影手中的东西发出圆圆的光亮,照亮了演员面前的一小片地方。 “手电筒?!”恽夜遥刹那间转过身来,身后是谢云蒙充满了担忧的眼眸。 “我来帮你!这里肯定被人破坏过了。其他的事情等一下再说!”谢云蒙直截了当说完之后,拿着手电筒四下搜索起来,他的效率自然要比恽夜遥高的多。 可是在身后的恽夜遥突然之间就呆滞了,片刻之后,他冲着谢云蒙吼道:“你怎么又来了?!小左越来越危险,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更在意你,也更担心你!!”谢云蒙连头也没有回,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口气中充满了恼怒,不是对恽夜遥的,而是对自己的恼怒和烦躁。 一瞬间,恽夜遥感觉满腔的火气像被一盆水狠狠浇灭,再也升腾不上来了,但是担忧和焦虑却像是恶魔的两只手,开始撕扯着他的心脏,甚至想要把心脏从喉咙口拉出来。 “小蒙,我在暗处,有你们的掩护,不会有事的。可是小左一个人独自在外面,而且现在那个女人还在他的身边,你不在那里盯着怎么能行?!” 这回连回答都没有了,谢云蒙仿佛已经发现泄露的根源,他正在一个巨大的箱子前面忙碌着,周围不停的有水溅出来。都是带着泡沫的海水。 知道他发现了症结所在,恽夜遥也不好再开口,只想着等待他将这里的缺口修复完毕之后,再劝他赶紧回去保护小左,把女人安排在莫海右身边确实是恽夜遥的主意,但前提是:女人必须真心悔过,谢云蒙必须时刻保护才行。 恽夜遥知道谢云蒙的心里没有小左,他也明白自己对小左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谢云蒙必须放开他呆在小左身边,在这件事之中,小左才是承担的最大风险的那个人。 “是储水箱的盖子被人打开了,而且储水箱底部用于净化的管道也被人堵住了,我要到里面去疏通管道,你在箱子边上守着,一定要藏好了等我出来!”谢云蒙三下两下脱下自己的外衣和背心,将衣服交给恽夜遥,就往储水箱里面爬进去。 恽夜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有些时候,不能平衡不能解决,就只能忍受。谁让这些都是自己的错呢?就像那个女人一样,付出全部的幸福快乐和悲伤呗! 喉咙口堵着一股酸酸的味道,恽夜遥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就连眼眶也变得酸酸的。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把身体缩进储水箱边缘与机器连接的凹缝中,尽可能躲避来自于未知方向的视线。恽夜遥紧紧抱着谢云蒙的衣服,衣服上面全都是小蒙的味道,这让某种称不上幸福但绝对在意的感觉在心中无限蔓延。 终于,泡沫中探出了男人的头颅,他扯出了一大团被布包着的东西,然后又照原样爬出了储水箱。 接过衣服之后,谢云蒙对恽夜遥说:“小遥照照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好。” 赶紧把手里的手电筒移过去,恽夜遥只看了一眼包裹,就立刻来了精神,把手电筒往浑身湿漉漉的男人手里一塞,恽夜遥蹲下身体就去解包裹上的结。 包裹打的是死结,浸泡过水之后变得更紧了,恽夜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布条分开,当上面两个布角分开的时候,不用再去解下面两个布角,恽夜遥也明白包裹里是什么了。 他垂下手,站起身来说:“小蒙,是尸块,完全腐烂的尸块。” “能看出来是谁的吗?” “不清楚,具体还要问小左,不过我认为从腐烂程度来看,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天了,也许不是外面路西弗先生的身体,因为明显这些尸块放置时间更长,但也不能完全确定。我们要想办法让小左来检验一下。” “这个交给我,刚才你是不是还找到了一些这种东西?”谢云蒙突然问。 “有,可也不是真实的。” “什么意思?” “是道具,然后的涂抹上了血肉和碎骨,血肉和碎骨也许就是来自于这包裹里的死者,我已经把它们都藏起来了。道具非常有用,如果能保存到我们出去,说不定上面能检验出一些指纹,毛发一类的东西。” “你是抱着那东西奔跑才会满身血污的吧?”谢云蒙又问。 “是的,我知道这样会毁坏一部分证据,但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包裹它们的东西,而且我的衬衫也已经被撕烂了,所以……没办法。” “好了,我们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现在开始我跟着你,我们要尽快找到有力的证据才行。” “不行!!你跟着我那么小左怎么办?!!你必须回去!!”恽夜遥惊愕于谢云蒙这样直截了当提出条件,进入这里之后小蒙一直严格按照着他们的计划在行动,可是现在他是怎么了?没有必要这样担心自己呀! “我已经回不去了,”谢云蒙没有看恽夜遥的眼睛,他来之前就知道恽夜遥一定会反对,所以是先和莫海右商量的,堵死了退路就不怕恽夜遥反对。 “为什么?啊!难道你……”聪明如恽夜遥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关键,再一次,恽夜遥怔愣在原地。 然后等他回过神来,狠狠一巴掌甩在了谢云蒙脸上,说:“你居然利用小左的担心,你知道小左心里是承认我的,所以你利用他!!” “那又怎么样?!!利用了又怎么样?!!你只会小左小左,你知道当初我和枚小小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吗?!”谢云蒙有些失控地说。 这句话就像是快要捅破窗户纸的一把利刃一样,刹那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是的,他们不能因为任何事捅破这层窗户纸,要不然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和平相处就会在一瞬间消失。 谢云蒙用大手将额前潮湿的头发全部撂到脑后,继续开口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平静了。 “赶快行动吧,我并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做,莫法医不会有事的,我在他身边备用了给我们两个人发信号的‘警报’系统,喏!下次不要再弄丢了。”谢云蒙掏着裤子口袋,从里面摸出一个长方形的,闪着亮光的东西,不大,刚好恽夜遥手掌心那么大。 “莫法医那里也有一个,是警局特别给我们配备的,直接按快捷键就可以互相发送信号,我已经和他约定了危险暗号,他说现在我们还不能同外界联系,因为你还有一部分关键的东西没有掌握。” “有这个东西早说么,看我把你打得!你和小左一样,总不肯把心事完全告诉我!”恽夜遥有些心疼刚才自己的那一巴掌。 可是谢云蒙下一句话又让他下巴掉到了地上,谢云蒙说:“没事,扯平了,你们两个谋划骗我的时候,那家伙也挨了我一拳,走吧,为了那家伙的安全。” “嗯!” 很快,阻止了一场小小灾难的两个男人离开了黑暗潮湿的地方。在他们没有看见的角落里,一双丑陋的三角眼在阴暗处,眼珠随着他们的脚步而移动,直到完全看不见两个人,嘴角才扬起安心的弧度。 像烂柿子一样的脸此刻完全垮了下来,他做的手脚被破坏了,必须再行动一次,可是这一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用呢? 丑陋的男人从角落里钻出来,弯着腰摸索到刚才两个人站立的储水箱边缘,有些烦恼地想着。 就在这时,男人感到后脑勺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有什么东西带着风砸中了他的脑袋,让他头晕目眩,狠狠摔倒在地上的污水中,鲜血慢慢顺着他的头颅顶点丝丝缕缕地往外溢出来,逐渐融入水中,变得越来越淡。 第四十六章线索整理篇二和法医女仆的剧场开篇 上一次的线索整理,我们谈论到十个傀儡娃娃的问题,当然这十个傀儡娃娃的身份,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大家。 那么撇开人物定位不谈,我们来谈谈人物之间的关系: 首先就是路西弗前夫人和路西弗先生,两个人照普通人的眼光来说,可以说是男才女貌了。可惜不属于琴瑟和旋的那一种。 根据坊间相传,路西弗前夫人出生在很偏僻的地方,过去也基本上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直到认识了路西弗先生,才渐渐进入了上流社会。 后来路西弗先生的作品逐渐少了,两个人淡出原本的圈子之后,才离的婚。当时路西弗别墅已经建好。 路西弗先生据说是因为好几年没有好的作品上市,拿不出路西弗前夫人的大笔赡养费,所以才将路西弗别墅抵给他,而路西弗前夫人可能一开始看中的就是路西弗别墅,所以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但这些消息的真实可靠性,就有待考究了。 离婚后,路西弗先生依然时不时会来路西弗别墅看一看,名义上是参加恐怖小说派对,实际上大家都觉得他是来看看房子,毕竟路西弗先生都把自己的笔名给了这栋房子,说明他还是很在意的。 五年前,胡子贾头一次到别墅里来的时候,虽然拄了拐杖,但是却连路都走不好,歪歪扭扭的,还是住家女仆尤雅扶着他,才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出丑摔倒。 那个时候,路西弗先生送来胡子贾之后,只是停留了一会儿互相介绍过身份之后,就找理由走了。 而胡子贾对于自己拄着拐杖还不能平稳走路的解释是:“用了新拐杖还没有适应过来。” 女主人和女仆当然不会对他这种解释有什么怀疑,他们又不是侦探,再说女主人只是需要一个能扮演恶魔的人就行。 胡子贾一年到头浓密的大胡须也让人很难受,真的是看着都难受,胡子贾当然是不被允许在屋子里洗澡的,所以他必须自己一瘸一拐到海滩边上的浴室去。 由于并没有多少收入,胡子贾对于钱的方面是能省则省,他经常就窝在自己的小屋里,一个月才去一次公共浴室,所以胡须经常也是黏黏哒哒的,总之就是很难受,看着都难受。 有时候,女主人和陉枚米都不在家,尤雅就会偷偷放胡子贾进屋让他在楼下的浴室里面痛痛快快洗个澡,对此,胡子贾真的感激不尽。 说完路西弗先生和路西弗前夫人,还有我们可怜的胡子贾先生,再来说说两个女仆。 一开始,我就介绍了陉枚米小姐的外表和性格,可是,大家有没有发现,我写到现在,每一次陉枚米出场,都似乎不太一样,到底其中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唉!我这个剧透的性格真的应该好好改一改!) 陉枚米不能再多说了,接下来是小尤雅,大家在前文中我相信也一定悟到了什么,小尤雅很关键,她是一座桥梁,但现在需要我们搞明白的是尤雅到底是谁和谁之间的桥梁。 那么还有四位恐怖爱好者jasmyn、宾白、友蕊和candy。这里其实文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对于他们我只说一句:请大家在注意生者的同时,不要忘了某些死者。 我是指的某些死者哦,不要胡乱猜测,请一定注意某些被藏起来的死者,真正的帮助者在哪里,真正的凶手又在哪里,死者和生者之间的恶魔游戏还要继续玩下去,而你我将成为恶魔的终结者! —— 男人和女人被关在同一个房间里,女人的尸体已经在床上放置很久了,她一动不动,被子的边角随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微风,轻微的起伏着。 而男人则不同,刚刚经历了一场非常难受的表演,男人现在喉咙里面还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 摸了摸喉结的部分,男人吞咽了几口口水,酸溜溜的胃液滑入喉咙深处,感觉扁桃体都快被扯破了。 ‘真是,干嘛非演得那么像么!’男人在心里抱怨着,环顾房间四周,除了女人尸体之外就几样简单的家具,根本不够他垫脚的。 刚才说要把女人的尸体搬到地下室那边去,其实是在说谎,女人的尸体根本就不用搬运,这里的房门密封性好,房门一关,谁闻得出味道呀! 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确实证明一件事情而已,那就是是谁杀了床上的人和床底下的无头尸体,凶手要头颅干什么?! 手抚上额头,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找到那个到处乱跑的家伙才是真的,不知道他跟着直觉又跑到哪里去了? 说实在的,以那家伙的聪明才智,就算有窥视者也不一定能逮住他,不过,男人还是很不放心,‘等一下找到他,该打我了!’男人想,不过他我并不在意。这也是这个男人的优点之一,至少可以算是心胸比较开阔的一类人。 找不到趁手的东西该怎么办呢?男人是个行动派,他才不会堵在这里浪费时间呢,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单,对着尸体说了一句:“喂!抱歉了,借个地。” 说完一用力,居然把单人床连同尸体一起搬了起来,因为在地毯上很难拉扯移动,所以他索性搬起来移动。 为了不让尸体滑下来,男人尽量端平小床,向后退几步之后,把小床放在房间的中央。这个房间里的椅子太矮了,狭长的房间屋顶却很高,没办法,为了能更贴近看清楚那里的东西,男人只好使用到床铺,不过他并不害怕尸体。 小心避开尸体的手脚,男人垫着脚尖站到床铺上,之所以垫着脚尖不是因为他矮到站在床上都够不到屋顶的程度,而是因为他视力不太好的关系。 一边在心里抱怨,男人一边想拆些什么东西下来,摆弄着屋顶上某一块地方,大概两三分钟之后,他就搞定了,一大块方形的东西被他卸了下来。 然后双手不知道摆在什么地方,稍稍一用力,男人的头颅和肩膀就消失在了房顶里面,很快人也消失了,虚空中只能听到他攀爬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到。而女人的身体和床铺,就留在了房间中央,没有人再去移动它们。 一切就像他们安排好的一样,行动在顺利进行着,凶手和帮凶似乎还没有发现他们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是,大家不觉得太过于顺利了吗?这一切,难道凶手真的傻到没看见尸体就认为人死了? 就算他认为人死了,那么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有额外的人员被杀掉了。这种被搭便车的恐惧,我想没有几个凶手可以承受得住。 ——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了法医和女仆,莫海右可以松一口气了,从女仆的眼神中,他相信这一回才是善良的。 至于那些可怜的,或者狡猾的,莫海右不想再去考虑,他一直在问着女仆一些事情,为了不被房间里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女仆回答的声音也很轻,甚至比莫海右还要低,许久之后,莫海右终于明白了一切。 他知道对这个女仆来说,怜悯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所以莫海右用一种充满了希望的眼神看着女仆,这种眼神让对方眼中的担忧和戒备渐渐软化,信任开始在女仆心中酝酿。 “莫法医,她如果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可以活下来吗?” “可以,但前提是她真的存在,我希望我们大家都不要欺骗自己,我很清楚你的思念以及等待,但事实就是事实,如果不看清未来和事实,那我们是无法继续走下去的。”莫海右的话语中透着诚恳,眼眸中也是。 女仆低下了头,双手放在膝盖中间用力的摩擦着,手心里的皮肤泛起一丝微红,这是她唯一发泄心中怨愤的方法,所以莫海右也没有阻止她。 等到这双手稍稍分开的时候,莫海右才继续说:“刚才你告诉我的那些,你还告诉过其他人吗?” “没有了,真的,我不敢说,说了她就完了,而我这么多年的等待也就白费了。” “你差一点死在她的手里,如果白天的时候在地下室入口没有人帮你的话,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吗?” “……抱歉,我知道我不该带着所有的真相去寻死,至大家的性命也不顾!” “现在没有必要再说这些了,你回来了就是最好。谢警官和小遥现在正在收集证据,你并没有带走所有的真相。所以他们还是要面对危险的。” “什么?!!”女仆没有想到她所知道的还不是全部的真相,所以震惊的声音脱口而出。 莫海右赶紧安抚住她,叫他低声一些,然后说:“你不用惊讶!有些事情我们也还不是很清楚,现在需要……”接下去的话语隐没在女仆耳边,莫海右正在教她如何行动。 听完之后女仆点了点头,现在她决定一切都听从法医先生的安排,法医先生说可以为她赎罪,就一定可以的。女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希望真真正正去相信一个人。这样她的心里才能稍微平静一些。 几个人是被他们分散开来了,可是房门关起来,也不知道房间里的人在做些什么?只能依靠暗中的人来调查了。 莫海右和女仆要做一些别的工作,而且,莫海右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不要忘了,他如果不是法医的话,也可以成为一个同恽夜遥一样优秀的侦探。 第四十七章楼上和楼下二:地下室 房子中侦探们和凶手的博弈正在逐渐白热化,房子本身成为了他们的战场,这栋房子真正的建造者和主人却躺在了顶楼冰冷的沙发夹层里,看上去那样可怜和无助。 恶魔和骑士的油画挂在墙壁之上,楼上四副,楼下也是四副,都与布谷鸟座钟在一起。 楼下的四副我们已经描述过了,而且他背后的空间现在全部被利用了起来。那么楼上的四副真的是普通油画吗?真的一点猫腻都没有? 这当然是不能让人相信的搪塞,不过,布谷鸟都呆在鸟巢里面不出来了,那四副画还纹丝不动贴在墙上,只能说除非这里的机关不在布谷鸟座钟上面,否则我们不得不相信它们是没有作用的。 这一切亦真亦假的道具,不管对于凶手,还是对于侦探们来说,都是重要的。顶楼客厅其它地方早就被侦探们查了个遍。 所以关键还应该在布谷鸟座钟上面去找,可是为什么本来还可以报时的五彩布谷鸟,在所有人离开之后,突然之间就不肯出屋了呢?到底是谁黏住了它的双脚呢? 这些都是我们目前还无法搞明白的问题,刑警和演员在暗处行动,他们肯定会找机会再次确认。 法医和女仆在明处行动,行动范围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法医的智慧。这也是一件让演员比较头痛的事情。 除去布谷鸟座钟和油画,顶楼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了,我们之前发现的所有一切,事实上也不能算是密室或者暗道,因为它都是房子里建设的时候正常需要摆放的设备,这栋别墅在建造时根本没有人想到要去造什么密室或者暗道。 现在,直到杀人事件发生之后,大家才开始关注这栋房子里勤勤恳恳为大家服务,却从来没有打扫过或者让大家正眼看过一眼的阴暗角落。 好吧,我们再来看看楼下,是最底下的那一层,至今还没有认认真真描述过的名叫地下室的那一层。 莫海右所在的客厅下面,其实全都是地下室的空间,比上面的空间还要大,因为它不分机械室、房间或者客厅,笼统的都归纳到一起去了。 不过就算是这么大的地下室,也被爱好恶魔道具的路西弗前夫人塞了个满满当当,要是想从其中找出一样东西来,还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也难怪陉枚米一早上要待在地下室整理道具那么久了,少了尤雅的帮助,这个家还真是很难搞定,尤其是路西弗前夫人那折腾人的爱好。 仔细回忆一下陉枚米的叙述,让我们来找一找地下室里关押陉枚米的地方看看。 事实上,进入厨房底部的小门之后,卫生间就在门对面不远的地方,连同后面的浴室一起,面积其实也不小。比一般人家的卫生间大多了。 浴室里面淋浴和浴缸都有,现代设备也很齐全。不直接进入卫生间。在卫生间和厨房小门之间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空间。 站在厨房小门门口面朝卫生间的位置来看,左手边是洗手台和大镜子;右手边就是通往地下室的房门。很简单的一扇房门,所以是普通人家常用的那种,并没有多少防盗作用。不过,想想也是,谁要去偷那些恶魔道具呢? 进入地下室入口房门可得小心一点,因为它的门槛直接就是通往地下室的头一层阶梯,而且这是一道很长的,又拐了个弯的,斜度很大的狭窄楼梯。不熟悉的人真的很容易滚下去。 忽略过楼梯,我们直接进入地下室,楼梯下的入口并没有房门,也许是因为搬运东西的时候方便一些,所以才不安装的。 不要以为进入地下室就可以随意移动了,那里可比楼梯危险得多,第一,地下室那么大,虽然安装了很多日光灯,但是依然不能将它全部照亮。而且路西弗前夫人的大型道具实在是太多了,地下室屋顶又不高,有些道具简直达到了遮光蔽日的充分效果。第二,一下楼梯,首先脚左边就是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无头骑士‘尸块’,你想不看到都不行,有些上面的血污和断口还做得非常逼真,幸好地下室门口墙壁角落里就安了两盏日光灯,也算是给胆小的人一点‘安慰’吧。 第三,跨过无头骑士‘尸块’以后,根本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可以直接大踏步往里面走,还得侧着身体缩着肩膀,从各种大型道具的间隔里面蹭过去,还好路西弗别墅的两个女仆都是身材娇小的人,要遇到像谢云蒙这样的大个子,挤都被挤死了! 然后就不用说了,需要拿什么的时候,只能打开所有的灯,有时候还需要带上一只大功率的手电筒,无休无止地在地下室里翻找,不仅耗费时间,更耗费体力。 而我们依然无法知道女仆被绑架的正确位置!因为像女仆描述的那种可以藏人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比如说一个大柜子,娇小的女仆坐在后面,当然看不见前面的景物。可是倒下的时候不是能从柜子底部看到一条缝隙吗? 还有那些什么魔术箱子啊!嗯…凡是带脚的,底部悬空一点点的,高过女仆坐着时身高的,都可以算进去。因此实在是可以用混乱来形容了。 这也是恽夜遥见到过地下室的情形之后,一直和法医还有刑警没有深入探究女仆绑架地点的原因。 那么既然不能探究清楚女仆被绑架的地点,就只能逮到真凶,让他自己来口述事实了。 不过,本来被塞挤得密不透风的地下室,进入深处角落里却奇怪的出现了一处空地,是在大部分道具的后面,进门完全看不到那一处。 一小片空地原本肯定堆放过什么东西,还有痕迹留在上面,现在却因为某些人的利用,而带走了这些东西。那么这些东西被用来做什么了呢? 从灰尘的痕迹来看,这肯定是一些很大块的道具,也有一定分量,因为地板都压得有些微微凹陷了。 还有就在这一小片空地不远的地方,墙壁上镶嵌着一个黑色的东西,样子的话并不高,整体像一个狗窝差不多大小,但它通体都是墨黑墨黑的。而且里面还时不时冒出一点黑灰或者火星什么的,反正就是让人可以联想到焚烧炉一类的东西。 而在这个所谓的焚烧炉里面,就真的现在有着一些东西隐藏着,也许就是演员和刑警要找的证据,可是他们似乎还没有想到这里哦。而且空地和焚烧炉里的东西都是演员进入地下室离开之后,才匆匆拿走或者摆放进去。 唉!我们又该伤脑筋了,演员最后离开地下室之后,大家都聚在客厅里面谁有这个机会呢?是隐藏在暗中的窥伺者吗?这一点可以明确告诉大家,隐藏在暗处的窥视者搬不动,所以只能让侦探另想他人了。 地下室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就让我们的灰色脑细胞赶紧活跃起来吧,夜晚的星辰也在等待着路西弗别墅重新回到它的照耀中哦! 第四十八章地狱深处的嘶吼 路西弗前夫人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淡雅的印花床单有一半从床上滑下来,拖沓在形状姣好的双脚边上。现在夫人的手和脚都暴露在外面,衣服袖子被卷到了手肘以上,双脚上的拖鞋也一正一反被踢到了房间中央。 独自一人让路西弗前夫人似乎放松了许多,她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像在法医面前时那样拘谨,也许这个时候她真的认为在房间里,比在外面更安全吧! 路西弗前夫人双脚白皙细嫩,脚趾甲薄而通透,如同少女一般,根本不像是一个中年女人的脚。有可能是夫人平日里注意保养的结果。 但是她的手却截然相反,那看上去像是一双每天忙碌于家务的手,每一个手指的指关节处都比较粗糙,指尖微微泛红,手指甲被磨得非常平,而且上面一点也没有涂过指甲油的痕迹,让人觉得这与女主人平时浓妆艳抹的样子极不相称。 拥有这样一双手,也难怪爱美的女人要把它藏起来,这本来应该说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可是放在这里,我们总觉得有些疑惑,因为一开始胡子贾对女主人的描述。 女主人平日里喜欢穿紧身的,凸显身材线条的衣服,那种衣服袖子大多不会盖过手背,这是不是证明了她平时并不会把手藏起来呢?而且这个家里有两个女仆在干家务,路西弗前夫人既然能够保养好脚?又为何不把手也一起保养一下呢? 可是,不管疑点有多少,我们能确定的是,至少杀死candy和雨金,路西弗前夫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所以这些细节上的疑点也就难以起到作用了。 想到candy的死,真的让路西弗前夫人很难过,她都不明白为什么目标会是candy,到现在她都在为此烦恼,甚至超过了对露西弗先生的关心。 在所有人之中,candy应该是最最无辜的,路西弗前夫人一开始就这么想,至于他为什么坚决认为candy没有参与任何事情,这些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她对candy的感情很深吧。 离开路西弗先生这么多年以后,路西弗前夫人一直没有再给自己找一个,她除了热衷于举办恐怖者派对之外,就是到candy店里去买帽子了。 candy做的帽子式样非常别致,与市面上买的那些普通帽子都不一样,反正就是很好看,每一次戴上candy做的帽子,路西弗前夫人都会迎来很多赞扬。 可是最近,这些赞扬已经大幅减少了,因为路西弗前夫人整整大半年都没有再买新帽子和那些她引以为荣的名牌衣服,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最近不会去买而已。 不知道路西弗先生在和她离婚以后,有没有写出更多的新作品。如果他能够写得多,自己也会多出很多钱来,那些赡养费都去哪里了呢?路西弗前夫人在心里叹息着,想着和某个男人一样的问题。 女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她也不例外,一个人坐在床沿上,思绪就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路西弗前夫人又想到女仆,两个女仆都让她担心,尤其是小尤雅。刚才在地下室门口……‘呼——’女主人吐出一口气,强行遏制住自己继续往下想的冲动。 转头瞥了一眼拖鞋,夫人犹豫着是不是要再次穿上它。陉枚米此刻代替尤雅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小姑娘在外面帮助救援已经很久了,到现在都没有进来,照理说来陉枚米的性格不应该这样,这让路西弗前夫人又多了一层担心。 外面呕吐和移动的声音,早已经听不见了。 女仆会不会不信任她?更加信任法医先生呢?也许她不会再到房间里来找自己了,这些真的让路西弗前夫人很担心。 她犹豫着要不要自己走出房间去看一看,可是如果外面的人正在遭受袭击,自己就等于是自投罗网。路西弗前夫人可不想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要不我听听吧!要是他们的说话声正常,我出去试试。’她想着,终于站起来用脚勾回了拖鞋。 软软的拖鞋底很舒服,路西弗前夫人走向房门,可是下一秒某个地方的响动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响动来源的地方。 是房间顶上的空气管道盖子被打开了,这里为什么要把空气管道盖子放在房间顶上,路西弗前夫人也不清楚,只是一直觉得很难看,如果能隐藏在床铺后面或者桌子后面就好了。 恐惧的眼神看着盖子掉落在地上,路西弗前夫人张开嘴想要惊叫,却很快又捂住了嘴巴,从屋顶上落下来的是陉枚米的脚,女仆突然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她却瞬间只感到惊愕,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在干什么?”路西弗前夫人问了一句。 可是女仆的回应很不清晰,她含糊着,不,不能说是含糊,而是一种不像说话声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路西弗前夫人走近一步,她准备拉女仆下来。 女仆好像是手和肩膀都被卡在了空气管道入口处,掉下来的身体和双脚晃荡着,很不自然。 “小米,是你吗?!”路西弗前夫人又试着问了一句,可是还没有声音。为了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搬过椅子站了上去。 突然之间,什么东西滴落下来,是从女仆的脚面上滴下来的,路西弗前夫人奇怪地伸出手抹了一把头发,当手掌移动到眼前的时候,地狱深处的恐惧才真正到来… 女人的尖叫声不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那简直就是分不清男女的嘶吼!其中有极度恐惧、有悲痛,也有无助,最后的帮手终于没有了,女人无法接受老天爷这样的捉弄。几乎要撕烂自己的脸颊和头发,她就像疯子一样拼命在房间里转圈,直到房门被外面的人打开为止……。 —— “你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吗?”门外的男人走进房间,他的脚步很轻松,身后还跟着那个替身。 “不,不可能,那她是谁?!!”女人依然嘶吼着,她已经分不清事实了。 “她是无辜者,你是贪婪者和毁灭者,而我身后才是真正的路西弗‘先生’!” 男人不紧不慢地说着,依然以轻松的脚步持续靠近女人。女人的衣服里因为刚才疯狂拉扯在不停掉出什么东西,失去束缚的样子肥胖而又丑陋。 衣服被最大限度撑开,女人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长发,放大的瞳孔中只有恐惧。地狱仿佛就在她眼前出现。 而再一次带来地狱的却是多年前曾经背叛过她的那个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难道我承受的背叛和痛苦还不够吗?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我不要见到你!!给我滚出去!!!”认出男人背后的女人是谁之后,房间里的女人更加痛苦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 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里嘶吼地回声过去之后,变得一片寂静,一个女人在后退,另一个女人在尝试着靠近,而男人站在他应该保持的距离范围外面,看着眼前一幕,依然没有表达出任何情绪。 终于,其中一个人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她渐渐瘫软下去,而另一个人立刻冲过去将她抱紧,这个动作瞬间让两个人都回忆起那个警车来临之前的夜晚。 男人退出房间,他突然就无法再移动双脚了,靠坐到椅子上面,看了一眼地毯表面,然后弯腰重新将那红白色的‘鞋子’套回翘起的那只脚上。 一扇房门关闭了,那里不会再有凶杀,但是真相依然没有完全浮现出来,男人感到了某种可怕的危险正在朝自己涌过来,但他不能退缩,因为所爱的人还在为真相而努力着。 男人一个人坐在诺大的空间里,仰起头来,对着无尽虚空用口型自言自语:“赶快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我爱你……” 第四十九章法医和女仆的剧场:第一重真相上 莫海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了很久,刚刚进入房间找路西弗前夫人的陉枚米还没有出来,已经进去十几分钟了,不过莫海右并不着急,因为他相信这两个女人不会互相伤害。 倒是隔壁房间中的其他三个派对成员似乎已经听到某些声音了,现在他们传出来的动静让人感觉处在一种慌乱的状态中,尤其是jasmyn友蕊房间里面,甚至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 这些人很可能在女仆和女主人出来之前就冲出房间质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莫海右想着该怎样应对他们,却猛然听到了某个房间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 ‘他难道也想利用那里藏起来?可那里是……’稍稍有些改变脸色,莫海右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他藏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按动了几下,简单的信号很快传送出去,一定会让那个人明白发生了什么,希望他能赶在危险到来之前阻止某些事情。 又过了几分钟,每一个房间里好像都安静下来了,jasmyn和友蕊那里的吵架声已经停止,宾白先生的房间里也不再有脚步声。 ‘他们还是不想出来吗?这也好,方便我听到一些真相。’莫海右想着:‘看来该是那两个人出来的时候了。’身体转向另一边。 布谷鸟座钟右手边(北侧)最靠近的那扇房门终于打开了,‘陉枚米’拉着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女人走出房间,女人眼中不停流出眼泪,但是表情确实已经恢复正常的状态了。 莫海右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亲情最终还是占了上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莫海右开口说:“夫人,坐下说吧!” “呵呵…你还真是能沉得住气……说说你的推理吧!” 女人话语中带着讽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一下把手臂从‘陉枚米’手中挣脱出来。然后不顾‘陉枚米’惊讶的神色,兀自坐到了莫海右对面。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和倔强,既然已经抛却过去和身份,就不会再向乞求回应的人低头。 她的这种作为给了自己所谓的‘尊严’,却让最爱她的人刹那间又泪如泉涌,‘陉枚米’咬着嘴唇,坐到莫海右边上,马上就收到了莫海右递过来的纸巾。 莫海右没有理会对面的女人,而是对‘陉枚米’说:“如果你还想要挽回她对你的感情,那就不要哭!” 说完,莫海右才看着对面的女人说:“既然你要我讲给你听,那我当然愿意为女士服务!不过,你是不是该先为一件事向小米道歉呢?为什么你要称她为小米?我们都很清楚,当年报纸上刊登的小米其实一直在你心中,直至今时今日,你还要否认吗?” “……我不记得她!”女人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她的回忆和情感已经回来了,莫海右深知这一点,但是要让她突破心防,还得要下点猛药才行。 忽略掉女人的倔强,莫海右保持一贯冰冷的语气说:“如果你还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只能告诉你,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所有的人是谁杀的,可是你却有明显的动机掌握在了我们手中,所以你应该明白的,一旦出去之后,你会面临什么!” “你威胁我!!一个身兼刑警和法医双重职业的人居然威胁当事人?!!”女人一拍桌子,指着莫海右愤怒地说。 “我没有威胁你,我不过是说了事实而已,小米,去把房间里所有的人叫出来,就说我们已经查到部分真相了,我要进行一个案件推理,并试着找出真凶。” 听到莫海右的话,‘陉枚米’慌乱起来,莫海右的建议让她感到左右为难,看着对面女人瞬间惊恐的眼神,‘陉枚米’想要开口对莫海右说些什么。 可是被莫海右严肃的眼神制止住了,他朝其他人所在的房间撇了一下头,示意‘陉枚米’赶紧照他的话去做。 没有办法,女仆只能站起身来,走向jasmyn和友蕊的房间。脚步离座位越来越远,身后却没有传来女人示弱的声音,‘陉枚米’心里祈祷着:‘快叫住我啊!快点!’ 一步、两步、三步……‘陉枚米’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手缓缓抬起来,她犹豫着要不要敲下去。 这个时候莫海右的声音又适时响了起来:“想想她刚才要你命的时候,现在,你至少没有要她的命!” 这句话如同锥心刺骨的利刃一般瞬间进入‘陉枚米’心中,让她的心脏抽痛起来。一咬牙,手用力向房门敲过去…… “等等,好,我向小米道歉!总行了吧!!”女人的声音开始尖利起来,这就代表她的心防动摇了。 可是莫海右并不想因此结束,他还没有听到手敲下去的声音,莫海右用一种更加冰冷和严厉的声音说:“继续,她不够诚恳!” “好…”停在虚空中的手再次敲响房门!‘陉枚米’闭上了眼睛忽略掉自己的不忍心。手指关节终于在房门上敲出了节奏,一下、两下,房间里还没有回应。 女人这回是真的着急了,她大声对莫海右说:“我道歉,我不该利用小米!不该要她的命,更不该当年将她一个人扔在山坳之中!!” “你该对她说!!用你过去的爱对她说!!小米,不准停下,直到里面的人出来!!或者你感受到她的歉意和爱意为止!!”莫海右突然站起身来,不顾脚上的伤痛,大声对‘陉枚米’说。 敲门声继续,里面似乎有人在向门口移动,客厅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十几秒之后,就在门锁发出声音的同时,女人终于妥协了。 她绕过桌子,走到‘陉枚米’背后,用小米所认识的,过去的声音对她说:“对不起,小米,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对不起!”说完,女人仿佛一下子抛却了所有的心事,把头埋在小米肩膀上面。 看着眼前两个人,莫海右重新坐好,这时,房门被打开了,里面探出jasmyn先生的脑袋,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问了一句:“好了吗?” “什,什么好了?!” “啊!是路西弗前夫人和陉枚米小姐啊!我说的是莫法医要做的事情做好了吗?!在房间里可真是闷得慌,早就想要出来透透气了。”说完,jasmyn又回头对友蕊说道:“小艾,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出来吧,在莫法医身边很安全。” “哼!你开着房门好了!!我就坐在里面!!”友蕊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愤怒,可能是刚才jasmyn无缘无故跟她吵架的原因吧。 不过这都是莫海右教的,jasmyn也没有办法,所以他对前女友道了歉之后,走出房间坐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哦…我明白了。”路西弗前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回头对莫海右说:“法医先生,你还真是狡猾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杀人凶手的,掌握小米知道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把我锁定为杀人凶手吧!” “在我开始说理由之前,夫人,我也需要先跟你道个歉,刚才确实不得已威胁了你这个当事人,不过为了小米的心意和她等待你的孤独十年,你付出这一点点不为过吧!”莫海右说道。 “我们不谈这个,既然jasmyn先生是配合你演戏,那么说明他也知道我的事情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还是请法医先生说说你的推理吧,我洗耳恭听!”路西弗前夫人一边走向大桌子,一边说道。 她虽然嘴上回避了刚才的事情,但却没有再次甩开小米的手,而是像之前一样,拉着小米坐到了莫海右边上的两个位置上面,这正好也是她们进入房间之前的位置。 ‘陉枚米’坐下之后,立刻小声对莫海右说:“莫法医,谢谢你让她肯再次牵起我的手,真的非常谢谢!” 没有回应,却有着微笑。没有回应的是莫海右,有着微笑的是‘陉枚米’。两个人在jasmyn眼中简直觉得像对立面的两道公式一样。 “莫法医,女孩子在对你道谢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温柔一些?”jasmyn忍不住说。 依然是冷冰冰的脸,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jasmyn只好恢复沉默,洗耳恭听大法医先生的推理。 夜晚此刻已经过去大半,而第一重真相即将由莫海右为我们揭开,现在,请忘记还在继续寻找证据的演员和刑警,还有那些与路西弗前夫人和陉枚米好似无关的神秘线索,让我们把灰色脑细胞集中到这间客厅中莫海右的话语上来吧! 第五十章法医与女仆的剧场:第一重真相中 莫海右在心里斟酌着语句,把那些不可说的全部剔除之后,才开口:“在开始推理之前,我有两个问题必须要解决:第一,夫人,我希望你对多年前的事情可以直言不讳,毕竟这一部分小米知道的并不完整,而我更是无从猜测。” “到了这一步,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隐瞒吗?”路西弗前夫人反问。 “那么第二,我希望小米再‘自杀’一次,这一次不是为了夫人,而是为了凶手。我们能不能从这里出去,全靠小米的演技了。” “可是,莫法医,我…我不行的,我做不到!”‘陉枚米’站起来,双手扭动着衣角说,刚才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现在要她再做一次,无疑比登天还难。 莫海右并没有因此放弃,他对‘陉枚米’说:“小米,现在请你去原来的屋子呆着,那里尸体已经被清除干净了,你不用害怕,等一下有个人会过来给你上课的,你只要照着他做的学就行。” “呃…现在就去吗?”‘陉枚米有些犹豫,回头看看并没有关紧的房间门。 莫海右说:“是的,你是唯一不用听我和夫人对话的人,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今晚一过,明天会更加困难,凶手已经将我们的大部分食物都毁掉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三个人,包括房间里的友蕊小姐目送着‘陉枚米’进入房间,然后路西弗前夫人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向莫海右问:“你们三个到底安排了多少计划?我只能说和你们斗凶手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也不一定,他不是已经得手了吗?你前夫、candy还有雨金,这些血淋淋的尸体怎么死的,我们可还都蒙在鼓里。”莫海右拿起桌上的水杯说:“夫人,在开始说之前,请再给我们倒些热水行吗?” “好吧,我这就去。”虽然路西弗前夫人身体还有一点微微颤栗,但她尽力克制着站起身来走向厨房。完全改变的身形让她推开凳子都很艰难。 莫海右突然问了一句:“夫人,你这种状况已经多久了?” “很多年以前就这样了,这些日子尤其严重,皮肤开始溃烂,浮肿,根本消不下去。唉!我偷偷借旅行的名义到外地去看过很多回,可还是没有任何效果。而且我的脸……”路西弗前夫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也开始崩溃了,真是应了人们说的,不好的事情会一起发生。” “等一下让我看看吧,我有一个老师是全国有名的容貌复原专家,出去之后,我会把你的情况告诉他。” “……不必了,已经没什么用了,我也不想再开始第三段痛苦,就这样吧!”说完,路西弗前夫人迈开步伐走向厨房。 这一回似乎 jasmyn觉得没什么可以再担心的了,所以对着路西弗前夫人的背影说:“夫人,请给我来一杯茶和一小碟水饺,我都快饿死了。” “jasmyn,你不怕我现在就毒死你,我可是凶手候补啊!”路西弗前夫人一手扶着厨房门框说,她的头并没有回过来。 “不怕,不怕,肚子最重要。”jasmyn故作轻松地回应。 等到夫人走进厨房,趁着她泡茶水和煮水饺的工夫,莫海右问jasmyn:“你们之中只有你喜欢喝茶吧?” “嘿嘿,是的,”jasmyn干笑两声说:“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的想法,你知道他们都是同一个习惯,所以我也只能随大流了。” 闲聊一两句之后,里面就传出了茶碗碰撞和热水烧开的声音,路西弗前夫人端着大托盘出来了,她走到桌边放下托盘说:“幸好热水壶里还有烧好的开水,不过水箱里的水好像有些供应不上,水龙头出来的水流很小,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晚潮没有越过山崖吧。” 一边说,夫人一边给两个男人分发茶杯。为了以防万一,托盘里还是放了两把银质小勺。 “不过你们放心,今晚的水还是够用的,水饺还有差不多一顿的量,我给莫法医也准备了一份,其他的留给侦探回归之后垫肚子。莫法医你看怎么样?”路西弗前夫人勉强挤出微笑对莫海右说。 这时jasmyn插嘴说:“别忘了还有宾白和小艾。” “我知道,都留着呢!” 等到热腾腾的水饺上桌,路西弗前夫人重新坐下,莫海右才正式开始他的第一次推理。 “首先就是我们到达的时候,胡子贾先生看夫人你的眼神,这是一种很奇怪地,好像在质疑的眼神,你要知道,胡子贾在这个家已经服务五年多了,就算不常和你们三个接触,对于你们各自的习惯和打扮也应该非常熟悉了。” “夫人你错就错在没有事先估计到胡子贾先生的作用,如果你在一段时间之前就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和改变某些东西,我们一开始也就不会怀疑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你自己的态度,你太明显地想让我们认为前一晚看到的事情是真实的,这种样子肯定瞒不过小遥的眼睛,他是一个直觉非常敏锐,而且脑筋十分灵活的人,还是个演员,所以说,夫人你的演技还有待磨练。” “可我还是不明白我倒底出现了哪些破绽?”路西弗前夫人问。 “那我就先从谢警官的话说起吧,当时谢警官还没有现身,他不过是说了一句早就安排好的台词而已,可你脸上的表情立刻显现出惊讶和恐惧,这就太不正常了。一般恐怖小说爱好者对于我们这样的恶作剧没有找到答案,一定会表现出兴奋和极度好奇的神色。而你居然还愣在了原地。这说明什么?说明夫人你是刻意想让我们怀疑某些事情。” “你的表演开幕太早了,观众都还没有入坐呢,何况你背后还有一个胡子贾在质疑。所以当时,小遥才会问那一句:“你为什么害怕!”其实他的意思是:“你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我这样说夫人你也许还是不太明白,那我就再说具体一点,前天晚上12点到2点之间,小遥来到这里,在山崖之上搭建了一个山石的假体,这是他从我们某个朋友那里学来的技术,假体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小遥藏在里面看到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一个女仆在往布谷鸟座钟里面藏尸体,一块一块分割开来的尸块非常逼真,就算小遥是远视眼,他也误会了。” “而我们今天之所以会在早上搞一次恶作剧,就是为了看看夫人你的反应,以确认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否真实。可是夫人你真的很给力,第一个照面就让我和小遥否定了昨天看到的是一起杀人事件这种想法。” “但是女仆也有可能是客人们假扮的啊!而且,你们怎么能凭那么简单几句话和几个表情就否定尸块的存在呢?”路西弗前夫人问道。 “确实不能,所以我们才做了试探!刚才沙发里的尸块难道没有吓到你吗?宾白先生可是都尖叫了啊!” “哦—原来那个是……” “是小遥和谢警官把尸块移到地沙发里面的,在大家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之前,你们的反应证明了小遥昨天晚上会看错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你连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都看错了。” “在认为你故意要引起我们怀疑之后,小遥的嘴就管不住了,他开始愚弄你,并且刻意和你说些映射前天晚上事情的话语,比如‘布谷鸟遇到了障碍,布谷鸟不飞了,你修好了吗?’这样的话语,这促使你更加卖力地演戏,甚至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小姚这种愚弄的方式,只会让你觉得你所演的戏剧越来越成功,而最终达到的只能是恶作剧被我们揭穿的结果。可是小遥有一句话就是他真实的想法:‘你是你,你想你不是你,对不对?’我想这句话也让你感到了真正的害怕吧!” “确实…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开始就说这句话,你们在认识我前夫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我,你们为什么会……” “我说过了,是胡子贾,你忽略了他的想法和行动,一开始胡子贾表现出的疑惑!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前天小遥看到的女仆穿着真真正正的女仆装,所以他才会一眼认定并且告诉我们,那就是女仆。虽然没有看清面目,可是却清清楚楚看到了身材。” “前天女仆的身材和你伪装之后的差不多,再加上你说小尤雅生病好几天,陉枚米不是住家女仆,那么这个家里还剩下的女人会是谁?就只有你了,我们也观察过友蕊小姐的身材,不是同一种类型,所以她立刻被排除了。你之所以要打扮成女仆的样子?就是为了防止胡子贾从窗口看到你,你想让他认为是女仆在藏尸块,这样第二天的恶作剧才不会被人揭穿。” “这就是那句‘你想你不是你。’的由来,可是随着事情的深入,我们一开始所认为的结果一直在改变,直到现在我们才确定,你、陉枚米和小尤雅三个人其实是在轮流扮演两个人,而你们其中的一个是不存在的。原因只可能是路西弗先生的财产。” 第五十一章法医和女仆的剧场:第一重真相下 莫海右的话语在继续,而客厅其他人都不再讲话,认真听着他的分析。 “我们再把话题回到一开始在山道上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你的化妆也有问题,你把自己画得很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不像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既视感,而更像是一个少女。我们来之前曾经打个电话给露西弗先生,他向我们形容过你的容貌,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一个中年女人,绝对不可能还能化妆化得像少女一样,多少气质上是有一些区别的,” “我想当时你雇用来的那个人已经不愿意再在别墅里呆下去,或者他因为别的事情离开了,所以这些天才会亲自扮演路西弗前夫人,而小米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会生病的。” “确实如此,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原本确实雇用了一个瘦削的中年女人来扮演我自己,她大概三十五六岁左右,年轻的时候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网络播音员,后来因为喉咙不好不做了。我其实早就发现小米的破绽了,所以一直关照她尽可能不要出现在小米面前,与陉枚米打交道就行。” “可他不知道的是,陉枚米就是你,真正的路西弗前夫人也是你,而你同时也不知道小米和路西弗先生的关系,所以才会造成了这么多的错误。” “是的,小米居然是‘老公’,我直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虽然之前已经有过一些苗头,比如老公经常借口我开派对,说是写不出任何东西来,还有当小米频繁推脱身体不舒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段日子之后,老公就好像才思泉涌一样,过不了多久,新的作品就上线了。” “小米的作品其实都是为你写的,她说这是你的梦想,而她自己其实对做什么工作并不挑剔,你们骨子里非常想象,就像我和小遥一样。小米为了你一边做着女仆,一边做着路西弗先生的影子。可是你却站在你老公的那一边想要置她于死地。” “现在老公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不,有用,因为露西弗先生没有死,死去的人是胡子贾。” “什么?!!”路西弗前夫人的身体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震惊让她神经又开始控制不住颤栗,坐在一边的小米赶紧起身安抚,刚才夫人的疯狂可是把她给吓坏了。 好不容路西弗前夫人重新坐下,莫海右继续说:“这件事说来也非常蹊跷,首先让我们怀疑胡子贾已经调包的原因是他摔倒的样子,我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伤者,在胡子贾和雨金先生进门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就摔倒了。门口并没有门框或者拌脚的东西,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几乎在谢警官开门的一刹那,胡子贾就扑进了屋子里,是的,他给人的感觉是扑进来的,而不是摔进来的。第三点,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当时胡子贾的拐杖并没有紧紧绑缚在身体上面,唯一完好的单手单脚都显得很臃肿的样子。” “这又能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当时进来的胡子贾也是一个雇佣者,而且是一个临时雇佣者,他可能认为这是一场真正的恶作剧,所以在完成简单任务之后,就立刻走人了。后来小遥之所以提出一定要到小木屋去看看,不是为了找胡子贾,而是为了收集证据。” “结果证明,小木屋里确实呆过一个手脚完好的人,因为小遥找到了成对的脚印,绝对不可能是原先的胡子贾先生留下的。在我们待在屋子里的时候,胡子贾先生已经被杀了,动手的是那个雨金先生,不过雨金先生只是某个人的帮凶而已。” “其实这个雨金先生我认为也是假的,他杀人之后,有足够的时间在小屋里分尸,只要注意擦干净血迹就可以了。然后,假冒的雨金先生把尸块藏在海绵里绑缚在自己身上,当然还有一副被拆卸成小块的拐杖,这就是他看上去特别肥胖的原因。解释这里的疑惑,那就要用到谢警官对我说的话了。” “谢警官事后对我说过,当时他曾经搀扶过雨金先生,你们知道谢警官的力气非常大,他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可是这样的他搀扶一个雨金先生,居然用到两只手还觉得非常吃力,我目测过雨金先生外表看上去的体重,绝对不可能有谢警官说的那样重,所以这也是我怀疑他的其中一个原因。” “雨金先生进入屋子之后,搪塞过谢警官,然后等我们因为你们的恶作剧到楼下去之后,他就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先把拐杖藏在楼上客厅的各个角落,并且露出一点点线索,等待我们去发现。然后从某个地方拉出真正雨金先生的尸体,夫人你说过这栋屋子所有的地方都非常密封,所以藏在暗处的尸体不容易被闻到味道。” “等到拉出隐藏的尸体之后,再把包裹着棉花的尸块藏进里面去。最后再把沙发的薄垫子拆下来,用刀把里面的海绵挖出一个大坑,把同样包裹着海绵的人头直接塞进去就可以了,最后盖好垫子,去掉上面的人头画像,一切就都ok了。” “这些动作,一个反复训练过的人,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干完,而真正的凶手自己则带着沙发里挖出来的海绵,从机械室潜入房子内部躲藏起来,说不定胡子贾先生的尸块也被他一起带走了。从这里我们又可以看出两点:一是凶手肯定非常熟悉这栋屋子里的状况,二是凶手是一个可以经常进出别墅的人。” 莫海右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坐在房间里的友蕊也被吸引出来了,她不再发脾气,而是一脸惊愕的与其他人一起听着莫海右的推理。 莫海右口中的凶手到底是谁?三个女人要扮演两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的,路西弗前夫人和小米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这一切的一切从何而来?又该何去何从?看来我们离真正的事实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但至少法医的第一重解答让我们大致了解了雨金先生的死亡真相。 第五十二章惊慌失措的逃跑男人 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接连不断地有人突然之间身亡,就连演员和刑警,那两个与这栋房子完全无关的人也出事了,男人早已经忍受不住这种折磨。 终于,刑警的中毒让男人找到了离开的理由,不用解释,不用招呼,男人站起来就走。自己昨晚住过的房间门还打开着,脚步毫不犹豫向房间里跨进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心中郁结的闷气随着房门关闭一起吐出胸腔,男人瘫倒在地毯上,绷紧的脸也终于放松下来。 口中香烟还没有熄灭,他突然之间想起了给女仆的那支香烟,她会不会抽呢?还是要了我的烟准备做些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自己保住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男人想着,从地毯上爬起来,勉强走到床板边上,想了想又放弃了,坐到了房间一隅的椅子上面。 低矮的椅子让男人的双腿不自觉扭曲着,他的眼睛瞬间瞥过床底,神色中带上了一丝恐惧。原来这个男人也会害怕床底下的‘鬼怪’这种东西啊! 静静坐着,可是男人心里却无法像表面一样安静,他不自觉想要去听外面的动静,隔壁友蕊的声音尖尖细细,不停传过来,好像是在和jasmyn那个家伙抱怨,亦或者是在拿他出气。 听不清楚讲了些什么,反正友蕊一向是那个样子,这种女人最讨厌了,真不知道jasmyn到底喜欢她什么? 他们分分合合好多年,生活上一直都是jasmyn在吃瘪和付出。感情上大概也是吧。 不去想隔壁那对男女,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男人决定好好找找这个房间是不是有暗道一类的东西。 虽然自己每次来路西弗别墅的时候都是住在这里,但是从来没有好好检查过一次。男人站起身来,环顾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 这里没有窗户,唯一的桌椅也不可能掩盖得住什么暗道,所以疑惑就集中在床底和天花板上的空气管道入口了。 男人搬过自己刚才坐着的椅子,想要够到天花板看看空气管道的盖子可不可以打开,可是他还不够高,站在椅子上伸直双手也没办法够到屋顶。 “该死的,干嘛建那么高!!”男人小声怒骂了一句,回头继续寻找可以垫脚的工具。 只有床,可是他又怎么能搬得动床呢?“唉!”叹出一口气,男人却感觉心里堵得更严重了。穿着拖鞋的脚跨下椅子,随即一脚将矮凳踢翻在地。恼怒的表情怎么也无法控制住。 现在他如果钻到床底下,万一凶手躲在空气管道中抓住机会袭击他呢?空气管道又够不着,也无法检查。唯一的办法只有坐在房间角落里监视着这两处可能遭到袭击的地方,但这样做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说不定凶手根本就不来了,等着他自己饿死。 外面的人也许都是帮凶,要是把自己堵在房间里怎么办?‘我必须想办法爬进空气管道内部寻找出路!’男人想着,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进来一种奇怪的声音,男人马上靠近房门,侧耳倾听着。 是人的喊声,模模糊糊的分不清男女,应该不是从客厅或者紧邻房间传过来的。因为他听见友蕊也因为这个声音而小小地尖叫了一下,然后马上不做声了,大概是jasmyn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成调地嘶吼声在继续,就像地狱中恶魔的痛苦呻吟一样,男人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可怕的嘶吼,以至于他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心中的恐惧渐渐扩大,再也听不下去了,男人迅速离开房门,在房间里急匆匆地打转,惊慌失措让他找不到一点头绪,到底要怎么才能爬上空气管道呢?用桌子来垫脚吗?还是不行,那张桌子根本承受不住一个大人的分量。 万一摔下来,更会引其凶手的注意。‘只有床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床挪到房间中央!’ 下定决心,男人沉淀了一下气息,使足力气去拉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单人床。地上该死的地毯阻碍了他的行动,男人又急躁地去拉扯地毯。可是床和家具死死压住地毯,根本拉不动。 一屁股坐在地上,男人简直要气疯了,这里怎么事事不顺,今天要是出去了,以后自己打死也不会再来! 抬头再次看向空气管道的入口,那里面黑乎乎的,男人越看越觉得一定可以通道外面,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恐惧让男人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爬起身来,迅速搬过一边的桌子,也不去管能不能承重了,男人爬上桌子用力往上一跃,双手手指只差一点点从空气管道盖子上滑脱。 当脚重重落到小桌子上的时候,桌子发出散架一样的吱嘎声,猛地倾斜了一下,这让男人的心脏差一点就蹦出喉咙口。 再来!男人这次使足了力气往上蹦去,指甲对准方盖子中间的缝隙插进去,一下子被并不平整的金属边缘划得血肉模糊。但幸运的是,他终于抓住了金属盖子。 忍耐着十指连心的疼痛,男人一手把住盖子边缘的天花板,一手用力拼命向下拉扯手中的盖子。 盖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男人的心如同在火上炙烤一样,他真想放弃这种行为,但是一想到自己会被饿死在这里,生存的念头又让他鼓起勇气继续把力气加注在手臂上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属盖子一角边缘终于脱出既定框架,盖子倾斜到一边,这让男人看到了希望,他更加卖力运动着早已酸软的手臂。 —— 事实上,金属盖子只要用一点巧劲就可以轻松打开,而不用像男人这样大汗淋漓依然收效甚微。刑警已经试过一次了,这个男人实在是不怎么聪明! ‘就在那里了,那个哐当哐当的地方……’ 黑暗的管道中,一个影子像蛇一样爬行着。一边移动,影子脑海中一边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亲眼看见一个女仆向海边走去,那里的断崖根本就没有路,她死定了!另一个女仆有安全的地方不待,居然跑到房间里,还凑巧被他发现,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只有那间房间的床底下通着进入地下室的暗道,这条暗道可以直通地下室深处焚烧炉的旁边,入口在哪里除了他,谁也不可能知道,这是他为自己留的逃生之路。现在居然派上了杀人的用途,还真是意想不到。 暗道因为常年无人使用,早已经成为了小虫子和老鼠的家,小虫子因为他的进入而爬到出口外面,居然吸引了女仆的注意力,这下子得来全不费功夫,影子连上半身都没有探出暗道,就割断了女仆的咽喉。 实在是太可怕了!影子自己也觉得是如此,不过在他心里,可怕的是自己,恐惧的是别人,所以影子非常享受这种心情。 女仆的鲜血一点一点深入皮肤里面,影子感觉浑身的毛细孔都喝饱了鲜血,在叫嚣着要夺回这栋梦想之屋! ‘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带走它,这些人都不要想!!我要用他们的鲜血来祭祀即将推出的噩梦。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沉浸在我制造的噩梦中,没有人可以逃脱,我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摆布了!’ 杀死女仆之后,影子将她的头颅割下带走了,很快,焚烧炉中将燃起新的火焰。影子并不需要这颗头颅,他只是想为自己的噩梦制造更多恐惧而已。 而失去容颜的女仆则被他孤独地留在了大床底下,如同害怕追杀而藏起头颅的鸵鸟一样。 解决完女仆之后,影子看了一下时间,本来想从女仆房间脱出,继续扮演回自己的角色,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房间里很快就会把侦探们控场。 这些家伙的鼻子像猎犬一样灵敏,简直太狡猾了,影子刚刚就差一点中了‘猎犬’的圈套,幸好他反应快,搪塞过去了。 不过想到女主人绝望的脸色,影子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自己已经除掉了她赖以维持现状的一切帮手,现在想来,女主人除了承认那件事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这样一来,女主人就会替他承担掉大部分怀疑,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替死鬼。 “呵呵……呵呵呵……”影子控制不住在管道中发出轻微地笑声,带着神经质的笑声传出很远,一直传到管道入口处…… —— 男人就快要将空气管道的盖子拉下来了,他已经筋疲力竭,受伤的手开始麻木,疼痛已经让他浑身都是冷汗。 男人死死咬着嘴唇,他不能放弃,也不可以放弃,能不能活着出去就在此一举了,希望管道能够通到外面。男人在心里祈祷着。 这里现在一个人都不能相信,只要逃出去了,他就立刻报警。如果不是涉及到犯罪的话,他甚至想打开这里所有的阀门,让大海将这栋该死的房子连同房子里的人一起吞没。 就像巨鲨的血盆大口一样。男人在脑海中想象着,这想象给了他些许安慰,让他重新打起精神来。 就在持续用力的当口,男人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一些什么声音传出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笑声!是一个人恐怖的、歇斯底里的笑声。虽然很轻,但是男人依然可以听出来,这笑声中充满了杀意,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尸块或者鲜血从管道中流淌出来。 “不要!不要过来!!你这个恶魔!!!” 无意识之中,男人脱口而出,他的手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深刻的恐怖,男人的臂膀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从虚空中狠狠落到地上,木头矮桌瞬间在他身体低下四分五裂,再也无法恢复原貌。 碎裂尖锐的木片扎入男人后背,鲜血瞬间将地毯染红。可是男人现在已经无暇顾及疼痛了,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眼前黑洞中正在有什么东西逐渐靠近,像一条蛇在爬动,又像是恶魔即将爬出囚禁的牢笼。 “不要过来!!混蛋!!我叫你不要过来!!!”嘶吼声瞬间扩大了无数倍,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一条黑影从空气管道中快速窜向男人胸前,快得让人看不清它的样子。 第五十三章演员和刑警的剧场第一幕:逼出真相 自从谢云蒙脱离人群到自己身边来之后,恽夜遥就变得更加急躁了。虽然手中有与小左联系的工具,但是这东西非必要不能使用,谢云蒙也再三关照他不可以询问小左的状况,这让恽夜遥总是不能安下心来。 谢云蒙不是笨蛋,看恽夜遥的样子他也很无奈,只好在暗中让恽夜遥给莫海右发了一个保平安的信息。当快捷键发出去之后,恽夜遥的双眼就一直死死盯在屏幕上面。 很快,同样的快捷键信息回传过来了,而且还加了三个字:看好他!恽夜遥知道这是发给谢云蒙看的,但收到小左的回应还是让演员安心了不少。 “行了吧,信息传递太多对莫法医也是一种危险,你还是赶快带我去收集证据,抓到真凶,这样大家才能真正安全。”谢云蒙轻声说,顺便一把收走了恽夜遥手中的通信工具。 “我知道了!” 安心下来的恽夜遥声音也正常了不少,谢云蒙不想去看他那张为别人担心的英俊嘴脸,自顾自向前走了几步,问他:“现在朝哪里去。” “楼上我已经都看过了,雨金的死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一样,完全是将杀人凶手隐藏进路西弗别墅的诡计。”恽夜遥说:“我们现在必须帮小左一把,先把路西弗前夫人身上的真相弄清楚。” “怎么办?你说吧!我来行动!”谢云蒙立刻回应。 “小蒙,我刚才送她到陉枚米房间里去的时候,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雇佣女仆已经被杀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死亡的都是无辜的人,而他们恰恰是证明凶手罪行的最佳证人,这个凶手实在太狡猾了。不过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要揭穿路西弗前夫人和小米的关系,知道她们口中的那一部分真相,我们就可以更加接近凶手,甚至推断出凶手的轮廓。” “小蒙你要再进一次陉枚米房间,我刚才把女仆的尸体藏进了空气管道中……” “你是怎么做到的?连我都要利用大床才能进入空气管道!”谢云蒙不解地问道。 “那个房间的结构和其它房间不一样,屋顶也要低很多,现在不能多说了,你赶快跟我到楼上去,从那里进入空气管道,到时候你就藏在尸体后面,等小蒙的信号。我守着管道出口,以防万一。记住一定要让路西弗前夫人彻底崩溃,她才能说出真相来。” “好,我明白了,快走吧!”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向顶楼摸索上去。当时地下一层客厅里除了莫海右和女仆小米之外,其他人全都进入了房间,恽夜遥和谢云蒙此刻就在布谷鸟座钟后面的电源控制室里面,这里也有空气管道的入口,恽夜遥和谢云蒙从这里直接进入楼上的空气管道, 然后再从与陉枚米房间连接的空气管道出口进入,直接到达陉枚米房间顶部。这样虽然复杂一点,但是只要速度快,相对被发现的危险很低。之前恽夜遥也是一直通过这种方法在顶楼和地下一层的机械室中往返。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打算进入顶层机械室里面了,恽夜遥找到了一条更加方便的捷径,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料到,在顶楼布谷鸟座钟后面机械室里,刚刚被他们修复的储水箱此刻又被什么人给破坏了,而且缺口比刚才更大,海水正在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机械室里的水此刻已经快要接近位于墙壁上半部分的空气管道入口,还差一点点,水就会从空气管道进入大家的房间,然后淹没和吞噬整栋房屋。 离天亮还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凌晨还会有一波涨潮,到时如果不能及时破案离开路西弗别墅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密封的墙壁此刻还在为大家阻挡着危险,而演员、刑警和法医的视线都集中在凶手和路西弗前夫人的身上,没有人预感到毁灭即将来临。 —— 以谢云蒙的身高和体型,在空气管道中爬行十分困难,再加上管道里弯弯曲曲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处拐弯,谢云蒙嘴里咬着手电筒,但依然不时撞到头和肩膀。 按照恽夜遥的指示,大概五六分钟之后,谢云蒙就看到了无头的尸体。前面那一部分管道比较平坦,所以尸体才能卡在那里不往下滑动。 谢云蒙大致猜测了一下,这一部分大概是房间与布谷鸟座钟顶上横向连接的管道,通过这里,倾斜向下的那个缺口,应该就能进入陉枚米的房间了。 首先要把下面的盖子先打开,但是自己又没有办法挤过尸体直接去碰触盖子,体型太高大有时候也是一个限制。 不过这难不倒我们谢大警官,既然自己够不着,那就利用尸体的双脚呗,管道内又闷又热,谢云蒙移动到无头尸体的肩膀附近,绕过那鲜血淋漓的勃颈切口处,伸手摸了摸她的肌肉。 已经开始出现僵硬现象了,再加上是平躺的,所以双腿并拢伸直,利用一下,完全没有问题。 谢云蒙忍住恶心的感觉和那浓重的血腥味,慢慢往前推动尸体,等一下只要顺利移过前面的拐弯口,就算ok了。 恽夜遥拉进来的时候自然非常顺利,因为死亡尸体的肌肉正处于松弛状态,可是现在,它就像一根硬邦邦的木头一样,要拐过弯就相对困难一些了。 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还不至于让尸体完全僵硬,所以谢云蒙还是可以做到的。 很快,准备工作就全部完成了,谢云蒙被尸体挡住视线看不到下面房间里的状况,他只能凭声音来判断底下的人究竟在干什么? 一个人在冰凉的管道里等待着,面前还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不管换了谁滋味都不好受。可谢云蒙是刑警,他有一份比普通人更加坚强的责任感!与以前所经历的那些危险时刻比较起来,这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传递信号的东西就别在腰间皮带里面,不能够打开声音,震动就可以了。谢云蒙双手蓄势待发,等待着行动的那一刻。只能一次成功,反复第二次就会被下面的人看出破绽,导致她跑出房间求救。这样就达不到预期效果了。 下面房间里的人开始不安地走动,并移动某些物品,谢云蒙听到拖鞋和某些东西的脚摩擦地毯的声音,这种声音总是给人一种沉闷厚重的感觉。 ‘现在她我开始向房门走过去了,应该是房门外的人故意弄出声音,影响她的注意力,时机应该快来了。’ 这一回谢云蒙想得没有错,几乎就在同时,腰间就闪起亮光,开始小幅度震动起来。谢云蒙赶紧关掉手电筒,用足力气把尸体向管道拐弯处下方猛推过去。 恽夜遥事先并没有卡紧那里的盖子,再加上谢云蒙力气大,只听到咔当一声巨响,盖子应声而落,尸体的脚和身体也随即垂入房间里面。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谢云蒙很成功地完成了任务,让女主人在莫海右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秘密,从这一刻开始,至少女主人和小米与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而凶手也失去了所有保护他的傀儡。 第五十四章岩石缝隙中的杀机上 黑暗中,黑影艰难的向上走去,他的肩膀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麻袋,里面还在不停地渗出某些渗人的液体,逐渐向阶梯下方流淌而去。 好像并不想消灭掉这些痕迹一样,黑影根本就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全力往上攀登。 脚步很快到达上层相同的空间里面,一股腐臭味随即扑面而来,失去了房门和墙壁的阻挡,这种味道几乎可以让人晕厥过去。 黑影极力忍受着不适的感觉!他的计划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完全不可能再回头,女主人的秘密将成为打开他另一扇生命之门的钥匙,而这把钥匙起到作用之后,就立刻会被‘熔炉’完全吞噬。 麻袋里的尸体也是保护他的一部分,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到挤压出这具尸体的血肉,他就可以真正安全。黑影全力行动着,期待着! 马上,楼底下的人就会看到他留下的痕迹行动起来,所以必须要快,阻隔掉他们脱离这里唯一的希望,然后等明天早上将所有人送给那蓝色‘巨鲨’。 —— 莫海右、小米和路西弗前夫人的对话在继续,而jasmyn和友蕊则在一边认真聆听着。 路西弗前夫人讲述了一个让人悲伤的故事,这个故事的结局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样皆大欢喜,而是产生了一个天大的误会,致使两个本来应该相亲相爱的人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故事内容将在恽夜遥破解最终真相的时候呈现) 这个故事让任性的友蕊也哭得稀里哗啦,jasmyn只能忙不迭地安慰她。这件事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刻桌上的盘子和茶杯也已经空空如也了,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开始东张西望,也许是想要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突破口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坐以待毙,这个样子会让人很难受。 厨房里的水龙头不停滴着水,滴答滴答的声音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那他们怎么也无法安心下来。 jasmyn突然看到楼梯拐弯处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延伸到客厅地板上,好像一条深色的水蛇一样! “那是什么?” jasmyn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女主人更是好奇地走到了靠近阶梯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坏了所有人,包括作为临时侦探的莫海右。 他和jasmyn的身体同时从座位上弹起来,冲到女主人背后,似乎脚伤已经影响不到他的行动。友蕊则被jasmyn紧紧拉着手腕一起带了过去,小姑娘害怕地躲在男人背后,一声都不敢吭。 所有人除了小米之外,全都看清楚了从阶梯上流下来的物体是什么?那是殷红的鲜血,是浓稠的充满了地狱味道的死亡标志。 jasmyn还抱着一丝侥幸,他说:“是楼上的尸体腐烂流下来的脓血吗?这种天气应该也不奇怪吧!” “不是,绝对不是,这是刚刚死亡者的鲜血。”莫海右的一句话让大家的神经立刻绷紧到快要断裂的边缘! 太可怕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环顾一下身边的人,现在唯一有可能死亡的只有宾白先生! 女主人瞬间反应过来,冲到宾白房间门口就是一顿猛敲,敲门声响彻整个客厅,震动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和心脏,友蕊死死拉住jasmyn,莫海右回到座位那里一把拉起小米,将她保护在自己怀里。 女主人的敲门声在持续,可是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时间一分一秒地从魔鬼的脚步声中流逝过去,最后就连敲门声都仿佛变成了恶魔的嘲笑声。 “不要再敲了!!”友蕊尖叫着,脸庞埋进身边男人的背后,两只手也捂住了耳朵。 “撞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两个男人立刻把身边的女人全部推到女主人背后,向宾白先生所在的那扇门冲过去。 “嘭!”地一声巨响,房门猛地震动了一下,但没有倒下。然后是连续撞击的声音,直到房门轰然倒塌为止。 碎裂飞溅的木屑这两个男人的脸颊和手都划伤了,他们顾不得那么多冲入房间—— 没有想象中瘦削的男人站立在那里,也没有惊讶不解的眼神看向他们。有的只是房间中央一大堆桌子的碎木屑和地毯上乱七八糟的血迹。 莫海右蹲下身体,用手摸了一下血迹说:“干了,看来宾白已经被人带走很长时间了!上楼!” 仿佛行动的命令一般,莫海右话语一出口,几个人就立刻向楼上冲去,没有任何人产生一丝犹豫,大家现在再不团结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拱手送给别人。 打开通往楼上的阶梯门之后,大家听到仿佛正有什么人在上面慌乱地移动,脚步也变得更加迅速。 莫海右和jasmyn冲在最前面,而三个女人在路西弗前夫人的带领下几乎拼了命才能赶上他们。 一看到客厅的全貌,大家就呆愣在了当场,恐惧从他们的脸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击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和震惊!莫海右更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情! “小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身上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冲过去一把将好不容易平安归来的人拉近自己胸前,一手抚上那张伤痕累累的脸颊,莫海右真心是心疼了。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好看的脸颊上一道划痕一直延伸到眼睛边上,还有不少青紫痕迹。 身上也是,肩膀后背上布满青紫,双手手臂上的有几道划痕还在流血,上半身也是划痕累累,虽然都不是很深的伤口,假以时日就可以完全恢复,但是莫海右的心脏依然像刀割一样的疼痛。 看着眼前人吓坏了的眼神,以及那两片颤抖不已还在想要跟他说话的嘴唇,莫海右一把将人抱紧,然后回头对后面的人说。 “麻烦大家,赶快在这间客厅里找一找,有没有宾白的踪迹,就算是尸体,也最好能够找到!”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语,但是行动证明了大家对他的信任还是足够的。就连友蕊也没有再矫情,而是一起动手,在房间里搜索起来。 右手轻轻拂过乌黑柔软的发丝,莫海右开口问:“小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警官呢?”语气中没有一丝冰冷,有的只是温暖。 “小蒙为了保护我去追凶手了,要不是他,现在成为尸体的人就是我,可是小蒙也受伤了,小左,我很担心很担心……”无助的话语到此时戛然而止,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已经分散到各处了,莫海右视线稍稍向下移动,在那里,恽夜遥比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而他的耳边听到了一声:“放心,活着,都活着。” 第五十五章线索整理篇三:行动解答篇一 对于所有人,尤其是演员、法医、刑警三个人到现在行动诡计的整理,其实非常重要,从这一章开始的线索整理行动篇会做出详细解答。 首先,进入路西弗别墅的时候大家行为都非常正常,当时,除去路西弗前夫人之外,还没有人刻意去扮演什么角色。 一开始的路西弗前夫人确实是她本人,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十个傀儡娃娃中的丙,现在其实已经可以把甲、乙、丙、丁、戊、己这几个人大致的身份告诉大家了,那我就来说一说吧。 既然路西弗前夫人是丙,那么她就是这五个身份的核心人物(己除外)。其中住家女仆乙指的肯定是尤雅,这个很好猜,我们现在知道路西弗前夫人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苗条美丽,她雇佣过一个替身来代替自己,是一个有着网红脸、苗条身材的女人,因为这个人与杀人案件完全没有关系,所以我把她归为并不存在的甲。 甲确实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她不愿意在做不值钱的替身所以辞职不干了,当然她要辞职路西弗前夫人是没有权力阻止的。因此,这栋房子里没有了甲,路西弗前夫人只好自己扮演自己,她不得已穿上宽松的衣服绑上绷带来掩盖自己丑陋的皮肤和身材。这也是胡子贾一开始产生疑惑的原因。 现在,甲我们已经可以从十个傀儡娃娃中划掉了。然后,应刑警的要求,路西弗前夫人去地下一层喊女仆尤雅,也就是我们的乙。这时候她们两个都是本人。之后,路西弗前夫人上了留在了地下一层,尤雅独自一人上来打招呼。 我们暂且不管楼上布谷鸟座钟怎么会突然打开了,但是有两点需要注意,第一尤雅的衣着与路西弗前夫人大同小异,第二由于前一晚的发现,打开的座钟确实将演员、法医和刑警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 我们说过,从楼上看,台阶两边的楼梯为了欺骗初来乍到的人,是先向上延伸一小段之后,过了拐弯才向下延伸的,所以如果不站在楼梯边缘向内探头的话,是不可能发现楼梯真正走向的。 这也代表着女仆尤雅如果把某些物品藏在上下楼梯间隔的小门边缘,无论是楼上的人和楼下的人都不会发现。 好,这一点清楚了,我们再来看楼上楼下客人进入楼梯的概率,楼上,我已经说过,座钟的异常吸引住了三个人的注意力,也就是说,他们至少一时半刻是不会想到要进入楼梯的。 那么楼下呢?楼下的人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且不久之后,他们就对新来的客人回馈了一次恶作剧,所以随时可能走上楼梯。 我这样分析的意思很明显,女仆尤雅从上楼的那一刻开始就计划着代替路西弗前夫人的身份,而把原来的自己藏进阴暗处。我们先不谈原因。可以确定,这件事,路西弗前夫人一定是参与的。没有她,尤雅不可能完全回避过所有人的眼睛变换身份。 我们回到正题上,尤雅等演员、刑警和法医注意力集中在布谷鸟座钟上以后,偷偷离开顶楼,看当时几个人的方位,她应该是从座钟右侧的楼梯离开的,然后换上隐藏起来的衣服,补上妆。这个时候,路西弗前夫人算准时机,从同一边的楼梯离开。 两个人在楼梯半中间实现身份交替之后,尤雅扮演的路西弗前夫人出现在楼下众人面前,去安排大家进行恶作剧。 路西弗前夫人这个时候在楼梯中央小门附近换上了尤雅留在那里的女仆装,大家不是看到女仆上楼,还没有看到女仆下楼吗?这个时候假扮女仆的路西弗前夫人就在楼梯半中间小门处呆着。 随后,在那些‘鬼怪’上楼之前,‘女仆’找准机会回到楼下潜入厨房里侧或者自己房间。之所以大家说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女仆,是因为他们当时专注于恶作剧的乐趣,而且那些恐怖道具多多少少都遮挡住了一些视线,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擦身而过的到底是女主人还是女仆。 根据莫海右和恽夜遥遇到‘鬼怪’的方位,当时友蕊小姐在南侧楼梯那边,而宾白先生和jasmyn先生在北侧,也就是女主人和女仆交换身份的那一边,这些都应该是故意安排好的。 楼下只剩下candy女士一个人,扮演路西弗前夫人的尤雅完全可以吸引住candy的注意力,candy是那种很自负的女强人,这种人说话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与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们会目不斜视注视着别人的眼睛,这也是一种给予‘压力’的方法。 引开candy之后,真正的女主人便藏进了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就完成了小尤雅第一次失踪的行动。 难道尤雅还有第二次失踪吗?是的,第一次是与夫人商量好的,而第二次是被动的,就如同地下室里的女仆‘陉枚米’一样,完完全全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这个‘陉枚米’同样也是路西弗前夫人雇佣来的临时工,不过是在甲离开之后才雇佣的,因为她没有办法在尤雅面前同时扮演两个人,尤雅实在是对她太熟悉了。 而且尤雅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一个雇佣者,要不路西弗前夫人雇佣假的‘陉枚米’就完全没有意义了。这个雇佣来的‘陉枚米’我们称她为真实的丁。现在虚幻的甲已经消失,真实的丁被杀了,并砍去头颅;丁死亡的原因当然要涉及到真正凶手,所以这里还不能透露。 那么这其中最奇怪的就是尤雅和路西弗前夫人了,我们已经知道,她们过去有一段很深的渊源,而且尤雅还在代替平庸的路西弗先生写作,也就是说路西弗先生完全是依靠尤雅才有现在的地位的。 作为隐藏写手的小尤雅就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人物,她一定是在路西弗前夫人和路西弗先生结婚之前就已经在这个家里当住家女仆了。 路西弗前夫人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尤雅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直通过甲来瞒着尤雅,自己则扮演不住家的女仆陉枚米在这栋房子里干活。从这里我们又可以得出的结论是,首先,路西弗先生和夫人结婚的时候一定不是长住在路西弗别墅的,因为丈夫不可能希望自己以外的人经常接触自己的替身写手,尤其是一个不那么忠诚的妻子。 而妻子看中的是丈夫的名声和钱财,至于兴趣爱好的话,在自家也可以开派对,但是路西弗别墅和尤雅的存在不可能瞒得过路西弗前夫人。 其次,夫人雇佣甲来到路西弗别墅一定是在离婚之后,路西弗前夫人之所以不要赡养费也要得到路西弗别墅,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爱好恐怖游戏的原因了,她在离婚之前肯定就发现了小尤雅的真正身份,所以得到别墅有可能也是为了监视尤雅,不暴露她过去的秘密。 那么这样一来,吃亏的就是路西弗先生了,替身写手一直在前妻身边,保不齐总有一天会拆穿秘密,路西弗先生将会失去他所有的地位和金钱,这是谁也不能忍受的事情。 因此,胡子贾的到来我们也不能再看作是一件单纯的怜悯事件了,路西弗先生低声下气也要把胡子贾安排进路西弗别墅里面,一定隐含着什么深意,而且与这次路西弗先生被杀和雨金先生的出现绝对有关系。 尤雅生病是因为甲的离开,让尤雅看穿了路西弗前夫人的身份。从之后的情节我们可以看出,尤雅是真真正正爱着路西弗前夫人的,那么被看穿的路西弗前夫人会怎么做呢? 解雇尤雅吗?肯定是不行的,解雇尤雅就代表将秘密放到自己掌控不到的地方去了。杀了尤雅吗?当时还没有迹象会泄漏秘密,杀了故人自己去多承担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傻子才会干。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索性告诉尤雅真相,当然这个真相肯定是注入了大量水分的。利用尤雅对自己的爱来让尤雅反过来帮助自己,隐瞒住最终的秘密,尤雅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出来代表她自己本身也不想说呀,这一点路西弗前夫人怎么会看不明白?! 呼—说道这里,接下来就发生杀人事件了,血腥恐怖的尸体让路西弗前夫人一下子慌了手脚,杀人和囚禁让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一瞬间全部碎裂,你们想,杀人发生在她家里,警察一定会调查每个人的过去,就算不是杀人犯,过去犯了什么罪那也逃不掉啊! 杀人事件带来的威胁才是让路西弗前夫人真正想要杀掉尤雅的原因,搭便车杀掉唯一知道自己过去的人,杀人罪名可以直接推到凶手身上,而自己的秘密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至于一开始她为什么要和尤雅掉包欺骗众人,我说过了,原因就要等待我们的大侦探恽夜遥来破解了,这里我是绝对不能再透露的。 现在,甲、乙、丙、丁、戊、己之中,前面四个的身份已经出来了,我在线索整理一(十个傀儡娃娃)中说过,这六个人前五个身份是由三个人轮流来引导的,这三个人就是路西弗前夫人、尤雅和陉枚米。 那么戊肯定也是三个女人其中之一延伸出来的身份,当然也得留给恽夜遥来破解了。 好了,撇开女人们,我们再来说说己,这里我先重复一段话:“己想要拿回失去的东西,又想掩盖住罪恶给自己留下的后遗症,就必须利用那个缺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的胡子贾(胡子贾不在十个傀儡娃娃之中)。他来自于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从我上面的分析中,不用在解释,大家也可以猜出己指的就是路西弗先生,他利用胡子贾想要夺回某些东西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根据莫海右的推理,胡子贾死了,而路西弗先生活着,有可能就隐藏在别墅之内。 从这几句话中,我们又可以看出些什么呢?第一种观点是,胡子贾和路西弗先生长得很像,胡子贾故意蓄起胡须来掩盖容貌,也许不是他自愿,而是路西弗先生用钱买通他这么做的。 这种事情就算不是亲戚或者双胞胎,刻意在人群中去寻找一个相像的替身,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隐藏起来的路西弗先生是凶手的几率就很大了,动机也有可能是为了要夺回尤雅和别墅的控制权。 如果不是这样呢?那就要涉及到第二种观点了,路西弗先生才是那个伪装易容的人。 什么意思?就是路西弗先生为什么连妻子也不肯告诉真实姓名,为什么不喜欢拍照,不喜欢大家过多谈论他的私生活和名字?他既然雇佣尤雅为他写作,那么他一定是个把名声和金钱看得很重的人,对不对? 这种人当然喜欢自己的名字和形象多多被别人讨论喽!反其道而行之的原因是什么?只能是他也在隐藏某些东西。 比如说容貌和真实身份,路西弗先生和路西弗前夫人一样,这两个名字都只是代号。假设路西弗先生在很久以前就认识胡子贾了,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容貌伪装成胡子贾的容貌。 和路西弗前夫人结婚是因为知道了她和尤雅的关系,当然这里我们现在只能是猜测。假设当时路西弗先生已经是黔驴技穷了,而小尤雅不可能一直为路西弗先生写作,她写作的目的是为了把名声让给路西弗前夫人,那么当发现自己作品非常受欢迎的时候,小尤雅会怎么做呢?当然是要自立门户喽! 路西弗先生利用胡子贾的容貌和自己的名声地位欺骗到路西弗前夫人结婚之后,只要推脱某些方面不行与女主人保持距离就行了,反正他长得恶心,这种事女主人也不会积极。 这样一来的话,之前的推理就又要大幅改变方向了,路西弗先生故意把别墅抵给前妻,让小尤雅认出故人来,她就会一直守在别墅里面,当然前提是路西弗前夫人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这样女主人也会因为过去而守住尤雅,不让她离开。 到目前位置,女主人的目的一直是成立的,改变的只是路西弗先生的目的。达到守住尤雅的目的之后,就是要威胁尤雅继续做隐藏写手了。 接下来,路西弗先生完全可以卸去伪装,用某一个恐怖爱好者的身份接近前妻,而安排胡子贾进入别墅自然是为了有人监视尤雅和前妻。 猜测到现在,我们可疑的凶手就可能是恐怖爱好者派对的成员之一喽!且不论最终为什么路西弗先生要杀死所有人,至少从现在开始,侦探们身边的人又需要他们去好好辨别好坏了! 最后,总结一下几个问题,第一,路西弗前夫人为什么要在杀人事件开始之前就和女仆尤雅互换身份? 第二,绑架‘陉枚米’的人究竟是谁?有没有可能是隐藏起来的路西弗前夫人? 第三,路西弗先生究竟是不是凶手?他和胡子贾究竟是谁在扮演谁?也就是说上面关于路西弗先生的猜测哪一种才是真正成立的事实? 第四,大家不要忘了十个傀儡娃娃还有四个人的身份没有说明,他们分别是别墅中的谁?其中也许就有路西弗先生的真实身份哦! 第五十六章演员和刑警的剧场第二幕:地下室里奇特的大型道具 从空气管道中出来的谢云蒙双手、胳膊甚至脸上都粘上了尸体的血迹,恽夜遥拿着他的白色(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白色了)休闲运动外套替他擦。 只穿了件背心的谢云蒙表示很心疼,这可是调走很久的枚小小买给他的礼物。想起枚小小,至今谢云蒙心中还怀着一丝愧疚说不出口。(谢云蒙和枚小小的关系请参考罗雀屋的杀人舞台剧) 以枚小小的火爆性格,能记得他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何况人家还精心挑选了礼物,所以谢云蒙的视线一直都在跟着恽夜遥手中的衣服打转。 最后恽夜遥也受不了了,赌气说:“这么想她,这次回去之后赶紧找人家复合得了!” 话虽然说得不轻不重,还带了一点开玩笑的语气在里面,但恽夜遥自己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谢云蒙与枚小小分手一半原因是为了他,而自己却因为无法突破枷锁,还有小左的牵绊,把陆绘美当作‘盾牌’,刻意与谢云蒙保持距离。 无论怎么说,恽夜遥觉得自己都是没有资格为此生气的。所以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谢云蒙也没有回答,恽夜遥知道他是在选择性回避,要刑警忘记对枚小小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个中滋味真的是很不好受。 两个人沉默到恽夜遥擦干净谢云蒙的脸,然后他把衣服递给谢云蒙说:“小蒙这衣服怎么办,要不找个地方先放一下,等事件结束之后再拿?” “……算了吧!这种样子也洗不干净。你丢在凶手不会注意的地方就行了!”谢云蒙移开视线继续问:“小遥,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两个人现在已经回到了地下室入口处,躲在洗手台附近外面人看不到的地方交谈。客厅里的人正在听莫海右推理,也不会进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再次探索一下地下室吧,我很在意凶手的凶器和那些拿走的棉花和尸块究竟在哪里,如果销毁的话也要有个工具不是吗?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地下室。”恽夜遥说。 “我们刚才不是已经在储水槽中找到一包尸块了吗?还有你藏起来的那些可能沾有凶手信息的道具尸块。难道还有吗?”谢云蒙觉得不可能再有尸块这种东西了。 恽夜遥摇摇头说:“我猜还有一包,很有可能已经和之前的凶器一起被销毁了,我想要找到它们,即使是残渣,也可以从中推断出些什么来。” “是谁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要等小左看过之后才行,而且我的推理有一部分卡住了,必须要找到更多证据才能继续前进。” “那我们抓紧时间吧。” “不,我一个人去地下室,小蒙你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 “去救宾白先生。” 恽夜遥的话让谢云蒙非常惊愕,立刻就反驳说:“不行,我不能离开你身边,万一凶手在地下室里怎么办?” “小蒙,你要相信我的话,既然我说宾白先生会有危险,那就证明凶手一定会去找宾白先生,我要趁着这个当口去搜索凶手遗漏的证据,而你必须前去救出宾白,也只有你可以做得到。” “告诉我推测的理由!简单点!” “凶手不可能知道小米还活着,在他眼里女仆替身死了,小米也死了。路西弗前夫人已经没有任何帮手,凶手就是要我们拆穿路西弗前夫人的秘密,然后把杀人嫌疑栽到她的头上。这样一来,宾白就成为了他最后的消灭目标。” “宾白也和凶手的秘密有关?” “绝对有,我可以肯定,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理由,小蒙,宾白一定会想办法从房间里脱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空气管道,而凶手对这里的空气管道比任何人都要熟悉,所以也会利用空气管道去堵截并伺机杀死宾白。” “但他不会在管道里杀了宾白,因为他已经知道我们也在利用管道出入,他会吓唬宾白,让他不得已死守在房间里,等小左推理完成之后,再找机会把宾白杀死。” “你是说真正的凶手现在还在莫法医身边?!” “是的,所以我才说小左承担了最大的风险,你要做的就是抢在凶手之前带走宾白先生,现在小左用推理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正好是你行动的机会。而我也正好去地下室重新收集证据。” “好!你自己小心了!” 谢云蒙说完,立刻行动起来。当刚才进入这里的入口再次关闭的时候,恽夜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立刻向地下室阶梯走下去…… 他得快一点,小蒙藏起宾白先生之后,他要及时出现在小左面前替小蒙掩护,到时,他和小左就可以完全掌握凶手的信息了。 —— 地下室里用拥挤不堪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恽夜遥走下阶梯之后立刻被一大堆恶魔‘尸块’阻挡住了,这些东西大多是塑料和蜡膜做的,外形非常逼真。恽夜遥打开手电筒,尽力摸索着日光灯的开关。 现在电源总阀不可能会突然关闭,因为凶手在客厅里,那里需要灯光,而且水槽的故意破坏被小蒙给修好了,凶手所期望的‘突发事件’也不会再发生。(恽夜遥他们还不知道水已经重新开始泄漏,而且正在淹没楼上机械室。) 电灯的开关在地下室入口左手边差不多两个手掌到肩膀的距离,恽夜遥没有办法,只能忍着恶心踩上那些‘鲜血淋漓’的恶魔道具,才够到了电灯开关。 立刻门边一整排日光灯就亮了起来。因为楼梯和上面一样只有拐弯,所以不用害怕灯光会被楼上的人看到。 日光灯亮起来以后,恽夜遥才看清楚地下室前面三分之一空间的状况,有像博物馆里收藏的那种铠甲人偶,有像大衣柜一样的颜色诡异带着红丝绒门帘或者布罩的魔术箱子,有大堆大堆的小型道具等等, 堆得虽然稍显凌乱,但是分类却很清晰,而且灰尘和蜘蛛网也很少,说明这里隔一段时间一定会有女仆前来整理收拾。 “贝壳,贝壳在哪里?”恽夜遥低头寻找着,他总觉得那些贝壳之所以会从海滩上移到这里来,绝不仅仅是伪装碎骨那么简单。路西弗前夫人一开始先让女仆收拾掉贝壳其中一定有什么意思。 拥挤的地方要找小东西是最最困难的事情,何况还不知道这些东西被藏到哪里去了。恽夜遥只能费力地在每一堆物品中逐一寻找。 一米八的高个子此刻实在是太影响行动了,恽夜遥弯着腰、屈着膝、整个人都快要屈成n形,才勉强可以活动。 双手乱翻着面前的道具,一边模拟着凶手藏东西时的心里活动,恽夜遥不停改变自己的位置,直到他在一个长方形大道具前面停下脚步。 这个道具底层总共分成两部分,大概到恽夜遥的腰部,是木头制品。形状如同两个连在一起的木头方形箱子。框架呈朱红色,箱子表面是暗黄色略偏红色的,在正面的两个板框上,以道具框为起点,用木线画着一圈又一圈从大到小的长方形,最后也是最小的一个长方形中间有一条裂缝和两个小洞,排列就像是一张人脸的眼睛和嘴巴。 恽夜遥俯下身对准小洞向内部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然后他用手指试了试,可以插入半截手指,拿出来的时候,手指上粘上了一点灰尘,还有两根细细短短的黑色东西。恽夜遥不禁多看了几眼,然后小心翼翼拿出手帕擦干净手指并折叠好重新放回口袋里面去。 然后,他站直身子检查道具上层,上层更加奇怪,是由下层的中心线延伸出来的。下层两个箱子之间插着两块紧挨在一起的,有明黄色手柄的木片。 木片的手柄高出下层箱子顶点大概有十厘米左右,然后上面是一个有两扇纯黑色门板的长方形柜子,柜子左右长度稍短一些,但高度有下层箱子的两倍左右,看上去好像是实木的(当然这些恽夜遥也不太懂),柜子所有边框线都是白色的,有一上一下两对锁头。 这个柜子看上去比下面的箱子大了很多,分量也不轻,可是居然没有直接放在箱子上面,而是顶在木片手柄上面,远远看去就像是两部分中间被削去了一段的样子。 恽夜遥试着去打开柜子,锁头紧紧锁着,根本打不开。再仔细看,这是两把普通的防盗锁,而黑色门板上遍布着很多白点,每一块门板上的白点分为四个方阵,看上去还挺复杂的。 伸出手指,恽夜遥在白点上面胡乱按了几下,表面很光滑,不像是木头的,而且按不动,完全是装饰品或者忽悠人的。 放弃在正面继续浪费时间,恽夜遥绕到箱子后面,想看看那里能不能窥伺到一点什么?反面是一整块黑色板块,没有小洞,所以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后面的空间相对大一些,恽夜遥蹲下身子仔细检查柜子和箱子断开的部分,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来中间不是没有支撑,而是全部由反光镜组成,不同角度的反光镜折射着上下两部分的底面和顶面,不仔细看的话,就好像柜子底面和箱子顶层上只有细细的两块木片在支撑。 而根据反光镜组成的空间大小来判断,上下两部分内部也应该是连通的,恽夜遥大致用手测量了一下宽度,假设一个人被关在里面,如果是个比较矮小的人,支持不住侧躺下,也是可以的。 ‘接下来,还要再找到一点证据才行!’心里想着,恽夜遥双手在柜子周围摸索着什么东西,也许他已经想到了什么,只是还没有找到而已。 黑色柜子的白框上面有很多粉末状的东西掉下来,很粗燥,有些扎手,恽夜遥粘到手心里仔细观察,然后又绕到前面观察那些白点,渐渐地,他好像悟出点什么来了,将白色粉末也用手帕擦干净,恽夜遥离开停留了五分钟左右的地方,继续向地下室深处走去。 第五十八章岩石缝隙中的杀机中 黑影拖着男人的身体在继续前进,他的体力明显越来越支撑不住了,肩膀上的伤口也在不停地流出鲜血,而且那些血不是红色的,是黑色的,非常渗人。 黑色的鲜血从肩膀一直流淌到手臂和胸前,然后滴落到地板上。伤口周围已经完全麻木,黑影感觉半个身体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身上的家伙还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不过,幸运的是,黑影这件事做的还不算晚,身上男人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已经变成了鲜红色,而黑影的另一只手中赫然握着一条长长的影子,看上去比麻绳还要粗。 当同伴从楼下赶回来的时候,黑影给了他安心的笑容,故意把自己的伤口藏了起来。他的同伴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在黑影还没有改变脸色之前,他不可能会发现。平常的说话声,轻松的行动,像平时一样举重若轻展示自己的力气,对黑影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做这些会这样艰难! ‘也许,我真的不能够再陪你走下去了,希望他可以给你幸福……’心里想着,黑影撑着最后一次清明,寻找着可以把自己身上人隐藏起来的地方,他也必须藏起来,可不能像那个人那样被分成很多块,这样子传出去,一起出生入死的那帮家伙还不得把他笑话死! 很无奈,眼前根本没有可以藏进两个高大男人的地方,黑影猛然之间想起来了——那个储水槽!对,就是那个储水槽,一定可以把他们两个人完全掩盖起来! 黑影又改变方向,用尽全力向记忆中的地方走去,现在身边一片漆黑,他只能靠摸索辨别方向。由于出汗,背上的人一点一点往下滑去,黑影得用很大的劲才能抓住他,不脱离自己。 把这个男人藏在储水槽里的话,他一定会被淹死的,所以得把他放在外面。至于自己嘛!反正大海的味道不错,游一游也无所谓! 尽可能想着轻松的话题,黑影嘴角浮现出上扬的弧度,他在微笑,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微笑,希望可以留下一点美好给心中的人。 可是,美好真的会传达过去吗?如果那个人不爱他的话,我相信会,至少感激是有的!但如果那个人很爱他呢?!那就只能是无尽的悲伤了! 可是黑影已经考虑不到那么多了,他的鲜血正在流失!他的生命正在流逝!他的灰色脑细胞也正在走向衰亡…… 终于,黑影找到了终点,巨大的不锈钢边缘就在与他额头齐平的地方,用了很长时间才把男人藏进储水槽的后面,黑影的双手和双脚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周边的水早已蔓延到他的腰部,可是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一切变得模糊不堪,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完蛋了。 恶魔的唾液正在他身体里面肆虐,如果还得不到救援的话,黑影就只剩下一具瘫软的皮囊,再也不能保护任何人。 —— 客厅里已经被众人全部搜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和宾白有关的东西,大家的神色凝重,小米和友蕊甚至微微抽泣起来。 “现在怎么办?”路西弗前夫人问莫海右和恽夜遥,她的声音很轻,不是刻意的,而是害怕已经让她快要发不出声音来了。 恽夜遥早已经平静下来,只有他和莫海右知道,现在宾白已经被谢云蒙救走了。而且两个人就藏在这栋房子的机械室里,只要凶手露出真面目,立刻小蒙立刻就可以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是恽夜遥总是放不下心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刚才见到的小蒙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是的,他为什么一定要背着宾白昏迷的身体行动,在这间客厅里。 明明刚才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他们,为什么小蒙不肯放下宾白的身体,非要这么累把他背来背去?小蒙的理由是放下的话,万一留下凶手认得出的痕迹就不好了,还轻松地说他有的是力气。 理由是可以成立,但是恽夜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不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但是,今天见了鬼了,恽夜遥感觉自己的思想都没有办法集中,脸色更是出卖了他的心思,以至于莫海右都已经疑惑地看了他几次。 要不是找不到机会询问,莫海右早就把他拉到一边问清楚了。 恽夜遥的灰色脑细胞继续在和他作对,不让他想此刻应该考虑的问题,心中的焦躁莫名其妙在无限扩大,以至于,演技都降低了好几个档次,甚至有人以为他病了。 莫海右不得不更加仔细地观察在场每一个人,他不能因为恽夜遥的失态而让真凶察觉出什么来,此刻,脚上的伪装也已经卸去,他不用再限制行动了,因为凶手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要让凶手看到他在伪装,要让凶手看到他放松警惕了,才能更好地制约凶手。 伸手暗中拉了拉恽夜遥是手指,莫海右在恽夜遥手心中写了两个字:稳住。 莫海右隐隐可以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他是医生,医生对味道是很敏感的,那种味道,很淡很淡,带着一丝腥味,莫海右希望自己是敏感了,可是,他必须赶紧想办法去确认一下,现在他们三个都不能倒下,要保护剩下的人,唯有比凶手更沉稳才行。 恽夜遥在收缩自己的心脏,他同样明白现在要做出最后判断的人是自己,而小蒙只能交给莫海右去确认。但是莫海右在他手心里写的下一串字却让他差点失态:血,黑色!有没有? 恽夜遥立刻回应:不知道,肩膀,他藏着! 收到回应之后的莫海右立刻就明白了,是凶手,这个该死的凶手使用了非常手段,‘混蛋!!’之前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莫海右在心里暗骂一句,这样看来,自己一分钟都不能耽搁了,必须想办法马上脱离,把所有人交给恽夜遥。 莫海右手指急动:掩护我,他在哪里! 机械室,这里的! 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恽夜遥也在一点一点地恢复往日的锐利,不只是锐利,还有怒火,他本就不是个柔弱的人,在爱人和知己面前,他可以妥协,可以低头,可以付出自己全部的喜怒哀乐,可是,面对罪恶,面对凶手,面对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别人的人,恽夜遥会让他们加倍付出代价。 必须要让莫海右撤离,去找谢云蒙,恽夜遥快速思考着,灰色脑细胞在他头脑中重新活跃起来,改变计划的主意在脑海中形成的一瞬间,那如刀一般的眼神也狠狠划过其中一人的背影…… 第五十九章Jasmyn的恐惧 jasmyn已经翻遍了阳台上,窗帘和地沙发的每一个角落,可还是没有找到一点宾白身上遗落下来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头发也看不到。 他很担心,真的很担心,这些恐怖者联盟派对的成员,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个了。宾白如果再出事的话,他和小艾要怎么办才好呢? 猛然之间,jasmyn眼角瞥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矮小纤细如同某个小女仆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过。jasmyn猛地回过头去…… “jasmyn,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身后传来恽夜遥的声音。 “哦!啊…没事,我好像看错了!”jasmyn回答说,在他身后的友蕊一直都没有吭声,这个任性的小姑娘紧绷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看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着疑惑,包括对一直非常信任的jasmyn,所以两个人之间破天荒保持开了一点距离。 这样,友蕊的位置就站到了紧贴窗帘的地方,与布谷鸟座钟虽然在一个平台上,却是最远。 这个时候,路西弗前夫人就站在楼梯台阶上面,面对着恽夜遥和莫海右的后背,在她眼前是两个一样身高,一样体型,一样头发凌乱和一样挺拔镇定的男人。从背后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路西弗前夫人很紧张,一个人紧张起来,手就不自觉要做出一点动作,因为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心里就会承受不住,表情也会变得极端。 一双布满薄茧的手在墙壁上抚摸着,很快,尖锐的恶魔鼻尖就握入手心里,路西弗前夫人的眼睛一刻不停盯着前面某个男人的手心,这个男人的右手手指正在左手手心里写着什么,路西弗前夫人嘴唇蠕动着,跟着辨认那些内容。 手心用力,按下恶魔鼻尖,立刻传来一阵刺痛,路西弗前夫人暗暗咬了一下牙。手心中尖锐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软软的,圆圆的,满是粘腻液体的东西,上面还有毛发。这东西现在碰触起来,不再有昨天那样的兴致,而是带着三分恐惧和七分慌张,让路西弗前夫人想要立刻把这东西扔出去。 可是,她不能,她现在还不能,因为面前男人的其中之一还在不停写着她一知半解的无形字体。 时间与鲜血用同样的速度流逝着,可是时间敲击的是人的心脏;而鲜血,它带走的是生命和灵魂。黑暗中的人已经快要成为大海的祭祀品,他们不能再耽搁了,而此刻,冰冷和无助正在将他身边另一双眼睛唤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 毫无预警之下,路西弗前夫人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一个圆圆的东西瞬间被他抛出,滚落到地毯中央打着转最后停留在雨金先生腐烂的尸体边上。 还没有等大家反应过来,路西弗前夫人的身体就瘫软在了地上,她的双手上满是鲜血和脑浆,胸前也沾染了一大片。 随着女人身体向前扑倒,众人惊愕地发现,夫人后背上竟然插着一把水果刀,银质的刀柄上闪着寒光—— “是谁?!出来!是谁干的?!!”宾白歇斯底里大叫着,他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突出来,拼命环顾四周,可是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他下去了,我去追!”莫海右紧接着大喝一声,他和恽夜遥还有远处的友蕊同时看到一条黑影消失在阶梯的拐弯处。 “看来他最终还是不肯放过夫人,小左,当心点!!小左!!!” 恽夜遥呼喊着,可是法医已经听不到他的喊声了,因为莫海右早已跟着黑影冲过阶梯拐弯,恽夜遥以及所有人只能听到半中间那扇小门被猛力踢开的哐当声。 恽夜遥想要跟着莫海右上楼,但是他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剩下的幸存者,凶手还躲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伺机行动,路西弗前夫人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这里的人都是凶手名单上待宰的‘鱼肉’,恽夜遥必须保护他们。 演员的目光如电如冰扫过每一个人,一刹那之间,jasmyn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他仿佛看到的是法医而不是演员,那双眼眸中的憎恶和冰冷甚至超越了法医,让jasmyn感到恐惧从脚底狠狠窜到头顶上。 第六十章岩石缝隙中的杀机下 头颅好像陀螺一样,不停在原地打着转,让想要看清他面目的人心中充满了焦躁,而这些焦躁中又衍生出不断扩大的不安与无助! jasmyn不知不觉越凑越近,越凑越近,他甚至走下了属于阳台的那一片平台,双脚踩在雨金先生已经干涸的血迹上面,俯下身体,凑近去看那颗头颅。 不算英俊的脸庞上表情正在交替变换,而不远处三双眼眸似乎正在慢慢放弃地上还未停歇的头颅,转移到了充满恐惧和疑惑的男人身上! 男人并没有察觉有三双眼眸正在盯着他,他只想看清这一回到底是谁死了?只想弄清楚这一回的凶手到底是谁?男人的心在不断煎熬着,每一个毛细孔似乎都感到了疼痛,是的,疼痛!就像自己体验过的那种针扎一般的疼痛。 终于,头颅好像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它慢慢的停下来,很慢很慢,脸部也不再因为晃动而模糊。jasmyn终于看清楚眼前人的脸庞。 双腿一软,jasmyn猛得跌坐在地毯上,回头对恽夜遥说了一句:“陉枚米,是陉枚米的头……”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这个男人也已经快要崩溃了。 恽夜遥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之色,他已经完全恢复本该属于自己的状态。小右和小左本就是能够随时互相交换的两个人,不交换是因为习惯,而一旦交换,那就将敲响凶手的末日之钟! “jasmyn先生,请你退回到友蕊小姐的身边去,这个地方我会处理的,还有小米,你也可以出来了!” 大家知道这个时候才发现,小米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们所在的空间里消失了,刚才忙着寻找假想中宾白先生的尸体,根本没有注意身边是否多了一个人或者少了一个人。现在,jasmyn脸上的惊愕几乎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他脱口而出:“陉枚米,为什么会有两个陉枚米?” “其实小米不是陉枚米,真正的陉枚米已经在房间里被杀了,小米只是代替他的身份出现而已,这也就是凶手必须在这里袭击路西弗前夫人的关键。现在,小米,你赶紧去照顾夫人,她还没有死。”恽夜遥缓慢走下楼梯平台,他的眼睛一直直视着jasmyn先生,口中的话语让所有人如同坠入云雾中一样。 恽夜遥继续说:“在你们大家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小米去取来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这件东西让他救了自己亲人的性命,也证明了路西弗前夫人的清白!不是猜测,我可以肯定路西弗前夫人是清白的,而真正的凶手!就在这间屋子里面。” “你说什么?!!难道你怀疑我和友蕊是凶手吗?!!亏我刚才帮了你那么多,你们的计划要是没有我,能进行的那么顺利?!!”宾白怒吼道,他没想到最终自己居然还是成为了侦探口中的嫌疑人,这也太不公平了。那他们之前假装信任要自己帮助又是什么意思呢?简直就是令人不齿的欺骗!! jasmyn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恽夜遥,他继续说:“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说这里谁是凶手!我只是说真正的凶手就在这间屋子里面。jasmyn先生,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刚才你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绝对和平时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jasmyn感觉自己的大脑越来越糊涂了,演员到底是什么意思?!既不指责自己是凶手,把自己归进了嫌疑人的行列,他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事不一样,自己怎么会知道呢?!! 一片混沌的大脑中想要想出某一件事,某一个在特定时间改变的东西,简直比登天还要难!jasmyn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他摇着头,灰色脑细胞乱七八糟的在脑海中乱窜着。‘到底是什么地方改变了?’这句话始终摆脱不了,强迫着他去思考,去回忆! ‘改变的!不一样的!……’ 男人的脚后跟突然撞击在身后平台的台阶之上,尖锐的台阶折角卡到了神经,令他的脚瞬间又酸又麻,演员的眼睛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可是男人的眼眸中却显出了另一种不同的光芒。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想到了某些本来完全想不起来的东西,他猛的回过头去,身后已经是空空如也。 几个女人之间的来回变换身份,身材差不多的女仆和同伴,肥胖丑陋的candy突然之间变成了苗条吸引人的成熟女人,还有前女友的不自然的沉默…… “是她!她……不见了!”jasmyn手指着紧挨岩石边缘的玻璃落地窗,颤抖着说:“这里!什么时候打开的?!” “就在我们寻找宾白先生的时候。”恽夜遥回答。 “那么小艾她是……” “不是!” “混蛋!你拿我开心是不是?!!小艾不是凶手,那她到哪里去了?” “我说过了,真正的凶手就在这间屋子里,一直都在。其实你已经找对方向了,小艾变了,问题是谁让她改变的?你看后面。” 恽夜遥的手指指向jasmyn身后,在哪空旷泛白的岩石表面,有一条仿佛被人一刀劈开一样的裂痕,jasmyn的眼睛顺着裂痕慢慢向上看去,白色的,和岩石颜色有着细微区别的东西正在露出来,它们已经被大海中的微生物和小鱼小虾吞噬的残缺不全,上面都是坑坑洼洼的凹陷和洞口。 还连带着细碎没有被腐蚀干净的丝缕,已经没有臭味,只有海水腥咸的味道。多年以前,久到这条裂缝还没有那么深邃的时候,它就被残忍地卡在其中,鲜血经过一遍又一遍的冲刷,才终于从岩石表面被清洗干净。 “他才是真正的路西弗先生,一个被恶魔的披风遮掩起来的人,一个一生坎坷的天才作家,他甚至到死都没有改变对远方十字星无法磨灭的爱意。” 当恽夜遥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一个人带着愤怒情绪的人刹那间崩溃,他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哀嚎声甚至让即将升上天空的晨光都为之动容!而另一个人,她美丽的眼眸黯淡下去,靠紧了那个自己仇恨过也爱过的人! 第六十一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救援篇)一 水已经淹没到了男人嘴唇下面,皮肤也被泡得发白,胸前有什么东西剥落下来,随着咸咸的海水漂流到房间的角落里。 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水已经停止上涨了,因为晚潮所带来的水源,并不足以将这个地方整个吞没。而早潮将在不久之后再次涌入这里。这一次缺口被破坏得太严重,没有办法修复了。 男人如果不能够及时醒过来,他和那个黑暗中漂浮在水面上的身体都将会永远也见不到再次升起的太阳。 嘴唇微微动了两下,代表男人已经开始有所知觉了,冰冷和潮湿像寄生虫一样一点一点渗入他的身体里面,此刻他们不是侵蚀者,而是开启者和帮助者。帮助男人打开那封闭的感官之门,唤醒沉睡中的灰色细胞。 长久处于黑暗中的人,对那阴暗中的小小光亮尤其敏感,随着眼皮之间的缝隙扩大,有什么东西正在刺激着男人去确认它的方位。 那是一直还没有被水浸透电池的手电筒,打开外壳是防水的吧。手电筒的形状非常小,差不多像一把遥控汽车锁那么大。微微发黄的光芒在水面上铺开很大一片,看上去是它自身体积的十几倍。 男人被这光亮刺激到眼睛之后,瞬间清醒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回到了脑海之中:他在房间里,在疯狂地想办法逃出小小的牢笼。然后他想到了屋顶上的空气管道,那巨大的方形管道足够他一个人爬出这栋房子。 可是正当他就要成功的时候,管道里却隐隐约约传来了什么人的笑声,男人仔细回忆着,那声音实在是太奇怪了,像是轻微的笑声,又像是什么人在打响指的声音。而且还有沙沙的爬动声。 就在男人即将要离开房间的时候,那东西攻击了他。这使男人同时想起了背上和手指上的伤口,这才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男人发现自己大半个身体浸没在海水之中!‘也许所谓的在伤口上撒盐,就是这种感觉吧!’龇牙咧嘴地想要从水里站起身来,他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泡得掉下一层来了。 幸好男人精通于游泳,不会发生那种头重脚轻的事情,所以他很快在水里移动起来,摸索着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自己离开这里。 顺手拿过水中漂浮着的手电筒,男人向周围照去。只一眼,他就吓得差点又跌坐在水面下。 巨大的储水槽就在身边,那与水光连成一片的金属边缘上边赫然露出一个人的半个头颅,这个人鼻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浸泡在水里,脸色泛着青黑。他的双手软绵无力地垂挂在大水槽边缘外侧,一边的整个肩膀乌黑乌黑的,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 男人壮起胆子去看水槽里那个人的脸—— “谢,谢警官?!!” —— 谢云蒙早已经昏迷过去,不是因为被什么人袭击,而是因为中了管道里面的蛇毒。不过这条蛇也没有幸免于难,谢云蒙当时紧紧握在手中,上面连带着手电筒的尖锐钥匙折断在了蛇的七寸里面。 当时的情形可真谓是千钧一发,谢云蒙已经听到了蛇爬动的声音,但是他还没有意识到危险,这种状况其实在一件凶杀案中是很难很难才能遇上的。 比起用刀,或者用一些别的工具,甚至是家用电器来杀人,用野生动物会更加困难。比如说,一个凶手要利用野生动物来当杀人工具!必须要在计划时间到来之前,保证自己毫发无伤的情况之下,先抓到一只有毒的野生动物才行对不对? 像推理小说中所说的那种很容易就能把蛇,蜘蛛、蜈蚣等剧毒动物,或者一些攻击性极强的四足动物来加以利用,要么你是特别熟悉这些动物的饲养者,要么你就是特别胆大的有经验的猎人,可是诸位想想,如今生活在大小城市中的人有多少是与这些挂钩的呢? 所以说,谢云蒙根本就没有遇到这种事情的经验,那些城市中下水道里的小水蛇,倒是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可是谁又会在意它们呢! 姑且不论这条蛇是被谁放进空气管道中的,也不管刑警先生是否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们可以肯定它在遇到刑警之前一定先袭击了宾白先生。 蛇就在空气管道内部,而宾白正在用力的拉扯空气管道入口处的盖子,金属发出的响声惊扰到了漫无方向的毒蛇,让他迅速朝着响动发出的地方游过来,宾白手指上的血腥味瞬间挑起了毒蛇的食欲,令它发动了第一次攻击,也就是导致宾白先生狠狠摔落到地板上昏迷的那一次。但是快速掉落,让蛇并没有咬中宾白先生。 就在毒蛇刚刚攻击完宾白的时候,谢云蒙也接近了房间上部。蛇是感官非常敏锐的动物,它发现有外来者侵入,暂时放弃眼前到手的食物,盘踞到空气管道入口附近等待。 事实上,谢云蒙并没有真正看到毒蛇,他将空气管道入口处还未完全脱离的盖子一把推开,盖子落到地上发出很响的声音(因为当时地毯被一大堆碎木屑和宾白先生昏迷的身体覆盖住了)。响声惊扰到了安静等待中的毒蛇,令他提前发起攻击。 当谢云蒙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刑警虽然很快反应过来,全力向后退去,可是毒蛇尖利的牙齿还是划破了他肩膀处的皮肉。 常年的格斗训练令谢云蒙反击速度非常快,毒性还没有发挥作用之前,谢云蒙手中唯一的武器(钥匙)就在蛇的七寸附近开了一个洞,谢云蒙知道蛇不会马上死,于是下一秒,刑警的大手就捏断了蛇的颈椎。 毒蛇牙并没有直接插入谢雨蒙身体之内注射毒液,这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但是剧毒依旧顺着伤口里面的血液侵入了谢云蒙的身体。 这条蛇非常粗壮,谢云蒙背着宾白从空气管道内脱离房间,也没有忘记带上它。来到顶楼之后,故作轻松地骗过了恽夜遥的目光,刑警带着宾白躲进顶楼机械室里。 这个时候,带着最后一丝清明的刑警将宾白藏在了储水槽的后面等待恽夜遥解决所有事情之后前来救援,而自己则跳入巨大的储水槽内部,准备靠海水来了结自认为已经无力回天的生命。(这也是刑警先生对这方面知识缺乏造成的后果,如果他第一眼遇到的是莫海右,我想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第六十二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救援篇)二 莫海右事实上冲过楼梯拐弯一脚踢开门之后,脚步一碰触到地毯就停了下来,地毯会掩盖掉大部分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莫海右就可以安安心心采取自己的行动了。 首先就是要选择最近的路途进入上层机械师,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还摆放着candy尸体的那间房间,也就是楼梯平台上最右边那幅画打开的房间。 迅速进入看准的目标,里面的大床已经被谢云蒙使用过一次,还摆放在空气管道的正下方。这让莫海右节省了很多时间。 房间里的空气依旧很清爽,没有一丝味道。法医的身高和刑警只相差不到五公分,利用大床进入空气管道完全没有问题。 很快,莫海右就在爬上楼顶机械室的路途中了,越是接近顶层墙壁内部,莫海右越觉得手上的感觉湿湿黏黏的,还有白色泡沫夹杂着一些什么东西的碎片。 甚至有鱼虾的味道参杂在里面。 这让莫海右不禁加快了手脚的动作,谢云蒙现在不知道状态怎么样了,根据判断,蛇毒一般是作用在神经上面,会先导致麻痹或者瘫痪。 如果救援及时的话,凭谢云蒙的体质,很快就能恢复,但是如果蛇毒已经侵入中枢神经,那么莫海右在这种情况下也无力回天了,因为没有抗毒素血清,一切都是白搭,而且莫海右根本没看到,谢云蒙到底中的是哪种蛇毒。 在心里祈祷着,莫海右急匆匆将身体探出空气管道出口,焦急的神经无暇关照到其它地方,所以莫海右根本没有发现,在他路过的某一个空气管道拐弯处,一个黑色的头颅稍稍探出一点,正在向他的方向观望。 等到莫海右脱离空气管道,机械室内部发出人不小心落入水中的声音,黑色头颅才缩回去,消失在管道另一头。 莫海右没有想到机械室里面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大半,他先把双脚探出位置较高的出口,然后用力往下一跃,咕咚一声,人就在水里沉浮了。 吓了一大跳,猛灌两口水之后,莫海右才将头浮出水面。一边胡乱将口中的脏东西吐出来一边赶紧寻找刑警谢云蒙。 顶层机械室并不小,而且巨大的储水槽和净水器排列得十分拥挤,很多地方都被挡住了,莫海右将手电筒咬在牙齿之间,一处一处摸索着寻找。 —— 宾白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他发现谢云蒙的身体之后,并没有明哲保身弃刑警而去,反而用尽力气将谢云蒙从水槽中拉了出来。 伸手一探谢云蒙的鼻息,宾白终于放心了,‘太好了,还有气。’心里想着,宾白开始查看他肩头的伤势,那里一看就是中了剧毒的样子,宾白虽然没有被咬中,但是他知道袭击者是毒蛇。 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吸毒,他开始寻找谢云蒙肩上的伤口,应该是两个小小圆圆的牙印才对,宾白想象着,他在网上见过蛇牙印的样子,不过不知道真的是不是那样是。 可是谢云蒙肩头并没有小小圆圆的并排伤口,宾白找了半天,使劲按压谢云蒙肩膀肿起的部分才看到有一条细细小小的伤口显露出来。 ‘是这里吗?’宾白有些不能确定,不过现在不能顾虑那么多了,宾白一咬牙,把嘴凑了上去。 用力一吸,就感觉血腥味立刻充满了口腔,宾白差一点吐出来,不过他很努力地忍住了,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一定是这位警官先生及时到达,救了自己。 被吓晕之后,宾白觉得毒蛇一定会把他当作盘中餐,这一口应该是自己挨的才对,是刑警先生帮自己挡住了致命的袭击,所以现在,他绝对不能够恩将仇报。 忍住恶心的感觉,宾白不断用力吸出谢云蒙伤口中的脓血,将它们往大水槽里面吐进去,黑色的脓血在海水中逐渐淡化,变成丝丝缕缕往底下渗入进去…… —— 莫海右从来没有这样厌烦过纷乱嘈杂的事情,现在救人迫在眉睫,可是这些机械设备却让他不得不一点一点摸索,莫海右感觉自己的火气就快要爆发了。 就在这时,仿佛奇迹一般,前面好像有一个人扛着另外一个人在墙上寻找出去的入口,因为黑暗,他根本辨不清方向。 莫海右赶紧将手电筒从嘴里拿下来,朝着那个人的位置照射过去。 “是宾白先生吗?”莫海右大声询问。 “你是谁?”宾白的声音明显有些胆怯,因为看不清楚莫海右这边的状况。 “我是莫法医,你背上的人是谢警官吗?赶紧把他带到我这边来。”莫海右一边奋力靠近,一边大声呼喊着。 宾白似乎也听出了莫海右的声音,正在调转方向朝他移动过来。两个人一会儿就会和到了一起,莫海右一眼看到宾白满嘴黑紫色血污,听到他说话都有些大舌头的时候,就明白谢云蒙有救了。 他立刻对宾白先生说:“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小蒙。”莫海右很少会叫谢云蒙作小蒙,但是在特殊情况下,他也会不知不觉地这样叫,就如同恽夜遥那样自然。 “不,不用道谢,谢警官也救了我。”宾白因为蛇毒的作用,舌头差不多都麻木了,所以说话声十分难听:“莫法医,你赶紧给谢警官检查一下吧,我不知道自己那样做有没有用。” “好,你先把他交给我。然后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想办法到屋顶去,已经折断了镰刀的恶魔正在因为如何逃脱而烦恼,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把恶魔赶回这里来,因为我相信,小蒙已经堵住了她最后的去路!” “好!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我一定不辱使命!”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隐没在宾白先生的耳朵边上,几分钟之后,机械室里就剩下了莫海右和谢云蒙两个人。 第六十三章茉莉花背后的悲剧上 许久之后,jasmyn才鼓足勇气重新站起身来,他的身体紧紧贴着阳台落地窗打开的边缘,抬起头来想要再次仔细看清楚岩石缝中的白色逝者。 jasmyn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就在这片沙滩某一个地方,他第一次看见了那个美丽的人,浑身都透着睿智成熟的气息,虽然身高不怎么样,但是具有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气质,这是这种气质第一眼就深深吸引住了jasmyn的目光。 他最喜欢那开满城市每一个角落的茉莉花,所以jasmyn才开了花店,并且把自己的英文名改成‘茉莉花’。整整半年,那是jasmyn最幸福的时刻,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照顾的他找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虽然那个人不会做家务,不会像普通女人一样时常缠着他要去逛街购物或者散步,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写作画画,但是生性轻慢活跃的jasmyn依然愿意为他而改变,两个人谈论最多的就是恐怖小说这个话题,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共同爱好之一。 直到某一天,在jasmyn的花店中,走进了任性不负责任的富二代小姐小艾,jasmyn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小艾(友蕊)会那样疯狂的爱上自己,一个没钱没地位甚至是没有英俊外表的男人,可事实就是这样捉弄人。 小艾对jasmyn展开了热烈追求,她无需回报要在jasmyn的花店投入了大量资金,这些jasmyn干到下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让周围的人十分羡慕。可是jasmyn依然将小艾拒之门外,不要她的任何东西。 自以为这样一来,事情就可以平安过去。满心期待着春暖花开的时候重新回到这片沙滩,回到爱人居住的地方享受幸福生活的jasmyn万万没有想到,小艾居然暗中调查了他的私生活,并找到了山崖背后的别墅。 就在这里,这个jasmyn充满回忆和思念的地方,小艾厚颜无耻地威胁嘲讽他的爱人,还以jasmyn的名义雇人殴打她,导致常年蜗居于室内的女人精神崩溃,当jasmyn带着满腔爱意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剩下的只有空空荡荡的别墅,和满山遍野盘旋的黑色乌鸦。 没有人知道所爱之人究竟到哪里去了?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生还是死? “就这样,你和当年别墅的主人再也没有见过一面,后来,你拼命工作,并且借了很多高利贷才买下了这都别墅,为了不让小艾知道,你雇佣了一个丑陋的流浪汉来扮演自己,这个流浪汉就是后来的胡子贾先生。所以沙发里的头颅就是胡子贾的,你给了他很多钱,才让他蓄起胡须替你掩盖事实。” 恽夜遥毫无波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就像是jasmyn内心自己的独白一样,他安静的听着,安静的趴在窗台上,如同一尊失去了一切动力的雕像。 “为了钱,胡子贾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去做,可是这些依然是不够的,你需要一个人来替你守住路西弗别墅,你自己不可能过来,一边拼命还债,一边拼命寻找过去爱人的线索,这种日子充满了折磨和痛苦,你根本无暇分心顾及别墅。” “你的爱人在这栋别墅里留下了大量的书稿,为了还债,你把这些书稿拿出去卖,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突然之间小艾的文字就得到了认可,很多出版商都来找你签合约,于是,你就以路西弗先生的名义成为了一名恐怖小说作家。” “这样一来,苦难和折磨终于稍稍过去了一些,靠着爱人的书稿,你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可是生活是要继续下去的,书稿用完了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爱人在保佑你?还是你自己本身就福星高照,第二次黔驴技穷的时候,居然让你遇到了小米,这个与过去的‘茉莉花’小姐有着相同气质的女人。” “……不,这里你错了,小米完全不像我的‘茉莉花小姐’,她虽然胆怯,不谙世事,可是却生性活泼、外向,文字也与‘茉莉花小姐’有所差距,我是实在找不到第二个替身写手,才留下小米的,所以这些年‘路西弗先生’的名声一直在下滑,收入也大不如前了。” “可你并不在乎这些不是吗?你只要一个人继续替你写,维持住‘路西弗先生’这个名号就可以了。债务已经不存在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过去的真相。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娶路西弗夫人?然后很快和她离婚,还将路西弗别墅转到她的名下?自从知道你就是‘路西弗先生’之后,我就推翻了自己之前所有的判断,你不可能因为小米或者任何人放弃深爱之人所留下的遗物,所以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这个女人!他绝对和小馨的死有关!!”如同雕像一般的jasmyn猛的回过头来,脸上布满了愤怒和痛苦,他已经完全失去伪装的外壳了,一只手颤抖地指向路西弗前夫人说:“因为这个女人她偷了小馨的脸!!” 这个举动,让除了恽夜遥之外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路西弗前夫人紧紧拥抱着小米,退到了墙角,而她的表情在痛苦和内疚中挣扎着。 第六十四章茉莉花背后的悲剧中 喘着粗气,jasmyn用了很大的劲才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下去,指着路西弗前夫人的手也慢慢垂下来,当怒火渐渐散去的时候,疼痛又像恶魔的手一样,开始撕裂他的心脏。jasmyn先生双手抱着头,温温热热的液体不停从他的指缝间滑落,看着令人心碎。 恽夜遥的语气也放缓了不少,他说:“告诉我真相,jasmyn先生。”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小馨的过去?”jasmyn反问。 “因为这些信!”恽夜遥走近jasmyn先生,将一大摞信件递给他,每一个信封表面,都印着好看的茉莉花图案。 带着震惊的眼神从恽夜遥手中接过信件之后,jasmyn一封一封仔细翻看着,一些信件从他的指缝中滑到地毯上,而另一些信纸被从信封中抽出来,jasmyn用颤抖湿润的手指打开它们。 “……确实是小馨的笔记……为什么我翻遍了这栋别墅都没有找到过它们?” “因为布谷鸟一直在忠诚的守卫主人留下的秘密!” “什么?是布谷鸟吗?!!” “是的,是布谷鸟,而且我早就发现它们了,在这两层楼的布谷鸟座钟的鸟巢里面,钥匙就隐藏在座钟机械部件的缝隙中。”这一回开口的是路西弗前夫人,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面对jasmyn先生。“对不起!为了能够留在这里,我一直没有把它们交给你,对不起。” “恽先生他们昨天上午到这里的时候,从布谷鸟座钟中拿出来的就是打开鸟巢的小钥匙,后来鸟巢的秘密很快就被恽先生知道了……” “可是我一无所获,因为这些信件被夫人你全部藏了起来。”恽夜遥接口说。 “对不起!”现在除了不断道歉,路西弗前夫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更好的表示出自己的歉疚和后悔。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是……” “我早就知道了,信件中有清晰提到你的英文名!还有小馨的名字,当年你们的爱情故事也在信中完完整整写出来了,虽然当年我也不知道小馨是怎么死的,但你说的很对,我偷了她的容貌,偷了她的身份,甚至还偷了……她留给你的遗物!” “夫人,你先不要开口,有些事情我想让jasmyn先生自己来说。”恽夜遥说完,再次转向jasmyn问:“夫人的故事等一会儿再说,你为什么会迎娶夫人这个年龄比你大了很多的人,应该不只是为了掩盖‘路西弗先生’的真实年龄吧!” “对,因为我第一次看到…夫人,可以说你的原名吗?”冷静下来的jasmyn询问到。 “可以,当然可以,这些现在已经都无所谓了,只要你不恨我都可以说。” “好吧,因为我第一次看到小雪的时候,就被她完全吸引住了,小雪有着同小馨一模一样的容貌,同样柔软顺滑的浓密发丝,还有……一模一样的性格,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根据你和信件中的叙述,小馨是一个内向、不爱出门、沉浸在自己小说世界中的女子,可是路西弗前夫人却是一个热爱交朋友、开派对的活泼女人,而且他们之间的年龄也差了十岁左右,你为什么第一眼就会认为她与小馨的性格很像呢?”恽夜遥问道。 “是感觉,对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心就会给它一个特定的框架,拥有同样框架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很少很少,可是一旦遇上,便不会错过,因为每每午夜梦回,对爱人的感觉总是会从记忆最深处浮现出来,加深你的印象。”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当时的你伪装得非常好,我甚至认为那就是你的性格,所以,我才会觉得你和自己很像,那么的需要保护,那么的需要别人来了解自己的内心,走进自己的内心。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这样的演技。小雪虽然在我面前尽力伪装,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她真实的性格。那是一种沉寂的,如同被厚重盔甲紧紧包裹起来的心性。” “她爱恐怖小说,对于小馨的文字,比任何人都视之若珍宝!而且小雪比小米更有才华,我曾经试着让小雪写过几篇短文,真的非常棒,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悲伤和意蕴简直和小馨一模一样。” “那么你为什么不让路西弗夫人当你的隐藏写手呢?” “我当时是真的觉得小雪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我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回归的天使去做什么隐藏写手?!去做自己的傀儡呢?!!” “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你为什么又选择离婚而且把路西弗别墅的所有权交到路西弗夫人手里呢?”恽夜遥问。 jasmyn先生把手中的信纸折叠好,塞回信封里,并且一封一封的捡起遗落在地上的信封,慢慢整理好,叠好之后,把它们塞进自己内衣的口袋里,然后重新转身面对窗外的岩石说:“因为我发现,小雪的身体和脸都开始崩溃了,她时常用口罩和宽大的衣物掩盖自己,不再愿意出门,皮肤上出现红点和红血丝,虽然我从不以‘路西弗先生’的名义与她见面,但是用好友的身份也足够了,这让我怀疑小雪是不是进行了全身整形?” “我咨询了很多整容医生,将偷偷拍下的小雪照片拿给他们看,最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为什么小雪会按照小馨的容貌和身材进行整容,她是怎么知道小馨长什么样子?这就让我开始怀疑当初的小馨会不会已经被人谋杀了,而小雪不是凶手,也一定是帮凶。但我依旧想不明白动机是什么?小馨除了路西弗别墅之外,一无所有。而这栋别墅如此危险和偏僻,你觉得会有人为了它去杀人吗?”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酝酿着挖出小雪背后的秘密,并且一直雇佣私家侦探秘密调查小雪的过去。终于在几个月之前,我得知了一对姐妹花的事情,这对姐妹花就是小雪和小米!” 第六十五章茉莉花背后的悲剧下 “当我得知小雪和小米的真相之后,一个恶毒罪恶的计划就在我脑海中形成了,这个计划形成的同时,我多年以来的怨恨和痛苦,就像打开了缺口一样一下子倾泻而出。没有过多思考,我就确定自己一定要去完成它,要不然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走出阴霾。” “我首先找机会和小雪离婚,并故意把路西弗别墅转移到她的名下,其实我早就到公证处去写好遗嘱了,我是因为拿不出赡养费,和小雪吵了很多次之后,被她逼转移房产的,我偷偷将遗嘱的文件夹在房产文件中骗小雪签字。小雪为了能够近距离监视和掌握小米,不管不顾地签了字并按下红手印。” “小雪当时对别墅和小米的执念并不比我少,而且她比我更加害怕过去的事情曝光在阳光之下,所以我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遗嘱中写明,赡养费她同意等我有钱之后慢慢支付,但是如果她以这个名义胁迫我转移名下任何一处房产的话,我就可以向法律提出诉讼,取消小雪的房产拥有权。也就是说,实际上拥有路西弗别墅的人依然是我。” “这几年来,我没有一刻放松过调查,小艾当初逼迫小馨离开我的事情也被我查了出来,因此,小艾我的杀人名单之中,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我甚至不惜违心与她交往,你们知道吗?表面上处处迁就小艾的我,每次与他约会回到家中之后,都恶心地想象立刻去吐!是不是很讽刺?” “至于小雪这边,我也从来没有打算要放过她。小雪因为自身的原因,已经大幅减少举办恐怖者派对的次数,而这一次,也是在我的怂恿之下,才定下了‘恐怖者联盟派对’的活动日期。小雪说,举办这次派对之后,因为身体不太好,她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我知道这是借口,可是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在这次派对中除掉小雪和小米,还有胡子贾,将过去一并埋入地狱之中!为小馨报仇!!” “可是你自己呢?”恽夜遥问。 “呵呵…这一点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家里还有谁能启动路西弗别墅最后的机关?地狱就在山崖的脚下,而我,将永远留在地狱深处陪伴回忆中的小馨。恽先生,我真的觉得余下的事情再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真正的凶手就是我!” “雨金是我杀死的,胡子贾也是我杀死的,candy和其他人都是,甚至我还想杀死小艾,这样说你们满意了吗?这栋房子已经回不到地面上,但是从这里的岩石缝隙中勉强是可以爬上去的,你们走吧,机械室中储水槽的盖子也是我在帮助你和谢警官的时候偷偷拿走的,很快海浪就要来惩罚我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去报警吧!” “……那具体的杀人过程呢?我想听你说说具体的杀人过程!!”恽夜遥的声音似乎又沉着和冰冷了一些,他的一双眼眸死死盯着jasmyn的背影,慢慢向他靠近过去,而身后的小雪和小米连大气都不敢出。 “早潮马上就要来了,现在说什么具体过程还有意义吗?你们还不如趁这个时间赶紧离开,保住自己的小命!!”jasmyn怒吼道,可他始终回避着不愿意让恽夜遥看到自己的表情。 “不,我是个侦探,侦探对于疑惑的事情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我完全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杀死candy和袭击宾白的,还有,我可以告诉你,小蒙现在也受了伤,正危在旦夕,你又是怎么袭击他的呢?” “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侦探,你只是一个靠脸吃饭的演员而已,这些事我和你说有什么意义?!” “那就请你和小蒙小左说!!他们是真正的警察和法医,和他们说清楚不为过吧!!”恽夜遥声音提高了八度。 这个时候,站在楼梯平台上的小雪和小米才察觉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正在向楼上走来,她们战战兢兢回过头去,但很快害怕的心情就放松下来了,因为上来的是法医莫海右和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刑警谢云蒙。 谢云蒙样子非常凄惨,一个肩膀还高高肿着,浑身大概已经被擦拭过了,没有多少水渍,肩头披着莫海右的西装外套。 恽夜遥看到谢云蒙的样子,刚刚还冷静的外表一下子就快要支持不住了,他想向小蒙扑过去,但是却被莫海右一个眼神制止住了,莫海右的眼神中仿佛在说:“你现在是侦探,好好做你应该做的事。谢云蒙交给我!”并且向屋顶上方扬了扬下巴。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恽夜遥知道他必须冷静,真相就在不远的前方了,而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屋顶上,瘦削的男人在帮助他们堵截恶魔,而他们,必须为保护所有幸存者的生命而努力! 第六十六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推理篇)一:小雪和小米的故事 帮助莫海右将谢云蒙安置到干净的座椅上,恽夜遥还是忍不住轻声问:“小蒙没有生命危险吧!” “这家伙体质好到不可思议,那条毒蛇也被他解决掉了,毒根本没有侵入他的五脏六腑,是他自己找死,把身体埋在水槽里面准备淹死自己,才导致呼吸不畅昏迷了过去,要不是水槽里的水不断往上涌,把他的身体给托起来了,这家伙自杀就成功了!!”莫海右毫不客气地用冰冷的声音叙述着警官先生’自杀’的过程,当听众的恽夜遥下巴几乎掉到膝盖上。 “真,真的吗?” “呼—”莫海右呼出一口心中的闷气,对恽夜遥继续说:“就是这样!” 他现在还不能透露宾白活着的信息,所以只能够这么说,其实谢云蒙能够平安活下来并且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完全是因为宾白不顾自身安危,帮他吸毒的原因,这件事,莫海右准备等杀人事件的推理结束之后,再慢慢告诉恽夜遥。 听到莫海右如此肯定的语气,恽夜遥心中一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这也促使他能更加冷静的去分析案情。有了小左在边上帮助,他相信自己的推理绝对可以破解真相。恽夜遥向来是需要小左和小蒙帮助的,演员自己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 这个世界上从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许是可以用非常帅酷的方式去摒弃掉一切别人的帮助,把功劳归咎于自己一个人。也许iq高的人是可以装着完美无敌地去解决任何事情,但是你们真的相信这一切吗?反正我是不信的,所以侦探也是需要帮助的,也是需要情感去维护内心世界的,不是吗? 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距离早潮到来还有两个多小时,再加上小蒙如果把自己埋在水槽之中昏迷过去,那肯定不单单是为了‘自杀’,小左身上的裤子和衬衣差不多完全潮湿了,这说明他们之前修复过的储水槽被人重新破坏过,第一次,恽夜遥完全相信是jasmyn先生做的,那么这第二次就应该是真正的凶手! jasmyn绝对不可能是杀死candy以及袭击宾白和小蒙的人,是有人利用了他之前的杀人行为,进行了二次搭便车杀人,并且指望把罪名全部推到路西弗前夫人或者jasmyn的身上。 恽夜遥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清楚jasmyn和小馨的爱情故事,但是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小雪和小米的故事,要不然,这个在路西弗前夫人离婚之后才突然和她非常友好的人不可能会想到利用夫人的过去来做文章。 恽夜遥非常肯定真正的凶手现在还没有逃跑,可是他的眼眸却仍然固定在jasmyn先生的身上,走到房间中央,恽夜遥示意小雪和小米转移到法医身边,他不能让任何人再发生危险了。 开口说:“路西弗前夫人,我想,我可以最后再这样叫你一次,小雪和小米的故事我相信完全不包括杀人事件,只是一个失足女孩为了能够活下去…也可以这样说,为了能够用时间平息掉心中的仇恨,而采取的非常方式!” “你真的不认为是我杀了小馨?”小雪还有些不放心,反问道。 “完全不这样认为,因为岩石缝中尸骨的样子说明了一切。她以一个非常不自然的姿势卡在狭窄的岩石缝中,头骨几乎呈90度和肩胛骨挤压在了一起,双腿的腿骨也多处骨折,不像是被打断的,而是像从什么地方降落下来之后,碰巧卡进岩石缝中被折断的。” 恽夜遥靠近jasmyn先生身边指着上方的岩石缝中伤痕累累的白骨说:“你们看,她的小腿骨向上弯曲折叠,而脚掌的形状却又是向下弯曲折叠的,折叠处的骨头几乎都有磨损和断裂的痕迹,很细碎的那种,一般打击是不可能造成的。而且,夫人你要用什么方法?从外部或者从内部将这具尸体塞进如此狭窄的岩石缝中呢?还要把尸体摆出这种非正常的姿势,你觉得你能够办到吗?就算是一个像小蒙那样强壮的人大概都不可能办到吧!” “我现在要对夫人你当时的行为做一个大体猜测。有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立刻提出反驳。等我说完之后,之前的故事再麻烦夫人补充一下,这样过去的真相就非常清楚了。” “好,我知道了。”小雪轻微点了点头,把脸埋进小米的胸前,开始和大家一起听恽夜遥的叙述。 “很多年前,小雪一定是犯下了某些不可饶恕的罪过!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痛苦打击之后,小雪逃到了这片山崖的背后,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以前就认识这里,具体原因我不做猜测。总之小雪一定是来到了这里,并且发现了山崖上面已经死亡的少女尸体!也许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本来想自杀的小雪看到了一个死人,在惊吓之余她突然发现了死人身上的身份证明。” “于是小雪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将尸体销毁推进大海之中,然后去整容变成尸体的样子,继续生活下去。但是黑夜让她搞错了方向,而且我认为小雪根本没有看到别墅的存在,因为当时路西弗别墅已经被自杀的小馨降到了地底深处。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完全确定小馨是自杀的,当时除了jasmyn先生之外,只有屋主人小馨知道别墅的机关。” “jasmyn先生,小馨她不可自拔地深爱着你!她的自杀与小雪毫无关系,也不是小艾可以预料到的结果,小艾不过是想要胁迫她离开你,而小馨是一个完全不会同人交往的自闭女孩,很抱歉,我这样说,可从你的描述当中,我只能感受出这一种性格。对她来说你就是全部的依托,所以自认为已经失去你的小馨选择了自杀,这一点现在想来,你一定也是发现了。” “我知道你的花店,在这边市区很有名,花店里赚来的钱要支付这栋偏僻,在房产商眼里并不值钱的别墅的费用,完全不用去借高利贷吧!就算再怎么样缺钱,你也可以用抵押店面的方式向银行借款,所以唯一令你不惜要去借高利贷的原因就是,这栋别墅的维修费实在是太高昂了。” “别墅沉入地下是一种严重破坏别墅外部结构和地基的方式,小馨在自杀的时候,她已经完全认为你被小艾的美貌和金钱吸引过去了,那个时候的她觉得别墅存在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因此对自己对别墅她都采取了毁灭性的行为。可是你舍不得小馨留下的唯一遗物!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修复别墅,并用金钱贿赂那些干活的工人,不要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修复别墅的钱要远远高于你购买别墅的费用,这也就是你不惜要去借高利贷的唯一原因。你将别墅修复到与原来一模一样,就是为了有一天查出小馨死亡真相之后,与罪魁祸首同归于尽。” “现在言归正传,我们的话题再次回到小雪和小米身上,小雪和小米之间也发生了严重的误会,小雪以为没有任何人再关心她了,所以想要去自杀,甚至想要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她已经做好了孤独的准备,用孤独去慢慢消磨仇恨以及自己的过去。” “可是小雪没有想到,小米一直在寻找着她,一直在等待她的回归,也许导致小雪忽略掉小米感情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并不是拥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当然,这里我只能是猜测。” “小米,你一定深爱着你的姐姐吧?!”恽夜遥转向小米温柔地说。 他的意思小米非常清楚,所以她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小米深爱和小雪,发誓一定要找到小雪,但是她没有想到,小雪居然一直像仇恨其他人一样仇恨着她。当现在的小雪发现小米就出现在身边人之中的时候,我想小雪一定非常恐惧,过去对小雪来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是就内心来讲,我相信现在的小雪也是不忍心杀死小米的,要不然住在路西弗别墅的这五六年时间里,小雪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掉小米,并将她抛尸进大海之中。小雪,是爱让你们两个牵绊到一起去的,也是爱让你们错过和误会,现在我希望同样用爱来修复你们之间的裂痕,可以吗?” 路西弗前夫人沉默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我愿意去试一试,但我无法保证需要多长的时间来弥补这一切,因为这里面不仅仅有小米曾经对我的伤害,也包括我现在对小米的伤害……” “这样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祝你们以后永远幸福。”恽夜遥继续说:“小雪和小米根本就没有打算伤害这栋别墅里的任何人,虽然小雪差一点就杀死了小米,但那是因为杀人事件给她带来的恐怖,让她一时之间迷失了自己的方向。那么我的猜测中有没有错误的地方?夫人你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众叛亲离?就请你自己来说一说吧。” “好,虽然我这十几年来一直都很小心在保护过去,甚至让大家感觉我的过去一定是做了十恶不赦的罪孽才会这样。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复杂。我出生在一个非常贫困的地方。父母都是靠种地为生的老实人,为了贴补家用,初中没有毕业的我就到城里去打工了。那个时候说来真的是一种折磨,我既没有学历,又没有能力,而且长相也不讨人喜欢,在城市中到处碰壁。” “最后连爸爸妈妈的葬礼都没有能够回去参加,爸爸妈妈为了到城里来给我送生活费,节省那么一点点车钱,居然自己赶着牛车上路,结果在半路上发生了车祸,还是乡亲们帮忙才解决事情拿回尸体的,葬礼也是乡亲们帮忙办理的,而我当时就连回家的车费都没有。” “算了,都是在认识小米之前的事情,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后来走投无路的我到小米家中去做女仆,小米的父母看我乖巧,正好他们也需要一个孩子,就收养了我。那时我刚满十九周岁,第一次在城市里过上舒适的生活,心里无比兴奋。” “小米母亲因为不能生育一直都很自卑,那几年她把全部的关心都投注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感受到了如同亲生父母一般的疼爱。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所以我执拗的认为我可以永远永远留在那个家里面。” “可是老天爷却给我开了一个玩笑,几年之后小米出生了,所有给予我的疼爱一下子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我又变成了像女仆一样的存在。这种落差让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于是我任性叛逆,反正有一份收养协议在手里,我就是他们的女儿,无论怎么样他们都要管我。” “也许是因为太年轻,又或许是因为常年打工让我沾染了一些社会习气。小米的父母开始越来越看我不顺眼,甚至到后来他们要把我扫地出门。那一次的冲突就发生在小米十岁生日的时候,养父养母给小米买了很多的礼物,还开了一个非常豪华的生日派对。而我却连碰一下生日蛋糕的资格都没有。我们之间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我用蛋糕上的叉子刺伤了养母,然后逃出门外。” “当时我有多么的绝望,你们一定可以猜测得到。手上沾染着养母的鲜血,警察很快就会来逮捕我,而我又没有任何的法律知识,心里只想着大概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到沙滩边上,我不知道自己也受伤了,反正满手的鲜血已经让我达到崩溃边缘。” “我甚至没有看到山路,不顾一切爬上山崖,搞得自己伤痕累累。就在今天小米准备自杀成全我的断崖上,我发现了小馨的尸体,她已经死了很多天了,乌鸦已经将尸体围拢起来,我在小馨身上发现了他的身份证,就是那张信息全部被涂抹掉的,扔在雨金先生尸体边上的身份证,我想如果你们真的发现我过去那些事情的话,这张身份证也许可以暂时把你们的视线转移到雨金和参加派对的人身上,而我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逃离这个城市。” “也许真的是老天爷帮我,从小馨身上我还发现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三十几万元现金,这些钱就是我第一笔整容的费用。正因为有了这些钱,我才开启了走向新生活的道路。不过,这样的新生活我再也不希望继续第二次,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 “不对啊!小馨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我知道她的经济状况……啊!我明白了,是小艾,她可真是为了我不惜一切代价……”jasmyn反驳到一半,又自言自语地说。 “很抱歉,jasmyn先生,也许友蕊小姐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爱你,”莫海右突然之间插进来说,他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莫海右也没有马上解释,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型手机,对jasmyn说:“你趁着上来扮鬼怪吓人的机会,偷偷取走了我们放在布谷鸟座钟边上的手机,但是,你没有想到,我们的身上还藏着另一部特殊的手机,这部手机是我们三个单独联系使用的,就连朋友和亲人都不知道!” “当发生杀人事件之后,我就第一时间传信息给同事,让他们帮忙调查你们几个人,从友蕊的父母口中得知,友蕊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叛逆的难以管束的孩子,尤其是感情问题上,一向想要自己做主,她为了阻止父母给自己胡乱介绍那些门当户对的男朋友,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倒贴一个开花店的男人,这是她父母的原话。她父母很清楚友蕊不可能喜欢你,而且花在你身上的那些钱也是她为了气他们才那样做的。” “呵呵呵……我就说她怎么可能爱上我嘛?也只有小馨那样的小傻瓜才会真心实意爱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可惜,真正爱我的人早已经不在了……”jasmyn低下头去,仿佛他的生命和灵魂都要在这一刻即将消散而去。 说完了jasmyn先生和小雪的过去,恽夜遥话锋一转,直接对小米说:“小米,你还记得我在断崖上面对你说过的话吗?说一说小雪不知道的那部分过去吧,要真正修复感情,任何人都必须坦诚相对!” 第六十七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推理篇):小雪和小米的故事下 小米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稚嫩,与之前她扮演女仆陉枚米时完全不一样,小米说:“我的父母是在城里做生意的,虽然并不是什么大款,但是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我出生之后一直生活得非常宽裕,也非常幸福。这其中一部分是来自于我父母的疼爱,而另一部分是来自于姐姐。” “从小父母就非常忙碌,我出生之后姐姐更是承担起了大部分照顾我的任务,姐姐心灵手巧非常能干,家务也做得很好。因为长年累月两个人呆在一起,我变得非常依赖姐姐。甚至有的时候一整天只粘着她一个人。后来慢慢长大了一点也懂事了,我开始发现姐姐越来越不开心,也越来越不愿意靠近我。我知道,这是因为父母对我们两个人的态度不一样,因此很难过。” “我有偷偷跟妈妈说过,让她像待我一样好好待姐姐,可是妈妈总是皱着眉头不回答我。有时候她会和爸爸说姐姐不争气,老是到外面去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让她很烦恼之类的话。我也曾经想过劝姐姐多做些妈妈喜欢的事情,这样我就有理由在妈妈面前替她说好话。可是我上小学三四年级的那一段时间里,姐姐要么就是不在家,要么就是冷冰冰的对待我,根本没有机会和姐姐说上话。” “唉!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同学的家里玩耍,后来听说,爸爸妈妈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所以才没有告诉我当天要准备生日宴会。等我回家的时候,妈妈早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里了,当时爸爸非常愤怒,声称一定要报警,并且就此与姐姐一刀两断。我看妈妈伤得并不重,好说歹说才让爸爸暂时留在医院里照顾妈妈,不去管姐姐的事情。” “然后我借口要回家做作业,瞒着爸爸妈妈匆匆离开去找姐姐,因为医院就在我们家附近,所以爸爸也没有多说什么。当时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只想着赶紧找到人,劝她回家跟爸爸妈妈道个歉,事情能够有回转的余地那就是最好。可是我找遍了姐姐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她的人影。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了,期盼着姐姐可以清醒之后自己回家。” “几个星期之后,姐姐也没有回来,爸爸最终还是忍不住报了警。小雪,我只想告诉你一点。爸爸妈妈并不是不爱你,只是因为太爱我了所以才忽略了你。在我出生之前,你们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有的。爸爸之所以拖了几个星期才去报警,也是因为恻隐之心,希望你主动回家道歉。” “客厅里的血迹爸爸一直保留着,等到警察来检验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小雪姐姐也受伤了,而且客厅地毯上大部分的血迹都是小雪姐姐,说明姐姐一定伤得不轻。为此,妈妈也有些于心不忍。让警察尽可能找到姐姐。半年多之后,因为警方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爸爸妈妈还在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可还是如石沉大海,没有姐姐的任何音讯。” “后来,因为房子拆迁我们搬到了很远的地方,也就更加难以得到姐姐的信息了。我这个人除了爱好写小说之外,在学校里的成绩一直不怎么好,尤其是理科。妈妈自从那件事之后一直身体不好,爸爸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所以我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去读书,而是去找了工作。” “说来也巧,在一家招聘单位门前,我就遇到了路西弗先生,他的样子和电视报纸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他自我介绍之后,就说自己要找一个工作助手,也就是帮他打印整理稿件,并且能够做些简单家务的人。需要我按照他给的题目写几篇短文交给他,以证明我有一定的文字功底。” “路西弗先生给的工资待遇非常优渥,而我当时也正想磨练一下自己的小说功底。我始终没有放弃找姐姐的想法。小时候曾经听姐姐说过,她最喜欢恐怖小说了,以后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恐怖小说作家。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努力成为一名恐怖小说作家。如果今后遇到姐姐她已经实现梦想了,那么我就放弃转行做别的工作。如果今后遇到姐姐她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那么我就和姐姐共同写作,两个人一起进退。” “所以我在确认了路西弗先生的身份之后,非常期待得到他身边的那一份工作,当时的我没有想那么多,单纯只是想磨练自己。直到来到露西弗先生身边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发现他把我的稿子用自己的名义拿去发表了。路西弗先生让我住到这栋别墅里来,并且告诉我我的文笔非常不错,而他现在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写不了小说了。他希望我一直能够替他写下去,只要我愿意,他会补偿给我丰厚的报酬。” “于是我想,既然路西弗先生都认可我的小说水平,那么我何不暂时先保持这种状态,等攒够一笔钱之后。直接脱离路西弗先生自立门户,这可是成为小说作家的一条捷径呀!虽然我的想法会导致路西弗先生身败名裂,但当时的我完全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着和姐姐一起成为小说家。” “可是我逐渐发现路西弗先生并不是傻子,他经常会留在别墅里监视我,当时我并不知道丑陋的路西弗先生只是个伪装的雇佣者,而真正的他另有其人。我只觉得一直在被人监视着。一直没有找到离开路西弗别墅的方法。” “再下来,事情就越来越麻烦了。别墅里来了新的女主人和女仆,她们也说要长久雇佣我,而我当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编辑或者小说界的人物,也就根本没有办法自立门户。路西弗先生还不给我电脑和手机,我就连和爸爸妈妈通话用的都是这里的座机。每次都是我躲在房间里将书稿写出来之后,再转交给门房里的胡子贾先生,由他邮寄给路西弗先生。” “我有几次打算向夫人辞职,可是夫人坚决不同意,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蠢啊,我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夫人就是小雪。直到这次小雪雇佣来扮演女主人的那个女人辞职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的小雪姐姐居然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小米说到这里,停下休息了一会儿,她的神情一直带着淡淡的忧伤,而身体也一直紧紧靠着小雪,不曾松开过。 谢云蒙这个时候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能够开口讲话了,他趁着空档问恽夜遥:“小遥,凶手呢?” 恽夜遥立刻回应说:“小蒙你放心,凶手跑不了。你这次可真是聪明,居然想到把那个东西塞在那里,等一下听到声音,我们就可以逮住凶手了!” 在边上的小雪和小米听得一头雾,小雪(路西弗前夫人)问:“什么东西?为什么听到声音就可以逮住凶手了?” “这个现在还不能透露哦!小米,你继续往下说!”恽夜遥对小雪和小米两个人说。 “后面的事情就和姐姐说的差不多了,要我完整叙述的话也会浪费很多时间,要不这样,恽先生你来提问,我和姐姐来回答,行吗?”小米犹豫着提出建议。 恽夜遥也觉得这样比较容易抓到关键点,所以点头同意了。恽夜遥随即问:“你在生病之前就认出了小雪,应该是小雪不知道的事情吧?” “是的,我其实是用生病来回避与小雪发生照面,因为我完全摸不透小雪到底要干什么?只想着自己尽可能不要去破坏她现在的生活。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与小雪相认。” 恽夜遥接过小米的话头说:“我们刚刚进入路西弗别墅的时候,雇佣来扮演陉枚米的女仆就已经被小雪安排到地下室去整理东西了,当时她根本不可能到楼上来。也就是说第一次互换身份是你和小雪之间完成的。根据我的判断,小雪和你应该是所有的客人来之前就商量好这一步计划了,当时你们根本不知道会发生杀人事件,所以这次交换身份完全是为了恐怖者派对设置的一个游戏吧?” “是的。”回答的人是小雪,她说:“雇佣新的女仆来扮演陉枚米确实是为了蒙蔽小米的眼睛,因为举办过这次恐怖者联盟派对之后,我就准备以后再也不举办派对了,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整容导致身体和容貌崩溃,没有办法再和大家互动。” “前一天晚上恽先生你看到我扮演的女仆在布谷鸟座钟中隐藏尸块,事实上和你们猜测的八九不离十,那些确实是假体尸块,我为了能够让这次的恐怖者联盟派对道具更加逼真,在上面抹上的真的鲜血,不过那不是人的,是我偷偷自己到市场上去买来的鸡鸭血。再加上本身道具就做得逼真,上面还有血管碎皮一类的东西,我想你会认错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如同你们用同样的手法让我们中招一样。” “还有一点你应该是搞错了的,你看到我好像是在将尸块往座钟里面安置,其实我是在把尸块从座钟里面取出来,并且清理座钟机械室。之前确实想藏在里面吓人来着,不过后来不小心弄坏了布谷鸟座钟,只好再次拿出来。” “我的的确确非常迷恋恐怖小说,所以最后一次派对我想尽可能给大家一个惊喜。我把这个想法跟小米,也就是当时的女仆尤雅说了之后,她居然说愿意尽力帮我完成这最后一次派对,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她会如此积极,但是我依然很开心,于是,我们拟定一个计划。小米暂时代替我成为别墅的主人,然后我潜入地下室中将毫无知觉的陉枚米迷晕藏起来。” “接着偷偷在早餐的蔬菜沙拉里面下了安眠药,早餐和茶水都是小米准备的,唯独蔬菜沙拉是我事先做好放在那里的,这一切小米当然都清楚。我事先查阅过相关资料,控制好了安眠药的量,尽可能让大家在喝过咖啡之后昏迷,本来准备等大家昏迷之后,再和小米两个人将女仆抬到这间客厅里的,也装作昏迷的样子和大家一起醒的,然后人为制造一起不可能发生的绑架事件,作为整个恐怖者联盟派对的开端。” “可是之后发生了真的杀人事件,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能把昏迷的人全部扔在地下室里,当时我心急如焚。因为昏迷的事情,再加上我过去的事情,一定会让我的杀人嫌疑远远超越其他人。那个时候,我才有了杀死小米灭口的想法。” “我想,我们可以相信小雪你说的话。”恽夜遥说:“发生杀人事件的时候,和我们在一起的路西弗前夫人还是小米,当时别墅掉入地下,小米一定是吓坏了,她没有你这样的城府和胆量。你趁着黑暗从楼下潜入到这间客厅里,换下小米,让她赶紧躲到地下室的楼梯口去等待你。而你偷偷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摆放了一些锋利的玻璃片,希望我们其中之一受伤,这样就可以牵制住我们的手脚,你接下来的行动才会比较顺利。对于我们的身份,你内心深处是十分害怕的。” “你已经知道楼下的人全部都昏迷了,之所以关照小米到地下室入口去等你,而不是她自己的房间,是因为你不想让任何人有机会见到小米。而你的下一步行动是摆脱我们之后直接到厨房后面去干掉小米。但是,你没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也作出了新的计划,我的视力非常好,你一摆下玻璃片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 “当时我用身上的小手机偷偷传信息给小左,让他假装受伤倒下,你也可以看得出来,我和小左之间的交流是不需要过多语言的,有时候一个字两个字就可以完全猜透对方的意思,所以小左立刻假装受伤留在了原地。” “其实本来应该是我假装受伤的,因为一开始我表现得太精明了,之后再要让你们认为自己脑筋不太灵光有些困难,但是当时的状况,小左的位置最接近你撒下玻璃片的地方,所以只能让小左来扮演伤者。另外,我想我还有一种猜测,就是你本来要想伤害的人就是小左,他是这里唯一拥有医学知识的人,你害怕他检查出安眠药实际摆放的地方,因为当时你根本没有时间去清洗早餐留下来的餐盘。” “是,确实如此。”小雪简单接了一句,然后继续安静听恽夜遥的推理。 “小左一发出痛呼,我就立刻朝他身上扑了过去,当时我装出非常慌乱的样子扑在小左身上,其实是在给他指出凶器所在的方位。然后,小左让小蒙将我往后拉,表面上看上去他是在嫌弃我的行为,实际上是为了在你面前掩护小蒙当时的动作!用我的身体挡住你的视线偷偷把地上的玻璃片捡起来。” “你还记得他当时接过你手中蜡烛的时候,就立刻让你去找更多的蜡烛过来吗?利用支开你的时间,小蒙迅速把沙发上的鲜血擦到玻璃片上,然后放回原来的地方,而我当时负责的就是监视你的行动,以免你发现小蒙在做什么。” “后来,小蒙又借口检查房间里的电源设备,和你一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的目的就是盯住你的行为,为我和小左下一步行动提供便利。从发现地毯上有玻璃碎片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确定放置它们的人一定是你,因为楼下的人根本没有可能到楼上来,小左是医生,服用过安眠药的人都会精神有些恍惚,小左一见到扮演骷髅的友蕊就明白了。” “小左可不是那种随便会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他打那一拳完全是为了确认友蕊的状况,友蕊当时走路摇摇晃晃,看见小左时的眼神也有些发愣,一个扮鬼怪恶作剧的人,应该是精神状态非常兴奋的,可是友蕊看到小左只是呆愣在原地,而且从味道上小左也判断出了一些端倪。所以他不轻不重地打了友蕊一拳,没想到小姑娘当场就摔下了楼梯,当时小左根本来不及冲下去拉住她。”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怀疑可能楼下的人全部都被下了安眠药,我们从来就不认为这栋别墅里还有其他多出来的人,消失的露西弗先生一定在你们之中。确定路西弗前夫人就是下安眠药和企图袭击小左的人之后,我们三个人就时刻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我第一次把视线从你身上转移开来,是因为厨房里的食物,你看到冰箱里面所有食物都被拿走的时候,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是不可能装得出来的。你急得在厨房里团团转,脸色惨白。当时虽然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在一起,但是我依然相信食物不是你拿走的。而且从动机上,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是你利用什么方法想要得到路西弗先生的财产,为此必须杀死路西弗先生。在没有其它线索辅佐的情况下,你完全没有要将众人全都灭口的动机。” “既然食物不是你拿走的,并且我们还没有破解雨金先生和路西弗先生死亡的真相!所以我开始在客厅里其他人之中重新寻找目标,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把进入厨房的小蒙赶回客厅里去的原因,外面有几个恶魔根本不清楚,小左一个人和他们在一起太危险了。” “然后就是客厅里的戏码了,我们质问从昏迷中醒来的陉枚米,她说的都是实话,她只不过是代替你之前扮演的女仆陉枚米做些别墅里的打杂工作而已,对你们之间所有的计划她一无所知,地下室中的绑架已经把她吓坏了,再加上我们的质问,让她更加手足无措。但你不可以帮她,你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甚至连尤雅的去向,你也矢口否认自己知道。” “你小心翼翼保护着尤雅的秘密,为搭便车杀人做着准备。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里,真正的凶手也在酝酿着她的搭便车杀人计划。到此为止,小雪制造的不可能发生的昏迷事件,和女仆尤雅凭空消失的事件都已经得到了解释。那么接下来,我就要来说一说jasmyn先生你制造的这个顶楼反密室杀人事件。” “雨金先生和路西弗先生的死表面上可以看作是密室杀人。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人有可能从外围或者楼下进入房子杀掉雨金和路西弗先生,何况还要分尸,就更不可能了。这间客厅的出入口只有别墅大门,从外围观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从怪石嶙峋的阳台或者窗户方位爬进来。当时别墅的大门是关上的。而我们被恶作剧的人吸引到楼下仅仅两三分钟的时间,楼上楼下相隔的扶梯又不长,有人开门的话绝对可以听得到。而且之后,这间客厅里就一直有人在。所以可以将此地归结为密室。” “我之所以把它称之为反密室,是因为在知道jasmyn先生是第一个凶手之后,我就确定,只有他可以制造雨金先生和路西弗先生的死亡现场,而且他是凶手,密室的假象就完全不存在了,所以这是一个反密室杀人。” 第六十七章演员、刑警和法医的戏剧(推理篇):Jasmyn杀人事件上 一直站在窗台上默不作声的jasmyn先生听到恽夜遥点到自己的名字,刚刚还失焦的瞳孔马上看向近在咫尺的演员,嘴唇动了动,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他的样子看上去比之前恢复了很多。 “jasmyn先生,你所做的杀人事件和小雪小米的计划正好在同一时间,表面上看似你打乱了他们两个人的行动,实际上,是她们两个人制造的昏迷事件让你的行动受到了阻碍,对不对?” 恽夜遥走到jasmyn面前,盯着他的瞳孔说道,此刻的恽夜遥清隽、淡定,优雅而不适锐利。乌黑的瞳孔咄咄逼人,已经完全抛弃一切伪装,让jasmyn感到一股深致的压力向自己迎面而来。他忍不住撇开视线,将自己的表情藏到阴影之中。 恽夜遥继续说:“小左之前就对你的杀人手法进行了简单推理,与我想的完全一样。但你的罪恶仅仅到这个客厅为止,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做的。所以你没有必要承担全部过错。我知道你一心求死,将别墅降到地下,只是想要将自己和小雪还有威胁你爱人的友蕊一并埋葬,至于其他人,你一定会找机会给他们指出逃生道路的。” “进入楼下之后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来说说你在这里犯下的这起杀人案。我前天晚上后半夜不仅看到了女仆在布谷鸟座钟前面藏尸块,还看见了一个人,就是从胡子贾所住的门房里走出来的一个人,当时这个人手脚完好,站在小木屋的门口,脸上还蓄着浓密的胡须,他看到我一瞬间非常震惊,但并没有恐惧之色。” “现在想来,这个人不仅是脸色,行为也非常奇怪。我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很远,他没有办法看清楚我在干什么,可当时我对他的一举一动却看得清清楚楚。有时候远视眼还真的很有好处,至少在窥视秘密的时候,我能比别人看到的更多。小木屋里出来的人看到我之后并没有立刻逃跑,也没有因为恐惧而想要找什么东西把自己遮掩起来。好像他完好的双手双脚呈现在我面前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你们想,胡子贾缺了一只手和一只胳膊,那种严重的残疾是不太可能伪装出来的,除非他是专业的易容术演员。我多少对演员特效化妆有一些了解,从第一眼见到胡子贾开始我就认为他是真的残疾。那么衍生出来的问题就是:第一,小木屋中的男人将自己的面部伪装成和胡子贾一样,而他完好的双手双脚却并不刻意隐藏起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二,我们是在第二天早晨才见到胡子贾先生的,我说过他的残疾不可能轻易伪装,因此可以确信当时我们见到的确实是胡子贾本人。这也就是说,胡子贾在直到昨天早晨为止,还是活着的。那就奇怪了,难道是前天胡子贾的小木屋里住了两个人?” “你想说什么?”jasmyn终于开口了,他尽可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一种平淡的口气问恽夜遥:“你认为前天晚上你见到的人是我。胡子贾是我雇佣的,我躲在小木屋里与他密谋杀人事件?哼!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恽夜遥并没有受到影响,他微微沉下头否认说:“那个不是胡子贾,也不是你,而是雨金。雨金这个人真的是太特殊了,很难定性他在你的计划中到底算是哪一类角色。他不是你的帮手却在不遗余力帮助你,而对你来说,他不是危险的人却又是必须要除掉的危险。在弄清楚雨金的真实身份之前,我们还是需要先来看一看胡子贾先生。” “应该说,胡子贾先生即是扮演路西弗先生的替身,也是负责诱骗和看守小米(尤雅)的人。要干好这些工作绝对不能够是个残疾人,我一开始也被这里难住了,到底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残疾替身呢?直到看到我们的外围人员经过一夜辛苦调查之后传过来的一篇报道内容,我才对这件事恍然大悟。” “胡子贾根本不是什么随便雇佣来的流浪汉,他就是当年替你修复这栋别墅的工人。报道中说,当年这片海滩附近发生过一起事故,一个爬上山崖的人,不小心摔了下来,造成左手左脚粉碎性骨折并截肢,以及一生都无法修复的颅脑损伤。后来据说这个人是替某个老板在干活,并不是私人行为,事后他的老板也替他垫付了全部的医药费。” “这样子一来,这件事也就没有深入追究下去。人们记住的只是那位老板的慷慨和善良。但至于爬上山崖要做什么?并没有太多人去关心。胡子贾摔下来之后,等于是失去了后半辈子的生活能力,光是付清了医药费当然无法解除他的烦恼。别墅修复之后,你关照所有的工人要严格替你保守这个秘密。抓住唯一的契机,胡子贾大概是利用你给的钱,暗中调查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然后以此来威胁你养活他一辈子。” “当时别墅刚刚修复,你正处在最最困难的时期,如果再去杀人的话,今后的计划就不要想实现了。于是你承诺胡子贾一定会照顾他一辈子,但是你已经身无分文,暂时没有办法拿出更多的钱。一边安抚胡子贾,你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平息这件事。最后你想到了手中的书稿,也就是小馨遗留下来的那些书稿。你的工作是开花店,还要进行其他许多额外的调查工作。” “你可能是把书稿暂时交给了胡子贾,当时的互联网没那么发达,投稿又要附上作者的详细信息,而你在贫困交加,对所有事实还不清楚的情况之下不可能确定未来要如何走向,说句实在话就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你选择了让没有文化的胡子贾去摆地摊卖这些书。” “这里有一点很明显的就是,你所有的编辑和出版商都只认胡子贾这张丑陋的脸,他们根本就没有见到过真正的你。能够造成这种现象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一开始摆地摊卖小馨书稿的人就是胡子贾。而胡子贾在你特意关照之下,坚称手中的书稿是自己的作品。” “你不可能把书稿一次性给胡子贾,所以胡子贾也没有办法摆脱你的控制。可是这里又出现了一个疑问,编辑和出版商们并不知道著名的大作家路西弗先生是个残疾人,这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呢?我的猜测是胡子贾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又合谋了另外一个人!” 说到这里,恽夜遥停顿了一下,观察jasmyn的反应,就在脚步移动到阳台落地窗边缘的时候,jasmyn突然之间开口了,声音淡漠而且沙哑,与之前活跃在众人之间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几年以来,我一直没有想到很好的办法来除掉胡子贾,因为他关系着我金钱的命脉。没有胡子贾,也就没有了路西弗先生。直到这一次要给所有事情做一个了断的时候,我才下定决心要将他们全部杀死。胡子贾和雨金的戏不过是一个开端,是为了让大家一开始就因为杀人事件陷入恐慌之中,同时也摆脱了唯一可以揭穿我的人。” “其实胡子贾一开始也不是故意要聘请雨金先生的,我告诉他说,我手中的这些书稿是一个无名作家留下来的,你当自己写的东西去摆地摊卖,将来一定会有编辑或者有名的出版商看到之后将书稿发表出去,而你,就可以因此而成名。当我答应所有这些书稿的所有权都让给胡子贾的时候,他很高兴地就接受了,反正总比拿不到一分钱要强,当时胡子贾非常清楚我的经济状况。” “后来,我过了半年多才发现胡子贾并没有去摆地摊,而摆地摊的人是他一个肥胖的亲戚,也是一个无业游民。当时小馨的书稿还没有成名,我问胡子贾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多了一个人知道了我的身份。胡子贾解释说,他肩膀和腿根处的伤口一直都非常疼痛,可能是发生了感染或者病变,没有办法到集市上去摆摊,所以才找了一个人代替。” “他说这个亲戚虽然有点胖,但是容貌和自己长得很像,而且当时胡子贾还自以为聪明的,在每一份书稿上面都附上了自己的一张照片还有我告诉他的笔名‘路西弗’。所以说当年摆地摊的一直都是雨金先生,而编辑出版商们认识的作家却是胡子贾。雨金虽然与胡子贾有七分相似,不过要代替本人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要不然的话,以雨金先生那种爱贪小便宜的性格,早就对大家说书稿是自己写的了,也就没有胡子贾什么份了。当然,你说的那一点也起到了作用。我把书稿分开给胡子贾,胡子贾依样画葫芦也分开给雨金,因此雨金才没有撕毁和涂改书稿上面的照片和笔名。” “多年以后,也就是我差不多搞清楚所有事情之后,已经再也不可能摆脱雨金和胡子贾两个人了,于是我想,既然他们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他们,反正这栋路西弗别墅也不在乎,多吸收一点鲜血作为祭奠……” jasmyn一边说着,手轻轻拂过别墅里面墙壁和窗台的每一部分,仿佛在和它们做着告别一样。没有人去阻止他这样的行为,在场所有人眼中都显出了淡淡的忧伤。 结合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对jasmyn杀人事件的推理,以及jasmyn的自述,现在基本的框架已经出来了,接下来该描述的就是动手杀人的具体过程。 可是正当大家一心一意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之间爆发出了一声惨叫,还伴随着异样的咕咕声,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在垂死挣扎一样。 惨叫声是女人发出来,异常凄厉和尖锐,这样大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莫名其妙失踪的友蕊小姐,难道她也被人杀了?除了演员、刑警和法医三个人,其他人都带着惊恐不已的神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窗台边上的jasmyn更是张大了嘴巴好久都没有办法合拢。 “不,这不可能啊……”jasmyn脱口而出。 在他边上的恽夜遥接上说:“确实不可能,你杀了胡子贾和雨金之后,完全没有机会再去杀第三个人,而且我们听到的也不是友蕊小姐的惨叫声,现在,我倒是有一个请求,友蕊小姐和宾白先生都在屋顶上,早潮就快要来了,这栋别墅注定要埋葬在此地,我们何不上屋顶带上友蕊和宾白一起坐到安全的地方喝一杯茶,慢慢讨论余下的真相怎么样?” 恽夜遥似笑非笑地冲jasmyn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莫海右这时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反正我已经湿透了,也不在乎再接触一次水,我去把机械室里的女人带出来,谢警官,你还能有力气从窗台口爬出去吗?“莫海右问这句话的时候确实心里有些担心,因为他是最最知道谢云蒙此刻状况的人。 “没问题!就是一边手臂和肩膀还非常痛,但是靠单手我也能够出得去!”谢云蒙摆出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立刻招来了莫海右的一个白眼。 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莫海右立刻朝楼下方向走去,这个时候,jasmyn总算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叫住法医说:“等等,你是想要到这里的机械室吧,从这个客厅也可以进去的,这边虽然照片后面没有房门,但是布谷鸟座钟整个就是一扇门,我之前因为怕你们发现它所以锁死了,杀死胡子贾的时候,我也是躲在布谷鸟座钟的后面,我现在就把锁打开,你从这里进去会方便得多。” “你为什么会知道法医先生要去这一层客厅后面的机械室呢?”小雪问了一句。 “夫人,啊,抱歉,小雪,我对这里要比你熟悉得多得多,而且你为了隐藏身体上的缺陷,常年躲藏在房间里面,对周围的环境根本就没有仔细观察过。从刚才惨叫声传过来的方位,我就可以听得出它是从这里的机械室发出来的。” “哦,是吗!”小雪听完之后,有些低沉的应了一声。 “这样吧,”jasmyn继续说:“如果你们还能够相信我的话,我陪法医先生去机械室里将惨叫的人带出来,你们先到悬崖上面去等怎么样?”说完他望向恽夜遥的方向。 恽夜遥知道jasmyn没有打算欺骗他们,可是他还是犹豫了,一来是担心小左的安危,二来是担心jasmyn趁此机会自杀了事。 看着演员犹豫的眼神,jasmyn正想要开口,没想到背后的莫海右打断他们说:“小遥,放心吧,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弱,我会安全把他们带出来的,再说这家伙不是说过吗?”莫海右翘起大拇指,朝自己后方的谢云蒙指了指继续说;“要有谁敢不听话?我就用手术刀拆了他们呗!反正故意杀人的罪名你的刑警先生顶着!” 莫海右用冷冰冰的声音说出这种话来,小雪和小米一下子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她们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有些胆怯地朝大家看了看。 听到小左都这么说了,恽夜遥也没有办法再反驳,他对jasmyn先生说了句:“拜托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两个男人消失在布谷鸟座钟打开的铁门后面,恽夜遥和谢云蒙带着小雪小米马上开始朝窗外攀登出去。 就在第一个人攀上阳台窗外岩石崖壁的时候,恽夜遥无意之中看到一条绳索垂在房子边缘,是一条粗麻绳,看上去还非常牢固。 恽夜遥伸手拉了拉,上面立刻探出了宾白先生那张瘦骨嶙峋,笑起来都是皱纹的脸。这张脸此刻恽夜遥看上去还是挺可爱的,于是他也朝着上面微笑了一下,一手抓住绳索让小雪和小米先朝上攀登上去。 第六十八章恶魔最后的挣扎 断崖上面站立着的女人因为海风而瑟瑟发抖,这一回,不是为了结束生命,而是为了逃跑,逃离她因为妒忌、自私和狭隘所制造的杀戮事件之中。 在她的身后,蹲着另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姑娘,这个姑娘被胶带封着嘴巴,拼命哭泣。但是那凄厉沉闷的哭声并没有引来面前人丝毫怜悯。反而得来了一个无比厌恶的眼神。 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在她眼前的杀戮者没有任何怜悯之心!没有一丝一毫恻隐之心!甚至没有一点点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善意! 用冷酷的眼光扫视四周,女人觉得自己终于吐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海浪不停击打在岩石之上,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结束,让那些人在水底去挣扎吧,而自己将躲进那凌峋怪石之间唯一的假体中等待救援。 房子里面有两个可以承担全部罪恶的人存在,到时不管警方如何调查,自己都是可怜的、差一点死亡的、无助的受害者。演员、刑警和法医的到来可真是一个惊喜,他们自作聪明的恶作剧正好给了自己一个躲藏的理由和地方。 视线瞟向远处房子正前方的假体,这东西还真是牢固啊,像一块山石一样,居然没有被反复冲击的海浪给冲走,呵呵…呵呵呵呵呵……!女人弯起嘴角笑出了声!真是太感谢他们了,她才不会管有多少无辜的人要葬身在这片大海之中呢,最好他们全部死光,就没有一个人会来指证自己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背后的年轻姑娘居然挣脱了嘴上的桎梏,她愤怒地开口对站立着的人说:“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语气中满是剧烈哭泣留下的颤音! “不,”女人轻蔑地回应:“不…老天爷会眷顾我,我已经拿到了代表十字星的墨色‘徽章’,老天爷会眷顾我的,我会富裕幸福一辈子,而你们只能成为海底鱼虾们的食物!!” “侦探先生一定会救我!还有…还有jasmyn……” “你疯了吧?!还是吓傻了?!jasmyn会救你?你难道到现在还认为jasmyn不知道过去的事情吗?我告诉你,他早就知道这栋房子里那个白痴女人因为你的威胁而死的事情了,而且,他一直认为是你杀了她!” “不!!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想用钱买断他们的感情!我没有杀她也没有威胁她!我……我给了她30万,她是收下了的!!”年轻姑娘急急喊道,她不相信jasmyn真的会不救她。 可是,面前残酷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打击着她:“你以为jasmyn会相信吗?这栋别墅为什么会沉入地下?能够操纵它的人会是谁?路西弗先生和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雨金是谁杀死的?我的蠢姑娘…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你应该感谢我把你带出来!要不然的话,你早就喂了鱼了!!” 最后几个字女人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双眼睛透露出凶光,仿佛随时要吃了眼前的年轻姑娘一样。 年轻姑娘的眼泪更加汹涌了,她不至于笨到想不明白女人刚才说的那几个问题。心中无比后悔过去做的那些事情,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女人已经迈开步伐向她的猎物走过来了,她从来就不打算放过任何人,年轻姑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走向倒计时…… “住手,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突然之间传来的男人声音仿佛救命稻草一样,蹲着的年轻姑娘立刻扑向声音的方向,甚至连来人是谁她都还没有看清楚。 而正在走向猎物的残酷杀手眼中却一刹那之间显现出了惶恐和惊愕。 “宾白?!!那条蛇没有杀了你?!!”女人感到一股咬牙切齿的恶意从心底深处重新涌上来。她的声音也带上了几份歇斯底里。 宾白瘦削的身体从没有此刻这样高大挺拔过,他几步跨到五花大绑的年轻姑娘前面,挡住她说:“小艾,不要害怕!是jasmyn和法医先生拜托我来救你的,他们都没有放弃你!只是暂时被某些事情困住了手脚,相信我坚强点!!” 如同无尽黑夜中突然闪现的光芒一样!宾白的话语立刻沁入到友蕊的心中,令她瞬间又找回了自己的勇气。 安慰过友蕊之后,宾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面前那张虚假的,人工制作的美丽脸庞,同样咬牙切齿地说:“你从来都没有得逞过,恽先生和莫法医早就看穿你的把戏了,他们一直在同你周旋,寻找真正的答案!只是你愚蠢地没有参透而已!” “混蛋!你们不可能看穿我的计划,我早就是一个‘死人’了,他们不可能怀疑到死人的头上。”女人尖叫着,手中寒光闪烁,整个人突然朝宾白胸前直扑过去。 宾白猛地抱起友蕊回头就跑,迅速回转到断崖靠近房屋前的地方,两个人如同脱兔一样沿着斜坡滑到山坳之间。 借着岩石的掩护,宾白匆匆对友蕊说:“小艾,别怕,我现在帮你解开绳子,你跟在我后面爬,我们一定去毁掉演员先生留下的假体,让那个女人没有躲藏的地方,然后我们就这样……”最后的话语隐没在友蕊耳边,宾白关照完,就开始用手中带出来的水果刀使劲切割友蕊身上的绳索。 这个时候,身后的女人已经靠近过来了,正在向下攀爬,好继续追击自己的猎物,她现在有着同别人一样轻盈的身体,那是好几年辛苦换来的结果。 眼看着女人就要追到近前,友蕊死死盯着她手中那把带血的长刀,小声尖叫起来。 这让宾白手中的动作越发用力,水果刀毕竟不是一件非常好使的武器,好不容易宾白终于砍断粗糙的麻绳,当麻绳散落到地上的时候,宾白和友蕊迅速压低身体趴到岩石之间,怪石嶙峋的山坳成功将他们的身体挡住,令女人暂时看不到他们前进的方向。 口中不停安慰着身后胆小的姑娘,宾白让友蕊跟紧他一起在尖尖的山石之间爬行,晨曦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也让吞噬别墅的蓝色‘巨鲨’越来越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切都处在千钧一发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山坳之间突然升腾起救赎的希望,火烈鸟展开他美丽的双翅,将周围的岩石全部染红,也将恶魔震慑在了原地! 恶魔逐渐扩大的黑色瞳孔中,仿佛看到骑士拿着火红色的长枪朝她胸口投掷过来,没有办法躲避,只有深重的绝望让恶魔喘不过气来! “不!!我不能死!我绝不会死在这里的!!”恶魔怒吼着,掉头向来时的方向拼命攀爬逃跑。 好不容易重新爬上断崖,早已经顾不上宾白和友蕊的死活,恶魔用尽全力向房子内部跑去。 ‘我还有一个方法的,我还可以逃脱的,那些人制约不了我!!!’ 带着最后的逃生之法,恶魔的背影消失在路西弗别墅那像华夫饼一样的屋顶之上…… 第六十九章法医和Jasmyn的逮捕行动 走近仔细观察,莫海右才发现顶楼布谷鸟座钟此刻的状态非常奇怪,布谷鸟整个身体紧紧缩在巢穴后,从外部隐隐约约好像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机簧断了,而且,布谷鸟两个黑色的眼珠也没有了,变成了两个黑黝黝的小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海右问。 他身边的jasmyn此刻也在仔细看,他并没有立刻接上莫海右的问题,而是呆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jasmyn,你在想什么?”莫海右再次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jasmyn才反应过来说:“不对啊!布谷鸟的眼珠到哪里去了?!”一边说,jasmyn居然一边强行拉出巢穴里的布谷鸟,检查它的头部,后面的机械齿轮发出喀拉喀拉难听的声音。 莫海右也不再开口,专心看着jasmyn到底想要干什么! “莫法医,你还记得有人提到过十字星吗?”一会儿之后jasmyn问道。 “我好像有一点点印象,这栋房子里某一个人似乎提到过一句,十字星代表什么?” “十字星就代表布谷鸟的眼珠,这里之所以没有安排房间,就是为了不让人去碰触到布谷鸟头部,发现最后的秘密。” “难道是……”莫海右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盯着jasmyn说:“这才是小馨真正的遗物吧,也是你这么多年以来宁愿穷困潦倒,面临生死边缘也不肯去动用的东西,对不对?” “是的,莫法医,小馨父亲不仅留给了她这栋路西弗别墅,还留了两把镶嵌着宝石的十字型钥匙给她,就藏在这只布谷鸟的眼眶里面。伯父知道小馨没有能力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又怕自己死后钱财被人骗走,于是费尽千辛万苦用全部家当换来了两颗九眼的金绿猫眼石,每颗有二十克拉左右。” “临死之前,伯父留下遗嘱给律师,说明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够十年如一日对小馨好,那么十年之后他就可以得到这两颗猫眼石的所有权,但是卖得的钱必须作为两个人的生活费用,不得用作私人用途。” “这些事情我刚刚认识小馨的时候,她就全部告诉我了,我舍不得小馨父亲的一片心血,承诺小馨一定会把这两颗猫眼石完整保留下来,作为对他父亲的纪念,绝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动用。可是除了我和小馨,还要小馨的律师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金绿猫眼的事情了,为什么会被人拿走呢?而且这里的布谷鸟是不可能坐在巢穴里的,内部机器一定被人破坏过。” jasmyn一口气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莫海右看,希望他能分析出一点答案来。 莫海右说:“你先打开这里的门,我们不能让里面的人淹死,等进入之后,我再继续跟你说这件事。” “好!”说完,jasmyn将座钟右手边与墙壁连接处中央的一小块壁纸抠了出来,里面突然出现一个十字形的小钥匙孔,jasmyn从身上摸索出一把银质黑曜石小钥匙插入钥匙孔,一边开锁一边说:“当初为了防止金绿猫眼被人认出来,小馨的父亲想出来给它们定制了一层假外壳,伪装成黑曜石。而我和小馨恋爱之后,她就把这扇门的开锁钥匙交给我作为爱情信物了。” 伴随着‘咔擦’声,金属门边缘打开了一个小洞,jasmyn将一只手伸进金属门后面摸索了几秒钟,不一会儿就摸索到一根锁链一样的东西,然后向外用力一扯,里面立刻传来铁链脱节的声音。 “好了,我们进去吧!”jasmyn用足力气将金属门向外拉开,正要绕到门后进入,却被莫海右一把向后拉去。 莫海右说:“小心,里面的水要涌出来了。” 果然,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金属门里面就涌出了大量脏污的海水,一瞬间将整个客厅变成了一片汪洋,水一直没到两个人小腿部分才算停下,给阳台窗户边向外攀爬的几个人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莫海右回头问:“你们还好吧!” “还行,没事。”回答他的人是正在奋力把小雪往阳台外面送出去的恽夜遥。 等水完全不流出来之后,莫海右和jasmyn立刻一头扎进了机械室里面,由于门开着,外面的灯光照亮了大半个机械室,这个时候行动也比之前要轻松许多了。 jasmyn脚上的厚拖鞋已经完全湿透,他索性踢掉拖鞋只穿着袜子在里面移动。而莫海右虽然自始至终没有换鞋,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皮鞋内部已经全都是水了,走起路来扑哧扑哧响,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这些都完全没有办法吸引两个男人此刻的注意力,他们努力寻找着溺水的恶魔,希望她还没有被淹死。 jasmyn问:“莫法医,你们为什么会知道她借我的事情搭便车杀人?” “我问你,”莫海右开口说:“你了解你这些朋友的背景吗?他们的父母都是做什么事的?” “这个除了小艾之外,其他人我倒还真没有调查过,因为满心装的都是要查清楚小馨的死因,所以我把目标死死盯在小馨和小雪的身上。” “这就对了,唯一可能泄漏金绿猫眼秘密的只有那个小馨父亲委托保管遗嘱的律师,我估计当初拿到遗嘱的时候他就起了贪心。” “可是那个律师年纪已经很大了,小馨父亲还没有死的时候,他就已经有60多岁了。” “那个律师有孩子吗?” “有,小馨说他有一个女儿,算一算年纪……啊!我明白了,我真是太蠢了,居然到现在才想明白!!”jasmyn突然发出一声轻呼,他终于知道莫海右话中的意思了,也同时为自己的疏忽和愚蠢感到懊恼! “对了,只有她有可能是当年那个律师的女儿,其他女性,就算是小雪的年纪也不对。当年的律师知道金绿猫眼摆放的位置吗?”莫海右问。 “不知道!他只知道有这样一对猫眼石打造的十字星钥匙,但完全不知道位置在哪里?” “所以她才加入你们的恐怖小说爱好者行列,就是为了能够有机会到这栋别墅来寻找宝藏,我估计这一次已经被她找到了,是准备找机会下手偷的,结果发生杀人事件,大家也一起昏迷了,于是她便借着昏迷的事情,假装死亡,脱离你们的队伍,暗中进行自己的杀人计划,把知情者一并铲除掉。” “你不是仔细检查过她的尸体吗?为什么会没有发现是假死呢?”jasmyn问莫海右。 “不是没有发现而是将计就计,她给自己的咖啡杯里偷偷下了小剂量的毒药,一定是在听了我们的推理之后,以为安眠药是下在咖啡杯里的。当时我很快就看穿了她的把戏,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故意没有戳穿她。而且,当时我们还没有搞明白雨金和路西弗先生是怎么死的!因此以为这栋房子里一定有她的帮凶或者主谋,所以想要偷偷监视她的行动将你找出来。” “可是,直到女仆陉枚米死亡,我们才发现方向错了,赶紧调整计划让谢警官去救宾白,结果,还是中了那个女人的招。我估计蛇被她藏进空气管道也有一段日子了,所以才会饿极了胡乱袭击人。至于她是怎么得到毒蛇的?是什么时候带进来的?那就要等一下问她本人了。” 莫海右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站在巨大的储水槽边上了,他们卷起袖子在储水槽内部摸索着,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捞起来一个身材瘦削的女人,女人脸色苍白,大概是喝了大量的海水,小腹高高鼓起,人已经处于休克状态了。 莫海右和jasmyn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从储水槽里拉出来,放到地上,女人的口鼻中不停涌出白色的泡沫和海水,莫海右给她做了一点简单的抢救措施,等确定人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和jasmyn一人一边扛起她朝外面出去。 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天已经大亮,早潮的时间就快要到了,此时恽夜遥和谢云蒙也趴在屋顶上面焦急地等待着下面人出现在阳台窗口外面。 第七十章火烈鸟守护下的最终推理一 大海咆哮着扑上断崖,仿佛要一口气将它吞没一样,白色的泡沫不停飞溅,甚至围坐在还未收起翅膀的火烈鸟身边的那些人,也因为海水再次潮湿了头发和衣服。 小雪和小米躲在男人们身后,看着眼前壮阔美丽的一幕,心中却只有终于摆脱一切的轻松之感。她们边上的友蕊此刻再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她的眼中有着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爱意,就像当年突发奇想想要利用jasmyn违逆自己的父母一样。 现在,这种欺骗的心情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爱情,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分分合合,友蕊感到心中的酸楚无限扩大,扩大到喉头和眼眶我快要承载不住身体内部的水流。 ‘这辈了,无论你爱不爱我,我都会赖着你,对你好!’友蕊在心中下定决心,目光始终没有离开jasmyn的脸庞。 而她眼前的jasmyn瞳孔中却有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她娇小美丽,总是低着头一副羞怯的样子,如同隐身在恶魔身后的小小天使,那么让人神往和思念。jasmyn闭上眼眸,感受着海浪此起彼伏的声音,脸上湿湿的,不知道是扑打过来的海水,还是那心灵深处的温润珍珠。 在所有人的前面,演员、刑警和法医就像来时一样并排站立在一起,三个人的脚下,瘫软着已经失去了一切伪装,再也不能张牙舞爪的恶魔,那是还没有被骑士刺穿心脏的恶魔路西弗,但是现在,骑士已经将她逮住,惩罚的枷锁成为了打垮恶魔的最后一记重拳。 等一切平静下来,火烈鸟燃起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之后,恽夜遥才清了清嗓子开始做出对事件的完整推理。而身边所有的人都全神贯注听着他讲解,没有一个人愿意漏掉哪怕一点点的真相。 “我们就从jasmyn先生的杀人行动开始说起吧,他的动机现在我们已经非常清楚了,不用再多说,这其中诸多的误会也只能留给当事人今后自己去解决。在正式开始之前,请大家喝一口我和小左偷偷泡好藏在背包里的茶水吧,也许温和的茶水比浓烈的咖啡要更适合爱看小说的人哦。” 说完,莫海右已经将保温瓶和几个洗干净的杯子从他们的背包里面拿了出来,小雪和小米赶紧接过来分发给大家,等到热乎乎的茶水倒上之后,恽夜遥又招呼大家围坐在已经熄灭的黑色火烈鸟身边,这才继续往下讲。 “一开始,胡子贾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布谷鸟座钟内部是不是真的有尸块这件事情上面。直到胡子贾和雨金死亡之后,我们才真正回想起他们的一些不正常之处,开始把视线投向这栋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可是当时,关注的重点依然在路西弗前夫人和女仆身上,理由是能够行动的人只有她们,其他人不是被小左看着,就是根本没有机会到楼上来。在别墅降到地下之后,小左和小蒙就找机会把他们发现的线索告诉了我,这个时候,我的怀疑目标才转移到了雨金先生身上。” “真正雨金先生的样子之前根本就没有人见过,小雪当时确实没有说谎,她说不认识雨金先生的时候,眼中一点惊慌也没有,说明她的情绪是非常镇定的。后来事实也证明路西弗前夫人不认识这位新来的小说作家。雨金先生身上可以总结出两个疑点:第一,他身体前后变化很明显,也就是说,小蒙第一次见到的雨金先生胖的可以说是变形了,而且体重出奇的重。但是后来小蒙在一个人面对尸体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感觉他根本就没有那么胖,而且重量也差了很多。” “你们要知道,雨金不是当场被杀的,尸体已经腐烂胀大,照理说应该看上去比原来更加胖而已,可为什么感觉反而瘦了呢?而且人死后浑身僵硬,借不到一点力,雨金先生活着的时候小蒙用双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都觉得很吃力;死后小蒙抬起他反而轻松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第二,小左被小蒙叫上楼之后,你们当时还全部留在楼下,所以小左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轻松地检验尸体,他对雨金先生的脸前后是不是相同的存在着疑惑,小蒙一开始根本没有仔细注意雨金先生的五官,只是觉得那张脸肥胖得肉都快要掉下来了,所以见到尸体之后,第一时间就说绝对是同一个人。” “但小左的意见截然不同,尸体腐烂肿大是蔓延全身的,而且小左还发现尸体在水里浸泡过,只是事后被人擦干了而已,这样子一来的话,脸部的浮肿就更加剧烈了,这说明,雨金的尸体有可能和活着的雨金并不是同一个人。他把意见同小蒙一说,两个人立刻就传了简讯给我,让我和路西弗前夫人马上回转别墅,当时一切还不明了,他们害怕我中凶手的圈套。” “沙发坐垫里面的路西弗先生头颅确实是被砍下来没有多久,血的颜色还非常新鲜。小左也确认过。等到别墅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中之后,小左偷偷告诉我,因为怀疑恐吓他的友蕊小姐服用过安眠药,所以小左仔细观察了楼下每一个人的脸色和精神状况,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其中两个人并没有服用安眠药之后该有的反应,一个是jasmyn先生,另一个就是candy。于是,这两个人又进入了我们的嫌疑人名单之中。” “接下来我们就制定了和凶手周旋的初步计划,现在先不说,我们来把jasmyn先生一开始的具体行动步骤综合一下:撇开一切怀疑和当时的猜测,这一小段我们只说事实。雨金确有其人,他是胡子贾的亲戚,在前一天晚上我从假山石中出来之后看到的,伪装成胡子贾的人就是雨金先生,大概是jasmyn先生关照他这么做的,这两个人一直都在靠jasmyn先生生活。” “胡子贾是一个残疾人,做不了什么大事,jasmyn先生大概是对雨金说,他要是能够在前天后半夜成功杀死胡子贾,以后自己所有的书稿都给他一个人去发售,赚来的钱也不再是他们两个人平分,而是全部给雨金一个人。” “而且事后毁尸灭迹也不用雨金去操作,jasmyn自己会想办法处理,只要他注意不在现场留下证据就行了。我见到的假扮胡子贾的人确实是个胖子,不过并没有小蒙见到的那么胖,而且他的假胡子上面还黏着一些深色的水渍,那肯定就是胡子贾先生的鲜血。” “jasmyn你安排好雨金去杀胡子贾之后,自己在当天晚上也潜入小木屋中干掉了毫无防备的雨金先生,然后将真正的雨金尸体扔到断崖边缘与海水接壤的地方,这样既可以保证海水无法完全淹没尸体,同时也最大限度的加快了尸体僵硬腐烂的速度。” “我在救小米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尸体留下过的痕迹,而小左也从尸体本身上发现了被鱼虾啃食过的痕迹,即使你替尸体穿上与雇佣者一模一样的衣服遮掩,也无法蒙骗一个法医的眼睛。小左早就对尸体的死亡时间重新作出了判断,这一点jasmyn你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否认。” “在杀死雨金之后,你才发现计划出现的第一个纰漏,那就是胡子贾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躺在那里而已,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于是你亲手杀死了胡子贾先生,然后将他分尸,将凶器和所有带血的衣服全部抛进大海之中。” “用包裹和海绵分开包好胡子贾的尸块和头颅,你潜回别墅内部,你们是一人一间房,从机械室和空气管道出入房间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一点我们已经亲身体验过了。至于你是从什么地方潜入小木屋,又从什么地方回到内部机械室的,那就要等一下我们脚边这个女人来替你解开答案了。” 第七十一章火烈鸟守护下的最终推理二 “我们在机械室内部一共发现了两包尸块,一包是涂着真血的假尸块,那是路西弗前夫人,也就是小雪藏在那里准备吓人的;另一包是真正的尸块,应该就是胡子贾先生的了,但是尸块因为被包裹紧紧包扎着,还浸在储水槽的底部,所以等我和小蒙晚上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严重了。因此无法判断是不是胡子贾的身体,直到我们和小左提起这件事之后,才肯定尸块一定是胡子贾先生的。” “你藏好尸块和头颅,立刻遣回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第二次行动,在大家醒来之前,你再一次潜入到大海边,带回了雨金先生腐烂的尸体。将他藏进顶楼机械室做好准备之后,你完全可以假装到楼上遛了一圈刚刚下楼,和陆续醒来的人一起在客厅里吃早餐喝茶,当时早潮刚过,出门的人身上有一点潮湿也是非常正常的。其实你的心里应该很紧张,因为还要算准时间启动房子机关。而房子的机关一旦启动,事情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这其中有两点你是不知道的:首先你不知道路西弗前夫人和小米合谋给大家下安眠药的事情,其次你不知道我们三个会突然之间来到别墅。在你的计划中,凶手和被害者是要同归于尽的,所以来了一个刑警和一个法医当然会让你十分难办。”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只能一边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一边想着怎么让我们和那些不该死的人一起逃脱。jasmyn你从来都不想要杀掉任何一个无辜者,这一点我非常相信。这也是你后来帮我们的原因。你其实对友蕊小姐也保持着一份感情,两个相处很多年的人,就算是性格再不合,多少也会培养出一点感情来的,所以你不忍心亲自对她出手,而是想借着潮汐将你们一同埋葬。” “推理到这里,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瓶颈,那就是既然你不知道放安眠药的事情,为什么会没有吃到安眠药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没有去碰蔬菜沙拉,这不是故意的而是无意的,无意之中你避开了安眠药造成的制约,我只能说你的运气太好了。我向小雪求证的时候,她说,当时扮演她的小米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吃早饭,而是偷偷溜到地下室入口处和她说了客厅里的状况,因此,她们两个根本没有看见有谁没有吃蔬菜沙拉。大家昏迷以后,她们还以为所有人都动了筷子呢。” “小蒙看到的所谓雨金先生和胡子贾先生都是你事先雇佣来的伪装者,他们大概是以为来搞一次小小的恶作剧,这种能轻松赚钱的工作,一般人是不会推辞的。等我们全部到达地下一层的时候,上面的人要做的就是卸下伪装直接逃跑就行了,你大概给了扮演胡子贾的演员一幅同真正的胡子贾一模一样的拐杖,而他完全不知道怎样拆卸这副拐杖,所以我们才会看到拐杖零件抛得满屋子都是。” “接下来要说的是你如何将藏在机械室里的真正雨金尸体搬进房间里,这件事一定是你自己干的,因为雇佣来的人不可能给你搬运真正的尸体,就算他们肯,你也不会冒着被发现杀人案的风险去把秘密透露给别人。jasmyn先生你还记得小左在第一次推理的时候说胡子贾的尸块是雨金先生藏进别墅的时候一起带走的,现在可以告诉你,当时小左还不能够拆穿你,所以这些话完全是用来欺骗你的。” “我们其实已经把第一次杀人事件罪名锁定在了你的身上,其中一个原因是你作为一名客人就算再怎么经常进入路西弗别墅,也不可能知道隐蔽地方的出入口。还记得小左委托你偷偷带小蒙来见我的那件事吗?那个时候,小左就是在试探你对这栋别墅的熟悉程度。” jasmyn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插了一句:“怪不得莫法医当时会对我露出那样的眼神,他的演技还真是很好,我完全被他欺骗了。” “是的,”恽夜遥得意地继续往下说:“小左有着不输给我的演技,只是他平时不表露出来而已。我们言归正传,昨天上午惊吓我的两个鬼怪,站在前面的是宾白先生没有错,可是后面的人并不是你,宾白先生也应该很清楚这件事吧。” “嗯,”宾白回应说:“我确实知道,当时小艾已经从另一边的楼梯上去了,路西弗夫人和candy并不是像你们猜测的那样在阳台边上说话,而是在房间里。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jasmyn突然对我说肚子疼,让我一个人扮演两个人先上去,反正戴着面具楼上的人也看不出来。” “怎么样一个人扮演两个人呢?”恽夜遥问。 “是利用人偶啊,我隐藏在床单里的手拿着人偶的操纵杆,然后操纵着人偶一起上楼,就像提线木偶一样。只不过头顶上没有线而已。这种真人等身大小的人偶是恶魔派对最喜欢使用的道具之一,它可以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来恐吓客人,效果意想不到的好呢!” “我明白了,小左打了宾白先生你的鼻子之后,后面的人就一动不动呆愣在原地了,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吓傻了,还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个人偶。” 宾白说:“后来,发生伤人事件之后,jasmyn曾经请求我不要把调包的事情告诉你们,万一你们怀疑上他就不好了。我完全觉得jasmyn不可能是凶手,所以就答应替他隐瞒这件事!”说完,宾白转向jasmyn朝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砸了一拳说:“没想到你小子居然真的是去杀人!!要是早知道这样,我早就把你那件事给捅出来了!!还用等到恽先生现在来问?!!” jasmyn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对于宾白的指责他也无话可说。 恽夜遥等周围安静下来之后,继续转向jasmyn说:“你脱身之后,就从厨房与卫生间中间的空气管道入口进入楼上机械室静静等待,当听到我们下楼,客厅中的两个雇佣者也离开以后,你抓住机会将雨金先生真正的尸体放到客厅中央,再把胡子贾的头颅放进沙发里面去,然后,你回进机械室中并快速遣回自己房间。最后再借口刚刚换好衣服走出房间,一切就ok了。可是你的态度太过于镇定自若了,小左立刻就确定你没有服用过安眠药,把你列入了嫌疑者名单之中。” 第七十二章火烈鸟守护下的最终推理三 海边山崖间的推理还在继续,大海也仿佛被吸引住了一样,逐渐变得悄无声息,附耳倾听着睿智青年侃侃而谈。 恽夜遥坐在大家中间,他让人安心的声音在继续。此刻,除了恶魔之外,其他人心中的恐惧已经随着海浪远离了,留下的只有对杀人真相的疑惑! 被刑警和法医制约着,恶魔感到自己如果再不乞求的话,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又不是只有自己是凶手,为什么唯独要对自己采取这种强制措施? 忍耐了很久之后,恶魔终于开口了,她用沙哑倔强的声音问侦探:“为什么……我不过是杀了一个女仆而已,凭什么要把我绑起来,而他杀了两个人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像个无辜者一样听你讲话?”恶魔明显把矛头对准了jasmyn。 “因为你没有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善良和怜悯!”恽夜遥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恶魔,对她说:“你贪婪、歹毒、自私,你把身边所有的人都当做是你利用的工具,用完就要把工具毁灭!所以,这种待遇完全是便宜你了。” 就在恽夜遥话还没有讲完的时候,谢云蒙能够活动的那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段胶带。他猛地一下把胶带贴上恶魔的嘴唇,咬牙切齿地说:“你也尝尝刚才友蕊的痛苦,你偷换她的身份,将她绑在这断崖之上几个小时!现在不过是绑了你区区十几分钟,你有什么资格抱怨?!!” 坐在jasmyn和宾白中间的友蕊,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还在酸麻的手脚,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谢云蒙,感觉心里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轻松过,一切总算都要过去了,而她长久以来凝聚在心灵深处对小馨的愧疚也在渐渐消散。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吧……’友蕊想着,脸上不知不觉漾出笑意,就像一个刚刚长大懂事的孩子一样。 不去理恶魔充满怨毒的眼神,恽夜遥继续他的推理:“jasmyn完成了尸体放置,就等于是完成了唯一的杀人计划,余下来jasmyn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杀人,而变成了救人,大海涨潮两次,路西弗别墅就会完全被淹没,所以他必须在今天早上涨潮之前给我们这些无辜的人指出逃生之路,可是又不能太明显,让大家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在搞鬼。” “一开始我觉得jasmyn是真的被这件事情难住了,但是后来,我们对他表现出充分信任,并且还让他帮助我们之间互相联系,这个时候jasmyn就想将计就计,利用帮助我们的机会,顺便想办法给我们指出正确的逃生道路。可是接连不断的突发事件让他乱了方寸,以至于最后身边的友蕊被调包都没有发现。” “jasmyn具体是怎么帮助我们的,这些在我叙述搭便车杀人凶手的谋杀过程中会向大家讲明,现在,顶楼上发生的杀人事件以及小雪小米两个人制造的昏迷事件和绑架事件,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那接下来就该从第二起凶杀案,也就是小雪你的杀人未遂事件说起了。” 恽夜遥这样一说,紧紧靠着小米的小雪突然浑身颤了一下,她有点猝不及防,肥胖的身体显得很拘谨。 恽夜遥给了小雪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说:“jasmyn杀人事件发生之后,最慌乱的莫过于你和小米了,小米听了你的话,躲在地下室入口根本不敢移动分毫,她一直在那里等着你,心中所产生的恐惧要比你多得多!她只希望你能尽快让她恢复女仆尤雅的身份,回到众人之间。可是你却一直没有给她回音。” “当时,小雪你矢口否认尤雅的去向,这当然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却让我们对你产生的疑惑越来越浓重。所以小左才会利用质问你的方式来试探。如果你借着委屈的情绪离开众人的话,我们就会马上盯上你的行动;如果你没有离开,那么小左也不会继续和你纠缠下去。但结果是你确实离开了,小雪,知不知道当时小蒙为什么一直站在楼梯平台不移动?” “因为那个方位可以看清楚厨房里的大部分情况,还有那扇连接着地下室和卫生间的小门。小蒙当时根本没有认真检查布谷鸟座钟周围的四个房间,他不停地在房间内外来回走动,只是为了掩盖监视你这个事实。他看到你进入厨房呆了一会儿之后,立刻就从靠近地下室的那扇小门消失了,说明地下室里至少存在着某些线索。” “你进入地下室不久之后,那里面就隐隐约约传出哭声,我因为经常有配音的工作,所以对各种声音之间的区别很敏感,这是一种熟能生巧的技能。我隐隐约约听着地下室里的哭声不像是你的声音,像是一个更加年轻的,声音更加清脆的女人。这让我们迅速把寻找女仆尤雅的地点锁定在了地下室。” “客厅里的人还没有苏醒,我们三个完全有机会脱离一个人前去监视你的行动。当时小左假装脚腕受伤不可能离开客厅,小蒙一直在房间周边移动,他发出的响动很大,并且承担着监视和吸引注意力的工作,所以跟上你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们必须处处小心,客厅里有两个人并不是真的昏迷,小左一个一个替他们检查可不是浪费时间,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一摸就出来了。我借着小蒙的掩护轻手轻脚潜入厨房后面,一进入地下室与卫生间的交接处,就听到了你和小米在楼道下发出的声音。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小米才真正了解你的目的是除掉她,毁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小米决定成全你!” “地下室里没有挣扎和打闹的声音,只有一个女人因为窒息发出的呼吸声,我为了阻止你,不管不顾拧开了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才让你匆匆忙忙放开小米回上楼。可能你以为有人在上厕所,万一听见你们的声音下楼来看,发现昏迷在那里的小米就不好了。因此你不得不立刻回转上楼,阻止上面人有可能的行动。你的脑海中也一定想好了搪塞的理由。”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多余的了,因为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之后,就迅速回到客厅里小左的身边。就这样,小米总算保住了一条命。小左是嫉恶如仇的人,当得知小米为了成全你,不惜自杀的时候。他真的很愤怒,那种心情我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得到,所以后来,小左才会那样严厉地逼迫你必须给小米道歉。小雪,我们都需要珍惜身边爱我们的人,无论有多少误会,爱总是不变的对不对?而为了爱,我们都应该懂得退步,逞强和怨恨只会带来越来越多的痛苦,让本来幸福的生活四分五裂!”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一生直到现在,吃了那么多苦头才……”小雪很温柔地替自己的小妹妹梳理着头发说:“算了,小米活着就好,等到这次出去之后,我希望还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生活。” “一定会的,姐姐,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我们一起回去跟他们解释所有的事情!当然,我会替你隐瞒刚才恽先生说的那件事情哦!”小米微笑着回答,那笑脸就像是一幅最美的画面,让每一个人为之感动! “傻瓜!”嘴上骂着,小雪的眼泪却又一次夺眶而出。 第七十三章火烈鸟守护下的最终推理四 “这里我需要补充一点的就是,”恽夜遥继续说:“客厅楼梯口的咖啡杯为什么会被踩得粉碎?如果咖啡杯里有安眠药,就算是事后要检查的话,小雪只要找机会把所有的咖啡杯和餐具清洗一遍就行了,因为安眠药的成分流入下水道之后,警方就算检测出来,也没有办法弄清楚,究竟安眠药是放在咖啡杯里的还是放在饭菜里面的。这样看来踩碎某一只咖啡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是有人无意之中踩到的?可是无意之中踩到不可能是那种粉碎的程度,那只咖啡杯几乎被踩成了粉末。一开始我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过当我后来看到咖啡杯粉末中的细小粉红色微粒之后,一切才开始明了起来。小雪,你还记得小米手中的粉红色蜡烛吗?” “当时和我们在一起的是小米,她点燃的第一支蜡烛给了我们,自己又点燃了第二支蜡烛,后来小雪你说这第二支蜡烛被你在桌上不小心弄灭了。而小蒙无意之中看到,滚落在桌上的那支粉红色蜡烛根本没有被点燃过。那么小米点燃的第二支蜡烛到哪里去了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你带到了楼下。我们也想过可能在地上,但是找遍了顶楼客厅还是没有找到。” “所以你一定是趁我们都蹲在阳台附近耳语的时候,到过楼下一次,因为不小心丢失在楼下,所以才谎称蜡烛熄灭了,后来不得不再找出一支新的扔到桌上,小雪你以为我们不可能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问题再往下延伸,你当时为什么要在那么危险的时刻还要偷偷潜回楼下?小米只要和你在楼道口交换一下身份就可以了?我的答案是你在和小米交换身份的时候,听到楼下有响动。所以不得不迅速下楼确认一下。有没有人突然醒来,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小米是不是能够安全的藏起来。” “小米当时肯定惊慌失措,不会注意太多的事情,这也是你最担心的方面。当时你的时间非常局促,因为我们随时会在房间里移动位置,所以你只是下楼迅速看了一眼,见所有人都没有动静,就匆匆回到了楼上打发小米下去了。可是你情急之下把从小米手中抢过来的蜡烛丢在了楼下,这也得怪你那件宽松的长袍,袖子很容易造成阻碍。等到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匆匆跟我们撒了一个小谎。” “小米下楼发现了楼梯口的蜡烛,还有你不小心弄洒的咖啡杯,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已经和蜡烛滴混合在了一起,黏在地毯上没有办法弄得干净。为了替你遮掩嫌疑,小米偷偷将咖啡杯踩得粉碎,用碎片来遮盖住同样粉碎的蜡烛滴,然后她拿走了那只熄灭的蜡烛,丢进地下室最深处了焚烧炉里面。” 一边说着,恽夜遥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支头部缺损了一点点的粉红色蜡烛,果然,蜡烛上面沾上了褐色的咖啡渍,还有一些暗红色的东西,非常明显。恽夜遥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进入地下室找到的,同它在一起的是女仆陉枚米的头颅,非常可怕,这支蜡烛上面粘上的暗红色污渍就是陉枚米的鲜血。” “那姑娘是最无辜的一个了,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真不应该把她雇佣到别墅里面来。”小雪叹息着说,她的话让在场所都表情凝重。 “你说的很对,小雪,她才是最最无辜的,也是最最可怜的那个人,只因为发现了恶魔的秘密,被残忍杀害。而这个恶魔却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恽夜遥再一次用充满厌恶和愤怒的眼神,看了一眼恶魔! “接下来,我们就要说到第三起杀人案——candy被毒杀事件了。可以说这一起凶杀案完全是临时起意,在这栋路西弗别墅中,除了小雪和jasmyn之外,还有一个非常熟悉这个地方的人,也就是一直在窥伺小馨父亲遗产的人。” “什么?这栋别墅里居然有遗产,那当年小馨为什么要装的如此穷困潦倒呢?”友蕊不明白地问。 “因为遗产不是纸币,而是两颗九眼的金绿猫眼石!”恽夜遥此话一出,除了jasmyn和莫海右,还有地上的恶魔,其他人都面面相觑,显露出非常震惊的神色。 等到莫海右将地下室中jasmyn对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之后,大家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恽夜遥继续说:“第三个凶手同当年的jasmyn一样了解这栋屋子,当年小馨父亲因为信任那位律师,所以把自己最重要的遗嘱交给了他保管,自以为能够保住女儿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可是却没有想到引来了一只豺狼。” “这位律师大概也是一个非常疼爱自己女儿的人,我现在无从猜测当年他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将路西弗别墅的情况和遗嘱的事,告诉了自己女儿。可是这个女儿贪婪自私,秉性残酷。她由于丑陋和肥胖,在社会上处处碰壁,这更加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掠夺之心。” “律师唯一没有告诉女儿的就是猫眼石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小馨父亲死了之后,律师的女儿想尽一切办法接近这栋别墅,可是有自闭症的女孩根本就不愿意和陌生人交往。直到jasmyn出现才改变了女孩的性格,也因此造成了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后来,小雪成为了这栋别墅的主人,她和豺狼以前就认识,于是财狼的机会就来了!她开始在这栋别墅里面频繁出入,结合自己律师父亲的描述,她将这栋别墅里里外外摸了个透,可惜却一直没有找到想要的猫眼石。豺狼并不肯轻易放弃,她相信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有找过的?” “小左,在这里,我想纠正你两个错误!”恽夜遥突然之间话锋一转说道。 “什么?”莫海右立刻问。 “第一个是豺狼发现金绿猫眼的时间,我认为她这次来别墅参加最后的恐怖者联盟派对根本就还没有找到自己所想要的财富!可是,路西弗前夫人已经明确表示,自此以后不会再在别墅里举办恐怖者派对了,所以财狼非常着急,她一定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这最后的机会就是,杀掉这栋别墅的女主人,将自己扮成女主人的样子继续在别墅里面生活,直到找到镶嵌着猫眼的十字星为止!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豺狼下狠心将体重减掉,还按照小雪的容貌去整了容!” “所以,小左你的第二个错误就是,你认为财狼一开始并不想嗜血,只是想偷,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不嗜血的豺狼啊!小左,她才是想要屠戮别墅里所有生命的那个人,甚至连如何从内部离开别墅的方法她都找好了,要不是小蒙发现那里,并且拼死堵截,我想,恶魔早就带着她的战利品离开这里,将我们全部抛弃给海浪了。 第七十四章火烈鸟守护下的最终推理五 一模一样的眼眸中第一次显露出迷茫的神色,莫海右转头望向大海,不得不说,恽夜遥的话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哪有不嗜血的豺狼!尤其是这栋路西弗别墅里的恶魔。 那么疯狂、贪婪和自欺欺人,甚至是人世间最最普通的妒忌、疑惑、排斥、恼怒这些情绪都会招致她的仇恨与怨毒,自己确实低估了恶魔的残酷程度,那是还没有被骑士钉穿胸膛,没有舔舐到黑色之血的恶魔路西弗啊! 见到小左好像有些不开心,恽夜遥想要去拉他的手,莫海右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避开,而是回转视线看向那个牵引他全部心意的人,低声说:“继续吧,我的侦探先生。” “嗯。” 一切尽在不言中,当然也包括此刻靠在岩石边缘,对着两个人微笑的守护神先生,那张犯罪份子见了闻风丧胆的脸庞现在却是如此平和与温柔,受伤的地方似乎也不疼了。为侦探先生受伤,于他心中就像是逮住犯罪份子一样骄傲,谁让侦探早就把他认作是心中的英雄先生了呢!就在几年前那栋被大雪封存的诡谲别墅之中…… 没有人忍心打断这三个人的互动,他们都默默等待着侦探再次开口,谢云蒙拍了拍恽夜遥的肩膀说:“继续吧,自从那场大雪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亲耳听到你的完整推理了。还有记得下次三个人一起去看看你那位秘密作家吧,这一次,我们可要好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省得他老是把你写成主角!” “好,小左也一定去哦,到时我让小舟先生给你讲讲小蒙的英雄事迹……” ‘啪!!’ 手指叩击脑门的声音代替了恽夜遥想要说下去的话语,莫海右好看的眼眸眯起来,语气不善地说:“赶紧说完!!” 捂着头顶,恽夜遥眼眶边缘不知道是海风吹拂还是疼痛造成的,有一些微红,他稍稍露出一点点似有若无的抱怨神色,随即恢复了自己该有的样子,继续开始推理。 “小米事件之后的下一起谋杀案,事实上也可以算作一起谋杀未遂的案件。它不仅是临时起意,而且是被害者,自己针对自己的一起谋杀案。我想这样说已经非常明了了。为了与之前的事件区分开来,我把它叫做方桌前的褐色杀机!” “在这次事件中,我们唯一犯的错误就是,低估了凶手的行动能力。小左发现被害者所中的毒量并不能致死,但会造成暂时的行动受阻和昏迷。我说过,当时的嫌疑人太多了,比如小雪、jasmyn和女仆等等,所以candy受伤也无法很快判断出更多的答案!我和小左原先的想法是:先假装宣判candy死亡,然后再由小左找机会单独替candy仔细检查一次身体状况,以找到更多线索。” “于是,我们把candy藏进了房间里面,这里由于对凶手判断上的不到位,导致凶手可以自由出入房间内部,我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于恽夜遥这样的说法,小雪并不能赞同,她说:“如果没有你们,这件事还要牺牲更多的无辜者,再说当时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判断出到底杀人凶手是谁?想要怎么做?所以并不能怪你们。” “但是,我们如果没有藏起candy的话,女仆也许就不会死了。”恽夜遥轻摇着头,随即转身对谢云蒙说:“还有小蒙,你的受伤也是我判断失误造成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一定不会再让你伤成这样,包括罗雀屋事件也是,我绝对不会再在危险的时候离开你身边!!” 谢云蒙没想到恽夜遥突然之间会这样说,微愣了一下,然后他笑了,那无声的笑颜代表着这个男人对侦探的话有多么受用。 可是他嘴上却说:“算了吧!你能保护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的软脚蟹先生!” “软脚蟹?!”假装一脸严肃的宾白先生插进来说:“看来刑警先生你还是有点瞧不起侦探先生啊!侦探先生下次可要加油!听到没,等你满身肌肉打败罪犯份子的时候,憋足了劲好好把话还给刑警先生。” 宾白的话让大家都忍俊不禁,悲伤的气氛也淡去了很多,可是法医下一秒插进来的话语让宾白吓得伸手摸了好几下自己的脖子。 “宾白先生,你如果练好了肌肉自愿给我当解刨教材的话,我想我可以考虑一下!还有这位自满的刑警先生,那条胳膊要是不想进我的验尸房,就好好给我伸进西装袖子里保护起来!” “小左的冷笑话还真是吓人呢!”恽夜遥缩了缩脖子,赶紧不再打岔。 谢云蒙也学乖地不再吱声了,毕竟现在听案情推理才是最重要的。 喝了一口热茶,恽夜遥继续说:“之所以把candy女士被杀事件叫做方桌前的褐色杀机,是因为它的起因是凶手以为小雪真的把安眠药放进了咖啡里面。要理清其中的细节,我们就要从大家刚刚昏迷开始说起了。第三个凶手很了解小雪的事情,而且她也多少知道一些jasmyn的过去。她是个聪明人,再加上过去就认识小馨,不可能不知道jasmyn和小馨还有友蕊之间的事情。” “当大家陆续昏迷之后,第三个凶手也跟着你们一起假装晕倒。她刻意选择了阳台角落的地方,就是为了与其他人保持开距离,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是假装的。这一点从咖啡杯的摆放也可以看出来,一般人突然之间头晕目眩,一定会无意识去抓手边的东西,这是一种本能反应。” “友蕊和宾白先生的咖啡杯都掉在了地上,友蕊的裙子还被沙发边缘给勾了起来,宾白也好不到那里去,他的咖啡杯就捏在手中,而且裂痕明显,说明一定是被他在摔倒时压到的。一个假装晕倒的人会不注意自己的超短裙?或者忽略掉那么明显会让自己受伤的摔倒动作,不会的,假装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何保护自己。” “再说客厅里还铺着地毯呢,咖啡杯就算不碎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同时也是我们怀疑楼梯口那只咖啡杯是被人踩碎的原因。反观jasmyn和candy,一个端坐在椅子上,咖啡杯很平常地侧翻在桌布上;另一个更离谱,咖啡杯居然好好放在地沙发上面,人还被窗帘挡住了大半个身体。只能说,你们两个的演技真的很差。” “判断陉枚米是真的昏迷其实也很简单,以她那种姿势背靠在阶梯边缘上,过不了一会儿,颈椎和背部就该提出抗议了,根本不可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不动。” “没有昏迷的两个人安静地和大家一起等待我们下楼,在这个时候,第三个凶手就开始盘算了。也可以说她的盘算是在发现jasmyn偷偷站起来把别墅降到地底下开始的。jasmyn的做法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这样省去了她一个一个杀掉所有人的麻烦。当时第三个凶手肯定是以为jasmyn和她一样,都想要杀掉所有知情者,然后自己独吞小馨的遗物。” “也许至始至终,这个凶手都认为jasmyn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了金绿猫眼而接近小馨,欺骗小馨爱上他,然后借友蕊的逼迫让小馨绝望自杀,最后再夺得别墅,找到真正女主人的遗物。在她眼里,jasmyn一直是一丘之貉,从来没有资格比她享有更多,所以刚才这个恶魔才会用充满怨毒的语气指责jasmyn。” “可是她错了,在这栋恶魔别墅中,只有她一个人才想要所有人的命。从jasmyn开始帮助我们的那一刻,我们就肯定,他心中的良知并没有熄灭。” “第三个凶手认为,既然路西弗别墅已经无法挽回,那她就要好好利用起这件事,当时她还不知道如何脱离路西弗别墅,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就是最终一定要控制友蕊!” “为什么一定控制我?!”友蕊好奇地问。 “这还不明显吗?她认为jasmyn同自己一样要骗小馨的遗产,那么你的存在该怎么定义呢?罪恶的人一定会把别人的动机也往罪恶方向去想象!她认为你和jasmyn是同谋,一同谋划了小馨的自杀事件,然后又看到这么多年来你们分分合合,jasmyn始终对你那么迁就,当然是真的爱你喽!” “否则jasmyn干嘛利用完了还要继续呆在你身边呢?所以我说这第三个凶手是个完全没有善意和怜悯之心的人。在她眼里,所有的关系都是利用和被利用,无一例外。锁定友蕊完全是为了最后逼迫jasmyn告诉她逃离的方法而已。一个女人要算计比她强壮的男人当然很困难,但是要算计一个更加柔弱的同伴,那成功的几率就会提高很多了。” “而且她根本没有把除了容貌和家庭条件,其他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友蕊放在眼里。主意打定之后,第三个凶手就开始寻找时机发言,为等一下的谋杀做准备。她不能像jasmyn一样偷偷爬起来给地沙发上的咖啡杯抹毒,这样就会有一个目击者威胁到她之后的行动,所以只能等一下再想办法。” “没有多久之后,她的第一次机会就来了。大家要知道,一个能够把毒蛇都提前放进房子内部的人,身上一定会藏有事先准备好的简单工具,比如说毒药,小刀一类的东西,以防不时之需。而最容易得到的毒药就是尼古丁,香烟是很多人的日常必需品,尼古丁只要从烟碱中提取出来就行了。” “跟着大家一起苏醒以后,凶手很快就开始大声指责女仆陉枚米的绑架事件是她自己编出来的谎言,这完全是一种掩护方式,掩护自己手中的行动不被别人发现。那么那个时候凶手在干什么呢?她在用裤子上的金属扣磨窗帘拉绳上面的金属头。这个凶手在地上坐了很久,说自己裤子上的金属扣和窗帘拉绳缠在一起了。可是她唯一的反应就是脸上稍微露出愤怒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想要叫任何一个人去帮她。” “还不顾面子地拼命指责女仆,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一般人都会先解决自己的困难,静下心来之后再去指责别人的吧!而且当时几位男士都空闲着,既然是朋友,叫一个人过去帮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当时凶手正在磨损和往窗帘拉绳头上抹毒药。等这些动作完成之后,她最后偷偷往自己手指上划了一道小伤口,将一定剂量的尼古丁抹在上面。这东西她之前一定查阅了很多资料,非常了解其致命剂量。要不然也不会胡乱往自己手上抹。而且抹在手指上的话,发挥功效的时间比直接吞服要相对延长一些,也方便她之后做戏。” “第三个凶手从地上站起来之后,二楼客厅很快就因为她成为了战场,指责完女仆,然后再指责女主人都是为了将我们的怀疑引向无辜的人,以保证自己之后更加安全。不过我还是要表扬一下这个恶魔,当戏剧的重点来临的时候,她表现的还真是非常到位,以至于那一摔我们观看的人都觉得疼得慌。” 恽夜遥说到这里,宾白问:“可是她不是在身上裹了棉花,里面还穿着和女仆一模一样的衣服来伪装自己吗?而且你们当时很肯定她伪装成女仆给大家下了安眠药,道理上面也说得通。但现在推理方向完全改变了,我完全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做那种伪装呢?” “当时我们的推理是根据现场线索来得出的,在一桩凶杀案的过程中,随着得到的线索越来越多,推理结果也会不断改变,直到最后得出最正确的答案!看到第三个凶手身上的那些伪装,再加上之前女主人和女仆的疑点,让我们立刻把当时的线索串联起来了,也就得出了那样的临时推理。”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都不是重点,那样的伪装,现在看来原因也要比当时简单得多:如果没有发生所有人昏迷和别墅降入地下这两件事,那么第三个凶手该怎么把所有人都干掉呢?当然是先除掉别墅中的某个人,然后伪装成她的模样行动喽!” “那么大家试想一下,在这栋别墅中行动最方便的人是谁?自然是女仆,女仆每天在别墅里进进出出,是最有理由到处走而不被人怀疑的人!所以喽,那个被雇佣来扮演陉枚米的女仆一开始就被人锁定成了受害目标。还有一点:第三个凶手要用伪装来掩盖自己早已经改变的容貌!一般经常参加像恶魔化妆舞会一样的恐怖派对的人,多少对脸部伪装是有一些了解的。” “而且这个凶手既然要这么做,那就一定会专门去学习这方面的技术。所以你们没有看出来她的伪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本来,她完成客厅里的杀人事件之后,就用不着再去杀死陉枚米了。可不幸的是,当时陉枚米站的位置出卖了自己。” “这又怎么说呢?”宾白继续问道。 “陉枚米因为被第三个凶手严厉指责!目光肯定紧盯着她的位置,而且陉枚米站立的地方是楼梯平台靠近阳台的那个方位,从角度上来看,陉枚米完全有可能看清楚坐在地上的凶手手里的动作。因为凶手是面向楼梯平台坐在地上,再怎么样,窗帘都无法完全挡住她的手。这件事,凶手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但过后她一定会仔细回忆当时的状况。” “陉枚米的位置她不可能想不出来,当然也有可能小女仆因为慌张和恐惧,根本没有注意到凶手在干什么。可是残酷的凶手怎么会让自己承担一丁点的风险呢?所以陉枚米就为自己的死亡埋下的祸根!” “说到这里,我想再隐瞒第三个凶手的真实姓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candy女士,或者说是庞女士,你说对不对呢?”恽夜遥冲着地上的恶魔说,他脸上展露出来的是轻蔑地微笑。 而地上被绑了很久,又冷又渴的candy则恶狠狠地瞪着恽夜遥,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一样。 第七十五章火烈鸟守护下的最终推理六 “指责和凶杀嫌疑让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女仆精神暂时崩溃了,她逃回到自己房间里,以为用房门阻隔掉一切就能够重新获得安全。可恰恰这样做正合了candy的心意。” “这时候,客厅里剩下的人由于接连不断发生的死亡事件也都处在极度恐惧的情绪之中。尤其是友蕊,她和陉枚米一样根本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而我们三个人的戏剧才刚刚开始,当时我们已经准备好进行第一场行动了,由小蒙和小左控制住现场,而我找机会去收集线索。” “不过这里面我和小左商量着让我彻底脱离这群人,一个人隐藏起来。这样行动起来就会方便很多,不会受到任何制约。这个想法当然不能告诉小蒙,他太担心我的安危,而且演技又不怎么好,到时就怕蒙不过大家的眼睛。所以我和小左决定隐瞒下来。只告诉小蒙让他吸引注意力,掩护我行动。” “后来,小蒙和小左在candy房间里对大家进行询问,而把我一个人留在客厅里,也是为了让我能够自由活动。地下一层客厅里面那面贴有蒲公英墙纸的墙壁上应该还有一扇小门吧?jasmyn先生。” “是的,那里的蒲公英墙纸是我后来才贴上去的,你当时用指甲滑出门缝的时候,我就觉得那扇门已经被你发现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你。我觉得你一定会怀疑那里有什么隐藏的地方。其实完全不是这样。那里唯一的一扇小门里面是小馨的房间。我因为睹物思人,所以才把那间房间封起来的。当时我还真是有点害怕你会把墙纸直接撕下来呢!”jasmyn回答说。 “我还真是有这种想法,不过幸好没有这么做。”恽夜遥冲着jasmyn微笑了一下,继续说:“这一段就不用多说了,当时小蒙和小左需要搞清楚的事情现在也都已经明了。我借上厕所的理由,从洗手台那边的空气管道偷偷溜走的时候,小蒙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才会对小左挥出那一拳。”说到这里,恽夜遥的视线一直定格在莫海右还高高肿起的嘴角边上,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心疼。 “为了欺骗你们,我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沾满鲜血,丢在厕所前面的洗手台里面。当然用的是地下室里那些假的血浆。不过幸好小蒙没有看出来。没想到准备了那么多,这第一次行动还是以失败告终。有人袭击了我,让我昏迷过去。幸好苏醒过来的小米救了我。” “我说呢!你身上的那些青紫也太明显了,怎么可能是在机器上面撞的?”谢云蒙有些气恼地插嘴说:“我就觉得你当时骗我时候的演技最好了,忽悠刑警可是犯法的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小蒙别插嘴,我都忘了下面该说什么了!”恽夜遥抱怨着。 “哼!” 忽略掉谢云蒙的不满,恽夜遥继续说;“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所有的人都在客厅里,到底是谁袭击的我?而且还是在狭窄的空气管道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用什么东西打我的?只觉得软软地像鞭子一样。不过现在这个已经不成问题了。就是那条袭击小蒙的毒蛇。所以我才说,candy一定是这次派对之前就把毒蛇放进空气管道里。” “可是这里的问题又来了,首先小米为什么会从地下室转移到空气管道中,还救了我;其次这条毒蛇为什么没有咬我?它不是应该已经饿极了吗?小米,我想你来回答这两个问题才是最合适的。” “……好吧。”小米停顿了很长时间才说:“其实小雪想杀了我的时候,我当时也有一点怨恨,不过后来想想还是帮助小雪最重要。可是怎么办呢?我又没有侦探一样的头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先把自己藏起来,暗中看着小雪不要让她再犯罪,因为我以为顶楼上的两个人也是小雪杀掉的。” “我在地下室醒来之后,无路可去,只能钻进空气管道之中等待时机。当时也是碰巧,因为我穿着同小雪一样的衣服,袖子和裙子都比较宽大,没有办法在空气管道中正常移动,但又不好把衣服脱掉留在原地,那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我索性把外套和裙子都脱了拿在手里,爬进空气管道,裙子里面我还穿着做女仆尤雅时穿着衣裤,因此没有关系。” “进入空气管道之后没多久,我就感觉什么东西一下子闯进了我的衣裙里面,在里面胡乱挣扎,我也不敢掀开去看,只能赶紧扔下衣裙匆匆爬出很远躲进管道的拐弯处,那东西看上去很大很长,被我的衣裙缠绕住脱不开身。大概就是那条毒蛇。正当我好奇的时候,恽先生你钻进了空气管道。” “毒蛇的位置正巧在空气管道入口附近,不过当时恽先生你也是的,一片漆黑,就一头往里扎进来了。也就是那么凑巧,毒蛇高高扬起的尾巴狠狠砸在了你的头顶!我当时就觉得你的样子不对,肯定是受伤了!可是我又不敢靠近,只能看着毒蛇拼命挣扎一下又一下打在你的身上。” “你都不知道那场面有多么混乱,后来我看到毒蛇竟然挣扎到了你的身后,我才赶紧鼓起勇气拼命把你拉走。幸好毒蛇没有露头,如果它当时咬碎衣服的话,你也就完蛋了。”说完小米自己都有些后怕,在那里轻轻拍着心脏的位置。 恽夜遥听得也是心惊胆战,没想到自己和死神就差那么一步,现在想来还真该跟谢云蒙说实话,至少他知道空气管道里有东西之后,进去也可以有个防备。 恽夜遥接上话头说:“原来如此,当时我以为是被某个隐藏着的人袭击了,因为那家伙第一下就让我天旋地转,到现在头顶上那伤口还很疼呢!小米的这些话也证明了,为什么后来大家频繁进出空气管道都没有再次遭受到袭击的原因?是因为那些衣物一直在束缚着毒蛇,它大概费了好大的劲才脱身出来。” “根据厨房空气管道的走向,应该是离顶楼机械室比较近,所以当时小米拉着我躲进的也是顶楼的机械室。这里有一点证据可以证明,那就是我清醒之后发现了一扇奇怪的金属门,有很多细细的金属铁链将它绑住,而且从里面完全没有打开的办法,我还一直都在那里纠结研究,直到小蒙来到我的身后。” “那扇金属门就是整个布谷鸟座钟的后半部分,要从外面才能打开,我在里面当然无从下手了。当时陪小蒙一起来的是jasmyn,我心里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jasmyn到底为什么会帮我们呢?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无论怎么想这都和他的利益有所冲突呀?所以当线索和问题一多的时候,侦探的脑子也是会混乱的。其实很多真相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你必须像抽丝剥茧一样,一点一点排除那些不合理的线索,真相才能真正浮出水面!人类永远不可能像神话中的人物一样,凭空就能知道一切。” 第七十六章火烈鸟守护下的最终推理七 “其实地下一层客厅布谷鸟座钟两边的四个房间那不是必须要一起打开或者一起关闭的,在我失联之后,小雪你之所以摆出这个勉强的理由,就是为了阻止当时的小蒙和小左去陉枚米房间里找她谈话,你很害怕陉枚米控制不住,将她才来到别墅几天的事情告诉我们。而且当时你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只能够那样搪塞我们。” “当小蒙提出撞门的时候,你更是惊慌失措。这些反应,小蒙来见我时都很详细地告诉了我。这使我们确定,小女仆陉枚米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必须找机会和他单独交谈一次,小蒙第一次来找我把小左的意思也传递给我了,让我找机会潜入女仆房间问一问。” “而之后恐吓到你们的那些假尸块,就是从机械室中找到的,当时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周围移动,应该也是那条毒蛇挣扎发出来的声音。小蒙走后,我就回到了地下一层客厅的墙壁后面,,这个时候你们全部都在客厅里。小蒙为了掩护我的行动,刻意靠在布谷鸟座钟前面,因为我想看看地下一层机械室里有没有同楼上一样的金属门。” “结果是有,可是形状和厚度完全不一样,布谷鸟座钟报时的时候,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当时是晚上8点整,迎合着最后一声报时我给小蒙发了一个信号,所以小雪你才会觉得布谷鸟座钟好像有问题。但小蒙在那里,你也不好立刻过去检查。” “而坐在位置上的小左则一直在分析判断着你们每一个人的反应和疑点。其实小左才是第一个开始怀疑candy的人,这当然和他的法医学知识分不开关系,可是当时小左一个人也没有告诉,而是选择了自己再次检验candy的‘尸体’。” “小左其实是个直觉很准的人,他甚至比我的观察能力要强得多,但是我和小左有一点根本性的不同,那就是小左必须要得到充分证据之后,才愿意把自己的直觉讲出来;而我会在一开始就照着直觉的方向去做。这一点,小雪你在刚刚见到我们的时候其实已经可以看出来了。我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直觉,而小左明明和我有同样的感受,却完全不说话。” “夜晚会成为杀人凶手的温床,也是她制约每一个人最好的时机。过了午夜12点,想要逮住凶手就会变得更难。因此我们必须在午夜12点之前找出真正凶手的狐狸尾巴。” “我告知小蒙我就在他身后墙壁里面之后,立刻用暗号对小蒙说:让他想办法试试布谷鸟座钟是不是可以从外面整个打开。小蒙虽然暂时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但他一定会照着我说的去做。小左的耳朵很灵敏,我在里面的敲击声他也全都听见了,于是才发生了小左要小蒙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进入机械室,然后小蒙立刻想要去拉布谷鸟座钟的小插曲。” “其实他们根本不是真的想要打开那里,我就在布谷鸟座钟后面,打开那里无疑是暴露我的行为。这段小插曲也是针对小雪你的试探,而你过激的反应让我们确定你一定和杀人事件脱不了干系。这个时候,小雪你的杀人嫌疑就上升到了jasmyn之上。而我们也对你更加警惕。” “所以我才说嘛!哪个凶手和他们作对,简直是倒了血霉了!一个动作一句话都不放过。”jasmyn带着抱怨的口气说,可是他脸上表情却很轻松。确实,对于原本想放弃生命的jasmyn来说,现在这种结局真的可以用‘解脱’两个字来概括。 恽夜遥继续说:“这个时候,宾白虽然和小蒙发生了小小的冲突,但除了candy,昨晚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小女仆陉枚米之后突然在房间里被人砍断了头颅,而且还被塞在床底下,确实有一点让我们措手不及。candy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虽然看不到房间全貌,可是床的一角还是可以看到的,床上高高鼓起的被褥说明,candy应该一直躺在那里没有动。” “事实上陉枚米的死亡事件和我上楼救援小米的行动是同时发生的,听到客厅中小左和小雪的对话,让我意识到尤雅可能还没有死,可是她为什么一直不现身呢?如果是被小雪绑在哪里的话我也应该找到了。因为这栋房子里躲藏的地方我已经差不多都去过一次了,甚至是地下室里面。我开始担心,于是回到顶楼客厅再次勘察。” “幸亏这次回去,让我发现客厅的落地窗台居然可以打开,而且岩石和窗台边缘都有脚印,长年被海浪侵蚀的岩石不可能什么都不长,所以有人爬过,就一定会留下某些痕迹的。我马上向外爬出去,这个行为也让我发现了遗留在岩石缝隙中的小馨尸骨。” “为了节省时间,具体救援小米的过程我就不再赘述了。晚潮到来之前我和小米回到了屋子里。当时,听到小米向我吐露的事情真相之后,我立刻排除了你杀死路西弗先生和雨金的嫌疑,因为这个时候你们两个在做别的事情,我确信小米不会对我说谎。” “接下来,我和小米马不停蹄进入了陉枚米所在的那间房间,我的想法是让小米去安慰陉枚米,向她大致说出一些情况,等陉枚米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我再询问一些问题。可是我们已经去晚了,到达陉枚米房间,小米就直接被床底下的尸体给吓蒙了。” “我当时迫于形势,不得不先想办法藏起陉枚米的尸体,客厅里的那些人不能再受到惊吓了,尤其是宾白先生,我怕他做出过激的事情影响破案。至始至终,我们没有列入嫌疑者名单中的唯一一个就是宾白。不过,这位男士的脾气实在是不敢恭维,到时坏事那就不好了。”恽夜遥说完朝着宾白苦笑了一下。 宾白说:“你们从一开始就该找我做帮手,我告诉你们,我帮忙可是很给力的!就像这次,要不是我,小艾就危险了,对吧,小艾!” “嗯,宾白你现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了!”友蕊马上接口说。 “那以后你考虑考虑是不是同我交往呗!”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宾白调侃友蕊。 友蕊怼回去说:“算了吧,我还想保持一点淑女风范呢,和你交往那就全毁了!” “切!还是那么不可爱!”宾白转过头去,轻声说。 等两个人互动结束,恽夜遥说:“能够顺利发现candy的罪行说实话,并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要感谢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生命。” “怎么说?”jasmyn问。 “当时陉枚米不是头颅向内,整个上半身钻在床底下吗?我本来以为是凶手杀了她之后,再把人摆成这种恐怖姿势的,但稍微检查房间之后,不对劲的地方就出现了。第一,除了床前一大片地毯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一点点血迹,凶手在匆忙之间杀人根本不可能清理得那么干净。” “第二,鲜血痕迹很明显是从床底下延伸出来的,说明女仆很有可能是在床底下遭到袭击。第三,床前一大片鲜血的痕迹完整、连贯,一点都没有刮擦和破坏的印子。如果是事后移动的话,完全不可能这样。因此,我马上把调查重点转移到了床底下。” 第七十七章火烈鸟守护下的最终推理八(完结) “我发现了疑点,立刻让小米守住房门,自己把陉枚米的尸体从床底下拉出来,尸体还是热的,甚至还会抽搐,说明是刚刚才被杀的。” “拉出陉枚米之后,我马上爬进床底下去搜索,小米和我当时都非常紧张。一个是因为外面的人情绪处在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中;第二个是因为凶手可能还没有离开,还躲在某个地方,随时有可能突然出来袭击我们。” “小米一直在小声催我快一点,而我越是着急就越找不到暗道的入口。就在即将放弃的时候,一个小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只很小的、黑色的硬壳甲虫。它一直徘徊在床底下某一个地方不肯离开,好像想要向下钻进去一样。这让我瞬间意识到暗道就在下面。” “小虫一定是凶手从暗道里探出头来的时候,无意之中爬出来的。而且它所在的位置正好在陉枚米断颈前面一点点。陉枚米颈部切割非常不整齐,我估计从地下出来的凶手,并没有进入房间里面。而是就着出口的位置,先砍断了陉枚米的气管,在一点一点将她头颅切下来带走的。” “这就说明地毯下面的出入口一定不大,我已经没有耐心慢慢去研究怎么将地毯掀起来了,于是我用自己钥匙上的小刀沿着小虫爬行的痕迹割开了一小块地毯,掀开之后,发现那里确实有可以往地下去的出入口。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陉枚米拖进地下通道里面。” “小雪来敲门时,我们正在房间里摆弄尸体,小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我安全离开,她才敢打开门走进客厅。那条密道实在是太窄了,比空气管道还要窄很多。我还不容易把陉枚米的尸体拉到尽头,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地下室的最里端,而且那里还有一个最近刚刚被人使用过的焚烧炉,焚烧炉中就扔着陉枚米被烧焦的头颅。” “我记得后来,小雪你对我说过。那里的焚烧炉坏了,根本没有办法使用,常年以来积攒的污垢和炉灰已经把内部全部堵塞了,对吧?” “是的。”小雪回答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恽夜遥问。 小雪大致回忆了一下说:“是有一次派对中candy和我合谋恐吓客人,想出来把扮演尸块用的道具扔进焚烧炉里面制造出焦糊的痕迹,然后在上面重新抹上那些恶心的脑浆和脓水什么的,让大家以为我们其中的一个人烧死了。当时负责焚烧道具的人就是candy,而我扮演的是即将死亡的人,所以只好到顶楼上去躲起来。后来这次恶作剧计划有所改变,因为candy跑上来告诉我焚烧炉坏了……啊,我知道了,她在骗我。” “对,”恽夜遥说:“candy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做好了随时有可能杀人的准备,焚烧炉用于销毁尸体是个非常好的途径,平时使用率又低。而且人们一般只会在使用它的时候才去接近,坏了的话,基本上都不会管。” “我们回到陉枚米的死亡事件上面,candy焚烧女仆头颅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要让大家更加恐慌。当时互相猜忌的情绪已经在我们之中蔓延,尤其是后来小蒙假装‘中毒’死亡之后,candy就更加肆无忌惮,连刑警都中毒了,说明房子里已经有人同她一样开始动手,这样子只会让罪名离她越来越远。于是,candy完全抛弃了警惕心。在空气管道中的行动也越来越大胆。” “唯一让candy感到疑惑的应该就是那条毒蛇了,她来来回回都没有看到毒蛇的踪迹,可能是以为毒蛇早已逃跑。所以后来袭击刑警的事件完全是在candy预料之外,也可以说candy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那个时候,她已经把友蕊绑架到屋顶上,并用自己调换了友蕊。” “candy是如何完成友蕊绑架事件的,这个我们等一下再说。我把陉枚米尸体做了一点特殊处理,这里就要对小雪你说一声抱歉了,为了让你承认对小米所做的事情,并真心悔过。” “我把陉枚米的尸体放进了你房间顶上的空气管道中,等着你发现,当时连续不断地死亡已经让你恐慌不已,而你根本就不知道陉枚米已经死了,当尸体从空气管道中垂落下来的时候,你瞬间认为是死亡的小米来找你报仇!甚至都没有分辨一下尸体的穿着,马上情绪就崩溃了。小左和小米在外面正等着这一幕呢,于是你便毫无反抗能力地踩进了我们三个设下的陷阱。” “我信了,jasmyn你说的话!”小雪低垂着头说:“这三位合作确实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 说完她话锋马上一转,继续说:“不过这种绝望带来的后果,我甘之若饴!谢谢你们,演员先生、法医先生和刑警先生。” “不用谢的,幸福本来就是大多数人都有资格拥有的东西,除了那些自愿堕落成恶魔的人。”恽夜遥回答说 “小左弄清楚你和小米身上全部真相的时候,我和小蒙也在顶层机械室里也发现了胡子贾的尸块,candy把它们当作堵塞物塞进了储水槽内部,但堵住的不是入水口,而是排水口!一般在房子内部修建储水槽,一定会有应急使用的排水口,万一储水槽泄漏,排水口就会将多余的海水引回到大海之中。candy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这是她在房子内部移动的时候想出来的主意,利用海水淹死我们。” “房间和客厅的墙壁虽然是密封的,但空气管道出入口却并不密封,只要海水达到一定的高度,到时打开所有房间的门,海水就会从空气管道中直接拥入我们所在的地方,让所有人逃无可逃。” “这个方法和jasmyn自杀使用的方法不谋而合,只不过你们两个一开始不知道对方使用了同样的方法而已。第一次塞入空气管道的腐烂尸块被我们挖出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被candy发现了,也许是我们留下了痕迹,也许是当时她一直在监视我们,反正candy又进行了第二次破坏,这一次更加彻底,她是用地下室入口的恶魔尸块将排水口堵得严严实实,这些东西是假的,不可能有血腥味传出来。” “我们第一次成功疏通排水口之后,第二次一定会放松警惕,这也是candy的好时机。事实上,在小左对candy的身体进行详细检查之前,她就已经苏醒过来了。陉枚米房间的床底下有通往地下室的出入口,而她的那间房间也有,只是因为管道的排列,出入口位置不一样而已。” “在candy杀死陉枚米的时间前后,小左就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我通过小蒙反馈给他的信息是:机械室和空气管道里面好像有什么人在监视着我们,查查你身边的人之中有没有人借机行动。但是除了candy之外,小左身边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行动,而且小左是最清楚candy没有死的那个人。” “因此小左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对candy进行详细身体检查,事实上小左关心的根本就不是candy中毒到一个什么程度,他关心的是candy床铺周围有没有可以避开他们视线的出入口,结果非常明显,小左的手术刀很容易在墙壁上划出了出入口的边缘。” 莫海右配合着恽夜遥的话拿出一把非常细小的手术刀,刀头上面可以看出明显磨损了一点点,应该就是当时寻找出入口的时候磨损的。 恽夜遥继续说:“小左高超的技艺让躺在那里假装昏迷的candy根本没有察觉他在干什么,我想,candy当时精神一定高度集中的小左对她本身的行为上面,万一小左想要解剖尸体的话,candy就会立刻反抗,也许她还隐藏着凶器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这些凶器现在肯定已经随着大海消失了。” “迷惑过小左的眼睛之后,candy就不打算再回到那间房间里了,不可能有人会想要反复去‘看望’一具尸体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成功杀死陉枚米,将排水口完全堵死,本身能够证明她是凶手的人已经没有了。于是,下一个目标就轮到友蕊小姐。” “友蕊是呆在房间里的时候被调包的,当时还记得小左解决小雪和小米事件的时候,jasmyn也帮上了忙,可是jasmyn注意力根本没有集中在友蕊身上,困扰他的事情太多了,首先就是如何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全部逃脱,又不能影响他毁灭别墅的计划;其次,jasmyn自始至终没有找到机会去堵塞水槽内部的排水口,晚潮已经过去了,如果再错过早潮的话,就代表jasmyn的计划要延迟一天一夜,,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我们已经找到很多线索,jasmyn完全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就在他全神贯注听着门外人对话的时候,candy偷偷潜入房间,用藏在身上的安眠药和绳索袭击友蕊并调换了她。这一切做得非常熟练。” “可以想见,candy之前就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一定无数次迷晕或者袭击这栋别墅里的女仆和女主人,来为自己的行动提供便利,这也就是小雪你之前雇佣的那个女人非要辞职的原因。她一定是以为你在搞恶作剧的时候总袭击她,所以走的时候根本不愿意告诉你原因。” “小左发现candy房间里有出入口,想办法将消息通知了我,我立刻让小蒙去救宾白,他当时也在房间里,就是说也在candy袭击的范围之内。没想到反而遭到了毒蛇的袭击。这件事中我的判断出现了严重偏差,candy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把友蕊弄到屋顶上面去。她也知道我们在屋子里到处行动。所以把友蕊藏在哪里都不安全,只有送到屋顶上去,最后让海浪一起吞没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以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candy偷偷找机会送走友蕊,自己扮演友蕊跟在我们身边,她只要扮演一个极度恐惧的小姑娘,一直躲在jasmyn背后就行,jasmyn绞尽脑汁要想办法送走我们,根本无暇关心自己身后的到底是谁。” “本来以为,我们所有的矛头一定会对准小雪和jasmyn,但是,推理的方向渐渐开始偏离中心线了,candy发现我们在一个一个进行排除。甚至知道了她整容的事情。当jasmyn和小雪都被排除之后,聪明的她马上意识到我们就要开始针对她了,于是在顶楼客厅我戳穿jasmyn的时候,她偷偷退到阳台边上,趁大家不注意爬上了山崖。” “友蕊突然失踪,让jasmyn误以为友蕊参与了什么事情,但是,恰恰相反,友蕊同宾白一样无辜,而真正的恶魔正是那个藏在所有人背后,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质问过,凶杀案发展至始至终都没有被她的同伴关注过的‘尸体’candy女士。” “至于candy背后的故事,我想比jasmyn和小雪都要简单得多。一个从小被父亲溺爱像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却在社会上处处碰壁,只因为她肥胖、丑陋、自负。渐渐的,父亲的爱和能力已经保护不了她了,这个时候正应该是女孩儿自强自立的时候。” “表面上,candy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实际上呢?她懦弱、贪婪、自私,却带着一颗所谓高傲的心,去践踏别人的尊严。candy,我只想问你,真的没有人对你好吗?那小雪算什么?自始至终她都把你当大姐一样看待,那些从没有因为你的外表而看轻你的人算什么?如果没有他们,你也不可能拥有candy女士手工坊吧!!” 可是,现在恽夜遥的所有质问都已经无法再融入candy耳朵里了,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地上歪着头笑出了声,那种凄厉地,如同恶魔死亡前诅咒的笑声,随着海风传出很远很远…… 恽夜遥一开始搭建在山崖上的岩石假体已经被火焰焚烧殆尽,火烈鸟将远离它的守护之地而去,因为恶魔已经消灭,路西弗别墅也将永远成为记忆中的事物。而它所保护的这些人,则会离开此地,回归各自该有的位置,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 尾声: 十个傀儡娃娃中,最后四个人的身份,我想已经不用再解释了,因为后半部分的故事已经将他们的过去,和所做的事情讲得非常清楚了。 小雪跟着小米回到养父母的家中,并获得原谅,一家人其乐融融。恽夜遥和小左帮助小雪去请求了小左的老师著名整形易容师年语。 鉴于小雪已经崩溃的容貌,以及身体上所有因为整形造成的伤害,年语认为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治好的,不过他答应免费为小雪找他医学院的学生重新塑形。这当然是一个带着痛苦的漫长过程,不过,有了家人的陪伴,小雪一定会康复的。 宾白继续他围绕恐怖小说的随性生活,没有多久便与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 candy和jasmyn被当地警方拘捕,当然jasmyn是自己向警方投案自首的。 jasmyn被以故意杀人罪名起诉,但路西弗别墅中活着的受害者为他出具了谅解书,再加上有自首情节,所以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 candy被以故意杀人和偷窃两项罪名起诉,但candy在法庭上疯疯癫癫,拒不承认罪过。经专业机构鉴定,确实精神上有所异常,被强制送入精神病院治疗,等康复之后再进行宣判。 candy所偷窃的那两把镶嵌着金绿猫眼石的小钥匙,被从她的衣服夹层内搜出来,但是具体要交给谁,成为了一个难题。因为jasmyn在法律上和小馨并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决定,先暂时由警方代为保管,寻找小馨可能还活着的亲属,如果实在找不到亲属,再采纳恽夜遥和jasmyn朋友们出具的关系证明书,将钥匙交给jasmyn保管。 友蕊,也就是小艾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经历过这次事件之后,友蕊成熟了许多,她决定一边帮助父母打理生意,一边等待jasmyn出狱,然后再重新开始她的追爱之旅。 第七十八章席登斯之夜的开场 席(西)登斯:著名女演员,演绎悲剧而出名,被称为悲剧女神。 故事发生地点:席登斯别墅和幽静玫瑰花园 舞台背景:一,幽静玫瑰花园中小型聚会上发生的离奇半尸事件。 二,席登斯别墅中的血腥连环杀人事件。 主要出场人物: 美华和美乐:双胞胎影视剧女演员,须罗凡尘舞台剧团的签约演员,目前一同并列为首席女演员。舞台剧《悲剧女神》中合作演出第一主角席登斯夫人。 恽夜遥:出道没有多久的影视剧演员,目前正在上升期中,已经有一定数量的粉丝支持。 谢云蒙:恽夜遥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兼同学,刚刚从s市警察总局到任平龙公安分局的英勇刑警。 莫海右:代替老师年语参加聚会的年轻法医,一生正气,但待人处事过于冷漠。 罗意凡:须罗凡尘舞台剧团创始人兼首席男演员,英俊潇洒,因演出舞台剧《鬼神再临》而出名,粉丝称呼他为‘赤眸鬼神’,瞳孔会因为情绪变化而变红,应该属于瞳孔异色症。同时还有红绿色盲。但无人知晓这两个缺陷。 美华美乐经理人:高挑漂亮的中年女人,常年穿着不同式样的严谨套装,是一个很会保养的人,名字不详,一般都叫她为范女士。 甜心嬷嬷和酥心嬷嬷:两位都已经年过60,也是一对双胞胎,是美华和美乐的保姆,但实际上,被美华美乐当做奶奶一样看待,打理着家里所有的家务,并且觉得没有女仆可以做好她们所做的事情。 死亡团队担当:其他所有聚会人员和席登斯别墅中的临时住宿者,以及上述人员中的某些人。 楔子一: 一片宽阔碧绿的草坪,总是会让人有惬意舒服之感,当人们抬起疲累的脚步,在绿草和湖面之间的小道上走过,微风会带走一切烦恼和忧愁,就算是绝望的心情,也会在这片宁静中得到一丝慰籍。 弯弯月牙儿一般的水泥湖堤,那是对着倒影述说心事的绝佳落脚点,护栏将它与湖面隔开,也保护着沉思者的生命。白色的蕾丝花边缠绕上栏杆,配合着湖面上点点晶莹,美得如同仙侣之地。 那蕾丝花边来自于某一个可爱女孩的裙子,她胖嘟嘟地小手就垂在身体两侧,雪白皮肤上有十个如同透明水晶一样的指甲。湖边的风吹拂起女孩垂到腰际的长发,让它们不断高高扬起,仿佛永远不能停歇一般。 湖边的女孩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她的裙摆和双手,甚至双脚都已没入了那高高的栏杆后面。一个人的孤独,站在湖边变成了两个人的分享,声音变成羽毛,漂浮在微风之上,然后再慢慢沉入湖底。 透明的湖底映照出同样的裙摆,可是却反了。湖底那带有蕾丝花边的裙摆向上敞开着,一双脚清晰映照在那里,白色的,好似白玉一般纯净无瑕,但那裙摆遮住的脸庞却再也无法展现出以往的甜美微笑。 泪水,平静地打击在湖堤上,那是占用它一席之地的美丽女孩儿遗留下来的忏悔和悲伤,而随着女孩移动的脚步,碧绿草坪也即将被火红浓烈的爱情之花所代替。 楔子二: 画面上,翘首凝视远方天际的美丽女子,眼神中却带着无尽的悲伤。她就是悲剧的化身——席登斯夫人。 圆润细腻的脸庞上,一双眼睛乌黑得如同永夜。薄唇轻抿,唇瓣中央点着少许的玫瑰色,然后向两边晕染开来,既不显得突兀,又配合着脸庞,让人感觉到无限爱恋。 18世纪欧洲的贵族服饰穿在女人身上是那样的雍容华贵,裙摆和上面的薄纱几乎占满了整张椅子。女人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些许几缕散落在额头和脸庞上,让人被她高贵气质所折服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丝的怜惜和疼爱。 一只手随意搭在椅背上,袖子轻轻挽起,露出里面繁复的白色蕾丝衬里。另一只手仿佛要托腮,可却又没有碰到下巴,停留在虚空之中轻轻抓握,玫瑰色的指尖在顶端碰触,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梦想一般。 女人的背后,是一大片乌云,乌云中还夹杂着雷电,这代表着她的生活中只有痛苦而没有欢乐!在乌云背后,隐隐约约之中,两个丑陋的脸庞显露出来,脸庞似乎已经腐朽,褐色布满了原本雪白的皮肤,一直延伸到脖子下面。 她们一个代表‘哀伤’,而另一个代表‘恐惧’,在两个脸庞的下面,隐隐约约画着一柄短剑,和一个盛有美酒的杯子,杯子中的美酒已经被染成了乌云的颜色。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通过哀伤和恐惧以净化感情。’而这两个脸庞,也许正是为了净化美丽女人的爱情而来…… —— 2013年9月,空气凉爽宜人,非常适合出外与朋友聚会。 一辆豪华的敞篷汽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此刻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开车的英俊男人,显露出非常受不了的表情。因为他身后正坐着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人。 男人一向受不了女人太聒噪,他自己深爱着的人就是个宁静娴雅的女子。男人觉得,女人的外表无关乎漂亮与否,最重要的是内在能让他感到美丽。 但是男人心中思念的那个人,却离自己很远很远;而不爱的人,却总是围绕在自己身边,永远也挥之不去。 每每想到此处,都会有一股酸楚从男人心中涌上来,他总是用不好的东西来解决这种感受,不过现在,男人也知道不好的终归要抛弃,所以他慢慢开始控制和减少自己的悲伤了。 “哎!意凡,你这次没有带绘美姐姐来,是不是因为想和我们两个独处啊?”后面名叫美乐的那个女孩开口说,口气中充满了调皮。 美乐身边还坐着一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女孩,她叫美华。美华美乐两个人是一对美女双胞胎,别看她们平时大大咧咧,一天到晚围着罗意凡转,其实两个人都有着非常棒的演技哦!而且还是须罗凡尘目前的女性台柱,也就是首席女演员。 两个人今天的衣着打扮也非常相似,可爱漂亮的天蓝色抹胸裙,圆头蝴蝶结小皮鞋,齐耳短发,一圈空气刘海洒在额前,配上圆润细腻的脸庞和如同乌黑夜空的墨色瞳孔,真的是美到让很多男人都能一见钟情。可是两个人偏偏都喜欢自己的老板罗意凡。 罗意凡就是他们前面开车的男人,有着一张令少女们尖叫神往的英俊脸庞,身上穿着一套纯黑色的西装,非常凸显身材。 他目前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舞台剧演员,有着自己的舞台剧团须罗凡尘,甚至还工作室。不过这一切至少有一半要归功于刚刚美乐口中陆绘美的父亲,他是一位财富非常丰厚的企业家。 而陆绘美当然如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是新闻媒体铺天盖地宣传的大明星唯一拥有者,只不过这个拥有者在大明星本人心中从来就没有承认过。 这一次由陆绘美父亲投资,罗意凡亲自制作的大型舞台剧《悲剧女生》中,这两姐妹共同担纲女一号,可见实力真的是非同一般。 明天和后天两天,两姐妹将在自己新命名的席登斯别墅中举办一场小型聚会,会请很多圈内外的朋友来捧场,这样子的家庭聚会怎么能少了他们的老板兼心仪对象罗意凡呢! 好说歹说,总算过了老板‘正牌女友’陆绘美那一关,可以让罗意凡一个人去她们的别墅,美华和美乐简直乐坏了! 她们这一路上可是一点都没有停歇,拼命用各种各样的话题来吸引罗意凡的注意力,不过罗意凡借着开车的理由,一次也没随了她们的心意。 罗意凡也不是块木头,不可能不懂得小姑娘的心思,不过谁让他心中早已经装不下别人了呢,现在这样对罗意凡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 微微皱起眉头,那是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罗意凡又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自己的所爱,那个时候,所爱之人总是喜欢用那双小巧纤细的手抚平自己的额头,却从来不开口问为什么。 她就是这样,从来不抱怨,也从来不争夺,罗意凡总是想:要是当年她争取一下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承受这么多痛苦了呢?可是这种想法又让罗意凡自我鄙视,哪个女人又能忍气吞声到那种程度呢!所以最终还是自己的错。 汽车中的三个人各怀心思,又看上去似乎是其乐融融,在夜晚的天空下,伴随着汽车一起疾驰而去,只留下浓雾中一个模糊的影子。 第七十九章演员和刑警 9月份的天气真的非常舒适,恽夜遥赖在被窝里根本不想爬出来,今天说起来只有晚上的一个聚会,听继母说要在那里住上几天,认识一些比他大腕的明星,然后想办法和人家混熟,照小学生的话来说就是共同进步! 恽夜遥最讨厌这些繁琐的应酬了,除了和刑警谢云蒙在一起行动,他就只想一个人到处走走,去寻找经常在梦境中出现的另一半生命。对于恽夜遥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没办法,现在继母是他的经理人,而且继母向来疼惜他,所以恽夜遥也不会当面反对继母的安排。 一个人磨磨蹭蹭赖在床上,反正没事继母和父亲也不会来打扰他。恽夜遥继续着自己的梦境。他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那就是从梦中醒来之后,只要不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事物。直接倒下继续睡觉就可以接着做梦。 当然,此刻的梦境和半夜的梦境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恽夜遥会在现实和梦境之中来回徘徊,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愿意清醒过来。这也造成了恽夜遥起床气特别的严重。 甚至连谢云蒙都不敢靠近刚刚起床的恽夜遥,第一次不知道的时候,谢云蒙可是被恽夜遥打得满屋子乱窜呢!因此还招致了警局正在追求的女同事的嘲笑。 谢云蒙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 那么现在我们的谢大警官在干什么呢?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己的好朋友兼死党打电话! 今晚的活动,恽夜遥早就约了他一起去了,其实并不是陪着去那么简单。谢云蒙因为案子的事情出差到恽夜遥所在的城市,偏偏这件案子的嫌疑人涉及到几个边缘小明星,他们当然是这次恽夜遥要去参加的聚会中的一员,所以邀请谢云蒙其实是在帮助他破案。 不过具体是什么案子,不管恽夜遥怎么问,谢云蒙这次都坚决不告诉他。恽夜遥也是感觉非常奇怪,所以这次会帮忙,当然是藏了一点私心的,就是窥探一下刑警先生不能说的秘密呗!对于刑警谢云蒙的秘密,恽夜遥向来厚着脸皮也是要查探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个知己,甚至在知道谢云蒙准备追求同一个单位的女同事枚小小的时候,恽夜遥还不开心了好久。最终也没有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不开心。还是稀里糊涂地和谢云蒙继续着死党关系。 似有若无的梦境中,恽夜遥开始看到十年前那片海滩中一起玩耍的少年,多么相似又是多么不同的一个人,令恽夜遥思念至今无法忘怀,就好像海滩一隅穿着长裙的母亲。 自从母亲离去之后,恽夜遥从来都没有认为过母亲已经死了,反而他觉得,母亲一定是去了家乡尽头那片海滩的另一边,而自己生命的另一半也随着母亲一起过去了。 很多很多次,少年或者青年的恽夜遥询问父亲这个话题,可是父亲却总是以沉默来回答他,这让恽夜遥多少与父亲之间产生了一些芥蒂。 ‘不要走了,我累了……’梦中的恽夜遥低声嘟囔,他面前虚幻的人完全不理会他的要求,继续前进着。 那个人顶着一张冷漠的脸突然说了一句:‘三年之后,我们在罗雀相见……’ ‘罗雀?什么罗雀?我听不懂!’恽夜遥声音稍微响亮了一些,继续问。 这一次虚构的人再也不回答了,他很快消失在恽夜遥空虚的脑海中,像突然破裂的泡沫一样,无影无踪。 第八十章油画和美味的早晨 “好漂亮啊!嗯嗯…太好了!!” “呵呵呵!就是就是,这张也美极了!!” 两位老妇人并排站在一起,两个人左手握着右手,头和肩膀紧紧挨着,样子非常亲密。她们的大概在60到65岁之间,个头都不高,有着窄窄的肩膀和瘦削的身材,肩膀到腰部稍微有些佝偻,但不明显。双手粗糙,一看就是是常年干家务造成的结果。 看正面,就会立刻发现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因为不仅有着一样的容颜,而且两个人脖子上还挂着一样的挂饰,耳朵上带着一样的耳环,甚至头上的装饰帽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们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梳理在脑后,结成一个发髻,看上去干净清爽。头顶斜戴的帽子式样非常老式,看上去像三四十年代大家闺秀们喜欢的类型,现在早已经不流行了。 此刻两个人的脸部表情非常兴奋,笑呵呵的看着眼前工人搬进来的两幅等身大小油画,这两幅油画上画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年轻姑娘,圆润细腻的脸部上,一双大眼睛如同夜空一般,美丽的头发仔仔细细梳理在脑后,几缕微卷的发丝垂落在额头和脸颊上,身上华美高贵的欧式宫廷礼服,衬托出她们曼妙的身材。 两位老妇人看得频频点头,只是一看到油画背景的时候,他们却稍稍皱起了眉头。 正对门左边的那一位开口说:“甜心啊!后面的脸是不是太可怕了?哎呀!居然还有小刀和毒酒!!”这位的声音听上去酥酥软软的,不像是老妇人的声音。 正对门右边的那一位接着说:“酥心啊!乌云和闪电太破坏气氛了!我们小姐应该是配玫瑰花的!!”这位一张开嘴,立刻露出一口像小孩子一样的蛀牙,连门牙都只有半个。 然后他们就异口同声带着一点恼怒,问送花进来的工人说:“请问寄这两幅画来的老板真的没有搞错吗?为什么没有给我们小姐送玫瑰花?” 对于这样的问题,快递工人只能是一头冷汗,傻笑着赶紧逃跑。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这两个喜怒无常的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到工人离开没有多久,一辆汽车就吱嘎一声停在了老太太所在别墅的门口,两位老人一看敞篷汽车里坐着的人,立刻就匆匆忙忙换上鞋迎了出去—— “哎呀哎呀!是美华美乐小姐回来了,辛苦了!”有着蛀牙,叫甜心的老太太连声说。 “哦哦!!罗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声音像小女生那样的老太太大声说。 每次见到这两位老人,罗意凡都会被膈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说心里话,这两位双胞胎老太太可真是快乐勤劳的代名词。 老太太是美华美乐的保姆,从出生开始就照顾美华美乐了。美华美乐把他们当自己亲生奶奶一样看待,如果不是老人喜欢称呼小姐,外人绝对会以为她们是亲生的祖孙。 美华一下车就立刻投入了甜心奶奶的怀抱,撒娇说:“甜心奶奶,开了一夜的车我都饿死了,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哎呀!不要说死这个字!奶奶怎么可能忘了给你们准备吃的呢?超大型的芝士蛋糕正在等着你哦!” 甜心奶奶的话刚说完,她们两个人身后就传来了美乐不满的声音:“哼!奶奶偏心,就知道给美华准备好吃的!” “我的小祖宗哟!怎么可能忘了你呢!特大号的酥皮夹心草莓派已经在餐厅里喽!”酥心奶奶赶紧拉住隔了好几个星期才见到的宝贝小姐说。 刚刚关上车门的罗意凡,听见前面四个人又甜又酥的互动,立刻满头黑线,声音也严厉起来:“两位奶奶,芝士蛋糕和酥皮夹心草莓派,就你们自己享用吧!至于你们面前的二位,请坚持食用营养减肥餐的好习惯!!” 此话一出,美华美乐两姐妹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差点晕倒在奶奶们的怀里,看得奶奶那个心疼哦! 于是,那些甜甜酥酥,酸酸面面的‘炮弹’,就冲着罗意凡迎面而来了…… “罗先生啊!不要这么苛刻嘛,她们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营养减肥餐了,就破一次例吧!” “不行!” “罗先生啊!小姐们饿得面黄肌瘦也不好看是不?我觉得吃芝士蛋糕其实不长肉的,你看我吃了半辈子还是这么瘦!” “请不要惯着她们!” “罗先生啊!酥皮夹心草莓派里我真的一点一点糖都没有放,不吃芝士蛋糕的话,那个一定可以的!” “……” “罗先生……哎!罗先生,你没换鞋!!!” “……抱歉!” 罗意凡像逃跑一样,匆匆忙忙换下皮鞋,就往自己常住的那间客房里面走了进去,吵吵嚷嚷的早晨总算是平静下来了,而两位小姐,估计又要奶奶们费心安慰!不过这就不在罗意凡的职责范围之内了。 第八十一章充满遐想的中式客厅 罗意凡和美华美乐两姐妹到达的就是席登斯别墅,一栋颇具中式风格的两层别墅,单层占地面积有600多平方米,是一般普通市区别墅的2到3倍左右。 这栋别墅外观和普通别墅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走进内部,就会被浓重的红木原色和花鸟装修风格所包围,走进大门直接就是四四方方的玄关,玄关两侧放着两扇三折的半透明屏风,上面画的是月下仕女提灯图,粉色薄纱裙的仕女,配上皎月和梅花,手中提着一盏红色的小宫灯,尽显温柔和美丽。 屏风后面的小空间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大花瓶,花瓶里插着长长的花枝,白色和褐色相间的花枝一直延伸到屏风顶部,就好像给仕女添加的背景一样,不仅没有违和感,还看上去非常相配。 玄关前面没有走廊,直接可以进如席登斯别墅最大的一间客厅,不过在这间客厅里,罗意凡永远都呆不了超过五分钟,因为里面简直可以用花团锦簇、雀鸟齐鸣来形容,要是长时间站在客厅里,真的会有一种走进了油画中花园的错觉,而且是浓墨重彩的那种。 罗意凡自己也喜欢中式风格,但是他是简约派的,而美华美乐两姐妹正好相反。 客厅的内部以木结构装修为主,采用的是仿红木。屋顶呈圆弧形向上拱起,在与下面墙壁的接缝处,平铺着一层木质框架,而木质框架的每一格空间里,都装饰着一幅透明的双面刺绣,图案以淡色系雀鸟花卉为主,每一幅都不一样,非常别致和美丽。 再往下客厅呈巨大的四方形,站在玄关和客厅的交接处向内看去,正对面朝南,整个一片墙壁都是透明玻璃构成,墙壁外面延伸出小型的休息室,休息室里阳光充足,完全可以在里面舒适地做日光浴。 回到客厅内部,透明玻璃墙里侧大概相隔两三步左右,直接是旋转楼梯,旋转楼梯就搭建在客厅空间里,也是仿红木制成,红木上面是黑色的铁质栏杆,每一根栏杆上都有雕花。特别是栏杆底部的扶手,直接被雕刻成玫瑰花的形状。 旋转楼梯尽头正对着东侧墙壁,首先是一扇木框小门,小门上面有卫生间的标志,上部木框稍稍向两侧延伸出一点点,与两边的画框和木格线连接。 小门南侧挂着两幅小小的油画,下面画的是幽静玫瑰花园一隅的景色。小门往北的墙壁上,一整条木格线将墙壁整个分割开来,然后是几乎占满东侧墙壁中间1/3空间的透明墙壁,它与南侧墙壁的玻璃不一样,上面半部分是全透明的,而下面半部分是印花玻璃,印满了盛开的花朵和雀鸟,这里没有可以进出的移门,完全只起到一个装饰作用。 从客厅内部向这面玻璃墙壁里侧看进去,可以确定,里面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厨房,相较于这间客厅而言,给人的感觉非常小,但相较于一般厨房而言,却又是它们的两三倍都不止了。厨房的入口在休息室外测,那里有一条窄窄的走廊连接着厨房房门,也就是说需要绕过大半个圈子才能进入厨房。 这样设计完全是为了打开不让油烟味进入客厅和休息室,不过做饭的人要稍微辛苦一些了。 我们再沿着东侧墙壁向北走,相隔一步的跨度,才是一扇真正的玻璃窗,左右移动的窗扇外框呈乳白色,窗框四个角上稍微有一点点粉红的花朵装饰,窗帘是蓝色丁香花图案,带着卷曲淡雅的花枝,也是好看极了。 窗台前面有一张小茶几,小茶几基本没有实际用途,上面只放着一个黑色的节拍器,但窗框和茶几都擦得非常干净。 在茶几前面是一圈半包围式的布质沙发和一张红木餐桌,红木餐桌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放着大托盘、茶壶茶杯一类的东西,凸显出家里人都喜欢喝茶的习惯。上层每天都会有一些水果和精致小点心,装在漂亮可爱的印花盘子里面。当然这些东西有着罗意凡的监督,除了水果之外,其它都是美华美乐两姐妹只能看不能吃的。 谁让酥心和甜心奶奶那么喜欢做甜食呢!美华美乐其实也是很苦恼的。 布质沙发包围在餐桌的东、南、西三面,东侧和西侧是比较普通的长方形沙发,柔软的沙发套上面,图案当然是花团锦簇;南侧是稍大一些的靠背沙发,整体呈褐色,靠背顶端和沙发底部镶嵌着乳白色的花纹,沙发上的靠垫是褐色偏棕红色,上面当然也用偏白的丝线绣出了花纹,四个角上还有可爱的流苏装饰。 在旋转楼梯的正下方,也有一对双人沙发,是那种半圆形的,很厚的,非常柔软舒适的类型,靠背可以照顾到人的整个头部,线条非常流畅。那对单人沙发同长方形靠背沙发的坐垫一样,整体呈褐色偏棕红色,与它们中间的小圆桌倒是非常匹配。 单人沙发中间的小圆桌上面也放着一套茶具,精致茶壶和三四个杯子整整齐齐摆放在圆形托盘之上,看上去干净得毫无一丝灰尘。 客厅的其他墙壁上还分散挂着美华美乐几张大幅的艺术照,而早晨刚刚送过来的两幅《悲剧女神》油画,现在正被暂时靠在客厅西侧墙壁上,等待甜心和酥心奶奶找到合适悬挂或者摆放它们的位置,这个家里所有的事情美华美乐从来不管。 第八十二章出发前往幽静玫瑰花园聚会 2013年9月18早晨10点 恽夜遥一直赖到从窗帘缝中投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十分刺眼,他才算是正式起床,此刻房间里早已如同战场一样,被子枕头全部到了地板上,甚至连床单都掀起了一半,床头柜上的手机和手表莫名其妙一个在薯片罐子上,另一个到了电视柜的下层。 电话机斜斜的挂在床头柜一角,不停发出嘟嘟的声音。恽夜遥也知道自己起床气来了就六亲不认,手边拿到什么东西都会砸,所以他从不在房间里放易碎品,比如花瓶瓷器一类的东西。 平静的一天总是从收拾房间开始,恽夜遥花了15分钟收拾好自己弄乱的床铺,然后捡起手机来看看有没有摔坏,接着便穿着大一号的拖鞋到卫生间洗漱去了,拖鞋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 恽夜遥在家从来就不修边幅,他的家也秉承着简单舒适的原则,没有过分装修,什么东西都放在伸手可得的地方。以前和父亲住在一起的时候,继母总是给他准备好一切,所以现在没人照顾,便只好竭尽所能让生活琐事变得简单一些。 恽夜遥虽然头脑聪明,但是他的生活能力却并不怎么好。不像谢云蒙,别看表面上五大三粗,事实上做家务和做饭的能力要比恽夜遥厉害得多。 在学校的时候,如果继母因为忙没有来得及给恽夜遥准备午饭的话,他只要一个电话,谢云蒙就会多带一份午饭到学校去,而且次次都做的很好吃。那个时候,恽夜遥还不知道这些饭菜是谢云蒙做的,总是夸奖他的母亲手艺好。 直到两个人都工作了,恽夜遥才明白谢云蒙其实会和他的母亲轮流做饭,而且两个人做的饭都差不多味道。 恽夜遥今晚要去参加的是女演员美华和美乐双胞胎姐妹举办的幽静花园聚会,地点就在专门为舞台剧《悲剧女神》而建造的幽静玫瑰花园主题公园里面。 幽静花园聚会要连续举办两场,第一场聚会从16号傍晚一直举办到17号傍晚为止;第二场聚会时间是从18号傍晚到19号傍晚。聚会的参与人员都可以免费在幽静玫瑰主题酒店里面住上一晚。 两场聚会由美华美乐的女经理人主持,而她们两个并不会全部到场,根据时间安排,妹妹美乐出席第一场聚会,而姐姐美华则会出席第二场聚会,也就是今天恽夜遥晚上要去参加的那一场。 恽夜遥认识美华美乐倒是有一段时间,因为他和这两个姑娘一起拍过电视剧,不过,恽夜遥从来都没有见过美华美乐的幕后老板,只听说他叫罗意凡,是s市有名的舞台剧演员,现在名声非常大,还有自己的剧团和工作室。 至于这次罗意凡的舞台剧为什么会在恽夜遥家乡首演,这一点恽夜遥也不想搞清楚,他不过是去混个脸熟而已。再说聚会是为姐妹花明星举办的,老板会不会出席还不一定呢。 下午3点50分 好不容易把自己打扮一新的恽夜遥匆匆下楼,他今天穿的非常正式,铁灰色接近于黑色的西装三件套,上面有隐隐约约的条纹。 最里面一件白色衬衫打底,然后是铁灰色带花纹的领带。衬衫外面一件修身西装马甲,将恽夜遥的好身材完全表现出来,同样修腰的铁灰色大v领西装外套只有一颗纽扣,左边胸前用银色丝线绣着一朵巨大的玫瑰,玫瑰上面还有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 西装外套的右边袖口也绣着一朵相同式样的玫瑰作为装饰,铁灰色条纹的西装裤完美勾勒出恽夜遥修长的双腿,一双黑色皮鞋采用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与他身上的西装形成完美搭配。 这些衣服当然不可能是恽夜遥自己准备的,继母早就替他准备好放在家里了。每一次恽夜遥的穿着打扮,都是继母挑选和置办的,这也是为了他能够吸引更多的粉丝,恽夜遥本人对于这方面根本不会去考虑。 之所以下楼那么匆忙,是因为他和谢云蒙约定的时间就快要过了。 演员人刚刚跑到楼梯口,远远就看见刑警已经靠在汽车边上等着他了,刑警有一辆还不错的黑色汽车,因为恽夜遥不怎么会开车,所以两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全都是刑警开汽车搭载他。 刑警谢云蒙今天也穿了一套深色修身西装,不过式样要比恽夜遥的普通很多。裹在他1米85的高大身材上面,除了比恽夜遥大出一圈之外,倒也妥妥的腿长腰细男模身材。 “难得看你穿这么帅哦!”恽夜遥表扬了一句。 没想到谢云蒙立刻脸颊微红,回应说:“真的很帅吗?这可是小小特意给我挑选的生日礼物呢!” “……” 一听到枚小小的名字,恽夜遥立刻对话题失去了兴致。他钻进汽车里面,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说:“走吧,聚会五点钟开始,我们可不能迟到了。” “ok,一定准时到!”谢云蒙说完,一脚油门,车子便疾驰而去,很快融入熙熙攘攘的车流大军当中。 第八十三章‘赤眸鬼神’之屋 美华美乐两姐妹真的是对罗意凡痴迷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居然在自己的别墅里设置了一间‘赤眸鬼神’之屋。不过这间屋子从来就没有人使用过,那种用舞台剧中场景装饰的屋子,罗意凡是绝对不可能去住的。 他目前使用的一间客房就在旋转楼梯顶上第一间,非常普通的房间,也是整个别墅中装饰最简单的一间。 房间总共20平米左右,整体色调为浅黄色,搭配色泽清亮的松木家具,和少量的顶部雕花装饰,给人的感觉非常舒适优雅。里面摆放着两扇屏风,全部搭配房间的色调用松木制成。 一扇在进门的位置,上面的图案是古朴素雅的莲花和瑶琴;另一扇摆放在窗户与床之间的位置,稍稍倾斜,以便让阳光透入房间里面,上面的图案是竹亭山水。两扇屏风全都是半透明的,图案有如雕刻在上面一样。 房间靠近门边折角放着一盆翠绿的万年青,长得已经很高了,花盆是白色的。这间房间最突出的部分是中间的一张大型双人床和靠近南侧紧贴着墙壁的衣柜和书桌。书桌是镶嵌在衣柜内部的,方位正对着床另一头的窗户,所以采光非常好。 衣柜靠东是两扇雕花的仿古双开柜门,可以放置衣物;靠西侧一半底下2/3是书桌、和小型书架,几本书象征性的摆放在那上面。顶上有两扇小门,不过从来没有使用过里面的空间。 大床的设计非常漂亮,古典气息浓郁,就连上面的床单和被褥都是定制的,印着与屏风相辉映的竹与剑。 从这间房间往北走,是一条宽阔的走廊,两边总共还有四个房间。与罗意凡客房子在同一排,也就是楼梯对面的房间按从南到北的顺序是:罗意凡房间、‘赤眸鬼神’之屋、甜心酥心房间。 与楼梯在一排的只有两间房间,因为楼梯口占去一个房门的位置,接下来是一个空房间,那里也是备用的客房,最后是美华美乐的房间,她们就住在甜心和酥心两位奶奶的正对面。 双胞胎老奶奶和双胞胎女演员的房间我们这里先不介绍,女生的房间就让她们自行打开之后再来观察吧,接下来就要重点介绍一下那间‘赤眸鬼神’之屋,这在此次案件中非常重要。 ‘赤眸鬼神’之屋完全是按照地狱房间的样子来装饰的,进入房门之后,两边的墙壁前半部分被设计成好像厚厚的岩石一样,颜色也由黑色和灰色交错出恐怖的阴影,岩石之间敞开的空间被做成了圆拱形,圆拱形的顶部还装饰上了一块铁栅栏,仿佛客人踏入其中之后,它就会从上而下降落,将‘猎物’关进‘地狱’中。 铁栅栏其实是木头做的,刻意被刷成铁锈的颜色。在往里,床铺就在房间的正中央,就像一个随时会有恶魔爬出来的熔岩巨洞一样。床单和被褥全部都是熔岩的颜色,没有床腿,床架被做成了围绕着熔岩的岩石块。 大床周围看似并没有其他家具了,其实不然,在门正对面的右手角落里,有一个好像铁质的巨大牢笼,牢笼顶端一直延伸到屋顶方位,远远看去,里面仿佛关着一具被恶魔撕碎的人类尸骸。 事实上这就是一个衣柜,牢笼边框和恐怖的尸骸都是印在上面的立体图案而已,衣柜的门是向墙壁里面移动的,把手放在牢笼正前方,稍稍用一点力从左往右移动,门就会打开并缩进墙壁里面。 沿着这个牢笼左侧墙壁,越过两幅鬼神装饰画,便是一个黑漆漆的长方形箱子,很像是一个废弃物,这种东西人们往往会想象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物体会钻出来?可事实上,这就是一张桌子,只要把上面半部分用双手向自己身体方向移动一点点,它就会自动缓慢的向斜下方降落下来,直到碰触到地面为止。 等到上半部分接近地面的时候,使用它的人就可以发现这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面周围的污垢和血迹全都是印上去的,反正只要你能忽略掉这些,这张桌子就是非常干净的。 椅子就在桌子内部,使用的时候,只要把桌子正前方一块轻轻往里一推,正方形椅子就会自动会弹出来。 大床左右两边的墙壁和家具之间空隙中露出来的部分墙壁,都被做成了像砖墙的样子,古老陈旧,颜色灰暗,缝隙中夹杂着鲜血,真的就像地狱里衍生出来的房间一样。地上铺着斑斑驳驳的地毯,那颜色就不用我介绍了,反正配合着整个房间一起体现出独有的恐怖元素。 ‘赤眸鬼神’之屋从房子建成开始就一直没有被使用过,就同它对面空关的客房一样,定期有人打扫打扫卫生而已。 第八十四章幽静玫瑰花园和法医先生 2014年9月16日傍晚5点30分 幽静玫瑰花园入口处 这次新建的玫瑰花园顾名思义,应该是静谧和美丽的代名词。不过人们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却没有多少静谧的感觉。 在幽静玫瑰花园的入口处,拱形大门装饰上点缀着白、粉、红、橙、黄五种颜色的玫瑰花,全部都是用的真花,这里聘请有十几个园丁,其中两人就是专门负责每天更换幽静玫瑰花园和公园外围的花朵装饰,让每天的游客都可以看到最漂亮的花朵。 走进花团锦簇的大门,便是一条欢迎大道,这条欢迎大道建设的非常特殊,它其实是一大片宽阔清澈的人工湖,几乎占满了公园正前方的整块地面,两边排列着整齐的花圃,人工湖的最前端,左右各站着一尊悲剧女神塑像,栩栩如生。 两个外表华丽的悲剧女神站在底座上,美丽的脸庞微微仰向天空,一个手中拿着一柄精致的小刀,小刀就被她紧紧保护在双手手心中,仿佛是不想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受到伤害一样。这一尊雕像的寓意代表着善良。 另一个则捧着一瓶甘甜的陈酿,瓶口微微倾斜,清泉从瓶口内不停注入人工湖中,她的寓意代表着净化。 引领游客的工作人员会给大家介绍这两尊悲剧女神代表的含义,然后将带着美好心愿的人们引上人工湖大道,这是一条宽阔的透明大道,走在上面就仿佛走在湖面上一样。 大道下面的支点是交错分布的圆形石墩,非常稳固,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当人工湖两旁的探测器感应到有人经过的时候,立刻就会开启喷泉设备,呈拱形的水柱会从两边交错喷出,越过整个湖面,在人工湖大道的另一边注入湖水中。 喷泉排列十分整齐,就像是列队欢迎游客的仪仗队一样。在喷泉启动的同时,优美动听的钢琴曲也会洋溢在湖面之上,让人更加舒适和惬意。 游客们享受着音乐和喷泉走过人工湖大道之后,门口的引导人员就会回到自己原来的岗位上,继续迎接下一批游客。而刚刚进入第一批游客就已经来到了巨大的花海广场之中。 花海广场就包围在大片的玫瑰花田地中,广场中间的地面由砖石铺成,镜头中央的玫瑰花丛中有一个闪耀发光的悲剧女神宝座,女神宝座的上方缠绕着带刺的水晶玫瑰,每一朵水晶玫瑰都有一百颗施华洛世奇水晶构成。 这些水晶玫瑰按照颜色分为三个层次,从上到下分别是粉红、黄色和橙色,玫瑰下面是漂亮的雕花座椅,座椅的四个脚被真实的玫瑰花所掩盖。 花海大广场长700多米,宽380多米,总体呈椭圆形,占地面积总共两百多亩。在悲剧女神宝座正前方,搭建着一座豪华的舞台,这不是一座临时舞台,而是永久性的。 事实上,花海大广场也可以被认作是一个露天的舞台剧表演广场,这一点是罗意凡和陆绘美两个人想出来的创意,用公园剧场的形式吸引游客,不仅是他们自己的剧团,其他有名的舞台剧团都可以来这里演出。 整个幽静玫瑰花园到这里就算是游览了其中的一半,而花海大广场正后方的另一半,便是豪华的幽静玫瑰酒店,这座酒店总高29层,最底下是酒店大厅,大厅里有各种游乐设施。 第二第三第四层为餐厅和包厢,第五层是一个室内大剧场,也用作舞台剧演出,整个剧场可以容纳30多万观众一同观赏。剧场上方所有的楼层全部都是客房。 到此为止,此次悲剧女神杀人事件的所有场景,已经全部详细介绍过了,那么接下来,我们美丽的幽静玫瑰公园就要迎来最后一位故事主要角色了。 这是一位外表冷酷,和恽夜遥长得很像,却又有本质上区别的法医先生,他的名字叫做莫海右。至于, 年轻的法医先生并不在受邀宾客名单之内,但他的退休老师年语却是此次聚会的重要人物。年语是国内少有的易容化妆师,同时也是一位容貌复原专家和法医学专家,现在是罗意凡的专用特效化妆师。 虽然这个工作和他的地位并不是太匹配,但这份工作能让年语老先生接触到形形色色不同容貌的人,为他正在进行的新研究提供素材,所以也就欣然接受了。(至于年语老师最新的研究是什么?请读者参考《罗雀屋的杀人舞台剧》后半部分内容。) 因为年语不喜欢这种聚会,而且他还要进行研究,所以就拜托担任法医工作不到三年的年轻徒弟莫海右前来参加。事实上莫海右也不喜欢参加聚会,只是碍于老师的面子不好拒绝而已。 莫海右的家在s市,他搭了早班火车到这里,并且提前买好了晚班火车,准备露一下脸打个招呼就离开,回家好好研究他的尸体解刨学。 第八十五章八面玲珑的女经理人 2013年9月18日傍晚5点30分 黑色汽车很快到达新建的幽静玫瑰主题公园大门口,谢云蒙一下车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大片花海之中,忍不住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这地方建设的还真是漂亮啊,看来砸了不少钱下去吧!”谢云蒙说。 “很快就能收回来的,罗意凡现在正当红,而且《悲剧女神》马上就要展开全国公演了,大部分城市都会去。这里建设的剧场和酒店,也会被‘赤眸鬼神’的粉丝们挤得密不透风。”恽夜遥说的是实话,以罗意凡在演艺圈的上升势头,这种事根本不在话下。 “反正我也搞不懂这些,我们进去看看吧!对了,今天晚上应该是第二场聚会了吧。”谢云蒙接着问道。 恽夜遥一边和他并肩向公园内部走去,一边回答说:“是的,第一场聚会是由《悲剧女神》的双胞胎女主角之一,妹妹美乐担任东道主;第二场聚会则是姐姐美华担任东道主,而全程负责主持和迎宾事宜的是她们的经理人范女士。” “哎!我不是听说这两姐妹是罗意凡工作室旗下的签约艺人吗?这个范女士也是罗意凡工作室的员工吗?” “不是,范女士是专门打理两姐妹影视剧这一块工作的,而舞台剧由罗意凡的挂名女朋友陆绘美帮她们打理。” “哦,原来是这样,你为什么说陆绘美是罗意凡的挂名女朋友?他们在电视杂志上可是亲密的很呢!” “那是因为你不经常看电视和杂志,难得看见一次当然会以为他们俩的感情很亲密。其实不然,我虽然没有接触过本人,但是罗意凡从外表上给我的印象,感觉绝对不会喜欢像陆绘美这样的女生。” “我还是不太明白,不喜欢谁看外表就能看得出来的吗?”谢云蒙对这方面神经一向大条。 恽夜遥也不准备和他过多纠结在这个话题上,随口说:“反正就是一种直觉吧,因为罗意凡看陆绘美的眼神总觉得很冷漠,而且有种回避的态度在里面。” 听到这里,谢云蒙也不再问下去了,因为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人工湖大道的前面。 看见有几个打扮时髦的女孩,正在人工湖上一边行走,一边吓得尖叫,谢云蒙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小遥,要不要你也尖叫一下,我很乐意背你过去。” “……小蒙,在公众场合打人是很丢面子的,请不要强迫我这么做……”恽夜遥带着一大滴冷汗,回答了谢云蒙这个有点让人生气的冷笑话。“刑警先生最好还是严肃一点,这样会让人感觉很有气场,等一下关注你的女孩子也会增加哦!” “算了吧!我可不想挨小小的拳头。”谢云蒙对这种提议嗤之以鼻,率先向人工湖大道上面走上去。 他们两个可不需要什么向导,恽夜遥从幽静玫瑰主题公园建成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来逛过了,因此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嗯…请问两位是恽先生和谢警官吗?!” 两个人身后传来沉静优雅的女中音,恽夜遥立刻回过头去,看到说话的女人之后,他立刻换上了一副客套性的笑容。 “是范女士啊!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恽夜遥夸赞说。 这让谢云蒙在身后偷偷翻了翻白眼,恽夜遥这种虚假性的客套话,他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表面上还是要尊重一下东道主的,所以谢云蒙也立刻带上微笑,和范女士简单打了一声招呼。 三个人互相客套几句之后,范女士立刻进入了正题,她说:“今天恽先生和谢先生可是聚会上很重要的客人呢,美华小姐特意关照我要好好接待,所以我一直在公园大门前恭候二位。” “辛苦了。”恽夜遥非常有绅士风范地说。 “恽先生不用这么客气的,这些都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范女士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她们做这个工作的人,早已经习惯每天面带微笑了。 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个人便一起踏上人工湖大道。 一边欣赏着两旁优美的风景,恽夜遥一边问:“要移植这么多玫瑰花过来,一定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吧?” “事实上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因为罗先生就有一个室内玫瑰花园,非常大,这边几乎2/3的玫瑰花都是从他那里移栽过来的。”范女士回答说。此刻她和恽夜遥并排走在前面,而谢云蒙则紧跟在他们后面听两个人寒暄。 “啊!原来如此,我总觉得拥有玫瑰花园的人应该是美华美乐两位美女,没想到居然是罗先生,他怎么会去种玫瑰花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有一次访谈中罗先生自己亲口说,之所以建造玫瑰花园,其实是为了他最爱的人能够高兴,罗先生真的很爱陆绘美小姐呢!虽然在访谈中他没有提到女方的名字,不过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除了陆绘美小姐还会有谁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恽夜遥并没有接下去,只是微笑了一下,以示认同。事实上,恽夜遥心里在想:‘恐怕你们都被他骗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喜欢陆绘美的……’ 不过这种事情只是他自己的直觉,不会当作一个话题去炒作或者八卦的,恽夜遥进入演艺圈之后,基本上是零绯闻,他也最讨厌那种为了提高自己的热度,拿别人的隐私话题去炒作的人。 不知不觉之中,三个人已经到达了人工湖的尽头,这个时候,范女士无意之中提到了一个人。 “你们16号没有来参加聚会还真是可惜了,那一天可是大腕云集呢!最最意想不到的是,年语老师居然邀请了一位法医来参加聚会哦!” “法医?这可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恽夜遥立刻来了兴致,就连他身后的谢云蒙也不再东张西望,看向范女士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位法医先生真的非常冷漠,我招待他的时候,连话都不说,只是拿了一杯酒就一个人走到角落里去了,后来等我忙完一圈再想去找他,居然连人影都没有了。” “哦,那这位法医先生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啊?”恽夜遥问。 “我不清楚,因为9月16号的时候,我临时有事等所有客人到齐之后就离开了聚会现场,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法医先生走没走我都不知道!” “那么后来是由谁主持的呢?” “是美乐小姐亲自主持的,我们美乐小姐非常有主持天赋,等这次巡回演出结束,电视台有好几个活动要邀请她参加呢!而美华小姐则会向歌唱方面试着发展。” “那我祝福她们的星途越来越顺利!”恽夜遥真心说道。 “谢谢。” 范女士回答完这两个字,三个人就已经置身在宾客们的包围之中!恽夜遥和谢云蒙朝前面看去,巨大豪华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座椅就在不远处,座椅前面围了不少女演员在那里指指点点,一边畅饮,一边发出开心的笑声。 范女士为恽夜遥和谢云蒙拿来两杯鸡尾酒,然后就离开了,和其他宾客互相敬酒寒暄起来,谢云蒙等她走远之后说:“这位范女士还真是八面玲珑,做经理人这一行的估计都这样吧。” “大概是吧。”恽夜遥把手里的鸡尾酒递给谢云蒙说:“不过范女士可以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恽夜遥从来不喝酒,因为酒精会对他起到某种不好的作用,这一点谢云蒙也很清楚,所以每次遇到喝酒的场面,只要谢云蒙在就会代劳。 一口气喝完恽夜遥杯中的鸡尾酒,然后把空杯子递还给演员先生,谢云蒙问“在那个水晶座椅前面的都是当红女明星吗?” “那些大概都是二线三线,甚至更差一点的女演员,这次聚会的来宾并不限制条件,所以这些女明星当然趋之若鹜喽!如果能够吸引住某个知名人物的视线,就能一步登天了。” “还真是复杂,小遥你这个性格是怎么在演艺圈里混到现在这一步的?”谢云蒙有些不解地看着恽夜遥。 “我不是靠自己,虽然演技上自认为还可以,不过说实话,我并不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而且能够上位完全是靠我继母在打理,自己也并没有付出多少努力。”对于谢云蒙的问题,恽夜遥从来能说实话的就绝不说场面话。 闲聊当中,不知不觉开始有一些人插上来同恽夜遥说话,都是一些导演、制片人或者演员等等,谢云蒙感觉自己逐渐插不上嘴,于是他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有一对空闲的桌椅可以让他休息,于是他轻轻碰了碰恽夜遥的后背,然后指了一下桌椅的方向,示意他自己过去清静一会儿。 恽夜遥一边说着必要的客套话,一并冲谢云蒙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幽静玫瑰花园第二场聚会就在一片祥和中开始,很快东道主美华小姐会来到舞台上来致辞,但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诡异的阴影正在逐渐笼罩上美丽的玫瑰花园。 而在幽静玫瑰大酒店中某一个封闭的地方,已经发生了一桩恐怖杀人事件,我们的法医先生并没有离开,他和几个当事人被困在酒店里面两天一夜没有人发现,身边还有一具失去了上半身的血腥尸体。 如此人流量巨大的酒店,凶手到底是怎么杀人并将目击者封锁起来的呢?而我们的悲剧女神又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呢?也许下一秒,血腥就会代替祥和,让我们陷入恐怖的泥潭之中。 第八十六章恐怖衣柜中的血腥尸块上 2013年9月15日傍晚 席登斯别墅中忙碌了一天的人终于安顿下来,就是晚饭的时候有些不愉快,罗意凡硬是没有让美华美乐如愿以偿吃到可口的食物,所以两位小姐撅着嘴巴在那里生气了好久,直到新的客人到来为止。 新来的客人有两位,其中一位是特型演员,现在粉丝也非常多,这个人名字叫做何言,二十六岁,马脸配上小眼睛,与英俊潇洒的标准相距很远。不过他天生有一种独到的气质,是别人模仿不来的,而且身高体型和罗意凡差不多,也算是给自己的外表扳回了一城。 另一位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名字叫做卫骏,他最近导演的几部电视剧,在网络上非常走红,所以也成为了美华美乐的朋友。卫骏先生对美华很有意思,不过因为自身已经40多岁,比美华大了20岁以上,所以不好直接开口追求。只能以朋友的身份慢慢来。 来到席登斯别墅之后,座位还没有焐热呢,卫骏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好动的美华到处走,想方设法逗她开心。而何言的性格则同罗意凡比较合得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偶尔聊上几句倒也十分惬意。 最最忙碌的就要数甜心酥心两位奶奶了,她们晚饭过后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家务,一个在厨房里面洗刷,而另一个则仔仔细细开始打扫起卫生来。 并不是大家不想帮着两位老人家干点活,而是挨骂次数多了也就不做了。怎么说呢,两位奶奶有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自己做的活不喜欢别人插手,一旦别人要抢过去做的话,他们就会越看越不顺眼。 这件事情上就连对美华美乐也是一样的,美华从小就比美乐要懂事一点,大学时候经常会偷偷帮奶奶们做掉一点家务,但结果是常常挨骂,甚至比从来不干活的美乐还要不受待见。 后来,美华就学乖了,在家里和美乐一样变成了个小懒虫,这样一来,两位奶奶反倒是舒心了,不再啰嗦她。 两姐妹在甜心酥心的照顾和宠溺之下长大,脾气自然是任性得不得了,与他们相比,真正的企业家千金陆绘美就显得成熟多了。不过,这几年在罗意凡的大力调教下,这两个小妮子也收敛了不少。要不然的话,罗意凡可不会给她们演出机会。 座钟敲响八点钟的时候,罗意凡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正好在她身边打扫卫生的甜心奶奶说:“甜心夫人,我先回房间去了,麻烦您睡觉前帮我把放在门口的酒瓶清理一下。”罗意凡喜欢喝洋酒,自从开始戒除那个特殊癖好之后,酒就成为了罗意凡消磨思念的必备品。 “罗先生,晚上还是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甜心奶奶劝他。 “我知道的,谢谢你,甜心夫人。” 说完,罗意凡对着何言点头微笑一下,便大踏步向楼梯方向走去,他另一边的美乐想要跟着他一起上去,却被美华挡住了。 “姐姐,你干什么呢!”美乐不满地说。 可美华并不在意妹妹的态度,她有些冷淡的瞟了一眼自己妹妹,等罗意凡消失在楼梯上之后,才让开身体,自顾自继续同卫骏聊天去了。在某些地方,美华显得要比美乐沉静得多,但是在大部分时候,两个人表面上看来还是一模一样的。 美华的行为明显是在阻止美乐单独和罗意凡相处,甜心奶奶其实也看出来了,她等美华离开之后,小声对美乐说:“等一下我让你去罗先生房间门口收酒瓶,你把握住机会好好接近罗先生,美华那边我替你瞒着。” “真的吗?谢谢甜心奶奶!”美乐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不过她马上捂住嘴巴,眼睛瞟向姐姐那边,看见美华正在说话,没有注意她们这边,美乐松了一口气。 心情好起来的美乐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她索性坐下同何言聊了起来。何言文化水平很高,对各种事物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完全不是美乐这种水准可以聊到一起去的,所以没说上几句,美乐就不耐烦了,自顾自开始摆弄电视机。 何言也不生气,将剩下的茶水喝干,然后问甜心奶奶:“酥心夫人去了厨房好久了,要不要让她出来休息一下?你们两个忙到现在也应该累坏了。” “不累不累,”甜心奶奶摆着手连声说:“这里的家务我们都干了几十年了,早就习惯了,要让我们休息下来倒是会生病。对了,何先生,上头只剩下一间客房,等一下你们要怎么住呢?” “没关系,我和卫先生已经说好了,我们在同一间房间里将就一下就行,反正只要住上一天,明天晚上的聚会应该正常举办的吧?” “那个自然,明天你们和罗先生一起出发去幽静玫瑰花园,回来的时候可要跟我们好好说道说道,我和酥心还没有去过呢!”甜心一边整理着桌上的茶盘,一边说。 何言显得和惊讶,他问:“幽静玫瑰花园都已经建成那么长时间,二位夫人怎么会还没有去过呢?” “我们得打理这个家呀,怎么能出门哟!你们玩的开心就行了。” “哦……”对于这种解释,何言有点不能够理解,因为他自己的奶奶和眼前二位老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何言的奶奶时髦、爱打扮,经常出去旅游,所以在何言思想中,老人就应该是像她奶奶那样子的,一天到晚守在家里不是太寂寞了吗? 不过,何言没有说出口,而是转移了话题,开始聊起最近美华美乐的舞台剧演出,顺口说了一些赞扬的话,等甜心奶奶端起茶盘离开之后,何言走向楼梯底下小桌子两边聊得正嗨的卫骏和美华道了声晚安,便也上楼睡觉去了。 此时,甜心也去了厨房那边,客厅里只剩下卫骏和美华。他们两个人似乎忘记了时间,一直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久到当甜心奶奶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那里。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甜心奶奶问了一句:“大小姐和魏先生还不去睡觉吗?” 美华回应说:“我们再聊一会儿,奶奶你们先去睡觉吧,那个酥心奶奶还没有忙完吗?” “她马上就结束了,大小姐你们等一下也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好,我知道了。” 美华说完,甜心就自顾自上楼去了。 这里我们有必要说明一下,甜心奶奶从厨房里出来之后,和美华说话所站的方位。 一开始甜心并没有注意到美华和卫骏,而是直接走上了旋转扶梯,直到走到旋转扶梯中间的时候,也就是美华他们两个头顶上的时候,甜心才注意到底下的人还没有上去睡觉。 在这个位置上,甜心只能看到美华的正面和卫骏的背影,并不能看到卫骏的脸,而且甜心的眼睛患有白内障,所以视线比较模糊。但是卫骏发出的声音,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大概到晚上12点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的灯终于全部都熄灭了,这证明大家都已经睡着了。 夜晚,一切变得诡异而又朦胧,在出奇的安静中,任何事情都显得特别突兀,半醉的罗意凡躺在床铺上,他完全没有舒适和柔软的感觉,这并不怪床铺,只能怪那个从小呵护他长大的人,此刻却再也不愿意给他温暖的怀抱。 罗意凡一想起心中美丽娇小的身影,就控制不住想要麻醉自己,这种生活真的是一种折磨,有再多的钱再舒适的环境也没用。 完全没有睡意,罗意凡索性撑起身体,披上一件外套准备在电脑前消磨一点时间,他一般会早晨起床,和晚上睡觉之前练一练舞蹈基本功,半夜的话还是算了吧,何况他现在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就在罗意凡的双脚刚刚碰触到地面的时候,一种奇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轻,仿佛什么坚硬的东西从走廊地板上拖过,发出咔啦咔啦像是铁器摩擦木板一样的声音。 ‘是谁?这么晚了在干什么?’罗意凡很疑惑,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所以立刻向房门走去。 咔啦咔啦的声音断断续续,但确实有人在外面,罗意凡将房间里的大灯打开,然后猛地一下拉开房门,对外面说:“是谁在那里?” 一瞬间,刚刚还存在的声音消失了,灯光照射进走廊里,昏暗朦胧中什么人也没有。 罗意凡蹲下身体,仔细观察地板,那上面赫然有五六条被锐器划伤的痕迹,而且划得很深。 不像是刀,刀口应该更细更光滑才对,罗意凡判断应该是比较粗一点的三角形铁条一类的东西。之所以会想起铁条,因为划痕里面留下了明显的红褐色铁锈痕迹。 拿上自己房间的钥匙,罗意凡沿着划痕向前走去,他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危险,所以并没有顺手关上房门。 划痕并不长,就在那间‘赤眸鬼神’之屋的房门口被‘切断’了。应该是延伸进房间里面去的,因为门框正下方还可以看到划痕留下的凹槽。 罗意凡很奇怪,这间屋子从来没有被人使用过,难道是里面的什么东西要更换了?可是这样想也不对!要更换东西的话,怎么会在半夜12点之后呢?而且白天的时候完全没有听甜心酥心两位提起过呀。 就在罗意凡想要从钥匙圈中找出‘赤眸鬼神’之屋的钥匙,进去看个究竟的时候,突然之间—— “啊——” “!!!” 凄厉地惨叫从房间里传出来,可以听得出是老人的声音,可能是甜心或者酥心其中一位。 “甜心夫人,酥心夫人,是你们在里面吗?!!在的话就赶快回答我!!” 罗意凡一边朝房间里面大声呼喊,一边迅速找出那把特殊的小钥匙,插进了‘地狱房间’的钥匙孔中…… 第八十七章恐怖衣柜中的血腥尸块下 随着门锁被扭开的声音,罗意凡踏进房间内侧,这间屋子每次进来都都能给他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虽然已经刻意模仿地狱的场景了,但是却介于那种真实恐怖和游戏之间,并不能充分带动人的情绪。这也是罗意凡不喜欢这里的原因。 为了安全起见,罗意凡把房门打大,然后站在原地向内部看去。房间里的场景一点都没有改变,就是中间的岩浆床铺上似乎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长长的,不停扭动的东西,整个被麻袋包裹着,看体型像是一个—— 罗意凡几步跨到床铺前面,伸手就解开了那东西顶端的扎绳,然后迅速拉下麻袋。 “甜心夫人你怎么会在这个里面?”罗意凡问道,麻袋里面探出的头颅让他一眼认出是甜心奶奶。区分这两位老太太非常方便,只要看她们的牙就行了。甜心有蛀牙,而酥心没有。 甜心奶奶此刻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不停颤抖,还在断断续续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要说什么,但又讲不清楚的样子。 “甜心夫人,你先冷静一下!我现在就带你离开。”罗意凡说着,就要抱起甜心奶奶的身体。 可是甜心却挣扎着不让他离开,而且粗糙的右手手指还拼命指着什么地方,似乎是想要罗意凡去确认。 但是她的手颤抖的好像秋天大风中的落叶一样,罗意凡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于是他暂时放下甜心奶奶的身体,一双锐利的眼眸在房间里仔细搜索起来。 床铺、桌椅、壁画、砖墙和岩石的顶端都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然后…视线慢慢转向角落里的衣柜,那是这间房间最恐怖的一个存在,立体僵尸活灵活现描绘在如铁栅栏一般的衣柜门上。 罗意凡感觉有什么地方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以前这幅画的颜色有这么鲜艳吗?’他一边自问,一边缓步靠近那恐怖的画面。 事实上,平时的罗意凡对这些并不敏感,但是今天很奇怪,有一股寒气从罗意凡脚心慢慢向上升腾起来,渐渐开始控制他的心神。也许是甜心奶奶的状况影响到了他。 眼眸中的颜色渐渐变深,‘赤眸鬼神’正在显露出它本来的面目,红色的瞳孔渐渐映照出同样鲜艳的物体,立体的图案也在渐渐变得真实…… “啊啊啊啊啊——” 刹那之间尖叫声再次响起,一下子打乱了罗意凡原本的步调,他回过头来,看到甜心整个人从床铺上直立起来,像疯了一样,又像是被人控制一样把上半身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剩下的一半麻袋从她身体上滑落,里面显露出来的不是甜心的下半身,而是血肉磨糊的尸块,甜心整个人好像是尸块上面累积起来的一尊半身雕像,随着底下肉块的四散滚落,老太太也逐渐稳不住身体,剧烈颤抖着倒在地板上。 鲜血像潮水一样从麻袋中喷溅出来,随着尸块一起散落到地板各处,甚至连岩石假体内侧和砖墙上都一瞬间溅上了鲜红的液体。 罗意凡好像看见一朵巨大的地狱之花在眼前绽放!将地狱里的残忍恐怖表现得一览无余! “甜心夫人!!!”好不容易发出声音,罗意凡向房门口冲出去,必须立刻赶去报警。鲜血和尸块的的确确是真实的,在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之前,必须先让警方介入。 在即将临近房门的时候,罗意凡感觉到昏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速度快到罗意凡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 脚步没有停下来,人稍稍倾斜,视线跟着黑影最后向房间内部瞥了一眼,一张阴森骇人的面具脸在罗意凡眼前放大,惨白的牙齿上布满了鲜血,瞪的像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向外突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一样。 面具发出一阵刺耳的磨牙声!消失在罗意凡背后。罗意凡感到有谁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控制不住脚步整个人差点摔倒在门外的地板上,还好他基本功扎实,一个侧翻,双脚在墙壁上借了一下力之后,险险站稳了身体。 这个时候,周围的房门发出一连串的声音陆续打开,美华、酥心、何言还有卫骏从房间里面冲出来,尤其是酥心奶奶,她急得睡衣都被钩在门框上扯破了,因为刚才她也听见了好像是甜心的惨叫声。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甜心奶奶急促地问。 “呼—先别问那么多,甜心夫人,你立刻去打电话报警!美华你和……美华!你妹妹呢?” “啊!我,我妹妹昨天晚上就出发去玫瑰酒店了呀,说是和几个朋友约好的!”美华匆匆忙忙回答。 一听到美华的话,罗意凡马上爆发了,他的声音响到整栋屋子好像都在颤动:“美乐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罗先生你不要生气,是我同意美乐小姐去的,我看她前段时间累坏了,所以让她偷偷去散散心,我,我真的不是刻意要瞒着你的,可……”酥心奶奶立刻解释,老夫人的样子看上去害怕极了。 罗意凡知道自己不能乱了方寸,他拼命控制住心里的恐惧,打断酥心的话语说:“好了,美乐不在这里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美华你立刻回到房间里去,把门好好锁上,注意自己的安全,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可是,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美华还不死心,想要弄明白。 “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我让你去你就去!”罗意凡暴吼一声,美华被差点吓哭,只好匆匆跑回房间里面,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罗意凡如此激动的样子。 刚听到美华房间传来反锁的声音之后,罗意凡就转头对其他人说:“甜心夫人,你也不要愣在这里了,你的房间里应该有电话吧?” “是,是的。” “那么现在也请你立刻回到自己房间里,把门反锁上,然后立刻报警。” “那之后呢?”甜心奶奶问。 “之后就像美华一样,呆在房间里好好保护自己。” “卫先生,请你守在美华和甜心夫人的房门口,第一,不准任何人出入;第二,我现在所处的这扇门,如果有人从里面向外撞门的话,立刻告诉我们,绝对不可以耽误。” 罗意凡说完,动手死死锁住‘赤眸鬼神’之屋的房门,并且还从对面房间里移出一个矮柜,将房门抵住。卫骏和何言都看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从罗意凡的神情中,他们可以明显感受到,那间‘地狱之屋’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言也是个思维很敏锐的人,他没有多问,而是等待着罗意凡点名,不过,何言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罗意凡全身,‘没有鲜血,他身上很干净啊……难道是我的猜测错了?!’ 卫骏却没有那么好支配,他突然反驳说:“你都不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凭什么指挥我们?莫名其妙被吵醒!太……你!你的眼睛!!”话语到一半戛然而止,卫骏用一种极端恐怖的眼神,看着罗意凡。 因为此刻,罗意凡正用血红如同鬼神一样的双眼看着卫骏,那表情仿佛随时随地会吸干他的血一样,卫骏感到浑身汗毛直竖。 ‘这家伙真蠢!’何言有开始在心中揣度:‘赤眸鬼神之名可不是胡乱起的!’ 不过现在这种状况,何言想也只有自己可以打圆场,于是他一把拉过卫骏说:“卫骏,罗先生是个会胡乱生事的人!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先照做,等警察来了不就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吗?” 何言的话让卫骏找到了台阶下,于是他摆出一副不甘不愿的神情坐到了‘赤眸鬼神’之屋前面的矮柜上,说:“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警察来。” 罗意凡没有时间和他多啰嗦,对何言说:“我们两个去搜索所有楼上楼下的房间,而且要把这栋房子所有对外的出口全部锁住,只有警察来了才能开门。至于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好,我听你的!”两个高大的男人马上分头行动起来,罗意凡挨个检查剩下的房间和卫生间,何言则跑到楼下先去锁闭门窗。 罗意凡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把他看到的面具凶手围困起来,让警察来一个瓮中捉鳖。这个人一定在刚才的屋子里,擦肩而过的时候,罗意凡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声,以及快速行动带起的风声。 ‘赤眸鬼神’之屋除了大门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逃离,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只要外围的卫骏不让他突破,凶手就一定跑不了。 而且,罗意凡此刻最担心的并不是甜心奶奶那具恐怖的尸体,而是美乐。刚才他看见从房间衣柜里也不停地有鲜血流出,这些鲜血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不可能是假的。 那么衣柜里到底关着的是死人?还是死去的动物?罗意凡迅速退出房间的目的就是要确定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除了甜心之外还在不在?可居然真的少了一个美乐。 美乐根据酥心的说法是昨天他们睡觉之后出的门,而罗意凡认为,凶手不可能事先藏在房子里,一定是从外围突入的,那么方法就很可疑了。别墅所有的门和窗都没有被破坏过,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凶手袭击美乐,杀死她并利用她的钥匙进入房子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这也是罗意凡最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第八十九章电梯间里搬运箱子的人 进入幽静玫瑰酒店之后,周围的一切又变得热闹起来,莫海右径自走到总台服务小姐面前,冷冰冰地问:“请问五楼的圆形大剧场怎么走?” “啊!”总台服务小姐正在桌子底下摆弄着什么东西,听到有询问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却没想到被莫海右冰冷的气场给吓了一跳。 不过她的业务素质还算是好的,立刻调整情绪挤出一丝微笑说:“先生,圆形大剧场要后天才能开放,现在正在为《悲剧女神》首演做准备工作,所以是禁止参观的,非常抱歉。” “那么说现在里面的人员很多喽。”莫海右随即问道。 总台小姐搞不明白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回答说:“不是…因为大部分布景都已经装上了,所以今天就只有几个工人在里面工作,请问您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不,我是被委托来测试特殊设备的,但我完全不知道剧场在哪个方向?”莫海右信口说了一个理由,他想看看刚才那两个人口中的特殊设备是不是指舞台剧要使用的东西,还是指什么别的?” 没想到他这样一说,总台小姐立刻来了精神,说“您终于来了,今天就一直在说要有人来测试新设备,但是这个测试的人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我们正在着急呢,现在好了,您终于到了,我立刻带您去五楼。” “不用这么麻烦,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莫海右抬手制止总台小姐的动作,说道。 “可是,进入圆形大剧场需要特殊的磁卡才行,而我身上只有这一块,要是给您的话,我等一下都没法带别的客人上楼了。”总台小姐有些犹豫,她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磁卡展示给莫海右看。 莫海右说:“没问题的,我只是测试一下,一会儿就下来,你先给我就行了,等一下如果影响到你工作的话,我会跟你们的领班解释的。” 见客人都这样说了,总台小姐也不能再反驳,于是把磁卡取下来交给了莫海右,并重申了一遍磁卡很重要,希望莫海右好好保管之类的话。 莫海右点头应承,接过磁卡之后就立刻朝着总台小姐指出的方向走去。 酒店有大小两个电梯间,其中的小电梯间有左右两排电梯,总共六部。而这两排电梯之中有三部电梯通往五楼圆形大剧场。因为不想让舞台剧的布景在开幕之前就遭到破坏,所以酒店人工取下了这三部电梯上面的指示牌,准备等到后天再重新安放上去。 莫海右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并不往最近的一个电梯间进去,这是酒店的大型电梯间,里面包括客用电梯、员工用电梯以及搬运物品的电梯等等,而这些电梯往往都是通向圆形大剧场楼上面客房的,与底下完全没有关系。 总台小姐告诉他,要穿过大厅另一个方向的蓝玫瑰咖啡厅,里面有一条宽阔的走廊,而小电梯间就在走廊中间。 之所以要这样设计,就是为了区分住房的客人和去剧场观赏的客人,宁静的咖啡厅可以成为舞台剧观众们很好的休憩之所,电梯间安置在咖啡厅的里侧,也方便观众中途下来买饮料什么的。 很快,法医先生就站在了小电梯间的门口,那是一扇半自动移门,按下开关之后,移门缓慢地向一边打开。 莫海右的视线逐渐从缝隙中看到内部,突然,他轻轻向还没有打开的那一侧移动了一下脚步,将大半个身体遮掩在电梯门后面,并且跟着电梯门开始一起移动,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原来,莫海右看到了里面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虽然不能够确认脸部,但是那头发和那身场面化的正规打扮,绝对不会错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亲自搬运一个这么大的箱子,难道不能使用工人吗?’莫海右的疑惑显而易见,里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在这个酒店里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所以莫海右才会这么想。 电梯门的突然打开,让里面正在费力弄箱子的人回过头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死死盯着逐渐开大的门缝。 可是,门全部打开之后外面什么人也没有。里面的人不死心,还是走到电梯门口向外张望了一番,直到确定走廊里确实一个人也没有,她才继续关上门回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不过明显变得更加焦急了。 当电梯间里变得寂静无声之后,莫海右才缓步从走廊底部小小的拐弯口走了出来,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刚才在花园走道里的两个女人,和现在在电梯里的人肯定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莫海右猜测,这很有可能是一桩刑事案件。 因为那个箱子的某一个地方,粘着一些很不好的东西,这些东西足矣让莫海右充满警惕。 第九十章意外中毒的演员 聚会开场致辞原定在晚上八点钟准时开始,可是所有人等到九点钟,东道主美华小姐依然没有现身,舞台上除了临时聘请的主持人在那边聒噪之外,什么重要的人物都没有出现。 这让恽夜遥很奇怪,像这种盛大的聚会难道也会筹备得这样不周到吗?而且对于美华美乐来说,这次可是非常重要的转折点,关系到她们今后是不是可以继续在须罗凡尘舞台剧团坐稳首席女演员的位置。 宾客之中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有些导演和编剧表现出很不满的神色,认为美华小姐是在故意怠慢,毕竟昨天来的都是业界大腕,今天就大不如前了。 恽夜遥穿梭在人群之中,到处寻找,可是就连美华美乐的经理人范女士都不见踪迹,这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他们到底去哪里了呢?’恽夜遥想着,正要继续往花丛中的小道走去,身后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猛的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谢云蒙,看来这家伙也感受到气氛不对了,所以才会过来找自己。 谢云蒙问:“小遥,发生了什么事?” “美华没有按时出场,而且她的经理人范女士也离开很久了,我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那我们就去酒店里看看,你知道他们住在哪一间客房吗?”谢云蒙问。 “不清楚,这些事怎么可能告诉受邀请的宾客呢!不过我们可以去酒店的大堂里找一找,一般化妆间都不会是在很高的楼层。” “好,是走这条路过去吗?”谢云蒙并不是很熟悉花园里的环境,问道。 “嗯,小蒙,你要不先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看看,等一下回来给你信息。”恽夜遥犹豫了一下说,他怕美华突然看到警察会尴尬。 但是谢云蒙可不管这些,他没有耐心等什么消息,于是直接否定了恽夜遥的建议,说:“我和你一起去,看一眼没什么大不了。” “那…好吧,我们走。”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被玫瑰花掩盖住的小道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离开。 今天的花园小道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恽夜遥眼眸扫过两旁的花朵,很多玫瑰花都断了,有的花枝甚至直接躺到了地面上。应该被清理干净的小道,此刻也是花瓣和落叶遍布,而且远远看去,酒店门口的迎宾似乎都不在,空荡荡地让人感觉更加不安。 “小蒙,不对劲,这些花太奇怪了!”恽夜遥停在小道中央说,他的手指扶起一根被折断的花枝,玫瑰花枝上满是尖锐的刺,恽夜遥手指不小心从刺上划过,立刻发出‘嘶’地声音,应该是手指尖被划破了。 谢云蒙把他的手从花枝上面扯下来,说:“这种花像荆棘一样扎人,最好不要去采。” “……” “小遥…你怎么了?” “……” 恽夜遥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看,越凑越近,手指上有一个像针刺一样的伤口,鲜血不停从里面涌出来,滑落到手心,可是恽夜遥看的不是这些,他看的是自己手腕和手臂的地方。 “小蒙,这花上有血……” “有血很正常啊!你的手指不是刚刚被划破吗?” “不是,是黑色的血,有人在这花枝上涂了毒……是氢氰酸……在我之前肯定有人先中过毒!!” “什么?!!!” 谢云蒙震惊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恽夜遥整个人就猛的向后一沉,伴随着抽搐和急促的呼吸声,躺倒在谢云蒙紧急伸出的手臂之间。 恽夜遥最后一刻分析的没有错,确实是氢氰酸毒液,因为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苦杏仁味道。 “小遥!!小遥!!!” 大声疾呼并没有将恽夜遥的意识唤醒,反而引来了花园中的人群,有几个人走上小道朝这边看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问道。 “麻烦你们赶快去找一找有没有医生在场?我的朋友突然生病了,很紧急!!” 接收到谢云蒙的话,刚才询问的中年人立刻向花园方向跑去,可以听到他一边跑一边大声询问有没有医生之类的话。而小道上则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朝谢云蒙这边观望。 谢云蒙反应很快,他喊完人去找医生之后,自己立刻把恽夜遥伤口中的血拼命往外挤,希望可以多少先帮他排出一点毒素,然后一把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先从衬里上撕下一条干净的布条,将恽夜遥整个手腕上方扎紧,布条勒进肉里,暂时抑制住了毒素在血液中的运行。 最后谢云蒙想也没想就用整件西装裹住刚才扎伤恽夜遥的那一片玫瑰花枝,用力将它们连根拔起,扔在地上。 氢氰酸是很容易挥发的毒液,所以为了保留一点证据,必须尽量减缓它挥发的时间,等医生过来检查。有了西装的遮掩,氢氰酸的气味就会裹挟在衣服里面。谢云蒙脑子很清楚目前应该怎么做。 但是花园有医生的几率不会很大,所以等了两三分钟之后,谢云蒙决定直接朝酒店那边去,他抱起恽夜遥,将他痉挛的身体紧紧护在自己怀里,朝酒店急奔而去,当然也没有忘记带上裹满玫瑰花枝的西装。 几大步跨到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谢云蒙将西装朝一个垃圾桶后面一丢,然后带着恽夜遥迅速进入了酒店。 —— 酒店大堂里人来人往,门卫们正在帮客人一个一个的搬运行李,这也就是为什么大门口都看不到门卫的原因。可能是客人太多了,他们来不及工作。 谢云蒙不管这些,直接撞开身边拦路的人,冲到总台服务小姐面前。引得大厅里的客人们纷纷带着惊异和恼怒侧目。 “快,快帮我在酒店里找一下有没有医生!!我的朋友生病了!!” 谢云蒙的表情和声音一下子感染了年轻的总台服务小姐,她立刻拿出话筒对大厅里的人喊道:“各位,请问有没有医生在场?如果有的话请尽快到总台来。 话筒是连接着楼上楼下所有广播的,所以总台服务小姐这样一喊,就等于是饭店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兴致满满的宾客马上纷纷回过头来看向总台,这个时候,从人群中同时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位40多岁的中年人,个人不算很高,但气质不错,穿着一身灰色条纹西装,头发梳得服服帖帖,看上去非常干净清爽。另一个就是美华美乐的经理人范女士。 40多岁的中年人第一个跑过来,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一名导演,姓卫,父母都是医生,所以也会一点医术,他问谢云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要立刻查看他怀里的恽夜遥。 可是却被谢云蒙挡住了,谢云蒙说:“抱歉,情况有些特殊,能不能先找个清静的房间,我们到了房间里再说。” 范女士立刻在背后插嘴说:“清静的房间我这边有,我们直接去美华美乐的化妆间就可以了。” “这不会影响美华小姐吗?”谢云蒙就起眉头问了一句。 “不会,美花小姐早就离开去花园里了,现在化妆间里是空的。” “什么?!!你说美华小姐早就去花园了?”谢云蒙非常震惊,不过他立刻又收敛自己的表情说:“那好吧,范女士,你立刻带我们去化妆间,到时再说。” 范女士被谢云蒙的反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是个聪明人,这种人关键的时刻不会拆台。 站直身体,范女士让围拢过来的服务员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然后带着谢云蒙他们和医生紧急往化妆间而去。 美华美乐的化妆间安排在酒店三层头一间包厢里面,一走出电梯往左手拐就可以马上看到,化妆间的门打开着,里面堆着好多粉丝送给美华美乐的礼物还有花束,中间是一个化妆台,很大的那种,台面上化妆品被凌乱堆放着,还有一支口红滚到了地毯上。 范女士第一个跑进房间,把礼物和地上的口红稍微收拾一下,然后谢云蒙将恽夜遥抱到大沙发上面,让他躺平。 谢云蒙一放下人,就立刻伸手解开了恽夜遥胸前的西装纽扣,让他稍微舒服一点,因为恽夜遥一直在不停无意识地吸气和抽搐。而且越来越剧烈,整个人呈一种强直状态。 谢云蒙对卫导演说:“其实我的朋友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毒就涂在花园中的玫瑰花上面,有一股很浓的苦杏仁味道,我们猜测是氢氰酸毒液。” 卫导演和刚刚关上包间门的范女士一下子被谢云蒙的话弄蒙了,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那,那我该怎么办?帮他吸毒吗?” “这个我已经做过了,而且已经将他的手臂扎紧,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要紧,我想小遥很快就会醒来,具体的等几分钟你们听他讲吧。” 在门口的范女士此刻却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她冷汗盈盈,脸上布满了恐惧,而且握在门把上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这些反应当然没有逃过谢云蒙的眼睛,谢云蒙突然之间对着门口说:“范女士,请你也一起过来坐一会儿,反正花园里有美华小姐照应,暂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呃!!好,好吧。”范女士磨磨蹭蹭走到卫导演身边,而此刻的卫导演完全被这几个人的行为弄糊涂了,站在那里来回看着谢云蒙和范女士,一脸的不知所措。 第九十一章对范女士的简单调查 谢云蒙的神色已经没有了任何焦急和慌张,而是用一种非常严肃的眼神看着卫导演和范女士,让他们感觉自己似乎是被猎豹盯上的猎物一样,范女士不停扭动着手里的裙子,眼神飘忽,可以清楚感觉到不安正在她心里扩散。 谢云蒙在两个人对面坐下,然后问:“卫导演,你精通哪方面的医术?对毒有所了解吗?” “有,有一点,我比较擅长内科和中医科,大学读的就是医学院。” “那后来为什么改行了呢?” “因为从小就很喜欢拍电影,有一次拿着自己的作品去参加某一个比赛,获奖之后,就正式走上了这一行。” “哦,范女士,请你放轻松一点,其实我们所要说的事情和你并没有具体关系,只是希望你等一下能够配合我们做点事。”谢云蒙转向范女士说。 “好的,我会全力配合的。”范女士明显让人感觉到话语中有些颤抖。 为了活跃气氛,谢云蒙随口问:“对了,到现在我还没有请教二位的大名呢,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吗?” “我叫卫骏,是美华美乐的朋友,但是有点惭愧,现在在业界中并不是很出名。”卫导演马上自我介绍说。然后把视线投向范女士。 坐在他旁边的范女士看上去脸色比刚才更加差了,而且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落下来,她支支吾吾着说:“我……那个……你们就叫我小范就行了……” 但是她这样的回答明显是不能够让人满意,谢云蒙逐渐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变得阴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下一秒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范女士的话让身边的卫骏也对她产生了疑惑,问:“范女士,你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就行了吗?” “她不知道,所以才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声音比谢云蒙稍微清亮一点,一字一顿都体现出主人现在沉着冷静的头脑。 谢云蒙立刻回过头去说:“小遥,演得很棒,手指还痛吗?” “不痛了小蒙,你立刻逮住这个女人,可能美华和真正的范女士已经被她和同伙藏起来了,我们必须尽快救人!” 就在恽夜遥刚刚想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范女士突然之间不顾一切向包间门口扑去,可是,她的动作怎么可能快过训练有素的谢云蒙? 不到十秒,范女士的胳膊就被谢云蒙反剪到了背后,整个人蹲在地上完全动不了,头也垂得低低的。 她用一种带着恐惧的哭泣声对演员和刑警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两个人在哪里?是有人花钱让我来演戏而已!” “说,是谁花钱雇佣你的?”谢云蒙质问她。 “不认识,我没有见过他的面,只在电话里听到过两三次声音!”范女士依然在极力狡辩。 直到恽夜遥将自己的手机屏幕送到她眼前之后,这个女人的身体才急速瘫软下去,她嘴里瞬间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泪水决堤而出。 “这是罗意凡发给我的求救信息,虽然我们之间从没有见过面,但是今天聚会中,他知道我会带一个刑警过来,所以我就成为了唯一的求救对象。” 确实,停留在范女士眼前的短信中只有一句话:范、乐有危险,请告知刑警先生! 恽夜遥收回手机继续说:“这封短信说明,罗意凡在某个地方已经遇到了危险,自己脱不开身,所以只能想办法请求外援。而他最可能在的地方只有你知道。” “你不是真正的范女士,但我可以肯定,你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以为我们刚才在花园里什么都没有做吗?我收到短信之后,立刻传送给了小蒙,而小蒙到这里来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一桩杀人案,我们立刻调查了范女士和美华美乐平时可以经常接触到的人,发现其中有一个名字叫叶琳的女助手这段时间请了长假,但是却没有呆在家里,或者到外面去度假,她的家人居然以为她还在上班。” “原来刚才谢警官一直坐在角落里发信息,是在和警察局联系!”身后的卫骏说道。 “是的,这一位就是叶琳,你平时只是一个替美华美乐倒茶送水的小助手,范女士当然不可能刻意来告诉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恽夜遥说到这里,卫骏又插了一句:“请你们等一下,既然她是美华美乐的跟班,那么说明美华美乐都出事了咯!”卫骏问这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紧张。 恽夜遥回过头去对他说:“我也不是很清楚,罗意凡只在短信中提到了美乐的名字,我估计美华现在和他在一起。” “哦,那就好多了。” 卫骏的话让恽夜遥有些奇怪,他问:“你是不是喜欢美华小姐?” “呃…是的,我已经喜欢美华小姐好几年了,要不是身份上还不够格,我早就表白了。”卫骏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前几天罗意凡和美华都呆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受邀来参加第二场聚会,平时根本就没有多少机会见到美华小姐,美乐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卫骏说。 “好吧,卫先生,鉴于此次案件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为了保护当事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把具体内容告诉你。希望你能够理解。”谢云蒙此刻已经将叶琳的双手和双脚绑住了,他站直身体对卫骏说。 “能不能请你到外头帮我们平复一下大家的情绪,就说小遥的病已经没有大碍,让大家不要再关注我们这边了。” “好,好的,我一定不会泄密的。”卫骏连忙点头应允。 正当他匆匆忙忙向包间门口走去的时候,谢云蒙又补上了一句:“还有,麻烦你暗中帮我们找一找美乐小姐到底在哪里,如果有消息的话,请及时通知我们,但绝不可以让在场的其他宾客知道美乐失踪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 说完,卫骏就带上门离开了包间,门外只听到一连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听上去非常急促。 打发走卫骏之后,恽夜遥和谢云蒙坐了下来,谢云蒙赶紧帮恽夜遥解开系在手上的西装布条,恽夜遥有些心疼地说:“这回你要怎么跟小小交代?恐怕又要挨打了吧!” “没事,她那两下花拳绣腿,我不过是挠痒痒而已。让着点女孩子总没错的。”谢云蒙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 然后,两个人看向还瘫软在地上的叶琳。恽夜遥开口说:“叶小姐,要扮演一个比你大了十几岁的女人很不容易吧?不过我不得不说你的演技还真是很棒,一开始你出来迎接我们的时候,我完全没有看出来你不是范女士,大概你平时很注意模仿她的言行。” “但毕竟你只是一个模仿者,所以,当所有宾客都到齐之后,你就立刻离开了人群来到饭店里面,这间饭店是罗意凡和陆绘美的父亲两个人合资的,你在这里当然可以随意支配服务员和门卫,门口的门卫我想也是你支开的,对不对?” 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恽夜遥也没有指望叶琳现在会开口,自顾自继续往下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到这里没有多久就会知道这么多?当然不可能是凭空猜测的,就像刚才我说过的一样,小蒙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一起凶杀案。小蒙,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说说具体情况!” 谢云蒙说:“去年的1月15日,在s市城区宝丽大道159号办公大楼里面,一个女白领无缘无故上吊自杀,最后警方确认这是一件谋杀案件,并逮捕了他的上司,原因是他们两个有情人关系,但是后来,经过连续的审讯和调查,发现很多疑点都和这位上司粘不上关系。于是我们马上调整了调查方向,秘密在公司里查找其他的嫌疑人。” “我们发现,在事件发生不久之后,死者的一个竞争对手就莫名其妙辞职了,那个人就是你,我们在档案中查到了你的照片,虽然现在你和当时多少有一点区别,而且还化了浓妆,改了姓名,但是我相信我们并没有认错人,一个人的身高体型和气质是没有那么容易可以改变的。” “当时死者上吊的时间正好是早上上班之前,而那天除了她之外,你是最早上班的,你早上去做了些什么没有任何人看到。我们还调查得知,你私自挪用公司的款项用作炒股,亏损了不少,这些应该都被死者给知道了吧,所以你才不得不杀人灭口,对不对?” 谢云蒙说到这里,满以为叶琳会立刻认罪,没想到她突然之间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向两个男人,并且吐了一口唾沫说:“笨蛋!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我不过是被真凶雇佣来的帮手而已,我绝对不会认罪的!” 谢云蒙差一点没被她气疯,正当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恽夜遥却突然制止了他,问叶琳: “你说什么?你是真凶雇佣来的帮手?真凶是谁?是不是美乐和范女士已经被你们杀了?” 恽夜遥这话一下子让谢云蒙也紧张起来,如果当事人已经被杀,那么他们的如此精心安排的行动还有什么意义? 恽夜遥看出谢云蒙的心思,对他说:“你先别急,我也只是猜测,这个叶琳看来还藏着别的秘密,所以她才不肯说实话,但是既然她提到真凶,那么我想这里至少隐藏着一个带着杀人目的来的罪犯,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必须冷静。” “这样吧。”谢云蒙迅速站起身来说:“小遥你在这里继续调查叶琳,我立刻去通知当地警方,让他们派便衣到花园和酒店里来,在不打扰客人的情况下,先进行酒店内部的搜索,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确认范女士和美乐小姐的状况。” 第九十二章被刺杀的男人上 2013年9月16日凌晨4点钟 一片漆黑之中,戴着面具的身影趴在地板上,他就像一只靠在地上爬行的蜥蜴一样,高高拱起的背部上有一条明显的突出,一直延伸到身体后方很长的一段距离之外。 黑影面部朝下,磨牙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不停发出来,仿佛正在啃食着什么东西,地上的鲜血和尸块早已经融合到一起,高高低低散乱在黑暗之中,根本分辨不出样子来。 角落里的衣柜早已经打开,在一片鲜红和僵尸头颅的衬托之下,两条人腿赫然滑倒在衣柜门外。这两截人腿发出恶臭,还盖着像裙子又像纱布一样的东西,露出的脚趾几乎全部腐烂了。腿的上半部分没入衣柜之中,仿佛整个身体是依靠在僵尸的怀里向外倾斜的。 尸体的上半身一直没有暴露在视线范围内,好像在衣柜之中挂住了,又似乎……这具尸体根本就没有上半身!! 鲜血和腐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而面具人居然完全没有受到它们的影响,继续自顾自在地板上摸索‘啃食’。 这个时候,房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是什么人在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面具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个声音吸引住了,他微微抬起头来侧耳倾听,十几秒钟之后,面具人开始向房门口的方向移动。 没有站起来,双手双脚他不在地板上,与鲜血和尸块接触的时候发出粘腻的水渍声—— 一点一点,距离逐渐接近,面具人听清楚了外面是谁的声音?他突然之间颤抖了一下,不像是害怕,也不像是惊慌,而是一种奇怪的表现,随即他的嘴里就发出似笑非笑的‘喝喝’声,听上去扭曲到几乎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是猎物……呼呼呼……又送上门来一个,我一定会好好招待的……’ 弯曲像利爪一样的双手攀附上房门内侧,手指间还不停有细碎的东西向下滑落,那些恶心的东西被面具人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食着,仿佛一丝一毫都不舍得浪费一样。 “噗嗤……啪嗒……啧啧,真好吃”面具底下发出了细微沙哑的声音。 手指不停地在门上划拉着,黑暗中面具人看不清门锁的方位,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甚至已经开始发出兴奋的呼吸声…… —— 卫骏一个人坐在‘赤眸鬼神’房间门口,他其实也很害怕,虽然屋子里的灯都已经打开了,但是自己背后究竟有什么东西呢? 想要看一看的好奇心和恐惧的情绪在他心中激烈斗争。如果看一眼的话,万一房间里真的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自己该怎么应对呢?但是不看的话,总觉得靠在门板上的后背阴森森的,一个人根本无法安下心来。 耳边仿佛听到有什么悉悉嗦嗦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卫骏环顾四周,他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只能从木头柜子上站起来,犹豫着敲了敲酥心奶奶的房门问:“酥心夫人,您还好吗?” “……我还好……”酥心奶奶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怎么连贯。 卫骏又问:“您报警了吗?” “……”这个时候里面停顿了很久,才又发出酥心奶奶的声音:“那个……电话线……” “喂!酥心夫人,您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进来看看?”卫骏其实听到酥心奶奶这样的反应,自己心里也害怕的要死,只是想要用确认酥心的安危来宽慰一下自己。 但是里面的人似乎是故意在吓他,又停顿了好久之后才说:“卫先生,我真的没事,只是刚才电话线被我自己不小心弄掉了,我立刻就拨打警察的电话,你们放心吧!”这一回声音很连贯。 卫骏终于松了一口气,对酥心奶奶说:“那好吧!酥心夫人我就在门外,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立刻喊我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敲过酥心奶奶的房门之后,卫骏又走到美华房间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问:“美华小姐,你现在还好吗?” “我很好,你们没有调查出什么来吗?”美华的声音很快就从房间里传出来了。 “还没有,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罗先生和何先生两个人都到楼下客厅里去了,等他们上来应该就可以知道情况。” “那个,酥心奶奶报警了吗?”美华接着问。 “还没,酥心奶奶刚才说把电话线给弄掉了,应该是刚刚找到,现在正在拨电话吧!美华小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立刻呼叫我,我就在门口。” “好,我知道了。” 最后得到一样的应对之后,卫骏感觉自己也安心了不少,但是他不准备再坐到‘赤眸鬼神’屋子的房门口去了,准备从自己房间里搬一把椅子出来,坐在美华小姐的房间门口。 卫骏缓步走进了自己所住的那间客房,视线全神贯注停留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靠背椅子上。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一条像蜥蜴一样的黑影,正在从房门缝隙中一点一点挤出来,而房门前面的木头柜子已经被他推得斜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木头柜子摩擦地板的吱嘎声卫骏和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听到。 黑影一寸一寸地将自己转移到房门外面,然后沿着地板向卫骏背后爬去。如果这个时候,卫骏哪怕是稍微向后瞥上一眼,他也就可以立刻躲避或者反击,但是,偏偏没有,而楼下的罗意凡与何言两个人正在全神贯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抬头看一眼楼梯上方。 诡异的时间,诡异的事件,诡异的杀人凶手!一双沾满了碎肉和鲜血的手慢慢摸上门边斜靠着的雨伞,那布质黑色雨伞的伞尖在抬起的一刹那闪出寒光,直直对着房间里正在弯腰搬起椅子的男人后背…… —— “罗先生,我已经将所有的门窗都从里面反锁了,你在干什么呢?”何言对着休息室里面的罗意凡说。 罗意凡此刻正想往厨房方向走去,听见何言的说话声,从落地玻璃门一侧探进头来说:“我去厨房那边看看,你要不上去问一下酥心夫人警察什么时候来?” 说完,罗意凡就准备回到休息室里面,没想到何言一把拉开客厅和休息室连接的玻璃门,说:“我从刚才就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事情奇怪?” “你身上为什么一点血迹都没有?”何言用手一指罗意凡那件高级西装的胸口,问他。 “这个……”罗意凡一时之间也被问得愣住了,确实,被何言这么一说,自己也发现衣服上居然没有血迹。“不可能啊,我刚刚明明碰触过尸块和鲜血!” “是谁的尸块和鲜血?”何言马上问道,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是甜心夫人的,但我并不能确定。”罗意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何言不太明白,继续问:“为什么说你不能确定?你是真真实实看到甜心尸体的吗?” “不,我只看到了甜心夫人上半身和很多尸块,当时甜心不知道被谁装在了麻袋里面,我抱起她的时候,她还有自主意识。但是之后,从麻袋里又滚出来很多尸块和鲜血,我就看到甜心夫人的上半身躺倒在血泊之中,正当我要出去求救的时候,从房间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黑影,他和我擦身而过,之后我就把门锁死了。” “你难道都没有确认一下甜心夫人到底死了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确认,我亲眼看见甜心夫人倒在血泊之中的。”罗意凡有些生气地说。 可是何言不依不挠,继续问:“我觉得你刚才的那些话根本就不可信,你既然接触过甜心夫人的尸体,而且尸体还被切成了尸块流了那么多血,你怎么可能身上一点都没有沾染到?而且你看你的西装,根本连个折皱都没有,一个和凶手擦肩而过的人会这样吗?”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的话是很有道理,可是这些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解释,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已经把实话告诉你了,现在我要去厨房查看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到楼上去和卫骏先生呆在一起吧。”罗意凡说完,完全不理会何言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态度,自顾自朝厨房里面去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质疑过他,而且罗意凡本身的脾气也不能说不任性。反正等警方来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他究竟是不是在说谎?也不用他自己解释。 何言本来想抓住机会再刨根问底一下的,没想到罗意凡反应这么激烈,他也只好往楼上走去,心想:实在不行,自己呆在房间里等警察过来,反正就算真的发生了凶杀案也与自己毫无关系。 就在何言走到楼梯半中间,也就是视线可以看到楼上大部分走廊的位置时,突然之间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向他压迫过来,何言猛地一愣,随即便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带着一张恐怖面具的男人,面具上沾满鲜血的牙齿和突出的眼珠似乎在向何言诡异地微笑。 男人胸口有一个黑色的,顶端闪着寒光的东西突出来,‘哐’地一声,那东西一下子架在楼梯顶端的铁栏杆中间,整个面具男就这样斜斜地被固定在了楼梯上方,一张恐怖的脸直面着何言向上扬起的头颅。 一秒钟的呆愣之后,何言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第九十三章被刺杀的男人下 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就像是一剂猛药,一下子让屋子里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刚刚去厨房门口的罗意凡迫不及待转身,脚步踉跄地向客厅奔去,甚至差一点撞在玻璃门框上面。 而屋子里美华和甜心奶奶估计吓得魂都要掉了,因为她们房间里甚至连尖叫声都没有传出来,只传出了两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一个像是电话机摔到了地板上,而另一个则像是摔烂了花瓶一样的东西。可见惨叫对她们造成的惊吓有多大! 罗意凡还算是这群人中比较冷静的,他脚步刚刚接触的旋转楼梯的底部,嘴里的吼声也立刻跟上了。 “何言!!往后退!!!当心那家伙身上的凶器!!!” 听到罗意凡的吼声,何言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向楼梯下面退去,人基本上站不稳,几乎是摔到了楼梯底下。 罗意凡伸出手一把托住何言的后背,不过他也留了一手,在单手托住何言后背的同时,身体稍稍向楼梯栏杆处倾斜了一下,避开致命部位,以避免何言突然出手袭击。 因为根本没有看到凶手是谁!所以现在每个人都值得怀疑。 罗意凡视线迅速扫过何言的双手和口袋,没有凶器,他松了一口气,转而向楼梯上方看去。 那里倾斜着的人确实是先前看到的面具人,那张面具只要看上一眼,便很难再忘记,实在是太恐怖恶心了。 让何言退到客厅安全的地方,罗意凡大踏步跨上楼梯,此刻,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楼上男人的面具脸上,他要看一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身体还没有完全接近,手就已经够到了面具人的脸部。‘啪!!’地一声,罗意凡的手重重打在男人一动不动的脸颊上,面具立刻应声而落,僵直的男人也随着打击一起向走廊内部倒下去。 由于走廊的宽度不够,男人的头重重地磕在墙壁上,留下一滩血迹之后,又向后翻倒,背部的凶器磕了一下地板,最后呈面朝‘赤眸鬼神’之屋的状态侧躺在走廊地板上。 插在他胸口的凶器很长,就像一个支架一样,将整个僵硬的人体支撑成一个怪异的姿势,而男人的双腿更是不自然的扭曲在了一起。 随着距离逐渐接近,男人的脸部展现在呈现在罗意凡面前—— “卫骏?!!” 当男人的名字从罗意凡嘴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在客厅里发呆的何言突然之间整个人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一般。 倒在地上的人确实是卫骏,那个40多岁的,正在追求着美华小姐的新锐导演。 而插在卫骏心脏部位的凶器,居然是他自己房间里的那把黑色雨伞,雨伞尖锐的金属头从卫骏胸前凸出很长,黑色的伞布上已经被鲜血浸透,背后没有没入身体的伞柄和伞裙上面也丝丝缕缕布满了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看来是没有存活的希望了,罗意凡拼命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这张面具里侧沾满了从卫骏口中喷出的鲜血!说明有可能在被杀之前卫骏脸上就戴着它。 逐渐稳定下来的头脑中,罗意凡在思考着:卫骏真的是凶手吗? 第一,如果被杀之前卫骏真的带着它,那就证明,至少卫骏手中有这样一张面具,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帮凶或者主谋!按照这个思路来看,先前被自己关进房间的面具人,应该是在自己与何言离开之后,就被卫骏放出来了。 罗意凡看向‘赤眸鬼神’之屋被打开了1/3的房门,和门口自己刚才搬出来的,已经移动了位置的木柜子。 如果从房间内部向外推的话,木柜子在地板上移动一定会发出声音的,这种刺耳的声音他们不可能听不到,就算楼下的人听不到,房间里的美华和酥心奶奶也一定可以听到。 这就进一步证明了,有人从房间外面开门把面具人放了出来。假设真的是卫骏放出来的,那么他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应该就是趁着自己与何言在楼下的时间,将美华和酥心奶奶骗出房间后杀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两个人的目的应该就是杀死这间房子里所有的人,包括何言与罗意凡自己。当然前提是余下的四个人中除了罗意凡自己之外没有凶手的帮凶了。 第二,卫骏自己并没有面具,而是凶手在杀死他的一刹那,将面具直接按在他的脸上,接住从他口中喷出的鲜血! 但是这样一来说不通的地方就多了,凶手是怎么从房间里面出来的?罗意凡可以肯定面具人已经被他关在了房间里面,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面具人要从房间里面推门出来,就要先突破两道关卡:解决门锁和防止门前柜子移动的时候发出声音。 这两道关卡第一道还有解决的方法,门锁是从外部被锁住的,只要凶手身上藏着钥匙,就可以从内部打开;但是要阻止门前柜子与地板发出摩擦的声音,他就必须把柜子搬起来。 这个根本不可能做到,首先,他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就必须要移动柜子了,如果没有卫骏的帮忙,完全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其次,就算他顺利出来了,要用什么方法躲过卫骏的视线,骗开美华和酥心奶奶的房门呢?这个又是一道十足的难关,基本没有希望做到。 所以,卫骏无疑应该是真正凶手的帮凶!等他骗开两位女士的房门,杀死她们之后,真正的凶手在将他灭口! 罗意凡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美华和酥心奶奶已经遇害了?!! 他已经完全忽略掉楼下的何言,立刻冲到美华房门口,一边大声敲着门,一边对着里面吼道:“美华!!美华!!你在屋子里吗?!!” “……呃,我在的,意凡。”美华战战兢兢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确实是他本人。 罗意凡松了一口气之后说:“美华,呆在里面别动,不听到我的声音绝对不可以开门!!” “嗯,我知道了。” 然后罗意凡又马上冲到酥心奶奶门前,如法炮制,对着里面喊:“酥心夫人!!你在房间里吗?!!” “……我在,罗先生,我在的!”酥心奶奶也同美华一样,停顿了片刻之后才回答,估计也是吓坏了。 “酥心夫人,你也同美华一样,不听到我的声音绝对不可以开门!!” “好,好的,罗先生!!” “对了,你有联系到警察吗?!!”这是罗意凡此刻最最关心的问题了,可是酥心奶奶的回答让罗意凡瞬间失望。 “没有,我……那个,电话线断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抱歉到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可见酥心真的是急得团团转。 罗意凡不能浪费时间,他马上说:“算了,我回房间拿手机报警,你保护好自己。” “哦,好,好的!” 确定两个女人的安危之后,罗意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烈,为什么卫骏会在死在美华和酥心的前面?难道凶手杀红了眼?还是根本就是卫骏因为害怕而背叛了他? 说不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罗意凡一时之间也无法解释,他只能在心中祈祷警察接到自己的电话之后,能够快点来。 转身冲向自己的房间,罗意凡出来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所以他看也没看就直接进去了—— “嘭!!!”地一声巨响,罗意凡整个人狠狠撞在门板上,被反弹出好几步远,后背差一点就撞在了墙壁上面。 “!!!这怎么会?!怎么可能!!” 罗意凡此刻的震惊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手死死地握着,指甲都几乎要掐进手心里面去,疼痛让罗意凡总算还能保持一点清醒的头脑。 他立刻转身去敲美华的房门。 “美华!!美华!!你的手机在不在身上?!!在的话赶快打电话报警!!” “……” 可是这一回,房间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了,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还有另一个房间发出的惨叫声。 戴着面具的嗜血者站在某一个房间的中央,他的脚边铺满了从自己身上留下来的鲜血,而在他的头顶上,一个女人的尸体正挂在房顶上面晃荡着,舌头吐出很长很长,已经完全僵硬了…… 此刻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楼下客厅里的电话机报警,但那部电话真的还可以用吗?罗意凡与何言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实在万不得已,他们还能从这栋席登斯别墅中离开吗? 凶手究竟是谁?一切的一切又是从何而起?是谁的仇恨在引导杀戮?又是谁的双手在指挥一切? 现在还没有人可以参透所有的这些事情,不仅是罗意凡,席登斯别墅之外,被剧场围困的莫海右,与假冒范女士对峙的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有那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卫骏’,我们的谜团已经全部铺开,接下来,就要靠侦探们灰色的脑细胞去解决了。答案也许就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我们! 第九十四章被困上 2013年9月16日晚8点20分左右 莫海右回到电梯间门口等待着,里面的人还在费力摆弄着那只大箱子,莫海右可以听到翻动箱子时发出的撞击声,以及里面人的沉重喘息。 他并不着急,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把箱子搬到除了剧场以外的其他地方,首先,箱子某一个地方显露出来的特殊物体,那是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看到的。 其次,根据总台小姐的介绍,这边的电梯间有三部电梯只能够通往五楼的圆形大剧场,另外三部电梯也只通往二楼到四楼之间的包间和餐厅,根本到不了楼上的客房。 搬着那样一个大箱子,还装着不可告人的东西,里面的人如果进入包间楼层简直就是找死,因为这个时间段的客流量非常巨大。 虽然总台服务小姐说,圆形大剧场里面也有几个工人在忙碌,不过那么大的地方,要刻意避开别人视线把箱子藏起来的几率,可比其他楼层要大得多了。而且还可以说箱子里有不能拆开的道具,普通工人绝对会相信的。 所以,莫海右肯定,里面的人要上楼就一定会使用通往圆形大剧场那三部电梯的其中之一。他不需要去看,只要默默等待就行了。 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莫海右假装靠在墙边休憩,避开咖啡厅服务员投过来的目光。大概十一二分钟左右,楼梯间里面终于传来了电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莫海右立刻站直身体,再次按下了半自动门的按钮。 当眼前的不锈钢阻隔移开之后,果然里面如预期一样空空如也。莫海右并没有着急坐上电梯,而是关上大门开始仔仔细细搜索电梯间内部。 地上有箱子拖拉过的痕迹,不过不明显,这种大理石的地面并不容易留下划痕,而且花白的颜色也阻碍了视线。 莫海右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沿着浅浅痕迹向前移动,痕迹非常忠实地延伸向其中一部电梯门,在欢迎光临的地垫上面还留下了两条白白的划痕。 可以确定,刚才的人一定是从这部电梯上去的。莫海右抬头一看,电梯上面的标示牌果然被拿走了。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去了圆形大剧场。 证实自己的判断之后,莫海右按下电梯的上升键,一声不吭等待着。这部电梯下来的时间很长,好像在上面被什么人占用了。不过莫海右并不着急,他在心里揣度着,上面那个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还有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象的那样东西? 作为法医,莫海右有着过硬的业务知识,工作经验也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某些东西就算是破碎了,只要有一部分让他看到,还是能够基本识破的。‘但愿这一次自己错了!’莫海右在心中祈祷着,脸上依然保持着毫无表情的样子。 但他藏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因为一旦他的判断没有错误,这就是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必须马上通知当地警方封锁酒店和公园。 就在灰色脑细胞急速转动的时候,电梯缓缓地降到了莫海右面前,开门的声音唤回了莫海右的思绪,他提步跨进电梯内部,背影很快就消失在缓缓合上的金属门里面。 就在莫海右离开的十几秒钟之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电梯间外面探进头来,他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莫海右刚刚进去的那扇电梯门。白色的手机握在双手中,手指颤抖着不停在上面飞舞。 ‘不好了,有人看见……上去了,在……的后面。应该是被发现了,赶紧想办法!’ ‘……是谁?’ ‘不认识……啊!对,对了,是那个演员,那个叫恽夜遥的演员,我在电视上见过他。’ ‘你确定?’ ‘应该吧,因为我只看到侧脸,不过真的很像。’ ‘他不是18号晚上才来参加聚会吗?你看错了吧!’ ‘不太可能,真的和电视里很像,五官、脸型、身高、甚至体型都很像。’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在花海监视,不要走开。’ ‘哦哦,你们小心,他刚才肯定看见……在搬箱子,而且我觉得他可能也发现了箱子里装着什么。’ ‘不一定,你别太紧张,我会想办法试探他,实在不行就干掉他塞进道具里。还有,那三部电梯不要再让人出入了,你去把电源切掉。’ ‘可是会不会影响其它电梯?’ ‘不会的,电源总阀是分开的。’ ‘好,我这就去。’ 短信对话到此为止,电梯间门外探进来的头颅急匆匆缩了回去,向蓝玫瑰咖啡厅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是,他所走的方向错了,配电室应该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莫海右刚刚躲藏的地方才对。那个接收到神秘人物命令的人,难道不知道配电室的位置吗?这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让跟踪者前去执行他的行动,我们把视线转回到莫海右这边,电梯顺利到达圆形大剧场的一侧,进去之后,并不能马上看到整个剧场,而是看到了一小段装饰豪华的扶梯,和上面同样华丽的平台。 莫海右沿着扶梯上去,一路都在观察木箱留下的痕迹,在这里除了一些刮蹭下来的小木屑和某种东西的碎末之外,划痕几乎看不到了,那是因为地面的坚硬程度超过了木箱子。 某种东西的碎末只有莫海右可以看出来,他小心翼翼寻找着,从口袋里掏出镊子和很小的证物袋,一边观察着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一边仔仔细细把那东西与地面上的灰尘分隔开来,用镊子一点一点刮擦起来涂抹进证物袋内侧。 越来越多的证据开始证实莫海右心中的猜测,这让他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到底是谁在安排酒店和花园中的犯罪事件,他们想要干什么? 站起身来,莫海右走上楼梯平台,宽阔的平台中央斜向上方便是万众期待的舞台剧剧场了,还有那包围的剧场,层层往上延伸的观众席。 还是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莫海右像寒冰一样的眼眸,随着脚步的前进一点一点扫视剧场内部,充满悲剧色彩的装饰和布景已经全部搭建起来了,应该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做成现在这样,光从外表上来看主办方确实非常用心。 但莫海右可不关心这些,他在布景和装饰之间寻找刚才的木箱子,与这些大型的道具相比,刚才那个木箱子完全可以用毫不起眼来形容,它可以藏在任何一件布景或者道具的后面。 就在莫海右伸手抚上观众席最底下的那一排座位边缘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严厉的声音喊道:“喂!那位先生,赶快离开这里,今天剧场还没有开放。” 耳朵接收到来自陌生人的信息,但并不代表莫海右要听从,他继续自顾自朝剧场内部走去,手沿着光滑的栏杆一路摸索过去。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严厉的声音变大了,而且带着恼怒,因为莫海右刻意把背部对着他,朝反方向走。 质问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大踏步朝莫海右的方向冲了过来。莫海右则镇定自若等待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第一个,男的,大概30岁左右,看衣服应该是工人,没有特殊的地方……’ 在心里鉴定完毕之后,莫海右的眼眸转向那个想要用粗糙肮脏的手拍他肩膀的人,那双手因为主人看到法医的容貌而停在半空中。 “你是……”30岁左右的男人只疑惑了几秒钟,然后像是认识很久一样,突然就微笑了起来。倒是让莫海右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你是恽先生,啊!大明星啊!第一次见到本人,真是太荣幸了!”男人瞬间微微弯腰,那双肮脏的手凑到了莫海右面前,又即刻慌慌张张拿走,在身上寻找着可以把手擦干净的东西。 “恽…先生……”莫海右心里开始有了一个主意,他看着眼前的人,等待他继续往下说,不经意间,右手抚上头顶,将自己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往前拨弄着。不一会儿,刘海就垂下来遮住了额头,这也无意之中更像恽夜遥了。 当然,莫海右的意思只是想让刘海将自己的脸变得更加难以辨识,他当时还不认识恽夜遥呢。 “恽先生,这次你也会在舞台剧中扮演角色吗?!” “那就要看主办方的意思了,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接受到邀请。”莫海右好像变了一个人,眼神也不再冷若寒冰,他的隐藏演技属性开始慢慢显露出来。 ‘既然能够认识一个熟人,那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很多了。’莫海右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小心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我就说这几天大明星们都来了,多少能够见到一两个?真是没有说错!我女朋友可喜欢你演的电视剧了。不过,恽先生,很抱歉,我还是要请您离开这里,因为现在这个剧场的很多布景都还是不能泄露的秘密,让观众知道可以来这里的话,舞台剧就没有神秘感了。” “我知道,我不会泄露出去,是罗先生同意我可以是先来参观一下的。” “哦,是吗?那你就看一下吧,不过,不要碰那边角落里用布包裹着的东西,那是新型设备,还没有安装和测试,其它的你可以随意参观。”男人很诚恳地说,手指向不远处舞台左手边的一大堆道具。从莫海右的方向看过去,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莫海右装作漫不经心地回应:“谢谢,我大致看一下就会走,很不好意思,耽误你的工作了。” “没事没事,等一下大明星给我签个名,就算是补偿吧,怎么样?”男人显得非常开心。 “对了,你贵姓啊!”莫海右刻意避开这个话题问道。 “我姓田,你叫我小田就可以了。” 第九十五章被困下 小田离开之后,莫海右走到舞台前面,确实,除了那一堆新型设备之外,其他的道具和布景都没有遮掩住。也许是刚刚安装好,在等待舞台工作人员来确认吧。 莫海右的视线一刻不停搜索着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必须在舞台剧开幕之前把这件事解决掉,要不然影响会非常巨大,莫海右也不想浪费了老师年语辛苦工作的成果。 舞台整体形状呈倒梯形向前延伸,顶端正对着莫海右刚才下来的平台,那个平台又向两边延伸,拐过舞台下方之后,便可以看到并排在一起的三部出入电梯了。 巨大的倒梯形两边各排列着六组聚光灯,每组两排,每排三个。聚光灯方形的头部架在架子上,架子和外壳都是黑色的,空缺的地方没有办法藏任何东西。 梯形舞台前部和中央部可以看到三处明显有分割线的地方,那里大概是升降台,再往后就被幕布挡住看不清楚了。 莫海右走上舞台,在疑似升降台的地方用脚踩了踩,纹丝不动。看来要瞬间将什么东西藏在这个底下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在走过的舞台表面的时候也仔细看了一下,没有自己想要的证据。 幕布后面有奇怪的声音,法医停顿片刻仔细聆听了一下,竟然是一个女孩清亮委婉的唱歌声,歌声压得很低很低,好像是不想把人引过来一样。所以莫海右放弃了直接掀开幕布的打算,从一侧跳下舞台。 那里正好是大型道具堆放的地方,道具后面有一扇小门,与刚才舞台侧边看到的小门应该都是进入后台的,后台看上去阴暗杂乱,一条窄窄的走廊仅供一个人穿过,莫海右有点奇怪,舞台剧开始之后,工作人员在里面该怎么行动?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所以也就瞬间忽略过去了。 大型道具看上去一目了然,也没有任何遮挡,自动忽视掉上面天花乱坠的装饰,莫海右用了两三分钟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箱子,可以打开的道具里面也都是空的。 于是莫海右准备移步向另一头走去,那里正是堆放新型设备的地方。 人紧贴着舞台边缘向前移动,脚步看上去随意轻松,莫海右尽力掩盖自己心中的焦急。视线不经意间从舞台后方围拢着的幕布底下扫过,厚重布帘边缘并没有与舞台板紧密结合。 在外部灯光的照耀下,一双小巧的藏青色皮鞋,和一圈长及脚裸的华丽裙摆呈现在法医眼前。里面的姑娘正在向反方向移动脚步。 看那双脚一步一蹲的走路样子,非常可爱而且…充满了一种喜悦的感觉,莫海右停下脚步,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直觉还是告诉他这个人可爱而且充满喜悦! “小姐,悲剧女神是这么开心的吗?” 平静恬淡的声音从幕布外面传进来,立刻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她有着圆润细腻的皮肤,一双乌黑有如夜空一般的眼眸,闪烁的眼影和睫毛膏让人感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一样。 小巧的红唇上轻点着淡雅的唇妆,光看嘴唇的话,确实有一种悲伤哭泣过后的感觉,但这是化妆造成的效果。因为女孩整个脸部此刻正散发着轻松快乐的光芒!证明她的心情也是同样的轻松和快乐。 这种心情大概在她不知不觉中传达到了双脚之上,而且非常明显,所以才会让莫海右有相同的直觉。 见里面的人没有回应,莫海右继续说:“女士,既然我已经开口了,能否赏光见上一面?” “请问您是?”细腻如同歌唱演员一样层次分明的语音从女孩站立的地方传导过来,不得不说,这样的声音,大部分男士都会很喜欢。 不过莫海右并没有回答她,女孩在里面询问的方式让他感觉到有些不礼貌。就算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打过招呼之后难道不应该先出来问声好吗? 这个女孩可以在舞台上练习,就证明她是《悲剧女神》舞台剧的其中一个演员。现在从她高傲的表现上,莫海右又可以确定她绝对是舞台剧的主角之一! 等了十几秒之后,女孩大概也觉得有些难为情,所以就掀开幕布走了出来。 瞬间,莫海右仿佛看见一个18世纪末期年轻的宫廷贵妇向自己款款走来,那种美,无论是用笔墨还是用语言,都无法完美地加以形容。 “暗夜中的悲剧女神,果然不同凡响。”莫海右轻声赞叹,不过他马上话锋一转,说道:“可我似乎看到了你悲伤外壳下,一颗欣悦的心……美华小姐。”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美乐才对。”美乐走到舞台中央停下脚步,她此刻脸上洋溢着微笑。“为什么会认为我是美华呢?” “因为你们两个人的海报。” “可是海报上面并没有标注名字不是吗?” “可是,美华却更像悲剧女神不是吗?” “你可真是奇怪,恽先生,刚刚还说我很开心,现在却又说我比美华更像悲剧女神。一位优秀演员的直觉可不能这么差哟!我是美乐,一个比姐姐更像悲剧女神的人!” “你认识我吗?” “久仰大名,恽先生的电视剧我可是看了不少哦!你什么时候想要进军电影和舞台剧市场呢?” “那就要看我的经理人怎么安排了。” “这可不像一个上进的年轻人说的话,恽先生,我没有去外面招待客人,你们应该都觉得很奇怪吧!” “确实,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我要比姐姐更像悲剧女神,所以必须努力练习呀!在这即将空无一人的剧场里面,才是悲剧女神应该呆的地方!” “可是我想,在你的生命中已经没有悲剧了,也许你扮演喜剧女神会更加贴切一点。” “你可真不会说话,尤其是面对一个美女,难道就不应该说一句让她高兴的话吗?就比如说……你比你的姐姐优秀多了,或者你真的演的非常棒之类吹捧的话,我不会矫情的,我喜欢听这些。” “可我已经吹捧过你了。”莫海右一双眼眸微微低垂,似乎不想再看美乐惊艳的脸庞。 “就是那句果然不同凡响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吹捧我姐姐呢!”美乐稍稍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 “随便你怎么想!” “你这人怎么这样冷漠?会不招女孩子喜欢的?” “我不需要。” “是因为追求你的人很多,所以才不需要吗?” 两个人的话渐渐偏离主题,美乐也走到了莫海右身边,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同莫海右聊起一些演艺方面的话题,比如说恽夜遥最近刚拍过的电视剧或者广告等等。 莫海右的回应变得越来越少,美乐脸上也显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互相质疑的阴影在两个人之间逐渐扩散开来。 这个时候,小田也忙完了手中的工作,正在向两个人的方向走来,当看到美乐的时候,小田似乎很震惊:“美乐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问话让莫海右愣了一下,跟上问道:“难道美乐小姐是偷偷躲进幕布后面的吗?怎么连小田都没看到你?” “恽先生,我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一身戏服的样子……”美乐的解释听上去很勉强,而且并不完整。有点像那编不下去的谎言一样。 莫海右观察着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东西,所以并不想要再说下去。 但是小田却不这样想,他带着一点兴奋的表情,匆匆跑到美乐面前说:“美乐小姐,你可真漂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本人呢!太漂亮了!”小田说话的时候搓着双手,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看得出来非常非常喜欢美华美乐两姐妹。” ‘是啊!这么漂亮的女孩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莫海右心里想着,不过,谁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否认同这句话。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发现美乐小姐在剧场中的这件事让莫海右稍微改变了一点点之前的想法,现在,有一个更实用的计划正在他脑海中酝酿,而且可以好好利用眼前这两个人。 “小田,剧场中还有其他工人吗?”莫海右问。 “啊!没有了,我是最后一个,马上完工之后我也要离开了。然后剧场就该封闭起来等待首演的那一天。所以,你们最好也尽快到外面的聚会现场去。”小田给人的感觉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员工。 莫海右随意点了点头,把视线移向别处,任由小田继续和美乐去搭话。 时间现在已经过了晚上9点30分,外面的聚会现场估计因为女主人的缺席,肯定会非常混乱,主持人范女士或许已经到处在找美乐小姐了。 莫海右与舞台边缘的两个人拉开距离,回到观众席的最下层,那里墙壁边缘有一排电源开关,莫海右一个一个仔细看着上面的标识,分辨这些开关到底是控制哪里的电源? 有些开关朝下,肯定就是代表它们正关闭着。少数的向上扳起,大概就是舞台顶上照明灯的开关。 修长的手指轻轻摸索到最后一个开关的边缘,莫海右心中便大致有所了解了,他离开剧场中心,回到了电梯前面的平台上。 “恽先生,你要走了吗?”小田在后面大声喊道:“等一下,我们一起走。” “好。”莫海右回过头简单应承了一声,继续向电梯方向前进,但他没有直接走向拐弯的阶梯,而是站在了阶梯上方等待后面的两个人。 好像已经放弃了寻找箱子的事,莫海右在沉思,眼眸似乎朝着电梯的方向,又似乎没有。 —— 在空旷、宁静、仿佛要将人吞噬的空间里,一个沉默冰冷的男人独自与它抗衡着,在男人眼中,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有些东西还处在模糊之中。 后面向他跑过来的两个人,她们面对他的真的是自己的本来面目吗?到底谁是刻意在阻挠他的那个人呢?男人的灰色脑细胞在飞速旋转着,努力将恶魔欺骗的皮囊揭去,寻找其下掩盖着的事实。 面前大片的金属板上方,本该闪亮的数字,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灰暗。 ‘楼下有老鼠在咬猫的尾巴,说明楼上的老鼠也已经知道猫来了,不过,他们还不可能发现隐藏在黑猫外表下的其实是白猫!’男人冰冷瞳孔中的神色变得更加难以琢磨,插在口袋里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小小的方形物体,手指在上面飞快移动着。 还有搬运箱子的神秘人,花园里悄悄讲话的两个女人,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如果在这个剧场中的话,那么他所要面对的老鼠可就太多了。 现在自己必须等待,等待楼下那只老鼠落入牢笼,行动才能够全面展开。 —— 小田一边小跑,一边关照着穿着长裙的美华小姐,生怕她被绊倒。两个人花了五分多钟才到达莫海右身边。 “抱歉,让你久等了。” 小田打过招呼之后,立刻跑向电梯前方准备去按朝下的按钮,可是手指刚刚接触到按钮,他就发现电梯上方的指示灯不亮了。 “怎么回事?这电梯停电了吗?”小田非常惊讶,他用力按了几下按钮,发现真的毫无用处,就连上下的箭头灯都不亮了。 回头看向后面的两位演员,小田无奈地说:“恽先生,美乐小姐,你们两个稍等一下,下面的工作人员可能以为我们已经离开,所以把电梯电源给关掉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重新打开。” “这边电梯的电源和其他电梯是分开的吗?”莫海右问。 “是的,通往剧场的电梯是单独用电源,客房和员工用电梯的电源是连在一起的。”小田解释着,右手已经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莫海右突然跨到小田边上,向他手中看了一眼,然后说:“你的手机没电了。” “我的手机……”小田想要反驳,可是猛然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他非常震惊地看向莫海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的手机早就被人动了手脚,而且美乐小姐,你也没有带手机到这个剧场中来,对不对?” 美乐被突然问道,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说话有些磕磕绊绊。“我…我带了……就在……就在舞台边的箱子上。” “没有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舞台边任何一处箱子上都没有小包或者手机这样的东西。” “恽先生,难道你认为我是在说谎吗?” “不是,是有第三者拿走了你的手机,并且这个第三者还有机会摆弄小田的手机。”莫海右语出惊人,一下子让面前两个人都愣住了。 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下说:“我到楼下准备坐电梯上来的时候,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下面的电梯应该是被人故意弄掉电源的,小田,为了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他们不可能让你有机会打电话。” “你,恽先生你是不是入戏太深?做梦了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而且还是在这么热闹的酒店里。” “我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会知道,现在我需要你们两个立刻帮我寻找一个长方形的木头箱子,还有,这个剧场里根本不止我们三个人,你们可要小心了。” 莫海右的话就像拥有魔法一样,将恐惧和惊疑的情绪撒向面前的一男一女,他们刚刚还轻松的脸色,此刻变得凝重而又畏怯,尤其是美乐,小脸上仿佛胭脂的颜色都被吓得变白了。 莫海右不动声色移步到美乐身边,低头靠近女孩的耳边说:“告诉我你姐姐的情况,也许这会很有帮助。” 也许是莫海右脸色实在是太过于冰冷了,美乐向后倒退几步,靠近小田身边,而她身后的小田此刻就像看着一个精神病人一样看着莫海右,他还是怀疑莫海右是因为演戏而走火入魔了。 确实,突然之间说出这些话,好像刚才还宁静平和的剧场中马上要发生血腥恐怖事件一样,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马上相信。仿佛是吓唬小姑娘的恶作剧。 将美乐保护到身后,小田的脸色不再像刚才那样亲切,他说:“恽先生,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但请你不要这样吓人好不好?” “解决的办法就是你们现在立刻和我一起寻找一个原色的大木箱,上面有一些人工开凿的小洞。找到之后,你们就可以确定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了,如果再耽搁的话,我想,我也不能够保证后果是什么?” 说完,莫海右与小田擦肩而过,一张小小的卡片瞬间落入小田工作服的口袋里。 到底两个人会不会帮莫海右一起寻找所谓的大箱子,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当小田偷偷撑开口袋看到莫海右给他的东西时,那种刹那间恐慌的眼神,是无论如何也假装不出来的。 第九十六章反转的真相上 2013年9月18日晚 谢云蒙匆匆离开包间之后,恽夜遥关上门,回过头来的他却出乎意料将绑缚住叶琳手脚的绳子都解开了。 “你…你难道不怕我逃走吗?”刚才还负隅顽抗的女人此刻一脸蒙神,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她站在原地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恽夜遥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定定心心坐到叶琳对面,然后说:“叶女士,坐下说话吧!” “不,我要离开,立刻!”叶琳作势要向包间门口跑去,可是恽夜遥在身后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停下脚步。 “叶琳,如果你现在逃跑的话,就会坐实你在去年的办公室凶杀案件,和现在美华、范女士失踪事件中的犯罪事实,你愿意吗?” “……难道你认为这两件事不是我干的?”叶琳反问,可听得出她的语气在颤抖。 “不,你只是帮凶,真正的凶手给了你某些好处,让你替他混淆事实。我相信去年和现在的这两桩案子,真相都是如此。” “叶女士,请坐。”恽夜遥再一次说。 这一回,邀请没有再被驳回,叶琳沉默着坐到了恽夜遥对面的化妆椅上。 恽夜遥问:“为什么要冒着被控杀人的风险去帮助那个真凶?你应该很清楚已经有人死亡,你就再也脱不了干系了。为什么没有及时收手?告诉我实话,让我帮助你。” “……恽先生,如果我说了实话,你真的会相信我吗?如果我说了实话,你真的会帮助我吗?”叶琳的眼底开始湿润,带着悲剧色彩的表情慢慢爬上她的脸庞,但语气中依旧充满了不信任。 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为了能够得到叶琳口中的事实,恽夜遥才想办法支开谢云蒙独自面对眼前的女人,这也代表着他将独自面对万一推理发生偏差所带来的危险后果。 刚才花枝上的氢氰酸可不是做假的,恽夜遥就是闻到了苦杏仁味儿,才会停下脚步。那些氢氰酸还残留在玫瑰上面,说明涂抹他们的人离开没有多久,而这个人真正的目标是谁?恽夜遥必须搞清楚。这些一定和叶琳背后的真相有关。 “恽先生,我发现你好像有一双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哼!帮助真凶确实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因为他也帮助了我,而且是将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所以替他承担个罪名也就不算什么了!” “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是一命换一命,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将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正是将你推到死亡线上的那个人怎么办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能那么准确知道你的信息?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过程,但是我猜想,一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一定是遇到了很多挫折和拒绝之后才会这样,那个时候,埋在你心灵深处的痛苦,帮助你的人是用什么方法才知道的呢?” “是我身边的人告诉……”叶琳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红艳的嘴唇半张着愣在那里。 “是你身边的人告诉他的吗?问题是,呆在你身边更容易帮助你的人,为什么要转弯抹角?把你的事情告诉一个第三者,再让他来帮助你呢?我们就从你炒股失败这件事说起吧。” “我想挪用公司款项炒股的人确实是你,你有想过什么弥补的办法吗?”恽夜遥继续问。 沉默了一两分钟之后,叶琳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她开始认真回答恽夜遥的问题。 “当时我遇到了巨大的经济困难,其实这也怪不得别人,我是个不太会合理经营自己生活的人,自从独自居住之后,总是控制不住要去花钱,不知节制的买东西,本来我的工资就不高,父母留给我的那一部分钱很快就花完了,虽然我一直告诫自己要控制要收敛。可看到好看的东西就像上瘾一样忍不住要去买。” “在身无分文的时候,我也会拼命节俭,拼命工作。可是一旦身上有钱,我又会陷入以前的漩涡之中。以此往复,我就这样一边厌恶着自己一边生活着,痛苦和无助一直伴随着我,甚至不敢和男同事往来。” “后来,我开始在网上借贷,当然这些借贷还保持在我每个月拿到工资之后可以按时还上的状态中。有一次,我独自在公司附近的小饭店里吃饭,遇到了一个股票经理人,他并没有直接告诉我自己是做什么的…” “那个股票经理人是男是女?”恽夜遥打断叶琳的话问道。 “是男的,人差不多比我高一点点,很瘦,脸上还蓄着胡须。容貌……是很不起眼的那种人,具体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叶琳回答说。 参考她的话,恽夜遥思考着:听上去不像是女人假扮的,那么说明犯罪份子中至少有一个男人。 叶琳继续往下说:“我们熟悉之后,他才告诉我自己是一个股票经理人,并且可以帮我操作股票还清那些借贷,甚至还可以让我每个月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鬼迷心窍,居然完全相信了那个人的话。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没有问一下。” “后来我们就一直在微信上联系,他一开始积极给我操作,确实也赚到了一些钱,但那些远远不够。后来,从股票开始往下跌了以后,联系到他就越来越困难了,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要欺骗我这么一个穷光蛋,而且我投资进股市里面的钱,根本就像是别人的一个零头。在那个人失联之后,我曾经跑到股市中去询问过一些老股民,他们大多数投资的钱都比我多好几倍。” “虽然如此,但那些钱已经是我全部的家当了,甚至其中还包括我向老板预支的半年工资,他这样一来,就代表我半年的借贷全部都还不上了,那样的话,我所做的事情就会被家人全部知道,我的生活也会变得糟糕不堪,当时的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一点,为了联系上他,我又在微信上告诉他说我想办法筹到了一笔钱,可以增加投资。” “果然,一说这话不到半天,他就回信了,问我能够投资多少?我就对他说之前的那些投资能不能先还给我一些,可是他说完全办不到,因为那些钱套牢在股市里面了,我们在微信上吵了半天,最后他说只要我再给他一笔钱,他就保证可以为我翻本。” “正当我在犹豫是不是应该相信他的时候,第二天上班老板就交给我一笔钱,让我去银行存入他的账户。” “你是出纳吗?” “不是,我根本就不是财务室的员工,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很奇怪,但后来我了解到,那天会计和出纳都出去了,而老板又马上要出差,所以可能是紧急之下,碰巧我在办公室里面,一般老板让自己员工去存个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往深处想。” “后来呢?”恽夜遥用房间里的热水壶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叶琳,问她。 “后来,就不用我再说了吧!就是那笔钱被我挪去炒股了,一个星期之后,出差回来的老板发现钱并没有存进他的账户里,立刻大发雷霆将我叫到办公室里,我当时就意识到事情瞒不住了,于是和盘托出,拼命祈求老板不要报警,只要他肯宽限一些日子,我一定可以还上的。当时我还把希望寄托在那个股票经纪人的身上。” “他答应过我一个星期之内一定可以回本,现在食言了,我必须想尽办法向他要回本钱。最后老板答应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我去筹钱。” “那笔钱到底有多少?”恽夜遥问。 “3万。” “3万?!难道说3万就把你逼到了活不下去的境地吗?”恽夜遥问。 “呵呵!你们这些赚得盆满钵溢的人怎么会理解穷人的感受呢?我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不要说欠3万,就算是欠3千我都会活不下去。”恽夜遥的问话让叶琳瞬间落下眼泪,但是她又能怪谁呢?一步步走到今天,还不全都是自己的错!! 恽夜遥很明显感受到叶琳心中的那种屈辱和悲伤,虽然他可以冷酷地告诉叶琳,她不值得同情,但是,恽夜遥选择的是理解。也许有的时候,人并不能很好地去控制自己的生活,但是如果给一个机会,让一个人可以将被自己毁坏得一塌糊涂的生活再重新修复起来,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除非那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她的人生才是不值得同情的。 恽夜遥对叶琳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他没有在这句话前面加上任何的附加条件,因为他知道理解和宽容,真的能够挽救很多人的性命和人生;也会让很多人付出他们的信任。 叶琳的惊讶和感动溢于言表,但挥之不去的戒备心理,让她说不出直接表达感激的话。 “你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你就那么能确定我对你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我可以确定,不过不是因为感觉,或者猜测,而是因为对线索的推理和分析,但是最终对杀人案件的判断结果,还要等你把接下来的真相全部告诉我才能得出。” “好,我选择相信你,但有一点,我必须先声明:如果我口中所说的真凶,确实也像我一样万不得已,那么,我希望你也能像帮助我一样帮助他。如果这个真凶像你说的那样陷害了我,然后再假惺惺的回过来帮助我,那么我便会毫不保留的将他的一切罪恶都告诉你们,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听完叶琳的话,恽夜遥实事求是说:“就算你不和盘托出,我想我和小蒙也有办法查到真正的事实,只不过多费一些周折而已。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对我们毫无保留,事实上,这样能节省下不少挽救受害者性命的时间。” 包厢中两个人在继续对话,他们并没有刻意压低或者控制音量,那是因为外面有谢云蒙在控场,可是,恽夜遥忽略了,也可以说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卫骏也是假的。 真正的卫骏已经在2013年9月16日凌晨,死在了席登斯别墅中,就在美华和酥心奶奶的房间外面。 此时此刻,饭店中的假冒者正在偷偷遣回恽夜遥和叶琳交谈的包厢门口,混在其他包间的客人之中,想要听一听包厢里到底在说些什么。 —— 谢云蒙急速赶到酒店大堂之中,利用自己的刑警证件,找来了酒店管事的经理。然后单独将案件的情况和他说清楚,让他在不惊动其他客人的情况下,配合等一下便衣警察对美华和范女士的搜索行动。 并告诉了经理便衣警察将会以什么方式与他联络,酒店经理当然是立刻一一应承下来,并且他还当场用自己替换了总台服务小姐,准备随时监视大门口进出的所有人。 酒店的总台正对着大门口,那扇巨大的玻璃旋转门无论进来任何人,都不会逃过总台的视线。 谢云蒙安排好酒店内部的事情之后,让酒店经理去等待自己的同事,本人则迅速穿过花园小道,来到花海大广场上。 这时广场上的客人还在为美华没有现身的事情议论纷纷,有些人已经准备离开聚会现场回家去了。 谢云蒙并不去和这些人周旋,而是直接站到了露天舞台中央,拿过为美华小姐准备好的话筒之后,谢云蒙对着台底下大声宣布:“先生们女士们,请大家稍安勿躁,我的名字叫谢云蒙,是受美华小姐经理人范女士的委托,来跟大家说明情况的。” “美华小姐因为发生了一些特殊的情况,所以要延迟一段时间和大家见面,现在饭店内五楼的剧场正在排演一场临时舞台剧,那是美华和美乐给大家准备的一个惊喜,希望所有人能够再等一等,等一下范女士就会出来将大家领进剧场之中,并且为了表示歉意,看完舞台剧之后,美华美乐小姐会双双现身!并在饭店二楼大堂举办一场豪华的舞会,舞会上所有酒水一律免费。” 这些话,事实上都是恽夜遥事先教好谢云蒙的,谢云蒙对这种事情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当然这段讲话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宾客们纷纷转怒为喜,年轻的男士和女士甚至一瞬间充满了期待。居然因为美华小姐迟到多出来这么多活动,而且还能同时见到两位美丽的‘悲剧女神’,当然能够对他们产生足够的吸引力。 第九十七章反转的真相下 谢云蒙负责在外面安抚众人,恽夜遥则一心一意听叶琳说出她背后的真相。 在叶琳穷困潦倒几周之后,她所有的事情已经对家人瞒不住了,来自公司和家庭的压力几乎要把她压垮。 坚持几个月身无分文,每天被指责唾骂的生活之后,叶琳再也无法忍受,准备在自己的出租屋中自杀,自杀之前,她将身上剩下的所有零钱都汇总起来,准备到陌生的地方去吃一顿最后的晚餐。 在路上,叶琳被一个开着汽车的女人撞倒了,这个女人戴着可以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和墨镜,根本分辨不出模样。 女人并没有因为撞人惊慌失措,或者直接驾车逃跑,而是立刻下车将只受了一点轻伤的叶琳扶进了自己的汽车里面,一定要将她送往医院去治疗。 女人的热情让叶琳难以拒绝,只能随着她一起离开现场。在路上,叶琳甚至在想,这个女人开着豪华汽车,一定是个有钱的人,如果刚才那一撞自己可以死在车轮之下,那么是不是就不用再背负债务和指责了? 身边的女人也许会出钱葬了她,然后再给她家人一大笔赔偿,不仅可以还清那些债务,甚至就连父母的养老钱都足够了。 叶琳也想过,自己如果假装受了重伤,敲诈那个女人一笔钱会怎么样?但是,这个方案很快就被她否定了,不要说过不了医生那一关,就算是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这样做就算成功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会无法释怀。 坐在汽车里胡思乱想的叶琳,根本没有听清楚肇事者究竟在和她说些什么?直到戴着口罩的女人将自己的口罩拿下来,大声喊她为止。 叶琳在这个时候发现,身边的女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双胞胎舞台剧明星,美华和美乐姐妹中的一个,不过她当然分不清是哪一个! 女人自我介绍说,自己是美乐,接着说了一大堆关心叶琳的话。 让叶琳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么漂亮的明星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她只是一点点擦伤,却给予了如此之多的关怀。 一个人在失意悲伤的时候,一旦接触到来自外界的关心,无论是真是假,她都会当做真的去接纳和感动。叶琳也没有例外,当时,听到美乐嘘寒问暖的声音,叶琳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趴在汽车里哭得稀里哗啦。 在美乐的询问之下,叶琳断断续续将自己所有的遭遇都告诉了她。之后美乐表示出万分同情,还坚持陪同叶琳回到了破旧不堪的出租屋里,为了防止叶琳轻生,美乐甚至陪着她到很晚才离开。 之后的几个星期里面,叶琳一直可以收到美乐的鼓励短信,也让她有勇气重新开始上班。 但这之中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叶琳公司的老板在出事之后,虽然百般逼迫叶琳还钱,却没有做最应该做的两件事:第一,将叶琳盗用公款的事情报警;第二,炒了叶琳的鱿鱼。 第一个行为完全不合理,哪有被偷了钱的人不去报警?除非这个人是傻瓜。 第二个行为也解释不通,如果说老板是为了害怕叶琳消失或者逃跑才选择不予解雇,那他更应该及时报警啊,让警察控制住叶琳不就行了?而且那么大公司的一个老板,会为了区区3万块钱,害怕某个员工逃跑吗? 恽夜遥感觉这里面一定有蹊跷,这个公司老板他本身就是死者的情人,因为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和叶琳挪用公款的事情,所以警方才没有对他进行深入调查。但是现在看来,真相又该重新反转了。 恽夜遥将自己获知的情况全部发短信告知了外围的谢云蒙,谢云蒙去安排重新启动对叶琳前雇主的调查,这个不是恽夜遥可以干涉的事情,他继续往下听叶琳的陈述。 “重新回到公司上班之后,我发现一切都好像改变了,老板也不再对我冷眼相向,更没有再提起欠款的事情。虽然办公室里的同事和亲戚们依然离我远远的,不愿意和我接触,怕我向他们借钱。但是总体来说,生活的氛围要比之前好太多了。” “后来我才得知,美乐小姐居然替我还清了那3万元欠款,还有预支的半年工资,所以从当月开始,我就可以领到生活费,这样一来只要省吃俭用,网络上借贷平台的账也可以一点一点结清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迈向新生活的巨大改变,我当时对美乐小姐简直感激涕零。” “你是怎么知道美乐小姐替你还清债务这件事情的?”恽夜遥问叶琳。 “是有一次老板让我送文件到办公室,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老板在打电话,所以就站在门口等待,没有敲门,当时我听见老板提到了美乐小姐的名字,而且还说什么3万块钱已经收到了,叶琳这个月的工资我会开给她的,等等之类的话。” “也就是说,是老板让你去送资料,而且在你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故意打电话让你听到。” “为什么他要故意说给我听呢?是生怕我会辜负美乐小姐的一片好意吗?”叶琳有些想不通恽夜遥的话。 恽夜遥说:“不是的,是因为这件事根本就是美乐买通他做的,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你老板绝对是故意引诱你上钩,才让你去存入的3万元钱,说不定之前的股票经纪人,也是他们的同伙,从头至尾,你都被算计了。” “不,我不相信,美乐小姐算计我一个人没钱没地位的穷人干什么?”叶琳腾的站起身来,对恽夜遥说道,她对这个事件越来越糊涂了。 “叶女士,你先稍安勿躁,美叶小姐为什么要算计你?目前我还没有办法得到答案,不过,等小蒙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我想,我们就可以离事实更近一步了,现在,为了尽快找到美华和范女士的踪迹,我希望你一定要相信我,全力配合我们行动。” 真相的反转让不仅让叶琳完全无法接受,就连我们这些旁观者,也已经迷惑了。这些事情真的是美乐做的吗?参与案件的人如此之多,美乐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越来越多的事件正在三个时间点上不断发生,而我们的侦探、刑警还有法医却依然在漩涡之中摸索寻找着事件的突破点。 第九十八章烈焰中的救赎上 空空荡荡的巨大别墅里,钟声缓慢地敲响了四下,恐怖女神的身影笼罩在整个屋子里。窗外的天空还没有被阳光照亮,依然处在一片漆黑之中。 罗意凡独自一人像木头一样站立在卫骏的尸体边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昨天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七个人,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只剩下他与何言两个人了。 这种局面罗意凡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接受,他已经非常努力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了,现在要怎么办?房间里的美华和酥心奶奶绝对不可以不管,但是,要怎么管?罗意凡脑子里只有一团乱麻! ‘不能谎!我现在不能慌!!’罗意凡不停地警告自己,他知道现在唯有冷静的头脑才能保住剩余者的性命。 通红的瞳孔又开始移动起来,罗意凡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看到楼梯底下的何言。 ‘何言呢?!!’罗意凡猛地一激灵,立刻大声吼道:“何言!!何言!!!” “我,我在,我在客厅沙发这边。”何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罗意凡大步跑下楼梯,果然看到何言站在厨房透明玻璃窗的边缘,背对着自己,好像正在全神贯注看着什么东西。 “何言,赶快搬两把椅子上来,我们两个要把美华和酥心奶奶的房门砸开!!” “罗……啊啊啊啊啊!!!”何言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浑身在刹那间筛糠似地抖动,本来笔直的双腿变得扭曲绵软,而且不停有水渍从裤子边缘滑落到地板上,何言仿佛已经被吓傻了一样。 “何言!何言!!你怎么了?!!快说话啊!!!”罗意凡感觉连他自己都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情绪了。 人像疯了一样扑向何言背后,一把扯住男人后领将他掀翻到客厅最大的沙发上面,罗意凡几乎用足了全身的力气。 下一秒,他就被男人脸上的表情给吓住了!那种表情就跟见到了恶鬼一样,脸部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血液仿佛已经从男人的身体里被抽干,因为他的脸白得像纸一样。瞳孔扩散,黑色的部分翻进上眼睑中,白色眼球向外突出,喉咙里更是惊吓到连完整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何言也算是一个睿智的男人,就平时的言行来说,某些地方和罗意凡非常相似,同样是可以冷静处事的人。可是现在,这个一开始还能跟上罗意凡节奏,保持冷静的男人居然也吓到了这副模样。罗意凡简直无法相信。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啊!!到底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高大男人的头颅拼命转动,在四周搜寻着恐怖的源头。 片刻之后,‘赤眸鬼神’的瞳孔定格在了眼前与厨房相隔的玻璃墙壁上,那是一面分为上下两层的玻璃墙面,上层是全透明玻璃,擦的非常干净;下层是磨砂玻璃,挡住了橱柜以下的所有部分。 罗意凡从来没有仔仔细细看过这面墙壁里的景物,现在,他的眼眸一点点凑近,逐渐贴到那层全透明的玻璃上面,额头与玻璃墙紧密贴合,挤压出圆圆的印记,红色瞳孔机械式的在眼眶中一点一点移动,映入瞳孔中的那副场景想不让人疯狂都难! 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正悬挂在厨房的屋顶中央,看上去她是被吊死的。舌头吐出很长很长,面色青紫,原本习惯紧紧梳在脑后的头发,此刻散乱在脸颊上,显得更像一个恶鬼。 女人的眼睛里,嘴巴里,甚至是鼻孔里,都有鲜血流淌到惨白的皮肤上,那些鲜血早已经干涸,变成了仿佛中毒一样的黑褐色,尸体早已经腐烂,大群的苍蝇围着女人上半身嗡嗡直飞,不停叮咬着她千疮百孔的皮肤。 但这还不是更可怕的,还不是将何言下到那种地步的根本原因。 红色的瞳孔继续向下移动,定格在厨房所能看得到的那一部分地面和琉璃台上,大大小小的肉块和被撕碎的内脏,几乎铺满了视线所能涉及的任何一处地方,鲜血像喷泉的水花一样,喷得到处都是。 墙上,天花板上,地面,灶台,连不锈钢炒菜锅里都有。这些所有的血肉以及内脏,都来自于女人缺失的下半身。 也就是说,悬挂在天花板顶端的只有半具尸体,而另外半具尸体,则像是塞进碎肉机里一样被捣碎了,而且还胡乱撒在厨房里面,这一切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罗意凡根本弄不明白! 他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大脑也被搅碎了,变成了一片一片没有思维能力的血块和血管,在空洞的头颅里翻滚着,无法呼吸的感觉和从身体内部涌上来的呕吐感,让罗意凡几乎要像何言一样栽倒。 转过身体,胃液伴随着食物的残渣从食道里面争先恐后涌出来,罗意凡趴在窗户前的小茶几上,几乎将自己的胃部全部掏空之后,才有力气重新站起身来!此刻他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但是始终有一个小小的灰色脑细胞在不停告诫他:‘挺住!一定要挺住!要不然就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勉强撑住最后一丝理智,罗意凡走到沙发上的何言面前,他们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再去找手机那只能是送上门给凶手宰杀的鱼肉,必须从眼前的大门逃出去,既然不能打电话,那就开车去报警。 就算现在被凶手逃走了,罗意凡想,法网恢恢,终究有一天,凶手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所以他伸手拉起吓到失神的何言,将他的一条胳膊扛在肩膀上,两个人就准备从大门突破出去。 最后的希望就在眼前,只要能出去,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杀了这么多人的凶手,能够让猎物就轻易逃脱吗? 这怎么可能!几分钟之后,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响起,火焰像恶魔的舌头一样从厨房里延伸出来,舔舐着整栋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 是有人打开了厨房里的煤气阀门,并且将厨房所有对外的门窗全部关死,也就是说,煤气已经在厨房里整整囤积了半个晚上,只要稍微遇到一点点摩擦,就会瞬间爆炸。 而凶手之所以将厨房变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就是为了不让其他房间里的人闻到煤气味,及时避免危险。 但是全封闭的厨房,凶手又是怎么点火的呢,能在如此精准的时间,在最后的幸存者即将逃跑的时刻让煤气爆炸,真的有这种可能吗?而且厨房里的那些苍蝇又是怎么回事?全封闭的地方苍蝇是怎么飞进去的? 很快,火焰与晨曦一起升上天空!席登斯别墅被疾驰而来的警车和消防车团团包围,十几条水龙向着屋子猛烈冲击,与高高腾起的火焰抗衡着! 渐渐的,火势转弱,消防员穿着厚重的防火服冲进了残缺不全的现场,去寻找是否还有幸存者! 房屋后面,在人们视线顾及不到的一大片阴影中,黑色厚重的人影正在努力向前爬行,他并没有朝着救援的方向而去,而是朝着偏僻的,无人光顾的地方躲藏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烈焰中的救赎下 好不容易远离炙热的火焰,黑色人影背着同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潮湿和冰冷让他的思维开始冷静下来。 现在看来,原本的想法很大程度上需要改变,他太过于急躁了,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让那个人有机会逃脱。 事实上,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可惜当时他的脑子没有及时转过弯来。懊恼和屈辱的情绪此刻裹挟着黑影的大脑,他发誓,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绝对,那个人绝对熟悉席登斯别墅里里外外的结构,并且能够经常在席登斯别墅中排练。 想到这里,脑海中跳出了两个人的身影,不,应该说是两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但他却依然弄不清楚到底谁是谁?问题就在于这里,下手、逃脱以及周旋的是同一个人!也能够知道大致的身份,可却还是搞不清楚到底是谁? 呼—,躲藏好的黑影呼出一口浊气,把身上的人往地上一放,也不去管他到底醒了没有,自顾自陷入了沉思。 现在必须求救,但是马上向外面的消防队员和警察求救吗?绝对不行!那样的话只会把自己套入彀中,事情很快就会摆上台面,唯一的幸存者根本摆脱不了杀人嫌疑!而且,身边的人还不知道是好是坏,万一他恶意陷害,自己到时要怎么办?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时候被束缚住手脚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伸手开始胡乱摸索地上人的口袋,本来是随意检查一下的,却没有想到居然从衬衣口袋里摸索出了手机,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光芒,黑影感觉希望又在眼前了! 疑惑的眼神看向同伴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脸庞,‘他是因为害怕所以忘记了报警,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黑影在心里猜测着。 救他出来是出于自己的良心,但如果他想要袭击自己,那么就立刻让他到河里去喂鱼。黑影的眼眸微微眯起,无意中显露出来的赤色越来越浓重。 这不是他第一次落到如此危险的境地,想起那间黑暗的小酒吧!想起那些差点要了他命的东西,黑影突然觉得,某些危险并没有远离他的身边,而是始终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想要控制他的生活。 ‘不!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彻底消失,消失在我和姐姐的面前!’黑影在心中以自己和亲人的名义起誓着。 突然,一个灵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不能够得到,不能够让它自动消失,那就用毁灭来彻底铲除!’ 对了,是这个道理,那个人也一定是这样想的,这些年来,大量的相处时间让他足够了解那两个人,或许,从那些对话中,黑影可以分辨出正确的目标!对!就是正确的目标。 同时,黑影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18号,有个演员会带着一个特殊的人去参加幽静玫瑰花园里的聚会,可以向他们发出信号。 就在黑影拿起手机,快速按动的时候,被他扔在地上的人逐渐清醒过来,一双混沌的眼睛看向坐在地上的黑影,突然之间眼眸中闪现出前所未有的疯狂和愤怒。 “该死!你这个恶魔!一定是你!!” 爆发出嘶哑的怒吼!地上人爬起来扑向黑影,将他一拳打倒在地,然后两个人就在河边草丛中扭打起来,黑影手中的手机飞到很远处的一小片草坪上,屏幕上的亮光还在闪烁着,但文字却没有写完—— ‘范、乐有危险,请告知刑警先生,……’后面的话语,便是黑影所能想到的真相,可惜却没有写完。 攻击者的愤怒还在继续!但身手却没有黑影那样灵活,一个疏忽,黑影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只手的手肘就已经扼住了攻击者的咽喉,死死将人锁住之后,黑影抓住短暂的机会,将自己的判断简单传达给攻击者。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他们当时是根据你……” “嘘!你想现在就被逮捕起来吗?那个人炸房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所有的证据,现在一切都被火焰吞噬了,你只能听我的!” 这句话让攻击者沉默,他冰冷的身体松懈下来,从黑影的臂弯间滑落到草坪上。并不是因为愤怒已经消失,而是因为恐惧和悲伤超越了愤怒。 黑影继续说:“你会游泳吗?” “会……” “那就一起走吧,我知道有个人正在附近的研究中心,我们可以去找他,因为这个人今天晚上也要到幽静玫瑰花园去,而他会改变我们的模样,我相信,真正的答案一定会在幽静玫瑰花园找到。” “……看来没办法了,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身边的人回答说,警惕和恐惧在他瞳孔中一直都没有消失。 —— 当早晨的阳光将河岸全部照亮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消防队员和警察正在全力搜索房子周边,他们从房子里找到了烧焦的尸块和人体,确定这是一桩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 将尸块全部收集起来之后,警方发现了三个死者,两个是上半身,还有一个是被当胸穿透的男尸。 大火被扑灭之后,警方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整栋房子里面搜集有可能幸存下来的线索和证据,但结果非常不乐观,屋子里的证据确实如黑影所说的那样,已经被火焰全部都吞噬了,只剩下一片焦黑。 但是,警方从屋后的草坪上,以及小河边缘,发现了有人行走和打斗过的痕迹,而且还提取到了两双完整的男士皮鞋脚印,可以确定,有两个男人逃出了屋子,并且通过渡河逃跑。新成立的专案组立刻开始着手调查这两个人的身份。 警方这边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而离开的人正在全力赶往一处更大的建筑物中,他们要在消息传播开来之前,赶到那里找到一个特殊的人,这个人一定会相信他们两个的话,并且帮助他们。 而这栋建筑物的名称就叫做——尸体容貌复原术实践与研究科学院。此刻,一个成功忽悠自己徒弟的老头,正在一脸惬意地喝着茶,而他的脑子里还在不停思考着自己最新的研究课题。 第一百章猫和老鼠的游戏上 2013年9月16日晚十点左右 幽静玫瑰大酒店五楼圆形大剧场内部 美乐感到非常奇怪,小田突然之间开始帮助‘恽夜遥’说话了,而且不再认为演员是个疯子。 为此,美乐开口催促了几次小田想办法向楼下传递信号,可是都被小田装模作样忽略过去,而且‘恽夜遥’也开始爱搭不理,不和她说话,这让还没有多少危险意识的美乐非常生气。 她一个人坐在观众席的入口处,看着‘恽夜遥’指挥小田到处搜索那个所谓的大箱子,心里根本不相信他们会有什么结果。 就在美乐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裙摆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而且勾得很紧,她动了动身体,根本无法挣脱,不禁皱起了眉头。 心里想想换上这样一身裙子,本来就是一件麻烦的事。现在又没有办法换回原来的衣服,美乐感觉很懊恼。 为了超越美华,她才逮住一切机会偷偷练习的,可是现在,一直都不出去的话,外面花园里的人要怎么办?她可是真的有些担心了。 心事的助力让美乐脾气变得烦躁起来,她用力开始扯自己的裙摆,毫不顾忌裙摆有可能会被撕裂。反正罗意凡有的是钱,让他重新去定制戏服好了。 可是,拉扯裙摆产生的感觉,让美乐开始害怕:这不像是挂在钉子或者钩子一类的东西上面,而像是有一双手在与她抗衡,向反方向拉扯自己的裙摆。 小姑娘猛地站起身来,漂亮的眼睛看向座位底下,这个剧场里设置的所有座位都是舒适的沙发椅,椅子宽大,边缘厚实,所以不站起身来的话,根本没有办法看到椅子底部。 美乐漆黑的瞳孔一下子对上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地上的男人不停地眨着眼睛,美乐差一点惊叫出声,她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当然这差一点惊叫出声是有原因的,因为美乐把自己看到的男人,误认成了罗意凡。不过也难怪,谁让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对泛红的瞳孔呢?这可是老板的标配。 可是再定睛一看,美乐差一点没从观众席上摔下去,她战战噤噤地问:“你,你到底是谁?躲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害怕,美乐的声音显得非常尖锐,完全失去了刚才歌唱时的动听和优雅。 莫海右和小田听到了美乐的惊呼声,两个人同时回头向观众席这边跑过来,冲在前面的小田还大声呼喊着:“美乐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别怕,我们马上过来!!”从焦急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来,小田确实非常在意美乐。 这个时候,莫海右却停在了半路上,因为他口袋里藏起来的手机正在发出震动。莫海右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偷偷回过身去查看。 几秒钟之后,背对着小田和美乐的莫海右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了,是老师年语传过来的简讯,看来事态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在简讯中,年语向他透露了两个人的身份,而这两个人此刻已经潜入酒店,并隐藏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应该就在这圆形大剧场中! 莫海右重新转过身体,视线扫向对面的人,此刻,小田已经将美乐扶下了观众席,小田的身高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但可能是由于一直弯腰摆弄器械的关系,他总是喜欢微微驼着背,弯着膝盖。 观众席那边本来的两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站在座位之间,由于地面高低和栏杆的关系,莫海右没有办法一下子判断出那个人有多高。 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四四方方小眉小眼的脸庞,看上去比小田丑多了,不过表情却很憨厚,感觉也像是一个工人。他的肩膀和上半身都很宽厚,身上穿着比小田破旧得多的工作服,而且式样也完全不一样。 ‘这两个人到底谁是工人?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人,应该不会穿不同的工作服吧!’莫海右暗自揣测着,向三个人的方向靠近。 走到近前,他才听到站在观众席上的那个人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岩峰,是这里的工人。” “工人?那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而且你为什么要藏在观众席底下吓人?”小田质问的声音非常严厉,不禁让莫海右带着些微好奇看向他。 岩峰显得很着急,他不停眨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准备离开剧场,就在观众席边上关灯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往这边座位底下扔了一个东西,你知道要是出一点差错的话,负责人就会扣我们的工资。所以我想看看被扔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掉下来的某个零件就要找到损坏的部分,马上安装下去。” “可就在我弯腰蹲下去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边说,岩峰一边还用手使劲的揉着眼角。 莫海右看了一眼他的眼角马上插嘴说:“你不要再揉了,那里已经发炎了,越揉越严重。”然后他走到美乐小姐身边问:“美乐小姐,请问有干净的手帕吗?” “呃!有的,你等一下。”美乐此刻被接二连三的事情给弄蒙了,她也不再矫情,伸手就在裙子的褶皱缝里面摸索着,原来那里是一些隐藏着的小口袋,里面可以装上演员的必备品。 从其中一个小口袋里拉出一条真丝手帕,美乐递给莫海右。 莫海右接过手帕之后,走到岩峰面前说:“给,用这个擦眼睛,比你那双脏兮兮的手要好多了。注意不要用力去揉,会让眼角膜受伤。” “谢,谢谢。”岩峰很诚恳地道谢之后,依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可能他真的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是一个想下班的小工人。 小田问莫海右:“难道你相信他吗?” 莫海右说:“我也不清楚,暂时就让他跟我们在一起吧。” “可是,万一他动手袭击我们怎么办?”小甜还是不依不饶。 他的这句话让岩峰很生气,大声说:“我真的是这里的工人,而且老早就应该下班了,哪有这闲工夫来袭击你们?” “他说的很对,小田,我们还是顾好自己吧。” 莫海右的话又开始让人难以理解,但碍于刚才他给自己看的东西,小田也不好多发作,所以只能闭上嘴巴。 他把美乐小姐拉到自己身边,狠狠瞪了一眼还站在观众席上的岩峰,两个人向剧场的另一边走去。一边走,小田一边保证说:“美乐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可是他身后的美乐却皱起了眉头,那双好看的眼睛不停瞥向观众席上的岩峰,似乎认识这个人,却又没有办法把他的身份说出口的样子。 莫海右则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走向舞台后面的幕布,被孤立的岩峰根本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冲着莫海右喊:“喂,这位先生,你们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 “这个剧场的电梯停电了,现在完全没有办法下去,我们正在想办法和下面联络,你身上有手机吗?”莫海右停下脚步问他。 ‘有没有刚才就不能问啊!非要我开了口才问。’岩峰有些不满,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没有,我把手机和东西都寄放在下面咖啡厅的柜台里了。” 听到岩峰的话,莫海右摆摆手说:“那你就在观众席上坐一会儿吧,等一下事情解决了,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说完,也不去管岩峰有什么反应?莫海右一跃站到了舞台上面。 此时的他从背影看上去,和舞台上的明星主角并没有任何两样,挺拔修长,柔软稍显凌乱的头发垂在后脑勺上,在头发与西服领口之间露出一点点后颈,脚步沉着而优雅,早已没有了刚才瞬间表露出来的小小慌乱。 莫海右行走的方向正是美乐呆过的幕布后面那一小块空间,大概想去看看那个后面有没有隐藏着他想要找的东西吧。不过,这个举动却引起了美乐的注目,小姑娘把视线从岩峰身上调转回来,瞳孔里带上了异样的神色。 莫海右这一举动无疑是说明了他也在怀疑美乐,任何一个性情高傲的女孩都会忍不住对此生气,美乐当然也不例外! “恽先生好像连我们两个都怀疑呐!” 美乐突然之间开口让正准备开始重新搜索的小田愣了一下,随即说:“也许恽先生只是不想要遗漏掉任何一个地方,你不要胡思乱想。” “舞台的最后一层幕布底下就那么一点点空间,我出来的时候他也应该全都看到了,有什么必要再去检查?根本就是说明了他一直在怀疑我们两个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美乐很明显说了谎,她从幕布后面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只掀开了一点点,而且当时莫海右在舞台下方,根本不可能看到全部。 小田想了想说:“美乐小姐,再等等看吧,反正清者自清,不管什么事最后真相大白就好了。” “哼!”美乐不满地撇过头去,小田也听说过这两位小姐任性,所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在道具中小心翻找着有没有没上过漆,并且上面有小洞的箱子。 远处的岩峰已经跑到电梯口确认了莫海右所说的话,现在正垂头丧气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等着莫海右他们想办法与楼下联络。 —— 外面的天色已经被浓墨晕染,参加聚会的人早已各自回家,这一次聚会当然是不欢而散的,那些匆匆赶来参加聚会的宾客都非常气愤! 因为不仅当天的东道主美乐小姐,就连主持人和招待宾客的范女士,八点钟之后都一直没有现身,把他们全部晾在花海广场上不管不顾,到最后连酒水也不上了。简直就像是被人当猴耍一样。 这当然没有人受得了,尤其是那些有头有脸有名气的人。所以不到九点钟,众人就纷纷作鸟兽散,气鼓鼓地回家去了。有些还准备第二天到美华美乐的签约公司去投诉,并且退掉购买的舞台剧门票。 而饭店里大部分都是准备观赏几天之后演出的观众和粉丝,倒是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十点钟一过,饭店大堂就安静下来了。大家纷纷回自己的客房看电视休息去了,只剩下晚班服务员忙忙碌碌地在大厅和游戏区里面打扫卫生,收拾残局。 至于圆形大剧场,所有人都认为它应该已经被封闭起来了,所以没有任何人去关注和检查。 剧场楼下的咖啡厅倒是24小时营业的店铺,虽然已经这么晚了,但是依然有三三两两的客户在里面喝咖啡聊天,咖啡厅里为了迎合午夜时分的浪漫气氛,开始放起了温柔的钢琴曲。 但是值夜班的服务员,却没有心思去听这些东西,他的眼睛不停瞟向电梯的方向,似乎在担心着些什么?手指也不安地在柜台下面敲击着。 将视线拉近,我们可以看到那个服务员的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观察之下,居然和两天之后第二场聚会上出现在恽夜遥和谢云蒙面前的‘卫骏’颇为相似。 只不过斜戴的服务员帽子遮住了他一边的眉眼,再加上灯光的阴影,稍稍让人有些不太能确定而已。 —— 莫海右伸手掀开深红色的幕布,走进刚刚‘悲剧女神’小姐呆过的地方,站立在与美乐相同的位置上面,他开始分析和思考到现在为止的所有事情。 他必须有个单独的空间,把自己和外面那三个人隔离开来。 本来,跟踪到这个圆形大剧场的目的只是想要单纯确认木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现在年语的短信让一切都不同了,莫海右必须认真思考和分析,找出藏在这个圆形大剧场内部和周边的所有‘老鼠’ 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法医必须站在胜利的一方,要不然的话,抓住罪犯就有可能要费一些周折了。根据老师那边某个可信任者的证词:疑似罪犯的人,有可能在两场聚会过后就会立刻飞往国外。 目前当地警方,也已经接到老师的报警电话,正在安排便衣人员进入公园和酒店展开调查!但具体情况怎么样?莫海右此刻还完全无法了解,他必须先破解这个剧场里的谜题,才能与外面的人会合,并把自己的推理和分析留给当地警方作为参考。 如果能在这里面找到什么实质的证据,那就更好了。而且现在看来,实质的证据不仅仅是木箱子里那一点,还有一个活着的人,他应该就是凶手的一部分,对!这个人不是帮凶,也不是完整的凶手!他是凶手的一部分,其他的部分必须依靠他们的努力,才能拼凑起来。 (这样说,大家也许会觉得很奇怪,但是我必须用这种表达方式来说明凶手的特质,其实这也与凶手为什么一定要把某些被害者变成尸块的原因有关。) 不去管外面的三个人会有什么样的行动,莫海右闭上那双与恽夜遥一模一样的眼眸,思绪开始在整件事中来回穿梭。 首先是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两个说悄悄话的女人,自己当时没有办法靠近,所以看不清楚她们在干些什么?但是大体可以猜测出,这两个人应该是邀请来的客人,不可能是饭店本身的女服务员。 这一点从她们头发上的装饰就可以看出来,这两个女人头发上都别着价值不菲的宝石发卡,而且还梳着漂亮的发型,饭店里的女服务员都是统一着装,统一短发,所以,可以撇清女服务员在这场事件中的嫌疑。 而且作为女服务员,在如此忙碌的时刻,一定会被领班指派得团团转,不可能会有一个人有空到花园里来说悄悄话。 然后就是这两个女人的对话,如果跟案件挂钩的话,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就可以引申出很多意思了。 比如第一个人问:“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她言下之意所要准备的物品,可以是案件中某样必须要使用的东西,也可以是某个被他们隐藏起来的被害者尸体,或者还可以是某个他们正准备要欺骗被害者进入的圈套! 第二个人回答的话明显说明,她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已经快接近成功了,所以还需要最后一点点时间。 听到回答之后,第一个人的语气显得非常焦急,她口中所说的主人应该就是此次聚会的东道主美乐小姐,当时时间接近八点钟,也正是美乐小姐出来与大家见面的时间。 而根据第一个人说的,‘今晚8点钟,一定要待在五楼的圆形大剧场。’这句话,莫海右可以肯定,这两个女人至少其中之一,离开花园小道之后就立刻上了圆形大剧场,所以她们之中并没有搬运箱子的那个人。 为什么这么分析呢?因为当时两个女人手中并没有沉重的物品,这个不用具体看到她们的行为,看她们离开时轻松走路的样子就可以确定。 莫海右是离开花园小道之后立刻询问了总台小姐,前往圆形大剧场的。当他到达蓝玫瑰咖啡厅后面时,已经快要8点20分。这说明两个女人其中之一应该早已到达了圆形大剧场内部。 而且,她们在他进入电梯间之前,根本就不可能抢在他前头把箱子从外围搬进电梯间。如果是箱子当时已经在电梯间里面了呢?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第一,事先将箱子放在电梯间里,有可能被上下的工作人员发现,甚至探知其中的秘密。 第二,莫海右到电梯间门口的时候,已经要接近8点半了,如果两个女人其中之一还在电梯间里摆弄箱子的话,那么就和她们所说的必须要到达的时间出入太多了。 现在可以确定,花园里说话的两个女人和电梯间里搬运箱子的人都和案件有关,问题就要看,老师那边传递过来的凶杀事件,是否和此次酒店里行动的犯人是同一批人。 如果是同一批人,那么他们的行动速度可就够快的了,那边的大火是16号凌晨烧起来的,16号接近下午老师才接到的消息,现在是16号的晚上。凶手杀完人将自己收拾打理干净!再立刻开车前往幽静玫瑰公园。然后将这里的计划全部安排好,开始实施。 要知道这两个地方的距离可不是一点点,光是汽车以正常速度往返,莫海右就估计要三个多小时。所以这个凶手的行动,真真是莫海右做刑警这几年来见过的最给力的了。 同时,这又说明了,凶手一定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且一定是能够经常性接近美华美乐身边的人,对她们的居住地点和工作地点都非常熟悉,并且可以频繁出入。这一点非常重要,大大缩小了嫌疑人的界定范围。 花园中的两个女人还提到了酒店服务员,她们自己不可能,但是会不会买通了某个女服务员?替她们监视或者当眼线呢?这让莫海右又想起了底下那个跟在他后面的‘老鼠’。 事实上,躲在电梯拐弯处的时候,莫海右就已经发现了他,而且非常清晰的看到了他的容貌。根据他表现出来的情绪和行为,莫海右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围雇佣者,他至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有可能知道已经有人死亡了。 那么分析就要倒过来想了,不是凶手雇佣了酒店里的某个人替他当眼线!而是某个人本身就是凶手的帮凶!提前混进新开张的咖啡厅里面作为内部眼线,帮助凶手完成他的计划。 这个推论基本上不会有错,接下来就是进入这个圆形大剧场之后发生的事情,现在有一个疑问:小田和岩峰,究竟谁才是剧场里遗留下来的真正工人?这上面小田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因为很明显,他和美乐小姐之前就认识,虽然小田说,他是第一次见到美乐,但是美乐小姐的神情却好像对他很熟悉,应该是以前排练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过。 一个是经常会在剧场里排练的女演员,一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安装维护的工人,美乐会看到小田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美乐却对岩峰表现出了完全陌生的态度!并且非常害怕他的存在,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裙摆被他抓住的原因。莫海右现在想的是:对这两个人的不同态度,到底是美乐刻意的表演,还是她真实的想法。这一点对判定两人身份来说非常重要。 莫海右还始终抱着一份疑惑,在他眼前的到底是美月小姐还是美华小姐,两个悲剧女神一般无二。虽然莫海右只看见过两人的巨幅海报,但是从整体气质上,莫海右一直倾向于眼前的人更像美华小姐。而他刚刚进入圆形大剧场的时候,与女演员的对话中,也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法医先生始终没有从幕布后面走出来,似乎他发现了什么一样? 外面的三个人渐渐处在不安和疑虑的漩涡之中,连舞台中央的大灯此刻也显得昏暗不堪,在他们都看不到的死角里,某个人的手指正在慢慢摸向观众席边缘的那一排电源开关其中的一个。 电源开关大部分已经都朝下了,只有少数几个还朝上开着,每一个开关上面都有一块小小的玻璃盖,那是为了防止观众走动的时候无意之中按到。 现在其中的一个玻璃盖被无声地打开了,纤细的手指就像毒蛇一样蜿蜒着摸向里面朝上的按钮,然后猛然之间用力按下。 ‘啪’地一声,圆形大剧场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刚刚还能勉强保持安静的人,哪里承受得起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怖,立刻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声,仿佛要将空气撕裂一般响了起来,剧场里三个人一片混乱,跑来跑去的脚步声、撞击东西的声音、怒吼声、美乐小姐的求救声,紧跟着尖叫声响起,就像是一首杂乱不堪的交响乐。 但是却少了一个人,那个站在幕布后面,仅有一双皮鞋露在外面的人此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像烟雾进入空气中一样,那双皮鞋所在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恶魔自以为摆脱了唯一可以看穿他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罪恶之手借着黑暗再次伸向那毫无防备的无辜者。 但是,隐藏进黑暗中的法医却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那双代表的正义的双手!即将紧紧扼住残忍恶魔的颈项,将他从黑暗的披风下拉进刺眼的阳光之中,让他的一切罪恶再也无法躲藏。 可这就真的是全部了吗?不,还不是,远远不是,小小的疏漏将让恶魔的另外一部分遗留下来,直到演员和刑警的出现,才会为整个事件画上句号。 第一百零一章花园和酒店中的线索 现在看来,卫骏本人的的确确是死在了席登斯别墅之中,因为仿冒者无法骗过罗意凡和美华小姐这两个人的眼睛。 还有一点可以提前跟大家透露的是:罗意凡与何言应该没有死,要不然年语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凶手是不可能去找毫不相干的人来讲述事实的。既然年语已经和莫海右联络上了,那么也就是说,这位尸体容貌复原术和特效化妆的大师,很可能帮助罗意凡与何言两个人改头换面,潜入玫瑰花园酒店之中,一起查找真相。 果真如此的话,那16号之后的幽静玫瑰公园和玫瑰大酒店可就热闹了,越来越复杂的案情,它的根源在哪里呢?目前除了叶琳所说的那一部分之外,主要的原因我们还完全没有了解。 当然,警方展开调查之后,这一切破解的希望就在眼前了。 也许聪明的读者已经发现,现在所有的局势都开始反转,我们已经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凶手把侦探们围困了!还是侦探把凶手包围了!我想大家应该会很倾向于后者,我自己也是如此。 精彩的布局仅仅是一种形式而已,看着猎人一步一步把猎物逼入死角,揭开所有隐藏的秘密才是真正的乐趣所在!我始终是这样认为的。而现在,探寻秘密的脚步越来越接近,我们狡猾的老鼠即将开始一点一点曝露出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隐藏的秘密! —— 2013年9月18日晚 卫骏悄无声息地靠近恽夜遥和叶琳所在的包间门口,三楼此刻还非常热闹,每一个包厢都处在客满状态。但是喝酒的客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开着门坐在包厢里面谈笑风生! 可以看得出,其中二十几岁三十岁不到的男士和女士很多,几乎都是美华美乐和他们的老板罗意凡三个人的忠实粉丝。没有几个人认识名不见经传的卫骏,这也给他行动带来了便利。 有意无意地靠在门框边缘,卫骏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侧耳倾听房间里两个人的说话声。因为恽夜遥和叶琳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而且包间的隔音也不好,所以,卫骏大致可以听到七八分左右,这样一来,恽夜遥的推理方向,他也就可以了解得很清楚了。 一切都非常顺利,当里面两个人即将离开包厢的时候,卫骏及时离开,将自己隐藏进下楼的电梯之中。 恽夜遥当然是一无所知,他打电话给谢云蒙,让他安排一个便衣警察在包厢里陪着叶琳,自己则离开三楼,回到了一楼大厅之内。 这个时候,谢云蒙也正好从花园外面进来,两个人一碰头,就立刻坐到了大厅的角落里,恽夜遥把刚才叶琳说的所有话重复了一遍给谢云蒙听,然后说出自己对于那桩案件的判断,也就是说,去年的办公室杀人事件,嫌疑人应该是公司老板,那个欺骗叶琳买股票的人和美华美乐这两姐妹,甚至还有美华美乐的老板罗意凡。 恽夜遥相信叶琳只是这间这桩事件中一个用来承担罪名的棋子而已! “可是如果美乐和范女士真的死了!那就是两桩杀人事件,难道真凶要叶琳同时承担这两桩杀人事件的罪名吗?她的动机呢?”谢云蒙问道。 “我认为对于真凶来说,叶琳只要有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动机就行了,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能把自己撇清。你想,去年那桩案件只有叶琳一个人有杀人时间,而其他的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叶琳欠钱的事情,她就成为了主要嫌疑目标,而真正与被害者有纠纷的公司老板却退到了幕后。” “我并不是说公司老板不是凶手的棋子,他和那个股票经纪人同样都是被利用者。凶手费尽了心思,他觉得一个嫌疑人根本无法完全保护自己,所以就给自己包了很多层保护壳。首当其冲的就是叶琳,然后是与被害者有纠纷的公司老板,如果叶琳说出真相的话,那么首先要审问的是那个欺骗她的股票经纪人,再从股票经纪人提供的线索中顺藤摸瓜。可是我相信你们根本就从所谓的股票经纪人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怎么可能!只要他在本市居住过,我们就一定有办法找到。就算是他逃到了外省市,你认为现在警方的缉捕能力,有可能会抓不到吗?”谢云蒙对自己所说的话有十足的信心。 可是恽夜遥却依然在摇头,他说:“小蒙,我不是在说抓得到抓不到的问题,如果这个股票经纪人是真实存在的,那以你们的能力绝对可以抓到;但是如果他根本与凶手扯不上关系呢?如果他只是一个烟雾一团泡沫呢?” “你是说叶琳在说谎?” “不是,叶琳所说的话,我相信90%以上都是事实。” “那你是说有人假扮了股票经纪人?” “更正确的说,是有人吸引了股票经纪人。” “小遥,你倒是说说清楚呀!这样拐过来拐过去的,你让我怎么搞得懂你在说些什么?!”谢云蒙火爆脾气一上来就怎么也收不住,声音大得让旁边几个休息的客人都禁不住往他这边看。 “小蒙你不要着急,听我说下去你就明白了。你想股票经纪人要与叶琳接触,必须要告诉她微信号、联络方式,做什么期货和股票的这一类基本信息吧?就这些方面,事后警方调查起来,怎么可能不知道股票经纪人是假扮的?这样一来的话,警方的视线很快就会从第一嫌疑人的身上转移开来,他们欺骗叶琳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警方会想不明白利用叶琳当棋子这种老套的套路吗?” “凶手既然能够安排那么多棋子来保护自己!他就不可能想不明白这一层的。所以凶手做了两手安排,第一就是用恩惠来堵住叶琳的嘴,当然,这不是一个十分保险的做法。因此他就在欺骗这一步上加了一层保险,首先,叶琳自己并不是一个控制能力很好的人,她经常入不敷出,而且迷恋网购。还欠下了一些网贷。这一点很容易就能打听得到,所以说选择叶琳就是因为她很需要钱。” “这个时候,只要遇到一点点赚钱的希望,叶琳就会立刻变身为一个求助者,去抓住机会。凶手可能盗取了某个毫不相干的人的账号,然后把叶琳的信息买卖出去,做股票和做期货的人鼻子都很灵敏,尤其是那些挤在夹缝中的非正规小公司,只要一家知道了叶琳的信息,很快其他的公司也都会知道。这件事也有可能是叶琳的老板去做的,如果真的是老板要除掉自己的情人,那么他就等于有把柄抓在真凶手中,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己把真相供出来的。” “所以,股票经纪人是真的,但绝对不是正规公司的那种。骗叶琳投资,然后钱套牢之后,失去联系,这都是正常的套路。警方就算查到了,这件事谁也联系不到凶手的头上去,因为很多人都是因为这样被骗取的钱财。事后顶多是非法公司被查封,追回一部分受害者损失而已。至于他们的信息是从哪里来的?这可是一笔杂乱的帐啊,每天流入那么多信息,他们怎么可能说得清楚叶琳这一笔是从哪个地方流入的?” “等到这些事情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凶手早就改头换面,甚至逃到国外去了,这个凶手至少是个有足够的金钱支持自己做这件事的人!我想他可能在犯案之前,就已经将自己全部的退路都安排好了。” 恽夜遥说完,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两位‘悲剧女神’我相信绝对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小蒙,必须把她们列入嫌疑人的范围之内,还有她们身边的人,包括那个罗意凡。” “目前所有的嫌疑人,以及叶琳口中提到的人,我们都会仔细深入地调查……”谢云蒙说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他立刻站起身来,说:“小遥,你等我一下。”然后就跑到饭店大门口外没有人的角落里去接电话了。 谢云蒙离开的时候,恽夜遥无意之中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居然是当地警方给谢云蒙打来的电话,这让恽夜遥眼眸中又泛起了疑惑的神色。 ‘帮助调查去年事件的话,警方应该以短信的方式与小蒙联络啊,为什么会直接打电话呢?再说去年的事件,小蒙不是有好几个同事已经混在酒店之中一起调查了吗?’ 不过疑惑的答案恽夜遥很快就能够知道,因为这个电话马上会告知谢云蒙16号发生的席登斯别墅凶杀和火灾事件,让他配合调查。 至于为什么当地警方会要求谢云蒙配合调查,这与去年s市发生的办公室凶杀事件又有什么关系?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当然要等到谢云蒙接完电话之后,我们才能一一知晓。 第一百零二章花园和酒店中的线索二 2013年9月16日晚八点整 一辆出租车匆匆停在幽静玫瑰花园的门口,从车窗里可以清楚看到,两个年轻男人并排坐在后座上面。 其中一个大概不是演艺圈内部的人,样貌举止各方面都很陌生。另一个还是比较有辨识度的,是近几年小有名气的新锐导演卫骏,拍过几部充满浪漫情调的爱情电影!也算是有一点点成绩。 这两个人下车付过车钱之后,那个陌生男人就带头进入幽静玫瑰公园,他们没有在门口观赏风景花卉,也没有去理睬门口作为引导者的工作人员,而是直接就踏上了人工湖大道,向里面走去,一边走,两个男人还一边在交头接耳。 卫骏似乎情绪还有一点激动,脸上表情一直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中,而旁边的男人不停地在说些别人听不清楚的话,似乎是想让卫骏冷静下来。 两个人虽然尽力保持着步态平稳向前走,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们都很疲惫,尤其是那个把双手插在口袋里的陌生男人,不停在小幅度喘着气,似乎刚刚从什么剧烈运动中恢复过来。 进入花海大广场之后,卫骏就坐到了一边角落里,和原先一起进来的同伴分开了。而他的同伴,也就是那个陌生男人,则在人群中穿梭着,似乎在寻找着某个特定的目标。 男人的黑色瞳孔看上去挺大,就像是戴了美瞳一样,不过这也不能确定,可能他原本就是眼黑比较大的那种人。 ‘老师也真是,拿临时拼凑出来的东西给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些人看穿?’男人在心里反复揣度着,继续仔仔细细观察每一个人。 他口中所谓的老师,也许是帮他挑选衣服或者聚会佩戴品的人,大概是眼光不怎么好,所以男人才会这样抱怨吧! 此刻整个花园里的人,已经在议论纷纷了,因为快要到东道主美乐小姐出来与大家见面的时刻,所有人都在议论美月小姐今天会以怎样的一副样子出现?现在这位美女和她的姐姐美华,可都已经是女神级别的人物了,在演艺圈中的名声也不容小觑!当然这一切一大半归功于提拔她们的罗意凡。 这个时候,混在人群中的陌生男人视线突然扫过舞台边上的花园小道入口,看到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背影快速隐没入花丛之中。 ‘是他,衣服的颜色,还有身高都和老师说的一模一样。’陌生男人快步跟上刚才那个一闪即逝的背影,走近才发现这个人居然站在花园小道入口不远的地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男人马上装作喝酒的样子停在里面人看不到的花丛边缘,借着自己的身高,那双灵活的眼眸紧盯着里面那个人的动向。可是在这个位置上,他除了能看到自己的目标之外,再往里的道路状况就看不清楚了,也弄不明白目标停在那里到底在看些什么? 花海广场上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充斥在男人耳旁,他静静等待着目标继续移动。 ‘我到底要不要主动上去和他打招呼呢?’男人在心里思考着:‘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在此地公开,就算是老师推荐的人,但毕竟是个法医,真的能够帮助到我们吗?’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惊动眼前的目标,看看这个人接下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很快,两个人就消失在花园小道之内,而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卫骏也跟着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向酒店方向走去,一边走,卫骏的手一边在西服口袋里摸索着,来到花园小道中央的时候,看着四周无人,他居然摸出了一大把像香水贴片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很小,每个差不多只有半截手指那么大。 卫骏把它们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捆扎在身边的玫瑰花枝上,而且专挑那些粗壮的,刺比较多的花枝使用,等到手中剩下最后一个香水贴片的时候,卫骏并没有将它同别的香水贴片一样处理,而是把它上面的丝带扯下来,装进口袋里。 他把没有丝带的香水贴片小心翼翼封紧边缘,用钥匙圈上的小刀轻轻在其中的一棵玫瑰花枝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把压扁的贴片塞进花枝中间让它隐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卫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收起钥匙立刻匆匆离开了花园小道,他刚才呆过的地方这已经被浓浓的香水味道所包围。 卫骏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在他身影消失之后,几位盛装的女演员正好也到花园小道中来说悄悄话,立刻就被浓郁的香味吸引住了,他们发现花枝上面有香水贴片之后,显得非常兴奋,可能是以为这是主办方准备的一个小小惊喜,所以纷纷用手去拉扯那些香水贴片,仔细看上面写的文字。 “快看!这上面有‘赤眸鬼神’先生的亲笔签名诶!”其中一个女演员突然兴奋地喊叫起来,其余人视线瞬间被她吸引过来,都凑过头去看她手中散发着浓郁味道的小卡片。 这是一种做成纸袋形状的小卡片,是防水的,里面可以装上花的种子,也可以注入香水,作为送给女士们的礼物。一般参加聚会的女士和男士们,都可以拿一个放在上衣口袋里,这样身上就会散发出花香,达到引人注目的效果。 拿到签名卡片的女演员明显开心极了,她想把香水贴片从花枝上解下来,作为战利品收入囊中!但是用力扯了几下,可能是丝带上的结系的太紧了,根本没有办法解开。 这时候旁边一个女演员提议说:“你傻呀,把花一起折下来不就行了吗?这样既可以轻松拿下香水贴片,还可以用玫瑰来装饰裙子啊!” “对呀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很快,一小片玫瑰花枝就被折得七零八落,这些姑娘还真是手下不留情,每个人都拿了四五个香水贴片,还嫌不够?还在寻找着其他写有签名的小卡片。这时,突然有服务员朝这边走来,姑娘们害怕工作人员说他们破坏公物,立刻跑回了广场上面,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服务员并没有径直向花园小道这边走过来,而是看了一眼就回转身体离开了,可能是在等某一个比较重要的客人吧。 花园内的小小插曲到此为止,我们把视线调转回酒店内部,此时的时间是2013年9月16日晚上8:40左右,也就是莫海右刚刚进入五楼圆形大剧场的时候。那里还暂时没有变成密闭的空间。 卫骏和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而酒店一侧的蓝玫瑰咖啡厅里,却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一个喝醉酒的客人突然进入闹事,吸引了当班员工的注意力,这个时候正是交接班的时刻,咖啡厅里也没有几桌客人,看到有喝酒打架的人,中间座位上仅剩的几桌客人纷纷站起来,离开了。 其他客人走后,喝醉酒的人似乎又清醒了一些,他把头上的老式礼帽斜过来遮住半个脸,摇摇晃晃往咖啡厅的卫生间方向走去。 趁着这个时间,咖啡厅白班和晚班的员工匆匆完成交接。当天晚班只有一个服务员,舞台剧要几天之后才开幕,所以大部分服务员都被安排在这个时候休息,等几天之后再上班。 因为醉酒闹事,咖啡厅里显得更空了,当班的服务员打开音乐之后,就趴在柜台上玩起了手机,十几分钟过去,服务员猛然想到,刚才那个醉酒的客人还没有从卫生间里出来。 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服务员立刻放下手机向卫生间走去!并且嘴里还喊着:“先生,你还好吧!需不需要我帮忙?” 里面的人毫无反应,服务员敲了一会儿门之后,发现卫生间的门并没有锁上,于是他就直接进入里面去查看状况。 意想不到的事件就在这一刻发生,卫生间的门很快就被人反锁上了,里面似乎发出了一些沉闷的撞击声,许久之后,穿着服务员制服的人再次回转出来,而那个醉酒的客人依旧没有从卫生间里现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走掉的?打开的卫生间门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了。 斜戴着小圆帽的服务员,似乎看上去比刚才高大了一些,回到柜台里面之后,他就立刻把手机关上,扔到了后面几袋咖啡粉的缝隙中,然后像刚才一样趴在柜台上,注视着咖啡厅的入口处,眼睛还时不时瞟向电梯所在的方向,好像这边通往圆形大剧场的电梯里也会走出客人来一样。 在蓝玫瑰咖啡厅恢复宁静之后,时间已经是晚上9:18了,电梯的电源此时早已被人关闭,准备就绪的人已经成功潜入他该去的地方,而下面的人只需要好好替他把守着就行。 —— 时间和场景的转换,还有人物的安排,在这次案件中非常重要,从席登斯别墅杀人事件爆发开始,警方就已经有所行动了,而我们的侦探、法医和刑警,还有帮助他们的人,也都介入到了酒店和花园之中。 大家一定要注意人物之间的角色转换,每个人的身份都有可能突然改变,在不断发生的反转之中,谁又是最后那个控制大局的人?那就请读者与我一同来展开思考吧!从复杂纷繁的场景和事件中抽丝剥茧,得出我们所需要的最合理的答案!真的真的非常有趣哦! 第一百零三章猫和老鼠的游戏中 2013年9月16日晚12点左右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凌晨了,剧场里惊慌的声音稍稍安定下来,此刻,小田还紧紧拉着美乐的手,他好不容易将美乐小姐的情绪安抚下来!两个人走到球场一隅的角落里等待着。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小田也不敢带着美乐胡乱移动,万一真的遇到要对他们不利的人可就糟了。 “在这里比较安全,这四周都有道具,如果真的有人想要袭击的话,也不容易找到我们。”小田在美乐的耳边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美乐感觉上去依然十分激动,不停大口喘着气,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她身上的裙子裙摆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大了,可能是美乐自己刻意将裙摆拉拢起来了吧,毕竟在黑暗中行走,这样宽阔的裙摆确实容易被人拉住,或者绊到自己的脚。 小田继续说:“明天上早班的人会检查饭店里所有的电源,我想如果幸运的话,他们会打开电梯的电源调试一下,看看是不是运行正常。这个时候剧场周边的备用灯也会跟着亮起,我们就可以趁机离开。嗯…如果运气稍微差一点,那就只能等到18号晚上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这里保护你的。” 美乐并没有答话,而是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像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小田只当她是害怕过度了,所以才会这样。 自顾自继续往下说:“这两天我们就只能将就一下,饿肚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希望一切顺利吧!”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田自己也觉得很懊恼,坐在那里垂头丧气。 这个时候,美乐的手突然之间轻微动了一下,她捏了捏小田的手掌,好像是在确认边上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接下来,四周就变得一片寂静,小田再没有说话,两个人就像消失在空气中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 在他们不远处,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正在寻找着,他没有在黑暗中看到物体的夜视眼,不过他自有另外一套办法可以搜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似乎非常熟悉圆形大剧场内部的结构,很迅速地移动着,一点都没有磕碰到任何东西。很快,脚步就移动到了剧场的尽头,黑影稍微确认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电梯上的拐弯处。 这里没有多少任何东西,空空如也。‘难道他们已经把箱子弄到下面去了?不,绝对不可能这么快!而且下面的老鼠已经……’黑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调转身体往回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下面突然探出了一双同夜色一样的瞳孔,在黑暗中根本无法发现,还有一点点小小的亮光在瞳孔下方若隐若现,让人感觉异常恐怖。 这双瞳孔的主人似乎早已经发现了黑影,他藏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黑影完全消失,才将发出亮光的东西凑到耳边轻声说:“喂,赶快打开电梯让我下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也许是立刻得到了答复,藏在楼梯角落里的人手中的亮光熄灭了,他抬头看向电梯中间的箭头指示灯,嘴里默念着:“快点,快点,再快点!”焦急的心情让他整个人缩得更紧。有些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身体底下一大片像布料一样的东西。 突然之间,藏在楼梯底下的人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人也同时在拉扯他的衣服,而且越来越紧,就像要用绑带把他的身体死死绑住一样。 “谁?是谁?”发出的声音带着哭腔,稍稍比刚才提高了一些,这时我们才听清楚,楼梯底下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 这可就太奇怪了,圆形大剧场里面仅仅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美乐小姐。她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小田身边和楼梯底下这两个地方呢? 小田确确实实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这一点毋庸置疑,再怎么黑暗,他也不可能把女人和男人搞错。 难道是楼底下的人在假装女生?可是听她刚才发出来的声音的确是软软糯糯的女孩子声音,如果是男人的话,怎么可能装得这么像呢? 搞清楚这些问题之前,楼梯底下的挣扎和拉扯在继续着,隐藏着的女人不顾一切想要从身后人手中挣脱出来,而身后那个人一声不吭,只是拼命拉扯着女人的衣服和裙摆,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不让她离开。 电梯的上下指示灯在这个时候亮起,女人用尽力气扑向电梯准备按下朝下的按钮,可是,身后大力的拉扯让她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反弹回去,后背重重磕在一个男人宽厚的胸膛上面,发出一声痛呼。 几乎在同时,刚刚亮起的电梯指示灯刹那间像被人吹灭的火苗一样熄灭了。女人瞪大不可思议的眼睛,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身体牢牢被身后的男人控制住!女人只能发出一阵一阵细微的悲鸣。 “好了,美华小姐,一切到此为止吧!”随着莫海右说话声响起,圆形大剧场刚刚熄灭的顶灯也重新亮了起来,将所有的黑暗全部驱散。 狼狈不堪的‘悲剧女神’整个人跌坐在楼梯的折角下面,她长长的裙摆和裙子上的丝带,此刻变成了一种束缚,让身后的男人紧紧控制着她。 视线再往后面看,蹲在‘悲剧女神’后面的人居然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剧场装修工人岩峰!! 这可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么小田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呢?被莫海右称呼为美华的美乐小姐,她的实际身份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剧场内部也传来了一声惊呼,那是小田发出来的。“你!你到底是谁?!你把美乐小姐弄到哪里去了?!!” 小田的话音刚落,莫海右就已经回到了剧场中央,他此刻脸色显得很轻松,走向小田身边的女人说:“范女士,你还好吧?” 这位被称作范女士的女人,衣着打扮似乎是仿造了美乐的样子,不过裙子的款式要比美乐简单多了。 莫海右也不去管别人的反应,而是走近范女士继续说:“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装进箱子里?又为什么会躲过那致命的一击?”他说话的时候,手指着范女士太阳穴下面一道很深的伤口,此刻这道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范女士用来捂着它的手帕,也已经染上了一大片红色。 “……你,你是恽先生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遭到袭击。今天晚上在幽静玫瑰酒店里面安排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我就到公园门口去迎接陆续进来的客人,然后……” “那个时候是几点钟?”莫海右问道。 “是七点钟左右。” “七点钟左右?可我来的时间是6:40分,那时候已经有一个自称范女士的人在门口等待了,你们难道没有遇上吗?” “没有啊,我到花园门口还看了一眼手表,当时是7.03分,门口根本没有其他人啊!” “当时门口就你一个工作人员吗?” “是的,不过很快美乐小姐的助理就来叫我了,说是她的衣服发生了一点状况,然后……”范女士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她的眼神开始慌乱,似乎是在极力否认心中刚刚涌起的那个想法。 莫海右接下她的话头说:“然后你就在美乐小姐的化妆间里被袭击了,装进了木头箱子里,而且我猜,他们准备在木头箱子中将你杀掉,这样就不会在凶杀现场留下任何证据。” “不可能!当时我到化妆间的时候,只有助理和我呆在一起,美乐小姐去卫生间了,她的裙子还扔在沙发上面呢!”范女士急急反驳道。 莫海右也不与她争辩,依然淡定地说:“范女士,你先不要着急,你太阳穴下面的伤口很深,暂时我这边还没有药物帮你治疗,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你当时有没有看清楚助理的容貌?” “她的妆化得很浓,好像是一个新来的助理,具体我没有注意。” “美乐小姐是你进入化妆间之后才去的卫生间?还是之前就去了?” “之前就去了,我和助理进入化妆间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美乐小姐。” “那么,美乐小姐今天是几点钟到达酒店里面的?” “……美乐小姐今天根本没有通知我她什么时候到达,我只是接到了一个美华小姐的电话,说是美乐小姐提前来了,又在酒店客房里同一些圈外的朋友聚会,所以让我不要去打扰他,只要照顾好下面的影迷和贵宾就行了。” “也就是说,从你到达酒店开始,一直到出事,你都没有真正见到美乐小姐对不对?” “呃……是的。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难道你想说是美乐小姐袭击了我吗?”范女士终于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一次,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保持冷静的态度了。 “我没有说是美乐小姐袭击了你,我只是想证明自始至终,在这里,你都没有见到过美乐或者美华小姐。还有,你是在美乐美华的化妆间中遭到袭击的这个推测。”莫海右说。 这个时候其他地方都显得异常安静,小田也已经站起身来,他不再像刚才那样惊愕,而是一脸淡然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眼神时不时瞟向楼梯平台的方向。 “范女士,现在我们被困锁在了这个圆形大剧场之内,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那就是美华美乐所居住的席登斯别墅已经被一把大火烧毁了,警察和消防员从别墅内部找到了三具烧焦的尸体,现在正在对尸体的死因展开调查工作,所以你必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回答我每一个问题,这样才能帮助我们警方破案。” 这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范女士的惊愕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一下子哑口无言,只能张大的嘴巴直直瞪着莫海右那双冰冷的眼眸。 片刻之后,范女士终于回过神来,她大声问:“你不是演员恽夜遥先生吗?你根本没有到过席登斯别墅!你怎么会知道那里出事了?而且警方的信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并不是恽夜遥,我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只是刚才在这里的时候美乐小姐把我错认成了这位恽先生,再加上你们也全都认错了,所以我就将计就计,以恽先生的身份与你们交谈!事实上我是s市公安总局的一名法医,我的名字叫莫海右。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小田,我的证件现在应该还躺在他的口袋里。” 莫海右重新伸手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整理到脑后,和范女士一起转头看向边上的小田。 小田也不否认,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比身份证大一点的证件卡,交给范女士确认,坐着的女人来回看着上面的照片和莫海右的脸,简直不敢相信两个人会长得如此相似!她开口说:“太像了,你和恽先生该不会是双胞胎吧?” “不是,我说过我完全没有见过那个人。” “哦……法医先生,这个还给你。”范女士把手中的证件递还给莫海右,确认身份之后,她一下子显得拘谨多了,毕竟面对警方人员和面对普通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范女士继续说:“有什么问题请你尽管问吧,我会如实回答的。” 此时,从灯亮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楼梯底下的美乐小姐和岩峰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莫海右说:“范女士,在接下去问问题之前,我想请你到电梯门前去确认一个人。” “是谁?” “她自己告诉我是美乐小姐,但是我根据各方面的线索判断,觉得她应该是美华小姐。这件事我还不能确定,所以希望你可以帮助我确认她的身份。” “那个,莫法医,要说到确认这对双胞胎的事,我也不能够百分之一百说准,毕竟平时并不是天天在见到她们,我还有很多别的工作要处理的。能够百分之一百确定这对双胞胎谁是谁的,除了席登斯别墅里面的甜心酥心奶奶之外,就只有罗意凡先生一个人了。” “没关系,那就请你和小田一起过去确认吧。”莫海右带着意味深长的语气对两个人说完,就率先向圆形大剧场出口方向走去。 身后两个人只能默默跟着他,在途中,小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范女士说:“用这个吧,你那块已经被血浸透了。还有我不明白,他们到底要怎么在木箱子里杀掉你?又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范女士朝着小田苦笑了一下,说:“你问我我去问谁呢?等一下就让这位法医先生来解释吧,我现在脑子里已经一片糊涂了。” 三个人很快拐过观众席上方,来到了应该是美华小姐和岩峰两个人蹲坐着的阶梯拐角处—— 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再一次发生,这一次就连冰冷的法医,也刹那间变得惊惶和不安,他迅速冲向电梯前面,一下子抱起了地上那具被砍去了头颅的女人尸体!而范女士则发出一声惨叫,当场瘫软在地,只有小田依然稳稳地站在楼梯平台上方,他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剥落下来了,恶魔一样的瞳孔此刻正在看着眼前两个惊慌失措的男女…… —— 2013年9月17日凌晨 由于发生了美乐小姐失踪的事,所以酒店和花园里的贵宾差不多全走了。现在蓝玫瑰咖啡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男服务员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有那优雅的钢琴曲还连绵不断回荡在虚空中。 在外面的人看不到的电梯走廊中,一个焦虑的男人正来回走动着,并不时看向电梯间方向和卫生间的里侧。 这个人正是咖啡厅值夜班的服务员,此刻他没有戴上帽子,头发也被自己抓得一片凌乱,那张没有遮挡的脸看上去确实和卫骏一模一样。 傍晚的时候,因为醉酒闹事被困住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而且电源也有被人摆弄过的痕迹,男服务员感到自己就快要暴露了,他再也不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在这个咖啡厅里呆下去。 ‘被人杀掉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在心里下定决心,男服务员对着电梯间门口说了一句:“抱歉,我先离开了。” 说完,他就匆匆脱下服务员的衣服,往柜台里面一扔,然后大踏步朝蓝玫瑰咖啡厅外面跑去,完全不顾楼上那些还被围困在圆形大剧场中的人,很快就没了人影。 十几秒钟之后,小型电梯间大门突然发出叮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工人服装,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他先是小心翼翼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周边一个人也没有之后,男人迅速从电梯间里面转移到走廊里,手里还抱着一个用布包着的圆形物体,挺大的,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这个物体似乎刚刚从水里捞起来,包裹底下不停淅淅沥沥往下滴着水。可是抱着的它的男人顾不上这些,他一点一点挪到走廊连接咖啡厅的边缘,仔仔细细朝大厅和服务台观望着,直到确定一个人都没有,才放开脚步一下子窜进了服务台里面。 不过这个男人并没有把手中的包裹也一起带进服务台里面,而是把它暂时扔在了大厅的地板上。包裹坠到地上的时候,滚了几个圈,里面的水流似乎更多了,慢慢向地板两边晕染开来。 男人迫不及待在柜台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他就抱出了一大堆抹布,还有一副打扫卫生用的拖把和拖把桶。 快速把拖把桶拎进卫生间里装满水,然后男人把所有的抹布都垫在包裹底下,还用一层很厚的塑料布将包裹完全包扎起来,防止再有水漏出来。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男人迅速先将包裹藏进了柜台下面,还在空气中喷了一些香水,来掩盖味道。最后,才匆匆忙忙把外面的地板拖干净,直到脏水倒进卫生间里,一切收拾得毫无破绽之后,男人才松了一口气,回到柜台里面换上服务员的衣服开始找自己的手机。 ‘但愿他没有把我的手机一起带走!这一回,事情变得严重了,必须想办法联络上外面的那个人才行。’ 男人一边想着,一边在各种东西里面快速翻找着,终于,几袋咖啡粉之间露出了手机的一角,男人差点欢呼出声。 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把手机拿到手里之后,立刻拨出了电话号码。 “喂!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 “不是,刚刚有人想调换我的位置,还拿走了我的手机,我只能偷偷潜入到楼上,想跟那个人说明状况,可是她根本就装不认识我。” “……” “后来吗?接着事情越来越糟糕了,圆形大剧场所有的电源都不知道被谁切断了,我一慌神……把,把那个人给杀了!!” “什么?!!”电话那头声音明显提高了八度,虽然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但声音听上去非常苍老。 “我也没办法呀!当时里面的人已经在开始互相怀疑了!而且……而且还有一个演员,像个侦探一样到处查来查去!!” “……” “谁吗?就是那个恽夜遥,我不是一开始就发信息给你了吗?你怎么没有跟楼上的人讲好呀!” “……” “现在让我稍安勿躁有什么用?你倒是快点想想办法!要不然的话,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什,什么!烤箱的上面吗?是逃脱用的衣服?好,好,我马上去拿!那我走之后这件事就跟我毫无关系了,我已经把那个人的头颅砍下来带走了,就在咖啡厅的柜台里面,现在下面的人无法分辨他到底是谁?你自己行动快一点吧!!” 说完,男人匆匆挂断了电话,跑向柜台后面的烘烤区,在一台被弃置在角落里的破旧烤箱上面,他确实找到了一个袋子,很薄,像是放着一两件衣服的样子。 心里庆幸着电话那头的人没有骗自己,男人用颤抖的手快速打开包裹,因为紧张和着急,他的脸就凑在包裹上方。里面果然是一套普通的西装和一顶帽子,但是却被大号的塑料袋密封着。 完全没有一点犹豫,男人伸手就一把撕开了衣服上面的塑料袋,猛然之间,一股浓烈的苦杏仁味向他迎面扑来,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就一头栽倒在地,浑身像痉挛一样不停抽搐着,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拼命在地上打滚。 可是这一回,罪犯下了死手,隐藏在塑料袋里面的氢氰酸足够毒死一头牛,那浓烈的味道几乎将整个烧烤区都填满。很快,地上的男人就不再动弹了,他的脸完全扭曲,口中不停向外冒出白沫和呕吐物,像一个残破的娃娃一样被杀死在了外面人看不到的地方? 2013年9月17日凌晨两点钟左右,一个矮小的女人悄悄靠近了蓝玫瑰咖啡厅的大门口,现在她所有的障碍都已经排除掉了,不可能再有人把罪名联系到她的头上。 女人迅速伸出手将咖啡厅大门关闭锁好,并绕上了好几圈铁链锁,试了试牢固程度之后,这才安心离开。 回到大厅女人立刻恢复常态,匆匆往饭店门外走去,就连门口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向她鞠躬问好都没有理睬。 到达没有人看得到她的花丛之中,女人就立刻打起了电话,而且不是一通,是好多个电话。每一个电话接通之后,她都只说了一句:“圆形大剧场要重新装修,所以蓝玫瑰咖啡厅也要暂时关闭三天,这几天你就在家休息吧!” 很快女人打完了所有的电话,合上手机。她突然之间好像放下了一切负担一样,把自己整个人深深埋进玫瑰花丛之中,开始喘息和哭泣,完全不顾玫瑰花已经刺伤她的皮肤。 那满是褶皱和岁月沧桑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丝一丝滚烫的热泪!似乎这个女人要把一生所有的眼泪都在此刻流尽,然后重新开始面对未来。那孤独的只剩下独自一人面对的未来。 许久之后,坐在玫瑰花丛里的人站起身来,用衣服擦干眼泪,轻声对着虚空说了一句:“姐姐,我成功了,愿你在黄泉路上安息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幽静玫瑰公园,坐上一辆汽车绝尘而去。 在她刚刚离开的地方,一张小纸片赫然遗落在黑色的泥土上面,那是一张飞机票,地点是w市国际机场,航班时间是2013年9月19日凌晨6:50。 9月份的天气还不算太冷,但夜晚已经起风了,被压倒的玫瑰花丛根本无法抵御夜风的侵袭,而略显干燥的泥土也粘不住遗落在上面的纸片。晚风把飞机票轻轻吹起,吹向玫瑰花丛的深处,最终,飞机票被卡在了其中一朵玫瑰花的叶片之上,停留在那里随着花朵一起摇摆。 第一百零四章‘鬼神’的诉说 2013年9月17日凌晨2:50左右 五楼圆形大剧场内部 莫海右很快就镇定下来,作为一名法医,他见过太多的尸体,心理素质要比其他人坚强的多。 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快速检验完尸体,莫海右站起身来,他没有去看瘫软在阶梯上方的范女士,而是转头看向小田问道:“现在你还能够判断出她到底是美华还是美乐吗?”似乎莫海右认为这个小田能够比范女士更加准确分辨出美华和美乐的身份。 小田也不再有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而是笔直站在莫海右面前,盯着他看,脸上的表情带着诧异。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小田才开口说道:“老师并没有讲清楚我与何言分别扮演了谁?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莫海右实话实说:“但你要知道我是法医,而且也跟着老师学了很多年的容貌复原术,对你脸上的某些化妆痕迹,我还是可以七七八八分辨出来的。再加上这次时间上比较紧张,老师大概没有发挥到最好水平吧?” “真精明,被你说对了,我不是什么装修工人小田,而是罗意凡。”小田此刻的声音也完全改变了,变得充满磁性和魅力。 “罗,罗先生!!”旁边的范女士惊呼一声,几个小时中让她惊讶甚至恐惧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就连一个普通的装修工人,都摇身一变成了罗意凡,范女士觉得自己还是晕过去比较省事! “范女士,你不用着急,有我在就等于证明了你的清白。你只要安心在这里等待就行了,我和法医先生会想办法出去的。”说完,罗意凡走到莫海右身边说:“我认不出来,美华美乐是那种极其相似的双胞胎,身高胖瘦容貌,甚至发型都相同。一般分辨他们的方法是靠语音高低。美华的声音稍微低沉一些,也更适合唱歌;美乐的声音则不同,稍显尖锐纤细。” “你是说美华唱歌非常好听吗?那么美乐呢?她平时会唱歌吗?”莫海右一口气问道。 “美乐完全不会唱歌,她是那种连音律都分不太清楚的小姑娘,所以这次舞台剧有演唱部分的情节,全部都是美华担纲主演。”罗意凡回答说。 “那么我想,我应该可以确定她的身份了。” “怎么说?”罗意凡问。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听到了悲剧女神在唱歌,她躲在幕布后面,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歌声却非常好听。我曾经看过她们两个人的海报,我觉得美华在气质上稍微成熟一点点,并且更像悲剧女神,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认为在这间剧场里排练的人是美华,但我没有证据,根本不可能证明自己的猜测。现在你这样一说,事情就明了多了。” “原来如此,确实,美乐的歌声不要说好听,不跑调就已经不错了。但我想说的是,美华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因为她已经在别墅中被烧死了。”罗意凡低垂下眼眸告诉莫海右。 莫海右并没有继续就身份问题说下去,而是问罗意凡:“你一开始潜入这间圆形大剧场中的时候,就是为了来找范女士的吧?而且当时你完全没有把怀疑目标对准美华,美乐这两姐妹,对不对?” “是的,”罗意凡承认说:“我同时也是想来救美乐的,因为美华已经被炸死在了席登斯别墅之中。”罗意凡复述着美华的死,他一直在为自己不得已放弃美华和酥心夫人两个人的性命,感到自责不已! “席登斯别墅中的幸存者,除了你与何言之外还有谁?” “还有谁?”罗意凡有些奇怪地复述着莫海右的话,抬起头来。照理说,莫海右是警方人员,接到年语的信息之后,他应该很容易就能知道席登斯别墅中到底死了几个人?为什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在罗意凡看来,美华和甜心酥心夫人是绝对没有办法从大火中逃出来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当时屋子里到底有几个人?如果能得到确切答案的话,我想我就应该可以进一步判断自己所做出的推理是否正确。” “好吧,我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告诉你,不过,我们不能放任这具尸体留在这里,要不想办法把她搬到上面的平台上吧!”罗意凡带着悲伤的眼神看向电梯前面的无头尸体。 “罗先生,虽然我也觉得尸体这样缩在角落里很可怜,但是,你要知道这里还失踪了一个人,而且我们不能随意破坏凶杀现场。”莫海右并没有否决罗意凡想法的意思,他只是从一个刑警和法医的角度来叙述问题。 当然,罗意凡也不是那种炸炸呼呼的毛头小子,他默认了莫海右的建议,转头向观众席那边走去。在这里看着尸体说话确实心里会很难受。 走过范女士身边的时候,罗意凡用一只手扶起她,问:“你还能走吗?” 范女士已经恢复了一点冷静,他对着罗意凡苦笑一下,指着太阳穴下面的伤口说:“可以的,除了这里之外,我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刚才不过是惊吓到而已。”然后,轻轻从罗意凡的手中抽出胳膊,跟着他向前走去。莫海右则默默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三个人在观众席中坐定之后,罗意凡便开口叙述起那只相隔了一天的恐怖夜晚。 “我和美华美乐是15号早晨到达席登斯别墅的,当时出来迎接我们的人是甜心和酥心夫人,这两位老人家常年打理着别墅内外一切事物,并照顾美华美乐的生活起居。屋子里还有两个客人,一个是近几年小有名气的年轻导演卫骏,另一个就是何言,他和我一样是个演员,也拍过不少电视剧。” “白天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当天晚上,我是第一个回房间睡觉的人,所以接下来他们干了些什么我都没有看到。二楼楼梯口对面第一间房间就是我常住的那间客房,我往北走是‘赤魔鬼神’之屋、甜心酥心两位夫人的房间;与楼梯口平行的有两间房间,第一间是空房间,第二间便是美华美乐所住的房间。也就是说,美华美乐的房门正对着甜心酥心的房门。” “什么是‘赤眸鬼神’之屋?”莫海右问道。 罗意凡随即取下了他戴在眼睛里的彩色隐形眼镜,让莫海右看,然后说:“我因为演出舞台剧《鬼神再临》而出名,再加上这双一激动就容易泛红的瞳孔,关注我的粉丝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做‘赤眸鬼神’。美华美乐特地在她们的别墅里修建了一间符合这个名字的恐怖房间,本来是想让我居住的,可是我完全没有这个兴趣,所以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你那双瞳孔应该是异色症吧,不好好治疗的话以后会影响视力的。”莫海右说。 “还行吧,我曾经去看过一次,医生说我的情况非常特殊,普通的瞳孔异色症应该是两个眼珠的颜色不一样,可是我平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情绪发生变化的时候,眼珠会变得血红血红的,而且演出舞台剧也依靠了这双瞳孔,让表演变得更加真实,如果去治好的话,我估计演出效果就要大打折扣喽.” 罗意凡说完自己的眼睛,不等莫海右接下去,就立刻把话题拉回了15号晚上别墅内部发生的事情上面,他将当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自己的怀疑,详详细细跟莫海右讲述了一遍。 最后说:“甜心夫人和卫骏是死在我面前的,而酥心夫人和美华小姐因为我判断的失误,被锁在了房间里面。房子爆炸的时候,也应该一起被烧死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凶手,至今我依然无法猜测出他具体的身份是谁。当发现厨房里吊着尸体的时候,我同时也闻到了从玻璃缝隙中溢出来的煤气味道。” “何言当时已经吓到不知所措,而我的状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闻到煤气味之后,我知道不好只能背起何言向大门外冲去。幸亏厨房朝向客厅的那一边玻璃墙,与大门并不在一个方向上,煤气爆炸的气流大部分从玻璃墙里面冲击出来,才让我们顺利逃过了一劫。” “那么厨房里的死者是谁呢?”莫海右问。 罗意凡摇了摇头说:“这也是我搞不明白的一个问题,如果按照正常进入别墅的人数来说,厨房里的死者就等于是额外多出来的一个人,我一开始以为凶手来自外部,但后来想想,可能性很小,门窗当天晚上都是全部锁紧的,也没有撬痕。但屋子里的人除了提前离开的美乐之外,从其他人的行动时间上看来,几乎不可能去扮演那个戴着面具的凶手。这件事真的是很诡异,我至今都像陷在泥潭里一样,完全无法从中摆脱出来。 莫海右听到这里,沉思片刻说:“我想我能够帮助你做出一些推理,不过,要得到最后的事实,还是要回到现场去搜集更多证据才行。” “现场的证据基本上都被烧毁了,我现在只希望警方可以从中查出一点什么来。”罗意凡说:“把你的推理讲给我听听吧,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抓出杀害这些人的真凶。” 第一百零五章外部和内部的联合解谜一 2013年9月18日晚 圆形大剧场外部 此刻,酒店大堂里的人已经都陆陆续续回客房睡觉去,有的去了娱乐室,那些留在花园里面的人也被酒店经理安排到了二楼宴会厅,就是为了给谢云蒙与恽夜遥两个人腾出行动的空间。 此刻,演员和刑警的脸色都非常凝重,案子越来越复杂了,谢云蒙被s市总局要求全力配合这边的案件调查,他现在正和恽夜遥商量对策。 “为什么那边总局的要求你配合调查呢?”恽夜遥问道。 “因为有一个我们的法医,可能也牵涉进席登斯别墅杀人纵火事件中了,而且,席登斯别墅唯一的两个幸存者现在还没有找到,警方只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内容是说席登斯别墅有两个幸存者已经混进了这间酒店之中,而且,有一个从s市过来的法医正在和他们一起调查案件的真相。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说了。” “席登斯别墅中一共找到几具尸体?” “三具。”谢云蒙刚才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所以有些奇怪地看向恽夜遥。 恽夜遥摇摇头说:“你说的是两具半身尸体和一具男人的完整尸体。还有很多尸块。可是这些,并不能证明尸体就只有三具,为什么凶手要把尸体分尸?他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掩盖什么,我们现在全都一无所知。而且,叶琳提供的证词可以证明,去年的事件绝对是凶手为了这次杀人事件做的铺垫。” “我已经把叶琳的事告知了本地警方,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带走叶琳,并提取她的口供。本地警方也认为去年我们市发生的杀人事件和席登斯别墅事件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会同s市总局联络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凶手还完全不知道是谁?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总局的意思是让我秘密在酒店里进行调查,找出隐藏在这里的真凶,还有幸存者和失踪的法医。” 谢云蒙说话的时候紧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他继续说:“事情非常棘手,目前还不能将席登斯别墅杀人事件公布出来,所有宾客我们只能留滞到19号晚上聚会结束为止,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要马上开始行动。” “小遥你说的尸体数量的事我也有考虑过,但是现场所有的证据都已经烧光了,连尸块都烧得萎缩变形,完全不可能拼凑出完整的尸体来。法医部门需要一小块一小块地进行检验,确定是身体的哪个部分,然后再一点一点拼接。这是一个艰难而又漫长的过程,根本不可能在一天一夜之内就确定尸体到底有几具。”谢云蒙说完看着恽夜遥。 恽夜遥问:“小蒙,你们都调查过宾客的真实身份了吗?” “这个早就查过了,所有人员登记的身份信息,都经过了电脑比对,没有问题。酒店和公园里面能进去的地方也已经暗中搜索过了,还是没有找到法医和那两个幸存者。” “你是说所有能进去的地方吗?那酒店有没有之前就被封闭的场所?” “有,大厅右侧最里面的蓝玫瑰咖啡厅,以及咖啡厅上面的圆形大剧场,那两个地方根据酒店经理的说法早在16号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封锁起来了,圆形大剧场是因为怕被观众破坏刚刚布置好的舞台布景,要等到首演那天才能开放。而咖啡厅是因为承包他的老板临时有事,所以要停业两三天左右,但是首演那天也一定会准时开业,因为咖啡厅如果不开的话,就只能用安全出口进入里面的电梯间,观众多的话会很麻烦。”谢云蒙解释给恽夜遥听。 “16号晚上正是席登斯别墅发生杀人事件的当晚,凶手那个时候还在别墅中,根本不可能来到酒店这里,所以我们完全排除了失踪人员在咖啡厅和圆形大剧场里面的可能性。” 听完谢云蒙的话,恽夜遥陷入了沉思。刑警说得没有错,根据时间上的比对,那两个地方确实不可能藏匿着任何人。但是…… “小蒙,发生火灾的时间是在17号天亮之前,还是天亮之后?”恽夜遥突然问。 谢云蒙愣了一下,随即回答说:“应该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差不多早晨四五点钟左右。” “小蒙,你赶快叫酒店经理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看着恽夜遥着急的神色,谢云蒙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刻站起来想要自己去找酒店经理,没想到被恽夜遥一把按住了。 “你别去…这个凶手太残忍了,他已经犯了那么大一桩案子,无论遇到任何阻碍我怕他都会狗急跳墙……所以,我们不能分开,否则……我会不安。”恽夜遥说到最后四个字,声音变得很轻很轻,自从知道席登斯别墅的案件之后,他其实一直处于担忧之中,比起自己,他更害怕好友会有闪失。 恽夜遥非常了解谢云蒙的性格,这个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犯罪分子,都会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抓捕,就像一年之前大雪山上老刑警讲的人质事件,恽夜遥至今都没有告诉谢云蒙,他知道那件事。在老刑警眼中,这是一个好刑警应该做的,可是在恽夜遥心里,却成了每次谢云蒙出警他都会提心吊胆的原因。 停顿了片刻,谢云蒙没有再坚持,而是叫过一个便衣警察交代了几句,让他马上去找酒店经理过来,自己则重新坐了下来。谢云蒙始终对感情非常大条,而且他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保护恽夜遥是因为什么?所以并不能完全明白恽夜遥话中的意义。 不过,既然小遥说不安,那他就愿意留下来,除非需要他立刻去抓捕罪犯! 努力避开心中与案件无关的想法,恽夜遥对谢云蒙说:“我想我们必须打开蓝玫瑰咖啡厅和圆形大剧场,进去检查一下。趁还来得及,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就算不可能,也要查过了再下定论。还有,想办法让那个咖啡厅的老板也一起过来接受调查,我认为这很重要。” “可以,”谢云蒙回答说:“我立刻通知外围的警察去查找蓝玫瑰咖啡厅的老板,让他立刻到酒店里来打开大门。” “不,小蒙,我们不能等他来,时间很仓促,你必须先破门而入。”恽夜遥显得比刚才更紧张了,他有着很不好的猜测。但现在还无法说清楚。 这话让谢云蒙有些为难,说:“蓝玫瑰咖啡厅是私人承包,完全不属于酒店管理,而且我已经向局里报备过咖啡厅的情况,是本地警方便衣人员一起配合调查的,现在再要找理由强行闯入的话,万一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恐怕会很麻烦。” “可是,小蒙……” 恽夜遥刚想说什么?两个人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是酒店经理过来了,他一到谢云蒙身边就立刻问:“刑警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那些楼上的客人,我一个也没有让他们离开,现在在二楼大厅的酒会上想玩得正开心,至于费用问题我已经跟酒店老板汇报过了,他说全权由我们酒店承包。” 酒店经理迫不及待回报楼上的情况,他满头大汗,看得出来心里也是非常紧张,发生这种事情,对酒店经营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说不定几天之后,他们就会全部失业。对此,酒店的工作人员心中肯定每个人都不好受。 没等谢云蒙开口,恽夜遥抢先问道:“你们的投资人,就是酒店老板,是罗意凡先生吗?” “是的。”酒店经理马上回答。 “还有,蓝玫瑰咖啡厅关闭的时间具体是几点钟?你知道吗?” “具体不是很清楚,不过我问过他们的员工,好像是说17号凌晨两点多钟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是和圆形大剧场一起关闭的,让他们暂时在家休息。” “蓝玫瑰咖啡厅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你见过吗?” “没有,只和她通过电话,应该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听声音最起码有……50多岁吧。” “那么圆形大剧场是什么时候关闭的?” “是17号晚上8点钟左右,最后一个工人离开的时候还到我这边来登记过。” 恽夜遥回过头来问谢云蒙:“你们已经看过登记资料了吗?” “是的,所有的登记资料我们都已经调查过了。”谢云蒙一直在仔细听两个人的对话,所以回答得非常快。 打发走酒店经理之后,恽夜遥说:“酒店里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罗意凡是席登斯别墅的幸存者之一,而且,匿名知情人不是说了吗,别墅里的两个幸存者都已经混进了酒店之中,现在不管他们是不是犯罪嫌疑人,既然酒店经理可以打通罗意凡的电话,我们就可以查到罗意凡此刻的方位,我怀疑,美华、范女士、法医先生都和罗意凡在一起,他们之中就有可能有一个是席登斯别墅中的凶手,所以这些人在一起非常危险。” “这样,”谢云蒙重新站起身来说:“小遥,你和我一起去,打电话给专案组负责人,汇报蓝玫瑰咖啡厅的事情,查找罗意凡方位的事会有专业人员去处理。只要一获得批准,我们就立刻破门调查。” “需要很长时间吗?”恽夜遥问道。 “不会的,因为现在所有与席登斯别墅有关的人员都进入了酒店里面,所以专案组的回应一定会非常迅速。” 两个人快步离开了酒店大堂,一边走,谢云蒙一边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而此刻,悄悄躲在娱乐室角落里的‘卫骏’也马上跟在他们身后。‘卫骏’似乎想找机会说些什么?但他很犹豫。谢云蒙刚才提到了罗意凡现在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这样的话,这让‘卫骏’非常害怕。 事实上,这个假冒的卫骏真实身份还是个谜。他究竟是冒充进来的何言,还是在咖啡厅里监视过谢云蒙的那个服务员,还是另有其它身份,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 2013年9月17日凌晨 圆形大剧场内部 席登斯别墅连续杀人事件的具体情况,谢云蒙现在已经完全了解清楚,他还仔仔细细向罗意凡打听了别墅内部的结构和每一件事发生的时间。 这才开始和罗意凡一起做出初步推理,边上现在只有范女士一个听众,她现在是所有遭到凶手袭击的被害人中最幸运的一个了,居然被装在了大木箱中,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莫海右问罗意凡:“15号晚上在你上楼之前,甜心酥心二位夫人收拾完晚餐的餐盘,然后酥心夫人去了厨房里面洗碗,而甜心夫人留在客厅里面打扫卫生,你可以确定当时没有搞错这两个人的身份吗?” “绝对不可能,分辨这两位老太太的方法非常简单,那就是一个有蛀牙,一个没有蛀牙。甜心夫人因为爱吃甜食,所以牙齿蛀得非常厉害,而酥心夫人表面上看上去要好很多。” “这并不能完全说明,她们不可以伪装之后互换身份,如果事先酥心夫人刻意让自己增加蛀牙,而甜心夫人去修复过牙齿。你还能这么确定他们的身份吗?”莫海右提出质疑。 对于这一点,罗意凡也只能承认自己不能够确定了,不过,他还是说:“甜心夫人是被害者,而酥心夫人一直呆在房间里,也被大火吞噬了,她们如果是凶手的话,为什么不给自己安排退路呢?”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凶手的具体身份,而是谁有机会可以行动。根据你的说法,甜心和酥心二位非常讨厌有人帮助她们一起做家务,也就是说,晚饭之后只有酥心夫人一个人到过厨房,所以,在厨房杀人和打开煤气,做好爆炸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只有酥心夫人可以办得到,除非你们睡觉之后,有人偷偷潜入过厨房。” “这也可以说明,有可能厨房里的死者才是第一个被害者,从你描述的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也吻合。至于那些还流着鲜血的尸块,明显还没有腐烂,不应该出自厨房里尸体的身上。这样一来的话,我认为厨房里就是两个死者了,至少也是有人把房间里某个死者的尸块搬到了那个地方。” “再继续延伸下去,厨房里的凶杀案我认为不是一次性完成的,凶手先将第一个被害者杀死,然后切掉腰部以下的身体,将尸体藏起来,最后若无其事离开厨房。他只要把尸体藏在厨房的柜台下面,然后锁上门就可以了,面对客厅的玻璃墙壁下面一半不是透明的,而且你们也不可能刻意去注视厨房。” “假设,这件事情确实是酥心夫人做的,我们先不研究老太太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根据时间和行为上的判断。酥心夫人在厨房杀死被迷晕的被害者,然后若无其事和大家一起去睡觉,等到半夜12点之前,再遣回厨房将尸体上半身吊起来,用尸块替换掉原本的下半身,然后打开厨房里的煤气,锁紧厨房门,带着尸体的下半身离开,继续将它藏到别的地方去。这样苍蝇飞进去也就说得通了。” “苍蝇的嗅觉非常灵敏,死人的味道,就算隔着房门和墙壁也能够闻得到。它们肯定是在凶手第二次进入厨房的时候进去的。分析到这里,最有可能行动的还是只有酥心夫人。如果酥心夫人是凶手,那么甜心夫人就一定脱不了干系。” “这样一来,在你12点钟起来之前,就应该已经死了两个人,第一个是厨房里的神秘被害者,第二个是被切成尸块的死者,有可能就是‘赤眸鬼神’房间里的死者。凶手半夜的时候在你房门口发出声音,并且把地板上的划痕延伸到‘赤眸鬼神’之屋门口,我想是刻意在引导你前去发现尸体。” “这里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我们的矛盾也就产生了,刚才说过,酥心如果行动的话,甜心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你说甜心和酥心二位夫人的感情非常要好,她们一辈子都没有嫁人,一直生活在一起。有着这样深厚感情的两个人,应该不可能互相残杀。所以我还是认为她们两个要么是同谋,要么都是无辜的。” “你进入房间之前就听到了疑似甜心或者酥心发出的惨叫声,于是你用自己身上的钥匙打开了‘赤眸鬼神’房间的房门。说明那扇房门并没有被凶手从里侧反锁,这就更进一步证实了凶手希望你发现房间里尸体的事实。” “你看到甜心夫人被人装一个大麻袋里,扔在房间中央唯一的一张床上,当时床铺和地板周围还没有大片鲜血。而且甜心夫人还是活着的。这里新的疑点就出现了:第一,一个六旬以上的老太太,在下半身被人切成尸块之后,还能注意到房间内部其他的异常,一瞬间直立起来给你指出方位吗?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这种情况下,老太太没有死亡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就连尖叫,我都觉得她应该没有力气发出来。” “第二,如果老太太的半个身体,是被凶手在你进入之前切割成尸块的,那么鲜血早就喷涌得到处都是,仅凭一个麻袋,不可能挡得住身体内部涌出来的大量鲜血。你跑出房门和大家会面之后,身上一点都没有沾染着鲜血,这就是一个非常不合理的地方。” “第三,还是要回到之前的问题,你判断甜心身份的依据是,熟悉的容貌和被蛀掉的牙齿,可是一个人在极度痛苦,导致面容扭曲的情况之下,容貌是会有所改变的。而蛀牙也可以事先通过多吃甜食不刷牙的方式来形成,这用不了多长时间。因此我认为,甜心有可能刻意扮演尸体。” “你本身对‘赤眸鬼神’之屋有一定的排斥感,所以建成之后你一次也没有进去住过,而甜心酥心两位夫人对这间屋子要比你了解得多,在里面动个手脚,比如说把床铺和一楼天花板挖开一个洞,然后楼下用什么某些装修掩盖住。用这个方法来隐藏准备好的尸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罗先生,你有没有仔细看过甜心身上麻袋的样子?” “没有,我当时看见麻袋里好像装着一个人,就立刻冲过去帮她解开了,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可能会发生凶杀事件,所以打开一看到甜心夫人的样子,就一下子很惊恐,麻袋也没有继续往下揭开。” “这就对了,有可能麻袋底部一直延伸到床铺下面,你不是说床单和被套的颜色都刻意仿照了岩浆的颜色吗?岩浆的红色就算沾染上鲜血,你也不一定马上能发现。当然这里一部分完全是猜测,需要勘察现场的警员来证明其真实性。假设,尸块就藏在床铺下面,而甜心夫人假装很痛苦的样子站在床铺上面表演给你看。她将你的注意力引向被涂上了鲜血的恐怖衣柜,让你怀疑衣柜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 “当你注意力移向衣柜的时候,甜心夫人突然发出第二次惨叫,然后将下面的尸块转移到上面,而自己的下半身迅速沉入床铺底下的空洞之中。向下滑落的麻袋,和甜心夫人的上半身以及大量喷涌出来的鲜血,可以很好遮住床铺上面洞口的痕迹,而散乱的尸块当然会滚得到处都是。只要现场勘察的警员证明床铺下面确实被人曾经挖开过,那么我的这个推断就可以成立。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一离开房间,凶手就马上要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住的原因。” “她如果不反锁的话,你们就可能二次进入现场,那个时候,人多眼杂,床铺下的秘密就有被揭破的危险。” 罗意凡仔仔细细听完莫海右的分析,他说:“我承认甜心酥心夫人确实有可能做到这一切,而且,照你这样分析的话,突然出现的面具人也就能够解释了。我看到大量尸块和鲜血之后,惊惶失措,想要立刻出去确认其他人的状况。在我扑向房门口的时候,戴上面具伪装好的的酥心夫人其实已经在门口等我了,她从我身体一侧迅速跑过,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从床铺上爬起来的甜心夫人就从我另一侧离开房间。” “甜心酥心两位夫人的房间,就在‘赤眸鬼神’之屋隔壁,酥心只要事先虚掩着房门,甜心就很容易藏进房间里面。然后,酥心等我到外面之后,将房门彻底反锁。甜心只要快速换好衣服,和大家一起冲出房间就可以了。” “但这里依然有两个讲不通的地方,首先就是甜心酥心都年过六旬,她们近几年来弯腰驼背的现象比以前厉害多了,行动上也不可能那么迅速。而我见到的面具凶手不仅可以快速移动,而且身形挺直,就像个年轻人一样。其次,甜心夫人如果一直和尸块待在一起的话,身上和脚上无论如何都会沾染上鲜血!她转换房间的时候,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在地板上留下呢?而且她们两姐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消灭痕迹。”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一直强调的蛀牙问题:如果酥心为了伪装甜心刻意让自己的牙蛀掉,这个我承认可以说得通。但现在是酥心将房间里伪装尸体的甜心换了出来,那么事后从她们房间里冲出来的就应该还是甜心夫人,我记得当时看到过她的牙齿,至少我能看见的地方没有蛀牙!她们又是怎么把蛀牙伪装掉的呢?” 莫海右点头说:“我承认你说的前两个部分确实很不合理,但是第三个问题我觉得你跟老师合作了那么多年,就不应该有这样的疑惑了,特效化妆可以改变人整个脸部的形态,更何况是几颗牙齿的外表!无论是谁?要想刻意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有机会的吧!更何况是常年与你们有接触的酥心甜心夫人。” 听到反驳之后,罗意凡才意识到自己的分析确实还不够仔细,于是他选择暂时沉默,继续听莫海右说下去。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我必须承认,那就是在这场杀人行动之中,对速度的要求非常高,稍微慢一点点就有可能被你发现破绽。”莫海右说:“接下来,所有剩余的人就从房间里一起出来了,按照当时你的思维,房子里缺失的人就是美乐和已经‘死’去的甜心夫人。那么美华和美乐的身份有没有可能被互换呢?” 罗意凡稍微思考一下,回答说:“不可能,美华说话的声音我绝对辨认得出来,那时候在场的一定是美华。” “那么,我猜测,第一个死去,被挂在厨房里的半身尸体,是美乐的可能性就很大了。美华肯定是活到了今天凌晨,要不然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圆形大剧场里面假扮美乐。这也变相证明了,在你们逃离席登斯别墅的同时,美华用什么方法也一起逃出来了。” “罗先生,我不管你怎样说,我还是认为别墅里死去的是美乐,而出现在剧场中的是美华。虽然这里面的关键原因还没有弄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美华美乐和酥心甜心在这桩案子中绝对脱不了干系。你们从‘赤眸鬼神’之屋被锁闭之后,根本没有看到美华和酥心的尸体,在你眼前真实死去的人只有卫骏和厨房里的那具女尸。而且我认为真正失踪的只有美乐一个人。凶手之所以要烧毁整栋房子,就是为了掩盖你们所不知道的出入口,以及双胞胎之间可能玩弄的把戏!” “对于席登斯别墅来说,最最熟悉它的人,无非是每天都居住在其中的人。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别墅中增加秘密出入口的人,也只有每天都居住在其中的人才可以办到。所以我想,你完全不必为没有将美华和酥心从别墅中救出来的事而自责,很有可能她们就是幕后想要置你们于死地的人。” “还有,那个何言,他在你发现卫骏尸体的时候,应该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楼上才对,为什么会发现一直都没有关注到的厨房里面的尸体?这一点有刻意引导你发现尸体和煤气的嫌疑!这也许可以说明,别墅中的凶手并不想杀了你,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更多秘密而已。在完成杀人事件之后,立刻就利用爆炸将你赶出了屋子。” “罗先生,你仔细想想,你与何言在搜索一楼客厅和休息室的时候,他有什么奇怪举动吗?”莫海右问道。 这个时候,罗意凡也意识到了自己忽略的问题,说:“确实,我当时并没有仔细检查客厅里面,而是去了休息室,并且想从休息室那边进入厨房检查,客厅里的门窗都是何言负责锁闭的,厨房里那么明显的尸体,他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而是要等到卫骏死之后才突然发现呢?还有一件事,我在准备进入厨房之前,一直表现得比较冷静的何言突然之间对我衣服没有沾染到鲜血这件事提出质疑!而且显得非常紧张。看来,何言的嫌疑也在上升。” “对,罗先生,这件事至少要有两个凶手配合才能完成,我们必须把嫌疑目标扩散开来,不能够只盯住一个人。我们现在马上与老师联系,将分析推理全都告诉他,让老师告知本地警方。” 莫海右提到警方两个字让罗意凡突然之间想起了即将和恽夜遥一起来参加花园聚会的谢云蒙,他马上说:“18号晚上的时候,会有一个你家乡那边过来的刑警,他会和一个演员一起来参加第二场花园聚会,我已经给他们发过求救信息,但是逃出来的时候被发疯的何言阻碍了,没有把信息发完,他们也许可以帮上忙。” “那个刑警叫什么名字?”莫海右问。 “不清楚,但是演员的名字我知道,叫恽夜遥。就是与你长得很像的那个。” 第一百零六章死亡带来的冲突和仿徨 2013年9月18日晚11:50左右 圆形大剧场外部 宾客们的安抚工作越来越难做,因为美华美乐两位悲剧女神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办法,酒店经理只能加大赠送力度,还为大家开了贵宾客房提供免费住宿,才算是有点用处。 为了留住所有人,警方暂时没有带走叶琳,而是依然让她假扮范女士与酒店经理一起安抚宾客,叶琳在便衣人员的监视下展开工作,倒也还算表现得冷静得体,没有让人看出破绽。 此刻,谢云蒙已经接到了警局的回复,正和恽夜遥两个人站在蓝玫瑰咖啡厅的门口,一个技术人员正在搬弄着铁链锁,准备将它打开,放身后的人进入内部。 那边调查蓝玫瑰咖啡厅老板的结果还没有反馈过来,估计有可能人不在本市,不过这只是恽夜遥和谢云蒙的猜测而已。 十几分钟之后,另外两道锁终于被打开了,蓝玫瑰咖啡厅也再次呈现在大家面前!里面漆黑一片,当女服务员走进去想要打开电灯的时候,突然之间,一股不知道从哪里面出来的恶臭冲入所有人的鼻孔中,恽夜遥闻到过这种臭味,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谢云蒙当然也明白,他撒开腿就往里面冲进去,恽夜遥想拉住他的衣服,结果却一把拉空,急得马上跟着冲了进去。 还在外围的便衣警察立刻将工作人员拦到安全范围之外,然后冲进去打开了所有的电源开关,蓝玫瑰咖啡厅瞬间一片明亮。 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站在咖啡厅中央,寻找着臭味的来源,咖啡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桌椅干干净净。就跟服务员临走时收拾好的一样。 谢云蒙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之后,立刻向柜台和厨房方向冲进去,恽夜遥始终紧跟在他背后。 到了柜台里面,一切就顺利多了,谢云蒙很快从柜台下面拉出一个用塑料袋和抹布包裹着的东西,不用打开,也可以一眼看出那是人的头颅。 里面的头颅因为被完全密封,已经腐烂非常严重,脓水和变质的血水混合在一起,看上去恶心恐怖之极。 恽夜遥一下子没有心理准备,差点没吐出来,捂着胃一阵干呕。谢云蒙赶紧将他的脸护进自己怀里,把人头扔到咖啡厅中央。其实谢云蒙自己也快吐了。但他强行忍住,不想在恽夜遥面前出丑。 一分多钟之后,恽夜遥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从谢云蒙怀里抬起头来说:“不对!!为什么臭味还是这么浓,那个头颅是被密封住的,味道不可能散发得到处都是,一定还有尸体没被发现。后面厨房!!” 谢云蒙立刻反应过来,放开恽夜遥就向厨房冲进去。 “小蒙,小心陷阱!!”恽夜遥因为谢云蒙转身的动作太大,没有站稳,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上,等他稳住身体,厨房里已经传来谢云蒙倒抽冷气的声音。 “小遥,你不要进来了,这里面还有一具男尸,看服装应该是这个咖啡厅的服务员,尸体已经非常僵硬了。而且……” “而且什么?”外面的恽夜遥迫不及待问道。 “而且应该是死于氢氰酸中毒,因为他身边还扔着一套没有完全拆封的西服套装,里面有苦杏仁的味道,毒应该就是放在西服包装袋内部的。” 说完,谢云蒙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脸上的震惊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对杀人凶手的愤怒!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死死握着拳头,仿佛下一秒看到凶犯,就会重重给他来上一拳。 走到近前,谢云蒙控制了一下情绪,才开口对恽夜遥说:“小遥,你是对的,这些人已经在这里被困了很久,现在,外面的人会去通知警局派现场勘察人员过来,我们继续往剧场走吧。” “……不,小蒙!”恽夜遥靠在柜台前面说,他的脸也在逐渐恢复镇定,“我想里面的男人可能不是这个咖啡厅的真正工作人员!他应该是罪犯的帮凶。如果咖啡厅里没有帮凶的话,凶手是不可能把那些人困死在圆形大剧场里面的。” “小遥,现在还不能完全下定论,可能圆形大剧场里还有更多的尸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关系,小蒙,圆形大剧场里我想不太可能有尸体了。”恽夜遥低着头说,此刻谢云蒙看不清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呼出一口气,恽夜遥继续说:“根据我的判断,9月16号凌晨罗意凡与何言离开席登斯别墅之后,就立刻来到了幽静玫瑰饭店,他们两个很有可能是无辜的,之所以到这里,或许是他们发现了一点什么线索,可以证明凶手是参加聚会的一份子;又或者,他们发现聚会上某个人也是凶手凶杀的目标!所以特地赶来救援。” “具体什么原因我还不能确定?但是,如果罗意凡与何言是凶手或者帮凶的话!他们在犯了席登斯别墅杀人事件之后,是绝对不可能再潜入幽静玫瑰公园中的。因为席登斯别墅被一把大火烧毁,立刻就会引来警察,幽静玫瑰公园和酒店也会很快成为警方调查的重点目标。更不要说,让人匿名打电话通知警察,他们会来这里了。” “这只能说明,罗意凡与何言是有意为之,他们一定能够确定,真凶就在这间酒店里面,所以希望警察在真凶逃跑之前抓住他。”恽夜遥一边说,一边和谢云蒙两个人向柜台外面转移,因为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呛人了。 他们走到电梯间走廊里面,靠在墙上,恽夜遥继续说:“我之所以说圆形大剧场里不会再有尸体,是因为凶手要杀的人全部都死了,小蒙,咖啡厅柜台里的头颅,是美华和美乐两姐妹之一,她头上带着悲剧女神专用的宝石发卡,在海报上有。两姐妹都死了,一个在席登斯别墅,另一个在这里,我想,这就是凶手的最终目的。” 恽夜遥的语气非常沉重,他认为他们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什么人也没有救下来,甚至,恽夜遥觉得第一次参与重大案件的自己,简直是太没用了,接二连三的死亡让恽夜遥的信心开始流失。但他脸上依然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咬着上嘴唇,恽夜遥陷入了沉默,谢云蒙看得出来他有多么沮丧,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恽夜遥说了,他就能去做的,他需要好好弄清楚事实。首先,还是要先到剧场里去确认一下,谢云蒙才能安心。 “小遥,你怎么能确定美华美乐两姐妹都死了呢?毕竟法医部门还没有检验出席登斯别墅内三具尸体的真实身份。”谢云蒙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耐心一点,有的时候,恽夜遥的心思他也完全捉摸不透。 “小蒙,”恽夜遥抬起头来说:“罗意凡为什么刚刚逃过一劫?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又要来到真凶可能在的地方,甚至不惜再次被困?!那是因为悲剧女神已经死了一个,他不能再看着第二个继续面对死亡。没有悲剧女神,他投入在这间酒店和公园,还有舞台剧中的所有投资,都要成为泡影。你觉得罗意凡能够接受这样的损失吗?就算有女朋友的父亲作为后台,他也损失不起。” “可是现在,这具尸体将所有的一切都打碎了。楼上我相信已经没有人存在,因为这个。”恽夜遥说完,指着不远处电梯间门上的指示灯,是亮着的。 他继续说:“这代表这间电梯间已经通上了电源,有人从安全出口将楼上的人全部放走了,在蓝玫瑰咖啡厅被锁闭之后。这个人才是你们要赶快找到的,也许就是混在人群中的何言。他一定会知道罗意凡和法医的去向,罗意凡为什么一定要带何言过来?就是为了有一个在特殊情况下能够接应的人。你们可以检查一下,后面的电源总阀,还有安全出口的门把手,上面的指纹也许可以说明一些事情。” “可是,小遥,警察破案是需要证据的,而你的这一切判断都没有足够依据?就算是照你说的,立刻检验指纹,结果出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样吧,我们先到圆形大剧场里面去看一看,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法医和罗意凡他们已经都走了,我想,我们再重新展开搜索也来得及,把范围拓展到酒店和公园周边所有的地方。”谢云蒙说道。 “小蒙,你怎么不明白呢?!!”恽夜遥突然之间声音提高了八度,他有些控制不住地说:“他们如果还想留在酒店里面,就会待在圆形大剧场里等我们,可是现在,两个悲剧女神都死亡了,罗意凡唯一的希望就是抓到真凶,亲自向公众宣布真相,他才有可能挽回一部分损失。凶手完成了他要做的所有事情,已经离开酒店了,而罗意凡和法医先生,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他们至始至终,都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小蒙,你现在就可以让便衣警察上去看一看,我想你们不会找到任何一个人!!” “可是,你的根据从哪里来?!!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难道凭你的直觉就可以说明一切吗?!!”谢云蒙也开始急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恽夜遥怒吼,但就是控制不住。 然后,谢云蒙想也没想,就抛开恽夜遥朝电梯间里面冲进去,很快,恽夜遥听到了电梯打开和关闭的声音。 他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办,谢云蒙说得很对,他总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做事,总是那么莫名其妙就提出一些新的观点,甚至莫名其妙地自信,可是,只有恽夜遥自己知道,自己是对的,不需要那么多证据,时间才是最重要的,抓住凶手的时机。 恽夜遥突然站直身体,他也离开了走廊,但不是朝电梯间里面跑去,而是朝着咖啡厅的卫生间跑了进去,将卫生间每一个隔间都拉开检查了一遍之后,恽夜遥从某一个隔间的抽水马桶内部扯出了一段绳索和一些像胶带一样的东西,他迅速将这些东西转交给门口的便衣警察,说:“请立刻带回警局检验一下这上面留下的皮屑和指纹。还有这间咖啡厅柜台里面,以及后面的电源阀门和安全出口门把手,都应该留有某些证据。” 然后,恽夜遥就冲出了咖啡厅,他向酒店大门口冲去,信心在他的心中一点一点像金字塔一样崩溃。谢云蒙那不信任的、愤怒的眼神让他难过,可是,他必须去找到一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没有错。这不是任性,恽夜遥真的很慌张,很害怕,凶手已经在他心中逐渐成型,可是他缺少证据,缺少让小蒙相信他的证据! 那个凶手,是可以轻松安排席登斯别墅里一切的人,是可以让美华美乐听她们话的人,是可以了解到聚会时间表的人,也是有足够金钱可以在咖啡厅里面布下眼线的人。 突然,恽夜遥的脚步停在了两张巨幅海报前面,一张是美华,一张是美乐,两个一模一样的悲剧女神!脸、衣服、首饰、背景和动作都是那么相似,唯有那双乌黑如夜空的瞳孔显示出了她们的不同。 恽夜遥感觉到有一个身影轻轻依附在了他的背后,那是……与他唯一共享同一生命的人,那是他思念了十几年的小左。仿佛与小左的感觉同化了一样,恽夜遥猛地发现有一双瞳孔更加成熟,里面饱含着无奈,还有厌恶;而另一双更加任性幼稚的眼神中却饱含着爱,对,就像他时时刻刻想要重新了解小左的那种爱一样。 这种爱和厌恶才是被利用的根源,他必须为这两姐妹做些什么,一定要做些什么!! 这个时候,恽夜遥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谢云蒙的电话,恽夜遥没有接,只是独自一人冲进了花园之中,在满是利刺的玫瑰花丛中拼命寻找什么,然后他看到了夹在玫瑰叶片上的小纸片,那只是纸片的一角,大部分都被人撕去了。但是恽夜遥依然可以认出纸片是什么东西上的一部分。 ‘幸好,幸好留下了一点点,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去找罗意凡!’下定决心,恽夜遥冲出了幽静玫瑰公园,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谢云蒙刚刚追到酒店门口…… 第一百零七章悲剧女神的过往上 2013年9月17日上午 被困在圆形大剧场中的三个人此刻已经做出了初步的推理结果,当然大部分是由莫海右给出的,罗意凡仅仅是将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件详细讲过一遍而已。 最后,罗意凡补充说:“不管在这剧场中的是美乐还是美华,这两个人都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了。我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其中一个至少可以活下来,甚至我还希望美华可以像我们一样的逃离别墅!” 莫海右问他:“我相信你不是席登斯别墅中的杀人凶手!因为如果两个悲剧女神都死了的话,经济损失最大的人就是你,现在,你有什么弥补的办法吗?” “如果能够帮助警方抓到真凶,再以此像美乐美华,还有我自己的粉丝们说明真相的话,我想还可以挽回一些经济损失,最多事后抓紧安排一场新的舞台剧来弥补观众们的期待。不过说句实话,看到这么多尸体之后,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心情跳舞……美乐和美华其实是很可怜的两个孩子。”罗意凡扬起头来说,眼眶中微微泛起一些泪水。 “你很了解这对双胞胎姐妹的过去吗?” “也不是很了解,只不过从熟识他们的人口中听到过一些,美华美乐的父亲具体做什么,叫什么名字我并不知道。只知道他为人很善良实在,妻子与他的感情很好,两个人生下了美华和美乐双胞胎姐妹,后来,在这对双胞胎姐妹五六岁的时候,她们父亲的第一任妻子因为癌症卧床不起,一开始一家人的生活还可以,因为美华美乐的父亲那个时候经济条件还不错,养活老婆和两姐妹绰绰有余。” “后来随着她们父亲年龄的增长,渐渐开始走下坡路。那时候正是两姐妹读书最需要钱的时候,于是,美华美乐的父亲放弃了城市里舒适的工作环境,开始往一些偏僻的小山村里跑,嗯,大概是做一些代理业务吧,反正这些具体我没有听得那么仔细。两姐妹为了替父亲分担责任,照顾好母亲,高中一毕业的时候就进入了演艺圈,一开始提拔她们的并不是我,而是范女士所属的经纪公司。” “后来因为这两姐妹非常有表演天赋,才转到我的工作室名下开始演出舞台剧,但是原来的经纪公司还会帮她们拉一些影视剧的资源。两姐妹在我这里演出了一年多以后,我才正式席登斯别墅,并见到了甜心酥心两位夫人,这两位夫人当时给我的印象非常好,是那种很和蔼很勤劳的人。她们自己说从小就照顾着美乐美华两姐妹,是看这两姐妹长大的。” “那也就是说,你并不了解甜心酥心二位夫人和美华美乐两姐妹过去是不是一直生活在一起?而是听她们自己说的,所以先入为主有了这种印象,对不对?”莫海右适时插上的一句问话。 “是的,我也曾经问过两个小姑娘,她们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笑了之。当然,这些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他们的演技是不是够好而已。”罗意凡回答说:“后来,我受到邀请去席登斯别墅的时候就越来越多了,也对他们这个特殊的家庭开始有所了解。美华其实是那种非常自立的女孩子,她在公司的时候进步很快,也很愿意帮忙大家做事。” “可是每次我看到她在席登斯别墅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总是被甜心或者酥心反驳回去,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了解到甜心酥心对做家务,尤其是席登斯别墅中的家务有一种特别的执着,任谁帮忙她们都会很反感,就算是最最疼爱的美华和美乐也一样。” “美乐的表现就要比美华差一点了,不论是演技、唱歌还是舞蹈都是这样。美乐是那种性格比较外向,开朗的女孩子,思想也很简单,不过我发现他对姐姐的感情很深,反倒是美华,不喜欢经常和妹妹凑在一起,所以,事实上你只要和这两姐妹混熟之后,就能很容易分辨出她们谁是谁了。” 莫海右认真听着罗意凡叙述的每一个细节,他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也开始渐渐倾向于某些还无法得到证实的推测。 罗意凡继续说:“美华美乐的父亲在五年前过世,父亲过世不久之后,一直卧床不起的母亲也撒手人寰了,从此以后,双胞胎姐妹就由甜心酥心二位夫人照顾,这位夫人平时可谓是尽心尽力,事事都为两姐妹着想。” “我想知道,美华美乐两姐妹是不是完全不管席登斯别墅里的一切事物?”莫海右问。 罗意凡想了想说:“确实如此,我一开始对此也觉得很不妥,因为毕竟那是美华美乐的房子,两位老夫人却事无巨细都不让她们插手,甚至连房子里换个灯泡或者家具这样的小事,别人去做了,两位老夫人都会非常非常生气。我曾经见过一次,甜心夫人对美华发火,感觉整个人都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而美华并没有争辩,只是说了声对不起!马上就离开了。” “那你知道甜心和酥心与两姐妹的父亲是什么关系吗?” “这个也不是很清楚,但据说这两位夫人年轻时候可是一等一的美人,甚至比现在的美华美乐还要漂亮,按他们的年龄来推算,也比美华美乐的父亲小不了几岁,大概是在结婚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吧。两位老夫人不是本地出生的人,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美华美乐家里做保姆,负责照顾两个小姑娘和她们的母亲。确实也付出了不少辛劳。” “这些也是听她们自己说的吗?” “是的,偶尔两位老夫人心情好的时候,会谈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人主动提及,或者询问的话,她们也会表现得很反感。” “看来,这一切的根源还是在过去。” 莫海右说了一句让罗意凡很奇怪的话,不过,罗意凡也并不是个脑筋迟钝的人,他随即说:“你是说这次的杀人事件,根源是在过去吗?” “是的,而且是甜心酥心的过去,我更倾向这一切来自于仇恨!” 第一百零八章悲剧女神的过往中 说起甜心酥心的过去,罗意凡确实并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们来自于农村。现在想来,他就连甜心酥心的真实名字都从来没有问过,这不禁让罗意凡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抱歉,关于甜心酥心二位夫人的过去,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名字也是,从来都没有问过。” “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你并不像是一个喜好打听的人,不过,我想调查一下美乐美华的父亲,也许有可能查到席登斯别墅中两位老夫人的底细。”莫海右思考着说。他认为现在所有这一切事情的动机,唯一的突破口就在甜心酥心两个人身上,美华美乐的过去太明显了,而且她们是公众人物,要隐藏些什么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甜心酥心就完全不同了,首先,这个世界上偏执的老人很多,但绝不会偏执到不让家人插手一点点家务的地步!这也可以证明的,如果席登斯别墅中有任何秘密出入口,或者改造过的地方的话,那十有八九与甜心酥心脱不了干系。” 其次,根据罗意凡的叙述,莫海右觉得甜心酥心私底下对双胞胎姐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疼爱,可能她们过去和美华美乐的父亲有过什么恩怨。甜心酥心来自农村,而两姐妹的父亲在她们长大之前,也经常在附近郊区和农村跑业务,到底做的是什么?莫海右当然没有办法猜测出来,不过,根据以上这几点来分析,调查工作最容易的切入口便是从美华美乐父亲身上入手。 至少这是一个有名字、有户口、有档案记录,还与当事人有关系的被调查人,比调查刻意隐藏身份的当事人要容易得多。于是莫海右站起身来想要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师,他已经不用再偷偷摸摸发送信息了,因为剧场里剩下的两个人都不可能是凶手。 可是他刚把手机拿到手里就发现,自己的手机经过半个晚上之后居然没电了,于是,莫海右回过头来问罗意凡:“你的手机还有电吗?” 罗意凡看了一眼自己口袋里的手机,说:“还有,你用它给老师打电话吧。”说完,把自己的黑色手机递给了莫海右。 莫海右无意之中翻过手机壳看了一眼,上面镶嵌着一张美丽少妇的照片,看上去文静、清秀、如同一汪清泉一样沁人心脾。莫海右轻轻说了一句:“她比美华美乐更像悲剧女神,而且对你非常重要吧。” “抱歉,莫法医,我不想提起她的事。”罗意凡此刻赤红的瞳孔已经褪色不少,他垂下眼眸似乎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莫海右没有继续说下去,立刻就拨通了老师年语的电话,把自己这边需要了解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让老师帮忙去调查美华美乐和两位老夫人过去的事情。 之所以要拜托年语,而不是本地警方,第一个是因为莫海右和罗意凡还不知道谢云蒙正在调查的那桩案子(谢云蒙和莫海右并不隶属于同一个警局),也不知道叶琳的存在。第二也是最关键的问题,目前所有的推理都是在凭着推测和直觉做出来的,警方破案讲求的证据和事实。现场很多证据都已经被大火抹去了。他不能凭直觉去要求警方人员按照他的思路行动。所以,对莫海右百分之一百信任并且会立刻行动的合适帮手只有年语。 至于细节上的沟通,反正老师年语已经做过一回匿名知情人了,就让他去想办法和本地警方联络吧,莫海右此刻顾不上那么多,他要尽快和罗意凡两个人想办法从圆形大剧场里面出去。最多到19号晚上,所有来参加聚会的宾客就要全员离开了,在此之前,必须找到藏匿在其中的凶手! —— 2013年9月19日凌晨一点钟 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任何客人的酒店大堂里,谢云蒙一个人来回踱着步,他现在极度担心恽夜遥的安危,但是自己又不能离开这间幽静玫瑰酒店。这里面藏匿着的凶手和失踪者还没有找到,谢云蒙不能抛下职责去追自己的好友。 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恽夜遥究竟想要去哪里?恽夜遥那些跳跃性的想法和思维,一直是谢云蒙感到非常头痛的事情,有的时候突然之间,自己还没有弄清楚过程,恽夜遥就已经催着他想要去寻找结果了,谢云蒙感觉这简直就像是他还没有吃完饭,同伴就喊着吃撑了要他放下筷子一样。 事实上,恽夜遥的直觉有很多时候都是对的,但是,谢云蒙作为一个刑警,他不能够不负责任地去相信直觉办事。 ‘必须要找到证据,只有证据才能告诉我小遥去了哪里?’谢云蒙的灰色脑细胞像风车一样旋转着,思考着。再去逐个将楼上的客人调查一遍吗?明显,这没有任何用处,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 这个时候,谢云蒙口袋里的电话突然之间响了,他迅速拿出来,凑到耳朵边上接听,里面传出来的是本地警局专案组负责人的声音。 “喂,是谢警官吗?” “是的,我是!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来吗?”谢云蒙迫不及待地问。 “有,蓝玫瑰咖啡厅的老板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是一名外地户口的女性,名字叫做兰美华,年龄是66岁。”听筒里面回答的声音非常清晰肯定。 “兰美华…66岁……请问是和演员美华小姐一样的名字吗?” “是的,美丽的美,中华的华。” “她的具体地址查清楚了吗?” “都查清楚了,这个人常年住在本市,而且,地址显示的就是美华美乐二人所有的席登斯别墅。” “那也就是说,这个兰美华就是甜心酥心两位老夫人其中一个喽!”谢云蒙不禁脱口而出,他的脑海中响起了恽夜遥在咖啡厅里说的那句话‘两位悲剧女神都已经死了,凶手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情,而罗意凡和法医先生,至始至终都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现在想来,罗意凡是幸存者之中唯一了解席登斯别墅居住者的一个人,恽夜遥之所以那样说,就是因为他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谢云蒙不顾手里还接听着电话,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继续问:“能够查出来兰美华是甜心夫人和酥心夫人之中的哪一个吗?” “查出来了,这两位老夫人之中,姐姐名字叫做兰美乐,就是甜心夫人;妹妹叫做兰美华,就是酥心夫人。而且,她们好像一直是演员美华美乐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直到两个女演员的父亲去世之后,才从家乡搬到女演员身边来居住的。” “那么兰美华现在在哪里?还活着吗?”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席登斯别墅中只有一具老年妇女的尸体,经过我们的dna和指纹比对,应该是甜心夫人兰美乐,所以我们目前正在大力寻找兰美华的行踪,根据你们从酒店回馈过来的信息,蓝玫瑰咖啡厅发生的杀人事件,也很有可能与兰美华有关,我们已经把她列为重点追踪的嫌疑对象。” “不是说,尸体都被烧焦了吗?为什么还会留下指纹?”谢云蒙问道,他的声音非常急促,因为事实正在一步一步证明恽夜遥应该是对的。 “现场勘查人员在别墅二楼其中一间房间里,找到了一句吊着的半身女尸!和一个老妇人的烧焦尸体,老妇人的尸体被人卡在衣柜中,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只手死死握在自己的大腿上面,握得很紧,指甲都已经卡进肉里面了,也因此幸运地保留下了大半个指纹。因为两位老夫人是双胞胎,dna非常近似,所以最终结果是根据指纹比对得出来的。” “那具半身女尸可以确定是谁的尸体吗?” “目前只知道是美华美乐两姐妹中的一个,但具体是哪一个还无法确定?现在我们已经从席登斯别墅那边调过来一部分现场勘查人员,正在往你所在的酒店那边赶过去,所以请务必留在那里等我们。” 谢云蒙没有任何犹豫,对着手机说:“我这边正好也有一个重要的证据要去调查,是关于去年那桩案件的一个线索,我会让我的同事留在酒店里等待你们过来。” “……”电话里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向边上的领导汇报,片刻之后,里面的人说:“好的,请你随时保持电话联系,并报告事情进展,注意自身安全。” “是!” 挂上手机之后,谢云蒙立刻又打通了s市公安局的电话,询问叶琳老板的调查情况,得知叶琳的老板已经被捕,而且现在的名字并不是他的本名,这位老板以前也姓兰。 听到这里,谢云蒙马上要求与他通话,获得批准之后,电话就被接进了拘留室里面。 短短几分钟的等待,对于谢云蒙来说,简直就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终于,听筒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颓丧的声音。 “喂。”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和兰美华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会帮助她欺骗叶琳当替罪羊?!!告诉我,你们欺骗叶琳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只是收了演员美乐小姐的钱,替她办事而已,当时我和情妇的关系已经恶化,而且公司周转也不灵……” “别给我再说谎了,你以为警察查不出你的底细吗?我们已经知道你姓兰,是后来才改的名字。你到底与兰美乐、兰美华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快说!” “……我不认识她们!” “好吧!既然你拒绝回答我,我也没有办法马上逼你说出来,但是,我相信兰美乐、兰美华这两姐妹为了保证不暴露你的身份,并没有把她们的计划全盘都告诉你。事实上,在席登斯别墅杀人事件中,兰美乐已经死在了别墅中,而兰美华现在也失踪了,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你和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就算否认也没有用,如果兰美华逃脱的话,你想想自己会承担什么样的罪名?你难道想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吗?当时,办公室凶杀事件发生的时候,你有非常完整的不在场证明,至今我都认为,你不太可能是那个杀死你情人的凶手,但是叶琳,她比你更加无辜!所以,你现在说出真相还来得及!” 这一次,电话里停顿了很久很久,然后传来了中年男人压抑着的哭声。最终,他选择了松口。 “谢警官,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这一生,为了姐姐们的复仇计划,我都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对去年的那桩案件作出了详细的推理,但是,所有推理结果得出的动机都非常勉强,所以他认为,一定要从最最熟悉席登斯别墅的两对双胞胎身上入手,调查你们过去的关系。现在,我请你对我说实话,这关系着我们是否可以保住你最后一个亲人的性命。” 就在谢云蒙即将要从电话那一头得到过去真相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叶琳。 “谢警官,不用舅舅说了,让我来告诉你吧。” 谢云蒙机械般地回过头来,眼前站着两个人,但是他的眼眸并没有注视着前面说话的叶琳,而是她身后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恽夜遥。 没有等谢云蒙开口,恽夜遥抢先说:“对不起,小蒙,我不该任性,给你的调查工作造成麻烦!” “……没事,你没事就好。”谢云蒙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他赶紧深呼吸控制住情绪,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正常一点。 —— 2013年9月18日午夜12点之前 恽夜遥幸运地找到遗留在花园中的一点点证据之后,立刻冲出了玫瑰公园的大门。此刻马路上已经空空如也,不要说公交车,就连出租车也看不到一辆。 花园中遗留下来的证据是一张飞机票的一角,上面时间往返地点都已经被撕掉了。在w市只有一个机场,这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已经带着飞机票前往机场准备逃离了。 一边焦急地在马路边上等车,恽夜遥一边拨通了机场的电话,他必须确认19号最早的一班飞机是在几点钟。 恽夜遥不知道犯罪嫌疑人会坐哪一趟飞机离开?但是可以简单推断,17号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蓝玫瑰咖啡厅已经被封锁起来,封锁它的人就是承包咖啡厅的老板。那么这个老板就算不是真凶,也一定和凶手脱不了干系。 第一,尸体烂成那样,臭味已经飘到了咖啡厅门口,就证明尸体存放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这几天,白天酒店的客流量都非常大,所以,犯罪嫌疑人不可能在17号或者18号的白天,将尸体放进咖啡厅之中。 18号晚上更不可能,谢云蒙和刑警已经在酒店中调查凶手,如果这个时候动手,等于是自投罗网。而且因为蓝玫瑰咖啡厅被封闭起来之后,半夜就没有可以出入的地方。安全出口及其前面的一段走廊,平时是不允许随便使用的。尤其是半夜的时候,酒店工作人员会将安全出口锁闭起来。 第二,咖啡厅早上6点钟就会有换班的员工到来,咖啡厅老板要阻止所有员工来上班,就只能在半夜打电话。她打那通电话唯一可能的目的就是阻止有人发现尸体。因为一般如果酒店哪个部分要停止营业的话,一定会报备给酒店经理知道。但是酒店经理直到18号晚上上班的时候才知道咖啡厅停止营业了。 所以综上所述,在17号凌晨两点钟之前,咖啡厅里的人就应该被杀了,被氢氰酸毒死的男人有可能是最后的知情者…… 这个时候恽夜遥手中的手机已经挂断,机场人员说,19号凌晨最早的一班飞机是在6:50,票已经都卖完了。夜晚的冷风让他的头脑逐渐清醒起来,拿着手机的手也停留在半空中不再有动作。 ‘不对,既然凶手连一个在咖啡厅中作为帮凶的服务员都不放过,那她为什么没有去找叶琳?叶琳可是实实在在见过美乐的人,凶手就那么相信美乐的那一点点恩惠能够堵住叶琳的嘴?’席登斯别墅杀人事件爆发开来!警方只要稍微一调查,就会发现叶琳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无论如何,她作为去年办公室凶杀事件的替罪羊,还说得通。而这里的案件,叶琳除了扮演范女士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她见过美乐的事反而会让警方将两桩案件联系到一起,大力调查隐藏在背后的犯罪事实。这样的叶琳可比咖啡厅服务员要危险得多。那么,恽夜遥就要重新考虑叶琳在此次案件中扮演的角色了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恽夜遥拼命思考着,突然之间,他瞪大了眼眸,一个答案从他脑海中跳出来,‘是烟雾弹!是替真凶拖延时间的烟雾弹!’叶琳所说的应该都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也是一场大戏,如果倒过来假设,叶琳和公司老板是一伙的呢? 那么真正被陷害的人就要换成美乐小姐了,谁可以促使美乐小姐去帮助叶琳?一定是他们最信任的像母亲一样的保姆;根本没有人盗取什么账号去把叶琳的信息卖给股票经纪人,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 美乐为什么正好会在叶琳想要自杀之前出现?一般人们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美乐在算计和监视着叶琳,但是,倒过来想呢?如果是叶琳和真凶在算计美乐呢?叶琳什么时候要自杀,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如果他们事先合计好时间,然后真凶再找理由让美乐出现的话,也可以说得通。 还有,如果当时叶琳装可怜,留在s市配合调查,警方就算认为公司老板没有杀人时间,也不会马上把杀人罪名放到叶琳头上,要确定到底谁是罪犯?需要足够的证据和事实。但是,为什么叶琳在案子爆发之后,要立刻跑到w市来,还要假扮范女士来参加如此热闹的聚会?这不是刻意在吸引注意力吗? 想到这里,恽夜遥简直打自己一顿的心都有,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想明白,还要做出那么多对叶琳有力的推理?!他简直在给小蒙帮倒忙!!幸好,现在离最早一班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叶琳也还留在酒店里面。 ‘但愿,但愿我还来得及帮上小蒙的忙!!’ 一边想着,恽夜遥一边飞快向幽静玫瑰公园里跑回去,凶手如果还没有逃跑的话,那么她所乘坐的就一定是今天凌晨6:50的那一班飞机,恽夜遥要赶在警方带走叶琳之前问清楚所有的事情。 —— 2013年9月19日凌晨1:20 酒店大厅角落里的休息区 恽夜遥、谢云蒙和叶琳三个人看似平静地坐在皮质沙发上面,谢云蒙紧紧挨着恽夜遥,他的左手搭在恽夜遥身后的沙发椅背上,似乎是怕他下一秒还会跑掉一样。 叶琳坐在两个人的对面,正在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事件真相。 “兰美华和兰美乐是我的母亲,更正确的说,她们是我的养母。我的亲生父母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到城里去打工了,家里只剩下奶奶一个人照顾我。后来,直到奶奶去世,我都没有再见过我父母一面。奶奶去世那一年,我刚满12岁,说句实话,那个年纪的小孩小学都快要毕业了,而我仅仅在村办小学里读过两年的书,就辍学了。” “原因说出来真的很悲伤,爸爸妈妈已经很久没有给奶奶寄回生活费了,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差。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年父母那样狠心?把我扔在乡下不管。” “一开始我还到城里找过他们,但是后来就放弃了,回到乡下守着奶奶的老房子。老房子拆迁之后,我拿到一笔钱,还分到了一套镇子里的小住房,总以为这样一来,爸爸妈妈就会来找我了,可是,依然渺无音信。我拿着这笔钱重新开始上学。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我的两位养母,当时她们就住在我家楼上,时常过来帮我做饭打理家务什么的。还主动辅导我的功课。” “后来,没有子女的她们就收养了我,但是由于我的父母只是失去音讯,并没有死亡,所以,我和美华美乐两位妈妈之间也没有办理领养手续,只是口头承诺而已。不过,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把她们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来看待。” “你被收养的时候是几岁?”谢云蒙问道。 “是15岁,那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两位妈妈特地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家庭庆祝会,那是亲生父母离开之后,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家的温暖。” “美华和美乐两位妈妈当时经济条件很不错,承包着镇子里的一大片果园,有一个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伯伯经常来果园里面做客,一开始我以为他仅仅是帮助两位妈妈批发水果的人。可是时间一长,我逐渐发现两位妈妈和他似乎非常亲密,不像是简单的生意伙伴。” “有一次从学校里面回家,我旁敲侧击打听那位伯伯的事情,结果却被美华妈妈严厉训斥了一顿,美乐妈妈也很生气。后来好几天,他们都没有理睬我,这让我很伤心。幸亏当时临近期末考试了,为了让两位妈妈高兴,我憋足一口气所有功课都考了满分,到成绩单拿回家的时候,美华美乐妈妈才算原谅了我。”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提起任何关于那位伯伯的事情,也不敢问他的名字。在我25岁的时候,总算念完了大专,为了能够自力更生,我离开两位养母到w市打工。第一份工作找的就是去年出事的那家公司,老板对我真的很好,不仅安排的工作非常清闲,还加了我好几次工资。我一直不明白素不相识的老板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因为我自认为并不是一个漂亮到让老板感兴趣的女孩。” “叙述到这里,我想有必要说明一个事实,我的真实姓名并不叫叶琳,而是叫颜小童。我还有一个名字,是美华美乐两位妈妈给我起的,叫做兰月。去年办公室里的那个死者,才是真正的叶琳,我之前在包厢里对恽先生叙述的性格特征确实没有说谎,但那是叶琳的性格,而不是我的。叶琳是个贪恋虚荣、又懒惰成性的女孩。” “老板就是利用这一点,才和她勾搭上的。在此之前,也就是去年的1月份,老板突然之间请我出去吃饭,并给我讲了他和我两位养母之间的故事,这个时候我才幡然醒悟,原来公司老板居然是我的舅舅,是美乐美华两位妈妈的弟弟。这让我非常吃惊,当时几乎连筷子都没有动,只是一味盯着舅舅听他讲述两位妈妈过去的事情。” “原来,经常到我们家来做客的那位伯伯居然是美华妈妈的初恋,当年,美华妈妈因为他未婚先孕,可就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伯伯居然又和性格开朗的美乐妈妈好上了,美华妈妈知道这件事之后,气急攻心,连孩子都没有保住。后来,伯伯怕她们纠缠不清,跑回了城里面,并且和一个家庭条件十分优越的女孩结了婚。” “这里面的具体过程,舅舅并没有讲述清楚,他只是简单讲了一遍,但我可以清清楚楚从他眼睛里看到仇恨,是那种很深很深的仇恨。他们也跟我一样,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照顾。在美华妈妈出事的时候,舅舅才十几岁。后来,是两位养母又当爹又当妈,把舅舅养大的。而且这么多年以来,舅舅在城市里开公司的运转资金,也都是美华妈妈和美乐妈妈在资助。” “那位伯伯的离开,导致了美华妈妈和美乐妈妈之间出现隔阂,虽然之后和好了,但是两个人一直到老都没有从初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可以说是孤独一生。舅舅说她们直到领养了我,才开始真正幸福起来!她们把我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所以我一定要帮助她们完成人生中最大的心愿。” “我问舅舅,两位妈妈人生中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为什么后来,那位伯伯依然会和两位妈妈在一起呢?舅舅显得很神秘,坚持让我吃完饭之后再说。其实当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之,舅舅的故事并没有让我流出感动或者悲伤的泪水!而是让我的心变得惶惶不安,甚至不敢再听他接下去说的话。我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被父母抛弃,所以心也变得冷酷了,为此我还有点自责。” 说到这里,颜小童休息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一直很轻,仅仅对面的两位男士可以听得清楚。 恽夜遥趁这个当口说:“颜女士,我感觉你的父母应该并没有抛弃你,他们一定是在城里出了什么事故,而没有办法给你们传递回来消息。请问?你们家以前在城里有亲戚吗?” “没有,村子里也只有我奶奶一个人,没有什么亲人在身边。”颜小童抬起头回答。 恽夜遥对谢云蒙说:“小蒙,这次事件结束之后,你能不能帮助颜女士调查一下她父母的情况,我想查一查十几年前的事故记录就应该会有结果。”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谢云蒙立刻承诺下来。 看着他们两个的颜小童神情中带上了一丝感激,她准备继续往下说,可是恽夜遥却打断了她的话,说:“颜女士,下面就由我来说吧,如果有什么不正确的地方?请你指正就行了。好吗?” “……可以,恽先生,请讲吧!”颜小童的举止始终保持着礼貌得体,就这一点而言,确实和范女士有点像。她脸上的浓妆也早已经卸去,脸色看上去比之前苍白了许多。 第一百零九章悲剧女生的过往下 恽夜遥代替颜小童开始讲述接下来的故事,虽然他完全是依靠推理,但是,听了颜小童前半部分的讲述之后,恽夜遥相信自己所推断的不会有错。 “你舅舅告诉你的计划,应该就是你的两位养母过去与美华美乐之间的恩怨!以及要你帮助两位养母向美华美乐两姐妹的父亲复仇,但是你舅舅本身并不知道甜心酥心的全盘计划,只知道在s市行动的那一部分。她们利用你的动机,就像我刚才说的,并非你想象中那样单纯,或者仅仅是要你把美乐推入到警方的视线之中。这个我们放在最后再讲。” “先来说说你们具体行动的过程,按照你从认识你的两位养母开始,就不知道有舅舅这么一个人来看。甜心酥心二位夫人应该一直都对身边所有人隐瞒着你舅舅的去向。也就是说,她们从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酝酿此次的复仇计划了!所以,我认为美华美乐两姐妹父亲的死我们也要打上一个问号。” “首先,甜心酥心必须修复同仇人的关系,让他放松警惕,而这个修复的机会就来自于仇人经济落魄的时刻,甜心酥心利用自己经营果园的收入帮助了美华美乐的父亲,将其引入彀中,有可能还重新成为了他的情人。这一部分她们绝不会告诉你。” “在你舅舅告知你他所知道的事实之前,应该他也已经同叶琳发展成了情人关系。首先,你把叶琳所能做的事情复制到自己身上,也就是之前你告诉我的那些挥霍、借贷、炒股等等不良嗜好。你刻意让自己的生活陷入窘迫之中!然后,你舅舅作为一个一向对你和蔼可亲的老板,当然要伸手拉一把,于是他借给了你所需要的钱,然后再翻脸向你要债。而甜心酥心二位夫人怂恿美乐小姐出现在你的面前!” “至于二位夫人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我现在还无法得出答案,但是,我可以臆测一点点可能的原因:在我的直觉中,美乐是那种活泼开朗,但却没有什么城府的人,我觉得她应该深爱着自己的姐姐;而美华却有着一种比较阴郁的气质,像这样的人,如果成天被一个人在身边围着转的话,很容易产生厌烦的情绪,尤其是天天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一起。这两姐妹我听说,从衣着到打扮,再到所带的首饰和平时的言行,都是非常相似的。” “我认为有可能是美乐极尽所能的在模仿美华,我猜测其中的原因,一是出于对姐姐的爱,第二,是美华的才能要比美乐优秀得多,所以模仿姐姐也是一条成名的捷径。美乐可能希望公众认为,她们两姐妹的才华一样好。甜心酥心不可能不知道两姐妹之间的差异,如果她们长年累月从中偷偷挑拨的话,像美乐这样性格的人就有可能事事听她们的话。” “当然两姐妹之中,她们不可能只掌控一个,让美乐听话是一方面,那么美华呢?美华本来就对美乐抱着厌烦的情绪,尤其是进入演艺圈之后,竞争日渐激烈。假设,美乐依然时常模仿着美华,并且在甜心酥心幕后出谋划策之下,抢占了很多美华的演出机会呢?那么此时,心高气傲的美华接受了来自两位贴心保姆的建议,要让美乐身败名裂再也不能与她竞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在复仇计划开始之后,美乐被当做第一个棋子抛出,美华在其中也脱不了干系。” “甚至我还猜测一点,那就是甜心酥心有可能告诉美华,她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利用这一点来欺骗美华帮助他们实现计划,两位夫人可以将过去的事情稍微改一改,告诉美华在美乐出生的时候,她的父亲将她从亲生母亲身边带走,当作美乐的双胞胎姐姐留在城里,强行让她们母女分离。按照两姐妹的性格,向美华灌输仇恨要比向美乐灌输仇恨容易得多。” “而且,按照颜女士你刚才所说的,就代表美华美乐与甜心酥心夫人并不是从小就生活在一起,那为什么她们不说明?还要纵容甜心酥心夫人的谎言呢?这一点我想来源于两姐妹的父亲对她们的教育,我相信两姐妹的父亲对甜心酥心夫人一直抱有愧疚,而且一直爱着她们。与美华美乐的母亲结婚一定有无法说明的苦衷,两姐妹正是由于父亲从小到大的灌输,才会与甜心酥心如此亲近,这也变相帮助了甜心酥心实现复仇计划。“ “可是美华美乐的父亲为什么至死都没有向甜心酥心表明自己的心意,这就无从得知了。除非酥心夫人兰美华没有死,我们也许可以从她口中知道原因。” “回到s市的那桩案件上面,演员美乐小姐事实上是真心帮助你渡过难关,她这样做一方面是出于善心,另一方面,乐于助人的事情传出去的话,就可以提高她作为公众人物的名声,超越比她才华更高的姐姐。所以,美乐小姐不求回报地出钱出力。却完全没有发现,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在算计她。” “叶琳当然必须得死,颜女士你毕竟与甜心酥心有那么一层收养关系,虽然是私下约定的,但是警方要查起来也一定可以查得到,而且你们的家乡还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你必须先换一种身份,然后,再让你背着杀人嫌疑去扮演范女士,当然,你这样心甘情愿按照甜心酥心的计划去做事,大部分原因是出自于报恩的心里。但是,甜心酥心以及你舅舅三个人大概承诺你,事成之后一定会一起带你到外国去吧?”恽夜遥问颜小童。 听到现在,恽夜遥以上的话颜小童知道的部分基本都没有说错,所以,对于自己帮助养母实现复仇计划的原因,颜小童也没有必要隐瞒,她不是那种必须要把自己装得像圣母一样的女人。颜小童对着恽夜遥点了点头说:“是的,她们承诺我事成之后,一起去国外过新的生活。美华妈妈已经把果园卖出去了,她说所得到的钱以及以前的积蓄,足够在国外购置一套房子,并过上舒适的生活。” “她们有没有为你办理护照?有没有给你办理任何相关手续?”恽夜遥继续问。 “这些方面我不太懂,妈妈们说她们会帮我办好的,用不着我本人去,因为我的身份证和其他证件都在妈妈们手中。”颜小童如实回答。 “那么甜心酥心夫人有没有告诉你离开的飞机是几月几号几点钟?事成之后在哪里等待?” “就在w市的国际机场,是今天早上9:40的那一班飞机。机票她们已经给我了。”说完,颜小童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崭新的机票,上面的时间和地点与她说的完全吻合。 恽夜遥接过来看了一下,然后说:“你知道吗?我在回来找你之前打电话去机场问过,今天早上最早的一班飞机是6:50,我想,演员美华小姐是17号凌晨两点钟之前死亡的,就代表甜心酥心已经杀死了仇人家里的最后一个人,我很担心,剩下的酥心夫人早就坐飞机离开了,就算要等到今天早上,也应该是最早的一班飞机,她绝对不可能等到9:40,所以,她们对你所说的话完全是在欺骗。” “你想,你成为甜心酥心养女的时候,她们已经与美华美乐的父亲恢复了关系,那也就是说,她们的复仇计划已经开始了,在复仇计划开始之后收养你,你认为目的是什么?当然也是把你当做一枚杀人棋子。她们怎么会带着掌握她们罪证的杀人棋子走呢?” 恽夜遥的话让颜小童完全不能相信,她激动地说:“可是美华美乐两位妈妈确实非常爱我,对我的好邻居们都可以作证,而且,如果她们真的把我当做杀人棋子使用,那么凭着我与她们的那一层关系,为什么临走之前没有将我灭口呢?” 恽夜遥微微低下头,靠在谢云蒙的胳膊上,他对眼前女人的遭遇充满了同情,但是,有些事情隐瞒了反而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恽夜遥低声说:“那是因为你的两位养母没有机会杀掉你,你刚刚进入酒店替换范女士的时候,是在16号的晚上,那个时候美华还没有死。之后,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连发生。罗意凡好不容易逃出席登斯别墅,居然会再次进入酒店;而且,16号的时候美华身边还多了一个警局里的法医,这就大大增加了她们动手的难度。” “在美华死之前,甜心酥心需要你继续扮演范女士,稳住外面的宾客不让别人起疑,这其中16号晚上到17号白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没有办法猜测出来。酥心在这段时间里肯定没有找到杀你的机会,然后拖到了18号,18号便衣刑警已经进入了酒店,而且晚上你还被我们戳穿身份,关在包间之中。她根本没有机会杀你。” “我知道以上推理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但是我相信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你就算今天9:40及时赶到了机场,也不可能见到约定好与你会合的人。” 恽夜遥的话字字戳心,颜小童仰起头来,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却倔强地不想让它们流下来。恽夜遥等到颜小童情绪稍微恢复一点,才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爱着你的两位养母,我想她们对你的好也是希望可以弥补一点之后自己所要犯下的罪孽。我认为你的两位养母并不是冷酷的人,只是仇恨在心中扎根太深了,让她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仇。我认为甜心夫人的死也是出于自愿的,目的是为了保住姐姐和计划的最后实现。” “颜女士,罗意凡作为席登斯别墅杀人事件的亲身经历者!以及美华美乐多年的扶持者!对于这件事,一定比我们知道的多得多,所以我相信,罗意凡和法医先生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机场,而我手里这张撕碎的飞机票也有可能是被他们拿走的。” “现在完全可以肯定,酥心夫人就是最后的凶手,至于她们在席登斯别墅杀人的具体过程,要等到与罗意凡会合之后,我才能得出详细的推理。我们目前只能但愿,是酥心夫人将飞机票遗落在花园之中,然后得到飞机票的人是罗意凡和法医先生,这样子一来,不管酥心夫人是坐哪一天的航班,都只能滞留在机场无法成行。” “因为我已经详细询问过了,17号到19号,所有的飞机票都已经售罄,所以现在酥心就算是要补票,也来不及了。还有,我担心酥心夫人如果走不成的话,会畏罪自杀!但是凭我们到达酒店的时间,就算用最快的速度查出线索赶到机场,也来不及阻止。所以只能期待罗意凡他们能够截住酥心夫人了。” 谢云蒙开口说:“小遥,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尽快赶到机场去看一看,还有何言没有找到……”说到这里,刑警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示意恽夜遥等一等,再次拨通了本地警方专案组负责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之后,谢云蒙直截了当地问:“席登斯别墅中那具男尸的身份查明了吗?他叫什么名字?” “已经查明了,他是美华美乐的朋友,是一个导演,名字叫卫骏。”这个回答谢云蒙没有自己说给恽夜遥听,而是问完问题之后,就将话筒对准了恽夜遥的耳朵。 合上手机,谢云蒙说:“小遥,其实这个问题我刚才就该问了,却忽略了过去。酒店中我们见到的卫骏一定是何言假扮的。但他既然是帮助罗意凡的人,那么为什么放走罗意凡和法医之后不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对于谢云蒙这个突然插进来的问题,恽夜遥明显还没有想到正确答案,他低头沉思了很久之后才说:“小蒙,我现在搞不清楚何言到底是作为一个什么角色出现在杀人事件中的,说他帮忙也好,但我们完全都不知道底细。小蒙,你们必须调查何言的过去,还有,尽快将他抓捕到案。我的直觉是,有可能何言在帮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导致他害怕逃走了,毕竟席登斯别墅中的惊吓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我不保证我的推测是正确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何言一定在蓝玫瑰咖啡厅中呆过,有可能与假扮晚班服务员的帮凶还有过冲突,咖啡厅中一定可以检查到何言的脚印或者指纹,还有,如果他不是帮凶的话,有可能罗意凡和他会在安全出口某个隐蔽的地方,给我们留下一点线索。” “现在我们只能分头行动,颜女士请你在这里等待本地警方的到来!小蒙,你和警员们在这里继续搜集调查证据,我相信如果罗意凡他们截住酥心夫人的话,一定会带回酒店的。而我,立刻到机场去一趟,我真的很担心酥心夫人,害怕罗意凡和法医没有截住她。如果她死了,某些事情我们就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我必须为无辜的两位悲剧女神做点什么?” “可是你现在去,很有可能一无所获,什么也做不了。”谢云蒙提醒恽夜遥。 “没关系,只有去了我才能安心。” “那么我让其他警员在这里调查,我陪你一起去。” “小蒙,如果罗意凡带着酥心夫人回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将他们两个人都留住,等我回归。机场那边不可能再有什么危险了,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如果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话,我立刻回来与你会和。” 虽然谢云蒙还是不放心,但恽夜遥说得也有道理,他们目前两头都不能落下,片刻之后,谢云蒙同意了恽夜遥的办法,让一个警员开自己的车将恽夜遥送去w市国际机场。 那么此时的何言在什么地方呢?他并没有逃跑,也已经不在酒店之中。我们之前说过,何言扮演的卫骏听到了谢云蒙说将他和罗意凡两个人都要列入嫌疑人名单之中。 何言一开始相信罗意凡来到酒店帮忙,确实是出于想要洗清自己身上有可能的嫌疑,并且,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刚刚起步的演艺事业。但是何言事实上也是一个完全不了解任何底细的人,在咖啡厅中因为一时害怕,想要放弃圆形大剧场中被困的人自己逃跑。 但是后来,何言又回去将圆形大剧场中的人都放走了,这里面的原因,也有可能出于不想让逃跑坐实自己的杀人嫌疑!但是,在放人的过程中,他肯定看到了美华的尸体或者头颅。杀死美华的凶手又是谁?在何言的思维中,席登斯别墅中存活的人只有他和罗意凡,所以何言对罗意凡的怀疑一定会上升。不论罗意凡如何解释?都不会消除这种怀疑。 再加上之后偷听到谢云蒙和恽夜遥的对话,这个时候的何言就会后悔自己放了罗意凡,那么他能怎么办呢?去机场追回罗意凡吗?不现实,弄不好自己都有被杀的可能性。立刻向警方说明实情吗?警方没有查出事实真相之前,何言都会作为嫌疑人被控制,万一抓不到罗意凡,他该如何解释?他可是除了罗意凡之外唯一的幸存者。就算不是真凶,帮凶的罪名也逃不掉! 而且何言对罗意凡的化妆师年语也不熟悉,就算年语已经与警方取得联络,何言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他,所以此刻,何言唯一的出路也只有跟在罗意凡后面一起离开,等待警方查明真相将真凶缉捕归案之后再回来。至于演艺事业,与失去自由相比,当然只能排在第二位了。 第一百十章蓝玫瑰咖啡厅和圆形大剧场杀人事件真相 2013年9月16日晚上8点整,出租车送到幽静玫瑰花园门口的两个人,其中那个陌生人就是罗意凡化妆的小田,另一个脸长得像卫骏的人,就是何言。他们脸上的化妆效果非常逼真,当然都是出自于年语的手笔。 从席登斯别墅逃脱之后,罗意凡虽然并不能完全信任何言,但是当时形势所迫,他必须进入公园和酒店里面弄清真相。而且,必须要有一个能够配合他的帮手,公园和酒店里人多眼杂,难免会有遗漏和疏忽,有一个人配合就好得多了。 罗意凡没有别的人选,他只能在何言身上赌一赌。罗意凡知道,席登斯别墅中的尸体就算被烧焦了,他杀迹象也是非常明显的。所以刑警很快就会调查到玫瑰公园和酒店里面,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只要能拿到实质的证据,或者是找到凶手的一点线索,就可以马上与警方取得联络,并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他是主动配合调查,并且不顾自身安危帮助刑警缉拿凶手的话,那么凶杀案对他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便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到时候只要大批粉丝自发组织起来支持他,那么损失和负面新闻就会降到最少。 还有一点,罗意凡这个人做事非常有原则,如此重大的凶杀案,他不可能不明不白地等待,必须主动出击,才能够让自己安心。这不是因为恐惧和害怕就能够退缩的事情。(事实上几年以后,因为此次事件所带来的影响,罗意凡也在罗雀屋别墅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敢和智慧。) 当时,如果有特别熟悉卫骏的人在花园内部的话,其实是可以看出破绽的,因为卫骏除了容貌之外,身高和年龄都与本人有差异,何言虽然已经刻意模仿,但是他毕竟比卫骏年轻十来岁,而且身材上面挺拔高大很多。 两个人进入花海大广场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钟,根据这个时间段我们可以做出当时在场人物的行动推断:莫海右是八点钟之后进入花园小道,听到两个女人对话,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她们所讨论的那件事,应该就是绑架真正范女士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真正的范女士已经在美乐美华的化妆间中被关进了木箱子。根据这件事,再加上当时其他人物各自的行动轨迹。我们可以推断出,两个女人其中之一应该就是正准备进入圆形大剧场的美华小姐! 而另一个,明显可以让美华小姐对她非常听话,绝对不可能是假扮范女士的叶琳。还会有谁呢?当然是承包蓝玫瑰咖啡厅的老板酥心夫人兰美华。我之前就说过,甜心和酥心两位夫人的声音听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所以,莫海右没有判断出这两个人的年龄范围也情有可原。 酥心夫人兰美华是受到美华美乐父亲伤害最深的那个人,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而且甜心夫人兰美乐在计划中途就要失去生命,因此,她们两个对美华的谎言之中,当然是由酥心夫人来扮演美华小姐的母亲。 确定花园中两个女人身份之后,按照时间顺序,第一个进入圆形大剧场的人是美华小姐,她首先藏进了舞台底部的幕布后面,假装很早就躲在那里排练。 莫海右紧跟进入酒店之后,他并不熟悉图片中各个地方的方位,所以在总台前浪费了一定的时间。罗意凡与法医先生到达的时间相差无几,再加上他就是酒店和公园的投资人和老板,当然能够随意进入所有的地方,而且环境上要比莫海右熟悉得多。 罗意凡一到幽静玫瑰酒店就直接往圆形大剧场而去了。我们可以排除罗意凡看到美华小姐或者酥心夫人的可能性,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因为美华美乐的身份问题,在圆形大剧场中否定莫海右的意见。 在花海大广场中,罗意凡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有没有和席登斯别墅有关的人,然后,他就在花园小道入口处发现了莫海右的背影,当时他应该已经听过年语对法医先生外表特征的描述,所以从背影和穿着上,可以猜测出来法医的身份。 可是花丛挡住了莫海右正在观察的两个女人,广场上嘈杂的声音也让罗意凡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声。接着,罗意凡就跟着莫海右进入了酒店之中,莫海右在总台询问圆形大剧场的方位,并且假扮检验特殊设备的工作人员,这些对话罗意凡肯定都听到了。 这就可以说明,莫海右已经发现了什么并且准备往圆形大剧场而去。刚刚经历过恐怖事件的罗意凡对一切是非常敏感的,第一,他不能确定法医到底发现了什么?老师年语有没有将席登斯别墅的事情全盘告知莫海右。第二,莫海右既是法医也是刑警,罗意凡与他接触必须事事小心,他现在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弄不好没有拿到证据,自己先被限制行为就麻烦了。 这两点排除了罗意凡直接上去跟莫海右说明情况的可能性。他也不会选择跟踪,还不知道圆形大剧场中到底有没有遗留下来的工作人员,如果有的话,罗意凡跟在莫海右后头进入就很难解释自己的身份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进入圆形大剧场内部,确定有没有遗留人员在里面。如果有的话,就想办法先把人打发走,自己留下来扮演工人。如果没有的话,直接扮演剧场里的工人就可以了。 至于工作服,那也好办。酒店所有地方的钥匙罗意凡应该都有,到工人休息室去拿一套就行了。 综上所述,可以确定紧跟在美华小姐之后进入圆形大剧场的人是罗意凡。当时酥心夫人安排在蓝玫瑰咖啡厅的帮凶还没有上班,应该就是16号晚上上晚班的那个服务员,这个人完全是拿钱办事的雇佣者,事成之后酥心当然会想办法除掉。 16号酥心留在酒店里的目的,就是将美华骗进即将关闭的圆形大剧场,还有监督绑架范女士这件事,有范女士在的话,之后十六十七十八号在酒店里的行动就很难展开。也可以进一步证明,罗意凡与何言的逃脱是甜心酥心事先安排好的,因为这两个人完全与事件毫无关系。而真正的卫骏与美华小姐走得比较近,或许他从美华口中听到了什么被酥心发现,所以才被灭口。 而酥心夫人完全不可能猜到罗意凡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件,还会潜入酒店和圆形大剧场之中。然后是8:40左右,这个时间点非常关键,同时有三个人先后进入蓝玫瑰咖啡厅。 首先是接替晚班的咖啡厅服务员前来上班,酥心夫人当然会告诉他,在他上班之前美华和被绑架的范女士,都会进入圆形大剧场。所以他一上班就非常注意电梯间的动向。 这个服务员就是事后被氢氰酸毒死的那个男人,酥心知道他上班的准确时间,只要提前一点点将涂上毒的衣服放在厨房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了。晚班只有一个人,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衣服会被其他人发现。 第二个进入蓝玫瑰咖啡厅的人是莫海右,他进入的时候,时间还没有到8:40,莫海右的一举一动全都被晚班服务员看得清清楚楚。当时与服务员短信联络的人,我们可以从之后的对话中看出是已经在剧场中的美华小姐!那么酥心夫人呢?这一点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也可以猜出来了,她就是那个在电梯间里搬运木箱子的人,而范女士当时正被装在木箱子之中。 范女士没有死的理由也很简单,同样因为她并不是整个事件的知情者。所以,莫海右当时发现残留在木箱洞口上面,以及滴落在圆形大剧场内部阶梯上的血迹和皮肤残片,都是刻意为之,就是为了到时警方可以根据这些找到被困的范女士。 反正美华已经死了,就算范女士是进入美华化妆间被袭击的,也没法查出源头。也可以确定,那个去招呼范女士的女助手,也是美华亲自扮演的,只要改变化妆方式、衣着,并且尽力掩盖掉自己平时的行为习惯就行了,这对于演技很好的美华来说是小菜一碟! 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把箱子送进圆形大剧场内部之后,酥心夫人是如何离开的?事实上这也很简单,有三部电梯可以进入圆形大剧场,电梯在剧场内的出口是并排的,也就是紧挨在一起排列的,在酥心夫人离开之前,楼下的服务员绝对不可能将电源关闭。 内部的美华一定在电梯间门口接应,只要把箱子直接交给美华,然后打开边上的那部电梯藏起来就行了。不用马上下去,将电梯维持在五楼上面,这样莫海右就没有办法乘坐酥心躲藏的电梯上楼,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发生交集。 这个时候美华的动作就要快一点了,但是她能把箱子藏到哪里去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后台,剧场内部和观众台一目了然,美华也不可能把箱子从剧场边上的入口藏进后台,因为那里面也被人看过了。 所以唯一的途径就是把木箱子拆开,然后把昏迷的范女士直接带进舞台最后一道幕布后面,那里肯定与后台也有连接的通道,而且要比边上的通道隐蔽得多。这也就是美华为什么一直一个人站在幕布后面假装排练的原因。而拆开的木箱只要把血迹擦掉或者掩盖掉,伪装成木板,什么地方都可以藏。 当然,后来这件事还是被莫海右识破了,所以,美华死之前的那次灯灭,很可能是莫海右与扮演小田的罗意凡故意安排的,具体他们是怎么做的?这个之后再来说。 在咖啡厅服务员和莫海右之后进入的,就是何言假扮的卫骏。他当然是接到了罗意凡的短信通知才进入咖啡厅。他也就是那个与服务员发生冲突的醉鬼。故意用计接替唯一的晚班服务员,是为了保证罗意凡的后路不被切断。 被讨厌的醉鬼那么一闹,白班的服务员就会赶紧脱身下班,这个时候,何言假装躲在卫生间中呕吐不出来,晚班服务员为了尽早将他赶走,一定会到卫生间里去看看状况。何言袭击了服务员,并将他绑起来锁在其中的一个隔间里。 一般厕所隔间的门都只能从内部锁住,但这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隔间上头都是不封顶的,何言只要锁好门之后,再从上部翻出隔间就行了。以他高大的身材来说,这一点并不困难。 此刻,美华、罗意凡、莫海右、范女士都进入了圆形大剧场,酥心夫人在何言进入之前就离开了。何言也没有发现电梯间的电源已经被切断。没有发现的理由:第一,是他并不知道晚班服务员帮凶的身份;第二,何言自以为挡住真正的服务员之后,咖啡厅里的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只要等罗意凡办完事情下来就行了,所以根本就不会去注意电源的问题。 一直到9月17日的凌晨一点钟之前,这个时候大半个晚上在咖啡厅里无所事事的何言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毕竟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可能让他不害怕担心。 导致何言逃跑的直接因素就是卫生间里的服务员失踪了,这个服务员其实就是在剧场里突然出现的装修工人岩峰。他摆脱束缚之后直接跑上圆形大剧场找美华小姐,是为了告诉她咖啡厅里发生的异常状况,以及自己被人绑起来的事。 岩峰是雇佣来的帮凶,不可能知道真正的幕后真相,而当时的美华小姐还自以为事后可以安全脱身。岩峰跑到楼上之后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躲在观众席的座位之间匍匐前进,幸运的是美华就坐在观众席边缘,为了引起美华的注意,岩峰才使劲拉她的裙摆。 自以为美华会很小心谨慎与他对话,没想到美华居然马上尖叫起来,并且根本不承认认识他,让岩峰没有办法脱身。他只能假扮剧场中的工人,对莫海右和罗意凡说谎。 像岩峰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混混,从美华的行为中当然可以意识到不妙,万一事后他们跑了,自己被置之不理怎么办?也许当时岩峰已经后悔了。所以,他就会想办法控制比较容易得手的美华,此刻他还以为美华小姐是主谋。认为只要控制住了主谋,就等于保住了自己的安全。 这也就是为什么灯灭之后,岩峰会从背后袭击美华的原因。但是美华依然不愿意与岩峰合作,并且拼命挣扎。 声音很快就会引来其他人,岩峰情急之下失手杀死美华,他当然非常慌张,发信息将这件事告诉了酥心夫人。此刻酥心准备好杀死美华的计划还没有开始执行,突然发生的死亡一定让她很惊讶。但转念想想,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反而是一件有好处的事。 这个时候如果让凶手带走死者头颅的话,就会让警方觉得,凶手不是无意杀人而是故意杀人!所以,酥心指示岩峰将美华的头颅带走,藏进咖啡厅的柜台之中。她一定也告诉了岩峰事后自己会让白班的咖啡厅服务员全都不要来上班,将咖啡厅封闭起来,以保证岩峰有足够的逃跑时间。 再加上酥心给岩峰准备了用于逃跑的衣服,他就会完全相信酥心愿意帮助自己逃跑,从而毫无防备地中毒致死。 这样一来,等于所有的凶杀案提前了结了。酥心将蓝玫瑰咖啡厅锁闭之后,就可以离开幽静玫瑰公园直奔机场。就算警方最后查出来她没有死也已经不要紧了。酥心一到国外,就会马上改名换姓,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外,以上就可以说是蓝玫瑰咖啡厅以及圆形大剧场杀人事件的全部真相了。 所以现在,我们还没有解释的只剩下席登斯别墅中的杀人过程,照理说来,甜心酥心用一辈子策划了这一场复仇,最后就连甜心夫人兰美乐的性命也一起搭进去了。酥心夫人孤独一人应该没有多少活下去的信念,所以,恽夜遥才会猜测他丢失机票可能会自杀。但是,事情是否还有反转呢? 假设酥心夫人是所有一切的策划者,而且她对姐姐甜心兰美乐当年夺走心爱之人,导致她流产的事还在耿耿于怀。那么甜心夫人的死就有可能也是刻意安排的。在这所有的一切之中,酥心夫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只能由酥心本人自己来解答,恽夜遥的心中现在也存着两种结局:最坏的结局就是酥心夫人已经自杀,罗意凡和法医无功而返;如果酥心夫人没有自杀,甚至还在想办法飞往国外,那就说明她还有活下去的信念,这个信念就要好好调查了。 临去机场之前,恽夜遥和谢云蒙一起走向玫瑰公园门口的时候,来到花丛中恽夜遥曾经假装中毒的地方,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对谢云蒙说,:“小蒙,这一小片玫瑰花的花枝,完全被压进了泥土里面,说明有人坐在上面很久很久。我想,应该是17号凌晨完成所有杀人事件之后的酥心夫人兰美华。如果兰美华想要自杀的话,那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发现和阻止她,而且我相信酥心夫人身上一定还藏有氢氰酸。” “因为美华小姐的事完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她准备夺去美华小姐生命的凶器或者毒药根本没有派上用场,我在你拔掉的玫瑰花枝上找到的,藏有氢氰酸的香水贴片我想根本就不可能是酥心夫人准备在那里的。” 谢云蒙说:“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发现毒药之后,为了清理现场和引出叶琳所设的一场局,所以我认为氢氰酸一定是凶手塞在那里的。” “小蒙,其实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那张卡在玫瑰花枝条里面的香水贴片实在是太小了,而且纸袋的密封性本身就没有塑料袋好,再加上户外非常容易挥发,里面能够留存下来的氢氰酸剂量根本不足以致命,顶多是让人闻了有点眩晕而已,凶手怎么可能布下如此荒谬的陷阱呢?” “我想这应该是罗意凡安排的,他肯定在席登斯别墅中发现过相同的毒药,所以,故意将有同样味道的香水卡片藏在玫瑰花枝条之中,以期待让警方发现,这样警方就会关注酒店和公园其他地方会不会有同样的毒药而进行排查。” “可是,他不怕氢氰酸被游客拿去吗?”谢云蒙继续问。 “不可能的,你回忆一下那些玫瑰花断枝,很多都是被扯断的,你们可以调查一下在酒店中休息的女性,也许她们很多人身上都会有相同的香水贴片,而且有的香水贴片上还会有罗意凡的亲笔签名,这样一来,宾客们就会以为这是酒店搞的一场活动,目的就是为了活跃气氛,谁也不会去注意到插在玫瑰花枝内部的那一张贴片。” “而警方不同,便衣警察看到这么多玫瑰花枝被折断,一定会仔细检查原因,所以很容易就能发现那张特殊的香水贴片。但是罗意凡没有想到,警方所有的人力都集中在酒店内部,根本没有发现花园中他留下的线索。而且,岩峰的出手,让酥心夫人提前逃跑,他安排的线索也就完全无用武之地了。” “也有可能,香水贴片是何言放上去的,反正无论如何,现在谈论这些已经没有用处了。酥心夫人最后留在此地,我猜想她是在与过去做一个彻底的告别,美丽玫瑰花丛中的复仇女神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她同时也是真正的悲剧女性,因为悲剧而产生的仇恨,因为仇恨带来了更多的悲剧。”恽夜遥的声音中逐渐带上了哀伤,他继续说:“在这场杀戮中,美华美乐是最无辜的,酥心夫人本可以不杀她们,毕竟两个小姑娘对甜心酥心很好,但是为什么一定要下手?小蒙你想过没有?” “……财产?可是美华美乐的父亲并没有多少钱啊!而且酥心本身不是有卖掉果园和房子的钱吗?难道你是说……酥心夫人看上了美华美乐这几年成名之后所赚到的钱?可是这老太太不是为了复仇而杀人吗?她不会冷血到为了贪财连自己姐姐的性命也送出去了吧?!” “如果酥心夫人还有牵挂呢?!”恽夜遥反问说:“我相信如果真的只剩下酥心夫人一个人了,她是绝不会贪财,甚至吝惜自己生命的。但是……如果当年酥心的孩子没有死怎么说?如果当年她瞒着所有人将孩子生下来并送到了国外呢?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里我只能假设,但是我相信我的假设是正确的。小蒙,当年酥心夫人因为姐姐和心爱的人相好,确实伤心过度伤害到了孩子,以至于这个孩子生下来并不健康,需要大笔的钱来维持他的生命。于是,酥心夫人假装与姐姐甜心夫人和好一起制定复仇计划,并最终成功实现。酥心夫人的孩子一定需要大笔的金钱,就连她卖掉果园和房子的钱都不足以维持这个孩子的费用,不然她绝对不会打美华美乐两姐妹财产的主意!” “你们一定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我相信,如果酥心夫人现在为止还没有自杀,就证明她一定有牵挂,只有掌握了酥心夫人背后真正的秘密,才能够迫使她说出全部实情。” “好,小遥你快去快回,我立刻把所有的推理结果向本地警方专案组汇报,相信真相很快就会调查出来。我会留在酒店继续收集剩余的线索,现在只希望罗意凡和法医那边能够截住酥心夫人,一切就会顺利很多。” 两个人不再耽搁,立刻开始分头行动。几分钟之后,坐上黑色汽车赶往机场的恽夜遥独自一人沉浸在思考中,这桩案件从头到尾只能用悲剧来形容,它整整毁了两代人的生活。究其源头,仅仅是一个男人对感情的不忠实。 想到这里,恽夜遥突然明白了某些事情,也许,他真的不该再介入谢云蒙和枚小小之间的爱情;那样的悲剧,他不希望由自己无意之中的错误去造成。同样也不希望谢云蒙恨自己一辈子。 ‘我已经失去了小左,绝对不能够再失去小蒙了!如果,那是小蒙想要的爱情,我愿意一辈子祝福,只要他在身边永远都是知己就够了。’恽夜遥脑海中浮现起另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而那张脸庞的主人,他已经失去了十几年,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再相见…… ‘恽海左,你在哪里?你究竟在什么地方?!’不知不觉间,恽夜遥又陷入了浅梦,‘三年之后,我们在罗雀相见。’这句话如同雾霭一样,再次潜入演员脑海之中。 “什么是罗雀,三年之后又是什么意思?”恽夜遥不禁脱口而出。 前面开车的警员好奇地问他:“恽先生,你说什么?” “啊…不,没什么……”恽夜遥转头望向窗外,搪塞了过去。 第一百十一章何言的回归以及法医和‘鬼神’的计谋上 2013年9月17日上午 何言16号晚上的时候确实是逃跑了,但是并没有离开酒店,他一直混在宾客之中,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放下圆形大剧场的那些人,自己一个人走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这样走掉的话,有可能会将那些人置于死地,而且那个咖啡厅服务员要是报警的话,警方就会立刻将他与凶杀案联系到一起。所以何言最终还是决定要回到蓝玫瑰咖啡厅去一趟,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早班的服务员大概早就上班了,何言决定再扮演一次咖啡厅的客人,去看看情况。 比起夜晚,天亮给人带来的安全感和勇气要多得多!何言迅速回到酒店大厅,也不管服务员有没有在看他,大步向蓝玫瑰咖啡厅走去。脸上的伪装依旧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识破自己的本来身份。 不过,何言越接近蓝玫瑰咖啡厅门口,就越觉得不对劲,客人为什么都不往这边走?今天早上蓝玫瑰咖啡厅门口出奇的安静,甚至连浓郁的咖啡香味都闻不到了。危险的意识在何言脑海中逐渐升腾起来,‘难道说里面的那些人已经被杀了?’ 可是这种假设太过于让人恐怖,何言简直想再次掉头逃跑,可是这一次,这个男人控制住了自己,并且更加快速地向咖啡厅大门口跑去,甚至边上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投来了惊异的目光。不过这些人当然不可能知道何言想要干什么! 当发现蓝玫瑰咖啡厅大门被锁了两道锁,根本就已经无法出入的时候,何言整个人都蒙圈了!他不是笨蛋,为什么蓝玫瑰咖啡厅没有人上班?为什么晚班的服务员会突然失踪?如果是正常服务员的话,从卫生间中脱身一定会马上找他来算账。 这说明,那个服务员背后一定存在着什么秘密,很可能就同席登斯别墅的凶杀案有关!是罗意凡操纵他的吗?不可能,如果罗意凡是主谋,那么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察觉帮凶的存在呢?罗意凡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自己,就被困在了圆形大剧场之中。 想到这里,何言简直后悔得要死,自己真是太蠢了!本来就该相信罗意凡将事件调查到底!这样一来的话,罗意凡要是死了,如果警方再发现自己已经逃跑,不是更加解释不清楚了吗? ‘现在有什么办法?一定要想到办法往里面去看看……对了!安全出口,白天的安全出口不会锁上。’ 何言也不顾形象了,撒开两腿向安全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幸运的是,到达那扇铁质小门前的时候,正好有工作人员在里面打扫卫生,所以门是开着的。何言二话不说,冲进里面就向楼上跑去! ‘喂!你干什么的?这里宾客是不允许出入的,请你走正门!’工作人员在后面大声喊他,可是何言充耳不闻,他没有时间去和无关紧要的人解释理由,现在他只希望罗意凡还活着,能够找到证据证明两个人的清白。 何言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掉,无论脚步跨得有多快,他都觉得比平时慢了很多,自己就像蜗牛一样,很久都没有到达应该要去的地方。 进入安全出口之后,要绕过内部员工休息室,以及冷藏库的后面,才能到达蓝玫瑰咖啡厅后面那条电梯走廊的尽头。本来正常逃离的出入口就不在这里,如果从酒店大堂一侧的内部安全出口离开的话,可比何言刚才进来的小门要近的多,但从那里走,到达咖啡厅的后门就更远了。 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何言猛然之间闻到了一股很腥很臭的味道,应该就是从咖啡厅内部蔓延出来的。 ‘是,是尸体吗?还是血?!!’ 顾不得那么多,何言用力打开咖啡厅后面的金属小门,当人经过配电室的时候,何言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想到罗意凡也有可能已经从安全出口逃离了,如果配电室电源没有被人切断的话,他其实可以打电话给罗意凡试试,刚才太紧张了,所以一直都没有想到电话; 如果配电室的电源被切断了,那么罗意凡就危险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从圆形大剧场上面下来,而且何言也不能确定凶手是什么时候切断电源的,也许在他逃离之前就已经切断了,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确认过电源的事,真的是一大疏忽。 紧急刹住脚步,拼命控制住惊慌失措的何言转弯去拉配电室的门,原本想有可能会受到阻碍,所以他是用足了力气的,可是没想到门居然一下子就拉开了,何言因为用力过猛,后背差一点砸到了过道的墙壁上。 险险稳住身体,何言快速进入配电室去检查里面的总阀开关,贴着电梯标签的那一行几乎清一色都是朝下关闭的,何言感到一股绝望的情绪一下子笼罩上了头顶,仿佛遮住了大脑一般。他狠狠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带下了一些脸上的伪装。手在接触到嘴唇的时候紧紧握住了拳头,此刻何言的脸上毫无血色。 努力稳定住情绪之后,他伸出手一口气将所有的总阀开关全部推到上面,然后,也不去看咖啡厅里的臭味到底是来自哪里?如果看了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尖叫着疯掉的!这种恐怖没有办法再次控制,所以,何言直接打开电梯间的门进入其中之后,按下了前往圆形大剧场的电梯按钮。 同时,何言立刻拨通了罗意凡的手机,手机里传出来的嘟嘟声,每一下都敲击着何言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快接!快接!求求你,赶快接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多下,正当何言快要失去希望的时候,幸运之神终于降临下来了,罗意凡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过来。 何言不顾一切冲着手机听筒里面就吼道:“罗意凡,你还好吧!你现在在哪里?!!” “我就在圆形大剧场内部,你到底去哪里了?!赶快打开电梯的电源放我们下来,我和法医先生还有范女士在一起。” “你已经找到法医先生了?!!可是范女士不是在外面吗?”罗意凡的话让何言如坠云里雾里,他不明白罗意凡为什么会和范女士在一起,9月17号上午的何言还不知道范女士是假扮的。 “你先不要问那么多,赶快打开电梯电源,我们下来之后再详细解释给你听!”罗意凡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真相,这也让何言稍稍安心了一些。 “打开了,我刚刚才打开的。不过……” “怎么了?!!” “咖啡厅被人封闭起来了,这里面有很臭很腥的味道,似乎是……有尸体!我不敢过去看,你们赶快下来吧!现在后面的安全出口还没有锁闭,我们可以马上出去的。”何言双手紧紧捂着话筒说,警惕的眼神不停扫向电梯间的门,害怕有什么人会突然之间闯进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罗意凡似乎在思考,然后电话听筒里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比罗意凡清冷得多:“这样,你立刻挂上电话躲到安全出口外面去,找个隐蔽的角落帮我们盯着安全出口处的情况,我们现在坐别的电梯下来,记住,千万不要让人注意到你。” “你又是谁?” “法医,现在不要多问了,赶快行动!” 何言也知道不能耽搁时间,所以他立刻挂上了电话,人迅速回到安全出口外面躲进走廊的角落里探头观望。 此刻的莫海右和罗意凡刚刚对席登斯别墅连环杀人事件做出简单的推理!也正好在想办法如何离开圆形大剧场。何言的出现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非常及时的。 接到电话之后,两个人立刻带上范女士向电梯间走去,走到失去头颅的美华小姐尸体边上时,他们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罗意凡问莫海右:“我们下去之后要怎么办?我想,年语老师应该已经同警方取得联络了。” “你认为席登斯别墅最后的幸存者会是谁?”莫海右问了一句,随即他又马上说:“何言会回来替我们打开电梯,就证明他并不是帮凶之一,因为我觉得美华小姐的死已经让凶手完成了她所有的计划,现在,真凶大概早已在逃跑的路上了。” “莫法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罗意凡皱起眉头说了一句,他眼中的疑惑非常明显。 “卫骏、美乐和甜心死在了席登斯别墅里面,何言目前看来不可能是凶手或者帮凶,那么还剩下谁呢?”莫海右转过头来看着罗意凡。 “是酥心夫人!可是她怎么可能逃出……”罗意凡说到这里突然之间停住了,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开始改变。 “从15号晚饭过后开始,甜心酥心就没有一起出现过,不是甜心单独出现就是酥心单独出现,我们唯一能判断他们两个人身份的就只有牙齿的不同,而这恰恰是非常容易伪装的。我想,别墅里面肯定不止一条你们不知道的秘密出入口,有可能,‘赤眸鬼神’房间也已经与边上两位老太太的房间打通了。我猜测别墅杀人事件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甜心和酥心其中一个就有可能秘密来到了这间酒店里。” “就算酥心夫人提前就离开了别墅,可是美华呢?当时晚饭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美华美乐都在一起的,美华是如何逃离别墅的呢?还有厨房里的那具腐烂尸体,她又是谁?”罗意凡问。 “具体的我现在也来不及讲清楚,我说过了,目前所作出的推理都只是凭我的直觉,肯定有不完善和错误的地方,我们现在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而凶手将别墅完全烧毁!她的目的就是阻碍警方在短时间内发现她的身份,尸体被分割成小块,模糊死者的数量,这些都是出于同一个原因。所以凶手一定有必须要保住自己性命尽快逃跑的理由!” 虽然,莫海右的最后一句话听上去非常愚蠢,有哪一个凶手杀人之后不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呢?不想尽快逃走呢?可是我们知道,这句话用到酥心夫人兰美华身上就可以显示出莫海右此刻的思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排除了酥心夫人因为自身利益而逃跑的因素。 莫海右继续说:“具体的真相警方会去调查,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截住逃跑中的凶手,她已经没有人可以杀了,所有与过去有联系的人全都死在了我们面前,所以,逃跑才是凶手现在唯一在做的事情。” “那么方向呢?凶手逃跑的方向呢?!”罗意凡感到一股焦躁从心底涌上来,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我想我有可能知道。” 是范女士,莫海右和罗意凡听到说话声,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她。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美华的工作量增加了很多,所以我与她们见面的时间也变得多了,美华曾经告诉过我,让我在19号之后的两个月内,不要给她接任何影视剧,或者电视台的节目,因为她要坐飞机出去好好玩一玩。我想……美华杀人事件有关的话,会不会她和某个人约定好19号坐飞机逃跑呢?” “很有这个可能,”莫海右马上接口说:“如果是酥心为了美华可以帮助她,约好与之19号一起离开,那么,杀死美华之后,酥心一定会赶往飞机场等待起飞,而且她真正为自己定的飞机票一定会提前很久,说不定就在今天白天。现在不能管那么多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去机场。” “莫法医,你有开车过来吗?”罗意凡按下想朝下的电梯按钮问道。 “没有,你们呢?” “为了不暴露身份,是打车过来的。”罗意凡说:“我立刻打电话给楼下的何言,让他到公园门口去拦车,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罗意凡拨通何言电话的时候,三个人就已经在电梯内部了,随着电梯缓缓下降,他们心中的焦急却在一步一步向上升起。 —— 从罗意凡内心来讲,如果酥心真的是凶手,那么他和莫海右到达机场只要找到酥心,两个大男人截住她不会有什么困难?酥心身边也不可能再有帮手了。 从莫海右的角度来看,通知警方前去搜索酥心效率会快得多,但是,范围也会更大,一旦酥心发现自己没法逃跑,畏罪自杀的话,一切就都完了。而且,酥心连自己亲妹妹的性命都放弃了,目的绝不可能单纯为了钱,一定还有什么让她更加牵挂的人!有可能为了这个人,酥心会不惜一切反抗到底。 酥心可以做出如此周密的计划,她绝对是一个心思缜密、脑筋灵活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能够先找到酥心的踪迹,然后监视住她的动向,再通知警方来抓捕。 还有一个让莫海右确定要先去找到酥心夫人的理由是:从圆形大剧场上面下来,他们就立刻从咖啡厅后面厨房里发现了被氢氰酸毒死的男服务员,也就是那个岩峰。可以确定,美华一定是岩峰杀死的,那么岩峰就是隐藏在圆形大剧场外围的帮凶,也是他关闭了电梯的电源将他们全部困锁在剧场之中。 那么真凶身上也一定还留有氢氰酸,这可是致命的毒药,一旦事情不妙,酥心只要一两秒钟就可以让自己永远失去说出真相的机会! 可是去拦车的何言却起了一点点私心,他的演艺事业并没有罗意凡和美华美乐那样顺利,作为一个特型演员,很多年以来,他的事业发展要比那些拥有华丽外表的明星艰难得多。 他也是席登斯别墅凶杀事件的亲历者,再加上罗意凡和莫海右话中透露的信息,何言也把凶手的目标集中到了席登斯别墅中两位老夫人的身上。 那么,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前往机场并截住真凶呢?一旦让他成功,这将会是铺天盖地的头条新闻,而他何言就会远远超越目前罗意凡所取得的成就,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但是各种资源也会滚滚而来。 一时的贪念,让何言决定独自前往机场,而之后逃出来的莫海右和罗意凡也没有在玫瑰花园附近停留,也就是说,她们根本就没有得到被撕掉的大半张飞机票。 那么,大半张飞机票到底是谁拿走的呢?17号到18号两天一夜的时间,在莫海右和罗意凡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酥心夫人兰美华到底能不能落网? —— 这里我们有必要做一个总结: 事实上,故事的三条主线有有两条已经临近完结:9月18号到19号,谢云蒙与恽夜遥的这一条主线已经得出了大部分的真相,就差找到酥心夫人了。 9月15号到16号,席登斯别墅连环凶杀事件凶手的行动过程!其实有一半已经从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口中说出来了,那些不明了的地方将会由真凶自己的叙述。 最后的主线,就是9月16号后半夜到18号白天莫海右与罗意凡行动轨迹,他们的作用就是带出酥心夫人兰美华藏在心底很多年的秘密,也就是席登斯别墅杀人事件,或者说美华美乐家灭门事件的根本动机。 2013年9月17日上午 一辆出租车中停在了幽静玫瑰公园门前,下车的人正是酥心夫人,她此刻心里非常慌张,不仅仅是因为飞机票没有了。 本来她确实计划已经在圆形大剧场之中,向最后的幸存者美华说出全部真相,并用氢氰酸将她杀死。17号晚班之后关闭蓝玫瑰咖啡厅也是在计划范围之内,可是,有一件事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就是17号上午到达机场之后,酥心还收到了某一个人留在那里的信件,那是一封被寄存在机场保险柜中的信件,里面很详细指出了酥心用一生去隐藏的那个秘密。这让她差一点没有晕过去。 从笔迹上,酥心根本无法确定写信的人究竟是谁?但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兰美乐,她已经死在了席登斯别墅之中,根本不可能还会写什么信啊! 所有的钱,也以美华美乐的名义全部寄到了国外。酥心其实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究竟有谁会用这件事来威胁她呢?酥心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丢失了飞机票,让她不得不回到玫瑰公园里寻找。 飞机票最后丢失的地方这就是17号凌晨她坐过的那一片玫瑰花丛中,因为机场中经过的地方酥心已经都找遍了,完全没有飞机票的踪迹。这里如果没有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 十八十九号的飞机票已经全部售罄,再订一张飞机票要拖延的20号的下午,这无疑大大增加了酥心被捕的可能性。因为16号凌晨,席登斯别墅杀人事件已经进入警方的视线,调查出死者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而时间拖得越长,对酥心就越危险。 此刻在公园里的都是一些毫不相干的游客,16号晚上来参加聚会的宾客几乎都已经走光了。酥心可以安全进入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她拉了拉头上戴着的帽子遮住眼睛和鼻子的部分,匆匆向花海大广场走去。 那一片花丛还像她记忆中的那样东倒西歪的。酥心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迅速进入了玫瑰花掩盖住的地方。她的身材娇小,高大的玫瑰花几乎遮过了头顶。 酥心取下头上那顶大帽子,将它折叠之后放进手提袋中,然后开始仔细寻找遗落的飞机票。并没有花上多少功夫,她就找到了卡在玫瑰花叶片之中的飞机票,但是,其中的一个角已经被撕坏了,可能是由于被风吹来吹去的缘故。 一把拿过没有损坏的大半张硬纸片,酥心仔细看了一下,撕掉的那个角上没有任何基本信息,‘这真是太好了!’酥心在心里感叹着,立刻想要离开公园回到机场去,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从她眼前一掠而过,这个人的脸清清楚楚映照在酥心的眼睛里。 这分明就是卫骏,酥心刹那间倒吸一口凉气,呆愣在原地!‘这个人,这个人早就死了啊!他怎么会在公园里?不行,绝对不可以留下他这个活口!’其实在整个事件发生之前,美华已经偷偷接受了卫骏的表白,并把一部分计划告知了卫骏,酥心也是在席登斯别墅中偷听到美华与卫骏的谈话,才会临时决定将卫骏列入凶杀名单之中。 但是现在,如果这里这个人真的是卫骏的话,那么死在席登斯别墅中的又是谁?也许在美华身上还有更多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卫骏如果要替美华复仇的话,以他知道的事实真相,致酥心和最后那个人于死地完全绰绰有余。 卫骏一定是看到了蓝玫瑰咖啡厅中的美华头颅,才会匆匆离开酒店的,酥心能想到卫骏没有立刻报警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去机场追自己。 也许飞机票的意外丢失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让她可以回来发现最后的危险,无论如何,酥心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能够让国外的那个人出事。 打定主意,酥心偷偷跟在何言的身后,当何言搭上出租车之后,她也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紧跟在后头。酥心的手紧紧握着自己手中的手提袋,也许在那个里面,就有她隐藏起来的毒药。 但是,何言并不是一个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第三辆出租车远远那两辆车也一起出发了,这里面的人当然不用我再说,是刚刚离开圆形大剧场的罗意凡、莫海右还有范女士。 为什么连范女士也会一起跟随呢?那是因为这个女人坚决不同意把她留在酒店之中,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帮上罗意凡和莫海右的忙,在争论之后,莫海右认为范女士毕竟是熟悉美华美乐的人,所以就同意了她一起去。当然是范女士必须听他们的话,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重! 这样一来,酥心能够顺利逃脱的可能性就很渺茫了。 在途中,莫海右用短信的形式把他身后发生的状况都告知了何言,他大致猜出了何言不等他们独自离开的理由。在短信中,莫海右向何言说明了利害关系,并告知他们现在所作出的初步推理。所以很快就收到了何言的回信。 ‘你是说,酥心回到了酒店里面,而且现在就跟在我后面伺机杀掉我?’ ‘是的,因为她把你当成了卫骏,你知道,美华是这桩案件的参与者之一,而卫骏与美华走的比较近,他一定是从美华口中知道了某些事实,所以才会被灭口!现在,为了保护最后的秘密,酥心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吸引住他的视线,想办法和他兜圈子,见机行事。随时和我们保持短信联系!’ ‘好,法医先生,我听你的。’ 收到何言最后这条信息,莫海右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他害怕何言会再次擅自行动。现在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酥心就在眼前,要如何才能让何言不动声色将酥心带到安全的地方呢?最重要的是酥心身上携带的氢氰酸,到底有多少剂量?万一不慎的话,有可能就会伤害到无辜。 罗意凡也在思考,不过他有一个小主意,就是不知道莫海右会不会同意。为了不让司机听到他们的话引起恐慌,罗意凡凑近莫海右耳边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 很快,三辆出租车第一辆停了下来,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向路边一间衣帽店走去,跟在他后面的那辆出租车也停在了路边,但是并没有人走出来,而是等待着。第三辆出租车却已经看不见踪影,也许是已经拐进别的路走掉了。 当第一辆出租车中的男人从衣帽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头上已经戴上了一顶宽檐帽,身上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但从第二辆出租车的方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男人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下巴线条。 男人的新衣服是一件薄薄的风衣,将他里面穿的西装完全掩盖住。他可以缩着身子,钻进了头一辆出租车之中,扬长而去。 行驶的方向依然是前往w市国际机场的方向,所以,第二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也立刻跟上了。但是第三辆出租车依然不见踪迹! 等到前面两辆出租车完全走远之后,从衣帽店里又走出来了一个差不多高大的男人,他重新拦了一辆车往幽静玫瑰公园的方向返回。这个时候并没有任何人盯着他的行踪。 2013年9月17日下午时分,两辆出租车就分别接近了w市去机场的大门口,第一辆出租车里的男人下车之后迅速往机场内部走去,此刻机场内部还是人流高峰的时期。 而第二辆出租车相隔了十来分钟才停下,里面的老妇人明显非常慌张,匆匆忙忙付了车钱之后就像机场大厅急奔而去,出租车司机只以为她是为了赶上飞机才会这么着急。 撇开他们不谈,在机场保险柜的存放区域,此刻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正站在某一个保险柜前面发呆。保险柜的门直直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妈妈,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活下去!’年轻姑娘的皮肤很白,是那种生病一样的苍白,理着短短的头发,发梢垂落在脸庞上。她的眼眸低垂着,看不清表情,但是看侧颜,与美华美乐有那么几分相似。 片刻之后,年轻姑娘轻轻关上保险柜的门,拿起自己的行李离开了。走到机场大厅中她停顿了一会儿,环顾四周似乎想要找到些什么?但是很快就又收起视线,继续向机场的一侧的休息室走去。 在她的不远处,一个刚刚冲进机场里面的老妇人,正气喘吁吁地寻找着穿风衣戴帽子的男人,这个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慌张不已,脚步快速向年轻姑娘相反的方向跑去,连手提袋里的帽子掉出来都没有发现。 她们很快就淹没在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之中,而此刻的机场大门口,一男一女正靠在那里观察着,男人的视线冷峻,似乎已经看到了刚刚出来的年轻姑娘,他示意身边女人跟着年轻姑娘一起去休息室,并悄悄在女人耳边说了一点什么。 第一百十二章法医和‘鬼神’的计谋中 在保险柜前站立的年轻姑娘来到休息室之后,就找了一张空无一人的椅子坐下了。姑娘似乎非常内向,一直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偶尔拿起水杯来喝一口水。 她的行李不多,就一个小小的旅行袋放在脚边。每次拿出水杯喝水的时候,年轻姑娘都会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小片圆圆的东西放进嘴里,像药片又像是糖果。 十几分钟之后,一个穿着套装的中年女人也进入了休息室,她没有刻意去挑选空无一人的椅子坐,而是就在姑娘背后的某个空位坐了下来,那张椅子,其他地方都已经坐满了人。中年女人所做的空位也不是离年轻姑娘太近,而是隔开了两三个人的距离。 中年女人坐下之后,休息厅里好多面对她的乘客纷纷抬起眼睛朝她的脸庞上看去,不过都是匆匆瞥一眼然后转移视线。 因为中年女人的脸庞上,贴着一块厚厚的白色纱布,纱布外面还隐约有血迹印出来,这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是不是遭受到了某些不公平的待遇。 又过了十几分钟,年轻姑娘和中年女人都默默地坐在那里,既没有和任何人交谈,也没有读书看报打发时间,甚至连手机都没有从口袋里掏出来,机场休息室里面最安静的就是这两个人了。 渐渐大家都自顾自不再去关注她们,随着傍晚逐渐临近,休息室里的人逐渐变得稀少。最后就只剩下了中年女人和年轻姑娘坐在那里。 她们似乎都不准备当天离开机场,也许再过一会儿,这两个人就会到边上酒店里订好的房间去休息,但是现在,她们依然默不作声地坐在空无一人的机场休息室里。 这个时候,门外似乎有个穿风衣的男人朝里面匆匆望了一眼,然后他关上了休息室的大门,再次消失在大厅里。 穿风衣的男人离开之后,中年女人好像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但是她并没有走远,而是挪到与年轻姑娘背对背的地方坐下了。 微微抬起头来,她似乎有些什么话欲言又止,又好像在斟词酌句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说。 片刻之后,倒是年轻姑娘先开口了:“妈妈她……已经在你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吗?” 这句话明显让中年女人吓了一跳她用几秒钟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才说:“你好像知道我们要来?” “不用知道!因为我一直都在这里等待着你们,妈妈所犯下的罪孽都是为了我能够活下去!你们如果和我妈妈相处过的话就会明白,她是那种把爱情视作生命的女子,容不得一点背叛。” 年轻女孩的声音很低很低,中年女人不得不把头微微向后倾斜,才能听得清楚她所说的话。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念,意思是思念过去的一切。你呢?你是女警吗?” “不是,我只是美华美乐的经理人,我姓范。” “范女士,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这个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所有事情的真相!” “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那一部分完整叙述给你听的,不过,妈妈的具体行动她并没有告诉我,只说会带给我一大笔钱,足够我下半辈子治疗的费用。我是先天性心脏畸形,之前,妈妈已经倾家荡产给我移植过一次心脏,可惜新的心脏没用几年就出现了病变。” “医生说,我的生命最多只能再维持一年左右,在此之前,我希望毫无负担的死去。妈妈寄给我的那些钱,我都已经存在卡里带回来了,如果可以替她减轻罪孽的话,请你们现在就拿去吧!” “原来他们真的猜对了,酥心女士的确不是为了自己,才做下那么大一桩连环杀人事件的!”范女士感叹的。 她身后的兰念对此很惊讶,问道:“酥心是谁?是你们给妈妈起的称呼吗?” “不是,是死去的美华美乐给你们的母亲,和她的双胞胎妹妹起的称呼,你知道美华美乐有多么漂亮,多么年轻嘛!她们比你还小,可是……却在最最风华正茂的时候,死在了你母亲的屠刀之下,甚至在此之前,她们两个一直把你的母亲当做是最亲的亲人……” 说到这里,范女士的声音哽咽了,她感到热乎乎的水滴流到了纱布上面,让里面的伤口一阵一阵地刺痛。而她身后的兰念在沉默了十几秒之后,也发出轻微的啜泣声。 范女士继续说:“其实刚才,我一直在想着自己该怎样和你打招呼?因为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如果是的话,我觉得听到我所说的话之后,你的反应一定会很激烈,甚至会立刻逃跑。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告诉我真相?” “我想回来替妈妈赎罪,并且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兰念止住哭声说道:“请求你们,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代妈妈入狱吧!她这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一天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可是你死在了监狱里,你认为酥心夫人还能够活下去吗?” “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替母亲减轻罪过,母亲一直说父债子还,我想,她欠下的债,是不是我也可以来还呢?原来还是不行啊!母亲的话,也不能过分相信呢……”兰念的声音越来越悲伤,她背对着范女士将一大把白色的药片吞入口中,才算是稍稍缓解了一点痛苦的脸色。 “在来之前,我给妈妈寄了一封信,就存放在机场的保险箱里,在信件上,我装作一个知情人揭开了妈妈所有的秘密,并且揣测了妈妈杀人的过程。我想,妈妈看到这封信之后,一定会留在这里,因为她会觉得……知道真相的人,还没有被全部消灭。妈妈为了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可惜,我却为了自己能毫无牵挂的死去,背叛了她。” “那封信现在还在保险箱里吗?” “已经没有了,应该是妈妈拿走的。” “可是酥心夫人怎么会认不出你的笔迹呢?” “她不知道我会写字,从小,我就是个常常与病床为伴的孩子,心脏的痛苦,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去上学,而妈妈因为要照顾这里的生意,也没有精力教育我学习和识字。她如果不照顾这边的话,我就完全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她在国外为我聘请的保姆,不会写中文字,是我自己偷偷网购了书本之后,慢慢学会的。所以妈妈根本不认得我的笔迹。” “那就和我说说,你推测的真相,行吗?” “好!”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休息室中的两个女人也已经改变了她们原本坐着的方位。范女士坐到了兰念的身边认真倾听着,而病弱的小姑娘,将自己的头颅靠在范女士怀中!不停低声叙述着她藏在心中的秘密。 —— 2013年9月17日晚上 从下午一直到傍晚,酥心都在机场里不停寻找那个戴帽子穿风衣的人,到最后,仍然一无所获。疲累不堪的酥心回到机场大厅坐下,此刻,滞留在大厅里过夜的人已经搭上了铺盖,大部分人都躺在椅子上。 他们全都是在等明天早班飞机起飞的乘客,有的因为白天的疲累,已经沉入梦乡;还有一些人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酥心环顾着每一个人的脸庞,那些脸上表现出来的神色是多么的轻松,证明他们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而自己呢?如果找不到卫骏,相信不用等到19号早上6:50,就会迎来零时的审判。 酥心并不害怕自己会怎么样?这一生,她唯一想要保住的就是自己的女儿。想起兰念,酥心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直到如今,就算是妹妹已经为她的计划付出了生命,她也无法完全原谅,过去妹妹和美华美乐父亲的背叛。 当美华美乐的父亲,重新回来找她们的时候,酥心简直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被怒火所吞没,如果不是为了女儿的医药费,她绝对会立刻杀了这个男人,为自己无辜的青春复仇。爱的越深,恨的也就越深,尤其是像酥心这样视爱情如生命的人。 她从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的,也没有把自己当作悲剧女神或者复仇女神来看待,酥心仅仅是想让自己的心不再滴血!不再被仇恨所控制而已。 ‘如果找不到卫骏的话,我该怎么办?’酥心扪心自问。结局很明显,就只有一个。 卫骏就算从美华出口中听到了事实真相,他也不可能知道兰念的存在。如果真的万不得已的话……酥心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手提袋,想着:如果真的万不得已的话,就用那东西了结自己的性命,随便在哪个角落里都可以。顶多天亮的时候,机场人员发现一个自杀的老太太而已。 没有她的口供,警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女儿的存在。 想到生命即将终结,酥心眼中的悲痛也变得深邃,如果真的能够一了百了,她当然心甘情愿。可是,那封信,那封诉说了一切真相的信到底是谁寄出的?这才是酥心最最担心的事情。有这个人的存在,那他死亡就没有任何意义。以后还是会失去用来维持生命的金钱,在一年之后成为一把灰烬。 ‘他到底是谁?!’酥心怎么也没有办法想出寄信件的人到底是谁?这让她感到头痛欲裂,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婆婆,你没事吧?”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脚边传过来。 酥心转头一看,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非常可爱,那张脸庞简直同自己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大大的眼睛犹如油画师笔下的公主。 “小妹妹,我没事,你爸爸妈妈呢?快去找他们吧,一个人可不能随便乱跑哦!” “我没有随便乱跑,我爸爸妈妈在那边长椅上睡着了,”小姑娘伸手一指,果然,对面的两张长椅上躺着一男一女,都已经睡熟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睡觉呀,晚上遇到坏人叔叔怎么办?”酥心俯下身体,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小姑娘说。 “我不想睡觉,正在看童话书,是另外那边的叔叔让我过来找你的,他说你好像有点不舒服。” “叔叔?!”酥心马上抬起头来张望,可是所谓另外一边的长椅上却空无一人,只扔着一些衣服和帽子。 酥心双眼都患有白内障,所以太远的东西她看不清楚,用温柔的语气让小姑娘赶紧回到她妈妈身边之后,酥心站起身来朝那堆衣服走去。 走到一半,她就愣在了原地,长椅上的衣服就是卫骏身上穿的风衣和帽子,这么说来,是卫骏让小姑娘来找他的,可是卫骏人呢?到哪里去了? 巨大的心理压力,让酥心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她颤抖的声音在大厅里喊着:“卫骏!卫骏!!” 还是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力,其中也包括那个刚刚来找他的小姑娘。 “……酥心夫人,你不用慌张,我就在这里,你得到的那封信就是我寄出的,能坐下说话吗?” 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从酥心身体后面传过来,老夫人赶紧回过头去看,却看到了另一个他更加熟悉的脸庞。 “罗先生……你怎么会?” “酥心夫人,坐下吧,让我们聊一聊。” 没有继续往下说,酥心的眼睛中瞬间显出警惕的神色,他慢慢走到罗意凡身边坐下,坐下之前还观察了一下周围。 罗意凡挑的椅子在大厅的角落里,周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落座,而且好像这张椅子一个脚还有一点坏了。 “夫人,我存放在这里的信件你拿到了吗?”罗意凡语气温和地问。 酥心夫人一只手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提袋,而另一只手伸在手提袋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她看着罗意凡说:“没有,我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信件。” “您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再隐瞒真相真的好吗?” “我没有隐瞒什么,需要真相的话,你们大可以自己去调查,我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快要入土的老婆子而已。”酥心冷淡地说,并且低垂下眼睛不去看罗意凡。 “我知道兰念在哪里,您信吗?”罗意凡依旧温和,甚至脸上还带上了微微的笑意。 “罗先生,你这一套对我没有用,我又不是不了解你的演技,所以,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吗?” “没有浪费时间,酥心夫人,我也没有在和您演戏,我是真的知道兰念在哪里?而且,我相信,那封信现在就在您的手提袋中,上面的推理过程,我想你应该是认同的吧?” 这一回,罗意凡所问出的问题引来了沉默,酥心现在手提袋中的那只手已经开始缓缓向外移动,但她还是顾及着机场里有太多的陌生人,所以最后并没有将手抽出来。 第一百十三章法医和‘鬼神’的计谋下 罗意凡不能强迫老太太,酥心现在已经处于绝望的边缘,任何一点刺激都有可能让她做出过激的事情。只有兰念才是能让酥心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罗意凡的话题始终围绕着兰念,渐渐的,酥心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手也软软地垂在手提袋之中,一双眼睛缓缓抬起来看向罗意凡暗红色的瞳孔说:“罗先生,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红玫瑰,那颜色与你现在的瞳孔一模一样。” “兰念也喜欢吗?” “……”酥心依然不愿意回答有关于兰念的问题,她只是用迷茫模糊的眼神看着眼前那一片红色。 在他们背后,休息室中的兰念在范女士温暖的怀抱中说出了一切,那些事情让范女士深深为之动容!她觉得兰念与美华很像很像,自己必须帮她做些什么? 莫海右一直站在身后守护着她们,直到凌晨时分,当兰念支持不住睡着的时候,莫海右才开口说:“范女士,她和美华真的很像吗?” “很像,虽然容貌还是有些差异,但是那种气质,还有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悲哀,都与美华一模一样。” “美华被杀的过程事实上酥心夫人并没有亲眼得见,她只是进入咖啡厅看到了头颅和尸体而已!如果让兰念直接出现在酥心夫人面前的话,很可能会让她完全抛弃说实话的念头。” “为什么?如果让兰念开口去劝自己的母亲,事情不是会更加顺利吗?毕竟,她是酥心夫人唯一的牵挂。” “正是这唯一的牵挂让酥心绝对不会听兰念的话,你想想?酥心把所有的知情人都杀掉了,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没有放过,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让兰念活下去,如果此刻兰念出现在她的面前,看到女儿如此悲伤痛苦的样子,酥心的心会更加坚定,她甚至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封住自己的嘴。酥心的手提袋中一定有氢氰酸,我们没有办法采取强硬抢夺的行动。” “那要怎么办?”范女士仰起头来看着莫海右,眼中满是焦急。 “只有让酥心意识到如果她不说实话,女儿会更加危险!她才会吐露全部真情。” “莫法医,能不能请你直接告诉我应该要怎么做?你这样说的话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意思。” “让兰念来扮演美华!明天天亮之前,何言会从罗意凡工作室送过来一套同美华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悲剧女神服装。刚才来的时候我观察过,离机场不远处的公园里有一片小树林,天亮之后,罗意凡会将酥心引到那个地方去?你只要负责在这段时间之内照顾好兰念就可以了。” “可是,万一酥心夫人不愿意跟罗先生去小树林呢?” “不可能的,因为现在酥心最想要杀死的人就是罗意凡!照她之前做事的风格,能够不连累陌生人与罗意凡两个人一起到隐蔽的小树林里去,是最好的办法。所以酥心一定会同意的。” “那么让兰念来扮演美华要做什么呢?” “这个明天天一亮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你只要照顾好她就行。”莫海右并不准备把最后一部分的计划提前告诉范女士,他说完之后就走出休息室轻轻关上了门。 整整一个晚上,范女士都没有合眼,她是真的很喜欢美华和美乐两姐妹,无论她们任性也好,自私也罢,对范女士来说,她们就像自己的两个女儿一样让人疼惜。所以她抱紧了怀中的兰念,整个人都沉浸在伤感之中。 18号早上的晨曦终于在机场外面探出了头,淡淡的光线从窗户中照射进来,让人充满向往。机场里人流量逐渐大起来,那些赶早班飞机的人,纷纷开始收拾行李,叫醒家人。 这个时候,罗意凡和酥心所在的位置已经坐上了别的乘客,从机场的大门向外望去,一个挺拔的男人和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妇人缓缓向不远处的马路上走去,他们是往公园去的罗意凡和酥心,两个人的背影看上去非常平静,就像一对母子。男人的一只手扶着老妇人的后背,看上去好像还在同老夫人说话一样。 而在这两个人背后不远处,另一个男人不紧不慢跟随着,这个人就是莫海右。他刚才已经将一个大包裹交给了休息室里的范女士,此刻,他必须紧盯着罗意凡的动向,以免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 酥心的右手已经从手提袋中拿出来了,可是她并没有放松警惕,走路的时候两只手依然紧紧将手提袋抱在怀中,好像里面有什么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 —— 当兰念悠悠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范女士正将一份早餐轻轻放在桌子上,微笑着对她说:“小念,醒了吗?那就快过来吃点东西吧。” 晃神之间,兰念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母亲,那时候,母亲难得来国外看她一次,但是每次来,都会亲手给她做好早饭并端到床边。 年轻时的母亲是那样漂亮,就像舞台上的女演员一样耀眼,充满了魅力。兰念曾经想起,自己在电视里看到过美华美乐的舞台剧,那样子,就像是穿起长裙的母亲。 “妈妈,现在几点钟了?我是不是该去医生那里了?”兰念忍不住脱口而出,她感到自己依然沉浸在梦境之中。 范女士轻轻走到她的身边,将处在恍惚之间的兰念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我在这里。” “妈妈,能不能请你不要再离开了?就算只能再活一年,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也比活上一辈子要幸福得多!” “我不会再离开了,从今以后,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好吗?”范女士含着眼泪说,这个女孩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爱,范女士曾经也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但是那个时候她年轻,叛逆,崇尚流行事物,不愿意因为孩子而拖累自己的生活。 所以,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幸福以及家庭,一直到现在都独身一人。美华美乐的出现唤醒了她曾经的母爱,所以她大力提携两个小姑娘,甚至在她们离开自己的经纪公司,转入罗意凡工作室之后,还不停地为她们在演艺圈的发展出力。 而眼前的兰念,更加唤起了她藏在心底深处的悲哀,她是真心想要代替酥心照顾这个小姑娘一辈子。 “小念,以后我们再也不去国外了,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会每天亲手给你做饭,让你到学校里去读书,也会陪着你每天每天幸福地生活下去!直到永远。” “谢谢你。” 兰念的目光转向范女士的脸庞,事实上,她已经认出了身边的人是谁?但是,这种幸福的感觉她不想破坏,因为她觉得,过了今天也许就不会再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了。 “小念,”范女士轻轻推开一点兰念的身体,面对着她说:“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关系到你母亲是否能够心甘情愿坦白出所有的犯罪过程,我们还需要你帮一个忙!” “……是什么?”兰念低下头,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我们需要你假扮成悲剧女神其中的一个,去与你母亲见面。她叫美华,也是深爱着酥心夫人的,甚至把酥心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妈妈。但是最终,她还是被残忍地杀害了……我知道,让你这样做也是一种伤害,但是,不这样做的话,你的母亲就有可能自我了结性命。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那我该怎么做呢?!” “你只要把美华的怨恨和美华的爱传达给酥心夫人就行了!其他的,交给罗先生和法医先生。” “我要是说错了怎么办?万一妈妈因为我的一句话选择自杀,我会痛恨自己一辈子的。” “不会的,你的母亲这一生都只关心着你一个,如果,美华小姐的怨魂想要伤害你的话,你母亲一定会为了保护你,向警方交代一切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我会配合你们的,范阿姨。” “那么小念,刚才的问题你怎么回答呢?” “什么?” “就是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活一辈子啊!” “有的,一定会有的,我和罗先生一定会努力让你拥有幸福的未来!罗先生也一定会愿意尽力帮助你的母亲。” “真的吗?” “真的,我们拉钩!” 当范女士和兰念的小拇指勾到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热泪盈眶。范女士轻轻吻了一下兰念的额头说:“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 罗意凡和酥心走的很慢,一路上,罗意凡都在小心翼翼观察着酥心的情绪变化,直到走到无人问津的小公园里面之后,罗意凡才稍稍放松一点。 此时天已经大亮,太阳投射在公园的水泥地上,显得特别刺眼。这是一个温暖的早晨,两个人缓步走进布满了星星点点光芒的树林之中,在一张破旧的长椅上坐下。 直到这个时候,酥心才愿意开口说实话,因为没有人听到,而罗意凡不久之后,就会和她一起变成两具尸体。 “罗先生,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家美华和美乐。” “您爱过她们吗?” “爱过!无论你相不相信,从听到她们的名字那一刻起,我就一直爱着她们。” “可是最终您还是残忍地杀了她们。” “你知道甜心为什么自愿死在别墅中吗?”酥心夫人岔开话题说。 “您是说,甜心夫人是自愿在别墅中被烧死的?” “是的,因为她想和自己的女儿一起死,甜心一辈子都没有过孩子,她对美乐事实上倾注了全部的感情,但是她也放不下对我的愧疚,所以才决定和女儿一起死。” “可是您呢,做完这些事,您不会觉得愧疚吗?您难道从来都没有问过,当年美华美乐的父亲为什么要抛弃你们?” “无论为什么?他抛弃我们,抛弃兰念也是事实,就算他做再多的事来弥补,我这一生都不会选择原谅他。”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选择原谅既可以让别人幸福,也可以让自己幸福,人生有无数的机会可以重新开始的。” “罗先生,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伤痛!所以,你不会有跟我一样的感受!绘美小姐一直对你那么好,你们一直都那么幸福不是吗?!” “呵呵……”罗意凡突然之间轻轻笑出了声,他的眼中饱含着悲伤,是酥心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您真的觉得我和绘美很幸福?”罗意凡反问道:“如果酥心夫人您愿意的话,我先来给您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酥心没有答话,只是直直盯着罗意凡看。 “二十几年前,一个小男孩儿出生在并不富裕的家庭,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为了养活他辛辛苦苦地工作着。有一天,这个小男孩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将他带去了一所孤儿院,这所孤儿院非常简陋,只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而所有孩子居住的房间,都围绕在院子周围。” “但是孤儿院的院长却是一个非常热情好客的人,她热烈欢迎小男孩和他的父母,并将一个文静娟秀的小姐姐带到了男孩面前,这个小姐姐有着很悲惨的身世,但是却依然展现出她最美丽和快乐的一面。很快,小男孩就喜欢上了新认识的姐姐。” “男孩的父母听说了小姐姐的身世之后,也起了恻隐之心,于是决定收养这个女孩子,把她带回家。”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快乐的故事,新来的小姐姐,可以和男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可是,家里多了一个孩子,要上学要吃饭,生活的压力一下子增加了一倍!男孩的父母开始后悔,他们庆幸自己还没有和女孩办理收养手续,于是就想着把女孩送回孤儿院去。” “听到这件事的男孩很愤怒,他强烈要求父母留下新来的姐姐。因为他孤独,他没有人陪伴,他需要爱和照顾,而新来的姐姐也愿意为男孩付出这一切。最终,男孩的母亲妥协了,他们给小姐姐起了一个名字,叫罗芸,留在家里帮助他们做家务和照顾儿子。” “从此以后,罗芸在新家里就过得像个小女佣一样,她竭尽全力照顾着小男孩,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奉献给了弟弟,可是,小男孩的父母还是不愿意给她关心和爱,似乎,她们会如此忙碌,生活如此窘迫,都是因为罗芸的到来一样。” “渐渐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年轻的男孩儿上了大学,他凭着自己的努力,成功考取了一所非常不错的演艺学校,并且,得到了老师的关注和提携,只要好好表现,一毕业就有可能进入演艺圈发展。男孩每天都沉浸在幸福快乐之中,一半是因为学业的顺利和父母的疼爱,另一半是因为他所爱的人一直都留在他的身边。” “从刚刚成年开始,男孩就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深爱着姐姐罗芸,就算姐姐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就算姐姐总是沉默不语,父母都说她是笨女孩,可是,在男孩的心中,她永远都是自己最美的玫瑰女神。” “正因为如此,男孩拼命努力着,他有两个愿望:第一个,就是给自己的父母买一套大房子,让他们安享晚年;第二个,就是给姐姐建造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玫瑰花园,两个人相爱一生一世。” “但是世事弄人,男孩的母亲觉得罗芸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所以自作主张给她定了一门亲事。更糟糕的是,罗芸自己也认为不能拖累弟弟的幸福,所以,答应了母亲的要求。男孩知道她是不愿意的,因为不止一次,男孩看到姐姐半夜偷偷趴在床上哭泣。” “难道……这个男孩都没有同自己的姐姐表白心意吗?”酥心淡淡地问。 “因为男孩是个倔强的人,他想要功成名就之后,在所有亲人的祝福之下,向姐姐表白,并为姐姐披上洁白的婚纱。可是,听到姐姐要结婚的消息之后,男孩一下子崩溃了,他冲出家门去喝酒,还在当晚控制不住自己,和姐姐有了肌肤之亲。” “事后,男孩义无反顾向母亲坦白了一切事实,他的母亲向他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大学毕业之前,绝对不可以再同自己的姐姐有任何事,如果男孩可以坚持到大学毕业,并且,有很好的发展,那么到时候,母亲就同意她和姐姐在一起。但是在此之前,男孩绝对不可以让姐姐知道这件事。” “年少气盛的男孩根本不知道母亲真正的心意,与之定下了誓约。之后的半年里,男孩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学习上,当他拿到第一份演出合同,兴冲冲跑回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姐姐已经不在了。” “母亲说,姐姐偷了她的钱还不承认,所以被赶出家门,她也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可是,男孩深深了解自己的姐姐,那么一个善良本分的人,从小到大从未有做过任何坏事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偷母亲的钱?” “于是,男孩疯了一样在家里乱翻乱找,终于给他找到了证据,一张姐姐已经怀孕的化验单。男孩的眼睛像恶鬼一样血红,把化验单扔到母亲的面前。这个时候,他的父亲知道事情不好,于是承认一切都是自己出的主意,因为男孩的姐姐实在是太笨了,而且读的书也不多,他们实在觉得两个人不般配。” “这些话彻底惹怒了男孩,他不愿意同父母再讲一句话,夺门而去。疯狂地寻找自己的姐姐。可是无论什么地方?就算是过去的孤儿院附近,都没有再找到姐姐的踪迹。因为这个,男孩失去了他第一次演出机会,同时也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他不再努力,不再回家,成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抽烟,喝醉了就躺在街头,像个乞丐一样。有一次,男孩的母亲在街头找到他,不停要求他回家,不停认错,可是喝酒喝晕了头的男孩还是没有原谅自己的母亲,他说,除非母亲可以找到姐姐和孩子,要不然一切都免谈。然后,带着仇恨转头就走。” “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孩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厮混下去,为了找姐姐,他重新开始,起步当然是艰难的,不过幸运的是,男孩遇到了另一个好女孩——陆绘美。绘美是同姐姐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她开朗、活泼、有商业头脑、爱交际、并且有一个身为企业家的父亲。” “陆绘美对男孩一见钟情,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父亲。在绘美父亲的资助之下,男孩的事业越来越好。而陆绘美也公开以他的女朋友自居,成为了男孩的事业合伙人。偏偏在这个时候,男孩得到了姐姐和孩子的消息,她们一直都过得非常穷困。” “男孩的爱始终没有改变过,他找过自己的姐姐,并没有得到原谅。所以只能偷偷地去看孩子,偷偷地通过朋友给姐姐资助。曾经一度,已经成长为男人的男孩认为姐姐会恨他一辈子,可是,直到有一天,从孩子的口中,男人才意识到,姐姐从来都没有恨过他。在他因为不好的嗜好差点陷进泥潭的时候,在他每一次昏昏沉沉的时候,都是姐姐在偷偷照顾他,也是姐姐,一直模仿着他的笔迹给家里写信,才让他的父母能够了解自己儿子的近况,能够找到他所在的地方。” “酥心夫人,罗芸就是我的姐姐,而我到现在始终只爱着姐姐一个人,但是为了自己将来事业的发展,在世人的眼中,我却和陆绘美一直保持着让人羡慕的关系,您觉得这是一种无耻的背叛吗?您觉得我姐姐应该怎么做呢?” “也许在您的眼中,她有一千万条理由可以恨我,可以想尽各种办法来摧毁我,可是您知道我姐姐为什么要远离我的原因吗?仅仅是因为她误认为我和陆绘美很幸福,仅仅是因为她不希望我失去现在的一切!所以,事实上抱着仇恨的人是我自己,而这种仇恨让我一直都没有幸福过。我相信,美华美乐的父亲和我有着同样的感受。” “您不是经常劝我,晚上少喝点酒,但是不喝酒,我晚上就会睡不着。只有喝醉了,我才会认为自己是躺在姐姐温暖的怀抱中入睡,这样才能安心睡着。” (注:以上罗意凡所说的过去情节,读者可以阅读《罗雀屋的杀人舞台剧》,在其中罗意凡和罗芸也是主线之一。) 罗意凡说完,把脸深深地埋进手心之中,酥心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她轻声说:“你难道觉得,女孩子就应该这样付出才是对的吗?你的故事只能说明你太自私,如果是真心想要修复关系的话,你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回到自己姐姐的身边,而不必要让她如此痛苦。” “……您说的很对,”当罗意凡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眼中的泪水已经没有了,“可是,您的做法对吗?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您难道就一点都不内疚吗?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您难道真的可以和自己的女儿安心生活一辈子吗?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您难道真的不会梦见美华美乐的冤魂吗?” 罗意凡的问题让酥心无言以对,她确实害怕,甚至随时随地,美华含着眼泪叫妈妈的样子,就会像影子一样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酥心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意去面对这一切,她告诉自己,必须突破这最后一关!女儿兰念能不能活下去就全靠自己了,绝对不能被感情所左右。 可是,当酥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罗意凡却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站在面前的美丽女孩,她有一双像夜空一样的大眼睛,圆润的脸庞如同洋娃娃,嘴唇上涂着玫瑰色的口红,尤其是头发和身上,穿戴着与悲剧女神一模一样的衣服和首饰。 美丽女孩站在两棵树之间远远望着酥心夫人,她的脸上毫无血色,隐没在裙摆底下的双脚似乎飘浮在空中一般,感觉上去柔弱无骨。 “美……华……不,这不可能是真的!!”酥心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中的手提袋一下子掉到地上。 她的目光直愣愣看着美丽女孩,在阳光的照耀下,树干上居然没有留下任何影子。这让酥心差一点吓得瘫软在地。 “美华……是你吗?”酥心试探着问,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一步一步靠近过去。 “妈妈……” 女孩刚一开口,酥心就仿佛像被雷电劈中一样呆立在了原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同美华一模一样。 第一百十四章回归酒店的真凶 2013年9月18日凌晨三点钟 此刻,一辆出租车稳稳停在了幽静玫瑰公园门口,从上面先下来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然后她弯腰搀扶着一位老妇人跨出车门,在她们身后,是一个怀中紧抱着手提袋的年轻女孩,她显得非常病弱,神情看上去还有些惶恐。 出租车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等到三个人都下车之后,男人打开车窗探出头对凑过来的中年女人小心嘱咐了几句,然后就随着出租车一起扬长而去了。 三个人站在公园门口看着出租车远去,老妇人对中年女人说:“你真的会照顾小念一辈子吗?” “酥心婆婆您放心吧!我没有孩子,我会当小念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而且刚才罗先生不是也亲口答应了吗?今后小念所有的医药费他都会负责的。” 老妇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紧紧拉着年轻女孩的手说:“那么,我就可以无牵无挂面对审判了。” 说完,三个人就并排向幽静玫瑰公园内部走去,这个时候,她们面前正好有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向外走出来。 双方就这样在喷泉湖大道上相遇了,男人看到眼前的三个女人,稍稍愣了一下,突然之间,他对着中间的老妇人说:“请问您是酥心夫人吗?” “是的,我回来投案自首了,请问您是?”酥心好像卸下了所有的负担,脸色显得非常平静。 反倒是她面前的男人一脸惊愕,说:“我是s市过来协助调查的刑警谢云蒙,刚刚接到罗先生的电话通知,准备出来接你们的。请问您身边的二位是?” “这位就是美华美乐的经理人范女士,而这个……是我的女儿兰念。”酥心把兰念稍微向前推了推,示意她不要害怕。 兰念低头同谢云蒙打了一个招呼,她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有些摇摇晃晃的。 谢云蒙问:“兰念小姐身体不要紧吗?要不我先让酒店里的女服务员扶她到休息室去。” “没关系的,刚才法医先生已经给她检查过了,吃了药,现在身体状况还算稳定。”范女士在边上接口说:“我们赶紧进去吧,酥心夫人就是回来向你们说明真相的。” “你们先进去,我还要再等一个人,”谢云蒙说:“后头会有警察接应你们的。” “好,那么谢警官,我们到里面等你。” 谢云蒙目送三个女人向里面走去,直到本地警方专案组派过来的人与她们会合之后,才转身继续向公园门口前进。 他要等的人就是恽夜遥,接到罗意凡电话之后,谢云蒙立刻通知了正在赶往机场途中的恽夜遥,让他马上返回。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9月份,凌晨三点多钟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意的,谢云蒙靠在公园门口护栏上面点燃了一支烟,刚抽了没几口,不远处就传来恽夜遥的声音。 “小蒙,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抽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已经熬了一个晚上,你还抽?” 谢云蒙夹着烟的手指垂到身体一侧,站直身体看向一脸疲惫的好友,说:“我又不经常抽烟,只不过等你的时候有些无聊,抽几口而已。别老像个老妈子一样管着我,赶快进去吧,犯人和证人都已经到了!” “那位法医先生和罗先生呢?”恽夜遥一边伸手拿过谢云蒙指缝间的香烟,用脚踩熄之后,捡起来扔向边上的垃圾桶,一边问。 “都没来,法医有可能直接坐飞机回去了。罗意凡是将三个女人送到公园门口之后走的,我没有和他遇上。” “难道罗意凡作为当事人,不想听听警方是怎么说的?”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罗意凡就像小遥你说的那样,已经达到了挽回声誉的目的,估计明天他就又该占满报纸和网站的头版头条了,这次说不定没有影响,反而会获利呢。具体的等到里面再说吧,酥心已经准备好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好,那我们快走吧。” 两个人加快脚步,匆匆向酒店方向赶去。 —— 18日凌晨3:20不到一点 本地专案组负责人、谢云蒙、恽夜遥和几个刑警围坐在了酥心夫人的面前,而范女士和兰念则坐在酥心左右两边,紧挨着她。 叶琳已经被带回警局了,何言也主动联系了警方,其实何言18号晚上偷听了谢云蒙和恽夜遥的对话之后,一直呆在机场附近等待消息,直到罗意凡把事件结束的事情告诉他,才敢打电话给警方。 兰念手中藏有剧毒氢氰酸的手提袋一到酒里就交给了刑警,所以她现在用双手抱着母亲的胳膊,头也靠在母亲肩膀上。 等到酒店经理给所有人端上热乎乎的咖啡之后,谢云蒙才开口说:“酥心夫人,请您详细说明案件的全部过程吧!” “是的,刑警先生,但是其中有一些情节非常血腥,能不能让我的女儿回避一下!” “不要,妈妈,您不是说我那封信中写的推测大部分都与事实相符吗?所以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请让我陪着您。”兰念说,虽然她表面上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怯懦,但语气却非常坚定。 酥心也只好收回自己的话,紧挨着女儿开始了叙述: “我的本名叫兰美华,而我的姐姐,就是甜心,名字叫做兰美乐。至于那个欺骗我的男人,我不想提他的名字。年轻时候所发生的事大致与小童(叶琳)告诉你的差不多,我发现姐姐和美华美乐父亲的私情之后,当时已经怀孕七个多月,兰念确实差一点就流产了。” “当时,我正一个人骑车前往医院去检查,居然看见美华美乐父亲和姐姐两个人在马路边上拥抱,我一下子气得头晕目眩,不慎与一辆小汽车相撞,狠狠摔在了地上。车主看见我是个孕妇,吓蒙了,立刻把我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非常不好,孩子和我自己都不同程度受伤,如果我选择流产的话,可能就再也无法怀孕了!如果我坚持生产,这个孩子只有七个多月,就算活下来也会面临先天发育不良的结果。” “我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并且祈祷着奇迹可以发生。可是,几天之后,医生还是给我带来了噩耗,孩子心脏发育畸形,必须常年服药和治疗,而且,如果在15岁之前等不到合适心脏供体的话,她就会死亡。” “我当时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这使我更加憎恨背叛自己的两个人。我一边偷偷对姐姐隐瞒着孩子的事情,一边的竭尽全力赚钱给孩子看病。当时我们还有一个小弟弟要照顾,名字叫做兰强,就是你们逮捕的那个公司老板。” “兰强和我的感情非常好,甚至远远超过了姐姐兰美乐。因为从小姐姐一直在外面读书打工,弟弟都是我一个人照顾的。当时家里穷,除了弟弟上学,我们姐妹俩就只有一个能够读书了。我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姐姐,而她大专毕业之后就开始打工贴补家用。” “我学到了父母所有种植果树的经验,所以在父母过世之后,自己独自一人开始经营果园。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认识美华美乐的父亲。几年之后,姐姐回家,将他所有的积蓄都投入果园之中,于是我们姐妹两个就成了合伙人。一起供养弟弟上大学。” “认识美华美乐父亲之前的生活真的很幸福,没有任何烦恼,凭着我的手艺和姐姐从城市里学来的经营理念,生意越做越大,生活也与小时候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年之后,美华美乐的父亲无意之中闯入了我的生活,还记得那一天,有一单大客户非要我一起到酒店吃一顿饭之后才肯签约。” “我勉为其难答应了他们,那是我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陪客户出去吃饭。场面真的很尴尬,姐姐当时不在家,我被几个客户灌得酩酊大醉躺倒在马路边上。根本不记得合同到底签了没有,只知道一个劲地吐。” “那个男人就这样发现了我,他居然没有对我做出过分的事情,而是从我口袋里拿到身份证之后,转弯抹角将我送回了家。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临走的时候将一张工作证遗留在了我的家里。上面清清楚楚写的他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第二天清醒之后,我就打电话给了他。电话中的男人彬彬有礼,声音细腻,甚至让人感觉有些温文儒雅。之后,也许是我对他的印象太好了,两个人交往越来越频繁。他也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工作间隙经常会来我们果园品尝各种当季水果。姐姐也渐渐与他熟悉起来。” “从一开始,姐姐就知道我是爱他的,我也知道姐姐对他非常有好感。我以为,我已经把念书的机会让给了姐姐,而爱情,她一定会成全我的。所以我事无巨细都会和姐姐商量并听取她的意见。认识不到半年,我和美华美乐父亲就突破了底线,成为一对幸福的情侣。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的。” “我记得当时,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很多礼物,名牌化妆品名牌衣服鞋子,所有城里姑娘用的那些好东西,他都会带给我。我当时真的觉得,这个男人我完全可以托付一辈子。” “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向我提出结婚的事,直到怀孕之后,我才开始担心。因为我连她家住在哪里?电话号码是多少都不知道!平时联络都是他主动来我们的果园。恰恰在这个时候,又让我发现了姐姐和他的背叛。这就像是一记重锤,一下子把我从天堂打进了地狱。” “之后的生活我不知道是如何挨过去的,既要装作对姐姐的事情毫不知情,又要全力隐瞒着兰念出生的事实。当时我就发誓,这一辈子我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 “没想到,很快美华美乐的父亲就连姐姐一起背叛了,他抛弃了我们姐妹俩,回到城里从此杳无音信。在姐姐伤心痛苦的时候,我才将之前知道的事实告诉她。那个时候,姐姐不停地向我道歉,可是我却觉得,她只是在落魄之后才会这样。如果爱情顺利的话,她绝不会认为我这个妹妹有什么可怜之处!但我的复仇计划却又离不开姐姐的帮助,所以,我假装原谅了她。 “本来这些事情我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没想到弟弟大学毕业之前,他有一次来找我,居然无意之中发现了我写给兰念的信。没有办法,我只好对弟弟和盘托出所有的事实。因为父母过世得早,弟弟一直把我当母亲一样看待。所以他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也非常气愤,执意要帮助我。” “于是我和弟弟两个人商定,我投资让他在城里开一家公司,把他的行踪对所有的亲戚都隐瞒下来,然后,弟弟替我在城市里寻找美华美乐父亲的踪迹。在此期间,我已经开始酝酿此次的杀人计划了。因为女儿的医药费越来越庞大,还有后续的手术费用,果园的收入很快就会支撑不住。” “但是我们却找错了城市,那个背叛我的男人从一开始其实就在欺骗我的感情,他告诉我说自己住在s市,所以弟弟到s市之后,一直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而他真正所在的城市,居然是离我们更近的w市。幸亏老天爷开眼,很多年之后他居然主动回到了我们身边。为了复仇,我和姐姐先后重新成为他的情人。这让他志得意满,更加频繁地出入果园与我们约会。” “一开始的计划是,让小童(叶琳)代替兰念出现,取得美华美乐父亲的信任,然后,在美华美乐母亲死后,我和姐姐找机会进入她们家,成为照顾三个孩子的保姆,再伺机报仇。” “但是有两点让我放弃了这个简单的计划,其中之一是我曾经试探过美华美乐的父亲,如果我和他当初的孩子没有死,他会不会认这个孩子,那个男人居然连骗我都不屑,直接选择了沉默。第二个原因是我不希望兰念的事情被公开出来,就算用小童来代替她,将来一旦案子爆发,警方也有可能会将视线投到真正的兰念身上。我最担心的就是女儿曝光,失去一切。” “所以我果断放弃了第一个计划,转而让小童到弟弟的公司去工作,等待时机。那个时候,小童还不知道一切。” 第一百十五章席登斯别墅连环杀人事件真相上 说道这里,恽夜遥趁着空隙插嘴说:“酥心夫人,去年在s市发生的杀人事件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真相!能不能请您直接跳到后面开始讲起呢?” “好的,”酥心平静地回答说:“就算弟弟不说,我想从小童口中,你们也可以大致猜测到我安排那桩案子的目的,让小童多少吸引掉你们的一部分注意力,并且在这里代替范女士的稳住聚会上的宾客,不让事情太快被戳穿。事实上,我对于自己利用小童的事一直都非常愧疚。而且我也不能让自己的弟弟成为杀人凶手,所以,s市那桩案子也是我自己动的手。” “当时,我装作清洁工的样子,拿着弟弟事先配好的钥匙潜入公司内部伺机动手,而真正的叶琳,被提前叫到公司,没有一个人看到我们两个。叶琳是那种挥霍无度而且高傲的女孩,她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我从背后打晕了她,然后把她吊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所用的绳子和工具都是弟弟准备和清理的。” “接下来,我便立刻回到了这座城市,当时,被我们欺骗去帮助小童的美乐是和我一起回来。欺骗她的人当然是她最爱的甜心奶奶。在飞机上,美乐还非常开心地对我说,她很快就可以超越姐姐,因为舞台剧演出结束之后,范女士给她安排了很多上电视的机会,明年一定会比美华更红的。” “我知道,美乐并不是出于自私才这样说,她爱着美华,是希望美华可以对她刮目相看!可我同时也知道,美华是的的确确想要致美乐于死地,然后和我生活在一起,因为之前,我已经对美华说自己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且为了加深美华的仇恨,我把她父亲过去的行为说得非常恶劣,甚至加上了很多莫须有的事情。” “美华是那种爱恨分明的女孩,她很叛逆,要比美乐更容易产生仇恨。当知道了我的身份和过去,美华就更加讨厌成天围在她身边转的美乐了,我用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见妹妹对自己的爱。” 说到这里,酥心叹了一口气,她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一直佝偻着背轻轻揉着双腿。 “酥心夫人,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恽夜遥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我只是心里很难过,因为我杀了那么爱我了美华,还背叛了小童的期望。” “美华应该是岩峰杀的。” “不,是我,美华是我杀的,如果不是我故意不回复岩峰的短信,他也不会情急之下杀死美华。当时我已经意识到岩峰会对美华动手,可是,我为了自己的女儿,依然选择狠心放弃美华的性命。” “事实上,席登斯别墅中甜心只是一个人扮演的两个角色,所有的人都是我杀死,甜心并没有真正动手杀人。” “可是,这不可能。”恽夜遥说:“表面看上去,席登斯别墅16号凌晨就被一把大火烧毁了,而您有充足的时间在16号晚上之前赶到酒店里。可实际上,您如果16号凌晨再走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躲过我与何言的视线的,除非您决定把我们一起杀死。但是,您不准备杀任何与过去事情无关的人。罗意凡是美华美乐姐妹邀请到席登斯别墅的,而何言是卫骏带过来的,当时,您一定很担心吧。” “是的,我和姐姐直到14号晚上才接到美乐打过来的电话,说罗先生他们要来,当时已经来不及临时改变计划了,所以我们只是把最后一部分的计划改了改。延后了煤气爆炸的时间,这样我就必须提前离开。” “可是酥心夫人,您为了让罗意凡与何言脱险,自己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吧,当时就没有想到女儿吗?”恽夜遥继续问。 “你好像什么都猜得出来呢!”酥心苦笑了一下说:“杀死美华美乐就足以让我一生都生活在噩梦之中,我哪里能够再去夺走无关者的性命啊!我知道,就算我这样说,在你们眼中,我也早已经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了,这一辈子我早已经不在乎。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以后生生世世都有还不清的罪孽。” “美华美乐的父亲确实是自然死亡,我并没有杀了他。不是我不想杀,而是等我探望完女儿回来,他就已经病得很重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那一次我走了大概有一个多月,因为是我在实施杀人计划之前,最后一次与女儿团聚,所以迟迟没有回归。” “当我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仇人,我居然感觉到自己没有一丝快乐,心中甚至充满了悲伤。在他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美华美乐都没有从伤痛中恢复过来,我曾经问过小念,如果她面对父亲时,会不会哭泣?小念的回答是会,不管我们有多少仇恨,在小念心中始终对父亲有着一份向往。” “美华美乐更是如此,在那些日子里,我和甜心差一点就要心软放弃计划,但是,一想到女儿小念还在病床上痛苦挣扎,我就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 “9月15号早晨,罗先生和美华美乐先到席登斯别墅,我们故意在大门口说了些罗先生不爱听的话,我知道他不太愿意同美华美乐互动,白天总是一个人呆在客房,我们如果缠着他东拉西扯的话,他就会在房间里根本不想出来。何言和卫骏两个人要15号晚上才会过来,这样白天我们就可以安排好一些事情。” “首先就是那两幅悲剧女神的油画,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我和甜心两个人把它们偷偷搬进了厨房备用。我们事先在厨房的冰柜里用最大的密实袋,冻上了很多袋冰块。为什么要用密实袋呢?是因为密实袋不会漏水。冰块融化之后不会因为水渍让摩擦出的火花熄灭。” “之前我们已经做过很多次试验了,确保冰块能够按照之后指定的时间融化殆尽。因为突然增加出来的人数,我和甜心又匆匆忙忙在冰箱里多冻了好几袋冰块。就是为了延长最后煤气爆炸的时间,让罗先生他们可以逃脱。” “15号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美华已经将我们的计划都告诉了卫骏,他之所以怂恿何言一起来做客,就是为了确保美华的安全。所以当时我们准备杀死的就只有美乐一个人,至于厨房里的尸体,纯粹是用来吓唬你们,以防止你们进入厨房。” “15号晚饭过后,我进入了厨房,而甜心留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这个时候,我们俩并没有伪装,还是以真面目示人。我进入厨房之后并不在洗碗,而是一直在切割尸体,整个厨房早就被我们改造过了,除了面对客厅的那一面玻璃墙之外,其它三面墙壁都进行了加厚处理,就是为了防止到时候先被炸坏。” “厨房的门也被我们重新改造过了,变成了双层门板。两层门板是连在一起打开的,中间足可以藏一个成年人。而且,这两层门板我们特意花大价钱去订购了防爆板,就像工厂里使用的那种一样。改造之后开起来非常吃力。” “这样一来,厨房就更加不能让人进入了,在计划开始之前,我和甜心两个人一直守在家里,防止美华美乐进入厨房。甜心一直在客厅里监视着你们的动向,确保我可以在厨房完成切割尸块的工作。15号晚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从厨房里面出来,全靠甜心一人在外面撑着。” “厨房里的那具半身尸体其实不是被杀的,而是自杀。你们只要到我的老家去调查一下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得了渐冻症而自杀的女孩,她也是一个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可怜孩子,父母早已经亡故。以前因为住得比较近,而且两位老人身体好的时候经常在果园里帮忙,所以基本上他们一家的生活费都是我和甜心负担的。” “就在三天之前,女孩受不了身体的痛苦,趁着两位老人不注意自杀了,他们家也没有别的亲戚,老人年岁大了,连出门都很困难。所以他们就打电话给了我,希望我和甜心可以帮忙安葬小姑娘。当时,我们的计划中,正缺一具可以用来迷惑警方视线的尸体。” “你们要知道,我并不能保证在所有事件结束之后,能够顺利从警方手里逃脱。所以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警方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样我才有可能顺利同兰念团聚。小童和弟弟参与的那桩案件,让美华活着进入酒店才伺机杀害,以及在席登斯别墅中多增加一具尸体,还把尸体切割成很多块,再加上放火烧别墅,都是为了让警方在短时间内无法确定我的生死。” “只有甜心姐姐一个人知道所有的计划内容,其他人都只知道一部分而已。我独自一人去了乡下,给了那对老夫妇一笔钱,让他们把孙女的后事全权交给我,并保证一定会办好。然后,那个女孩的尸体就被我和甜心偷偷藏在厨房门的夹层里。我们不能事先切割好尸体,那样会腐烂得更快,而且也不方便隐藏。” “厨房门内部有防水漆,不用担心女孩尸体的脓水会溢出来。再加上,15号之前,美华美乐一直住在罗先生那里,根本就不会回家,所以就算出门了,也不用担心尸体会被发现,而且厨房与主屋相隔很远,就算有一点味道,也很好掩盖。” “事情顺利得就像是老天爷在刻意帮助我一样。后来姐姐到厨房里来问我完成了没有。我已经将女孩尸体的下半身都切割好了,正在想办法往房梁上系绳子。那个时候,罗先生和美乐都已经进房间去了,只留下美华和卫骏在楼梯下面的小沙发上闲聊,从他们那个角度根本无法看到厨房里的景象,因为玻璃墙下半部分是磨砂玻璃,而且通往二楼的楼梯也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等做完准备工作,我和甜心对换了身份,我穿着干净的衣服出去扮演甜心,而她留在厨房里守着尸体。以防意外发生。这里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当天为什么明明知道罗先生不可能让美华美乐吃甜食,还要准备那么多甜食的原因。是因为味道。” “我们在甜食中加入了大量的香精,而且还特意挑选了香味特备浓郁的水果放在客厅里。切割完尸体之后,我身上多少都会留下一些味道,我又不能刻意撒上香水。如果做出与平时习惯不一样的行为,很可能就会引起怀疑。所以只能靠蛋糕的味道来掩盖。” “甜心一直都非常喜欢甜食,所以我扮演她,就算身上有浓郁的蛋糕香味,大家也不会怀疑。但是我还是不敢靠近客厅里的美华和卫骏,所以从厨房出来之后就直接上了楼梯,当时美华和卫骏没有马上发现我,我听到了他们关于计划的几句对话,立刻确认美华已经将她知道的那一部分事情告知了卫骏,于是,卫骏也进入了我的杀人名单之中。” “在楼梯半中央与美华对话是为了确认美华有没有对我产生怀疑。上楼之后,我就立刻进入了‘赤眸鬼神’之屋,而不是自己的房间。我在那里等待着杀美乐的时机。” “罗先生喜欢晚上喝酒,所以不会注意走廊里轻微的关门声。何言和卫骏住的那间客房在走廊对面,因为距离的关系,也不可能注意到我的行动。等到美华和卫骏各自回房的时候,甜心才从厨房里出来,这个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另一件准备工作,那就是两幅油画的摆放。” “之前我提到把油画带进厨房,以及那些密实袋中冻好的冰块作用就在这里,油画是等身高大小的,只要在下面稍微垫高一点,就可以将厨房面对客厅的玻璃全部挡住,以防半夜发现尸体的人看到。” “这里的准备工作稍微有些复杂,甜心先是用一根长绳子将尸体吊到房梁上去,把绳子另一头绕在油画画框上面,千万不能绕得太紧,因为到时候会没有办法松脱。然后,将尸体使劲往房梁上拉,直到尸体头顶碰到房梁为止。必须这样做,要不然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拉动的距离会不够。” “等到尸体头部接近房梁之后,甜心就把多出来的绳子先绕在厨房墙壁的挂钩上面,以防止尸体垂下去。将比她自己还高的油画紧靠在玻璃墙上面,既要不倒下,底部又不能太过于倾斜,真的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而且必须甜心一个人完成。” “我们不能两个人都呆在厨房里,一个做事的时候,另一个必须监视着大家的动向。这个工作的最后一步最艰难,甜心必须将所有冻好的冰袋从冰箱里拿出来,然后一袋一袋叠起来用胶带粘贴好,放到房梁上面去压住绳子,这些冰袋经过我们刻意处理,都被冻成了长方形的样子,这样就不会因为叠高而从房梁上倒下来。” “固定好冰块,然后把多出来的绳子都缠绕到油画上,绳头在油画顶端的挂索上系紧。最后再将所有尸块放在长方形托盘里小心翼翼架在画框上面,打开煤气开关离开就可以了。第二天凌晨,当所有的冰块都融化之后,密实袋就会从房梁上掉落下来。这个时候,绳子上失去固定物,尸体就会将绳子往下拉,带动油画倒下。” “随着惯性的作用,油画比尸块先倒在地上,这里有一个注意项,就是做准备工作的绳子一定要留得正好,这是因为必须保证油画可以完全平铺在地板上,尸体又不至于垂到地面上。油画背板的颜色与地板颜色差不多,再加上上面尸块、血还有脓水的掩盖,就会被惊慌失措的人忽略过去,认为是地板的一部分。” “本身尸体的重量没有两幅油画重,一瞬间向下垂挂的拉力虽然可以将油画拉倒,但是如果绳子长度不够的话,油画就没有办法倒在地上,而是会被绳子拉住倾斜在半空中。如果绳子太长的话,尸体就会一起倒在地板上,这具尸体垂在半空中的作用也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让人忽略掉地板上的油画。” “做完一切之后,甜心将厨房门紧紧封闭起来,这间厨房就成了一个密室。然后,她快速回到二楼,这个时候还不到午夜12点,甜心到‘赤眸鬼神’之屋接替我,而我必须先去将美华杀死,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分尸。” “这个过程真的很残忍,甚至在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美乐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我用她那双乌黑空洞的瞳孔直盯着我,我是觉得下一秒,美乐就会从地上爬起来向我反击。” 第一百十六章席登斯别墅连环杀人事件真相下(结局) “我是用毒药把美华毒死了,就放在每天晚上端给她的可可里面,美乐和甜心一模一样,都对甜食情有独钟。那个时候,我已经伪装成了甜心的样子。这很简单,只要改变牙齿的状态就行了。为了这个计划,我事先已经让自己嘴里长满了龋齿。” “美乐对甜心的感情要比对我深得多,只要是甜心说的,她都会听。杀死 第一百十七章幕夜诡行 黑夜就像巨大的披风一样,笼罩住他脚下的一切事物,浓重如泼墨般的暗色几乎要让所有生物都感到害怕和无助。它在压制、在嘲笑、在讽刺那些自不量力的诡行者。 “就算是最最心地纯良的人,一个不忘救助世人的人,也会在狼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化身成野兽。” 这句话飘荡在残缺枯黄的枝叶之间,除了 第一百十八章悲伤的爱恋 宁钥一个人驱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前进,很快汽车就拐上了高速公路。风从打开的车窗缝隙中,不停刮擦着宁钥表情凝重的脸庞。 他感到寒冷刺骨,10月份的天气应该还非常舒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宁钥就是觉得浑身冰凉,就算把车子里的空调开到最大,他也无法让自己温暖起来,因为那是从内心深处直接传导 第一百十九章公寓里的杀人案 邻居庞太太目送男主人宁钥离开之后,就进入了小夫妻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里面,这个时候,宁钥的老婆,也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大概还独自窝在房间里面生闷气。 庞太太自然而然摆出一副笑呵呵的面容,朝着房间里面喊道:“小欣啊!我进来喽,美容师打电话给我,要再过十几分钟才能到,我们先在你家里聊聊天 第一百二十章森林中弥留的心意 宁钥的黑色汽车已经开上了漆黑的森林大道,这条路两边完全没有路灯,只能靠汽车的大灯辨识前方路况,但宁钥依旧把汽车开得像飞起来一样。 焦急的心情让他忘却了一切危险,其中也包括有可能迷路这种状况。 ‘小步说过,只要沿着森林大道一直开,就会到达莱卡翁别墅。’宁钥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第一百二十一章雨中苏醒的男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丝细小却很绵密,像密不透风的帘幕一样打击在黑色汽车的各个部位,发出沙沙的声音。 车门上遗留下来的鲜血和碎肉也在慢慢被冲走,融入车轮底下的泥土之中。那些泥土,因为森林的关系十分松散,雨水落下的时间一长,就形成了一个一个小水洼。 趴在 第一百二十二章刑警的好友 莱卡翁(狼人)别墅外围 狭小的公寓走道里挤满了警察,他们忙忙碌碌地勘查现场,提取现场邻居的口供。指挥着一切的刑侦队长谢云蒙站在发生凶杀案的公寓门口,正打电话同分局长汇报着情况,而他的助手枚小小则是所有人中最勤快的一个,已经不知道里里外外跑了多少回了。 当枚小小再次从公寓内部 第一百二十三章莱卡翁别墅 莱卡翁(狼人)别墅内部: 天空还没有泛起鱼肚白,宁钥就睁开了眼睛。胸口窒息般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心情也不再紧张,剩下的只有劳累加上睡眠不足所产生的肌肉酸痛。 宁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就跟他在源西大道上住的房间差不多大小,从宁钥的角度看不到地板,因为他躺在大床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公寓里的调查上 莱卡翁(狼人)别墅外围: 在公寓楼下,枚小小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顺利接到了恽夜遥和莫海右,本来打算发火或者欺负一下恽夜遥的枚小小这回是彻底没戏了,因为她可不敢惹‘冷酷’的法医先生。 谢云蒙虽然武力值高,但是他不敢真正对女生动手,而且在谢云蒙面前,枚小小有气的话还可以撒一下,毕 第一百二十五章公寓里的调查中 抽屉前半部分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了,恽夜遥把整个抽屉拉到底,抽屉居然一下子从木框中掉了出来。伴随着一张照片也一起飘落下来。 照片上是一个清秀的男人,年龄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很白,脸部线条没有什么棱角,五官也看上去很柔和。就像是那种上了很多年学还没有工作过的青年人。恽夜遥感觉 第一百二十六章公寓里的调查下 莫海右敲门的时候,正巧中年妇女垫着小凳子在往窗户外面的架子上晾毛毯,猛然听到敲门声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今天都来了好多回了,真是的。”她抱怨着,将手中的毛毯往椅背上一搭,擦干净手之后就匆匆去开门了。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中年妇女一下子愣在了当场,眼前的人明明在里面和自己母 第一百二十七章恽夜遥的讲述和推断上 虽然谢云蒙和莫海右都看着恽夜遥,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埋头沉思的样子。恽夜遥站在谢云蒙身边,整个侧面肩膀和面颊都靠在刑警的肩头,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总是无意之中依靠着刑警。 莫海右也没有太介意,他现在紧盯着恽夜遥的脸色,发现演员紧皱着眉头,还在轻轻啃咬右手的大拇指尖。不像是 第一百二十八章恽夜遥的讲述和推断下 恽夜遥也猜到小左会这样问,所以脸上并没有诧异的神色。他说:“我刚才在杀人现场的时候,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以及房间里的尸体位置。事实上,我更倾向于第三者凶杀这个说法。我觉得宁钥如果真的将妻子残忍杀害的话,在门口突然遇到邻居情绪不可能那样镇定。而且之前很多人都听到他和妻子大声吵架,宁钥的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胆怯和孤僻的美少女 莱卡翁(狼人)别墅内部: 宁钥带着愉悦的心情很快来到一楼,森林中的空气充满了泥土和树叶的芬芳。宁钥来到一楼梯口之后,闭上眼眸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直到感觉胸中残留的不安全部散尽之后,才准备拐弯进入卫生间。 从楼上下来,一路上宁钥并没有看到卫新荣和两个女仆,他也并不在意,大部分 第一百三十章和斑鸠在一起的身影 “腾腾,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了,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可能指望一个十几年都没有回家的人。而且,他还那么特殊。”弯腰勾背的老婆婆一边忙碌着一边劝导在她身后发呆的腾腾。 小女仆这个样子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她除了干活之外,经常莫名其妙发呆。 婆婆苍老的声音唤醒 第一百三十一章地下室里的意外谋杀上 浑身缠满绷带像木乃伊一样的男人慢慢从地下室阶梯往上移动,然后再往下移动,双腿上的皮肉剧烈疼痛着,如同有一把刀在他腿上锯割。最初的勇敢和坚强已经慢慢退却,现在只剩下眼泪还有拼命忍耐。 他不是一个特别有毅力的人,但是为了报仇,没有的东西他必须变成有!罪恶者无论外表隐藏得有多么好,也一定会有破绽遗留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男人坚信着这一点。这成为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报仇!想到这个词语,男人停下了脚步。这栋房子里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谁是他应该要锁定的目标呢? 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帮凶,这是他思考了一个晚上的问题。可是想来想去,腾腾和婆婆都不像是会帮助他的人。还有,老爷子遗留在这里的东西,自己绝对要第一个找到。 不能让贪得无厌的背叛者得逞,男人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低头沉思的模样让他看到了身上丑陋的绷带。立刻眼神中带上了迷蒙。 这种丑陋的样子,怎么能够走出去?万一让他看到,会不会在心里嘲笑和厌恶自己呢? ‘不,我不能够再退缩懦弱!’男人拼命甩着头,想让自己的心坚强起来。脖子和肩膀处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重新开始渗出鲜血,男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皮肤上细微的撕裂声。 他要让自己不在乎这些!不在乎丑陋、不在乎疼痛、甚至不在乎生死!月圆之夜的莱卡翁早已住进了他的身体里面。让他变得没有感情没有爱,只有尖牙和利齿,将伤害他的人统统撕碎! ‘我一定要忘掉爱,可是我该怎样当个欺骗者呢?!’男人向幽暗的地下室里摸索回去,一边思考着。 他需要在某个人面前当欺骗者,又需要让另一个人看到他强烈的报复心,只有这样,另一个人才会帮助他实现计划。可是还需要一个能够帮助他实现欺骗的人。男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孤独而美丽的身影。 15岁之前,这个身影始终围绕在他的身边,那么体贴,那么忠诚,甚至爱得毫无一点瑕疵。现在,他必须要利用这一份两小无猜的感情来实现计划。 愧疚开始一点一点在男人心中弥漫,甚至冲击着他的大脑。可是男人并不打算退缩,也并不打算因为愧疚而停止利用。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希望一个人幸福,但是现在那个人的幸福中,已经不可能再有他的存在了。 右手轻轻抹去即将打湿绷带的温热液体,男人坐到的床沿上面,开始用手拆解身上的绷带。为了要尽快好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地下室里的意外谋杀中 早晨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从房门缝隙中投射进来的一点点光亮很快就偏离了位置,地下室里此刻变得像夜晚一样黑暗。 男人已经替自己换好了所有伤口上的绷带,现在正躺在床上休息,他不能睡很长时间,因为时间长了伤口就会结痂,再要运动的话会更加痛苦,而他小腿处的神经也有损伤,所以需要靠锻炼来恢复。 第一百三十三章地下室里的意外谋杀下 或许是正巧在一楼干活,又或许是听到了地下室里不对劲的声音,年老的管事者匆匆从楼上冲下来。 当他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也愣住了,这明明是他刚刚才送到地下室的小女仆腾腾,那张美丽可爱的小脸还与沉睡时一模一样。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女仆,就被人一刀捅在了心脏上面,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刑警和演员的小小分歧 莱卡翁(狼人)别墅外围: 恽夜遥的说法虽然谢云蒙并不是十分赞同,但是鉴于他以前每一次依靠直觉推断出来的东西都很正确,所以谢云蒙准备按照两条主线去行动:第一就是尽快抓捕宁钥,并全面调查他所有的人际关系;第二就是立刻与恽夜遥两个人驱车赶往森林大道后面,寻找那栋照片中的老房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森林中的找寻上 两个人是第一次来森林大道,完全不了解莱卡翁别墅的状况,其实恽夜遥对路况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越来越多的树根之间,确实隐藏着一条小岔路,这条路也就是导致宁钥出车祸的原因。 但是它才是前往莱卡翁别墅的正确道路。宁钥当时迷迷糊糊地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拐弯了,而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都很清醒,根本 第一百三十六章森林里的找寻中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的森林变得不再那么浓密,甚至偶尔还会遇到一些被砍伐出来的空地。 “我们会不会已经接近了那栋房子,看这里的情况,新近才有人来过。”恽夜遥蹲在一个树桩前面,树桩的横切面看上去还很新,绝对是不久之前才被砍伐掉的。 谢云蒙也不能确定他们现在究竟在什么位置,只 第一百三十七章森林里的寻找下 “我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恽夜遥说:“就从我昨天晚上那个观点说起,小步离开原先的房子不是因为要回老家,而是因为要避开宁钥老婆的骚扰,那么,他的离开宁钥一定是知道的,从宁钥大幅减少出去下棋的次数就可以看出来。” “宁钥希望妻子认为他和小步的感情已经逐渐冷却了,这样才能稳住妻子,几个 第一百三十八章琉璃的指引上 宁钥和厨娘两个人依旧在早餐桌上交谈,他们兴致高昂,不知不觉中窗外的阳光已经投射到了餐桌上面。厨娘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突然之间站起来说:“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宁先生,不好意思,我不能再说了,厨房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那我跟您一起去帮忙吧,反正我也没有事。”宁钥跟着站起身来说,顺 第一百三十九章琉璃的指引下 老人家走出厨房,在房子周围又找了一大圈,甚至菜地里都去了,也没有看到腾腾,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接近上午十点钟,婆婆觉得再不拿食材上去,管家就要等急了,于是只好放弃找腾腾,赶紧回到厨房里面。 —— 黑影在同伴的帮助下,离开了那阴暗可怖的地方,回到自己熟悉的空间里,回过头来,黑影 第一百四十章莫海右的单独调查一 莱卡翁别墅外围: 案发第二天中午,莫海右已经站在了小步家的客厅中,当然这里不是小步现在居住的家,而是去年八月份搬走之前的那个家。 房子位于一个普通小区里面,二楼,现在处于闲置状态,小步走后,一直没有出租出去。 这里房产证上登记的事小步和宁钥两个人的名字,也算是可以变 第一百四十一章莫海右的独立调查二 “喂!我是莫海右” 刚刚回到警局门口还没有下车的莫海右,突然接到了局里的同事打给他的电话。 “莫法医,刚才有人报警说,怡馨园小区五栋102室里有焦糊的味道,而且男主人已经有三天左右没看到人了。我们刚刚了解到,这家的男主人就是苏步。” “好,我马上过去,幸苦了。” 挂断电话,不用莫海右再多说,枚小小一脚油门,警车又疾驰了出去。 怡馨园小区建造了没有多少年,里面的楼房外观还很新,从小区西门进入,五栋在直向行驶的最后一排。进入楼道口就可以看见102室的大门了。 此刻大门前的闲杂人等已经被警方疏散得差不多了,莫海右和枚小小是在接到报警电话二十五分钟之后才赶到的。这个时候房门已经被强行破开。警察从厨房里发现了一个烧干的加湿器。<i><ref="/6023/" >寂灭诸天作品目录</a></i> 这是一种加热型的喷雾加湿器,没有自停功能,所以内部已经被严重烧坏,而且电线也在冒烟,再晚一些的话,恐怕后果会非常严重。 让枚小小指挥现场工作,莫海右自己独自一人在每一个房间里走动着,这里与刚才的房屋状况明显不同,到处都充满了生活痕迹。阳台上还挂着晾干的衣服,厨房里微波炉的灯亮着,里面有剩下的饭菜,还没有馊掉。加湿器最起码运行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房间里和客厅里能打开的家具都打开着,尤其是大衣柜和床底下,里面的衣服和东西被人胡乱扔在地上,很明显表示有人在之前来到这里翻找过什么,橱柜抽屉也开着,不过东西没有拿出来而已。 抽屉开启的方式让人觉得很匆忙,几乎每一个木头‘容纳箱’都斜挂在框架里面,用手推一推,有的还卡住了。不到五分钟,莫海右已经非常确定宁钥昨天晚上一定来这里找过苏步。<i><a href="/6024/" >医鼎最新章节</a></i> 但是,宁钥昨晚不可能像莫海右这样冷静,所以,他无法从这些生活痕迹中分析出隐含的信息。 莫海右走到房门口,对枚小:“提取房子里所有的指纹,然后立刻带到警局里去确认身份信息,我需要详细的报告!这里的现场就交给你了。” “是!” 当枚小小匆匆去忙的时候,莫海右已经回到了警车里面,他把车门车窗都关上,一个人陷入沉思。 看情况,苏步是在宁钥昨晚到达这里之前不久才离开的,这一点厨房里的剩菜就可以完全证明。那剩菜不可能是宁钥留下的。 苏步没有带走任何生活用品,说明他要么是临时离开,被什么事牵绊住了,所以没能回转;要么就是被什么人强行带走的。<i><ref="/6025/" >绝世医尊</a></i> 不管是临时离开,还是被人强行带走,莫海右都很担心苏步的生命安危。假设宁钥的一颗心在苏步身上,苏步也很确定宁钥最终会回到自己身边。那么,苏步就不太可能会起杀人的念头。 宁钥妻子知道苏步的存在会怎么想?对于自己丈夫的这种感情,莫海右认为恐怕没有几个女人可以平静接受的吧,这已经不是单纯第三者的问题了,对于宁钥妻子来说,一定会感觉是一种极其恶劣的欺骗行为。 那么,宁钥妻子的杀人动机就要比苏步强烈得多。 目前的假设有几点:第一,苏步有没有可能是被宁钥妻子单独约出去谈判的?莫海右认为这不太可能。因为苏步躲在这里就是为了避开宁钥妻子。宁钥和苏步肯定事先合计过处理方式,对于这种事情只能冷处理。也就是苏步躲起来不见面,而宁钥尽可能装作不再与苏步交往的样子稳住妻子,以免她做出过激行为。<i><ref="/6026/" >全体移民时代无弹窗</a></i> 那么第一点就可以排除了,第二,宁钥妻子利用某一个苏步认识的人将他骗出来。据初步调查,苏步在这个城市里并没有什么亲人,熟识的人也只有宁钥一个而已。那就要延伸到苏步在森林里的家了,那里的居住者有些什么人暂时要等待恽夜遥和谢云蒙的消息。 因为调查组发现这些人根本就和那栋房子一样,在市区里一点身份信息都没有登记过。他们好像一直都躲在那里从来没有出来过。森林大道附近的警员回馈说,最靠近那里的外围居民也从来都不曾看见过森林大道里有人出来和进去。 基本上大家都认为那里就是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动物之外不可能有人去。恽夜遥和谢云蒙进入森林之后,警局就一直有人在森林周边等待,随时接收命令和配合行动。<i><a href="/6027/" >墨骗之天厌最新章节</a></i> 如果宁钥妻子利用的那个人就在森林中的房子里面,那么他的身份就复杂了,苏步爷爷是知名画家这件事。莫海右也是刚刚早晨才从警员口中知道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谢云蒙和恽夜遥这件事。 一个知名画家,生前画作价格不菲,为什么孙子之前一直在城市里过得很贫穷呢?只可能是因为苏步和宁钥的事情,这件事放到任何家庭都会遭到强烈反对。更何况苏步爷爷名声在外。 再进一步分析,苏步爷爷在城市里没有任何储蓄账户,那么他的财产就应该都藏在那栋没有人知道的森林房子里了。这说明苏步爷爷建造那栋屋子就是为了躲过某些人的眼睛,将财产藏起来。 继续延伸下去,这个某些人会不会就在森林小屋中伺机对苏步不利,而苏步毫无防备地就被他骗出去了。<i><ref="/6028/" >剽悍蝎王</a></i> 宁钥妻子毋庸置疑一定会找到苏步家里去,让家人阻止苏步不恰当的感情是一个妻子能用的首选办法,这样也可以让苏步在自己亲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假设苏步妻子遇到了伺机谋夺财产的人,那么他们之间就有可能产生一种互相利用的同盟关系。这件事就像莫海右一开始说的那样,宁钥的妻子绝对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她的死就是自己的贪婪和妒忌造成的。 第二点需要证据来佐证,首先必须得到眼前房子里所有的指纹,验证这里是不是只有苏步和宁钥出入。因为苏步很多年都没有回家,能够将苏步欺骗出去的人,必然是经常与他保持联系的人。 要不然的话,以苏步那样特殊的状况,他对多年未见的家人也会保持着一份警惕。被他们知道和宁钥的关系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来到苏步的住处,并且知道苏步和宁钥的关系,甚至帮过他们两人的忙。<i><ref="/6029/" >再世和珅无弹窗</a></i> 其次,莫海右觉得自己有必要联系一下恽夜遥和谢云蒙,将自己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告知两人。因为森林中也需要搜索一下,如果他们真的合谋骗出了苏步,而且是在晚上,杀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也许苏步在宁钥妻子被杀之前就遇害了,那么宁钥妻子的死亡就有可能是灭口,真正的凶手想要嫁祸给宁钥。 虽然还不知道凶手进入和离开公寓的方法,但是莫海右确实越来越倾向于宁钥是清白的这个说法。所以他立刻拨打了谢云蒙的电话,这种事情要简单说清楚只能与谢云蒙联系,如果他打电话给恽夜遥的话。肯定又会听到一大堆推理分析,然后自己也会越说越复杂。 很快,谢云蒙那边就接了电话,莫海右只是简单说了三点,第一,立刻让森林外围的警员进入森林全面搜查有没有杀人或者埋尸的痕迹,不过绝对不可以让森林房屋里的人发现。<i><ref="/6030/" >网游之神话风云作品目录</a></i> 第二谢云蒙和恽夜遥务必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弄清楚森林房屋里所有人与苏步的关系,尤其是要注意这几年和苏步经常有联系的人。第三,查找宁钥下落的同时,找一找房子里隐藏的财产。然后莫海右把苏步爷爷的身份信息告知了谢云蒙。至于这三点的原因,莫海右说等见面之后再一起说明。 谢云蒙听完之后,对莫海右说了他们目前的发现,莫海右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推测走上正轨了。 谢云蒙的原话是:“莫法医,森林中不用警员再进入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埋尸的坑洞,没有尸体,但是有人爬出来过的痕迹,泥土上留有大量血迹,我和小遥已经把泥土和血迹样本交给森林外面的警员带回去了,估计下午他们就可以带着样本回到警局。” “还有,在坑洞周围发现了两个人的手印和脚印,可以初步确定为两个男人,我们发现坑洞前面有受伤的人走过留下的血迹,与森林房屋所在的方向相反。警员沿着血迹已经找到了宁钥的汽车,汽车发生过事故,方向盘和车门外围都有血迹,说明宁钥也受伤了。汽车内外的所有证据警员也在加紧收集,一完成就会赶回警局。” “我和小遥目前还没有找到森林房屋的正确位置,我们决定以迷路者的身份进入房子去调查,到时会随时和你反馈消息的。” “好!”莫海右挂上电话,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四十分,他立刻下车找到枚小:“小小,我现在必须开车回到警局,谢警官他们在森林里找到了很多证据,下午我需要做大量检验工作。这里交给你,还有你要随时与米小东保持联系,第一时间将所有的调查结果反馈给我。” “是,莫法医,你放心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演员和刑警到达莱卡翁 谢云蒙挂断电话,对恽夜遥说:“是莫法医,他让我们做三件事,具体原因没有讲明。第一件和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们已经做了。他会立刻回警局对我们搜集到的证据进行分析检验,我想今晚之前应该就会再次接到电话。” “第二是让我们隐藏身份进入森林里的房子,这一点也和你说的大同小异,我估计他做出的推测 第一百四十三章无法达到的幸福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窗都被紧闭的房间里,腾腾一个人醒来,身上厚厚的被窝给她冻僵的身体带来了温暖,也让她脑袋更加混沌。因为药物的作用,腾腾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楚状况。 纤瘦的手臂在被褥里面胡乱摸索,嘴里还在喃喃呼喊着心上人的名字。 “苏哥哥…我要救苏哥哥……” 沙哑的声音显 第一百四十四章客厅里的茶话会 莱卡翁别墅内部: 中午11:10 当啰嗦的婆婆离开二楼客厅之后,恽夜遥马上小声问谢云蒙:“下面的小姑娘还好吗?”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衣服上全部都是血污?”谢云蒙反问道。 恽夜遥随即摇了摇头,说:“没有啊!我掀开毯子一角的时候只看到她肩膀处的衣服,那里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我在把小姑娘藏进被窝里的时候,将她身上的毯子都拿下来了。毯子内侧和小姑娘的衣服裙子上面有很多血污,但是小姑娘并没有受伤,就证明那是从别人身上沾染到的血。” “有没有可能是宰杀家禽的时候留下的血污?”恽夜遥确认道。 谢云蒙摇摇头说:“我一开始也认为是这样,但是那血是咸的,而且,宰杀家禽也不可能弄得裙子袜子上全都是血吧!所以我认为一定是某个被杀或者受重伤的人留下的血迹,很有可能就是小步或者宁钥。” “那就糟糕了!说不定小姑娘正在帮助他们,但是被这个家的嫌疑人发现了,所以才会被扔到森林里去。但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她被发现了,那嫌疑人为什么没有直接将她杀死呢?” 对于这个问题,谢云蒙目前只能表示他也不知道! 恽夜遥继续说:“应该在我们来之前,这个家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必须搞清楚,并阻止嫌疑人接下来的行动。刚才我大致观察了一下,这栋房子一共三楼。楼上三间房间应该是主人、管家和婆婆还有小女仆的房间,婆婆和小女仆应该是住在一间里面的。” “而客厅整个占据了一个楼层,下面除了厨房、卫生间就只剩下管家进去的那间小房间了,我感觉不像是住人的房间。反正总体来说,估计这个家也就这么几个人了。” 谢云蒙说:“那我们怀疑的对象就应该是管家和婆婆。” “不,小蒙,小女仆也不能排除在嫌疑名单之外,光是她一点伤都没受,却被人迷晕昏倒在森林里这件事就非常奇怪。我说过了,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如果贪恋财产的话,他就不可能离开这栋屋子。所以他一定会先把自己洗白。” “洗白有各种各样的方法,也许是救出被掩埋的受害者,但万一受害者让别人救走了呢?要知道这个家可不止嫌疑人一个人,而且每一个都是在森林中生活了很多年的人。把自己变成险些受害的人也是洗白的一种方法。” “可是小遥你不要忘了,刚才森林里的脚印都被人刻意抹去了。” “我知道,但那些脚印也有可能不是当事人抹去的,也许是嫌疑人事后发现现场被人破坏,再抹去的痕迹呢?现在这种状况,首先,我们要盯紧房间里的小女仆,等她醒来想办法了解她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然后,要尽快找到小步和宁钥,至少是其中的一个。 “拼图的碎片一定在这个家庭里,但问题是我们要找到能够说实话的人。还有一件事,我一直都不放心!” 谢云蒙问:“什么事?” “昨天你刚到达公寓凶杀现场的时候,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吗?” “是啊!” “这很难说,咱们分析来分析去,在警方到达凶杀现场之前,凶手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逃跑。那就只有警方到达之后了。” “你是说,我到之后有人还藏在公寓里?”谢云蒙感到很诧异,他接着说:“不可能的,我几乎把公寓里能打开的所有地方都打开看过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小蒙,我不是说一定有,我只是怀疑有这种可能而已。再说,你们真的打开了那间公寓能够打开的所有地方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 “屋顶,你们没有发现公寓的屋顶不是一整块的,而是拼接的吗?” 谢云蒙再一次差点为恽夜遥的脑洞折服,他随手扔了一颗谷子在抽屉鸟巢里面,说:“小遥,凶手连从衣柜出入的时间都不够,还能爬屋顶?再说了,你的想象力是有多丰富啊,那种屋顶看上去像是拼木的,事实上只不过是装修效果而已。里面还是一整块的。不信的话,下次你可以到楼上人家去看看!你说如果有能打开的地方,我们那么多资深的调查人员会发现不了吗?” “我也只是随便猜猜而已,有时候想法不可能百分之一百都对!就像我,偶尔也会出错的嘛!”恽夜遥撇过头假装观察屋子里的状况说道。 “原来你也会承认自己有错啊!”谢云蒙一边说,一边轻轻用手摘去他头发上掉落下来的一些树叶,眼中的神情变得温柔。 就在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楼梯上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二位看上去真是幸福,你们好。”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羡慕,还有一点悲伤。 恽夜遥和谢云蒙回头向上望去,楼梯上站着一个清淡如雾的俊朗男子,他给人一种宁静、专注的感觉,却又不是存在感太强。 恽夜遥赶紧打招呼:“你好,请问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吗?”他是故意这样问的,只是想试试楼梯上的男人究竟会如何回答。因为,恽夜遥很清楚的从身边谢云蒙眼神中读出,现在他们面对的这个人刑警先生认得,很可能就是公寓谋杀案的犯罪嫌疑人宁钥。 宁钥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然后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现在已经快要中午11:30,二位还不打算赶快出森林回家去吗?”很奇怪宁钥并没有正面回答恽夜遥的问题,而像是在催促恽夜遥和谢云蒙离开。 在他说话的同时,恽夜遥和谢云蒙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那是已经将墙壁修补完整的卫新荣和端着热茶上楼的婆婆,卫新荣一手提着热水瓶,另一只手帮婆婆拿着热气腾腾的茶壶。 看见两位老人家送来茶水,谢云蒙和恽夜遥也不好意思干站在那里,只好暂时放弃同宁钥继续交谈,向管家和婆婆迎了过去。 卫新荣笑着说:“你们坐在那儿就行,这个家啊,以前都是我们两个在照顾,已经习惯了。” 婆婆在他后面催促道:“我说卫先生,等到了楼上再说话行不行?老婆子我手里还端着一大盘烫死人的茶杯呢!快走不动了哟!” “好好,我们上去再说。”卫新荣赶紧加快脚步。 到了楼上之后,几个人每人端上一杯茶水,然后婆婆把托盘放到桌上说:“我去楼上把腾腾叫下来吧!” 这本来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是恽夜遥发现听到这句活管家和宁钥两个人都明显愣了一下,同时看向准备上楼的老婆婆。 恽夜遥示意谢云蒙不要出声,仔细观察他们三个人的反应,这个时候管家反应过来了,他叫住婆婆说:“腾腾在她自己房间里吗?” “是啊!我也是吃饭的时候才发现的。”婆婆停下脚步回头说:“难道卫先生你没有发现吗?” “什么?我发现什么了?”卫新荣的态度明显越来越疑惑。 婆婆叹口气说:“卫先生你还真是不关心腾腾,是黑猫琉璃啊!它小步不在家的时候,不是总和腾腾比较亲近嘛!刚才小家伙一直在我和腾腾的房间门口徘徊,说明它知道有什么人在房间里,而且,我还听见了的房间窗户外面传来晴天娃娃的铃铛声。” “那个晴天娃娃可是腾腾亲手做的,她不喜欢下雨天,每次下雨,腾腾都会头痛。才做了一个晴天娃娃挂在那里的。只要娃娃的铃铛声一响,就证明外面开始刮风了,腾腾当天就一定不会出去散步。可是今天管家先生,你看外面一点都没有刮风,所以说,晴天娃娃发出响声只可能是小姑娘自己在拨弄它。” “哦,怪不得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婆婆你很担心的样子,”卫新荣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早就发现腾腾在什么地方了。那刚才吃烧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她叫出来呢?” “哎呀!卫先生你真是的!腾腾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今天已经受到惊吓了!当时宁先生就坐在房间门外,我能去叫她吗?”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这个天气茶很快就凉了。” 说完,让婆婆自顾自往楼上跑去,宁钥身边的琉璃也一溜烟跟了上去。卫新荣则坐下来开始品茶,他与婆婆之间的对话似乎没有什么破绽,说话时的表现也很平静。倒是宁钥始终盯着两个人在看,一直不知不觉皱着眉头。 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一边跟着卫新荣一起坐下假装品茶。 恽夜遥试探着问了一句:“冒昧问一下,那个叫腾腾的人受到了什么惊吓?为什么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没想到回答他的不是管家先生,而是正在向桌子方向走过来的宁钥。 宁钥说:“是我吓到她的,这个小姑娘很怕陌生人,而我今天是第一次到这家里来。” “其实也不能怪宁先生,”管家接下去说:“腾腾性格太过于孤僻了,这和她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家里有关,事实上小姑娘看见任何陌生人都会感到害怕。”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等腾腾下来我们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恽夜遥问。 卫新荣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和婆婆都在身边的时候,小姑娘的情绪会相对稳定一些,没关系的。” “那就好!”恽夜遥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谢云蒙始终默默喝着茶没有插嘴,在这种场合他不想开口。 恽夜遥的视线又转向宁钥问:“宁先生,你也是在森林里迷路的人吗?” “不,我是这家主人的朋友,今天正好过来做客。”宁钥回答,因为身高比恽夜遥要矮一些,坐下之后低头喝茶恽夜遥看不清他的表情。 抿了一口茶,宁钥抬起头来继续说:“那么说你们是迷路的人喽?进屋子之前有没有看到房屋后面的那一大片菜园?” 这句话很突兀,卫新荣不明白宁钥要表达什么意思,开口问:“宁先生应该没有到过莱卡翁别墅后面吧,为什么会知道那里有菜园?这栋房子里除了婆婆之外,不太会有人去菜园的。而且从阳台方向只看得见小河,也没有办法看见房子后面的风景!” “我曾经听小步说起过,他说婆婆种的菜比菜市场买的要好吃多了,所以我猜这栋房子后面一定有菜园。”宁钥解释说。 “请问那位小步是这里的主人吗?”恽夜遥插嘴问道。 卫新荣转头回答他说:“是的,他的名字叫做苏步,不过,目前不在家里。” 宁钥见话题偏离了他刚才的问话,于是又问了一遍:“你们看到了那片菜园吗?”也许是他想了解一下爱人曾经提起过的菜园,所以才会执着着这样问。 恽夜遥回答说:“看见了。”然后他突然站起身来,蹲下身体去**地上的小狗,这个时候小狗正在靠近窗口的地方玩球。恽夜遥蹲下身体之后,上半身的位置正好被桌子挡住了,而且谢云蒙就坐着卫新荣的边上,所以高大的刑警又将恽夜遥抬起的侧脸挡在了背后。 这个时候,恽夜遥的表情完全改变了,变得严肃而又锐利,他对宁钥说:“宁先生,那片菜园里有很多蔬菜哦,尤其是森林边缘种的蔬菜看上去特别漂亮。” “是,是吗!”宁钥被他表情和语气不统一的样子震住了,停顿了一秒钟才接上话。 恽夜遥笑了笑说:“这只小狗是这里的主人养的吗?我最喜欢小狗了,宁先生你一定很了解他吧!” 卫新荣探过身体看了一眼,对两个人说:“这只小狗确实是小步的宠物,不过它同腾腾一样很怕陌生人的,你们小心一点哦!说不定急躁起来,它还会咬人。” “不要紧的,你看它现在很乖不是吗?”恽夜遥的脸色变化得飞快,看到管家就又恢复成了之前温和的样子。 谢云蒙好像这时才觉得就自己一个人不说话有些不妥,于是等管家先生坐下之后,两个人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这也完全转移了卫新荣的注意力。 恽夜遥趁此机会朝宁钥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一指窗外,示意宁钥找个借口和他两个人到外面去。 恽夜遥的想法是:如果宁钥知道腾腾被抛弃在菜园附近,并且不是嫌疑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照自己说的去做。如果宁钥不知道腾腾的事,也不是嫌疑人,那么他就会弄不明白自己的意图,也根本不会照做。如果宁钥知道腾腾的事,而且真的是犯罪嫌疑人,那么他一定会故意装傻,和自己兜圈子。 对于一个人脸部表情是假的还是真的,恽夜遥确信自己十有八九可以看出来,要不然他这十来年的演员就白当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楼上和楼下 宁钥的反应初步证明了他自己的清白,虽然谢云蒙还是偷偷示意恽夜遥注意安全,但是恽夜遥心里非常确定,宁钥是没有危险的。 宁钥在接收到恽夜遥希望单独交谈的讯息之后,立刻对管家卫新荣说:“我能不能和这位先生带小狗到菜园里去玩玩,我对那里真的很好奇。” 卫新荣犹豫了一会儿,他似乎并不愿意两个人在周围随意走动,但是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最后只好说:“我是无所谓,但是这茶凉了怎么办?” 恽夜遥站起身来说:“没关系的,我们端着茶杯去就行了。” “……好吧,我就在这里陪一会儿谢先生!” —— 恽夜遥和宁钥刚刚走到一楼楼梯口下面,宁钥就停下了脚步说:“你们二位应该不是迷路的人吧?是不是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还是去菜园看看再说吧。”恽夜遥觉得在这里说话太危险了。 可是宁钥的下一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宁钥说:“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调查什么而来到这里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找到隐藏在这栋房子里的秘密,我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但我真的很担心秘密中会有我的小步!” 恽夜遥回过头来看着宁钥,他对于宁钥说的话并不完全明白,只是问:“在这里说这些真的可以吗?” “可以!这里只要压低一些声音,楼上客厅内部是听不到的,我已经试过了。而且,我认为的秘密就在这个房间里面。”宁钥指了指卫生间边上的小房间,那扇门到现在还是关闭着的。 “那好吧,你等一下!”恽夜遥走到厨房门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简单的短信给谢云蒙,意思是在一个小时之内,尽量拖住楼上所有的人,不让他们下来。 谢云蒙的手机早已调成了静音,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地用短信交谈。果然,不到十秒钟,谢云蒙就回了一个字:‘好’。 重新放好手机之后,恽夜遥对宁钥说:“你老婆已经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小欣她……”宁钥差点脱口惊呼出声,恽夜遥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他那惊慌的表情,确实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所以恽夜遥放缓了一些语气继续说:“你刚才一直在三楼楼梯拐角处偷听我们说话,不过,你的队友好像并不给力啊!一到客厅没多久,我就看到楼梯拐角露出来的黑猫尾巴了。” “啊…原来是琉璃,我并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我现在不能信任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宁钥说。 “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妨直接了当告诉你,楼上那位就是负责调查你家里案子的刑警,而我是他的助手。你妻子死得非常凄惨,目前你已经被警方锁定为第一嫌疑人了,所以,你最好跟我们详细说清楚你离开公寓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要不然可能很快警方就会找到这里来,把你逮捕。” “可是你们已经到了这里,为什么要装作迷路者,而不直接逮捕我呢?”宁钥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态度。 恽夜遥说:“是因为我的判断,我认为你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小蒙才会同意和我一起先到这栋屋子里来看看情况,他总是相信我的。” “他对你,应该不止相信这么简单吧?我可以……” 宁钥想要说下去,却被恽夜遥打断了话头。“抓紧时间,不要说废话,小蒙在楼上抵挡不了多久。” “……好吧,那我就从昨晚的事情说起” —— 中午10:30左右 “砰砰砰…砰砰砰…”婆婆敲响了自己房间的房门,她很确定腾腾在里面,所以没有直接用钥匙开门,而是想让小女仆自己出来。 “腾腾,婆婆把钥匙忘在屋子里了,你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好的。” 等了好几分钟,婆婆才终于听到腾腾在屋子里说话,她差一点都以为小女仆依然不想理任何人。 腾腾愿意回答她,就证明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婆婆赶紧接上说:“那你快一点,我在下面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 “哦!” 房间里面这一回很快传来的脚步声,接着腾腾打开房门,露出了她那张老是充满忧郁的小脸。 “腾腾啊!你不要总是这样,光是见了一个宁先生,你就要躲在房间里一上午,那以后宁先生要和小步住在这里的话,你怎么办呢?” “对不起……” “唉!总是说对不起!你也改改,多说几句吧!”婆婆一边抱怨着,一边走进房间。 腾腾朝外看了看,抱起地上的琉璃跟着婆婆回到房间里面,还顺手把房门重新关上。 “婆婆,我……” “你什么?”走到窗口准备拿起洗衣筐的婆婆顺口问道,她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脏衣服上面,这样小女仆更加确定刚才就是婆婆将她带回自己房间里面的。 “婆婆,谢谢你。” “谢我什么?腾腾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婆婆停下手里的动作,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向腾腾。 腾腾此刻整个身体靠在门框上,低下头说:“谢谢你把我带回房间里。” “你说什么?” “婆婆,那件衣服,一定是你藏在篮子底下的吧?” “衣服?” 婆婆的手立刻在洗衣篮之中胡乱翻找起来,腾腾的话让她不知不觉心慌意乱。当她的双手从洗衣篮中拿出一件沾满血污的裙子时,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但是腾腾此刻还没有发现婆婆的异常状况,继续自顾自说下去:“我希望婆婆你可以帮帮我,帮帮苏哥哥好吗?” 这句问话没有立刻引来回答,在等待中,腾腾根本不敢抬头看婆婆的脸色。黑猫琉璃很乖地躲在小女仆怀抱里,那双五彩的瞳孔此刻正微微闭起,好像睡着了一般。 房间里的空气显得异常凝重,几乎让腾腾开始喘不过气来,她猜不透婆婆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终于,在腾腾心中再次生出逃跑念头的时候,婆婆开口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什么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腾腾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我是说你发现小步的事情。” “我…没有,我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可是婆婆你……”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猜到你发现的秘密,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婆婆的声音让腾腾感到异常恐怖,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婆婆这样严厉地说话。 “把你刚才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现在,马上!不要吞吞吐吐的,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第一百四十六章死亡、疯狂、逃跑和认罪 楼下,宁钥已经向恽夜遥合盘托出他在妻子死前和死后的行为和想法。虽然我们不知道宁钥有没有全部说实话,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宁钥已经和恽夜遥达成了某种互相合作的共识。 楼上,腾腾在紧张的气氛中将自己发现主人小步的事情全盘告诉了婆婆,只因为她认为,婆婆已经发现了秘密,而且是这个家里现在唯一可以帮助小步和宁钥的人。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怀疑目标似乎都已经集中到了房屋的托管者卫新荣身上,卫新荣之前的表现也确实可疑。 而在处于中心点的客厅里面,交谈中的谢云蒙对卫新荣也越来越怀疑,因为卫新荣对这个家的了解程度,以及他所说的小步爷爷的种种过去,似乎都在证明这位老管家是最了解小步爷爷的人。 —— 在一桩又一桩事件的延伸中,莱卡翁别墅慢慢迎来了众人到达之后的第一个夜晚,恽夜遥和谢云蒙当然也想办法留了下来。 夜晚,是犯人行动的最佳时机!密室中的绷带人开始不安起来,整整一个下午,管事者都没有来再次看过他,这就等于他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手边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晚上9点钟。 估摸着这个家里的人已经都睡下了,黑影悄悄向一楼方向摸索上去。那扇密室的大门可以从里面通过机关打开。黑影向来都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而已。 那份在森林中确定的爱,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紧紧把握在身边了,等了那么多年,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一个被抛弃者一样等待了那么久,终于可以第一次摆脱牢笼,堂堂正正地看他一眼了。 在黑影心中,感情是复杂的,仿徨、喜悦、恐惧和期待让他喘不过气来,但是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仇恨。黑影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对那个人的仇恨。是的,爱和仇恨就像一对亲兄弟一样,在爱的同时,他也恨得咬牙切齿。 这种感情埋在心中太久太久了,直到今天,黑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缺口。他要保护的人和他要惩罚的人现在正住在一个屋子里,这种事情,黑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静心等待。 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影刚刚离开密室,他身后的衣柜中就探出了一个男人的头颅,那个男人魁梧挺拔,双手上也同黑影一样缠着绷带。 男人举起事先准备好的凶器用足力气朝黑影后脑勺砸过去,速度快到一般人根本无法反应…… 突如其来的恐怖杀戮在黑暗空间中展开,粘稠的脑浆和血液喷溅上刚刚修补好的墙壁!甚至连细微的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十分钟之后,满身血污的人从小房间里离开,他回头锁上了房门,快速朝莱卡翁别墅外面跑出去。而在他身后的楼梯拐角处,也很快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蹑手蹑脚跟上了出去的人。 在莱卡翁别墅的顶楼上,此刻也有一个人还没有睡着,那就是住在宁钥房间里的恽夜遥。管家卫新荣和小蒙住一间屋子,他和宁钥住一间屋子。 恽夜遥有点担心隔壁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一直站在玻璃窗前侧而倾听着隔壁的动静,自从和宁钥在一楼沟通之后,他的这种行为同屋人也不会感到奇怪。 就在刚刚,宁钥还在他身边一起倾听,不过,现在这位主人家的朋友出去上卫生间了, 隔壁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小蒙和管家是睡着了吗?’恽夜遥心里想着。好一会儿之后,才觉得眼皮有些涩,今天在森林里走了那么久也够累的,于是恽夜遥顺手给谢云蒙发出了一条短信:‘注意安全!’然后就准备上床了。 晚上的事情靠他是不行的,他只能动动脑子帮助小蒙,而体力活那就只有小蒙可以胜任了。 就在恽夜遥刚刚坐到床铺边缘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之间响了起来,谢云蒙居然直接给他打来了电话。 光是听到电话铃声,就足矣让恽夜遥警觉了,等到电话里的谢云蒙一开口,恽夜遥差点从床沿边上摔下来! “小遥,赶快到一楼来,宁钥又杀人了!!” “啊?!!” 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之后,恽夜遥手脚并用冲到了一楼,谢云蒙刚才的话让他差点晕过去,因为在他心中,宁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人的。 迅速冲向谢云蒙指着的小房间,恽夜遥下一秒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呆立在了房间门口。 房间里到处都是喷溅状的血迹,地板中央瘫软着两个男人,一个老男人头颅被砸烂,浑身就像泡在血水和脑浆里一样,只看一眼就可以确定已经死亡了。另一个年轻男人瘫坐在地上,手上胸口都沾满了血,一根粗壮的圆木滚落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圆木顶端也一样有血迹和脑浆。 头颅被砸烂的老男人正是管家卫新荣,而那个瘫软在地上,像傻了一样的人就是谢云蒙口中的凶手宁钥。现场还留下了一段破烂的纱布。似乎是谁包扎伤口时使用过的。 恽夜遥大脑几乎要当机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钥半夜骗他上厕所,然后跑下来杀了管家?这也太离谱了,不说,这样做的凶手简直就是个傻子!就说管家先生难道不会反抗的吗?居然让宁钥在几分钟之内砸烂了他的头!! 机械般地转过身体,恽夜遥看着谢云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谢云蒙也知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且完全背离了原来的想法,足够让他的小遥如此震惊。所以他轻叹了一声,走到恽夜遥背后将还处在呆滞状态的演员拉进怀里,说:“不要着急,再好好想想,任何事只要是人为的,就一定有它的突破口!” “……这件事,没有突破口!”恽夜遥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语让谢云蒙也懵了,他稍稍放开一些手臂,惊愕地看向演员的眼睛。问:“为什么?” “因为这个家唯一可疑的人死了!而其他人都没有行动时间。” “有一个人有行动时间!”谢云蒙眯起眼眸,把声音压到最低,凑到演员耳边说。 “谁?” “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他已经跑到外面去,我是跟踪他回来之后才发现管家死在这里的,而且那个缠满绷带的人离开之前就是从这间小房间出去的。” 可是谢云蒙的话并没有让恽夜遥燃起希望,他指着宁钥说:“小蒙,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逃跑?” “说清楚一点。” “你出去到回来总共用了多长时间?” “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 “你觉得在毫无防备之下突然袭击,把一个人的头颅砸烂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说不好,要看行凶者的力气和行动速度,我想快一点的话五六分钟也足够了!” “然后呢?” “然后什么?” “凶手从这里跑回楼上需要多长时间?” “一分钟就足够了!” “所以,宁钥为什么不跑?不管他是凶手还是目击者,都会第一时间逃跑的吧!他不跑还坐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只能是他以为杀死管家的人是小步。不信你问他,我估计你得到的只有一个答案:宁钥承认自己是凶手。” “因此,我还是那个观点,宁钥和小步都不是凶手,这个凶手另有其人!但难题也在这里,除了管家之外,这个家其他人都不可能是之前事件的杀人凶手了!除非我们还能找到额外的人员!” “小遥,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能完全赞同你的观点,如果说老婆婆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这点我相信,但是还有腾腾,这个小姑娘就凭她出现在森林里却没有遭到凶手砍杀的情况来看,就非常值得怀疑!” 说完,谢云蒙放开恽夜遥,绕过他的身体朝房间里面走去。他直截了当开口问宁钥:“宁先生,请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钥似乎被谢云蒙唤回了神智,他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说:“我刚才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这边的房门开着,想要进来看看。结果遭到了管家的殴打,我在抵挡的时候抢过他手里的木头把他砸死了……” “正当防卫不慎打死人会把人的脑浆都打出来吗?宁先生,请你对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妻子也是我杀的,现在我已经不想再逃避了,请你们立刻逮捕我吧!” “宁先生,警方不能听你的片面之词,就对案子下定论,既然你自己承认是凶手,那么也不介意我暂时把你关在自己房间里吧!” “不介意!你们要怎么处理我都会配合的。”宁钥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他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朝谢云蒙的方向走过来,并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谢云蒙沉默了,他的小遥事事处处都能够一语中的,但是这种正确率让谢云蒙感到无措和不安,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充满了悲伤和残酷的结局。有的时候,当恽夜遥要将某件事复杂化的时候,谢云蒙甚至有一种想立刻逃离的冲动! 无奈看了一眼宁钥,谢云蒙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摸出手铐,给他锁上之后,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了宁钥的双手上面。然后带着他走出房门。 “小蒙!!等一……” 门口突然传来了恽夜遥的喊声,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另一个更尖锐地惊叫声给代替了,那是腾腾的声音,小姑娘现在正在恽夜遥怀里像啊疯了一样拼命叫喊。 不,不是像疯了一样,而是真的疯狂了!房间里的一切已经夺走了小姑娘最后的理智,她现在无法思考,也无法冷静,只能一遍又一遍用更加尖锐的声音来宣泄心中的恐惧…… 第一百四十七章瘫软在房间里的婆婆 恽夜遥用力抱紧怀中瘦弱的身躯,这是他在当年面对差点为了爱人和亲人付出生命的罗芸之后,第二次为一个女孩感到如此悲伤。 低头不停安慰着拼命挣扎的小女仆,恽夜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谢云蒙看着这一幕,停下脚步对宁钥说:“我再问一遍,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谢警官!……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就是杀人凶手!” “你……” 宁钥不想再多说,也不想再多看,他绕过谢云蒙向楼上走去,刑警只好跟在他的身后一起上楼。 可是忙乱的众人没有注意到,和腾腾在一起的婆婆已经不见了,她本应该在楼下和恽夜遥一起安慰腾腾的,为什么会离开呢?! —— 年迈的婆婆跌跌撞撞跑回自己房间里,如果说现在还有人可以从这些事件中猜出凶手是谁的话,那就只有婆婆一个人了! 在意识到真相的同时,这位在莱卡翁别墅服务了许多年的老人崩溃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一种结局,所以选择了逃离。 身后房门被重重关上,婆婆的身体靠在房门背后再也无力站直,她一点一点向地板瘫软下去,好像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和骨骼都被抽空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人隐隐约约看到了窗口有一个身影趴在那里,好像正要进入房间。 “你……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意识到身影是谁之后,老人发出了尖叫声。 仿佛要让窗户外面进来的人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前,老人不停叫喊着:“出去!!给我滚出去!!快点滚出去!!!……”那声音里充满了悲怆、凄凉和绝望,甚至已经快要和腾腾一样疯了。 趴在窗户边缘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的瞳孔中居然一瞬间汹涌出泪水,连滚带爬翻进房间里,来人怒吼着:“闭嘴!!老家伙,这么多年来!!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诉那个老头子,我会落到这般田地吗?!!如果不是你贪恋那个老头子的钱财!!我会离开生活条件优越的城市,被像个犯人一样囚禁在这里吗?!!” “现在,你居然还想要赶我走?!!!” 黑色的人影扑上来,死死扼住婆婆的咽喉,他心中所有的仇恨仿佛在一瞬间都宣泄了出来,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因为用力而爆出青筋。拼命向下扼压早已弯腰勾背的身体,直到手下的人瘫倒在地上…… —— 晚上9:40 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屋子里,谢云蒙一直和宁钥两个人对峙着,他需要宁钥说实话,他需要得到真正凶手的信息,可是无论谢云蒙如何询问,宁钥都不曾再次开口, 宁钥此刻同一个死人没有什么两样,地狱的薄雾仿佛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住了,无论是谁想要撕开那层薄雾,都办不到。 谢云蒙替他难过、替他不值、替他着急,但是眼前的状况让刑警无能为力!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拼命想要掩盖罪行的穷凶极恶者,而是一个拼命想要接近死神的绝望者。 是什么导致他如此绝望,难道只是为了爱情吗?不,应该还有别的,也许是背叛。他一定看到了什么?不只是小步那么简单,谢云蒙此刻心中有如一把大火在燃烧,他的灰色脑细胞拼命转动着,思考着如何撬开眼前这个人的嘴巴。 但是刑警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只问了那句他已经问了几十遍的话语。 “小步在哪里?” “……” “我们在森林里已经发现了你遗弃的汽车,和好像是埋葬某个人用的坑洞。我们可以确定,小步受伤了,而且伤得非常严重。请你对我说实话。我们之所以隐瞒身份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们。” “我可以猜得出你有顾虑,也知道你害怕我们把小步锁定为犯罪嫌疑人,但是,你所看到的一切不一定是事实,如果你一意孤行,很有可能还会有人死去!小步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不是吗?” “……” “宁钥!!如果最终结局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请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办?!如果真相是你的爱人根本没有犯罪!你还会这样一意孤行吗?!!难道你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考虑事情的可能性?!!” “……凶手就在你们眼前!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平静冷淡的声音显得不疾不徐,完全没有把刑警好言相劝的话语放在眼里,谢云蒙无名火噌噌往上蹿,可以一会儿之后,他再次压制住了想对宁钥怒吼的冲动。 “好吧!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自己是最悲惨的,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嫌疑人,无论你如何隐瞒,我们都会找出真相的,任何罪犯都休想逍遥法外!因为那是刑警的职责!” 说完这些话,谢云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他需要好好呼吸一下室外的新鲜空气,来恢复快要被宁钥气炸的肺部。 在月光照耀下的阳台上一片寂静,谢云蒙看见恽夜遥就站在不远处。 他走过去拥住正在思考没有注意到他的人,问:“小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想这个案件的突破口。小左到现在都没有打电话过来,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新的证据可以给我们一些提示。” 确实,自从上午接到莫海右的一个电话之后,到现在一点信息都没有,谢云蒙说:“也许莫法医工作还没有完成吧,毕竟有那么多东西需要他一一做出分析检验,也不是一两个小时可以完成的。你不用担心,我想莫法医有什么新的突破,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们。” “但愿如此吧!”恽夜遥回答。 两个人此刻的位置正在婆婆和小步的房间门口,就在与他们一门之隔的地方,老婆婆凄惨地斜躺在门板背后,而袭击她的人正沿着月光照射的方向,拼命向森林中跑去。 逃跑者的身体似乎肿胀起来了,身上挂满了被撕裂的布条,远远看去如同一只棕褐色的野狼一样。 这是一个恽夜遥和谢云蒙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料到的杀人凶手!他即排除在莱卡翁之外,也与莱卡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别墅中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却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想起他来。 —— 莫海右确实准备联系恽夜遥和谢云蒙,但是这一回他没有使用电话,而是亲自前往莱卡翁别墅。 因为从血迹中得到的证据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就连莫海右也无法再坐在警局中等待。 他一完成检验台上的工作,就立刻脱掉工作服,独自一人开车出发了。至于余下的事情,交给枚小小和米小东绝对没有问题。 宁钥妻子小欣的尸体上没有找到其他人留下的指纹和血迹,留在尸体脸上的手印有明显的手套痕迹。凶器上的手印如同莫海右一开始推测的那样,是小欣自己的。还有公寓里,虽然有找到陌生人留下的指纹,但是连夜比对了全市所有的资料库,竟然没有与之吻合的指纹信息。 所以,当天一下午,莫海右就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对血迹的检验工作中。 首先,从宁钥汽车上和汽车周边提取到了总共三份血液样本。这三份都不是同一个人的。汽车内部方向盘上提取到的样本被确定为宁钥本人的,说明在出车祸的时候,宁钥确实是受了伤。 第二个血迹样本是从车门外侧提取到的,其中还夹杂着碎肉和小块皮肤,鉴定下来不是宁钥的,也不是苏步的,而是属于一个完全查不到身份信息的人,莫海右怀疑他与公寓里提取到的陌生指纹来自同一个人,但是目前还无法定论。 第三份样本来自于汽车周边的泥土上,也是那个陌生人的。 在汽车周边总共得到两份脚印样本,其中一份与宁钥公寓走廊里提取到的脚印吻合,可以确定是宁钥本人的。另外一份脚印样本同样不能确定其主人身份。 也就是说,光是根据汽车周围得到的线索,就可以确定有一个从没有在市区登记过身份信息的陌生人,牵涉到了案件之中。这个人的身份不一定是外围者,也很有可能是莱卡翁别墅中现在居住着的人。 因为莱卡翁别墅中的居住者除了小步和他爷爷之外,本市警局的资料库中都没有他们的身份信息,虽然目前正在全国联网调查,但是也不能排除他们一出生就躲在莱卡翁别墅中的可能性。这样一来,就必须进入莱卡翁才能知道他们是谁了。 其次就是森林中那个人为挖掘的地坑周围所得到的血迹样本,这一回DNA和苏步完全吻合。而且在地坑外面泥土上散落的血迹中,还查出宁钥的DNA信息。说明宁钥也曾经在地坑附近出现过。 晚上10点左右,莫海右的汽车一路疾驰在森林大道上,他也遇到了那些拦路的树根,同样也意识到树根之间可能有岔道。莫海右与恽夜遥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这倒不是他自己独立的判断,是因为在进入森林大道之前,警员们说谢云蒙的汽车就停在道路一直开到底的地方,让法医先生不要转弯。 莫海右相信,谢云蒙和恽夜遥一定会留下些什么线索给外面的人,以方便他们找到森林中的房屋。 在行驶过一大段颠簸的路程之后,莫海右终于看到了谢云蒙留在那里的黑色汽车,汽车上已经落满枯叶。还有一只小鸟停留在反光镜上面。莫海右下车走过去的时候,小鸟受到惊吓扑棱棱飞走了。 绕过大半个车身,莫海右看到了刑警和演员留给他的指向标——一段长长的白色绳索一直延伸到森林的深处。他立刻毫不犹豫沿着白色绳索走进森林里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莫海右的判断 绳子很长,中间有很多连接的部分,一看就是谢云蒙的手笔,那绳结打得又粗糙又难看。恽夜遥虽然不怎么会做家务,但是手工的东西总是做得非常精细。这一点莫海右觉得小遥和自己很像。 有了确定目标之后,前进速度就会很快,不到15分钟的时间,莫海右已经找到了恽夜遥他们拐弯的地方,两段被砍断的绳索一上一下系在树干上面,不去碰绳索,依旧沿着它前进。 森林中的夜晚湿气很重,脚下的泥土黏在鞋子上很不舒服,手掌心摸到的树皮也是湿湿黏黏的。莫海右努力往前走,尽可能加快速度,他真的很担心。如果血迹检测结果显示的那个陌生人是森林房屋中的一员,那还稍微好一点;如果不是呢?是一个纯粹在外围的隐藏者呢? 这一点猜测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所以莫海右的意思是最好自己森林中的现场和那栋屋子都可以仔细观察一下,恽夜遥和谢云蒙对于森林中地坑的调查莫海右总觉得还欠缺了一些什么。 根据警员拍回来的照片,那里是一片泥土比较松散的地方,被人为挖掘成墓穴的形状,不论是死是活,看样子肯定是有人被埋过在里面。而且,之后,这个人或者他的同伙又将地坑扒开过,然后里面本来埋着的人自行离开或者被人带走了。 从照片来看,一些关键性的痕迹都太模糊了,不排除有人在警方到来之前破坏过现场证据。 假设地坑中的人是自行离开,那么从他留下的皮肤组织大致可以做出一些判断,检查人员带回警局里的皮肤组织太少了,很难判断出来自身体的哪一个部位。这一点非常困扰莫海右,他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行。 如果可以判断皮肤组织来自于某个人手部和腿部,或者地坑周围有人手和人腿按压过的痕迹,那么至少可以说明这个人有可能是自己爬出地坑的。如果泥土上的痕迹是拖拽延伸的,那么说明有别的人在把地坑中被掩埋的人往外拉。 但是一个死人,又被埋在如此偏僻的森林中,为什么还会有人想要把他弄出来呢?只有两种可能性,救援或者嫁祸。救援的话就代表人还没有死,只是深度昏迷;嫁祸的话就代表被埋葬者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而挖出他的就是凶手本人。 很快,莫海右就沿着谢云蒙留下的绳索顺利找到了他想要看到的地坑,谢云蒙没有带指南针,而是带了绳子的好处此刻完全显现出来了,不用有人引路,任何一个警员跟着他留下的绳子都可以迅速找到他们途径过的地方。 时间是晚上10:40左右 莫海右一个人蹲在地坑边上,月光照耀下,看不清法医低垂着的脸部表情,只能看到他身后一条长长的影子。他的一只手放在堆起的泥土上方,一些细碎的泥土碎末正在不停往下掉落。 这里确实已经被人二次破坏过了,原本应该有的痕迹全都被一大片按压状的痕迹覆盖掉了,莫海右觉得看上去不像是犯人故意毁坏的,倒像是某个不熟悉森林状况的人事后不小心掉进了地坑里面。 也就是说,在地坑中的掩埋者离开之后,某个人有来到这里,并且在黑暗中掉进了地坑,然后在拼命挣扎中将边上原有的痕迹都毁坏了。 这里苏步和宁钥都出现过,所以莫海右判断第一次被埋进地坑中的人应该是苏步,而第二此破坏地坑的人则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宁钥,苏步是熟悉森林地形的人。根据苏步和宁钥进入森林的先后次序也应该是如此。 ‘难道犯人没有回来过?’莫海右在心里揣度着,他又开始移动身体在更大范围内搜寻线索。谢云蒙留下最后一段绳索的附近,莫海右同样找到了被掩盖的行走痕迹。 但是,莫海右的注意重点不再脚印或者被踩倒的小草上面,他的注意重点是脚步和跨度和边上遗留下来的血迹。 怎么说呢?首先,我们假设犯人要嫁祸于人,那么他将地坑中被掩埋的人拖走的时候,脚印周围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血迹和人体组织的吧,就算是将被害人抗在肩上,血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滴落。 但是莫海右几乎一路走到了森林边缘,也就是绳索的尽头都没有找到他想象中的痕迹。着说明犯人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地坑中的人。 其次,就是脚印的跨度,扒开绳索底下的泥土和树叶,会发现这些被掩盖的脚印深度其实很浅。看那些被踩倒的小草就可以知道,这里的泥土比较潮湿,如果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草杆很容易被踩进泥土里被紧紧黏住,而这些草杆几乎都没有完全折断,只是歪斜了。甚至很少有黏在泥土上的。 说明走过这一段路的人脚步很轻,也可以说这个人体重并不重,所以女性的可能性就增大了。同时也可以进一步证明上面的观点,犯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地坑中的人。 也许有人会说是犯人刻意放轻了脚步,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第一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森林中完全无必要放轻脚步,再说犯人不是做了事后掩盖工作了吗!第二一个人体重是既定的,就算犯人没有负重,男性或者力气比较大的人也不可能连小草都没有踩进泥土里。 还有一个离开者是女性或者体重很轻者的判断是脚步的跨度,这一点非常重要,莫海右仔细观察了每一处小草被踩倒的痕迹,之间的间隔距离都很短,几乎等于一个正常女性一半的跨度。这种跨度基本上老人和小孩比较多。 排除掉小孩的可能性,那就是老人了,而且很可能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年妇女。这个人的身份现在莫海右无从知晓,但是他相信到莱卡翁别墅中见到恽夜遥和谢云蒙之后,一切都会有所明了。 莫海右站起身体,沿着绳索的方向再次进入森林,这一回,他不再停顿,准备直接前往莱卡翁别墅。 第一百四十九章月影下的狼人 莫海右在森林中徘徊的时间现在已经超过了50分钟以上,快要接近晚上11点钟了,莫海右也很着急,半夜是凶手行动的最佳时机,他一直担心着恽夜遥和谢云蒙在莱卡翁别墅中的情况。 虽然有武力担当谢云蒙在,但是那也不能完全排除被凶手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尤其是恽夜遥。莫海右必须尽快把自己得到的推理和检测结果带给他们,以帮助恽夜遥破解出最后的答案。 森林此刻已经被警方完全包围了,只要他们这边一有突破,就可以立刻实施抓捕。 就在莫海右刚刚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森林空地上面就出现了一个缩成一团的影子,这个影子身体看上去很宽,像个男人,佝偻的背部给人的感觉如同一个老年人一样。 他刚才一直躲在树荫后面等待,直到莫海右离开,才敢战战噤噤地走到空地上面。 看着那条自己没有见过的绳索,和地坑上被破坏过的痕迹,影子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已经被人识破了,而且,这些人绝对是来调查他在公寓中犯下的那桩案子。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要求太多,我怎么可能杀了她?’影子想起小欣,感到一阵恶心。这个女人简直是他见过最最聒噪的人了,比小时候自己的母亲还要聒噪。 抬起那双刚刚扼杀过婆婆的手,影子看着自己的手心,到底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接连不断地背叛自己?如果他们可以更多一些理解,那他也不会犯下这些罪恶。影子为自己的命运感到痛苦和不值。 很多年以来,他的爱情甚至是生活都被掩埋在‘墓穴’中,就是被他自己的母亲和那个逃离地坑的人掩埋的。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宁钥,却要拱手让他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明明是自己一直在照顾腾腾,在教腾腾她所不知道的一切,腾腾却无怨无悔地忠诚于另外一个什么都没有付出的人。 明明当年应该被举报的是另外一个人,可是却让自己顶罪,让自己被唾弃,而他在外却享受了十年的幸福生活。 ‘我不甘心,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的一切都是重叠的,为什么我要承担一切罪孽,而他却可以拥有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不甘心!!’ 愤怒的声音从心底悬浮上来,让影子的决心更加坚定。他必须报复,必须保护属于自己的人。 看着莫海右离开的方向,影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思考,难得地冷静思考。晚风吹拂着影子的脸庞,那冰冷的感觉代替了身上的疼痛感。 如果他不回去,那么别墅中的人就会把宁钥当作第一嫌疑人,这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卫新荣死了,他们不可能找到‘苏步’的,所以为了宁钥,他也必须回去。 影子咬了咬牙,将身体压得更低了,人像只野兽一样一溜烟窜进森林之中,沿着莫海右离开的道路而去。 月影下的狼人即将显露出他的真面目,为了他深爱着的人,狼人选择了重新变为人的形态,回到莱卡翁别墅伺机行动。 莱卡翁从狼变为人之后,拥有了幸福的生活,而他呢?在犯下了这么多罪孽以后,还会得到原谅吗?也许结局将只剩下残酷和悲伤,也许还有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变化在等待着回归的狼人…… —— 宁钥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面,他并不觉得孤寂或者害怕,宁静和黑暗反而让此刻的他感到安心。至少不用再被询问了。 心中想着刚才在自己眼前一瞬即逝的人,就算他浑身缠满了绷带,宁钥依旧可以从背影认出他的身份。那个朝思暮想,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人。 宁钥回忆起自己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有一双如同秋海棠一样清冷的双眸,从眼神中看不出多少感情波动,就连手掌心也时常是冰冷的。 后来,了解到他从小在这栋屋子里长大之后,宁钥才开始渐渐理解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为什么会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甚至有陌生人进入房间的时候,他都会露出警惕的神情。 当时两个人对感情的事都还很模糊,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喜欢呆在对方的身边。苏步除了上学的日子以外,其余时间还是会呆在莱卡翁别墅中和爷爷一起度过。他们只能断断续续见面。 宁钥印象最深刻的是苏步的手,当苏步开心话语很多的时候,这双手是温暖的;当苏步沉默寡言的时候,双手就会变得异常冰冷,而往往是这种时候,他就会更加依赖宁钥。 两人确定心意互相表白是在苏步十八岁那年,那时宁钥真的很激动,也很害怕,自己没有什么亲人,父母也都过世了,自然顾虑可以少一些,但是苏步不一样,他有一个那样古板和严厉的爷爷,要怎么办呢? 所以,宁钥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接受考验的心理准备。他下定决心,只要苏步不放弃,自己再苦再累也不能放弃。但是命运偏偏喜欢捉弄人,明明那么看好的生意,宁钥居然会接连亏损和负债。 要不是因为负债,他也不会和苏步分开那么长的时间,要不是因为负债,他也不会接受小欣的追求,不会导致现在如此凄惨的结局。 宁钥把头埋进带着手铐的双手中,回忆让他越来越担心独自一人逃跑的‘苏步’。他身上的伤没事吧?是谁把他伤成那样的?宁钥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在自己被判刑之前,将那个人碎尸万段,反正也活不成了不是吗? 宁钥独自一人沉浸在思绪中,根本没有发现身后的窗玻璃外正有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在拼命敲打着,希望他开窗放自己进去。 —— 晚上11:25左右 莫海右的突然出现让恽夜遥感到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他不顾谢云蒙还在的情况下,紧紧抱住了小左,说什么也不愿意松手,最后刑警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将他的手掰开拉回自己身边才算完。 莫海右只是一直带着一种我最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看着谢云蒙那气歪了的脸,不笑也不生气,甚至都没有上楼就直接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告诉了他们。 最后莫海右说:“我判断,一个老人,很可能是老婆婆曾经目击过凶杀现场,这个家里有老人吗?” “有!一个是房子的托管人卫新荣,另一个是正在楼上休息的厨娘婆婆,卫新荣已经死了,死亡时间是今晚八点多钟的时候,第一发现人是宁钥,可是他目前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承认自己是凶手。无论我怎么询问,他都不肯说实话。” 说完,谢云蒙就打开了卫新荣死亡的那间房间门,让莫海右看尸体。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宁钥一定是在替别人顶罪?”莫海右站在房门口问道。 这一次回答的是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恽夜遥,他说:“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我的判断,从各种迹象上来看,宁钥很可能是看到了苏步出入杀人现场,以为管家的死与苏步有关,才会死命替他掩盖罪行。还有一个是小蒙目击到了浑身缠满绷带的人离开房子,当时小蒙是跟踪管家先生来到一楼的,管家先生进入房间不久之后,绷带人就走出了房间并且向屋外跑去。” “因为两个人交替的时间很短,所以小蒙转而跟上了绷带人,但是等他回来以后,却发现管家死在了房间里,而宁钥就坐在凶器边上,满手都是血。” “小蒙离开屋子的时间大概七八分钟左右,绷带人进入森林之后他就没有再跟上去,而是通知了外围的警员注意森林出口,绝对不可以放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然后小蒙就回进了房子里面。” “那么从管家进入房间到绷带人出来总共用了多长时间。”莫海右问。 “大概三四分钟左右,当时里面并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谢云蒙回答说:“带走宁钥之后,我再次勘察过现场,除了墙壁上修补过的痕迹之外,衣柜中也有藏过人的迹象,还有这个东西。” 谢云蒙递给莫海右一条绷带,说:“这个应该是犯人留下的绷带,上面还有血迹和脱落的硬痂,不可能是宁钥和管家留下的,因此可以确定这个房间里一定来过第三个人。还有这口衣柜也很奇怪,它是连接在墙壁上面的。小遥判断墙壁后面可能有空间。但是我们没有从墙壁上找到可以打开的地方。刚刚你进来之前,我和小遥一直在研究和衣柜连接在一起的这片墙壁。” 莫海右说:“凶杀现场我们先放一放,让我见见楼上的婆婆和宁钥。” “好,你跟我上来吧。”谢云蒙拉起恽夜遥的手向楼上走去,莫海右随即跟在后面,不过他没有忘记关上凶杀现场的门。 三个人刚刚走到二楼客厅里,就听到了楼上玻璃窗碎裂的巨大声响,还有黑猫琉璃发出的凄厉叫声。 当他们急忙冲到楼上之后,所看到的景象又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宁钥所在的房间和婆婆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黑猫琉璃没有事,只是对着宁钥房间的窗户拼命尖叫,而且还做出攻击的姿态。 而宁钥此刻蹲在婆婆房间门口,带着手铐的双手抱着老人,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担忧和紧张的神色,他抬头看向冲上来的三个人只说了一句话:“婆婆好像还活着,你们赶紧救救她!” 第一百五十章引蛇出洞上 二话不说,恽夜遥和谢云蒙为莫海右让开了道路,法医上前一把抱过宁钥手中的婆婆,让宁钥站在一边等待。 法医把婆婆抱到屋子里的床铺上,让她躺平,身后三个人紧紧跟着,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 莫海右在抢救婆婆的时候,谢云蒙堵在房间门口,以防止宁钥突然行动,而恽夜遥就站在莫海右身后,随时准备给法医帮忙。 婆婆明显是被人扼住咽喉导致的窒息昏迷,但时间并不长,说明扼杀她的那个人在见到婆婆昏过去之后就住了手。 莫海右初步检查了一下,婆婆的口腔和气管中并没有被异物堵塞,脸色也趋向于正常。心脏和脉搏跳动频率不稳定,可能是昏迷之前婆婆受到过什么刺激导致情绪激动造成的。 像婆婆这样年纪的人很容易因为惊吓而心脏骤停,所以莫海右嘱咐大家,等老人醒了之后不可以有刺激她的行为。然后莫海右问:“小女仆腾腾呢?”这个小姑娘应该是和婆婆住在一间房间里面的。 “腾腾在管家房间里面,她精神状况很不好,只要一看见人就尖叫,所以我们只能让她单独呆着,但是我们把房间里的危险物品都拿走了。”恽夜遥回答说。 “让我先看看小姑娘的状况吧!”莫海右说:“你们最好让那只黑猫安静一点,婆婆随时有可能醒过来的。” “琉璃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正好我也该回到房间里去了。谢警官麻烦你锁一下门。”宁钥看到婆婆没有大碍,松了口气,对谢云蒙和莫海右他们说道。 正当他准备走回去继续接受禁锢的时候,恽夜遥却叫住了他说:“宁先生,我希望你帮助我们找到苏步,他很有可能不是逃跑的那个绷带人,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疑惑,需要向你确认一下。” 宁钥很奇怪地回过头来,恽夜遥说苏步不是他看见的那个绷带人,这让宁钥皱起了眉头,他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爱人呢? 所以宁钥一声不吭盯着恽夜遥看,等待他接下去的话语,不想却听到莫海右在边上冷冰冰的话语:“宁先生,照他说的去做,要救苏步的话,只能靠你自己!” 说完,法医头也不回地进入了谢云蒙替他打开的房门,宁钥的眼珠机械般地跟着莫海右转动,‘救苏步’三个字就像是有魔咒一样不停在宁钥脑海中回响。 恽夜遥走过去拍了拍还在呆滞状态中的宁钥肩头,说:“你想的是什么我们都可以猜得到,那个绷带人有可能和苏步很像,可是你仔细想一下,苏步平时是什么样子的,他会做出在你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吗?而且你和妻子结婚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可以了解,苏步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你真的认为他会不理解你的心意,去杀人泄愤吗?” “好好想想吧,宁先生,你可以选择继续呆在房间里等待警方的调查,但是,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帮助我们一起行动的话,我想,有可能苏步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你说的是真的?那个绷带人真的不是小步?”宁钥问道,虽然他的印象中苏步和绷带人外形可以重叠起来,但是想到苏步那和顺的性格,宁钥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我只能说,如果你真的为苏步着想的话,那你就应该听我们的话。” 恽夜遥说完,等待着宁钥的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宁钥终于点了点头,他抬起头来说:“如果小步真的是杀人凶手,我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我,让我和他在莱卡翁别墅中最后相处一天,再逮捕他行吗?” “好,只要你们不做什么危险的事,并且一直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我可以同意这个请求。”谢云蒙马上回答说。 “谢谢你们。”宁钥朝着谢云蒙和恽夜遥深深鞠了一躬。 “宁先生,如果我的猜想没错,这件事需要你冒一点风险,现在我和你先一起到玻璃碎裂的那间房间里去,你抱上琉璃,然后……”恽夜遥凑近宁钥交代了几句,又对谢云蒙说:“小蒙,你保护好小左和婆婆,我需要和宁先生两个人配合行动,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如果看到黑猫琉璃从房间里面出来,就证明房子里暂时是安全的,你要赶紧跟上琉璃去找宁先生,记住了小蒙,看到黑猫之后的行动一定要快!” 谢云蒙好像已经了解了恽夜遥要干什么,他说:“你关好房门,窗户那边如果有异动,自己没法解决的千万不要为了顾全大局冒险,一定要大声呼喊我,知道吗?我就在阳台上随时准备着帮忙。” “嗯,宁先生,我们走吧。” 很快,恽夜遥就推着宁钥进入了谢云蒙刚才关押他的那间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可以听得见两个人在里面窃窃私语的声音。 —— 在莫海右进入莱卡翁别墅之前: 森林中回来的人没有选择走莱卡翁别墅敞开着的大门,而是向谢云蒙一样开始爬树,他一点一点费力地爬上屋后右侧那棵大树,直到接近宁钥所在房间的后窗。 探头往窗户里看了一眼,宁钥就在房间里,但是窗户被从内部锁住了,而且,房间里的宁钥低垂着头背对自己,这让他很着急,要尽快进入房间把宁钥救出来。 那几个警察很可能就在阳台上监视着房门,如果行动声音太大被发现的话就跑不了了。所以他在窗外轻轻敲打着玻璃,希望可以引起宁钥的注意,受伤的手脚缠绕在树干上,被粗糙的树皮磨得生疼。 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手指在窗户上敲打得异常急促,还伴随着小声的呼唤。可是宁钥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 环抱住树干的手脚已经没有办法再使力了,人不断向下滑去,疼痛也让他越来越急躁。 ‘算了,要死一起死吧!’ 想法和行动几乎是同步的,屋外人突然放开树干用力扑向玻璃窗,在响亮的碎裂声中,玻璃碎片伴随着鲜血和伤痕累累的身体一起摔进房间里面,受到惊吓的宁钥从椅子上弹起来,看向身后。 不用多想,也没有呆愣,宁钥第一时间冲向窗户边上,想要将倒地的人抱起来。但是,突如其来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就在宁钥的双手即将接触到地上人身体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黑影猛地从玻璃碎裂的地方扑进来,一头撞在宁钥身上。黑影虽然小,冲击力却不小,再加上宁钥自己收势不稳,导致他刚刚还前倾的身体瞬间后仰,然后重重坐在了地板上面。 站在宁钥眼前就是黑猫琉璃,此刻它一改刚才的亲热样子,对着宁钥摆出攻击姿态,浑身的毛全部都竖了起来,叫声也变得尖利,充满了敌意! 第一百五十一张引蛇出洞下 一进入房间,宁钥就站定脚步问了一句:“恽先生,那个绷带人真的不是小步吗?” “有可能不是。” “那他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我你怎么解释?” “在听到我的推理之前,我希望你先照我说的去做,一切在天亮之前一定会有定论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你们也要遵守和我的约定。” “既然小蒙已经答应你了,那就一定会做到的。” 简单的对话让宁钥最后下定了决心,他走到窗户边上,抱起地上还在尖叫的琉璃,然后回到恽夜遥面前。 只见宁钥慢慢**着黑猫的毛皮,等黑猫情绪稍微稳定一些的时候,宁钥摊开了另一只手的手心,里面有一小块破损纱布,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迹。与他们在楼下杀人现场中捡到的纱布看上去差不多,只是更脏一些。 当宁钥摊开手心的一刹那,黑猫马上情绪又激动起来,甚至在宁钥手背上咬了一口,想要挣脱束缚。宁钥并没有在意黑猫的行为,而是示意恽夜遥把纱布拿走,然后重新开始安慰黑猫,直到它平静下来。 “看到了吗?这块纱布就是从绷带人身上掉下来的,琉璃对这个绷带人很有感情,刚才他进入我房间的时候,琉璃为了保护他,一直在攻击我。你们要知道,琉璃是小步一手带大的,它甚至连这里的管家都不亲近。我也是因为小步时常拿着我的照片给琉璃看,所以才能够获得它的信任。” “你们说绷带人不是小步,我真的不敢相信。现在说说看你的计划吧。我洗耳恭听。” “绷带人刚才朝哪个方向走了?”恽夜遥问。 “他是沿着窗户那边的大树逃走的,事实上,是我和婆婆掩护了他,我想你们也一定猜到了这一点吧?刚才我跑出房间准备无论如何拦住你们,让苏步逃跑,结果婆婆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的样子很虚弱,但是听到我说的之后,就立刻决定帮助我一起掩护苏步。” “于是,就有了你们看到我抱着昏迷的婆婆坐在她房门口的一幕,本来可以暂时吸引你们的注意力,没想到来了个医生,还真是运气不好,那个医生一定发现了婆婆是假装昏迷,我看他刚才给婆婆检查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紧张神色,就意识到事情要被戳穿。” “小左是法医。”恽夜遥纠正。 “他叫小左吗?好奇怪的名字。”宁钥接口说。 “不是的,他叫莫海右,小左是我对他的称呼。”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宁钥再次问道。 “宁先生,我想找到真正的苏步应该不会太困难,但是有几个问题我必须现在问清楚,第一,在你和苏步认识的十年之中,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大体上就是某些习惯或者小动作会在不同见面时间里有所改变。” “有,但是不明显,小步是个内向安静的人,但有时也会很健谈,我不是指那种在公众场合话很多的样子,只是有时他会和我讲很多话,但是有的时候,他一天都很安静。还有就是小步的手,小步的手在开朗时就会很温暖,安静时就会很冰。” “那么你第一次见到的小步是什么样子?” “一开始我见到的小步都是很安静,不太爱说话,手脚冰凉的样子。” “在苏步爷爷知道你和苏步的事情之前,苏步有没有过变化?” “有。” “那之后呢?” “之后我觉得小步那个时候已经和我的感情很稳定了,所以我们之间只要见面话就很多,小步也开朗了不少,因此我觉得那个时候他的变化相对较少一些。” “好吧,我明白了,你知道这里的管家和婆婆还有什么亲人吗?最好也是一起住在这里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之前也同你们一样并不了解莱卡翁别墅中住着什么人,小步从来都不喜欢提起这里。” “最后一个问题,在你们的恋情曝光之后,苏步爷爷有到市区里来过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都是给小步做家务的婆婆带话过来的。只要婆婆一到小步的宿舍,我们就无法见面了。” 宁钥所有的回答都在进一步验证着恽夜遥的猜测,他说:“现在要找到小步,我们必须依靠琉璃。你放开它,让它自由行动!” 说完恽夜遥走到窗户边上,把宁钥给他的那块纱布和楼下捡到的纱布都往窗外扔出去,果然,琉璃迫不及待跟着纱布一起跳出窗外。 等琉璃出去,恽夜遥示意宁钥在房间里等他一下,然后自己到门外去找谢云蒙。 一分多钟之后,恽夜遥回来了,对宁钥说:“宁先生,小蒙现在和婆婆在一起,你装作摆脱我们的监视朝楼下跑,记住阳台外有可能会有人看着这里,你一定要演得像一些。我刚才观察过这栋房子四周的分布。你先不要问原因,到房子外面之后,立刻进入东面墙壁最底层的中间那个窗户,如果窗户被锁闭,那就砸开。” “记住,一定要进去,我们只能从外围进入那个地方。你进去之后要迅速在里面寻找,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要找,不用管外面是否有人看到你,也不要回头看窗户,以我的猜测,如果苏步没有死的话,你一定可以从那间屋子里找到他。快去吧,一切都看你自己的了。琉璃和余下的事情都交给我。” “好!” 宁钥立刻按照恽夜遥的指示蹑手蹑脚打开房门朝外张望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房间,恽夜遥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他踮起脚尖走路的声音。 站在房间里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直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恽夜遥才走出房门,他看到谢云蒙正靠在婆婆房间门口,恽夜遥走过去说;“小蒙,那个绷带人看到我连续进出宁钥的房间,然后宁钥假装逃离的样子,一定会怀疑我们是不是调查到了什么让宁钥去看,不会以为宁钥是自己逃出房间的,所以他会跟上宁钥。” “我让黑猫琉璃出去和让你等待琉璃的信息都只是欺骗宁钥的,他能不能找到苏步就在此一举了,现在我要问婆婆一些事,你立刻到楼下杀人现场去守株待兔,盯紧那片管家修补过的墙壁。我想很快,凶手就会从那里逃出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彼岸花的爱情上 莱卡翁别墅大门口,刚刚来到这里的宁钥深吸了一口气,紧张让他的心怦怦直跳,他一边寻找着黑猫琉璃的踪迹,一边向房屋东侧跑去。 宁钥相信,恽夜遥让琉璃出去,就是为了确定苏步的方位,如果说有谁能够帮助他尽快找到苏步的话,那就只有琉璃了。 所以宁钥不自觉地去寻找琉璃的踪迹,这让他忽略了恽夜遥口中所说的那个正在监视他的人。 当拐过房屋拐角,宁钥果然看到上下两排窗户开在东侧的墙壁上面。上层的不用确定,是客厅那扇大窗户,这个时候还半掩着,因为要方便斑鸠妈妈出入。 下面一排窗户应该属于一楼,这个时候,宁钥的脑海中反映出来屋子里面的房间分布,以他现在的位置,右手边的小窗户应该是属于卫生间的,中间的窗户不就是管家死亡现场的窗户吗?难道小步被藏在死人一起了? 宁钥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发现管家尸体的时候没有好好找一找,这一回,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苏步为止。 宁钥俯下身体,朝窗户里面看进去,很奇怪的事,窗户里面好像被什么挡住了,他一点也看不到。宁钥正想要搬起边上的石头砸窗户,突然之间又想到了一件事,让宁钥整个身体一震,手里的石头也骨碌碌滚到地上。 管家死亡的那间房间东侧墙壁上有窗户吗?那里只有一个衣柜啊!这个想法让宁钥吓得呆住了,难道那堵墙壁后面真的有密室? 他迫不及待重新搬起石头,用力砸向窗户,几声巨响之后,玻璃就粉碎了。里面只是靠着一块木板而已,宁钥一把将它推开,立刻往窗户里面钻进去。 现在他急于想要确认到底恽夜遥有没有说对,完全没有注意到站他身后不远处的两个黑影。其中一个咬牙切除,他那白森森的牙齿反射着月光,就像真正的狼人一样。 —— 恽夜遥走进婆婆的房间,老人和刚才一样安静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反应。 “婆婆,你还好吗?”恽夜遥站在房间中央问了一句。 没有任何回答,恽夜遥也不介意,继续开口说:“我知道你想要保护那个人,但是你不应该欺骗宁先生的,他是真心爱着苏步。” “……他也是真心爱着宁先生的。”床上的婆婆终于开口了,声音听上去非常沙哑,带着悲伤的语气。 恽夜遥试探性地拉了一把椅子做到床边,看着婆婆郑凯的浑浊双眼说:“给我说说他们的故事吧,那个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爱上宁钥的?” “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孩子,除了外表之外,什么都是一样的,”婆婆说的话很含糊,但是恽夜遥没有继续询问,只是安静地听下去。 “我辛辛苦苦把那个孩子带大,却发现他异于常人,常常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是伤害同学,杀死小动物等等。为此我很困扰,却有没有人诉说。曾经我一度想要把那个孩子送到医院里去,但是我身上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钱。而且也舍不得。” “幸运的是在他五岁那年,我遇见了宁钥的爷爷。说起来,老爷子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一个很古怪的人。他收留我们,并出钱帮我把孩子送去治疗,当时我根本没有能力还他的恩情,所以只好到这栋别墅里来当厨娘。” “这里的动物和植物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于是就决定一直留下来。可是那个孩子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到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就想在森林里面自己盖一间小木屋把他锁起来,因为我发现这里的森林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我无意之中发现了这里一楼隐藏着的秘密。我看到卫先生经常出入的那间小房间里,东侧的墙壁竟然是打开着的。所以,趁着卫先生和主人家不注意,我偷偷自己试了好多次。” “确定那里墙壁的打开方法之后,我就放弃了在森林里建造小木屋的念头,把那个孩子藏进了这栋房子的秘密空间里面。我知道,这些事早晚会被卫先生或者主人家发现,到时候我们祖孙两个都有可能被赶出去,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一个人也实在是能力有限,要不是当时那个孩子还小,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带他离开城市。那个孩子对城市生活有着一份和我不同的执念。我知道他喜欢热闹,喜欢跑喜欢跳,喜欢和所有人在一起,可就是控制不住要去伤害别人。” “也许你们并不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那个孩子就是我的生命,我唯一的亲人。你知道看着自己的亲人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被别人当做精神病一样回避,是种什么感受吗?不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那个孩子也是,不管怎样苦口婆心对他说,他的衣服上还是经常会带着鲜血回家。” “他似乎天生不会感到害怕,我不知道因为他的行为忏悔了多少次?埋葬了多少流浪动物的尸体?可是,这种罪孽好像永远也还不完一样,跟了我一辈子,越来越无法摆脱。” “我没有想到的是,当宁先生发现我把孩子藏进莱卡翁别墅之后,居然没有去报告老爷。而是帮我一起隐瞒了下来,但他警告我,要小心谨慎,不能让那个孩子在别墅里面闹事。之后,宁先生就和我一起照顾着那个孩子。等到小步离开了莱卡翁别墅之后,我们在生活上就轻松很多了。” “因为老爷是个只知道画画的人,有时候几天几夜都不会从画室里面出来,所以房子的一切都是我们在管理。那个孩子也终于可以在我的伴随下到外面走一走了。随着年龄的长大,他的病情好了很多。后来我就教他种地,他好像非常喜欢种植蔬菜,还开始帮着我喂养那些小动物,也算是为他小时候的行为赎罪。” “也许是森林里纯净的空气和安定的环境让他改变的。后来我发现,他的行为越来越像小步,开始变得安静,不爱说话,甚至喜欢一个人独处。对于这种变化我当然是非常开心的。” “腾腾来到这个家里的时候,我那个孩子和小步都是11岁,小步和腾腾的感情很好,腾腾从小就喜欢小步。可是我没有想到,我那个孩子居然也很喜欢腾腾。后来,小步到城里面上学之后,我就发现他总是扮作小主人的模样和腾腾在一起。” “不过,我可以保证,那个孩子对腾腾完全没有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腾腾喜欢吃的蔬菜,他都会一一记下来然后让我带回种子;腾腾不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会藏进自己的秘密空间里,不让腾腾看到;甚至他还让我买书回来,看过之后,假装小步去给腾腾上课。” “就这样,在那个孩子的精心伪装下,腾腾死心塌地觉得小步是喜欢自己的。这也导致了腾腾知道小布的爱情之后,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时常精神恍惚。唉!” 说到这里,婆婆叹了一口气,恽夜遥感觉她就快要没有力气说下去了,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轻。 所以恽夜遥开始提问:“婆婆,我想知道,是他第一个见到宁钥的,还是小步。” “恽先生,你已经看穿了这件事情吗?如果我说,第一个见到宁钥,第一个爱上宁钥,第一个与宁钥两情相悦的都是那个孩子,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我相信,因为这也正是我猜测的事情。” “宁先生说他一开始见到的是一个安静,不爱说话,手脚总是很冰的苏步,当时苏步十五岁,而你那个孩子也是十五岁吧。那他为什么又回到了城市里呢?” “那是因为我以为他的病情已经痊愈了,我说过那个孩子执着于城市里的生活,所以我就试着把他送回城市里面。他也安分了一段日子,当然,这其中还是依靠了卫先生的帮助。” “当我自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时候,他回来了,带着愤怒。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了他在城市里的感情。他居然和小步爱上了同一个人。当时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只好再次与卫先生商量。” “小步是老爷的生命,绝对不能够让小步受到伤害,我和那个孩子并没有额外的牵挂,所以卫先生……” “所以卫先生就让你向苏步爷爷告发了苏步和宁钥的事,然后让你那个孩子代替苏步留在别墅里面,算是给了苏步自由的空间,我想当时的苏步爷爷已经生病了,而且你那个孩子外形确实和苏步很像,尤其是行为举止。你们以此蒙蔽过了主人家的眼睛。” “是的,老爷得的是阿尔斯海默症,当时已经很严重了,我们把这件事也瞒着苏步。一切都是卫先生在安排,为了能够长久留在这栋别墅里面,我们必须保护好唯一可以居住的地方,因为小步有可能会留在城市里生活。” “那么苏步爷爷的财产呢?”恽夜遥问。 “那也是我们杜撰出来的谎言,苏步爷爷非常执着于画作的完美,根本就没有留下几幅画,而且卖掉这些画所得到的钱已经给他看病花光了。维护这个家本身的开销也不小,我、宁先生和老主人又没有其他额外的收入。让小步觉得这个家里还有财产在等着他,他就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小步爷爷的秘密 “那么说,小步的爷爷并不是因为要隐藏财产,所以才建造这栋莱卡翁别墅的喽。”恽夜遥问道。 “是的,小步的爷爷天生性格孤僻,他为了追求心目中的完美的画作,所以才来到森林里建造的这栋房子。”婆婆回答说。 “我想我大概知道小步爷爷所谓完美画作的真正意义了,也许正如你们所说的,表面上看来这栋别墅里并没有什么财产。但是,有些财产是你们发现不了的,小步爷爷在业界的知名度很高,我想问一下,你们所卖出的那些画都是什么内容” 婆婆想了一下说:“是风景画,在这栋别墅里这么多年,我只看到过老主人画过风景画。” “那么这些风景画都放在什么地方呢”恽夜遥问道。 “以前都挂在墙壁上,后来老主人身体不好之后,就陆续都卖掉了。为了不让老主人清醒的时候感到难过,卫先生就弄了哪些仿制的画作回来。”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家里应该只有小步才知道真正的财产在哪里!我想,也许你和管家先生一开始就不用担心,小步根本不可能放弃这栋别墅。” “可是小步十几年都没有回家,你怎么肯定他比我们更了解这个家的财产放在哪里要知道这里每天的卫生都是我和腾腾在打扫,几乎每一个房间有些什么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比我们更了解。” 这个时候,因为和恽夜遥的交谈,婆婆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其实她的身体刚才就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心脏还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恽夜遥继续说:“事实上婆婆,你和管家先生都忽略了这个家里比你们更容易接触到小步爷爷秘密的人,首先我需要确定一点,这个家里是不是只有一楼那一处密室” “是的,这个家里绝对只有那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婆婆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么,你的那个孩子就也有可能是知道小步爷爷隐藏的秘密,我们现在并不能完全确定,是谁探知了这个家的秘密。如果是腾腾的话,她就一定会告诉小步这件事;如果是你的那个孩子,那么他就有可能将这个秘密隐藏起来,等将来自己有机会和宁玥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在使用这些财产。” “婆婆,我并不是刻意要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说得有多么坏,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我认为他有可能会这么做,也请你能够理解。因为我们破案,必须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归纳进去,不是每一种推测都是正确的,可是每种推测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 事实上,婆婆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她这么多年来付出的也是够多了,现在只是想能够安安静静地度过晚年就好。再说,自己孙子已经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她再怎么维护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婆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谈话进行到这里,恽夜遥需要了解的事情大致也都知道了。他很担心隔壁小女仆和法医的状况,所以对婆婆说:“您现在这里安心休息,我要到隔壁去看一看小女仆的情况,有什么事情您可以随时叫我们,我很快就会回来。” “到了这个地步,我老婆子还能有什么事情呢你安心去吧,我会在这里好好等你们的。” 给了婆婆一个安慰性的笑容,恽夜遥来到本来是管家先生所住的那间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问:“小左,腾腾的情况还好吗” 房间里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才传出来莫海右的声音:“小遥,你进来吧。” 门没有锁,恽夜遥走进去之后,发现小女仆站在窗口,而他的小左正安静地坐在房间里面翻看着像是画册一样的东西。 恽夜遥问:“小左,你在看什么” “这个家的财富,也就是苏步爷爷最珍贵的遗产。”莫海右的声音和表情依旧清冷,不过人却站了起来,他走到恽夜遥身边把手中的画册递给了恽夜遥。 “你也看一下吧,这些都是草稿,真品在哪里我目前还不知道,腾腾也许知道吧,不过小姑娘已经这样在在窗口很久了,我想照她现在的状态也提供不了太多的信息。” 恽夜遥接过画册,一页一页仔细翻看,上面没有一副是风景画,所有画作的内容都是狼人,而且画风极其恐怖,有的甚至还画着狼人正在吃人的景象。恽夜遥不喜欢这样的绘画,所以合上了画册。 他对莫海右说:“你认为这些画都有成品吗” “一般画家在设计好画稿之后,是不可能不画出成品来的,你看这些草稿都画得几近完美,我认为这栋房子的老主人非常喜欢这个题材,所以绝对不可能只有草稿。”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小左,问题是成品究竟在什么地方而且,你是怎么让腾腾把画册交给你的呢我们刚才可是连房门都不敢踏进来,小姑娘几乎看见每个人都尖叫。”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腾腾安静下来只是暂时的,我认为这个小姑娘有比较严重的精神类疾病,并伴有妄想症状,这可能是由于某些感情方面的刺激所造成的。” 说完,莫海右话锋一转问道:“小遥,楼下有动静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快了,小蒙在下面守株待兔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要不,我们现在下去看看”恽夜遥看着莫海右征求他的意见。 莫海右摇了摇头说:“还是在等等吧,谢警官在抓捕罪犯的时候,我们下去只会给他造成障碍。” 莫海右在对话中明显回避了如何拿到画册这个问题,恽夜遥自然不可能毫无疑惑,但是他没有问,也许腾腾的事情会在等一下的案件推理中有新的进展吧!而我们的视线也该转向楼下了。 此刻的楼下,确实处于最激烈的状态中,谢云蒙已经成功逮住了从密室里面跑出来的那个缠着绷带的人,他也就是所有人一直在寻找的罪犯,只不过,他疯狂不顾性命地反击让谢云蒙有些放不开手脚,所以才会拖延的一些时间。 但是,这个犯罪分子却在看到某个人充满了歉意和内疚的表情之后,突然之间瘫软下去,倒在刑警身上放声痛哭…… 第一百五十四章彼岸花的爱情下 宁玥从窗户进入室内之后,很快就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柜子箱子一类的东西,只有一张狭窄的小床,上面确实有人躺过的痕迹,被褥和床板上都留下了血痕,还有纱布的丝缕。 小床边上有一个方形的床头柜,已经非常破旧了,抽屉边缘和木板表面都有不同程度的划痕和裂口。床头柜太小根本藏不下人,宁玥趴在地板上看了一下床底,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等到站起身来的时候,宁钥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恽夜遥欺骗了,他说这里有密室,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但是他说这里会藏着小步,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大体上是不可能了,因为这里连只老鼠都藏不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宁钥感到越来越紧张,难道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引诱出苏步,然后实施抓捕?谢云蒙说的很对,警方不会胡乱给任何一个人定罪,但是,他们会利用犯人担心的人,将真正的犯人引诱出来! 宁钥开始疯狂地在房间里寻找,每一个角落,每一块木板后面他都不放过,甚至组成墙壁的每一片木头,他都想要试着掰开来,看看后面有没有人或者尸体!宁钥希望恽夜遥没有骗他,他希望自己不是一个连爱人都无法保全的愚蠢男人! 可他独独没有为那些受害者想一想,没有想一想可怜的管家先生、悲伤的婆婆和他那无辜的妻子,还有善良的小女仆腾腾。 疯狂过后的宁钥只得到了满地的破碎纱布,和满手满脸的灰尘,宁钥再次开始绝望,这里是小步知道的密室,如果他真的跟着自己,后果将不堪设想!警方一定会在窗外和管家死亡的房间里堵他们,也就是说只要小步进来,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根本没有机会逃脱。 宁钥想到,森林外面一定也有警方人员在包围着,就算侥幸逃脱了这栋房子,他们两个也逃不出这片森林,逃不出森林大道。 一个人胡乱在黑暗的室内兜着圈子,宁钥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他已经混乱了,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是期待着小步不要跟进来!双眼不自觉看向窗户外面,猛然之间,宁钥看到一个弓着背的小小身影已经站在了密室里面。 那是怒瞪着他的黑猫琉璃,黑猫的眼睛在阴影衬托下,就像是魔鬼的眼睛一样。宁钥再也无法感受到白天时看到的那种五彩色的美丽。 ‘琉璃,快出去,告诉你的主人不要进来!快点!!’宁钥俯下身体急促地说道。 可黑猫琉璃根本就没有理睬他,而是一步一步缓慢向他靠近,身上蓬开的毛发,与森林中的野兽一般无二。 ‘琉璃听话,快点出去,快点去通知你的主人千万不可以进来!琉璃我求求你,听话好不好?!’宁钥几乎是在哀求黑猫,可是他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宁钥急得快要跪倒在地上的时候,窗户边缘传来了一个他熟悉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宁钥不受控制地想要冲上前去抱紧他,可是当男人抬头看到窗边人脸庞的时候,却再也无法移动一寸脚步了! 他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庞,上面布满了许许多多像斑纹一样的伤痕,眼角和嘴角都随着脸上的伤痕而歪斜,那双瞳孔,根本就不是他记忆中小步的样子,那里面充满了仇恨和嗜血的光芒! 眼前人满脸满身都被脏污的布条缠绕着,有些已经松散,甚至被扯烂,伤口里的鲜血从这些布条之间缓缓流出来。 ‘看到了吗?为了你,这副身体变得如此恐怖!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感受,是害怕,还是厌恶,或者是同情和怜悯?”美好的声音在继续说着残酷的话语,而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丑陋无比的眼眶中滴落下来。 一瞬间,宁钥感到一切恐惧似乎都已经抛诸脑后了,绕过黑猫走到来人面前,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帮他擦去泪水。 可是突然之间,‘啪!’地一声,宁钥的手被面前的人拍到一边,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愤怒,说:“在你心里,永远都不会有我的位置,可我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感受到的那一份温柔!” “第一个见到你的人是我,第一个把冰凉的手放进你温暖手心里的人也是我,和你说第一句话的人,一起看第一本书的人,都是我!凭什么?凭什么我的爱情要让给苏步?!!宁钥,你告诉我凭什么?!!!” “小步,你在说什么呢?”宁钥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小步!小步!我不要再听到这两个字了!!我也不要再看到你的脸!!” 说完,窗口的人猛地扑进来,用足全身力气将宁钥压倒在地上,他一直藏在背后的尖刀,此刻正对着宁钥的额头,就如同杀死宁钥老婆时一模一样,尖刀的刃口在月光映衬下闪着寒光,而站在旁边的黑猫琉璃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帮助宁钥的动作。 宁钥毕竟是个男人,在力量上当然不同于自己的妻子,他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条件反射般地作出了反抗的动作,有力的大手死死握住身上人向下压的手腕,宁钥眼中也流出了悲伤的泪水! “为什么?小步,为什么你要杀了小欣!还要杀了管家先生!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只要还清债务,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小步!!” “!!”宁钥听到这句话之后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绕来绕去最后还是恽夜遥说对了,这个绷带人真的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小步! 宁钥突然之间像爆发一样怒吼道:“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小步藏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藏他!是他藏了我一辈子!!藏了我一辈子的幸福!!一辈子的快乐!!所以我现在要报仇!既然你那么喜欢苏步!就和他一起下地狱去吧!!”说完,绷带人的手加大了力气,拼命向下按压。 可是,一个受伤的瘦弱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此刻充满了愤怒,已经完全抛却理智的男人的对手呢?很快,宁钥就成功反制,夺过绷带人手中的刀,将他掀翻在地上。 鲜血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喷溅到宁钥身上和脸上,令他刹那之间感到真正的野兽也许正从绷带人身上转移到自己的灵魂之中,想要朝对方刺过去的刀也停在了虚空中。就在宁钥呆愣的一秒钟时间里,绷带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他身后冲出去。 绷带人的腿走路明显有些异样,奔跑的时候一条腿好像使不上力一样被另一条腿拖拽着,但这并没有影响他逃跑的速度。 直到耳边传来门被哐当撞开的声音之后,宁钥才回过神来,他正想往外追出去,窗口却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宁先生啊!你放过他吧,要怪就怪老婆子我教育无方,害了你和小步。” 这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悲戚,任何一个听到的人都会为之动容,宁钥当然也没有例外。 他重新看向窗口,只见婆婆正站在外面看着他,阴影遮掩住了老人满脸的皱纹,月光铺洒在她银白的头发上面,那身影和眼神就如同月影底下的自由女神辛西娅一样。 “婆婆?” “宁先生,他是我的孙子,也是一个做了苏步十年影子的人,他说的没有错,你第一次遇见的那个沉默寡言,连手心都是冰冷刺骨的人就是他。可是后来你却被有着一双温暖的手,和一颗幸福之心的小步吸引了。” “为了你们的爱情,我和卫先生强迫他成为影子,十年来,在这个家被爷爷教训、谩骂甚至禁足的人都是他。而你和小步虽然贫穷,却在城市里过了十年相依相守的生活,难道这一切的付出?还不足以你放过他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婆婆在哭,宁钥也在哭,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他的苏步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为什么他总是更心疼那个不言不语,手脚冰凉的‘小步’。 “婆婆…不要再说了……” “苏步其实已经不在了,早在去年8月份的时候,他就已经查出了患有血癌,他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病过世的,所以苏步回到这里,想要假装因为你结婚的事情失去音讯,让你对他死心,他以为你找不到这里来的!” “可是我那个孙子不死心!他还是爱着你,所以再一次来到城市里,代替苏步留在了你的身边,因为你妻子的关系,那一段时间你们见面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所以长大以后,和小步外貌上已经有很大不同的他才能骗过你的眼睛。” “我这个孩子,对你的爱实在是太深,在知道你已经结婚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像小步一样冷静处理,他觉得只要你妻子和小步都消失的话,他就可以永远留在你身边了,所以才会对你妻子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婆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宁钥双手捂住耳朵,一步一步向墙角退去,可是这样做并没有阻止婆婆的诉说。 “就在你到来的那天傍晚,小步因为不堪病痛的折磨,和对你的思念自杀了,我那个孩子埋葬了小步之后,当晚就到城里去找你的妻子,他在之前已经了解了你家的位置,我发现他离开之后,帮他掩盖了森林里的脚步痕迹。” “我不知道我那个孩子是怎么做的,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等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变成了那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宁先生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替我那个孩子脱罪,我知道他错了,可我只是想告诉你一点,他爱你,深入骨髓,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请你…一定,一定不要恨他好吗?”最后几个字,婆婆哽在喉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但是,宁钥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的眼前一片迷茫,身体和大脑仿佛都已经只剩下疼痛,那锥心刺骨的,要将他撕成两半的疼痛,从他心底像火山爆发一样涌出来,无法抑止…… 第一百五十五章抓捕 事实上,恽夜遥料到婆婆会趁着他离开,到楼下去找宁钥,而且婆婆肯定知道宁钥要从哪里进入密室?因为他们和宁钥的交谈,婆婆大部分都听到了 恽夜遥迫不得已欺骗了宁钥,但是宁钥无法靠绷带人意识到全部的真相,所以必须有一个知情者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婆婆,在这个家里,对于苏步和他孙子的事情,没有人比婆婆更有发言权了。 而且,在刚才的谈话中,婆婆隐瞒了小步回到莱卡翁别墅之后发生的事情,让她为了保护孙子而去见宁钥,也是让她说出全部事实的一种方法。 现在恽夜遥靠在婆婆的房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莫海右走出来问他:“你不担心婆婆吗?万一宁先生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怎么办?” “小左,宁先生不会的,婆婆的话只会让他感到悲伤……” “你就对自己的判断这么有信心?” “小左,你知道吗?今天早晨,在森林中小蒙一直在质疑,他说我不能用直觉来左右破案的过程,来左右你的思考!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的直觉能够左右什么?我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帮助你们,要学习更多的东西,能够让自己站在你们身边而已。” “小蒙的话我知道是无心,你们也是因为相信我,才会放弃直接抓捕的机会,和我来到这栋别墅里探究真相。可我依然很难过,小左,看到宁钥他们三个人的爱情,仿佛让我看到了多年以前蒋兴龙、梁泳心和程楚的爱情。只是程楚选择了用付出来让爱人记住,而这个绷带人选择了用杀戮来夺回爱情,一步之差的私念,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结局。” “小遥,”莫海右从背后拥上恽夜遥的肩膀,他想了一下,还是改口喊道:“……小右。” 这个称呼让恽夜遥热泪盈眶,他有多少年没有听到小右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小右,我不希望看到你难过,我……” “卖命的人是我,看风景的人有什么可以难过的?二位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跟我一起下去解决一下现场问题吗?”谢云蒙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出来,吓了恽夜遥和莫海右一跳。 法医立刻恢复了一脸严肃的表情说;“谢警官,你把犯人一个人留在下面不怕他逃跑吗?” “法医先生,这一点不用你提醒,犯人已经被我铐起来了,宁钥和婆婆现在也很安全。赶紧下楼吧!”说完,谢云蒙狠狠瞪了一眼莫海右,顺手拉过恽夜遥就往楼下走去。 莫海右看着他们的背影,感觉自己的感情之路似乎也很坎坷,他叹了一口气,回到房间里去准备带上小女仆腾腾一起下楼。 在楼梯上,恽夜遥抱怨着:“小蒙,不要用这么大的手劲,骨头都快被捏断了!” “少废话,没看见我很生气吗?” “你今天从森林里到现在就一直在生气,刑警先生,我想请问你什么时候变得气量这么小的?” “我从来气量就没有大过,你有意见吗?”谢云蒙回头狠狠说了一句,不顾恽夜遥的惨叫,一溜烟拽着他下了楼。 这个时候,莫海右刚刚拉着小女仆的手,小心翼翼把她带出房间,他一边用轻柔的语言在腾腾耳边安慰着,一边慢慢引导她向楼下走去,莫海右很清楚,要让小女仆放下负担,就必须让她知道所有的真相才行。 而且还不能从他们口中说出来,要让小女仆思念和害怕的人亲口告诉她。这样她才会死心塌地的相信,并且突破心理障碍好起来。 —— 绷带人摆脱宁钥冲出密室之后,自然是被正在等着他的谢云蒙逮了个正着,绷带人怎么可能是谢云蒙的对手,没几下,他就被刑警单手擒住了后颈,一只手也被扭到背后。 发出一声不自觉地痛呼之后,绷带人居然张开嘴就去咬自己的舌头,谢云蒙一惊,随即放松了力气。绷带人抓住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后脑猛地向谢云蒙下巴处撞过去,看上去用足了力气。 谢云蒙条件反射向后一闪,松开了压着他后背的膝盖,本来以为绷带人会立刻站起来逃跑,没想到这家伙比想象中的要疯狂得多。他居然一个翻身,人还没有爬起来,就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碎木片像谢云蒙胸口扎过来! 刑警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一只手回防迅速将绷带人手中的凶器打掉,然后捏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向他肩膀上抓过去。谢云蒙始终没有真正攻击,只是在控制和躲避,因为,这个绷带人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连谢云蒙也不忍心再给他添上新伤。 可是谢云蒙的退让并没有引起绷带人的关注,他反而更加疯狂地向刑警进攻。看见自己的手腕被钳制住,绷带人索性双手死死抱住谢云蒙的胳膊,张开嘴巴就一口咬了上去。 谢云蒙猛的一抽手,他的力气让绷带人完全没有预料的,毫无防备的身体瞬间跟着谢云蒙的手臂向前倾倒,张大的嘴巴眼看就要磕到地板上,谢云蒙眼疾手快,翻转身体的瞬间,单手伸到绷带人肩膀前面一把将他捞起来。 没想到眼前的人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刚刚脱离险境,就趁着机会死死咬住了谢云蒙用来环抱他的那只手,手背上一下子就沁出血来。 谢云蒙吃痛,想要反手一掌打在绷带人的后脑勺上面,可是他手刚举起来就停下了,转而弯曲五指,一把抓住绷带人的后领,将他整个人向上提起。 由于失去重心,绷带人松开了嘴,用两手两脚劈头盖脸向刑警胡乱殴打,不过这些攻击都被谢云蒙很轻易就挡开了。刑警依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只是格挡和抓捕。 这些疯狂地踢打直到婆婆和宁钥从密室里出来,才算真正停止。婆婆看到自己孙子那凄惨的模样第一眼,就哭得泣不成声。她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乞求着孙子住手,眼神中的内疚和痛苦仿佛要随着眼泪一起流出来。 回到看到奶奶没有死,绷带人也愣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他好像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领悟了,身体也瘫软下来,谢云蒙顺手接住倒下的伤者。 趴在刑警温暖宽厚的怀抱中,绷带人似乎想起了宁钥第一次对他笑的模样,还有奶奶年轻时候那不离不弃的呵护,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谢云蒙示意宁钥和婆婆不要再说什么,自己则拥抱着伤者等待,直到他的哭声渐止,刑警才放开双手。 第一百五十六章莱卡翁的回归一 等到犯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谢云蒙把他交给婆婆,为了以防万一,刑警还是用刚才束缚宁钥的手铐将人铐起来之后,才送进婆婆怀里。 老人一碰触到自己的孙子,立刻紧紧将人环抱住,再也不肯松手了。而身后的宁钥始终用一种充满了伤痛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他的心里也许已经开始对这个如同彼岸花一样的‘小步’有了不同以往的感情。 安排好楼下的事情,谢云蒙才赶紧上楼去叫演员和法医下来,却没想到看到了他们‘悠闲’地靠在门框上聊天!刑警会生气也情有可原,明明是恽夜遥说要配合宁钥一起行动,明明莫海右一副什么都明了的表情,最后倒腾来倒腾去的却还是自己。 当然像他们三个这样在案件中产生的小插曲已经数不胜数,也不用多费笔墨了,因为很快所有的一切真相都会在恽夜遥的推理中得到揭示,我们还是快一点进入正题吧。 楼下的凶杀现场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于是几个人带着犯罪嫌疑人转移到了二楼客厅里,此刻,客厅中的所有杂物,比如猫窝狗窝,还有地上各种小动物玩耍的玩具都被谢云蒙顺手清理到了房间角落里。 所有人已经在餐桌四周落座,莫海右和谢云蒙分别坐在恽夜遥的两边,莫海右身边还坐着小女仆腾腾。他们对面是婆婆和宁钥,此刻犯罪嫌疑人已经坐在了宁钥身上,老婆婆在一边拉着他的手,而宁钥则环绕着他的肩膀,三个人的脸色同样悲伤。 恽夜遥清了清嗓子问道:“婆婆,在得出所有答案之前,我想请问一下,他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一直以来,婆婆和这个家的人都没有提起过犯罪嫌疑人的名字,这一点非常奇怪,也是恽夜遥最后不能理解的一件事。 沉默片刻之后,婆婆开口说:“他没有名字,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没有人给他起过名字,他的父母走得早,我这个老婆子又没什么文化,再加上一直以来这孩子和腾腾的精神状况就够让我和宁先生操心的了,所以平时小少爷不在的时候,我们也是以小步来称呼他。” “我不是小步!”婆婆的话刚刚说完,宁钥怀里就传来一个虚弱但是坚定的声音。 婆婆赶紧改口说:“好好,奶奶以后再也不叫你小步了。”老人摸着孙子的头发,眼中涌现出无限慈爱,在老人眼中,无论孙子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可以原谅的。 “那么婆婆您叫什么名字呢?”恽夜遥继续问道。 “我年轻时候姓闵。”婆婆回答说。 “那我们就用小闵来称呼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来公布莱卡翁别墅杀人事件,以及公寓杀人事件的全部真相,”恽夜遥开始了他的全盘推理:“在凶杀过程中,除了小闵,其实卫先生、小欣也都参与其中了,而我估计这个家到目前为止不知道秘密财产藏在哪里的人,只有婆婆你一个。小步和宁钥因为常年没有回家,所以不包括在内。” “整个事件应该要从宁先生你与小欣结婚的时候开始说起,当时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真正的苏步吧?” “是的,现在我可以明确分清楚小步和小闵两个人了。”宁钥将小闵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回答说。 “你结婚的时候,小闵应该已经被卫先生和婆婆两个人看在家里,代替苏步的角色了。所以,那之后一直到去年的下半年苏步生病之前,你都不可能再见到他。婆婆,在小闵去年离开家之前,也就是你们囚禁他的那段日子里,他有过单独行动的时候吗?” “一开始我们会紧紧看住他,但是后来看他一直都很乖,每次散步都能准时回来,而且腾腾也和他感情很好的情况下,我们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周边散步和种地了,小闵没有想着要离开过,那段时间他总是很准时回家。” “好,我知道了。根据婆婆的记忆,小欣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过这个家里,但是,小闵又确确实实认识小欣,知道宁钥和小欣的家在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唯一的答案只能是他们见过面,就在莱卡翁别墅周边,而且是在婆婆你和卫先生不知道的情况下。我猜想他们认识的时间一定不会短,要不然的话小欣不会连地址都告诉小闵。” “小闵在苏步生病回家之前,没有离开过莱卡翁别墅,因此可以排除他跟踪小欣知道宁先生家地址的可能性。至于之后,小闵代替苏步回到市里面,首先,他在扮演苏步这件事不可能告诉小欣,要不然会坏事,自然住在哪里也不会让小欣知道。其次,他没有苏步的证件,也不熟悉道路。胡乱出门的话很可能会露馅,所以那几个月,小闵更不可能会自己去找小欣和宁钥的住址。”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确定宁钥家的地址在哪里一定是小欣自己告诉小闵的。我想问一下,宁先生你认为你的妻子是那种很有忍耐力的人吗?” 宁钥摇了摇头说:“不是,小欣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她的脾气很急躁,任何事情都是发现之后直接了当就会和我吵架。” “所以说,这里有几点是非常奇怪的:第一,小欣认识了小闵很长时间,都没有和他身边的任何人提起过。第二,她明明知道苏步被宁先生藏起来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破坏自己的婚姻,她却只对邻居庞太太说了这件事,而且之后发现庞太太没有将宁先生和苏步的事情散播出去,她也没有再次向别的邻居提起过。” “还有第三,是小闵的态度,见到小欣的事情他为什么要隐瞒婆婆你和宁先生?对于这一点我有两种假设,首先就是苏步的爷爷当时还活着,那么他没有直接把小欣带到苏步爷爷面前的原因,只能是小闵自己想要继续扮演苏步。” “那么扮演苏步能够得到什么呢?当然是一个爱人和一份财产,我想当时小闵已经发现了这个家里有隐藏着大量画作的事实,至于他是怎么发现的,这一点我们之后再说。小闵虽然精神状况不佳,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聪明,宁钥深爱着谁他很清楚,如果直接了当戳穿自己和苏步是两个人的话,宁钥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苏步。这样一来,小闵等于就没有机会了。” “但是,换一种方式思考,如果他继续扮演苏步,等到这个家的老人全都过世之后,只要再想办法在宁钥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苏步铲除,那么小闵就可以泰然自若地得到宁钥的爱。就算为了这件事要把自己毁容,我想他也是在所不惜的。”说到这里,恽夜遥突然之间看一下一直眼神呆滞的小闵说:“我说的对不对?你脸上所有的伤口其实都是你自己划的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小闵终于有了反应,他勉强动了动嘴角说:“是的,为了宁钥到这个家里来找苏步的时候,我可以成功代替他。婆婆和卫先生已经决定为了成全我不把苏步死亡的消息告诉宁钥了……” “也许当时你认为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苏步突然之间生病死亡,管家先生和婆婆又都愿意帮助你,而你在城里呆了好几个月,都没有被宁钥发现真相,反而每天都可以得到他短信或者电话的呵护,小闵,我想这几个月的时间应该是你感觉最幸福的日子吧?”恽夜遥的声音很柔和,他不想让小闵认为自己在嘲讽他。 小闵闭上眼眸,把头靠在宁钥肩膀上面说:“不是的,最幸福的是我15岁时候的那几天,我不仅回到了久违的城市里,而且还见到了我终身都难以忘记的人,只一面,我就给自己定下了一辈子。当时我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可我依然奢望得到幸福,并充满了希望和期待。本来我想一辈子把爱人放在想象中也可以,可是,当我从奶奶口中听到苏步和宁钥在一起了,而且他们的爱情是从我和宁钥见面之后开始的,我的仇恨就再也没有办法抑制了。” 恽夜遥接上说:“我想当时苏步确实对宁先生隐瞒了你的事情,他也同你一样对宁先生一见钟情。人在感情上面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自私,尤其是面对爱情。苏步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可以和宁先生在一起度过,可是小闵却没有,他甚至还要在这个家中替苏步承担本该属于他的斥责。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想为谁辩解,而是真心在为苏步和小闵两个人难过,他们爱上了同一个人,却最终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幸福。” 说这些的时候,恽夜遥再次想起了当年的蒋兴龙和梁泳心,还有程楚三个人,多么相似的过程!却又是多么不同的结局。恽夜遥忍不住垂下眼眸,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心中的悲伤也一起呼出胸腔。 莫海右知道他在想什么,默默将一只手放在了恽夜遥的手背上,温暖的手心慰籍了恽夜遥那颗泫然的心灵,也让刚刚还充满忧郁的人此刻露出了一丝笑容。 恽夜遥继续往下说:“如果说宁先生和苏步的相爱是小闵心中仇恨的导火索,那么小欣的出现就是小闵真正想要实施报复的开端。按照小欣的性格,她在知道苏步和丈夫的事情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做出对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一直在跟踪苏步,当了解到这栋莱卡翁别墅就是苏步老家之后,小欣肯定先会想要利用苏步家人来将两个不应该在一起的人拆散。” “所以,她直接来到了莱卡翁别墅,想找苏步家人摊牌,没想到却在房子外围见到了小闵。我想,小闵有可能冒充了苏步的兄弟,当小欣说自己是宁钥老婆的时候,小闵你心中一定是非常震惊的,你第一个想到的大概是宁钥已经背叛了苏步吧?” “是的,当时我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心想原来苏步和自己一样什么都没有得到,空伤心一场。可是小欣越往下说,我越觉得不对劲,宁钥根本就没有放弃苏步,他和小欣在一起完全只是为了还债。”小闵开口说。 恽夜遥点了点头,继续说:“宁先生经济状况不好,对你来说就多了一个一定要得到莱卡翁别墅财产的理由,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下定决心要夺回本属于你的爱情,而且得到财产也成为了你的首要目标,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宁钥。”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苏步爷爷把那些画放在什么地方,可是你无论做什么,甚至是在城市里生活,最需要钱的时候,你依然没有动用这里的一幅画,这是为什么?房子的名字是苏步的,如果宁先生发现你不是苏步,你一定会被立刻赶出去。而生活费方面,宁先生为了尽快填平公司里的窟窿,在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里,一分钱都没有给过苏步。” “宁先生告诉我说是因为苏步说他有家里给的生活费,可那话是你说的吧!你最后一次离开莱卡翁别墅,婆婆和卫先生根本找不到你在哪里,他们怎么给你生活费?所以你没有动用画的原因只可能是你准备把所有的钱都给宁先生。你自己根本就已经习惯在这里耕种的生活,对钱没有什么贪念。也许你早就不向往城市里的生活了,对不对。” “是的,与宁钥比起来,城市里的生活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我想,等一切结束之后,就和宁钥还有腾腾三个人在这里生活,腾腾根本不适合呆在城市里面,而且她也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和宁钥都可以当她的哥哥。”小闵回答说。 第一百五十七章莱卡翁的回归二 小闵的话让恽夜遥无法认同,他说:“婆婆和管家先生当初固然是错了,他们不该把苏步的幸福建立在你的付出上面,但是,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呢?不是和当初的他们一样吗?简简单单的幸福每个人都向往,但是着幸福要通过互相包容,理解和爱,才能够稳固和长久。” “……我害怕,你知道吗?我非常害怕!”小闵沉默了一会儿说:“从小到大,我总是在接受拒绝,总是在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我根本就不想伤害那些孩子和动物,我想和他们和平相处,就像和琉璃一样…奶奶总是在要求我躲藏,大家都像躲坏蛋一样躲着我……” “当宁钥第一此对我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真的!那么温暖,没有一丝厌恶。你知道吗?其他人看我的眼神总是厌恶的,甚至奶奶眼中,我也很少看到快乐……我是一直在黑暗中徘徊的莱卡翁,奶奶说我只有永远躲在这里才能安全。可我想要和所有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之中,每天看着日出日落,每天感受关怀和爱意。” “在这个家里我就是苏步的影子,每一次他想要出去玩的时候,我就会成为画室中的囚禁者。一遍又一遍,看着自己厌恶又无法摆脱的彩色方框,我眼中却只有灰暗。我知道奶奶让我代替是为了报恩,这一切我都可以忍耐,但是,他为什么连我最后的期盼都要夺走,如果宁钥爱上了别人,我无话可说……为什么偏偏是苏步!这样太不公平了!” 小闵说到这里,回过头把脸埋进了宁钥的胸口,宁钥没有动作,只是一直看着反应逐渐激动的小闵,在他的脑海中,苏步正渐渐和眼前的人重新融合,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在苏步故事中那些苦难原来都是眼前的人在承受,宁钥的心在颤抖,他的爱现在好像飘摇的落叶一样正逐渐向泥土深处没有尽头的黑暗坠落下去。那种无边无际的感受让人整个身心都跟着一起空虚无助! 婆婆叹了一口气补充说:“小时候的小闵和小步真的很像,有的时候,连老爷都分不清楚。” 恽夜遥说:“真的是这样吗?婆婆,你有没有搞错过小闵和小步两个人?” “我怎么可能?我是小闵的奶奶啊!”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小步爷爷不是吗?我想小步爷爷需要一个接班人,而小步并没有绘画的天赋,让一个没有绘画天赋的人勉强去学画画,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你们说过小步爷爷是那种为了画画可以放弃一切的人。如果小闵恰恰是天赋很好的孩子呢?婆婆,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小步的爷爷要无条件帮助你们祖孙俩?” “也许他看到了小闵身上你没有察觉到的优点。所以才把你们带回莱卡翁别墅。在这里,你们自以为是帮助小步逃脱桎梏,而小步爷爷恰恰希望事情变成这样。他可以用一个爷爷的身份来严格要求小闵画画。我还可以大胆假设,在这个家里所有的狼人画作中,有一部分其实是小闵画的。” “小左在管家房间里拿到的那本画册,其中有好几页的署名都不一样,我也是在小左提醒下才会翻来看。”说话间,莫海右已经把画册摊在了桌面上,恽夜遥一页一页翻给大家看。果然其中有几页在老主人的署名下面,还画着一个几乎看不清楚的图案,形状像一匹小小的银狼。 恽夜遥继续说:“我相信这几幅画是小闵的作品,所以他偷偷在下面画上了自己标志,这个标志很小很淡,而且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小步爷爷看到之后也许会认为是小闵的恶作剧,不会在意,可是,这个家的托管者卫新荣就不一样了。” “腾腾,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能回答我吗?”恽夜遥柔声问道,他的目光看向小女仆。 腾腾的手一直被莫海右握着,她也许觉得很温暖,所以人也轻轻靠向法医的肩头,莫海右并没有拒绝,对于一个有心里障碍的小姑娘来说,她愿意接近陌生人已经是一种突破,所以必须让她对自己的行为有信心才行。 莫海右回过头对腾腾露出笑容,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腾腾现在很安全,她可以照自己的想法回答或者拒绝问题。 恽夜遥问:“画册是你带进房间里去的吗?” 小姑娘轻轻摇了摇头,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么是卫先生放在房间里的吗?” 这一回停顿了一下,然后是点头。 “你知道卫先生为什么要拿走老爷的画册吗?” 腾腾开始有所反应了,她美丽的大眼睛中先是迷茫,然后冒出一丝恐惧,最后,重复了一遍“卫先生”这三个字,突然之间浑身颤抖起来,莫海右赶紧抱住她,一边轻声安慰,一边重复恽夜遥的话:“为什么那个人要带走画册?” 当卫先生三个字换成那个人之后,腾腾有逐渐安静下来,小姑娘喃喃地说:“我喜欢会画画的苏哥哥,他会带我回房间给我讲好听的故事。” 很明显,腾腾把那个人听成了扮演苏步的小闵,因为她提到了会画画的苏哥哥。 莫海右等腾腾冷静下来说:“看来这件事比较严重了,腾腾的精神抑郁和妄想应该不是单纯地因为相思造成的。她可能还经历别的事情。可能是威胁,也可能是其它更恶劣的情况。刚才,小遥提到很多次卫先生,她都没有反应,但是一提到卫先生和房间,还有老爷的画册,腾腾就明显情绪激动。而当我把卫先生换成那个人的时候,她又平静下来了。” “这说明至少有两个人时常将腾腾带回房间里,一个肯定是小闵,他应该没做什么,只是给腾腾讲书上的故事和教她画画。另一个应该就是管家卫先生,他到底是什么目的要将腾腾带回房间里呢?首先我要声明一点,以腾腾的年龄来看,卫先生掌管这个家的时候腾腾应该还小,所以不可能是你们想象中的什么事情。” “而且还有一个现在还无法得到印证的猜测,腾腾有可能和卫先生有什么血缘关系。这一点我们之后调查一下就可以得出结论。先来说腾腾在这个家的事情。我今天进入房间的时候,小姑娘一开始反应也很激烈,我进行了很多试探,不断提起这个家的人和事,包括客厅里的那些动物。最后才找到正确让小姑娘安静下来的方法。” 第一百五十八章莱卡翁的回归三 “通过我的观察,腾腾应该对苏步、爷爷、婆婆、黑猫、斑鸠、小狗还有画画这些词语都是有亲近感的,到我和他讨论怎样画画的时候,她便会很安静地听我说,而且脸上表情也不自觉表现出幸福开心的样子。这说明苏步对她的影响是正面的,不是造成她精神失常的原因。” “当我对他提到莱卡翁、狼人、和画册的时候,她有很激动很恐惧。这说明有一个人在持续给她讲关于狼人的恐怖故事,又或者某一个人时常给她看那些血腥的画,让她一听到莱卡翁的名字或者一看到血就会失去理智。这一点从腾腾看到杀人现场时的激烈反应也可以看出来。” “首先,我们要理解我以上说的所有词语都代表什么含义。苏步和小闵在腾腾心中是同一个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也是腾腾情感的寄托;爷爷对于她来说指的是苏步的爷爷。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喊管家为卫先生,腾腾当然也不会例外;婆婆自然是腾腾除了小闵之外最亲近的人;黑猫、斑鸠和小狗也不用说,腾腾每天在喂养它们,当然不会陌生。” “关键在于画画和画册的区别,画画是一种行为,这种行为对于腾腾来说是见到‘苏哥哥’的方法,所以她不会排斥,而且我想每一次小闵教腾腾的都应该是一些简单的风景画;但画册却是一种威胁,你们看了这本画册就可以了解了,嗜血的狼人、可怕的尖牙利齿。这些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不听话,妖怪就会来吃掉她!就这么简单。” “像腾腾这样的孩子,本身对外界环境和各种知识的接收范围就小得可怜,再加上某个人在旁边不停给他灌输一些恶劣的负面影响,久而久之,抑郁和妄想就会占据小姑娘的大脑。我想,说到这里,某个人到底是谁?大家都应该明白了吧!”莫海右环顾了一圈众人,不再言语。 恽夜遥接上他的话头说:“小左的话就可以证明,管家卫新荣与案件绝对脱不了干系,他才是那个真正贪恋财产的人。管家到目前为止一直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没有一条线索涉及到他的身上,但是恰恰是他认为最最安全的腾腾,把我们的视线引上了正确的方向。我不得不说,腾腾是个勇敢的女孩,在援救小闵的过程中,她是做出最大努力的人。” “宁先生,你刚才一定觉得我欺骗你是因为要逮住隐藏的‘苏步’,也许在白天你救援腾腾的时候,确实有怀疑过管家,认为腾腾是知道了什么而被家里某个人故意塞进冰柜的,对不对?” 宁钥很老实地点点头,说:“我一直担心小步,认为这个家的人有可能将他藏起来了。但是腾腾在我心中不可能是藏人的人,因为她一开始给我的印象有些傻乎乎,不太聪明。请原谅我这么说。” “没关系,很多人对腾腾的第一印象也许都会是这样的,但实际上,腾腾内在同小闵一样聪明。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腾腾确实是被人故意放进冰柜里的,目的当然是想置她与死地。但这里面我们不能忽略腾腾的初衷,这个初衷就是她是自愿被人迷晕塞进冰柜。也就是说,她想要通过自己的死来向深爱苏步的宁先生传达些什么!” “我的推断是,腾腾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小闵的存在,她也同小闵见过面,证据就是她身上的那些血迹,你们想,当时在这个家还没有人死去,腾腾的血迹是哪里弄上去的?只可能是在小闵身边时不小心沾染上的。血迹和死亡一定可以让宁先生意识到危险,从而对管家和婆婆产生怀疑。” “那么宁先生第一时间会怀疑和担心什么呢?一定是他深爱的苏步,宁先生到这栋莱卡翁别墅里来的目的就是找苏步,腾腾一直以为小闵就是被管家囚禁起来的苏步,所以才会不顾一切要把消息传达给宁先生。但是小姑娘一走出密室就被管家先生发现了,当管家行动的时候,等于是告诉腾腾他就是那个伤害苏步的人,这样一来,你们想腾腾会怎么做?” “腾腾没有力量去反抗管家,就只能选择承受杀戮,在杀戮过程中,腾腾相信管家一定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些能够被警察发现的痕迹,比如指纹,这是最容易想到的,腾腾满身的血迹,只要一不注意,管家就有可能在血迹上留下手印或者指纹不是吗?” 这个时候小闵开口说:“腾腾是我让管家带进密室里面的,目的是欺骗管家的眼睛。我知道腾腾对苏步死心塌地的感情,所以想利用小姑娘在外面给我做眼线,但是贸然让腾腾到我身边然后再回到屋子里,管家一定会盯着腾腾,怀疑她的行为。” “所以我和腾腾两个人演了一场戏,我假装发狂将腾腾‘杀’死,让管家看到,等管家出去之后,我再自己将腾腾送出密室,希望她能躲在暗处替我观察家里人尤其是宁钥的行动。因为我当时已经意识到管家可能要对宁钥不利。” “可我又不能完全想明白管家的目的,是他将我和宁钥从森林里救回莱卡翁别墅,也是他拼命将我救活的,管家还说他会帮助我向宁钥和苏步复仇,得到这个家的一切。这话让我怀疑其实是他自己想要财产。但是他很清楚小步爷爷藏画的地点,为什么还要救我呢?”小闵一口气说完,靠在宁钥怀里不自觉轻颤着,可以看出他的伤口一直在剧烈疼痛。 恽夜遥说:“是因为管家先生想要一份长久的财产,苏步爷爷离开人们的视线已经很久了,只要管家将死亡信息隐瞒下来,外面的人根本弄不明白他的情况。而你的画得自于苏步爷爷的真传,所以他必须救你,为了自己可以永远富有下去。也许管家一开始带腾腾到这里就是想促成她和苏步的姻缘,腾腾的美貌就算在城市里,也没有几个小姑娘可以比得上。” “只要苏步继承财产,成为知名画家,娶了腾腾,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控制苏步和腾腾,比控制这个家的老主人要容易多了。何况老主人还那么信任他,就连死后的房子也交个他托管。可是,事情渐渐偏离的初衷,苏步爱上了宁钥,不可能娶腾腾,他也没有学会画画。所以,管家的视线逐渐从苏步身上转移到小闵身上。” “一切发生得都很自然,婆婆和这个家的主人根本就不会怀疑什么。苏步在刻意安排下到城市里去享受幸福生活了,小闵被冠冕堂皇地强行留下代替苏步。婆婆,你只觉得管家一直在帮你们,可是敏锐的腾腾却感受的到了管家的私念。她有可能想对小闵说些什么,才会被管家用狼人的故事和画册威胁。” “其实事情应该倒过来想,就算苏步爷爷得了阿尔斯海默症,那也不可能一直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病症是需要逐步发展的,而且现在依靠吃药可以大大减缓症状的进展。婆婆以为,管家和他是在利用小闵扮演苏步,以欺骗老主人的眼睛,可是,苏步爷爷被管家告知的有可能是小闵瞒着他与宁钥恋爱了,而他的孙子苏步在城市里正常学习。当时,小闵应该已经被苏步爷爷确定为画画的继承人,这当然会让老人家非常生气。” “所以这个关于爱情的告密者,苏步以为是给他打扫卫生的婆婆告诉了自己爷爷,不敢回家;小闵以为是管家和婆婆串通为了让苏步幸福而放弃了他的自由,因此在仇恨的道路上一去不返;而苏步爷爷却以为是管家及时提醒了他,才让小闵悬崖勒马,所以他会更加信任管家,也同时方便了管家在这个家里的一切行动。” 第一百五十九章莱卡翁的回归四 恽夜遥的推理到目前为止,对于每个人在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应该是讲得非常清晰了,这其中包含了默默相守的爱情,爱而不得的悲伤、贪婪狡诈的掠夺之心、无奈痛苦的亲情以及被欺骗者的仇恨,还有那在残酷的生活中依然保持着的一份善良之心。 所有的一切就像拼图的碎片一样,一点一滴地组成了完整的莱卡翁之殇杀人事件。接下来,恽夜遥将会从宁钥妻子的死亡事件开始,完整推理出所有的事件过程,就让我们跟着侦探的思路一起来听一听吧! “最早发生的案子是宁钥妻子的死亡事件。”恽夜遥说:“在此之前,苏步就应该已经死了,小闵是埋葬了苏步之后才去的城里。所以说,森林里的地坑是小闵挖掘的,也是他填埋的。那么这里有一个问题,小闵是用什么方法到宁钥家里去的?这栋别墅里没有交通工具,傍晚时分,婆婆和管家卫新荣在一起,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出门,而且之后管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个我们等一下再说。” “步行的话,可能小闵一个晚上都到不了宁钥家。所以我的推理是,小欣自己来接的小闵,当时的时间也许还没有到宁先生的回家时间,所以小欣才会答应小闵去接他,这里就涉及到小欣和小闵的交易了。” “苏步死了,小闵下一个目标就一定是小欣,所以,他把情敌的死亡消息通知了小欣,但是他隐瞒了苏步是自杀的消息,而是告诉小欣他已经将苏步杀死,让小欣来接自己到城市里去躲几天。小欣一开始肯定不愿意,因为一个明明可以藏在森林里的人,为什么要躲到热闹的城市里去呢?” “我想大概小闵威胁她,如果不来接自己,就把她也一起拖下水,小欣害怕小闵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所以不得已将伪装成杀人犯的小闵接到了自己的公寓。当然到什么地方也是小闵指定的。到达目的地之后,两个人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将小闵暂时藏起来,绝对不可以让下班回来的宁钥发现。” “当然这时候最最着急的人还是小欣,对于小闵来说,真正的杀人行为还没有开始,他不需要太过于着急,只要等待时机就行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小闵为什么没有一到公寓就将小欣杀死。这其实很简单,有两点原因,第一,他们到达的时候还是公寓人流量比较多的时候;第二,从市郊到森林大道再返回,最快也要两个多小时,等他们返回公寓,宁钥也快要回来了。小闵不能冒险在短时间里动手。” “根据邻居庞太太的证词,那天小欣回家的时候,她就过去找过一次小欣,目的是为了确定晚上美容师来的时间。那个美容师是小欣认识的人。” “那么这里就涉及到了第三个问题,小欣一开始是怎么让小闵躲过庞太太视线的?其实我们只要来听一听宁先生的说法,再对比昨晚庞太太的证词,就可以大致明了了。宁先生,你请说吧。”恽夜遥对宁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钥说:“昨天晚上我大概七点多钟回到家里,刚到家里的时候还没有掏钥匙,小欣就给我开门了,她的样子看上去好像等得很焦急,我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小欣怀疑我偷偷去见苏步,所以在家计算着我回来的时间。她以前常常做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进家门,小欣就把我拉进了房间里面,我当时一心想着怎么跟她说晚上要去下棋的事情,小欣对我晚上出去一向是严防死守,不是不让我走,就是非要自己也跟着我一起去。而我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苏步了,这段时间白天公司业务量大增,根本走不开,所以昨天晚上我下定了决心非去不可。” “果然,我一开口小欣的情绪就异常激烈,她立刻开始穿衣打扮,作势要和我一起去。当时我因为长久积累下来的怨气,不管不顾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借着吵架的势头直接出了门。在门口我遇到了庞太太。” “好了,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恽夜遥趁着宁钥话语间的停顿插话:“我来说说昨天庞太太的行动,她看到小欣回来是晚上六点多钟,当时在门口说了几句之后,就各自回屋了,然后,庞太太一直在看电视与丈夫聊天,并没有注意隔壁的动静,一直到晚上听见吵架声为止。” “这里我不得不提一句庞太太见到宁钥出门时说的话,她说‘宁先生,不要总是晚上出去,女人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这句话乍一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与宁先生叙述的回家和出门时间结合起来,就有些不对劲了。你们想宁先生七点多钟回家,八点多钟又出门了,那么隔壁的热心太太一般会说什么呢?她一定会说:‘宁先生,怎么刚回来就要出去?女人老是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之类的话。” “所以说,庞太太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宁先生不在家,也就是说,她至少在小欣回家的那个时候开始就以为宁先生是在家的。这是为什么?因为她看到了先小欣进门的男人背影,自然而然以为那个人是宁钥。但事实上,那是小欣刚刚带回家的小闵。” “因此当时的小闵只要呆在房间里就够了,就算发出一些响动,也不会引起隔壁的注意。在宁钥回家之前,他们有一个多小时来寻找隐藏的地方。一开始我相信小闵确实躲在了衣柜中,等到宁钥出门,他趁机杀死了小欣。从小欣倒地的方向。地上血迹的喷溅方向,都可以肯定杀人凶手是从衣柜中出来的。” “在解释之后小闵如何躲藏和逃跑的部分之前,我们这里还有几个问题:首先,小闵为什么会选择在宁钥刚刚离开的时候杀人,这样不是会把罪名嫁祸到宁钥头上吗?我相信深爱宁钥的小闵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其次,现场菜刀上的手印是小欣自己的,而她脸上的手印是一个陌生人的,现在可以确定是小闵的,两个手印都不清晰,像是没有用力按压的样子,这到底怎么解释呢?” “最后,就是我和小蒙一直在争论的问题,凶杀时间不足够!我们推论下来,犯人无论是宁钥还是小闵,凶杀时间都不够。小欣死的时候,前额和眼睛部分几乎被砍烂了,犯人要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完成杀人并且消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章莱卡翁的回归五 “这三个问题,我们按照顺序来解释。”恽夜遥说:“首先是小闵为什么会选择在宁钥刚刚离开的时候杀人?那是因为杀人现场的主次关系已经出了问题。也许我这样说,大家不是很明白。那我就再说清楚一些” “在公寓杀人案中,杀人凶手应该是主体,被杀者是被动承受者,所以我们把他摆在次位。我说的主次关系出现问题,就是指杀人者和被杀者颠倒了!再具体点,小闵为什么身上会有那么多伤?是被谁伤害的?到目前为止大家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首先,小闵为了得到宁钥的认可,伤害了自己脸部,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他不会愚蠢到去把自己全身都划满伤口吧!” “这也就是说一定有一个人伤害了他,你们看,小闵不仅浑身伤痕,而且手部和腿部伤得特别厉害。管家肯定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他还需要小闵替他画画。婆婆和腾腾更不可能,这个完全不需要理由来解释。” “宁先生根本就没有发现小闵在他的公寓里,所以伤害小闵的人只可能是小欣。也许小欣从接到小闵消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起了杀心,他们两个人的动机其实差不多。小闵是想要除掉最后的障碍,而小欣也是。” “她一直在跟踪小步的事情谁知道?是小闵。在她的印象中,是谁杀了小步?是小闵。如果小闵不能再开口,那么就不可能有人会发现小欣与小步的死有关,我想小欣的计划可能是将小闵打伤之后暂时藏起来,然后等宁钥出门再带回森林那边杀死抛尸。” “但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发现她出门以及单独行动,所以,小欣回来时是故意让庞太太看到小闵背影的,她刻意催着小闵赶快进屋,却没有马上把门关上,以便让庞太太发现屋子里有人,又没法看清楚到底是谁!庞太太一定会先入为主的相信那就是宁钥。” “这样一来,回来之前的嫌疑就排除了。至于回来之后,关键是不能让人发现宁钥不在家,所以小欣在打倒小闵之后,一直在门口等着宁钥,听到脚步声就立刻开了门,那个时候我想她是最紧张的,因为完全无法确定邻居太太会不会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声。” “这里就涉及到小欣把小闵藏在哪里,主次关系颠倒之后,小闵就处于非常被动的状况之下了。首先,不可能藏在衣柜或者床底下,衣柜中陌生人的痕迹应该是小闵遭到袭击之前弄上去的。之后警察在衣柜中完全没有发现血迹,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那么还有什么地方呢?其实大家都忽略了客厅和厨房的状况,我们之前一直在强调,客厅与厨房的装修实在是太奢侈了,那些家具也是,根本就和那么小一间公寓不搭调。” “客厅空间狭小,却被很多大型家具占满了,尤其是厨房里面双开的大功率冰箱几乎占掉了一半的空间,我想说到这里大家都应该明白了把,是冰箱,如果把那种冰箱上面的隔板拿出来,装下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从小欣回家到宁先生回家,期间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小欣行动了。” “小欣一定是在打发走庞太太之后,关上门不久就对小闵动了手,然后把小闵捆绑起来塞进了冰箱里面,但是她没有发现小闵在身上藏了刀子,因为小闵的目的也是杀人。在猝不及防被打伤之后,小闵可能暂时失去意识,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绑在了冰箱里面。当时他肯定会拼命想办法自救。” “可是手脚都被捆绑住了,又没有办法打开冰箱门,所以小闵唯一的途径就是尽可能用身上的刀先把绳子割断,这个时候他身上应该已经留下了不少刀口,尤其是手腕附近。你们仔细观察,小闵身上的伤很多,但是伤口却又都不深,好像是有人拿着刀在他身上胡乱划拉造成的,我猜想,也许就是小闵那个时候拼命想办法割断绳索造成的。” 大家的视线随着恽夜遥的话语投射到小闵身上,这时候在宁钥怀中的小闵有些昏昏欲睡,也确实,经历了这么多紧张的时刻之后,他终于放松下来,身上的伤口很多都已经发红发炎,疼痛和失血让他非常虚弱。婆婆在边上不停用消炎药水帮他清理着各种伤口,眼泪始终都没有停止过。而为了提起他的精神,宁钥则一直刻意将小闵的身体扶正。 莫海右此刻也带着腾腾坐到了对面,时不时指导婆婆,怎样正确的帮小闵处理伤口。 恽夜遥继续说:“幸好,小闵身上伤口虽然多,但却都不是致命伤。这也就是他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在公寓中,因为宁钥和小欣发生了争吵,所以将小闵挣扎的声音给掩盖了,宁钥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去找苏步,也不可能再注意到其他地方的响动。还有一点就是,当时的小闵已经下定了要杀掉小欣的决心,所以行动的时候一定特别小心。” “小欣一直在屋子里面,如果被她发现自己正在想办法逃脱,那么有可能马上就会被杀掉。所以这就是小闵不惜身上留下很多伤口,也没有选择直接呼救或者在绳索断裂之后踢开冰箱门的原因。” “在成功摆脱束缚之后,小闵等待着时机,冰箱里当然会留下他的血迹,不过这些都可以放到事后处理,小闵当时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反击成功。也许听到宁钥一心一意要去见苏步的时候,他身体里那些疯狂的血液就又开始不受控制了。小闵从事件发展到现在,一直都对宁钥和苏步的感情非常敏感,我最后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成功将他骗出来。” “宁钥离开公寓遇到了庞太太,在公寓门口停留了五分钟左右,这五分钟里面,刚刚还大声嚷嚷着要跟宁钥一起出门的小欣并没有跟出来,这就足以证明她心里有鬼,宁钥自己也说了,小欣已经有很多次晚上非要跟着他一起出门了。” “在宁钥关上门之后,小欣一定会第一时间到厨房里去查看状况,但是他不可能发现小闵,因为就在她跟着丈夫来到门口的时候,小闵已经迅速从他背后移动了房间里面。这一点从排列在门口的拖鞋就可以看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莱卡翁是回归六 “房间门口并没有拖鞋,一直都在进门的地方,这说明了小欣当时一定是假装追着丈夫到了门口才停下的,她必须演得逼真一点,才能让人信任。小欣转身发现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只剩下血迹。她一定会惊惶失措,条件反射般地跑回房间里面去。” “一回到房间里,她的视线会先看向哪个地方呢?只可能是一开始藏着小闵的衣柜,当她发现小闵浑身是血,站在衣柜门口的时候,那种恐惧就会像魔鬼的手一样让她动弹不得。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之下,会在一瞬间失了心智,暂时失去逃跑和呼救的能力。”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小闵动手了,他疯了一样砍向面前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去选择什么要害和非要害部位,根据两个人的身高以及小闵手起刀落最便捷的位置,所有的刀口都集中在了小欣的额头和眼睛部位。” ”小欣是立刻死亡。这个行动过程,绝对不可能超过五分钟。而外面的庞太太与宁先生说完话之后,一直目送他到电梯口,才慢吞吞进入宁先生的家,这里面又浪费了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便是小闵隐藏起来的时间。他能藏到哪里去?还是冰箱吗?” “不,已经不可能了,首先跑出房间很有可能撞上从外面听见声音进来的人;其次小闵已经是浑身血迹,他随便移动到哪里都会留下痕迹;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其实很简单,与尸体和血迹重叠起来就行了!” “地上的小欣和站着的小闵全都浑身是血,他只要立刻匍匐躺到小闵的身边就可以了,庞太太进入公寓之后,第一眼看到地上恐怖的尸体和鲜血,哪还有脑筋去想到底看到了什么?你们要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这一点从庞太太最后的口供里也可以完全看出来,她根本讲不清楚凶杀现场的样子,一提起来就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好,说到这里,为什么衣柜门上都是血迹,里面却没有找到任何血迹的原因已经解释清楚了。小闵为什么会选择在宁钥刚刚离开的时候杀人也有了答案,凶杀现场的时间问题也不用再去啰嗦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刀上的手印和小闵是如何逃跑的?” “刀上留下的手印是小欣的,而小欣面部留下的手印是小闵的,这一点就如同之前小左分析的那样。最后一刀要插进鼻梁里面,小闵确实是用手按着小欣的额头才能够做到,所以这个时候,小闵就留下了两个手印,一个在死者额头上,一个在刀柄上。” “不锈钢的刀柄比较好处理,只要把血迹弄糊之后再安上死者自己的手印就可以了,手印当然是模糊的,因为当时小闵的行动非常急促,公寓里随时随地都有人会进来。至于脸上的手印模糊的原因,我想这一点小左早就应该想到了,对不对?”恽夜遥看着莫海右说。 莫海右此刻关心着两个病人,这对他来说比推理更重要,所以随口说了一句:“小遥,你说吧!” “好吧,事实上小闵的手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死死按在小欣额头上。这也是当时时间紧迫造成的。在疯狂砍杀之后,小欣顺势向地面上倒下去,小闵此刻已经红了眼,他扑上去一刀扎在了小欣鼻骨中间,当然这个位置也不是事先挑选好的,而是碰巧。” “当时小闵的手一定顺势做出了按压额头的动作,可是死者在迅速向后倒去,所以只有五个手指按压在死者脸部,手心并没有真正按压上去,才会造成那样一个模糊的手印,而这个手印,大概是被匆忙之中的小闵给忽略过去了。” “在庞太太晕过去之后,小闵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开始行动,首先必须是要清除掉厨房里的那些痕迹,一个杀人凶手,不管它是不是个反侦查能力很好的人,在完成案件之后,最先可能想到的就是如何消灭掉自己来过的痕迹。” “而小闵的思维一定非常简单,那就是擦掉血迹就行了,所以他留在公寓里的大部分指纹和毛发,都没有清除掉。小闵第一个行动就应该是,将厨房里打扫干净。这也就是我们没有在厨房里发现任何血迹的原因。” “至于小闵身上沾染到血迹的衣裤,他肯定是脱下来之后换上了宁先生的干净衣服。而那些血衣,随便在房子里面找个塑料袋就可以带走了。事后警方在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发现染血的衣服,而且宁先生的衣服都很干净。但是我相信,等宁先生你回去之后,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衣服少了一套。应该就是小闵逃离的时候穿走的。而这套衣服等会儿你们可以去管家房间里找一找,如果没有被销毁的话应该在他那里。” “将自己身上和厨房里的血迹,还有自己留下的脚印都处理干净之后,小闵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逃跑了。这个问题,我与小蒙始终都没有争论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最后我认为,小闵是在小蒙到达公寓之后再逃跑的,也就是当时他和小蒙在同一个空间里。” “这真的有可能吗?我们先来看看,小蒙到达之前,小闵究竟有没有机会逃走。首先从公寓内外的状况来说,小闵作为一个陌生人,不可能避开上下楼的人以及周边邻居的视线,而且那个时候,电梯和楼道里进出的人也比较多。” “假装快递和送外卖人员这个可能性,也被小蒙否定掉了,而窗户外面就是大街,爬窗户出去根本就是在告诉别人自己是个犯人,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小蒙到达之后的时间呢?小蒙因为看见我遗留下来的领带夹,所以让助手先去邻居家探查,自己一个人进入房间把领带夹藏了起来。” “他一定是想要先问清楚我情况再作出判断。小蒙当然相信我不可能参与到案件中,但如果我真的到过现场,或者认识房子里的人,那就一定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必要的线索。所以,小蒙才会半夜叫我到凶杀现场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莱卡翁的回归七 “在我到达之前,他绝对不可能把领带夹给任何人看。说到这里,我想问一下宁先生,你知道我曾经是小步的表演课老师,还送给他过一个领带夹吗?” “我不知道,小步从来都没有跟我讲起过这件事情。”宁钥老实回答说。 “那么小蒙,你是在房间什么位置得到领带夹的?”恽夜遥继续问道。 “是尸体的边上,公寓客厅和房间是在一直线上的,所以很容易就能从房门口看到靠近大衣柜那一半房间里的情景,当时领带夹就在尸体脚边上。” 听完谢云蒙的回答,恽夜遥说:“领带夹上的钻石镶嵌物在夜晚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小蒙一进入屋子,就马上认出来那与我送给他的领带夹非常相似。所以第一时间进入了房间,而不是先在客厅和厨房里搜索。” “事实上,这个领带夹,苏步根本就没有给过宁钥,在苏步生病期间,小闵从他身上得到了领带夹,所以之后,一直是小闵在保管。小闵也不可能知道是谁送给小步的。他把领带夹放在尸体脚边的目的,是因为领带夹中的装饰在黑暗中会发出光亮,可以吸引进入者的注意力。” “小闵处理完公寓里他认为需要处理的痕迹之后一直在等待,至于躲藏的地方,依然是厨房,不过这回不可能是大冰箱的里面,而是大冰箱的后面。当然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进来的人不是先进入房间,而是先搜索客厅和厨房,那他百分之一百会被抓住。” “但当时小闵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冒一下险,这样至少有50%的希望可以逃脱。在庞太太发出凄厉惨叫之后,左邻右舍一定都被吸引出来了,他们跑到房间门口一看如此凄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进入屋子。就算是有,比如庞太太的丈夫,那也是直接进入房间,不可能拐进厨房里去。而且当时小闵把厨房的门也关上了。” “等到警察来了之后,所有的邻居包括目击证人的丈夫都回到了自己家里,等待警方过去询问。因为凶杀现场的调查是不允许闲杂人等围观的。这个时候,幸运之神再一次降临到了小闵头上,小蒙打发走了自己唯一的助手枚小小。” “当然是因为不想让小小看到领带夹,我送给小蒙的东西,他总是随身携带着,就算穿着警服,小蒙也会把领带夹夹在里面衬衫的领子上,这已经成为了小蒙的习惯。小小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贸然让小小将凶杀事件和我联系起来,就会很麻烦。” “这样一来,公寓走廊里就等于一个人也没有了。小闵一直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小蒙和小小的对话他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小蒙一进入房间,小闵就溜出了公寓大门,这个过程一分钟都不需要。” “不管是谁?进入公寓里的凶杀现场,一定会先被尸体凄惨的脸部吸引,而站在尸体头部附近就没有办法看到外面客厅里的状况,这是一个盲点,小蒙捡起领带夹之后,也迅速进入了这个盲点。所以小闵才能顺利逃脱。” “但是以上所说的,只能算是逃脱过程的一半,还有一半就是如何避开公寓楼下小区里面人的视线,这就更加容易了,公寓里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刑事案件,附近小区的人一定会都涌过来看热闹,现场当然是不可以让人围观和进入的,但是楼道下面那时早已是人山人海。” “小蒙和小小到达的时候,后续的警员还没有赶过来,楼下警戒线也没有拉起来,小闵只要偷偷混入人群中就可以了。所有人关注的都是警方到达之前凶手是如何逃脱的,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警方到达之后的可疑人,所以,昨晚对现场周边人员的调查询问中才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陌生人的信息。” “那么说,凶手还是被我放走的咯?因为对你的担心,所以我‘知法犯法’了?”谢云蒙看着恽夜遥说,虽然眉头紧锁着,但是眼神中却没有气恼,只是有些无奈而已。 恽夜遥偷偷在桌子底下把自己的手送到他手心里说:“小蒙,你知道我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别的意思。” 接收到来自于恽夜遥的‘诚意’,谢云蒙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拽紧了那只温暖的手,嘴角露出笑意,因为他的小遥永远是那么善良和温和。而且谢云蒙也开始喜欢上了这种若有似无的‘小吵小闹’所带来的喜悦感了。 不过,要不是莫海右此刻没有空,他一定会将刑警这种让人‘讨厌’地心情怼得完全消失殆尽的。 言归正传,恽夜遥继续往下说:“公寓里凶杀案的真相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要说的是小闵回到莱卡翁别墅之后的事情。但这里有一个必须要弄清楚的问题,他是怎么回去的?那个时候的小闵已经受了伤,虽然有宁钥衣服的遮盖,但是对他的影响还是非常大。再加上情绪激动,根本不可能靠自己回得去。” “这就要涉及到婆婆了,小闵偷偷掩埋了小步的尸体,婆婆一定发现了,所以才会跟到了森林里面,将小闵走到森林里的脚印掩盖掉。这样做的原因是婆婆不想让人认为小闵在小步的事情上插手了,她也准备在事后承认小步尸体是自己掩埋的。” “婆婆很聪明,细致掩盖了小闵从莱卡翁别墅走向地坑的脚印,然后自己再在旁边留下另一排脚印,她自己的这一排脚印也进行了掩饰,但是并不周全,给别人留下了可以察觉的线索。这就足以证明,婆婆想要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此时,在莱卡翁别墅中剩下的两个人,虽然最终的目的不同,但是都希望小闵可以安全活下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小闵逃出公寓之后,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就是自己的奶奶,所以他打了电话给婆婆,希望婆婆可以想办法来接自己回去。” “小闵当然不可能把杀人的事情告诉婆婆,也不可能把宁钥家的住址告诉婆婆,因为此刻宁钥家已经在警察的控制范围内了。所以小闵把苏步后来躲藏的住址告诉了婆婆。让婆婆到那里去接他。” 第一百六十三章莱卡翁的回归八 “小闵是迫不得已才想到婆婆,但是你们想想当时婆婆的处境,莱卡翁别墅离宁钥家那么远,这里又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婆婆不熟悉道路,她要如何去接一个人跑到市区里面的小闵?所以婆婆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求助于管家先生。” “因此将小闵接回莱卡翁别墅的一定是管家卫新荣。这里面不得不说到两个问题:第一就是宁钥进入苏步住所的时候,里面的生活痕迹是谁留下的?第二就是我刚才说到的,管家先生到底做了一件什么特殊的事情?” “苏步因为不堪病痛的折磨自杀是事实,但是他被掩埋的尸体到哪里去了呢?这一点非常关键,婆婆只可能掩盖脚印,她不可能去将尸体挖出来,那么管家呢?既然苏步已经被掩埋了,他更没有必要去挖掘尸体。” “所以接下来的一部分,我只能是猜测,因为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可以证明。但是我相信,我的猜测在很大层面上是正确的。我认为,苏步并没有因为自杀死亡,他在苏醒之后从地坑中爬了出来。” “苏步当时处于一个什么状况之下,我无从猜测。只能大致推断一下当时在森林里所有人的行动。首先,小闵匆匆掩埋尸体,从地坑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埋得并不深。其次,那个时候婆婆已经不可能在森林里了,所以这部分的行动过程与婆婆完全没有关系。” “那么就只可能涉及到管家,其实在婆婆发现小闵私自掩埋尸体的时候,管家肯定也发现了,毕竟他是最熟悉莱卡翁别墅一切的人。而且一直在小心注意着小闵和苏步的行动。” “管家在婆婆离开之后到达森林,也许他就是跟着婆婆找到掩埋尸体的地方的。但是这个时候,小闵已经离开了森林,管家一定非常着急,要是小闵在城市里暴露了行迹或者做了什么事情的话,莱卡翁的秘密也就保不住了。” “所以他肯定会选择赶紧到外面去找回小闵,可是再此之前,他发现了独自从地坑中爬出来的苏步,管家一定震惊不已,苏步此刻已经是他的一枚弃子,不能再活着。要不然的话,小闵就无法代替苏步的身份活下去了。” “于是管家暂时放弃去追踪小闵,转而跟上了苏步。接下来管家干了什么?我想大家都可以猜得到,就不用再多说了,宁先生,在森林深处的某一个地方,一定重新掩埋着你逝去的爱人,等到天亮之后,警方大面积搜索森林就可以找到。” 宁钥的目光看向窗外黑暗的天际,灰色的睫毛阴影将他此刻所有的心情都掩盖了起来,眼角不断流下来的晶莹里面仿佛只剩下心痛和悲伤,让人忍不住和他一起唏嘘。而此刻的小闵,已经睡着,无法再为宁钥对别人的爱而愤怒了。 恽夜遥停顿片刻,等到大家的情绪都稍微稳定一些,才再次开口说:“解决了苏步的事情之后,管家才赶往市区,他也同样没有交通工具,所以打车的可能性比较大。小蒙,你们可以查一下昨晚六点到八点之间有没有出租车往返过森林大道附近和市郊,就可以证明管家到底有没有离开过莱卡翁别墅了。” “管家从婆婆的口中,知道了苏步城市里的住址在哪里,所以一定是直接往那里去的。这时候他面临的问题是,如果小闵已经做出了会暴露莱卡翁秘密的事情,那么他该怎么办?管家卫新荣当然希望小闵乖乖呆在苏步的住所里等着他,可是往往希望落空的几率很大,所以他必须有后续准备,来应付可能发生的状况。” “小闵如果在苏步的住处,那么管家就会立刻将他带回莱卡翁别墅;小闵如果不在苏步的住处,那么管家反而会将那里弄成有人居住的样子。至于原因,当然是要掩盖苏步不在的事实。” “从周围邻居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出,小闵是在大概两三天以前回到的莱卡翁别墅的,他很有可能定期会回莱卡翁别墅一趟,应该是为了腾腾,小闵和腾腾的感情,要比苏步和腾腾的感情好得多。这一点也在黑猫琉璃的身上反应出来。” “一直给黑猫看宁钥照片的人是小闵,一直和黑猫在一起的人也是小闵,腾腾会搞错小闵和苏步,但是黑猫琉璃不会搞错它真正的主人,所以在最后的时刻,黑猫才会那样拼了命地攻击宁钥,在任何情况下,大部分家养动物都会保护它所认定的主人。” “所以说,管家要让大家认为苏步从未离开,就只能在他可能呆的地方处处留下痕迹,就算之后发现小闵犯了罪,他也可以把这件事推在苏步身上,然后用苏步畏罪自杀来掩盖事实。当然这种做法是下下策,管家如果有别的办法,绝对不会希望用这个办法来解决问题,因为这样一来莱卡翁别墅的位置也要暴露,但是总比失去小闵这棵摇钱树要好得多。” “小左在苏步新的住所里面找到的一切痕迹都是管家留下的,但他不会留下指纹,所以警方只得到了苏步和陌生人的指纹。在苏步那里做完手脚之后,管家就偷偷离开了,这个时候,他遇上了在毫无办法之下准备到苏步住处去躲一躲的小闵,等到问清楚情况之后,管家就将受伤的小闵带回了森林里面。” “但是在森林里发生了一些特殊状况,小闵为什么又会瘫倒在宁钥汽车的边上呢?只可能是他们在前往莱卡翁别墅的必经之道上,发现了宁钥出车祸的地方,当时,管家肯定想要杀死宁钥,他不能够留下这个活口,万一宁钥醒过来,发现了真正苏步的秘密,一切就都麻烦了。” “当一个人刻意想要去掩盖罪恶的时候,他所遇到的麻烦事就会一桩接着一桩,这和谎言是一样的,一个谎言,你必须用千千万万个谎言去掩盖;而一桩罪恶,你也要用千千万万种方法去掩盖,在掩盖的过程中,不停要面对突如其来的麻烦。所以犯罪分子永远都不可能在法律面前隐藏他们的真实面目。” 第一百六十四章莱卡翁的回归九 “管家想要杀了宁钥,但是不可以在小闵面前行动,所以他打晕了小闵,并将小闵暂时先带到森林里的地坑中。然后返回汽车旁边准备动手,可是小闵并没有完全昏迷,他从地坑中爬出来,跟在了管家后面。” “小闵肯定也怀疑管家会对宁钥不利,管家打晕他的行为让小闵确定了自己的怀疑,于是,他决定不惜一切也要保护宁钥。但是管家卫新荣比他更加精明,在接近汽车之前,卫新荣就发现小闵跟在了他后头。” “这样一来卫新荣不可能再动手杀人了,所以他偷偷改变方向,找机会绕到了小闵身后。小闵当时因为割断绳索的关系,手脚都不同程度受了伤。行走速度上不可能与卫新荣相比,再加上两个人是在森林中。所以对地形了如指掌的卫新荣要绕到小闵身后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这个时候,卫新荣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再一次打晕小闵,然后离开躲起来。卫新荣既不能杀死小闵,也不能在小闵发现他之后再去杀死宁钥。此时,对于卫新荣来说,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重要的是要让宁钥和小闵都留在莱卡翁别墅里面,既然杀不掉,那么卫新荣就只能先做一个救援者,这样之后也有理由对小闵解释自己的行为。” “当受到连续伤害的小闵昏昏沉沉再次醒来以后,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宁钥的汽车旁边,他有可能是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所以才靠在宁钥汽车门外,准备就这样和爱着的人一起走上黄泉路。当然,宁钥和小闵不可能死,要不然他们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管家卫新荣很快会回去救他们。” “接下来,就是别墅中发生的事情了,这些在座的大家都应该很清楚,我就不再详细描述和解释了。管家卫新荣一直伺机寻找机会,要除掉对他不利的人,为了让宁钥安心留在这个家里,他编撰了苏步已经见到他,并希望他留在莱卡翁别墅的谎言。” “同时,自己又小心翼翼隐藏着受伤的小闵。小闵此时相信管家一定会对宁钥不利,所以他想到利用腾腾,这也让腾腾成为了卫新荣杀戮的目标。幸亏宁先生也已经对管家的谎言产生了疑惑,才及时救了小女仆。” “而我们的出现,让管家更加惊慌失措。小蒙,你知道一开始进入莱卡翁别墅的时候,管家为什么会对你特别关注吗?” 恽夜遥所提问题的答案,谢云蒙其实已经自己发现了,他说:“我当时因为伪装在森林里迷路的人,将外套扣子解开了,而西装的衬里口袋里就放着手铐,手铐的印子在布料表面非常明显。我想管家注意到之后,大概立刻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非常正确,这就是管家在我们到来之后,一直都非常防范的原因。再加上当时,冰柜里的腾腾莫名其妙失踪,管家肯定会怀疑是小闵传递出的消息,他虽然贪恋财富,但是最终为了自保,他也会干掉小闵。” “为了确定小闵还在不在密室之中,他才会接二连三借口修补墙壁呆在楼下房间里,但是几次都被我们打扰了。所以,管家半夜再次偷偷来到这里,躲进衣柜内。如果小闵夜晚从密室里出来,那就说明救走腾腾和通知警察的人都是他,管家就会不顾一切杀了他,顶多带着苏步爷爷的那几幅画立刻逃跑。” “如果小闵夜晚没有从密室里出来,说明他有可能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那么管家就会继续见机行事。可结果是,小闵为了与腾腾接头,真的从密室里面出来了,于是管家立刻从衣柜里冲出来,准备杀了小闵。” “但是阴差阳错,管家的突袭没有成功,反而被小闵慌乱之下打倒了,小闵反正已经杀过一个人,他看见管家倒地,抓住机会用木棍砸烂了管家的脑袋,然后逃离。又被小蒙跟在了后面。” “之后,就是我利用宁先生引出小闵,这些也不用再赘述了。总之,在这次案件中,小闵和卫新荣两个人共同承担了杀人的角色,小闵是为了爱,而卫新荣是为了钱,但我还是要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可以用违背法律的行为去解决问题。” “一个人一旦突破的底线,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甚至会让自己亲人和爱人也生活在痛苦之中。” 恽夜遥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最后恽夜遥问宁钥:“宁先生,苏步已经不在了,小闵你打算怎么办?” “你们答应过我的。”宁钥垂下眼帘看着沉睡中的小闵说:“让我和他在这里好好生活一天,我想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他和天堂中的小步。” “小蒙,小左,行吗?”恽夜遥问了一句。这倒不是因为他担心谢云蒙会出尔反尔,而是他不清楚现在的小闵是否能够在这里坚持一天。 莫海右回答说:“让他们在一起吧,我们在外围的警员明天晚上再进来,婆婆你负责帮助宁先生照顾小闵,如果他的伤口开始结痂,并且没有感染的现象那就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多注意他的精神状况,有什么特殊情况要及时和我说。还有,婆婆,你让腾腾留在你身边,尽量让她多做照顾小闵的活,这对小姑娘有好处。” “好,法医先生你放心吧。”婆婆赶紧答应。 然后莫海右对恽夜遥和谢云蒙说:“我们先到一楼去,我有话要说。” 说完,三个人就站起身来。莫海右走在前面,很快就来到了一楼大门外面。这个时候,莫海右开口说:“小闵的伤势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双手上伤口太多,尤其是手指上面,就算能够恢复也不可能再画画了。” “而且,根据外围调查,宁钥的债务还没有还完,公司一大半的流动资金都是他妻子资助的,他妻子的死将导致公司的运营崩溃。也就是说,后果是小闵坐牢,宁钥失去所有的经济来源,还会欠下一大笔债务。他们两个这回真的是麻烦大了。” 恽夜遥叹了口气说:“所以说杀戮怎么可能会带来好结果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莱卡翁的回归(结局) “苏步爷爷的画有可能就藏在管家房间里面,我在陪伴腾腾的时候检查过,管家房间的书柜后面是空心的,大概他偷偷改造了自己房间里的书柜,然后把画藏进了那个里面。”莫海右继续说:“不过,强行破开书柜的话,有可能会破坏那些画,所以暂时我还不能够确定这个推断是否正确。” 恽夜遥转而问谢云蒙:“小蒙,有没有可能让这些画先帮宁钥还掉一些债务?” “不可能,”谢云蒙想了想还是摇头说:“这个家里的东西,小闵和宁钥根本就没有继承权,如果小闵已经被苏步爷爷收养的话,那还有可能。可是现在,警方也不可能强行把画归在他们名下,不是吗?” “那么就只有依靠小闵自己画的那几幅画了,可是不管小闵画得再好,如果以他的名义,画肯定卖不出去,如果以苏步爷爷的名义,那么卖得的钱又不可能属于他们,这一回真的是麻烦了。”恽夜遥因为担心,好看的脸庞都皱到了一起。 谢云蒙说:“要不这样吧,小遥你拜托恽伯伯和伯母看看,以他们在娱乐圈的人脉,是不是可以弄一个慈善义卖什么的,嗯…就冠上苏步爷爷的名头,说小闵是他的徒弟,帮小闵和宁钥先筹措一点钱,我再以个人名义去和宁钥妻子的亲属商量一下,能不能先不从他公司抽走资金。” “实在不行,我们三个还可以匿名给他们筹措一些捐款,只是不知道宁先生会不会接受。”恽夜遥补充说。 他身边的莫海右说:“那就先这样决定吧,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我们尽力想想办法。谢警官,去找宁钥妻子家属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尽可能想办法说服他们,只要宁钥公司不倒闭,困难应该就可以解决一大半了。” 三个人在门外专心致志地商量着如何帮助宁钥和小闵,却没有注意到,此刻在大门里面,想要来找刑警为小闵求情的婆婆听到他们所说的话之后,站在那里早已经热泪盈眶。 老人家因为哭泣弯下了腰,靠在门背后不敢出声,恽夜遥他们直到商量完才发现屋子里面啜泣的声音,进入之后,三个人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谢云蒙将老人家扶起来说:“没关系的,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帮助宁钥和小闵,不过,婆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小闵毕竟杀了两个人,法律不会因为人情就减少他的罪名,该怎么判还是得怎么判。”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的。”婆婆一边抽泣,一边回答说。她佝偻着腰背一直在点头。 第一百七十章莱卡翁的回归(结局)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宁钥都寸步不离留在小闵身边,他用对待苏步的样子小心翼翼呵护着小闵,不停给小闵讲述自己的爱,那份爱即是给苏步的,也是给小闵的。 而婆婆和腾腾按照莫海右所说的,全力照顾着小闵身上的伤,婆婆甚至把家里所有的药品都拿出来了,一盒一盒给莫海右看,确定哪些可以用哪些不可以用。腾腾因为又能够呆在熟悉的‘苏哥哥’身边,所以精神状态好了大半,人也变得开心了许多。 在这些人之中,最幸福的当然是小闵,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之后,他终于得到,也终于明白爱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快乐,仇恨只能让人堕入黑暗的深渊。小闵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就会进入监狱服刑,所以他珍惜着与宁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第二天傍晚,120的医护人员和刑警同时到达,小闵被暂时送进了医院治疗,在康复之前,宁钥和婆婆,还有腾腾当然还是陪在他的身边,腾腾的后续治疗也有了着落,莫海右会负责关注她,直到小姑娘康复为止。他与腾腾之间也建立了良好的互信关系。 至于之后小闵的判决结果如何,我在这里就不做叙述了。要交代的是宁钥的结局,在演员、刑警和法医的多方帮助下,小闵的那些画被一位知名企业家买了去,而且出价非常之高,这些钱足够宁钥公司渡过难关。 而莫海右的老师年语也决定出力尽可能帮助小闵在出狱之前将双手恢复到能够再次拿起画笔的状态,宁钥成功渡过难关之后,把腾腾和婆婆接到自己身边,一起全心全意照顾小姑娘,宁钥对她们就像是对自己的亲人一样。 他还试着送腾腾去上学,帮助她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克服恐惧心理。就让小姑娘的治疗大有进展。三个人决定,等小闵出狱之后,就买一套大房子,永远生活在一起。 还有苏步,警方在森林中找到了他的遗体交给宁钥,宁钥将苏步安葬在一片美丽安静的墓地里面,每年都会带着婆婆和腾腾一起去看他,渐渐地,腾腾也明白了墓中的苏哥哥和监狱里的苏哥哥并不是同一个人。 到此为止,莱卡翁之殇算是迎来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我们对这个故事的讲述也将告一段落,接下来,请大家期待下一个更加精彩的推理故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阿图姆小屋和它的住客上 四四方方的客厅里面,装修与普通住家并没有什么两样,明亮的四开玻璃窗外,马路上面的人流熙熙攘攘,正是下班高峰的时刻。 很明显,这栋房子位于市中心区域。外面大街上,各种住宅区和商铺林立,很难将它与独立或者孤寂这样的词语联系到一起。 但是我们将视线拉远一些,观察整栋房屋的外观就可以发现,这是一栋没有楼上和楼下,就像外国电影里那样的独立式公寓房子。房屋缩在两旁的楼房之间,位置非常靠后。 楼房的前面有一块小草坪,绕过草坪就可以直接进入一条不算狭窄的方砖路面。仅仅就道路而言,感觉上去就与它外面的大马路有些不太匹配。 确实如此,在一二十年的时间里,城市的各大交通要道已经经过了多次改造,路面越来越平整宽阔。可是这条方砖路面,却还保持着人们记忆中的七八十年代的样子,难道是市政府将它遗忘了? 这种事我们又有谁能够知道呢!反正这一隅的老旧景观就这样保留下来了,信步走过能够让回忆在人心中升腾起来的路面,我们就可以看到矮矮地几层阶梯,大概只有四五阶,在阶梯上方,便是我们所要进入的房屋大门了。 推开普通的防盗门,如果是第一次进入的人,迎面便会看到有四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你。你会猛然之间感到惊悚从心底冒出来,无论如何都无法立刻跨进大门。 但这并不是什么奇异的怪物在盯着你,而是两只俯卧在立柱上的黑山羊。它们除了眼睛之外,其他部分都与脚底下的板块融为一体,甚至连蹄子都是纯黑色的,两只纯黑色的羊角高高向上扬起,再加上它们死死锁定目标的视线,让人感觉下一秒,就会被不该出现在城市公寓里的动物顶出门外。 在一开始的惊吓之后,黑山羊给你带来的恐惧就会慢慢消失,因为只要你定下心来再看一眼,就会发现它们并不是活的,而是两尊外形极为逼真的雕塑。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一笑了之,然后假装自己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跨进公寓。 可是,这两尊黑山羊雕塑给人带来的暗示并不仅限于此,因为这栋房子的主人把他们当作了一种禁止符号。也就是说,进入的客人不可以直接走过黑山羊之间,你必须绕过它们,才能在正常的房间里休息。 客厅就在它们后面,你可以看到精美的吊灯、漂亮的桌椅、可爱的鲜花装饰,还有那柔软的沙发以及与人方便的电器用品。其中最最让人向往的还是正对黑山羊背后的巨大落地窗,让客厅里面有一种阳光普照的感觉。 这样的装修,非常适合那些开朗活泼,对城市有一种别样执念的白领们居住。 可是,我们不能被这些东西吸引,我们的视线还是要回到那代表黑暗的诡异动物之间。走过那条不可逾越的边界,你就会发现在自己脚下的,其实是一条与黑色融为一体的楼梯。楼梯既没有扶手,也没有任何警示标识。 四周的隔板全都如同浓墨泼洒过一样,没有一丝别的颜色。这就是黑山羊阻止你前进的原因:第一次进入的陌生人,很可能因为看不清阶梯而滚下楼梯造成伤害。 事实上不用受伤的办法很简单,每一边黑山羊的小尾巴都控制着一半的灯光,只要你同时按下两个黑山羊雕塑的尾巴,那么整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就会变成淡雅的蓝灰色,而且每一层阶梯的表面,还会用灯光明暗不同来防止你发生视觉错误。 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放心大胆走进这栋房子的地下室里了。 地下室没有大门,走下阶梯就可以直接看到一个比上面还要宽敞的客厅。这个客厅里没有太多的装饰,左右两侧装着两排壁灯,灯光是暗黄色的。中间没有吊灯,只有一些像八脚蜘蛛一样的装饰物。 底下只有一个矮柜,放在客厅的角落里。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暗红色的大理石地面就像是通往地狱的火照之路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矮柜上面也是空无一物,抽屉打开斜挂在木框里,表面和抽屉里都积攒了厚厚的灰尘。在矮柜对面的墙壁上,两头各有两扇房门。 房门的颜色与边上墙壁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栋房子最最怪异的地方,就在这两扇房门里面。如我们所见,一般人的思维中,一扇房门只能代表一个房间。 在这里完全不同,两扇房门直接锁闭着四个房间,也就是说,在这两扇房门后面,还隐藏着四扇比较小一点的房门。这种内嵌式设计根本就不方便,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好处。也许是这里主人的小癖好吧!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里面的四扇小房门上分别挂着巨大的门牌,几乎遮盖住了房门的一半,就好像居住者是高度近视眼一样。 第一扇房门,门牌上写着:玖尹,早晨6点到中午12点,请准备充足的水。 第二扇房门,门牌上写着:讶愚,中午12点到傍晚18点,石头和小草归我管。 第三扇房门,门牌上写着:朽佘,傍晚18点到半夜0点,提供大量的肉类。 第四扇房门,门牌上写着:封晰,半夜0点到早晨6点,拒绝所有的客人。 这四扇房门上不仅装上了牢固的锁,而且还被铁链缠绕着,除了他们自己的主人之外,没有人可以进去。 总之,我们到这里就不得不止步了,就算再好奇,也无法没有主人的允许进去参观。所以呢!现在我们必须走出这诡异的地下空间,回到楼上去。因为楼上的大门正在传来敲门声,非常响亮而且急促。 这个时候是中午12点20分,正是第二扇房门的主人讶愚的活动时间。客厅里传来一阵拖鞋的脚步声之后,房屋大门就被拉开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人,大概30岁出头一点,他有一头利落的短发,几缕刘海斜挂在额头上,皮肤很白,脸型柔和,但是五官稍显硬朗。嗯,反正整体气质就算是我们俗称的暖男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阿图姆小屋和它的住客中 青年人身高大概在1米7到1米75之间,不胖不瘦,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还有一条居家的深灰色休闲裤,脚下的拖鞋显得特别突兀,因为是草绿色的。让人在看到他的同时,不得不对他的拖鞋多行几个注目礼。 而站在门外的人,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似乎是里面青年人的女朋友。一开门就立刻扑进的青年人的怀里,打过特别的招呼之后,这个小姑娘就很自然地绕过黑山羊,走进了客厅里面。 她梳着长长的马尾辫,脸蛋圆圆的就像糯米团子一样,一双大眼睛不停左顾右盼,浓黑的眼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一样。还有她的鼻子和嘴唇,都给人肉鼓鼓的感觉,身材也胖胖的。整个人就像一只现蒸现卖的大肉包子,所以我们就把她叫做包子小姐吧。 包子小姐的穿着很简单,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毛茸茸的袖口、领子和裙摆,无处不在显示她非常喜欢这种装饰。粉红色的小皮鞋毫无顾忌踩在不久之前才擦干净的地板上,发出像榔头敲钉子一样的声音。 “喂!”她身后还站在门口的青年人开口说:“能不能先换了鞋再进去啊!” “不行!反正你的劳动成果等那四个家伙醒过来,也会被破坏殆尽不是吗?”包子小姐回头对青年人吐了一下舌头,坚决拒绝了他的要求。 无奈地摇摇头,青年人关好房门走进客厅里面,此时他正在煮着一锅香喷喷的东西,不像是肉类,因为锅里面漂上来的都是像各种花草的叶片一样的东西。 烧煮物的香味几乎充斥满了整个屋子,包括楼下的地下室。包子小姐有些不满地说:“你怎么每天煮这个东西啊!我都闻腻了,连朽佘煮出来的肉都是这种味道。” “那也不关你的事,你难道想吃朽佘煮的肉?!”青年人一边继续做家务,一边斜瞟了包子小姐一眼说道。 立刻,在包子小姐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嫌弃这两个字就像洪水猛兽一样涌出来,“咦…我才不要勒!那东西只有你们几个才吃得下去!” “错了,是只有封晰才吃得下去。”青年人纠正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大勺子,正在搅动那口大锅里的‘花花草草’。这让屋子里香味变得更浓了,以至于包子小姐一直退到客厅窗户边上,才能安心坐下。 不满地嘟起小嘴,包子小姐转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她大声尖叫起来:“快看快看!大明星哎!” 随着包子小姐的尖叫声,青年人走到窗口一看,马上一脸鄙夷不屑地说:“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 “OK,OK,停!”包子小姐立刻打断他地话说:“不要再夸赞你们家那位了,能给我留点清新美好的空间吗?” “提他怎么就不清新美好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两个人从进门到现在,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就会直接争吵起来。不过呢!大家不用担心,阻止她们的人就快要过了。 这又是一个洋娃娃式的人,凹凸有致的身材,不到1米6的身高,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瓜子脸,五官精致,身上穿着普通的米黄色毛衣和一条褪色牛仔裤。 这个小姑娘正站在马路对面露出一脸犹豫的神色,不知道该不该穿过马路到房子里面去,因为不久之前的一次吵架直到现在还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那次吵架非常激烈,对面房子里的某个人几乎是直接将她赶出了家门。照理说这样做,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就是绝交的标志了。不过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奇怪,她不仅因为这次吵架吃不香睡不好,而且今天还很不给自己情面地准备过来请求和解。 ‘唉!希望他不要再生气了……’小姑娘看了一眼篮子里用白色布料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叹出一口气,准备提步穿过马路。 因为没有集中注意力,一辆小卡车冷不丁从她面前疾驰而过,吓得她匆匆忙忙向后倒退,脚跟还绊在人行道的边缘差一点摔倒。由于她的动作不稳,篮子边缘的白布掀了起来,露出一大块带着血丝的肉类,还有里面被折断的白色骨头。 小姑娘看到篮子里的东西露出来了,不受控制地尖叫一声,然后赶紧将篮子盖好,与此同时,她还像做贼一样朝两边观望着,似乎篮子里有什么秘密不可以让别人看到一样。 盖好篮子之后,正好马路上暂时没有汽车过来,小姑娘一口气冲到马路对面,直到两只脚全部踏上那老旧的石板路面,才停下来喘着粗气。 她看上去明显体力不是很好,平时肯定缺乏锻炼,所以才跑了那么几步路就气喘如牛。不过这些已经不要紧了,她现在正站在目标房屋的大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抬手敲门。 如果说房子里的两个人,第一个代表清冷、第二个代表活泼,那么这第三个过来的小姑娘应该就是代表羞怯,因为她从出现开始,就一直给人一种畏畏缩缩的感觉。 好吧,对于人物的描述,我们确实应该节省一点笔墨。屋子里活泼的包子小姐此刻已经发现了门口小姑娘的到来,不要问我他是怎么发现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反正包子漂亮的大眼睛就定格在房门小小的猫眼上,好奇玩味地看着门外人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 “哎!我说青果,你猜她什么时候会敲门?”包子饶有兴致地问。 “你就不要再捉弄青叶了,赶紧给她开门吧!因为上次的吵架,她几天都没有开心过。”青果说道。青叶是青果的妹妹,自然会比较心疼一点。 包子对于青果无趣的做法和明显的偏心,再一次表示出不满,狠狠瞪了青果一眼,然后拉开了大门。 但是下一秒,可爱漂亮又胖嘟嘟的包子小姐额头上就重重挨了一下暴击,整个人蹲到地上直嚷嚷:“青果!你看看你妹妹,我好心给她开门!居然还打我!!” 第一百六十八章阿图姆小屋和它的住客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青叶一边道歉,一边扔下篮子赶紧去扶包子。刚才她正好鼓起勇气用力向门板上敲过去,结果碰上包子开门,所以原本想要敲门的手指,就变成了爆栗打在了包子头上。 可是,青叶扔下的篮子又给她们造成了第二次麻烦,篮子里的东西全部倾倒在包子那身漂亮的粉红色裙子上面。瞬间,包子身上就挂满了血淋淋的肉片和碎骨,还有一些恶心的内脏,活脱脱成了一个活尸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包子怒吼的同时,青果已经迅速跑到了她们身边,他观察了几眼大门外有没有血迹,就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转过身来,对屋里的两个小姑娘说:“你们要死啊!!这个能让外头人发现吗?!!青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聪明了?随便就带着这些东西在大街上晃悠?!!” 青果的质问声让青叶委屈至极,她哭哭啼啼,手足无措地说:“我没有……我只是想给……” “好了!住嘴!”青果粗暴地打断自己妹妹的话,然后一把拎起地上还在抓狂中的包子小姐,向房子里唯一的一间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对青叶说:“赶紧把地上的血打扫干净,门口那块地毯不能用了,剪成碎片扔到垃圾桶里去,然后到我房间里去拿一块新的地毯出来。” 说完,将一把小钥匙拍在了客厅大桌子上。青叶不敢怠慢,顺手抓过门口架子上的餐巾纸,将眼泪和鼻涕抹掉之后,匆匆脱鞋进入了屋里,她对这里也非常熟悉,所以很快就拿了水和拖把出来,开始清理地板。 垃圾桶本来就在门口,不用刻意去拿,大理石地面用不了两三分钟,血迹就被拖洗得干干净净。然后青叶从抽屉里拿出剪刀,那是一把很大看上去很恐怖的剪刀,也不知道几个小姑娘为什么要放这样一把剪刀在家里面。 剪刀的刃口上都已经锈迹斑斑了,而且还粘着不少深褐色的印子,反正给人的想象一点都不美好。 青叶熟门熟路的拿起地毯,她先是将地毯的表面一层绒毛像理发一样,全部用剪刀刮下来,弄得门口到处都是毛毛絮絮的,然后开始用力剪那块光秃秃的地毯,直到碎片变得小到不能再小的时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放好剪刀、拖把和提桶,青叶又变戏法一样从某个地方拉出了一台吸尘器,将吸尘器上面的吸口取下来,用管子对着地板表面就是一顿猛吸,吸尘器嗡嗡的巨响在客厅里回荡着,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 这个时候,青果和包子两个人还没有从浴室里面出来,青叶收拾完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她怯生生朝着浴室方向喊:“青果、包子,你们两个还没好吗?” 可是浴室方向根本就没有人回应她,于是青叶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声音,天生的胆小让她开始感到害怕,放下吸尘器,两只小手抓着胸前的衣服慢吞吞磨蹭到厨房门口,青叶朝里面张望着,眼眸里还挂着刚才残留下来的泪痕。 “青果……你们不要吓我呢…快点出来吧!” “没关系,青果不出来,我先陪你聊聊天吧。”青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这声音就像是歌唱家在说话一样。 可是当青叶回过头来,看到身后人容貌的时候,那尖叫的分贝几乎可以把外面的路人全部吸引进来。 —— “你要死啊!叫那么响,要是讶愚先生被外面的人看到怎么办?!”青果浑身湿漉漉从浴室里面冲出来,对着青叶大吼,不过当他意识到青叶和讶愚都在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立刻满脸绯红,又冲回了浴室里。 浴室大门被青果关得震天响,那声音根本就不比刚才青叶的尖叫声差多少。 青叶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一脸歉意地看着那个名叫讶愚的特殊男人,说:“抱歉,讶愚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应,讶愚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走到咖啡机前面,为自己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褐色饮料之后,靠在窗帘阴影处开口说:“没关系,又给朽佘送肉来了吗?我记得你好像不久之前才来过一次,封晰现在胃口有这么大吗?” “……嗯,不是的,讶愚先生,我们上次…吵架了,所以,所以我这次是来道歉的。” “哦,朽佘脾气也不好,你不用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朽佘他…过来,我告诉你啊……”讶愚朝着青叶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好像是要同她耳语一般。 但是,还没有等两个人靠近,地下室里面就传来某个人暴怒的吼声:“讶愚!!你要是敢跟她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一起炖了!!” “好好,别激动嘛!朽佘,我又没打算说什么!你这爆脾气的老家伙。”讶愚眼睛看着虚空中回答说,伸手轻轻把走过来的青叶推到一边,居然用窗帘裹住自己的上半身和头部,靠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开始打瞌睡。 在这一来二去的时间里,我们这个故事的当事人已经出来了五位,包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朽佘。剩下的还有三个人,分别是楼下第一个房间里的玖尹,和第四个房间里的封晰。 最后一个人也是一个小姑娘,与包子和青叶差不多,但是这个小姑娘性格却与她们大相径庭。那么她像谁呢?就像我们楼下那位火爆脾气的朽佘先生。 青叶不敢打扰讶愚先生,所以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里去帮忙烧那锅奇怪的香料了。十几分钟的时候,就在青果和青叶两个人帮着包子吹干头发的时候,第四个女孩也正式到达了,她没有从大门进来,而是直接站在了讶愚紧靠着的那一侧落地窗外面。 这个女孩长相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但却充满了英气,如果放在古代的话,她的相貌妥妥地是一位女将军的样子。她身上的穿着也很引人注目,一件胸口印着巨型骷髅的白T恤,外套一件没有扣上扣子的火红色机车夹克,底下是一条都是破洞的牛仔裤,脚上的驴蹄靴最起码有十厘米那么高。 第一百六十九章四个男人和四个恋人 这个姑娘的身高大概是三个女孩中最高的了,有1米65左右,看着裹在窗帘里的讶愚背影,女孩在外面猛敲窗户,似乎嘴里还在不停说着什么,但是由于玻璃窗的阻隔,屋里人根本听不见。 青果眼角瞥到窗口边上有一抹红色的身影,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对包子说:“你跑得快,快点出去把她带进来,要不然这家伙真的会踢了玻璃窗进来的。” 包子听到青果的话似乎也显得很着急,她一溜烟就往门外冲了出去,看几个人的态度,好像门外那个女孩是定时炸弹,稍微慢一点点就会爆炸一样。 不到两分钟,大门口就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哒哒哒皮靴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最后在青果、青叶和包子三个人倒抽冷气的声音陪衬下,安静躲在窗帘里的讶愚先生直接被一个大嘴巴抽醒。 讶愚一脸蒙神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咖啡泼洒得全身都是,直到他混混沌沌的脑子里反应出来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神色才算恢复正常。 男人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女孩就发火了:“鬼鬼!我说你有病的吧!!我一天才能出来六个小时!就连这六个小时你都不让我清静一下?” “你才有病呢!一天能睡18个小时的人,才醒六个小时还坐在这里打瞌睡!!你要是不想再活下去的话,明天我就带你到大马路上去兜风,一块儿喂汽车轮子算了!!” 听到名叫鬼鬼的女孩说出这种话,讶愚一下子沉默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暗淡之色,手也不自觉伸向鬼鬼的脸庞,似乎是想要抚平那张小脸上的愤怒。 可是,鬼鬼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啪’地一声将男人的手拍开,继续说:“每天…我每天都盼着这六个小时,盼着能够见到你,不要再让我难过,好不好?!”她声音里已经不再有刚才的强悍,但听得出依然余怒未消。 “唉!”讶愚无奈叹了一口气,保证说:“我绝对不会再在这六个小时里睡觉了,我发誓。” “再睡觉怎么办?”鬼鬼不依不挠。 “再睡觉就让我被朽佘炖了。” “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再睡觉就…就到马路上去罚站!” “好。” “再睡觉就罚你出去跟一百个人说话!” “好。” “再睡觉就把厨房里的那锅汤给我喝干净!” “不行!”这一回回答的人是青果,青果紧张兮兮的拦在汤锅前面对两个人说:“鬼鬼你别想打我给封晰准备的东西的主意!!” 鬼鬼和讶愚转头看到青果那样子,一下子绷不住都笑出了声,这场争吵也在他们的嘲笑声中落下了帷幕,而衣衫不整像个大字一样站在灶台前面的青果,则被两个人这种一惊一乍的相处模式气的冒烟。 最后还是好脾气的青叶打了圆场,女孩子们和讶愚才算比较融洽地开始了他们这个奇妙的下午。 —— 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交代这种房子的名字,它叫阿图姆小屋。阿图姆指的就是埃及神话中的隐身神阿蒙,意思是生活在这栋房子里的人,虽然身处城市中心,却过着像隐居一样的生活。 四个名字怪异,居住在地下室里面的男人就是阿图姆小屋的主人;而吵吵闹闹,包办了所有家务和外出采购任务的女孩子和青果,则分别是四位房主人的恋人。 根据他们自己所说的话,我们可以大致猜测出:青果的恋人是封晰、鬼鬼的恋人是讶愚、青叶的恋人是朽佘、最后剩下的包子,她的恋人当然是玖尹。 那么阿图姆小屋的四位男主人,他们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要隐居起来呢?当事人没有提起之前,这个问题暂时我们还无法知晓。 现在,言归正传,继续介绍我们下一个出场人物:那位被包子小姐一眼看到的英俊的大明星先生。 这位先生其实早就站在马路边缘了,而且已经在那里站了将近两个小时左右。做完家务空下来的包子小姐一直在盯着他看。也许在她的梦想中,最理想的白马王子应该就是马路上那个人的样子吧。 不过想归想,可爱又活泼的胖女孩才不会因为任何事背叛自己的爱情,她不过是没事找乐子而已。 马路上的先生还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包子都替他感到脚酸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出去招呼,所以拍醒身边又开始有打瞌睡迹象的讶愚说:“喂,你看到过他吗?” 讶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猛灌了一大口咖啡,然后看着窗外说:“没有,我怎么会去注意一个这么丑的人!”不过是一句随口的话而已,但是听到包子耳朵里马上变了味道。 “哦哟!不得了了!!讶愚先生发现丑男了!讶愚先生要出轨!鬼鬼快来啊!!”包子突然之间朝着厨房里面喊。 立刻,手拿菜刀的鬼鬼出现厅门口,后面两位拦都拦不住,“谁?包子快说!我砍了他!” 而此刻的讶愚赶紧将杯子里的咖啡全部喝光,放下杯子就躲到了身边小姑娘的后面,说:“没有!鬼鬼,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大家可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讶愚不过是说外面的男人丑,包子就如此激动把他的恋人鬼鬼喊出来呢? 这其实是源于一个典故,在之前的一次争吵中,讶愚气愤之下曾经说过,要找个丑男出轨,让鬼鬼气死,鉴于讶愚本身的容貌,这种负负得正的事情,被几个小姑娘认为是非常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她们就开始帮鬼鬼防着她的恋人。 包子尤其起劲,所以才会发生刚才的那一幕。看着鬼鬼呲牙咧嘴的样子,讶愚突然觉得她的容貌越来越接近自己了,在作死的节奏下,讶愚又补充了一句:“鬼鬼你也很丑么,就不要在意我说别人丑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青果就以他绝对占优势的身高,将鬼鬼牢牢控制在了自己怀里,而身后的青叶赶紧一把夺下鬼鬼手里的菜刀。两个手忙脚乱的人同时狠狠朝包子瞪了一眼,将刚刚举起手臂,想要扔菜刀的鬼鬼拖进了厨房。 第一百七十章站在马路边受罚的法医上 当厨房门被用力关上的时候,地下室里第二次传来朽佘暴怒的声音:“我说你们!能不能给我清静一点?!” “是是,烈火朽佘大人!”包子大声回答,可是她的表情却看不到一丝害怕,还是保持着嬉皮笑脸的样子。 像包子这样没心没肺的女孩子,也许有些人会不喜欢,但是她的男朋友玖尹却非常喜欢,因为玖尹需要吵闹,需要有人围绕在他身边,永远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整整一天,玖尹除了睡觉以外,都会趴在门板背后倾听客厅里的声音,但是他不能,不能跑出去和他们互动。他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倾听,包子总是很早就到阿图姆小屋里面来,然后一直等到玖尹的房间里传出呼噜声,她才离开。 玖尹的活动时间是清晨6点到12点。今天,包子也是6点之前就来了,中午在她爱人出现时间结束的时候,照老习惯到周边去散一圈步而已。 讶愚的出场让包子感到异常无聊,因为没有人再心心念念听她讲话了,所以她才会拿讶愚和鬼鬼这对欢喜冤家开涮,这当然只是没有坏心眼玩笑。 厨房里的鬼鬼此刻正七窍生烟,气得拿菜刀在案板上直剁,案板上刚刚切下来的五花肉都快要被剁成肉末了。边上的小青叶则又开始哭哭啼啼。 “鬼鬼姐,拜托,这样剁肉之后就没法煮了。” “浪费你一点肉,你有意见啊!!”鬼鬼一边继续剁,一边冲着青叶怒吼,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刀口差一点就砍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鬼鬼险险停下动作,将菜刀哐啷一声扔在大理石台面上,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青叶并没有跟着她劝慰,而是一脸心疼地看着案板上的肉,好像鬼鬼剁的是她的宠物一样。 “我说你啊!就一块肉,有必要心疼成这个样子吗?!”青果一边解开衬衫扣子,在自己身上缠绕着什么东西,一边朝着妹妹随口说道。 青叶没有理他,自顾自开始收拾溅得到处都是的肉末。青果走到鬼鬼身边说:“不出去看着他吗?让包子一个人留在讶愚先生身边,可能会出事哦。” “随便他们!我不管!”鬼鬼沉闷地怒吼道,把头偏向一边。 “那就帮帮我吧。”青果把自己的衣服撩倒肩膀上面,用手指了指上半身,示意鬼鬼帮他把缠绕好的东西系紧。 鬼鬼看到青果的样子,终于不再表现得那么愤怒了,她叹了一口气说:“青果,有必要天天这样吗?你又不是皮肤病患者,这个样子委屈自己会让封晰也跟着伤心的。” “没办法,我必须更接近封晰才行,谁让我挑了他呢?再说,我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青果的话语中充斥着无奈,低头看着鬼鬼给自己帮忙的样子。 “青果,汤煮得差不多了,待会儿只要开小火焖着就行,我来看吧!你赶紧去封晰房间里睡一会儿,要不然半夜会坚持不住的。”他们边上还在收拾案板的青叶小声说道。 青果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说:“不要了,不是我亲手煮好的东西,封晰他不喜欢的。”说完,催促着鬼鬼赶紧到讶愚身边去看着他,然后自己走到汤锅边上开始调整火候。 毕竟是自己的爱人,再生气也会担心他的身体,鬼鬼站起身走出厨房,看到讶愚还是坐在窗帘边上,不过这个时候,讶愚没有睡觉,而是不停地在猛灌咖啡。 见鬼鬼出来,讶愚努力在他那张无法做出太多表情的脸庞上挤出一丝微笑,对他火爆脾气的女朋友说:“鬼鬼,今天煮的咖啡特别香,你也过来喝一杯吧。” 看着爱人故作坚强的表情,以及他那没有办法形容的容貌,鬼鬼像只受了伤的小猎豹一样,兀自走过去蜷缩进的爱人宽厚的怀抱中。 “……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但是为了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得更久一点,你必须更加努力才行,知道吗?” “这个当然知道,我才不会认输呢!”讶愚轻松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鬼鬼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她抬手勾住讶愚的脖子,轻轻给了爱人一个吻,算是对他努力的回报。 他们并没有谁去注意边上的包子,也没有刻意回避她,仿佛这种事情在包子面前做是很正常的一样。 但是包子的反应却不如他们两个一样淡定,她突然之间跳起来说:“哎呀,时间快到了!我得和玖尹说话去了,你们记得晚饭一定要给我留一份最多的!” 话音还没有落下,可爱的包子小姐就已经一头钻进了两只黑山羊之间,噔噔噔朝地下室冲进去。 她也是真的着急,才下午两点钟都不到,就赶紧要说好晚饭的事情了,怪不得会成为这个家里最胖的人。 让这些人各自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我们把视线转移到房子外面,那个一直站在马路边缘的男人身上。这个人就是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法医莫海右,包子把他误认成什么大明星,当然指的就是恽夜遥了。 莫海右现在正顶着一张和恽夜遥一样的脸庞,在那里仔仔细细观察着来来往往经过的人。 至于他为什么要在马路上站那么久,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他在昨天的考试中考了零分,所以要受罚!这可真的是太有趣了,能让如此冷静睿智的法医先生也考零零分的考卷,不管是谁?都会饶有兴致的想去研究一番。 不过恐怕普通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因为法医先生考了零分的不是一张考卷,而是一个人体脸部和肩膀处的等身比例模型!这和他的老师年语正在研究的新课题有关。 就是如何在没有办法见到本人,没有当事人描述的情况下,仅仅根据周边线索,还原出极其相似的人体容貌特征。这一招年语在罗雀屋事件的时候已经使用过一次了,当时他根据罗意凡对午夜酒吧犯罪分子的记忆,以90%以上的准确率,用自己高超的化妆技术,在莫海右脸上还原出了其中一个犯罪分子亲人的容貌,帮助警方顺利完成了最后的抓捕任务。 在此之后,莫海右就一直在跟年语学习这项技能,可是莫海右始终好像差了一点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每一次做出来的模型或者给真人脸部做的特效化妆,年语都不满意。 这一次更是破天荒地尴尬!模型与模特本人完全对不上号,也难怪年语要罚他休息的日子,在这里观察来往人群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受罚的法医下和鬼鬼讶愚的奇怪举动 从中午到现在,莫海右一直很懊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时都是好好的,对与尸体脸部的还原,精准度也很高,可就是一到老师那里,什么都改变了! “唉!” 这已经是法医先生今天的第五次叹息了,好像是故意捉弄他一样,这声叹息刚刚出口,口袋里的手机就立刻响了起来。 莫海右接起电话,说:“喂。” “小左,我是小遥,你还好吗?” “我不叫小左。”莫海右本来就不开心,听到这个称呼更加不开心了。 “哎!我说你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我和小蒙现在正在年老师那里下棋,老师好厉害,已经战胜小蒙四局了,你也过来吧!” “我不去!还有,你有哪天可以不提到那位刑警先生?!!” “我不是故意的,小左你吃醋了?”听筒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没心没肺,莫海右立刻毫不留情按下挂断键,将手机调成静音狠狠塞进口袋里面。 不接电话还能好好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接了电话之后,瞬间莫海右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难得露出一脸烦躁,准备打车离开这里。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身后窗户边上的一抹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两个在窗帘边缘若隐若现的人,其中一个正对着另一个人的头部举起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好像要扎下去一样,而另一个人却如同雕塑,维持着向上仰头的姿态纹丝不动。 乍一看,这就像是一起正在进行中的凶杀案现场,可是,盯着他们看几秒钟,却又像是放在窗口的雕塑,两个人谁也没有继续动作。 莫海右皱起了眉头,向房子的窗户前面走近几步,继续观察着…… 在这里我要给出一个小小的提示,如果大家仔细看我对阿图姆小屋的描述,一定会发现里面存在着一处小小的破绽,很简单很不合理。不过这一处破绽对之后破解杀人事件有着很重要的作用,所以请一起来猜一猜吧。 言归正传,玻璃里面映射出来的人影大部分都被窗帘挡住了,好像是正卷在窗帘里面。莫海右走到还差十几步远的地方,才看清楚人影身上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线条,肩膀上好像还有突出部分。 ‘原来真的是雕刻品。’莫海右想着,停下了脚步。其实不用看仔细也可以猜得出来是雕塑,因为那两个人从莫海右发现他们到现在,已经静止了有四五分钟左右。 莫海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今天真的是太笨了,这种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居然花了五分钟左右在那里观察!法医先生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大脑当机,所以决定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恢复到聪明的状态。 —— 阿图姆小屋内部: 包子趴在玖尹房门上不停说着话,她明明有钥匙,却不去开门,而是与玖尹隔着一扇房门在那里如同躲猫猫一样互动。 里面的玖尹很少开口,就算是开口,也是沙哑到不行的声音。而包子那本身高亢聒噪的声音此刻也压得很低,几乎听不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怕隔着房门震聋玖尹的耳朵。 不过看到包子那起劲、调皮的表情,这种担心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小尹,你知道吗?我啊今天在那家甜品店里把最好吃的新品都尝了一遍,然后扔给老板两张崭新的一百块,连找钱都没要就回来了。虽然说有些吃亏,好不容易攒的钱,不过心里还真是解气到不行。那个老板已经不止一次嫌弃我穷了,真的,我告诉你,他真的有在背后说过的。” “他知道我没有工作,却很喜欢吃他那里的巧克力球,所以很多时候我去总是会说:‘小姑娘,今天免费试吃有碎巧克力哟!’。哼!一定是故意的。我才不会被他一直嘲笑下去呢!”包子说话间带着得意的神色。 但是,事实上甜品店那里的人只是个店员,根本就不是老板,而且,店员之所以那样对包子说,是因为他有点喜欢胖乎乎的包子,又觉得她应该没什么钱。所以每次当班总是弄些碎巧克力在试吃的盘子里,仅此而已。 可是,包子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而且排斥,像这种样子对别人产生误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玖尹好像并不在乎包子说什么话题,他只要能听见女朋友的声音就行了,房间里面不时发出玖尹开心的浅笑声,不过那声音真的让人没办法用好听的语言来形容,就像是沙皮摩擦门板的声音一样。 楼上的讶愚和鬼鬼也在小声说话,不过他们方式有些不同,鬼鬼整个人跪在讶愚的膝盖上面,手里高高举着一个又长又尖的东西,正对着讶愚眼睛上方。两个人已经就这个姿势坚持了有七八分钟左右了。 “讶愚先生,你不要动嘛!我都对不准了。”鬼鬼抱怨着,她的耐心已经快要被消耗殆尽,但还是感觉眼前的讶愚在动来动去。 “我没有动啊!鬼鬼,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怎么一点改善都没有呢?”讶愚努力支撑着酸痛的脖子说。 “我有按时吃药,可是都感觉没什么用。”鬼鬼在最后一次努力都没有成功的情况下,沮丧地垂下手臂,从讶愚膝盖上下来。 讶愚赶紧安慰说:“那要不下次换家医院试试吧!” “算了吧!”鬼鬼将手里那又长又尖的东西放到一边,摇了摇头说:“哪里都一样,反正我这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毛病,等会儿和你回房间再说吧,可能是这儿光线太刺眼了。” 鬼鬼给自己找的理由并不能让人信服,讶愚轻叹一声拉过边上一把空椅子让鬼鬼坐下,然后又替自己倒满了一杯咖啡,冲着厨房里说:“青果,咖啡机空了,再煮一点吧!麻烦了!” “好,你等一下。”青果的声音立刻从厨房里传出来。 鬼鬼和讶愚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很像是刺杀的动作,而且两个人纹丝不动,也难怪莫海右会连续误会。不过法医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在无意之中看到了讶愚的真实模样,以至于之后在破案的时候回想起来,连法医先生也禁不住颤栗了一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一通故人的电话 恽夜遥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被小左强行挂断电话了,他从一开始看到小左生气就会担心,到现在喜欢逗弄冷淡不爱表达的法医先生,可见脸皮已经不是一般的厚了。 不过,就像谢云蒙开始喜欢和他小吵小闹,看他生气不甘心的样子一样;恽夜遥也越来越喜欢这种天天打电话和小左开玩笑感觉了,反正也看不见莫海右那张气歪了的脸,恽夜遥一点都不担心。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和谢云蒙在一起,也没有到年语家去打牌,本人还躺在自己公寓里面赖床。 此刻一手拿着手机,演员先生笑得嘴都快咧到腮帮子后面去了,小左这回可是丑大了,昨天他在法医家里无意之中看到仓库里画着红色圆圈的人头模型,就马上发现这是年语批阅上去的,要不是当时控制能力还算好,估计今天就回不来了。 就在我们的演员先生得意忘形的时候,手机铃声又一次响了,这回是一个特殊的人物给他打来的电话,不是谢云蒙,也不是莫海右,而是一个恽夜遥之前认识过,后来又从他们生活圈子里消失的人。 “喂,是恽先生吗?你还记得我吧!”电话里的人声音有些急促。 “…我记得你,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我们都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呢!” “我现在当了记者,不过是小报社的那种,专门报道诡异恐怖事件的。” “哦,那也不错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让我们帮忙呢?”恽夜遥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里闪出一丝光芒。 “是,你还是同以前一样敏锐啊!自从那件事认识你之后,我就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我正在对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进行追踪报道,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你和刑警还有法医先生一起过来探查一下,反正我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是什么事情呢?”恽夜遥继续问。 “哎呀!电话里我也说不清楚,你能不能和刑警法医过来一下呢?我现在在N市,虽说路程有点远,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拒绝!这件事很可能和你们现在所居住的城市也有关系。” “是吗?那我立刻打电话给小蒙还有小左,你那边没有什么危险吧!” “暂时还没有,不过你们最好快一点。” “好,我立刻安排。” 恽夜遥按下挂断键,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他迅速洗漱完毕穿上外套,人还没有跑到家门外,就已经拨通了谢云蒙的手机。 至于我们的刑警先生现在在干什么呢?他正可怜兮兮的坐在办公室里加班,眼前是一台大屏幕电脑,正在反复播放着犯人出入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 谢云蒙已经盯着电脑屏幕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此刻坐在办公椅上打着瞌睡,就差拿两根火柴棍把眼皮支起来了。谢云蒙和莫海右并不在同一个警局里工作,所以莫海右不可能知道他的时间安排,这也成为了恽夜遥经常利用它来调侃法医的保障。 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电话彩铃突然叮铃咣啷就响了起来,把谢云蒙吓得差点连人带椅向后翻倒。 右手啪地一声抓住桌面边缘,谢云蒙稳住身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一看,是小遥的电话,他按下拨通键把听筒放到耳边。 谢云蒙没有说话,和恽夜遥通话他只要听就行了,恽夜遥会负责把所有的话讲完。 果然,半秒钟还不到,手机那一头的恽夜遥已经开始滔滔不绝了:“小蒙,这几天有空吗?和我去一趟N市吧,我刚刚接到——的电话,他现在居然是一个记者了,而且是那种专门调查恐怖事件的记者,是不是很神奇?在他那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我们必须得过去看看!要不你和局里请几天假吧,局长会同意的!小蒙,这次一定要陪我去,我现在在家门口等你,赶快来接我。” “什么案子?”谢云蒙眯起眼睛有些慵懒地问道,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种不安。 “我不知道。” “什么?!”果然,谢云蒙的不安很快成为了现实:“你居然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说必须得过去看看?!!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手头上有几个案子?!!啊!!而且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给你传过来的日程表!你认为我能请得到假?!!” “小蒙你不要生气嘛!我能感觉得出来,——说的一定不会是小事,而且他在电话里有一股紧张兮兮的感觉,你一定要相信我嘛!我什么时候搞错过?”恽夜遥抱着一种不死不休的态度劝谢云蒙。 谢云蒙对此简直无语,他稍稍平复一下情绪,继续说:“小遥,明天是愚人节,你就当对方是在和你开玩笑好不好?我现在要工作了,你自己在家乖乖地,拜!”说完,谢云蒙逃避似的立刻挂断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面‘嘟嘟嘟’地声音,恽夜遥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相信就说不相信嘛!还说愚人节,明天是愚人节吗?!傻瓜!” 恽夜遥对着电话听筒骂完之后,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除了小蒙之外,其他人他也联系不了,刚刚嘲笑完小左,这家伙一定不会理自己,恽夜遥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最后,他咬了咬牙,说:“你们不理我,我就一个人去!到时候遇上大案子也不要你们帮忙,哼!!”说完,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载着他朝火车站疾驰而去。 恽夜遥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带,难道他就这样去N市了?当然不是,在去N市的途中,火车会途径恽夜遥的家乡S市,恽夜遥路上只要打一个电话,他的继母会让助手准备好行李送到车站来的,继母了解他的所有习惯。 他每一次自己准备,都乱七八糟丢三落四,以至于被骂,所以现在他索性自己对这些事情都不管了。就连在这里的公寓,都是的谢云蒙或者莫海右定期过来帮他收拾的。恽夜遥原本想请一个阿姨,不过在两个人凶神恶煞的眼神下,这种想法就立刻作鸟兽散了。 演员一个人前往火车站的事情,目前法医和刑警还不可能知道,但是很快,他们就会去追演员了,至于原因嘛,就在目前同事给谢云蒙送过来的一份报纸上面。 报纸头版头条上写着一行巨大的标题:N市发生连环四尸命案,被害者死状凄惨!!而标题下面的记者名字一栏,赫然写着恽夜遥刚才电话中说到的那个人名。 第一百七十三章令人害怕的朽佘 阿图姆小屋内部: 现在已经快要接近晚饭时间,也就是说,讶愚的出现时间要结束了,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由于常年不运动,他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好像已经生锈了一样。 “你不要紧吧,等一下还要帮我训练哦!”鬼鬼没有忘记提醒他。 讶愚已经坚持了快要四个小时没有睡觉,此刻脸色看上去疲惫不堪,连笑容都是僵硬的。但是他回答鬼鬼的话却一点都不含糊:“你放心,有你在坚持到半夜12点绝对没问题!” 其实他依靠的不仅仅是鬼鬼,还有等一下朽佘那巨大嗓门所带来的震撼效果,每一次青叶一惹朽佘生气。那满屋子充斥的怒吼声总是会让讶愚昏昏欲睡的头脑惊醒过来,比咖啡管用多了! 讶愚低头看了一眼手表,17点50分,他对鬼鬼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不能让朽佘出门的时候看到我。” “好。” 两个人没有同其他任何人打招呼,自顾自朝黑色山羊守护的楼道口走去,现在的天气,这个时间天色还是比较明亮的。他们早已经习惯了那黑漆漆的楼梯,所以根本就没有开灯,就直接下了楼。 讶愚的手始终戴着黑色手套,看上去不太灵活的样子。他没有拉着鬼鬼的手,独自一个人走在少女前面,十分钟的时间对于他们有些急促了,所以不能有一点停顿。 他们走后,厨房里面才传来关火的声音,然后青果走出来左右张望一眼,突然大声呼喊:“包子,快上来,朽佘先生要出来了!!” 这可不得了,楼下立刻传上来一个小姑娘的尖叫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包子就连滚带爬地出现在黑色楼梯上方,她一手扶着黑色山羊的羊角喘息,嘴里嚷嚷:“青果,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吓我?早一点叫我不行吗?!” “抱歉,包子,我刚才忘记了。”青果一边道歉,一边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围裙,穿上一件宽松的运动外套,顺手拎起挂在餐桌边上的小手提袋,塞进喘息未定的包子手里,两个人就像一对男女朋友一样急匆匆出门了。那样子,绝对比刚才的鬼鬼和讶愚还要着急! 这不免让人对即将踏出房间的朽佘充满了好奇!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出来了,大家都要这么急忙地离开?而且脸色还显得异常惊恐。 这些问题估计只有现在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青叶能回答了,我们的视线转移到青叶脸部表情上,刚刚一直表现得胆怯懦弱的小姑娘,这个时候却像吃了蜜糖一样高兴,那张像迎春花一样绽放的笑脸,也许是因为爱人即将踏出房门才会显得如此美丽。 屋子里现在空空荡荡地,傍晚18点的钟声在虚空中不停回响着,当它落幕的那一刻,阴暗之中锁闭着高大身影的那扇房门就被猛地打开了,推门者的巨大力量让人感觉木头门到现在还没有稀烂,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像野兽一样沉重的脚步声踏上楼梯的时候,我们可爱的、怯懦的、让人我见犹怜的青叶姑娘已经在客厅里等待着她的爱人了。 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了丰盛的晚餐,各种鱼类肉类和蔬菜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海鲜。青叶一下午就一直在厨房为这一顿晚餐忙碌,所以现在,她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楼梯口。 “青叶,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来了吗?”扑面而来的暴怒声音并没有让青叶气馁或者逃跑,她依然笑眯眯地看着朽佘说:“因为我担心你呀!” 只是这样一句温柔的话,‘野兽’沉默了,他那双眼睛定格在青叶身上,看了片刻之后,气呼呼地坐在了少女给他准备的餐椅上面。 可是下一秒,这张承受不起他体重的餐椅就哗啦一声报销了,那包裹着柔软垫子的木块连带上面的人一起跌落到地板上,朽佘再一次暴跳如雷,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他冲着青叶足足吼了五分钟之久才停下来。 而小姑娘始终不为所动,在巨大的吼叫声和差点把桌子拍翻的巴掌声中,青叶又从厨房拿了一把更加结实的椅子过来,并且把地上的碎木块全部清扫干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担忧的罗芸和心急如焚的刑警 恽夜遥与继母通过电话之后,他就安静坐在汽车里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刚才他已经再次联络过那位身处N市的故人,说好了到达之后的碰头地址。作为一个演员,恽夜遥除了影视剧之外,当然还有一些话剧和舞台剧的工作。因此他也算是跑遍了全国各地的人。N市并不算陌生,可是那个人发给他的碰头地址,恽夜遥不仅没有听说过,就连手中的地图上也完全找不到。 要不是对方详细描述了到达路线,恽夜遥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和自己开玩笑! 出租车不比刑警和法医的汽车,里面汽油味非常浓重,冲入鼻腔的味道让恽夜遥很不舒服,于是他将车窗开大了一点,希望可以透透气。 出租车司机大概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上车到现在一直一声不吭,恽夜遥也不打扰他开车,自顾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就在汽车快要接近火车站入口处的时候,演员的手机又突然之间响了起来。这一回打来电话的人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故人,罗意凡的妻子罗芸。 “喂,是小遥吗?”罗芸的声音不管什么时候听,都是那样温柔可亲。 “未亦姐姐好,”恽夜遥立刻回答说:“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是因为泳心啊!你知道蒋先生的刑期要明年11月份才能到期,最近一段时间,泳心因为刚刚做过皮肤移植手术,都不能够去探监。所以他就一直很寂寞……嗯,那个,”罗芸向来表达能力都不是很好,她停顿了一会儿,努力往下说:“我真的很担心泳心,叔叔阿姨的身体又不好,而且…意凡最近舞台剧周期又加长了……呼!” “到底怎么了?未亦姐姐你不要着急,慢慢说。”恽夜遥一边挥手示意出租汽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一边小声安慰着罗芸,耐心听她讲下去。 “小遥,所以我只能拜托你,叔叔阿姨告诉我,泳心最近好像迷上了网聊,对方是一位据说正在隐居中的青年男人。两个人成天在电脑上不知道交流什么?大半夜的,叔叔阿姨还听见泳心打字的声音。你知道他们自从收养泳心之后,简直是抱在怀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种样子。唉!你说泳心会不会被坏人给骗了?” 听到这里,恽夜遥差一点笑出声来,梁泳心30多岁的人,交个网友,还是公开性的,也得亏罗芸和蒋兴龙的父母居然担心成这个样子,他也只能在电话这一头作无奈状了。 恽夜遥问:“那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罗先生或者绘美小姐?” “怎么可能!绘美小姐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赶写剧本,意凡他已经大半年不着家了……”说到这里,罗芸声音听上去就快要哭出来了。 恽夜遥赶紧安慰她:“你先别急!未亦姐姐,我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劲,你是不是自己也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病了?” “我……就快给小不点生小弟弟了……” “啊!恭喜恭喜,那这样吧!我回头拜托小蒙帮帮忙,查查泳心到底在和谁聊天。我想估计就是普通的网友,泳心又不是女孩子,你们安心就行了。” “好,小遥,那就拜托你了!” 挂上罗芸的电话,恽夜遥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他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拜托谢云蒙,顶多过一段时间再打个电话去问问,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继续宽慰几句罗芸。 恽夜遥觉得梁泳心不过是排解寂寞而已,等蒋兴龙出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他错了,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此刻的疏忽,导致之后的调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突破阻碍。恽夜遥要直到第二次接到罗芸的电话,才会想起来梁泳心的这个网友与案件真正的关系。 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先把罗芸的电话抛之脑后,来跟着恽夜遥继续他的行程。 走进火车站内部,恽夜遥立刻前往窗口去买票,现在不是人流高峰的日子,所以他很容易就买到了自己需要的火车票。刚刚在休息大厅里坐稳,恽夜遥就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在不停震动。 ‘今天是怎么回事?一通接着一通的电话!’恽夜遥皱起了眉头,弄得本来柔和的脸颊,此刻也多出了一点棱角。 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谢云蒙的电话。恽夜遥还在生他的气,所以立刻他的手机又回到了贴身口袋里。 ‘哼!不相信我,我就一个人去,不需要你们!’心里倔强地想着,可是眼神却不自觉瞥向已经停止震动的口袋边缘,相信只要谢云蒙再打一个电话,他就会立刻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听了。 这边恽夜遥准备一个人行动,可是此刻在警局里谢云蒙却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睡意也早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原因当然是今早的那份报纸,谢云蒙冲着眼前的警员发火说:“早上的报纸怎么现在才拿给我?”警员一脸蒙神,小谢同志从来都是与大家和气相处的,今天好像吃了炮仗一样,他差点以为谢云蒙是熬夜熬出病来了! “你…你刚才睡着了,我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所以才没有把报纸拿给你!”警员带着诧异的脸色说。 谢云蒙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他立刻说:“抱歉,我是因为看到这上面的报道,才控制不住脾气的。”刑警的手指指着连环四尸命案几个黑体字。 “哦,原来是这个啊!想想最近也是,大案小案简直把人折磨得焦头烂额。”警员也放松下来,感叹道。 谢云蒙没有功夫和他再拖延下去,标题下面的名字让他感觉异常扎眼,自己真的不应该掉以轻心,就这样忽略小遥说的话。谢云蒙此刻懊悔无比。 他立刻拨通了恽夜遥家里的电话,两分钟之后,继续拨出恽夜遥的手机号码,又过了三四分钟,依然没有任何人接听。就在谢云蒙快要抓狂的时候,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法医莫海右。 破天荒的,今天一天谢云蒙和恽夜遥接到的电话,大部分都是自己意料不到的人打来的。 法医莫海右到底打电话给刑警干什么呢?没有办法多想,谢云蒙只能马上接起电话,还没有等他调整好状态,莫海右清冷的声音就从听筒那一头传了过来。 “谢警官,看看今天的报纸头条。” “我知道,已经看到了!莫法医你现在在哪里?小遥可能已经被报纸上的这位记者同志给叫出去了!!” “什么?!”莫海右本来是回家看到报纸之后,想和刑警就这起没有破获的案件讨论一下,没想到刑警的话让他那边也差点炸锅。 “你怎么知道小遥被那个人叫出去了?” “这个现在已经来不及说了,我现在在警局里走不开,小遥公寓电话和手机又全都没有人接听,你要有空的话赶紧去找,我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火车站和飞机场!这个点,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 谢云蒙话没有讲完,对方就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莫海右肯定已经行动起来了。这让谢云蒙多少安心了一些,他打发走身边的警员,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沉思良久,终于还是站起身来,向局长办公室走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一顿吵闹的晚餐 阿图姆小屋内部: 一顿晚饭,朽佘和青叶两个人吃了足足两个小时都不止,其间朽佘不停发生状况!不过说老实话,这些状况也不是朽佘自己造成,反正好像餐桌以及周边所有的东西都在和朽佘作对一样,让他不停发出暴怒的吼声。 如果旁边的玻璃门或者房屋大门打开的话,外面马路上的人肯定都要冲进来看个究竟了,因为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他在对青叶使用暴力一样,可实际上,青叶一直在替朽佘收拾残局,而暴躁的‘野兽’先生连一个手指都没有碰到小姑娘。 不过,在他们磕磕盼盼的晚饭过程中,还是有几个比较认真的听众的,其中之一就是地下室里喜爱聒噪的玖尹先生,还有两个人是现在正坐在大门外水泥台阶上的包子和青果。 这两位并没有去逛街,只是受不了朽佘的暴躁脾气,所以才躲到门外去吃晚餐,其实在青果带出去的小包里面,有两份青叶准备好的盒饭,现在,两份盒饭的盒子都已经空空如也,而青果正在帮包子揉着她那吃撑了的肚皮。 “你也真是的,不管给你多少,你都能吃得下去!”青果抱怨说,双手底下肥嘟嘟的触感让她瞬间想起了青叶案板上的五花肉。 “我也没办法啊!要不是这样的话哪有精力一天到晚陪着玖尹折腾?”包子说出了心里的苦衷。 这几个女孩子似乎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苦衷,就像青叶必须一直忍耐着朽佘的暴脾气。青果必须一大早就起来为封晰准备那锅花花草草的烧煮物,还要在身上缠绕什么东西。鬼鬼必须时刻紧盯着讶愚不准他多睡觉。而包子则必须每天18个小时打足精神与玖尹聊天。 生活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奇特而又辛苦,但是当事人却甘之如饴,毫无怨言地继续下去。 片刻之后,包子终于舒服一点了,她拉好衣服坐直身体说:“青果,差不多他们现在也该开始煮肉了吧,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用了,我想青叶会好好使用那锅汤的。”青果说,他是唯一一个24小时住在这里的‘陪护人’。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哦,”包子问道:“你平时那么小心翼翼保护那锅汤,可是在朽佘出来的时候,你却又那么放心大胆把汤锅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怕朽佘砸了呀!” 包子曾经有一次看到过朽佘砸东西,那可真是一片狼藉,青叶紧紧跟在他身后收拾都来不及。 青果叹着气说:“没事的,青叶会保护汤锅,而且朽佘先生他知道那是封晰最重要的东西,不会去碰的。” “说来说去,你其实内心是希望青叶和朽佘能够单独在一起吧!”包子一语戳穿青果。“别看他们两个人老是吵吵闹闹,其实在我们当中,爱的最深的就是那两个人了。” “青叶也是我们之中最不容易的一个。” “是啊!” 在包子和青果小小声的交谈中,不知不觉天已经全黑了,青果抬起手腕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0:40了,屋子里的吵闹也渐渐停止,只剩下青叶好像是打扫地板的声音,还有朽佘大踏步走来走去的声音。 “里面大概差不多了。”青果说道:“再等一个小时,青叶就该出门了,我们现在去附近超市转一圈,采购一点明天的食材怎么样?” “好啊!我还是扮演你女朋友。” “好,可爱的女朋友小姐,时常托你的福,我这个冒充的房主人在附近都已经家喻户晓了。” “走啦走啦!有什么好嫌弃的,大家都是互相帮忙呗!”包子说完,挽起青果的胳膊就拉着他往大街上走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着急的法医和废墟里的皮肤 听完谢云蒙在电话里所说的话,莫海右就马上猜到恽夜遥应该是直奔火车站而去的,因为N市要途径S市,以恽夜遥的做事风格,他一定不会收拾行李,而是在路过S市的时候下车,让他的继母给他把行李送过来。 然后再搭乘飞机快速赶到N市,在W市和S市之间,由于路线问题,火车要更快一点。所以莫海右没有多想,立刻披上外套直奔火车站而去。 到了候车大厅找接待人员一查,恽夜遥已经走了,就在他赶到的三十分钟之前。莫海右想要立刻买票去追,却没想到接待人员给他拿来了一张地图,指着上面某一处说:“那位恽先生说,如果有人到火车站来找他,就将这张地图交给来人。还有,恽先生说这个地图上圈出来的位置,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谢谢。”莫海右接过地图,表示感谢之后,开始仔细看地图上标注出来的范围。 这是一张N市的详细地图,明显是新买的,因为上面连一丝多余的折痕都没有。而恽夜遥用黑笔圈出来的地方,莫海右从来没有在普通地图上看到过,甚至都不知道N市还有那样一处地方。 地图上只标注有那一块区域的统称,根本没有具体划分的地段。莫海右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从文件包里翻找出报道凶杀案的那张报纸,对比上面四起命案发生的地址,莫海右立刻拨通了谢云蒙的电话。 “谢警官,我现在在市北门火车站,小遥已经坐火车离开了,而且他要去的地方就是发生那四起连环凶杀案的区域,这个地方非常偏僻,甚至在大地图上都没有办法找到。” “放心,我已经在开车过来了,非常巧的是,我刚才告假的时候,局长告诉我那边正好也在请求支援,因为线索显示,案件与我们市的一个女孩子有关,她在案发现场遗留下了一个指纹,档案显示指纹的主人是一名叫代薇薇的女孩,可是这个代薇薇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这样,你现在直奔W市国际机场,我也马上赶到那里去,我们一定要抢在小遥前头到达凶杀案发生地区,如果那个记者用的是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我们就一定可以在凶案现场见到小遥,如果他用的不是真实身份,至少小遥也会在那个区域里出现。到时候再想办法布控找到他们两个人。” “好,我马上过去,我们两个在机场门口碰头,不见不散。”谢云蒙放好手机之后,猛地一打方向盘,汽车转移目标,朝飞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 这边刑警和法医已经快速行动起来了,而另一头的任性‘小孩’恽夜遥呢?他居然在火车上睡着了,反正火车到他的家乡W市也需要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恽夜遥现在根本不着急。 这三位的行动目前还没有完全展开,但是,我们的视线却要放到那遥远N市一隅的废弃地方去了—— 时间退回到法医、刑警和演员出发当天的三个月以前: 昏暗的角落里,黑褐色淤泥包裹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块状物体,物体几乎占满了淤泥所在的全部范围。 乍一看上去,淤泥坑似乎不深,因为它的范围很小,就像暴雨过后,一个普通的水坑一样深。但是,当一个人若无其事想要走过这个淤泥坑的时候,他的脚就会像陷进沼泽地一样陷进坑里面,而且是完全无法拔出来的那种。 淤泥会一下子没到人的小腿腿弯处,然后让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向下沉去,直到连头顶也消失为止。 其实这里是被淤泥掩盖的一口废弃水井,水井上面的井沿和地面已经全部被破坏了,留下了一个碎裂状的坑洞,再加上这个地区长年累月的潮湿气候,逐渐地面上和地面下都被淤泥填满了。 但是这样一个泥坑,也可以说是泥井,只会让接触到它的东西逐渐沉到地底深处去,为什么会有一大块物体漂浮在上面呢?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勇敢到前去揭穿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算是路过废弃建筑边缘的拾荒者,都不敢接近这块地方,只是好奇地看一眼就立刻走开了。 渐渐地,废弃建筑物里面散发出一股又一股恶臭,老鼠越来越多,最后就连拾荒者也不来了,真的成为了一块无人之地。 大概七八天以后,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没有像普通人那样表现出恐惧或者畏缩,而是非常自然地接近这片废弃建筑物,径直走向巨大的门扉,不一会儿之后,门缝之间生锈的铁链就发出哐当哐当的晃动声。 然后随着门扉打开,铁链也应声落到地上。小姑娘向废弃建筑的中央走去,她的第一目标好像并不是那个泥井,而是一间巨大像厂房里生产车间一样的大屋子。 大屋子的门早已经被卸去,在没有月光的夜晚空间里,显得黑洞洞如同恶魔张开的巨口。 在屋子前面稍作停顿之后,小姑娘听到里面发出沙沙地声音,她赶紧放下背包,掏出一副很厚的手套和一个蛇皮口袋,然后就直接进入了屋子里面。 而在大屋一侧还漂浮着的腐烂物体,小姑娘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仿佛她闻不到空气中充斥着的恶臭一样。 这个小姑娘穿着黑色的机车夹克,下面是一条深色牛仔裤,个头不高,整个人在黑夜中显得非常没有存在感,如果是远远路过的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 进入大屋的一刹那,我们可以听到小姑娘嘴里发出轻微的呼喝声:“来,沙沙,过来,到这里来……”她口中的沙沙在里面持续发出响动,令人不寒而栗。 看来,在达成目的之前,这个小姑娘是不打算从大屋子里出来了。那我们就回转视线,去看看那件没有人关注的物体,它的表面已经呈现出斑斑驳驳的印记,有些像水泡一样向上凸起,有些地方则破裂翻卷起来。 翻卷处的内侧颜色已经发黑,随着与淤泥的接触面积越来越小,本来整个覆盖在上面的物体早已倾斜过来,左侧一大片区域几乎都看不到了。偶尔会有老鼠迅速从它表面一掠而过,然后消失在残垣断壁的阴影之中。 这个时候,我们才看清楚这是一张薄薄的皮肤,好像是猪皮,可是看上去又比猪皮要薄得多。也许是因为腐烂的缘故吧。但我们依然不能因此而确定它到底来自于什么样的生命体。 第一百七十七章整装待发的青叶 废弃屋子里的声音好不容易停止了,穿着机车夹克的小姑娘从里面走出来。她的脸部手部都已经被清洗干净,只有鞋子上还留着一些暗褐色的黏稠物。在手电筒昏黄的灯光下,我们根本看不清那些是什么? 小姑娘手中的黑色垃圾袋里面,包裹着鼓鼓囊囊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的甚至还在蠕动。 对着夜空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小姑娘转身向那口被淤泥掩盖住的废井走去。 ‘快点吧!大后天之前一定要赶回S市,如果封晰不能及时得到治疗的话,青果会骂死我的!”她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加快脚步。 可是,当视线靠近淤泥井的时候,小姑娘愣住了,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淤泥里面,不仅漂浮着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皮肤残片,还有一个好像缺损了一半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的缘故,小姑娘突然张大嘴巴开始放声尖叫,那声音大到连天空中飞过的鸟雀,都吓得扑棱着翅膀直往上窜。 —— S市,阿图姆小屋内部: 可怕的朽佘终于在午夜零点敲响之后,回到了锁闭他的那间小屋子里面,而此刻,青叶也要整装待发了。 “青叶,东西都带齐了吗?”青果一边和包子一起给她检查装备,一边问道。 青叶有些沮丧地说:“上一次因为看到不好的东西,我差点被吓死!现在我觉得那里已经不安全了,可能这次过去还会遇到警察。” “那警察不会从那口井里捞出来你扔的那些东西吧!”青果表现出一脸恐惧的神色。 “怎么可能!我都处理干净了,只是这一次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唉!工作地点也是个麻烦事。又要重新找新的地方了!”青叶难得的抱怨了很久,她除了关于那几个男人身上的事情,其他的根本就不会在意。 “实在不行,我建议你去看场电影吧。在电影院里有可能会遇到合适的人哦。”包子在边上出着馊主意。 可是这个主意马上被青果和青叶双双否定了。青果说:“你说什么胡话呢?难道要青叶在电影院里挨个去打扰陌生人吗?再说那里人多眼杂,也不方便青叶行动啊!” “我不过就是出个主意而已嘛!有必要这么激动?”包子撅起小嘴,怼青果说,她的手已经麻利地帮青叶系上了背包多余出来的带子。 三个人的手脚非常快,五分钟不到,青叶就走出了小屋大门。她要去哪里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青叶去的地方一定非常遥远,因为包子和青果给她的背包里塞上了很多点心和水,而且青果还把自己一个星期以来攒下的钱,大部分都给了青叶。 青果有一份在附近帮忙的工作,是在一家超市搬运货物。这本身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青果稍稍有些特殊,所以还是很累的。 一个月三四千块钱的工资对于他们这样一个八口之家来说,确实少了点,不过其他小姑娘们也会将自己全部的收入送过来,所以从总体来看,这家里并不算太过于拮据和贫穷。 第一百七十八章火车上的讨论 当晚霞在火车窗口铺上一层红晕的时候,恽夜遥还没有醒来,英俊温和的青年斜靠在窗口,任由霞光在他柔和的脸庞上画出一圈轮廓。 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恽夜遥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站在海浪前端像美人鱼一样的少女,她那双布满眼泪的双眸同海浪融为一体,每一滴眼泪都像是一颗晶莹的海珍珠一样。 “小米……”恽夜遥喃喃呼唤出女孩的名字。 “原来你还记得小米的名字啊!”身边传来一个不疾不徐的男人声音,恽夜遥被他惊醒了,转头只看了一眼,就马上坐直了身体。这是一个瘦高个的,脸部轮廓看上去非常严肃有些凶相的男人。 “你怎么会过来了,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你还在N市吗?”恽夜遥揉着惺忪睡眼问他,对来人毫无防备。 “我其实在打电话之前就回来,我当时采访的是第一起凶杀,后面三起也都同你们一样,还没有看到过现场。” “你是说那边已经发生四起凶杀案了吗?可是你在电话里一点都没有提起啊!” “恽先生,你没有看今天的早报吗?你可是侦探诶,不应该对各类信息都比较感兴趣吗?”坐在恽夜遥身边的男人感到异常惊诧。 恽夜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问题。因为谢云蒙和莫海右总是会来和他‘上课’,也就是讲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和案件,所以恽夜遥从不看报和电视。何况他自己也很忙。 男人露出一脸明了的表情,并不继续追问,而是说:“从那件事之后我就看出来了,那两个人简直把你当小孩子保护!哎!他们准备怎么过去?” “他们很忙,我一个人先和你过去调查。” “不是吧,刑警和法医不过去,要怎么调查啊!我告诉你哦,这次这桩案件非常恐怖的,要比路西弗那个时候恐怖多了,你一个人有点悬。”男人露出一脸担忧的神色。 不过恽夜遥倒是没有他那么悲观,他拍了拍边上人的肩膀说:“我们先看看情况,我相信小蒙和小左等手头的工作忙完之后,一定会赶过来和我们会合的。” “呃…那好吧。”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和我在一趟火车上?” “是因为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你在买票,所以立刻就买了和你同一趟车的车票跟过来了,反正我到这边来也是为了找你的嘛!” “那就不要废话了,说说看凶杀案的具体情况?”恽夜遥现在最想知道就是这个。 “诺,你自己看一下吧!”边上人从怀中掏出一份报纸递给恽夜遥。 那是一张当天的早报,上面头版头条报道了发生在N市的凶杀案,写报道的人此刻就坐在恽夜遥的身边,陪着他一起看报,并且还不时对某些细节做出更加详细的解释。 最后,男人对恽夜遥说:“我们首先要去的就是那个废弃厂房,这里应该就是代薇薇消失的地方,警方现在并不相信我的说法,他们认为报案的小姑娘就是在现场留下指纹的人,她有可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才冒充了代薇薇。可我认为代薇薇并没有死,而且她很可能和凶杀案有直接联系。” “怎么说。” “也就是那个小姑娘是凶手的帮凶,为了脱罪,假装发现尸体之后逃离了。代薇薇一定是她以前认识的人,报警电话里警方询问她名字的时候,故意谎报的。” 听完男人的话,恽夜遥沉思良久,才说:“现在我还不能做出任何分析,只能先提出一些疑问,你在报道里明确写着,警方在空旷的地方发现了被分割的尸块,而且尸体表面大部分肉都被什么人给割掉了。但是这与你偷偷目击到的现场大相径庭。” “你看到了一栋废弃的厂房,甚至还有铁栅栏和大铁门,里面一片狼藉,一个小姑娘独自在那里待了20分钟左右。这些东西警方搜遍了案发区域都没有找到,他们怎么可能就相信你说的话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地方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两个完全不同的模样,”男人懊恼地说:“我看到的是废弃的厂房、浑身鲜血的小姑娘还有那口泥井。而警方看到的却是小树林边缘的草地。” 恽夜遥靠在椅背上面说:“警方和你看到的是不同的两个场景,所以他们的想法也是非常正常和合理的。你看,小树林边缘的草地,就算不是在住宅区旁边,偶尔有年轻人到那里去‘探险’是很正常的。而凶手选在这种地方抛尸,一定不违反常规。” “而你看到的是废弃的厂房,浑身鲜血的小姑娘,在泥井里漂浮的皮肤和尸块,这种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如果换作是我,在你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当然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所以说,我们必须先找到你看见的目击现场,这样才能更具有说服力。还有,警方目击的草地现场上面溅满了被害者的鲜血,很有可能是凶杀案发生的第一现场,但你却对他们说那里不可能是凶杀案发生的第一现场,就这一点来看,我认为你错了。” “为什么?这个小姑娘确实是在那栋废弃厂房里面捞尸体的,而且她从大房子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鲜血。难道不是分尸时造成的?” “你先不要着急,”恽夜遥说道:“要确定是不是第一凶杀现场,不是凭几句话就可以说明白的。首先喷洒在草地上的鲜血有两个特质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第一,就是喷洒上去的时间,警方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来确定,是不是与被害者的死亡时间相吻合。第二,草地上面的血迹很难清理干净,除非把草地全部修剪掉。可是根据报道上所写,现场的血迹全部完整保留了下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在杀完人之后抛弃的了残缺的尸块,立刻就逃跑了,根本没有去处理现场。所以说我认为警方在这一点上是正确的,小森林边缘的草地一定是第一凶杀现场,至于你看到的那一处废弃工厂,它可能是凶手藏匿某些东西的地方。 第一百七十九章莫海右的推测 恽夜遥继续说:“以上所说的现在只能作为参考,很多地方都是矛盾的。我想听听你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很简单,我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找出那栋废弃的厂房。我很不甘心,本来这篇报道是可以根据我的目击情况来写的,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有办法提出任何有效的证据。所有人都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就连我们主编也是这样。” “也就是说,你在报纸上说了一大堆违心的话,事后想想自己又很不甘心,因此想要靠自己来证明所看到的事情?” “就是这样,明明是在同一个区域范围,明明是按照相同路线前进的,可是到达的目的地却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这让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释怀。”男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那脸部的表情,就和当初流着鼻血质疑恽夜遥时一模一样。 恽夜遥很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脸,调侃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这几年一定研究了不少恐怖事件吧!你的兴趣什么时候从恶魔小说上面,转移到恐怖凶杀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件事之后,就有点偏离原来的位置了,可能是那件事的结局改变了我。”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回忆气息。 两个人还想再聊下去,火车即将到站的提醒声响了起来,恽夜遥说:“我们在这里下车,然后转乘飞机前往N市。” “你不是想直接坐火车过去吗?我还以为你晕飞机呢!” “不是的,我出门的时候没有自己准备行李,所以让家人送到车站来了。只要五六分钟就行,下车拿完行李我们马上就转飞机,大概明天中午之前就可以到达N市。” —— 恽夜遥这边要到达目的地,还需要大概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刑警和法医这边要快速得多,他们乘坐的飞机再过不到七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凶杀案发生的城市了。 与恽夜遥和记者先生平和融洽的谈话不同,谢云蒙和莫海右两个人始终也没有办法太过于热络,就算是莫海右那张与演员先生一模一样的脸也没有用。所以他们一路无语,都靠在椅背上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谢云蒙一路上都很烦躁,小遥现在到哪里了他根本就无法揣测,焦急的神色在他脸上表现得非常明显。而且当年的那个人真的可靠吗?四五年未见,他会改变成什么样?现在谁也没有办法知道。 而他边上的莫海右情况却截然不同,法医一直靠在那里闭目养神,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周围的人包括谢云蒙在内都认为他已经睡着了,其实,莫海右只是想要静下心来思考,如何用最快的方式找到恽夜遥而已。 恽夜遥在S市下车之后,一定会马上转乘第二天凌晨最早的一班飞机,到达时间初步估算下来,应该是第二天中午十点钟左右。然后,他一个人再搭乘出租车前往凶杀案发生的区域。 根据地图显示,打车到凶杀案发生的区域范围内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恽夜遥最起码要第二天傍晚才能到达地图上圈出来的范围区域内。 这是在没有特别事件影响的情况下得出的时间表,但是莫海右觉得,恽夜遥大致上不可能在第二天傍晚之前赶到,第一,他的小右不是一个会抓紧时间的人,从平时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第二,就算一下飞机,立刻就拦到了出租车,但是那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没有司机敢去,所以小右下车之后还要走很长一段路。第三,求助当地警方是不可能的,因为那里已经连续发生了四起凶杀事件,如果小右说想去,警方一定不会同意。 还有一点就是,恽夜遥那害怕鬼怪的性格,也不可能让他晚上直接前往目的地。因此,莫海右得出的结论就是恽夜遥肯定会晚到,甚至要拖延到第三天早晨才会到达。这也就是他并没有谢云蒙那样焦躁的原因。但是,莫海右想错了,恽夜遥现在有一个比警方还要熟悉凶杀现场路途的人带路,是绝对不可能晚到的。 第一百八十章血红色的拼图地狱一 目前阿图姆小屋中,我们已经算是见到了三位房主人,虽然他们各有各的缺陷,但除了朽佘的脾气之外,其它方面都还可以。 他们辛辛苦苦维持生活的四位恋人,其中只有青果一个人的工作为我们所知,其它人的工作都还没有公开。这样子一来,我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在凶杀现场出现的那个小姑娘,就是鬼鬼、青叶和包子这三个女孩中的一个。 包子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因为她的身材与当事人无法匹配,根据记者描述,当时的小姑娘是个很苗条的人。 那么剩下的鬼鬼和青叶可疑度就比较高了,但是,青叶的脾气性格又不太匹配,按照我们之前看到的,青叶是个怯懦而且胆小的姑娘,她只有在爱人面前才会表现得非常冷静,所以,一个人在那样恐怖的地方似乎不像是青叶会做的事情。 鬼鬼的性情、做事风格、以及穿着打扮都与案件当事人比较相像,真的会是鬼鬼吗?可是大家不要忘了,青叶才是那个经常出远门的人,而且,青叶刚来的时候,不就带了一大篮子的肉块吗?对于她篮子里的东西,包子和青果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恐。 总之,我们还是无法确定究竟这三个小朋友中有没有当事人?只能把视线继续回到他们的生活轨迹上,去寻找线索。 在阿图姆小屋中,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一点钟四十五分,这个时候,谢云蒙和莫海右正在飞机上面,恽夜遥和记者先生在等候第二天早晨最早的航班。 阿图姆的客厅中,那些午夜十二点之后不需要存在的人早已经都走光了,只剩下封晰和青果两个人。 此刻客厅里一个灯都没有开,只有从窗户透射进来的淡淡月光勉强让人可以看到一丝阴影。隐隐约约之中,我们可以辨认出,青果和封晰这对恋人正坐在餐桌旁边。 两个人头靠头凑在一起,好像是在说悄悄话,又好像是在互相喂食。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非常奇怪,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样子,看是从活动的上半身可以看出,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是紧贴着皮肤的,好像穿着紧身衣一样。 尤其是封晰,侧面的脸部轮廓甚至连起伏的弧度都快要没有了,头发也是完全分辨不出来,光是转瞬即逝的影子,就可以证明他的脸上一定也包裹着什么东西。 客厅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发出响亮的声音,而地下室里,此刻也清静异常,好像聒噪的包子已经回家睡觉去了。 但其实不然,包子现在正在自己的爱人玖尹房间里面玩拼图,那是一副有3万多块的拼图。一边玩,包子的嘴一边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而玖尹就依靠在她柔软的后背上一动不动,这个男人穿着黑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裤、戴着黑色的针织帽,虽然身材不错,但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呆滞慵懒的感觉。 他不是和女孩背靠背坐着,而是正面对着女孩的后背,就像是无尾熊拥抱着自己心爱的树干一样。男人的头颅埋在女孩温暖柔软的肩窝处。 房间是完全隔音的,两个人就一直维持这样的动作,包子那细腻圆润的嗓音与白天时候和其他人说话完全不同。 地上的拼图盖子显示着动物森林的图案,包子现在正在拼插的是大象的头部,范围更小一点来说,是大象右边的耳朵。 在此之前,两个人决定,不拼完大象他们就不睡觉,一直这样说下去。 在包子的脚边,还有两份盒饭,也是青叶做的。其中一份已经空了,那当然是玖尹的晚饭。还有一份是包子待会儿的夜宵,所以现在被放在棉毯下面保温。 楼上楼下的两对恋人此刻谁也不会料到,危险正在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黑暗的大街上,一个瘦削的人影正匆匆向阿图姆小屋靠近。他应该非常熟悉这栋房屋周边什么时候会一个人也没有。因此,完全不左顾右盼,直接朝目标而去。 来到房屋墙壁边缘,他刻意避开了能够看到人影的窗户。沿着墙壁一寸一寸接近房屋的大门口,然后就停在大门口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外面的黑影已经等待了有一个多小时了,虽然现在不是冬天,但夜晚依旧是寒风阵阵。突然之间,黑影仿佛抓到了什么机会一样,一口咬住了房子外面突出的某样东西。 这东西就在门框外侧和墙壁连接的缝隙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由于黑影的这个动作,房子里面传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巨响。饭桌边上的两个人立刻跳起来扑向落地窗口。封晰用力打开落地窗,伸出头朝外张望着。 青果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可是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看到。封晰没有开口,而是继续跑向房子的另外一边,可就在他刚刚转过身的一刹那,突然之间整个人蹲到了地上,黑暗中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青果扑向自己的爱人迅速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拉到餐桌边拿起一把汤勺,舀了一大勺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往封晰口中灌进去,温热的汤汁从封晰嘴角边上流淌到他的脖子和胸口。 很长时间之后,封晰的反应才渐渐停止,他坐在餐桌边上喘息着,依然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青果问:“你还好吧?” 见对方点头,青果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封晰高大但是脆弱的身体轻轻拥进自己怀里,不停吻着他的额头和脸颊说:“放心,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在他们两个人从餐桌边上站起来的短短一瞬间,外面的黑影就溜进房门,并且钻进了两只黑山羊守护的地下室里面。而黑山羊的眼睛居然因为他的进入,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 黑影进入地下室之后,径直走向那片无人空间的底部,并没有去碰边上两扇房门。在昏暗的角落里,慢慢又出现了一个轮廓,就在黑影接近的那一刹那,轮廓伸出粗壮有力的手将黑影一把拉进了某样东西的后面。 这里的行动,根本就没有人看得清楚,隐隐约约之中,一切都消失殆尽,只剩下恐怖的阴影还残留在虚空之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消失的厂房一 恽夜遥和记者两个人坐上飞机,已经是早晨5点半之后,他们需要五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N市。 在飞机上,两个人不断讨论着案情,总体来说,记者的建议是到达之后直接前往凶杀案发生的区域,由他来指引路线,由恽夜遥进行分析推理,只要一找到废弃厂房,他就留下在那里守着,而恽夜遥立刻去报警,然后把警方带到他所在的地方搜索调查,以证明记者之前所说的话并不是虚言。 记者相信,在那片废弃厂房的里面,一定有可以证明杀人凶手身份的线索存在。 但是,恽夜遥的想法却与记者先生完全相反,他的建议是:等待! 这两个字让记者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不是之前听过恽夜遥精彩的推理,记者一定会觉得他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为什么要等待?”记者语气急促地问道。 “因为贸然去会错过很多线索!” “到达那边的时候,正好是临近夜晚,天黑不是行动最方便的时候吗?怎么会错过线索?”记者问。 “恕我直言,”恽夜遥说:“天黑恰恰是我们最不应该有行动的时候,甚至根本不可能找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现在,先撇开这个话题,来解决几个基本问题。如果你和警方走的是同一条路线,但是这条路线的终点却消失了。你觉得这会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呢?” “不是消失,是换了一个场景。” “在这种情况之下,找不到目标只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回程的时候你和警方走了另外一条路,第二是犯人把那里的厂房和铁门全都搬走了。你先不要急着辩驳,”恽夜遥制止住想要争论的记者,继续说:“现在有充足的时间,我先来看第一个可能性,你们走错了路。” “首先你和当时的警员都是在那里住了很多年的人,而且你自己说过,你因为对回忆的执着,空下来会到那个偏僻的地方去走一走,找一找当初举办恐怖派对时那样的感觉。所以你应该对那片区域比警察更加熟悉。” “其次,就算你当时因为慌张,没有认路,但是有没有走过自己熟悉的地方,直觉也应该有的吧。因此我完全否定第一种可能性的存在。” “那么第二种可能性呢?那么大的厂房,真的能够被搬走吗?我认为其实是有可能的,你当时并没有完全看清楚厂房的样子,注意力全部在小姑娘的行动和她身上的血迹上面。所以你不可能知道那里所有的建筑物有没有地基。” “不是,我曾经在那里很多次看到这栋废弃厂房,而那个小姑娘,我也看到过她几次。”记者辩驳着。 “都是在什么时候?”恽夜遥问。 “夜晚,尤其是半夜居多。” “这就对了,半夜,除了像你们这样特殊的爱好者,是没有人会跑到那种地方去散步的吧。所以那个小姑娘持续出现在废弃厂房周边,一定是因为她要做一件不可以被人发现的事情。我问你,警察知道那个地方有废弃厂房吗?” “完全不知道,可是他们并不会像我一样经常去啊!” “你错了,就算不经常去,警察也会对自己管辖区内的一草一木了若指掌。何况是一栋被废弃的厂房呢?如果真的有厂房,他们绝对不会如此质疑你的说法,而且不管有没有线索,你提到了,他们就一定会过去调查一下。但是现在,你说说看警方是怎么说的?” “他们认为我是梦游了,完全否认有我说的那个地方。” “就是这样,完全否认换过来思考也就等于完全不知道,警察是不可能故意欺骗你的。一个警察完全不知道的地方,那么它在白天出现的概率就等于零了,因为白天出现的话,总有一天会被无意之中看到的。”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第一个初步推断,那栋废弃厂房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好,那么第二个初步推断是什么呢?就是那个小姑娘发出尖叫声其实不是因为要报警,而是因为她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 “之后的报警电话是你打的,对不对。” “是的,小姑娘在尖叫不久之后,我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记者回答。 “假设,小姑娘做完了她要做的事情,发现经常使用的地方多了很多陌生的东西,她一定会凑过去仔细看,这里的动作可以用你的描述来证明。然后当她发现居然是死人的尸块之后,一定会惊恐万分,控制不住尖叫。这也可以变相证明,小姑娘不是杀人凶手的说法。” “在尖叫过后,这个小姑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能会导致秘密被发现,她就会立刻行动起来,将秘密尽快转移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可我还是不明白,那么大一栋厂房要怎么转移?而且她带着自己的东西逃跑不就行了,何必要连房子都移动走呢?”记者的语气里满是疑惑。 可是恽夜遥并不着急,他说:“那就是我们要弄明白的事情了,虽然我有一点猜测,但是必须找到实际的证据才行。我们的飞机大概会在今晚晚饭之前到达,如果天色已经黑下来的话,我们就必须等明天早上再去,如果时间还早,那么我们立刻出发。总之一点,不能在天黑的时候过去。” “我们必须逮住那个小姑娘行动的时间,不是你经常看到的那一段行动,而是刚到达时的行动,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她只可能在天黑之后到达,而我们必须在天亮的时候就得到足够证据,然后在她到达之前守株待兔,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这里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必须带我去那片区域整个走一遍,完全熟悉和了解那里的环境,这一点非常重要,虽然我已经在你的报道中有一个初步概念,但那样还远远不够。至于几个凶杀案的现场,我们也必须白天去,警方那里我会拜托小蒙向他们解释的,现在,我估计小蒙和小左也已经看到了报纸上的凶杀案报道。“ “只要看到,他们就一定会来追我,有可能还会比我们先到,所以进入现场的事情就交给小蒙和小左处理。如果今天能来得及的话,我们就抓紧时间在天黑之前赶紧去。我也想快一点看到现场是否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 “呼——好吧,我照你的办法做,希望能够找到要找的东西。”记者虽然不再询问,但是从脸色可以看出来,他对恽夜遥的话并没有信心。 确实,一栋厂房消失怎么可能,又不是魔术表演。而且,两个人同时关心的是,后面三起凶杀案的现场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青果和封晰 房间里面,包子和玖尹还在说着话,玖尹的出现时间是早晨6点到中午12点,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3点多钟了,大概这两个人不准备在6点之前睡觉了吧! 青果和封晰还坐在客厅里,顶灯已经打开。桌上的大汤锅也换成了一个一个小砂锅,盖得严严实实,总共有八个。这些小砂锅里面其实不是饭菜,也不是肉类,而是煮好的开水,给玖尹准备的。 玖尹从来不开口,但他却非常需要喝水,一从房间里面出来,玖尹就会把桌子上所有的水都喝完。至于为什么要用砂锅装水,这也是由于玖尹特殊体质造成的结果。 说到这里,大家会发现,阿图姆小屋中所有人在出现的时间里,都会为下一个人准备好他所需要的东西。 比如,讶愚虽然不做什么,但是在他的时间点里青果会蒸煮那锅花花草草的汤。朽佘出现的时间里面,他和青叶会给之后的封晰准备肉汤。封晰是青果的恋人,所以花草汤和肉汤应该都是他需要的东西。 封晰的时间里,他和青果会准备很多开水,以供之后的玖尹食用。而照这样推算,玖尹和包子一定会在青果醒来之前,准备好花草汤需要的材料。 在这些人之中,唯有讶愚不需要有人为他准备什么东西,但是讶愚明显容貌很特殊,这一点可以从青叶的尖叫,莫海右从外面看到的影子,还有包子鬼鬼两个人的话语中察觉到。 此刻的天色依然是一片漆黑,青果和封晰经历了刚才的惊吓之后,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两个人正在小声说着话。 “封晰,这次青叶去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唉!现在也只能相信青叶了,这栋屋子里唯有她可以离开,”封晰的声音中带着担忧,还有隐忍的痛苦,听在青果耳中让他很心疼。 青果说:“你不要担心,青叶以前一直都没有失手过,这次也不会的。”* 封晰沉默半晌,开口问:“明天下午那些人还是会过来吗?” “应该会吧!”青果的口气中不太确定,回答说:“反正你们四个不要出声就行了。” “不是,我想知道他们说的日期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们要怎么行动?这些都需要你们帮助……青果,我真的很担心这次会逃不过去。”封晰紧抓着青果的手,眼神黯淡。 对于封晰的这两个问题,青果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但是他很清楚现在必须给予封晰鼓励才行。 “封晰,”青果凑近他的脸说:“会没事的,到时大家一定都会帮忙,你难道忘了阿姨伯伯们给我们建这栋房子的初衷了吗?所以你一定不可以气馁,这不单单是为了我们两个人,也是为了那些逝去的亲人。” 青果的话勾起了封晰对过往伤痛的记忆,他低下头吻着青果,每一次封晰伤心的时候,他都会吻青果,而青果也会拥抱他。在这栋冰冷的房子里面,他们用这种方式互相取暖,发誓永远也不会舍弃对方。 如果说青果的爱就像是一碗浓郁肉汤的话,那么封晰的爱就是那永远在汤底沉积的水滴,无论你怎样汲取,也无法让它完全消失殆尽。 相守是这两个人每天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相守和思念,也无时无刻不在隐瞒和欺骗…… 第一百八十三章血红色的拼图地狱二 半夜潜入地下室中的黑影此刻正在某一扇门背后躲藏着,在他的眼前,有一条几乎看不到的缝隙,但却足够黑影将一根细长的线条伸进去。 仔细看他蜗居的地方,非常奇特,尤其是那扇门,小得几乎只有里面人一半大。内侧空间也是,非常狭小,所以我们根本分不清楚黑影是躲藏在门的里面还是外面。 他整个身体蜷缩着,拼命把手里的线条往门缝里面塞进入,直到确认线条的那一头已经到达他理想中的位置才停住动作。 黑影的脸紧贴在门板上面,一只眼睛盯着猫眼。门上猫眼的作用一般是让房间里的人可以确认房间外面的情况,这是不是可以说明黑影的位置在房间里面呢?也许吧,但我认为我们还是保留一下确定意见为好。 大概三分多钟以后,黑影开始回收线条,那根使用过的线条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灰色,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就像毒蛇的舌尖一样。 往回抽的过程是非常艰难和缓慢的,因为黑影要保证线条不能缠绕在任何东西上面,也不能惊动任何人,被发现的话,那就糟糕了。 在与黑影隔门相对的空间里面,东西摆放得非常杂乱,地上一小片一小片铺满了不知名的块状物,线条在这些块状物之间穿梭,随时有可能勾住其中的一片导致被发现。 在块状物之间,坐着一对男女,男的紧贴在女子背后,似乎已经睡着了。而女的则还在不停动作着,她机械性地用双手乱翻地上的块状物。 也许是注意力太集中的缘故,女人居然没有发现地上蜿蜒的线条,这也算是让人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了。一般人不管怎么样都会对运动着的物体比较敏感吧! 不去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反正门后面的黑影已经达到了目的,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刚才将他拉进角落里面的那只大手又伸了过来,不过这一回不是来拉他的,而是替他打开了一扇更大的门。 此时我们才发现,在打开的小门外面还有一扇更大的门扉。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有些糊涂,刚才黑影偷看的那扇门不是关着的吗?为什么此刻又出来一扇打开的门? 事实上,黑影所在的空间是个四方形,虽然小,但是却有两扇门,一扇是我们一开始叙述的,只有他个头一半大的小门,这扇门打开着。一扇是他一直在紧贴着偷看的门,这扇门紧闭着,里面是某一对恋人的房间。 在四方形的空间里面,以黑影现在面朝的位置,紧闭的房门在他面前,足足占据了一片墙壁。打开的小门在他左侧,另一个人的手就是从那里伸过来的。而黑影的右方没有墙壁,是一个缺口。后面则是普通的白色墙壁。 有力的大手将小门外一扇稍微大一点的门打开之后,黑影就往外钻出去了。我们为了区分清楚,暂时将小门称为二分之一门,那么新打开的门就可以叫做三分之二门。 当然,随着黑影的不断移动,我们会发现门完全不只有这两扇。接着,外面的手打开了四分之三门,然后是五分之四门,再往后,是与黑影等身大小的门。 打开等身门之后,最后还有一扇普通大小的房门,这一回,总算是再没有后续了,黑影走出那层层叠叠的空间,居然直接从黑山羊的侧边走了出来。 这可真是神奇,让人不可思议,要知道,黑影就算是从最靠近楼梯的玖尹房间外面离开,也要绕一个大弯才能到达现在的位置,可是我们一直只看到他在向前移动,根本就没有转弯的感觉。 而且,给黑影开门的人是谁呢?那个人只出现了一只手,根据位置来说,他应该在黑影前面移动,可是现在,黑影都站在客厅下面的楼梯口了,灯光照耀下,那个开门的人却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可疑的线索,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来过。 阿图姆小屋的问题真的是越来越多了,我们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一样,根本辨不清这些问题的方向。 —— 马上,时间就要到早晨6点钟了,玖尹再过不到十分钟就会出来,而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包子,当然也会一起出来。 客厅里的挂钟指针在一分一秒移动,封晰和青果站起身来,他们朝黑山羊之间走过去,青果依依不舍送封晰回房间,又要18个小时不见,青果真的很难过。 “封晰,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知道吗?”青果像是嘱咐自己的小孩一样嘱咐着眼前比他高整整一个头的男人。 封晰不能够微笑,可是他的眼神足矣说明他希望青果可以开心。“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到那个时候的。” “嗯,快回去吧,我也该给玖尹和包子准备早饭了。”青果说完,目送着爱人走下楼梯,回到那个阴暗、冰冷的地下室里面。 时间依然在不停走动着,青果回厨房之前看了一眼挂钟,6点02分,大概玖尹和包子已经在房门口了,青果加快速度,走进厨房开始准备食材。 可是他在厨房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担心了,因为客厅里根本就听不到包子聒噪的声音。青果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中的餐具走了出去,厨房外面同他刚刚进来时一模一样,没有一个人。 难道今天两个人睡过头了?不可能啊!自从他们住到这里来之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青果简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说这个家里有谁会睡过头,那其他人都有可能,就是包子和玖尹不可能。 至于原因,现在青果还不能多说,反正他们两个就是不可能睡过头。 青果擦干净双手,向楼梯口走去,他站在楼梯口大声说:“包子,玖尹,该起床了,你们在干什么?” 下面没有回答的声音,青果又向下走了几步,继续喊道:“包子,玖尹!听得见我说话吗?” 还是一片寂静,这个时候,青果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青果赶紧向下跑去,走到靠近地下室楼梯口的那扇房门前,青果用足力气敲着门,并且大声喊着:“包子,玖尹,快出来!到底怎么了?赶快回答我啊!” 但是他没有等来包子的回答声,却等来了朽佘的怒吼声:“你有完没完了,睡过头就让他们去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草地上的地洞 神秘消失的废弃厂房确实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恽夜遥目前也清理不出一个合理的头绪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要等看到现场之后,才能系统地做出推测。 而在他身边的记者先生依然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恽夜遥可以理解他的心情。这个记者脾气急躁,做事不肯认输、耿直,而且对恐怖事件和恶魔小说的爱好程度简直可以用走火入魔来形容。 但是,恽夜遥相信记者先生说的话,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说谎,就像当年,从案件发生到案件结束,就算是差点被杀,记者先生也没有丝毫掩盖自己对某些人的厌恶。 所以说,废弃厂房的事情是一定存在的,问题主要就集中在诡异的消失事件上面。恽夜遥认为,会消失,那就一定会重现,只有看到它是如何重现的,就能真正了解消失的原因。 而且,那个借用代薇薇身份的小姑娘到底在做什么也很可疑,这一点就连记者都没有办法描述清楚,记者只说小姑娘手中拎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而且身上和蛇皮袋上面都有血迹。 但血迹并不一定是杀人的证据,因此必须了解那块地方的生态环境才行。这也就是恽夜遥一定要白天去现场的目的,他对生态环境方面可以说是门外汉,必须询问现场警员才能得到答案。 再加上记者不知道的是,恽夜遥有S市警局特别颁发给他的协助顾问证明,可以用与警方相关的身份去询问,这样更容易得到答案。当然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记者先生。 时间现在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钟,恽夜遥的继母亲自给他亲自送来了行李,她也看到报纸上的报道,对恽夜遥此去的行程充满了担忧。在火车站嘱咐很长时间之后,才放两个男人离开。 继母一向是疼爱恽夜遥的,为了这个儿子,她甚至放弃了自己生育的权力。看着继母目送自己到出租车上面,还是不肯离开的样子,恽夜遥也有些心疼,他绝对算不上一个贴心的小辈,现在又跟着刑警和法医总是做危险的事情,继母头上的白头发这几年都因为他增加了很多。 恽夜遥挥着手,对火车站内的继母喊道:“妈妈,回去吧!小蒙和小左很快就会和我会和的,您就放心在家等我电话好了。” “好,小遥,一切小心,妈妈也帮不上你多少,自己不能够逞强知道吗?” “知道了,回去吧,车子停在火车站门口不安全,我走了!” 说完,恽夜遥看着继母走向停车场,这才对出租车司机说:“我们走吧。” 汽车在油门的轰鸣声中向前行驶而去,记者对恽夜遥说:“你们母子的感情还真好,不像我,从来就没有感受到过妈妈的关心。” “你妈妈怎么了?”恽夜遥问道。 记者苦笑了一下说:“妈妈很早以前就过世了,我是父亲带大的孩子,我的父亲以前常在N市打工,所以现在我也想呆在那里。” “那之前是因为恐怖派对的原因才没有到N市生活吗?” “不是,之前我的梦想一直是成为一名恐怖小说作家,所以才会和那家人走得那么近,现在想想,真的有些愚蠢。不过幸好,现在总算找对了自己的定位,成为一个记者或许比小说家更适合我。” “我也这样认为,你的性格很适合去探究秘密。” “是吗!”记者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回答说。 他在回避自己此刻焦躁的心情,恽夜遥看得出来,记者的心早就飞到了N市凶杀现场,找不到疑惑的答案,估计这几天记者连觉都没有办法睡好。 恽夜遥继续说:“你再好好想一想,凶杀现场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觉得你刚才的叙述中好像欠缺了一点什么?你应该可以看到更多东西吧。” “那个时候情绪一直都很紧张,而且我越是在恐怖的氛围下,精神就越是兴奋,所以除了拎着蛇皮袋的小姑娘和那口泥井附近,根本不可能再去注意别的地方。” “可是,你在报道中的描写让我感觉你应该是仔细观察过现场的,说说看那片树林边上的草地吧,还有我不知道的情况吗?” “嗯…你等一下,让我想想……草地那边我确实是仔细观察过,但是好不容易拍到的照片都被警方没收了。报道之外的情况,要说有的话还真是有一件事,不过我不确定到底算不算杀人案中的线索,只是无意中看到的。” “那就说说看吧!”恽夜遥催促道。 “那片草地上有一些地洞,我在拍照的时候脚无意之中陷进去了,地洞的方位和凶杀案发生的位置离得比较远,它们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巢穴。我当时朝里面张望过,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洞口很深,但是直径却不大,大概像这么大吧!” 记者用双手圈起来比划出洞口的大小,差不多和碗口一样大。恽夜遥点点头说:“这确实有可能是某一种动物的巢穴,N市要比S市稍微寒冷一点,但也是属于那种潮湿多雨的城市,所以我觉得很适合爬行动物生存。” “你对动植物也有一定了解吗?”记者好奇地问道。 “不是啦,这些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我就是照搬而已,其实对于动植物,我完全不了解。”恽夜遥回答得很老实,对于自己不知道的知识,不了解的领域,他从来都不会死要面子逞强。 “那我就继续说下去吧,我当时因为去数那些洞口,警员来到身边都不知道,照相机还拿在手上,才会被警员没收的。要不然,现在就可以给你看照片了。”记者对此很沮丧。 恽夜遥说:“凶杀现场不可以拍照,你偷偷拍本来就不对,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事实,也不是抱着提前发表赚钱的目的去拍照的,现在照相机还在警员手里呢,到那里如果可能的话,还要拜托你那位刑警先生帮我想办法拿回来才行。” “你放心,这个小蒙会帮你的。洞口周围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吗?”恽夜遥接着问。 “我没有细看,照相机被没收之后,我就没有再去管那些洞口了。因为位置太远,周围也没有血迹,所以无论如何不可能把它们同凶杀案联系在一起。” 第一百八十五章血红色的拼图地狱三 青果叫不醒包子和玖尹两个人,却迎来了朽佘的怒吼声,他自然是非常委屈,今天到底怎么了,怪事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凌晨时分和封晰听到了怪声,却没有一个人在声音来源处躲藏。然后早上该出来的人又不出来,青果想:‘看来这栋房子真的开始有问题了。’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门铃声,青果犹豫再三,还是放弃先去看包子和玖尹的状况,朝楼上走去。 在门外等候的是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他们没有多讲话,而是将一张通知一类的东西交给青果,然后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打。 青果也不计较,他目送来人回到他们那辆面包车里面,将红色的通知折叠起来以后,回进了屋子里面。 这个时候,青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好像正被很为难的事情困扰着,走下楼梯的脚步也变慢了很多。 回到那扇与墙壁同色的房门口,青果这回没有呼喊,而是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里面是一条横向的走廊,空间不大,但是足够一个人在里面自由行动。 青果没有包子他们房间门的钥匙,他站在房门口似乎在沉思,又好像在倾听,停顿了很久之后,才伸出手来准备敲门。 “包子……玖尹……”青果的声音显得吞吞吐吐,自从见到门外来人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整个人的情绪都改变了,变得让人捉摸不透。 房间里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人答话,青果的鞋底在地上微微摩擦着,就像是粘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但是借着微弱的光亮,可以迷迷糊糊分辨出地板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外面的天色明明是越来越亮,而青果这里,却感觉越来越黑暗了,好像又从白天回到夜晚深处。也许,常年隐藏的人真的会有一天再也不能迎来黎明…… —— 爱情,总是会让人疯狂的,不是吗?而我们这四对特殊的恋人,却比一般人还要疯狂得多。在爱情和痛苦的双重折磨之下,他们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那似乎永远无法迎来黎明的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想要冲破阻碍。 在昏暗的狭窄空间里面,并不高大的男人一个人坐着,他怀中抱着一个已经无法再行动,无法再说话的女孩。此刻,女孩的脸上只有青灰色,而地上斑斑驳驳的碎片上面,每一张都浸透了女孩殷红的血液。 男人一个人坐着,许久许久,久到他以为自己都已经同尸体一样僵硬了,但还是不想移动分毫。 ‘小傻瓜,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男人想着,他的心中只有痛苦。很多年以前,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话语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说了,因为他从不开口。 所有的话语都是这个被他称之为小傻瓜的姑娘说的,而所有的心里话都是男人无声地在表达,他们两个就像是一对套娃一样,一个在里面包裹着,另一个在外面保护着。 ‘我们一定会重新来过的,在那永远不用隐藏的地狱深处……我们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净土。你听得见吗?我们可以幸福,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开心。我以后可以出去赚钱,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的首饰、衣服和化妆品,让你比任何女孩都要风光。’ 男人的内心深处不停述说着,好像他的小女朋友生前一样聒噪,只不过虚空中听不到他的声音而已。 女孩依然纹丝不动,那双肉呼呼饱满的手腕上,还在向下流淌出鲜血,男人慢慢抬起女孩的右手腕,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锋利的裁纸刀。 就在裁纸刀即将刺穿男人咽喉的那一刻,房门被哐当一声踢开了,另一个男人冲了进来,他没有停顿,而是冲上去就一把抢过裁纸刀,然后啪地一巴掌打在屋子里男人的脸上,显得愤怒无比。 “你疯了吗?”外面进来的男人质问道:“你就这样杀了她,她有多爱你,她为你付出了多少你不知道?!!混蛋!!” “……” 怒骂和沉默迎来了并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其他人,而凄惨的事件却已经无法再挽回了。屋子里的男人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其他人发现不对劲为止。 男人的嘴里溢出大量鲜血,滴落在怀中女孩的头发和脸上,外面进来的人用力将他的头颅掰起来,才看清楚他的状况。 “他,他咬舌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立刻屋子里所有人都方寸大乱。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维持了很久的生活模式会在一夜之间崩坏,现在,四对恋人其中的一对已经命归黄泉,还有三对要怎么办呢?重新安排生活对他们来说几乎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慌乱也要解决问题,要不然的话,警察很快就会到这栋屋子里面,他们想要再隐藏也隐藏不住。 还是第一个冲进来的男人沉稳,他大声对其他人说:“大家先不要谎,现在还是凌晨,这栋房子里暂时不会有人过来。我们先把这间房间锁起来,我一个人到楼上去应付一切,你们还是维持老样子。” “等到今天晚上,大家一起跟我出去找个地方把尸体埋了,要离我们这片街区远一点,最好是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偏僻地方。” “可是我们没有交通工具啊!”有人提出反驳。 “到晚上再想办法吧,现在我也没有主意了,总之大家先回自己的房间,如果白天被人发现这里秘密的话,那事情会更糟糕的。” 没有办法,现在只能采纳这个男人提出的建议。于是,大家退出现场,把房门紧紧锁闭起来,然后慢吞吞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去,一时间开锁和缠绕锁链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先进来的男人等一切安静下来以后,才抬起脚步向楼上走去,他的样子比刚才更加沮丧了,发生了这种事,眼前的光亮也变得不再美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警局里的初步了解 时间是第二天早晨7点40分,谢云蒙和莫海右两个人拉着行李走出了候机大厅,他们没有停顿,直接拦了出租车前往N市警察总局。 在飞机上,谢云蒙已经电话联系过那里的警员,因为郊区警局离得比较远,所以他们通过警员和案件的负责人说好,早晨9点钟在总局见面,然后一起前往凶杀现场。 莫海右从飞机上到现在,一直在沉思,谢云蒙也不去打扰他。刑警知道这位法医要比自己聪明得多,他才是那个最能够了解和揣测出恽夜遥行动方向的人。所以这一次,谢云蒙倒是把希望大部分压在了法医莫海右身上。 汽车很快到达了N市总局,此刻的时间还不到早上9点钟,所以,他们同警局早班人员打过招呼之后,就坐在一边等待着。至于早饭,两个人包里有带干点心,所以不用浪费时间在路上停下来到早餐店去吃了。 等待的时间里,莫海右开口说:“谢警官,小遥现在还不可能到达凶杀现场,我们还有时间详细了解案件的所有线索,等一下这样,你先跟着警员去现场,我要留下来看一看那些尸体,争取得到更多的信息。下午的时候,我们在凶杀现场会和,到时我打电话给你。” “好,在今晚之前,我争取把那片区域了解透彻了,然后我们再把得到的线索合并推理。”谢云蒙回答。 莫海右点点头,如果不是刑警老占据着小遥的心,他还是很愿意和刑警在工作中合作的,谢云蒙的行动能力让他们的合作互补性要比其他警员高得多。 两个人正在那里简单讨论的时候,一个警员走过来说:“那边的专案组负责人已经过来了,现在正在会客室等二位,请跟我来。” 说完,谢云蒙和莫海右赶紧站起来跟着警员进入了走廊里面。 他们原来坐的地方是警局大厅一侧,在四四方方的大厅里,两边各有三个供人休息的沙发,在大门边上不远处摆放着饮水器。大厅底部是接待人员办公的地方,被一条长长的桌面阻隔着。 在接待人员工作区域的前面,就是一条横向的走廊,往走廊一侧里面进去,两边有很多挂着门牌的办公室。其中一间就是会客室,专门用于警方接待当事人以及讨论案情使用。 谢云蒙和莫海右进入的是警局正门,在这扇门左侧不远处,还有另一个入口,可以直接进入分布着各个办公室的走廊以及通往二楼的楼梯。估计专案组负责人就是从那里进去的,所以他们两个人才没有看到有人从外面进来。 警员带着他们直接来到大概有两三个房间那么大的会客室,然后行了个礼就离开了,专案组负责人是个胡子拉碴的四十多岁老刑警,看上去精神饱满却又不修边幅。 他站起来之后,谢云蒙率先打招呼:“你好,我是S市平龙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长谢云蒙,我身后这位是S市总局的法医兼刑警莫海右。” “哦,你们好,我姓赵,叫我老赵就可以了。我是栎木区连环凶杀案专案组的负责人。请坐。” 几个人落座之后,谢云蒙问:“老赵同志,那片地方叫栎木区吗?我们在地图上完全找不到它的名字和具体方位,这是一片怎么样的地方呢?” “这样解释吧,那里本来是一个小村子,就在市郊边上,不属于我们管辖范围之内。也不属于相邻市区的范围。后来,重新划分区域的时候归入了我们市版图。因为非常小,所以大地图上你是看不到的,只有在我们市的详细地图上才能看到。”老张说。 “归入N市之后,我们发现那个地方居然有人在非法经营地下食品作坊,在调查取证和查封的过程中,还发现了大量化学和重金属超标的日用品。那片区域的地面也由于长期倾倒废弃垃圾,所以变得寸草不生。原来在那里生活着的村民也被我们合并到其他村庄去了。” “可是,根据我们了解到的信息,你们发现第一起凶杀案的地方在一片小树林边缘的草地上,难道不是在栎木区吗?”谢云蒙问道。 “不是的,”老张回答说:“我们根据报案人的指引,穿过了整个栎木区,也没有找到他所说的案发现场,在快要到达相邻村庄的时候,才看到草皮上面有血,发现了那里的尸块。而那片小树林其实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树,可能是因为记者喜欢咬文嚼字,所以在报道中才把它说成了小树林。” “这样一来的话,第一现场就应该不是在栎木区喽。”莫海右插了一句。 这个时候,老赵露出比较为难的神色,说:“目前第一现场我们并不确定,案件报道的记者就是现场目击证人,可是他说的话与警方发现的大相径庭。他说他看见一处废弃厂房模样的地方,里面还有一个小姑娘浑身都是血,另外尸块在一口被泥水淹没的废井里面,但是我们找遍了整个栎木区,根本就没有发现有这样的地方。” “我们一度怀疑那个记者是一个梦游症患者,他一开始描述的都是自己在梦中看到的场景,因为他是在半夜12点之后目击到凶杀现场的。而且根据他的描述,我们在本市资料库里面也没有发现相像的小姑娘。后来,经过我们仔细调查,一些疑点渐渐显露出来。” “首先,记者之前并没有患过梦游症的记录。其次,我们在凶杀现场尸块上面发现了一个女人的指纹,显示的身份信息是曾经在S市居住的代薇薇女士,已经死亡,死亡时年龄是19岁,生前照片与目击证人描述的样貌相符。” “还有,在尸块修复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这个人体内有砷中毒的迹象,但是不能完全确定,砷也是我们在栎木区发现的化合物中的一种,这种东西,常常会残留在人体的肝、肾、肺以及肠胃上面,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内脏,这一点比较麻烦。” “砷的发现证明了案件的死者有可能是以前住在那片区域的人其中之一,我们紧接着又调查了所有与那片区域有关系的人,可是也没有发现任何失踪人员。鉴于以上几点,我们并没有武断地判定案发第一现场,只是在报道里面大致说了一下而已。” “能够让我详细检验一下所有的尸体吗?还有,谢警官也希望可以尽快看到凶杀现场。”莫海右说。 老赵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尽快行动吧,我现在就带谢警官去凶杀现场。这边的警员会安排莫法医前往停尸房,那里会有我们这边的法医配合工作。” 十几分钟之后,警局会客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大家各自展开行动,谢云蒙坐在老赵开来的警车里面朝现场疾驰而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飞机上的女孩 第二天早晨9点20分 在谢云蒙和莫海右离开N市警察总局的时候,恽夜遥和记者两个人还在飞机上,早晨9点多钟,正是早班飞机刚刚起飞的时间。恽夜遥继续和记者争论着到底哪里是案发第一现场的话题。不知不觉之间,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若有似无的隔阂感,反正记者对恽夜遥一定要白天去现场的想法并不同意,而且正在据理力争。 此刻,在两个人的身后,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穿着一件陈旧的黑色机车夹克,洗得非常干净。一条破洞牛仔裤配上白色帆布鞋,看上去简约时尚,与她脸上的表情正好相反。 女孩脸上呈现出一种怯懦畏惧的神情,好像并不是因为她害怕什么,而是一种天生的气质,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常年呆在家里不太出门的女学生模样。 恽夜遥已经回头看了这个女孩好几次了,因为她身上的机车夹克实在是非常扎眼。 “喂!你看这个女孩像不像你在凶杀现场看到的人?”恽夜遥拉了拉记者先生,问他。 顺着演员的手指,记者先生偷偷回头看去,然而还不到半分钟,他就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除了身上的衣服比较像之外,容貌和气质感觉都不一样。” “你又没有看清楚当时那个女孩的脸,为什么这么肯定?”恽夜遥马上问。 记者说:“我是没有看得非常清楚,但当时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大致也可以分辨出一些容貌特征来,反正我可以确定半夜里的那个女孩与后面的女孩绝对不是同一个人。明显气质身高都不同,只是衣着打扮稍微有点像而已。” 记者说完,又仔细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才回头坐正。 这个时候,女孩发现了他们两个,朝着恽夜遥露出羞怯的笑容,恽夜遥也笑了笑,然后当做无意中回头打了个照面一样收回视线。 记者说:“我估计飞机大概下午4点钟之前可以到达N市,那时天还亮着,直接拦到出租车的话也就半个多小时就能到我家门口,然后我开车和你一起到现场去,最多晚上7点钟我们就可以进入栎木区了。” “我说过了,那个时间我们不可能找到的。”恽夜遥提醒他。 “可是再等一个晚上的话,事情很可能又会发生变化,我们谁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再发生第五起凶杀案!”记者说道,他一直显得和急躁:“我现在越来越确定,那个地方一定是凶手躲藏的位置,只要及时找到,就可以阻止凶手的下一次谋杀。” “这样吧,到那里之后,我先联系一下小蒙和小左,看看他们对案情是怎么说的,然后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当晚就到现场去。”原本恽夜遥是不想打电话给谢云蒙的,因为谢云蒙在S市,就算之后工作忙完赶过来,也不可能会在一两天之内到达。而莫海右要应付年语的考试,暂时恽夜遥认为他那边也不可能有空,因此演员这样说只是想要让记者先生缓一缓进度而已。 果然,记者没有继续提出反驳意见,而是说:“本来是希望能和你们三个一起成行,现在法医和刑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达N市,尤其是那个谢警官,如果他在的话,行动起来就可以事半功倍了。”记者指的当然是谢云蒙可以利用身份与当地警方沟通,让他们重视自己的意见,重新对栎木区进行一次全面搜索。 记者一门心思觉得警方完全忽略了他的想法,但是我们从之前刑警法医与当地警方的沟通中可以听出来,其实警方在记者离开N市之后也对他所说的话进行了调查分析,得出的结论并没有完全否定他的观点,只是同恽夜遥这边一样,卡在了废弃厂房的消失问题上面。 此刻,恽夜遥他们身后穿着机车夹克的女孩并没有被前面两个人的话语吸引,而是一直呆呆看着窗外的云朵,似乎对周围的声音都没有兴趣。透明的玻璃上映照出女孩的脸庞,显得那么落寞。恽夜遥也不再观察她的举动,同样看向窗外。而他映照在窗玻璃上的脸则是皱眉思考的模样。 飞机上的行程还需要好几个小时,所以我们先放一放,来看阿图姆小屋此刻的状况。 凌晨时分出事之后,小屋中的气氛就再也没有之前那样其乐融融了。 这边目前的时间是第二天早晨7点多钟,应该到阳光底下来享受片刻幸福的两个人再也不可能走出房间了,青果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发着呆。 到底为什么玖尹和包子会突然出事,昨天还好好的,也没见他们吵架呀!青果想起包子那张可爱的笑脸,就禁不住眼泪扑朔朔往下掉。 ‘以后就再也看不见小包子了,唉……这个家最终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青果担忧着,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做一件事。 厨房里新的花草汤已经炖上去了,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沸腾,青果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向外面看去,她在想自己今天是不是要按照时间表到超市里去打工。 但是这个情况,估计他也不能够安心工作,最后,青果还是决定当天请假好了,反正,顶多扣除一天的工资而已。 这边青果独自一人在楼上胡思乱想,楼下其实也没有人可以平静,尤其是恋人离开的封晰,这个粗暴的男人一直坐在房间中央担忧着,青叶每次离开S市去办事,他都会吃不好睡不着。尤其是今天还发生了玖尹和包子的死亡事件,更让封晰心里的不安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尤其是认识青叶之后,封晰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脆弱了。在青叶面前,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将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封晰始终不想让青叶跟着他受苦,可是青叶怎么也赶不走,这让封晰很为难。 封晰的房间里布置非常简单,只有床、桌子和一把靠背椅,桌子上摆满了书籍,看书是封晰唯一的娱乐活动。他在一个人的时候并不会发脾气,或者摔东西,反而是很有耐心的。 “唉!”叹出一口气,封晰顺势躺在青叶离开前擦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上面,闭上眼睛,又是一个难熬的白天,难熬不是因为无法走出房间,而是因为没有青叶在身边。 ‘下一次,一定不能再发脾气……’封晰暗自下定决心,祈祷青叶可以平安归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绝望的金色誓言 之前我们说到半夜出入阿图姆小屋的黑影从地下室脱离出来,来到了黑山羊下面的楼梯口,那么之后他又做出了怎样的行动呢? 那时,青果和封晰应该还坐在客厅的餐桌边上,所以黑影是不可能从楼上大门离开的,让人看到他的话,计划就不可能实现了。 他也不可能选择朝楼梯下面回下去,因为那样不就等于刚才那层层叠叠的离开路线是无用功吗?再回到楼下,还不如直接从楼下房门里出来呢! 黑影站立在黑山羊侧边,准备着自己特殊的行动方案。青果封晰半夜不开灯的习惯给了他很大的便利,把手电筒别在腰间,让光源朝下,尽可能不让客厅里的人察觉到亮光,黑影一点一点沿着楼梯向黑山羊的面部摸索,那里有山羊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 ‘左边的左边向右看,左边的右边向下看,右边的右边向左看,右边的左边向上看,然后一二三四一起向中间看……’黑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嘀咕着,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行动方向有没有出错。 黑色的山羊、黑色的楼梯、黑色的隔板、黑色的空间、黑色的人影,在一片黑色之中,山羊身上的某一个部分开始隐隐约约地随着白色手指移动。 虚空中传出轻微摩擦的声音,而身处同一个空间里面的青果和封晰却完全没有被吸引注意力,他们还在讨论着半夜突然发出的那声巨响。 —— 第二天早晨6点到中午12点之间 房间里面两个人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正在慢慢地移动,在男人前面的少女动作要快一点,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而且脸上充满担忧。 半夜发生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个家谁也不愿意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是已经发生了,他们就要好好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好好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不是吗? 少女怀中抱着一大盒餐巾纸,正在一边擦拭什么东西,一边从床底下拉出破旧的大箱子。这是一个工具箱,里面有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比如绿色的假胡子、纯金色的针和丝线、歪着小脑袋的节肢娃娃、红色已经蛀了很多小洞的羊毛裙子、蓝灰色的假发和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口红。 少女放下餐巾纸盒,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到身后男人的面前比划着,好像是在看他到底合适使用什么东西。 男人的表情很无奈,但是始终没有开口抱怨,他坐在那里,把少女放在身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到地板上面,两个人直到箱子里空空如也才停手。 少女开口说:“亲爱的,你准备选哪一个?” 可是她面前的男人却只是摇了摇头,不答话,也不选择。 少女伸手拿起那个节肢娃娃说:“这个我觉得可以,娃娃身体里可以藏好些东西呢!比如有你以前照片的证件等等。然后我再给它做个小裙子,今晚之前应该可以做好,然后我们就把娃娃藏在怀里,等他们来就可以了。” 男人的表情在 <istyle=‘co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istyle=‘color:#4876FF‘>----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少女讲完话之后开始沮丧,或者说是没有信心,他低下头去,依然是摇头,不愿意开口说话。 少女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用别的东西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希望他能给出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许久之后,男人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想这些东西……没用,真的……” “那怎么办呢?除了这些,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载体啊!今晚外面的人就要来接我们,我们总不能全靠别人,自己一点办法都不想吧?!” “我知道……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这个样子…”男人说话始终不能一次性连贯说完,好像他有口吃一样。少女也不计较,而是饶有兴致地听着,思考着。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个人终于得出了一个统一的方案,少女将地上所有的东西全部往边上一推,然后将自己手中那件物品放进背包里面,再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就靠在男人怀中开始休息。 也难怪,昨天晚上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人睡得着吧!现在,另外两个房间里的人也一定在想着怎样让自己平安度过这些日子。 “亲爱的,我觉得我们要是能像包子和玖尹那样死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就不用面对那么多让人困扰和难受的事情了。”少女如是说,她的脸上现在反倒显出了一丝期待的神情。 她身后的男人说:“你…愿意……吗?” “愿意啊!因为那是和你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么……现在就一起死……可以吗?”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现在为什么要一起死呢?”少女很疑惑。 “你怕了吗?” “不会啊!我说过了,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愿意做!”少女再一次表示自己的决心。 这个时候,在她身后的男人终于露出了笑容,给那丑陋的面目上平添出一层诡异气息。在少女不注意的地方,男人手中正握着那卷纯金色的丝线,金色在房间里灯光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 宁静的虚幻中伴随着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深邃和空洞,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其中一个高高扬起头颅,双手在脖颈处不知道紧抓着什么东西。而另一个身体大幅度向后仰去,仿佛下一秒就会躺倒在地板上。在他们之间,两条若隐若现的金色线条绷得笔直,就像是琴面上的丝弦一样。 在下午来临之前,没有人会打扰大他们,男人放心大胆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突然,一侧的金色丝线在毫无预警下绷断了,在松劲的一刹那,还未完全昏迷的少女向某一个地方迅速爬过去,然后跌跌撞撞冲开一扇小门,消失在狭窄的空间内侧。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男人呆愣在原地,许久之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嘶吼,如同野兽一般—— “你不是说愿意陪我做任何事情吗?你骗我!!” 在这句唯一连贯的话语中,充斥着男人的愤怒和不甘,还有对爱情彻底绝望的心情。 第一百八十九章四具尸体 时间:第二天上午10点钟左右 坐在车里的谢云蒙一直在听老赵讲凶杀案的情况,目前警方找到的线索不多,大致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凶杀案发生的位置,第一起凶杀案现场在栎木区周边的草坪上,那里不属于污染区。从第二起凶杀案开始,案发现场逐渐向栎木区内部延伸。 第二起凶杀案发生在距离第一个案发现场不到200米的地方,那里是一片犯罪份子留下的垃圾场,里面有很多长短粗细不一的断裂木头,还有一些白色的块状物,是碎裂是塑料板。 这些东西铺得满地都是,尸块就丢弃在它们中间,看上去要比第一具尸体完整一些,也没有缺损,可以直接分辨出是一名男性。尸块和木头之间还夹杂着烂泥和一些其它的塑料制品,甚至还有废弃的动物内脏和死老鼠的尸体。但这里依然不是被污染的区域。 第三个案发现场要再往栎木区内部深入500米左右,接近之前警方查封的食品作坊周边,那里还残留有当时犯罪份子的住房,都是一些违章建筑或者简易屋棚,尸体就在其中一个简易屋棚的内部。 这一回死者没有被分尸,但是脸部和整个前胸的皮肤都被完整揭掉了,肌肉组织和脂肪层暴露在空气之中,看上去非常恐怖。 死者也是一名男性,当警方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包裹着一块旧毯子,尸体和毯子周围已经围满了苍蝇,恶臭充斥整个废弃房屋内部。 最后一个案发现场位于栎木区的中心位置,这里是污染最严重的地方,整个地方寸草不生,都是烂泥和垃圾,还有一条小河,死者是一名女性,被人丢弃在小河里面,因为高度腐烂而漂浮上来。 所有四具尸体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警方从资料库里找不到他们的档案信息。这一点非常诡异,四个人难道是从外国来的?但是根据尸体复原之后的外表特征和DNA检测,这个猜测基本可以排除。 还有就是除了第一具尸体有目击者之外,其他三具尸体都是警方在搜索栎木区的时候发现的。 因为记者提供的信息,警方在发现第一个死者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对栎木区所有范围进行了一次地毯式搜索,从而发现了第二具尸体,他就在前往第一个凶杀案现场的必经之道上面,当时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垃圾场,是一片平地。 因此可以确定,第二个凶杀现场绝对是在警方发现第一起凶杀案之后才被布置上去的,而且凶手是如何在警方布控区域附近,成功避开所有人视线行动的,到现在依然是一个谜。 老赵对此也是焦头烂额,要布置那么大一个垃圾场,几乎不可能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完成,白天的时候,那里时刻都有值班警员在巡逻,老赵他们想象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办法完全模拟出凶手的行动轨迹。 接着就是第三具尸体,他所在的现场倒是原本就存在。鉴于第二具尸体带来的疑惑,警方过了几天又对栎木区重新进行了第二次搜索行动,结果在那里发现了第三具尸体,原因当然是简易屋棚中传出来的臭味。 尸检发现这第三具尸体已经死亡了两周以上,说明他比第一,第二具尸体的死亡时间都要长。而第四具尸体被发现又是在一周之后,尸检出来的死亡时间更长。 因此也可以认为是第四具溺亡尸体第一个遭到杀害,然后是第三具被剥皮的尸体,接着是第一具仅有部分尸块的尸体,最后死亡的是第二具被分尸的尸体。 第一百九十章谢云蒙的行动一 老赵说到这里,人向后倒在汽车座椅靠背上说:“我从警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凄惨的凶杀案。估计在我们N市的档案库中,也不可能找出比这次更加严重的刑事案件了。” 谢云蒙没有马上开口,他回忆其罗雀屋时候,洪晖健的某些作案手法,这次案件的凄惨程度,确实比那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谢云蒙总感觉某些地方有相似之处,只是暂时还讲不明白而已。 ‘看来,得和莫法医还有小遥好好合计一下了。’这个时候的谢云蒙想起恽夜遥,问老赵:“报道此次案件的记者去了我们S市,这件事你知道吗?” “完全不清楚,在写完报纸上的那篇报道之后,他就离开了本市,由于死者接二连三找到,我们也无暇顾及他的去向。” “这个人是之前我和法医先生调查的一桩案件中的当事人,虽然他没有犯罪但是这个人对恐怖事件和恶魔小说有着很强的执着,我估计他半夜会到那个地方去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的小说寻找灵感。” 老赵看了谢云蒙一眼,问:“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因为谢云蒙实在不像是一个感性的案件调查者,老赵认为他应该会说‘记者身上的嫌疑也不可以排除,’等等之类的话。 在不知不觉之中,谢云蒙讲话开始有些接近恽夜遥的模式,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发觉就是了。 谢云蒙回答说:“这只是我根据自己在上一次案件中对他的了解,做出的判断,并不能完全确定,不过你们可以作为参考。”然后,谢云蒙就将记者参与过的那次案件大体情况对老赵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老赵点了点头说:“确实有这种可能性,那么他的那些同伴现在都怎么样了呢?” “目前还是生活在原来的城市,没有什么特别的,和普通人一样。” “根据你的判断,这个记者身上会不会有嫌疑?”老赵继续问道 谢云蒙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我还说不好,在此之前,我必须先找到我的一个朋友,他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上一次凶杀案就是他最终破解的。” “那你的这位朋友是住在这个城市里吗?我可以马上派人去把他接过来。” “他现在在飞机上,应该与记者在一起,记者离开这里的目的就是去找我的朋友,昨天在我接到支援命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离开S市出发了。” “可是不对啊,照你的说法,他们应该先到N市啊!”老赵提出质疑。 谢云蒙说:“是因为我朋友的一点小习惯,他们没有先坐飞机,而是搭乘火车浪费了一点时间,所以会在下午或者临近傍晚的时候到达。” “那就太好了,我立刻派人去机场接人,你知道他们乘坐的是哪个时间段的航班吗?” “应该是今天早晨八点钟左右的那一班飞机,具体时间要你们自己确定一下,能够接到我的朋友那就最好了。”谢云蒙的想法很简单,与其在凶杀现场等待,还不如让老赵直接到机场去接人,以恽夜遥的判断能力,得知警员身份之后,一定可以马上想到自己和莫海右已经到了N市,他也就会乖乖来和自己会和了。 想到恽夜遥破天荒地没有接他电话,谢云蒙心里就非常担心,那个记者会怎么做呢?他找小遥本来就是一件不太合情理的事情,像这种重大凶杀案,要求助的话,也应该直接想到自己这个刑警或者莫海右吧,至少在之前的案件中,他们三个人可是不分伯仲的。 ‘等一下一个人的时候再打个电话给小遥试试吧。’一边想着,谢云蒙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中午10点45分了,谢云蒙问老赵:“到达栎木区还需要多长时间?” “嗯,直接过去的话还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现在不急,我们先去郊区分局那里吃饭,吃过饭我再安排之后的行动。你放心,法医那边也安排好了,不会耽误工作的。” 谢云蒙没有接话,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吃什么午饭,不过也不好意思拒绝老赵,毕竟自己过来,总也要见见专案组其他的警员,确定一下工作内容,这是必要的程序。 先不管谢云蒙之后的行动,让他们的车子一路疾驰而去。我们来分析一下老赵派出的警员到底能不能接到恽夜遥。 事实上,谢云蒙在对老赵讲明恽夜遥所坐飞机起飞时间的时候,忘了说一点,那就是恽夜遥是从W市出发的。这也将导致警员错误估计时间,与恽夜遥擦肩而过。 还有一点就是,记者先生一门心思想要带着恽夜遥直接到栎木区去搜查线索,然后带着证据再到警方那里去为自己挽回声誉。而恽夜遥自己呢?我们知道,联系不上法医和刑警的话,他就很可能会答应记者先到案发现场去,而不是先到警局去。 只希望恽夜遥和记者到达N市之后,可以尽快联系上谢云蒙或者莫海右吧。 —— 躲在黑暗深处的娇小身影,一点一点从那脏污的地方爬出来,他已经在那里待得太久了,身上因为感染而泛起了一个又一个水泡。 疼痛让黑影咬紧了牙关,两只手死死拉着身上的破旧外套,不停在充满恶臭的地方爬行着。 ‘只要离开这里我就可以活下去,那些可恶的东西,毁了我所有的一切,我一定要去举报!’ 脑海中保持着信念,黑影努力向前爬行,他没有别的办法,这个样子并不是因为受到了外来的伤害,而是他自己本身,就已经从身体内部腐坏了…… 当警察来到这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终于迎来的黎明的曙光,可是,可是那个人消失了,带着满身的疮痍从这个地方不见了,然后,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直到最近。 黑影可以明确感觉到恶魔已经回归,他们这些曾经的故友一个又一个倒在他的手里。 ‘为什么你要回来,我们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为什么你还要来做这些事情!为什么!!’带着怨恨和怒火,黑影在心中质问着。眼眶中的泪水就像滚烫的开水一样,灼烧着他的肌肤,让他千疮百孔。 第一百九十一章意外发现的秘密 阿图姆小屋内部: 时间:第二天中午12点40分 现在是讶愚和鬼鬼的时间,昨天晚上由于担心讶愚,鬼鬼破天荒地住在阿图姆小屋里面没有离开。 从讶愚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鬼鬼的黑眼圈很浓重,半夜里包子和玖尹惨死的样子现在还残留在鬼鬼眼前,挥之不去。 讶愚也是一样,根本就提不起精神来。两个人不要说吃早饭了,坐在桌子边上连话都不太愿意讲。此刻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在担心着独自外出的青叶。 桌上被青果擦得一尘不染,送到房间里的早饭也早已凉透,没有一个人动筷子。青果现在正在把鬼鬼从大家房间里端出来的食物往垃圾桶里倒。 机械性的动作和沮丧的脸色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而鬼鬼和讶愚两个人望着窗外,外面马路上依然熙熙攘攘,讶愚都忘了用窗帘把自己裹起来,所以偶尔有朝他们这边望一眼的人,都会被讶愚奇特的外貌震惊到,然后捂着嘴唇快速离开。 许久之后,鬼鬼终于忍受不住人们对讶愚容貌的这种诟病,站起身来拉上了他那边的窗帘,她回过头来问讶愚:“你不在乎了?” 可是没有回答声,在她面前的男人早已经会周公去了,鬼鬼头一次没有因为讶愚睡觉而发火,她走回到讶愚身边,蹲下身体**着爱人温暖的脸庞,眼中饱含伤痛。 青果停下做家务的动作,对鬼鬼说:“让他睡吧,也许我们这些人不久之后都会……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好好珍惜眼前才是真的。谁知道几十年后会怎么样呢?” “青果,我们真的会消失吗?如果可以被接受的话,我才不会在乎外头那些陌生人的眼光呢!” “没有办法的……鬼鬼,不论多么相爱,我们这群人都不可能……” “不可能在阳光底下幸福的生活对吗?!!”鬼鬼突然站起身来愤怒地说:“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们的生活要他们来左右!!我只是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有错吗?!!” “这没有错!鬼鬼,错就错在我们对自己的选择太过于执着!错就错在我们都没有本事向社会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蜗居在这里吼几句而已!!” 青果的话让鬼鬼瞬间无语,而此刻走到楼梯口的另一个人也因为他们的话悲伤不已。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却因为担忧那个怯懦的女孩子,所以破坏了规矩。 青果和鬼鬼听到脚步声,一起朝楼梯口看去,青果瞬间呆立在原地,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过眼前这个人了,因为每当这个人出来,青果和包子都会躲出去。 “朽佘先生,你怎么出来了?”青果问道。 “我要去找青叶!”朽佘难得冷静说出一句话,却让鬼鬼和青果差点吓死。 他们赶紧阻止,青叶说:“朽佘先生,请你不要冲动,你真的不能离开这里。” “是啊!朽佘先生,你难道忘了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要是控制不好,警察又要把你抓去了!” “我说要去就要去!!”朽佘还没有听完两人的话,就已经暴怒了,他一拳打在眼前黑山羊的头部上面,立刻黑山羊半个身体碎裂开来,成了地上的一堆废料。 与此同时,什么地方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声,和青果在半夜时听到的一模一样。这声音不仅让三个人呆若木鸡,也惊醒了睡梦中的讶愚,令他从椅子上跳起来。 “怎么了?鬼鬼,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讶愚赶紧一把搂过自己的爱人,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鬼鬼还在呆愣之中,并没有理会讶愚的问话,视线直盯着楼梯口方向。讶愚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回过头看向楼梯口。 “哎!朽佘,你在干什么?!”讶愚刹那间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惊诧。 在他们眼前的朽佘已经蹲下他高大的身躯,好像在看着楼梯隔板内侧的某一个地方。没有理会客厅里任何人的询问,一会儿之后,朽佘突然大声说:“你们,谁!身材比较小的过来一下!” 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互相观察了一下,目前只有鬼鬼身材最小了,所以鬼鬼带头向楼梯口走去。青果和讶愚跟在她后面,讶愚不放心地一直拉着鬼鬼的手。 来到朽佘站立的地方,三个人发现这里赫然打开了一扇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的房门。 “我们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朽佘突然问道。 “大概…我也忘了,青果你说。”鬼鬼回答到一半,把问题抛给了青果。 可是青果还在呆滞状态中,注意力全部被眼前的房门吸引了。最后,还是讶愚回答说:“有七八年了吧!” “当初伯伯阿姨们筹资买下这里的时候,这里应该是一栋普通的房子吧?”朽佘继续问。他又表现出了非常奇怪的冷静态度,好像中了邪一样。 这回回答的还是讶愚:“我记得没有,绝对没有的。”答案是肯定的,这也得到了鬼鬼和青果的点头认可。 这个时候青果开始回过神来了,他接下去说:“之后我们自己偷偷打通了这个地下室,也没有在这里安装过房门,它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谁安装上去的?” 听到这句问话,朽佘瞪大的眼睛看向身边人,危机感和恐惧感一下子在所有人心中膨胀起来。 许久之后,朽佘才说了一句:“我们的生活已经不再是秘密,很早以前就被人窥视了,这个人…还杀了包子和玖尹……混蛋!!我宰了他!!!” 说到最后几个字,朽佘猛然之间爆发,不管不顾朝楼梯边的房门就一头钻进去,只听见‘嘭’地一声巨响,朽佘的上半身扎扎实实卡在门框里,巨大的冲力甚至让门框周围的木头都裂开了。 鬼鬼、青果和讶愚来不及反应,一下子都冲上去拉朽佘的后腰,拼命想把他从房门里拉出来,要是真如朽佘所说。这里面躲着杀人犯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会趁着朽佘被卡住的当口,要了这个男人的性命! 第一百九十二章死里逃生 在慌乱的情形之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黑山羊遗留在地板上的碎块中间,混杂着像零件一样的金属部分。也许,他们都错了。并不是这栋房子在建造之后有某一个陌生人近来添加了某些机关,而是这栋房子在建造之时,就被这八个人其中的一个偷偷加入了机关。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反正目前剩下的人身边正有一个残忍冷酷的杀人犯在徘徊着,他可能躲藏在刚刚发现的房门之内,也可能躲藏在他们还没有发现的某个地方。总之这一切,目前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在三个人猛力拖拽之下,朽佘的身体剧烈挣扎着,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焦急的心情,朽佘被卡住的双手痉挛般的抽搐着,十个手指都已经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手背上青筋暴突。从楼梯隔板的内部可以听到朽佘发出的痛苦惨叫声。 “快点!大家用力啊!”青果急得满头大汗,他拼命拉住朽佘的一只手向后拖拽,却没想到被男人手上尖利的指甲一瞬间划破了皮肉,吃痛的青果条件反射般缩回双手,整个人因为用力过猛向后仰倒,跌坐在身后的楼梯台阶上。 青果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依然死死勒住什么东西一样,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松开手,是不是神经受到刺激!不听使唤了?青果想着,视线看向自己的双手—— “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惊叫声划破屋子里的每一寸空间,那是这个屋子与朽佘最最相像的女孩所发出来的叫声,恐惧已经彻底侵蚀了她的大脑,让她不顾一切,疯狂地摇着头向后退去,直到脊背靠上冰冷的墙壁为止。 青果双手里紧紧拽着一只男人痉挛的手,还有那上面连带着的半条手臂。手臂上面暴露的青筋和血管,还有撕裂的皮肉缺口历历在目。青果的手停留在虚空之中,仿佛忘记了动作和应该有的反应,青果像黑山羊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此刻,唯一还能做出行动的就只有讶愚一个人了,也许讶愚总是充满困倦,比别人要迟钝一些的大脑,让他对害怕做出的反应也比其他两个人要慢上半拍。 讶愚没有去管惊吓过度的爱人,还有瘫坐在地上的青果,在他的瞳孔里,朽佘还在持续挣扎着,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这就说明,朽佘还活着,既然活着讶愚就要拼尽全力去救自己的同伴。 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并不代表完全无可挽回,讶愚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弯腰捡起地上黑山羊一只断裂的尖角,突然之间对着朽佘身后暴吼一声:“朽佘!!把你那只断掉的手缩进去!!” 这一声暴吼仿佛唤醒的火爆男人的神智一般,他浑身猛地一震,就在一秒钟之间,讶愚看准他身体一侧空出来的黑洞,快速有力地把长长的黑山羊角穿刺进去!立刻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朽佘一侧的身躯和讶愚那张难得显露出锐利果敢的脸庞, 房门里面发出一声不属于朽佘的嘶哑惨叫声,随即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朝他们相反方向疾奔而去,而顺手扔掉黑山羊角的讶愚也终于成功将高大笨重的同伴拉出了那扇狭窄的房门。 那扇门的门框已经因为朽佘的拼命挣扎完全报废了,可以看到里面远远的地方有一个更小的门框,朽佘没有办法看到这些,他斜靠在墙壁边缘,捂着自己只剩下半截的右臂,拼命喘息着。冷汗从他额头上不停滴落下来! 而唯一还保持清醒头脑的讶愚这才转身,抱过差点吓到失神的爱人,把爱人的脸埋在自己胸口安慰着。 坐在地上的青果两手已经放开,软绵绵地垂挂在身体两侧,朽佘那截不停流出鲜血的手臂就掉落在楼梯下方,而青果的那双眼睛此刻瞳孔涣散,好像是在看着神秘房门的内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一百九十三章客厅里的治疗 躲藏在黑暗深处的影子拼命喘息着,那尖锐粗壮的黑山羊角几乎将他本就脆弱的皮肤和骨骼全部扎透。 ‘大概肋骨也断了吧!’黑影揣测着:‘看来今天晚上是没有办法再行动了!’ 他本来想捡个便宜的,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反应那么快,拼命扭动身体,用手臂挡住了他的刀口。想要靠近上去再补上一刀,却被外面扎进来的黑山羊角穿透肋骨边缘。 黑影想着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真不应该选择这个时候动手,等到夜晚的话,什么事都没有。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所以黑影也只好想办法弥补发生的错误。 首先就是要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毕竟帮手已经离开,他不可能一个人去完成所有的事情,何况现在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打电话吗?不行,在他的那个空间里,没有办法给外面的人打电话。 而且黑影还有另一层更严重的担心,就是他刚才发出的那声惨叫!是不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了?有没有被外面的人察觉出什么来?!要是在那段既定时间里发生一些特殊情况的话,自己要怎么处理?! 这所有的问题,黑影都必须一个人面对。‘我必须尽快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青叶那边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在此之前,我要将这栋房子里的人清除干净!’ 黑影持续向走道的深处跌跌撞撞跑去,因为身体侧面的剧烈疼痛,他的肩膀不停哐哐撞在墙壁上,从背后看去,他整个人都歪歪斜斜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跌倒在地上,成为一盘任人宰割的‘鱼肉’。 任由黑影向自以为安全的地方逃跑而去,我们最关心的是朽佘现在的状况,必须尽快帮他止血,要不然的话,大动脉断裂一个人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而临近死神。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的两点钟左右 青果和鬼鬼两个人早已清醒过来,而讶愚也因为紧张的情绪没有一丝睡意,他们将受伤的朽佘安置在客厅沙发上面,让他躺平。 青果跑去拿医药箱,鬼鬼则想办法安抚着虚弱的朽佘,不让她再因为自己的脾气而让伤口恶化。讶愚走到朽佘看不见的厨房内部,正准备拨通青叶的手机,让他放下那边的工作,立刻回来照顾自己爱人。 没想到讶愚还没有将手机屏幕打开,客厅里就传来了朽佘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那声音一点都不比受伤之前来得轻一些! “讶愚!你要是敢打电话给青叶!我扒了你的皮!!听到没有?!!” “我的火药桶先生!你安分一点,安分一点好不好?!!伤口又在流血了!!”伴随着朽佘怒吼声一起传进厨房里的,是鬼鬼焦急无奈的声音,似乎刚才死死扎在朽佘伤口上面的绳子,已经不管用了。 讶愚赶紧跑出厨房去看情况,果然,半截断臂下面又开始流出鲜血来,朽佘虽然疼得浑身都在发抖,但还是拿那双像铜铃一样的眼睛死死瞪着讶愚,似乎在警告他不可以乱来。 讶愚说:“你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不想让青叶知道吗?!再说了!让青叶陪在你身边,虽然会让她很担心,但是总比一个人孤独在外面完全不了解你的情况要好吧?”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原先的计划只能中止!我们先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对你动的手?他有什么目的?反正现在,你得安心养伤,不可以再发脾气!我到刚才的那扇房门里面去搜索一下,最好能将那个人逮出来!” “不要!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鬼鬼没有办法接受讶愚的这个提议,她用尖锐的声音在边上反驳! 讶愚回过头来说:“鬼鬼,现在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危,朽佘和封晰都不可能行动,而那个躲藏在这里的人如果不及时将他逮住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大家保护你。” “我不管!反正不许就是不许去!!”鬼鬼强硬地拦在爱人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说道。 这个时候,青果拿着药箱和一大卷纱布从楼梯下面走上来,他对客厅里的几个人说:“封晰现在的情况还好,我问过他了,他那里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青果在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地板,头埋得特别低。声音也显得软弱无力,应该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彻底解脱出来。 朽佘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鬼鬼拉着讶愚让到一边,给青果腾出治疗的空间。 青果走上前来,一边用颤抖的手帮助朽佘医治伤口,一边口中在不停地低声嘀咕着什么话语,好像是不停重复着几个字,讶愚和鬼鬼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而躺在沙发上的朽佘正拼命忍耐疼痛,所以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听到青果说的话。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包扎工作终于完成了,朽佘断裂的右臂被纱布层层叠叠一直包裹到肩膀下面。他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紧咬的牙关里不时传出吸气声,但始终再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青果也是弄得一身冷汗,做完最后一步打结工作,青果将药箱和剩下的纱布丢弃在餐桌上,人像瘫软一样跌坐在一把靠背椅里面,蜷起身体,把脸埋进手臂中间不再说话。客厅里几个人看着眼前凄惨的状况,也都暗自无语哽咽。 讶愚和鬼鬼两个人倚靠在一起,而朽佘不知道在想什么?抱着自己重伤的手臂呆呆看着客厅里的天花板,那双坚强的眼眸里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泪水。青果坐下之后,就一直在哭。他的样子像个小女孩一样,拼命地缩起肩膀,将两手环抱在胸前,好像要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一样。 抽泣声抑制不住从手臂之间传出来,越来越响,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也刺激着楼下想要离开房间的封晰…… 第一百九十四章失踪的演员 时间:第二天下午3点38分 这个时间,天空中的阳光还没有减弱的迹象,恽夜遥抬头仰望天际,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记者就跟在他的身后,准备把一大包行李从传送带上拿下来。 “你带了什么?这么重!”记者好奇地问。 恽夜遥收回视线,回头说:“就是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还有衣服。” “哎!我们要到凶杀现场去,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太累赘了吗?!要不先把它们寄放在机场保险柜里吧!” “不是要先去你家吗?何必寄放在机场?”恽夜遥有些疑惑地看着记者。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这东西这么重,我们就不要背着它再来来回回赶路了。” 恽夜遥想了想说:“也是,那我现在就去把它寄存好,你先到外面去拦出租车,然后等我。”说完,他便走过去背起了行李,而记者表示同意之后,拎起自己的轻便背包向机场外面走去。 恽夜遥平时都不觉得自己带的行李有多重,现在扛在肩膀上,倒是有点抱怨继母收拾的东西确实太多了一些。平时,恽夜遥出门总是有谢云蒙或者莫海右跟着,他们两个人从来都不会抱怨这些琐碎小事。 想起刑警和法医,恽夜遥有些思念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与法医吵架,被刑警发火的那个时候,所以想起来心里不免有些难过,难道他们真的不来了?恽夜遥很担心,他从不曾一个人行动过。 就算是在路西弗那件事情上面,恽夜遥也不能算是单独行动,因为法医和刑警就在同一间屋子里面,只不过隔了几堵墙壁而已。 寄存行李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大概十来分钟之后,恽夜遥就回到了机场大门口,他看着前面一辆等候的出租车,里面的人影很像是记者先生,于是快速走了过去…… —— 时间:第二天下午5点 莫海右早已经开始工作,大致检验完眼前第一具尸体的尸块,他走出停尸房,正在认真与这里的法医讨论交换意见,突然之间,外面跑进来一个警员,脸上还带着焦急的神情。 进来之后,他也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就直截了当对着莫海右说:“我们没有接到人!” “什么?”莫海右问道,他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尸体分析上面,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我们没有接到你和谢警官的朋友,”警员喘了一口气,接着说:“刚才谢警官让我们去机场接的朋友,我们没有看到人,谢警官说他会在下午到达,但不确定时间,我们根据恽先生从S市的出发时间,预估了他的到达时间,可是在机场等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人出来。” “从S市出发?你们是预估他坐飞机的时间吗?”莫海右继续问,此刻他脸上没有多少担忧的神色,因为已经估计到应该是谢云蒙没有讲清楚导致的误会。 “是啊,谢警官说他会搭早班飞机前往我们这边,而且和报道案件的记者在一起。” “但是小遥离开S市坐的是火车,在W市搭上早班飞机的,谢警官没有说明吗?” “什么?W市,那应该下午3点多钟就到了啊!相差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呢!那他为什么有找到警局里面来?而且我们打过谢警官提供的电话号码,完全没有人接听。” 警员最后一句让莫海右不免得心里咯噔一下,‘完全没有人接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小遥已经到了凶杀现场?莫海右知道那里的信号不是很好,谢云蒙在进入栎木区之前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关注这边的事情。 但是按照恽夜遥到达的正确时间,他也不可能现在就到栎木区那边,警车前往都要近3个小时呢!何况是一般的出租车。再说那个记者呢?警员联系不上恽夜遥,可以联系当事记者啊!他的电话号码不可能没有吧? 于是莫海右问:“你们联系记者先生了吗?” “有,但是记者的电话也打不通。” 在听到回答的同时,莫海右原本像冰山一样毫无表情的脸上,迅速因为紧张而变得惨白,他没有再开口询问,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谢云蒙的电话号码。 果不其然,刑警那边信号很差,刚刚接通还没有说上话,电话那头就听不到说话声了,只有沙沙的杂音持续在耳边回响。 啪地一声挂上电话,莫海右用最快的速度对警员说:”我这里现在走不开,你们再辛苦一趟,立刻赶往栎木区去联系负责人和谢警官,告诉他们机场的情况,最好能够在机场前往栎木区的必经之路上布控,还有,派人前往记者居住的地方以及周边进行搜索,谢警官他们也最好能在凶杀案发生区域以及周边再进行一次地毯式的搜查。” 莫海右一口气说完这些,警员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他问:“莫法医,难道你那位朋友会有危险?或者凶杀案还会再次发生?” 莫海右并没有对这个问题给出明确的答复,他只是回答说:“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估计事件的结果。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我的这些话带给专案组负责人,让他赶紧安排行动,最好在天黑之前能够找到记者和小遥。到时候,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从小遥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会尽快完成这里的工作,前往栎木区与你们会合,在此之前,一切就都拜托了。” 警员答应之后,立刻转身离开了停尸房门口。从莫海右所在的地方到达栎木区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左右,这个时候警员出发的话,大概晚上6点半之前就可以与谢云蒙他们会和。 恽夜遥肯定在3点多钟不到4点钟的时候,已经离开了机场。现在在机场周围布控找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莫海右只能大致猜测恽夜遥的行动方向。 陌生电话打给恽夜遥,不确定是谁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接听,除非手机没电了。但是以恽夜遥继母对他的担心程度来看,不在他的行李里面摆放手机充电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既然不是手机没电,也不是小遥故意不接电话,那就只能是他暂时没有办法接听电话!为什么?是那个记者欺骗了他吗?莫海右认为不太可能,记者的秉性他大致是了解的,不说记者这个人的聪明才智远远不如恽夜遥,就说这次事件,警方的调查判断明摆在眼前,已经证明了记者说的确实是实话。 如果记者和凶犯是一伙的呢?故意谎报案发现场来迷惑警方的判断。这一点也被莫海右排除在外,当年那个人在得知事实真相之后,不顾生命危险去救援同伴的行为,莫海右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如今法医认为可以给予他相当的信任。 因此,恽夜遥的失踪在法医眼里就成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而且很可能伴随着他们意料不到的危险。 第一百九十五章演员和青叶 说起来,恽夜遥离开机场的时候,确实遇到了一点突如其来的事情,但却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大家还记得他和记者在飞机上面遇到了一个穿着机车夹克的女孩吗?这个女孩此刻正和恽夜遥坐在同一辆汽车里面。 “恽先生,很抱歉……”女孩的样子显得非常腼腆,她轻声细语地对恽夜遥说:“希望我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恽夜遥摇了摇头,说:“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们想过将来要怎么办吗?” 女孩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们能不能活到将来还是一个未知数,怎么去想,姐姐一直对我说,要好好保护对我们重要的人,可是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了。” “青叶,告诉我,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的人是谁?而你现在来想要干什么?”恽夜遥出乎意料地脸上并没有多少对女孩的怜悯之色,而是非常严肃,似乎是刑警在询问案情一样。 青叶有些害怕,往后缩了缩身子说:“如果我全都告诉你的话,你真的有办法帮我们吗?那个地方发生了四起凶杀案,警方总有一天会找到我们的。这些情况大家都还不知道,万一……” “那你就更要对我说实话,现在我认为凶手就是利用了你们这种畏缩和害怕,才会那样明目张胆把凶杀罪名嫁祸到你们头上。而且,我有一种猜测,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什么猜测、”女孩战战噤噤地问道,她有些害怕恽夜遥接下去要说的话,但又不得不听,因为恽夜遥是她现在可以求助的唯一一个人。 “凶手有可能就在你们八个人之中,而且他肯定曾经在N市居住过。你们之中,谁是最后一个加入团体的人?” “是……”青叶欲言又止,她脑海中想到的人根本无法与杀人犯联系起来,这个人那么温柔,是他们之中最痛苦最善良的一个,而且这还关系到对青叶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另一个人。 所以,青叶选择了说谎:“我们都是在房子建成之后一起入住的。” 但她那无法掩盖的表情出卖了自己,恽夜遥变得更加严厉了,既然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真相的领域,他就必须逼出实话,而从这个名叫青叶的女孩这里,应该是最容易入手的。 “你说谎!记者先生,请你立刻开车前往警局!”恽夜遥冲着前面的驾驶室说道。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开车的人居然是记者。 恽夜遥的话让青叶瞬间恐惧不已,她缩到汽车座位角落里面,央求恽夜遥说:“不行的,请你不要把我带到警察面前。” “青叶,你不对我说实话,我怎么帮你呢?”恽夜遥缓和下脸色,对青叶说道。 他们此刻行驶的路线正是前往栎木区的路途中。 在飞机上,青叶表面上看似不在意,其实她将恽夜遥和记者之间的对话全都听见了。当时记者确认青叶不是那个出现在神秘废弃厂房里的女孩,因为外貌和气质都不符合。 所以恽夜遥也没有再去注意青叶,可是青叶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她很清楚废弃厂房和那个神秘女孩的事情,当听说那片无人问津的区域居然发生了四起凶杀命案,青叶差一点就被吓死了,好不容易住控制自己的情绪等到走下飞机,青叶就一直呆在飞机场门口等待恽夜遥和记者出来。 小姑娘虽然怯懦,但却不是一个偏执的人,她很清楚一旦事情被戳破,阿图姆小屋中的其他人都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在飞机上面确认了记者的目击身份,所以小姑娘才会自己找上门来。 废弃厂房的神秘消失,青叶也很疑惑,他告诉恽夜遥大致的情况之后,恽夜遥就立刻判断,作案的人是熟悉青叶和阿图姆小屋的某一个人,他利用了青叶的行动为自己掩护,让厂房消失和杀人的有可能都是这个人。 既然是熟悉青叶他们生活的人,那么就有可能是阿图姆小屋中本身居住的人之一,如果判断成立,那么阿图姆小屋中剩下的人也会有危险。 在恽夜遥的严厉‘逼迫’下,青叶不得不说出了实话,同时她也坚持自己和阿图姆小屋中的居住者绝对不可以暴露在警方面前。为了女孩反悔,恽夜遥退了一步,答应青叶在弄清事实真相之前,绝对不将这件事对警方或者其他人说起。 恽夜遥的意思是走一步看一步,实在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联系小蒙和小左也来得及。所以没有当着青叶面接电话。记者也是,他现在对此次案件越来越感兴趣了,只希望恽夜遥能够尽快破解出答案。 “青叶,我的两个朋友现在都在S市,目前一时半刻没有办法到这边来,而且他们手头还有工作。这样你先带我们到废弃厂房原来所在的地方去看一下,我想凶手一定会留下某些线索的。那里是你第一个找到的吗” “不是,是——告诉我的,但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就弄不明白了,也许他在我之前就来过这里了。”青叶回答。 “你在路上详细给我描述一下阿图姆小屋所有居住者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最好是他们都来自于哪里,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些都要讲出来。青叶,你既然拜托我了,那我也会全力以赴的,我们先说好,如果等一下到达目的地遇到警察询问的话,那么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要和警方说实话,行吗?有些事情,不是一句私人问题就可以解决的。” “……恽先生,这个问题我真的不可以自己做主,让我打个电话回家,问问大家的意见可以吗?”青叶问道。 “你告诉过我,他们昨晚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现在再打电话过去,你确认他们还会在家里?不要忘了,飞机上是不可以接电话的。” “那我要怎么办?” “听我的,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会有问题,只要你们坦诚面对社会,社会也一定会给予你们想要的回报。问题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真凶也一定不会逍遥法外的,你要相信我们的执法人员。青叶。” 恽夜遥一步一步劝导着青叶,在他看来,青叶能够主动找到他们,就证明这个女孩的内心,对于阿图姆小屋那样的生活方式并非如表面一样认同,只要善加运用,一定可以让那些人生活到阳光底下来,不再因为自己的缺陷而自卑。 第一百九十六章黑暗中的陷阱一 时间:第二天下午六点钟左右。 这个时间点本来应该是朽佘从房间里出来的时间,但是,他从中午开始已经呆在客厅里面了,所以也就没有必到再去在意什么时间规定。 唯一还呆在房间里的只有封晰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封晰特殊身体状况的原因,青果并没有提出让他到客厅里面来和大家聚在一起。 客厅长方形的餐桌边上,靠近窗户的地方坐着青果,鬼鬼坐在他右手边上,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厨房里徐徐飘散出花草汤的味道。 因为中午的事情,青果今天煮花草汤的时间晚了三四个小时,不过还好,昨天青叶带来的肉还有,这让青果总算是有一件稍微安心一点的事情了。 下午大哭一场也让青果此刻心情比刚才平静了很多,他一只手撑在下巴上,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眶,与鬼鬼在说着什么。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沙发上的朽佘,在青叶回来之前,他们可不能让朽佘发生什么事情,要不然,青叶就活不下去了。 客厅里看似一片宁静,再没有发生什么让人恐惧的事件,朽佘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 黑暗深处,困顿不堪的讶愚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让那病魔再控制心神。他努力向前移动,手中手电筒的光亮在前方照射出一个昏黄的圆形区域。 刚才在客厅中,讶愚努力说服鬼鬼和其他人让自己过来‘探险’,他认为自己是时候应该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为这个家出力了。 最后,鬼鬼终于妥协了,但要求是不可以从楼道侧面那扇房门进去,而是要从他们经常出入的地下室四间房门口开始调查,那里至少封晰可以听得见外面的声音,还能多少给讶愚一些安全保障。 鬼鬼想要陪讶愚一起去,但是被讶愚发火制止住了,讶愚从不发火,这是第一次,不仅成功止住了鬼鬼的怒吼声,而且让朽佘也站在了他的这一边,朽佘认为凶手受伤了,不会再第二次动手,而且这也许正是讶愚突破自己极限的一种好办法。 进入地下室去搜素的人太多的话,也许会惊动凶手让他歇斯底里,这样看来,讶愚一个人进去反而会比较安全。青果到最后也站在朽佘一边认同了他的建议,所以鬼鬼只好妥协,心惊胆战地目送讶愚进入地下室。 此刻讶愚身边的四扇房门其中一扇已经彻底废弃了,那就是锁闭玖尹和包子尸体的房间门,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时间还不足够,房间里一点都没有传出臭味,只是有一点淡淡地血腥味而已。 讶愚自己使用的那一扇房门他也不准备再进入,路过的时候将铁链和房门上的钥匙用力卡进门缝之中,讶愚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身体上的残缺让男人从小到大一直处于嘲笑和愚弄的中心,没有一个人愿意真心与他成为朋友。在二十岁的时候,他遇到了生命中唯一的光亮,鬼鬼,一个被大人们完全唾弃的不良少女。 彼时的鬼鬼叛逆,小偷小摸,而且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上瘾一样,就算鬼鬼不想去偷,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再加上两个人都没有亲人关心,所以他们认识之后,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开始互相取暖,甚至相爱了。 讶愚做梦也想不到鬼鬼一个正常的漂亮女孩会爱上他这么个被睡魔控制的畸形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肩头那高高耸起的恶心硬块,这种硬块早就蔓延到了他的脸上,让他像怪物一样可怕。 讶愚从没有去医院检查过,他也没钱去给自己做治疗。自卑和畏缩一直伴随着讶愚的生活,只有和鬼鬼在一起或者睡梦中他才能够感受到一丝幸福。就连鬼鬼发火在讶愚眼里都是可爱的。 恋爱之后不久,讶愚和鬼鬼就住进了这间房子里面,当时其他三对恋人已经入住了,可以说他们是最晚进入的一对恋人。 “讶愚,你在干什么?”最后一扇房门里面突然传来封晰沙哑的声音,听上去让人觉得他好像很难受。 于是讶愚凑近房门轻声问:“你还好吗?封晰。” “我……唉!”封晰似乎还没有从死亡阴影中摆脱出来,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似乎把门外的讶愚同化了,讶愚也深深吐出一口心中的闷气,说:“封晰,你安心呆在房间里,外面没什么事情,青果和鬼鬼他们都很安全。” “那么朽佘呢?”封晰问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朽佘目前没什么大事,青果已经帮他紧急处理过了,不过,之后肯定是要送医院的,朽佘那个脾气,除非青叶回家,要不然谁也劝不动他。” “你们可以偷偷打电话给青叶。” “我已经这样做过了,没有打通,估计青叶应该还在飞机上面?也许是飞机晚点了吧。” 在两个人对话的当口,走廊尽头靠近玖尹的房间边上突然传过来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好像是某个人不小心暴露出来的脚步声,又好像是什么人在摸索墙壁。 讶愚猛地一惊,对房间里面的封晰说:“你把房门锁好了,我先离开一会儿。“ 说完,讶愚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蹑手蹑脚走过去,两只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一刹那之间的惊恐让他完全忘记了睡意。在另一头,黑暗中缠满绷带的身影已经裂开了他丑陋的嘴角,就像要准备吸食靠近者的鲜血一样。 头颅低垂在胸前,看不清面目,四肢用一种极端扭曲的姿势反扭到背后,一节又一节,好像已经断裂了。整个身体被浓重的墨色完全掩盖住,一柄插在额头的利刃反射着寒光,利刃的周围不停涌出殷红液体,好像永无止尽一样。 地板上已经积起了一大片水渍。狭窄空间里死亡的躯体蜷缩着,扭曲着,她曾经抗争过,但是最终还是倒在了丧心病狂的杀戮之下,此刻黑暗中传出来的异常响动,如同她在为自己那不公平的命运而‘呐喊’…… 第一百九十七章黑暗中的陷阱二 节肢娃娃安静地斜靠在三分之二门和四分之三门的中间,她什么也不能够做,只能等待。淳淳流出的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堵塞了她的口鼻。红色的小裙子裹在没有温度的身躯上面,就像是裹在塑胶一类的东西上面的一样。 在节肢娃娃的边上,一条金色细线缠绕在门框底部,它闪着锐利的寒光,仔细看去,金色丝线的另一头扯得很长,几乎将娃娃整个身体都缠满,尤其是手臂和腿部,每一节断裂的地方几乎都有一条细细的丝线在反射着它本身的微光。 响动就是从节肢娃娃的关节处传出来的,“喀拉—喀拉—”轻微但是渗人不已,没有一个人听到之后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恐惧心情,越是害怕越是想要探究真相,越是想要探究真相心里就越是惶恐不安。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之下,人往往会越来越紧张,直到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而丧失心智。不过,对于特殊的人类,可能起到的作用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讶愚现在就处在这种心情之下,他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双手死死抓着手中的手电筒,可还是看不清眼前狭窄空间里折叠着的是什么东西。因为他的手颤抖得就像是风中的落叶一样,根本找不准焦点。 在讶愚大部分的睡眠生涯中,这种恐惧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而且没有任何外力帮助,全都要靠他一个人的判断。 犹豫地脚步一点一点向前挪动,讶愚的头颅几乎已经贴近那木框边缘,终于,他看清楚了里面的物体,是一个少女,一个他熟悉的,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少女。 “!!!” 震惊让讶愚整个人呆愣住了,他双手捂住嘴巴,手中的手电筒掉落到地上,发出金属撞击木板的声音。 “讶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封晰沙哑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由于距离的关系,显得更加虚弱了。 现在讶愚无暇注意任何人的询问,震惊恐惧之后,眼前的场景给予他的就只剩下无限的疑惑。 ‘为什么?’这三个字在讶愚心中循环着,可是一片空白的大脑没有办法想出任何头绪来。脑子像撕裂开来一样疼痛。 明明眼前人早已经离开阿图姆小屋,现在应该在飞机上面,明明是大家亲眼看着她离开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连他们都不知道的空间里,而且还死状凄惨。 那满眼的鲜血刺激着讶愚脆弱的神经,他一遍又一遍确认少女的容貌,每一次都更加肯定她的身份,这让讶愚毫无办法可想。他战战噤噤缩回头颅,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眸。 ‘看来,一开始就出错了,那件事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难道是……’讶愚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他宁愿是一个陌生人侵入了屋子,宁愿那个人与他们毫无关系,甚至宁愿警察此刻就进入屋子看到他这副丑陋的模样,只要这个家不再发生恐怖事件就行。 再次鼓足勇气看了一眼背后空间里的可怜人,讶愚此刻眼中的恐惧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悲伤的泪水,从心中直接汹涌出来的热泪让讶愚瞬间下定了决心。 ‘我要报警,不管是谁!绝不能让他再作恶!’ 咬咬牙,讶愚弯腰去捡刚才掉落的手电筒,当他背部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不觉覆盖上来,手中沉重的物体高高举起,高大的人喘息着,用足力气向讶愚头顶上方敲砸下去—— 鬼鬼和青叶坐在餐座边上昏昏欲睡,身边的日光不知不觉暗淡下去,窗户外也渐渐没有行人了,一切都在逐渐安宁下来。 突然之间一个瞌睡,让鬼鬼的头撞到桌面上,惊醒了她。 “哎!青叶!醒醒,现在几点了?”鬼鬼睡眼朦胧地问道,推醒了青叶。 青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但是客厅里的顶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墙上的挂钟一点都看不清楚,青叶摇摇头说:“看不清楚,大概七八点钟吧…哎呀!!我的汤!!” 厨房里传出来的焦糊味道让青叶瞬间跳起来,朝厨房冲进去,跨出的脚步绊到桌脚,青叶向沙发方向摔下去,头狠狠撞在沙发边缘上面,彻底惊醒了一边的鬼鬼。幸好沙发边缘是软的,青叶才没有受伤。 鬼鬼赶紧冲过来扶她,人还未附身蹲到地上,鬼鬼就惊叫一声:“青叶!朽佘先生不见了!!” “什么?!!朽佘先生他…鬼鬼赶紧找啊!!”听到鬼鬼的话,青叶顾不得疼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向地下室冲下去。 没走几步,又想起厨房的汤锅,于是再次转身冲向厨房,鬼鬼被他一惊一乍的行动吓得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好几分钟才有所行动,跟着青叶冲进厨房。 两个人刚刚到厨房门口,就不敢再前进一步了,厨房里的汤锅已经烧干,锅底像浆糊一样糊在煤气灶上方,再不关火可能就要发生事故了,可是青叶和鬼鬼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上面,而是在汤锅里斜靠着的一截东西上。 那是朽佘的断臂,不知道被谁放进了汤锅里面,树叶和花草已经全部随着沸腾的水一起黏贴在手臂烧焦的皮肤上,任何人一眼看去都会不寒而栗。 “鬼鬼,这不可能!不会朽佘先生也被……”青叶想要说下去,却被边上鬼鬼的一声怒吼打断了。 “胡说!!朽佘先生那么强壮,一定不会有事的,胡说!!我现在就要到地下室去找朽佘和讶愚,他们绝对不会有事!!!” 怒吼伴随着女孩赤脚的急促脚步声,朝地下室方向冲进去,青叶怎么能任由鬼鬼一个人行动呢?所以他也紧跟着冲了过去。 阿图姆小屋最后的惨剧即将呈现在女孩们面前,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是谁杀了那么多人?是谁在暗中搞鬼,而那个死在小门之间的女孩又是谁?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受到恶魔之手操控一样捉摸不透。而在众人都不知道的远方,一对恋人正在疯狂地逃离危险之地,准备到他们一心一意想着的地方,去和此刻正在恽夜遥身边为他引导的女孩会和。 第一百九十八章对废弃厂房的初步推理 时间:第二天晚上七点多钟 谢云蒙接到莫海右的通知之后,可以说是立刻行动了起来,记者当然也被列入了有可能对恽夜遥产生威胁的名单之中,谢云蒙不可以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在与专案组负责人老赵合计之后,两个人决定,就照法医莫海右的方法做,立刻再次对栎木区展开大规模搜索,如果恽夜遥和记者真的偷偷来到了栎木区,他们就绝对不可能逃过警方的眼睛。 莫海右此刻也正在赶往栎木区的路上,他用最快的速度结束的手头所有的工作之后,立刻上路了。 四具尸体在莫海右看来都不是外力所致的死亡,他们不管是被分尸,被剥皮都是在死亡之后,从每一具尸体皮肤里面,莫海右多多少少检测出了砷的成份。虽然非常微量,但是莫海右认定,这四个人都是死于慢性砷中毒。 砷虽然是砒霜的主要成份,但是与砒霜不同的是,砷并不是作为毒药使用的,他包含在各种农药和非法的日用品之中。 长期使用含有砷的日用品,会导致慢性中毒,毒素会沉积在内脏中,而皮肤中的残留量很少很少。 莫海右认为,这些人都是长期从事非法日用品生产的人,存在于原料中的毒素渐渐从皮肤外部渗入到体内,囤积在内脏中,时间长了之后,体表和内脏就会出现溃烂和病变的现象,从而导致死亡。 还有一点,这些死者都没有登记过身份信息,可以说他们游走在城市边缘,一直处于非法生存状态,那么杀他们的凶手也一定在这些人之中。 以此延伸,杀人凶手之所以要剥掉受害者的皮肤,拿掉内脏,或者将尸体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等等,都有可能是想要掩盖掉砷存在的迹象。 凶手有一定的化学品知识、胆大、自身有可能也是一个砷中毒者,这几点形成了莫海右对凶手的初步印象。 在莫海右还未到达栎木区的时间里,谢云蒙一刻也没有停歇,他和老赵兵分两路,老赵除了派人大范围搜索栎木区周边之外,还亲自带人前往记者的家中进行调查。谢云蒙则马不停蹄在各个凶杀现场进行仔细勘察了解,对所有可有可无的证据和线索都进行了提取,准备带回警局进行分析排除。 现场最重要调查对象是被害人遗留下来的痕迹,但是逐渐,谢云蒙的视线被那些垃圾和废墟吸引住了,大大小小的断木棍有些断口都可以拼接到一起,洗干净血迹之后呈全黑色的塑料片明显原来是白色的,被人刻意涂上了黑漆。 简易屋棚上面斑斑驳驳的褐色污渍非常可疑,刮掉烂泥之后,里面呈现出喷溅状的褐色斑点。还有就是,每一处塑料隔板的接缝处都好像是新近才拼接上去的,缝隙很大,内侧也没有多少污渍,明显是在垃圾堆上面重新搭建起来的。 谢云蒙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联想起老赵说过的废弃厂房,谢云蒙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因此,在莫海右到达栎木区,见到谢云蒙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看到这位刑警先生在一大片满是烂泥的空旷地区,指挥着众多警员正在用恶心的废弃材料搭建房子一样的东西。 莫海右是多么聪明的人,他很快明白了谢云蒙的意图,走过去问:“你是在想,会不会这些废弃材料就是从那栋厂房上面拆下来的,对吗?” “莫法医?你什么时候到的?”谢云蒙反问过去,他确实一点都没有发现莫海右来到现场。 “有一会儿了,一直在看你们行动。” “确实,我有这种怀疑,想要试一下,我总觉得那个记者没有必要说谎,除非他就是凶杀犯本人。对了,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所有的死者可能都是死于慢性砷中毒,也就是说,犯人有可能只是事后处理了尸体,却没有真的杀人。” “事后处理尸体会有这么大量的血迹吗?”谢云蒙问道。 “流血量并不是说死后一定会很少,如果死后立刻解刨尸体,现场留下大量血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一点可以确定,犯人是经常出没在死者周围的人。” “我还有一点判断,”莫海右说:“从死者身上刀口的深浅和长短,以及用力程度来看,这件事不排除是女人作案。” “难道说记者看到在现场出现的女孩就是杀人凶手?”谢云蒙感到很震惊,一个年轻女子会做如此残忍的事情吗?那她胆子也太大了。 “我只是说有可能,不过,谢警官,你考虑过目前行动的可行性吗?”莫海右突然问谢云蒙。 谢云蒙一下子没有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问:“什么可行性?” “以现在的人力,要把你想象中的废弃厂房搭起来需要多长时间?我想今天一晚上你们是绝对完不成的。而拆卸的人也是一样,不可能在一个晚上拆完,并把材料都破坏之后送到其它现场。何况他还是一个人!” “这个……”谢云蒙听到莫海右的说法有些气馁,说:“那么说我们是在做无用功喽?” “也并非是无用功,有些东西在晚上是可以产生视觉错觉的,你看那些碎裂的黑色简易板材,为什么要刻意涂成黑色?而且,你看。”莫海右指着脚边的一条断木棍说:“这些木头明显被剥掉过外皮,残留下来的斑点,比原来的颜色要暗沉许多,也许它们本来是红褐色或者更深一点的颜色。” “我猜测犯人用红褐色的木头和涂成黑色的简易板材来伪装厂房的铁制栅栏,还有进行视觉模糊。夜晚如果你呆在远处看一间黑色的大屋子,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屋子到底有几面墙,只能看到朝向你的两面墙壁而已,黑暗的掩护可以很好地让你以为那就是一间完整的屋子。” “再进一步说,如果你的注意力被某个更加恐怖的东西吸引的话,那么连正面的两片墙壁你都不会仔细去看,只要注意到有人开门关门就会自然而然在脑海中产生这是一栋房子的错觉。” “哦,原来是这样。” “谢警官,所以不用大费周章去将厂房复原,我们要找到的应该是那口淹没尸体的废弃泥井,只有这个犯人不可能藏得住,就算是填埋了,也一定会有破绽存在。” 莫海右此刻的推理其实很好地说出了恽夜遥见到记者之后的想法,恽夜遥当然和莫海右想的是一样的,但是记者告诉了恽夜遥更多的信息,所以他想到的要比法医多一点。最后剩下的那一点推理就是恽夜遥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白天进入栎木区的原因。 第一百九十九章村庄遇险上 时间:第二天晚上9点钟左右 谢云蒙听取了莫海右的建议,让现场警员停止搭建工作,他问法医:“你认为那口泥井会在什么地方呢?之前老赵的同事们可是把栎木区都翻过好几遍,如果真的有被填埋的枯井,他们早就发现了。” “也许秘密就藏在不经意的地方。你先带我去看一下发现第三和第四具尸体的现场,然后我们再去第一个草地现场调查,我相信丢失的尸块一定在那口泥井里面,找到它们,我才能对凶手的面目做进一步解析。” “要是能尽快找到小遥就好了,也不知道老赵那边怎么样了。”谢云蒙在一边说道,他真的很担心恽夜遥。 莫海右的眼神中也显现出忧虑,目前法医还没有办法回答刑警先生的问题,只能在心里祈祷小遥可以尽快联系他们。 事实上,两个人等待的信息就快要到了,因为老赵带着恽夜遥的手信正在返回栎木区周边。 之前我们讲过为了找到恽夜遥和记者,老赵在沿途和栎木区周边都布下了警员进行搜查和监控,自己则亲自前往记者的家中调查。 因为夜晚警车一路疾驰到记者家里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在敲门无果之后,老赵选择了强行闯入,毕竟这个时候失踪案件相关人员可不是闹着玩的。 记者的家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警方在提取脚印和指纹的时候,发现了有三个人出入过的脚印,其中两个是男性,还有一个是身材娇小的女性,这从脚印大小和步伐跨度都可以大致判断出来。 老赵到达记者家里的时间是晚上8点多钟,他们经过仔细搜索之后,终于在书桌上一堆不起眼的稿纸下面发现了一份手信,上面明确署名恽夜遥三个字,一看就知道是写给警方的。 将信纸翻开之后,里面恽夜遥所经历的事情写得一目了然,短短一张稿纸的末尾,恽夜遥点出了八个人的名字,并且他说明,凶手有极大可能性,在这八个人之中。 恽夜遥所说的八个人就是阿图姆小屋现在的住客。而此刻恽夜遥本人正在一个他们都意想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演员并没有在手信中写明,因为是从记者家里出去之后才决定要去的。 老赵一分钟都没有耽搁,迅速带着手信赶回栎木区。 那么恽夜遥究竟在什么地方呢?他已经进入了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村庄,是青叶引导他们到达此地的。在小村庄的里面,恽夜遥和记者看到了那口被废弃的泥井。 经过记者的确认,确实与他晚上看到的非常相似,泥井的边缘已经全部都被铲除掉了,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井口,里面填满了黑色的淤泥,不仔细观察的话,真的会把它当做泥塘一脚跨进去。 恽夜遥蹲在井口边缘对记者说:“看来要知道这口井里有什么?必须要从底下打捞才行,淤泥的话尸块很容易就会陷进去,表面上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有什么问题。” “确实是这样,”记者回应说:“要不找几个村民过来帮忙打捞一下。” “这里的村民应该不可能会帮得上忙的!而且我怀疑青叶依旧在和我们说谎。” “为什么?她不是想救她的那些同伴吗?他们原来居住的地方已经快要保不住了,如果非要曝光的话,那么选择集体转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记者似乎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继续反驳说:“再说青叶带我们来的这个村庄我也来过,确实和栎木区的距离非常近,我认为她之后的那些话应该是可信的。 “而且你不是在我的家里留下了给警察的手信了吗?到时候一旦你的朋友到达本市联系不到你,警方一定会到我家里去搜查的。” “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恽夜遥一边拨弄着井口的淤泥,寻找细微痕迹,一边说:“第一,你在凶杀现场看到的那个女孩你当时确定说不是青叶,但青叶知道凶杀现场的样子,为什么只字不提那个女孩的去向?” “第二,我一开始就怀疑,你看见的女孩根本和凶杀犯没有关系,且不管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弄得浑身鲜血,就看她发现尸块之后做出的临场反应,我们就可以大致推断一下。” “一般凶手如果是要迷惑众人,发出惨叫,让别人以为他是目击证人的话也可以。但是事后一定会留在现场等待的吧,更不会去将现场拆卸这是其一。其二就算她是不小心发出惊叫声,然后惊慌之下立刻逃跑的,那么事后再回来拆卸厂房不是太危险了吗?而且一个女孩能有那么大的胆量吗?” “第三,假设凶杀现场的女孩才是真正的青叶,我们眼前的这个女孩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一直都有这样一种怀疑,她说自己很胆怯,在飞机上听到我们所说的话之后,很害怕所以才会把事情对我们和盘托出,希望能帮助他的那些家人。” “可我在飞机上一直看着她的脸,那张脸上除了平静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看都没有偷偷看我们一眼,这像是一个胆怯之人,应该有的表现吗?” “你和她打过招呼之后,根本就没有回头看过呀?”记者问道。 “要观察一个人,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一直回头去看呢?我是通过飞机的玻璃窗在观察她,发现青叶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她了,因为她身上穿着和你描述中一样的机车夹克。” “我并不确定那是不是机车夹克,只是模模糊糊之中有这样的印象而已。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月光,” “但是你同样也没有看清楚夜晚女孩的脸不是吗?你却能很肯定地说飞机上的女孩不是你看到的那个。在调查过程中,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疑点。机车夹克也许证明不了什么,但足够引起我对青叶的注意。” “我到现在还是不能判定青叶和凶杀现场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你说她们不是,但你不要忘了,黑夜中是会产生错觉的,就算是在白天,一个人只要气质打扮稍微改变一下,其他地方也会大有不同。” “还有一点,既然那栋房子里有八个人,五男三女,他们为什么不让一个男的出来办这种事情呢?或者让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人出来求助啊!” “也许每个男人都是病人呢?”记者分析道。 “不对,青叶明确表示他们是四对恋人,每个人照顾一个病人,那也就是说其中有一个男的是正常人。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明明可以选择办事能力更强,效率更高的人,他们却偏偏选了青叶。” “恽先生,那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到阿图姆小屋里去看一看,如果青叶说的全都是实话,那么这些人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会陆陆续续前往栎木区周边的村庄安顿下来了。如果青叶说了谎,我很担心阿图姆小屋里的人可能已经陷入了危机。” “你是说被杀掉吗?凶手在这里杀人还不够,在你们的城市也杀了人?” “我只是猜测,具体还要从青叶身上入手,这样,你等一下去跟青叶说让她带我们在周边的所有村子都逛一下,查查看有没有新的目击证人。” “我们要对这些村子里的病人,或者不太愿意与陌生人打交道的人都特别关注。至于其他的信息,我会一一详细再向青叶确认,总之一点,如果在这些村子里没有发现我们所想要看到的人,那我就要和你立刻返回S市找小蒙和小左了,无论如何要全面调查阿图姆小屋。” 恽夜遥说到这里,记者对于名叫青叶的女孩也开始越来越怀疑,他说:“你先在这里调查,我去和周边的村民们打打交道,青叶刚才说过,他们八个人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阿图姆小屋了,那么这周边的村民一定对她不是很熟悉,如果村民们的态度与她非常热络,就一定说明青叶是假的。” 记者说完就想要提步离开,但是恽夜遥却一把拉住了他,说:“别去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青叶真的是假的,她特意带我们来的村庄里,难道不会隐藏着帮凶?首先,要在短时间内拆掉一栋废弃厂房,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是没有帮手的话,你认为一个人能办得到吗?” “其次,这里离栎木区那么近,这些人为什么还能够安然住在这里?没有对凶杀案产生任何的反应呢?要是这里真的有一个连环杀人犯的话,他们正常应该早就躲到亲戚家里去了吧!还有,这个村子里十几个人都是青壮年,一般像这种偏僻的小村落,青壮年都应该到城里去打工寻找发展机会了,他们呆在这里拿什么养家糊口?” “所以记者先生,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栎木区占地面积相对于周边村庄来说也不是很小,没有人在里面居住,甚至是变成了一片废弃的区域一定有他特别的原因。这个原因周围的人应该不可能不知道!你如果真的要去问,还不如问一问他们为什么都不去栎木区内部居住。” “我知道,”记者听到这个问题马上说:“栎木区废弃的原因是……” “正因为你知道,所以我才要让你去问。四具尸体的死亡情况目前我们只知道第一具,我只能从凶手分尸和尸块残缺不全这两点上作出判断,但这是远远不够的,在警方得知我们的行踪之后,其他三具尸体的状况也必须有所了解才行。” “你去问他们,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就证明这些人并不想掩盖什么东西,如果他们说的并非实话,就证明他们要掩盖的东西正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东西——砷,同时也可以证明这个犯人一定同之前栎木区的违法分子有关,而且我要你注意观察这些人的皮肤,是否有溃烂现象?” 第两百章村庄遇险中 “你一定要小心,凶杀案涉及到的这口泥井本身就很诡异,村民们守在它边上一定不会是毫无目的的。拿到初步证据之后,我们就要立刻离开,不能让这些人有可乘之机。我会收集井沿边上的泥土和碎屑,带给小左检验,你尽快去问明情况,在午夜之前,我们一定要撤离。” 在记者离开之后,恽夜遥才站起身来,其实他根本不可能收集什么泥土和碎屑,因为这里如果是凶手呆过的地方,那么表面痕迹一定都被清理干净了,不可能再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非把泥井全部挖开才行。 他们目前所知的一切关于阿图姆小屋的情况,都是在听青叶诉说,就算这些人是犯人的帮凶,暂时也不会对他们下手。毕竟杀死不相干的人更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 恽夜遥支走记者,他需要好好的静下来单独思考一下,现在这件事,必须让小蒙和小左先到阿图姆小屋去看一下,最好那边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的手信一定会让当地警方顺着线索摸索过来,这是早晚的事情。 在这段时间,他必须避开其他人给小左和小蒙发一条短信过去。 想到这里,恽夜遥开始向村民注意不到的地方移动脚步,他躲到一栋自建平房的墙壁后面,开始发短信。手机的信号从刚才开始就不怎么好。恽夜遥也注意到了,不过应该不会影响短信的发送。 就在恽夜遥专心致志斟字酌句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背后,演员猝不及防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青叶。 恽夜遥问:“青叶,你没事吧!” “我没事,本来想来找你的,没想到被房屋的边角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谢谢你扶我。” “没关系,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在想,你们需不需要找人打捞泥井里面的东西,我倒是可以帮忙找几个周边的村民。” “这种事应该通知了警方之后,让警察来做的吧!” “你已经打电话给警察了?” “还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和你们一起去记者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是不是警察就快要找到这里来了?” “青叶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和记者的对话我全部都听到了,可是我说过的吧!为了阿图姆小屋里的那些人,我希望你们可以不要报警。” “青叶,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有任何线索,我们都应该让警方第一时间知道,如果你……” 恽夜遥正想继续往下说,突然之间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然后整个人的意识瞬间模糊起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才不是青叶呢!你们说的那个女孩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屠妇而已,现在大概已经死在那个讨厌的地方了吧!”女孩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问打晕恽夜遥的村民:“那个记者逮住了吗?” “没有,这家伙刚才说有话要问我们,结果一转身的功夫,他就不见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不好!他们肯定事先发现了什么,地上的这个人是故意让记者逃跑的。总之,你们把他扔进那口井里去,然后我们马上撤离,去找最后的那个人。” “好,没问题。” 村民卷起袖子,准备把恽夜遥从地上搬起来,可以看到他袖子里面的皮肤斑斑驳驳,有很多地方都已经溃烂了,明显有中毒的迹象。 而女孩微微露出来的后颈部分,也有好像有红色胎记一样的红红的印记。但看不出来有没有溃烂,被衣领挡住了绝大部分。 —— 老赵马不停蹄将手信送到谢云蒙和恽夜遥手里,法医匆匆浏览了一遍,就明确了恽夜遥要告诉警察的要点:跟着他这封信中所指的内容去找。 恽夜遥在信中指出,他们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个名叫青叶的女孩,他特意在‘青叶’两个字上加上的单引号,这是为什么?说明他不确定这个女孩的真正身份,只是听她告诉自己名字叫做青叶。 然后,他和记者把青叶领到了记者家中,就是为了留这封手写信息给警方,恽夜遥凭什么一定有把握警方会搜索记者的家呢?莫海右认为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和谢云蒙联系不上他这件事情上。 如果连续两天都联系不上的话,照法医和刑警以往的习惯,一定会和当地警方联络并且寻找恽夜遥的下落。莫海右这个时候莫名其妙觉得,他们两个人对小遥的宠溺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这封信上画了一个圆圈,还标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以及一些小箭头,圆圈肯定代表的就是栎木区,唯一有箭头的那个方位就是恽夜遥和记者所去的地方。 莫海右马上问:“老赵,栎木区东南方向附近是不是有小村庄或者别的地方?” 老赵回答说:“有啊,栎木区东南方向不到一里地就有一个小村庄,不过那里我们都去过好多回了,只有十几个村民,本来想劝他们到城里去打工,然后把那块地方改建一下。” “毕竟离栎木区那么近,谁也不能保证地底下有没有被污染。可是这些人死活都不愿意,都是一些钉子户,所以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下来了。” “走!小遥有可能就在那个村子里。” 莫海右这句话一出口谢云蒙就马上行动起来了,他大踏步朝东南方向走去,准备步行直接穿越栎木区,因为这里面地面状况极差,根本不可能将警车开进来。” 老赵在后面叫他:“谢警官,要不从外围开车过去吧!” “不用,你们坐车,我这样走比较快!”谢云蒙头也不回地拒绝了老赵的建议,依然大踏步前进着。 莫海右见这种形势,立马跟在了谢云蒙的身后。他也非常担心恽夜遥的安危,同谢云蒙一样心急如焚,当然更愿意选择能够比较快到达目的地的路。 而身后的老赵和警员们则快速向警车的方向跑去,以便能够及时支援两个人。 幸亏谢云蒙和莫海右没有坐车,直接横穿栎木区,要不然的话,他们的小遥真的有可能会淹死在那口泥井里面。因为此刻淤泥已经快要埋没到恽夜遥的胸口了。 第二百零一章村庄遇险下 恽夜遥让记者去询问是假,实则是把偷听者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大家还记得恽夜遥躲到偏僻的地方去发短信吗?其实他发短信的对象不是谢云蒙和莫海右,而是记者。也正因为如此,记者才能够及时脱身。 现在,要想最快找到警察的办法,就是往栎木区里面的凶杀现场跑,如果还能有现场巡逻的警员留下来,那就是最好。 可是记者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已经快要将近十点钟的时间,他可能除了警戒线之外,什么都找不到。 跌跌撞撞向栎木区内部直线前进,刚刚还对那个名叫青叶的女孩有一定信任度的记者,此刻脾气上来恨得咬牙切齿。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帮人一定都是同伙。记者想着,自己要尽快找到警方去救恽夜遥。 要不然的话,不要说他自己良心上过不去。就是远在S市的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那一关,他也没有办法过得去。上一次的事件,让记者很清楚恽夜遥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在烂泥地里走路远远不及平坦道路上那样迅速,每走一步,几乎鞋子都要陷进泥里面去。记者越是着急,就越是走不快,到最后急得他差点要向路面‘喷火’了 就在这个时候,记者面前出现了两个穿着刑警制服的人,正在急速跑过来。尤其是前面那个人,跑动的速度非常快。 记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朝前方看去,他一眼就认出了谢云蒙,马上大声喊叫:“谢警官!是你吗?” “你是…宾白先生!” “对对就是我,那个路西弗别墅里的幸存者,不要多说了,快!快点跟我来,恽先生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那你快走啊!还磨蹭什么东西?!”谢云蒙一听见恽夜遥危险这样的词句,立刻整个人都快要失控了。他像头狮子一样急速向前冲去,把宾白和莫海右远远甩在身后。 莫海右路过宾白身边,一把拉住他的领子,此刻的法医简直可以用冰冷刺骨来形容,他的愤怒就像是隐藏在冰块中的熊熊烈火一样,拉起宾白的一瞬间,莫海右对他说:“谁让你私自把小遥叫出去的?!如果他有什么事!我解剖了你!” 虽然这句话说的是句气话,但是现在法医先生确实也是慌不择路了,他摒弃了一贯的冷静和睿智,同谢云蒙一样,满心满眼都是恽夜遥是否平安这件事。 宾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法医先生,吓得脖子都快要缩进领口里面去了。他也算是个平时一直以胆大倔强自居的人,但是此刻法医的怒火,他真的承担不起。 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赶到了小村落所在的地方,这时候记者的指引就显得极其重要了。因为从青叶他们打晕恽夜遥一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快要20分钟的时间。 就算在烂泥地里下沉地再慢,20分钟也足够泥水没过恽夜遥的头顶,多拖一分钟,恽夜遥就有一分可能性会命丧黄泉。 来到泥井边上,谢云蒙不顾一切趴在地上,双手直直插入烂泥里面摸索着,很快,他就摸到了一个人的头颅,急喊:“莫法医!赶紧过来帮忙,我找到人了!” 莫海右此刻刚刚冲到谢云蒙背后,也同他一样瞬间趴倒在泥地里面,顺着巡警双手插入烂泥里的方位,伸手下去帮忙。而身后的宾白早已经被他们忘到了九霄云外。 两个人齐心协力,不到两三分钟的时间,恽夜遥整个人就躺在了泥井边上,他现在鼻孔耳朵都被烂泥堵塞了,一张脸上更是连容貌都看不清楚。 当莫海右将他的鼻孔和耳朵清理干净的时候,伸手探上去,根本连一点点呼吸都摸不出来,看来,恽夜遥在泥水里已经浸泡了超过五分钟以上。 谢云蒙直接失控,拳头都差点挥到记者先生的脸上。莫海右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希望,他俯下身体去听恽夜遥的心跳声。 令人欣喜的是,心跳还在继续,莫海右马上对谢云蒙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赶紧给他按压心脏,小遥没死!抓紧时间,我们可以把他救回来。” 谢云蒙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急救的那一点点知识他还是想得起来的。而且这种情况之下,不管莫海右说什么他都会立刻照办。 当刑警先生的双手放到演员胸口的时候,莫海右已经掰开演员的嘴巴开始人工呼吸了。恶心脏污的泥水瞬间就吃进了法医的嘴里面,不过现在没有人会在意这个。 十几分钟之后,这边急救已经完成,那边的警车也呼啸着包围了村子,老赵带着警员们直接将恽夜遥抬上了警车,然后掉头就往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人总算是救回来了,但是村子里的嫌疑犯们却一个都没有抓到,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恽夜遥在第二天早晨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看着守在身边的两个人,恽夜遥差一点没在医院病房里哭出声来。他面对大部分人都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情感,就是面对刑警和法医的时候不行。在莫海右看来,这也是他们两个太过于宠溺演员先生的结果。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既然爱了,那就宠着呗! 就是站在门口的宾白先生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不是接受不了这种感情,而是觉得这样的恽夜遥与他心目中那个侦探先生简直是背道而驰。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恽夜遥才将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莫海右和谢云蒙,其中也包括阿图姆小屋的事情。谢云蒙马上打了一通电话回S市警局,让那边先派人去房子里面调查。 老赵这边,自然是开始大力搜捕村子里原来的居民,并且调查他们与之前栎木区非法地下作坊的关系。 莫海右决定当天晚上就和恽夜遥回S市,因为阿图姆小屋中有四个病人,这种情况之下,莫海右回去是最最合适的,而谢云蒙留在N市继续协助老赵的调查工作。 第二百零二章死亡和重生一 时间:第二天午夜时分 青果和鬼鬼两个人瘫坐在地下室的大厅里,他们眼前的房间已经全部都打开了,在玖尹和包子房间门的前方,赫然又打开了一连串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小门。 在这些小门中间,早就离开阿卡姆别墅的青叶躺倒在狭窄的空间里面,不用走到近前,就可以知道她已经死亡了。 那纤细的手臂和肩膀像莲藕一样分成很多节,每一节都没有完全切断,用细细的丝线连接着,就像是串联起来的节肢娃娃一样。 在不远处的墙壁边上,斜靠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封晰,他身上的绷带被拆开大半,腐烂发黑的皮肤一目了然。鲜血从封晰耳根边上流淌下来,一侧肩膀和衣服都已经被染得透红。 金色的丝线缠绕着封晰的手腕,乱糟糟缠得很紧,丝线另一头一直延伸到青叶尸体身上,上面粘满了腐烂尸体流出来的脓血,根本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在离封晰双脚边上不远处,断臂的朽佘喘着粗气站立在那里,脸上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绝望,双唇紧抿,右手臂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而崩裂,鲜血不停滴落在地板上面。 “朽佘!是你杀了青叶和封晰吗?”青果不顾一切发难,冲上前去纠住了朽佘的衣领,原本以为朽佘会大力挣脱,并将青果打倒在地,可是这个暴躁的男人只是将手中的木棍丢在地上,其它的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看向青果。 他已经被眼前的尸体磨灭了暴躁和怒火,只剩下机械般的板滞。如同一尊雕塑一样。 青果没有办法撼动朽佘,回过头来狠狠瞪着鬼鬼,说:“这个家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青叶是怎么死的?朽佘为什么要打倒封晰?!” “青果,你冷静一点,”鬼鬼冲上去抱起封晰的上半身说:“他还有呼吸,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救人!” “我受不了了,我要报警,我要离开这里!不管到哪里去,我都不要再住在这栋屋子里面了。”青果歇斯底里地大叫。 青叶的死亡给了他致命的打击,就算是封晰还没有死,也不能让青果重新振作起来,他的心在惊恐和愤怒的双重夹击下颤抖如被风吹起的蒲公英种子一样。 但是蒲公英的种子可以发芽重生,而失去了青叶的青果,再也不能从绝望中脱离了。 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使劲撼动那具空洞的躯壳想要得到答案,可是朽佘却始终没有让青果满意。他不理睬绝望的青果,只是看着包子的方向,喃喃地说:“为什么?” 这句话好像是在问死人,也好像是在叩问自己的内心,和那笼罩着无尽恐怖的虚空。恶魔的披风早已掩盖了他们头顶的阳光,本来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可是恶魔并不会因此而满意,他需要的是鲜血。 躲藏和恐惧只是让这一天提前而已,而没有希望的未来让活着的人更加痛苦不堪。 青果扶着朽佘的胸膛一点一点滑落到地板上,他没有眼泪,眼眶中的瞳孔好像是失去了温度的太阳一样,逐渐暗淡下去。 鬼鬼知道此刻如果自己再不振作,其他人就离死神更加近了,在这黑暗的未料通道之中,鬼鬼只想着先救眼前的封晰,她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那个她用生命来守护的人——讶愚不见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讶愚的失踪,第一个发现青叶尸体的人应该是讶愚,可是他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朽佘会突然之间来到地下室里面?封晰又是什么时候走出房间的? 很明显可以看出来,青叶并不是朽佘杀的,第一,他的时间不足够。第二,他手中拿的是木棍,根本就没有锋利的刀具,怎么可能将青叶砍成那个样子呢?而且,青叶的尸体已经初步腐烂,绿斑显现在皮肤上面,异常突兀。至少已经死了12个小时以上。 但是青果想不到这些,在眼前的空间里,只有朽佘一个人是站着的,只有他手中握着凶器,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这样的想法让青果认定了朽佘,他的人虽然瘫软下去了,但是手却一直死死抓着朽佘的衣服,就像是抓住了现场肇事者一样不肯松开。 鬼鬼忙着替封晰检查伤势,还好,封晰只是脑袋后面被砍了一个口子,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伤口不深,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时候,鬼鬼抬起头来看着朽佘手中的木棍说:“青果,你冷静一点,朽佘先生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青叶和封晰都是被锐器所伤,根本与朽佘先生手中的木棍没有关系!” 见青果还是没有反应,鬼鬼站起来跑到他耳边大声说:“朽佘先生没有伤害青叶和封晰,他们身上的都是锐器伤!你听到没有?!朽佘先生也许和你一样,只是被青叶的尸体吓傻了而已,青叶是他的爱人,你很清楚他们有多么相爱,朽佘无论如何不可能伤害青叶的,他也许比你更加绝望!!” 近在咫尺的喊声终于让青果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他抬起头来,用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朽佘,语气依然充满绝望。 “他是这栋屋子里唯一一个完好的男人!他是这栋屋子里力气最大的人!他总是嫌弃青叶,让青叶无所适从!他还把青叶一次又一次赶出这栋屋子!鬼鬼,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还有谁比朽佘更有能力办到?” “为什么身体完全被卡住,他依然能够活下来?我们谁又能知道他是不是自己砍断了手臂来欺骗大家呢?!” “啪!” 青果的话语还没有讲完,一声清脆的耳光就甩在了他脸上,立刻五个红色的手指印显现出来,可以看得出鬼鬼用尽了全力。 青果的话让鬼鬼失望透顶,在这个家里面,过得最不容易的就是朽佘和青叶,这一点青果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青果却说出这种话来,鬼鬼不想生气都难! “既然你要问,那我就来回答你!朽佘先生是这栋屋子里受折磨最深的男人!也是爱青叶最深的男人!他为了青叶能够过正常的生活,才会一天到晚赶青叶走,他为了青叶可以放弃那种不适合她的工作,才会一天到晚冲青叶吼!你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人!” 青果的脸维持着被打的姿势,没有任何动作,他实在是消化不了那么多突发事件,也消化不了鬼鬼的愤怒,只能选择逃避来掩盖恐惧和痛苦。 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发现讶愚失踪了,鬼鬼转身扶起地上的封晰,对青果说,如果你还爱着封晰,那就帮我一把,青叶已经回天乏术了,你也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吧!” 机械般的表情,机械般的动作,青果站起身来走向鬼鬼和封晰,此刻在他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封晰那布满瘢痕的身体好像离他的意识越来越远了,青果不知道是因为绝望造成的,还是因为封晰本身的‘丑陋’。 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拖沓无力,就在青果的手快要接触到封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粗重的声音。“我来,青果你给我守在这里。” 原来是朽佘恢复过来了,他没有解释任何事情,只是在鬼鬼惊愕的视线下,将封晰整个人抗在肩头,向地下室外面走去。那条断裂的手臂上,鲜血已经将纱布染透,由于失血,朽佘的嘴唇都发白了,但他依然忍着疼痛,大踏步离开阴暗的地方。 当朽佘即将消失在光线交接处的时候,鬼鬼猛然之间好像看到了封晰的头颅动了一下,但隐隐约约中又像是幻觉一样。 —— 时间:第二天午夜之前 在昏黄的光线照耀下,第一第二个男人正在纠缠着,吵闹声惊醒了第三个男人,令他从光线充足的地方来到了黑暗覆盖的狭窄空间里。 前面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而是依旧在拼命地想要互相伤害。第三个男人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事实上,他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明白了,只是还不确定而已。 他看着第一和第二个男人打架,一声不吭,原想顺势逮住那个有可能是凶手的家伙,可是第三个男人没有意识到,他眼前某一个人居然拿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并且威胁到了另一个人的性命。 来不及反应,第三个男人抓起手边的武器就朝那个人背上挥舞过去,他不能打头部,因为自己力气太大了,再加上某种常年形成的习惯,下意识会避开被打者的要害部位。 一下子,眼前的人狠狠摔到地上,而被他压在身体底下的男人顺势抢过刚刚还威胁他性命的东西,瞬间在倒地者颈间划出一道血痕。伴随着鲜血的溢出,第三个男人终于看清楚了被他们两个人挡住的空间。 那里面,有一个他朝思暮想的可爱女孩,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恐怖的节肢娃娃。男人呆愣在原地,他的大脑无法接受这种结局,甚至忘了身边所有的人。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第一和第二个男人的战争也结束了,其中一个人倒下,另一个人朝着呆愣者的身后冲了出去…… 第二百零三章死亡与重生二:调查上 诺大的空间里,所有危险都已经屏蔽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其中一个绑着绷带的人看上去好像很痛苦,他弯着腰,一直在喘息。 但是另一个人却并没有想要帮他,而是任由其被伤病折磨。许久之后,久到缠绷带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问坐在面前的同伴:“青果和鬼鬼怎么还不上来?” “你现在不需要关心这些,我只想知道你和讶愚到底谁是魔鬼!”问话的人正是朽佘,而痛苦的男人就是封晰。此刻,朽佘正襟危坐直盯着封晰看。 他的这句话让封晰很惊愕,自己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为什么朽佘还是不相信自己?他有些恼怒,对朽佘说:“你明明看到讶愚袭击了我,而且我这种身体,怎么可能做到那么多事情?” “你不要给我打擦边球,我是看到讶愚在袭击你,但是讶愚没有任何武器,而你拔出了刀子。而且你腰部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封晰强撑着吼道,接下来的一连串痛苦呻吟又让他把腰弯到了膝盖上面。 朽佘依旧不紧不慢,好像他的坏脾气从看到青叶死亡的一刻起,全都可以靠自己控制了。他继续说:“你真的不明白?那个时间青果听到的是你的惨叫声吧?要不然他怎么会把重要的汤锅都烧糊,又怎么会一直跟我说‘对不起’?” “朽佘你别忘了,讶愚可是当场逃跑的!难道这样还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那你告诉我,讶愚是什么时候杀死青叶的?昨天,青叶是在青果和包子的目送下离开屋子的,那个时间讶愚呆在自己房间里面,他怎么样去截住青叶并杀了他?” “屋子里不是有秘密通道吗,而且地下室还有后门,虽然很多年不曾打开,但也不代表就封死了吧!”封晰不顾自己的身体,大声反驳着:“讶愚也许就是那个挖秘密通道的人,他和鬼鬼是最后一对住进这栋房子里的恋人,一开始房子建成根本不可能有秘密通道,一定是他们来之后打通的。要不然你说怎么回事?!不要把矛头对准我一个人好不好!!” “我并没有把矛头对准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死亡的玖尹和包子你也看到了,当时反应最平淡的人就是你,而且你必须和我解释清楚你肋骨边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睡着之后不知道被什么人捅的,当时我惊醒过来,那个人已经逃出了房间,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背影和讶愚差不多。因为这栋房子里面只有讶愚一个人的身形那么特殊,所以我才会跑出房门去与他对峙的。” “当时讶愚一听到我被打伤的事情,就马上扼住我的脖子想要将我杀死,幸亏我躲得快,奋力反抗才逃过一劫,那把刀也是因为怀疑讶愚所以才带在身上的。你总不能一句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吧?” “而且,我在讶愚身上也发现了肋骨处有刺伤,这可能就是他见到你急于逃跑的原因,我如果是犯人,为什么还要把如此明显的证据摆在你眼前?朽佘,你好好想一想,我和讶愚到底谁最可疑?!” 一口气说完,封晰低下头恢复了好久,可是他却没有等来朽佘信任的话语,或许朽佘就是认定了封晰,不管封晰如何辩解,朽佘的语气和表情都越来越冷淡。 “包子和玖尹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一点我搞不清楚,也不想追究,我只想知道青叶的死亡真相,凶手只可能是你们两个,而讶愚,我相信他的过去比你更清白。” “你什么意思?”封晰一瞬间抬起头来,好像所有的痛苦都因为这句话而抛诸脑后,他眼神中有止不住的惊恐。 “你的皮肤,是砷中毒造成的吧,我曾经让青叶去N市调查过。你还记得前几天青叶被我赶出去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二天就回来道歉的事吗?当时你们不是都很奇怪,包子甚至还埋怨我不好好珍惜青叶,让她伤透了心。可是,那件事只是我和青叶演的一场戏。” “青叶去了N市,就在她经常为你找药材的周边地区找到了一些关于你的线索,而那里正是砷污染地区,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青叶回来不过两天时间,就死得那样凄惨,而且昨天后半夜,那个袭击包子和玖尹的人也是在你出现的时间里进入屋子的,你和青果听到怪声之后为什么没有到处查看一下?我问过青果了,他说是你突然发病,阻止了他去寻找。你说你没有参与任何事情,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吧!!” 朽佘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样刺入封晰体内,不断增加封晰的痛苦和恐惧,他突然之间站起来,冲到朽佘面前说:“你居然调查我!!” “是的,那又怎么样?!!像你这种必须要特定物质才能治疗的皮肤病,我怀疑来源是理所当然的吧!万一你传染给我们了要怎么办?啊!封九溪先生!” 当这个名字从男人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封晰整个人好像脱力了一样趴倒在朽佘面前,他的手死死抓住朽佘的衣服说:“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求你了,这个名字就是我的噩梦!” “你的噩梦?!是犯罪的噩梦吧!利用我们躲了这么久,现在房子就要没有了,而我们又决定躲到那个给你名字,也给你造成噩梦的地方,你才会慌不择路杀人灭口对不对?说吧,青叶到底是怎么死的?!” 青叶死亡带来的伤痛反而让朽佘能够压制住愤怒,也许是青叶冥冥之中在帮助他一样,朽佘听着封晰接下来的话语,闭上了眼眸,他现在真的不在乎生死,只想要明白真相。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封晰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朽佘才睁开眼睛,瞳孔中首先映入的就是蔓延开来的红色花朵,从他的膝盖一直到地板上,无处不在。 朽佘平静地抬起头来,看向眼前提着菜刀的人,他问:“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值得!为了弄清真相,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每天和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在一起,还要想方设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我觉得自己根本与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说话的人是青果,而地上的鲜血都是从封晰身体里流出来的,那具刚才还极度痛苦和惊恐的躯壳,此刻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反应了。 青果将手上的菜刀扔在地上,对朽佘说:“朽佘先生,报警吧!这栋屋子里已经不会再发生杀人案了,最后的最后,我相信逃出去的三个人一定可以找到安全的归宿,青叶已经死了,我没有必要再苟活于世。” “青果,青叶还在,就和讶愚他们在一起!”朽佘站起身来说道:“我会报警的,但是警察不会来抓走你,也不会抓走讶愚,真正应该为这个家做最后付出的人是我,你们走吧。” “不要!我怎么可以让你承担罪名,这一辈子的良心债我背负不了。” “谁让你背负良心债了?我也爱青叶!”朽佘对青果怒吼道:“这里的机关总有一天警察会破解,你和青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要再说了,赶紧走!” 话音未落,朽佘就将青果推到门外,然后紧紧锁闭了眼前唯一的大门,平静地走到某一处打开开关,冉冉而起的火光映衬着朽佘那张粗旷却又充满了情殇的脸庞。 —— 时间:第三天中午十点钟过一点 恽夜遥和莫海右回到了S市国际机场,他们没有在候机大厅稍事休息,而是立刻联络了本地警局,想要了解阿图姆小屋的调查情况。 电话里局长的口气非常严肃,他让莫海右先到现场再说,警车已经在机场门口等待了。莫海右判断,屋子里一定发生了非常严重的状况。 两个人马不停蹄坐上警车,朝阿图姆小屋而去。很快,车子就行驶到了市区,而根据来接人的警员报告,莫海右和恽夜遥基本上了解到阿图姆小屋现在的状况。 警察是当天早晨一接到谢云蒙的电话就立刻前往阿图姆小屋的,在敲门无果之后,鉴于N市凶杀案的严重性,警方选择了直接破门而入,结果他们在房子里一个活人都没有见到。 厨房里躺着一个全身溃烂,好像患有皮肤病的死者,背后被人砍了一刀,是致命伤;右耳后面也有伤口,但不深;左边肋骨边缘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捅伤,皮肉翻开,其中一根肋骨有骨裂现象。这个人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6个小时,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 在大门正对面有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楼上只有客厅厨房和一个小房间。根据警方调查,这栋房子非常奇怪,他连接着两条街道。怎么说呢,也就是说房子从正面看上去与普通住宅一样大,好像后面还有其它住宅。 其实不然,除了前面一部分房屋是合法建筑,整个房屋的后半段都是违章建筑,包括地下室也是私自开挖出来的。所以房屋前后位置很开阔。 从前面进来可以看到大街,同样从客厅落地窗的附近也可以看到大街,而地下室尽头一扇好像封闭的房门,应该是阿图姆小屋的后门,从那里出去就是另一条街道了。 后门最近被人连续出入过,杀人嫌疑犯应该就是从那里逃脱的。 厨房里面除了一具尸体之后,还有一条人的手臂,放在被烧焦的汤锅里面,而汤锅里混合着很多不知名的药草,根据专业人士分辨都是一些解毒抗癌的草药,有的草药还带着根,厨房台面上遗留下来的碎末里面还有泥土,应该不是从药店里直接买来的。 这条手臂明显不属于厨房里的死者,但是警方从客厅其它地方并没有找到第二具尸体,也就是说,手臂的主人有可能带伤逃走了。再加上厨房里面一片凌乱,所以不排除手臂的主人和厨房里的死者发生斗殴,导致两败俱伤的结果。 深入地下室之后,在阴暗的空间里面,警方发现了很多房门,首先就是在楼梯口左侧,破碎黑山羊雕塑边上的墙壁侧面,有一扇不应该被装在那里的房门。诡异的是,警方进入之后发现,里面一环套一环装了很多房门。 这些房门究竟派什么用场,没有当事人在场根本搞不清楚,只是一扇比一扇小,直到尽头的时候,房门几乎变成了正常人的一半大小。尽头的最后两扇小门内部警方又发现了一个‘女孩’的尸体。 仔细检查之后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具仿真度极高的蜡像而已,但是抹在蜡像上的碎肉和鲜血,还有残缺的皮肤却都是真实的,这也导致不凑近根本就没法发现这是一具假尸体。 尸体上金色的丝线被警方剪断,然后再将蜡像一节一节作为证据收拾起来,带回警局花费了不少时间。 当警员从密道里面完全离开之后,才发现他们的位置已经站在了楼梯的下面,按照正常来说,警员应该是经过了一个巨大的弧形通道。但是,给人的印象却是直线前进的,这里面的关键应该就是在那些大小不一的门上面,但目前还不能做出详细调查,因为先要弄清楚还有没有其它的尸体。 然后就是并排在一起的四个房间,第一个房间里面地板上铺满了被鲜血浸透的拼图碎片,警员整整清理了半个多小时,才将拼图块清理干净,人才可以正常进入房间。 现场的检验人员发现拼图上面的血迹不过是某种动物的鲜血而已,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血液。这种动物的鲜血与厨房里发现的肉块上残留的鲜血非常相似,需要带回警局做进一步化验。 这个房间里残留着几样奇怪的东西,一条染血的金色丝线,与蜡模尸体身上的丝线为同一种类型;一个节肢娃娃,正常大小的那种,已经被人分割成好几块,扔在拼图一起。 一条红色短裙,很陈旧的那种,不是现在流行的款式;还有其它零零散散的小东西,其中有一把水果刀很吸引警员的注意,因为这把刀上面残留着很多鲜血,不是动物的血,应该可以确定是人类的,也就是说,这里也至少有一个受了伤的人。 以上所有的东西自然都被警员当作证物收集起来了。包括房间里的简单的摆设和床上用品等所有被人使用过的东西。 在这个房间的床底下,警员还发现了一个小箱子,箱子里空空如也,连锁头也生锈了,明显很多年没有人去动过他,但最近肯定打开过,因为锁头上的铁锈有剥落痕迹。 这第一个被搜查的房间应该就是玖尹和包子的房间,至于两个人的尸体到哪里去了,目前还无法得知,警员在里面也没有找到任何摆放过尸体的迹象。 第二个房间按照门牌来看,是讶愚的房间,这里就比较简单了,没有血迹,没有人,和正常居住的房间一模一样。不过警员从地板缝和角落里找出了很多像树皮一样的硬皮,检查下来属于一种生长在人体表面的病毒性瘊子(也就是疣)。 这里几乎每一条地板缝隙和角落的地方都能找到被刮落下来的硬皮,说明这个房间的主人患此病症已经非常严重。疣可以层层叠叠生长上去,如果长久不医治的话,很可能长得浑身都是。 这也许就是讶愚外表怪异的原因,但是警员现在没有看到讶愚,所以也不好猜测,房间里没有其它怪异的地方,于是他们进入了第三个房间,也就是门牌上写着朽佘这个名字的房间。 同样从朽佘房间里面警员也没有调查出什么来,紧接着是第四个房间,属于封晰,在这里,警员们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草和肉的味道,楼上厨房里的那些药草汤应该就是房间主人使用的东西,说明这个房间里的主人有可能就是楼上那个死者。 所不同的是,讶愚的皮肤病是表面的,只要通过冷冻治疗将病毒性瘊子去除就行,但是封晰明显是中毒导致的皮肤问题,所以才需要解毒抗癌的药草加以治疗,但那些动物的肉具体有什么作用,警方现在还不得而知,与N市警局联系之后,目前正在分析房间主人残留皮屑中是否有慢性砷中毒迹象。 以上就是对阿图姆小屋初步的调查结果。大家还记得我们在一开始房屋介绍中,我提到过阿图姆小屋有一处不合理的地方。 明明街道在房子的正前方,包子怎么会从客厅另一面的落地窗外看到站立在大街上的莫海右?其实就是因为这栋房子连接着两条大街的原因。 所以莫海右发现形态怪异的讶愚和鬼鬼的时候,所靠近的地方并不是房屋前门,而是房子正后方的窗户。 检查完所有房间之后,警员从地下室底部那扇后门出去,后面是一条紧挨着墙壁的倾斜楼梯,坡度非常陡,上去以后,就是阿图姆小屋后面的街道了。 地下室后门外的沟槽非常隐蔽,从人行道上几乎也看不到,而且缩在房屋落地窗的下面。也就是说,房屋上层稍微往外突出,掩盖住了地下室的出入口。 再加上覆盖着草皮,所以连当时靠近的莫海右也没有发现。 这栋独立的房子当初是建在某个政府机构的后面,比正常的住宅楼缩进很多。这个地方曾经因为扩大街道,有过一次拆迁,但是阿图姆小屋很幸运地坐落在拆迁范围外面。 当时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曾经问过阿图姆小屋的主人(名义上是青果),愿不愿意拆迁,因为区域外的房子会有额外补偿,本以为青果会一口答应,没想到他立刻拒绝了,工作人员没有办法强求,房屋也因此保留了下来。 言归正传,得到初步信息之后,恽夜遥立刻对莫海右说:“小左,其他的人一定都已经离开了那栋房子,但是按照时间和我们的调查结果来看,有可能还没有离开S市,必须立刻布控寻找他们。” 莫海右说:“这个是当然的,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只发现了一具尸体,而且尸体明显有中毒皮肤溃烂的现象。按照我们之前的推理,阿图姆小屋中的凶手有可能就是与砷中毒有关的人。” “可是偏偏其他人都没有事,就是这个人死了,这里面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关键所在。必须依靠谢警官那里的进一步调查,我现在把这边的调查结果发信息给他。” 恽夜遥思考了一下说:“我想起来了,宾白曾经告诉过我,在那片草地上有几个不像是人为挖掘的小洞,很深,但洞口非常狭窄,仅仅可以伸进去一条手臂的宽度。” “警员不是在阿图姆小屋中也查出了有动物的肉块和鲜血吗?我猜测这可能就是青叶在废弃厂房里面斩杀的东西,而且我在昏迷之前曾经听假的青叶说到一句话:她说自己并不是青叶,而且把青叶叫做小屠妇。” 莫海右回答说:“嗯,有这个可能性,有的人是不可以看表面来判断,也许真正的青叶确实精通草药和解毒方面的知识,所以他们才要灭口。不过我们现在要探究的是为什么没有灭口成功,反而最不应该死的人死了呢?” “是受害者!”恽夜遥一语惊醒梦中人。 莫海右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当年被砷超标日用品坑害的人?” “是的,很可能有一个或者几个知道某个逃脱的犯人潜伏在阿图姆小屋里面,所以也假扮病人进入里面一起隐居,最后在嫌疑人想要动手的时候,反过来将他杀死了。” 莫海右随即打通了谢云蒙的电话,他简单交代了刑警几点:第一,调查当年未找到的受害者,尤其是栎木区周边的各个村子;第二,到机场调查有没有奇怪的人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到达N市,以防万一被阿图姆的幸存者逃脱。(当然S市这边也会做同样的调查);第三,调查栎木区范围内会打洞的动物,特别是常年居住在那里,身体内残留有大量砷元素的动物。 等到挂上电话,莫海右继续对恽夜遥说:“小遥,现在你也不要再多想了,到了阿图姆小屋之后,我们再进一步分析,总之,没有证据是不能够胡乱定论的。” “我知道了!”恽夜遥明显还有想法,被莫海右这么一说,也只好咽回肚子里去。 第二百零四章死亡与重生三:调查中 时间:第三天凌晨一点左右 年轻的恋人第一次一起出门,他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沉默自闭的男人甚至连机场都不敢去。而微微肥胖的,脖子上还残留着青紫瘀痕女孩一直在劝慰他。 深夜的马路边缘显得异常清冷,这多少让男人安心了一些,因为没有人会来特别注视他。 沙哑低微的声音充分显示这男人无助和恐惧的心里活动,他对女孩说:“你为什么要回来?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要杀了你的。” “不!”女孩此刻表现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坚定态度,她说:“你不是想要杀了我,你是因为害怕,因为那该死的自闭让你想要赶我一个人走!你认为我会傻到被你欺骗吗?” “不可能的,玖尹,既然已经陪伴了你那么久,我就不会轻易放弃,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我的存在而站在阳光底下,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全部的幸福和快乐,难道你忍心在这个时候抛弃我?” 质问声没有迎来忏悔,只得到了一句沉闷地呼唤:“包子……” 余下来的就只剩下男人温暖的体温和在微风中瑟瑟发抖的双手了。包子背好背包,依靠着自己的爱人,继续向机场前进。青叶事先已经给她画好了前往机场的路线图,所以包子不会走错。 包子和玖尹是最先被杀死的,他们应该在第二天凌晨之前就已经死在房间里面了,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问题就要涉及到青果和青叶的计划了,是的,阿图姆小屋中,大部分的计划都是这两个人安排的。但是其中不包括那个深夜潜入房子的神秘人。 神秘人是谁?当然是与恽夜遥和记者坐同一班飞机的‘青叶’。恽夜遥和记者的飞机是第二天九点起飞的,‘青叶’潜入房子是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之前。她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行动,赶去机场搭乘飞机。 疑点是‘青叶’到底潜入阿图姆小屋干了什么?这一点很重要。现在看来,她没有杀人是可以确定的。其它的事情,我们只有等恽夜遥做出推理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我们把视线拉回到包子和玖尹身上,这两个人半夜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逃脱阿图姆小屋的桎梏。但是最困难的不是避开杀戮,而是如何带走玖尹。 玖尹的思维永远像小孩子一样,需要有人吸引他的注意力,有人让他不会胡思乱想,而包子的聒噪就是为了让玖尹振作起来,不停说话,不停吸引玖尹关注她,这也是治疗程序之一。因此之前青果和鬼鬼才会说起包子才是他们之中最辛苦的那个人。 日夜交流是需要精力和体力的,为此包子才不得不拼命吃饭来补充自己的消耗量。 两个人最开始被众人发现的死亡现场其实也是一场戏,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先脱离阿图姆小屋,这些当然是青果安排的,因为两个人与过去栎木区的犯罪事件毫无关系,所以还是尽早避开真正的凶杀案为好。 当时除了青果之外,其他人的惊恐和错愕应该都是真实的,从之前的对话中,我们就可以明确看出朽佘是后来才发现青果秘密的,鬼鬼当然也蒙在鼓里。 警察从第一个房间里找到的动物鲜血就可以充分证明当时包子和玖尹没有死。 在之前的情节中,我说到房间里的玖尹抱着好像是死亡了的包子,然后正要自杀的时候,一个男人冲了进来,他怒斥玖尹的行为,但是却并没有从玖尹手中夺过尸体,也没有拉起两个人,这不是很奇怪吗? 做出如此光说不练救援行为的人只可能是青果,之后发现玖尹自杀的人也是他,其他人只看到凶杀现场根本就没有进入屋子。 事后安抚众人的也是唯一在凶杀现场内部的青叶,他让大家把玖尹的房门锁好,为的就是让里面的两个人有自由活动的空间和时间。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包子和玖尹开始计划逃离行动,这里可以充分证明他们对青叶的信任度。包子从床底下拉出箱子,并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在玖尹身上比划,不是为了让他乔装改扮。 玖尹的外表很正常,不丑也不帅,不用刻意改变,包子只是想要给他造成一种受到保护的感觉,这也是心理治疗的一种,当某样被认可的东西放在病人身上的时候,就算东西本身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但只要病人认为它可以为自己带来安全感,就是成功的。 这也是为了让玖尹可以走出去,而在玖尹床底下箱子里放的那些物品都是包子长年累月积累下来,对玖尹能够起到作用的东西。包括那个节肢娃娃,当包子不在身边的时候,玖尹就会抱着节肢娃娃,为自己创造安全感。 两个人逃离的路线就是阿图姆小屋后门,在天亮之前,他们必须离开。但是这个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玖尹突然就发作了,包子取出的那些东西都没有起到作用, 也有可能是过于恐惧的因素,反正玖尹有了要与包子两个人殉情,一起到天堂去生活的想法,他反复地问包子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死,可是包子没有反应过来,还在不断表达自己绝不抛弃玖尹的决心。 这让本就面临绝望边缘的玖尹相信,包子是愿意和他一起死的,所以玖尹做了一件包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预料到的事情,那就是他用手边的金色丝线想要勒死包子,然后真的自杀。 丝线的突然断裂救了包子一命,也让她慌不择路逃出房间,这个时候的玖尹已经决定非死不可了,他把包子的逃跑当作是一种背叛行为。 在通过怒吼发泄了心中的怨恨之后,玖尹就准备自杀,警员从房间里面找到的水果刀,就是当时玖尹使用的东西,上面的血也应该是玖尹的。结果被反应出事情不对,又回到房间的包子救了下来,两个人磕磕盼盼纠缠很久之后,才总算离开了阿图姆小屋,往机场而去。 这也就是刚才包子和玖尹在路上对话的真正含义。 玖尹的自闭症根深蒂固,而且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治疗,包子一边哄劝,一边带他前往飞机场,两个人一路连出租车都没有敢乘坐,步行一直到天亮。 在多番折腾下,包子已经是筋疲力竭,幸亏路人帮忙,看出了玖尹的状况,将两个人送到救助站,这才给包子减轻了一点负担。 所以说,包子和玖尹的事件本身就不能归纳在凶杀案之中,他们不过是一段插曲而已。很快警方就会找到两个人,他们都没有亲人,也没有人指引正确的道路,玖尹的病情必须在医院治疗才行。 这里就又涉及到一个疑问:那么阿图姆小屋里的隐居‘联盟’当初是谁先建立起来的呢? 这个问题有第一和最后一个之分,侦探们在N市做出的分析是问题可能出在最后一个住进阿图姆小屋的人身上,且不去重复当时侦探们以何种理由来支撑这个推断。 但是知道青果一直以来都是阿图姆小屋的产权人,再加上青果和青叶现在暴露出来的身份,我们可以断定,很可能从一开始,隐居计划就是向着寻找砷中毒,并且希望与外界隔离这样的人物入手的。 所以目前,第一个住进阿图姆小屋的人可疑度要远远超越最后一个居住者。 四对恋人,两对是真实的。其中一对是在伪装,是仇恨引导到一起去的。最后一对就是朽佘和青叶,他们是否真心相爱呢?还是青叶和青果本身就不是兄妹,是恋人? 青叶以妹妹身份留在阿图姆小屋里和朽佘在一起,只是为了有人掩护他们的真实状况吗?这里就需要当事人来给我们解开谜题了。 现在,大家最后还没有了解的就是鬼鬼和讶愚的去向了,他们到底在哪里呢? 讶愚半夜和封晰斗殴,他们到底是谁先袭击了谁?这里我只能说明一点,就是讶愚和鬼鬼依然在阿图姆小屋之中,警方没有找到他们的原因,只能等恽夜遥到达之后再去破解了。 好了,恽夜遥和莫海右也该进入阿图姆小屋了,案件分析暂时告一段落。 时间;第三天中午11点40分左右 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同我们一样,就是那两只诡异黑暗的山羊,其中一只已经因为朽佘的打击只剩下半个身体了,脊背上面露出来的齿轮和连接杆可以看出,黑山羊不仅仅是雕塑那么简单。 对此,警员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黑山羊就是控制墙壁灯光和隐蔽门的开关,由于其中一头遭到破坏,目前只能知道灯光的开关在山羊尾巴上面,而门的启动开关还没有研究清楚。 莫海右带头绕过黑山羊先去看厨房的状况。两个人进入厨房之后,恽夜遥马上眼前一亮,说道:“就是这个。” “什么?”莫海右问他,有些不明所以。 “是味道啊!在N市的时候,我从假冒的青叶和那些村民们身上都闻到过相同的味道,他们肯定和地上这个死者是同一类人。”恽夜遥回答说。 然后他避开封晰的尸体,走向灶台,汤锅中朽佘的断臂已经取出来了,恽夜遥仔细看着锅里面剩下的东西,而莫海右此刻正在蹲下查看封晰的死因。 恽夜遥开口说:“小左,你先放一放尸体的事情,来我这里看。” 他的话让莫海右抬起头来,问:“灶台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不是奇怪的东西,而是一些常见的东西被拼凑在一起了。” 等莫海右走到近前,恽夜遥顺手将厨台上的案板端到他面前说:“你看看这上面的肉块是什么动物的?” “这是猪肉啊!一点也不奇怪。”莫海右依然没有想明白恽夜遥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恽夜遥将案板旋转了360度再让莫海右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将别的动物的肉塞在了猪肉里面。而且每一块肉里面都是这样。” 莫海右皱起了眉头说:“这些好像是土肺鱼的肉,为什么要塞在猪肉里面。” “我想我大致明白了,虽然我没有见过真正的肺鱼,但是一般人都知道,肺鱼喜欢在泥地里面挖洞藏身,它们往往会挖一个小洞,然后钻进去,在里面刨出一个大坑来。” “那片草地下面都是松软的泥土,很适合肺鱼生存。在栎木区周围的动物,尤其是喜欢藏身地下的动物,身体里面所含的砷一定会超标,就像鱼类和海鲜类,本身就含有大量的砷物质,对吧,小左。” “没错,但是这些肉带回来是为了治病,如果这里有一个本身砷中毒的人,那么肺鱼的肉只可能让他情况更加恶化,而且我可以断定,这些锅里的草药根本就没有办法清除人体内的砷,只是一些排除普通毒素的或者是对癌症有好处的药物而已。” 莫海右的质疑引发了恽夜遥另一种猜测,他说:“如果我们倒过来想呢?青叶从栎木区带回这些肺鱼肉不是为了给某人治疗,而是为了让那个人中毒更深呢?” “你的意思是变相谋杀?”莫海右问道。 “是的,假设这个家里,或者就是我们眼前的死者,确实是当年栎木区犯罪份子的主谋之一,他在警方围捕的时候侥幸逃脱了。来到我们S市躲藏。” “而青叶和这家里的某个人都是受到非法日用品毒害者的亲属,他们发现逃跑的罪犯就在S市,于是到这里买下了这栋房子,开始寻找那些不愿意露脸,喜欢隐居的人。并且从中筛选疑似凶手的对象住进房子里面。” “也许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凶手的面目,而凶手却不认识他们,这样子一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凶手毫无防备住进了仇人的家里,自以为得到了更安全的保护,其实,仇人中有一个扮演了他的恋人,每天利用治疗的便利给他投毒。小左,你认为我这个推理有几分把握?”恽夜遥问道。 “100%”莫海右回答得毫不含糊。 这一下换恽夜遥惊讶了,他问:“为什么?小左。” “因为地上尸体的体表特征与N市那些死者的体表特征一模一样,而且明显比其他尸体中毒更深。你看他几乎全身都缠满了绷带,就算不被杀,也已经无可挽救了。” “那么杀他的人为什么没有等他自己死亡,而是要再去补一刀呢?” “这个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我们等着吧,警员们很快就会带回消息的。现在,地上的这具尸体没有必要再做初步检验了,再说我手边也没有合适的工具,等回到验尸房再处理他,我认为这间厨房能够告诉我们的事情,要远远超过尸体本身,你觉得呢?” 接受到莫海右的询问,恽夜遥马上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两个人分头行动,开始仔细调查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 恽夜遥和莫海右进入阿图姆别墅调查的时候,谢云蒙已经和老赵抓捕到了假冒的青叶和那些村民,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乔装改扮躲进了其他村子里面。 警方将通缉令分发到栎木区周边每一个地方,犯罪份子中的一个人看到之后,因为惊慌失措露出了身上的疤痕,马上就被人偷偷举报了,在抓到这个人之后,其它犯罪份子的去向也逐渐明了,并且被警方一一抓获。 在警察局审问室里面,谢云蒙第一次面对那个差一点让恽夜遥丢命的女孩,她有着一张清纯并且微露羞怯的美丽脸庞,谢云蒙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小姑娘会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谢云蒙坐到小姑娘的对面,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叶。” “青叶应该是个假冒的名字吧,告诉我你的真名。” “就是青叶,这个名字本来就属于我,是那两个背叛的人夺走了我的名字。” “哪两个背叛的人?” “在S市的青果和青叶。我和青果本来青梅竹马长大,一直生活在栎木区附近,后来青果去城里打工认识了那个女人,就被她吸引了,甚至还把我的名字给了她。” “这里说不通啊!既然青果不爱你,爱的是城里的青叶,那么他为什么要把你的名字给她呢?” “他就是为了讽刺我,我的父亲参与了地下作坊的勾当,被警方逮捕之后,后来在狱中因为毒发身亡,而我也是砷中毒者,你自己看。”青叶一边说,一边撩起袖子,胳膊上一大片都是溃烂留下的疤痕。“青果他恨透了我父亲所做的事情,所以才会拿名字来刺激我!” 谢云蒙耐着性子,听青叶讲完,等到她将袖子拉好,冷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那么青果之前一直和你在一起,他为什么没有中毒,还能到城里去打工呢?” “不是的,青果也是砷中毒者,只是当时他的症状还未涉及到表面而已。到了城里没有多久,青果就和那个女人搬到S市去了,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见过他。可是老天开眼,有一次我居然发现了回到栎木区的青叶。” “你等等,为了很好区分你和青果现在的恋人,暂时我们把她叫做小叶怎么样?”谢云蒙提议。 “好吧,我发现小叶之后,就偷偷跟踪她,他们不知到什么时候在栎木区搭建了一个用简易板材和木头支柱伪装的废弃厂房,事实上只有表面那么一点点,就连房子外面的那口井也是一个伪装。” “那其实是一个土肺鱼的坑洞,开口被扩开,填上泥巴,样子非常像我们村的那口废井,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发现了小叶的秘密,他一直在捕捉肺鱼,并且宰杀它们。” “我不知道小叶要拿这些肺鱼肉去干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他们选择回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做这种勾当,一定有见不得人的目的,所以我决定见机行事,给他们制造麻烦。” “栎木区的那些尸体都是你们杀的吗?”谢云蒙又问。 “难道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检查出来那些人的死因?”青叶反问道。 “这个不用你多问,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好吧,”青叶露出一丝苦笑说:“这些人并不是被杀者,都是村子里砷中毒晚期的患者,因为大家好不容易从当时的事件中脱身,而且还在秘密依靠非法地下作坊存活,所以都不敢去医院里面治疗,导致突发性死亡的人越来越多。” “发现了小叶的秘密之后,我当时想,如果立刻戳穿他们的话,万一涉及不到犯罪上面,那不就便宜青果和小叶了吗?我相信,小叶做的事情,青果一定知道。” “我一心想要报复青果,正好村子里又有人死亡了,于是我想出了把死者尸体破坏之后,抛弃在栎木区内部,让青果和小叶去背负罪名。我也不清楚这样做能不能成,只是想要试一试。” “刻意掩盖尸体身上砷中毒的迹象,吓跑小叶再将废弃‘厂房’拆掉,将塑料板材和木头弄烂之后,扔到各个凶杀现场去,都是为了把小叶突出在警方面前,因为我知道小叶被尸块吓跑的现场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另外的目击者在场。以上所有的事情到最后都会成为小叶掩盖罪行的证据。” “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我告诉你,像这种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对警方是没有用的。”谢云蒙警告她;“你明明可以是一个受害者,接受正规治疗,可是你却因为一件还没有确定的事情,站在了犯罪份子一边,还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 “警官先生,我很清楚青果背叛了我们的感情,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我,这一生,我都只爱青果一个人,但是他却残忍地抛弃了我,难道我就应该忍气吞声吗?” “这不是应不应该忍气吞声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你认为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毁掉一生值得吗?你所做的一切除了失去未来还会得到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让其他爱你的家人难过?”谢云蒙质问青叶,但是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却是怜悯和惋惜。 “除了父亲和青果之外,我根本就没有亲人了,父亲在临终的时候将我托付给青果,可是他一转身马上就辜负了我!!”青叶控制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谢云蒙大声尖叫。 刑警只是看着她,等待着她继续述说下去,不是因为谢云蒙特别容易控制脾气,而是因为他实在是没有话语再多说,青叶所认为的痛苦,对于谢云蒙来说就是愚蠢的表现。 也许是谢云蒙与青叶见面之后一直都站在一个执法人员的角度上在思考问题,执法人员是不应该过多于感性的,他们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事实真相,而非被犯人的个人感情左右判断,导致错误发生。 而且就算法可容情,像青叶目前的状况也无法替她着想,因为小姑娘至始至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 等待了一会儿,发现青叶不准备再说下去,谢云蒙才开口说:“你目前身体状况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会尽快送你就医,对你的起诉会延后到你身体状况允许的时候再进行。不过我个人的意见是,如果你愿意的话,等这边的事情完结,跟我到S市去走一趟吧,我想那里有一个人会告诉你青果到底有没有背叛你们的感情。” 说完,谢云蒙站起身来,他不想再和青叶啰嗦了,走出了审讯室。让青叶一个人冷静一下。 事实上,青叶并非全部都说了实话,四具尸体中,第三个现场发现的死者并非死于中毒,法医的检验结果是,死者在机械性损伤之前还是活着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死于谋杀。 现在青叶的状态还不稳定,谢云蒙决定从其它犯罪嫌疑人那里先入手,他在门口稍事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向另一间审问室的方向走去。 第二百零五章死亡与重生四:调查下和包子的述说 地下室里面本来没有顶灯,唯一的光源仅有墙壁边缘的几小盏壁灯而已,装饰一下倒是还可以,就是起不到多大的照明作用,等于没有。 莫海右和恽夜遥进入之前,警方已经因为调查需要搬来了临时照明工具,所以此刻阿图姆小屋的地下室被照得如同白昼。 就连重叠的房门密道里面,都按上了很多盏小型照明灯。为了了解地下室的整体构造,莫海右和恽夜遥并没有直接进入密道查看,而是先来到地下室大厅里面。 站在打开的四扇房门前面,莫海右大致两边探头看了一下,说:“小遥,总结一下目前为止的线索吧,我听听你可以得出多少推理。” “小左,我的推理与证据有的可能并不能重合。”恽夜遥提醒法医先生,省得说出来以后莫海右再来批评他的直觉。 “我想听听,具体采纳多少,我会分析的。”莫海右冷冰冰地回答,他在工作时总是这样一副样子,恽夜遥也习以为常了。 低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恽夜遥开口说:“主要还是在厨房和客厅,还有这边四个房间的范围内得到的线索,楼下那间小房间和密道里根本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结合这里的四块门牌,我大致可以分析出这家人的一个基本状态,以及他们各自的去向,还有,在栎木区的青叶与这里的青叶关系一定也不一般。”恽夜遥走动起来,轮流将每一扇房门虚掩上,把上面的门牌取下来。 因为他没有戴手套,莫海右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打断恽夜遥,所以继续保持沉默,听着演员先生往下说。 “之前警员在房间里收集的证据我觉得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所以现在并不需要再进去重新勘察。我觉得从S市到N市再回到这里,这件事情表现出来的转折点确实一直在出乎我的意料。他比路西弗当时的事情还要复杂。” “我们先说厨房,尸体倒下的位置是在两张椅子之间,厨房里的状况大家也都看到了,很容易留下痕迹,在尸体头部下面,我们可以看到一双明显是男人的脚印,说明这个人坐在死者前面正在和他讨论什么事情。” “具体是什么我无法猜测,有一点可以肯定,死者一定是听到了让他震惊或者恐惧的事情,才会从自己椅子上站起身来靠近对他说话的人。这一点可以从死者的脸部表情看出来,而且在临死之前,他应该是想要袭击对他说话的人。” “还有,锅里的那条手臂我相信也是那个对死者说话的人留下的,但不是当时被砍,而是在密道入口处被砍下来的。具体时间这个就是要小左你来判断了,我只能做出大概推论。” “在说话人坐的椅子边缘留有染血的纱布丝线和滴落状的血迹,这个不可能是死者的,死者的伤口是在背部和耳后,血迹流出形状和位置都不一样。这里表明了说话的人一条手臂或者身体边侧受了伤。“ “如果是身体边侧受了伤,血迹就应该是从侧边滑落下来,然后再滴落到地板上的,这样子的话,血点就会很小,而且不会那么密集。如果是手臂受了伤的话,一般的刀口滴落血迹的状态,其实和刚才的大同小异。” “鲜血从手臂侧边滑落下来,然后再滴落到地板上,由于衣服的吸收能力,血点不会那么多。所以我断定这个人一定是断了半截手臂,所以他椅子边上的血点很大而且集中在一处。小左,你觉得我说得对吗?”恽夜遥满怀期待询问,不管是多么简单的问题,他也希望可以得到小左的认可。 莫海右点点头说:“非常正确,继续。” “如果手臂是在厨房里被砍下来的,那也不对,手臂上的横切面非常平整,可以断定是一刀所致!这种伤害,都会导致鲜血即刻喷涌而出,但是,在椅子侧边的位置前面地板上并没有喷溅状的血迹,所以在厨房里被砍的假设可以排除。” “再看密道入口处,两侧都有断裂痕迹,而且明显是被什么事物或者人扩张过。也就是说,有个比门框体型大的人或者物体,强行被卡在过那里。被卡位置的内侧就有我们刚才提到过的喷溅状血迹。” “我的判断是,坐在厨房里面对被害者说话的那个人,在进入厨房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他在追击某个人,又或者是逃跑,但逃跑的可能性明显不大。总之,这个人被卡在了门框里,然后,密道内侧某个人趁他不能动的时候想要一刀杀了他。” “但是,卡在门框里的人明显不是一个坐以待毙,或者是会因为惊恐而失去行动能力的人,我刚才路过楼梯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门框边缘木头碎裂的程度很严重,这说明,卡在里面的人在不停挣扎和扭动。” “有可能在情急之下,卡住的人用唯一能活动的一条手臂挡住了刀口,所以才会导致手臂整个被砍断,然后,外面有人将他救了出来。这里就要涉及到同伴的问题了。我始终认为,如果暂时忽略掉实际作案行动,来看思想层面上的作案目的性的话,这栋阿图姆小屋里面,应该只存在一个凶手。” “不过这一点,我没有任何表面证据来证明。回到正题上,还是根据门框内外留下的痕迹,我们先来看外部楼梯上,血迹应该说是非常散乱的,有的成片,有的成点滴状撒得到处都是,这一点小左你不反对吧!” “是。”莫海右回答一向是简洁明了,不需要多讲,几乎都用是或者否来应对。 恽夜遥继续往下说:“之所以造成这种状态,说明这个人摆脱桎梏之后,非常慌乱和紧张,再加上围在他身边的人也比较手忙脚乱,所以他的位置在不断移动。” “判断围在他身边的人有多少?这点也很简单,还是要回到遗留下来的痕迹上面,在正对着门框前的楼梯平台上,虽然只是星星点点散落着一些血点,但仔细看的话,其中有几个血点并不完整,把它们的形状一一拼凑起来,就好像是两个半圆形的物体阻隔在那里,以至于血点喷溅到上面形成的那种形状。” “再把位置稍微向前一点点,楼梯平台上的血点就都是完整的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有可能是一个被惊吓到瘫软的人跪在那里!小左,在这几年来,我其实也是在一直跟着老师学习,在特殊状况下,一个人能做出的肢体行为和精神行为。也可以说是心理学吧!但我觉得并不尽然。” “因为意料不到的惊恐状态下,大多数人都会被吓傻,愣在原地无法做出反应;有一些在严重情况下,会被吓到失心疯;还有一些情况比较缓和的,会趴在地上失声痛哭或者颤抖。” “假设我刚才的推断是正确的,这里确实跪着一个人,并且被吓傻了。那么他的状态应该是愣在原地无法作出反应,也就是刚才所说的第一种。这个时候,人不会整个身体都倒在地上,而是在做出一个特定动作之后就停止下来,思维一直集中在对面让他受到惊吓的事物上,直到自己的大脑能够做出临场反应为止。” “所以,地面上只有这个人的膝盖和脚尖的痕迹,但是脚尖被隐藏在了后面,洒落出来的血点无法触及。好,说到这里,我们算是给卡在门框里面的人找到了第一个同伴,那他的第二个同伴在哪里呢?在来回的脚印上面。” “密道门框开口有一组半来回的脚印,虽然都不完整,但是,还是能够一眼清晰地看出来。其中比较小的一组脚印是从楼梯上面冲到门框前部,在门框前部停顿下来,不断踩踏和重叠,这说明外面的这个人正在拼命抢救卡在门框上的人。” “最终他们成功了,然后两个人又往楼梯上跑去,所以反向的脚印呈现出一大一小两个人的样子,血迹明显都喷溅在大的脚印附近,受伤的一定是大脚印的主人,而小脚印的主人看脚步跨度很可能是个女人。” “根据我的判断,在楼梯门框处发生断臂事件的时候,在场的至少有四个人。这是有明显证据可以说明的一部分,下面我们来根据门牌分析一点线索。” 恽夜遥按照房间顺序,把第一块门牌递到莫海右手里,上面写着‘玖尹,早上6点到中午12点,请准备充足的水。’恽夜遥继续说:“水的话,要么房间里的人是一个咽喉或者气管有问题的人,需要用来缓解咳嗽。” “要么就是房间里的人控制不住喜欢讲话,所以随时需要喝水;另外的话,不排除一些容易大量排出水分的特殊人群。所以这上面不太好猜测。小左你有什么意见?”恽夜遥询问道。 莫海右移步走到玖尹的房间门口,说:“是自闭症患者,你过来看,里面有娃娃、金色丝线、拼图和红色的裙子等等。这里有四对恋人,说明每个房间里至少住着一对恋人,患病的应该是男人,而地上这些东西,是他用来保持安全感的道具,首先,屋子里有娃娃和裙子,这代表女孩的象征,而且红色和金色是暖色调,通常代表欢乐的、积极向上的寓意。说明这个男人非常依赖同住的女孩。” “其次,拼图代表耐心,说明女孩不在的时候,她需要男人耐心等待,拼图盖子上是动物森林的图案,全部采用的都是温暖的色调,但是又规避了大面积的鲜红色,表示男人需要耐心和温暖,但是不能够精神过于亢奋。” “拼图的块数很多,盒子上写明有3万3千多块,这应该也是为了训练男人的耐心,让他可以沉着平衡地去完成一件事。然后就是水的问题,你仔细看这些拼图块上除了血迹之外,还有什么?”莫海右提醒恽夜遥。 可是恽夜遥却接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小左,你也是远视眼?” “什么?”莫海右一时侧目,疑惑地看向恽夜遥,听他继续说下去:“拼图上除了血迹,还有很多黑色的污渍,特别是边缘的地方,说明经常玩拼图的人很容易大量出汗。我在门口这边可以看得很清楚,你也是这样,小左你明明知道我是远视眼,为什么要隐藏和我一样的特征,还有我们的脸那么像!” “好了!!”莫海右突然非常生气,语调也提高了不少:”在凶杀现场请你不要说无关的话!!” 突然之间被吼的恽夜遥扁了扁嘴唇,咽下了后面的话语,他是很委屈,为了小左承认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恽夜遥一直都见缝插针,用自己的方式提醒着莫海右,但是……不愿意再多想,恽夜遥低下头去调整情绪。 莫海右其实吼完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但是脾气性格让他没有办法去安慰恽夜遥,所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往下说,事实上,他心中的痛楚并不比恽夜遥少。 “小遥,自闭症患者比较严重的人,一般会把自己藏在某一个角落里,不吃也不喝,但是这样很容易导致虚脱,所以他们大概是约定了在特定的时间段,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这个玖尹和他的恋人两个人在一起,让他可以好好补充水分和食物。” “而且这个大量的水应该不止是提供给玖尹的,他的恋人也需要,全天候陪伴一个自闭症患者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需要大量精力,有可能还需要大量说话,来引起他的注意力,所以,他们才会在门牌上这样写,以免准备水的人忘记了。” 莫海右说完,停顿下来,等待恽夜遥往下分析第二间房间里的人。 这个时候,恽夜遥也重新抬起了头,脸上神情已经看不出刚才的痕迹,他把第二块门牌递给莫海右,说道:“第二块门牌上写着‘讶愚,中午12点到傍晚18点,石头和小草归我管’,我想石头应该指的就是这个人身上的病毒性疣疹,那些掉落在房间角落里的硬皮确实像石头一样很硬。但是这和小草没有关系。” “一种猜测是他在去除掉疣疹的时候,需要和厨房里的死者一样敷上草药治疗,但是厨房里的草药基本上就放进了汤锅,应该是准备食用的,所以外敷可能性不大。另一种猜测是他需要利用别的事物分散注意力,以达到别的方面的治疗效果。” “而且,我认为,病毒性疣疹不是这个人最终隐居的理由,因为患疣疹的人有很多,而且也是比较容易治疗的病症。所以还是只能从他房间里的样子来判断。” “这间房间内部的摆设和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床上的被褥凌乱,看上去经常有人睡觉,而其它的摆设则整整齐齐,甚至边上都积起了薄薄的灰尘,说明没有人在经常打扫。” “我们再看客厅,摆放着不少简单的盆栽,它们并不像喜欢盆栽的人种的,有些都已经因为养植不当枯黄了,说明摆弄它们的人不是一个爱好者,而是需要用他们来消磨时间而已。” “所以说,这块牌子上的小草我认为就是那些盆栽,而房间是主人讶愚是一个嗜睡症患者,需要在特定的6个小时里面靠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至于再睡着,这才是他隐居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很好,”莫海右表扬了一句,然后说:“接下来是第三块牌子。” “第三块门牌写着:‘朽佘,傍晚18点到半夜零点,提供大量的肉类。’,这个房间同样没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但是仔细看,椅子和一些小型家具上面都多多少少有人为破坏过的痕迹,门板里侧也是,小左,你看,这里有脚踢和拳头砸的凹痕,说明这个人脾气一定不好,而且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 “我猜测他就是断臂的那个人,因为从他之前给我们的痕迹来看,处处都体现出他力气很大。至于肉,上面用了提供二字,有可能肉并不是他自己要吃的,而是在他的时间段里,要为之后的人煮好肉类。” “在他之后,应该就是那个死者的房间,”恽夜遥把第四块门牌正面对着莫海右说;“你看他的门牌上写着拒绝所有客人,而且他的时间是半夜0点到凌晨6点,这个时间段会有什么客人来?只能说明,这个人需要躲藏得最深,也许他除了身体上的病痛之外,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隐藏。” “这样一来身体最好的就是第三个房间里的人,我们可以假设,他在发现第四个房间里的人有某些会牵连到他们事情之后,恼羞成怒,杀了这个名叫封晰的人,然后逃跑了,也许是封晰先从密道内部袭击了他,然后又被他杀死在厨房里。而其他的人,由于害怕,逃出了这间屋子。” “也许以上所有的推理中还存在着漏洞,但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恽夜遥说完,莫海右立刻接上说:“这些目前已经够了,我会尽快对尸体和证据进行详细检验,我们目前要全城搜捕这栋房子里的人,需要大量人力。小遥,待会儿离开现场,我送你回家,你这几天乖乖呆在家里休息,以后也不准再不打电话给我就私自行动了。听到吗?” “不要,你还说过我可以全程参与的。”恽夜遥有些生气了,他又不是病人,而且没有得出最终答案,让他怎么安心休息? “等到犯罪嫌疑人全部归案之后,我通知你。再说,搜捕犯人你又帮不上忙!”莫海右说。 没想到恽夜遥露出了微笑,神秘兮兮地回应法医:“也许我可以帮上忙哦!做个提出建议的人总也不会错吧。” “你那些建议我都可以猜到,不然,你以为我很笨吗?”莫海右把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朝地下室后门方向走去,恽夜遥只好紧跟在他后面。 “你准备从哪里开始入手?” “从收留救助站或者一些好心人的报警信息开始入手,那个自闭症患者看他的情况,不可能走多远的,既然连家门都无法迈出,机场就更不可能去了。他们一定会在路上遇到阻碍,目前,只能先从这些地方入手。” “如果找不到的话,再考虑机场周边,以及最近乘坐飞机离开本市的人。当然所有的地方都会有警方去布控,保证在调查的时间范围内,没有可疑的人离开。” “让我跟着你的小左,我保证不捣乱,也不再提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恽夜遥快步跟在法医后面,哀求着。这是他与谢云蒙在一起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因为谢云蒙的心意要比法医明显多了。 莫海右没有否决他,只是自顾自来到后门外面检查,但在爬上楼梯的时候,他还是伸手握紧了恽夜遥的手,说明法医的内心始终是在意着演员先生。 离开后门之后,两个人就进入了莫海右当时看到讶愚站立的那条街道,莫海右一眼就认出来了,也想起来当时自己在窗口边上看到的奇怪景象。 根据现在的分析,说明当时自己有可能看到的确实是活人,那个男人肩上和脸上大面积像树根一样的东西,如果真的是病毒性疣疹所造成的,那可就太严重了,莫海右也不免在心中吃了一惊,升腾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像这样的病例,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 这种病人要是治疗起来的话,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全身冰冻治疗可不是那么舒服的事情,莫海右觉得找到那些人迫在眉睫,不管是因为案件还是因为他们的病情。警方都需要尽快得到信息。 就在莫海右这样想的时候,接到医院报警电话的警员,已经在赶往阿图姆小屋的路上了。 —— 第一对找到的情侣,就如同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是玖尹和包子,他们被好心的路人送到了救助站,救助站发现玖尹的情况特别严重之后,直接打了120,将不断挣扎的玖尹送到了医院。而包子只能全程被动陪同,再说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想。 在莫海右和恽夜遥离开阿图姆小屋两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就在警局里见到了脸色苍白,精疲力竭的包子。 包子原名叫做包妍君,接下来我们就用小君来称呼她,这样也比较好听一些。以下便是小君面对法医和演员做出的陈述。 “第一个买下阿图姆小屋的人确实是青果和青叶,我们只知道他们是一对兄妹,而且青果隐居的理由也非常简单,一个是因为他与男朋友特殊的情侣身份,第二个就是为了有一个没有人会打扰的地方,帮助封晰治疗他的皮肤病。” “也就是说,阿图姆小屋的实际主人是青叶对吗?”恽夜遥问。 “是的,青叶既是实际拥有者,也是管理者。就像是家里的大管家一样,只有他一个人是陪着地下室里的人,24小时住在家里面的。而我们三个女孩,都各自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不能够一直待在家里。” “三个女孩之中,我呆的时间比最长,其次就是鬼鬼,她每天都会在讶愚出现的时间里到来,余下的时间就混迹于街头,你们不要误会,鬼鬼并不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他之前是个不良少女,但也只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 “其实,鬼鬼有个特殊的毛病,那就是她的眼睛无法聚焦。这个……”小君说到这里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更合适?所以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就有点像是患白内障的老人一样,看东西总会出现重影,无法正确对准自己需要看的地方。” “反正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病,鬼鬼自己也从来没有对我们讲起过原因,在我们家里,大家都很默契,别人不愿意说的事情,会自觉克制自己,不去询问。” “尤其是鬼鬼很容易发脾气,这一点和暴脾气的朽舍先生很像,反正只要有他们两个人在家里,就会很吵闹,所以我们才把讶愚先生出现的时间,安排在中午12点到晚上6点之间,因为这个时候,朽舍先生不会睡觉,再加上鬼鬼一来,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很容易让患有嗜睡症的讶愚先生清醒过来。” 小君上面的话,已经证明了恽夜遥对第二和第三个房间里的男人,所作出的猜测是正确的。不过恽夜遥还是问了一句:“小君,为什么讶愚不去看身上的病毒性疣疹,那个要治好应该并不会太难。” “唉…”恽夜遥的问话让小君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她回答说:“不是不愿意去看,而是已经那个样子了,讶愚先生也没有多少勇气敢走出门,你们是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全身上下,尤其是肩膀和脸部,就像树皮一样粗糙,肩膀上还高高凸起,不仅如此,有时候稍微蹭掉了厚一点的硬皮,还会马上血流不止。” “讶愚先生告诉我们,他也是个没有亲人的可怜人,从小刚刚发现身上有这种东西的时候没有重视,以为自己会掉,很快就好了。结果越长越多,越来越自卑,甚至连上街都不敢,更别说是去医院了。再加上自己的嗜睡症,本来就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他宁愿躲在家里面,也不愿让别人多过于看到他。” “讶愚先生身上的那些东西,从几年前开始,似乎是停止成长了,鬼鬼不断给他轻轻磨掉硬皮表层,现在看上去已经比过去要好太多了。他们两个总是喜欢在中午的时候,窗口阳光充足的地方做这些事情。” “那个时候,讶愚先生就会用窗帘把自己的身体卷起来,然后让鬼鬼坐在膝盖上,鬼鬼的身高在女孩子当中属于比较高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情况下,让鬼鬼给他用一条尖尖的细长锉子锉脸上的硬皮。” 小君说到这里,莫海右一下子恍然大悟,说:“怪不得那天我看到窗口两个人影的时候,一个人拿着尖尖的东西,居高临下对准另一个人的头部呢!当时由于阴影的遮挡,再加上讶愚怪异的样子,我把他们当做了假人。” “他们两个一动不动的原因也应该是在训练鬼鬼的眼睛吧。”莫海右问了一句。 “是的,”小君回答说:“确实如此,这样做既是给讶愚治疗,也是为鬼鬼治疗,一举两得。” “说说凶杀案发生当天的情况吧,小君。”恽夜遥插嘴说。 “其实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酝酿一个计划,就是在别墅里面假死,然后跑到N市那片无人问津的栎木区周边去居住,为了这个计划,青叶已经往返了好几次N市了。” “为什么要选择那里呢?”恽夜遥问。 “是青果和青叶的提议,那里是青果的家乡,而且回到村子里也方便他继续保护我们的秘密。这件事,也是因为街道要重新扩张改建造成的,之前的一次,我们这栋房子因为不在扩张区域内,所以保留了下来,但是这一次,没有办法再拒绝了,所以青果才想起来要带我们回他的老家。” “而且这几年,青叶一直都会到那里去捕捉一种特殊的鱼类,和药草煮在一起,来治疗封晰先生的皮肤溃烂问题。” “你们真的认为那样有用吗?” “有用啊!只要一喝药草肉汤,封晰先生身上的疼痛就会立刻减缓,而且人的精神也会变好。他真的非常依赖这种汤的。自从接到拆迁信息之后,我们就立刻开始着手安排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封晰先生坚决不同意我们这么做,他觉得回到那里根本就没有办法隐藏,首先,房子的问题就不好解决。但是青果却很有信心,他说,得到补偿款之后,一切都好解决的。” “他们两个人从来都是意见非常统一的一对恋人,可就在这件事上,两个人的分歧却很大。我也没有精力去多问,反正一切都是青果在安排,我只能尽力照顾好玖尹先生而已。” “第一个被安排假死的人就是我和玖尹先生,因为我们需要最长的时间离开S市,玖尹先生能不能到达机场?还是个严重的问题,当时的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小君,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呢?是在逃跑的时候被凶手袭击的吗?”恽夜遥见缝插针提出问题。 这让小君的眼神黯淡下来,可以看得出,她一直在担心医院里的爱人,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小君才继续说:“不是,是玖尹先生……但这不是他的错,他实在是太痛苦,只想着要和我到另一个世界,去过幸福的生活。而那个时候,他所说的话我也没有明白含义,所以才会造成误会。” “这件事,玖尹先生和我一样也是受了伤的。我们是在昨天凌晨天亮之前逃出家里的,之后的情况我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你们离开之后,阿图姆小屋里还剩下什么人?” “还剩下青果、讶愚先生、鬼鬼、朽舍先生和封晰先生五个人,青叶在N市还没有回来。”小君老实回答说。 第二百零六章刑警回归:飞机上的插曲 时间:第三天下午5点钟左右 谢云蒙带着青叶和一个从s市赶过来接应的警员一起踏上了飞机,他们在N市的协助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事情,老赵他们也有了明确的调查目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回的S市那栋房子里面得出最后的真相。 本来,老赵想要挽留谢云蒙在警察局吃了晚饭再走,但是谢云蒙心急如焚要见的恽夜遥,所以一完成工作就急着离开了。 谢云蒙相信,恽夜遥一定已经大致得出阿图姆小屋中的秘密,刑警从来都觉得他的小遥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当然这一点,有很大得瑟的成分在里面,刑警的这种心理活动,也不会放到表面上给别人知道。 和青叶两个人并排坐在飞机上面,谢云蒙问了一句:“你还爱他吗?” 青叶沉默着,十几秒钟之后才回答说:“爱又怎么样?不爱又能怎么样?青果的心早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你知道吗?”谢云蒙说:“我也有过同你们一样的一段感情,那个女孩聪明、干练而又勇敢,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她几乎给我的所有一切印象都是美好的,就算打架也是。” “她还会打架吗?”青叶问了一句。 “她是女警啊!不会格斗怎么行?至少也要会防身术。”说到这里,谢云蒙的脑海中浮现出枚小小微笑着的模样,和训练时将他击倒之后得意的样子。是那样可爱,让人喜欢。 调整好心情,谢云蒙继续往下说:“我们之间也是我先放弃了感情,先背叛了她,可是你知道她是怎么处理的吗?” “她一定打了你一顿吧!”青叶暗淡的眼眸中似乎有了一点活力,她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确实,她打了我一顿,可是她还做了一件更让我吃惊的事情,那就是找到了一个比我更爱她的人,然后用她的幸福向我示威。” “你是想说我也可以那样做对吗?” “不管怎么样做,决定权最终还是在你自己手里。我只是想说我们总应该多为自己着想,不管是伤痛还是幸福,过去的,无可挽回的,那就让它过去,就不要再去挽回,开始一段新的爱情,总也比缅怀一段让你痛苦的爱情要好得多!” “但是爱能够轻易忘记吗?” “忘不了!就像我对小遥的爱,永远也忘不了!” “你的那个女孩叫小遥吗?”青叶问道。 “不,你差点杀死的那个人叫小遥。” 谢云蒙的话让青叶微微露出惊诧的表情,看向刑警的脸。 “你一定很好奇,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时候认清一件事是很不容易的,我以为我喜欢之前的女孩,喜欢就是一辈子,但最终,我发现喜欢不等于爱,一辈子的誓言也不是轻易能够许下的。在人的这一生中,我们总该为某些事去作出选择,也总是要抛弃掉一些东西不是吗?你我都一样。” 谢云蒙说完,用手指了指青叶,再指了指自己。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前方,青叶无法了解刑警的内心活动,只好重新低下头去。 如此感性的话,很难得从谢云蒙口中说出来,但难得不代表他不会说,我们的刑警从来都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他只是比某些人稍微迟钝一些而已。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青叶忍不住先开了口:“谢警官,你之前曾经说过,也许真相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这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小遥会告诉我们答案的,他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就像是释放黑暗的黎明一样,可以洞察一切。” “那么说,我差点杀了一个天才喽!” “不管你怎么想,天才也好愚人也好,事实上每个人智慧能够运用的领域都不一样。问题是能不能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 青叶微微摇了摇头,说:“警官先生,我觉得你是太乐观了。哪有那么多合适的位置等待着你去寻找。有的时候,某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了命运,就像我一样。” “机会在每个人面前都是平等的,你也可以靠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你只是没有选择对方式而已。” 谢云蒙说到这里,有意识的闭上了嘴巴,不再接下去回答青叶的问题,因为他讨厌争论,就算是和恽夜遥在一起也是一样,刑警从来没有耐心和任何人去争论。 飞机在夜空中轰鸣而过,就像是巨大的白色飞鸟一样。黑压压的云层从他们身边掠过,谢云蒙手指轻轻碰触着机舱内的玻璃窗,小遥每一次发生危险之后,刑警就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会变得空洞,或者说是虚无。 如同有一个人狠狠从他身体里抽走所有的东西,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刑警无法控制地害怕这种感觉,他觉得摆脱这种虚无所用的力量,要比他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更多。所以他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这种感觉。 今天说的感性话语有些过多了,谢云蒙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回到还未完结的凶杀案之中,希望能尽快恢复过来。 “你到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吧?”谢云蒙说:“四个被害者并非全部都是毒发身亡,根据我们的调查其中有一个是被杀的。” “这怎么可能?!”青叶立刻抬起头来说:“我们真的没有刻意去杀人。” “虽然我不能够因为你的个人辩解来判断事实真相,但是你放心,我们也不会胡乱下定论的,一定会还原真相。青叶,不过你要搞清楚,没杀人不代表你在这方面就没有罪名!你懂得我这话的意思吗?不要抱那些不可能的希望!” “我知道,我会好好交代一切的。” “那就好!明天天亮之前飞机就会到达S市机场,到时,我们会安排所有的当事人重新进入阿图姆小屋,对案件作出一个系统的推理分析。我带你回S市,也就是想让你听一听小遥的推理。” “他是个侦探吗?” “不,他是个演员。” “那他演侦探电影一定很出名喽?” “不,他演的是爱情电影,从不扮演侦探。” “那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有自信?” “因为习惯,他总是能给出最接近事实的参考意见,协助我们的调查。” “所以,回到阿图姆小屋听恽先生推理,来一次侦探游戏喽!听到的只是一个参考,不是最终结果怎么才能让人相信呢?” “随你怎么想吧!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要依靠警方的调查,和事实证据来决定的。你要把阿图姆之行当做一个侦探游戏,我也不反对!”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青叶支持不住昏昏沉沉睡过去。而坐在他们后面座位上的警员,一直都没有开口,他穿着便衣,戴着一顶宽沿的帽子,嘴巴上捂着大大的白色口罩。 等到青叶睡着,谢云蒙才回过头来看向后面的警员,说了一句:“不要以为我认不出来,小遥,为什么莫法医会让你来接我?” 恽夜遥轻轻拿下脸上的口罩,却没有抬起头来。谢云蒙挪到他身边的位置上,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居然脸红了。 “哈哈……”谢云蒙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下子刚才的虚无感觉统统丢光了。他的小遥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他开心的魔力。 恽夜遥撇头看向窗外的云朵,嘴里抱怨说:“居然和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大说特说以前的事情!真是的!” “你生气了?” “没有,不过是想让枚小小来打你一顿而已。” “我是说给你听的,你别以为做了那么多掩饰我就认不出你了,只是在机场不想戳穿你而已。” “是,是,你厉害,聪明的刑警先生。” “好,不怄气了行吗?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别老婆婆妈妈的!你的梦想不是成为一个侦探吗?现在一点都不像哦!” “我不过是一个只会跟大家玩游戏的侦探而已,你们不是已经给我打上了标签了吗?” “那你就承认这个标签了?不想在未来与我和小左站在一起了?” “那当然想喽!要不然我也不会推掉那么多影视剧不演啊!”恽夜遥猛地回过头来,冲着刑警先生发脾气,直到收到身后陌生人的示意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赶紧道歉。 那道歉的样子,又让谢云蒙好好嘲笑了一番,这一路飞机上,恽夜遥差一点没气炸,不过最终也只好选择忍气吞声,不理刑警了事。 飞机到达s市机场的时候还是第三天半夜零点之前,几个人在暮色中匆匆前行,谢云蒙要立刻将青叶带回警局,她的档案资料也要移交到平龙公安分局。 青叶虽然最后还是回到N市接受审判,但是,目前这桩案子已经变成了跨越两个城市的凶杀案件,所以这边也必须留存档案才行。然后第二天一早必须去找莫海右合并分析两个人得到的所有调查结果。最后才能到阿图姆小屋中听恽夜遥的推理,所以事情安排的非常紧凑。 恽夜遥当然坚决要求跟着刑警一起行动,谢云蒙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拿他没辙。三个人步出机场,很快坐上了等候的汽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百零七章死亡与重生五:蜉蝣的爱情 之前莫海右曾经在电话中让谢云蒙调查三件事,第一,调查当年未找到的受害者,尤其是栎木区周边的各个村子。这件事其实与跟在谢云蒙身边的青叶有直接关系,青叶和青果就是当年遗漏的受害者,还有那些与青叶在一起的村民,不过他们早已从受害者变成了罪犯。 对于这些人的处理自然是N市警局的事情,我们在这里不做赘述。重要的是S市这边的状况。谢云蒙很快就会将青果和青叶的身份告知莫海右。 莫海右之所以要调查当年未找到的受害者,是要确定是否有人在阿图姆小屋中进行报复活动,当然,调查结果正如他和恽夜遥所料想的一样。 第二条可以略过,第三,调查栎木区范围内会打洞的动物,特别是常年居住在那里,身体内残留有大量砷元素的动物。这一条莫海右和恽夜遥已经在阿图姆小屋中找到了初步证明,而谢云蒙那里当然也在现场得到了证据。 这第三条就是青果和青叶想要毒害阿图姆小屋中某个人的证据。经过对周边村庄的仔细走访,其实去挖掘那些肺鱼的人还不在少数,他们大多并不自己吃,而是喂给家里的动物。 除了记者之外,之前也有几个人目击到青叶和栎木区的‘废弃厂房’,但是,青叶是夜晚行动的,所以这些人都认为是女鬼,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逃跑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报警。 我这里所说的,是阿图姆小屋中的青叶,目前还不知道她的去向和真实姓名。 经过此次事件之后,警方把栎木区完全封锁了起来,并且严令禁止村民们再去挖掘肺鱼,那些食用过肺鱼的家禽也会统一进行处理。 处理掉这些事情之后,接下来就是要找到还处于失踪状态中的那几个人。他们的去向就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但是,莫海右并不是完全没有突破,在恽夜遥离开S市去接谢云蒙之后,他一个人趁着夜色重新走进了阿图姆小屋之中。 这里已经被里里外外完全探查过了,莫海右来之前并没有告诉其他人,他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思考一下而已。 夜晚的阿图姆小屋与白天截然不同,就像是进入了被地狱使者守护的另一层空间里一样,虽然尸体和人偶都已经处理掉了,但似乎并没有减轻一点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法医站在破碎的黑山羊边上,闭上眼睛努力感受那从内心深处滋长出来的的暗色蜉蝣…… 蜉蝣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为了短短的一天,却用尽了生命的全部力量。在这栋阿图姆小屋中的四对恋人,究竟谁是坚韧的蜉蝣,谁又是假扮成蜉蝣的夜蛾呢? 片刻之后,莫海右睁开那双与恽夜遥一模一样的眼眸,在这栋小屋中,发生的一切已经隐隐约约构建起来了,他迈开脚步,向屋子内部走去。 刘海在不知不觉中垂落到额头上,遮住凌厉的浓眉,顷刻间,暮色下法医的脸庞显得柔和了许多,就像正在走向红色幕布后方的演员一样。 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并不是一片黑暗,从落地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依然可以让行动者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只不过轮廓有些模糊而已。莫海右确实是远视眼,这一点恽夜遥并没有猜错。 现在他已经走到了落地窗前面,透过窗外的路灯,他也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也可以看到映照在落地窗上的屋内情景,如同交叠的两幅画作一样,在莫海右脑海中也瞬间交叠起来。 凝神思考的法医先生让我们更加没有办法分清楚,在眼前的究竟是莫海右还是恽夜遥了,夜色让他显得更加感性,也更加迷人,如果现在街道上有路人走过的话,一定会被站立在玻璃窗内部的安谧‘缪斯’所吸引,忘记了回家的路途。 法医的脚步渐渐接近讶愚经常落座的咖啡机边上,那里的靠背椅已经非常陈旧了,被层层叠叠的窗帘遮住了一大半,就连咖啡机也隐没在窗帘厚重的花色之中,令人很难分辨。 右手轻轻拉开窗帘一侧,莫海右仔细观察那张椅子,不出所料,椅面上椅背上都有刮擦的痕迹,缝隙里面同样填满了其主人留下的皮肤碎屑。而椅子的后面赫然与玻璃窗隔开了一个扁平的空间,比窗帘架子稍微矮一点。 这就是窗帘为什么要设计得那么厚重的原因,在层叠之间,很好地掩盖住躲藏者的天堂。 没有伸手去揭穿唾手可得的秘密,莫海右淡淡问道:“其实你每天,都希望她可以失手杀了你吧!” “……”没有回答,夜晚的月色下,谁也没有办法分辨里面是否有人。陈旧的木板在静谧空间中,似乎会有白色的女鬼从里面走出来一样。 莫海右从来不怕鬼,他只是平静的等待着,等待藏匿者自己拿出他的勇气,来面对真相。 许久之后,似乎是不想辜负莫海右的期待一样,窗帘的骨架发出‘咔’地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打开了,足以覆盖莫海右身影的高大男人跨步到他的面前,他宽厚的肩膀将月光挡住,那张诡异的脸庞隐没在阴影之中。 “我知道她不会杀死我。” “可是你在不断用自己的生命挑战她的耐心。” “我爱她太深,如同她爱青果一样。” “可她爱的人是你啊!蜉蝣为爱牺牲是无奈,而你则是愚蠢。” “你爱过吗?” “不知道。” “那你如何知道我是愚蠢的?” “因为你被爱而不自知……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暴躁的人,你很细腻,甚至比这栋房子里任何一个女孩都要细心,但是成全复仇者不是一种可以让人认同的方法。” “如果你看到青果的皮肤,看到青叶的眼泪,看到那一切罪恶造成的后果,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说的我都看到了。”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错了就是错了,死亡并不代表一定要用死亡去弥补,你这样只能让他们越陷越深,而你自己也将永远被迷雾遮住双眼。” “……” 沉默让刚刚开启的话题瞬间沉寂下来,在暗黑使者控制的虚空下,莫海右依然是那一副不疾不徐的态度。这一切不仅在挑战对话者的执着,也在挑战隐藏者的耐心。 许久之后,莫海右对面的人终于再次开口:“白天的时候……是你故意让警员避开窗帘角落的吧?我总觉得这么简单的一个地方,你们不可能找不到。” “你似乎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不是罪犯,我们没有必要调查你,而且,我希望你立刻到医院去。你的手臂需要治疗。” “我是罪犯,也是个狂躁症患者,当发现一切都背离了初衷的时候,我失手将封晰杀死了。”对面的男人掩盖起容易暴露自己想法的目光,努力维持着平静。 “你不是,要我说出证据吗?”莫海右侧过身体,不去看他的脸庞,用低沉的声音说。 “……” “在你的房间里虽然到处都是踢打的痕迹,但是为什么那些小摆件还能安然无恙放在桌子上?一个容易暴躁的人,为什么连桌上的吸墨纸都能够摆放整齐?一个耐心为零的人,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里摆放那么多书籍,而且每一本几乎都被翻阅过无数次?” “请你回答我以上的问题。” “……” “无法回答吗?”莫海右等待了几分钟之后说道:“那就先说说你的名字吧!” “朽佘。” “不,真实的姓名。” “修余。” “修先生,我叫莫海右,是个法医,现在我希望你可以配合警方的工作,找到真正杀死封晰的人。” “我……” “你不是凶手,刀柄上的手印虽然被你擦掉了,可是我从尸体上找到了另一个手印,指纹与你的断臂完全不吻合。而且我们已经知道,青果和青叶都来自N市,从他们老乡那里,警方已经拿到了青果的指纹,青叶的指纹和脚印也已经在栎木区得到了,我想这些应该足够你说出实话了吧!” “法医先生,青叶已经死了,我必须保护她爱的人!” 莫海右没有回答修余的话,而是离开他面前回到黑山羊边上,说:“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从黑山羊覆盖住的楼梯下面出现在莫海右身边,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修余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形。 “青叶?你怎么……不是让你和青果一起远走高飞的吗?!!”修余突然怒吼一声,朝着青叶的方向大踏步走过去。 这时,他身后的落地窗打开了一大块,两个警员很快拦在了修余面前,不让他靠近莫海右和青叶。 “让他过来吧,朽佘先生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我保证!”青叶迫不及待喊道,她害怕朽佘再次受到伤害,但警员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并不会真的去抓修余。 莫海右转过身对修余说:“青果今天下午独自一人到警局去自首了,根据他的引导,我们找到了藏起来的青叶,你知道我们一定会到阿图姆小屋来,所以躲在讶愚经常藏身的地方等待我们抓捕。” “就像你刚才自己说的那样,警方不可能找不到如此明显的藏身之处。不过,恐怕事情的发展要超出你的想象了。” 然后莫海右回头看着青叶说:“接下来的你自己和他说吧!” “谢谢你,莫法医。”青叶微微一鞠躬,朝着修余走过去。 “青叶,离开,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回到自己真正的家里就行了!!”修余还想要用过去的方式赶青叶走,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管用了。面对着男人的怒吼,青叶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朽佘先生,你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我不需要你付出,和你在一起是我自愿的,没有任何人强迫我,同样,我也不需要你来救赎,我要的是你像普通的爱人一样与我生活在一起,我们可以谈论梦想,谈论未来,互相埋怨,甚至争吵,然后,再互相原谅,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修余看着青叶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可以同青叶天长地久。他问:“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可以,我叫平悦,而我的哥哥青果叫平鸣。修先生,叫我小悦吧,我会很高兴看到温柔的你。”这是青叶第一次叫修余为修先生,她打算以后都这么叫。 微笑的美丽脸庞逐渐在修余面前展现,一层又一层将他的伪装剥落下来,当两个警员退开的时候,修余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宁和。 平悦继续说:“我和青果本来就是一对兄妹,而我从小久到城市里上学了,所以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都不认识我。就连青果的爱人,也就是真正的青叶也不认识我。” “知道我哥哥为什么要叫青果吗,那是因为他的爱人喜欢青苹果的原因,从小他们一起长大,一个爱吃青苹果,而另一个曾经相信,把青色完整的叶片放在额头上,就可以隐身。于是,他们互相给对方起了自己喜欢的名字,青果和青叶才是真正的恋人。” “因为栎木区的罪恶,不仅我们的亲人失去了生命,就连青叶,我哥哥最爱的人也开始皮肤溃烂,这最终让哥哥下定决心报复。” “那个时候,哥哥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他为了亲手惩罚仇人,没有选择用法律来维护权益,哥哥离开家乡之后,我们一直在寻找那个小时候常到家里来送东西的人,他被遗漏在了逮捕名单之中。” “这个人就是封晰,一个本身也遭到苍天惩罚的人。他的皮肤病已经无可救药,但一天不亲眼看到他死亡,哥哥就觉得一天没有脸回去见青叶。利用封晰的特殊喜好,哥哥接近了他,以陪伴者的身份和他在这栋屋子里居住下来,等待着能够回家的一天。” “可是你们这样还怎么回家?”修余的瞳孔中都是悲伤,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小悦依然微笑着,踮起脚尖伸手抹去爱人脸上的泪痕说:“青叶在哪里,哪里就是青果的家,莫法医说了,他们已经将青叶带到S市,很快,两个人就可以见面了。” “而我们,修先生,你打算怎么办呢?”小悦歪着脑袋,露出可爱的神情问道。 修余一下子脸红了,“现在的我这个样子,要怎么养活你呢?” “没关系,没关系,”听到这话,小悦的笑容更深了,她扑进爱人怀中说:“你好好养伤,其它的交给我就行!修先生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屠妇啊!去菜场卖肉没问题的,反正也不是什么淑女!” “唉!你啊……”修余像脱力一样瘫软在平悦怀里,不过他的体重平悦不可能支撑得住,后面的警员帮忙扶了一把,两个人才没有倒下。 莫海右立刻安排警车将修余送到了医院,断裂的手臂是不可能再接上去了,不过万幸的是,因为修余身体底子好,所以不会有性命危险。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莫海右终于回到家里休息,可是想起自己希望渺茫的爱情,法医一夜无眠,他等待着太阳升起的一刻迎来阿图姆最后的结局。 第两百零七章死亡与重生六:大结局上 两天之后的傍晚,所有当事人以及侦探、刑警和法医都集中到了阿图姆小屋的地下室里面。 这里经过重新布置,将楼上的餐桌和椅子搬到了楼下,并且拆卸掉了全部奇怪的装饰,安装上了明亮的日光灯。所以此刻恍如白昼,让人看上去精神饱满。 恽夜遥坐在靠近后门的主位上面,他的左右两边第一个位置上分别是莫海右和谢云蒙。 左边按照次序:莫海右、青果(平鸣)、包子(包妍君)、朽佘(修余)、青叶(平悦);右边按照次序:谢云蒙、青叶(平鸣真正的恋人)、讶愚、鬼鬼、最后一个位置的后面斜靠着用来代替平悦尸体的人偶,此刻这个人偶已经清洗干净了,关节重新接好,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怖。 其中缺席的除了已经死亡的封晰(封九溪),就只有还在进行精神治疗的玖尹了。由于玖尹的病得到了专业人员的帮助,再加上两天下来有了足够的休息时间,小君现在身上的负担减轻了一大半,脸色看上去也很轻松。 真正的青叶因为犯了法,目前还没有机会同她的爱人沟通,所以一直低着头,不敢接触来自青果的目光。 青果则始终在观察着青叶的反应,希望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看不清面目也就只好暂时作罢了,所以表情显得有些郁闷。 在座的人当中,最幸福的当然要属修余和平悦了,平悦始终轻轻挽着爱人完好的那条手臂,一脸亲昵地靠在他肩头,修余的表现平和而又宁静,让所有人都为他们感到开心。 讶愚脸上带了一个黑色的大口罩,身上还披了一件风衣,但依然可以看到他的肩膀高高拱起,手背和额头上斑斑点点黑褐色的硬痂,这令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现身的讶愚很不自然,总是有意无意将身体往鬼鬼侧边挪动。 鬼鬼则收敛起自己火爆的脾气,破天荒非常耐心地在轻声‘劝慰’着不安的讶愚,事实上,坐在他们身边的人可以听出来,鬼鬼的话根本就不算温柔,大致意思就是要讶愚像个男人的样子,不要躲藏。 了解到所有在座者大体的状态之后,我们的侦探先生就要开始此次事件的推理了,不过在推理之前,鉴于飞机上的怄气,侦探还是不甘心地瞪了刑警一眼,另一边的法医有些不耐烦,冷冰冰说道:“快点开始,小遥。” “哦,小左对不起。”恽夜遥一瞬间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这让刑警和法医都露出无奈的表情,不过三个人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进入正题。 恽夜遥清了清嗓子说:“在开始之前,还有几位当事人的真实姓名我们不知道!请你们自己来和大家说一下,首先就从讶愚先生开始,可以吗?” 说完,恽夜遥和众人的视线集中到讶愚身上,讶愚想要退缩,被鬼鬼在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发出一声痛呼之后只好接上话头说:“我叫讶愚……啊!不,我叫杨志隐……” “那我的呢?”鬼鬼在他身边小声吼。 “你……你叫什么名?”讶愚一愣,临场没有反应过来,又再次遭到了女朋友的暴击,‘血量’立刻为零,趴在了桌面上,可见鬼鬼的打击力度也很大。 “居然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我叫雅楠,穆雅楠!” 他们两个人的互动让恽夜遥忍不住笑出了声,立刻所有的目光又转回到演员先生身上,恽夜遥真心绽放微笑的时候实在是很俊,一股精致和高雅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争相一睹。 鬼鬼也被这种难得一见的容颜吸引住了,暂时忘了对还趴在桌上的讶愚发脾气。 恽夜遥说:“既然这样,那就让杨先生自己来说说看,你们在凶杀案发生之后,究竟躲藏在哪里?”他刻意用一种欣赏和鼓励的目光看着讶愚,脸上的微笑更甚了。 对面的修余也说:“讶愚,屋子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而且还都是你熟悉的,有什么可以难为情的?拿出勇气来快点说。” “加油加油哦!讶愚先生,我看好你。”小君和平悦也一起附和。 在这些人的鼓动下,讶愚终于抬起头来,他慢慢揭下自己的口罩,脱掉风衣,露出穿着单衣的上半身说:“我这个样子演员先生真的不会觉得讨厌吗?” “不会啊!我们在演戏的时候也经常有特效化妆的,有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丑到都吃不下饭,所以,杨先生这个样子我并不觉得有多丑。而且,病毒性疣疹是很容易治疗的疾病,很快你就可以和所有人一样了。” “恽先生,谢谢你能这样说。”讶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因为脸上层层叠叠的硬痂限制了他做表情的范围,所以,不管是哭泣还是微笑,都显得很尴尬。 “我和鬼鬼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这栋阿图姆小屋,而且我们也没有去奇怪的地方,就躲在厨房下面的隐藏空间里。我不知道那个里面居然会有躲藏的地方,能进去也是一个巧合。” “我在看到了青叶,也就是平悦的尸体之后,非常震惊和恐惧,根本不敢走近仔细去看,而且我发现平悦身上缠绕着只有玖尹和包子房间里才有的金色丝线……” “不,讶愚先生,”恽夜遥打断他说:“请从修先生在密室入口处遇袭的那一段开始说起,我想听听我们的推理是否有出入。” “好吧,当时我、鬼鬼和青果三个人一起呆在客厅里,而朽佘和封晰在房间里面,青叶…呃,那个青叶小姐,我能继续叫小悦为青叶吗?因为改了口实在是不习惯。”讶愚对着真正的青叶问了一句。 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才继续往下说:“青叶早就离开屋子了,而且我们都以为玖尹和包子是真的死了,所以全都人心惶惶。傍晚的时候,地下室里的朽佘突然冲出来要去找青叶,可是狂躁症患者根本就不能随便跑到外面去,所以我们极力阻止他,朽佘还因为一时气愤,把黑山羊给打坏了。” “也许是巧合的关系,楼梯边上隐藏的门居然自己打开了,朽佘本就处于愤怒之中,他想到有可能就是躲藏在这里的凶手,杀死了玖尹和包子,所以马上就冲了进去。” “可是他没想到门框太小了,一下就卡在里面进退两难,如果真的有凶手,那么朽佘就麻烦了,而当时我们三个根本没有办法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他拉出来。” “一开始,朽佘的挣扎我们还以为是他想要凭自己的蛮力挣脱门框,后来他挣扎得越来越剧烈了,还伴随着惊恐的声音,我们才发现不对劲。” “就在我们奋力帮忙的时候,朽佘突然之间发出一声惨叫,这个时候青果也应声跌坐在楼梯上面。青果的手里拿着半截胳膊,而朽佘的另外半截胳膊由于他的猛力拉扯,被拖出了门框,我们都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时我只想着要保护这个家里幸存的人,青果和鬼鬼已经被吓傻,也许是被他们两个人的惊叫刺激到了,我不顾一切拿起黑山羊断裂的尖角,让朽佘把胳膊挪开,使劲把尖角刺进了密道内部。” “我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阻止凶手杀死朽佘,但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这样做。当我把山羊角整个扎进去的时候,里面立刻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不属于朽佘,而且我想当时青果已经听出了惨叫的人是谁,他的神情看上去非常绝望,一直盯着山羊角刺进去的地方,我叫他帮忙都没有反应,直到鬼鬼清醒过来朝他怒吼,才算是让青果重新行动起来。” “唉!这件事现在搞得这样复杂,其实最混乱的那个人是我,我一直都以为青果深爱着封晰,所以后来没能够把自己的怀疑对他说出来。” “你就是因为怀疑封晰,所以才强烈要求自己去地下室调查对吗?”恽夜遥问道。 “是的,还有一点就是,青果要给朽佘先生治疗,他是我们这个家里的临时医生,鬼鬼又是个女孩子,不适合太危险的工作,而我觉得那时的情况正是我挺身而出保护他们的时机。” “我一直想让鬼鬼认为我不是一个懦夫,而是一个勇敢的男子汉,其实,鬼鬼,平时你骂我的那些话真的很伤自尊心,我虽然自卑,但也有尊严的。”讶愚转头看向爱人,稍显无奈地说:“以后能不能改一改暴躁的脾气?” “对不起,我会改的。”鬼鬼这时候才露出一丝羞怯,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了。 讶愚继续往下说:“因为鬼鬼的担忧,我只好在后半夜趁着他们都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进入地下室。当时我并没有想要直接到密道里面去探查,我也很害怕,所以一直留在封晰的房门口试探他。” “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玖尹房间前面突然传来了怪声,我过去查看发现了青叶的尸体,当时吓傻了,一直在想着为什么青叶身上会出现包子给玖尹买的东西。根本就没发现封晰居然偷偷跟在我身后。” “他突然出现拿刀捅我的身体侧面,我马上就确定伤害朽佘的就是他,而且他似乎想要把罪名嫁祸到我的身上,所以与封晰扭打在一起。但是,现在想来,朽佘受伤的时候,我是救援者之一,他嫁祸给我有什么用处呢?”讶愚一副完全想不通的样子。 恽夜遥回答说:“他嫁祸给你当然有用,就像他假造青叶的死亡来迷惑剩下的人一样。封晰在知道房子要拆迁之后,也许就做好了杀死所有人的准备,玖尹和小君的突然‘死亡’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 “根据警方的调查,封晰匿名定制了平悦和你的等身人偶,至于他这样做的目的,此刻我只能是猜测,首先要从你们几个人的生活和身体状况来分析。” “定制平悦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平悦经常会出门,封晰没有办法时刻掌握她的行踪。第二,他与修先生在力量相差太多了,必须依靠出其不意才能制胜,趁着修先生因为爱人死亡极度痛苦的时候,找机会下手杀了他。” “而定制你,我想唯一的原因就是要让鬼鬼在这个家里呆的时间长一点,鬼鬼是唯一一个只有你出现的那六个小时里,才会到阿图姆小屋来的人。你要知道,凶杀犯动手的时机大多会选择在晚上,只有看到你的尸体,鬼鬼才会因为痛苦或者仇恨长时间留驻在阿图姆小屋。” “其他人,不确定的因素要比你们少很多,我们在封晰房间的衣柜里发现了你的人偶,我想封晰当时的确是想要杀掉你,然后在你的身体侧边弄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伤口,再用处理平悦人偶同样的方式,把你的人偶也弄成尸体的样子,一起抛弃在到最小的那几扇门之间。” “他知道修先生进不去里面,根本不可能确认两具尸体是真是假,封晰会告诉修先生,事实上你是一对双胞胎,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才突然袭击了他却没有真的杀了他。而自己,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与你打斗,最后将你们两个人都失手杀死。” “这种说法可以充分迷惑修先生的思维,让他对凶手真正的身份半信半疑,只要有一丝信任度存在,杀死修先生就不是没有机会,再加上他断了一只手,要比原本好对付多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不可能如凶手想象的一般美好,封晰自以为楼上的人全都睡着了,他和你讲话的时候,楼上是不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恽夜遥问讶愚。 讶愚说:“是的,我下楼时,他们就全都睡着了。” “可是修先生并没有睡着,他也偷偷跟在你的身后,当你们打起来之后,他和你一样瞬间意识到凶手就是封晰,才动手帮了你。” “不是的,”这个时候,修余插嘴说道:“我扮演狂躁症患者住进这个家里,本来就是因为发现小悦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想要来保护她!” “在发现青果的秘密之后,我就托朋友偷偷调查了他和封晰的真实身份,而且得知了之前曾经在栎木区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我才确定青果的报复对象是封晰。虽然在手臂被砍断的时候,我没有看清楚封晰的容貌,但是听到他的惨叫声,我就已经确定了。” “所以,事实上,那个时候我跟在讶愚身后是想保护他,两个人对付一个,总比一对一要保险得多,我同时也想活捉封晰,逼他说出所有隐藏的秘密。”修余一口气说完,等着恽夜遥的下文。 第两百零九章死亡和重生七:大结局二 “平先生,你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恽夜遥转过头来问平鸣(青果),因为在这件事情中,他也算是一个主导者。 平鸣此刻的气质与一开始出场的时候完全不同,不再是一个混迹于女孩子中间的温和男子了,而是显得沉稳冷静得多,甚至让人觉得与莫海右的气质有几分相似。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平鸣抬起头,没有马上回答恽夜遥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朝着在座所有的人深深鞠了一躬,他是在为自己给他们带来的烦恼而道歉。 然后,他又转身单独朝着恽夜遥鞠了一躬,这一次是为了他的爱人——青叶。 “恽先生,在开口之前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原谅青叶的所作所为,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因为她差点要了你的命,但是一切罪过我都愿意一人承担,一定请你原谅青叶!” “平先生,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恽夜遥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请你相信,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记恨过青叶。说句可能会让你不开心的话,归根结底,你们所有的悲剧都是一个恨字造成的,我想问你一句,当年为什么不送青叶去医院,而是选择耽误她的治疗去复仇?” “……” “我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也可以体谅你所有的心情,可是,青叶不是你的希望吗?一个人为什么要为了毁掉一切的恨,去放弃唯一能够带来光明的希望呢?你们可以选择寻求帮助,勇敢地生活下去。平先生,法律是不会饶恕罪人的,就算他暂时逃脱了,总有一天也会成为阶下囚。” “而你们,为了一个阶下囚,去毁掉自己未来所有的生活,这到底是对谁的复仇?值不值得?” 在恽夜遥说话的时候,平鸣一直站立在那里,他虽然没有回答,但眼眸中的悲伤就像夜色一样,逐渐将瞳孔的光芒遮掩下去。 想起每一次凶杀案都会面对的悲剧,恽夜遥此刻也不比他好过多少,如果说莱卡翁事件的时候,他们还能多少帮上一把宁钥和小闵,现在,平鸣和青叶的事情,却让恽夜遥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不仅仅是因为犯罪,他们身体内的恶魔拖延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没有办法挽回。 看着平鸣露出的手臂和肩膀上都是溃烂痕迹,看着坐在座位上已经开始哭泣的青叶,恽夜遥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撕裂一般疼痛。 他努力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对平鸣说:“无论如何,你和青叶都不能再浪费在一起的时间了,所以请你坐到青叶的身边去吧!杨先生(讶愚),你能和平先生换一个座位吗?” 对于这样的提议,讶愚自然是没有意见,他正准备站起身来,这个时候,平鸣身边的小君(包子)却突然说:“恽先生、我来换座位吧,不要把讶愚和鬼鬼拆开,我反正是一个人,让青叶做到我这边来就行。” 小君的提议确实更好,她说完之后,就主动向青叶那边走过去,用双手轻轻扶起趴在桌上哭泣的小姑娘,带着她走到平鸣身边坐下,然后说:“青果,一切都会好的,我都没有放弃希望,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能比我差呢?” 说完,小君朝着平鸣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绕到桌子另一边重新入坐。 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来,平鸣将久违的爱情紧紧握在手心里,在大家的视线中,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了一起。 等到平静下来,平鸣开口说:“恽先生,我不知道关于案件的部分,你到底推理出了多少?但是这件事我真的不想再提起来,你知道我要接近封晰这个混蛋就必须……” “我能够想象出来,那这样,平先生,我来说推断结果,如果其中有错误的地方,你随时可以纠正我。放心,我会尽量绕开那些对你来说痛苦的事情的。” “谢谢你。”平鸣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就静坐在那里等待恽夜遥的推理了。 此刻,谢云蒙已经将自己的座位挪到了演员身边,虽然没有做什么,但那双瞳孔中流露出来的温情却显而易见。一边的莫海右一直在盯着谢云蒙的瞳孔看,我们无法猜测法医会作何想法?但是就此认输,应该也不是法医的风格。 恽夜遥当然不会去注意他们两个人的神情,他自顾自开始推理。 “要说清楚整个事件,那就必须从在坐所有人的初衷开始。为了让整个推理更加连贯,我会全部用你们在阿图姆小屋中使用的名字来称呼。阿图姆小屋中一共四对恋人,其中讶愚和鬼鬼、玖尹和包子是动机最最单纯的两对。” “他们完全是因为病痛的折磨,以及生活中的烦恼才选择隐藏起来,躲进世人目光范围之外的。所以,他们并不是整个事件的推理主体。” “但是朽佘和青叶、青果和封晰究竟其中哪一对才是贯穿整个事件的主要存在呢?大家有可能会以为四个人都是,因为毕竟计划是青果和青叶制定出来的,而封晰现在是这里的唯一被杀者,但其实不然。” “他们四个人都不是案件主体,只是一个又一个扮演成主体的受害者而已。要解释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要从小左的调查开始说了,小左是法医,他能从尸体上得到很多我们无法预料的线索。我想请他先来说一说栎木区四具尸体的具体状况,小左,可以吗?”恽夜遥询问一边的莫海右 莫海右朝恽夜遥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面对其他人开口说:“那我就直截了当一点吧!栎木区四具尸体全部都是砷中毒患者,其中三具是死后被加注上伤口再抛弃的,只有第二个凶杀现场死在简易屋棚中的男人是被谋杀的,这一点非常关键。” “真正的青叶为了报复青果,将四个砷中毒死亡者伪装成被谋杀的尸体,抛弃在栎木区里面。而根据警方在栎木区周边的调查,以及其他当事人的口供,青叶在被害者情况方面确实没有说谎。那么,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被谋杀者呢?” “是因为有人想要利用青叶的仇恨来掩盖真正的谋杀目的,同时他也利用了青果的仇恨,将唯一能够出卖自己的封晰给除掉了。所以说,在青果、青叶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才是这次阿图姆杀人事件真正的幕后凶手。” “他究竟是谁?之后小遥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现在,我们回到凶杀现场,就从那个神秘的废弃厂房和女孩说起,我们认识的一位记者宾白先生,目击到平悦在栎木区搭建的伪装物中宰杀土肺鱼的情景。” “一开始没有人发现那里,记者所说的话警方也不太相信,因为他描述的建筑不可能在一晚上搭起又拆掉,这之中的过程大家都已经知道,所以我们跳过,直接说警方到那里调查之后的结果。” “其中的重点是被伪装成泥井的土肺鱼地洞,为什么要那样伪装?其实很简单,土肺鱼喜欢呆在湿润的烂泥之中生存,而这样一个天然加上人工挖凿的烂泥洞穴,很容易吸引肺鱼成群结队蜗居在里面。警方在挖开洞穴的时候,发现地面以下的空间很大。”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花瓶的样子,开口的地方向外扩张,然后往下是狭窄的瓶颈,最后才是空间开阔的瓶底部分。在淤泥里面,任何有一定重量的东西扔下去都会逐渐往下沉,当然也包括人的尸块。” “从草坪上,和这个聚集着肺鱼的地洞里面,警方都得到了同一个受害者的尸块,但是,经过我和N市的法医拼凑出来的结果,这具尸体还缺少一个部分,那就是头部。” “我现在所说的尸体只是被分尸和被隐藏了的头部,但他绝对不是被谋杀的,而是慢性砷中毒死亡。所以说,他在分尸之前就已经死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要拿走他的头部呢?” “凶手引导记者先生发现了平悦行动的地方,还把一部分尸块事先扔在那里,事后再将所有的东西拆掉,打碎之后,分别分散到四个凶杀现场去,肺鱼洞也被用其他东西掩盖了起来。” “他知道,一开始警方可能会不相信记者的话,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事情的端倪就会逐渐显露出来,这个时候,青果、青叶、平悦一个也跑不了,将他们所做的那些事串联起来,想证明这三个人不是凶手都难。” “这样一来,凶手的目的就达到了。这个躲藏在幕后的人,青叶一定是认识的。要不然的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利用。你说对不对,青叶。”莫海右看向间隔着一个人位置的青叶,他的话让青叶微微低下了头,而青果也露出诧异的神色。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还有反转,这种反转也让不安的阴影重新笼罩到了他们头顶上。也许演员、刑警和法医三个人将他们叫到这里来聆听推理结果,就是要困住他们防止逃跑也说不一定。所以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没有等待青叶的回答,莫海右立刻接下去说:“青叶,有一件事你要明白,我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是说你刻意隐瞒了什么事情!而是说你将某些可疑的线索给忽略掉了。这些往往就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证据,所以在我和小遥继续往下推理的时候,请你仔细想一想,任何细节都可以随时提供给我们,知道吗?” 接收到莫海右的提示,青叶表情迷惑的点了点头,她努力思考着,希望可以给眼前三个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而青果明显松了一口气,将手搭在青叶肩膀上听莫海右继续往下说。 “第三个发现的尸体就是被杀者,他胸口被剥去的皮肤也扔到了肺鱼洞里面,皮肤由于面积大而且轻薄,所以并没有像其他东西一样沉下去,就是这张人皮吓跑了平悦。让凶手可以方便行动。” “以上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都在凶杀现场被目击的前一天,先后次序相差不过两三个小时而已,除了被动物啃咬的痕迹以外,腐烂情况并不算严重。第二,第四具尸体不过是用来凑数而已,在这里没有必要详细叙述。” “我就简单说一下第四具尸体吧!第四具尸体根据村民们提供的信息,以及DNA核对,他应该是一个被埋葬的砷中毒死亡者,凶手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然后扔到河水中只是为了让他的腐烂情况,看上去好像是因为被浸泡之后才造成的。但其实,他被扔进去之前已经腐烂得非常严重了。” “回到唯一被谋杀的那具尸体身上。在发现他的现场里面,所有简易屋棚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而且和平悦所在的现场一样,并不是凶手去完成的,而是利用了青叶和她身边的那些村民,警方已经从现场提取到了你们的指纹。但是其中,并没有提取到真正凶手的指纹。” “我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经过大量的指纹比对之后,所有当事人都已经被逮捕了,并没有逃跑者。所以我和小遥都认为这个新的凶手不在青叶身边,而是在平鸣,也就是青果的身边。更明确一点说,他同平悦一样,是经常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的人。”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接下来的时间里,小遥交给你了。” “嗯,小左,这些已经足够了,凶手吓跑平悦,利用青叶的仇恨布置起四个凶杀现场,拆卸掉平悦用来吸引肺鱼的地方,将真正被谋杀的人混合在四具尸体之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烟雾弹。只是为了确保他自己的安全而已。”恽夜遥顺着莫海右的话头往下说。 “从这一点来说,他已经完全掌控了青果和青叶的思维行动,但问题是,他是用什么掌控的?威胁吗?不,这对两个面临死亡的人来说是不可能有用的。所以说,凶手是巧妙地利用了时间和爱。” “大家不要以为这两点做不了什么事情,阿图姆小屋中的时间分割非常明确,每个人几乎都严格踏着时间点走出房间,包子,我想问你,这个时间点是谁首先提出来的?你们为什么会如此遵守?” 小君回答说:“是青果先生啊!因为封晰的特殊状况,他必须被安排在所有人的最后走出房间,所以青果才制定了这么一个时间表,在白天的时候做好药草汤,让接手的朽佘先生和青叶把药草和肉煮在一起,最后出来的封晰就可以直接食用了。” 第两百一十章死亡与重生:大结局三 “那么青果先生,你又是怎么想到要制定时间表的呢?我简单一点说吧,有没有人提醒你做这件事?”恽夜遥继续问。 “这个……”平鸣话语之间有些吞吞吐吐,他似乎想看向在场的某一个人,但是却觉得完全不可能,所以没有把视线投射出去,而是皱着眉头回答说:“当时我确实有和小悦商量起这件事,但是最终决定的人还是我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提供参考意见的人,不可能的!我想。” 平鸣话语间的最后几个字似乎显露出了他的心意,这让恽夜遥看向他的眼眸眯了起来,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环顾了一圈众人,然后回到平鸣的脸上。 “平先生,”恽夜遥故意没有遵照推理前的约定,直接称呼平鸣本来的名字,继续说:“请你再仔细想一想,我并没有说提醒你的人一定是真正的凶手,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掺杂进自己的感情好吗?” “……”平鸣犹豫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其实她也只是无意中说了一句话而已。” “她是谁?” “她……”正当平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小君突然站了起来,他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盯着恽夜遥的脸庞说:“恽先生,没有做亏心事的人,就算是实话实说,你们也会分辨清楚的对吧!” “是!”恽夜遥立刻回答,速度快得几乎和小君同时落音。 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小君一字一顿地说:“刚刚住进阿图姆小屋的时候,由于玖尹先生的状况极不稳定,而且非常喜欢看早晨升起的朝阳。所以我建议青果先生,把玖尹和我的时间调整到了早上6点钟到中午12点之间。原本他的设想是把我们安排在晚上封晰出来之前的那个时间段。” 平鸣接上话头说:“我原本的想法是,晚上6点到半夜0点钟这段时间是所有人最空闲的时候,大家可以留下来,一起轮流帮包子的忙,而且还可以帮我看着肉汤。你要知道,当时连我和妹妹两个人都闹不明白,玖尹先生是不是真的得了狂躁症,他在我们面前的脾气一直都很不稳定。” “因此,原本是想要把玖尹先生安排在凌晨的,下午的两个人不能动,讶愚和鬼鬼都需要阳光充足的环境,尤其是讶愚常年的嗜睡和饮食不稳定,让他的身体非常缺钙,所以移到客厅里,他就习惯坐在窗户边上。” “但是恽先生,包子绝对不可能是幕后操纵者的,我们都可以相信她”平鸣说完,其他在场的人就纷纷应和,表示自己的意见同他一样,力证小君不可能是幕后凶手。 恽夜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再次重申说:“我说过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问题的当事人并不一定是我所说的凶手,所以请你们先安心,继续听我往下推理。现在,可以总结出,当时时间安排的参与者有青果、包子、青叶(平悦)和封晰四个人。” “封晰不用解释,安排他自己的隐居时间,他当然会参与意见。我为什么要如此强调时间的问题?也许到现在大家还不是很明白。之前小左说过,隐藏凶手是一个同青叶认识,并且可以任意往返于栎木区的人。那我这里就要涉及到时间了。” “凶手既要一刻不差地出现在阿图姆小屋的其他居住者面前,又要能够及时控制栎木区那边发生的状况,他的时间段至少不可能是在半夜和凌晨,首先,真正的青叶那边在继续经营非法作坊,所以肯定是夜出昼伏的。其次,下午的时间段是人流量最密集的时间,就算是农村或者偏僻的地区也不例外。除非是荒无人烟,那就没有区别了。” “我们再来看交通工具方面,机场刑警们已经全面调查过了,没有发现与我们描述相符的人经常在半夜里坐飞机往返,而且飞机票的价格比较高,我们调查了你们每一个人的经济状况,确实如你们自己所说,都不是太好。” “因此我可以总结三点:第一,隐藏凶手必须在凌晨出发,接近晚饭时间到达n市,然后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回来;第二,这是一个每天出现在阿图姆小屋时间最短的人,而且她只有下午时分才能出现;第三,这个人肯定曾经有过案底,而且是个被封晰抓住了把柄的人。” “我想说到这里,大家也应该能够判断出来了吧!鬼鬼,你说呢?” “我?我怎么可能知道?”鬼鬼猛的站了起来,她怒视着恽夜遥,用一种完全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声说道:“我一直都住在s市,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栎木区的事情,来阿图姆小屋之前,和青果还有青叶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我只是为了照顾讶愚先生才到这里来的,你凭什么用那么简单的理由就说我是隐藏在幕后的凶手?” “想听详细的理由吗?鬼鬼,那就请你坐下,听我继续往下说!”恽夜遥脸色变得锐利而又严肃,甚至有一些冷酷,开始向边上的法医先生靠拢,而谢云蒙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鬼鬼的身后,靠在墙边上继续聆听。 讶愚根本就预料不到,事情的结局居然会牵扯到鬼鬼身上,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双手甚至整个上半身都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已经受不了这种状况了,讶愚想要站起来离开餐桌边上,却被鬼鬼一把压住,女孩现在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了,她低吼着:“讶愚,难道你对我也没有信心吗?!!” “我……我当然相信你,鬼鬼!”讶愚努力表达自己的决心,重新坐了下来。鬼鬼立刻一只手挽上男人的胳膊,把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边。这样主动和亲昵,在平时的鬼鬼身上是很少见的,他总是在和讶愚发脾气,理由又总是那么冠冕堂皇,为的就是不让讶愚继续睡觉。 恽夜遥把行动上的事情全部交给谢云蒙,而自己则专注于推理案情,他说:“讶愚先生,你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的嗜睡症开始严重起来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小时候没有人管,因为身上长了这么多层层叠叠的硬痂,所以非常自卑,对不对?我们调查过,你小的时候有正常上过学,这就说明嗜睡症是在之后才发现的,对吗?” “讶愚先生的嗜睡症在我们两个认识之前就已经有了!” “小右没有问你问题,请你闭嘴!”法医如同锐利刀剑一样的冰冷目光立刻让鬼鬼不敢再接下去说,她只能一脸不屑地缩进了讶愚的身后,而此刻的讶愚,依然死心塌地守护着自己的爱人,不作他想。 第两百十一章死亡和重生八:大结局四 “讶愚先生,请你自己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嗜睡症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严重起来的?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你和鬼鬼到底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认识的?这些问题,都请你好好想一想,然后详细告知我。” “还有青叶,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也不要忘记了,你随时想起来随时可以回答我,行吗?” “恽先生,但凡我知道的我一定不会隐瞒。”青叶说,她的视线不断瞟向对面的鬼鬼,可是始终都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个姑娘!也不明白她是如何操纵自己行动的!只能等待恽夜遥继续往下说,期盼着能从演员下面的话语中得到一些提示。 恽夜遥等待了几分钟之后,再次问讶愚:“你想好答案了吗?” “我……” “讶愚不要回答他!你一直在睡觉,不可能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他只是在匡你的话而已!”鬼鬼尖叫着,阻止讶愚继续往下诉说。 “可是我并没有忘……” “讶愚先生,我也相信你根本就没有忘记!如果鬼鬼真的关心你,她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劝你到医院去治好皮肤病;如果鬼鬼真的爱你,她就不可能只出现六个小时,而其他的时间段里面任由你去睡觉;如果鬼鬼心里有你,他就会像包子一样,时时刻刻为你的病情担心。” “你自己好好想想,包子是如何对待玖尹的?玖尹的病情要比你严重得多,他要治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而且目前医院诊断下来,像他这样的病情连专业人员都要采取强制手段,包子不可能带他去医院那是情有可原,那么你呢?你需要鬼鬼强制带你去医院吗?你会意识不清到甚至想要自杀吗?讶愚如果你能够听得进去我的话,就请你立刻回答我的问题!” 恽夜遥说到这里,鬼鬼已经是脸色惨白了,她不顾一切地拍案而起,大声怒吼:“不管你怎样说!我和青果、青叶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不争的事实!!连青叶自己都想不起来我是谁?你们凭什么说他认识我?” 就在鬼鬼话音刚刚落地,突然一声比他更响亮的怒吼从对面响了起来:“鬼鬼,清者自清!你让讶愚说!!相信警察不会随便定一个人的罪!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请像包子一样表现得镇定一点!!” 声音来自于平悦身边的修余,他两边谁也不偏袒,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让鬼鬼安静下来。 修余所说的话鬼鬼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反驳,毕竟现在恽夜遥还没有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她如果再这样过于激动的话,只能是越描越黑,所以鬼鬼咬着嘴唇再次坐了下来,任由身边的人开口回答问题。 讶愚是此刻最最痛苦的人,他想要下定决心维护身边所爱的人,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又在心底逐渐悬浮上来,告诉他不可以对演员和法医先生说谎。 最后,讶愚扛不过自己心底代表疑惑的声音,开口回答说:“我小时候因为没有人好好照顾饮食起居,长得很瘦弱也很贪睡,这是事实。我也说过,之后因为自己的自卑,除了上学之外就一直躲藏在家里,每次在家里寂寞的时候,我就会不知不觉之中睡着,所以我一直认为,我的嗜睡症是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的。” “但那个时候并不严重,上课也能保持精神良好的状态。毕业之后,由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为了维持生计我经常是白天睡觉,后半夜没有人的时候跑出去捡拾一些可以售卖的东西。” “比如说,我会在网上搜寻一些住在同一个城市的人想要卖掉的,很便宜的二手货。然后告诉他们不用寄过来,只要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半夜的时候扔在门外就行了。因为这样操作信任度比较低,所以往往是先付钱再去拿东西,然后自己再加工一下,拍照片放到网络上去重新售卖。” “之前我一直都是靠这个过活的,虽然也偶尔会遇到骗子,但大多数人家还是诚信的。我还会顺带捡拾一些废品,拜托以前学校里比较好心的同学帮我拿到收购站去回收。唉!本来这些丢脸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想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鬼鬼,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 “我一直都很害怕,鬼鬼会因为我的这些过去而瞧不起我!说起来,我和鬼鬼的相遇实在是很奇妙,她当时很叛逆,不服父母的管教,也经常徘徊于街头。我记得有一次凌晨回家的时候,发现鬼鬼醉醺醺坐在街边,衣服上还有血迹。她的身边躺着一个男人,似乎是喝醉酒睡着了。” “我想要叫醒他们两个,然后送他们回家,可是又害怕自己的样子会吓到两个人。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鬼鬼居然自己向我走过来了。嗯,我不记得那天是在什么地方了,只记得天气很冷,向我走过来的鬼鬼穿着羽绒服还在瑟瑟发抖。” “她拜托我送她回家,而且根本就没有在意我奇怪的外表。我一时之间感觉到很温暖,因为别人看到我的时候从来都是先尖叫的,就像包子一样,他和我一起住了那么多年,居然还是不能适应我的外表,只要我出现她就会尖叫!后来我甚至把这当作了一种玩笑的方式,经常偷偷去惊吓小包子。”讶愚说到这里,视线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让人感觉包子给他的印象比鬼鬼要平和舒心得多。 包子瞬间展露出甜甜的笑容,说:“我那是故意配合你,看你整天睡眼朦胧的样子,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 “谢谢你,”讶愚想要挤出笑容,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继续往下说:“但是鬼鬼确实是醉的很厉害,酒气扑鼻。而且又临近大家上班的时间,我不敢在原地多呆,只好问清楚鬼鬼的地址之后,匆匆忙忙先把她送回了家。那天是我头一次天大亮之后才回到自己住处,一路上被好多人都看到了我。” “不过能够因此认识鬼鬼,我还是觉得非常幸运,从那以后我们就开始联系了,并且关系越走越近,至今我都不是很明白,鬼鬼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在我们交往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睡觉,但当时的我外表已经非常奇特了,不敢去医院所以就一直尽可能延长自己的休息时间,不久以后,我和鬼鬼就认识了青叶,正式住进阿图姆小屋里面。和大家成为家人。” “恽先生,请你相信鬼鬼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我会回答你接下来所有的问题,但是,请你一定要证明鬼鬼的清白!我真的不能够失去她。” “讶愚先生,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希望你可以坚强地面对生活,可以在未来的人生中找到自己的幸福!”恽夜遥对讶愚说,他是真心想要祝福这个男人。 可是讶愚回答的话又让他感到一股悲伤在心间游走。 “我不需要再去寻找幸福,有鬼鬼在,我怎么可能不幸福和快乐呢?她就是我未来的全部。” 听到这句话,恽夜遥叹了一口气,继续把话题拉回案件上面:“表面上看来,讶愚和鬼鬼相遇、相知一直到住进阿图姆小屋,似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们也确实都是s市本地土生土长的居民,这一点我不可否认。” “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一份证据从n市那边转递过来,我的一位朋友会亲自将它送到阿图姆小屋里面,这份证据将为我们确定最后的答案,鬼鬼你如果真的是清白的,那就请你和我们一起耐心等待吧。” “在证据到来之前,为了能够唤起青叶的记忆,我想我有必要再询问她和平悦几个问题,首先是平悦,请你告诉我你每次去n市的时候,一般都穿什么样的衣服?” “这个我不太记得了,我没有刻意去想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反正无论穿什么到那边也会弄得一塌糊涂,所以我基本上都是在衣柜里乱拿几套衣服就走的。”平悦说到。 “那么你平时除了出远门之外,其他时间都是住在朽舍先生房间里的吗?” “嗯……如果他不发脾气或者赶我走的话,就会如此。不过说实在话,真的很少有这种时候呢!” “你不要误会,我问上面这个问题,只是想要确定你的衣服是不是和朽舍先生的衣服放在同一个衣柜里的。” “是啊,我大部分衣服都放在这个家里,平时朽舍先生也会帮我整理和清洗。”平悦说完,脸色微红看向自己的爱人,有些不好意思。” 平鸣突然插嘴问:“我都告诉你那些衣服是我整理和清洗的,你为什么还是知道朽舍先生有在做这件事?” 这令平悦更加难为情了,她低声说:“那是因为衣服上的味道,你洗的衣服总是带着一股药草的味道,而我自己洗的衣服全都是肺鱼的腥味,只有朽舍先生洗的衣服总是带着油墨的清香味,穿在身上连我自己都感觉瞬间变成了文化人,所以特别喜欢朽舍先生洗过的衣服。” “那我以后就天天负责给你洗衣服,让你每天都像个知识分子!”修余对平悦的回答很受用,一把搂过了自己的爱人。 恽夜遥问:“我再插一句题外话,小悦你不是很早就到城里来读书了吗?为什么反而学会了屠宰呢?” “这个……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而且耐不下心来,考试常常是倒数几名。我又不敢对家里人说,那时候哥哥一心一意想要让我读书。后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就退了学……反正本来是想卖水果的,后来阴错阳差给菜市场卖肉的阿姨打下手,所以就……唉!我还是配不上朽舍先生呢!” 平悦说到这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修余说:“怎么可能会有这回事?为了追求你,我可是提心吊胆了很多年呢!以后啊,我天天吃你做的红烧肉!” “嗯!” 第两百十二章死亡与重生九:大结局五 修余和平悦讲完之后,恽夜遥问青叶:“你有与机车夹克类似的衣服吗?” “没有。”青叶立刻回答说。 “那你为什么在飞机上会穿着一身机车夹克?” “那个啊!是为了和平悦更加接近,所以才特意去准备的。” “你在栎木区内部见到过的平悦都是穿着机车夹克的吗?” “不是,她会换不同的衣服,但我见到次数最多的就是机车夹克。” “那你见到穿机车夹克的平悦一般是在前半夜还是后半夜?” “是凌晨时分居多。” “青叶你们平时的活动时间大概在什么范围内?” “嗯,在凌晨1点钟之后,因为那个时候周边所有的人都不会再出门了。” 青叶回答完之后,恽夜遥继续问所有人:“大家,在这个家里,你们经常见到鬼鬼穿什么样的衣服?” “大概……是红色或者黑色的机车夹克吧。”回答的人是平鸣,只有他有机会经常看到鬼鬼出入阿图姆小屋。 鬼鬼生气地反驳说:“你又想证明什么?我穿什么衣服难道还要受限制?” “你稍安勿躁,穿衣服确实不用受到限制。但是衣服却可以证明你有没有去过栎木区,首先,记者先生在栎木区现场发现的女孩穿的是一件机车夹克;其次,大家现在可以看到青叶和平悦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是鬼鬼的身高要比她们高得多。” “记者先生在飞机上看到青叶的时候,一眼就否定了她就是凶杀现场出现过的人,为什么?夜晚记者先生不可能完全看清楚女孩的脸,只能是因为身高,后来,再次对这件事确认的时候,他也说出了女孩身高上的差距。栎木区里面的女孩要比飞机上的青叶高得多。” “最后还是要回到时间问题上,青叶看到你的时候是午夜时分,那个时间平悦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朽佘先生出现的时间是晚上6点到0点之间,平悦必须在他回到房间之后才能出发。而讶愚先生出现的时间是下午,鬼鬼晚饭时就可以离开,就算坐的是火车,凌晨到达栎木区也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说,真正的青叶才会看到鬼鬼的时间比看到平悦的时间更多,她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呢?就是因为平悦出现的时间段是在前半夜,比较不容易被早起的青叶发现,所以才不得不自己经常扮演平悦到s市去。那么衣服问题暂时到此为止,我们继续往下分析。”恽夜遥说道。 “如果说以上这些都是推论的话,那么实质性的证据警方也已经得到了,就是鬼鬼你的指纹!” 恽夜遥这句话一出口,鬼鬼吓得差点想要再次跳起来,但是她看到身后的谢云蒙,努力控制住了自己,藏在讶愚臂弯间的双手捏着拳头,让讶愚不得不向她投射出担忧的目光。 恽夜遥仿佛没有看到鬼鬼的变化,他继续说:“n市警方和小蒙把栎木区那些废弃材料一块一块都进行了指纹提取,这真是一件庞大的工程。因为没有人证明当时你行动的时候,有没有戴着手套,所以为了不遗漏一点线索,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你真的是很仔细,几乎擦干净了所有指纹和脚印,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我们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现了你的指纹。” “哪里!唔……”鬼鬼失态地问到,随即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开口,赶紧捂住了嘴巴。 恽夜遥说:“是栎木区唯一一个被谋杀者的胸口,只有这具尸体是保留了完整的体型,你为什么剥掉他胸口的皮肤?砷一般会囤积在内脏之中,表皮组织里面很少,所以你剥掉他胸口的皮肤,要么就是你根本不了解砷中毒的患者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要么就是你故意留下了他的内脏以便让警方得到确切的证据。” “我的理解是,你既不了解砷会囤积在人的哪一个部分,也想要给警方留下确切的证据,所以你就随便挑一个地方破坏,而破坏皮肤,是因为皮肤可以浮在肺鱼洞上面吓唬平悦。平悦特殊的工作,让她可以一眼认出你扔在那里的东西是什么!” “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你们得不到任何证据!!”鬼鬼坐在那里低声怒吼着,她的一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怒火。 “我再重申一遍,鬼鬼,请你稍安勿躁,我会一步一步解释给你听的!”恽夜遥不喜欢话语老是被鬼鬼打断,语气严厉地说道。 “指纹为什么会留在被杀者的胸口?是因为你完全不会屠宰或者解剖这种事情,这一点我已经从平悦那里证明过了,你经常因为发脾气把她还没有弄干净的鱼肉或者猪肉砍的稀碎,尤其是鱼肉,这让平悦事后很难再次处理。” “一个不熟悉某项工作的人,要做起这项工作来当然会非常吃力,小左检查过尸体上的切口,也证明了剥皮的人完全是一个生手。因此,你才会不小心将指纹黏在上面。” “尸体被与很多垃圾堆在一起,小左光是从上面清理细小杂物就用了很长时间,所以也导致他这两天又再次往返了一趟n市,才确定指纹的事情,小蒙也为此多做了很多无用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戴橡胶手套,小左在清理出来的小杂物里面也没有发现手套的丝缕或者碎片,也许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或者是你太匆忙忘记了。” “能够找到指纹可以算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了,这也肯定了你确实在凶杀现场和栎木区出现过,就这一点鬼鬼,你根本就无法反驳!!”恽夜遥一针见血地向鬼鬼指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没有去过那里!也没有留下过什么指纹!我……最后一次青叶(平悦)出门的时候,我留在了讶愚的房间里,这一点讶愚可以证明!”鬼鬼把男人往前面一推,逼迫他说话。 讶愚赶紧解释说:“是啊!她留在了我房间里。” “但是,讶愚先生你不要忘了,那个时候鬼鬼根本就不用再到栎木区去了,在此之前,警察就已经发现了四具尸体,说明他在那里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只要青叶被发现就行了,而且她也已经引导记者先生发现了平悦藏身的地方,鬼鬼所剩下的事情,就是看一场你们在阿图姆中演的好戏了!” “那…那么后来不是还有一个神秘人进入过阿图姆小屋吗?他是谁?”讶愚紧张地问道,他想要替鬼鬼辩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只能提出疑问。 恽夜遥说:“我想这个问题青果来回答最好了,请把。”他向平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作出解释。” “是青叶,半夜进入的人是青叶,她是想要来杀了小悦的,因为青叶当时唯一想要报复的人是小悦,她一直都希望我能够回到她的身边。”平悦有些说不下去,他的话哽在喉头,视线看向一边娇小的女人。 片刻之后,青叶才开口说:“其实恽先生,有一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会有点惊讶,那里的秘密通道我们知道却一直在装作不知道!你们大概可以调查的出来,封九溪(封晰)曾经也是一个小小的建筑师,栎木区被填埋掉的那些地下作坊,都是他负责设计开凿出来的,隐蔽性非常好,所以很长时间之内都没有被人发现过。” “那家伙是想要给自己多设置一个藏身之处,至于那些层层叠叠的门框其实都是可以拆卸和移动的,”平鸣接下去说:“只是为了隐藏门框之间唯一可以进入另一边地下室的小门,你们之所以进入之后会觉得通道是直的,而不是想象中弯曲的,是因为楼梯的颜色所造成的错觉。” “事实上,那里的通道本来就是直的。也就是说正对门左手边的那只黑山羊,所守护的楼梯侧边墙壁正对着底下四个房间前面的走廊,黑色的楼梯从上往下看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只要用尺量一下就可以知道,上面的宽度要比底下的宽度大得多,所以才会在两边建造趴伏着的黑山羊来配合黑色楼梯掩盖事实。” “封九溪把打开门的机关设置在了黑山羊的眼睛里,眼珠可以活动,只要按照特定的口诀拨弄眼珠,就可以打开那扇门了,但我一直不知道口诀是什么!” “我知道。”青叶补充上了三个字。 恽夜遥迅速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病友……对了是病友!”青叶突然瞳孔中泛起的光亮,她坐直身体,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自从青果离开之后,我为了报仇积极参与治疗,但是我没有钱到大医院去,地下作坊的生产我也不能够再参与了,所以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常常用网络联系全国各地的病友,向他们询问我这种病情应该如何治疗,然后自己再托人去购买药。” “就在几年前,我联系上了一个名字叫做‘隐居的阿图姆’的朋友,她的症状简直和我一模一样,所以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还互发照片,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身上的伤口和疤痕都非常相似。” “后来,我从‘隐居的阿图姆’口中得知她住在一个名叫阿图姆小屋的地方,她还将和他同住的人的照片发给了我,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找到青果所在的地方,也看到了那个逃脱的恶魔封九溪。” “难道说?‘隐居的阿图姆’真的就是鬼鬼?” “不是难道,而是事实就是如此。鬼鬼可以有大量的自由活动时间,警方调查下来,除了阿图姆之外,她居无定所,在这些年之中连续换了很多男朋友,几乎都是在别人家里来回穿梭。” “青叶,怎样开启密室门也是鬼鬼告诉你的吧!” “是的。” “这就说明在此之前,她也已经偷偷同封晰达成了同盟,没有好处,封晰是不可能将最后藏身之处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的。那么鬼鬼的……” 恽夜遥说到这里,楼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他一下子站起来,兴奋地说:“证据来了!!”话音还未落下,谢云蒙都已经大踏步向楼上走去。 而一边的鬼鬼与他们的反应截然不同,鬼鬼头上的冷汗不停在滴落下来,她抓着讶愚的手也因为用力而泛起了青筋,变得毫无血色。 很快谢云蒙从楼梯上面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颧骨突出的瘦削男人,他就是曾经在路西弗别墅的恐怖者联盟派对中幸存下来的宾白先生。 宾白先生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一到地下室里面,他就直接向恽夜遥的方向走过去,把文件袋递给了演员先生。 “看看吧,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那些小流氓那里挖来的小道消息,而且,里面的某些照片你看到了一定会吃惊的。”然后,宾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刑警先生说:“虽然我走了不正规的渠道,但是也花了不少钱的,给报销不?” “抱歉,我……”刑警刚想开口说什么,恽夜遥一下子插了进来:“放心啦放心啦!”他一边旋开文件袋口的绳子,一边说道:“下次我那边有大新闻,一定第一个通知你,保证你转手有得赚!嘿嘿!” “呼……”宾白似乎并不满意,他有些气馁地说:“挖你那边的新闻,那我不就成了狗仔队了嘛!还真是与我的风格不太搭调呢!” “好啦!宾白先生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听听事件的大结局,或许可以帮到你哦。还有,我现在有一个很可爱的小作家在帮我将每一次案件写成小说,你可以跟他商量一下发表权的问题哟!” “嗯,这个倒是不错,我以后可以试一下。”宾白明显对后一个提议比较有兴趣,他坐到了那个等身的节肢娃娃边上,拨弄着娃娃,就像是玩一件玩具一样漫不经心。 恽夜遥不再理睬宾白,打开文件袋之后,将里面的纸和照片稍微抽出一点点,刚刚浏览了第一遍,恽夜遥就迅速将袋子递给了莫海右,说:“小蒙,你也过来看看吧!不过其他人之间就不要传阅了。我并不是不想让大家看证据,而是为了讶愚先生,请大家还是不要看的为好。” “哼!我看你是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才用这种理由来搪塞大家吧!”鬼鬼就像抓住了把柄一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边上的宾白吓了一跳。 “呦!好凶的小姑娘,你对你历任男朋友也是这个样子的吗?他们可都是养活过你的人啊!” “宾白不要再说了,讶愚先生的状况不太好!”恽夜遥适时制止了宾白继续说下去的话语,并示意他看看鬼鬼身边的讶愚。 此刻讶愚几乎都要把头埋进臂弯之间去了,周围的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那不断起伏的肩膀证明,讶愚的情况确实很糟糕。 “给我看看吧,我想知道鬼鬼到底做了什么?放心,我绝对不会宣扬出去,也不会拿给其他人看的。”修余开口说,心中有一个秘密没有解开确实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虽然他也不想伤害讶愚或者去探求什么,但是现在关系到凶杀案,而且在他们曾经的家里,所以修余必须知道。 恽夜遥也没有反驳他,或许是相信修余的为人,莫海右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了修余,接过来之后,高大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结果刚刚抽出了一点点,他就迅速塞了回去,并把文件袋一下丢给了恽夜遥。 修余站起身来,在边上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大踏步向鬼鬼走去,然后,他一把扯起还被鬼鬼紧紧抱着的讶愚,脸色阴沉地说:“你现在坐到我的位置去!!快点!!” 愤怒的暴吼声把讶愚所有想询问的话,都吓回了肚子里,没有办法,讶愚只好慢慢挪到了朽佘的位子上,坐在平悦旁边,而平悦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还兀自张大着嘴巴惊愕地看向自己的爱人。 “鬼鬼,我虽然没有看文件的内容,但一张照片足以让我认清你有多么的无耻!!”说完,已经愤怒过头的修余不顾众人的注视,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鬼鬼脸上,致使小姑娘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坚硬的地板上,立刻,鬼鬼嘴角就淌下了鲜血,额头也被磕破了。 手中一样寒光闪闪的东西瞬间滑脱出来,旋转着飞到墙角边上,谢云蒙走过去捡起来展示在讶愚面前说:“这个东西就是她抱紧你的原因,我刚才一直在你们背后盯着她的动作,如果我们都没有在意的话,一旦展示出证据,估计她就会第一个对你动手,挟持你逃离这里。” “鬼鬼根本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柔弱,根据记者先生带回来的信息中,她经常参与打架斗殴,伤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他平时的生活费都是谁在给她,我想你也应该有点数了吧!和你在一起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免费居住的地方,和封晰达成同盟,也不过找一个最后可以躲藏的地方而已。” “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喝醉酒,躺着的男人和鬼鬼刚刚参与了一场流氓斗殴,你看到的男人其实已经死了,鬼鬼为了欺骗过路的人,所以才给自己偷偷灌了酒。之后,那个留在路边的男人,就被鬼鬼的同伙给带走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把你当做是一顿免费的午餐,刻意和你保持关系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有一个长久的免费食宿之地,还有一个可以轻松利用的傻瓜。后来住进阿图姆小屋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之后,就更加符合鬼鬼的心意了。她可以随时躲到这里来,让那些混混找不到她。” “小蒙,你再说下去,讶愚先生真的有可能会崩溃,要不先把他送到医院去吧,接下来的真相我们再向其他人说明。”恽夜遥提议道。 可是谢云蒙却说:“如果这家伙连这一关都突破不了的话,他以后就根本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下去,只有靠他自己才能振作起来,我们必须让他了解真相,这是他的权利。讶愚!如果你是个男子汉!那就抬头挺胸听我把话说完!” 刑警先生的话不无道理,恽夜遥也只好不再作声,可是他偷偷示意莫海右随时注意着讶愚的状况,如果出现紧急状况的话,法医也可以施以援手,莫海右拍了拍恽夜遥的手背,表示让他放心,自己和刑警会有分寸的。 谢云蒙继续对讶愚说:“但是,鬼鬼的如意算盘不断遭到打击,首先就是遇到了封晰,封晰做了那么多年的罪恶勾当,道上的人自然是认识不少,居然被他知道了鬼鬼的过去,以此来威胁鬼鬼帮他去栎木区重新组织人员开始赚钱,因为封晰肯定受不了一直过着贫穷的生活,他还需要大量的治疗费用不是吗?” “靠青果这一点点草药汤,对封晰来说肯定是治标不治本的,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鬼鬼比他更加狡猾,反过头来利用封晰的身份调查出了青果和青叶的信息,她从来没有对封晰说过实话,她的目的是将封晰、青果、青叶和平悦全部除掉!” “那个再栎木区里被杀的人就是封晰指定要鬼鬼联络的中间人,他身边没有可以将之除掉的帮手,所以鬼鬼只能自己动手。在此之前,她已经以阿图姆小屋居住者的身份与青叶取得联系,还刻意将青果的照片发给她,告诉她青果的现状,一步又一步加深他们的误会。” “你应该庆幸,你们躲在密室中的这两天时间里,鬼鬼没有杀了你自己逃跑,那是因为他还希望借用你作为他以后可以留在这里的砝码。” “封晰和同伙死亡,青果、青叶和平悦以及栎木区的那些村民们锒铛入狱,就不可能再有人知道鬼鬼的过去了,她的那些男朋友本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警察躲都来不及,根本不可能去暴露她。” “当年的杀人事件和流氓斗殴事件我们会进一步去调查的,所有参与者一个都跑不了。至于你,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莫法医从你房间里的咖啡杯底部得到了安眠药的粉末,证明鬼鬼泡给你喝的咖啡中一直参有安眠药,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嗜睡症?” “之前贪睡只是因为营养不良而已,所以说,讶愚先生,你只要治好身上的病毒性疣疹,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完全不会受到影响。而且你之前居住的家也一直都没有拆迁,还保留在原地,和你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云蒙说完之后,全场一片静默,虚空中只能听到讶愚低低的抽泣声,延续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停止。在此期间,鬼鬼早已被到达现场的警员带走了。她离开的时候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讶愚,足见这个女孩的心有多么坚硬和冷酷。 —— 事件全部结束之后,宾白对恽夜遥说:“以后可再不要让我去调查这种东西,差一点就挨打了,要不是事先托的关系还真不好弄。那些人对记者和警察都一样忌惮。” “你难道没有隐瞒身份吗?”恽夜遥好奇地问他。 “这个嘛……哎呀,演员先生,你不是说以后要给我介绍演艺圈的新闻资源吗?我们先来谈谈这个吧!哈哈!”宾白不自然地咧开嘴,冲着朝他瞪眼的谢云蒙笑着说,岔开了话题。 闲聊了几句之后,宾白独自一人离开了,谢云蒙和莫海右最终也没有对他刨根问底,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帮了不少忙。不过谢云蒙还是警告他,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做非法的事情。宾白当然是点头如捣蒜,满口应允。 最后,讶愚还是决定不回自己原来的家去,要和剩下的人继续作为家人一起生活下去。等待平鸣和青叶出狱。他们都相信,在政府的帮助下,两个人可以活下去,并且最终和他们团聚。 阿图姆小屋虽然拆迁了,但是政府分配给了他们新的房子,就在闹市区,进出交通非常方便,离玖尹所住的医院也很近。 玖尹当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的身体正在一步一步的恢复中,小君也越来越快乐和开朗,不用再暴饮暴食,身材恢复得相当漂亮。玖尹的治疗费用得到了社会上的捐助,小君决定把之后剩下的钱再回馈给社会上更需要帮助的其他人。 讶愚经过一段时间的消沉之后,终于走出了阴影,他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三年以后,身上所有皮肤湿疣都被彻底清除干净了,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疤痕。讶愚的本来面目甚至比平鸣还要帅气,他参与到正常的工作中,人也越来越开朗。之后有了一个温柔的女朋友,依然继续和大家生活在一起,他的女朋友也接受了这种生活模式。 修余和平悦自然是事件结束不久之后就结婚了,等到讶愚和玖尹的病情都有所好转,两个人已经抱上了大胖儿子。平悦白天在菜市场工作,晚上在修余的辅导下重新开始读书。 修余伤好之后学会了用左手打字和设计,经常接一些与此相关的私人工作,也算是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小夫妻两个人生活的。 在此期间,栎木区也重新开始整顿,期待不久的将来,能够焕发出新的面貌。 恽夜遥一有空就会去阿图姆居住者的新家里坐一坐,聆听一下他们新发生的故事,每一次他都会带着微笑离开,因为悲伤和无助早已经远离了这些人,而快乐和幸福正在逐渐淹没他们。 第一章一次小小聚会的前奏 有着一头暗金色头发的斯芬克斯总是坐在悬崖边上,她爱对每一个人提出奇怪的谜语,也喜欢否定每一个人想出的答案,不论他们说的是否正确,都是如此。 因为斯芬克斯自己也不知道正确答案,谜语只是她随机想出来的而已。 猜不中谜语的人就要被恶作剧,而猜中了谜语的人就会得到斯芬克斯的一个吻,但是从没有人得到过鉴赏也许以后也永远都不会有。 在古希腊神话中,真正的斯芬克斯是要吃掉失败者的,可是我们这里的‘斯芬克斯’却只是想要开个玩笑而已,因为她实在是太寂寞了,就像现在—— “弘业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厨房里传出打咖啡泡沫的声音和一个柔和的女人声音,参杂在一起并不让人觉得违和。 被她称作弘业先生的人此刻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全名叫做段弘业,现在是他们两个人难得可以相聚在一起的晚饭时间,段弘业显得非常惬意。 “你说什么?”他抬起头来反问了一句。 于是厨房里又传出女人更大声的问话:“我是说你觉不觉得我有一点多此一举了?” “没有,我觉得很合适。”轻描淡写说完,段弘业又低下头去看报。 “可是她们要来的话,我一点都没有自信可以让所有人都参加游戏,再说了,吉娃娃不是很反感我的这种派对吗?”女人话语间有些沮丧。 “不会的,吉娃娃自己也老是吓唬别人,你就说让他们来看看新房子就行了。” “可是,这栋房子是不是我们的还是个问题呢!我都很担心。你有没有确定好?” “我不会骗你的,放心吧!”段弘业似乎是嫌女人有些啰嗦了,放下报纸大声说,我到房间离去看一会儿电视,你做完点心再叫我吧。说完,就自顾自朝房间里面走去。 厨房里的女人是段弘业目前的女朋友,他们也一起做一点小生意,但是都不怎么成功。眼前这栋房子是段弘业托一个朋友分期付款买来的,朋友很好说话,不仅替他们垫了一大笔钱,而且让他们提前住了进来,但是房本要过一年多才能拿到。 段弘业是个很沉稳,又男人味的中年大叔。而厨房里的女人却是一个调皮可爱的二十五岁大姑娘,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确实让他们所有的朋友都很震惊。不过也都理解了,毕竟现在大叔配萝莉并不是一件稀有的新闻。 在他们刚才谈论的话语中,我们可以听出,他们好像是要搞一次聚会,而且聚会的主体就是段弘业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非常喜欢向朋友们炫耀自己的新东西,也许是年轻的关系,段弘业也由着她去,不仅不阻止,反而非常欢迎女朋友身边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大家不要误会,他可不是什么朝三暮四的人,只是天生喜欢热闹而已。本身脾气性格沉默寡言的人,往往会从心底里喜欢别人和他说话;而本身脾气性格活跃的人,也往往会更向往独立的空间和秘密的情绪发泄。 当然,以上的话不可能是绝对的。 段弘业离开客厅之后,她的女朋友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从厨房探出头来,可以看出,女孩并不漂亮,只是很会打扮而已,一头乌黑的长卷发将巴掌小脸衬托得非常吸引人。 第两百十四章恶作剧、火车和跟踪的刑警 当天晚上,小吉就住在了段弘业的书房里面,书房狭小而又阴暗,里面只有一张简易床铺和一台电脑以及小小的电脑桌,不过小吉不会在乎这些,因为这里比他那合租的房子可要清静多了。 一夜好梦,当清晨的阳光将房间里照得透亮的时候,段弘业和女朋友也已经打扮完毕准备出门了,今天对与他们来说是个忙碌的日子,因为要住进新房子之后,很多生活用品都还没有采购,而且两个人要开聚会的话,也要多添置一些咖啡粉、饮料、零食和点心原料。 当然还有大家都很喜欢的小游戏道具。这些都会交给女朋友去采购,而段弘业跟出去不过是去当提款机还有车夫的。他女朋友目前处于休整期,说难听点就是没有生意可做,在家里玩的阶段。 等段弘业系好领带之后,女朋友早已经整装完毕准备出发了,她今天换上了一声成熟一点的套装,还刻意穿上一双高跟鞋,脸上也是浓妆艳抹,打扮得像是要和段弘业去领结婚证一样。 对此,段弘业已经在早上提出了好几次抗议,可是他那年轻的女朋友置若罔闻,还是我行我素,对于时尚这件事,他的女朋友一向是不会听段弘业话的。 “我说你,穿着高跟鞋还怎么逛街啊!”段弘业出门之前还不忘做最后的‘挣扎’。可是他女朋友的一句话让男人立刻不做声了。 “你不是有车吗?难道你心疼汽油钱不想开车?” 很快,两个人就离开了楼层内部,昨晚住在他们家里的吉娃娃早就去上早班了,所以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朝他的房间里看一眼。 在两个身影从楼道里即将消失的时候,一个年轻男邻居突然打开自家房门看了一眼,并且嘟囔说:“每天晚上都这么吵,那位大叔的精力还真是充沛,今天等他们回来要好好聊一下了,我都没法睡着。” 说完。邻居的脑袋又缩了进去。楼道里顷刻间恢复了一片宁静。这个抱怨的年轻男人已经和他们做了好几年的邻居,之前也不是没有说过晚上太吵的问题,但是,段弘业一直都没有‘改正’。这件事当然令邻居非常烦恼,他又不能为了这一点点小事去搬家! ——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面,桌上都是昨天吃剩下的盘子和餐具,还有咖啡杯。这些东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变质的甜腻味道直冲鼻腔。年轻男人捏住鼻孔,他不喜欢甜食的味道,可是又不得不每天接触甜食,想想就觉得很反胃。无意识地叹出一口气,男人摇了摇头开始收拾桌面,打扫地板。 那对吵闹的夫妻终于离开了,他也变得自由和轻松起来,一个人独居的生活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安排每一件事情,男人很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在男人的心目中,段弘业和他女朋友就像夫妻一样,虽然平时不让人说,但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更愿意这样称呼,大多是因为比较方便而已。男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至今为止都不愿意领取结婚证,这些年来,他们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 再次叹出一口气,男人拿起一杯白开水一饮而尽,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正是最适合工作和学习的时候。他准备一会儿回店里和老板请个假,趁着聚会之前到乡下去逛一逛,那里有一套很久都没有居住的祖屋,只要再添置些家具重新翻修一下,屋子肯定比城里这些小公寓要好的多。 打定主意,男人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他也整装待发走出了房门,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男人满意地微笑了一下,将门锁上之后急匆匆朝楼道外面跑去。 此刻的时间是早上8点钟左右,这个地方居住的全部都是上班族,现在楼道里可以说是空无一人。上早班的人早已经出门,而上午班和晚班的人还在床上睡觉,没有人发觉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离开楼道的。 电瓶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灵活前进着,速度甚至比某些汽车还要快,因为用不着堵车。头盔遮盖着开车男人的脸部,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轮廓而已。 他买了今天早上9点到晚上11点的卧铺车票,现在不是节前人流高峰期,所以车票比较好买,今天的卧辅车票甚至还没有完全售罄。 男人睡眠不足感到头脑有些昏胀,于是他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的一种习惯,有意无意叹出心中的浊气,倒并不是因为难过伤心的原因。 母亲总说:“要养成好的习惯。”但有时候习惯这种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所以男人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好不吉利的,虽然他的父母和长辈们都这样认为。 努力集中精神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男人用力扭动着油门把手,向火车站的方向疾驰而去。 也许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有所注定,在这个男人准备回老家去看旧宅的时候,段弘业与女朋友那边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事故。 大体是因为段弘业对女朋友非要买的东西非常不满意,而且她刷光了他信用卡里面剩下的所有的钱,致使这个经济不算太好的中年男人有一种崩溃的感觉。所以就越来越鸡蛋里挑骨头了。 平时段弘业从来都不这样,女朋友一开始并没有和他吵架,而是质问他为什么要在外面这样大吼大叫,让人很没有面子。明显是被他的行为震惊到了。可是,没有几分钟,质问声就演变成了同样尖利的嚎叫声,两个人在超市门口吵得不亦乐乎,同时也引来了很多侧目和围观的人。 段弘业最后一把抢过自己的信用卡,把钱包里的钱全部都丢给女朋友,然后扬长而去。在他身后遗留下来的,除了女朋友歇斯底里的怒骂,还有就是她那不可思议到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神经病!我不就花了5000块钱吗?何况东西买回去也不是我一个人用的,混蛋!小气鬼!再也不和你过了,混蛋大叔!” 愤怒地骂完,女朋友穿着高跟鞋噔噔噔像另一边逃跑似地离开了,任由围观的人在那里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甚至连装食物和日用品的购物袋都没有拿,直接就扔在了超市门口。 段弘业一脸恼怒地大踏步走到街道拐角处,就在即将脱离人们视线之前,他突然朝后瞥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之后立刻就缩进了被墙壁遮挡住的阴影中。 “喂!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这时在他面前传来一个分辨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不愿意被旁人听到一样。 段弘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将额前发捋到后脑勺上面,露出他那张没有多少皱纹还是很英俊的脸,回答道:“你以后少让我做这种事情,一个40多岁的人,还要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小气抠门一类的话语,丢不丢人啊!诺!信用卡给你,里面大概还有一万多,你自己留着花吧。” “我可不负责还款呐。” “我知道我知道,啰嗦死了!我这边会有短信提醒的,只要你不花得一分不剩就行了。” “哎!我有一个问题很奇怪哦?为什么她会不知道你信用卡里有多少钱?你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你也隐藏的太深了吧!” “傻瓜,你以为她真的会对一个大叔以身相许?她不是那样感性的姑娘,免费的提款机而已,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对我和小吉的事情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吉怎么啦?不是挺好的嘛,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被你带歪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然下次我在朋友圈里发个微信,给你们爆爆料?” “好了吧!信用卡都给你了,还给我爆料,你能有点人性吗?!!” “我要是没有人性的话,就不来参加你们的什么破聚会了!每次都要被你女朋友问一大堆的谜语,最后还要被罚让小吉恶作剧,我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说完,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人正想要离开,可是没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回过头来问:“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她早就发现你和小吉的关系了?只是为了花你的钱,所以一直没有戳穿?” “是啊!” “可是这样一来,你以后不是一直都有把柄抓在她手里了吗?” “放心吧!她虽然有些女孩子的任性,不过并不恶毒,不会把这件事怎么样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认识她的年数可不比你少哦!” “这不是年数的问题,你没有和她一起生活过,有些事你不可能了解的,好了不要再啰嗦了,快走吧!”段弘业催促眼前的人。 等一会儿他自己要去火车站,买的是中午11点到明天凌晨一点钟的火车票,所以他现在必须得出发了,至于生气的女朋友,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事,等几天之后回来再好好哄哄她就行了! 段弘业并不太喜欢恶作剧,但是偶尔为之也觉得很开心。反正他也不是那种会小心翼翼去在意别人心思的人。 等到面前的人没影之后,段弘业翻了翻自己的皮夹子,里面真的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只有一张火车票孤零零躺在那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趟旅程应该不会太舒服。 时间是第一天早晨的10:40,段弘业的这声叹息正好同此刻坐在飞机上的男人非常巧合地同步在一起。 当浊气从男人空空如也的腹腔中流泻出来的时候,坐在他面前的一位老妇人正好睁开了眼睛(她原本在打瞌睡)。 “小伙子,你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老夫人关心地问,脸上的表情非常温和。 一下子就触动了男人的心灵,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和蔼可亲的面容。自从祖母不在之后,就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 “奶奶,您怎么称呼?” “啊!我姓严,小伙子你呢?” “我姓沫,泡沫的沫,全名叫做沫吉。” “哈哈哈……”严奶奶突然捂着嘴笑出了声,但是她随即又对沫吉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我一时之间没有忍住。小伙子你一定平时做事非常慢吧,所以才会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听到这里,沫吉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常常有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开始取笑,沫吉=磨叽,还真不知道自己父母当初是怎么想的,难道没有发现这个谐音吗? “呵呵…不是,严奶奶,我其实做事很麻利的,我是一个甜点师傅,平时一个人照顾一家店都没有问题的。” “真的啊!这么厉害吗?”严奶奶手掩上了嘴巴,惊讶地问道。这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一般在她印象中,这样英俊挺拔的小伙子不是在自己创业,就是一个企业的白领。很难得他居然是一个甜点师傅! 同“那你做什么甜食最好吃呢?” “西洋李子甜酒和西洋李子夹心派。”沫吉回答说。 “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西洋李子这种水果呢!估计在南方城市可能买不到吧?” “也不是,现在大一点的水果店应该都有,只是人们常常注意不到而已。它的形状同国内李子差不多,颜色是深紫红色的,吃的时候有一种酸甜可口的味道,营养价值的话,一般被认为能够降血压和美容。” “哦。”严奶奶应和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沫吉,听他继续讲下去。 “李子派是我们店里的招牌甜点,颜色味道也都很诱人,还曾经用它参加比赛拿过奖,所以老板经常让我做了店门口橱窗里招揽顾客。” “你们甜品店叫什么名字?” “叫甜蜜伊甸园,其实是一家综合性娱乐休闲酒店,甜品店只是其中的一个设施而已,因为生意兴隆,所以常常被老板拿出来当模范啦!” “那我下次回s市一定要去你们店里品尝一下,我和老伴都很喜欢甜品呢!”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火车开了十几个小时,居然都没有再次打瞌睡。直到天色暗沉下来,才算是止住了话头。 时间是第一天晚上11:10 沫吉道别严奶奶之后,从火车站口走了出来,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拖沓时间的人。在夜色的笼罩下,沫吉匆匆前行,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轻松的表情,而是变得有些阴沉和严肃。 这个时候,一个比他高大很多的人影从他旁边擦身而过,肩膀磕到沫吉的一侧胳膊,把他手里拎着的行李背包撞到了地上。 人影立刻停下脚步来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你从车站里出来,没事吧?” “啊!没事的。”沫吉重新拎起背包,朝人影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人立刻吸引了沫吉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高大男人,身高差不多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都不止,那张脸庞透出难得的英勇之气,又不失翩翩风度,让沫吉差一点都看傻了。 他停顿了几秒钟才问:“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我叫谢云蒙。“高大男人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回答之后就离开了,看得出来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沫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人群之中才继续向火车站出口走去,可是刚刚到达出口,就又被门口熙熙攘攘的声音和人群吸引住了。 他们围着一家小卖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每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紧张,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小姑娘在哭泣。 沫吉不喜欢围观热闹,所以他准备绕过人群直接到外面去招出租车,没想到这个时候,人群中又有一个熟悉的人向他走了过来。 这个人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现,而且还比沫吉到得要早,因此,沫吉张大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惊愕地看着眼前人走到身边,又带着满脸惊愕被他拉向火车站的另一个出入口,渐渐的,沫吉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两个人匆匆离开第一个出口的时候,刚才撞到沫吉的谢云蒙居然又出现在了不远的地方,他的眼睛盯着沫吉和新来的那个人离开的方向,等到确定他们不会注意到自己之后,才大踏步跟了过去。 谢云蒙为什么要跟踪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呢?是因为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听到了一个恐怖而又诡异的故事,这个故事完全不符合情理,但是依然引起了他那演员同伴的关注。 于是,在演员的软磨硬泡之下,谢云蒙便利用休息天过来帮助他调查,在故事中,很明确提到了沫吉和某个男人的名字,而现在他们两个都在谢云蒙的前面。 演员因为话剧的演出还没有结束,要明天一早才能到达,所以今天谢云蒙的任务就是搞清楚这两个当事人在哪里落脚,是不是他们在故事中所提到的那个地方! 第两百十五章刑警和演员听到的故事:诡异干尸旅店上 事情追溯到两天以前,那一天,正值法医先生加班,恽夜遥又有话剧巡演,就只有谢云蒙这边没有什么案子要处理。 就在他下班之后百无聊赖的准备去小酒馆打发一下时间的时候,恽夜遥突然就打来了电话。 “喂!小蒙你刚刚下班吗?” “是啊!每天都没有什么事,骨头都快生锈了。你话剧演出什么时候结束?今天晚上要能回来的话到我这边来吧!或者我去你家给你做好吃的也行。”谢云蒙立刻说道。 “傻瓜,想什么呢!今天的演出场次结束之后,晚上我还要去排练呢!哪有时间回家?再说,上个月有一半时间我都待在你家了,让小左知道,你就不怕他的手术刀和小小的拳头?他们两个分尸可比凶手要快多了!” “拜托!这件事和小小又有什么关系了?他现在不是在左澜的身边过得好好的吗?两个人的新房子还是我们帮着装修的,我还被她拿拳头威胁给左澜付了一大笔房款呢!弄得这两年身上连积蓄都没有,她还好意思打我?” “她是谁呀!枚小小!你曾经的野蛮女友!她让你花钱揍你那不是天经地义吗?!谁让你占了那么多便宜还不负责任?”恽夜遥在电话里小声怒骂。 听到这话,谢云蒙也提高了声音说:“那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小小谩骂到今天?!!还吃力都不讨好!我就问你,我们的事又怎么和小小有关系了?!再说了,你那位小左先生明明是你的兄弟,还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一天到晚跟我争,该生气的人是我吧!”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斗嘴!”还是对面的恽夜遥先打退堂鼓,确实这段时间因为演出,两个人也有十几天没见了,恽夜遥放低声音说:“小蒙,明天晚上到剧场休息室来一趟吧,我要让你见个特殊的人哦!” “可别!你让我见什么特殊的人,就铁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还想再好好清静一段时间呢!”谢云蒙故意说。 可是,他刚刚伪装好的外壳就马上被恽夜遥‘无情’地戳穿了:“你可拉倒吧!刚才还在说骨头都快生锈了,装什么装?说好了,明天一下班就到剧场来,1025休息室,可千万别搞错了,知道吗?” “好,我的小右大人。”说完之后,谢云蒙就挂上了电话,今天一天沉闷的心情也因此一扫而空。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和恽夜遥小吵小闹。 不过,由于老是因此忽略掉法医先生的感受,也就经常被法医先生的‘小计谋’整得很惨就是了。 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在三个人的感情问题上多浪费笔墨,直接跳到恽夜遥让谢云蒙去找他的那个晚上。 刚刚踏进剧场后台1025号休息室,谢云蒙就看到恽夜遥和一个还穿着戏装的男演员并排坐在一起,两个人像是在看剧本,又像是在谈论些别的什么事情。谢云蒙打过招呼之后,就坐到了他们对面。 那个恐怖的故事就是从这位男演员口中诉说出来的,此刻,没有过多的寒暄,男演员就开始对刑警讲述起他一个月之前遇到的一件恐怖事件。 “那是大概在上个月2号左右,我因为不是话剧的主要演员,所以基本上上个月都在休息,一直到28号才有工作。为了能够打发无聊的时间,我就决定出去玩一趟,顺便找老朋友要磨练一下自己的演技,我的那位老朋友现在也是一位著名的演员了。” “我是上个月2号晚上出发的,坐火车差不多第二天中午到达他居住的城市,事先我们已经通过电话。他因为工作繁忙让我到一家名叫千鸟草的乡间小旅馆去先住下,其实这家旅馆就是他买下了别人的一栋旧别墅投资的,开业并没有多久。” “他说现在那里有一个老妇人作为管理员打理一切,我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老妇人提,而他自己要等到8号左右才能回归。其实我后来打听到,那家所谓的千鸟草乡间旅店他自己开业之后都没有去过,而且似乎并没有赚到一分钱。” “我先说说我到达那家旅馆之后遇到的事情。千鸟草其实并不在很偏僻的地方,就这一条大路的边上,那条路每天会有很多来往于城乡之间的人走过,非常热闹,可是谁也不会注意到千鸟草,因为他的门面实在是太破旧了,我都觉得就是因为门面没有好好装修,生意才会那么差!” “好不容易找到正确地方之后,我已经花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3号傍晚我才敲响了千鸟草的大门,本以为可以接受到热情对待,可是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我站在杂草丛生的门口,又累又饿,当时就很生气!这是什么破地方嘛?哪有让好朋友跑到这种地方来的?以前我们两个都不出名的时候,经常互相到家里去玩,现在居然让我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等他,真心觉得很不够意思!不过说句实话,因为他目前的资源比我好的多,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因此抛弃这个朋友。” “再次敲门之后,大概等了五分钟左右,里面的人才出来开门。哦哟!你们可不知道那个老太太的脸哦!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吃不下饭,太恶心了!满脸像溃烂一样的水泡,好像一碰就会流出脓水来,还有褐色斑点,一大块一大块的布满脖子和下巴上面。” “当时看到她的脸,我一路上来的饥饿就全都消失了。哪还能有胃口吃得下去饭!碍于是朋友的邀请,我只好踏进那家旅店,暂时住下来。” “打开电灯之后,客厅里倒是很干净,收拾的一尘不染。摆放着几样简单的红木家具,地上还有一只趴着的小狗,非常可爱,毛色雪白雪白的。我这个人本身就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纯色的小狗。于是当时我就想抱起小狗来逗弄一下。” “可是没想到那个老妇人非常激动地制止了我,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不要动,不可以一类的话。’反正我是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当时也就没有去碰地上的小狗。” “后来,她问我要不要去弄点夜宵给我吃,因为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老妇人出来开门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她自己也穿着睡裙,估计是早就上床睡觉了,在睡梦中被我的敲门声吵醒,所以才会出来的这么晚。” “我当然不可能要吃她做的东西,于是就推说吃过饭了,让她先带我去客房里休息。对了,老妇人自己的卧室在一楼厨房的对面。这栋小别墅也就两层楼高,从下面往上看,挺宽敞挺大的。” “一楼中间是四方形的客厅,进门之后,右手边整个是一个大厨房,厨房里侧有一扇小门通向卫生间。左手边就是老夫人的卧室,也很大。” “当时老妇人没有亲自带我上楼,而是让我自己到楼上去挑房间。他说二楼所有的房间目前都没有客人,我想住哪间就住哪间,反正都是收拾干净的。我真有点怀疑那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到底有没有精力去收拾那么多房间?何况看她的样子病恹恹的。” “这些话我自然不可能说出口,道过谢之后,我就自己上楼去了。楼梯就在客厅底部,呈半圆形向上延伸。站在楼梯口,可以看见上面的一部分空间。二楼的房间是呈圆形分布的,中间还有一大块宽敞的地方,包括酒吧台、书架和一个自动洗牌的麻将桌。” “这倒是和我朋友的风格有些相似,他就喜欢喝酒和看书,而麻将是他老婆的爱好。就在我还没有走过二楼最后一阶楼梯的时候,楼下的老妇人突然就关了灯,黑暗中我差一点没摔下去,这让我非常恼火,但又不好发作。只好自己赶紧上去找二楼的电灯开关。” “那个老夫人姓什么?叫什么?”听到这里的时候,谢云蒙插了一句嘴。 话剧演员回答说:“我没有问,当时脑子里只想着赶快到客房去睡一下,根本就没想到这些。再加上那个老妇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所以就忽略过去了。” “整个事情的重点并不在这里,重点是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所有客房的房门钥匙都插在门上,这一点倒是很方便。所以当天晚上我就找了最靠近楼梯的那一间房间锁好门,睡觉了。” “大概是第二天凌晨四点钟左右的时候,我被肚子里的咕噜声唤醒了,才想起来自己整整半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正准备起床翻包里的干点心。没想到我突然听到外面发出‘刷刷刷’好像是磨刀的声音。” “你们可不要去想象我是遇到了什么人肉黑店,或者食人魔一类的地方,不,完全不是这样的。我遇到的事情要比这恐怖诡异的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那间屋子的,简直就是一种奇迹。我告诉你们啊!经历过那次事件之后,我现在都感觉自己可以写出一个剧本来呢。” 男演员这样啰里八嗦的叙述方式,谢云蒙倒是摆出了十足的耐心在听他讲,恽夜遥对于刑警先生有这样的耐心还满惊讶的,后来也就同他一样,把注意力集中到男演员叙述的恐怖事件上去了。 第两百十六章刑警和演员听到的故事:诡异干尸旅店下 男演员继续着他的恐怖故事:“听到门外奇怪的声音之后,我就立刻穿好衣服出门去看了,我这个人还算是有些胆子的。平时对恐怖电影,恐怖小说一类的东西也不感冒。” “推开房门之后,我才发现二楼中央大厅的灯一晚上都没有关。也许是那个老夫人睡着没有发现吧,反正我不管这些,大致看了眼二楼没人之后,径直向楼下走去。我在房间里听到的磨刀声,好像是从楼下传上来的,所以我选择先到楼下去看看。” “刚走下楼梯我就看见,楼下的桌子和地板上散落着很多五颜六色的粉末,我弄不清楚那些是什么,但是看上去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也许是头一天老妇人给我的印象太差了吧!那些粉末都集中在小狗睡觉还有厨房门口的那一片区域,老妇人睡觉的卧房门口倒是没有多少,看上去像被清理过了一样。” “我从地上捡起一点粉末来闻了闻,有一种腥腥的臭臭的味道,还带着一股子烧焦的塑料味。很奇怪的味道,让人怀疑有可能是某种毒药研成的粉末。这个时候我发现昨天看见的小白狗一动不动躺在粉末中间,保持着我刚刚看到时的姿势。” “狗的鼻子应该比人要灵敏多了,这么难闻的东西他难道没有感觉出来吗?就在我奇怪的时候,那磨刀的声音又传来了,这回听上去又像是从上面传下来的,而且好像是天花板的中央在发出声音。” “于是我又马上跑上楼,仔细聆听。果然,声音听上去又像是从地板下面发出来的一样。我完全被搞糊涂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反复上下楼几次之后,我决定,直接去敲管理员的房门,让她出来解释一下。”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看过厨房,和楼上其他的房间。我也担心会遇到不好的东西,我在想,如果那个老妇人不能合理解释的话,我就立刻收拾行李离开这里,最多事后再给朋友编个理由搪塞一下就行。我实在是在这种地方呆不下去。” “可是,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我只是轻轻敲了几下老妇人的卧室门,它就突然之间向里侧倒了下去,我根本就猝不及防。赶紧跟着房门一起冲进去,可是……” 说到这里,男演员停顿了一下,他脸上的恐惧神情迅速浓重起来,就好像突然膨胀的气球一样,让刑警也感觉有些猝不及防。这种情况,应该是突如其来遇到什么剧烈的惊吓才会导致的。也就是说,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直接和恐怖两个字沾边。因此谢云蒙的兴趣也更浓厚了。 “真是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遇到那样的事情,那个昨天还能说能动的老妇人,居然死在了我脚下的门板下面。而且死状非常凄惨。她脸上所有的水泡都已经被人磕破了,脓水淌了一脸,看上去像是连五官都融化了。” “只有一个眼睛从门板下面露出来,那样子就像是…哦对了!就像是我女朋友养的兔子眼睛,血红血红的,眼眶睁得出奇的大,整个眼珠都快要暴露出来了。” “还有就是她的头发,明明昨天还是一头花白的短发,今天就变成了稀稀拉拉几根粘在头皮上,整个头皮及后脑勺倒是挺干净,但是泛着奇怪的青绿色,简直跟个僵尸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视线就是离不开那具尸体,就算是脚步向后退,但是视线还是直盯着老妇人那张脸,直到自己发出沙哑的惊叫声为止!” “这个时候我哪还有心思去看其他地方到底有什么?满脑子只想着快点逃跑。就在手忙脚乱的时候,我走错了方向,居然没有去打开大门,而是将厨房门一把给拉开了。走路的时候,眼前的景物一点都没有映入我的视线。” “就在我一把拉开厨房门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狗叫声!那只小白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动了起来,居然一溜烟钻到我脚边,张口就去咬我的脚腕。我吓得直往后缩,又被地上的粉末一滑,人朝着厨房里面摔进去!” “真是喝凉水也塞牙,我简直无法想象当时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摔进厨房之后,一条更大的狗趴在那里。我的脸就狠狠砸在那条狗的后脑勺上。砸下去之后,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慌乱爬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将那条大狗翻了过来。” “那场景,估计看见过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想再接触狗了。被大狗压在下面的半边身体,全部都是同老妇人脸上一样的水疱和溃烂,毛都全部黏到一起去了。地上毯子上都是它流出的脓水。再看那条大狗的眼睛,同房间里的老妇人的尸体一样,睁得大大的,好像根本就没有眼眶一样。” “我从地上爬起来,门外的那条小白狗还是在冲着我狂吠。这个时候我自己也疯狂了,顺手就拿起厨房琉璃台上某个像棍子一样的东西,朝着小白狗扔过去。等到那东西扔出去之后,我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发不出惨叫声了,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被我扔出去的那东西居然是一条人的手臂,上面还带着半截袖子,切口上面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 “我像疯子一样冲出厨房,拼命去拉旅店的大门,结果发现大门也被从里面锁住了,而且,头顶上磨刀的声音再一次传出来。我简直要崩溃,于是不顾一切用身体去撞门。” “当时真的是太惊险了,头顶上不断传出诡异的磨刀声,而我眼前的门就像生了根一样,无论我怎么撞都纹丝不动,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说完,男演员拉下自己戏服的领口,果然,谢云蒙和恽夜遥可以看见他肩膀上一大片淡淡的印记,那是还没有褪干净的青紫痕迹,可见当时他撞得有多用力。 将衣服恢复原状之后,男演员继续说:“我觉得自己是被一个杀人凶手给困在房子里了,这个杀人凶手一定是昨天晚上我睡着之后进入房子的,将老妇人杀掉之后,又磨刀准备将我杀死。” “身后的小白狗还在不停冲我叫唤,我根本就顾不上再去害怕它,转身一脚将它踢开之后,朝窗户冲了过去,那是我唯一可以逃脱的希望了,幸运的是,窗户是插销式的,我一把将插销拔掉,推开窗户的时候还撞碎了右手边的窗玻璃。” “你们看,”男演员又撩起了他的右手袖子,小臂上赫然有几道已经结痂的伤痕,似乎在证明他并没有胡乱编故事博取眼球一样。 “我从窗户上直接跳下去,连行李都没有拿,就疯了一样地拼命逃跑,因为房子在大路边上,所以跑了没多久我就遇到了第一个上早班的人,此刻天色已经有一些蒙蒙亮了。” “我拦住路人,苦苦哀求他借手机给我报警,我估计当时我那个样子把路人也吓了个半死,他不管我怎么追着解释,就是不肯再停下来,一溜烟就骑车离开了。然后我居然听到从千鸟草方向传来了一个人叫我的声音,我哪里敢回头!一口气沿着大路狂奔,一直到遇到第一个派出所为止。” “也得亏是我这个人平时运气方面还不错,大路的尽头拐弯处就是派出所,我冲进去将凌晨发生的事情同里面的警员讲了之后,警员居然一点惊愕的眼神都没有,还问我是不是看错了。我简直觉得他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然后呢?里面的警员还有说什么吗?”谢云蒙问道。 “我拼命让警员赶紧去千鸟草旅馆看一看,可是他似乎对此并没有兴趣,只是说了一句‘这种事情太多了,你们都没有看仔细,那位夫人不可能杀人的。’” “我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重复说并不是老妇人杀人,而是老妇人被杀了,还有她的狗也被杀了。” “警员还是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让我先坐下,压压惊,还给我倒了一杯水。就在我完全弄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我居然发现那个满脸脓疮的老妇人朝着警察局走过来了,手中还拎着一大包黑乎乎的东西,上面可以看见白色的狗毛。” “你们肯定猜想不到她当时的样子有多么可怕,那脓水还在不停从脸上滴落下来,眼睛也没有合拢,维持着我看到她尸体时的样子。而派出所里的那个警员居然站起身来朝她微笑,我简直像看到两个疯子一样,于是我又从派出所冲出去逃跑了。” “一般派出所的警员应该是对辖区内住户最最了解的人,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谢云蒙也感到很奇怪。 可是男演员发誓说:“绝对不可能的,刑警先生你相信我,我如果看错的话,天打五雷轰都没有怨言!” 这个时候恽夜遥也在一边插嘴:“小蒙,他回来之后,我还特意帮他打电话给千鸟草旅馆的老板,就是他说的那个好朋友演员。可是那个人早已同千鸟草的老妇人管理员通过电话了,管理员抱怨说整整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他说的那个朋友来。所以,旅店老板也是很疑惑的样子。” “听我们跟他描述了当时看到的老妇人样子,他并没有否认看错,还承认上个月那段时间那位老妇人的脸部皮肤确实有些问题,但是这个病不传染,只是因为一些东西过敏造成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什么东西过敏会造成像溃烂或者水泡一样的东西,而且满脸都是。”恽夜遥说完,也是一脸的疑惑神色。 “对了,”她身边的男演员补充说:“我们也提起了两条狗的事情,我的那个朋友并没有否认千鸟草旅馆里面有养狗,并且说狗是他自己留在那里的,而且非常健康,根本不可能是我看到的那个样子。反正就是我和我朋友沟通了很久,都没有得出一个统一的说法。” “现在想来,那件事根本就像虚幻的一样,要不是手上和肩膀上都留下了痕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去过千鸟草旅馆!” 整个故事讲下来,男演员已经是冷汗盈盈,脸色也变得异常惨白,可见他记忆中的千鸟草旅馆有多么的恐怖可怕了。 最后,恽夜遥补充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明天就是双休日了,我希望小蒙你可以到千鸟草旅馆去看一看,确认一下状况,能和那边派出所的警员联系上那就最好,这件事总是困扰着他,也不是办法。” “怎么去?”谢云蒙质疑说:“千鸟草旅馆在哪里?我就算去了,人家不给开门,我也不能私闯民宅啊!再说了,我用什么身份去呢?往返那个城市要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来回要两天,也来不及调查啊!” 谢云蒙话音刚落,男演员赶紧说道:“千鸟草旅店老板这个月就回来了,要去参加另外一个朋友的聚会,是一对住在本市的男女朋友,本来聚会在这里举办。” “后来经过我朋友的劝说,他们决定一起到千鸟草旅馆去住上两天三夜,火车票和食宿由我朋友提供,主要就是让他们去活跃一下气氛,看看能不能带动千鸟草旅馆的人气,我朋友说,如果一直这样不赚钱的话,再过半年,旅馆就只好关门大吉了。” “他本来也邀请了我,我因为不敢再去了,所以推脱了,跟他说,我会让一个朋友代替我去,警官先生,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朋友身份前去参加聚会,这样也容易搞清楚状况不是吗?” 恽夜遥也在一边帮腔说:“反正食宿和火车票都不用自己花钱么,小蒙你就去吧,就当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 看着小遥殷切期盼的眼神,谢云蒙也不好再拒绝,于是说;“那好吧,你把火车票给我,是今天晚上的车票吗?” “是的,是的。”男演员一边回答,一边将车票递给谢云蒙,是晚上9点钟的车票,车票下面还附带着两张照片,男演员介绍说,其中一个名字叫做段弘业,就是那个准备开聚会的人的男朋友。 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沫吉,和千鸟草的旅店老板是老乡,平时也算是一个走的很近的人。在千鸟草旅店老板的朋友群当中,他就有这两个人的照片。所以一起带过来给谢云蒙做个参考,省得到达目的地之后搞错团体。 男演员说:“这两个人是一定会去参加聚会的,沫吉的车票应该也是今天晚上9点钟出发的,你可能在火车上就会看到他。” “好吧,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你把千鸟草旅馆的具体地址,地图发到我的手机信息里面。” “那个……我没有地图,上次去也是走了很多冤枉路才找到的,”男演员一脸歉意地说:“给你这两张照片其实是想让你……跟上他们一起去千鸟草的。” “呼…这也太离谱了吧!难道要我去跟陌生人搭讪吗?”谢云蒙抱怨说,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行动模式。 “小蒙,不用搭讪的,你偷偷跟着他们不就行了?刑警可都是跟踪的好手呢!说不定跟着他们你还能看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恽夜遥两眼放光地提出建议说。 如果不是在场还有其他人的话,谢云蒙说不定就会把恽夜遥拉到自己怀里好好教育一下,这家伙越来越离谱了,跟踪犯人那是工作需要,让他去跟踪普通人是几个意思? 看谢云蒙瞪着自己,恽夜遥也毫无退缩的意思,他继续说:“相信我啦!本来这个故事如果是真的的话,就有可能涉及到一起残忍的凶杀案哦!所以说,跟踪他们其实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反正你也不会把别人的秘密去胡乱宣传。我知道小蒙你的职业道德是最棒的!” “真是败给你了!我自己看情况吧。”谢云蒙说完就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晚上6:30,还来得及回去收拾行李,他朝着在场的电灯泡先生撇了撇头,示意自己已经答应他的请求,他可以让自己和恽夜遥单独相处一会儿了。 男演员识趣地走出了1025休息室,谢云蒙问恽夜遥:“你对这件事的初步推理结果是什么?现在告诉我,我到那边之后做一个参考,如果真的要逮捕谁的话,那就要联系当地公安局或者派出所帮忙了。” 大概15分钟之后,谢云蒙从1025休息室里走出来,那个男演员还留在不远处,他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些不安地朝休息室方向张望着。谢云蒙没有朝他看,大踏步离开了剧场。 男演员的视线一直跟着谢云蒙,直到他完全消失看不到为止,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这时恽夜遥也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男演员赶紧一溜烟跑上去,问:“恽先生,这样子能行吗?万一真的查出凶杀案件来,我朋友会不会受到牵连啊!” “这个我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要是他确实不知情的话,应该是不会牵连到他身上的。”恽夜遥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心思早就跟着刑警先生一起飞走了。 第两百十七章沫吉和沫莉 谢云蒙一到火车上就注意到了坐在他不远处,和一位老夫人正在交谈的男子,这个人就是沫吉。根据剧场男演员的说法,他是千鸟草旅店老板的朋友。 一路上谢云蒙都在注意着这两个人,从他们交谈的话语中,刑警了解到沫吉所做的工作以及居住的城市,确实同男演员告诉他的没有多少出入。 沫吉下车之后,谢云蒙故意稍等一会儿,才从同一扇门下车。两个人相撞也是刑警先生故意安排的。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沫吉对他有没有印象,会不会认出他的身份是刑警。 主要是因为谢云蒙从沫吉话语中,确认了他是s市本地人,那就有可能从报纸上,或者从警察局的公共告示栏上面看到过谢云蒙的容貌,所以他必须小心一些。 有的时候,特别是还不了解事件真相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暴露,这不仅有利于让犯罪嫌疑人掉以轻心,也有利于事后规避当事人的疑惑。 这一撞,让谢云蒙吸引了沫吉的注意力,他的心里对刑警先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是刑警先生的印象却是截然相反,沫吉那死死盯着他脸看的表情,让刑警以为他对自己确实有印象,只是没有立刻认出来而已,所以接下来要小心谨慎一些了。 两个人带着完全不同的心情踏上路途,与沫吉在火车站出口处见面的人,就是另一张照片上的段弘业。 也难怪沫吉要感到万分疑惑,段弘业到达的时间其实是和他约好的,当然,这个没有其他人知道,也包括段弘业的女朋友。 与女朋友在超市门前吵架之后,段弘业才赶往火车站,他乘坐的应该是第一天中午11点钟左右的火车,正确的到达时间是第二天凌晨一点钟左右。 可是现在,段弘业居然在沫吉之前到达目的地,这不是太奇怪了吗?难道他是用飞的?但也不可能啊!目的地城市并没有飞机场,如果要乘坐飞机的话,段弘业就必须在中间城市转乘。 沫吉从s市出发的时间是第一天早晨九点钟,到达目的地城市是第一天晚上11点钟,也就是说中间路途又去了14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是按照火车来计算的。 段弘业就算他10:40立刻打车赶往飞机场,也要11:50左右才能够到达,此刻正是午饭时间,能够乘坐的最早班机也要到下午1:20才能起飞,飞机途经w市停靠之后,还要再换乘火车前往目的地城市。 在飞机上需要4个小时左右,而到达w市之后,就算立刻再换乘最快的火车,也需要6个小时。这样共计就需要10个小时。 以第一天下午1:20为起点开始算时间,段弘业最快也要到晚上11:20才能到达,紧赶慢赶还是比沫吉晚了20分钟,所以不管是飞机,还是坐火车,他都不可能提前出现在沫吉眼前。 除非段弘业提前就住在了目的地城市,但是和他女朋友吵架的人又是谁呢?当时可是还有朋友在拐角处等待段宏业,他完全没有办法同时欺骗两个对自己完全熟悉的人。 还有我们知道,沫吉到这里来的目的是要参加段弘业女朋友举办的猜谜聚会,而根据前文提示,段弘业女朋友根本就不知道,要到这个城市的什么千鸟草旅馆来举办自己的聚会,她心心念念的想把所有的朋友都约到s市的新家去。 也许段弘业故意和她吵架离开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这几天去了哪里,但是他何必这样麻烦呢?直接和女朋友商量不也可以吗?所以,原因只可能是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隐瞒着女朋友,因为这件事,他绝对不可以让女朋友到千鸟草旅馆。 段弘业的问题我们先放一放,先来看他和沫吉两个人走出火车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并没有坐上飞机场门口等待着的出租车,而是朝着不远处的一家机场酒店走去,谢云蒙也是很纳闷,于是紧跟在二人后面想要看个究竟。 进入酒店之后,段弘业直接开了一个房间,与沫吉很快就上了电梯,等他们离开之后,谢云蒙走到柜台前去询问。 “抱歉,我想要和前面的段弘业先生开一间同样的房间,时间上也要一样。”谢云蒙漫不经心地说。 因为他来到时间与段弘业和沫吉只相差了一两分钟,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所以男服务员很自然认为他们是认识的。 于是,正在柜台下面偷偷吃夜宵的男服务员回答说:“好的,先生,一间钟点房,您确定和段先生他们一样只住一个小时?” “他们只租了一个小时吗?” “是的。” “和我约好不是这样的呀!”谢云蒙稍微思考了一下(其实是因为他演技不好,所以疑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思考),说:“他们在几楼,我能不能先上去问一下段先生怎么安排,然后再来决定要租几个小时?” “可以的,段先生和沫先生开的是二楼205号房间,从总台向右走,不用拐弯就可以看到电梯了,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男服务员非常具有亲和力,对着谢云蒙微微一鞠躬,用手指出了电梯的方向。 “谢谢。” 程序性的道过谢之后,谢云蒙立刻朝电梯走去,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酒店大厅的所有设施,所以不用服务员指示,他也能够找到电梯。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谢云蒙已经站在了205号房的不远处,他凝神观察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区找了一个单人沙发的位置,坐下之后,拿出手机在手里把玩着。 段弘业和沫吉只租了一个小时,说明两个人今晚并不打算住在这里,谢云蒙猜测着他们这一个小时,是在干什么?也许,他们在进入千鸟草旅馆之前,需要先商量好什么事情。 由于有了之前那个恐怖杀人故事为前提,谢云蒙此刻的想象力不断往不好的方向走偏,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敏感,所以坐在那里并不是全心全意在监视房间里的两个人。 对他来说,这种事情始终虚假的成分多过于真实,也用不着太认真,最终一般都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满足一下小遥的好奇心而已。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205号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谢云蒙也有些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样子。 “哎!请问你是在火车上撞到我哥哥的那个人吗?”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甜美的女性声音,一下子驱逐掉了刑警先生所有的睡意。 谢云蒙提起精神朝声音传导过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和沫吉长得非常相似的可爱女孩就坐在他身边,脸上画着淡雅的妆容,满眼的惊喜之色。 “你是……”谢云蒙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叫沫莉,你还记得今天晚上在火车站撞到的那个男生吗?他就是我的哥哥,名字叫做沫吉。 “哦,你哥哥也住在这家酒店里面吗?” “不,事实上他是陪我男朋友过来的,刚才他已经走了,临走之前本想给你打个招呼的,但是你睡着了所以就不打扰了。” 沫莉话音刚落,谢云蒙就发现段弘业已经站到了他的眼前,这个男人天生一副谦恭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好相处。谢云蒙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段弘业说:“你好,我叫段弘业,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姓谢,你们就叫我小谢就行了。”谢云蒙回答说,他并没有意思,将自己的全名告诉别人。 “谢先生,要不你也来参加我们的派对吧,可好玩了,绪言姐姐会出很多好玩的谜语,吉娃娃还会搞一些活跃气氛的恶作剧。你能和哥哥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哥哥也希望你来参加派对呢。” 沫莉邀请着谢云蒙,并偷偷向一边的段弘业使眼色,希望他也能帮忙说说话。邀请谢云蒙来参加派对当然是沫吉的意思,但沫吉不好意思自己对谢云蒙说,只能拜托妹妹去搭讪。 不过这样一来,也正中了谢云蒙的下怀,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天鸟草旅馆调查,但人还是要矜持一下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很热络的一次见面。 谢云蒙凝神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正好是双休日,不过就是有些太麻烦你们了,如果路途不是太远的话……” “太远就不行吗?”沫莉紧张兮兮地问道,沫吉好不容易有心仪的人,就这样给他搞砸了可不行。 “也不是这样,”谢云蒙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说:“就是太远的话,来回住宿不方便。” “这个完全不要紧,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名叫千鸟草旅店,是一间家庭旅馆哦,非常宽敞非常棒的,你想住几天都没有问题。而且聚会的食宿这次由旅店主人全包哦,他是我们的好朋友。” 沫莉说完见谢云蒙还在犹豫,情急之下,一把勾住了他的胳膊,撒娇说:“谢先生你就同意吧,看你如此匆忙的样子,平时应该都非常忙的,双休日的话好好玩一玩,只要你答应,保证不虚此行!” 见小姑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云蒙也只好勉强点了点头,他其实没有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沫莉身上,而是时不时关注着一边的段弘业,谢云蒙发现段弘业并不太关心沫莉的事情、 就像刚才沫莉请求他帮忙说话,还有现在沫莉勾住自己的胳膊,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要贴上来了,段弘业都视若无睹,在边上除了微笑之外,什么反应也没有。 等到三个人把事情敲定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午夜,谢云蒙和沫莉坐上段弘业的汽车,一路伴随着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聒噪声和段弘业偶尔几句攀谈的话语,向千鸟草旅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谢云蒙意料之外,但是有一点一直在他心中感到很疑惑。沫吉是怎么离开酒店的? 沫吉和段弘业进入酒店之后,没过几分钟,谢云蒙也从同样的电梯上到他们所在的楼层,楼层经过电梯和扶梯都是同一个走道,按照谢云蒙所坐的位置,沫吉要离开,必须经过他面前。 谢云蒙并没有睡着,只是迷迷糊糊打了几个瞌睡而已,一个人从眼前经过,不可能完全没有发现。刑警的敏锐程度要比一般普通人高得多,尤其是常年工作在一线抓捕罪犯的谢云蒙。时刻保持警惕几乎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谢云蒙一边应对着沫莉抛过来的问题,一边思考着沫吉的事情,眼前的沫莉和沫吉真的是太像了,如果不是一头长发,再加上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的话,谢云蒙都要以为她就是沫吉假扮的。 段弘业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他们都非常轻松自然的要求自己到飞鸟草旅店去,这要么说明他们根本还不知道飞鸟草旅馆发生的事情,要么就是旅馆本身根本什么也没发生,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男演员妄想出来的。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谢云蒙的猜测还是倾向于后者,无论当时讲故事的人拿出多少证据来,这件事给人的感觉总不那么真实,因为其中涉及到一个派出所的警员,警员不可能蠢到那个程度,连是不是尸体都认不出来?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尸体会变成僵尸自己跑出来吗? 谢云蒙心想:‘就这样吧,先过去看了再说。首先要确认男演员所说的路边拐角处是否有个派出所,如果没有的话,那就一定是有人假扮警员在搞恶作剧,到时候把这个人揪出来带回警局接受教育,也算是给小遥一个交代了。至于沫吉的事情,也许真的是自己不小心睡着没有看到他吧!’ 就在三个人前往飞鸟草旅馆的时候,沫吉早已经乘坐出租车前往大路边上的飞鸟草,也就是被男演员发现恐怖凶杀事件的旅店里。他需要独自一人去做一件让人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这件事可以说是沫吉为了段弘业真正的女朋友才去做的。 一路上,他没有与司机攀谈,而是一直低头沉思着,那张脸上充满了担忧,还有与之并不协调的不满神色。 他确实很不满意,因为几个朋友唯独派他来做这件事,而且为了此事还不能和一见钟情的那个人马上再次见面,沫吉在心里叹息着,脸上的神情愈发灰暗了。 第二百十八章奇怪的婆婆和飞机上的争吵 第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在路途中过去了,谢云蒙到达飞鸟草旅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多钟,没有来得及仔细看旅店中的情景,谢云蒙就被急躁的管理员婆婆带到了房间里面。 “小伙子,”管理员婆婆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住这一间吧,这里正对楼梯口,上下楼的人多,姑娘们和吉娃娃都不喜欢,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不要紧吧!” 管理员婆婆说话倒是实在,谢云蒙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他爽快的答应就住在楼梯口这一间。 谢云蒙进入房间之前问:“婆婆,那个吉娃娃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吧,你们好像提到她的次数都很多。” “哈哈,小伙子,一看你就是情场老手,大概是冲着今天要过来的那些小姑娘们才来的吧!可是恐怕你要失望了,吉娃娃确实是她们之中最耐看的,但他可不是女孩子哦,他啊!是个不折不扣的英俊小男生。” “哦,是这样吗?”谢云蒙故作惊讶,事实上对于他来说,面对男生倒是比那些聒噪的女孩子要轻松很多。 已经太晚了,婆婆也不再跟眼前的高大男人开玩笑,她收敛起笑容,关照谢云蒙:“那你就快点睡吧,老婆子我也要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准时七点吃早饭,可不要忘了。” 说完,婆婆道了声晚安就朝楼下走去,谢云蒙在身后叫住她问:“请问,您的卧室是在一楼吗?” “是的,就在厨房对面,我平时一般就在一楼活动,这样也方便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 “哦,婆婆晚安,真是麻烦您了。”谢云蒙很有礼貌地等管理员婆婆下楼进入自己卧室之后,才关上房门。 一进入房间,他马上把自己今天记住的路线在地图上找到相应板块,然后发图片给了恽夜遥,并告诉他一些明显的路标。这个时候,恽夜遥已经坐上了前往这座城市的火车。 这件事他们完全没有告诉莫海右,反正谢云蒙也不担心,冰山法医没有公事从来不爱搭理自己,就是恽夜遥要费心解释而已。不过以法医对恽夜遥的宠爱程度来看,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顶多生几天气而已。 让谢云蒙一夜好梦,将时间回朔到两个小时之前,提前赶往飞鸟草旅馆的沫吉那里。 当沫吉到达飞鸟草的时候,旅馆里面还一个客人也没有,老婆婆出来开了门,她依然是之前男演员看到的那副弯腰驼背的样子,只不过脸上已经没有了可怖的溃烂和水泡。 老婆婆看见沫吉显得很开心,她问:“小吉,今天的客人怎么还没有来呢?” “婆婆,你别急嘛,等我进去了再告诉你,对了,大黄和小白最近怎么样?”沫吉问起了屋子里的两条狗,语气很亲切的样子,可以听出他对这家飞鸟草旅馆可是相当的熟悉。 “还不是那样子,大黄和我一样年纪大了,越来越懒惰,小白呢,就像个熊孩子一样,只要有人吵到他玩耍就会大声叫唤,吵得耳朵都快聋了。” “呵呵,婆婆您还真是辛苦,主人家这几年都没有回来过,这里能维持下来全靠婆婆的辛苦付出,说您懒惰,那我们不就等于是不能动的木头人了?” “你呀!就是这张嘴甜,其他什么优点都没有。” “婆婆您这样说好伤人的,太过分了!”沫吉一边提出抗议,一边噔噔噔朝厨房方向跑去,猛然之间,他看到地上的粉末和躺在粉末中间一动不动的小白狗,停住了脚步。 “婆婆,您还在做那个实验吗?也不怕小白吃坏肚子?”沫吉问道。 “怎么可能吃坏肚子呢,不过是多睡几个小时而已。你看见过树袋熊吃坏肚子了吗?” “可小白不是考拉,是柯基,它能消化您的那些东西还真是个奇迹,也许它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也是您造成的。” “就像它那身纯白色的毛一样是个奇迹吗?有什么不好,看着它一天比一天强壮,邻居孩子再也不能带走它,我也很高兴。”婆婆如是说,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沫吉叹了一口气街上话语:“婆婆,您现在没有邻居,也没有邻居的小孩会抢走小白的,再说了那个时候是别人的错吗?婆婆您是不是也要好好反省一下呢?”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老婆子要继续工作了,你帮我把楼上那些东西清理掉,省得到时候客人来了又被吓跑。” “没问题!哎!婆婆,你那被压住的斯芬克斯做好了吗?”沫吉突然之间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个时候,他一只脚刚刚跨上楼梯的台阶,人正转过身来,视线看向不远处管理员婆婆的房间。 说起被压住的斯芬克斯,婆婆突然变得非常生气,她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上次半夜里突然就来了一个奇怪的人,非要说是这里的主人家让他过来住宿的,我好心留下他,结果半夜里一惊一乍,天还没有亮就起来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还把窗户给打坏了。”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当时婆婆你在干什么?怎么没有阻止他?”沫吉好奇地问。 婆婆只说了一句:“他起床的时间是早上5点钟哟!” “啊!我明白了!”沫吉显示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没有继续再往下说,而是哼着小曲走到了楼上。 倒是正在仔仔细细收拾地上粉末的婆婆,抬起头来问:“你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没有啊,只是许久没有和婆婆见面了,所以才特别开心,在晚上那些人过来之前,婆婆,你可要再教我几个好玩的谜语哦!” “这个等你收拾完二楼再说吧,记得小心不要弄坏我收藏的那些东西。” “放心啦!” 两个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接着,他们都各自忙碌没有在与对方交流,这间飞鸟草旅馆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为什么沫吉要一个人提前过来?此刻这些,我们还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似乎沫吉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也许真的是剧场里的男演员看错了也说不一定,反正这种奇怪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沫吉与谢云蒙到达的时间错开了两个小时,刑警到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沫吉,也许他并不准备参加派对,只是为了妹妹先过来准备的而已。 深夜,事件的延续总是会缓慢一些,所以我们最好还是跳过第一天晚上,来看看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可爱的演员兼侦探恽夜遥先生在干什么吧。 时间:第二天凌晨五点45分,地点:前往谢云蒙所在地的飞机客舱里。 “小左,你来干什么呢!你不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吗?”恽夜遥有些抱怨,因为他的小左总是那么严肃,一点也不像刑警先生那样会通融他的想法。 “我是要去看看,你们两个到底背着我又在搞什么鬼?!”莫海右冷冰冰地说:“看来你那位刑警先生一点都学不乖。” “根本就不关小蒙的事情嘛!是我拜托他去的。” “你拜托他不干正事,去研究那些明显就是恶作剧的事情?”莫海右的眼神简直要将恽夜遥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害他在座位上缩了缩身子,才继续说:“也许不是恶作剧呢?要是真有杀人事件!我们的发现可就立了大功了!” “你们?你知道那栋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吗?一个老婆婆,把一个比他高大得多的成年男人吓得屁滚尿流?你有没有长脑子啊!而且那种偏僻到两边住户都没有的郊区大道,居然在路边上突然冒出一家派出所?你认为这真的可能吗?” “这就像你在杂草丛里去给我捡一块黄金出来,你觉得成功的几率有多少?你自己看看,你那位刑警先生给你发过来的地址!我把地图都带过来了,方圆几里地连个村庄都没有,那么一间破房子他还开旅馆?给谁住啊!” “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那个演员肯定是走错了住户,跑到人家独居老人家里去了。独居的老人大多寂寞,养条狗有了感情,死了没有及时埋掉这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吧!你们到底还要做多少奇葩的事情让我生气啊!” “你知不知道最近我们验尸房那么忙?总局人手紧张,随时随地有可能要调派到你那位刑警先生。他这样一去,周一能及时赶回来吗?小遥,我也不想骂你!可是能不能请你收敛一下你那点好奇心啊!当刑警是要负责任的,不是为了好奇心而活的。” 莫海右一口气骂完,也不管飞机前后左右的乘客都在侧目朝他看,撇过头去不理恽夜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其实不光光是因为拿着一纸总局调令,却找不到谢云蒙人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演员和刑警走的越来越近,这让法医先生非常的不安。 人非圣贤,对于自己所爱的人,尤其是深爱却无法得到的人,莫海右会妒忌和不安也是情有可原。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说出口,就会在心中水涨船高,越来越难受。 恽夜遥想要安慰小左,可是他扁了扁嘴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一双漂亮的眼眸里面溢满了悲伤。 本来这两天,莫海右是要加班的,正好总局那边要调谢云蒙过去帮忙,他也就顺势把工作交给别的法医,准备过来给恽夜遥一个惊喜,抽两天功夫好好陪陪他。 没想到从米小东口中得知谢云蒙居然出去玩儿了,而且还是和恽夜遥一起去的,要不是莫海右不死心亲自堵在飞机场,恐怕他连知道这件事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年来,他们都是以三人组的身份出现的,但是这里面的暗涌逐渐囤积起来,互相理解,互相帮扶并不是永远的,总有一天他们要理顺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那也是莫海右害怕的时候。 恽夜遥选择谢云蒙,要比选择他的几率高得多,因为,谢云蒙没有牵挂,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爱,而法医不能,他心里清楚的很,他和小右之间横亘了太多的牵绊,反而让他们无法顺利走到一起。 现在,耳朵边上听到恽夜遥满是委屈的轻声道歉,莫海右其实也觉得自己在飞机上这样有点过分了,可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放下矜持。直到感觉到肩头有一个毛茸茸的物体轻轻靠在上面,莫海右才放松下来。 他轻声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坐好,飞机上的人都在看我们。” “那么,小左你不生气了?我保证下次有什么事一定第一个跟你说。” “真的吗?” “嗯嗯,我保证,骗你的话就是小狗!” “谁让你当小狗了?再休息一会儿吧!等飞机停靠的时候我叫你。” 说完,莫海右把双手交叠在膝盖上,靠着座椅靠背闭上了眼眸,而恽夜遥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直到确认小左不会再生气了,才放松下来,靠在他的边上。 恽夜遥的视线看向还没有完全亮堂起来的天空,那里的朵朵白云,在晨光下凸显出红色的光晕,在他心目中,能够一直维持这样三人行的关系,已经是很满足了。 不管,小左心里有多少不愿意,小蒙有多少抱怨的话语,他都会尽力去平衡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幸运的是,当有事件发生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会出奇地达到统一,甚至配合行动起来比和他在一起还要默契。这当然一大部分取决于工作性质上的互补作用。 恽夜遥害怕选择,他从小就没有办法在小蒙和小左之间作出选择,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看了一会儿被朝霞映红的云朵,恽夜遥感到眼睛开始酸涩起来,他闭上的眼眸,不愿意去想那些让他烦恼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老天爷,请求你永远都不要让小蒙和小左逼我作出选择,永远都不要……就算这种自私会让我堕入地狱,我也不会后悔。” 第两百十九章新的住客和第一起凶杀案 时间:第二天凌晨 段弘业一个人躺在床上,今天的飞鸟草旅馆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人,让他很不适应,但这是沫莉邀请过来的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两天沫莉才是那个真正的主导者。 ‘真正的主导者吗?后天就不是了。’段弘业想着,从那张单身床上坐起来。他身上穿着一件条纹黑色衬衣,显得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年轻,根本就看不出四十多岁的样子。 左手习惯性地举到眼前,想看一下时间,没想到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手腕。段弘业这才想起来,他把手表脱下来放在床头柜上了。男人又转而伸手去摸索床头柜的表面。 摸了很久都没有拿到手表,段弘业有些奇怪,他打开电灯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手表被自己推到地上去了。 无奈地掀开毛毯,段弘业不想跨下床,所以只能尽力弯下身体去捡地上银色的男士手表。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表面的一刹那,头顶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段先生,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呢?”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年轻,就像是清晨沾满露水的野玫瑰一样。不禁让段弘业瞬间有些动心。在如此静谧的暗色天幕下,有哪个男人会防备一朵代表爱情的玫瑰花呢? 于是,段弘业迅速直起身体,看向对他说话的女人,用一种调笑的口气回答说:“小薇,我在捡手表。” “捡手表?可是为什么段先生半夜三更会想起手表来呢?莫不是你在等什么人?”小薇一边抛出问题,一边向段弘业靠近。她显露出一种似梦似醉的表情,更加为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庞上平添了一份妩媚。 段弘业不禁有些着迷,他看着小薇凑过来的脸庞,眯起眼睛,瞳孔中的暗色浓重。手指间的银灰色手表也慢慢滑落到床铺上面。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小薇身上的长裙,上面粘着一点段弘业非常熟悉的东西,马上,男人手轻轻推开了一点小薇的身体,瞳孔也睁大了。 “你去过飞鸟草了?” “你说什么?”小薇不明所以的反问。 段弘业指着她连衣裙袖口上的一小部分说:“你自己看,那个是什么,严婆婆可从来不会把这些东西带出家门。” “飞鸟草…我现在就在飞鸟草啊!”小薇很疑惑地回答说,她的眼神告诉段弘业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段弘业没有那么轻易相信她,对于飞鸟草的事情他和沫吉一向是小心谨慎的。段弘业继续问:“你和谁一起过来的?” 这一回,小薇也完全没有了兴致,往床头柜对面的沙发上面一坐,她撅起红唇回答说:“我和程吉、巧巧、小柔还有幻幻一起过来的。” 段弘业在小薇说话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凌晨3点25分,看来她们不是重新买了火车票,就是昨天就住在这里了,要不然以之前他知道的火车票时间,小薇她们绝对不可能提前到达飞鸟草。 自己能够提前是用了那个特殊的方法,段弘业相信小薇和那几个女孩子不可能知道,至于沫吉,更不会去告诉他们。 想到这里段弘业问小薇:“程吉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 “不,我们到之前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在火车站接我们,然后再一起过来飞鸟草旅馆。” 了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之后,段弘业重新打量起小薇,她今天妆画的特别浓,还似乎喝了一点酒,整张脸都红扑扑的,配上长卷发,比平时好看了许多。 “小薇,你做了头发吗?”段弘业问道,她感觉小薇的发型特别像他留在s市的女朋友。 小薇撩起自己的一小撮头发,微笑着说:“是啊!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短发,你不也不喜欢短发吗?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可以关注我了呢?” 小薇问问题的态度漫不经心,就像是在开一个劣质的玩笑一样,但是段弘业并不介意,毕竟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这些小姑娘开心的,所以他接口说:“我早已经关注你们每一个人了,在微信和qq,从来就没有拉黑过。” “哼!油嘴滑舌,你就只知道吉娃娃!不要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和吉娃娃掩饰得再好也没用!”小薇似乎确实是喝醉了,她居然张口说出了平时绝对不可能告诉段弘业的话。 段弘业瞬间一愣,惊愕对他来说只是一秒钟的事情,随后,他将自己因为睡觉而凌乱的头发捋顺,从床上下来,走到小薇面前说:“小薇,你喝酒了吧,酒气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可不好闻。” “谁要你管,反正你不可能娶吉娃娃,我们就都有机会不是吗?”小薇瞬间又恢复了那种如梦幻一般的妩媚感觉,冲着段弘业说道。 段弘业眼中显出温柔,附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们都是我最亲爱的妹妹,没有区别,吉娃娃就是吉娃娃,也永远是一样。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总有一天,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找到好的归宿。好了,现在回自己房间去,要让严婆婆知道你们偷配我房间门的钥匙,又要被骂了。” 话语间,段弘业拉起小薇,将她送到大厅里的另一间房门口,在打开之前,还不忘补充一句:“明天好好打起精神来,多吃点小吉的西洋李子蛋糕。” 将女孩子送回自己房间之后,段弘业正准备转身继续回去睡觉,无意之中看到墙上挂着的时钟,圆盘上的指针显示着时间是早晨5点46分。段弘业不禁再次看向手里的手表,3点43分! “相差两个小时,那么说小姑娘们没有提前出发,是我的手表错了?”段弘业自言自语说道。他怏怏地一边走一边重新拨准手表时间。当时间被调整到一样的时候,段弘业的身影也重新隐没进了房间里面。 —— 朝霞还没有照亮天空,千鸟草的客厅里却已经开始有动静了,女孩的头颅从房间里小心翼翼探出来,她是被刚才的关门声吸引出来的,半夜三更,难道还有人和她一样睡不着? 左右看了看昏暗的客厅,女孩走出了房间,她的手中抱着一大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分量应该很重,所以女孩用一种弯腰驼背的奇怪姿势缓慢行走着。 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有人这个时候出来,女孩尽力加快自己的速度。好不容易来到大桌边上,女孩蹲下身去把包裹放在地上,然后从桌面上揭下一块方形的东西。 再次抱起刚才的包裹,用力放到桌子上面。打开布料之后,女孩显得更加慌张了,甚至手都有点在颤抖,她一样一样取出包裹里的东西,整整齐齐放在桌面上,放完之后,还用手仔细调整了一下,才离开现场。 此刻墙上挂钟指针指着的是凌晨6点整,正是管理员婆婆起床做早饭的时间。女孩并没有立刻回到房间里面,而是从双手上撕下疑似橡胶手套的东西,然后将手套和空包裹一起藏进宽大裙摆下面隐藏着的大口袋里,开始酝酿情绪。 十几秒钟之后,只见这个女孩慢慢张大嘴巴,一双眼睛逐渐露出惊恐之色,然后刹那之间,尖叫声充斥了整个客厅,她向后退去,看似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拼命放声尖叫。 直到把楼下和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引出来,为了逼真,女孩还让自己的身体靠近墙角,准备瘫软下去。 但是这一招并没有成功,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她,然后浑厚的男中音就从头顶上响了起来:“你怎么了?” 女孩抬起头来,她可以发誓,自己活到现在都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如此让人动心的男人,高大、迷人、充满了自信阳光和从容不迫的气质,如同为守护公主而来的王子一样。 女孩忘了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整张脸腾地一下通红,“你是谁?” “我是沫小姐邀请来的住客。” 就在谢云蒙这句话刚刚说出口不到半秒钟,他怀中的女孩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大新闻一样,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大声对着其他出来的人嚷嚷:“段先生和沫莉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大家快来看……呃!!” 当她意识到这样子会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安排的恶作剧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准备听取解释了。 被吵醒的沫莉是此刻最最无奈的人,因为这场恶作剧她也有份,她指着眼前的女孩说:“幻幻,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我……那还不是因为你带来了新的住客,我才没有控制住的。那个,”幻幻突然之间勾住谢云蒙的胳膊说:“沫莉,能不能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 她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段弘业、沫莉和谢云蒙都一头黑线,段弘业尤其烦恼,刚刚被小薇侵扰了好梦,现在又出来一个幻幻,简直太过分了。 他大踏步走到幻幻面前,一把拉开她死死抱着谢云蒙的双手说:“这个是沫吉先认识的朋友,他今天下午会来,你有什么想法,等沫吉来了自己跟他说。反正现在给我表现得正常一点,老板邀请你们来免费食宿,不是让你们吓跑客人的!!” “我知道了啦!”幻幻依依不舍离开谢云蒙身边,一张像苹果一样,红扑扑的小脸还在持续转向谢云蒙的方向。 说实在话,这个幻幻虽然性格不敢恭维,但是脸蛋确实漂亮,一张小巧的鹅蛋脸,有点嘟嘟唇,但是并不明显,即显示出了她的可爱,又不让人觉得突兀。 两颊都有浅浅的梨窝,打着小卷的波波头丝丝缕缕散落在耳边,乌黑的头发衬托出雪白的皮肤,一双大眼睛配上灵动的瞳孔,就像是名画家笔下的杰作一样。 可是如此美丽的女孩,配上不好的性格,也同样不会引起男士们的关注,尤其是在场的两位男士。 在幻幻离开之后,谢云蒙对段弘业说了声谢谢,准备回去换衣服,他还穿着睡觉的衣裤,很不体面。 段弘业并没有阻止谢云蒙,而是转头看向刚才幻幻站立过的大桌子边上,这是一个正方形的自动洗牌麻将桌,自从被买来之后,从来就没有使用过。 所以,婆婆早已请人将麻将桌中间那块活动木板拆了下来,重新改造成普通放东西的桌子了,只有颜色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段弘业看了一眼上面的东西之后,转头问小薇和沫莉:“是你们两个指使幻幻这么干的?” “不是我!”小薇马上否认。 “我只是出了个点子而已,但桌上那些东西我确实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沫莉如是说,她没有必要对段弘业撒谎,因为现在他是她的男朋友,也可以说是一条阵线上的同伴。 段弘业回头看了看谢云蒙的房间门口,发现谢云蒙还没有从里面走出来,他突然伸手当着大家的面取走了桌子上一样小东西,然后朝着所有人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才继续对话。 “不管怎么样,幻幻自己绝对想不出来,你们之中一定有人给她出的主意,而且自己也参与了。” “刚才沫莉不是自己承认了嘛,她给幻幻出的点子,你还说这种话就不对了。”在睡衣上披了一件粉色长外套的小柔说,她已经完全清醒了。 听到小柔的话,沫莉立刻反驳说:“我没有,我只是说我帮幻幻出了个小点子,而且说了,我连桌上的东西是哪里弄来的都不知道!段先生可是一开始就先质疑我和小薇的,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段弘业说:“你们也不要争来争去了,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太过分了……” “你们经常玩这种游戏吗?”谢云蒙的声音突然代替段弘业响起,把大家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段弘业身后,手上拿着一块幻幻刚刚放到桌子上去的东西。 谢云蒙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昨天看上去那样严肃和锐利,因为他今天换了一身淡色的休闲装,很时尚的那种,一看就是恽夜遥给他挑的。而且领口上还夹着一个领带夹,虽然不搭调,但也不丑。 所有人的视线一时之间都集中到谢云蒙身上,其中包括到现在没有开过口的另一位年轻男士,他的名字叫做程吉。 照理说应该是小薇口中的吉娃娃,可是他却不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在圆嘟嘟的脸上有一小块伤疤,一直延伸到颈部,好像是烫伤的,眼睛也不是很有神。 如果按照之前大家的描述来说的话,在s市与段弘业和他女朋友见面的小吉和谢云蒙在飞机场遇到的沫吉应该最符合吉娃娃的长相,但是如果按照小薇对段弘业的说法来判断,这位程击先生就应该是吉娃娃了。 现在我们不解决身份的问题,先来看看他们早上讨论到现在,到底幻幻在桌上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事实上,这东西之前在剧场男演员叙述的故事中也出现过,当然看形状不可能是那些五颜六色的粉末,是缩小版的门板下面的婆婆‘尸体’模型。 每一个都有半米长,十几厘米宽,完全是按照实物的样子做的。谢云蒙将这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他确认与男演员故事中提到的一模一样,这个东西让他开始相信在飞鸟草别墅中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抬起头来,环顾了一圈所有人,谢云蒙露出疑惑的神色,这一回不是在装,他确实心中有很多疑问。 段弘业明显有些慌张,他试图接过谢云蒙手中的东西,却被高大的男人避开了,而且谢云蒙看着模型的眼神让他害怕,毕竟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你不要误会,”段弘业解释说;“我们只是在恶作剧而已,这也是此次派对的主体,奇怪的谜语和恶作剧。” “弄些吓人的东西不叫恶作剧吧?应该叫做恐怖游戏更恰当一点。”谢云蒙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视线却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这个时候,谢云蒙也看清楚了飞鸟草旅馆的布置,所有一切都与男演员告诉他的一般无二,这更加挑起他一探究竟的兴趣,所以昨天那种应付的心态也就完全不存在了。 此刻,谢云蒙和段弘业两个人站在麻将桌边上,二楼房间是呈圆形围绕着中央的大厅,从他们右手边第一间开始,居住者分别是:谢云蒙,小薇、巧巧、小柔、幻幻、程吉、段弘业。 谢云蒙的房门口正对着往下的楼梯口,除了他和段弘业之外,其余的五个人都站在自己房门附近。 而楼下的婆婆,虽然刚才被吸引出来,但现在早已回到厨房里面继续工作去了,她对于小姑娘们的这种‘活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兴趣去看桌子上到底有什么。 —— 恶魔根本就没有意料到,谢云蒙会突然到来搅局,他从来就不希望别人参与到他的恶作剧中间来,因为这种恶作剧是他为了真正的杀人事件而准备的前奏。 为了赢得所有人的信任,他已经筹备很久了。现在突然加入的刑警先生让一切又变得无法掌控起来。 是的,恶魔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刑警,他在报纸上见过,据说是个很厉害的刑警。 ‘看来我得小心一点了,绝不能与他正面冲突,段弘业带他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察觉出什么来了,不可能啊!’恶魔暗自思忖着,脸上却依然在配合在场的所有人演戏。 ‘没有办法按预定计划出手了,我必须赶紧制定出新的计划来,首先那个女孩决不能留,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我不能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恶魔移动着脚步,靠近自己第一个目标,不,不是刚才想到的那个人,而是一样东西,一样大家都没有在注意的东西。 —— “唉!你们是怎么回事,快把灯打开,老婆子我的粥都要煮糊了!”管理员婆婆一把拉开厨房门,朝楼上吼道,这些小家伙,跟他们说了多少遍了,不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就是不听。 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婆婆一下子懵了,她等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听到回应,就径直朝电源总阀走去,总阀就在她的房间里面。 待到房子里恢复一片明亮的时候,婆婆重新冲着楼上喊道:“段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没事,婆婆抱歉,我们也不知道电源为什么突然会跳闸,你安心,大家都没有做奇怪的事情。” “那就好,记得七点钟准时下来吃饭。”婆婆说完,朝厨房里面回了进去,她并没有仔细朝楼上看,还在担心着厨房里的那锅粥。 意识到婆婆没有发现他们眼前的事情,段弘业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回答婆婆的问题,现在,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谢云蒙身边看。 刑警也被眼前的一幕弄得糊涂了。就在他刚刚要询问手中东西来历的时候,二楼大厅里的灯突然之间全部都熄灭了,虽然有窗户外的一点点光亮不至于一片漆黑,但是灯灭无疑吸引了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从跳闸到婆婆重新打开电源总阀,总共才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也没有一个人胡乱跑来跑去,在谢云蒙的印象中,这段时间里他所看到的那些人都还是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只是稍微有些变动而已。 惊讶和慌乱当然就是有一些的,但他们似乎都没有恐惧的情绪,也许大部分人还是认为目前发生的事情,是一场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恶作剧吧。 直到视线回转到段弘业脸上的时候,刑警才问了一句:“段先生,你在看什么?” “……桌上的东西……没了。”段弘业伸手一指谢云蒙左手边的麻将桌,断断续续地说。 谢云蒙转头一看,果然,桌上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了,他挪开几步朝桌子底下看去,也是空的。这一回刑警的神情严肃起来了,他对在场所有的人说:“你们到底是谁拿走了桌上的东西?” 可是所有人都冲着他摇头,表示自己没做。 段弘业插嘴说:“我觉得不可能有谁会拿走的,桌子边上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他们都没有靠近过。” 谢云蒙摇了摇头,虽然他认同段弘业的说法,但是经验告诉他,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刑警看着手心中仅剩的那个模型说:“这个东西我觉得不单单是恶作剧那么简单,制作它的人可能是想要对你们传达些什么,但是我这个陌生人的加入又让他感觉到害怕了,所以故意让电源跳闸,拿走了桌上的东西。“ “这不是悬疑小说中的情节吗?谢先生你该不会是小说作家吧!”沫莉好奇的问了一句,然后她继续说:“我们之间有的时候确实会做一些与众不同的恶作剧,但是一定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恐怖。或者真的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我们只是爱玩而已。” “据我所知,这些东西在幻幻和某个人原本的计划中就是要被拿走的,然后让大家猜测这个拿走的人是谁,当然这里面的具体过程幻幻没有告诉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 说完,沫莉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幻幻,后者正用一种奇怪带着惊讶的眼神看向她,沫莉朝着幻幻微笑了一下,表示她们的计划最好不要在这种场合隐瞒,因为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收回目光,沫莉准备好听取谢云蒙回怼的话语,却在下一秒惊愕地看到程吉朝谢云蒙和段弘业的方向走了过去。程吉说:“谢先生,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你是一名刑警对不对?” 一瞬间,所有人心中对谢云蒙的印象全都改变了,只因为这个让他们害怕的职业,就连幻幻眼中迷恋的神色也减弱了不少。 他们的变化当然没有逃过谢云蒙的眼睛,这种因他身份引起的改变和惊诧他见得太多了,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帮人有某些不可以让刑警察觉到的‘小秘密’存在。 这个时候,在人群中有一个人正在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谢云蒙的身份对这个人来说才是真正的恐惧。为了掩盖自己表现出来的不自然,她退到了房门口紧贴着门板站立。 大家的注意力此刻全部集中在谢云蒙身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异常行为。这个人的手触摸到自己房门的门把手,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还好,这里还没有人知道我所做的事情,也许刑警不是为了那件事才到这里来的,毕竟我不是杀人放火……嗯?这个是什么?” 手心里摸到一把湿湿黏黏的恶心东西,就黏在她房间的门把手上面,她把手凑到鼻尖上闻了闻,立刻一股腥臭,带着一点烧焦塑料味的气体冲入鼻腔,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人猛地向一边倒过去,幸好被门框挡了一下,没有摔到地板上,但是在她藏在宽大裙摆中的东西却因为撞击露出了头。 “那是什么?幻幻?”边上的小柔立刻一把抓住了幻幻裙摆里的东西,质问道。 “那只是刚才装模型的袋子而已,你别扯,裙子要坏了。”幻幻抓住自己蓬蓬裙的一角,恼怒地一把拍开小柔的手。 就是这一个动作,突然之间,小柔就开始抽搐起来,她浑身摇晃着向地上倒下去,所有人都触不及防,幻幻甚至要哭出来了,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啊! 她顾不上自己的裙摆,去拉小柔向后仰的身体,两个人由于惯性一起向下倒去,随着幻幻的一声惨叫,重重摔倒在地上。 幻幻的整个人压在小柔胸口和肚子上,而小柔依然在幻幻身体底下不停抽搐着,还瞪大着眼睛看向谢云蒙,好像要告诉他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谢云蒙一个箭步冲过去,反应过来的段弘业紧跟在他身后,当谢云蒙从地上拉起幻幻的时候,大家终于看清楚小柔为什么会突然倒下的原因了。 小柔的心脏部位有一个尖尖的刀口向外突出,鲜血不停从刀口四周涌出来,就连幻幻头发上、脸上也全都沾染到了小柔的鲜血。 “幻幻!你到底干了什么?!!”段弘业朝着幻幻大声质问,小姑娘吓得紧紧缩在谢云蒙怀里不敢露脸,可以听见她控制不住的沉闷哭泣声。 谢云蒙稍微沉思了一会儿,转头对所有人说:“幻幻应该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你们自己看仔细了,小柔的刀是从后背插入的,也就是说有个人从后面伤害了她。幻幻一直在小柔的正前方,她不可能动手。” “那么……是巧巧了?” 这句话让大家猜测的目标瞬间转移到,当时就站在小柔身后的巧巧身上,巧巧与幻幻有一点血缘关系,所以两个人的长相很相似,巧巧外表看上去要稍微成熟一点。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成熟幼稚之分了,小柔已经回天无力,那一刀正好扎在她的心脏上,所以无论大家把矛头对着谁,谁都会吓得惊慌失措。 巧巧本身就不是一个胆子大的女孩,她骨子里的性格其实同幻幻差不了多少。这个时候,她吓得脸色惨白,说:“你们不要胡乱冤枉好人啊!我没有动手,我甚至连刀都没有。” “那你有没有看到袭击小柔的人呢?”谢云蒙问道,他保持着平静和气的神色,现在这种时候,绝不能先吓坏了当事人,要不然就更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刚才大家都好好的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人靠近过小柔的背后。”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呢?” “这个……” “我先声明一点,”谢云蒙说:“我并没有把你当做一名凶手来盘问,我只是想了解事实情况,你能够想起的任何细微之处,就算与凶杀事件没有关系,你都可以如实告诉我。但是我要警告你一点,绝对不要对我说谎!” “……没有,我,我想不起来。”巧巧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听到巧巧这样说,谢云蒙回过头来问段弘业和程吉:“你们二位之中有小柔的男朋友吗?” 两位男士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摇了摇头表示否定,然后,谢云蒙对他们说:“我现在要掀开小柔的衣服检查她的伤口,还有凶器的样子,你们在场所有的人要给我做一个见证,证明我并没有对小柔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这个……当然,我们可以证明。”段弘业停顿了一下才接上话头。 第两百二十章鬼魅般的谜语之屋:沫吉和绪言篇一 时间:谢云蒙到达飞鸟草旅馆当天晚饭之前 由于莫海右的出现,恽夜遥和他两个人并没有及时搭上原本预定好的火车,而是晚了两个多小时才坐上的火车。 所以到达谢云蒙所在地的时候已经临近第二天下午了,两个人匆匆在火车站门口的小饭店里吃过午饭,就按照刑警给他们发过来的地图,开始寻找飞鸟草旅馆了。 他们可没有刑警那么好运,有熟悉路程的人带到飞鸟草,两个人就像之前那个男演员一样,一路摸索着前进。搭载他们的出租车司机也并不熟悉郊区那一块的路途,所以一直到将近四点钟,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方位。 恽夜遥有些着急了,他本想打电话给谢云蒙,可是莫海右不同意,法医先生的理由是,这样会影响谢云蒙在那边的调查工作,暴露他的身份,没什么额外的事情,最好还是让谢云蒙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待在飞鸟草旅馆里,安心等他们过去。 莫海右和恽夜遥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到今天的晚饭时间为止,谢云蒙所在的飞鸟草旅馆里,将会发生两起恐怖杀人事件,而谢云蒙自己也会陷入其中,被凶手设下的迷雾蒙蔽住双眼。 此刻,两个人一路疾驰前往他们想象中的飞鸟草旅馆,终于,在接近五点钟的时候,司机找到了谢云蒙告知的路标,进入飞鸟草所在的那条空旷大路。 由于时间还早,这条路上还是有往返于城郊之间的农民不断经过的,两边和男演员说的一样,杂草丛生连护栏都没有,只是通往废弃田地里面的烂泥斜坡而已。 莫海右让司机开慢一点,仔细观察路旁有没有派出所,恽夜遥也在紧张的盯着两边看。结果直到他们找到飞鸟草旅馆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派出所的影子。倒是看到好几栋废弃的破屋子,其中有一栋在拐角处,只剩下了砖块和断裂的木板。 这也印证了莫海右在飞机上所说的话,一时之间,恽夜遥感觉自己的信心似乎被法医打败了,有些沮丧。 等到两个人走下出租车,莫海右付了车钱,帮忙拿过恽夜遥手中拎着的背包,说:“我们去敲门吧,也许现在里面的人正在吃晚饭!” “……”恽夜遥没有说话,默默跟在莫海右后面一起走进杂草丛中,飞鸟草旅馆的位置与大路有一段距离,大概十几步左右,再加上门前一直无人打理,所以长满了杂草。 旅馆的整体样子倒是和目击者描述的一样,看上去很破旧,正面的一扇窗玻璃也破碎了,这一切,都被莫海右看在眼里。他认为这就代表那个男演员确实看到过飞鸟草旅馆,不管他所说的事件是杜撰还是真实,至少这个地方是有的。 莫海右抬手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的询问声:“谁呀?” “我们是想要住宿的客人,这里还有空房间吗?”莫海右问道。 “客人吶!你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年轻男人的声音变得非常客气,甚至让人感觉有些惊喜。或许是这个飞鸟草旅馆许久没有来过客人的原因吧。 不过目前就门外人的判断来说,今天里面应该有不少租客,所以,很难判断出这种小的家庭旅馆还会不会有空房间?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里面就传来的穿着拖鞋的脚步声,随即大门被一个圆圆脸庞,长相非常清秀的年轻男人打开了,并不是男演员口中所叙述的老婆婆。 莫海右故作惊讶地说:“介绍我过来的人说这里的管理员是个年迈的婆婆,怎么换人了吗?” “不是的,婆婆正在里面做晚饭,我是今天临时过来帮忙的主人家的朋友,二位先请进来吧,这里刚刚才打扫干净卫生,门口就有拖鞋,你们自己换上就可以了。” 当两个人走进飞鸟草旅馆,发现眼前的房屋结构虽然与他们想象中的一样,但是布置却完全不同,厨房与管理员房间之间的地板被擦洗得非常光亮,一条小白狗在地板之间来回奔跑着,很欢快的样子。 发现有陌生的客人走进店里,小白狗很不友好地吠叫了几声,在年轻男人的阻止下,它并没有过多于纠结,而是一溜烟跑进厨房里面去了。 恽夜遥靠近厨房边缘站定,里面只能看到老婆婆做饭的背影,花白而又浓密的短发,弯腰驼背的样子,还有地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大黄狗,这些似乎又都与男演员的叙述统一了起来。 而莫海右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管理员室虚掩的房门内部,然后径自向楼梯上方走去,上面的房间也是呈圆弧形包围着中间大厅,大厅里的布置也与他们听到的描述一样。 这样就可以证明,之前的目击者也确实进入过这家飞鸟草旅馆,一边走,莫海右几不可见地用鼻子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他闻到的不仅仅是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和打扫用的清洁剂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好像烧焦塑料的味道。 尤其是在接近二楼地板的方位,所以莫海右特意在那里停下脚步和楼下的年轻男人攀谈了几句,年轻男人转过身去的瞬间,他用眼色示意恽夜遥从下往上观察一下一楼的顶板。 恽夜遥当然能明白小左的意思,视线瞬间回转过来,寻找到最合适的观察位置,趁着莫海右吸引住年轻男人注意力的当口,恽夜遥似乎已经找到了关键点所在。 他一直盯着管理员室顶上的某一块区域,视线从那里慢慢的移动,扫过天花板与楼梯接恰的地方。这个时候,一楼的年轻男人是背对着恽夜遥的,而厨房里的婆婆也背对着他。 恽夜遥用口型简单对小左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虽然不能解释理由,但是他相信小左一定可以马上想通的,事实也正如他所想,莫海右结束与年轻男人的对话,回头朝楼上走去。 恽夜遥立刻微笑着对回过身来的年轻男人说:“我朋友上去看看房间应该没有问题吧?这里今天的住客多吗?” “没关系的,楼上六个房间今天只住了一个年轻姑娘,就在靠近楼梯口那间房间对面的一间,我已经跟你哥哥打过招呼了,其他五间房间他可以随意看” 他的话音刚落,恽夜遥就立刻接上说:“抱歉,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们两个是好朋友。” “是吗?那可太神奇了,你们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呢!”年轻男人立刻表现出一脸惊诧的神色,回头看了看莫海右的背影,又看了看恽夜遥的脸,继续说:“就连身高和身材都差不多,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就把你们当做是双胞胎了。” 这个时候,莫海右淡漠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我们并不是双胞胎,我们只是偶尔相聚的好朋友而已。” “啊!非常抱歉,看来是我搞错了。” 听到莫海右这样的回应,恽夜遥心里其实还是挺难过的,不过他并没有在表面上露出任何端倪。恽夜遥知道莫海右还在介怀之前自己和谢云蒙老是黏在一起的事情,所以说话行动之间,都有些刻意迎合法医先生。 这些细微的互动先告一段落,我们来看看厨房里的老婆婆究竟是怎样一副面貌,客人已经进来了有一段时间,她也应该暂时放下手头的活,出来打一声招呼了。 婆婆一边步履有些蹒跚的往厨房门外走,一边笑呵呵的说:“两位大概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迷路了吧,这里周边没有住户,只有我们一家旅馆,不过你们放心,住在这里绝对是安全的。” 也许是之前住进来的客人都不怎么安心,所以,老婆婆一开口就先打起了预防针。恽夜遥当然是礼貌性地回应了几句。 在客套的时候,恽夜遥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婆婆的脸,上面确实有一些结痂过的疤痕,也有褐色的斑点,就像老人斑那种,一直到脖子下面。不过溃烂和水泡倒是没有,也不像自己那位演员朋友说的那样可怕。 还有一点,在老婆婆走近之后,恽夜遥发现她头上戴的其实是假发,首先一般老人不可能有那么浓密的头发,其次头发的光泽和质地凑近看,就与真实的头发有所区别了。 ‘怪不得他前后看到的老婆婆会相差那么多,看来脸上确实是生过皮肤病的样子,现在估计好的差不多了,头发的疑点目前也解决了。’恽夜遥在心里想着,看到这间房子内部之后,他在门口时的沮丧就烟消云散了。 有些东西是可以打扫清理干净的,而有些东西是完全没有办法移动和改变的,在这栋房子里,没有办法移动和改变的东西全都在,所以至少可以证明,他的朋友没有在说谎。 那么下面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年轻男人说在他们之前只有一个住客,谢云蒙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也是此刻,恽夜遥最最关心的一件事情。 按照他的计算,刑警先生当天早上就应该到达,还有,那个男演员口中所说的朋友们,至少有六个人,也应该是当天早上到达的,怎么现在只有一个呢? 恽夜遥拿出一张小照片,递给婆婆说:“你们认识这张名片上的人吗?” 婆婆似乎不太清楚,随即将小照片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年轻男人,立刻,年轻男人就开口说:“是他啊!今天早上我还在火车站和他撞到过呢。” 第两百二十一章鬼魅的谜语之屋:沫吉和绪言篇二 年轻的男人就是沫吉,很快,恽夜遥就从沫吉口中得知了他与谢云蒙相遇的经过,这件事让管理员婆婆也很惊讶,她说:“小吉,这么说,你让段先生带了一个陌生客人去飞鸟草喽?” “啊,是的。” 恽夜遥似乎从两个人的话语中听出了点什么端倪,他问道:“难道这里不是飞鸟草旅馆吗?” 沫吉愣了一下回答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不过这个不能提前告诉你们就是了,每次有新客人来的时候,飞鸟草就会举办斯芬克斯的猜谜聚会,没有猜中谜语的人会得到一次恶作剧惩罚,我们这里的飞鸟草等到午夜12点之后会公布答案,并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哦。” “不过,这样的聚会陌生人是不可以参加的,只有熟悉的朋友或者介绍过来的人才行,而我就做了谢先生的介绍人。” “事实上,沫吉先生。”恽夜遥突然之间称呼出了沫吉的全名,要知道之前沫吉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称呼,所以这让沫吉非常惊讶,他看着恽夜遥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应该有一位邀请的朋友推脱没有来吧?”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沫吉奇怪地问,并且补充说:“这个人是主人家的老朋友了,但是一个月之前他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疯疯癫癫地跑掉了,还把管理员婆婆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这边的窗户也是他打破的。” “本来主人家找了个理由邀请他,是想要让他参与我们的游戏了解之前误会的事情,不过,他可能是吓着了,怎么也不愿意来?难道你们是他介绍过来的吗?” “是的,就是这样,他跟我们描述了你和一个叫段宏业的人,说是让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找你们就可以了,我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没有认出你来,所以也不敢直接称呼。” 经过这样一交谈,恽夜遥和莫海右成了男演员介绍过来的客人,而谢云蒙则成了沫吉介绍的朋友。当然,男演员给的照片还在谢云蒙身上。不过这样也好,恽夜遥和莫海右就有充足的理由参加,今晚在这里举行的猜谜游戏了。 反正不管结果怎么样?恽夜遥也认为即可以了解到事实真相,又没有发生什么犯罪事件是最好的。此刻,如同本末倒置一般,恽夜遥的心情在逐渐放松下来,沫吉和婆婆似乎对他都非常坦诚,而且主动说起一个月前男演员遇到的事情。 他们的说法明显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这栋飞鸟草旅馆确实隐藏着奇异的秘密;第二,谢云蒙已经在飞鸟草里面了,只是此刻恽夜遥和莫海右看不到他而已。 按照沫吉说的,只要等到午夜12点,一切想知道的秘密都可以知道,这样一来小蒙和小左也可以来得及在周一之前赶回s市,不至于耽误工作。 此刻,管理员婆婆已经回到厨房里去了,在她经过大黄狗身边的时候,恽夜遥看到那条狗,还是纹丝不动躺在那里,于是问:“这条大黄狗是不是生病了?” 沫吉探头看了一眼,回答说:“不是的,它年纪太大了,又胖,所以成天就喜欢睡觉,没关系的。要不我们也上楼吧,这么长时间,你的朋友也应该挑选好房间了。” 确实,楼上的莫海右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恽夜遥也想知道小左在干什么,马上与沫吉两个人朝楼上走去。 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厨房里的婆婆表情就立刻阴沉了下来,就连眼神都变得锐利和有神起来。她踢了踢地上的大黄狗,狗的身体底下立刻露出一点点腐烂的皮毛,瞬间又被上半部分完好的皮毛压制在了下面。 但奇怪的是,怎么看这条狗都不可能是活的,却没有发出任何腐臭的味道,甚至可以说它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就连外面的纯白色小狗都完全不理会它的存在。 婆婆等恽夜遥和沫吉完全看不到厨房内部之后,拿出一块干净的桌布,将大黄狗连同它下面压着的地垫放到桌布上面,严严实实包好,然后拎起来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楼下人此刻的行动,根本就没有引起楼上几个人的注意,沫吉还在兀自陪着恽夜遥一间一间房间找莫海右。他们从楼梯口第一个房间开始找,一直找到原先有住客的那间房间隔壁,才找到了莫海右。 进入之后,两个人看到法医先生正在整理着头发和西装,好像是沾染上了灰尘一样,沫吉赶紧说:“抱歉,这里今天还没有打扫过卫生,如果你决定住这一间的话,我立刻就去拿吸尘器和抹布过来打扫。” “不是,”法医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边说:“房间里非常干净,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说完,他就回过头来朝向门口的两个人。 由于头发变得凌乱了,莫海右与恽夜遥容貌变得更加相似,沫吉再一次恍惚起来,这两个人要是不是双胞胎,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吧! 不过他这次忍住了,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明显他们不想承认双胞胎的事情,所以自己有什么必要去招人烦呢! 依旧保持着客套的笑容,沫吉走进去再次问了一遍是否已经选好房间了。莫海右作出了肯定的答复,不过,在告诉沫吉自己选择的具体房间之前,他又追加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楼梯口正对面的三个房间都没有窗户?”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边的飞鸟草最早的时候就是严婆婆的家,后来合并成了旅馆,具体你们如果想了解的话,等一下问严婆婆就可以了。” 恽夜遥问:“严婆婆就是楼下的管理员婆婆吗?” “不是的,严婆婆不在这里,不过你们会在游戏结束的时候见到她,严婆婆的脾气很好,而且很喜欢和年轻人交谈哦。” 莫海右没有再问别的问题,他选择了眼前的这间房间住下,沫吉问:“那么恽先生呢,你住哪间?” “他和我住一起!”莫海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他平时虽然总是把心事藏起来,但偶尔的时候也会特别放得开。 沫吉并没有对此表示出疑惑,只是简单告诉两个人晚饭会安排在晚上7:30,就在一楼进门的大厅里,所以他们可以安心休息一会儿。 等到沫吉离开之后,莫海右关上房门对恽夜遥说:“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恽夜遥此刻已经一脸好奇地凑过来了,他一见到小左在整理头发和衣服,就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了。还有一个原因是,虽然沫吉和婆婆没有注意,但并不代表恽夜遥没有注意莫海右的动向。 莫海右进入楼梯口正对面的第一个房间之后,根本就没有出来过,可是等到自己上楼,他却出现在了对面的房间里面,所以这里一定有蹊跷。 “小左快说。” 正当莫海右要开口,他身后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莫海右用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用口型说:‘我等一下再告诉你。’ 接着莫海右就向房门口走去,他们的行李还堆在二楼的大厅里面,他把行李拉进来,开始整理起来,而恽夜遥配合着简单收拾起房间。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房间外面只能听到他们行动发出的声音。 这个房间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可以描述的,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品和电器,地板和桌面上也不是很脏,可以看得出隔三差五就会打扫一次,莫海右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借着收拾行李的当口,总是在嗅闻着房间里的味道。 恽夜遥知道不能去打扰他,也就收敛起好奇心,靠自己的直觉观察着整个房间,不多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被正对着房门的那片墙壁吸引住了,那片墙壁只有一张长方形的小书桌,上面有一些信封和稿纸,大概是提供给住宿的客人使用的。 小小的镇纸一看就是手工制品,并不是外面买来的东西,是用一小块木头雕刻出来的。 书桌的正上方就是窗户,这扇窗户很奇怪,被百叶窗封得严严实实的,恽夜遥用手去拉百叶窗的拉绳,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大概是卡住了,所以恽夜遥也就放弃不再尝试。 而是改用手去掀开百叶窗,看外面的风景,外面如同他想象的那样,就是杂草和大路,此刻行人稀少,看上去和荒郊野外的感觉也差不了多少。 窗户是那种老式的铁窗,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恽夜遥合上百叶窗之后,伸出手去准备触摸整个窗框。 “小遥,别碰那里,那个窗框不牢固,掉下来再装上去就困难了。”莫海右在背后提醒道。 他的话让恽夜遥感觉很奇怪,他回头看着小左,又看了看窗框,略略思考了一下之后,只是用手指关节敲了一下铁质窗框的边缘就作罢了,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让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进行着别人看不懂的沉默式交流,我们先来看看房间外面的情况,沫吉并没有离开二楼,而是坐在那张被废弃的麻将桌前面摆弄着一些方形板块。 这些东西每一块都比手掌稍微大一点,很厚,看上去像是白色的塑料板,不过,以沫吉用小榔头在上面敲击的动作来看,它们好像又比一般的塑料板要坚硬一些,并且可以肯定是实心的。 榔头敲击在板块上面有种很闷很轻的声音,也许刚才莫海右和恽夜遥听到的声音就是沫吉发出来的,但我们也不能完全确定。 沫吉工作的时候,面朝着那间之前就有人居住的房间门,里面可以听到女生穿着高跟鞋走动的声音,或许里面的人也正在为晚上的活动准备着一些什么吧! —— 奇怪的外套一点一点从女人身上剥落下来,同时她的脊背在一点一点伸直。穿这种衣服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凄惨的折磨。 不光是腰背,连手脚都没有办法伸直,一天下来,女人全身都已经接近麻木了,她只想好好放松一下手脚,把那层层叠叠的外套丢弃在地上之后,就不去管它们了。 身材较好的女人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鞋子,并且用热毛巾仔仔细细擦干净脸上残留的痕迹,打开了通往自己房间的大门。 这扇门背后的地方,此刻可以听到一片嘈杂的声音,也许是临近街道的缘故吧!不过这里也没有窗户,只是房间并不隔音而已。 目前女人管不着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至于谜语,这次只有一个,而且最终胜利者也只会有一个。 女人的个子并不高,但是脊背挺得很直,如同一个模特一般,一条腰带在腰间系成漂亮的蝴蝶结,身上穿的是紫色碎花长裙。 她是当天下午来到飞鸟草的,只比沫吉晚了两个多小时而已,从到达一直到现在,女人就没有脱下过那身厚重的衣服,也没有停止过劳动。 现在好不容易躺到床上的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被汗水浸透了。 ‘真是糟糕透了,我干嘛要来遭这份罪?说不定这次也会跑来一个奇怪的人,把辛苦准备好的东西搞得一团糟,’女人抱怨着,忽略掉耳边所有的声音,眼睛看向天花板。 此刻她那头漂亮的长发已经全部被束到了头顶上,像个道士的发髻一样,两边丝丝缕缕垂下来的发丝倒是不少,但全都粘在脸上,感觉上去难受极了。 女人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把发丝从脸上移除,好像在做一件精雕细琢的工作一样,她在午夜12点之前没有别的工作了,只要留下看戏就行。 想到这里,女人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自己那讨厌的发丝上面。 门外人的说话声中,隐隐约约夹杂轻微的敲击声,女人不免有些诟病:“他怎么现在才开始做这个?到时候飞鸟草那边不够怎么办?这可关系到谜题的线索呢!” 女人想要回出去催促她想到的那个人加快行动,不过,权衡了一下之后,还是被身体的疲劳给打败了,因此没有移动半分。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605了,女人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就从她鼻腔中传了出来,与她周围其他的声音融为一体。 第两百二十二章斯芬克斯的诅咒 时间:到达飞鸟草旅馆的第二天早晨8点半左右 此刻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小柔被杀死的事情,在楼下做饭的严婆婆也不例外,所以现在,楼下桌子上一大餐桌的早餐没有一个人下去食用。 幸好天气暖和,众人也不会在意食物是不是变凉。 严婆婆手里拿着那块保留下来的模型,本来这是一件带有恐怖色彩的复制品,但是在婆婆眼里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惊愕或者害怕的神情。 她只是把东西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许久之后,严婆婆才开口说了一句:“这个不是‘被压制的斯芬克斯’嘛?!” “什么?什么是‘被压制的斯芬克斯’?”正在检查尸体的谢云蒙回过头来问。 严婆婆没有马上解释,她把模型正面对着刑警先生询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木板后面的人形有些什么奇怪的地方?” 谢云蒙站起身来,走到婆婆面前说:“直截了当一点吧,现在已经发生了凶杀案,我们还是不要在这种小事上面猜测了,是不是又是你们搞的一种恶作剧啊!” “不是的,这和恶作剧没有关系,是我姐姐的一种爱好。” “您的姐姐?”这一回不光是谢云蒙,就连婆婆身边围着的那些年轻男女都觉得有些惊讶,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严婆婆居然有一个姐姐。 婆婆继续说:“我姐姐是一个非常棒的模型制作师,她做的等身大小模型娃娃与真人一模一样,完全区别不出来。但是,我姐姐的兴趣爱好是做像斯芬克斯一样恐怖的吃人模型,有的时候她还会特意改造。” “比如说在脸上身上制造很多伤口,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增加吓人程度,不过这个时候就是用来当恶作剧的道具了。” “你们这些小姑娘不是经常拜托我,制作猜谜还有恶作剧的道具吗?那些东西全部都是我姐姐做的,有时候,她还会代替我出现在飞鸟草旅馆,当一天的管理员婆婆哦。因为我们两个人长得很像,平时她不化妆的时候,就没有人能分辨得出我们两个的区别了。” “那么婆婆你的姐姐现在在什么地方呢?”小薇问了一句,她将一缕长卷发撩到耳后,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急切想要知道的神情。但是她的细微表情被谢云蒙和婆婆忽略了过去。 婆婆继续说:“我也不知道!她有的时候会离得很远,有的时候又会近在咫尺。我这个姐姐非常爱玩,也很崇拜斯芬克斯,所以我没有办法掌握她的动向。” 这个时候,幻幻战战兢兢问了一句:“那么说…我们这边猜的所有谜语,都是你姐姐那边想出来的喽?”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凶杀案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不过,幻幻的这句话引起了谢云蒙的注意,他觉得小姑娘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就是想不出来,到底别扭在什么地方。 谢云蒙不是一个非常喜欢思考的人,一般无关于工作或者恽夜遥的事情,他都会放到脑后。 所以几秒钟之后,谢云蒙重新把话题拉回了原点,问到:“严婆婆,您赶紧解释一下什么是‘被压制的斯芬克斯’,其他的事情以后有空的时候再慢慢回答他们。” “哦,其实非常简单,”严婆婆回答说:“我姐姐不是很迷恋斯芬克斯,喜欢出谜语吗?她在s市有一个忘年之交,两个人都很喜欢斯芬克斯的谜语,经常通过写信交流。” “有一次,对方提出要做一个不一样的斯芬克斯,在它的头部里面藏一个特别的谜语,来作为聚会主题。然后我姐姐就做了这个门板后面的斯芬克斯头颅,并给它取名为‘被压制的斯芬克斯’。” “意义就是,只剩下了一个头颅的怪物,而且还被门板压住了,根本不可能再吃人,最后只能用恐怖的外表吓吓陌生人而已。其实这个意义就是谜题,她把谜题提前告诉了我和主人家,并且希望以此作为此次聚会的主题。”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再隐瞒下去,虽然事先只得到了谜面,并没有具体的通知要怎么做,但是我认为这些模型一定是段先生的女朋友交给幻幻让她拿过来的,我姐姐和她的习惯有些不太好,就是喜欢在出谜语之前先吓一吓人。” 婆婆的话音刚落,谢云蒙就立刻问:“你是说这些模型是沫莉交给幻幻的?那么沫莉是聚会的主导者之一吗?” “不是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被压制的斯芬克斯,也不知道今天要出什么谜题,还以为一切都是这里某个人做的恶作剧呢!!”沫莉立刻反驳道,她可不想让自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严婆婆也解释说:“并不是沫莉,而是段先生在s市的女朋友,她就是我姐姐的忘年之交,但是他们之间都以笔名称呼,我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段先生,你有几个女朋友吗?”谢云蒙有些惊愕地看着段弘业,没想到这个男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人到中年还那么花心。 “谢先生你别看段先生这样,他可是在女孩子中很吃得开的人哦,这里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他的朋友,不过,女朋友就只有s市的那一个。”严婆婆的话让谢云蒙有些糊涂了,他看着段弘业,希望得到解释。 叹了一口气,段弘业说:“这也是一种游戏,其实我和沫莉并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在这两天的聚会中,她是我的‘女朋友’,这就有点类似撕名牌的同盟一样。” “我和程吉会从这些小姑娘中各挑一个同伴,以男女朋友自称,但其实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在猜谜和恶作剧的时候,我和程吉会特别关照这位女朋友,比如说我们的猜谜成果会算成是她的,她如果被人恶作剧的话,我们也会出手保护等等。” “反正就是如此,当时在酒店遇到你的时候,因为沫莉说了我是她男朋友之类的话,所以就不好反驳了。”段弘业一口气说完,脸色显得很平静。 严婆婆问谢云蒙:“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刑警先生。” “暂时没有了,刚才的这些话对凶杀案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小柔可以确定是被人一刀捅死的,而且这个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一刀就刺穿了心脏。我想,如果不是一个稍微懂点医术的人,那么凶手一定是经过了反复练习,才能在瞬间做到如此精准。” “你们这里有谁学过医吗?”谢云蒙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在场的人都摇头表示否认,他们都没有固定工作,是靠做一些小生意维持生活费,所以里面根本就不可能有一个医生或者护士。 谢云蒙将模型收进自己怀里,然后重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尸体躺在这个大厅里。在警察到来之前,谁也不能去移动现场。我们需要立刻报警,然后你们今天的聚会估计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希望大家各自回家,把这里留给警方来处理。” 谢云蒙的话音刚落,所有男男女女立刻发出了一片沮丧的声音,好像是被人拿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没有一个人愿意临时回家的。 严婆婆也是很不开心,但她毕竟是长辈,控制能力要比一般年轻人好很多,所以帮着谢云蒙劝大家说:“要不你们过一段时间再组织一次,到时我让姐姐出几个好玩的谜题。今天就请大家听谢先生的话,赶快下楼吃完早饭,先回家休息吧! “好吧!”段弘业接口道:“那么大家都回房间里去收拾行李吧,这样子的结局还真是扫兴。”说完,他自顾自走回了房间,而其他小姑娘和程吉也各自返回去收拾行李。 瞬间客厅里只剩下婆婆和谢云蒙两个人,婆婆大声问他们:“不吃早饭了吗?” “不了,这种情况谁也没有胃口吃得下去,我们收拾完行李就直接离开了。”回答的人还是段弘业。 在他说话的当口,谢云蒙正在拿出手机想要拨通恽夜遥的电话,告知他这边发生的状况。 而婆婆在听到段弘业的回答声之后,一边抱怨,一边朝楼下走去,意思就是自己做了这么多早饭全部都浪费了!反正这总不是一件让人会开心的事情。 此刻,谁也无法料到的意外即将发生,就在婆婆前脚刚刚踏下楼梯,谢云蒙这边电话还没有接通的时候,飞鸟草旅馆就开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化。 没有任何预兆,一刹那之间整栋房屋的屋顶全部都塌陷了下来,真真像是被拆家公司的铁锤砸中了一样,一时之间,砖瓦墙灰像下雨一样,落到所有人的头顶上,房间和客厅里响起一片扑倒和尖叫的声音。 谢云蒙是真的以为房子倒塌了,他冲到楼下去保护婆婆,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就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身上,用身体替老人挡住危险。 那么,飞鸟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所有人真的会被压制在倒塌的房屋下面吗?也许,这正是‘被压制的斯芬克斯’所设下的诅咒,只剩下头颅的恶魔需要鲜血来平复心中的愤恨! 第二百二十三章诡异的谜语之屋:探索秘密的开端 飞鸟草旅馆的突然倒塌,对于内部和外部的人来说,都应该是一种让人震惊的结局、 首先倒塌的时间是临近早上9点钟,这个时候,外面马路上上班的人流量已经非常多了,虽然是比较偏僻的郊区大道,但是农村到城里去打工的人,也不在少数。 何况目前是双休日的第二天,很多人都是老早就出门去赶汽车了,也有一些自己开车经过的,反正这个时候的路上,绝不可能一个行人都没有。 所以大路边有一栋房子突然倒塌的话,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并且很快就会有人报警求助。 但现在的情形是,飞鸟草旅馆的外貌完全没有改变,毅然矗立在路边被来来往往的行人所忽视,内部却已经面目全非了, 那么处于房子内部的人呢?他们现在的状况究竟又是如何? 房子内部此刻除了砖瓦之外,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也许是被埋在了碎砖和家具的下面,又或许,他们直接被压到了地下室里面?猜测总是有多种多样的,但事实有时却并非如猜测般简单。 飞鸟草房屋的倒塌原因,我们先放一放,来看看恽夜遥和莫海右那边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时间:到达飞鸟草旅馆的的二天夜晚。 恽夜遥和莫海右吃过晚饭之后,就躲进了房间里面,而沫吉依然在客厅里摆弄那些白色的塑料块,婆婆此刻也坐在他身边一起帮忙。 这里的另一个住客,也就是那个名叫绪言的小姑娘从恽夜遥他们到达这里就没有走出过房间,有没有出来吃晚饭。 据飞鸟草的管理员婆婆说,绪言因为是在减肥,所以才不吃晚饭的,而且小姑娘今天白天累坏了,需要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不能够有人打扰。 这样子的解释表面听上去似乎很合理,但是却不能让恽夜遥和莫海右认同,他们在刚到这里挑选房间的时候,曾经听到过绪言房间里传出高跟鞋走动的声音。 如果是一个累坏了的人,为什么还要穿着高跟鞋来回走动呢?她应该是在房间里睡觉才对吧!不过这种关于女孩子的事情,他们也不好询问打听。 而且两个人的注意力现在在别的地方,也就是莫海右为什么会从相隔很远的两间屋子里直接移动的原因。 大家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恽夜遥还在楼下同沫吉交谈的时候,莫海右进入了靠近楼梯口的第一间房间里面,进去之后,他就没有再出来。 等到恽夜遥和沫吉上楼找他,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正对面的另一间房间里。这件事,傍晚的时候恽夜遥一直都没有搞清楚。 还有一点就是莫海右进入飞鸟草旅馆之后,一直在闻着旅馆里的味道,而且他从二楼楼梯口和房间里都闻到了相同的味道。那是一种烧焦塑料散发出来的刺鼻味,很淡很淡,要仔细闻才能感受到一点点。 其实这就是法医先生可以不走出房门就换房间的秘密所在。他让恽夜遥观察屋顶也是因为这种味道。 我们这样解释吧:味道来自房屋结构的内部,而不是房子里面! 什么叫做房屋结构的内部,其实很简单,就是在特定的地方,比如砖瓦和板材夹层里面,这种地方不一定是可以藏人或者像密室一样的空间。也有可能只是一般的夹缝或者更为狭窄的地方。只要是能藏东西就行。 烧焦塑料的味道,一般会来自于喜好制作模型或者饰品等一些手工制作者的家里,法医想要确认是不是尸体和狗都是某个人制作的恐怖模型。可以找到相关证据的话,就能够排除男演员所说的杀人事件了。 他本就不相信会发生什么恐怖的凶杀案,一路以来的行动和话语,都将法医的这种想法表露无遗。 而婆婆和沫吉相对坦诚的态度也让恽夜遥觉得应该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所以此刻莫海右对他讲了味道的疑惑之后,他也非常赞同有可能就是模型。 今天除了没有见到谢云蒙之外,似乎一切都显得很顺利。门外两个人的行动也说明他们应该是在做一些手工制品,恽夜遥准备等莫海右这边告诉他房间的秘密之后,出去问一下他们到底在制作什么。 如果真的是等身模型的话,要做到让人误认为是尸体,可是需要相当的技术才行,恽夜遥觉得自己可以向门外的两位学习请教一下,然后要一个小模型带回去给那位吓坏了的男士当作礼物。 与谢云蒙那边的恐怖紧张不同,这边两个人还处在思想状态比较放松的情况下。所以他们研究事情的进度也就不会那么着急了。 —— 此刻时间是晚上九点钟左右。客厅里的婆婆和沫吉已经完成了手边的工作,这个时候,沫吉站起身来说:“婆婆,我是不是可以过去了?” “嗯,差不多,我也要回房间去准备,他们那边应该早就开始了,你小心一点,不要无意之中曝露秘密,知道吗?” “没问题的,不过这一次的计划我总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份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玩过。”沫吉犹豫着说,他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得很好。 婆婆冲他微笑了一下说:“大家都等着你的谜语呢,快去吧,记得伪装好。” “哦。”应声之后,沫吉依然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站在桌子边上目送婆婆捧着一大盘制作好的东西吃力地朝楼下走去,直到婆婆进入自己的房间,沫吉才行动起来。 他先是走到绪言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然后沫吉又把耳朵凑在房门上听了一会儿,大概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于是他就拿出了自己身上的备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当房门关上以后,仿佛是约好一样,楼下的婆婆突然从自己房间里探出头来,朝上看了一眼,嘴里还嘟囔着:“进去了就好……” 老人缩回头颅的时候,我们才发觉她的假发已经取下来了,而且,头上正如之前的目击者看到的那样,只有稀稀拉拉几撮白发,头皮还泛着不自然的青绿色,看上去很渗人。 当管理员婆婆再次关上房门的时候,客厅里才算是真正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没有人再发出任何声音,好像瞬间都在房间里睡着了一样。 夜晚总是可以让一切都变得恐怖和诡异起来,就像是我们的两位男主人公一样。 恽夜遥和莫海右此刻正在一条黑暗的通道里摸索前进,是的,莫海右之所以要求两个人住一间房间,目的就是要方便一起行动。 他通过奇怪的味道发现了存在于二楼六个房间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可以让他们不通过房门随意进入任何一个房间。 不过,除了房间可以互相连通之外,他们还没有从眼前的通道里探知到更多的秘密。也没有发现所谓的等身人体模型和类似门板下的尸体一类的东西。 两个人走得有些吃力,因为这里的空间实在是太狭窄了,两个一米八的男人要紧紧缩起身体,弯下腰才能顺利通过。 恽夜遥抱怨说:“这也太小了点吧!” “闭嘴,”莫海右的声音无论何时听都有点冷冰冰地,他说:“小心被隔壁的人听到,我们现在的行为是非法的!” “我知道,”恽夜遥压低了一些声音,“可是你觉得这里可以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吗?是另一栋飞鸟草?还是某一个人的秘密房间?” 对此莫海右当然还没有办法回答得上来,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握了握拉着恽夜遥的那只手,示意演员稍安勿躁。 两个人就这样在七拐八拐的通道里面前进,许久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莫海右停下脚步,蹲在恽夜遥面前说:“我们好像已经不在二楼房间外围了,我判断,这条通路到了一楼以下。” “你是说我们走到了地下室里?”恽夜遥凑近法医的脸庞询问道。 法医顺势将演员抱进自己怀里,这样一来,两个人就靠得更近了,也更容易沟通,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灯光,而打开手机的话,很可能会被墙壁和窗户缝隙外面的人察觉到。 莫海右继续说:“小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地下室里面,但是通道确实是在一圈一圈往下延伸,如果再下去的话,我怕上面的隔板突然之间被人关闭,我们就没有办法回去了。” “可是万一下面有什么线索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恽夜遥的意思是继续向下,如果遇到突发状况再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和外面的人打电话沟通一下或者报警求助也可以啊。 莫海右没有反驳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之后说:“这里没有信号,不可能求救!” “小左你是怎么发现没有手机信号的?” “我的手机一般都会有某些自动提醒,需要用到网络,所以我的网络是二十四小时打开着的,没有信号的话,这些自动提醒短信也就不过来了。” “我就是发现手机一直都没有震动过,所以才知道这里没信号。” “那就只能回上去喽!好扫兴啊!”恽夜遥抱怨着。 莫海右磨蹭了一下他一侧的脸颊说:“我说过了,好奇心不要这么强烈!”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回去吧!”恽夜遥说完,正准备转身,突然之间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向上攀爬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个男人熟悉的喊声:“喂!上面是不是有人?” “小蒙?!!”恽夜遥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他想要立刻往下去看看,却被莫海右一把拉住了,说:“我去,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注意上面的动静。” “小左你小心一点。”恽夜遥不放心地关照着,虽然留在了原地,但是根本就没有听莫海右的话,注意上面的动静,全部思维都集中在通道以下,毕竟两个他最重要的人都在下面。 —— 女人的房间里,刚刚进入的男人正在床铺上胡乱摸索着,本应该在房间里的女人此刻不知去向,男人也没有因此表现出惊讶,只是兀自做着自己的工作。 他从被褥下面的凹洞里拿出一大包东西,将遮掩的布料一层又一层打开之后,男人才察觉到里面的东西与自己下午看到的不一样了。 “唉?怎么变成了大黄?” 呈现在男人眼前的不是新做好的模型,而是那只总是趴在厨房地板上的大黄狗,它身体下半部分几乎和地垫黏连在了一起。 男人正准备猜测是谁把大黄移到这个地方来的,房间里就多出了一个他熟悉的女人身影,就是居住者绪言。 绪言的出现让男人大吃一惊,她好像刚才一直躲在什么地方,现在才突然之间出来吓唬人一样。可是这个房间里家具布置一目了然,连个窗帘也没有,根本就无法躲藏。 不待男人询问,绪言开口说:“喂!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 男人被她问得一愣,随即说:“是婆婆让我来的,她说你到那边去了,我可以来这里借用你的东西伪装。” “是吗,那我去问问婆婆!”绪言显出很生气的样子,就要朝门外走。但是下一秒被男人拦住了。 男人的脸上显出些微尴尬的神色,说:“婆婆大概已经过去了,你找不到她的!” “我不管,你一个大男人自己跑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绪言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她根本就不愿意听男人说话,绕过他的身体还是向房门口走去。 这一回男人也有些火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而且你……” 突然之间,男人的话语停顿在虚空中,他发现绪言的后脑勺上面有什么不对劲,那里黏黏的湿湿的,还有一些男人熟悉的东西滑到了领口下面。 “你……不是绪言?”男人脱口而出。 同时眼前的女人也意识到自己穿帮了,她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反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说:“哎呀!真不耐用,居然这么快就让你看出来了。” 女人回过头来,看着眼前呆愣的男人,她突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绪言为什么只出现在这里,却从来没有去过那里的飞鸟草吗?” “……为什么?”男人的语气中开始透露出胆怯。 女人慢慢向男人走过去,依旧用一种轻蔑的口气说:“因为绪言根本就不存在,而我是这个家的主导者!” 两个人身影逐渐交叠在一起,看不清他们的动作,片刻之后,虚空中传来一声惨叫和窗户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又过了很久,房间里重新传出动静,那是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非常刺耳,但听上去又与傍晚时分莫海右听到的似乎有些不同。 这个声音要比之前的缓慢连贯一些,给人的感觉非常拖沓,不知道是因为鞋子太大,还是穿高跟鞋的人不太适应才造成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刻这个穿着高跟鞋的人正在朝房门口移动。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午夜时分了,可是‘被压制的斯芬克斯’的谜题派对却好像一直没有开始一样,所有人都在这栋屋子里各自行动着,而另一端,就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另一个飞鸟草旅馆里面,谢云蒙和其他住客们正在黑暗中摸索着能够看见光亮的通道。 第两百二十四章倒塌房屋的秘密 时间:到达飞鸟草旅馆的第二天中午时分 说实在话,谢云蒙进入的这栋房子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空壳,虽然说外面窗户房门的样子都没有改变,但是内部早已空空如也。所有的房间、装修以及住客和管理员都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些没有被砸坏的家具,孤零零站立在那里。 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杂草丛中的孤独小屋,更不可能凑近来看,更何况现在房屋的所有窗户都已经被遮盖住了,好像是内部结构倒塌的时候自动遮盖的。 视线移到本来应该是二楼平台的方位,现在这里只剩下连接在墙壁上的一圈地板边缘了,大厅中间大片的地板都变成了底下的碎砖头,不复存在。 在破碎的砖瓦之间,小柔沾满鲜血的头颅从中间露出来,她的身体上此刻满满散落着那些丢失的模型,一块又一块交叠在女孩和废墟之间,就像是一个又一个从废墟里伸出来的小小头颅一样,看上去非常吓人。 它们究竟是被谁拿走的?又为什么会在房屋倒塌之后突然出现?这些问题现在没有人可以搞得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一定是当时在场的某一个人从大家眼皮底下将东西隐藏了起来。 他用的什么方法我们目前不得而知,也没有时间去探究,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其他活着的人。 废墟表面除了小柔的尸体之外,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其他人最有可能的方位就是在废墟下面,但空荡荡的房屋里没有人会来帮助我们挖开废墟,也没有人会来及时救援他们。 —— 时间:到达飞鸟草旅馆的第二天夜晚 有时候明明是唯一的判断,却往往存在的错误。就像现在,莫海右和恽夜遥明明听到刑警先生的声音来自黑暗深处,但走到通道尽头都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在毫无办法可想之下,他只能回头向上。 通道的尽头是一片矮矮的墙壁,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墙壁前面堆积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许他们所到的这个地方就是飞鸟草旅馆的地下室,只是形状比较奇特而已。 也许旅馆中的人为了方便游戏,喜欢把恶作剧和猜谜的道具藏起来,而藏在这样一个长条形的地下室里,很容易让人走到一半不敢再往下走,也就不会发现隐藏的东西了。 莫海右在离开之前,就着手机的光亮仔细查看了一下堆放着的物品,确实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模型,以法医的眼光来看,这些东西还不至于让人与尸体搞混,因为逼真程度完全不达标。 带着满腹的疑惑,以及对刑警先生的担忧,莫海右一边往上走,一边在通道里呼唤着:“谢云蒙,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告诉我你在哪里?” 但是刑警先生的声音始终没有再次传出来,直到莫海右回到恽夜遥身边之后,虚空中才突然听到了谢云蒙的声音,而且他好像一直在跟恽夜遥交谈。 “小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谢云蒙的问话与刚才莫海右如出一辙。 “我在飞鸟草旅馆内部啊!”恽夜遥朝着虚空回答说。 “不可能,飞鸟草已经坍塌了,而且我们这边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个小姑娘被刀刺穿心脏,就死在我眼前。我现在没有办法从这个地方出去,也没有灯光看不清路,小遥你要赶快离开去报警!” 听到这里,莫海右开口说:“谢警官,你现在的方位是在屋顶还是地下室里面。” “不清楚,只知道在一片黑暗之中,之前在房子里的时候,有六个住客在一起,不过现在只剩下飞鸟草的管理员严婆婆了。” “那个严婆婆长什么样子?” “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根本就不像之前那个目击者说的那样可怕,脸上没有脓疮和疤痕,也不勾腰驼背,精神看上去非常好。”说到这里,谢云蒙停顿了一下,好像对面有什么人在提醒他某些话语。 几秒钟之后,刑警先生继续说:“对了,严婆婆有一个姐姐,她说我们描述的外貌同她姐姐比较接近。” 谢云蒙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对面好像重新坍塌了一样,传来一阵砖瓦碎裂的声音,然后是一个老婆婆发出来的惊呼声,再接下来,恽夜遥和莫海右这边就完全听不到声音了,无论他们怎么呼唤,谢云蒙都不再接口。 这回两个人才总算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刑警说已经发生了凶杀案,那就必须要重新审视之前的所有诡异事件了,莫海右将自己看到的模型样子描述给了恽夜遥听,并且说:“那些模型根本就不可能伪装成真人,看来是我错了,这栋房子里确实存在着凶手!” 正当两个人急得团团转,紧急开始调查搜索的时候,在另一头的谢云蒙却又在经历着让他惊愕不已的事情,而且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他与恽夜遥和莫海右的对话证明,一直到临近午夜时分,谢云蒙和严婆婆都还活着,而其它几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确实,废墟将他们压到了地下,但是压下去的只有谢云蒙和严婆婆,其他几个年轻男女却在完全不同的空间里面,而且早已经进入了恽夜遥和莫海右所在的飞鸟草旅馆。 时间:第二天下午一点钟左右。 不大的房间里面烛光摇曳着,照亮了围在桌子边上的青年男女的脸,很明显可以辨认出,从左手第一个位置开始,他们分别是段弘业、程吉、巧巧、幻幻和小薇。 小薇的后面还坐着一个女孩,当我们把视线移到她脸上的时候,只要是知道之前那桩凶杀案的人都会控制不住惊叫出声。因为她就是已经死亡的小柔! 小柔的尸体明明和那些模型一起躺在废墟里面,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简直就像是魔术游戏一样,让我们根本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段弘业看着小柔的脸庞说:“你演的还真是逼真,把那个刑警先生都骗得团团转。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柔双眼朝向天花板,她好像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才说:“当时你们为什么没有抢在他前面来检查尸体呢?” “我们看见刀尖都从你胸口上面冒出来了,还有那满地的鲜血,谁敢冲上去检查尸体呀!”程吉接口说,他的一只手正放在段弘业的手心里,脖子一侧的烫伤疤痕也不见了,在烛光照耀下,他的脸看上去与s市出现过的吉娃娃倒有几分相似。 段弘业继续说:“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的恶作剧比任何时候都要成功,不过被欺骗的人是一位刑警先生,事后我们会不会有麻烦啊!” “不清楚,”巧巧和幻幻挨在一起回答说:“反正做都做了,走一步看一步呗!”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话题始终围绕着早晨发生的那起凶杀案,而小柔本人也始终没有解释清楚她是如何替换出模型的,又是如何将模型弄的如此逼真的。只是在大家都非常好奇的时候说了一句:“这件事你们得去问严婆婆,一切都是婆婆的手笔。” 这句话看似推卸了责任,却隐含着巨大的意义,但是现在当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听得出其中的含义。 室内的烛光越来越昏暗,下午的时间也不会维持多久,再过几个小时之后,就会进入夜晚。而夜晚正是他们应该回到飞鸟草,揭开一切真相的时刻。 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打发着无聊的时间,恶魔也坐在众人之间,开始窥视下一个目标。 且不论小柔到底有没有死?以前的人又是谁?在此地,恶魔的行动要比在谢云蒙面前容易得多,他也更能够轻松放开手脚。 没有任何预兆,大家的话题开始从小柔死亡事件上面转移的房子的坍塌问题上。 还是段弘业率先开口:“这样一来,那边的飞鸟草也算是尽到了它最后的义务,就是旅馆再也开不下去了,要想办法跟房主人打一声招呼。虽然他应该可以猜到我们要做这件事,但是事后不打招呼的话总觉得也不太好。” “本来他买下严婆婆和她姐姐的飞鸟草就是因为便宜,而且可以无所顾忌的让我们做游戏,可是现在毁了一边,另一边也只能打理成住家了,以后大家的活动场地就要转移到我在s市新买的那栋公寓里面,虽然说没有这里那么好玩,不过城市公寓里能出的谜题也不少,换换口味也没什么不好。”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赞同之声,确实,这些人聚在一起,只是为了排解压力玩乐而已,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深厚的友谊可言。 程吉站起身来,走到段弘业身后一张小桌子前面,小桌子上摆放着一大瓶饮料和几个一次性杯子,他一边给大家倒饮料,一边说:“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想想要永远离开飞鸟草,还真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严婆婆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六十年了吧!她心里一定很不舍得。” “婆婆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做这样的工作,再说她没有子女也没人照顾啊!小吉你那边买好的房子不就是为了给严婆婆住的嘛!到时候我们和他一起搬到城里去,还是让她当管理员不是很好吗?”巧巧有些满不在乎地说。 她从来都是一个四海为家的人,并不能理解老婆婆对家的执念,所以也感受不到那种悲伤的情感,只是觉得生活有着落一个人就应该满足了。 这个时候,小柔提到了段弘业在s市的女朋友,说:“你干嘛不把她一起带过来,她之前和我们一起游戏的时候,你可还没有加入呢!现在倒好,告别飞鸟草的游戏居然把她抛在了一边。” 接收到这个‘严厉’的问题,段弘业只是尴尬一笑,然后说:“她来不来从来都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我可不会参与意见!对了,刑警先生和严婆婆也应该找到路过来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段弘业一下子又把话题拉到了别的方向,在他们持续七嘴八舌的讨论之间,我们要来研究一下他们现在的位置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并不高,四四方方的一个房间,几个人围着大桌子落座之后,就只剩下一条狭窄的边缘可以供人走路了,角落里放饮料瓶的小桌子也是小得可怜,就像一个茶几一样。 在房间的一端有一个出入口,出入口的门现在打开着,因为房间内部空间的限制,它只有普通房门的大概2/3高度。 从门口向外望去,外面虽然阴暗,但是楼梯明显是向下的,也就是说,这些人此刻的方位并不在地下室,而应该是在往上走的地方,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房屋倒塌把人压到了废墟下面,他们居然会到这上面去,而且所在的空间周围不要说是碎砖块和墙泥,就算是白色墙灰也看不到一点点踪迹。不过这些东西,说起来也是好解释的,大家可以关注一下这些人在房屋坍塌之前所做的行动和所在的位置。 现在,他们在等待刑警和严婆婆找到正确的路,不过我们的刑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因为所有的行李和东西都在房间里,所以手边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照明和求救的物品。 因此也就没有办法和婆婆两个人很快找到正确的道路了,只能靠直觉感应一点一点摸索出去。 那么现在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其实说出来也算是让人比较啼笑皆非的了,他们居然在飞鸟草下面的地下管道里,也就是窨井盖以下的通道里。 在废墟将谢云蒙和婆婆的身体压制下去的时候,下面的地板居然同时打开了,两个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掉在了地下管道的污水里面,弄得一团糟。 幸好刑警先生和婆婆都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对于老鼠蟑螂一类的东西并不敏感,所以现在才能安然无恙的在里面行走。 他们走出地下管道的这一段并没有什么可以叙述的,也不会发生危险,只是两个人手拉着手七拐八拐地走了很多冤枉路而已。 在最后一条通路的尽头,谢云蒙终于摸索到了向上攀爬的阶梯,因为伸手不见五指,他让婆婆先上去,自己则跟在后面保护着老人。 “婆婆,如果你累了的话,可以停在原地稍微休息一下,我在你下面撑着,不会有事的。” “哦,好的,谢谢你小伙子。”严婆婆的话语中似乎缺乏了一丝感激,倒是多了一点歉意,让人感觉她像是在同谢云蒙道歉一样。 谢云蒙也无暇顾及这么多,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臭烘烘的地方,到上面去找警察局解决问题。城市的地下通道总是有出口的,这一点无需担忧。 正当谢云蒙满怀期待地想要看到头顶上的阳光时,事实却又一次给了他当头一棒,爬出地下管道之后上面不是什么马路边缘,也不是什么想象中的杂草地,而是另一个封闭黑暗的空间,而且狭窄得谢云蒙几乎挤不进去。 谢云蒙简直生无可恋,感觉自己今天没有被困死,也会被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给烦死。 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正当他在犹豫的时候,婆婆却率先爬进了木板缝隙之中,她回头对谢云蒙说:“刑警先生,不管怎么样?有通道就是好事,我们先爬过去看看尽头是什么地方吧!” 谢云蒙此刻的耐心已经告罄,他问严婆婆:“您在这里工作居住了那么多年,真的不知道飞鸟草旅馆到底为什么会倒塌吗?” 婆婆叹了一口气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那个姐姐在打理,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栋房子被他改造成什么样子了,刑警先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现在能不能请你快一点,等出去之后再详细讨论这些问题行吗?” 严婆婆的话不无道理,谢云蒙也只好重新放下疑惑,跟着她一起往狭窄的空间中挤进去。 其实他们现在所到的地方,就是之后恽夜遥和莫海右下来的地方,连法医和演员都要弯腰缩起身体才能经过这里,更不要说人高马大的刑警先生的,他几乎被挤得透不过气来。 不过,幸好通道并不如想象中那样长,两个人很快找到了一处可以打开的地方,不过不是在正前方,也不是在两边而是在谢云蒙的头顶之上。 至于两边为何没有可以打开的地方,第一,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任何东西;第二,有些地方是可以被二次关闭的,刑警先生到达这里的时间点,是法医和演员刚刚进入飞鸟草旅馆的时间,所以客房的状态就不好掌握了。 现在,我们不来讨论这些,谢云蒙和婆婆已经进入了他们头顶上唯一的入口,那么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是怎样一副景象呢?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用再寻找道路了,也许契机就在无意之中出现也说不一定。 第两百二十五章恶魔最后的杀戮 在秘密空间里的几个男女全都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才有人陆续醒过来。看到自己依然在黑暗的空间里面,震惊挂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没有人过来找他们吗?这一回大家是真的烦躁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就算刑警先生和婆婆找不到路,在下面的绪言和沫吉也应该找得到他们啊!” 小薇开始越来越不安,她把杯子里的饮料一口气喝干,对着所有的人说:“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 “怎么下去?我们也没有这里的钥匙,刚才进来的时候,绪言不是把门给锁了吗?说是怕被楼下新来的客人发现端倪,我们除了等待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想。”小柔马上反驳说。 几个人好像刚刚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一直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势必要在这里挨到明天早上,说不定明天早上也出不去。 这里没有窗户,是全封闭式的,等待让女孩子们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了,一直依偎着巧巧的幻幻说:“都怪段先生,来的时候如果问绪言姐拿上钥匙就好了,根本就不用在这里等这么久,早就应该知道‘被压制的斯芬克斯’的答案了。 幻幻的抱怨声并没有让段弘业感到难堪,他甚至都没有理会幻幻,兀自在那里思考着什么事情,突然之间,段弘业指着小柔开口说:“你是不是出去过?” “你是睡糊涂了吧,我没有钥匙怎么可能出去呢?难道要撞门吗?”小柔明显对段弘业问出的这个问题非常生气。 也许是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太敏感了,段弘业并没有减少眼神中的疑惑,他回忆说:“我们刚才喝了饮料之后应该没有多久就睡着了吧,我一直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着,感觉好像有一个人就从你那个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从我们身后走过,下楼去了,但是具体的我没有看清楚。” “你肯定是在做梦,我也睡着了,根本就没有走动过,你看我的手臂上,还有被压的痕迹呢!”小柔伸出自己的手臂,果然,上面赫然有几道红痕,与她脸上压出来的痕迹正好相同。 看到这个,段弘业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了,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的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边上的程吉说,要不我们去敲门吧,或许楼下的人可以听到也说不一定,可是他的话立刻有遭到了小柔的反对:“你傻啊!这里与下面隔开好一段距离呢!你敲断了手也不会有人听见的,除非他们正好在通道里面。” “也许他们正在上来也说不一定,我赞成小吉的话,去敲门看看。”巧巧站起来说,她也没有耐心再在这个阴暗的地方等下去了。 本来的计划是,他们联合对新来的客人进行一次恐怖的恶作剧,然后一起消失,让新来的人在婆婆指引下找到他们所在的密室,然后说清楚真相,与客人玩一场解谜游戏 最后在绪言和沫吉做好这边准备工作以后,午夜时分,大家一起再次进入飞鸟草聚会,解开严婆婆的姐姐设下的‘被压制的斯芬克斯’谜题,算是最终对飞鸟草旅店的一种告别仪式。 因为这里的房屋被改造次数太多,内部其实已经与危房差不多了,婆婆也不能再住在这里。所以为了纪念飞鸟草,大家才决定放手做一次最大的恶作剧。 可是现在,一切都在慢慢脱离轨道,浓妆艳抹的小薇和小柔,漂亮但是没有多少思考能力的巧巧和幻幻,以及看上去沉稳的段弘业和程吉,都开始了不安和恐惧起来。他们期待着巧巧可以敲开那扇通往最终答案的房门,期待着一切都能够回归正轨。 —— 眼前的少女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恶魔并不想要放过她,在某一样东西的里面,他已经设好了‘定时炸弹’,就在刚才那些人睡着的时候,恶魔确实出去了。 但是他确认过所有人的状态,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现在恶魔看着少女一步一步朝楼梯走去,就在那里,少女的手即将接触到的地方…… 隐藏在伪装下的恶魔开始微笑,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的时候开始微笑,心里默默呢喃着:‘一、二、三、四……’ 当最后一个数字脱口而出的时候,眼前女孩的身体就像是麻袋一样倒了下去,立刻周围人一片惊叫,而更令他们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 某一个坐着的人也正在向后倾倒,这一回,恶魔终于看到他期待着的绝望表情了。 ‘谁让你一直把我当作斯芬克斯的头颅一样,永远都不肯对我付出真心,这一次,我要让你和那个人一起消失!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恶魔痛快地想着,心中庆幸婆婆居然没有把刑警先生带到这里来。 ‘也许婆婆更愿意和我在一起吧。’ 趁着众人慌乱的当口,恶魔慢慢站起身来,他放了一个小东西在桌子上面,然后自己慢慢退到墙壁边缘,消失在墙壁的阴影处。 第两百二十六章无意之中的救援 失去的谢云蒙的回应之后,恽夜遥和莫海右在原地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任何缺口,当手机就要没电的时候,他们只好放弃往回走去。 因为是弯腰勾背的样子,两个人谁也没有往头顶上看一眼,那里一块木板边缘似乎有若隐若现的缝隙,在黑暗中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听到谢云蒙的声音,却看不到人,恽夜遥的担心可想而知,他一路都在思考小蒙到底在什么地方,尤其是知道凶杀案发生之后,恽夜遥的灰色脑细胞如同打开的闸门一样,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都一刹那涌回了他的大脑内部。 思考良久以后,恽夜遥停下脚步说:“小左,现在几点了!” 莫海右勉强看了一眼手机回答:“10点20分。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认为这件事不应该是从这里开始的,也许从s市就已经开始了。那个沫吉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有什么演员,我说我们是房主人的一个演员朋友介绍过来的时候,他当时的表情很疑惑。而且……小左,我想我和小蒙有可能被人利用了。” 恽夜遥话语中的停顿似乎把矛头指向了一开始讲故事的男演员,莫海右说:“这样,我们先回到房间里再分析这件事,现在这里行动不方便,而且很容易被人堵住回去的路。” 说到这里,两个人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莫海右一直在摸索着墙壁侧边,寻找他们出来时的那扇窗户。 可是,诡异的事情总是会扎堆发生,两个人走了很久,都没有摸到一扇窗户的边框,好像他们走错了路一样,通道两侧完全只剩下了没有缝隙的木板。 这一回法医也开始紧张起来了,他用手反复叩击着木板希望可以找到活动的或者能够打开的地方。结果一直到他们走到通道的另一端尽头,都没有收获。 “房子里只剩下管理员婆婆和沫吉,还有一个没露面的绪言,他们三个中一定有凶手或者帮凶。要是真心想困死我们的话,恐怕很难找到突破口,因为机关一定在房子的内部。除非有工具强行破开,但是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恽夜遥说道,他蹲坐在地上一脸的烦恼。 莫海右没有吱声,他依然不放弃在检查着上下左右的木板,行动总比坐以待毙要好,这个道理是不错的。 就在两个人都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们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哭泣声,是女孩子在哭泣和呼救。 稍微辨认了一下,恽夜遥发现哭泣声就来自于他旁边阻隔住通道尽头的木板,这就说明在木板后面还有未知的空间。恽夜遥的精神一下子提起来了,他对莫海右说:“小左,有没有办法破开这里的木板?” 莫海右斜了他一眼,回答说:“我又不是谢云蒙!不过,也许可以试试。”说完,莫海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那里面是他随身携带的手术刀。 恽夜遥看见明晃晃地手术刀立刻向后缩了缩身体,给法医先生让出空间来。 法医把手里还剩下微弱光亮的手机递给恽夜遥,自己大致摸索到木板相接的边缘,开始用手术刀在缝隙中上下划拉着,就像是开锁师傅在给忘记钥匙的人开门一样。 木板后面的哭泣声越来越小,还伴随着咳嗽的声音,呼救更是几乎听不清楚,不过可以辨认出里面并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两三个被困者。 趁着莫海右找锁头的当口,恽夜遥大声冲着里面喊:“喂!你们还好吗?听得见我说话吗?” 一开始并没有人回答,大概是离得太远了,都没有反应过来,连续呼喊了好几遍之后,恽夜遥听到一个人噔噔噔跑了过来,随即女孩子的声音传出来:“请帮我们打开门,快点!这里有人死了!” “你们是谁?”恽夜遥问。 “我们是飞鸟草旅馆的住客。” “是另一个飞鸟草旅馆吗?” “是的。” “那么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超过一米八五的男人,他是个刑警,昨天到达这里的。” “有,不过现在不在我们身边,因为我们的游戏,他和严婆婆应该是沿着下水管道朝这里过来的,但是他们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一直都没有出现。” 里面的声音回答得很详细。这不禁令恽夜遥皱起了眉头,一个在凶杀现场的小姑娘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头脑可真是不多见。而且她说谢云蒙在下水管道里,那么说他们刚才靠近的位置是下水道? 不可能啊!谢云蒙的声音也不像是从地下深处传出来的呀!恽夜遥觉得反而像是在头顶上。 不过他没有因为思绪停下与女孩的对话,继续说:“你们现在总共几个人在里面?” “呃……有四,四个。” “那么尸体呢?” “两个,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倒下了,我们怎么喊也醒不过来。” “如果是突然之间倒下的话,你们怎么确定他们已经死亡了呢?”恽夜遥继续引诱着木板内部的人跟他说话,并把话题逐渐延伸到凶杀案上面。 女孩似乎这个时候才有些慌张,她又停顿了一下才说:“我摸了摸他们的鼻孔,已经没有呼吸了。” “那么心跳呢?心跳还在吗?”恽夜遥赶紧接着问她。 “也摸不到,你们赶紧打开门救我们出去吧,这里很快会陷入一片黑暗中了!只要进入飞鸟草房子里面,我们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详详细细告诉你们。” “等一下,我们也没有钥匙,现在正在想办法开门!” “什么?你们是谁?”里面另一个女孩带着哭腔问道。 恽夜遥回答说:“我们也是到飞鸟草旅馆来住宿的人,和你们见到的那位刑警是朋友,不过我们进入飞鸟草旅馆之后,只看见了管理员婆婆和沫吉两个人。能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吗?“ 停顿了一会儿,之前那个开口的女孩说:“我叫小柔,刚才说话的叫幻幻,我们之中活着的人还有段弘业、小薇两个人,小薇现在正在照顾段先生,他的状况不是很好。” “那位段先生受伤了吗?”恽夜遥问。 “不是的,他因为同伴死亡,正处在极度悲伤中。”小柔的回答声并不是那么确定,期间还有询问同伴的声音。 “我记得沫吉还应该有一个妹妹沫莉,她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恽夜遥听谢云蒙提起过沫莉所以顺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这一句问话让屋子里的人全都沉默了,尤其是说话的小柔,很久都没有再次发出声音,恽夜遥等了一会儿,感觉事情不对劲,用手敲了敲木板再次询问:“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 这个时候,莫海右那边传来一声好像是锁头被撬开的声音,随即,木板在莫海右的推动下朝一边打开了,他把破损的手术刀放进口袋里,拉了一把恽夜遥,自己率先钻进了狭窄低矮的木板之内。 里面此刻还有淡淡的光亮,恽夜遥赶紧跟上莫海右去看个究竟。首先是一条向上延伸的阶梯,没走多远,他们就可以看到一间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在房间门口,站着一个满脸是惊慌着急之色的小姑娘,大概她就是小柔。 恽夜遥问:“你是小柔吗?” “是的,小薇,巧巧,和段先生就在我身后。” 这个时候,莫海右开口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阴沉的感觉:“我想这一回没问题了,小遥,你先带他们出去,我来验尸。”说完,示意小柔让开,然后自己钻进了房间里面,并没有拉上恽夜遥。 演员在原地消化了一下莫海右的话之后,出奇地没有说出什么担忧的话语,他正想催促小柔赶紧离开,里面却率先传出了一声响亮的打击声,然后是小薇发出的惊叫声:“你干什么?!!” “我让他清醒清醒,和你们一起出去,通路已经打开了,现在不走的话,难道要等凶手再回来吗?”莫海右的话语响起的时候,小薇立刻就吓得不敢回应了。 小柔也对着里侧的人说:“这位先生说得对,我们赶紧出去,有什么事情到了屋子里再说!” 折腾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四个人才顺利跟上恽夜遥离开了小房间,他们是否可以回到房子里面,暂且先放一放,我们来看莫海右这边的情况。 莫海右一进入木板内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闻到一种刺鼻的窒息性气味,与刚才的烧焦塑料味有一点点相似,但是莫海右知道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物质。 这种味道很淡很淡,几乎已经挥发干净了,如果不是对此特别敏感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到。莫海右确认此刻它已经对人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恽夜遥和其他人还是不要在此地久留的好。 小柔和幻幻刚才说话时声音不同程度的沙哑,还伴随着咳嗽声。现在想来与哭泣没有关系,应该也是窒息性气味造成的结果。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莫海右并没有马上检查尸体,而是拿着快要烧到根的蜡烛,在整个房间里寻找气味的源头。 他把自己的鼻子捂了起来,使用烛火在房间角落里探寻着,当烛火靠近一侧楼梯口墙壁拐角的时候,那里猛然升腾起一股淡黄色的烟雾,很快就消失了。 莫海右确认位置之后,将烛火移开,发现在燃烧过的地方有一小块墙泥掉落了下来,而在墙泥中间,明显被人为挖开了一点点。他把烛火深入到挖开地方的内部,果然又是一股颜色更深的黄色烟雾升腾而起,法医迅速把脸撇开,不让烟雾接触到自己。 他发现的是一种生效很快的毒气,这种东西嗅入体内之后,会引起呼吸道溃烂,肺部水肿,进而让人窒息死亡,所用的时间非常短,足够的毒气浓度可以导致嗅入者立即死亡。(作者在今后的小说中,凡是提到用毒杀人的案件,都会隐去毒药的名字,以避免仿效和探究,请各位读者见谅。) 明显,毒气是被人事先灌注在这个墙洞里面,然后封住。墙洞的位置正好在一个人手的高度,莫海右自己比划了一下,差不多比自己手扶墙的高度要低一些,说明女孩子中招的几率更大。 这也许是一个随机杀人陷阱,就是说,凶手的目标是这个房间里所有人,随便谁中陷阱都可以,莫海右看了一眼脚边的女孩尸体,思考着。如果随便谁都可以的话,那么这里的人对凶手都有威胁喽?可是他为什么不索性把毒气充斥进整个房间呢?这种东西闻到的话应该没有人可以幸免。 所以莫海右排除了随机杀人的可能性,第一,凶手利用毒气杀人肯定是为了省去时间和力量上的麻烦,一定有个特定的契机是他可以利用的,这个契机将某个对凶手有危险的人引到墙边,中毒气而死。 第二目前看来,凶手关闭通道内的出入口不是为了把他们困死在里面,而是要让他们发现并救出幸存者,刚才外面木板的锁头明显没有锁紧,要不然的话,凭他那把手术刀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开。 第三如果以上两种推测成立,那么在凶杀案发生的时候,其他的幸存者一定与被害者的位置有一段距离,而且,凶手把藏毒的地方选在了出入口附近,应该也是为了避免其他人中招。 分析到这里,莫海右回头看了看躺在桌子边上的那个男人,他不是因为中毒而死的,这一点就可以很好证明毒气并未挥发到桌子周围,凶手不想要杀死所有人。 女孩的尸体现在不用浪费时间去研究,看她的脸色和口腔内部的情况,就可以判定死亡原因了。莫海右走向另一边躺在地上的男人,他凑近烛火仔细看了一下男人状况,用手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然后将蜡烛台放在桌子上,趁着还没有熄灭,背起男人朝外面走了出去。 正当莫海右离开隐藏房间的时候,通道内有一个黑影也在朝着莫海右的方向而来,他究竟是谁?与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第两百二十七章通道的结构和再次出现的刑警先生 时间:到达飞鸟草旅馆的第二天夜晚 恽夜遥带着小柔、小薇、段弘业和幻幻四个人沿着通道向他记忆中房间所在的位置走去,他和莫海右原本就是从自己所住的那间房间窗户进入到通道里的。 大家还记得白天的时候,莫海右从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莫名其妙换到了绪言隔壁的房间,也就是说,他不走出房门就一下子通过了四个房间左右的位置,绕着二楼大厅转了大半圈。他利用的办法就是现在恽夜遥带着四个男人走过的这条狭窄通路。 而进入通道的出入口就是房间内部的铁质窗框,并不是每一个房间的窗户都可以进入通道,窗户有真有假,六个房间中,只有两头的三个房间可以将铁质窗户卸下来,变成一个出入口。 大厅底部的另外三个房间因为窗户隔断和百叶窗的阻挡,是没有办法进入秘密通道的。 当天晚饭之前,恽夜遥第一次和莫海右一起待在房间里的时候,曾经想要去碰触那里的铁窗框,莫海右听到了通道内好像有人进入,所以阻止了恽夜遥,他当时还不想被这个家里的人知道,他们随便探索秘密的事情。 因为并没有发生刑事案件,而且也不能确定通道是做什么用处的,所以在容易被人发现的情况下,不能随便行动。 恽夜遥当然不可能不明白法医先生的意思,所以就中途停止了研究。但从这件事我们可以看出,在晚饭之前,已经有某个人进入了通道。 姑且不论这个人到底是谁?有一点我们是可以猜测的,那就是这个人有可能利用通道在飞鸟草旅馆之间行动。 到目前为止,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也应该能够猜到飞鸟草旅馆有两栋,根据对内部和外部的描述,恽夜遥和莫海右进入的可能是之前作为目击者的男演员所看到的飞鸟草,但这里仍然有一个疑点存在,那就是大路拐角处的地方,真的有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伪造一个派出所,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拆掉吗? 这种可能性我想基本是不存在的,所以说,到底谁进入了哪里?还是不能完全下定论。因为没有人观察过谢云蒙所在飞鸟草旅馆的附近是否有派出所。现在那里的房屋都已经完全废弃了,就更不可能有人确认。 把话题拉回到窗框的上面,这里的机关其实很简单,能够通到密道里面的只有三扇窗户,分别在恽夜遥和莫海右所住的那间房间,绪言住的那间房间以及楼道口正对着的第一间房间。 窗户外面肯定是有盖板将通道封闭的,因此,法医和演员才会在返回的时候完全摸不到窗户所在的位置。 窗户外面的盖板自然是需要内部机关来控制,但从房间内部到通道里面却很简单,就像我前面说的,只要掀起百叶窗,将铁质窗框整个卸下来就行。 百叶窗之所以完全不能移动,就是为了遮盖铁质窗框和窗户都是假的,窗户玻璃当然是真的,从玻璃内部看到的大街也可以用投影的方式来欺骗视线,毕竟有百叶窗阻碍着,内部人不可能看的很仔细。 而且,沫吉曾经说过,这里的旅店只接待熟悉的客人,也就是说,对他们那些游戏没有兴趣的人,或者不是朋友介绍过来的人都是不会被允许住宿的。这样也就大大避免了被陌生人发现窗户和通道的秘密。 狭窄的通道底部是被打通的,与这个城市的地下管道相互连接,当然不可能直接通过窨井下去,窨井定期会有工人前去疏通或者维护,如果房屋覆盖在窨井上面的话,秘密迟早会被发现。 所以,建造这栋房子的人其实是在地下管道半中间打通了一条通路,而两栋飞鸟草之间虽然有一段距离,但事实上是背对着背存在的,都建设在郊区,而且正前方都面对着马路。 转而言之,如果从通道向上,我们所能找到的方位应该就是房屋屋顶上的空间了,所以说,之前的那些男男女女所在的四方形房间,应该是屋顶中央的隔间,也就是阁楼一类的地方。 说实在话,像这样隐蔽性不是很强,但却又能够完全迷惑外头目光的通道,一开始肯定是为了满足这些人特殊的游戏癖好所建造的。而房主人当然也承担了一定的风险,被有关部门发现的话,他们就要以破坏公共财物的罪名被拘留或者罚款。 通道应该是环绕在整栋房屋外围的,也就是说房屋的外观与内部结构成两个独立状态,大家可以这样想,房屋的外观就是一个平面体,用来迷惑外面陌生人的目光。 外面的人如果偶尔回头的话,会看到些什么呢?表面刷过油漆的墙壁、紧闭的大门和被窗帘遮盖的窗户。上下班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根本不会有人特别去关注。 当然,墙壁夹层里面的通道不会经过一楼正面的窗户和大门,在经过管理员婆婆所住的房间上半部分之后,转向正面就直接往地下去了,因为经过大门的话,恽夜遥和莫海右进来的时候,门框周围就不会那么自然了。所以说,正面的窗户和大门是真实的。 以上说的这些,大致解释了密道和飞鸟草旅馆所存在的疑惑,至于还有其他细节上的问题,就要留给房子里的这些幸存者来告诉大家了。 我们把话题转回到恽夜遥那里,莫海右一个人与尸体留在了一起,谢云蒙又不知去向,恽夜遥现在所想的就是,赶紧进入房间,问清楚这些人具体的情况,然后推理判断出事实真相。 这才是搞清楚谢云蒙究竟在哪里的唯一办法。这一次,回来的路途果然如莫海右想的那样非常顺利,恽夜遥很快找到了窗户所在的位置,带着所有人进入了房间内部。 但是他们所进入的房间并不是原先恽夜遥居住的那一间,而是隔壁绪言所住的房间,当然在没有开灯之前,大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方位。 小柔很熟练地摸索到了电灯开关的位置。 当顶部日光灯管亮起的一刹那,带给众人的不是安逸和轻松,而是再一次的惊吓,因为房间地板上躺着沫吉和大黄狗的尸体。 确实是两具尸体,沫吉同之前的小柔一样,被人一刀捅穿了心脏;而大黄狗明显已经死去很多日子了,身体都已经僵硬得像一块木板,它身体底下的腐烂和水泡并不是真的,是有人用融化的塑料和橡胶伪装上去的,而黄狗本身则被人注射了防腐液,并且挖空了内脏,所以一点都没有腐烂,这也就是他一直没有散发出臭味的原因。 以上这些自然不可能是刚刚进入房间的人所能分析出来的,是有人告诉他们的,这个人正是奇迹般出现在这间房间里的谢云蒙。 谢云蒙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两个问题,就让我们的演员和刑警自己去沟通吧。 “小蒙!”恽夜遥这时候顾不上别人的目光,迅速绕过尸体向谢云蒙的方向扑过去,等到被高大男人的臂膀环绕住的时候,他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们这个举动似乎刺激到了还站在窗框边上的段弘业,他一脚踩碎了被扔在地上的玻璃窗,也不管脚腕被碎玻璃划出口子,蹲在原地抱住了头。 小薇看到段弘业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她蹲下身体,环抱住男人的肩膀安慰他,其他几个女孩子也面露悲伤的神情。 恽夜遥问谢云蒙:“小蒙,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你是从地下管道过来的,真的吗?” “确实如此,具体的话我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总之你让我先问这些人几个问题。”谢云蒙说完,面朝着小柔说:“你来说说吧,第一个死者姑娘,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做了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在游戏或者恶作剧,在那边的飞鸟草中,死去小柔的尸体是真实的,虽然我不是法医,但这一点我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还有这边的这个人和狗,都是人为杀害的,也就是非自然死亡,所以现在你最好赶紧给我解释清楚。” “……”小柔犹豫着,还没有开口,他边上的那些人就立刻开始的质问,尤其是正沉浸在极度悲痛中的段弘业。 “小柔,原来你根本不是调换的模型!真的杀了人啊!怪不得我怎么也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那个小柔到底是谁?!是不是绪言!!” “是,是的……其实我是在废墟倒塌的时候才加入你们的,那边的事情我根本不清楚,都是绪言在一手安排。还有巧巧和幻幻。” 小柔此话一出,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幻幻身上,把小姑娘吓得直往后缩,她沙哑着嗓子说:“不是我!我真的只是摆了那些模型,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此刻怎么可能有人相信她的话语?段弘业站起身来,将幻幻一个耳光打倒在地,他睁着那双布满血丝,如同暴怒野兽一样的眼睛,质问幻幻:“快说!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 坐在地上的幻幻此刻也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去放那些模型,本来就是恶作剧计划的一部分,那些模型事先就被婆婆准备在我的房间里了,之后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你不能因为小柔的一句话就把矛头指向我吧!小柔才是那个真真正正和死者替换了的人,你应该去质问她!!” 其他女孩子已经被段弘业过激的行为吓傻了,正当段弘业要继续冲向小柔的时候,谢云蒙跨出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说:“段先生,打女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你最好冷静一下!除非你想被我铐起来!” 谢云蒙的威胁起到了一定作用,段弘业虽然站在原地,将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但是却没有再动手,或者再冲上前去质问。 然后,谢云蒙对恽夜遥说:“刚才我听到了莫法医的声音,他在哪里?” “小蒙,在这边的通道上面,我们也发现了两具尸体,据他们说,一个叫巧巧,另一个叫程吉,当时我和小左找到他们的时候,段先生死死抱住程吉的尸体不肯撒手,我想,他之所以会这么激动,可能就是因为程吉的死。” “小左现在正留在上面验尸,他说过一会儿就来跟我们会合。对了,带你到飞鸟草的沫莉不见了,我问过他们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沫莉在哪里。” “现在这样,”谢云蒙说:“这里的情况和尸体也少不了法医先生的判断,我马上到通道上面去接他,有可能的话,那边的现场我也想看一眼,你和这些人到一楼大厅去坐着等我们回来,严婆婆正在外面收拾。她会照顾大家的。” “等一下回来之后,我再解释我是怎么从外面到达房间里面的这件事情。现在,你们都跟我出来吧!注意不要破坏凶杀现场。” 谢云蒙说完,自顾自揽着恽夜遥向房间外面走去,外面的布置与之前那栋倒塌的飞鸟草旅馆没有丝毫差别,只不过让人感觉楼梯下的一楼顶板好像有些倾斜,还有管理员婆婆的房屋顶部似乎比较厚。 和谢云蒙一起过来的严婆婆果然坐在一楼大厅的桌子边上,她怀中抱着那只小白狗,而且已经泡好了一壶茶水,等待着众人到来。厨房门现在打开,里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管理员婆婆的房门,则紧紧关闭着并锁上了,被红绳串在一起的钥匙就挂在严婆婆的手腕上。 看到那么多人一起下来,严婆婆眼神中显露出惊愕,她站起来询问:“警官先生,你怎么这么快就从屋顶上下来了?” “不是,婆婆,”谢云蒙回答说:“我还没有去过屋顶,在上面的房间里出了一点事情,这些人是我这位朋友找到的,他叫恽夜遥,我还有一个朋友留在了屋顶的隔间里,现在我要去找他,麻烦婆婆先帮这些人弄点吃的,谢谢。” “没事,我现在就去弄,厨房里有简单的材料,很快就好。”说完,婆婆放下小白狗,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五颜六色的粉末,洒在小白狗面前之后,自顾自走进了厨房。 见到这些粉末的小白狗立刻安静下来,它趴在上面一动不动,就像是进入了梦乡一样。其他人则纷纷走到桌子边缘落座。 恽夜遥有些担心的看着要回到楼上去的谢云蒙,说:“你和小左都要平安回来知道吗?” “放心吧!有你在,我们一个人丢不了。”谢云蒙用指关节轻轻刮了一下恽夜遥的脸庞,上楼重新进入了刚才绪言的房间。恽夜遥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坐到了大家身边,开始与那些年轻男女攀谈起来,他需要了解每一个人经历的事情,在这些事情之中,一定有可以开启真相的钥匙! 第两百二十八章客厅里的对话一 恶魔隐藏在虚假的皮囊之下,他的眼睛扫过在场所有的人,那些人正在一个又一个对着新来的演员先生讲述着过去发生的故事。 演员先生不可能猜到这些故事背后的含义,可是恶魔不同,他对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如此熟悉,就好像熟悉他自己一样,无论是感情还是习惯,都一样。 没有人知道,恶魔到现在都干了些什么?因为它藏在一副又一副虚假的皮囊之下,根本到现在就没有露出过自己的真实面目。 在s市的时候,他挑选了最适合自己的目击者,不管是利用别人还是自己所为,他都一直在挑选合适的,能够让事件隐没尽迷雾中的那个人。 最后,他选中了两个人,一个是痴迷的游戏,想要挽回感情的笨女人;而另外一个,是能够将这件事带入警方视线的知名演员。 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了,因为刑警已经了解到了所有的事情,无论那些人讲出多少故事来,都不能够再威胁到他的存在,也许,刑警会从这些人之中找出某个凶手,某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这也是恶魔希望发生的结果。 让一个无辜的人顶替所有的罪名,也许是很残忍,但是这些人真的全都无辜吗?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吗?恶魔从没有这种乐观的想法,他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多多少少背负着一些罪恶,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罪恶的程度,决定了那些人是否要进入监狱,或者接受惩罚。可是恶魔不在乎这些,他甚至不在乎这个社会该有的规则,只在乎自己的一片安逸之地。 现在,故事在延续,而他所要做的就只是倾听,然后适时给出自己的意见就可以了。 端起桌子上的茶壶,里面的水还很烫,恶魔也不在乎是不是会烫到手?就直接往自己的杯子里注入了茶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把茶壶。 小薇的讲述: “我就住在s市,和段先生还有沫吉一样,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当然,我指的是旅游,我会定期到这里来参加大家的游戏,但是,这种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或者自己的家人,因为他们知道的话会以为我疯了。” “我和这里的人,都认识了有很多年了,我本人的话,很喜欢看神话小说,国内的和国外的都喜欢,猜谜和恶作剧是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我喜欢内容丰富一点的,不喜欢那些只做表面文章的游戏,所以才会认识段先生和他的女朋友。” “事实上,我是先认识他女朋友的,段先生的女朋友其实是我们之中最最喜欢斯芬克斯谜语的人,也是很多聚会的主导者,包括沫吉也是,不过这一次的活动她没有参与,刚才在屋顶隔间里的时候,小柔还说起过这个问题,段先生是瞒着他女朋友来参加聚会的。” 这个时候,段弘业插嘴说:“在s市的时候,我和女朋友曾经吵过架,是因为她胡乱买东西的问题,她一直以为派对要在我们家里举行,所以准备了很多东西,不过当时因为想和小吉好好相处一下,所以我根本就不想告诉她派对的地点改在了飞鸟草。” “反正你们那栋房子,之后也会代替飞鸟草成为我们的相聚地点,所以,她会那样想也是无可厚非,而且我觉得,她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也许和你吵架,就是因为你想要单独和小吉相处的事情,她虽然通融这件事,但是你瞒着她私自更改聚会地点,她肯定也是会生气的。”小薇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吵架是我先挑起来的,因为我想要找理由离开,那时候就快来临近火车发车的时间了,我定的是中午11点钟的火车票,而且我想,以她的脾气,过一段时间就会好,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段弘业仰头靠在椅背上,此刻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但是程吉的死带来的伤害还远远不能平复,所以提到这些话题,他的心就像针扎一般疼痛。 恽夜遥问:“那么来这里的绪言也是你们的朋友吗?我们到达的时候,她一直呆在房间里,根本就没有露面。” “更正确的说,绪言是这里管理员婆婆的忘年之交,他们都喜欢鼓捣一些模型和小玩意,就像那只藏在厨房里的大黄狗,就是在死后,被婆婆和绪言搞成那个样子,用来吓人的。那个沫吉也会做一些东西,比如说,那个‘被压制的斯芬克斯’小模型,就是沫吉的杰作。” 恽夜遥问:“小薇,说说你们到达飞鸟草之后所做的事情吧?” “好吧,我们坐的火车晚点了,大概今天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才到达飞鸟草旅馆,因为我们这几个常来的人,自己都有大门的备用钥匙,所以没有吵醒严婆婆,上楼自己分配好房间就休息了。” “我一放下行李,就去了段先生的房间,时间大概是晚上5:20多一点,那时候段先生还没有睡着,正在捡自己的手表,我还以为他在等小吉去房间里和他约会呢,所以说了几句讽刺的话。后来,等到所有人都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小吉住的是一间没有办法进入仓库的房间。” “半夜的时候,段先生房门都不锁的吗?”恽夜遥问到。 小薇回答说:“一般是这样,我们这几个熟悉的人都不会锁门,因为有的时候搞什么活动,或者有什么谜题的话,会有人将道具和纸条偷偷放在房间的角落里,锁了门就不好玩了,再说,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之外又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担心有什么危险一类的事情。” “外面的那条狭窄通道,是仓库吗?” “是的,也可以叫它隐藏仓库,每次游戏的时候,负责恶作剧和出谜题的人,就会被婆婆安排在靠近楼道的三个房间里,他们会把自己准备好的道具,偷偷藏进仓库里,然后趁我们不在或者睡着的时候,移动到别的地方。就像今天早晨的时候,幻幻做的那样。” “幻幻放那些模型是在今天凌晨大概六点多钟的时候,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包括沫莉。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的总阀突然之间跳掉了,所有的灯都熄灭了。这件事不在恶作剧的范围之内,我们都以为应该是突发状况,但是灯亮之后,幻幻放在那里的模型不知道被什么人拿走了。” “当时模型一块都没有保留下来吗?”恽夜遥问。 “有,刑警先生手里拿的那一块保留了下来,我猜测,现在应该还在刑警先生的身上,待会你问他一下就知道了。” “反正,模型失踪的事情我就只知道这些,后来楼下的婆婆去把电源总阀重新打开了,灯亮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那桩‘小柔’死亡的事件,接下来刑警先生检查了小柔的尸体,他说要报警,让我们停止活动,等待警方来解决凶杀案件,于是我们假装同意他的话,回到了房间里面。” “小柔死亡是恶作剧的一部分吗?” “是的,小柔死亡是事先安排好的,本来是想要用一个模型替换真的小柔,但是我们都没有什么信心,因为模型的逼真程度骗骗普通人还可以,欺骗一个刑警就很困难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柔居然弄了一个与她自己一模一样的模型,死的时候那个鲜血流出来的样子,当时把我们都吓坏了。” “那么操纵房屋倒塌的人是谁呢?”恽夜遥继续问。 “机关在婆婆房间里,就在电源总阀的边上,那边那栋房子本身的设计就是作为这栋房子替身用的,不过,我们是先回房间的,所以没有看到后来婆婆启动机关的状况,我们一进入房间就全都通过地下管道来到了这栋楼的楼顶。” “不是有三个房间不能够进入秘密仓库吗?你们是怎么做到全部进入仓库里的?” “小柔事先就藏在了刑警先生的房间窗户后面,婆婆故意让刑警先生选择楼道口正面的那个房间,是因为最后在事件发生的时候,可以保证他不去关注小柔所在的地方,毕竟发生了杀人事件,一般人只会关注嫌疑人的房间,根本不会去注意自己的房间。” “而且,那里也方便婆婆帮忙监视,以保证我们的恶作剧计划可以成功。其他人的话就看演技怎么样了,住在刑警先生对面两个有出入口房间里的人故意装作不愿意停止游戏的样子,配合婆婆吸引住刑警先生的注意力,后面的人就偷偷进入他们的房间。” “然后,他们再回到自己房间里就可以了。因为熟门熟路,再加上有准备,我们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全部到达了这里,当时接应我们的是绪言。看到她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呢!因为平时很难得看到绪言化妆的,当时绪言脸上简直可以用浓妆艳抹来形容,还重新做了头发。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可以证明。” 小薇说完,视线看向恽夜遥身边的其他人,等到幻幻和小柔点头表示赞同,才继续往下说:“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这边顶楼的隔间里等待,大概下午一两点钟的时候,我记得程吉站起身来,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饮料……” “那个顶楼的门是谁锁的?”恽夜遥打断小薇的话问到。 “那是绪言锁的,这也是恶作剧安排好的一部分,我们必须等到绪言和婆婆将‘被压住的斯芬克斯’谜题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才能够出去,期间是绝对不可以偷看的。所以他们才在顶楼准备了蜡烛和饮料,本来以为晚饭之前一定可以出去的,但是一直等到半夜,都没有人来开门。” 回答完恽夜遥的问题之后,小薇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当时程吉站起身来给我们每个人倒了一杯饮料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陆续全都睡着了。” 她的话引起了段弘业的不满,男人反驳说:“小吉只是给大家倒了饮料,他不可能做别的事情!”言下之意,似乎是小薇在怀疑程吉是不是给大家下了安眠药。 小薇赶紧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在叙述事实而已。而且我们都很清楚,饮料根本就不是程吉准备的,就算有人在饮料里下了药,也不太可能是程吉做的。” “后来呢?”恽夜遥问。 “后来,我们一觉睡到晚上9点钟左右,当时大家在睡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到开门声,或者有人来唤醒我们,所以醒来之后都很慌张。为了不破坏游戏的乐趣,我们都会严格按照说好的时间点去做事,根本就不可能拖延这么久。” “醒来之后,大家争论了几句,具体争论的话我记不太清楚了,大致是小柔认为楼顶的木隔板被锁闭之后,没有外面的人过来不可能打得开,可是巧巧和程吉不相信,后来,巧巧站起身想要去开门试试看,结果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倒下了。” “没有人搞得清楚那是怎么回事?蜡烛的光芒在上面非常昏暗,我们当时都看不清楚巧巧到底做了什么动作?在巧巧倒下的同时,程吉也突然之间倒在了地上,至于他发生了什么,我想也许只有在他身边的段先生知道了。” 小薇的话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恽夜遥询问的对象是到现在为止一直仰着头看天花板的段弘业,在他开口之前,谢云蒙和莫海右正从楼上绪言的房间里走出来,这个时候,莫海右已经检查过了沫吉的尸体,而且,他和谢云蒙怀里都抱着一个人。 莫海右怀里抱着的是死去的沫吉,谢云蒙怀里抱着的是程吉,程吉是莫海右把他带出楼顶隔间里的,原因很简单,程吉根本就没有死,他单纯只是再次被迷晕而已。但是,当时将他紧紧抱住的段弘业为什么会不知道呢?而且,就算段弘业一直以来的悲伤是装出来的,他到底装给谁看的呢? 难道段弘业知道凶手是谁,也知道凶手要对程吉下手,所以故意做戏来保住程吉的性命?这些问题我们就要等法医和刑警把两个小吉带到楼下以后,才能够知道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客厅里的对话二 谢云蒙和莫海右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将手中抱着的人放在客厅沙发上面,站在楼上倾听底下人的叙述。 段弘业的视线并没有掠过楼上两个人站立的方位,他的目光让人看上去很空洞,仿佛是对着自己内心的。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段弘业才缓缓开口,他刻意避开了程吉的事情,说起了自己来到飞鸟草旅馆之前发生的事。 “我想有一件事,大家都不知道!我女朋友的名字就叫绪言,她在与朋友们互动的时候,从来都不说出自己这个名字,也是为了要保持一份神秘感。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让人艳羡的感情,只是因为相同的兴趣爱好,以及能够互相依赖才走到一起的。” “她在乎的是我可以没有怨言的养活她,并且不讨厌她对谜语和制作模型的爱好,而我则把她当做了挡箭牌,用和她两个人的表面关系来抵挡自己真正感情有可能引来的流言蜚语。” “两个小吉,我指的是程吉和沫吉,都住在s市,沫吉是我们的朋友,而程吉是我喜欢的人,平时我们用小吉和吉娃娃来区分两个人的存在,而且有一点非常巧合的是,他们都在同一家酒店里面当甜点师傅。” “沫吉拿手的是西洋李子夹心派和西洋李子甜酒,而吉娃娃(程吉)拿手的是西洋李子蛋糕,也许除了外貌之外,这是他们两个之间唯一的区别了。两个人也认识了很多年,关系一直都非常好,在认识绪言之前,沫吉一直帮助我在朋友们面前模糊我与吉娃娃两个人的关系,以防止朋友们发现我和程吉的感情。” “这几个月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绪言之间的争吵越来越频繁了,我猜想,也许因为飞鸟草旅馆就快要维持不下去了,所以她的心情才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还有一点,我们现在住的那栋公寓,其实是借了一点外债才买下的,虽然是我一个朋友的钱,不用太着急还。但毕竟不是很牢靠的事情,绪言这段时间也没有固定收入,所以她会烦躁也是情有可原的。” “沫吉所住的公寓就买在我们隔壁,那里是大家集资一起买的,为了给严婆婆有一个养老的地方,严婆婆失去飞鸟草之后,就等于是无家可归了,而我们这些人有义务帮助她。等到严婆婆搬家之后,沫吉和程吉就会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段弘业说到这里,恽夜遥问:“为什么必须抛弃飞鸟草旅馆?” “我说过了,那是因为这里被我姐姐改造的次数太多,早已经成为了危房,”回答恽夜遥的是手中端着茶杯的严婆婆,她抿了一小口茶水继续说:“这次的游戏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大胆,就是大家为了纪念飞鸟草旅馆想出来的,我们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告别飞鸟草。” “婆婆,你们这样做,旅馆的主人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提前一个月的时候,我们就告知了旅馆的主人,然后旅馆的主人说会让他一个朋友事先到旅馆里来看一看,和我姐姐沟通一下的。一个月之前,确实有一个人来了飞鸟草,但是他的行为莫名其妙,不仅破坏了我姐姐制作好的道具,而且还逃走了。我姐姐一开始还以为,他就是旅馆主人请来的朋友呢,所以才同意让他住下的。” “你所说的这个人是我的话剧团的一个演员,以前就和旅馆主人认识,到你们这边来确实是旅馆主人告知他来的,但是他并不知道飞鸟草的事情。”恽夜遥告诉严婆婆说:“他还以为这边发生了恐怖的凶杀事件,特意把这件事告诉了我,让我请我的刑警朋友过来调查,所以小蒙才会过来的。” “而且他告诉我说,你们的游戏也邀请了他来参加。后来,我和小左到达这边飞鸟草的时候,对沫吉说起过这件事,沫吉并没有否认游戏中邀请了我的那位演员朋友。” 听恽夜遥说完,严婆婆表示很惊讶,说:“真的吗?但是我和那边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游戏中还会多出来一个额外的人啊!我姐姐也没有告诉我这件事,难道是房主人临时决定的?” 婆婆的话在座的其他人都认可了,也就是说,在剧场男演员那件事情上,知道他被邀请的人有可能只有沫吉,顶多还有另一栋飞鸟草的管理员婆婆和绪言,其他人就全都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坐在靠近门边的小柔好像已经看到了楼上站着的刑警和法医,但是她没有声张,依然默默听着在座的人对话,小柔的神色显得很奇怪,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在害怕着有人向她提出问题。 她除了站起来低头倒茶之外,就一直把茶杯放在唇边,以掩盖自己的表情,在那边飞鸟草发生的死亡事件中,小柔也算是主导者之一,也许是害怕众人把杀人的矛头集中到自己身上吧,所以小姑娘才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恽夜遥继续问:“飞鸟草旅馆的主人据我们所知,也是一位知名的演员,你们见过他本人吗?为什么他会那么放心把旅馆交给你们去做游戏呢?” 他的这个问题让在座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就算没有人说话,恽夜遥也看得出来似乎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飞鸟草旅馆的主人家,那么说来,也就没有人可以证明之前那个剧场男演员告知他的故事的真实性了。 到现在为止,恽夜遥越来越怀疑,自己可能一开始就被蒙骗了,这让他把矛头对准了飞鸟草旅馆的房主人。但是,段弘业这两天经历的事情还没有讲完,恽夜遥并不准备跳过他的这一段,所以示意一边的段弘业继续讲讲他出发之后发生的事情。 “段先生,请你说说你从s市出发之后发生的事情吧,只要挑刚才小薇没有叙述到的事情说就行。” “其实我只是一个配合的人而已,过来的目的之前说过了,也是为了和程吉好好聚一聚,所以并没有参与什么事情,一直在跟着大家跑来跑去。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我的手表似乎被人往前调了两个小时。” “这件事我自己完全不知道!今天凌晨,在送小薇回房间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表被调快了,当时二楼大厅里的挂钟显示的是凌晨5:40几分,而我的表才走到凌晨3:40几分。” 第两百三十章客厅中的对话三 段弘业继续说:“我从s市出发的时候,本来买的是昨天中午11点的火车票,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我临时和沫莉一起改乘了飞机,当时飞机票是沫莉准备的,我也没有注意听机场的报时,所以,并不知道飞机票上的时间。” “通过飞机半路转乘火车的话,时间会节省将近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同沫吉差不多时间到达,根据我的计算,我和沫莉到达的时间应该是在沫吉之后20分钟左右。” “到达之后我就和沫莉暂时分开了,我当时在火车站出入口,因为沫吉说好会在那里等我的,但是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居然刚刚从火车上下来。本来同沫吉会和是想要商量一下之后严婆婆的安置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提前了20分钟,我以为是飞机到达的时间提前了,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你是说,有可能你的表在还没有出发之前,就已经被人拨快了?”恽夜遥问。 “也许吧,不过至今我没有想出这个人到底是谁?绪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的飞鸟草旅馆我也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其他奇怪的事情吗?” “到达这里之后,所有的事情大致就像小薇说的那样,我并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我说过我和程吉就是两个跟着大家一起行动的人,对于什么‘被压制的斯芬克斯’游戏,我们不过是迎合其他人而已,主要目的是想要两个人单独相处。” 这个时候,谢云蒙开口了,他一边走下楼梯一边说:“原来你们在酒店里所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段弘业并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他抬起头来回答刑警先生:“并不完全是欺骗,沫莉确实打算在酒店休息一个小时,你大概是跟踪我们到达的酒店,其实只有一件事是说了谎的,沫吉根本没有进入过酒店。” “沫吉和沫莉在中途调换了身份,他们两个确实是兄妹,而且当时沫莉穿了一身同沫吉一样的衣服,沫吉是走出火车站之后,直接前往飞鸟草旅馆的,他会和我们到达不同的地点,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刑警先生你没有发现沫吉和沫莉对换了身份,也许当时你根本就没有重视这件事吧!反正我在酒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是一个刑警了,因为我以前在郊区平龙公安分局附近居住过,在认识绪言之前,所以认出你的身份并不困难。” “邀请你过来,确实是沫吉拜托我们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沫吉似乎一见到你就很喜欢你,但是因为他与绪言的感情在先,我无法猜测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把你带到飞鸟草旅馆。” 段弘业的话还没有说完,谢云蒙和莫海右就已经落座在了恽夜遥的两边,他们没有把带来沫吉和程吉两个人的事情告诉大家,而是让他们继续留在大家视线无法企及的二楼沙发上面。 恽夜遥说:“根据我和小左到达这边之后了解的情况,首先,沫吉知道绪言要来,这一点毋庸置疑,这边的管理员婆婆也是知道的。” “其次,这边并非是我的那个演员朋友看到的飞鸟草,虽然进屋之后,我和小左看到的一切全都与之前听到的描述一模一样,可是这边还是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路口的派出所。” “虽然大路两边有被破拆掉的房屋,但是我仔细观察过,只不过是一些废弃民居而已,就算完好,也根本不可能会被一个清醒的人误认为是派出所。” “一开始我以为,只要确认那边的飞鸟草所在路段的拐角处是否有一家派出所,就可以知道我朋友究竟看到的是哪家飞鸟草了。但是从下午一直到现在,一点一滴的细节累积起来,已经不需要在过去确认了。” “我可以肯定,这栋飞鸟草绝非是我朋友说看到的房子。或者也可以这样说,他根本就没有确认到底是哪一栋飞鸟草,告诉我们的故事只不过是凭着记忆而已。也就是说,他是故意要让我们来这里参与你们的游戏。” “把我们当作了杀人事件的逮捕工具,用来逮捕那个与他合谋的当事人。关于这一部分的具体推理,我要等到你们将自己这两天来的经历全部都讲述完整之后,再来告知大家。” “但是我可以说一说我这样判断的理由,首先是路况,有时候,越是不起眼的细节,就越是能说明问题,这栋飞鸟草旅馆门前的路况非常清冷,就算是上下班高峰都没有多少人经过。” “而之前我听到的描述是飞鸟草门前大路的人流量非常多,尤其是上下班的时间。” “这能证明什么?”段弘业反驳说:“这边确实清冷,也没有派出所存在,但是刚刚倒塌的飞鸟草却临近一条宽阔的马路,上下班时间人流量确实也不少。” “而且那边有派出所,只是不再路口而已,大概距离房子200多米左右。有可能你那个演员朋友确实到过那边的飞鸟草旅馆呢?” 恽夜遥不紧不慢地回答他:“你没有听完我说的话,也没有弄懂我的意思,我说了越是不起眼的细节,就越是能说明问题。人流量的不同说明两条路途是有明显区别的。” “人流量比较密集的道路,说明他临近的居民区或者商业区,是上班族出行的主干道。在推演一点,两边景物也会打理得整齐美观一些。” “确实,那边飞鸟草门口的大路要比这边整洁多了,路边的草坪和灌木都修剪过。”严婆婆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说,一般人如果稍微观察一下的话,应该就不会将两条路搞混了。而之前我听到的描述中,很清楚提到了路边的状况,以及派出所的位置,好像他的的确确是看到了,却唯独人流量错了,这是为什么?”恽夜遥问道。 “我记得…”严婆婆说:“很多年以前,也就是在旅馆主人买下我们的飞鸟草的时候,那时这边其实很热闹的,经常有小商小贩推着手推车到城区里面去赶集卖小吃和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后来由于城市规划改造,不允许私自摆摊,这边的农民也就去得少了。” “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大部分人在房屋拆迁之后都搬到城区去居住了,所以这里才会越来越冷清。你难道是想说你的朋友见过这边多年以前的样子,却没有见过现在的样子?” “可他确实是来了呀!而且打碎的窗户明明白白摆在眼前,这个不可能作假的吧?再说了,飞鸟草刚刚售出的时候,这些小姑娘小伙子们还不知道这里呢!当时就是旅馆主人自己也没有来过,都是委托别人过来办理的手续。” 严婆婆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从她同恽夜遥的对话可以听出来,老人家脑筋可一点都不慢。 恽夜遥说:“多年以前您和您姐姐只售出了这边的飞鸟草,根本就没有两栋房子一起出手,对不对?” “恽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严婆婆很好奇地反问。 “严婆婆,我们目前只是在说明一些表象问题而已。我的那位演员朋友是如何不到这边来,却能够完整说出房屋结构以及布置的;还有,房主人到底是谁?他与你们之间的事情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些都要等大家说出实话之后,才能够来推理分析。” 第两百三十一章火车站疑似杀人事件前奏:刑警藏在心里的疑惑上 飞鸟草客厅里的对话在继续,而在另一个段弘业和沫吉曾经经过的地方,当地的警方正在为一中奇怪的事件焦头烂额。 那是一起发生在火车站出入口杂货店里的疑似杀人事件。为什么说它是疑似杀人事件呢?因为暂时没有办法确定死者究竟是被杀还是自杀?甚至没有办法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自然死亡。 大家应该还记得,谢云蒙听完话剧男演员叙述的恐怖故事之后,第二天晚上11点钟和沫吉乘同一班火车到达飞鸟草所在城市。 当时他假装撞了一下沫吉,试探对方是否认识自己。然后远远地跟在这位甜点师傅的后面。沫吉在火车站出入口遇到正在看热闹的段弘业,两个人会合之后从另一个出入口离开,谢云蒙随即跟在他们后面离开。 也就是说,当时出入口发生的事件,除了段弘业之外,沫吉和谢云蒙两个人都没有注意,以为只是吵架或者普通的民事纠纷而已。 可其实不然,那里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情,当时的情形是:火车站出入口的小卖部门口围着一大群人,还有一个小姑娘正在边上哭泣。 这家小卖部是火车站向外出租的公共财产,而租用人就是那个哭泣的小姑娘,她当天上班以后,发现自己店里的商品以及零食都被不知道什么人拿走了。 而且,这个人还在空空如也的柜台里,放了一大堆烧焦的塑料和木片一类的东西,味道非常难闻。 这个小姑娘并不是本地人,母亲早已经过世,父亲在很远的地方打工供弟弟上学,而她和失聪的奶奶两个人在这里租房居住。 本来一直做一些零散的小生意,后来租下了这家小卖部之后,她自己就出去打一份工,把店交给奶奶来照顾。老人虽然耳朵听不见,但是头脑还算灵活,几个月下来,也把小卖部做得有模有样的。 每周星期一到星期五,这家小卖部都是老奶奶在照顾。而星期六星期天的时候,小姑娘就会过来看店,让老人休息两天。 谢云蒙和沫吉到达的当天正好是星期六,也就是小姑娘来替换他奶奶的日子。 但是这个小姑娘跑到店里,非但没有看到她的奶奶。而且,还发现柜台被弄得这样乱七八糟,一下子就蒙了。 这家小卖铺有一个二楼,面积虽然不大,但足够老人睡觉和生活了。小姑娘和奶奶租下这里之后,老人就一直住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也就难怪小姑娘找不到奶奶,会急的在现场痛哭流涕了。 在以上的这一段故事中,看似与飞鸟草杀人事件并没有任何关系。 实际上,我这里还应该提到一个人。那就是在飞机上与沫吉攀谈的严婆婆,根据两个人的谈话内容来看,他们之前并不认识。但是,沫吉到达谢云蒙他们目前所在的飞鸟草旅馆之后,却与这里的婆婆是熟识的。 意思就是,沫吉熟识严婆婆的姐姐,还是经常到飞鸟草旅馆来参与活动的人员之一,却与严婆婆本人完全不认识,这可能吗? 答案是否定的,完全不可能,所以说火车上两个人的谈话,是沫吉和严婆婆故意做的一场戏,这场戏是做给谢云蒙看的吗?也不可能! 首先,从下车之后沫吉遇到谢云蒙的反应来看,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刑警先生,而且几乎是对刑警先生一见钟情。 其次,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无非是围绕沫吉的日常工作展开的,如果要做戏给谢云蒙看,这样也未免太简单了一点。他们总得要暴露一些线索,不是吗? 所以说,当时在火车上一定有另外一个人,也是要到飞鸟草旅馆去参加派对的人。具体这个人究竟是谁?那就要等目前在客厅里询问众人的恽夜遥来分析和判断了。 但这件事之中,有一点是肯定的,谢云蒙一定看见了坐在火车上的严婆婆,而且他进入飞鸟草旅馆之后,不可能认不出严婆婆的样貌,在之后的行动中,谢云蒙根本就没有问过严婆婆火车上的事情,这本身就有悖于刑警先生平时的处事方式。 因此,我们也可以推测,谢云蒙到达飞鸟草旅馆之后,有可能也发现了那个出现在火车上的‘另一个人’,所以一直在不动声色观察着他,尤其是发生房屋倒塌事件之后,谢云蒙对这个人的怀疑肯定更加强烈,有可能这就是他们将沫吉和程吉都带出来的原因。 第两百三十二章客厅里的询问四 客厅里的谈话在继续,段弘业讲完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了刚刚失去姐姐的幻幻,她和小柔一样,还没有摆脱刚才事件所带来的震惊和恐惧。 虽然幻幻和巧巧长得非常像,但她们实际上并不是亲生姐妹,只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亲属而已。 如果单独分开看的话,巧巧妆画得比较浓,看上去比较成熟;而幻幻则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美则美矣,却没有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现在坐在恽夜遥左边第二个座位的幻幻就是如此,披散在背后的头发有些凌乱,一张小脸上泪痕还没有风干,说起话来也是带着犹豫和胆怯的。 恽夜遥一直盯着幻幻的脸,那张脸上除了泪水的痕迹之外,眼眶周围还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好像是因为哭泣和疲劳造成的。 恽夜遥问:“幻幻,你和你姐姐是什么时候到达飞鸟草旅馆的?” “我们是和小薇一起过来的,在出发之前就约好了,当时也是小薇开车来接我们的。”幻幻回答说,她的声音中还带着沙哑,应该刚才的轻微中毒后遗症还没有过去。 莫海右一直在恽夜遥身边不动声色地听着,直到此刻,他才插了一句嘴;“你离你姐姐那么远,为什么喉咙会沙哑?” 幻幻被他问得蒙住了,不明白这位同演员先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在讲些什么,但她还是老实回答说:“我一直都坐在姐姐的身边啊!” 莫海右摇了摇头说:“我没有问你坐在哪里?我只是问在你姐姐出事的时候,你离她那么远,为什么还会受到毒气的影响?” “毒气?什么毒气?”幻幻越来越糊涂了。 直到莫海右把屋顶隔间里巧巧的死亡原因说了一遍,幻幻才恍然大悟:“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时就是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就发现姐姐倒下了,我根本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搞不清楚。喉咙沙哑可能是因为我哭了很久的原因吧!” 幻幻的辩解没有迎来莫海右的赞同,他反而板起脸来严肃的说:“幻幻,你在说谎!!” 这句话让幻幻惊慌失措,她再单纯也不可能不明白,莫海右等于是把她推到了事件的风口浪尖。目前大家的情绪都处在凶杀带来的紧张和疑惑中。尤其是段弘业,失去程吉让他随时可能把矛头对准疑似凶手的人。 果然,段弘业开口了:“幻幻,你当时就坐在吉娃娃的对面,如果是你下毒的话,你姐姐和吉娃娃肯定是最先被杀的人!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早上的人也是你杀的吧?!小柔事先就藏到这里来了,你把沫莉扮演的小柔给杀死了,对不对?” “你…你血口喷人!!”幻幻突然之间站起来对着段弘业大声尖叫:“当时小柔就在我身边,她的位置要比吉娃娃近得多,为什么会没事?!我根本就没有杀任何人,我说过了,是有人放了纸条和东西在我房间里,让我早晨放到桌子上去吓唬大家的。” “纸条呢?你凭什么让大家相信你?而且小柔和你配合搞恶作剧,你们两个难道不是同谋?!”段弘业也站起来大声反驳,他现在可不管什么怜香惜玉,他必须弄清楚程吉的死因。 面对愤怒男人的问题,幻幻退缩了,当时的纸条早就被她丢到废纸篓里去了,现在想要拿出来当证据都不可能。 “我不知道!真的!段先生,我发誓我只是放了那些模型,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做过!我承认平时和姐姐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可是我也不至于为了那些小事去杀她啊!” 幻幻的样子看上去可怜极了,她拼命想要撇清自己,却不自觉地越描越黑。 莫海右终于再次说:“段先生,我并没有说幻幻就是凶手,我只是指认她有嫌疑而已,你没有必要这样激动,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死去的小柔是沫莉假扮的?” “我……你到底是谁?有什么资格来询问我?!”段弘业的耐心早已经耗光,他对着莫海右怒吼道。 法医并不理会他的态度,也不马上说清楚自己的身份,依然保持着冰冷的态度和不紧不慢的语气。 “段先生,你既然知道谢警官的身份,为何会认不出我来呢?我与谢警官可是老搭档了。你说你在平龙公安分局附近居住过,可是在谢警官刚刚查询的警局档案记录中,平龙公安分局辖区内根本就没有居住过一个名叫段弘业的人。是你改了名字,还是我们的电脑系统出错了?” 莫海右说得那样理所当然,以至于身边的谢云蒙正用一种似佩服又似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看一出回味无穷的戏剧一样。对刑警先生这种直白的眼神,恽夜遥无奈只好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让他收敛一点。 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当然不会让被询问者发现,但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恽夜遥和谢云蒙之间的互动,这个人此刻正在想着该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 段弘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这些刑警早就怀疑他了,还暗中将他的底细调查得一干二净。确实,段弘业根本就没有在平龙公安分局附近居住过,他也没有认出谢云蒙的身份。 他是早晨从程吉的口中,才知道谢云蒙是个刑警的,刚才他之所以告诉恽夜遥说自己认得谢云蒙,还在平龙区居住过,完全是因为想要让谢云蒙和恽夜遥以为自己没有嫌疑。 因为一个一开始就对邀请刑警参与游戏无所谓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毕竟当着刑警的面杀死被害者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种带着侥幸心理的简单想法,至少可以说明一点,段弘业对于程吉的死,并不如他表面上装得那样悲伤,至少他还能分心为自己撇清嫌疑。这就足够让莫海右和恽夜遥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了。 当然演员和法医的关注不可能只有这一点原因,剩余的原因是什么?就要等两位先生的戏演完才能来告知大家了。 目前,‘恶人’的戏份在继续,莫海右的视线此刻在段弘业的眼里更加冰冷和锐利,他也没有忘记刚才质疑过的幻幻,这两人此刻都站着,而其他人左右看着他们,都是一脸对两人并不信任,但却又想要帮忙说一句话的表情。 最后还是严婆婆开口说:“莫先生,我想毋庸置疑,你也是一位刑警。对于你说的疑点,我们不表示反对。但是,请你原谅老婆子要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对于段先生和幻幻提出质疑的理由,太过于勉强了,如果不能提出更有力的证据的话,是不可能让人信服的。” “婆婆,首先我要纠正一点,我不但是一个刑警,还是一个法医。所以我所提出的理由并不勉强。”莫海右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收敛起一些锐气,看着婆婆说:“我仔细检查过屋顶隔间里的尸体,巧巧和程吉都是死于——中毒。” “——的毒气的味道非常刺鼻,有轻微的烧焦塑料味,还带有腐烂气味。可以在短时间内造成呼吸道和肺部溃烂肿胀,导致被害人窒息身亡,而巧巧尸体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与上述死亡原因完全相符。程吉的症状要轻一些,不过也无法避免他死亡的结局,只是死亡时间比巧巧要晚一些而已。” 在莫海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很明显段弘业的脸色在改变,他的愤怒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的震惊眼神,似乎他知道莫海右话语中的破绽,却又无法说出口一样。 渐渐地,段弘业转而看向了严婆婆以及坐在她边上的小薇和小柔,而恽夜遥和谢云蒙则一点也没有错过这个男人的表情变化,有某些东西在莫海右的试探下终于显露出来了。 唯一还在一脸无辜可怜状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明白的人,此刻就只有幻幻一个人了,但是谁也不能够保证,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在做戏,因为她的黑眼圈逐渐在被眼泪晕染得范围越来越大。而内双的大眼睛中,似乎还有一点彩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莫海右没有左右转移眼神,去看那些他心知肚明的反应,继续说下去:“婆婆,小柔、小薇、段先生、巧巧和幻幻,他们各自在屋顶隔间里所坐的位置,我们当时见到小柔的时候,就已经询问过了,要让这种毒气不波及其他人的话,就必须凑到被害者鼻子底下让他嗅闻。” “幻幻所坐的位置离她姐姐最近,最容易动手,本人对于被害人来说,也最具有信任度,这是其一。其二,在场这些人之中,幻幻是喉咙最沙哑的一个,虽然她用哭泣来当作挡箭牌,但是不可否认,沙哑最有可能是在她毒害巧巧的时候造成的。” “如果是我毒害的姐姐,那样厉害的毒气,我根本就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单单是喉咙有点沙哑,也太便宜我了吧!!”幻幻歇斯底里地冲着莫海右尖叫,这样直接的指控,让她的恐惧在心里成倍的增长起来。 “小左,现在确实如婆婆说的那样,除了你说的尸检结果之外,其他证据都还非常模糊,我觉得我们还是让大家先来说一说他们这两天来的经历,再作出判断为好。”恽夜遥适时插嘴,开始扮演一个缓解现场气氛的人。 谢云蒙知道自己也应该开口了,他靠在椅背上,一只手仍然搭着恽夜遥的后背,拿出一副审问嫌疑犯的做派说:“小遥,我认为莫法医说得有道理,你刚才问了半天,都没有搞清楚他们说的话是真还是假?这样下去太浪费时间了,我赞成直截了当提出质疑的方法。” “不光是幻幻,段先生和小柔都有相当的作案嫌疑,你们在明天早上当地警方到来之前,一定要处在我和莫法医的监控范围之内,我刚才在上面的房间里已经联络过警察局了,明天9点之前,他们就会到达。” 谢云蒙这谎简直说得和莫海右不相上下,他的手机根本就留在了那栋倒塌的飞鸟草旅馆内,莫海右和恽夜遥的手机也没电了,这个家里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看到过电话机。 还有一点,如果真的联络了当地警方的话,也不可能会明天9点之前到达。得知有凶杀案发生,警方肯定立刻就会出动,刑警先生简直就是在当大家是三岁小孩欺骗。 可是这样的骗局,在目前在座的这些人之中,确实可以达到效果,就算他们心中有疑问,碍于谢云蒙和莫海右一个是刑警,一个是法医的身份,也会采取半信半疑的态度。 在恶魔眼中,莫海右和谢云蒙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在报纸上看到过谢云蒙,而莫海右对于毒药的判断完全正确,能在短时间内判断出死亡原因,除了法医还能有什么样的人呢? 一唱一和的三个人让严婆婆也哑口无言,只能抱歉地看着段弘业,表示自己没有办法再帮他了,而此刻的段弘业似乎变了一个人,他出奇地冷静,对谢云蒙说:“你们打算把我和幻幻关起来吗?” “我希望在警方到来之前,你们能够呆在厨房对面的房间里。”谢云蒙说完,又对严婆婆说:“抱歉,我们想要暂时征用你姐姐的房间可以吗?” “可是楼上有三间房间是不能够与仓库……”严婆婆想要争辩些什么?但是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她犹豫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他们呆在管理员房间里。 段弘业很爽气的转身就往婆婆房间里走去,可是她身后的幻幻并不甘心,继续尖叫说:“我没有杀人!凭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凭你们这几句话就可以定一个无辜者的罪名吗?!!” “幻幻!”段弘业打断她:“清者自清,你如果还想搞清楚事实真相的话,那就听他们的话!现在在这里争论只会让其他人更加怀疑我们,没有一点好处。” 说完,他回身走到幻幻身边,将痛哭流涕,不停挣扎的女孩拉向管理员婆婆的房间。 谢云蒙也跟着站起身来,率先走到房门口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形。就在他回头的时候,段弘业和幻幻也正好走到他的身边。 谢云蒙凑近男人耳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了一句:“好好呆在房间里,不要错过任何你们所能看到的东西,幻幻的裙子口袋那么大,可不能浪费了!” 这个时候,莫海右开口说:“谢警官,你最好不要忘了还有小柔。” “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柔赶紧辩解,但是看着段弘业对她投来的无奈和不甘的眼神,小柔知道自己如果不配合的话,留在客厅里也早晚会成为众矢之的,还不如到房间里去等当地警方到来,然后再辩解也来得及。 于是她站起身来,跟在幻幻身后进入了房间里,等到三个人都进去之后,谢云蒙重新确认了一下房间里有没有可以逃脱的地方?这间房间并没有窗户,所以不存在与密道连通一说。 放心地关上房门,谢云蒙将钥匙放进自己上衣口袋里,坐回了恽夜遥身边。 此刻恽夜遥的脸色透露着尴尬和难堪,就像是一个被朋友抛弃在角落里的人一样,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想好好查案,结果却被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的行动弄得哑口无言,满心满腹的不甘与怨恨。 自然谢云蒙坐回来之后,恽夜遥偏离了一些他的位置,并且不再让刑警先生再把手搭在他的身上。 忍耐了片刻之后,恽夜遥终于开口说:“小蒙小左,我还是帮婆婆把桌子上收拾一下吧,准备的东西大家也没有吃,反正你们查案我也插不上手!” “好。”莫海右淡淡回答了一句,藏在桌子底下的右手食指微微朝上抬了一下,恽夜遥自然是不会看漏这个小小的动作,他的手拂过莫海右手掌边缘,证明自己看到了。 然后,站起身来,同严婆婆一起忙碌起来,而剩下的小薇早已毫无睡意,她紧紧绷着自己浓妆艳抹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海右和谢云蒙并不关注她,等恽夜遥和严婆婆进入厨房之后,他们也站起身来朝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好像在低声分析着案情。 在他们背后,小薇的眼帘缓缓抬起,露出里面带着敌意的乌黑瞳孔,她如同一头想要撕咬对方的花猫一样,紧盯着刑警和法医的背影,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唯一没有被询问到的小姑娘,心中其实藏着比其他人更多的秘密。 客厅里的询问就在这样一种氛围中结束了,谁也没有心情再去休息,也许此刻只有死去的人和严婆婆才能赢得刑警和法医先生的信任。楼上,一人一尸还安静的躺在那里,程吉到现在都没有醒来,他那张因安眠药而沉睡的脸庞显出沉静和安详之色,与边上逐渐变色的沫吉尸体有如天堂和地狱的分别。 第两百三十三章诡异的谜语之屋二:开始行动 隐藏在皮囊下的恶魔忙碌着,关于刚才的事情,他认为至少是对自己有利的,不管那些人是在做戏还是真的怀疑段弘业和幻幻,都与恶魔无关,因为刑警和法医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藏在最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恶魔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趁着警方来之前,将自己刚才留在某些地方的指纹和痕迹擦拭掉。这些事件当事人看不到的痕迹,警察可以很容易就探查出来。 ‘被发现的话,就解释不清楚了。’恶魔心里想着,手中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滞,大概是早已经习惯的缘故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那个人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你也终于体会到不被重视的感觉了吧!这种滋味,你让我体会了太长时间,凭什么我们的起点是一样的,你却可以超越我那么多!’ 恶魔心里的怨愤被重新提了起来,仿佛是被绳子牵扯来的小狗一样,这个时候,小小的白狗睡醒了,它亲昵地爬到恶魔脚边,用头蹭着他的裤腿,希望可以得到更多关心。 ‘你还真是坚强,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直都没有变呢?也早该发现我在做什么了吧,难道你习惯了?’恶魔用心声和眼神与小白狗交流,得到的却永远都是那样单纯信任的目光,这令恶魔不禁有一丝不忍,他避开了视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行动上面。 一刹那的心软并不能阻碍恶魔想要得到幸运的步伐,这种幸运,他认为自己有足够支撑起它的天赋,只是少了与人牟利的帮扶而已。 恶魔不自觉为自己的疯狂寻找着开脱的理由,他也许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是错的,就像某些人也从来都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青睐一样。 ‘他的天赋从来就不如我,我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至今为止的成功让恶魔有些得意,他又瞥了一眼身后那张精致的脸庞,这张脸沉寂下来的时候,确实像被艺术家精雕细琢过一般美丽,是自己所不能比拟的。 ‘再好看,那位先生对你也不过如此嘛!我倒是觉得,我好好打扮一下说不定也能引起某些人的青睐呢!’ 恶魔一边想,一边顺手将某样东西递给他关注着的人,微笑浮现在恶魔的脸庞上,只不过仅限于皮囊的蠕动而已。 —— “恽先生,剩下的这些交给我就行了,你去休息吧。”婆婆回头好心对恽夜遥说,她反正已经习惯了忙碌,只是怕演员先生坚持不住,毕竟人家是客人。 恽夜遥朝着婆婆微笑了一下说:“没事的,我们一起干完会快一点,您也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了。刚才还在地下管道行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小蒙也真是的,他那么大力气,应该背您过来。” “你可别这样抱怨呦,是老婆子我自己不要他背的,房子倒塌之后,刑警先生一直都在保护我,他是个好人。”严婆婆故意沉下脸来,对恽夜遥说,她确实很感谢谢云蒙。 见严婆婆替小蒙说话,恽夜遥不做声了,他低下头去,看着手里正在清洗的餐盘,轻轻叹气。 “你是不是还在抱怨刑警先生不采纳你的意见?”严婆婆问道。 恽夜遥微微摇了摇头,对此不置可否。严婆婆继续说:“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刑警先生,就像段先生爱着程吉一样,但是破案这种事情,你应该听刑警先生的话,毕竟他是专业人员。” “我知道……婆婆,不说这个了行吗?”恽夜遥撅起嘴,带着些微不愿意的情绪说道。 严婆婆对这种态度早已经习以为常了,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比过去的人要任性一些。 她说:“爱一个人就要去包容他,何况你们的状况又不能像普通情侣一样大声说出来……” “我们不是情侣,只是知己好友,我和小左也是知己,他们不过是一直在教我一些破案方面的知识而已。”恽夜遥适时打断严婆婆的话语,纠正她对自己感情的猜测。 虽然说为了三个人能够安心生活和工作,有些事是必须要隐藏的,但是这里本身有一对特殊情侣在,而且严婆婆与恽夜遥平时的生活圈子没有任何瓜葛,也不是多嘴多舌的老妇人,恽夜遥的态度似乎过于严肃了。幸好,这种态度并未引起严婆婆的不满,她移开视线问:“那我们换个话题,你为什么觉得现在怀疑段先生和幻幻还过早了一些?” “嗯……”恽夜遥略略思考片刻说:“因为事情的发展速度太快。” “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们和小蒙到飞鸟草别墅之后,并没有真正参与什么猜谜或者恶作剧的派对,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在为杀人事件铺垫,连贯到不可思议,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我们几乎了解到了飞鸟草所有的秘密。” “我总觉得,这些好像是凶手故意在告诉我们一样,当时为我和小蒙讲述故事的男演员提到过段弘业和沫吉的名字。” “而小蒙也在s市和这里都看到了这两个人,现在,沫吉死了,我觉得他和小左把矛头直接放在段先生身上,似乎有一点先入为主的嫌疑。” “那你可以直接了当跟刑警先生说啊!” “没用的,小蒙和小左注重的是实质证据,就算是朋友,他们也不可能因为我的话改变想法。”恽夜遥说起这个,又显得有些沮丧了。 严婆婆说:“那就把事件都交给他们,你好好去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之后,凶手就在你眼前被捕了呢?” “也许吧。” 简单的三个字终结了恽夜遥和婆婆之间的谈话,他们手中的清洗工作已经临近尾声,恽夜遥在餐布上擦了擦手,顺手拿起一块抹布准备出去擦桌子。 严婆婆叫住他说:“恽先生,让我去吧,小薇一直坐在那里发呆,我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心事,正好借着擦桌子的当口安慰一下。” “那好吧,我先去楼上找小蒙和小左了。” “记得好好和他们相处,不要再生刑警先生的气了。”严婆婆一副和蔼的表情嘱咐着恽夜遥。 对此,恽夜遥依然只能够报以微笑,然后很快离开了厨房。 上楼的时候,演员先生并未看向身后走出厨房的严婆婆,和坐在桌子边上一动不动的小薇,而是注意着二楼那张宽大的沙发。 沙发上应该在的活人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死人在那里孤零零地躺着。 ‘你不是他所爱,自然不会帮你,安息吧,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在心中抚慰了一句死不瞑目的人,恽夜遥在二楼大厅里随便找了一把靠背椅,然后把麻将桌挪到地板中央与靠背椅拼凑在一起。 坐下之后,他自然而然地把上半身趴在麻将桌上开始假寐。这样做只是为了看护沫吉的尸体,也是为了能及时提醒房间里的谢云蒙和莫海右有没有人上楼。 因为一点特殊的原因,现在最好是不要让人看到沫吉被搬到了房间外面,恽夜遥偷偷用隐藏在胳膊底下的视线观察着沫吉,那张脸还保持着活着时候的样子,那样干净清爽,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红润,与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样子明显不同。 恽夜遥不禁在心里抱怨起了莫海右:‘也不走点心,幸好有我这个看护人,要不被发现可就让凶手看出破绽了。’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莫海右这个时候正好从绪言房间里走出来,他看了一眼趴着睡觉的恽夜遥,并没有去推醒他,而是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了演员肩头,并就着这个楼下人看不到的位置,偷偷吻了一下眼前人的侧颜。 恽夜遥被莫海右弄得有些发痒,几不可闻地嘟囔里一句:“小左?” “是我,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这么不走心?等一下你这样……然后让他自己撕掉……明白了吗?小右。” “嗯,小左,小心一点。”恽夜遥似梦语般回应道。 小左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恽夜遥心中如明镜一般,既然飞鸟草没有真正上演斯芬克斯的谜题派对,那就让他们三个补充上去,事件终于开始有趣了,恽夜遥嘴角微微上扬,这回是真心实意在微笑。随即,他的嘴角就迎来的另一个轻吻,如此温暖和让人安心。 —— 紧闭着的眼帘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男人看着眼前那副画面,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 ‘好吧,目前我也做不了什么,随你们怎么样!反正我也没杀人。’男人想着,重新闭上眼帘。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装作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些关于‘被压制的斯芬克斯’模型,其实是他偷偷通过密道放进幻幻房间里的,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幻幻没有说谎,但是现在他不能为幻幻辩解,连手脚都动不了,只能等待时机。 ‘唉!什么时候他也可以温柔以待就好了!这些秀恩爱的就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吗?’男人在心里假装怒骂,心情也随之好了一点。 努力调整好状态,男人继续他休息和看戏的过程,并开始觉得就这样一直等到警察来也挺好的,反正有人保护。 第两百三十四章刑警先生的疑惑 莫海右与恽夜遥在外面的互动谢云蒙没有看见,他此刻正在绪言房间思考着。正是为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单独思考,莫海右才走出房间的,同时法医先生也想看看恽夜遥究竟有没有上来了。 不去管外面的两个人,我们单独来看刑警先生这边,地上大黄狗的尸体依然趴伏着,如它一贯的状态没有任何改变。 谢云蒙正蹲在大黄狗边上摆弄着另外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但是还没有出现绿色斑点,皮肤表面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刑警先生并不是在验尸,那是莫海右的工作,他只是在确认着自己的某项猜测,这项猜测从火车上一直到现在,都萦绕在他的脑海中。那就是他在火车上看到的第三个人究竟是谁? 谢云蒙一共在火车上看到了三个人,第一个是飞鸟草旅馆的管理员严婆婆,在火车上,严婆婆与沫吉假装陌生人一起攀谈,谢云蒙当时根本就不认识严婆婆,想不到她与飞鸟草的关系,所以也不可能拆穿两个人的骗局。 第二个当事人是沫吉,他不必多说,谢云蒙坐上火车就是为了跟踪沫吉到飞鸟草的。 根据之前的分析,严婆婆和沫吉的戏并非是做给谢云蒙看的,所以火车上必定有第三个即将进入飞鸟草的人存在。 就是这第三个人的身份令谢云蒙烦恼,他看到了当事人,也看清楚了当事人的容貌,而且在进入飞鸟草之前,谢云蒙就确认了当事人的名字,但却始终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表面上看来,这个疑问有点太伤刑警先生的智商了,看到了人听到了名字,还能搞不清楚身份? 也许火车上的第三个人是没有露过面的绪言?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如果是绪言的话,刑警先生除非拍下她的照片,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产生怀疑。第一,谢云蒙下火车之后,绪言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 而且在火车上,绪言同严婆婆一样,对于谢云蒙来说是一个陌生人,根本不可能受到关注,也不可能让刑警烦恼到现在。第二,谢云蒙很明确自己进入酒店之后,就再次见到了这个人,因为他就是同段弘业在一起的沫莉。 请注意我在沫莉的名字前面用了‘他’,而这个‘他’就是谢云蒙搞不清楚的根本理由。这样说吧,刑警先生在火车上看到了一个与沫吉长相和衣着都一抹一样的男人。 如果马虎一点,是可以认为那就是卸去妆容伪装成哥哥沫吉的沫莉本人。段弘业在客厅里陈述‘事实’的时候,不也提到了沫吉和沫莉互换身份这样的话吗?所以即使谢云蒙直接就把这个火车上的当事人认为是跟随而来的沫莉,也无可置疑。 但是,谢云蒙面临的是凶杀案件,刑警先生的责任不允许他马虎定论。 在火车上的当事人给人的印象确实更接近于一个男人,不管是从气质还是从外秒上来看都是如此。 谢云蒙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就是双胞胎,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何况谢云蒙还从所谓的‘男装沫莉’脸上看到了很淡的青色刮胡痕迹。难道这也是特效化妆画上去的? 如果随便一个普通人都会如此逼真的特效化妆的话,那还要化妆师这个职业干什么呢?谢云蒙从来不相信有什么神奇的化妆术,是假的就一定有破绽。所以他不能确定在火车上看到的是否就是沫莉。 即使之后看到了沫莉本人,也没有减轻他的疑惑。还有衣服,第一次看到‘沫莉’,他身上穿的男士衣服非常工整和服帖,一点也不松垮,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之后,当谢云蒙看到女装的沫莉,他立刻发现,沫莉穿那件男士衣服不可能是服帖的,因为两个人体型相差实在是太多了。就算用肉眼分辨,也可以看出衣服大小的区别。 如果说飞鸟草里面谁的身材与沫吉相同,那么就只有程吉了,可是程吉的作案嫌疑恽夜遥和莫海右已经明明白白将他排除在外。唯一剩下的男人段弘业直接可以自己排除。 不要说他是同时出现在火车上的当事人,就算是他的身高体型也不匹配,段弘业要比沫吉高大很多,还大了他十几岁,他们要互相扮演没有像莫海右老师年语那样的化妆手艺的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再看这里的几个小姑娘,都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女人,婆婆也已经老得弯腰勾背,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她们扮演了沫吉。 本来这件事,谢云蒙可以在案发之后,直接去问沫莉,但是沫莉和沫吉先后一个失踪,一个死亡,难道不是安排这件事的凶手在杀人灭口? 谢云蒙越想这件事越觉得,这个凶手进入飞鸟草第一天就匆匆忙忙安排各路人马搞事请,绝不会是单纯的巧合。先消灭知情者,而后再将真正的被害人杀死,做到天衣无缝。 ‘真的那么容易让你天衣无缝的话,还要我们刑警干什么?’谢云蒙暗自调侃着,从地上站起来,因为思考他蹲得腿都麻了,但视线依然没有离开尸体的脸庞。 他总觉得这张脸有些地方同某个人有几分相似,可就是想不出是谁来! ‘应该是一个特定的部位,不是整张脸,等一下再仔细观察看看,也许我就可以找出破绽了。不行还是得靠小左先生的专业知识帮忙,要不然就再请他当一次恶人,让那些小姑娘把妆全部都卸了!’ “刑警先生,请告诉我你一直在这里恶心什么?”莫海右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进来,吓了谢云蒙一跳,他其实还是很怕这位法医的,不仅仅是因为手术刀,法医的小思维一套一套,谢云蒙可不敢领教。 武力值对于有些人还真是派不上用场,谢云蒙只求平时这位法医对他的敌意少一点就谢天谢地了。 现在,既然人家已经看出端倪来了,谢云蒙不说也不好。所以他将自己在飞机上的疑惑简单说了一遍,本来以为莫海右会一套一套地摆出推理来说明自己有多么愚蠢。 没想到,听完之后的莫海右脸色严肃起来,他反复看了好几遍自己刚才摆弄过的尸体面部,然后站在那里思考着,根本就不理一边的刑警先生。 直到谢云蒙主动询问,莫海右才像刚刚回过神来似地说:“这条线索太重要了,我想,凶手他已经露出了真面目,现在,真正是把他捏在手心里好好整一整的时刻了。” “你说什么?”谢云蒙还在边上傻眼,弄不清楚法医究竟得到了什么线索。 可是莫海右已经不想和他解释了,自顾自走出房间,还很轻松地对谢云蒙说了一声:“谢谢。” “我说你……”谢云蒙只能咬牙切齿在心里招呼法医先生,跟着他一起走出去看情况。‘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整凶手的!’ 第两百三十五章诡异的谜语之屋四:各就各位! 刑警先生不明白法医先生在想什么,而法医先生同样也有需要确认的事情。那具还留在另一边飞鸟草的‘小柔’尸体,他还没有检验过,虽然可以听谢云蒙来描述,但是总归不如自己亲自验尸来的详细。 还有刚才听到的疑问,根据莫海右的判断,已经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了,可是需要证据,而且这个证据只能恽夜遥去判断。 此刻,和谢云蒙并排而立的莫海右看着楼下婆婆和小薇的脸,突然问了一句:“谢警官,你认为楼下的人是不是长得像某些人,比如,你在s市见到的人?” “……s市见到的人吗?”谢云蒙重复了一遍,仔细看去,严婆婆因为与小薇讲话,背对着他们,那么说,莫海右指的是坐着的小薇喽。 思考片刻,谢云蒙回答:“我看不出小薇与谁很像,要说沫莉的话,她们也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我并没有问你对美女的印象。我是问你楼下的两个人。说说你对严婆婆的看法。” “她是个很精神也很幽默的老人,皮肤保养不错,健谈,心态也比较年轻,反正与现在城市里大部分的老人都差不多。我觉得根本就不像一个常年独居的老人。” “是啊,一点都不像,而且和我们这里的管理员婆婆也没有相似之处。” “你是说她们两个不像是姐妹?”谢云蒙问道。 莫海右转头看向关着段弘业、幻幻和小柔三个人的管理员室房门说:“等他们出来我们就可以知道答案了,我的意思是是否真的有两个管理员婆婆?还有,和你一起走过地下通道的真的是个老人吗?你能确定?” 谢云蒙觉得今天莫海右的问题似乎特别多,而他又摆出一贯神秘兮兮的态度,不愿意给予解释。 当莫海右不解释问题的时候,你再激将或者表现得急躁也是没有用的,他不会来理睬你的态度,所以谢云蒙选择了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我认为不可能是一个人扮演的,因为从地下走过来的时候,我们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算期间有走很多弯路,也可以证明两栋飞鸟草的距离相当远。” “而且,你看这栋房子前后,空空如也,根本看不到有其它一模一样的房屋。至于在地下时是否可以确认身边的人,虽然当时一片漆黑,互相根本看不清楚对方,但是我认为我还是可以分辨的,毕竟老人和年轻人在声音和行动方式上不是相差了一点点。” “那么地下呢?” 莫海右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谢云蒙意识搞不清楚他想要知道什么,所以说道:“说完整一点。” “下水管道可以延伸到很深的地方,而且里面可不止有污水,各种突出和尖锐的东西也不在少数。如果真的是从房子地板下面挖开一条通路直达地下,你和严婆婆掉下去的时候为什么会毫发无伤?” “这么巧的事情可不多,但是如果房子就建在这栋飞鸟草地下呢?” 莫海右刚说完,就迎来了刑警先生不可置信的反驳声:“你开什么玩笑?那边我们进入的时候明明白白看到了大路还有行人,路边的……” “你进入飞鸟草是什么时间?”莫海右打断谢云蒙问道。 “是昨天半夜。” “我和小遥到达飞鸟草是什么时间?” “是今天下午。” “是谁在控制时间?” “控制时间?你是说……我的火车票是那个话剧男演员给我的,我到达之后,段弘业和沫莉立刻就将我带到了飞鸟草……沫吉死亡,火车上第三个人像个男人,却没有出现在飞鸟草内部……” 谢云蒙一边思考一边说着,莫海右插嘴替他补充了一句:“还有,段弘业的飞机票是沫莉准备的,他的手表被人拨快了两个小时,而沫莉一到这里就失踪了。” “你是说,那些失踪的人不一定存在,而在我们面前的人有可能不是我们所看到的样子?”谢云蒙终于有一点领悟了。 莫海右继续说:“这里面也包括两栋飞鸟草。我们到达的时间是被人刻意控制的,真正的操纵者只可能有一个,而失踪的那些人不是虚构者就应该是帮凶,现在,凶手也许准备对付最后一个人了。” “那我们还不赶紧阻止!” “不是我们要阻止,而是要看段弘业怎么做,刚才在密道里,我就跟你说过,段弘业有可能是引发这件事的主导人物,而他不可能是凶手,只可能是凶手的目标。” 莫海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音,引起楼下两个人的注意。 严婆婆回头看到法医和刑警站在楼梯口,问了一句:“两位还没有休息吗?破案真的是幸苦了,可惜老婆子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提供给警方,很抱歉。” “没关系,保护市民是我们的责任,您自己赶快休息一会儿吧,要不然,等明天刑警来了,就没有力气应对了。” “谢谢,我正准备上楼找个空房间睡一会儿,要不小薇,你和婆婆我住一间吧?”严婆婆站起身来对小薇说。 “我不要!!” 突入起来的小小尖叫吓了几个人一跳,小薇刹那间露出恐惧的神色,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低下头补充了一句:“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 “那……好吧。”严婆婆看着小薇的脸色,勉强说:“我想上楼了,你要是累了自己找个空房间休息,可千万不要熬到明天早晨,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知道了。”小薇低声回答,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 看着严婆婆上楼,莫海右故意提醒了一句:“婆婆,我们把沫吉的尸体放在二楼沙发上了,您看到不要害怕。” “唉!这个可怜的孩子,昨天还在……” “昨天还在什么?”莫海右问。 “啊!我是说他昨天还好好的。我这就进屋了,你们早点休息。”严婆婆扔下这句话,就匆匆进入了靠近楼梯开口的第一个房间,莫海右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密道。 —— 恶魔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炎热,现在的天气并非三伏,不至于热到这种地步。 恶魔当然也不是因为天气而感到炎热,他是因为那讨厌的厚重的皮囊,这副皮囊是最后一此使用它了。 ‘只要过了明天,’恶魔想:‘一切就都会远离我的生活,一切不好的事物,然后,我就会飞黄腾达,万众瞩目。’ 刚才莫海右在楼上说的那句话代表什么?在恶魔眼里,那就代表莫海右和谢云蒙根本就是两个笨蛋,恶魔有着充足的自信,而且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欺骗,即使欺骗他的人就在眼前! ‘哼!愚蠢,我怎么可能去关注那个不学无术的男人,他们居然认为他是接下来的目标,还故意在饭桌上做戏,让他躲在楼下房间里,可是最重要的人却没有藏起来,简直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事情一步一步的发展,现在全都开始迎合恶魔的心意,他总算可以安下心来。 手脚麻利地扯去讨厌的皮囊,恶魔直起身体之前,还不忘检查一下房门有没有锁紧,越是最后关头,他越是要小心一点,这个道理恶魔还是不会忘记的,虽然他已经开始得意了。 拿出湿巾纸,恶魔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开始擦拭自己出汗的皮肤,现在他也只能将就了,虽然有水的地方被占用了呢! ‘坚持过今天晚上就好了。’恶魔一边擦,一边坐在床沿上反复告诉自己,以期望着急的心情可以缓和一些。 突然之间,恶魔脑海中泛起一个想法:‘我是不是应该偷偷进入密道,绕过去看看尸体,那些尸体好像很受他们的关注,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遗漏了线索?’ ‘也许没有,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果有的话他们早就把矛头对准我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沫吉搬到沙发上呢?不是说警局人员来之前,任何人不能随意破坏现成的吗?毕竟他们几个现在应该算是便衣吧?’ 有些想法一旦兴起,就很难在从脑海中消除,最后,恶魔还是决定偷偷进入密道去窥探一下外面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 目送婆婆进入房间之后,莫海右清清楚楚听到了一声老人的叹息,好像是终于放松下来的那种感叹声。 莫海右移动脚步回到谢云蒙边上,继续用很轻的声音对他说:“小薇要好好保护,因为这个女孩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她不敢开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刚才我们将段弘业囚禁起来的时候,她明显很担心,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坐在管理员婆婆房门口不肯离开。” “可是,段弘业明显不太关注这个女孩,而且她一直到现在都是浓妆艳抹的样子,也没有去洗一把脸。”谢云蒙也在思考,只是比莫海右和恽夜遥稍微慢了半拍而已。不过他思考的方向并没有偏离。 莫海右点了点头说:“确实如此,其它女孩都多多少少看得到本来面目,只有小薇妆化的太浓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默契,不见面的时候老是冲着我发火,现在倒好,一唱一和,契合度简直一百分。” 恽夜遥忍不住在后面插嘴,他一直都没有睡着,听着刑警和法医‘唠叨’到现在,心里都有些妒忌了。 谢云蒙立刻走到恽夜遥身边,也不管莫海右就在不远处,自顾自把他拉起来拥在怀中说:“你妒忌了。” 恽夜遥翻着白眼,小声嘀咕:“嗯,才不会呢!” “二位,请注意影响!这里还有观众呢!”莫海右的脸色阴沉下来,手似乎也快要伸进口袋里去掏手术刀了,让恽夜遥以为他下一秒就会飞刀过来。 于是,演员先生挣脱开谢云蒙的怀抱,轻手轻脚走到莫海右身边说:“小左,不要生气嘛!我只是想参与你们的讨论。” “那就好好讨论案情吧。”身后的谢云蒙一副无奈的样子走回原位,他实在是对小左和小右之间的这种互动方式无能为力,只好采取忽视态度了。 莫海右拉过恽夜遥,替他将额头上散乱的头发撩上去,对谢云蒙说:“今天晚上看来是不可能睡觉了,你在这里盯着,我要到密道那一头去看看倒塌房子里的尸体,小遥就交给你照顾了。” “不行,我也要去。”恽夜遥立刻说,他没有在开玩笑,脸上也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莫海右说:“小遥,这里还有事情需要你,明天早晨,你必须综合线索推理出事实真相,我需要去收集最后的一点证据,你跟过去的话,会很不方便。” 谢云蒙也帮腔说:“莫法医说得对,验尸你就不要参和了,乖乖呆在这里。”然后他又转向莫海右说:“我先送你进密道,让小遥守着小薇和沫吉的尸体,抓紧时间吧,很快就早上了。” “好。”莫海右应了一声,就率先向房子另一头走去,两个人的身影几秒钟之后就消失在了二楼大厅里,只剩下恽夜遥独自留守,他似乎也不在意,好整以暇盯着楼下的小薇看。 —— 三个人的对话恶魔一句也没有听漏,他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注意着房门外的声音,虽然声音被刻意压低了,但是在同一层楼还是可以听清楚的。 ‘他们想要到那边去验尸!不行,那个法医不能过去,如果去的话飞鸟草真正的秘密不久戳穿了吗?我得去阻止他。’ 行动追随思想,很快恶魔掀开了通往密道的窗框,在这里他没有办法启动遮掩密道的木板机关,所以只能把窗框恢复原状,然后直接向着通道往下的一头潜行过去。 恶魔很快到达了莫海右进入密道的那间房间窗户外面,却没有看到法医先生,他用手中小型的手电筒照了一圈,打开的房间窗户没有重新合上。 ‘他们有人守在房间里,当然不会再去关上窗户,也许是图个方便吧!’恶不自觉替别人想着合适的理由,没有多过于耽搁,继续朝着密道下面去追击法医先生。 在这个恶魔的眼里,法医和演员都是没有什么武力值的人,他唯独要谨慎远离的人,只有那个看上去很强壮的刑警先生,因为就表面而言,已经让人觉得是个很能打的家伙了。 不过就算这这样,对付一个大男人也要比小姑娘难得多,恶魔摸了摸口袋里的凶器,做好了充分准备。 —— 在小薇守护着的房间里面,段弘业和幻幻正在忙碌着,刑警先生最后的那句话提醒了段弘业,他们不是真的怀疑自己,而是要自己配合寻找一些什么东西。 段弘业本来以为事件的矛头一定会指向自己,而沫莉失踪,自己可以说是百口莫辩。可是,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居然相信了他是无罪的。 这无意等于一针安心剂输入进了段弘业是身体里面,令他行动起来也给力多了,现在,这个男人一手拉着幻幻蓬蓬裙的口袋边缘,一手在床底下摸索着。 而蹲在他身边的幻幻一直在抱怨自己的裙子快要被拉坏了,就好像她这条裙子是非常高档的名牌一样。 一边的小柔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只能干看着,看着看着,睡意就冲上了头脑,终于坚持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听到身后传来小柔的呼噜声,段弘业回头看了一眼,调侃说:“没想到这位姑娘还是个女汉子呢。” “你难道不知道小柔回答呼噜?”幻幻问道,言下之意段弘业应该很熟悉小柔睡觉的习惯。 段弘业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说:“你也太冷血了吧!无论怎样,巧巧都是你的亲人,你至少应该表现得伤心一点,居然还在探究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呼…我也不是不伤心,”幻幻呼出一口气说:“只是和姐姐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感情,我们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你让我一下子要表达多么多么悲伤的情绪,实在是不行,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心没肺,要不然也不会连男朋友都找不到了。” 确实,以幻幻的美貌,男人看见一定会喜欢了,也许幻幻没有男朋友的眷顾,真的是因为她那冷漠的性格吧。” “可是我看你刚才假哭倒是挺起劲的,不是很会演么!”段弘业不依不挠。 “演足了戏还遭人怀疑,不演的话还不直接打成凶手啊!”幻幻白了他一眼。 段弘业正想在说她几句,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很大,还好像黏连着一块硬邦邦的厚木板。 “这是什么?”段弘业不免脱口而出。 幻幻立刻也提起了精神,问:“你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幻幻,你退后一点,我要把它拉出来,做好心里准备,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那我……我到小柔身边去!”幻幻立刻变了脸色,她跑到小柔身后,对段弘业说:“拉吧,我藏好了。” “ok。”应答一声,段弘业把双手都伸进了床底下,用足力气去拉抓到的东西。 可是这东西好像生了根一样,无论他如何想办法就是拉不出来,弄得段弘业大汗淋漓,面红耳赤。 “段先生,要不让刑警过来帮忙吧。”幻幻提议,此刻她的声音将刚刚睡着的小柔也唤醒了。小柔揉着眼睛问:“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是段先生从床底下发现了一点东西,但拉不出来。”幻幻回答。 “你们不能把床板翻起来吗?” “哎!这倒是个好主意,谢谢了,小柔。”段弘业立刻站起身体,将床上的被褥床单全部掀到地上,用手去抬床板。 这里的床是那种在床架子里面直接嵌入木板结构,非常简单耐用。所以只要花点力气,睡人的床板是可以直接掀起来的。 段弘业自己先试了一下,发现真的很重。没有办法,他只能让两个小姑娘一起来帮忙。 三个人用足了力气才将床板整个倒掀过来。可是,当床板下面的样子映入瞳孔的时候,不要说是幻幻和小柔,就连段弘业自己都吓得立刻扔掉床板,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 而小柔和幻幻则同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如同被恶魔压在了利爪下一样惊恐…… —— 到目前为止,飞鸟草已经死亡的人员有四个,这四个人有三个身份都出现了重叠现象,比如一生一死两个小柔;沫吉和程吉,再加上一个神秘的沫莉;还有就是幻幻和巧巧,大家不可以忽略了她们其实也是长得很像的一对。 嗯,死亡人数为什么是四个呢?除了小柔、巧巧和沫吉,还有谁呢?这其实是个不能说但已经很明了的问题。 事件越来越接近尾声,我们的法医先生可以平安无事吗?他们给凶手设下的唯一谜题究竟是什么? 最后的最后,当然还是要用到某一个人高超的演技、某一个人精湛的易容手法,还有某一个人强大的武力才能解决。 恶魔不可能等到周一早晨,他必须要回s市,因为某些特别的,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杀死法医先生之后,他要立刻回来对付最后的目标,那个阻碍他前程的人。 莫海右说得很对,到目前为止,飞鸟草之中的被害者都有可能是帮助凶手的帮凶,但是他们图的是什么呢?到底为什么要不顾危险进入飞鸟草来帮忙?这些问题真的是很伤脑筋。 我们现在唯一能告诉大家的是,揭穿隐藏者身份,将‘被压制的斯芬克斯’带到大家面前的,是一盘美味的西洋李子甜品,这盘甜品能够告诉我们,谁才是真正的吉娃娃。 而且它内部隐藏的谜题,恽夜遥将会在飞鸟草的废墟中进行完整推理,当然,是在凶手被逮住之后。 那么飞鸟草杀人事件的结局终将会如何,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第两百三十六章诡异的谜语之屋五 恽夜遥独自一人站在飞鸟草旅馆的二楼大厅里沉思,他背对着沙发上那具尸体,现在在他眼里,更重要的是楼下的小薇。 这个小姑娘恽夜遥对她总是抱着一点怜悯的感觉,甚至超过了死亡的那些人,也许,从她身上,恽夜遥可以略略看到一些自己过去的影子,爱而不得确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没有讲话,没有站起身来,甚至都没有改变脸上对三位破案者的厌恨,小薇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抬头看向恽夜遥。 在对视的眼神中,她始终没有感受到男人的敌意,心情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 ‘也许,这个人并不想要把他当作杀人犯也说不一定。’小薇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开口问恽夜遥:“恽先生,你们真的认为段先生和幻幻是凶手吗?” 小姑娘刻意带上了别人的名字,只为了不突出她心中人的姓名。 恽夜遥低垂下眼眸,并没有马上开口,小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等待。 片刻之后,恽夜遥问:“你担心他吗?我是指段先生。” “……是的。”小薇没有否认,也许她认为否认也毫无用处吧。 “可是他并不爱你。” “我知道。” “在s市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过的?” “……” “我并不是想要打听你们的私生活,只是希望能够更了解当事人的某些性格,以方便分析破案。”恽夜遥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小薇对此倒并不介意,她从来没有在朋友们面前掩饰过自己和段弘业生活的真实状态,现在也不会。 “我们在一起只是互相取暖而已,我是一个没什么工作能力的小姑娘,做生意总是亏钱。而段先生是一个没有女孩子喜欢的大叔,需要人照顾生活起居。” “两个人第一次搬到一起居住的时候,段先生就很礼貌地把最大的那间房间让给了我,自己搬到书房里去居住,那个时候,我们住的房子还比较大,后来,因为生意越来越难做,我和段先生就换了现在的小公寓居住。”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生意,这里的严婆婆老了,不能再照顾飞鸟草,段先生主动把大房子换成两套小公寓,就是为了让严婆婆能够在有生之年到城市里去养老。” “他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 “所以他不可能是凶手,对吗?”恽夜遥听到这里问了一句。虽然这些生活琐事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他们早就猜到了小薇的真实身份。 但是,听在耳中依然让人觉得辛酸,恽夜遥忍不住对小薇说:“谁也没有说他是一个凶手,我们只是在保护他而已。因为我们觉得凶手就在这栋屋子里面,而且,他的下一个目标有可能就是段先生、小柔和幻幻三个人中的一个。” “真的吗?你们不认为段先生是杀人凶手?”小姑娘的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恽夜遥不免在心中叹息,她是有多爱着个并不在乎她的男人,就算是陌生人也看得出来。 “我保证,绪言,段先生不是凶手。”恽夜遥忍不住呼出了绪言的名字,他希望小薇能够主动说出一些事情来。 可是他迎来的却是小薇的惊恐之色,是因为一个名字就会害怕成这样吗?恽夜遥很疑惑,就在他即将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异常的响动…… —— 黑影靠着手电筒的光芒再一次通过了黑暗幽深的地下管道,事实上,这里并没有他们第一次通过那样亢长,只是一截伪装成铁管,并与地下管道连通的粗管子而已。 当初这东西是用什么材料建造出来的,黑影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也不想去记起这些东西,反正使用方便就行。 管道里面常年积攒一些污水,弄得和真正的下水道一样臭烘烘。 黑影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找人上面,他就快要接近另一栋飞鸟草的废墟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要找到人。 ‘难道他这么快就找到正确的路了?不可能啊!他一次都没有下来过,怎么可能找得到出入口呢?’ 心中的疑惑催生了无法抑制的焦躁,黑影越来越没有耐心,脚步声也不知不觉加大了。 他现在的位置已经在真正的下水管道里面,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着急,刚才进来的人只是在下水道中迷路了而已。 又过了许久之后,黑影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这样一直找下去,就算走遍了这个城市所有的下水道,也不一定能找到。 ‘那就祝福他在下水道里成为一具像他检验过一样的腐烂尸体,我还是到废墟里去看一看吧。那东西,事后告知警方的时候还可以利用一下呢。” 嘴里嘟囔着恶毒的诅咒,黑影向上爬去,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跟踪着他。 跟踪的提议是在s市的时候,黑影自己提出来的,但是,直到现在,某个人才真正认真起来执行这项任务。 要论灵敏程度和反应能力,黑影远远不及他身后的人,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像是临时工和真正专业的技术工一样。不仅如此,黑影与另一个人的区别也能以此相较而言。 要到达废弃的飞鸟草屋子里倒是非常快速,黑影很快找到了正确的通路,他一路弯弯曲曲爬上出入口之后,总算是喘上了一口清爽的空气。 这里虽然窗户和门都别严严实实封锁着,但是屋顶上由于另一个空间连接的通风口,非常实用。 只要那边开窗开门,这边的空气也就不会过于浑浊了。 趴在地上连喘了好几口粗气之后,黑影终于站起身来,掉落的墙砖和墙泥在他的踩踏下发出划擦和碎裂的细微声音,黑影走向那具还掩埋着,只露出头颅的尸体。 这个小姑娘头颅部分已经开始腐烂了,毕竟环境的关系很重要,这里再怎么样也无法同上面相提并论。 黑影并不害怕,他用手电筒照着地上肿胀青紫的脸庞,轻声嘟囔:“沫莉,你可真是个傻瓜,不知道我是骗你的吗?还那么死心塌地,其实我啊,根本就没有什么名气。” “要不是这次需要一个听话的帮手,我还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呢。” 感叹并不代表黑影的心中还残留有情意或者怜悯一类的东西,他只是在用一种平淡的方式告别而已,这具尸体,至始至终对他来说都是个工具。 一个工具,有什么好可惜的。黑影转过头去,准备再到房子其它地方去看一看,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随着后颈处传来一声闷响,黑影的身体软绵绵瘫软了下去,就倒在被废墟掩埋的痴情者脚下。 身后,一个比他高大得多的人狠狠啐了一口,如果不是因为不可以伤害当事人,他会打得更狠,眼前的这种人,就只配将牢底坐穿或者直接下地狱,才让人解恨!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新来的人捡起地上的照明工具,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屏幕上闪烁着提醒他有新的信息。 ‘那边也差不多该开始准备了,首先要把电源线接通……唔,这里还真是一塌糊涂,麻烦死了。’ 对于再一次分派给自己的体力活,新来的人也只能在内心里抱怨一下了,实际上,他一次也没有逃过这种卖力气的工作。 —— 视线回到干净整洁的飞鸟草内部,恽夜遥所站的位置现在已经换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了,她分明就是严婆婆,而恽夜遥则消失在二楼大厅里,也许是终于坚持不住,到房间里休息了吧。 可奇怪的是,本应该躺在沙发上的沫吉尸体也不见了,不知道被谁搬走的,反正严婆婆一点都没有在意的样子。 她蹒跚着步伐朝楼下的小薇走去,而小薇的神色也显得怪异,她很震惊,却没有恐惧,她很想说什么,却张大着嘴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跨下最后一阶台阶之后,严婆婆总算是感觉适应一点了,他对还在持续发呆中的小薇说:“跟婆婆到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好吗?你总不能一直都坐在这里。” “婆婆?……你的声音怎么?”小薇明显听到严婆婆开口更加不可思议了。一双被眼线和眼影掩盖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没事,不要再说了,来吧,小薇。” “哦…”犹犹豫豫地应答,小薇站起身来,这一次她没有尖叫着拒绝,而是乖乖走到婆婆面前挽上了她的胳膊。 两个人慢腾腾朝楼上回上去,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了晨曦,就像是羞涩的少女一样,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 与外面的宁静祥和不同,管理员婆婆的屋子里此时多了两个人,站在床板边上一脸严肃看着床上情景的人分明是恽夜遥。 而另一个人的出现却让惊恐不已的段弘业热泪盈眶,他问:“小吉,你怎么没有跑掉?” “我跑掉了,你可就真的麻烦了,我当然不能让大叔背黑锅喽。”程吉用手指蹭了蹭鼻子,说话时那圆圆的脸庞看上去非常可爱。 段弘业忍不住一把将人抱进自己怀里,也不管周围的小姑娘什么反应,抱着程吉的腰在原地转了一圈,才将他放下来。 “我就知道小吉是喜欢我的,也不枉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 “谁稀罕和你做邻居了,下一次你的公寓要给我收拾房间出来,书房也行,就是不能再住隔壁了。” “好的,好的,一切都听你的。”段弘业说完,将程吉拉到身后,很感激地看着恽夜遥补上一句:“谢谢你,恽先生。” “你们谁过来帮我确认一下,这具尸体究竟是谁!”恽夜遥并没有回应段弘业的谢意,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板上。 确实,床板上就躺着剧场男演员说过的那个门板下的尸体,他一点都没有说错,这确实是尸体,并非什么模型,而且这具尸体同楼上的大黄狗一样,都没有腐烂,只是表面用融化的塑料和一些其它材料做出了逼真的水泡和腐蚀效果。 尸体的身躯部分紧紧蜷缩着,从样子和体型大小来看,像是一个年老的女性,而且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一个月,恽夜遥仔仔细细一点一点检查她的皮肤表面,发现了很多机械性伤害的痕迹,皮肤裂开的内侧干巴巴的,应该被烘干过水份。 现在的演员先生同刚才完全像是两个人,尤其是看尸体的眼神,好像是在对待一件司空见惯的物品一样。 听到恽夜遥的问话之后,其他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他们都不想再第二次感受刚才那种恐怖的心情。 恽夜遥也不去强迫他们,自顾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小刀,开始刮尸体表面的伪装物,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尸体的真面目。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恽夜遥刮尸体的声音又开始紧张起来,小柔和幻幻抱在一起,摆出一副坚决不再靠近床铺的样子,她们面前的段弘业和程吉也好不到哪里去。 渐渐的,尸体青黑色的脸部在恽夜遥持续努力下显露出了本来面目,和严婆婆完全不一样,也不是恽夜遥和莫海右进入飞鸟草看到的那个管理员婆婆,是一张完全出乎意料的脸庞。 当恽夜遥捧起尸体的脸强迫身后人配合辨认的时候,他们除了摆出恶心嫌恶的样子之外,只是在那里摇头,表示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是严婆婆吗?” “不……是,真的不像,五官和皮肤都不对,严婆婆要白净得多。”回答的人是段弘业。 恽夜遥点了点头,说:“段先生,我现在要和你单独谈一谈,就在这间房间里,其他人请你们到客厅里去等一会儿。” 小柔和幻幻倒是乐得赶紧出去,她们像是得到大赦的犯人一样,立刻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内的锁头,程吉一副担心的样子问恽夜遥:“恽先生,大叔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没事,我保证他没有参与任何犯罪事件,我只是想要和他确认一件事情,你放心吧。”恽夜遥将自己的刘海全部撩到脑后说,他此刻的样子像极了法医莫海右,要不是穿着演员先生的衣服,那几个人还真的会分不清站在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恽夜遥拿出手机,将上面收到的一张图片展示在段弘业眼前问:“想得起来这个地方吗?” “!!”段弘业一下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指着图片中一家小店说:“这,这不是……” 第两百三十七章诡异的谜语之屋六:火车站疑似杀人时间真相 躺在床板下面的老婆婆与两边飞鸟草的管理员婆婆都不像,可以确定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老人,就连多年来一直到这里玩游戏的几个人也确认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严婆婆。 所以为了进一步确认老婆婆的身份,恽夜遥将段弘业单独留了下来,他给段弘业看的,就是当地警方从火车站出入口拍过来的杂货店照片。 那里还保持着段弘业昨天晚上等待沫吉围观时的样子,也难怪他会一眼就认出来。 段弘业问:“这家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家店发生了一桩疑似杀人事件。” “疑似杀人事件?什么意思?” “就是警方可以确认肯定是有人死亡或者被杀了,也确认了被害者的身份,却完全无法检验尸体。” “这也太离谱了吧,没有办法检验尸体为什么会确认尸体的身份?” “因为血,店里的衣柜和箱子里发现了大量沾有当事人血迹的毛巾和手帕,经过当地警方检验,可以确定是杂货铺中看店的老婆婆的鲜血,但是,却没有找到老婆婆本人。” “光从出血量上来判断,看店人应该没有存活的希望,但是没有找到尸体,警方就不会放弃希望,我们其实早就和当地警方联络上了,让他们在飞鸟草外围布控,之所以没有进入房子,就是为了给予我们调查的空间和时间。” “这栋房子里的凶手给你们设置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他自己则隐藏在无害的当事人之间,杀了火车站那个老人,将尸体带进飞鸟草伪装也就是为了替他圆谎。” “你是说床板上的尸体就是火车站的那个老婆婆,可是……可是,火车站的事情我记得是在昨天才刚刚发现的,而你刚才说这里的老人死了已经有一个月以上,那么她的孙女难道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完全不可能啊!” “确实,如果只是杀了人再带走尸体的话,是完全不可能隐藏这么久,但是如果犯罪嫌疑人带走了尸体之后,自己留在那里扮演受害者呢?杂货铺的老人一直居住在店里面,而她的孙女一周才去两天,平时打工又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天天去看老人。” “你是说,严婆婆扮演了杂货店里的老妇人,是严婆婆杀了所有的人?可婆婆到底有什么动机到这么做,我都已经跟他说要带她到城市里去养老了。” “你只说对了一小半,严婆婆本身没有犯罪,是操控他的人犯下的罪孽。不过,原因也许有可能就是你们决定放弃飞鸟草,接她到城里去生活这件事。” “怎么可能,恽先生,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法医先生和刑警先生呢?我不相信严婆婆会做这种事情,因为她,我们这些人才有机会聚到一起排遣压力,平时,严婆婆对我们可好了。” “我不是说了嘛,严婆婆本身是无罪的。” “可我还是不明白,有谁可能会控制严婆婆让她去做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严婆婆从来就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控制得了她!” 看来暂时,在眼前的问题上面,恽夜遥没有办法和段弘业解释清楚,他把目标锁定在严婆婆身上,段弘业也表示出了完全不可置信的态度。 不想再多过于废话,恽夜遥转而说:“这样吧,我们来试探一下严婆婆怎么样,沫吉已经死了,凶手还没有抓到,你们配合我的行动伪装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段弘业有些一知半解地看着演员先生询问。 “具体的到外面再说,程吉和幻幻都要帮忙,我们给凶手出一个谜题,让他来猜一猜。” —— 墨色中,躺在废墟中的黑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刚才挨的那一下其实只让他昏迷了几个小时,现在,除了后颈还残留有酸痛的感觉之外,他到并没有觉得头脑有多么昏胀。 ‘到底怎么了?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自言自语地询问着,黑影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环顾周围,也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而且,自己的手电筒好好躺在身边,身上的东西一样也没有让人拿走。 ‘难道是法医先生袭击了我?也不对啊!法医先生在我的前面,就算他进入了飞鸟草,也不肯能躲得过我的眼睛。’ 确实,这边的飞鸟草所有房间都已经坍塌,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根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 刚刚爬起来的黑影坐在废墟里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他只好暂时放弃,站起身来准备再仔细勘察一下屋子内部。 此刻,外面的天色其实已经亮堂起来,早晨的阳光正在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照耀着那些早起准备上班的人,飞鸟草外面也逐渐热闹起来。 五六点钟的时刻,上早班的人和上学的孩子超不多都起床了。但是,逐渐熙攘的声音并没有传导入眼前人的耳朵里面,他还以为时间停留在晚上,因为他倒下的时候,手腕上的手表被砖瓦磕碎了。 ‘该死的,连时间都看不了了,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在心里诅咒着令人烦躁的状况,黑影捡起手电筒照向屋子的另一边,那里正是原来一楼的方位。 “程吉先生,你怎么会昏倒在那个地方?”手电筒的光亮不远处,传来一个亲切的声音,那是黑影无比熟悉的一个人。 ‘我?程吉?’黑影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身上果然穿着程吉的衣服,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脸上也紧绷绷地好像贴了什么东西一样。 对方并没有在意黑影奇怪的反应,又问了一句:“程吉先生,你还好吗?能行动吗?” “我……我还好,你怎么会在这里?”黑影结结巴巴问面前的人。 “是小蒙,我求着他带我到这里来看一看,因为实在是不放心一个人过来的小左。不过,幸亏我们过来了,才找到你,刚才你失踪我们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那,那么,法医先生和刑警先生现在在哪里?” “嗯,小蒙就在那边废墟的地方,他说窗户和大门很怪异,要检查一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哦。”黑影有些接不上话头,只能简单应声来掩盖自己的惊愕。 对方继续说:“如果你能走的话,就一起回去吧,段先生和大伙都在那边等着你呢,小蒙说,他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真的吗?是谁?”黑影赶紧问道。 “这个啊……我还不清楚,小蒙和小左就是不肯提前告诉我,他们怕我会说漏嘴。” “呃!那好吧,我们赶紧过去。” 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拥有了新的身份,黑影只想着赶紧听到刑警和法医的推断结果,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好像还没有最后响起那一声成功的号角,这让他惶惶不安起来。 —— 一行人在高大男人的带领下,穿越过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小姑娘们捏紧了鼻子,一副快要呕吐的样子,幸亏在她们面前带路的严婆婆和谢云蒙熟门熟路,没过多久,几个人就从管道上到了屋子里面。 将所有人一个又一个托上地下通道的出入口,谢云蒙才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他为了带这些人过来,在管道里来回好几趟,想不熟悉都难。 “现在我们干什么?”幻幻小小声询问,换来的是段弘业用手指比划嘴唇的动作,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开口的,赶紧禁声。 光是到达屋子,几个人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为了不吵醒地上昏迷的家伙,他们轻手轻脚转移到了靠近厨房大门的角落里。 奇怪的是,抱在严婆婆怀里的小白狗也同其他人一样一声不吭,还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好像在观察周围有没有危险一样。 知道大家全部都藏好了,暗色中一个人才站起身来,他向死者所在的方向走去,然后站定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 在他的背后,一张桌子和足够所有人坐的椅子已经摆放妥当,静静等待着使用他们的人入坐。 —— 在周围浓墨的衬托下,黑影手电筒的光芒显得非常微弱,他仅仅能够看清楚面前人的容貌。 正当两个人准备离开废墟的时候,第三个人出现了,他是那位高大身躯的刑警先生,黑影瞬间感觉到一阵绝望。 ‘他该不会是来抓我的吧?我怎么可能露出破绽?’拼命压抑疯狂涌上来的恐惧心情,黑影在心中不断祈祷着。 谢云蒙站在出入口附近,身上都是地下道里的污垢和废墟上的灰尘。刑警先生开口说:“小遥,不用带到那边去了,我把大家都带过来了,我们就在这里推理案情吧。” “好,小蒙。”恽夜遥回头向平时一样快步走到谢云蒙身边,但也许是因为即将揭露凶手的真面目,刑警先生既没有将演员先生拥进怀中,演员先生也没有对刑警先生表示出亲昵的样子。 恽夜遥回头对还站在原地的黑影说:“程吉,你赶紧一起过来听听,不要傻站在那里了,很快就会知道袭击你们的凶手是谁了哦!” “好……”黑影不情不愿地迈开步伐,走向两个人。而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瞳孔却一直在盯着恽夜遥看,仿佛是在坐着最后的打算。 ‘太倒霉了,还没有来得及解决这个麻烦,不过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也等于是给我机会,等一下要想想办法。’黑影在心里打算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在改变和伪装,这本来就是他的专业,做起来如同刑警先生打架一样熟练。 走到恽夜遥身后,黑影站定问谢云蒙:“其他人呢?” “诺,就在那里,你可以自己过去看一看。” “我还是和你们一起过去吧。” 黑影明显有些害怕,演员和刑警也不介意,三个人一起向房屋的另一头走去,在行进过程中,黑影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这里被人打扫过了,中间一大片废墟都清理到了房屋四周,饭桌和椅子也重新修复了,他认识的那些人就安安静静坐在大桌子四周,如同午夜前的样子没有区别。 随着脚步逐渐靠近,恽夜遥伸手点燃了桌子中央的蜡烛,立刻,一片昏黄的光晕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严婆婆就坐在所有人的中央,正对着黑影的位置,她左手边依次是浓妆艳抹的小薇;趴在桌子上把整个脸都埋在手臂之间,好像很累已经睡着的幻幻;正襟危坐,还是一脸愤怒的段弘业。 右手边是惨白着脸色,靠坐着一脸颓丧的小柔;而在小柔背后,好像还靠着什么东西,黑影一时之间看不清楚。 “哎!法医先生呢?”黑影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 “小左还在那边验尸,他发现了新的尸体,所以就留在那里了。” “新,新的尸体?!!”黑影浑身一颤,害怕得差点碰到凳子。 “你不要这么害怕,有小蒙在,不会有事的。”恽夜遥很有自行地帮黑影拉开凳子,等他做好之后自己坐到了小柔和黑影的中间。 这个时候,严婆婆右手边的位置顺序就变成了小柔、恽夜遥、黑影(程吉)、谢云蒙。 恽夜遥即将开始推理,而被他们怀疑是凶手帮凶的严婆婆,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惶恐,只是默默坐在那里,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的模样。 自从看清楚桌边人的样子之后,黑影就一直在盯着严婆婆,他瞳孔中不断变换着各种情绪,想要压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现在,一场真正的斯芬克斯谜题派对即将开始,究竟最后谁会得到胜利,是喜欢恶作剧但却不想伤人的斯芬克斯?还是那个想要操控它去吃人的恶魔?也许都不是。 ‘被压制的斯芬克斯’实在是太可怜了,她无辜被杀,成为一具干尸,成为凶手的祭品。光这一点,就向跟踪者说的那样,就足够凶手将牢底坐穿或者挨一颗子弹了。 第两百三十八章诡异的谜语之屋七 蜡烛的光芒只能够照亮餐桌的范围,因为黑暗,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诡异恐怖的气氛,所以人都显得阴沉沉的,就连黑影也不自觉跟着大家一起沉下脸来。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恽夜遥,他刚想说什么,却被黑影打断了。 “恽先生,我们能不能抓紧时间,让刑警先生直接将案件的结果说出来吧。” “程吉,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直接说出结果的话,大家根本就不会明白事情的过程,我们必须要让大家了解真相。” “你又不是刑警,你代替他说话也不会有人信服的。”黑影明显对恽夜遥的说法很不耐烦。 他身边的谢云蒙适时开口说:“程先生,请你安静听小遥推理,不要那么多废话。” “你…我怎么废话了?你作为刑警自己不告诉大家真相,反而让一个演员来推理,难道还不允许大家质疑吗?段先生,你来评评理,到底我说得有没有错!” 黑影想要调动起大家逆反的情绪来,可是得到的结果却依然是沉默,段弘业根本不想说话,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撇过头去,根本就不与黑影正面对视。 而其他小姑娘则把身体缩得更紧了,黑影转向严婆婆的方向说:“婆婆,你怎么说?”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随便刑警先生和恽先生怎么样吧!” “你们……” “小遥!开始了!”谢云蒙不想让黑影继续废话下去,用非常严厉的声音催促了一句恽夜遥,黑影惧怕刑警先生的威严,只好闭上嘴巴,可是他心里并没有因为这次失败而气馁,不停在想着另外的对策。 恽夜遥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大家,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演员,并不能真正让大家幸福,但是,我会尽力讲清楚案件所有的细节。当然,最后的定论还要依靠小左和小蒙来判断,我只是先行叙述事件的全过程而已。” “这件事的起源并非是这里,而是在小蒙和小左的家乡s市。而我正在那里为话剧的巡演忙碌着,在话剧演出的剧场里面,我的一个同事,他也是话剧演出的重要男演员,对我和小蒙讲述了他偶然遇到的一件恐怖事件。” “为了让大家可以更清晰的带入故事之中,我现在先简单叙述一遍故事的内容。当事人在一个月之前,因为还没有开始安排演出戏份,所以到这里来散心,并联系了他居住在这里的一位朋友,据说是飞鸟草旅馆的老板本人。” “对于这位老板,我既不知道姓名,也没有见过其人,所有的信息均来自于那位男演员的讲述,所以现在也就无法具体描述出他的长相和身份,就暂时用飞鸟草主人来称呼他,而故事的讲述者我们就用话剧演员来代称。” “飞鸟草主人邀请话剧演员到他的旅馆中居住几天,因为自己身处外地,有些事情不能马上回来。于是话剧演员在无奈之中只能接受这个建议。可是当他按照飞鸟草主人给予的信息去找旅馆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 “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直到半夜的时候,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他描述中的飞鸟草旅馆外部和内部结构,同我和小左看到的非常接近,说明他真的是到过飞鸟草,而不是在编撰故事欺骗我们。” “话剧演员进入飞鸟草之后,首先遇到了一个满脸水泡和脓疮的老婆婆,这个老婆婆的外表非常诡异可怕,以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几乎让人吃不下饭’,所以呢,话剧演员就真的没有吃饭,直接到房间里去睡觉了。” “在这里,我不对房子做具体描述,两栋飞鸟草的样子早已刻印在大家的脑海中,我只提出几个关键的部分。” “第一,话剧演员看到了躺在彩色粉末中的小白狗,在他的描述中,这只小白狗一动不动,好像昏迷又好像是个模型。但之后,他又自己看到了小白狗活蹦乱跳地冲他狂吠。” “第二,厨房里有一只躺着的大黄狗,身体底下都是糜烂和水泡,绝对是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第三,在厨房里,话剧演员还抓到过一条人的手臂,简直要把他吓晕过去。” “第四,话剧演员进入飞鸟草当天晚上,管理员婆婆很久才来开门,而且显得很不高兴,甚至不等他上楼就把灯给关闭了,害他差一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第五,话剧演员因为害怕,第二天五点钟就醒了,他听到有什么人磨刀的声音,这种声音既不在楼上,也不在楼下,而是在上下的夹层中传出来。这里的意思,我是根据他的原话推演出来的。” “第六,他发现了管理员婆婆居然被人杀死在自己的房间门板下面,而且整张脸上的脓疱都被人弄破了,好像脸都融化了一样,然后这位话剧演员就被人锁闭在了飞鸟草旅馆里面,即打不开门,也无法求救,还被小白狗疯狂追击,直到打碎窗户才得以逃脱。” “当时,在叙述的时候,话剧演员给我和小蒙坎坷他肩上和小臂上的伤口,确实像是砸门和砸窗留下的。这一点,我们也暂且就算他是真的。” “第七,也就是最最奇怪的一点,这位话剧演员逃出旅馆之后,居然在路边看到了一家派出所,而且听他描述完恐怖经历的派出所警员对此根本不屑一顾。” “不仅没有尽到探查真相,保护市民的职责,居然还同之后追过来的管理员婆婆‘尸体’打招呼,导致可怜的话剧演员只好继续逃亡。” “关于派出所的描述,经过这里当事人的证实和我们自己的观察,我和小左进入的飞鸟草附近并没有派出所,而小蒙进入的飞鸟草附近确实有派出所,但不是在话剧演员描述的地方。” “以上就是当时故事中的所有关键点,下来我来说说我和小左到达飞鸟草之后发现的疑点,以及这些疑点同以上关键点的契合度。” “首先,我和小左发现外围除了没有派出所之外,基本与话剧演员描述相同,所以房子外围可以一笔带过,无需多言。其次,进入飞鸟草之后,我们遇到了管理员婆婆和沫吉,沫吉非常热情,并且对我们的到来表现除了喜悦。给我的感觉是他希望并在等待着我们过去。” “这个沫吉的身份牵扯到你们之中的几个人,我现在先放一放,不做详细解释。接下来就要提到小左的专业了,他是一个法医,并且正在不断学习死者容貌复原术和易容特效化妆术等等专业,小左的老师我在这里不方便提及名字,但是非常有权威。” “这位导师目前还有一个徒弟,是一位名声很高的舞台剧演员,并且是国内第一个因为舞台剧走出亚洲的知名男演员。” “小左一进入飞鸟草,就被一种气味给吸引了,是燃烧塑料的味道,非常刺鼻,但是很淡,除了小左之外,我们都没有闻到。当时,我在同沫吉攀谈,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主要是小左的行动,他仔细观察了飞鸟草的里里外外,并且证实了话剧演员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不管发生的事件是真是假,话剧演员都确确实实进入过飞鸟草旅馆。” “小左当时调查到的线索也可以分为几点:第一,烧焦塑料的味道。第二,楼梯平台是倾斜的。第三,楼梯正对的那一间客房可以进入一条密道,并且连通着二楼所有的房间。” “二楼总共六个房间,三个可以进入密道,另外三个不能进入。密道的出入口是铁质窗户,直接把窗框卸下来就可以进入了。以上三点是小左一到飞鸟草就发现的事实。” “我一点一点来跟大家分析,首先是烧焦塑料的味道,小左一直在寻找味道的源头,最终,他找到了管理员婆婆的房间顶部,也就是靠近楼梯上方的一侧天花板。” “飞鸟草一楼的结构我想大家要比我和小左熟悉得多,顶板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以上到二楼的楼梯为分界线。面对大门的话,左手边是进门客厅和厨房,厨房上面有顶板,但是进门客厅只有三分之一被遮住了其余部分都可以看到二楼。” “而右手边整个一大片全部都是管理员室的顶板,而且明显要比左边厚很多,小左就是在右手边的顶板附近闻到了比较浓重的味道。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味道来自于顶板间隙中呢?” “我认为并非如此,理由只有一个,顶板是水泥和砖块砌成的,不是木头,就算中间有空隙藏着什么东西,也很难透出味道来。因此,我认为味道来自于墙壁表面,包括管理员室所有的墙壁,一定有什么藏在管理员室里面很长时间了,所以味道才会渗透过墙壁和房门的间隙散发出来,但是这里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不是管理员室的正门或者一楼的地方味道最最浓厚,而是顶板部分呢?” “这里也不难解释,说明管理员室正面部分一定有人在经常消除味道,很容易做到的,用味道比较浓重的清洁剂,每天喷洒就可以了,毕竟管理员室藏着的是经过处理的东西,味道本身就不会很浓重。” “你说到现在,到底管理员室里面藏着什么?你倒是说说清楚啊!”黑影再一次发表意见,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请你不要打断小遥说话!”谢云蒙也再次发出警告,可是这一回黑影好像并不打算放弃。 恽夜遥保持着一贯绅士的姿态说:“程吉先生,请你稍安勿躁,我说过一切都会解释清楚的,现在,我要继续说下去,希望大家不要再打断我了,因为警局的人到来之前,我们必须推理出真正的凶手。” “管理员室里的东西,牵扯到另一起案子。现在我们必须先集中精力来理顺飞鸟草中发生的事件。关于味道的问题,非常巧合的是,当时沫吉就在使用清洁剂打扫屋子,而且用的就是味道非常浓重的清洁剂,要不是小左在身边,我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异常的味道。” “清洁剂掩盖了屋子里本该有的味道,却无法涉及屋顶,所以,小左才会在屋顶部分发现味道变得浓重。第二点,楼梯平台是倾斜的,也可以说一楼的顶板一边厚一边薄。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就要联系到密道了,环绕二楼六个房间的密道据你们所说是隐蔽的小仓库,为了堆放恶作剧和谜语的道具,不让参与游戏的人发现。它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我们之后发现,这条密道最重要的功能是连接着两栋飞鸟草,让某些人可以自由活动,它不仅连接着这边飞鸟草的地下,还连接着那边飞鸟草的屋顶隔间。功能真的非常实用。” “请大家注意,密道根据小蒙的实地探查,是通过管理员室外围进入地下管道的,也就是说管理员室为了迎合密道走向,并且不被外面的人发现,所以墙壁就必须建造得非常厚。” “这里一部分,我想大家用想象也可以跟上我的节奏,毕竟你们走过那条密道。在这栋飞鸟草,密道不是包裹着整栋房子楼上和楼下的,它的起点在二楼第一个房间后面,然后终点就是管理员室地下。” “另一栋飞鸟草起点是在管理员室的下面,而终点有两个,第一个一直通道屋顶隔间,第二个是当时小蒙和严婆婆过来之后脱离密道的地方,他们是无意中发现的,这个终点可以直接通到管理员室外围。” “第一个终点大家都知道,第二个终点等一下小蒙会说明的,我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说到这里,小左发现的第三个疑点也就不用再费唇舌了。下来说明一下我们到达的时间,我们是昨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下午才到达飞鸟草的,和小蒙到达的时间整整错开了十几个小时,不得不说,凶手在时间上的安排可谓动足了脑筋。” 第两百三十九章诡异的谜语之屋八 “凶手为什么要如此在意我们到达的时间呢?第一个原因就是他希望能把我们的行动控制在他的行动范围内;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希望将罪名嫁祸在段先生和程吉的身上。” “为什么是我们?”段弘业接了一句,脸上依然是愤怒和诧异,今天一天,好像什么事情都在围绕着他和程吉周围转。 而且根本一点实质证据都没有让他看到,像这样信口开河,先是怀疑他参与了凶杀案,然后又三番四次说自己和程吉是杀人凶手栽赃或者袭击的对象。 这些事情无论如何想都让人觉得很过分,就连段弘业这样的人也忍不住要发火,现在他似乎在强压着怒火,对恽夜遥说:“我倒想知道,我和程吉有什么地方可以被凶手利用。” 恽夜遥保持着他的耐心,回答段弘业,在这里谁都可以失控,就是他和刑警先生不能,所以他们必须用冷静来控制场面。 “段先生,你自己知道原因的,因为你在s市的时候见过凶手,并且还欺骗了绪言。” “什么?我见过凶手?还欺骗了绪言,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干嘛要欺骗绪言?!!” 段弘业的失控怒吼让黑影感到一阵得意,这位演员先生好像没有走对方向呢!黑影知道在s市段弘业和女朋友争吵的事情,还知道段弘业究竟见到了谁,而且,某样属于段弘业的,四四方方的东西现在正躺在他的口袋里。 是的,就是黑影去见的段弘业,恽夜遥其实说得没有错,段弘业见到了凶手,但是,黑影不是以本来面目去见的段弘业,而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去的。 这另一个人,是一个段弘业非常信任,会做很好吃的甜品,而且对黑影也死心塌地的人。 所以,只有黑影明白,刚才的话,恽夜遥说对了,但意思领会一定是错的,他不相信凭段弘业可以识破他的伪装,毕竟就连如此资深的演员先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识破他反复变换的身份呢! 不可能猜测到黑影的心思,恽夜遥面对着惊怒的段弘业继续往下说:“段先生,请你坐下,我只是说你见到了凶手,并非说你知道那个人就是凶手,在这些人之中,凶手在s市能够顺利利用的人只有你和程吉。” “我们调查了你家的隔壁,发现住户就是程吉先生,而且你们常常会趁着绪言出去的时候偷偷相聚,也即是说,事实证明你和程吉才是一对情侣,而你和绪言的关系不过是互相依靠而已。” “我从其他证人的口中了解到,你需要一个照顾生活起居的人,而绪言需要人为她不算挥霍的生活买单,这样一来你们两个就一拍即合了。你不要问我是从谁口中听说的,证人信息我们需要保密。” “是小薇,对不对?”段弘业突然轻蔑地说道:“我一早就知道小薇在窥探我们的私生活,她最喜欢做这种事情。”话尾,段弘业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小薇。 小薇立刻反驳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你们的私生活关我屁事!!”小姑娘急得连平时从来不说的脏话都说出来了,与段弘业两个人争吵起来。 同时,黑影在一边好整以暇看着这场戏,他也准备听一听恽夜遥接下来到底会把矛头指向谁。黑影并不愚蠢,刑警先生此刻正坐在他和段弘业之间,为什么会这样安排? 说明刑警对自己和段弘业都有怀疑,按照推理的套路来说,自己等一下肯定还会与演员先生发生口舌之争,在那之前,必须先想出妥当的办法除掉最后一个阻碍自己道路的目标。 可是目前黑影只能静静等待时机,刑警先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惹的,那是个硬茬,惹了只会头破血流。 “段先生,小薇,请你们不要再争吵了,现在就快要天亮了,没有多少时间再给我们浪费,请你们安静!”恽夜遥故意提高了音量,再加上谢云蒙在一边瞪着两个当事人,他们无奈只好气鼓鼓地重新坐好,听演员先生推理。 恽夜遥对段弘业说:“小薇到底是不是告密者,这个还重要吗?又没有人说你是凶手?我们的意思是你被凶手利用了。而且我刚才已经声明过了,你只是见到了凶手,并不知道所见之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直接了当一点吧,你见到的人就是沫吉,也是之后小蒙见到的沫莉,还是在这栋房子里我们始终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绪言,更是与小柔商量好杀人恶作剧对换身份的人。最后,还可以补充一点,她是真正被杀死在废墟中的人,也就是躺在这里的这具尸体。” “什么?!!在这里的是沫莉?”小柔猛然之间抬起头来,她完全不可思议,沫莉居然死了! 伴随着小柔的惊愕和悲伤,段弘业和小薇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只有还趴在桌子上的幻幻,对此毫无反应,她似乎是睡得太沉了,但也可能是借睡觉掩盖自己的恐惧,不想让刑警和演员把矛头转移到她的身上。 “先来说说我们是怎么知道你和沫吉见面那件事情的,”恽夜遥并没有受到他们情绪的影响,继续往下说:“这里可以明确告诉你,是真正的绪言跟踪了你,在你们争吵之后,你一离开,绪言马上也跟着离开了,这一点现场目击的营业员可以证明。” “她根本就不相信你会为了那一点钱跟她在大庭广众翻脸,事实上,你自认为绪言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有个免费的提款机,但是,当我们外围的警方找到绪言的时候,从她口中听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你和程吉的感情她早就知道了,她一开始确实是想要把你当做一个可以吐露心事的亲人和免费的提款机,可时间一长,女人的心思是会改变的,她真的爱上了你,可是碍于程吉就在隔壁,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让你知道。” “有一点你说对了,段先生,绪言确实是个善良的姑娘,她没有恶意迫害你和程吉之间的感情,而是选择了相伴和等待,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体会到她的重要性,毕竟很多事情,程吉都是不能帮到你的,而绪言却可以。” “在商场门口看你负气而走,绪言就猜到你可能是不想参加派对,想要和程吉去过两人世界,毕竟双休日对你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女人再善良也是有妒忌心的,她只是想跟踪你确定一下心中的疑惑而已。” “可绪言见到的却不是什么程吉,而是头一天到你们家里去做客的沫吉,这个沫吉,和程吉长得有几分相像,而且性格怪异,喜欢恶作剧,她还看到了一件事,就是你把自己的信用卡给了沫吉,而且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些事情,你不可否认吧。” 段弘业一脸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说:“我不否认,但是我给沫吉信用卡只是因为之前欠他一个人情而已,而且这一次能顺利甩开绪言到s市,也是沫吉和沫莉帮的忙。” “可你背后的绪言不会这么想,她认为与程吉长相相似的沫吉也成为了你的情人,所以绪言真的非常伤心。她决定等你回s市的时候就与你摊牌,既然你是如此滥情之人,那她的等待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恽夜遥的这些话,最听不得的人其实不是坐在段弘业身边的小姑娘,而是他自己身边的程吉,所以,意料之中,程吉再一次拍案而起了。 “段先生,你到底和沫吉有没有关系?!!”黑影做足了戏,手指都快要戳到段弘业鼻尖上了,但在坐对程吉熟悉的人都知道,程吉根本就不会如此对段弘业说话,因为他们的实际关系是:段弘业一直在追求程吉,而程吉并未表过态,也没有正式拒绝过。 要不然,这两个人也不会相识了那么多年还是邻居,程吉喜欢段弘业,但他更重视自己的事业和生活。 现在,段弘业的‘狡辩’在继续,他对程吉说:“吉娃娃,你听我说,我真的和沫吉什么事情也没有,完全是绪言误会了,我只是欠他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需要用钱去还的?!!”程吉不依不挠,甚至眼眶中都掉下了泪水,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像幻幻一样趴在桌子上,只不过不是睡觉,而是哭泣。 段弘业有些不知所措,他正想要继续言语安慰,突然感觉小薇在桌子底下拉了他一把,段弘业知道小薇什么意思,可是,下一步动作真的是有点为难他了。 要想黑影完全进入程吉的角色,只有依靠段弘业,这是之前恽夜遥和他讲好的事情,但是真正操作起来,段弘业还是会害怕和恶心的,毕竟此人非彼人。 小薇见段弘业要坏事,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在段弘业大腿上掐了一把,段弘业吃痛一下子从凳子上窜了起来。 “哎!……程,程吉,你别伤心,我真的没有背叛你,真的!!”话语顺口而出的时候,在他旁边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段弘业没有办法,只能顺势绕到程吉身边,伸出双手,像之前一样将人拥入怀中,可是这一次,当他的脸与黑影的脸交错而过的时候,恽夜遥看到的是一副扭曲的表情,幸好演员先生很专业,没有取笑出声。 段弘业宽厚的怀抱彻底让黑影相信,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程吉,也就是说在另一栋飞鸟草顶楼的隔间里,程吉的死确实是虚假的。 但为什么段弘业要做这种戏呢?黑影抓住每一个间隙思考着。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段弘业认为程吉参与了凶杀案,要保护他,让他逃脱,至于逃脱的地方,应该就是之前谢云蒙离开的地方,当时黑影自己也在。 那么说来段弘业掌握了某些证据喽,而现在这些证据肯定已经转移到了刑警先生的手里,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刑警和演员否定了段弘业和程吉杀人的可能性。 凶手想不出来段弘业得到的究竟是什么证据,因为凭段弘业的行动轨迹,他根本就不可能了解到内幕。这一点黑影实在是解释不通。 也难怪,因为段弘业根本就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在顶楼隔间中,是程吉的突然晕倒才让段弘业怀疑他与凶杀案有什么联系的。 一开始,段弘业确实被程吉的倒下吓到了,当有人确认巧巧已经死亡的时候,他的悲伤和愤怒肯定达到了顶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抱着程吉的身体不放。 但是昏迷和死亡是完全两种状态,昏迷的人会呼吸,身上的温度也不会流逝,心脏和脉搏都是会跳动的,所以,段弘业一定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程吉还活着。 为什么巧巧死了,程吉却没有?段弘业肯定会思考这个问题,当他意识到有可能程吉在利用昏迷掩盖自己罪行的时候,他最有可能的想法就是帮助自己爱人逃脱。 反正不管猜测是不是正确,让大家以为程吉也成为了一具‘尸体’,接下来的事件就不会再涉及到他的身上了,这也是段弘业当时最直接的想法。 而之后,恽夜遥和莫海右进入密道的时候,段弘业还没有意识到莫海右是一个法医,他虽然担心程吉的状况会给识破,但是一般人怎么敢接近尸体呢?而且段弘业如果不跟着大家一起行动的话,反而会让程吉露出破绽。 这就是飞鸟草顶楼杀人事件中,关于段弘业和程吉的真相。至于一开始程吉为什么要在脖子上贴一块伤疤,我们只能暂时解释为这是恶作剧游戏的一部分,至于之后会有何种具体的解释,那就要看恽夜遥怎么说了。 还有,当时巧巧死了,而凶手在桌面上放了一样东西,而后隐没在黑暗之中,不管他是逃走了还是继续伪装成无辜的人,这样东西都是一个谜题,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在巧巧死后放到大家面前,现在又在谁的身上呢? 具体的推理分析要先缓一缓,但有两点目前是可以总结一下的:第一,确实巧巧和程吉两个人同时遭到了袭击,但袭击者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在凶手动手杀死巧巧的时候,另一个人想让程吉顶罪,这个人是谁呢? 当时在场还有小薇、小柔和幻幻三个人,所以这另一个人一定在三人之中,而且必然是对程吉和段弘业有所怨恨的人。第二,凶手本人肯定是不会去袭击程吉的,他杀死一无所知的程吉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增加自己被发现的风险。 除了程吉死而复生对于黑影来说是一个谜题之外,还有一点他解释不通的是,谁让他穿上了程吉的衣服,又是谁将他伪装成程吉的样子呢?而这里的这个严婆婆到底是怎么回事,严婆婆应该不存在了呀? 黑影不自觉用眼角瞥向一直没有开口的老人,就在这个时候,老人的一个动作让他彻底领悟了。 严婆婆用一种带着仇恨和妒忌的眼神直盯着黑影,手指藏在衣袖中比划着,乍一看上去好像是在颤抖,其实不然,他是在写一个字——言。 对,就是绪言的言,趁着大家不注意,严婆婆在告诉黑影,自己就是绪言假扮的,也是绪言将他伪装成了程吉的模样,绪言不是善良的,绪言需要报复对她没有感情的人。 而她眼中的仇恨和妒忌也不是针对黑影,同样是给他判断‘事实’的暗示。 黑影瞬间恍然大悟,两件事都有解释了,顶楼上的昏迷事件是绪言做的,这里替他伪装的人也是绪言,不管顶楼上绪言到底伪装成了谁,这个女人都可以成为此刻保护他的最后一颗棋子。 ‘最终你们还是输在了仇恨上面,哪有什么无私的爱情,简直是笑话!’黑影看向滔滔不绝的演员先生,在心里嘲笑着,但是表面上的‘戏份’却一点都不敢松懈。 恽夜遥的话语在继续:“程吉,你先不要激动,段先生和沫吉的关系目前并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只是猜测你们就可以随便乱说吗?我和程吉本来就过得不容易,你们这样信口开河是什么意思?啊!!”段弘业冲着恽夜遥怒吼,感觉自己喉咙都快要哑掉了。 黑影慢慢推开段弘业,对他说:“我们之间的事等回到s市再说吧,沫吉已经死了,我不想对他有任何不好的情绪,段先生,请你放开我,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好吗?” “吉娃娃,你会相信我的对吧?”段弘业想要捧起黑影的脸颊,这个动作让黑影往后一缩,要是脸上的伪装物脱落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程吉回避的动作让段弘业很伤心,他不知所措地呆呆看着眼前人,双手磨磨蹭蹭不想离开他的腰部。 黑影好不容易让段弘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看了一眼恢复颓丧样子的严婆婆,心中已经做好了接下来行动的方案。 ‘等事件结束,绪言也不能让她活下来,她能够找到我扔在房间里的皮囊,就说明她已经大致猜到了我的计划,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她走出这间屋子呢!’ —— 同样是骗局,同样是谜题,凶手布下了巨大的圈套,为他所能控制的人改换身份,并利用死人来作为掩护。可是,演员和法医要比他高明得多。 到现在为止,所有人的身份再一次转换了,却依然不是事实,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包括凶手自己在内,三个人的身份在刻意安排下成功异位。 那么剩下的最后一个呢?她在干什么?她在睡觉,而睡觉和没有反应正是最好的掩护。 此刻,凶手的目光还没有关注到她身上,不过快了,接下来,就要那恐怖到令凶手胆寒,被压在废墟中的斯芬克斯登场了。 她才是真正应该充满仇恨的人,因为凶手的无情和欺骗! 第两百四十章诡异的谜语之屋九 黑暗中,躺着的人开始移动起来,废墟纷纷从她身上掉落下来,恽夜遥此刻正在讲述段弘业与程吉是如何被凶手利用的过程,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听着,生怕下一秒矛头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没有人关注不远处的变化,而恽夜遥的说话声和刑警习惯性敲击桌面的声音,掩盖了细微的摩擦声。 大概五分钟之后,躺着的人才慢慢坐起身来,随着身上砂砾碎瓦的掉落,她脸上有什么也在一点一滴往下掉落。 那是恶心的,已经腐烂的皮肉,还有黑褐色的血块,她的整张脸就好像融化了一样向下流淌。 脸五官都看不清楚,眼眶早已糜烂,嘴唇已经肿得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没法开口,只能努力站立起来。 “哗啦”一声,地上的人终于摆脱了压制着她的木板,摇摇换换开始向围在桌边的人移动过去…… —— 最后的疑问也解决了,但黑影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放松,因为同时,他在天亮之前要解决的人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而且都是很难对付的聪明人。 黑影的目光隐藏在烛光下偷偷观察,他身边的人正在继续那错误百出的推理,而坐在他另一边的刑警先生,此刻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盯着段弘业的方向。 确定没有人看向自己,黑影让目光大胆地停留在正对面严婆婆的脸上,他在观察,眼前人是否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扮演的。 绪言不是专业演员,一定会有某些破绽的。黑影在仔细分辨对面的人,正在说话的恽夜遥也在注意着他。 话语机械性地从恽夜遥口中吐露出来,其实根本都美有经过思考,只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他在等待,等待黑影最终陷入他们安排好的地狱之中,自己吐露出真相。 撇开恽夜遥不谈,刚才黑影也在试探,他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相信严婆婆是绪言假扮的,在这个房间里,沫莉已经死了,小薇、小柔和幻幻都在现场,巧巧还在那边顶楼隔间里与鬼作伴。 刑警先生的身高和体型,完全不可能假装成老婆婆,再说他又不是专业演员,怎么可能演得那么像? 还有,现在自己扮演的是程吉,如果严婆婆确实是绪言假扮的话,那么真正的程吉没有出现在这里也可以解释得通了。无论用什么方法,绪言肯定会先干掉他。 所以唯一能够扮演婆婆的人除了绪言之外,就只有演员先生了。 但是演员先生就在自己身边啊!黑影不是傻瓜,谢云蒙如此放心让演员先生来推理案件,难道不是法医扮演了演员,而演员扮演了严婆婆来欺骗他吗? 要知道莫海右与恽夜遥可是相似得如同双胞胎一样,这一点在刚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黑影也着实吃了一惊。 —— 恽夜遥的推理在继续,而房间里的一切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所以说,段先生能够比沫吉早到这里,是因为沫莉的刻意安排,从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出……” 恽夜遥滔滔不绝的声音突然被小柔打断,女孩惊恐地站立起来,而她身边的婆婆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伸出的手连指尖都在不停颤抖,整个身体更是如同筛糠一样。 “你们怎么了?!!”谢云蒙第一时间冲过去扶稳严婆婆的身体,而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小柔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好像暗夜鬼魅正缠绕在她身上一样。 小柔整个人瘫软下去,撞翻了凳子,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她身后,一大块木板同她一起翻倒在了房间的阴影之中。 谢云蒙抬起头来,他看清楚了婆婆和小柔看到的事物,顿时连刑警先生也惊惧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恐怖的情景,因为恐慌,谢云蒙将严婆婆紧紧搂在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时在他们四周的那些人也看清楚了情况,除了幻幻之外。 严婆婆正对面的废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开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已经腐烂的沫莉尸体从洞口摇摇晃晃向所有人的方向移动过来,好像一具僵尸在走路一样。 她一只脚向外翻折着,似乎是被废墟压断的,另一只脚也好像不太灵活,在地上拖行着,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翻倒。 沫莉的那张脸简直惨不忍睹,在阴影之下,就如同之前死在门板下面的管理员婆婆一样,整个皮肤看上去都是青黑色的,肿得连五官都辨认不出来了。 在所有人之中,黑影是最最惊惧的,因为沫莉是唯一可以指认他身份的证人,为什么沫莉会站起来,难道是法医假扮的,可是法医的身高怎么可能与沫莉转换?而且那个身形,应该就是沫莉无疑。 黑影之前看到过一次沫莉腐烂的样子,到现在为止还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沫莉?!!”黑影不知不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着在阴影中逐渐靠近的人,失口喊出了沫莉的名字。 因为沫莉尸体的恐吓,被人戏弄的意识重新回到了黑影的脑海中,他突然之间感到一阵失控的情绪冲上头顶,回身想要一把抓住恽夜遥的衣领质问他。 确实,慌乱之中的黑影抓住了一个人的衣领,但不是恽夜遥,而是另一个让他更加惊恐的人——‘被压制住的斯芬克斯’——那个门板下死亡的可怜婆婆。 婆婆的身体依然蜷缩着,头发稀稀落落,仅剩的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控诉黑影的罪行! 双手刹那间就像被开水烫到一样放开尸体,黑影向后退却,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注意其他人了,为什么好好的演员先生会变成婆婆的尸体,他搞不明白,也不想再搞明白。 ‘我……必须离开!’黑影转身就跑,可是事情远远不如此刻这样简单,脚下的废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上了一具大黄狗的尸体,将黑影扎扎实实绊倒在地。 当他的脸扑倒在废墟瓦砾中的时候,一截人的胳膊正好横梗在黑影眼前,简直就是近在咫尺。黑影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抓住未知者的胳膊,想要像自己之前故事中叙述的那样,将它抛掷出去。 却没有想到,又扯出了一具尸体,是那个被他用计在屋顶隔间毒死的巧巧。 没有希望了,再也没有希望了,因为巧巧的头颅正是从地下的出入口内被他自己扯上来的。黑影感觉到天旋地转,好像连魂魄都已经远离自己而去。 他像个疯子一样惨叫着,在屋子里胡乱奔跑,黑暗中连桌上的蜡烛是什么时候熄灭的他都不知道,活人也只剩下了他一个。 第两百四十一章诡异的谜语之屋十 在黑影几乎要缩到桌子底下去的时候,他被一个人拉住了胳膊,房子里的灯光也在毫无预警之下全部亮起。 刺眼的白光让黑影完全睁不开眼睛,他看不清拉住他的人,只能听见声音,而这个声音确确实实是来自于他最想要杀死的人。 “我恨你!!我一直都痛恨你的成功!靠着有一个好的继母和父亲上位,算什么成功,凭什么你连剧场都不来,就可以当主角,而我兢兢业业就像个苦力一样,到头来却总是只能当十八线的小角色?!!”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就可以上位了,我有的是演技,我比你优秀多了!!对,还有你和刑警的事情,幸好你请他来听故事,要不然我也不会看出来,我要公之于众,让你身败名裂!!” 黑影是真的疯了,他狂喊着,从口袋里拔出明晃晃的尖刀向着身边人猛扎过去,完全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意。 确实,在他被打晕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可是这种意识在反复的欺骗行为中,一次又一次被他的灰色脑细胞压制下去。不只是欺骗,还有侥幸的心里和对自己演技的过分自信,都是黑影最终露出真面目的导火索。 此刻,地上躺着的死者就像是一个又一个控诉者,将黑影所有的伪装全部撕裂殆尽,让他只剩下恐惧和疯狂。 就在黑影以为自己手中的凶器刺中了身边人的时候,事态再一次反转,他身边本该没有多少反击能力的人一下子行动起来。黑影感觉到自己手腕的部分遭到重击,在神经瞬间麻木的同时,刀也随之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黑影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就越过某个人的头顶,重重砸在废墟上面,那些碎砖块好像直接嵌进了皮肉里一样,痛得他呲牙咧嘴。 这个时候,边上再次传出了恽夜遥的声音:“小蒙,你小心点,不要把他打死了。” “一个大活人,哪有那么容易死。”这是谢云蒙带着气愤的声音,此时在灯光照耀之下,刚才的人都聚拢到了一起,像是在动物园观赏动物一样看着黑影。 一双双眼睛如同刺入皮肉的针锥,让黑影感到绝望的同时,也产生了强烈的屈辱感。他死死咬着下唇,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恽夜遥走到黑影的面前说:“现在,斯芬克斯没有完成的谜题都已经展现在你眼前了,而我们也给了你充足的思考时间,请你来猜一猜接下来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程吉究竟在哪里?提示:程吉过来了,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黑影瞪着他没有回答。 恽夜遥也不着急,他继续说:“你是不敢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从刚才的话语和你之前的行动中,我可以感受到你对自己的演技和伪装非常有自信,那么你也就可以一下子识破我们的伪装。” “给你一个机会怎么样?如果你可以答对我所有的问题,那么在警方逮捕你之前,我会跟剧场老板推荐你,让你当一次主角再受审判。而且,我自己将从此退出演艺圈,决不食言!” “……你说话算数吗?”黑影终于开口了,他的一双眼睛因为恽夜遥的提议而变得明亮起来。 “算数,我连纸笔都带来了,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嗯…就让小蒙来当担保人,我们签字。” “好!”反正已经逃脱不掉了,黑影决定最后再赌一次。 在谢云蒙的帮助之下,黑影从地上站起来,此刻他才看清楚房子里的样子,很多地方都已经被谢云蒙清理过,墙上断掉的电线也接好了。 默默在谢云蒙的监视下坐到原来的位置,黑影拿起严婆婆递过来的纸笔,粗粗看了一遍恽夜遥写好的文字,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笔尖从白纸上移开的时候,黑影忍不住一阵辛酸,最后的最后,自己这个穷小子还是输了。 在心里长叹一声,他交出纸笔,将身板挺直,等待其他人各就各位。 恽夜遥和谢云蒙签好字之后,谢云蒙将纸折成几折,放进了自己满是灰尘的休闲装口袋里面。 很快,恽夜遥的声音再次响起:“好,这件事大家都可以做一个见证,那么我们开始吧。首先请你回答刚才的问题,程吉究竟在哪里?” “程吉……”黑影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在场所有的人,还有躺在地上的尸体,他有些不确定是否程吉扮演了死人。 恽夜遥看出他的疑惑,于是补充说:“只要在我们幸存者中猜就行了,你可以分析我们之前的行动来辅助你的猜测,而且可以提问,只要不是直接影响到答案的问题,我保证会如实回答。” “你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一个一个来问我你们究竟都扮演了谁,”黑影保持着他的尊严说:“我可以自己来猜测,关于你们的行动,我可以明确说,我不知道,所以我希望猜测只局限在人物身份上面。” “可以,具体规则我听你的。”恽夜遥立刻回答,他看上去根本不在乎究竟谁会赢,一味顺着黑影的意思说话,而边上的谢云蒙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倒是几个事件当事人有些紧张,毕竟是他们的演技第一次接受专业人员的评判。 黑影接下去说:“我先从小薇说起吧,她应该就是追着段弘业到这里来的绪言。” “对了,理由。”恽夜遥的应对很简洁。 “之前我并没有刻意去关注小薇,而忽略了她存在的意义。事实上,我早该发现了,在对面客厅里的时候,小薇为什么不肯跟严婆婆一起到房间里去休息,还显出的担忧和害怕的样子。” “现在想来,她当时就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而你们对段弘业的指责让她担心,所以才不愿意离开一楼客厅,而且小薇脸上浓妆艳抹,为什么?她也许是害怕我会认出她来吧。” “绪言,你来说对不对?”恽夜遥对伪装成小薇的绪言说道。 “嗯,算是正确吧,但我不是因为害怕凶手才浓妆艳抹的,其实是因为怕段先生认出来。在s市和段先生吵架之后,我没有跟踪段先生发现沫吉。当时我立刻回到了公寓里面,很生气,甚至想要等段先生回来之后就和他散伙。” “恽先生,你刚才的那些话真的让我很尴尬,其实我对段先生的感情用亲人来形容更贴切一点,无论你们怎样认为,我觉得那不是爱情,就像法医先生在那边二楼对我说的话一样,他也误会了,要不是当时为了配合你们演戏给房间里的人听,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爱情的。” “来这里的原因是沫吉给我的纸条,他在替我们收拾房间的时候留下了关于凶杀案的信息。”说到这里,绪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揉在一起的小纸条,递给谢云蒙。 谢云蒙随即展开,纸条上只有五个字;严婆婆危险,但是后面却加了三个惊叹号。看过纸条之后,刑警和演员抬起头来,示意绪言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根本看不懂沫吉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到底谁会对严婆婆不利呢?这里其实我应该对段先生先说一声对不起,我一开始真的是怀疑到了他。” “为什么是我?绪言,而且真正的小薇到哪里去了?”段弘业被这位挂名女朋友弄得一脸懵,直盯着她问道。 “其实是你自己不肯跟我说清楚,才惹的祸。”一边擦着脸上早已晕开的化妆品,逐渐恢复本来面目的绪言回答说:“小薇和我那么好的关系,当然愿意帮我忙喽,她根本就没有离开s市,现在正在家里睡觉呢。” “我之所以找到小薇,就是因为她平时喜欢浓妆艳抹,而且经常喜欢摆弄她那一头长发,这两点可以掩盖我的真实身份,我可不想要让你认为我是来探查你有没有犯罪的。” “那为什么是我自己不肯说清楚才惹得祸呢?我说清楚什么了?”段弘业还是不明白。 “就是房子的事情啊!你一直对外说,两套公寓都是你之前那套大房子卖掉之后,才买的。只有我知道你之前拿到的房款有一部分给了我,当做做生意的本金,其余的部分根本就不够买两套公寓。” “所以我一直在问你这个问题,我根本就没敢花那笔钱,本想如果你不够,还可以拿出来使用,但是段先生你死要面子,说有朋友替你垫付了剩下的房款。” “对此我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当时你故意和我争吵,不回家,我又看到了沫吉留下的纸条,你说我能怎么想?” “沫吉为什么要留纸条给我,难道不是因为他知道你当天根本就不可能回家,所以才放心大胆留下纸条的?严婆婆危险,是什么意思?我当时就想到,你可能是想要打飞鸟草的主意。” “飞鸟草对于严婆婆来说有多么重要,我们大家都知道,而且你在提出要将严婆婆接到城市里的建议时,根本就没有事先同她商量吧。嗯……所以,那个……”绪言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些结巴了,眼神也不敢直盯着段弘业看。 段弘业思考了几秒钟,一下子恍然大悟,他说:“你该不是在怀疑我的公寓是买给程吉住的,因为钱不够,想要忽悠严婆婆把飞鸟草给我处理,然后杀人灭口吧!” “呃……那个,反正我没有认为你会杀人灭口就是了!”绪言一口气说完,把脸埋进了胳膊里面,不敢看段弘业的脸色。 段弘业也是被他气乐了,他一脸苦笑着对绪言说:“我怎么可能打飞鸟草的主意?与其那么麻烦,我不给你那笔生意本金不就完了?!呵呵,你还真是想象力丰富……” 第两百四十二章诡异的谜语之屋十一 “还有一件事,绪言你没有说清楚,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严婆婆不对劲的?”恽夜遥问道。 绪言听到恽夜遥的问题抬起头来,她因为难为情,脸色很红,再加上刚刚擦去脸上的化妆品,又没有擦干净,所以现在一脸的花花绿绿,像个花猫一样。 这个样子,不要说段弘业,连小柔和幻幻也看不下去了,一起过来帮绪言清理脸上的颜色。 在她们帮忙的时候,谢云蒙递过去一大杯清水和一盒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餐巾纸,几个女孩子立刻向刑警投来感谢的目光,尤其是绪言,脸更红了。也确实,如此正气凛然又细心的刑警先生,谁会不喜欢? 小小的插曲只占用了几分钟,绪言紧接着回答恽夜遥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发现了什么,和幻幻、小柔一起到达这里的时候,我就偷偷进入了段先生的房间,想看看他在不在。” “事实上我是想知道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干什么?平时小薇在我面前就没有少表达对段先生的好感,虽然我知道她更多的是在开玩笑和调侃我,因为小薇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朋友,已经交往了三年多。” “但是,借这个理由,就算被段先生发现,我也可以勉强搪塞过去,反正夜袭没做什么坏事,也不至于让段先生生气吧!他又不是女的,当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你就是老这样胡乱猜测别人的心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才会像幻幻一样没有男朋友的好吧!”段弘业白了她一眼,用手撑着下巴说,现在这位先生的脸色完全恢复了正常,情绪也轻松下来了。 “喂!你们两个说话不要带上我,我没有男朋友,关你们什么事?”幻幻表示抗议,但是完全被两个人忽视了过去。 恽夜遥和谢云蒙也不阻止他们互动,恽夜遥只是催促了一句:“绪言,继续往下说。” “哦好,我进入房间的时候,段先生正在捡手表,我和他随便交谈了几句,段先生并没有拆穿我的身份,我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好回到房间里去睡觉,这可以说是一次失败的行动,至少是一点都没有减轻我的担心。” “段先生于我来说,一直都像是一个父亲的角色,我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生活,要是以后分开的话,真的会让我很困扰。所以沫吉留下的纸条让我这几天来一直心惊胆战的。” “因为心事重重,我对别的事情都不关心,所以根本不知道这里会有一个人假扮我的身份。我是在这边屋子倒塌之后,才在那边见到假绪言的。” “那么说,当时你们几个人都看到了假扮绪言的人?”恽夜遥问。 他身边正襟危坐的黑影抢先回答说:“那个人是我,不过当时我根本没有让他们看清楚我的真面目,运用了一点点化妆技巧,我伪装成了绪言,其实说起来也简单,我无数次见过真正的绪言,因此对她眉眼和发型的模仿也就非常到位了。” 黑影的这句话让绪言感到很疑惑,为什么自己觉得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呢?绪言问:“我们真的见过无数次吗?可我对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你当然不可能有印象,如果连你都能识破的话,我就没有必要去当一个专业演员了,我用了特效化妆的技术,以及一点点自创的化妆术。也就是那位法医先生闻到的烧焦味道,其实那不仅仅是特殊的塑胶材料,还有一点其他的成分,不过在这里我不想作出说明,这位恽先生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黑影说话的时候脸色非常严肃,他就像是在淡漠的陈述一段书面文字一样,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甚至连基本的起伏都没有。 恽夜遥在心中轻轻为黑影叹出了一口气,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平静,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个好演员。 黑影继续说:“我就是那个你们想要接到城市里去居住养老的严婆婆,其实严婆婆根本就不存在,而我一直在用自己的演技欺骗你们,尤其是你,绪言,你太喜欢参加这种恶作剧式的猜谜派对了,有的时候甚至玩的过火了,你都不以为意。” “当我提出,要和你成为忘年之交的时候,你居然顺口就答应了,可见你是有多么没有防人之心。你的恶作剧从来都不伤害别人,只是满足你自己的兴趣而已。可我不同,我需要实验自己的想法,就像利用你帮我捡过来的那两条流浪狗一样。”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要让它们陪伴一个孤独的老婆子,但是,你知道吗?它们一到这里就成为了我伪装术的试验品,那些彩色的粉末其实是一些染过色的骨粉,中间夹杂了有安眠和麻醉作用的粉末。” “所以小白一吸入那些东西,马上就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之前,大黄我也是这样操作的,后来大黄死了,我才开始摆弄小白。” “什么?你也太残忍了吧!我和段先生一直把婆婆当做是最好的朋友,真心实意的与你交往,你居然欺骗我们,那为什么飞鸟草的主人会让你来当管理员?难道他也被你的伪装欺骗了?”绪言不顾边上的人还在为她擦脸,愤怒地站起身来质问黑影。 黑影阖上眼帘,不去看女孩愤怒的眼神,其实他的心此刻就像风中的落叶一样,正在不断摇摆和颤抖,他需要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这种对于失败和死亡的恐慌情绪,所以根本没有余力再来面对另一种怒火了。 恽夜遥替他接下去说:“你们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买下飞鸟草的人就是他。大家在这里相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房主人从来都没有露过面?因为他就在你们身边,而且近在咫尺!” “而他唯一的朋友,或者说是爱人,只有沫莉。” 对于恽夜遥的说法,黑影并没有否认,他开口说:“沫吉就是沫莉,她是唯一死心塌地跟随着我的粉丝,我教了她一些伪装的技巧,让她可以在沫吉和沫莉这两个身份之中自由转换。” “那么声音呢?”段弘业问:“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你们是怎么转换的?” “这个也不难,”恽夜遥回答说:“我们都有训练过配音技巧,平时也会接一些广播的工作,你应该听说过演艺界有很多男生配女音,女生配男音这样的事例吧?而且这位先生据我所知,音域非常宽广。” “至于沫吉和沫莉之间身份和声音的互换,其实他们安排得非常巧妙,沫莉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沫吉是个有点女孩气质的可爱男生,一个刻意加上一点萝莉音,而另一个伪装成声线比较细的男生,再加上两个人,本来就是以兄妹的身份出现的,所以很难被人察觉就是了。” “沫莉是在我认识段弘业和绪言之后才与两个人开始成为朋友的,当时的她,已经经过了我的特殊训练,能够自由运用沫吉和沫莉两个人的声线。不过也仅限于此,再难一点她就不行了。” “所以我让她在其他方面,都尽可能让沫吉和沫莉接近,比如,因为买不起一条小狗,会很任性的赖在原地不走。因为喜欢上刑警先生,就会刻意对第一次见到的他撒娇,等等。” “原来这些都是伪装出来的,你们还真是下足了功夫,但目的是什么呢?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只是为了玩?”段弘业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可见他心中的疑惑非常强烈。 黑影却并不想回答他的这些问题,自己心里的动机是什么?对于黑影来说已经成为了永远无法逾越的伤痛,所以,他不想更多的人知道,那种倔强和无助交杂的情绪,比任何金钱或者地位带来的诱惑都要来得更加强烈,也更加让人欲罢不能。 段弘业见当事人不愿意回答他,转而看向了恽夜遥,可是没想到连恽夜遥也故意转移了话题,所以他只能撇撇嘴,当做自己白问。 恽夜遥对黑影说:“你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假扮沫吉的沫莉居然会在行动前一天,给绪言留下了纸条,我想这是因为他开始想要摆脱你了,在认识你的时候,沫莉之所以对你言听计从,也可以说是一种对你所演绎角色的狂热追求。” “那并不是真正的爱情,所以在逐渐长大和成熟的过程中,沫莉的心也是会改变的,那是你唯一无法掌控的东西,她开始想要摆脱你,尤其是在知道你计划这一次的事件之后,但是当时,沫莉与你之间的捆绑已经太多了,她无法凭自己的意愿说走就走。” “所以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利用熟识的朋友来揭穿你,沫莉其实并不单单是通知了绪言,而且她还想让段先生也怀疑你,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段先生已经将在s市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都告诉我们了,去见段先生的人,确实是你假扮的沫吉,但是头一天,沫莉伪装成沫吉偷偷去了段先生和绪言的公寓。” “沫莉其实是想提醒段先生和绪言两个人的,段先生说,沫吉带去了西洋李子蛋糕,纸条应该就藏在蛋糕里面,但是当天晚上你们并没有把蛋糕吃完,因为绪言还做了很多其他点心。” 第两百四十三章诡异的谜语之屋十二 “沫莉其实是想提醒段先生和绪言两个人的,段先生说,沫吉带去了西洋李子蛋糕,纸条应该就藏在蛋糕里面,但是当天晚上你们并没有把蛋糕吃完,因为绪言还做了很多其他点心。” “沫莉又不能把纸条直接拿出来,怕你们追根问底,最后连她自己参与的事情都暴露出来,所以只能等到第二天天亮。”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沫莉不可能去上班的,因为她还要陪着段先生一起到这边来,所以她一定是藏在公寓的某个地方,等段先生和绪言出门之后,然后再出来将头一天晚上吃剩的食物收拾干净,把纸条放在桌子上。” “只要有一个人看见她写的纸条,产生怀疑也是好的。事实证明,沫莉的方法起到了效果,只是,绪言怀疑错了对象。沫莉的意思是严婆婆很危险,要你们小心防范。可是绪言却认为是严婆婆有危险,而这种危险可能来自于段先生。” “出于对段先生的感情,所以绪言才会临时决定参与大家的活动,与朋友们一起赶到这里,来阻止可能发生的非法事件。” 恽夜遥说到这里,黑影感叹了一句:“是啊!感情这东西真的很难掌握,没想到最爱我的沫莉居然有一天也会背叛。尤其是她见到刑警先生之后的样子,我当时就感觉会坏事。” “我不得不说,你的做法太过于残忍了,你利用了沫莉的感情,还欺骗了信任你的朋友,如果这一切,只用你的妒忌心来搪塞的话,我觉得远远不够。”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本就要面对形形色色的生活状态,根本就不能用某一方面的优点,或者自信于自己的能力这种理由,来规避掉所有的失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和不甘,我也有很多。” “这些痛苦和不甘,要用生活中的正能量去消化和规避,可是你根本就是在用扭曲的思想去扩大他们。一个谎言,或者一件错事,要用无数个谎言,或者无数种错误去掩盖。像你这样,只能越陷越深。” “如果你真的不齿于我在演艺圈上位的方式,你完全可以直截了当向我的演技提出挑战,你也可以来问一问我是怎么想的。事实上,我不敢说别的方面,至少在剧场里面,很多导演和观众对你的演技都是持认可态度的,而我这几年,并非一直在演戏,甚至推掉了很多工作。” “如果你肯把心思放在这些上,好好去分析思考一下,你就会揣度出我真实的心意。就像你猜测我的感情问题,可是实际上,我呆在刑警先生身边,是为了学习自己感兴趣的工作,你的观察能力并不弱,怎么就会猜测不出来我为什么对你的故事如此着迷呢?” 恽夜遥的话让黑影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表情,他先是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演员先生,然后渐渐显露出明了的神色,接着便是一种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无奈的表情,然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直到这即将接受审判的前一刻,黑影才明白恽夜遥其实毫无竞争之心,不论他的心意在何处,对于此刻的黑影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知道多少真相,也无法挽回自己的罪孽了。 片刻之后,黑影缓缓开口说:“继续吧,我们的约定还没有结束呢,最后,就算是面对地狱,我也想要再一次感受舞台的灯光。不是你给予的怜悯,而是依靠自己争取得来的。” “好吧,”恽夜遥接下去说:“那我就先来把关于沫莉的这一段推理说完,沫莉的第二步计划是想办法让段先生察觉,沫莉和沫吉其实是一个人。但是这比第一步计划要困难得多。” “首先飞机转乘火车的方式,让段先生到达的时间提前到比沫吉到达的时间只晚20分钟左右。然后就是想办法把他的手表拨快两个小时,利用时间上的差异,让段先生先于沫吉到达这里。” “在这个地方,我要停顿一下,问几个问题,首先是段先生,你真的确定和你一起坐飞机和火车的人是沫莉?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会是另外一个人?” “这个……他确实和沫莉一模一样……”段弘业摇了摇头,他不明白恽夜遥的意思。 恽夜遥说:“沫莉一早出门的时间在你们之后,她离开公寓,直接就去了火车站,搭乘的是昨天早上9点钟的车到达这里,也就是说,小蒙在火车上看到的沫吉是沫莉假扮的,而看到的严婆婆是凶手假扮的。” “可是这里还多出来两个人无法解释,第一个是小蒙在火车上看到的第三个人,他长得和沫吉沫莉很像,但却不是一个女人。第二个是陪段先生一起到s市的沫莉,根据刚才段先生的反应,我们可以确定,她与沫吉沫莉也非常相似。” “在推理这两个人身份之前,我还是要回到第一个问题上,凶手先生,现在就请你来猜一下,程吉到底是这些人之中的哪一个?”恽夜遥对着黑影说。 “我想……”黑影再一次将除了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之外的其他人环顾了一遍,然后他的手指指向其中的一个人,并且定格在她的身上。 “是她吗?为什么?”恽夜遥有些好奇地问道。 黑影回答说:“几个人之中,小柔和程吉互换身份的可能性最小,因为她的脸型和五官,与程吉完全不同,伪装一个人不仅仅是要靠外表的相似,而且还要靠演技,如果本身外表有类似之处那就更好。” “我对在场的人都非常熟悉,你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程吉改变成小柔的样子,完全骗过我的眼睛。小薇的话已经确定是绪言了,所以根本就不用考虑在内。” “段先生同样也不需要考虑在内,那么就只剩下幻幻和坐在那里的严婆婆了,幻幻刚才一直趴在桌面上,不让我看到她的脸,以她的体型,趴着的话还是可以伪装成程吉的,毕竟只能看到肩膀和小半个身体。而且烛光昏暗,在辨识上会有一定的难度。” “但是,你们不可能规避掉一点,那就是幻幻的眼睛要比程吉明亮有神得多,程吉在有意无意之间,总是显得目光无神,这是由于长相的局限造成的,所以在眼神上面,就算是化上了妆,也有可能会被识破。” “因此,你们让幻幻一直趴在桌子上,就是为了不让我看到她的眼睛,再加上本身幻幻就属于那种比较胆小的女孩子,会逃避与凶手或者侦探面对面,也可以勉强当作理由来用,所以我觉得幻幻的可能性比较大。” 黑影说完转头看着恽夜遥,等待他做出评判,可是这一回不等演员先生开口,小柔先站了起来,小姑娘用程吉的声音说:“错了,我是程吉。” “为…为什么?”黑影猛地转向小柔的方向,眼中的惊愕难以掩饰,为什么偏偏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不过这一点,程吉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他撕下脸上的伪装,走到段弘业身边重新坐好,对黑影说:“还是让恽先生来回答你吧。” 恽夜遥说:“其实,这个问题并不算你输了,因为我们依靠的不仅仅是伪装,而是小左高超的易容手法。我想,小左的老师你应该听说过,他叫年语。” “哦,我知道这位老先生,如果是他的话,做出这样逼真的效果也就不为过了。” “但时间是我们的软肋,”恽夜遥继续说:“易容术的化妆比特效化妆还要复杂得多,它必须照顾到脸上的每一个细节,而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让小左静心工作,所以就利用了一点辅助方法。” “这个方法来自于我和小蒙小左曾经参与过的另一桩案件,罗雀屋的连续杀人事件,这件事牵涉的范围很广,我不便详细说明。事件中的凶手名字叫做洪晖健。” “这个方法就是他曾经使用过的,你也看到程吉脸上撕下来的人皮面具了,这是经过小左改良的版本,当时没有如此逼真的效果,但是方法确实非常实用,改良之后,可以实现在短时间里完成想要的伪装效果,即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也能办到。” “而且为了让你把注意力转移到幻幻身上,我们才让她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所以你对于这个问题的分析本身没有可以诟病的地方,我认为你不算是回答错误。”恽夜遥在最后补充上了一句,算是给问题盖章定论。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重新坐定的程吉说:“下面我来说一说,你在s市经历的事情?如果有错误的地方,请你立刻纠正。” 程吉一边在段弘业的帮助下继续清理着脸部,一边点头表示同意。 恽夜遥继续说:“其实,真正怀疑段先生感情不忠的人不是绪言,而是你,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你一直都住在段先生的隔壁。平时,段先生和沫吉来往的事情一定会困扰到你,对吧?” “是的。”程吉回答说,到现在这一步,他不再打算避讳什么。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我想有可能就是沫吉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你害怕段先生是因为你的拒绝,转而去追求他。但因为你从来没有答应过段先生的追求,所以只好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第两百四十四章诡异的谜语之屋十三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不知道沫吉其实是一个女生假扮的,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我想以你对段先生的了解,也就不会产生妒忌之心了。” “是的,我一直以为沫吉和沫莉是两个人。” “事件发生的头一天晚上,你看到了沫吉造访段先生家中,但事先他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而且,沫吉还在段先生家中过了一夜。也许是你的妒忌心,让你想要探究明白,当天晚上沫吉到底为什么来找段先生?” “但是,不用你自己去探究,半夜的时候,沫吉主动过来找你了,这就要涉及到,他带给段先生和绪言的西洋李子蛋糕的第二个功能了。” “根据我们向甜品店了解的信息,你擅长的是制作西洋李子夹心派和甜酒,因为你不喜欢奶油,本身也不喜欢吃甜食。而沫吉擅长的是西洋李子蛋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沫吉才可以确定,他带给段先生的蛋糕,段先生绝对不会找你来一起吃。” “在蛋糕里,沫吉渗入了少量的安眠药,以保证他来找你的时候,不会被段先生和绪言发现。那么最主要的问题是,他来找你干什么呢?在杀人事件中,就连凶手都认为你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为什么沫吉要来找你?” “他当然是为了填补自己计划中的空缺,而且,在此之前,还有另一个填补空缺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不是沫吉安排的,而是凶手本人安排的,这个等一下再解释。” “我们先来看沫吉是怎么做的……” “等等!”程吉突然打断恽夜遥的话说:“这里一段能不能让我自己来说?” “可以,请吧。”恽夜遥放在桌子上的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闭上嘴巴开始聆听。 “沫吉威胁了我,他告诉我说,自己早就答应了段先生的追求,而且段先生之所以要接严婆婆住到隔壁来,就是为了变相的撵我走,段先生自己不好直说,舍不得我伤心,但是沫吉说,他可不会在意我伤不伤心,反正,段先生和我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实际关系。” “他希望我尽早搬走,给他和段先生两个人腾出空间来,至于钱的问题,他会给我提供支援的。你不知道当时我听到这些话,有多么伤心?但我又不能怨任何人,谁让我自己也是自私的呢。” “当时我真的认为,段先生是和沫吉好上了,但我又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很不甘心,所以决定最后一次,追上段先生好好问一问结果,如果真的像沫吉说的那样,我就放弃。”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就跟着出门了,是我偷听到了段先生在拐角处的对话,但因为不敢探头去看,我并不知道和段先生说话的人是谁。当段先生提到吉娃娃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绝望,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吉娃娃是沫吉,而不是我自己。” “但我还是没有抓到两个人在一起的证据,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我跟在了段先生身后,可是因为不熟悉路途,我跟丢了,当时我还听到段先生说是去火车站。” “于是我直接去了火车站,当时我看了一下时间,是九点钟左右,我以为段先生就是坐九点钟的那趟火车,于是匆匆忙忙买了票,到火车上去找他,没有听到段先生亲口说出他和沫吉的事情,我总觉得很不甘心。” “你当时穿的是什么衣服?”恽夜遥问道。 “我就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啊,不过奇怪的是,火车上的沫吉穿的衣服居然和我一模一样,那是我留在段先生家里的衣服,我当时想,可能是他临时住下,没有带换洗衣服,所以段先生才借给他的。” “在火车上面,我并没有看到段先生的身影,却见到了在一起攀谈的严婆婆和沫吉,他们两个说的话让我非常迷惑,好像两个人从来就不认识一样,所以我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两个人身上。” “好,说到这里,程吉其实已经解释了好几件事情,第一就是小蒙在火车上看到的第三个人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凶手的帮凶,或者沫莉的伪装者,而是被骗上火车去的程吉。”恽夜遥接下去说。 “在凶手和沫莉的计划中,火车上必须有一个人来混淆小蒙的视听,让他事后判断不清事实。这个人事后要隐身在其他幸存者之中,却又不能够让他意识到事情的真相,所以程吉才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第二,程吉和段先生的感情就算他们自己不承认,明眼人也可以很轻易看出来。沫莉用纸条将绪言吸引到飞鸟草,是为了能够戳穿凶手的把戏;而激将程吉跟踪段先生则是凶手事先安排好的计划,而且他和沫莉在火车上装作完全不认识,也是为了引起程吉的好奇心,让他继续对事件探究下去。” “事件少了程吉就勾不住段弘业的心了。第三,就是为什么要拨快段先生的手表,既可以让段先生提前到达目的地与沫吉会和,也可以配合另一个人的行动,这个人就是死去的巧巧。” “我姐姐?”幻幻这回来精神了,话题终于涉及到和她有关的事情了。 “是的,你姐姐,不过,你姐姐的这一部分要凶手先生自己来说明,她和沫吉都已经死了,我们无从对证。” “你就不怕我加入水分?或者直接说谎?”黑影调侃恽夜遥说。 “我只是说无从对证,并不是说我们对此毫无推断,你如果说谎的话,我想我还是可以分辨得出来的。” “那就还是你来说吧,有不对的地方我纠正,我累了,不想多说话。”黑影靠上椅背把话题甩回给了恽夜遥。 恽夜遥也不介意,喝了一口谢云蒙递过来的水,继续说:“从幻幻的脾气性格和小蒙对我的描述上面,我大致可以猜测一下巧巧的性格,幻幻是那种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没心没肺,其实心思还是很细腻的女孩。” 听到这些话,幻幻立刻对恽夜遥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头一次有人这样评价她,也算是为她正名了。所以小姑娘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恽夜遥问她:“你为什么和巧巧一直关系不好?” 幻幻说:“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巧巧爱显摆,我曾经约过她很多次,不是刻意让我画上很丑的妆,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和我一起出门,我知道,她讨厌比她长得漂亮的人,所以之后,我就不再愿意和她见面了,毕竟我也是要面子的。”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疏远了,一直到现在,反正简单说来,也算是性格不和吧!” 恽夜遥说:“巧巧爱打扮,不喜欢和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说明她的虚荣心非常强,那么这样的女孩子如果给她一个可以参加影视剧演出的机会,会怎么样呢?” “她就会对给予机会者言听计从,因为我和凶手正在参演同一部话剧,而且就像他说的一样,我在剧团认识的人要比他多得多。因此我知道,凶手先生前一段时间曾经大力推荐过一个小姑娘参加演出,我们的导演跟我说,这个小姑娘确实非常漂亮,也很适合空缺的角色,所以就拍板定论了。” “虽然我没有问小姑娘的名字,但是我可以肯定,她就是巧巧。巧巧得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大明星,对于凶手给她安排的事情,自然都会以为是在为她好。” “这也印证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幻幻表面上可能没有巧巧成熟,但实际上她的判断能力和自我控制能力,都要比巧巧好,所以她才没有被凶手选为目标。” “我想也许凶手先生对巧巧和幻幻都进行了不露痕迹的试探,以确定他到底要利用谁?这种事情,凶手先生做起来并不会太困难。” “凶手先生把幻幻伪装成沫莉的样子,让她去和段弘业一起出发,也许会说,导演认为她的演技还需要磨练,而在熟悉的人面前,是最适合磨练演技的,这种理由,小姑娘一定会相信,毕竟不是去做什么坏事。” “再说了,巧巧第一次演出,正是卯足了劲想要获得好评的时刻,他一定会认真扮演沫莉,甚至去研究每一个细节和动作,这样子一来的话,再加上凶手高超的化妆技巧,以及巧巧平时也爱化妆的习惯,段先生没有识破,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说,沫莉和沫吉根本就没有互换什么身份,每个人只要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在酒店里出现的沫莉也是巧巧,跟着段先生和小蒙一起到飞鸟草的还是巧巧。” “这样一来,昨天晚上沫莉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也就得到了解释。那么真正的沫莉呢?她是一下火车就与小蒙撞在一起的那个人。” “当时,小蒙跟着沫莉扮演的沫吉见到了段先生,沫莉假装非常惊愕,不知道段先生为什么会比她早到?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出了火车站出入口。” “接着两个人进入酒店,沫莉知道小蒙就跟在身后,巧巧会在酒店里开房间休息一个小时,当然也是他们的安排。在小蒙与服务员攀谈的当口,沫莉就找机会从酒店后门离开了,然后直奔飞鸟草。” 第两百四十五章诡异的谜语之屋十四 “所以,沫莉是除凶手之外第一个到达飞鸟草的人,他们两个一会和之后,立刻就开始着手安排下一步计划了。在这里,我想大家最好是记住我所说的,人员到达飞鸟草的先后顺序,在之后的推理中非常重要。” “那么接下来就要说到,段先生和巧巧为什么会找上小蒙,并主动带他进入飞鸟草,其实这也是一件计划之外的事情。” “小蒙,”恽夜遥说到这里,转头看着谢云蒙说:“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是,我也不能回避事实,沫莉在火车站和你相撞的时候,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开玩笑?”谢云蒙脱口而出,但是转念想想又确实有这种可能,所以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恽夜遥,等他接下去的说法。 刑警先生对恽夜遥有多重要,其实就像段弘业对程吉有多重要一样,这是一件只能放在心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 恽夜遥继续说:“沫莉亲口对段先生和巧巧承认她喜欢上了小蒙,我们现在不去探究证明?反正沫莉借这个理由,让两个人顺利把小蒙带进的飞鸟草旅馆。” “这样一来,也省去了小蒙辛苦跟踪的麻烦,实际上并没有影响凶手的计划,在s市的时候,凶手本就是希望小蒙能和沫莉差不多时间到达飞鸟草,所以才给了他照片,并把茉莉乘坐火车的时间告诉了小蒙。” 恽夜遥一直说到现在,身边的黑影一句话都没有插嘴,说明他说的都是事实,黑影似乎睡着了一样,合着双眼,但是恽夜遥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推理就要进入真正的杀人环节了,如果说黑影心中一点都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所做下的事情,其实他也希望能够听到一点错误的判断,保留那么一点点对自己的自信。 说这是信心也好,是虚荣心也好,黑影并不在乎。一直以来不都是靠这些支撑过来的吗?如果没有自信的话,他这样的人,在演艺圈中根本就寸步难行。 黑影一边等待着接下来的推理,一边想着:还剩下两个人需要猜测,这两个人应该会放在一起问他。 事实也正如黑影想的那样,但细节上稍微有一点点差别,因为不是两个人放在一起让他猜测,恽夜遥的下一个问题是将三个人放在一起提出问题,其中包括凶手自己。 “接下来,就要进入最后一个问题了,”恽夜遥一边说,一边转向黑影问他:“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请允许我为你找一个代称,因为你之前一直在扮演严婆婆,所以现在称呼一声严先生应该可以吧?” “悉听尊便。”黑影生硬地吐出四个字。 “那么,请问严婆婆、我和严先生,到底谁是谁?提示是,我们之中的一个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难道说了这么半天,真正的凶手还没有确定?”幻幻惊叫起来,她的两眼放光,就像是一个玩嗨了的小孩,继续说:“这可太有趣了,快点,快点,严先生,来说说你的猜测。” “我……呃……”黑影开始褪去刚才那种一脸总归下地狱的表情,皱着眉头死盯着边上的演员先生看,他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已经承认是杀人凶手了。 刚才他们的试探难道都是假的?那一大堆尸体把自己吓得半死,难道到头来还想要反过来证明自己无罪?这太离谱了!那一纸协议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现在一脸懵的人,可不止是黑影一个,除了谢云蒙和刚刚被点到名的严婆婆之外,其他人都保持着这种表情,直勾勾盯着恽夜遥看。 恽夜遥站起身来,一个一个绕过所有人的背后,而大家的视线也出奇的统一,跟着他一起行进。 走到严婆婆背后的时候,恽夜遥俯下身凑近婆婆耳边说:“婆婆,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婆婆的说话声很不自然,好像是在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某些不好情绪一样。 恽夜遥依然保持着平和的脸部表情,抬起头来对黑影说:“请你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不用回答了,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游戏?”黑影沉下脸来说:“我确实杀了那些人,毒药和作案过程我也可以详细讲出来。所以说,我就是凶手,而婆婆有可能是法医先生假扮的,因为我也想不出别人了,至于你,应该就是本人吧。” 黑影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敷衍态度,他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被别人拿捏在手掌心中玩弄,眯起的眼眸中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内心的屈辱和愤怒,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捏得咯咯作响。 就在黑影妄自菲薄的时候,他对面的严婆婆却慢慢站立了起来,不是严婆婆自己要站起来,而是恽夜遥正在背后一点一点撕扯她用来伪装的皮囊。 这具皮囊在最后一次进入这里为止,都还是黑影在使用,可是现在,这最后一个使用者却无比害怕别人认出她皮囊中的真面目。 一个躲,一个撕,两个人就像是玩撕名牌游戏一样互动着,最后,严婆婆不得不完全脱离自己的位置,躲到段弘业身后。 她惊呼着:“你想干什么?” 恽夜遥停下手中的动作,站直身体说:“你完全可以自己揭去伪装,是我们拜托你进行伪装,也没有人说你是凶手,为什么要躲避呢?” “人确实是严先生杀的,连他自己都承认了,我只是想要再证明一次凶手的身份而已,你如此害怕,是不是你心里还藏着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们呢?小柔小姐?” “……对,我就是小柔,”突然之间,严婆婆发出了小柔的声音,她将身上穿着的,黑影辛苦制作的老婆婆皮囊主动撕扯下来,然后故作镇定对着黑影说:“你猜错了,我是小柔,程吉扮演了我,而我扮演了严婆婆,你根本就被我们欺骗了。” 当小柔的话语刚刚落音,她就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住了,那是谢云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小柔和段弘业之间,虽然没有动手,但是被那双充满威胁的瞳孔盯着,就足够让小柔惊慌失措了。 恽夜遥信步往回走,嘴里说:“严先生确实计划杀人,也实施了他的计划,他就是在剧场给我们讲故事的那个男演员,至于他的动机,说到现在大家也都应该可以猜得到了,我不需要再讲出来,让严先生觉得难过和难堪。” “出于我对严先生的体谅,我也不准备将他的名字,以及真面目公之于众,正因为如此,我和小蒙都没有揭去他脸上的伪装,名声对一个演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更何况我认为严先生虽然杀了人,却不是整个飞鸟草杀人事件的主谋。” 坐回到男演员的身边,恽夜遥继续说:“打晕严先生的人是小蒙,替他换上伪装的人是小左,但是现在小左并不在这里,他正在另一边的飞鸟草配合当地警方检验尸体。小左是一个法医,检验尸体,从死人身上尽可能得到证据就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幻幻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嘴:“恽先生,快点告诉我们,主谋到底是谁?可把我急死了。难道真的是小柔吗?!不会吧?!” 他边上的程吉也若有所思地说:“我不觉得小柔会是主谋,据我的了解,她既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也并没有和沫莉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是我们之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 所有人似乎都已经陷入了思考之中,他们沉浸在特殊的游戏范围内,就好像是真的面对斯芬克斯一样,全神贯注的在思考着眼前的问题,大家的情绪全都已经被演员、法医和刑警设置的谜题给调动起来了。 就连一向敷衍了事的段弘业也带着期待看向恽夜遥。准备好好听一听他接下来究竟要说些什么? 恽夜遥没有直接回答大家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往下推理,眼睛却看向他身边的男演员,仿佛是在暗示他仔细听自己所说的话,随时准备好提出反驳意见。 而此刻的男演员除了认真聆听之外,也无法再做出更多的行动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最后的谜底一:小柔的疑点上 事情现在的反转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想不明白小柔身上到底有什么疑点值得怀疑的,所以只能全神贯注盯着恽夜遥,希望尽快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在谢云蒙的注视之下,恢复本来面目的小柔也只好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也许是心情改变的关系,此刻她身边的朋友们开始对她有了一种疏远的感觉。 这让小柔心中的恐慌越来越浓烈。她不敢看其他人的目光,就如同她不敢面对秘密被戳穿之后的结果一样。 恽夜遥继续说:“在开始叙述杀人过程之前,我先来说一下你们进入飞鸟草的时间。周六的晚上,第一个到达的当然是假扮严婆婆的严先生;然后是沫莉,当时她以沫吉的身份出现;接着是午夜时分,段先生、小蒙和扮演沫莉的巧巧也到达了。” “然后是程吉、巧巧、幻幻和小柔四个人,他们正确来说,是周日凌晨到达飞鸟草的。最后就是我和小左,我们到达的时间是周日下午。” 巧巧一进入房间就卸去了伪装,因为她的‘考验’结束了,接下来只要安心跟着大家一起玩游戏就行。” “此刻,真正的沫莉就躲在管理员婆婆的房间里,而且也卸去了伪装,正在等待着严先生的下一步安排。严先生不可能每一步计划都提前告诉沫莉,因为这样会导致万一发生意外事件的话,行动无法随时变通。毕竟他不能时时刻刻和沫莉保持沟通。” “在天亮之前,沫莉已经不用走出她的房间了,而巧巧还需要去迎接那些预定和她一起到达的朋友们,也就是幻幻、小柔、小薇三个人。根据段先生的证词,绪言说过是程吉到火车站去接她们,然后几个人再一起到达飞鸟草,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错,我确实说了谎,”绪言接过恽夜遥的话头说:“程吉在火车站接到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幻幻和巧巧,是我们到达飞鸟草之后才见到的。” “幻幻和巧巧之间关系不好,不可能结伴出门,再说我和程吉是临时决定加入游戏的,因此也不可能和她们一起到达。程吉跟着沫吉和严婆婆走下火车之后,接下来就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 “因为心里的芥蒂,他不可能追上严婆婆和沫吉,和他们一起到飞鸟草,所以他只能求助于小薇,小薇告诉程吉自己的火车到达时间,但是却没有说是我代替她来的,她怕无意之中破坏了我的计划。” “我一到站口,就见到了等待着的程吉,当程吉向我说明情况之后,我立刻打电话给其他三个人,和她们通好气,就说程吉是我们临时约到飞鸟草参加游戏的,而且我们是和他在火车站会和之后,才一起到飞鸟草去的。” “这样说并不是为了蒙蔽段先生的眼睛,而是为了欺骗沫吉,让他无法揣测程吉去飞鸟草的真正原因。” 恽夜遥说:“一开始,我们一直在强调,段先生撇开绪言,到飞鸟草是为了和程吉找机会约会,但是分析推理到现在,这个说法的漏洞就很大了,首先你们大家一起聚到这里玩游戏,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单独相处的空间。” “其次,段先生如果真心想要同程吉约会的话,何不避开所有人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呢?我们把事件向这个方向引导,只是为了让严先生一步一步进入圈套,让他认为我们逐渐在把事件往错误的方向推理。” “就像是之前说绪言出于妒忌,跟踪并窥探了段先生的行动,也是这个原因。这一切都可以让严先生和幕后主使者忽略我们的行动,达到揭穿他们的目的。” “事实上,段先生和程吉根本就没有计划什么约会,他们都是严先生和沫莉引导到这里来的棋子。” “可是,段先生为什么要在商场门口和我吵架?”绪言问道。 回答他的当然是段弘业自己:“那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我们准备毁了飞鸟草,其实我们几个月前就瞒着你准备好了这次飞鸟草的最后之旅。而发起人正是严婆婆和沫吉。” “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打算给严婆婆在城市里买一套小公寓的,但是一直没有跟你说明事实真相,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你对严婆婆和飞鸟草的感情。” “还有,就是我给沫吉信用卡的事情,那个其实是在还债,我买公寓的钱,其中有一部分是向沫吉借用的,虽然不多,但是暂时我也没有办法用现金还他,所以,只能将信用卡里剩下的钱给他使用。” “而且当天,如果再让你刷下去的话,信用卡里真的就一分钱也没法给沫吉了,反正几个原因凑在一起,我只好用吵架的方式将你轰走。”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大叔,不过下一次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同我商量,我们是亲人不是吗?”绪言对段弘业笑着说,换来了男人落在额头上的轻轻一吻。 恽夜遥继续说:“绪言和程吉的出现都是因为沫莉。而严先生只知道程吉要过来,绪言对他没有用处,来了只会破坏之后的计划。” “因此,伪装成小薇的绪言就成了飞鸟草旅馆中的一个边缘人物。她的角色如果运用得好的话,可以成为拆穿凶手的利器。可是如果运用不好,被凶手发现这个额外人物的话,就会成为被杀的对象。” “绪言自己当然不可能知道身处危险之中,她到段先生房间里窥探的行动失败之后,自然只能安心睡觉,等待明天早上再做打算。” “而引导她到这里来的沫莉此刻的心情一定是非常矛盾的,她表面上一步一骤按照严先生安排的去做。但实际上心里的沮丧可想而知,因为她没有看到绪言到来。” “更明确的说,他以为绪言会以真面目出现在飞鸟草,然后寻找‘沫吉’了解纸条的真相。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留在公寓里的纸条好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就逼得沫莉不得不重新寻找目标。” “可是当时她没有机会再次和这栋房子里的任何人通气,因为她身处在凶手的监视范围之内。那要怎么办呢?我想,沫莉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只有再次利用巧巧了。” “管理员室的后面也连接着密道,而严先生当时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把‘被压制的斯芬克斯’模型和恶作剧纸条,放到幻幻的房间里去,让她第二天一早先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沫莉偷偷进入密道去找了巧巧,可是她却没有再次从巧巧房间里出来,直到第二天,代替小柔死在这栋飞鸟草的二楼大厅里面。” “这其实并不是我的凭空猜测,所有的一切都在你们周日凌晨的行动之中有所证明了,小蒙给我详细讲述了当天凌晨,每个人所在的位置,以及他们的行动细节。” “正是这第一桩死亡事件上面所显露出来的漏洞,让我注意到了小柔的疑点。” 第两百四十七章最后的谜底二 听到恽夜遥明确说自己有疑点的时候,小柔开口说:“恽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矛头转到我的身上,我一直都非常配合你们的行动,而且,我与这些姐妹们交往了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应该都很清楚。周六的晚上,我确实被通知要到另一边的飞鸟草藏起来,但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安排的,只是配合游戏而已。” 小柔很精明,她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确实,从表面上看来,小柔没有任何杀人的动机。此刻,她虽然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平静了不少。 她说话时看着对面男演员的反应,这个被称作严先生的人静静坐在恽夜遥身边,他是这群人中唯一知道杀人真相的一个,却不准备在恽夜遥完成推理之前开口说话。 男演员想要听一听恽夜遥所说的最后结局与他心中所想是否相同,这也算是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吧!而他的反应也给了小柔安心的理由,暂时,只要恽夜遥的话语没有触及到核心,她还有隐藏的机会。 小柔的目光毫不避讳看着对面的人,明亮的灯光下,好像并不是恽夜遥在与他们对峙,而是小柔和男演员之间的互相交锋。 恽夜遥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在哪里,当所有人都进入房间之后,他们已经与当地警方进行了详细的联络,而现在证明小柔身份的文件正躺在谢云蒙的口袋里,等待着拿出来公之于众的那一刻。 恽夜遥开口说:“小柔,无论你怎样争辩,事实就是事实,我会详细说明你所做的一切。在此之前,我还要多说一句话,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归结到别人头上,你现在的结局正是虚荣心所造成的。” “没有你的帮助,严先生不可能实施这一次的计划。我希望,在我叙述接下来推理的同时,你也可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至少为了那个深爱着你的亲人,好好想一想,她是这桩飞鸟草杀人事件中最最无辜的一个死者。” “还有,段先生,”恽夜遥转向段弘业说:“请你也仔细思考一下,现在卸去妆容的小柔到底和谁很像?这很重要,因为沫莉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我吗?可是……”段弘业看着边上小柔的面庞,皱起了眉头,她明明就是小柔,只是卸去了脸上的妆容而已,其它的与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 小柔似乎很讨厌段弘业紧盯着她的眼神,向另一边撇过头去。 恽夜遥也不多过于解释,继续说:“杀人事件正式开始是在周日的凌晨,在我和小左到达飞鸟草之前,他们必须完成前半部分的计划,并把所有人重新带回到原点。” “我这样说大家可能有点糊涂,为什么是把所有人重新带回原点,是因为你们和我进入的其实是同一个飞鸟草,只是面对的街道和大门不同而已。” “这也就是凶手为什么要错开我们到达时间的原因,其实,飞鸟草只有一栋,如果不是小蒙无意之中发现了旅馆另一边的出入口,我们也不可能发现飞鸟草其实只有一栋的秘密。” “现在,这个先放一放,我们来看周日凌晨发生的时间,当时在场的人有小蒙、小薇(绪言)、巧巧、小柔、幻幻、程吉和段先生总共七个人,而客房却只有六间。” “而且七个人之中还不包括沫莉在内,这是第一个凶手无法规避的破绽,因为小蒙是凶手自己吸引到飞鸟草去的,所以并不算是编外人员。” “事实上,当时,沫莉已经偷偷从管理员房间里溜进了二楼。也就是说,不仅有两个人使用了同一间房间,而且,沫莉就藏在某一个人的房间里面。 第两百四十八章最后的谜底三 “幻幻,你还记得你当时是住在哪一间客房里面的吗?”恽夜遥问道。 “嗯,是从楼梯口开始数起吗?” “是的。” “我是……第四间,对,就在小柔的隔壁。”幻幻肯定的说。 “那么巧巧呢?你们有谁知道她住在哪一间吗?”恽夜遥继续问道。 “不清楚,当时困死了,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姐姐。”幻幻回答说。 恽夜遥看向其他人,段弘业不可能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小姑娘们进入房间。绪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注意,剩下的程吉倒是稍微思索了一下说:“好像在我对面吧,但具体是对面哪一间我就记不得了。” 恽夜遥说:“这样就足够了,根据小蒙的描述,当时他自己住的是第一间,然后是绪言,他们两个人可以直接排除,不可能在房间里藏人,而且绪言房间的话,早晨五点多钟的时候段先生还看到过,可以确定只有她一个人。” “接下来人员的排列是巧巧、小柔和幻幻,幻幻住在第四间房间,那也就是说,巧巧和小柔共同使用了第三间房间。巧巧进入房间之前根本没有机会卸妆恢复本来面目,因为段先生当时一直和她在一起。” “小柔到达的时间与段先生他们相差无几,她会进入巧巧所住的房间,光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小柔也知道在他们面前的沫莉是巧巧假扮的,也进一步说明小柔参与了真正的沫莉和严先生的计划,她至少是隐藏在幕后的第二个帮凶。” “为什么说她是第二个帮凶呢?第一个毋庸置疑是沫莉,第二个本来应该是巧巧,但是,巧巧完全是被欺骗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事实真相,所以不能把她算作是凶手的帮凶。” “可是,幻幻也有可能记错啊!当时我们几个人到达飞鸟草已经是周日的凌晨了,进入房间的时候大家都很困顿,根本就不会记得很清楚吧?”小柔反驳说。 “幻幻一定会记得很清楚,”恽夜遥说:“凌晨时分,严先生将模型和纸条放进幻幻房间里的时候,一定会设置某些方法提醒小姑娘到时间醒过来。要不然的话,刚刚躺到床上没有多久的幻幻是不可能那么早起床。” 恽夜遥的问话让小柔无言以对,她紧紧咬着下唇避开了视线。 “你和巧巧住在同一间房间里,巧巧和段先生到达的时间几乎与你们到达的时间相差无几,而且,巧巧还要在房间里再次完成身份的转换,因此你不可能不知道段先生的计划。” “其实,幻幻的任务就是将模型放到外面来,不让其他人发现,但是其中参与了一个绪言假扮的小薇,让你们觉得非常幸运,因为这样一来,刑警就会以为是小薇出的主意,把注意力从你们身上移开。” “小柔帮助巧巧擦去脸上的妆容之后,就和她商定了等一下的游戏内容,就是自己假扮尸体,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幻幻身上。” “这也是他们让幻幻放模型的第二个目的,在此之前,他们还在幻幻的房门上做了一点手脚。这里幻幻你自己来回忆一下当时你发现的状况。” 幻幻开口说:“我发现门把手上有异样是在灯灭之后,当时刑警先生正在猜测是谁拿走了桌上的模型,没有一个人承认。我很担心大家会把目光集中的我的身上,因为装模型的口袋就在我裙子里面。” “而且当天只有我一个人穿了一条有大口袋的裙子,其他人穿得都很休闲,不可能藏得下模型。所以我退到了自己的房门口,想要藏在所有人身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无意之中碰到了自己房间的门把手,抓到了一把黏糊糊的东西,就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确认是什么的时候,小柔突然之间拉住了我的裙摆,当时我就非常奇怪,明明袋子藏得好好的,怎么会被小柔看到呢?” “我情急之下打了小柔一巴掌,然后她就突然倒下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恽夜遥接着说:“幻幻所穿的裙子褶皱非常多,而且颜色十分容易混淆。这种裙子不要说是塞在口袋里的东西,就算是放在裙子的褶皱里面,也不一定能辨认出来。” “正常来说,小柔如果什么都没有做的话,她应该被小蒙和段先生的讨论吸引注意力,而非去看幻幻的裙子,可是她却偏偏注意到了别人根本不会去看的东西,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幻幻的行为诡异,她不就在我身边吗?我发现她躲到自己房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裙子好像不对劲的!”小柔说,她看上去很气愤,但是现在不会有人被她的情绪影响,所有人都在兴趣满满地听恽夜遥继续往下说。 不去在意小柔的反应,恽夜遥问谢云蒙:“小蒙,当时小柔在拉住幻幻裙子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吉说出了我是一个刑警,大家显得都很诧异。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小柔一直看着我和程吉的方向。因为当时我站在麻将桌边上,小柔和程吉就站在我对面。”谢云蒙回答说。 “小柔,所以说不是你发现了幻幻裙子里的秘密,而是你一早就知道藏模型的口袋在幻幻裙子里,你只是在等待发现它的时机而已。” “这个时机是严先生给你创造的,在杀人事件发生之前,整栋飞鸟草的电灯莫名其妙熄灭了,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那就是在一楼假装做早饭的严先生。” “电源总阀在一楼管理员室里面,二楼发生的恶作剧暂时吸引了你们所有的注意力,严先生要偷偷溜进自己房间里将总阀拉掉,很容易办到。” “灯灭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将桌上的模型拿走,之所以让模型出现又消失,我想一部分原因是要混肴在场人员的思维,还有就是为了留下让刑警找到婆婆尸体的线索。” “等到案件结束之后,严先生必须让自己消失,这一点非常重要。代替他的就是真正婆婆的尸体,之所以把尸体藏在床板下面,就是因为床板和门板很像,寻找尸体的时候,很容易联系到一起。” “杂货店婆婆的尸体不能早被发现,也不能晚被发现,必须在大家确认严婆婆失踪时候才能被发现,在尸体脸上做出融化的假面具,把尸体的头发剃掉,利用防腐让她的皮肤呈现青黑色,都是为了掩盖婆婆真正的身份。” “再加上小柔的帮助,严先生才能高枕无忧回到s市继续参加演出。” 第两百四十九章最后的谜底五 “让我们回到第一起凶杀案的案发现场,沫莉到底藏在哪一个人的房间里面?我之前说过。沫莉发现绪言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进入飞鸟草之后,就逼得她不得不重新选择可以把怀疑矛头指向严婆婆的目标。” “所有人之中,沫莉唯一能利用的人就剩下巧巧了,巧巧见过严先生的真面目,从她那里打开缺口也比较容易联系到严先生的身上,但前提是巧巧一定要相信沫莉的话。” “不管怎么样,沫莉一定要去试一试,因为等杀人事件开始之后,她就没有机会了。但此去注定了沫莉会被杀死,因为她根本就想不到小柔会出现在巧巧的房间里面。” “安排房间的人是严先生,在原本的计划中,沫莉和小柔在这一环节是不可能见面的,所以严先生也不会把小柔的行动告知沫莉。他必须规避掉一切可能发生的潜在危险。” “直接从密道进入巧巧房间是不可能的,巧巧被安排在了与密道无法连接的房间里面,所以沫莉只能通过段先生或者程吉的房间过去。她必须抓紧时间。” “段先生在熟睡中手表莫名其妙掉到地上,大概就是因为沫莉经过他房间内部的时候不小心弄掉的,这里的行动没有人看到,我也只能是猜测。” “嗯,我应该可以证明沫莉不可能通过我的房间,”程吉开口说:“因为我晚上根本就没有睡着,段先生的事情让我很烦恼。我一直在想着该怎样向段先生开口询问。” 程吉所说的确实可以作为佐证,恽夜遥继续说:“沫莉通过段先生房间以后,直接敲开了巧巧的房门,进入之后她才发现小柔也在,当时一定非常震惊,因为她知道小柔是另一个帮凶。” “沫莉的突然出现让小柔意识到沫莉可能会背叛他们,那么当时她会怎么做呢?当然是想办法通知隔壁的严先生了。” “而沫莉发现小柔在巧巧房间里之后,一定会找理由立刻离开,她可不想提前被严先生灭口,小柔当时不动声色放走沫莉,她不能在巧巧的面前动手杀人。” “等到沫莉心惊胆战的离开之后,小柔也一定跟着离开了房间,她不会去追沫莉,而是在幻幻房门口等待严先生出来。” “沫莉、小柔和严先生的所有行动都在绪言到段先生房间去试探之前,也就是凌晨五点钟之前,按照习惯,严婆婆是六点钟起来给大家做早饭的,而绪言到段先生房间里去是在凌晨五点钟之后。因此就可以证明他们的行动在五点钟之前了。” “沫莉了解的事情要比巧巧多得多,她为什么没有按照计划行动?这一定会让严先生起疑,无论沫莉是否背叛,提前将她除掉就是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了。” “因此,我们可以肯定,沫莉在周日凌晨五点之前就已经被杀死了,而且尸体被严先生伪装成道具之后,放进了小柔和巧巧所在的房间里。这也注定了巧巧第二个被杀的命运。” “有一件事可以证明沫莉的尸体被伪装过,那就是他们凌晨时分涂在幻幻门把手上的东西。幻幻,说说看当时你闻到一股什么味道?”恽夜遥转向幻幻问。 “嗯……带着腥臭,还有很淡的烧焦塑料的味道。”幻幻想起当时自己手上粘到的味道,不自觉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这就是混合过的血液,沫莉半夜被杀,而早晨的凶杀案要在七点钟之后才发生,期间的两个多小时会导致尸体表面的鲜血凝固,所以他们必须对沫莉的尸体进行加工处理。而这些处理过的鲜血也被涂在了幻幻的门把手上。” “还有一点证明就是大家在幻幻身上看到的血迹,头发和衣服上都沾染到了,如果是当场从背后将受害者捅死的话,刀没有拔出来之前,鲜血怎么可能喷到前面人的头发上呢?” “所以说,幻幻头发上的鲜血是她在闻自己手指时沾染上去的。” “说到这里,第一起凶杀案的大致过程就很明显了,小柔和巧巧都站在第三间房间的门口,当时小柔一定背对着房门,当她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幻幻身上的时候,她自己迅速和房门背后的尸体调换过来。” “以为整桩事情都是恶作剧谜题的巧巧掩护了小柔,让她顺利用尸体交换了本尊,而巧巧之后发现在她面前的尸体是真的时,那种恐惧可想而知,她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只能用手中完全没有拿过凶器来搪塞。” “但是,杀人事件顺利蒙蔽过小蒙的眼睛之后,接下来他们也不能在现场久留,因为巧巧很有可能会意识到凶手是谁,所以等到小蒙让大家都回房间收拾行李的时候,严先生就启动了屋子里的机关,将整栋地下房屋内部全部摧毁。” “这里也有可能是小柔启动的机关,因为严先生扮演的婆婆当时并没有走到自己房间里,而是在楼梯上的时候就已经发生坍塌事件了。” “房屋会坍塌是大家预先都知道的事情,当时没有验看尸体的人还以为模型做得太过于逼真了,所以你们到达地上部分的飞鸟草顶层之后,还在感叹这次恶作剧的逼真程度。” “除了密道之外,能够进入地下管道的另一个出入口我想就在这里楼梯最后一阶的下面,要不然的话,严婆婆不会引诱小蒙冲下楼梯将她扑倒。两个人是同时掉入地下管道的。” “小蒙以为地板和房屋一样塌陷了,所以当时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了严婆婆,事后,他对自己居然一点伤也没受这件事也抱着怀疑的态度。两个人在地下管道里面根据严先生指引的路线前进,当然走了不少弯路。” “严先生是一个演了多年话剧的演员,要在小蒙面前扮演一个老婆婆,并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何况他还用一副假的皮囊掩盖了自己的真面目。” “到此为止,地下飞鸟草的作用结束了,而我们的视线要直接跳到周日下午,我和小左进入飞鸟草的时间了。当时第二起顶楼凶杀案还没有发生。而严先生还与小蒙在地下通道里面。” “那么我们见到的严婆婆是谁呢?当然是换上了另一副皮囊小柔,两幅皮囊有很多地方都不同,可以证明,这第二副皮囊是凶手按照故事中的模样匆匆忙忙赶制出来的。也是为了让我们更加相信故事中的内容。” “可是当时我们看到的沫吉又是谁呢?这里就邀请程吉先生来说明一下了。”恽夜遥看向默不作声的程吉又补充上了一句:“这也就是段先生为什么会怀疑你参与了凶杀案的主要原因。” “我承认,”程吉停顿了一下开口说:“当时帮助严婆婆的人是我,在果汁中参入安眠药将大家迷晕的人也是我,可我真的不知道严婆婆居然是小柔假扮的,她只是告诉我说为了吓一吓醒来的客人,她也在脸上进行了伪装,就是那些好像是不久前才结痂的伤痕。” “我在倒果汁的时候,偷偷渗入了严婆婆给我的安眠药,反正是对飞鸟草的告别派对,我想严婆婆要玩一些不一样的游戏也不算是很过份,为了让严婆婆能高兴,我就答应下来了。” “你们也知道我的脸型和五官都与沫吉有些相似,就是眼睛稍微差了一点,所以严婆婆给我改妆之后,只看见过照片的人当然认不出来,但是刑警先生如果看到的话,就不一定了。” “这也是为了掩护一直呆在房间里的绪言,现在想来,绪言根本就不可能在房间里。严婆婆让我在绪言门口的麻将桌上学习制作模型,应该也是想要将那些模型的来源栽赃到我头上,可惜当时我根本一点都没有想到过。” 恽夜遥说:“我想,你们这些人之所以能聚到一起,成为好友,也是经过了严先生和小柔的刻意挑选,尤其是你,你和沫莉假扮的沫吉在同一家甜品店工作,他们肯定一早就盯上你了,应该是在此之后,沫吉沫莉才与段先生相识的。” “具体他们认识的时间我也记不清楚了,但是我和沫吉确实是一到甜品店就成为了朋友。”程吉说道。 恽夜遥接下程吉的话头说:“事后大家一起醒来,沫莉失踪,巧巧死亡,让段先生想到有可能与你有关系,所以才会趁着巧巧出事的时候将你迷晕,用的就是残留在杯底的果汁,希望你清醒之后偷偷逃走。” “他趁着抱你的当口,强迫你喝下残留果汁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试验安眠药是否被放在了果汁里面,结果令他非常伤心,因为果汁是你去倒的,也就是说你放药的可能性很大。” “而一旦证实了你存在疑点,他就不得不把这件事同凶杀案联系起来,但是对你的爱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你,所以,如果事后,我们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你的话,段先生一定会自己出来顶罪的。” 段弘业单手抱住对自己投来感动目光的程吉肩膀,点头算是认可了恽夜遥的说法。他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自己多疑了,现在也总算是和程吉能够正式走到一起,就算经历了恐怖的凶杀案也不亏。 第两百五十章最后的谜底六 “程吉将我们迎进飞鸟草之后,婆婆一直躲在厨房里面,直到小左上楼之后,她才出来打了声招呼。” “说明当时小柔对自己扮演严婆婆没有自信,我想,应该和她在行动之前没有多少练习的机会有关,毕竟还要打工和关照着火车站那边的杂货店,杂货店里的异常被提前发现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程吉在与我们的对话中,明确说出曾经在火车站撞到过小蒙,这也可以证明他确实是跟踪沫莉乘坐的同一班火车。至于程吉为什么会知道沫莉让段先生将小蒙带进飞鸟草的事情,那就不用多说了,之前你们自己的对话中就已经提到过这件事。” “大家还记得刚刚开始推理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小左到达这里之后发现的几个疑点吗?其中第一点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赘述了。第二点,当时我就提到沫吉的身份牵扯到你们之中的好几个人,现在总结一下,包括沫莉、巧巧和程吉三个,唯独没有沫吉自己。” “在这场杀人事件中,沫吉和严婆婆一样是个虚构的人物,凶手绞尽脑汁将他们贯穿于你们的行动之间,就是为了在最后时刻,给自己制造出已经死亡的替罪羊。” “第三,味道的问题我们也已经解决了,剩下就是小左发现一楼屋顶是倾斜的,而且位于管理员室那边显得特别厚。为了迎合外围的飞鸟草结构,这个是必须的。” “如果楼梯平台不倾向与管理员室,那么,密道就没有办法从管理员室边上通往地下了,而且经过我们的确定,管理员室的密道出入口在屋顶附近,因此,段先生和幻幻在房间里的时候,才会完全没有发现异常。” “小蒙特意嘱咐他们要仔细检查婆婆的房间,其实这话是说给后面跟进去的小柔听的。我想那个时候,小柔你一定竖起了耳朵在听小蒙到底说了些什么吧?” “你意识到我们已经在怀疑管理员婆婆了,这时正是你将严先生这颗棋子抛出的时候,你根本不打算让严先生脱罪,婆婆的尸体经过了伪装,刑警和法医总会发现其中疑点的,而且火车站的疑似杀人事件在你的表演中已经在调查了。” “所以那时是抛出杀人凶手的最佳时机,我们其实并不确定你和严先生到底谁是幕后真正操纵一切的人,所以才设计试探,结果你出卖了自己。” “事后段先生明确告诉了我两点,第一,你一到房间里就趴在唯一的那张桌子没有移动过。根据之后的调查,密道出入口就在桌子的正上方。第二,他们能够找到管理员婆婆的尸体,是因为你无意之中的一句提醒。” “一般人刚刚被吵醒,在还不了解事情的情况下,会提出如此明确的建议吗?”恽夜遥问小柔,而小柔至始至终都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一言不发。 停顿片刻之后,恽夜遥自顾自说下去:“接下来就要说明密道和飞鸟草本身的问题了。” “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密道为什么要建的如此狭窄?你们说过,密道平时的作用就是仓库,但是要拿东西放东西的地方,太过于狭窄不是很不方便吗?所以它的根本作用并不在这里。” “密道是为了迎合另一端的圆形管道建设的,也就是说,你们所看到的两栋飞鸟草其实紧挨在一起,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另一栋飞鸟草的地下。” “但并不是正下方,而是背对背,这边的结构其实有三层,底层与二层可以建造得一模一样,以便于在特殊的情况下混淆视听。” “我这样解释也许大家还不是很明白,那就从密道来看吧。小蒙进入我和小左所在飞鸟草的时候,错误判断了两件事,第一,他其实还没有进入我和小左所在的飞鸟草,而是绕到了这边的二层外围;第二,接近密道出入口很长一段下水管道其实是假的,围绕在我们现在所处空间的外围,它的末端连接着真正的地下管道。” “这边作为影子的飞鸟草应该是从设计初始安装了机关,从散乱的废墟来看,墙体内部非常松散,确实可以说是危房了。两栋飞鸟草通过深入地下的密道连接,互相辉映,所以说它是一栋房子也就不为过了。” “而且它们面对着不同的街道,都修建在路边深入绿化带的地方,很容易蒙蔽进入者的眼睛。现在要拆迁也是真实的,市政府需要拓宽马路的话,飞鸟草的存在就影响市容市貌了,证据就是边上那些房屋的废墟,都是一些拆迁房。” “我猜想,平时你们来这边,一般会进入二层空间,所以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底层因为与地下管道挨得太近,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应该不会开放。” “当屋内部分倒塌的时候,小蒙和严先生就直接掉进了这一层的人工管道内部,也就是紧贴在房屋地下的密道,而非真正的地下管道,所以才没有受伤。” “接下来,就要简单说说第二起凶杀案的实施过程了,在我和小左进入密道之前,小柔做了几件事情,第一假扮绪言将大家锁在顶楼的隔间里面,以保证他们不会知道周日下午发生的事情。第二将程吉欺骗出来帮助她的行动。 第三将大黄狗的尸体搬进密道里面,再将这边的沫莉尸体伪装成沫吉带到这里,然后将两具尸体一起放进绪言的房间里,在脱去自己的伪装和程吉一起回到屋顶和隔间,假装昏迷。” 第两百五十一章最后的谜底八 “你们回归屋顶隔间不久之后,我和小左也进入了密道,密道是小左首先发现的,他进入楼梯口那间房间之后,就从密道直接来到了绪言隔壁的房间。” “当时我就很疑惑,你们明明知道要有陌生人进入别墅,为什么不将密道的出入口封住。现在想来,你们当时的计划就是要我和小左发现密道,所以才会对小左那样明显的行为视而不见。” “周日夜晚,我和小左在密道里听到了小蒙的声音,却无法确定在哪个方向,小蒙这里一部分你自己来说一说吧。” 沉默了许久的谢云蒙坐直身体,他的那双眼睛始终在注视着对面的小柔,对于还未实施抓捕的犯罪嫌疑人,谢云蒙绝不会掉以轻心。 他开口说:“我和婆婆到达密道里面的时候,其实我就开始有所怀疑了,因为平常的地下管道虽然四通八达,但绝不可能是会绕着圈子往上走的,婆婆带我走的路线让我感觉好像一直在围着同一个地方兜圈子。” “进入密道之后,狭窄的地方让我放不开手脚,于是我借故用力敲打头顶和脚下的木板,原本是想打烂木板看看上下到底是什么地方。结果我从另一半飞鸟草的密道底部打开了一个缺口,爬下去之后。” “居然直接进入了管理员婆婆的房间里面,这令我非常诧异,当时我就问严婆婆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严婆婆的回答含糊其辞,理由还是归结于她那个莫须有的姐姐。” “后来,我们进入客厅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我挨个敲了所有的客房门,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来开门。当时我敲门的声音很响,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听不到。于是我向严婆婆要来了房门钥匙,一间一间打开来看。”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房间里根本一个人也没有,在最后一间,我发现了沫吉和大黄狗的尸体。和小遥说话是在进入管理员房间之前,我故意喊了一声需要救援的话语,就是想要确定密道里究竟还有没有人。” “我进入房间之后,清晰听到了莫法医和小遥的声音,我才确定这里是另一栋飞鸟草的事实。严婆婆所说的姐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而沫吉在经过莫法医的仔细验尸之后,发现其居然是一个女人。” “这里的过程我就不再赘述了,大家也都知道,接下来就让小遥继续说下去吧。”谢云蒙站起身来,他绕过众人的背后,将某一样东西放进小柔的手中,然后再走回来坐好。 谁都不知道他到底给了小柔什么东西,但是小柔在看到手心里的东西之后突然就流下了眼泪,她握紧拳头,比刚才更加用力地咬着嘴唇,好像要把下唇咬破一样。 大家都向小柔投去探寻的目光,但是没有一个人询问她,因为大家都知道就算问了小柔也不会回答。 恽夜遥说:“小柔,请你好好保管小蒙给你的这样东西,他来自于一个始终相信你是无辜的人。” “我和小蒙在密道里的时候,是严先生从外面关闭的密道的所有出入口,这是事先就约好的步骤,你必须和人在屋顶的小柔互相配合,才能完成所有的计划。” “在我们成功‘救出’众人之后,小柔随即用手机偷偷给你发了信号,于是你又将密道出入口,也就是那些窗户重新打开了。这里的机关警察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等剩下的人聚到一起之后,飞鸟草杀人事件也终于接近尾声了,这个时候,严先生所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在小柔的帮助下从飞鸟草消失,而小柔最后要做的,就是你离开飞鸟草之前,让我们发现管理员室里面的秘密。” “两个人都在寻找机会,而我们正好利用他们互相博弈的时间,一步一步将真相探究清楚,当时,被搬出来躺在沙发上面的其实是程吉,在小左和小蒙将他带出密道之后,我们就和他沟通过了。” “他明确说出小柔让他做的所有事情,而沫莉和沫吉居然是同一个人也让他非常惊愕,就算在一起共事了很多年,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好友居然是一个女人。” “但是程吉并不相信小柔会是凶手,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小柔会有什么动机。” “现在,小柔,我最后在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打算将自己真实的身份说出来吗?”恽夜遥问小柔的时候,眼中的怜悯多过于严厉。 死死捏着手里的东西,小柔低下头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人催促,大家都只是看着她等待着。 最后,小柔终于开口说:“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请吧!”恽夜遥回答说。 “事情是从五年以前开始的,当时我一无所有,我希望能够摆脱失聪的奶奶,过自己独立的生活,因为弟弟根本就不照顾奶奶,而我……” 小柔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她艰难地把剩下的半句话咽回肚子里,才继续开口:“从小到大,是奶奶照顾着我们姐弟俩,她总是更偏向于弟弟,所以小时候的我,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要把一切好东西都让给弟弟的可怜人。” “也许是我太过于自私了,无论大事小事,我都在和弟弟较劲,最终得到的结果往往是我被骂得最凶,这也让我一次又一次表现得更加倔强。” “长大之后,弟弟出去创业了,只留下我和奶奶两个人清苦度日,我一心一意想要出人头地,于是做了很多事情,但是每一样都很难,我又没有多少钱可以投入,于是最后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直到五年前,我遇到了这位严先生,他给了我一份工作,就是在他没空的时候,假扮飞鸟草的管理员婆婆帮他接待住客,有的时候,还要配合这些人玩游戏。” “严先生并不给我工钱,但是却愿意替我解决困难,至于是什么困难,在这里我不想说出来。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答应那样的要求,于是我偷偷观察他的行动,其中也包括跟踪他回s市。” 第两百五十二章最后的谜底九 “一开始,我只是发现严先生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不可能深入得到什么信息。不久之后,当我在飞鸟草一个又一个认识了他的朋友之后,我发现,他长期利用飞鸟草管理员婆婆的假身份来欺骗众人。”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让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不要多管闲事。可越是保密我越是好奇。我一开始猜测,严先生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演技,但是渐渐我发现,他根本就是一直在制造一些恶心的皮囊和模型,而且有好几次都让我一起帮忙。” “对于这样需要学习很多东西,却又没有工资的工作,时间长了我就开始厌恶了,第一次威胁严先生是为了得到火车站那家小店的租金,当时我非常害怕,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瞒着家里人干非法的事情。” “万一严先生报警或者不同意出钱的话,我就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但是对金钱的依赖让我还是孤注一掷去做了。我告诉严先生说,如果他不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就把他做的这些事情告诉他的朋友们,而起还要把藏起来的模型给他们看。” “原本以为,严先生会非常严厉地斥责我。没想到他沉默几分钟之后,就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在拿到钱之后一直都不敢动用,过了好几天,确定严先生没有报警的意思,我才战战噤噤到火车站租下了亲戚介绍的店面。” “从此以后,我就感觉严先生一定也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所以才会那样爽快地答应我的非分要求。利用严先生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逐渐成为这些人中的一份子。” “不再是受他控制的打工者,而是与他一起的合谋者,严先生每一次演出结束都会给我一定的报酬,这些钱我都拿回家给了奶奶保管。当时我弟弟在外地有一份收入颇丰的工作,而且女朋友也谈了好多年,结婚的费用根本不用担心。” “不过,就算奶奶拿给弟弟花销了,我也不会介意,因为给奶奶保管的目的,就是想要在家里人面前炫耀一下,靠着严先生给我的那些钱,我就是家里收入最高的一份子了。” “而且有火车站的那家小店顶着,家里人也不会问我钱是从哪里赚来的。那一段时间,我基本已经没有什么羞耻之心了,突如其来的美好生活让我完全沦陷在其中。” “但我知道这样是不能长久的,我已经穷怕了,不愿意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于是,在飞鸟草面临拆迁的时候,我参与进了严先生最后的计划中,他没有告诉我杀人的动机,但我依然可以猜到。” “他也同我一样,需要得到认可和财富,更正确的说,他需要得到的财富是名声,一个知名演员的一切。而我需要得到的财富仅仅是金钱而已。所以这样的结局,真的可以说是殊途同归了。” “我提出自己要分享事成之后他所有收入的一半,才能够帮助解决计划中的漏洞,最后,严先生答应了我提出的所有要求,而我也将自己奶奶无情地出卖了。” “对于奶奶的事情,我想这一生我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对于严先生,我没有任何愧疚,因为是他的贪婪引导了我的贪婪。” 恽夜遥开口说:“小柔,严先生已经答应你,保证你之后的生活收入,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背叛他呢?我们不说别的理由,你要知道,严先生如果被警方逮捕的话,你就没有办法得到一分钱了。” “而火车站的那家杂货店,除了节前节后人流高峰期之外,并没有多少收入,甚至连做出租金都和困难。你奶奶的耳朵又不好,他根本就做不了多少事情。” 听到恽夜遥的问话,小柔轻笑了一下说:“我不是傻子,严先生那么轻松就答应了我的要求,而且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易,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我活下来,所以我事先让他给了我一大笔钱,才答应帮助他的。这件事沫莉也知道,因为沫莉本身就是严先生的帮凶,她比我了解的事情要多得多。” “对于这样一个死心塌地的粉丝,我不可能让她活着来妨碍我,所以我一直在偷偷窥探着沫莉的私生活,终于,让我发现了沫莉居然想要离开飞鸟草重新开始,于是在事件发生之前,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严先生。” “沫莉一路以来的‘戏份’那么多,都是因为我们的可以安排。她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小姑娘,总是凭着自己一时的喜好去做事情,当万劫不复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挽救她了。” “做的事情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破绽,我深知这一点,所以我让自己尽可能规避在你们的视线范围之外。沫莉自作聪明地去招惹来了绪言,她都不想想,绪言那样的女孩,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截了当过来提出疑问吗?” “她当然会找一些理由,最有可能就是临时参与游戏,但我没想到绪言居然和小薇调换了身份。小薇本来就是要来到飞鸟草参加游戏的,她只不过是一个计划中的旁观者,我根本就没有专心注意她的着装打扮。” “如果稍微注意一下的话,绪言那一头大波浪卷发一定能让我起疑心。周六的夜里,我原本就不想照计划行动,必须让沫莉第一个死亡,之后,我才能够高枕无忧。” “沫莉半夜三更来到巧巧的房间里面,她看到我之后,当时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如果她能够有勇气当面拆穿我的计划,也许可以保住性命,但是她却选择了退出房间,这样一来,就给了我怂恿严先生将她灭口的充足理由和时间。” “恽先生,我的故事就这么多,接下来的情况大致与你们所说的相同。”小柔闭上了嘴巴,不愿意再多说下去,眼神低垂着,刘海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伤还是懊悔! 她拳头依然紧紧握着,放在膝盖上,就像手指已经生长在一起了一样,死死守护着谢云蒙给她的那一点点亲人的谅解之意。 恽夜遥说:“从飞鸟草客厅里的询问开始,我们已经怀疑到了小柔和严婆婆身上,因为之前的事情,没有你们是做不成的。所以我和小蒙小左商量下来,先把矛头对准疑点比较薄弱的几个人,让你们两个掉以轻心。” 巧巧在边上说:“可是当时段先生根本就不算疑点薄弱的人啊!而且,程吉是我们之中与沫吉长相最接近的人,你们如果发现了死去的沫吉是个女人,一定会怀疑死者不是沫吉,而是沫莉,进而怀疑程吉就是沫吉。当时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沫吉和沫莉其实是同一个人呢?” “不对,我们有可能知道,”恽夜遥的回答让幻幻、段弘业和程吉都有些捉摸不透,他们等待着演员先生继续说下去。 “我说过,没有小柔和严先生,沫莉和巧巧的死亡事件就不可能完成。同样,没有沫吉和沫莉,大家到达飞鸟草一路以来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发展得那么顺利。” “而程吉,他一醒来就将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合盘告诉了小蒙和小左,根据推理和时间点上的契合,以及小蒙当时在火车上确实也看到了一个同他长得很像的人,所以我们选择相信程吉的话。” “先让严先生相信我们没有怀疑到他头上,然后,让程吉扮演沫吉的尸体在外面做幌子,将真正的沫莉尸体和门板下的婆婆干尸,偷偷带到这里来,小蒙打晕严先生之后,就在沫莉尸体上动了手脚,用绳子穿过衣物,与废墟上面的吊灯连接,而拉动沫莉尸体的绳头一直掌控在小蒙手里。” “所以,当时我们才要以烛光来代替灯光,就是为了不让坐在小蒙身边的严先生发现他背后的绳子。等到严先生注意到被拉起来的沫莉尸体的时候,我就将藏在一边的婆婆尸体放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然,这一切行动需要其他当事人的配合才能成功,大家也不负所望完美演绎了分派给他们的角色。真相始终是残酷的,严先生为了自己的好胜之心,一次又一次欺骗和杀戮。” “小柔为了无法满足的虚荣心,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沫莉则为了自己的盲目,毁掉了原本美好的未来,甚至连性命搭进去了。” “你们三个以为谎言经过精心编纂之后,能够以假乱真,可谎言就是谎言,无论你们演技再好,也会有破绽露出来。我从来不认为演技可以用来遮掩充满罪恶的心灵,它也不是谎言的同伴。” “演戏是为了让观众有一个美好的体验,任何工作都有其美好的意义。严先生,不管做什么,不管成功与否,只要是努力过了,那么你就是一个成功者,何必要计较那么多呢?” “我已经辞去了那部话剧的主演工作,今天开始也不会有影视剧,因为我的理想根本就不是演戏,而是能够永远站在小蒙和小左的身边。所以,我们的未来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交,不会冲突,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在毁掉自己的生活。” 当话语落音的时候,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来。此刻,户外的阳光从他们所在的地方照射进来,是莫海右带着外围的刑警过来了。 莫海右进入地下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过恽夜遥站在自己身边,而谢云蒙则像他们的守护者一样站在两人身后,三个人在光线覆盖下显得那么和谐幸福。 严先生思考着恽夜遥所说的话,就连刑警走到他身后,拿出手铐都没有发现,而小柔则自己伸出了双手,将自由默默交给了洗刷罪恶的牢笼。 —— 飞鸟草事件的结局: 最终,飞鸟草被完全拆卸,在围绕着房屋的地下通道和密道夹层里面,警方搜出了很多动物的干尸,这些都是严先生为了试验怎样做出完美伪装的牺牲品。 出于事件的严重性,动物保护组织也派人旁听了严先生和小柔的审判过程。 小柔的亲人,除了弟弟之外,都没有到场旁听,而小柔弟弟在庭审过程中一直抹着眼泪,对于姐姐,他有着很深的感情,也有恨意,但当法官问到他的时候,他依然选择了谅解。 死者已矣,生者当如斯,而小柔永远都不可能做到当如斯了,因为愧疚将永远伴随着她,直到死亡。 严先生的本名,恽夜遥遵守自己的承诺,始终没有说出口。在执行判决的前一夜,恽夜遥带上自己在演艺圈的朋友,到监狱里去为他搭了一个小小的话剧舞台,那一晚,严先生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全部都投入到这场个人话剧表演中。 虽然只有几个观众,但是他依然很满足了,就算是要面对死亡,心中也不再有遗憾。 飞鸟草杀人时间到此结束,而我们也即将开始一个新的故事,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持续努力的。 第两百五十三章开端 黑暗的山崖之上,怪异的聚会正在进行,如同海浪一样的狂风吹拂着参与人员的头发,甚至撩起了他们无法抑制的紊乱心情。 第一个人,绰号叫做蝰角,他有着獒犬一样的外表,黝黑突出的面部上面镶嵌着两只细小的眼睛,那目光阴沉可怖,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将人撕碎一般。 蝰角身材矮小,脖子奇短,肚腹却异常突出,两条短胖的腿时常紧紧并拢在一起,从侧面看过去,让人感觉只有一条腿一样。 第二个人,绰号叫做毕青,分不清是男是女,短小的下巴,和像鸟喙一样尖利的嘴唇,让毕青看上去如同橙色企鹅一般。 是的,他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橙色,包括掩盖住整个额头的帽子,围在细长脖子上的毛绒围巾,甚至是身上的衣服,脚下的鞋子都是橙色的。再加上肥胖的体型,摇摆的走路姿势,整个人像极了一只企鹅。 因为帽子的缘故,我们看不清楚毕青完整的容貌,只能注意到那异于常人的下巴和嘴唇,以及他叨叨絮絮地说话声。 第三个人,绰号叫做勾戊,有着像山羊一样精瘦的身躯,头顶两半各有一个朱红色的胎记,远远看去,就像是顶着两只绵羊角。 他长得很高,站在毕青边上,如同竹竿。头发是灰白色的,很长,看上去很久都没有清理了,十分凌乱,在狂风中飞舞着。 这个男人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有可能是个瞎子,可是看他在危险的山崖上不停走来走去,却又不像瞎子能够做到的事情。男人始终张开着他的手臂,仿若是迎风前进的小小帆船一样。 为何形容为帆船,因为他有着一双同身体完全不匹配的大脚,连接在细长的脚脖子上,让人感觉很怪异。 第四个人,绰号叫做飞彩,从那五彩色的衣饰打扮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人,而且非常年轻,她用双手捂着脸庞,轻轻围绕着所有人的边缘行走,速度很慢,但脚步看上去非常坚定。 那双与此地格格不入的高跟皮鞋所敲打出来的声音,成为了这场聚会唯一的音乐。没有人在意她,所有人都看着最后一个坐在山崖边缘的男人。 第五个人,就是那个坐在山崖边缘的男人,他正在抽着一支烟,并且仔细聆听身边所有人说出来的建议,没有人知道他的绰号,也没有人看得清楚他的容貌和身材。 一件连着帽子的衣服,将他露出岩石的上半身全部遮掩,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而已。 这五个人似乎在商量讨论着一件事情,有的情绪非常激动;有的则用沉默应对,偶尔开口讲几句话。总之,他们故意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偏僻地方,还全都使用了绰号互相称呼,一定是为了某件对五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的事情。 夜晚的风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听不清楚山崖上的人在说些什么了,当视线远离的时候,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群丑陋的野兽,与岩石逐渐融合在一起…… —— 恽夜遥最近一年以来,推掉了所有的演艺工作,他也逐渐从公众视线中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别人向往而不得的未来,只有谢云蒙和莫海右对恽夜遥这种选择表示出了支持的态度。 为此,许许多多的遥香草们打电话给恽夜遥确认原因,每一次接完电话,恽夜遥都感觉自己好像是罪人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手臂都快酸得断掉了。 对于手臂问题的解决方案,当然是让得空的谢云蒙来给他拿话筒喽,所以现在在恽夜遥的小家里面,谢云蒙一手搂着演员先生,另一只手将电话听筒举在他耳朵边上。 两个人的动作已经维持了个把小时,就连强壮的刑警先生也开始吃不消了。 “小遥,你少说几句不行吗?”谢云蒙在恽夜遥身边轻声抱怨着,不过,看他的表情还是很享受二人世界的,毕竟法医莫海右难得没有时间管他们。 ‘让那家伙天天加班就好了……’谢云蒙在心里想着,当然这话打死他也不可能告诉恽夜遥,要不然损失的可是自己。 好不容易,电话终于讲完了,谢云蒙腾出手来一看表,下午3点40分,他问:“小遥,晚上想吃什么?” “嗯…不清楚,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我也没什么胃口,就清淡一些吧。”恽夜遥把头往刑警先生肩膀上一靠,顺口说道。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刚才电话里的内容上面。 粉丝的抱怨和脱离确实让他有些难过,不过这同现在的生活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能够与谢云蒙和莫海右一起走过那么多年,恽夜遥已经非常满足了。 谢云蒙发现他注意力不集中,于是伸手捏了捏演员先生没有多少肉的脸颊,继续说:“等一下我们去超市吧!晚上给你做饭,就像小时候一样。” “好,要不让小左一起来吃,他今天应该下班不会太晚。” “我说你啊!我好不容易请一天假来陪你,能不能不要提起那个冷冰冰的家伙?”谢云蒙故作生气皱起眉头。 恽夜遥白了他一眼,说:“小左现在好多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才叫冷冰冰呢!现在,只不过不像我们一样喜欢把心情表露在脸上而已。” 谢云蒙对恽夜遥这种总是忽略他心情的说话方式,感到一阵无奈,心里更加盼望法医先生可以自动消失,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谢云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莫海右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疏远感,他和恽夜遥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却给人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不止一次听恽夜遥提起小时候他从树上将莫海右救下来的情景,谢云蒙感觉自己那个时候简直是脑袋被板砖敲了,他干嘛要去救那个麻烦的人物,自己还要被他冷落在街边。 当时就应该抱起恽夜遥直接走人,让他傻眼的。 不过想归想,事情还是要做,谢云蒙一边同恽夜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站起身来,准备出门采购。 刑警先生今天穿了一件非常帅气的深灰色立领衬衫,包裹住他肌肉凸显的身材,感觉简直像男模一样。 恽夜遥穿得就比较随意了,一件白色连帽宽松外衣和一条宽松的运动裤,把他的好身材全都给遮住了。 两个人都站起来之后,谢云蒙从沙发上拿起手机和皮夹说:“走吧,小遥。” “等等,我进去拿个菜篮子,现在都提倡环抱,我们得少用塑料袋。”恽夜遥说完,就往厨房里面走进去。 “喂!你难道想让两个大男人提着菜篮子走在大街上?太离谱了吧!会被笑死的。”谢云蒙赶紧一把将人拉回来,顺手搂住肩膀就往门外带出去。 确实,他们两个人上街带个皮夹也就够了,再说了,带了菜篮子,也是谢云蒙丢人,恽夜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基本就是个甩手掌柜。 谢云蒙很多次下定决心不能再惯着这位‘退休’演员了,可是每次见到他,心软的总是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个人很快离开了恽夜遥清清爽爽的小屋子,消失在挂着风铃的大门外。 第两百五十四章奇怪的信笺和被蝴蝶引导的人 这边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那边莫海右坐在警察局附近的咖啡厅里面,正在为一件事发愁。 他的手里拿着一份刚刚寄到单位里来的信函,还没有拆开过。信封表面印着浅蓝色的灯笼花,这是他多年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寄来的,莫海右记得这个人出奇的喜欢花卉和蝴蝶,尤其是像风铃一样的灯笼花和被称为阴阳蝶的卡申夫鬼蝴蝶。 这个人与莫海右并不能算是朋友,只能算是萍水相逢而已。莫海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寄这样一封信函给自己?而且还刻意在信封上写明,一定要等到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拆开。 是的,在莫海右手里信封的背面,右下角的地方有一行小字,上面明确写着:‘此信内容请莫先生一定单独浏览,切勿告知他人,万望相助!’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写这封信的人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求助于莫海右,但是他又不想让警方和其他人知道,所以才会在信封上加上这样一段话。 至于为什么会寄到警局,原因非常简单,他根本就不知道莫海右现在住在哪里? 思来想去,莫海右还是决定将信封拆开看一看里面的内容,万一涉及到犯罪事件的话,这件事就不能以个人的名义去解决了,应该要警方介入的部分,莫海右会毫不犹豫的将信交给警局里的领导处理。 正当法医先生的手想要去撕开信封的时候,他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莫海右停下手里的动作,拿出手机一看,是恽夜遥打来的电话,这个时间,不用想,他一定是想要让自己一起去吃晚饭。 莫海右也确实好几天没有见到恽夜遥了,说不想念那是骗人的,可是,当他听到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时,一下子便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总是像蜜蜂一样围绕在他的小右身边,在莫海右模糊的记忆之中,始终绕不开那个高大的身影。这些年以来,在恽夜遥的刻意引导之下,说莫海右记忆一点点都没有恢复,那是骗人的。 可他不愿意说出来,就算完全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莫海右也不会愿意在恽夜遥和谢云蒙的面前说出来,这不仅仅是因为感情问题,还有恽夜遥父亲的问题。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他完全不肯承认有另外一个儿子存在这个事实。就算他是自己的父亲,那么自己的母亲在与他的婚姻中到底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为何会带着自己孤独终老?这些问题,都是莫海右绕不开的阻隔,也是他在感情方面以外,不愿意承认恽夜遥这个兄弟的最主要的原因。 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莫海右拒绝了恽夜遥的邀请,依旧一个人坐在清静的咖啡厅里面,一边喝着苦涩的黑咖啡,一边拆阅手中的信笺。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莫海右看完了那张薄薄的信纸,上面的内容虽然不多,但已经完整表达出了主人寄信时的心情——害怕!一种没有理由的,无法抑制的害怕! 信上语言所表达出来的意思,让人觉得寄信人总是感觉有许许多多的怪物围绕在自己身边,这些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寄信的人在文字中明确提到了有五个人,连他们的相貌特征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光看文字,就可以感觉到这五个人的特殊之处,可是,令莫海右疑惑的是,寄信人在提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表达非常模糊,甚至令莫海右怀疑,这封信他根本就没有写完,因为最后的结尾完全可以用草率来形容,就连基本的礼貌用语都没有,更不要说日期名字这样的结束语了。 手指习惯性的将信纸折叠起来,放进公文包中。莫海右反复看着遗留下来的漂亮信封,上面的蓝色灯笼花低垂向下,枝干被压成了半圆形,好像正在遭受到沉重的打击一样。 莫海右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写信人更多的信息,他并不是一个企业家,或者什么科学家或者生物学家,他只是一个居住在偏僻地区的普通老人而已。 几年前莫海右见到他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有60多岁了,莫海右只记得他满头的白发,和那如野草一般杂乱的白色胡子,还有就是魁梧的身材。 当年也是因为查案,才会认识这位老人,莫海右留下了自己的姓名,以及工作单位,以期待他能提供一些相关的证据。 至于老人的喜好以及性格,是因为在查案过程中逐步了解到的,当然还有他自己的讲述。 但是后来,案子很顺利就解决了,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杀人事件,所以,莫海右便把这段经历给淡忘了,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刑警的身份,所以老人才会想到要求助于自己。 猜测向着各种各样的方向发展,如果说他受到了生命上的威胁,那为什么不直接向当地警局报案呢?或许是这位老人所遇到的威胁涉及到家丑,又或许只是他自己在胡思乱想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 这样的猜测,是模糊而又不确定的,莫海右想着,既然已经收到了信,那就有必要去看一看,若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安抚几句也就行了。毕竟已经收到了求助,就不能置之不理。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像信件中所说,老人的身边存在安全隐患的话,自己就更要去看一看了,到时也可以规劝老人及时报警。 还有就是他在信中所提到的那五个人,身份职业与莫海右印象中的老人简直天差地别。 莫海右并不知道写信人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信中提到的五个人,却个个都有着万贯家财。有的是雕塑家,有的是画家,甚至还有服装设计师和小说评论家。 虽然容貌让人感觉怪异,但这些人的名头却都是在报纸上提到过的。为什么他们会同时聚在这位老人的家中呢?他们又有什么地方会威胁到一个生活并不宽裕山村老人呢? 这两个问题,莫海右暂时还搞不清楚,他一口喝干手边的黑咖啡,站起身来看了一看表,已经晚上7点钟了,自己是该去填一填肚子,然后去预定一张机票。明天一早就前往信中所说的地址去看一看。 碰巧自己这段时间也有空,至于谢云蒙和恽夜遥,莫海右这次并不准备与两人同行,因为前往的地方与w市非常接近,莫海右准备办完事之后,顺道去看一看恽夜遥所说的大海。 也许在那个地方,他可以回忆起更多的东西,以及自己的母亲究竟为什么会被抛弃的原因! 莫海右始终认为,如此善良,沉默寡言的母亲,是不可能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的寂寞一定来自于某个人的抛弃,如果真是如此,自己将一生一世都无法原谅那个抛弃她的人,就算真的是小遥的父亲,他也不会心软。 法医先生已经在咖啡厅里坐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了,此刻站起来,感觉小腿处有些麻木,他正想着最近要去健身房锻炼锻炼的时候,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咖啡厅玻璃橱窗的外面。 —— 诺大的别墅之中,一个穿戴整齐漂亮的女仆正在走向一扇被紧紧锁住的房门,当她的手伸向房门把手的时候,另一只手从边上伸过来制止了她,那是一只属于老人的,粗糙的手掌。 “你要做什么?”像是管家一样的老人问到。 女仆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轻声回答说:“我想看看主人是不是在房间里?如果不在的话就打扫一下这间房间的卫生,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人去打开过了,里面应该进满了灰尘。” “不用了,我会让戴璐去打扫的,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去准备下午茶了。你知道主人家的习惯,喝不到下午茶他会生气的。” “哦……那好吧。”女仆停顿了几秒钟,无奈应了一声,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而站在房间门口的老人,立刻摇铃唤来另一个女仆,关照了她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新来的女仆大概就是戴璐,她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紧紧系在头顶上,形成一个漂亮的丸子头。在丸子头的前方,还特意系上了宝蓝色的蝴蝶结,充满了可爱的少女感。 事实上这个女仆年龄并不小,单看脸的话,大概也要二十七八岁左右了,她头上的蝴蝶结什么都好,就是一边颜色淡,一边颜色深,如果有强迫症患者看到的话,一定会很不舒服。 她的身材和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与刚才走开的女仆一模一样,只是身高要稍微高一点而已,目测大概有1米7左右。 在戴璐的手上,带着一只蝴蝶形状的戒指,这个戒指是由蓝色的宝石制成的。 奇怪的是,它也同戴璐佩戴在头上的蝴蝶结一样,一边翅膀的颜色深,一边翅膀的颜色浅,应该是镶嵌了不同的宝石才会造成这种效果。 这是一枚硕大的戒指,戴在女仆手指上显得非常笨重,而且一定会影响她做家务的,可是,戴璐好像并不在意,她掏出口袋里的抹布,推开眼前的房门走了进去。 当房门关上的时候,别墅的大厅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雀鸟的鸣叫声传进来。明明窗外阳光灿烂,树木茂盛,里面却一点都没有生的气息,只让人有一种阴冷诡异的感觉。 在别墅所在区域的不远处,此刻呈现的是另外一幅景象,一个背着一根细长竿子的男人,正在平地上飞奔,地上的尘土不停随着他的脚步而扬起。 阳光照射在此人的头顶之上,令他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好像被人抽干了血液一样,深陷进去的双颊,以及代表忧郁的黑眼圈,都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人此刻的心情有多么郁闷。 他确实并不开心,但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开心?这就是他心里的一个秘密,没有说出口之前,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男人要去一个地方,将某样东西从地底深处挖出来,这样东西关系着他现在的命运,同时,也与他以后的未来息息相关,还有那些令人烦恼的亲戚,男人抑制住自己纷乱的思维,加快脚步向前飞奔。 想起自己的亲人们,男人心中所涌出来的只有恼恨,或者也可以说是怨愤,那些人究竟为什么要到家里来,他们已经全都是这个社会上的成功人士了。 说白了,都已经在城市里拥有了自己的别墅,何必还要到这栋不值几个钱的老别墅来呢?他们到底图的是什么?是自己父亲留下的遗产吗?可是那一点点遗产能顶什么用?连自己都已经不屑一顾了,对他们能有什么用? 许许多多的问题盘旋在男人脑海中,让他理不出头绪来,也着实没有心思和兴趣去多想,男人甩甩头,想要让脑袋稍微清醒一些,可是却突然之间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了。 原来是自己背上的长竹竿碰到了树枝,被树枝叉住了。无奈停下脚步,他把竹竿取下来,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迈开脚步继续赶路。没有多久之后,男人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稀稀落落的几棵大树之间。 —— 蝴蝶群已经聚集到了它们循着味道搜寻到的地方,那里是一大片黑色的泥土,仿佛被什么液体晕染过一样,乌黑乌黑的,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赤红。 美丽的蝴蝶群并不是因为泥土的味道前来,而是因为泥土下面被紧紧封存着的东西,这东西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普通人根本闻不出来它所散发的味道,只有敏锐的卡申夫鬼阴阳蝶,才能够找到它。 黑影,躲藏在岩石的背后,等待着蝴蝶群确定那宝藏的位置,那不是金钱,也不是宝石,但是对于黑影来说,比金钱和宝石要来得更加贵重,甚至可以影响他的一生一世。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第一个得到卡申夫的宝藏,绝对!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夺走!’黑影得意的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他确实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 ‘我不会妥协的,也不会向这个社会认输,我的才能一定会体现出来,只要拥有了这份宝藏,我就可以夺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 黑影只想着掠夺,目光也更加专注于眼前美丽的蝴蝶群,那已经是黑影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影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人却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鲜血从黑影的嘴唇之间溢出,融入进了黑色的泥土之中,给他们染上了一点赤红。如此刺目,让人感觉胆战心惊。 没有人看到是谁袭击了黑影,也没有人看到凶器在什么地方,只有殷红的鲜血昭示着眼前的人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周围传来沙沙的声音。 不知道是蝴蝶在拍打翅膀,还是人走在枯枝败叶之间,亦或者是山林之中的风吹拂出来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还只是一个开端,而那让人不寒而栗的阴谋却已经在某些人心中无限扩大开来…… 第两百五十五章戴璐的思绪和死去的蝴蝶 古老的山村别墅内部: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戴璐借着窗帘缝隙中传进来的亮光,仔细擦拭着桌子和柜子的表面,这些家具上面,确实如刚才那个女仆所说的那样,已经积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手中的抹布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黑色,戴璐走到窗帘边缘,拉开一角之后,可以清晰看到角落处有一个可以清洗抹布的小池子。 池子和水龙头都非常精致,如同一件特殊的家具一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主人家要在这么一个没有卫生间也没有阳台的房间里,砌一个小小的水池,也许真的是为了方便女仆的工作吧! 带着温度的自来水从细小的水管中流淌出来,还伴随着一点点铁锈的味道,大概是许久没有使用的原因,戴璐刻意让水放掉一点之后才开始清洗抹布。 打开一分多钟之后,戴璐拉上了窗帘,她随意在窗帘边缘将自己潮湿的手擦干,然后回到刚才没有擦拭完的壁炉前面。 在把手伸向壁炉上方的时候,戴璐手指之间好像有一个东西掉进了壁炉里面,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一双眼睛只盯着壁炉台上方的油画,手自然而然在台面上移动着。 那是一副主题为拥抱的油画,画面的背景是远山,淡淡的墨迹混合着水勾勒出山的轮廓,以及一些隐隐约约的松柏。在拉近的视角中,一对青年男女紧紧依偎在一起。 他们背对着看画的人,坐在草地上,男人的右手穿过女人背上的披肩,伸出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女人的秀发;而女人则放松身体,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令人感觉好像已经睡着了。 油画的主题非常温馨,而且透露着一种长久的幸福之感。就像那无限拉长的山脉背景一样,似乎寓意着这对青年男女的爱情将会永恒延展下去。 看着如同梦境一样的画面,戴璐眼神中透露出一点点痴迷,也许每一个少女,或者青年女子对这幅油画所表达出来的幸福意境,都会产生一种向往。 片刻之后,戴璐终于回过神来,她翻过手中的抹布,用干净的一面去擦拭油画画框。在擦拭的时候,另一只手的手指自然而然扶上了画框。 画框上面的划痕,以及为陈旧所造成的缺口,令戴璐有些伤心,她暗自想着:‘等到得空的时候,一定要找些什么东西来给画框补一补。’至于有什么东西可以补上木料上的缺口,戴璐暂时还没有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重新传来的脚步声,戴璐一听就知道她的同事过来了,于是赶紧回到房门口,仔细倾听对方是不是朝她工作的这间房间走过来。 不过脚步声并没有像戴璐所想那样,越来越近,反而好像越来越远了,似乎是对方正在穿过大厅,朝主人的房间走进去。 ‘也许她是送下午茶去了。’戴璐想着,缩回了脑袋,继续进行她可有可无的工作,此时已经接近下午3点钟左右了,也确实是男主人平时喝下午茶的时间,所以戴璐并没有怀疑什么。 想起男主人,戴璐的脸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男主人虽然并不高大,只有1米65左右,但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并不比时下的小鲜肉差多少,何况,戴璐本身就喜欢比自己年轻一点的男生,所以对男主人一直有着一点不敢言喻的向往。 这些心事,当然不可以让男主人的叔叔知道,男主人的叔叔就是刚才给戴璐安排工作的老人,他常年居住在这栋别墅里面,以前,受到过自己兄长诸多照顾,所以现在,把这些照顾都回馈到了兄长儿子的身上。 别墅里包括戴璐在内,总共只有两个女仆,事实上,她们应该称作家政服务者更贴切一些,因为在村子里,根本就没有女仆一说,大家之前也全都是邻居。 别墅矗立在这里,已经有差不多80多个年头了,期间只整修过一次,外观已经非常陈旧了,甚至还不如村子里比较好一点的自建房。 只不过里面的空间以及那些陈旧的红木家具,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上层社会的派头而已。戴璐不止一次猜测,主人家在一个世纪以前,应该是有钱的大户人家。 为什么需要猜测呢?因为现在主人家的经济状况并不是村子里最好的,给他们的工资也不多,戴璐完全是因为对男主人的向往,才决定留下来工作。 而另一个小女仆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就无从猜测了,因为两个人并不熟,平时工作时间上的交集也不多,所以说话的机会非常少。 抛开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戴璐开始认真工作,她并没有忘记把壁炉里的灰尘也清理一下,这里的壁炉完全是用来取暖的,而且已经许久没有点燃过了,所以除了灰尘之外,基本上看不到黑色的炉灰,或者被烧焦的炭木。 别墅里的工作在继续着,一切都看似非常平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大家都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当然也包括此刻居住在别墅楼上的那几位客人。 —— 蝴蝶聚集的山坳之间: 当男人爬上岩石,好不容易走进那个神秘的山坳之中时,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个男人很久都没有跑到这里来过了,他只记得十几岁的时候曾经瞒着家里人来玩过。 所以说,现在还能够找到通道这里的路,男人确实有点佩服自己的记忆力。山坳之间的空气,不管什么时候都显得那样清冷,风转着圈吹拂在脸上,带起衣料的边角同它一起飞舞。 男人寻着奇怪的味道,向前摸索,他的眉头逐渐越皱越紧,因为随着脚步的深入,地上全都是卡申夫鬼蝴蝶的尸体。 这些一半翅膀透明,一半翅膀却有着绚丽色彩的美丽蝴蝶,很少会有那么多聚集在一起,而且同时死亡。 ‘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这里被人下了毒?或者喷洒了杀虫剂?’男人胡乱猜测着,但是空气中却没有一点点杀虫剂或者什么奇怪化学品的味道,只有越来越浓重的腥臭味。 男人的思绪逐渐向什么不好的地方延展,不久之后,在一块巨大岩石的背后,男人看到了密密麻麻铺在地上的蝴蝶尸体,他们就像一块毯子一样,覆盖着地面上的另一样东西。 男人的脚步变得有些犹豫不决起来,眼神中有掩盖不住的惊慌,因为被蝴蝶覆盖着的轮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产生什么好的想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本该灿烂的午后阳光,现在似乎显得更加阴暗了,空旷的山坳之间,风不停将落叶吹起,发出沙沙的声音。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山坳之间突然传来一个人摔倒的沉重声音,和一声凄厉而又短暂的惊呼,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所谓的当事人,在惊呼之后迅速逃离了现场,他惊慌失措的背影,让人感觉似乎有什么鬼怪在追击他一般。 第两百五十六章恽夜遥带来的故事上 在咖啡厅外面敲窗户等待着莫海右的正是恽夜遥,他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一张脸红扑扑的,甚至两颊上的皮肤都被风吹的看上去有点毛糙了。 莫海右大踏步走出了咖啡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站在了恽夜遥的面前。虽然法医的脸上还是冷冰冰的,但捂上恽夜遥脸颊的手却显现出了他柔情的一面。 “干嘛不进来?一个人在外面吹风好玩吗?” “我看见你在沉思,所以……不想打扰你。”恽夜遥老实回答,在莫海右面前,他从来不耍自己的小心思,因为他知道,莫海右与他如同镜子的两面,任何心事都不可能瞒得过眼前这个人。 默不作声将人拉进了咖啡厅内部,等到坐定之后,莫海右才继续开口问:“我不是说过有事不过来吃晚饭了吗?干嘛还来找我?” 开口提出的问题,莫海右自己心中完全知道答案,可他就是想从恽夜遥嘴巴里听到让自己舒心的话语。 果不其然,恽夜遥说:“你都只会骗我,如果真有事的话,还能呆在咖啡厅里摸鱼?一定是听到小蒙的声音所以才不愿意来的,这样子会让我担心,你和小蒙之间,就不能稍微融洽一点?” “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莫海右放开恽夜遥的手,靠在椅背上说:“都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罢了。” “好吧,就算是我在胡思乱想,那你晚饭总该吃吧,都已经七点多钟了,空腹喝黑咖啡对身体不好的。”恽夜遥也知道他的小左不会承认自己不喜欢谢云蒙,所以并不想就这个话题争论下去。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饭盒,里面是自己亲手做的简单饭菜,谢云蒙的手艺莫海右吃过几次之后就记住了,蒙骗不过他,所以现在,恽夜遥也学会了自己下厨。 想起刚才,自己撵谢云蒙离开时,刑警先生那张不情不愿的脸,恽夜遥就感到心底有一点点发酸,要平衡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有点不容易,恽夜遥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贪心了。 不过这种贪心,就算再不好,恽夜遥也不想改变,自己喜爱的人当然不想放手,更何况是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谢云蒙和莫海右早已经成为恽夜遥生命中,无论如何都割舍不去的一部分。 再莫海右低头吃饭的当口,恽夜遥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他无意之中看到了法医手中握着的信封,立刻,聪明的脑袋瓜开始习惯性的分析判断,并且说出了口。 “小左,那是某个人的求助信件吧?” 恽夜遥的问话让莫海右呆愣了一秒钟,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恽夜遥这么问的理由,所以并没有直接否认。 “灯笼花的蓝色信封,好可爱,以前粉丝也送过我一个,不过上面的灯笼花颜色要更浅,花枝也是向上延展的。”恽夜遥继续说着:“小左,正好我也认识一个喜欢使用灯笼花信封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寄信给你的那个人?” “那你说给我听听看。”莫海右的兴趣明显被恽夜遥吊起来了,他招手唤来服务员,给恽夜遥点了一杯果汁之后,放下手中的筷子听他往下说。 恽夜遥的故事非常简单,只有寥寥几句,但是却解释了很多莫海右心中的疑惑,也让他逐渐改变了刚才想好的决定。 第两百五十七章恽夜遥的讲述下:莫向东和莫向西 “那个地方距离我的家乡不太远,在我还没有出名之前,那个时候我会经常到海边或者附近的地方去走一走,到并不是因为要一个人磨练演技,只是因为天生不喜娱乐圈的纷扰而已。” 恽夜遥抿了一口果汁,开口说道,入口的是他最喜欢的百香果味道,恽夜遥不禁露出了微笑,只说过一次,莫海右就已经记得他的喜好了,这不得不让人感到一丝小小的甜蜜。 甩开差点走神的心思,恽夜遥继续从记忆中调出相关的回忆:“简单说来,我和卡申夫先生的相识源于微信上面的几张照片,上面拍摄的是一个美丽的山谷,里面有很多一半翅膀透明,另一半翅膀却五彩斑斓的蝴蝶,数量非常多。” “正巧,我当时在拍摄的电视剧需要这样一副场景,于是我便在微信上同卡申夫先生聊上了,本以为他也是随意拍摄的,并不会马上回应我,没想到老先生立刻传来了地址,并邀请我们去看一看。” “于是你就去了?”莫海右问道。 “不是我一个人,当时整个剧组的人差不多都去了,一行人大概有二三十个,好不容易到达山谷的时候,已经是蝴蝶离开的时间,我们都很沮丧,可是卡申夫老先生却不以为然,我看他在岩石后面放了一点什么东西,仅仅半天,蝴蝶全都自动飞了回来。”恽夜遥说完,还说了卡申夫先生的现居的地址,他们到现在还偶有来往。 “嗯,年龄差不多,虽然我不清楚是否有个山谷,但是地址确实是我以前去过的地方。”莫海右点头说,他不自觉反复看着信封,仿佛要从信封中看出一点线索来。 恽夜遥盯着他的手说:“卡申夫老先生好像和你一个姓,但具体叫什么我就记不得了。” “这上面有,你看看有没有印象。”莫海右将信封递给恽夜遥,指着封口内侧的边缘说道。 那里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三个如同蚂蚁一样大小的文字——莫向东,恽夜遥一下子就从记忆深处翻出了同样的名字,说道:“就是他,当时我们到达的时候,他说过一次的。小左,他怎么会寄信给你?”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小遥,你先说说看,你怎么知道他寄来的一定是求助信?” “因为他寄给了你,对不对,小遥,”恽夜遥身后突然传来了刑警先生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心情并不好。 两个人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莫海右脸上依然保持着波澜不惊,他还没有等谢云蒙坐下,即刻说:“你是把公文包忘在小遥家里了吧!能猜出来我们在这里,还真是不容易啊,谢警官。” “我没你想象得那么笨。”谢云蒙早已习惯了莫海右这种冷嘲热讽,自己拉过一把椅子,顺手支开想要过来招待的服务员,说道。 顺着莫海右的意指,恽夜遥朝谢云蒙手里一看,果然,黑色的公文包不在,再算一算时间,根本不够谢云蒙回家再出来,看来他离开自己家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自己撵他走的目的了。 恽夜遥有些抱愧,轻声对谢云蒙说:“对不起,小蒙。” “我还能计较你吗?”谢云蒙斜瞟了他一眼,一只手顺便搭上演员先生身后的椅背,那架势,是准备听两个人继续就信件和卡申夫的问题说下去,大概恽夜遥刚才的叙述都被他听到了。 莫海右虽然一开始没有打算带上他们,但是现在这种形式,恽夜遥是肯定要去的,他去了,谢云蒙不去是不现实的事情,对此,莫海右也只能报以无所谓的态度了。 几分钟之后,恽夜遥开始回答莫海右刚才的问题,他说:“你在这里拆信,说明了两点:第一,信笺是寄到警局里的;第二,你不可以在警局里面直接拆信。为什么会这样,我猜想,一定是寄信人的意思。” “他不知道你的地址,无奈之下只能寄到你的单位里,但是他又非常担心除你之外的其他人看到信件内容,所以才会在信封上留下这一行小字。”恽夜遥指着信封底部的字迹说道。 “我想这个人之所以会如此小心翼翼,应该是发生了非常难办,但却无法启齿的事情。这件事要让他求助到警方人员,却又不想大量警察深入调查,把他其它的底细都公开出来。小左,对吗?” “我目前还不是很清楚。”莫海右说道,这令恽夜遥有些惊讶,如果说莫海右也不清楚的话,那么说明信中并没有将当事人所遇到的麻烦说出来咯。 于是,恽夜遥问道:“小左,信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信里提到了五个人,这五个人的名字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们都和娱乐行业多少有一点关系,你自己拿去看吧,我从信中只感受到一点,写信的人非常害怕,甚至害怕到没有把内容写完,就匆匆忙忙寄出来了。” 接过莫海右从公文包里拿出来的信纸,恽夜遥和谢云蒙头挨头阅读着,大半张信纸的内容,不消一分钟就可以读完,恽夜遥抬起头来说:“这根本就像是人物介绍嘛?我记得卡申夫老伯以前不是这样的呀!我手里还有他写给我的信,每件事都描述的非常详细。” “你有没有办法让他先单独见我们一面?”莫海右问道。 “这个倒是不难,我有一个他私人的手机号码。”恽夜遥回答说。 在一边的谢云蒙插嘴:“他为什么会把私人的手机号码给你?一般都会给普通朋友之间的联系号码吧?” “那是为了宣传卡申夫鬼蝴蝶,卡申夫老伯是一个疯狂的蝴蝶迷,他认为我可以帮助他,所以当年电视剧拍完的时候,他就特意给我一个不常用的私人手机号码,希望我可以和他经常联系。”恽夜遥回答说。 —— 莫向西平静的躺在沙发上,他的身材还像年轻时一样魁梧,宽宽的肩膀,粗壮的四肢,如果穿上简单休闲服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常年劳作的工人一样。 不过,莫向西并不习惯于穿休闲服,他喜欢更体面一点的西装,那种深色的,让人觉得正式严肃的衣服。就如同他现在身上的套装一样,黑色的西装上衣,配上淡粉色的衬衫,一条灰白相间的圆点领带,还有熨烫笔挺的西装裤,以及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 但凡有人看到他这样一身装束,都会觉得这个老头应该来自于上流社会,至少也是十分有钱的人。可事实上,莫向西一点钱都没有,年轻时候他就是个很会消费的人,到老了也是如此。 明明知道每个月入不敷出,他也不想自己动手做任何一件事,当然除了到山谷中去看蝴蝶,以及制作那些印有灯笼花的信封。这两样爱好同他的哥哥莫向东一模一样, 一台小小的印刷机就放在莫向西伸手可及的地方,印刷机只能印出两种图案来,一种就是淡蓝色,被风压弯了腰的灯笼花;另一种就是他深爱着的卡申夫鬼阴阳蝴蝶。 思绪飘到遥远的过去,那情景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一半是透明的,另一半却充满着梦幻般的色彩。在那梦幻中,带给莫向西的更多是年轻时候的鲁莽和无知。而在那透明的一半,有着莫向东的责任,那是今生都无法推卸的,必须完成之后才能死亡的责任。 莫向西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反正,他能够求助的都已经求助过了,所有曾经‘肝胆相照’的朋友都已经给他泼下了凉水,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远在s市的法医了。 他自己和法医莫海右并不认识,但曾经听哥哥说过,莫海右是一个充满了正义感的人,当初的那桩案子也是他破的,所以,在莫向西心目中,莫海右应该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如果他再不过来的话,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件东西,绝对不可以让那些人夺走,最后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自己去埋葬它!’ 莫向西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可是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胆子还不如乡下田埂里的老鼠,想要拿起的茶杯的右手不停颤抖着,伸了几次都没有达到目的,莫向西只好收回手,把它们缩进西服口袋里隐藏起来。 现在的他看上去确实像躲在暗处的老鼠,那么拘谨,目光里都是恐惧,宽阔的躯体紧紧缩着,就连脚也快要缩到沙发底下去了。 莫向西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能力可以支撑下去,除非…… 他的目光瞟向不远处壁炉上方的挂钟,那还是年轻的时候,第一任女朋友送给他的礼物,当时他们正在闹分手,所以女朋友给他送了一个钟。 但是这件事的实情,莫向西并没有对家人说,反而将这个钟一挂就是几十年,也许,有些事真的是相反的吧。如果极力排斥的话,或许就会变成别人诅咒的那个样子;如果不排斥坦然接受,一切可能截然不同也说不一定。 圆形钟盘表面的指针,已经快要走到晚饭时间了,莫向西并没有听到侄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声音,他今天喝下午茶的时间似乎特别长呢! 想象着美味的蛋糕和浓郁的茶香,莫向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很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就快要连这些都买不起了,手指在西服的口袋里抠挖着,除了布料的毛边之外,什么都没有。 ‘晚饭之后再去一次山谷吧,或许蝴蝶会如期到来,这已经是这周以来的第三次了。’莫向西想着,那些山沟里的蝴蝶对他来说一直都非常重要,是哥哥第一个发现它们的,也是他和哥哥一直在保护着那些蝴蝶的。 可是从今年开春以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布下的诱饵再也无法吸引那些蝴蝶了。如果是诱饵失效的话,莫向西可以重新研究;可如果是人为介入,莫向西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都怪哥哥那喜欢炫耀的性格,将蝴蝶的秘密告诉了那五个人,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看蝴蝶,尤其是今年,那些人看上去兴致勃勃,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莫向西怀疑,做手脚的人就在他五个朋友之中。 ‘到底是谁呢?’思考并不能带来合理的答案,更何况莫向西现在已经想不出多少东西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莫向西感觉自己对某些事情越来越黔驴技穷,脑筋也变得越来越差。 ‘唉!算了吧,我还是研究一下蝴蝶诱饵是否出了问题,只要那些人不去刻意寻找我们在蝴蝶山谷的东西,这个家的问题就不会被他们发现。’ 站起身来,莫向西走到窗前,当宽大的手拉上窗帘一角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又改变了主意,转身向房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莫向西一把拉响了悬挂在门口的铃铛,立刻,刚才给她送下午茶的那个女仆跑了过来。 “莫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小莫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吗?快要晚饭时间了,让戴璐去看一下。”莫向西说道,他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面对经常在家里的人。 “又是戴璐,她总是有那么多机会见到小莫先生。”厨房里出来的女仆似乎非常不满,她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莫向西还是可以隐隐约约听得清楚。 这种事情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两个女仆究竟以怎样一种心态来对待哥哥留下的儿子,莫向西一点也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那些蝴蝶,以及多年以前埋葬在山谷中的‘宝藏’。 —— 恽夜遥最后一次见到卡申夫先生,也就是莫向东老先生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但似乎他的私人号码并没有改变,恽夜遥很快就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声音中夹杂着一些沙哑,恽夜遥开口说:“您好,请问莫向东先生在吗?” 听到恽夜遥的问话,电话那一头明显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很抱歉,请问你是谁?” “我是莫先生过去的一个朋友,近期想过来探望一下,叙叙旧。”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父亲在一个月之前已经过世,目前我们家不适合接待客人,真的非常抱歉!”从话语中可以听出,莫向东的儿子并不太欢迎父亲的老朋友去家里做客。 “什么?你父亲过世了?那能否让我来吊唁一下呢!我和你父亲认识有很多年,都是非常喜欢卡申夫鬼蝴蝶的人。” 第两百五十八章卡申夫别墅 “是…卡申夫鬼蝴蝶吗!”电话里的年轻男人再次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片刻之后,他换了一种口气说:“既然如此,那你就过来吧。我父亲一生都非常挚爱卡申夫鬼阴阳蝶。对了,冒昧请问一下,先生怎么称呼呢?” “我姓恽,莫老伯生前经常叫我小遥。” “哦,我记起来了,父亲确实经常提到一个名叫小遥的人,我还以为年龄和父亲差不多呢!没想到听声音感觉这么年轻。”莫向东的儿子在电话那一头说道,表现得比刚才要热情许多。 “是啊,当时你父亲还教了我很多关于蝴蝶的知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叫你小莫先生可以吗?” “可以,你随意就好。” “嗯…我还要再带上两个朋友,可以吗?”恽夜遥小心翼翼地问,他并不确定小莫对陌生人的态度会怎么样。 小莫这回倒是听上去很轻松,立刻回答说:“可以的,你们大概什么时间到?如果不认识路的话,我可以去接你们。” “这个没问题,我以前来过你们家,知道地址。嗯,大概明天下午到达,吊唁完你父亲之后,还想去蝴蝶山谷看一眼,我的朋友也是非常喜欢蝴蝶的人。” “好,没问题的,倒时我让我叔叔带你们去,他对那一片区域比我更熟悉。” “真是太感谢了,那我们明天见。”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结束,恽夜遥挂断之后转头问莫海右:“小左,你确定写信的人是莫向东?” “不太确定,我只是根据信封上的名字作出判断而已。”莫海右如实回答说。他们三个人的位置还在咖啡厅内,时间已经接近晚上9点钟了。 “我想,写信的不可能是莫向东老先生,因为这个号码现在是他的儿子在使用,他本人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去世了。” 恽夜遥的话让莫海右瞬间直起斜靠的身体,说:“死了?!那信是他的儿子写的?” “我也猜不透,不过,莫向东老先生的儿子提到他有一个叔叔,也许是他叔叔写的也说不一定。”恽夜遥回答说。 “呼~看来这件事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得暂时把信的事隐藏起来才行,到那边之后,首先就要接触一下信里提到的五个人,现在应该还住在他们家。” “小蒙,机票订好了吗?”恽夜遥将头转到另一边问谢云蒙,刑警先生刚才一直在手机上订票,听到恽夜遥的问话,他拿着手机晃了晃说:“订好了,明天一早十点钟出发。” “没有更早的机票了吗?” “有是有,可你十点钟之前能来得及吗?”谢云蒙歪着头调侃他说,确实,要恽夜遥自己收拾行李的话,十点钟之前坐上飞机就变得非常困难了。 恽夜遥抱怨说:“我都答应人家明天下午到了,这样一来的话,时间就会拖到晚饭之前,会让人家以为我们特意赶去吃饭的。” “人家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再说十点钟出发的话,我们抓紧一些,下午三四点钟也就能到了,晚不了多长时间。” “那你明天早上来帮我一下吧,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好好收拾过,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说实在话,就算谢云蒙把出发时间拖延到了早上十点钟,恽夜遥还是担心自己早上手忙脚乱会来不及。 莫海右在边上说:“小遥,自己收拾,谢警官,你也不许老是惯着他,明天我九点钟到小遥家门口接他,谢警官你直接去机场等我们,你那边离机场比较近,直接去的话就不用绕来绕去了。” “小左……”恽夜遥可怜巴巴的看向处事一向‘残忍’的法医,不过并没有收到希望的回应。 莫海右站起身来说:“就这么定了,我今天也没有开车,麻烦谢警官送小遥回家。” 说完,他自己径直向咖啡厅门口走去,谢云蒙在背后说:“要不我顺道送你一程吧,反正也没有多少路。” “谢谢你的好意,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当咖啡厅玻璃门上的铃铛装饰响起来的时候,恽夜遥才低声抱怨了一句:“小左总是那么霸道。” “你现在才知道啊!”谢云蒙说:“他这种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只有你能受得了他。” “好了,好了啦,你也是的,都不争取一下,明天要是你来接我的话……” “明天要是我来接你的话,又会被人家说是惯着你了,我可不想老是招来骂名,走吧,我送你回家,临睡前记得开好闹钟,明天早点起床!” “好好!”恽夜遥翻着白眼,和谢云蒙一起走出了咖啡厅。当然,账单莫海右离开的时候已经结过了。 —— 卡申夫鬼别墅是一栋外观非常老旧的别墅,由红色的砖瓦砌成,砖瓦表面并没有像现代的房子那样涂上油漆,而是保持着原来的风貌。 在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淋之下,红色墙砖缺损非常严重,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矗立在那里。 别墅的大门其实就是在红砖之间空出一个长方形的空间来,然后安上一扇木门,门框左右非常狭窄,但上下要比一般房门更高一些,所以给人一种狭长的感觉。 木头门的四周自带着一圈白色边缘。如同镶嵌了一圈金属门框一样,不过,走到近处就可以看出,这一圈白色边缘来自于木头本身,也许是当时挑木料的时候,主人家刻意挑选的吧。 大门前方有三阶青砖台阶,最上面的一块青砖已经断裂了。别墅整体分为两部分,正对着别墅的方向,大门在靠近左手边的那一部分,而在大门的左边,还有一扇细长的米黄色玻璃窗。 米黄色应该是内侧窗帘显露出来的颜色,与周围的红色墙砖搭配在一起,倒也不觉得违和,还挺漂亮的。 在大门和米黄色窗户的上面,还有四扇可以上下移动的,被百叶窗遮盖住的窗户。窗户的边框是白色的,从新旧程度来看,窗户应该是近年来才重新安装上去的,特意配合了上面突出屋檐的颜色。 其实整栋卡申夫别墅并没有正式的屋檐,左侧窗户上面的也只不过是一块长方形的白色遮阳板而已,右侧就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了,所以右侧房屋的上半部分并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长方形的阳台。 阳台非常的大,内侧可以看到两个房间的房门,房门也是木制的,前面还安装了黑色的防盗门。 以上就是卡申夫别墅的正面,看上去同村子里其他的自建别墅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加逊色一些。 不过,视线绕到卡申夫别墅的背面,所看到的就是另外一幅景象了,别墅背面正对着一片高大的砖墙,树木和砖墙几乎将别墅一大半的部分都挡住了只剩下差不多1/4的屋顶露在外面。 砖墙上面开满了牵牛花,紫色和黄色互相辉映,还有绿油油的藤蔓,看上去略显杂乱,却又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别墅的背面完全是开放式建筑,有一个巨大的花园,花园里面自然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和树木,一段长长的阶梯一直通到一个小型的亭子里面。 亭子的屋顶同正面墙壁的颜色是一样的,也是由红砖砌成。进入亭子之后,向左手边拐弯,可以看到三间并列的房间,这三间房间并不是每一间都可以进入卡申夫别墅内部。 其中一间是仓库,一间通往卡申夫别墅的地下室,那里是独立的空间,与别墅主体分开建造。只有一间可以通往别墅内部,进入房间之后,直接可以看到别墅内部的大客厅,也就是之前两个女仆活动过的空间。 再往里走,又是一条直通向上的扶梯,扶梯到达二楼平台之后,向两边分开,分别进入不同的二楼空间,我们站在楼梯平台向上看的方位。 视线左手边是主人小莫的房间和书房,右手边是莫向西的房间和书房,这里以前是莫向东和莫向西两个人共同使用的地方,所以总共有两个房间和两间书房。楼梯平台左右的装修风格非常接近,如果不是门上挂着门牌的话,不熟悉的人很可能就会走错。 至于卡申夫别墅的客房,那就要上到三楼了,前往三楼的楼梯在客厅的另一边,那里安装着一架小电梯,专门供来观赏蝴蝶的人出入。小电梯可以直接通往三楼宾客区。 宾客区总共有八间客房,目前其中的五间正被使用着,居住者就是之前在山崖上密谋的五个人,他们也是狂热的蝴蝶爱好者,每年开春之后,都会到卡申夫来做客。 关于卡申夫别墅的大体情况就是如此,但有一点非常奇怪,别墅主人兄弟都是狂热的蝴蝶爱好者,可是他们家里却看不到一个蝴蝶的标本,甚至连一本关于蝴蝶的书籍都没有。 两个女仆,以上面的情节来判断,应该都是希望和主人小莫有所发展,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留在别墅里帮忙。莫向西也是很奇怪,寄给莫海右的信明明是他写的,为什么要冠上自己哥哥莫向东的名字呢? 而且,从恽夜遥和小莫的对话中可以听出,小莫并不知道自己的叔叔写信给了一个法医。 况又说回来,小莫的态度也令人好奇,他一开始并不希望恽夜遥到他们家去,当听说恽夜遥是一个卡申夫鬼蝴蝶爱好者的时候,态度又变得非常热情,晚上就同意了他和他的朋友前去。 总之,一切源头应该都集中在诡异的阴阳蝴蝶身上,还有就是它们聚集的山谷,到底山谷中埋的什么东西?能够常年吸引卡申夫鬼阴阳蝴蝶的到来。之前进入山谷的人又抱着什么目的呢? 这所有的一切,我们只能等待演员、刑警和法医进入卡申夫别墅之后才能知道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强势的小说评论家 春天的早晨,阳光总是特别明媚,当晚春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的时候,温暖湿润的感觉也扑面而来。穿着丝绸睡衣的云雅暮便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平时习惯于早起,不过,这种习惯仅限于睡在自己家那张席梦思大床上的时候,睡这里,云雅暮根本就没有办法及时清醒过来。她是那种非常恋床的女人,也是单独睡眠的拥护者。 30岁的云雅暮最近都没有男朋友,她也无所谓,因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她就可以赚进大笔钞票,而且还不用受到管束,这是云雅暮最最喜爱的生活。 从小到大,对生活精益求精的父母,给她的管束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习惯、甚至小到每一次吃饭上厕所都有诸多要求,云雅暮早已经厌烦。 现在,她长大了,可以给父母带来优越的生活,而且在亲戚们面前也会做人,属于那种玲珑八面的小辈,所以父母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云雅暮才终于迎来自己向往的生活。 这种状态,她希望一直维持到自己满头白发为止,云雅暮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生命会在50岁以前止步,‘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每次脑海中涌出对生命不祥的预兆,云雅暮都会这样嘲笑自己,然后把这些所谓的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好不容易从床上撑起身体,一头短发的云雅暮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早晨6:40,昨天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总是在做梦。 云雅暮用手撩开脸颊上面的头发,她特别喜欢橙色,所以在脸颊两边挑染了几缕金色的发丝,再配上她那标准的瓜子脸和大眼睛,粗略一看就像是游戏中的人物一样。 不过仔细看去,云雅暮的皮肤稍显粗糙,鼻子周围还有很多小的斑点,立刻会破坏给人的第一眼印象。 当身体在床头坐好的时候,云雅暮顺手从放在手机边上的化妆包里,掏出了一支白色的香烟,那是一支没有过滤嘴的香烟,通体透白,看上去好像是什么高档的品牌。 云雅暮很喜欢抽烟,也喜欢喝浓咖啡,但都并不痴迷。她保持这样的习惯,完全是为了能够时常拥有清醒的头脑。因为云雅暮是一个小说评论家,以言语犀利而出名。 因为这份职业,她得到了名声和金钱,却也招揽了很多敌人,时常在报纸杂志上和一些作者互怼,为此,云雅暮甚至还收到过恐吓信,不过,以她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害怕的。 她在大学文学社里的时候,就是一个强势的存在,大学三年,她当了整整三年的文学社社长,还有学校报刊的主编,凡是入不了她法眼的文章小说,一律都没有在学校报刊上刊登过。 直到现在,云雅暮还是没有改变这种生活状态,看见自己不喜欢的就要怼几句。 把点燃的香烟凑近有些浮肿的嘴唇,云雅暮深深吸了几口,然后从鼻子里慢慢溢出青烟,融入空气之中。立刻,房间里染上了一股淡淡的烟味,云雅暮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她开始思考自己来卡申夫别墅的目的,也就是那些美丽的蝴蝶,从第一眼看到卡申夫鬼阴阳蝶的时候,云雅暮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她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女人,但是面对这种蝴蝶,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浪漫心情。 云雅暮觉得卡申夫鬼蝴蝶就像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一样,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忘记。现在,云雅暮已经在莫向东的帮助下,拥有了199只卡申夫鬼蝴蝶的标本,她的目标是在家里的每一片墙上,都能装饰上不同的蝴蝶标本。 那就需要更多的蝴蝶来给她挑选了,现在手里的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蝴蝶是云雅暮唯一痴迷的东西,还有就是那些充满了魅惑的灯笼花信封,每一次闻到上面的味道,云雅暮都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步入了仙境。 莫向东有一个特殊癖好,就是把做好的蝴蝶标本放进有浓郁香味的灯笼花信封,然后寄给自己的朋友,当然这种礼物需要在收取人的强烈要求下,才能够偶尔得到。 更多的时候,莫向东和莫向西都不会轻易去伤害蝴蝶,而且,要做成标本的话,必须是翅膀完整的蝴蝶才行,许多卡申夫鬼蝴蝶在飞来飞去的过程中,翅膀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缺损。这样的蝴蝶,莫向东两兄弟看都不会看一眼。 那对如同异色瞳孔一样的翅膀,就像是梦境的窗户一样,如果窗户被打碎了,那还有什么美妙可言呢? 云雅暮的想法也是一样,完整的蝴蝶才是最美的,只有最美的才值得她不遗余力去收集。 靠在床上的女人又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烟丝逐渐消融在空气之中,女人吸了吸鼻子,继续在心中盘算:莫向东已经死了,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问题是,一定要让莫向西说出吸引蝴蝶的方法,自己未来才能够继续拥有那美丽的奇幻景色。 但是究竟要怎样引诱莫向西说出吸引蝴蝶的方法,云雅暮心里一点都没有底,莫向西不是一个会对自己正眼相看的人,他也从来不会因为金钱去做违心的事情,这些云雅暮都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她才会犯愁,等到一支烟全部抽完,烟蒂丢进烟灰缸的时候,云雅暮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她干脆暂时放弃了思考,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 当手指拉开粉紫色窗帘的时候,外面的景色完全可以用惊艳两个字来形容,各种颜色的牵牛花点缀在墙头,迎风微微颤动,仿佛在演奏一曲无声的音乐一般。 云雅暮欣赏着这一幕风景,突然生出一种完全不想挪动脚步的心情,是啊,女人天生就喜欢美丽的东西,不管什么样性格的女人,这种本性都不会改变。 强势的生活本身就是一件疲惫的事情,无论云雅暮适应能力有多强?她也需要偶尔休息一下,而她一年中唯一的自认为的休息时间,就是到卡申夫别墅来看蝴蝶,或者在工作间隙收到莫向东兄弟两个寄过来的礼物。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无论花多大的代价,她也要把这种感觉维持下去,这是现在云雅暮唯一的愿望。 五六分钟之后,云雅暮重新走回到床头柜边上,她开始换衣服,准备去洗漱化妆,这里虽然别墅破旧,但房间里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不仅家具和电器齐全,房间里还带有卫生间和淋浴,可以说相当舒适了。 不过,这里的女仆在有客人入住的时候,是不会管房间卫生的,客人的房间都由他们自己打扫,这好像已经成了卡申夫别墅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了。 ‘反正每年也只有我们几个来,她们还不是得一年忙到头,才空闲几天。’云雅暮想着,这个时候,她已经穿上了一身小黑裙。 宽宽的黑色腰带将云雅暮的好身材展露无遗,肩膀两侧像公主裙一样稍稍有些鼓起,并打出一些漂亮的褶皱。褶皱下面连带着一段紧贴手臂的黑色衣袖,差不多到云雅暮手腕上方一点点。 黑色腰带的下面是层层叠叠的黑色荷叶边裙摆,至少有三层,看上去就像芭蕾舞裙一样向四周散开,最长的地方到云雅暮的膝盖位置。 底下是一条薄款的深灰色打底裤,显得小说评论家的双腿非常纤细,这件衣服,就算是配上脚上的一次性拖鞋,也挺漂亮,主要一次性拖鞋是白色的,并不与衣服的颜色冲突。 至于头发,云雅暮不喜欢打理得太过于严谨,她觉得零乱的感觉反而更漂亮。在小黑裙的胸口装饰上一枚橙色的蝴蝶别针之后,云雅暮就拿起手机和化妆包,朝着卫生间走了进去。 在橙色化妆包的拉链边上,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绣着两个小字——毕青,而小字边上的装饰物,则是一块像鸟喙一样的东西。 第两百六十章邋遢的男人和犹豫的女人 早晨7:30左右 迷迷糊糊从梦境中醒来的男人,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身体好像完全失去了移动能力一样,麻木带着滞涩和疼痛从末梢神经传导入他的大脑中。 他不知道自己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睡了多久了。只记得昨天傍晚的时候,楼下传来的嘈杂声音,那似乎是两个男人在吵架,也许是主人小莫和他的叔叔,男人想着,心中并不以为意。 他们的事情自己才懒得去管呢!也许是因为莫向东死后财产分配不均吧,这种事情不管在普通家族,还是在豪门之中,不都是常见的吗? 男人慢慢从床上撑起肥胖的身体,他有着一个像孕妇一样突出的肚腹,光看外表,就让人感觉脂肪层非常的厚,这个人的内脏器官肯定也不会健康到哪里去。 就像是一堆油腻的肥肉压在手脚上面,时间一长,手脚不麻木才怪呢!慢吞吞地活动了许久,男人才从床沿上站起来,他迈动着两条又粗又短的大腿,吃力地朝卫生间走去。 地上都是他昨天扔在那里的外套和裤子,这个男人的习惯非常邋遢,他从来不会放整齐鞋子,不会把衣帽挂在架子上,也不会把裤子整整齐齐的叠在椅子上,甚至不会在睡觉前去刷牙洗脸。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油腻而又邋遢的生活,任何人,任何环境都改变不了他。 进入卫生间之后,男人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停顿了一会儿,他可没有兴趣像女人一样去仔细看镜子里那张睡眠不足的脸,只是在烦躁而已。 这个家里的女仆,有客人来的时候反而什么都不管了。早晨屋子里没有一点热水,全都要靠自己用电热水壶重新烧,男人一想起这种操作模式,心里就感到无法抑制的心烦。 ‘这是什么破别墅!什么都要自己动手!要不是为了那蝴蝶,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呢!!’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抱怨,男人最终还是拗不过现实,伸出肥胖的手拿过电热水壶,开始往里面灌水。 异常的时间,异常的地点,异常的奇妙的人和事情,全都集中在一起爆发,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其他的声音,兴许是男人的动作慢了点,许久之后,他还是没有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 “咚!”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物体与地板撞击的声音,惊醒了还在浅睡眠中的小莫,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稍稍抬起头来环顾房间。 房间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东西倒下,小莫的头又倒回柔软的枕头里面,闭上眼睛,他从来不习惯早起,尤其是家里有客人来的时候。 小莫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父亲和叔叔会对卡申夫鬼蝴蝶如此痴迷,小莫觉得他们的痴迷程度,简直就像是与蝴蝶结婚了一样。 记忆中,除了床头柜上那张美丽女人的照片之外,小莫就再也想不出母亲在世时的任何细节了。照片是父亲在他15岁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在此之前,小莫甚至连母亲的样貌都不甚记得。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母亲非常年轻,有一张当时来说很受欢迎的鹅蛋脸,小莫的记忆仅此而已。 勉强闭上的眼皮微微颤动着,梦境被惊醒之后,小莫其实也没有办法再睡着了,只不过是不想起床,维持着睡觉时的模样而已。 脑海中的思绪一点一点膨胀,每次一觉醒来都会这样,小莫心里其实希望自己能更轻松一点,他才不管那些客人到这个家里究竟为了什么?狂热的蝴蝶爱好者,与他的生活格格不入。 从父亲死的那天开始,小莫就下定决心,自己要改变这个家的生活状态,好好的出去找一份工作,然后将女仆们辞退,找一个贤惠能干的女朋友,两个人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小莫骨子里是个很勤劳的人,他不像莫向东,什么事都以自己的喜好为重。小莫不这样,他希望家能够安稳、幸福,就像是城市里那些每天忙忙碌碌的普通人一样。 ‘如果可能的话,把卡申夫别墅卖给那些蝴蝶迷中的某一个人,为了蝴蝶山谷,他们应该愿意出很高的价钱吧!’小莫想着:‘我和叔叔各拿一半钱,我要到城市里去闯一闯,至于叔叔,随便他怎么样?反正我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这种想法一定会遭到莫向西的反对,但小莫还是决定要提出来,他们守着蝴蝶生活了一辈子,不可能要求自己也同他们一样吧!再说了,到城市里有可能会遇到母亲的亲人,了解父亲和母亲过去的事情,也说不一定。 小莫对父亲实在是亲近不起来,他一直梦想着,自己的母亲还活着,是被父亲气走的,有一天,两个相隔两地的人以一种热泪盈眶的方式相会! 这好像是少女漫画或者都市爱情剧中才有的情节,在小莫心中已经存放了很多年了,他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以难为情的!母亲,是每一个孩子心中最深的向往,不是吗? 觉得自己就快要收不住思维的脚步,小莫及时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可不想一整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他得打起精神来应对那个同样让他头疼的叔叔,虽然无数次祈祷,叔叔哪天可以突然消失? 但这种‘美好’的愿望往往是没有办法实现的,人只能面对现实,这栋房子是父亲和叔叔共同拥有的,也就是说,莫向东死后,小莫只能继承其中的一半,就是因为这另一半的产权,小莫才没有办法自己做主卡申夫别墅的未来。 父亲很久之前就囊中羞涩了,要不是这样,叔叔也不会趁虚而入。现在小莫知道,叔叔正在走着父亲的老路,所以自己更应该努力,只要能够赚到足够的钱,或者把卡申夫别墅推销到足够高的价格,也许叔叔会动心也说不一定,毕竟不是卖掉蝴蝶山谷。 他要是有心的话,在此地重新盖一栋小房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蝴蝶山谷是他们两个首先发现的,也是他们两个一直在喂养和引诱那些蝴蝶来此地,甚至成为了这里的一道独特风景线。 就连乡政府也默认了他们的行为,当然,乡政府的目的是为了创造旅游价值,可是这样一来,等于是默认了父亲和叔叔对蝴蝶山谷的隐形所有权,这一点恐怕那些痴狂的蝴蝶迷们,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所以说就算卖掉了卡申夫别墅,叔叔依然可以毫无顾虑地留在这里,只要他不把引诱蝴蝶的秘密说出来,要求他帮忙的还大有人在。 小莫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打动说服那些客人买下卡申夫别墅,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已经接近早上8点钟了,此刻,有一个女人正站在小莫的房间门口,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敲门。 女人的目光显得有些惶恐,他面对着主人家的房门,抬起的手似敲未敲,一双瞳孔不停四处张望着,好像在防范着某些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一样。 第两百六十一章犹豫和惶恐的决定 宋跃华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她就那样抱着一条薄的毛毯,坐在窗前。 很久以来,宋跃华的睡眠质量都不好,不管有没有人吵到她,早晨5点钟是必然醒来的,决计不会超过5点半。这种习惯,宋跃华自己知道是源于心病,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刚才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头还有一点点晕。现在,坐在窗边的少妇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难受了,她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目光虽然望着窗外,但瞳孔的焦距却是对着自己内心的。 宋跃华的年龄并不大,她只有36岁而已,长相可以说同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什么两样,皱纹很少,皮肤也细腻饱满。她的身材也保持得很好,平时走在街上,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少妇。 但是,外表年龄并不代表心理年龄,有的人外表苍老,心却像少女一样活泼,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美好的向往;有的人外表虽然年轻,心则无比沧桑,忧郁和烦恼时常伴随左右。 宋跃华就是后者,从16岁到现在,她从没有一天是开心的,想起当初因为自己的自私和任性,失去了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宋跃华就感觉生无可恋。 这些年以来,要不是每年都可以到卡申夫别墅来看望蝴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蝴蝶成为了宋跃华生命的支撑,她所有勇气的来源,这样说一点都不为过。现在,这个家的当家人过世了,未来应该何去何从?在宋跃华心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无法理出头绪。 ‘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谈一谈,可是,他不同意我的要求怎么办?’害怕的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如果出现最坏的结果,到时宋跃华就只能用金钱来换取了。 这是她最最不愿意用的一条途径,因为她不可能保证自己的生活一辈子不改变,一个用金钱买来的期许,就如同一份用美貌换来的爱情,能得几时好呢? 宋跃华不敢再往下想,多年以来的愧疚,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感情,让她的心脏就像是那掰开的石榴,一点一点的碎裂,直到剩下空壳为止。 “我的心早已经是空壳了,蝴蝶不可能回应我的,它们只是没有记忆的生命而已……”轻声说出心中的叹息,宋跃华一刹那之间,感觉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耳边劝慰:‘蝴蝶是有记忆的,请你一定相信,未来,你可以唤醒蝴蝶的记忆……不要轻易放弃,属于蝴蝶的那份感情……’ 天籁之音在耳边环绕,隐隐约约如同烟雾一样渗入宋跃华的七窍之中,令她闭目沉思,晨曦的光亮逐渐映照上宋跃华的脸庞,让她的眉眼也染上了一层红晕,如此美丽,像是丛林中走出的缪斯一般。 当女人的头颅渐渐向上扬起的时候,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要去同卡申夫别墅的现任主人小莫谈一谈。 ‘无论如何,我不能失去蝴蝶,尽力一试就好!’ 当这句话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宋跃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毛毯仔细叠好放在枕头边上,披上黑色的蕾丝披肩,向房门口走去。 她早已洗漱穿戴完毕,身上是一条淡雅的薄纱长裙,充分体现出了她的知性之美。宋跃华的工作是一名雕塑家,在业界小有名气,虽然年轻,但她极具天赋,而且个人的行事作风非常勤奋和谦虚,不管是新人还是前辈,对她的印象都非常好。 步出房门之后,宋跃华靠在门板上停顿了一会儿,她的内心充满了惶恐不安,真正要开口谈到蝴蝶的事情,宋跃华感觉自己这一身的勇气可能都不够支撑即将面对的那一场谈话。 重新斟酌了一遍想要说的话语,不能太过于激动,也不可以再像之前那样含蓄了,如果卡申夫别墅和蝴蝶山谷真的要易主的话,宋跃华希望那个接手的人会是自己。 这里面不存在贪婪,只是宋跃华寻回某些感情的方式而已,至少她自己认为,眼前的谈话是最后的机会了。 稍稍稳定一下心神,宋跃华重新迈开了脚步,当她转过身来背对着视线的时候,我们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她脖子后方有一个小小的纹身,像交缠在一起的两只蝴蝶一样,再仔细看去,这两只蝴蝶原是两个文字,书写着——飞彩。 —— 早晨8点30分 今天莫向西起得非常早,昨天他坐在客厅唯一的那间房间里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直到天亮,才被女仆戴璐唤醒。 戴璐好像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好几次都用忧虑的眼神看着他,直到莫向西自己表示没事之后,她才安心出去工作。 戴璐是个老实,非常善良的女孩,对莫向西和小莫都很照顾,而且对于工资低廉这件事,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显然,戴璐比另一个女仆要更受莫向西的待见。不过,这依然不能改变莫向西为人冷漠的习性。 现在,莫向西站在客厅中央,指挥着女仆们做事,偶尔也看一眼窗外,对着那些杂乱生长的植物发几秒钟呆,心里盘算蝴蝶山谷的事情。 小莫的心思他不是看不出来,而是根本就不愿意去理会,这种小孩子,总是信心满满的想要出去闯荡,结果往往是碰一鼻子灰,然后回到家乡来求助。 如果趁了他的心卖掉卡申夫别墅,那自己才真是蠢到家了!经济窘迫,可以想办法改变,连居住的地方都没有了,那生活就很难改变了。 白天的环境,对莫向西来说是一种宽慰,可以减少他心中的担忧和恐惧。莫向西害怕夜晚来临,甚至害怕阴沉的天空,那些总让他想起过去不好的事情,想起哥哥莫向东。 这一生,哥哥对于小莫来说,可能是一个并不称职的父亲;但是对于莫向西来说,则如同噩梦一般,在忍受了那么多年之后,自己现在终于可以当家作主了,莫向西怎么可能再次放弃卡申夫别墅呢? 不,他不会的,就算小莫要对簿公堂,拿走他的那一部分遗产,莫向西也会倾尽全力去阻止,他要保全卡申夫别墅的愿望,就像是再次吸引蝴蝶一样重要。 莫向西抬眼看了一下厨房里面,年轻的女仆已经将早饭全部准备完毕,再看看手表,时间过了早晨8:30,自己该上楼提醒大家起床了。 这里不是旅馆,莫向西也不用小心翼翼,顾及着宾客们的感受。早晨8:30吃早饭,中午11点吃午饭,晚上6:30吃晚饭,这是卡申夫雷打不动的规定,就算他们想睡懒觉,也得过了早饭再回去补觉。做好的粮食怎么能浪费呢? 所以,莫向西迈开脚步,朝着客厅另一边的小电梯走去,戴璐这个时候在他身后做着回家的准备工作。戴璐的工作只是把一楼和二楼的卫生打扫干净就行了,然后可以回家休息,下午的话,没什么事情戴璐也可以晚一点上班。 因为负责做饭的人是另一个女仆,她比戴璐小两岁,每天早晨上班之后,会在卡申夫别墅中待到晚饭过后才回家。 第两百六十二章演员家中的小小插曲 恽夜遥家中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却也不能照亮恽夜遥郁闷的心情,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很寂寞。小蒙和小左只有偶尔才能陪着他,对此,恽夜遥心中当然是期盼的,可惜,这种被爱的期盼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想到此次的行程要在家乡停歇,恽夜遥心中涌上一股内疚,他为了小蒙和小左,辜负了父亲的期盼,还有继母为他付出的一切。 虽然继母常在电话里说,没有关系,只要他幸福就好。可是恽夜遥心里还是放不下,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继母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待了。 另一个害怕回家的原因来自于小左莫海右,恽夜遥一直觉得他就是自己丢失的哥哥恽海左,可是当恽夜遥将这件事同父亲说了之后,父亲的态度是震惊和愤怒,根本就不承认莫海右的身份。 父亲一直强调,恽海左早已和恽夜遥的母亲一起亡故了,让恽夜遥放弃那种不可能的幻象。父亲的态度让恽夜遥心寒,也让他更加不愿意回家。 现在,父子两个因为小左和工作的关系,几乎处于冷战状态。只有继母还在关心着恽夜遥的近况,总是打电话给他,或者瞒着老公偷偷来看他。 至于感情问题,那更是恽夜遥心中的禁区了,工作和兄弟的事情尚且把父子关系闹得那么僵,再加上他那特殊的爱情,估计就得准备被扫地出门了。 “唉!”恽夜遥想起这些事情,忍不住连续叹息,整个人都缩进了毛毯之中,他讨厌天气暖和的日子,床上只能放置薄薄的毛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恽夜遥更愿意把身体缩进厚重的棉被里面。 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飞机票,斟酌着要不要给继母打个电话,最近继母好像非常忙,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他了。 ‘也许是因为父亲的新书即将出版吧!算了,我还是不要去打扰妈妈了。’恽夜遥想着,把飞机票捏在手指之间把玩着。 他喜欢折角,无论是写日记还是看书的时候,都会反复折叠书或者本子的页角,这是一种恶习,凡是恽夜遥看过的书籍,没有一本可以幸免。 莫海右曾经因为这个喜好说过他很多次,可是就如同起床气一样,恽夜遥就是改不掉。不过,放到谢云蒙那里,就无所谓了,谢云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恽夜遥的所有小动作他都保持着一种欣赏的态度。 这就叫做爱屋及乌,谢云蒙爱恽夜遥这个人,也因此喜欢他的一切习惯,就算恽夜遥不能对他一心一意也不会改变。 ‘小蒙或者小左在这里就好了。’恽夜遥想着:‘小蒙总是很温柔,小左虽然严厉,可是也会耐心听我说话,反正都比一个人要好。’ 无意之中,恽夜遥转头看到谢云蒙放在他床头柜上的小点心,一下子心情好了很多,端过形状不太好看的曲奇饼干,恽夜遥一块连着一块往嘴里塞,似乎是要把寂寞连同饼干一起嚼碎,消化掉一样。 —— 终于,睡相奇差的演员先生迎来了出发当天的早晨,这是他第n次去卡申夫别墅了,所以并没有任何紧张感。 早晨八点钟,莫海右就敲响了恽夜遥家的房门,他虽然让谢云蒙不要惯着恽夜遥,其实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 ‘不知道小遥起床了没有。’莫海右思考着,警局里最近工作不是很忙,自己也是应该多抽空来陪陪他,小遥虽然嘴上不说,但骨子里却非常害怕寂寞。 莫海右可以看得出来,每次他们离开的时候,恽夜遥总是有意无意露出挽留的目光,虽然他已经很小心在掩饰了,但依然逃不过莫海右的眼睛。 法医先生是最了解恽夜遥的人,那不仅仅是聪明,而是一种血脉带来的感应力。连莫海右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等待了一分多钟,莫海右见屋子里并没有回应,就掏出恽夜遥给他的钥匙,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进入卧室之后,莫海右立刻感觉自己只剩下了叹息的能力,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恽夜遥是怎么睡着的,床上一片狼藉,饼干盘子摔在床沿边上,变成了可怜的好几块。 毛毯全部都卷在了一起,像粗壮的腰带一样缠在恽夜遥身上,他自己连外套都没有脱,身体周围的床单上满是饼干碎屑,一张小脸睡得口水都流到腮帮子下面去了。 嘴唇周围全都是饼干的残渣,袜子倒是记得脱了,但是一个在床头柜底下,另一个踢到了电视机的下面。 地面上倒还算干净,不过就是找不到拖鞋而已。 “呼—” 吐出一口气,莫海右强行忍住想要把床上的人拉起来好好训斥一顿的冲动,走进房间开始替他收拾。 在某种程度上,莫海右也没有资格说自己不宠着恽夜遥,就像现在,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叫醒恽夜遥,而是让他多睡一会儿,自己替他收拾烂摊子。 ‘看来我确实得多抽空过来,好好训训这个懒惰的家伙。’ 肚子里的想法与手中的动作背道而驰,莫海右先将地上的碎盘子收拾掉,然后把袜子扔进卫生间的洗衣篮里面,在电热水壶中灌上水烧煮之后,才回到卧室里,从桌上拿起湿巾纸走到恽夜遥身边坐下。 伸手替他擦去嘴边的狼藉,恽夜遥轻哼了一声,挥开莫海右的手指。嘴里嘟嘟囔囔着:“好凉……” “小遥,起床了。”莫海右轻声呼唤,不过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恽夜遥翻了个身,继续会周公。在他侧过来的脸颊上,饼干屑像芝麻一样黏在上面。 莫海右也不着急,从口袋里逃出手机,调好闹钟之后,放在恽夜遥的枕头边上,自己则站起来继续替他收拾房间。 时间还很宽裕,他们九点钟出门都来得及。就在他定定心心收拾整理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却不安分起来。 恽夜遥一直在做梦,他梦见父亲将自己赶出家门,梦见母亲在海滩边消失的身影,还梦见因为不能公开,小左和小蒙都离自己而去。 这些心中最深的担忧,最近一段时间,总是侵入恽夜遥的梦境,令他无法释怀。刚刚,似乎有一个人在呼唤他,恽夜遥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可是这个人并没有继续呼唤,反而走开了,这让恽夜遥又不安起来。 他本就没有睡得太沉,此刻,因为不安,他的呼吸如同轻微啜泣一般反复而又急促地响起。 莫海右感觉床上传来的声音不对劲,他赶紧走回小遥身边,果然,这家伙好看的眉眼都皱到一起去了,似乎快要哭出声来。 ‘看来是做噩梦了,我得立刻叫醒他。’ 莫海右不经常面对恽夜遥的起床气,所以他也不觉得会像谢云蒙说得一样可怕,现在当法医先生大力摇醒恽夜遥的时候,他就立刻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脸上的五指印如同停滞开关一样,让莫海右足足呆愣了五六秒钟。 然后,耳朵边上就传来了演员先生歇斯底里地怒吼声:“坏蛋!都离开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你在干什么?!”莫海右反应过来想要抓住恽夜遥的双手,可是瞬间又被他甩开了,毕竟,恽夜遥的身高体型和莫海右差不多,也只有刑警先生可以完全控制住他。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这样在房间里‘打’了起来,最后,莫海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控制在怀里,差一点就要拿绳子绑起来了。 等到恽夜遥好不容易闹够了,他倒是不管不顾继续睡觉,弄得莫海右身上一片狼藉,整齐帅气的西装被扯得皱巴巴不说,连领带都还拉在恽夜遥的手中,再用一点力,莫海右觉得自己就会成为第一个被亲人勒死的法医了。 手机闹钟忠实地在八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响起,也唤醒了梦中的恽夜遥,这一次是完全清醒过来。 “小左?!你怎么了?!是……是我打的吗?!!”当看清楚莫海右脸上的巴掌印之后,恽夜遥简直生无可恋,他的小左绝对是生气了。 平时莫海右冷冰冰的外表恽夜遥一点也不在意,现在看来,就像是要拆了他一样,让恽夜遥不禁颤栗了一下。 稍稍稳定一下心神,莫海右放开恽夜遥说:“没事,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起来收拾吧,我去把衣服整理一下。” 说完,就准备向卫生间方向走去。恽夜遥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地想去扯莫海右的衣角。两个人都忽略了还紧抓在演员先生手中的领带。结果恽夜遥不慎用力过猛,莫海右再一次尝试到了窒息的味道。 没有防备,整个人在一瞬间凑近恽夜遥面前,差点撞在他的额头上,这一回,法医先生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冲着恽夜遥怒吼:“放开我!!!” “对不起!我……那个,很抱歉!对不起!”恽夜遥被他吓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地道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收回自己领带的控制权之后,莫海右也意识到失态了,他不该因为这种事对小遥发火的,伸手拿过餐巾纸,莫海右帮恽夜遥擦了擦眼眶,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小遥,抓紧时间起床,要不然谢警官就等急了。” “哦,我知道了。”恽夜遥应答一声,赶紧起来和莫海右一起收拾准备。 第两百六十三章卡申夫别墅大厅里的对话 等到恽夜遥和莫海右赶到机场,谢云蒙一看莫海右那张脸,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位总是端着架子的法医先生,也总算尝到一点苦头了。 帮恽夜遥拿过安检机上的行李,谢云蒙问:“莫法医,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 说完,莫海右自顾自走到他们前面,谢云蒙拉起还在自责中的演员的手,单手将两个背包扛到肩上,紧跟在法医先生身后。 三个人就在这种别扭的气氛下开始了新的旅程。时间正好是卡申夫别墅客人们入住的第二天,5月21日的下午。 让三个人好好享受旅程,我们把视线暂时回转到卡申夫别墅内部。 5月21日早晨9:22 昨天到达卡申夫别墅的五个客人,已经有四个坐在一楼大厅里了,他们分别是正在优雅喝着饭后早茶的宋跃华女士(飞彩),翻看着报纸的美丽小说评论家云雅暮小姐(毕青)。 值得一提的是,云雅暮手上的戒指和胸前的小别针也形似橙色鸟喙,与她两颊边的挑染发丝倒是非常搭配。 坐在两位女士身边,正在同莫向西友好交谈的男人名字叫做沈亚弈,这个名字我不看文字的话,很容易听成女生的名字,让人取笑。 不过,这个人长的并不柔弱,他只是瘦了一点而已,高高的身材,显得上半身比下半身要长很多,如同竹竿一般。 大概是身材的关系,沈亚弈的肩膀显得有些佝偻,说话的时候习惯背部稍稍往下弯,形成一种很谦卑的姿态。 但姿态并不代表本人的性格,沈亚弈是一个心性高傲的人,从他对莫向西说话的语气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让人感觉有点说教的意味,总是以自己的想法为中心点。 或许是因为在座的人都是腰缠万贯的知名人士,所以莫向西说话也格外小心翼翼,他大多数时候并不反驳沈亚弈,而是在对方发表意见之后,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沈亚弈有一头花白的头发,留到肩膀处,此刻整整齐齐的用一根黑色皮筋扎好,单看后脑勺的话,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艺术家。其实,沈亚弈是一个成绩不错的生意人,经营着许多家菜馆和小宾馆,据说其中有不少生意火爆。 不过,单从沈亚弈的外表看,我们倒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瘦得皮包骨头再加上弯腰勾背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一般餐馆老板该有的油腻和红润,如果不算上他那高傲神情的话,倒是有几分惨白寒酸之色。 沈亚弈衬衫的胸前口袋里别着一只纯黑色的钢笔,钢笔盖帽很大,上面还有特殊的装饰,一看就是特别定制的,而且被主人很小心使用着,表面没有一丝刮擦的痕迹。 如果我们坐在莫向西的位置看过去,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支钢笔盖冒上其实装饰着一个小小的山羊头,用铁片制成,栩栩如生。山羊头的下方,紧连着两个烫金小字——勾戊。 沈亚弈的双脚被他宽大的裤腿给挡住了,但是从露出的脚尖来看,这双脚最起码比普通男人长了1/3,就算是藏在裤腿里也显得非常突兀。 还有一个人坐在客厅唯一的那间房间门口看书,背靠在墙壁上,胳膊肘和锁头仅仅相距一两寸之遥,他坐的椅子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女仆特意搬过去的,反正莫向西并没有在意这件事,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大厅里的这第四个客人。 看书的人低着头,看不清容貌,我们只能确定他是一个年轻男人,年龄大概在25到35岁之间。他有一双修长的双腿,肩膀宽阔,腰背笔挺,修长骨节并不明显的手指放在书页上,和淡色的书页显得特别相衬。 那是一双漂亮的手,甚至连女孩子都会自愧不如,手背上微微有青筋凸显,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没有一丝瑕疵。 屋子里可没有女仆,因为这里的女仆只负责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并不负责招待客人,或者寒暄这一类工作,也不用卑躬屈膝去迎合主人的意思。 在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女仆们可以自由活动,甚至外出逛街采购,莫向西和小莫绝对不会说什么的。 大厅里的小小聚会,在一片融洽的气氛中继续着。到处都没有看见那个身材肥胖矮短的邋遢中年男人,以及名义上的男主人小莫的身影。 宋跃华抿了一口茶之后,有些担忧地问道:“我刚才下楼的时候,好像听到小莫出门的声音,他怎么没有来吃早饭?” 听到雕塑家女士的问话,莫向西笑眯眯的从沈亚弈挡住的地方探出头来说:“我这个侄子就是这样,从来都不遵守时间的,他有可能到后面院子里去散步,也有可能就是出来看一下,现在又回到屋子里去睡觉了。” “是吗?我以前倒是觉得他做事很准时呢!”宋跃华继续说,脸上保持着客套的微笑,她放下圆圆的茶杯,双手手指交叉撑在桌面上。 “那是因为你不常见到小莫,其实很多时候,他做事都需要我或者已经过世的大哥提醒,女仆也常常因为他不准时而烦恼。” “那我去叫一下他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宋跃华说道,作势要站起身来。 莫向西赶紧阻止她说:“不用麻烦宋女士了,小莫自己很快就会过来的,再过一会儿,小戴璐就回来了,我让她过去看看。” 听到莫向西这样说,宋跃华也不好坚持己见,于是把头转向另一边的云雅暮,说道:“云小姐,最近你的好多评论都上了热搜,果然是业界的女强人啊!我也有关注呢。” “谢谢!”云雅暮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她和宋跃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宋跃华无论何时都那样和气,而她则像个冰山女神一样,从来不喜欢这种客套性的谈话。 见云雅暮不准备再接下去说话,沈亚弈顺口插了一句:“我倒是听说最近有个上市公司的企业家在追求你呢,是个搞房地产的,财力很雄厚哦!云小姐是否有意思考虑一下呢?” 云雅暮听到这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报纸说:“道听途说的事情,请沈先生不要去相信,我们这种评论家到哪里都有人胡说八道,已经习惯了。” “难道云小姐就不想趁着年轻,赶紧找一个依靠?”莫向西说。 “我不需要!”简单的话语让莫向西瞬间有些尴尬,他赶紧补充说:“确实,以云小姐的能力,依靠自己就足够了。” 似乎是对谈话有一点厌烦了,云雅暮放下报纸说:“莫先生,今天下午我们可不可以去蝴蝶山谷看蝴蝶了?” “呃……很抱歉,今天下午还不行,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没有完成。”莫向西露出一脸歉意回答说。 云雅暮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有些不高兴,“以前不是在我们来的第一天就会完成准备工作吗?这次怎么要拖那么长时间?我只有一个星期的假期,挑选采集蝴蝶做成标本最起码需要三天时间,如果明天后天还不能前去观赏拍摄的话,那今年就等于白来了。” “真的非常抱歉,今天下午我一定会加紧完成准备工作的,明天保证可以让大家看到卡申夫鬼阴阳蝴蝶。” “希望如此吧。” 云雅暮站起身来,朝着屋后的园子里走去,她很喜欢那些牵牛花,大概是想要去观赏一下,换换心情。 还没有走出几步,莫向西身边的沈亚弈紧跟着站了起来,对莫向西和宋跃华说,我也到外面去走走,你们随意。”说完,便朝着云雅暮离开的方向快步跟了过去。 他的这一举动让还留在大厅里的莫向西和宋跃华同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刚才沈亚弈居然谈起了云雅暮的感情问题,现在又紧跟着人家出去,不免让人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宋跃华当然不是那种好事者,她低下头去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准备吃完午饭到村子里去随意逛逛。莫向西则回头看向一直坐在房间门口不声不响的年轻男人。 他问:“小苏,你等一下准备干什么?” 年轻男人保持着看书的姿势,随意回答说:“我还没有想好。没什么事我会呆在这里画画,窗外的牵牛花今年开得特别旺盛呢。” “是的,小莫也觉得很漂亮,我等一下叫他下来陪你聊聊天吧,他非常喜欢你画的牵牛花,总是缠着我问你讨要几幅呢!”莫向西微笑着说,似乎没有被刚才云雅暮的态度影响心情。 “小莫为什么自己不问我要?” “他的性格和你不能比哟,他是属于那种比较腼腆的性子,不太好意思开口问人要东西,所以总是背后和我说。” “是吗?”小苏把话锋一转,说道:“戴璐最近和他相处得怎么样?我觉得两个人的感情,比上次来好多了。” “确实,戴璐一直都尽心尽力照顾着小莫呢,这小姑娘是个善良老实的人,我也很看好她以后和小莫在一起。就是不清楚两个小孩子心里自己怎么想。”莫向西说着。 他这话似乎让小苏觉得无聊了,坐在墙边的男人站起身来,回身推开近在咫尺的房门说:“我可以借用一下这间房间吗?” “可以,完全可以,说来也正巧,戴璐昨天刚刚把房间里打扫干净。” 莫向西说完,小苏并没有接下去说话,而是立刻消失在了房门背后。 大厅里一下子比刚才更加安静了,莫向西和宋跃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又说了五分钟的话,然后宋跃华也忍不住离开了,莫向西才总算是得空可以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会儿,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休息好。 第两百六十四章莫名其妙的质问和神秘的地图 房间里的窗帘紧紧拉着,没有一丝缝隙,小苏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正在从一个半圆形的皮包里拿出自己需要的东西,那像是一块画板,但是比普通的画板更厚更小。 突然之间,不知道小苏的手指碰到了哪里,画板发出一连串好听的音乐声,仿佛是正在等待演奏的乐器。 小苏的动作显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他避免手指和胳膊从画板上方移过,轻轻捏住边缘将它拖出之后,马上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此刻,放在小苏手边的手机上显示时间是早晨9:47,小苏进入房间也快要二十分钟了,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本来,进入这间房间小苏就不是为了要画画,他想找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据说是莫向东莫向西两兄弟吸引蝴蝶的关键。 而刚才小苏摆弄的那个皮包,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从某个地方偷偷拿出来的,现在,小苏正要将皮包放回去。 他走到壁炉前面,伸手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不一会儿,手里的空皮包就不见了,再观察壁炉上下左右,还同刚才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放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小苏松了一口气,莫向西毫不在意让他进来,是因为猜不到小苏居然会知道壁炉的秘密,这可是莫向东和莫向西两个人的秘密,连小莫都不知道。 朝房门口忘了一眼,没有人走过来的动静,小苏回身拿起桌上的画板,当画板被抬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底下镶嵌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好像还有一截短短的天线。 小苏依然不去碰画面上方,而是低头仔细拆卸着那个长方形的盒子,小苏的动作看上去非常娴熟,好像是练习了很多遍的样子。很快,盒子就掉了下来,仅剩几根彩色电线连接在画板下面。 小苏逐个将电线的连接头拔掉,将盒子埋进壁炉的炉灰里面,直到看不见为止,在此期间,他也没有忘记不让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接触到盒子上方,看上去如同防备炸弹一样。 做完这一切,小苏才定定心心开始观察画板的表面。在他的眼前,可以看到一副如同地图一样的图画。 上面标注着各种颜色和标记的路线密密麻麻,小苏用了好几分钟,放在画面上的手指才总算找到了正确的路线。 他的手指很快定格在一个有很多圆圈标记的地方,这些圆圈一个套着一个,而小苏的手指就指在最中间那个上面。 十几秒钟之后,房间里变得一片敞亮,因为小苏拉开了窗帘,他打开其中的一扇窗,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扇房门,从窗框之间跨到了户外,然后再伸手将打开的窗户关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边窗户内侧并没有插销,可能是坏掉被房主人拆卸下来了,反正小苏特意挑选这里出去,就是为了事后有理由应对质疑吧! 小苏的背影迅速融入植物背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大树后面好像还有一个比他矮得多的身影一晃而过,然后两个人一起消失在晚春温暖的阳光之下。 —— 5月21日早晨8:30左右,卡申夫别墅一楼和二楼房间外面空无一人 自从早上宋跃华到访之后,小莫就一直在房间里发呆,他显得很开心,手里还捏着一大叠钞票,那不是宋跃华的钱,是小莫自己刚刚从柜子里取出来的。 和宋跃华的谈话非常顺利,小莫也得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建议。 ‘如果依靠宋阿姨的话,处理掉卡申夫别墅就不难了。’小莫心里想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宋跃华隐藏着那样大一个秘密,要是早知道,小莫才不会和莫向西周旋到现在呢,早就去过他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现在也不晚,既然宋阿姨愿意主动坦诚,那我就将计就计,让叔叔毫无反驳的余地。’ 再一次想了一遍刚才说好的事情,确认没有什么差错了,小莫才站起身来,重新走向房门,准备按平时的惯例去吃早饭。 可是,房门第二次被敲响了,小莫很奇怪,今天早上来找自己的人似乎太多了一点,大家不是有任何事都同叔叔商量的吗? 带着一点点拘束和满心的疑惑,小莫拉开了房门,站在房门外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小莫顿时感到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 “那件事是真的?” “什么事?”小莫根本不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机械性地问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门外的人步步紧逼,脸色也很难看。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小莫也有些生气了,他想要关上房门,可是下一秒,房门就被对方粗鲁地推到底,撞在墙壁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小莫压抑着怒吼的声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来以为对方会说出一些让他难堪的事情,没想到对方站在原地瞪着他,片刻之后才开口说:“也许你确实没有做什么,是我多想了!” “神经病吧!你!到这里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做什么了?” “……抱歉,我先走了!”门外的人明显不想解释自己的行为,或许是怕刚才的失控,引来不必要的人物看到他们两个,所以打了声招呼之后,匆匆离开了小莫房门前。 看着远去的背影,小莫的反应也很奇怪,脸上刚刚还充满了愤怒的表情,现在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他用力关上房门,靠在门背后整个人滑到了地板上,头埋在膝盖之间,好像被吓坏了的样子。 —— 就在神秘人偷偷从小莫房门口离开不久之后,莫向西的头从自己房间里探出来,他可以看到小莫那边的状况,不过没有看到刚才离开的人,所以莫向西并不确定他是谁。 莫向西其实刚刚才回到自己房间里,是被小莫那边房门的响声吸引出来的。在楼下同戴璐说完话之后,他准备上楼招呼客人,可是中途觉得有点头晕,便进入自己房间呆了几分钟,戴璐这个时候应该早已经离开了。 ‘看来,我的猜疑没有错,一定有一个人在窥伺小莫的一举一动,今天下午去蝴蝶山谷之前,我得把下面房间里的地图带走。 莫向西所指的房间就是小苏刚刚待过的地方,房间里总共有两幅地图,都标注着通往同一个地方的路线,一副是详细地图,另一幅是路途之中特殊标记的破解地图。也就是说,只有把两幅地图组合起来看,才能找到图中隐藏的地方。 打定主意之后,莫向西的大脑也清醒了很多,他不再去管楼上的客人,准备重新回到楼下大厅里。这个时候,厨房女仆正好从小电梯里走出来,她和戴璐临时休息和放东西的房间也在三楼,只是戴璐不常使用罢了。 莫向西一边下楼,一边同女仆打招呼:“茶香,你要出去吗?” 这个女仆的名字倒是很容易让人记住,因为她家祖祖辈辈都是茶农,所以起了这么一个与茶有关的名字,倒也贴切。 茶香看到莫向西,笑着说:“嗯,我去采购一点食材,很快就回来的。” “生活费还够吗?不够的话我这里正好有一些。”莫向西从口袋里摸出几百块钱,准备递给茶香。 “莫伯伯,不用了,上次的五百块还没用完呢,这一周的菜钱够了,下周再给我吧。”茶香说道,自顾自拎着小包走到大门前穿鞋,菜市场离卡申夫别墅并不远。 莫向东目送茶香离开,苦笑了一下把钱重新塞回口袋里,他自己知道,哥哥留下的银行卡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现在每一分都要节约。 大厅桌上的早饭已经摆好,简单的馒头包子配牛奶让人看上去非常有食欲,莫向西随便跳了一个座位坐下,开始吃早饭。 ‘其他人大概也快下来了吧。’正当莫向西这样想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宋跃华和小苏一起朝楼下走来,莫向西赶紧振作精神打招呼。这些人每年来都会给卡申夫别墅带来一些经济收入,只要他们不提买下卡申夫的事情,莫向西也不会愿意得罪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翻越围墙,走在前面的人就是小苏,他带着一个不透明的布袋,布袋里明显就是刚才偷到的地图。 小苏应该还不知道地图总共有两幅,要不然的话,他绝对会留在房间里继续寻找,而不是急于出来行动。 双脚在地面上站定之后,小苏回转身体,向上张开双臂,对着墙头上另一个人说:“别害怕,下来我接着你。” “你可得接好了!”墙上人的说话声颤抖着,可以明显听出有多么害怕。果然,磨蹭了很久,才见一个人从墙头跃下,正好落入小苏怀中。 小苏紧紧抱着这个人,并没有马上松手,而是朝四周望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看见之后,才拉起同伴的手匆匆向着村头跑去。 第两百六十五章莫向西的奇怪举动 等到早晨12点钟的时候,小莫才姗姗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的脸色一片灰暗,眼皮甚至还有一点浮肿,大厅里的人早已经吃完午饭各自出去了,只留下莫向西一个人绕着餐桌和沙发周围兜来兜去,不知道在闻着什么味道。 “叔叔,你怎么了?”小莫问。 莫向西直起身体,紧皱着眉头反问:“我才要问你呢!今天是怎么回事,早饭午饭都没有出来吃?” “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不和茶香打个招呼?害茶香和戴璐都担心你生病了。” 莫向西不太关心这个侄子,所以并没有注意他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说完之后,又开始绕着餐桌兜圈子。 小莫站在楼梯口,重新问了一遍:“叔叔,你到底在找什么?” “是奇怪的味道,我总觉得今天家里好像不太对劲,你有没有闻道一股臭臭的味道?” “会不会是厨房里的剩菜?茶香经常忘记倒掉,这个天本来食物就容易馊掉。”小莫提醒他说。 “不是菜的味道!好了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吧,厨房里茶香给你留了食物,等一下戴璐会到你房间里去收拾,下午我要出门,今天会很晚回来,客人们你也帮忙招呼一下,记得不要得罪那个姓云的女人!” 莫向西一口气说完,顺手拿起边上的空气清新剂,在大厅里胡乱喷洒一通之后,走进了边上虚掩的房门。 小莫本来就不舒服,再被他一喷空气清新剂,感觉快要吐出来了,所以也匆匆走进了厨房里面。 让他们两个人各自行动,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卡申夫别墅狭长的大门前,一男一女正留滞在那里攀谈,男的是小苏,女的是戴璐。 小苏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地图上标注的地方,但从外表看来,这个男人此刻显得轻松惬意,好像只是在村子里散了一圈步而已。 而戴璐是正好过来上班,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回来的小苏,两个人才攀谈起来。 小苏大概比戴璐高半个头,目测身高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零之间。 他一只手随意搭在戴璐肩膀上,一改刚才吃早饭时的冷漠态度,脸凑着漂亮的女仆,很热情的样子。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高,戴璐一边开门,一边和小苏一起走进房子里。 此时墙上的挂钟指针,正好指向12:05,小苏前脚刚刚走进大厅,后脚端着饭菜的小莫就从厨房出来了。 两个人看到对方之后,先是一愣,而后小苏反应过来打了声招呼,而小莫似乎还在看着他身后的戴璐,没有说话。 戴璐也看到了小莫,赶紧从小苏身边离开,走到卡申夫别墅男主人身边说:“莫先生,你还没吃饭吗?” “啊…是的,我刚刚起来。”小莫这才回答说,任凭戴璐端走自己手中的托盘,重新拿回厨房里去加热,小莫回头说:“戴璐,不用了,天也不冷。” “不行,你肠胃不好,不能吃凉的,莫先生你先和苏先生坐下说说话吧,我一会儿就好。”戴璐的说话声伴随着打开微波炉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出来。 小莫无奈,只好勉强招呼门口的男人进屋。 小苏吸了吸鼻子说:“屋子里怎么了,香味这么浓?” “是我叔叔,他说有奇怪的味道,所以喷了很多空气清新剂。” “哦,你叔叔呢?他出去了吗?”小苏一边朝大厅里走进去,一边有意无意和小莫搭着话。他没有脱鞋,因为这里的主人出入房子都不换鞋的。 小莫感觉自己的呕吐感更加强烈了,他捂着肚子,跟在小苏后面,脸色显得比早上还要惨白,回答的声音也很低。 “叔叔在一楼房间里。” “你说什么?”小苏没有听清楚身后人的话语,回过头来问道,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小莫的脸色不对,赶紧走到身后人身边问:“你没事吧?” “我……有点想吐……可能是早上饿了肚子的缘故。”小莫说着,一手扶上身边的沙发扶手,坐了下来。 “那我去找蝰角来给你看看。” “蝰角?!!”小苏的话让年轻的男主人和刚刚步出厨房的女仆同时发出惊愕的声音,也难怪,他们可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奇怪的名字。 小苏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收回话头说:“不是,我说错了,是褚福先生。他虽然是小诊所的医生,但治疗肠胃的毛病应该没什么问题。” 从小苏说话的态度我们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有极强的掩饰能力,明明刚刚才说漏嘴,此刻脸上却一点尴尬之色都没有。 小莫摇了摇头说:“算了吧,褚福先生邋里邋遢的,让他来治病才真的会让人呕吐呢。”说完,兀自窝进沙发深处,一脸无奈。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房间了,莫先生以后记得按时吃饭。”小苏也不过多与纠结在小莫的身体状况上,本来这种事情估计也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简单说完之后,不等当事人回答,就朝楼上走去。 戴璐把饭菜放到小莫面前,蹲下身体正想要关心他几句,没想到这个时候,一楼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砸在了地上,而且还伴随着莫向西怒吼的声音。 不要说小莫和戴璐,连站在楼梯中央的小苏都被吓了一跳,小苏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脸上保持着惊愕的神情,等待着好戏开场。 可是,莫向西并没有如他们预料一般地从房间里冲出来,一会儿之后,三个人面对的房门里面,就只剩下悉悉索索捡拾东西和走动的声音,似乎是莫向西自己在收拾刚才打烂的东西。 小莫抬头问:“叔叔今天很奇怪,我刚下楼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闻客厅里的味道,现在又这样,早晨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清楚,我离开之前还是好好的。”这是戴璐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可能是老了,失手打烂了什么东西吧!”这是继续向自己房间走去的小苏的回答。 听到他这样说,小莫也就默认了,反正除了戴璐之外,他们也都不会太关心莫向西的事情。 第两百六十六章卡申夫中的暗涌和吵闹的三人行 房间里的莫向西几乎处于一种无法思考的状态,他说不上自己是恐慌还是焦躁,反正眼前的东西少了一半,等于他的命也少了一半。 收拾完地上的碎片之后,莫向西颓然倒在椅子上发呆,要是哥哥在的话,一定会将自己大卸八块的,这么重要的秘密,怎么可以让别人窥伺到? 莫向西努力集中自己的思维,推理思考着:到底是谁做的?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地图的事情,那应该是连小莫都不知道的秘密。 ‘难道哥哥告诉小莫了?不可能啊!’莫向西想把疑点集中到小莫的身上,可是又没有办法,因为地图所显示的秘密,对小莫只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这种事情,他的哥哥莫向东怎么可能去害自己儿子呢? 那到底是谁?是五个宾客中的一员吗?莫向西一个又一个分析着,他告诫自己不能慌,现在正是蝴蝶回来的关键时刻,如果乱了方寸,一切就都完了。 莫向西首先想到了当天早上唯一进入过这间房间的小苏,而且小苏早饭的时候行为很奇怪,一直坐在房门口不肯离开。会不会是他发现了秘密呢? 当时莫向西并没有在意小苏的动向,现在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疏忽了,怎么可以掉以轻心呢?如果真的是小苏发现了地图的存在,那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呢? 小莫那里可以排除,绝对不可能。其他宾客也都不常来卡申夫别墅,唯有宋跃华每年住的时间稍微长一点,那也只比其他人多一两天而已,无论怎么想,这些人窥知秘密的可能性,甚至还不如小莫来得大! ‘到底是谁?’莫向西在心中第n次问出这句话,他已经将房门反锁,所以不担心有人会闯进来,而且这间房间的钥匙也一直带在他自己身上。 整个人深深的陷进沙发里面,莫向西感觉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几乎要断掉。 幸好神秘人拿走的只是一份地图,还有一份标注着沿途特殊标记和机关的地图还在莫向西自己手里。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来下午不能去蝴蝶山谷了,要先到那里去看一看,但愿那个人没有找到那里。’莫向西想着,拼命维持着自己的镇定,不敢松懈一丝一毫。 他的眼角斜瞟到地上笔筒的碎片,瞳孔中映照出来的却是心中所想的那个神秘地方,那里充满了莫向东和莫向西两兄弟的罪恶,还有他们不愿想起的过去,就像十八重炼狱一般可怕。 但就算再恐怖,莫向西也要守护那里,因为再大的恐惧也敌不过生命在瞬间灰飞烟灭的现实威胁。 记得在很久以前,久到莫向西还是一个不太懂事的小孩子,那个时候,他曾经看到过可怕的,真实的死亡。在人山人海之中,无能为力的罪恶瞬间就成为了死神镰刀下的幽魂。 ‘我不要,我绝对不要那样……’剧烈的惨叫充斥着内心,延展到莫向西紧紧封闭的咽喉之间,只要轻轻开启唇齿,莫向西觉得自己就会控制不住在房间里放声尖叫。 这种痛苦,莫向西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尽全力将它压抑进身体内部,直到千疮百孔为止。 他如同一个残破的人偶一样,在房间里一边思考,一边歇斯底里的做着自己也难以理解的动作,带着极度恐惧,就像一个疯了的哑剧演员一样。 偷走地图的人,莫向西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是谁?而我们知道,正是刚刚从户外回归的小苏,现在,小苏已经回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里面,他到底有没有去到莫向西害怕的地方,暂时还不得而知。 小苏离开后不到十分钟,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餐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和空气清新剂留下的残余香味。 二楼上传来吸尘器的声音,大概是戴璐开始打扫两位主人的房间了。早晨出去买食材的茶香早已经回来,午饭过后莫向西让她回房间去睡觉了。 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归了正常的状态,可是暗涌的源头正在这栋屋子里不断酝酿,现在的形势下,可以想见,一旦让小苏找到想要找的秘密,或者让小莫和宋跃华的计划成功的话,也许暗涌就会决堤而出,将这栋卡申夫别墅冲击得粉身碎骨。 —— 5月21日中午12点左右 恽夜遥大口吃着飞机上的简餐,他也不管好不好吃,只顾着填饱肚子就行,边上的两个大男人看着他这种吃相,脑袋上布满了黑线。 五分多钟之后,谢云蒙终于忍不住了,对假装看报纸的莫海右说:“我说莫法医,你就不能管管他?” “你都管不住,我能有什么办法?”莫海右立刻把话怼了回去,继续假装看他的新闻,其实眼角一直在关注着恽夜遥的状况。 他们三个难得一起出行,本来,对于恽夜遥来说,这是一次美好的旅行,但是发生了早上的事情,他已经很难受了。没想到在飞机上居然还遇到好事的影迷对他一顿围困和‘指责’。 恽夜遥的心情可想而知,飞机上又没有别的事情给他做,像莫海右一样看报纸吗?他静不下心来;像谢云蒙一样补眠吗?更加不可能,所以恽夜遥只能用吃饭来发泄! 谢云蒙和莫海右都知道他的心情,如果是在家里的话,就好办多了,就他们三个,无论恽夜遥怎样发泄,另外两个人都会包容,可现在是在飞机的头等舱里面,周围都是乘客,谢云蒙也不好像平时一样对演员先生表现出自己温柔的一面。 莫海右也是尴尬,本来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就是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巴掌印,现在恽夜遥这样子的情绪,他完全没有心思再去关注脸面了,一心都在小遥身上,连报纸拿倒了都没有察觉到。 对了,还要给法医先生加上一条,就是躲避恽夜遥的食物残渣攻击!紧挨着莫海右的恽夜遥吃得满嘴酱油和米粒乱飞,莫海右不得不随时小心自己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毕竟他可不想出去一趟连衣服都报销了。 谢云蒙苦笑着,不停帮恽夜遥擦着嘴角流下来的汤汁,一边还得斟词酌句宽慰他,同时防备着再有影迷或者粉丝过来骚扰,简直可以说是合格的‘家政夫’了。 恽夜遥其实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是自己想要放弃的,现在粉丝们来质问自己也无可厚非,可他就是难受,那种难受不是后悔,而是一种对过去的挥别,所以不舍和情绪都只是暂时的。 莫海右终于放下了报纸,决定帮谢云蒙一把,他伸手拿下恽夜遥手中的饭盒,说:“小遥,影迷们也是实话实说,确实是你半途而废,让剧组不得不重新选角,造成他们不能按时看到喜欢的影片!” 莫海右的话立刻引来了谢云蒙瞬间怒瞪,可是已经晚了,恽夜遥脱口而出:“不要管我!!”立刻莫海右就‘颜面不保’,被食材‘洗’了脸。 莫海右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谢云蒙也是无奈,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法医先生的智商了,也许某些地方,他们两个是都很聪明。但某些地方,法医和演员一样让人烦恼。 幸亏莫海右是个摆弄尸体的人,不会对眼前恽夜遥干的好事太过于纠结,但也是够尴尬的了,飞机前前后后的乘客都在探头探脑看着他。 “你开口还不如不开口!”谢云蒙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没想到法医先生听到之后,立刻站起身来,从他们两个人面前挤出去说:“那我换个位置,你自己解决吧!” “哎!你不能说走就走啊!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谢云蒙的话完全没有得到回应,莫海右自顾自朝飞机上的卫生间走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凌乱。回头看着同样在生闷气的恽夜遥,谢云蒙感到自己简直一个头快要三个大了。 他想说一句:“随便你们吧!”可是话到嘴边,看着恽夜遥那可怜的样子,心又软了,只能忍气吞声拿起餐巾纸继续替演员先生清理像小花猫一样的脸。 就在三个人打打闹闹的时候,远处w市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面,一个少妇正在等待着,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保姆和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打打闹闹地很是烦心,不过少妇和保姆都耐心很好,她们轮流哄着孩子,尽量不影响到身边候机的乘客。 这个少妇到底是谁?她是不是会参与进卡申夫别墅的事件中?暂时我们还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要等的人演员、刑警和法医都认识,而且也是一个非常睿智,曾经靠一己之力反制过穷凶极恶凶手的男人。 第两百六十七章一个老朋友的加入上 在w市候机大厅等待的女人就是罗芸,今天是罗意凡巡演结束回家的日子,所以她和一对双胞胎小儿子罗冬闵、罗夏闵正在等着丈夫归来。 至于大儿子,全名叫做罗毅筠,各取父母名字中的一个字,音同字不同,作为父亲的罗意凡希望大儿子在经历父母结婚前的苦难之后,变得更加有毅力,可以同他一起保护来之不易的家庭。 罗毅筠今年刚满十三岁,目前就读于w市有名的私立寄宿制学校,这所学校的艺术类和外语教学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为了儿子可以专心读书,也为了免于罗芸思念儿子,罗意凡特地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让罗芸和两个小儿子搬到w市居住。他自己住哪儿其实无所谓,反正姐姐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罗芸和罗意凡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具体请参考《罗雀屋的杀人舞台剧》) 罗芸并不知道罗意凡乘坐的飞机会和恽夜遥他们同时到达,她自从有了双胞胎小儿子之后,成天忙得像陀螺一样,根本无暇联系以前的朋友,反而是恽夜遥经常打电话过去嘘寒问暖。 让保姆抱着罗东闵坐在椅子上,罗芸自己抱着罗夏闵站在乘客出入口不停张望着,由于好久没有见到丈夫,罗芸这几天满脑子都是罗意凡的身影,心里只想着飞机快点到达,好让他们夫妻团聚。 稍微年长一些的保姆倒是淡定很多,她在边上说:“罗夫人,坐下休息一会儿吧,飞机很快就会到了。” “没关系,意凡一会出来看不到我,他会着急的!”罗芸一边目不斜视地张望着,一边回答保姆说。 她的话让保姆微笑着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把自己的丈夫当作是小孩子一样疼爱着,每一个在罗芸家服务超过两年以上的保姆,都会了解这一点。 大概十分钟之后,罗意凡终于出现在了人群末尾,他身后跟着许多剧团的工作人员,还有特别前来接机的粉丝团。身边似乎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罗芸看不清楚是谁? “来了来了,东闵、夏闵,等一下可要第一时间叫爸爸哦,他昨天还在电话里说想你们呢!” “嗯!”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说,在罗芸的淳淳教导之下,他们家的孩子几乎都把罗意凡当大英雄看待,所以现在看到父亲到来,孩子的眼睛立刻亮了,老远就伸出手臂挥舞着,希望父亲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自己。 罗意凡知道儿子和姐姐会在机场等他,所以急匆匆前进着,说话的间隙中,一双眼睛也不停地朝着候机大厅的方向搜寻,很快就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几个人走到近前,罗芸才注意到罗意凡身边的居然是恽夜遥,还有他的那两位守护者——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 恽夜遥今天脸色似乎不太好,而谢云蒙和莫海右看上去也有异样,不过罗芸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她一门心思全都在自己丈夫身上。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罗芸立刻像小鸟一样依偎进了罗意凡的怀里,那笑容甜的几乎可以拧出蜂蜜来,恽夜遥不由得心里一阵发酸,这对夫妇的日常撒糖他还真是吃不消。 罗意凡和东闵夏闵亲密互动之后,把他们交给保姆拉着,自己则搂着姐姐继续和恽夜遥他们寒暄。 一行人熙熙攘攘走出机场,来到外面停车场之后,罗意凡问谢云蒙:“你们今天来是休假还是有什么案子?有空的话到我家来玩吧!我这几天正好也没有演出。” “我们这次来是去探望小遥的一个朋友,”谢云蒙很客气地说:“他的名字叫做莫向东,是一个蝴蝶爱好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 “莫向东吗?”罗意凡重复了一遍谢云蒙口中的名字,突然皱起了眉头,话语也停顿下来,好像在斟酌思考着什么事情。 “看来你认识他,还是非常熟悉的那种,对不对?”恽夜遥忍不住问道,他一向对揣摩别人的心思很在行。 罗意凡也不遮遮掩掩,点头承认说:“我确实认识这个人,并且非常熟悉,但并不是与他本人有什么交集,所以才会熟悉他。我和他的熟悉过程有一点特殊,如果你们想听的话,那就坐我的车到家里去吃个便饭吧,姐姐已经都准备好了,我慢慢跟你们讲。” “好。”恽夜遥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过话音刚落,一个饱嗝就从肚子里冒了出来,弄得他一下子非常尴尬。 “我们餐饮非常丰盛啊,早知道我就应该对你们的那一班飞机了。”罗意凡调笑说,恽夜遥也没法反驳,只能陪着干笑了几声,而他们身后的谢云蒙和莫海右则在心里各自吐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 莫向东怎么会和罗意凡扯上关系的呢?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完全无法交集的两条平行线,罗意凡对蝴蝶就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去过卡申夫别墅所在的环山小镇。 而且听罗意凡的口气,他与莫向东认识的方式似乎非常特殊,两个人不用见面,也可以变得很熟悉,这就让人不得不扩大自己的想象,向各种方面去猜测了。 在罗意凡的汽车里,恽夜遥他们正在一点一点了解莫向东不为人知的一面,打开的车窗里面,可以看到刑警和法医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阴沉,甚至连恽夜遥也不再纠结,而是变得认真起来。 罗芸、保姆和孩子们乘坐的是另外一辆汽车,她们紧跟在罗意凡座驾的后面,此刻罗意凡所叙述的事情,罗芸可以说完全不知道。 “正是如此,所以莫向东这个人存在着极大的嫌疑,我们基金会也一直在调查那件事的证据,希望可以多少帮到一点忙。”罗意凡说完,脸色显得有些为难。 谢云蒙问:“照你的话,那些秘密只有莫向东一个人知道。那他的儿子小莫呢?难道他就一点都没有透露给小莫?” “说我的猜测属实的话,他不可能告诉小莫,知道的越多,对自身也就越危险,莫向东还不至于把儿子一起拖下水。不过,我倒是更倾向于莫向西会知道些什么!” “莫向西?” 第两百六十八章罗意凡的诉说 “他是莫向东的双胞胎弟弟,目前寄居在小莫家里……”罗意凡说到这里,停下了话头。似乎想说更多的事情,又怕一边的法医莫海右会有芥蒂。因为话语间,罗意凡的视线瞟向莫海右那边。 莫海右是个明白人,他马上开口问:“罗先生,莫向西真的是寄居在小莫家里的吗?你大概知道一些他们家的状况吧!” “其实也并非我刻意调查,”罗意凡这才接下去说:“正好有一个朋友经常会去卡申夫别墅观赏蝴蝶,他也是了解莫向西叔侄关系的人,听说在六七年前,莫向东因为经济窘迫,所以把房子的一半产权,卖给了莫向西。” “刚刚发现蝴蝶山谷的时候,兄弟俩曾经为了争夺卡申夫别墅的所有权闹的非常厉害,甚至连莫向东的老婆都离家出走了。这件事以哥哥莫向东取得胜利而暂时告一段落。” “我听说莫向西对此一向耿耿于怀,后来蝴蝶山谷逐渐受到欢迎,兄弟俩口袋里的钱也就多了起来,当然,钱的来源少不了我刚才说的那些原因。莫向西有钱之后,一直在等待机会。” “据我的朋友说,莫向东自从成为卡申夫别墅的主人之后,就变得越来越贪婪,他想要做更大的事情,所以将大量的金钱瞒着家里人投入到蝴蝶山谷之中,他具体为什么要投入那么多钱?又在蝴蝶山谷中做些什么具体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由此一来,莫向西和莫向东两个人的经济状况就发生了逆转,因为秘密是共享的,所以赚得的钱莫向东必须要分给弟弟一部分,渐渐地,莫向西开始压制哥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强迫哥哥分出卡申夫别墅的一半。” “我不知道兄弟两个之间的事情小莫是不是有所窥察,不过,根据我朋友的反复试探,可以大致确定小莫确实没有参与过关于蝴蝶的任何事情。” “那些蝴蝶真的有那么值钱吗?让兄弟两个铤而走险?”恽夜遥问。 “卡申夫鬼阴阳蝴蝶本身就是十分稀有的品种,”罗意凡说:“莫向东人生第一次干那件勾当的时候,他们应该不知道会吸引来蝴蝶。可是看到蝴蝶一次又一次到来,两兄弟就再也无法罢手了,以致越陷越深。” “我还有一个问题,”恽夜遥说:“你说莫向东两兄弟曾经为争夺卡申夫别墅闹得非常不开心,可我听莫向东说过,别墅是他们家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呀!” “莫向东没有说错,别墅确实是先代留下来的,但传到他们手里之前,已经转手给别人了,莫向东和莫向西的父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农,在小镇里种了一辈子茶,根本就没有能力供养那么大一栋房子,这件事镇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 “而他的两个儿子却对卡申夫别墅非常执着,因为那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所以开始赚钱之后,一直都在为买回别墅努力。幸运的是,从他们父亲手里买下房子的人后来准备要出国了,所以将国内的所有房子都处理了,既然兄弟两个想要买回卡申夫别墅,他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将房子以低价‘还’给了莫向东。” 罗意凡说完,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莫海右说:“你会对卡申夫别墅的状况了解的那么详细,恐怕你认识的朋友就是当年莫向东离家出走的老婆吧!我听说莫向东的老婆非常年轻……” 他的这个问题很直接,似乎是意指罗意凡和莫向东的老婆之间有什么事情。让谢云蒙和恽夜遥也忍不住盯着罗意凡看。 不过,罗意凡淡定的态度化解了尴尬,他说:“我认识的人确实和莫向东的老婆有一定关系,他本身进入卡申夫别墅也是为了调查莫向东两兄弟的秘密,不过,我可以拿名誉担保,他绝对没有参与任何犯罪事件,而且也不是莫向东的妻子,只是一个和她有关的人。” “那么他的名字呢?”莫海右步步紧逼。罗意凡虽然是出自善心,但这种私自调查别人隐私的行为,莫海右还是觉得不应该鼓励。 罗意凡说:“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个人现在也在卡申夫别墅里,他不是为了蝴蝶才去的。至于名字,我想暂时保留,你们进入别墅之后,自然会猜到这个人是谁?”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 莫海右停顿了一下,开口说话,他的话很快就被罗意凡打断了:“法医先生,你大概是想说以后如果再发现这种事情,要及时与警方沟通之类的话吧!对此我非常赞同,今后一定会照办的。” 话虽如此,但罗意凡脸上只有笑容,却看不到多少诚意,面对着莫海右冷冰冰的目光,也只有这个男人可以应对自若。 莫海右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罗意凡的出现给他们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也让他们去卡申夫别墅的行程有了明确的目标。 一前一后两辆汽车逐渐驶进一片普通的花园小区,恽夜遥有些好奇地看着窗外,他本来以为,以罗意凡目前的实力,一定会给妻子买一栋漂亮的独栋别墅,没想到是普通的小高层。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未亦姐姐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还要带着三个孩子生活,你怎么让她住小高层呢?”(在嫁给罗意凡之前,罗芸曾经用过‘李宋未亦’这个名字) “没有,再往里开一点你就知道了。”罗意凡回答说。 果然,五分钟之后,恽夜遥的瞳孔中就映照出一小片雅致的别墅区,总共只有五六栋房子,被小高层围绕在中间,周围种满了花草树木,就像是一个小公园一样。 “这里四周都不临近马路,而且花园周围的娱乐区比较少,也不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人群前来吵闹,最适合姐姐住了。姐姐现在晚上还会经常失眠,之前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我的那件事,他到现在都小心翼翼,不信你们看!” 罗意凡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手腕,果然,上面都没有戴过手表的痕迹,这令莫海右想起了在罗雀屋的时候,罗意凡交给过他的那块手表,不禁嘴角向上微微扬起,看来罗意凡确实守信用。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誓言。 第两百六十九章卡申夫中的暗涌二 收回手腕,罗意凡一边整理着衬衫的袖口,一边说:“在家里也是这样,你们都不知道!我的每一件行李,每一件衣服,姐姐都会仔仔细细看过。他唯一没有翻过的就是我的卡包和皮夹。这一点我说出去别人都很难理解,还真是只有姐姐才会做到的事情!”罗意凡的语气中虽然带着讽刺,但脸上却是满满的幸福感。 “未亦姐姐原本就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她要是看重钱的话,早就嫁给你了,还用等到罗雀屋事件之后?”恽夜遥轻描淡写的说,他一向了解罗芸的为人。 汽车已经进入了停车场,几个人的话题也到此为止了。他们下车,罗意凡到后面帮着罗芸抱两个儿子的时候,恽夜遥轻声对莫海右说:“你看罗意凡的状况怎么样?那东西在他身体里是不是已经清除干净了?” 恽夜遥还是在担心罗意凡曾经吸过毒的事情,莫海右微微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毕竟也过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再去碰触。我们不也一直在关注他吗?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待会我偷偷给他检查一下。” “那个就不用了,”恽夜遥赶紧说:“罗意凡是个聪明人,你要碰触他的话,他立刻就会猜到你的目的,所以还是算了吧!只要没事就好。我主要是心疼未亦姐姐,她承受的苦难实在是太多了。” “罗意凡会珍惜她的,他们过来了,走吧。”谢云蒙说了一句,三个人就跟着罗意凡和罗芸一起朝不远处一栋前后都带有花园的别墅走了过去。 —— 时间,5月21日下午3点钟左右 让恽夜遥他们其乐融融地去罗意凡家开小聚会,我们把视线回转到卡申夫别墅所在的环山小镇。 莫向西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现在身处在一大片山石林立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比较开阔的山谷,又像是跨越山脉之间的畸形山坳。 莫向西在里面费力行走着,他鼻子里闻到了浓重的腐臭味道,这里经常会有各种小动物死亡,所以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今天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因为乌鸦成群的在天空中飞舞,黑压压的。莫向西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看到过乌鸦了,他记得上一次看到是和哥哥一起来的时候。 他们所居住的小镇本来就被围绕在群山之间,所以山间各种大大小小的平地或者山谷涧溪一类的地方,在地图上根本就找不到。 尤其是莫向西此刻脚下的地方,要绕过很多弯路,期间还要躲过兄弟两个设下的障碍,才能到达。地图丢失了一份,要不是莫向西早已把路线图熟记的脑子里,恐怕现在连他自己都会迷路。 ‘六年前来过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踏足过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好像罪恶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减弱……’ 忍着多年没有来过的不适感,莫向西一点一点靠近最大的一块岩石,那后面露出很多密密麻麻的,像昆虫一样的东西。这些昆虫的翅膀紧闭着,看上去黑乎乎的,还有一个个向上凸起的肚腹。 莫向西想:‘大概是蛾子一类的东西吧,或者是地上的黑甲虫?’ 随着脚步逐渐向前迈进,莫向西突然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担忧,还没有走到岩石近前,他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一样,猛然之间停下来,嘴里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在岩石的末端,那些昆虫聚集在一起的形状,让莫向西感到害怕,那不是正常该有的状况。 ‘不,绝对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该死,现在只可能是蝰角干的好事了,怪不得他一早上都没有看到人影,恐怕早就从后门偷偷溜走了,地图看来也是那个肥胖的家伙偷的。’莫向西咬牙切齿的想着。 他现在已经不想去探究清楚蝰角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得知秘密的,他只想着赶紧确认蝰角的行踪,好抢回地图,不至于让秘密流传得更广。 一个急速转身,莫向西向来时的小路飞奔而去,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小心翼翼避开障碍了,岩石刮擦着他的身体侧边,划开几道小口子,可是却一点都没有影响莫向西离开的速度。 莫向西要回卡申夫别墅去,蝰角一定以为他偷地图的事还没有人发现,如果他自己乖乖回归卡申夫别墅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是最好的情况,莫向西会监视他,没有找到地图之前,绝不可能让他离开卡申夫。 如果他借机跑了的话,要找起来就有些困难了,不过莫向西知道蝰角在城市里的住址,可以先去那里拜访一下,再找机会夺回地图。 莫向西觉得,蝰角不会贸然回家,他有可能早上偷偷离开是为了找地图上的目标,可是蝰角没有第二份地图,很难找到正确的地点。所以,他一定会回卡申夫别墅,然后谎称自己身体不好,或者睡过了头,下午再跟大家会和。 ‘对,一定是这样,找到地图之后,我要这个老家伙的命!’莫向西充满恐惧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疯狂的杀意。 —— 卡申夫别墅内部 整个一下午,云雅暮都在房间里不安的踱着步,她本来是想上来睡一会儿午觉的,因为今天到蝴蝶山谷的行程又泡汤了。 刚刚在屋后,勾戊(沈亚弈)实在是太讨厌了,莫名其妙的跟着她出来,还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云雅暮就像是逃跑一样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对着书桌上的镜子,女人整理着自己柔软的头发,云雅暮好像要驱散烦恼一样坐了下来,自己也已经30岁了,不经意之间,皱纹偷偷爬上了眼角。虽然不是最漂亮,但云雅暮自信依然保持着能够令男人倾倒的魅力。 ‘那家伙简直就是一个跟屁虫,我才不会理他呢!’云雅暮想着,心中稍稍好过一点。 事实上,云雅暮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那就是小苏,在她心目中,自己未来丈夫的模样,就应该像小苏一样英俊潇洒,而且多金体贴。 当然最后体贴两个字是云雅暮自己臆想出来的,因为从来没有看到过小苏发脾气,所以云雅暮觉得他应该会对喜欢的人很温柔。 每一个女人都会做梦,都会向往童话世界一般的幸福,再强势的女人也不会例外,她们只是隐藏的方式比较精妙而已。 ‘我才不需要男人呢,我自己就是最好的依靠!’再一次在心中提醒自己,云雅暮闭上眼睛,她对小苏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也害怕一旦暴露感情会招来不必要的苦恼,所以总是强行压抑着自己。 第两百七十章褚福(蝰角)房间的异常一 当忧愁无处发泄的时候,云雅暮就会提起笔来,开始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品评手边的书稿,她也知道那些书稿,是作者一个字一个字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被人批评当然会不开心。 但是云雅暮才管不了这么多呢,这是她赚钱的方式,也是她发泄的方式,没有这些,她会疯掉的,就如同那些自怨自艾的居家女人一样疯掉,成为笑柄。 可是今天,提起笔来好几分钟之后,云雅暮也没有写出一个字来,心情是足够了,但似乎有些什么额外的原因在困扰着她。 云雅暮使劲吸了吸鼻子,果然,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臭味冲入鼻腔,完全无法让人忽略。 ‘这是什么?这个家里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女仆太懒,房间里有死老鼠一类的东西?’云雅暮想着,目光自然而然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搜寻着。但是她记得早上自己才刚刚打扫过卫生,房间里没有那种东西的。 这个时候,女人的思维中反应出自己隔壁居住的人,‘对了,一定是那个家伙,他绝对是臭味的源头。莫向西大概是老糊涂了吧!这次居然把我安排在蝰角的隔壁!!’ 云雅暮站起身来,拉开窗帘,对着敞开的窗户再次吸了吸鼻子,浓浓的臭味从窗外传导进来,令她不免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受不了了,我要去隔壁看看,蝰角究竟在干什么?’云雅暮决定去敲蝰角的房门,并好好羞辱他一番。 女人气势汹汹的走到隔壁房门口,对贴着‘褚福’名字的房门就是一顿猛敲,可是她拳头都敲疼了,还没有看到绰号叫‘蝰角’的胖男人出来开门。心里的烦躁已经升腾到快要控制不住的境地,云雅暮转身向楼下冲去,她要去找莫向西好好理论一下,白天的时候,莫向西一般会呆在一楼的房间。 “莫向西!莫向西!你在吗?!!”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云雅暮再一次将一楼房间门敲得山响,可是没想到出来开门的居然是小苏。 “云女士,有什么事吗?”小苏很有礼貌地问道。 在小苏面前,云雅暮再有脾气也只能收敛三分,她皱着眉头问:“莫向西先生到哪里去了?” “莫先生吃过午饭就出去了,你要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去找小莫,他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小苏答完,正要回到房间里去。 云雅暮再一次叫住他问:“苏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间房间里?这里不是不允许客人踏足的吗?” “哦,我想一个人安静的画画,早上你离开之后,就和莫先生打过招呼了,他答应我暂时使用这间房间,因为可以更清楚的看到牵牛花。”说完,小苏将房门开大。 果然,正对着房门的窗户外面,一大片牵牛花开得十分漂亮。在房间中央,架着小苏的画板,上面的牵牛花轮廓已经全部画好,应该是要准备上色了。 “那好吧,我去找小莫,就不打扰你了。”用冷漠的样子来掩饰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云雅暮一边说,一边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身后小苏并没有马上关门,而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 当云雅暮走到二楼楼梯平台的时候,她才听到了小苏的关门声,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云雅暮脸上略略泛起点点红晕,立刻又消失无踪。 小苏并没有在自己走后马上关门,就说明这个男人还是在关注她的,这一点让云雅暮的心情也跟着好转,所以此刻的脸色,在不知不觉之中没有刚才那样气势汹汹了。 小莫正如同小苏说的那样,在自己房间里休息,他的脸色比中午的时候更难看,头发也有点乱糟糟的,说明疼痛的肠胃根本就没有好转,小莫勉强打起精神来问云雅暮:“云小姐,有事吗?” “褚福先生的房间里好像有奇怪的味道,你过去看看,他影响到我的工作了。”(蝰角是褚福的绰号,一般他们不会在不知情的小莫面前提起那些特殊情况下使用的绰号。) “呃,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让叔叔去看看?”小莫带着一脸歉意回答说。 “你叔叔出去了,是苏先生让我来找你的。” “那…好吧,你等一下。” 两三分钟之后,稍微将外表整理了一下的小莫,跟在云雅暮身后朝三楼走去,他的房门虚掩着,因为家里没有陌生人,再说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值得偷的贵重物品。 两个人径直来到褚福的房门前,小莫上前敲了敲门,问到:“褚福先生,你在吗?” 门里面没有一点回应,好像是出去了,云雅暮没有耐心等待,直截了当地对小莫说:“拿你的备用钥匙开门不就得了!” “可是,万一褚福先生在里面的话,他会生气的。” 小莫说的没有错,以前也发生过这种状况,那位邋遢的先生在屋子里一睡就是一天,任谁敲门都不开,结果等到女仆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之后,他倒是大发雷霆,把女仆轰了出去。 小莫想到褚福先生发火的样子,有些胆怯。但是身边这位女士也是不好惹的主,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串。 卡申夫别墅的钥匙总共有三串,一串在小莫手里(以前是莫向东保管的),一串在莫向西手里,最后一串是女仆使用的,常年放在女仆房间的抽屉里,只有客人来的时候,才会分散到每一个人手里。 这样一来相当于客人居住期间,女仆没有进入客房的钥匙,所以她们也就多了一个不打扫卫生的理由。 莫向西手里的钥匙比其它两串要多一把,就是一楼房间的钥匙。这个房间除非特殊情况或者莫向西本人同意,是绝对不会让外人进入的。 就在小莫即将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小苏的声音,他大概是画画累了,想要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看到留滞在褚福房门口的小莫和云雅暮之后,小苏顺口问了一句:“褚福先生还没有起床吗?” “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没起床,我们正想要开门看看。”小莫回答,他的手停在锁头前面没有继续动作。 小苏停下脚步说:“不可能出去吧!早上大厅里一直有人,中午回来之后我也一直开着房门画画,如果褚福先生出去的话,不可能察觉不到啊!他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云小姐你不是找莫先生有事吗?” 第两百七十一章褚福(蝰角)房间的异常二 云雅暮不耐烦地回答说:“是因为褚福房间里发出难闻的臭味,熏得我没法安心工作,所以我才找莫先生帮忙开门的,这家伙肯定又把什么恶心的东西扔在地板上了,说不定就是他自己行李箱里爬出来的死老鼠!” “哦!是死老鼠吗……”小苏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目光中迅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之色,然后回头继续朝自己房间走去。 他好像懒得管这些破事,不再说话,而是朝背后的两个人懒洋洋挥了挥手,就走进房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云雅暮则催着小莫赶紧开门看看,小莫只好硬着头皮看是转动钥匙。 十几秒钟之后,靠在房门上偷听的小苏耳边传来一声女人的怒吼:“该死的!!他居然把房门反锁了?!!”然后是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的噔噔声,和小莫安抚女人情绪的声音。 小苏直起身体,脸上如同遇到什么好事一样露出了笑容,‘闹吧!闹吧!这几天闹得越凶越好,我还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呢!那个女人总有一天也不得好死!!’ 5月21日下午5:20左右 莫向西匆匆回到卡申夫别墅里面,稍微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一楼房间里画画的小苏早已离开,他的画板还好端端放在房间中央,看上去确实是在画牵牛花的样子。 莫向西绕过画板,找了个比之前更隐蔽的地方,将手中剩下的那一副地图藏好,反复验看之后,才放松下来推了推窗户。 这里有一扇窗户坏了,从内侧锁不上,莫向西决定去找褚福之前先修一修,这是他在路上想到的,如果拿走地图的人不是小苏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从窗户进入房间的,修好窗户就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窗户坏了,小莫和女仆都有可能察觉到,说不定是他们无意之中透露给了那几个客人,才让心怀鬼胎的人找到机会潜入房间的。 暂时莫向西也找不到合适的工具,所以他找了一段比较牢固的绳子,将窗户上的插销绑紧,然后又把多出来的绳头在边上突出的地方绕了好几圈,才算定下心来。 房间是绝对不能再让外人进入了,接下来小莫和女仆他也要找理由阻挡在外面,小莫不要紧,他根本不在意这间房间,女仆的话,就是茶香比较好事一点,自己多注意就行。 处理完房间窗户,莫向西把小苏留下的画框搬到外面,然后仔细锁好房门,直接朝褚福房间走去。楼上一片安静,大家应该都躲在房间里面,这让莫向西的行动也大胆了不少。 他一边走,一边探头探脑地朝着每一间房门口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偷偷隔着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莫向西本来就是疑神疑鬼的性格,所以做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可以奇怪,从背后看过去,此刻的他就像是潜入房子的小偷一样鬼鬼祟祟。 没有敲门,莫向西直接掏出自己的备用钥匙,打开了肥胖男人的房间门,他在进去之前,还不忘朝门外张望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看到他,才迅速进入房间里面。 房间里面充斥着臭味,像是腐烂肉类的味道,也像是什么人半年没洗澡发出的味道,莫向西知道褚福这个家伙很懒,经常长时间不洗澡,所以一开始也没有朝不好的方向去想象。 进入房间看到床上空无一人之后,他就认定褚福是出去了,‘这个家伙,果然有猫腻!’ 莫向西拿起床铺上胡乱扔着的衣服,稍稍凑近鼻尖,果不其然,一阵刺鼻的臭味传来,他赶紧将衣服扔得远远的,用手捂住口鼻。 ‘下一次绝对不让他再来卡申夫别墅了,太脏了,而且又小气!’莫向西想着,其实最后那几个字才是他真实的想法,褚福没有其它几个客人肯花钱,莫向西当然也不愿意忍受他的这种邋遢习惯。 脚步随意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莫向西看到有白烟从里面冒出来。 ‘他居然忘了关电热水壶,不知道会烧干的吗?’莫向西抱怨一句,加快脚步想要进入卫生间去看一看。 可是,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容许莫向西在意小事情了,当他看清楚卫生间里的全貌,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人体摔倒的声音划破了即将进入夜晚的天空。 —— 云雅暮觉得今天好像是自己的倒霉日,想睡觉又睡不着,工作灵感又被蝰角(褚福)那家伙的臭味打断,现在好不容易刚刚写出一点东西,窗户外就像开挂一样传来惨叫声,简直是故意在和她作对。 橙色发丝被女人粗暴地捋到脑袋后面,书桌前的凳子也差一点翻倒在地,云雅暮怒容满面地向房门外冲出去。 随着房门的摔砸声,女人一头撞进某个人的怀抱里,她抬头一看,居然是小苏,身后还跟着探头探脑的小莫。 “你怎么在这里?刚才惨叫的是谁?” 连珠炮似地提问让小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稍稍推开云雅暮说:“我也不知道,是从褚福房间里传出来的,但好像又不是他的声音。” “怎么这家伙那么多事情?!就没有人能进去看看?!!” “小莫,要不你再开门试试?”小苏回头对小莫说:“是房间里发出惨叫声我们才闯进去的,褚福先生在里面也不会对你发火。” 小苏的话像是在宽慰小莫一样,让他大胆了不少。 “好吧,我再试试,不过看样子,好像里面的人并没有把锁头打开。”一边说,小莫一边掏出钥匙又试了一次,果然,房门还是反锁的。小莫也只能朝着身边的一男一女投去无奈的目光。 “我来!!!” 云雅暮一把抢过钥匙,冲到房门前自己去试,失败之后她顺手将钥匙往地上一扔,脱下高跟鞋就用力砸门。 “喂!!里面的人是不是死了?!!怎么还不出来!!”云雅暮的话很难听,小苏和小莫正想说什么,没想到房门在这个时候自动打开了。 “云小姐,怎么了?”伴随着询问的声音,莫向西一脸灰暗从房间里走出来。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云雅暮差点没收住手,鞋跟险险停在半空中,与莫向西的额头就差一寸。 “你既然在里面,为什么不出来开门?而且褚福怎么会让你呆在他的房间里面?”云雅暮的反应很快,她收回高跟鞋的同时,问话也向着莫向西扑面而去。 第两百七十二章第一个死者 莫向西皱了皱眉头让开身体说:“你自己看吧!” 房间里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满地的垃圾和衣服裤子,地板上全都是烂泥,一滩一滩的里面甚至还夹杂着死去的昆虫。 正面的窗台和书桌也没能幸免,烂泥几乎要从窗框上流淌下来。 云雅暮看到这么恶心的场景,再加上浓重的臭味,再也无心质问,一声不吭捂着嘴巴直接跑回了自己房间里,估计是去吐了。 边上的小苏和小莫也是一脸嫌弃,莫向西开口说:“我中午的时候就闻到了臭味,刚才回来又一次觉得家里很臭,所以就到褚福先生的房间门口看了看。” “我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来开,怕褚福先生出什么事情,所以我用自己的钥匙把门打开了……” “不对,小莫和云小姐下午过来敲过门,小莫说房门被反锁了打不开。他们也是发现了臭味才过来的,而且那个时间应该在你回来之前,你为什么能打开?”小苏对莫向西提出质疑。 “我不知道,我是四点钟左右回来的,一回来就被臭味吸引过来了。反正我进入房间只看到一片狼藉,褚福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女仆呢?叔叔你不能叫她们来打扫吗?”小莫问。 “女仆和宋女士都不在,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宋女士留了纸条在大厅餐桌上。”一边说,莫向西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递给小莫。 “可是下午没有人经过一楼大厅啊!”小苏的疑惑越来越深了,他说:“我一直在楼下房间里画画,而且一下午直到三点钟的时候都是开着门的,有人出去我不可能发现不了。” “也许她们是三点之后出去的吧!等一会儿宋女士回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莫向西似乎不想和小苏争论,他显得非常疲惫,一张脸上一丝一毫的血色都没有。 小苏看着莫向西的样子,闭上嘴巴不再说话,而是突然迈步向房间里走去,莫向西一把拦住他问:“你干什么?” “我去看看房间里的状况。”小苏回答。 “要不等女仆回来收拾干净了再看吧,现在这么臭,谁也受不了。”莫向西说。 “没关系,我就看一眼。” 看着不依不挠的小苏,莫向西显出很无奈的样子说:“好吧,你要进去看是你的事情,但是弄脏衣服的话,女仆可不包办清洗。” “我知道!” 小苏说完,大踏步走进了房间,他毕竟是个男人,对于地上的脏污多少有一些抵御能力,所以并没有因此停滞,而是几步跨过烂泥,在卫生间和卧室门口停下来,捏住鼻子朝着整个房间里看了好几圈。 虽然周围臭味非常浓,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褚福确实已经离开了。房间里的窗帘和窗户全部都呈打开状态,估计是莫向西想要驱散一点味道所以才打开的。 回到房门口,小苏说:“莫先生,你最好给隔壁的云小姐换个房间,她下午已经抱怨过好几次了,说臭味让她没有办法安心工作。你赶紧安排吧,要不然等一下出来又要大吵大闹。” “再说,我也需要随时赶工作进度,今天这个样子已经让人很烦恼了。” “好,我马上照办,要不苏先生你先回房间里去休息一下。”莫向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小苏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朝自己房间走去,身后的小莫赶紧跟了过去。 “小莫,你跟着苏先生干什么?”莫向西喊住侄子问道。 “我正在帮苏先生的忙,他需要调配出合适的颜色,让我帮他参考。” “哦,那你去吧。”莫向西说完,回到了褚福的房间里面。 一关上房门,莫向西立刻瘫软在地板上,只要再过几分钟,他就会伪装不下去露出破绽。 等到剧烈跳动的心脏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莫向西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壁站起身来,他一站起来就赶紧将房门反锁,走到窗前把头伸出了窗外。 那里的泥土地上,赫然躺着褚福的尸体,如同獒犬一样的脸面早已经肿胀变形,脖子和露出来的手臂上布满了绿斑。看上去可怕极了。 褚福肯定是一早就死了,他的脸色青黑,应该是中毒身亡的。由于现在就快要接近夏天了,放在潮湿闷热的卫生间里一天时间,足够尸体腐烂发出臭味。 莫向西忍不住再次呕吐起来。刚才房间里的味道,一半是来自于尸体,另一半则来自于莫向西自己的呕吐物。 那些泥土,是莫向西拼命从窗外挖进来掩盖血迹的,幸好泥土和呕吐物的味道将血的味道也一并遮掩住了,要不然的话,今天莫向西无论如何也不要想搪塞过去。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莫向西缩回头颅,现在要赶紧想办法处理褚福的尸体,至少要把尸体弄到户外去,造成在户外死亡的假象。 晚上,那个法医就要来了,还包括他的刑警朋友,卡申夫别墅里面死了人,莫向西觉得自己根本摆脱不了干系。 他找法医来,是为了确定另外一件事的答案,根本就没料到会发生杀人案。 就在莫向西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主意突然之间从他头脑中冒了出来——栽赃嫁祸!对,不用那么大费周章把尸体弄到围墙外面去,还容易被人发现。 自己只要在这栋房子外围兜个圈子,宋女士不是出去了吗?那么就把尸体弄到她房间里去,说不定,等会儿收到求助的时候,还可以好好敲她一笔钱,再报警。 至于法医先生,自己可以打个电话,让他们延缓一天到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当思路一旦开始清晰的时候,莫向西恐惧的情绪也好像缓和了不少,他再次爬出窗外,将窗户关好之后,拉起尸体朝着宋女士房间的外围移动过去,一路上还不忘尽量压低身体,观察其他房间是否有人站在窗户边上。 至于尸体在泥地上留下的痕迹,等一会儿自然是好处理的,就是动作要快一点,因为这种事被人逮住的话,那就百口莫辩了。 莫向西不是凶手,这一点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凶手到底是谁?也不是他现在有时间考虑的问题。 这件事里面,唯一可以令莫向西得到一点好处的,就是栽赃宋女士的主意,这个宋女士,总是和小莫走得太近,莫向西不止一次怀疑她会对小莫说些什么。 ‘但愿一切顺利!’莫向西在心里想着,尽力加快行动的速度。 第两百七十三章关于未来的一点伏笔 5月21日晚上6:50,在罗意凡别墅门前 吃过晚饭之后,恽夜遥他们就起身告辞了,虽然罗芸再三挽留,但是他们可不想搅扰罗芸和罗意凡难得的团聚时刻。 夫妇二人将朋友们送到门口,罗意凡、谢云蒙和莫海右并排走在一起,恽夜遥和罗芸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前面的人拉开距离,罗芸轻轻拉了拉恽夜遥的衬衫袖子,问:“小遥,最近过得还好吗?” 罗芸始终很关心恽夜遥的感情问题,也许是经历了梁泳心和蒋兴龙的爱情波折,对他们这样的感情总也怀揣着一份担忧。但她不能直接开口询问,怕恽夜遥有所介怀。 恽夜遥没有马上回答,他明白罗芸的意思,也把罗芸当作是亲生姐姐看待,所以从心里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启齿的,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 罗芸并不催他,在一边默默等待着,这个女人的耐心一如既往的好。 片刻之后,恽夜遥轻声说道:“小蒙和小左都对我很好,只是……父亲那边不肯承认小左,而且现在我想要逐渐退出演艺圈,对父亲来说更是火上浇油。” “小左和你父亲之间真的那么难以磨合吗?” “问题是父亲一直告诉我,母亲和小左已经死了,可我对此完全记不起来,甚至母亲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而小左对父亲也有芥蒂,我猜测问题也是出在母亲身上。” “照理说,小左的母亲应该就是我的母亲,我曾经问小左讨要过照片,希望可以唤起一点记忆,可是小左不愿意拿出来,这让我很纠结。” “小遥,小左是爱你的,他不愿意拿出来也许是因为怕承认了兄弟,他和小蒙之间就真的没有竞争的可能性了,你想过这一点吗?无论小左表面上再怎么冷酷,感情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控制。”罗芸说的是实话,莫海右自从与恽夜遥相遇之后,真的改变了很多。 “未亦姐姐,我真的没法猜测小左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没有你当初的耐心,可以等待那么多年。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只要小左和父亲之间的矛盾不爆发,我打心眼里希望可以维持现在这种三人行的状态。” “唉!小遥,事情不能太过于乐观了,三人行是暂时的,你总有一天要做出选择,而且现在小蒙和你的关系已经发展到那种程度了,你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小蒙目前来说是最适合你的,小左的话,你要适当保持距离,有时候人不能太贪心,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 “我知道……小蒙一直很爱我……” “对了,我好像听意凡说过,你们家过去都在演艺圈中有一定地位,尤其是你母亲的娘家,这些你了解吗?”罗芸突然改变话题说道。 恽夜遥抬起头来说:“我知道这些事,没什么特殊的啊!” “不是,意凡有对我详细说过一些事情,我大致记不得太清楚,好像过去演艺圈发生过一件大事,和你们家应该有些关系。那件事是……” “姐姐,你在说什么?”罗芸正想继续说下去,身边突然传来了罗意凡的声音,好像是谢云蒙已经拦到出租车了,正在等着恽夜遥上车。 恽夜遥没有在意罗芸最后的话语,他和夫妇二人匆匆道过别之后,就大踏步向法医和刑警的方向跑了过去。 罗意凡一边目送恽夜遥离开,一边对罗芸说:“姐姐,你是不是想告诉他那件事?” “意凡,他总要知道的,就算是他的父亲,也不可能瞒他一辈子。” “可现在不行,你会毁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罗意凡搂住姐姐的肩膀说,他的语气里没有责怪,反而同罗芸一样带着无奈。 罗芸继续说:“长痛不如短痛,时间等得越长,小遥今后要经历的打击就越重,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他伤心!” “那可不一定,当年你经历那么长时间的痛苦,不是也迎来了幸福吗?也许最后莫海右和小遥的父亲可以达成和解呢?” “老公!你不要忘了,小遥现在的处境!小左是在刻意回避,我觉得他是想要将过去全盘否定,这里面的原因我相信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小左和小右是兄弟,有些事他们不能……” “不要急,姐姐,”罗意凡打断罗芸激动的话语说:“再等等,也许事情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他带着罗芸往家里走,宽慰着担忧的女人。 确实,未来的路对于恽夜遥来说还很长,最终,他和莫海右的关系一定会捋顺,到那时是好是坏就注定了,结局还是要看莫海右怎么做? 当然以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后话了,目前来说,我们还是要专注于眼前的卡申夫别墅杀人事件。罗意凡和罗芸的对话,就当是在此刻埋下的一个伏笔,它将关系到恽夜遥一生中最庞大也最危险的一个案件,就让我们耐心等待吧。 第两百七十四章褚福死亡现场的疑点和嫌疑人上 到现在为止,一开始在山崖上密谋的五个人之中,绰号叫蝰角的褚福已经死了,他的死因其实并不是很复杂。 褚福当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房间里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因为当时其他人都在自己房间里,两个女仆,一个在楼下打扫卫生,另一个在厨房里做早饭,莫向西前一天晚上在一楼房间睡着了,是被戴璐叫醒的,所以也不可能进入褚福的客房。 褚福起床的时候,一切都很平安,直到他走进卫生间,整个人的状况还非常稳定。说明凶手并没有将毒物涂抹在房间或者床边的某个地方。早上褚福也没有吃东西,所以不存在食物中毒的可能性。 进入卫生间之后,褚福一边抱怨着女仆不帮助客人打扫卫生的事情,一边去烧水。他接触到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就是电热水壶,还有一个就是接水的水龙头。 根据莫向西在房间里观察到的情况,电热水壶是开着的,说明褚福死亡之前已经把热水壶里的水灌满,并且插上电源了。那也就是说,至少这水壶表面,人手可以接触到的地方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水龙头呢?当然也不可能有问题,褚福关闭它之后,还能有时间插上电源,就说明水龙头上并没有被涂抹毒药。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毒药进入体内的时间问题,如果褚福皮肤表面没有伤口的话,毒药要渗透进内脏,就必须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容易被当事人发现。因为皮肤会比内脏先出现异常状况。 如果想要毒性及时发作的话,就必须让它直接渗入血液之中。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口服;第二,受害者的皮肤表面存在伤口。 可令人费解的是,这两种可能性也都很难成立,我们之前就说过,褚福早上没有吃任何东西,所以不存在毒药从口腔进入的可能性。 至于受害者皮肤表面是否有伤口?这个伤口是不是凶手刻意为之,我们就要来看莫向西的行为了。莫向西看到褚福的尸体之后,一瞬间肯定是吓蒙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一定会先冲进厨房里,把褚福留下的痕迹消灭干净,然后再将尸体抛到窗户外面去,那么,莫向西就一定会像褚福一样碰触电热水壶的表面,以及电源插头。 因此,凶手要是在这两个地方安上沾有毒药的,尖锐的东西,莫向西一定也会受伤。他没有受伤的原因,可以说是凶手并没有在这两处地方动手脚。 或者也可以说是凶手已经把这两处地方所动的手脚给清理掉了,这就要涉及到房门的问题了,房门为什么会被反锁?是谁反锁的? 是褚福吗?怎么可能!褚福可是直接死在卫生间里了,那么是莫向西吗?也许是,但大家不要忘了,莫向西从神秘山谷回来之前,小莫和云雅暮两个人就已经确认过,褚福房间门被反锁这件事情了。 所以我们的问题应该这样问:是谁在莫向西回来之前,将褚福房间门反锁的?这个人只可能是下午待在卡申夫别墅里的人。 我们可以使用一下排除法,首先就是小莫,他有可能吗?有,小莫直到中午才走出房门,他出来的时候脸色极端不好,一直推说自己肠胃不舒服,连饭都没有吃多少? 这种反应,不是和目前在褚福房间里发现尸体的莫向西很像吗?肠胃不好有可能真的是生病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恶心的东西才造成的。 小莫一早上在房间里,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行动,就算有两个人去找过他,可是也不会占用多长的时间吧,他为什么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出来吃呢?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把小莫看作是这起凶杀案的第一个嫌疑人。 第二个我们来看小苏,小苏是8:30早饭开始之后到楼下的,他并没有拖延多长时间,到楼下之后就一直坐在其他人的视线范围之内,直到和莫向西打过招呼进入一楼房间为止。 小苏进入一楼房间是为了找前往神秘地点的地图,找到地图之后,他就立刻和另外一个同伴离开了卡申夫别墅,一直到中午12点左右才回归,因此可以确定中午之前,小苏绝对没有进入褚福房间清理证据的时间。 那么中午之后呢,根据小苏自己说的,他一直在一楼画画。而画板上确实也有未完成的画作。云雅暮下午看到过,小苏画作上的牵牛花轮廓已经描绘完整了,只差上色的工作。 要做到这些,没有两三个小时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变相证明了小苏下午也没有时间去清理证据。再补充一句,这些嫌疑人进入褚福房间并不需要直接走大门。 虽然说卡申夫别墅有三层,但实际上楼层并不高,而且我之前在描述房屋结构的时候就明确提到过,卡申夫别墅的后方与正面是完全不同的,正面也许看上去和普通楼房差不多,但背面只有一条向上的阶梯。 通到一个像亭子一样的空间里,然后拐弯处可以看到并排的三个房间,除去两间仓库之外,其中有一间可以进入客人们所居住的地方,所以说,二楼和三楼即使处在差不多的位置上。 以二楼楼梯平台作为中心点,向两边延伸,可以进入这种房子的所有者——莫向西和小莫居住的房间。可是二楼楼梯平台并没有在向上延伸到三楼的楼梯。 进入三楼的通道是在一楼侧边的小电梯里,这样的设计本身就把三楼和二楼区分开来了。也就是说,虽然名义上说是三楼,其实就在二楼的后方。房子的前半段是一层和二层,主人家的房间就在一楼大厅顶板的上面。 而房子的后半段,就是连接着围墙和小‘花园’的那一段,则在后方仓库的顶板上面,甚至有可能比前面还要更矮一些。 这也就是为什么莫向西直接把尸体扔出窗外,而且可以从褚福房间窗户直接翻到卡申夫别墅屋后的原因。如果是正常三楼的话,他这样出去,估计多少都得受一点伤。也不可能把尸体带进宋跃华的房间里。 撇开房子的事情不谈,我们接上之前的话题,小苏算是暂时被排除了杀人嫌疑,下一个人是云雅暮,她5月21日整个白天都在卡申夫别墅里,也是别墅里最不安分的一个人。 第两百七十五章褚福死亡现场的疑点和嫌疑人下 到目前为止,云雅暮是唯一一个没有离开过卡申夫别墅的人,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已经死亡的褚福。云雅暮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她和小苏一样,是8:30之后到大厅里吃早饭的。 那个时候,莫向西已经在大厅里了,两个女仆都不在。我们不确定小苏和云雅暮谁先到楼下?大致时间上差不多吧。 早饭时间里,小苏、云雅暮、沈亚弈都不可能去处理现场,早饭接近9:30结束,在小苏进入一楼房间之后,云雅暮和沈亚弈两个人去了屋后。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屋后呆了多久,云雅暮在中午之后回到自己房间里准备午睡或者工作,可是却一下午都被褚福房间发出的臭味所困扰。 按照道理来说,如果褚福是她杀死的,那么作为一个精明的凶手,她不可能在凶杀房间门口大吵大闹,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如果被人发现尸体的话,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嫌疑。 可是有些事情往往不能从表面道理来分析。假设云雅暮在下楼吃早饭之前就已经杀死了褚福(两个人的房间相邻,云雅暮动手的话会比其他人方便很多),那么她一定会意识到,天气湿热会导致尸体很快腐烂。 时间拖得越久,尸体的臭味就越浓,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事情。与其让其他人当现场的第一目击者,还不如她自己来。这样子至少事情爆发之后,她的嫌疑会比其他人看上去更小。 所以,我们无法排除云雅暮杀人的可能性,云雅暮和褚福之间到底有没有过节?她有什么动机要如此残忍地杀人?这些我们先不讨论,等待之后,侦探们到达展开调查工作,一切都会明了的。 说到云雅暮,就不得不提到沈亚弈了,从各种迹象来看,这个男人似乎很喜欢强势的小说评论家,在早饭的时候,沈亚弈就已经暗示云雅暮感情问题了,可惜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跟着云雅暮来到屋后,我们可以想象,沈亚弈是为了同自己心爱的人套近乎,不过他的这种行为只招来了云雅暮的厌烦。 不管从外表还是从经济实力来看,沈亚弈确实都和云雅暮有一段距离,但两个人内在其实可以说是半斤八两,根本就分不出谁更胜一筹。 同样,沈亚弈早饭之前干了些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就这一点来说,他和云雅暮的嫌疑是相同的。 下午云雅暮回到房间里之后,沈亚弈就不知去向了,没有人看见他究竟是回了自己房间,还是离开卡申夫别墅出去了。 云雅暮在褚福房间门口大吵大闹的时候,沈亚弈也同样没有出现,这一点,我们暂且可以归结为他并不在房间里,因为没有人去他房间看过,所以没有办法肯定得出结论。 最后就是宋跃华和两个女仆了,早晨的情况其实她们也差不多,期间宋跃华偷偷去过小莫房间里一次。中午之后,她回房不久就约上两个正在休息的女仆一起出去了。 不过这种行为也属正常,宋跃华是雕塑家,做这一行的人总是需要很多材料和工具的,宋跃华可能是要去收集素材,让女仆一起帮忙去拿东西了吧! 反正总结一句话,卡申夫别墅中,不管是客人还是主人,都洗脱不掉杀死褚福的嫌疑,因为是用毒,杀人会容易很多。毒物来源现在可能还在某个人的房间里没有处理掉,但是没有刑警的介入,他们也不可能让别人检查房间的,所以我们暂时只能等待。 —— 小莫跟着小苏回到房间里,小苏的房间和其它客房有些不太一样,大衣柜是放在门口左侧的,而窗户边上则靠着单人床。 小苏习惯在有亮光的地方睡觉,太黑暗的话他反而睡不着,所以床头边缘还夹着一盏小小的节能灯,也许是晚上醒来的时候用的吧。 撇开小苏睡觉的习惯,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完全不理人这个习惯也很不好,就像现在。小莫好歹也算是半个男主人,可是他进门都已经五分钟了,还不见小苏招呼他坐下。 小苏也不在意房门口一直站着个人,自顾自坐到书桌前开始思考,也许他在为如何得到第二份地图烦恼;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有第二份地图,只是在奇怪为什么刚才的那份地图无法到达想要去的地方。 小莫又等待了一会儿,才迈开脚步走到房间中央,他知道小苏的性格,如果不开口招呼的话,旁人在他房间里胡乱行动会引起不必要的反感。 所以小莫只是走到房间中央,对小苏说:“你在想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小苏反问道,他的态度简直同门外的时候判若两人。 “当然和我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想我帮忙的话,那我走了。” 小莫也没有在这里多待的心情,他想要借着小苏的冷淡直接走人,可是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小莫呆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不对呢?” “什么不对?”小莫顺口问道,他没有听懂小苏的意思。 “喂,你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小苏突然回过头来问。 “我只能算半个,还有半个是我的叔叔莫向西。”小莫老实回答说。 “半个也能共享秘密啊!毕竟你是他的侄子,他不可能不相信你!这样说吧,想不想与我合作?我们一起把蝴蝶山谷的秘密拿到手。” “我没有兴趣,你去找叔叔直接开口不就行了,只要你愿意投资金钱,不要说分享秘密,就算是要叔叔的半条老命,他也会答应的。”小莫总算明白小苏的意思了,可是他对此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小苏好不容易提起一点兴致来与小莫说话,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冷淡,但这些还不足以小苏气恼,他语带讽刺地说:“你叔叔手里有那么一个不需要花力气就能大把赚钱的法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还是说你根本已经从你叔叔那里得到秘密了,而且和他们一样不愿意分享?”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卡申夫别墅,把过去的一切都抛掉,在城市里买一栋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小莫说完,回头就走,他已经不想和这个同叔叔一样贪婪的人多说一句话了。虽然小莫没有办法说自己不贪钱,但至少他贪钱的目的是为了以后可以安稳生活,而叔叔和父亲贪钱的目的是为了能够纵情享乐。 就在小莫的手即将接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小苏再次开口了,他这一次换了一副柔和的口气说:“小莫,我不想和你争论,如果你对蝴蝶山谷的秘密真的不感兴趣,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呢?” 小莫的手停在虚空中,他的五指张开着,好像要抓握什么东西,却无法抓到的样子。 小莫说:“我并不知道蝴蝶山谷的秘密,要怎么帮你,而且我帮了你的话,叔叔一定会大发雷霆,以后日子不好过的可是我自己。你什么保证都不能给我,凭什么我要为你付出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你现在也不幸福,不是吗?” “我幸不幸福不需要你来评判,你想要蝴蝶山谷的秘密,那就自己去我叔叔那里找,我没有办法提供任何帮助。” “小莫,不要这么冷淡好不好。”小苏站起身来,走向门口的男主人说道。 “你好像搞错对象了,苏先生,我不是那个喜欢你的女评论家,你要找同盟的话,我觉得她倒是很适合。你们两个一定会一拍即合的。” 随着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小莫很快消失在小苏的视线范围之内。 ‘看来从他那里我是打不开缺口了,没想到平时看上去那么懦弱的人,居然说话也会呛人!’小苏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将房门关好。 确实是他说要小莫来帮忙画画,所以小莫才进来的,但小苏的本意是从年轻男主人的口中套出他不明白的事情,并不是想和小莫对着干,现在这种样子,他只好再次从莫向西身上入手了。 可是要怎么办呢?拿出抽屉里藏着的画板地图,小苏陷入了沉思,这一回不是摆摆样子,而是真的在思考对策。 —— 一高一矮两个黑影躲在房门背后,刚才那个聒噪的女人已经去过一次褚福的房间门口了,没有将褚福叫出来,看得出女人很烦恼。 高个子压低声音说:“喂,房间里的人好像出什么事了哦!” “你怎么知道,也许褚福……”矮个子话没说完,就被高个子不轻不重敲了一下脑袋,耳边传来警告声:“我说你不要老是直呼其名,我已经告诉过你他们的绰号了,暗中都要用绰号称呼,要不然会暴露我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打我吧!!”矮个子抱怨一声,回头翻了个白眼,似乎对高个子为了这种小事打他很不满意,但他也没有办法更进一步抱怨了,因为高个子瞪了他一眼。 矮个子似乎是个外强内弱的人,看到高个子瞪眼,他马上就缩起脖子不吱声了。 高个子继续说:“蝰角应该很早就起来了,我注意过他房间里的动静,他也在担心蝴蝶山谷的事情,当然会睡不着。” “这个我知道,蝰角干了什么对我们没用,你就没有注意到更多的东西?比如早上有谁进入过蝰角房间?”矮个子一边说。 “那你注意到了吗?”高个子反问道。 “……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就注意到了。“矮个子给自己找理由。 他的话换来了高个子嗤之以鼻的回答声:“算了吧,因为我?!要是你真的会因为我影响情绪的话,你早就答应我的要求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是因为……”矮个子急匆匆想要解释,不过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只好选择忽略高个子的话。 两个人在房门背后小声交谈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就在此时,外头的某扇房间门传来打开的声音,高个子仔细听着,这个人没有敲门,直接就进入了房间。 他说:“看来,是他进去了。” “你说谁进去了。” “哎呀!说你是笨蛋你还不承认,就是刚刚回来的那个人,他的脚步声难道你听不出来吗?”高个子不耐烦地说。 矮个子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脸色不禁严肃起来,他好像有些害怕了,想要从高个子身边离开。 第两百七十六章一个老朋友的加入下 “喂!你去哪里?”高个子赶紧拉住他问道。 矮个子回答说:“我回自己那边去,在这里的话被他看到就不好了!” “你要不要胆子这么小?”高个子皱起眉头训斥道:“你好歹现在也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事事都听命于人啊?!” “你不明白,他会对那个人不利的,我不想那个人有事,她对我很重要。”矮个子的神情显得很焦急。 高个子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你记得不要被其他人发现,我会找机会和她谈谈的,至于你们的计划,一定要等我考虑好了才能执行,如果你私自和她交易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听明白了吗?” 高个子最后的那句话让矮个子浑身颤抖了一下,他赶紧点头说:“我知道了,你不要威胁我好不好,你那一套真叫人害怕!!” “知道害怕就好,我晚上还要到那个房间去,等一下如果毕青再去闹事的话,你要记得把戏演得逼真一点,在这栋房子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话不被人偷听,所以你得走点心,不要让我失望!” “明白了,那我走了,你自己也小心,记得下次来找我之前,打个招呼,刚才都快被你吓死了!”矮个子一边抱怨,一边迅速离开了高个子所在的房门口,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小电梯方向的时候,高个子才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 —— 时间已经到了5月21日晚上17:30,女仆和宋跃华还没有回归,沈亚弈的房间里也没有动静,而莫向西似乎突然之间就人间蒸发了,云雅暮一点都听不到隔壁传来的声音。 发生了奇怪的事件,说云雅暮毫不害怕,那只能骗骗小孩子。刚才褚福(蝰角)房间里的样子她是真真切切看到的。 地上布满了烂泥和不知道是谁的呕吐物,恶臭从房间里传出来,那绝不是食物馊掉的味道。云雅暮的鼻子很灵敏,她觉得似乎臭味中还夹杂着一种类似于铁锈或者腥膻的味道。 ‘应该是血,蝰角一定出事了。’云雅暮在心里猜测着,她不敢再次行动,如果褚福被杀的话,那自己所做的事也就保不住了。 云雅暮暗暗祈祷着,希望褚福可以没事。 烦恼和恐惧让女人感到头顶上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耳朵边上的神经也抽搐起来,她伸手从化妆包边上的小口袋里逃出几粒白色的药片,直接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药片散发出来的苦味让女人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她趴在桌子上等待药性发挥,耳朵边上的抽搐在一点一点向上延伸,逐渐蔓延到太阳穴的地方。云雅暮很不喜欢这种痛苦,这让她的心情越来越烦躁。 ‘我要怎么办?万一出事的话,一切都会完蛋,蝰角那个笨蛋,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他的鬼话,现在我必须想个办法解决危机,实在不行就当蝰角死了,再找人代替他的作用。’ 想到找人代替褚福帮助自己,云雅暮的脑袋突然之间清醒起来,蹦出了一个人的绰号——勾戊。 是的,勾戊也许可以利用一下,他早上不是一直在向自己示好吗?那就回应一下他,说不定他开心起来比蝰角更加死心塌地呢! 想到这里,云雅暮露出了当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她开始盘算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刚才的药片也似乎发挥了作用,云雅暮感觉头顶上的压力小了很多。 卡申夫别墅后院废旧仓库里面 昏暗的日光从小窗户外面投射进房间,照亮了立柱所在的一小片区域。 这间房间的中央,好像古代房子一样,有一根粗壮的立柱,由于年久失修,立柱表面的油漆都已经剥落了,看上去斑斑驳驳,丑陋极了。 在立柱前面,整齐堆放着很多大大小小的箱子和柜子,都是卡申夫别墅历代主人舍不得丢掉的东西。 日光越过所有箱子的顶端,照亮了一小片空出来的地方,那里好像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头顶的发丝随着窗口吹进来的微风晃动着,看上去好像他自己在动弹一样。 视线逐渐向箱子挡住的地方延展,可以看到坐着的人露出一小片额头,因为屋子里光线不足,我们看不出他额头上的皮肤有什么异样。 再往下就陷入一片黑暗中了,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这个坐在仓库里的人究竟在干什么?他是睡着了还是死了,亦或者是故意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独自思考? 这些事情的答案都无从猜测,只能让这个人继续呆在仓库等待。我们的视线也要从昏暗的仓库,转移到灯火通明的地方去了。 w市郊外的高速公路上面 恽夜遥和莫海右并排坐在汽车里,谢云蒙则在前面开车,他们一离开罗意凡家门口,就先去了汽车租赁公司,当然是恽夜遥认识的地方,因为w市恽夜遥比另外两个人要熟悉得多。 到卡申夫别墅的路还有很长,三个人决定自己开车前往,在路上也可以好好说说话。 夜晚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从车窗外面吹拂进来,吹乱了恽夜遥的发丝,演员的脸型本来就很柔和,再加上凌乱的刘海,整个人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莫海右嘴上虽然和刑警说着卡申夫别墅的事情,其实一直在有意无意关注着边上的恽夜遥。 刚才恽夜遥没有注意听罗芸说什么,不代表莫海右就没有注意,他一直在想着罗芸到底是什么意思?演艺圈中的大事件,而且会影响到恽夜遥和自己的过去,这件事,莫海右无论如何回去之后要调查一下。 很有可能与他母亲当年被抛弃有关。莫海右看着自己身边迷迷糊糊的恽夜遥,心中权衡着利弊,他不能够失去小遥的爱,就代表他不能够当面质疑小遥的父亲,或者对他父亲做出什么伤害感情的事来。 ‘如果要我在失去小遥和原谅过去之间做出选择,我要怎么办?’莫海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境开始泛起涟漪,渐渐的,这种涟漪变成了惊涛骇浪,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没有办法,’最后,感情还是抵不过仇恨,莫海右在心中做出了选择,‘小遥,对不起,我必须调查清楚……对不起!’ 默默按下心事,莫海右继续不动声色地同谢云蒙攀谈着,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躲过恽夜遥直觉的人,因为他太清楚恽夜遥的弱点和心思了,也正因为如此,恽夜遥也许会伤得更深。 罗芸的担忧是正确的,罗意凡也不可能毫无察觉,只是,夫妻二人的想法不一样而已,罗意凡似乎有些过于乐观了。 此刻,除去路途中的三个人,罗意凡和罗芸也在赶往卡申夫别墅,他们是临时觉定前往的,卡申夫别墅涉及到罗意凡目前在做的某一项事业,虽然已经像刑警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了,可是对最终的结局,罗意凡还是不得不担忧。 也许这种担忧,只有本人参与进事件中,才会稍稍缓解一点点吧! 对于罗意凡的各种临时决定,罗芸从来都不抱怨,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等待。但现在罗意凡不一样了,除非是出去演出,其他时候,他并不希望姐姐沉默和等待。 自从罗雀屋之后,罗意凡才真正明白共同承担的意义,所以他带上了罗芸,把孩子们全权交给保姆照顾。 第两百七十七章罗意凡的想法 罗意凡临时决定前往卡申夫别墅的事情,没有通知恽夜遥他们,也没有通知莫向西。一来他准备要在演员和刑警到达之前登门拜访,二来他不想让莫向西有所准备。 对于去卡申夫别墅的路,罗意凡要比谢云蒙熟悉得多,谢云蒙基本上是按照地图和车辆导航在前进,罗意凡则走的是近路,所以时间上可以节省一大截。 罗意凡知道,这几天是一年一度卡申夫聚会的日子,所谓的蝰角、飞彩、勾戊和毕青都会去,这四个人的绰号,他早就通过某些渠道有所耳闻,到达别墅之后,首先要弄清楚四个绰号对应的究竟是谁? 还有那神秘的第五个人,无论罗意凡如何打听?五个人的绰号和外貌特征他始终都不知道!只知道每年聚会的时候,第五个人都只会出现一天,而且他出现的时候,卡申夫别墅里所有人必然会到蝴蝶山谷去。 在汽车里,罗意凡一点一滴将关于蝴蝶山谷的事情,也就是他这段时间来的调查告诉了罗芸,这令罗芸不禁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梁泳心。 “意凡,你说那个蝴蝶的秘密会不会对泳心有好处?”罗芸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居然问了这样一句话,我们知道,当初梁泳心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程楚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就算这样,匹配在他体内的器官也是需要小心呵护。 而且,梁泳心身体表面受到的伤害也很严重,尤其是刀疤和溃烂过的皮肤,都需要长久治疗以及整容,才能恢复,但也没有办法完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虽然有蒋兴龙的父母精心呵护着,还有罗芸和梁泳心的老师元木槿时常去照顾探望,但他的身体状况依然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为此,蒋兴龙家里还聘请了随叫随到的私人医生。 我们无法猜测,罗芸所说的蝴蝶的秘密,为什么会和梁泳心挂钩?但既然罗意凡说了,就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的事情。 罗意凡一边转动方向盘,让汽车向右拐过一个四岔路口,一边回答姐姐说:“既然他们能做到,那我们也应该没有问题。等小遥他们破解卡申夫别墅真正的秘密,我会开口向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解释这件事,只要让我们带上一点样品就可以了。” “虽然说这种方法有点偏门,但好在已经有人试验过了,我们也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 “意凡,到时候要先经过蒋伯伯和伯母的同意!如果他们不敢试怎么办?老人一般都会疑心比较重一点,再加上现在他们那么疼爱梁泳心,这种东西我估计很难被接受!”罗芸有些担心的说。 罗意凡说:“能不能接受是之后的事情,我们可以带着样品去医院里做检测,只要医院说没问题,蒋兴龙的父母就一定会相信的。目前事情还没有一撇,再说我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去为泳心求药,而是要帮助那些无辜的生命,所以姐姐你没有必要担心的太早。”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我们这样去会不会有危险?”罗芸自从经历了之前的杀人事件之后,对陌生偏僻的地方,尤其是那些容易发生诡异事件的老旧别墅,总是怀揣着一种恐惧却步的心理。 对此,罗意凡用一种很轻松的口气说:“姐姐,这次可不一样,你和我在一起!不要忘了,当初洪晖健那么精妙的计划,都没有困住我,何况是现在?” 罗意凡确实有骄傲的资本,罗雀屋事件中,他是凶手的第一目标,结果却反而将凶手引诱入陷阱之中,弄得惨死收场。这个男人在破解谜题上,绝对有着不输给恽夜遥的分析判断能力。 让这对夫妻一路前行,我们把视线调转回刑警所开的汽车里面。 恽夜遥和莫海右此刻也在讨论着卡申夫别墅里的宾客们,从莫海右收到的信笺上来看,所描述的每一个当事人形貌特征都非常正常。 可以确定信件上没有说谎,因为这些当事人都是自己行业领域里的佼佼者,照片和姓名都出现在过报纸上,所以很容易确认身份。 可问题是,晚饭之前罗意凡对他们的描述与信笺上所写大相径庭,当时莫海右没有反驳罗意凡,而是把这些牢牢记在了心里,现在想来,罗意凡既不可能说谎,也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当事人的真实样貌。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所有的当事人都还有一重伪装身份,或者说,他们经常隐藏外貌特征去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这样一来,事件给人的感觉就有点复杂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对卡申夫别墅事件的初步分析上 莫海右一边重复罗意凡的话,一边推断说:“不管是信纸上,还是罗意凡口诉,有详细描述的总共是四个人。先说报纸上介绍得比较多的小说评论家云雅暮,这位小姐可以说近几年才大红大紫起来,长相和身材都不错,言语犀利做派强硬。” “虽然得罪了很多人,但是也因此得到了很高的曝光率。我也曾经看过几篇她的评论,说句实话,虽然用词并不粗鄙,但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种发泄式的‘谩骂’,并没有任何实际内涵。信中对她的描述比较保守,大多集中在外貌上面,对性格和其它方面表述不多。” “从文字表面来猜测,写信的人用词非常谨慎。像这种信件,不熟悉的当事人绝对不会随便互相传阅,所以说云雅暮不可能看到信件内容。那么写信人为什么还要如此谨慎呢?我认为只有一种原因,写信人对云雅暮有很深的忌惮。” “有可能他之前曾经吃过这个女人的亏,也有可能他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事情,在害怕这个女人强势不顾后果的性格。如果信封上日期没有作假的话,这封信应该是莫向东死亡之后写的,那么他的儿子小莫和弟弟莫向西就都有可能是写信人,我们到达之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清楚这两个人之中究竟是谁在求助?” 莫海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不高,但语速是很平稳,语气上也没有什么起伏,这是莫海右的习惯,除非他内心感情实在无法控制的时候例外,本来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但恽夜遥听着听着,却在心里慢慢产生了一点点疑惑,他知道小左的控制能力非常好,很多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窥视到他的内心。但今天不一样,似乎太过于平稳了。 怎么说呢?恽夜遥是个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的人,对于经常交谈的人,一般会注意到对方话语中旁人注意不到的微小细节,这同做事一样,会习惯成自然。莫海右平时做事和说话给人的感觉都是冷冰冰的,或者极其严肃,但并不代表他完全不会表露出感情。 某一个语气助词,或者某一瞬间轻微的叹息,还有话语之间的停顿,这些恽夜遥听得时间长了,都会在心中有所保留。可是今天,这些微小的细节一个都没有,莫海右说话就像机器人似的一步一骤,恽夜遥隐隐约约觉得他刻意压抑着内心的感情。 以恽夜遥对莫海右的信任,他是决计不会对自己产生的疑惑有所隐瞒的,所以趁着法医先生话语停顿的间隙,恽夜遥开口问:“小左,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听到恽夜遥的问话,莫海右不免微微一愣,仅仅几秒钟,莫海右就知道是什么地方露出破绽了。他不禁在心里赞叹:‘小遥就是小遥,真的是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莫海右知道否认就是承认这个道理,所以他用一种既不否认,但也不肯明确承认的态度说:“我们在讨论卡申夫别墅的事,至于我个人的心事?请你不要胡乱猜测好吗?” “抱歉,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恽夜遥实话实说,他并没有因为莫海右的冷漠态度而感到生气。 反而是谢云蒙听不下去了,刑警先生插了一句嘴说:“莫法医,小遥担心你没有错,请你至少不要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回应他,很伤人的!” “也请你不要总是充当烂好人,对小遥的态度我自己会斟酌。”莫海右立刻怼回去,语气明显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似乎他也觉得是过分了。 谢云蒙没有再开口,但从后视镜中,可以察觉到刑警先生的脸色不太好看,谢云蒙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所以他很讨厌莫海右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对感情的漠视和回避。 感觉两个人又要不对付,恽夜遥赶紧说:“小左,我们继续吧,不管写信人对云雅暮是否有忌惮,我认为他也没有必要小心到连不可能看到的信件中,都不敢说出心里话。有可能他心里的害怕,一部分来自于云雅暮,另一部分来自于小左你。” “你是一个刑警兼法医,他有可能既想要得到你的帮助,又想隐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我在来之前也反复读过好几遍信件内容了,有一点不知道小左你发现了没有?寄到你这里的只是半封信,而且后面半封不是没有写完,而是被拿走了。” “也就是说信纸总共有两张,第二张被写信人自己藏起来了,我猜测他准备等你到达之后,根据调查的发展,再决定要不要给你看后面半张,所以,写信人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一定在后面半张信纸上面。” “小遥,你是怎么认定第二张信纸是写信人自己藏起来的,难道不会是中途被其他人偷偷拿走的吗?”莫海右问道。 “绝对不可能,第一,这封信中透露着当事人强烈的求助信号,他一定会小心保护,并亲自寄送。第二,写信的日期是5月17日,罗意凡告诉我们,卡申夫中宾客们到达的时间是5月20日。写信人提前两天就将信件写好并寄出,在邮局手中的信,不可能被人中途调包。” “信件的寄送地址是警局,也不可能有人敢在警局附近拦截,更何况我猜测,写信人写这封信根本不可能告诉任何人,所以那些宾客们应该全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第三,你是在5月20日下班之前才收到信件,而且信件是投递在警局邮箱里的,上面特别注明了你的名字。邮局寄送信件到达的时候,一般会给当事人来个电话吧!小左你也亲口说过,当时给莫向东留下过你的电话号码,所以邮局工作人员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没有来电话?为什么偏偏在你下班的前一刻信才被投递进邮箱里?还有一点,信件和快递一般会在早晨送达,这就让时间点变得很奇怪了。所以总结来说,我认为写信人一定跟着信件一起过来了,他没有在邮局寄送单上留你的电话号码。” “而是留了自己的手机,5月20日一早,他就等在警察局门口,至于为什么一早就到达,目的有两个,第一确定你当天是不是有上班?第二,等着邮政局的工作人员到达,接到电话之后,他立刻自己去接收了信件,假装邮局工作人员投递进邮箱之后,耐心等待你下班的时间收取。” “确认你已经收到信件,他才安心离开。所以这封信除了你和写信人,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碰触到。” 第两百七十九章对卡申夫别墅事件的初步分析下 恽夜遥的分析非常细致,令人不得不信服,莫海右也不例外,他微微点头说:“确实如此,写信人所说的危险,给人的感觉并不是他自己身处在毫不知情的危险之中,而是他参与了危险的事情,在无法得到保障并且性命堪忧的情况下,才会向我紧急求助。” “但是他又担心参与的事情曝露,自己也会连带被警方逮捕,所以将信寄出一半,还有一半看情况再定。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在信封上注明,让我一个人前往的原因。他料定,以我谨慎的性格,没有确定是否是犯罪,一定会自己先去看看的。” “当年,我因为案子与莫向东接触的时候,我们互相之间都对对方有过一定的了解,我的处事风格,莫向东一定会向家人提起。所以写信人才会选择我来作为他万一出事的保障。” 恽夜遥接上话头说:“因此,我们到卡申夫别墅,要紧盯房子里的那些宾客,想要对写信人不利的人,一定藏在他们之中。我想,如果直到宾客离开,卡申夫别墅现在的两个男主人还是安然无恙,那么你就不可能看到第二张信纸了。” “如果在宾客离开之前,莫向西和小莫其中之一表现出特别害怕的情绪,或者遇到了什么伤害,甚至死亡事件的话,那么第二张信纸就会马上呈现在你的面前,将嫌疑人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出来。” 莫海右听到这里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把视线转向正在开车的谢云蒙,他在等着刑警先生自己明白过来他们的意思。 身后突然之间没有说话声了,谢云蒙抬头看了看后视镜,发现莫海右和恽夜遥都在看着他,刑警的浓眉皱起,心中好像被鼓槌击中一样,微微震颤了一下。这种时候,两个人倒是出奇的统一。他们说话就不能说完整吗?直接了当把要做的事情说出来,不更简单? 谢云蒙也懒得和他们费脑筋,说:“小遥,说说吧,这次又想怎么办?” “小蒙,嗯…也没什么啦!就是需要你做一点点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难道是让我监视卡申夫别墅中那些宾客?这个没问题,管他是四个人还是五个人,我不会看漏的!” “不是,小蒙,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恽夜遥试探着刑警先生。 这令刑警先生的暴脾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种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他实在是不敢恭维,于是说:“小遥,直接了当一点!” “我们想让你充当嫌疑人的帮凶!” 果然,恽夜遥这句话一出口,谢云蒙就立刻炸毛了。 “喂!小遥,你们的想法能不能靠谱一点?让我充当嫌疑人的帮凶?拜托现在卡申夫别墅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如果没有犯罪事件的话,哪来的嫌疑人?万一到时候你们猜测的人没有犯罪,我却可笑地去干了违法的事情!警局追究起责任,难道你们两个去顶啊!” “退一万步来说,我也不能老是被你们呼来喝去吧,这种事情传出去,我还不得被同事们笑话死,还要不要面子了?不行!要是确定发生了犯罪事件,确定可以揪出嫌疑人,不管怎么配合,我义不容辞,但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行!!” 谢云蒙觉得在莫海右的带动下,恽夜遥和他每一次有什么计划,坑的都是自己,简直就是万年深坑!虽然,以前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事,结局都很平安。但一直这样纵容他们的话,自己可是真的会颜面不保。 谢云蒙的想法自然而然有些偏颇,因为他爱恽夜遥,再加上莫海右平时一不高兴,也会时常小打小闹的坑人,所以他总是把莫海右放在主导者的位置上。 在刑警先生如此激动的情况下,莫海右知道要他仔细分析思考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他只好以眼神示意恽夜遥去详细解释给他听。 恽夜遥此刻正在斟词酌句该如何给谢云蒙解释,收到莫海右的眼神示意,他微微扁了扁嘴,弯腰挤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凑近谢云蒙说:“小蒙,对不起!是我刚才用词不当。我们确实还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们的意思也并非是想让你去做什么违法的事!” “小左手里那封信的内容你也看到过了?我想你自己心里也一定会有一些推断和分析,首先从写信人寄信的谨慎态度来看,他身边发生的事绝对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烦恼。其次,之前罗意凡在汽车里提供的情况,至少可以说明那些人是在利用蝴蝶非法敛财,这本身就已经是一桩犯罪事件了。” “他们所用的方法,确实会吸引卡申夫鬼阴阳蝴蝶,但也会带来极其恶劣的后果。罗意凡所在的慈善基金会,已经不止一次发现蝴蝶山谷的异常了,只是他们不是专业调查人员,抓不住证据而已。” “我不能保证说什么,但是为了金钱,人是会变得疯狂的,蝴蝶的秘密可以肯定掌握在莫向东和莫向西两个人的手里,莫向东的死亡,和卡申夫别墅主人寄出求援信,中间只相隔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你难道就不怀疑莫向东的死有蹊跷吗?” “我想这一切,小蒙你心里不可能猜测不到。正如同我们所说的,如果信件中提到的人全部离开了卡申夫别墅,莫向西和小莫还是安然无恙,并且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事件的话,那么小左就不会看到那第二张信纸,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我们只要帮助查清楚蝴蝶的事情就行了。” “但是,如果如我们刚才分析的那样,为了金钱和蝴蝶的秘密,信中提到的宾客之一,会对写信人不利怎么办呢?真的等他动手了我们再去寻找那第二张信纸吗?” “这样确实也能够搞清楚事实真相,但当事人一定会受到伤害,甚至面临死亡。那么我们能不能在此之前先做一点必要的工作呢?小蒙你知道,在我们三个之中,你是唯一的行动派,也只有你在出手的时候,可以做到完全压制对手。” “所以我和小左的意思是,不管是否真的有存在不轨目的的嫌疑人,我和小左负责监视和分析判断每个人的行为,并会把我们的推断及时告诉你,让你可以抢在嫌疑人之前先把他要做的事情做一半,也就是增加莫向西和小莫两个人的危机感。” “这样我们就可以判断出到底是哪个人写了信?也可以在嫌疑人动手之前拿到那第二张信纸。不是说要小蒙你去伤害当事人,只是制造出危险靠近的假象,让卡申夫别墅里两个男主人感到心慌意乱。” “我们可以肯定,他们其中之一一定是写信人,当然也不排除两个人共同密谋了这件事,毕竟他们是叔侄,分享秘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为了最大程度减少杀人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我们才想到要小蒙你出手的。” “小蒙,你也知道,这么多年里,我们所破获的案件,都是依靠小蒙你的行动才会成功,在行动上面,我们两个只能依靠你。可但凡有一点点对你不利的因素存在,我都不会选择让你去做,请你相信这一点,对我来说,你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那他呢?”恽夜遥的话让谢云蒙心软了,可是他坚持要听到莫海右的想法,刑警先生闹起别扭来也有些不依不饶。 莫海右开口说:“谢警官,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出于一个警务人员的正义感和本分,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切!还把不喜欢带在前头,你以为我喜欢你呀!’谢云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恽夜遥说:“好吧,不过,我出手之前,你们必须要保证了解到每一个当事人的行动方向,绝不能出现时间点上的重合,导致我与当事人发生冲突。” “这个不用你说,但凡有判断失误的可能性,我们都不会通知你出手的。”莫海右抢先回答。 谢云蒙继续说:“还有,如果到卡申夫别墅里面,已经发生了犯罪事件的话,那计划就得重置。我的意思是,到时我来监视所有嫌疑人的动向,预防事件进一步扩大并逮捕罪犯,而你们两个全力破案,保护受害者。” “嗯!小蒙我知道了。”恽夜遥朝着谢云蒙露出了可爱的微笑,想要把凌乱的刘海掀到脑后,谢云蒙腾出手来拉住他,说:“别动刘海,我可不想老是看到你跟某些人一模一样!” 对此,莫海右别过头去,装作没有听见,他偶尔也要让一让刑警先生的不是吗? 汽车一路疾驰,时间已经接近5月21日晚上7:35了。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想要打电话给莫海右,让他延迟到达卡申夫别墅的莫向西,居然没有联系莫海右。 我们知道,卡申夫别墅中目前至少已经死了一个人,所以照常理来说,恽夜遥他们到达之后,一定会选择谢云蒙所说的第二套方案。但莫向西已经决定要极力隐藏杀人事件了,他把褚福的尸体弄到宋跃华房间里去,不仅仅是栽赃,而且想要利用宋跃华来隐藏尸体。 要知道,宋跃华是雕塑家,她要隐藏尸体,光材料和可能性上面就比其他人高得多。而且宋跃华本身也不一定清白无辜,她不是从一早上开始,就在想着某一项和小莫联合的计划吗? 也就是说,恽夜遥他们到达卡申夫别墅,不会第一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很有可能将导致他们选择让谢云蒙出手,给莫向西和小莫制造威胁的第一套方案,事情也会因此而变得越来越复杂,走向未知的方向。 第两百八十章对卡申夫别墅宾客的分析推断 “那么接下来,小左,你来继续说说看信件上提到的那些当事人。”在谢云蒙把车停到加油站门口的时候,恽夜遥坐回了汽车的后座,对莫海右说道。 “还是从我们刚才说到的小说评论家云雅暮开始吧。”莫海右说:“她到底对应罗意凡口中的哪一个人,罗意凡没有直接说当事人的姓名,而是告诉我们他们的绰号,他知道的总共有四个绰号:蝰角、飞彩、勾戊和毕青。” “第五个人的身份信息,罗意凡和信件中没有详细说明,罗意凡不可能对我们说谎,所以我想他应该没有调查出这第五个人的信息。而信中为什么没有说?这一点可能性太多了,所以目前无法做出判断。” “单从绰号表面来看,飞彩和毕青比较像是女性会使用的字眼,那我们就暂时排除其他两个比较男性化的绰号,来看看飞彩和毕青哪个更贴近云雅暮。一般人起绰号,都会有一些隐含意义在里面。” “我昨天晚上仔细翻看过网络上四个当事人的照片。云雅暮很喜欢橙色,她头发的染色、衣服上的胸针,甚至身上所佩戴的首饰都是橙色的。橙色代表创造力和野心,也是一种比较明亮的颜色,这一点与云雅暮的性格比较靠近。橙色的互补色是蓝色,青色本身也是指一种带绿的蓝色。而且在过去,蓝色和绿色统称为青色,所以也可以说,橙色的互补色是青色。” “从罗意凡描述的毕青体貌特征来看,我们也可以得出一点与云雅暮的相似之处。罗意凡说毕青的样子很难分清是男是女,他有着短小的下巴和像鸟喙一样尖利的嘴唇,从这两点来分析判断,毕青出现的时候,一定是戴着面具的,说明这个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而且他身上经常穿着一件如同企鹅一般的衣服,说明就算是身材,毕青也不愿意暴露。” “我们撇开衣服的颜色,从其他方面来分析,女人的性格一般要比男人细腻得多,所想的事情也会更为复杂,而云雅暮作为小说评论家,以冷酷犀利的作风树敌众多,所以她在做任何不利于自己名声的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一点点外表特征暴露出来。” “所以四个人中,伪装最多的毕青,我认为是云雅暮的可能性最大。第二个人的判断就要简单一些,四个人中最不起眼的褚福,他是一个内科医生,所开的诊所在w市也算是小有名声。” “从照片上来看,褚福是一个有着啤酒肚的肥胖中年男人,身材矮小,手脚奇短。而罗意凡所说的四个神秘人物中,最胖最矮的那一个就是蝰角了,光从身材这一点上,我们就可以认定褚福就是蝰角。” “至于容貌,罗意凡说蝰角长相有如獒犬,这个虽然可以用面具来伪装,不过我们还是可以看出一点相似之处来,那就是褚福的眼睛和皮肤的颜色。罗意凡说的黝黑的皮肤和细小的眼睛这两个特点,都体现在褚福的照片上。” “第三个就是宋跃华女士,”莫海右在说到宋跃华的时候,特意加上了敬称,说明他对宋跃华这个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他继续说:“宋跃华女士是一个在业界广受好评的雕塑家,网络上基本找不到她的负面新闻,我也因为老师的关系接触过一两次,确实是性格温和,做事认真的一个人。” “她是四个人中我最了解的一个,从罗意凡的描述的衣着和形象特征来看,飞彩最接近宋跃华女士。这里我有一点额外的疑惑,就是飞彩并没有刻意伪装自己的形象特征。” “我们可以明显知道,飞彩是一个女人,年轻、漂亮、身上穿着五彩色的长裙,非常巧合的是,宋跃华女士本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从不穿长裤,总是一袭长裙出席各种场合。这里我的判断是,罗意凡要深入了解到这些不为人知的信息,一定有一个内部的人在随时和他沟通,而这个飞彩最最可能是与罗意凡沟通的人。” “她不刻意伪装外表特征,也许是想事后有人认出她来,这里的原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我始终认为,能和老师深入交往的人,一定不是一个会随便作出违法事件来的人。所以宋跃华与罗意凡的关系,我们还是要好好了解清楚才行。最好是罗意凡自己可以亲口告诉我们。” “第四个人是画家苏子涵,虽然说拥有绰号的人也只剩下的最后一个勾戊,但是以勾戊的体貌特征,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把他同苏子涵联系到一起。就算是苏子涵的性格特点,勾戊也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苏子涵的风格偏向于写实,但又带有丰富的感情色彩,我曾经看过一幅他的画作,名字叫做《依偎的恋人》。画作上的背景是远山,一对恋人在观赏者眼前紧紧依偎,虽然人物只有背影,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充分感受到画中人深入肺腑的感情。” “所以说,苏子涵是最难判断的一个人,他是否是那个所谓的勾戊,我暂时没有办法猜测。” 莫海右的分析判断,恽夜遥一直在非常仔细的聆听着,在法医先生说完好几分钟之后,他才开口:“小左,在宋跃华和苏子涵的问题上,我有一些不同的判断。” “我们先来说宋跃华女士,她确实不像是一个会犯罪的人,这一点我同意。但是与罗意凡合作的人,我更倾向于苏子涵或者那神秘的第五个人。” “为什么?”莫海右问。 “目前还没有合理的解释,宋跃华女士是雕塑家,她与年语老师会认识这很正常,但是我知道她从不接触娱乐圈,我和罗意凡也算是同事,在之前奔波拍戏的时候,我也多少有了解过宋跃华女士,以我的判断,宋跃华女士接触罗意凡的可能性很小。” “罗意凡说过,小莫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莫向东两兄弟争夺蝴蝶山谷和卡申夫别墅的事情而离家出走了,罗意凡还特别强调了他的母亲非常年轻。小左,罗意凡这个人你应该了解,不必要的废话,他是绝对不会说的,所以他说的这两点一定隐含着什么意思?” “小遥,你别忘了,宋跃华的年龄与莫向东相差几十岁,在小莫母亲离家出走的时候,莫向东已经将近50岁,而宋跃华那时不过十六七岁而已,他们怎么可能是夫妻?”莫海右说。 “小左,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也说过,对于自己的论点,我并不能提出合理的解释,所以暂时先把这个疑点留下,等到之后再来分析判断。” “确实现在所作出的分析判断,存在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莫海右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小遥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我和谢警官轮流开车,等到了目的地我叫你。” “嗯,你们不要太疲劳了,路上遇到休息站就停下来休息,明天早上再出发也来得及。”恽夜遥说完,想要靠在莫海右的肩头。 前面的谢云蒙好像准备好一样,立刻递过来一个小靠垫,说:“靠着这个!”简单一句话,充分体现出了刑警先生‘狭小’的气量,莫海右也是气结,要不是不想撕破脸,他可能当场会把靠垫扔到窗户外面去。 第两百八十一章一顿死气沉沉的晚饭 5月21日晚饭过后,卡申夫别墅内部 今天似乎大家都很忙,小莫坐在客厅里想着,晚饭时他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下楼来吃饭了,出乎意料的是,就连叔叔莫向西都没有出现在客厅里,招待大家的居然是戴璐,做饭的女仆已经回家去了。 戴璐说下午她们帮忙宋跃华女士搬东西,茶香把脚给扭了,所以晚饭是戴璐代劳的,而且明天的早饭也要由戴璐来做。 宋跃华女士和云雅暮小姐都准时来吃饭了,他们都没有问起莫向西究竟去了哪里。云雅暮看上去根本不关心这个家里人的去向,吃饭期间她也出乎意料的一声不吭,脸色很严肃的样子。 而宋跃华好像不舒服,可能是外出劳累的缘故,反正她同小莫一样,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下来不过十几分钟就放下筷子回楼上去了,连小莫问候的话语都没有回应,走路的样子也很奇怪,摇摇晃晃的。 只有小苏看上去还正常,胃口也不错,他坐在小莫身边,一个人消灭了一大碗饭,然后拿起自己白天时候留下的画板,搬了个凳子,坐到角落里上色去了。 小莫想要和他说话,至少作为男主人,基本的礼数不能丢了,可是小苏好像还在计较白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想理小莫。 至于最后一位沈亚弈先生,他倒是出现了,不过不是像中午一样,下楼来与大家攀谈一起吃饭,而是躲在房间里发出很响的声音,好像是故意告诉大家他回来了,却不愿意见面一样。 叔叔不在,小莫也没有兴趣去纠缠这些人,所以他一直坐在客厅里,默默等待着。准备等所有人都上楼之后,自己好回去休息。 这种等待很无聊,云雅暮慢吞吞吃完晚饭,也没有回房间的意思,而是将外套盖在身上,就这样坐在客厅沙发里闭目养神。可能是莫向西忘了给他调换房间,她嫌臭味太浓了,所以准备留在客厅里休息吧。 反正小莫也做不了她的主,如果等一下太晚的话,只好把一楼房间借给她暂时使用,一楼房间里家具一应俱全,叔叔找不到人,小莫自然管不了那么多。 小苏一直在角落里画画,他的位置靠近小电梯,从小莫坐的地方看过去,好像是负责开电梯的人一样。小苏大概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一副熬夜工作的样子。 小莫觉得他可能也是嫌臭味太浓,所以才在楼下画画的,不过年轻男主人想不明白的是,小苏为什么不再次借用一楼房间,而是要坐到电梯边上去,这根本不像是小苏的性格。 许久之后,久到天色已经团黑,小莫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指针已经显示晚上9:45过了,小莫想要站起身来打个招呼,因为他也困了,不想再耗下去。 云雅暮看上去像睡着了一样,胸口微微起伏着,小莫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她会不会发火?转头看了看另外一边的小苏,这种时候,卡申夫年轻的男主人觉得他面对这两个人,简直说不出来的头痛! “呃……那个,苏先生,你还不回房间吗?”小莫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 小苏这回没有不理人,他抬头看了一眼年轻男主人说:“你想睡觉的话就自己先回去吧,我今天会工作到很晚。” “叔叔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估计晚上不会再出现,你可以使用一楼房间的。” “不用了,这里一盏灯的角度正适合,光线也充足,我在这里工作就行了。”小苏一边说,一边用画笔的尾端朝上指了指,小莫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坐在那个地方了。 勉强微笑了一下,道了声晚安之后,小莫朝着楼上走去,他思来想去,还是认为不要吵醒云雅暮了,这位大龄姑娘的脾气他可不敢领教。 —— 夜逐渐深了,灯光也变得昏暗起来,在诺大的空间里,两个人缩在角落里正在窃窃私语,高个子怀抱着矮个子的身体,不再像白天那样凶巴巴的,而是表现出了温柔的一面。 “我说你不用假装也行的,那个人本质上就是个胆小鬼。”高个子说道。 “唉!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在高个子面前,矮个子一向不隐藏心事,因为知道隐藏也没有用。 “你认为今天莫向西为什么没有来吃晚饭?”高个子问道。 “事实上说起来,我根本就不了解他,这个人其实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根本就从他嘴里套不出任何秘密来。”矮个子回答。 高个子抬起头来,把后脑勺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慢吞吞说道:“这些人之中,也没有瞧得上他的,倒是你,要小心一点,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不可以把我们的秘密透露出来。这不仅是影响到未来的事情,而且会授人以柄的。” “我们的事情怎么了?”矮个子很难得会发火,虽然有些害怕高个子,但并不代表每次都要无条件迁就,特别是提到感情的问题,矮个子就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们的事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嘴上质问着,眼泪已经在矮个子眼中打转了。不知道多少年,矮个子没有哭过,就算是最最痛苦的时候,也是一样。可是一想到和高个子的感情问题,矮个子心里就像是撕裂般难过。 高个子本来想要怼几句的,但看到怀中人这种样子,想好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但高个子是个心性骄傲的人,说不出道歉的话来。所以只能假装没看见,等矮个子自己平复心情。 等了几分钟之后,矮个子如同往常一样,没有等来期待的话语,也只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不吱声了。 两个人的聊天在这里戛然而止,他们维持着互相拥抱的动作,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从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如同正在流泪的少女一般,阴沉而又无助,让人看了心酸。 高个子的手微微用力,在矮个子头发上抚摸着,入手的柔软让他感到心中也变得一片柔软,低头看了一眼假装睡着的人,他用唇形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然后自己也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这一对秘密情侣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连月色也难为情地躲进云层之中,不忍心打扰他们。 再过不久,罗意凡和罗芸两个人就即将到达卡申夫别墅,他们会给事件带来怎样的发展?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两百八十二章章牵牛花与星辰的爱情和仓库里的男人 罗意凡夫妇二人到达卡申夫别墅的时候,罗意凡并没有直接带妻子登门拜访,而是来到了别墅后街。 拐过一个三岔路口之后,只要沿着围墙一直开,就可以看到左手边有一条小巷。里面稀稀落落分布着几户人家,都是平房,唯有卡申夫别墅比围墙稍高一点,露出顶楼的一小段,还有深色屋顶。 罗意凡停留在围墙外面,对罗芸说:“姐姐,这里的牵牛花漂亮吗?” “很美,让我想起了过去家里的桌布,那上面也是牵牛花。”罗芸回答说,夜晚分辨不清她的表情,但听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如同涓涓细流一般。 罗意凡紧拥妻子肩头,轻吻着她细柔的发丝,说:“那是小时候你唯一买过的东西,我还记得妈妈第一次带你去超市的时候,那时你开心得就像是得到了最美的首饰一样。” “我一直都很想出去走走……只是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已,对我来说,好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我不能提出要求,意凡,你明白的……”罗芸这样的话只会说给罗意凡一个人听,因为她知道,罗意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自从你离开后,妈妈和爸爸一直把那块桌布小心保存着,妈妈很早以前就知道她错了,可就是拉不下面子来找你…小芸,”罗意凡终于说到了正题,他特意带罗芸来看牵牛花,是为了找机会谈及过去罗芸和自己母亲之间发生的事情。 罗意凡很少用小芸称呼妻子,大部分时间,在他口中都是小时候习惯的呼唤,但也许,罗芸本人更喜欢‘小芸’这个称呼中饱含的包容和宠溺,所以她把头埋进了丈夫的胸怀,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芸,原谅妈妈吧,她年龄也大了,这些年来一直期待着我们回家。我想过段时间,推掉一部分工作回家陪陪妈妈,你和孩子们一起回去,给妈妈一个惊喜,爸爸也会高兴的,也许到时爸爸的身体就奇迹般地好了。” 罗芸没有回答罗意凡的话,她沉默着,并不是因为不肯原谅,而是被另一种感情牵绊。过去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她眼前回放,她无法摆脱小时候被强行冠上的自我认知上的差异。 许久之后,罗芸淡如月华的脸重新呈现在罗意凡面前,在舞台剧骄子的眼中,爱人的脸是那样虚幻朦胧,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月色消失。 “姐姐,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罗意凡的语气柔和中传导出难得的悲伤,他从来不把悲伤现于人前,但面对罗芸,他无法抑制情感。 “意凡,叫小芸,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不再是姐姐。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变了。” “不会改变……我爱你,也永远希望得到你的全部情感。你对于我来说,还是小时候呵护我长大时的模样。也许这一生,我都无法在你面前成熟起来。姐姐,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有那么快乐的童年,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幸福。” “你代替了所有母亲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你就像是另一个母亲一样把我带大,直到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你知道吗?那一晚,如果不是喝醉酒,我根本就没有勇气碰触你,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害怕,害怕你会永远不原谅我。” 罗意凡的双手圈在罗芸腰间,他微微用力,娇小的女人整个身体就向上迎合进了男人宽广的怀抱里。夜色朦胧中,一切都显得如此浪漫,就连虫鸣也停了下来,仿佛不愿意打扰眼前两个人的幸福时刻。 “意凡……我们是该好好陪陪妈妈,这次回家多住几天吧!”罗芸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她从来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只是太过于迁就而已。罗意凡话语中的意思罗芸很清楚,现实还是要去面对,他们既然是夫妻,就要互相包容过去,共同面对未来。 “妈妈,我想她。”罗芸轻声补充了一句。 罗意凡瞬间瞳孔中流露出一丝忧伤,他明白罗芸所说的妈妈二字,不是指自己的母亲,而是指另一个人,那个人找了罗芸半辈子,一生都生活在凄惘之中。临终前早已失去了清醒的头脑。 于是罗意凡接上说:“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在家里装修一个房间,把妈妈的照片放在房间里你和小不点都可以看到的地方。” “不……我不想看到妈妈落寞的神情,我希望活着的妈妈可以开心幸福,无论过去怎样,它都已经是过去了……我就像那印在心中的牵牛花一样,不管过了多少年,我永远都向往你给予的世界,因为那里有我的全部。意凡,我如同星辰的弟弟,我爱你!” 罗芸用双手捧起罗意凡的脸颊,闭上眼睛印下一个吻,那个吻中不仅充满了爱意,还有她这么多年以来的心痛和期待…… —— 与罗意凡他们一墙之隔的卡申夫别墅内部,正在发生着不为人知的变故,旧物仓库里坐了一下午的男人居然开始移动了,他发出‘啪沙啪沙’的声音,慢慢向门外爬行出去。 在箱子挡住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有什么红色的东西沾染在男人衣服上面,而且他爬行的动作也非常奇怪,一只手好像在拖曳,另一只手用手肘撑着地面,每移动一小段,他都要停下喘息几秒钟。 一个巨大的像球一样的东西垂挂在他的腹部,看不清楚是什么,只能听到布料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渐渐的男人开始筋疲力竭,休息到时间也越来越长,当他来到仓库门口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脱力一样趴伏在门框上面,几乎已经不能再移动半寸了。 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沉重,我们无法猜测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够想象这个人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他要回到安全的地方,恐怕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但对于他的援助很快就会到来了,面对着后院的三扇并排房门中,有一扇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黑色的头颅从门缝之间探出来,还伴随着一束微弱的光亮。 小小的光圈在整个后院仔细照了一圈,门里的人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于是放心大胆走了出来。当脚步刚刚跨到走廊上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虽然很轻微,但依然把刚刚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心脏的跳动仿佛可以听见一样,他捂着胸口,等待平复并仔细聆听话语声,确定说话的人在围墙外面之后,来人才松了一口气,继续他的行动。 ‘我真是越来越胆小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屋子里的人出来呢?’自我安慰着,来人把手电筒照向近在咫尺的另一扇小门,他的目的就在里面。 第两百八十三章第五个人的阴影 宋跃华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此刻害怕极了,根本就无法安静下来,晚饭之前回来的时候,宋跃华就发现了自己房间里的异常,那是一种无法遮掩的恶臭。 原本以为恶臭是从后院飘进来的,因为宋跃华出门的时候忘了关上房间里的窗户,所以她特地到窗前闻了闻,但没有发现臭味的来源,却发现窗台上都是烂泥手印和脚印。 看脚印的朝向,好像有某个人潜入过她的房间,这令宋跃华一下子紧张起来。谁会潜入房间?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而且泥土上还残留着某些恶心的东西和像鲜血一样的红色印记。 宋跃华赶紧在房间每一个角落里寻找,当她打开大衣柜门的时候,恶臭一下子将女人逼到房间角落里,她都没有看清楚柜子里究竟有什么,就剧烈呕吐起来,地上瞬间一片狼藉。 就连女人漂亮的长裙也沾染上了胃液。等到宋跃华好不容易控制住恶心的反应,她的灰色脑细胞立刻想到恶臭的来源是什么!她太了解这个家里人的作风了,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他们毫不留情地栽赃了自己。 ‘为了钱,那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而我不能永远都是替罪羊!’ 想到这里,温和的雕塑家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房间里的异常,她的脑海中迅速翻找着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小莫确实可以利用一下,但想到自己未来和他的计划,宋跃华不得不放弃了这条最容易的途径。下一秒,女人的脑海中想到了一个特殊的人,那第五个密谋者! 到现在为止,他们每一个人都忠实地遵守着在山崖上的约定,决不暴露第五个人的身份,但此刻宋跃华已经无法选择了,她唯有求助于他,就算要破坏约定,宋跃华也在所不惜。 女人的脚步慢慢绕开大衣柜门前,她没有胆量去看想象中的东西,半闭的眼皮上,睫毛在剧烈颤抖着,一直移动到大衣柜的另一半,女人伸手迅速将衣柜门关上,然后破天荒换上一条长裤,艰难地从窗户翻出去,去找那第五个人来帮忙。 宋跃华的时间很紧迫,她必须赶在晚饭之前解决房间里的危机,要不然的话,今晚就是她的末日了。 —— 莫向西听见了宋跃华回到房间里的声音,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已经成功将褚福的尸体送进了宋跃华房间里的大衣柜中,宋跃华一定会吓个半死,说不定直接瘫软在地上等着别人发现她房间里的尸体,那样正和了莫向西的心意。 莫向西这个人不仅胆小如鼠,而且恶毒如瘤。他在确认被栽赃的人回房间之后,偷偷从窗户外面溜走了,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回到自己房间里,莫向西总算可以稍事安心,他躺靠在自己那张宽大的沙发椅里面,感觉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就在这个家半个男主人要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他房间里的大衣柜也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的可不是什么尸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莫向西看见就会吓破胆的人。 也许是老天的惩罚即刻执行了,莫向西听到奇怪的声音睁开眼睛,此刻他的脑海中还没有危险的意识,视线中也透着一点点慵懒。 可是刹那间,莫向西的瞳孔就放大了,因为他此生最害怕的一个人就站在他眼前,那么近,近到伸手就可以扼住他的脖子,将他置于死地。 莫向西的心脏开始发抖,随即这种无法控制的颤抖扩散到四肢和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最后停留在嘴唇上面。 那两片肥厚的,令人作呕的嘴唇不停开合着,却没有办法吐露出半个字,只能从里面听到牙齿打战的声音。 站在他面前的人开口道:“我说过不许你伤害她的,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么做?” “你……你不是……在秘密山谷已经……”好不容易,莫向西终于说出了话,可是他的回答文不对题,让人感觉很奇怪。 “我不是在秘密山谷已经被杀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对不对?”神秘人重复着莫向西的话语说:“你下午去过那个地方了?看到了什么?”他的语气听上去依然耐心很好,好像在和莫向西玩游戏一样。 “有人偷走了我们的秘密地图,我……我不知道是谁?他拿走了那份标有详细路线的地图。我没有办法……只能去确认。”莫向西战战噤噤地回答。 可是对方明显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你看到了什么?” “死……死蝴蝶,一大片死蝴蝶组成的人形,就……就在岩石背后!” “哦!怪不得呢!我说你怎么突然之间就胆大起来了,你认为我在那里被人袭击死亡了,所以这个家现在由你做主,对不对?”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想要搞清楚是谁偷了地图?是谁袭击了你?”莫向西迫不及待地解释,可是他的解释无论怎样听上去都像是在掩饰真正的心意。 冷汗从卡申夫别墅半个男主人额头上滴落下来,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擦一擦。 对面的人调转脚步,慢吞吞在房间里踱步,但锐利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莫向西的脸,他的瞳孔中透露出浓重的威胁和警告意味,似乎在告诫莫向西,要是再不听话,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几分钟的时间,莫向西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几个世纪一样,如果不是恐惧在持续刺激着他的神经,莫向西很可能就这样瘫软在椅子里不省人事了。 两个人的对话在继续,而他们所说的话题,逐渐从死人身上转移到了蝴蝶山谷,神秘人命令莫向西,明天,也就是5月22日的午饭过后,一定要将所有人带去蝴蝶山谷。 无论莫向西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们看到蝴蝶,今年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剩下的卡申夫鬼蝴蝶已经不多了,他会再去寻找有没有隐藏起来的蝴蝶群,不过这个家里的事情,莫向西绝对不能够再出差错。 “莫向西,你给我记好,我离开之后,那两个人你要是敢动半根毫毛,我一回来第一个要你的命!”说完,神秘人从窗户离开了。 莫向西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围墙外面,整个人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一下子松软下来,手脚都因为紧张而麻木了。 花白的头发随着神经的颤动,一起微微抖动着,莫向西双手死死撑在沙发椅两侧的扶手上面,指甲嵌进木头缝隙里面,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从椅子上滑落下去。 ‘明天要怎么办?我不可能完成任务的,蝴蝶已经不会再来了,这里的蝴蝶都死了!’莫向西想起下午时候看到的情景,还有山谷中那奇怪的味道,他非常确定自己的判断。刚才出去的那个人不可能有任何收获,到头来,他们还是只能以杀戮收场! 这个时候,莫向西想起了莫海右,他想起自己还没有打电话给法医先生延迟时间,不由得感到一阵庆幸。 ‘我就知道要出事!幸好没有打电话,希望他能在今晚到达,无论如何,明天出发之前我一定要把第二张信纸偷偷交给他!’ 仿佛是已经确认自己一定会出事一样,莫向西在心中下着决心,努力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他现在还不能倒下,如果倒下了,就不是恐惧那么简单的问题了,而是生命的代价,这是莫向西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失的底线。 第两百八十四章罗意凡到达卡申夫别墅 5月21日晚上十点整 罗意凡敲响了卡申夫别墅的大门,门上没有门铃,只有一个大小差不多的窟窿,可能是门铃早就坏了,被拆掉了吧。 敲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屋子里才听到匆匆走来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老先生的问话:“谁呀?” “是莫向西先生吗?我是罗意凡,没有预约就突然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罗意凡说道。 屋子里的莫向西明显愣了几秒钟,他本来期待着莫海右能够到达,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罗意凡,这个舞台剧演员莫向西听说过。 在他的印象中,这就是一个被粉丝捧起来的伪君子,大概所有稍微聪明和有钱一点的人,在莫向西眼中都是伪君子。 跟在罗意凡身后的罗芸轻声问了一句:“老先生不会是生气了吧?我们这么晚把人家吵醒。” “没关系,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还没有睡,等我们进去了再说。”罗意凡也小声回应。 这个时候,大门里面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然后是莫向西那张强颜欢笑的脸,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罗意凡身后的罗芸,一下子被罗芸恬静优雅的气质给吸引住了。 莫向西很多年没有看到如此合自己心意的女人,仿佛是呆愣住了一样,他那双丑陋的眼睛一直盯在罗芸身上没有移开,这令罗意凡不免心里非常不开心,谁也不能够这样看着他的姐姐,那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所以罗意凡提高了一点音量说:“莫先生,你不请我们进去吗?!” “哦,抱歉,我有点睡迷糊了。”莫向西赶紧解释,不过一听就是在撒谎,因为他的语气中毫无困意,脸上也是一点刚被吵醒的样子都没有。 罗意凡很生气,莫向西这个人他本来就瞧不起,要不是为了蝴蝶山谷的秘密,必须保持基本礼貌,他会立刻对这个家伙横眉冷目的。 一手揽上姐姐的细腰,罗意凡带着她往里面走,走进客厅之后,他一眼就在小电梯的边上看到了一个专心画画的男人,虽然之前没有同这个人见过面,不过,照片还是见过的,他就是苏子涵先生。 罗意凡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苏先生,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可真是辛苦了!” 小苏抬起头来,看到罗意凡他先是想了一下,很快,小苏就从脑海中翻出眼前的人是谁了,因为罗意凡在国内曝光率实在是太高了,但凡稍微看一下电视或者报纸的人,都会认得他那张脸。 “赤眸鬼神!大众男神呐,你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来这里?”小苏站起来说,眼神中透露出小小的惊愕。 罗意凡在心中暗想:‘至少这个人看上去演技要比莫向西好一点。’ 等到几个人打过招呼坐定之后,莫向西问罗意凡:“请问罗先生,这么晚特意赶过来,是为了观赏一年一度的蝴蝶聚会吗?” “没错,我对蝴蝶山谷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抽不出空过来观赏,这次舞台剧的演出提前一周结束,所以我和小芸特地赶过来想要一睹蝴蝶的风采。”罗意凡说。他特意坐在了罗芸和莫向西中间,挡住了莫向西有意无意看向罗芸的眼神。 “哦,原来如此,罗先生还真是赶巧,本来观赏蝴蝶的行程是安排在今天下午,由于我哥哥的突然离世,准备工作晚了一些,所以延迟一天,定在明天下午前往。” “对了,莫先生,”小苏插嘴说:“你今天晚上没有来吃晚饭,就是去蝴蝶山谷做最后准备的吗?” “是的,本来今天下午可以完成,但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拖延到了晚上。”莫向西尽力保持镇定。他听说过罗雀屋事件,对罗意凡这个人的分析判断能力有所忌惮,所以说话行为很是小心。 可小苏不会配合他,小苏问:“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呢?” 他的问话让莫向西有些不知所措,刚才匆忙下楼开门的时候,莫向西没有想到会被问及具体事件,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为难。 罗意凡看出了莫向西眼中的犹豫,他不急,等一下恽夜遥他们三个到了,大戏才会开场,所以他‘好心’地帮莫向西解了围。 “这样吧,莫先生,我和妻子也累了,明天早上我们再详谈,今天能否先帮我们安排一间客房,我妻子身体不是很好,不能熬夜。” “这个……”莫向西抬头看了看二楼的方向,停顿片刻才说:“三楼客房已经满了,要是不嫌弃的话,你们就暂住我的房间吧,我可以搬去哥哥房间里居住。” 他的这个提议明显不能让罗意凡满意,罗意凡早就注意到客厅边上那间房间了,他站起身来,朝着身后的房间走去。 推开虚掩的门,罗意凡说:“这里不是有个空房间吗?挺大的,我和姐姐住这里就可以了。” 他无意之中说出来的‘姐姐’二字,令小苏和莫向西都有些惊愕,罗意凡随即解释说:“小芸和我是青梅竹马,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后来在罗雀屋事件发生之后,我们才结婚的。” “啊!抱歉,我们并不是想要打听罗先生的家庭情况,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请你见谅。”莫向西马上打招呼说,小苏则站在沙发边上没有开口。 罗意凡表示没关系,然后再一次问莫向西一楼房间是不是可以使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罗意凡和罗芸就道过晚安,进去休息了。 小苏看了一眼用手帕擦着额头的莫向西,轻哼一声,自顾自走向小电梯,开始收拾画板和颜料。他今天晚上不可能再工作了,总不能坐在人家小夫妻的房门外面一整夜吧! 莫向西现在无暇顾及小苏的态度,他本来不愿意让人再使用一楼房间的,但罗意凡对于这个家来说是个陌生人,而且说到经济实力,他可是比其他几个客人更大的金主。要是能让‘赤眸鬼神’迷恋上蝴蝶,那么自己下半辈子的吃喝玩乐就不愁了,还用去迁就那些不过是小有名气的人吗? 如意算盘是很好打,但莫向西也不可能仅仅为了拉拢罗意凡而让他随性随意。当然是有另一层打算的,罗意凡目前对卡申夫别墅里的事情还不明了,就算他再聪明,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绽,他也不会胡乱猜测的,毕竟暂时在罗意凡眼里,吸引他的是蝴蝶。 所以,让罗意凡占着一楼房间,其他人要窥伺另一张地图就没那么容易了。而莫向西自己也可以专心去做好蝴蝶山谷的准备工作。 他刚才撒了谎,明天一早一定要完成蝴蝶山谷的准备工作才能圆谎。莫向西希望明天天不亮,第五个人就可以得到新蝴蝶群的信息,这样子的话,蝴蝶山谷的观赏活动才能继续持续下去。 第两百八十五章油画带来的想象 等到把姐姐安顿好之后,罗意凡并不急着睡觉,他刚才是故意向莫向西索要一楼房间的,因为他早已从某个人口中得知,这间房间里有莫向东和莫向西两个人藏匿着的秘密。 罗意凡对怎样寻找秘密很在行,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观察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家具,并没有动手去移开任何一样东西。 罗芸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丈夫,她这是第二次看到丈夫破案,以前呆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不常有这种机会。 不想打断罗意凡的思路,罗芸把所有问话都暂时藏在肚子里,视线随着丈夫的身体移动,逐渐也开始看他目光所及的地方。 无意之中抬头,罗芸看到了壁炉台上的油画,那幅画真的很美,尤其是两个互相拥抱的人,让罗芸感到就像是自己和罗意凡一样。 话语脱口而出,罗芸说:“意凡,这幅画好漂亮!” “画?”罗意凡瞬间转向罗芸的方向,他现在是侧面对着罗芸,所以一转头就能看到她。 顺着姐姐的视线,罗意凡再次看到壁炉台上的油画,刚才视线确实扫到过几次,但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油画上面,所以也就忽略过去了。 现在再看,罗意凡想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于是他坐到罗芸身边,从同样的位置看向油画。 “这幅画我记得是那个名叫苏子涵的画家画的,为什么会挂在卡申夫别墅里面?”罗芸试着跟上罗意凡的思维,开口问道。 罗意凡微笑着抓起姐姐的手说:“它不是苏子涵画的,苏子涵那副名为《拥抱的恋人》油画还挂在油画馆里面,这幅画无论从笔触还是从整体构图上都有细微的地方不同,这也就是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注意画的原因。” “不过,现在你提醒了我,为什么画会被挂在卡申夫别墅中呢?是谁画了这副高仿的作品?”罗意凡像在询问姐姐,又像是在询问自己。 罗芸没有开口,只是等着他自己来回答,片刻之后,罗意凡才再次开口:“画中人很有趣啊!姐姐,我们似乎找到一点缺口了。” “怎么说?” “这个家里与苏子涵年龄相仿的人是谁?”罗意凡问道。 “是小莫。”罗芸没有思考立刻回答说。 “是的,小莫,你不觉得那个‘女孩’的背影有一种违和感吗?” “你是想说,小莫和泳心一样吧?” “也许有一半是一样的,小莫临摹了苏子涵的画,但他改动了一点点地方,比如说披肩遮掩下的‘女孩’背部,这副画看上去是不是像一个男孩?” “嗯……有一点。”罗芸有些不确定的回答说。 “下次你仔细看苏子涵的原画,那幅画上的女孩背影完全不同,要更柔和,也更苗条。” “为什么两个人的画会有不同呢?”罗芸问道。 “因为这里面可能包含着三个人的想法,首先是小莫,他可能很喜欢苏子涵,也有可能是喜欢他的画,所以才临摹了这副油画。” “可为什么临摹的人是小莫,而不是他的父亲或者叔叔呢?” “我的朋友很了解莫向西和莫向东两个人,他们不要说画画,连字都不会写几个,而小莫曾经在学校里是拿过画画比赛优等奖的。” “你这个朋友还了解得真是多,不会一直跟着他们吧!” 听到姐姐难得露出调侃的语气,罗意凡转向她说:“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这个朋友确实一直跟着他们,尤其是小莫,每一点滴的生活细节她都知道。” “是谁?”罗芸赶紧问。 “现在还不能说,等恽夜遥他们来了,你自然会知道的。”说完罗意凡轻吻了一下罗芸的额头。 罗芸没有追问,而是把自己窝进被子里面,继续听罗意凡往下说。 “我不能确定小莫临摹这幅画是出于何种感情,毕竟我的那个朋友也不可能讲很多与蝴蝶无关的私人细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小莫在关注着苏子涵。其次,是他的叔叔,上一次我朋友来的时候,这幅画还没有挂到这里来,说明将它挂上的不是莫向东而是莫向西。” “为什么在莫向东死后,莫向西要做这件事呢?因为他也察觉到了小莫画画的目的,然后想用这幅画来威胁小莫,也许莫向西一开始就认定小莫和苏子涵之间有些什么。” “所以他想要让两个人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如果想要保住秘密的话,那么就得听自己的话。但我认为莫向西有可能搞错了,他应该分辨不出原画和临摹画之间的区别。这一点点区别能说明很多问题。” “你是说苏子涵并不喜欢小莫,是小莫自己单相思吗?” “也许是,看刚才苏子涵的态度也可以说明一点问题,这位画家并不买卡申夫别墅男主人的账,你不是还和我一起在门缝里偷看他们的反应了吗?” “就你会想这种主意,不过苏子涵的态度确实很冷淡。”罗芸回应道,脸有些红红的,很漂亮。她继续问:“你不是说三个人的想法吗?还有呢?” “三个人的想法我都说齐了啊!”罗意凡回答道:“第一个是小莫,第二个是莫向西,第三个当然是苏子涵了。” “就这么简单吗?”罗芸有点惊讶,脱口问道。 “姐姐,破案没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你大概以为我会说出长篇大论的推理吧!现在这种时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哪来什么长篇大论的推理,不过就是简单的猜测和想象而已。何况,我们要把破案这么重要的事情,留给即将到来的侦探和刑警,我们两个当旁观者就可以了。” 油画所带来的想象就此告一段落,罗意凡站起来的走向油画,他围着画框仔细观察了一周,然后开始清理壁炉台,罗意凡清理得非常仔细,壁炉台上每一个小东西他都拿起并排列整齐,有时还朝小物件的缝隙或者开口里面张望一眼。 逐渐,罗意凡的目光集中到一个方形的摆设上面,那好像是一个不透明的笔筒,塑料上面印着一些花纹,里面有三条垂直摆放的纸条,被人卷成很细的样子。 纸条被拿出来的时候,末端还携带者灰尘,说明已经很久没有人去动过了,罗意凡将纸条全部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突然之间,他的瞳孔开始变色,红色的阴影映衬着夜晚的灯光,看上去诡异极了。 ‘太棒了,我好像发现了好东西,哈哈,这一回我看刑警和演员先生怎么办!’ 第两百八十六章三人组进入卡申夫别墅 恽夜遥他们当然猜测不到罗意凡和罗芸此刻的动向,以及他们发现了什么东西。 5月22日早晨,天刚刚亮起的时候,三个人的汽车才到达卡申夫别墅,不过他们走错了一条街道,绕到了卡申夫别墅后面,恽夜遥一下车,就看到了墙头上成片开放的牵牛花。 “这里的街道是什么时候改造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恽夜遥抱怨说。 身后跟着他下车的莫海右说:“我们走后门也是一样的,你知道这里有后门吗?”莫海右没有来过卡申夫的后街,所以并不清楚有没有后门。 “没有,卡申夫别墅后院里面确实有进入客厅和楼上房间的门,但是后院外侧的围墙上却没有后门,以前莫向东老先生这样说的时候,我还觉得很不可思议。”恽夜遥回答说。 此时最后一个下车的谢云蒙插了一句嘴:“那就翻围墙进去呗,总比再跑几条街来得省力!” 听到他这句话,法医和演员同时回头白了他一眼,恽夜遥说:“小蒙,你能不能有点靠谱的主意?这么高的围墙,你翻过去是没问题,我们两个可没有这种技术!” “唉!那看来我们就只能再跑几条街喽!”谢云蒙假装颓丧地说。 不过,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似乎并不想回到车上,莫海右的眼睛在整片围墙上扫了一遍,开口对恽夜遥说:“莫向东好像不喜欢说真话啊。” “嗯…我看也是,”恽夜遥接上说。 谢云蒙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种神秘兮兮的互动,所以靠在车门上一动不动,等待着两个人把研究结果呈现在他眼前,反正这种时候也不需要他这个行动派来动脑筋。 莫海右迈开脚步走到了一处牵牛花枝叶特别茂盛的地方,他蹲下身体,在他面前的枝叶上垂挂着一串串黄色和蓝色的牵牛花,靠近地面的地方也盛开着许多黄色的小花,远远看去,这一片花枝就像覆盖在墙上的一片门帘一样。 莫海右摘下一朵地上的黄色小花,对恽夜遥说:“小遥,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吗?” “是翻白草,它的花除了小一点之外,不仔细看,还是和牵牛花很像的。”恽夜遥立刻回答:“而且,这些翻白草的叶子明显被修剪过,只有你面前的那一片区域有,其他地方都看不到。” “对了,翻白草常常和牵牛花生长在一起,看这里牵牛花的茂盛程度,应该是自然生长从来没有被修剪过,但是为什么偏偏长在地上的翻白草只留下这一小片呢?”莫海右用自问自答的口气说:“因为这栋房子里的主人想要留下自己认得出来的标记。” “又为什么要留下标记呢?因为标记的后面是可以直接进入后院的通道!” 说完,莫海右用力一推眼前的墙壁,果然,墙壁随着施力的方向移开了一条小缝,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恽夜遥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缝隙边缘说:“还真是想得周到,边上经过处理了,不管怎样摩擦都不会发出声音呢!” “就算是不处理也不会发出声音的,你仔细看墙壁缝隙里面,”莫海右指着墙壁说:“青苔已经深入到每一个角落,这些东西就像墙壁的软装修一样,除音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喂!你们两个,看完了吗?看完就赶紧进去吧!”谢云蒙站直靠在车门上的身体,朝两个同伴走过去,他现在急着要进去看看卡申夫别墅里面的样子,因为他可是唯一一个没有进入过这栋房子的人。 莫海右随即将伪装成墙壁的小门完全推开,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恽夜遥在后面提醒他:“你小心一点,后院如果有人的话会被你吓到的。” “如果有人的话刚才就被我吓到了,后院才这么一丁点大,我推开墙壁,就算没有声音也会被注意到的。”莫海右回答说。 谢云蒙接了一句话:“既然这么容易被注意到,那主人家干嘛还要刻意消除开门的声音?” “小蒙,那是因为这扇门是用于半夜偷偷出入的,打通它的人绝对不可能白天使用。”恽夜遥一边低头进入卡申夫别墅后院,一边回答刑警先生。 墙壁上的出入口很矮,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都是低下头才能进入,而谢云蒙必须弯下整个上半身,就算是这样,他的头顶也蹭到了墙壁顶端,留下一些绿色的植物碎末在头发上。 恽夜遥垫起脚尖帮他清理头发,莫海右则仔细观察着整个后院的状况。 后院其实根本不算是一个院子,它只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而已,面积并不大,也没有刻意种上什么花草树木,都是一些自然生长的爬藤植物,还有几颗估计很早以前就在这里的歪脖子树。 面对着卡申夫别墅后墙,最靠近左侧的地方有一条向上的楼梯,楼梯很短,顶端连接着一个四面开放的亭子,大概是主人家休息晒太阳的地方。 亭子里摆着破旧的长椅,和几样小家具,小家具一看就不常使用,家具表面缝隙里都是污垢。再向右拐,就是一条短短的走廊,走廊侧面有三扇房门,都一模一样,房门上也没有特殊标记或者门牌,分辨不清楚是干什么用的? 莫海右走上连接亭子的阶梯,站定在三扇房门前面,他轻轻撩起因为行动而落下来的几缕发丝,眼眸在房门之间浏览,仔细观察不同之处。这个时候,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还在院子里。 恽夜遥好不容易将谢雨蒙头发上的叶子清理干净,拿出餐巾纸,擦拭剩余的一点泥土和露水,抱怨说:“你也稍微注意一点,这样子难看死了,等一下要被主人家笑话的。” “我又不是你们演员,那么注重形象!再说了,刚才的墙壁太低,这也不能怪我啊!”谢云蒙就着半蹲的姿势反驳说。 莫海右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进两个人耳朵里,“你们两个,不要在那边浪费时间了,小遥,我找到了一点你感兴趣的东西,要不要过来看看?” “好,我马上过来!”恽夜遥赶紧回答,视线瞬间移动到莫海右所在的方向,迈开脚步就准备走过去看个究竟,但是他手里还拉着谢云蒙的一小撮头发。 人移动手却没有放开,不小心之间用力,差一点把谢云蒙的头发给揪下来。刑警先生发出一声痛呼,赶紧将匆匆离开的人一把揽回来,说道:“你干嘛!想让我变成秃头吗?” 第两百八十七章在仓库里晕倒的男人 “没事,你变成秃头,有些人还是不会嫌弃你的!”抢先回答的人依然是法医先生,他回头冷冰冰看着还在院子里的两个人,眼神里看不出妒忌之色,但语气里却明显不怎么高兴。 谢云蒙知道这位法医先生跟小遥一样演技很好,所以刑警懒得跟他吵,乖乖跟在恽夜遥身后走了过去。 谢云蒙也在观察卡申夫别墅后院的情况,所看到之处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老旧的别墅除了比其他平房稍高一些之外,外墙甚至比刚才他们过来时见到的那些房子还要逊色一点。墙皮剥落很严重,没有近期粉刷整修过的痕迹。 铁制的窗框是向内开启的,都有些生锈了,二楼有好几扇窗框上还留有泥土,甚至连墙壁上都有没擦干净的泥脚印。 谢云蒙开口说道:“二楼右边第一间房间,和左边最后一间房间有人翻窗出入过的痕迹,看上去不是个老手,脚印和烂泥都没擦干净,从地面上看,除了被踩到的植物之外,出来的人还拖拽过什么东西?长条形的,很宽,有点像……人脚的印子。” 谢云蒙的话得到了莫海右的赞同,他说:“确实,昨天晚上的时候有人行动过了,很可能这里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进入之后不能立刻展开行动,我来负责吸引莫向西和小莫的注意力,小遥你和谢警官想办法看看每个房间里的客人是否都在?” 此刻的天色已经大亮,估计卡申夫别墅如果有人早起的话,现在也应该在别墅里面活动了,所以三个人说话的声音放得很低,仅限于他们之间可以听到。 谢云蒙问:“我们也不知道房子里的所有房间是不是都住满了人?” “我可以确定都住满了人,你看窗户内侧就知道了,你现在认为的二楼,其实是卡申夫别墅的三楼,高度还不及普通楼房的二层楼高,谢警官以你的身高,站远一点,应该可以看到窗户里面吧?”莫海右说。 “可以看到一部分房间里的情景,”谢云蒙回答,他向后倒退到楼梯下方,一边观察窗户里面,一边问:“如果这里是三楼的话,那么中间的二楼去哪里了呢?” “这个你等一下听小遥说就可以了,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房间里面,留有泥土的窗框首先可以排除,那里面肯定住着人。剩下的就是干净的窗框了。朝向这一边墙壁干净的窗框只有一扇,窗台前面的书桌上有放着信纸和钢笔一类的东西。” “你仔细看信纸和钢笔的样子,信纸并没有整齐重叠在一起,而是散乱在桌面上,钢笔也是,笔套被丢在信纸上,而笔身则在吸墨纸上,说明不久之前就有人使用过它们,有可能这个人是在熬夜工作,凌晨才睡觉的,所以才没有把这些小东西收拾好。” “从这一点就可以确定,窗框干净的房间里也有人住。由于卡申夫别墅的特殊结构,在你眼前的三楼总共有五间客房,靠近后墙三间,对面是楼梯,还有两间在房屋两侧。” “寄给我的信件中提到卡申夫别墅总共来了五个客人,所以说三楼五间客房一定是占满的。” 莫海右说完,谢云蒙继续问:“难道他们不可能住在二楼吗?” 恽夜遥抢先回答道:“二楼是主人家的房间和书房,从来不允许客人进入的,我想如果哪里可以找到蝴蝶秘密的话,那么二楼是最有可能的地方。小左,我记得房子里一楼也有一间房间,从来不怎么打开?我来这里做客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女仆出入过。”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莫海右回答说:“我刚刚认识莫向东先生的时候,这里一楼还没有什么房间,也许是后来增加出来的吧!好了,废话就到此为止,小遥你来看看这里的三扇房门有什么异样?” 莫海右让到走廊的一侧,示意恽夜遥观察房门,谢云蒙此时也重新站到了恽夜遥身边,他还没有看清楚房门什么样子,就听到恽夜遥在说:“左边的仓库好像不对劲,小蒙,你打开看看,里面应该有人,小心一点!” “是吗?你怎么……”谢云蒙想说你怎么能肯定有人?但他的手已经拉开了恽夜遥所指的那扇房门,果然不出所料,一个身材瘦长,额头两边隐隐约约有朱红色胎记的男人从房门里面仰倒出来。 这个人原先应该是靠在房门内侧的,他的手僵直的放在身体前面,就像尸体的手一样,五个手指都因为痛苦扭曲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双手紧挨着的衣襟上透出一大片血迹。 谢云蒙接住伤者倒下来的上半身,查看之后说:“他没有死,只是脖子下面被人划了一道口子,虽然出了很多血,但是伤口不致命,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 恽夜遥蹲到刑警先生身边说:“这道伤口不像是被人袭击造成的,小左,你也来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莫海右从谢云蒙的头顶望过去(他和恽夜遥都是远视眼),接口说:“很对,伤口的两边一样深,应该是撞在什么东西上造成的,我们可以检查一下这间房间里有什么带有锋利凸起物的东西。如果是人为造成的话,不管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刀口的深度都会一边深一边浅,不会像这样均匀。” 听完莫海右的话,恽夜遥立刻想要进入房间里面,但莫海右拦住了他说:“我进去吧,小遥你和主人家比较熟悉,你先去敲隔壁的门,看看有没有人应门,地上的男人流了那么多血,伤口边缘还有铁锈,必须要及时处理,破伤风可就不好了。” “嗯,小左你小心一点,我去敲门。”恽夜遥说完,朝着边上某一扇房门走去。 在他们打开的门边上,还有两扇门,中间的那扇通往客厅电梯和楼梯的后方。最后一扇里面也是仓库,不过与现在他们眼前的仓库不太一样,因为它是隐藏在一楼房间侧边的。但与一楼房间并不连通。 恽夜遥没有去敲中间的房门,而是敲响了另一间仓库的门,如果可以打开的话,他想要先确认这里的状况。 第两百八十八章女雕塑家和第五个人 5月21日晚饭之前,宋跃华房间里 时间倒退到5月21日晚上,宋跃华发现房间里多出来的尸体之后,非常惊慌地去向第五个人求助,此刻,只有她和莫向西知道这第五个人的真实身份,其他人根本就还蒙在鼓里。 手指颤抖着在手机屏幕上移动,宋跃华将一条求助短信发送了出去,她偷偷溜出卡申夫别墅围墙外面,站在街道的角落里等待着。 宋跃华好像比其他人都要了解现在所住的这栋房子,她居然连围墙上的后门在哪里都知道,也许这正好证明了宋跃华隐藏的特殊身份,又或许什么都证明不了。 幸好,等待的时间不是很长,一两分钟之后,伴随着回信的铃声,围墙上的小门也再次被推开了,一个黑影探出头来朝外张望了几眼,然后径直朝着宋跃华的方向走过去。 “不是告诉过你在别墅里不可以和我联络的吗?”黑影有些生气的质问到。 宋跃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她小小声对黑影说:“事情麻烦了,有个人把尸体放到了我房间里!” “尸体?谁的尸体?!”黑影的声音明显也紧张起来,他盯着宋跃华的眼睛,好像要把她看透一样。 宋跃华现在也顾不得去在意黑影的表情了,她继续说:“我不知道!我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后来在大衣柜里发现了异常,我不敢往里面看,但绝对就是尸体,因为我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僵硬的手,太可怕了。手背上都已经发黑了!” “晚饭前房子里有谁失踪了吗?” “嗯,蝰角,蝰角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也许是他!对了,那个尸体的手看上去很胖!”宋跃华回答,她的脸色越来越紧张了。 黑影反驳她说:“照这样说来,确实有可能是蝰角,可是蝰角不是个胆小怕事的内科医生吗?凶手冲他下手有什么用?!” “你别问我问题呀!”宋跃华急得团团转,说:“我现在心里是一团乱麻,尸体还在我房间里,一定有人想要栽赃给我,你赶紧帮着想个办法先处理掉再说!” 可是对面的黑影却好像不再着急了,他双手抓住宋跃华的肩膀说:“你先告诉我,晚饭之前你究竟去做了什么?有没有去见过小莫?” “我……这个……”宋跃华开始吞吞吐吐。 黑影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提高声音质问宋跃华:“快说,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 “我,我……确实是去见过小莫……我只是…你也知道的,我,我都已经很多年……”宋跃华拼命转动的脑筋,想着合适的理由来搪塞黑影,如果让眼前人知道她去找小莫真正的原因,那就真的会小命不保! 黑影似乎理解了宋跃华的意思,又好像不愿意再追究下去一样,接上她的话头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听明白了没有?我可不想因为你的胡思乱想,破坏了我未来的计划!” “我知道了!你抓紧时间帮忙好不好?马上吃晚饭了,他们要是来敲门闻到臭味就麻烦了。”宋跃华此刻简直是心急如焚。 黑影对她说:“这样,你先回房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到客厅里吸引注意力,只要你在外面,我就可以安心在房间里处理尸体。晚饭结束之前我会办好一切的!” “好,好的,你可不能食言啊!” “放心吧,不过我再提醒你一句,”黑影的脸凑近宋跃华说:“要记得听话,下一次再让我发现你去找小莫,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黑影的威胁表面上确实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宋跃华脸色煞白,被黑影抓在手心里的肩膀也紧绷着,当黑影放开她的时候,雕塑家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几步,脊背轻微磕碰到后面的墙壁上,才总算稳住了身体。 快速回应了一声,宋跃华像逃跑一样回进卡申夫别墅的围墙里面。 可是,当她的人站在黑影看不到的地方时,整张脸上的恐惧之色竟然瞬间消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仇恨,宋跃华的手紧紧抱着自己刚才被黑影抓握过的地方,指甲嵌进皮肉里面,留待几秒钟之后,她听到外围传来走近的脚步声。 才匆忙行动起来,向自己房间的窗户外面攀爬上去。女人爬动的速度很快,身手出乎意料的灵活,好像之前就练习过很多遍一样,她抓握着从窗户内侧垂落下来的绳索,踏过的墙壁上,碎裂墙皮纷纷掉落下来。 当黑影走到她后方的时候,宋跃华已经快要进入屋子了。 黑影的脸色也与刚才有很大不同,他表面上相信了宋跃华的话,答应替她处理善后,但其实心里根本就不相信女雕塑家,只是在盘算接下来应该怎么对付她。 宋跃华一直是他无法摆脱的牵绊,不是棋子,也不是威胁。在很多年以前,黑影就已经认识宋跃华了,那个时候,不谙世事,浓郁得像一朵山地玫瑰一样的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本来以为坚强的山地玫瑰可以留下一生一世,但最终,黑影还是亲手将她折断了,为了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黑影从来都不会手软,就算是真心所爱的人也一样。 当宋跃华从危难中活过来的时候,黑影就不再打算杀死她了,只是想要隐瞒和控制这个女人,黑影有自信可以控制住她。女人内心存在的感情总是被许许多多的东西所牵引,这是一项真真正正的弱点! 看着宋跃华消失在房间窗口,黑影开始替她遮掩留下的痕迹,首先是脚印,然后是地上散落的墙皮碎屑和被踩倒的植物,刚刚进入自己房间的女人也并不笨,她离开之前擦干净了窗框上的泥土。 在两个人配合之下,面对后院的三扇窗户之中,位于中间宋跃华房间外的那一扇看上去特别干净,好像从来没有人翻爬过一样。 然后黑影悄无声息地爬进了边上莫向西的房间,他并不急于去处理尸体,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去见一见莫向西,黑影可以猜到,嫁祸给宋跃华的人就是他,至于理由,黑影自然是有的,但这个理由与过去的渊源太深,最好永远也不要说出来。 ‘是该让莫向西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我也正好了解一下他突然之间变得胆大的原因。’黑影暗自揣度着,至于死亡的蝰角,可以先缓一缓,晚上他有大把的时间去处理。 而宋跃华,不管发生什么状况,她都不是一个会把事情闹大的女人,这一点黑影可以完全放心。 第两百八十九章带有印迹的吸墨纸 5月22日早晨6:55 罗芸很早就醒了,这些年以来,她已经养成习惯,每天早起为家人准备早饭。无论家里有几个保姆,早饭也一定是罗芸自己准备的。 就算是现在在别人家中,罗芸也没有改变,她轻手轻脚穿好衣服之后,吻了吻熟睡中的罗意凡脸庞,走出了房间。 昨天晚上罗意凡很晚才睡觉,直到罗芸睡着的时候,他还在摆弄房间里的壁炉台,好像在那里发现了什么秘密,反正一晚上罗芸都能隐约听到木头和瓷器碰撞的声音。 “罗夫人,起得真早啊!” 罗芸一走出房门,外面就传来一声男人的招呼,原来是苏子涵,他早就坐在客厅里看报了,身边还坐着打扮时髦的小说评论家云雅暮。 云雅暮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到来,不时朝楼上张望,完全没有注意到罗芸走出来。 倒不是云雅暮看不起罗芸,罗芸现在罗意凡夫人的头衔,是不知道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身份!云雅暮昨天晚上没有看到罗意凡夫妇二人到来,所以现在根本不知道房子里多了两个人。 听到苏子涵打招呼的声音,云雅暮才回过头来,第一眼看到罗芸的时候,云雅暮眼神中还有些迷茫,认不出来这个女人是谁?只觉得在哪里似曾见到过。(罗芸的照片曾经因为罗雀屋事件在报纸上刊登过,当时她就是以罗意凡未婚妻的身份上报的。) 想了片刻之后,云雅暮转头好奇地问苏子涵:“这位夫人是谁呀!” 苏子涵自顾自喝了一口茶,然后故作惊愕地说:“你不认识罗夫人吗?真的假的呀!她丈夫可比咱们有名多了!” “哎?!罗夫人?” 苏子涵的话让云雅暮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她再仔细看了看罗芸,终于稍微有一点印象了。 “你是…‘赤眸鬼神’罗意凡先生的夫人,对吧!”她试探性的问道,毕竟这么有名的人,她也是第一次接触。 苏子涵在一边继续调侃她:“什么时候也给‘鬼神’先生写一篇评论报道吧,以你的文笔一定精彩!” 而罗芸则朝着云雅暮稍稍点了点头,然后露出甜甜的微笑。罗芸的笑容一向很甜,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符,就像是少女的笑容一般。 云雅暮不禁在心里赞叹一声:“不愧是罗意凡的夫人,可真漂亮。”不过这话她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因为云雅暮从来不赞美别的女人。 站起身来,两个人同走到沙发边上的罗芸握了握手,然后云雅暮说:“罗夫人坐下聊聊吧!” “不了,意凡还没有睡醒,我先去厨房帮她准备早饭。”罗芸微笑着准备离开。 苏子涵赶紧说:“早饭女仆茶香已经在准备了,罗夫人坐下等一会儿就行。” 可是罗芸显然并不想听他的话,说道:“意凡从来都只喜欢我做的饭菜,再说我这个人也不太会聊天,你们聊就行,我洗漱完了就去厨房里一起准备早饭。” 看着罗芸远去的背影,苏子涵突然对云雅暮说:“喂,我觉得你应该学学人家,多么温柔可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也可以找个那么靠谱的老公。”一边说,他的大拇指一边朝后面那扇房门指了指,示意云雅暮可以有‘奋斗’的目标了。 云雅暮觉得今天的苏子涵很奇怪,他以前从来没有跟自己这么多话过,但是既然苏子涵愿意交谈,云雅暮自然也是甘之如饴的,谁让她喜欢他呢! 两个人就这样不冷不热,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完全没有察觉近在咫尺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动静。 —— 5月22日早晨七点钟左右 睡梦中的罗意凡迷迷糊糊听到床边好像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这种声音让他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当灰色脑细胞可以开始自主思维的时候,他立刻发现了敲门声的奇怪之处。 那不是从正对面大门传过来的敲门声,而是从自己床边的墙壁后面传过来的,砖瓦墙壁将大部分声音都隔绝了,只留下一点点断断续续的声音。 罗意凡把耳朵贴近墙壁仔细聆听着,墙壁后面确实像是有什么人在敲门,他试着自己也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却发现完全传导不过去。 隐隐约约的敲门声持续了大概十几秒钟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罗意凡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套上衬衫长裤,然后从床下隐蔽的地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包,那是罗芸的手袋。 昨天晚上,罗意凡从壁炉台上发现的三张纸卷,其实是被撕成三条的吸墨纸,这些吸墨纸非常特殊,上面虽然没有写字,但是明显看得出有人曾经垫着它写过一封信。 这个人落笔非常重,文字的印迹还残留在吸墨纸上,不知道写信人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将吸墨纸销毁。罗意凡大半个晚上都在研究纸上印迹的内容。 睡觉之前好不容易看出了一小部分,其中提到最多的人名就是莫向东,而且,还提到了两份地图一个神秘山谷,但具体这两份地图在哪里?神秘山谷又是怎么回事?与蝴蝶山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罗意凡还没有研究出来。 所以他暂时将信纸收进了罗芸的手袋之中,就藏在自己的照片后面,她知道罗芸很宝贝这个过世母亲留下的手袋,出门的时候时刻都带在身上,放在里面的东西绝对安全。 确认吸墨纸还在之后,罗意凡将手袋放进两个人带过来的行李袋中,然后随便从桌上拿了一张大小差不多的白纸,撕成三条卷起来按原样放在壁炉台上的笔筒之中。 乍一看上去,这三条白纸和原来的三条吸墨纸样子差不多,确认不会露出破绽之后,罗意凡才重新开始研究刚刚传出声音来的墙壁。 将床稍稍移开一点,罗意凡仔细摸遍了那一片墙壁的上上下下,上面完全没有暗门,也没有任何机关,罗意凡不免得皱起了眉头。看来只可能是这片墙壁的外头还有一个房间了。 按照想象,眼前的墙壁应该正对着后院的方向,罗意凡从来没有看到过卡申夫别墅后院完整的样子,只听朋友说过,屋子后面也有三个房间,其中两个是仓库。 第两百九十章卡申夫别墅的第二个早晨 ‘墙壁外面应该就是后院的仓库,’罗意凡看了一眼手表想:‘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到后院里去呢,如果是房子的主人,不可能会敲门。如果是客人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后面仓库啊。’ ‘对了,演员和刑警先生昨晚不知道有没有来?会不会是他们早晨到达的时候不小心进入了后院?’ 想起恽夜遥三个人的行程,罗意凡稍微计算了一下他们到达的时间,要是没有在休息站中途休息的话,那么最多晚自己两三个小时也应该到达了,不过,半夜开车,鉴于法医先生谨慎的性格,他们应该会在休息站休息到天亮再来的。 这样一来,现在这个时间到达就有可能了。不过,这三个人是怎么进入卡申夫后院的呢,后边围墙上应该没有门吧!罗意凡坐在床沿上思考着。 片刻之后,他还是觉得非常有可能是恽夜遥他们发出的声音,所以披上外套朝房间外面走去,房间里没有洗漱的地方,罗意凡只能去客厅里的卫生间刷牙洗脸。 罗意凡不知道这个时间莫向西有没有起床,如果起床的话,那就把墙壁后面传出敲门声的事情和他说一下,让他去后院看看。 不是他的话,小莫也可以,反正两个男主人只要有一个在就行。 —— 小莫直到5月22日早晨醒来的时候,才想起来恽夜遥曾经打过电话给自己的事情,他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心说:‘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恽先生说昨天下午要过来的,现在不知道来了没有?’ 匆匆忙忙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小莫想要先到叔叔的房间去,把恽夜遥和刑警先生要来的事情告知他一下。 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床头柜上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早晨7:10。 身材矮小,充满少年感的青年刚刚跑出自己房间,第一眼就看到楼下难得在一起坐着的两个男女,其中一个是昨晚还与自己吵过架的苏子涵,另一个则是从来不用正眼看他的云雅暮。 小莫不由得停住脚步,‘这两个人怎么会起得这么早?而且还挨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们之间不会在密谋什么事情吧?’ 今天是去蝴蝶山谷的日子,叔叔说一定会成行的,所以小莫心里总觉得有些慌张,他不太肯定今天蝴蝶会不会出现。 ‘要是不出现就好了!’小莫想着,努力忽略掉楼下的两个人,迈开脚步朝着叔叔房间那边走去。 苏子涵嘴上虽然与云雅暮在说话,但是视线的一角并没有忽略楼上走过的人。 小莫出来了,他没有下楼,而是去找了莫向西。苏子涵还记得自己昨天和小莫的对话,他得到第一份地图之后,并没有找到听说的地方,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叔侄二人,希望能够探知到其中的缘由。 苏子涵心里也不是没有猜测过答案,也许还有第二份地图,可是罗意凡夫妻二人所住的那间房间,他昨天白天的时候几乎看了个遍,不可能再藏着什么东西了。 如果真的有第二份地图,也应该藏在莫向西或者莫向东的房间里,必须想办法进去找一找,可是小莫不愿意合作的话,他怎么可能有理由去男主人房间探查呢? 回转视线随意朝楼梯上方扫了一眼,苏子涵对云雅暮说:“云小姐,我先失陪一下,去看看我那幅画的油彩干了没有,为了图方便,我请莫向西先生把它放在后院仓库里面了。” “仓库应该莫向西才有钥匙打开吧!”云雅暮回应了一句,可是她随即看到在小苏手里晃动着的一把小钥匙,才明白,莫向西居然把这个家的仓库钥匙给了小苏。 云雅暮不禁再次感到惊讶,这是她早上以来第二次表现出惊讶的神情了。第一次是看到罗意凡妻子罗芸,第二次则是看到小苏手里的钥匙。 莫向西这个人一向胆小如鼠,对自家的东西保管甚是严格,就怕有人窥知他的秘密,但是今天居然一反常态,为了一幅画把仓库钥匙给了小苏,太不可思议了。 小苏也不多解释,自顾自朝客厅后门走去。 留下云雅暮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此时,厨房里的罗芸和茶香已经将早饭准备完毕,今天有一个人帮忙,茶香干起活来也特别轻松。 两个人准备了丰富的食物,罗芸把手擦干净之后,并没有帮着茶香一起把食物端到客厅里,而是自己先走出来准备去叫罗意凡起床。 她路过客厅的时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早晨7:25。罗意凡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而客厅里原本的两个人此刻只剩下了云雅暮一个,罗芸问道:“云小姐,苏先生去哪里了?” “哦,罗夫人辛苦了,苏先生去看一下他的画,很快就回来。”云雅暮回答的时候,视线注意到罗芸身后端食物出来的茶香。 虽然她对罗芸说话很客气,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保持着一贯的冷漠态度,她好像生来就不会对别人太过于热情。 罗芸也不介意,走向丈夫所在的房间门,这时,正好罗意凡开门,他看到自己的妻子走过来,伸手揽住她给了一个早安吻,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习惯,不管是谁起来了,都要给对方献上一个早安吻。 放开罗芸之后,罗意凡朝着云雅暮点头微笑了一下,就走进客厅一角的卫生间开始洗漱。 云雅暮脸上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其实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妒忌心理的,罗意凡这个人不管哪方面都是佼佼者,这种男人云雅暮当然自己也想拥有一个,不仅是她,大部分女生都想拥有一个这样的老公。 但这种妒忌只是一种在心里转瞬即逝的感觉而已,并不能带来什么实质的意义。 小说评论家心里想着自己喜欢的人,暗自轻叹了一口气,唉!也许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她再强势,得不到就是得不到。而人家不用花太多的力气,就已经是阔太了。 云雅暮根本不了解罗芸和罗意凡之间的故事,所以想法也就比较简单。 第两百九十一章偶遇画家 小莫以为叔叔已经起床了,因为平时莫向西总是要比他起得早很多,所以走到书房门前,小莫毫不犹豫抬起手来,就想要敲门。 但是瞬间从房间里传来的争吵声,让他停下敲门的动作。 这个时间,是谁在房间里同叔叔争吵?小莫有些奇怪,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两个人倒是偶尔会吵架,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父亲胜利,小莫知道叔叔表面装得趾高气扬,其实心里是有些害怕父亲的。 但是现在父亲已经死了,叔叔应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啊!而且他从来不喜欢有人随便进入他的房间,就连自己也只是很小的时候才进去过,现在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呢?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小莫壮着胆子把耳朵贴近房门仔细聆听,叔叔的声音非常响亮,而且今天听上去格外沙哑,好像与父亲有几分相似。 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小莫基本上听不清楚,他压得很低,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好像在同叔叔道歉,又像是争辩着什么事情,反正模模糊糊的,根本就听不出来两个人到底在争论些什么? 大概五分钟之后,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花瓶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重物狠狠摔倒在地板上。小莫被吓了一跳,赶紧抬起手敲门。 “叔叔!你在吗?!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 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房间里的争吵才总算停止。这个时候,小莫的呼喊已经吸引了楼下四个人全部的注意力。 刚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罗意凡朝着他说道:“是小莫先生吧!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小莫回头说:“我不知道叔叔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他好像在和某个人争吵,而且不愿意打开房门。” “要不你先下来吃早饭吧,你叔叔也许在气头上,不想让你看到,等一会儿他自己气消了,可能会下来的。”罗意凡安慰道。 可是小莫还是犹豫着不愿意离开莫向西房门前,刚才房间里传出的那声摔倒的声音,让他很担心,当然小莫心里担心的对象不一定是莫向西,别人也没有办法猜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就在小莫犹豫着该不该下楼去的时候,莫向西终于打开了房门,他果然一脸怒气,朝着小莫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小莫指了指楼下说:“大家都在等着你吃早饭呢?刚才叔叔你在和谁吵架?” 莫向西朝着小莫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和谁吵架不需要你来多问!”说完就想要关上房门。 小莫赶紧拦住他,补充了一句:“那个,今天有可能会来几位新的客人。” “什么?新的客人?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其实莫向西心里一直在期待着莫海右赶紧到达,但是这件事小莫应该不知道的,所以他很奇怪小莫说的新客人究竟是谁? “叔叔,其实是我昨天晚上忘了说,父亲曾经有一个老朋友叫恽夜遥,你还记得吗?” “是,我记得他,怎么了?” “他好像和两个同伴要到这里来看蝴蝶,其中一个是莫海右法医,另一个据说也是一位刑警,但名字恽先生没有提起。” 小莫的话让莫向西一瞬间担忧起来,莫海右居然带着同事和那个什么恽夜遥一起过来了,这样子可不太好,本来事情只想让他一个人知道的,现在其余的两个人要怎么安排呢。莫向西不由得愣在门口思考着。 小莫见他不说话,以为叔叔心里已经有数了,所以准备到楼下去吃早饭。 莫向西喊住他说:“小莫,我这里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处理完,你先在客厅里招待大家,等一下恽先生他们来了,也麻烦你招呼一下,我会在中午之前出来的。” “那今天的蝴蝶山谷之行还去吗?”小莫回头问。 “当然会去,我已经答应大家了。不过,你要留守,这件事情我等一下跟你交代,你现在先去吃饭吧!“ “好吧。”小莫应声,离开了莫向西的房门前。 去不去蝴蝶山谷他本来就无所谓,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介怀的,但是楼下的罗意凡,此刻吸引了小莫的注意力,要知道,小莫自己偷偷喜欢舞台剧很久了呢!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当然要好好了解了解。 —— 卡申夫别墅后院,早晨7:15 恽夜遥随意敲了几下罗意凡房间外面的仓库门,确定里面没有人之后,他开始扭动门把手,可是门被锁住了。 “小遥,这间房间是干什么用的?”谢云蒙在一边问道,法医莫海右则在照顾着地上的人。 “这也是一间仓库,而且应该连接着客厅里的房间,我只是想看看而已。”恽夜遥放弃了进入眼前仓库的想法,回到谢云蒙站立的门口。 正当谢云蒙准备敲响通往卡申夫客厅的后门时,里面却自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然后一个还算英俊的男人探出头来,与谢云蒙正好面对面。 屋子里的男人明显被外面的刑警先生吓了一大跳,他停顿了一秒才问:“请问你是谁?” “这位是我的朋友谢云蒙,我叫恽夜遥,是这家主人莫向东老先生的朋友,和小莫先生说好要到这里来观赏蝴蝶的,我们走错了路,不知道怎么就走进这边后院来了。” “啊!你应该是演员恽夜遥吧,我记得以前曾经听莫先生提起过,你们曾经为蝴蝶拍摄过一部电影,对不对?幸会幸会,我是画家苏子涵,我现在就去叫小莫先生出来。” “嗯,苏先生,请等一下,你能不能先出来确认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恽夜遥喊住想要回到屋子里去的苏子涵说道。 苏子涵露出一脸奇怪的神色走到门外,他只看了一眼莫海右怀中的男人,就惊愕地说道:“这不是沈先生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他是沈亚弈先生,但是看容貌一点也不像啊!”恽夜遥以同样奇怪的声音问道,他确实没有认出沈亚弈来,虽然说看到过照片,但是照片上的沈亚弈并没有额头上那两个胎记啊,而且眉眼看上去也有些不同。” 对此苏子涵解释说:“沈先生的胎记平时会隐没在皮肤下面,当他受伤,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而且胎记非常明显的时候,沈先生的样貌也会受到影响,当然不是真的改变样貌,而是一种视觉错觉而已。我曾经见到过一次沈先生发怒,他的脸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仓库里?而且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苏子涵接着问道。 这一次回答的人是莫海右,法医先生说:“他脖子上的伤有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在里面跌倒造成的,我刚才检查过里面的箱子,有一些突出的铁片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的,其中一片上面留有血迹,看样子沈先生摔的不轻,那里的好几个箱子都移位了。” 第两百九十二章诡异的昏迷原因 “铁片上面有锈迹,很可能会造成破伤风,所以你们最好尽快给他处理一下,我倒是可以代劳,就是需要主人家提供一些简单的药品和纱布。”莫海右让沈亚弈斜靠在墙边,自己站起身走到了恽夜遥身边。 由于两个人发型不同,一开始苏子涵只觉得他们有一点像而已,现在并排站在一起,苏子涵才察觉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双胞胎嘛,身高体型样貌,没有一样是不同的。 苏子涵说:“沈先生这个人也真是奇怪,他昨天早上到后院散步,人就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连午饭晚饭都没有吃,一开始我们以为他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后来,他房间里传出声音,我们才知道他并没有走。因为到这里来的客人都非常随性,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大多数时候,有某个人长时间不出现,我们也不会去找寻。” 他的这番话好像是在解释屋子里的人为什么没有去找沈亚弈这个问题,但是话中却对侦探和刑警透露了一件事,那就是昨天沈亚弈失踪之后,他的房间里还有人去过,这个信息当然不会被忽略掉,不过小苏主动提起这件事肯定有他的目的,也许进入沈亚弈房间的人就是他自己也说不一定。 反正所有的一切都要等进入屋子之后才能搞得清楚,几个人在后门外的谈话时间大概十分钟左右,然后小苏打开后门,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此刻小莫已经在客厅里了,所以听到小苏的喊声,他立刻出现在楼梯边上。 “苏先生,有什么事情吗?”小莫问道。 “有一位恽先生和他的朋友来了,他们在后院还发现了受伤的沈亚弈先生。” 听到小苏的话,小莫立刻急匆匆跑了过来,他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后,也闹不明白沈亚弈为什么要出现在后面的仓库里?照理说仓库都被他叔叔莫向西锁起来了,沈亚弈不可能进得去。 反正不管怎么样,先替沈亚弈疗伤要紧,几个人合力将昏迷的人带进客厅里,安置在了云雅暮刚才坐在长沙发上,而小说评论家女士则转移到了边上的一把靠背椅中。 一进入客厅,演员、刑警和法医就同时看到了罗意凡和罗芸夫妇,谢云蒙借着打招呼问道:“罗先生,幸会,你们也是到这里看蝴蝶的吗?什么时候到达的?” “昨天半夜的时候,因为我妻子很喜欢卡申夫蝴蝶,所以借着这次休息,我带她来观赏一下。”罗意凡回答说,脸上一点尴尬的神情都没有,倒是罗芸,稍稍有一点难为情。 云雅暮招呼说:“大家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吧,小莫和戴璐会照顾沈先生的,再不吃的话早饭就要凉了。” 云雅暮不管到哪里,她说话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并不会避讳什么。此时茶香放下最后一个早餐盘子,将牛奶罐和热水壶放在墙边的茶几上,并给热水壶插上电,然后她的工作就该告一段落了。 茶香不太会在卡申夫别墅里吃饭,她同大家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准备回三楼偏房去换衣服,然后回家休息,中午饭茶香总是提前半小时过来,因为早上会准备好材料,所以中午只要煮一下就行了。 没有在意茶香的行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到的客人,和受伤的沈亚弈身上。 沈亚弈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照理他受的伤不重,不应该昏迷这么久的。莫海右坐在身边替他检查,而刚刚从楼上下来戴璐正拿着医药箱站在边上帮忙。 戴璐稍微会一点包扎方面的工作,不过在莫海右面前,她也没有动手的余地,所以只能做做药品的传递工作。 其他人都已经坐下开始吃早饭,罗意凡一边接过姐姐递过来的三明治和小杯牛奶,一边问:“莫法医,他究竟是怎么昏迷的?” 莫海右说:“他的伤口不深,过几天就会好,至于昏迷,这个很难说。我只能确定一点,就是他昏迷的原因绝对不是伤口造成的。” 莫海右的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他们心中肯定在猜测是不是有人对沈亚弈下了药,故意让他失踪大半天的时间,可是故意让沈亚弈失踪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呢?也只有特殊的当事人心里才会明白。 恽夜遥和谢云蒙不动声色观察着除了罗芸之外所有人的表情,罗芸不需要观察,因为她是这群人中最单纯的,喜怒哀乐都体现在表面上,恽夜遥对她太了解了。 至于罗意凡,恽夜遥此刻也存在着一点疑惑,他没有告诉自己要来卡申夫别墅的事情,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会这样做?难道罗意凡也有不可以告诉他们的秘密吗? 虽然恽夜遥对罗意凡这个人是充分信任的,不过鬼神先生的头脑要比其他人精明得多,到底在想什么?恽夜遥还是要好好斟酌一下。演员从来不希望和罗意凡成为对立方,因为他会比任何对手都要难对付。 想着等一下要单独找他谈一次,恽夜遥对罗芸说:“未亦姐姐,你昨天晚上好像没有睡好,脸色很差啊!” “大概是姐姐有点晕车吧,我昨天开的那辆车汽油味太重了,姐姐不太适应。”罗意凡说。 恽夜遥瞬间想起罗芸的这一点特质同以前梁泳心非常相似,梁泳心也是对汽油味会过敏的体质。他问:“那未亦姐姐之后回去要怎么办呢?还坐汽车吗?” “还没有决定,我们想在这里多住几天。”罗意凡回答道。 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小莫的注意,他问:“恽先生好像和罗夫人很熟啊,未亦是罗夫人的小名吗?” “不是的,未亦是在罗雀屋事件中,姐姐用过的名字,当时案子就是恽先生和两位刑警先生破获的,他们救了我和姐姐的命。” “哦,原来如此。”小莫微笑着说,他知道罗雀屋事件,只是想找一些话题和罗意凡聊一聊而已,接着小莫就想把话题转到舞台剧上面。 但他还没有开口,大家就看到莫向西从楼上走了下来。莫向西好像还在生气,一张脸铁青着,他的一条腿也有些不对劲,下楼梯的时候微微有点跛。 看到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腿上,莫向西很在意,他一边打招呼,一边跨下最后一阶楼梯,脚步变得缓慢了不少,似乎在掩盖腿脚的异常。 就在莫向西准备坐到大家身边的时候,小电梯的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脸疲惫的宋跃华,她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小莫关心地问:“宋阿姨,你是不是又熬夜工作了?” “是啊!最近手边的作品要参加比赛,所以不得不熬夜…戴璐,等一会儿下午还是要麻烦你陪我出去一趟,昨天有些材料没有买全,我还得去看看。”宋跃华对戴璐说完,就坐到了小莫身边的空位置上。她只同几个新来的客人打了招呼,莫向西和云雅暮这两位连理都没有理。 “好的,宋阿姨。”戴璐轻松回答道,让人感觉她很喜欢同这位雕塑家一起出门。 第两百九十三章莫向西房间里的凶杀案 时间回朔到5月22日早晨7:20之前,莫向西房间里: 莫向西满脸惊恐,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一直到退无可退,身体整个靠在墙角里。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会在早晨的时候给他来这么一手。 现在要怎么办才好?莫向西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得到最后的胜利。 “地,地图真的被偷走了一份!我也没有办法!!”莫向西辩解着,他知道这是那个人随便拼凑出来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理由。不管理由是大是小,那个人此刻都不会放过自己。 “那么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呢?”对面人手中突然拿出来一张信纸,上面黑色的笔迹莫向西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瞬间绝望充斥满了莫向西的内心。 ‘他怎么可能拿到第二张信纸,明明是自己要留给莫海右的救命符,为什么会被他找到?’ 莫向西想起自己藏信纸的那个地方,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藏的那么隐蔽,绝对不可能被找到的,为什么他还是看到了? “你…你从哪里找到的?”莫向西忍不住脱口而出。 对面的人立刻露出了微笑,他开始步步紧逼,手中的信纸就是莫向西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证据,有了这个,为什么还要留下他? 莫海右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第二张信纸,想着如何杀死莫向西的人,视线盯在信纸上方那个刺眼的名字上,很多年以前,他亲自领教过这个人的厉害。 要不是他当时及时反应,把年轻的妻子推出去做挡箭牌,很可能现在蝴蝶山谷的秘密就落在警方手里了。还有昨天晚上到来的罗意凡,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罗意凡的那个什么基金会一直在调查蝴蝶死亡事件,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发现秘密。 幸亏昨晚他留在这栋屋子里,要不然的话,他还不可能知道莫向西瞒着他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情,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太愚蠢了,他这样等于是在暴露他们的秘密。 他根本就不了解恽夜遥和罗意凡究竟有多厉害?还有那个精明的法医先生,和能打的刑警先生,这些本应该拒之于千里之外的人,居然都被莫向西给召集过来了!! 看着莫向西的瞳孔中展露出从未有过的怒火,一具肥胖腐烂的尸体被扔到莫向西面前,就在神秘人准备动手的时候,莫向西突然之间鼓足勇气反击,拼命向他冲过去,想要借此逃出门外,可是,莫向西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因为窗帘后面突然伸出一双女人的手,这双手里捧着的花瓶在莫向西头顶碎裂,几乎是同时,一声惨叫,房间里有一个人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窗帘的阴影挡住了倒下的人,还有那正在喘息着的杀人者。 窗帘后的女人扔掉花瓶马上就消失了,好像她只是杀人者制造出来的一个幻影而已。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年轻男主人的呼唤声,应该是房间里的吵闹将他吸引过来的,杀人者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沾血的外套脱下藏进衣柜里,向门口走去。 地上的两具尸体都在靠近衣柜边上,如果不全部打开房门的话,外面的人是看不见的,而且,杀人者有自信自己的体型也能起到遮挡作用。 努力稳定的心神,跨出的脚步却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了,他低头一看,地上的人还没有完全死透,正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让他露出破绽,可是,这种拉扯有用吗? 杀人者弯起嘴角嘲笑那拼死想要求救的人,突然之间猛的一脚踩上横躺着的躯体,脚下的凶器被踩进了身体的更深处,受害者嘴里发出如同骨骼错位一样的‘咔哒’声,然后整个人瘫软下去,不再有声息,只有还留存有一丝感觉的神经,牵扯着手脚微微颤抖。 这一回,连脚上的皮鞋也要换掉了,杀人者看了一眼自己脚上那双沾满了鲜血的皮鞋,然后环顾房间四周,发现卫生间里有一双洗澡时使用的塑料拖鞋。 于是他走进卫生间,换下皮鞋之后,才慢吞吞的前去开门。 小莫不是个精明的孩子,所以搪塞他的理由很好想,杀人者从来都没有把小莫放在过眼里,他同他的母亲一样单纯没用,至于为什么没有利用他,那只不过是心里留存的最后一丝念想而已。 打开门之后,当小莫喊出一声叔叔,同时杀人者的心里也发出了一声嘲笑:‘看吧,他就是这么单纯,连自己时常见到的人都分辨不清楚。 —— 年轻秀气的男人站在房门口,他第一眼看到房间里出来的老人,心脏就高高的悬了起来。 他虽然不够聪明,但也并不愚蠢,自己之前每天能够见到的人,还是可以分辨清楚的,不管房间里的人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出现?自己都可以认得他。 但是,男人没有办法,更准确的说,他害怕喊出眼前人的名字。 ‘为了他,我只能将错就错了,希望有人可以把一切真相看透!’男人在心里祈祷着,他虽然害怕死亡,但比起对某个人的感情,生命也是会褪色的。 房间里的人想要关上房门,但是男人却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他用唯一的理由阻止了房间里的人,目光战战兢兢越过身体之间的缝隙,看到了一丝红色的液体,那液体还在缓缓流淌,瞬间,男人明白了一切。 他拼命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露出一点破绽,向着杀人者相反的方向离开。虽然脚步越走越远,但他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浓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让心脏停止跳动! 男人有着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人,也有着自己必须要遵守的约定,这两样,男人一样也不愿意放手。所以他必须忍耐和等待。 楼下已经存在一个可以救命的人,很快,还有另一个能够施以援手的人即将到来,不,不是一个,而是三个,这三个人曾经破获过无数起案件。 目光看向正在同自己打招呼的人,男人祈祷着昨天晚上的行动可以起到一点作用。 第两百九十四章藏匿吸墨纸的男人和出发之前的准备 5月21日晚上,罗意凡进入房间之前 从自己房门的门缝里,男人看到了新来的客人,是莫向西迎接进来的,莫向西好像对客人身边的女人很动心,男人不记得多久没有看到莫向西这种迷恋的眼神了。 ‘哼!他就是这样,永远对年轻姑娘保持着一种热情!’男人在心里嘲笑,并且对莫向西的表情嗤之以鼻。 不过,他也仅仅只敢做到这些而已,当面的话,他是绝对不敢冲撞莫向西的,包括以前的莫向东也是这样。 对自己的懦弱感到有些懊丧,男人离开门缝,靠着墙壁坐到地板上,他很喜欢地板冰凉的感觉,这会让他的头脑显得比较清醒。 很多事情,一旦变得复杂,男人就有些搞不清楚了。就像是她和那个人的感情,从来都是他处于下风,听命于人。他想要改变这种状态,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等以后离开这些人,生活自由就会好了!’男人安慰着自己,耳朵依然在倾听楼下人的交谈。 他的房间并不隔音,可以清清楚楚听到客厅里所有人的说话声,包括某些牵扯着自己内心的人,那个人手中木板和架子的撞击声,对他来说一直是最美妙的音乐。 正当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坐在地上的男人突然之间听到外头有人说要借用一楼的房间。这令他瞬间清醒过来,脑子里想到一个主意。 他觉得这是他有史以来想到的最绝妙的一个主意了,匆匆忙忙从地上爬起来,男人开始在自己的书本之间翻找,终于他抓到了那张像信纸一样的吸墨纸。 ‘对的,就是这个,’男人想着:‘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绝不能浪费了!’ 仔细沿着笔迹之间的空白处将吸墨纸撕成三份,并将它们分别卷成条状,然后塞进口袋,男人迅速从窗户离开了房间。 他非常熟悉这里,并且很清楚该如何绕到一楼房间的窗户外面,但问题是,他必须赶在客厅里的人进入房间之前,将吸墨纸摆放好。 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到底应该把吸墨纸放在哪里?既可以显示出隐蔽,又能够让新来的客人发现到它们的存在。 思来想去,壁炉台上自己曾经留下的旧笔筒是最合适的地方,除此以外,男人想不出更好的地方了。 抛开纷乱的思维,男人决定就将三条吸墨纸放置在笔筒里面,心里不停祈祷着事情可以成功,男人弓起身体,钻进了自己的目的地。 幸好这里有一扇窗户的锁扣坏掉了,要不然进入房间就会变成一件麻烦的事情。男人在心里庆幸着,迅速将手中的东西塞进笔筒里面,然后重新回到窗户外躲藏起来。 这个过程他用了不到一分钟,可是感觉上却像是过了一个小时那样漫长,直到离开房间,他的心还在怦怦乱跳,神经紧张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蹲在窗户外面的墙角里,男人靠着墙体的掩护倾听房间里的声音,房间里两个人开始对话了,他们果然是来探究蝴蝶山谷秘密的,而且他们好像发现了自己的某些事情。 男人听到房间里面对油画的谈论之后,心里开始后悔将那张画拿出来了,他原本不想挂在这间房间里,而是想挂在那个人常住的房间里,好让他猜到自己的心思。 但是,画被莫向西发现了,男人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莫向西拿走画,莫向西可能是想要用画来隐藏什么东西?也可能是看穿了画中的意思,想要威胁他。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幅画挂在那里都是一个危险。 何况现在已经有人看穿了其中的意思,男人悄无声息离开躲藏的地方,回到自己房间里之后,他像死人一样,直挺挺躺在地板上,恢复着刚才惊慌失措的情绪。 男人在慌乱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懒很懒,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在那里混混沌沌的等待。 ‘如果每件事都可以和他商量,那该有多好,我自己就不用这么费脑筋了!’在睡着之前,男人如是想着。 ——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既定的方向发展,死者已经被淘汰了,活下来的人是否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呢?也许这一切的答案都在即将到来的蝴蝶山谷之行中。 5月22日中午,莫向西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的脚似乎还没有恢复,走起路来依然有些违和,但莫向西尽力掩饰着,不让那些客人们认为他有什么异常之处。 莫海右已经给沈亚弈大致做了一遍身体检查,确定没有大碍,但是沈亚弈依然处于昏迷之中,所以注定他今年的蝴蝶山谷之行要泡汤了。 还有一个不能成行的人便是宋跃华,她5月22日早上以来一直精神状况不佳,不去的理由是工作还没有做完,而且她刚才就说过下午要同戴璐一起出去采购雕塑材料的。 但是宋跃华要莫向西给她带一个完整的蝴蝶标本回来,莫向西自然是满口应允,这可不是无偿赠送,一个完整的蝴蝶标本能卖不少钱呢!当然其他人更愿意自己到蝴蝶山谷去挑选。 莫向西将沈亚弈安顿好之后,回到客厅里问大家:“还有谁身体不舒服的吗?到蝴蝶山谷汽车是没有办法开进去的,要步行很长一段山路,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和女仆一起呆在家里,今天茶香和戴璐都会在这里留守,等待我们回家。” 罗意凡问:“大概要走多长时间的山路?” “嗯,估摸着有两个小时左右吧,反正以前我走的时候感觉很累!”苏子涵在旁边插嘴说,自从沈亚弈出事以后,他的话语就相对多起来了。最主要云雅暮和小莫都是不太愿意多说话的人。 听到回答之后,罗意凡皱起了眉头,走两个小时山路,姐姐罗芸绝对是不行的,罗芸腿受过伤,再加上体质很差,平时爬上高一点的楼层都会喘,怎么可能走这么长时间的山路呢? 罗意凡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问:“这里的山脉难道没有开凿过山道吗?小车都进不去? “不是没有,而是有些地方无法开凿,这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谷和山坳,怪石嶙峋,真的没有办法开汽车进去。”莫向西带着抱歉的口气说。 罗芸此刻觉得,她好像是个累赘一样,要众人反复为她操心,于是伸出手拉了拉罗意凡的衣角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语却被自己的丈夫打断了。 “没关系,姐姐,到时我背你就行了!”罗意凡说道,瞳孔中的温柔让人看了羡慕。 第两百九十五章临时离开的刑警先生 几个人之中,除了莫向西以外,大家带的东西都很轻便,罗芸手里就拿着一个常用的小手袋,罗意凡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反正当天晚上就可以回来,根本不需要行李。 恽夜遥他们三个人也是一样,不过,莫海右从戴璐那里要来了一些应急药品装在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云雅暮手中提着一个比罗芸的手袋稍大一些的化妆包,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山谷中去看蝴蝶为什么要带化妆包?不过也有可能化妆包里装的是照相机。 苏子涵和小莫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苏子涵脖子上挂着照相机,很小,但一看就是比较高级的东西,他因为需要临摹和画画,所以很在乎照片是否足够清晰,也不会用手机去拍照。 莫向西是他们之中最最与众不同的人,他不仅背着大包小包,而且手中还拿了一根长长的竹竿,这根竹竿有他一个半身体那么高,横向放平的话,就像杂技演员用来平衡的工具一样。 大家也猜不透莫向西带这么一根竹竿到底有什么用处?只能等之后拭目以待了。 让我们来统计一下除去莫向西之外的人:罗意凡夫妇,恽夜遥、谢云蒙、莫海右三人组,小莫和苏子涵,还有云雅暮,总共八个人。这其中缺少了宋跃华和沈亚弈。 但加上他们,目前在卡申夫别墅中,也只有四个莫向西在信中提到的人,所以恽夜遥一直仔细观察着究竟谁是信中的第五个人。 几个人刚刚离开卡申夫别墅,谢云蒙的手机就突然之间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警局里来的电话,于是快步走到旁人听不到的地方去接电话了,而其他人只能留在原地等待他。 云雅暮微微撅起红唇,她很反感这种浪费时间的电话,对于此次蝴蝶山谷之行,她可是期待了很久的,昨天已经拖延了一天,现在就算是再等待一分钟,她都会觉得很烦躁。 谢云蒙接完电话回来之后,就立刻对恽夜遥说:“小遥,很抱歉,我要赶回s市去,那里发生案件了,你和莫法医玩得开心一点,我在s市等你们。” 恽夜遥明显不太愿意谢云蒙离开,莫海右看出他的脸色不开心,于是把恽夜遥拉到身后说:”谢警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遥的,既然局里有案子,那你赶紧回去,车子你开走就行了,我和小遥之后可以打车。” “好吧,那我走了,到时候蝴蝶的照片多传几张给我,让我也饱饱眼福。”谢云蒙说完,伸手揉了揉恽夜遥柔软的头发,同大家道别以后,就大踏步向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这样一来,前往蝴蝶山谷的人就剩下七个人,谢云蒙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成功隐没到局外。他接到的那个电话当然是假的,警局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案件,谢云蒙的目的是在卡申夫别墅里监视留下的人。 第五个人不一定在局内,他有可能是一个边缘者,也有可能是故意脱离众人的那两个人,谁说信中提到的五个人身份不能重叠?如果伪装得好的话,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同时扮演两个角色。 而且,沈亚弈的昏迷确实让人非常怀疑,首先,他受的伤并不重,可是却弄得满身是鲜血,而且还原因不明的昏迷不醒。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那么他留在卡申夫别墅中一定有特殊的目的。 谢云蒙留下,就是为了探究清楚,沈亚弈和宋跃华两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至于蝴蝶山谷那边,目前完全不用刑警先生来担心,有恽夜遥、莫海右、罗意凡三个人精在身边,一旦发生什么事的话,绝对足够莫向西伤脑筋了! —— 5月22日的下午,仿佛是事件集中发生的时间,就在所有人各就各位的时候,远方莫向西极力隐藏的神秘山谷里也正在发生着一桩不可思议的事件。 那具被蝴蝶掩盖的人形逐渐显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它根本就不是莫向西想象中的什么尸体?而是一根被砍断的木头。 木头上面的蝴蝶尸体绝对是真的,那么多卡申夫鬼蝴蝶死在这里,随着风的侵蚀,死去的蝴蝶一只又一只被轻飘飘吹走,吹到山谷的各个角落。 然后又被飞来飞去的鸟类给啄食进肚子里面,在蝴蝶减少的过程中,臭味和腐烂的味道也渐渐开始浓郁起来,但是这些味道并不是来自于什么人类尸体。 而是来自于藏在空心木头中的两只松鼠的尸体,很明显,有某个人在这里设下了局,欺骗莫向西发现莫须有的尸体。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在木头周围,用卡申夫鬼蝴蝶喜欢的东西涂抹出人体形状,就像用蜂蜜吸引蜜蜂,用糖霜吸引蚂蚁一样。而且他还在里面渗入了毒药,导致吸引过来的蝴蝶全部都中毒身亡。 现在伪装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莫向西为什么会被他欺骗?在之前的情节中,莫向西见到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人很惊愕,因为他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亡了。 这就说明出现在莫向西房间里的神秘人,就是在山谷中设局杀死蝴蝶,欺骗莫向西的人。 有一点可以猜测,这个人的目的有可能就是要让莫向西出丑,让蝴蝶山谷之行变成无用功,所以他才会杀死那么多蝴蝶。如果这种猜测成立的话,这个人肯定能从莫向西的失败中得到好处。 可是大家不要忘了,神秘人还在莫向西房间里同他吵过一架,甚至因此导致两个人之中有一个真正死亡了,这样一来,剧情又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呢? 一切都很难猜测,只有等待蝴蝶山谷的行程能够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第两百九十六章被偷走身份的人 5月22日下午一点钟,卡申夫别墅内部 前往蝴蝶山谷的人已经离开有将近两个小时了,房子里现在清静了许多,只有女仆偶尔走动发出的脚步声和电视节目的声音。 戴璐负责关照房间里的沈亚弈先生,而茶香基本上什么事情也没有,留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顺便帮忙而已。 宋跃华说她会在下午3点钟左右出去,所以目前她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忙着工作,戴璐和茶香自然不可能去打扰她。 除去以上几个人留滞的空间,在某一间他们都不可能进入的房间里,一个被偷走了身份的男人正在慢慢苏醒过来。他身处在一个幽暗封闭的空间里,四周都紧靠着木板,空气也感觉十分污浊。 男人动了动眼皮,发现一只眼睛没有办法完全睁开,被什么粘粘的湿湿的东西糊上了,好像是半干的胶水一样。 他试着抬起手来,想要将眼睛上面的异物擦掉,可是手肘只移动了一点点,就立刻传来一阵剧痛,如同骨头或者神经受了伤一般,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动弹半寸。男人想要呼救,口中却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试着移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企图将身体前面的木板推开,但是结果和刚才一模一样,另外一只手也废掉了,疼痛令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不由自主颤抖。而身体如同一块海绵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抬头看一眼自己的伤口都成为了奢望。 任何人遭遇到这种情况,绝望都会如同奔涌的瀑布一样将内心填满,所以男人的轻微呻吟,很快就被低声啜泣所代替,至少他哭还是有力气的,但这细微的哭泣声根本无法引起外头人的注意。 强烈的恐惧感支配着男人的大脑,让他感到末日已经来到了自己眼前。在恐惧感的缝隙中,憎恨也在一点一点向外溢出。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要死在这种地方?该死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男人想起那个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以及多年以前美丽的16岁少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会栽在他们的手中。 难道是自己不够聪明吗?不,绝对不是这样的,男人在心中拼命否定这种想法,他觉得,失败的原因只是自己不够那两个人狡猾而已。 “我还是太善良了,我不该放过那个女人的!如果当初就直接杀了她,让她成为蝴蝶们的祭品,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情!” 当确认自己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之后,男人就只会抱怨了,因为他没有其它的办法来面对无底洞一般的绝望和仇恨。 耳朵可以听到外面走过的脚步声,可是这脚步声不可能成为他的救赎,只能任由其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为止。 “就算是死,我也要想办法留下一点什么,法医先生一定会来的,我要给他留点什么才行?” 男人拼命思考着,可是,过了很久,他的大脑都没有办法反映出自己需要的东西,疼痛一直在干扰着他,不光是手臂,连胸膛和肋骨也是一样,骨头是肯定断了,不然他不可能动不了。 现在唯一能够支撑他的,就是围绕在身体四周的木板,这些木板既是他的牢笼,也是他最后时刻的‘陪伴者’。 突然之间,男人的脑海中好似飞过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将思维瞬间点亮,‘对,就是木板,我可以做到的……就算之后他将我的尸体移走,只要那个法医能够进入这间房间,木板也会将我的提示告诉他!’ ‘呵呵!看来我对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呢……我才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笨!’ 为自己最后时刻想到的主意而骄傲的男人,拼尽全力一点一点将身体向前靠近,直到完全贴紧胸前的那块木板,然后,男人开始‘行动’起来。 那是一种加速死亡的行动,可是男人现在已经不顾一切了,虽然活着的时候,他像老鼠一样害怕死亡。可是现在,当死神就站在眼前,所害怕的东西居然变得不足挂齿起来。伴随着鲜血和阴暗,男人在陷入永夜之前,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两百九十七章为命运忧伤的女人 宋跃华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发呆,不知道已经这样坐了多久了,从那些人出门之后,她就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似乎是在回忆过去,又好像是在哀伤现在。 也许没有人能够理解宋跃华的这种心情,她明明已经离开了,与过去毫无瓜葛,为什么还要每年回来这里,真的是因为蝴蝶吗?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情或人? 记忆回到很多年之前,那个时候,美丽的少女就像清晨刚刚升起的玫瑰色阳光一样,无忧无虑,在生活中尽情驰骋,不明白什么是仇恨?什么是真正的美丽?只知道她爱的就是好的! 是的,就是这种单纯的想法害了宋跃华一生一世,她不是说所有的纯真都是错误的,只是对她而言,过去就是一场错误,怪只怪自己遇人不淑! 虽然,命运给了她走上另一条道路的契机,也给她打开了成功的大门,但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 窗外的天空如同前几天一样美好,那个明亮清爽,阳光正好。宋跃华眯起涂着眼影的双眸,眼影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朝霞的颜色一样,只是要淡得多而已。 现在,眼前摆着一个不在意过去,想要帮她完成心愿的男人,可女雕塑家不想殃及池鱼,因为那个人的的确确喜欢卡申夫鬼阴阳蝴蝶。所以她拒绝了,就在别墅开满牵牛花的后院里面。 可是,昨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宋跃华应接不暇,好不容易保住自己的安全,却还是连累了那个人,宋跃华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她为自己也为真心待自己的人感到悲哀。 今天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她也不需要参加比赛,所有的理由都是自己杜撰出来的,只为了能够得到一点自由思考的时间。 幸好,小莫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宋跃华想:等一下自己是不是要再去找一次小莫呢?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稍微和他讲一讲? 可是不到片刻,她又否定了自己这种想法,告诉胆小的小莫又有什么用处?他不过是因为想要离开卡申夫别墅才与自己合作的,真心与否还不能确定呢! 宋跃华害怕自己一旦毫无保留,说不定十几年前的事情就会重演,谁也不能保证,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不会做相同的事情。 现在的天气虽然温暖,但是宋跃华一个人呆久了,不免还是感到身体内部散发出阵阵寒意,那是心寒。她轻叹着站起身来,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 脚步还没有移到窗前,透明的玻璃窗就映照出了一个年轻的身影,宋跃华紧走几步,视线看到了年轻人的脸庞,宋跃华认得他,而且非常熟悉。 ‘他怎么会这个时间在后院?而且跑到沈亚弈昏迷的仓库里去干什么?’疑问在女人心中冒出来,她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偷偷观察着刚刚从仓库里走出来的人,他的双手空空如也,说明并不是去仓库里寻找什么东西的,但是,脸色却显得很异常,不是恐惧、惊慌、或者偷偷摸摸东张西望的模样。而是一种羞怯,他的目光一直朝着地面,带着淡淡的愤怒,双颊绯红,脚步虽然走得很快,但明显透露着犹豫。 ‘难道仓库里还会有另外一个人?’宋跃华立刻想到。 眼前人的样子给她透露的信息是:这个人偷偷向谁表白?但是被拒绝了,这种事情,宋跃华自己也曾经做过,所以她很容易就能凭感觉猜测出来。 ‘我再等等,看看仓库里还会不会走出第二个人?也许知道第二个人的身份之后,我还可以利用一下这件事。’宋跃华将窗帘稍微拉起来一点点,遮住自己大半个身体,然后等待着。 果然,没过多久,仓库里就走出来第二个人,居然是这个家里的女仆戴璐,而且,戴璐的样子同之前出来的人一模一样,也是那种好像失恋的感觉,并带着淡淡的愤怒。 这一下,宋跃华就弄不清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了?她站在窗前,兀自思考着,很久都没有思考出一点头绪来。 就在宋跃华即将离开窗前的时候,她的眼角居然又找到了第三个人的身影,而且这个人是宋跃华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她一下子呆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刑警谢云蒙此刻也是一脸懵,因为他刚刚想要进入后院沈亚弈昏迷过的仓库里检查,身后就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女人。谢云蒙行动从来很少露出破绽,这个女人是怎么发现他的呢? 而且还明目张胆叫住了他,没有办法,谢云蒙回过头去,说道:“宋女士,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谢先生,你不是去蝴蝶山谷了吗?”宋跃华问道,她刚刚决定了一件事,这件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引起谢云蒙的注意?只能用一句问话来当开场白。 正当谢云蒙斟酌回答理由的时候,宋跃华的反应却让他收住了话头,女人环顾四周,确定并没有人看到他们之后,一把拉住谢云蒙朝刚刚有人出来的仓库里走进去。 谢云蒙带着静观其变的心理,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而是乖乖跟着宋跃华走进了仓库。 进入到仓库里面,女雕塑家仔细关好门,然后直接了当地说:“谢警官,请你帮帮我和小莫!” “等等,你说清楚一点,你和小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而且你为什么不走大门,却从墙上爬下来找我。” 原来,谢云蒙已经看到了宋跃华留在白色墙壁上的脚印,之前我们不是说过,在卡申夫别墅后院的三扇窗户中,旁边两扇都有人攀爬过留下的泥脚印,只有中间一扇很干净。 中间这一扇窗户里面就是宋跃华住的房间,窗框上不是没有泥脚印,而是宋跃华翻窗的时候给擦掉了,地上和墙上的脚印是神秘的第五个人帮忙清理掉的。当时两个人正在想办法处理褚福的尸体。 所以说,谢云蒙一看到宋跃华窗户底下新印上去的脚印,就猜到她是翻窗出来的,而不是从卡申夫别墅内部绕过来的。 刑警先生缜密的心思让女雕塑家微微犹豫了一下,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给自己壮了壮胆,继续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关系到我和小莫,还有莫向东三个人的性命,谢警官,我希望说完之后,你可以答应我的请求!” 第两百九十八章卡申夫鬼美人凤蝶带来的利益 “莫向东不是死了吗?你说的话怎么会关系到他的性命?”谢云蒙问道,但刑警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惊愕之色。也可以说,已经恢复了平静。 对于这种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请求,谢云蒙必须慎之又慎,宋跃华这个人究竟是否像恽夜遥和莫海右说得那么好,在谢云蒙心中目前还是一个问号。 莫向东半月之前就已经死亡,现在这个女人把他提出来,说明莫向东的死亡也许是一个假象,又或许,这个女人知道一切,和莫向东正在合谋什么事情?现在遇到了危机,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来平息麻烦。 反正所有的猜测都是未知数,但谢云蒙的力量也不是他们说借就想要借的。他必须先确定宋跃华这个人的好坏,才能作出决定。 但宋跃华刚才的行为和话语中,所暴露出来的破绽,让人不得不怀疑她与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相同。 首先就是刚刚提到的翻窗户的事情,宋跃华是个知名的女雕塑家,她在大家的印象中应该是行为动作优雅,谈吐礼貌知性的人。这样的人做出翻窗,偷偷摸摸跟在别人身后的行为,本身就让人大跌眼镜。 更何况以谢云蒙的判断,宋跃华翻越窗户不仅灵活,而且速度非常的快,好像已经是一个老手了,她难道是隐藏着的飞贼?这种情节恐怕只有搞笑电影里才会有吧!谢云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所以说,就这一点看来,宋跃华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绝对是和卡申夫别墅有关的。 其次,宋跃华说过下午有很紧急的工作,所以没有跟大家一起去蝴蝶山谷。但是现在看来,她所说的工作应该是在说谎,下午的时候,宋跃华肯定一直在关注着后院的动向,要不然不可能发现他。 宋跃华为什么会关注后院,是猜到有人回来?还是她已经提前知道了刑警没有去蝴蝶山谷的事情?出发的时候,客厅里只有两个女仆在,宋跃华和小莫都已经上楼了。有可能是两个女仆其中之一,看到自己临时离开,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宋跃华。 但是宋跃华凭什么肯定他一定回卡申夫别墅?谢云蒙一时之间也无法猜测。 所有的一切思维仅在一瞬之间,谢云蒙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耐心等待着宋跃华的回答。这些年以来,和恽夜遥在一起,谢云蒙感觉自己的演技进步了不少,至少面对普通人,他能够完全遮掩自己的心理活动。 宋跃华找自己私聊也许是出于无奈,但也有可能并非如此,如果房子里真的发生了犯罪事件,那么她这样做的理由就要好好斟酌了,以退为进、栽赃嫁祸有时候并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 谢云蒙的问题让宋跃华想起了那个可怕的男人,不过此刻,小莫和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所以宋跃华准备将过去毫不保留的说出来,她很清楚,刑警先生一定会带着怀疑,也许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会相信。 但是,宋跃华有信心,只要一切真相大白,所有的质疑就会烟消云散,而当年那桩案件所带来的仇恨,也会随风而去。 当年的案件并不是一桩杀人事件,而是一桩抢劫案,负责调查的就是那个名叫莫海右的法医。宋跃华当然也参与其中,而且还被作为犯罪嫌疑人带到警局里,就因为某个人的栽赃陷害,宋跃华差点身陷囹圄。 可能是小莫给她带来的好运,最后不仅没有被起诉,而且还得到了发展事业的机会,后来,她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贵人,莫海右的老师年语,年语对她的教导非常重要,让宋跃华涉及了很多自己原先不懂的领域,也让她做的雕塑逐渐拥有了独特的风格,在业界广受好评。 但莫海右却没有认出当年的她,也许是容貌改变了。又或许是法医的工作实在太多,根本不会记得一个只见过一两面的人。 思绪混乱不堪,影响到了宋跃华对刑警先生的叙述,于是她停顿了一下,稍加思考之后才继续往下说。这个时候,她与莫向东莫向西两兄弟的关系,以及过去的渊源都已经如实告诉了谢云蒙,宋跃华开始提到褚福死亡事件。 这件事是昨天发生的,可以说性质非常严重恶劣,谢云蒙听到之后当场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宋跃华知道他一定会有这种反应,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惊慌,而是继续透露能够告诉他的所有秘密。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绰号,我叫飞彩,褚福叫蝰角。这种绰号只有在私下买卖蝴蝶标本的时候才会用上。”宋跃华说:“卡申夫鬼阴阳蝴蝶,也叫做卡申夫鬼美人凤蝶,它是一种极其稀有的蝴蝶,传说1000万只蝴蝶中才能发现一只,完整的标本更是难以求得。” “不清楚莫向东和莫向西两兄弟是用什么方法吸引来这种蝴蝶的,我们一开始知道的时候都不相信,因为如此稀少的蝴蝶品种,他们居然可以吸引来这么多?简直是天方夜谭,直到我们进入所谓的蝴蝶山谷之后,才发现真的有成群的卡申夫鬼美人凤蝶。” “每一只的翅膀都那么完美,一半优雅美丽,另一半恐怖如同骷髅,在巨大的诱惑之下,我们约定每年5月份的时候来到这里,去看一看蝴蝶山谷,并向莫向东购买一只完整的蝴蝶标本。要知道,我们这些人虽然在业界小有名气。” “但其实都是空心灯笼,表面风光而已,真正的财力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卡申夫蝴蝶的标本,一只最高可以卖出25万美元,而莫向东卖给我们只有10万块人民币左右,这里面的差价就是支持我们一直来这里看蝴蝶的根本原因。” “但是莫向东死之前,有一个致力于动物保护的基金会参与进了我们的交易中,他们不止一次派人跟着我们前往蝴蝶山谷,暗中调查非法交易买卖蝴蝶标本的事情,但是由于我们的口风都很严,而且莫向东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想让蝴蝶来就来,想让蝴蝶不出现就一定不会出现!” “这里面的秘密就连我们四个常客都没有办法搞清楚,更不要说陌生人了。”宋跃华说到这里,低下头去,她似乎对说出秘密还是有些犹豫,这样做等于是毁了其他人的财路,但是为了小莫和自己的性命,还有为了那个支持帮助过她的人,宋跃华认为值得了。 第两百九十九章宋跃华的谎言 宋跃华所说的基金会,就是罗意凡创办的,谢云蒙知道罗意凡这些年来都在做慈善,不光是救助贫困地区的学生,还是帮助濒危动物,他都尽心竭力。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在为自己赎罪。 这些谢云蒙当然不可能告诉宋跃华,从她的口气中可以听出,她应该不是罗意凡的帮手,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罗意凡与基金会的关系。 不过,照理说,如此精明的罗意凡,怂恿了他们三个过来调查,自己应该是想要置身事外的。为什么还会带着老婆一起过来呢?这个人的脑筋同小遥一样九曲十八弯,谢云蒙也懒得去搞清楚,反正罗意凡不会犯罪,他的目的事后让小遥去伤脑筋吧。 此刻吸引刑警先生注意力的是褚福死亡事件,宋跃华正在说到这件事。 褚福的被杀时间是昨天,宋跃华说他一大清早就不见人影,早饭中饭午饭都没有和众人一起吃,但褚福具体是什么时间被杀的?宋跃华也不清楚,她能够具体描述的,只有褚福尸体被弃置在她房间衣柜中的那一段情节。 宋跃华说:“昨天晚饭之前,我在房间里闻到了很臭的味道,之前这房子里的空气也很浑浊,但我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觉得应该是女仆偷懒了,没有打扫干净卫生而已。” “房间里的臭味让我没有办法安心,我开始拼命寻找臭味的来源,最后打开衣柜门的时候,我简直要晕过去,我不敢看尸体,只看到了褚福的一只手,上面都是脏污,表皮已经腐烂了,看到手的一刹那,我就控制不住开始呕吐。” “之后也没有再敢跑到衣柜门前去看一眼,当时正好是晚饭时间,不知所措的我马上逃离了房间。但心里又不得不想着尸体该怎么处理?要是被人发现的话,他们一定会认为是我杀了褚福的。” “你离开房间,就不怕女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进去吗?”谢云蒙问。 “这里的女仆是不会给客人打扫房间的,她们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雇佣女仆,都是与莫向西同村的邻居,来这里工作只是赚点外快而已,不会多干活。我们在这里居住的时候,每个人的房间都自己打扫。” “还有,吃完晚饭之后,你明知道房间里有尸体,却为什么还要回到房间里面呢?” “我不回去还能有什么办法?大家本来对褚福没出来吃饭说三道四,我如果留在客厅里不回去睡觉,一定会引起怀疑的。”宋跃华说了一个不够充分的理由。 谢云蒙对此并不满意,他说:“苏先生可以借工作的原因,留在客厅里,当时你也可以,我看不出为什么画家的理由你不能使用。所以,你回房间一定有别的理由,如果你需要我帮助的话,那就请你实话实说,不要有所隐瞒。” “……”宋跃华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咬咬牙说道:“其实褚福他一直在追求我,这件事虽然我没有说过,但我相信其他人一定猜得到。他们会想……” “他们会想褚福可能藏在你的房间里,如果你吃完饭急匆匆回房间,那就代表你们两个在暗通款曲,只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而已。如果你吃完饭定定心心在客厅里工作,或者同大家一起吹牛聊天,他们反而不会多想。没有人会因为普通的失踪就怀疑发生了凶杀案,所以这条理由还是不成立。” 谢云蒙打断宋跃华的话,直接了当说出自己的意见。宋跃华被他说得始料未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谢云蒙说:“褚福的死对你来说是一个意外,这一点我相信。而且我觉得你杀死褚福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没有一个犯人会把尸体留在自己的房间,除非你想要反陷害。我想宋女士应该听得懂我的意思。杀人事件不是儿戏,不管你晚上回到房间的理由是什么?我们都会详细调查出来的。” 宋跃华说:“谢警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褚福已经被杀了,我也因此惊慌失措!我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栽赃给我?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一定是为了保住蝴蝶的秘密才这样做的。” “那么尸体后来去哪里了?”谢云蒙问。 宋跃华摇着头说:“这一点我是真的搞不清楚!昨天晚饭之后,我回到房间里,尸体就已经不见了,衣柜门大开着,我的房门和窗户都是锁住的,可尸体居然凭空消失了。因为这件事,昨天晚上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就是怕尸体会突然之间又出现在眼前!” “今天一整天我也一直处在紧张状态中,所以根本就没有心情去蝴蝶山谷观赏蝴蝶,我在思考要不要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到底告诉谁合适?直到刚才看见你单独回来,我才下定决心来找你的。” “呆在房间里让我害怕,但离开房间我又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所以只能坐在窗前消磨时间。这个家里,大家彼此都很冷漠,只是因为蝴蝶聚到一起,如果不是你们到来,我真的不清楚应该找谁求援?” “小莫根本就不知道我与他的关系,就算我将杀人的事情说出来了,他也只会对我抱着怀疑,认为我是在利用他。小莫从来不是一个胆大,对别人信任度高的人。” 宋跃华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她看似无意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发现谢云蒙的原因,也许只是为了让刑警先生可以多相信自己一点。从这上面来看,宋跃华确实还有所隐瞒,就像她5月21日早晨特地到小莫房间里去的事情,就完全没有提及。 就算在褚福的事情上,她也隐瞒了大部分的真相,明明是她自己去向第五个人求助,让他将褚福尸体挪走的,但现在这些,恐怕宋跃华不准备再承认了。至于女雕塑家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她是想要完全把自己撇清,还是想要保护那神秘的第五个人,这些就只能靠刑警和演员去调查了。 谢云蒙全神贯注听他讲完,心中已经决定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本来是想要监视留下的人,寻找线索,但现在必须要先调查褚福死亡事件了,而且这件事,要尽快通知前往蝴蝶山谷的两个人,让他们留神有可能隐藏在同伴之中的凶手。 谢云蒙一边环顾仓库,一边问宋跃华:“杀人动机你能猜出来吗?只要有一点点相关的猜测,都可以告诉我。比如说昨天发生过什么事情,与褚福相关的的都可以。” 第三百章宋跃华的谎言下 “我没有办法猜测,因为我和褚福交往并不深,只是每年来参观蝴蝶山谷才能看见,不过……我听说最近他和云雅暮走的比较近。”宋跃华似乎对说长道短很不习惯,提到云雅暮的时候低下了头,脸色也有些尴尬。 “我现在需要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我认为沈亚弈先生身上的疑点很多,至少他是昨天唯一一个有自由行动时间的人。宋女士,请你回自己房间,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在暗中调查凶杀案的。”谢云蒙说完,自顾自检查起仓库里的物品来。 可是他的话却换来宋跃华大声反驳:“谢警官,昨天所有人都有自由行动的时间!呃…我不说沈先生没有嫌疑,我只是想说昨天我们除了吃饭时间之外,基本上都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褚福是在房间里被杀的,那么说不定沈先生是目击者,他从后院窗户里看到了凶手,没有及时离开才被凶手迷晕了。” 宋跃华的话有着明显的偏袒意味,谢云蒙抬起头来看着她问:“你在偏袒沈亚弈,你们俩之间不会也有关系吧?” 刑警的问题非常刺耳,宋跃华一瞬间感到很不开心,要是在平时,她早就回头走人了,脾气好也是有个底线的,但是今天,她不能。宋跃华就算冒着自己被怀疑的风险,也要达到目的。 她继续说:“沈先生不需要我偏袒,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他那个样子根本不像是假装昏迷,法医先生不检查过了吗?确实是有人对他用了药。” “莫法医不过是说有这个可能性而已,没有专业工具,他也不能凭肉眼就100确定,这不是中毒,会在皮肤表面展现出一定的症状,安眠药不达到一定量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谢云蒙的话让宋跃华暂时无言以对,她毕竟不是医生,如果换成褚福的话,也许可以和刑警先生讨论上一段时间,或许在医学知识上面,能够‘压倒’刑警先生也说不一定。 不过,宋跃华没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她只能慢吞吞地往仓库门口走去,脑子里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发现刑警先生确实是个意外,但是这个意外能带来好处还是坏处?宋跃华必须仔细斟酌。 最主要是小莫和自己的问题,还有最终这栋卡申夫别墅的归属问题,这些都是宋跃华现在心中的担忧。 等到仓库门被关上,谢云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他刚才蹲着检查那些箱子,不过是做给宋跃华看看的假象而已。现在真正的行动才要开始,他可不想宋跃华这个时间掌握自己的动向。 就算女雕塑家知道自己在房子里,那也要让她琢磨不透具体在什么地方,行动起来才会方便。 靠在门边上,用脚踢着地上的箱子,发出一些挪动的声音,谢云蒙在等待着。这个女雕塑家说的话根本是漏洞百出,褚福尸体如果真的是有人藏在她的衣柜里,那么仅仅一顿晚饭的时间,凶手就把尸体又拿走了? 又不是玩过家家的游戏,栽赃的人也不可能会良心发现,尸体出现又消失肯定有什么原因?说不定就是女雕塑家自己处理的,谢云蒙总觉得雕塑家这个职业本身就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听说她昨天下午和两个女仆出去买了很多工作材料回来。 那些雕塑用的材料,难道不是隐藏尸体的最佳工具吗?谢云蒙决定,事后要好好检查宋跃华的房间,说不定尸体还在她房间里。还有就是后院的泥土下面,也要挖开好好找一找。 除去以上的疑点,谢云蒙还在怀疑褚福的死亡真相,他也许根本就没有死,是被这些拥有绰号的人放到‘网外’去了。怎么说呢?他们三个打电话给小莫是在5月21日之前,小莫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五个人这次相聚也许本来就有什么特殊的目的,罗意凡的基金会不是一直在搜集他们非法买卖蝴蝶标本的证据吗?失去了牟取暴利的来源,等于动摇了莫向西和这些人的根本。 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销毁证据,也许是自己和莫海右的到来让他们认为,有些事不可能再简简单单就可以忽悠过去了,所以他们让褚福脱离出众人,宁愿暂时承担杀人的罪名。 等到褚福清理好了一切,到时候只要他重新出现在卡申夫别墅里面,解释说一切都是误会,或者是一个恶作剧,反正不管理由能不能成立?当事人活着离开了,就代表杀人事件并没有发生,刑警和法医也没有办法继续追究。 谢云蒙之所以这样分析判断,原因其实在莫海右的身上,如果房子里真的发生了杀人事件,腐烂尸体的臭味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驱散,那么莫海右一定会闻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法医先生的鼻子在之前好几起案件中,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鉴于莫海右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异常的反应,谢云蒙才会怀疑宋跃华说的凶杀事件是在欺骗他。 片刻之后,谢云蒙移动几步,又踢了踢另外一个箱子,箱子在他的刻意施力下,撞向仓库大门,发出不小的声音。门外立刻传来女人小小的惊喘声和匆忙离开的脚步声,虽然宋跃华已经很压抑了,但是谢云蒙依旧可以清晰听到这些。 刑警先生赶走女雕塑家没多久之后,自己也离开了仓库,他站在后院树荫掩盖的角落里,避开三楼窗户投射过来的所有视线,观察着自己接下来要利用的路途。 走大门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屋顶和窗户了,谢云蒙来之前已经从恽夜遥那里了解到了卡申夫详细的结构,现在他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屋子内部静观其变就行了。至于先从哪里开始,谢云蒙决定一楼房间是最合适的地方。 蝴蝶山谷那边也应该开始演戏了,谢云蒙还真想看看小遥和罗意凡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效果。 不过,想归想,谢云蒙的行动也没有因此拖延,他双手把着墙角两侧,双腿用力向上一蹬,人立刻窜上了墙壁。 根本就不用什么绳索,远远看去,刑警先生像壁虎一样三两下就消失在了屋顶一隅。 第三百零一章山道上的小小争吵 5月22日下午2:50,前往蝴蝶山谷的山道之上 罗芸简直想要像鸵鸟一样把头钻到地底下去,自从下了汽车之后,罗意凡就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抱着人上了山道。 说好听一点,就是不让她影响大家前进的速度。说难听一点,这简直就像是多了一个额外的大包裹,让罗芸无地自容。 她小小声哀求罗意凡放她下来,罗芸认为自己可以走的,身边的云雅暮已经看了她好几回了,那充满鄙夷的眼神让罗芸很难受。 可是罗意凡坚决不同意,而且还说:“姐姐,算了吧,这么陡峭的山路,你要能不带喘的走过一百米,我就很惊讶了。” 最让人难堪的是,恽夜遥居然也在一边帮腔:“未亦姐姐,你又不重,再说意凡也没有其他行李,你就安心吧!一个能连续表演十几场舞台剧,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的人,累不死的!” 他的话换来罗意凡一个大大的白眼,说:“小遥,你还真是好队友,神助攻,我那点破事都让你告诉姐姐了!”原来罗意凡为了避免罗芸担心,从来不说自己拼命工作的事情。 果然,罗芸听到之后马上就眼泪汪汪地看着丈夫说:“真的吗?你不会为了演出,连饭也没好好吃吧?!!” “姐姐,你别听他胡说!我从来没有熬夜演出过。” “小遥的话我相信,下次你演出一定要带上我,我要监督!还有你以后的演出安排时间要让我看到!不许骗我!” “好,姐姐,我下次一定安排。”罗意凡只能用缓兵之计先哄住罗芸,秋后再找恽夜遥算账。 苏子涵在前面说:“罗先生和夫人的感情还真是让人羡慕,不像我,单身狗一个,都没有女孩子看得上。” “你是太挑剔了。”莫向西插了一句嘴。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苏子涵不光是对女孩子,平时他对人的态度确实有待商榷,就像之前在别墅中的时候,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罗意凡来了之后,又瞬间反客为主,显得热情有礼。连莫向西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说他了。 云雅暮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她的心理活动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其中有对罗芸产生的妒忌,还有对苏子涵言论的嘲讽。 ‘呵呵,他要是把眼睛睁大一点,看到我的感情,我也不至于跟着他一起单身这么久。’ 云雅暮紧走几步超过罗意凡和罗芸,来个眼不见为净。不过她的动作换来了苏子涵的调侃:“云小姐最近体力见长啊!是不是怕那些被你骂惨的作者来找麻烦,所以特别去锻炼的?” “我没有那种闲工夫,再说挨骂也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作品不够格,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云雅暮冷冰冰地回应道。 她的话让所有人的笑容瞬间变得尴尬,只有在恽夜遥身边的莫海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云雅暮注意到莫海右的与众不同,问他:“莫法医,你在想什么?” “想着厚颜之人的嘴脸。”莫海右的话可谓是毫不客气了,不光云雅暮瞬间变脸,连周围的人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对小说评论家小姐开怼,可是要有足够勇气的。 果然,云雅暮马上反击了:“不知道莫法医说的厚颜之人是谁?我们这里有没有?” 她本以为莫海右当着大家的面,至少不会直接了当把问题的答案说出来,没想到莫海右张口就回答:“是你,评论肤浅,不过自视倒是不凡!” 云雅暮瞬间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你,你说什么?莫法医也是个警务人员,你说我评论肤浅,难道你这样说话就不肤浅了?!!” 莫海右似乎不想在说下去,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气炸了的云雅暮,接口说:“云小姐,是你自己问我在想什么,我实话实说,有错吗?还是你认为你的文章确实肤浅,我说对了,才会这么着急辩解?” “我……”云雅暮气结到说不出话来,莫向西只好回过头来安慰她。 苏子涵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罗意凡根本就懒得理,他眼里只有姐姐罗芸。至于恽夜遥,他是始作俑者,怎么可能会参与劝架?!不帮着小左一起怼已经是放云雅暮一马了。 云雅暮哪受得了这种气,回头噔噔噔就朝前走,把莫向西和其他人都甩在身后。 确定女评论家听不到,莫向西才对法医先生说:“莫法医,你也真是心直口快,云小姐她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话,你干嘛非说出来呢?!” “你们是愿意听我怼人,还是愿意听她自夸?”莫海右冷笑一下,对着莫向西提出问题,他的冷笑似乎带着锋刃,让莫向西不寒而栗,也就不再开口了。 倒是苏子涵一点都不害怕,他冲着法医先生说:“你长得很好看,要像恽先生一样温和一点,才会有更多人喜欢的。” “小左从来就是这个样子,他明明和我长得一样,却……” “我们不一样!”说完,莫海右超过恽夜遥快步向前走去,恽夜遥忙不迭追上他,苏子涵和莫向西两个人听到演员先生嘴里好像在道歉,都不由得摇了摇头。 苏子涵低声嘟囔:“真是一物降一物,一点都不错,对吧,罗意凡先生!”说完,回头对罗意凡和罗芸露出笑容。 “苏先生还真是看得透彻。” 罗意凡抱紧罗芸娇小的身体,继续不紧不慢跟在所有人后头,小声与姐姐说话,他就像是来享受二人世界的,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灯泡,几个‘灯泡’有什么可以关注的? —— 莫海右与云雅暮互怼的戏码确实是他们之前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云雅暮因为气愤暂时脱离众人,他们好借机动手脚。 主意是恽夜遥想出来的,莫海右向来不介意当恶人。至于让云雅暮脱离队伍要动什么手脚?是谁在动手脚?那就是后话了。 不过,演员和法医想出来的主意,绝对不会是无用功,看来云雅暮是有得倒霉了。也许让法医先生杀杀她的锐气,以后再写评论的时候,她也会学着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吧! 第三百零二章罗意凡和罗芸的帮助上 几个人在吵吵闹闹之中继续前行,其实除了罗意凡要负责抱人,莫向西带着行李和长竹竿走得相对吃力之外,其他人倒是非常轻松。 山道并不像罗意凡说得那样陡峭,只是不平坦,弯弯曲曲的而已,两边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走得时间一长,趴在罗意凡肩头的罗芸也认命了,她紧抱着丈夫的脖子,说老实话,心里还是挺甜蜜的。 “意凡,下次真的带我看一场舞台剧吧,我有点怀念《鬼神再临》了,那时和小不点一起去看的时候,还差点看哭了。要不是你在公园里演出,我连看的机会也没有。” “好,我们也正准备再次排演《鬼神再临》,加入一些新的流行元素,服装上也会有更新,你知道吗?近几年来,元大姐设计的服装太绝了,基本上都上头条,明年带你去巴黎,看她的高定时装走秀。怎么样?” “是吗?那我要给元大姐好好准备些礼物,意凡你说元大姐喜欢什么?”罗芸小声问。 “我也说不清楚,她除了时装和泳心之外,我估计没什么喜欢的了。”罗意凡说道。 他们走进半途中一个休息的空地,罗意凡放下罗芸,找了一块岩石坐下。看着姐姐像个孩子一样在岩石之间走来走去,观赏风景。 边上的恽夜遥小声说:“未亦姐姐嘴上虽然抱怨,可我看得出来,她心里可是欢喜的很呢!她一直希望可以和你到世界各地去走走。” “我知道,等跳不动舞了,我就和姐姐游遍全世界,我要让姐姐看到所有她以前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这算是一种补偿吗?还是你真心所向,那么绘美呢?你是怎么想的,她现在虽然找到了另一半,但是心还在你身上哦!” “她只是妹妹而已,最近几年我想她也应该完全放下了,不然照绘美的脾气,她能那么顺利交男朋友?她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只是为了写出更好的剧本而已。”罗意凡轻松的说:“你没听说最近她的剧本被知名导演挑中,现在正在向电影圈发展吗?” “是吗?绘美这么厉害啊!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只觉得她很任性。”恽夜遥实话实说。 罗意凡微笑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都被莫向西听到了,莫向西就站在不远处,他回头看了一眼罗意凡的方向,对身边的苏子涵说:“看来他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专情嘛!他们说的绘美是不是他以前的情人啊!” “嗯,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陆绘美应该在演艺圈也很知名了,她的父亲是大企业家,好像罗意凡当初上位的时候,就是陆绘美的父亲在背后支持的。这件事罗意凡从来没有避讳过。”苏子涵回答说。 “后来发生了罗雀屋事件,罗意凡才对公众承认,自己最爱的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而不是陆绘美,他还专门开记者招待会跟媒体道歉呢,说之前都只把陆绘美当妹妹,完全没有和她交往过。当时我还觉得陆绘美挺可怜的,照她的家世身份,多少男人趋之若鹜!偏偏遇到罗意凡这个不识抬举的人。” “原本以为陆绘美的父亲会因此跟罗意凡闹翻,没想到居然什么事情也没有,陆绘美还照样跟着罗意凡工作。做他的编剧兼经理人。” “没想到你八卦起来还真是有一套啊!”莫向西问苏子涵:“那为什么平时对我们的态度那样冷淡呢?”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是要靠缘分的,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谈何热情?” “那你到卡申夫别墅真的单纯只是为了蝴蝶?”莫向西眯起眼睛,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好像别有用意。 苏子涵也不避讳,问他:“我要是说出来你能同意?” “死也不同意,但我不会跟你翻脸,因为你是金主。”莫向西依然笑呵呵的说,他今天似乎换了一个人,与之前在别墅中的莫向西完全不一样。 “那不就得了,”苏子涵说:“你不会同意,而我每年来一次看看蝴蝶,给你送钱,我们互不相欠不是挺好,至于我对那几个人的态度,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吗?” “问题是你不是我唯一的金主,万一你得罪了其他人,把他们气跑了,我要怎么办?”莫向西问道。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吧,我是来享受的,你要怎么拉拢人心,总不能靠我去讨好吧?”苏子涵说完,站起身来走向恽夜遥,莫向西阴沉下脸色,在背后骂了一句:“狡猾的狐狸!” 几个人说话之间,罗芸一圈也兜回来了,她好像已经不在乎刚才的尴尬,一下子扑进罗意凡怀里,笑着和她说话。 恽夜遥小声对莫海右说:“未亦姐姐这几年的演技进步很多哦!” “她从来就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笨,只是你们自己低估了她而已。”莫海右回应。 恽夜遥撇了撇嘴说:“未亦姐姐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精明,我比你清楚多了!” 莫海右没有接他的下文,只是站起身来走向莫向西问:“莫先生,到蝴蝶山谷大概还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再走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山谷中间,到时你们就可以看到蝴蝶了。哦,对了我先去准备,你们再休息一会儿过来,苏先生认得路。” “辛苦了。”莫海右回应一声,回到恽夜遥身边。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云雅暮,好像这个女人已经被清除出了他们思想中一样,不过也难怪,云雅暮估计是早就走到蝴蝶山谷了,在那边等他们,所以这些人也没有往心里去,因为这里没有第二条岔路,云雅暮不可能走到别的地方去。 莫向西刚刚离开,罗芸就往身后看了看,然后把怀里一样东西交给了罗意凡,罗意凡拿起来一看,非常开心亲了姐姐一口,然后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他的这个动作又免不了遭到恽夜遥一阵调侃,罗意凡已经习以为常了,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戏演完了,莫向西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当然在他们不远处的苏子涵也一样,这个时候,苏子涵不声不响站起身来,他跟着刚刚离开的莫向西快步朝蝴蝶山谷方向走去,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那几个人,好像他们认得蝴蝶山谷的路一样。 莫海右站在恽夜遥身边说:“该走的都走了,罗夫人,接下来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小左你太客气了,我会尽力的。”罗芸从罗意凡怀里站起身来,回答说。 第三百零三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一 莫向西匆匆赶到蝴蝶山谷内部,环顾了一圈四周之后,他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于是他将长长的竹竿插进泥土之中,然后弯下腰开始仔细寻找地面上的痕迹。 卡申夫别墅的主人是在找蝴蝶的痕迹,近几年来,那些蝴蝶越来越难以吸引了,今年更是难上加难,要不是那些人无论如何都要到这里来,今年他已经准备取消卡申夫别墅里的聚会了。 夜长总会梦多,那些人只是非法贩卖蝴蝶标本,而自己所犯的罪是他们难以想象的,所以莫向西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个时候全身而退。 今后能不能再挣钱,那是另外一回事,但如果命保不住的话,挣多少钱都是白搭。这一次,莫向西准备在这些人口袋里最后捞一票,既然是他们自己要来的,那不花够钱就不要想离开。 想起很多年以前,自己第一次做那件事的时候,心中的忐忑和害怕,莫向西就觉得可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早已经摆脱了心理阴影,可是那个人呢?还是胆小的像老鼠一样,所以只能将他丢掉。 莫向西想着抛弃的棋子,一个棋子居然也想要反过头来操纵自己,太可笑了,让他成为卡申夫别墅的当家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莫向西估计那个人到死都没有想清楚。 ‘只是因为他那副相同的皮囊而已,最后的最后,就用你来吸引蝴蝶吧!”莫向西放下背在肩上的沉重背包,当他拉开拉链的一刹那,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恐怖的东西掉了出来。骨碌碌滚到莫向西插在地上的竹竿旁边。 而将它‘释放’出来的始作俑者,则露出一脸诡异的微笑,仿佛他的诡计已经成功了一样。 —— 5月22日下午,卡申夫别墅内部 宋跃华回到自己房间里,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刚刚同刑警先生的对话还记忆犹新,宋跃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可以这样镇定自若地在一个刑警面前说谎,太离谱了。 推开房门,宋跃华走了出去,然而面对她的不是空空如也的走廊,而是站在门口的小莫。 小莫说:“宋阿姨,我想请你到一楼房间来一趟,可以吗?” “小莫,你有什么事情吗?”宋跃华很奇怪小莫为什么突然要让她到一楼房间里去,那间房间她自从16年前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再进去过。 “您先不要多问,跟我来就行了。” 宋跃华看着小莫,她在斟酌和思考,是不是应该相信小莫,最后,心中的潜意识还是占了上风,宋跃华对小莫说了一句:“走吧。” 自己就率先向小电梯方向走去。 —— 男人和女人站在房间中央,他们不是在对持,只是互相看着对方,而男人手中,正拿着一张信纸,这张信纸是他刚刚在某个房间里找到的。 “这是真的吗?”男人问。 “……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跟你说,虽然你看到了信,但你真的相信信中的内容吗?”女人问道。 “这封信只有一半,是我父亲的笔迹,既然后面半张都能记录如此重要的内容,那么前面半张就一定写着更重要的东西,我想要知道,你们到底是谁错了?” “我们谁也没有错,他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而我,只想要得到一份爱!” “可是你的爱轻易给了一个贪婪的人,你不后悔?” “当然后悔,但是后悔有用吗?就像你,也爱了那么多年,他对你不冷不热的,你会放弃吗?” “我的他不一样,我的他是青年才俊,而你的他只是一个罪犯而已。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你希望我说什么?” “我希望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希望否定我心中十几年来的答案,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至于你们要不要继续争夺卡申夫鬼蝴蝶,这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男人回过头去,语气虽然坚定,却透露着悲伤。 女人心软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看到男人伤心,心中想要拥抱这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人,但是对着男人后背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她不能,在没有确定那个人真正死亡之前,必须要控制自己的感情。 男人等待着,至少是一个看起来温暖的拥抱,或一声听起来柔和的呼唤也行,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男人心中仇恨逐渐越来越强烈,那是一种带着自暴自弃的,绝望的仇恨。 这种仇恨伤害不了任何人,它只能伤害自己,让自己越来越糟糕。男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早就放弃抵抗了。 女人说:“告诉我,信中还说了一些什么?” “你连最简单的问题都不愿意好好回答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心中剩下的答案?”男人背对着女人说道,他的眼中已经一片朦胧,窗外的牵牛花也似乎在为他伤心。 “你不是答应我等待的吗?昨天早上在房间里,我说了,只要你愿意等待,总有一天会知道全部的真相。” “可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看到这封信,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如果当时就知道的话,你认为我会做什么?” “你会杀了我,对不对?”女人问。 “不,我会把你赶出去,让你永远也见不到蝴蝶,让你的贪婪见鬼去!”男人咬牙切齿的说。 “那些蝴蝶都是假的!” 女人的一句话让男人瞬间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那些蝴蝶是假的,是莫向东和莫向西两兄弟弄出来骗钱的,它们其实是一种吸血的蛾子,我之所以当年离开这里,不是因为什么蝴蝶,而是因为一个发现了蝴蝶秘密的记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男人追问道。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因为我自己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请你再等等好不好,等等也许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你让我等了16年,念了16年,现在你却还要让我等待,用一套又一套的谎言来欺骗蒙蔽我,”男人摇着头说:“我不会再上当了,再也不会了。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现在作废,我不会帮你,也不需要你的帮助,等刑警他们回来,我就立刻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要这样,我求求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我就可以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你面前,我们就可以幸福了。” “骗子!”可是女人的话语只换来了男人的鄙夷,他扔下这两个字之后,离开了一楼房间。 一切好像都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女人蹲在地上开始哭泣,许久之后,她才恍恍惚惚跟着离开房间。 第三百零四章蝴蝶戒指 小莫走下楼梯的时候,女仆们都不在客厅,可能是回楼上去休息了,反正小莫也不在乎。他默默坐在沙发上,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初夏的温暖似乎离开了这栋房子,留下的只有还没有盛放的花朵,以及青年心中的惆怅。 小莫去了一趟叔叔的房间里,趁着叔叔不在,他想要了解更多的东西,关于这栋卡申夫别墅的,还有关于自己的。 可是,小莫现在觉得,自己决定过去就是一个错误,根本就不应该过去的。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跨出了那一步,而且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衣柜里的一切让小莫感到心疼不已,他虽然痛恨那个人,可那是在没有失去的时候,一旦失去,心里的仇恨也会变成悲凉,毕竟那个人从小抱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小莫弯下腰,将脸庞埋在双手手肘之中,心中怎么也没有办法一下子适应过来。 身后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宋跃华走到小莫身后,默默将手里的一样东西交给他,那是一块画板,上面有着弯弯曲曲的线条,和一些看不懂的标记。 “为什么?宋阿姨。” “这是某个人想要找到的秘密,你带给他吧。” “我是问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我?” “因为爱情。我的和你的。” “这么说你终于……” “刑警先生那边我来说,你快去吧,晚了一切真相就会被那个人销毁。”宋跃华说完,俯下身轻轻拥住了小莫肩头,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温柔。 看着小莫仔细确认画板上的图案,看着小莫走出卡申夫别墅大门,宋跃华始终保持着微笑,可是心中早已泪水泛滥,因为小莫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完全信任她。 当身后房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宋跃华问:“我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一定会有用的,至少你拿出了诚意。接下来就看小莫自己的了。” “我现在并不奢望得到爱,我只希望他不要恨我就行。”宋跃华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自卑,这种样子不应该是一个成功人士所有的。 身后的人并没有选择安慰她,而是默默离开了客厅,只留下宋跃华一个人在原地咀嚼悲伤。 —— 宋跃华给小莫的画板,就是莫向西隐藏的第二张地图,现在小莫要去把它带给已经拥有了一张地图的人。 关于地图,宋跃华不是自己找到的,而是那个在小莫走后出现的人交给她的。 他们自以为所有的行动都没有被人察觉,其实谢云蒙都听到了,当宋跃华和神秘人在房间里的时候,谢云蒙就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仓库里,也就是当时恽夜遥没能进去的另一间仓库。 至于刑警先生是怎么进去的?自然不会是走大门这么简单。仓库窗户上有一块完整的玻璃被卸了下来,卸下来的地方安装的是那种不太牢固的移窗,要是钢窗的话,谢云蒙估计就要费一点功夫了。 潜入一楼房间隔壁的仓库之后,谢云蒙根据罗意凡告诉他的,把耳朵贴在其中一面墙壁上倾听隔壁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男一女就走进了房间,女的应该就是宋跃华,而男人谢云蒙有些分辨不清楚。不过听声音显露出来的年龄,不像是小莫。男人似乎给宋跃华看了什么东西,而宋跃华并不以为然,并且否认了他提出的观点。 刑警先生耐心听着他们讲的每一句话,默默记在心里。 等到房间里不再有人的时候,谢云蒙再次行动起来,他翻出窗户,将移窗修好,然后潜入了一楼房间内部。里面的摆设同罗意凡叙述的一模一样。 谢云蒙一眼就看到了壁炉台,这可不是装饰品,是真正的壁炉,可以生火用的那种。 壁炉台上面的油画刑警只看了一眼,就不准备再研究了,他对这种东西可不感冒,再说了,从画上看出某某人的感情问题又有什么用?他需要的是破案的线索。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谢云蒙使劲吸着鼻子,还是没有闻到任何疑似尸体的臭味,泥土和花草的味道倒是很浓,谢云蒙想,这可能是后院传进来的味道。 他走到壁炉台前,开始根据罗意凡提供的线索寻找一些东西。谢云蒙因为没有看到宋跃华和神秘男人的行动,所以不知道他们已经将第二章地图带走了。 壁炉台两侧的木板安装非常牢固,谢云蒙右手掰了几下,没有什么成果,于是他又转移到炉膛内,开始将里面的炉灰往外挖,片刻之后,谢云蒙在炉灰中找到了一只蝴蝶形状的戒指,看上去很大,蝴蝶的背后还刻着一个小字——‘璐’ ‘难道这东西是女仆戴璐的?’谢云蒙猜测,他将戒指收好,继续挖炉灰的工作。 很快,炉灰进全部被铲进了垃圾袋里面,并不多,看来这家人不常用壁炉。在炉灰下面的地板似乎太过于干净了,而且为什么回事地板呢? 谢云蒙皱着眉头用手指关节在地板上敲击着,不是空心的,证明下面不可能有隐藏的空间。 ‘这家人不会直接在地板上点火吧?’ 刑警用手拨弄着剩下的一点炉灰,蹲在原地思考,恽夜遥和莫海右都不在,思考不是刑警的强项,而此刻他又不能打电话给那两个人询问意见,这样就太没有面子了。 ‘算了,我自己先搜集证据,等他们回来了再分析判断,反正晚饭的时候,这些人也该回来了,到时我躲到小遥房间里去就行。’ 站起身来,谢云蒙觉得壁炉台前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东西了,所以把视线转移到了其它家具上面。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褚福房间,虽然不太相信宋跃华的话,但是褚福失踪是事实,所以谢云蒙有必要提前去看一看。 还有就是手里的戒指,傍晚要让小遥试探一下戴璐,看看她对这个戒指有什么反应!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房间里才真正恢复宁静,刑警消失在窗外的阳光缝隙中,而那扇本来坏掉的窗户因为没有关紧,被风吹得与窗框不断撞击着。 第三百零五章云雅暮撞破的杀人事件 5月22日下午,沈亚弈房间里 床上的男人还在昏迷中,戴璐替他清理完伤口之后,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的侧颜。 戴璐知道这个男人有一个绰号叫勾戊,看着他瘦长的身体和丑陋的面目,还有因为伤口而高高肿起的脖子,确实同传说中的怪物差不多。 戴璐轻哼了一声,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昨天就丢失了,戴璐可以想到戒指究竟丢失在哪里,但她不想去找回来,一楼房间里死气沉沉的,除了搞卫生之外,戴璐才懒得去呢。 ‘你要是个好人就好了。’ 戴璐的视线盯着沈亚弈时间长了,居然生出一点点怜悯的感觉来,他居然开始顺眼了。而且戴璐发现,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眉眼看上去并不势利。 ‘哼!你们这种人大多都是势利鬼,现在的样子不过是伪装而已。’ 可能是为了表示自己不屑一顾,所以戴璐偏过头去,不再看着沈亚弈,女仆发现沈亚弈窗外放着的盆栽有些干枯了,于是站起身来,准备去拿个杯子浇点水。 就在戴璐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躺在床上的沈亚弈就动了一下,随即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目光正对着行动中的女仆背影。 ‘我得想办法让傻姑娘离开我的房间,’沈亚弈心里想着合适的主意。 他其实很早就醒来了,趁着莫向西出去的当口,他想要去某个人房间走一趟,可是如果对戴璐说明真相的话,之后就有可能会传进莫向西和其他人的耳朵里,他可不想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今天戴璐似乎不想走了,很快,给植物浇完水的她又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沉思,而沈亚弈也只能再次闭上眼睛,缩回被子里面去。 —— 谢云蒙潜入褚福的房间,一进入他就闻到了淡淡的臭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发生了凶杀案?谢云蒙立刻警觉起来,鼻子不停在房间里嗅闻着,希望可以找到臭味的来源。 可惜,他的鼻子不仅不如警犬,连莫海右也不如,闻着闻着感觉气味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很快就丧失了耐心,开始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寻找尸体。 环顾四周,房间里可以藏尸体的地方就只有衣柜和床底,卫生间里的橱柜勉强也可以算一处,不过那里空间太过狭窄了,凶手一般不会选择将尸体放进那里面去。 否定归否定,谢云蒙还是顺手打开橱柜看了一眼,里面确实是空的,除了下水管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关上橱柜的门,谢云蒙走向房间里那口最大的衣柜,衣柜门虚掩着,似乎他来之前刚刚有人从里面拿过衣服。在接近衣柜边缘的时候,谢云蒙再次闻到了淡淡的腐烂臭味,他一把拉开衣柜,开始翻里面的衣服。 把所有的衣服都扔到地板上之后,谢云蒙依然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东西,不过味道还是存在,说明如果真的有尸体的话,之前有可能就在这里隐藏过。 谢云蒙回过头,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拿起来,全都是些上衣和裤子,但谢云蒙看着它们,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里真的是褚福房间吗?第一,他手中的衣物看上去很小,不像是褚福可以穿的。第二,虽然没有裙子,但这些衣服比较偏向女生穿着。 谢云蒙站起身来,重新环顾了一圈房间,他心里已经很确定,自己所在的并非褚福房间,而是一个女人的房间,因为他看到了床板底下滚落的香水瓶。 宋跃华的房间也不可能,刚才宋跃华已经回房间去了,所以说现在这间房间一定是云雅暮的。谢云蒙有些烦躁,看来他只好将错就错,先检查云雅暮房间了。 可是令谢云蒙不明白的是,他明明进入了三扇窗户最左边的一扇,从排位来看,应该就是褚福的房间,难道他们临时交换房间了? 不管怎么样?云雅暮房间里传出来的臭味困扰着谢云蒙,他反复寻找着臭味的来源,最后确认一定在衣柜附近,因为别的地方的味道都是时断时续,只有衣柜旁边的味道谢云蒙感觉无论什么时候闻都能闻到。 让刑警先生在这里寻找尸体,我们把视线回到蝴蝶山谷里面。 5月22日下午,蝴蝶山谷 云雅暮确实提前到达了蝴蝶山谷,她计算着蝴蝶到达的时间,想要自己先看一眼,如果能提前得到最完美的蝴蝶标本,云雅暮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为了不惊扰蝴蝶,云雅暮躲到了一块岩石后面,眼睛始终目不转睛盯着天空。 直到一个人的脚步声逐渐向她接近,云雅暮才回过神来,她看到了莫向西,不更正确的说,这个人更像莫向东! 云雅暮不免吓了一跳,她偷偷观察着来人的一举一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莫向西的表情严肃,眼神好像比之前犀利了很多,而且云雅暮觉得还带着一股杀气。当莫向西打开背包的时候,云雅暮就不再是绝对有杀气,而是实实在在被那个以前看不起的人,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到了。 背包里是一具被分尸的尸体,尸体头颅由于拉链拉开的缘故,所以滚落到了不远处竹竿的下面。那张脸云雅暮只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表明云雅暮已经认出了被杀的人是谁?同时也给她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莫向西怎么可能放过看到尸体的人?他很快在岩石后面找到了云雅暮,将她用随身携带的绳索捆得严严实实,然后扔进了一边的山洞。 这个山洞口前面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正好挡在蝴蝶山谷边缘,不会被其他人看到山洞中的情形。 也许是后面的人就快要到达湖底山谷了,所以莫向西觉得来不及杀死云雅暮,只能将她暂时先藏起来,反正撞破莫向西杀人的云雅暮,这一回是真的麻烦了。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莫向西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会变成杀人魔。 身体上的皮肤被绳索勒得生疼,可是云雅暮的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这上面,因为她在想着自己无意之中看到的脸庞,这个人可以确定已经死亡。 云雅暮在想着死者身上某些小小的特点,对比莫向西,云雅暮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在向他逼近,而平时被他瞧不起的恐惧,现在正在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内心。 第三百零六章蝴蝶山谷里的凶杀案 云雅暮撞破杀人事件被绑起来的事情,后面跟上来的那些人还不知道!趁着不多的时间,莫向西赶紧将手边的尸体埋进泥土里面,泥土的表面给他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树叶,还有那些奇奇怪怪昆虫的尸体。 在这个山谷之中,有很多昆虫,甚至是小动物的尸体。莫向西之所以要掩盖得这么严实,原因就在于今天来的人群中有一个法医,无论这个人是否精明,光是他的职业就足够让莫向西小心谨慎的了。 在一般人的想象之中,法医对尸体和鲜血总是非常敏感的,‘如果让他闻到奇怪的味道,到处寻找的话事情就麻烦了。’莫向西想着:‘还有背包也要一起埋掉。’ 背包里多少会残留一点血迹,虽然他已经很小心的将尸体包裹之后再装进去了,但谁也不能保证莫海右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所以说,埋掉背包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莫向西一边行动,一边还在犯愁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事后要怎么解释背包丢失的事情?推在女评论家头上吗?就说是云雅暮抢了他的背包跑掉了,或者说因为价钱谈不拢,女评论家才出此下策的? 根本不行,这种骗三岁小孩的理由,怎么可能骗得过那帮子人?所以背包的问题就只能忽略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反正只要尸块不露出破绽,背包的小问题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联想起杀人事件。 很快,莫向西就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他再次环顾了一圈山谷内部,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山道,发现身后的那些人还没有跟上来,于是走向绑着云雅暮的山洞。 这是一个很浅的山洞,好像在岩壁上挖出的一个坑一样,只不过不是朝下的,而是横向的。 刚才莫向西掩埋尸块和背包的时候用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现在,他走到岩石边缘,正准备绕过岩石,却发觉后面的山洞里一点挣扎的声音都没有。 莫向西不仅愣住了,难道云雅暮因为惊吓过度昏过去了?他一边但愿这种猜测是正确的,一边绕过岩石看向山洞内部,但是,老天爷似乎给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他的猜测错了。 地上散落着被割断的绳索,一圈又一圈好像绑缚莫向西自己的枷锁一样,绳索的后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莫向西机械般的迈开脚步。 越是接近,他眼中的惊恐就越是浓重,直到身体好像被手枪击中一样,瘫软在岩壁边缘为止。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明显就是一个人的尸体,走近以后,从衣服缝隙中,莫向西看到了云雅暮死不瞑目的脸! 云雅暮身上盖着的是莫向西自己的黑色西装,她唯一伸在衣服外面的那只手,紧抓着一根被砍断,而且已经腐烂的手指,看到手指上戴着的戒指,莫向西马上就认出了这是从哪具尸体身上砍下来的。 ‘她是谁杀死的?我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还有手指和衣服,该怎么办?如果给他们看到的话,我就完了!’ 莫向西拼命让自己振作起精神来,扶着岩壁站起来,脚步踉跄着挪向尸体,准备要将尸体搬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人严厉的声音! “莫向西先生,请你不要动,现在这里由我和小遥来负责!” —— 云雅暮一个人呆在岩石山洞里,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她没有办法控制身体的颤抖,就像他没有办法控制心里喷薄而出的恐惧一样。 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云雅暮努力想要吐出口里的东西,但是,除了干呕之外,她根本做不到其他任何事,心中的焦急已经将女评论家清醒的头脑弄得一团乱麻。 她只能指望着莫向西身后的那些人能够尽快过来,把他从这种危难的境地解救出去。也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怄气,不应该提前来到蝴蝶山谷,如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话,就什么事也不可能发生了。 懊悔充斥着云雅暮的内心,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只能在心里拼命祈祷,老天爷不要放弃她的生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把云雅暮吓了一大跳,但是她很快恢复过来,因为这个人正在帮她割断绳索,并且小声安慰着她。 “云小姐,不要出声,我来救你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昨天就发现褚福是莫向西杀死的,所以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今天我发现他把尸体背出来了,怕他对你们不利,所以偷偷跟来了,他袭击你的时候,我一直就躲在岩石后面等待时机。” 对方的话让云雅暮有一瞬间非常安心,甚至看着正在割绳索的那把明晃晃的尖刀,云雅暮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 可是突然,她的脑海中反映出一些不正常的东西,就是昨天,昨天这个人早上和下午都出去了,连他们这些待在房子里的人都没有发现褚福是怎么被杀的?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个人是藏在暗处看到的,那她为什么不把莫向西的罪名告诉今天早上来到别墅的刑警先生,她应该是有机会的呀? 当疑惑涌上心头的时候,恐惧也重新回来了,云雅暮看向身边的人,她刚想开口询问什么,却猛然发现身边的人站了起来。 低头看去,自己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全部割断了,云雅暮赶紧跟着站起身来,想要向山洞外面跑去,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害怕会遭到第二次袭击。 可是,女评论家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因为刚刚站起的人就挡在她面前,当她扑进对方怀里的时候,刀尖也同时刺进了她脆弱的心脏。 鲜血和生命一起流逝向无底的黑洞,云雅暮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瘫软在了冰凉的岩石上面,当黑色西装覆盖上还留有余温的尸体时,山谷外面的阳光也与云雅暮永远的隔绝了。 第三百零七章杀人事件暴露 站在莫向西身后的就是法医莫海右,此刻他盯着莫向西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之前的冷漠了,而是增加了一种面对犯罪嫌疑人的锐利,他走到莫向西身边,将木头人一样的老头拉扯到一边,蹲下掀开了云雅暮身上的黑色西装。 “一刀毙命,莫先生下手够狠的呀!” “我……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杀她!” “那外面的尸块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沾血的背包,那些可都是背在你身上的东西啊,我相信也应该是你亲手将它们埋掉的吧?” “你,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莫向西已经语无伦次了。 “是我告诉他们的!”山洞外面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是一个莫向西非常熟悉的男人,他此刻正像一个小混混一样蹲在地上,朝着莫海右和尸体的方向观望! 莫向西突然之间爆发出一声怒吼:“苏子涵!!混蛋,你跟踪我?!!” “就算我不跟踪你,你也跑不掉,不是吗?”苏子涵的语气倒是很轻松,他身后就站着罗意凡和罗芸夫妇,罗芸的视线被罗意凡挡得严严实实,他可不想吓到姐姐,就这一点点也不想。 罗意凡接上苏子涵的话说:“苏先生一直在为我工作,他从来就对你的吸血皇蛾不感兴趣,来卡申夫别墅的目的就是为基金会调查,这里的动物和昆虫为什么会大量死亡?现在想来,大概是都被你们兄弟两个喂给了吸血皇蛾吧,还有几年前失踪的记者,也是被你们杀死,至于尸体,这山里清道夫多的是,对不对?” 罗意凡的话换来了莫向西激烈的反驳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吸血皇蛾!你是在血口喷人!!要说话就先拿出证据来!” “难道眼前的这些证据还不够吗?云小姐是你绑起来的,我亲眼看到你将她拖进这个山洞里,还亲眼看到了你掩埋尸块和背包,你觉得可以抵赖的过去吗?”苏子涵带着嘲讽的口气说:“要不是为了小莫,我早就想暴打你一顿了,小莫的生活都被你们两个人给毁了!” 罗意凡听到这话,好奇地问:“难道苏先生找到终身伴侣了,可喜可贺啊!” “早就找到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你,我可是个知名画家哎!你搞搞清楚,雇佣我就付那么点钱,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苏子涵对罗意凡的话嗤之以鼻。 但罗意凡的回应也是足够‘刻薄’了,他依然保持着虚伪的礼貌说:“小苏先生,你好像弄错了重点吧?就你那几张破画,早就不值钱了,要不是我雇佣你,你恐怕现在就是流浪汉画家了!” “喂!说话要不要这么刻薄?小心我辞职!!” “悉听尊便。”罗意凡也不再和他多烦,把罗芸交给走过来的恽夜遥,自己则向尸体的方向走去,包括正在验尸的莫海右,现在山洞里总共有四个超过1米75以上的男人,莫向西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的,所以他颓然坐在地面上,等待着接下来的质问。 卡申夫别墅所有者的脑子像风车一样旋转着,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否认,只要没有人证物证,自己最多也只是个藏尸的罪名。 云雅暮死亡的事,听苏子涵的口气,他并没有看到杀人过程,他只看到了自己把云雅暮拖进山洞里,反正动手的本来就不是自己,莫向西想着,只要咬紧牙关不承认杀人,其他的随便他们怎么样!!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可是莫向西还有一点弄不明白,那就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吸血皇蛾的事情。 仿佛是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样,莫海右说:“卡申夫鬼美人凤蝶虽然会出现在山谷之中,但是它们绝对不可能成群结队的出现,这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昆虫,我刚才看了外面那些死去的昆虫,其中有很多确实翅膀上的花纹两边各不相同,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只不过是吸血皇蛾,与美人凤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我一开始就在怀疑,你们怎么可能有办法大量吸引美人凤蝶到这里?而且这种稀有蝴蝶,最早被发现是在云南的山谷中,这里的气候与云南根本就是天差地别,所以你们一定是用其他的昆虫在欺骗购买者的眼睛。” “一般昆虫和小动物最喜欢寄居在这种山谷之中,你们发现翅膀有差异的吸血皇蛾之后,就马上起了牟利之心。把不懂行的人欺骗到山谷中来,如果发现有猫腻,你们就当场放弃,或者出钱让他们守口如瓶,如果是完全看不出来的人,就成了你们敛财的对象。” “可是,我认为你们之所以能够安全经营到现在,大概所有发现蝴蝶秘密的人都被杀了吧?尸体正好成为吸血皇蛾和食肉动物的美餐,你最好老老实实把那些被杀者的死亡地点供出来,还有你们到底做了多少非法交易?” “哼!莫法医,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杀了人,我确实是隐藏了尸体,还把云雅暮小姐绑起来了,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杀人,绑架云雅暮也不过是因为害怕而已!” “可我觉得,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害怕,思路还非常清晰。”莫海右离开尸体身边,凑近莫向西说:“而且,你好像胆子太大了一点,是不是啊,莫先生?” 莫海右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莫向西认为自己就快要被眼前的男人分尸,并挖出埋藏在心里所有的秘密。所以他不由自主向后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法医的脸庞。 莫海右冷笑一声,向山洞外面走去,他走到罗意凡身边的时候说:“罗先生,麻烦你和苏先生代替一下行动派先生,我和小遥要去看看外面的尸块。” 他所说的行动派先生当然就是谢云蒙,此刻谢云蒙并不在这边,所以控制犯罪嫌疑人的活就交给罗意凡他们了。 恽夜遥赶紧跟上自己的小左,手也主动塞进了对方的手心里。罗芸则重新回到了罗意凡身边。 罗意凡和苏子涵不禁一起摇了摇头,苏子涵轻声说:“这也太过于迁就了吧?!” “你没有失去过,你感觉不到小遥的心情,那可是他从小就丢失的另一半啊!”罗意凡说道。 “那谢警官又算什么呢?” “小遥对他们两个的爱是不同的,谢警官是他想要终身相伴的人,而莫法医是他的另一半生命。” 罗意凡的话苏子涵完全听不懂,他也不想去了解,只觉得爱情简简单单就可以了,所以他捡起地上的绳索,第一个走向犯罪嫌疑人,准备行动,罗意凡让罗芸站在洞口远一点的地方,也跟着苏子涵走了过去…… 第三百零八章沈亚弈房间里的突发事件 5月22日下午,卡申夫别墅内部 沈亚弈房间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来坐着的女仆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而沈亚弈床上则空空如也,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凌乱的被褥一角拖到床底,上面还有半个皮鞋留下的脚印,证明沈亚弈离开房间有多么的匆忙。也许女仆会突然‘睡着’,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现在我们先不管这些,来看看我们的行动派先生究竟在干什么? 谢云蒙离开云雅暮房间之后,索性不再去判断进入的到底是谁的房间?而是一间一间挨个开始检查所有的空屋子。 随着打开的地方越多,他对杀人事件的疑惑也就越浓重,在好几个地方,他都发现了有疑似尸体残留下来的痕迹,虽然并不明显,但是以他作为刑警的敏锐度来看,这些绝对值得怀疑! 还有一个问题,茶香去哪里了?谢云蒙可以确定,宋跃华在房间里,沈亚弈的房间他也听到了动静,而且并没有发现有人出来。戴璐应该在沈亚弈的房间里照顾着。 而应该在自己偏屋里的茶香却不见了,她的房间们打开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但是零碎的物品有移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房间里至少中午的时候还是有人的。 谢云蒙收集完所有的证据,然后准备进入沈亚弈房间去看看,如果这个男人醒了,刑警需要现身和他谈一谈,沈亚弈肯定知道一些什么?要不然他不会莫名其妙就被人迷晕了。 就在谢云蒙准备绕到屋后,再次从窗户进入沈亚弈房间的时候,却突然之间被一个人叫住了,此刻谢云蒙的位置在一楼客厅里,而叫住他的人是从大门口进入的,手里还拿着一大袋外卖。 “谢警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其他人呢?” “戴璐?你刚才到哪里去了?”谢云蒙反问道。 “哦,沈亚弈先生已经醒了,我去给他买了一点吃的,让茶香看着他呢。” “怪不得我满屋子都没有找到茶香,还以为她没事回家了。其他的人还在路上,我先回来是想看看沈先生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谢云蒙随口的谎言并没有引来女仆质疑,她一边走向小电梯的方向,一边说:“谢警官,那你就跟我一起过来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三楼,戴璐抬手就想要敲门,谢云蒙问:“你没带钥匙出去吗?” “我只带了大门的钥匙,这里有茶香留守,所以我把房门钥匙交给她了,因为每间客房只有一把钥匙,客人们来了之后,我们就没有办法自主进入房间了。” “哦,原来是这样。” 两个人本以为茶香听到敲门声立刻就会过来,没想到戴璐又喊又敲的过了五分钟,房间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下谢云蒙意识到不对劲,他二话没说,一把拉开戴璐,对着房门就踹了上去。 只一脚,房门下面就出现了一条裂缝,把戴璐吓得小小惊叫了一声,看着刑警先生的眼神也变得惊恐不已。 谢云蒙把她推到走道角落里,然后自己回来三两下就撞开了房门,当戴璐战战兢兢进入房间的时候,她心里还在为刑警先生刚才的行为震惊。 女仆和谢云蒙同时抬起视线看向房间内部,在他们眼前的是空空如也的床铺,和趴在桌上正在睡觉的茶香。 戴璐赶紧冲过去摇晃茶香的身体,“喂,茶香你醒一醒,沈先生去哪里了?” 可是她手里的身体已经冰凉了,还没有摇晃几下,茶香整个人就连着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等到看清楚茶香的脸,戴璐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尖叫瞬间划破整个卡申夫别墅的上空! —— 宋跃华此刻正在房间里想着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办?突然之间就听到隔壁传来的尖叫声,她吓得差一点从椅子上滚下来,脚还踩在自己的裙摆上面,好不容易才站稳身体。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不然,可能因为惊慌把脚腕都给扭了! ‘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戴璐又出事了?不行,我要去看看!’行动跟着想法一起到来,宋跃华拉起裙摆就冲出了房间。 等到她站到沈亚弈房门口的时候,那种惊愕和恐惧甚至超过了女仆戴璐。 谢云蒙刚刚制止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突然之间就听到房门口又传来了另外一个女人尖锐惊恐的声音,他简直头都快要炸了,谢云蒙最烦这些,所以他对着房门口吼了一句:“别叫,进来!!” 没想到这句话真的起到了作用,刚刚还在拼命尖叫的宋跃华被吓得一抖,人不由自主就跨进了房间。谢云蒙走过去关好她身后的房门,然后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沈亚弈先生出去?” “我没有,我只看到了……” 宋跃华想要回答她只看到了小莫出去,但是话语却被刑警打断了,谢云蒙直截了当的说:“我知道小莫出去了,你和小莫在客厅里的对话我都听到了,现在不需要你解释别人的事情,说说沈亚弈。” “我没有看到他出去,小莫出去之后,我就一直在房间里。”稍稍恢复冷静的宋跃华回答。 可他还是没有明白刑警先生的意思,谢云蒙补充说:“后院有没有异常的人经过?” “没有。”宋跃华立刻否定。 “那就奇怪了,茶香莫名其妙死亡,杀死她的只可能是沈亚弈,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呢?” 谢云蒙这句话本来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却引来了宋跃华的反驳,“沈先生不可能杀人的,他可能是看到茶香死了,害怕你们怀疑到他,所以才会逃跑。我倒是觉得,戴璐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谢警官,你知不知道戴璐刚才去哪里了?” “我刚才去给沈先生买吃的了,是沈先生苏醒之后,自己让我去的!”戴璐赶紧辩解。 “有谁看到了吗?你有证据说是沈先生让你去的吗?说不定是你杀了茶香之后,故意离开,把罪名栽赃嫁祸给沈先生!” “宋女士,你无凭无据不能血口喷人,这里要走到村口才有餐饮店,来回最起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沈先生绝对可以杀死茶香!而且我和茶香共事了那么多年,我有什么动机要杀了她,这栋别墅里的钱又不可能分给我们俩!!”戴璐也是火了,宋跃华无凭无据随便冤枉人,搁谁头上都受不了。 可宋跃华却不依不饶的嘲讽说:“想听听你的动机是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和茶香像蜜蜂一样围着小莫转,你们俩对他的用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小莫好像更喜欢茶香呢!你因为妒忌,所以才杀人栽赃的吧?” 第三百零九章不得已的争吵和罗芸的疑惑 “我……我……”戴璐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只会我我个不停。 谢云蒙好戏也看够了,于是开口阻止说:“好了,不要再吵了,现在一切都还不明了,谁有嫌疑谁没有嫌疑适合我们会来判断,你们如果真想说的话,那就等到了警察局再好好说吧!” “我,我们都要去警察局接受调查吗?你们不会把我们当做嫌疑人抓起来吧?”戴璐惊恐地说。 “不会,警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会胡乱抓任何一个人,不过你们作为当事人去警局接受调查是必须的。” “我去!我一定会把刚才那些话都说给警察听的。”宋跃华好像认定了戴璐就是凶手,义正言辞地说,这令本来就惊恐万状的女仆,瞬间哭得稀里哗啦。 茶香死于勒毙,这个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女仆脖子上有一条很深的勒痕,皮肉都已经青紫了,说明勒死她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这一点很像是一个男人干的。 谢云蒙环顾房间内侧,除了茶香坐的那把椅子之外,其他家具都没有移动位置,甚至连桌子上的茶壶茶杯都没有被碰倒,说明没有人在这间房间里打斗过。如果凶手是女人的话,应该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能将人杀死。 至少茶香并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平时粗活累活没有少干,一般女人要想突袭的话,一定会费一番手脚的。 但也不排除凶手事后清理过现场,等警方鉴识人员到达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所以谢云蒙并不着急一时寻求答案。 他把两个女人带到客厅里,告诉她们留在这里等他,自己去寻找失踪的沈亚弈。这个男人现在是凶杀案的第一嫌疑人,不管两个女人怎么说,真相只有找到他之后,才能够探究清楚。 —— 女人心中充满了担忧,她可以很肯定,沈亚弈绝对不是杀死茶香的凶手。而且在此之前,女人刚刚和沈亚弈见过面。 面对刑警先生,女人没有办法说真话,她只能默默在心里对沈亚弈道歉。为了她自己,只能牺牲沈亚弈的真相了。 虽然已经极力辩解了,但是女人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总是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就算是当初不堪回首的过去,也是自己犯下的错造成的。 这一生,也许在卡申夫别墅里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女人今后挥之不去的噩梦,但是她不能再逃避了,就算结局会带来绝望,她也一定要面对。 想到自己无法得到的一切,还有这栋房子里的第五个人,女人的视线转向了身边那个正在用仇恨的眼神望着她的人。 “我告诉你!就算是到警察局去,我该说的也一定会说!不会让你害人的!”身边人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对女人说,她的心里现在一定是充满了仇恨,女人很清楚这一点。 也很想要道歉,说声对不起!可是女人不能,因为说了对不起!就一定要说出理由,这个理由,是现在女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解释的,因为它涉及到另外一个人,只有女人等待的人回来之后,她才能安心认罪。 低下头去,女人用不冷不热的态度回应愤怒的人,她的这种样子,看在身边人眼中,简直就是一种不屑一顾的嘲讽,愤怒的人刚刚想再谩骂几句,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两个人同时转头向楼梯上方看去,谢云蒙带着沈亚弈正从二楼平台下来,谢云蒙保持着一脸严肃,而沈亚弈则低头沉默着,似乎已经认罪,又似乎正在用沉默抵抗针对他的质疑。就像是此刻在蝴蝶山谷的莫向西一样。 —— 不管恽夜遥和莫海右怎么问,莫向西就是一言不发,他咬紧牙关不肯说出任何真相,那些血淋淋的尸块就堆在他的面前,包括那个已经开始腐烂的头颅,苏子涵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褚福。 现在天气热,山谷之间很快就充斥满了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和血腥味,真的很难闻,罗芸虽然一直被罗意凡护在身后,两个人站在离尸块最远的地方,可还是呕吐了好几次,整个人看上去都可怜兮兮的,罗意凡只能带着她继续退到山道上,让她暂时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面。 这个时候,罗芸问:“刚才你们让我偷偷去捡的东西是什么呀!我看到是从莫向西背包上掉下来的。” 原来罗芸刚刚之所以绕着休息的地方走来走去,就是为了去捡罗意凡和恽夜遥看到的东西。 罗意凡说:“我说出来,姐姐你可不要害怕。” “说吧,这种时候也无所谓害怕不害怕了。”罗芸回应道。 于是罗意凡说:“我们想要确认莫向西背包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在山道上说话的时候,借着莫法医和云小姐争吵,苏先生偷偷把莫向西的背包拉链拉开了一点点,但是里面的东西实在包裹得太严实,一下子看不出来是什么?” “与云小姐争吵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她暂时离开众人,以防她妨碍接下来的行动,但是,在这步棋上我们失算了,没想到会有人杀了云雅暮,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失误,也可以说是我们变相把云雅暮推上了死亡的道路。”罗意凡说到这里,带着满脸的愧疚和后悔。 罗芸安慰他说:“这也不是你们可以预料到的事情,再说谁知道莫向西会突然之间下杀手呢?” “不,姐姐,我认为莫向西不是杀死云雅暮的凶手。” “为什么?” “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明知道我们很快就会到达蝴蝶山谷,是绝不会呆在山洞里的,他那个时候会进入山洞,只有一种原因,就是他想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去杀掉云雅暮,但是却发现有人在他之前就已经动手了,所以才会呆愣在山洞里不知所措。” “是这样啊!”罗芸感叹道,接着她又马上问:“意凡,那你们拉开背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来到休息区的时候,莫向西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是把背包取下来放在一边。幸运的是,他为了掩盖血迹,用了一个纯黑色的背包,所以完全没有发现拉链被我们拉开了一点点。” “在背包放到地上的时候,我们立刻看到一小块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我们几个人如果走过去弯腰捡起来的话,就会引起莫向西的注意。” “因此,唯一能去捡起来的人就是你,莫向西不会在意你的。而且当时小苏一直在边上与莫向西攀谈,吸引他的注意力,给你制造行动的方便。” 第三百一十章沈亚弈的讲述上 “意凡,不要绕圈子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罗芸又问了一遍,她现在真的很好奇。 可是几秒钟之后,她的这种好奇心就变成了强烈的厌恶感,因为罗意凡说她亲手捡起来的是一块小尸块,就是褚福的一根手指头。 罗芸差一点又吐了,她的胃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在那边干呕,罗意凡心疼地将姐姐抱进怀里说:“所以我才不跟你说明嘛!你还非要问。” 片刻之后,恢复过来的罗芸说:“算了,以后这种事情我还是少参与吧,总是给你增加辛苦!” “哈哈,这也挺好啊,过去我给你增加辛苦,现在你倒过来还给我,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就你嘴贫,可不要太得意了,小心我以后记住这句话!”罗芸笑着回应罗意凡,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两个人互动的当口,莫海右和恽夜遥那边也结束了,和苏子涵一起走出了蝴蝶山谷,他们依然没有问出任何事情,莫向西默默跟在身后,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哑巴一样。 恽夜遥说:“未亦姐姐辛苦了,我们现在回去吧。小蒙应该已经等急了!” 确实,此刻已经接近下午4:30,天色逐渐暗沉下来,虽然是初夏,也不可能黑的那么早,但他们一定要尽快赶路了,因为还要走过一段很长的山路才行。 戴璐和褚福的尸体只能暂时留在蝴蝶山谷,他们没有带走尸体的工具,而且尸体动来动去很容易造成一些关键性痕迹的损毁,所以还是留在原地的好。 就在几个人准备抓紧时间出发的时候,小莫出现在了他们不远处的山道上,他气喘吁吁向蝴蝶山谷的方向跑来,脸上都是汗水,可以确定他刚才一定是一路疾奔上山的。 苏子涵赶紧迎向小莫,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用袖子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水说:“怎么过来了?还跑得这么急?” “小,小苏。”小莫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完整,好久之后才终于说:“我带来了第二份地图。” “什么?”几个人同时发出惊呼声,其中也包括跟在最后面的莫向西,此刻他的瞳孔中全都是绝望! —— 时间向前回朔一个多小时 拼命奔跑的黑影绕开了去蝴蝶山谷的主干道,从那些嶙峋的岩石之间爬上山崖,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曾经很多次,她都是避开莫向东莫向西来这里收集证据的。 心里还想着刚才在房子里发生的事情,沈亚弈根本就没有昏迷,等他离开房间之后,黑影就潜入其中把茶香给杀了。 并不是她对茶香有什么仇恨,而是茶香会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所以必须死。 要让自己置身事外,所有的知情者都不能留下,这是黑影奉行的宗旨,当她发现莫向西带走尸体之后,就猜到这个老头一定是黔驴技穷了,所以只能连褚福的尸体也一并用上。 所以她决定跟到蝴蝶山谷来,把莫向西杀掉,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有褚福的尸体作证明,再加上之后他们会看到的那第二张信纸,莫向西会畏罪自杀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这一切到目前为止,都在黑影的计划之中,眼看就要成功了,黑影一边飞奔,一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等到她到达蝴蝶山谷之后,却看到了另一幕令她更加惊喜的情景,云雅暮这个女人居然发现了莫向西正在掩埋尸体,被莫向西绑起来扔进了山洞中。 莫向西为什么没有立刻动手杀掉云雅暮,黑影没有必要去猜测,但这样却给了她另一个机会,黑影立刻决定放弃杀死莫向西的计划,转而把目标对准云雅暮。 本来想要亲手杀了莫向西只是为报仇,莫向西被警察抓住也不可能供出任何对他不利的证词,现在有机会可以给这个老头增加一项罪名,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黑影改变方向,趁着莫向西掩埋褚福尸块的当口,偷偷潜入了云雅暮所在的山洞之中。她假装是过来救援的人,替云雅暮割断了绳索,让女人对她产生信任感。 可惜,云雅暮也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就发现了黑影话语里存在的破绽,她一摆脱束缚就想要往山洞外面跑,黑影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只一刀,黑影就结果了云雅暮的性命,她把从别墅中带来的,沾有褚福血迹的西装外套掩盖在女人身上,自己则原路返回了卡申夫别墅。 黑影走的是一条捷径,所以她只需要一个小时不到,就可以回到村子里。 —— 5月22日下午5:25,卡申夫别墅客厅里 谢云蒙、宋跃华和戴璐三个人坐在一起,倾听着沈亚弈断断续续的讲述,这个男人很配合刑警的询问,谢云蒙是在莫向西房间里找到他的,他没有任何反抗,就跟着刑警一起走了。 “我当时在后院跟毕青(云雅暮)吵完架之后,就准备回屋子里面去,”沈亚弈说着,他没有避讳云雅暮的绰号,是因为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跟着毕青去后院,明知道她会拒绝我?可还是想要和她说说话……” “你很喜欢云雅暮吗?”谢云蒙问道。 “也不是,就是一种大龄单身汉的烦恼吧,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感情,那就找一个有钱的女人呗,这样以后做生意也有靠山,不是吗?”沈亚弈说着难以让人相信的理由,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 谢云蒙刚想反驳他,眼角突然扫过身边两个女人的脸色,他想了想,闭上嘴巴不说话了,继续听沈亚弈说下去。 “当时我刚刚进入后门,就听到了隔壁仓库里好像有不正常的声音,于是我又回头去看,你们知道我在仓库里发现了什么吗?是受了重伤的褚福,他应该是早上就被人袭击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还被人扔在了仓库里。” “我想要救援他,可是他当时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就在我冲出仓库门准备回屋子里求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莫向西,他正拿着一把刀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你们知道,看到这样的情形,无论是谁都会马上确定莫向西就是凶手,我慌不择路的逃回仓库里面,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脖子被箱子上的铁片割开了。” “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我躲进了箱子的后面,幸好莫向西没有注意到我,他拉走了在门口昏迷的褚福,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带褚福去哪里?片刻之后,我鼓起勇气偷偷跟到仓库门口去看,结果……” 第三百十一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二 说到这里沈亚弈欲言又止,他的目光依然看着天花板,好像在斟酌下面的内容应该怎么说。 谢云蒙等了片刻之后,开口问:“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莫向西把尸体带进了褚福的房间里,他们是爬墙上去的,绳索从房间窗户里面垂下来,莫向西好像很习惯爬窗,他把褚福尸体背在身上,很容易就消失在了窗户里面。我大气也不敢出,害怕莫向西回头发现我的存在。” “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照理说5月21日的时候,房子里都是人,你随便找哪个人说出这件事?莫向西就完了。”谢云蒙问道。 “没有用的,他们都是迷恋蝴蝶的人,不会出卖莫向西,出卖了那个老头,不就等于把我们非法贩卖蝴蝶标本,牟取暴利的事情也一起捅出来了吗?” 沈亚弈的解释可以成立,再加上谢云蒙此刻只想听过程,还不到深究的时候,所以没有开口反驳。 沈亚弈继续说下去:“然后我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是利用这件事威胁莫向西,让他把今年所有的蝴蝶标本都免费给我,这样子的话,我就可以大捞一笔了,所以我没有回到屋子里面去,而是躲在暗处一直偷偷观察莫向西的行动。” “等到我掌握了所有的证据之后,为了能够顺利回归,我给自己吃安眠药,假装昏迷等待有人来救援……” “你撒谎,你来卡申夫别墅根本就不是为了蝴蝶标本!而且,你从仓库里出来看到的也根本不是莫向西!”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打断了沈亚弈,客厅里所有的人瞬间回头看向大门口,恽夜遥和莫海右并排站在那里,说话的人正是演员先生。 蝴蝶山谷之行,让恽夜遥确定了很多事情,再加上回来的路上,罗意凡将自己在他们来之前所做出的推理判断全盘告诉了恽夜遥,所以现在,恽夜遥心里已经将整件事情完整联系到了一起。 恽夜遥的话让沈亚弈瞬间禁声,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谢云蒙身边坐着的一个女人,视线里都是无奈和悲伤。 恽夜遥和莫海右带着所有人走进别墅内部,小莫分开其他人,走到宋跃华身边说:“我已经成功将地图带到了,莫向西也已经被抓住了,我希望,在接下来破案的过程中,您可以说实话,好吗?” 宋跃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小莫点了点头,她眼中饱含着的是柔情,一丝一毫的杂质都没有。看到这幅情形,坐在对面的沈亚弈不免叹了一口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好像突然之间脱力了一样。 恽夜遥一边向他们靠近,一边说:“卡申夫别墅的悲剧,一直都围绕着你们四个人,勾戊、毕青、飞彩和蝰角之中,只有一个人是真正在参与非法买卖蝴蝶标本的事情,想要从中改变自己的人生,而其他三个人,不是为了金钱而来。” “你们有的是为了感情,有的是为了仇恨,表面上看似在参与犯罪事件,和莫向东一起密谋,其实,你们根本就一直在拖他的后腿,甚至不惜代价也要打垮莫向东,对不对,飞彩(宋跃华)女士?” 宋跃华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朝下看着地板,仿佛在等待着恽夜遥接下去的推理。 而恽夜遥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坐在了莫海右和罗意凡中间,谢云蒙则依旧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没有挪动。 坐定之后,恽夜遥对谢云蒙说:“小蒙,先说说你在别墅里发现了什么吧!” “好,你们离开之后,我首先就进入了后院,想要去检查一下后面的仓库,然后再从墙壁爬进三楼房间。可我还没有开始行动之前,宋女士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当时非常奇怪,她是从哪里出来的?从后门的话,我确定她来不及。” “因为我进入后院也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她一定是从窗口看到我的,要绕到房子内部再出来没那么快,所以我当时就猜测她是从窗户下来的。宋女士会爬窗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而且能在短时间内,不知不觉出现在我的身后,只能说明一点,她经常做这种事情。” “至于他经常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那就交给小遥等一下来分析吧,我只把表面上的事情说一遍给大家听。宋女士把我拉进仓库里面,跟我说了褚福被杀的事情,她说的话漏洞百出,根本就没有讲清楚任何具体的事实过程。” “只是说褚福的尸体被人栽赃在她的房间里,然后区区一顿晚饭的时间,尸体又不知去向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还说这让她害怕得一夜无眠。虽然她承认了自己说工作不愿意去蝴蝶山谷,是在说谎,但我根本就没有因此相信她。”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我提到沈先生的疑点,她立刻就急匆匆反驳我,好像非常在意沈先生的事情。这是她第一次毫无理由的替沈先生辩护。第二次我们等一下再说,先来说说宋女士离开之后我的行动。” “我搜查了别墅里每一个空房间,发现有的房间里面有尸体留下的痕迹,但有的房间里面却没有,下午宋女士有一段时间不在楼上,我也进入她的房间搜索过,衣柜里确实有血迹和味道,这证明了确实有人将尸体放在过宋女士房间里,不管是不是栽赃,在这件事上面她没有说谎。” “具体的搜索过程没有必要来说,我这里只总结一下,发现有褚福尸体痕迹的地方有:云雅暮小姐和宋跃华女士的衣柜,褚福自己房间里的浴室地板,还有莫向西房间里的浴室和衣柜,就这么几个地方。其他空房间都看上去很正常。” “然后就要说到女仆茶香的死和宋女士第二次为沈先生辩护,这一次,宋女士的行为更加没有道理,可是却让我看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爱着沈先生,并不是因为我对感情方面的事情很敏感,而是宋女士自己做得太过于明显了,而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 “真,真的吗?悦华,你真的喜欢我?”沈亚弈突然表现出很激动的情绪,站起来对宋跃华说。 宋跃华红着脸犹豫了片刻,她本想否认,但想到小莫刚才对她说的话,轻轻对着沈亚弈点了点头。 接收到确定的信息,沈亚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就差点没有欢呼雀跃起来,好像自己是凶杀案嫌疑人的事情都被他抛到了脑后。看到这个男人如此高兴,宋跃华自己也很感动,眼眶里饱含着泪水,嘴唇微微颤抖着。 第三百十二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三 谢云蒙等沈亚弈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才继续说:“我检查完所有的房间之后,走到楼下,正好遇到戴璐带着外卖回来,她说沈先生已经醒了,于是我就和她一起到了沈先生的房间里,可我们并没有看到床上的人,只看到了趴在桌上‘睡着’的茶香。” “而且进门的时候我们还遇到了一点麻烦,那就是戴璐没有拿房门的钥匙,她把钥匙留给了茶香,理由是这里的客房只有一串钥匙,只能有一个人保管。我们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动静,是我砸开房门才进去的。” “当时房间里的状况非常诡异,沈先生失踪了,茶香死了,我一时之间根本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听到戴璐的尖叫声,我们进入房间还不到五分钟,宋女士就出现在房门口,她一进来立刻指责戴璐是杀人凶手。” “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听到我们说了一句沈先生是嫌疑人的话,她就开始与戴璐吵架,如果说这还不能表明他爱着沈先生,那我就只能认为是她精神不太正常了。” “接下来,我让宋女士和戴璐留在客厅里,我自己去房子内部找沈亚弈,这位先生的行为也是很奇怪,我上到二楼,刚刚打开莫向西房间的门,他就自己走出来了,根本一点反抗都没有,而且还在那边自己承认莫须有的罪名。” “现在看来,我想你大概是想保护宋女士吧?你离开仓库的时候看到的是不是宋女士?”谢云蒙问沈亚弈,这一次,沈亚弈再也没有办法否认了,他点点头表示谢云蒙说对了。 沈亚弈说:“我看到悦华偷偷从窗户里爬出来,然后从后院围墙上打开一扇小门出去了,我搞不清楚她想要去干什么?不到五分钟之后,我又看到悦华回进来,再次爬回自己的房间里。我害怕警察怀疑悦华,所以才说了谎。” “那么宋女士,你可以跟我们说说,当时你去干什么了吗?”恽夜遥问道。 宋跃华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跟犯罪事件完全没有关系,只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担心而已,我是小莫的亲生母亲,在我十几岁的时候,被莫向东欺骗,给他生下了小莫,并嫁给了他。” “不过我们没有领结婚证,莫向东只是在村子里摆了几桌宴席,大家就默认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当时我根本就是个傻瓜,被莫向东关在家里,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傻瓜!”宋跃华的话语中带着浓重的自我唾弃感,和莫向东的过去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噩梦。 重提往事,宋跃华一直控制着的眼泪止不住掉落下来,看得沈亚弈心疼不已,他坐到宋跃华身边替她擦拭,并对小莫说:“你母亲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花钱到卡申夫别墅来参加蝴蝶聚会,就是为了能看到你,她每次来的比任何人都早,走得比任何人都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的亲生父亲就是一个畜生。当年……” “沈先生,让我自己来说吧!”宋跃华打断沈亚弈的话,接下去说:“小莫,16年前,因为我阻碍了莫向东莫向西两兄弟的非法买卖,他们将我赶出家门,发誓再也不让我见到你。我因为没有结婚证,法律上跟莫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对此完全没有办法。而且当时的我没有多少文化,基本上就是个法盲。” “为了能够见到你,我请求同村的一个朋友收留了我,就是戴璐的母亲,这件事我想戴璐母亲临死前一定跟她说过。我一直秘密住在戴璐家,直到几年前才不得不离开,自从收回卡申夫别墅之后,莫向东就一直想把我赶出村子去。” “他们在戴璐家制造了一起抢劫案,并绑架了戴璐的母亲和我,带进那个罪孽深重的山谷里面,那里和蝴蝶山谷不一样,没有美好的东西,有的只是死亡。也许这么多年以来,蝴蝶山谷也早就已经不美好了,但是那里更加阴森恐怖!” “莫向东和莫向西将所有识破他们利用假蝴蝶来骗钱的人都杀死在了死亡山谷里面,其中有一个被害者是我亲眼所见,那是一个记者,也是第一个调查非法买卖蝴蝶的人,莫向东将他骗进死亡山谷,在那里杀了他,并把尸体用来吸引吸血皇蛾。” “莫向东的残忍手段,只要见过一次,就终身都不可能忘记了,他根本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一生一世只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 小莫这个时候插嘴说:“母亲说的没有错,对于父亲的罪行,我也是早就察觉到了,所以我一直都想离开这栋别墅,到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去重新开始生活。从小到大,父亲就像是恶魔一样笼罩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母亲。” “而且怀疑,我的母亲就是宋女士,但是宋女士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这一点让我非常伤心和绝望,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敢承认。曾经不止一次,我暗示母亲自己早已经知道和他之间的关系,可是母亲还是置若罔闻。” “那是因为在报仇之前,我不能连累到你!为了能够重回卡申夫别墅,我拼命挣钱,还不惜整容改变了自己原来的面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报仇!”宋跃华突然换了一副样子,她的脸色变得阴沉,带着戾气,就像是一个杀人犯一样。不免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愕! 尤其是小莫,母亲的突然改变让他心中刚刚升腾起的一点点幸福,瞬间被浇灭了,留下的只有恐惧和担忧,幸好此时苏子涵改变了以前对小莫不冷不热的态度,将他紧紧拥在怀里,用自己的爱意温暖着他,小莫才不至于再次感到绝望。 “妈妈!你说要复仇?!难道这家里所有的杀人事件都是你……”小莫的声音哽咽,没有办法再说下去。 宋跃华点了点头,冷静地说:“是我,是我杀了褚福,杀了莫向东,杀了茶香,我还想杀了莫向西,但最后我认为把所有的事情都栽赃给他,比杀了他更好,所以我留下了莫向西的命!!” 宋跃华的话不仅让小莫震惊不已,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也因为她的话差点掉下眼泪来,但是这个人控制住了,宋跃华是为了报恩才这么说的,但这种报恩方式实在是太残忍了,令心底坚如磐石的人也不免动容! 第三百十三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四 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沈亚弈依旧坐在宋跃华身边,替她拭去眼泪,但这个男人眼中刚刚闪过的幸福,却已经被绝望所代替,他仿佛明白自己的感情之路终究走不远,所以要抓紧这一刻的时间与爱人互相依偎。 小莫趴在苏子涵怀里一脸呆滞,苏子涵知道宋跃华刚刚的话对他的打击有多大!所以一边用手抚慰着爱人柔软的发丝,一边用一种带着乞求的眼神看向恽夜遥,希望他可以否定宋跃华刚才所说的话,给自己的爱人带来一丝希望。 戴璐低着头,也许是别墅里接二连三发生的恐怖事件,让这个姑娘感到不知所措,所以只能隐藏起自己的表情,独自难过。 莫海右一直在看着戴璐头上的蝴蝶结,片刻之后,他开口说:“我曾经有幸看到过一次卡申夫鬼阴阳蝴蝶,那种蝴蝶的翅膀,与你头上蝴蝶结的花纹非常相似,一半是美人,另一半是骷髅,让人浮想联翩,是不是,戴璐小姐?” “呃,这个吗?”戴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蝴蝶结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 莫海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回头用眼神示意恽夜遥可以开始提问和推理了。 恽夜遥清了清嗓子说:“那我们开始吧,首先,宋女士,我想跟你说一句,在我们最终得出答案之前,请你不要自己胡乱下定论。任何事情都要以事实作为根据。你要想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想想那些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他们为你的付出你是不是忍心置若罔闻?” 宋跃华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等待恽夜遥的下文,她脸上的神情好像是已经下定决心,又好像带着无可奈何的忧郁。 “我们就从卡申夫别墅5月21日早晨开始说起,那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苏先生已经都同我讲过一遍了,我要先申明一点,苏先生不属于卡申夫别墅中五个拥有绰号的人之一,他是罗先生和罗夫人创办的动物保护基金会的一员,来这里完全是为了调查非法买卖蝴蝶的事情。” “在5月20日的晚上,小左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求救信,因此我们决定到卡申夫别墅来走一趟,这封信中提到了四个绰号,分别是蝰角、飞彩、毕青还有勾戊。现在这四个人的身份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 “宋跃华女士是飞彩,云雅暮小姐是毕青,沈亚弈先生是勾戊,褚福先生是蝰角,我没有说错吧?”恽夜遥问道,并环顾了一圈众人。 得到大家肯定的表示之后,恽夜遥继续说:“以我的判断,5月21日早晨的时候,褚福已经死在了他的房间里,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们等一下再来说。现在先来说说大家当时各自的行动。那就先从苏先生开始吧,因为苏先生的行动是跟他自己确认过的,可以说是既定的事实。” “苏先生吃早饭之前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到小莫房间去了一趟,他是为了私人原因才去的,这个私人原因我不方便说,也与凶杀案毫无关系。” 苏子涵接口说:“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为了免于大家的怀疑,我自己来说一下吧!我是因为妒忌才去找小莫的,我看见他和戴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在说戴璐和小莫的事情,所以我一时没有控制住,就去找了小莫。” “当时因为我情绪很激动,还和小莫吵了几句,让他也很难过。” 恽夜遥说:“当时你们吵架,并不仅仅是因为你妒忌的问题,而是因为在你之前,宋女士就已经去找过小莫了,宋女士既不愿意小莫知道真相,又想要他与自己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想问题,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小莫虽然与宋女士达成相互信任的条件,但宋女士留给他的却只有痛苦和不解。” “对不起,小莫”宋跃华轻声说了一句。 “苏先生吃完早饭之后,就用画画的借口进入一楼房间里面,他是想要去找前往死亡山谷的两份地图,其中一份是详细路线图,另一份是路上的标记和障碍图,这两份地图不管缺失任何一份,都没有办法顺利到达死亡山谷。戴璐,是你告诉苏先生地图存在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戴璐说:“我是听莫向西先生说梦话的时候提起的,5月20号晚上,他在一楼房间里面思考问题的时候睡着了,后来早晨我进去叫醒他,就听到他嘴里在嘟囔地图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有两份地图,所以只告诉了苏先生可能有份地图藏在一楼房间里。” “可是戴璐为什么要告诉小苏地图的事?”沈亚弈问道。 “因为苏先生很早以前就花钱雇用戴璐帮忙探查莫向东两兄弟的秘密,这也是戴璐虽然拿着微薄工资,却一直不肯离开卡申夫别墅的一个原因,不过戴璐,你爱上小莫的事情是真的吧?苏先生会因此妒忌,也证明了他是真心爱着小莫的。” “苏先生进入房间之后,果然找到了一份地图,由于戴璐探查来的秘密并不完整,所以他拿到一份地图之后,就立刻匆匆忙忙前往死亡山谷了,同他一起去的人还有小莫,两个人忙活了半天,却徒劳无功,当时苏先生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怀疑小莫与他同行的时候,故意指错方向,因为小莫对周边的山脉要比他熟悉的多。” 小莫一脸难过地看着苏子涵说:“小苏,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抱歉,小莫,我当时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所以连你也怀疑上了,不过我发誓,我之后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真的,我敢保证,没有再多想!” “好吧,算了,反正你也老是这个样子,一会儿伤人,一会儿疼人的,我早就习惯了。” “哎!你别这么说呀,我什么时候让你……”苏子涵的话说到一半,发现不对马上又改口说:“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伤心了,绝对做到!”他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在小莫心中的印象,因为罗芸和罗意凡的爱情让他确认自己对小莫也是一往情深,所以他要向好好先生罗意凡靠拢。 难得收到这样深情的保证,也算是对小莫的一种安慰,他把头靠在苏子涵怀里,脸上的神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第三百十四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五 恽夜遥继续说:“死亡山谷没有找到,苏先生一直在思考到底哪里出错了?他决定再次偷偷潜入一楼房间去重新寻找,还有莫向西的房间,但是因为之后发生的杀人事件,始终没有找到机会行动。” “接下来我们就要说说宋跃华女士在5月21日当天的行动了,她同苏先生一样,早饭之前到小莫房间去了一趟,这个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所以不再详述。吃过早饭之后,宋女士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并没有工作,而是一直看着窗外,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她要帮某个人的忙。” “这个忙被帮的人并不知道,完全是宋女士出于自愿的行为,她这次来卡申夫别墅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报仇,而是报恩!”恽夜遥到这里,看了一眼宋跃华,从女人目光中展现出来的震惊,让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在此之前,凌晨的时候,宋女士就已经看到这个人偷偷从窗户潜入了褚福的房间,褚福是个贪财、好色而且邋遢的男人,这个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神不知鬼不觉地袭击了褚福。” “所以宋女士一直在窗口监视着褚福房间里的动向,早饭过后,沈亚弈说的那些话,以及追着云小姐到后院去的事情让你很伤心,于是你回到房间里,除了监视真正的凶手之外,还想看看沈先生到底与云小姐在做什么。这里沈先生你能不能自己说说你这样做的原因?” “唉!那都要怪悦华老是无视我的感情,所以我想借那位冰山小姐来气一气悦华,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知道自己长得不行,配不上悦华,但是……算了,我就直说吧!是男人都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为自己妒忌,我也不例外!” 看着沈亚弈的样子,宋跃华说:“其实你不需要这样的,我很早以前就觉得你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了,只是为了报仇,不想连累你,才一直拒绝。” 恽夜遥继续说:“沈先生的刻意表白,当然是遭到了拒绝,他对云小姐的态度根本就无所谓,只是想事后看看宋女士有什么反应而已。之后的事情,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发现了在仓库里挣扎的褚福。“ “褚福早上先是遭到了潜入他房间的凶手的袭击,可那个时候褚福并没有死,只是中毒而已,为了逃离卡申夫别墅出去报警,褚福从自己房间翻到了后院,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偏偏遇到了第五个人,这一切都被宋女士看在眼里。” “第五个人是宋女士你心中永远的痛,但是你必须掌握他实际杀人的证据,所以你没有阻止他伤害褚福先生,而是在一边看戏,我不知道你当时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但我认为,宋女士你的这种行为等同于杀人,你完全可以选择告诉其他人,让有能力的人来帮助褚福。” “可是你为了隐藏第一个袭击褚福的人,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见死不救,你没觉得自己和那第五个人一样残忍吗?” “恽先生,你说的很对,我确实非常残忍。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第一个袭击褚福的人,是我潜入房间袭击了褚福,而且看着那第五个人将他屠戮,见死不救!”宋跃华冷笑着,说话的语气中却充满了绝望。 她身边传来戴璐低低地啜泣声,戴璐对宋跃华的感情也很深,从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莫海右一直在关注着戴璐,恽夜遥和罗意凡也是,只不过,他们都不想提前说出原因来。 “第五个人将褚福第二次‘杀死’,丢进仓库里面,这一切发生在云小姐和沈先生来到后院之前。但是命大的褚福还没有死,他只是重伤昏迷而已。当时褚福可能醒了,听到门外有人争吵,拼尽全力爬出仓库想要求救,才被沈先生发现,而且,沈先生,你同时也发现了那第五个人的身份。” “我吗?怎么可能!我只是看到莫向西提着刀……”沈亚弈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瞬间意识到了答案,对恽夜遥说:“是莫向西,第五个人就是莫向西对不对?怪不得呢,他同我们秘密聚会的时候总是戴着面具,连帽子也捂得严严实实的,原来他是怕我们拆穿他的真面目啊!” “沈先生,你猜对了一半,那个人不是莫向西,而是莫向东!” “可,可是,莫向东已经死了呀!”沈亚弈不可思议地说! 莫向东的死是个假象,他已经发现在别墅里有人要至他们兄弟两个于死地,于是便假装经济窘迫,将卡申夫别墅的所有权归入弟弟莫向西和小莫名下,自己躲藏了起来,这件事,小莫不可能知道,但真正的莫向西一定知道,处于某种原因,他帮助了哥哥。” “这其中有一点,莫向东确实连莫向西也骗了,就是没钱的事情,我想,莫向东如果不把财产隐藏起来的话,莫向西一定会借此向他大敲一笔的,所以到目前为止,估计莫向西先生都不知道他哥哥名下还很有钱的事实。” “这件事小蒙已经让警局里的同事帮忙调查了,莫向东名下的财产可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少,当然罗意凡先生除外。” “莫向东略施小计,就让弟弟以为他再也没有办法东山再起,所以两个人才达成合谋,莫向西对外宣称哥哥已经死亡,连小莫也隐瞒了过去,而莫向东则隐藏在暗中操控一切,想办法继续把吸血皇蛾引到蝴蝶山谷去。” “但是其中出了点问题,导致莫向东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莫向西。但具体是什么问题?目前我们还无法猜测,等一下我相信莫向东老先生会愿意自己告诉我们的。“恽夜遥冲着坐在地上被绳子绑着的莫向东微笑,但这种笑容完全无法让这个罪犯再把他当做朋友。 莫向东一声不吭,既不否定也不肯定恽夜遥所说的话。但他的态度此刻是没有人会关注的,大家继续听演员先生往下推理。 “也正是这个问题,让莫向西感到了危机,他骨子里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根本就与他哥哥天差地别,所以我认为,之前在死亡山谷死去的那些人,有可能都是莫向东动的手,而莫向西一辈子都只能是他哥哥利用的棋子。” “感到危机的莫向西给小左写了信,他一共写了两张信纸,只寄给了小左一张,还有一张自己隐藏起来,如果小左到达,查出他哥哥的罪行,将他一声所害怕的人除掉那是最好。万一没有,自己遭到哥哥报复的话,那么莫向西在临死之前,就会暗示小左找到那第二张信纸,将他哥哥所有的罪行都暴露出来。” “莫向西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没有能逃过你的陷阱,最终他所写的第二张信纸也被你拿走了。莫向东先生。” 第三百十五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六 不再去理睬莫向东,恽夜遥的话题继续回到沈亚弈身上:“沈先生躲过莫向东的视线之后,从仓库里出来,看到了偷偷到围墙外面去的宋女士,那个时候还没有到午饭时间,宋女士发现苏先生偷偷溜进了后院,并且还带着她的宝贝儿子小莫。” “这里我们要说明两点:第一,宋女士当时不知道苏先生和小莫是情侣的事情。第二,她不知道苏先生是罗先生的帮手。所以不顾一切跟出了院子,她是害怕小莫受到伤害,结果在院子外面看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一幕,才匆匆忙忙回转以避开麻烦。” 恽夜遥回过头去,半开玩笑似地对苏子涵说:“苏先生,你还真是有闲心,偷了东西之后还能跟爱人卿卿我我,一点都不担心,我也是佩服的。” 小苏又拿出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这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偷好人家的东西,我是在做正义的事情,心情当然开朗啦!” 恽夜遥恢复正常状态,继续说:“以上就是5月21日白天时候沈先生和宋女士的行动,接下来,就该轮到云雅暮小姐了。我认为褚福先生是这栋房子里唯一一个被蝴蝶欺骗的人,大概只有他认为卡申夫鬼蝴蝶真的存在吧,这也是缺钱惹的祸,褚福先生的经济状况真的不佳,他虽然花了高价买下蝴蝶标本,但却到至今为止,一只都没有卖出去过。” “这一点也够可怜的了,褚福的诊所近几年小有名气,多少为他挣回了一些钱,但在莫向东两兄弟的极力忽悠下,估计这些钱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而已。” “云雅暮小姐可能被欺骗,那么她来卡申夫别墅花冤枉钱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想这一点还是要联系到苏先生身上,苏先生,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哦!”恽夜遥看着苏子涵说。 他的话令苏子涵瞬间非常尴尬,但是问题来了,总不好回避吧,所以无奈的开口说:“问题还真是尖锐啊,恽先生,一点小细节都不放过,我曾经为了进入卡申夫别墅接近过云雅暮,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这也不能怪我,都是罗意凡不好,谁让他派这种工作给我!” “当时莫向东和莫向西对想要买蝴蝶标本的人非常小心,只要让他们觉得有一点危险,就不会带去蝴蝶山谷,我没有办法,只能靠云雅暮的引荐。我想云雅暮在认识我之前,确实是真的为蝴蝶进入卡申夫别墅的,不过之后,我就说不清楚了,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侦探先生?” “当然满意,谢谢你,苏先生。”恽夜遥很有礼貌地回应了一句,然后说:“所以说,除了褚福之外,飞彩、毕青和勾戊三个人早就识破了蝴蝶的假象,他们来花冤枉钱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感情或者仇恨,与蝴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当然莫向东不会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这些人肯不肯花钱,肯不肯为他保守秘密。就像莫向东刚才在山道上同苏先生的对话,苏先生幸亏你是真心待小莫,要不然小莫真的会很伤心。” 小莫问苏子涵:“我父亲说了什么吗?” “你不用知道了,你只要记住恽先生说的最后那句话,我是真心待你的就够了!知道吗?”苏子涵回避了小莫的问题,但他语气坚定,好像是在对小莫做出一生的承诺一样。 恽夜遥这一回是真心笑了,因为他又看到了一个即将迎接幸福的人。 夜晚已经降临了,但是推理还没有结束,戴璐站起身来说:“我去给大家准备晚饭吧。” “戴璐,不用了,晚饭就麻烦宋女士去准备一下吧!”恽夜遥回答说。 宋跃华站起身来问:“你就不怕我趁机逃跑?我可是杀人凶手啊!” “那就让沈亚弈先生陪着你,你总不会干掉他然后逃跑吧?”恽夜遥接着话头调侃了一句,他面对宋跃华的目光始终是真诚的。 犹豫片刻之后,宋跃华还是和沈亚弈两个人一起去了厨房,立刻,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这让客厅里的气氛也变得不再那么严肃了,大家的神情都轻松了不少。 宋跃华走后,戴璐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坐下听恽夜遥推理,她的脸色始终非常阴沉,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接下来,我们就要来说说5月21日下午到晚上的情况了,下午的时候,宋女士和戴璐茶香一起出去了,因为有茶香跟在身边,所以他们去买雕塑材料的事情,应该是真的。茶香是唯一与事件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人,也是死得最冤枉的一个人。” “沈先生看到宋女士的诡异行动之后,一定会非常担心,再加上之前躲避莫向东受了伤,一旦褚福死亡的事情被发现,他也解释不清楚,所以索性躲在仓库里,想要暗中保护宋女士。” “之后我们发现他晕倒在仓库里面,应该也是他自己演的戏而已。他脖子上的伤口不可能流那么多血,所以衣服胸襟上的血应该是救援褚福先生时留下的。” 这个时候,罗意凡插了一句嘴:“小遥,我认为云雅暮来别墅应该不只是为了苏先生,在我的调查中,云雅暮和褚福私下的关系很好,小苏也说过,他们曾经好几次在卡申夫别墅外围单独见面,这里面非常值得怀疑。” “云雅暮这个女人一向以精明著称,她有着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并且和父母关系闹得非常僵,这些并非我的刻意调查,在他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照她的秉性,看上褚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就只有利用褚福了,但是我至今没有弄明白,云雅暮到底在利用褚福做什么。” “我怀疑,这件事同褚福的死亡也有关系。”罗意凡说完,看着恽夜遥等待他的分析。 可是恽夜遥的视线对上了另外一个人,他不是不理睬罗意凡,而是在引导罗意凡思维的方向,果然,罗意凡瞬间不说话,靠在了椅背上。罗芸对他们这种哑谜式的交流很好奇,于是用一种探寻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 罗意凡则用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凑近姐姐说:“再耐心等一等,等一会儿小遥就会告诉你的,姐姐。” 第三百十六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七 没有多过于询问,罗芸自然是选择等待,她舒服地窝在丈夫身边,看上去可爱极了。 恽夜遥接过莫海右递给他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开始推理,茶水是宋跃华端出来的,戴璐站起身来,给每人倒了一杯,大家也没有猜疑,都很自然接受了。 恽夜遥说:“5月21日下午,所有的事情其实都集中在云雅暮和莫向西身上,云小姐三番两次闻到褚福房间里传出来的臭味,苏先生说她大动干戈,说褚福不讲卫生影响到了她的工作,一定要进入褚福房间里查看。” “在我看来,云小姐其实是个外强内干的人,她这种人心里藏不了多少心事,但是面子上却一定要装得很高傲,一旦遇到危险事件,又会立刻惊恐不已,躲起来不敢面对。所以我认为,她这样大动干戈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对褚福被杀事件一无所知。” “当时,莫向东已经把褚福尸体分尸处理掉了,沈先生早上看到莫向东拿着刀拖走褚福的尸体,应该就是去分尸的,莫向东也一定在为吸血皇蛾不进入蝴蝶山谷的事情发愁,所以准备带着褚福的尸块再去一次蝴蝶山谷,找找机会。” “可是这说不通啊?”小莫插嘴说:“叔叔在褚福房间里发现了尸体,是中毒死的,既然褚福已经被分尸,那他房间里的尸体又是谁呢?” “是莫向西。”恽夜遥的话让小莫震惊,他觉得自己可以分辨出父亲和叔叔的区别,就像5月22日的时候,他在叔叔房间门口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5月21日傍晚,他并没有怀疑出现在眼前的‘莫向西’。” 看着小莫无法释怀的眼神,恽夜遥解释说:“小莫,你的父亲有一点非常精通,那就是扮演你的叔叔,在5月21日傍晚的时候,他不能够让你看出破绽,要不然的话,你们就会怀疑褚福房间里的尸体了。” “可是我并不信任这栋房子里的客人,也不会把父亲的事说给他们听啊?”小莫依旧带着满腹疑问。 “那苏先生呢?你也不信任他吗?”恽夜遥反问道。 “小苏当然是我相信的人喽。” “这不就结了!你父亲很早以前就看出了你和苏先生的关系,他也一直在怀疑苏先生到卡申夫别墅来的目的,所以一定会伪装得非常到位,就算是你也不能够看出来。” “也就是说,5月21日傍晚,你叔叔莫向西就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他被伪装成褚福的尸体放在房间里,我不得不说,莫向东的演技真的可以去当一位专业演员了,他惶恐的把众人都拦在门外,留下自己一个人仿佛是在处理尸体。” “既让人觉得隐藏很深,又让人不得不怀疑,这种表演天赋,娱乐圈的一些新进小演员都不太可能会有。”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苏子涵问。 “为了你们之后把怀疑目标对准莫向西,他反正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最后总归要脱离事件范围的。等你们怀疑够了,找出了一定的线索,莫向东就会把莫向西的尸体抛出来顶罪。因此褚福房间里的莫向西被毒死的疑惑就很好解释了。” “根本没有人在屋子里的任何地方下毒,莫向西就是被莫向东找机会毒死的,毒药可以放在任何地方,比如说两个人的茶水,或者莫向东带给他的食物里面,又或者其他的东西,比如说药品一类的,反正是莫向东可以接触到的一切都行。” “大戏演完之后,莫向东定定心心把莫向西化过妆的尸体塞进了宋女士的房间衣柜里,然后自己等着宋女士去向他求助。” “宋女士对小蒙撒了谎,是因为没有办法,她既想要让小莫被排除在事件之外,又想要保护沈亚弈先生,还想对某个人报恩。所以为了小蒙不进一步探究事实,她当时只能选择掩盖一切。” “宋女士向莫向东求救,这件事也是莫向东的一步棋子,5月21和22两天,卡申夫别墅里面人多眼杂,说不定就会有谁看到宋女士从围墙上的小门出入,再联系到凶杀案的话,宋女士也就成了嫌疑人之一。莫向东只有尽量搞混大家的视线,才能最大可能的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在宋女士求助之后,莫向东就把莫向西的尸体处理了,当然,这里面他还要进出莫向西房间和褚福房间演一些别人看不到的小戏码,表面上看起来这些小戏码简直就是无用功,但事情是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化的,谁又能料到最后派不上用场呢?也许只要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就会影响大家判断的整体方向。” “在这上面,莫向东可谓是做足了功课。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栽在第一个袭击褚福的凶手和云雅暮的手里,这真的可以说是报应了。” “晚上罗先生到达的时候,开门的也是莫向东,此时还没有人发现莫向西被调换,罗先生从来没有到过卡申夫别墅,所以也不可能分辨得出来,晚上,他们向莫向东讨要了一楼房间住宿,其实就是因为收到苏先生传递过来的简讯之后,想要再次调查藏有地图的房间。” “可是罗先生却从房间里找到了一张撕成三份的吸墨纸,吸墨纸的上面就印着第二张信纸上的内容,应该就是莫向西写信的时候使用的。罗先生用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辨认上面的字迹,我刚才的推理中,有一部分就是通过罗先生辨认出来的自己内容得到的答案。” “现在这张吸墨纸将作为证据送往警局做进一步的调查,不过我们还是要找到那第二张信纸才行,我想信纸如果没有被销毁的话,应该就藏在莫向东先生身上。因为要不是用第二张信纸来威胁,莫向西也不可能那么乖听他的话不是吗?” “恽先生,其实那张吸墨纸是我找到的,叔叔写完信之后,把吸墨纸忘在桌子上,而女仆看也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我发现之后,也仔细辨认过上面的印记,觉得应该是非常有用的东西,而且小苏告诉我说,罗先生一定会帮助我们的,所以我趁着罗先生还没有进入房间之前,偷偷从窗户爬进去,把吸墨纸塞在了笔筒里面。希望罗先生可以了解上面的内容。” “可是你发现了垃圾桶里的吸墨纸,你的父亲也发现了,他没有拿走吸墨纸,因为印迹是会淡去的,只有得到真正的信纸,他才有威胁的资本,所以你的父亲刻意去找寻了那第二张信纸,很幸运的是,信纸我们来之前真的被他找到了,这只能说莫向西藏东西的手法太拙略了,注定他要死在自己的亲哥哥手里。” 第三百十七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八 房子里面的凶杀案似乎都已经真相大白了,只是还没有说出宋跃华维护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接下来,恽夜遥就要讲到5月22日发生的两起凶杀案,而最后一个凶手也将浮出水面。 “5月22日,我们前往蝴蝶山谷,莫向东此前一直没有找到把褚福尸体埋进蝴蝶山谷的机会,所以他只能孤注一掷,背上尸体同我们一起前往。这可以算是非常胆大的行为了,出发的时候,我和小左都没有发现他身上居然背着被分尸的尸体。” “他手里的那根竹竿是用来定位的,他需要把尸体埋得很深,所以竹竿的长度也需要很长,这样就可以插入到尸体所在的地方。等到把竹竿拔出来之后,地上就会留下一个洞口,那些飞来的吸血皇蛾会沿着洞口深入到地下,等它们吸足血之后,莫向东就会把洞口堵起来,让皇蛾闷死在里面。” “这个做法四位当事人肯定知道,苏先生,莫向东以前是怎么对你们说的?” 苏子涵回答说:“他说竹竿是空心的,里面藏有一种绿色的汁液,这种绿色的汁液是他们用植物原液精心调配的,秘方当然不可能告诉我们,等到竹竿插入地下,莫向东就会让汁液慢慢渗进泥土里面,只要泥土散发出味道,蝴蝶就过来了。” “其实我想,褚福拼命想要弄到的,就是那所谓绿色植物汁液的配方,可惜这个人光有一股执着劲,脑筋实在是太愚蠢了,连那么明显的骗局都会上当。” 恽夜遥接下他的话尾说:“确实如此,我们在路上的详细过程,这里大部分人都知道,所以不用赘述,直接跳到蝴蝶山谷杀人事件的推理吧,云小姐因为赌气率先进入蝴蝶山谷,她的死我们也应该负有责任。” “但当时我们料定莫向东不可能杀死她,因为莫向东可以利用自己的儿子牵制住苏先生,而苏先生愿意到卡申夫别墅来,又可以牵制住云小姐,这样一环套一环,莫向东今后还有的是赚钱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去杀死真正能够给自己带来经济效益的人呢?” “所以这桩杀人事件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房子里有一个人避开小蒙视线绕到了蝴蝶山谷,将云小姐杀死,然后又回到别墅中继续与小蒙周旋。” “这个人必须具备几个条件:第一,熟悉周边山脉的每一条山道。第二,能够灵活掌握时间。第三,就算回去之后被小蒙发现,她也有理由搪塞过去。第四,有足够的体力在短时间内来回蝴蝶山谷和卡申夫别墅,也就是说,是一个经常在山脉间穿梭的人。” “同时具备这四个条件的人在我们之中还是有的,不属于这栋别墅的人可以直接排除,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两位女仆小姐和小莫了,小莫前往蝴蝶山谷给我们送地图,茶香死在沈先生房间里,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你戴璐!”恽夜遥正面直视戴璐说道。 “你就是宋跃华女士最后一个要保护的人,她一进入茶香死亡现场就立刻和你争吵,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她是在别有用心,将疑点往自己身上揽?当时宋女士面临两难的选择,要么保护你,要么保护沈先生,可是她一个都不想放弃,所以只能借着突如其来的无端指责,希望小蒙将怀疑目标转到她身上。” “你的母亲当年收留了她,对她有恩。而你留在卡申夫别墅的真正目的,也不是为了苏先生给你的那一点酬劳,而是为了报仇,当年,主办抢劫案的刑警就是小左,他了解那件事所有的细节。” “发生抢劫案的地点是你家?你母亲和宋女士被绑架,这一系列的事件其实都是莫向东搞的鬼,为了小莫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也为了赶走宋女士,他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连累到你们家。” “刑警在山脉之间发现了你母亲被累毙的尸体,而宋女士不知去向,莫向东完全否认他与宋女士的关系,因为没有结婚证明,再加上小莫根本不能提供自己母亲的任何信息,所以被莫向东逃脱了罪责,因为莫向东的口供,警方缉捕了逃到城市里的宋女士。” “她差一点就因为杀人罪名被告上法庭,是小左据理力争,摆出自己的推理和搜集到的证据,才让宋女士免予起诉,虽然这桩案件最后破获的结果并不理想,让真凶逃脱了罪责,但是总算是没有殃及无辜。” “宋女士为了小莫,选择了隐忍,并没有将事实真相说出来。而戴璐为了仇恨,才成为卡申夫别墅的女仆,她时时刻刻在寻找着机会,杀掉莫向东和莫向西两兄弟。但是直到今日,她才弄清楚了所有的事实真相,开始动手杀人。” 戴璐突然之间站起身来说:“恽先生,你编的故事确实很合理,但你不要忘了,小莫的嫌疑,他也是符合那四个条件的人,而且谁说他给你们送地图之前?不能先绕道蝴蝶山谷去把云雅暮杀了?我确实是去给沈先生买吃的了,村口的小吃铺,还有面馆老板都可以证明。” “从别墅到村口在回来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而且与前往蝴蝶山谷的方向相反,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我还在沈先生房间里陪着他,这一点我想谢警官偷偷摸摸在房间外面行动,不可能不知道吧?我看你们是找不到最后一个凶手,只好栽赃到我头上,血口喷人!” 恽夜遥还是保持着笑容,他也站起身来面对着戴璐说:“戴璐,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你知道利用茶香帮你掩盖,我想,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在沈先生房间里的人就已经是茶香了。” “呵呵,那怎么可能!那个时候我们所住的偏屋里可是也有人的,那个人是谁?你给我解释解释看看!”戴璐提高了声音说。 “戴璐,你怎么知道偏屋里有人?” “平时下午的时候,茶香一般会留在偏屋里休息的,刑警先生肯定看到了。”戴璐辩解说。 “那好,小蒙,你来告诉他吧!” “下午茶香并没有在房间里,”谢云蒙说:“我去偏屋找过茶香,是为了让她和客厅里的宋女士待在一起,可是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门还是虚掩着的,我进入之前也以为茶香在屋子里,敲了几下门之后才发现茶香不在。” 谢云蒙的话让戴璐一时无语,她死死瞪着眼前的两个人,双手紧握,仿佛要把指甲也嵌进肉里一样。 恽夜遥继续说:“你让茶香代替你呆在屋子里,后来茶香不知不觉睡着了,而沈先生则溜出去想要见见宋女士,他们在一楼房间见面,声音被小蒙听到。那个时候,比我刚才说的时间还要再早一点,所以说你有可能不到两点钟就已经出发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在,”小莫说:“我和母亲在一楼房间里吵了一架,然后翻窗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母亲和沈先生见面应该是在我离开之后。” 第三百十八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九 接下来,恽夜遥详细描述了戴璐的行动,不管这个女仆愿不愿意听?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只是,她并没有被刑警先生控制起来,因为她与莫向东有本质上的不同。 就像宋跃华一样,他们都是因为痛苦和情感而失去了正确的方向,只有那些因为贪婪和自私刻意去歪曲正确方向的人,才会被真正唾弃! 恽夜遥说:“戴璐,你第一个袭击了褚福,当时你根本不想让他活下来,至于是什么原因?和云雅暮的秘密一样,我们无法凭空猜测,只希望你等一下能跟我们说实话。” “你让褚福中毒的具体行动我在这里不想描述,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褚福中毒之后,你马上带着他从窗户进入了后院,不巧被宋女士看到了,宋女士不想戳穿你,所以保持了沉默。同时也在为你的安全保驾护航。” “我想如果她在窗口看到任何可疑人出现在你周边的话,都会发出响动引起你的注意。等到你顺利回归屋子里之后,宋女士应该也松了一口气。你的行动非常仓促,连褚福是否死亡都没有确认,大概是因为害怕莫向西发现你。” “当时莫向西和众人一起还在客厅里,而你的本职工作并没有做完,茶香又离开去采购食材了,你怕莫向西有什么事找不到你,才会那么匆忙回归。” “可是除了宋女士之外,还有一个人发现了你的行动,那就是躲在暗处的莫向东,莫向东的行踪,你和宋女士都没有发现,当时他究竟躲在哪里?在这里有两个猜测,第一,莫向西的房间里,这个猜测来自于莫向西5月20日晚上睡觉的地方,他5月21日凌晨是戴璐在一楼房间里叫醒的。” “那也就是说,要么莫向西像戴璐说的那样是因为沉思,无意中在一楼房间里睡着了。要么就是他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某个人,他则选择了一楼房间休息,以掩盖事实。莫向东就算在别墅里面,也不可能选择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死亡’没有多久,不可能有人去占用他的房间,如果在房间里发出一点响动,被外头人听到的话,那事后发生凶杀案就会被人联系到他身上。” “第二,莫向东躲藏在后面的某一个地方,或者索性是后院围墙小门的外面。不过我不倾向于围墙小门外面,那里植物丛生,莫向东要是真的藏在外面的话,一个很难看到屋子里的情形,第二个声音也很难听到。” “所以他有可能在院子某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看到了戴璐的行动。当然,以上两点都是猜测,具体的事实还要当事人的口供来说明。莫向东正在发愁没有合适的诱饵来吸引吸血皇蛾,戴璐的行动好像是雪中送炭一样,给他送了一个诱饵,就是死亡的褚福先生。” “同时也让他明确了戴璐在卡申夫别墅里的目的,可他并不想马上干掉戴璐,因为戴璐的存在能够起到为他掩盖罪行的作用,莫向东原本设定的替罪羊是莫向西,但再多出一个戴璐来,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等戴璐离开之后,就自己现身了,发现褚福没死,他用残忍的手段将褚福殴打致重伤,当时莫向东也是下了死手的,也许是褚福先生天生命硬,居然没有伤及要害,又活了下来。这一切,宋女士在窗口都看到了,她大概是躲在窗帘后面,所以没有被院子里的任何人发现。” “认为褚福没有生还可能性的莫向东将他藏进仓库里面,自己去准备分尸用的凶器。莫向东离开没有多久,云小姐和沈先生就进入了院子,两个人没说几句话,云小姐掉头回了房间,而沈先生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发现了仓库里爬出来的褚福先生。” “当他准备救援的时候,莫向东又正好拿着刀朝仓库走来,时间连接的真是微妙极了,就像是老天爷玩的一场游戏一样,如果不是宋女士至始至终都看在眼里,我们根本无法证明这样巧合的事情。” “褚福被莫向东带走,生命走到了尽头。而沈先生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决定表演一场失踪的大戏,将自己游离于众人之外。可是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发现宋女士的异常行动了,直到5月22日凌晨被我和小蒙小左发现。” “小左说,当时沈先生的昏迷状态非常奇怪,并不是说他被安眠药迷晕了,而是说他纯粹就是坚持不住睡着了,沈先生躲在仓库里饥饿难耐,脖子上又受了伤,迷迷糊糊睡着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昏迷。” “从沈先生睡着的位置,我们也可以做出一些猜测,他靠在仓库门背后,靠近门缝的地方,衣服一角被夹在门缝之中,这也就是小左一眼就看出仓库里可能有人的原因。同时也说明沈先生一直在通过仓库的门缝监视外面某一个地方,也就是宋女士房间窗户。” “言归正传,我们的视线依旧回到戴璐身上,5月21日,她袭击褚福之后,就一直在等待有谁第一个发现褚福的尸体,下午云小姐的行为让他确认褚福的尸体已经在房间里腐烂了,所以很放心,觉得自己第一步行动已经成功,开始筹备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戴璐的行动已经完全被人利用,莫向东将褚福分尸之后藏起来,不过他不是藏在同一个地方,而是转移了两个地方,一开始就藏在一楼房间背后的另一个仓库里,但是半夜罗先生和未亦姐姐住进一楼房间之后。” “他因为害怕罗先生会发现一些什么,所以将尸块藏进了云小姐的房间里,5月21日晚上,云小姐因为臭味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回自己房间休息,所以小蒙今天才会在云小姐的衣柜里发现尸体的痕迹。一楼房间旁边的仓库里,小蒙也发现了同样的痕迹。” “仓库里虽然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但是莫向东不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对于一个专业刑警来说,很容易发现他的漏洞。” “5月22日我们来到卡申夫别墅后院,其实小左已经察觉到仓库里有血的味道,他对尸体和鲜血的味道非常敏感,这也是作为一个法医的职业习惯。所以我们才会在进入主屋之前,想要看看第一个仓库里的情形,可结果这个仓库的门被锁死了。” “罗先生在早晨起床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的敲门声,就是我弄出来的,当时还让他疑惑了好一阵子呢!甚至还移开床铺想要检查墙壁上有没有暗门一类的东西。” 第三百十九章卡申夫蝴蝶的真相十:结局 “戴璐让苏先生去寻找神秘的死亡山谷,她可以肯定,苏先生找到之后一定会报告警方,所以揭穿莫向东莫向西罪行的证据不用她自己操心。戴璐并不知道莫向东没有死的事情,她一心想在大家到达蝴蝶山谷的时候,杀死莫向西,让他在自己罪孽深重的地方成为吸血皇蛾的食物。” “只有这样做,戴璐才认为是真正为母亲报了仇。5月22日我们出发之后不久,戴璐就安排好一切跟在我们后面出发了,他超近路赶在所有人之前到达蝴蝶山谷,埋伏下来准备袭击莫向西。当时她面对的状况是:如果莫向西和所有人一起到达,那么就会很难动手,只能乘吸血皇蛾出现的时候,再找机会。” “但这种状况出现的可能性比较小,莫向西为了成功吸引吸血皇蛾,一定会自己提前到达山谷,这就是第二种状况了。戴璐会立刻出手杀了他,然后离开蝴蝶山谷回归别墅。再去干掉唯一知道她离开过的茶香。” “但事实情况要远远超过戴璐的想象,莫向西居然带上了褚福的尸体,我想当时戴璐一定非常高兴,这样一来,等于是莫向西把自己犯罪的证据也带来了,而且,戴璐还发现了关在山洞里的云小姐,这成为了揭穿褚福罪行的第二个可以利用的证据。” “所以戴璐选择放弃杀死莫向西,反而要了云小姐的命。坐实莫向西的罪名让他绝望,有可能比直接杀死他来的更好。戴璐假装营救云小姐,趁其不备一刀夺命之后,立刻原路返回了卡申夫别墅,她带上莫向西的西装应该是为了不让血迹喷溅到自己身上。” “回到村子里之后,戴璐立刻潜入别墅杀死茶香,然后赶到村口买来吃的,她有可能还同小吃店的人攀谈过,以加深证人对她的印象。之后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听小蒙说过了。总之一句话,5月22日下午,戴璐是唯一可能杀死茶香和云小姐的人。” 恽夜遥看着戴璐说:“戴璐,我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你可以自己承认罪行,小蒙和小左会为你做自首的证明,你因为莫向东的罪恶失去母亲我们非常同情,但是有些事无法挽回,而有些事我们必须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莫海右也站起身来,他将一枚蝴蝶戒指放在戴璐手心里,对所有人说:“卡申夫鬼美人凤蝶确实出现在过这个村子里,但是发现的人不是莫向东和莫向西,而是戴璐的母亲,她也只看到了一眼,蝴蝶就飞走了。” “为了纪念自己的奇遇,戴璐母亲定做了一枚戒指和一个发卡,将自己的记忆融入其中,但是这件事无意之中流传到了莫向东的耳朵里,又让他在山谷中见到吸血皇蛾,事情才会一步步走向罪恶,贪婪蒙蔽了莫向东的眼睛,而仇恨又蒙上了戴璐和宋女士的眼睛。” “这一切我也有摆脱不掉的责任,”莫海右走到戴璐面前,他的脸上难得带上了愧疚和懊悔的神情。对戴璐说:“如果当初我能够更仔细一点,注意到莫向东身上存在的疑点的话,也许就可以阻止这一切,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说完,莫海右向戴璐深深的鞠了一躬,他的头颅始终没有抬起来,等待着戴璐的回应,而此刻,戴璐已经泣不成声…… —— 最终,卡申夫别墅里的最后一顿晚饭所有人都没有吃成,在戴璐和宋女士讲出所有事情之后,警察当晚就进入了别墅调查。 戴璐确实非常聪明,她做足了一切准备工作,没有在凶杀现场留下任何指纹,警方最后是在云雅暮身上盖的那件黑西装上找到的毛发中,检测出戴璐的dna,才算是找到了她作案的证据。 在此之前,戴璐已经在恽夜遥和莫海右的陪同下,向警方自首了。 莫向西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可以肯定不在别墅里面,警方对整个村子周边进行了大规模搜索之后,才从土里挖出了莫向西的尸体,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亡有两天以上了,尸体被埋得很深,已经腐烂的不成人形。 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释清楚,那就是云雅暮和褚福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事后根据莫向东的口述,云雅暮因为自己的犀利,得罪了很多业内的人,她在评论圈子里早就发展不下去了,所以想要利用褚福的愚昧,得到莫向东的罪证。 然后用自己的社交账号揭穿这桩罪行,让自己成功在圈子里建立起正面形象,东山再起。而她给褚福开出的条件是,到时蝴蝶山谷的秘密会告诉他,等莫向东被警察抓走之后,秘密就全归褚福去支配。 当然,这种承诺只是一个空心汤团,警察一旦抓走莫向东,蝴蝶山谷的秘密也就会被完全揭穿,事后褚福如果再去利用的话,等于是自找死路。 这两个人都已经成为了死神的俘虏,她们之前不管做过什么?也不会有人再去追究。 莫向东被以多项罪名起诉,一审直接宣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莫向东在判决执行之前提出上诉,结果自然是被驳回,维持一审判决。 戴璐被以故意杀人罪起诉,考虑到她有自首情节,再加上过去的事情,可以酌情量刑。不过戴璐连续杀死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完全与杀人案无关的无辜者,所以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戴璐在监狱中表现良好,得到了减刑的机会,她准备出狱之后回到家乡,为蝴蝶山谷的重建出力,这是后话了。 宋女士和沈先生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也在谢云蒙和莫海右的帮助下,和小莫两个人卖掉了卡申夫别墅,重新在城市里安了一个新家。自此小莫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小莫和苏子涵的关系当然得到了宋女士的默认,三个人的生活从此归入了幸福的行列中,苏子涵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和小莫携手并肩,一起在罗意凡建立的动物保护基金会效力,苏子涵自己的绘画事业发展也不错,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至于宋女士在卡申夫别墅所做的一切,由于她在去之前确实是没有抱着杀人动机,而且也不知道戴璐想要杀人,所以在律师和大家多方努力下,免予起诉。宋女士对自己的行为当然也是后悔不已。 最后,还有两件事,第一件是罗意凡和罗芸想要得到什么?用来帮助梁泳心。其实就是梁泳心体内一直留存着当初受到伤害之后的淤血,如果常年不能排除干净的话,对他的健康是非常不利的。 罗意凡和罗芸想要确定吸血皇蛾体内是否有可以溶解淤血的物质存在,如果有的话,他们想向刑警讨要吸引吸血皇蛾的方法,给梁泳心使用。当然这个主意是源于道听途说,也不可能有用,最后只能放弃。 罗意凡是个精明的人,但是他也架不住罗芸对自己弟弟铺天盖地的担忧,所以一开始就抱着没什么希望的态度,只是陪着罗芸试一试而已。 第二件事就是莫海右的心事,卡申夫别墅事件对莫海右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开端,他听到罗意凡和罗芸的对话之后,就下定了调查自己母亲过去的决心,也正因为如此,他敲响了自己和恽夜遥噩梦的钟声,但当时,莫海右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最后再提一句,关于那个神秘的死亡山谷,苏子涵将两份地图交给警方,山谷所在的地方确实非常隐蔽,而且途中还被莫向东设置了好几处机关。 警方在山谷中看到了那截装着松鼠尸体的空心木头,和大量吸血皇蛾的尸体,还从地下深处挖出了多具已经成为白骨的尸体。 根据莫向东的口供,他在死亡山谷中利用木头、松鼠的尸体和吸血皇蛾做出一个假现场,就是为了欺骗莫向西相信他已经被谁在山谷中杀死了,以便让莫向西放开手脚行动,给自己制造杀了他的可乘之机。 到此为止,卡申夫别墅的一切总算是真相大白了,而我们的视线也将转向新的故事。 第三百二十章燃烧的大楼和一张照片 这个故事的开端其实来源于一栋大楼,以及一张被主人家掉落的照片。 事情还要从我们帅气懒惰的演员先生说起,他自从空闲之后,休假日就一直拉着刑警先生到处去闲逛,美其名曰寻找这世界上的美丽风景。 最近一段时间,生活似乎变得宁静了许多,很久都没有什么事件发生,谢云蒙和莫海右也是很空闲,但是莫海右需要时常到老师年语那里去报道,所以谢云蒙陪着恽夜遥的时间更多一点。 两个男人出行,没有那么多繁琐的事情,不用化妆,也不用为搭配衣服烦恼,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两个知己好友避开女朋友,出去散心一样。 恽夜遥出于习惯和继母的建议,倒是一直保持着好身材,就像演戏时一样,所以现在出街还是会有女孩子为他尖叫,可每次遇到这种事,那些尖叫的人都会收到谢云蒙怒瞪的眼神,好像她们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恽夜遥则每次都厚着脸皮嘲笑谢云蒙小气。两个人的生活倒也惬意。对恽夜遥来说唯独美中不足的就是莫海右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而且每次自己问他究竟在干什么,都不肯正面回答,令恽夜遥非常担心他的近况。 恽夜遥父亲和继母那里倒是没什么动静,父亲好像理解了他的事情一样,偶尔也会打个电话给他,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恽夜遥自己主动打电话回家。 在某一个微风习习的傍晚,演员和刑警两个人又出街了,他们都穿着舒服的休闲装,刑警依然是一身白色搭配米黄色,他好像特别喜欢这种柔和的颜色,与他本身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不过这种颜色看在别人眼里非常舒适,减去了不少谢云蒙身上的锋芒,突出了他温和的一面。 恽夜遥则穿了一身比较亮丽的颜色,和谢云蒙搭配起来,特别引人注目。 两个人本来想要喝一杯咖啡,谈谈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是就在他们路过咖啡馆前面的时候,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栋大楼正在燃起熊熊大火。 谢云蒙看到这种情形,当然不可能再悠闲的散步,他迈开两腿向马路对面冲过去,连恽夜遥在他身后喊什么都没有听到。 直到冲进大楼里面,谢云蒙才惊觉这栋大楼根本就没有着火,里面一切都很正常,来来往往的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谢云蒙,不知道他一脸焦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谢云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恽夜遥也气喘吁吁跟了过来,他一跑到大楼入口处,就对谢云蒙说:“小蒙,你跑太快了,都不听我说,这栋大楼根本就没有着火,它是被夕阳正面照射,才会形成着火一样的状态。” “可是……”谢云蒙还是不太相信恽夜遥的话,他刚才看到大楼正面每一个窗户,甚至墙壁上都印出了鲜红的颜色,这些颜色还在不停晃动,好像向外喷薄燃烧的火焰一样。 这个时候,恽夜遥身边一位老妇人开口说:“这个小伙子说的没有错,这栋大楼因为窗户排列比较密集,而且正对着夕阳落下的方向,所以每到傍晚,都会像着火一样,整栋楼房都被映红,这里周边的人都知道,你大概不住在附近,所以误会了。” “哦。”谢云蒙有些傻乎乎的回应着,恽夜遥看到他这个恋人因为普通的楼房露出一脸傻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立刻收到谢云蒙的眼刀袭击。 “既然来都来了,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吧。”恽夜遥走到谢云蒙身边提议说。 “这里吗?有什么好玩的?” “嗯,也许有吧。”恽夜遥说:“这里看上去像一个社区,楼上应该有娱乐设施,或许还有图书馆和打球的地方哦。” “这样说倒确实有可能,反正也没事,我们就上去看看吧。”谢云蒙双手叉腰,跟在恽夜遥身后进入了大楼正面的客用电梯里面。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刚才说话的老妇人和一个小男孩,另外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很严肃,只是同恽夜遥他们点头示意之后,就不再说话。 恽夜遥也没有仔细观察这个男人的相貌,只觉得他并不高,皮肤很白,气质显得比较秀气。 电梯门关上之后,恽夜遥笑着问紧紧抱着奶奶手臂的小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杨杨,是我的小外孙。”老妇人替小男孩回答说:“因为先天的原因,他不会说话。” “啊!抱歉。”恽夜遥立刻站直身体道歉。 老妇人倒是并不介意,她摆了摆手,对恽夜遥说:“没有关系的,这里的人都知道杨杨的事情,他们对杨杨可好了,对不对啊,小宝贝?”一边说,老妇人一边俯下身去对小男孩微笑,而杨杨也报以开心的笑容。 恽夜遥对谢云蒙说:“有个孩子真好。” 他的这句话是无心之言,听在刑警先生耳朵里却变了味道,谢云蒙不置可否,等到电梯上到三楼,和其他人分开之后,谢云蒙趁着没人,凑近恽夜遥耳朵边上说:“小遥,要不我们领一个?” 恽夜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翻了个白眼扔下一句胡说八道,人就离开了刑警身边,谢云蒙本想逗逗他,但没起到效果,只好无奈地准备跟上他那不算可爱,也不算娇小的‘知己’先生。 可就在低头的一瞬间,谢云蒙看到了电梯门口掉落的一张小纸片,叫住恽夜遥,谢云蒙弯腰把它捡起来,看了看。 “小遥,你等一下,这里有张照片,会不会是那对祖孙掉的?” 恽夜遥听闻回到了谢云蒙身边,照片上是一条寻常的马路,应该不是专业人士拍的,因为取景的角度很差,一半拍到了马路,另一半拍到了草坪和电线杆。 草坪和马路上都没有站着人,在它们不远的树影中,好像有一些悬浮在空中的黑色影子,被树叶遮挡住了看不清楚。这些黑色的影子断断续续的,中间还有很多镂空的地方。 形状像是一栋房子,又好像不是,因为‘这栋房子’很多地方都是分开的,似乎是被阳光隔开了,一轮红日从房子的正中间透射出来,拍摄照片的时间应该也是在傍晚夕阳落山的时刻。 恽夜遥摇了摇头说:“看不出来,不一定是刚才电梯里的人掉的,也许之前就已经被人遗落在那里了,只是没有关注到而已。” 谢云蒙的视线被照片中的那片黑色阴影吸引住了,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东西?但又好像说不清楚的样子,在那边斟词酌句。 就在这个时候,恽夜遥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莫海右打来的。 “谁的电话?”谢云蒙抬头问道。 “是小左的,你别说话。” 恽夜遥扔下一句之后,就走到角落里去接电话了,留下谢云蒙独自在原地继续研究照片。 第三百二十一章一个电话带来的争吵 “小左,最近都没有联系我,你在干什么?” “最近我到你家乡去了一趟,那里有桩案子,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莫海右在电话里面不改色的说谎,他去恽夜遥家乡是真的,但不是去解决案子的,而是去看了看恽夜遥所说的沙滩,这件事从很早以前他就准备做了,只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而已。 “那你去沙滩了吗?有没有想起点什么来?”恽夜遥兴奋地提问。 “没有,”意料之中的回答,莫海右继续说:“我今天打电话来是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谢警官也可以去。” 莫海右难得说话带上谢云蒙,令恽夜遥非常好奇,他问:“小左,什么地方呀?” “三两句话也讲不清楚,反正你过去就知道了,还有,这件事先瞒着谢警官,因为那里的主人想要给他一个惊吓!” “什么?惊吓?难道不是惊喜吗?小左你不会又想开小蒙的玩笑吧!你知道他肯定会上当的!”莫海右的这种说话方式,让恽夜遥有些担心。 “我没那闲工夫,只要他不老是骚扰你就行!我这样说肯定有我的道理,你照做就行了,不会让你那位小蒙先生吃亏的!” “哦哦,小左,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明天晚上,你等谢警官下班之后带他去,我自己去,吃个便饭而已。” “什么啊!你到底说的是谁家?” 莫海右没有回答恽夜遥这个问题,而是在电话里说了一个名字,瞬间恽夜遥明白了,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没想到居然会打电话给你,这种事情,他应该直接联系小蒙才对吧。” “因为是同一天,谢警官又是个大老粗,基本上不会记得,所以他们就一起准备了,只要到时带人过去就行了,不告诉谢警官的目的,时那位和他秉性一样的主人不喜欢你们带着礼物去!也不会给别人买礼物。” “哦,那好吧,我明天白天先去找他谈一谈,然后晚上带小蒙过去。” “那就这样,明天见。” 莫海右正想要挂断电话,恽夜遥突然喊住他说:“小左,这段时间工作应该不忙吧?” “不忙,怎么了?” “嗯……你能不能……那个,就是你能不能……”恽夜遥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是想让莫海右多抽时间过来陪陪他,可自己不是女孩子,说这种话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尴尬。 但是听筒对面的莫海右显得很淡定,说:“我知道了,下个双休日我会来找你的,我们好好玩两天,不过,前提是谢先生不许现身,还有,赶紧给我把你家里那些大老粗的照片给清理掉!” 莫海右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谢云蒙偷偷把头凑过来听,都被他听到了,谢云蒙对着话筒里就说:“很抱歉,下个双休日小遥还是归我,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法医先生。” “你也在呀,那我就不奉陪了,再见!”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恽夜遥好不容易可以见到莫海右,这一下全被刑警先生给破坏了,急得他直跳脚,冲着谢云蒙就吼:“小蒙!你干嘛偷听我讲电话!” “那是因为你老想着和他约会!他凭什么要求你把我的照片扔出去啊!”提到莫海右,谢云蒙也是毫不客气。 “不是扔出去,小左不过是让我放好而已,你过来不也不希望看到小左的照片吗?”恽夜遥眼泪都快出来了。 谢云蒙硬起心肠说:“你就是这个样子?总是摇摆不定,我们都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你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恽夜遥说这种话,谢云蒙其实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恽夜遥瞬间咬紧了嘴唇,他不清楚小蒙说得对不对,如果因为自己的心摇摆不定,给小蒙带来了伤害的话,那绝对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是想起莫海右,恽夜遥的心又不得不游移。 “抱歉,小蒙,我不是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我只是舍不下小左而已。你知道?他和你不一样的,他从小就在我生命里了,而你……” “算了,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也不会计较这些了,我们走吧,小遥,我送你回家。”谢云蒙说完,把手里的照片放进口袋里,朝着电梯重新走过去。 “小蒙,我不是那个意思。”恽夜遥想要解释,可是电梯门已经打开了,而谢云蒙这次并没有选择回头等待他,直接走进了电梯,给恽夜遥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两个人就因为电话里的一句话,闹得不欢而散,实在是不值得,但是如果没有长年积累下来的怨气,谢云蒙也不会选择在公众场合,同恽夜遥这样吵架。 所以解铃还需系铃人,谢云蒙的心结,只有恽夜遥自己先想明白,才有办法解得开。 —— 回到自己家里之后,谢云蒙的心情依然糟糕到不行,他将外套和鞋子胡乱一丢,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就倒在了沙发上。看着窗外繁星闪烁的夜空,谢云蒙感到心中妒忌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在正式确定感情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如此激烈的方式,爱上另外一个人。不管是枚小小也好,恽夜遥也好,都是他心中永远抹不去的存在。 他本来的想法很简单,爱就是爱了,大方承认不就行了吗?可是现实永远不会像想象那么简单,谢云蒙猛灌了一大口啤酒,他脑海中突然想起老师柳桥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未来会发生的一切,我希望你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原来老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我的真心所向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傻乎乎的蒙在鼓里!’谢云蒙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 柳桥蒲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正处在一桩连环杀人事件的漩涡中,所以谢云蒙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老师的意思,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谢云蒙觉得老师的话实在是太正确了。 现在虽然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是事事都要隐瞒着别人,甚至在大庭广众,他们连牵手都要偷偷摸摸,除非是在特殊的人群面前,才可以放心大胆的交流。 谢云蒙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爱情,也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他总觉得莫海右的存在像一根卡住的鱼刺一样,这根鱼刺即没有卡在喉咙口,也没有咽进肚子里,而是卡在了喉咙深处。 想拔也拔不出来,想咽也咽不下去,每天困扰着他的思维,实在是有说不出来的不适感。 第三百二十二章似曾相识的房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谢云蒙的心情也在逐渐平复,他想起平时恽夜遥的好,觉得自己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了,所以准备掏出手机给恽夜遥打个电话。 就在他刚刚摸出手机的时候,口袋里捡到的照片也一起掉落了出来,这张被主人家遗落的照片,谢云蒙因为一点特殊的原因把它带了回来。 谢云蒙捡起照片,视线落到上面,让他带回照片的原因就是那些被树叶掩盖的黑色阴影,断断续续的黑色影子谢云蒙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他能够肯定,这绝对是一栋房子的阴影。 而且那条马路和边上的草坪,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地方呢?’谢云蒙想着,另一只手开始拨恽夜遥的电话号码。可是他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照片上面,不知不觉中,连手指拨错了号码也没有意识到。 当听筒里传来一声冷冰冰的招呼之后,谢云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打给了莫海右。 但是现在电话已经拨通,莫海右也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直接挂断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谢云蒙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那个,”谢云蒙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拨错电话号码了。” “嘟嘟嘟嘟……”果然不出所料,电话那一头再见都没有说,直接就挂掉了,不过谢云蒙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一边懊恼着自己拨错电话号码的事情,一边重新开始拨号。 这一回,听筒里传来了恽夜遥沙哑的招呼声,一听就知道还在生气。 “小蒙,你干嘛打电话给我?!”恽夜遥的声音里带着怨气。 恽夜遥这个样子,谢云蒙不可能不心疼,他尽量让语气显得温柔,说:“小遥,抱歉,刚刚是我太冲动了,你还好吗?” “没事,不用你管!” “小遥,别呕气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反正我再妒忌也还是离不开你。” “以后不许在公众场合吵架!” “好。” “以后不许对我说伤人的话!” “好。” “下周双休日我要去找小左,我和小左不是你想的那样!” “呃……好。”回答出这个字的时候,谢云蒙在心里同时叹出一口气,‘没办法,谁让他这辈子都无法放开这个人呢!受着吧!’ 发泄完像老头一样的感慨,谢云蒙问恽夜遥:“小遥,你现在心情好一点了吗?” “嗯,好多了。” “我跟你说件事,刚才捡到的那张照片我带回家了,我记得照片上的景物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就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谢云蒙突然改变话题说。 恽夜遥也打起精神问:“你是说照片里的景物你曾经去过?但不是很熟悉,想不起来在哪里了?” “是的。” “那会不会是一个我们熟悉的人丢了照片呢?” “我怎么可能知道?今天去的社区离我们居住的地方很远,那里应该不会有我们熟悉的人吧?”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照片上的景物你是不是在其他城市看到的?或者办案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不是,我觉得应该是在本市,但是具体在哪个区就搞不清楚了。” 谢云蒙的回答让恽夜遥也犯难了,在本市的话谢云蒙应该不会想不起来啊,但小蒙是不会骗自己的,听他的口气也确实带着疑惑。 恽夜遥继续说:“这样吧,小蒙,照片你先留着,这件事以后再研究。今天小左打电话给我,其实是为了约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去一个地方做客。” “他约我们俩一起去吗?”谢云蒙感到很惊讶,说:“难道是我们俩都认识的人?” “不清楚,小左电话里没有说,只说去了就知道了。反正你明天晚上也没什么事,开车过来接我一起去呗。” “好是好,不过莫法医这样神秘兮兮的!我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约你出去可从来不愿意带上我!”谢云蒙其实是怕莫海右出主意整他。 恽夜遥说:“不会的啦,这种事小左不会说谎的,而且他刚刚从w市办案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人约他,才想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那好吧,明天一下班我就来接你,你自己早点休息。” “嗯,小蒙,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谢云蒙又反复看了几眼照片,然后把它往桌子上一扔,放松身体靠在了沙发上。 谢云蒙在想恽夜遥刚才说的话,他说莫海右从w市办案回来,可是据谢云蒙了解,莫海右最近也清闲的很,根本就没有什么案子要办,而且谢云蒙还知道,莫海右最近请的一次长假,应该就和他说去w市有关。 法医先生为什么要说这么拙劣的谎言呢?谢云蒙想,他去w市不会是另有目的吧!自从卡申夫别墅的案件结束以来,谢云蒙就总觉得莫海右有些不对劲,比以前更加神秘兮兮。 ‘他不会是在调查自己的过去吧!这样子瞒着小遥,说不定……’谢云蒙有不好的预感,不说别的,小遥当初莫名其妙失去母亲和哥哥,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父亲都不肯告诉他真相,本身就让人觉得很诡异。 谢云蒙虽然没有恽夜遥和莫海右那样会推理,但毕竟他是刑警,对于充满疑点的事情,还是会不由自主去探究一番的。谢云蒙认为自己要多注意一下莫海右的行为,他调查过去自己管不着,但是如果因此伤害到小遥的话,自己绝不会放过他! 不去管兀自思考的刑警先生,我们把事件的时间线拉长,直接跳到第二天下午。 恽夜遥西装革履的坐在一个年轻人身边,其实说起来这个人也不算年轻了,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几岁左右吧,年龄比恽夜遥应该稍长几岁。 年轻人面前摆着纸和笔,手边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指甲也有些发黄,他带着一副看上去使用年限已经很长的黑框眼镜,头发倒是梳理得蛮整齐,但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味。 “你也该改改性格了,至少少抽点烟,”恽夜遥带着不满的口气说:“要不然老师又该骂你不争气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恽夜遥和一个朋友的对话 “没事没事,爷爷最近一段时间对我可好了,以前那是天天挨骂,现在……”年轻人打着哈哈,一脸的轻松表情。 恽夜遥打断他的话,接上说:“现在也是天天挨骂,唯一不同的是比以前骂的更凶了!” “哈哈,爷爷就是这么讨人喜欢,你觉得呢?” “唉!也就是你说出这种话来,我才相信。对了,最近你母亲身体还好吗?我总也记得她以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伯母真的很聪明呢。”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母亲。” “我说大作家先生,我可没有表扬你聪明,你得意什么?”恽夜遥调侃面前的人。 被他调侃的人避开了这个话题,继续说:“最近你们三个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说来听听,再没有案子,我都快被逼得封笔了!” “哪有那么严重?你不过休息了几个月而已,之前那部灵异小说不是人气很高吗?” “小遥你又开我玩笑,那不过是写着玩玩儿的,哪里来的人气?我就等着你的案子呢!”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晚上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 “都做好了,完全没问题,一定让爷爷和小蒙都高兴!” “小蒙和小左最近都有些奇怪,也不清楚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反正一个神秘兮兮的,一个又老爱妒忌,我真是搞不明白他们。”恽夜遥说,对面的年轻人对他来说是一个可以倾吐心声的人。 “你都搞不清楚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估计就快要内斗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谁要内斗了?”恽夜遥捶了对方一拳。 年轻人笑嘻嘻的说:“可不是嘛,他们两个争来争去那么多年,你就像杨柳树一样摇摆不定。如果是我的话,早就打一架解决问题了。” “你也就会嘴上逞能,到现在还不是半个男子汉,你要什么时候让你爷爷承认你是一个男子汉,我就相信你的话!” “哎呦!你可吓死我了!”年轻人故意缩起身体说:“我爷爷的性格能承认谁是男子汉?也就是你那位蛮力无穷先生才可以吧!承认半个,我都高兴了那么多年,承认一个,我估计我就是第一个被表扬至死的人了。” “谁是蛮力无穷先生!啊!!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恽夜遥训斥对方。 “好,那就是温柔无限先生。”年轻人带着一脸奸笑说。 恽夜遥自己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片刻之后他才说:“也只有跟你才能这样轻松的说话,哎,说实话,你真的少抽点烟,对肺不好。” “其实最近爷爷一直在逼着我戒烟,我也是很头疼,在家里根本不敢抽,只能到工作室来抽几支。” “工作室也少抽,你看你都抽了满满一烟灰缸,小蒙和小左就比你好,都不抽烟。” “习惯了没办法,我们说说别的事情吧,爷爷家附近那栋房子你还记得吗?” “哪栋房子?” “就是那栋会变来变去的房子呀!不知道是哪个人建造的,反正样子很奇怪,从不同角度看过去,房子的某一部分都会消失,你有空的话去那里玩玩,可能会合你的胃口哦!” “呃,我真的不记得了。”恽夜遥想来想去,想不出年轻人说的是哪栋房子? “就是几年前我跟你们说起过的,在通往爷爷家大路的边上,一片小树林后面。” 年轻人说到这里,恽夜遥总算是有点印象了,不过他想起来的不是房子的样子,而是谢云蒙带回家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上的草坪和房子,还用树荫,不是同眼前人说的很相似吗? ‘今晚吃过饭之后,我可以和小蒙小左一起过去找找看,也许真的是照片上的房子也说不一定呢!’恽夜遥想着,但是没有把照片的事告诉眼前的年轻人。 两个人又攀谈了大概个把小时左右,恽夜遥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离开了,咱们晚上见。” “好,晚上见。”年轻人把恽夜遥送到门口说:“你坐什么回去?” “地铁。” “要不我送你吧,这几年我开车的技术很有长进哦。” “不用了,我坐地铁也很方便,你就留在家里,好好想你的工作吧,记得少抽点烟,知道吗?” “知道了,我感觉你现在就跟我老妈一样啰嗦。”年轻人一边调侃着,一边和恽夜遥挥手道别。 这个时候的时间是下午4:05,恽夜遥离开年轻人的工作室之后,就一个人独自走向地铁站。 路上他一直在想着照片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很感兴趣,一栋会消失一部分的房子,太不可思议了,一定要去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结构。 走到地铁站,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再乘坐地铁到达小蒙工作的地方,离他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恽夜遥决定随便找个地方,等谢云蒙下班,这样就省得他到家里来接自己了。 ‘差不多时间给他打个电话就行。’ —— 时间往前推一点点,下午2:55 莫海右当天并没有在警局里,他请的长假还有最后一天,现在法医先生正站在一栋长方形的房屋前面。这栋房子的整体颜色分为三个部分,上下两部分是土黄色的,而中间一部分是黑色的,看上去就像围了一条黑色的腰带一样。 远远看去,房子上的砖瓦连接非常紧密,可是走到近前,就可以清楚看到,房子是由钢结构组成的,每一块墙砖其实都是一块镶嵌在钢结构之中的玻璃,玻璃并不是透明的,从外面也看不到房子里面的状况,但是随着莫海右脚步的移动,这栋房子的外观也在缓慢变化。 应该是由于阳光照射角度不同产生的变化,莫海右来过这里两次,所以不会感到惊讶。 房子正面有四扇窗户,是那种老式的钢窗结构,窗户右边就是大门,并没有什么复杂之处,比他们以前看到过的别墅都要简单。 四扇窗户统统紧闭着,里面的窗帘也拉上了,莫海右站定在房子大门前面,没有马上伸手敲门,而是继续观察着周边的事。 他的注意点并不在房子上面,视线朝向更远的地方,在那里有一条黄色的,铺满落叶的小路,就在树林之间。小树林稀稀落落的围着这条小路,但没有一棵树长在它上面。 第三百二十四章魏小姐和魏先生 青黄色的树叶将小路原本的颜色遮得严严实实,莫海右仔细看着,似乎可以看到树叶在微微起伏,又好像什么动静也没有。 ‘上一次来的时候有这条小路吗?’莫海右暗自揣度。 不过很快,疑问就被他抛诸脑后,振作一点精神,莫海右抬手敲响了房子的大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开门的人好像一直在等着莫海右,语气和态度都非常热情。 “是莫先生来了呀!快请进,魏小姐已经等了你很久。” “阿姨,谢谢。”莫海右很有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脸上也不像平时一样冷冰冰的,而是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走进了房子里面。 如果恽夜遥和谢云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莫海右这种样子吓到的。房子里的魏小姐和给法医开门的阿姨到底是谁呢?他们两个和莫海右又是什么关系?这一切现在都还是未解之谜。 当莫海右的背影消失在房子内部之后,出来开门的中年阿姨朝门外看了看,然后慢条斯理关上了大门,她脸上的神情很轻松,甚至带着喜悦,好像是迎接自己喜欢的女婿进门一样。 且不管莫海右当天下午到底在干什么?我们把视线转回到恽夜遥和谢云蒙这里。 恽夜遥独自一人坐在警局前面的露天小店里面,那其实是间咖啡馆,和城市其它地方随处可见的咖啡馆一样,门面并不大,装修得非常典雅,门前还开辟出一块地方来支起顶棚,供路过的人休息,也可以顺便买一杯咖啡,给店里增加一点营业额。 恽夜遥嫌店里的空间太小太闷,所以独自一人坐在外面,微风吹拂在他额前的刘海上面,让路过的人不断为他侧目。 离谢云蒙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恽夜遥百无聊赖地用手拨弄着桌子上面的牙签盒,消磨时间。连有人坐到他对面都没有发现。 “这位先生,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对面的人非常有礼貌,光听声音就感觉肯定是一位绅士。 恽夜遥抬起头来,在他眼前坐着一个同样西装笔挺的男人,大概40多岁,样子带着一股成功人士的派头,恽夜遥微笑了一下,回答说:“你好,很抱歉,我不记得和你见过面。” “让我想想……”对面的人沉吟着,一会儿之后说:“对了,我记得在杂志上见过你,你是不是那个演员恽夜遥?” “是的,请问先生你怎么称呼?” “我姓魏,叫魏浩桦。” “魏先生,幸会。”恽夜遥坐直身体重新打了一声招呼。 魏浩桦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扭捏做作的人,他说:“我刚才注意你很久了,是在等人吗?” “是的,等一个朋友,他在对面的警局里工作。” “啊!刑警先生,是我一直向往的工作呢!” “魏先生是做什么的呢?” “说出来其实你不太会相信,我是一个手工制作者,专门做一些木雕工艺品一类的东西。” 恽夜遥的视线在魏浩桦身上停留了几秒钟,说:“一点都看不出来呢,我还以为你是哪个企业的董事长或者ceo呢!” “恽先生取笑了,我就是门面板长得还行。” “哪里,制作木雕工艺品可比企业管理难多了,我也很喜欢艺术家呢。” “是吗?那太好了。”魏浩桦开心的回答了一句,一双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恽夜遥的脸。 这个时候,谢云蒙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他看到魏浩桦说:“小遥,这位先生是谁呀!” “小蒙,你怎么提前出来了?”恽夜遥问道。 “我还没下班,只是接到你的电话,出来看看。” “哦,这位是魏浩桦先生,我们刚刚认识,在喝咖啡的时候聊了几句,魏先生说他是个木雕手工艺者,很厉害的职业呢。”恽夜遥微笑着说。 谢云蒙朝着魏浩桦点了点头,算是招呼,然后对恽夜遥说:“那我先回去了,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你等一下自己到停车场那边去,我在那里等你。” “好。” 谢云蒙走后,魏浩桦也站起身来,他递给恽夜遥一张名片,说:“这是我住的地方,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玩玩,我们家可是一栋很有趣的房子哦,你看到一定会感兴趣的。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再会。” “再会。” 恽夜遥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印着的地址居然和自己今晚要去的地方非常接近,不免有些小小的惊愕,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了,把名片放进口袋里,站起身目送魏浩桦开车离去。 一段小小的插曲就这样结束了,莫海右去找了一个魏小姐,而恽夜遥见到了一个魏先生,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但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因素。 反正这个魏先生很快就被恽夜遥抛到了脑后,因为今天晚上谢云蒙才是主角。 —— 汽车一路疾驰在高速公路上,此刻的高速公路正是下班高峰期,路面上车流量非常拥挤,男人开开停停,心中不免烦躁。 这一下午他已经跑了很多地方了,可是确定一件事情都没有办成,唯一的好处就是遇到了刚才那个人,男人记得自己遇到的人曾经做过一些事情,报纸上对他的报道已经够多的了。 ‘他也许可以解决我的烦恼,不过看样子,他好像没有兴趣到我家里来,只是在敷衍而已。’ 这样的想法让男人心情更加恶劣,他不明白自己家的麻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深吸一口气,前面的汽车终于动了,男人赶紧踩上油门,缓缓向前跟进。 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排得像长龙一样的汽车又停滞在了原地,男人忍不住狠狠用手敲击了一下方向盘,手掌碰到方向盘中间的喇叭,发出了响亮刺耳的声音。 有时候人前光鲜,必定人后受罪,男人很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显摆,不过,男人想着,‘我还有最后一点显摆的资本,如果让那个人成为妹夫的话……’ 心中不免想起之前经常到家里来的年轻人,他长相身材都不错,谈吐也温和,最重要他的职业不错,可以带来很多帮助。男人想着,只要妹妹喜欢,他就尽力促成这桩婚姻。 汽车长龙终于再次动起来了,男人也因为想到妹妹的事,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想着到家应该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晚饭了,男人跟着车流一路向远方而去。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此刻的时节还不到昼长夜短的日子,大概晚上6点半左右,天色就该全黑了,所以,男人要抓紧一点时间回家,今天在外面逛的实在太久了,久到那是每天早上必然打理干净的西装,也蒙上了淡淡的灰尘。 第三百二十五章法医的异常行为 一切似乎进行得相当顺利,莫海右从奇怪的房子里出来之后,就沿着大路边缘向前走去,这里到今天晚上约定的地点并没有多少路,莫海右不用开车,走过去就行了。 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打算开车,是坐地铁过来的。莫海右不像恽夜遥,他难得坐一次地铁,感觉挺有新鲜感,也很舒适。 ‘看来下次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坐地铁也不错。’ 心里胡思乱想着,莫海右用脚踩踏着地上的落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的天气还稍嫌寒冷,莫海右在西装外套里面加上了毛衣,他从不喜欢穿高领毛衣,也不喜欢淡色的衣服,这一点和刑警先生正好相反。 莫海右觉得高领毛衣好像带着束缚住脖子的一层枷锁一样,尤其是脖子上出了汗之后,会很难受,而且颜色浅的衣服也不容易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海右越来越像自己的母亲了,莫海右记得自己的母亲不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不喜欢用洗衣机,甚至不喜欢像那些阿姨婆婆一样到公园里去晾衣服。就算是太阳再好的天气,母亲也只会把衣服晾在自家屋檐下面。 ‘不知道小遥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莫海右想着,他是个心思很细腻的男人,虽然表面上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很多小事对他来说都是固定的,并不愿意改变。 踩踏着落叶的脚步一直向前延伸过去,莫海右没有心情看两边的风景,虽然这条路他不常来,可他也没有兴趣多看一眼,宁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 今天晚上的主人家,他是第一次见,虽然以前听说过很多次,也听说过他和恽夜遥一起经历的事件,甚至自己已经在他的小说里出现过很多很多回了,可是莫海右认为自己和这个人最多只能算陌生的朋友而已。 他不想对任何人过于亲近,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造成的吧,他生长在一个不完全的家庭,记忆中只有母亲,对父亲几乎一无所知,恽夜遥说他只是失去了记忆,但莫海右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会调查清楚的,包括我是不是小遥的兄弟。’ 莫海右现在已经改变了之前的某些想法,原先他害怕知道事实,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甚至有些期待,关于父亲,关于母亲,还有关于和小遥的关系。 抬起头来,莫海右准备将心中的浊气随着呼吸一起释放,却无意之中看到了一辆小汽车从身边驶过,车上坐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西装革履,看上去40多岁,浑身带着一股成功人士的派头。 莫海右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正想要忽略继续向前走,男人却突然停下汽车,招呼他说:“哎!恽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一声恽先生立刻引起了莫海右的注意,法医正视从汽车上下来的人,反问;“你是……” “恽先生,怎么一会儿你就忘记了?我们刚刚在咖啡店门口见过呀!我叫魏浩桦。” “啊!是魏先生,真巧。”莫海右明显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顺势扮演了恽夜遥。 魏浩桦说:“恽先生,你没有开汽车过来吗?” “没有。” “怪不得呢,我想你怎么在我之前出现在这里,现在的时间开汽车简直比蜗牛还慢,我都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队才回到家里?你看看,”魏浩桦伸出手腕,指着手表指针说:“晚饭之前出发的,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居然开了快两个小时,也真是够了。” 他一个劲的抱怨路上堵车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莫海右阴沉下来的脸色,莫海右伸手将刘海弄乱,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恽夜遥,对魏浩桦说:“你家就住在这附近吗?” “对啊,我给你的名片上面有写地址的,诺,就是你背后不远处小树林里的那栋房子,我们家的那栋房子会消失和重现,当初是我曾祖父设计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莫海右回头看了一眼,魏浩桦所指的就是他刚才走出来的那栋房子,心里大概明白了魏浩桦的身份,于是不动声色的说:“谢谢你的好意,魏先生,不过我现在要去另外一户人家,就不奉陪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要不要我用汽车送你过去?”魏浩桦自告奋勇的说。 “谢谢,不用了,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景,我自己慢慢走过去就行。” “那好吧,恽先生,再会,下次你可一定要去我家看看。” “好,再会。” 莫海右目送着魏浩桦开车离开,回头继续向与之相反的方向前进。 魏浩桦的出现让莫海右思绪开始集中起来,想起了几天之前在w市海滩遇到的一个人,嘴角挂上了微笑。 法医又做出了异常的反应,可我们依然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房子里的魏小姐真的让莫海右动心了吗?还是他在因为别的事情微笑,反复的异常行为,带来的疑惑越来越多,而莫海右在w市究竟遇到了谁呢?这个人似乎同魏小姐一样让法医感到开心。 —— 时间回朔到几天之前,在w市的海边沙滩上 莫海右独自站在沙滩一隅,看着那碧蓝色的海浪,心中似乎开始理解恽夜遥为什么这么喜欢海滩的原因了。 此刻是傍晚,海滩上人最少的时间,莫海右低下头,看着自己在沙子上留下的脚印,他第一次感觉不清楚思绪应该从哪里开始?又应该到哪里结束? 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过去混杂在一起,有母亲也有小遥,就是没有父亲的身影。 努力回忆着记忆深处找不到的东西,莫海右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倦怠感,这个时候,一抹长裙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条白底素花的长裙,裙摆正好遮掩到脚背处。 裙摆下面露出的脚背形状非常好看,皮肤在沙滩的映衬下白得发光,粉红色的低跟皮鞋轻轻在沙子表面划过,让人浮想联翩。 第三百二十六章偶遇照片中的房子 莫海右的视线被穿着美丽长裙的女人吸引住了,他走向对方,停留在恰到好处的地方,既能够把眼前人一举一动都看清楚,又不至于让她注意到自己。 随着女人转身的动作,本来白底素花的长裙,渐渐变成了海一样的蓝色,也许是太过于接近海浪的缘故,又或许是夕阳映衬下显露出来的美丽,莫海右瞳孔中只剩下女人一个人的身影。 衣摆翩飞舞动,如同上好璞玉一般的肌肤,小巧灵动的双足,以及一双摄人心魄的美丽眼眸,莫海右感到自己有些醉了…… 沙滩上的人影在逐渐靠近,男人牵起了女人的手,带着她一起款款而行,脚印在白色的沙子和碧蓝色的海浪交接处延长,渐渐形成一条美丽的缎带,男人和女人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下,最后只留下两个淡淡的轮廓。一声男人轻松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为这一场浪漫的相遇画上句号。 一切看似来得都是那么突然,恽夜遥完全不知道他的小左发生了什么,还在兀自等待着一周以后的相聚,一切正在朝着我们不希望的方向发展,又或许小左莫海右终于放弃了他的执着,准备真心祝福演员和刑警了,谁又能知道真相呢? —— 晚上6:45左右,天色已经全黑,恽夜遥和谢云蒙驱车行驶在接近目的地的马路上,这条路上的人流量和刚才的高速公路简直不能相比,简直可以用清静来形容。 路边稀稀拉拉停靠着几辆车,还有一两个骑自行车的人从他们身边路过,其余剩下的便只是草坪上的树木了。 恽夜遥感慨说:“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空气清新又不嘈杂,很适合养生。真不错!” “这里到底住着谁?你神秘兮兮带我过来,却又坚决不让我买礼物,总该让我知道是到谁家去吃饭吧?”谢云蒙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问恽夜遥。他把车开得很慢,几乎是滑行着向前移动。 恽夜遥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要去的那户人家,晚饭时间比一般人家要晚一些,等他们到达正好。他看着窗外单调的风景,倒是觉得很惬意。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此刻大概已经在主人家等自己的莫海右。 恽夜遥随口问了一句:“小左最近很忙吧?” “什么?”谢云蒙一下子没听清楚,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说:“莫法医吗?他……算是吧!他确实挺忙的。” 谢云蒙的话让恽夜遥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说:“小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小左有什么事瞒着我?” 刑警知道他这个恋人的直觉敏锐,但是要不要出卖莫海右呢?刑警在心里斟酌着,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做这个恶人,于是对恽夜遥说:“其实最近我也不知道莫法医在干什么?你知道,我和他不在一个警局上班。不过……” “不过什么?” “你等一下见到莫法医,可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因为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好,我不说。”恽夜遥坐直了身体,对谢云蒙说。他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听到他的允诺,谢云蒙才接下去说:“我听那边的同事说起,莫法医前一段时间好像请了长假,出去旅行了,目的地应该就是你的家乡w市,我想他是想去看看你给他描述过的地方。” “小左真的去了吗?”恽夜遥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他以为莫海右回心转意了,终于想要开始了解他们的过去。 谢云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恽夜遥,嘴上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不觉得他自从卡申夫蝴蝶的事情解决之后,就一直神秘兮兮的吗?我想有可能他想要找回某些记忆,却又不好意思和你说吧。” “嗯,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小蒙,应你吉言,我也觉得是这样呢!” 恽夜遥的心情突然之间好了很多,莫海右可以承认恽海左的身份,是恽夜遥最希望的一件事,如果他真的能够找到证据并坦白心意的话,对于恽夜遥来说,自己的生命就完整了,就算母亲已经不在,小左也可以代替一切。 他只顾着自己高兴,却忽略了边上谢云蒙眼中担忧的眼神,谢云蒙也希望莫海右是去寻找记忆的,他们双胞胎兄弟的身份坐实,当然是刑警喜闻乐见的一件事。 不过,谢云蒙还有一层担心,他看得出来,莫海右从来对小遥抱着的不是兄弟之情,他追究过去的目的,真的会是想要认祖归宗吗?也许不会那么简单,这些话谢云蒙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跟恽夜遥说,怕他胡思乱想伤心,而且刑警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么想的理由。 短短的路程今天似乎变得特别漫长,汽车滑行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想要去的房子出现,路边只有青黄色的草坪和向前延展的小树林。 两个人交谈了几句,恽夜遥重新把视线调转向车外,这时一处意想不到的景物映入了他的眼帘,恽夜遥赶紧用手拍了拍谢云蒙的手臂,说:“小蒙,停车!” “怎么了?”谢云蒙立刻一脚刹车,嘴里跟着询问道。 “你看那个地方,是不是和照片里的景物很像?”恽夜遥问,他看到路边小树林里隐隐约约透露出的黑色房屋,与昨天谢云蒙捡到的照片里一模一样。 谢云蒙把头探出窗户也看了一眼,立刻注意力就被吸引住了。 “确实很像,要不我们下车去看看?”谢云蒙问道,心中充满了好奇。 恽夜遥说:“可是那边晚饭就快要开始了,我们迟到了不好,你知道老师的脾气。” “老师?” “唔,我不是说那个老师,我是说小左的老师。”恽夜遥发现自己说漏嘴,赶紧纠正。 确实今天莫海右的老师年语也会去,只不过不是主角而已。谢云蒙没有深究,说:“年老师的脾气可比带我出道的那位好多了,迟到几分钟不会有事的。” “可是……” 恽夜遥还想说什么,谢云蒙打断了他,拉着他就下了车。锁好车门之后,谢云蒙说:“走吧小遥,我们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好吧,不过你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没问题。” 话音未落,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上了草坪中间的小路。 第三百二十七章被爱情亲吻的女孩 树荫下,男人独自一人坐着,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被树叶掩盖的小路上,根本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树叶的缝隙之间,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红色,就像小小的红色星辰一样,这些红色并不深,只是在边上青黄色的树叶映衬下,显得有些突出而已。 晚上的风比白天稍微大了一点,吹拂着地上的片片落叶,小路边上的树叶都被吹的轻轻向上飘起,就连蒲公英的白色花朵,也开始四散。可是男人眼前小路上的树叶,却只是轻轻晃动,好像黏贴在路面上一样,不管风怎么吹,都不曾有一片乘风而行。 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奇怪之处,又或者他并不觉得奇怪,已经习以为常。他的视线紧盯着上下浮动的路面,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男人视线范围之外的一隅,被树干遮挡的地方,一个修长的黑影正在窥视着眼前的男人。看不清楚黑影的面目,只能看到他专注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在闪烁着?像是一种期待,又像是一种疑惑。 几分钟之后,坐在小路边上的男人站起身来,他走到树林和草坪交接的地方,迈开脚似乎要跨上小路,但脚尖刚碰到那轻微晃动的树叶边缘,就像碰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瞬间缩了回来。 “我还是回去吧,这里不会有事的。”男人自言自语说道,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几十年的那栋房子,房子依旧是祖父留下时的样子,看上去那么轻薄,实际上却是最坚固的存在,一直在为他们遮风挡雨。 “没有这栋红色星辰,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男人想到多年以来自己的行为,轻叹一声,转身朝着房子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刚刚转身的一刹那,小路上的树叶突然直接向上弓起一点点,一个小小的白色椭圆形从树叶缝隙中冒出来,随即又像突然缩进泥土中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小小的意外,男人并没有看见,却被不远处的黑影看得清清楚楚,黑影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瞳孔,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特点。 记住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黑影也随着男人离开一起消失在树林之间。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一片树叶慢慢飘落下来,在空中随着风儿打转。 空气中充满了泥土和树叶的清香,没有一丝杂质,在这个被青绿色包围的地方,还弥漫着初春的清冷气息,但同时也让人感到无比的宁静和惬意。 偶尔有几只小飞虫随着树叶起飞,然后迅速消失在树干之间,风声掩盖了它们翅膀振动的声音,树荫给了他们安全的保护,就像是保护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 —— 房子内部 玫红色的窗帘遮住了外面阴暗的天空,却遮不住女孩心中满怀的忧郁,她刚刚送走了一个对自己来说非常特殊的人,这个人英俊潇洒,是女孩心中最完美的白马王子。 也许这样形容并不贴切,因为这个人总是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而且面容看上去冷冰冰的,与温柔的白马王子,确实有一定差距,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女孩想着,只要他愿意来见自己不就成了! 是的,用一些不太可靠的理由,女孩约到了自己心仪的人,这些天以来,这个人愿意几次登门拜访,也着实出乎了女孩的意料,这一点是值得开心的。 但是,他明明对阿姨那么热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却又总是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女孩实在猜不出,她的王子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也许,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而已!’穿着睡裙的女孩站起身来,走到衣柜的镜子前反复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美丽的脸庞、纤细的身材,一双干净素白的小脚,还有满头乌黑卷曲的长发,细细的发丝缠绕在女孩脸部,让她看上去更加抚媚。 这副样子,就连女孩自己也没有办法挑剔出更多的瑕疵来,可是王子除了问她那些问题之外,根本就不多看她一眼。 女孩的心思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爱情所蒙蔽了,她看不清眼前的事实,只是在心里粉红色的世界中,不断寻求着虚无飘渺的答案。 爱只有朦胧才会变得更美,当得到的时候,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但是女孩不知道这一层,因为他连得到的希望都很渺茫,何来得到之后的改变呢? 心中发出第n次叹息声,女孩重新坐回柔软的床沿边上,继续陷入自己的思维之中。 右手无意识的拨弄玫红色窗帘一角,揉动着那柔软的布料,随着她的动作,窗帘被轻轻掀起,在视线流转的缝隙间,两个男人的身影映入女孩眼帘。 那是两个气质形象完全不同的男人,一个高大,锋芒毕露。另一个温和,看起来如同梦中的王子。女孩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全部吸引到了这两个人身上。 她好像认识其中一个人一样,紧紧捂住了嘴巴,一双美丽的瞳孔中映照出两个男人此刻亲昵的动作。 ‘他们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会带着别人回来?’疑问在女孩心中形成,带着她的心一起掉入无底的黑洞之中。 无声的泪水就像珍珠一样顺着女孩眼眶滑落,一颗又一颗,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就是感到伤心,一种没有理由,没有根据的猜测,让她无比伤心。 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拉上窗帘,女孩不想让户外的那两个男人看到她,也不想让自己的猜测继续发酵。 ‘忘了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他也许只是带着朋友继续回来询问我问题而已。’自我安慰着,女孩擦干眼泪把自己缩进床上铺好的被窝里,假装陷入梦境。 今天晚上,她已经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了,等一会儿如果他们真的来敲门,女孩也准备让阿姨把访客拒之门外。 匆忙之间的回避,女孩忘了将窗户的缝隙关好,刚才只是为了透透气,现在却感到一股凉风吹拂在脸颊侧边,很冷,仿若刚刚侵入内心的寒冷,让人无法忍受。可就算是这样,女孩也不打算爬起来重新把窗户关好,她害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就像害怕表白自己的感情被拒绝一样。 第三百二十八章受邀进入魏浩桦家里 恽夜遥和谢云蒙走在铺满落叶的草坪上,刚才的小路并没有直通到房子前面,小路上的砖瓦铺到一半就没有了,他们只能踩踏着草坪继续前进。 初春的夜晚还非常寒冷,谢云蒙把手环绕在演员的肩膀上,高大的身躯遮掩在恽夜遥身体上方,两个人的样子显得那么幸福和睦。这里并没有人路过,所以他们的行为大胆一些也就无所谓了。 风吹乱了演员的刘海,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去修剪,刘海尖端不停的扫过眼睫毛,给恽夜遥带来些微困扰,他索性把刘海全部撩到脑后,露出和莫海右一模一样的脸庞。 谢云蒙看着这张脸,就算没有刘海,在他心里,演员和法医也有着明显的区别,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既定的感觉,不会随着时过境迁而改变。 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过恽夜遥侧颜,谢云蒙说:“我们绕着前面的房子走一圈吧,看看它到底会不会改变形态。” “我估计现在看不出来,”恽夜遥回答说:“你看这栋房子,全部是用钢结构和小块的玻璃镜片组成的,玻璃镜片对内并不透明,只是对外反射阳光而已,我想他之所以会消失一部分,是因为反光形成的,白色的反光遮掩住了房子框架,导致看着它的人,觉得房子好像消失了一部分。” “但是晚上应该不会有这种效果,因为晚上并没有光源,要用什么来反光呀?” 恽夜遥的话确实有道理,谢云蒙说:“那我们就随便看看吧,反正这也算是一栋很奇怪的房子了。” 就在两个人准备绕向屋后的时候,他们面前走过了一个恽夜遥当天才见过的人。 恽夜遥看到之后,立刻从谢云蒙怀中挣脱出来,上前几步打招呼说:“魏先生,真巧啊,你住在这里吗?” “啊!恽先生?” 魏浩桦看到恽夜遥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惊喜,而是带着一脸的疑惑,他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吗?我和小蒙刚刚到啊!” “可是我刚才看到你独自一人向那边的房子走过去了。我还跟你打招呼来着,你也说自己是刚刚到。”魏浩桦说。 他的话让恽夜遥猜到了一点什么,闭上嘴巴没有马上回答。此刻恽夜遥身后的谢云蒙开口说:“刚才过去的应该是……” “小蒙!”恽夜遥突然出声打断谢云蒙说:“刚才我确实一个人离开车子走了一段,因为小蒙临时有点事,后来小蒙追上我说,想来这里看看,所以我们就又回来了。”恽夜遥的谎撒得不红心不跳,谢云蒙在后面也是带上了一点懵,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不过小遥突然之间说话做事变得奇怪,一定有他的道理,谢云蒙虽然没有办法立刻开口问,不过配合是肯定的。 “是啊,我开车路过的时候看到这种房子,觉得很好奇,才会拉着小遥回来的。” 魏浩桦好像相信了他们的话,说道:“本来嘛,我刚才就邀请恽先生过来看一看,可他不愿意,要不到我家里去坐一坐,喝杯热茶吧!现在这个天气还很冷,晚上喝杯热茶会很舒服的。不喜欢茶的话,我家里还有热乎乎的果汁。” “好。”谢云蒙抢先回答道,他很想知道恽夜遥撒谎的原因,也想要看一看房子内部究竟是什么样子?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莫海右那里等会儿打个电话推脱一下就行。 恽夜遥没想到他会立刻答应,赶紧扯了扯谢云蒙的衣袖说:“小蒙,那边已经约好了,你不去怎么行呢?” “没事,不就吃个便饭吗?你待会儿打个电话给莫法医,下次再约不就行了?” “可是……” “算了啦,小遥,你和魏先生一天连续碰到三次也是缘分,他既然都这么热情邀请我们了,不去不是更不好吗?” 恽夜遥确实也想到房子里去看看,不过想到小左的嘱咐,他又犹豫不决应该要怎么做。趁着恽夜遥犹豫的当口,谢云蒙一把拉住他,跟着魏浩桦朝树林中的房子走去。 —— 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了,餐桌上也摆满了丰盛的晚餐,而坐在主位上的老人却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今天特地邀请来的主角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让老人觉得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徒弟自己了解,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情的话,他一定会过来的,可是今天下午明明恽夜遥刚刚和此刻坐在身边的年轻人约定过,而且他也打过电话去警局,谢云蒙和莫海右都没有要忙的工作,为什么到现在一个都不出现? “这帮小家伙,下次老头子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坐在主位上的老人怒吼道。 “好了,好了,老朋友,你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这些小孩子了,他们不在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老哥俩喝几杯?庆祝你乔迁之喜。”坐在他右手边的另一个老头站起身来,拿着手中的酒杯准备和他先喝上一杯。 这两个老人有着迥然不同的气质,坐在主位上的那一个同谢云蒙一样锋芒毕露,花白的头发剃得短短的,两鬓非常干净,一双手骨节粗壮,上面布满了老茧。看整个人的体型,他年轻时一定是个很强壮的人。 坐在右手次位上的老头则透露出一股书卷气,就像个研究院的博士一样,戴着一副眼镜,脸上也是白白净净的,没有多少皱纹,一双手上,虽然没有老茧,但是却显示出了另一种粗糙,手部皮肤好像经常接触化学品或者颜料一样,看上去斑斑驳驳的。 他举着的酒杯里倒的是黄酒,因为酒量并不是很好,也不经常喝酒,所以就算是黄酒,也只倒了杯底的1/3而已。 主位上的老人摆了摆手,意思是算了,随便那些小家伙怎么样?然后他举起酒杯和边上的老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问道:“你最近的研究怎么样了?工作进展还顺利吧?” “还行,”次位上的老人坐定身体说:“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不过一切还算顺利,小莫这个助手也很得力。” “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呢?最近有没有受伤?” “哈哈,他啊!我说了,恐怕老哥你不太爱听喽!” “这有什么不爱听的?你说说看。”主位上的老人不依不饶问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魏浩桦的故事 次位上的老人放下酒杯,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他没什么事就成天围着某些人谈恋爱呗!最近好像他们的进展不错呢,只是可惜,老哥你没法抱到曾孙了。” “我才不稀罕呢!我有这么个孙子已经很闹心了。”主位上的老人抱怨说,同时瞪了一眼到现在为止没有开过口的正牌孙子。 坐在左手边正和自己母亲推杯换盏的年轻人也是很无奈,他开口说:“爷爷,不要什么事都牵扯到我身上好不好?他们的事你不也老早就知道了,现在还生气干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小赤佬,好好吃你的饭!少开口!” “是是,我就吃饭,不说话。”年轻人翻了个白眼回答说,他们祖孙的互动立刻把对面的老人逗乐了,他说:“你们两个也是,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我说老哥你是不是也该改改对你孙子的态度了?” “年纪太大,改不了了,他要是当初像我希望的那样当个刑警,我也不会老得这么快?” “爷爷,你自己长了一张容易显老的脸,还怪我,太不讲道理了。”年轻人立刻反驳。换来了他爷爷更激烈的怒怼。 一家人就在这样吵吵闹闹,却又无比和睦的气氛中开始了今天的晚餐。主位上的老人虽然嘴里说着不在乎,可视线却有意无意一直在盯着门口看,身边人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只是都不愿意戳破这一层窗户纸而已。 —— 不光是谢云蒙和恽夜遥,今晚的聚会连莫海右也没有出现,我们知道谢云蒙和恽夜遥是临时受魏浩桦的邀请,到他家里去了。可是法医莫海右又去了哪里呢? 莫海右自从下午见过魏小姐之后,行为就一直很奇怪,明明早已经拒绝了魏先生的邀请,朝约定的地方走去了,按照时间来说,七点钟开始晚饭之前应该早就到了。 可是,在他与魏先生的汽车擦肩而过之后,没有多久,马路上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好像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一样。 这里是一条两边非常空旷的马路,就算有树林遮掩,也不是那种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样子,树林之间的空隙非常大,有人在里面走动的话,绝对可以看到。 可是放眼望向四周,不要说莫海右的人影,就算是一只兔子或者猫咪都看不到,这也真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对此我们只能暂时放弃寻找莫海右的行踪,来看看进入屋子里的演员和刑警到底遇到了一些什么事情? —— 晚上7点半左右。 长方形的小小客厅里,主客之间的气氛非常融洽,魏先生作为主人,正在热情地对两位客人谈及过去这栋房子里发生的趣事,而他们家的阿姨,此刻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里织着毛衣。 这位阿姨并不是外人,她是魏先生和魏小姐兄妹的小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辈子都没有嫁人,而是和自己的两个侄子生活在一起,帮着他们做饭,做家务。 桌上的果汁是现榨的,飘散出一股独特的清香,让房子里的空气也闻上去特别沁人心脾。恽夜遥捧着杯子坐在谢云蒙身边,他们的位置靠近窗边,窗帘拉开了一半,在朦胧的灯光和户外月光的相互照耀下,恽夜遥充满了缪斯一样的独特魅力,客厅里的另外三个人始终把视线定格在他身上。 “过去我们这里可是一条非常繁华的街道,我曾祖父的时候,这整个一条街的房子都是他的,那时候他在这里的名声非常响,来来往往的人都知道。”先将自己的家世炫耀一番之后,魏先生才说:“在我曾祖父去世之前,这栋房子里住过一位非常漂亮的小姐,据说她可以和过去的四大美女媲美,想要求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烂了,可是曾祖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把这位小姐许配给任何人。” “这位小姐是你的奶奶吗?”恽夜遥问了一句。 “不是,奇怪就奇怪在这一点,我记得小时候我曾经见到过这位小姐的照片,他和我的曾祖父,还有奶奶站在一起,说实话我的奶奶并不算漂亮,这是符合当时社会的一般审美要求而已,她的五官特点,都与我曾祖父非常相似。” “但是我说的那位小姐则完全不同,美得就像女神一样,就算是照片拍的并不清晰,也能够感受到她的美,我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照片一次,当时也没有在意,后来照片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我再也没有看到过。” “那位小姐的美给了我很深的印象,我小时候一直缠着奶奶询问她到底是谁?可是奶奶不是回避我的问题,就是说自己不知道!直到奶奶去世,我都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本来,这位小姐的故事也就成了心底的一个回忆,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淡去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容貌居然会在这个家里人的身上重现。” “什么意思?”谢云蒙一边帮恽夜遥擦去嘴角残留的果汁,一边问。不远处的魏浩桦立刻投来妒忌的目光,不过他很快低下头去,让自己的表情遮掩进房间阴影之中。 魏浩桦继续说:“这是我的妹妹魏月明,我们平时都爱把她的名字倒过来念,称呼她为明月。明月从小就是个非常内向的女孩子,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不过学习成绩非常好,而且头脑很聪明,与我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 “明月小时候皮肤黑黑的,长相并不出众,和我们的奶奶倒是有几分相似,而且她一直喜欢低着头,平时的存在感都很低,所以没有人刻意关注她。可是自从16岁之后,明月的变化就越来越大了,我记得最明显的就是,她的皮肤越来越白,本来无神的眼睛逐渐变得像画里面一样漂亮,还有原本有些方方的脸型,也越来越柔和了。” “反正一句话,就是越长越漂亮,漂亮得不可思议,我们都对她的这种变化很惊讶,尤其是我,很快就想起了照片里的小姐,虽然没有办法将他们两个人对比,但是明月给我的感觉确实和当初看到照片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明月开始有变化的时候,我们的奶奶还没有过世,奶奶对此非常震惊,而且我觉得她越来越害怕明月,有时候甚至晚上看到明月的时候,会突然尖叫或者晕倒,整个身体颤抖不止。明月越是长得漂亮,奶奶的健康状况就越差,到最后,奶奶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都不敢见明月的面。” 恽夜遥说:“会不会是你理解错了?你奶奶弥留之际,也许只是不想让明月伤心,所以才不肯见她。” “绝对不可能,我看得出奶奶的表情,当我们提到要让明月来的时候,她表现出一种非常恐惧的表情,甚至我感觉她就像是看到了死神一样。” 第三百三十章刑警看到的黑影和秘密潜入房间的法医 魏浩桦在继续他诡异恐怖的故事,谢云蒙根本没有当回事,他觉得这个男人很喜欢炫耀,可能这个故事他曾经对许许多多的人讲过,自己和小遥不过是他‘吓唬’的其中一个目标而已。 谢云蒙的视线时不时看向窗外,他像是在打发无聊一样欣赏着夜晚的景色,突然之间,窗外一抹黑影映入了他的眼帘,黑影移动的速度很快,一闪即逝,但是刑警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谢云蒙瞬间警觉起来,他站起身来说:“窗外好像有人!” 这句话将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导到了窗外,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魏浩桦说:“谢警官,这里晚上不可能有人经过的,你太过于警觉了,是不是作为刑警,都有这样的职业习惯?” “不是,我确实看到了黑影,他的移动速度非常快,朝着那边过去了。”谢云蒙用手一指不远处,肯定的说。 这个时候,魏浩桦也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脸色不自觉阴沉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魏浩桦改口说:“对了,最近这附近有好几个小孩晚上经常到那边去玩,我都已经轰了好几次,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你们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就找出手电筒,向大门外走去。 谢云蒙在背后轻轻嘟囔了一句:“真的是小孩吗?”视线看了看一边的恽夜遥,好像在对恽夜遥传达什么信息?这让恽夜遥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说:“小蒙,要不你跟魏先生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恽夜遥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刚刚走到门口的魏浩桦瞬间呆立在原地,他开口说道:“不用了,肯定是那几个小孩子在恶作剧,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像逃跑似的离开了房子。当大门发出碰撞声音的时候,仿佛是启动了某些事情的开关,恽夜遥和谢云蒙同时皱起了眉头。 谢云蒙很清晰看到了一个成人的身影,这个人最起码有恽夜遥一样高,为什么魏浩桦非要说小孩,而且为什么他一看到谢云蒙所指的方向,脸色就立刻变了,说话的语气也透露出紧张? 当刑警把这些偷偷耳语给演员听之后,他们立刻就做出了今晚借宿在这里的决定。 在小沙发上织毛衣的阿姨似乎任何事情都没有察觉,也没有站起来确认情况,她一如既往的坐在边上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计,同大部分老人一样不屑于参与年轻人之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题。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魏浩桦回到了家里,他头上身上都沾上了一些青黄色的落叶,最奇怪的是,衣服的手肘和膝盖部分被弄湿了,好像刚刚在水里捞过什么东西一样。 在他身边的阿姨抬头看了一眼,把毛衣往边上一放,说:“小桦,我去给你拿件干净衣服来,春天最容易感冒了。” “好,谢谢阿姨。”魏浩桦看似很轻松地回应了一声,坐回到恽夜遥和谢云蒙身边,此刻这两个人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谢云蒙问:“找到那些孩子了吗?” “找到了,果然是他们在房子周边跑来跑去,已经被我赶回家里去了。” “这么晚的天,他们不会迷路吧?”恽夜遥问:“早知道应该让小蒙去送一下的,毕竟小孩子晚上在外面很危险。” “没关系,以前我也曾经提出过要送他们,但这些孩子对此地比我还要熟悉,很快就跑没影了,事后也不见他们的家长来找。反复几次之后,我就不再担心了。”魏浩桦说。 恽夜遥没有再说什么,三个人表面上继续他们之前的话题,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各怀心思,恽夜遥和谢云蒙在斟酌着怎么跟魏浩桦提出要求住宿的事情,而魏浩桦的思维则不再有刚才那么专注,而是时不时就会朝窗外望上一眼,好像在确认什么事情。 —— 地上的树叶发出轻微被踩踏的声音,黑影小心翼翼避开房间窗户,朝屋后走去,在房子屋后的黑色部分,也就是二楼墙壁上,有一扇被玫红色窗帘遮掩住的窗户,此刻窗户虚掩着一条缝。 黑影轻手轻脚踏着房子的结构边缘,尽量不发出声音,向二楼爬上去,当他的手碰触到窗框之后,停顿了一会儿,仔细倾听房间里的声音。 等到确定房间里的人已经睡着,他才继续自己的行动,拉开窗户,潜入房间,然后把窗户和窗帘全部关好。黑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并没有立刻打扰到床上假装睡着的人。 少女精致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眼睫毛在不停颤抖,黑影看了一会儿之后,轻声说;“明月,你没有睡着对吧?” 那声音非常温柔,好似爱人的呼唤,明月听出了声音主人的身份,并没有感觉害怕,而是如同睡美人般缓缓睁开了眼眸。 第一眼看到她的王子,明月就从床上撑起身体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听见我从窗户进来,为什么不尖叫?如果是小偷怎么办?”男人一连串问出好几个问题,等待着明月的回答。 明月红着脸说:“我一开始确实很害怕,但当我偷偷看到你的背影之后,我就不想出声了。” “为什么?”男人继续问。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也许只是想偷偷回来问一些过去的问题而已。” “谢谢你的信任,你是个好姑娘。”男人对着明月露出微笑,那微笑是真诚的,就像此刻男人的心意一样。明月第一次看到男人对着她笑,脸色更红了,把头埋得低低的。 男人继续说:“明月,我可能发现了一些你哥哥隐藏的东西,这件事本来是无意的,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吗?” “我愿意,不过,哥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明月问道,漂亮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不能提前告诉你,因为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你哥哥做的,他为什么要将那东西隐藏起来?明月,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去做就行,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为难,可以吗?” “好。”女孩的回答声很低很低。 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充斥上甜蜜浪漫的色彩,长发公主的王子攀窗而入,他是为了给长发公主带来幸福,还是为了别的目的?显然这一切不是长发公主自己可以搞得清楚的,王子的举动,已经开始让她幻想未来了,这可不是值得让人庆幸的事情! 第三百三十一章意料不到的见面 当谢云蒙提出想要住宿的时候,魏浩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说:“这个家里正好有两间空闲的房间,等一下麻烦阿姨过去打扫一下,我正好也带你们上楼去见一见我的妹妹明月,她应该还没有睡着,明月每天读书都会读到很晚,你们见到她就知道了,真的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女孩。” 听到魏浩桦的话,阿姨站起身来说:“那我现在就去打扫吧,正好我也困了,打扫完可以直接去休息,你们慢慢聊,晚上要是太晚的话,冰箱里有吃的东西,小桦你自己热一下就行。” “我知道了阿姨,晚安。” “晚安。”恽夜遥和谢云蒙也站起身来打招呼。 等阿姨走后,三个人坐下继续他们的话题,直到临近晚上9点钟,魏浩桦才站起身来,准备带他们去自己妹妹那里打个招呼。 恽夜遥和谢云蒙一开始觉得不妥,两个大男人明天早饭的时候打招呼也行,不过魏浩桦坚持,他们也就不好意思过多推辞了,三个人登上房子里狭窄的楼梯,楼梯就位于厨房对面,紧贴着墙壁向上,一次只能走过一个人。 上到二楼之后,转角并排四个房间,魏月明所住的就在走廊底部的最后一个房间,这里整个墙壁内侧都是黑色的,也是由钢结构框架组成,从内部朝外看的话,就像是由一块一块黑色的墙砖砌成的,四个房间的房门是深色调的,要是没有银色的门把手,嵌在黑色墙壁上不注意看晚上很容易忽略过去。 三个人走到魏月明房门前面,魏浩桦抬手敲了敲门喊道:“明月,你睡了吗?” “啊!”里面很奇怪没有发出回答的声音,而是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尖叫声,好像魏浩桦的呼喊让魏月明吓到了一样。 魏浩桦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大声问:“你还好吧,明月,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没,没有,哥哥,我没事……那个,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魏月明的声音听上去带着颤抖,这让魏浩桦显得更加紧张了。 魏浩桦继续敲着门说:“明月,我带来了两个客人,他们想跟你打声招呼,你来开开门,打完招呼我们就走。” “我……”房间里的女孩依然吞吞吐吐的,好像不愿意出来开门。 这种事也不好勉强,于是恽夜遥说:“魏先生,算了,我们还是明天再打招呼吧。” 可是恽夜遥的话语刚刚落音,房间里就莫名其妙传来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还有一个穿着皮鞋的人发出的脚步声。 这一回,魏浩桦再也耐不住了,他掏出自己身上的备用钥匙,直接开门就闯了进去。 恽夜遥和谢云蒙跟在他身后,刑警先生由于刚才看到黑影的事,怕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把演员紧紧护在臂弯里。 意想不到的事情,意想不到的结局,就在短短的一两秒钟之内呈现在恽夜遥眼前,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对待,整个人就像一块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空空如也的瞳孔中只映照出一对拥抱在一起的男女。 美丽如画般的长发公主紧紧抱着王子的臂膀,而王子则用一种惊愕意外的眼神看着门外呆立如同木雕一样的人,脸上表情复杂。 —— 恽夜遥整个人陷入一片恍惚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伤心,还是妒忌,亦或者是失望!反正这些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他只是看着房间里的男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他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庞,此刻看上去是如此陌生,好像硬生生从他生命中撕裂开来一样,恽夜遥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错,自己这么多年来小心呵护的三人行终于再也走不下去了…… 轻轻推开谢云蒙想要抱紧他的手臂,恽夜遥踉跄着朝房间里跨进几步,走到那个拥有记忆中名字的人面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小左,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海右事实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到了,他什么都没有想做,只是想要从窗户离开房间,躲开小遥的视线,莫海右的的确确在乎恽夜遥的感受,可是,明月突如其来的拥抱,以及凳子翻倒所造成的阻碍,让他没有及时逃离。 事情似乎已经无法挽回,莫海右第一次觉得表面上的冷静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推开明月,顾不得身边人的眼光,紧走几步抓住恽夜遥的肩膀说:“小遥,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很冷静,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恽夜遥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也如同机械。 可是,莫海右刚想解释的话语被谢云蒙突然之间插上来打断了,谢云蒙一把撩开他抓着恽夜遥肩膀的手,把小遥拉进自己怀里说:“有什么好说的?法医先生,恭喜你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和小遥也可以安心了。”说完,拉起恽夜遥就要走。 “谢警官,请你搞清楚状况再说话!”莫海右从来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他从背后一把拉住恽夜遥说:“你凭什么误导小遥的思想?!” “我误导小遥的思想?!你刚才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连人家哥哥都不告诉,一个人躲在小姑娘的房间里,能做什么好事?莫法医,我是给你留面子才这么说的,你不要自讨没趣!” “呵!谢警官,话说的还真是犀利啊!难道你看到了我在做什么?连人家魏先生都没有指责我,你凭什么信口胡说?我还没有问你,你和小遥没有去吃饭,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管不着,我和小遥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的事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谢云蒙朝着莫海右怒吼,他看到恽夜遥难过的脸色,心里就不舒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谁都不能在他面前让恽夜遥难过! 刑警的话让莫海右也愤怒了,自己为了调查,让出了多少和恽夜遥相聚的机会,谢云蒙不但没有恻隐之心,还落井下石,真当自己是病猫吗?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手画脚,恽夜遥刚才看到的事情,莫海右自然会好好解释,但是刑警这样一参与,他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说话了。 其实莫海右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这样子是因为慌了,真的慌了,恽夜遥会不会因此离开自己?会不会因此和谢云蒙走得更近,这些埋藏在法医内心深处的恐惧平时可以忽略,但此刻是无论如何都忽略不过去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失踪的演员先生 魏浩桦也被这种场面给震慑住了,且不说自己妹妹房间里为什么会多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是谁他根本就搞不清楚,因为长得实在是和恽夜遥太像了。但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谢云蒙和莫海右就快要打起来了。 两个人在房间里激烈的争吵着,妹妹被吓得缩在墙角。恽夜遥也是一脸惊吓过度的神情,为了避免在自己房子里发生血腥斗殴事件,魏浩桦只好冒险上去劝架。 这个时候,正在隔壁打扫客房的阿姨跑了过来,她一看到莫海右就说:“莫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午在明月房间里谈的怎么样?是不是舍不得明月小姐才又回来了?” 阿姨看上去就是一脸以为莫海右和魏月明在交往的神情,她的无心之言好像坐实了恽夜遥的猜测一样,恽夜遥突然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人就冲出了房间,朝楼下跑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冷静一下,明月的美第一眼就震慑到了恽夜遥的心脏,如果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莫海右会动心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那样的反应实在是太尴尬了,他已经有小蒙了,为什么心里还要紧抓着小左不放。 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恽夜遥弄不明白的事情,更正确的说,都是他不想去弄明白的事情,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 一口气跑到户外,恽夜遥朝着树林之间钻进去,身后远处传来谢云蒙和莫海右焦急的呼喊声,恽夜遥此刻完全不想停下来,他不想看到那两个男人争吵,不想看到三人行从此分崩离析。不想,真的不想! 朦胧的视线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一片被落叶覆盖的小道,青黄色的落叶密密麻麻将小到原本的颜色全都覆盖住了,恽夜遥狠狠一脚踩上去,天地就像突然之间旋转了一样,当恽夜遥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 “小遥!小遥!你在哪里?快点回答我!”谢云蒙满树林奔跑,寻找着恽夜遥,可是恽夜遥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不要说人影,地上连个脚印都找不到。 此刻的莫海右也是急疯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深夜回访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如果预料到的话,他绝对不会选择在夜里重新回来探究秘密。后悔和懊恼,还有对自己的愤怒让莫海右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狠狠用拳头砸向树干,粗糙的树干在拳头上留下痕迹,但疼痛依然不能让头脑有半分清醒。 “小遥,你在哪里?快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莫海右朝着虚空大声呼喊,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谢云蒙跑回来一把揪起法医先生的衣领,他怒吼着:“莫海右!!要是小遥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两个人此刻都在丧失理智的边缘徘徊,没有一个人愿意退让。莫海右狠狠把谢云蒙推开,同样怒吼着:“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伤小遥的心!” 莫海右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是听到谢云蒙耳朵里,那就是他承认了和魏月明的关系,谢云蒙更加不依不挠:“我怎么了?我至少是真心的!不像你,从来不把小遥当回事!!” “你胡说!!”莫海右忍无可忍,正准备扑上去揍刑警先生,结果被魏浩桦从后面一把拉住了。 魏浩桦和阿姨都跑到了树林里,他气喘吁吁的说:“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好好想想恽先生会去哪里?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还有,莫先生,你和明月的事我刚才已经听阿姨说了,有什么都是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何必一定要闹成这样呢?” 他的话让法医先生瞬间冷静下来,是啊,他怎么会变得那么冲动?小遥被自己气跑了,但是老师的家不就在附近吗?也许小遥冷静下来会去那里呢? 莫海右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恽夜遥的电话号码,此刻谢云蒙也终于想到可以打电话,于是凑近过来听着。莫海右连拨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谢云蒙一把抢过手机,不耐烦地说:“我来打!!”可是就在他手指刚刚接触到按键,脚下也突然之间踩到了一样东西,那是隐藏在落叶下面的一块长方形的东西。 莫海右迫不及待从地上捡起来一看,立刻就认出是恽夜遥手机的外壳,外壳已经被摔碎,前面半部分不知去向,三个人在地上找了一大圈,才发现了同样摔碎的手机屏幕。这一回,他们真的是面面相觑了。 也没有心情再发火,担忧完全代替了愤怒,在谢云蒙和莫海右心中弥漫开来,手机也许是在恽夜遥奔跑的时候掉落下来的,可是,这里的地面这样松软,手机为什么会摔得粉碎? 而且恽夜遥失踪的事情也很奇怪,他刚刚跑出魏月明房间,刑警和法医就同时追了出去,前后相差一分钟都不到,谢云蒙和莫海右无论是谁脚程都比恽夜遥要快,他们追到树林怎么可能恽夜遥已经跑的不见人影了呢?” “找!!把地上的树叶翻开来找!!”莫海右突然大喊一声,谢云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个人同时趴到地上将树叶一层一层分开来检查。 魏浩桦和阿姨则呆愣在一边,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 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而男人的心中,此刻也是一片混乱,藏在那里的秘密很可能会被他们找到,现在要怎么办才好?也不可能阻止两个人的行动。 失踪的人随便怎么样都与他没有关系,但是现在,这件事马上就要连累到自己隐藏的秘密了,要怎么办才好呢?男人一边想,一边有意无意的移动脚步,装出一幅既想要帮助地上的人寻找,又不知道该如何插手的模样。 逐渐,男人的脚步移动到了那条铺满了落叶的小路边上,在脚后跟与路上的落叶接触到的一刹那,男人就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心中的答案一下子明确起来。 ‘一定是这样,看来他是陷进去了……不行,我不能救援!对不起。’男人在心里默默道歉,他的脚步停留在小路边缘,心里想着如何阻止面前两个人寻找到这里的办法。 第三百三十三章寻找和担忧 晚上九点钟 正在喝酒吃饭的两位老人推杯换盏之间,都已经有些微醺,身边的年轻人赶紧阻止他们,不让他们再喝了,因为喝多对血压不好。 这时次坐上的老人问:“听说你们这里有一栋奇怪的房子,白天阳光照射到的时候,从不同角度看,都会有一部分好像消失了一样,我倒是很想看看。”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那里离我们家不远,走路的话也只要十几分钟,我们正好醒醒酒,就当是出去散步吧!晚上看这栋房子也很有趣哦!” “好。” 两位老人一拍即合,从餐桌边上站了起来,主坐上的老人对中年妇女说:“你们在家里慢慢吃,我和老年出去散一圈步。” “那您自己小心,不要去太久了。”中年妇女微笑着跑过去替他们开门。 而依旧坐在餐桌上的年轻人则自顾自又喝光了一杯啤酒,他虽然要阻止爷爷喝酒,但其实自己最喜欢的也是喝酒,所以趁着爷爷注意力不放在他身上,当然要多喝一点了。 等到老人们离开,中年妇女回过头来对年轻人说:“小航,你那三个朋友会不会就是去那栋奇怪的房子了?我最近听说那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个人莫名其妙就在房子背后的树林里消失了,到现在是死是活都没有找到,而且,那栋房子的主人家好像很反感有人在他们屋后搜索,上次城管去了,都被房主人死活拦在了树林外面,又吵又闹的。 “老妈,你总是喜欢八卦这种东西,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不可能的,那边小树林我也去过,很清静的一处地方,又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头,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那里失踪呢?” “唉!你就是这样?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把汤热一热,你自己在这里少喝点酒知道吗?” “知道了,老妈。” —— 谢云蒙和莫海右拼命在树林里寻找,可是树叶下面除了泥土还是泥土,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陷阱,就连莫海右也开始失去了思考的方向。 ‘为什么呢?这根本就不合理呀!小遥会突然之间消失,绝不可能是跑出了他们视线所及的范围。’冷静下来的头脑在飞速思考着,莫海右开始一点一点恢复到自己本来的面目,冰冷睿智,充满了带有压迫感的气场。 同时,谢云蒙也在改变,他也认同莫海右的猜测,而且,现在他必须冷静下来与法医先生合作,因为没有小遥,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莫海右的推理能力,为了小遥的安全,谢云蒙可以抛下一切。 刑警一边继续寻找,一边对莫海右说:“莫法医,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你现在好好想想,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等等,等等,我好像记得……”莫海右的思绪似乎正在走向正确的方向,他的视线随着脚步在一起移动,逐渐看向某一个人的方向。而这个人此刻正用一种焦虑万分的神情盯着他们两个。 —— 魏月明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害怕极了,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已经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腿上还包裹着一条毛毯,那是阿姨出去之前给她拿来的。 魏月明坚持不要呆在房间里,因为她非常担心莫海右。尤其是在看到恽夜遥之后,这个同‘王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刚才他在二楼窗户里看到的人? 如果是的话,魏月明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因为她之前的猜测大错特错了,可是,她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为什么莫海右看到恽夜遥离开要这么紧张的追出去,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魏月明越想思维越乱,她美丽的瞳孔一直朝着窗外,希望可以看到回来的人。 可是过了很久,只看见了阿姨一个人回来,魏月明赶紧问:“莫先生怎么样了?” “不知道,那个和莫先生长得很像的人失踪了,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找他,我根本就搞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会儿打一会儿吵,一会儿又看上去合作默契。”阿姨说话的时候,用手揉着太阳穴上方,似乎发生的事情让她很头痛一样。 她继续对魏月明说:“明月,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事情让他们男人去解决吧,我留在家里陪你!” “谢谢阿姨。”魏月明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眼眸里的担忧一点都没有减弱。 阿姨走到她身边,对小姑娘说:“你真的很喜欢那位莫先生吗?” “……” “没关系的,现在他们都不在,你好好跟阿姨说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魏月明无声的点了点头,她的脸随着点头的动作变成了玫瑰色。 阿姨说:“那既然这样,阿姨就要说一点心里话了,你听了不要介怀,如果是事实的话,你就放弃,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事实,那阿姨绝对看好莫先生这个人。” “阿姨,你想说什么?”女孩小小声地问。 “我觉得莫先生和那位失踪的恽先生之间,好像有说不清楚的关系,他们两个长得这么像,也许是双胞胎兄弟,不过看莫先生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是担心兄弟的样子。” “阿姨,你不要乱猜,我刚才看到……”魏月明决定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但她不敢大声说,所以凑到阿姨耳边小小声说了几句。 中年妇女的眼睛立刻睁大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哎呀!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怪不得在客厅里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们两个的样子有些奇怪,那就是说不关莫先生的事情喽!这样也好,明月你就可以轻松一点,记得好好和莫先生沟通,知道吗?” 一老一少在房子里的对话,没有一个人听到,而户外依然是纷乱不已。 —— 屋子里的灯光突然之间开始闪烁,好像是鬼怪的手在作恶一样,故意让灯光照耀下的人变得惊恐和不安。 闪烁不定的光线,如同她们此刻犹疑不定的心情,让墨色中的浓雾越来越深重! 黑影露出了狡诈的微笑,现在的时机正合适,趁着那些人还没有找到隐藏着的地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为了这个目的,黑影迅速行动起来,寒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手指之间,滑向既定的目标,一刹那之间,凄惨的尖叫划破了房子上空宁静的夜晚,也成功吸引了三个男人的注意力…… 第三百三十四及时救援 “啊——!!” 一声犀利的惨叫从屋子里传出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就是魏浩桦,因为他听出来惨叫的人是自己的妹妹!魏浩桦不顾一切朝屋子方向狂奔,而谢云蒙和莫海右惊觉到事情不对,也跟着他一起向屋子里面跑,户外的搜索暂时被打断了,而恽夜遥所在的地方也被他们忽略了过去。 冲进屋子内部,魏浩桦一眼看到瘫软在地上的妹妹,赶紧将她抱起来问:“明月,到底怎么了?” “阿姨……阿姨不知道被什么人袭击了!血,都是血。”魏月明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她面前不远处的地板上,果然,他们的阿姨就昏迷在那里,脸色惨白,胳膊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透红,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扔在魏月明脚边不远处,刀身上也被鲜血给染红了。 “你不要害怕,到沙发上去坐好,我会处理的。”魏浩桦安慰着自己的妹妹,将她抱到沙发上,用毛毯重新裹好。 这时,法医和刑警也回到了屋子里面,谢云蒙立刻打开了屋子里的大灯,而莫海右则冲过去抱起了地上的中年妇女,替她检查伤口。 幸运的是,伤口并不深,只是流了很多血而已,中年妇女是被吓晕的。莫海右将她安置在客厅唯一的一张长沙发上,问魏月明:“明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阿姨突然说有人,然后就将我扑倒,一个黑影从背后袭击了我们,阿姨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魏月明面对莫海右的时候,说话也顺畅多了,大概是因为感情的因素让她信任莫海右吧。 莫海右没有多说话,而是跑到窗台边上继续问:“黑影是从这里逃跑的吗?” “我没有看清楚,我的视线被阿姨挡住了。”魏月明实话实说。 这时谢云蒙也走到了窗前,莫海右轻声对他说:“没有脚印,也没有青草碎末和泥土。” “看来事情不简单啊!有人在匆忙逃跑之前,还不忘擦干净窗台,真是一个奇迹!”谢云蒙也轻声回应着,手指刮擦过窗台,带下一点点灰尘。 他们的交谈并没有让屋子里其他人察觉,此刻怀疑已经在法医和刑警心中形成。两个人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锐利…… —— 四周一片黑暗,压迫感越来越强烈,恽夜遥拼命挣扎着,可是就是没有办法从那厚重的地方挣脱出来,呼吸已经变得异常困难,头脑也浑浊起来。 耳朵边上可以听到谢云蒙和莫海右两个人焦急的呼喊声,可他完全没有办法回应他们,心中的焦急体现在动作上,恽夜遥拼命挥动四肢,想要带起一点水花,让上面的人发现自己,可是毫无用处,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就没有办法行动自如。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拼命挽留着最后的一丝清明,恽夜遥在为自己思索逃脱的办法。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掉落到这个地方来?刚才那一脚踩空到底是因为什么?之前根本就没有看到陷阱啊! 但是,随着身体越陷越深,绝望逐渐笼罩上了恽夜遥的心底,就在他即将要失去希望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突然之间向上伸展开来,连带上半身一起扬起,如同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恽夜遥手上的神经都在不断抽搐。 就是这最后一搏的求救,带来了希望,恽夜遥的手被人抓住了,而随即传来的声音也让他终于可以安心陷入黑暗深处…… —— “小航,快点去把急救包给我找出来!”老人的声音在户外响起,充满了焦急。 而屋子里的年轻人看到老人怀中抱着的人之后,也是一脸紧张,赶紧奔向房间去拿急救箱,匆忙的脚步踢翻了凳子,甚至连桌上的酒杯都被他带倒了好几个。 啤酒洒了一桌子此刻根本就没有人去管,大家都跟着老人一起冲进了房间里,将满身污垢的人放到床铺上之后,老人才总算可以歇一口气了。 他对着身后跟进来的人说:“老年,你赶紧给他看看,有没有生命危险?” 被他称作老年的人此刻是这个屋子里唯一懂医术的人,所以他当仁不让走到床边,俯身开始给床上的人检查。 当口鼻中的淤泥全部清理出来之后,老年才说:“还好,呼吸和心跳都有。唉!也得亏老天爷照顾,我们幸亏出去散了那一圈步,要不然这小子的命可就真的麻烦了。” “哎!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有个陷坑?我一直以为那里是一条小路啊!”头一个进来的老人一边换下满是淤泥的外套,一边说。 “那种样子的地方谁都会看错的,”老年回答说:“被树叶全部都覆盖住了,而且底下是潮湿的淤泥,树叶根本沉不下去,风又吹不起来,所以不管谁看到都会以为是一条小路。” “另外两个小子呢?又跑哪里去了?怎么会留这孩子一个人?” 一连串的问题,谁也找不到答案,大家现在只希望床上的人能够尽快醒过来,这样他们就可以知道真相了,清理和救援在继续,年轻人和母亲从外面拿进来热水和毛巾,帮着一起擦拭床上人头上手上的淤泥。 —— 恽夜遥现在在哪里依旧是困扰谢云蒙和莫海右最大的一个问题,树林里刚才全都找遍了,不要说地上没有陷坑,连树上谢云蒙都一棵一棵爬上去找了,可就是没有。 没有办法,谢云蒙只能跑一趟莫海右临时告诉他的那户人家。 “既然老师搬到这里来了,你们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谢云蒙心里又开始蹭蹭冒火。 莫海右说:“是你那位老师想出来的主意,他故意通知我却不来通知你,是因为今天正好是你当初进警局第一天的纪念日,他料定你一定不记得这件事,所以关照我们都瞒着你,准备等你过去了,好好庆祝一下。” “哎呀!老师还真是多此一举!那我赶紧过去看看吧,你在这里留守,如果发现小遥,一定要打电话通知我。”谢云蒙离开之前说。 “你放心吧,快去快回。” 第三百三十五愤怒的柳桥蒲 送走谢云蒙,莫海右回头对屋子里的人说:“你们也不要耗在这里了,阿姨没有大碍,刚才不过是惊吓过度而已,魏先生,你带着阿姨和明月去休息,注意保护她们两个的安全。我再到户外树林里去找找看。把大门钥匙给我,这样我回来就不用敲门了。” “我跟你一起出去找吧,”魏浩桦说:“两个人办事效率会高一点。” “不用了,阿姨和明月既然已经遭到袭击,就不能再掉以轻心。”莫海右拒绝他。 魏浩桦想想也有道理,所以把口袋里的钥匙拿下一把来交给莫海右说:“这是大门钥匙,你收好了。” “谢谢!你们现在上楼去吧,记得把灯都打开,楼上应该会安全一点。” “好。” 莫海右重新来到户外,他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立刻展开搜索,而是慢慢在树林中央移动,他在回忆刚刚看到的某个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在视线范围内出现过,但是奇怪之处并不明显,只是莫海右转瞬即逝的想法而已。 视线在地面上掠过,虽然每一处地方都铺满了落叶,但是莫海右要找的是一处完全被落叶覆盖到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地方,是一处落叶不会被风吹起的地方,是一处看似好像林间小道一样的地方。 这个地方,莫海右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希望小遥没有掉进去。’莫海右怨恨自己的愚蠢,他如果一开始就想起来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担忧,他努力在地面上搜寻着,心里祈祷恽夜遥千万不要有事。 终于,法医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就在小树林的边缘,他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小路,隐隐约约之间,这条小路与边上的景物融合在一起,不注意看根本就察觉不到。 莫海右快步冲过去,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直接就朝落叶掩盖的地方插进去,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这根本就不是一条小路,是一条积满了淤泥的坑道,而且很深,长长的树枝很快被淹没在其中,沉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莫海右来不及卷起袖子,立刻把双手全部插入到淤泥内部,他胡乱摸索着,寻找着,想要找到自己想象中的人,可是,什么都没有,除了树叶和树枝之外,莫海右什么都没有捞上来。 ‘不行,我得找一个更长一点的工具。’莫海右思索着,准备站起身来,可是,事情的发展根本容不得他再去寻找工具,因为一个修长的人影此刻正站在他身后,手中高高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朝莫海右背后猛刺下去! —— 黑影在屋子里不停走来走去,焦虑让他的头顶发闷,心情也降到了冰点。那个法医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到树林里去寻找,万一被他找到什么?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完了! ‘不行,我不能让他得逞。’黑影想着。 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身边的人还没有睡着,他根本不可能离开屋子,难道要靠祈祷来渡过难关吗?黑影想着,但是他马上又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嗤之以鼻。 如果真的可以靠祈祷来渡过难关的话,自己就不用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我一定要想办法出去看看,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对不起了。’黑影在心中打定主意,眼角瞥向房子里的某样东西,身体也不知不觉逐渐靠近过去…… —— “老师!!小遥在不在你这里,”谢云蒙现在已经把礼貌这两个字从脑子里剔除了,他三拳两脚踹开老师家的防盗门,冲进了屋子里面,把刚刚坐下来,松口气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依旧坐在桌子中央的柳桥蒲怒吼一声:“小赤佬!!你干什么?!!” “老师,小遥在不在这里?” 可是柳桥蒲并不愿意先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反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边上的年语想要说话,被柳桥蒲一把压住了,老爷子一定要听到谢云蒙的答案之后,才能让他见恽夜遥。 谢云蒙就快要急疯了,所以直接就往房间里冲进去,却被柳桥蒲再次怒喝一声,站定在了一脸看好戏的柳航边上,柳桥蒲重新问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怒瞪着徒弟。 “我们就在那栋会消失的房子里面,白天的时候,小遥遇到一个名叫魏浩桦的人,他就是房子的主人,我出于好奇让小遥和我一起进去看看,却没想到撞破莫海右正在和魏浩桦的妹妹约会,两个人还明目张胆的抱在一起。” “小遥一时转不过弯来,就跑出去了,结果等我们追到树林里,连小遥的人影都看不到。我还差点和莫海右打起来……” 谢云蒙一口气说完,直瞪着柳桥蒲的脸,希望可以从他口中听到恽夜遥的消息。 柳桥蒲气极了,不怒反笑,对着谢云蒙说:“瞧瞧你们干的这点破事!说出去都给我脸上抹黑!!你当初放弃小小的时候,是怎么在我面前保证的?!!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和老年散步路过那里,看到小遥伸出来求救的手,他的小命今天就交代了!!” “你还有心情和莫海右打架?!!你让莫海右过来,我今天不揍你们,柳桥蒲三个字我就倒过来写!!哎!!你干什么进去,我还没骂完呢!!”柳桥蒲看到谢云蒙再次朝房间里冲进去,怒吼道。 边上年语赶紧劝他:“老哥,老哥,消消气,孩子们没事就好,别计较那么多了!” “哼!!” 顾不上去在意柳桥蒲在外面的怒骂声,谢云蒙几步跨进房间里面,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恽夜遥,冲过去抱起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谢云蒙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感觉到熟悉的心跳和呼吸,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总算落了地。 回头看到柳航从外面进来,谢云蒙说:“这次真的要感谢老师,要不是他小遥就完了。” “小蒙,你刚才说的话我有点弄不明白,”柳航问:“你和莫法医都不是花心的人,为什么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你们就没有问一下,莫海右会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吗?” 柳航的问话提醒了谢云蒙,他放下恽夜遥的身体,对柳航说:“那栋房子确实有十分奇怪的地方,我都忘了跟老师说。”话音落下,谢云蒙的人就回到了客厅里,而柳航依然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站在门口。 第三百三十六章莫海右遇袭 “老师,我和莫法医怀疑魏浩桦的家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很多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谢云蒙重新坐到柳桥蒲身边,喝了一口水,他将傍晚一直到现在遇到的所有事情,简单和柳桥蒲讲了一遍,并且说出了自己和莫海右推理出来的疑点。 柳桥蒲认真听完之后,说:“你们的猜测确实有可能,不只是今天,之前也发生过奇怪的事情,有个路过的人突然在屋后树林里失踪了,可是无论他的家人和警察怎么找?都找不到失踪的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你们所说的那个魏浩桦也很奇怪,我记得当时失踪者的家属带着人去找的时候,魏浩桦的反应非常激烈,甚至都不让人踏进树林。” “他的理由是,三番两次的寻找,已经打扰到他家里人的生活了,因为他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妹妹,需要很清静的环境来养病,所以才会在这里住下来,但是我觉得魏浩桦的话根本就不可信,正好,借这次机会,我也一起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的忙。”柳桥蒲说。 这个时候,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和恽夜遥虚弱的声音:“老师,我也去,有一件事我很担心。” 恽夜遥靠在门框上,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谢云蒙立刻走过去把他带到自己身边坐好。恽夜遥朝着柳桥蒲摊开手心。 在演员先生紧紧握着的手心里,是一根人的手指,上面全是淤泥,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恽夜遥继续说:“这是我在泥潭底下找到的东西,我想应该是之前失踪的人留下的,他肯定淹死在泥潭里面了,魏浩桦会极力阻止大家寻找,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我见到过他的妹妹魏月明,不像是他说的那样病情严重。只是看上去有些气虚体弱而已。” “而且,魏浩桦和我们讲的那个故事,也让我不能释怀,虽然故事有可能是他编撰出来的,但是我总觉得他是故意把这个故事讲给我们听,不单单是在炫耀,也是在暗示什么。之前跑出去确实是因为我不够冷静,现在想想,小左会突然出现在魏月明房间里不可能如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小左之前对我说过,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办案,而小蒙又说最近两天警局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案子要办。我一开始还怀疑小左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跟我说谎了,现在我认为有可能小左确实在办案,他可能发现了魏浩桦家里不寻常的秘密,所以才会单独去找魏月明了解事实。” “而我们突然冲进房间惊吓到了魏月明,这才导致她无意识抱住小左,出现让人误会的一幕。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好好问问小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之前,我们曾经在一栋社区大楼里捡到过一张特殊的照片,照片上印的就是魏浩桦家,而我在警局门口也偶遇了魏浩桦,我认为这一切应该不是单纯的巧合。这一晚上的事情,事事处处都让我们联系到消失的房子上面,太奇怪了。” 恽夜遥在说话的当口,谢云蒙从口袋里掏出捡到的照片交给柳桥蒲,然后说:“老师,我们要抓紧时间回去,莫法医现在一个人在那里。” “那好,立刻就走!”柳桥蒲也是个行动派,他站起身来对年语说:“老年,你坐一会儿,我和他们先过去,回来再和你说。” “老师……”恽夜遥赶紧阻止柳桥蒲说:“您不能出现在那栋房子里面。” “为什么?” “现在我还说不清楚状况,但是我想我们不能全体人员都进入那栋房子,让他们看到,必须有一个人作为外援帮忙。我、小蒙和小左三个,房子里的人已经都认识了,所以只有您能留在外围。” “你又推理到了什么?”柳桥蒲问道。 可恽夜遥只是摇头,估计他现在自己也不确定。最后柳桥蒲在恽夜遥的坚持下,没有跟他们一起去魏浩桦的家。因为恽夜遥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柳航用自己的汽车将刑警和演员送到了目的地附近。 在车上,谢云蒙打通了莫海右的电话,告诉他恽夜遥已经没事了,可是电话那一头的莫海右似乎状况不太对劲,别说话的语调都变了,也许他刚刚遇到什么紧急的事件。这不禁让坐着听电话的恽夜遥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拼命催促着柳航快点开。 —— 莫海右确实发生了异常状况,他被袭击了。而且就在那条差点淹死恽夜遥的‘小路’边上。 法医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的时候,黑影的刀子已经朝他背后落了下来,幸好莫海右反应快,马上朝边上滚了过去,算是险险避过要害,刀口在他肩膀上擦过,割出一条长长的划痕。 莫海右避过袭击之后,马上从地上翻身爬起来,朝着黑影追过去,可是黑影的速度也不慢,他一刀落空,根本就没有准备再下手,而是朝着树林后面狂奔逃跑。 莫海右当然是紧追不舍,可是栽就栽在法医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很快,第二个被树叶掩盖的深沟就挡在了他面前,幸好莫海右反应灵敏,而且也有思想准备,所以并没有中招,但是被眼前的黑影逃掉了。 法医还没有稳定下心神,就接到了谢云蒙的电话,听到恽夜遥没事的消息,莫海右自然是欣喜若狂,他赶紧原路返回,去迎接柳航的汽车。 但是法医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在魏浩桦家里,一桩凶杀案已经发生了,就在他们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地方,而且凶杀案还涉及到一个莫海右此刻很在意的人——魏月明小姐。 事情的发展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无法挽回的方向,表面上看似所有的一切线索逐渐融合到了一起,但事实上,冰山一角才刚刚显露出来,而这件事,如果恽夜遥和莫海右不精诚合作的话,也许答案真的会永远淹没在黑暗深处,不见天日。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0点钟,屋子里的灯因为莫海右的嘱咐亮着,魏浩桦没有陪在妹妹身边,阿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魏月明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她床边的地板上,粉红色地毯似乎鼓起了一大块,一半隐没在床底下,另一半子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恐怖。 第三百三十七小右和小左 黑影轻轻推开房子里的某一扇房门,他刚刚从外面回归,差一点就被那个精明的法医给抓住了,到现在心脏还在怦怦直跳,恐惧和不安伴随着他,很久都没有平息下来。 ‘太糟糕了,居然没有能干掉他,还差一点被抓住!’ 想着自己刚才死里逃生的险境,黑影进入了房间,他不想惊动床上躺着的人,轻手轻脚走过去,准备搬一把椅子坐下,可是他的视线突然之间看到了地上鼓起的东西,立刻停下脚步,警觉起来。 黑影慢慢向床铺边缘靠过去,等到接近的时候,伸脚踢了踢床下鼓起的地板,地毯下面的东西纹丝不动,好像还散发出一股泥土的味道,不是那种带有树叶清香的泥土味道,而是混杂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臭味。 慢慢挪开周边的桌子和椅子,黑影想要蹲下身子去揭开地产看个究竟,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地毯,楼下就传来了开门声。黑影像被电流击中一样猛的站起身来。 ‘一定是法医回来了,我要装的镇定一点,赶紧下楼去看看。’ 黑影迅速清理着自己的头发,还有身上的衣服裤子,直到看不出任何破绽,才走出了房间,他将房门小心翼翼关好,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进来过一样。 楼下确实是莫海右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他和恽夜遥、谢云蒙两个人会和之后,才重新返回房子里面。 用魏浩桦给自己的钥匙打开大门,莫海右进入客厅就朝谢云蒙看了一眼,刑警明白这是要自己给他提供和恽夜遥单独相处的机会,鉴于现在这种情况,谢云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挠了挠头说:“小遥,我先到楼上去看看,你和莫法医在这里交流一下发现的线索。” “小蒙,你小心一点。” “放心吧,没人能袭击到我。”说完,谢云蒙就大踏步离开了,留下恽夜遥一个人面对着莫海右。 刑警的身影一消失,莫海右就立刻双手捧上了恽夜遥的脸庞,问:“你还好吧?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他的表情一反常态非常温柔,倒是让恽夜遥有些不适应起来。 “没有,年老师已经都帮我检查过了,没有大碍。”恽夜遥说着,伸手抚上莫海右肩膀上的伤口说:“你就不该一个人行动?受伤了我会心疼。” 莫海右平时听恽夜遥说这种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听来,他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到底小遥是关心自己的。 莫海右说:“小遥,我和明月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段时间我确实把心思都放在明月身上了,但是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会这样,你能明白吗?” “我懂的,小左,我了解你,所以不需要过多解释。”恽夜遥低下头回答,其实就算莫海右和魏月明之间有什么,恽夜遥也会选择祝福他们,因为他自己知道,这一辈子和小左,注定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平行线,他们能够并肩前行,已经是生命给予他的奇迹了,而小蒙才是和他相交的那根线。 一个是生命深处的牵绊,而另一个是生活中真实的伴侣,事情就这么简单。 看着莫海右因为担心他而露出来的焦急表情,恽夜遥感觉自己已经知足了,他拉起法医的手说:“小左,我们上去吧,先把房子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好,你要跟紧我,不可以再乱跑。”莫海右突然在恽夜遥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虽然只是用口型说出来的,但瞬间,恽夜遥心中就像是撕裂一般疼痛,他的小左何尝不是一直在忍让,独自承受痛苦? 努力将泪水咽回肚子里,恽夜遥给了莫海右一个微笑,说:“小右和小左永远也不会分开,走吧。” —— 楼上,谢云蒙并没有去动其他房间,而是直接敲响了魏月明房间的门,屋子里立刻传来应答声,是阿姨,谢云蒙担忧的心情放松下来,问:“明月小姐还好吗?” “很好,你进来吧,门没锁,明月睡着了?” “不了,确认你们安全就行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你们记得呆在房间里不要走开。” “好。” “对了,魏先生去哪里了?”谢云蒙问。 阿姨说:“我也不清楚,小桦刚才说要出去一下,大概回来之后到自己房间去睡觉了吧。他就住在楼梯口的第一间房间。” “我知道了,那阿姨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谢云蒙说完,朝着楼梯口的房间走去。走近门口才发现,门缝里透出了淡淡的灯光,这说明魏浩桦确实像阿姨说的那样,在自己房间里面。 “魏先生,你在吗?”谢云蒙大声问了一句,不过回答他的人不是房间里的魏浩桦,而是正在走上楼梯的莫海右。 他说:“魏先生在明月的房间里。” “不是,阿姨说刚才魏浩桦出去了,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你看门缝底下的灯不是还亮着吗?” 莫海右仔细看了一眼,确实,门缝底下露出淡淡的灯光。 恽夜遥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魏先生应该不可能会睡着啊!” “很正确,谢警官,你最好动用一下你的武力进去看看,可能里面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哦,刚才袭击我的人虽然不知去向,但不能排除他是这栋房子里的人。” “你是说魏浩桦袭击了你?”谢云蒙问。 “不清楚,我只是说各种可能性都有,再说现在就算我们砸门而入,也有合适的理由不是吗?”莫海右已经恢复了冷静的状态,除了肩膀上的那一处伤口,还有身上和头发上沾着的泥土,基本上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谢云蒙其实也不想在这里耗时间,他是怕吓到隔壁的两位女士,不过既然莫海右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刻就开始了破门的工作,而莫海右则放开恽夜遥,朝着魏月明房间走去。 恽夜遥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落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把心思收回到谢云蒙这边。 刑警破门发出了很响的声音,直接把魏月明给惊醒了,估计要不是莫海右正好走进去,她又要惊声尖叫,阿姨也被外面的声音吓得不轻,不过莫海右简单解释之后,两个人就冷静下来,莫海右坐到魏月明床边,轻声安慰了几句。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女孩身上,而是看着她边上的阿姨。 第三百三十八章魏浩桦房间里的尸体和衣服 莫海右进入魏月明房间一定有他的用意,现在我们不管这些,来看看谢云蒙和恽夜遥在魏浩桦房间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一身刚刚被脱下来的黑色衣帽,帽子还是可以遮住脸的那种。还有一具从地毯一角显露出来,沾满了淤泥的尸体,尸体是一个女性,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应该也是在屋后那条深沟里被淹死的。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没等门外的人开口,魏浩桦就冲着他们拼命辩解起来,可是证据确凿,而且魏浩桦自己身上也沾满了树叶和泥土,无论如何他都逃脱不了嫌疑。 谢云蒙走上前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扔到一边的椅子里说:“魏先生,现在请你安静一点,告诉我们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还有地上那身黑色的衣服,我刚刚听说有个黑影袭击了莫法医,不会就是你吧?”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魏浩桦能够说出的辩解只有这两句,他反复嘶吼着,好像精神错乱一样。 谢云蒙对恽夜遥说:“看来要他说实话得费一番功夫了,你来问吧,我看看尸体。” 恽夜遥走进房间,他先是闻一闻房间里的味道,没有臭味,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尸体,也没有腐烂的迹象,说明这具尸体和自己刚才摸到的那根手指没有关系。这也就是说,在深坑里还有以前淹死的其他尸体。 恽夜遥搬了一把凳子坐到魏浩桦对面说:“魏先生,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虽然我们看到了你在尸体边上,但是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可能武断的说你就是凶手。所以你必须把你刚才经历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如果你真的不是凶手的话,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做出正确判断。” 恽夜遥的话非常诚恳,他说完并没有立刻提问,而是耐心等待着魏浩桦平静下来。 另一边的谢云蒙此刻已经将尸体从地毯下面拉了出来,他简单看了一下之后,走到房门口对着魏月明的房间喊了一句:“莫法医,你能过来一下吗?” 不到一分钟,莫海右就出现在了房门口,他径直朝谢云蒙走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 “尸体,一具从泥沟里打捞上来的尸体,还有袭击你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在这间房间里,魏浩桦也在,小遥现在正在问他情况。” “你认为是魏浩桦袭击了我吗?” “我觉得十有八九是他,因为他身上头发上都沾有泥土和树叶,衣服也是刚刚脱下来扔在地上的样子,而那具从泥坑里捞上来的尸体,完全没有腐烂,应该是不久之前才淹死的,很可能就是今天白天。” 简单交流之后,莫海右走进房间开始验尸,这里没有专业的工具,他只能凭经验判断一下。 这边刑警和法医在处理尸体,另一边恽夜遥和魏浩桦的对话也开始了。 魏浩桦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一点点,他对恽夜遥说:“我确实是出去了,但是并没有去袭击莫法医,我是想到了泥坑的事情,想要去把你捞上来。一开始慌乱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后来想起来,我才惊觉你可能是掉进深坑里去了,所以才匆匆忙忙出去,我身上的这些树叶和泥土都是在深坑附近沾染到的。” 恽夜遥问:“那后来呢?” “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回到自己房间里,想要清理一下,结果发现了地毯下的尸体,和地上的衣服,我知道这样说听上去并不可信,但是我说的真的是实话,请你们相信我。” “好吧,魏先生,”恽夜遥说:“我再问你一句,你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魏浩桦摇了摇头,他的表情不带一丝遮遮掩掩,虽然瞳孔中的恐惧还没有褪去,但是看上去还是挺真诚的。 恽夜遥走到莫海右身边蹲下身体说:“小左,等一下你把被袭击的详细过程说给我听一下。” “好,等我验完尸,咱们到隔壁房间去谈。” “嗯。” 对话完毕之后,恽夜遥并没有离开莫海右身边,他也在观察着尸体身上的细节。 不管是面部表情,还是尸体僵硬的动作,都表明这具女尸的的确确是被淹死的,而且,她的衣服上并没有破洞,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莫海右遮掩好女尸的衣服,对恽夜遥说:“小遥,你不要蹲的时间太长了,容易头晕。刚才的事情,对你的影响还是蛮大的。不可能那么快恢复过来,所以要小心一点。” “已经没事了,小左你不用担心。”虽然这样说,恽夜遥的人还是被边上谢云蒙拉了起来,他也听到了莫海右的话。 房间里的尸体身上并不能带来什么新的证据,所以演员和法医留下刑警先生看守魏浩桦,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到外面走廊里之后,莫海右对恽夜遥说:“我们先到明月房间里去一趟,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她,你也一起听听。” 莫海右似乎想要表明他和魏月明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拉起恽夜遥的手走进了房间,而魏月明看到两个人紧牵着的手,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莫海右让阿姨暂时离开房间,自己和恽夜遥坐到魏月明身边说:“明月,说说这几天来,我们认识的事情吧!” —— 夜晚的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觉中,红色的星辰又开始浮现在落叶缝隙间,毫无预兆的,点点红色开始为大地增添上恐怖的色彩,仿佛逐渐从伤口中渗出来的鲜血一样,由浅至深,慢慢晕染进周边的所有缝隙里。 落叶依旧在随风舞动,不挺有新的叶片落到红色星辰上面,有的被遮掩住了,而有的则越来越浓烈,如繁星闪烁。 黑影独自一人望着窗外,他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本来,对付一个无意之中闯入的法医已经够麻烦的,现在还加入了演员和刑警,黑影感觉事情好像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他们已经发现了树林里的秘密,里面的东西被打捞上来只是时间问题,但有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黑影必须提前办好,在警察进入这栋房子之前。 第三百三十九章阁楼上的黑影 黑影在思索着,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要做那么奇怪的事情,他吸引别人注意力的目的是什么?想到楼下某一个房间里的人,黑影感觉危险离他越来越近了。 此刻,黑影正身处在房子的阁楼里面,就是那最上面的一部分土黄色所包围的空间,头顶上老是的屋顶结构带来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黑影靠在边上,努力思考着。太多太多突如其来的状况,他根本没有那么多功夫来应对。 单手抚摸上自己的手臂,手指在微微肿起的地方流连,感受着针扎一般的疼痛,黑影想不明白那三个人究竟要干什么?本来法医与魏月明认识就是一个意外,没想到魏月明的美貌居然当场将法医先生的心给俘虏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不应该带她到沙滩上去,这样子真是太麻烦了。明月的那张脸一直被认为是不祥之兆,自己这么多年来想要给这个家摆脱束缚,就像当初母亲和祖母在世的时候一样,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劳,就因为那一点点感情牵绊,让事情一直这么藕断丝连着。 ‘我那个时候真该对她严厉点,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黑影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不断注意倾听着楼下的声音,他们开关房门,走来走去和隐约的说话声,黑影都可以听到。 脚下的阁楼地板上铺着特意购买来的干草,就是为了在自己行动的时候不让别人发现,这栋房子的阁楼就像是另外一个天地,让黑影可以放心大胆居住在这里。 弯下腰背,黑影站的久了觉得双腿有些麻木,他直接坐在了干草上面,开始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再想办法搪塞吧,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太多了,现在胡思乱想也没用。 黑影最担心的就是他刚刚从某个人房间里处理掉的尸体,他看清楚是谁带进去的,那个人终于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想要揭穿一切了,可是那也不能让他这么做,魏月明被人盯上已经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了,再让他揭穿事实的话,这栋房子都会保不住。 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干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干草缝隙中好像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黑影习惯性的用脚底在上面踩踏揉搓,那双脚不大,穿着圆头的鞋子,看不出是皮鞋还是布鞋。一会儿之后,黑影的身体与歇息的角落交叠在了一起,阁楼里并没有开灯,就连月光也显得很暗淡。 在黑影的头顶上,一条麻绳悬挂下来,麻绳的顶端就连着房梁,那房梁上面印刻着一个红色的,像十字星一样的东西,黑影抬头看向它,记忆瞬间在心中浮现出来。 很多年以前,久到黑影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的母亲是那么美丽,比现在的魏月明还要美上百倍,他没有怎么接触过母亲,因为父亲不愿意,祖父也不愿意,母亲在他们家好像是一个被孤立的人一样。 直到长大之后,黑影才弄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一个在家族教育中被同化的孩子,父亲和祖父信仰的东西,并没有成功灌输给他,所以他一定要找到从这个家里消失的母亲。 本以为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可是在母亲消失十年之后,魏月明突然之间就改变了,越来越相像的容貌让黑影心中最深的恐惧,又像淤泥上的树叶一样,浮上了表面。 更没有想到的是,魏月明不仅带来了一个法医,还连着带来了演员和刑警,这个家的秘密不到半个晚上就被他们窥伺殆尽,黑影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把上面脱落下来的干皮咬断。 还不止如此,还有那个脑筋始终转不过弯来的人,他从来就没有受到家族的影响,在黑影心底,故事中看到照片的小男孩就是恶魔的化身,如果不是有他,黑影也不需要做那么多事情。 这个时候,楼下的一切好像都平静下来了,黑影站起身来,他也该下楼去了,虽然今天觉已经睡不成,但自己总也该为明天准备一些东西。 脚步有些不稳的走向木制阶梯,这是一条隐藏在隔板之间的阶梯,从二楼根本看不到,只有从墙壁角落里的黑色小门才能够上来。 黑影想:‘等一下,我该给他们指出上到三楼的位置,这样子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 在魏月明的房间里 时间已经将近晚上11点钟,魏月明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可能是由于惊吓造成的,反正她现在已经穿好外出的衣服,坐在了粉色梳妆台的前面。 魏月明的房间一看就是小姑娘专用的,浅浅的粉色和紫色搭配在一起,还有各种可爱的图案,窗帘是稍深一点的玫红色,看在莫海右和恽夜遥眼里,感觉就跟超市里过于甜腻的糖果一样,又香又甜,但并不舒适。 魏月明说明了自己和莫海右在海滩上偶遇的事情,莫海右对恽夜遥说:“我确实是因为想要了解过去才去的w市海滩,但是我在那里没有找到什么记忆,而是找到了明月,她看上去非常忧郁,身边也没有人陪伴。” “于是我就自告奋勇送明月一程,你知道吗?当看到明月在夕阳下朝我挥手的样子,我却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她也喜欢穿淡色的连衣裙,上面印着小小的花朵,长长的直发披散在脸颊两侧,而女人的容貌,仿若和你重叠在一起。” “那是我梦中的母亲。”恽夜遥回答说,他的眼中透露出悲伤,看着莫海右。但是莫海右下一句话,却又让恽夜遥失望了。 莫海右说:“可她不是我的母亲,我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虽然不记得十岁以前的事情,但是母亲的样子我很清楚,她从不留长发,从不穿淡色的连衣裙,母亲的样子总是痛苦和仿徨的,而我在明月影子里看到的女人,却是那么快乐,连我的心也融化了。” “小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想要努力的了解过去,也想要知道和你之间被遗忘的牵绊,所以我辗转来到了魏月明的家里,每一次看到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仿若看到了沙滩上朝我微笑的女人,我想要知道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因此问了明月很多问题。” 第三百四十章莫海右的解释 “为了自己模糊想象中的过去,我经常来找明月。明月的阿姨默认了我们见面,也许她以为,我是在追求明月,可是我们之间真的只是交谈和询问,其他什么都没有。” “小左,”恽夜遥问:“可是今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偷偷潜入魏小姐房间呢?” “因为我在与明月的交往中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明月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我没有实际的证据,不过这种直觉非常强烈,你知道,有的时候,直觉这东西我不会轻易相信,但也不会忽略它的存在。” “明月对我说的过去越多,我就越发的不能放下她不管。有很多次,明月会突然之间半夜被人扔在小树林里,明月很怕黑,所以每一次她都吓得不敢乱跑,直到阿姨过来找她为止。还有明月总会在夜里做梦,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比如自己被推进井里,或者被人抛弃在山谷中等等。”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明月的身体状况,我之所以来这么多次,有一段时间是在给明月检查身体。她的体质虚弱不是先天的,我检查过明月吃的药,发现里面被参进微量能使人乏力头晕的药粉。” “而且从我带回的样本中,还发现大部分药物胶囊买来之后都被二次打开过,所以这一点可以证明,这个家里绝对有人在伤害明月。我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明月阿姨,家里的药是谁买的?她说家里的要都是魏浩桦一个人带回来的,她只是负责照顾明月而已。” “她还说明月有梦游症,所以她经常会半夜到明月房间里去看看,明月房间的备用钥匙她和魏浩桦都有,就是怕明月不慎出什么事情?如果半夜没有看到明月的话,她就会到树林里去找,都能够找得到。” “可我还是有一层疑惑,就是关于明月的梦境,这与我和老师在研究的课题多少有一些相关,明月总是做不好的梦,也许是她过去记忆的一种反馈,我把明月的照片拿给老师看过,他也认为有这种可能,因为明月总是表现出很害怕,很惶恐的神情。” “在心理学上面,她可能心里藏着某些阴影,或者小时候被什么事情惊吓过,所以现在才会有这些无意识的反应,但小时候的事情明月自己也忘记了,我问过她好几次,她怎么都记不起来。” 莫海右说到这里,终于开始说起今天的事情,他说:“今天下午,我来找过明月,我的本意是准备晚上吃完饭和你还有谢警官交流一下这件事,然后我们一起偷偷搜索一下这栋房子后面的小树林,因为我已经发现小树林里好像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只是没有拿到事实证据。” “当时我离开房子的时候并没有打算马上回归,但我与魏浩桦的汽车在路上擦肩而过,在此之前,我去找明月都是避开魏浩桦的,因为我觉得在明月的事情上,魏浩桦的嫌疑很大,这个家常年在外面跑的人只有他,那些导致明月经常体虚的药物,也应该只有他能弄得到。” “我向这里周边的邻居打听过,阿姨确实一直陪着明月,并不经常外出。与魏浩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把我误认为了你,我也没有拆穿。原因是我瞥见了魏浩桦座位底下的一只女式皮包,这只女式皮包放的地方非常隐蔽,在汽车的脚刹旁边。” “女士皮包上面有好几处都被划破了,还沾满了黑色的泥土,我还从魏浩桦汽车里面发现了好几片青黄色的落叶,就跟那边树林里的一模一样。于是我立刻跟着他的汽车返回了,他把汽车停在树林附近,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停留在了一处落叶很多的地方。” “我当时就躲在树干后面看着他,那里其实就是小遥你掉进去的泥潭边上,可是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一条泥潭,魏浩桦在那里呆了很久才离开,我看到树叶缝隙里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向上鼓起,小遥你知道,我和你一样是远视眼,所以远处的东西可以看的很清晰,而近处的东西反而有一点点模糊。” “我确定,那个白色的东西应该是一个人身体的一部分,有可能是膝盖或者手肘,也可能是弯曲着的手腕,因为没有完全露出来,所以我不能详细分辨,但是至少,这件事说明,魏浩桦有可能在树林里面做着不可告人的勾当。当时我亲眼看到魏浩桦与你们相遇,我因为不方便现身,所以躲在房子后面。” “你们和魏浩桦在客厅里交谈的时候,从窗口掠过的身影就是我,当时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因为我的身形身高和小遥你非常像,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猜到一点什么?在留下暗示之后,我就偷偷从屋后进入了明月的房间,目的是提醒她今天晚上注意安全。” “可我刚刚想离开明月的房间,你们就闯进来了,才造成了刚才的误会,小遥,对不起,我原本是想直接去通知两位老师,再帮助你们一起解开魏浩桦家里的秘密。但是事与愿违,最后还给你造成了伤害。” “小左,不要提这些了,现在大致状况我们都已经了解,”恽夜遥问:“你真的认为魏先生是伤害魏小姐的人吗?” 莫海右摇了摇头,说:“不确定,但是这个家里能够接近明月的只有她和阿姨,阿姨的可能性很小。” 恽夜遥看了一眼始终低着头的魏月明,拉起莫海右说:“小左,你跟我出来一下,让魏小姐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静一静,我有些话要说。” 两个人来到门外的时候,恽夜遥再次确认了一眼房间里的状况,他的视线从魏月明脸上逐渐转移到她睡的床铺底下,然后才回到门外,轻轻关上了房门。 恽夜遥对莫海右说:“有些事情确实只有魏浩桦可以做得到,但有些事情就不一定了,小左,刚才我仔细观察过魏浩桦身上,他身上的泥土是大片大片的,全都集中在胸口、手臂、和肩膀前部,不像是袭击你的时候粘上去的,我倒是更倾向于相信他的话,他瞒着妹妹和阿姨出去,是为了救我。” 第三百四十一章魏月明与黑影的对话 “如果是魏浩桦把那些在树林里失踪的人杀死,那他就不可能把那么明显的证据留在自己的汽车里,还轻轻松松的和你打招呼。而且,他出于什么目的要把女尸带回自己的房间里?藏在地毯下面你不觉得根本就是无用功吗?反而更容易让人注意到。” “与其这样,还不如藏到一个不住人的房间里,来混淆我们的思维。这里不是没有空房间。还有,如果袭击你的人是魏浩桦,那么他为什么要回到自己房间里去换衣服?当时我们已经开门进入屋子,他不可能不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这种时候正确的选择是什么呢?小左。” “正确的选择是直接从窗户逃离,然后把袭击你用的衣服丢到泥潭里去,自己再找机会安全返回,就算尸体在房间里,也可以说是被别人栽赃陷害。可是现在,他的房间里既有衣服也有尸体,就等于自己给自己坐实了故意伤害的罪名,还有一个杀人嫌疑,你认为魏浩桦真的傻到这个程度吗?” 恽夜遥一口气说完,直盯着莫海右等待他的下文,莫海右沉吟着,好久才开口说:“那你是怀疑阿姨喽?” “小左,你知道答案的。”恽夜遥提醒莫海右。但是他还是没有把自己怀疑的人说出来,他在等着莫海右承认。 莫海右侧过身体,看着谢云蒙所在的那间房间,说:“你的推测结果暂时不要告诉谢警官,等拿到证据之后再说。” “好,不过小左,我希望你……”恽夜遥欲言又止。 “希望我不要偏袒,像平时一样公正公平吗?小遥,你想多了!对于犯罪事件的调查,我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莫海右说道,但他冷静的眼眸却没有再次转向恽夜遥,而是仿佛定格在远方一样。 恽夜遥抿起嘴唇,瞳孔中闪过一丝担忧。 —— 黑影慢慢地从阁楼上下来,他刚刚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女孩,美丽的女孩不动的时候,就像是虚空中的一张画儿一样,黑影不禁愣了一下,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 “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眼神中始终带着悲伤的女孩说。 “……可以,那我们上阁楼再说吧。” “不要,他们在隔壁,你到我房间里来。”魏月明说完,撩起裙摆向自己房间走去,裙摆下小巧纤细的脚腕让黑影不禁多看了几眼。 ‘好美,可是这种美从来就保留不住。’黑影想着,跟着魏月明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依旧开着大灯,一股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黑影问:“你从哪里弄来的香水?” “是哥哥给我的礼物,上一次去w市的时候买的。”前面的女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露出难得的喜悦,马上,黑影就明白了。 他立刻纠正说:“你哥哥不喜欢香水的味道,他只喜欢大自然的味道。” “他早就在那味道里面沉沦了,所以现在开始喜欢香水。”女孩回头朝着黑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黑影不禁再一次为她的美感到心动。 “那张照片还在你身上吗?”黑影问。 女孩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似乎不想提起照片的事情。 “我说你不要总是那么冷淡,偶尔也说说心里话吧,要不然的话,我可没法和你沟通。”黑影有些无奈地扶额。 女孩却在此刻提起了她让黑影进入房间的目的:“你为什么要把那套衣服扔在他的房间里?你知道这样一来他会被当做犯罪嫌疑人的。” 问题既然已经来了,黑影也不会回避,他说:“等喜欢香水的消失了,那么喜欢大自然味道的就可以回来了,你难道不希望这样吗?” “我不是说我不希望这样,”女孩提高了一点声音说:“我是说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无辜。” “他很无辜吗?他拿走的那些东西价值可不少,要不是我,他那种好吃懒做的人根本不会生活得如此惬意。每次到城里面去,他都在干什么你知道吗?”黑影的声音很低,但是语气却在质问。 女孩不再说话?眼神也黯淡下去,她感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一点一点的碎裂开来,直到全部变成泥潭里的淤泥。 她回过头去,坐回自己的床沿上说:“你赶紧从窗户离开吧,那些人就快要回来找我了,记得小心,不要在墙壁上留下脚印。” “你可真是一言不合就赶别人走,不过,我也不在意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团聚,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不用再做了,因为我不需要。” 女孩的决绝让黑影有些生气,他说:“我知道人都向高处走,那个法医英俊潇洒而且多金,正是这个家需要的人,阿姨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你等着瞧吧!” 黑影说完,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房间内部,只留下女孩独自一人露出落寞的神情,这里就像是牢笼一样,没有一点她向往的海阔天空,她又想起了海滩边上浪漫的偶遇。 不过,现在女孩心里已经很明白,那个英俊潇洒又多金的人不属于她,不论王子将来属于谁?都与她无关。 ‘我不会像你一样强求的,等我得到了海阔天空,我就会飞走,永远也不回来。’心中想着,女孩的瞳孔中再次溢出泪水。 —— 恽夜遥没有将自己与小左的对话告知谢云蒙,只是说了一点周边的线索,他一直在观察着莫海右,小左还是隐瞒了他某些事情,为什么?恽夜遥不知道,但是他不着急,因为有些事只有小左自己想通了,他们才能顺利交流。 恽夜遥站在谢云蒙身边,问魏浩桦:“我们可以到阁楼上去看看吗?” “无所谓了,想去就去吧!”魏浩桦似乎已经放弃了辩解的希望,他一脸颓然地说,但恽夜遥和莫海右很明显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期待。 谢云蒙依然留守在二楼,而恽夜遥和莫海右拿上魏浩桦递过来的钥匙,朝着阁楼走去,走上楼梯之后,恽夜遥顺手关好背后的小门,对莫海右说:“刚才的推理要稍微改一改。” “怎么说?”莫海右问,不过他估计已经猜到了恽夜遥的心思,所以脸上并没有露出疑惑的神情。 第三百四十二章检查阁楼 恽夜遥说:“你也看到他期待的目光了吧,我想他在期待我们发现某一个人,这个人也许可以让他洗脱罪名。” “为什么不是某一件事?”莫海右继续问。 “因为香水。” “小遥,你还真是敏锐啊!怪不得你在明月房间门口对我说那些话,原来香水代表什么?你已经察觉出来了。” “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有种模糊的直觉而已。” 两个人一边交谈,一边向阁楼上走去,恽夜遥继续说:“第一次进入魏小姐房间是没有香水味道的,而且地毯的颜色也有所不同,那时候是淡淡的粉红色,但很接近于紫色。” “换了地毯,又在房间里喷上了香水,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想掩盖什么东西,但我说的重点不是在这里,我说的重点是魏小姐闻着香水时的表情,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用鼻子轻嗅香水味,而且表情透露出一点小小的幸福。” “这只能说明,第一,香水是某个心仪的对象送给她的,如果这一点成立的话,那就应该是你,小左。但是我认为这一点是不成立的,那就要涉及到第二点,香水是某个亲人送给他的,而且这个亲人是魏小姐很在意的一个人。” “这两种概念有什么不同吗?” “这两种概念有很大的不同,爱情会表现的更直接,而亲情的表达会相对含蓄,虽然我们平时往往认为,这两种概念应该倒过来才行,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确实如此。就像魏小姐这样的人。如果香水是你送给她的,她表现出来的幸福就不会那么淡然。” “会像你平时收到我礼物时一样对不对?”莫海右难得调侃,但话中的比喻是正确的。 “是的,她会脸红,会带着浪漫的情怀,可是魏小姐表现出来的,除了一点点幸福之外,没有其它的。所以我感觉这种表现更倾向于亲情,也就是说,送给她香水的人不是你,是她的哥哥魏浩桦。但另一个问题同时也来了,她要用魏浩桦的礼物掩盖什么东西呢?” “如果是某些不好的秘密,比如尸体,当然我猜测魏小姐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胆量,让某些人把尸体带进她房间里,因此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这是我刚才所说的,她有可能在隐藏着什么东西?第二种可能性是,魏小姐或许想让我们知道些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我现在没有办法猜测,小左你的想法呢?”恽夜遥最后问了一句。 此刻,他们两个人已经站在了阁楼中央,阁楼地面上不知道为什么铺满了干草,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莫海右站定脚步回头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有一点错了,我想让明月感到幸福的不是那个送给她香水的人,而是另一个即将回归的人。” “怎么说?”恽夜遥问。 “你没有发现魏先生和明月长相有很大的不同吗?可以说几乎没有一处是相似的。” “我记得魏先生自己也说过这个话题,”恽夜遥回答说:“他说明月在16岁的时候突然改变了容貌,就像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一样,美得不可思议。这话我的理解是,16岁以前,是某个人在刻意打扮掩盖明月的美丽,而16岁之后显露出来的容貌,才是明月真正的样子。” “魏先生说,明月小时候老是低着头,是个内向,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女孩,总是被人忽略。这句话就很好证明了我的猜测,所以我认为刻意掩盖她容貌的人不是他们已经过世的父母,就只可能是一直照顾他们的阿姨了。” “确实如此,”莫海右点头说:“我认为我们眼前的魏先生,有很大可能性并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他与明月的兄妹关系应该要打个问号。如果她不是明月的哥哥,那么让明月感到幸福的人就有很大猜测的空间了。如果他就是明月的哥哥,那么我只能说,他是个至妹妹于不顾的家伙了。” “所以我倾向于明月是在让我们注意香水,并引导我们去怀疑某些目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送给她香水的人,她所表露出来的淡淡幸福也是做给我们看的,她希望我们可以理解其中的含义。” 恽夜遥接口说:“魏先生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明月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 “可你更聪明,所以,她注定要栽在你的手里。”莫海右不知道为什么?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让恽夜遥瞬间抬眼看向他,表情也带上了惊愕。 不过恽夜遥没有反驳,只是说:“小左你从来都比我看得透彻,当然,这次也不会例外。” 两个人已经把心里的事情都交流过了一遍,恽夜遥此刻已经没有任何芥蒂。不管小左的思维如何改变,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左,只要这一点不变,恽夜遥对所有的事情就可以淡然处之。 他们两个开始仔细观察阁楼,空间很大,看上去不常使用,里面堆放的旧家具上都积满了灰尘,莫海右蹲到某一个地方,把地上的干草扒开闻了闻,然后说:“小遥,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恽夜遥走过去问道。 “是香水味,这里有某个带着同样香水味的人呆过,而且时间还不短,你看边上墙壁和柜子上的灰尘,都被蹭掉了。还有地面上的干草,以及底下铺着的砖头,有被人用脚底反复摩擦过的痕迹。这说明有一个人在这里呆过很长时间,有可能就是为了避开我们的视线。” “那么说魏小姐是在暗示这个人的存在?可我们刚才上来的时候,阿姨和魏先生表现的都很正常,并没有刻意阻止。”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人躲在这里,尤其是阿姨,我认为他对于这个家里的秘密知道的最少,当然我是指魏浩桦兄妹长大之后,所带来的秘密。”莫海右说。 “可是小左你不要忘了,刚才客厅里发生袭击事件的时候,窗台上是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人踩踏过的痕迹,凶手不可能有时间清理窗台,所以只能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凶手,是某个人演的一场戏。当时你、小蒙和魏先生都在外围,家里只有魏小姐和阿姨两个人。” “因此这个制造袭击的人只可能是阿姨和魏小姐其中之一,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莫海右回答说。 恽夜遥继续说:“如果这个人是阿姨,就说明她制造了自我袭击事件,这样一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阿姨想要保护什么人或者秘密?再往下延伸,阿姨会这样做,也就证明了她知道这个家里存在的秘密,而且并不会少。” 第三百四十三章被从窗外拉进来的男人 “也许是你说对了,”莫海右说:“但我也不想现在就否定我的想法,再等等看吧,真相总会大白的。” 说话间,莫海右已经将地上的一大片干草都掀开来了,下面的地板上铺满了红砖,好像地板就是这些红砖组成的一样。红砖的颜色并不算显眼,有些灰暗,更贴近于粉红色。 莫海右放下砖块说:“落叶掩盖的地方看上去很像一条小路,因为上面的树叶比周边更密集。我认为小树林里应该有很多泥潭,每一条都很深,都经过了刻意的伪装,这些泥潭就是陷阱,那些失踪的人,都应该是掉进泥潭里淹死了。” 演员和法医一条又一条的分析,包括魏浩桦和魏月明两个人异常的行为,逐渐在引导我们一步一步走向事实真相,而此刻的柳桥蒲和年语也没有闲着,两个老人已经在树林里了,年语想要看看恽夜遥提到的泥潭究竟是什么样子? 当然,他们的身边有柳航陪着,带上了工具,而且也发现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个等柳桥蒲进入房子之后,我们再来说明。 —— 谢云蒙独自一人看守着魏浩桦,等着演员和法医从阁楼上下来,他也不是闲着,什么都没有想,一边注意嫌疑人的动向,谢云蒙自己一边也在分析思考着案情。 地上的尸体是淹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谢云蒙仔细看着魏浩桦,确实如小遥说的那样,这个男人胸前的衣服几乎全部沾染上的泥土,说明他行动的时候是趴在地上的。 莫海右看到的袭击者是站在他身后,高高扬起凶器。也就是说,魏浩桦有可能真的没有袭击法医先生,而是在泥潭边想做什么事情。 “你去泥潭那边?是不是想要把这具尸体打捞上来?”谢云蒙突然之间开口问道。 魏浩桦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说:“我根本没有打捞什么尸体,我是去救恽先生的。” 见他坚持己见,谢云蒙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恼火,说:“你那个时间去救小遥,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对于这句质问,魏浩桦原本是想反驳的,但是他想了想又闭上了嘴,用沉默应对刑警先生。 谢云蒙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继续问:“你回来的时候衣服就在地面上了吗?”他指的是犯罪嫌疑人穿过的黑色衣服。 “是的,衣服就被扔在地板上,而且你们敲门之前,我刚刚回到房间里,正准备把衣服藏起来。谢警官,你们怎么想到要破门而入的?”魏浩桦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破门而入的原因,一般想象上去,这就算是擅闯私人空间了吧! 谢云蒙说:“你明明在房间里,却不马上出来开门,这是为什么?当时屋子里刚刚有人遭到袭击,我们当然不能掉以轻心,破门而入也是为了救援你。” “好吧,最后被救援的人却成了犯罪嫌疑人,这还真是讽刺。”魏浩桦自我嘲笑着说。 “你不是不承认犯罪吗?”谢云蒙问。 “我是不承认,但你们的怀疑,我又不能抹去,毕竟衣服是在我房间里发现的,袭击莫法医的人身高体型也和我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袭击我的人身高体型和你差不多?你看到了?”莫海右的声音从房门口传进来。 魏浩桦知道他随时随地会回来,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惊愕。今天晚上让他恐惧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现在他也没有底气再来表现出太过于紧张的情绪。 所以一直低着头说:“我没有看到,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猜测一个和我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人袭击了你,如果你们还愿意相信我的话,那么肯听我重新来讲一个故事吗?” 对于这种建议,演员、刑警和法医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他们关上房门,开始倾听魏浩桦的第二个故事。 —— 黑影偷偷从户外靠近某一扇窗户,倾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小心翼翼不让头发顶端冒出窗框,以免自己被发现。 坐在床边的法医好像察觉到了一点什么?一直在朝着窗外看,不过幸运的是,法医先生并没有低头,只是望向平行的地方。 黑影把身体往下缩了缩,尽量全部掩映在窗框下面,他不敢抬头看,害怕视线所及之处会与某个人相交。黑影在这栋房子里住了那么多年,一直处于提心吊胆之中,不过此刻给他带来的恐惧,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但他不能离开,必须听听那些人的想法,以确定自己会不会暴露?魏月明拿出香水的事情,让她有些警觉,她到底是想暴露自己?还是想帮助另外一个人,黑影虽然爱着魏月明,但是他又始终不能完全信任女孩,当然这也是正常,在黑影所处的环境之下,对任何人他都不能够报以信任。 渐渐的,房子里说话的人把声音压得很低,黑影开始越来越听不清楚,他的头颅也在不自觉的一点一点向上升起,直到衣领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握住,拖进屋子里为止。 —— 当阿姨把夜宵送进魏月明的房间里,里面的一幕差点让他扔掉手里的托盘,但是在她作出过激反应之前,托盘已经被一个人接过去了,那个人就是回到明月房间里的莫海右。 莫海右指着一个站在房间里的男人问她:“阿姨,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我……我好像在哪里……”阿姨有些回答不清楚,但是她看了看坐着的魏月明,瞬间又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问站在面前的年轻人:“你该不会是小桦吧!” 男人没有回答他,不过那张与魏月明十分相似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莫海右露出了今天第三个温和的笑容,说了一句他们都听不懂的话:“看来是我猜对了。” 他是在说自己和小遥在阁楼上的推理,是他成为了正确的一方,对于在推理上战胜恽夜遥,莫海右从来没有兴趣去试一试,不过自己的正确率更高,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莫海右走出房门说:“这里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好好聊一聊,我去外面。”说完,他就带上房门离开了,只留下屋子里的三个人互相瞪着对方。 第三百四十四章柳桥蒲和年语找到的东西 走到房门外面,恽夜遥和谢云蒙正在等着法医先生,谢云蒙问:“怎么样?里面的人承认了吗?” “没有,不过看阿姨的反应,事件应该是定论了,只是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分别做了什么。”莫海右回答说:“现在有三件事摆在眼前,第一,这栋房子里究竟是不是存在杀人事件?第二,魏浩桦为什么要全力阻止家属找到那些失踪的人。第三就是我们现在应该去和老师们打个招呼了,他们在外围的工作也够辛苦的。” “确实,我刚才陪着魏浩桦的时候,一直在注意老师们的行动,从我那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小树林里面,不过老师们也真是的,打着那么明亮的手电筒,不被人发现才怪呢?托老师的福,我才发现了那个偷偷窥视他们行动的人。”谢云蒙说道。 谢云蒙在留守的时候,一直都看着窗外,后来三个人听魏浩桦讲第二个故事,之所以把法医换到窗口,一是为了确认谢云蒙的猜测,二来也是为了让窗台底下的人掉以轻心。 谢云蒙其实一直站在窗帘后面,找准时机之后,他就把黑影拉进了屋子里,这也算是黑影自己的一个疏忽吧!明明知道不可以在人多眼杂的时候采取行动,他却偏偏按捺不住担忧,行动起来了。这样子,不被抓才奇怪呢。 因为黑影并不像三人组之前遇到的罪犯那样,有精心安排好的计划。本来三人组来到这栋屋子里,就是一件突发事件,黑影所有掩盖事实的行动,都是在仓促之下决定的,所以破绽也就很多了。 不去管这些,房门外的三个人向着他们没有进去过的两间客房走去。外围的柳桥蒲和年语此刻已经被他们接进了屋子,找到的东西也都带进他们现在进入的空房间里了,铺了满满一屋子。 —— 恽夜遥一走进屋子,马上开心地笑了,因为柳桥蒲正坐在门口位置看着他们。 “老师,辛苦了,不仅找到了白骨,还找到了照片。”恽夜遥接过柳桥蒲递过来的照片,站在他身边说。 谢云蒙也说:“老师,很抱歉,今天没能去祝贺你乔迁之喜。” “没事,破解了这里的秘密,也算是一件好事。你们看地上的这些白骨,一定已经在泥潭底部沉寂了很多年了,像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一样。”柳桥蒲说:“我刚才问了老年,他说白骨的主人最起码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会不会真的是以前的墓地啊。” 莫海右蹲在白骨前面说:“都是一些女性的骨头,老师你是怎么认为的?”他问的自然是年语。 年语略带沉思说:“看骨骼的形状以及身形大小,这些白骨也许都有亲属关系,我刚才也看到了魏月明,白骨生前的样子与她有某些相似之处。但是现在这些我不能确定,如果进行容貌复原的话,答案应该会清晰一点。”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些女性的白骨先放一放,老师,你们先听小遥说说魏浩桦先后讲的那两个故事,再下定论也不迟。”说完,大家的视线都转向恽夜遥。 当恽夜遥讲完的时候,某些答案就已经进入了众人的心中,柳桥蒲的态度也比刚才缓和了不少,老爷子对三个人说:“虽然破获案子是一件好事,但以后你们三个人,不要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发现疑点的话,同大家商量一下在行动,尤其是小遥,你这种软脚虾的样子,还老是不注意自己的安全,让大家担心。” “老师,我不是软脚虾……”恽夜遥一边说,一边瞪了一眼边上的谢云蒙,这种话一定是谢云蒙经常在老师面前说,才会被记住的。不过看刑警先生的脸色,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愧疚。 柳桥蒲继续说:“还有小左,你能告诉我你和魏月明的事情是真的吗?” “老师,请不要瞎猜,我接近明月不是因为感情的问题。”莫海右立刻驳回了柳桥蒲的猜测。 一旁的年语马上说:“我就说小左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嘛!” 莫海右纠正说:“请老师不要叫我小左。我是小莫。” “死鸭子嘴硬,我都叫了那么多年,连未亦姐姐也这么叫,为什么老师不能叫?”恽夜遥在一边嘟囔,但是收到莫海右的眼刀,他就不敢再多说了。 房子里的事情看似已经快要解开了,可事实上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此刻在远方城市中心的某一处公寓里,一个老人正带着她的小孙子睡觉,小孙子早已进入了梦想,而老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 昏暗的灯光下,老人的脸庞看上去比白天时候柔和了很多,除去皱纹之外,可以看得出她年轻时候应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人,此刻,搂着这小小的身体,老人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的瞳孔是空洞的,思绪全都集中在过去的回忆中。 电梯门口的那张照片,她不知道刑警捡到没有,其实那一天,老人和孙子一直跟在刑警身后,她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很有名的刑警,破获过很多起案子,所以老人想要求助于他。 跟着进入社区大楼,在电梯里攀谈,在电梯门口遗落下照片,也都是刻意为之,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要刑警发现那栋房子,去探究其中的秘密。 这么做的原因,是老人想要将那些恶毒的人驱逐出本该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一生,她没有在那栋房子里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唯一一张母亲的照片,也被她遗落在了那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很后悔,为什么当时嫁人的时候没有带上照片?也许是太过于匆忙了,也许是她太害怕了,想要逃离那栋房子的愿望超过了一切,现在,是一个到了她动手夺回房子的时刻了。 那栋房子应该很值钱,可以给她怀里无父无母的孩子带来希望,这个孩子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老天爷不仅夺去了父母对他的爱,还夺走了他说话的权利,这不公平。 所以趁着自己还活着,老人决定为了孩子最后拼搏一次,如果能够得到房子的话,他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明月的思念和记忆 从被窝中伸出消瘦布满了皱纹的手,老者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那是一枚像红色星辰一样的戒指,红色星辰就是那栋房子真正的名字,可惜那些人住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名字。 红色星辰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呢?是血腥和匕首,对的,在老人心目中就是这个含义,血腥和匕首,红色的鲜血和像十字星一样的匕首组成了那栋房子的过去,以及她心中最深处的阴霾。 这么多年以来,这种阴霾和痛苦一直伴随着她,直到垂垂老矣还是不能褪去,或者哪怕减轻一点点。老人叹出一口气,将小孙子身上的被褥盖好,自己的身体稍稍躺下了一点。 她不能长时间靠在床头,腰椎和颈椎会很痛苦,毕竟身体已经老了,有些事情是免不了的。 眼神专注地盯着手上的戒指,很长时间老人都没有移开视线,以前不愿意戴这枚戒指,是因为害怕过去的记忆带来痛苦。现在,老人觉得她越来越怀念那些记忆中的人和事了。 ‘果然人老了,是会变的,变得更加感情用事。’老人想着,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红色星辰看看状况,‘至少作为访客,他们不会把一对看上去非常善良的祖孙拒之门外的。’ ‘如果到达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所有的秘密都搞清楚了,那就是最好的结果,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走进那栋房子,为未来的生活做打算。’ 老人可以肯定,只要秘密被拆穿,房子的一切就会属于自己的小孙子。可同时又有一股隐隐约约的不安一直困扰着她,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让老人始终睡不着,记忆好像蒙着一层迷雾,‘为什么过去的人脸上都带着忧郁?’老人想着自己回忆里的那些人,发现完全想不起她们的笑容,只能想起犹豫和悲伤的脸庞。 难道这么多年之后,她的决定依然是错的吗?老人不想在意这些,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之中,就算是虚假的梦境,也比带着迷雾的现实要好得多。 —— 时间已经进入了后半夜,房子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最值得让人庆幸的是,到现在为止,虽然发生了两起袭击事件,但是可以确定的凶杀案却一直没有。 安顿好明月和阿姨睡觉,莫海右回到大家一起,这个时候,恽夜遥已经靠在谢云蒙身上睡着了,莫海右强迫自己忽略掉他们两个人的行为,走到两位老师身边,小声与他们交流着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谢云蒙也一直在旁边倾听,那个被他从窗外扯进来的男人和魏浩桦,则坐在谢云蒙不远处打瞌睡,奇怪的是,这两个人都是嫌疑人,其中一个还明目张胆袭击过法医,可是刑警没有把这两个人绑起来,还让他们靠在房间的一角打瞌睡。 反正在恽夜遥没有做出最终推理之前,这种事情刑警先生自然会拿捏分寸,也不需要旁人多说多言。 看恽夜遥劳累的样子,推理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谢云蒙自己也累坏了,他的脸靠着恽夜遥的头顶,一边听着对面三个人的说话声,一边自己也打起了瞌睡。 夜渐渐深了,房间里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已经或躺或靠着睡着了,反正同一个房间里也没有女人,大家不用在意那么多。 —— 接近凌晨的时候,魏月明从梦中醒过来,刚才的梦境中她看到了已经亡故很久的母亲,那张比自己更加美丽的脸,以及瞳孔中挥之不去的怨恨,都让魏月明感到心悸。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任由冷风吹拂在自己穿着单薄衣服的身体上,对着虚空说:“妈妈,如果是我的要求,你会不会回来呢?” 从她的口气中听不出悲伤,也没有怨恨,平淡的就像月光下的落叶一样。 身后的阿姨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她看到魏月明一个人站在窗前,赶紧站起身来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对女孩说:“明月,你会感冒的。” “阿姨,我再问你一次,妈妈到底是走了还是死了?当初阿姨你是怎么做的?” “明月,你妈妈早就过世了,就在这栋房子里。”阿姨看上去有些无奈,她把胡思乱想的小姑娘拉回到屋子里面,说:“你怎么总是想这些?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老是梦游。” “我总觉得妈妈还没有死,当年她嫁人的时候,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和那个人的事情,阿姨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你和小桦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当年得到这栋房子之后,我就把它的所有权归到了你的名下,你应该知道我这样做的意义,我不需要这栋房子,而且我也有自己的退休工资,我需要的是你们不再怨恨过去。” “我从来就没有怨恨过过去,是母亲的怨恨一直围绕着我,怎么也挥不开。哥哥也是,他选择隐藏起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周围的人忘了他。” “可是忘记了吗?你们怎么这么傻呢!而且那个泥潭里的事情,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尤其是现在还有三个警察,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当时,你们干嘛不让家属到树林里去寻找?” “难道阿姨你想让陌生人找到过去的冤魂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被找到了,那也是过去的人做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我一直觉得事情就像是发生在我们眼前,根本就挥之不去,就像是现在发生的一样,这栋房子过去的秘密,只有母亲回来了才能够解开。” “唉!”阿姨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去,她不想再争论什么?明月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她也有责任,只是,那个人没有自愿出现之前,她不能够将这份责任说出来。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估摸着记忆中的人应该会早起,阿姨借着做早饭的当口,偷偷在一楼厨房里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当对方接起电话的时候,阿姨只说了三个字:“回来吧。” 这无异于是一个信号,而电话那一头的人稍稍停顿片刻之后回答说:“嗯,一早就已经出发。” 凌晨的阳光照射进厨房,照在准备做饭的人身上,让她的轮廓变得柔和。 第三百四十六章清晨林中漫步 今天早晨的天气似乎特别好,柳航也从家里带来的食物和啤酒,准备和谢云蒙好好喝一杯,至于莫海右和恽夜遥,两个人一早起来就到树林里散步去了,当然只是为了看看阳光照射下房子的轮廓。 他们绕着房子慢慢行走,每变换一个角度,房子的一部分就会消失,那些镜片忠实的反射着阳光,不断欺骗着望向它们的瞳孔。 “现在的阳光还不够努力,也许到了下午,消失的部分还会再扩大一点。”恽夜遥说。 “这种天气不会有多大变化了。”莫海右回答他:“再过几个月,等到夏天来临的时候,消失的部分才会明显扩大。” “小左,告诉我你不让老师他们这么喊你的原因?” “不知道!” “告诉我嘛!” “自己想。” “哼!小气!”恽夜遥抱怨了一句,可是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昨天遇到的突发状况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此刻看上去演员先生的精神状态很好。 莫海右也换上了一身休闲服,那是柳航借给他的,他原本的西装昨天在遭受袭击的时候割破了,而且上面还都是泥土。 柳航的衣服穿在莫海右身上显得有些短,不过这样看上去法医先生倒是更接近恽夜遥了,就像个少年一样。 恽夜遥自言自语的说:“少年啊,我们还都是少年呢。” “你脸皮太厚了。” “小左,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跟你说话已经够好听了,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老是说些肉麻的话。” “可是我觉得你跟明月说话就很肉麻,是不是因为明月比我漂亮。”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可比性吗?再说表扬你长得好看的人还少啊,就算现在不演戏了,你不也还有一大堆忠实的遥香草吗?” “是啊,他们真的很可爱,经常在我各种社交账号上留言,我现在空下来,也会经常和他们聊天,觉得亲近多了。”恽夜遥提到他的那些忠实粉丝就很高兴。 莫海右说:“其实你也不用真的退出演艺圈?老师不是在罗意凡那里工作吗!” “可是演戏的话,经常会出去很长时间,你看罗意凡就没什么时间陪未亦姐姐,我不想这样,我想要有更多的时间陪在你和小蒙身边,就算看着你们工作也是好的。” “可我们的工作也同样忙啊,你这样呆在家里会很寂寞。”莫海右语气变得温和,他说的是心里真实的想法。 恽夜遥说:“寂寞就寂寞吧,我只是希望不要错过任何一次和你们相聚的机会。反正不演戏我也可以跟父亲学着写作,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写出来。” “这不是柳航的工作吗?”莫海右问。 “是啊,不过,我自己也想做做看,现在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热闹喧哗的地方了,总想着要寻找虚无缥缈的风景,究其根源的话,应该是从罗雀屋那个时候就开始了。你知道吗?小左,我一直忘不了罗雀屋给我带来的感触,那是一种特别的,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的奇异景象。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第二次感受到过这种景象。” “我没有你那么多感慨,”莫海右说:“不过我可以理解你说的话,也许这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工作吧,等再过几年,试着开一个咨询侦探事务所,不是那种帮人家调查琐碎小事的侦探事务所,而是专门协助我们两个的侦探事务所,好不好。” 莫海右的话让恽夜遥一下子雀跃起来,他说:“那样我就可以真正和你们站在一起了,小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我有骗过你吗?” “从来没有,啊!不对,这段时间开始有了!” “也是无心之举,在重要的事情上,我从来不会骗你。” “嗯。” 交谈让两个人的散步变得无休无止,谢云蒙站在房子台阶前面,看着他们已经有五分钟之久,可是还没有被他们两个发现,于是刑警先生再也按捺不住,对着远处大声喊:“喂!你们两个,回来吃早饭了。” “好,小蒙,一会儿就过来了。”恽夜遥就像是久别重逢一样,挥着手回答说。 莫海右用鼻子冷哼一声,问他:“每次看到你那位行动派先生,都需要这么热情吗?” “小左你妒忌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走吧,我们回去吃饭。”说完,莫海右拉上恽夜遥的手朝谢云蒙站立的地方走去,阳光下的三个人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只有莫海右心里明白,他这几年调查到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恽夜遥知道的。 —— 红色星辰重新出现在眼前,让出租汽车里面的老妇人激动不已,她对小孙子说:“这里就是奶奶过去的家,以后我们就住这里好不好?” 小孙子不会回答,但他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房子,所以拼命拍手表示自己很高兴。 车子稳稳停在路边,一老一小两个人拿着简单的行李,手拉手走下出租车。当出租车绝尘而去的时候,她们两个依然站立在路边,没有挪动脚步。 似乎是还有点担心,老妇人对着小孙子说:“待会儿进入房子里,奶奶要和里面的人好好叙叙旧,你一定要待在之前看到过的两位先生身边,不要乱跑知道吗?” “还有,”老妇人一指房子后面的树林,补充说:“那边很危险,不要跑进去玩,记住了吗?” 对于奶奶的话,小孙子很乖巧地一概点头应允,两个人这才迈开脚步,朝房子走去。 已经有一个人在路口迎接他们了,这个人就是魏浩桦、魏月明的阿姨,她看到老人之后,激动得热泪盈眶,两个人的年龄差不多,可是,刚刚走下出租车的老人却看上去比她苍老的多。 “这么多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阿姨问新来的老人。 “还好,当初幸亏有你的保护,我才没有成为那些泥潭下面的冤魂,也才有机会今天可以回到这里。谢谢你。”老妇人说,她的眼睛里却是满怀着感激。 阿姨说:“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样客套的话吗?快点跟我回去吧,三个孩子都在等着你,吃过早饭之后,恽先生的推理也要开始了。” “三个孩子?”老妇人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她看着阿姨问:“怎么会有三个孩子呢?” “你进去就知道了,赶紧让小家伙去吃饭,一定饿坏了。”阿姨说着,接过老夫人手里的背包,带着他们朝房子走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在红色星辰里的真相一 所谓的红色星辰房屋此刻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和这个名字挂钩?显露出来的墙壁是土黄色和黑色的,根本就没有一点红色。 老妇人一边走一边说:“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有一栋不一样的红色星辰,杨杨可喜欢到那里去玩了。” “哦,是什么样的地方啊,难道也会显露出红色星辰的样子吗?” “和这里有些不同,那是一栋社区大楼,因为正面的窗户太多,所以每到傍晚的时候,夕阳照射在上面,就会显示出燃烧的样子。傍晚看真的和这里很像呢。” “原来是这样,能看到那样一栋房子,对你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不过现在好了,以后你可以和其他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本来,这样和睦的对话应该一直延续到房子内部,可是站在阿姨后面的老夫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对眼前的同龄人说:“为什么房子的所有窗帘都拉上了?而且你怎么带着我们绕到了屋后?” 阿姨此刻也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一改刚才和善的语气说:“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你走进这栋屋子,当初让你活着离开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你说什么?”老妇人条件反射将杨杨护在身后,当她的事情再次抬起来,望向对面人的时候,对面的人只说了一句话:“小心脚下。”然后老妇人就被一股力量,推倒在了地上。 —— “这,这怎么可能!”女人大声惊叫起来,她明明推倒了眼前人,可是为什么倒地的人没有陷进泥潭里去,就像坐在一般的平地上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不可能!”女人反复惊呼着同样的话,惊愕几乎要将她吞噬,不过当她回头看向四周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一个人看到这里的事情,所以女人重新鼓起了勇气。 她拿出藏在衣服里面的凶器,对着眼前的祖孙说:“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选择信任我,为了房子里的孩子能够永远幸福生活下去,我必须让你们消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老妇人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眼中饱含泪水,对眼前的女人说:“我和明月根本就不是不祥之人,你们为什么始终要这么迷信?始终不相信我们的辩解呢?” “可发生在这里的所有事情又该怎么解释?因为你离开,这栋房子安静了这么多年,但是,自从明月越来越像你以后,房子周边失足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你知道吗?明月16岁之前,房子周边是那么安静,根本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那根本就不是我和明月可以控制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早些把泥潭填充起来,而是要把一切都归罪到我们头上?” “怎么填充?爷爷,父亲的尸骨都在下面,难道你要把过去一块填充掉吗?如果当初不是你……” 女人说到这里,坐在地上的老夫人也愤怒了,她打断了女人的话,大声反驳说:“红色星辰根本就不属于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外来者,这栋房子本来就属于我和我的母亲,是你们鸠占鹊巢,把我和我的母亲胡乱定性为不祥之人,直到今天,难道你还要用那些罪孽深重的人来指责我吗?” 老妇人一边怒吼,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把小男孩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移动到安全的地方,这个时候,老妇人的瞳孔中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人就站在房子的窗口处,朝这边观望,而另一个影子,正在树干的掩护下,慢慢朝他们两个这里靠近。 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是老妇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曾经见过的两个人,心中不再恐惧,只是死死盯着手里握着‘十字星’的人,不让她靠近自己和小孙子。 —— 早上9点钟,红色星辰房屋内部 客厅里的家具除了桌椅之外,其他都被挪开了,就连房间里的单人沙发都已经搬到了客厅里,为了让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座位,大家吃完早饭就开始忙碌。 恽夜遥此刻坐在大门口的第一个位置上,他的身边依然是法医和刑警两个人,而其他人围绕成半个圆圈坐在他们对面。魏浩桦和被谢云蒙从窗口拉进来的男人,一左一右坐在明月身边。 所有这些人之中,只缺席了一个人,那就是魏浩桦和魏月明的阿姨,她好像被关在房间里了,可以隐约听到二楼上有女人的哭泣声。 除了这个之外,客厅里还多了两个人,就是恽夜遥和谢云蒙在‘燃烧’的社区大楼里看到的杨杨和他的奶奶,祖孙二人坐在刑警先生的身边。杨杨好像被什么事情吓到了一样,正趴在奶奶怀里咿咿呀呀哭泣,听他的发音,就可以知道这个小孩是个聋哑人。 恽夜遥环顾了一圈四周,开始了他的推理:“其实红色星辰这个名字,要不是杨杨奶奶告诉我的话,我还真的猜不出来,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所以并没有看到夕阳西下时的场景。” “现在想来,这栋房子之所以叫红色星辰,应该与之前我们看到的社区大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对不对,魏阿姨?”恽夜遥把杨杨奶奶称呼为魏阿姨。 杨杨奶奶点了点头说:“是的,正是因为这栋房子外围全部都被玻璃包围,所以红色夕阳照耀在上面,反射出来的光芒就像整栋房子在燃烧一样,不过,这并不是红色星辰全部的意义,星辰的意思是指匕首,也就是危险。就是说这栋房子里时刻存在着危险。” “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个危险的真正意义吗?魏阿姨。”恽夜遥问道。 “可以,其实危险指的就是我和我的一双儿女,魏浩桦和魏月明。从我们祖母那一代起,家族就开始没落了,祖父的生意失败影响了整个家族的收入,但我们祖父并不是魏先生故事中所说的那个照片里的老人,而是另一个人。”魏阿姨很奇怪把自己的儿子称呼为魏先生,她指的是恽夜遥在警局门口见到的那位魏浩桦先生。 并没有人对此提出疑惑,大家都在安心的听魏阿姨继续说下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在红色星辰里的真相二 “当时祖父死后,穷困潦倒的祖母没有办法,便重新嫁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于我们来说,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他不仅夺走了红色星辰的所有权,也同时夺走了祖母的生命,还给我们头上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说我们是不祥之人,当时经常有人在屋后树林里面消失,但是一直都找不出原因,最后我们的祖母也在屋后树林消失了,那个人利用迷信,把这一切全部归咎到我们头上,还将我赶出了房子,当时他有一个唯一的女儿,就是后来照顾小桦和明月的阿姨。” “但是这件事,我话要说回来,两个孩子的小姨并不是有心的,她也是被自己父亲欺骗了,一直坚信我是对孩子不利的人,所以才会三番四次加以迫害。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人,甚至帮助过我,这也是导致我到刚才为止,都还对她报以信任的原因。” “我离开的时候,小姨告诉两个孩子我已经死了,可其实当时我是改嫁了,后来,我改嫁之后的女儿和女婿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双双身亡,杨杨才会一直和我相依为命。杨杨的母亲死时非常年轻,甚至比明月还要小两岁,明月今年也该有27岁了吧?”魏阿姨对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问。 “是的,妈妈。”明月回答说,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不少。 魏阿姨继续说:“我离开的时候,小桦已经很大了,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才会把这些都告诉明月,选择隐藏身份想要弄清楚事实吧!我不知道这些年之间,他做了什么样的错事,但是我还是要对莫先生表示歉意,如果真的是小桦袭击了你的话,请你原谅他。” 说完,魏阿姨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却被恽夜遥按住了,他说:“小左不会那么小气的。”莫海右也在一边点了点头,表示魏阿姨完全不用如此。 恽夜遥接上魏阿姨的话头说:“现在我们来说一说这桩事情发生的过程,昨天晚上,小左约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庆祝我们的老师乔迁之喜,同时也庆祝小蒙成为刑警第一天的纪念日,所以我们把这件事瞒着小蒙,希望给他一个惊喜。” “当时要不是小蒙坚持,我们两个也不会傍晚的时候进入红色星辰,有可能就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魏阿姨,你把照片丢在电梯门口这件事,虽然引起了小蒙的注意,但却不是导致我们进入房子的根本原因,所以我们进入房子应该算是一种巧合吧。” “一进入客厅,魏先生就给我们讲了一个过去的故事,在他故事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孩,神秘消失在房子里,而且他反复强调,女孩并不是这栋房子里应该有的人,他还提到,明月自从16岁开始就长得越来越像过去的故人了。” “我对这话的理解是,明月的容貌并没有改变,而是小时候被人刻意掩盖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有人觉得明月的真面目露出来,会有危险,所以才刻意帮助她掩盖,而这个人现在看来,就是明月和小桦的阿姨,小魏,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恽夜遥对着坐在明月左手边的人说:“你的全名并不叫魏浩桦,而且你也不是明月的亲哥哥,你是阿姨的儿子,对不对?” 小魏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给你们讲那个故事,还有晚上硬是要拉你们去见明月的原因就是想让你们注意到明月的身世,我从小就深爱着明月,我说的那张照片根本不存在,与过去相关的所有影像都已经被妈妈扔进泥潭之中了。” “其实我们一开始进入红色星辰,就已经进入了小魏的局中,”恽夜遥接下去说:“小魏并不是真正的魏浩桦,他只是瞒着自己的母亲,在帮助兄妹两个,而他三番几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邀请我和小蒙到红色星辰里面做客,目的其实和明月的母亲差不多,也是想要揭穿过去的秘密。” “小魏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着明月,虽然他的爱从来没有得到过明月的回应,但是他依然非常执着,我这样说,并不是要否定掉他们所有的错误,小魏有做错的事情,小桦同样也有。”恽夜遥把真正的魏浩桦称为小桦,借此把两个人区分开来。 “至于他们做错了什么?之后的推理中你们都会明白的。在这栋房子里,阿姨因为迷信,一心一意保护着三个孩子的安全,不让她所认为的不祥之人靠近,且不论当年的真相是什么,阿姨刚刚在户外是情急之下的行为,她知道没有办法再赶魏阿姨走,所以才起了杀心。要不是老师夜里打捞尸骨的时候,将平地和泥潭都进行了伪装,今天早上魏阿姨和杨杨也许真的会有危险。” “我们的两位老师,一位是退休刑警,还有一位精通伪装,所以阿姨才会被骗过去,魏阿姨和杨杨也得以平安无事。那些被打捞上来的尸骨,都是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亡了,我想应该是以前失足掉入泥潭中的人,与杀人事件没有关系。当然事后还要经过警方的调查才能够确定为事实。” “但是除了那些白骨之外,房子里的确出现过两具尸体,一具我们没有见到,被藏起来了。另一具出现在小魏的房间里,当时我们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小魏会把袭击小左穿的衣服和尸体带回自己房间里。” “不过在逮住真正的魏浩桦之后,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是小桦在妹妹房间里发现了在地毯下面的尸体,才会将尸体抛进小魏的房间里,而明月想用香水的味道来告诉我们这件事,无论香水是谁送给她的,她希望我们猜到,小魏房间里的尸体最先存在与她的房间里。” “这样说似乎有些凌乱,那我们就按照顺序,一件一件事情来说,昨天晚上听完小魏的故事之后,我们就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前往明月的房间,当时小左进入明月房间没有多久,他是想回去提醒明月一切小心,因为他看到小魏在遇到我们之前,曾经坐在淹死过人的泥潭边上,泥潭中还浮现出尸骨。” 第三百四十九章在红色星辰里的真相三 “小魏,当时你在烦恼什么?现在可以说出来听听吗?”恽夜遥问道,但是他的表情中没有疑惑,好像是在向当事人表明自己已经猜到了真相,请他不要说谎。而且恽夜遥没有说起莫海右在他车里发现的东西,也是为了让他自己说出来。 坐在明月左边的男人点了点头说:“我确实是在烦恼,但并不是因为杀人事件,而是因为经济问题,我在警局门口遇到你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市里面闲逛了一天,虽然开着汽车,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有固定收入,汽车也不是自己买的。”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树林里偶尔也会有淹死的人,我把这一切都瞒着母亲,是因为偷了失踪者身上的东西,但是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主动去杀过任何一个人,我只是看到他们掉下去之后,把他们的东西捞起来拿走而已,有的时候就算没有看见,我也会试着去打捞一下。” “在我房间里的那具女尸,就是最近失踪的那个人,而我车子里现在还放着她的红色皮包,当然提包里的钱已经被我花掉了。”说话的人低下头去,一脸愧疚的表情。 柳桥蒲训斥说:“你这还不算是杀人吗?!见死不救,掠夺财物,如果你没有那么贪心的话,那些掉进泥坑里的人根本就不会死,而且你还故意阻止他们的家人搜索树林,掩盖自己的罪行,我认为这些行为同杀人罪没有什么两样!!” 柳桥蒲的话明显把小魏吓到了,他突然之间跪倒在椅子前面,对刑警们说:“我真的是因为没钱才出此下策的,我知道我不好,不肯去正正经经找一份工作,但我真的不想杀死那些人,只是因为害怕,不敢去救而已,我……我可以拼命工作,把拿走的钱还给受害者家属,求求你们不要让我坐牢!” 在说话的同时,小魏已经泣不成声了。刚刚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的他,现在却在拼命忏悔,可是忏悔并不能挽回什么?虽然柳桥蒲说的只是气话,不能真的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他?但是大家都明白,柳桥蒲的话并不过份。 明月充满怜悯的看着小魏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不上你吗?就是因为你不求上进,总是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我那些梦游其实都是假的,我希望你能够收敛,能够少犯一些罪孽,所以每到晚上,我都会睡不着看着窗外,甚至自己跑到树林里去,幻想着向失足的人伸出援手。”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小姨对我们很好,我也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对待,所以我不想你在罪恶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明月的话语说得很轻,但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让小魏更加无地自容。 柳桥蒲催促恽夜遥说:“好了,小遥,继续吧。” “老师,接下来就要说到我们和小左在房间里相遇的情景了,因为明月和小魏相貌上的差距,所以小左一直在怀疑明月并不是这个家的孩子,他在海滩上第一次见到明月的时候,就看到了我母亲过去的影子,这也是他接近明月的真正原因。” “小左对于自己十岁之前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他一直都想找回过去的记忆,所以见到明月之后,他就经常到红色星辰来做客,为的是多了解一点明月过去的事情,但是小左误会了明月的身世,而明月和阿姨也误会了小左的目的,就这样阴差阳错,最后造成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误会。” “我当时见到房间里情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在这里也不便赘述,我只说一说我掉进树林泥潭里的事情吧。我掉进泥潭里不久之后,小蒙和小左就追到了树林里,他们拼了命的找我,可是却一无所获。幸亏之后两位老师路过及时救援,我才能免于被淹死。” “小左和小蒙在树林里争吵寻找其实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就听到了这边客厅里传出尖叫的声音,尖叫声是明月发出来的,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楼上的阿姨,她为什么这样做?听到了刚才小魏的自白,我想大家应该明白了。” “她也发现了小魏的罪行,而且我想阿姨可以猜到我失踪的原因,为了保护儿子的罪行不被戳穿,他选择了割伤自己惊吓明月,用明月的声音来吸引小左和小蒙回来。其实当时小魏也正在担惊受怕中,听到房子里的尖叫声,他不顾一切冲回屋子内,也是为了吸引小蒙和小左的注意力。” “小魏,幸好这个计划没有得逞,要不然老师又要骂你故意杀人了,当时你们为了掩盖偷盗的罪名,置我的性命于不顾确实很过分。虽然现在我不想再来指责什么,但是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多为别人着想一点,不要再那么自私了。” 恽夜遥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但是在他两旁的刑警先生和法医先生,却并没有他那么淡定,刑警先生紧捏着拳头,一副克制的样子,如果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魏先生决计不会这么好过。而法医莫海右看着地上人的眼神冷若冰霜,就像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一样。” 恽夜遥对他说:“你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想你现在应该上楼去陪陪你的母亲,毕竟以后的见面机会很少。” 小魏接收到恽夜遥的好意之后,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他眼神空洞,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没有人的视线看向他,大家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演员先生身上,听他接下来的推理。 恽夜遥说:“小魏确实有可恶之处,但是他对明月的心是真诚的,就像真正的魏浩桦先生一样。小桦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小魏会为你们真心付出,所以你一直在设计陷害他,就像昨天晚上把打捞上来的尸体和衣服扔进他房间里一样。我之所以可以确认小魏对明月是真心的,是因为在最最危难的时刻,我们都已经走到他房门前了,可是小魏却依然没有选择将黑色的衣服扔出窗外。”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是因为他想自己揽下罪名,让明月可以安全,而他在你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明月房间里的尸体。至于这具尸体是怎么到明月房间里面去的,我等一下会说明。现在我们继续按照顺序来看之后的事情。” 第三百五十章在红色星辰里的真相四 “我失踪之后,小左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让小蒙去老师家找我,自己则继续去树林里调查,这让房子里的两个人又陷入了危机感之中,安顿好明月之后,他们没有理由阻止小左出去,这个时候,明月也在担心,明月很聪明,她应该也猜到了我所在的位置。” “当然她与其他两个人的想法不同,她希望可以尽快将我救起来,避免不可挽回的后果,可是当时明月自己是无法做成这件事情的,所以她只能找到唯一的求助对象,就是被他和小魏藏在阁楼里的真正的魏浩桦,她的哥哥。” “我猜测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家的收入来源都来自于小桦,阿姨的儿子好吃懒做,但小桦不是,他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在妹妹的掩护下,住在阁楼里。我和小左上到阁楼去看过,那里的旧家具上积满了灰尘,应该是很久都没有打扫过了,所以我们可以确定,你们的阿姨不会经常到阁楼里去,甚至从来不去。” “阁楼的地板上铺满了稻草,这些稻草下面还垫着砖块,这样做应该是避免脚步声传到楼下。我和小左翻开所有的稻草,其中有一处下面没有砖头,正好是一张床的大小,而且稻草铺的非常厚,下面还藏着棉毯被褥一类的东西,应该是小桦用来睡觉的地方。” “小桦将收入全部交给明月,而明月又将收入交给阿姨贴补家用,阿姨应该会把每个月多出来的钱贴补给自己的儿子,要不然无论如何靠掠夺来的那些钱?也不会够小魏开上汽车。母亲总是爱着自己孩子,无论孩子做错了多少事,母亲的爱都不会带上一丝瑕疵。” “明月回到自己房间里之后,立刻通知了阁楼上的哥哥,让他出去救我,当时阿姨说明月一直都没有睡着,直到很晚,应该就是在担心这件事。但是事与愿违,第一,我已经被老师就走了。第二,小桦出去根本就不是想要救我,而是想要借这件事除掉这栋房子里的另外两个人,至少是魏先生。” “我被救起来之后,抓到了一个腐烂的手指,这也应该是之前失足的人身上断落下来的,与胸上也没有关系,但是我们不可能想得到,所以这根手指让我和小蒙都很紧张,那我要尽快赶回红色星辰,这里有可能发生了杀人事件。” “而且在赶回红色星辰之前,小左又遭到了袭击,这让我们更加认定房子里一定有什么事。但这一切都出自于小桦想要夺回妹妹和家庭控制权的心意。我们到达红色星辰之后,阿姨母子担忧我们会戳穿秘密,临时抱佛脚拼命阻止小蒙和小左的救援,因此也暴露了不少破绽在我们面前。” “而小桦则想要借我们的手逮捕他们,也是匆忙行动,要不然的话,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快就解决。他接收到妹妹的求救信息之后,匆忙来到树林中,看到小左正蹲在泥潭边上,他当然不会帮助小左,而是向小左举起了刀子,当时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小蒙也不能完全避免袭击,因为心中急于救人,注意力肯定全都集中在前方,不会去注意到后面的人,平时对细微的声响非常敏锐的小左,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脚步声,就已经可以证明我说的话了。” “小桦到达小左身后,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在等待,他在等待小组发现他,然后再‘袭击’,因为他的本意根本就不是要杀死小左,而是要让小左跟着他发现这位先生房间里的衣物。当时尸体还没有进入小桦的思考范围。” “辗转摆脱小左之后,小桦就立刻朝着房子里面回进去,他没有走大门,因为走大门会被人发现,所以他选择从后头爬进房屋,这种房子的结构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一层钢架都像是阶梯一样,很容易就能爬上去。我想小桦以前进出红色星辰,一定都是用的这种方法。” “对于你们的阿姨来说,小桦并不是失踪了,而是不喜欢呆在这个家里,到城市里打工去了,因为你们只有这个理由来搪塞她,因此她接受明月每个月给予的金钱,也就不会说什么了。但是阿姨护子心切,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将她看到的尸体放进明月房间下面。” “当时只有阿姨能做到这件事,但她的本意不是想要置明月于死地,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脱罪而已,阿姨以为小左是爱着明月的,所以他一定会拼命为明月辩护,而且偷盗的话,任何半夜路过此地或者发现有人淹死的人都可以做到。” “只要小左极力辩护,假公济私,将事实真相掩盖起来,明月安全了,就代表魏先生也安全了。这就是阿姨打的如意算盘,所以她反复问明月小左的事情,以确定小左的真实的感情。” “但是尸体不可能是阿姨打捞上来的,她没有这个能力,那就要涉及到我的两位老师了,老师,你们当时打了我的时候,我抓住了尸体的手指,是不是连这具尸体已经带上来了,因此尸体的手指才会断在我的手心里?在淤泥下面,人就算是腐烂了骨头应该也不会断吧!” 柳桥蒲回答说:“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但我们没有意识到同你一起上来的是具尸体,因为他并没有全部露头,而是被泥土和树叶包裹着露出一点点,我的老花眼在黑暗中本身看不太清楚,年语又心急如焚地对你进行急救,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可是,小遥,跟着你上来的应该是一具腐烂的尸体,为什么到了当时房间里却成了一具没有腐烂的女尸了呢?”柳桥蒲问道。 “老师,你还记得之前小左跟踪魏先生的时候?在落叶下面看到的人体凸出部分吗?虽然只有一点点,而且被落叶掩盖着,但小左依然判断出那是人的手肘或者膝盖部分,她就是那具没有腐烂的女尸。” “小桦当时顺利避开了小左的视线,是因为这里的小树林绵延很长,而且到处都是像我掉落下去的那种泥潭,小左不熟悉地形,不可能走得像小桦那么快,所以摆脱小左之后,小桦就迅速回答房子后面,他同时发现了浮起来的两句尸体。” 第三百五十一章在红色星辰里的真相五 “那为什么小左没有发现呢?他第二次到树林里面寻找应该是在我们救走你之后啊!如果小桦可以发现,那小左也就一定可以发现。”柳桥蒲说道。 恽夜遥回答说:“老师,我说过小左不熟悉地形,而且小树林里到处都是隐藏的泥潭,小左发现的和我掉落下去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地方,因此他才会错过尸体,而回归的小桦发现了,所以将两具尸体都带到了屋子附近,因为他已经想到利用尸体让魏先生暴露在刑警面前的办法了。” “腐烂的尸体被小桦藏在屋子外面,而没有腐烂的女人尸体被他带进了魏先生的房间里,当时小桦戴着遮住脸的帽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和魏先生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在隐藏腐烂尸体的时候,小桦被阿姨看到了。阿姨不知道明月的哥哥一直在房子里面,她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在做这些事,出于护子心切,阿姨才将尸体带进明月房间里面,想要靠着小左的保护渡过难关。” “在惊慌恐惧中,阿姨将尸体弄进房间里,她自己肯定也被吓得不轻,匆匆藏好尸体之后,就逃离了房间。幸亏明月已经睡熟,才没有因为尸体受到惊吓。阿姨离开之后,第二个进入明月房间的人是魏先生。” “魏先生刚刚发现尸体,就听到了楼下我们的开门声,于是他匆匆离开明月房间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这个时候,小桦已经将女尸和衣服送进了魏先生房间里,他从窗户离开之后,就立刻进入了自己妹妹的房间,因为他也很担心明月。小桦事实上同魏先生一样爱着明月,不说别的,但说感情问题上,小桦,你比魏先生可要自私多了,这种事,你自己来告诉明月吧。” 恽夜遥说完,看着小桦这个与明月有着几分相似的男人,等待他开口。而明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瞪大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哥哥,眼眸里都是惊疑之色。 过了许久之后,魏浩桦终于开口说:“恽先生,你说的没有错,我确实实在妹妹的药品里面动了手脚,我渗入了微量能让人感到头晕乏力的药粉,并不是想要伤害明月,只是希望她可以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不离开这栋房子。” “哥哥……为什么?”明月还是不能够理解。 小桦眼睛里充满了柔情,盯着她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一心一意,只想你留在身边,你那么美,美得就像我心中的女神一样。可是我知道,我和你的牵绊永远都不可能交集,我们是两条挨得很近的平行线,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你呆在这栋房子里,不让任何人觊觎到你,这也就是我在你要比你动手脚的原因,你小时候的体质竟然比普通人差,但是在阿姨的精心呵护下,你的身体越来越好,越来越向往外面的世界。” “这令我非常害怕。你知道吗?明月,在很多个夜晚,我都会梦见你,已经离开我了,每次醒来都是心惊胆战,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不能放开你的手……” “好了,不要不要说了!!”明月尖叫着打断了哥哥的话,用一种悲伤的,无法理解的表情面对着他,这令魏浩桦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窖一样。 恽夜遥说:“小桦,小左之前就说过,在药物里动手脚的人是一个可以经常出门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弄到那些东西。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联系到魏先生身上,因为魏先生明显是个夸夸其谈,但却没有多少真本事的人,而且当时,我们已经猜到魏先生有可能靠偷窃失足者的物品在维持开销。” “直到你进入视线的时候,我们才真正确定了嫌疑人的真实身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药品里动手脚的人,如果不知不觉慢慢杀死明月,他完全可以放一些对身体伤害更大的药物。所以说,嫌疑人肯定不是想要杀死明月。” 说完这些,恽夜遥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莫海右,此刻法医依然保持着冷漠的表情,但是恽夜遥可以感受出来,法医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悲伤,因为他们也是两条挨得很近的平行线,永远都不可能在现实中交集,只能成为对方生命深处最珍贵的一部分。 收回视线,恽夜遥继续说:“小桦进入妹妹房间之后,立刻把那具腐烂的尸体带走了。将尸体重新扔回泥潭之中,因为它已经在妹妹房间里出现过了,如果不想要被我们找到,让明月真的没有必要的嫌疑的话,你就必须放弃利用这具尸体,将它扔的远远的。” “阿姨回到明月房间里,发现地毯下面的尸体没有了,一定惊慌失措,因为明月一直躺在床上,她也不可能自己去处理尸体,阿姨太了解她了。就在阿姨六神无主的时候,我们回到了房子里面,我和小左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小蒙一个人先上来了。” “小蒙当然是要先确认阿姨和明月的安全,小蒙在敲响房门的时候,阿姨一定在紧急处理房间里的安静,她勉强保持镇定与小蒙对话,幸运的是,小蒙没有进入房间,只是言语上确认了一下是否有危险,这让阿姨肯定松了一口气。” “而之后我们破开魏先生房间门,看到房间里的清醒,让阿姨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尸体出现在自己儿子房间里,还有袭击法伊的衣服,那就是百口莫辩,阿姨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她紧急想办法救援儿子,这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阿姨也顾不得颜面了,只能将事情向明月说明,希望她和哥哥可以帮助魏先生。当然阿姨没有意识到的事情,明月也猜到了。也就是尸体和衣服都是小桦冻的手脚,在亲哥哥和魏先生这两个人组成的天平上面,最终明月倒向了亲哥哥那一边。” “她故意让我和小左问道香水的味道,就是想要铅笔亲自己亲哥哥的嫌疑,事后再来想办法帮助魏先生,关于香水的事情,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所以在这里不再重复。” “可明月毕竟是善良,她认为他偷偷去找了小桦,想要弄清楚小桦究竟是做了什么?也正是明月的举动,让小桦认为我们似乎怀疑到了他的头上,才会躲在魏先生房间窗户外面偷听,可是他的拙略技巧怎么可能瞒得过小蒙,小蒙没过多久就发现了窗外有人,他立刻和小左交换了位置,自己亲手亲脚躲到窗帘后面,等待时机。” 第三百五十二章在红色星辰里的真相六 “我们故意把说话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让小桦担忧,因此想要听到更多,也正是因为他弃而不舍的偷听,才让小蒙有机会逮住了他。” “到此为止,昨天晚上的所有事情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剩下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阿姨为什么要将明月的母亲吸引到这里。其实这也难怪阿姨,他很迷信,一直觉得明月兄妹的母亲,是这栋房子里的灾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她认为明月母亲离开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房子房子里的人都生活的很好,周边也是一片宁静。” “但其实阿姨的视线被自己儿子蒙蔽了,这么多年来的失足事件,她都没有发现过。直到最近几年,她总是看见明月半夜往树林里跑,才惊觉又有失足溺毙的事情发生,她认为这都是明月不再掩饰自己的容貌,越来越和母亲相似的缘故。” “当阿姨觉得自己的儿子注定要被我们抓起来的时候,她心中的怨恨也开始发酵,她不舍得伤害明月,毕竟明月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所以,她只能将明月的母亲骗到这里来,准备一了百了。她认为只要明月的母亲真的消失,这栋房子里的厄运也会跟着一起消失,而且这是她儿子不用坐牢的唯一方法。” 事情讲述到这里,恽夜遥的全盘推理也终于结束了,他扬起头来,看着这栋名为红色星辰的房子,突然之间开口问边上的魏阿姨:“魏阿姨,我觉得你们给这种房子起的名字不怎么贴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夕阳只能带来红色,但是这种红色并不像星辰,而星辰并不一定是十字形状的,我们虽然把十字星比喻成匕首,但为什么不把房子称为红色十字星,而要叫做红色星辰,对不对?” 魏阿姨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恽夜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想问这个。杨杨的奶奶抱着孩子站起身来说:“你们跟我一起到小树林里来吧,坐了这么久,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一群人跟着魏阿姨陆陆续续从房子里走出来,此刻外面的阳光明媚,如同他们放松的心情一样。魏阿姨带着大家进入小树林中,她低头观察着地面。 片刻之后,指着某一处地方说:“就是这里,你们看一下数据下面有什么?要看仔细,因为白天阳光充足,颜色不容易从树叶缝隙里透出来,也没有夜晚那么深。” 听这魏阿姨的话,大家纷纷把头凑近那一片地面上去看,魏阿姨又补充说:“小心一点,这个下面也应该是泥潭。” 隐隐约约之间,所有人看到树叶缝隙里似乎透出了星星点点粉红色的东西,这些东西就像一颗颗小星星一样,慢慢的在树叶缝隙中缓缓挪动。 莫海右说:“这应该是某一种生活在泥土里的微生物,聚在一起的时候,会透露出微微的红色,具体是什么种类我一下子没有办法分辨,但他们应该是属于表皮耐高温的一种微生物,而且我想,养活他们的应该就是在泥潭里面腐烂的尸体,也包括昆虫和偶尔掉进去的小动物。” 在大片的树叶之间,这些红色微生物确实像生长在土壤里的星辰一样,我晚上看的话,颜色应该更加深沉,不过白天也已经很美了,从青绿色之间,透出来的星星点点粉红色,确实可以称为红色星辰。 恽夜遥说:“房子本身能够随时随地消失一次,夕阳又让整栋房子‘熊熊燃烧’,最后,还有隐藏在泥土里的红色星辰,这样子一来,房子的名字总算是贴切了。” “魏先生因为他所犯下的罪行我们会带走,泥潭和尸体我们也会上报处理,我希望你们一家人以后可以幸福的生活在这里,当然也包括你们的小姨,她毕竟是养大你们的人。”柳桥蒲对魏浩桦兄妹说,言语中透露着难得的思想,演员、刑警和法医站在他身后,在阳光照耀下,写的那么英俊挺拔。 魏月明看着守护在恽夜遥身边的莫海右,严重的情感复杂,有向往,不舍,还有淡淡的期待,但是其中最多的是爱,她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莫海右,而莫海右的爱早已给了另一个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分给她。 魏月明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低下头去说:“我知道了,我和哥哥会照顾好母亲和阿姨的,谢谢你们。”声音低沉而又压抑,透出淡淡的悲伤。 等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魏浩桦的所作所为也遭到了柳桥蒲严厉的斥责,让他好好把自己妹妹的身体调养好,当个真正的一家之主。 而恽夜遥和莫海右并没有从此和魏月明成为陌路人,他们有空的时候,经常会一起来看望她,并偶尔带着她出去玩。莫海右也意识到其实魏月明和恽夜遥母亲的过去并没有任何瓜葛,只是他自己一时恍惚的误会而已。所以就不再单独打扰魏月明的生活。 消失的红色星辰就此结束,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会更加努力的,谢谢大家。 第三百五十三章熏衣花田里的变故和舞台上的男人 女孩独自一人坐在美丽的薰衣草花田之中,手中捧着一本关于爱情的书,那是一本包着蓝色封皮的书,看不清楚封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只觉得书本很厚,那女孩的手指正好掀到其中一半的地方。 书里面夹着一张漂亮的书签,书签是蓝色的,就像是大海的颜色,女孩无意识拨弄着书签,视线也没有集中在书本上面。她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看着远方的世界?那远处的紫色花田中,有一个男人正在画画。男人的画笔停留在虚空之中,画板上只有寥寥几笔线条,仿佛在随意涂鸦一样。 看了许久之后,女孩站起身来,微笑着冲远方打招呼,那声音清脆悦耳,就像银铃一样。 “景洪,你画完了吗?”名叫景洪的男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着活泼可爱的女孩,也大声说:“还没有。” “画了多少让我看看!”女孩接着说,这时明显对面的男人不想让她看画,所以马上就喊到:“不要过来,你就坐在那里看书,我画完会来找你的。” “景洪,再不走我可要生气喽。”女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身体却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回了原来的地方,继续掀开她那本蓝色封皮的书,书中密密麻麻的字仿佛是定格她的咒语一般,许久女孩都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再说话。 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景洪用画板挡住另一只手,他没有握着画笔的手,正在偷偷的摘花,许许多多的紫色薰衣草,已经在他的手中形成花束。今天,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这个名为景洪的男人,就要向心爱的女孩求婚,可是他没有钱买戒指,甚至都快没有钱吃饭了。 所以唯一的办法只能带女孩来这个免费的薰衣草花田,想要依靠自己的真诚来打动女孩的心,景洪的心里是彷徨的,他害怕着因为自己的贫穷失去一切,但他同时也相信女孩的爱情,因为从高中时代开始,这个女孩子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甚至要是没有这个女孩的话,景洪可能走不到今天,他会因为变故和贫穷死在自己的家里,没有人知道。可是,世界似乎并不想放弃他,所以给他带来了一个天使,一个带着祝福的救赎天使。只要女孩子聊聊几语,景洪就会觉得世界瞬间变得美好,任何事情都不能将他打倒。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虽然他踏上社会之后依然处处碰壁,但是女孩并没有放弃他,反而抽出越来越多的时间陪在他的身边,所以今天,景洪决定鼓起勇气求婚。 他想,如果女孩可以同意的话,如果她决定搬进自己那小小的只有十几平米的家里,就算是再苦再累,景洪也会拼命养活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庭。他会一辈子对女孩好,直到白发苍苍,直到走向地狱之路他都不会放弃。 可是突然之间,天空似乎妒忌即将发生的美好一般,阴沉下来了,还没有到夕阳西下的时间,只是奇怪的暗下来了,好像快要下雨。景洪赶紧站起身来,如果下雨的话就不好了,女孩会生病的。 他最最见不得的事情就是这个。心爱的人绝对不可以受到一点伤害,景洪放弃画板向女孩走过去,这块画板根本就不值钱,是他无意中捡到的,擦洗干净之后,还蛮有模有样的。所以就用来填充所谓的艺术家气质了。 一边走景洪一边看着天色,天色阴沉得非常快。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女孩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路边开过来一辆红色的小汽车。 那是一辆看上去很高级,保养十分到位的汽车。表面上没有一点瑕疵,从深色的车窗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分不清是男是女,一只手开车,一只手还在舞动,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汽车歪歪扭扭向薰衣花田里面冲进来,速度非常快,就在景洪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汽车的挡风板已经接触到了呆坐着的女孩,将她撞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景洪疯了一样冲向自己心爱的女孩,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在景洪面前,如同薰衣草中盛开的血红玫瑰一样,一大片红色瞬间铺展开来,染红了汽车、花朵,还有景洪的心。 泪水伴随嘶吼,手中的花束抛向天空,此刻一切在景洪面前都变得无比残忍,他冲到汽车前面,一拳将从里面下来的人击倒,然后扑向地上碎裂的花朵丛,他的心也跟着碎成了一片又一片,再也无法修复。 在混乱不堪的时候,薰衣花田远处似乎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爬过,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而被鲜血掩盖的皮肤上面,有两个小小的黑洞,它们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 一切都如同戏剧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像是现在在舞台上的男人,这个男人已经许久没有演戏了,但是受朋友的邀请站到舞台上,瞬间他对职业的敏感和习惯就都回来了。 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人,长相也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而且他时常展示出自己温和的一面。不管内心如何,他的微笑总能让人感觉开心,现在他穿着一身紫色的戏装,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就像是一支随风飘荡的薰衣草一样。 舞台底下没有观众,这是一场演练,他不是真的为了来演戏,只是在用自己的演技让坐在不远处的导演和副导演寻找灵感。 “好了吗?我都走了这么久了!”男人有些耐不住性子的问道,可是马上换来了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导演不耐烦的眼神。 “你现在的耐心怎么那么差,以前我看你演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导演说,副导演则在旁边捂着嘴巴笑。 舞台上的男人说:“这又不能怪我,那么长时间没有演戏,我都不习惯这个环境了。” “你不是不习惯,而是急着回去约会吧!”副导演立刻戳穿他,然后说:“对了,我们一直都听说你在谈恋爱,就算是你继母也这么说,可是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女朋友的样子,是不是有些过分啊!大家都是演艺圈的老朋友了,下次带过来看看吧。” “我才不要呢,”男人立刻拒绝,对着舞台下面的人吐了吐舌头说:“再等几年吧,以后一定会让你们看到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仓库里的交易上 “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你老是把她藏在家里,也太小气了吧!”副导演继续吐槽。 可是男人的下一句话让他禁声了,而且还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舞台上的男人说:“他对我来说就是稀世珍宝,我也没有把他藏在家里,如果你实在想见到的话,就自己找找呗。” “你以为我们找不到啊,下次小心我们把消息传出去,让狗仔队包围你的家。”这会说话的人是导演,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纸笔,正在乐呵呵地看着舞台上的男人。 导演已经人过中年,他很难得开这种玩笑,不过和舞台上的男人在一起,他总是感觉自己也变得年轻活泼,也就不再那么严肃了。 偌大的剧场里面,几个人有说有笑,工作的进度也变得缓慢起来,但没有人在意这些,他们并不着急,因为距离戏剧开幕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现在连正式的演员都还没有到位呢。 许久之后,感觉到脚酸的男人从舞台上走下来,他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嘴上还是同导演闲聊着,副导演已经离开,他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导演在嘴里叼上一支烟,问道:“最近他对你还好吗?” 男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的表情肯定了导演问话的答案,所以抽着烟的人也笑了,说:“天生一对呢,不过你们可得小心一点,剧场里有些八卦的家伙已经在议论纷纷了。” “我知道,谢谢您总是替我们掩盖。”男人微笑着说,将身体舒适地靠在椅子上。 导演一边抽着烟,一边仰起头来,他其实知道男人的恋人究竟是谁,他也认识,而且能够充分理解。在这个世界上,思想开明一些总也是好的,导演先生从来都这样认为。 抽了几口烟之后,他再次开口说:“下次我们聚一聚,就到你那栋小房子里面去,好好喝个酒,怎么样?” “聚一聚我绝对同意,不过喝酒就免了吧,我们现在都不喝酒,尤其是最近几年,小蒙也不喝了。” “是你管着他吗?” “你认为他需要我管吗?我自己都是一个事事处处需要他照顾的人,他不管我就不错了,只是最近几年酒驾事故频繁发生,我们都觉得应该少喝酒才对。” “那就算了吧,没有酒的聚会我可不想去。”当一个烟圈在虚空中消失的时候,导演否定了自己刚才提出的建议。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介怀的,随意一说,成或者不成都无所谓,谁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提起聚会,导演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思,男人前几年给他演过几部不错的戏,卖座率都很高,所以现在这位导演正在斟酌着该怎么邀请他继续演下一部戏,当然是主角的位置。 不过,温和的男人已经不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了,站起身来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该走了。” “不在这里吃饭吗?我可是给你订了一份哦。”导演连忙说。 “不用了啦,我回家吃就行。”男人微笑着,迈开脚步朝剧场外面走去,导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只说了一句:“真是个任性的小孩。”便摇了摇头,继续看起自己的剧本来。 此刻在剧场外面的停车场里,一辆小汽车正在等待中,汽车里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是一个刑警,因为身上的警服还没有换下来。 他等的人走到停车场,视线立刻找到了目标,一路小跑到他面前,拉开车门说:“哎!你今天怎么连工作服都没有换?” “因为刚刚遇到一点事故,临时调配去处理了一下,所以来不及换衣服就过来接你了,快上车吧。”车里的男人说。等到身边人坐定之后,他伸手帮忙系上安全带,然后一脚油门,汽车便驶离了停车场,向着远方而去。 剧场这边的轻松气氛,和刚才薰衣草田里的惨烈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样是爱情,可是紫色花田里的爱情却让人感觉无比悲伤和心酸。 暂时放开对爱情的描述,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在那里,有一间简陋的小仓库,它真的只是一间小仓库,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什么房子或者别墅,而且在仓库里,横七竖八的堆放着许多画板,还有紫色的薰衣草花。 其中有一块画板让人觉得很脏,整个表面都已经碎了,连框架都是断的,不过这块画板却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好像是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一样,被小心保护了起来。 仓库里的男人一边画画,时不时还一边看向边上碎裂的画板,每次视线移向画板的时候,他的眼中都流露出浓重的悲伤,好像想起了一段过去的记忆。 视线回到手边的完整画板上,作品看上去并不完美,甚至不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好像画的是一幅抽象画,不过现在流行的审美,谁也说不清楚,不是吗? 画笔在纸板上继续移动,五颜六色的颜料在男人手中的颜料盘上晃动着,有的已经流到了他的袖子上,可是男人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一样,继续晃动着颜料盘,也许这是他的一种习惯,但这实在是一种不好的习惯,因为男人工作服的袖子和胸口已经沾满了颜色,甚至比他面前画板上还要多。 这时,仓库门被推开了,一个肥胖,头发理得干净整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只看了一眼男人面前的画板,就大声说:“这么长时间你就弄了这些东西?” “那你要我怎么办?”男人一脸淡然,并没有因为他的质疑而感到有任何不开心或者害怕。 中年人说:“我要你拿出作品来呀,不拿出作品来,我怎么宣传?” “那你就不要宣传了,除非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男人的语气依然吊儿郎当。 但是中年人耐不住性子,他加大嗓门说:“一个月,你开我的玩笑吧,当初是谁说自己是知名画家来着?我还真的相信了你,现在大话都说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办?”中年人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看上去恶心极了。 男人白了他一眼说:“怎么办?继续给我时间呗,薰衣草别墅的聚会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正好我完成手里的作品。” “你那也叫作品?简直叫涂鸦。”中年人吼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仓库里的交易下 “是涂鸦你也没办法拒绝了,谁让你把话说的太早,耐心等着吧。”说完,男人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然后向中年人伸出右手。 “你干什么?” “生活费呀,这一个月以来的生活费,你难道不要给我吗?”男人理直气壮的说,看得出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中年人简直要被他气疯了,说道:“你连一件像样的作品都没有交给我?反而是我养活了你好几个月,现在又要伸手来问我要钱,你是不是当我傻呀?” “你就是傻啊,要不然你怎么会来招惹我?别废话,快给钱,我知道你带来了。” 中年人无奈,只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信封很薄,里面应该没有装上多少钱,男人接过来,拿在手里掂了掂,一脸不屑的说:“就这么点啊,半个月都不够。” “你就知足吧,这次事情过去,再也别来找我了!”说完,肥胖的中年人摔门而去,只留下男人一个人站在屋子中央,等到他走远之后,男人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眼神也变得鄙夷不屑。 “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你的钱吗?要不是为了那件事,我才不会来接近你,等着吧,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轻声说完,男人把信封往桌子上一丢,继续坐下开始画他那张乱七八糟的油画。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的进行中,不管男人有多少心事,他现在都只能选择忍耐,因为还没有到时间,还没有到他真正掌握一切的时间。 —— 夜晚的马路显得那么宁静,只有风吹着树叶的声音充斥在耳边,摩托车在马路上面飞速向前行驶,这是一辆破旧的二手摩托车,在车上坐着的驾驶者甚至连头盔都没有戴,就车开得如同风驰电掣一般。 这种样子如果在白天的话,早就被警察拦截下来了,可是现在是深夜,只有监控摄像头在不停的对着他拍照,男人一路上没有遇到一点阻碍。 他所行驶的方向是城市里一栋普通的公寓附近,等到达之后,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他并没有走上前去敲门,而是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站在马路边等待着。 烟头发出的红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因为男人身边没有一盏路灯,他刻意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隐藏自己,似乎并不准备被任何人发现,也许那个他在等待的人,和他之间约定过什么暗号吧,所以用不着视线来确认。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果然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那是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小脚就出现在了路面上,这双脚的主人走路非常快,也可以说感觉上去非常匆忙,鞋跟不停在地面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 等高跟鞋的主人走到近前,男人站直身体叫住了她:“喂,我在这里呢!” “你怎么像个鬼一样呆在阴暗的角落里?吓了我一跳!”女人马上小声尖叫起来,抱怨男人的行为。 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扔掉手中的烟头说:“我不是给你留下标记的吗?只是你自己不注意观察周围而已。”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女人身边,一手搂上了她的腰。 女人并没有推开男人,但声音依然听得出还带着恼怒,她说:“好了,不要再给我贫嘴了,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不要装傻?我说的那件事你不知道吗?”女人尖利地反问道。 耳边立刻传来男人轻薄的笑声,他低下头在黑暗中吻了一下女人的脸颊,说:“别生气了,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呢,已经都办妥了,到时候我们只要去参加就行。” “那就好!”女人的声音缓和了不少,她说:“你可不许骗我啊!等那件事结束之后,我们拿到钱就立刻结婚,明白吗?” “ok,绝对如你所愿。”男人微笑着又亲了一下眼前浓妆艳抹的脸庞,似乎他对女人的爱非常深沉一样,可是,在淡淡的月光中,我们从男人眼神里却看不出多少爱意。 也许这只是我们的错觉,又或许男人真的在计划些什么女人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些现在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只能静静等待事情向下发展。 黑暗中的小小相聚很快就结束了,没有任何人看到这对男女在此地停留过,他们说的话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人听到,仿佛随着晚风一起消失了一样,不留下一丝踪迹。 此刻已经过了立夏,晚上的风也开始感觉暖暖的,白天越来越长,当男人骑着摩托车回到他居住的狭窄空间里之后,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这个时候的时间是凌晨五点多钟,男人伸了一个懒腰,顺势躺在一堆杂乱的东西中间,想要睡觉。 他所居住的地方,只有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既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床铺,甚至连个洗手的水池都没有,看上去可怜极了,不过看男人睡觉的表情,他似乎对此已经非常满足了。 —— 视线再回到我们亲爱的演员身边,距离他帮着别人排练戏剧,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他与过去老朋友们的联系并没有中断过,只是人变得更加轻松和惬意,空闲的时间有一大把,演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打发?除了在电脑上聊天之外,就是拼命打电话给那两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这不,墙上的挂钟刚刚敲响下班时间,演员就又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手机。 “小蒙,你下班了吗?” “我说你呀!要不要一天打十几个电话这样子?我会很困扰的。” “我又没在你工作时间打电话,都是趁着你休息呢,你抱怨什么呀!”演员的声音显得理直气壮,他觉得这也是无聊造成的,不能全怪自己。 电话那一头的人也许是不想再反驳他了,所以显得很无奈的说:“算了,说说看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小蒙,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西餐店,是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然后呢?”电话那一头的人似乎在等待着演员的下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受邀前往薰衣草别墅 果然,演员露出一脸笑容说:“我刚才也约了小左。”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 “小蒙,一起去嘛!小左和我们见面的机会本来就少,偶尔你们也要沟通一下,聚一聚的,总不能老是像怄气一样,两个人互不对付吧!”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和他不对付,那只是你的想象而已。” “那就算是我的想象好了,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就生气了。”演员威胁他,可是话语里却没有多少信心。 电话那一头的男人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你们两个不许恶作剧,那个法医也不许老是拿着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怼人。” “小左的态度我可控制不了,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恶作剧,一定会是一顿丰盛的,让人开心的晚餐,而且是小左请客哦!” “是吗?他请客的机会还真是不多,我这回要好好吃够本。” “小蒙,你真是的!”演员先生在电话这一头翻了一个白眼,但嘴角却向上弯起,露出了微笑。 能够制造三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今天演员先生决定,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他们两个人都开心。 通话结束之后,演员就开始准备起来了,他从衣柜里挑出衣服来,然后带着衣服走进了浴室,不消片刻,浴室内部就传出来哗哗的水流声,以及一个人轻声哼唱歌曲的声音。 —— 生活似乎在不断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在熙熙攘攘的餐厅里,演员、法医和刑警已经就坐,他们面前的餐桌非常大,足可以坐五六个人,演员坐在刑警的身边,而他的面前,坐着一脸冷漠的法医。 法医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让人觉得冷冰冰的,不过只有演员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热情,所以就自动忽略了他的外表。当然刑警也明白这一点,只是没有演员的理解能力那么强而已。 三个人不停地说着话,不时推杯换盏,杯子里那些漂亮的液体当然是饮料,因为其中两个人都开了车,所以不能喝酒。话题主要集中在演员和刑警之间,而法医大多数时候都在倾听。他们英俊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少男少女侧目,其中还有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他一直在看着三个人。 几分钟之后,中年人拿起服务员托盘上送过来的酒杯,走到三个人身边说:“我可以和你们喝一杯吗?” 这样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演员先生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微笑着站起来,举起酒杯说:“当然可以。”话音未落,两个人就礼貌性的碰了一下杯子,各自抿上一口小之后,演员重新坐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打算邀请中年男人一起坐下,因为他不想被人搅扰三个人难得的相聚时刻。 本以为站着的人会识趣自己离开,没想到中年男人居然自说自话坐到了法医身边,莫海右当然很不满意,又不好直接赶人走,所以他皱着眉,把身体稍微往里挪了挪,以免接触到肥胖油腻的男人。 刑警问:“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他这个问题的后续就是,没什么事可以离开了。 可是中年男人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尴尬,不知道他是太迟钝,没有理解到法医和刑警的意思。还是故意赖着不走,反正这个男人自顾自喝了几口酒之后,开口询问道:“你们三位应该是明星恽夜遥、刑警谢云蒙和法医莫海右吧?” 谢云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其他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恽夜遥正在关注着莫海右的情绪,想着怎么尽快赶中年男人走。 “我的名字叫刘运兆,打扰到你们我很抱歉,我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们破案的新闻,对你们破获的案件非常着迷,”刘运兆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对谢云蒙说:“我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机械装配工,但是特别喜欢各种各样的案子,以及恐怖灵异类的小说。能够在这家餐厅里与你们偶遇,也算是一种幸运了。”说着,他拿出名片递给三个人。 “我是想邀请三位参与我们举办的薰衣草别墅聚会,就在三天之后,别墅是我一个朋友的,你们如果愿意去的话,大家一定会很高兴,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喜欢推理破案的朋友,其中还有几个是恽先生的影迷哦!” “很抱歉,我们的工作都很忙,抽不出空参加什么聚会。”刘运兆的话刚刚说完,莫海右就直接拒绝了他。 不过,刘运兆一点都没有生气,他似乎很了解三个人的秉性,没有去反驳法医,而是继续对着恽夜遥和谢云蒙说:“拜托你们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聚会,分开之后我们就要各奔东西,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带给大家一个惊喜,而且……”刘运兆欲言又止,好像在斟酌着应不应该说。 十几秒钟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说道:“不知道三位有没有参与调查过一起两年多以前的车祸事件?那次事件的受害者是一个少女,被醉酒驾驶的司机撞死在薰衣草田里,当时她的男朋友也在场。车祸时的详细情形我并不了解,但是事件之后,少女的男朋友和肇事司机就都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那你是少女的亲人吗?”恽夜遥问他。 刘运兆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根本就不认识少女和她的男朋友。我认识的人中有一个画家,说来也是巧合,不久之前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并且还说,也许少女根本就是被故意杀死的,而不是人们表面上看到的车祸。他说完这些话只过了几天,就在公寓里莫名其妙的死亡了,医生诊断的结果是突发性心肌梗死,对此我一直都不能释怀。” “我非常怀疑这位画家朋友死亡的原因,以及他在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能够接触到他的,更明确的说吧,能够知道我们之间这段对话的人只有三天之后要去参加聚会的那些人,所以我怀疑,如果他说的是真实的,那么杀死少女的凶手一定在我们这些朋友之中。” “也许是画家的邻居呢?”谢云蒙问道。 “他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画家,蜗居在一间仓库里面,死的当天没有一个人发现,后事也都是朋友们帮忙办理的,再说,那么隐秘的对话,他也不可能对外头的陌生人去说呀!我很了解他,他平时话就非常少。” 谢云蒙插嘴说:“那你通知警方,让警方立案调查不就行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回答他说:“没有那么简单,我没有当时对话的录音,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的那位朋友与车祸的当事人有关,警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总之,我觉得这件事真的很诡异,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请你们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帮忙调查一下当年的车祸,和我朋友的真正死因。” 刘运兆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三个人,仿佛不得到肯定的答复,就不会离开一样。 他的话让三个人暂时陷入了沉默中,他们在斟酌该不该相信这刘运兆,如果是恶作剧的话,他应该不会直接当着刑警的面这样做吧!而且,一开始,刘运兆不是已经认出三个人的身份了吗? 谢云蒙和恽夜遥把视线转向了法医莫海右,这件事他们是无所谓,就当是去旅行一趟,可是如果法医不同意的话,恽夜遥自然不会去,谢云蒙一个人去就没意思了。 所以他们都希望先听听莫海右的意见。莫海右沉思了一会儿说:“薰衣草田里的那场车祸,我好像之前听说过,不过,当时警方也仔细调查了,少女确实是死于车祸,身上并没有他杀痕迹。” “可是我的画家朋友说……”刘运兆好像要急着辩解什么。 莫海右打断他说:“这样吧,你先离开,让我们商量一下,反正名片上有电话,如果我们同意的话就打电话给你。” “……好吧,那你们商量好了,无论怎么样,都给我回个电话。” “好。” 莫海右这样说,刘运兆也只好无奈的站起身来离开了餐桌边上,打发走讨厌的中年人,莫海右顺手拿起他的名片问:“小遥、谢警官,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谢云蒙此刻眼神还没有离开刘运兆的背影,他在观察这个男人到底坐在哪一桌。可是刘运兆没有在任何桌子旁坐下,也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谢云蒙顺口回答说:“目前还没什么看法,如果小遥有兴趣的话,跟他一起去玩玩也不错。” 莫海右又问恽夜遥:“你呢?想去吗?” 恽夜遥这个时候似乎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根本没有听到莫海右的问话。他独自靠在椅背上摸着自己的鼻尖痣,莫海右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你怎么了,小遥?”莫海右又问了一句,恽夜遥这才反应过来,盯着莫海右说:“小左,我们去一趟吧,可能真的会发现什么?” “这么说小遥你已经发现一点可疑之处了?”谢云蒙问道。 “还不确定,但我觉得他说的少女和画家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恽夜遥说的话很模糊,令莫海右和谢云蒙都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不过恽夜遥好像并不想要再继续解释下去,莫海右说:“那好吧,小遥,你来打电话给刘运兆,跟他确定一下出发的时间和地点,三天之后正好是公休,我们一起过去。” “好,小左”恽夜遥爽快地应答道。 三个人就这样决定了前往薰衣草别墅的行程,这件突发事件确实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且不说刘运兆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他说的车祸确有其事,而且恽夜遥还因此想到了一个人,是一个他许久都没有去看过的老朋友,恽夜遥决定在出发前的三天时间里,去登门拜访一趟。 第三百五十七章小巷里的男人和抱着黑猫的女人 在饭店不远处的一隅,小巷里一个抽着烟的男人正在等待着,他身边停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一看就是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货,车头和车尾的灯都碎了。 男人并不着急,好整以暇地吸着烟,视线时不时看向对面的饭店,以及坐在窗边吃饭的那三个人,那三个人的身份是他第一眼认出来的,而刘运兆之所以去邀请他们,也是他的主意。 至于那起车祸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画家朋友说的,是男人告诉刘运兆的。 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仓库里画画的人,他的那件工作服上面还残留着油画颜料的痕迹,看上去洗过很多遍了,而刘运兆,就是到他仓库里索要画作,给他的生活费的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完全颠倒过来了,刘运兆不知道有什么把柄抓在男人手里,现在不再颐指气使,而是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听话了不少。男人则一副主宰一切的模样。 刘运兆一路小跑来到小巷里,回头确定恽夜遥他们看不到这里,才小声说出了邀请的结果,抽烟的男人瞟了他一眼说:“好吧,一接到他们的电话,你就及时回馈给我。” “哎,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们,他们三个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会不会连我们之前的秘密也被窥破呀!”刘运兆很不放心,焦急询问着抽烟的男人。 可是男人好像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一边走向摩托车,一边皱眉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对于刘运兆的问题,他连听都懒得听,更不会去回答了。 刘运兆目送抽烟的男人骑上摩托车离开,他站在原地,握紧拳头,肥厚的嘴唇间吐出咒骂声,仿佛与男人有天大的仇恨一样,直到发现小巷口有人看着他,这才匆匆离开。 —— 时间回溯到三个月之前,正是凌晨时分,在一栋小高层的二楼阳台上,一个悠闲的女人正在逗弄家里的黑猫,她不停抚摸着黑猫头顶上的毛发,嘴里还发出轻微的声音,好像是在同黑猫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女人前面有一张圆圆的小桌子,桌子表面是白色的,很清爽,桌上放着一个印有薰衣草的花瓶,花瓶里毫无疑问也插着一束薰衣草,这是她那喜欢薰衣草的男朋友送的,而她的男朋友是一个画家。 画家这个职业在女人心目中不好也不坏,就是多一点艺术气息吧,不过,女人也从来不屑于去看他男朋友画的那些东西,主要是觉得卖价太低了,而且画面也不好看。虽然她不在意身边人是否有钱,可是交往一个赚不到钱的男朋友,在姐妹圈里可不算有面子的事情。 所以女人到现在为止,对这段感情都瞒得紧紧的,她希望等男朋友的画作大卖之后,再拿出去炫耀。而女人自己,有着一份颇为体面的工作,在一家庞大的合资企业做白领,每个月拿到的工钱比她男朋友多好几倍。 此刻,黑猫叫了一声,想要从女人怀中离开,可是女人并不想放它走,一只手紧紧抓着黑猫颈后的毛皮,嘴里提高了一点声音说:“不要动,乖一点。” 黑猫似乎能听得懂女主人的话,随即又安静地趴下了,一双琉璃色的大眼睛看向女主人,眼睛里好像透着点点疑问。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女人轻声询问黑猫,不过她并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没话找话而已。 很快她就又陷入沉思之中,把刚才的话题忘得一干二净,微风吹进打开的窗户里面,女人感觉身上传来丝丝凉意,她坚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黑猫,走过去准备关窗户,可是就在女人手指碰触到窗框的时候,两个尖锐的东西扎到了她的手指尖。 鲜血瞬间从伤口处涌出来,女人停下脚步,把手指放进嘴巴里,然后看向窗台,她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伤害感到惊讶,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对着空空如也的窗台说:“原来是你呀!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进来吧,水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女人没有关上窗户,反而把窗扇开得更大,好像是要让什么东西进来一样,然后她自己回到桌子边缘,拿起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将杯子里的水倒在地上黑猫使用的小碗里面。 黑猫默默的坐在边上,看着她的行动,没有任何反应,而窗台上,则传来了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 第三百五十八章演员的思绪和到访的法医 相约吃饭的第二天晚上 薰衣草别墅之旅已经定下,恽夜遥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刘运兆语气里听上去充满了惊喜,他们约好了具体地点,时间是两天之后的早上9点钟在别墅门口集合,如果恽夜遥他们需要接送的话,他也可以让朋友开车过来接,不过这个提议被演员先生礼貌的拒绝了。 讲完自己要说的话,恽夜遥无心过多于攀谈,立刻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对方任何一点多说的余地。 事实上,恽夜遥打心眼里讨厌这个男人,要不是刘运兆所说所做的事情让演员先生好奇,他才不会浪费三天的公休去什么薰衣草别墅呢。 恽夜遥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杯泡好的百香果红茶,他很喜欢百香果的味道,配在红茶里面尤其好喝,既不是很甜,又消除了一部分茶的苦味。 喝了一大口之后,恽夜遥开始思考在饭店里发生的事情,他想从肥胖男人的言行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就算是不切实际的线索也好。恽夜遥这些年以来,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安静的思考,留在家里的时间也比外出多的多。 在清闲的日子里,谢云蒙和莫海右依旧十分忙碌,打电话给他们也不是因为像个女孩子一样,时时刻刻要关注自己喜欢的人,只是想多听到一些各种各样的案件而已。 脑海中浮现出莫海右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以后恽夜遥可以开一个咨询侦探事务所,就像小说中的福尔摩斯一样,恽夜遥虽然开心,但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和小说中的人物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没有任何可比性,而且自己的思维也没有那么谨慎细密,总是非常凌乱。 当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会想到各种各样方面的事情,但是却走不到一起去,一小块一小块的,就像一栋还没有构建起来的房屋一样,如果说真的要他统一出一个什么惊天的秘密来的话,还真是有些困难,不过当谢云蒙和莫海右加入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 谢云蒙和莫海右就像是两条绳索,会牵引着他脑海中的那些碎片逐渐联系到一起去,从而形成最正确的推理,所以,恽夜遥认为,如果单靠自己一个人的话,他可能什么事也办不成,但是如果有法医和刑警在的话,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好像翻书一样,如果毫无目的一页页看过去,他根本就没有耐心。但是如果有人陪他一起看,并在他书里放上书签,将内容分成很多个部分的话,阅读起来就顺畅开心多了。因此恽夜遥根本不愿意一个人去破案,他是非常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工作室,就像咨询侦探事务所一类的地方。 但必须是小蒙和小左一起开的才行,没有他们,恽夜遥宁愿憋在心里不做,因为他没有福尔摩斯的能力去一个人解决什么复杂的问题。而且开设工作室,一定会带来一些简简单单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没有那个耐心去做。 一个人在那边胡思乱想着,恽夜遥迷迷糊糊的就快要睡着,天气是越来越暖和了,人也越来越容易瞌睡,尤其是无所事事的时候。有的时候,恽夜遥会刻意饿着自己,因为饥饿的感觉越是强烈,头脑就越是清醒,这比什么咖啡浓茶都要来得有用得多。 站起身来,转移了个位置,恽夜遥坐到自己家里柔软的布沙发上,他自从见到小左之后,就一直住在这个家里,已经快忘了自己在w市的家是什么样子了。 ‘什么时候回去处理一下吧!拿一些以前常用的东西过来,那里给父亲当工作室也不错呢,只是不知道父亲愿不愿意?’恽夜遥想。 他的父亲是个编剧,也是个作家,对工作环境一向很挑剔,所以恽夜遥觉得,如果那边的房子父亲不要的话,就只有卖掉了,反正他也不准备回去住,回去有太多的事要面对了,感情问题,母亲的问题,以及现在新多出来的小左的问题,都不是他和父亲能够谈到一起去的。 就算继母在边上偷偷帮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所以恽夜遥现在还是能躲则躲。 但是他没有想到,莫海右去w市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当然法医所做的一切都是瞒着演员先生的,而且,莫海右所调查的东西正在逐渐浮出水面,这是恽夜遥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真相! 恽夜遥把整个身体窝进沙发里,他现在越来越贪图温暖了,所以家里的一切都极尽柔软,就像是小蒙的怀抱一样,小蒙从来不吝啬他的怀抱。 想起那温暖宽厚的肩膀,恽夜遥阖上眼眸,将自己的瞳孔隐没在黑夜深处,夜晚的脚步正在逐步临近,谢云蒙今天晚上要加班,就算是不加班,他也没有功夫每天来找自己,所以恽夜遥随便睡在哪里都不会被人啰嗦,很快就安心沉入了梦乡。 在梦中,碧蓝色的大海与沙滩融为一体,就像两幅图画一样,紧紧拼接在一起,中间只有一条细细的缝隙,恽海右漫步走在缝隙边缘,看着远方的地平线。 他的脚步很慢,因为身边有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走的也很慢,那是一条白底碎花的长裙,一直覆盖到脚背上,这个女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在风中显得特别美丽。海风总是把她的头发吹乱,恽海右想要伸手帮他理一理,可是伸出的手却瞬间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那是一只同样骨节分明,纤细修长,手背处透着淡淡青筋的手,与恽夜遥自己一模一样。 恽海右质问道:“恽海左,你干什么?” 名叫恽海左的,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对他说:“不要碰我的母亲!”这句简单的话,却让恽海右感到锥心刺骨的寒冷。 他问恽海左:“她不也是我的母亲吗?” “不是的,她再也不是你的母亲了,在你十岁的时候,你的母亲和哥哥都已经死亡,你只是一个在父亲的欺骗下成长起来的人。” “我不相信你,父亲不会欺骗我的。” “哼,你要选择愚蠢我没有话可以说,但是我不会同你一样愚蠢!”说完,恽海左拉起母亲的手,快速朝着沙滩远处走去,只留下恽海右一个人独自发呆。 用缩回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恽海右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明明心里那么痛,为什么没有流下眼泪呢?恽海右不明白,沉浸在梦中的恽夜遥也不明白,他只是一味的发呆,一味的看着该留在自己身边的人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小左,还是要走啊!”无意识之间的呢喃,自演员先生口中吐出。他的眉头紧皱,人不自觉陷入痛苦之中。 这时,梦中的声音居然从身边传了过来:“谁要走啊!”那是他生命深处的平行线在说话。 恽夜遥立刻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时,恽夜遥突然之间就热泪盈眶了。 “小左,你什么时候来的?”一边手忙脚乱擦掉自己的眼泪和鼻涕,一边问坐下来好整以暇看着他的莫海右。 “今天下班正好有空,所以我来看看你。”莫海右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问恽夜遥:“给那个人打电话了吗?” “打了,约好公休头一天早上,九点钟在机场集合。”恽夜遥揉了揉眼睛,继续说:“小左,你最近有到我家乡去看过吗?” 他的话让莫海右微微一愣,然后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最近我老是做梦,梦见和你在海滩上争吵,还梦见……”恽夜遥欲言又止。 莫海右继续问:“还梦见什么?” “还梦见你把我朝思暮想的母亲带走了,说那不是我的母亲,跟我没有关系。” “我的母亲当然和你没有关系了,我们又不是兄弟。” “小左……不要这样说好不好?”恽夜遥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语气听上去平缓一些,但旁人听来,依旧觉得很落寞。 莫海右知道他的直觉敏锐,所以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指着桌上的东西说:“小遥,你晚饭一定没吃吧,这是警局食堂里阿姨亲手做的盒饭,很好吃,你也尝尝看。” “好。”嘴上答应着,可恽夜遥根本就没有吃饭的心思,他偷偷瞟了一眼莫海右,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只好放弃心中想继续下去的话题。 夜已经深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晚上10点钟的时候,莫海右站起身来,帮恽夜遥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对他说:“我也该走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出发那天我在目的地等你们。” “小左,你不来接我吗?”恽夜遥问了一句。 “让那位刑警先生来接你吧,我可受不了你的起床气,再说当天我还想衣着整齐的去参加聚会呢!”莫海右说完,就和恽夜遥道了晚安,拿上随身的钥匙和皮夹离开了公寓。 演员先生此刻毫无睡意,他站起身来慢吞吞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看到法医正在进入汽车里面,他目送着法医的汽车开出很远,才又关好窗帘,回到屋子里。 ‘总是这样冷冰冰的,下次我也学学你,看你是什么想法!’心里虽然抱怨着,但恽夜遥实际上还是很开心的,小左难得主动来陪他,他只希望以后小左这样的空闲能多一点。 看了看桌上的日历,恽夜遥想起了自己明天要去拜访的老朋友。自从不演戏之后,恽夜遥的朋友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是多了,那些早已经淡出娱乐圈的人,也开始和他有所来往。 ‘已经许久未见了,现在不知道他生活得怎么样?’恽夜遥想着,朝卧室走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一次别有目的的拜访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当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稀稀拉拉下着小雨,不过,恽夜遥并不在乎小雨天出行,他坐在出租车里,欣赏着窗户上的雨滴,偶尔和司机攀谈两句,更多的时候都在想着今天要去找的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就住在这个城市里,恽夜遥记得,以前他们家边上有一片很大的薰衣草田,后来因为改造给铲除掉了,真的是很可惜。恽夜遥看到过几次薰衣草田的样子,一大片一大片整齐的紫色花朵,让人感觉浪漫极了。 早上已经打过电话给朋友,他说最近很空闲,恽夜遥随时都可以过去。口气中也听不出很悲伤的样子,大概是已经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汽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一栋红砖黛瓦的老式房子呈现在眼前,恽夜遥并不喜欢那些城市里的高层建筑,这种砖瓦房子反而更合他的胃口,就像以前老旧的四合院那样,比城市里的房子更加热闹,也更加和睦。 付了车钱之后,恽夜遥快步跨进朱漆色的大门里,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搭了一个竹木架,一些青藤攀爬在上面,看结出果实的样子,应该是丝瓜。 站在院子里,恽夜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昨天晚上因为梦境带来的不适已经完全没有了,他伸了个懒腰,朝着正对面一扇房门喊道:“吴先生,你在吗?” 屋子里立刻传出东西碰撞的声音,一个人放下正在写字的笔,推开椅子朝门口走来,随即男人洪亮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在,是小遥吗?快点进来吧。”吴先生很快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他的名字叫吴伟云,身材并不高大,但五官坚毅,整个人有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如果放到影视剧中的话,扮演的应该都是充满正义感的军官一类的角色。 吴伟云把恽夜遥让进屋子里之后,立刻泡来了一壶清香的红茶,恽夜遥惊愕的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吴先生还记得我喜欢喝红茶的事情,真是难得。”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行,就是记忆力还不错。”吴伟云自我调侃着说。 “哪有,吴先生当年可是真正的演技派,到现在我们这些小辈还需要向您学习。” “小遥你太客气了。”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恽夜遥一眼看到了墙壁里面多出来的隔间,这个隔间很小,四四方方的镶嵌在墙壁中央,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应该是新近重新装修的时候才做出来的。 隔间里面的空间被一块白色的木板封挡着,恽夜遥问吴伟云:“吴先生,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吴伟云看向恽夜遥所指的地方,目光有些暗淡地说:“这是我女儿的小‘房间’,我怕她一个人在那边寂寞,所以在墙壁上做了这么一个隔间,把骨灰盒放在里面,小遥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的,我又没有什么迷信的想法,这种事只要吴先生您自己觉得妥当就行。” “是啊,我老婆死得早,以前就和这个女儿相依为命,现在她走了,我一个人生活也是很无聊,时常会梦到她。” “不想再找一个伴侣吗?” “不想了不想了,”吴伟云朝着恽夜遥摆了摆手说:“现在我的心思都在写写画画上面,这样的日子也好,省得烦心事多。” “对了,吴先生,能跟我说说你女儿以前的状况吗?我最近好像听到有人说这里的薰衣草田曾经发生过一起车祸,不会就是你女儿发生的那起车祸吧?” 既然他问起了这个,吴伟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给他说起了过去的事情,这其中还牵涉到一桩刻骨铭心的爱情,谈到那个深爱着自己女儿的小伙子,吴伟云不免叹息着。 他说:“车祸发生之后,肇事司机逃逸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女儿的男朋友也不见了,他们几乎是同时消失的,当时我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也很怨恨逃走的司机,和那个对我女儿不管不顾的小子。” “可是,就在车祸发生了五个多月之后,我突然开始收到某个匿名者寄来的钱,每个月都有,我曾经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去找过,地址就是我女儿男朋友的老家,他的父母告诉我,自从我女儿出了车祸之后,他们的儿子就从来没有回过家,只是写信回来,说一定要抓到撞死我女儿的人才会罢休,而且,他的父母还给了我一枚戒指,说是车祸当天,小伙子准备向我女儿求婚用的。” “我当时拿过戒指的时候,似乎体会到了那个年轻人的真心实意,心中的怨恨也一下子消失了,我只希望他能够恢复正常的生活,尽快回来,不要再为死者牺牲更多了。这几年来,我也一直在多方打听,寻找他的下落,但全都一无所获,我想,他应该不在这座城市里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当年的事件还真是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他既然那么爱你的女儿,为什么当时不把人马上送进医院,而是抛弃尸体去追踪肇事者呢,这不是正常的反应啊!”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女儿独自一人被抛弃在薰衣草田中,死状凄惨,警察说,当时如果不是遭到抛弃的话,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他为什么不救我女儿?去追什么肇事者?!虽然这两年我一直告诉自己,可能其中存在着什么特殊的原因,但是,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想清楚,就连警察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吴先生,您女儿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我不知道!” “您当初没有问他的父母吗?” “其实在我女儿车祸之后,我才知道她有一个男朋友,以前根本就一无所知。当初去找他父母的时候,他们家里的境况也是非常凄惨,母亲卧病在床,根本已经说不出话来,父亲靠着几亩薄田生活,也是个残疾人,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贫穷的人家。” “他们所说的方言,本来交流起来就困难,再加上去的时候心里带着一股怨恨,所以,直到走都没有想起来要问一问那个小伙子的名字。” 听完这些,恽夜遥把手指放在鼻尖上,他的鼻尖上有一颗小小的痣,非常可爱,演员习惯性的用手摸着这颗痣,说:“吴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这件事交给我来调查?我保证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具体需要多长时间?这个我现在还无法预估。” “你真的愿意帮我调查吗?”吴伟云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嗯,我会全力以赴查清楚事实真相的,有可能需要你的随时配合。” “那个是当然,如果可以知道女儿当年的真相,无论要我怎么配合都可以。”吴伟云马上保证道。 然后两个人又交流了一些过去事件的细节,临走的时候,恽夜遥还特地嘱咐吴伟云,有任何新的信息,一定要及时打电话告诉他,吴伟云当然是点头应允。他多少了解一些恽夜遥这些年在做的事情,所以很开心演员先生主动开口帮忙。 在回去的路上,恽夜遥打电话将他得到的信息分别告诉了莫海右和谢云蒙。 虽然事情是揽下来了,但未知的因素还是太多,恽夜遥继续独自思考着,顺手打开一点点车窗,因为下雨的关系,高速公路上的空气也显得特别清新,恽夜遥深吸几口新鲜空气,然后舒服地靠在那副驾驶的椅背上。 第三百六十章屋子里被吊的女人和毫无预兆地挑衅 事情到现在发展的还挺顺利,看似一切都在向着正确的方向行走,但是,在演员,刑警和法医意料不到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和他的女朋友相聚。这个女人,正是之前说过在阳台上逗弄黑猫的人,也是深夜穿着红色高跟鞋与男人相会的神秘女子。 男人名字叫做许青,外表条件还不错,至少是一个能够博得一定回头率的男人。他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有一头乌黑的头发,虽然眼睛不大,但是凌乱的刘海遮在眼睛上方,倒是遮掩了不少瑕疵,让眼睛看上去有神多了。 许青似乎是个很注重自己外表的人,他在同女朋友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手拨弄着额前的刘海,还常常朝着小衣柜的镜子张望。 坐在许青对面的女人姓白,名字叫做白芸,许青觉得这个名字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清新素雅,他也对天空中的白云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像一团一团白色的棉絮一样,所以,白芸这个名字说实在话,让他感到寡淡无味,就像眼前的这个人一样,再浓妆艳抹也只是毫无内涵的棉絮。 当然许青不可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还要靠着这个女人养活自己呢,这两年以来,白芸在自己身上花的钱可不少,许青一向吊儿郎当,不怎么会赚钱,除了外表稍微好看一点之外,平时的行为就像个混混一样。能够靠别人养活不用自己工作,他当然是乐意的。 随意拨弄着刘海,眼神根本就没有落在白芸身上,许青问:“聚会的钱你出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自己去找白责支付?”女人语气都带着轻藐说。他从来没有瞧得起过许青,不过是看在他那张还能拿得出手的脸面上,才不跟他斤斤计较。 许青也不在意,说:“不过是问一下你激动什么?白责可是你的亲哥哥,说不定他不要你钱呢!” “怎么可能!白责那家伙是个吝啬鬼,我当初和他分家的时候,可是领教的够够的了。现在他奉行的唯一原则就是aa制,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有活动都得拿一份出来。他要是知道你的那一分钱都是我拿出来的,早就把你赶出我们的圈子了。” 白芸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不理许青,许青也无意于刻意讨好她,隐藏在刘海下的眼睛如同毒蛇一样死死盯着白芸的后脑勺,片刻之后,许青才再次开口说:“你后脑勺的头发上好像有脏东西。” “帮我拿掉呗。” “好,你等一下。”许青站起身来说:“我先去厨房倒杯水。” “哎!你不能……”白芸想说你不能先帮我拿掉,再去厨房倒水吗?可是看到许青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白芸闭上了嘴巴选择等待。 —— 屋子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女人独自一人坐在原地,好像打瞌睡那样一晃一晃的,男人早已经不知去向,房间两头的窗户都被打开了,雨后的冷风呼呼朝窗户里面吹,发出像咆哮一样的风声。 仔细注意黑暗中女人的脖子,那里系着一条白色像棉线一样的细绳子,在女人脖子上绕了很多圈,然后一头向上延伸,一直到房顶的吊灯上面,和吊灯的电线系在一起。这也许就是吊灯会忽明忽暗的原因。 这女人脖子上的绳子似乎系得特别紧,无论人的身体怎么拉扯,都没有断裂或者松脱。女人也像毫无感觉一样继续在原地晃悠,也不知道是她的自主行动,还是户外风吹过的缘故,反正房子里的一切都显得异常阴森恐怖,连一丝人气都感觉不到。 也许死亡事件已经发生,又也许没有,房间里的家具和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女人也一直坐着,并没有倒下去的迹象。 在房间桌子中央最显眼的地方,一大束紫色薰衣草花放在那里,而薰衣草的花瓣中央,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星星点点的白色花絮,在这里不仅没有增添美,反而让空间更加阴森了。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三天就过去了。 聚会第一天中午12:55,我们的三个主人公正站在一栋旧仓库的大门前大眼瞪小眼,这根本与他们想象中的薰衣草别墅不一样。不光是房子,周边更离谱,本来以为可以叫做薰衣草别墅的地方,周围应该种满了紫色浪漫的花朵。 可是放眼环顾,哪有什么紫色花朵?连根狗尾巴草都找不到,仓库前面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场一样,只有稀稀落落的人在那边捡拾废品。 莫海右和谢云蒙的汽车在中途就会和了,他们是一起到达的,一下车,连向来冷静的法医也惊呆了,他看着恽夜遥问:“你确定没有寄错地址?” “怎么可能!他告诉我的就是这里。”恽夜遥赶紧反驳,话音还未落下,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就是刘运兆,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和善,而是用一种挑衅的语气说:“三位现在一定很困扰吧?” 恽夜遥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沉下了脸,小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和你们做个游戏,三位这些年以来破获的大小案件我都详细了解过,也很着迷,还听说你一直在寻找自己心目中的风景,是吗?” “把话说清楚了,不要绕圈子!”恽夜遥语带戒备。 在边上的谢云蒙意识到恽夜遥语气不对,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电话,对着话筒正想质问,没想到却被话筒对面的人给抢先了。 话筒对面这回没有传来说话声,而是传来了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以及持续不断用什么东西敲砸的声音,几秒钟之后,话筒里安静下来。 谢云蒙怒吼道:“喂!说话!!” 可是话筒对面的人根本不准备立刻搭理刑警,他粗重的喘息着,好像扔掉了什么东西,又过了十几秒,才断断续续的说:“是……刑警先生……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吗?我刚才把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给杀掉了,再过六个小时,我就会开始在薰衣草别墅里继续杀人……现在,薰衣草别墅里总共有七个人在聚会,这七个人能不能留下幸存者?就看你们……能不能及时赶到那里了!” “你说什么?”刑警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疯子,拿着手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对着电话怒吼:“我告诉你!对刑警说这种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没说谎,你不也听到……惨叫声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轻,甚至带上了沙哑,好像刘运兆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用完。 “我说你,脑子出了问题吗?!!那种惨叫声一听就是录音,快说清楚你的地址!!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你,混蛋,太明目张胆了!” “谢警官,让我听听。”莫海右开口说,他早已恢复了冷静,心中应该有所判断。 谢云蒙气鼓鼓地把电话递给他,可是听筒那一头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听不清楚了,像是在呢喃,又像是临死前的呻吟,莫海右像恽夜遥一样压低声音问:“刘运兆,你在听吗?” “我……听,听……呵呵……我!”突然之间,话筒对面的刘运兆喉咙里发出像骨头错位一样的声音,然后电话那一头就传来了忙音,应该是被某个人按掉了。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电话那一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管真相如何?我们都要去找一找刘运兆的家和那栋所谓的薰衣草别墅!” 这一回,刑警对法医的建议举双手赞成,他也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刘运兆。三个人现在只希望刘运兆是真的在恶作剧?如果不是,那麻烦可就大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凶手留下的第一条线索上 被人莫名其妙忽悠的三个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开始商讨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办?恽夜遥一直在听谢云蒙推断,突然之间,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刘运兆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打电话给我们?” 恽夜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是看向法医莫海右的,仅仅几秒钟的定格,莫海右就说出了两个字:“仓库!” “对,就是这里的仓库,小蒙”恽夜遥转向谢云蒙说:“既然凶手要挑衅,他就一定会给我们留下某些线索,以便让我们猜测正确的方向。这是做游戏的基本规则。那么这第一个线索究竟在哪里呢?小蒙你仔细想想,刘运兆刚才在电话里做了些什么?” “我记得他说……” “不是,是做了些什么?他说的根本就没有关键词,所以关键一定在他做的事里面。”恽夜遥补充说。 谢云蒙回答:“我先是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然后,传来什么人被殴打的声音,接下来好像凶手扔掉了凶器,凶器掉落在地板……对了,我听到了东西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他们应该是在某个房间里,难道说……就是这里的仓库?” “小左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恽夜遥又问。 “我听到了某个男人脖子被扭断的声音,那种骨头错位的声音我不会听错。如果真的有人被拧断了脖子,那就说明他是在打完电话之后才被杀掉的,那么打电话的人就不一定是凶手了,刘运兆旁边也许有其他人在跟着。” “这里他们唯一躲藏的地方就是那间仓库,我们与刘运兆的联系除了之前小遥的那通电话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他对时机把握的也太精确了一点。” “刘运兆和我们约好的是一早9点钟到达,可是因为小遥睡过了头,而且起床气闹的太凶,我们整整迟到了四个小时不到一点点,刘运兆怎么可能正巧逮住我们到达的时间。而且,他第一句话就说出了‘三个人’,他怎么能肯定我们一定会一起到达?”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刘运兆一直在附近等待,直到看见我们到达,他才拨通了电话。”莫海右总结说。 “那就一定是在仓库里了,我过去看看!”说完,谢云蒙向仓库急奔而去,恽夜遥和莫海右紧跟在他身后。 —— 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到处都堆放着一块又一块的木板,黑影深一脚浅一脚,从木板中间跨过,他好几次差点绊倒,又好几次险险的站稳了,等到绕过所有的障碍物,到达窗户边上,黑影头上已经冒出了虚汗。 这个房间里不能开灯,也不能发出太响的声音,否则会引起外围人的注意,那三个人就快要到达了,黑影想着,自己应该要谨慎行事才行,被发现躲在这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他的任务只是打个电话,不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黑影努力安慰着自己,没有发现不远处某一侧木板后面,正蹲着一个比他狡猾残忍得多的人。 年轻男人轻轻撩开遮掩在木板上方的布料,目不转睛盯着黑影看,而黑影此刻一手拿着手机,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帘缝隙,正在焦急等待受邀的三个人到达。 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再加上心事重重,时间也变得滞涩不前,每一分钟都像一个小时那样漫长,逐渐黑影脸上的虚汗越来越多。 “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黑影不停地看着手表,他今天特别带了一块荧光表,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时间,每过半小时,黑影就会暗自嘟囔一句, 可是直到临近中午,还是没有看到目标出现,这一回,黑影耐不住性子了,他开始在房间里不安地四下环顾,藏在木板后面的男人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将脚尖也隐藏进阴影之中。 ‘今天无论他们来不来,你都不要想再走出这间仓库。’男人想着,黑影的利用价值对于他来说已经结束了,‘让他成为演员先生的第一个线索,看看他这具肥胖的身体,到底有多少潜能。’ 终于,当快要接近下午一点钟的时候,两辆汽车停在了仓库远处没有垃圾的地方。 黑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三个人走下汽车,看着三个人互相交谈,磨蹭了一会儿之后,才拿起了手机,这部手机他准备今天用过就马上丢掉,不再使用,连电话号码也一样。 为了指纹不留在任何地方,黑影还很小心地戴上了手套。 可惜,所有的这一切,最终都成了无用功,电话是按照计划打出去了,对方也完全接收到了黑影所要传达的信息,但是当传达者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脖子却被无情地扭断了,只留下一个被砸烂了的木箱子,和嘴角的一缕鲜血与之作伴。 黑影死的时候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他抽搐的手指抠挖着地面,而眼睛则停留在木箱裂开的缝隙上,死死瞪着里面另一双恐怖发白的眼睛…… —— 恽夜遥和莫海右的推理是正确的,仓库里确实存在着凶手留下的第一个线索,那就是一定会发生凶杀案的证明——尸体! 不是一具,而是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尸体分别是一男一女,身上都携带有身份证明。莫海右第一时间开始查验尸体,而谢云蒙则立刻打电话到了附近警局,让他们带人过来支援。 恽夜遥环顾仓库内部,这里应该是某个画家蜗居的地方,地上墙边胡乱堆放着许许多多的画板,有的还只画了个轮廓,有的已经上好色彩,画工非常漂亮。尤其是靠在窗边的几幅画,都是一个女孩美丽的背影,还有如紫色海浪一般的薰衣草花田。 再低下头看地上的男尸,他就倒在仓库中央,嘴巴和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好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到了一样,直到莫海右掀开男人的衣领,恽夜遥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脖子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几乎整个脖子都肿了起来,青紫泛上皮肤,看上去非常吓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凶手留下的第一条线索中:验尸 “尸体是被人拧断颈骨而死,要想在不被人注意到的情况下,短时间达到目的,下手的人力气一定非常大。颈骨是横向折断的,说明凶手的身高最起码和受害者一样高。”莫海右眼前的男尸就是刘运兆,他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鲜血还在不停从他的嘴和脖子伤口处流出来,可谓恐怖之极。 恽夜遥站在窗户前面,他的视线朝着户外,从窗帘的缝隙中,正好可以看到他们三个刚才站立的地方,听到莫海右的话,恽夜遥问:“那么说,凶手是男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喽?” 莫海右说:“不一定,刘运兆这个人顶多一米七左右,这个身高上的女人还是很多的。还有,根据尸体的体表温度来看,死亡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这个凶手还真是胆大,从挂断电话到我们进入仓库,不过仅仅十来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看来这里除了大门和窗户之外,应该还有一个出口,我估计就隐藏在地上那些画板之间。”恽夜遥说。 他的话确实有一定根据,因为仓库的大门和窗户都在正面,凶手无论从这两处哪一处出去,都逃不过演员、刑警和法医的眼睛,何况外面还有好几个废品回收人员,总有一个人会注意到凶手。所以,凶手在行凶之前,一定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何况,要是电话里说的是实话,那刘运兆提到的七个人就非常危险,恽夜遥现在心里充满了担忧,已经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刘运兆,另一个是一名陌生女子。说明凶手并非在信口开河,他当场杀人就是为了告诉恽夜遥他们,之后,他还会再杀人。 外面的那几个废品回收人员绝对不可能是凶手假扮的,他们通话之前,这些人就已经在空地上捡拾可回收物了,恽夜遥仔细数了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凶手没有利用他们隐藏身份。 莫海右此刻的注意力已经从刘运兆身上转移到了纸箱子里的那具女尸身上,女尸似乎是被人像快递包裹一样打包起来之后才送到这里来的。 纸箱一角包括上面的胶带被完全撕开,女尸的头颅和肩膀部分露了出来,其他部分还隐藏在硬纸板后面。莫海右在动手之前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除了血腥味之外,没有多少腐臭的味道,说明眼前的女尸也是不久之前才被伤害的,尸体存放不会超过12个小时。 直到纸箱完全撕开,整具女尸就呈现在莫海右眼前了,身上的衣服完好,甚至脸上的化妆品都没有完全卸下来,脖子和肩膀的皮肤上有淡淡的绿斑,但不明显,整具尸体已经完全僵硬。 莫海右照例先从头部开始检验,女尸的头部没有伤痕,表情也很平静,只是凑近看才能看到那双眼睛微微睁开,这也是一种死不瞑目的状态。受害者在死的时候没有办法反抗,甚至都没有办法做出本能的表情,只能用睁着的眼睛来表示自己不甘心。 莫海右俯下身去凑近看女尸的脸庞,从半开的眼帘中,那双扩散的瞳孔让他感受到不输给刘运兆的痛苦情绪,还有深深的不甘。法医的视线定格了几秒钟之后,抬起上半身,戴着手套的双手抚摸上女尸头颈部位。 还是没有伤口,骨头也没有错位的迹象,只是有一些几不可见的细细勒痕而已,这些勒痕,根本不可能造成人窒息而死,只能说明女尸在活着的时候,脖子上曾经缠绕过什么东西,而且缠绕的时间很长,要不然的话,勒痕早就消失了。 刘运兆和女尸都没有中毒迹象,口鼻及咽喉颜色正常,其他部分也没有发紫发黑的迹象,接下来,莫海右就要检查女尸身上有没有机械性损伤的痕迹了,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抬起女尸手臂之后,整个肩膀和手臂部分居然脱离了其余的身体。 不是完全脱离,而是莫海右抬起的部分像被撕开一样与下面的身体慢慢分开来,能够感应到有一部分还是黏连着的。当莫海右解开女尸的衣服,里面露出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不忍直视。尸体肩膀以下部分被刀画的惨不忍睹,有些皮肉肌理已经被砍断,而有些还黏连着,残破的皮肤下,血管和神经历历在目,甚至有的地方还能看到黄白色的脂肪层。 “杀死这个女人的凶手,一定对她恨之入骨,要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使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裙子上没有一点血迹,证明这条裙子是后来换上去的。” 莫海右的话让恽夜遥和谢云蒙同时转头看向他手里的尸体,恽夜遥立刻别过头去不忍直视,而谢云蒙则狠狠咒骂了一声,他觉得凶手简直丧心病狂。 莫海右冷着脸继续检查尸体的刀伤,他用手指轻轻掰开每一条刀口,发现它们都很深,凶手在杀人的时候用足了力气,还有,在刀口边缘处,除了干涸的血迹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颜色同血混合在了一起。 莫海右剥下一块血痂,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松节油的香味和淡淡的刺鼻味道冲入鼻腔,那是油画颜料的味道,莫海右站起身来对恽夜遥说:“杀死这个女人的凶手应该会经常接触到颜料,她每一处刀口上或多或少都有松节油的味道,说明凶手在杀死她的时候,手指和能接触到的部分上沾满了油画颜料,所以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蜗居在这里画画的人。” 此刻恽夜遥正在观察着窗台上的那几幅油画,而谢云蒙正在他们身后,把仓库另一头的画板一块一块揭开来看,这些画板都很大,谢云蒙把它们堆放在地板上,不一会儿,就已经堆得很高了,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恽夜遥对莫海右说:“小左,我觉得窗台上的这些画也是凶手留给我们的暗示。” “怎么说?” “首先,它们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孩,还有同一片薰衣草花田,女孩虽然只有背影,但背影的轮廓全都一模一样,甚至头发的长度,耳朵的形状以及耳朵上挂着的珍珠耳坠也都一模一样。还有就是薰衣草花田。”恽夜遥指着被他归类到一起的画作。 继续说:“每一幅画上的薰衣草花田,都是坐在同一个角度上画的,虽然颜色有深浅,但是其它方面都极其类似,说明一定有一个人一直坐在相同的地方画画,他不愿意改变位置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我猜测,在画画者的身边坐着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另外几幅画中的女主角。” “紫色本该是华贵富丽的色调,但是画画者刻意减弱了色调的存在感,让柔和的阳光铺洒在薰衣草上面,增加了浪漫温馨的感觉,还有,根据观察角度,画面总是严重偏向右边,而且近景处的薰衣草下面,总有一双蓝色皮鞋的鞋尖出现。” “被可以淡化了的紫色群体中,一点点蓝色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而画画者之所以把画放在窗台上,还一副一副排列整齐,就是为了让我们察觉到话中的鞋尖还有这些画中女孩的身份。” 听完恽夜遥的话,莫海右感觉自己并不能完全跟上节奏,他问:“小遥,难道你认为这些话中的人是几年前那个被车祸撞死的女孩?” 第三百六十三章凶手留下的线索下:车祸与凶杀案的联系上 “小左,我认为这些画很可能就是凶手杀人的理由,吴先生的女儿死亡,而她的男朋友和肇事者同时失踪,这里面存在着很多不合理之处,首先,当年的肇事者并非是故意杀人,而是酒驾导致的事故,就算判罚再重,也不至于抛弃家庭,独自消失吧!” “其次,车祸发生的时候,死者并没有当场死亡,她的男朋友为什么不选择救援,而要去追缉凶手,他只要记住肇事车辆的车牌号码,事后交给警方调查不就行了吗?说不定可以挽回吴先生女儿的一条命。为此吴先生甚至一度认为他害怕承担责任,也跟肇事者一样跑了,着实怨恨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从他父母口中得知真相,才解除误会。” 莫海右问:“因此小遥你认为肇事者之所以要逃跑,是因为他身上还背负着其他的案件,为了避免警察通过车祸查出,才不得不藏起来。而受害者的男朋友,有可能是被肇事者绑上车一起带走了,是吗?” “嗯,有这种可能性。”恽夜遥回答说:“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在阻拦肇事者逃跑的过程中,死者的男朋友不幸被打晕或者杀掉,肇事者由于惊慌失措,再加上觉得他已经死亡,自己成了名副其实的杀人犯,所以带走死者的男朋友将之掩埋,自己则远走他乡,躲藏起来。” “当时肇事司机是酒驾,他一路撞坏了护栏,冲进薰衣草花田中,可见他醉酒的程度非常厉害,这些警局里的档案记录上都能查实,大脑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激愤,情急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死者的男朋友究竟是否还活着?” “如果还活着,也许这件事就是他的报复行动。如果已经死了,那么这件事的凶手就很难判定了。” 莫海右非常认同恽夜遥的分析,但是他觉得小遥的说法刻意规避掉了一些可能性,所以法医先生补充说:“假设当年的车祸其实是现今杀人案的主要动机,凶手故意把它摆到我们面前,是想告诉我们一些当年的真相!那么我认为,我们的分析就应该要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调查清楚当年车祸背后隐藏的真相,那次事故留下的可疑之处确实很多,我觉得不能武断认定为是一起酒驾导致的恶性事故,肇事者逃跑,死者的男朋友失踪,幕后有可能得到的真相,不单单是小遥你刚才分析的那些。 莫海右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恽夜遥,希望恽夜遥自己可以进行补充说明。可是,恽夜遥的反应却是摇头,他对莫海右说:“我刚才的那些分析就已经够了,至于其他的,我认为没有那个可能性。” 莫海右严肃地说:“小遥,破案不能感情用事,你的直觉大多偏向于感情,这会忽略掉很多可能性,导致线索的遗漏。而且现在我们只是在分析推断,真正的事实要等调查之后才能够知道,所以必须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归纳进去。” “当时车祸发生的原因,应该可以有四种判断,第一,肇事司机慌乱之中杀死死者的男朋友,带着尸体一起逃跑,毁尸灭迹之后,一直隐藏身份到现在。第二,肇事司机在发生车祸之前,还背负着其他的案件,所以他将死者的男朋友绑架上车,灭口然后逃亡。第三,这根本就是死者男朋友自己策划的一个阴谋,想要摆脱纠缠不清的女朋友,这一点的动机目前还不明了,但不能排除它存在的可能性。” 恽夜遥反驳说:“但是小左,这一点说不通啊,如果是死者男朋友雇凶杀人,不说他当年应该没有这个经济能力,就算是有,只要肇事者不被抓住,他不就应该是安全的吗?为什么要在车祸发生的时候就逃跑呢?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再说当年死者男朋友连戒指都已经买好了,我觉得不论是从行为和感情上面,他都不太可能会做出抛弃死者,甚至要杀掉死者的事情,你想,一个穷困潦倒的男人,能够找到一个知名演员的女儿做女朋友,他还有什么可以不满意的?” 莫海右回答他说:“戒指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车祸现场,而是过了很久之后,死者的父亲从女儿男朋友父母手中得到的,谁也无法确定这枚戒指到底是谁买的。也许是他的父母为了给儿子正名,编出来的谎言呢?死者的男朋友已经在城里生活了很多年,任何变化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我并不是说他一定对当年的车祸负有责任。” “我只是提出这种可能性,在没有调查出最终结果之前,任何可能都要被列入我们的脑海之中,小遥。” “好吧,我承认小左你说的我不能完全否定,那么还有第四种判断呢?”恽夜遥问道。 但是莫海右却打住了,他看着恽夜遥说:“你真的想不出第四种判断是什么吗?”因为设计到恽夜遥的老朋友,所以莫海右不想直截了当说出口,他盯着脸色逐渐和自己开始类似的演员先生,等待着。 片刻之后,恽夜遥把头撇向窗户说:“我知道,你指的是吴先生,她女儿的男朋友穷困潦倒,父母家的条件也极差,根本就不可能给他女儿带来富足的生活。而且吴先生对我说,他在女儿死亡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女儿有一个男朋友。这一点就足够可疑了。” “对,”莫海右说:“你前天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就立刻去翻出了当年的车祸档案,吴先生的女儿死之前和她的男朋友已经交往了很多年,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一般做家长的不会迟钝到这种程度吧,更何况那是他唯一的女儿,所以有可能想要摆脱麻烦的人并不是他女儿的男朋友,而正是吴先生自己。” “至于肇事司机,吴先生完全可以将他藏在自己的宅子里躲过调查,当时吴先生是最大的受害者,调查下来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线索,所以警察不可能去搜他的家,也正是因为如此,肇事司机才有可能平安无事失踪那么多年。 第三百六十四章凶手留下的线索下:车祸与凶杀案的联系下 “可是小左,你要知道,死亡的人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们就算是误伤好了,那么你认为吴先生在失去唯一女儿的情况下,还能淡定的将肇事司机藏起来,不露出任何破绽吗?”恽夜遥的眼眸里有一点悲伤,他觉得小左这样说太冷酷了。 可是在破案的时候,莫海右从来就不会被感情所左右,他正想要继续开口,没想到身后的谢云蒙这个时候插了一句嘴。 “你们讨论来讨论去,说的都是当年车祸的动机,这有什么用?我们现在要分析的是当年车祸和凶杀案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凶杀案的动机是什么?你们能不能说说正题呀!” 莫海右转过身来,面对着刑警先生说:“要说清楚车祸和凶杀案之间的联系,就必须要了解当年车祸的真相,因为车祸的真相有可能就是凶杀案的真正动机。你想,刘运兆第一次见到我们的时候,就提起了车祸的事,直截了当说到薰衣草花田,正因为他的话,小遥才会去吴先生那里调查。还有,他告诉我们的聚会地点是薰衣草别墅,又和当年薰衣草田里的车祸事件挂上了钩。” “刘运兆还提到了他有一个画家朋友,在档案里面,车祸发生之前,死者的男朋友也确实在画画,这么多细节,如果是刘运兆凭空捏造出来的话,不可能那么巧合吧。所以说他有可能是了解当年车祸真相的人,不管动机是什么?他是否被人利用?我们都必须先调查清楚过去,才能真正了解现在。” “那么你们分析了那么多?有哪些地方可以联系到现在的凶杀案上呢?”谢云蒙有些不耐烦,甚至忘了说自己刚才调查出来的结果。 还是恽夜遥眼尖,指着谢云蒙身后说:“小蒙,你发现凶手逃跑的缺口了!” “啊!对,”谢云蒙这才想起来,他手里扶着一副连接在墙壁上的画,就像一扇方形的小门一样,不过就是矮了点,要出入的话必须靠爬。 “我翻到这幅画的时候,它居然完全卡紧在墙壁上,我撕开画布才看到了嵌在门上的铁锁,已经被锁死了。所以没办法,我只能把整个锁都卸了下来。”谢云蒙说道这里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是一个小巧的铁锁。因为谢云蒙的强拆,连锁心都掉出来了。 谢云蒙继续说:“这个缺口正对着屋子后方,凶手肯定是从这里逃跑的,不消五分钟,他就可以逃出房子的视线范围。” “小蒙,你还真是粗鲁,不管什么门,遇到你都没有好下场!”恽夜遥调侃他,因为不仅仅是锁头,在画框上装锁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圆形的洞,而且木料边缘都被扯裂了。 莫海右无奈地摇摇头,蹲下继续给女尸做详细检验,让恽夜遥去说明刚才谢云蒙问的问题。 谢云蒙不理会恽夜遥的话,将铁锁扔在地上说:“缺口前面还有一对脚印,证明有人曾经躲在这里监视过刘运兆的行为,小遥你就不要过来了,这里地上积满了灰尘,很容易留下我们的脚印,除了莫法医之外,我们最好到仓库外面去,警局里的人很快就会到达。” 三个人从进入仓库到目前为止,仅仅只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留下莫海右一个人摆弄尸体,恽夜遥跟着谢云蒙走到户外,走动的时候,他们小心翼翼不破坏现场地板上留下的脚印和痕迹。 到达户外的时候,谢云蒙靠在仓库门边对恽夜遥说:“现在说说车祸和凶杀案的联系吧,你的初步分析推理是什么?” 恽夜遥说:“那我就从刚才小左做出的四点判断开始说起吧,在四点判断中,我认为前两种是最有可能成立的,不管有没有加入私人感情,以我对吴先生的了解,我觉得无论是什么理由,他都不可能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情来。” “当然小左说的也很对,在破案过程中,不可以加入私人感情。那么我们就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归纳进去。这四点无非是说明了两个问题,报复杀人和为了掩盖罪行而杀人。” “如果是肇事司机失手杀掉死者的男朋友,那么他在慌乱之中,根本不会去确认被杀的人是否真的已经死亡?假设当时死者男朋友只是深度昏迷,或者受了重伤,被误认为死亡,那么他回来报复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这里面他可以选择报警,但调查的过程是漫长的,而且如果他法律意识淡薄的话,选择自己亲手报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肇事司机车祸之前还背负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罪行,属于故意杀人,然后逃跑,那么得出的分析结果与上面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死者的男朋友并没有被杀死,并且极有可能回来报复。” “综上所述,小左所补充的第三第四点判断,则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死者的父亲吴先生,不管是死者男朋友和肇事司机串通一气,还是他自己和肇事司机串通一气,他都有足够的理由杀掉当年的知情者,前一种可能性成立的结果当然是报复,后一种可能性成立的结果则是对当年知情者的洗牌。” “但是第四种判断,我实在是无法接受,吴先生当年的悲伤我是亲眼所见,一个失去了唯一女儿的父亲,一个伤心欲绝的老人,他怎么可能在女儿死于自己的错误之后,还为了保全自己,精心策划去杀了当年的知情者呢?其实我知道,小左心里也觉得不可能,只是他太过于教条化了,就像以前一样,在没有得出最终真相之前,就算是再细微的可能性,都不能让他忽略。” “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谢云蒙说,不过刑警私下认为法医除了冷酷之外,并没有错。破案确实不能加入私人感情因素,这是一种基本原则,只是他不会像莫海右一样对恽夜遥直截了当的说。 谢云蒙宠溺地将恽夜遥揽到自己肩头,大手拂过他柔软的发丝说:算了,小遥,莫法医也就破案的时候才这副德行,平时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谢谢你的夸奖,刑警先生,不过下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请两位不要搂搂抱抱,你们没看见警车已经过来了吗?”莫海右的声音出现在仓库门口,把恽夜遥和谢云蒙吓了一跳,两个人赶紧分开,一起看向仓库正前方的空地。 果然,远处几辆闪烁着红蓝色灯光的警车朝这边疾驰而来,三个人赶紧迎了过去。 —— 男人离开仓库并没有多远,他的身上正背着那副破裂的画板,此刻他正靠在如同废墟一般的垃圾场后面,为他遮挡视线的是一块已经破旧不堪的塑料板,很大,应该是建筑工地废弃的材料。 从靠坐着的样子来看,让人感觉男人有些力不从心,他的手软软垂在地面上,大口喘息着,好像刚刚才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或者说,他刚刚才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男人努力从躁动的脑海中寻找到冷静的空间,他需要思考,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这块破旧的画板绝对不能丢失,那是他过去的记忆,也是一辈子的思念。 一开始,什么都好,他成功威胁了那个肥胖的中年人,成功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真相,也让他成功去邀请到了能够还原过去的人。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男人沮丧地低下头,脸颊几乎要埋进膝盖之间,他认识那个纸箱子里的女尸,她是刘运兆的亲妹妹,名字叫做刘韵。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刘韵的家里与之攀谈,但是那次见面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一无所知。 没想到,所期盼的结果居然和自己想象中的大相径庭,那七个人之中,到底还有谁在动手脚?刑警看到现场的时候会如何判断?刘运兆到底到仓库里去做了什么?男人全都一无所知,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必须离开这里,带上破碎的画板,以及一颗充满了疑问的心。 那七个人会聚在哪里?他是知道的,而且必须马上去找他们,阻止可能发生的凶杀案,阻止杀人的嫌疑最终落到自己头上。还有,就是弄清楚过去和现在所有的真相。这些真相一天不弄清楚,男人觉得自己死都不会瞑目。 从地上撑起身体,心脏还在剧烈搏动着,说不清楚是恐惧还是慌乱,反正这两个词语在男人心中也差不多,他跌跌撞撞地向远处跑去,身后呼啸而至的警笛声掩盖住了男人的脚步声,被警车吸引了注意力的闲杂人等,也完全没有朝他这边看一眼。 ‘必须知道真相!必须严惩凶手!必须在他们到达之前尽可能阻止那血腥的场景再次出现!’就像是给自己下达命令一样,男人脑海中不停回放着这三句话,而他的视线死死盯着正前方,好像眼前充斥着凶手的影子一样…… 第三百六十五章前往查找薰衣草别墅一 警方到达凶杀现场之后,不相干的人员就全部被遣散回家了,只是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随时会接受调查询问。法医和刑警负责配合辖区警方的工作,将刚才他们三个人得到的线索详细告知。 根据死者身上的身份证明,以及辖区警方的确认,女尸名叫刘韵,是刘运兆的亲妹妹,兄妹两个居住的地方离此地都不远。刘韵住在一栋高层建筑的二楼,而刘运兆并没有自己的住房,一直寄居在朋友家里,他有一个常年画画的朋友,这一点与刘运兆自己一开始说的也相符。 恽夜遥独自一人站在仓库前面的空地上思考着,他们下一步应该从哪里入手?也就是说凶手所说的七个人究竟会在哪里? 首先可以去刘运兆和刘韵居住的地方查一查,但重点不是那兄妹二人,而是刘运兆的画家朋友,这位画家朋友据刘运兆自己所说,正是告诉他当年车祸非常可疑的人,而且不久之后就猝死在家中。 刘运兆这些话是真是假暂且不谈,既然警方确定有这么一个人,那就得好好查一查,凶杀案发生的仓库好像也是某个画家经常使用的地方,恽夜遥注意到,仓库的墙壁上,地上,还有一些画板边缘,以及窗帘和家具上,都或多或少有颜料残留下来的痕迹,说明仓库里的画不是临时搬进去的,肯定有一个人常年在那里工作。 在仓库中工作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刘运兆口中的画家朋友,如果猜测正确,那么这个画家是否已经死亡就要打个问号了,他也许利用了刘运兆,或者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利益交换。通过刘运兆的嘴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然后再把失去利用价值的人杀掉。 所以说,无论是调查刘韵的家,还是刘运兆住过的地方,都必须仔细查找关于画家的线索,而且,仓库明显不是刘韵死亡的第一现场,刘韵的尸体是被人打包送到这里的,这种包裹,不可能放心让快递公司来承接,因此运送包裹的人也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刘运兆说过,他和朋友会举办一场聚会,如果说的是实话,那么聚会的七个人,此刻就有可能一起在某个地方,这里不排除薰衣草别墅存在的可能性。但如果他是在欺骗呢?事情就难办了。 欺骗代表7个人也许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这样一来,不仅寻找的时间会大大加长,能够顺利在被杀之前,找到他们的几率也会变得很低,何况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这七人之一,还是游离于局外的人,目前也难以猜测。 恽夜遥的灰色脑细胞在快速旋转中,各种各样的线索交错在一起,但是演员先生很清楚,现在如果不尽快找出凶手下一步要去的地点,很有可能就会有新的尸体出现,而且不是一具!就算警方和他一样相信刘运兆在电话里所说的那些话,没有具体的目标,要大规模查找起来,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刘运兆不是在恶作剧,警方一定会把注意力的重点放在眼前的两具尸体身上,全力查找杀死刘运兆和刘韵的凶手。恽夜遥认为这是凶手指示刘运兆来对他们提起过去的车祸,以及在第一凶杀现场放满油画的重要目的。 用车祸和凶杀来牵制住警方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能及时找到其他当事人所在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薰衣草别墅’地址。越是这样,他们三个人就越需要行动迅速,目标明确。 “小遥,凶手留下的第一个线索是由死人,油画和薰衣草组成的,你认为下一个地点我们应该去哪里?”问话的人是莫海右,此刻他已经完成交接工作,正在快速走向恽夜遥,可以看得出来,莫海右心中所想的与恽夜遥十分接近。 恽夜遥盯着他的眼睛说:“凶手既然能冒着风险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人,进行电话通知,那他就一定是个绝对不会破坏游戏规则的人,我想,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小蒙跟着辖区警方去调查刘运兆和刘韵的居住地,但前提条件是,小蒙的调查重点必须是刘运兆口中提到的那个画家朋友。我认为这个画家身上有很大的嫌疑。” “嗯,我也这样认为,那么我们呢?”莫海右继续问,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站在了恽夜遥面前。 “我们的话,”恽夜遥抬起头来,一边思考一边说:“当年发生车祸的薰衣草田,现在已经被钢筋水泥所覆盖,所以没有必要再去。至于吴先生家里,小左,不管他有多少嫌疑,我觉得现在马上去并不合适,万一猜错了,对吴先生也是一种伤害,因此我们可以用迂回的方法。吴先生拜托我调查女儿车祸的真相,以及寻找失踪的女儿男朋友。” “我们可以利用这两件事,在调查的过程中旁敲侧击地去询问和探访,这样既能了解到想要的线索,也能规避可能给吴先生带来的麻烦。” “这是个好办法,”莫海右点头承认说:“我也认为目前吴先生家不是重点,我们只要和他保持联系就行了。谢警官那一路会调查刘运兆和刘韵的所有人际关系,这些他都会告知我们,所以我们首先要去找还留存在这座城市里的薰衣草花田,和刘运兆口中所说的薰衣草别墅。” “小左你也认为薰衣草别墅是真实存在的吗?”恽夜遥问。 “这个我不能确定,但是我找到了与薰衣草相关的线索,就在刘韵身上。” “是什么?小左。” “刘韵的双手手背和手腕都被人用刀砍得血肉模糊,这一点很奇怪,凶手在刘韵身上制造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是在杀人之后胡乱砍上去的,这些伤口虽然交叠,但是并没有将所有的皮肤都砍坏,而且给人的感觉他做这件事简直是多此一举。” “为什么?”恽夜遥有些不太明白小左的意思。 莫海右说:“因为凶手没有选择分尸,他砍那些刀口所用的功夫,比分尸也差不了多少,几乎肩膀下面每一处都没有放过。刘韵的尸体是装在包裹里运送的,如果凶手不想要让快递公司发现,那么他最好的做法是什么?” 恽夜遥立刻回答说:“当然是将尸体分开,然后像运送大块肉类产品一样,用干冰包裹起来,在塞上填充物装入纸箱之中。” “非常正确,可凶手并没有选择这样做,这除了证明纸箱有可能是他自己假扮快递人员运送的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死者身上的那些刀口,很可能是用来掩盖什么东西的,也许是一块胎记,也有可能是一道疤痕等等。所以我很仔细地查看了刘韵全身。” “刘韵身上的伤口杂乱无章,但是她小臂以下却不同,伤口变得很细腻,也没有之前那么用力,但是每一刀都紧紧的挨在一起。打个比方来说吧,就像是平时给蔬菜切片一样,每一刀都是同一个方向的,而且紧挨着不留下一丝完好的皮肤。” “因此小左你认为刘韵的手背和手腕上一定有可以证明某些事情的伤痕或者胎记?”恽夜遥问道。 莫海右说:“不是认为,而是已经被我发现了伤痕。” “真的吗?小左,是什么样的伤痕?” “是一种爬行类动物的齿痕,凶手以为他把皮肤破坏之后,就没有办法看到之前的伤痕了,只能说凶手想的太简单。在刘韵手背上,有很多处都被某种带毒的爬行动物咬过,没有经过化验,我不能确定到底是蜥蜴还是毒蛇。而且最近,刘韵也被咬伤过,伤口内侧残留了一点点新痂的痕迹还有类似鳞片的东西。” “我把这些全都交给了辖区警员带回去仔细检验,结果应该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能出来。在鳞片附近,我还发现了一种白白的花絮,这些花絮来自薰衣草花的花芯,说明咬伤刘韵的动物有可能常年隐藏在薰衣草花田中。” 莫海右说到这里,从仓库那边跑过来一个警员,轻声和他说了几句之后,他们两个就看见谢云蒙在朝他们挥手,莫海右说:“谢警官还有很多工作需要配合,他让我们先走,小遥,我们边走边说,现在不能浪费时间。” “好。”恽夜遥朝着谢云蒙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同莫海右一起钻进了他的汽车里,莫海右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继续对副驾驶座上的恽夜遥分析说: “刘韵手背上被咬了那么多伤口,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要么就是咬伤他的动物毒性很轻微,不会致命。要么就是刘韵有解毒的方法,可以保全性命。但不论是哪一种可能性,刘韵都必须对这种动物非常了解。” 汽车行驶出去之后,恽夜遥接上莫海右的话头说:“因此,如果小蒙在刘韵家里找到种植薰衣草和饲养过有毒类宠物的证据,你找到的那些线索就证明不了什么。如果小蒙没有发现这方面线索的话,刘韵就有可能经常到某个种植薰衣草的地方去,在那里饲养有毒的蜥蜴或者毒蛇。甚至有可能把它们藏在薰衣草花田中,以帮助某个心怀不轨的人。” “所以我们目前还是要跟着小蒙的脚步走,虽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但小蒙可以为我们提供受害者所有的人际关系,通过这些人际关系,找到现在还留存在城市中的薰衣草花田,再通过薰衣草花田找到薰衣草别墅。” “对,小遥,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目前的情况我们只能赌一赌,赌刘运兆背后凶手对游戏规则的认真态度。谢警官负责明面,我们负责暗处,无论哪一方得到了可靠线索,就立刻引导警方前去救援,一定要阻止凶手接下来的杀人计划。” 莫海右和恽夜遥此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料到,他们所说的薰衣草别墅就在眼皮底下,啊,演员和法医的推理让他们绕了一个大圈子,等真正找到薰衣草别墅的时候,两个人会感到无比懊悔,如果此刻可以再认真调查一下,或者多停留几分钟,也许结局就会大不相同。 薰衣草别墅的奇迹并非是救援的奇迹,而是某个人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付出生命所带来的奇迹,而这个人,她也许并不算是让大家喜欢的人,却是一个绝对拥有纯真之心的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 坐在诺大的客厅里,女孩独自一人生着闷气,她并非讨厌她的男朋友,甚至可以说爱得很深,可是,当她男朋友对他理直气壮说出那些苛责理由的时候,女孩就觉得,他们的感情如同掉进冰窖一样,好像再也无法回温了。 女孩不是不知道,她有很多错处,也有很多缺点,可她就是觉得,男人竟然对自己说了爱,那就要一生一世包容呵护自己,不管自己有多少缺点,多少错处,他都应该视而不见! 当这样的理由在心中成立的时候,女孩就不会感到歉疚了,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怨恨和无助。仿佛心都被指责掏空了一样。 ‘他凭什么指责我?以前我都是这样的,他不是也容忍过来了吗?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包容呢?!’ 女孩无心再看窗外的风景,那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本来是很美丽的,可是现在,女孩觉得都变成了讽刺和嘲笑,让她越来越难过。整个人颓废地趴在桌子上,随着肩膀的起伏,泪水也在无声滑落。 如果不是家中还有客人,女孩一定会放声大哭的,她已经纵容惯了自己,可能一生都无法改变。 在另一个房间里,男人也在反思。从这个男人的叹息中,我们可以听到他的善良,也可以感觉出他的包容。这是一个好男人,如果女孩嫁给了他,只要稍微做一点家务,关心一下这个男人,他就会给女孩天底下最幸福的生活。 当然,如果幸福生活要用金钱去衡量的话,那么这个男人是给不了的。而他能给的呵护,和一种贴心爱人的感觉,也是很多拥有金钱的男人无法付出的。 ‘我刚才是不是过分了一点?’想起自己与女孩之间的争吵,男人更多的不是抱怨,而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控制住脾气,没有付出更多包容。 但事实上,他的包容已经成为了纵容,而成为纵容那就是一种贬义了,再付出的话,于人于己都不是一件好事。可男人偏偏和女孩一样死脑筋,依然在认为自己付出的不够。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无限制的付出,一个无限制的任性,两个人都没有底线,因此才造成他们在共同生活中,烦恼永远比快乐多很多。 我们暂且不谈这两个人的名字,之后再来详细提及。现在,我们要把世界放在他们所住的这间别墅上面。 从外观看,这就是一栋名副其实的薰衣草别墅,也是一栋乡间别墅,占地面积非常大,房子是有两栋独立的双层建筑构成,它们紧挨在一起,但又互相不连通。两边的屋顶、阳台,廊柱以及窗户都是紫红色的,墙壁乍一看上去好像是白色,但其实是淡淡的米黄色,只是在明艳亮丽的颜色映衬之下,显得偏白而已。 别墅门前连接着一条s形的狭长石板路,正好铺设在薰衣草花田的中间,一直通到大马路上。这里的薰衣草花田非常美丽,花朵不是淡紫色,而是很深的紫红色,一排一排迎风绽放,如果不看颜色的话,倒是和麦田有些相似。只要风稍大一点,层层波纹就会从花朵顶端越过,奇丽秀美。 在花田接近房屋的地方,还种植了两棵红枫,枝叶茂密,可见经常受到主人的照顾。乍一看到这样一栋别墅,和那么大片的薰衣草花田,一定会认为这里的主人家是个隐姓埋名的富豪。 可惜,她确实是一个隐姓埋名者,却不是什么富豪,只是一个拥有美丽外表家道中落的年轻女子而已,每年,春秋两季的时候,薰衣草别墅就会住进很多外来客,他们大多是拼租房子的大学生,过来享受一下梦境般的生活而已。 女主人也不介意,反正大学生给的租金也不够她一年的花销,花销主要还是来自于父母留下的微薄遗产,和她那勤奋工作的男朋友,而女主人自己,她甚至每天连房间都不会收拾,做饭洗衣,白天是女佣,晚上则轮到自己的男朋友。 女主人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维护这片家族已经种了很久很久的薰衣草花田,和那两棵红枫树,不过这也带来了些许好处,因为她的男友正在计划开个专卖薰衣草的网店,以增加家庭收入。那些女主人当然不会自己去考虑,因为她连上网都是不会的。 也许大家会认为,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莫不是个傻子吧!现代怎么可能有年轻人连上网都不会呢?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们只能说这和女主人的家教还有单纯有关。 一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每天只想享受生活的漂亮女人,如果要说到她还能吸引人的优点,那么除了美貌之外,就只能说是与生俱来的单纯了。这种单纯让她没有坏心,但却很自私。为人不势利,但却无法同大部分人融洽相处。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介绍的第一个有可能被列入被害者名单的人,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安凌香,今年21岁,一个名副其实好吃懒做的落魄富家女! 第三百六十七章薰衣草别墅的五个客人上 安凌香的为人确实不怎么样,而且她如果不是与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不要说是大片的薰衣草田,早就连自己都已经养不起了。可她一直以来,从没有反思过,也从没有认为,男朋友的付出需要感恩,她只是一味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 所以,矛盾和问题总有一天会出现,人也总有忍不下去的那一天,虽然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但是,安凌香的男朋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萌生了一种倦怠,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 两栋独立的薰衣草别墅,位于东面的我们就叫它东屋,位于西面的我们简单称之为西屋,安凌香的男朋友此刻就在更靠近马路的西屋二楼。 那里是房子里唯一一间装修完好,设备齐全的房间,也是最宽敞的一间屋子,平时,安凌香和他两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房间,她把最大最好的房间给男朋友,表面上看似受到了所有朋友的赞扬,其实只是为了男朋友干活方便而已。 而且这也不是她主动给予的,而是她的男朋友开口提出的要求,鉴于各种难以启齿的懒惰理由,安凌香才不情不愿同意了,因为那间房间里洗衣机、卫生间、拖把池、阳台一应俱全,每天早晚,男朋友去上班之前,还有工作回家的时候,都会在房间和厨房轮流忙碌着。 顺便提一句,薰衣草别墅的厨房也在西屋,因为厨房的原因,才让西屋与东屋有了唯一的区别——烟囱。而安凌香所做的,就是把还没有洗完的衣服装上篮子,从女仆房门口,转移到男朋友房门口而已,就这么简单的工作,她还觉得是耽误了自己的休息时间。 这位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现在看来,除了单纯之外,剩下的都是招人厌烦的地方,甚至她的单纯,也有充足的理由可以认为是接近于白痴的性格。 好了,女主人的介绍已经够多的了,接下来,应该来简单看一看房子的内部结构,还有目前在房子里做客的先生女士们,那就先从西屋开始吧! 薰衣草别墅西屋 打开那扇深紫色的房门,我们踏进屋子内部,迎面而来的是一间同普通人家一模一样的客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也没有外观那么华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屋顶,屋顶上并排着两个白色的圆形吸顶灯,说白了,就是一间没什么装修只是刷了墙的屋子。 底下,曾经漂亮的名贵地毯和花梨木家具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几样必需品,一张盖着玻璃台面的小餐桌,几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廉价靠背椅,还有,一个电视柜和一台39寸的电视。墙上的墙皮很多地方已经被人为破坏了。 为什么说是人为破坏呢?应该可以看得出,那些地方都曾经挂过照片,但是,房主人粗鲁的将这些照片撕了下来,以至于白色墙壁上出现大片破损,有的甚至连胶带都没有清除干净,这也可以同时看出,房主人有多么不珍惜这栋曾经漂亮的房子。 以进门的角度来看,厨房位于客厅的左手边,差不多是客厅的一半那么大,里面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白色的瓷砖上也没有任何污垢或者脚印,说明女仆还是挺勤快的。这时正是准备午饭的时间,今天男主人休息,女仆的工作也就轻松了不少。 她此刻正在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摘菜,完全没有转头看一眼客厅里面的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是女主人平时比较要好的朋友,他们其中只有一位是女主人的亲戚,不过这位亲戚是谁?我想留到故事的最后再来告诉大家。 他们要么是曾经为薰衣草别墅出过力,要么就是曾经借过钱给女主人,但并没有要求归还的人。这些人,以女主人现在的状况,是不好驱之门外的,因为她不想被人指责忘恩负义。 五个人围在餐桌边上,我们就从最靠近厨房的那一个人说起,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很会化妆打扮,有一头长及腰腹的直发。但又绝对不会让人觉得浓妆艳抹,或者刻意做作。 说到很会化妆打扮,头发又长又直,直接进入大家脑海中的,一定会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我们现在介绍的这个女人不是,她已经56岁了,头发也大半都白了。 不过,第一眼见到她的人,不会有丝毫苍老的感觉,留在印象中的只有美丽,那种气质高雅,让人自叹不如的美。女人的名字叫做文渊,气质如名,文静渊穆。 她的脸庞小巧精致,线条柔和,薄施粉黛的皮肤上没有多少细纹,眼睛大而明亮,睫毛仿佛可以刷过观赏者的内心,让人有一点心痒。嘴角总是含着微笑,说话时低头的角度既不会显得太过于羞怯,有正好可以直视别人的目光。 花白的头发一部分被粉色小发卡束在脑后,另一部分披散在脸颊两侧,梳得整齐而又服帖。柔软的刘海垂落在眼睛上方,给人的感觉毫不刻意做作。 文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裙摆很长,一直遮掩到小腿部分,腰部有一条宽宽的束腰带,脚上只穿着一双平底小皮鞋。裙子和鞋都不是那种奢侈品牌,任何小商品市场都可以买得到。 她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环顾薰衣草别墅内部,好像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且非常羡慕这里的主人一样。 她背对厨房而坐,左边坐着一个男人,年纪也不小了,大概40多岁,这个男人有着让人信服的脸庞,和言辞犀利的口才,在文渊东张西望的时候,男人正在滔滔不绝同在坐的其他人侃侃而谈,谈的都是他在事业和家庭上是如何成功的! 像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否拥有财富,穿着必定是西装革履,所以无需多言。从男人的言辞中,我们可以听出,他是一名小有作为的生意人,开了很多小小的不起眼的店面,有服装店、面馆、中介等等,其中涵盖了普通人可以想到的大部分小成本生意。 因此,男人认为他是成功的,应该与那种大型连锁企业的CEO相提并论,说话做事也愈加趾高气扬了,他此刻抽着烟,翘着二郎腿,说起他是如何将装满钱的信封交到老婆手里,而他的老婆是如何对他‘肃然起敬’的。 哦!对了,我忘了介绍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就邕粟,被他所有的朋友们暗中美其名曰‘庸俗’。这两个词实在是太贴切了,甚至我在想,接下来是否应该一直称呼绰号,而不是他的本名呢,因为邕粟虽然组合在一起不好听,但分开来的话,邕同雍,意为和睦。粟为米,粟多而财有余。仿佛与他这个人都不能匹配! 第三百六十八章薰衣草别墅的五个客人下 撇开对‘庸俗’先生的‘批评’,我们把视线转到第三个人身上,也就是邕粟左边的那个人。她倒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年轻姑娘,虽然与文渊比起来逊色许多,但并不能说她不漂亮,单独看的话还是过得去的。 这个女孩名字叫做苍鹿鹿,今年二十八岁,人如其名,就像一只在山间奔跑的小鹿,身体健壮,身高1米7以上,皮肤黝黑,瓜子脸配上天生浓墨重彩的眼眉,长发盘在头顶,别有一番风味。 单看外表,苍鹿鹿给人的感觉一定非常强悍,甚至有些泼辣,但事实并非如此,苍鹿鹿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她的脾气性格和文渊很像,两个人常常有说不完的话,只是气质上,苍鹿鹿经常成为陪衬而已。 苍鹿鹿穿着t恤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帆布平底鞋,此刻因为不想听邕粟先生滔滔不绝的话语,所以把头埋得低低的,正在看着自己桌子底下晃动的脚尖。邕粟因此不满的看了她好几眼,但苍鹿鹿都没有发现。 苍鹿鹿同文渊一样,都是靠着自己衣食无忧的独立女性,身边有没有男朋友并无所谓。 坐在苍鹿鹿左边的一男一女,我们其实已经认识了,男的叫许青,女的叫白芸,是一对小情侣,白芸比许青大7岁零两个月,他们两个人的外表特征,以及之间的感情好坏,我们已经在第三百六十章介绍过了,所以这里就不再赘述。 五个人平时难得有时间聚首,也不会经常来薰衣草别墅,因为他们各自的事情都很忙,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另外一个朋友刘运兆的邀请。 这些人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喜欢小说,尤其是推理小说。最近有一位无名推理小说作家的书非常吸引他们的目光,这书写的都是真实案情,破案者有名有姓,可就是小说作家不愿意写上自己的名讳或者笔名。 刘运兆发出邀请的时候说,他有幸认识了小说中的三位主人公,并且成功邀请他们到薰衣草别墅做客,所以眼前的五个人才会兴冲冲放下工作跑到这里来,只为一睹侦探的风采。 可是约定好的时间,刘运兆自己却没有出现,连电话都打不通,而且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安凌香和她的男朋友竟然也不知道有这么件事,弄得五个人尴尬无比。 因为许青早已和女主人讲好要在这里住三天,房间都已经收拾出来了,再加上刘运兆以前聚会从来没有过提前或者拖延的情况,所以他们决定先住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反正女主人也不好意思收他们的租金,闲来无事,就只能聚在客厅里看薰衣草花田了。 西屋二楼有五间客房,楼梯在客厅边缘,路过厨房之后就可以看见一扇小房门,进入里面就是楼梯间,楼梯间没有装灯,不过因为靠近屋子边缘,内部有窗户,所以只是晚上稍微有点影响,白天基本上还是很敞亮的。 顺着楼梯向上拐过一个弯,就可以从另一扇房门进入二楼走廊,客房门交错林立在走廊两侧,右边有三间客房,左边是两间客房,都是白色的墙壁,淡紫色的门扉,每一间客房大小和装修都差不多,只有女主人男朋友住的那间稍微有一点点不同。 从楼梯口开始,右边三间客房住的分别是女主人男朋友、许青、白芸,左边两间客房住的是文渊和苍鹿鹿。 走过所有的客房,在走廊最底部还有一扇紫色的房门,这扇房门的钥匙常年插在锁孔里,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进去过,包括女主人自己,钥匙和锁孔都已经生锈,现在再想打开的话,估计会有一定的困难。 那里面应该是一间仓库,堆着女主人父母的旧东西,其中既没有什么容易腐坏的食物,也没有值钱的能够让人在意的贵重家具,所以不被关注也是正常的,估计没有特殊的事情,再过多少年都不会有人去想到要打开它。 西屋的情况基本上就这些了,至于对房子或者房间详细具体的描述,与凶杀案毫无关联的地方,我想就不用浪费篇幅了。而那些与凶杀案挂钩的地方,等到事件发生,我会一一加以详细补充的。 —— 男人起初还能安静的坐在床沿上,但是听到女孩子的哭声,他就立马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整个人都感觉异常烦躁、不安。似乎那哭声是对他的一种警告,警告他有可能会失去些什么。 男人无法忍受失去,就像过去一样,父母留给他的物品,不管是再小的东西,他都寄托着很深的感情,现在,为了所爱的人,他把那一切都荒废了,抛弃了。所以情感也就逐渐转移到了这栋薰衣草别墅上面。 好几次,男人的指尖即将接触到房门把手,可是男人都胆怯地缩回了手,他不是不想下楼,而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每一次安慰都会换来更多的任性,而这种任性给他带来了巨大压力。 “唉!” 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男人站在房间中央垂下了头,甚至连上半身都弯了下去,好像在低头认错一样,不过不是对着她心中的那个女孩,而是对着薰衣草别墅房间的窗户。 那挂着紫纱窗帘的移窗向两边打开,吹进来的风拨乱了男人额前的头发,让他感到凉爽的同时,心中燥热也减退了不少。 当再次抬起头来,男人的目光中多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爱和关心,还有担忧、疑虑和犹豫中的决心,慢慢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那朵朵飘过的白云还有掠过的紫色阴影,都让他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郁结在那里,好像一生一世也挥之不去。 —— 薰衣草别墅的东屋和安凌香男朋友的名字,先暂缓介绍,我们把时间回转到正在协助破案的谢云蒙这里。 发现刘运兆尸体的第一天下午 (之后的时间从此刻开始算起,将会以第一天,第二天这种形式呈现,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总共历经三天两夜) 现场的勘察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尸体也被送往了警局的验尸房,但是谢云蒙却并未跟着辖区警方一起回去,而是独自一人留在了仓库里面,他总觉得这里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恽夜遥和莫海右的分析能力确实比他强,但是在实地行动的能力上面,谢云蒙是更胜一筹的,仓库里的现场,现在所能够收集到的证据都已经被警方提取,基本上除了画之外,就只有地上新添的尸体轮廓了。 可是,恰恰是那些画,让谢云蒙始终不能释怀。 第三百六十九章仓库里神秘的第三者上 并不是画上的内容给了他什么提示?而是那些画的大小形状,找了一块空闲的地方,谢云蒙坐在地板上,顺手拿过一幅画框仔细观察起来。 很普通的木框,就像是照相馆给客户制作的照片框架一样,边缘有一圈装饰木料,谢云蒙用手掰了掰,居然很轻易就掰裂了。刑警先生首先把整幅画的边框都去除掉,里面露出的东西像厚硬纸板一样,根本就没有木料的硬度。 谢云蒙放下贴着画布的硬纸板,继续拿起第二幅画框,照老样子把边缘的木料全部掰掉,还是在硬纸板上贴着画布,一连十几幅画,都是如此。然后谢云蒙试着把硬纸板上的画布撕掉。 也许是因为贴的太紧了,又或许是谢云蒙用力过猛,总之,画布一下就被撕坏了。谢云蒙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整块画布撕成了一条一条。 等到硬纸板表面被清理干净之后,谢云蒙才看清楚画布下面的样子,那简直就是一幅小学生的画,歪歪曲曲的线条,难看的颜色调和,还有令人哭笑不得的画面轮廓。 ‘难道在这里画画的人,还有个小孩?’谢云蒙瞬间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因为刚才辖区警方的人说,以前在这里画画的人两年多以前就已经出国了,这个仓库因为是他买下的,而且出国之后一直都没有处理,所以也没有人进出查看。 而且这个人在本市根本就没有亲戚,所以也不可能有小孩留在这里。谢云蒙连续撕开了好几张画布,看着那一幅幅‘小学生作品’,他忍不住拿起了手机。 “小遥,有件事很奇怪。”听到恽夜遥的声音之后,谢云蒙立刻进入正题。 “是什么事?小蒙。”恽夜遥立刻问道,手机里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说明他们现在还没有到第一个目的地。 谢云蒙继续说:“我发现仓库里的那些画都是相框改造的,画框里面根本就不是木板,而是用硬纸板贴上画布。我拆了好几副画,撕掉画布之后,硬纸板表面还有其他的画,很丑,根本就和画布上的作品完全不同,像是小孩子画的!” “小蒙,那里所有的画都这样吗?” “我没有把所有的画都拆开,但从中挑的十几幅画,每一幅都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样子。小遥,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 “小蒙,我先问你一下,在仓库里画画的人调查出来了吗?” “根本就没有去大费周章寻找,辖区警方的负责人认识仓库主人,他确实是个画家,不过两年多以前已经出国了,他留下的画作全部都锁在这间仓库里,仓库在他出国之后,就再没有人进入和使用过了。” “那么说凶手利用了一间没有人会进入的仓库,并且把过去人的画作粘贴到自己的作品上面,而凶手本人也许根本就不会画画。”恽夜遥说。 谢云蒙并不是太认同这种说法,“小遥,凶手干嘛要这么麻烦?直接利用留在仓库里的画作不就行了,他抛弃掉原来的画框,弄来大量废弃的照片框,重新修理装饰之后,充当画框,然后还把画布撕下来贴在自己的作品上面,这种事情不是多此一举吗?” “凶手也许是想将这些线索暴露在我们眼前呢?”恽夜遥说。 “我承认有这样的可能性,但是他如果想说明自己不会画画,完全可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作品直接呈现在我们面前,把原来的画搬走或者藏起来。如果他想要表示自己很会画画,只要直接让我们看到仓库主人的那些画不就行了?” 谢云蒙明显没有搞明白凶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对于刘运兆所说的话也是一样,处于一种半信半疑的状态,从内心来讲,谢云蒙觉得刘运兆就是个疯子。但从职业的谨慎性来说,刘运兆所说到的七个人,又不得不让他担心,只有真正拿到事实证据,他才会停止这种担忧。 恽夜遥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小蒙,仓库原来的主人姓什么?” “姓许。” “那他离开的时候,有把仓库委托给什么朋友照顾吗?” “没有,估计是废弃了。” “小蒙,我想凶手不能使用原来的画框,也许是画框上刻着原作者的名字,会拆穿他的行为也不一定。那些画布上都没有落款吗?”恽夜遥胡乱猜测着。 “没有。”谢云蒙简单回答道,他还在继续拆卸其它完好的画框。 “那画布后面隐藏的作品有没有落款?”恽夜遥继续问。 “那些我觉得连画画都称不上,根本就是涂鸦,怎么可能会有落款?” “就算是涂鸦,小蒙,你仔细辨认一下,这些涂鸦像不像是什么字,或者你把所有的话都拆开来,看看有没有哪一副上隐藏着什么线索!” “我正在做这个呢!目前看到的涂鸦就是一些小花小草什么的,根本和文字沾不上边。” 恽夜遥开了免提,谢云蒙的话莫海右全都听到了,他也在思考,莫海右认为事情现在还不好说,比如到底是凶手在画框上动了手脚,还是死去的刘运兆动的手脚。 如果是凶手,那么他的目的就匪夷所思了,如果是刘运兆,那么就应该是利用这种方法,隐藏了什么可以揭露凶手的线索。 但凶手又不是傻子,刘运兆动了这么明显的手脚,连谢云蒙都能够一眼看出来,摆弄过这些画板的凶手难道发现不了吗?莫海右觉得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小蒙,也许还有一个第三者也说不定!”恽夜遥突然之间说道。 “什么第三者?仓库里除了尸体和凶手,还有第三个人去过吗?” “对,仓库里很可能有第三个人去过,在凶手离开之后。” “小遥,你开什么玩笑?凶手离开到我们进入仓库才多长时间?刘运兆是在打电话的时候突然被杀的,我们不到五分钟就进入仓库了,这五分钟里面那第三个人能干什么?调换那些画吗?怎么可能!” 莫海右对恽夜遥突然提出的观点也有些好奇,他跟着问:“小遥,说说看你的想法。” 第三百七十章仓库里神秘的第三者下 “小左,你还记得仓库窗台上那些画的画框吗?”恽夜遥问正在开车的莫海右。 因为思维被谢云蒙提出的问题吸引,所以莫海右索性将车缓缓停在路边,然后才回答说:“窗台上的画看上去木框和画面都很正常,与一般的油画没有什么两样。” “对,而且我碰触那几幅画的时候,发现后面确实是木板,不是小蒙所说的硬纸板。”恽夜遥说完,随即又问谢云蒙:“小蒙,现在在你面前所有油画的画框都是照片框改造的吗?” “应该是,我已经拆了很多幅了,都是一个样子。” 莫海右问:“小遥,你的意思是在整个仓库里,只有窗台上的那几幅画没有动过手脚,而且是凶手特意让我们看到的,对吗?” “也不尽然是这样,那几幅画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线索?我现在还不能肯定,把它们放在窗台上的人有可能是凶手,也有可能是我说的第三个人。” “为什么不是刘运兆呢?”莫海右继续问。 “不可能是刘运兆,他如果要向我们提供某些线索的话,完全可以在之前接触我们的时候偷偷暗示,没有必要冒险在仓库里去动什么手脚!这样很容易被凶手发现。” “还有一点就是,刘运兆如果真的想在窗台上留下画来暗示我们什么的话,那他一定会在画板后面或者窗台不起眼的地方留下自己的指纹,因为仓库里满是油画,如果我们疏忽一点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现窗台上那几幅画的特别之处。” “但刘运兆在上面留下指纹就不同了,警方一定会收集指纹证据,到时我们就会因为他留下的痕迹,而去仔细检查那几幅画,发现线索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可是现场勘验结果,却没有找到任何人的指纹,所以说,我可以确定,刘运兆根本就没有机会留下线索,当然在其他劣质画板上动手脚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排除刘运兆之后,我们再来看凶手,凶手有机会有可能留下线索吗?就算是留下了,他想要暗示我们什么呢?如果凶手正是当年车祸受害者的男朋友,那么他因为仇恨而选择杀人,杀人之后在用薰衣草和女孩背影的画来暗示我们,当年的车祸存在另一重真相,确实有这种可能!” “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凶手在某些地方和刘运兆存在着相同的受限制性,只是他们害怕的结果不一样而已,刘运兆没有在仓库里动手脚,一定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凶手如果在仓库里留下线索的话,也会被刘运兆看到,也许就会因此被他猜出真相,万一杀人行动失败了呢?” “凶手那个时候要怎么办?一个濒死的人是最容易吐露实话的,这不等于凶手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警方面前了吗?要知道,刘运兆了解的真相远比我们要多得多,凶手要么放他一马,让他安然无恙。要么就是彻底铲除后患,让警方发现该发现的,至于不该发现的,当然是永远隐藏起来。” “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无所畏惧的犯罪分子,小偷最害怕的不是剁手,是被偷。同样,凶手最害怕的也不是被杀,而是被拆穿。退一步来说,假设这个凶手和当年的车祸根本就没有关系,他只是想利用车祸来做文章,那么他就更不可能来主动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因为之前刘运兆找我们的时候已经提到了薰衣草和车祸,暗示足够了,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所以说,刘运兆在打电话的时候,凶手一定在监视着他,而凶手在杀人的时候,也一定有一个第三者在暗中窥探。第三个人当然有着自己的目的,他既不想帮助受害者,又想要揭穿凶手,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给我们留下线索。” “什么线索?我认为不是告诉我们过去薰衣草田里的车祸,而是想要暗示我们现在的薰衣草别墅在哪里?想要我们尽快抓到杀人者的证据,然后把他自己撇清。我甚至怀疑,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本末倒置了,而真正的受害者,也许正是我们所认为的真凶!” 至始至终,莫海右都冷静地听着恽夜遥的分析,他的想法与恽夜遥大同小异,所以没有必要打断他。而谢云蒙,虽然还有很多地方不能理解,但是此刻,也选择了思考而不是提问。 片刻之后,莫海右开口说:“小遥,画是被拿走的,不是被留下,这与你刚才的话矛盾了。” “不,一点也不矛盾,”恽夜遥继续说:“因为第三个人进到仓库,就是为了拿走油画,而不是留下油画。拿走那几幅可以称得上完整的油画,留下劣质的,被改造了很多次的油画,让我们的注意力能更加集中。” “可他是怎么偷出去的呢?我们发现尸体之后,几乎仓库里一直有人在,陌生人进来拿画,根本就不可能被忽略掉。”谢云蒙在电话里说,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不可思议。 “不是,小蒙小左,发现尸体之后,我们并非全部时间都在仓库里面,小左验完尸我们曾经有几分钟的时间是在户外等待警察到来的,这几分钟足够第三个人回来拿走窗台上的画了。如果要把全部的话都调包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的。” “但是那么小的仓库,从后门进来拿走特定位置上的画,有可能一分钟都用不了,而且当时有警笛的声音掩盖,仓库里发出的细微声音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听到。” “窗台上完整的油画又是什么意思呢?”谢云蒙问。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们可以做出一些假设,”莫海右沉声回答说:“这样说吧,我们分析推理到现在,除了刘运兆兄妹之外,总共提到了四个身份,可以把这四个身份看作是同一个人,也可以看作是不同的四个人。” “它们分别是杀人凶手、吴先生女儿的男朋友、与刘运兆同住的画家以及在仓库里作画的人。说到作画的人,我们就不得不提及仓库的原主人,他是一个画家,作为画家通常会非常珍惜自己的作品。如果仓库里留下的是没有完成的作品,或者是废弃的草稿,那还说得过去。” “但偏偏是满屋子的成品,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因此,我一直在怀疑,仓库里所有的油画有可能都是之后占用仓库的人画的,也就是刚才所说的仓库里作画的人。” 第三百七十一章油画、直觉以及推理方向 莫海右说:“这个人竟然画了那些漂亮的油画,那为什么还要在油画背后去添上涂鸦呢?他所做的这些事让我们不得不思考,到底有什么意义?这里可以分为两种可能性,第一,硬纸板是附近幼儿园或者小学废弃的,也就是说上面的涂鸦是真正的小朋友画的,住在仓库里的人因为没钱买画板,所以就拿来滥竽充数了。” “这是一种假设,第二,就是住在仓库里的人故意将它们画在硬纸板上,然后再用油画布覆盖隐藏起来,等待被人发现。第一种猜测很容易就能查出来,第二种猜测就只能从画面本身去推理了,就像刚才小遥说的,也许简单线条可以拼凑出什么文字?或者前往薰衣草别墅的简易图等等。” “也有可能是对比。”恽夜遥趁着莫海右停顿接上话尾,说道:“用好和坏来对比,暗示我们要找出那种完全不对等的线索或者地点。” “再说清楚一点。”莫海右直视着他说,此刻正对着他们车窗外都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这里本身就接近城郊乡镇,马路边上多为泥土地。 演员继续说:“这种对比可以引申出很多东西,比如它可能暗示凶手是一个根本不懂画画的人,也有可能暗示薰衣草别墅的外观并非如我们想象中的样子,也许很破旧很难看。又或者……在画上动手脚的人,本身已经从仇恨者变成了受害者。” “还有,”恽夜遥转头看向窗外,思考着说:“就是涂鸦的人在暗示一些标记,比如薰衣草别墅周边的景物等等,不一定是完整的路线图,或者是什么文字。小蒙刚才说硬纸板上画的都是小花小草一类的东西,我想会不会在暗示野花或者杂草,这些东西城市里很少见,但是周边乡镇却很多,处处可见。” “你是说画涂鸦的人也许在暗示我们薰衣草别墅就在附近乡镇,没有必要回到城里去找,是不是这样?”谢云蒙问道。 恽夜遥回答说:“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吧,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好确定,最终案子发生得太突然了,所做出的推理和猜测也受到很大的限制,我也没法想到更多东西。” 谢云蒙听到这里,将手中正在撕扯的硬纸板和画布扔到地板上,在手机另一头说:“我更倾向于你们刚才所说的四个身份都是同一个人在扮演,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吴先生女儿的男朋友。小遥,你说在画上动手脚的人也许从仇恨者变成了受害者,这句话我的理解是凶手利用了当初车祸的男主人公。” “如果真的是这样,仓库原主人离开之后,可能仓库里只留下了几块空白的画板,和一些废弃的工具,而这些正好为伤心落魄的人带来一丝慰藉,于是,没有找到肇事者的男人就选择住在仓库里。但是不久之后,凶手和刘运兆可能为了密谋某些事情,也关注上了无人使用的仓库,刘运兆也许一开始就是为了好处。” “但实际上,他只是凶手计划中的一颗棋子,早就设定好要抛弃了。他们偶遇在仓库里画画的人,假设凶手正好知道车祸的真相,于是以此为要挟条件,让急于报仇的男人去帮他杀人,然后……” “不对,小蒙!” 恽夜遥打断了谢云蒙的话,令刑警先生有些烦躁,他问:“为什么不对?这只是假设,你并不能完全排除其中存在的可能性,小遥,而且这种可能性的前提是你提出来的。” “小蒙,我的意思是,也许和凶手第一个做交易的人,不是刘运兆,而是车祸的男主人公,车祸发生的地方与仓库所在地相距很远,刘运兆的住处却和仓库在同一个小区内,要说刘运兆和凶手发现这间无人仓库加以利用,那有很大的可能性。但是车祸的男主人公怎么会那么巧?跑到老远的地方来发现这间仓库呢?” “我认为,他不是自己找到的,而是刘运兆或者凶手把他吸引到这里来的。小蒙有一点你说对了,杀死刘运兆和刘韵的凶手很可能了解过去车祸的真相,他自己或者利用刘运兆找到想要报仇的男人,以帮助他亲手惩罚肇事者为诱饵,达成某项互相帮助的协议,并提供这个仓库给男人躲藏。”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男主人公一心一意只想着报仇的前提下,凶手才能利用到他的仇恨。这个时候,凶手是下棋的人,而刘运兆和仇恨者都是棋子。但渐渐的,事情开始有所改变,仇恨者很聪明,他开始了解凶手心中所想,为自己做打算。” “也许凶手告诉他,仇人就在自己的几个朋友之中,但仇恨者通过接触发现,凶手的七个朋友根本就没有肇事的可能性,于是出于善良,他决定反过来破坏凶手的计划,让无辜的人得以平安无事。这个时候,仇恨者就变成了救援者,而凶手还被蒙在鼓里。” “假设我以上的猜测成立,那么在仇恨者眼中不需要救援的人,就是对当初车祸事件负有责任的人,以此来延伸想象,刘运兆一定也知道过去的真相,并负有责任。所以在凶手杀死刘运兆之前,一直对一切洞若观火的仇恨者,明明有很多机会将揭穿凶手的线索留在仓库里,却没有这样做。” “还有,凶手竟然能够毫无顾忌的利用仇恨者,那么他一定有自信能够驾驭仇恨,甚至让仇恨变成可悲的代价。这也就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不管是仇恨者还是救援者,凶手都想要最终把他变成受害者。” 现在,所有的一切其实说白了,都是在凭空猜测,恽夜遥也很清楚这一点,他在讲完以后,等待着法医先生和刑警先生做出判断。时间是下午1:40,莫海右的汽车还没有驶离仓库所在的地区范围。 本来想好,谢云蒙跟着警方在周边寻找探查,并理清刘运兆兄妹的人际关系。而莫海右和恽夜遥到城市的其他辖区搜集和薰衣草别墅有关的线索,挨个走访过去车祸的当事人。 但现在看来,重点要放在刚才刑警先生说的那四个身份上面,也就是说,吴先生女儿的男朋友(就是恽夜遥口中的仇恨者和救援者)、在仓库里画画的人,这两重身份的拥有者要尽快找出来,只有他或者他们有可能将三人组引向正确的方向。 “这样吧,谢警官,”莫海右开口说道:“我和小遥先专注于寻找薰衣草别墅,不管这栋房子是否存在,现在也只有这个线索了,我们不能胡乱的满城去寻找,这样只会拖延时间,让凶手有更多下手的机会。” “这个我同意,我现在马上去警局参加专案组会议,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我相信上级的调令很快会短信通知我,我跟着警方走,以掌握最新的调查信息,你们两个跟着直觉走,莫法医,这件事上面,请你一定相信小遥的直觉,先试一试再说,因为这是最快的方法。”谢云蒙说。 莫海右脸色阴沉下来,目光也变得锐利,这件事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单靠恽夜遥的直觉来判定事实的话,莫海右还是觉得有一点太过于悬了。思前想后,最终莫海右点头同意了刑警先生的建议,也就是他和恽夜遥不进行任何走访调查,单靠推理判断来寻找正确的方向。 ‘试试吧!希望一切顺利。’莫海右在心中暗想,事实上,如果说是直觉的话,他自己也不比恽夜遥差多少,演员先生能够想到感应到的,他也能,毕竟两个人曾经连生命都应该是共享的(当然这一点法医从来没有口头承认过。) 看着恽夜遥挂断电话,莫海右问:“小遥,回市区?还是不回?” “暂时先不要回市区,小左,我想我们可以去附近所有的大型垃圾回收点问一下。说不定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恽夜遥依然看着窗外,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犹豫。 莫海右心里很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推理的方向在改变,寻求线索的地点也在改变,莫海右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他没有再多问一句,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向辖区警员问明附近所有垃圾回收点的地址之后,发动汽车开上了回程。 与此同时,谢云蒙这边也准备要离开仓库了。可就在刑警先生刚刚他出仓库门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正是这个人,把谢云蒙提前带进了薰衣草别墅。 薰衣草别墅事件总共历时三天两夜,在这段时间里,恽夜遥和莫海右在场外做出了最精彩的推理,而谢云蒙在场内拼命解救那些陷入罪恶泥潭不可自拔的人,最终,那最不该陨落,又一直在遭受谴责的单纯之心终于坚强起来了,而演员、刑警和法医也帮助她完成了生命和爱情的奇迹。 第三百七十二章薰衣草别墅里的插曲上 薰衣草别墅,下午一点整 第一天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上午和中午的时间都已经浪费掉了,文渊耳边听着邕粟那些毫无营养的谈话,漂亮的眼眸渐渐显出了一丝睡意,在这种不冷不热的季节里,人很容易打瞌睡,尤其是在无所事事的时候。 胳膊撑在椅背上方,文渊像个小姑娘一样,整个人紧贴着椅背,瘦削的下巴枕着自己的胳膊有些疼,文渊调整了好几个姿势,都没有找到舒适的方位。所以无奈之下,文渊只好站起身来,想要回房间睡个午觉。 邕粟先生因为她的动作停止了说话,抬头问她:“文女士,我是不舒服啊!” “不…我只是有些困了。”文渊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裙摆,她的手在裙摆上轻轻掠过,带着一股敷衍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文渊是不想看邕粟那张脸,所以才找了个可以低头的理由。 坐在邕粟另一边的苍鹿鹿站起身来,走到文渊身边耳语了几句,她们两个要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经常在其他人面前而已,因此没有人对他们所说的悄悄话感兴趣,其他三个人还是该干嘛干嘛,悠闲的坐在那里消磨时光。 苍鹿鹿比文渊要高很多,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总是苍璐璐稍稍下蹲。现在她讲完话站直身体,用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小女人调调说:“文姐,我们出去看看薰衣草田吧,你看下午阳光那么好,睡觉多可惜呀!” 文渊也明显被她突然改变的说话方式吓到了,问:“鹿鹿,你从哪里学来这种装腔作势的语调?一点都不适合你!”说着,纤细好看的眉头请坐在了一起,因为皱眉,眼皮上堆起了一点细纹,大眼睛也变得更深邃了。 苍鹿鹿回答说:“学你呀!文姐,我现在发现你那些娇羞的样子,真的是很吸引人,尤其是男生的目光。你看你都56岁了,身边的追求者却比我这个小姑娘还要多。” “可是鹿鹿,你我本来脾气性格就接近,平时我们说话也没有什么不妥的。至少不会像你刚才那样,嗲声嗲气的,恶心死了。 “我不是说你外表,我是说你内在很值得我学习。”苍鹿鹿赶紧解释,她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影响了友谊。 文渊是那种外在和内在极其相符的人,她美丽、温柔、气质优雅,行为语气总是自带三分娇羞,内心则时常保持七分智慧。可是反观苍鹿鹿,内在明明一样,可外表实在是无法让人猜到她的温柔和智慧,很多人第一眼见到她,都会认为这是一个任性粗鲁的女孩子。 所以苍鹿鹿想要学习文渊身上自带的那三分娇羞,不过外表气质这个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够学得来的,随意那三分娇羞到了苍鹿鹿那里,就成了嗲声嗲气的‘鸡皮疙瘩’了! ‘平时这小姑娘从来不这样,今天大概是没睡醒吧,要不就和她出去逛逛得了。’文渊心里想着,苍鹿鹿的异常表现消除了她大部分的睡意,所以此刻,她倒是非常愿意出去走一走。 连个女人手挽着手,朝薰衣草别墅的大门外走去,许青和邕粟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文渊流风回雪般的背影,很久都没有舍得离开。 “喂!你老是看着大姐干什么?!” 邕粟倒是没什么,反正他也没有女朋友。可许青不同,他旁边的白芸看着男友直勾勾的眼神,憋不住了,大声质问许青:“喂!你老是看着文姐干什么?!” 白芸和苍鹿鹿的表里不一正好相反,一个外表看似强悍,内心却充满了小女人的温柔。另一个外表温柔可人,却隐藏着一颗脾气暴躁的心。 第三百七十三章薰衣草别墅里的插曲下 收到自己女朋友的无理取闹,许青回转视线看了她一眼,说:“芸姐,管的太宽了,我看看还不成吗?” 白芸的年龄比许青大十几岁,所以他称呼的时候,习惯叫文渊为文姐,叫自己女朋友白芸为芸姐。 “你盯着看让人感觉轻浮不礼貌,你知道吗?”白芸冲着许青吼,他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这种不重视的态度,是最最让白芸受不了的。 本身年龄上的差距就容易让女方产生一定的自卑感,而白芸又是那种表面一定要强势的女人。所以吼完之后,她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芸小姐,好了好了,坐下吧!小青,还不赶紧哄哄你芸姐!” 一边的邕粟开口说,他做起了和事老,毕竟本身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多看了几眼。再说白芸和许青刚才对话的时候,文渊虽然没有回头,但听是肯定听得见的,两个人要是因为这种事不欢而散,下来文渊估计话都不敢跟许青这个小弟弟说了。 但许青和白芸根本没有把邕粟的劝解当回事,一个转头就往楼梯间走去,另一个跟着文渊和苍鹿鹿走出了大门,只留下邕粟一个人在客厅里装傻充愣。 这场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聚会,因为想象中要来的三个人不在,而聚会的主办者又莫名其妙失踪,所以让每个人心里都不那么舒服,只是有些人隐藏地深,而有些人不想控制而已。 —— 在深紫色的花海中,漂亮的女人撩起裙摆,如同停留在花枝上的蝴蝶一样,缓慢但却充满抚媚感地转了一个圈,她手指掠过的地方,几缕小小的白色花絮迎风飞舞。 “鹿鹿,那么浓艳的薰衣草花,却有着白色花絮,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文渊说。 “一点都不奇怪啊!”在户外,苍鹿鹿终于恢复了自己本来说话的声音,她歪着头,瞳孔中映照出活到老美到老的女人,忍住心中感慨,说道:“很多花都是这样的,表里不一。再说我并不觉得薰衣草有多么浓艳,它的花语是等待爱情,等待爱情的女孩总是沉寂的,不起眼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怜惜感。” “那么等待爱情的男孩呢?恰恰相反不是吗?”文渊回头微笑着,问苍鹿鹿。 “我不知道等待爱情的男孩是什么样的,我又不是男的。” “你回避话题!” 文渊直截了当的戳穿苍鹿鹿,眼神中意外的掠过一丝悲伤,语气带上了些许焦虑。“小鹿小姐,你还准备欺骗自己的心吗?刚才背后的目光到底是看向谁的?你觉得我没有回头就分辨不出来吗?你有着他所喜爱的特质,这种特质并不是外表可以左右的。” “白芸确实很美很会打扮,可我认为小青更加喜爱内在美的女孩。唉!你故意装得那样,想让他对你产生不好的感觉,这又是何必呢!小青是个内心热情如火的男人,你和他就像这紫色的薰衣草花朵和白色的花絮,虽然色彩和感觉都不同,但却是绝配的一对,我相信他从来就不爱白芸,你又何须回避?” “这不是回避不回避的问题,文姐,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如果他不表达的话,我又怎能知道他到底对我有几分心意,你难道要让我去大声说爱他吗?更何况对他的感觉,我现在自己都不甚明了。” 苍鹿鹿话音落下,关于爱情的话题也在两个人之间停滞了,瞬间提起又刹那落幕的原因是,在她们远处,出现了一抹挺拔站立的男人身影,淡紫色衬衫与薰衣草田融合在一起,如同其中一枝特立独行的花朵一样,令苍鹿鹿痴迷。 无奈之间,对自己的外貌一向自卑的女人低下了头,再一次选择做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文渊看了一眼苍鹿鹿,撇下她,朝着许青走去,没走几步,裙子的腰带就被苍鹿鹿轻轻拉了拉。 “文姐,不要告诉他。” “我知道,我只是想跟他闲聊几句,你放心吧!你们的感情只有你们自己才能把握。”文渊拍了拍苍鹿鹿的手背,离开之前又补充上一句:“下次,用浅色一点的粉底,鞋也不要穿得那么高,还有把妆化完整了,小鹿。” “好,文姐,等下一次聚会……”苍鹿鹿话还没有说完,文渊就已经走远了,她站在原地稍稍思虑,很快回头朝着薰衣草田中间小道走去,那里有桌椅。 看到有人朝自己走来,本来站在原地想心事的许青眯起眼睛,看向来人。因为他的脸正对着阳光照射的地方,所以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待到女人走近,许青才认出来是谁,口中不免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小青,她没有来,是不是很失望?”文渊微笑着开口问。 许青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对自己当年的选择失望而已。” “只是失望吗?”文渊有些不解,“难道你从来没有后悔过?” “没有,至今想来,心里还是很痛,不是因为后悔,而是桎梏,我想这一辈子,我的爱都会被围困。”许青说的话有些让人听不懂,但文渊心底却明明白白。 在午后浓烈的阳光照射下,文渊脸上似乎闪烁出几点晶莹,她说:“不要学我,放弃了美好的人,便只能孑然一身,我还记得,当初我是那样爱慕虚荣、贪婪无情。可是现在,虚荣有了,金钱有了,我的人生却只剩下一片黑暗,因为那个最爱我的人没有了。我再无脸面回首,他却只剩下嫌隙!难道你真的想像我这样了却残生?” “不,我这里有一个人,”许青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无可替代,所以在桎梏解除之前,我爱不了任何人,而桎梏解除之后,任何人再无法爱我!” “那就放弃桎梏吧!放弃了,人生就像这阳光一样,豁然开朗了不是吗?”文渊紧走几步,双手握上许青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许青没有挣脱,只是苦笑着说:“应该说放弃的人就是你,文姐,我所有的恨、所有的爱,难道不也是你所有的恨、所有的爱吗?” “……” 文渊无言以对,她默默垂下手臂,阴影遮住了她美丽的脸庞,一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十岁,颓废和无助的感觉包裹着她,无法自拔…… 在相距很远的地方,不同的两个女人同时看着这一幕,一个眼中充满了悲伤,而另一个眼中却满是仇恨的火焰。 第三百七十四章潜入房间却不隐藏行踪的男人和伤心的男人 爱情有的时候,表面越是不可能,就越是会在心底发酵。文渊心中的痛、苍鹿鹿心中的爱、许青心中的桎梏以及那无法忽略的恨,其根本的原因到底在哪里? 答案在他们自己心中,改变来自于某个即将登场的人,而带来结局的却是两个最终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 薰衣草别墅东屋: 不知道在房间中央站了多久,看着窗外的男人收回视线,现在是他应该去安排晚上工作的时间,女仆5点半要下班,晚饭的话基本上都是男人来做,所以,要去看看食材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明天早上需要出货的薰衣草花束,也要准备一下。 再次叹气,男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疏解心中闷气的方法,他的呼吸都仿佛充满了叹息的味道,带着一股沉重。 他没有直接向房门走去,而是走向了窗台,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男人对着窗台和窗框仔仔细细检查着,视线扫过每一寸地方,直到自认为安心之后,才转身向房门走去。 他没有关窗,也没有拉上窗帘,任由风将房间里的纸张和轻薄的东西吹乱,很快消失在了这间目前还属于他的私人空间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清冷异常,除了风儿之外,其他东西不是静止,就是被动飞舞,没有任何一件拥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力。桌上的钢笔慢慢向地面滚落下去,在钢笔和地面接触的一刹那,蓝黑色墨水朝着风进入的地方喷溅而出。 “切!被弄脏了!”一声小小的抱怨传进房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陌生男人跨坐在了窗台上,他正用鄙夷不屑的眼神望向室内。 墨水正好喷溅在他裤腿边缘,连白色的袜子上也弄到了,男人轻松进入房间,捡起地上裂开的钢笔看了看,这是一支廉价笔,又破又旧,每一处都彰显出钢笔主人的寒酸。 把钢笔丢入纸篓之内,男人若无其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他没有刻意掩盖皮鞋发出的脚步声,大概并不怕人发现吧,反正男人脸上一点恐惧,或者不安的神色都没有。 他就这样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看看,不时注意着太阳的方位,消磨时间。 窗户依然没有关上,窗台上的脚印非常明显,那是男的进来时留下的。此刻,估计在屋子里,这个男人的指纹也已经留下得够多了,他停止东摸西看,走到房间一侧与卫生间紧挨在一起的小阳台里面,打开水龙头之后,便开始洗手。 男人仔仔细细把十个手指,还有手掌心全部都洗干净,双手在水流下不停互相揉搓着,洗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带来的手帕,将手擦干。 但他并没有关掉水龙头,而是自顾自回到房间里,躺在了房间主人的小床上开始睡觉。 这个男人的做法实在是让人不解,他偷偷潜入别人的房间,不仅留下脚印,还故意留下指纹!用了房间里的水龙头,却又不关,任由水流哗哗的发出声音,自己又去睡觉了。 他似乎想让所有人都发现,他所做的这件事。要不是现在他所在二楼全部房间都是空的,估计已经有人注意到水流的声音了。 暂且不管这个男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把视线回到刚才出去的房间主人身上。 他并没有下楼到客厅里,而是一个人呆在阴暗的楼梯间,背靠着墙壁低着头,楼梯间里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女性香水的味道,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女人来过这里,反正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悲伤,很无助。 许久之后,久到他觉得双脚有些麻木,才抬起头来。他眼中没有眼泪,也没有太多的情绪,紧抿的薄唇也许是不想吐露心事,但更多的显露出一种隐忍。 他不知道自己对爱的包容还要多久才能消弭,可是此时此刻,他感到累了,很累很累,那种无法再把腰背直起来的疲劳困扰着他,压榨着他。 ‘她还需要多久才能懂事?也许这一辈子,她都只是外表长大,内心永远像个孩子一样。’ 男人很明白事实真相,可如今的他累了倦了,却还没有泯灭那份一直以来的坚持,他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真的说不清楚,包容也是有限度的,可他没有限度,仿佛一个过了保质期却还在运转的机器一样,爱就是电源,只要爱存在,他就不会停止容忍。 烦躁在男人心中扩散开来,他的眉头渐渐皱起,手指也渐渐扣紧墙壁,深沉的呼吸伴随着合上的眼眸,是那么的不知所措,也让人感觉那么懦弱和不值得‘同情’。因为这个男人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我爱你!就算是爱变成负担,我也爱你……’自己找着借口,拼命忽略掉心中早已经囤积过量的烦躁,男人站直身体,向着他不想见到的光明走去。迎接他的是另一个勤劳能干却不被他喜爱的女孩…… —— “哼!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女人的脸涨得通红,她正在进入二楼的走廊,刚才在楼梯间里的争吵,让她的心无地自容,想起那句“你是不是傻?”女人所有的羞愧就都变成了愤怒,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指责。 女人不管男人说这句话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只是自私的认为,自己的心受伤了,就有资格愤怒和任性,因为她是女人! 就这么简单,一颗不为别人考虑的心,总有一天,幸福和快乐会从中间全部流失掉,可是现在她意识不到这一点,意识不到她若不改,未来注定可悲的道理。 当她路过楼梯口右手第一间房间的时候,本该没人的房间,房门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打开了,把女人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她紧紧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向房门里出来的人,那是一个高大英俊,让人第一眼就会迷恋上的男人。 “你……”女人刚想要开口,胳膊就被拉住了,然后,带着香水味道的身体消失在房间内部,在房门关上的同时,里面的话语也传了出来,“进来,小安,我有话对你说。” 第三百七十五章年老却美丽的女人 恽夜遥和莫海右为什么放弃原来的路线,反而决定在乡镇之间寻找大型的垃圾回收站去收集线索呢?这一点其实还是与仓库里的那些画有关,画油画的人利用了废弃材料,那么废弃材料从哪里可以得到?当然是到大型的垃圾回收站去寻找,而且他所在的仓库也在垃圾回收站的附近。 有可能在仓库里作画的人很穷,买不起更好的材料。也有可能,就像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是故意用这些材料来吸引视线。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的观点都是后者。 作画的人既然要隐藏在仓库里,那他就是不想让自己的身份被更多的人知道,换而言之,这个人也不可能到学校附近去向师生讨要废弃的画板,那样会非常引人注目。因此他才会去捡那些被遗弃的照片框,再回到仓库自己加工修改。 以此推论,这个人也不可能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或者从乡镇走到城市里去捡了废品之后再回到这里,那样子既远又浪费时间,再加上城市里的垃圾回收站很少。大部分都集中到这个附近了。 所以,只要在附近的大型垃圾集中点询问一下工作人员,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经常捡画框或者照片框的话,他们一定会看到的,只要有人描述出这个人的基本相貌特征,再比对过去档案里的照片,恽夜遥他们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与薰衣草田里发生的车祸有关? 按照恽夜遥的心思来说,最好能够找到失踪的当事人,他始终认为,现在的凶杀案肯定与当年失踪的当事人有关。 —— 我们再把视线回到作为杀人现场的那间仓库,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谢云蒙挂断电话之后,就信步走出了仓库。他心里盘算着要尽快让警员来把仓库里所有东西带走,以便做进一步的勘查检验,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前方的出入口。 猛然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谢云蒙吓了一跳,站定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满头花白的发丝,以及眼角额头上的细纹,谢云蒙一定会以为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刑警先是呆了几秒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称呼,倒是女人先开口了,听她的声音介于四五十岁之间的样子,语音软糯,非常好听。 “刑警先生,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女人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并没有好奇。 “这里发生了刑事事件,不可以随便进入,您有问题我们可以到外面去谈。”谢云蒙很礼貌的回答说,并把女人指引到仓库外面,顺手关上了仓库的门。 刚才在尸体搬出去之前,周边所有人员就已经全都被他们疏散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还会在这里?谢云蒙想来,她一定是在警局里的人离开之后,才偷偷到这附近来的。这样想的话,谢云蒙觉得这个女人的目的一定不那么单纯,他说不定认识一些当事人,或者掌握着一些线索,想要来透露给警方。 于是谢云蒙问道:“您是不是认识住在这间仓库里的人?” “是的。”果不其然,女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她说:“我一直都很担心,这间仓库里的人,他是一个很帅的小伙子,可能是因为脑筋有些偏激吧,所以……怎么说呢?”女人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不过,她提到了仓库里住着的人,这一点让刑警先生很感兴趣。 “仓库里住着的人叫什么名字?”谢云蒙问。 “我不清楚,我只是偶尔遇到他,一开始并没有关注这个人,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我的女儿也经常往这个地方来,而且逐渐和仓库里的人认识了,后来我女儿告诉我,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朋友,我女儿还邀请他去过薰衣草别墅,就是香香住的那栋房子。” “薰衣草别墅?你知道薰衣草别墅在哪里吗?”谢云蒙立刻问道,这可是一个重大的线索,如果能直接知道地点的话,对破案绝对有很大的帮助。 可是女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薰衣草别墅在哪里。她说:“那是我女儿和他的朋友们聚会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不过听说那里每天的人流量都挺大,吵吵闹闹的。” 说到这里,谢云蒙遇到的神秘女人透露出了第一个信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人流量很大,并且吵吵闹闹的地方,应该是住宅区,或者是商业区一类的地方,我们暂且这样认为,继续听女人往下说。 “反正具体的我不清楚,后来我女儿和他的关系越来越热络,我也开始关注仓库里的小伙子,毕竟,女儿如果遇到坏人的话我会很担心,我发现他没认识我女儿之前,一切都很正常,人也挺开朗的。 “可是自从去过几次薰衣草别墅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有时候我故意找话题同他攀谈,他总是神经质的看着我,一言不发,而且,我发现他每天下午都会出去,回来的时候不是拖着一个脏兮兮的,装满了东西的麻袋,就是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像钻了地洞一样。” “我不止一次警告自己的女儿,不要和他来往,可是,女儿就是不听我的。”女人说到这里,脸上带着难过无奈的表情。 谢云蒙问她:“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我叫文渊,我的女儿叫文娟。” 一听到名字,立刻在我们眼前,这个女人和薰衣草别墅中的文渊就重叠起来了,一样年轻美丽的容颜,一样的衣服,一样花白的头发。为什么会有两个文渊?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谢云蒙还不知道薰衣草别墅里的文渊,所以此刻,他没有提出质疑,而是继续耐心听眼前的文渊说下去。 “就在几天之前,小娟说她的朋友之中,有一个叫刘运兆的人组织了一次聚会,说是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惊喜,至于惊喜的内容是什么?小娟并没有告诉我,不过我知道她肯定清楚,因为收到消息之后,小娟兴奋得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第三百七十六章年老却美丽的女人下 “刘运兆和小娟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他也追求过我的女儿,不过被我拒绝了,因为他有一个强势说什么就要做什么的妹妹,我觉得将来小娟一定会吃亏。幸好,刘运兆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小娟也对他没有感觉。” 文渊说着说着有些偏题了,谢云蒙提醒她:“文阿姨,说说看聚会的事情。” “哦,小娟说聚会是今天早上九点钟在薰衣草别墅集合,要在别墅里面住三天两夜才能回来,我不太放心,所以早上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带过去,但奇怪的是小娟一样都没有拿,而且我偷偷在窗口看到,她是朝着这些仓库的方向离开的,所以,我很担心她这三天两夜是不是和仓库里的小伙子一起出去了?” “因为撇开性格不谈,这间仓库里的小伙子真的长得还不错,我就怕女儿太单纯,不小心被他的外表吸引了,才会和他走得那么近。所以我一路跟到这里,但半路上我就跟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着女儿的汽车在前面行驶,看着看着,突然之间就没有了。” “然后您就独自一人到这里来了吗?” “是的,我想打电话给女儿,可是她的手机又关机了,这让我越来越担心,所以才想到这间仓库来看个究竟。” “可是不对呀!”谢云蒙问道:“聚会是早上9点钟开始的,您女儿出发应该是九点钟之前吧,她要参加聚会的话,一定会算准时间九点钟到薰衣草别墅,您跟着她一起出发,怎么想也不可能下午才到仓库附近吧?请对我说实话好吗?您是不是很早就到了?刚才警方做的事情您都看到了?” 文渊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我确实看到,你们刚才从仓库里抬出尸体,而且我可以认得出,那两具尸体就是刘运兆和刘韵,因为我见过他们很多次。” “既然如此的话,您那么担心您的女儿,发现聚会的主办者死亡,您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找警方说明情况?而是要等到大家全部离开之后,才直接到仓库里。”谢云蒙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无论是哪一个母亲,发生这种状况,都会第一时间过来与警方沟通的吧,文渊的做法确实让人生疑。 接收到谢云蒙的质疑,文渊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她憋了很久才说:“其实……我刚才看到了……刘韵身上的衣服……是小娟的,我害怕……” “您是害怕您一旦主动跟警方坦承,后果会让警方把凶杀案的矛头指向您的女儿,对吗?” “是的,那条裙子是她最喜爱的东西,她早上就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而且没有跟我说明,然后我到了之后,又发现这里出现了死人,还有那么多警察。小娟的裙子就穿在死者身上,当时我真的很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只能等到所有的警员离开,想要自己到仓库里来找找女儿的线索。” “可是,您知不知道!如果您女儿也是受害者之一的话,您这样等于是延误救援时间,她可能会因为您的一念之差,受到什么无可挽回的伤害!您有想过这一点吗?” “我,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想如果小娟不在仓库里,我再到警局去说明情况也来得及。” “现在这样吧,阿姨,您坐我的车,我们直接到警局去,您要一五一十把所有的情况都汇报出来,我们会全力以赴查找您女儿和薰衣草别墅的下落。” “……”文渊似乎对谢云蒙的建议还是有些踌躇不前,这让刑警先生更加疑惑了,文渊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实的情况并非她所说的那样?还是,她看到了女儿做了某些事情,所以才不敢去警局? 猜测归猜测,现在谢云蒙必须把文渊先带到警察局再说,自己和她两个人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何况,薰衣草别墅不能光让恽夜遥和莫海右去寻找,他这边也需要好好调查。所以谢云蒙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文阿姨,我们走吧!” 迫于无奈,文渊只好磨磨蹭蹭的跟着谢云蒙向他的汽车走去,在途中,谢云蒙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恽夜遥说明这里的情况,谢云蒙认为,既然文渊会出现在这里,那么现场不光是仓库,周边也最好到时候派警员来仔细调查一下,也许会留下一些当事人的线索。 他现在还无法判断,文渊到底了解多少东西?不过,她有所隐瞒是可以肯定的,首先就要从她嘴里了解到文娟和使用仓库者的信息,然后再结合对刘运兆刘韵兄妹两个的详细调查,将线索逐渐扩展开来。 已经有好几个人提到过薰衣草别墅,所以别墅存在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谢云蒙觉得,通过眼前的这几个人,要找到薰衣草别墅的位置应该不会太难。到时候只要直接通知演员和法医,让他们过去就行了。 希望,凶杀案能够到此为止,不要再殃及无辜了。 就在刑警先生全神贯注拨打手机号码的时候,‘文渊’却在一点一点向后退去,她确实说了谎,而且还借用了一个她根本就不熟悉的身份,如果现在被带到警局的话,谎言就圆不下去了。所以女人只能伺机逃跑。 可是,以现在她与谢云蒙的距离来看,是根本不可能逃得掉的。女人慢慢从头上拿下假发套,一边左右观察着周边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突然之间,她不顾一切朝着一处塑料板堆积的地方跑去,等谢云蒙回过头来,她已经快要躲到其中一块塑料板的后面了。 “喂!你在干什么?回来!!”谢云蒙赶紧收起手机,朝着女人飞奔过去,手机没有被顺利放进裤子口袋里,而是无意之中脱离刑警先生的手,掉在汽车轮胎旁边,摔得粉碎。 顾不上手机的事情,谢云蒙几步跨过去,大手想要拉住女人的胳膊,可是他去一下子把眼前的‘胳膊’给扯了下来,刑警先生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等他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时,简直哭笑不得,因为那是一只模特的假手,这个女人难道是魔术师吗?身上还带着这种东西!! 第三百七十七章塑料板后面的血迹和进入薰衣草别墅的第八个人 假手随即被抛向身后,谢云蒙再次追过去,但此刻,女人已经消失在那些塑料板后面,谢云蒙绕过去根本就什么人也没有看到!他气得叉腰怒瞪着脏兮兮的塑料板,在原地踱步。 刑警先生可不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他开始动手一块一块将废弃掀倒,那么一小会儿,无论如何想,逃跑的女人都不可能躲到哪里去?而且附近,唯独只有这些塑料板后面可以藏人,难道她还在垃圾堆上挖个洞藏进去不成? 她如果不逃跑的话,谢云蒙对她的话还有五分信任,但是逃跑就代表肯定是在说谎了,那么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跑到谢云蒙面前来说谎呢?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谢云蒙百思不得其解。 视线急切的在塑料板和垃圾堆上扫来扫去,刑警瞳孔中突然映入了一大片暗褐色的东西,不用走近确认,他就可以知道那是血,是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而且在血迹上,还隐约写着一些文字,这些都藏在塑料板的后面,为了清楚文字内容究竟是什么?谢云蒙一把将血迹边缘的障碍物全部推倒,弯腰凑近过去。 可是,凶手怎么可能给调查者留下线索呢?引导者已经逃之夭夭了,凶手也许正在暗处偷窥和嘲笑,而垃圾堆的后面,瞬间发出了爆裂声,气浪和火焰虽然不强,但是我们还是听到了某个人沉重倒地的声音…… —— 刑警这边中了凶手圈套的消息,恽夜遥和莫海右还无从得知,他们正在赶往附近的一个垃圾回收站,据说那里不远的地方,有好多住宅和居民小区,居民小区里还有学校,城里面回收过来的部分垃圾,也会堆放过去。 就在汽车快要到达的时候,恽夜遥手机突然响了两下,他拿起来一看,是谢云蒙的电话,不过很快就挂断了。恽夜遥脱口而出问道:“小蒙怎么打了电话又挂断了呢?” “可能是他放在裤子口袋里,不小心碰到的吧,这很正常。”莫海右轻描淡写地说,两个人就这样把谢云蒙最后的这通电话忽略过去了。 莫海右继续说:“这个时间,如果没有垃圾回收人员在的话,我们就到周边居民那里先去询问一下,他们也有可能会看到一些什么。除了画板的事情之外,还要问问看附近有没有薰衣草别墅?我估计不太可能会在太偏的地方。” 对此恽夜遥没有接口,他总在回忆着那些画,窗台上的油画如果真的是想要拆穿凶手的人放的,那么就应该有薰衣草别墅的线索,可是恽夜遥回忆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光看大片的薰衣草田和女人背影,他根本就猜测不出更多的东西来。 暂且放下思绪,恽夜遥跟着法医先生一起下车,眼前是乡间小道,两边都是自建房,道路上并不是很热闹,在房子的前面,田埂交错。这令恽夜遥瞬间想起了罗雀屋事件中的那座山,他对莫海右说:“L山应该也在这个附近吧,它后面听说这几年建了不少工厂。” “是想要再那里开发工业区,不过那个后面很难,因为之前有一些墓地也在那里,现在虽然想要重新规划整顿,墓地也不允许再增加了,但是要迁移的话,还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莫海右回过头来问:“小遥,你怎么突然之间想到L山了?” “我只是看到这些田埂才想起来的,你觉得这里像不像当初L山山脚下的那几个村庄?”恽夜遥反问。 “不过是田埂和房子有些像,周围的环境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我们先沿着小道走过去看看垃圾回收站在哪里?” “好。” 此刻是下午三点多钟,如果今天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的话,恽夜遥和莫海右就必须在附近先找地方住宿了,所以,他们两个要抓紧时间,但也不必过于担心,因为再过几个小时,能够为他们提供线索的电话就会到来。 —— 第一天下午,薰衣草别墅内部 安凌香被英俊男人拉进了房间,她其实对这个男人并不是很熟悉,仅仅知道名字,见过几面而已。” “小安,你还记得我吗?”男人试探性地问道,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粗暴的举动,这让安凌香稍稍放心了一点,一双胆怯的大眼睛看着男人,若有所思。 安凌香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她明明没有那么弱小,却非要装作自己非常弱小的样子,尤其是面对并不熟悉的男人,而且是能够让她有好感的男人,安凌香总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并且绝对不会说自己还记得对方。估计这也是公主病的一种吧! 此刻,安凌香就是这样做的,她通红着小脸,微微摇了摇头,甚至伸出的手都可以看到明显在颤抖。 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会被安凌香这种样子给欺骗的,他完全看不起这样的女孩,只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表面上装作和顺亲切而已。 男人问安凌香:“小安,我想暂时留在这栋别墅里,但又不希望被别人看到,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房间?” “我,我都不认识你……” “可我们见过好几次面呀!我叫吴兴涵,有印象吗?” “吴兴涵?”安凌香在脑海中反复重复了好几遍,她当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因为第一次通过刘运兆见到吴兴涵的时候,安凌香就被他英俊的外表给吸引了。 装作刚刚才想起来,安凌香稍稍挣脱开吴兴涵的大手,问他:“你为什么要到薰衣草别墅来,刘运兆呢?” 安凌香是今天早上听那些朋友们说起,才知道刘运兆在她的别墅里安排了聚会,这些人没有必要说谎,但是他们都来了,刘运兆和刘韵兄妹却迟迟没有到来,本来安凌香就在为这件事奇怪,但是因为吵架,她把疑问忽略过去了。 现在,吴兴涵莫名其妙要住在别墅里面,让她再次想起了刘运兆奇怪的举动,所以才开口提到,希望吴兴涵主动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孩简单的想法,吴兴涵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不能解释,并不是因为解释不清楚,仅仅只是因为不能解释,他需要女孩的质疑,需要达到自己想要的某些目的。 所以吴兴涵装傻充愣地说:“小安,我好几天没有见到刘运兆了,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是现在我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希望可以借这里躲一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男朋友和其他客人看到,我只是躲在房间里就行了,而且明天我就会离开。” 吴兴涵的目光带上了请求和柔情,这样最容易击溃女孩子的防线,尤其是安凌香这一类型的。在男人不遗余力的哄骗下,几分钟之后,安凌香就同意了他的请求,薰衣草别墅里确实有空房间,不过,女孩在带着男人转换房间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一句,让他第二天一定要离开,以免被自己男朋友误会,毕竟现在家里大小一切事物,都是男朋友在管理和打点。 达到目的之后,吴兴涵才不在乎后续会怎么样呢!两个人离开安凌香男朋友的房间,向着西屋右手边最后一间房间走去,那是一个比较小的空屋子,藏人最适合了。 从这里的描述,其实大家可以察觉到,一开始安凌香在东屋,而其他所有的人都在西屋,在客厅里的人转移到薰衣草花田去的时候,安凌香来到西屋,上楼之前应该只有女仆一个人看到她,然后她和男朋友在楼梯间里吵架,接着上楼就遇到了吴兴涵。 现在薰衣草别墅的东屋是空着的,那空着的屋子之后会派上用场,我们的视线还是要留在西屋这边,因为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与许青吵架之后上楼的白芸。 之前的叙述中很明确表示,安凌香的男朋友离开自己房间之后,吴兴涵就潜入了屋子里,他故意留下脚印和指纹,还把水龙头打开,好像是希望别人发现他一样。可是整个楼道里,除了吴兴涵所在的屋子,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白芸是客厅里的人看着进入楼梯间的,所以不可能朝别的地方去,那么她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吗?也许只有这一种解释,也许我们还能找到更多的解释,现在暂且先留下这个疑问吧,等谢云蒙到达之后再来探寻答案。 —— 男人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他也顺利进入了计划中的房子,在走出房间的一刹那,男人回头瞥了一眼屋子里的状况,眼前的女人还真是迟钝,光想着如何吸引自己视线了,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男朋友房间里自己究竟留下了多少痕迹。 男人在心中嘲笑着,接下来,就该捕获这颗脆弱的心,当事人没有那么快回来,而且有另外一个女人会去替他拖延时间,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呵呵!明天离开?是啊,也许是明天,也许我就永远都不离开了。’心中的想法让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男人看着眼前娇小可爱的身影,却着实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他从来不喜欢太弱小的女人,过去如此,现在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第三百七十八章再次见到文渊的刑警先生 薰衣草杀人事件第一天傍晚 周围一片安静,男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他从柔软的地方爬起来,甩甩头,感觉头上不停有水珠往下掉落,男人潜意识认为很脏,所以脸上一直带着嫌恶的表情,他的两只手碰到了柔软像布料一样的东西,于是不管不顾,拉起来就去擦头上的‘污垢’。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边上传来一声温和的问候,是个大概50多岁的老年妇女的声音,男人这才发现,其实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被清理过了,正穿着一件完全陌生的衬衫,和一条系带的休闲裤,两件衣服都是灰色的。 而头上擦下来的水渍,也干干净净,好像是有人帮他洗过头一样。 男人稍稍稳定一下心神,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立刻从原来的位置上跳了起来,他醒来的地方是一张柔软的大床,此刻人从上面窜起来,没有注意脚下,差点没栽到床底下去。 等男人好不容易站稳,他听到了女人低低地笑声。 “你到底是谁?”男人走上几步,焦躁地问道。 他的问话让女人瞬间露出惊愕的神色,她反问:“难道你认识我吗?” “你是不是叫文渊?” “是啊,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文娟?” “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女儿。”女人的回答非常肯定,但她眼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浓重了。 这个时候,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第一眼看去,眼前的女人确实和他看到过的女人非常相似,但仔细观察之后会发现,眼前这个文渊的气质更好,表面年龄也看上去更老一些。 男人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薰衣草别墅,我们晚饭过后,在薰衣草田里闲逛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小路的边缘,所以才把你带到房子里来了。” “薰衣草别墅?那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建在垃圾回收站边上的仓库?还有仓库里画画的小伙子?” 男人的话让文渊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她随即说:“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仓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到薰衣草别墅来做客的,但我的名字确实叫文渊。” 男人不再开口询问,他的脑袋里已经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错了?自己在找到关键线索的时候,却被突然之间的爆炸震晕了过去。几个小时之后,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薰衣草田里,莫名其妙进入了同伴正在拼命寻找的薰衣草别墅,却根本没有搞清楚这栋别墅的具体方位。 看到男人不说话了,文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云蒙,是个刑警。” “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薰衣草田里面?这里附近发生了什么案子吗?”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在薰衣草田里,因为我原本根本就不在这个地方。” “哎!这下可麻烦了,我们虽然把你救进了这里,但是薰衣草别墅的主人还不知道这件事,这里是东屋,主人家现在到西屋去了。” “冒昧请问一下,”谢云蒙终于恢复了镇定,问道:“您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在这栋别墅里吗?” “是的。”虽然文渊不明白谢云蒙的意思,但是她还是耐心的回答了问题。 此时,谢云蒙也已经完全分辨出,文渊和仓库边上的女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了。他随即问道:“这里有没有电话?我想要打个电话给朋友。” “有,就在楼下大厅里,你跟我来吧!” 谢云蒙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看一眼房间里的状况,所以当文渊回身去开房门的时候,他大致扫视了一圈,一间很普通的房间,没有携带卫生间和阳台。不过房间里的家具倒还很齐全,墙壁角落里有一个饮水机,床在靠近窗户边缘的地方,窗户是白色边框的移窗,墙壁也是白色的,并没有过多装饰。 房间里没有沙发,只有木头的书桌和靠背椅,地上还放着两只实木的小凳子,应该是给小孩做的。 谢云蒙问:“这里还有其他客人吗?” 文渊一边领着他朝门外面走,一边回答说:“包括主人家在内,这边总共有七个人,嗯,目前除了主人家之外,大家都到薰衣草田那边打牌去了,那里有个专门用来喝茶和打牌的小桌子。等通知过主人,我带你过去认识一下。” “那麻烦您了。” 很快,两个人就走下了楼梯,这里的楼梯也与罗雀屋里的差不多,一间长方形的小楼梯间,阶梯拐一个弯就可以到楼下,不同之处在于,这里的楼梯间有窗户,而且没有安装照明灯。 谢云蒙没有要把注意力放在楼梯间里面,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赶快给警局还有恽夜遥打电话,告诉她们自己遇到的事情。 进入客厅之后,谢云蒙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墙上的电话机,他快步走过去拨通了恽夜遥的手机号码,而文渊则安静的坐在一边,等待着他打完电话。 “喂,小遥,你现在在哪里?”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谢云蒙就迫不及待开口说。 “小蒙,你的号码不对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和小左现在已经到L山的附近了,这里因为开发改造的缘故,新增了好多个垃圾回收点,我们准备在周边询问一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你先听我说,小遥,”谢云蒙赶紧打断了恽夜遥的话,把自己刚才在仓库边上经历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能听到恽夜遥在对面倒抽凉气的声音。 “小蒙,你怎么总是这么鲁莽?有没有受伤?”恽夜遥的话音急切,等听到谢云蒙否定的答案,他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问:“你能不能确定房子里的文渊和仓库前面的不是同一个人?” “完全可以确定,除了花白的头发之外,气质外貌上都有差别,我想我应该是被人骗了!小遥,我现在不能多说,要赶紧联系警局,可问题是,我虽然进入了薰衣草别墅,却完全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而且有个人把我扔在薰衣草田里,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谢云蒙的视线看着窗外,他除了看到一大片薰衣草田之外,还有远处的山脉和房子,那些房子看似都很高大,像是厂房的样子。 谢云蒙说:“我现在从这里看过去,外面除了薰衣草田之外,路边就是山脉和厂房,看不到住宅区,你们顺路在这里找找工厂聚集的区域。这片薰衣草田很大,而且花的颜色很深,应该很好认。” 然后他回头问坐着的文渊:“请问到这里有没有可以确认的标记? 第三百七十九章对文渊的怀疑和信息误导 文渊摇了摇头,对谢云蒙说:“我也不是经常到这里来,以前来坐的都是别人的汽车,所以我并不清楚这条路叫什么?只知道在一座山的后面,前面的那些工厂应该是近几年新开发出来的,我听他们说,每天早晨都会有很多厂车从这里经过,应该有很多家工厂在这边吧!” 这些话似乎是迎合了谢云蒙刚才的叙述,电话里的恽夜遥也能够听清楚,所以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在山后的工厂聚集区。 “待会我问一下别墅的主人,再给你打电话,现在我先……” 谢云蒙讲到这里,电话那一头的声音突然之间中断了,刑警先生以为是信号不好,重新拨了好几次,听筒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谢云蒙立刻意识到是电话线出了问题,他回头问文渊:“电话线好像出了问题,您身上有手机吗?” “有是有,不过,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信号的!可能是因为前面工厂的干扰吧。”文渊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凑到刑警先生面前,果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电话线为什么会在他打电话的时候突然中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不想让他把薰衣草别墅的信息透露出去,也就是说,不想更多的人进入薰衣草别墅。 ‘这个地方确实要出事,但是,他们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谢云蒙不动声色,在心里思忖着,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目光看向一边的文渊,刑警现在对这个女人的怀疑很深,自己刚才在仓库门口见到的人假扮了她。然后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她。而且,就表面看来,打电话的事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很有可能就是她刚才偷偷烧断的电话线,如果刻意要去做的话,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谢云蒙的眼睛在文渊周围扫视着,桌子上空空如也,她脚边也没有类似电线的东西,看来不可能是在这里动的手脚。 他还不能定性文渊究竟会承担什么样的角色。谢云蒙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说道:“文女士,可以立刻带我去见薰衣草别墅的主人吗?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好,你跟我来吧。”文渊站起身来,带着谢云蒙离开了薰衣草别墅东屋。 —— 且不说谢云蒙被发现之后,只有文渊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这一点很奇怪。还有,为什么不把谢云蒙带进众人聚集的西屋,而是偏偏要带进这间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呢? 谢云蒙昏迷的时候,不可能是文渊一个人将他抬上楼的吧,那个带她上楼的人为什么会没有留在房间里陪着文渊一起呢,他们都还不了解谢云蒙,留下一个老妇人独自在这里不太妥当吧! 而且,最最不合理的是,文渊此刻所做的事应该是房屋主人的工作。救了谢云蒙之后,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通知房屋主人呢?他们难道忘记了吗? 救人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点什么事的话,房子里的人是有责任的,所以说,发生这种事往往都会第一时间找房屋主人来处理。由此可见,现在的所有状况都显得是那么不合理,包括文渊的行为在内。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谢云蒙更加怀疑文渊,也对她更加关注。 除了屋子里的不合理之处以外,谢云蒙本身在电话里说的话也造成了不小的问题。不管之后他有没有联络上恽夜遥和莫海右,刚才他在电话里所说的已经对两个人造成了一种误导,一开始,演员和法医先生是想要围绕着仓库里废弃的画板,在能够寻找到它们的大型垃圾回收站周边,询问一些画画人的信息和薰衣草别墅的线索。 但是现在,谢云蒙给他们提供了明确的方向,薰衣草别墅就在厂区聚集的地方,而且还在一座大山后面,每天早晨还会有大量厂车经过,也就是说,虽然方位特殊,但根据特定的信息,很容易就能找到。也正是因为这些信息让人觉得容易找寻,才使得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延误了很多时间。 此刻自然他们是不会知道的,谢云蒙也不可能反应得过来,他现在一门心思要把电话线接上,向警局汇报自己的状况。虽然恽夜遥在电话中断之后,可能会猜测出一些什么,帮助他联络当地警方,但是,谢云蒙觉得还是自己打个电话过去汇报才更加保险。 刑警先生此刻的想法是比较轻松的,因为重新接上电话线并不是一项很难的工作,他忽略掉了恽夜遥刚才在电话里的一句话,两个人已经到了L山的附近,L山那边的手机信号很差,尤其是后山的地方,所以说,恽夜遥只要往后山那边去,就算谢云蒙把电话线接上了,双方也会暂时失去联络。 何况谢云蒙在电话里提到的厂区在后山,因此,保不齐这两个人此刻正在往L山后面前进。 所有的事情都阴错阳差,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也许冥冥之中,老天爷不想放过薰衣草别墅中的某些人。又或许谢云蒙进入薰衣草别墅只是一个契机,让他来见证凶手的罪行! —— 电话突然之间中断,确实让恽夜遥心中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当他将电话里的话语复述给莫海右听了之后,法医先生立刻说:“小遥,我想现在可以肯定刘运兆所说的话是真实的了,但他只是一个炮灰。凶手利用他开口之后,有可能并没有离开仓库附近,而是跟着谢警官一起到达了薰衣草别墅!” “你是说他把小蒙炸晕之后,自己将小蒙带进了薰衣草别墅?他明明知道小蒙是一个刑警,罪犯一般不会在犯罪过程中,让一个刑警留在身边吧?”恽夜遥立刻反驳,可是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莫海右的意思了。 “难道说杀死刘运兆兄妹的凶手,并不是薰衣草别墅里真正要动手的人,他想让小蒙见证发生在薰衣草别墅里的凶杀案,以便把仓库里的死亡事件也按到另一个凶手头上?” “还有一种可能,”莫海右补充说:“薰衣草别墅里不存在另外一个凶手,而存在可以让人忽略掉凶手罪行的其他案件,也就是说,存在给凶手做挡箭牌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之后的凶杀案不会立刻发生,真凶必须让谢警官先产生某些怀疑,再继续杀人。” 第三百八十章在薰衣草田掩护下离开的男人 两个人对话的时候,他们的汽车逐渐行驶过了一片工厂林立的区域,这里与谢云蒙在电话里的描述非常相似,两边环绕着大山,而且此刻正是接近下班的时间,大小厂区里不断有人进出走动着。 莫海右说:“这样吧,不管电话是怎么中断的,暂时谢警官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先从这里开始询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薰衣草别墅的方位。根据我的了解,就L山这边最近新建的厂区比较多,待会儿我们再绕到后山那边去看看,也许真的能发现一些线索。” “小蒙说有大片的薰衣草田,那就应该很好找,我们先找到位置,其他的事情等会合了再说。” 恽夜遥和莫海右都认为他们很快就能进入薰衣草别墅,而凶手之所以先将谢云蒙带过去,就是为了给他们寻找薰衣草别墅提供线索。这样一来的话,就更加证明了莫海右所说的推测是合理的。 凶手故意让刘运兆在电话里调戏他们,让他们认为薰衣草别墅非常难找,然后又利用陷阱将刑警先生带进别墅内部,不知不觉中给他们提供线索。 毕竟所有的一切行为都不是凶手自己亲自出马,而是利用进入薰衣草别墅的其他人来吸引目光。调查者很难判断究竟谁才是凶手的真实身份。就算拆穿了他的把戏,暂时也无从下手。 不过,这一次莫海右和恽夜遥都想错了,凶手根本不愿意他们进入薰衣草别墅,就连谢云蒙进入也有可能是一个意外,所以谁也说不清楚,接下来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 —— 男人等到他进入房间的女人走远之后,立刻反锁房门,开始行动起来,他并没有碰触房间里的任何东西,而是直接走向了窗口,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男人用手帕包着手指打开了白色的移窗。 他朝外看了看,下面没有水泥地,全都长满了薰衣草,如果跳下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事。所以男人小心翼翼跨出了窗台,他一边不停擦拭着窗台上有可能被手指碰触到的地方,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脚底不要碰触到墙壁,等到整个身体都翻出窗台外面。 他立刻用包着手帕的手指紧扣住墙壁突出的部分,关好窗扇之后使劲往下一跳,人稳稳落在松软的泥土上,在地上翻了一个身,男人试着活动一下手脚,确定没有受伤之后,整个人隐没入紫色的薰衣草田,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必须离开,留下一个悬念在这里,到时候那个女人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陷害这样一个像傻瓜一样的女人,男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是的,他从来不会为别人难过,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不管遇到什么,他也不会心疼。这个男人非常自私,他只顾自己的感受,却还深深厌恶着其他自私的人,就像是一个丑陋的垃圾,在垃圾堆中嫌弃其他垃圾的脏污一样,让人为他的性格感到作呕。 除了几个特定的人物之外,这个男人对别人所说的名字都是假的,而这几个特定的人,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已经安排好会被杀死,所以说,男人认为警方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头上来,之后他只要扮演好自己,留在家里等待警方过来调查就可以了。 渐渐的,由于身体和薰衣草花的接触,男人身上落满了白色的花絮,这些花絮的颜色如同验证他身份的第一个线索,紧紧依附在他身上,却没有被任何人在意。 安凌香信步朝着楼下走去,她心里还在抱怨男朋友今天的态度,已经把刚刚带进房间里的男人抛诸脑后了,也许安凌香真的是爱着自己男朋友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把一个高大英俊的人就这样轻易在脑海中淡去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该见面的还是会见面,安凌香向来不太习惯西屋的环境,这里好像处处在显示她的无能一般,女仆在厨房里忙碌着,男朋友手脚娴熟地打扫客厅,还一边烧煮待会儿晚上要用的咖啡和茶水。 安凌香脚步刚跨到楼下,她就马上开始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看着眼前两个人忙忙碌碌,她甚至有的时候会很恍惚,这两个人似乎承担了她父母的角色,而不是男朋友和女仆。甚至有的时候她会觉得他们才更加登对,而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莫名其妙的想法每一次都让她非常生气,所以女主人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视线所及之处,她隐约看到男朋友发丝间有一些白色的东西。 这个发现终于让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有了打开话题的理由,她问:“小责,你刚才出去过了?” 她的男朋友名叫傅责,人如其名,还真的是一个非常负责的好男人,安凌香自己也承认这一点。 傅责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温和,似乎把刚才吵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回答说:“我去外面采摘薰衣草刚刚回来,今天晚上要做好十束花,已经有人下订单了。” “是吗?十束花能赚多少钱啊!” “不多吧,大概一束也就三十几块钱,因为是新开张,所以价格上相应也要优惠一点。” “我早就叫你开个薰衣草花店了,是你自己一拖再拖,拖到现在,都说你没有商业头脑,还不相信,白白浪费我辛苦种了这么多年的薰衣草。”安凌香说话一贯带着抱怨的口气,而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种植薰衣草的事情,这也是她生活中唯一的劳动项目,当然大部分体力活都是她指挥男朋友干的。 所以与其说是她在种植薰衣草,还不如说是她在指挥男朋友种植薰衣草来得更加恰当。 傅责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口气,何况此刻自己正在忙,也没有时间再去争辩什么,所以低下头说:“香香,我马上要去做晚饭了,其他人在薰衣草田那边打牌,你要无聊的话可以和他们呆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们。 “好吧,小责,今天这边二楼最后一间房间不要打扫,我放了一点东西在里面,不想有人进去看到。”安凌香想起了她刚刚带进房间里的男人,开口说。 傅责从来就不过问香香的私事,既然她说不要进去最后一个房间,那就不进去得了,所以男人只是轻微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也正是因为他平时的这种态度,安凌香习惯了很多事情都不予解释,说完就自顾自朝着大门外走去。 当她路过女仆身边的时候,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仆抬起脸来,看着女主人纤细的背影。女仆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土气,其实也相当漂亮呢。只是她好像不善于打扮,再加上穿着家居服,围着围裙,整个人看上去就逊色很多了。 安凌香走后,女仆对傅责说:“傅先生,快到下班时间了,还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 “今天应该没有了,你去收拾一下回家吧,还有这三天你都不用来,客人们会在这里聚会,还会有几个特殊人物到来,三天之后你正常时间来上班就可以了。” “呃……好的。”女仆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傅责,薰衣草别墅里既然来了这么多客人,应该很忙的呀,为什么不用她来上班呢?不过有的休息又不扣工资是件好事,所以女仆虽然奇怪,却没有开口反驳,自顾自开始洗手,准备回家。 打发走女仆之后,傅责才站直身体,他朝楼上看了一眼,目光变得相当深沉,似乎是在怀疑楼上面有什么?但又不敢确定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傅责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自己的心事,提步朝薰衣草别墅西屋二楼走上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文渊的奇怪举动和请求 离开了空无一人的东屋,谢云蒙回头看了一眼整栋薰衣草别墅,确实如文渊所说的那样,它分为东西两栋独立的房子,每栋房子都有二层楼,外观并不豪华,但颜色结构看上去确实很漂亮,与谢云蒙平时印象中的别墅有很大不同。 紫色和白色搭配在一起非常显眼,再加上周边是紫色的薰衣草花田,让谢云蒙更加肯定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文渊走路并不快,可能是由于薰衣草田里泥土松软的关系,所以谢云蒙也只能走走停停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用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接近其他人所在的位置。 这个时候,正在打牌的人也发现了他们,首先站起来的是苍鹿鹿,小姑娘利用身高的优势,伸长手臂对文渊挥舞着,嘴里还大声招呼让她赶快过去。 “文姐,这里这里,我们都已经赢了邕粟先生好几局了,你赶紧过来。” “别急,鹿鹿,这里有个新的客人,你们先认识一下。”文渊也跟着大声说。 她的话让身后的谢云蒙很奇怪,立刻问道:“难道他们还不知道我进入薰衣草别墅?” 文渊停下脚步,借着薰衣草花的掩盖,她回过头来,谢云蒙看到女人脸上显露出严肃的神情,与刚才截然不同。 文渊说:“谢警官,确实是我一个人发现了你,并且一个人偷偷把你带进了薰衣草别墅的东屋,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不相信,因为刚才你昏迷了,我一个女人看起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独自移动你的。” “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这样做并不是出于恶意,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想要得到你的帮助。” “那么说,刚才电话突然中断也是你做的?” “是的,东屋楼上还有一台电话机,我在你醒来之前,做了手脚,才导致电线短路的。我这样做不是为了隐瞒什么?恰恰是想要知道某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必须要借助你的调查,所以,能不能请你暂时帮助我,不要拆穿刚才的事,也暂时不要让其他刑警到薰衣草别墅里来。” 为了避开苍鹿鹿直视着这边的眼神,谢云蒙稍稍弯下一些身体,对文渊说:“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帮助什么?我现在想先问你几个问题行吗?” “可以,谢警官,你尽管问吧!”文渊摆出一副有问必答的表情,认真地说。 谢云蒙问:“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过去和现在我都想知道。” “我是……”文渊把嘴唇凑近谢云蒙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她所说的这个男人,演员、刑警和法医事先都已经认识了。文渊说出了自己和他的关系,并且还有自己过去的姓名。 “我知道了,你想帮助的就是他,对不对?” “是的,我想挽回错误,想要重新开始。”文渊回答的很淡定。 谢云蒙继续问:“他现在的身份是谁?” 文渊用手一指远方的某一个男人,同时说出了男人的名字,因为离得很远,谢云蒙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不过不要紧,接下来有的是接触的机会,而且谢云蒙还记得这个男人留存在警方档案中照片上的样子。 “我可以帮助你,但前提是你不能有任何行动,你要把一切交给我来处理,还有,这栋薰衣草别墅里所有人的详细情况,你都要找机会向我说明,我刚才打电话的两个朋友,现在正在寻找薰衣草别墅,你要帮助我想办法联络到他们,让他们一起过来。” “那两个人也是刑警吗?” “其中一个是。” “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这里真的是信号不好,而且我对这边的路途也不熟悉,其他客人也是如此,所以……”文渊应该是只想让谢云蒙一个人留在这里,努力找理由辩解着。她看上去很担忧的样子,谢云蒙不知道她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谢云蒙开口问:“文女士,你还有什么隐瞒没有说吗?” “谢警官,你放心,我所知道的一切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但是现在,我真的希望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再让其他人过来,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是在他的汽车后备箱里发现了你,”文渊指的就是他刚才说的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正是在仓库里画画,与神秘女人深夜见面,与刘运兆一开始就达成了某项交易的人。 谢云蒙认为文渊的事情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如果太急躁的话,反而会把她吓跑。既然她愿意坦诚,并且要求自己帮助,那就慢慢来,走一步看一步,最重要的是要阻止这里再发生犯罪事件。 至于与恽夜遥和莫海右联络的事情,并不一定要通过文渊,可以等一下让薰衣草别墅主人帮忙,或者自己找机会把电话线修好就行了。 想到这里,谢云蒙说:“文女士,这样吧,我暂时先作为你朋友的身份去和其他人认识一下,不过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你必须听我的,明白吗?”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谢警官,如果那孩子真的犯了罪的话,我一定不会包庇或者阻挠的,我仅仅只是想知道事实真相而已。” “好,我们走吧。” 谢云蒙重新站直身体,和文渊两个人朝苍鹿鹿站着的地方走过去,此时,正在打牌的四个人视线已经全部集中到了他们的方向,邕粟还好像在窃窃私语,大概是猜测跟在文渊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 事情的发展总是充满了戏剧性,能够让人预料到的部分,还有那使料不及的都参杂在一起,情况在不断进展中改变,而最终的结局却永远都是既定的。 —— 薰衣草别墅第一天下午,西屋 狭窄拥挤的地方,刚刚还在感叹中悲伤的男人,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副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他迅速脱下鞋,将鞋放进没有人会注意到的阴暗角落之后,人迅速从狭窄的窗户口翻跃出去,在整片墙壁的掩盖下,他一点一点朝上爬。 这个男人的身手看上去非常灵活,不一会儿,他已经从一楼上到了二楼,并且接近某一个窗台,那里的窗户没有关,窗外面还挂着一双皮鞋,是他自己事先做好的手脚。 男人将皮鞋轻轻取下来,用他们在窗台上刻下了好几个脚印,然后才翻身进入房间,熟悉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没有人进入过。男人在房间各处留下痕迹之后,打开了房间里的水龙头。 第三百八十二章欺人耳目的男人和演员的担忧 接下来,他就开始在镜子前摆弄着一些什么,不一会儿,镜子里映出了一张英俊潇洒的容颜,并不是和原先完全不同,只是去掉了一些装饰,并且把头发重新打理过了而已。 这人本身就长得不错,和他的妹妹一样,很有韵味。做完这一切之后,男人往床上一躺,开始等待即将到来的人。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不到几秒钟,走廊里便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这脚步声毫无悬念地停在了男人所在的房间门口。 ‘她过来了,这件事,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才行,绝不能让下面那个老女人发现。’男人想着,开始酝酿改变自己的嗓音,他为了这一次的计划,已经学习变声很久了,现在他有自信可以完全骗过门外的女人。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男人的话语脱口而出:“进来,小安,我有话对你说。” 薰衣草别墅第一天傍晚,西屋 欺骗计划完成之后,男人离开房间,匆匆溜进薰衣草花丛中,他必须动作很快才行,因为稍微慢一点,下楼的女人就有可能比他先到客厅里。 幸好路途不远,男人很快就站在了大门口,借着紫色花田的掩盖,男人迅速清理着衣服和头发上的白色花絮,感觉差不多之后,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当然在此之前,他已经回到刚才阴暗的地方把鞋换回来了,而那双用来制造痕迹的鞋,早已经被他扔进薰衣草花丛中,上面没有任何指纹,就算事后被人找到,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谁丢的。 准备工作全部都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定定心心与那些人周旋就行了,至于那个刑警,他已经把他藏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车子后备箱里,而且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正在焦虑中的老女人,看来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男人在进门之前,眼角瞟到远处汽车边上的一抹女人身影,露出了微笑。 —— “薰衣草别墅吗?”一位工厂传达室里的老大爷重复了一遍恽夜遥的话,脸上带着满满的疑惑,回答说:“我在这附近住了几十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薰衣草别墅,你们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不会啊!我们的同伴说就在这附近的,您再仔细想想,他说在一座山的后面,嗯,周围环境应该和这里差不多,也是工厂聚集的地方。”恽夜遥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可是他询问的人依旧摇头,说道:“至少这边工业区肯定没有,要不你绕过前面的乡镇,在另一头,应该还有一个厂区聚集的地方,就在L山的另一面,你到那边去看看。” “过去远吗?”恽夜遥问道。 “还挺远的,呃…大概汽车要开20多分钟吧,你们只要沿着这条大路一直走到头,然后朝南拐弯,一直走就能够看到,那里附近还有好几个村子,应该知道的人会多一点。” “那好吧,谢谢你,大爷。” “不客气,祝你们一路顺风。”传达室里的老大爷探出头来,很热情地朝恽夜遥挥了挥手。 这已经是恽夜遥在这条路上询问的第五位传达室门卫了,前面四位都是外地来的打工者,对这里根本就不熟悉,好不容易问到一位熟悉的,可是得到的答案依然不尽如人意。 他回到车子里,把结果对莫海右大致说了一遍,莫海右虽然看上去没有恽夜遥那样沮丧,但是他也很疑惑,本来以为那么明显的薰衣草花田和房子,一定可以很快询问到,没想到绕了那么多路,还是没有一个知情者。 莫海右说:“我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天快黑了,要不我和你先去当地警局,汇报一下这一下午来的状况,让警局帮助调查薰衣草别墅的事情。” “可这样的话就要等到明天早上了,我本来还想今天能到达薰衣草别墅的呢。”恽夜遥有些不满抬眼看看天色,他很担心谢云蒙的状况,虽然刑警先生武力值高,但万一凶手暗算的话,就不好了。 莫海右看得出他的心思,继续说:“你也别太过于担心,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凶手真的要继续犯案,也不会轻易对谢警官出手的,要不然他用计把谢警官带进薰衣草别墅就没有意义了。现在天都已经快黑了,既然谢警官没有办法回警局,那我们至少要代替他去汇报一下情况。” “唉!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小蒙一切平安。”恽夜遥说着,怏怏地靠在副驾驶座椅后背上,一副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情况的发展已经打乱了他之后的计划,现在他们两个的行动等于是和谢云蒙倒置过来了,本来是谢云蒙提供情报,而他们找到薰衣草别墅进行推理。 现在,变成了他和莫海右要跟随警方调查凶杀案和薰衣草别墅,谢云蒙反倒提前进入别墅中,与凶手开始周旋,案子发展到现在,恽夜遥几乎可以肯定,杀死刘运兆兄妹的凶手就在薰衣草别墅里面,但这个人到底要利用小蒙做什么,他觉得没有自己刚才和小左两个人分析的那么简单。 过去的车祸当事人,仓库里画画的人,神秘出现在仓库门口的文渊,以及吴先生女儿的影子一直在恽夜遥眼前盘旋,这一切到底最后能组合出什么样的结果来,恽夜遥感到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无从入手猜测,看着身边巍峨的高山,这桩案子的场景似乎把恽夜遥带回了罗雀屋事件中。 罗雀屋那环环相扣的杀人手法,至今,恽夜遥还记忆犹新,尤其是洪晖健制造的密室牢笼,当时要不是罗意凡能够冷静分析,早就死在里面了。这也是他担心谢云蒙的最重要理由,恽夜遥认为在临场分析和判断上面,罗意凡与谢云蒙相比要更胜一筹,而且罗意凡这个人更加冷静,能沉得住气。 “要是小蒙遇到那种状况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结局!”恽夜遥突然之间自言自语说道。 正在开车的莫海右看了他一眼,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我觉得这件案子,同过去有些地方真的很相似,可我又说不清楚具体相似在哪里?只觉得这个凶手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等着受害人往里面跳,就像是等待猎物的毒蛇一样。” “你是指罗雀屋事件吧?我想不会有那么复杂的,当初洪晖健可是隐藏到最后才被我们发现了身份,而现在这个凶手,一开始就将某些事情全部暴露在我们眼前了,我认为他没有洪晖健那样的头脑,只要找到薰衣草别墅,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莫海右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也许真的是恽夜遥太过于担心,把事态严重化了。也许,在薰衣草别墅中发生的大戏一点也不输给罗雀屋事件,谢云蒙真的会因此陷入危险的境地! 第三百八十三章薰衣草别墅事件线索整理和分析一 其实杀人事件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三对情侣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如果严格一点说,应该是四对情侣。 第一对,目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是吴先生的女儿以及她的男朋友,他们的爱情是浪漫和甜蜜的,但却终结于一场残酷的车祸,车祸肇事者逃之夭夭,一直都没有找到。而当事人也是一死一失踪,所以,真相被完全隐入了迷雾之中。 第二对,是许青和白芸,在这里我还要额外提到一个人,这个人故事发展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出现过,就是白芸口中的哥哥白责。可以给大家透露一点,那就是白责其实是个双重身份的人,而且此刻他已经在薰衣草别墅中了,是七个人其中之一。 所以说,白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与凶手有没有关系?是否就是凶手本人?这些问题都要列入我们的思考范围之内。 至于许青和白芸,一开始就让人感觉不登对,女方太过于强势,而男方也不是个懦弱的人,只是暂时趋炎附势而已,并且我们从许青对白芸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其实从骨子里瞧不上这个女人。所以说,这对情侣的前途堪忧。 第三对,就是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安凌香和替他管理别墅的男朋友傅责,这两个人也让人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安凌香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而且什么都不会做。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身体长大了,心却没有长大的小公主,这样子一个女孩,任何男人与她长时间待在一起都会受不了。 但傅责却奇怪地和她生活了很多年,而且我们从傅责的心理活动中可以感觉到,他依然深爱着安凌香,事实真的是如此吗?真的有一个男人会耐心地守护爱情到如此地步吗?感情的事谁也猜测不透,因此我们只能等待事实真相揭晓的那一刻了。 还有最后一对,其实这一对能不能算,到底是不是情侣或者夫妻,目前全都在猜测之中,唯一的根据只有文渊和苍鹿鹿的对话,文渊想要说服苍鹿鹿接受许青,说明这两个人是有感情的,但是,苍鹿鹿的回应却非常奇怪,她把自己和许青的感情与文渊的过去挂钩在了一起,这到底是为什么? 大家这个时候也许会想到一个近乎隐藏式的人物——吴伟云,是的,也许文渊和他之间有什么?也许当年吴伟云的妻子并非亡故呢?也许等许青和苍鹿鹿真的走到一起的时候,文渊的爱情故事也会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对情侣,他们存在于过去和现在的交错之中,是否曾经拥有过爱情,到底爱得有多深,能不能因为薰衣草别墅事件走到一起,都还是未知数。 说完主人公们感情方面的事情,那就要来说说对实际案情的分析了。 这里可以分为好几个段落,第一个段落就是第354章和第355章说到的仓库里的交易,交易的双方很明显,一个是已经死亡的刘运兆,另一个就是在仓库里画油画的男人。 交易一开始,我们就描述到了一块表面已经碎裂的画板,连框架都已经断了,但是画油画的男人,却把它当作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就是这样一块特殊的画板,之后在杀人现场却没有出现过,这可能是当事人把他带走了,这个当事人究竟是谁?这块画板也许就是当初在车祸现场被撞碎的那块画板,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在仓库里画油画的人就极有可能是当初车祸的男主人公了。 而且他与刘运兆的密谋恰恰说明了,他们之间正在互相利用。 刘运兆花钱让男人画画,又抱怨男人画得太难看,拿不出手。这样的交易内容看上去好像很荒唐,不过事实真相绝对不可能如此简单,我们可以这样想象,也许那些和小学生作品一样的油画,正是刘运兆花钱要求仓库里的男人画的。 而主使刘运兆的人,并不是画画者,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正隐藏在薰衣草别墅中的住客。或许正是偷偷拜托女主人让自己藏匿在薰衣草别墅里的吴兴涵呢? 在仓库里的交易中还提到两点,第一,刘运兆当时在宣传那些画,这里的问题是他在对谁宣传,为什么要宣传?第二,刘运兆明确提到距离聚会还有一个月,说明在杀人事件发生的一个月之前,刘运兆已经在关注演员、刑警和法医了。当时难道没有人发现吗? 而且,他的妹妹刘韵为什么会以如此凄惨的方式被杀呢?凶手留下了尸体完整的头,肩膀和手臂,可是胸口以下部分却被残杀到几近于分尸,如果只是为了掩盖她手臂上被有毒生物咬过的伤口,没有必要残杀到这种地步吧? 所以说尽管之前恽夜遥和莫海右已经对此作出了部分分析,但明显还是不够的,更多的疑点还隐藏在事件之中。 第二个段落就要说到第355章后半部分,和第357章前半部分的内容。一对在半夜马路边缘见面的男女,男人总共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半夜小巷里,第二次是在刘运兆成功邀请恽夜遥他们之后,出现在了饭店对面的隐蔽拐角处。 他最大的一个特征就是使用一辆破旧的摩托车,这辆摩托车一看就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货,车头和车尾灯都碎了。一个人骑这样一辆摩托车,要么就是他太穷了,要么就是他想刻意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这里我们要确定一点,这个男人,也是在仓库里画油画的人,因为在第357章我们明确提到过这件事。去邀请演员,刑警和法医确实是他的主意,至于他怂恿刘运兆这样做到底是为了压制凶手,还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目前就不得而知了。 视线回到355章后半部分,男人的身份我们已经分析过了,那么女人呢?很明显这个女人的性格以及外貌特征,如果要从到现在为止出现过的当事人中来挑选的话,那么白芸是最合适的,高傲,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妖艳,而且对男朋友颐指气使,却根本没有得到真正的爱情。 第三百八十四章薰衣草别墅事件线索整理和分析二 这些所有的特征,在描述中都表达出来了。那么她真的是白芸吗?我们只能说,也许她是另一个被利用的棋子,也许她就是一个局外人,与凶杀事件的密谋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最后有可能被杀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 接下来是第三个段落,第357章后半部分,一个抱着黑猫的女人,我想这个女人不用再做出猜测了,她就是死去的刘韵,对她所有的描述,都和刘韵十分相似,而且,也有不明生物咬了她的手背。 问题是我们要知道,事情发生的三个月之前,刘韵到底在干什么?她除去养了一只黑猫之外,还有没有养其它什么东西?这个事情,就要恽夜遥和莫海右跟着警方去调查清楚了。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绕来绕去,最后还是把莫海右安排在场外的原因,我们还需要法医先生去验尸,当然不一定是人类的尸体,但是却非常重要。从刘韵家里得到的信息,会给恽夜遥之后的推理带来很大的帮助。 最后,就要说到第360章的前半部分了,与许青在家里会面的女人,我在这里明确提到这个女人名字叫做白芸,但对她所有的描述都接近于刘韵,而他们两个人所在的地方,还有身边的黑猫,都在说明与许青见面的应该是刘韵。 这里产生了第一个错误,却是一个故意的错误,为什么?当然是告诉大家许青在同时和白芸还有刘韵交往,但这种交往是他主观意识上的,还是客观被动的,就有待商榷了。 如果是主观意识上的,说明许青并不是什么好人,很可能与凶杀事件也有关系?故意利用两个女人与薰衣草别墅中的其他人在周旋,也许许青就是过去的受害者,想要回来复仇的呢?所以他对那两个女人都没有多少感情。 但如果是客观被动的话,就说明许青一直以为眼前的人就是白芸,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刘韵,完全是刘韵兄妹在对其进行欺骗。如果这一点假设成立,那么死在仓库中的女人身份就要进行进一步核实了。 虽然她脸部没有被残害,但化过妆的年轻女人辨识度总是很低,何况莫海右在验尸之前根本不认识刘韵,身份信息完全来自于她身上的证明文件。 而且,如果在凶手的计划中两个女人都要被杀死,那么谁先死谁后死?只要能够迷惑一时的目光,为凶手提供足够的脱罪理由,最终身份被调查清楚于凶手来说应该没有多大的影响! 所以说,关于白芸和刘韵的问题,我们也不得不放入思考范围之中去。 ——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第一天晚上 谢云蒙与众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其中大部分人可都认得他,五个人本来到薰衣草别墅来做客,就是因为刘运兆说自己邀请到最近几年破获很多疑难案件的三人组,也就是恽夜遥、谢云蒙和莫海右,虽然说只来了一个刑警先生,但也足够让他们兴奋的了。 尤其是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和白芸,两个人一吃过晚饭,就缠着谢云蒙讲他们之前的那些破案故事,不过其中当然还有一层不可言明的原因,那就是女孩子们都喜欢帅哥,尤其是像谢云蒙这样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刑警先生。 那么谢云蒙自己呢?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刑警先生只好耐下性子同所有的人开始熟悉沟通,太严肃反而不利于观察和保护他们,所以谢云蒙一边和女孩子们聊着天,一边寻找着与薰衣草别墅男主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女主人的样子一看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一样,与她沟通的话大概得不到多少帮助,而且谢云蒙从文渊口中得知,薰衣草别墅的所有事物都是男主人在操持,他应该会更容易沟通一些。 说话的间隙,谢云蒙随口问傅责:“傅先生,这里的电话线路好像出了问题,你有没有工具和多余的电话线,等会儿我和你一起检查修理一下。” 傅责此刻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盘,听到谢云蒙的问话,他抬起头来说:“我们不怎么使用电话,就算是春秋两季经常来租住的大学生,也不会使用这里的电话,所以没有备用电话线,而且没有修理的工具。” “那待会儿我用旧的电线来接一下,看看能不能接通吧。”谢云蒙说道。 傅责只回应了一句:“那就麻烦你了,谢警官。”立刻端着碗碟到厨房里去了。 提到春秋两季来这里租住的大学生,谢云蒙对此倒是很感兴趣,他问身边的文渊:“这里每年都会有很多大学生来租住吗?” “大概是吧,具体的你要问香香。”文渊把话题抛给紧挨着刑警先生一脸兴奋的女主人安凌香。 此刻的安凌香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满脸通红,一直盯着谢云蒙看,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她说:“其实我和小责都是喜欢安静的人,薰衣草别墅也不显眼,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更不会有人主动要求来住。因为这两三年以来家用都不太够,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小责才想出来让大学生每年特定的时候到这里拼租房子,冬夏两季肯定是不行的,只有春秋两季勉强可以。” 安凌香的这番话看似平常,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人捉摸不透,她说薰衣草别墅并不显眼,而且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说法与别墅外观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但同时又与恽夜遥和莫海右一路上询问到的信息不谋而合。 还有,既然让大学生来租住房子,那么春秋和冬夏究竟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非要春秋两季才行?听安凌香的语气,似乎他们对到此地租房子的人还有什么特殊要求。 谢云蒙当然没有听漏她的这些话,也肯定有所想法,不过此刻,刑警先生并没有重视安凌香话语中所包含的重要线索,等到他将这些话告知恽夜遥的时候,别墅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了。 安凌香继续说:“东屋是我居住的地方,小责知道我不喜欢太吵闹,所以只有这间西屋才用于出租,不过今年我们已经决定不出租了,因为这两年薰衣草长得非常好,小责在网上开了一家专售薰衣草花束的店,生意还不错哦!” “是这样啊!”谢云蒙随意回应了一句,他不喜欢看安凌香那张太过于甜腻的小脸和白芸浓妆艳抹的容颜,反倒是素颜漂亮的文渊和虽然皮肤黑但却让人感觉很真诚的苍鹿鹿看着更舒心。所以刑警先生的视线一直在她们两个之间徘徊。 不过他的这种观察方式却让另一个人非常不舒服,那就是邕粟。 邕粟的年龄也不小了,他一直都对文渊很有好感,虽然女方大了一点,但是邕粟也不是一个完全对自己的外表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很清楚自己除了钱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人的地方,而且文渊恰恰是那种不在乎钱的女人,所以这份好感一直憋在心里,没有敢吐露出来。 现在看到谢云蒙一直在注视着文渊,虽然他也明白刑警先生是不可能对文渊有什么想法的?但是谢云蒙那英俊的外表给他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邕粟怎么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开心的心情,以至于每次和大家聚在一起的炫耀之词都懒得说了。 邕粟先生的不悦自然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关注,让他一个人在角落里生闷气,我们回到其他几个人的话题上来。 谢云蒙问:“你们打算在这里住多少天?” 第三百八十五章楼梯间和窗台 “三天,”白芸抢先回答说:“是刘运兆那家伙邀请我们来的,说是可以见到恽先生和你,还有冷冰冰的法医先生,我可是一直对冰山帅哥很有好感呢!只是现在看来是无缘相见了。” 对于白芸的话,谢云蒙差点在心里冷笑出声,要是这些话被莫海右听到,估计能把这个女人怼哭了,不过不得不说,法医先生被女孩子包围的场景,谢云蒙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抛开不相关的想法,谢云蒙继续说:“本来他们两个确实是要来的,之前我们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刘先生,他告诉我们说薰衣草别墅里会有聚会,也确实邀请我们一起过来,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们三个没有找到正确的路途。” “所以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过来了,其他两个人都被困在了半路上。”谢云蒙并不打算把杀人事件的详情告知在坐的这些人,一来是不想惊吓到他们,让他们混乱,二来,谢云蒙还是想等待恽夜遥和莫海右过来之后再公开事件。 因此现在房子里对事件有一点点了解的人,就只有文渊了,不过她也仅仅知道有一个人伪装了自己,具体是为了什么伪装,有没有发生刑事案件,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文渊到目前为止,的确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不多问,努力配合刑警先生的行动,她一直坐在谢云蒙身边,像个安静的工作人员一样等待着他的提问或者示意。 苍鹿鹿则对谢云蒙本人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的注意点可以看得出有一大部分都在还未开过口的许青身上,自从谢云蒙到达别墅之后,许青就显得过于安静了,他什么也不问,除了基本的客套话之外,就一直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似乎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苍鹿鹿对他的这种反应很奇怪,她想问,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只好同许青一样保持沉默,两个人难得坐得很近,又都不声不响,倒是让人觉得很般配。 时间过得很快,等傅责收拾好所有的家务之后,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了,在薰衣草别墅中的第一天就快要过去,大家纷纷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睡觉。 傅责对谢云蒙说:“谢警官,要不你跟我到东屋去吧,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客房了。东屋那边比较清静,今天我也会留在那里,顺便我们一起去看看电话机的情况。” 谢云蒙回应一声,正想跟着傅责离开西屋,无意之中目光扫到安凌香脸上,发现这个小姑娘在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好像刚才还在担心什么,现在一下子轻松下来了。 谢云蒙虽然目光一掠而过,但是怀疑已经放在了心里,晚上他会对西屋这边的情况好好关注一下的。 几个人分散开来,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去休息,东屋客厅的顶灯好像有一个坏掉了,白天倒不觉得有什么,晚上打开之后许久都没有亮起来,客厅里也因此显得很阴暗。 傅责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便带着谢云蒙进入了楼梯间。这间楼梯间真的和罗雀屋中的很相似,谢云蒙不由得站在阶梯的正下方没有挪动脚步,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傅责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停下来回头看,他问:“谢警官,不赶快上楼吗?” “不是,我觉得这个楼梯间和我之前看到过的某栋房子里的楼梯间很相似,所以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谢云蒙轻描淡写的说出,用手在窗台上摩挲了几下,他把手指凑到眼前,问傅责:“这里好像不经常打扫。” “是啊,平时其他地方的家务就已经够多了,所以我一般不会去管楼梯间和储藏室这样的地方。”傅责回答说,因为灯光很暗,所以他看不清谢云蒙的脸,这让男主人稍稍有些紧张。 “这么大的房子?你们都不聘个女仆吗?” “有一个女仆,但只是白天过来,而且这几天他家里有事请假了。”傅责明显是在说谎,因为女仆是他自己让人家休息的。 谢云蒙将手插进口袋里,他似乎对楼梯间和窗台非常感兴趣,偏头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的傅责,却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刑警先生继续说:“看来这里的风很大呢!” “什么?”傅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一直都不打扫的地方,窗台上也摸不到什么灰尘,恐怕都是被风吹走了吧!” “这个……是这样吗?可是我之前感觉这边的窗台很灰呀!”傅责一脸的不可思议,几步从楼梯上面跨下来,自己伸手摸了一下窗框,果然,窗台上还挺干净的。 这一回男主人有些想不通了,他偏着头对谢云蒙说:“香香老是抱怨这里的窗台积满了灰,现在居然变干净了,真是太奇怪了。” “会不会是女仆临走的时候打扫的?”谢云蒙问他。 “不可能,今天家里的卫生都是我一个人打扫的,女仆只做了买菜和洗菜的工作。”傅责立刻否认。 谢云蒙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从外表来看,这个人不像是在说谎。所以刑警先生不再多说,带头往楼梯上方走去,傅责一脸疑惑地跟在他身后。 事实上,谢云蒙还在窗台上看到了一些摩擦的痕迹,虽然没有脚印,但可以确定之前肯定有一个人从这里翻出去了,所以才会把窗台上的灰尘给擦掉,他刚才只是稍微试探了一下男主人,也许这位薰衣草别墅的管理者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吧! 心中的想法还没有结束,两个人就来到了二楼走廊里,这是一条很窄的走廊,几乎全都被白色包围了,只有两扇淡紫色的房门镶嵌在墙壁上,接近入口处的就是谢云蒙刚才和文渊一起呆过的房间,而里面一间不用傅责介绍,谢云蒙也可以知道是女主人的房间。 走廊打扫得十分干净,地板上面几乎连一个脚印都没有,谢云蒙问:“傅先生,电话机在哪个房间里?” “就在靠近入口处的这一间,你跟我来吧。” 傅责说完,把谢云蒙带进了他已经进去过一次的房间里。 第三百八十六章刘韵的死亡谜题上 当莫海右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向凶杀案调查组负责人汇报过一遍之后,警员们也有些蒙了,他们居然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一栋所谓的薰衣草别墅。 之前几个人就顾着调查仓库里的凶杀案了,恽夜遥和莫海右离开之前,并没有把刘运兆邀请他们,还有薰衣草别墅的事情告知警方,本来以为谢云蒙会详细说明的,可是现在谢云蒙居然先去了薰衣草别墅。所以直到这个时候,警局里的人才知道有薰衣草别墅这个梗存在。 凶杀案负责人也是挺生气的,责怪他们为什么没有提前告知?莫海右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说:“我们两个可以肯定,薰衣草别墅一定在周边区域范围内,谢警官告诉我们说别墅在那座山的背后,那里应该是厂区聚集的地方,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接送工人的厂车经过。” “那应该不难找,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人手到这周边所有的工业区寻找,你们确定有大片的紫色薰衣草花田吗?”凶杀案负责人问道。 “是的,我们非常确定。”莫海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而一边的恽夜遥始终一声不吭,演员先生自从到了警局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沉思,他似乎想到了一些线索,又不好立刻说出来。 当天晚上,警察分局内部就重新召开了一次关于凶杀案的会议,确定第二天行动的大方向,一部分人抓紧寻找薰衣草别墅的下落,这件事所有的人都认为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因为标记明显。而另一部分人和莫海右还有恽夜遥一起前往刘运兆和刘韵的住处调查。 刘运兆所住的地方,今天警员们已经去过一次了,并没有调查出太多的线索,所以第二天他们决定一早就先往刘韵的住处进行调查。 开完会之后,莫海右给市里的警察总局打了个电话,详细说明情况并要求留下来协助调查,当天夜里总局就作出了人事调整,同意了莫海右的请求,至于恽夜遥,法医先生自然不会漏掉,经过汇报和沟通,他可以作为协助人员参与凶杀案调查。 ——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第二天早晨,沐阳小区55栋 小区位于城郊沐阳路和三蒲新路交界口,离警察局所在的地方有一段距离,55栋位于小区入口处左手拐弯第一栋,总共有15层,刘韵家住在二楼。 从外表看上去,这些小高层的阳台朝向马路边缘,排列得整整齐齐,只是房子的外观有些陈旧了,墙皮脱落非常严重,估计也没有很好的物业公司在管理。 进入楼道内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壁边缘站立着的一排信箱,还有几个已经损坏的订牛奶的箱子,斜斜的挂在那里,有的门都已经掉下来了。 刑警们来之前已经通知过物业,所以现在楼道周围一个围观的人也没有,刑警很顺利进入了刘韵家。 刘运兆和刘韵没有什么亲人,父母早已亡故,目前兄妹二人,除了妹妹的生活条件稍微好一点以外,刘运兆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正式工作,他在饭店里对恽夜遥他们说的都是谎话。 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客厅,地上铺着大块的白色瓷砖,左手边是一张电脑桌,电脑桌的斜对面就是厨房,右手边除了沙发和电视柜之外,就只剩下挂在墙上的几张照片了。 客厅的两头都有阳台,一大一小,右侧阳台有向外突出的晾衣竿,阳光也很充足。而左侧阳台就显得比较阴暗了,空间也不大,里面放着洗衣机和一些装衣服的塑料筐,还有一个水泥砌成的洗手台,在与小阳台一门之隔的地方,放着一台双开门的冰箱。 客厅里所有的摆设就是这些,再往里的话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小小的储藏室,储藏室的门紧闭着,不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两个房间其中一个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刘韵有在网上做化妆品推销,所以这个并不奇怪。 另一个房间应该是卧室,除了大床和床头柜之外,还有一个挂在墙上的29寸液晶电视。空调安装在床头柜的一侧,用布遮着,看来近段时间都没有使用过。 大致看过一遍屋子内部的情况之后,恽夜遥跟着警员们回到客厅里,他一进入这间屋子就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劲,混杂在化妆品香味中的是一股好像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莫海右当然也注意到了,所以法医先生回到客厅之后,一直在到处寻找。 就在警员们准备对屋子内部进行详细勘察的时候,莫海右的一个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把阳台上的移门全部打开,然后从移门缝隙中捡出了很多黑色的毛发,好像是猫咪或者小狗的毛。 这些毛一撮一撮的,混杂着灰尘,很多都黏到一起去了。莫海右仔仔细细将移门缝隙里的所有毛发都用小镊子挑拣出来,铺到地面上,开始观察。 等到恽夜遥和其他警员走到他身边,莫海右说:“在阳台周边找找看有没有黑猫的尸体?这些是猫的毛发,不是正常掉落,应该是死亡之后被人拔下来的。” 莫海右的话立刻让大家行动起来,很快,从阳台上一个装满了猫砂的纸箱子里面,警员把已经腐烂很严重的黑猫尸体挖了出来。 黑猫身上的毛发几乎都秃了,口鼻和眼睛里都是脓水,早已与砂土干结在一起,一块一块紧贴在皮肤上,将尸体从沙土中拉出来之后,恶臭立刻充斥了整个阳台,一个警员把猫的尸体扔在地面上,说道:“这家伙最起码死了有一个月以上,居然都没有人处理,太可怜了。” “我看看,”莫海右随即开始给黑猫验尸,但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就抬起头说:“它不是自然死亡,是被毒死的,你们看它的后脚和脖子下方都有牙印,看形状应该是蛇的牙印,但我目前不能确定。如果这里真的有毒蛇的话,大家就要小心一点了。” 莫海右站起身来,对其中一个警员说:“打电话给专业人员,让他们到房子和周边的草丛里都去搜索,以防万一。” “好。” 警员离开之后,莫海右才回过头来对恽夜遥说:“小遥,你的推测又对了,刘韵很可能在小区里偷偷养有毒生物,等回到警局我要对刘韵的尸体进行解刨,我怀疑,有可能,那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两具尸体。” “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凶手将刘韵的整个身体划的惨不忍睹,却只留下头部和肩膀部分让我们确认身份,虽然肩膀部分与下面的身体还有一些连接,但骨骼明显是被砍断的。”恽夜遥分析说:“所以我想有可能真正的刘韵是凶手的帮凶,她毒死了某个女人和黑猫,而自己反过来又被凶手杀掉。” “然后凶手将两个人分尸之后,藏起了被毒死者的头部和肩膀,把刘韵的头部和肩膀连接在上面,小左,在鲜血还未凝结之前放在一起的话,凝结之后就会在两具尸体之间产生一些连接,对不对?” “是的,软组织有可能会因为鲜血粘连在一起,看来,我们得准备对第三个被害者进行家访了。” 突如其来出现的第三具尸体,是否说明了在薰衣草别墅中,还存在着第九个当事人呢?事件似乎应了恽夜遥的话,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而对毒蛇的搜查工作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新的线索呢? 第三百八十七章刘韵的死亡谜题中 一具尸体很可能变成两具,这个信息莫海右发现之后马上打电话向警局做了汇报,那边的法医立刻开始工作,很快,初步结果就通过电话传达了回来,凶杀案负责人在电话中确定了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的猜测。 莫海右当时在仓库里的时间比较急促,除了表面伤口之外,根本就没有把尸体整个拉出来看。他仔细聆听着电话中对于刘韵尸体情况的详细描述,尤其是肩膀与身体连接部分的描述,逐渐,莫海右的灰色脑细胞开始集中起来。 电话里描述的越详细,他对刘韵尸体的情况反而疑惑越来越深,但是没有解剖之前,莫海右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加以推断,所以等到电话听筒另一头的话语告一段落之后,他马上说:“你们先不要进行解剖,等我回来,可能这里还有更多的尸体我要带回去。” “什么?还有更多的尸体?”对面立刻传来了惊愕的声音,“难道说又发生了凶杀案吗?” “可以算是,但这回不是人类,是动物,我这边附近发现了一具黑猫的尸体,可能还有更多,我觉得这些动物尸体的死亡方式,和刘韵尸体的死亡方式有某些地方很相似,虽然现在还说不清楚,但回来解剖对比之后,一切就会明了的。” “那好吧!我们先把尸体送回冰柜,等你回来再说。” “我下午就会回来,今天晚上连夜解剖。”莫海右说:“不过,我希望小遥也可以参与验尸,因为他的一些分析推理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更多的线索。” 莫海右的话让专案组负责人不太明白,他问:“验尸不就是从尸体上面找线索吗?这和推理有什么关系!如果能够在想象中就把案子解决的话,那还要验尸干什么?” 专案组负责人明显觉得莫海右说话有些过头了,如果说是回警局开会分析讨论案情,那么充满逻辑性的推理对他们来说确实很有用。但现在莫海右回去的工作是验尸,要一个只会推理的人在身边干什么呢?尸体上面能够找到的证据,那都是确凿无疑的,还需要推理的辅助吗? 确实,莫海右这样的请求真的很难让人理解,而且这是莫海右头一次请求带恽夜遥进验尸间,说明刘韵的尸体很可能存在着重要的线索。莫海右这个人从来就不会做无用功,而且也不会借题发挥,他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能确保恽夜遥的推理对验尸一定会有用。 对于专案组负责人的疑虑,莫海右也没有多过于解释,他只是沉默等待着电话听筒那一头的建议,片刻之后,专案组负责人并没有再问下去,他很清楚莫海右的处事风格,两个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选择相信莫海右的判断。 至于之后的结果,知道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必要在电话里浪费时间。 等莫海右打完电话,恽夜遥问:“同意了?” 莫海右朝他点点头说:“小遥,你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找到那件事的答案吗?” “如果你让我从头至尾看着你解剖,我就绝对可以找到那件事的正确答案!”恽夜遥的话语非常肯定,他们所指的事到底是什么?等到从现场回归之后,莫海右着手验尸,大家就会知道。 现在,我们要把视线集中在刘韵的这间公寓里面。 法医重新回到黑猫尸体的边上,他用小刀轻轻挑开黑猫脸上糊着的沙土块,然后一点一点将里面已经腐烂生蛆的软组织刮除,在这个过程中,恽夜遥始终耐心地看着莫海右的动作。 莫海右刀头上挑起一点点褐色糊状,好像还带着点荧光粉的东西,放到鼻尖仔细嗅闻着,然后对恽夜遥说:“这个不是脓水结成的块,而是女士化妆品的粉末。这有可能是在凶手破坏黑猫脸部的时候,故意撒上去的。”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呢?”恽夜遥问。 “蛇毒一般会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或者血液,而表面或者局部的症状往往并不明显。根据普通人的了解,中毒后会出现脸色发青发黑,舌头根部和咽喉也会发黑,瞳孔扩散等等,但其实各种毒素呈现出来的症状有很大差别。” “比如说砒霜、氢氰酸、尼古丁等毒素都是作用于呼吸系统的,简单来说,它们有的会抑制细胞呼吸酶,有的会导致呼吸心率增快,然后迅速抑制麻痹,让受害者死于窒息。所以很多时候,中毒并不能用脸色是否发黑来简单判断,而且这里面死亡时间的快慢,身体内含有毒素的多少,都可以让受害者外表产生不同的变化。” 第三百八十八章刘韵的死亡谜题下 莫海右继续说:“就像眼前的这只黑猫,你看它的四肢都呈痉挛状收缩,耳朵和眼眶里面都有血耵聍,就是血块栓塞。明显是死于神经麻痹毒素,是蛇毒的可能性比较大,这种毒素往往表面症状不会太明显。凶手特意在黑猫死亡之后,将它的毛全部拔光,还放在阳台上等我们发现,这是为什么?” “还是和刘韵的尸体一样,凶手想要暂时掩盖真正的死亡原因。刘韵的尸体被凶手那么一拼凑,就给我们带来了两个问题,第一,光凭刘韵的头部、肩部和手臂部分,我们没有办法判断她真正的死亡原因,就算是勉强判断,出现偏差的可能性也很大。” “第二,作为尸体另一部分的女人,我们没有办法当场知道她的身份,而且如果我们马虎一点,就有可能认为刘韵是中毒死亡的,做出错误的判断结果。” “也许凶手想要争取的只有我们详细尸检之前的一点点时间,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一点点时间对他来说能够干什么?凶手这样做,他的目的必然和这两具尸体有内在的联系。小遥,你有什么看法?” 恽夜遥蹲在那里沉思着,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莫海右的话,而是反复观察着黑猫的尸体。突然之间,他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小左,你觉得这个凶手真正了解蛇毒吗?” “什么意思?”莫海右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这里是刘韵的家,如果说有谁能够杀死黑猫,刘韵必然是第一嫌疑人。”恽夜遥说:“小左,黑猫已经死了有一个月以上,而刘韵的死亡时间在我们发现的时候还不满12个小时,这两点来自于你的判断,没错吧?” “是的。” “那你想想,黑猫为什么会死在女主人的前面呢?而且中间还相隔了这么多的日子,在这一个月之内,刘韵不可能一天都没有回过家吧!你看这个阳台上的状况,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而纸箱也不像是近期被移动过的样子。因为搬开纸箱之后,底下的瓷砖上都留下了印子,应该放了很久了。” “因此,我判断黑猫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从这里拿走过。如果说有人在外面杀了黑猫,趁着刘韵不在家,将她的尸体偷偷放在阳台上,刘韵回来之后一定会发现。一个人发现自己的宠物死了,她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等一下,我们可以问问周边的邻居和商户,如果他们知道黑猫死亡的事情,就说明黑猫不是刘韵杀死的,如果他们不知道,就很难说了。” “小遥,简洁一点,说结果,在我面前,不需要你一步一步的解释过程。”莫海右现在一颗心都挂在刘韵的尸体上,所以不想浪费任何的时间。 恽夜遥说:“我说的其实和小左你想的一样,刚才你在电话里说,这里有可能不只黑猫一具动物的尸体。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你猜到黑猫根本不可能是别人杀死的,这一点一早就很清楚了,它是刘韵的试验品,更准确的说它是刘韵拆穿凶手的一种方法。我还可以猜测,就算我们问遍了周边的邻居和商户,他们不仅不可能知道黑猫死亡的事情,甚至不可能知道刘韵有养过宠物这件事。” “猫这种动物虽然高傲,但它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和主人感情好,并且常年留在家里不放出去饲养的话,它不太会叫。而且陌生人越多,猫就越是不吭声,所以很容易避过邻居的耳目。” “刘韵有可能知道有人要对她不利,猜到了自己将会被怎样杀死。虽然这样说并不太能让人信服,因为一个猜到自己就快要被杀的人,大部分都会选择逃跑。但我就是有这样的直觉,刘韵知道她有可能要死,却没有跑,甚至安排好了一切在这间屋子里,等待着警方来调查。” “我们现在不来讨论她这样做的原因,总结一句话就是,刘韵有可能根本不了解蛇毒,也没有养过毒蛇,她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拿猫来当试验品,小左,对于各种毒素多少剂量能够致死,又能够保持表面不至于显露出太过于明显的痕迹,这一点你要比我清楚得多。” “刘韵为了能够完整表达凶手既想要用蛇毒杀人,又不想让人过早发现这一事实,她一定不止杀死了一只猫咪,其它实验的失败品可能都被她掩埋了,或者丢弃了。而拔光黑猫身上的毛,不仅仅是为了让我们能看清楚小猫的皮肤,也是为了让他自己能确定实验的效果到底如何。” “如果是凶手做的这些事,他不可能在屋子里给我们留下任何可以察觉的线索,也不可能提前那么多日子去杀死黑猫。再说了,他既然想要拖延刘韵死亡真相被发现的时间,他怎么可能在这间屋子里留下相似的黑猫尸体呢?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正负才能得负,负负永远只能得正。” “一样伪装的东西能暂时蒙蔽我们的视线,可两样伪装的东西就只能说凶手是在拆穿自己的把戏了,小左你看,我们不是一查到黑猫的尸体,立刻就知道其中隐藏的内涵了吗?所以说,这具尸体只可能是刘韵留下的,而且我们从周边只能找到更多的猫咪尸体,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毒蛇。” “确实如此。”莫海右说:“小遥,还有一点,黑猫之所以会被放置一个月以上,是因为有人刻意想要让它腐烂,中毒后所产生的尸斑与一般尸斑不太一样,大多数会呈红色,也有灰褐色,刘韵不可能在自己面临危险的同一时刻去杀死黑猫,而尸体在死亡之后的5到6小时内就会出现尸斑,然后持续6到12个小时左右。” “刘韵不能让我们看到尸斑,因为看到尸斑就立刻会发现黑猫是中毒死亡的,那样她就没有办法向我们完整表达凶手的想法了。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让尸体完全腐烂,让尸斑消失殆尽。” “凶手有可能要拖延的就是尸斑形成之前的5到6个小时,他之所以把作为刘韵身体的另一具尸体划得体无完肤,也是为了掩盖中毒之后产生的尸斑,而刘韵的面部和肩膀,为了让我们确定身份,他不可能去破坏,刘韵本身只要一出现尸斑,就会立刻发现她并非死于中毒,而下面不属于她的尸体部分,很容易就能查出死亡原因。” “这样一来,我们就会知道仓库里的女尸不是一具,而是两具了,所以,凶手要争取的不过是五六个小时,甚至更短。也就是说他要让谢警官在进入薰衣草别墅之前,不知道刘韵身上存在的秘密。当然,这一切现在还都只能算是猜测,所以我们要尽快得出验尸结果,并且想办法通知谢警官。” “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一点是最最危险的,他需要一个警察,但又想方设法将我和你阻隔在了薰衣草别墅之外,说明凶手对我们三个人非常了解,他一定仔细研究过我们的过去。所以,小遥,现在我也开始担心谢警官了。”莫海右站起身来,他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忧虑神色。 第三百八十九章薰衣草别墅第一天晚上:紫色花田里的杀戮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从恽夜遥他们接到刘运兆的挑衅电话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恽夜遥心中的焦急也越来越按捺不住,最重要的是他猜不到凶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而他所爱的人,却被人设计带进了薰衣草别墅。 要是谢云蒙进入薰衣草别墅是偶然事件,恽夜遥有可能还不会这么着急,但是现在,与莫海右两个人作出的推断已经很明确指出,这件事绝对是故意为之,不管是不是凶手,都足够恽夜遥担忧的了。 恽夜遥心如火燎,拼命思考着,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那是比自己落入陷阱还要更加心惊的感受。 造成这种感受最重要的一点是,凶手到底安排了什么样的陷阱?到底是谁在利用刑警先生?如果这些不能提前探知到,那就没有办法保证他的小蒙会平安无事。恽夜遥脸色阴沉,冷眉霜目地看着地板上的黑猫尸体,他脑海中思绪如同乱麻,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莫海右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恽夜遥必须有独立思考的空间,他安排警员先到周边去寻找有没有其他猫咪的尸体,不要打断小遥的沉思,自己则开始搜索调查室内的东西。 他们刚才的推理必须从细节上得到佐证,这是莫海右首先要做的事情,第一,毒蛇的牙印是怎样形成的?如果刘韵没有饲养毒蛇,那么她一定利用了别的东西来制造假的牙印,比如说一个与毒蛇牙齿差不多的模型,或者干脆是一条带有牙齿的道具蛇。第二,就是收集整间屋子里的所有指纹,指纹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比如刘韵家经常来的都有谁?排除掉凶手,平常来的朋友或者亲戚会在沙发、桌子以及座椅周边留下指纹。第三就是最好能找到装毒药的罐子,这种东西虽然销毁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留下痕迹,比如说无意之中散落在地板某处,或者房子角落里的毒液,还有洗手池龙头以及下水管是否有蛇毒残留。 这些都可以成为佐证推理正确性的证据! 房子内部的调查一刻不停地进行着,而薰衣草别墅里的事件也在逐渐扩展向谢云蒙始料未及的方向。 时间回复到第一天晚上,薰衣草别墅东屋 谢云蒙和傅责两个人进入了东屋装有电话机的那间房间,可是事件的发展比想象中还要奇怪,傅责这个房屋管理者居然在自己经常出入的房间里没有找到放在这里的电话机。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谢云蒙心里当场就产生了质疑,不过出于事情还没有明了,以及对房屋主人的尊重,他没有立刻把质疑说出口。 傅责本人也是一头雾水,他在安装电话机的墙边反复寻找着,因为小型的电话机是挂在墙上的,所以失踪之后,墙上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印子,这至少证明了傅责没有说谎。 “会不会是电话线断了,女主人拿走电话准备送去修理?”谢云蒙问道,他手里拎着从墙壁上方延伸下来的电话线,电话线切口平整,一看就是被人故意剪断的。 可是他的话立刻遭到傅责的反驳:“这怎么可能!香香平时什么都不会做,甚至连洗个袜子都不会,而且和任何人打交道都像个小孩子一样,如果她看到电话机坏了,连管都不会管,甚至都不会通知我一声!” 谢云蒙继续问:“那会不会有人因为生气,故意恶作剧呢?你看这个电话线,有点像拿剪刀剪断的。”他把电话线断裂的那一头凑到傅责眼前。 傅责接到手里看了看,又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其他人估计不可能…要么就只有香香了,今天我和她吵了两次架,照香香的脾气,是有可能会破坏一点东西,他一般会把破坏的东西扔到薰衣草田里去。我明天早上给花除草的时候找一找看看,如果能找到的话,那就是香香做的。” “那也只能这样了,楼下那台电话机是独立的吗?” “不是的,这边是主机,楼下那个是分机,要是这边不能用的话,楼下的电话机估计也没什么用处了。” 谢云蒙听到这里也是很无奈,只能悔恨自己不该那么不小心把手机摔在了仓库那边,现在暂时看来是没有办法和警局还有小遥那边联络了,只能等明天到附近工厂的传达室去借电话了。 眼前的这间房间就成了谢云蒙继续住下来的客房,傅责与他互相道过晚安之后,就离开了东屋,西屋还有一些家务没有收拾完,所以傅责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睡觉。 等傅责离开之后,谢云蒙独自一人坐在床沿上开始思考,安凌香破坏电话机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文渊亲口承认过,是她破坏了楼上的电话机,但文渊的意思是可以修复的,也就是说,她不可能将电话机或者别的什么零件给扔掉,只可能是将线剪断。 退一步来说,就算文渊是在说谎,那么电话机被破坏的时间,就只可能在谢云蒙到达之前,因为之后谢云蒙一直都在观察,没有人进入过东屋,就连房屋的两个主人也没有进入过。 还有就是男主人的态度,他虽然一直都很客气,而且表面上好像对女主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但谢云蒙就是觉得感觉有那么一点别扭,他也说不清楚是哪里别扭。 就拿他和恽夜遥的相处方式来做比较,谢云蒙绝对不会把恽夜遥的缺点到处去和陌生人说,但是这个男主人,他可以毫不顾及的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自己爱人的种种缺点,而且说的时候给人的感觉非常随意。 谢云蒙不是说这样不可以,只是觉得好像这里面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就比如说多年以前某个小姑娘曾经对自己指出的问题,现在刑警先生还记得非常清楚,她说自己对枚小小的只是喜欢和尊重,远远不如对恽夜遥这个朋友的态度。(当时谢云蒙和恽夜遥还没有确定双方的感情) 现在谢云蒙似乎感受到了和当年那个小姑娘一样的心情,傅责好像只是在照顾和尽责,你要说他不喜欢安凌香,那就绝对不可能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但是要说到爱的话,谢云蒙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感受到。 不过他和傅责才认识了半天左右,因此也不敢把自己的感觉当做事实来确定,所以只能用别扭这两个词来表达! 思来想去,谢云蒙还是没有办法想出更多的东西,他是个行动派,不适合大段大段的思考和推理,所以刑警先生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决定今天晚上不睡觉,去西屋那边溜达一圈,看看什么人有怪异的举动! 他的心里一直装着一开始刘运兆给他们打的那通挑衅电话,去西屋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护住在这里的那些人,既然已经到了,就要尽最大的可能不让凶杀案再次发生。 谢云蒙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过了晚上9点钟,他把房间里的单人沙发搬到门边,然后整个人靠坐在上面闭目养神,耳边倾听着傅责回来的声音,只要这个家的男主人一进房间,谢云蒙就会偷偷溜出去。 他没有想要爬窗户,虽然这对他来说不难,但是这栋东屋今天晚上就住了他和傅责两个人,能顺利的从门口出去,他为什么要费力去翻窗呢?谢云蒙可不想浪费这个力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男主人迟迟都没有回归,期间谢云蒙偷偷探出头去看了几次,走廊和楼道里都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等到10点半的时候,谢云蒙不想再耗下去了,他站起身来把沙发挪回原位,然后走出了房门。 用男主人给的钥匙把房门反锁之后,谢云蒙朝楼下走去,就算是碰巧遇到男主人只要自称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就行了,反正这种事别人也不会刨根问底。 再次踏入楼梯间,被黑暗围困的感觉,又袭上了谢云蒙的心头,当年他在罗雀屋的时候,差一点就死在后山,当时的感觉也是这样,整个人都被黑暗包围了,谢云蒙虽然勇敢,但并不代表他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两个字,他只是把害怕藏的比其他人更深而已。 这栋屋子给他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好像空气中都潜藏着罪恶的气息!随着脚步一点一点向下移动,那木制楼梯发出的咯吱声,更加重了这种感觉。谢云蒙逐渐眯起眼睛,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楼梯间,来到了东屋的客厅里,这里还是同白天看到的时候一模一样,地板的颜色很深,周围的家具位置也没有改变,谢云蒙向东屋大门口走去,根本就没有停留在客厅里多看几眼的兴趣,更不要说抬头朝天花板看一看了…… —— 从房间离开之后,男人的心一直在怦怦直跳,不知道为什么?刑警先生的到来让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他觉得自己活到现在,都没有体验过如此害怕的感觉。 这种害怕并不是来自于某个罪恶的念头,或者某庄已经发生的罪恶,它只来自于男人的内心,就像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样,来自于内心空虚的,无法自拔的感觉。 男人想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可是他没有合适的理由,也不可以冒冒然不辞而别。这让他真的很烦恼,加快脚步离开房子之后,男人一头钻进薰衣草花田里面,他不喜欢薰衣草的味道,但是此刻,在如泼墨一般的夜空下,这些高大的薰衣草可以给他带来安全感,比在房间里更好。 听着夜晚的虫鸣,男人想要找个地方坐下,好好想一想,明天该用什么理由来离开薰衣草别墅,他总觉得这次的事件不寻常。刘运兆为什么约了他们自己又没有出现?刘运兆和刘韵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问题盘旋在男人脑海中,简直让他焦头烂额。就比方说今天突然到来的刑警先生,难道真的是受邀而来吗?为什么其他两个人没有来?也许刑警先生就是来调查某桩案件的,很可能与刘运兆兄妹有关,男人可不想自己被卷入什么事情当中去。 他这段时间可是事事不顺,身上的压力不是一点点,为毫不相干的事情,把他自己的老底都抖出来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好不容易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男人用手帕擦了擦,直接坐在了薰衣草田里面,他的身高一般般,坐下之后被薰衣草挡的严严实实,连头发尖儿都看不到。 一股安心的感觉随即袭上心头,男人总算可以放松身体,他感觉自己紧张到手脚都有些麻木,就在他晃动着手里的手帕,给自己松弛筋骨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他的身后多了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狡猾的,蹑手蹑脚的修长身影,看上去比坐着的男人要瘦很多,黑影就像是准备捕猎的狮子一样,猫着腰弓着背,一点一点扒开花丛向男人靠近。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短,黑影的动作也越来越夸张,他手里某样东西闪着寒光,两个手臂完全张开,好像要从背后拥抱坐着的男人一样,此刻,原先坐着的男人已经陷入了沉思中,完全没有听到身后悉悉嗦嗦的轻微声音。 如果他哪怕是发现了一点点异常的响动,之后的事情就还有还转的余地,可是,命运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男人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想着怎么才能从薰衣草别墅脱身。 危险已经临近后背,当那张开的手臂环上眼前紧缩着的勃颈时,坐着的男人才总算反应过来,但是一切已经都晚了,一道银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划过,在紫色花田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银色光芒掠过的地方,鲜红的液体不断喷涌而出,将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全部染红,然后,伴随着黑影离开的脚步声,薰衣草田里发出一声沉重的撞击,好像是什么东西磕到了石头上,瞬间又归于平静。 风沙沙的吹着花丛,虫鸣此起彼伏,而黑暗中的轮廓却再也不会有动静了。 这个时候的时间是晚上10:20! 第三百九十章掠过窗口的黑影 薰衣草别墅事件第一天晚上,10:10 谢云蒙顺利离开东屋,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他的行动,傅责也许已经回到房间里了,也许还在西屋里面,但是接下来,以谢云蒙的本事,就算在同一间屋子里,忙碌的傅责也不一定能够发现他。 避开两栋房子的窗户,谢云蒙猫着腰在薰衣草田和房子中间走过,脚步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这里没有铺设石板小路,倒是方便了刑警先生的行动。 就在快要走到西屋大门口的时候,谢云蒙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两栋房子并不是一模一样,西屋的墙壁看上去很怪异,东屋的墙壁是平直的,而西屋的墙壁却好像顺着薰衣草田的边缘歪斜了。 谢云蒙离开房子之间的交接点,一路走到西屋正面墙壁的尽头,再回头观察,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到东屋,就连向外开启的窗户以及突出的屋檐都看不到。 谢云蒙心想:‘要是有人躲在这里的话,恐怕从我住的那个房间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 这是刑警先生来到薰衣草别墅之后发现的第一个小秘密,他把它记在了心里,虽然暂时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场,但是之后说不定就能发现些什么! 谢云蒙绕着西屋外围的墙壁转了一大圈,大致看了一下窗户的排列位置,以及外围的状况,在做到心里有数之后,谢云蒙就开始选择进入房屋的出入点了。 这个并不难,它可以爬上墙壁,躲在窗框边缘观察房间里面的状况,挑一间空房间偷偷溜进去,要是没有空房间的话,谢云蒙也看好了,上面有天窗和烟囱,这么晚厨房里应该不会有人再生火了,从这两个地方他也可以勉强进入房子。 就在刑警先生想要展开行动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薰衣草田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爬过,又好像没有。 声音非常轻微,而且一瞬即逝,一般人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引起注意,可是谢云蒙不同,这让他想起了在仓库里恽夜遥和莫海右所作出的推理。刘韵尸体的手背上,有毒蛇或者蜥蜴一类的爬行动物咬过的齿痕,而且有中毒迹象。 莫海右还说过,刘韵身上有薰衣草的花絮,有可能毒蛇就养在薰衣草花田之中,想到这里,谢云蒙暂时放弃了进入房子的念头,他要先在薰衣草花田里搜索一下,至少是房屋附近的一小片地方。 就算找不到毒蛇或者蜥蜴,如果它们真的存在的话,泥土上也一定会留下爬过的痕迹。对于搜查工作,刑警先生是熟门熟路的,他一头钻进薰衣草花田之中,很快就没了人影。而他进入的位置,正好是某个人在之前扔掉某样东西的地方。 潮湿松软的泥土沾满了皮鞋的鞋面,甚至有一些粘到的刑警先生的袜子上,他一点一点拨开薰衣草花枝,仔细在地面上观察着,虽说是在找爬行类动物移动过的痕迹,不过泥土上存在的垃圾谢云蒙也没有放过,每看到一个,谢云蒙都会捡起来确认一下。 他也没有忘记失踪电话机的事情,如果能够同时找到电话机的话,那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了安凌香与男朋友吵架扔东西这个梗不一定是谎言! 差不多十分钟之后,谢云蒙的视线被一样黑乎乎的东西给吸引了,形状像是一只鞋,但是颜色基本上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上面不仅沾满了泥土,还有很多恶心的黄绿色粘液,与泥土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呕吐物一样。 谢云蒙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之后将那样东西捡起来,然后他从地上捡了一根断裂的花枝,一点一点将粘在它表面上的泥土和粘液刮掉,手里的东西是一只男式皮鞋,而且鞋肚子里好像还有东西。 谢云蒙伸手在鞋肚子里掏了掏,掏出了几片碎裂的蛋壳和一大把青黄色的液体,糊满了整个手套。这好像是蛇类产下的蛋,而且刚产下不久就被打碎吃掉了。 刑警不能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这个发现,已经可以证明这片薰衣草田里绝对生活着某些不同寻常的动物。这只鞋要想办法先藏起来,或许之后还能成为一个证据。 于是谢云蒙回到房子墙壁边缘,看准一个比较好认的地方,挖了个泥坑将鞋掩埋了进去,确定不会有第二个人发现之后,他再次回到第一只鞋出现的地方,想要找找看还有没有另外一只鞋。 可就在此刻,谢云蒙无意之中回头看了一眼,西屋侧面唯一的窗户打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按照位置来判断,估计是楼梯间的窗户,谢云蒙回头目光正对着那扇窗户。就在瞬间一瞥之下,他看到了窗户内侧一掠而过的黑色身影。 谢云蒙赶紧蹲下身体藏进薰衣草花丛中,从那一掠而过的身影来分析,里面的人有可能并没有看到谢云蒙的行动,因为如果他是躲在那里偷窥的话,绝不会在这个时刻离开。在谢云蒙此刻的脑海中,他认为这个人一定是想上楼做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也许就是杀人! 而刑警先生最担忧的就是再次发生杀人事件,所以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抛开一切事情立刻进入西屋,尾随黑影上去看一看。 ‘希望是我多虑了。’心里想着,谢云蒙脚步如飞,很快就潜到了紧盯着的窗户下面,伸头朝里面看了几眼确定没人之后,谢云蒙一个翻身进入了屋子,同刚才的黑影一样,迅速消失在了楼道上方。 不过,谢云蒙的想法错了,他上楼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凶杀案,甚至不可能看到有人在房间周围走动。因为黑影上楼不是准备采取行动,而是已经完成行动准备回房间休息。 某个当事人已经死在了薰衣草花田中,代表着凶手今晚的第一项行动结束了,就一般来说,除非杀人者失去理智,或者在特殊情况的驱使下才会选择连续作案。要不然的话,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同时袭击所有人。 这样做不仅风险会大大增加,凶手自己在情绪上也得不到任何缓冲,容易丧失理智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尤其是在住满了人的房子里,每一个人都分散在不同地点的情况下,连续作案就代表着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说,谢云蒙上楼之后,只会看到空空如也的走廊,紧闭的房门,在他想象中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 第三百九十一章奇怪的快递 细长像绳索一样的东西盘绕在死者的颈部,慢慢蠕动着,它并没有张口去咬那还没有腐烂的皮肤,也没有去舔舐地上猩红的鲜血,只是盘绕在那里观察着,不一会儿之后,‘绳索’就离开了盘踞的地方,慢慢爬进枯叶之间。 当它离开之后,死者颈部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小洞,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那血在黑暗的映衬下好像不是鲜红色的,让人感觉黑乎乎像中了毒一样。但是当一抹月光掠过死者衣襟一侧的时候,在它照亮的布料上,我们可以看到溅上去的血是鲜红色,与正常血液的颜色一般无二…… 花丛中轻微的沙沙声越来越远,很快薰衣草田就再次陷入一片宁静之中,而已经死去的人却只能独自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第一个发现者。 —— 薰衣草别墅事件第一天下午,吴伟云家中 一个人无所事事呆在家里总是容易犯困,尤其是上了一点年纪的人,吴伟云此刻正坐在躺椅上打着瞌睡,他的手边是毛笔和砚台,还有铺开的大张白纸,他刚刚正在堂屋里练习书法,不知不觉中就泛上了困意。 门外突然之间想起了一声门铃,咋咋呼呼地把刚刚坐下的老头给吵醒了,吴伟云对此很不满,他揉着眼睛朝外面大声喊道:“是谁呀!” “快递,请签收一下!”门外传来一个陌生年轻人的声音。 吴伟云感觉很奇怪,他推开椅子,一边朝外走一边想:‘我从来不在网上买东西,怎么会有快递包裹的?’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之前,他的人已经走过院子来到了大门口,果然看到一辆运送快递的电瓶车停在那里,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笑眯眯站在电瓶车边上。 “请问是吴伟云先生吗?”年轻男人问道。 “是的,是我。”吴伟云嘴上回答着,脸上的疑惑表情却没有褪去,他问:“是给我的包裹吗?” “嗯,请您签收一下吧!” 快递小哥很客气的把纸箱子送到吴伟云眼前,示意他在上面粘着的白色纸张上签字,这让吴伟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那张纸上除了写着他的名字之外,什么也没有写。 他虽然不在网上买东西,但送快递的签条还是看到过的,至少应该有运送双方的名字,电话号码,还有一些别的条款吧!可是现在他眼睛看到的就只有一张写着他名字的白纸。 吴伟云没有伸手去接快递小哥手中的笔,而是让他放下纸箱再次问道:“这个真的是要给我的?可我根本就没有买过东西啊!” “确实是给您的,我们接到的电话就是这样说的。” “你们接到的电话?谁的电话?不行,不是我的东西我可不能签收!你还是仔细查一下吧,会不会把名字写错了,或者你们搞错了寄送地址?” “不会错的,真的是给您的!”快递小哥说的非常肯定。 吴伟云只好说:“那你把快递单给我看一下,我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从哪里寄来的?” “好吧,您等一下。” 接收到吴伟云连续的质疑,快递小哥倒是显得非常淡定,他转身在电瓶车后座上的箱子里翻找着,似乎在寻找快递单,而吴伟云就站在自家的门框边缘等待,就在这一两分钟的时间里,他屋子里的电话突然之间响了起来。 吴伟云立刻让快递小哥稍微等一等,然后自己回到堂屋里面去接电话,可是等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掉了。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再次回到门口,快递小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纸箱子孤零零的被放在大门门槛前面。 这回吴伟云是不收也得收了,他嘴里嘟囔抱怨着,从地上捡起纸箱,也不愿意拿回屋子里去了,而是直接坐在门槛上,伸手去撕上面的胶条。 这个快递纸箱也真够奇怪的,一般寄送者为了防止货物丢失,总是会在纸箱子上面缠上很多胶条,而且里面也会塞得严严实实,可是这个纸箱子不同,它只是在开口的地方封了一条胶带,吴伟云在移动的时候,感觉纸箱里面的东西也随着他的动作移来移去,好像根本就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 下午户外的天气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有屋檐遮挡,但门槛上还是很潮湿,不到一分钟,吴伟云就感觉屁股下面凉飕飕的,所以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当纸箱的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刹那,吴伟云整个人如同掉进油锅的虾米一样,猛地窜了起来。 老头发出一声闷在喉咙之间的惨叫,然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向后跌坐进了门槛内部,而刚刚还在手上的纸箱子,则被他扔出很远,里面的东西一部分骨碌碌滚到路中间,一部分被翻过来的纸箱盖在下面。 眼前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老头被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像筛糠似的发抖,很长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幸好他家门前的是一条小巷,此刻大概左邻右舍都在睡午觉,没有一个人从小巷中走过。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吴伟云知道如果让这东西一直留在路中间的话,自己就说不清楚了,所以他忍着恶心和恐惧,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想要走过去把地上的东西重新放进纸箱里。 但是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勇气再去把那东西捡起来,在路中间犹豫了半天,老头都差点要晕过去了,还是不敢伸手去碰触地上的东西。刚刚悠闲的心情此刻已经一扫而空,代替而来的是心脏和大脑中火烧火燎的感觉,吴伟云开始晕晕乎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突如其来的恐惧,如同从天而降的炸弹一样,炸乱了吴伟云的思绪,也给他带来了一大堆的麻烦…… ——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第一天下午,城郊平龙公安分局 “小东,市郊吴兴路老宅区那边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你现在立刻带人过去调查。”正在警局里研究谢云蒙他们刚刚遇到的杀人事件线索的米小东,突然接到了局长打来的电话。 他二话不说,带上一个警员就朝吴兴路出发了。谢云蒙现在解决杀人时间都不带上他了,米小东觉得特委屈,原来和枚小小一起做谢云蒙副手的时候,哪桩案子他是拉下过的?现在倒好,有了情人就忘了朋友了,米小东只能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 第三百九十二章快递包裹杀人事件一 这几天正好没事,本来他就盘算着要向局长请求,自己去帮忙谢云蒙一起调查仓库杀人事件(米小东接到调查任务的时间,谢云蒙还没有进入薰衣草别墅,仓库里的杀人事件才刚刚被发现没几个小时),不过突然之间来了这么一桩案子,让他主导调查,米小东也就打消了想去支援的念头。 在汽车里,米小东通过手机听完报案电话的录音之后,一个人名立刻引起他的注意,他说:“吴伟云?”米小东听上去很耳熟,可是他根本就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手机另一端的警员回答说:“根据吴伟云自己的说法,他本来在家里睡午觉,没想到被一个送快递的人给吵醒了,他根本就没有订过什么快递,可是快递人员却一口咬定是他订的,在他拒收的情况下,那个人还把纸箱留在门口溜掉了。” “他还记得送纸箱的人长什么样子吗?”米小东问道。 “估计够呛,吴伟云当时被发现的时候吓得魂都没有了,瘫软在路中间只会一个劲儿的发抖,辅警到达之后反复安慰,他才总算是说出了事情发生的大致经过。” “那么报案人呢?” “没看到,辅警到达的时候,只有地上的尸块和吴伟云一个人。” “这样,你们立刻去查找送快递的人和报案人,我这边很快就能到达现场,调查的具体情况我会随时打电话回来报告。” “好。” 挂断电话之后,米小东身边正在开车的警员问他:“小东,你认为吴伟云有可能杀人之后,再编故事来忽悠我们吗?” “这一点很难说,吴伟云是个资深演员,他如果刻意要装作惊恐害怕的样子,我估计一般人也很难拆穿,反正不管怎么样,一切等到了现场再说。事实要靠证据来说话,吴伟云如果真杀了人,演技再好也跑不了。不是他杀的人,事实调查出来我们也不会冤枉他。”米小东说。 “不过我觉得这件案子真是够蹊跷的,”警员接着说:“先是莫名其妙送来快递,然后是快递小哥非要硬塞给当事人根本没有买过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居然是死人的头颅,手臂和肩膀,还是被砍成小块的那种,辅警说尸块还没有僵硬,估计是被杀没有多久,要真不是那位老先生干的,他这回可是吓得够呛了!” “最好他能记得快递人员的长相,我总觉得那个送快递的人很可疑。”警员说完这些,正好面前出现一个红灯,他把车稳稳停在四岔路口的边缘,转头看了一眼米小东。 米小东说:“到那边之后,你先疏散围观人群,然后到邻居那里去询问情况,找找看报案人是不是在附近。我和吴伟云单独沟通一下。对了,法医大概什么时候能赶到?” “这个很难说,不过应该会很快吧!局里法医的行动速度不是一向都很快吗?” “也是,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接到通知上路了。”汽车重新发动起来,米小东放松身体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但他脸上的表情却看上去一点也不轻松。 两个人乘坐的警车拐过弯疾驰而去,通过他们的对话,我们应该可以猜到,吴伟云收到的快递中的物品,就是和刘韵尸体拼凑在一起的那具女尸失踪的身体部分,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它们寄到吴伟云家里呢?他如果不想让女尸的身份被发现,把这些尸块焚烧或者掩埋掉,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吧! 但是寄到吴伟云这里,不是刻意让警方发现吗?对于这个问题,暂时我们就像恽夜遥说的那样,根本没有办法猜到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凶手计划好了这一步,那么就一定有其必要的用处,分析推理出答案,只是时间问题。 —— 关于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现在已经有三拨人展开了行动,他们的行动时间点跨度很大,米小东接到吴伟云家杀人案的报案,是在事件发生的第一天下午,也就是演员、刑警和法医三人组在仓库里发现刘运兆、刘韵两兄妹尸体的几个小时之后。 谢云蒙那边已经讲述到了事件发生的第一天晚上十点之后,他开始对薰衣草别墅内部七个人进行监控和保护,而且在刑警先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别墅内部已经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 恽夜遥和莫海右的行动时间点已经到了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早上,他们正在搜查刘韵的家,并从黑猫身上发现了很多线索,两个人都非常担忧独自一人在薰衣草别墅里的谢云蒙。接下来他们会详细解剖刘韵的尸体,以确定某件事的正确答案。 米小东那边发生的案子到第二天中午为止,调查薰衣草杀人事件的几个人都不会接到通知,要直到米小东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才会与恽夜遥他们联络。 视线回到沐阳小区55栋内部,我们来看看演员和法医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恽夜遥独自一人留在黑猫的尸体边上,他已经在那里不声不响沉思了近一个小时,莫海右和其他警员都没有过去打扰他。 身体的静默让恽夜遥的灰色脑细胞占用了他全部的精力,从第一天中午开始,恽夜遥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他们到达仓库的时间是昨天午后一点钟左右。从接到电话到进入仓库,他们花不了十分钟的时间。 就算如同谢云蒙说的那样,凶手不到五分钟就可以跑得没有踪影,但是仓库很小,根本就不可能完全遮挡住从里面出来的人,接完电话之后,他们三个人的视线很快就转向了仓库,而且周边还有很多正在捡拾废品的人,难道真的一个人都没有看见离开者的身影吗? 那个时候没有好好找周边的人问一问,恽夜遥现在感觉特别后悔。当时只想到不能让凶杀案产生的影响扩大,却忽略了周边人可能知道的事情。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些捡拾废品的人也都已经被疏散了。 离开仓库周边还有一件事足够令恽夜遥后悔的了,那就是没有好好搜索调查一下仓库四周的垃圾回收站,以及那些堆放废品的地方。从谢云蒙最后打来的那个电话中,刑警先生明显提到,凶手在垃圾堆上给他下了套。那些写在塑料板后面的白字,根本就是诱饵。 第三百九十三章是否要以‘恶’制恶上:强烈不安中产生的建议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提供线索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找到刑警说明,或者把线索留在仓库附近。还有那个所谓的假文渊,她撒了那一堆毫无意义的谎话,却在谢云蒙准备带她到警局之前突然逃跑,明摆着就是诱惑他的小蒙去中套。 恽夜遥现在打自己一顿的心都有,这桩案子从一开始他们就疏忽了太多的地方,这才导致凶手有机可乘。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昨天一晚上到底薰衣草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外围的人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 没有那栋别墅的任何线索,就算是解刨完了刘韵的尸体,将刘运兆兄妹二人所有的亲属关系都调查出来,也不一定能触及到案件的核心。这个凶手精心安排了一切,他既然能够把刘运兆兄妹的尸体当作给他们的第一个威胁抛出来,那他就不会让这兄妹二人触及到案件的核心。 警方肯定会把调查方向扩展到兄妹二人身边所有的朋友和亲戚,这一点不用想都知道,可是现在恽夜遥和莫海右手头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线索可以调查,他只能寄希望于刚刚对于刘韵的推理,如果刘韵确实是在用黑猫来说明凶手杀她的手法和目的,那么恽夜遥他们手头至少就有一条能够深入调查的线索。 但如果推理错误,那么他们就只能继续凭空猜测,把每一条假设都当作是实实在在的线索去进行调查,这样子费的功夫就大了,谢云蒙在薰衣草别墅里多呆一个晚上,就会增加一次死亡的风险,恽夜遥此刻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心中的焦急到了何种程度。 而且现在还有一点无法确定的是,凶手到底是在场外还是场内,刘运兆明确说薰衣草别墅里的七个人会被一个一个杀掉,而谢云蒙在电话里告诉过他,薰衣草别墅包括主人在那总共是七个人,那么凶手在哪呢? 要是在这七个人之中,那就推翻了刘运兆的话,也就是说七个人中最多只会有六个人死亡,凶手总不至于连自己也杀掉吧?要是不在七个人之中,那就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凶手藏在薰衣草别墅的周围,最有可能的藏匿地点是周围的那些厂房里。 不管他是不是在那些厂里工作,扮成工人藏在厂区周围不太可能有人会怀疑。第二,凶手说的七个人之中包括谢云蒙,恽夜遥希望这种假设千万不要成立,如果成立的话,谢云蒙面临的危险系数那就大大增加了! 最好的结果是警员能够尽快找到薰衣草别墅,可是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已经两三个小时过去了,那边寻找薰衣草别墅的人员还没有回过来任何消息。恽夜遥突然之间开口说:“小左,我想联系罗意凡!” 莫海右正在检查另一个阳台上的水池,听到恽夜遥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工具停顿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是想让罗意凡去寻找薰衣草别墅?” “是的,”恽夜遥转向莫海右的方向,他一边向法医走过去,一边继续说:“我总觉得我们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小蒙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真的能正确指引薰衣草别墅的位置吗?” “怎么说?” “你想想,如果那些话是正确的,那为什么一早就出发的警员到现在都没有回馈信息过来?大片的薰衣草田、工厂聚集的地方、靠近大山边缘,如此明显的标记还不容易找吗?而且小左,你还记不记得昨天那个传达室老伯说的话,他已经在这周边居住了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大片的薰衣草田。” “你的意思是薰衣草别墅不在这周边的区域里,谢警官的描述错误了?或者是我们误解了他的话?”莫海右问道,他觉得恽夜遥脸色不对,索性放下手里所有的东西,擦干净手之后走到客厅里。这个时候刘韵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莫海右难得主动让恽夜遥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他可以体会到恽夜遥内心的担忧。 莫海右不是个容易妒嫉的人,何况他也在担心谢云蒙的状况,所以很认真地听着恽夜遥所说的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薰衣草别墅就在这个区域的周边,而且我有一种预感,它可能就在我们疏忽掉的某一个地方。这件事同罗雀屋事件越来越像了,凶手事前做了周密的计划安排,连我们三个他都算计进去了。他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隔离开来,为什么独独只利用小蒙一个人?” “我在这边说句实话,他是看准了小蒙的弱点,小蒙是绝对的行动派!不会多过于去思考和分析,而且在我们三个之中,小蒙也是脾气最直率火爆的一个,如果当面对质,一百个凶手都不是小蒙的对手。但是如果他下黑手暗算的话,小蒙在那么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有超过一百次机会至小蒙于死地!” “小遥,你先不要太过于着急,当年罗意凡没有谢警官那样的武力值,不是也平安从罗雀屋中脱身了吗?”莫海右安慰道,不过话虽然说出了口,却连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恽夜遥抬起头看着莫海右说:“罗意凡和小蒙不一样,小左,我可以肯定的说一句,罗意凡的推理能力绝对不会输给你我两个人,而且他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临场反击能力,罗意凡的临场反击和小蒙完全不一样,他当年还给洪晖健的陷阱你也是知道的,洪晖健最后死得那么惨,可以说全在罗意凡的掌控之中。” “虽然说罗意凡当年为了让幸存者活下来,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出手。法院也算他是正当防卫。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洪晖健与他比机诈,那就是寒鸦比之于狐狸,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我们两个今天下午和晚上都要在验尸房里面,万一按照小蒙提供的线索,警员们没有找到薰衣草别墅怎么办?何况专案组警员要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已经发生的凶杀案上面。” “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我不是不相信小蒙的能力,但是现在我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触及到事件的核心,能够得到的线索太少了,刘运兆和刘韵本来就是凶手的棋子,如果凶手真的是事先做好了周密安排的话,他就不可能把自己计划的核心部分让这两个人暴露出来。我们虽然可以依靠推理猜测逐步解开所有的谜题,但那样子一来时间就会拖延得很长。” “如果罗意凡能够答应帮忙,我相信只要告诉他详细的情况,他一定有办法找到薰衣草别墅,晚上之前进入别墅,他如果能和小蒙配合行动的话,那么我们的心就可以放下八成,我们从外围顺藤摸瓜逐渐接近事件的核心。别墅里面有罗意凡在那里给凶手下套,再加上小蒙的武力值,我相信凶手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听完恽夜遥的话,莫海右放开他沉思着,法医不是不相信罗意凡的能力,也不是觉得恽夜遥说的不对,他只是觉得这件事要是实施起来,并不会像恽夜遥说的那么容易。 首先,罗意凡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要让他参与案子,首先要报备回警局内,经过上级同意才行。可是他们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啊!贸然用还没有证据的推断告诉局长说谢云蒙可能有危险,要让一个普通的市民来参与案子,解救平龙公安分局的刑侦队长先生,局长会同意才怪! 就算侥幸过得了局里那一关,罗意凡这个人并不是他们容易掌控的,莫海右自然是了解他的能力,万一遇到危险谁也不能保证他会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莫海右觉得谢云蒙也许还没有中凶手的陷阱,就会成为罗意凡反制陷阱的工具。 在这些年里面,莫海右始终对罗意凡这个人保持着一份忌惮,当年的事件一波三折,最后罗意凡的行动虽然是帮警方捣毁了贩毒集团,主动交出了毒品,但他用的那几次计谋,莫海右至今心中依然有诟病。 就说恽夜遥刚才提到的对付洪晖健,难道罗意凡就一点私心都没有?洪晖健让他的姐姐伤得那么重,让梁泳心几乎丧命,莫海右绝对不会相信洪晖健的惨死是个无意之失。还有,之后骗过警员的耳目独自去午夜酒吧这件事,当时虽然最后是依靠年语老师的化妆技术解决的问题,但就凭罗意凡忽悠警员和老胡的那些手段,莫海右至今都觉得罗意凡这个人太过于我行我素了。 基于这些想法,莫海右对恽夜遥说:“这件事不能先打电话给罗意凡,我们同专案组负责人先商量一下,如果他点头同意的话,再考虑联络罗意凡也来得及。而且还有一点,罗意凡是个到处去演出的人,万一我们打电话过去他不在本地怎么办?所以,小遥你最好还是要另外想好其他的办法,实在不行,我们两个人分散开来行动,你和警员一起去找薰衣草别墅。” “小左,我必须参与验尸!”恽夜遥立刻回应。 第三百九十四章是否要以‘恶’制恶二:法医和演员做出的临时决定 事件对于演员和法医先生来说,已经发展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是否要让罗意凡参与案子的调查,两个人处于商量不决的状态中。恽夜遥始终认为凶手会对谢云蒙不利,要不然的话他不会设计让刑警先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薰衣草别墅。恽夜遥从来就没有这样武断过,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一样。 莫海右却依然对是否联络罗意凡帮忙保持着不确定的态度,他认为他们暂时没有办法猜测凶手的目的,也就是说,并不能确定谢云蒙是否会成为暗算的目标!首先,刑警和案件当事人素不相识,当年他也没有参与吴伟云女儿的车祸事件调查。凶手凭什么要袭击一个陌生的警务人员呢? 其次,凶手主动邀约、主动打电话挑衅、最后如果还打算袭警的话,那不就等于是自掘坟墓吗?所以莫海右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蹊跷了。在没有事实依据的情况下,他们不能随意作出决定。而且罗意凡这个人不是轻易可以掌控得了的,万一他把事情做得太过了,对于警方破案也是一种障碍。 莫海右认为恽夜遥的建议等于是在以‘恶’制恶,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他不是不相信罗意凡的正义感,而是觉得与其让罗意凡参与调查,还不如他和恽夜遥两个人分头行动来得妥当。 莫海右说:“小遥,我们在这里继续争论只是浪费时间,对案件的进展毫无意义,这样吧,现在是早上9点钟,验尸会在下午开始。中午之前我和警员负责对刘韵住所进行全面的勘察,你全力想办法推理出薰衣草别墅的正确位置,如果你认为确实需要罗意凡帮忙的,我们可以先让他做一个场外顾问。” “也就是通过电话和罗意凡联络,给他提供一些案件细节,并适当采纳他的分析推断。这样做的话,我和警局也比较好沟通。如果中午之前你可以找到薰衣草别墅的正确方位,那么我们立刻派警员过去协助谢警官调查。如果中午之前还是没有办法找到薰衣草别墅,那么我们在考虑让罗意凡参与实地破案还来得及,你看怎么样?” 恽夜遥还没有对莫海右的建议做出回复,去联络专业人员对沐阳小区周围绿化带进行搜索调查的警员就回来报告了,他们确定,小区周围并没有寄居毒蛇或者有毒蜥蜴类等爬行动物,接收到这个信息之后,莫海右和警员必须抓紧时间,马上开始全面勘察刘韵家内部。 恽夜遥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讨论上面,如果他要参与验尸,又要解决谢云蒙那边面临的问题,那么莫海右刚刚的建议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两个人总算达成了一致,莫海右立刻打电话给参与薰衣草别墅搜索工作的警员,向他们了解调查的具体情况。 但是警员那边回馈回来的信息,令莫海右和恽夜遥都感到完全不可思议,天不亮就已经出发的警员们跑遍了辖区内所有的工业园,包括周围几座山附近的居民区全部都去过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有什么所谓的薰衣草田和薰衣草别墅。 最后,警员在电话里说:“我们可以肯定,这附近根本就没有薰衣草田,也许你们所说的别墅并不在我们的辖区里,要不联络其他警局,在全市范围内搜索一下吧!” “你们打过谢警官的电话吗?”莫海右问道。 “一直都在打,完全联络不上。” 挂断电话之后,莫海右对恽夜遥说:“连警局都调查不到薰衣草别墅的位置,有可能它确实不在这个辖区里,不过,小遥,我在总局工作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市区里有什么薰衣草别墅,如果郊区找不到的话,估计就算在全市范围内搜索也有可能是无用功。” “可是小蒙明确说他看到了大片的薰衣草田,而且小蒙是昨天下午中的凶手的陷阱,晚饭之前他就到了薰衣草别墅内部,如果别墅在很远的地方,凶手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他带到那里啊!” “那会不会是谢警官看错了呢?也许薰衣草田只是凶手制造的一个假象,比如说利用投影仪或者一些别的设备,在房间里制造出虚幻的场景。这种事情不是在罗雀屋里面发生过吗?”莫海右猜测。 恽夜遥其实心里对此也没有更准确的分析判断,他说:“如果真的是看错,那就更难找了。薰衣草别墅也许是凶手给房子起的一个代称,我们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代称找到某一栋特定房子,除非能够联络上小蒙得到更多的信息才行。” 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似乎恽夜遥和莫海右的推理遇到了瓶颈,怎样找到谢云蒙所在的正确位置,以及是否真的要联络罗意凡帮忙,这些问题当然要解决,但在此之前,我们先回溯到第一天来看看谢云蒙和米小东两方面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第一天下午,吴伟云老宅附近 米小东将两个辅警遣走之后,并没有立刻进入吴伟云家里,而是在老宅附近搜索着,一起来的同事正在向吴伟云的邻居了解当时的情况,米小东一个人从小巷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东看看西看看。 这是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墙角有两条很明显的泥土带,上面长满了杂草,米小东弯腰弓背,沿着泥土带一路仔细观察过去。他想要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脚印,或者快递车辆留下的痕迹。 对于快递人员的真实身份,米小东认为是正规快递公司工作人员的可能性很小。第一,像托运尸块这种事情,一般不可能交给快递公司去处理,万一被发现的话凶手就会惹上大麻烦。第二,真正的快递人员在客户拒签的情况下,不会把包裹硬塞给收件人,肯定会打电话回公司确认具体情况,实在不行,选择退件也是一种方法。 把快递塞给客户,万一真的错了,那不是损失吗?而且对卖家也不好解释啊! 所以米小东认为,这个给吴伟云送货的快递人员,要么就是凶手本人,要不就是凶手花钱找来的小混混,有些社会闲散人员居无定所,在大小城市之间穿梭,要调查他们的踪迹比一般市民难的多。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查清楚尸体的身份信息,找到剩余的尸块和案发第一现场,从死者身上逐渐扩大调查方向,至于快递人员,最好吴伟云能够回忆起他的面目长相,这样找人就容易多了。 还有就是目击者,他在通知警方之后,为什么要匆匆离开呢?也许确实有些人忌讳这种事情,不愿意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在罪犯面前。但是米小东还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有必要找到目击者进一步调查,如果他确实与事件无关,也确实不想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那么警方完全可以替他保密,这并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 米小东站直身体看了一眼面前巨大陈旧的老宅,伸手在朱漆大门上敲了敲,他不是没有看到门铃,但里面的老先生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米小东怕再次对他造成惊吓。沉闷的敲门声反复很多次之后,屋子里面终于传来了回应。 “是警察先生吗?进来吧,门没锁。”吴伟云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米小东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在路过院子的时候,他无意中看了一眼爬满丝瓜的藤架,这种藤架很多老宅里都会有,所以米小东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进入堂屋之后,吴伟云脸色惨白地坐在靠背椅里面,他的双手随意搭在椅子两侧,可以明显看到手指还在微微颤动。米小东没有立刻开口提到尸体,而是和老先生聊起了家常,他希望吴伟云放下心理防线之后,两个人再开始谈尸体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五章翻找垃圾桶的男人 就在米小东进入房子的同一时刻,拐角处有一个警员正靠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帽子压得低低的,好像是刚刚给米小东开车的警员,又好像不是,但这两个人的衣服看上去一模一样。 等到米小东进入吴伟云家里,警员才站直身体向小巷里面走进来,他走过吴伟云家门口,很奇怪,并没有去敲任何一户人家的房门,而是走到巷子底部,开始在一个大型的垃圾桶里面翻找着。 这个垃圾桶孤零零的缩在墙角位置,已经装得很满了,有很多垃圾袋都被挤到了地面上,周围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也许垃圾桶的位置不是正对着窗户,离住家大门也有一段距离,所以没有人去关注它。 警员将表面上的一些垃圾袋扔出来之后,整个人趴在垃圾桶边缘上面,双脚悬空,几乎把半个身体都伸进了垃圾桶内部,小巷里只能听到他双手在里面掏弄的声音。 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的行为,就连小巷外面的路人也是匆匆而过,并没有转过头来看一眼。大概四五分钟之后,男人终于重新站直了身体,他头上的警帽已经掉了,身体背对着视线,看不清脸上和胸前到底沾染了多少脏污,只是一个劲站在那里喘息着,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一样。 终于,小巷口有一个男人看到他了,那是刚刚被米小东支走的一个辅警,他把自己的对讲机忘在吴伟云家里了,为了不影响工作,才匆匆返回来取。现在看到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垃圾桶前面一动不动,自然是觉得非常奇怪,于是就喊了一声: “请问你在那里干什么?” 但是他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穿着警服的男人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辅警以为他正在那里全神贯注收集什么证据,没有听到自己讲话才会这样。所以一路小跑到男人背后,又问了一句:“喂,同志,你在那里干什么?” 辅警是个北方人,家乡口音非常浓重,性格也属于那种直爽型的,他在问出第二句话的同时,大手也拍上了男人的肩膀,可不拍则已,这一掌拍下去,男人居然像失去了骨头一样,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脸差点没埋进垃圾堆里面去! 辅警先生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刚刚才发生恶性杀人事件,现在突然之间又有一个男人在眼前倒下了,他以为这也是一个死人,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体,惊魂未定的直盯着地上的男人看,完全不敢再碰第二下。 直到男人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辅警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害怕过去之后,火气就跟着蹿上来了。他粗着嗓子问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站在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发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刚刚张开嘴说了几个字,突然之间就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推开身后的辅警,向巷子入口处疾奔而去, 辅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会来这么一出戏,在原地呆怔了两秒钟之后,转身一边追,一边大声呵斥:“喂!!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快点站住!!!” 可是这个时候,男人已经快要跑到转弯处了,等到他气喘吁吁追到巷子口,再向两边看的时候,根本连男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意识到事情不妙,辅警赶紧回头按响了吴伟云家大门的门铃,他拼命按着门铃,嘴里还不停喊着:“米警官!米警官!你在里面吗?” —— 米小东这个时候正在专心致志的听吴伟云讲述收到快递时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料到巷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抓住一个空档,米小东问案件当事人:“当时你听到屋子里电话响的时候,快递小哥在干什么?” “呃,我让快递小哥拿送货单给我看,可是他在车后座箱子里翻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把快递单拿出来。”吴伟云回答说。 “那你看清楚他的动作了吗?我的意思是说,你看清楚他手伸在箱子里到底在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吴伟云这里的回答有些含糊,他说:“我当时站在门槛前面,快递小哥背对着我,他的整个身体把车子后座都给挡住了。” 米小东继续问:“那么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快递小哥偷偷在后备箱里拨打你家的电话,故意把你引开呢?” “可他怎么会知道我家里的电话号码呢?”吴伟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他来之前根本就没有打电话,而且我从不在网上买东西,家里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快递。电话号码也只有几个老朋友才知道。” “吴先生,我怀疑那个快递小哥是假扮的,他既然能够知道你家的地址,那么知道电话号码应该也不是一件难事。你有没有亲戚用你的电话号码买过东西,或者办过什么事情,比如说保险、贷款一类的?” 吴伟云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从来没有过。”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吴伟云的眼睛看向墙壁上用布帘遮挡起来的方形缺口,那里面放着他女儿的骨灰盒,这件事他几天之前对恽夜遥说起过。 想起女儿,吴伟云同时也想到了过去的车祸,一个不太现实的可能性,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老演员低下头,脸上可以看到明显的犹豫之色,似乎在斟酌该不该向米小东说出心里的想法。 米小东一直在观察着吴伟云的表情变化,看到他的脸色突然之间变了,米小东知道他肯定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停下刚要出口的询问,在边上不动声色的等待着吴伟云的下文。 吴伟云确实是在犹豫,当年女儿死亡,准女婿和车祸肇事者失踪,这些年以来,吴伟云心中一直带着疑惑。不知道应该相信社会上的说法,还是应该相信准女婿家人的说法。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觉得死者会不会是当年的车祸肇事者,是女儿的男朋友报复杀人,然后把头颅送到他这里来,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第三百九十六章垃圾桶里的尸体上 可是他思来想去,认为这种说法太过于玄乎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可以告诉刑警先生呢?而且万一真的是过去那个小伙子做的,他也是因为爱自己的女儿才会这么做,要是自己贸贸然提出这样的想法,不是亲手把人家送上断头台吗? 所以吴伟云嘴巴开合了很多次,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等了一会儿之后,米小东开口安慰他说:“吴先生,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想到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分析判断事实真相的,绝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走犯罪分子。”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还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骨灰盒一直都没有埋葬,就放在那里。”吴伟云说着,指了一下墙上的方形洞口。 米小东问:“可以问一下您女儿是因为什么事情亡故的吗?” “车祸。” 吴伟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米小东还是没有同谢云蒙调查的案子联系起来,一是因为发生事故死亡并不是什么个案,这种事情在现代社会还是很多的。二是因为米小东只知道仓库里发生了杀人事件,并不知道案子同薰衣草别墅还有当年的一桩车祸有关系,而且吴伟云这个人谢云蒙也没有对米小东提起过。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身边没有儿女陪伴,确实是一件非常伤心的事情,米小东对吴伟云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所以就把他女儿的事情忽略了过去,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往下讲。 这个时候,米小东在吴伟云家里已经呆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差不多外面的辅警也应该发现站在垃圾桶前面的男人了。他和吴伟云两个人都听到门外有走动和说话的声音。 吴伟云问:“米警官,会不会是你的同事过来了。” 那些被快递送过来的尸块,此刻还放在吴伟林家的院子角落里,他真的很害怕再次看到那些东西,所以盼着警察局的人能尽快过来把尸块带走。 “应该不是,听上去好像是辅警的声音,他大概是回来找这个东西的吧。”米小东拿起桌上的对讲机说,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东西,猜想辅警一定会回来找的。 两个人估计很快外面就会有人敲门,米小东已经站起身来,准备把对讲机给门外的辅警送出去,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凄厉的惨叫声,和如同开了挂的门铃声和呼喊声。 米小东意识到不好,马上关照吴伟云绝对不能离开屋子里面,他自己则迅速向大门外面冲出去。吴伟云已经吓得动都不敢动了,他闭上眼睛战战兢兢缩在椅子里面,心里祈祷着门外不要再发生什么恐怖事件了。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米小东就推开大门冲了出去,木制的门扉因为他用力过猛不停晃动着,撞击在门框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米小东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冲着惊魂未定的辅警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那个……垃圾桶!”辅警不停咽着口水,紧张得结结巴巴,控制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把话说完整。 “我,我看到有个男人站在垃圾桶前面,穿着一身警服,我想过去问他到底在干什么?可是……可是没想到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倒在地上了”辅警说话的时候,还把自己的手掌伸到米小东面前比划着,好像要证明自己真的拍过什么人一样。 他继续说:“真是太可怕了!我还以为又遇到了一个死人,没想到那个人刚倒下,就发出一连串的惨叫,然后趁我不注意爬起来就朝巷子外面跑了,我都追不上他!” “他在垃圾桶前面到底干了什么?”米小东急吼吼地问道。 “不,不知道!我只看到他站在那里背对着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走,去看看垃圾桶!”米小东说完,不去管慌张失措的辅警,自顾自朝着垃圾桶的方向冲过去。那里还是和刚才一样,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洒了一地,看上去恶心极了。 米小东并不在意这些,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垃圾桶前面,探头就往里面看,崭新的皮鞋踩在剩饭剩菜上面,发出难听的扑哧声,皮鞋表面一下子就弄脏了。 辅警跟到米小东身后问:“米警官,你…你看到什么了吗?” “……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停顿片刻,阴沉的声音从米小东嘴里发出来,身体也仿佛被什么东西镇住了,一动不动的面对着垃圾桶。 辅警虽然心里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他猜测有可能米小东又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才让自己离开,他可不想再次受到惊吓,于是拿上自己的对讲机,赶紧回警局去了。 事实上,米小东看到从垃圾中间露出了半截尸体,是一个女人的胸口部分,看上去还算完整。 这个时候,在向吴伟云邻居打听询问情况的警员,以及周边听到声音跑出来的市民已经都围拢到米小东后面了,警员看到米小东的样子,心里马上明白一定又发生了什么。 所以并没有立刻上来询问情况,而是将出来的人一个一个劝回屋子里,等到现场只剩下他和米小东两个人的时候才凑过来看。当看到垃圾桶里的女尸,警员马上问了一句:“这不会是刚才那些尸块的其余部分吧?” “很有可能,我们先把她拉出来再说。”米小东冷静地说着,卷起袖子,直接把手伸进了肮脏的垃圾里面,开始‘挖掘’尸体。 边上的警员马上伸手一起帮忙,两个人一点一点把尸体放平在地上,果然是女尸肩膀以下部分的完整身体,上面还紧紧裹着一条破烂不堪的床单,床单上乌七八糟,各种各样的垃圾粘在上面,米小东和警员大致给尸体清理了一下,才总算看得过去。 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但身上的绿斑已经很清晰了,轻轻往下按压,绿斑会在皮肤下面扩散开来,说明尸体死亡还不足12个小时,米小东多少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他蹲在那里,仔细观察着尸体,同时让警员赶紧回去看着吴伟云,暂时先不要告诉老先生外面发生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七章垃圾桶里的尸体下和精明的凶手 然后,米小东便开始一个人沉思起来。如果说眼前的女尸部分确实和刚才纸箱里的尸块是同一个人,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把女人的尸体分开处理呢? 这是最最奇怪的地方,一般凶手会分尸,只是为了更方便的处理隐藏尸体,但是这个凶手反其道而行之,居然将尸块当做快递送到了别人家里,剩下的部分还丢弃在附近的垃圾桶里,甚至还故意现身让警察来发现尸体!(米小东认为那个站在垃圾桶前面的男人就是凶手。)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最简单的解释就是这个人与吴伟云曾经有过节,想要用这种方法让吴伟云承担杀人罪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事实真相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只要排查一下吴伟云身边的人际关系就行了。 米小东认为,不管吴伟云是不是凶手,这个死者绝对是他认识的人,要不然凶手不会特意来找他的麻烦。要么就像他刚才想的那样,吴伟云的某个仇人想要设计陷害他,想方设法将尸体扔到他的家门口来。 要不就是吴伟云自己就是凶手本人,演了这么一出大戏来蒙蔽警察的眼睛。除此以外,米小东暂时想不出更多的解释,所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将这里发生的状况,一五一十汇报完之后,让警局安排人手立刻开始调查吴伟云的人际关系。 米小东觉得只要围绕着吴伟云调查,事件很快就会真相大白,而那个快递员,一定也跑不了。 但是我们知道,往往不按正常套路出牌的案情,内中必然隐藏着令人始料不及的事实真相。米小东把案件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他那边的案子真的与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挂钩,那么估计他从吴伟云周边得不到任何线索,所做的调查只能都是无用功! 而另一边的恽夜遥,由于对谢云蒙的担心,分析判断也逐渐在出现偏差。他如果能够好好思考一下,或许面对眼前的困境,就能得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但是现在我们无法左右他们的思维,所以只能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思路展开行动,而我们的视线已经转移到第一天晚上,谢云蒙在薰衣草别墅中遇到的状况。 —— 事情似乎出奇的顺利,黑影回到了屋子里面,现在他是安全的,楼上的人大概都已经睡着了,因为他离开房间之前,二楼一片宁静,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就算有人还没有睡着,这个时间也不可能再离开房间。 黑影似乎有些过于轻松了,他认为任何人都发现不了自己的罪行,因为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觉得,自己所设下的骗局和伪装,是这个天底下最最巧妙的计划,没有人可以识破。这种自信不仅来自于这么多年周围人对他的放任,也来自于薰衣草田给他带来的掩护。 是的,他一直在计划,一直在想方设法维护薰衣草田和别墅,不被任何人发现。虽然他不能从表面上主导一切,但暗地里,他却是最最精明的那一个,谁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对手。 自信使人膨胀,但是当中间出现一丝瑕疵的时候,又会让人着着实实地受到惊吓,就像黑影路过窗口时的微微一瞥,那个高大身影给他带来的震撼,差点就让他因此发出惊叫声,他没想到,刑警先生的行动居然这么快! 黑影看到的不是刑警先生在薰衣草田里搜索的样子,而是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只极有可能暴露他秘密的鞋子,当时刑警先生正站在窗台边上,黑影与他仅仅几寸之遥。 要不是刑警正在低头寻找合适的地方掩埋鞋子,黑影早就被他发现了。意识到危险之后,黑影迅速退到了窗框的后面,他没有选择往前走,而是选择向靠近客厅门口的窗框部分退却。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黑影这个人的临场反应能力非常强,而且思维灵活。 因为黑影需要给刑警制造一个假象,他等待着,观察着,当刑警埋好鞋子,再次回到薰衣草田中搜索的时候,黑影依然没有行动。一直到刑警先生站直身体,目光重新回转向窗口的位置。这个时候,黑影猛的憋足一口气,向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迅速冲上去,那一掠而过的身影,他相信刑警先生一定看到了。 这样一来,在刑警眼中,黑影出现的时间就最起码向后推移了七八分钟左右,这可是非常关键的七八分钟,它有可能会在人的思维中改变很多事情,也有可能让人走错接近事实的方向。 匆匆上楼之后,黑影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脏,脱掉鞋子拎在手里小心翼翼向自己的房间前进,他走路的声音很轻,步子也很小,移动却很迅速。因为此时此刻,他必须注意两件事情,第一,不能让其他房间里的人听到响动。第二,不能让随后追上来的刑警先生看到他还留在走廊里。 他知道刑警先生要追上来的话会很快,而且会直接从楼梯间的窗户翻进来,所以自己回到房间之前,只有仅仅两三分钟的时间可以利用。就算是如此短暂的逃跑时间,他也不能够留下任何破绽给任何人。 在这栋房子里,黑影知道至少有两个人,正在探寻着他背负的秘密,可惜,黑影觉得这两个人都不足够聪明,不足以威胁到自己。所以,只要他们抓不住把柄,黑影随时随地还是可以反制过来,要了他们的命。 ‘就算抓住了把柄又怎么样呢?’黑影想,等到刑警先生带着他所探知到的‘事实真相’,变成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尸体时,他就会把刑警先生送回到仓库那里,去和刘运兆作伴。那时,所有想要暗算他的人都会成为零时的祭品,而某个人费心维护的薰衣草别墅最终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依然隐没在这片死人看守的地方,就连警察都很难找到。 到那时,黑影就可以开始过自己向往的生活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薰衣草花絮和抽油烟机上 当谢云蒙追到二楼走廊里的时候,刚才从窗口掠过的黑影已经消失了,走廊里总共有六扇门,谢云蒙没有去惊扰住在房间里的人,而是站在楼梯口观察了一会儿,转身朝楼下离开了。 刑警先生的举动非常奇怪,照理说他应该观察一下黑影是否是从户外进入房间的,也就是说,是否有哪扇门前的地板上遗留下了带着泥土和草叶的脚印,至少这可以说明,这扇门里居住的人,有可能就是刚刚出去过的人。 但事实上,脚印这个梗什么都证明不了,首先,这栋房子里,不管是客人还是主人,所有的人白天都到过薰衣草田里面,换而言之,所有的人鞋子上都带有泥土和草叶。他们会把鞋子脱在一楼的鞋柜上,穿上屋内准备的拖鞋上楼,所以观察泥脚印这一点是行不通的。 其次,就算黑影穿着到外面去过的鞋子上了楼,那又能证明什么呢?每个人在懒惰的情况下都会做这种事,其中也包括三位女性客人,以及这栋房子里的女主人。白天的时候,苍鹿鹿和文渊不都穿着自己本来的鞋子在客厅里走动吗?后来谢云蒙看他们进出,也没有想到要换鞋,只是在最后准备上楼睡觉的时候,才想到要换上拖鞋的。 凭刑警先生的办案经验,这种简单的推论,他是不会忽略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看房门口的脚印。再说他自己脚上就足够泥泞了,在楼梯和走廊口留下了不少痕迹,早就把刚才黑影的脚印给混淆掉了。 谢云蒙在楼梯口观察的是房门外缘的门把手,这里的女主人种着大片的薰衣草花田,如果刚才那个黑影是从薰衣草花田直接进入的房子里面,那把他的手上和身上就一定会沾染上薰衣草花的花絮,这些白色像棉絮一样的东西,很难清理干净。 尤其是衣服和花朵摩擦过程中带落下来的花絮,会紧紧依附在布料上面。打开房门的时候,一定会多多少少有白色花絮粘在把手或者门框上面,淡紫色的门扉在白天,如果粘上白色的话,确实不容易看得清楚,但现在是晚上,颜色会比白天显得更暗沉一点,走廊里又没有开灯,谢云蒙打开自己钥匙串上的小型手电筒,昏黄的手电筒光芒,一下子就能让他看到白色的小点。 所以只要看一下哪扇门上有花絮,就可以初步判断上楼的黑影究竟进入了哪扇房门。我这里之所以说初步判断,是因为这件事还需要考虑到一些其他方面的因素。 比如,上楼的人是不是刚刚做完家务的傅责?傅责自己的房间就在西屋走廊口左手第一间,虽然他晚饭的时候说,今天会住在东屋,但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也许做家务累了,不想再到东屋去,觉得有什么事明天也可以做,直接回自己房间睡觉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谢云蒙刚才一直在外围,没有先进入西屋客厅查看一下,所以傅责是否一直在客厅里干活?这一点他无从判断。 不过,傅责如果真的回到了自己房间里休息,并且在他没有做任何不可告人行为的前提下,谢云蒙认为他不太可能是刚才的黑影,因为看黑影从窗口掠过的速度,可以确定他是在奔跑,而一个劳累了一天,准备回房间休息的男人,有必要那么匆忙吗? 就凭这一点,谢云蒙认为傅责除非是用家务为借口,想要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后,上楼去杀人,要不然的话,他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其他方面的因素,此刻没有必要一一来赘述,我们只要跟着刑警先生的行动,就会一点一滴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想的! 从二楼下来之后,谢云蒙并没有选择继续回到薰衣草花田里去寻找那另外一只鞋,而是进入了一楼会客厅。 他确实看到了房门上有薰衣草的白色花絮,而且不是一扇房门,是斜面相对的两扇房门。这也许是黑影在进屋之前做的手脚,也许是两个偷偷在晚饭后进入过薰衣草花田的人,同时进入了房间。 反正不管怎么样,有一点谢云蒙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晚饭之前在户外活动过的人,绝对不可能在房门上留下花絮,首先,那些在外面打牌之后回到屋子里的人,都已经在吃饭之前换过外套了。其次,文渊说他们也是今天早上才到达的薰衣草别墅,因此在睡觉前,还没有人进入过房间。 所有客房的卫生,傅责和女仆两个人直到女仆下班的时候才收拾停当,在谢云蒙跟着傅责到东屋去之前,他可以确定没有看到任何人再出过门。 这其中还有一件事令谢云蒙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他所发现的两扇房门,其中有一扇里面的房间非常特殊,是否住着人谢云蒙还不能确定,所以必须看过房间内部,才能作出定论。 刑警先生选择回到一楼会客厅,与其说是他想确定傅责是否一直在客厅里干活?倒不如说,他是想沿着厨房窗外的落水管子,爬到二楼去确定一下自己怀疑的事情。 谢云蒙没有开灯,他手上小手电筒的光芒对他来说足够了,确定西屋一楼客厅没有任何人之后,他直接进入了厨房。本来刑警先生是想从窗户爬到外面落水管子上去的,但是进入厨房之后,他的视线猛然被一边的抽油烟机吸引了。谢云蒙停下脚步看着抽油烟机的上方,一个更好的主意浮现在他脑海里。 于是刑警先生放弃了从窗户出去的念头,转而小心翼翼站到了煤气灶边缘的琉璃台上面。 —— 黑影确实忽略了薰衣草花絮的事情,因为他认为这件事并不重要,白天的时候,每个人都进入过薰衣草花田,就算换了衣服又怎么样呢?谢云蒙没有更多的依据,怀疑不到他的头上来。 这也是黑影自信过头的一种表现,有时候越是渺小不起眼的证据,就越是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黑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谢云蒙潜意识里关注到了,所以他的杀人计划注定会出现纰漏,这个纰漏也许就会成为刑警先生摆脱死亡威胁的契机。 房间里的黑影坐在胡乱堆放的家具中间,他倾听着,外面的脚步并没有进入走廊,而是在走廊边缘就戛然而止了,这说明他的行动成功吸引了外围搜索者的注意力,接下来,就要去收拾掉那只会对他造成威胁的鞋子了。 不过现在不能行动,因为谢云蒙有可能还会回到薰衣草花田里去,继续找那第二只鞋子,而且在有人发现死尸之前,黑影都不准备离开房间了。他不能频繁现身,因为他答应过某个人,只在薰衣草别墅里待一天,而且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虽然只呆一天是在说谎,这后面半句话却是真的会做到,不是为了承诺,而是为了自己能够更方便的行动和窥伺那些与过去车祸有关的人。文渊就是其中的一个目标,而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 第三百九十九章刑警先生的暗中窥视一 夜晚的时间如同攀爬树枝的蜗牛一样,每一分钟都过得非常缓慢,黑影在等待着,等待谢云蒙彻底离开他所在的区域范围内,此时此刻,能给他提供帮助的,不是一张柔软的床铺,也不是一个听话的帮手,而是耐心。 耐心能够使他的思维更加清晰,能够帮助他想到所有危险的疏漏。黑影一边思考,一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刑警的脚步声早就听不到了,他也不可能得到任何证据,黑影在思考的是刑警接下来会怎么办? 回到外面去寻找那第二只鞋吗?那个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刑警看到第一只鞋里的东西,有没有想到什么?如果他想到了薰衣草花田里的奥秘,那么自己下次再利用那东西就要小心了。如果他没有想到薰衣草花田里的奥秘,那当然是黑影愿意看到的事情,不过,他也要尽快把那东西驱赶走,或者铲除掉。 黑影知道那东西的窝在哪里?也知道该怎么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现在不能,必须等到后半夜才行,因为在后半夜之前,这个房子里还会有一场小小的插曲,插曲的主角不是黑影,但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在明天早上之前,他必须成为另一个人,一个与他既重叠又不重叠的人。 此话怎讲呢,重叠是指两个人拥有同一外表或者同一种习惯,以此来互相隐瞒身份,互相帮助完成某些计划。不重叠是指两个人根本就从外表到习惯,没有一样相似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互相隐瞒身份,但是却能通过某种手段来实现互相帮助,完成既定的计划。 真正能做到不重叠,而又能互相帮助是有很大好处的,因为这种做法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别人对自己的怀疑,甚至还能制造实质的理由来撇清互相之间与凶杀案的关系。 黑影要做到的就是这一点,明天一早,他就会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完美现身,而现在的身份,则可以通过那个可爱又单纯的女人来实现隐藏,那个女人不是说自己可以在薰衣草别墅里呆上一天一夜吗?那就利用这一天一夜,让现在的身份成为杀人犯,把另一重身份的嫌疑完全撇清。 等到这些做完了,在最后的一天一夜里,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自己所有的计划,还能以受害者的面目来向刑警讨要说法,确保自己的安全。至于最后一刻到来之前,他和刑警先生谁能够活下来?是否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愿一样顺利?黑影觉得根本就不用去多加思考,因为他认为没有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那个刑警绝对不可能拆穿他的计划。 房间里的宁静和寂寞,总会带来困意,当黑影觉得自己的眼皮就快打架的时候,他举高手臂伸了一个懒腰,身边的家具很高,还蒙着黑布。足以将他整个身体都挡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前后两头的窗户和门都紧闭着,就连窗帘也拉上了,只有那窗帘中间的一小条缝隙,才让外面的月光可以稍微窥视到一点里面的景象。 —— 谢云蒙将摆放式的煤气灶往边上挪了挪,整个人站到琉璃台上面,他的目标是抽油烟机的排烟管,那条粗粗的塑料管子一直通到户外,拆下管子之后,墙壁上就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洞口,这个洞口勉强可以让刑警先生高大的身躯通过,只要他把两条手臂先伸出去,再把肩膀使劲缩起来就行。 就这样到户外,上半身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弄上油污的,所以,谢云蒙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藏在了厨房琉璃台下面的柜子里,反正半夜也不会有人进厨房,他只要在凌晨之前把西装拿走,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刑警先生脱下外套,卷起衬衫的袖子,上半身有些费劲的钻出了排烟管留下的洞口,他毕竟是武力型的,没法与罗意凡那种柔韧型的舞蹈演员相比,身上的关节和骨头也不能最大限度的折叠。 留下外套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像其他人一样有替换的衣服,谢云蒙是无意之中被带到薰衣草别墅里来的,所以如果弄脏外套的话,第二天其他人就有可能发现他接触过哪些东西,引起他们的怀疑。但是衬衫弄脏没有关系,只要把外套穿上,再把袖子稍微往里卷一点点,那些油污就都看不到了。 等到上半身全部钻出洞口,谢云蒙用极快的速度,双手抓上外侧墙壁下面凸出的部分,房子的外墙部分有哪些地方可以作为着力点,他在进入屋子之前就已经看好了。整个人上半身倒立,下半身平举,然后迅速把双脚撤出了油腻腻的洞口,因为速度快,所以裤子上没有沾染到明显的污垢。 这样做是需要相当力气的,一来谢云蒙的头部和腰部完全悬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控制在两只手的手腕上。二来墙壁上的着力点非常狭窄,而他整个人在脱离屋子内部之后,还需要悬空几秒钟。三来要保证裤子是干净的,那就要在移动的时候保持平行不晃动的状态。所以以这种方式离开房子,对力量要求非常高。 以上这些在故事的几个人物中,也只有刑警先生可以做到了,双手抓稳之后,他的整个身体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稳稳悬挂在墙壁外侧。墙壁下面没有可以立足的支撑点。 谢云蒙翻过身体面对墙壁,接着腰部向后弓,双脚向上屈起,脚底踩踏在墙壁上用力一蹬,身体猛的向上窜起,同时双手放开原来的着力点,朝上一下子拉住了更高处的边缘。 估摸着谢云蒙从厨房出来,再到现在的位置,差不多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现在他直接挂在了所想要进入的空间外围,只要进入这个空间,他就可以顺利窥视到二楼任意一间房间的内部,而且完全不被里面居住着的人发现,这是谢云蒙在看到抽油烟机上面排烟管的方位之后临时想到的。 第四百章刑警先生的暗中窥视二 那么谢云蒙所在的方位究竟在房屋哪一面呢?首先,我们之前提到过,西屋正面的墙壁是倾斜的,如果从整个房子的西侧边缘朝东看,完全看不到东边的那栋房子,我这样说,大家可能还是不太明白,那就来具体解释一下吧。 东屋和西屋虽然是独立的两栋房子,但是它们紧挨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整体,也就是说,西屋的东侧墙壁与东屋的西侧墙壁之间距离非常近,它们的大小高低一样,前后也没有偏差。 而整栋房子东西两侧尽头的墙壁却存在着前后差异,如果我们站在房子的东南角位置向西面看,只能看到西屋的1/3,也就是大门的一半,而大门往西的整片墙壁是看不到的,那是因为房子西侧墙壁极其靠后的原因。 如果我们站在房子的西南角位置向东看,整栋东屋都会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这同样也是因为西侧墙壁靠后的原因,向前倾斜的正面墙壁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令我们无法看到墙壁另一边的事物。这也证明了东屋正面的墙壁倾斜角度很小,或者完全不倾斜。 接下来再来看薰衣草田的位置,薰衣草田位于整栋房子的东南方向,从整体来看,它的倾斜角度正好与西屋正面互补,而花田中央的小岛又呈半弧形通往薰衣草别墅西屋大门。这样一来,无论是站在小道中央,还是站在花田的尽头,观赏的人都会觉得别墅正面是齐平的,根本就察觉不到倾斜的角度。 现在我们回到正题上,谢云蒙此刻正挂在别墅最西面的墙壁上,这里总共有四扇窗户,一楼的两扇窗户比较靠前,分别属于厨房和楼梯间。 其他窗户所对应的房间,我们等一下再说,现在先来说清楚谢云蒙眼前所要进入的空间位置,其实刑警先生从厨房窗户出去的话,虽然可以轻松从落水管子爬到二楼,但与现在的行动方式相比,实际利益要小得多。因为要从二楼墙壁交替窥视每一个房间的话,就要在整个西屋后半段绕一个大圈子,这样既费时又费力。 而抽油烟机上方的排烟管道出去,就完全不同了,煤气灶的位置在厨房南面墙壁里侧,排烟管道的缺口在同一位置的上方,也正对着南面。我之前说过,谢云蒙在半夜进入西屋之前,曾经把房子外围的结构仔细观察了一遍,他发现房屋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天窗,而天窗的位置正在屋檐下方,位于东南墙壁的顶端,靠近房子的西南角位置。 抽油烟机的外围管道分为两节,一节通过墙壁上的洞口与屋子内部相连,而另一截连接着房屋顶上的烟囱,谢云蒙拔掉了连接屋子内部的那一截管道,正好把墙壁上的圆洞空出来,这个圆洞的位置与天窗相隔距离很近,虽然不是在正下方,但是足够刑警先生借力,直接爬上天窗,所以他才会选择这里爬出户外。 可以肯定的是,天窗内部的空间就是三角屋顶横梁上面中空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活动十分隐蔽,不太可能会被人发现。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了解每个人都在房间里干什么?躲在这里比躲在任何窗户外面都要安全,也都要方便的多。 双手把上天窗边缘,进入里面就不是一件难事了,谢云蒙稍稍观察了一下周围,人就迅速钻了进去。他双手一接触到粗大的横梁,就开始寻找摸索二楼每一个房间的正确位置。横梁与屋顶的地板挨的很近,底板是由长条形木板拼接而成的,中间有木栓和钉子固定,从横梁上面伸手,可以很容易触摸得到那满是灰尘的表面。 谢云蒙回忆着房屋内部的样子,以此来确定自己摸索过的是哪一块区域,从楼梯进入二楼走廊,需要拐过一段平台,这一段平台的宽度,大概可以让两个人并排走过。谢云蒙沿着横梁向前移动了一点点,大约空出这一段距离之后,用手在顶板中央比划出二楼走廊的宽度,然后剩下的部分就全都是客房屋顶了。 西屋二楼总共六间客房,左右各三间,左边从前往后住着两位男士和一位女士,右边前面两个房间住着文渊和苍鹿鹿,谢云蒙的第一个目标是右边最后一间房间,那里根据女主人的说法,是用来摆放旧东西的仓库,而且已经好几年没有人进去过了。 对于此话,一开始刑警先生是相信的,现在却抱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因为房门上端有薰衣草花絮的两间房间,其中一间就是仓库,这说明至少在谢云蒙到来之前有人进入过仓库。 找到正确位置之后,谢云蒙就准备想办法在仓库屋顶上打开一个可以窥视的缺口,首先要看看里面有没有隐藏的人,在这里的所有人之中,其实有一个人的居住房间,一直没有说清楚,就是那位夸夸其谈的邕粟先生。 西屋除了仓库之外,其他五间房间的居住者都不是他,而东屋虽然有一间空房间,但是现在傅责分派给谢云蒙居住了,所以邕粟到底住在哪里?在刑警先生心中还是个谜题。 不过这种事情只要明天早上一问就知道了,谢云蒙也不会真正把它当作一回事。现在他观察着仓库天花板上方,这里的木头并不是完整无缺,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生虫,很多木头的表面都因为虫蛀腐烂而造成的缺损。 谢云蒙认为有可能是周围种植大量植物的关系,本身这栋别墅里面的木结构就多,再加上常年潮湿,木料腐烂的速度也会比一般房子更快。当天下午的时候,谢云蒙和文渊两个人在东屋里面,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会客厅墙壁上的破损,以及墙泥脱落的地方,都显示里面的木头有问题。 刑警先生虽然不如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会分析推理,但对于实地场景的观察,他可是一把好手,这也得益于多年做刑警破案积累下来的经验。 谢云蒙轻手轻脚绕过主梁边上的龙骨,他趴伏到自己认准的位置上,先是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他把头压得很低,耳朵几乎与木板贴在一起。黑暗中,他一动不动呆了片刻之后,正想要抬起上半身,对身体底下的木板实施破坏工作,没想到房间内部突然传出来轻微的哈欠声,好像是有人正在里面伸懒腰。 这声音隐隐约约的,谢云蒙不太好确定,但是下一秒另一个声音的出现让谢云蒙确认里面一定有人,那是什么东西碰触到木箱子的声音,还伴随着木头之间转瞬即逝的摩擦声,这一定是人为造成的,所以谢云蒙瞬间放弃了想要立刻撬开天花板的打算。它不能被发现,只能随机应变,等待下面人的进一步行动。 第四百零一章邕粟的居住问题和罗意凡无意中了解到的纠纷事件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第一天晚饭之前,西屋会客厅中 “你把安排给我的房间给了别人,那么我要怎么办?”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邕粟质问薰衣草别墅的男主人,而他对面的男人依然保持着一脸无辜,好像很善良的样子。 傅责带着歉意对中年男人说:“可是没办法,能够看得过去的客房就只有那一间了,要不你就住我的房间吧,我就说我想要住在东屋,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怎么样?” “真的吗?那万一你那位可爱女友来找你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和她吵架!”邕粟依然不太放心,不过男主人答应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也算是给了足够的诚意,毕竟男主人住的房间是这栋屋子里最好的,而且家具一应俱全。 傅责安慰他说:“没关系,你放心住好了,香香今天晚上不可能来找我的。” “你那么确定?” “我确定,香香和我白天的时候吵了几次架,现在正生气呢!”傅责说。 邕粟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好吧,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中年男人离开的背影,傅责暗自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房间让出来,是迫不得已的行为,他知道邕粟这个人比较难缠,反正就三天的时间,将就一下也无所谓了。 在心里叹息之后,傅责继续去收拾还没有收拾完的客房,女仆已经下班了,所有的活计都要落到他的头上,为了能够早点休息,他现在还是得抓紧时间去做才行。 勤勉的生活并没有给负责带来多少好处,反而让他的烦恼一堆又一堆,尤其是脾气古怪的安凌香,现在她就像是傅责背负的一个包袱一样,既无法舍弃,又没有办法给予更多的喜爱。傅责只是在逆来顺受而已。 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男主人朝西屋楼上走去,他透过敞开的大门,看了一眼户外,剩下的人还在薰衣草花田里打牌,没有一个人朝他这边的方向看,而离开的负责并没有直接吵着打牌的地方走去,不知道他去了什么方向,已经完全看不见踪迹了。 ‘这个肥胖男人的脚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傅责在心里暗自想着。他很快就忘记了这个问题,专心开始自己手边的工作了。‘希望每天都能有更多的客户来预定薰衣草花束,以后也要想办法把薰衣草做成香袋,尽快卖完。’ 这是傅责对别墅门前这片薰衣草的一点小小期待,他也许是希望尽快卖完手头边长势正旺的薰衣草花,以赚得更多的钱。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那些人也看似其乐融融,傅责无意之中的一瞥不仅看到了熟悉的人,你把其中一个高大挺拔的陌生背影纳入了视线范围之内,他并没有在意,如同对邕粟的疑问一样,傅责很快就将之抛诸脑后了。 再次回到二楼走廊之上,傅责用手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房门,房门还是锁的好好的,香香在第二次吵架之后,应该没有来找过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之后,傅责并没有选择进入房间,而是朝走廊最底端的那间仓库走去。 位于右手边最后一间的仓库里面到底堆放了些什么东西?现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清楚,以后也不会有,因为傅责注定要在这薰衣草别墅中度过一生,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肯定的。 手里的抹布还在滴着水,傅责用另一只手去摸索裤子口袋里的钥匙,可是摸了半天,他都没有掏出那把单独的小钥匙。为了把仓库门钥匙和其他房门上的钥匙区分开来,傅责特地把它从钥匙圈上取下来,单独放在另一个口袋里,可是现在这把小钥匙却不见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所以露出非常疑惑的神情。 一两分钟之后,薰衣草别墅的男主人已经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没有办法,他只能先到别的房间里去,顺手掏出纠结在一起的钥匙圈,傅责一边轻声抱怨,一边打开了苍鹿鹿所住的那间房间,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里面之后,仓库门的内侧几不可闻的出现了一点碰触摩擦的声音,似乎有一个今天在房间内才倾听的人,正在小心翼翼的离开站立的地方。 ——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第二天上午,市区的一间茶餐厅里面 罗意凡正在和一个老朋友会面,这个老朋友不久之前才从监狱里被释放,人看上去还很憔悴,但精神状况不错,这些年来,这个人的家要不是靠几个朋友帮忙,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所以他非常感激包括罗意凡夫妇在内的朋友们,今天也是专门请罗意凡出来表达谢意的。 “小罗,小芸还好吗?”40多岁的男人显得比以前更加苍老了,也没有了之前那种上流社会人士独有的骄傲姿态,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绿茶,问罗意凡。 罗意凡则靠在椅背上,脸上始终面带着微笑,他开口说:“还行吧,只是照顾孩子有些忙,近几年来泳心的几次大手术,做得非常顺利,姐姐也很开心。” “我不在的日子里,泳心多亏小芸和元大姐的照顾,才能平安无事,这份恩情我和泳心会记得一辈子的,元大姐的事业最近可是越来越好了,泳心昨天说一定要让我带他去巴黎看时装展呢。” “是啊,什么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吧,我也正好带姐姐出去玩一圈。”罗意凡回答说。 他的这句话换来了对面男人的调侃:“我听说,自从有了双胞胎儿子之后,你的演出工作就更忙了,还能有时间陪老婆吗?” “看你说的,再没有时间老婆还是要陪,我可不是那种拥有就不重视的男人。”罗意凡嘴上虽然在替自己辩解,但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撇开他的工作不谈,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突然提起了一件诡异的事情,他对罗意凡说:“我最近听我的代理律师说,郊区有一家工厂发生了奇怪的纠纷,这件事好像还同墓地有关,连报纸都没有报道。” “是什么大事吗?”罗意凡稍稍抬起上半身,问道,目光中带着探寻。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也不能算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家合资企业,偷偷在某座山后面的偏僻墓区附近建了几座工厂,一开始并没有人关注这种事情,因为扩建工厂本身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而且那家合资企业对新厂的消息似乎管控得很严,在有工人起诉之前,社会上几乎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把工厂建到墓区附近去呢?”罗意凡问道。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讲下去,我的代理律师也是在无意之中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他的同事接手了这桩案子,起诉企业的工人在进入工厂上班之前,身体是好的,工作了一年多之后,就被查出患有直肠癌,所以他认为这是企业生产不合格产品的辐射造成的结果,希望得到大额赔偿。” “但是企业领导全盘否定了他的说法,并让他找原来的工厂负责人去沟通,这个工人找遍了郊区,居然连工厂的位置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一回,罗意凡的兴致可是真的被吊起来了,他问:“在厂里工作了一年多,居然连工厂在哪里都不知道,真的有这种事情吗?就算是坐厂车,也不可能一年多都不知道厂区在哪里吧?”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根据那个工人说,一年多以来,他们被安排只上晚班,而且接送的厂车是全封闭的,每次晚饭过后,只要到固定的地方去等待厂车就可以了,原先他们连自己工作的地方在墓地附近都不知道,后来在与律师的电话沟通中,一个企业负责人不小心说漏了嘴才知道的。” “但是再打电话过去,那个负责人就改口了,他的理由是当时自己的姥姥正病危,所以才会无意中提到墓地,反正目前这件事也没有一个定论,企业方面的说法是,新厂就建在老厂的附近,而且他们也拿出了图纸,以及规划完工的厂区作为证据,而工人方面的说法是,企业现在所指出的所谓新厂区,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修建完工了,所以根本不能算是新厂,他们工作的地方绝对不在这里。” “这样一来二去,没有实质的证据,对企业调查也得不到什么实锤,所以变得很难立案,律师也为那位患癌的工人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没有办法找到他所说的新厂区了解情况,根本就争取不到什么实质的利益。” “哦,郊区大山背后的墓地啊……”罗意凡若有所思的说:“我倒是知道一些情况,那里确实有一些墓区已经很多年不能再开发了,因为它们都在森林附近,国家是为了保护森林资源,才决定保留原来开发的部分区域,其余停止运营的。工厂如果新建在那里的话,照理说不可能完全不被人知道啊,至少每年去上坟的人就可以看得到。” 第四百零二章临时决定 “而且照你的说法,如果真的有秘密工厂,至少建在那里一年以上了,不可能直到有人投诉才暴露出来吧,有没有可能是那些工人真的搞错了?” “不知道,我也不是研究神秘事件的料,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我代理律师的电话号码告诉你,你自己去问他吧。” 罗意凡稍稍思考了一下,回绝说:“不用了,我最近演出任务很忙,也没有时间去研究这种事情,让警察们去费脑筋吧,我们继续喝茶。” 舞台剧男神先生身体前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接着又就刚才的话题聊了一会儿细节,才开始继续聊起中年男人的家庭状况,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中年男人结完帐起身告辞,留下罗意凡一个人继续坐在茶餐厅里面消磨时间。 他先是给妻子罗芸和孩子们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琢磨了一会儿,随即又拿出手机,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就是这第二通电话,开启的罗意凡走进薰衣草别墅的开端。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第二天上午10:15左右 恽夜遥已经坐在来接他的警车里面,此刻,警车正停在郊区大道边缘的某一家加油站附近,趁着警员出去办事的当口,恽夜遥独自一人琢磨着接下来行动的方向,他决定首先还是回到一开始发现尸体的仓库附近去看一看,现在他们不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既然找不到正确位置,那就只能从原点开始理清线索,恽夜遥想要先看一看谢云蒙遭暗算的地方。到中午12点之前,他如果还不能找到薰衣草别墅的正确方位,那么是否要参与验尸?还是继续找谢云蒙的下落,就会成为一个两难的问题。 对于恽夜遥来说,刑警先生是他的软肋,如果不能确定无恙的话,他之后也很难全身心投入案件的分析推理中去。 就在恽夜遥潜心思考的时候,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当演员先生看到手机屏幕,一种巧合到不可思议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电话居然是罗意凡打来的,也不知道罗意凡有什么事情要找他,演员先生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遥,好久不联系了,你还好吗?”罗意凡的声音从听筒内部传过来,好像很轻松惬意的样子。 “挺好的,意凡你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最近没有演出吗?” “最近比较空闲,正好到s市来见一个老朋友,你们也认识的,就是刚刚出狱的蒋兴龙。”罗意凡说。 “啊!蒋先生可是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呢!”罗意凡的这句话勾起了恽夜遥对过去的回忆,蒋兴龙是个专情的好男人,本来事业发展得也很顺利,只可惜这些年蹲了监狱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两个人唠了几句家常,恽夜遥就想把电话挂掉,他猜测罗意凡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蒋兴龙出狱这件事,但是现在演员先生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别人,没想到罗意凡突然之间话锋一转,对他说:“最近警局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案子?” “奇怪的案子?你怎么会这么问?”恽夜遥觉察出罗意凡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所以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罗意凡当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也不可能知道演员先生此刻的心境有多么敏感,所以继续说:“就是我听说郊区有家合资企业被在职职工起诉了,说是因为不合格产品造成的辐射让员工患上了癌症,有这样一桩案子吗?” “小蒙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恽夜遥问。 “具体情况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这件事中有一点很奇怪,就是这个员工虽然起诉了企业,但是他却找不到自己工作的地点。他说他在工厂里已经上班一年多了,这一年多里工厂负责人只安排他们上晚班,不仅厂区所在的位置对他们严格保密,而且每天上下班都会有全封闭的厂车接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罗意凡的话听上去很不合理,让恽夜遥不自觉联系到了薰衣草别墅上面,虽然这两件事不搭嘎,但里面是不是有可能存在着同样的原因呢?恽夜遥问:“警方派人调查过工厂的位置吗?” “应该是全面调查过了,在郊区范围内根本找不到工人所说的新厂区,而且根据企业拿出的图纸,和这几年新建厂区的资料备案,可以明确新厂区就在老厂区的附近,可是当事工人却坚持企业在说谎,他们的工作地点根本就不在图纸上标注的地方。” “工人方面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吗?” “完全没有,我说了连工人自己都找不到工作地点,警方的调查结果也是完全偏向企业一方,所以现在这件事看起来就快要不了了之了。”罗意凡回答。 “那你是希望我向小蒙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对不对?”恽夜遥问。 “其实我刚刚已经打过谢警官的电话了,可是他的电话完全打不通,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解情况,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蹊跷,我认为这个新厂区肯定存在,只不过那个工人和警方都没有找对方向而已,所以我想自己去看一看。” “当然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我认识的一个代理律师,出于朋友情谊,在离开s市之前,我想多少能帮上一点忙。”罗意凡故意隐去了蒋兴龙,蒋兴龙刚刚出狱,不应该再参与到任何事件中去了。 听到罗意凡这样说,恽夜遥突然之间有了一个新的主意,能不能让罗意凡从他含糊不清的话语中猜测出一点什么端倪?然后在寻找工厂的同时关注一下薰衣草别墅呢?要是这样的话,罗意凡就不算是参与到当前的案件中,他们也就不用动脑筋去和警局解释了,等有了薰衣草别墅的信息,自己再和小左商量,把详细情况告诉给罗意凡听也来得及。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恽夜遥说话也有了针对性,他说:“小蒙手上确实有比较棘手的案子,所以我想他现在不太可能会接电话。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信息可以提供给你,就是不知道对你所说的那件案子有没有什么帮助?” “你说说看,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思考方向。”罗意凡回答说。 “你所说的工厂附近有没有墓区,或者薰衣草花田?” “薰衣草花田倒是没有,不过墓区我听那个律师提起过,就是律师在和某个企业负责人沟通的时候,对方不小心说漏了嘴,提到工厂在墓区附近,但很快这件事又被否认了,所以现在没有办法分辨是不是真的。” 接下来,恽夜遥把他们吃饭的时候遇到刘运兆,并且被邀请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有些话他避重就轻,只提到了一点点,让罗意凡自己去猜测,他知道凭罗意凡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觉察出他的意思来,最后,恽夜遥还把谢云蒙说过的薰衣草别墅的样子,复述了一遍给罗意凡听。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因为最近我们手头都很忙,所以没有时间去研究刘运兆到底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主动邀请我们却又告诉我们假的别墅地址,反正你不要对小蒙和小左提起,他们两个为此都很生气,我希望这件事中的信息能帮到你一点忙。” “……好的,我知道了,等找到具体方位之后,我会打电话跟你联络的。”罗意凡沉默半响之后,对恽夜遥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挂断了手机。 出去办事的警员并没有听到恽夜遥所打的这个电话,他也暂时不准备说出和罗意凡通过话的事情,这件事恽夜遥准备自作主张,暂时连小左也不告诉。警车很快发动起来,朝着刘运兆和刘韵死亡的仓库现场疾驰而去,新的证据也许就在前方等待着演员先生前去探查,而罗意凡的行动将为我们揭示出一些不一样的真相。 在之前的情节中我说过,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恽夜遥和莫海右是最后一刻才进入现场的,而过程中,一直是谢云蒙在与凶手周旋,这件事到底为何要如此安排?等事件结局的时刻,我一定会给出答案。 事件的范围在一步一步扩大,所涉及到的企业到底在杀人事件中承担着怎样的角色?还有过去发生在薰衣草花田里的车祸,那件事的男主人公现在又在做些什么事情呢?也许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我们想象范围之外,又或许一切都已经在侦探的掌控之中了。 到此为止,恽夜遥、莫海右、罗意凡和谢云蒙四个人的行动我们要先往后放一放,来把视线集中在车祸幸存者和米小东的调查上面。外围的凶杀案会朝什么方向延展,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都是我们必须要先了解清楚的事情。 第四百零三章快递包裹杀人事件二:与过去的关联上 男人既不想失去自己所爱的人,也不想让过去的罪恶者逍遥法外,但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又让他束手无策,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谁在扮演恶魔?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利用那个爱着自己又瞧不起自己的女人。 所以男人一味忍受着女人的傲慢无礼,就算是被人误解也没有打算说出真相。他其实根本就不在刘运兆的邀请名单之内,他从女人那里得到信息,然后欺骗女人假装自己也受到了邀请。事实上他一直都在那间画画的仓库里面等待着时机。 刘运兆拿钱让他办事,借用他唯一的栖身之所,男人虽然做足了戏,但都爽快地答应了,一次,都没有推脱过,因为他想了解刘运兆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到底是谁在幕后操作那对贪婪又好事的兄妹?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白责的真实身份,男人通过女人知道这个所谓的白责,其实一直在做着违法的勾当,而且很可能和薰衣草别墅有关,在男人心中,始终有一个怀疑的目标,但这么多年以来的接触,让他又不得不否定这个目标可能做出的行为。 这种想法真的很矛盾,就想要深入的探究事实,为过去的爱人报仇,又想要挽救现在某些人的生命,让她们不至于落入真正恶魔设下的罗网之中。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还需要随时随地确认身边人是否就是真正的恶魔。 可以说男人的生活一直都充满了压力和烦躁,只有那块破损的画板能给他带来一点点慰藉,所以在最后的计划实施之前,男人将自己心爱的东西埋藏了起来,埋藏在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的地方,他想,如果最后自己真的可以活下来,可以平安无事的走出监狱,那我就带着曾经破损的回忆一起远走高飞,再也不拖累任何人的生活。 那个皮肤黝黑的女孩子,他是真的很感激她的情义,但是他不能,也没有办法走出前一段感情所带来的桎梏,所以,他希望站在山峦之间的善良‘麋鹿’,可以找到真正属于她的归宿,而不是和自己这个连未来都不知道在何方的人纠缠不清。 —— 所有的石块都已经被验尸人员带走了,米小东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可以继续和吴伟云先生好好聊一聊,他的助手没有从邻居那里打听到更多新的信息,所以暂时目标也只能全部集中在吴伟云身上。 还回到像四合院一样的老宅里面,米小东刚刚走进客厅就看到老演员站在女儿的骨灰盒前想心事,李晓东随口打了一声招呼,等到他回过头来,问道:“吴先生,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看到死人就想起了女儿死亡时的样子。”吴伟云双目含泪,语气中饱含着悲伤。 米小东对他说:“如果您身体允许的话,我想就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聊几句。” “没关系,那我们坐下继续说吧。”吴伟云显得比刚才冷漠了很多,他慢吞吞走回来,坐到了自己常坐的那把靠背椅里面,靠背与扶手上的皮套已经磨损了,椅背也看上去斑斑驳驳,应该用了几十年都没有更换过。 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吴伟云是个念旧的人,坐下之后米小东问他:“能跟我说说过去发生的事情吗?你女儿在那次车祸最后究竟是怎么解决的?” “……车祸肇事者和当时的目击者都失踪了,还能有什么解决方法呢?”吴伟云沮丧的说:“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当初那件事的答案,我的女儿那么善良,根本就不应该遭受这样的事情。” “你女儿是当场死亡的吗?” “不是,当路人发现她的时候,她还活着,她是死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 “那么目击者呢?目击者为什么也会失踪?” “目击车祸的人就是我女儿的男朋友,这件事是我后来找到小伙子的父母才了解到的,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女儿有一个男朋友,他失踪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社会上有人怀疑她可能和谋害了我的女儿,但是小伙子的父母告诉我说,发生车祸之前他正在向我的女儿求婚,车祸之后他是为了向肇事者报仇,所以才会跟着一起失踪的。” “这话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找他,米警官,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聊过去的事情?关于现在凶杀案的情况,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年纪大了,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好吧,”米小东本来想继续了解一下过去的事情,他的意思是也许竟凶手与过去有什么关系?但是看到吴伟云的样子,米小东也不打算再强迫他继续说下去,所以把话题拉回了眼前的凶杀案上面。 继续问了一些必要的问题之后,米小东便起身告辞了,他关照吴伟云这几天不能出远门,要与警方保持必要的联系,就离开了吴伟云的老宅。 在回警局的途中,警员问米小东:“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调查?” “先到局里听一下其他人的回馈,对吴伟云周边人际关系的调查也应该有进展了,之后我们在决定行动方向。” “好,不过我看那位老先生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警员说。 米小东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那个老先生给人一种病歪歪的感觉,而且你看他怕成那样,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还有一点,发现垃圾桶里尸体的时候,他不是在屋子里面吗?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藏尸的人。”警员分析说。 “那可不一定,”米小东回答:“也许是他雇佣来的人做的呢?他告诉我她的女儿死于一场车祸,而且车祸目击者和肇事者都失踪了,到现在事件都没能解决,也许他无意之中发现了当初撞死她女儿的人,所以安排了这样一场杀人事件呢?” “可如果杀人事件是他安排的,他又怎么会告诉你当年的车祸呢?”警员思考着,他还是不太相信吴伟云会杀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每一个细节都需要关注,就算不是事实,在得出最终答案之前,我们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米小东终止了短暂的话题,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高速公路上的车流量比较少,所以他们很快就到达了警局附近。 第四百零三章快递包裹杀人事件二:与过去的关联上 男人既不想失去自己所爱的人,也不想让过去的罪恶者逍遥法外,但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又让他束手无策,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谁在扮演恶魔?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利用那个爱着自己又瞧不起自己的女人。 所以男人一味忍受着女人的傲慢无礼,就算是被人误解也没有打算说出真相。他其实根本就不在刘运兆的邀请名单之内,他从女人那里得到信息,然后欺骗女人假装自己也受到了邀请。事实上他一直都在那间画画的仓库里面等待着时机。 刘运兆拿钱让他办事,借用他唯一的栖身之所,男人虽然做足了戏,但都爽快地答应了,一次,都没有推脱过,因为他想了解刘运兆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到底是谁在幕后操作那对贪婪又好事的兄妹?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白责的真实身份,男人通过女人知道这个所谓的白责,其实一直在做着违法的勾当,而且很可能和薰衣草别墅有关,在男人心中,始终有一个怀疑的目标,但这么多年以来的接触,让他又不得不否定这个目标可能做出的行为。 这种想法真的很矛盾,就想要深入的探究事实,为过去的爱人报仇,又想要挽救现在某些人的生命,让她们不至于落入真正恶魔设下的罗网之中。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还需要随时随地确认身边人是否就是真正的恶魔。 可以说男人的生活一直都充满了压力和烦躁,只有那块破损的画板能给他带来一点点慰藉,所以在最后的计划实施之前,男人将自己心爱的东西埋藏了起来,埋藏在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的地方,他想,如果最后自己真的可以活下来,可以平安无事的走出监狱,那我就带着曾经破损的回忆一起远走高飞,再也不拖累任何人的生活。 那个皮肤黝黑的女孩子,他是真的很感激她的情义,但是他不能,也没有办法走出前一段感情所带来的桎梏,所以,他希望站在山峦之间的善良‘麋鹿’,可以找到真正属于她的归宿,而不是和自己这个连未来都不知道在何方的人纠缠不清。 —— 所有的石块都已经被验尸人员带走了,米小东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可以继续和吴伟云先生好好聊一聊,他的助手没有从邻居那里打听到更多新的信息,所以暂时目标也只能全部集中在吴伟云身上。 还回到像四合院一样的老宅里面,米小东刚刚走进客厅就看到老演员站在女儿的骨灰盒前想心事,李晓东随口打了一声招呼,等到他回过头来,问道:“吴先生,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看到死人就想起了女儿死亡时的样子。”吴伟云双目含泪,语气中饱含着悲伤。 米小东对他说:“如果您身体允许的话,我想就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聊几句。” “没关系,那我们坐下继续说吧。”吴伟云显得比刚才冷漠了很多,他慢吞吞走回来,坐到了自己常坐的那把靠背椅里面,靠背与扶手上的皮套已经磨损了,椅背也看上去斑斑驳驳,应该用了几十年都没有更换过。 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吴伟云是个念旧的人,坐下之后米小东问他:“能跟我说说过去发生的事情吗?你女儿在那次车祸最后究竟是怎么解决的?” “……车祸肇事者和当时的目击者都失踪了,还能有什么解决方法呢?”吴伟云沮丧的说:“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当初那件事的答案,我的女儿那么善良,根本就不应该遭受这样的事情。” “你女儿是当场死亡的吗?” “不是,当路人发现她的时候,她还活着,她是死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 “那么目击者呢?目击者为什么也会失踪?” “目击车祸的人就是我女儿的男朋友,这件事是我后来找到小伙子的父母才了解到的,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女儿有一个男朋友,他失踪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社会上有人怀疑她可能和谋害了我的女儿,但是小伙子的父母告诉我说,发生车祸之前他正在向我的女儿求婚,车祸之后他是为了向肇事者报仇,所以才会跟着一起失踪的。” “这话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找他,米警官,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聊过去的事情?关于现在凶杀案的情况,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年纪大了,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好吧,”米小东本来想继续了解一下过去的事情,他的意思是也许竟凶手与过去有什么关系?但是看到吴伟云的样子,米小东也不打算再强迫他继续说下去,所以把话题拉回了眼前的凶杀案上面。 继续问了一些必要的问题之后,米小东便起身告辞了,他关照吴伟云这几天不能出远门,要与警方保持必要的联系,就离开了吴伟云的老宅。 在回警局的途中,警员问米小东:“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调查?” “先到局里听一下其他人的回馈,对吴伟云周边人际关系的调查也应该有进展了,之后我们在决定行动方向。” “好,不过我看那位老先生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警员说。 米小东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那个老先生给人一种病歪歪的感觉,而且你看他怕成那样,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还有一点,发现垃圾桶里尸体的时候,他不是在屋子里面吗?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藏尸的人。”警员分析说。 “那可不一定,”米小东回答:“也许是他雇佣来的人做的呢?他告诉我她的女儿死于一场车祸,而且车祸目击者和肇事者都失踪了,到现在事件都没能解决,也许他无意之中发现了当初撞死她女儿的人,所以安排了这样一场杀人事件呢?” “可如果杀人事件是他安排的,他又怎么会告诉你当年的车祸呢?”警员思考着,他还是不太相信吴伟云会杀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每一个细节都需要关注,就算不是事实,在得出最终答案之前,我们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米小东终止了短暂的话题,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高速公路上的车流量比较少,所以他们很快就到达了警局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