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二大爷》 第001章 林家庶子 初春二月，柳絮纷飞。 姑苏内城的一户大宅子里，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孩儿，正撅着屁股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狠狠的戳着一棵大柳树的树根。 一旁站着的两个大丫鬟模样的女子面色很是着急，劝了这小孩儿几句，可这小孩儿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不为所动继续戳着树根，让她们更急了。还好没过几息一个梳着妇人发辫二十来岁的小妇女迈着一双小脚快步的走了过来，压低声音惊呼道：“二爷，我的好二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小孩儿看了一眼，确定了来人是谁，连忙站起身来将手上的树枝扔在地上，笑着问道：“妈妈怎么来了？” 小妇人理了理小孩儿的衣服，又拿出手帕一边给他擦手一边说道：“太太那传饭了，二爷快过去，别误了时辰。” 小孩儿一听这话顿时安静了起来，任由着小妇人给自己擦干净手，领着自己去了正院太太的正屋。 穿过正厅进了花间，又被一个大丫鬟领着进了一旁的次间，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端庄的妇人坐在主位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斜插着几根玉簪鬓着一朵玉兰绢花，身上穿着白色交领中衣和淡蓝底子兰花刺绣浅金滚边对襟褙子，下着银灰马面裙。 小孩儿眼神不敢乱看，立马上前一步请安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主位上的妇人笑着说道：“流儿大安了，也该将书本捡起来继续用功读书才是，虽咱们家如今还在守孝，夫子不能登门授教可也不能懒怠。”显然刚刚小孩儿戳树根的事情被人提前一步通知了这妇人。 小孩儿也就是林流，先是恭敬的应了这事，然后才说道：“儿子只是瞧着每次哥哥来给母亲请安的时候都要路过那里，如今柳絮纷飞，哥哥每次经过那里的时候都会咳嗽几声，因此才想将那棵大柳树挖起来挪到别处去。” 这话一出，主位上的林太太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看向一旁的一个大丫鬟，见那丫鬟点点头，眼底一道厉色飞快的闪过，不过面上却任然挂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流儿真是心疼你哥哥，既然如此那就让人挪到别处去便是。” “是！”一旁的一个丫鬟领命退了出来。 这时另外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太太已经准备妥当，可要现在传饭？” “传吧！”说着林太太起身领着林流，一边朝外面的明间走去，一边说道：“族里有事老爷和你哥哥都被叫去了，今个府上就只剩下咱们母子。” 林流并没有接话，只是在林太太坐下后，坐到了她左边的椅子上。 很快就有丫鬟端着水盆和巾帕让两人净手，随后便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用膳。如今是春天林家又在守孝因此桌子上虽然不说看不到一点荤腥，但多是素菜。 林流吃了个团子觉得肚子里有八分饱了，就停下筷子，让人盛了一碗汤，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林太太，等着林太太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后，也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碗勺。 用完膳，林太太又嘱咐了林流身边伺候的人几句才放他回去。 等着林流再次路过那里时，那棵柳树已经被挖走，种上了一棵桂花树，林流对林太太的办事速度很是满意，一直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林流没法不郁闷，任凭谁在马上要娶妻生子走上人生赢家的时候突然穿越古代成了一个小屁孩都会郁闷，更让林流泪流满面的是他穿越过来的身份——和他同名同姓《红楼梦》中女主角林黛玉父亲林如海的庶弟。 换而言之连路人甲都不如了，路人甲还有人权，他这幅身子可是曹公曹雪芹亲自定下来的没有人权。毕竟要是林如海还有一个庶弟在，那林黛玉怎么可能不跟着叔叔住在一起，而跑去离扬州十万八千里远的贾家住呀！ 这郁闷是其一，穿越的身份是老天爷决定的谁也没法修改，以后只能自己上进努力改变命运，然让林流其二郁闷的就是传说中穿越男主的金手指。作为一个穿越男，林流也是有金手指的，但是那金手指再一次的让林流泪流满面了——“严重破损的天师系统”这是什么鬼？ 作为一个金手指系统，上不能修炼打怪升级，下看不见属性人物模版，连商城也是关着的，林流已经不想吐槽，他已经深深的绝望了。 若单单只是这样林流也不会多郁闷。 想想看古代男人能名正言顺的一妻多妾，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至于金手指，上辈子二十几年没有金手指林流还不是照样过了，照样走到了人生赢家。而且那什么天师系统也不是林流的菜，他对装神弄鬼的没什么兴趣，再说了即便是真顺着这条路走也没有什么前途，在华夏这块地盘上神权永远大不过皇权。 让林流内心一直重点郁闷的是小命难保呀！ 他穿越过来才三天就遇见了两起，哦不对，算上这棵大柳树应该是三起阴私，而且每一起都是要人命的阴私。 平均一天就有一起，这频率！ 纵然知道这是巧合的偶然事件，但还是将身在阳光下长在红旗里的林流吓出来一身冷汗。 “二爷，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先回屋吧，等过两天二爷身子好些后在出来玩，可好？”一直跟着林流的小妇人见林流又停顿在了这里，以为他又要玩，连忙开口劝道，要是林流因为贪玩在外面吹多了风，又吹出什么病来，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她们这些奴婢了。 又来了！ 林流很想不顾形象的翻个白眼然后抚额望天做45度忧郁状。 说话的那个小妇人是这副身子的奶娘张盛家的，此人对林流倒是很爱护，为林流穿越过来能很好的容入古代社会做出了杰出贡献。可就是有些爱护过头了，恨不得林流化作一尊泥菩萨，随她摆弄，对于林流做什么事她都要管一管。 第002章 仲家天下 “好~”林流拉长了声音，然后乖乖的被奶娘幷着两个丫鬟簇拥着回屋。 林流并没有和林太太住在一个院子，虽然只有四岁但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住所——怡轩。 身边有一个管事嬷嬷，就是他的奶嬷嬷张盛家的。还有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进屋伺候，底下还有好几个的粗使婆子在怡轩做些低下的苦力活，至于小厮书童什么的他年纪还小，再加上如今林家在守孝全家几乎不出门因此还没给他配。 从这点也可能看得出来林太太对他这个庶子的态度，不会故意害他，但也没有表面上那样对他亲近。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林太太自己有亲生儿子，而且林流的生母顾姨娘还在世，两人之间隔阂太多。 其实这待遇已经很不错了，林流出门虽然不像嫡兄林如海那样一脚出八脚迈，但至少比贾家庶子贾环强。生为庶子能不被嫡母虐/待，能吃饱穿暖，还能有机会读书识字上进，于古代这个大环境而言已经算是大造化。 “二爷在太太那里多用了几口饭，碧云你去沏些普洱茶来。”一进门张盛家的就开口吩咐道。 “是！”穿着嫩绿色衣服的一个十来岁的二等丫鬟肃立应道，然后快步的走了出去到一旁的耳室沏茶去了。 林流一边在两个大丫鬟的帮助下换衣服，一边听着张盛家的话。不过他并不理会，反正他和张盛家的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要是不好了张盛家的绝对会更不好，所以张盛家的对他的照顾绝对谈得上是无微不至，尤其是之前发生了他之前被人下/毒的事情。 这事就是之前林流说的“阴私”，也是害他穿越的罪魁祸首，若不是这副身子被人毒死了，他也不会穿越。毕竟之前他可是老老实实的睡在床上，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发生，只是眼睛一睁一眨就穿越了。 换上一身略旧的家常衣服，林流在窗下案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张盛家的从碧云手里接过了茶碗放在林流的右手边，关切的劝道：“二爷上进自是好事，太太也说让二爷不要懈怠读书，可二爷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还是等身子养好后再读书也不迟。” “不过是看看而已，妈妈放心费不了多少功夫。” 这张盛家的哪里知道林流的苦，他穿越之前家世一般属于工薪家庭，饿不死人能吃饱穿暖但想要干点别的事情那就呵呵了，所以林流并未如某些人无敌主角那样学过什么毛笔字还是什么书法大家。更不要说古代那可是繁体字绝大多数字都得重新认，至于琴棋书画什么的，他绝对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好在这副身子如今也才四岁，他出生不久便开始了守孝生活，平时也就林老爷守孝无聊的时候抓他启蒙认了几个字，《百家姓》都还未学完，君子六艺自然更是未开始学，他只要捡起《百家姓》在补足这个世界的常识还是能混过去。 林流没有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就觉得老天最大自己第二，他深知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异端都是最容易被人干掉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领先世界半步的是天才，领先世界一步的是疯子，天才被人敬仰，而疯子却会被人烧死”。所以为了不被人当成异端烧死，伪装成本土人士是十分有必要的，反正林流是个惜命之人，他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赌自己死后能重新回到现代。 若是张盛家的识字就会发现林流手里拿的不是什么《三字经》《百家姓》，而是一本史书，比起前面的玩意，显然补足这个世界的常识才是当下对于林流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感谢林家是书香之家，感谢林家四代为侯富贵荣华，因此哪怕就是他是庶子这书房也是按规矩收拾出来的，三个大书架齐刷刷靠墙立着，上面摆放着满满书，除了没有兵书和类似于《西厢记》这种古人“小”“黄”“书”外，常规的书都能在其中找到。 林流早在前几天病情好转后就来这里转悠了，表面上是闲着没事在床上躺久了不想继续躺着，所以在屋子里玩，可实际上林流已经将书房里三个大书架上面的书粗粗的看了一遍位置，虽然绝大多数字都是繁体字，可在林流连蒙带猜的情况下还是能认出来。 史书是放在一起的《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一直到《明史》都和林流印象中的一样。 原本准备偷懒减少工作量的林流只能从《明史》往前看回去了，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这个世界的历史是从哪里出了意外被拐了一个弯，因为他是得了这幅身子的记忆的，而记忆告诉他，此时的国号是“仲”。 仲家天下！ 这可不在林流的记忆力有。 没等林流看多久就找到了正确答案，原来问题出在吴三桂的身上。 明末的时候大将吴三桂一怒为红颜勾结建奴入关，但他的行为却被良心未泯的手下袁旭提前发现，袁旭赶在吴三桂放建奴入关前想要造吴三桂的反，却不想被早已察觉到的吴三桂抓了个正着，后袁旭在亲信的帮助下逃出生天，而保护他活下来的亲信就是如今的四大异姓王。 在吴三桂放建奴入关，崇祯皇帝自尽后，逃出生天的袁旭顺势揭竿而起，后天神下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金陵称帝，以自身祖先是三国袁家为由，建号仲氏，自称“仲家”，国号为“仲”。之后袁旭又一口气平推将建奴通通赶了出去，定都都中，但因为此时离建奴入关多年，因此北方地区很多人家深受其蛮夷习性的影响，行事没有南方那么讲究规矩和礼仪。 林流瘪了瘪嘴，他怎么感觉这个仲/太/祖满身主角光环了，其一生的事迹完全可以媲美刘邦、刘秀、朱元璋等被后世疑为穿越者的开挂者了。 不过不是辫子当家实在是太好啦，林流对于金毛鼠的头型可无爱。 第003章 大气的阵法 现在的皇家姓“袁”，当今皇上是仲/太/祖袁旭的曾孙，才登基上位六年，年十八。 因为《红楼梦》的作者是曹大大，贾家又是以曹家作为原型的，因此《红楼梦》中很多事情都映射了清朝康熙到乾隆这段时间的事情。 纵然林流并不知道如今朝廷的局势如何，可联想一下清朝的情况，还有据他身体里残留的记忆，当今皇上上位后除了在第一年洗清了政敌外，接下来的几年里都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因此他估计如今朝廷上的局势怕不是被权臣就是被外戚所把持着。 这和林流又什么关系？ 现在当然没有，不过林流知道自己想要在古代活得好活得滋润，那么就必须上进必须入朝为官。不然他一个林家庶子的身份要是不自己上进，那么日后恐怕就会沦落为贾琏那种说是主子还不如说是脸面大一点的大管家，完全身不由己。 林流在穿越前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是国家二胎政策的受害者，因为他是哥哥，从小就要给弟弟做榜样，因此对于读书林流还是很有心得，上辈子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硕士出来的人。后来进入公司勤勤恳恳的干了好几年，他运气不错进了一个好公司遇见了一个好上司，不到六年的时间就成为了一个大部门的部长，票子有了房子有了女朋友自然也有了。 要是让林流穿越成贫民他肯定会竖中指骂老天，不过穿越成为功勋大户子弟过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就没有什么抱怨了。父母有弟弟照顾，女朋友虽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到底他还没求婚也不算耽误人。而且因为是二胎里的哥哥，从小父母就偏爱弟弟，林流的骨子里其实有些冷清的。最关键的，他现在就是想穿越回去也找不到地方，上辈子的事情实在是多想无益。 上辈子林流倒是经历过职场，可职场和官场那是两个圈子，虽然有相似之处但还有更多的不同。 林流看过《红楼梦》的电视剧，虽然不能完全记得，但也能记一个大概。人家都说贾家灭亡是因为参合进去了夺嫡的事情，投资失败所以灭亡了，可这几天林流细想起来林家怕也是参合进政治斗争中去了。 因为林黛玉最初是不愿意去贾家的，但林如海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林黛玉听了，方洒泪拜别，随了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之前也说了贾母派人来接了林黛玉几次都没有成功，也就是说林如海其实也并非愿意让林黛玉去贾家。 可后来又为什么让林黛玉去了，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年，还不曾让林黛玉回来过，直到他病重要死了才让林黛玉回来。很显然这不是什么走亲戚，也不是因为害怕林黛玉丧母没有人教导，日后说亲不顺，而是为了避难。 因为红楼梦的开篇就说了，林如海当上巡盐御史后，头一年就没了儿子，第二年就没了妻子，哪怕就是一个巧合，但傻子才会当这事巧合了，再加上巡盐御史又是那么敏感的位置，林如海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走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在如今这个时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除非是罪恶不赦不然很少会祸及子孙之命，出了事子孙多半都是被流放，那些人连潜规则不都讲了直接绝了林如海的子嗣，以林如海书香之家的教养来看，不和他们拼命才怪。毕竟对于书香之家来说，没有什么比血脉的传承更重要。 有这么一个嫡兄，林流就是想做纨绔子弟都不行，不然恐怕自己小命难保。 想到这里林流叹了一口气，林家的未来实在是太让人胆战心惊，若是能穿越回去，恐怕让他去死都行，可问题是穿越这事绝大多数都是单程票，有来无回。 朝廷上的事情倒是可以不让林如海去当巡盐御史，避风头，可想到系统上面显示的东西，林流只觉得自己脑子疼得厉害。 和人斗林流并不怕，林如海能当上巡盐御史想必也不是什么傻子，日后不会是猪队友一枚。 可和……神仙斗了！？ 林流穿越过来的事情是第一件阴司，将柳树搬离后院那是第三件阴司。 他真的是爱护哥哥的好弟弟吗？ 当然不是！ 他才穿越来大半个月，和林如海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能有什么感情。 若不是脑子里的系统告诉他那可柳树是阵眼，那阵法会让林家全族阴盛阳衰各房男人都体弱多病英年早逝，从而子嗣少多是一只独苗，他才不会去管这事了。 更让林流惊讶的是，这个阵法可是出奇的大气，以整个姑苏城和城郊做布，利用分布在四处的百年大柳树做节点，布成的超级大阵。 这手笔，就是皇家也拿不出来。 起初林流着实被这事给吓了一大跳，如此大的手笔可不是林流这小胳膊能对付得了的，尤其是在我明敌暗的情况下，不过后来一想倒是想到了这事的幕后主使。 谁呀！ 不是警幻仙姑，就是那一僧一道。 至于那贾宝玉的干娘马道婆或许是有这方面的本事，但问题是她和王夫人岁数差不了多少，王夫人也没比林如海大多少，如今林如海都还是六岁的小屁孩了，这事肯定不会是马道婆干的。 猜到这幕后主使后林流倒是瞬间来的信心，这信心不是因为他那破损的金手指，而是从整个《红楼梦》来分析的，这些人的确是有那方面的本事，可他们多半都是应势利导让不幸之人更不幸而已，真让他们出手杀人的事情并没有。 换句话说，林流暂时不必担心某个大能看他不顺眼了，暗中将他咒杀掉。 只是有这些人在到底是个隐患，而且林流知道这些人是不会放过林家的，谁让林黛玉在天上的时候就和贾宝玉扯上关系了。君不见《红楼梦》里但凡是和贾宝玉扯上关系又不是贾家的女人，死个父亲非常正常，父母双亡那是常态，全家完蛋也不奇怪。 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薛宝琴……皆是如此！ 第004章 要做大官 林流是个惜命的人，既然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自然不会束手就擒，除非对方能让他穿越回现代，因此他最近一直在想破解这事的办法。 穿越过来这半个月林流虽然一直躺在床上养身子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干，他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红楼梦》的剧情，发现了一个很微妙的事情。 无论是警幻仙姑还是一僧一道似乎都不敢亲自接触或者是留下什么东西在权贵之家，整部戏只有薛宝钗得了一个药方子和一个金锁，哪怕就是男主角贾宝玉都没有这待遇。可薛家是什么人家，说是四大家族，其实也就是商户，而且那金锁最后落到贾家下场也不好。 林流在上辈子曾经听人无意间说过，做官做士子的人头上都有掌管士人功名禄位之神文昌帝君的庇护，官做得越大这庇护也就越强还会惠及亲人，这些人和皇上身具龙气一样都是没法用巫祝之术谋害的，只能堂堂正正在朝堂上怼死。 这事原本林流并不当真，毕竟他那个社会根本就没有人见过神仙和妖魔鬼怪，不过是大家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不会少几斤肉的想法，偶尔需要的时候信信而已。 可现在林流却不这么看了。 再仔细想想。 薛宝钗的父亲虽然没有明确说多久去世的，但薛蟠只比她大两岁，在看看薛蟠的性子应该小时候就没了父亲没人教导。 那一僧一道又整了一个金锁出来，说是要捡个玉的来配。 而林黛玉的父亲是巡盐御史，林黛玉上京是六岁，从后来薛宝钗十五岁及笄的生日推测，林如海是在林黛玉十岁左右去世的。 三岁那年一僧一道来也说的是度林黛玉出家。 这看似没有什么联系，可都是和贾宝玉牵扯得最深的女人，薛宝钗享受的待遇绝对和林黛玉不一样，想想贾宝玉的性子这一僧一道完全是将薛宝钗往火坑里再推。 想到这些，再有布满整个姑苏城的大阵，林流有些相信了上辈子偶然听到的话。 这做官做士子的人或许还真有文昌帝君的庇护。 文昌是天上六星总称。 《天文志》中说过“文昌六星，在北斗魁前，天之六府也，主集计天道。” 而帝君乃是对神中位尊者的敬称。 不是什么神仙都能被称为帝君的。 而文昌帝君童子乃是“天聋”、“地哑”，这也是牛逼得不行的人物。 天聋、地哑就是远古农耕民族信仰中最大神圣天父、地母。 大地负载万物，生育万物，是人类赖以生存、生活、繁衍的根本，因此远古先民特别崇拜大地。 受农耕初期母系氏族社会的影响，人们便取大地生育万物，为万物之母之含义，称这位由大地崇拜而产生的神灵为“地母“。天父是父系社会出现後产生的男性苍天大神。古人以天为阳，以地为阴，认为阴阳相配才能化生万物。所以古代神话称，天父与地母结为配偶，天覆於地，向地下雨，致使地母受孕而滋生万物。 所以这文昌帝君在天界的排位只在玉皇大帝之下，据林流所知如今仲国各地都建有文昌宫、文昌阁或文昌祠，其中以四川梓潼县七曲山的文昌宫规模最大。一些乡间书院和私塾也都供奉文昌神像或神位，其几百年间虽时有兴废，但因文章司命，贵贱所系，所以一直奉祀不衰。而且每年二月初三日为文昌帝君神诞之日，各地官府和当地文人学士都要到供奉文昌帝君的庙宇奉祀，或吟诗作文，举行文昌会。 这文昌帝君绝对不是那不敢露面的警幻仙姑，和行事遮遮掩掩的一僧一道能比的。 只要扒上了文昌帝君，警幻仙姑等人就不足为患了。 不过文昌帝君是真正的神仙，不是那些魑魅魍魉，林流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巴结上了？ 有办法！ 努力科考，拼命做大官，然后用手上的势力大力发展文昌帝君的信仰，让文昌帝君的香火不断。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神仙也不能例外，吃多了林流的香火，这文昌帝君总得护着林流一二吧！ 即便是这文昌帝君不靠谱，林流官做大了也有好处，惹毛了林流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势把那一僧一道抓起来咔嚓掉，神通再厉害也抵不过火枪，仙人也是人。虽然那后果可能林流没法承受，不过这都是压箱底的招数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林流也不会用。 总而言之，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前程，这做官是必须的，而且林流还得努力的做大官。 这做官的第一步也是说法的，有科举出身的，有蒙祖先恩德的，有花银子捐官的，有直接报名参军的。 林流知道只要本事强，走哪一种路都能走出来，清朝雍正年间的三个模范总督田文镜、李卫、鄂尔泰官场第一步全是走的后门，根本就不是正常出身。 但林流心里也清楚，别说他知道嫡兄林如海是科举出身而且还是探花，就算是不知道，在林如海不纨绔的情况下，林家的资源人脉关系等绝大部分也肯定会供给嫡子的林如海，而不是他这个庶子，而林家又是文臣，他想要上进想要做大官只能自己从科举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对此林流并不反感，他不是小孩子有着成年人的思想，也曾经在社会上混过好几年，他深知人脉的重要性。在林家前期不会给他提供多少助力的情况下，科举就是一个能够让林流迅速积累一大片人脉的地方，在古代这个社会同年可不是说着好玩的，那是有形成一个大势力的潜力。 合上《明史》，林流端起茶碗来喝了几口茶，神情轻松了不少，盖因……他不用在偷偷摸摸的恶补历史常识了。 至于仲国开国至今的这几十年的事情，书本上自然没有，不过林流觉得这事问别人也问不到，只能等着日后问林老爹了，好在他如今只有四岁，有些差错也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第005章 体弱多病的林家人 “二爷，老爷和大爷回府了。”一个二等丫鬟进屋来禀告道。 林流连忙站起来，一旁守着的张盛家的也忙招呼其他丫鬟过来伺候林流换上外出的衣服。 不知道是因为林家在守孝，还是只贾宝玉一个特例，反正林流是没有见到自己衣柜里有一件红色的衣服，对此他非常满意，不是谁都愿意成为“红包”。 换了衣服，领着两个丫鬟，林流快步的向正院走去，等他到了的时候，便宜老爹林老爷和嫡兄林如海也刚刚到正院。 林流连忙上前行礼“儿子请父亲安，请母亲安，见过大哥。” 待林如海起身回礼后，林老爷才开口说道：“坐吧！” 林如海和林流这才在下首左右两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就听见林太太问道：“老爷，可是族里又有事？” 林老爷和林太太说话林如海和林流自然是不能插嘴的，只能坐在下面听着，也不知道是林流太过敏感了，还是怎么的，他硬是从林太太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丝厌恶！？ 林老爷似乎很理解林太太，看向她笑盈盈的说道：“是件好事，族长今个无意间遇见了咱们家的旧识一等神威将军贾兄，他蒙皇上恩典出任苏州郡安抚使，咱们离出孝也就半年的时间，也该为出孝后的事情活动活动。” “这感情好！还是族长想得周到。”林太太笑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流觉得林太太这话甚有深意。 林老爷笑而不语，他心里很明白林太太的想法。只是明白又能如何，一边是家族，一边是妻子，林老爷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林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着仲/太/祖打天下造了孽，自从仲国建立后林家的子嗣就一直不丰，若单单这样也没什么，只要有儿子，儿子出息，少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不会兄弟阋墙。 不过林家的问题比这要严重很多，子嗣不丰也就是多纳几个姨娘的问题，可问题是林家子嗣不丰原因是因为林家男儿多是体弱多病。 而仲朝的开国皇帝仲/太/祖袁旭在见过了“明朝皇帝在位时没有银子付军费养军队，国库连耗子都没有，但京城攻破后被乱党叛军抄家的大臣们，尤其是文臣一个个家里的都是万贯家财富得流油”的情况，他登基称帝后，就一刀切的砍了读书人的福利。 什么福利？ 成为秀才就可以免除自己和自己妻子的差徭，见知县时不用下跪、知县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知县。秀才中成绩最好的禀生，由官府按月发给粮食。成为举人，不但有秀才的福利外，还可免丁役，家里的田也不用交税了。 仲/太/祖虽然不是目不识丁之人，但也是行伍出生，而宋明两朝除了开国的时候武官能和文臣平起平坐外，其他时候武将都是见文臣自动矮两级，因此仲/太/祖年轻参军的时候也多被一帮酸儒文臣恶心过，再加上被乱党抄家翻出大批所谓的“乡贤”“清流”皆是富得流油的事情，因此他上位后就规定了，只有官职在身的人或者是乡宦才能免除徭役丁役，而且即便是如此这田地也不能免税，必须得依法交税。 这条政令站在整个国家的角度上讲是好的，可对于林家宗族的人来说就是雪上加霜了。 要知道林家的子弟多少体弱多病的，入伍参军那是不可能的，就连科考都是一个问题。林家的子弟的确有读书的天赋，可问题是身子不健康呀，县试、府试、院试都是联考六七天，乡试和会试更是一口气考九天，以林家子弟的身子骨根本就熬不出来。 再说了，有没有儿子传承自己的血脉都是一个问题，林家的其他人哪里有心情科考呀！ 因此林家宗族里童生多，秀才也有十几人，可举人……呵呵，一个也没有！ 不是学识不够，而是身子撑不住。 而且体弱多病还意味着一件事，在这个得了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时代，再加上中医治本见效又慢，那大夫又不是开慈善堂的，药也贵，生病那真的是能拖垮一个家庭，更何况林家全族男丁都是如此。又没有科考福利了，每年林家还要花钱请人代替林家子弟服徭役丁役，这么几十年下来再厚的家底都得折腾完。 要是林家所有人都这样那也没什么，偏偏林老爷这一支虽然一直到他都是一脉单传人丁也稀少无比，可头上不但有爵位继承，每代人不说聪明绝顶但也不是纨绔子弟在官场上都能混得开，不用服徭役丁役不说每年还能有官场上正常的冰炭福利和灰色收入拿，家里富足能购买上好的补品药材调理身子，这一切自然就成了林家其他人羡慕嫉妒的因素。 好在这些人头脑还是清醒的，也知道要不是有林老爷这一支在官场上混，混得还不错，让不少人心里有忌讳不敢对林家宗族下手，不然的话林家霸占着姑苏那么多那么好的上等良田，早就被人想办法夺取了。因此虽然嫉妒但也盼着林老爷官做的越大越好，才能护着他们。 这当然是表面上你好我好的表状。 私底下族里可没少向林老爷这一支哭穷，当然了林家多文人还是要点脸面的，不可能直接让林老爷拿真金白银出来给他们，那样太掉价，他们也拉不下脸收。 但文人的心眼就是比一般人多，大家的借口多好呀！ 让林老爷这一支使劲的在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然后又将林家的家塾亦设于此。合同族中长幼，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 多么高大上为子孙着想的理由呀！ 这田庄房舍地亩名义上和官府的备案自然都是林老爷这一支的名字，可林老爷这一支的人是要做官的呀，这做官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天南海北的几年十几年也没个定数，林老爷这一支又是一枝独秀自然不可能亲自打理，可事关子孙后路之事就是交给心腹管家也不放心，自然这田庄房舍地亩等等只能交个族里的林家人负责。 这田庄房舍地亩虽然多，可每年也要交税，除去一系列开支后的收入远远比不了林老爷这边做官得的收入，族里人都那么惨了，林老爷这边大好的富贵日子过着好意思去要那一点银子吗？ 自然不好意思！ 毕竟要是真闹起来，还是林老爷这边不惜老怜贫，纵然不犯法，可名声却毁了。 想想看，连你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都不愿意帮衬一把，还能指望你在关键时候帮外姓人一把吗？这名声要是传了出去，林老爷在官场上肯定一个好友同盟也交不到。 第006章 什么事 林家虽然名义上是林太太管家，实际上林太太也的确管着家，平时的礼仪往来都是林太太在弄，不过像祭祖、收租、拉单请客、朝廷恩赏等等大事却全是林老爷在管。甚至于偶尔林老爷来的兴趣或者是闲着无事还会抽查府上的各项支出，要是查出什么不对来那可是要当场毫不留情的处置的。 因此林太太知道家里富足，也能知道家里每一笔进项的数额是多少，可那进项是怎么来的林家又有多少田庄多少铺子她却是不知道的， 其实这才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常态，贾家那种管家状态完全是不正常的，男人要是不管事，那下面的人可就无法无天了，连强如王熙凤那样的人都压不住，绝对是因为男仆在府上太有脸面了，连着女仆也有学有样起来。 按理说林太太是应该不知道林老爷偶尔接济族里的事情，毕竟家里的大头收入都是林老爷抓在手里的，可架不住林太太本姓张，张家就是姑苏的望族大户，对于林家的事情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 林太太虽然是林家人，可到底是媳妇，再加上族里的说法多光明正大多高大上呀，因此她对此事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说过，偶尔被外人提起还满口赞同，不过心里对于这群时不时就来打秋风沾自家光，对自己又没有什么益处不扯后腿都算不错的亲戚还是有些意见。 当然林太太是有对林家宗族有意见的资格，不说张家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单她父亲大哥就在朝堂上做着官，一任正四品左佥都御史，一任正五品工部郎中，都是有实权有分量的官职，二弟今年也要下场乡试，张家可是繁荣昌盛得很，她有足够的资本。 然而林老爷和林太太显然是不知道，林家宗族之所以这样完全是被他们儿子连累了，这事恐怕除了林流外就没人会知道。 “既然相遇，那等着咱们出孝后，我下帖子去找她叙叙旧。”林太太见林老爷的表情知道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连忙提起一个新话题，分了林老爷的注意力，那她心思要是说了出来可算是不孝不仁的。 这本是正常程序，没想到林老爷却摇摇头说道：“你有所不知道，贾太太在临行前突然被诊出有孕来，如今留在都中养胎。” 换句话说贾府那边即便是有女人管家也多半是姨娘和管家媳妇之类的人，林太太可是有伪诰命（林老爷有一个不入流的爵位，但那爵位不足以朝廷发给林太太诰命册封圣旨，所以是伪诰命）的人岂能屈尊降贵主动亲自赶着去见这样身份低下的，白掉自家的格逼，再说了要是遇见是姨娘管家，她亲自去登门拜访传了出去那就是林太太打这贾太太的脸面了，两人肯定会直接绝交。 “我知道了。”林太太心里有数了，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有遇见了，没有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管事，那自己这边派个管家婆子过去问候一下就足够了。 林老爷和林太太说话，别说林流这个庶子了，就是林如海这个嫡长子也没有插嘴的资格，因此两人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底下听而已。这是林家特有的家教，谁让林家子嗣不丰了，一般都是一根独苗苗，而林家男人多是体弱多病英年早逝的命，要是不早点将这些俗事教导给自己儿子知晓，恐怕林家早就落败下去，还哪里有日后林如海大登科探花郎小登科娶的国公的嫡女，之后当上巡盐御史这个肥差的美事。 听林老爷说“贾兄”，林流微微有些侧目这个贾兄不会是荣国公吧？ 以林家的地位来看，和贾家之前就是旧识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而《红楼梦》里也曾经说过贾家曾经在江南是接过一次皇上的御驾，因此贾家肯定有人在江南做官，江南就那么几个好游玩的地方，有人在姑苏做官不足为奇。 林流倒是头一次有些埋怨自己穿越成了林家的庶子，显然虽然表面上林老爷林太太对他和林如海是一样的，可内里像这种外出露脸拉拢人脉的事情是轮不到他的。不过这也是世家常态，谁会放在嫡子不培养去培养庶子了，尤其是在嫡子聪明上进的情况下，不由得林流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科举之路。 恍神间又听见林太太说道：“给父亲的寿礼我已经备下了，老爷看看要不要写封书信一起送去。” 写书信做什么？ 结合之前林老爷的话，原因很明显，就是为了林老爷出孝后能够立马复起补上官。 守孝对于古代官员来说可是一个大杀器，很有可能会就此断送自己的锦绣前程，毕竟时机可是不等人。像林老爷这种有门路的人，在出孝前几个月就开始走门路了，这样才能在出孝后立马走马上任。不然你就慢慢等吧，有可能等好几年都没有一个空位置让你走马上任。 林老爷笑道：“我知你心意，但不必如此岳父心里肯定是有数的。我今天听贾兄说皇上有意复起勋臣子弟，若这事是真的，那咱们家皇上怎么也不会忘。”自然他复起做官的事情就更没有问题了，一个被皇上记着的人，吏部哪怕有对林家敌视的人在也不敢有大动作，最多也就是将林老爷安排去穷乡僻壤之地。 林太太听了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娘家兴盛自然是一件好事，可她已做林家媳，自然林家越好才是真的好。 很多事情林流并没有记忆，一来是年纪小，二来也是因为他是庶出，因此林流听着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们说得是什么事。 说好的，穿越者主角光环一开，随便询问几下就能搞清楚自身的情况呢？ 扯淡呀！ 其实想想也是，林家袭过列侯，业经五世依然荣华富贵，没有富不过三代就完蛋，五世子弟林如海还是很有出息的科举探花郎，这样的人家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阴暗的私密了。 然而这些暂时都不是能被林流所知的，大安后，林流就开启了苦逼的读书生涯，虽然没有请正式的夫子教导，可林老爷就是最好的老师。因为守孝的缘故，林老爷一般没大事都不出门，空闲时间很多，自然有精力和时间紧盯林如海和林流的功课。 第007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林老爷今年三十六，身上有两个功名，一个是举人的功名，这是林老爷正儿八经参加乡试考出来的。另外一个是皇上特赐进士的功名，这个是因为已经过世的林老太爷在临终前打了一把救驾的酱油，皇上登基上位后倒是没有忘记加恩，不但林老爷多袭了一代爵位，还给了一个特赐进士的功名。 这也是林老爷之前为什么会自信满满的说，要是皇上要加恩勋臣，他肯定不会被忘记的原因。 看林如海未来能高中探花郎，林老爷的学识还是够的，即便是去考科考也未必不能高中进士，当然了皇上既然都特赐进士，自然不能打皇上的脸面再去考，但现在教教六岁的林如海和四岁的林流还是绰绰有余的。 也不知道古代都是这种教学了，还是单林家如此。 反正林老爷的教学方式就是，雷打不动的一进书房先默写昨天教的东西，要是默写无误那还好说，要是默写错了你就等着抄书抄得手软吧！ 林流不得不再一次的感谢老天爷，虽然他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就直接让自己穿越了，还甩给自己一个没有什么大用处的金手指，但好歹他还没彻底被老天爷遗弃。 正式开始读书后林流才发现自己自己点亮一项特别厉害的技能——过目不忘。 这项技能特别了不起，尤其是在这个科举能上进的时代。 哪怕就是疑是穿越者的仲/太/祖砍了科举的福利，并且恢复了君子六艺，但他依然无法阻止经历过宋明两代昌盛已经八股文格式化的科举，前面的县试、府试、院试考的内容从本质上讲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 县试、府试、院试考过了就是秀才，再进一步就是举人，举人在仲朝就能替补上官职（虽然几率很小，官职也多少低品级小官）。 由此可见这“过目不忘”技能的强大。 当然了，对于现在的林流来说，这项技能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应付林老爷，默写不出来被罚抄书什么的简直丢人至极，不过那书法还是需要好好练练的，这科考对书法也是有一定要求，要是写得鬼画桃符自然没中榜的可能。 可即便是林流有金手指开挂，也依然阻挡不了林如海的光芒，这人不亏是未来的探花郎，其他的不说，只单说读书这一块非常有天赋，才六岁，四书五经都还没读完，就能作诗了，而且做得还很不错，果然不愧是林妹妹的父亲。也正是因为林如海天资妖孽，再加上他又是一个刻苦乖巧的，林流一点也不用藏拙，甚至于他开了挂在某些方面也比不了林如海。 还好林流有着成年人的心态，不然要是别人恐怕早就被林如海打击得厌学了。 林流和林如海每天上午跟着林老爷学四书五经，下午跟着他学君子六艺。 虽然林老爷表面上看着是一碗水端平了的，但林流还是能感觉到林老爷明显更看重林如海一些，说愤怒倒是没有，反正他这幅小身板也经不起太多的折腾，而且这不被看重也有不被看重的好处，林流到底内心的成年人他可受不了一天到晚都被人盯着的日子。 这天林老爷出去活动复起的事情去了，没在家，林流就窝在书房里做着林老爷临走前吩咐下来的作业——练字。 还没写完了，就听见外面有小丫头道：“顾姨娘来了……” 顾姨娘就是这副身子的生母，林流穿越过来继承了这副身子记忆的同时也继承了这副身子的感情。 还有一点就是，之前说了林流之所以会穿越过来就是因为有人给这副身子下了毒//药，毒死了原主，他穿越过来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时候，林太太没来几次多是打发身边的大丫鬟来，倒是顾姨娘却是衣不解带夜以继日的照顾他，他能好得这么快也有顾姨娘的功劳。不管是处于哪方面的原因，林流对顾姨娘很有好感。 “姨娘来了，快请坐，快去把太太送来的新茶给姨娘沏上。”林流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边朝着明间走去，一边说道。 虽然顾姨娘是林流的生母，可在这个社会那是先君臣后父子，顾姨娘是仆，林流是主，自然林流是不必向顾姨娘行礼请安的。 顾姨娘笑着进来，林流连忙招呼顾姨娘坐下，随后满脸的笑意，道：“姨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傍晚风重，姨娘小心身子。” “多谢二爷关心，前段时间偶染微恙，二爷也没大安多久，就没敢过来，如今我已大安。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顾姨娘笑着说着，她是真没什么事情，就是过来看看而已。 她照顾林流痊愈后，却不想自己因为劳累，加之晚上受了寒病倒了。 别看林流一句“母亲”都叫她不得，可对于顾姨娘来说林流就是她的命根子，自然不敢带着病气过了，免得林流又生病。 顾姨娘不是林家的家生子，也不是林太太的陪嫁，她是林太太从官方人牙子手里精挑细选后特意买进林府给林老爷做小妾的，她还有一个亲弟弟也被林太太一起买了。许是因为顾姨娘给林老爷生了一个儿子，为林家开枝散叶有功，所以她弟弟也沾了一点光，在执灯处当着一个小管事，如今老婆孩子热炕头也齐全了。 顾姨娘是身无分文被林太太买进府的，在府上一点根基都没有，若不是运气好伺候了林老爷几次后就怀上了林流，恐怕她早就和那些被林太太打发下去配小厮的同僚一个下场。 所以虽然顾姨娘不识字也没有什么大见识，但也知道林太太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手段高着呢。 她也知道林太太不喜林流，表面上对林流不错不过是为了面子，再加上林家一枝独秀好多年，猛然多了一个儿子出来实在是太引人注目，让林太太不敢轻易对林流下手。可林流要是没了，林太太肯定会在心里偷笑的，谁让庶子也可以继承家业，这可是分她亲儿子的利益。 虽然已经听身边的丫鬟说了林流没事这段时间很好，如今跟着林老爷读书识字，可她不亲眼看见，是安心不下来的。 这不，等着自己大安后，顾姨娘立马就过来了，见林流很好，才放下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008章 蟠香寺 顾姨娘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眼林流，见林流活蹦乱跳着，她才安心。 虽然林流现在才四岁，没有妻子也不会有人来找他玩，但顾姨娘还是很有分寸，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临走前林流让人将林太太送来的茶叶包了一罐给顾姨娘，虽然林太太没有虐/待顾姨娘，可以顾姨娘的身份是没有这些好茶的份例的。 目送着顾姨娘离开后，林流才仔细的想了想关于顾姨娘的事。 在林流穿越过来的日子里顾姨娘占据了很大的份量，可对于整个林家来说，顾姨娘存在感特别低完全是小透明一个，据林流所知因为守孝的缘故林太太免了顾姨娘的请安，结果在守孝两年的期间顾姨娘就只见过林老爷六次面，其中四次是除夕和大年初一的时候，另外两次是前段时间林流出事的时候。 对此林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瞧顾姨娘也没觉得受委屈什么的，他也不在多想什么，别说他和顾姨娘的感情还没有到能让林流毫无顾忌的替她出头，就算是感情到了，林流也觉得顾姨娘不需要他为她出头。 这倒不是林流生性薄凉，而是彼此之间认知的问题。 顾姨娘是土生土长的本土女习惯了一妻多妾，习惯了嫡妻当家做主，小妾们战战兢兢活着的情况。而林流了他可是从一夫一妻世界里来的，虽然那个时代有有钱人包养二奶小三什么的，可社会的主流还是一夫一妻，别看林流穿越过来曾经美滋滋的想过一妻多妾，可内里他的某些观念并未转变过来。 而且让林流自己选，作为一个男人在顾姨娘和林太太之间他也会选择林太太，不单单是因为林太太的家世于林老爷是一个很大的助力，这顾姨娘美则美矣可却是一个花瓶，大字不识一个胸中无半点墨水，简直就是连说句话彼此之间理解起来都十分费劲，这样的一个女人，也只能在床上讨人喜欢。 穿越过来也有段时间了，林流理所当然的特别注意过生母顾姨娘，虽然她在林家是小透明一个，可待遇上并未被克扣过，甚至于林太太偶尔还会额外的赏赐给顾姨娘一些东西，或是首饰或是布料，总之只要不想着篡权夺位或者是成为林老爷的真爱什么的顾姨娘的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 林家虽然没有第二个庶子给林流做对比，可林流还是能感觉到差距来的，他对比的对象就是《红楼梦》中贾家二房的庶子贾环。林流在明面上的待遇和林如海是差不了多少的，除了林家真心缺儿子开枝散叶外，林流觉得这和顾姨娘的“识趣”“安分”是分不开的，有些时候不争既是争。 另外据林流所知，林老爷不算花心好色之人，但也谈不上什么好男人，后院虽然明面上只有顾姨娘一个姨娘，可身边伺候的通房丫鬟却有好几个。抛除林太太这个稳坐钓鱼台的嫡妻外，林老爷的后院可以用后世的一句话来形容：流水的通房丫鬟，铁打的顾姨娘。 顾姨娘能以既不是林家家生子也不是林太太陪嫁的身份，在林家后院站稳脚跟，平安生下一子不说，还能让林太太比着嫡子的份例给林流，这绝对不是一句林太太心善就能说得过去的，这后院最大的争斗其实不是妻妾，而是妾与妾之间的争斗，顾姨娘此人看着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其智慧却并不比别人差什么。 为此林流倒是松了一口气，要是真遇见向贾政的小妾赵姨娘那样的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赵姨娘虽然为人粗苯愚蠢灵魂丑陋不堪，可说到底她对贾环这个儿子还是很不错的。 没有一个愚蠢的生母闹出事情来给林流拖后腿，他日常又有正经的事做，这日子过起来倒是快，转眼间就给林老太太受满了二十五个月的孝。 这一天足足两年没有打开的林家大门打开，林老爷带头，林太太、林如海、林流和顾姨娘随行，一行人坐上马车去了姑苏奉着林老太太英灵的庙宇。 林流和顾姨娘坐在一辆马车上，对于今天的事情林流心里是很好奇的，今天这事前几天林太太就吩咐了林流的奶娘张盛家的准备起来，听说这是“大祥之仪”是出孝除服的倒数第二道手续。 现代社会哪有什么守孝呀，这守孝没有了自然出孝除服更是没有，哪怕就是古装电视剧也不会演的那么细，最多就是批一身粗布麻衣跪在灵堂前，或是抱着XXX的灵牌一个镜头晃过去就了事了，林流还真没经历过这事。 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前驶着，林流怕暴露自己的无知，因此一路上也没有多问什么，顾姨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有顾姨娘在一旁叮嘱他各项事情，倒是减缓了林流初坐马车的不适。 没有减震装置，一路上尘土飞扬，官道上小石头满地都是，这样的马车坐起来，那滋味……苏爽极了！难怪林妹妹去贾家要坐船。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家的马车才到了目的地，出于对“神”的尊敬，马车并没有驶进去，而是在大门口直接就下车，林流被张盛家的从马车里半抱了下来，抬头一看就见一座规模很大的寺庙，门匾上书着三个大字。 正好，那三个大字林流正巧认识——蟠香寺。 这寺名略熟悉呀！ 来不及多想，林老爷已经和住持打了招呼，然后指挥下人开始搬东西，他们得在这蟠香寺住一晚，等着各项仪式走完后，才回去。 四岁的林流又是庶子，于林家的事情那是没有半点话语权的，只能是林老爷林太太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好在这种大事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屁孩出面做主，他只要跟着林如海在一旁做背景墙就行，主力是林老爷和林太太。 头一天并没有什么事，林家是提前一天来的，明天才是正式的举行大祥之仪的日子，因此很快林太太就打发身边的大丫鬟过来带着林如海和林流下去安顿。 在路过一棵光秃秃的梅树时，林流突然福灵心至的想到蟠香寺不就是谜一样的妙玉住进贾家之前待的地方吗？ 第009章 大祥之仪 “二弟你在想什么？”林如海见林流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一脸沉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哦……”林流抬头看向林如海，眨了眨眼睛“大哥我在想着寺庙到不愧叫‘蟠香寺’，里面可真多梅树。” 的确很多，整个蟠香寺的后院都是被梅树包围了的，听说后山也是如此，完全可以称为“梅海”了。 ‘蟠香’隐喻梅花，这寺庙还真没叫错名字。 只是……一个寺庙叫梅花，显得孤洁了些，但却干着接俗家各项事宜的事情。倒也不愧是培养出像妙玉那样人地方，看似高洁可实际上却矛盾重重，到底是真高洁还是伪装的还未曾可知。 不过《红楼梦》这本书本就是如此，外面看着一团的花团锦簇，可内里却是肮脏不堪，尤其是像寺庙这种地方神神道道的地方，在林流的印象中《红楼梦》在神神道道这方面刻画的都是往较坏的一面在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出尘节性，无论是铁槛寺、水月庵、智通寺、玄真观、清虚观、天齐庙等等都是如此。 这蟠香寺还算好了的，只是发展一下俗家业务而已。 不想林如海却皱了皱眉头，显然对此有些不赞同。 林流看了林如海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林如海竟然没有开口说，他也懒得问，照林流来看这蟠香寺比很多寺庙都强，至少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寺庙。 为什么林流会觉得这蟠香寺不错了，不是和水月庵一样的玩意，就是因为妙玉。 通本来看，这《红楼梦》这种神神道道的人物对于贾宝玉来说自然是神仙姐姐救命菩萨，可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却是恶人，显然林流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若真是为了剧情需要，他这个人是必死无疑的，自然对这些人不爽。 但凡事都是有例外的，《红楼梦》这方面的人还是有一个不但有真本事，而且性子不错。 这人就是连正式名字都没有的妙玉的师父。 《红楼梦》中妙玉并不是尼姑也不是道姑，她只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居士，换句话说她可是随时换上一身绫罗绸缎直接嫁人。 对妙玉的介绍是她原是仕宦人家的小姐，因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到底亲自入了空门，在玄墓蟠香寺出家，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再看看着妙玉在栊翠庵的用品，说是土豪也不为过，显然在她刚刚出家的时候，她家里的情况还是很不错的，肯定会给她选择一个不错的寺庙。 林之孝家的说妙玉的师父极精演先天神数，对此很是推荐，又说让她师父圆寂后也不让妙玉回姑苏，要知道这个时代落土归根是普通人都殷切希望的事情，她师父为了妙玉的自身安危，情愿自己不落土归根灵魂不安，这可比那警幻仙姑还有一僧一道念叨些什么神神道道的诗词强太多。 像这样舍己为人的真大师，林流还是很崇敬的。 按照时间的推算，妙玉的师父如今应该是已经在蟠香寺出嫁了，可奈何《红楼梦》全文里根本就没有她师父的名字，倒是真有大师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风范。但也让林流颇为有些遗憾，若是能现在见到这真大师，让她去给林家瞧瞧，让林家从现在就防备起来，比他之前想的那些办法强多了。 依着他现在的身份和年纪，他就是说出来了也没人会相信，再说了林流自己本身也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他还怕一盆黑狗血泼过来要了他的命，自然不敢轻易的暴露自己。 果然人生在世有十之八九都是不如意的呀！ 只能日后再看看情况了！ 不过这蟠香寺，林流是已经在心里下定的主意，怎么着也得在《红楼梦》正式开场之前来一次，而且一定要见到这妙玉的师父，比起其他人来说，林流还是觉得这妙玉的师父更靠谱一些。 其他人，为了那点黄白之物就能抛下良知。 *** 蟠香寺其实是一座女冠庵，因此林老爷在和住持说完明天的事情后，就退了出去住进了专门给男客修建的外院。 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林如海今年六岁，林流今年四岁，哥两倒是可以跟着林太太住进蟠香寺的内院。因着蟠香寺里绝大多数都道姑，所以一直到晚上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伺候林如海和林流睡下了，林太太都没有回来，她得和蟠香寺的道姑们商量明天具体的细节，万不可出错。 一大早林流和林如海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穿上孝服用过膳后，就在林太太的带领下来到于东室，此时林老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双方汇合后对着供奉在那里的林老太太的灵牌跪下磕头，然后就在那里跪着等着一群道姑在一旁念诵经文，林流也不知道这群道姑到底念诵了有多久，只知道他双腿都快跪麻了的时候，这群道姑总算是将经文给念诵完了，然后林老爷上前奉祧主藏于夹室，阖门出。 别以为这就完事了，这还没有完事了。 大家又急急忙忙的坐上马车往回赶，林流总算是知道来的时候为什么要驾驶一辆空马车来了，还以为这是林家为了以防万一的备用车了，却没有想到这辆马车是给这些道姑准备了，一口气拉了四个回去。 一路上紧赶，总算是在吉时前赶了回来，然后又在林老太太以前居住过的正院正室再来一次之前的仪式，等着四个道姑念诵完经文后，林老爷才起身让人彻掉屋子里的寝室灵床灵座，将这些东西收起来。 大祥之仪便完成了。 第010章 难兄难弟 大祥之仪举办完后，林家就可以大块得吃肉大口的喝酒，不过身上的孝服暂时还不能褪下，更不能出门做客或者是宴请他人，还得再等三个月举办完除服后才行。 仲朝因为开国皇帝是武将出身，再加上北边政治中央枢纽被鞑子攻陷后短暂的统治过。而且仲/太/祖自诩是汉末袁家嫡支因此很多规矩都不是套的明朝而是汉朝。于是朱熹这人的著作被宋朝人称为伪学，但因为明太祖朱元璋为了给自己按一个有名望的祖先，强行成为明太祖祖先，他的著作自然成了明朝的正统，不过仲/太/祖上位后又将其打入了伪学，不许世人宣传信仰朱熹的著作。 所以仲朝对于礼仪避讳等并未有前朝那么森严，守孝自然也是如此，你愿意严格要求自己没人会说什么，你愿意打擦边球也没人说你什么，反正只要不在孝期内弄出一个孩子来，御史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到底孝期那样的事情，还是有些对祖先不敬，因此林家固然因为主人身子都不好在守孝期间并未全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不大祥之仪一弄，林太太就开启了紧盯人的行为，主要盯着的人是林老爷和林如海，林流是顺带的，每天都得看着他们三人喝完一大盅补汤后，林太太才一脸欣慰的离开。 刚刚喝的时候，林流还觉得很幸福，江南的煲汤本就是一绝，而且古代那都是纯天然无公害的食材，林家又是大户人家有专门的手艺高超的厨子做饭，那煲汤的滋味真的非常好。 可一天四顿的喝，几天后林流就觉得自己受不了了。 早上是补汤，中午是补汤，晚上是补汤，宵夜还是补汤……去他娘的补汤！ 有林太太亲自领队盯着，林流连偷偷倒掉的可能都没有。 而且他要是倒掉了，说不一定下一秒立马就会有人传出他不识好歹的事情，别人家的庶子可没有这福利。 人总是会对那些完成了自己不可能完成事情的人表示佩服，林流现在就十分佩服林老爷和林如海，能做到面不改色，脸上还言笑晏晏的喝下林太太准备的补汤，这份功力真是让林流叹为观止。 许是林流的眼神过于热切了些，也许也是林如海自己也受不了了，总之在某个林流和林如海单独相处的下午，林流就狠狠的听林如海对此抱怨的一通，他虽然身子骨弱，可这样的进补方式也完全受不了呀！ 经过此事，林流和林如海的感情倒是意外的好了几分，难兄难弟呀！有伟大的革命的友谊！ 唯一让林流和林如海都很欣慰的是，即便是天天大鱼大肉每顿还有一大盅补汤喝，无论是林老爷还是林如海和林流都是一副扶柳身材，根本就不见胖，连腰上都没有丝毫肥肉。 可见林妹妹日后的那卓越身姿，也不光是因为在贾家过得不好，生来又带病，而是因为家族遗传——吃不胖！ 林流有时在想要是让后世的那些动不动就吵着减肥的女人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会得到多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了，吃不胖的体质实在是太招人记恨了，一胖毁所有呀！ 嗯……古代官场也是讲究颜值呀！要是颜值不过关，或者是缺胳膊断腿的，那是绝对当不了官的。 可见颜值这个问题，那是从古至今都没什么变化。 在林流和林如海做着难兄难弟，日子总算是熬到了除服的那一天，这一次就不用跑到蟠香寺去了，但还是需要这方面的人。一事不劳烦二主，因为林老太太信这个蟠香寺临终遗言就是要将她的灵牌放在蟠香寺里，不然林老爷怎么可能找一个道姑观了，这一次除服还是得麻烦蟠香寺的道姑，当然林家也肯定不会小气，该给得香油钱还是会给的。 让林流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从蟠香寺来的四个尼道姑就是上次来的那四个，倒算得上是熟人了，这让林流眼前一亮，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除服的礼仪很简单，半天不到就完成了，沐浴更衣后换上颜色亮丽的新衣服后就算完全了事。 不过你这里完事了，总不可能立马就让别人走吧，还要不要脸了，总得留人家在这里吃一顿饭才是，至少也得喝一杯茶吧！ 因此这四个道姑暂时留了下来。 上次这四个道姑来林家的时候，林流就让奶娘张盛家的打听过这四个道姑是什么来头。许是因为林家给的银子多，因此蟠香寺虽然没有派最得道高深的一诚住持过来，但派的却是这一诚住持的四大关门弟子，其中那个最年轻的道姑还是这一诚住持的衣钵传人。 那一诚住持林流也了解了一下，据说是一位活神仙，这个一诚住持到底是什么来历不知道，在人们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道姑了，并且在姑苏四处化斋。然这并不是她传奇的原因，当年姑苏曾经经历过一场洪水，那场洪水来的极其突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兆，可这个一诚住持却预料到了，她走访十里八乡宣传此事，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信的人活了下来，不信的人自然是化作了大鱼和虾兵蟹将的盘中餐。 至此之后这位一诚住持就被神话了，后来又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就当上了蟠香寺的住持。让人侧目的是，这位一诚住持在姑苏有极为大的名声和种种传奇故事，可官府却并未将她当做邪道人道处理掉，相反她还有官府发布的正式度牒了。 正是因为如此，这位一诚住持的名声还是越来越大了，早年太/宗皇帝南巡到姑苏的时候，请她见上一面都难，还得自己屈尊降贵的去蟠香寺。因为这些种种的传奇姑苏，让江南一带的贵妇人们极其相信她，其中也包括了林老太太和林太太两人。 因为信，所以林太太对着四位一诚住持的高足很是客气也很是敬重，自己亲自接待不说，每每还让人奉上家里只有一点点连林老爷都舍不得喝的御茶。 第011章 还请真人指点迷津 林太太本想亲自接待四个道姑的，可奈何林家在姑苏城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乃是名门望族，因此即便是除服并未请旁人，可还是有些人消息灵通想要巴结上林家，派人送贺礼过来。一城的大户人家彼此之间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你送了我没送，那岂不是显得我瞧不上林家，自然大家一窝蜂的都往林家送礼。因此这些人有点能让管家直接打发了，可有些却得林太太亲自出面接见才行，不然就是失礼瞧不起对方。 等着林太太领着人走后，林流就立马窜了进去，屋子里候在一旁的丫鬟见是二爷来了，也没有出手阻拦，毕竟这些天就是她们这样的下人也听说了二爷似乎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为此还被林老爷骂过一顿。而二爷现在又只有四岁，不必忌讳什么，只是虽说如此，还是有个小丫鬟悄悄的溜了出去，向林太太汇报去了。 “小子林流见过四位真人。”林流进门后立马向四位道姑行礼，毕竟有求于人。 “小居士不必多礼，贫道万不可称‘真人’。”四个道姑倒是动作统一声音一致的说道，想必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她们遇见的第一次。 林流也清楚这和尚道士内部也是有等级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称为“大师”、“真人”的，不过现在不是有求于人嘛，而且他还小犯点错误也是能被理解的，当下并不改口“四位真人，小子有事相求，还请真人为小子指点迷津。” “小居士请讲。” 没说同不同意，但也没有直接拒绝，林流在心里暗自点点头，这四位道姑本事怎么样还不曾知道，但情商倒是不错，难怪那蟠香寺的人会派这四位出来。 “小子前不久生了一场大病，大病痊愈后就一直在做一个很是奇怪的梦，小子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梦，只是从来没有做到那样的梦，而且更让小子奇怪的是醒来后小子还能清清楚楚的记着梦里所有的细节，就连有几阶台阶都记得清清楚楚。”林流一脸正色的说道。 四个道姑相互对视一眼，年纪最大的那个开口说道：“小居士若是方便，就请说说详情。” 方便，当然方便，不方便的话也不会对你们说了。 林流说得啥呀？ 就是将贾宝玉梦到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的事情改编了一下，以第三人称将这事说了出来，顺便还黑了警幻仙姑一把。 “一日小子瞧见那警幻仙姑坐在云端之上，手里拿着一本艳红的册子，上书‘金陵十二钗正册’，又见头一页上便画着‘两株枯木，木上悬着一围玉带，一旁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一旁有四句言词，道是：‘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子见到那玉带便觉得极为亲切。 又听见那警幻仙姑自言自语的说道：‘绛珠仙草乃西方灵河上有名有姓之物，万不可轻易怠慢，须得许寻一户有名望的人家投生才是，只是这有名望的人家又如何能让她去神瑛侍者身边时时还泪。’那警幻仙姑沉思了片刻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从怀里拿出一张像是道符似的东西来从云端上丢了下去。小子当时只顾着细看那黄纸上面画着什么去了，倒是没有注意那黄纸最后落到何处。只是自那后小子便再也没梦见过那处，偏生这心里却越发的急躁静不下心来，偶尔还会神色恍惚一脚踩空。”林流适当的在脸上露出一丝恐惧来，然后干净利落的站起来跪在四个道姑的面前“还望四位真人能为小子解惑。” “这事你为何不曾告诉我和太太了。”还没等四个道姑说话了，外面就响起了林老爷的声音，转头一看林太太和林如海也跟着林老爷一起过来了。 林老爷给四个道姑见礼后，便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指着林流说道：“之前我只当你迷了心转了情，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流跪在林老爷面前说道：“父亲常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儿子哪敢将这事告诉父亲。”这年头儿子怕老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见林老爷又要发火，林太太连忙在一旁劝道：“好了老爷，现在不是追究流儿错误的时候，还请四位真人为我儿指点迷津。” 林流那些话虽然听着不知所云，可就像林流说得那样，明明不是自家的事可自己总感觉心惊胆战得很。 四个道姑相互看了看，年纪最小的那个据说是一诚住持衣钵传人的道姑开口问道：“小居士可还记得那黄纸上面所画的是什么？” 林流点点头，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这道姑“小子怕自己忘记了，因此醒来后就将黄纸上面所画的图案画了下来。” 谁成想这道姑一看就脸色大变，一脸慎重的看向林老爷和林太太“此事干系甚大，贫道不敢妄言，若林老爷和林太太执意，还请和贫道去蟠香寺，怕只有师父才能为林老爷林太太和小居士解惑。” 这事竟然扯到了一诚住持的身上，就算林老爷再不信这个，此时也严肃了起来，毕竟这一诚住持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那可是有太/宗皇帝亲自背书的人。 这么说吧，如果说仲/太/祖是将中原广大汉族从汉奸里解救出来的活菩萨，那仲/太/宗就是将建奴进行人道消灭的民族英雄，而且仲/太/宗亲自册封的八公还活跃在朝廷上，这个时候的仲/太/宗威望不比仲/太/祖差多少，谁让先帝世祖皇帝上位不到五年就一命呜呼了，一点声望都没有积累，反而因为突然暴毙差点造成天下大乱，不黑他就算是很不错的了，哪里还会歌功颂德。 虽然没有明确的显示这事会在自家发生，可无论是林老爷还是林太太现在都有这样的感觉，这事情要是不弄清楚如何能让他们安心了，自然不用林流说，林家全家人出动，随四个道姑去了蟠香寺。 第012章 聚阴阵 “小居士，贫道这厢有礼了。” 马车行至蟠香寺，林流刚刚从马车里下来，就看见一诚住持领着几个道姑站在蟠香寺的大门。 这让众人大惊，就连林流也十分惊讶，难不成这一诚住持还真算出来什么吗？ 不由得上前一步，对着一诚住持施礼后，便迫不及待问道：“活神仙可是特意在等小子？” 一诚住持“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当担不起‘活神仙’之称，不过为有缘人指点迷津而已。小居士身怀天机，对此种种皆可不必惊慌，这世间一草一木，皆为天定，一饮一啄，皆为前缘。” 林流眼睛闪了闪，可现在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倒也没有让林流多思的时间，再次对一诚住持行礼道：“还请活神仙教小子。” 大家都算是在姑苏城里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不可能一直站着蟠香寺的大门说话，那多掉价，因此略说了几句后就进了蟠香寺内，到了内室林流再次对着一诚住持拜倒“还请活神仙为小子解惑。” 一诚住持接过自己衣钵传人递过来的纸放在案上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从身后的立柜里慎重的取出一个木匣来。 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宣纸，展开，林流定眼一看差点从蒲团上蹦了起来。 只见那宣纸上面用水墨画着的就是姑苏城和城郊的全景俯视图，而那用朱红勾勒出来的线条亦然是刚刚林流拿出来交给年纪道姑纸上面画着的大阵。 也是林流那不靠谱的金手指系统页面显示的让林家全族体弱多病英年早逝子嗣不丰的大阵。 一旁的林老爷等人也发现了这个“巧合”。 “这是……” 林流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怒火，这老/处/女/灭/绝/师/太既然早就知道了这事那为什么不告诉林家人了？害得他穿越过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而且据林流了解因为子嗣不丰的原因林家这几十年来都一直在做好事并未有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不符合恶人不救的人之常情。 心里虽然极为愤怒，可这个时候林流还要靠这灭/绝/师/太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这个时候也只能忍了！而且从这事也能看得出来，这天底下能人异士很多，有些人未必会怕那装神弄鬼的警幻仙姑和一僧一道，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一个，或许…… “还请活神仙指教！”林流的心思止不住的乱想着，但表面上却十分恭敬的对着一诚住持叩首道。 “此阵名曰‘聚阴阵’，想必小居士之前也曾摸索过此阵。此阵没有在任何地方有过记载，因为但凡有记载的地方皆被我道门所毁。此阵原本并未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却被有些人利用，为了以防万一我道门在几百年前便做出将此阵毁掉的决定。”一诚住持慎重其事说道。 “聚阴阵？”众人不解。 但林流却一瞬间明白了这前因后果，那警幻仙姑果真不是什么神仙，而是妖魔鬼怪。 他下意识一脸深沉的说道：“这阵法要是用来害人的话，有一个别名，叫‘聚阴养鬼阵’，活神仙小子可说得对否？” 养鬼！ 别说林老爷和林太太，就算如今才六岁的林如海也反应了过来。 这世间也不乏喜欢走邪门歪道的人，尤其是苗疆滇国的巫祝之术可是源远流长基本上就没有被断绝传承的巨大危机，林老爷在守孝之前是随着林老太爷四处做官的，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也听说过，不过这种事情说起来多半是后宅阴司，比如有儿子的小妾诅咒嫡子死。 敢像面前这个直接以整个姑苏城和城郊为布做阵法的，林老爷这么多年来还只见过这一例，但从这其中也能看得出来，布下这阵法的人所谋甚大，这已经不是林家一家人的问题了，而是有人要针对这个姑苏城，乃至于整个仲国！ 毕竟这可不单单只是害人，中间还养了鬼，用整个姑苏城来养成的鬼，而且还养了近百年了，谁知这鬼不知道已经养成什么模样了，指不一定就能跑去皇宫杀死皇上了。别看表面上在华夏的土地上神权大不过皇权，但实际上就算是皇上对这方面也很是忌讳，生辰八字那是不得轻易告诉别人的，就连自己庆生搞个万寿节，都要打眼迷，举办三天，让人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在哪一天出生，以防被人知道到在背地里做小动作。 一诚住持面对这么严肃的事情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小居士果是有缘之人，难怪这近百年来只小居士一人得到此机缘。” 林流闻言想吐血，屁个机缘，要是可以选择打死他都不要这份机缘，他如今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此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林老爷到底在官场上混过，混得还不赖，考虑的事情比较全面。那幕后之人竟然敢如此大大咧咧布下这么一个阵法，不怕别人毁坏，必然是有所依仗。 一诚住持轻咳了两声说道：“姑苏城山南水北，山南水北皆为阴，再加上这聚阴阵便成了阴气极重之地。对于常人来说身上阴气重就体弱多病思绪不宁，对于整个姑苏城而言阴气重就喜下雨。” 林老爷和林太太瞬间睁大了双眼，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姑苏人，纵然因为父亲做官的原因在其他地方混过，但是对于姑苏城的事情还是知知甚祥的。姑苏城的确近百年特别喜欢下雨，一年下来平均四五天就有一场雨。 而且一诚住持不说还没人发现，一说林老爷就顿时想到了一件事，自从宋朝开始尤其是经过了宋明的繁荣昌盛后，这科考主力军就一直是江南之地，每三年一次殿试每次至少一甲里有一个人会是江南学子，甚至于直接包揽一甲三名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仲国开国到现在也有近百年了，举办过的殿试也有三十多场，可一甲里就没有一个是祖籍姑苏的学子，要知道姑苏也是江南文坛盛行之地，没道理近百年时间一个一甲都出不了，这真是让人细思极恐呀！ 第013章 羽化登仙 很多事情不说没多少人会注意更不会有人在意，但一旦说破了那就呵呵了！毕竟人这种有着自己独立思考的生物最爱的就是各种的脑补。 林老爷等人也不能免俗。 这不，大家不但联想到了科举上，还将这姑苏城近百年来发生的种种奇怪的现象都归结到了这事上。天知道，某些事情真的只是正常的天气气候而已。 “还请住持救救全姑苏城的人。”林老爷叩首道，这种事情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遇见了都不会不管，更何况林家的祖籍根基可都在姑苏，林老爷于公于私都不能当做不知道这事。 林老爷知道这佛家道家都讲究缘分，现在显然他的庶子林流就入了一诚住持的眼，因此偷偷的拉拉林流的衣服。却不想林流开口说出来的话差点吓得他吐血“看活神仙这从容不迫的气魄想必很早就知道这事了吧！小子听说活神仙当年可是一天徒走十里八乡救活数十万人，怎么如今却坐视不管了？” “逆子还不快向住持赔礼道歉，住持岂是你能说的。”林老爷听了林流的话被吓坏了，当下想都不用想立马一巴掌朝林流拍去。 他想害死大家呀，半点本事没有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放恣。 林老爷未必没有想到这些，只是他考虑的更加全面一些，这年头什么妖魔鬼怪没有，恶僧恶道也不是没有。虽然这些人多半是用一些小把戏骗人钱财，可也不是没有害人性命的。即便是这一诚住持有太/宗/皇帝的背书，林老爷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好在这一诚住持是真道人不是那种打着真人神仙的招牌招摇撞骗的人，她不但没有对林流的话而有所恼怒，还动作迅速的拦下了林老爷拍向林流的那一巴掌“福生无量天尊，小居士也是一片慈悲心肠，在贫道来看小居士并未说错什么。”一诚住持用她那双像是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看向林老爷，缓缓说道。 闻言林老爷一脸悻悻的收回了手。 “活神仙似乎还没有回答小子的问题？”林流不怕死的说道。 一诚住持垂下眼皮说道：“我乃正一道亲传嫡子发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放在不管的，当年贫道和那恶鬼斗了三天三夜，因这恶鬼阴气外泄这姑苏城也因此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还一度形成了洪水泛滥，好在贫道拼尽全力将那恶鬼给超度了。” 原来当年那场突如其来的洪水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不但林老爷等人傻眼了，林流也傻眼了，这一诚住持竟然能将呼风唤雨的恶鬼都给杀了，那她……真是活神仙啦。 “那活神仙为什么不将这聚阴阵毁去了，这阵法一日不毁，就有一日的危险。”这阵法一起整个姑苏城都是一块大阴地了，可是吸引鬼魂来的绝佳之所，等再过个几十年未必不能诞生出第二只恶鬼来。 一诚住持这次就不肯说出原因来了，只是说时机未到。 林流暗自估摸着，这事八成是一诚住持和那恶鬼斗了三天三夜脱了力，等着一诚住持法力恢复过来的时候，那不知道在哪里的警幻仙姑肯定早已得到消息，使了某些手段让一诚住持不敢轻易毁阵。这么怂的理由一诚住持自然不会对外人说起，这有损她光辉的形象。 “那还请活神仙指点，什么时候是时机到了？”林流想了想问道。 虽然一诚住持并未说什么，林老爷等人怕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可林流心里清楚这个大阵看似是针对的全姑苏城的人，可事实上针对的是林家祖宅和林家祖坟，其他人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而已，要是算因果的话这幕后黑手自然跑不掉可林家怕也是会被连累。或许也就是因为如此在《红楼梦》里林如海明明身为巡盐御史，按理说能坐稳好几年的人智商情商那都是爆表的人，却偏偏在贾家面前显得那么的小白，这不是曹大大给贾家开了挂就是林如海遭了暗算，至少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在怎么样也应该给唯一的女儿一些安家立命的东西才是。 林流心里突然有那么一个预感他穿越的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时机如今已经到了。”一诚住持笑眯眯的看着林流。 林流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活神仙说得是我？” “小居士既然有这份机缘，那就按照本心去做便是。” 本心去做？ 林流挑眉，他倒是想按照本心去做了，可那不会被人当做妖魔鬼怪才怪！而且见识了一诚住持后，林流对警幻仙姑和一僧一道的警惕心更强了，这个世界这些神神道道的人事物可是真的而非吹出来的。 “依着小子的本心，那自然是要去摧毁这个大阵的，只是却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害。”林流故作天真的说道。 一诚住持微微一笑，从手腕上退下一串木珠子，拉过林流的手挽在他手上“小居士按本心去做便是，若是可以日后慧英登门拜访，小居士不会闭门不见便是。”这慧英便是这一诚住持衣钵传人的法号。 “活神仙这是……”林流瞧了瞧手腕上的木珠串，不明白她给自己一串这个做什么，抬头一看却愣住了，这一诚住持竟然已经羽化去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仔细一瞧，这一诚住持已经微笑着羽化去了。 别人还在震惊、吃惊和伤心难过，林流心里却只有一个字来形容他的心情——靠！ 这老道姑就丢下这样一堆烂摊子死了，临死前算计了自己一把，要自己帮她徒弟做一件事，这老道姑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若是其他时候林流肯定拍拍屁股翻脸不认人然后溜掉，但现在不管林流有多恶心，还只能认下这事，因为他还要借着老道姑的名声做事了。 因为一诚住持的突然去世，导致蟠香寺陷入了权利交接的空档期，作为间接造成一诚住持这块活招牌没了的罪魁祸首，林家人自然被蟠香寺的道姑们很是“客气”的“请”了出去。 站在蟠香寺大门口，林老爷和林流大眼对小眼，过了几许，林老爷一脸沉色的看向林流问道：“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第014章 骗谁了 “儿子全听父亲的。”林流才不会傻了吧唧的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来，不过他觉得只要林老爷不傻的话，这事肯定会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下去，即便是中间有些细微的差距，但只要达成最终目的毁了那阵法就行。 林老爷深深的看了林流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让他们上马车，回林家。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林太太还是林如海心里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林太太，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林流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林太太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好几眼。林太太心里在想什么，林流能猜出几分来，不就是怕他这个庶子将林如海这个嫡子压下去而已，说实在的林流现在根本就没有这意思，现在他满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林家在姑苏城算是大户人家，今天又是林家除孝的日子，林家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着，因此林家突然全家人出动去蟠香寺的事情也被姑苏城很多大户人家知道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纷纷派人出去打听消息。 进了姑苏城林老爷便和林太太他们分开了，林太太领着林如海和林流回家，而老天爷他没有回林家而是去了姑苏知府的府衙，又派人去请姑苏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去姑苏知府府衙。 林流自然不知道林老爷的打算，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会欢呼雀跃，这事呀闹得是越大越好，要是闹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那他平安长大的希望可就大大的增加了，神和妖魔鬼怪是可以跟人斗，玩弄人于鼓掌之中，但却不能和天道斗，而彼时天地的主角是广大人民群众，人民群众的意志就是天道的意志。只要将事情稍加增减传出去，林流有把握让全天下的人都同情自己，进而转换成天道意志，毕竟古代可是有门很不错的职业——说书人。 然而林流的眼界还是太小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林老爷做了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将这事整成了八百里加急的特大事件。 姑苏不是省会城市，因此明面上最大的官就是从四品的姑苏知府和正五品的姑苏织造，虽然大家都知道姑苏织造名为正五品实际上的地位比正一品还牛逼非皇上的心腹不能担任，但表面上大家还是以姑苏知府为首，因此林老爷才会去姑苏知府府衙。 “还望建楠兄多多包涵，愚弟擅自做主将这府衙当做了议会地点。”见了姑苏知府苏建楠后，林老爷抢先赔礼道歉道。 苏建楠之前已经提前知道的消息，按理说这种事情他应该极其愤怒才是，不过谁让林家某人是他连襟了，而且林家是姑苏城的地头蛇，虽然看着全族只有林老爷一个人做官可在姑苏城林家的本事关系多着了，苏建楠能稳坐姑苏知府之前林家也出了不少力，这会儿面对林老爷的举动虽然有些不悦但愤怒还是不至于，更多的还是好奇“子良，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没什么事林老爷不会整出这样的事情来。 林老爷一脸沉重的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建楠兄见谅，等人到齐了，愚弟在向建楠兄解释。” 苏建楠虽然好奇，但林老爷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好再问，反正林老爷就在他的地盘上，不怕他跑了。 林老爷的招牌还是挺好用的，而且议事的地点又是在姑苏知府府衙里，显然这不是一件小事，因此接到消息的人皆放下手中的事情纷纷赶了过来。这人来多了，众人心里又多了几分奇怪，林老爷请姑苏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在不奇怪，怎么连姑苏城内有名的才子和书院的山长也请来了。不过好在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即便是心里在奇怪也没有主动询问，只是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小声的说着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等着人来齐了，林老爷请姑苏知府苏建楠和姑苏织造林辉翼上座，然后自己站在大堂中央，面露悲凉，结结实实的对着众人跪了下去。 这可把大家给唬住了，尤其是苏建楠和林辉翼连忙起身亲自将林老爷扶了起来“子良兄这是何意？有事说出来就是，何必如此。” 男儿膝下有黄金，虽然偶尔面对强权和利益该跪的时候还是会跪，但谁TMD愿意自//虐呀！因此林老爷顺着苏建楠和林辉翼的动作站了起来，擦了擦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双眼通红（擦红的），声音哽咽的说道：“都是我林家连累了大家，当受我一跪。” 连累？ 还林家连累？ 众人面面相觑。 大家没听说什么风声呀，而林家除了林老爷外就没有做官能连累什么？就算是林老爷他可是接连守了四年多的孝，一直老老实实的窝在林家祖宅，能惹出什么事情来。而且这里面做官的还好，那些才子和山长可以说完全没有和林老爷有什么交集，能被林老爷连累什么？ 给了大家一个脑洞时间后，林老爷才一脸激愤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就像林流对四个道姑讲故事会掺杂自己的意图一样，林老爷在说道这事的时候也往里面掺杂了不少私货，而且还将林流的存在给抹去了。这道不是林老爷为了林如海打压林流，反而是为了保护他，这年头神童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而且过早出名也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本朝并没有打压神童的风气，但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 林老爷这一说可让在场所有人都炸开了锅，虽然有人面上不信，可听说蟠香寺的一诚住持都因为这事舍己为姑苏城全城老百姓羽化登仙了，就算是再不信，这心里也不由得打鼓。 虽然林老爷一再声明这都是有人在暗中暗算林家，是林家随仲/太/祖在开国时期得罪了人，大家都是被林家给连累了，但这话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人相信，骗谁了！ 林家的确是开国功臣，还被封为彻侯，但比林家更大的开国功臣又不是没有，都中四大异姓王还好生生的立在那里了。 第015章 瞎想 仲/太/祖一把手建立了仲国，在仲国刚刚成立的时候仲/太/祖册封过一批功臣，但因为北方的建奴还未被赶出长城去，加上仲/太/祖也怕这些人得了富贵后就懒惰了，因此当时册封的时候虽然依言将护着他存活下来的四个亲卫册封为异姓王，但其他的人最多也就是被册封为侯，这其中林家的先祖就以军师的身份被册封为列侯。 当时仲国初建，天下也还未统一，因此虽然有些人心里不爽但表面上没人说什么，因为仲/太/祖说了等着解救了广大的北方同胞后他会再一次大封功臣，别人也不好逼迫什么。可谁知这仲/太/祖打汉奸打农民起义军是一把好手，打建奴却差了些，临死的时候都没有将建奴赶出去。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他嫡长子仲/太/宗打仗也是一把好手，继位后休养了三年，等出了孝立马就发动了战争，一口气将建奴赶到了长城外面，后来又发动了两次战争将建奴消灭在了大草原上，当然肯定会有那么几个零星的漏网之鱼，但他们已经翻不起什么浪来。仲/太/宗也是从小在军旅长大对于军人从不亏待什么，建奴消灭后他就依着仲/太/祖的话大封功臣，不但册封了八位国公，还册封了保龄侯、平原侯、定城侯、襄阳侯、景田侯、锦乡伯等等有功之臣。 换句话说不管怎么样，这林家上头都还有高个子顶着了，怎么想这事也不可能单单只是针对林家。 再想的那啥一点，即便是皇家出手那头一个要害的也是四大异姓王，那才是会让后世子孙头疼的祸害，只是当年仲/太/祖也是没办法，不拿重赏他根本就保不住命，在保命和坑子孙后代之间，肯定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些，没有自己哪里来的子孙后代。 大家都不是白痴，而且在座的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思维，自然是不相信林老爷的说辞。 林老爷其实也不会管他们到底信不信，说句实话林老爷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他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这事太大，单凭林家是包不住迟早要被暴露出来，与其等别人发现后闹得沸沸扬扬，将屎盆子扣在自家头上，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毕竟现在一诚住持羽化登仙了，蟠香寺又暂时闭寺不出，事情还不任凭林老爷说。 要是有人反驳，那简直太棒了，因为这个时候会跳出来反驳的人不是幕后凶手就是对林家有敌意的人，正好认清某些人是敌是友。 姑苏织造林辉翼皱着眉头问道：“那一诚住持可有说什么破解之法？” 这织造明为管理织造署的官员，可实际上却是皇上明面上的密探，可以随时能够密奏地方各种情况，并且所上奏折走得可不是尚书省的路子，而是直接送入皇宫，由相关人员直接呈给皇上，因此一般而言织造都是非皇上的心腹不能胜任。 不过林辉翼这里稍微有些变化，真算起来他并不是当今皇上的心腹而是世祖皇帝的心腹，谁让皇上登基上位时年纪太小被外戚把持朝政了，也不是没人窥觊林辉翼的位置，毕竟这可是肥差，但谁让林辉翼姓“林”了，他可不是林老爷的族人，人家背后的靠山是太皇太后，当今太皇太后正是姓“林”，严格的来说林辉翼也是外戚。 林辉翼虽然不是林老爷的族人，但两人之间还是有点关系的。仲/太/祖并非只有一个儿子，太皇太后的娘家作为仲/太/宗的岳家自然会支持仲/太/宗，曾经某段时间也给仲/太/宗拉拢过人，而当年林家祖先是仲/太/祖的军师深受仲/太/祖的器重，自然也是被拉拢的对象，当时常年跟着军队混的林家祖先也明显喜欢擅长打仗的仲/太/宗，加上两家都姓“林”，于是两家人就连了宗，之前林老爷能多袭一代爵位也有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 这也是为什么林老爷会说贾代善是自家旧识的原因，大家都是跟着仲/太/宗混的，后来在夺嫡大战中，又都站在了世祖皇帝和当今圣上这一边，难怪日后明明是书香世家的林如海会娶一个功勋之家的女儿做妻子，两家实在是太熟，若不是因为贾家根基太短而且走的是军队那边的路子，称一声“世交”也一点不为过。 正是因为两家连了宗彼此都是本家了，这林辉翼才会第一个开口询问解决办法，要是林家倒霉了，他们家未必不会被连累。甚至于林辉翼想到的事情更多，仲/太/宗和仲/太/祖的脾气是一样的，都是一个特别固执强势的男人，因此很少有文官能占到他们的便宜，他们在位时想要袭旧明例的官员不知道杀了多少，未必不是有人想要害他们，只是因为两人有真龙护体因此他们只能曲线救国，于是这和自家连了宗的林家就光荣上榜了。 “一诚住持说了，这阵法本是害人的阵法，不被人知道就算了，既然我们能有机缘知道了这事，那就是我们的机缘，毁掉便是。”林老爷当然也是支持毁掉的，有这么一个阵法在自己的老家谁能安心。 比起在座官员来说，显然在场的才子和山长更加关心这个问题，这可是和他们前途息息相关的“那就派人毁去了便是。” 林老爷却摇摇头，一脸遗憾的说道：“一诚住持虽说告诉了此阵法的由来，但却并未说如何毁去，此事事关重大，以愚弟之见还是请龙虎山的天师出面妥当一些。” 众人闻言一愣，随后点点头，的确他们即便是知道这个阵法，也不知道那一颗百年大树是节点，这种事情还得专业的人出面弄才能安大家的心，而纵观整个仲国在这方面有着绝对权威的人自然非龙虎山正一教的张天师莫属了。 只是这张天师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第016章 上奏 张天师是谁呀！ 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 但现在情况却是十分复杂的。 虽然张天师创立的正一教现在是公认的道教正统，让龙虎山也跟着水涨船高。可奈何，谁让如今是仲朝了，仲/太/祖虽然没有直接的搬照了汉朝的种种制度，但很多习俗却是按汉朝来的。不巧这正一教的前身在汉朝就是五斗米道，五斗米教在汉朝那可是反贼，还是第三代天师张鲁在后来投降了曹操，随后成功洗白上岸，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发展成为了道家的正统，真是让人玩味。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经过那么久的发展，至宋元明时期，龙虎山正一教的张天师一直被被授权掌管全国道教事务的大权，天下所有的道士都以龙虎山为尊，可以建议任免江南各地道教事务管理官员和道观管理人员，向皇帝提出新建道教宫观的经费供给和人员编制，它还可以直接发放“度牒“，即道士身份。 总之一句话龙虎山势力很大，可到了仲朝仲/太/祖就不买他的帐了，甚至于还差点被打入反派，即便是最后没有，仲/太/祖却不但沿袭了宋明两代的道录司，还大大的增加了道录司的权利，直接让道录司来总管道教各项事务。 这样一来龙虎山的张天师就尴尬了，而且习惯了权利在手高高在上，突然没有权利了，张天师还真有些接受不了，不免就有些记恨起让他没有权利的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天师那边对仲国的官员可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想要他们出门破解这事，怕是有问题。 这个时候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林老爷会将地点选在姑苏知府府衙，这分明就想借官府之力，偏偏官府还不能不管，就算那幕后之人是针对林家，可全姑苏城都被覆盖进去了，自然就是归姑苏知府管的大事。 苏建楠不能推脱也不敢推脱，不过他也不敢打包票，只能是往上报。倒是林辉翼那里不用担心，出了这样的大事他肯定会报上去的，这事一旦呈到了皇上的面前那可就真是大事了。 达成自己的目的后，林老爷摆出一副愧疚后怕又十分欣喜的模样来，很是糊弄了不少人，众人虽然颇为有些不安，可好不容易姑苏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散了，在可是一个很好的拉拢人脉的机会，因此等到月上枝头后林老爷才半醉着才回了林家。 林流自然是不知道这事的，林老爷回来的时候他早就睡下了。白天跟着林太太回府后，林流就十分自觉的把这段时间看的书，让人给林太太送去。先前的很多话他可并未撒谎，若不是看见屋子里书架上放着的书本里有这些东西，林流也不会如此铤而走险，不过他也知道如今高调了这么一把，接下来就得夹着尾巴低调好几年了，不然肯定会被林老爷和林太太发现的，到时候就算自己不说，他们的脑洞也不一定会脑洞到“穿越”上来，但做人还是别太装逼小心被雷给劈。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林流就乖乖的起床梳洗然后去了正院，此时林老爷和林太太已经起床了，没一会而林如海也来了，四人用完早膳后，林老爷突然说道：“从今个起，流儿搬到前院来。” 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一般而已男女七岁才开始分开住，当然了也有那等望子成龙的，会提前让其搬离后院。林流如今四岁，此时搬到前院去住也不是太离谱的事。虽然林太太知道林老爷这是为了什么，可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舒服的，因为这代表着林老爷看重林流，但林太太一贯的宗旨就是不在明面上和林老爷对着干，因此先了应了下来，随后才说道：“老爷要亲自教导流儿自然是好的，只是咱们家如今已经出孝了，还不知吏部哪里是怎么个情况，万一……”万一突然要离开姑苏去往别的地方任职，那岂不是折腾人。 林老爷却摇了摇头“这一时半会儿的咱们家怕是都会在这里住着，等着这姑苏的事情办完后，我或许才能有机会复起。” 表面上看林老爷这招棋走得不是特别好，不过林老爷的目的压根和林流的不一样，林流是想在摧毁那阵法的前提下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可林老爷却不一样，当然他也想摧毁那阵法，可他却想借此机会在皇上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林老太爷和荣国公贾源都是“救驾而亡”，不过不太相同的是荣国公救的是世祖皇上的驾，而且虽然自己挨了好几刀，但最后却没成功，因为世祖皇帝最后还是没了性命。而林老太爷救的是当今皇上的驾，不过他并不是主力军只是在一旁凑人数摇旗呐喊了几声而已，林老太爷纯粹是身子不好，经过了皇上遇刺的事情后旧病复发，去了。许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也许是因为皇上为了收买人心，总之林老爷多袭了一代爵位。 然而让林老爷没有想到是林老太爷死后，林老太太忧伤成疾，没过几个月也去了，导致林老爷一口气守了四年的孝。在朝廷上混，消失四年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林老爷真怕当今皇上忘记了他。要知道林老爷之前虽然跟着林老太爷四处做官，可真自己当家做主的事情却并没有，他身上只有一个特赐进士的名号，可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官职。 林老爷并不想做一个富家翁，他也是有自己的理想抱负的。怎么能踏出这一步了，靠旧友靠岳家，总感觉有一定的失败率，因此林老爷才决定借此机会将事情闹到，然后狠狠的在皇上面前刷一波脸，好给自己挣出一个不错的官职来。 闻言林太太脸上不变，可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了，但她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比起做官显然是祖坟族人更重要一些“是，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吩咐下人去打扫屋子。” 第017章 独木不能成林 虽然不知道林老爷在《红楼梦》里是多久死的，也不知道他究竟临死前做得是多大的官，但林流却觉得林老爷深不可测，要知道他可不是真幼童，他可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期间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手握大权的高官或者是手握几十个亿的富豪，这些人可都没有比林老爷给林流的印象深刻。 用完早膳到了前院的书房，林流还以为林老爷会问他昨天的事情了，结果林老爷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事一样，还是和一起一样分程度教导起林如海和林流功课来，看似一派的云淡风轻。 可林流却总觉得心里毛躁不安得很，总是不敢直面林老爷，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但从林流本人的内心深处来讲，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这段时间他也了解了不少事情，想林老爷这样的一般情况下是不太可能在姑苏任职，因此一旦出孝林老爷得了具体的官职后就要走马上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姑苏了，等着他长大有话语权后再来解决这事的话，一来没有一个好借口，二来也太耽误时间了，这十几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会挽救多了林家子嗣的命。 林流上辈子也姓“林”，虽然父母有了弟弟后对他不怎么样，但爷爷却对他很好，而且经常说道一句话“独木不能成林”。对于这话林流是信服的，因此除了他亲弟弟外，他和几个堂兄堂弟表哥表弟的感情都很不错。 对于“独木不能成林”的说法，这点从十二金钗的判画上也是能体现出来的，贾宝玉看的那本《金陵十二钗正册》头一页上便画着：两株枯木，木上悬着一围玉带，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 这要让木上挂玉带暗示是林黛玉，可画一株枯木不就成了，做什么要画两株了，难不成就是因为林黛玉姓“林”，因此要画两株枯木。 这样的理由简直搞笑至极。 可见那警幻仙姑也是心里有数的，只要这林家有一株“木”活了，那林黛玉就不可能会还泪而死，因此才玩了这么大的手笔出来。 因此林流觉得自己一个人还是有危险的，哪里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都能要了自己的命，那日后这林家的发展岂不还是和《红楼梦》一样，这可不行。自己要是活着那肯定不能看着林家倒霉，自己要是出什么意外事了，那更不能让警幻仙姑这群人得意，他死也要看着那些人哭才行。 因此保住自己的小命很要紧，但保住全族人的身子也很重要，而且他还有一件事还要搞明白了！ 想要做到这一点，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毁掉这阵，毕竟这么大手笔的阵法自然不是林流毁去一颗大柳树就能破解的，只能说那颗桂花树逆倒了阴阳，将林家祖宅这一块给护住了，可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情厉害的布置肯定不会在人来人往的屋子里，而是在祖坟那里。 经过自己的种种谋划，确定没有什么漏洞后，林流才出演了那场戏，就算是那几个道姑不配合，林流也有把握林老爷不会当做没有这事，因为这种鬼神的事情原本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然而林流没有想到这个一诚老道姑倒是十分配合这事，简直不能在合拍了。 林流对此非常满意。 至于他想要搞清楚的事情，这里就要说林流穿越过来后遇见的第二件阴司了！ 大半夜的玩过“惊魂夺命”吗？ 林流就玩过，而且技术不错，完全可以被看做老司机。 对于这点林流真的是有一肚子的吐槽，他之前害怕警幻仙姑和一僧一道也是因为如此，大半夜的他好好在屋子里睡觉竟然遇见有人拿着匕首来刺杀他。 若不是林太太的人格魅力太强大了，顾姨娘私底下也说过这事不会是林太太做出来的，不是因为她不讨厌林流，而是这样简单粗暴没有一丁点技术含量的招数，林太太不屑使用，她要是想害林流有一百种办法。不然林流还真会以为这是林太太是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想办法除掉他了，毕竟简单粗暴的办法谁让看似没有技术含量的些，但却非常的实用。 这事在林家一直在追查，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线索也没有多少，实在是让人无从下手，这事八成又会成为新的疑案，之后什么也调查不出来不了了之。 要是林家人真死绝了，那这事更有可能成为疑案了，这可不是林流希望看见的，不抓出那个凶手和幕后主使来，他寝食难安。因此保住林家族人，甚至于多培养几个官出来，死死的盯着这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守株待兔”虽然是一个贬义词，可好歹也是一个办法不是，总比没办法强。 所以林流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敢直面林老爷了，这到底是气场问题了，还是身子残留有原主的记忆呀。 等着林老爷布置完作业让他们可以离开回自己的屋子后，林流简直像是后面有老虎再追一样，窜得一下就跑远了，看得后面的林如海目瞪口呆，这事——尿急呀！ 倒是在屋子里暗中观察林流的林老爷非常满意，庶子是个天才让他有点小纠结，但更多的却是高兴。就像林流信奉“独木不能成林”一样，林老爷也是如此，不然他这一支明明都早就出了五服了还每年白给族里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林老爷这边又不傻，还不是指望族里条件好一些，把身子养好，能混出来几个人在官场上有个靠谱的帮手。 可到底这些族人都是出了五服的，哪里有自己的儿子更可靠。因此林老爷可不想林流毁了，这也是他即便相信林太太也依然让林流搬到前院来的原因，就近看着，自己才能放心。 不过可不能让这小子得意忘形，整出一个“伤仲永”来，该敲打还得敲打，今天林流的小动作他可不是没有瞧见，林老爷对此非常满意，给了自己儿子一个“暴击”后，之前一直紧张的心情倒是意外的好了几分。 第018章 户部员外郎 林老爷做得事情并未瞒人，因此没过多久林流也知道了林老爷的处理办法，林流压根就没有想到林老爷竟然想要将这事捅到皇上面前，不由自主的觉得林老爷更加深不可测了，至少在《红楼梦》中出场的父辈里算是最精明的一个了。 想到这里，林流突然脑洞大开，话说《红楼梦》里的几个父亲都显得特别蠢，千古傻爹的林如海、愚孝好色的贾赦、迂腐无能的贾政……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呀！ 不过就算有问题，也不是现在林流能解决的，自从搬到前院后他就被林老爷严加看管起来了，每天上午就是之乎者也，下午就是琴棋书画弯弓射箭。人只有闲的时候才会去想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自己都累成死狗了，那里还有心情想那些呀！林流现在就这样的情况，他终于知道古代的“严父”是怎么来的了，在这么简单粗暴的教学方式下，儿子不怕老子才怪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林流并没有经历太久，大约三个月后，临近腊月，从都中来人了。 于是这一天林老爷并没在家，林流对此很好奇也不知道那皇帝小儿听到了这事会怎么想。 林老爷接到消息后就去了，但他并非是第一个来的，还有比他更积极的人。大家都在关注这事，因此接到消息后都赶来了，还是上次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少，然后大家在姑苏知府苏建楠和姑苏织造林辉翼的带领下，跪迎皇上口谕。 皇上闻言自然是震怒的，先是让人勘察了都中，确定都中无事后，便派出了道录司的道士来同时也下了口谕给龙虎山的张天师一脉，姑苏这里是重点，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后，就让这些道士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查，看看到底这是姑苏城的特例了，还是有人真要和仲家作对！ 这事不出大家的意料，不过大伙还得叩谢皇恩，表示皇恩浩荡。 等着事情安排好后，林老爷这里还有点事情，因为同皇上的天使下来的还有一道吏部的调令，林老爷补上官职了，这官职不大不小——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 因为这对林家来说是一个特大喜事，因此这边林老爷接了户部的调命后，林家的下人就飞快的跑回林家报喜了。 “好！”林太太闻言大喜“全府的人赏两个月的月钱，快把祭祀的东西准备好，等老爷回来后上香就告祖。” 一时之间林家鸡飞狗跳起来。 这么大的阵仗…… 林流满头雾水，他就记得那万年不挪窝的贾政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而且前世古装剧，那些大官不是一品就是二品，要不就是王爷公国什么的。还有别的历史事件他或许记不得，可家乡海宁的事情他却记得，他家乡有一个名人出生于“一门三阁老，六部五尚书”陈家的陈元龙，据说这陈元龙擢为广西巡抚的时候，其夫人宋氏竟视为粗官觉得很没面子。那可是正二品的巡抚，主管一省军政、民政，算是地方的二把手。 这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好像是个小官吧，林太太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据林流了解这林家和张家虽然比不上陈家那么显赫，但在自己的地盘上也并不差多少，可林太太和宋氏的表现可完全是天壤之别，真是奇怪。 看林太太的表现这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似乎并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小官，表现的窝囊的或许也就贾政而已，或许有一句话可以形象的概括此事：没有差的官职，只有当不好官的人。 林流前世作为商业高管，到这里后又是看书习字练拳，对这官场的职称当真没有好好关注过，所以对当下的官职并不是十分了解，到了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对现在的官场了解得太少了，若是日后真的涉足官场，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只怕是会吃亏闯祸的。 死皮赖脸的让林如海给他科普后，林流才发现林老爷这个户部员外郎和自己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别。 仲朝在官职这方面是延续了前朝的很多制度，玩的是内阁六部制。内阁大学士虽无宰相之名，实有宰相之权。但让林流目瞪口呆的是牛逼轰轰的内阁大学士也只是正五品而已，不过一般内阁大学士都是兼任，人家的正经官职是太保、太傅、少保、少傅等等拥有很高的政治地位的官衔。 而六部了，尚书一人为正二品，侍郎二人为正三品，郎中为正五品，员外郎为从五品，主事为正六品，下面还有不计数笔贴式和经承。虽然郎中、员外郎、主事等人都没有规定数量，但想必也不可能多得像大街上的白菜。而姑苏知府和姑苏织造也才一个正五品一个从五品，因此林老爷这个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并不是什么小官。 官职在任何时代都很重要，到更重要的却是皇上的圣心，只要简在帝心十几岁当上宰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甘罗十二便为相，虽然没有明确的迹象表明林老爷得了皇上的圣心，但从吏部这么痛快下了这么一个肥缺官职调令来，可以看得出来都中那边对林老爷的看法。 而且或许因为贾政的无能，让大家以为员外郎也就那样，是个小官，可事实上户部的员外郎真是肥缺，比之织造、巡盐御史、河道等丝毫不差。 和林流想象中的不一样，林老爷这个户部员外郎并不会去都中天子脚下任职，而是要去湖州，和湖州知府湖州织造做邻居。这是仲/太/祖弄出来的玩意，为了减少消耗节约时间，因此在全国各地设十四个清吏司，分别掌核各该省钱粮收支数目，并兼管一项或数项全国性的事务。 林老爷要去上任的就是户部浙江清吏司，户部浙江清吏司掌核浙江钱粮收支数目，兼管全国民数谷数，兼管湖州织造之奏销。 民数谷数是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管全国的人口人数和粮食多少。 奏销又是啥？ 官方解释是：各州县每年将钱粮征收的实数报部奏闻。 但实际上这个奏销最大的作用还是，上报户部注销欠缴的钱粮，因为这人生在世难免就会遇见天灾人祸，有些时候实在是没办法避免的祸事，对此统治者也不能逼迫呀，就会整出特殊事例，然后经户部核实后就一笔勾销了。 哪怕林流不熟悉官场，也能听得出来，这个户部浙江清吏司绝对是肥差，更让人高兴的是户部浙江清吏司没有郎中任职，等林老爷过去后，他就是户部浙江清吏司的老大，难怪林太太会那么高兴。 第019章 诰命 其实林流误会了林太太，林老爷补上了户部员外郎的官职她自然是高兴的，但最让她高兴的还是她自己有了五品宜人的诰命，从此也变成了吃国家俸禄的人。 有了诰命，不但外出行走各府的时候多了几分底气和光彩，就是在内宅里没诰命和有诰命的待遇也是天差地别，别的不说至少林老爷现在就不敢随便找个借口休了她。 为什么林老爷和林太太会被下人称为“老爷”“太太”了，固然有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都去世，如今是林老爷和林太太当家做主的原因，但最关键的还是林老爷和林太太年纪不大身上又没有官身，要是不将辈分提起来，怕是镇不住林家的那些老奴仆。 至于为什么林太太的诰命能这么快下来，自然有娘家的帮忙。正常情况下林太太得林老爷做了好几年官，证明他能够适应官场能够在官场上混得开后林太太才能有诰命，不过林家好歹是功勋之家林老爷身上还有爵位，有特殊待遇也不奇怪。 但比起林老爷补上官职林太太得到诰命的事情，对于整个姑苏上流社会来说，自然是给天使接风洗尘才是更重要的事情，还有一同来的道士们，别说现在要指望人家出力，就是平时大家也不敢得罪，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人真有道行，恭敬些总没错。 因此即便是林家上上下下都因为林老爷补上了官职打了鸡血，一直都在等林老爷回来好好庆祝一下，但一直等到傍晚的时候林老爷才喝得烂醉如泥的被身边的小厮踉踉跄跄的扶着回来。 这种情况还庆祝个鬼呀！ 林流和林如海自然是结伴回了前院自己的屋子里，洗洗就睡了。 和林流预料的没什么差别，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从被窝里被人扒了起来，林老爷酒醒了，自然要完成昨天没有完成的事情，在祖先的灵牌前上香，告诉祖先自己接替了他们的班吃上了国家公粮。 等拜祭完祖先后，林太太才问道：“老爷，咱们多久去湖州？”这一走至少就是三年的时间，要是运气好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自然不能就这轻易走了，得将各方面都安排打点妥当才行，其实这些事情林太太在出孝后就开始准备了，只是现在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而已。 “吏部给的调令是四个月后，我想他们也应该是知道咱们家的情况，等这事处理完，差不多都要过年了，咱们就元宵节后出发，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姑苏到湖州坐船绰绰有余有余。”林老爷说道，这事他早就想好了，至于要不要先派人去湖州了解一些情况，那就是林老爷自己的事情，不必和林太太等人说。 这话不但林太太同意，林流同样也同意，这时代坐船绝对比坐车舒服多了，林流又不晕船，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还是坐船好。 “如此甚好，等会儿我就吩咐下人们开始准备起来。”林太太笑着应道，也就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这过年可得好一阵的忙乎，因此很多事情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起来，那些不会搬去湖州的东西现在就可以开始封存起来了，还有府上的奴仆之前因为守孝的原因不好清理，现在正好趁着林老爷上任的时机，“开恩”将某些人放出去。至于家里在姑苏的庄子铺子什么的，那些林太太不管，林老爷自己会处理，她只要管好内宅就是。 林老爷想了想说道：“还有两件事，虽说这姑苏城的事情别人不信是只针对咱们家，可咱们既然放出了这风声来，那就要言行一致，我想着今年过年的时候比往年的施粥的数量翻一倍。另外我已经在城郊看好了一个两顷的庄子，等那些真人处理好这事后，这庄子我想交给族长。” 这姑苏城的大阵到底是不是针对林家的，如今一诚住持已经羽化登仙了，因此没人知道真相，可林老爷既然承担这名声，得到了皇上的另眼相待，那么就必须要将事情做圆满。 林太太也是知道那庄子的，两顷都是上等田，就是两百亩，如今上等田市价八两一亩，也就是一千六百两银子，每年能出息大概两百两银子。 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说本钱就是出息也能让平民老百姓用上十年，不过对于林家而言这点钱并不算什么，家里库房里随便一个古董字画都比这个贵。林太太嫁给林老爷这么多年也知道他的家族情节，闻言笑着说道：“老爷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族里的事情哪里有我插嘴的份，老爷觉得不错那就这样好了。” 以往她和林老太太都不乐意，林老太爷和林老爷还不是照样给了。林太太不是林家的宗妇，林老爷这支虽然出了五服可到底没有分宗，因此在这样的事情上她是没有说话的权利，能告诉她一声已经算是林老爷尊重这个妻子。 再说如今既然找到了林家子弟身子不好的原因，林太太也不介意林老爷提前投资，以前她不高兴那是因为给林家族里的银子完全是打水漂根本就看不到未来自家有什么好处，哪怕林家只有一两个小官林太太也不会如此。如今只要林家子弟能上进，能走出来几个做官，让林老爷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在未来官场上能有几个靠谱的帮手，林太太是不会吝啬这点银子的，随便在哪里节省一点就能节省出来。 林老爷和林太太商量好后，这些事情就暂时这么定了下来，顿时林家又忙乎了起来，人人都有事情干。 至于林流和林如海，自然是以读书为重，虽然林老爷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应酬，没有那么多时间监督两人，但不代表林流和林如海就能轻松下来，林老爷直接委托了林家族里的一个堂兄给兄弟两启蒙，虽然这堂兄只是一个秀才，但给两个小孩子启蒙却是绰绰有余的。 第020章 不对呀 原本林流还以为这道录司的道士来了，就没自己什么事了，除了每天在用残缺的系统观察那阵法，看看那些道录司的真人活干的如何外，林流就窝在府上老老实实的和林如海一起跟着堂叔林骁读书。 没想到还有自己上场的机会。 这天林流继续之前的日常生活和林如海坐在书房里念着《三字经》，没想到突然走进来一个小厮，是林老爷身边得用的德福“骁老爷，道录司的真人今日突然登门，老爷让我来请大爷和二爷过去。” “那些真人来做什么？”林骁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虽然从理智上将大家知道那事怪不了林老爷这边，可感情上还是有些那啥，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几十年的时间林老爷这一支可没少接济族里，因此才没人敢明面上嘀咕出来，但心里对这事还是有自己的小想法的。 “小的不知。”德福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且先迎接真人。”林骁不单让林流和林如海去了，自己也整了整衣服跟着去了正堂，他家祖先也埋在林家祖坟里。 林流三人走进正堂的时候，道录司的真人们已经在哪里坐着等着了，见三人进来，皆起身道：“福生无量天尊。” “小子见过几位真人，福生无量天尊。”三人先向道士们行礼后，才转头对着林老爷行礼，至于林太太这种场合自然没有她。 或许是自恋，林流总觉得有人在惦窥他，可定眼一瞧又没人，真是奇怪。 其实这并不是林流的错觉，等双方坐下后，就见对面坐着的一个道士开口道：“贫道之前还因为看错了，没想到此地真当有人杰与我道教有缘。” 这话一出，林流就知道这道士肯定是说得自己，难不成之前自己暴露了？还是——牛逼轰轰的主角光环大开呀！让自己想低调都没法低调。 毕竟按照设定，显然之前平静无波甚至于有些无聊的日常生活不对头呀！ 没有自以为牛逼的人让自己打脸装逼不说，在读书这条路上，他还被林如海这个正儿八经的六岁本土封建男孩啪啪啪使劲打脸，这不科学！ 却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主角光环应在这样呀！ 哎，早在看见金手指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有所觉悟了。 林流心里的小人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状。 显然林老爷也知道这道士说的是谁“小儿无状，叶真人有话请讲。” “贵公子聪慧，其后的道路已经延绵不断，不可贪多。”这叶真人神神叨叨的说道。 众人不解，林流也是一脸懵逼，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叶真人施了一礼，显然不愿意多讲，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却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来“贵公子与我道家有缘，难免会沾染上一些魑魅魍魉，今既然被贫道遇见了，也是一场机缘，此乃‘九天玄女’便赠予贵公子。” 道家的神灵基本上都能有令牌，不过一般常见的用的多的，就三个： 一、天皇号令； 二、五雷号令； 三、九天玄女令。 这名字不同，自然作用也不同。 “天皇号令”和“五雷号令”都是用来号令鬼神、召集神将、差遣神灵，而“九天玄女令”却是用来驱除恶煞的。 前者必须要有一定的道行才能施展印结法印咒语，然后才能起到作用，而后者放在那里就像是一个乌龟壳一样将人或物保护起来。 其实要说对付鬼怪什么的还是钟馗钟天师给力一些，因为他就是专门打鬼驱除邪祟的神。不过开了光的钟馗像杀气和阴气太重不适合孩童和书生佩戴，那会冲淡他们身上的气运。九天玄女则不同，她乃天地之精神阴阳之灵气，她的法令不但震慑极大，而且相对温和一些，对佩戴者没有什么影响。 林流双眼一亮，这玩意是个好东西呀！ 问林流是怎么知道这是一个好东西？金手指呀！ 许久不见动静的金手指在那叶真人拿出九天玄女令后突然有了反应，而且还是强烈的反应。 【鉴定】：黄杨木制九天玄女令，三品法器。 【分析】：相信自己，我们会有的！ 林流看见“分析”突然心里感觉不妙，再抬起眼皮一瞧，就将那叶真人将那“九天玄女令”塞到了林如海的手里。 靠靠靠靠靠靠！ 林流心里刷屏了，不对呀！这是玩什么？不是明明应该是他和道家有缘吗？他手上可还有一个道士系统了，咋变成林如海啦。 不说林流一脸懵逼，就是林老爷和林如海也同样懵逼，和道家有缘的而不是流儿/二弟吗？咋换人了。 “叶真人这是？”林老爷下意识的问道。 “贵公子体质偏阴，容易招惹小人，若是可以的话，贵公子最好一直都戴着这个。”叶真人笑眯眯的说道，好像做了一件好事一样。 这……不对呀！ 林家父子三人全在心里刷屏，真人您确定您没有给错人。 “咳咳！”林老爷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弱弱的说道：“还请真人替小儿也看看，已故的一诚住持说小儿也和道家有缘，还送给了小儿一串念珠。” “她！”不止叶真人，对面的其他几个没有说话的真人，听到一诚住持的名字后，脸上都露出了嫌弃脸来，倒是让林家父子看着一愣。虽然嫌弃，但叶真人还是将目光转移到了林流的身上来，半响后叶真人面露惊讶“咦……” 怎么了！ 林家父子的心都被提起来了。 “敢问小公子心中有何佛有何道？”叶真人没有说话，反而是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个老道士突然开口道，这老道士一开口，叶真人立马闭嘴。 仲朝以左为尊，这老道士既然坐在叶真人的左手边，很显然在这群道士里他最大，因此这个老道士的问题可不能随便回答敷衍了事。 林流却没想多久直接回道：“小子是读书人信文昌帝君和自己。” 老道士面露一丝微笑，盖因文昌帝君也是道家的神仙和佛经沾不到什么边“小公子心智坚定，随本心去做便是。” 林流：呵呵…… 第021章 背景最牛逼的绛珠 瞧着老道士真诚的眼神，听着他诚恳的话。 林流真想一巴掌给他呼过去。 说了等于没说。 他倒是想按照本心来做，拳打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脚踹都中四王八公。 但可能吗？ 显然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好吧，大目标实现不了，小目标总可以吧！ 林流的小目标就是不让林如海娶贾敏，这样林家就不用搀和进贾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了，但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嫡兄的婚事他一个庶子如何能插手？既没有决定权，也没有发言权，甚至于就连旁听权都没有。 作为一个曹公笔下不存在的人，林流心里其实还是有紧迫感和危机感的，只是奈何穿越过来的年纪太小身份太低金手指又不给力，他只能窝在林家啥事都干不了。 这个时候林流就不得不佩服那些穿越前辈，也不知道他们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躲过无时无刻都在身边盯着自己的丫鬟嬷嬷小厮们，干自己的私事。 反正穿越过来这么久，除了一个人睡在挂上床帐的床上时，林流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独处过，就连方便洗澡都有人在旁边候着。即便是睡觉，那也得小心，只要弄出一点响动来，守夜的嬷嬷丫鬟立马就会撩起床帐查看。 说句不合时宜的话，比监狱里的犯人被盯得还牢。 人小没人权呀！ 林流被这老道士的话弄得无语极了，这世道又有多少事情能按自己的本心去做了。 但谁让人家比自己大不说又有官衔，林流再怎么在心里吐槽这个老道士，嘴上也得恭敬的回道：“小子多谢老神仙指教。” “福生无量天尊，小主子记得一切随缘一切随性，万事不可强求。”老道士很是满意林流的态度，又指点了他几句。 “谢老神仙，小子记住了。”林流敷衍了事的回道，因为比起这个，林流更在意的是之前他以为叶真人是对他说的，因此并没有多想。但现在明显是对林如海说的，那叶真人说的话就要多想想，了解其中的深意。 那叶真人给林如海的东西是真货，这么一看，他倒是不像是信口开河。 仔细想想，这林黛玉是天上的绛珠仙草，林如海是林黛玉的父亲，这么算起来林如海也的确能和这方面的事情扯上关系。 不过不是林流黑自己未来的侄女林黛玉童鞋，对于她的身份林流很是怀疑。 贾宝玉的前生是什么身份，《红楼梦》里写得清清楚楚，是赤瑕宫的神瑛侍者。 赤瑕宫又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红楼梦》没说。 不过从“侍者”这里可能看得出来，这贾宝玉前生也不过是赤瑕宫的一个下人而已，毕竟他要是什么牛逼轰轰的人物都是“帝”“君”之类称呼。 就是这么一个下人因为动了凡心，警幻仙姑连忙送上N多人去帮他度过这一世凡尘，可见这警幻仙姑即便真是神仙，那地位也非常低，更何况林流觉得警幻仙姑很有可能不是神仙而是“黑山老妖”之类的东西。 再说林黛玉，她是绛珠仙草，牛逼吗？ 林流不知道，但总有一种感觉认为她是一块被人盯上了想要宰割的鱼肉。 绛珠仙草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林流不清楚，可她肯定是草木之精无疑，可这玩意在牛逼也不可能比过先天五行灵根。 先天丙火之精的扶桑树成为了三足金乌的窝，先天癸水之精的蟠桃树被王母娘娘种在了天庭后院做吃食，先天甲木之精的月桂树天天在月亮上被吴刚砍，只有先天戊土之精的人参果和先天庚金之精的菩提树化形而出，一个成为了寿与天齐的镇元子大仙，一个成为了西方圣人菩提老祖。 这草木之精想要化形而出是十分困难的，先天灵根牛逼轰轰就成功了两个，那神瑛侍者一个下人的身份何德何能给一株仙草浇点雨露就能让这仙草化形而出？ 难不成那个时候就有主角光环，他靠的主角光环？ 在那啥一些颇为不靠谱，但却是人之常情的推测；你要是遇见了一株仙草，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林流觉得脑子正常的人都是挖出来带回自己家，至于是要用来炼药还是让它继续生长，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然偏偏《红楼梦》里也说了绛珠仙草是成功化成了人形的，那么一株仙草还被神瑛侍者发现浇了甘露，竟然没人来挖走。让林流说这事就好像是地上有一块金子，大家都视而不见般的惊奇，大家眼神和脑子肯定都有问题。 所以这事让林流说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绛珠仙草来头很大，大到没人敢动它，大到它本就是天道注定的会化形而出的草木之精，不过被神瑛侍者提前知道了想要白捡一个人情而已。毕竟想想看当时绛珠仙草在西方的灵河旁边，既不缺水又不缺灵气，要他甘露浇灌做什么，只要不会被人挖去当草药炼制了，迟早都是会化形成人的。 也就是说真考据起来，这《红楼梦》中身份背景最牛逼的还是林黛玉，而林如海作为她凡间的父亲，自然也能沾到一定的光。 可背景最牛逼的林黛玉下场竟然是那样，林流表示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很不好的大事情，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敢想也不能在想下去了，在想下去那恐怕连九幽魔神都会跑出来。 *** 这群道录司的道士没在林家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林流现在住着的地方是林家祖宅，想在这里面做手脚不容易，要是那么容易，幕后黑手也不会将事情搞的那么大，直接在祖宅里做手脚便可。 虽然林流从心底里是瞧不上《红楼梦》里出现过的神道佛，不过这群被官方认可的道士还是有点本事的，等着龙虎山那边张天师派人过来汇合后，就开始毁阵，没两天林流就看见系统上面的那个将姑苏城都笼罩起来的大阵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反正林流觉得天都蓝了不少，心情也好多啦！感觉自己棒哒哒！ 第022章 腊八粥 这阵法一除，可是让姑苏城上上下下的都松了一口气，林家自然也不例外。 没几天这日子就进了腊月，恰逢这是林家出孝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因此林家人除了林流和林如海两个小屁孩外，上上下下的都忙乎了起来。 比起前世，过年也就是回家吃顿年夜饭、看看春节联欢晚会、散散腰包里的红包过年前……显然古代的春节过得更有年味一些。 让林流很意外的是，这个时代几乎从腊日开始就过年了。 腊日就是腊月初八，这一天要喝腊八粥。 林家的腊八粥极为豪华，至少在林流看来就是这样。 用上等的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枣等，和山泉水煮熟，外用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白糖、红糖、葡萄干等以作点染，主料和辅料都必须得凑成“八”之数。 红色的粥，用绿色的琉璃盆盛着，粥面上用雪花白糖洒成“福、禄、寿、喜”字样，再配上一点青红丝，在林流眼里这哪里是腊八粥呀，分明就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可谓合“色、香、味、情趣”四要素一体了。 不过现在林流也只能干巴巴的瞧着，不能动勺填肚，因为这个虽然熬出来是给他们喝的，但粥熬好的第一步还得供神仙和祖先，等供奉完毕后，才能分食。 这在前世是绝对看不到的场景，现代社会又有多少人真信神仙呀！即便是真信，供几个水果上两炷香，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去寺庙烧点纸钱，就已经算是非常信了。 可据林流所知，这个时代除了没钱没法做腊八粥的穷人外，家家都是如此，就连皇宫里的太后、皇上、皇后、嫔妃们也是如此。 不过林流现在是一边感慨一边咬牙切齿，感慨的是现代社会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传统习俗丢失了中华几千年的文化，而咬牙切齿就是因为天还没亮了，林流就被奶娘丫鬟们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给扒出来了，因为这腊八粥必须要在午时之前全部吃完。 林太太让人熬了那么多，自然不可能就凭他们几个人能喝得完，更多的还是送给林家宗族和平时与林家交情好的人家，以及赏赐给底下的下人，这样一来为了避免时间不过，过了午时，只能很早就起床供奉神仙，像这种供奉神仙的事情在古代都是大事得全家人出动。这就让即便是已经穿越古代大半年，作息时间已经被强行改正过的林流，仍然抱怨不已，身体是被调整过来了，可他仍然有着一颗睡懒觉的心。 好不容易仪式走完，林流终于吃到了让他闻着香味就咽三口以上的唾沫的腊八粥。不得不说林家有钱，供奉神仙用得绿色的琉璃盆装，林流就认为林家够豪了，没想到等他吃的时候，虽然没有用上琉璃盆，但却是用得琉璃碗。 土豪呀！ 要知道他才四岁，正常这个岁数的孩子，正是猫嫌狗弃，到处惹是生非，遇水玩水，遇碗掀碗的年纪。这个时代可不是玻璃满天装廉价得不能再廉价的时代，琉璃在这个时代那可是天价，是能让帝王都带着下地府的宝贝。这可不是贾家那些什么“翡翠盘子”“水晶缸”“定窑碟”能比的，毕竟这个时代是以“玉”为尊的时代，其他的宝石都没有后世那么高贵。 林家真土豪不解释！ 虽然“红配绿”前世大家都嚷嚷“丑得哭”，但在这种过年的气氛下，这碗腊八粥却格外的勾人食欲，外表看上去颜值破表了。 林流看见林老爷和林太太动勺了，才迫不及待的舀起一勺放在嘴里，主料被炖得烂烂的，栗子已经完全稀烂到认不出来，入口即化。桃仁、花生、杏仁等坚果吃来已是面了。倒是那红枣独树一帜，膨胀了三倍有余，一颗枣子就霸占了一勺。林流吃了一个，有点面，咬一口就像是吃汤包似的，红枣肉里迸发出来的汁水立马填满口中，甜甜的。 只喝了一碗，林流就喝不下去了，里面的内容太丰富，一碗下去就已饱肚。 从这一天起，林流几乎每一天都能吃到一种与往日相比不一样的美食，他倒是悠闲，可林老爷和林太太就忙昏了头。 林老爷虽然不是林家宗主，林家族里的事情不用他操心，到时候他直接去族长家就行了。可林老爷这一支是出了五服的，他这一支的祖先只得由他这边来祭奠。因此林老爷不但忙着家里庄子铺子的查账，还指挥人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等到了最后几天，又亲自去苏州知府衙门领春祭的恩赏，林老爷虽然没有现在还走马上任，可他身上还有一个末等爵位，每年春祭的时候还是能领到皇家的恩赏。 林流本以为这事他能在一旁围观，显然是想多了，别说他，就是以后要继承林家家业的林如海也没这待遇，谁让他们两年纪还太小了，这可是关于祖先家业的大事，林老爷怎么可能让人一旁闲看了，这对祖先可是不敬的。 而且林家虽然不是什么坏人，可也谈不上什么圣母，暗地里某些打着法律擦边球的事情也没少干。像他们这种家族其实都是有两本帐的，一本明面上的帐，一本暗地里的帐。这在古代非常常见，狡兔三窟，另外别说只是帐本，很多家族连人口也隐瞒了不少，那些人很大一部分来说就是那些家族培养的死士。更过激一点的弄个分身什么的，也不是没有。 这事林老爷倒不是防着林如海和林流两人，而是小心谨慎，即便是大家族都对此心知肚明但也得小心谨慎，怕他们知道后被人套出什么话来。 就在林流以为这样忙碌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他们过完元宵节，离开姑苏城，去往湖州这个新地图的时候，林家族长突然领着好几个人，亲自上门来了。 第023章 方子 许是因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加上林老爷这边出了五服不说平时也没在姑苏城里住，彼此之间的亲缘其实很淡薄。而且最关键是林老爷这边都是有爵位有官身的，林家其他人虽然在姑苏城名气大，但面对林老爷这边还是矮一截，彼此之间地位不相等。另外了，让林流说可能还有一部分林太太的原因。 所以林家族里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自己主动来林家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让人来请林老爷过去。 因此这一次林家族长竟然主动带人上门来，可真是让人惊讶！ 以林家这些文人的节操，应该不会发生那种得寸进尺的事情，看着林老爷又给族里捐了两顷的田地，就想要更多。 那这些人今天主动上门来做什么，别说林流好奇，林如海也非常好奇，谁让现在过年功课早停了，每天也就复习一下前面的功课，练练字，绝大时间都很闲。 林流现在住在前院，没事的每天都要和林如海一起读书习字，他身边林太太是按照规矩给他配好了书童和小厮，遇见这种自己没法出面但又十分好奇的事情，自然是派小厮出马打听消息。 虽然林老爷这边对林家族长领着人亲自登门心里想得都是“打秋风”之类的事情，但事实上人家真是读书人，大家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父。 林家族长这次亲自登门的确有自己的私心，但这私心却是大家都乐于见成的，而且私心是小事，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给林老爷这边一个天大的好处。 啥，他能有什么好处给林老爷，而且还是天大的好处。 今天太阳好像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天上也没有下红雨。 虽然没人信，但也正是因为这是一个好事，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因此林流派去的小厮很快就打听出来了是什么消息。 林流一脸懵逼的看着小厮竹西，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竹西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二爷，小的打听得清清楚楚，族长这次来是为了给老爷一个药方，听说是在几个月前林家三房那家遇见了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正巧遇见三房老爷病危，那道士慈悲不但治好了三房老爷的病，还给了一个养身子的补汤方，三房老爷吃了一个月都能下床自己行走了。族长听了哪有不动心的，好在三房也没私藏这方子，族长拿着方子四处询问了不大夫，确定真实可靠，自己又用了一个月觉得很不错后，才推行到全族，见果然有效果后这才登门给咱们家送方子来。” “三房老爷遇见那云游道士具体是在哪一天？”林流若有所思的说道。 竹西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在二月十八。” “……”林流啥话都不想说了，这一天不正是他利用林太太将家里的大柳树挖走的哪一天嘛。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林流自己是不信的。 穿越过来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林流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红楼梦》的所有情节，分析出来的事情不一定都正确，毕竟神仙那些人到底会怎么想，人是怎么也猜不到的。 如果林黛玉真有那么大的来历，那为什么背后的人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末路，别说什么斩断情丝的傻话，神瑛侍者遇见绛珠仙草的时候，绛珠仙草还没化形了，正常人谁会用爱人的思想去爱一株草了，而且草木之精是最纯粹的，刚刚化形而出哪里能有什么情。 今个听见这事，倒是让林流脑洞大开，或许并非他们狠心，而是碍于总总原因不能插手，不然这世间神仙显灵才会被看作奇迹。 “父亲将那方子收下了？”林流若有所思的问道，若那方子是真的，对林家而言还真能说得上是一件大喜事，而大半年的时间也足够实验出来真假了。 竹西这个时候却低下了头“小的不知，只是老爷和族长相谈甚欢。” 林流了解似的点点头，这样的事情竹西一个小厮的确打听不出来。而且那方子要是真的，恐怕会成为林家的传家宝吧，自然不会让外人知道。 对于这方子，林流还是很期待的，毕竟他虽然有金手指，但那金手指几乎等于没有。他不会修仙又不是铁人，和普通人一样小命只有非常脆弱的一条。虽然和林老爷学习了君子六艺，可林老爷自己的水平都不怎么样，这个就别指望了，能强身健体已经算是不错了。 自然而然的，林流和普通人一样，都希望自己的身子能更健壮一些。 既然给林老爷的好处是滋补身子的方子，那林家族长的私心就很容易猜的出来。 普通人科考至少要考六次，国子监的学生倒是可以直接考乡试，不过乡试和会试殿试一样每三年一次，今年八月已经考过了，下一次又要三年后。今年乡试林家没人参加，不过三年后就不好说了。 林家族里这体弱多病也是分情况的，有得家里条件差严重一些，有得家里条件好轻松一些，这方子虽然得到后耽误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但这个时候也已经足有半年了，功效已经出来，情况很是喜人，那些不是特别体弱多病的林家子弟虽然还是比不上常人，但活蹦乱跳却毫无压力，等三年后参加乡试应该没什么问题。 族长虽然一辈子没当过官，可他年纪大经事久，很多事情都比旁人精明。 他心里清楚，这考科举不过还是做官的第一步而已，考上了也不代表能顺顺利利的做官。要是林老太爷还在，族长倒是不用多担心，林老太爷可是做过正二品尚书的男人，但现在是林老爷当家，他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官。 族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做官了，可以说对于官场而言是极为陌生的，族长是真担心好不容易供出了几个人来，结果没法在官场上混开，因此族长就想让林老爷带带族里那些有希望的年轻人。 第024章 世家、寒门庶族与平民 世家子弟为什么比那些从基层农民里考出来的人强。 不单单是因为世家之前垄断了知识，也不单单是因为世家子弟衣食无忧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在读书上，其实林流觉得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家里老人的言传身教，毕竟即便是世家也未必代代都能出天才，林如海是BUG不能拿他做标准。 而且林流到了这个时代后，才发现后世有个误解认为“寒门”“庶族”就是平民老百姓，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事情。“寒门”应该是落魄落寞的世家，而“庶族”应该是地主和暴发户，真正那些黄土朝天吃着糠咽菜的平民老百姓在这个时代依然是草芥，根本就没法像某点小说那样逆袭，除非有逆天金手指。 很简单，算一笔帐就行了。 先说走科考之路的。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活字印刷术和改良的造纸术，因此很多书本都是能买得到的，可买书本不要钱呀！据林流了解考科举的书要贵一些，四书五经随便一本就是二两一本，而且四书五经可不是只有九本，那足足有十三本。科举乡试之前倒是可以死记硬背考过，可是到了乡试就会猛然加深难度，到时候那就是史书、唐诗、宋词等等一起上了，不说其他的光史书不算注解的都有二十四本。 不读史书你咋知道那些典故那些成语那些事件？不读唐诗宋词你咋知道怎么作诗题词？ 这可是日后科举必考的内容，必须读。 还有乱七八糟的其他杂书，什么《水经注》、《荀子》、《孔子集语》、《晏子春秋》、《吕氏春秋》、《贾谊新书》、《春秋繁露》、《扬子法言》……没有几百两银子根本就买不下来。 另外林流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天才，买下来了也不代表自己会，因此还得请教夫子，不然你也就是死记硬背而已。 当然了有得人觉得可以去私塾读书这样花钱少，的确表面上看是比自己请夫子到家里来单独教导自己花钱少。 但其实这花费并不少，因为除了交学费交书本费伙食费外，私塾还有一项花大钱的活动——宴会。 和现代人一天到晚想着过节，没正经节过还发明出来了“光棍节”“女生节”一样，古代书生也盼望着过节，没节过他们没法发明节日，因此就找借口弄宴会，什么赏花宴、赏月宴……你好意思每次都是别人付钱别人请你吗？不是谁都能那么运气好能遇见冤大头。 别说不去的话，这可是扩展人脉外加玩耍休息的好时机，一般人都不会拒绝。 这还只是考科举要的书本，还没算笔墨纸砚了，还有那些额外的琴棋书画之类的，这样的花费绝对不是一个黄土朝天吃着糠咽菜的平民老百姓家庭能承受得起的，最少也的是小地主家庭。 《伤仲永》中的父子被世人嘲笑，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里面的辛酸，方家世代都是农民，单靠种田哪里有余钱供方仲永读书，只能让他出去卖弄文采，一方面是有钱赚，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着凭着文采能入一些贵人眼，能被贵人帮助日后飞黄腾达。可那方家又怎么会懂得那些贵人的心思，像方仲永这样的天才他们扼杀都还来不及了，又怎么会主动拉他一把，毕竟要是方仲永真成长起来，白眼狼先不说明摆着朝廷上的官位会被他霸占一个，谁会乐意，自然是恨不得方仲永一辈子都是一个被他们剥削的老实农民。 那作者王安石也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因为他出生于官宦世家，根本就体会不到这个时代农民的悲哀。 至于走武路的。 你要是去做炮灰一样的小兵，那的确成本低，只要你不缺胳膊断腿就能上。可想要从兵做到将，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首先要有一个强壮的身体，可这强壮的身体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是天生的，只能是后天培养的。既然要后天培养，武艺兵法什么的和科举一样那都是花钱的大项众所周知的事情就不多说了，但身体没有足够的蛋白质营养跟上，怎么能有强壮的身体了？因此必须得吃肉，还得频繁吃肉，平民老百姓家过节能吃顿肉就不错了，哪里有那资本频繁吃肉呀！ 别拿什么卫青关羽张飞甘宁薛仁贵之类做例子。 卫青小时候的确吃了苦是人奴之子是放羊娃，可他和她姐卫子夫相认后，汉武帝可是花了大力气培养他，不但找了名师，还对他开放了汉朝的中央图书馆，很多外面世家都不能有的书都对他敞开了怀抱；关羽和张飞都是地主出生，不然在三国那个时代平民老百姓如何能识字；甘宁的确是锦帆贼，可他更是蜀郡大族甘家的嫡长子继承人，一边当水贼一边蜀中还给他保留蜀郡郡丞官职，长江沿岸正规水军还要躲着他的牛逼存在；薛仁贵的确早点死了爹苦逼了一些，但他家也是官宦之家，虽然家里经济不如意了些，但底蕴最重要的兵法书本还在。 可以说纵观古今，除了开国之初能有真正少数零星的几个平民老百姓逆袭外，其他时候几乎没有可能。 而且即便是逆袭了，也不一定能仕途顺利，毕竟无论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时代政治家都是最没有底线最肮脏最不择手段的存在，真当某些话本是凭空想象的？艺术来源生活！ 这样也就能看得出来林家族长这个族长真没白当，他是真心为了族里好，林家虽然现在看着很是落魄就林老爷一个人做官，可林家的底蕴还在田契书本都还在，考科举虽然也要好好准备但那是对个人而言，对于整个林家，族长还是有那自信的。但姑苏城这边的林家子弟已经很久没有进官场混了，差实践经验，因此族长就选了几个下次科考十分有把握的林家优秀人才来林老爷这里，想跟着林老爷学习一下，毕竟那么几句话的指点哪里有亲眼看见来的深刻。 第025章 自己人 其实林老爷对于去湖州上任户部员外郎的事情，心里是没有底的，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做官，而且没有了林老太爷现在林家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林老爷真的有点亚历山大，毕竟这个时代的姻亲可没有先汉时代那些可靠，帮忙锦上添花还行，想要依靠岳家，那不是你天真，就是你纯粹是想多了。 不过这个时候如何能怂，怂了林家或许就真会落寞下去了，如今好不容易看见了林家复起的希望，像林老爷这样以家族为重的人那是咬紧牙关也要上。另外了林老太爷当年身边的那些师爷、清客因为林老太爷的去世已经通通都辞呈，倒是长随因为是家里签了死契的奴仆还在，可官场上很多事情都是得由师爷清客出面的，不然你以为那些当官的人真是钱多了，养那么多人做什么，要知道师爷清客那都得自己掏钱养，不是国家朝廷掏钱帮你养。 林老爷即将走马上任，清客可以缓一缓，可师爷这可得选好人，师爷不但是自己的参谋也是秘书，很多事情都要经他手，因此必须要找一个或者好几个师爷才行。林老爷已经选定了两个人，相请了。 不过师爷哪怕就是知根知底的人，于自己而言还是到底隔了那么一层，而且像林家这种人家私底下违法乱纪的事情或许做得不多，像薛蟠那样随便打死人肯定没有，可打法律擦边球的事情可是不少的，在这方面就不好让师爷出面了。因此有自己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不是谁都会大义灭亲或者是白眼狼，在这个时代同科同窗都是关系，更何况是同族有相同血脉人，绝大多数人还是不会像狗血话本那样引外人来灭了自己的家族，最多也就是踩低捧高。 族长说了这话，林老爷也仔细的看了看人选，都是族里杰出的青年，瞧着面色也不错，不像他刚刚抚灵回来时看见到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因此一口答应了下来。林家越昌盛，子弟越出色做得官越大，于林老爷这边也是有好处的，林家可不是那等暴发户见不到别人好。 说实在的，虽然从规矩上讲书香世家的规矩肯定要比功勋之家的规矩严，但就子嗣培养方面，其实书香世家并不像功勋之家那样特别看重嫡庶，毕竟读书也是要有天赋的，当然继承家业的肯定还会是嫡子，但一般书香世家是不会刻意打压有天赋的庶子，毕竟只有大家一起将家族弄得红火了，每个人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可千万别说那种两三代人读书科考做官的人就是世家，那会让人笑掉大牙的，那不过是暴发户而已。只有历经十代以上传承，并且代代做官的大姓家族才能成为世家。 真以为“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文采”是说着好玩的。 林家能称为书香世家，自然不是那种暴发户能比的，这也是为什么林家只有林老爷这边一个人做官，可姑苏城里却没人敢去欺压林家的原因之一，因为世家的底蕴可不是谁能比的，谁也不知道林家有没有什么杀手锏。 像林家这样的世家即便是有落寞成为寒门的时候，可只要底蕴和教诲没丢那就还能有从新站起来的时候，除非遇见天灾人祸被一口气端了窝。但谁让林家倒霉撞上了《红楼梦》，因此只能一个个体弱多病断子绝孙。 林老爷正愁如今主建自己的班子了，这会儿族长推荐来了四个人，虽然知道他们日后要是科考顺利也就在自己身边留两年的时间，但两年的时间足够林老爷融入湖州官场想到其他办法了，现阶段林老爷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排挤他不说还在暗地里给他是绊子，这在官场上是非常常见的下马威。 确定好了人选，说好了时间，这事也就算完成。 族长亲自登门，林老爷自然不能就让族长就这么走了，怎么得也的用上一餐才行，因此又叫来了林流和林如海作陪，他们两个小孩子能作陪什么呀，不过就是林老爷让他们过来张张见识熟悉一下这样的饭局，桌子上的都是自己人，有点什么差错也不会坏事。 华夏自古以来很多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解决问题的，即便是没有，作为文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绝对不少，这饭桌上也是有规矩潜规则和文化的，大大咧咧什么都不顾及的话可是会得罪人，林老爷当年也是被林老太爷这么历练过来的，现在轮到林如海和林流了，自然林老爷也会像林老太爷历练他那样历练哥两。 反正他们两年纪小，应该没人会在意他们，去听听新鲜事也是一件好事，窝在府上天天和林如海一起念书，说实在的在没有生存压力后还是很无聊的，尤其是林流又有过目不忘的天赋，读书一百遍什么的太痛苦了。 净了手，两人穿得都是外出的衣服，加上客人又是族里的亲人倒也不用在换了，直接去了林老爷那里。 还没进门了，就听见林老爷和其他人在说一些孤本字画，这样的内容自然不是林如海和林流现在能接上嘴的，林老爷也没指望自己的两个儿子能接上嘴，不过是让他们来感受一下这个气氛而已。他的主要目的还是用来考验族长推荐给他的四个林家子弟，虽然林老爷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答应了下来，可到底会不会对他们委以重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目前而言林老爷还是很满意的，其实想想也能明白，第一批好的肯定是家庭条件富裕的，自然从小花在书本上的时间也多，虽然身上没举人的功名，可学识却并不少。 林家也是有想法的，身体不好没法官，这是先天原因，但能出头的办法也不是没有，这年头大儒什么的也很受人尊敬，虽然还没有供出一个来，但林家之前已经有这样的苗头产生了，自然在学识上林家子弟并不落后其他世家。 第026章 大吵大闹 过了腊日，年味是越来越浓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暂时和林流无关，他只需要不调皮捣蛋就行，因为这些都是林太太的本职工作。 林流还以为这就能一直过到正月十五林老爷去湖州上任了，不单单是他这样想的，很多人也都是这么想得，可谁知道林太太突然来了一个“不走寻常路”。 这天林流照例跟着林如海在书房读书练字，按照林老爷的说法，这读书识字练字那都是天天要做的基本功，不然今天因为这事不练，那么明天就会因为那事不练，到了最后要上场的时候却没有时间磨炼了，这科考书法也是很重要的一关，要是写的鬼画桃符的谁能认得出来你写得是什么呀！能中榜才怪了。 “大爷，大爷救命，求大爷开恩……大爷……”一个十六七岁的大丫鬟突然在书房门外大声的喊叫，还想要闯进来，不过被书房门口称职的小厮给拦了下来。 这府上早就改口了，这“大爷”叫的必然是林如海无疑，林流好奇的看了林如海一眼，林如海这会儿自个也是迷糊的，像是在回答林流看他的眼神，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听这声音到像是翠乔。” 林家主子虽然少，正经主子就四个，即便是算是顾姨娘也才五个人。不过林家有钱，也不知道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还是为了日子过得舒服一些，总之林家的奴才虽然没有贾家那么多但也不少。这些奴才林流并没有认完，不是因为他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失效了，而是因为见都没有见过那些人，林流如何认。 不过林如海身边的伺候的奴才林流还是认识的，这个翠乔就是林如海身边的大丫鬟，地位了比贾宝玉身边的花袭人还高那么一截，因为这翠乔不单单像袭人那样管着林如海房里的钥匙，还是林如海一个奶娘的亲女儿。 忘了说，林流身边其实除了张盛家的外按照旧例其实应该还有一个奶娘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林家开恩放了，因此他身边现在才只有张盛家的这一个奶娘。林如海身边也是这配置，不过他那两个奶娘都还在。 林流没有接嘴，一来是自己没有立场接嘴，嫡兄屋子里的丫鬟，他连和对方说句话都是错，更不要说为对方说话了，小心被人脑补成心狠手辣的心机狗，二来之前他才出了风头一把，现在要低调。而且现在又是在林家内院，而不是在大街上，让这翠乔嚷嚷几句又能如何，伤不了林家分毫。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林流心里却很清楚，这翠乔日后的结果八成不好。 很简单要是翠乔外面的家出了什么事，那她应该去求的是林太太，而且应该让林如海的奶娘去求。要不是这事，而是林家内部自己的事，她受了什么委屈，那就更应该去找林太太。当然了要是林太太让她受了什么委屈，那只能翠乔自己认了，或许林太太看着以往她照顾林如海的情分上还能宽大处理，可她现在却闯书房，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在这里林流不得不感慨一句，林家的书房，都是自成一个小院子的，而不像现代社会就那么四四方方的一间屋子，也不知道是这个时代如此了，还是他眼界太低了。因此别看林流和林如海几乎每天都在书房读书，实际上他们读书的屋子并不是林老爷办公的屋子，而是在隔壁。 这里或许有人就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对于官宦之家而言，书房绝对是禁地重地，平时没人的时候都会派人把手起来，没有当家人的命令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严格一点的人家就连当家太太都未必能进。因为那里面包含有太多的东西，不说朝廷上的政务，就是自己家的信息，一个不小心流了出去，或许就是一场祸事。 翠乔平时看着也是十分稳重的一个人呀，怎么会做出闯书房这样不明智的事情来？ 肯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那翠乔被外面敬职的小厮拦着闯不进来，见林如海不出来也不回答，急了又嚷嚷了几声“大爷求你救救我妈妈，救救我们，大爷可是吃着我妈妈的奶长大的。” 林流之前明显看见林如海有些动摇，现在林如海才六岁，即便是一个天才也成熟不到哪里去，加上翠乔的身份和一般伺候的丫鬟的身份不一样，要是有什么难事，在不损害自己利益和林家利益的情况下，林如海拉她一把是应该的，不拉反而还会被别人说成冷血。 亲亲相隐才是这个时代上流社会的主流，大义灭亲那是异端，而异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历史上的孤臣几乎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那翠乔竟然说了这样的话来，可见平时林太太和林如海真是对翠乔有些放纵了，这话或许在别人听来没什么，可在林流和林如海听来这话就是在威胁林如海。 穿越过来大半年了，林流和林如海接触的最多，对林如海的脾气也有所了解。看着是个已有风姿的小少年，十分懂规矩讲礼仪，对人温和可亲，可心里的主意却正的很，就连林太太都不一定能改变林如海的主意。这样的人，长大后用“笑面虎”来形容应该十分贴切，不愧是能稳坐巡盐御史好几年的人物。 翠乔或许是想打打亲亲牌，然而她现在并没有摸清林如海的脾气，那话一出后，林如海就立马怒了“守门的人都死了呀，让她这样直闯书房大吵大闹成何体统，还不快将她的嘴给捂住送去母亲那里。” 守门的小厮觉得自己特别冤枉，他们自然知道这样不成体统，可也要看看大吵大闹的人是谁呀！这可是之前大爷身边的第一得意人，他们这些做三等奴才的哪里敢随便对翠乔动手呀，要是换个地方换个时间见到了，他们还得主动上前点头哈腰的问句“姐姐好”了。 第027章 开恩 虽然都是林家的奴仆，可很显然这奴仆也是分三六九等。 夫荣妻贵，奴随主贵，在林家这个小圈子里也是非常实用。 不过在贵的奴仆也是奴仆而已，主人发话了，能被安排在书房守门的小厮也不是傻的，连忙扑了上去将翠乔按在地上，然后也不知是谁扯了身上的汗巾堵住了翠乔的嘴，接着分了两个人压着翠乔朝正院走去。 经过翠乔这么一闹，林流和林如海都没有了继续练字的心情，这练字必须得心静才行。好在林老爷交给他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索性就不写了。 最近一段时间林流和林如海相处的不错，要是别的事情两人或许还能相互八卦几句，可事情牵涉到林如海房里的大丫鬟，自然没法也不能八卦。 但对于这事林流还是充满好奇心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翠乔会如此。 不等他想着怎么打听这事，回自己的院子后，就看见自己的奶娘张盛家的叉着腰像一个母夜叉一样训斥着他院子里的奴仆们。 “这是怎么了，有人做错事妈妈只管罚他们便是，何必如此？”林流微微有些皱眉，这么大的阵仗，真是不嫌他还不够高调吗。 林流回来了，张盛家的自然没心情在训斥人，先将林流迎进来，又放了两句狠话，便让人散了，又让大丫鬟伺候林流更衣。她则在一旁解释：“二爷不知，太太今天突然开恩放人出府，有好多都是府上的老仆。” 林流挑眉，能够得上“老仆”这个称呼的，可不是在林家做仆人一二十年就能成的，那至少也得祖孙三代人都在林家做仆人。换句话说这些人就是林家的家生子，在林家奴仆里人脉广大，手里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势力。 “这是老爷太太的恩典，和妈妈训斥人可没什么关系，难不成我院子里有人被太太开恩放出了，有人羡慕也想被开恩放出去？”林流这绝对说得是反话。 能当上老仆的谁乐意突然被开恩放出去呀！又没有哪个人突然被某些讲究人权的穿越了。 张盛家的是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的，因此险些因为林流的话逗笑出声，憋着笑意说道：“哪能呀，他们呀，是恨不得伺候二爷一辈子。”这绝对是大实话。 这个时代平民老百姓有个词叫“草民”，草芥一般的命。 想想看就连乡宦人家的公子哥冯渊被薛蟠打死了，冯家告了一年的状都没人敢接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这固然有四大家族势大的原因，可也能看得出来这个时代底层百姓过着什么日子。 想林家这些老仆，先不说贪污不贪污的事情，在林家做奴仆那可是包吃包住包穿不说，还每个月都有月钱，他们又是老仆伺候过林家长辈，一般只要自己不犯错，无论是林老爷还是林太太都不会随便处置了他们，更不要说随便打卖。 可出去了，那就是平民老百姓了，各种的开销花费先不说，就是自己也变成了随时随地都能被别人踩一脚的角色，不是人人都能混到赖家那样让贾家出面给自己孙子赖尚荣捐官的地步。 张盛家的也没有多卖关子，也并不避讳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因为这事早晚都会传遍整个林家。 “我听说太太头一个要开恩放出的就是大爷的奶娘王复家。”张盛家的颇为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 林流这才有些恍然大悟，难怪翠乔闹了，原来如此，只是这事又让林流产生了新的疑惑“好端端，母亲将大哥的奶娘家放出去做什么。” 像他们这种家世，的确有必要定期开恩清除一些旧仆，防止底下的人串通一气奴大欺主，可这“开恩”的名单上一般而言那是不可能有奶娘家的，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据林流了解他没穿越过来前身边有个奶娘被开恩放出去了，那是因为那奶娘好赌，赌输后竟然偷窃林流屋子里的东西，还被人当场抓了一个正着，捅到了林太太那里去，之后的结果自然是林太太就将她一家子人开恩放出去了。毕竟林太太就算再不想林流有出息，也不会将这么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好赌的奶娘放在林流身边，那样实在是意图太明显了，要是被林老爷知道了肯定会对她有意见。 张盛家的轻轻的呸了一口，讥讽道：“什么好端端，二爷是不知道，那王复一家胆子大着了，不但贪污了大爷屋子里的东西，还打着林家的旗号在外面开铺子，强买强卖，被人向老爷告了一状。” 林流闻言一惊，有些惊讶的说道：“这应该是送衙门吧！” 强买强卖在古代可不是一个名词，那肯定是一个动词，林流估摸着既然有人敢将事情捅到林老爷那里去，那肯定不是小事，说不一定还会扯上什么人命官司，像这种事情就不宜自己不动声色的处理了，因为那样损害的是林家的名声，对于文人而言名声就是利益。因此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送去衙门，断绝关系，那王复家和林家有什么关系，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仆人玩亲亲相隐。 张盛家的抿嘴一笑“二爷说得是，奈何这王复家的是大爷的奶娘了，到底大爷吃过她的奶，太太总得给点面子。” 林流听出了张盛家的话里的意思，这是让太太唱红脸，让府上的奴仆安心，他们林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至于这王复家被放出后，姑苏知府衙门会拿他们怎么办，那就不是林家能管得了的。 林老爷和林太太的办法有人看破吗？ 当然有，甚至于说林家绝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事，也难怪那翠乔狗急跳墙了。 “既然如此，妈妈也吩咐下去，我院子里人别去嚼这舌根子，要是让我听见了，直接让人送去母亲那里。”想了想林流又说道：“妈妈经事多，不是红贞白芷她们能比的，我这院子还得有劳妈妈管着才是。” 第028章 放人 “诶！”张盛家的故作矜持的应道，可满脸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她之所以多嘴和林流说这么多别人的八卦，不就是想着用别人的坏来衬托自己的好，好让林流更加的信任自己。 按理说这林家女仆，最有脸面的自然是府上掌管田、粮、银、租的四大管家的媳妇；其次就是掌管府上买办、人事管家的媳妇以及林太太身边贴身大丫鬟；再次就是府上那些管事的媳妇、以及林如海林流身边的大丫鬟、奶娘，不过因为林流是庶子，因此明着他身边的大丫鬟奶娘和林如海身边的大丫鬟奶娘待遇比肩，可是暗地里的地位是比不了的。 再次一级的就是主子房中除以上所说的大丫鬟，和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再次是各房里的小丫鬟；再次就是各房不能随便进主人房里的使唤丫头和粗使婆子；最后就是散落在林家其他地方的那些地位最低下的女仆。 不过这地位并不是固定的，还得取决于主子对你的态度，在主子面前得脸得势的奴仆自然地位要高一些。 林流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奶娘的心思，不过比起身边伺候他的丫鬟，张盛家的的确对他更上心一些，毕竟这丫鬟是随时都能换的，可奶娘只要没什么意外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他现在还小，在林家又没有什么势力钉子，生母顾姨娘又是那副性子，目前他还得多多依仗是家生子出生的奶娘。 到底他是庶出，林太太那边也不能全指望她的善心。 林流倒是不怕张盛家的对自己不好，或者是有什么异心，因为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就算是背叛了林流也不可能在林太太那里得到重用，相反要是一心一意跟着自己，等自己日后有出息了，她能获得的好处那可就多了。 这些日子以来，林流也观察过张盛家的，不像是个蠢人，让她管最多也就是被她捞些财物，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叫事情。 “倒是要劳累妈妈。” 张盛家的连忙说道：“二爷说这话可和我生分了，二爷可是吃着我的奶被我瞧着长大的，与我亲身骨肉无疑，哪里用得着二爷一句‘劳累’呀！” 也是，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林流未来还得给张盛家的养老送终。 林流抿嘴一笑没在说什么。 *** 事实上林太太会将王复一家赶出去，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家在外面打着林家的招牌强买强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林流也是在之后才知道的。 世家选奶娘可不是看谁生孕了就成。 首先得是家生子，其次要父母丈夫双全的，再次不要头胎要生了次胎三胎的，还得身子健康。最后了，给儿子找奶娘就要找生了女儿的，给女儿找奶娘要找生了儿子的，以防狸猫换太子。 换句话说，林流和林如海都有一个差不了几个月大的奶姐。 在这种情况下跟着公子哥的奶娘难免就会动点歪心思，想要自己的女儿成为公子哥的姨娘，别看姨娘也算是仆，可至少富贵荣华一辈子却是可以的，要是在得宠一些生个儿子，翻身做主人也未必没有可能。 王复家的就起了这样的心思，再加上翠乔又是林如海身边的大丫鬟，虽然因为林家的家风问题不可能像贾宝玉身边的袭人晴雯那样简直就是一个活小姐，但她待遇不低日子比外面很多小家碧玉都过得好，因此她也心甘情愿的想要替自己的妹妹拿捏住林如海，好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却不想这白日梦还没开始做了，就被林太太突然“开恩”放了出去，王复一家自然是不肯的。其实这个时候翠乔心里也知道大势已去，她现在也不求能一直待在林如海的身边，只求能利用林如海，让他们多点时间转移家产，好出去后的日子过得好一点。 林太太既然开始动手了，那自然不会是小打小闹或者是一点防备都没有。林太太的手段高着了，明面上说王复家的是林如海的奶娘因此不但赏了财物还赏了一处屋子，足够王复一家生活。可她却私底下让人盯着王复一家不许王复一家拿任何除了她赏赐之外其他的东西出府，至于王复家之前在外面开的铺子，那写得是林家的名字自然是林家的家产。 别说林太太不喜王复家，就算喜欢，一口气也赏赐不了多少东西，和王复家在林家偷偷用各种手段弄得的好处绝对是比不了的。 钱财动人心，自然值得翠乔铤而走险赌上一把。 而林太太了，她就是在蠢在傻，也断断不会看着奶娘一家将自己的儿子把持住了，若出事的是林流或许林太太还会基于某些歪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出事的却是林如海，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后林太太肯定是要发作的。 至于林太太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那就不为外人所知。 王复一家最后是什么下场林流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绝对不好。 林太太开恩放人第一个放的就是自己儿子身边的奶娘，这可狠狠的震慑了不少人，也让底下心里有鬼的奴才不安起来，不过因为有护院在一旁虎视眈眈，又有卖身契压在林家，倒也没几个人敢铤而走险，不过还是有人开始找后路。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天林流都能听见又有谁家被林太太开恩放出去的消息，因为对象不一样地位不一样被放出去的理由和方法也不一样。 像被开恩放出的大管家，他是林家的家生子又娶了林老太太陪嫁的女儿，他家虽然也曾买办亏空虚报花销，但到底没有打着林家的招牌在外面干违法乱纪的事情，还算在林老爷和林太太的容忍范围内。 放他家出去纯粹是因为他家在林家奴仆里势大，又仗着伺候过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在府上颇为有些倚老卖老，因此除了赏赐了他家不少财物外，他家之前在林家捞的东西也没追究回来。 有些时候太较真了也不好，反正林家现在家底厚，林老爷也是个有出息的，就当花钱买平安买名声。 第029章 失态 随着林太太的一系列动作日子一天天的逼近新年，林家奴仆的减少对于林流而已并没有什么感触，因为他身边的人又没有减少，生活质量还是如此。 但另外一个人却不一样了。 “大哥你在想什么事？”林流对着一旁的保持那姿势似乎呆愣住的林如海小声的问道。 林如海就保持着落笔的姿势，笔上饱含着的墨汁掉落在了宣纸上他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他平时的作风，看上去有些不正常，肯定有什么问题。 被林流的声音惊醒，林如海回过神来“没什么。”低下头来，又见面前的宣纸已经被墨汁染花，连忙放下笔，更换宣纸，只是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是要躲避什么。 林流深深的看了林如海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想说的欲/望，便转头继续练字，这是一项持之以恒的事情。 换好宣纸，林如海见林流又开始认真练字起来，才在心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想重新拿起笔练字，可内心又静不下来，强忍着写了两个字，难看至极。不过林如海显然不希望被林流看出来什么，即便是这字写的之烂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他依然在写。不过这心静不下来，这越写反而心里的火气越往上涌。 “嘭！”毛笔和木桌触碰的声音，似乎还撞倒了什么，紧接着又是一身清脆的瓷器摔碎的声音。 林流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林如海那边看去，只见林如海一脸愤怒的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已经被，墨汁污染的了宣纸，桌面上因为林如海突如其来扔了一个毛笔上前，一片的狼藉，不但宣纸被墨汁污染了，陶瓷笔筒也摔碎了，里面装着的各色毛笔散落在地上…… “大哥，怎么了？”林流问道。 不止林流在问，外面听见响动的小厮们也提声问道：“大爷，二爷，可有事？” “没事，就是笔筒不小心摔碎了，你们等会儿进来收拾一下。”林流提声回答道，然后拉了拉明显不在状态的林如海几下衣袖。 回过神来的林如海也说道：“没事，让等会儿进来收拾的人拿一个新的笔筒来。” “是！”听见两位少爷的话后，小厮没在问直接应了下来。 林流拉着林如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小声的问道：“大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让人去请大夫来？”林流自然是知道林如海不是生病，不过这想要知道原因自然不能那么直白的直接问，他和林如海这个嫡兄虽然感情不错，可也还不到对对方无所保留的地步。 林如海虽然聪明可到底年纪摆在那里了，瞧着林流一脸真诚关切的目光，他自然没有发现林流这是想要套他话，只是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脸上尽显疲惫之色“我没事，不用请大夫。” “大哥，咱们两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林流见林如海不为所动，又说道：“当然你要是觉得我没资格知道，不说也罢，不过等会儿可是要去母亲那里用膳的。”要是被林太太发现了，整出什么大事来，别怪他没有提醒林如海。 林流这话就是在激将，林如海果然上当了，连忙说道：“不是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什么你没资格知道呀！我只是想着奶娘和翠乔的事，你说她们为什么要怎么做，我都将屋子里的钥匙都给她们了……”要贪财，在林如海屋子里玩点小招数，不但来得快还稳妥。 比如林如海赏人钱的时候，偷偷的昧下一些来，无论是铜钱还是银子都是很好操作的。铜钱就不说了一抓一大把谁也不知道一把具体有多少，那数字只要不过分还不是任由抓的人说了算；银子了，一般都是十两十两一个，要用的是时候用专门的银剪子，剪一块下来，谁知道你剪多剪少呀！ 再有，林如海是林太太的亲儿子是林家的嫡长子，他的待遇无疑是最好的，除了林家原本的份例外，林太太还会私底下补贴林如海，平时只要王复家的和翠乔将林如海的屋子里的内销稍微报高一点点，就足够贪污一大把财物。 能捞的东西和名目多着了。 这也是为什么贾宝玉身边的大丫鬟袭人家里，之前还穷得卖女儿了，结果没几年的时间家里不但房子盖了新的，有了田地，能用的起香饼，还不是因为袭人掌握了贾宝玉屋子里的钥匙。 林如海心里没数吗？ 要是之前或许林流会这么想，可现在听了林如海的话，林流就知道林如海心里是有数的，其实这种事情主子们心里都是有数的，只是别太过分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不这么做了，这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自然是希望越多越好。在说了大哥，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像咱们希望父亲的官做得越大越好，希望自己的学问越来越好，希望自己的字迹能成大师一样，就像广大的老百姓希望今天吃了猪肉明天还能有鱼肉鸡肉吃，她们呀也想着能多得些好处，要是都如大哥你想的那样，大家都安分守己的，就根本没有什么权奴权臣，甚至于改朝换代都没有了。”林流笑着说道。 这事其实一点都不奇怪，谁没有点野心呀。 人的第一需求自然是活着，等满足了第一需求后自然会追逐更好的生活，这是人的天性。 “这话你可别说了。”林如海被林流的话吓了一大跳，前面倒是没有什么，还非常有道理，可最后那一句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林家上上下下都要倒霉。 林流白了林如海一眼“我不过就在大哥你面前说说而已，父亲那里我都不会说。”他又不是白痴，在林老爷面前说这不是自己找打不是。 “再说了，林家的规矩她们都是家生子有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被欲/望迷失了理智抱着侥幸心理而已，这样的人已经不是大哥你记忆里的那些人了。” 第030章 把控 林如海原本还对王复一家心有所怀，但被林流这番大胆的话弄得直抛脑后，在自己家和王复家之间，林如海无疑选择的肯定是自己家。 “别说了，这些话万万不可让别人听见。”林如海一脸正色的说道。 因为是嫡子又痴长林流两岁，再加上林家之前要人命的体弱多病，因此自从林如海断奶后林老爷就一直将他放在自己身边培养，最初也不求林如海能听到明白什么，只求他能感觉适应这种气氛，渐渐的等林如海长大读书识字后倒是听懂了知道了不少事。 林流很是诧异的看着林如海，在林流心里虽然林如海日后会是千古傻爹可风度绝对能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严厉的话不想是林如海能说出口来的，难不成是犯了什么忌讳不成？ 想到之前猜测的都中皇城里的事情，林流似乎明白了过来“知道了，放心吧大哥，我不会再说了。”不说就不说，在心里想也是一样的。 不过这么一来兄弟两“温馨谈话”的气氛倒是没了，林如海让外面的小厮进来收拾，林流了也重新执起毛笔继续练字。 林流和林如海都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小，因此这番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殊不知林太太可是在林如海和林流的身边都安插了人的，古代又没有什么隔音材料，自然林流和林如海的话很快被林太太给知道了。 “海儿心软了些。”林太太叹道。 一旁的林太太的陪嫁丫鬟白嬷嬷笑道：“大爷不过是重情而已，到底吃过她的奶了，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奇怪。”说到底林如海在天才也不过六岁而已。 林太太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可处理妥当了。” “太太放心，已经处置妥当了，姑苏知府苏大人也是咱们家拐着弯的亲戚，几个不知节制贪婪的下人而已，不过是随手之举，而且我也安排好人在一旁盯着的，他们是不可能再见到大爷的。”白嬷嬷微笑着说道，可嘴里的话却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的。 什么人会再也见不到别人？ 世界上总会发生意外，让意外没有发生的几率，那就只有死人了！ “你办事我放心。”林太太只要一想到王复家的竟然想要把持住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一个下人真是反天了。 虽然主子对上下人肯定是有天然的优势的，可也得防止别人狗急跳墙，再有那明朝那万贞儿万贵妃的事，谁家不谨慎起来。家族存在的日子久了，自然见识的事情自然就多了，林太太可是知道好几个奴才因为这样那样的手段翻身做了主人。 “倒是流儿，小小年纪……”林太太脸色不怎么好起来，她不主动去害林流的前提条件是林流威胁不到林如海的地位，一旦有这苗头，那可就说不好了。 白嬷嬷在一旁说道：“太太，二爷聪慧是件再好的事不是，就凭他有那么一个生母，这辈子都不可能威胁到大爷，反而二爷越出息将来就越是大爷的一个好臂膀。”顾姨娘的卖身契都在林太太手里了，纵然因为她生下了林流，林太太不能随便的打发顾姨娘，可那卖身契就能让他们母子俩投鼠忌器。 虽然官方法律没有明文规定，可这贵妾、良妾、贱妾、奴妾所生的孩子，在各方面都是有差距的，林流就属于贱妾所生之子，也就是在仲朝，要是搁在春秋战国那会儿也就比奴才的身份好那么一点点，但在嫡母嫡子的面前还是奴才无疑。 “再说了，我瞧老爷对大爷二爷都是对他们在科举上寄予厚望，想必日后大爷二爷也是要走文臣这一条路的，太太应当知道，这文人要是没有了名声，那前途可就去了一半。”因此根本就不用担心林流对林太太和林如海不敬，更不用担心林流会威胁到林如海的地位。 或许他日后官会做得比林如海高，可在林家这一亩三分地上那得按林家的家规来办事，庶子出息后是能得到一些话语权，可想要压倒嫡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嫡子混账无比犯下了大罪。而且白嬷嬷可是知道林太太手段的，林流要是真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林太太有的是办法收拾他，谁让历朝历代的皇上都自诩是以孝治国了，林太太这个嫡母对上林流这个庶子那可是有天然的优势。 当然了让白嬷嬷说最好别走到那一步，因为走到了那一步很容易被外人趁虚而入，到时候林家直接完蛋，自然就没什么可争了。 林太太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甚至于她为什么会花银子在外面去买顾姨娘回来给林老爷做妾，而不是自己用自己的陪嫁或者是林家的家生子给林老爷做妾，还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买个人的花费对于林太太这种贵妇人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还不到一个月的月例了，几两银子而已。 可花钱买人做妾却有很多好处，第一就是能通过人牙子往外传出消息，证明自己不是妒妇；第二新买来的在林家那完全是两眼黑，一点根基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林太太说什么她就干什么，而不像自己身边的丫鬟和林家的家生子那样，或多或少在府上都有些人脉，万一遇见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岂不是追悔莫及，这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第三像林家这样富贵了好几代的人家里，总有那么一些想要爬床的丫鬟在，这事是根本就禁不了的，有了外面买来的人做小妾，那林老爷后院女人的主要矛盾，自然不是林太太和小妾的矛盾了，转而变成小妾和小妾之间的矛盾，如此一来林太太虽然说不上高枕无忧，但也轻松很多。 只是明白归明白，到底意难平。 哪怕林太太从小耳熟目染的就是一妻多妾，从小教导的就是贤良淑德，作为当家主母要大度，可她还是对林流喜欢不起来。 第031章 家财 林太太到底没有对林流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并非是她心善，也不是因为林流劝慰了林如海，而是正如白嬷嬷说得那样，顾姨娘和林流身份太低根本就对她起不了什么威胁，尤其是在自己的儿子明显聪明懂事上进的情况下，她只是因为庶子的身份不喜林流而已。 这人生在世哪有全世界的东西都能让她喜欢的，再说了，她要是真动手弄死了林流，恐怕不但会让顾姨娘彻底恨上她，而且还会让林老爷和她离心，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来那可就说不好了。这世道虽然某些事情少，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奴仆逆袭上位，或者是某些奴仆因为某些事情刺杀死自己主子的事情，狗急了都要跳墙了，更何况是人。 还不如就保持这样了，至少这样能一直保持自己和自己儿子在这家里的地位没人能撼动，外面的人也别想借故坏她的名声。至于日后林如海和林流会分家的事情，林太太表示那事恐怕还要好久好久才会发生，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事，因为这不是诅咒林老爷去死嘛。林老爷虽然有一房小妾并着几个通房丫鬟，可和林太太的感情还不错，至少林太太是绝对不愿意林老爷没了的。 林流本人倒是不知道林太太的这番心思，因为马上就要到新年了，府上都忙乱了起来，林太太作为主事之人更忙得歇不了脚，早上的请安都让她给免了，两人也就是在午饭晚饭吃饭的时候见一下，话都说不到十句，自然林流是察觉不出来的。 当然了林流就算是察觉出来了，也不会在意，林家的家业的确不少，后世有人说贾家吞了林家两三百万两的银子，因为贾琏曾经说过一句“再发个二三百万银子财就好了”。很多人就猜测因为贾琏帮着料理林如海的丧事，将林家的钱财归入贾府，再加上《红楼梦》中对于林家的介绍是袭了四代爵位，林如海又是巡盐御史，所以林家有这么多钱。 不过让林流说，贾琏绝对少算了不少，就林流目前接触的，林家绝对是土豪。 要是贾琏能在林家真得了二三百万银子财，那林家的家产可能会有一千万两银子左右。 原因很简单，贾家是纸老虎的事情，冷子兴一个外人都知道了，那绝对瞒不住其他人，而且贾琏虽然身上有官身，可那是捐官，别人根本就不怕。 林家那么多的东西，贾琏肯定不可能全部都运回贾家，尤其房子摆设之类的东西，然而这种时候就是买方市场了，纵然有贾家的牌子在，可肯定不买账的人也不少，商人这玩意那就是胆大包天嗜钱如命，肯定死命的压价，已历史记载江南的那些大商人的德性，估计能以五成的市价卖出去都是好的，说不一定只有两三成。 再有林家是书香世家，那些孤本字画才是最值钱的，然而这些东西也是水份最大的，别人一句“赝品”身价就能缩水百倍，就贾琏的眼力，林流估计悬。 当然了这么说或许有人还是觉得林流夸大了。 但别忘了一般人都有个习惯，那就是说自己身价的时候是不会将不动产比如房子还有什么古董字画之类的死物算进去的，那年代可没有什么福布斯。 换句话说，贾琏说那话的时候，从林家带出来不动产死物很有可能是没有算进去的，人家说银子那就是二三百万两的白花花的银子或者是银票。 然而作为一个世家，古董字画和田契房契地契才是最值钱的东西，贾赦喜欢古董字画，贾琏肯定不敢将东西卖完，不然贾赦肯定会收拾他。 而林家明面上的收入主要是租子，因此林家的田契房契地契不少，而田契房契地契这些，房子铺子可能会卖，但田契一般贾琏脑子不傻都不会卖。 所以说林流的估价没有多夸张，作为庶子，按照世家规矩，林流是能分到除开祖业后的一成家产的，这么一算差不多就是一百万两银子，当然很有可能得不到这么多，但最少也会有十万两银子，这绝对是一笔大财。 然而林流却不在意，不是他是金钱为粪土，而是因为他脑子里能在这个时代赚钱的东西多着了，那些穿越者前辈们可是给林流提供了很多点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弄得兄弟不和嫡母仇视了，别忘了林流最大的敌人不是林如海，而是那鬼鬼祟祟的警幻仙姑和一僧一道，比起这些能要他命的人，银子家财那都是小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不过大家不知道是玻璃、高度酒这两项穿越者用的最多赚钱招数，其实是被林流直接PASS掉的。 原因很简单，玻璃是要在高温环境下生产的，这高温条件可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一般只有有钱人才能玩，而且早在公元前的西周国人就会烧制玻璃了，那技术其实一点也不稀奇，不过当时叫“琉璃”。那为什么价钱那么贵了，原因很简单因为“逾礼采用琉璃即为重罪”，这可是法律明文规定的。既然有了这么一条，也就是说玻璃在玩意只能上流社会玩，既然是上流社会玩的东西，自然不能整一个白菜价呀，不然那显得多没有格逼。 而且不是古代没有透明的玻璃，事实上很早以前就被人研究出来了，只是国人不喜透明而已。就像在清朝之前，华夏的青花瓷那都是出口货，国内只有穷人才用青花瓷，因为青花瓷的风格为国人所不喜，只能沦落为出口货。 所以玻璃这玩意即便是辛辛苦苦研究出来了，也只能买给少数人，数量肯定不大，因此哪怕就是价钱高，也没有多少赚头。而且既然数量不大，那说不一定能买得起的人家早就有这玩意了不会在买新的，即便是有人会买，可在古代能烧得出玻璃的作坊背后肯定有人支持，而且背景应该够深厚，不然是保不住。 高度酒也是这样原因，蒸高度酒也是要高温设备的，那不透气的设备在古代可没那么容易做出来，即便做出来了，那成本也高去了，走卖便全天下的路子是走不通的。 而且林流也不知道是作者智商问题了，还是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且不说技术问题，就拿高度酒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之所以没有火，那只是因为上流社会的人不喜而已，毕竟人家讲究的是“衣冠禽兽”，是不会喝这种让他们能出丑的东西的。 武人或许会喜欢，可又有多少武人敢贸然喝了，不是谁都是李广，而且李广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第032章 熬 总之了林流其实脑子里是有好几个不错的，不但能赚大钱，又不会引得那些权贵之家侧目的办法。 但他为什么没有像无数穿越者前辈那里立马干出一份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了，是因为林流现在衣食无忧，实在是——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再说了他就算有压力，现在也才虚岁四岁，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三岁的小屁孩了，古代人贩子比现代还猖獗，林流可不敢出府，被人贩子抓去了那可是从天堂到地狱。至于指挥下人去做这事，且不说忠心问题，恐怕他前脚吩咐了，后脚迎来的就是林老爷“竹笋抄肉丝”的家法。 一个书香世家的公子，小小年纪不读书，却去经商？ 林家是穷得少给了林流一口饭吃，还是林太太虐待了林流呀！ 林老爷和林太太肯定丢不起这人，恐怕到时候他会直接被林老爷和林太太放弃，那到时候事情可就大条了。 一个被家族抛弃的人，或许能生存，但在和平年代很难成为人上人，要是林流强行上进，恐怕他和林家还会成为敌人。 既然没有多少好处，只有坏处，所谓的好处就是多了一些黄白之物，这种亏本买卖，林流才不会做了。 当然这不是他清高，不喜欢银子，银子是谁都喜欢，而是舍轻取重而已。 说道银子，林流虽然才四岁，但已经有了一小笔的私人财富。 林流作为林家的少爷，每个月能有二两银子的月钱，再加上他读书，又能额外的得到十两银子的补助，一共是十二两银子。 不过这些钱，平时除了张盛家的用来打赏下人和每年年底给下人包红包外，基本上就没有花费的，毕竟林流还小之前林家又在守孝，完全没有什么礼仪往来。而吃穿用度，林家全是有份例直接公帐上出钱，所谓月钱就是哪天想花个巧钱了才用的，至今林流还没机会用到。因此林流查看自己的私房小金库的时候，发现竟然有近五百两银子，这可真吓了林流一大跳。 毕竟红楼里的物价虽然不明确，但有一点是却是明确了的，那就是像刘姥姥这样家里有两亩薄田的人，二十两银子也能他们一家五口人过上吃饱饭穿暖衣还略有富余的一年，可见这银子的购买力在这个时代不低。 五百年银子这可足够平民老百姓活小半辈子，不过对于林家这种富贵人家而言真心不算什么，贾家随便举办个宴花费都是二十两银子以上，更不要提那些花费的大项。 真是应了那句话：有钱没钱，都一样回家过年。 距离过新年还有几天的时间，林太太总算是将她和林老爷商量好的要开恩放出去的人全部都放出去了，这次放的稍微有点多，毕竟既有历史遗留问题，还要考虑林老爷马上就要去湖州做官了，去湖州上任带上些奴仆那是林家的底蕴气派和世家排场，可要是真将林家全家上上下下的奴仆带过去那就太高调了，一般只会带三等奴仆之上的，粗使什么的都是去当地现买。 放了人，又要忙着过年，又要预备着正月十五后就去湖州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紧，因此这个年虽然一点礼仪都没有失，可过得去一点滋味都没有，大家全部都累瘫了。哪怕就是林流和林如海两个原本应该屁事都不管的人，也被林老爷抓去天天做背景墙，看着他如何做事如何和别人打交道，这种迎来送往的事情简直是世家子必须具备的技能，连贾宝玉都点了亮，林流和林如海自然也是必须要点亮的。 除了在林老爷交际的时候做背景墙，林家祭祖的时候林流和林如海也是跑不掉的，甚至于说人人都盯着他们两，仇富的人在林家也不是没有，每个家族都是不可能完美无缺总是会有那么几个害虫和心态不好的，好在两人一个是天才一个是成年人的心灵，都能稳得住，跟着前面的堂兄混就像，堂兄怎么做他们怎么做，相互扶持下没闹出什么笑话来，倒是让某些心里阴暗的人失望了。 毕竟今年的祭祖活动可不同于往年，别忘了姑苏城大阵的事情，发现这种事情又解决了，自然是要告诉祖先的，至于林家有没有在阴曹地府或者是天庭已经西方如来世界混出头的祖先去找某某人报仇雪恨，那就是祖先自己的事情了。 熬呀熬，终于到了元宵节。 看着外面院子里挂着的各色花灯，林流狠狠的咬了一个芝麻馅的元宵，最近这十几天简直累死他了。虽然只是被林老爷抓去当背景墙，可这背景墙也累人呀，尤其是像他这种不满足只当背景墙而是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人。 不过他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多半不是诗词歌赋就是某些落魄人家的八卦，想想这才是常态，哪有那多阴谋诡计让你在外面听到，傻子都知道密谋。 许是因为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前往湖州，今天林老爷和林太太倒是没有多折腾，很早就让林流和林如海回去休息。 他们都发话了，自然哥两得尊称，事实上林流真的很想躺在床上大睡特睡几天，他以前就是通宵赶汇报和标书都没有这么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累。 “妈妈，我的东西可收拾好了。”林流摊在床上问道。 张盛家的真正检查屋子里的窗户和火盆，闻言点点头“二爷放心，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就等着太太那边来人搬上船去。”顿了顿又说道：“姨娘那边我也派人去问了，也已经收拾妥当。”至于他们这种下人自然是用不着也配不上林流操心。 “那就好，别出出差就是。”这段时间林太太有更年期的迹象，也不知道是累着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心情不好脾气也就上来了，他作为一个庶子还是小心谨慎些来的好，出了错肯定不是他的错，林太太怎么着也不可能将他处罚狠了，可他身边伺候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第033章 南下 姑苏是一到冬天就要下雪的，只是没都中下的那么大，而且姑苏因为多水，这雪下起来都是极其阴冷的，而不是都中那种干冷。 林流坐在马车里虽然好奇外面的世界，但也不敢掀窗帘往外瞧，倒不是害怕林太太和张盛家的，而是只要一掀肯定迎面就是风雪交加，那滋味实在是太酸爽了，林流可享受不来。 不过等着马车行至码头的时候，趁着下马车上船的功夫，林流还是看了一眼雪中的姑苏城。不像北方那样白茫茫的一片，倒是想一幅幅精美的山水画一样，难怪上辈子有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诚不欺人。 林家现任的大管家安平福早就在这里安排各项事宜，见大部队来了，先是让码头四周的搬运小工回避（就是转身或者是低头），又让人将上船的通道疏通，别来什么意外，然后才过去请安，一边给林老爷等主子带路上船，一边指挥着下人将行李抬进船去。 林流在车上的时候就被张盛家的用高领的厚实斗篷包裹起来，就露出一张脸来，然后才抱着他下了马车，这姿势让人感觉羞耻极了，至少林流就认为这是自己的黑历史。可即便是黑历史他也没办法反抗，因为林如海也是这样的待遇，两个人像是“被人绑架的人肉粽子”一样，被各自的奶娘抱到了船上。 船舱里面收拾暖暖和和，火盆里面烧着银霜炭，还有一股清新的香味，不知道熏的是什么香料。 张盛家的利落的将林流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一旁林老爷、林太太和林如海也是这样，上船先解斗篷，林流和林如海又向林老爷和林太太请安后，就被打发去了自己的屋子。 这屋子不大，不过出门在外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尤其是这是船不是房子。 张盛家的对林流的确很细心，仔细的问了林流，见他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后，才指挥人收拾起屋子来。虽然是暂住，可也是要住几天，不能太随意，只是书架什么的就别想了，能有个书桌已经算是不错了。 知道林老爷和林太太忙，林流也没去打扰，林如海那边恐怕和自己这边一样，虽然就在隔壁的隔壁，林流也懒得去，免得尴尬。他和林如海的关系是不错，可林如海身边的奴仆对他可就……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嫡子身边的仆人要是和庶子交好，那就等着完蛋吧，早晚主母也会收拾你。 等着张盛家的领着人收拾好后，林流才开始亲自摆放自己的书。 许是因为过目不忘，再加上年纪太小不好出去搞事，或者说也没人敢放林流出去，因此林流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在十岁前现将林家的藏书看完，免得日后长大了出去搞事去了，没有时间看，别忘了他的目标可是科考状元，不读书是不行的。 林流上辈子做过船，也是冬天的时候，又没有比基尼小妞可以看，出了船舱就是一股寒风袭来，根本就不敢出去，因此觉得非常无聊。上辈子还有能电脑手机玩，可这个时代可没有这些打发时间的玩意，所以这一次坐船林流可是有备而来，特意挑选了不少有趣的书放在自己身边用来打发时间，当然了四书五经等等科考必考的内容也得摆上，冷不丁防要是林老爷来自己屋子看见一桌子上全是歪门邪道的书，那自己肯定完蛋。 刚刚放完，外面就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二爷可歇了？” 这声音很熟悉，是林太太身边的盛嬷嬷，张盛家的连忙将门打开将盛嬷嬷迎了进来。 盛嬷嬷是林太太的陪房，虽然平时不是林太太最信任的心腹，可也是得用人，在林家也是有脸面的管家婆子。不过这不是张盛家的如此热情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谁让人家生了一个好女儿呀，如今林家的大总管安平福娶的就是盛嬷嬷的女儿，底下的人那里敢怠慢大总管的丈母娘呀。 张盛家的笑道：“还没了，二爷在收拾书。” “二爷勤勉，可也得仔细着自己的身子。”盛嬷嬷扫了一眼一旁的书桌笑道。 林流起身忙笑道：“妈妈说的是，我记下了，碧云给妈妈上茶。” “不必费事，我把东西给二爷送到后就要回太太那里回话。”盛嬷嬷示意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进来，只见两人各拧着一个鲜红雕漆三层食盒，一旁林流的大丫鬟红贞白芷忙接了过来，放在屋子里的圆桌上。 只听盛嬷嬷说道：“老爷太太那里正忙着，各处来回话的人也多人来人往的，便让大爷和二爷在自己屋子里用膳，等会儿也不必去请安，等船开了傍晚再去。” “有劳妈妈亲自来一趟，我知道了。”林流客气的说道。 “那我就先回了，二爷慢用。” 林流给张盛家的使了一个眼神“妈妈慢走。” 等着张盛家的送走盛嬷嬷后，才走过来打开食盒，一个食盒里放着一碗白饭、四个荤菜、四个素菜、一盅汤，另外一个食盒装着三个小一点的一层的食盒，分别装着各色点心、干果、鲜果。 林太太的确细心，在这方面做出来的事，任凭谁都没有可挑剔的。 用完膳，又在屋子里歇了好一会儿，这船还没有开。 真不知道是林家东西多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记得林太太之前可是将林家那些粗苯的搬不走的大件都让人锁起在屋子里的，又留了三房人在祖宅照看。 心里正吐槽来着，就感觉船身微微有些晃动，随后又平整了起来，林家坐得虽然是私船，不过却是大船的那种，而且之前就是让人检查翻新过，没有坐小船那么晃悠。 今天天气不好外面还飘着雪花，林流也没有开窗，只是让张盛家的派人出去打听。 果然没一会儿打听的人就回来了，已经开船，前往湖州。 林老爷和林太太也忙完，暂时歇下。 第034章 浪漫 “万艘龙舸绿丝间，载到扬州尽不还。应是天教开汴水，一千余里地无山。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林如海稍显意气风发的站在船头面朝京杭大运河徐徐吟道。 林流有些惊讶的站在后面看着林如海，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首诗一个是晚唐文学家皮日休的《汴河怀古》。 在京杭大运河的上吟这首诗很是应景，但问题是——林如海现在才六岁呀！ 不过想起林如海之前做的几首打油诗，林流淡定了下来，林如海既然会做打油诗那么自然而然的会背诵几首唐诗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不是这个世界奇怪，而是林如海在这一方面就是一个大写BUG。 在这事上千万别较真，较真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大哥怎么突然吟起诗来了？”林流上前一步问道。 “只是看见这景色有感而发。”林如海装逼道，事实上不过是因为在船舱里窝了好几天，有些憋闷，想要疏散心中的郁气而已。 林流也不会追究到底，只是说道：“也不知道还能有多久才能到湖州。” 姑苏和湖州离的不远也不近，坐船几天就到了，可架不住这坐船也没法直达呀！不是要停靠补给，就是闻讯赶来的林老爷的同科或者是林家的世交，或是谴奴仆送信送东西或者是亲自到岸边码头上见面，套交情或者是联络感情什么。 林老爷现在才正式开始做官，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资源自然不会清高的视而不见，每每遇见了总会停船寒暄几句，虽然知道这些关系其实真死到临头了未必靠谱，可扯扯虎皮还是可以的。 既然林老爷能提前派人去湖州打听消息，那么为什么别人就不能打听林老爷的消息了，这种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有人过来和林老爷联络感情，别管这事靠不靠谱至少在外人眼里这就是林老爷的势力。 这么一路走走停停，林流还真不知道多久能到湖州，虽然他不晕船，可坐船坐久了总觉得怪怪的，不如脚踏实地的房子住着让人安心。 “应该还有几天。”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应该快了，反正这事也不可能拖到二月中旬。 林流了然，随后拿着手中的鱼竿问道：“大哥要一起来钓鱼吗？” 他的话还没落地了，就看见林如海一脸便秘的模样“二弟你自己钓吧，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要做就先回屋了。”不等林流回答就转身离开，那背影怎么看也是落荒而逃。 林流莞尔一笑，对自己的恶作剧非常满意。 身为一个有“过目不忘”金手指的穿越者，竟然在读书这件事情上被本土男秀了一脸的记忆，这实在是太丢穿越者的脸面了。 可谁让林如海人家是林妹妹的老爹了，人家有被人特殊对待的资格。 不过林流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好在林流虽然心里不爽，但却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心理，只是对林如海的资质有些羡慕嫉妒而已，并未作出什么针对林如海的事情来。 但偶尔开一把无关紧要的玩笑他还是会干的，不过瞧林如海那模样时候，似乎之前那事对林如海这样的小文青而言有些打击过头了？ 林流干了什么事，让林如海不爽的同时，又不会被林老爷和林太太记恨了？ 他其实就说了两个现实而已。 坐船嘛，虽然外面天气不好，可总有那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出来装逼。 林家几个主子的身子骨一向都不是特别健康，因此没人会冒着生病的危险走出船舱。 但天气这玩意，就是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之前还在下雨了，这几天却是大太阳，虽然冬天的太阳照在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可瞧着那金黄色的一片就让人心里暖暖的，趁着这个时候大家赶紧出来放风，一直窝在船舱里大家都窝烦了，在这样下去恐怕会生病。 林如海和林流自然是一起被婆子丫鬟簇拥着上了船头，林如海面对一望无头的京杭大运河有些感慨，当然那一天他没有念诗，只是一年憧憬的向林流描述的一个让人无比向往的事情。 【撑竹蒿泛舟湖上，腰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与影相对饮。杨柳深处，佳人倩影，划至湖边，观一佳影，朗声吟“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撑船靠近，伸手相请】 后面的故事，林如海没说，但林流已经脑补好了，接下来自然那是君子和佳人看对上眼了，然后喜结连理。 对此，林流只能：呵呵…… 他妈的，林如海才六岁呀！六岁呀！！！ 你如此早熟林老爷和林太太造么~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弟弟，林流自然不可能去向林老爷林太太告状，可他也不可能看着林如海如此“浪漫”，必须得打消林如海这如此“浪漫”的想法才行！ 你可是林妹妹的老爹耶，官配可是贾敏。 虽然林流不喜欢贾敏，但他更不希望林如海玩出什么“私奔”、“真爱”、“我爱你，你却不爱我，爱他”的事情来。 “大哥，若是世家大族小姐，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便是遇见了也会回避，而且身边一般都有丫鬟陪着，怎么可能会让你看见身影。会让你看见容貌身影的女人，肯定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再说了，世家小姐和咱们一样都是要学习的，咱们写四书五经，她们学女红管家，就算是小家碧玉也得学，又怎么会去湖边等着你了。弟弟倒是觉得，一般会在湖边的，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就是贫苦人家出来在湖边洗衣服。”反正肯定没有林如海想象中的那么美。 随后林流装作一脸惊讶的看向林如海“大哥，你不会那么肤浅，就只看脸，其他的事情都不考虑了吧。”这种事情虽然在世家里发生得少，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传出，虽然一般那些故事听着唯美，中间也能温馨，但结果却一般都不好。 第035章 心理阴影 灰姑娘能嫁给王子，那是因为她家本就是贵族，不然她如何能参加舞会。 这个时代，虽然只有世家寒门庶族讲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并不是说大街上就没有女人了，一些贫苦人家和不正经的女人还是会在大街上晃悠的。 因此在外面能遇见的女子，不用说，几乎是肯定和林家门不当户不对，要是林如海敢玩“真爱”，林流觉得他肯定会被林老爷打断腿。而那女子八成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人权，林太太宅斗的水平可不弱，又有天然的优势在，像这样想要毁她儿子前程的女人又如何能容得下。 林如海很是恼怒的说道：“二弟，你说什么！” “事实呀！”林流一点也不怕林如海黑脸的说道，他本来就是说的事实，家里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儿，谁会在外面抛头露面呀！不是人人都是卓文君，即便是卓文君也被司马相如抛弃过，只是后来她自己给力挽回了司马相如的心而已。 “我知道。”林如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流挑眉，也没在多说什么，这年头世家子弟的家族意识教育还是很给力的，吃奶还要骂娘的人还是很罕见的。 不过林流之后还是又作怪了一把。 许是为了转移话题，林如海沉默了一会儿后就主动开口道：“泛舟观山梵香煮茶，不失雅趣，二弟可要随兄领略一番。” 读理义书，学法帖字，澄心静坐，益友清谈，小酌半醺，浇茶种竹，听琴玩鹤，梵香煮茶，泛舟观山，寓意弈棋……的确是文人所爱。 只是，林流有些迟疑的问道：“愿随大哥，只是这里可没有山泉水，倒是要可惜好茶叶了。” 《茶疏》中说：“精茗蕴香，借水而发，无水不可与论茶也。” 世人皆认为，茶的特性“色、香、味”必须依靠好水才能显现。 稍次的茶用特别好的水瀹饮，茶性借之而充分显现，变成上好的茶，反之，用稍次的水瀹上好的茶，茶性就不能充分发挥而成次茶，水的品质对茶汤质量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这便是“饮茶离不开水，煮茶先择水。” 茶圣陆羽在其《茶经?五之煮》中谈到烹茶的水质：“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林家是土豪，自然平时在家煮茶的水都是用的上好的山泉水，不过这会儿哪里有山泉水呀！ 林流这个半路来的都知道这理，林如海这个本土的岂会不知，不由得笑道：“入乡随俗，咱们今个就用这江水来煮茶。” 就知道会这样！ 林流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虽然再一次的打击林如海或许会被他记恨，但为了自己的健康，林流只能拼了“大哥请移步看这边。” 等林如海靠过来后，林流就往某个方向指了指。 虽然京杭大运河很多地方都是山山水水，但也有不是地方是村落，正巧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旁边就有一处村落。 顺着林流的手指看过去，林如海就看见了让他极为恶心的一幕，不但有人在岸边洗衣服，还有人在对江撒尿。 呃…… 林如海差点没吐出吃的隔夜饭来，连忙将头转向一边，可那画面太美太深刻了，深刻到林如海在怎么装出一副平淡的模样来，脑子里也不由自主的回想着之前的那一幕，再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还要用这江水煮茶喝，整个人都不好起来，感觉自己的胃疼得厉害。 林流真心的不知道那些用江水做饭煮茶的人是怎么想的，穷苦人家也就不说了，没有自己的水井能有水喝就已经很不错，可那些文人没法理解。这江水再是活水又能如何，里面的微生物不知道有多少，有些可是不能用煮沸就能消灭掉的，很容易弄出寄生虫的事情来。 真得了寄生虫病，那可就绝对是生不如死。 反正林流是绝对打死也不喝江水的。 啥，问船上如何做饭？ 当然是自己自带井水呀！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都是如此行事。 林老爷这次去湖州，除了人住的这艘船外，后面还跟着三艘货船，上面可是放着好几大缸干净的井水。 山泉水放久了不好，可井水却能坚持几天，不然干嘛要沿岸不时停留呀，还不就是为了补水，当然了买点土特产和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是原因之一。 林流见林如海如此，想了想觉得还是要他一个台阶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哥，咱们还是等又下雪的时候收集一些雪来煮茶吧。” 这个可以有！ 虽然从整个大自然的角度上看，水、雪、雾、雨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但对于凡人而言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很多东西未必干净，不过是在心理上有个安慰而已。 “二弟所言极是，那咱们就等着下雪后在泛舟煮茶。”林如海拼命在心里自我安慰，不是他没常识，而是别人没素质。 像林如海这样的世家公子哥，如何能想到竟然会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溜鸟对着江水撒尿了，实在是——斯文败类。 林流笑眯眯的说道：“那大哥咱们可就说好了。” 这事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或者是强大的心理阴影，反正林如海不但不提用江水煮茶的事情，还对这京杭大运河里出产的东西一概不吃，觉得恶心。 好在林如海是嫡子，林家有钱，如今又是林太太当家。不吃就不吃呗，即便是冬天，即便是在船上，还是能让厨子做出很多东西来的，饿不死林如海。 林流看着林如海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耸耸肩，他可不是故意的，两件事情都是林如海自己先提出来，他只是告诉了林如海事实而已。 不过世界就是如此，事实总是残忍的。 让人给他穿好鱼饵后，林流就开始钓鱼，他并不在意能钓上来什么，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长时间窝在屋子里看书也不好。 第036章 湖州林宅 没过几天，果真就到了湖州，码头早有林家的管事和下人带着车子轿子来接。 林老爷和林太太一边叫人把一些东西放在车子上直接送到林宅，一边叫了管事的进来回话。 “事情可都办妥了。”林老爷问道。 这次来湖州上任林老爷还是很看重的，因此提前派过来的是林家的三管家东来，哦，现在已经荣升为二管家了，东来虽然并不是林家的家生子，他是早年自己卖身进的林家，但几个大管家里就属他最懂行情也是最稳重的。 东来恭敬的站在林老爷和林太太面前回道：“回老爷的话，已经在城东买下了一座连着园子的四进院，原本也想依着老爷的意思买一座三进院，只是在城东实在是没有，只能退而求次。” 东贵西富北贫南贱，这是仲国所有城池的布局，以林家的家世和家境，那是必须等住在城东，不然肯定会被人小瞧的。也就是因为脸面问题，纵然林家现在正经主子就四个半，其中还有两个是小屁孩，但排场还是要有的，在不差钱的情况下住所至少也得是三进院，一进和二进实在是没法考虑，因为这样才不会掉面子。 “这四进院是之前湖州一个本地大族的祖宅，因为子孙不孝现在已经彻底落寞了。小的亲自去看过，各色建筑都好的，风水也没问题，宅子里的赏心阁苏堤，可观外湖景色，那地方也不错离浙江清吏司，坐轿子就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因为还有其他人家也想要，小的花了两千两银子才买了下来。”这价钱可比一般的四进院高不少，不过考虑到宅子本身的布局、地理位置和林家要得急，这样的价钱也是说得过去的。 “嗯！”林老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东来简直安下了心来，毕竟他这一次花费的确过了一些，要知道一般的四进院也就一千八百两银子左右，这还是考虑到了湖州称和姑苏、都中那样都是大城池富贵人多的原因，结果他这一次却多花了两百两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贪污了。 “小的将宅子买下来后，立马就安排人修整，如今已经修整好了，不过因为工期急，工钱给高了些。又在城郊买了一个三十顷庄子，安排了老实的租户耕种，那庄子后面还连着山，小的打听过了那山是无主的，平时谁都可以上去打猎。”说着东来就将他来湖州后的花费清淡递给了林老爷，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花费，暗地里的那些还得等到了宅子安顿下来后，东来单独向林老爷禀告。 林老爷扫了一眼，大致没什么问题，不由得点点头“很好，湖州这些天又什么消息没有？” 东来的想想说道：“没有什么新鲜事，倒是有几个人打听小的底细，不过听说是林家，便没人来了。”至于另外一件事，东来想了想，事关皇家，还是单独和林老爷说好了。 有人打听东来的底细这个并不出人意料，又是买宅子又是买庄子，也算是大手笔了，别人不打听才怪。尤其是那城东的宅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那必须是有官身或者是爵位的人才能买，不然你有再多的钱也只能去城西，那里才是暴发户们居住的地方。 既然城东的宅子毫无阻力的被人买了下来，那肯定是有一个人物来了，别人自然会来摸摸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等问清楚后，林老爷才领着林太太并着林如海、林流和顾姨娘下船，坐上轿子，后面跟着奴仆的小轿子和马车什么的，足足是一里地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新买的林宅而去。 码头离城东有些距离，林流跟着张盛家的坐在轿子里，一晃一晃的也不知道晃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没等林流开口问了，就感觉轿子又被人抬了起来，差不多走了一射之地，轿子复停了下来。 下了轿子一瞧，已经到了垂花门，跟在林老爷和林太太走进去就到了内院，这四进院没有什么好看的的，布局都是一样的，也就是景色不一样，但江南宅子的风格都差不多，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林如海和林流都没有先去自己的屋子瞧，而是跟在林老爷和林太太进了正房，至于顾姨娘就更不要说了，林太太没有发话这种场合她是一直要跟在林太太身后的。 如今还是二月，天气才刚刚开始回暖，因此还是有些冷的，不过正房里早就烧起了银霜炭，屋子里一点也不冷，而且立马还有丫鬟送上点心和热茶。 林太太随林老爷在首座上坐下，笑道：“我瞧着这宅子还不错，倒是不知后面的园子是何风光。”这宅子比林家祖宅和林家在都中的宅子都小，不过也配得上林老爷从五品官职的身价，而且林家正经主子太少，但说住人的话其实二进院都能住得下，而且还很轻松，因此林太太这话并非在抱怨什么，她就是没话找话。 “东来一向眼光准。”林老爷喝了一口热茶也微笑着说道，这也是他当时有大管家二管家不派，偏偏派东来这个三管家的原因。 林太太闻言也是点头，的确不错。 这东来不靠娶当家太太当家奶奶的陪房或者是心腹出头，就是林太太也不得不承认论本事，几个管家里还是东来最厉害。不过世家有世家的潜规则，大管家的位置是不可能交给家生子之外的人，这是防止被人内外勾结玩完，因此东来本事再大，这二管家也做到头了。 略歇了歇，林老爷就起身去外院的书房，其他地方可能收拾出来，但书房肯定是收拾出来了的。等着林老爷走后，林太太也开始指挥下人料理家务。 她肯定是住正房，林如海和林流住外院的左右侧房，顾姨娘住西配房，这是要赶在今天晚上之前收拾出来的，还有厨房、库房也是要加紧收拾出来。另外还得让人联系官牙子，买些粗使的婆子、小丫鬟和男仆进来。 第037章 隔壁有大问题 “这心思倒是厉害的无人能及，果然不是人呀！”林流站在自己屋子的窗户边，阴沉着一张脸小声的嘀咕道，因为屋子里还有丫鬟们收拾东西的声音，没人听见林流再说什么。 林流沉着一张脸，搬进新居的喜悦是一点都没有，若是有选择，他情愿住姑苏林家祖宅，也不愿意住在这里，可惜他现在没得选。 虽然林流吐槽自己的金手指系统没有用，可关键时候这个天师系统还是很给力的，这不等着林流被张盛家的等人簇拥着来到了自己居住的西侧房后，就猛然发现已经装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天师系统又有了反应。 比起姑苏城那磅礴的大阵，湖州这里的阵法大小根本就不能入眼，但阵法这玩意一般只看效果，阵法再大没有效果还不是白搭。 “二爷，屋子收拾妥当了。”张盛家的过来说道，请林流去看看，要是有不妥的地方就立马改。 林流现在哪里有心情看屋子里的陈设呀，反正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大面上肯定不会有错，看不看都一样“就这样好了。” 张盛家的闻言不在多说什么，虽然觉得林流今天没什么精神，但也只是认为是一路舟车劳顿所致，虽然一路都是在坐船，可林流的年纪摆在那里，受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张盛家的却完全不知道林流心里所想的根本就不是这回事，他的内心深处正呈万兽彭腾之态。 此时林流的心情很是沉重，真没想到那些人似乎是认定林家了，他破坏了姑苏那边的大阵，没想到对方就能立马还他一个断子绝孙的阵法。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而且，他们这么弄真的可以吗？ 为了一个神瑛侍者和一块破石头，牵连那么多人，真的值得？ 那些人真的有那资本能有恃无恐不怕别人报复？ 虽然有那么一句叫：“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可还有一句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天道的眼里，大家都是平等的，能投生帝王勋贵家也不过是因为你上辈子做了好事而已，神瑛侍者和那块破石头是有来历，背景也大，然而其他被伤及无辜的人中，谁又能百分之一百的保证其他被误伤的人中没有大来历的？ 想想看，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在死后看见后代子孙不孝，都能拜托警幻仙姑敲打醒贾宝玉，这贾演和贾源都能凭什么别人就不行呀！ 林流虽然没有修过真，也没有做过道士，可有句话他却是知道的，有多少能耐就有多少的约束。别以为修行的人就没有了约束顾忌，这样逆天修行的人虽然比寻常人多了几分本事，也少了一些束缚，可是对于天道的畏忌也比寻常人多。 这些人要真是强力，直接弄死林如海不就行了，何必用这种歪门邪道的伎俩，连正一派这个原本是反贼的都瞧不上这些手段。 话虽然如此，这些东西还是威力极大。 这一次的阵法比上一次的还要隐秘，若不是林流有天师系统的指点也没发觉。想来也是，在姑苏城林家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之后买房子改造修整什么的肯定是慎之又慎各处的看好了，才会动手。像林家这样的人家，允许失败，但绝对不允许在同一个坑里失败两次。 而且这种事情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这不林宅还是中招了。 这一次的阵法，嗯，准确的说并不应该叫阵法，因为林宅由始至终都没有处在这阵法之中。无论是从小家看，开始扩大到整个湖州城，单看这处住所的风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就高枕无忧了。 问题出在林宅隔壁的那处宅子。 要说呀，林宅虽然地处城东四周都是权贵之家，可也分正当红的和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落寞下去的人家，林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子孙不孝落寞了下去不说连祖宅都保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凑巧了，还是就是因为这风水问题，总之林宅隔壁就是一户逐渐落寞的人家，虽然在外面还有脸面，可内里却有些油尽灯枯了。这四周的宅子都是差不多的格局，比起顶级豪宅来说不大，可占地面积也不小，这落寞人家维持外面的脸面都有些吃力，自然而然对于宅子的维护就不怎么尽心，尤其是那种别人根本就看不到的地方甚至于根本就没有维护。 如此一来，这问题就来了。 隔壁那宅子也不知道是主人有特殊爱好了，还是为了偷工减料，宅院竟然是用碎石铺路，这可是风水中的大忌那是招惹阴气家宅衰败之兆，再加上这宅子背后就是一个大湖，大湖本身就是阴气极重的地方，两相辉映，那宅子里面的阴气简直可以用“弥漫”来形容，隔壁府的能坚持到现在还没完蛋，人全部死光光，林流还是很佩服这家人的。 原本隔壁宅子的阴气，即便是往四周溢出来，也不会对林宅有什么影响。可坏就坏在，在林宅和这户人家交接的地方有棵大隗树，这隗树属阴，它的枝丫延伸进了两个宅子里。 林宅的风水原本是属阳欣欣向荣的，可世间万事万物都追求一个阴阳平衡，结果这大隗树就好像是通道一样，源源不断的吸引隔壁宅子的阴气往林宅这边跑，正巧这大量阴气的出口恰好就在林宅后院的生门上，硬生生的将林宅的生气给冲散了，可不就是要断子绝孙嘛。 而且巧妙的是，一般大家看房看风水都是在白天，可这两户宅子之间的阴气流动却是在晚上，一点都不会引人注意。若不是林流有金手指，恐怕请再多的风水道士来也无济于事，更巧妙的是即便是有人看出来这布局也只会认为这是巧合。这么一出巧妙的不引人注意的坏人风水的事儿，真是亏得那些做手脚的人想的出来，就是林流虽然很气愤，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事做的漂亮。 第038章 一喜 佩服归佩服，屁股决定脑袋，这心思再巧妙林流还是要破坏掉，谁让他也是这巧妙风水的受害者了。 只是…… 林流皱了皱眉头，那大槐树要是在林宅里，林流倒是可以很轻松的让人将其除去，可问题是那大槐树是在林宅的外面，这就不好操作了。 当然，以林家的家世和林老爷身上的官职来讲，别说砍一颗大树，就是杀人了也未必摆不平。不过林流并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提前暴露自己，在姑苏的事情完全可以往一诚主持的身上推，然而这湖州城可没有第二个一诚主持给自己背黑锅。 这么一想，那灭绝师太还是不错的，至少给自己背黑锅非常给力。 如果林流现在十岁也不愁，那大槐树属于三不管地带，转几道手花点钱找几个混混就能将其搬走。可问题是他现在才四岁，林家的人轻易使唤不了，外面的人也接触不了，实在是有些麻烦。 可是再麻烦这事还得想办法办妥这件事才行。 林流坐在绣凳上没滋没味的喝着茶，脑子飞速急转思考着解决办法。 现在因为还是白天，太阳还没下山，因此林宅里面的阴气并不多，总得来说算是阴阳平衡。可等到晚上，阴阳平衡会立马失衡，阴气会逐渐的笼罩整个后院，这样的环境多呆一天都不好。 “二爷，姨娘来了。”外面守门的蓝烟进来禀告道。 林流放下茶杯“快请。” “姨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屋里可收拾好了。”不等顾姨娘说什么，林流就抢先问道。 顾姨娘知道林流的意思，好端端的她不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却出了垂花门来前院，的确很让人吃惊“收拾好了，二爷这里可收拾妥当了？” 其实她没别的目的，就是想来看看林流而已，之前在正房林流的脸色可不怎么好。只是她身份尴尬，虽然是林流的生母可真论起来也是奴，关心的话可不敢说得太明。若不是这是林家刚刚搬进新家的头一天，顾姨娘也不敢来，毕竟出了垂花门可就是前院了，她一个姨娘没事在前院晃悠实在是没规矩。 “张妈妈领着丫鬟们都收拾妥当了，姨娘放心。”林流声音柔和的说道，顾姨娘对他的关心林流又岂会不知，他不是那种没心没肺冷心冷面的人，顾姨娘虽然平时不经常来自己这里，可对他的事情倒是无比的上心，林流虽然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对她，可对顾姨娘也冷不起脸来。 顾姨娘点头“那就好。”又忍不住说道：“二爷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和我说。”她弟弟顾茗虽然在林家算不是什么人物，可因为是管事的原因，出入林宅可比他们方便很多。 林流闻言一愣，随后一喜。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之前他就怎么把顾茗忘了，真说起来，顾茗还是他有血缘关系的舅舅了，不过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只论尊卑。 顾茗只是林家的一个小管事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不过林流也不是让他去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只是让他想办法不动声色的将那棵大槐树挖走而已，想来这样一个简单轻松的任务顾茗是能够胜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是很不错的，林流支开屋子里候着准备随时伺候的人，然后一下子趴在了顾姨娘的怀里。顾姨娘被林流的动作给弄傻了，她虽然是林流的生母，可事实上林流一出生就被抱给了林太太，顾姨娘别说亲自抚养孩子，就是抱，也没有亲自抱过林流。 还没等顾姨娘心里生出什么感慨和异样来，林流就靠在顾姨娘的肩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姨娘，我有件要紧的事要办，此事关系重大，可我不知道怎么和老爷太太说。” “什么事？”顾姨娘像是条件反射般的问道，随后像是反应了过来，又说道：“只要是力所能及能做的事情，你只管说。”那些奇葩和太离谱的事情就别说了，说了他们也没办法做。 林流凑近顾姨娘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儿子听说，咱们宅子和隔壁宅子中间有棵大槐树，姨娘想办法让人将那棵大槐树毁掉。”至于怎么毁，这个就不用林流操心了，顾茗或许有些人有些是奈何不了，但是一棵树还是能奈何得了的。 “那大槐树有什么问题吗？”顾姨娘瞬间就想到风水的身上，倒不是顾姨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因为之前姑苏那事实在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尤其是还关乎自己家自然印象深刻，这会儿林流这么一说，顾姨娘可不就立马想到了这方面。 这事林流不准备对谁说，因为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隐蔽了，他几乎找不到切入点好将这事给暴露出来。 至于你说隔壁家要是没有大槐树度阴气，这屋子里的阴气越来越浓郁怎么办？ 答曰：凉拌！ 林流自己都顾不上自己的小命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人，他可不是圣父也不是雷锋会舍己为人。 而且那阵法说不一定就是针对隔壁家的，做官的有几个仇家一点也不稀奇，指不一定林家才是躺着都中枪的那一方。 “姨娘只要知道那棵大隗树有问题，必须要除去就行了，让人谨慎小心一点，最好是弄个意外。” 顾姨娘心里一紧，她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在林家出头，当年被林太太买回来给林老爷做姨娘的，可不止顾姨娘一个人，可只有她一个人成功上位了，还没有怎么遭林太太记恨。听见林流这么说后，顾姨娘很是慎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顾姨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林流笑道：“我也累了，姨娘也早点休息，平常没事的时候只是跟丫头们玩笑就好，也不用做什么针线。屋里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只管来我这里拿就是了。”别的不说，物质上让顾姨娘过好一点，林流还是能做到的。 顾姨娘也笑道：“而二爷别为我操心，一起都是有的，什么东西太太都想着的都会给我送去的。” “那就好！” 第039章 往事 将大隗树的锅甩给顾姨娘后，林流就没管了，一来是控制不了，二来也是因为他又开始了苦逼的读书生涯，好在还有林如海在一旁陪着他苦逼。好在最近一段时间林老爷因为忙着和前任接交政务，因此暂时没有时间来亲自盯着他们。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老爷在安顿下来后并没有在湖州本地给林如海和林流找夫子，也没有将哥两塞到书院去，而是让身边的幕僚师爷以及那四位林家子弟轮流来个林如海和林流上课。 林流心里挺疑惑的，不过见林如海一副见怪不怪此情此景非常正常的态度，林流便将自己的疑问吞进了肚子里。他虽然恶补了一通这个世界的常识，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书本能教的，至少各行各业的潜规则，没有哪一个书本敢白纸黑字的写出来。 好在能当别人幕僚师爷的人，学问有多好不知道，但情商一般都处于水平线以上，教导林如海和林流来倒也游刃有余，上课也比枯燥的死读有趣多了。 就在林流按部就班读书的时候，一天林老爷黑着脸回来了，林流和林如海被叫过去的时候还有些不知所措，更让他们两诧异的是，林家的那四位堂兄也在。 林如海和林流乖乖行礼叫人，等坐下来后才听见林老爷说道：“刚刚接到金陵，说是道录司和龙虎山真人们在金陵也发现一个大阵，和姑苏城一样，整个金陵城都被笼罩了进去，而且据说那大阵十分古老，道录司和龙虎山的真人们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来那阵法有什么作用。”虽然认不出来，可很显然这不是什么好阵法。 林老爷这话一出后，林如海和林流依然满头雾水，但其他人脸色就沉重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巧合，可现在看来就是有人在针对林家。 林家的祖宅祖坟宗族在姑苏，可架不住之前仲/太/祖皇帝是在金陵称帝的，作为有功之臣，林老爷这一支的祖先不单单是册封为侯，还被仲/太/祖赐了宅子。 皇帝赐的宅子，自然不可能有那啥什么你死后皇家还会收回来的道理，那样显得皇家太小气了，皇帝丢不起那个人。给你了就是你的，直接给房契，只要你家不落败下去，皇朝不被毁灭，那么那座宅子你和你的子子孙孙可以无限的住下去。 因此林家不单单在姑苏城有宅子，在金陵、都中都有宅子，其中金陵的那处是最大最辉煌，因为是按照侯爵的爵位来改造的，都中的那一处就低调了很多，因为当时风头正盛的是四王八公，林家自然也乐得低调下来，不过都中那处宅子也不小是一个六进院外带花园。 若单单只是这样，屋子里的其他人还不会脸色如此难看，毕竟当年仲/太/祖就是在金陵称帝的，开国功臣多是在金陵赏了宅子，只是后来国都搬去都中后，有些人跟着国都跟着皇上跑去都中那里安居乐业，有些人家落败了下来，也有些人家想林家一样本钱多，不在意那一两处宅子，直接让金陵的宅子空了下来。有那么多的人，未必就是在针对林家。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金陵那边的贾家和林家在就搬走了，一个在都中一个在姑苏，那个阵法针对得是王家、薛家和甄家。和姑苏城之前的大阵是一个效果，不过因为这一次针对的人多了，外加这里曾经是国都有龙脉国运护身，不是那么好针对的，因此这摆出来的阵法自然高级了不少。 然而这些事情，只有那做了这种害人事的人才知道，林家人自然是无从得知的，他们脸色难看还是因为曾经在金陵，林家发生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最初林家祖先跟着仲/太/宗打天下的时候，虽然常年随军，可他身强体壮，自然不止一个儿子，他有三子，两个嫡子一个庶子。 这在世家里算是很正常的情况，大多数都是嫡子庶子都有的。 可谁也没有想到，因为每一次的朝代更换不单单对于平民老百姓而言是一场灾难，对于世家子弟而言也是如此。每一次乱世都是一次礼崩乐坏世家洗牌的时候，这个时候没有嫡庶之分也没有旁支嫡支之分，只有最后存活下来的或者是带领家族更上一层楼的子弟，都有可能成为家族的新族长，成为掌权人。 因此乱世对于世家子弟，尤其是那些庶子和旁支而言，是一场危机但也是一场机遇。 当时正好处于乱世，那个庶子就是怎么想的，反正刚刚开国打天下的时候人们只看才华，不会计较出身，正好是他咸鱼翻身的机会。 这想法是非常不错的额，然而他却用错了方向。 世家对于嫡子庶子嫡支旁支的教导方式是不同的，那是会将其分开教导不同的知识，尤其是嫡长子所学的内容绝对和别人不一样，林老爷这里要不是因为太缺儿子了，林流也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因为教导不同，所以看事情的眼光也不同，那庶子心里一直有这样的心思，可惜自身条件不给力，没法自己努力杀出一条血路来成为人上人。再加上嫡子和庶子教导方式不一样，这事在世家里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自然就让这庶子心里不甘甚至于怨恨起来，他觉得就是被区别对待了，所以自己才会文不文武不武的，都是嫡母嫡子的错。 等着林家祖先被册封为侯后，那庶子内心更是发狂的嫉妒起来，那可是侯爵之位呀。只要一想到日后自己被赶出去凄凄惨惨的过一辈子，而嫡子们却能依然富贵荣华，再加上被人挑拨离间了一下，这庶子就干出来了一件大事，他要弑母杀兄弟。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了，还是有人在背后帮忙，总之还真让他成了一半。毒药是给嫡母和嫡子喝下去了，但人没死完有个嫡子不喜饮酒少喝了些，被救了回来。只那之后，林老爷这边就开始了一脉单传一支独苗的节奏。 以前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宅斗，现在想来这事未必那么简单。 第040章 好理由 很多人都是这样，在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者是惜老怜贫爱护弱小，可一旦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那就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想别人，不把别人想成十恶不赦的大魔王决不罢休。 现在林老爷等人就处于这种状态，虽然他们并没有想错，那动手的人的确是要让林家断子绝孙。 “十三叔，这事也未必是针对咱们林家。”林鸿顿了顿才说道：“毕竟金陵那边传来的消息可是说那边的大阵布置的时间早于姑苏那边。” 这事情是发生在仲/太/祖占领金陵还未称帝的那一段时间，具体到哪一年不得而知，也查不出来。当然了那么大的阵法，也很有可能是用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逐渐慢慢完成的。 但很显然既然金陵的布置早于姑苏，那么这事对林家而言就扑朔迷离起来了。毕竟无论谁要针对林家，既然采用了这样的办法，那肯定是先去姑苏布置，那里可是埋葬着林家所有人的祖坟之地。 “大兄此言即有理也无理。”坐在林鸿旁边的林洋摇头晃脑的说道：“此事不管针对还是不针对林家，咱们林家也已经被牵扯进去了。”换句话说，哪怕就算是被连累的，他们现在也已经入局了，没法逃也逃不掉。 还有句话林洋没有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林家之前受了那么多年的哭，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世家子弟，其实即便是都是唯我主义，小心眼可比很多人都强。 “只是这事，咱们既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知道他们还在哪里做了手脚，实在是颇为有些无力。”穿着青衣眉头一直皱着的林骁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这种事情本就是防不胜防的，很多风水大忌并不需要大动干戈排山倒海翻江倒水，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变动就能让人悲剧。 林流倒是知道是谁干的，可问题是《红楼梦》里从来都没有写过警幻仙姑和那一僧一道住在做什么地方，警幻仙姑的那个什么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说了等于没说，谁知道那地方在哪里呀！ 因此林流根本就没有开口，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七哥说得极是，咱们又没有这样的能耐，想再多说再多也无益。”林老爷点头说道，在林家拉通了排序下，林骁排第七，林老爷排十三。 林鸿是林家八支嫡支中的长房长孙，对于很多事情考虑得比别人要多，因此不由得说道：“可十三叔，咱们也不能就这样等着别人来谋害我们呀。” 谁都不愿意被动挨打，尤其是这是关系林家子嗣传承的大事。 其他的不说，就说林老爷这一辈的林家人，除了林老爷外就没有有两个儿子的人，多数都是一个儿子，甚至于还有些人压根就没儿子，情况极其严重。林鸿作为林家未来的族长，对此不得不操心。 林老爷笑道：“你别急，遇事千万别急，这事别说还不确定是不是针对林家，就算是，如今也有比咱们更着急的人。”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若有所思，还是林骁伸手指了指房顶，林老爷含笑点头。 想想也是，一个姑苏城就让皇上炸了锅，结果作为太/祖皇帝登基的金陵城竟然比姑苏城更厉害，皇上不跳脚彻查此事才怪！ 对于皇上来说玄学本就是特别敏感的事情，对于神鬼妖魔怪，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因此历朝历代的当权者对此都非常的小心谨慎。 “三武灭佛”后世之人都以为是灭佛教，可事实上当时是灭的佛道两教。 北周武帝下令“初断佛、道二教，经象悉毁，罢沙门、道士，并令还民。”同时，还下令“三宝福财，散给臣下，寺观塔庙，赐给王公。” 这种事情在史书上都屡见不鲜，但凡只要有一点会威胁到自己江山社稷的，当权者灭起来那可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一向表现得非常沉稳的林洮，此时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那十三叔今天叫我们来何意？”既然有皇家顶天，林家对此也的确没有什么好的手段，那林老爷还如此慎重其事的叫他们过来做什么？这种事情派人通知一声完全可以。 林老爷摸了摸自己的美须“此事自然是事关重大，但此事咱们也的确没法出手，只能静观其变。不过倒是因此有件要紧的事，和咱们息息相关。” “十三叔请讲。” 不止林骁等人看着林老爷，林如海和林流也颇为感兴趣的看着林老爷，不明白还有什么事和林家有关，只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皇上如今继位已经七年，皇子也有了两个，马上就要到了弱冠之年，可朝廷上还是几位大人做主。”林老爷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大家都懂林老爷的意思，任凭谁坐上了那把交椅都不一样做傀儡。 当年吕后在汉惠帝死后立刘恭为帝，这刘恭可是生下来就被吕后抱养给皇后张焉的，可等着他登基后，才七岁呀，就知道“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壮，即为变！” 细数史书，但凡会做傀儡的皇帝都是幼子，一旦皇上的长大那么就会想方设法的夺权，有的人胜利了也有的人失败了。 当今圣上明年就要举行冠礼成年了，这成年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不是权臣倒霉就是皇上倒霉，反正基本上都是必须要倒下一方才能结束。对于底下的臣子而言，这种事情自然有危险但也有机遇，一旦站对了位置，那富贵荣华唾手可得，当然要是站错了位置，那就是全家倒霉完蛋的节奏。 赶在这种异常敏感的时候，姑苏金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实在是一个好的理由，一个从某方面讲对皇上和权臣都是有利的理由，端看双方手段怎么样，如何抢先发难。 这事对林家而言，自然也是一场机遇，必须得慎重对待。 第041章 甄家 闻言众人双眼一亮，林鸿更是抢先问道：“十三叔的意思是……？”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虽然暂时还扯不到咱们身上来，可也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多久才能落幕，下一次乡试你们就要上场，要是有幸高中，去了京城随后要是更有幸留在翰林院，这事可是万万装聋作哑不得。”林老爷语重心长的说道。 在朝堂上蛇鼠一窝固然让人厌恶，可更让人讨厌的是没有立场想要左右逢源之人。 又不是皇上，你脸得多大呀，想着要左右逢源，这样的人就是那墙头草，一般而言是最早别人收拾的。 “侄儿受教了。”林鸿、林洮和林洋起身应道。 “都坐吧，我也只是提点你们一下，到时候是怎么个情形还不知道了，咱们林家的祖训可是忠于帝王。”至于忠于哪一个帝王，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是！” 林老爷让大家果然自然不可能就说这么一件事，朝堂上的事情离他们还有一定的距离，就是着急想要从龙之功也只能望而生叹，最重要的还是让林老爷坐稳这户部员外郎的位置，林老爷要是坐不稳这位置，不但会在史部那里被记上一笔，户部也会派正五品的郎中来，到时候林老爷上升之路难度可就会加大不少。 看看贾政就知道了，一辈子窝在员外郎位置上的人也不是没有。 “我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了，如今的湖州织造甄大人是当今圣上的奶公，对皇上倒是忠心耿耿，只是私底下就不免。”林骁瘪瘪嘴，不用将话说得太明大家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贪污受贿嘛，官场上绝大多数的官员都会如此，单凭那点俸禄根本就养不活一家人，这织造又是肥缺，那么大的一块肥肉送在自己嘴边，不咬一口那就是傻子了。 其实河道、茶政、织造、官盐等地方官员贪污受贿的事情，几乎官场上的人都知道，唯一的区别就是贪污受贿的多少而已，一般不多的话，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官场上的事情，谁又说得准了，反正又不是自己被剥削，何必得罪人。 江南有三大织造，湖州、姑苏和江宁，除了管着织造的本职外，还以密折报告各处情况，实为皇上的耳目。 原本地方官员和织造是没有什么职务上的交集的，但林老爷现在管着浙江清吏司，这可是兼管杭州织造之奏销，而这奏销单看文字解释就知道里面有多少猫腻。 俗话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要是林老爷不识趣在这方面得罪了甄家……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甄家还没有《红楼梦》里描述的那样显赫，一来他们唯一的靠山皇上还没亲政了，皇上自己都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管得了作为奴仆的奶娘家；二来甄家现在既没有四次接驾，也没有女儿在宫里为妃，更没有和其他功勋世家联姻，底气不足，现阶段还处于夹着尾巴做人。 这个时候硬碰硬的话，林家未必怕了甄家。 只是没有那个必要，而且刚刚才说了皇上最近几年肯定有所行动，这个时候的皇上就是敏感多思的，万一他将林家和甄家的针锋相对理解成林家支持权臣恨上了林家，那林家可就冤枉大了。 “甄大人祖籍在金陵，咱们家可和甄家有交情？”林骁看向林老爷问道。 林老爷这一支在金陵和都中都安家做官过，说不一定转个弯就能和甄家扯上交情，这在世家里是很常见的。世家即便是变成了寒门也让人忌惮，也就是源于此，谁也不知道人家背后还会有多少关系人脉。 林老爷想了想说道：“交情倒是谈不上，交集都是有那么几次。当年还是太/宗/皇帝在世的时候，有一年新年母亲进宫朝贺，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宫里也没传出什么消息来，只是听母亲曾经说过，她顺手帮过甄家太太一个忙。还有还是拥立当今皇上，林家和甄家的立场是一致的。” 只是拥立皇上之后，甄家算是平步青云，然林家却因为守孝快要落寞，两方人完全转了一个位置，甄家会不会小人得志什么的那可就不知道了。 人脉关系什么的也只是一个震慑而已，别人最后到底会不会帮忙，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了，还是得自身本钱厚才行。 林鸿想了想说道：“那甄家的姻亲了？”曲线救国也未必不行。 林老爷摇摇头“甄家以前不过是破落户而已，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进宫给皇孙做奶娘，可当时又有谁家看得上甄家，就算是押宝也不是这么押的。皇上继位后，倒是有那眼皮子浅的巴结甄家和起联姻，但那些人也多是寒门庶族和次等功勋之家，咱们家的人脉都在世家和顶级功勋之家里面，哪里会有交情。” 各人有各人的圈子，尤其是在官场上很少会有人跳出自己的圈子往其他圈子玩，除非是高升或者是子孙不孝衰败下去。在这种情况下，林家这么可能和那些人有交情，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林家现在看着只有林老爷一个人做官惨了些，可林老太爷在的时候林家可是处于顶级圈子里的，林老太爷还没走多久了，只要林老爷在接下来的能快速的升到四品，或者是能保持圣宠不衰，那林家的圈子就不会往下掉，到了都中来往的依然是王妃诰命之流。 “现在都中的局势不明，甄大人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他虽然已经在湖州扎下了根，可咱们也不是好惹的。依我之见，还是先以故交的身份登门拜访，试探一下如何？”林骁说道。 现在还没到三月，林老爷虽然和前任接交了政务，但并没有正式走马上任，因此湖州城官场上还没给林老爷举办什么欢迎宴，彼此之间还处在闻其人不知其脸的程度。要打交情牌的话，这个时候打是最好的时候。 第042章 摆设 林老爷沉吟了半响才开口说道：“我让太太明天送一张拜帖。”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众人暗自点头，先走走太太外交看看甄家是什么态度再说。 林老爷这个户部员外郎官职不小，可哪怕就是在湖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比林老爷尊贵的人也不是没有，和林老爷有交集的也不止湖州织造这一个，接下来林老爷就和在座的众人谈了谈各处任职的官员。 林流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看得出来林老爷搞这玩意完全就是给林骁林鸿四人开小灶，林如海和林流那是顺带的。不得不承认林家的底蕴，只要上湖州上得了台面的人，林老爷都将其底细摸清楚了，其中有不少官员都是林家能用各种的关系套上交情的，果然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一边感慨着林老爷这准备工作做的不错，一边也让林流大了一个冷颤脑子清醒了不少，这官场没想象中的那么好混。 果然晚上用完膳后，林老爷就和林太太话说了这事，对于这种事情林太太自然不会拒绝，太太外交本就是她的职责所在，要是哪一天林老爷抛弃太太外交了，那林太太反而还会急躁不已。她现在是诰命宜人，出门行走各府完全不虚。 林流原本以为这事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没想到等着甄家应下林太太的拜帖后，要去甄家的前一天林流才知道，原来他也要去。 搞什么鬼？ 他要是一个女儿，跟着林太太去走亲访友这在正常不过，可他是一个男儿呀，在林老爷不去的时候他跟着去就有些不合规矩了，历来都是如此父教子母教女。当然了，要是别人来自己家，那林流出去拜见一下是应该的，可问题是现在是林家登门拜访甄家呀！ “太太要我明天一起去甄家？”林流满脸不解的看着前来传话的林太太的贴身丫鬟弹音。 弹音笑道：“不止二爷了，大爷也是要跟着太太明天一起去甄家拜访。” “我知道了，麻烦弹音姐姐亲自跑一趟。”林流迷糊了，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又是这仲朝的规矩和其他朝代不一样，既然林如海都去了，那他也去自然没什么错。林流打定主意明天跟着林如海，林如海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二爷记得明个早起，我就不打扰二爷安歇了。”说着弹音就往外走，林流连忙让红贞送她。 因着明天要出门做客，张盛家的又领着红贞白芷收拾起明天要穿的衣物来，出门自然不能像在家那样穿得随便，得慎重。 第二天一大早林流就被张盛家的叫醒，收拾妥当后就被簇拥着去了正房，林流前脚到林如海后脚也到了，相互见礼后就坐在花厅等林太太。要说林家最让林流满意的一点就是：即便是出门做客或者是有大喜事的时候也不用穿得像一个大红包，脖子上也不用挂那什么看着就脖子疼的厚重璎珞圈。 事实上林流并不清楚，那璎珞又称“华鬘”本是天竺的一种古老首饰。梵语称之为“积由罗”。在天竺当地，不论男女，都喜欢将花朵穿连起来作为头饰，或挂于颈间，垂于胸前。这种类似花环的颈饰，有时还被挂在佛像身上。随着佛教的传入，这一装饰习俗也传到了华夏。不过虽然华夏很多人都信佛，但戴璎珞圈的绝大多数都是少数民族和贾家这种勋贵人家，真正华夏本土的世家是不会给子孙戴这个的。 儒家的思想讲究谦逊含蓄，因此即便是戴长命锁寄名锁之类的东西，也都是弄条金属链子戴在衣服里面。只有那种暴发户，才会傻不拉几的在胸前挂一个厚重的璎珞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一样。 显然甄家现在就处于暴发户的阶段，林太太领着林流和林如海登门拜访甄家后，因为见林家将孩子带来了，甄家太太也连忙让人将家里的哥儿姐儿请来见见客人。 唰的一下，林流就看见了“贾宝玉”童鞋出场时候的模样，一身骚包的大红衣，脖子上挂着闪死人眼睛不偿命的八宝璎珞圈。 林流和林如海很是默契的眼皮都抽了一下，心里不由自主的暗自庆幸，还好林太太没有这样奇葩的审美观，一个男人戴项圈……林流和林如海都打了一个寒颤，打死他们也不要。 甄家是个大族，不过如今在湖州的就只有甄大人和他的二弟两房人，因为织造和知府一样是自己一个人独占一个衙门官邸，前面是衙门后面住所，所以这次过来见客人的是两房子嗣一起，由两房的嫡子领头。 两人领着众兄弟姐妹上前给林太太见礼，林太太一手拉住一个，笑着道：“我都不知道夸哪个好，一个个生的如此好的模样。”说着，见面礼拿出来，给众人，众人也都收了。 “可当不起林太太如此夸赞，都是些烧糊了的卷子。”甄太太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眼神里的高兴和满意却是骗不了人，谁不乐意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呀！即便是其中有庶子庶女的存在，但也没法弄坏甄太太的心情。 林太太笑道：“甄夫人这也太过谦了，我瞧着这一个个的都跟水葱儿似的。”林太太自然不会顺着甄太太的话说，不然那肯定结仇。 甄太太知道林太太上门的目的，昨个甄老爷就和她说过这事，现阶段甄家还处于夹着尾巴做人的节奏，毕竟前面还有一个血粼粼的例子了，在没有确定皇上能手握大权长期统治江山之前，甄家还是以低调小心谨慎偷偷的拉拢各方面势力为主。 自然甄太太不会给林太太脸色瞧，林太太也有意交好甄家，所以两人详谈甚欢。 这倒是让林流一头雾水，林太太让他来甄家做客不会就让他来当个摆设吧！不然两人这甩开别人相谈甚欢是什么鬼。 其实林流还真猜对了，林太太就是让他和林如海来甄家做一个摆设。 第043章 赚钱第一方 “可惜了甄家没合适的女儿，不然……”林太太颇为有些遗憾又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丫鬟苗扇给林太太捶着肩一言不合，一旁的白嬷嬷却笑道：“两位哥儿才多大呀，太太就急起来了，再说这湖州能有什么好人家，要看呀，还是得去都中看。” 都中是国都，百官云集勋贵世家家门扎堆的地方，那里的门户可是普遍高于其他地方的，因此只要有条件有资本大家都会在都中找姻亲。 林太太闻言一惯，随后笑道：“是我想岔了。”她再希望林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庶女或者是小家碧玉也不能将事情做得如此明显，到底那可是林老爷的骨肉，太过了，林老爷那边也会对她有意见。 当然以林如海的聪明劲，和林太太的家世而言，他们两人的感情破裂了，林老爷也不会休妻，但能恶心人的招数多着了，比如林老爷弄个宠回来。 “太太不过是关心则乱，这可是哥儿的福气。”白嬷嬷奉承道。 林流丝毫不知道，他差一点就被林太太卖进了一首破船上，诚然现在甄家才刚刚发迹，未来几十年的行情持续走高，可仍然不能改变他们未来最后会成为破船的事情，而一般这种情况上了船就别想下来。 他正在满头雾水了，林太太就好像将他和林如海当做珍奇异宝一样，拉到甄家去溜了一圈，然后就他们溜了回来，啥事都没有不说，还白得了见面礼。 想了想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林流也就将其疑惑抛在了脑后，一心一意的摆弄起自己手上的东西来。 这玩意是林流无意中发生的，在现代可能一文钱都不值，可在古代却是一个稀罕玩意。 不是玻璃珠，而是变色杯，瓷器的那种。 注入热水后，杯子就会随着颜色而变化，等着恒温后才会停下来，非常的神奇。 在林流的赚钱办法里，就有一项很瓷器有关，虽然中华的瓷器一直非常牛逼，而且后世外国人干脆就以瓷器的英文名叫中华，可事实上在21世纪的时候中华的瓷器地位很是尴尬。手艺得不到不保护，工钱太低没人学，技术被人窃走让别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顶级牌子的外国瓷器可以卖几千美元一个杯子，可中华最牛的景德镇瓷器也不过几十块钱一个杯子，这差价……不得不说是中华瓷器的悲哀。 技术方面林流没烧过瓷器自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创新，但他却知道穿越前国外很流行的一种瓷器，那技术别说现代，就是放在隋唐时代中华这些烧瓷器的师傅们也一样能玩得转。 啥东西? 骨瓷呀！ 这玩意就没啥技术含量，就是在黏土里家了百分之四十八的骨头粉末而已，唯一的难度就是林流记不清楚那骨头粉末的配比了，只大概记得是用牛、羊、猪骨，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让烧瓷器的师傅多试几次就成了，但就是因为这玩意技术含量太低，加上自己年纪还小，因此林流一直没有将其拿出来，毕竟这骨瓷备受外国人的追捧，更多的有一种炫耀的成分在。 骨瓷虽然白度柔和、透光性强、呈现出与普通瓷器不一样的质感和亮度，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族的高贵气质，而且因为选用动物的骨炭做原料，这骨质瓷花面装饰与釉面熔为一体，不含对人体有害的铅与镉，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绿色环保瓷器”长期使用对人体健康有益。 可问题是健康铅镉那玩意，林流说出来也没有多少人听，大家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再说了，虽然骨瓷很好，在后世的地位也很高，可事实上与真正的华夏薄胎高白釉质瓷器相比还是有很多的差距，骨瓷能在后世爬到那样的高度还多亏日不落皇室拼命的吹捧。 因此林流现在暂时不敢将骨瓷拿出来，得循序渐进才行，最好先让它莫名其妙的火一把，或者是搭上什么皇亲国戚，那样推出后才不会惨遭滑铁卢。 但眼前这个杯子倒是让林流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若是能将这个变色杯和骨瓷相结合了? 尤其是在配上欧洲那种皇室风格，那推出去，哪怕就是因为好奇，也会有人购买试一试，这个世界好奇心多的人不在少数。 即便是国内市场不给力，林流还可以想办法远销海外，比起让人眼花缭乱的青花瓷，林流相信还是那种看着就典雅高贵的瓷器更受西方人喜欢。因为人家买青花瓷回去那是拿去做装饰品，而不像中华这边是用来盛菜盛水果，自然消耗少。 “这杯子是从哪里来的？”林流一边把玩着一把问道。 张盛家的想了想说道：“是太太统一送过来的，应该是采办统一采购的。 林家来湖州虽然戴了很多东西过来，连井水都装了几大缸，可事实上还有很多东西是需要采购的，除了粗使婆子和小丫疑外，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这不陆陆续续的购买了就开始填充起来。 “劳顺妈妈让人去打听打听，最好是能找到烧这个杯子的师傅。”林流说道，他得确认一些 这事是一个巧合了，还是已经摸索出一个使用的步骤。 中华有太多的东西因为战火而失传，林流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偶然的一个巧合了，还是有人特意这么烧制的。 张盛家的闻言愣了一下“二爷打听这个做什么，要是喜欢这杯子直接让采办的去多置几套就是，怎么打听起那苦工来。”突然张盛家的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样，小声的说道：“二爷要是怕被太太知道了，那我让我家那口子偷偷的去买也是成的。” 林流一脸黑线，在心里猛翻白眼，他要是真去买几个杯子用得着如此偷偷摸摸的嘛，他看重的不是这杯子，而是这技术好不好“妈妈别间这么多，我自然有我的意思，妈妈只管说能不能办到。” 张盛家的看着林流一本正经的模样咽了咽口水，经过林如海的奶娘都被林太太打发出去的事情后，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呵哄林流了，想了想说道：“能是能，只是能不能打听出来，那妈妈我可不敢保证。”谁知道那苦工有没有突然倒霉呀！ “能就行，妈妈只管让人去打听。”林流笑道，至于结果这个实在是不能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第044章 练武 人常有，但人才不常有。 因此即便是林流没想着现在就开始进行赚钱大计，但遇见了人才是不会放过的，以这个时代平民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他完全是可以拿自己的月钱养着。 不过说到人才，林老爷正式走马上任后倒是找了几个人才，除了聘请了一个湖州本地的师爷外，还找了几个打手。当然打手是林流的说法，正确的说辞是护院。 这护院也不是随便请的，而是找的官方授权的正式镖局，这些人就和后世大款的贴身保镖一样都是有职业道德，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 这原本和林流没有多大的关系，可谁知道是林家的教育方法了还是林老爷脑子一抽呀，反正这些护院的到来倒是让林流和林如海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起来，因为两人的功课又多了一项——练武。 之前林流和林如海虽然也跟着林老爷学君子六艺，可就以他们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身板能学什么，也就弹弹琴下下棋陶冶一下情操，真正的骑射也就是后世旅游那样，玩了一下，做做样子，真正系统学习是没有的。 镖局里派来给林家做护院的大汉很有威慑力，五大三粗的，再加上那天生凶悍的严肃脸，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不巧林老爷指派教导林流和林如海学武艺的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林流和林如海见足足有自己身板四个有余的大汉站着院子中间，下意识的乖觉了不少，恭声道：“见过陈师傅。”这大汉姓陈，林流和林如海叫他陈师傅以示尊敬。 “两位爷有礼了。”陈师傅看着凶悍，可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十分动这些大宅门道的人，不然镖局也不会派他做领队来林家做护院。这年头并不是武艺高强的就是好的护院，其中也是一门大学问。 不等林流和林如海说什么，陈师傅就瓮声说道：“老陈奉老爷之令教导两位爷武艺，有几句话不得不说在前头，免得两位爷以为是老陈我故意和两位爷过不去。”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这陈师傅可算是有经验的人，顶着四周众人的目光一点都没有心虚害怕，反而炯炯有神的看着林流和林如海。 这是先礼后兵了。 林流和林如海对视一眼，拱手“还请陈师傅直言。” “这学武和读书一样都是要下苦功夫的，当然老陈也知道两位爷日后都是要参加鹿鸣宴抬脚坐高堂的大人，自然不可能像我们这样下狠功夫，老爷说过了两位爷学武以强身健体为重，不过即便是这样这练武的基本功也是不能省的，日后流汗全身酸痛更是必然的事情，两位爷要是受不了这苦只管说出来。” 虽然这陈师傅没有说，说出来后会怎么样，但想想也知道肯定是要不他们不学了，要不就减少内容，哪一样都不是作为天之骄子林流和林如海的选择，这陈师傅的激将法用得倒是不错，林流已经看见了林如海眼里燃烧起来的斗志。 好，很好，非常好。 不管林如海是怎么想的，林流反正是打定主意要多和陈师傅学两招。 天/朝/太/祖可是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没有了一个好的身体，一切都是弱鸡，瞧瞧林家宗族就知道了，这么一个世家大族硬是倒在了“体弱多病”上，那么顽强的遗传，林流心里真的有点慌，因此必须要认真学习武艺，哪怕日后出不了师，强身健体也行。 “陈师傅放心，我等必不敢亵渎武艺。”林如海拱手说道，林流也在一旁点头。 得到了两人的回答后，陈师傅才“邪恶”的一笑，开始了第一次的教学。 林流还以为是扎马步了，没有想到竟然是跑步，绕着这前院跑一圈。 一圈…… 林流和林如海脸都白了一下，不是他们弱，而是你得要知道林家的宅子有多大呀！ 这前院差不多就是三分之一的大小，没有人绕着跑过一圈所以知道有多长，可他们是后院的花园玩过的，说是花园还不如说是水池，那池子中间有一个凉亭，凉亭的两边正好有一座浮桥连接左右两边的院墙，那浮桥林流曾经走过，从东边走到西边足足走了五分钟，以他现在的步子来目测，差不多有四五百米。 因此一个前院跑下来，最起码也得跑个一千米以上，这让林流和林如海脸如何不白。 不过陈师傅既然如此安排了，他们也只能乖乖去做，不说刚刚自己才说了要尊师重道，现在两人脸皮还太薄做不到睁着眼不认账。就是不认账，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这事肯定会告诉林老爷的，到时候林老爷肯定会收拾自己。 得，林流和林如海对视一眼开始了跑步。 其实林流挺奇怪的练武听说过扎马步的，也听说过站梅花桩的，也听说过打木桩的，就是没有听说过跑步的，这明明不是现代社会体育课才有的内容嘛。 林流却不知道，这镖局呀，接的伙计最多的不是做护院而是押镖，后世现代社会都有什么车霸路霸，就更不要说古代社会了，一不注意就有人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所以镖局里的人都是将头拴在裤腰带上面，但凡是镖局自己系统训练出来的人，武艺或许高强不到哪里去，但逃跑的功力却是非常厉害。 当然了，像陈师傅这种成立了很多年有口碑还被官方正式挂牌的镖局，自然是不会做出遇见贼寇就怂的事，只是当自己拼死都不可敌的时候，还是会撒丫子跑路的。那种会保护雇主的货物血战到底的镖师，肯定不是镖师，而是人家家族培养的死士伪装的。 陈师傅原本也想搞什么扎马步，不过今天一瞧，这哪里是两个爷呀，分明是两个豆丁，还没他腰高了。学武的确得从小打基础，可年纪太小了也不行，因此才特意换了内容，他是跑惯了的，进镖局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练习跑路，没有了命啥都没有了，这才是他们镖局能屹立不倒的原因。 第045章 心里发狠 今天陈师傅没打算教什么，这两个被娇生惯养的爷今天能跑完一圈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什么事都得循序渐进。 果然不出陈师傅的预料，刚刚开始跑的时候林流和林如海还有心情和精力眼神交流，可等着跑到一半的时候就累得像一条死狗了。 林流对此非常不满，这不跑不知道一跑吓一跳，自己的这幅身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薄弱，林太太的补汤没用呀！他虽然不想成为那种五大三粗的模样，可这样跑几百米都累得像死狗一样，也坚决不能容忍。 好不容易跑到了陈师傅面前，林流用坚韧不拔的意志力阻止自己立马躺尸的冲动。 “陈师傅……我们……跑完……了……”林如海努力板着一张包子脸，保持着世家公子哥的风范，可说一词就大喘一口气、满脸淋漓的汗水和打着摆子的双脚还是出卖了他。 累，累的完全不想说话不想动弹。 可林如海是个好哥哥，觉得自己都这么累了，林流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肯定更累，他必须得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来，因此林如海强忍着口中的干涩说道。 事实上林流虽然比林如海小一些，但他并没有林如海那么惨，林如海完全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力一口气撑下来的，但林流可是有好好上过体育课的，对于跑步中的呼吸方法还记得的，用科学的呼吸方法虽然不能减少肌肉的酸痛，但至少嗓子没那么干涩，心里没那么晃晕。 “两位爷是第一天练武，今天就这样，回去记得泡个热水澡，在让人在酸痛的地方推拿一下。”不然恐怕明天这两位公子哥连床都下不了，可别小看跑步。 林流是知道其中的道理，林如海虽然不知道但觉得陈师傅应该不会骗他，因此两人都打算回去就这么干“是！” 等陈师傅走后，一旁候着的小厮们才赶上前搀扶自己的主子。 见有人要将自己抱起来，林流赶紧开口“不用，我要慢慢的走着回去。”在现代哪怕就是一个小学生也知道跑步后千万别立马停下来，还得做一些漫漫运动，比如慢跑。不过哥两刚刚就已经算是慢跑了，因此林流决定做慢走运动，不然今晚肯定腰酸背痛睡不着觉。 林如海原本是准备趴在自己小厮背上，被背回去，不过见林流要走，他作为大哥的不能如此丢脸，也挣扎着要走。因为有之前林太太毫不客气的赶走林如海身边奶娘的事情，如今家里的奴仆没人敢不拿林流和林如海当一回事，见两人执意这能小心翼翼的左右扶着两人，歪歪扭扭的朝自己屋子走去。 早就有人提前回去通知了，林流回到自己屋子里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浴桶，张盛家的扶着林流走了进去，伸手一扒，就将林流扒光了，然后放到了浴桶里。 每次洗澡的时候都是林流最荡漾也是最无奈的时候，因为年纪太小，林流是没有一个人独自洗澡的权利，每次都得让一旁的丫鬟伺候他，那白嫩嫩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摸呀摸的，可把心理年纪快三十岁的林流撩的心欠欠的，然而看着自己双腿间的小虫子，林流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祸害良家妇女的部件还没长成，他暂时没点亮这项技能，心里在火撩也只能忍着。 真想快点长大。 这是林流穿越过来后，心里从来没有改变过的想法，一个正常奔三的男人变成了四岁大的幼儿，应该算是赚了二十几年的青春。然而林流情愿没赚，因此年纪太小在林家除了读书识字外，别的时候大家都拿他当三级残废了，啥都不能干，又没有手机和电脑一天到晚的生活简直无聊透顶。 林流泡在热水里因为全身酸软的原因有些昏昏欲睡，脑子不清醒，因此想了很多平时精神清醒时不敢想的事情。 你说他怎么那么苦逼呀，穿越成为林如海的庶弟，没了性命的阴影会一直照在他头上几十年，若不是他心里本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恐怕早就奔溃了，不会适应的那么好。林流虽然因为刚刚穿越来就在养病度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适应期，可心里还是对此特别的怨恨，这贼老天害人。 【真惹毛了老子，老子培养些死士弄死贾宝玉，再把那块破石头扔在茅坑里，我倒要看看到时候那警幻仙姑和一僧一道会有什么表情。】 林流愤愤的想到，至于贾宝玉是否无辜，关他鸟事，他才是最无辜的一个，事情都是相互的，这些人要是让他没有了活路，那这些人也别想有活路，他就是死也要拉着几个人一起下地狱。 小人物的心思暴露无遗。 弄死一个够本，弄死两个赚一个。 林流决定自己以后一定要在家里养几只大黑狗，听说大黑狗的血是最治得住这些妖魔鬼怪，到时候要是那一僧一道敢过来找茬老子就泼他一脸黑狗血，林流坚信那两个绝对不是什么得道高僧得到大师，像一诚住持那样干脆利落羽化登仙的才是。 还有那火枪也要想办法弄上些，要是有手枪就更好了，老子一定会分分钟教会这些东西如何做人。管他是什么东西，射他几枪在泼几盆黑狗血不信治不了他们。 如果不行，那就换强硫酸。 作为一个高中是理科狗的林流坚信，没有什么是手枪和强硫酸解决不了的问题。 等自己有资本后，一定要找几个说书人，将改编过得警幻仙姑版的黑山老妖的故事让这些说书人在大江南北的都说，黑死她。不对，他黑什么呀，那警幻仙姑本就不是什么好鸟，看看贾瑞就知道了，要是没有那块风月宝镜说不一定人家还不会死了，虽然那货是自己找死，调戏谁不好偏偏要去调戏王熙凤，找死不解释。 林流泡着浴桶里美滋滋的想着各种的报复手段，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离他很近了，就在他再一次垂下小脑袋露出白嫩的颈部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道利芒向他袭来！ “啊……” 第046章 遇刺 “啊……” 林流正处于无限YY中了，猛然听见了这么一声惊恐不已的叫声，一下子就被惊醒了过来，他低着头坐在浴桶里，水面的倒影恰好将背后的情景映射出来。 只见窗户上站着一个穿着紧身衣拿着长剑，正在刺他后背的人。 作为一个有半夜惊魂夺命逃亡经验的老司机，林流第一时间稳住心神了没有像一旁伺候他洗澡的丫鬟那样惊慌失措，林流深呼吸一口就立马缩进了浴桶里，然后一个用力，整个浴桶就被他撞倒在地，洗澡水犹如泄洪一般疯狂的从浴桶里争相涌了出来。 虽然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不过这早就在林流的意料之中，因此并不慌张，他并没有爬出浴桶，因为那是将光溜溜的后背交给刺客自己找死的节奏，而是推着浴桶迅速的滚到了一旁的一个死角。 别以为林流是在找死。 他在心里默念数三秒，果然听见一声破门而进的声音，接着就是金属和金属的碰撞声和打斗声。 自从上次林流玩过一次半夜惊魂大逃亡后，林老爷就在他身边安排了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死士暗卫之流，但他坚信刚刚那声尖叫声外面要是有人的话肯定会听见，因此他只要躲过那刺客的第一击就行了。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林流预测的那样，等着屋子里的打斗声转移到外面后，林流才小心翼翼的从浴桶里爬了出来，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之前在一旁伺候他洗澡的红贞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大门口还晕倒着张盛家的和两个小丫鬟。 林流赶紧扯了一件褙子穿在身上，因为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敢跑出去添乱，弯着腰低着头轻轻的走到了红贞身边摸了摸她的手腕，摸到脉搏还在跳动后，才松了一口气。又轻轻的踮起脚尖，将晕倒在地的人都摸了一个遍，见没人死，林流一直紧揪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tmmd! 到底是谁和自己有仇呀，如此这般三番四次的来刺杀自己，林流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里咒骂。 不知道打人不打脸，杀人不光身呀！ 他穿越过来多老实本分呀，既没有去大街上装逼打脸，也没有上街调戏良家妇女，更没有怼死谁，可居然有人要刺杀他，真是日狗了！ 林流确信自己的身份没有问题，他就是林老爷的庶子，不存在是什么狸猫换太子中的太子，这个有系统作证，林老爷等人或许会骗他，但系统是不会骗他的，他就是清清白白的林家人。 林家的家世也清白得很，即便是林家暗地里有他不知道的龌龊事，那刺杀的对象也应该是林老爷这个当家人和林如海这个嫡子呀，跑来刺杀他这个庶子做什么。至于林太太，从动机上来讲她的确有作案的动机，可以林流这段时间和林太太的接触来看，林太太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脑袋一团糨糊，怎么也想不明白。 好在林流在经过了穿越之后，任凭再大的事情都已经无法让他在心里掀起惊涛巨浪，林流果断的将这个疑问抛到了脑后，快速的将衣服穿=，露鸟露蛋都影响不好。 因为外面的打斗声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林流自然是不敢出去找死的，于是就躲在了门后。 这是看万年死神小学生动画片的后遗症，总觉得门后是个很不错的安全地方，不怕地震，也不怕被人冲进来一刀刺死。 一般这种遇刺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后，很快就能落下帷幕，不是抓到或者是杀死了刺客，就是刺客技高一筹跑掉了。 这次的事情自然也不会例外，本来林流还以为这次又会是像上一次那样以刺客跑掉了作为收场，没想到那陈师傅竟然是个高手，把刺客一刀捅了一个半死活捉了。 林流不由自主的在心里高呼万岁，用各种称赞的话去赞美陈师傅，不愧是镖局领头的人物，果然厉害。他真不应该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内功没有轻功就小瞧了这些练武之人。 “多谢陈师傅出手相救。”林流对着陈师傅行了一个大礼，他才知道原来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冲进他屋子里来的人就是陈师傅。 当然了这局感谢的话，更多的还是因为陈师傅把那刺客给活捉了，这刺客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别说林流了，就是林老爷也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肯定会想办法从这刺客的嘴里弄出去些东西来，别小看古人的智慧，虽然这个时代因为清朝已经灭亡了，没有了满清十大酷刑，不过林流相信这酷刑既然是人发明出来的，没了这个就肯定会有另外的，可能让这刺客生不如死。 当然了林流现在心里更关心的还是谁想要他的性命，这一次林流很理智没有将黑锅扣在警幻仙姑和一僧一道的身上，要是遇刺的事情发生在破坏姑苏大阵后，林流肯定会扣在这些人头上，然而第一次发生遇刺的事情，可是在他穿越后不久发生的，那个时候他病都还没好玩了，自然不可能去破坏姑苏大阵。 林流是继承了这幅身子的记忆的，事后他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这副虚岁四岁实岁才三岁大的身子，能搞出什么事来呀！想搞也搞不出来，因为随时随地一旁都有奴仆看着了。 陈师傅虽然心里很高兴，觉得自己立威了一把，但表面上还是很是谦虚的摆摆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忠君之事，不过是本分而已，当不得二爷如此大礼。” 不等林流开口了，早就听到消息领着人过来的林老爷在一旁说道：“陈师傅客气了，您完全担当得起，还得多谢陈师傅出手相救幼子。”以林老爷的节操肯定不可能就这么一句就谢过去了，后面肯定会让人送上一份厚厚的谢礼。 林流眼睛闪了闪，不知道为什么林流觉得林老爷好像对这事挺高兴的，真不知道他是因为抓到了刺客了，还是因为…… 第047章 奇遇 纵使林流有一肚子话想要询问，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老爷让人将刺客带走。 关怀了林流几句确定他没有事，又派人过来收拾屋子，一切安排妥当后，林老爷才略显匆忙的离开了。 一看就知道是去审问那刺客去了，林流瘪瘪嘴，表示不能跟着一起去让他很不开心。 他是迫切的希望知道到底谁要刺杀他，为什么要刺杀他。不过瞧林老爷刚才的态度，这事怕是难于上青天。 等着在林家坐堂的大夫确定张盛家的和红贞等人都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才昏迷不醒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林流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在白芷的伺候下，在重新收拾妥当的屋子里喝了一杯安神茶歇下。 原本林流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不知道还是因为白天跑了步傍晚惊了魂，还是因为那杯安神茶的原因，他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但睡着了并不意味着就能忘却一切烦恼，因为还能做噩梦了。 林流说到底两辈子加起来都还是第二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哪怕穿越这事更危险，可问题是穿越是在他睡觉的时候进行的，换句话说就是眼睛一睁一眨，就完事了，林流根本就没有意识。但这遇刺的事情却是在林流意识无比之清醒的时候发生的，还玩了半夜惊魂了，如何不让他印象深刻。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流现在做梦就梦到了自己遇刺时候的情形，不过不同于现实中自己躲过刺客一击后，刺客就被闻讯赶来的护院拦下了，在林流的梦里他被抓住了，不过那刺客并没有将他一剑刺死而是将他抓到了一个地方，那地方黑漆漆的像一个黑洞一样四周是也看不清楚，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看得清楚那刺客的模样来，一张很普通毫无特色的大众脸，放在人群里根本就找不出来。 林流原本以为自己会受到非人的折磨了，却没有想到那刺客在自己走神的时候将自己往前一扔，林流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惨叫了起来，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又处于失重状态，是个人都会害怕。 也不知道失重了多久，突然猛然一下，林流感觉到身子突然一顿，然后全身上下剧痛起来，脑子也是剧痛无比。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晕过去，或者是惊醒过来，但都没有。 林流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来，眼睛看不见她就用手谈了谈四周，似乎好像是到了一块平地上，只是摸着又有些不像那触感更多的像后世的玻璃。 没敢站起来，林流就用手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只感觉手像是摸空了一样，林流以为是悬崖深沟之类了，不敢将身子往前放，忙抽回了手里，却不想从那抽回手的地方竟然发出了一点点微弱的光芒来，然后逐渐的扩大，最后变成了一块光屏，那光屏上面正放着“电影”了。 林流好奇心发作，也顾不得借这光打量这是什么地方，而是凑近光屏，细细的查看这光屏里的画面。 那是一间药房，因为四周都是药柜，上面整整齐齐的贴着各种药材的名字，有些林流不认识，可人参、灵芝、何首乌林流还是认识的。这屋子里面有个看不起模样的女子在里面活动，那女子虽然看不清模样但瞧那身段应该是极美的。 只见她在炼丹炉里扔了很多药材，这些药材林流不认识，不过又看见那女子捧着一个花盆过来，那花盆里面长着一株翠绿的草，女子轻轻用手一弹，便将那草叶上面的露珠给弹了下来，正好落在了那炼丹炉里，随后那女子就用一种林流不知道的方式开始炼起丹药了。 似这种炼丹成功率都极小，不出意外那女子失败了，气得她直接就炼丹炉给推到了，正好炉口就砸在了一本书上，那炼丹炉里失败丹药的残渣也顺势落了出来，绝大多数都落在了那本书上，有少许的散落在了一片，那本书原本一旁放在一个大铁笼，铁笼里养着两只蟾蜍，这铁笼子之前也被带到了地上，还一个不相信伤了一只蟾蜍的一条腿，又扯下了一只蟾蜍的一点头皮。 按照常理说这两只蟾蜍应该发狂的，毕竟无论是伤到了腿还是被扯下了头皮，那都是无比的痛，可让林流惊讶的是那两只蟾蜍竟然争相吃起地上的那些药渣来，不过因为有铁笼子在两只蟾蜍并没有吃多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之后那个女子再也没有来过，反倒是一群凶神恶煞的武装到牙齿的铁军来了此地，将整个屋子抄得一个天翻地覆，好在那书、那蟾蜍都没人在意，倒是那盆草被人瞧上了端走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林流赶紧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似乎瞧见那书那蟾蜍化成了人。正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背后一个巨力袭来，在林流毫无防备的时候劈到了他的颈部，林流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那是……”眨了眨眼睛，林流愣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了过来，随后心里便嫌弃了惊涛骇浪。若那是真的，那地方也是他所想的话，那警幻仙姑岂不是就是书妖，那一僧一道岂不是就是两只癞蛤蟆，而绛珠仙草或许也就是那盆小草？ 不然怎么解释，明明这些人能轻易的取了林黛玉的性命，却偏偏要将她留着，让她流泪。显然是那些人觉得比起绛珠仙草本身，还是她的露珠更对他们有好处。 而且林流不相信什么巧合，他觉得这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只有必然没有什么偶然。 更重要的是，身为男主角，虽然自己没有传说中让人磕头拜倒的王八之气，但有点奇遇却是完全符合身份的，这贾宝玉能做梦梦到那些透露天机的事情，为什么他就不能呀！ 第048章 没事就好 “妈妈。”林流翻起身来喊道。 果然张盛家的就在外面专门给守夜的人准备的小床上睡着，也没睡多沉，听见林流的声音后，就立马下床，一边挂床罩一边回道：“二爷不怕，妈妈在了。” 他才没有怕了，林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时辰了？” “辰时一刻。”张盛家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说道。 林流一惊“怎么这么晚了妈妈都没有叫我。” 辰时一刻差不多就是后世7点15分左右，以往这个时辰他已经去书房读书了，林家这里早上上学读书的时间可是六点半。别以为早，事实上也的确很早，不过因为古代没有晚自习平时晚上8点左右就上床睡觉因此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么苦逼，充足的睡眠还是能保障的。 “二爷昨天不是受惊了，老爷已经吩咐了免了这几天二爷上学。”所以张盛家的才没有叫醒林流，这种事情要是没有得到老爷的吩咐，张盛家的就是在得势也不敢做，说到底她还是仆。 林流闻言才放下心来，虽然自己因为特殊原因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可做人还得合群，既然林老爷说自己受到了惊吓那自己就受到了惊吓好了，偷懒几天也无所谓，那些书本上面的内容因为林流自带“过目不忘”金手指因此基本上都已经背下来了，他差的不是知识量，而是对于这些知识的理解以及某些科考场上的小技巧，还有年纪。 再说了，作为一个庶子，他表现得那么积极向上或许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妈妈你可知昨晚的那个刺客如何了？”林流眼睛闪了闪问道，如果他猜测的没有错的话，那么那个刺客…… 张盛家的闻言一愣，随后才有些踟蹰的说道：“老爷昨晚已经将那刺客给带走，之后还吩咐府上的人不许乱嚼舌根，二爷要是想知道，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只是打听这种事情是有风险的，不过思及林流是当事人受害者，让人打听打听也不奇怪。 林流顿时心里有了数“不必了，父亲既然有安排那就不用咱们再去打听，父亲总是好的。”估计那种事情林老爷也不好对别人说，毕竟要是真按照他猜测的那样，那恐怕林老爷反而会受到惊吓。 不过林流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实在是没法不往那方面猜测，再有，之前是太紧张了，没有细想。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后，林流发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那就是那刺客竟然能有那身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可为什么却没有那个耐心，等着他身边没人的时候在行刺了，即便是林流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那也可以选择一个人少或者是人恍惚的时候。 可偏偏，这刺客不！ 他就是如此大张旗鼓的专门挑选在人多的时候进行行刺，一点也没有作为刺客的职业道德。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才是林流印象中的刺客形象。 不过这年头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多着了，也不差这么一个，这也罢了，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 但从两次遇刺来看，这人竟然能有神不知鬼不觉混进来的法子，武功应该很不错，可偏偏林流硬是从他手下逃脱了，原本林流还以为自己有主角光环了，可现在想起来，指不一定就是人家放了水，根本就没有打算来杀死自己。 因为这梦，倒是让林流心里的压力小了不少，可问题又来了，如果这梦是真的，那林流感觉自己是肩负着重任的，可不单单是拯救林家上上下下，还肩负着阻击警幻仙姑一僧一道的任务，这事可就难的。 说起来也是好笑，之前林流还对着三人警惕不已，现在因为好像是知道了这三人的来历，就拿他们不当一回事想要对付他们了。 人总是这样，最害怕的事情永远都是未知，已知的事情哪怕在艰难也能想到对付的办法。 左思右想皆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林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左右离那贾宝玉出生还有几十年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总能想到办法，即便是不能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林流恶也要恶心死这些人。 被张盛家的伺候这喝了安神药又用了膳，继续躺在床上装“虚弱”。 没一会而林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文香来了，她被林太太打发过来看望林流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林太太怎么着都得有点表示，文香带来的不仅仅是林太太的问候，还有一大盒的补品。 对于这样的事情，林流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经历了一次。 对此林流还是忍不住要吐槽，还好林家主子人少，就那么两三只小苗，他得的也不是那种要静养的病，不然这人来人往的，那病能还才怪了。林流有理由怀疑贾家里唯一争气被誉为是贾家希望的贾珠就是因为生病了静养不好导致早亡的。 好不容易将林老爷、林太太、林如海以及闻讯后的林家子弟四人派过来的人都打发走后，顾姨娘又来了，瞧着顾姨娘双眼含泪的模样，林流头都大了。 这事可不好和顾姨娘解释，因此林流只能说道：“姨娘安心，我没事，只是大夫谨慎说我惊了神，其实我什么事都没有。”他又不是真的四岁的小孩子，虽然想起来有些后怕，可到底是成年人又做了那一个稀奇古怪的梦，现在林流真的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姨娘用手绢擦了擦双眼快要落下来的泪珠，笑着说道。 她当然是知道林流没事，可这种事情总得自己看见了才能安心，昨晚可将她给吓坏了，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着，如今见到林**神状态很不错，才安心。 林流又哄了顾姨娘几句，总算是将她笑着哄走了，等着顾姨娘走后，林流这里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这么接待人，林流没生病也累了，到底身子骨摆在那里了。 第049章 皇上搞事 之后的事情就好像林流没有遇见行刺一样，林流没有去问林老爷结果，林老爷也没有在说起这事。 不过介于这事，林流身边的人将他看的更紧了，根本就没有让林流有什么空闲的时间去做些自己的私事，无奈之下，林流只能按部就班的在林家生活学习着。 听说林太太在湖州交到了几位闺蜜，听说皇帝的奶娘甄太太和林太太相谈甚欢，听说林老爷原本在官场上差点被人当菜鸟欺负，不过凭着自己的智慧战胜了对手，因为此事湖州官场上还落马了几个贪官污吏。 但是这种种的消息，都不如都中那边的消息来得劲爆！ 之前道录司和龙虎山的道士们，看了姑苏又看了金陵，然后又去了扬州，结果发现扬州也中招了，这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幸好除了姑苏、金陵和扬州外，再也没有其他城池中招了，不然整个大仲国都会人心惶惶。 即便是这样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能说底下的百姓还无知着，可上层的官员们可就一个两个起了小心思来。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这仲/太/祖的祖籍就在扬州，虽然因为仲/太/祖称帝然后又是仲/太/宗移国都，将仲家的祖坟祖宅移到了都中，可任然改变不了仲家的祖籍是在扬州的事实。 这里竟然中招了，简直比金陵中招还让皇家慌神。 有谁要害朕，是不是那个反叛势力干得？——这是皇家的想法。 老天爷都看不顺眼仲家了，降下了这样的惩罚，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取而代之？——这是某些心里有小算盘的人的想法。 然而林流心里清楚，这哪里是谋害皇家呀，分明谋害的是林家，可奈何这话林流不敢说出来，而且即便是他说出来的也没人相信。 想想看这警幻仙姑还真有职业道德，扬州这不就是林如海未来会做官的地方吗？他的那个巡盐御史的官职，官邸可是在扬州的。真是一个都没有放过。 虽然整出大事的是姑苏、金陵和扬州，但林流觉得其他地方也很有可能有问题，就像湖州这处地方一样，那样巧妙的设计若不是林流有金手指在，绝对九成九的人都瞧不出问题来。 所以这事林流也就听一个笑话而已，日后还得靠自己才行。 忘了说，宅子外面的那棵大隗树已经被顾茗想了一个办法花了一点银子给挖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林流总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有了干劲。 嗯，肯定是心理原因。 林流有这样的心理原因，别人自然也有，因此最近都中的动作有些大。 林家的消息来源，除了林家自己留在都中守屋子的管事派人送来的消息外，还有亲朋好友家送来的消息。 对于这种大事，依着林家特有的教育方式，林流虽然没也有什么说话权，但还是能在一旁旁听的，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简单的说，就是有人想要趁着这次的事情搞事，至于谁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那就要看谁更心狠更无情更变/态一些。 从古至今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再加上林家又没人在京城想搀和一把都没那入场券，自然只能在湖州坐着看好戏。 而且作为这次事情的导火线，只要都中那边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事情，不逼着林家自己表态，那么无论是哪方人马胜出，林家都处于安全状态，没有林家这个导火线那里有你们的胜利呀！怎么的也的给点面子不是。 自三月起后，都中就突然爆发出很多流言蜚语来，这些流言蜚语很明显是两拨人传的，一波人说的是有奸臣把持朝政误国，要求将权利归还给皇上，另外一波人了说的是皇上失德导致了天降大阵，目的就是让仲家断子绝孙好灭了这个暴君。 傻子都能想得到这两拨人是谁。 这个时候远在湖州的林家人感觉不到什么，可在都中那些做官的人可就左右为难了，如今这流言一起，不管是谁先开得头，这事必然是要做一个了解的，不是权臣胜就是皇上胜，自然在京城做官的官员们现在就不可能当做不知道一样，或许基层的小官可以当做不知道，可高官们却不能，现在这种时候就得买定离手下注了。 这权臣也是有说法的，虽然绝大多数都逃脱不了被清洗的结局，但还是分几个层次。 有像王莽的直接造反了建立新国，比如宋/太/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黄袍加身；有些像霍光的，生前怎么整皇上都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忍着看着，死后皇上才敢清洗其势力；也有些像上官安的，没被皇上给收拾，被同盟的另外一个权臣霍光给收拾了；当然了还有像梁冀的，得意了几年，最后直接被皇上收拾咔嚓掉了。 但权臣既然能把持朝政整整六年多，自然是有一手的，不然早就被推翻了。谁也说不好如今的这位权臣会有怎么样的一个未来，因此即便是明知权臣最后的结果没几个是好的，但还是有人选择这权臣一方。 颇为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仲家倒是团结，都拥护在了皇上的旗下，这也是皇上现在有底气和权臣怼的原因，因为仲家族长手里可有一支皇家的禁卫军，那禁卫军虽然人数不多，可用来保护皇上自己的小命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看戏了小半年，都中那边一直都是流言蜚语满天飞，可实质性的东西却没有，连一个试探下的罢免某个官员的动作都没有，倒是让林流失望了一把。 可谁也没有想到，大家都以为双方会这样僵持着继续积攒能量耗着，在八月十五中秋节百官入宫朝贺的时候，皇上突然发动了政/变。 对于此事，林流瘪瘪嘴，因为政//变是一个美化了的说辞，事情的真相是，皇上在权臣的酒里下了毒//药，直接干净利落的毒死了权臣。 既然人都毒死了，自然是皇上胜利了。 既然是皇上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那自然得用春秋笔法美化形象，英明神武的天子怎么可能那么猥琐龌龊的给人下//毒呀！ 只能说权臣自己倒霉了，喝的那杯就会死人。 第050章 “人生赢家” 皇上成为了胜利者，这并不出林流的意料之外，毕竟写《红楼梦》的人可是曹雪芹，这本书又暗示的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事情，这三朝里也就康熙皇帝上位的时候被权臣把持过朝政，而且要是皇上玩完了，那哪里还能有甄家日后的富贵荣华了。 但这事对林家还是有影响的，别猜错了，林家并没有参加这次的事件，可作为一个人脉巨大的世家，林家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别忘了太皇太后的娘家可是和林老爷这边连了宗的。 不过万幸的是仲/太/祖虽然崇拜汉朝，是骨灰级的汉粉，恨不得自己创建的仲朝成为第二个汉朝，可事实上仲/太/祖这人很有穿越者的风范，因为这货玩的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难怪之前林流会怀疑这货是穿越者。 正是因为如此，仲朝虽然也是以孝治国，可并没有像汉朝那样极端玩什么两宫制，因此无论是太皇太后也好还是皇太后也好都是不能像吕后慈禧那样光明正大的垂帘听政，未来会不会有不知道反正如今肯定没有这事发生。当然了不能正大光明私底下还是有办法的，比如所有朝代除了明朝外都会经历的——外戚干政！ 不过明朝显然是矫正过度，牺牲了众皇子和公主的幸福，明朝一朝的确是没有外戚干政，可却是出了名的宦官和文臣把持朝政，说实在从历史总体来看还不如外戚干政了，至少外戚会出现将这朝政当家业来管理的人，可这宦官和文臣，那就……呵呵。 因此仲/太/祖成立仲国后，默认了外戚干政，他不默认也没办法，他老婆儿媳妇都出自功勋家族，不是谁都能有朱元璋那样过河拆桥的本事的，毕竟不是谁都是傻子，会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明朝建国后的权利争斗谁不知道呀！ 所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都中的争斗那就是：太皇太后皇上军团VS太后皇后军团！ 最后太皇太后和皇上胜利了！ 作为太皇太后娘家拐外的亲戚，林老爷这边自然稳妥了，他又没有参与这事，就算是牵连也牵连不到他身上，自然稳了。 不但稳了，林老爷还得到了某些意想不到的好处，毕竟皇上杀了权臣后，肯定会大肆的洗清权臣的党羽和势力，权臣把持朝着六年多，很是提拔、拉拢、安插了不少人在朝廷上，这自然是皇上要血洗的对象。 当然也可以说皇上不血洗掉他们，那里有银子、官职来犒劳功臣了？ 仲/太/祖/仲/太/宗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他们也的确称得上明君，因为他们没有浪费一分钱，全部拿去打仗去了，这两位在世的时候既没有修宫殿也没有造行宫，无论是金陵还是都中住的都是前朝的宫殿。可即便是如此经过长年累月的战争，仲国其实非常穷，也就在太宗皇帝老了不敢骑马又将建奴给灭掉后，仲国才开始休养生息，世祖时因为他在位短加上讲究一个“三年不改父制”，还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就完蛋了。 就这么休养生息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后来到了皇上这里，权臣当政，自然上缴国库的银子不是他的银子，说实在的如今的皇上是非常穷的，不抄家哪里有银子赏给底下的人。 许是皇上未来会得意洋洋的将这事炫耀般的对自己儿子说出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导致未来培养出来了一位“抄家皇帝”，这或许是皇上自己也想不到的吧。 有倒霉完蛋的家族，自然有趁此机会压对宝升官发财的家族。 当然这事暂时也和林老爷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远在湖州，林家又只有他一根独苗在朝廷上根本就没有参战，自然罚不到林家身上也赏不到林家身上来。 林流之所以会关注这和林家看上去无关紧要的消息，那是因为这次事件里出了一位“大赢家”。 世祖去世皇上继位，太皇太后的娘家经历过太/宗皇帝夺嫡的事情因此非常谨慎小心，在皇上继位后就隐去了，除了扔出几个子弟来充当门面眼线外，并没有多余的小动作。但不是人人都和太皇太后的娘家林家一样，这不皇太后的娘家就因为自家外侄当上了皇上，跟着鸡犬升天了，因为皇上是嫡出的长子，因此皇太后娘家的势力可不弱，再加上有心人的勾搭，自然成为了权臣一号。 皇上是十二岁继位的，当时还未娶妻成亲，等着他继位后他的婚事就轮不到他做主了，虽然不继位也轮不到他做主，但至少对于妻子的人选不会像现在这么功利。最后成为皇上元后的是皇太后的外甥女，显然这位皇后并不讨皇上的喜欢，皇上喜欢的是一位开国功臣之后，被册封为昭仪的何氏。 这位何昭仪本事可不小，不但能在皇太后虎视眈眈下还能夺去皇上的心，更是在皇宫这么亚历山大的地方成功平安的生下了皇上的庶长子，还让太皇太后出手没让皇太后和皇后将庶长子抱走，当然作为代价，她的位分只是九嫔之首的昭仪，而不是四妃。不过因为皇上的怜爱，四妃上面并没有人，因此即便是昭仪，这位何昭仪依然是皇后之下的第一人，这自然是被皇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林流重点说的就是这位何昭仪，她家是开国功臣因此手里还握着兵权（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因为这点所以喜欢她），因此自然支持的是皇上，因为皇上隐约的透露出等着他亲政后就废掉皇后，立何昭仪为后，册封何昭仪所生的皇长子为太子，自然让何家全心全意的支持皇上。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消息好像是被走漏了，竟然有皇后身边的人刺杀皇上，皇上当然没事何昭仪为他挡了刀。 不过这刀也没白档，皇上收拾了权臣一党后，如约废了元后，追封了何昭仪为皇后，并册立了皇长子为太子。 从史书记载上讲，这位何氏觉得是人生赢家，因为现在她已经成为了皇上的明月光朱砂痣，任凭未来有再多的女人也越不过她。 第051章 可惜 在最美的年华逝去，又是救驾，再加上不管皇上是真心喜欢她还是喜欢她背后的势力，但心里肯定对她还有些感觉的，再加上她又给皇上生了长子，可以说即便何氏不是皇上的真爱，可经过这事也肯定会在皇上心里留下一个很大的痕迹，未来绝对没有其他女人能越过她。 何氏被追封为皇后，以皇后之礼下葬，自然何氏的父亲也被皇上授予承恩公的爵位，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对于何家上上下下来说何老爷被封为承恩公也没有皇长子被立为皇太子来的高兴。 皇太子呀，那可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 这如何不让何家高兴。 但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做人要先苦后甜，笑得早的人迟早都会完蛋。”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林流一个人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日后结果不好吧，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却没法用。 义忠亲王呀！ 总之林流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觉得离何家和太子远一点，穿越到了红楼世界里，他是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朝廷争斗的残酷性，听说都中菜场口的石头都被血染红了怎么都洗不掉。 皇上也许是之前被权臣压制得太憋屈了一点，这会儿收回了皇权后，不知道是为了报仇泄愤还是为了杀鸡儆猴，反正这一次小心眼的皇上没有玩什么大度法不责众，玩的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京城上流社会的人家被牵扯进去了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里有全家处死的，有某些人处死某些人被流放，也有的只是抄家流放……总之都中倒下了不少人家。 有了这么多人家倒下，自然在官场上空出了不少位置来，林老爷才刚刚上任是别想在被提拔了，但他还是沾到了一点喜气，因为他岳父和大舅子升官了，张家不算是皇上的心腹，但也是忠心于皇上的，这样的人不少，皇上为了拉拢人心，自然会有所表示。 这消息不是林流听林老爷说的，而是林太太说的，娘家给力自然让林太太能在夫家站的稳，而且这也是一个好消息，根本就不用瞒人。 “可惜咱们不在都中，听说那些被查抄人家的家产被户部公开售卖了，要价才以前的五六成。”林太太颇为有些遗憾的说道，每一次这种事情皇上纵然会吃个胖子，可底下的人也是有肉汤喝。 升官发财嘛！ 这升官看皇上，发财嘛就得看自家的本钱了，像这种家产售卖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去购买的，户部会审核资格的。 第一必须是要有官身在，第二因为是皇上胜利了，自然这种好处只能是站在皇上准备的人享有，其他的势力哪怕就是再流口水再不凭也只能看着，第三自然是没和户部交恶，也没有在户部欠银子。 以林家的处境，最好的东西别想，哪怕这些东西是被皇上挑剩下的，林家也别想，不过捞几个位置不是最好的房契地契，还有什么古董字画还是可以的。 这可是好机会呀，可惜就那么错过了。 别处或许林太太不心疼，但是那可是都中呀！ 国都！ 都中是分为内城和外城的，内城是皇亲国戚百官云集的地方，可内城的面积就那么大，因此一处好的房子铺子可不好找，基本上是可遇不可求。 林太太之所以心疼也是因为这次户部售卖的铺子房子都在内城，纵然林家在内城有宅院，可多一处房产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老爷却不怎么想“咱们家又不缺那些东西何苦了，而且很多东西怕是早就被人盯着了。” 闻言林太太一愣，随后才反应了过来，虽然像林家这样的人家，各家都有一本外人瞧不见的账本在，但表面上的很多东西也惹人红眼了，说不一定某些人家遭遇就是某些人看上了某些东西顺手位子，这种事情很常见，尤其是那些有势的家族里更是寻常小事。 说实在的，林家这里要不是林太太的娘家张家，和林老太太的娘家杨家没有落井下石，加上林老爷身上又有皇上特别恩赐的爵位，最后了林老爷出孝后就迅速的整了一件大事再一次的被皇上关注到了，出任了肥缺之位，不然林家也会成为别人盘食的对象。 以林家现在明面上的家财就够引人注目了，再多恐怕反而会惹出什么祸事来，林老爷虽然出任了肥缺，可他这肥缺之位可比不上织造盐政茶官这种能直接将奏折送到皇上跟前的人，现在林家还处于蛰伏状态，或许等着林家宗族里考出来几位，或者是林老爷真得到了皇上的另眼相看节节高升，林家才会重新高调起来。 毕竟“潜力”这玩意是完全不靠谱的，说不一定就在哪里冒出一个老爷爷来把你的潜力榨干，废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橙橙的金子，更可爱一些。 “是我想差了，不过听说族里好像趁机在外城买了几处四合院。”林太太眼睛闪了闪说道，其实她之前就是被这个消息给刺激到了，虽然表面上林太太对林家宗族好了不少，可心里还是改不掉的鄙视，这会儿听见自己鄙视的对象竟然打着自家的招牌捞了好处，而自家却没有，林太太心里能平衡才怪！ 林老爷点点头这事其实是他授意族里干的“我听族长说，族里的好多子弟都好了起来，那方子你也喝过，的确很不错，这段时间我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既然又用族里之前就再说科考的事情，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七哥和三位侄儿的学识乡试会试怕是都没什么问题，到时候他们可是要去都中，能不能高中然后留在翰林院都说不准，因此族里想着先预备着，总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咱们家吧。” 其实住在林家都不是什么事，关键是林老爷在湖州上任，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都中的，主人都没在，你一个出了五服的堂兄弟住进去，那也太那啥了吧！就算林老爷再偏心族里，这事他也不会干。 所以才有了趁机买房子的事情，不过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买的是外城的房子。 第052章 损己利人 听了林老爷的话后，林太太没话可说了，比起那些蝇头小利显然让林家人在家里住上一辈子的事情更可怕一些。 林老爷最近的心情很不错，这倒不是因为林老爷是皇上的铁杆粉丝，而是因为一直找他茬的湖州知府是权臣那边的人，既然权臣垮台了，这湖州知府自然是跟着完蛋。 没有了这货，林老爷又和皇上奶公湖州织造甄大人交好，自然在湖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找林老爷的茬，工作进展顺利，林老爷如何能不高兴。 林老爷就是林家的天，他高兴了，林家上上下下也不得不跟着高兴。然而这对于林流来说并没有改变多少生活质量，他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外面的事情除非是林老爷干了什么抄家灭族的罪不然都暂时扯不到林流身上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直到某一天林老爷身边的长随跑过来报喜，林流有些恍惚的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古代呆了四年多了。 “大爷二爷，姑苏祖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骁老爷高中解元，鸿大爷、洮三爷、洋五爷高中举人。”来人喜气洋洋的说道，他现在依附这林家自然是林家越好对他越好了。 林如海和林流闻言解释一喜“当真！” 这一次乡试林家四人参考，就四人中举，其中一人还是解元，不得不叹一句书香世家的底蕴，只要条件合适人家是想考就中。 姑苏城是隶属苏州郡，而苏州郡处于江南，虽然和扬州、金陵等处分开了，但也是一个大考的省份，能在苏州郡中解元，只要接下来别倒霉的遇见什么天灾人祸，会试殿试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或许还得努力，但一个进士却是稳的。 仲朝建国怎么多年，还没有江南省份的解元一个进士都考不上，当然了遇见什么谋逆、半路被山贼杀了等等倒霉事情的不算。 林骁中了解元，等明年他中了进士，林老爷就可以动用林家的人脉给他活动到翰林院去，到时候林老爷在官场上就有了一个可靠的帮手了，虽然这帮手暂时不给力，但打听打听消息应该是没问题的，翰林院可比很多衙门消息灵通得多。 林如海和林流也是知道这一点，因此才会如今的惊喜，林家好了对他们总没坏处。 长随点点头“当真，是族长来的信，错不了。”湖州就在苏州郡的隔壁，这事随便让人去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出来，根本就骗不了人。 林如海和林流赶紧放下书本，然后去正房，这种长脸的事情林老爷肯定会给林太太说的，而且现在林家没人在都中，想要在背后推这几人一把踏上青云路，恐怕还得借张家和杨家的势。 果然林老爷在正房里一脸笑脸如花的和林太太说着这事，自从皇上亲政后林老爷的日子就过得很好，基本上没有什么让他操心的人，想往上爬他资历太浅还得熬，因此关心林家族里的事情就成为了林老爷的日常。 林老爷对此事是非常用心的，不但领着林骁等人拜访名士大儒，还请了不少“前辈”传授科考技巧，另外也没少自掏腰包举办各种的宴会，现在出了成绩，林老爷如何不高兴。 “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贺礼，明天一大早就派人送去姑苏。”林太太的心里稍微有点微妙，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高兴的。 林老爷也笑着说道：“很是。”贺礼自是必不可少的。 见林如海和林流来了，林老爷正了正脸色，趁机教育哥俩，无非就是人家如何如何刻苦努力最终中举，他们也得像人家学习。 林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反正自古在华夏家长的嘴里都会有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对此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不必当真，不过表面上林流还是一副恭敬受教的表情和林如海一起“指天发誓”要努力学习共创林家美好未来。 等林老爷过完了严父瘾后，才说道正事“骁堂兄他们是第一次去都中，虽然族里之前就安排人去了，可还是不熟悉都中各处，我想着仲显明年也要参加会试，不如让他们亲近一二也好取长补短。” 这“仲显”就是林太太二弟的表字，之前这人下场科考却不想临场前生了病，没考成，只能养好病后三年后再考。 林太太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我也多月未和母亲通信，一齐送去也便宜。” 这哪里是和张老太太通信呀，分明就是想要张家关照关照林骁四人。 不过林骁四人既然有真本事，眼瞧着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那么张家应该会做一个顺水人情，锦上添花的事情大家族是最会干的。 “那就有劳太太。”林老爷对着林太太说这些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除了给张家和杨家去信外，林老爷还动用了不少的人脉关系，明年的会试将是林家很关键的一步，林老爷不说将棺材老本拿出来为林骁等人上下打点，可也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甚至于还派遣了大管家安平福亲自去都中一趟，为林骁等人指路认门。 要是刚刚穿越过来，林流或许是不明白林老爷此番行事的原因，完全就是损己利人，而且这种包干的方式很容易养出一批吃奶还要骂娘的人来。 不过现在林流倒是很能理解林老爷的心情，要不是他脑子聪明发了一个大招得到了皇上的“另眼相待”，恐怕林家会直接落败下去，得等到林老爷熬个二三十年熬出头后，林家才能再次崛起，可这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中间未必不会出什么变数来，那时间长到林老爷自己都没有信心担忧不已。 这个时候猛然出现了另外一条路，林老爷自然会牢牢抓住。 世家，世家，就是先有家才有其他，对于世家子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家族更重要。 即便是经历了种种战乱，但世家的教育依然是如此的，别说林老爷这种土生土长的人了，就连林流这种接受过“人人平等”教育的十佳青年，也不免沉浸其中。 第053章 升官 林老爷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得看林骁四人的本事和运气。 不过赶在这中间，林家还有件大事。 那就是也不知道是林老爷官做的好了，还是因为皇上缺心腹，亦或者是甄大人给林老爷说了好话，总之在还没满三年期的时候，都中来了吏部的调令林老爷升官了，成为正五品的郎中，不但如此还从浙江清吏司这个油水颇多的部门，调到了江南清吏司这个油水更多的部门。 因为六部官制，郎中上面就只有侍郎和尚书了，而侍郎和尚书都是呆在都中不会到地方的，因此到了江南清吏司林老爷依然是老大。 这点很关键！ 江南清吏司听这名就知道是掌核江南钱粮收支数目，同时还兼管各省平余银两，兼管江宁织造、姑苏织造之奏销。 仲朝的江南指的是苏州郡（今江苏省）、扬州郡（今浙江省）、徐州郡（今安徽省），也就是说江南各处钱粮收支和三大织造的奏销倒数第二道审批权就在江南清吏司手里。 不过了要重点说明的是这个“平余”，这玩意就是各地在征收赋税中以加派、加征的份额的银子，然后户部与地方各得一半。 往小了说这“平余”是户部和地方官员光明正大剥削老百姓的办法，往大了说这“平余”就是往死里逼迫老百姓不得不农民起义的罪魁祸首，毕竟纨绔子弟什么的能祸害的也就那么几十家人，这还是往多的说，可“平余”却能祸害到全国上上下下所有的老百姓。 还不明白的话，这词有个更形象的解释就是——加税加赋！ 林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肥缺耶，这样的官职那可都是八方都盯着的，一般而言在最后尘埃落定之前都是要八方争抢一番，而且林老爷本身现在任得就是肥缺，林流还以为林老爷会干个两三任再升官了，毕竟林老爷现在也才三十有六，在官场上还算青年朝气蓬勃的那一种，没想到林老爷简直就像是开了挂一样，直接跑到了另外一个更肥缺的地方任职。 经过恶补，林流现在算是知道了这户部官员呀，不管大小那都是肥缺。或者说只要你有本事，不管当什么官都能捞到灰色收入，哪怕是在翰林院这种人人都以为清贫的地方。像贾政这样没有能力的男人，就算给他一个肥缺他也只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给他胆子和机会他都只能干瞪眼。 林老爷当户部员外郎这两年捞了多少银子和东西，林流不知道，他看不到林家的账本，不过瞧着林老爷这两年除了初来驾到的时候被人当成了新萌给了下马威外，其他时候都挺悠闲的心情也不错，经常举行什么宴会或者是外出踏青访友，想必收获颇丰，当然了林老爷的本职工作还是完成的不错，不然也不会升官。 “这调令是不是来的早了些？”林太太在高兴之后，又忍不住皱眉问道。 仲朝的官员是三年一任，这是配合科考的。 一般在会在乡试的那一年年底，吏部的官员会考察全国的官员业绩，然后赶在新年前发出调令，除了统领全国局势外，也是为了清理一些翰林院的一些人出来，空出房间，等待第二年殿试后新的进士填充。 结果现在才九月末了，这吏部就发出来了调令，若不是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没人敢作假，林太太肯定会怀疑这调令是不是假的。 江南清吏司的衙门在金陵，离湖州也不是特别远，就是走水路也才几天的功夫，两处地方的消息流传得还算灵通，因此林老爷倒是知道一些事“江南清吏司的郑大人是皇上的心腹，之前被皇上特招入京，我之前听说皇上好像要郑大人担任少府。” 这郑大人之前的官衔就是户部郎中掌管江南清吏司，如今既然吏部又给林老爷下了这样的调令，那就说明郑大人已经荣升为少府了。 “少府”可以说是一个官职，也可以说是一个衙门，这不是随的明制，而是仲/太/祖随汉制整出来的东西，形象的说就是仲朝版的内务府、殿中省，也可以看成是皇上的私库。 少府和织造一样，官衔不大，只有正五品，郑大人去担任少府算是平调不出格，但是却是非皇上心腹不可胜任，少府不仅仅管理皇上的私库还掌皇帝生活诸事，府下设有尚食局、尚药局、尚衣局、尚舍局、尚乘局、尚辇局六局。 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林太太才高兴了起来。 不过因为这事，林家又要搬家，从湖州搬到金陵去。 好在这次是去金陵，林家在金陵可是有房子的不用再去买房，不过还是得先派人去打扫整理，好多年没有住了，也不知道那房子现在怎么样了。 林老爷一边和户部的其他官员接交手里的事务，一边让人收拾东西，还得处理一下在湖州这两年置办的产业。 因为这房子的位置不错，背后就是西湖，房子自带的园子景色也美，下一次想找位置这么好的房子恐怕就有点困难了，所以林老爷并没有将其卖掉，而是准备留下两房人照看屋子。但是除了这座房子和一个特好的旺铺以及一处庄子外，其他的铺子庄子全部都被林老爷卖了，这年头家财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万三被朱元璋收拾的事情虽然是扯蛋（沈万三生是元朝人，死是元朝鬼，没做过一天朱元璋的子民，没见过朱元璋，不知朱元璋为何方神圣），不过却非常的发人深省。 再说人走茶凉，县官不如现管，谁也不知道来接替他的人会是谁，会不会是和林家不对劲的人。虽然林老爷去了江南清吏司间接还是能管到这里，可到底隔了几层，等他离开湖州后，别人还会不会给他面子谁也说不清楚，与其之后生气丢了脸面，还不如自己自觉一点了。 第054章 踏出第一步 金陵的这处宅子和林家祖宅差不多，都是按照侯爵制修建的超级豪宅，虽然现在因为爵位不够不少僭越的地方都封了起来，还改造了不少，但仍然能看得出当年的风采。 这处林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也是，林老爷可是派人请了两波高人分别来看过这处宅子，要是还有问题，那林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说天要亡林家呀！ 等着一切都收拾好后，已经到年底了，林老爷得到一个不算特别好也不是特别差的消息，江宁织造又换人了！ 从皇上干掉权臣后，江宁织造就换得非常的频繁，到现在已经换了四人了，前面那位才坐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如今又被撤了，换了一个新官。 林老爷的官职和织造有交集的地方，对这方面的消息自然很是看重，毕竟频繁的换织造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为什么这消息不算差了，那是因为皇上点名的即将上任的江宁织造是林家算是世交的贾代善，两家有一定的交情，相信合作起来应该不会很困难。 “贾世伯不是任苏州郡安抚使嘛，怎么会突然出任江宁织造？”林如海皱着眉头问道，如今已经是十岁的他，在这些事情上已经有发言权了。 不说林如海奇怪，林流也奇怪，按照之前林老爷的说法，这贾代善显然不是当家皇上的心腹，不然明明是打仗的一把好手却担任了安抚使。安抚使虽然也是属于军队那边的职务，可就和后世的政/委、明朝的太监一样，是属于监督那一类的，可没有带兵打仗的权利。皇上夺了贾代善的兵权，将他放到了安抚使的位置上，这很明显的是贬呀！ 但这会儿林流又糊涂了，那织造可是非皇上的心腹不可胜任，江南三大织造看看其他两个，一个是皇上的奶公，一个是太皇太后的族人，和皇上的关系近着了，这贾代善有什么能耐突然当上了江宁织造。 “这倒是不知，许是做了什么让天子满意的事情吧。”林老爷摇摇头说道，贾代善的父亲贾公是太/宗皇帝的心腹，贾公又是救驾而亡，贾代善也算是根正苗红的保皇党，只是没有和皇上沾亲带故，因此不算特别突出，但贾代善这人是有真本事的，皇上重用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不是每个外戚都能有卫青王莽那样的能耐，更多的还是混吃等死鱼肉乡里，朝中重要的位置不少，不可能每一个位置皇上都任用外戚，那样即便是外戚有能耐，也会被群起而攻之。 对于此事林老爷也就那么一说，毕竟贾代善上任还得过年后，，而且平时织造和他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关系，说了林老爷就将这事抛到脑后了。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林老爷幸运了还是倒霉，赶在吏部考察的时候升了官，而且还是前任已经好几个月前就离职了，因此年底这一段时间林老爷的事情可不少，好在之前干过这事，师爷林老爷也没让他们离开，忙到除夕前总算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 这个年和前几年一样，过得庄严繁琐而热闹，头一年过年的时候林流还各种的期待，当然最期待的还是林老爷和林太太给的红包，不过等每年都是那样的流程和内容，这年过的就没滋没味了。 还好家里算上顾姨娘也才五个主子，除了宴请外客外，想搞些大臣们也撑不起来，要像是在林家祖坟那里，光祭祖的仪式就得弄好几天，累都要把人给累死。 可即便是这样这过年也着实不轻松，毫不动摇熬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要瞧着大家都要解脱了，却不想当天晚上林如海扔下一个炸弹来。 别慌，才十岁的林如海肯定不可能玩什么私奔，这样丢脸要命的戏码，他就是被林骁二月要去考会试然后走向人生巅峰给刺激了，以林如海现在的水平自然不可能去考会试，先不说水平问题他也没那资格参加。 所以了林如海准备退而求其次，踏上科举的第一步——县试！ 县试虽然号称只要是“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的读书人都能参加县试，可实际上这其中还是有一条隐性的条件的，那就是请本县秀才以上功名的人具保，称之「认保」，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而且一个还不行，得两个才行，还特别要说明的是本家五服之内的人认保也不行，认保经本地县府里的教官确认后，才能准考。 这事搁在林家不算什么，林老爷分分钟就能找到人给林如海弄好，可搁在平民老百姓那里就有难度了，别人都不认识你凭什么要给你认保呀，这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认保的人也是要跟着倒霉连坐的。 所以这个世道书院才会那么吃香，不单单是知识、人脉的问题，而是像这种认保的事情，就像后世中考高考办准考证一样，书院直接就能给你统一办好，不用你私底下在那里为难纠结。 这书院花费高，可也不是什么都不好，对于略有余钱的人而言，若是想读书上进，去书院读书真的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至少很多事情都能轻松解决。 “怎么想到要去参加县试？”林老爷有些诧异的问道，虽然两个孩子林老爷都没有将他们送到书院读书，而是放在自己身边教导，但他还是知道两人平时的学习状态的，县试是肯定没有什么问题，林老爷诧异的是林如海为什么会突然起这念头。 这年头可不讲究什么父子同朝为官，一般如果父亲是高官，那么儿子别说当官，就是科举也会压后去考，免得太惹人眼了。 林老爷之前就是这样，因为林老太爷不但有爵位还是尚书，所以他二十几岁了也才只是一个举人，搞得林家差一点接不上来。并不是他没有本事去考会试，而是为了避嫌。 第055章 试一试 “儿子想要去试试。”林如海并没有告诉林老爷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科考后，心里就猛然升起了一股自己一定要去考的想法来，如此的强烈如此的深邃，让林如海怎么也无法抵抗得住。 虽然自从李唐后，佛教就压过的中原的本土道教，可对于中原的世家而言其实他们心里还是更信奉道教，女眷信佛教多也多是拜的送子观音。这也是为什么佛教明明那么强势，教义那么强势，可道教依然能在中原大地上活得不错不说，还基本上每朝每代都能打入皇家，更有“南孔北张”的说法，哪怕就是清朝这个异族王朝道教也依然顽强的打入了皇家，乾隆皇帝就信道教，雍正皇帝是佛教道教都信。 道教讲究顺天而为，讲究顺应天意。 这个“天”可不是指的“天子”皇上，而是指的本心。 林家原本就信道教多过佛教，再加上一诚住持那一出，自然是更信道教了，因此在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林如海就准备顺心而为，反正早晚都要去考，他这一辈已经没有爵位可袭了，加上林老爷的爵位原本就是皇上加恩的，再加恩好像不怎么可能，除非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至于救驾什么的，这种几率小的事情还是被指望。 与其拼运气，还不如拼实力了，林如海的本性还是有些傲娇的，他有那实力，原本就是一个天才，在加上偶尔又被忘记低调的伪正太林流童鞋刺激一下，如今越发的优秀起来。 真不是林流吹，如今才十岁的林如海，比林流上辈子见过的那些毕了业工作了好几年的人还要强。 其实想想也并不奇怪，林家虽然门面上暂时没有人站场子，可底蕴并没有丢，再加上林家特有的教育方法，十岁的林如海能独挡一面真心不夸张，因为按照林家宗族的情况来看，这个时候林老爷就要挂了，留下儿子做孤儿，而这个时候已经将儿子给训练出来能独当一面，不然林家早就被人吞并啦。 而21世纪的那些人了，不是林流黑他们，或许很多人还离不开父母吧，一个月的工资不说孝敬父母，恐怕不要父母补贴都算是不错的了。至少林流就见过上班四五年的人，不但每个月伸手向父母要补贴，平时换洗的衣服都还是母亲在洗，说句温室里的花朵绝对不为过。 不说林如海，就是林流现在每天的功课也多了一项——打算盘。 这个“打算盘”是林流自己取的名字，反正就是在林老爷的指点下料理一些庄子铺子的事情，不说做到像商人那样精明，可只是也别被下人蒙骗，这男仆尤其是管家和买办要是使鬼起来，家里金山银山都能被他们搬掉。 具体事宜参考，贾琏命林之孝将那二百银子入在流年帐上，分别添补开销过去。 或许有人不明白，简单的说就是将这二百银子慢慢地分期分批地记到公家账上去开销掉。 比如这里一把菜多报一文钱，那里一条鱼多报两文钱。当然这办法贪污是慢，可能一年下来都攒不出一两银子来，不过胜在没人查的出来，各处都这样那积少成多就是一笔大数目了。 贾琏能让林之孝这样干，那林之孝自然也能偷偷摸摸的自己干。 林流由还记得，当年看古装电视剧那个千古大笑话“二两银子一个鸡蛋”。 这做假账那是自古就有的，人的欲望可是无穷无尽的，所以为了日后自己不被忽悠不被下人蒙骗，闹出二两银子一个鸡蛋的千古大笑话来，对于“打算盘”的课程林流学习的比四书五经八股文还认真，这可是关乎自己的身价财产，没有谁会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橙橙的金子。 所以了别说林老爷没有发现林如海的异样，就连林流也没有发现，因为林家的特殊原因导致教育出来的孩子都早熟，再说了在林流心里，林如海一直都是探花郎，去考科举这不是很正常的嘛，不去考科举哪里来的探花郎。 这事怎么看怎么想都没问题，自然林老爷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既然想去试试，也好，就算是不中积累一些经验也行。”林老爷身上的进士功名虽然是皇上赐的，可举人却是他硬生生自己考出来的，因此他不认为科举功名好考，即便是林家这次考了四个就中了四个。 见林老爷答应下来了，林如海脸色温和了不少，心里的那股迫切也微微消散了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感觉到什么，林如海还以为自己多想了，并未在意。 至于林流？ 没人问他要不要也去考考试一试。 林流也没有自己主动问的打算，他才八岁呀，是有八岁的孩子去参加县试，但是目前而言林流的政策还是以低调为主。 他不中二。 林流已经打定主意了，反正他比林如海小两岁，所以科考这事即便是自己要积极，也必须要和林如海错开考。 要是自己比林如海考得好，那肯定林太太心里不痛快，她不能找林流的麻烦，可未必不能找顾姨娘的麻烦，几年的感情下来林流也做不到吃奶骂娘。可要自己比林如海考得差，那林老爷肯定会理所当然的将林家的资源倾注到林如海的身上，于林流也不利。 所以错开考是最好的办法，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会试是在二月举行，县试也是在二月举行，顿时林家忙了起来。 不过相比较起来，无论是林老爷也好还是林太太也罢，都是关心县试多余会试。 虽然林如海年纪小，但是小小的县试是难不倒他的，但即便是如此县试也非常的折磨人了，金陵这里还不算特别折腾的，考四场就行，有些郡县可是要考五场。 每天凌晨就要去，傍晚的时候又出来，接着第二天继续，连续几天就要在紧张的气氛中度过，比后世高考还要苦逼。 第056章 大喜 瞧着县试完后明显焉了的儿子，林太太可心疼了，又开始了熬补汤。 对上林流带着怜悯的眼神，林如海嘴角抽了抽，他这个庶弟呀哪里都好，就有一点林如海稍微有些看不过去，因为这人严格执行圣人的话——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当然不是说不精致的食物林流就不吃了，林流会吃，他是不会干出饿自己肚子的事情来的，但是每次吃过后都会吐槽，毫无疑问林如海就是林流吐槽的听众。 偏偏林流的舌头极为敏感，什么菜色都能被他找出缺点来，就更不要说原本就是当做“药”喝下去的补汤了，虽然知道对自己身子好，可天天喝还是会腻的，现在林家一家人就在天天喝族长给的那个调理身子的方子熬出来的补汤，味道不算难喝，但喝久了……用林流的话说就是：闻着味都想吐。 喝完了林太太让人送上来的补汤，林如海用茶水微微漱口，接过林流递过来的薄荷糖，放在嘴里，顿时满口的油腻被清新的薄荷口味占据，林如海整个人也松范了下来。 “大哥，县试怎么样？”林流好奇的问道。 他是真好奇，上辈子虽然参加过中考高考，那和古代的科举完全不一样，想想未来即便是顺利都要考六次才行，而且县试的四天算是小意思，乡试和会试那才要人命，再联想到林家宗族里那些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坚持住考完乡试的族人们，林流只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 林如海嘴里含着糖，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县试的内容不难，只是那气氛倒是挺唬人的，几个教官和考官都直勾勾的盯着你，而且考试的环境很简陋。”对于林如海而言，县试唯一让他受不了的地方就是考场太差了，不说林家下人的屋子，就连林家的马棚都不如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不算什么，因为县试、府试和院试都是三年两次，不像乡试、会试和殿试那样三年一次，再加上乡试受众是整个郡的举人，而县试只是一个县的读书人，因此每次县试参加的人不多，所以了实际上县试的考场比乡试略好一些，其他地方不知道至少在江南这地方是这样的。 瞧着林如海嫌弃的眼神，林流在心里了然，这种隔一段时间才会用一次的专门考场，环境肯定不好。 县试的成绩出的不快，别看只是科考的第一步，但官员们还是很严谨的。 但比起会试来说，自然还是县试出成绩快，过了几天就到了发案的日子，林如海自然不用像某些穷苦人家的子弟那样要自己挤着去看成绩，林太太早就打发了管家派人去守着，务必要拿到第一手的消息。 虽然林老爷并不看重林如海这一次县试的成绩，毕竟林如海年纪还是有些小，别说他这次不中，就是几次不中都没什么，官场上二三十多岁才刚刚起步的大有人在。但林太太就不一样了，她是非常看重林如海的成绩的，就是有林如海有林家和张家的背景，父亲也十分靠谱。但科考也是一件大事，考没考上一说，考中什么名次又是另外一说，纵然只是县试，但是也能从中看出林如海到底是什么水平。 因此从头一天晚上林太太就紧张兮兮的，到了发案这一天，林太太更是起了一个大早，脸上的黑眼圈用脂粉都盖不住。 林如海是个孝顺的儿子，见状就待在了正屋陪伴在林太太的身边，安抚着林太太纾解她的紧张情绪。林流见状，也没强烈要去读书的欲望，便跟在林如海待在了正屋。 众人正在院里焦急等待，一时间就见一个未留头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跪下道：“回禀太太，张总管回来了。” 林太太忙道：“快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张财家的走了进来，跪下道：“请太太、大爷、二爷安。” “快说。”林太太简直是心急如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财家的。 张财家的连忙道：“给太太，大爷道喜，大爷中了头名县案首。” 张财家的一句话喊出来，可屋子里却出人意料的寂静了下来。 虽然都是科举，可各朝各代的科举却是不一样的，仲朝这里的科举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小三元”，因为但凡是中了“县案首”和“府案首”的读书人就自动拥有了秀才的功名，换句话说就是可以不用去考府试和院试，可以直接去考乡试了。 对于读书人而言，名声是极为重要的，因此哪怕就是在殷实的人家，也不会在中县案首和府案首后，还去考府试和院试，那会遭人记恨的。 也就是说，林如海此时已经完成了别人好几年的目标，现在已经具有了秀才的功名。 虽然因为明朝张居正、杨廷和等神童的事迹，仲朝并不崇拜神童，但也不会歧视。实际上在私底下大家还是对神童很是奉承的，谁家出了一个神童，那可是非常长脸的事情。 林太太的娘家只能算是姑苏的世家，搁在整个仲朝面前就排不上号了，因此她虽然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当家太太，可骨子里还是有一点自私和爱出风头的性子，这会儿听见自己的儿子十岁就成了秀才，林太太简直高兴得说不出来话来。 主人不开口说话，自然屋子里的下人也不敢轻易开口。 好一会儿后还是那里先反应过来，笑着道：“大喜，大喜，母亲，这是天大的喜事。” “是啊，大喜。”林太太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喜上眉梢“快派人去通知老爷，另外大爷院子里伺候的人赏三个月月钱，全府伺候的人赏一个月的月钱。” 这样的大喜事，林太太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过作为世家作为书香门第自然要矜持，于是大手笔赏赐下人，利用下人的嘴往外传出消息，就是一很不错的选择。 真以为林家的钱多，花不出去吗？ 一切都是为了低调而又骚气的过日子。 第057章 贾代善拜访 俗话说好事成双，这边林如海高中县案首成为秀才的喜气还没有过了，那边林老爷就接到了从都中加急传过来的消息。 中了，都中了！ 林骁四人都中了，其中还是以年纪最大的林骁名次最高，不是会元，而是第六名，其他人也不差，都在中等以上，只要殿试能沉稳发挥，应该不会沦落到三甲同进士里去，虽然同进士也是进士，可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不然也不会有人称同进士是“如夫人”了。 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不知道林骁能不能在殿试的时候冲到一甲里面去，因为前十名都是能将自己的卷子呈给皇上看的，因此也有过会试第十几名，最后高中状元的例子，所以说中了会元其实并不保险，只要在会试前二十名的人，其实都有对状元发起冲击的可能。 这消息自然让林老爷很高兴，可随之而来又有几分担忧。 枪打出头鸟呀！ 想想看别人一门两进士三进士，就能吹嘘个几百年，林家这里立马要出四个进士了，这……说实在的有点拉人仇恨呀！ 再者，虽然仲朝因为开国皇帝仲/太/祖和之后仲/太/宗的原因，暂时这朝堂上还是文武并驾齐驱，可谁都知道如今天下稳定了那么多年，武将已经不吃香了，很多武将家都开始转型，所以翰林院依然保持着他那“高人一等”的地位。 林老爷对林骁四人的学问不怀疑，而且他又有人脉在，加上今年又是一个好时机，考入翰林院当庶吉士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是要是四个人都考上了那可就……可要是直接说对他们说这事，难免不会有人心里起什么疙瘩。 想了想林老爷觉得不管这事，就说自己使不上力，让他们凭硬本事考好了。这样一来，即便是四人都考上了庶吉士，八成最后录取的也最多两个人。 庶吉士并不是官员，而且庶吉士在三年后还得重新考一次，没考上会被分配出去，至于做什么就要靠自己的人脉关系家世背景了，去六部或者是地方做小官也不一定，当然一步登天去大官也说不好，全靠自家本事。至于考上了的，会成为正式的翰林院検讨从七品的官，官职不大可胜在能和内阁的大学士们打上招呼，要是被某个内阁大学士看好了，那官路走起来就容易多了。 至于庶吉士的录取人数，这个说不好，全看皇上和掌院学士的心情，一个人都没有录取的有过，录取一百多个人也有过。当然录取一百多个人一般只会出现在新帝登基的那一年，因为朝廷上洗清了反叛的势力官员不够因此会多招庶吉士，一般而言和平时代都在十几个到二十几个，数量不定。 这也是为什么林流之前会说，只有不会当官的人，没有不好的官，哪怕就是在翰林院也能找到捞油水的地方。这庶吉士的事，可不就是捞油水的事嘛，只要那人有真才实干，稍微放松一两个名额，谁也不会奇怪也不会多想，因为历来庶吉士就没有定数，全看上位者心情。 而林老爷之所以说要是凭真本事四个都考得上，不上因为林骁等人有多厉害，而是今年是皇上亲征后的第一次殿试，因此这庶吉士的名额肯定会比之前多，或许能到达三四十个，林老爷要是铁能心的要运作，还是能行的，毕竟林骁四人的水平摆在那里，只是那样实在是太遭人红眼。 这不，殿试还没开始了，林家这里就被人踏破门槛了，都是闻风而动的之人，当然了人家不会明着说是来恭喜林家即将会出四个进士，都是打着恭喜林如海中了县案首的事情来的，这些人都是人精，送得礼也不是特别惹人眼特别贵重的那种，都身处官场至少还得公事两年多了，林老爷也不想得罪了他们，只能领了他们的“好意”收下。 这事别人是怎么一个想法，林流不知道，反正呀这林太太是又不高兴了几天，虽然明着别人打着的是恭喜林如海高中县案首的名义，可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林太太自然偏心自己的儿子不高兴起来。 不过说实在的，一个秀才，别人还真不放在眼里，哪怕就是这个秀才只有十岁左右，那些人有的是手段让这个“神童”成长不起来。但林如海是林家的嫡长子，这个就让人有些忌惮的，因此那些人也并非全部都是打着名义来的，还有一些人是真恭喜林如海高中县案首的。 这不，某个让林流避之不及的人家就来了。 “大爷二爷，老爷让两位爷速去见客。”林老爷身边得用的小厮德福在门外大声说道。 虽然林如海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可碍于他年纪太小，读书也是在自己家里读的，没几个同窗，平时也没几个“友人”请他出去相聚，因此他多半还是和林流一起戴在书房读书。 “可知道是谁来了。”林如海一边开始收拾，一边问道。 这段时间登门拜访的人不少，也不知道今天又是谁。 “是江宁织造贾大人携太太公子小姐一同拜访老爷太太。” 贾代善！还带了老婆孩子来！ 林流瞬间脑子里就冒出来这人的名字来，心里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来，他可没有忘记，贾代善的幼女贾敏可就是林如海的妻子，也是林黛玉的母亲。 这人来拜访林家，这…… 不管林流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来，林流还是跟着林如海去了会客厅，只见林老爷正和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相谈甚欢，一旁还坐着一个和林如海差不多大的男孩。 “见过父亲，见过贾世伯，见过贾世兄。” 那虎背熊腰的大汉就是贾代善，见状笑道：“几年没见两个哥儿也长这么大了，听说海哥儿已经高中秀才，可真是了不得，政儿也是喜欢读书的，你们可得好生亲近一下。” 林流闻言眉毛一动。 哦，原来这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家伙就是贾政呀！ 第058章 林贾两家更亲近的关系？！ 老实说林流对贾政的印象并不好。 并非是因为他没有促成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婚事，也不是他没有当担没有本事，而是因为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林流为什么会熟悉《红楼梦》了，按理说他一个理工狗即便是四大名著读的也应该是《三国演义》《水浒传》和《西游记》，一般没几个男生爱看甚至于能看得下去红楼梦，毕竟看见书中的男主在大观园里左拥右抱，是个男人都不会觉得爽，只会升起强烈的嫉妒心来。 原因就在于，林流穿越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地步的女朋友是个网络写手，而且那人专门写红楼同人，成绩还不错算是一个大粉红。 林流看重她的就是宅平时不怎么出门，不会给自己戴顶绿油油的帽子，毕竟他那职位经常会出差满世界的飞。而且会写作有股书香气，方便日后能有很多时间来教导自己的孩子，那个时代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太多，孩子的教育是个大问题。 为了不至于婚后几十年没共同的话题，林流看过她写的书，就总结出了一点：红楼同人想要火，就得往死里黑王夫人，作为王夫人的老公自然贾政童鞋躺着中枪了。 不单如此，林流记得他穿越前好像红楼同人界还在流行一股潮流——洗白贾赦。 理由听上去挺有道理的。 毕竟贾赦说起来也没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石呆子的扇子是贾雨村自作主张，贾赦好色也只是玩玩贾家的丫鬟，又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只是花费大手大脚而已，总的来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但罪不至死的那种。 所以写红楼同人的人多半都不会承认高鹗写的后四十回，原因是他把二房洗得太白洗得太突然，二房啥都没干就被洗白了，什么事情都是贾赦童鞋和大房背了，自然有那么一些“正义使者”看不惯要为贾赦抱不平。 受这个的影响，林流自然看不顺眼贾政，虽然他并不觉得大房无辜，但也不认为能十几年如一日心安理得的住在荣国府正院，被人称为“老爷”的人是好货，亏得他还自诩是读书人《孝经》肯定被狗啃了。 看看林家就知道了，这个“老爷”可不是随便一个人能称的，只有一家之主才能称，不然旁人都会在前面加一个字，比如林骁的“骁老爷”。 荣国府里称贾政为“老爷”，贾赦为“大老爷”，这岂不是说荣国府是贾政当家，可问题是贾赦才是荣国府袭爵之人。说实在的贾赦没有暗中弄死二房的人，还对贾宝玉贾兰贾环都很不错，简直可以说内心强大。 好吧，这些事情想了也无意，因为如今贾代善还在，贾代善可是嫡长制度的受益者，有他在贾母在偏心贾政再也多大的野心，也不敢表露出来。 林流随着林如海一起给贾政见礼，贾政也连忙回了一个，等双方坐下后，才听见林老爷说道：“怎么不见赦哥儿？”这说得是贾赦。 “家慈一个人在都中难免孤寂，赦儿便留在都中陪伴家慈。”不知道想到什么贾代善突然说道：“说起来咱们两家关系可要更亲近了。” “哦？”林老爷有些不明白。 倒是林流心情升起一股寒意来，难不成贾代善要提亲？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一般都得男方主动嘛。 当然也不是没有主动的女方，不过女子在未嫁出前都是精贵的，由女方提出婚事难免就会被别人看轻几分，日后到了夫家日子也不会好过。 所以一般而言即便是女方有联姻的意思，也会找中间人来说和，要是能说和好，再由男方请媒婆上女方提亲，这样才不失两家的脸面。 这也是之前林流虽然对贾代善上门的事情不喜，但并不是特别担心的原因。 贾代善虽然现在还不是荣国公，可一等将军的爵位，再加上江宁织造的官位，贾家就算是放在都中也是上上等人家，就算是再不讲究规矩也应该干不出来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只听见贾代善笑盈盈的说道：“赦儿已经和杨家姑娘定下了亲。” “啊！”林老爷先是一惊，随后才笑道：“恭喜恭喜。” 以贾代善那口气，还有贾家的家世，这和贾赦订亲的杨家姑娘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谁，林老爷母族杨家人，算起来应该是林老爷的表外甥女，林如海和林流的表姐。 不过林流心里却非常的疑惑，不是说好的贾赦的原配是“张氏”吗？怎么会变成“杨氏”？而且还和林家有亲。 蝴蝶效应吗？ 他这只小蝴蝶扇起的风暴应该暂时扇不到贾家去吧！ 林流哪里知道，他这纯粹是看红楼同人看多了的后遗症，因为《红楼梦》原著里是没有说贾赦的原配是谁，不过写红楼同人的作者们非常默契的都写张氏，于是不明就以的人就以为贾赦的原配就是张氏，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贾代善面对林老爷的道喜，显然有些自得，虽说都是功勋之家，可即便是开国功臣也是分文武的，不说泾渭分明，可也绝对想要联姻也绝对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看贾家和林家算是有很多年的交情了，可连一句“世交”都称不上。 文人的脾气高傲着了。 “我们大人说话，他们听着也烦。”贾代善说道，显然是某些事情不想让林如海三人知道，并不是谁家的教育都像林家这奇葩，毕竟小孩子没个定性说不一定就会被别人套出话来，不过林家也是被逼出来的，他们也不想如此。 林老爷听懂了贾代善的话，笑道：“很是，海儿和流儿领着政哥儿出去逛逛园子，春暖花开之际，花园里海棠开的不错。” “是！”林如海和林流应道，随后便带着贾政去了前院的一处小花园，林家内院虽然没有姑娘，可也不是十岁左右的贾政能去的。 可和书呆子能说什么？ 林如海和林流面面相觑。 第059章 保险话题 林如海和林流都是在家自己学习，教导的老师也不是外面请的那些落榜秀才举人什么的，而是林老爷聘请过来的师爷和林家族人，一方面是加强彼此之间的感情，另外一方面这样的教学方式学到的东西更多，当然林流估计还有一点，就是林老爷不想让林如海和林流为同窗师座所累。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运气那么好，遇见得都是给力的师座和同窗，被同窗拉下水的人比比皆是。 不过虽然在家学习，林如海和林流也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深宅在家里，林老爷林太太出门做客都会带上兄弟两，这么几年下来着实见到了不少钟鸣鼎食之家诗礼簪缨之族的子弟。 纨绔好色的有，上进努力的有，混吃等死的有……可像贾政这样言行一板一眼规规矩矩面瘫脸的林如海和林流还是第一次见到，见他身上没有一点这个年纪的活波劲，两人可不就认为他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么。 【说啥呀！】林流用眼神示意林如海，这找不到话题挺尴尬的。 林如海回了林流一个眼神【我哪知道该说啥，就没接触过这种类型的人。】世家子谁不是人精子，就是薛蟠也不是傻子。 两兄弟有了在林太太补汤折磨下同甘共苦的情谊，倒是越发合拍。 不管有多找不到话说，林如海和林流还是将贾政带带了前院花园里的凉亭里，早在林如海和林流跨出房门的的时候，就已经有听到消息的奴才抢先一步布置起来，如今这凉亭里不但石凳子上放上了小坐褥，桌上也沏上了一壶茶，摆上了点心水果和零嘴。 “贾世兄请。”林如海伸手说道。 贾政也没推辞，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两位世弟请。” 三人坐下，林流给林如海使了一个眼神，然后才开口说道：“家兄和我都是待在家里一味的死读书，除了亲朋好友家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听说贾世兄一直跟着贾世伯四处见大世面，不知可曾遇见什么风景秀丽之处。” 说别的很危险，说风景这个问题毕竟安全。 原本林流还准备给贾政一个毕生难忘的“印象”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这货虽然各种的不给力，可奈何他生的好，母亲贾母和嫡妻王夫人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 林如海的婚事，不是他能插手的，林流只能到时候量力而为，所以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那就是贾敏嫁给了林如海。 要真是那样，他这个庶子就天生的和贾敏这个嫡嫂不是同阵营的人，要是再有贾政这一出，恐怕贾家真要对他下黑手了。 何必为了一时痛快，至自己于险境了。 按照《红楼梦》的说法，这贾政原本就没有读书就没有考出来，所以贾代善临终前才会给贾政谋求了一个官职，自己干嘛要去给他背黑锅呀！ 而且据说这贾政极得贾代善夫妻的喜欢，如今贾代善势大，林流觉得还是别多此一举为好，贾政这人会不会在背后告黑状还真不好说。 贾政读书是没有多少天赋的，因此只是一味的死读书，不过林流挑起来的这个话题他还是能回答的，比起一直待在家老太太身边的贾赦，贾政倒是跟着贾代善去了不少地方，朝中大事贾政不知情，但各处的风景名胜古迹他还是知道的，稍作谦虚后就开始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林如海给了林流一个【干得好】的眼神。 林流借着喝茶的动作回了一个眼神给林如海，这算是最保险的话题之一了，林流在心里准备了好几个这样保险的话题，拿出这个来也不过是想试一试贾政到底真是书呆子还是装出来的书呆子，毕竟这个话题看似简单但对记忆力、语言组织、口才等等还是有要求的，如今瞧着这贾政只能说一半的一半的。 因为家里长辈喜欢读书上进的哥儿，贾政即便是没多少这方面的天赋也极力的迎合，死记硬背了不少。这事后面怎么说了，可以是因为装多了给自己心里下的催眠多了，贾政倒是真喜欢读书来，毕竟这喜欢读书和没有读书天赋是两回事，于是了就成了贾政现在这幅样子，是个努力用过上进的读书人，可实际上肚子里是没有多少墨水。 “湖州之美，美在西湖。要说这西湖呀，苏东坡的那一句‘欲把西湖西湖栈桥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倒是真没有写错，初春的西湖烟雨蒙蒙，到了盛夏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清香。”林如海说道。 贾政双眼一亮问道：“可是荷花的香味，愚兄读杨万里那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就常常在想西湖的荷花荷叶会有多美，可恨无缘一见。”说着颇为有些遗憾，又有些愤愤不平。 这是文青发作了？ 林如海和林流对视一眼，林流赶紧插嘴说道：“总会有机会一见，倒是西湖旁边的雷峰塔，有一段民间故事不知贾世兄可知？” “什么故事？” 别说贾政了，就是林如海也是一头雾水。 “是一个流传很久但只在湖州那边流传的小故事，不过那故事倒是被冯梦龙写进了他的著作《警世通言》里面，那故事名曰‘白蛇传’。”大名鼎鼎的白蛇传都不知道，林流在心里给了两人一个白眼。 男人也喜欢八卦，林如海和贾政虽然喜欢读书，但偶尔也要劳逸结合不是，于是三人的“座谈会”就变成了林流的“演讲会”。等着林老爷和贾代善谈完事情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贾代善对此非常满意。 长子贾赦有爵位可袭又给他找了一个给力的岳家，未来基本上没有让贾代善担心的地方了，但次子可是没有爵位可袭的，好在次子爱读书，他和堂兄贾代化都是有能耐有眼神够聪明的人，按照他们的想法贾家下一代应该从文，因为天下已定武将没有多少用完之地了，未来贾政倒是可以去考科举，但从文的话，文官这边的人脉就很重要了，这也是贾代善看重林家这次会亲自登门拜访的原因，无缘无故的谁乐意矮别人一头。 第060章 希望破灭 林流并林流并不知道贾代善和林老爷说了什么，不过晚饭的时候瞧林太太的表情，应该还没有说起婚事，不然林太太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自己还有机会搞事！ 林流哪里知道现在贾代善根本就没有起这心思，毕竟林如海和贾敏的年纪可相差五岁，已经不在最合适的婚配对象中，虽然这世道老夫少妻的情况不少，可很明显以贾家现在的处境贾敏出嫁那肯定是原配嫡妻无疑。再说贾敏现在才五岁还是小萝莉一枚了，贾代善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而且以现在林家的权势来说，还不走呀贾代善能狠心嫁嫡女过来，毕竟很明显现在贾家的门第是高于林家的，这世道讲究的可是“抬头嫁女，低头娶妇”意思是把女儿嫁到地位比自己家高的家庭，娶地位比自己家低的妻子，因为如果女方家的地位较男方为高，容易造成夫纲不振的情况，这在古代男权社会是一般不能接受的。 因此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林如海根本就没有在贾代善备选女婿的名单里，倒是林流这个庶子配贾代善的庶女很配对，一个显贵一个清贵，算是门当户对。 受原著影响的林流根本就不知道，现在亮起黄灯有危机的并非林如海而是他。 “海哥儿沉稳，流哥儿很健谈，他们知道都比儿子多。”回去后贾政如是对贾代善和贾母说道，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来，毕竟三人里他可是年纪最大的，按理说他应该是知道得最多的。 贾代善板着一张脸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人外有人，政儿日后应当更用功读书才行。” “是，儿子谨遵父亲之言。”贾政站起来听训。 贾母见贾代善说完了，才一脸慈爱的说道：“政儿平时已经很努力，林家哥儿小小年纪就能高中县案首还是林家家学渊源，老爷你看……” 虽然贾母的话并未说出口，但贾代善已经明白了贾母的意思，不就是想让贾政去林家读书嘛。 贾政也不是真傻，他自然也听出贾母的意思来，心里自然是万分愿意的，不由得眼巴巴的看着贾代善。 贾代善闻言一愣，他虽然有眼光有远见，可奈何从里到外贾代善都是表里如一的武将，对于很多事情他并不敏感。这会儿听见贾母这么说，贾代善才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想了想，在贾政的期盼下贾代善还是摇了摇头。 见状贾政自是颇为失望，贾母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老爷……” 因为次子一直跟在她身边，贾母自然对次子感情更深厚一些，而且贾代善的某些言行举止也深深的影响了贾母，就如贾代善所想的那样贾母也觉得长子袭了爵位婆婆又给他定了一门好亲事，自己可以不用多费多少精力在他身上，但次子没爵位可袭不说也不可能有一门比杨家门第还高的亲事，都是自己的亲身骨肉理所当然的贾母就要多多为他考虑。 这样的想法别说贾母只是在心里想想，就算传了出去，也没人会说贾母的不对，因为大家族里这种事情非常常见，嫡长制度深入人心，哪怕到了后世现代社会依然存在这样的风气。 “林家长子已经是秀才，功课肯定和政儿不一样，至于次子，他是庶子。”这个时候贾家的门第可是高于林家的，就算是贾代善迫不及待的想由武转文，也没掉价到让自己的嫡子和林家的庶子一起同窗读书，要是在书院人多也就罢了，可这分明是赶着去别人的小班读书，让人知道了贾家不知道会多丢人。 贾家本身就嫡庶分明，重嫡压庶，贾母本人也是非常看着嫡庶的，不然也不会弄得贾代善后院只有三个庶女一个庶子都没有，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 贾母纯粹是以己度人，在贾家可没有一个庶子混出来，即便是有想要上进的也会被打压，比如被迫去家学教书的贾代儒。所以在她心里让贾政和林如海这个秀才亲近没什么，可让贾政和林流这个庶子亲近，她就各种不愿意。 林流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嫌弃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会拍手大乐，他才不愿意和贾家沾到关系了。 在父母眼里自然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要力所能及的给他们最好的，贾母怎么可能看着贾政和一个没前途的庶子有来往了。 贾政原本听了贾代善的话很是失望，但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希望，那就是希望贾母能为他说话，毕竟平时贾母对他不说有求必应，但在一些小事上也差不多，可没想到贾母直接闭嘴，贾政心里顿时失望极了。 “二哥别伤心，让父亲请个举人回来教导二哥就是。”贾敏见一向和她关系最好的二哥不高兴了，连忙出声安慰道。 贾母双眼一亮夸赞道：“这办法倒是不错，我的敏儿可真聪明。”说着看向贾代善。 其实贾政平时读书是有夫子教导的，毕竟贾政没多少读书的天赋，要是让他一个人瞎读书，恐怕效果比现在还惨，只是那夫子也不过是一个屡考不中的秀才，也是要是人家有那天赋早就考中当官去了，谁回来贾家教导贾政了。 不是说贾家很差，贾政更差，而是这文人和武将的圈子不一样，但凡那夫子有点本事或者是有点关系，也会去文官家里当夫子，而不是去贾家这种很明显的武将功勋之家。 “这事不急，我派人出去打听打听。”贾代善也心动了，不过他是很有理智的人，对于能不能请举人过府来教导贾政的事情贾代善心里并没有多少底，如今和杨家的联姻还没开走，贾家在文人那边实在是没有多少路子。 悔恨当年自己不理解父亲的一片苦心，一心想着老子英雄儿子好汉，父亲越是让他读书他就越讨厌读书，反而更加喜欢舞刀弄枪来，结果现在想转换门第了，却困难重重。 第061章 拒绝联姻 比起贾家稍显郁闷的气氛，林家的气氛倒是很欢快，因为都中报喜事的人来了，林家这一次可算是出尽了风头，比状元榜眼探花的风头还盛，林骁四人也着实争气，四个进士呀，虽然今年录取的人数稍微多一些，到达三百六十人，可二甲进士也不过一百人。 别人家考中举人都算是一件大喜事（参考范进中举），结果林家这里一口气考中了四个进士……还好林老爷没在京城，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即便是这样在金陵的林府也快被人踏破了门槛。 比起之前那一次，这一次林太太的笑容倒是真诚了很多，毕竟林家好了对她也是一件好事，当然前提是别抢她儿子林如海的风头。 “骁老爷中二甲第三名，鸿大爷中二甲六十四名，洮三爷中二甲八十七名，洋五爷中二甲十五名。” 这和会试当时的排名没有多大的区别，林家得感谢到了仲朝这里即便是殿试也是密封改卷排位后才拆开，不然按照官场的某些潜/规/则，恐怕林鸿和林洮都会被打入三甲，沦落为同进士，同进士虽然也是进士，可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好！”林老爷大喜，虽然没有一个人中一甲，但数量足以弥补其不足，林家最大的短处就是除了林老爷外没人在官场上混，即便是林家有底蕴，姻亲们也各种的给力，但这还是非常的危险，如今即将有四个林家子弟要步入官场了，如何不让一直战战兢兢害怕在自己手里衰败了林家的林老爷兴奋。 报喜的人又说道：“还有一件事，骁老爷请老爷斟酌，发榜后，大理寺少卿白大人曾遣人过来贺喜，言语间透露似乎白大人想招洋五爷为婿。” 虽然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搁在林家还得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别挑到一个结亲后立马锒铛入狱的姻亲，林骁等人现在还没步入官场了，官场上的人和事肯定没有林老爷知道得清楚，自然这事还得问问林老爷的意见。 林洋今年刚好双十，他家是林家嫡支的五房，家境搁在都中不算什么，但在姑苏那地方还是土财主。所以他并不是讨不到媳妇，之前他也是定过一次亲的，不过比较倒霉未婚妻还没过门一场风寒后就没了。 这会儿林洋高中进士，而且还在二甲前列，以林家的家世活动一下进翰林院当庶吉士是非常有可能的。 自然此时还是单身贵族的林洋，就成了别人眼里的香馍馍。 “大理寺少卿，白家。”林老爷低头想了想，随后摇摇头“白家和咱们家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只是白家不行。我亲笔写一封书信，你马上安排人送到都中去。” “是！” 等林老爷写好书信，密封好，让人送走后，林如海才不解的开口道：“父亲，儿子记得京城白家也是书香世家，和咱们家也算世交，为何不能结亲？” 结亲自然是以结两姓之好，白家的家世和前程以及政治立场都不错，说起来还比林家门户高些，按理说白家有意结亲林家完全没有不愿意的原因，因此对于林老爷的拒绝，林如海很是不解。 林流也是背过朝廷重臣官职表和林家的关系网的，自然也知道白家，大理寺少卿是正四品的官在都中不算特别厉害，但这位白大人是白家二房，白家大房老爷可是内阁大学士，而且还是皇上没清洗前就坐上内阁大学士的人，在都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流儿对此有什么想法？”林老爷没有回答林如海的问题，而是开口问林流。 林流想了想说道：“儿子之前听说白家大房有位嫡女入宫了，父亲可是因此才拒绝和白家的联姻？” “你怎么会想到这点上。”林老爷没说不对也没说对，而是一本正经的问道。 “儿子的话可能有些大逆不道对殿下不敬，不过自古以来又有多少丧母的太子登上皇位，皇宫里就是只有一个人能成为赢家的战场，而且还是赢家通吃。而人的野心和欲望是随着时间环境不断改变的，白家现在可能没有多少想法，可等着那位白姑娘生下皇子后了？别说白家有权有势，就是没有，也未必不会生出什么野心来。儿子前几天才看了史书，想那赵飞燕、刘娥等人，家世低微，可一朝得宠野心和欲望就止不住，更何况是原本就带着某些目的入宫的人。”林流说道。 对于宫斗林流虽然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可别忘了他上辈子的女朋友混网文圈，林流由还记得她说过一句“只有上辈子作恶多端或者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才会成为后宫嫔妃，皇宫里人不死宫斗就不会止”。 另外后世那么多宫廷电视剧动不动就是什么杖毙、陷害、流产、一尸两命，想必也是凶险无比。再则史书上也记载了不少宫斗失败者的下场，汉光帝的郭皇后、汉成帝许皇后、唐高宗王皇后萧淑妃等等这还是有记载的，没有记载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对于皇上来说后宫佳丽三千可不是一个形容词。 因此林流觉得但凡是将女儿主动送入皇宫的人，都是在玩火，而绝大多数人这火都玩不好，最后自己和家族都被烧掉。 林老爷点点头“你倒是将那些书看透了，我拒绝白家的联姻，这只是其一，毕竟未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万一那白姑娘生不出儿子，或者是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这些都是说不好的。 “最关键是之前都中的动作白家虽然有损失但损失不大，这几年瞧着越发的兴盛，但凡事不可太满，不然便会盛极而衰。皇上才吃了权臣的苦，恐怕对权利看得极重，白家现在有尾大不掉之态，未来怕是……”林老爷摇摇头没有将那话说出来，但林流和林如海都明白，不就是皇上可能会看不惯白家然后将白家给收拾了。 第062章 后宫 说到白家大姑娘的事情，就不得不说皇家的事情，说起皇家来敏感的事不能多提，因此难免说得最多的就是后宫的嫔妃们。而说到嫔妃，那就不得不提除了何家外，之前皇上清算权臣后第三大赢家。 为什么说是第三大赢家了，因为很明显第一大赢家是外孙被册封为皇太子的何家呀！而第二嘛，自然是元后被废后，坐上皇后宝座的那一位。 “既然如此，那皇上为何还会迎娶陈家姑娘为继后？”林如海突然问道。 按照林老爷的说法的话，皇上既然对这方面很是忌惮，那他为什么要迎娶陈家姑娘了？ 陈家和林家一样都是开国功勋，不过陈家是武将硬斗硬的在尸海里打出来的爵位，虽然没有被仲太祖授国公，但太宗时期确实补上的，授陈国公。 这里要说一点的是，贾家虽然号称是四王八公，可事实上仲朝的王爷不止那四位，国公也不止那八家（七十二回庆国公曾送贾宝玉礼物，但是庆国公不是四王八公之一），只是他们都是太宗的心腹，前面又有开国功勋做挡路石，因此抱成一团而已。 就像那“金陵四大家族”一样，这说法现在就有了，但传出话来的多是皇商薛家，薛家也的确和其他三家联姻过，但一般都是薛家的嫡女嫁给其他三家旁支的嫡子，还没有过其他三家姑娘嫁到薛家来的，所以说是姻亲也的确说的上，可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稍微了解的人都知道。 士农工商呀！ 这个时候的贾史王三家是不屑于和薛家在一起玩的，贾家人家玩的是“四王八公”，史家虽然还没有到达一门双侯的顶峰，但交际圈也是各种王府功勋豪门，王家虽然爵位差了一点，可人家管着各国进贡朝贺的事，沿海所有官方的洋船货物，都是归王家管，权势一点都不比贾家史家小。 只有弱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无疑陈家是抢着，人家根本就不和别人玩这种看似无敌，实则各种心虚的流言蜚语。 人家的嫡女，能在选秀之后直接成为继后，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家为什么如此牛逼？ 就是因为北疆二十万带甲大军的统帅就是陈家老爷，虽然统帅不代表能完全做一军之主，但这无疑还是非常具有震慑力。 “大哥，陈家手上握有兵权，而且旗下都是带甲士兵，所以皇上才会迎娶陈家姑娘为继后。”林流笑道。 这年头带甲和不带甲的士兵那差距老远了，而且北疆一直处于“五年和外族一场大战，三年和外族一场小战，每年都和外族有大大小小各种摩擦”的环境，那些士兵可不是中原腹地享福发胖的士兵可比的，人家那真叫一个杀人如麻。 为了拉拢人，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为了权势皇上也是可以放下一切节操的，哦，应该说历史上但凡出名的皇上，节操都是一个天大问号，没几个有这玩意。 林老爷点点头“流儿说的没错，皇上现在很明显的就是在打兵权的主意，现在就要看陈家怎么选了！”林老爷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还得看皇后娘娘的肚子争不争气，争气也不一定能过关，不争气也未必不是什么坏事“好在陈家和我们林家没有什么关系，日后有什么变故影响不到我们。比起这两家，倒是德妃娘娘的娘家徐家需要注意。” 徐家就是之前说的，权臣元后倒霉后的第三得意人，为什么要说她了？ 因为徐家姑娘不但在元后被废后，被皇上册封为了四妃之一的德妃，而且身下还有皇上唯二的皇子，虽然如今皇太子已经立了，但没有母亲的皇太子，和有一个备受皇上宠爱信任母亲的皇次子，未来谁输谁赢那可真是说不好。 “徐家，儿子记得徐家和林家有亲？”林如海想了想说道。 林老爷点点头“曾祖那一辈，有位姑奶奶嫁了过去。”林家是一脉单传，可不代表着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孩子，女儿也是有的，不过儿子就只有一个，所以才会被称为一脉单传。 徐家和林家这样的关系，说亲自然是有亲的，说没亲那也的确关系浅薄可以当做一般的世交。 那啥，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对于世家这种自家利益为上的人来说，这句话实在是太正确了。 所以才会有“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的感慨。 “父亲的意思是？”支持徐家？还是远离徐家了？ 林老爷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到时候在看。”林家和徐家虽然有亲，但却处于正常距离，即便是徐家倒霉了也连累不到林家，徐家要是好了，林流靠过去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两家不但是世交也是老亲，因此暂时稳坐钓鱼台比较好。 林如海和林流都表示赞同，皇次子加上德妃，再加上徐家的势力，这身价委实不低，对于新皇之位那是具有相当大的冲击力。 仲朝后宫沿袭了历朝历代的制度，遵循“周法”，设置皇后、四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 四夫人以贵妃为尊，贤妃最末，淑、德二妃平级而论，而在九嫔中，除昭仪为首外，又分为上三嫔和下六嫔。又以婕妤、贵人、才人为二十七世妇，宝林、御女、采女为八十一御妻，还有六尚各司分管宫内车马服饰。 所以贾元春那个什么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是什么鬼？ 虽然是未来很久很久之后才会的事情，但林流每次想起这事来，都觉得非常的不解。 难不成皇上突然改了后宫封号？或者是强行加了一个位分？ 这个千古谜团得日后才能解开。 徐家姑娘是德妃，在后宫顶头上司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位分实在是不低，加上皇上没了心头好朱砂痣，徐家的前程真心不好说。 还是谨慎些来的好。 至于林流，他赞同的原因要多一条，如果按照《红楼梦》隐射的话，那当今这位皇上在位的时间可是非常久的，久到让人抓狂绝望，早站位想要得从龙之功的人都会悲剧。 第063章 呵呵 林流不是红学家，对于《红楼梦》的理解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女友，因此在某些问题是有非常大的偏见的，比如对贾政王夫人夫妇。谁让写红楼同人不黑这两位就不能火了，为了火，为了可爱的软妹币，自然没有几个人会有节操，反正黑这两位又不会被他们从棺材里爬起来找自己要版权费和名誉损失费。 司马迁写《史记》都还带有个人感觉在了，写个同人小说往死里黑某些人自然只是毛毛雨。 但这无疑对于现在的林流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会让他判断错很多事情，而且更糟糕的是林流自我感觉还非常良好，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这方面的事情，恐怕只有等他吃亏过才能觉悟。 很多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历史不能改变，可命运却能改变！ 林流虽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因为清朝康熙年的坑子历史，还是让他做出了比较正确的选择。 父子三人说着一些官场上的事情，当然更多的还是林老爷在说，林如海和林流在听。 他们说着事，别人也在说着他们，当然了主角并不是他们，主角是都中的那四位。 一门四进士呀！ 其实很多书香大族都有这底蕴，但问题是很多都是多次科考加起来才有的，所以林骁林鸿等人这次的科考成绩，虽然不是最突出的，但却是给人冲击力最强的。 好在林家现在已经属于落魄边缘的世家，如此强势虽然招惹了某些人的记恨，但到底没有引起众怒，更多的还是像白家那样妄图结亲，毕竟林家的底蕴还没散，如今又在强势复兴，未来能有一个给力的姻亲对于很多人家而言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这些都是往好的方面说，说难听一点，一个女儿而已，即便是林家最后复兴失败了，对于很多人家而言也没有多少损失。对于名门世家来说，女儿就是一枚联姻的棋子而已，必要的时候那是说丢就丢。 林骁年纪比林老爷还大人家儿子都已经成亲，自然没戏。林骁和林洮也已经成亲，唯一还是单身的只有死了未婚妻的林洋，加上林洋考得也很好，自然成了众人哄抢的对象。 两榜进士只是清贵，家里有权势的两榜进士才是香馍馍。 无疑此时林洋就是香馍馍。 因此很多和林家沾亲带故的人家都上面贺喜，很多人家连林老爷特意派来的大管家安平福都不知道，可算是体验了一把门庭若市。 虽然不在都中，但林流完全能想到那场景，因为在接下来半个月里，都中往林老爷这里让人快马加鞭的送来了好几分书信，除了正常的问候和某些官场上的事情外，绝大多数都是有关林洋的婚事。 对于这事，林老爷还是很谨慎的，他从来都不提哪家姑娘好，只是分析一下那些人家可不可靠，能不能长久，对于世家而言他们追求的是“千年的世家”所以姻亲方面还是很谨慎小心的，那些迫不及待和皇上身边的宠臣幸臣宠妃们结亲的人家，绝大多数都是暴发户，真正的世家是不会如此没品位的。 对此林流只能“呵呵”两声。 虽然世家一直在追求千年的世家，可事实上几乎没有哪个世家做到，哪怕就是衍圣公孔家也经历了好几次灭顶之灾，后面的那些顶着孔家嫡支头衔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是真正的孔家嫡支。 但为什么到了仲朝还会有那么多“世家”了？ 那是因为有造假的存在呀！ 有人说“乱认祖先，欺师灭祖。” 可为了利益为了权势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呀！认个祖先，那完全是小儿科，就像后世某些人认干爹一样。 之所以之前没人弄，那是因为时代的不同，当权者对这事态度不同，比如东汉，全国望族竞相修谱，士族采用族谱来表明自己纯正的贵族血统，国家也严格考查士族的族谱来取士命官，因而修谱是士族的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社会对族谱修订有严格的规定，寒族很难冒入豪门。 到了唐朝，唐朝统治者较为开明，为了招揽国家可用之才，采用了科举取仕的制度，寒族得以进入高级领导层，族谱失去了政治功能，谱学渐渐式微。 至北宋，谱学在民间氾滥成灾，修撰族谱成为民间一件平常的事情，国家社会也无法再严格管理，於是这个时期，中国民间开始大规模修族谱，而民间宗族为光耀门楣，往往不顾事实，找一个名人作自己的祖先，混淆了历史真实。 年代久远后，再也很难辨识事实之真相。再加上后来明太祖朱元璋给所有人都做了一个良好的示范，为了掩饰自己曾经落魄得当过和尚乞丐的事情，强行将朱熹认作自己的祖宗，再加上后来明朝文官把持朝政，这股妖风就越演越烈。 林家是书香之家没错，底蕴也是有的，可说是书香世家林流其实对此表示非常怀疑，毕竟又有哪个世家会教出林如海这样的千古傻爹来，信岳父家多过自家人，哪个世家的教育会是如此，要真是如此那这家早就没了，根本不可能成为世家。 后来有幸见过林家族谱后，林流心里这种感觉更盛了。 因为林家的族谱要是摆出来肯定会亮瞎很多人的眼睛，这族谱比后世流传的衍圣公孔家的族谱还要牛逼，祖先直接追溯到了炎黄时代，一辈一辈的还写得非常的清楚，很多事情还有迹可循，另外还有几个林流认识的林姓名人在上面，不明就以的人看见这份族谱真的会被吓到。 那叫一个牛叉。 可事实上了，据林流所知林家差不多在明朝中期才靠读书发迹，之前一直都是庶族阶级，流传到现在的确比那些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强些，但要说是世家，尤其是前面有五姓七望这种真正牛叉直接拒绝太子妃宝座的世家在前面的时候，林家这个世家还是比较水的。 所以对于林老爷现在的挑挑拣拣的动作，林流只能“呵呵”两声。 第064章 姻亲 虽然林流对林家“世家”的称呼表示怀疑，但作为一个家族的领头羊林老爷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在一番挑挑拣拣后，林洋总算是重新定下了一门婚事。 这么亲事不算是在众多联姻里最给力的，因为这位蒋姑娘的父亲才升到正四品，而且家里只是一般的耕读人家，和林家之前差不多的处境，只有家里老爷一个人在朝廷上任着官，一个帮手都没有。 不说其他的，比起白家来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 但为什么要给林洋选择这位蒋姑娘了，并不是她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真有这样的女子在早就被送入宫中了。 在这个时代有句俗话“嫁女儿不得济，到底是别人家，娶媳妇若是不得济，关系匪浅。” 因而但凡是有儿子人家，娶媳妇时总是千挑万选，慎中选慎，规矩多着了，并不像后世那样大家看对眼就能闪婚。 如林家这样人家选媳，首先是求个门当户对，第二要品貌出色能生养，第三就看能不能和儿子处得来。还要求读过《烈女传》《贞妇传》，能做当家主母会理家，有一定高度审美，最好善于交流能为未来丈夫系人脉…… 另外无论是哪个时代女子想要过的好，有一条很关键那就是嫁得好，别说势利公主都抵挡不住渣男了（参照三星长公主）。可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的那个外貌协会时代，这个时代的女子想要嫁得好，依靠的不是自己的外貌和内秀，而是依靠父兄的势力。 所以薛宝钗才会吊死在贾宝玉的身上，因为薛家即便是皇商，也是商人，其他官宦人家根本就不会考虑薛宝钗当自己的儿媳妇，哪怕她容貌再出色处事再周全，哪怕就是娶贾迎春也不会娶薛宝钗。 灰姑娘之所以能成为王妃，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公爵之女，不然她如何能成参加晚会遇见王子。 蒋家的根基不行，蒋老爷也只有正四品的官，在都中其实是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可林老爷之所以赞同蒋家作为姻亲，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蒋老爷任的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不说，还是皇上的心腹。当然这并不足以让林老爷多另眼相待，让林老爷心动的是蒋家的家教不错，几个蒋家的哥儿书读得都不错，最大的那个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未来只要不发生谋逆的事情，蒋家是非常可以期待的。 林家这个世家算是水货，自然不可能像五姓七望那样端着架子连皇上都不理睬，而且林老爷觉得近几年他都不会调进都中，因此在都中找个给力靠谱的人照看着林骁等人，是非常有必要的。 蒋老爷是都察院的御史，算是言官，在官场上言官喷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就是乱喷也没罪，甚至于说不喷才有罪。而且蒋老爷是皇上的心腹，很多事情他甚至可以绕过内阁直接向皇上汇报，这点就非常有震慑力。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战场上输了倒霉的只自己一个人，可官场上要是输了那倒霉的就是全家全族了。 林流本以为林洋这里定下了蒋家的姑娘，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有关科考的消息传播大江南北，一甲三名固然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可一门四进士才是大家感慨最多的，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比死人。 有远见的人家可不止白家一家，而且林家的各种关系网现在还没断，只能说冷淡了不少，这会儿见林家如此强势，自然很多人又扒了上来，亲亲热热的，不但如此林家不少未定亲未成亲的子弟都被人盯上了，已经有不少人在姑苏那边打听消息，准备赌一个金龟婿。 这些人自然是那种二三流人家会干的事情，顶级人家这个时候其实是瞧不上林家的，所以林家这边看着热闹，事实上也没站撸就能征服全世界。 因此在林海不知道的地方，他最担惊受怕的事情真正进行中。 “一门四进士……”贾母倒吸了一口冷气，事实上她虽然出生功勋之家，可史家并不是贾家这样最初是泥腿子，后来因为祖先遇见了好时候去战场上拼命打下来了一份基业。史家在明朝就是耕读人家，因此史家老太爷在太宗时期可不单单被册封为侯，还担任了尚书令这可是不是丞相甚是丞相的官职。 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史家在仲朝后为了崛起联姻了几个暴发户，可对于儿子的教育一点都没有放松过，这才有三代为侯一门双候的盛况。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贾母自己虽然是被暴发户的娘亲教导出来的，但对于书香之家总会看高一眼。 再加上贾源贾演这两个老祖宗虽然是泥腿子出身，可非常有远见，贾家在第三代的时候就开始由武转文（贾敬是正儿八经考出来的两榜进士），虽然后来并不成功，但也足以看得出来两人的眼光。 而且《红楼梦》开篇的时候，借冷子兴之口说过“次子贾政，自幼酷喜读书，为人端方正直，祖父钟爱。”可见真正喜欢贾政读书的并非贾代善和贾母，而是贾源这位老祖宗，为了继承爵位，贾代善和贾母自然是要跟着老祖宗一起喜欢贾政的。 所以了这就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无论是贾代善也好还是贾母也好，他们对于读书人书香之家总会高看一眼，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心理会下意识的偏心看重读书人一些。 “可不是，这次翰林院也考进去了两人。”贾代善也有些感慨，相当年林老爷还未出孝的时候还过来走过他的门路，贾代善虽然好言好语的接待了，可心里还是很是高傲的，然而没有想到人家如今这么快就复起了，再想想时不时上面来打秋风还四处生事惹事的贾家子弟，贾代善只觉得自己一口郁气徘徊在心里总是出不了。 第065章 多年媳妇熬成婆 “老爷的意思是？”贾母小心翼翼的问道。 和贾代善成亲了二十多年，因为贾代善年轻的时候常年待在军营或者是奋斗在第一线，因此在成亲后近十年的时间里贾母都未曾有孕，让贾老太太非常有意见，为此还特意赐了四个通房丫鬟下来。 《红楼梦》里说贾母是“多年媳妇熬成婆”，这句话绝对是在正确不过。 自己的肚子不争气，面对婆婆的厌恶，贾母只能忍了，不过好在贾代善常年不在家几个通房丫鬟也没在她怀孕之前有幸怀上，婆婆再着急也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比如让通房丫鬟去军营边疆伺候贾代善）的事情，到底史家还在一旁看着，娘家不就是在这个时候给自家闺女撑腰的嘛。 正是因为这样的处境，贾母在贾代善身上是做足了功课，等着贾代善从前线军营回来后，贾母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出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后来为了表示自己的贤良大度贾母让小妾怀孕，生下来的也都是女儿。婆婆对此也不是没有微词，但贾母在贾代善这边做好了功课，婆婆有再多微词只要贾代善相信她，也于事无补。 所以对于贾代善的心思贾母是能猜到一二的，不过正是因为猜到了，所以贾母心里有些异样。 她可不想某个小贱人翻身。 “你觉得林家哥儿怎么样？”贾代善摸了摸美须问道。 果然！ 贾母脸上的笑容浅了些“自然是一表人才。”老爷竟然真起那样的心思，看来后院的某些人又不安起来了。 贾代善笑道：“咱们家和林家倒是门当户对，可惜林家没姑娘。”言语中颇为遗憾。 对，没错，林如海林流这一辈林家是一个姑娘都没有。 忘了说，林老爷这边虽然和族长是出了五服，可还是林家嫡支。 林家嫡支一共有八房，旁支有二十房，和着一共二十八房人。 旁支且不说，嫡支因为只有八房人而且之前有多是身体虚弱英年早逝独苗一支的状态，因此嫡支八房的人子嗣是拉通了来排位的，而不是各房叫各房的。 比如林洋，他父亲是嫡支四房，大家叫林洋“洋五爷”是叫的他在这一辈的排位。 以贾家的家世而言，贾代善即便因为看重读书人而且又是取儿媳妇降低了标准，不和林老爷这一房结亲，但也不会降低到和林家旁支结亲，除非某一旁支出了一个状元，那可能会考虑考虑。 “是可惜了。”贾母闻言笑容更浅了些。 因为自己嫁进来近十年都没有怀孕，所以婆婆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天天数着日子盼着孙子来，等着自己生下长子贾赦后，就立马被婆婆抱了过去。事实上贾母是万分不乐意的，毕竟那是自己期盼了近十年的儿子，只是这个时代婆婆抱养孙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贾母心里又再多的抱怨也不敢表露出一丝来。 后来等自己生下次子贾政后，倒是如愿以偿的自己抚养孩子，贾母自然将自己对儿子所有的热情和喜欢都投入到了次子贾政的身上，再有比起被婆婆骄纵着养大的长子，很明显公公更喜欢小小年纪就乖巧读书识字的次子，自然她和老爷就更疼爱次子贾政一些。 这个时候的贾母并没有多偏心，她更多的还是对婆婆的埋怨，埋怨她抱走了贾赦，埋怨她都不和自己商量一句，就给贾赦定下了杨家的姑娘，诚然贾母也非常欣赏杨家的姑娘，但在这事上贾母心里总是有一根刺。 这会儿听贾代善的意思，要是林家有合适的姑娘他岂不是要给政儿求娶？ 长子媳妇已经让贾母心里很是不舒服了，这次子媳妇怎么得也得按照她的想法来，不说娶一个向着她的儿媳妇，但至少好和她统一战线的。 贾母在心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决定从现在开始就给贾政相看人家，等开好了就立马定下来，不然还不知道贾老太太和贾代善会不会又搞独//裁。 贾代善是不知道贾母心里的想法，他是真心觉得可惜了。 至于嫁女儿，现在贾代善还没有想到这一出，毕竟贾家现在的门楣可比林家要高，嫁女得高嫁才行，娶儿媳妇就可以稍微降低一下要求，多注重一下潜力。 说句让人不舒服的话，这儿媳妇哪怕就是娶进来的也算不得贾家人，若是有必要，那是可以随时抛弃的。 大家族里莫名其妙暴毙的当家奶奶也不是没有。 见贾代善情绪有些低落，但却并没有说出贾母最不想听见的事情来，倒是让贾母心情好了几分。 虽然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但要是真嫁得好还是能给自己的母亲兄弟撑腰的，贾母就怕贾代善准备让三个庶女联姻，万一遇见一个潜力非凡的人，那庶女又得了丈夫的欢心在婆家站稳了脚跟，真要是到了那种时候，贾母就算在不情愿也不得不对这个庶女的生母好，至少不能随便的苛刻她。 只要一想想，贾母就觉得自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所以她早早的就在心里打好了主意，皇宫是不能送的，争气上进的寒门子弟也不行，得找表面上看着不错家世门楣都拿的出来，但内里却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人。 史家虽然是耕读人家，可这几十年和功勋联姻，找就已经变的不纯粹了，所以贾母其实是由暴发户的娘教导出来的，自然不会想着让三个庶女嫁好，给贾家添一副助力。 毕竟现在贾家的情况非常好，而她可是饱受小妾之苦近十年，贾母是不会给这些小妾半点翻身的机会的，哪怕为此牺牲掉贾家的一些利益，反正现在贾家家大业大，少一些利益也没什么。 然而就在贾母想着怎么转移贾代善的注意力，让他别盯着林家这种有前途有未来的人家的时候，都中突然传来了消息——太皇太后薨逝了！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 第066章 千古第一后 太皇太后是仲太宗的嫡妻元后，历经四朝辅佐过三任皇帝，见证了仲朝的崛起和兴盛，可以说她的一生就是仲朝的“创业史”。太皇太后林氏成为皇后、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后，并未如吕后、武则天、刘娥那样垂帘听政，也并未像当今皇上生母一样过分的提携家人壮大外戚，她温惠性成，柔嘉天亶，发祥世胄，正位中宫；统理内治，维敬维勤；节俭居身，宽仁逮下；徽音茂著，懿范彰闻。 一生以俭朴自奉、不信巫祝、待人和善、约束外家、不干朝政著称。 别人有没有为她的魅力所倾倒不知道，反正因为之前有皇太后那边外戚作乱的事情发生后，就突显出了林家的好，不是说林家就半点不占皇家的便宜，没仗着太皇太后作威作福，而是人家知道分寸，没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所以了太皇太后薨逝后，皇上是真心的伤心，要不是太皇太后在之前和外戚斗法，皇上未必能赢了那些人。 因此在太皇太后去世后，群臣商议给太皇太后拟定谥号之前，皇上直接自己独断了，他才不管之后会有多少扯皮多少人反对多少御史又要闹事，他就觉得太皇太后好是一代贤后，所以了给太皇太后上了一个很是丧心病狂非常尊荣的谥号——贤德皇后。 “贤德”二字就是对古代妇女的最高评价，。 但是一般人都是要脸的，皇家自然也是要的，虽然皇家正常搞出很多不要脸的事情来。再加上华夏自古以谦逊为美，所以一般对皇后的谥号都是给一个“德”字，以彰显其美好。 之所以不用“贤”字，那是因为这个字实在是太重，是古代男人对女子的最高追求，人只要是人就总会有感情用事的一天，没有谁能做到完美，自然这个字没人敢用。 贤后，贤后，几乎没有人能完美的承担得起这个称呼，哪怕就是后世公认的贤后如阴丽华、长孙皇后、马皇后之类的人，依然能找到她们的黑历史来。 除了乾隆皇帝的元后孝贤纯皇后，为了在百年之下依然压死慧贤皇贵妃高氏这个小妾，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不成为千百年后的笑话（妾的谥号大过嫡妻的谥号），暗示乾隆皇帝给自己上“贤”外，中华历史上没有一个皇后的谥号敢上“贤”。 就更不要说“贤德”合并了。 这绝对是千古第一的皇后谥号。 随着圣旨的下来，都中那边自然是炸开了锅。 太皇太后林氏自然是能担当得起一代贤后的美誉，可谥号是“贤德”这就非常丧心病狂了，要是皇上只取一个“德”字，甚至于是“献德”“淑德”“惠德”这种非常高的美谥，群臣都可能会捏着鼻子认了，但“贤德”是绝对不行的。 这要是流传到后世，他们这帮人绝对会“千古留名”的。 流传千古是每个人都想的，可以这种方式，那很多人就不愿意了，不是人人都有做奸臣的心理素质，能视漫天和身后几千年的辱骂于无物，从某种程度上奸臣也是非常强大的，一般人还想当都当不了。 但皇上的圣旨下都下了，还有被收回来的事？ 或许在历史上是有，但现在绝对不可能，皇上直接无视群臣的意见，至于想要像明朝那样群臣跪地或者是辞官威胁？ 那你可以试试，看看皇上会有什么反应。 在经过了果断铁腕的手段处置自己的母族后，皇上就像杀过人的士兵开了光的刀剑一样，吃软不吃硬，他会怕你这招？今年科考可是录取了三百多个人，有的是人想要替代你的位子，不想干了趁早滚蛋。 至于跪地威胁？ 太皇太后薨逝了，都中所有的皇亲国戚诰命妇人文武百官皆要入宫跪地哭丧，这个时候跪地一点都不特别，上不了都中新闻头版头条，要跪就跪，皇上就当他诚心哀痛太皇太后好了，而且皇上还要带头跪着哭灵，根本就看不到身后是哪一副场景。 因为皇上这样近乎耍无赖的手段，文武百官撑了几天后，见没人理会，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里长独角戏，再加上到底是谥号不是什么要加恩给林家实打实的好处，不过是一个虚号而已，于各方的利益没有牵扯，渐渐的有些人就撑不住了。而且太皇太后的娘家林家正盛着，当他们是死人呀，你说皇上不给太皇太后加恩，他们碍于身份还不好说什么，可这明明是皇上愿意给群臣不答应，那他们会乐意才怪，直接怒视对方。 等着哭丧完后，太皇太后的谥号定了下来——仲贤德皇后。 林流对此没啥大的感觉，都中的闹剧他也没看见，只觉得皇家的节操那真是一朝比一朝低。 可事实真是如此？ 不尽其然。 太皇太后薨逝了仲朝全国都要守国孝，国孝期间是不能进行任何娱乐活动，庶民守百日，文武大臣皇亲国戚功勋之家守一年。皇家原本是看辈分守孝，不过因为皇上特别看重太皇太后，因此下旨皇家宗室要守三年，因为按照辈分守孝的，太皇太后的辈分太高了，等着她停完灵下葬后很多人就过了孝期了，这自然不是皇上愿意看见的事情。 当然了，林流觉得这或许是皇上纯粹的心里不平衡，凭什么老子苦哈哈的守着孝的时候，你们却能在一边吃香的喝辣的，明明他才是皇上是老大。 林老爷身上有爵位，贾代善身上也有爵位，两人身上还都有官职在身，自然都要守国孝，这结亲的事情当然不能在国孝期说，哪怕就是没人知道可也终究是隐患，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流因此安心了不少，又能和林如海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说不一定他就突然能灵光一闪想出一个让林老爷和林太太都没法反驳的理由来，只要事情没有尘埃落定，那就能有转机。 第067章 薛姨妈出生了 林家因为要守国孝一年，平时和各府各家的交际也停了下来，除了林老爷每天都会去衙门办事外，林家的其他三个主子都在家里待着，做死宅。 林流原本以为这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了，没想到等国孝出孝期他还真正为自己白白的荒废了一年时间，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拆散林如海和贾敏感动失落了，就接到了一个好消息——贾老太太去世了。 这让林流非常的欣喜若狂。 因为贾老太太去世了就意味着贾代善得领着全家人回都中守二十七个月的孝，也就是两年多的时间。林如海今年十二岁，等两年后那就十四岁了。 古代虽然成亲一般都很早，小小年纪就成家了，但对于男子而言年纪方面其实是放的比较宽的，女子才是十五岁及笄后要是没有人家，那可就算是老姑娘剩女了，一般情况下是找不到好人家。男子就不一样了，要是因为立业的事情比如考科举耽误了几年，只要你考出来了，哪怕就是三十岁也依然会有人嫁给你。 不过了一般而言，多数都是十岁就相看人家，十二三岁定亲，然后等着女方及笄后成亲。 等着贾家出孝后，林如海都十四岁了，那个时候想必林太太应该已经给林如海定下一门亲事了吧，要是这样一来那贾敏是怎么也不可能嫁给林如海了。 林流真是越想越开心，他没想到自己自从穿越一来就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难题就要给老天爷帮忙解决了，嗯，改明应该取寺庙多给老天爷上一炷香才是。 然事情真的会如林流愿吗？ 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许是因为没了心里的负担，因此林流觉得日子也过得很快起来，没多久又过去了一年，这一年林如海想要挑战一下乡试，林老爷见林如海执意如此便允了，他也想要看看自家儿子有多厉害。 既然林如海如此的“上进”，作为林如海跟班的林流就遭殃了，因为林流是一场都没有去考过科举的，林老爷觉得林流虽然没有资格去考会试，但县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因此明年举办县试的时候要林流下场。 林流没有反对，事实上即便是他反对也无济于事，要反对也只能在考场上交白卷，在这种事情上林流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只能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反对的原因，一来是林流从来没有考过不知道流程是什么，先去试试也不错，二来他如今也十岁了，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要是能中，就能有借口出去，这几年林流虽然安分守己的待在林家读书，可私底下还是有小动作的，不过不多，只是做一些原始积累。 比如林流早在湖州的时候，就让他实际上的舅舅顾茗去大街上收买了几个乞丐，也不让他们做什么，只是收集一下当地的消息而已。这年头有没有报纸，也没有电视手机电脑，很多事情发生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林流自然知道林家其实在全国各处都安排人收集资料的，不过这些人手用脚趾头想想日后也不可能是他的，所以还是早早的自食其力为好。这事平时也花费不了多少银子，以他的月例足够，再说了林流也不贪，只是在常州、姑苏、金陵和都中四处安排了人，而且只收集消息其他的什么都不干，既不去打听别人家的阴司，也不去说别人的坏话，更不会动手害某人，这几年下来也算老实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曾干过，但就是这么小小的布置，倒是让林流知道了很多外面的消息。 其实所谓的争斗，很重要的一个本质就是信息，谁能掌握更多的信息，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林流在商场上打信息战不知道打了多少，对此非常有经验，但相对而言也养成了每天刷新闻的习惯，这古代没了那些东西还真不方便，只觉得自己没有眼睛一般，让他非常不习惯。 要不是林流现在没法组建自己的势力，他早就在各处安排人手了，何必如此偷偷摸摸怕被人发现。 “薛姨妈出生了。”林流用手支起下巴一脸的不可思议“王家太太都快三十了，生了两男两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胎了吧，薛家长房嫡长子也在一年前出生，那这肯定是薛姨妈无疑。” 王家日后竟然会把嫡女嫁给皇商薛家，这事真是不可思议呀！ 虽然《红楼梦》里说王夫人和薛姨妈是一母同胞，可据林流了解记在王家太太名下的孩子，在这个时代都算是嫡子，都是一母同胞。所以林流一直以为薛姨妈是庶出，然后为了给薛家面子被写在了王家太太的名下，这种事情古代很常见，而且庶女而已就是一枚联姻的棋子，嫁给同乡的皇商家一般人都不会多想什么，最多也就以为王家太太怕庶女嫁得好日后反过来支持生母姨娘，所以才定下这么一门婚事。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薛姨妈竟然真会是嫡女，也难怪薛宝钗一心向往上爬了。也是，以薛宝钗各方面的条件，只是在皇商中选夫婿的确没有什么前途不说还隐隐约约是下嫁，寒门庶族估摸着薛姨妈又瞧不上，可不是只能走青云路了。 林流记得女朋友曾经说，王家嫡女嫁给薛家，后世的红学家有两种猜测：一是因为急需一笔巨大的现银，王家拿不出就只能卖女儿了，二是薛家暗地里是皇家的密探，结果被王家无意间发现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薛家想洗白上岸故意透露的），所以和薛家联姻，但因为薛家的暴露，让皇家很不满，于是有了薛家当家人英年早逝的事情。 这些事情自然是猜测的，但瞧着现在这种情况，未来还真有这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猜测其结果都不好，看来这王家薛家得保持距离，好在林家和王家薛家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未来林如海不和贾敏成亲，那王家薛家根本就扯不上林家。 第068章 逆天的林如海 没有林黛玉的红楼还是红楼吗？ 林流不知道。 他只知道林如海现在是他哥，而且对他很好。 做人是不能没有良心的，林流明知道林如海下场很不好，而且还会有对于古代男人而言最沉重的惩罚——断子绝孙，他可以迫于现实什么动作都没有，可是要是连心情都抱着是看戏的心情的话，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冷清绝情，根本就不配做人。 世界如此之大，或许有是这样冷酷绝情的人，但抱歉林流是做不到的。 当然，林流也不是圣父，他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知道四大家族未来就是一个坑，但凡掉进坑里的人多半都是抄家灭族的下场。而他和林如海是抹不掉的兄弟，林如海倒霉了，他又不是软妹币，没那么大的脸，凭什么别人会放在他这个林家子弟不陷害呀！难不成还等着他势大后报复回来？铲草除根才是最正确也是绝大多数人的做法。 就是为了看戏，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跳坑乃至于自己都得葬送进去，林流觉得自己要是真这么做了，才tmd是圣父，凭什么要成全警幻仙姑、一僧一道、通灵宝玉、贾宝玉之类的人呀，又没和自己有什么交情，也没有给自己好处，他们脸多大呀！ 反正林流对于要是拆散了林如海和贾敏这对官配后，导致没有了林黛玉，一点抱歉的心思都没有，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反而会觉得自己干得好，为自己点三十二个赞。 而且不说林流家也不说贤德皇后娘家，在仲朝做官姓林的人家还是有不少的，没了林如海，未必没有一个林小海、林大海替补上，依然能有林黛玉。 贾家这个时候要守孝，实在是太赞了，伴随着这样的心情，林流下场了。 许是因为去年林如海去考乡试，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结果不知道是林如海资质太逆天，还是这届乡试批卷的官员知道林如海去考因为林老爷的原因公然放水，亦或者是这科前来科考的秀才一个两个都是蠢货。 总之林如海中了！ 虽然不是第一名的解元，但是在录取的一百名里排名还是靠前的，第二十六名。 从这排位上看，挺对不起人人都知道的探花之名。 不过林如海如今才十二岁呀！ 十二岁的举人……只要一想想就能让人发晕。 前朝杨廷和、张居正、费宏等人大名实在是太大了，瞧着林如海如今也是这势头，实在是让人有些羡慕嫉妒恨之余，还心生忌惮。 谁让几位神童前辈干的事情太厉害了，不是谁都能稳坐权臣之位把持朝政几十年，还让皇上拿他没有办法。虽然有甘罗十二为丞相昙花一现，可比起甘罗，仲朝知道得更多的还是杨延和、张居正和费宏的事迹，这如何不让心里有野心的人忌惮。 内阁首辅，谁不想当，谁都想当！ 为此暗地里使些阴招也未必没有可能。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枪打出头鸟！ 早起的鸟儿先遭难！ 而且两年前林家才整出来一个大新闻——一门一科四进士，这会儿这里又来了一个十二岁的举人，这完全是想逼疯别人的节奏。 你不给别人活路，别人自然是不会给你活路。 所以在成绩一出来后，林老爷就慌神了，回过神来后连忙让人封锁消息，另外还勒令林如海在二十岁之前不许去考会试。 要是在以这样的节奏下去，会疯掉的。 消息是肯定封不住的，不过了减少新闻热度倒是可以的，但这一切都瞒不过一直在暗中注意这林家举动的人。 真应该感谢林老爷这边和贤德皇后娘家林氏连了宗，如今贤德皇后虽然薨逝了，可到底没死多久余威还在，除了某几个心胸狭窄的记恨上林家外，其他人都是羡慕嫉妒多于仇视。 说道这里，就有让林流最开心的事情发生了。 林流终于知道为什么范进中举后会疯掉了，因为林如海一中举那立马成为了香馍馍，不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金陵，都中姑苏的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都行动了起来，想要招揽林如海为婿。 嗯，十二岁了，虽然不能成亲，但完全可以定亲。 不管在哪个时代，对于上流社会的人来说定亲就是成亲，基本上是没有反悔的余地。 虽然不知道林老爷和林太太出于什么心情没有给林如海定下一门亲事，但林流相信林太太肯定是最疼爱林如海的，肯定会给他定下一门四角俱全的亲事，虽然贾家现在很强势，但对于林家而言贾家姑娘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候选人，更不要说四角俱全了。 虽然门第很重要，但是不是圈子里的人对于书香世家而言更重要，他们是不会轻易和圈子外面的人结亲的。 据林流知道的就有两位数以上的人家瞧上了林如海，有这么多的候选人，想必林如海和贾敏肯定没戏。 因为这事，林流傻乐了两天，在外人眼里还因为林家教养很好，嫡子庶子和谐。 就是林太太也对林流放下了几分忌惮，就更不要说林老爷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林流故意藏拙，还是因为林如海实在是太逆天给了林老爷错觉，觉得林如海读书太厉害了，千古以来能找到和他相提并论的人寥寥无几，因此主观的认为林流读书肯定没有林如海强。 所以了，在林如海逆天成为十二岁举人后，林老爷就不盯着林如海了，只要他不荒废学业，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对此林流表示自己非常的羡慕嫉妒，因为林老爷不盯着林如海后，转移了目标盯着林流来了。 这辈子林老爷就只有两个儿子，林老爷虽然也看重嫡庶但没有林太太那样强烈，两个儿子他都疼。可在林如海逆天后，也不知道是因为同情还是教师瘾发作了，反正林老爷开始紧盯林流读书，并且在让他在今年县试的时候下场考试，试一试自己的水平如何。 于是林流近一年的时间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第069章 县试第一场（一） 县试三年两次，每次录取五十人以上，具体数值参考前一届中秀才的人数，一般而言不是皇上下旨或者是有某某大臣私底下有暗示，基本上这县试的录取名额就是前一届中秀才人数的两倍，若少于五十人，就按五十人录取。 据林流所知这一届大约会录取两百人左右，对于这才县试林流还是很有信心的。 比起某些穿越到了平民老百姓的苦逼主角对比，林流虽然是庶子，但待遇却非常好。至少县试前的准备工作林老爷是一手让人包了的，什么找人认保，去县衙交什么考试费用，林流根本就没有露面，全是林老爷让下人跑的腿。 林流只需要在县试的当天去考场考试就成。 虽然如此在考试日子来临后林流还是被折腾的不轻，首先为了以防万一在县试考试的前两天林流就过上了吃素的日子，免得他大鱼大肉的吃坏了肚子，面对林如海报复回来的怜悯目光，林流只能忍了。 他没法不忍，林如海这个嫡子都没有权利在这方面闹，就更不要说他这个庶子了，传了出去别人也只会说他是不识好人心，别人想有这样的待遇还没有了，毕竟不是谁家里都想林家这样和谐，而且即便是林家后院也有不和谐的事情发生，只是基本上不会扯到前院来。 吃两天素可以忍，就当清理肠胃，但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吃香的喝辣的就果断不能忍了。 不过现在府上就他一个人要考县试，上上下下都盯着他，林流自然不好做什么小动作，只能在自己心里的小黑本上狠狠的给林如海记上一笔。 到了正日子，林流层层叠叠在自己身上套了五六件衣服后，才去了正院，林老爷、林太太和林如海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林流了，请安用完膳后，林老爷就领着林如海和林流去了小祠堂，在小祠堂对林流一阵训话，歪歪唧唧的“之乎者也”体，说人话就是：要林流加油努力上进光耀林家门楣，不要给林家抹黑。 等林老爷书袋子吊完，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是庶子，但科考对于林流这样的书香世家而言也是一件大事，再加上林老爷户部郎中的官职油水多责任大，但实际上工作量并没有多少，自然是请假一天，就像后世参加中考高考的家长一样，陪着林流去考试，不但林老爷跟着去了，林如海作为举人已经算是大人了，自然这种事情也要跟着一起去。 林流虽然表面上没啥反应，但心里还是暖烘烘的。 上辈子他参加中考高考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一来是父母要照顾弟弟没时间，二来是学校怕有某某同学路痴找不到考场，因此都是统一包车从学校去考场，人家还走专门的考车通道，根本就不给家长们表现父爱母爱的机会。林流不知道是不是全国学校都这样，反正他们那里就是这样，学校全包家长只要出钱就行，所以曾经一度林流认为网上那些家长大热天的守在考场外面一天是假新闻。 没见过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现在林流穿越了几百年倒是见识到了，绝对不是林家来迟而是别人来早了，县学外面已经被人群给淹没，马车根本就进不去，必须得再离县学外一条大街就下马车，不然挤都挤不进去。 林老爷和林如海原本打算下车和林流一起挤的，不过被林流制止了，林如海去年才创造了神话，虽然不说一朝成名天下知，可堵在县学外面的很多都是读书人，林如海的脸再读书人面前还是很有识别度了，他还是在马车上老老实实的呆着吧，别下去制造新一轮的拥挤。要知道林如海成名后，在读书人的圈子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各方面的人可都是想尽办法想要来见见这位新出炉的神童，要是知道他在这里，肯定有人会“欣喜若狂”然后搞事，他还是别下去添乱了。 林流让跟着来的张财领着几个特意选出来的五大三粗的小厮护着自己挤了过去，虽然没有听说过因为迟到耽误了考县试的事情，可每次乡试会试还是会发生的，林家今天坐的马车上面有林家的标志在未必不会被人认出来，虽然林流觉得阻击他参加县试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但人是不可能，可神了，谁tmd知道那群无痛生痒的“神仙”会有什么想法，因此必须的小心谨慎才行，这可是他对付“神仙”走的第一步路。 大家必须得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瞧着几个穿着得体的五大三粗的壮汉，一般人都会下意识的让位，没过多久林流总算是靠着小厮肌肉挤到了最前面，等着县学开门。 没等多久就有一队官差过来，将县学前面清楚一块地来，然后让参加这次县试的考生过来排队，每排五十人。等时间差不多了，就见本地的县官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大步的走了过来，开始点名，进考场。 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考生们的家世，像林流这种世家公子哥，家里又有长辈就在金陵做官，自然是前面几个被县官点名的人，进考场之前例行检查的考篮搜身都很“温柔”，林流严重怀疑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仔细检查，当然这怀疑林流自然是藏在心里的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会别人嫉妒打死的。 前面进考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考试的位子自己可以选择一个最好的。金陵作为仲朝的陪都，这里又是金陵城正属的县，县学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只是林流觉得没有林如海说得那么夸张，至少比他前世所知的用棺材板做桌子自己自带小木凳顶上房子还漏水强多了，当然了条件肯定没有林家好，而且这里三年才用两次，即便是有维护，县试之前也会提前打扫，但看起来还是挺破旧的。 选择了一间中间的位子，因为两边都是茅厕，只有中间闻不到那味道，另外这位子晒不到太阳，还有就是这位子的编号不错——六十六。 六六大顺！ 第070章 县试第一场（二） 座位调好，将考篮里的东西整理好，等会儿答题要用的工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别说这考场上没有他认识的人，就算是有这种时候也不敢去聊天。 林流觉得自己等了有一段时间，这一次考县试的人不少足足有近千人，林流暗自思忖他是不是把县试想得太简单了一些呀！五个人里面只录取一个人，这淘汰率绝对不算低。 不由得脸色沉重起来，不过思极之前林老爷弄来的往年考题，林流也没多担心。 等着所有童生入场后，县官大人亲自上前将县学的大门关上，然后立在考场的最前方，示意一旁的人开始。 先是教官向考官一揖致敬，立考官背后，再集合做保廪生，又向考官一揖致敬，立考官旁监视。然后一旁一个关于开始点童生名，待童生上前后县官大人亲自放考卷，然后一旁那人高声唱某廪生保，廪生确认后应声唱廪生某保。如做保廪生对考生有疑时，立即县官查察或扣考，大堂上有酒水伺候。 林流是不认识给自己认保的人的，因此在上前接卷的时候偷偷的瞧了一眼，是两个看着年纪不是特别大的人。 廪生其实就是成绩很好的秀才，这种给别人认保也是一种人脉关系，尤其是家里没什么势力的人，要是运气好认保了一个权贵子弟，你说那权贵好意思给点钱就打发了吗？人家可是承担了一定风险的，所以一般都不会如此，而是会帮扶一把，但如果你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可就别怪人家。 认保这事，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一种扩展自己关系的方式，有些地方，甚至于县官还会为那种读书很好的寒门庶族子弟出头拉两个靠谱的廪生认保，这样要是日后从科考中考出来，这县官可就是伯乐自然有他的好处。 林流不知道林老爷许诺了这两人什么条件，不过单看年纪，这两人还是有一定潜力的。不过想想也是，林老爷还算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选那种混吃等死不能上进的人。 和后世一样，答题是有固定的时间的，不能抢先答题，领了考卷也只能静坐。 其实想答题也答不了，因为县官大人发的考卷其实压根就不是考卷，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这其实只是答题纸和草稿纸，林流将答题纸收好放在一旁，然后将草稿纸铺在桌子上，用镇纸压住。这发放“考卷”一时半会儿是发放不完的，闲着没事林流就开始磨墨，他其实是有想过直接带墨水来的，不过介于如今大家都带砚台和墨块，他还是被标新立异，老老实实的磨墨。 在穿越前林流对于文房用品是只知道名字，很多东西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穿越后倒是狠狠的学了不少的知识，林家虽然有陪读的小厮，可磨墨什么的林流却是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磨的，现在别的不说，就磨墨这方面林流绝对是一把好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古书生又有哪一个不是磨墨的好手了，他点亮的这项技能纯粹是别人必备基础技能。 考篮里的东西都是林老爷让人准备的，林流只匆匆看过，并没有仔细打量。 平时林流在家虽然不会每天每次都非常奢侈的用什么四大名砚，不过也是上好的，因此这还是他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见到如此朴素的砚台。 这砚台就好像一块四四方方砖上被一直禽兽踩了一脚一样，有一个大的呈椭圆的磨盘，然后旁边有三个小的有深度的小坑，看上去和后世流传的萌狗爪印差不多。林流仔细的瞧了瞧，这块不起眼的砚台竟然还是端砚，实在是有些出乎林流的预料，因为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一般大家看见的端砚旁边都会雕刻东西，或是亭台楼阁，或是花花草草，再差也得刻上几笔祥纹才对，如此朴素的端砚林流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再好的砚台如果不能用于磨墨那都是垃圾，外表并不是衡量砚台好坏的标准，磨出的磨才是。 林流带来的墨锭不是市面上卖的，而是林家自家小作坊制作的非卖品，这墨到底有什么好处他没有用过其他的墨并不知道，没有参照物和对比物，自然没法分辨，不过听说是以前某个朝代亡国的时候流传出来的制御墨的方子，这消息是不是真的林流不知道，不过自家经营的文房四宝的店铺生意不错倒是真的。 舀了一点清水在砚台上，林流左手拿起墨锭开始磨墨，等磨了一会儿林流就发现了这块砚台的机关，原来等他磨得差不多的时候磨好的墨汁就开始往其中一个小坑流去，直到装有八分满后又开始往另外一个小坑流，三个小坑都装有八分满后就停了。 林流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砚台，要不是在考场，他肯定会把玩一番的。 等着林流磨好墨，“考卷”也发放完了，县官大人开始宣读考场纪律，等读完后，太阳正好升起阳光洒落在考场的一角。然后只见县官大人手握一支中楷湖笔在一旁早就铺好的宣纸上写下这次县试第一次正场的考题。 这考题不难但也不简单，考题一出很多人都思索起来。 说不难，那是因为正场是县试的第一次录取较宽，文字通顺者即可录取，正场录取的人准许府考，以下各场是否参加，由考生自己决定。而且考题是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这题目、诗、文写法皆有一定格式，全卷不得多于七百字。 就像后世写作文，什么开篇点题、中间点题、结尾点题就不怕偏题，还有什么开头先上一个排比句增强气势，什么首尾呼应等等一样，写这些东西都是有套路的，只要不偏题，不写反皇上的内容，语言通顺便可过关，还算容易。 但难的是在于如何出彩，今年县试一共考四场，每一场考过后才能考下一场，最后公布成绩却是四场总和后的排名，林流可是野心勃勃的想拿县案首，自然不敢随便乱答。 第071章 县试第一场（三） 科考考试的内容和后世中考高考一样都是有范围的，不外乎四书文，试帖诗，五经文，诗，赋，策，论，性理论，圣谕广训等。听着多，但这些题目、诗、文皆有一定格式，不能犯庙讳（已故皇帝名）、御名（当今皇帝名）、圣讳（先师孔圣名）及自家祖先名讳。 对于林流这种在上辈子就习惯于套路，这辈子又有过目不忘技能的人来说，实际上做起来还不难，难的只是在于所写的内容有没有深度，能不能入考官的眼。毕竟这科考考试的题目可不想后世理科那样有个固定的准确的答案，考官的主观因素影响非常大，这个考官可能瞧着你这篇是文不对题，但换另外一个考官就会觉得是佳作。 当然对于林流而言不难，不代表对其他人不难，想这科县试正场的考题，要求：试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 这位县官大人给的题目也算刁钻，没办法这种科考大省不升级难度，不知道有多少人都会中，但名额这有那么几个，那到时候你是录取了还是不录取了？ 别以为读书人都是傻子，私底下他们也会像后世考生那样对答案的，有哪些人会中榜大家心里大约都是有数的。别以为文人就不会闹，一两个利用权势作弊的或许不会发现，可要是很多人，文人不会闹才怪，殿试不就是有人怀疑考官作弊然后闹到皇上面前去，然后皇上迫不得已碍于舆论只能加试的一场，后来才变成的传统。 这次两篇四书文，一篇的题目是“邦畿千里惟民所止，予室翘翘”，另外一篇的题目是“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亡国恒于斯”。 这两篇的题目都是组合体，前面半句都是四书后面都是五经，没办法科考进行了这么多年，四书五经又有多少字，就算一次用一句，这么多年也早就用完了，要是再考以前考过的题，这不是让后来人钻空子？毕竟在中华这片大地上可没有不许“剿袭”的规定，尤其是儒家，成为老大后不知道吸取了多少百家的知识为己用，他自己都身不正，自然没法约束其他人。考生要是剿袭一篇状元文，你敢说个不好吗？到时候你是让他中了还是让他不中了？ 因此早在明朝的时候，某位聪明的县官就发明了这种组合体，美其名曰：“截搭题”，这样一来能玩的花样就多了，四书五经组合起来千变万化，谁也别想走捷径。 但是这种截搭题也是有深浅难度的，最难的就是这种十三不靠，表面上看上去前半句和后半句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但你要想中榜又必须得把它们建立起关系，既得合乎逻辑，又得从中阐发孔孟之道。这种题目，林流觉得考的不是阅读理解，而是想象力和脑洞。 作为经受过21世纪信息大轰炸的人来说，林流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和脑洞还是挺大的，想了想就开始在草稿纸上写思路，也就是所谓的破题。 思路有了，后面的事情就稍微简单了，没一会而林流就洋洋洒洒的写出来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然后按照八股文“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的顺序调整了一下结构，又仔细默读了几遍文章，确定音调和谐朗朗上口，语句用法并无犯讳之处，然后才拿出答题纸来。 仲朝的科考字迹也是非常重要的，只有乡试和会试为了以防作弊才会有专门人誊抄卷子，其他考试都是直接批卷，因此这字迹如何很影响成绩。 先把自己的名字籍贯写在一旁，然后才将自己写的东西用正楷字抄写上去，写完后确定没有错别字，才将其放在一旁晾干。 接着又开始想第二篇文章和试帖诗。 题目不多，文章一篇也只要求七百字以内，写多了反而还会被扣分，因此瞧着不是特别难。但这要是脑洞不大的人来考，恐怕就是太阳下山本次考试结束了，也没法破题，难怪有白发苍苍的老爷爷都还在考县试的事情发生。 林流的动作不算快，但也不慢，临到午时之前就写完了，吃了一点干粮，又睡了一个午觉，然后将考卷仔仔细细的放好，就又桌面和考篮收拾好，也不知道发愣了多久，总算是想起梆子响，林流赶紧提起考篮拿着试卷上前交卷。 县试虽然是科考的第一步但严肃性却是远远不及乡试会试的，虽然因为县试考场不许掌灯，所以考试时间实际上在太阳落山后就结束，但因为考生的资质有差别，所以过了午后有两次放牌的时间，第一次放牌的时候，提前写完的考生可以交卷，然后就提着考篮跟在衙役的身后出县学大门，第二次则是要全体交卷了，不交的就以作弊论处。 哪里都有提前交卷的考生，县试也是不止林流一个人提前交卷了。 出了县学大门，没人和林流打招呼，林流也懒得和别人说话，等着他们中榜了再接交也不迟，因此自己一个人提着考篮从一直在外面等候着的众童生亲友奴仆身边穿过，走向了之前林家停马车的地方。 这个时候林老爷和林如海都已经回家了，不过张财还领着几个小厮在马车旁候着，张财眼神尖一眼就看见了林流，连忙上前帮林流提考篮“二爷，府上突然有事老爷和大爷已经回去了，您看是直接回府，还是……” 其实本应该是直接回府的，不过张财生性谨慎，这种做主子的主的事情他可从来都不干。 林流一边被一个小厮扶着手上马车，一边问道：“有什么事吗？” “福管家派人从都中回来了，说是有要事。”张财小事的说道，都中的事情是无大小的，很有可能一件小事就能导致一位权臣垮台。 都中能有什么事？ 林流闻言挑眉“直接回府。” 第072章 拒绝太子妃之位 “儿子请父亲安，见过大哥。”林流匆匆忙忙都赶回了府，不等林老爷开口说话就问道：“张总管说都中来了消息，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老爷脸色有些不好的点点头“皇上欲和杨家结亲，但被杨家婉言拒绝了。” 闻言林流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杨家表姐不是许配给了贾赦？怎么皇上还要结亲？” 横刀夺爱的戏码不是纨绔子弟的专利，皇家也会玩，只是大多数都是要脸的，哪怕就是唐玄宗也是先让儿子和儿媳妇和离，然后才霸占了儿媳妇杨玉环，杨家和贾家的婚事已经好几年了，皇上那里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如果知道了还如此，那……这不是明摆着要弄死杨家嘛。 却不想林如海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许配给贾家大公子的是二房的嫡长女，皇上现在要求娶的是大房的嫡长女。”贾赦要联姻的若真是杨家长房的嫡长女，那这门婚事杨家根本就不会干，哪怕贾家是一门双公，杨家也会拒绝。 嫡庶泾渭分明，但嫡长子和嫡次子之间也是一个巨大的鸿沟，同样长房和其他房在地位上也是非常微妙的，都是杨家嫡长女，但长房和二房的嫡长女地位绝对是不一样的。 “哦哦！”林流一脸恍然大悟。 像杨家这种亲戚，林流倒是知道各房的表哥表弟有几个人叫什么名，现在情况如何，但有几个表姐表妹那就不知道了，谁让这个时代讲究亲上加亲亲缘不断表兄妹之间也是可以联姻，因此作为男子的林流最多是知道自己有表姐表妹至于有几个现在什么情况那就不知道了。 可随后林流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那杨家为何要拒绝？”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位太子一定会完蛋的人，应该只有自己吧？而且关键是自己这只小蝴蝶说不一定扇起什么巨浪来，说不一定太子有了蝴蝶效应就不会被废了，和皇家联姻的好处大家都知道，尤其是这是太子妃，不是入宫当什么娘娘，太子妃日后可就是皇后，杨家竟然拒绝了，这一般人都不会想得通。 “杨家那边说他们和别人交换了庚帖，只是因为男方现在还在守孝，因此不好公布出来。”林老爷徐徐说道，他虽然是杨家的外侄，可杨家小辈的婚事可不是他能做主的额，最多有递话权，因此这话到底是推辞还是确有其事林老爷并不知晓。 林流皱眉，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明白为什么在《红楼梦》中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贾琏的生母和外祖父家，想必就是因此皇家恼羞成怒后来找个了理由干掉了杨家吧！ “此事父亲竟然都能知道，想必都中那里也传开了，皇上深明大义不会有什么想法，但太子……”林流瘪瘪嘴，一向被人宠着的太子要是知道竟然会有人拒绝和他联姻，多年的傲娇发作，杨家怕是讨不到什么好。 林流都明白的道理林老爷如何能不知道，如今可不是唐朝，皇上想要下嫁公主迎娶儿媳妇，崔、王、卢、郑说不干就不干，事后皇上也只能憋屈的说一声“民间修婚姻，不计官品而上阀阅。我李家家二百年天子，竟然不及崔、卢这些家族吗？”，连麻烦都不知道如何找。可现在别说一个世家就是十个世家惹怒了皇上，皇上是说找你麻烦就找你麻烦，他才不会担心找了你麻烦没人干活危机自家的江山社稷，科举大法一出多得是人可以做官。 林如海点点头有些沉重的说道：“这也是父亲现在顾虑的地方。”现在是林老爷当家，杨家自然成了林家的第一外亲，要是杨家倒霉了，指不一定就会牵扯到林家，即便是上面的人不追究，但下面的人却会搞事来讨好上面的人，到时候林家就是不死也会残。 从这件事情也能看得出来，姻亲的选择有多重要，要是遇见一个带坑的，那恐怕自家会跟着一起倒霉。 别信什么“祸不及出嫁女”，那都是扯淡。 灭三族可是指的：父族、母族和妻族。 “杨家可有什么音讯？”林流想了想问道，这事到底是杨家的事情，作为姻亲林家是最好不要多搀和的，不过现在这事扯上了太子，那就容不得林家不僭越。 林如海摇摇头“杨家现在是自顾不暇，再说现在人人都盯着杨家了，杨家哪里敢轻举妄动，据福总管打听出来的消息，这事原本只是皇上私底下询问了一句，结果不知道怎么被人传了出去，要是在皇宫还好，可偏偏皇上是微服私访到杨家询问的此事。” 如此一来皇上肯定会对杨家恼怒不已，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事不可能是杨家干的，但这到底是一件极为丢人的事情。谁让皇上不痛快，皇上肯定不会让他痛快，说到底还是杨家没有同意结亲惹的祸。现在皇上没有发作不过是因为这事处在风口浪尖上，皇上要脸而已。等着事情稍微平息后，杨家肯定会被皇上收拾，毕竟杨家上上下下也不是圣人，屁股上面肯定有屎，到时候皇上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处置杨家。 林流眼睛转了转突然说道：“这事我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要是做得天衣无缝自然能将杨家捞出来，但要是被人发现了，恐怕会万劫不复。” “什么办法？”林老爷和林如海皆问道。 林流指了指东边一脸正色的说道：“移祸江东。” 当年仲太祖在金陵称帝，林家作为第一批受封的开国功臣，这宅子的位子那是非常好的，能居住在林家东边的人，不多，结合当前局势最符合移祸江东的就有五家人，前面四家就是仲朝的四大异姓王，最后一家就是前不久为皇上生下三皇子的白修仪的母族。 但林流这话却让林老爷打开了脑洞的大门，要是按照这么来想的话，这能移祸的对象多着了。 第073章 三观奇正 嫁祸的对象虽然多，但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合情合理的却没有几个。 最后林老爷也没决定嫁祸给谁，他直接将林如海和林流赶出了书房，然后自己不知道想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就派了心腹秘密前往太湖，杨家的祖籍就在太湖，现在往都中递消息实在是太危险，但太湖那边应该还没有戒备起来，在太湖杨家还留有几房人在。 这种事情还是杨家自己决定好，反正林老爷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是未来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他头上来。 比起这个，林如海倒是对林流的想法有些微词“二弟你是怎么想到移祸江东的？”这语气好像不是特别赞同一样。 林流闻言转头将林如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一副第一天认识他的模样，颇为惊讶的说道：“大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这怎么理所当然了？”林如海急了，他可不想自己的二弟走上歪路“万一要是冤枉了别人那可如何是好。” 擦…… 前世作为在商战中顺利突围的精英，林流虽说有做人的底线，但也用过不少歪门邪道甚至于下三滥的招数，在那种人人崇拜金钱，金钱就是正义的时代，良知和节操早就被抛光光了。 冤枉人咋了，上辈子希望为老板背黑锅的人比比皆是。 而且人都有一个陋习，那就是绝大多数人犯了错，第一时间是绝对不会觉得是自己有错，而会觉得有错的都是别人，即便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也会千方百计的甩锅给别人。 杨家这事，单从林家知道的信息分析，这很明显是有人在算计杨家，那么杨家算计回去，有什么错？ 至于或许会冤枉了人？ 这世道被冤枉的人还少吗？ 杨家就不冤？ 按照官场上“亲亲相隐”的潜规则，林家作为姻亲帮杨家一把，除了在皇上那里说不通外，在其他地方都是说得通的。 所以林流真没想到林如海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没想到他的三观竟然如此之正，这哪里是古代的世家子呀，堪比后世身在阳光下长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 这辈子虽然林老爷从来没有教导过两个儿子“思想品德”课，但从他将林如海和林流从小就带在身边观摩他迎来送往处理政务，完全可以看得出来林老爷完全没有打算教导出一个五好青年来，他要的是一个书香世家的继承人，因此很多谋算林老爷从来就没有避开过他们。 然，林如海竟然还有如此正的三观。 不知道林老爷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 莫名的林流突然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来，或许并非林如海的错，而是自己长歪了，变成小人？ 世外仙株林妹妹的父亲好像就该是如此言行一致的如玉君子，不然怎么能承担得起林妹妹父亲的重任了，反正不可能是他这种金玉在外却满肚子坏水的丑恶大反派。 嗯，作为林妹妹的叔叔，若是日后《红楼梦》还会如期上演，那他肯定是会拆散贾林二人，变成贾宝玉眼中最最恶毒的大坏蛋，然后荣登反派BOSS榜首。 林流觉得自己似乎是找到了林如海为什么日后会变成千古傻爹的原因，不是他智商不够情商太低，而是他就是那种从来都不会将别人往坏处想，也不会主动防备人，更不会在背地里使阴招的人物，不过一般这种人如果不是主角的话都会死得很快，所以林如海不出意料出场没多久就完蛋了。 当然了三观正并不是一件坏事，但什么事情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三观太正在这种人治的时代对自己对家人而言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混官场和经商，整个大环境就是灰色的，你偏偏要是白色，异端都会死的很早的。 而且所谓的正三观，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标准，完全要看你看别人将你放在什么位置上。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如此而已。 站在林家站在林流的角度上讲，林如海这完全是摆错了三观，他不是圣人不用如此纯良。 另外说句实话圣人也干过不少毁人三观的坏事，别以为《墨子》没有完整的流传下来，别人就不知道孔子和儒家的黑历史。 林流揉了揉脸，觉得这个问题非常严重，思想这玩意一旦在一个人脑海中成型那么就很难重新塑造，毕竟林流上辈子玩的是正常的商战而不是什么洗脑传销。 想了想林流试探性的问道：“那大哥你觉得杨家冤枉不？” 他可千万别说“杨家不冤枉，他们拒绝了皇家的联姻这是自己活该”的话，不然林流肯定会吐血三升的。 好在林如海还没纯良到底“杨家这是被人算计了，自然冤枉。” “那既然杨家是冤枉的，咱们家作为姻亲帮助杨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林流眨着眼睛说道。 “帮忙是没错，可也不该用这种办法呀？”林如海皱眉他还是没法接受这种无缘无故陷害别人的事情。 【呵，为啥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反派了，这是在拉君子下水？】 【囧！】 林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想了想说道：“大哥你怎么就知道父亲他们一定会冤枉人？我不过是提出一个意见而已。” 说完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来一样，一副大惊的模样，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说道：“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心中是牛屎，所见皆化为牛屎。大哥你……”一副我看错你的模样。 “我没有！”林如海下意识的说道，他这种阳光下的五好青年自然不会用恶意去揣摩别人，而且他和林流可以算是同吃同住两人混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多，他不觉得林流是大坏蛋思想有问题，自然不会想到林流是故意这么说的。 “苏东坡和佛印”的故事，林如海自然是知道的，他说那话的本意绝对不是如此，又怕林流想歪，连忙解释起来，可那副模样在外人眼前反而像是在强行狡辩。 第074章 父子对话（上） 林流拍了拍林如海的肩膀，一副我理解的模样“好了大哥，我懂的，所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而事实就是确有其事。” 瞧着林流一副义正言辞我会为你保密的模样，林如海一口老血快喷了出来。 他真心冤枉，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林如海虽然在思想上不合世家子群了一些，但本人的智商情商还是完全在及格线上的，瞧林流已经认定了的模样，林如海知道自己再这么解释，林流也不会改变想法，反而还会觉得自己在狡辩。 只是这事还得想个办法，除掉林流心里对自己的如此印象，然而林如海丝毫没有想都他已经被林流带到沟里去了。 事关自己的时候，哪怕就是林如海这种三观奇正的五好青年也会先顾着自己的事情。 兄弟两心里都揣着心事，因此没说两句话就散了，不过在林如海回屋冥思苦想如何除掉林流对自己如此印象的时候，林流悄悄的溜回了书房，林如海的思想问题对于林家而言是一件大事，可林流不但是弟弟还是庶子，对于嫡兄这方面的问题要是加以插手的话，很容易让别人想歪，别人想歪了到不要紧，万一林老爷林太太想歪了那怎么办？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林老爷解决这件事情，要是林老爷也束手无策，至少可以提前想出一个办法来。当然林流如此目的并不是为了肖想林老爷这一支的继承权，除非林如海立马死了一个子嗣都没有留下来不然这继承权是轮不到他的，而且他也志不在此，他只是觉得要是林如海烂泥扶不上墙的话，那还不如让林老爷直接培养下一代，即便是不培养孙子让林老爷活长一点，林家也不会悲剧到断子绝孙的灭亡。 穿越红楼这么久，林流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衷——活着，好好的活着，即便是要死，也得寿终正寝。 所以但凡有阻碍他活着的事情，都别怪他不客气，要是曹公能出现在他目前，林流绝对用书拍死他。至于那些什么伟大的志愿林流现在还暂时没有想过，反正无论怎么折腾千百年后中华还是中华，亡不了。 月有阴晴圆缺，华夏一族有个什么起起伏伏的太正常了，毕竟华夏一族又不是金子人人爱，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处于巅峰。 听见林流又回来了，林老爷有些诧异，不过想了想接下来也没啥事情，还是让人将林流叫了进来。 “可有事？”林老爷直奔主题。 林流一丝不苟的向林老爷行礼请安后，才开口说道：“是有关大哥的事情？” 听说是有关林如海的事情，林老爷正色起来，做出一副聆听的模样来。 林流徐徐将之前的事情道来，他有过目不忘的技能，能原封不动一字不漏的重复出来，也没在里面夹杂自己的想法，直接平述。 “你什么想的？”林老爷脸色没有丝毫的表情就正着一张脸。 “大哥是儿子的嫡兄，原本儿子是不应该来对父亲说这事的，免得被人觉得儿子这是趁机想要抹黑大哥。”林流叹了一口气说道：“但儿子觉得这事关系咱们这一支能不能继续传承下来的大事，毕竟日后大哥会是继承人，因此也不忌讳这些了。” 林老爷脸色依然没有变，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海儿心善，这是美好的品格不是？” 林流却摇摇头“若是那样，林家未来就只会被动防守不会主动出击。”林流可不敢直接说林老爷死后的话。 若是在唐朝以前这样的性格没有什么大错，毕竟唐朝之前都是看家世做官，可现在是科举盛行的朝代呀！只会被动防守的家族，注定一个不小心就会完蛋。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想要往上爬，那就得踩下前面的人，为此冤枉个人算什么，杀人放火都是小事。 吴起杀妻求将，王莽逼死三子为名，张巡杀妻充粮……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大哥现在还未加冠，会不会越陷越深也未尝可知。”林流就怕林如海真这么一条路走到死了。 其实神对手猪队友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圣母圣父呀，毕竟猪队友倒霉也倒霉他自己，而且即便是要扯自己后腿还有补救的余地，可圣母圣父光环一开，那可就是一下子全部都完蛋。 林老爷其实也不是什么言行一致的翩翩君子，林家更不是完全的白色家族，私底下林家也干过不少灰色的事情，打法律擦边球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因此在林流一说这事的时候，林老爷就认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 世家子可以出至善人，但绝对不能出在继承人的身上。 不然这对于一个世家而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但是林流如此做法还是让林老爷心里有些异样，即便是林流将事情挑明说了，林老爷依然有些迟疑。 面对面的坐着，林流自然看见了林老爷那一瞬间的表情，心里叹了一口气，内斗永远都是中华人民的第一反应，也是，杀妻弃子都不算什么，说个谎算又能算得了什么。 “父亲要是觉得儿子不怀好意，儿子可以对天发誓日后绝对不会肖想家里的继承权。”林流淡然的说道，林家现在能给林流的就只有两样东西，第一家财，第二就是人脉，家财林流有信心自己能赚出来，他现在唯一看重的就是林家的人脉，因为这有利于日后再官场上混，家财什么的林流现在虽然不能矫情的说“视金钱如粪土”，但也不会眼睛就盯着那些东西。 林老爷对于林流的这个回答却是非常不满意，忍不住皱起眉头来“那你所求何事？” 林流微微一笑“只为活着，父亲大人是不是忘了，咱们家暗中可还有一个敌人在了，儿子可没有忘，继承权固然重，可命才是最重要的。”说着有些凄惨一笑“儿子可是被人刺杀了两次！” 第075章 父子对话（下） 虽然林流已经猜到为什么会有刺杀的事情发生，但这并不妨碍林流将这件事情拖出来卖惨。 果然一下子林老爷的脸色就发生了变化，比起感受过性命危机的林流而言，林老爷和林如海都属于“温室花朵”，没有经历过别人再怎么说都没有那种感觉，自然在心里的印象就浅多了。 只有像林流这种在死亡的边缘游走过，还不止一次的人才会感觉到生命的可贵。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林流也有些入魔了，为了活着好好的活着，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干，虽然暂时还没有突破他底线的事情发生，但可以想象未来步入官场突破底线那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情，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了，说不一定林流还能反穿回来。 林老爷听了林流的话，心里一颤，自从林流第二次被人刺杀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六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六年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像之前的事情完全是一个错觉一样。 这世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林老爷可以欺骗全天下的人，但却欺骗不了自己，对此他的确是松懈了不少，是他大意了。 林流低着头淡淡的说道：“儿子只是觉得有问题便提了出来，如何行事全凭父亲做主，今日是儿子僭越对嫡兄不敬，儿子自罚抄一遍《孝经》。”他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毕竟这天底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时候消息被泄露都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你是这么想得这事？”林老爷脸色不虞的温度。 “儿子只是觉得咱家之前可是出了不少的风头，肯定会有人乐意看见咱们家栽一个大跟头，即便是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可还有暗地里的敌人在了。”林流意有所指的说道。 林老爷懂林流的意思，不就是说怕有人故意教歪林如海，成为第二个伤仲永。即便是不会成为伤仲永，可一个纯善的世家子和一个满肚子阴谋诡计的世家子谁更好对付一些，傻子都知道，一旦林如海继承了林家，那别人对付林家就好对付多了。 其实这个问题对于世家而言都不是问题，因为世家很早就想到了，因此一般世家那些杰出的子弟都不会去书院学习，更没有请什么夫子，而是让他们自己在家学，很多有传承的世家家学不比书院差，甚至于还有些垄断了的知识。 比如林流就发现林家竟然有一套完整的还是永乐版的《永乐大典》，这套书在外面就是嘉靖版的一般官史都找不到，自然被林流如获至宝，这可是后世想看都看不到的书，因为早就因为战火失传了。 因此只有寒门庶族和某些世家庶子什么的，才会去书院读书，但目的也各不相同，有些人是为了人脉，有些人是真想上进。 “这事我知道了。”林老爷表情稍微有些严肃的说道。 林流挑眉，他觉得林老爷似乎并没有多重视这个问题，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今天对林老爷说的这些话，在古代这个大环境里已经算是很过分了，要是在多嘴怕是会引起林老爷的猜忌。 算了！ 林流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林如海要是能救，他肯定会救，要是不能救，那可就怨不得他了，像他这种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能好好活着的人，是不会干出那种舍己为人的事情来，在救人之前林流肯定会先自己爬上岸去再说。 想摆，林流起身对着林老爷作揖“一切都仰仗父亲。” 林老爷点头，随后林流便退了出去，等林流退出去后，林老爷立马叫心腹进来，让他们将府上的下人的底细都调查一遍，尤其是林如海和账房的人。林老爷也不傻，要是林如海身边都能被某些有心人渗透进去，那其他地方怕肯定也会有，因此要调查那必须要全部都调查一遍才不会有漏网之鱼。 其实林流是误会了，林老爷并不是不重视，他应该是非常重视这事，只是在儿子面前不能露出是自己疏忽大意的真相来。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林流把玩着茶杯一脸深思，对于林老爷如何行事他还真没有什么把握，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什么更妙的对策后，就暂时将这事压后了，因为现在林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做人还得靠自己才行。 比起重塑林如海思想的事情，对于林流而言还是自己的县试更重要一些。 虽然县试的第一场成绩还没有出来，但林流对自己有信心，他肯定能通过的。 说起来这县试虽然这次要考四场，但实际上还是第一场正场最难，后面的三场初覆、再覆、连覆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只是内容稍微有些不一样，但也超不过这些内容：四书文、五经文、律赋、姘文、五言八韵试帖诗和默写圣谕广训。 对于林流而言默写圣谕广训和五言八韵试帖诗都是送分题，考场上的要你写的诗赋可不会要求你做出一篇千古名诗赋来，事实上科举考了这么多次没有一首考科举时候写的诗赋流传千古，因此只要押韵对，格式对，内容意境对，就能得满分。 至于其他的那就要看临场想象力和脑洞了，对于这种算是半灵感的事情，林流就是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因此他还是按部就班的看着自己私底下额外看的课外书，增加知识储备有利于知道更多的梗好借古讽今。 梗这玩意可不是现代人的专利，甚至于可以说每一个流传下来的成语故事都是一个梗。 比如“生子当如孙仲谋”，你也想生一个孙仲谋做儿子，我也想生一个孙仲谋做儿子，各种的诗人可是白纸黑字的抒发了对此的渴望之心，可也没有问过人家孙仲谋干不干。林流觉得如果孙仲谋在天有灵，绝对会45度望天做孤傲状：太优秀都是我的错！说吧，还有谁想当我爹！（老子不一枪捅死他才怪） 第076章 林贾联姻 县试考四场，但必须是考过一场才能考下一场，因此第一场的考试成绩出来的还是很快的，没几天就下来了。林流作为林家的二爷自然不用像寒门书生庶族子弟那么苦逼，得自己去看成绩，林老爷直接算着日子指派了几个小厮去看榜。 林流不出意外的中了，只是名次让他有些意外，他自认为自己写得还是很不错的，结果前十都没有进，这让林流收起了小视之心，后面几场看来他得拿出全力才行，林流的目标可是县案首呀。 在接下来连考三场接近小半月的时间里，林流真的是全力以赴，连林如海那边的事情都没去管了，他又不是林如海的爹犯不着什么事情都得操心，他都已经提醒过林老爷了，要是林老爷还眼睁睁的看着林如海往深渊里前行，那林流也没办法。 林老爷是不知道林流的想法的，但是瞧着他认真的模样也吩咐下人不要去打搅林流，自然林流是不知道等着他考完县试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天大的惊喜——有惊无喜。 “什么！？”林流一脸震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老爷和林如海皆是一脸疑惑的模样看着他，唯独林太太脸上的笑容瞬间浅了些“怎么，流儿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意见吗？” 虽然林太太笑容可亲，但林流还是从她的笑容里面听出了一丝不高兴来。 林流回过了神来连忙说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又怎么会有意见，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一些，毕竟贾家可是功勋之家。” 是的，迎接林流的天大惊喜就是——林如海和贾敏订婚了。 当然六礼还没有开始走，但对于林家和贾家这样的人家而言，口头上说了连庚帖都不用换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当然了要是对方下一秒立马完蛋那种特殊事例除外。 别说林如海和贾敏已经换了庚帖，就算是没换，林流纵有千百理由也没法在光明正大的正经场合反驳这事，庶子对嫡兄的婚姻大事怎么可能有发言权，这也是之前林流一直非常纠结的地方，他只能在暗地里使点小动作，但问题是这样一来很容易适得其反。 听了林流的话，林太太才面色稍缓笑道：“原本也没想定贾家的姑娘，不过谁让两人有缘了。” 贾敏今年才八岁，这个年纪定亲算是早的，因为一般像林家贾家这种人家的姑娘都是会在十一二岁定亲，要是早定亲了那会让人笑话的觉得是不是你家姑娘嫁不出去呀！ 林太太这话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也不算是在诓林流，之前她的确没有考虑贾敏。 虽然按照高门大户娶妻生子的潜规则，男女双方年纪不会超过六岁，但一般情况下有非常充裕的选择的时候，都会是男方比女方大一到三岁，林如海和贾敏两人结亲没什么大问题，门当户对，年纪也相当，可一般以两家的门第而言是不会结亲的。 林太太还以为林流之前震惊的是这个了，不说林流她之前也是震惊不已，因为这是完全是林老爷一个人拍板定下来的，虽然林太太对贾敏还算满意，但对此还是有一丝不高兴。 “那可就恭喜大哥了。”林流强忍着内心的泪流满面，脸上挤出大大的笑容来对着林如海贺喜道。 林如海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尤其是之前又说道皇太子的婚事事情，对于自己的婚事还是挺憧憬的，这会儿见尘埃落定了下来，心里也觉得踏实了很多，对于贾敏他虽然没有见过人，但总体还是很满意的，因此一脸喜气洋洋的接受了林流的贺喜。 【笑呀，笑呀，几十年后，恐怕你哭都哭不出来了，死人又怎么会哭得出来了。】林流恶意满满的想着。 见从林老爷、林太太和林如海嘴里是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林流根本就没有开口在问这事，刚刚林太太那个看向他包含着厉色的眼神林流还记在心上了。 哼，不就是以为他嫉妒林如海能有这么一门好的亲事嘛。 呸，他嫉妒个屁。 过个十几年有得你哭的。 好吧，你也可以说林流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毕竟以现在贾家的门第，贾敏嫁给林如海都是低嫁，他这个庶子那是完全没有一丝希望娶到贾敏的，当然了打死林流也不会娶贾敏。 等回了自己院子后，林流才让人出去打听这事，好端端而且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怎么林如海和贾敏就定亲了，而且他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等现在他知道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什么都晚了。 说起来现在贾家还真心的不错。 虽然现在贾代善还没曾袭荣国公，但他任着江宁织造，他堂哥贾代化执掌着京城一支禁卫军，这两个职位在皇上强势的时候可都是非皇上心腹不可胜任的。 姻亲方面，贾代善的老婆贾母的父亲还没完蛋，还任着尚书令了，长子贾赦虽然不爱读书可有爵位袭，而且和杨家姑娘定了婚事，次子虽然还没有定亲但听说是个好读书的。贾代化这边他老婆不是书香之家的人，但却开国一个侯爵之女，虽然身下只剩有一子贾敬，但贾敬也是一个好读书的，如今身上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亲身也定了下来，虽然有些出人意料的定的是甄家的姑娘，但问题是这位姑娘真算起来还是皇上的奶妹。 贾敬这门亲身虽然应该是低娶了，可谁让人家甄家是皇上的奶娘家，这位甄家姑娘可是皇上奶娘的亲女儿，再加上这几年皇上对甄家的恩宠是越发的深厚，这门亲事总得来说贾家也没吃亏多少，过个几年谁巴结谁还不知道了。 总得来说贾家现在的势头很好，而且两位当家人都深得皇上的信任，子嗣看着也是上进的，和这么一家人联姻想必无论是林老爷还是林太太都是十分乐意的，可他们哪里会想到日后贾家竟然会后继无人不说还想挣从龙之功，结果直接完蛋。 第077章 太阴险了 林流就想不通怎么就小半个月的时间事情就朝着他最不想看见的方向发展? 而且明明之前无论是林老爷还是林太太那态度都是没有将贾家列入姻亲候选人里面的，咋这么突然就交换了林如海和贾敏的庚帖？ 是世道变化的太快，还是他没有跟上节奏呀！ 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林流整个人都是懵的。 赶紧去打听消息，必须弄明白此事。 好在这事算起来是一件好事，因此没人刻意隐瞒，很快消息就打听出来了。 原来在林流努力考县试的时候因为林老爷特意吩咐不去打搅他，再加上这事算起来也和他无关，林流院子里的人一切荣辱都是系在他身上的人，自然希望林流高中，便没有将这种八卦消息主动和林流说，怕他分神，导致考场失利。 林老爷任着户部郎中在江南清吏司，贾代善任着江宁织造，都在金陵。本就认识，加上江南清吏司兼管江宁织造的奏销，双方来往更是频繁。 这事要真细究起来还是皇上惹的祸，之前皇上想要为太子求娶杨家姑娘，谁承想竟然会被拒绝了不说还被闹得沸沸扬扬的，后面杨家是怎么解决的，林老爷有没有采取林流的办法，这些林流暂时都不知道，还没来得及了解。 但这事不止在林家炸了锅，在贾家也炸了锅，别忘了贾赦的未婚妻可是杨家二房的姑娘，要是杨家因此被皇上太子厌恶记恨了，那倒霉的时候可不会分大房二房，而是全家一起倒大霉，在恨屋及乌的情况下杨家的姻亲恐怕也会跟着倒霉。 要不是这门亲事是贾老太太定下来的，不管身前贾老太太和贾代善的关系如何，如今贾老太太死了自然成了贾代善心里的好母亲，子欲养而亲不待，她的遗愿贾代善自然要全力完成，而贾老太太的遗愿自然是希望贾赦继承家里的爵位迎娶杨家姑娘。 另外了杨家现在还没倒霉，依然是一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不好轻易得罪，不然贾母都有怂恿贾代善退亲的想法了。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这种想法虽然让人诟病，但并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大错。 杨家的姻亲不少，但能入贾代善眼并且还在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就林老爷一人，自然贾代善这段时间就和林老爷亲近了不少，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家还可以相互商量一下，有个靠谱的应对不是？ 林老爷之所以没有嫌弃贾代善反而和他凑到一起，自然不是贾代善的人格魅力，而是有关都中的消息贾代善很明显能比林老爷更先入手，而且很多消息都是别人打听不出来的，谁让人家有个堂兄在禁卫军里当官了，消息来源和速度不说最快但也是前几。 当然以上内容是林流脑补出来的，下人打听出来的消息就是这段时间林老爷和贾代善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凑到一堆玩去了，这在之前可是没有的事情。 贾代善现在看着是任的文官职位，可他却是武将起家，人家之前可是在边关上阵杀敌过，后来不过是因为丁忧被权臣强行收了兵权，复起时又被塞到了文官这边。虽然天下如今已定几十年，但文武的界限并未像前朝那样泾渭分明，但平时纯文人的林老爷和真武将贾代善还是玩不到一块去。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林老爷和贾代善突然凑到一堆。 林老爷和贾代善相差只有几岁，这个年纪两人官位又差不多，能比的东西不多，其中儿子就是一项。两人又是因为皇家欲与杨家结亲凑在一起的，这说着说着自然就说到了儿子的婚事上，在得知林如海还没看好媳妇后，贾代善的脑子就转了起来。 听说贾代善是在饭桌上和林老爷谈起这事的，特别说明的是林老爷当时好像有些喝高了。结果贾代善一说起这事来，林老爷就一口应下，然后…… 阴险，实在是太阴险了。 这事当然不可能这样就成了，联姻那得相互心甘情愿才是好事不然就是结仇了，等着第二天大家酒醒后，贾代善特意偷偷的和林老爷说起这事，要是林老爷没这想法那贾代善就只当这是一个酒后失言，大家谁也不说就当没这事好了。 特别贴心，有没有！！！ 像林老爷这种正人君子遇见了这种激将兼以退为进的事情，基本上那是激一次准一次。面对贾代善如此诚恳的目光推心置腹的话，林老爷自然不会干出那种毫无责任的事情出来。 要知道昨天虽然喝酒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可谁让他们两都是金陵风云人物了，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们两的，指不一定昨天的“酒后戏言”就被人听见了，先别说林老爷本就觉得贾代善贾家不错，接个姻亲也没什么，毕竟这娶媳和嫁女那是两回事，就是不觉得，谁让这事是他昏头晕脑一口答应了的，要是现在反悔岂不是坏了自己和贾家姑娘的名声。 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至于林太太、贾母、林如海和贾敏有什么想法，抱歉，那不在林老爷和贾代善的考虑范围内，这种事情他们完全可以独//裁。 自然林流的想法就更不会在林老爷的考虑里面，一个庶子而已，即便是出色，可林老爷还有更出色的嫡子了，必要的时候抛弃庶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在林贾两家现在也算是门当户对，虽然林家的门第比起贾家稍微低了一点，但林如海十二岁就中举人的事情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门第的差距，贾母对林如海这个未来的女婿还是挺满意的。 至于贾敏，她的想法和林如海林流的想法一样，没人理会没人在意，不愿意也得嫁。 倒是林太太心里稍微有些异样，不过这份异样并不是针对贾家和贾敏，而是针对林老爷，谁让他有关儿子的婚事都不和她商量一下就定了下来，林太太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年老色衰被林老爷嫌弃了呀，这可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第078章 无语 “母亲同意了？”林流很是惊讶。 以林流对林太太的了解，这人有些文人的清高，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之前林太太那表现瞧着可是非常满意这门亲事的。 张盛家的在一旁听着好笑“我的爷，这门亲事太太怎么会不同意了，要我说恐怕这事还是太太在背后使得力。” “啥！”林流整个人都惊呆了“不是说是父亲一口应下来的吗？怎么又变成是太太在背后使力了。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他真被弄糊涂了。 “二爷可知道那位贾太太的出身？”张盛家的问道。 林流点点头“保龄侯史家。”贾母的身份读过《红楼梦》的谁会不知道了。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得也不多，只是听太太说保龄侯要身子不行乞骸骨已经被皇上批准，随后太太就对贾太太热心多了，您没发现吗，这两个月太太和贾太太之间的交往可甚是频繁。” 他发现个屁，这两个月他都安心复习去了。 林流眨了眨眼睛还是很不明白，这保龄侯退休和林如海贾敏结亲有什么关系呀！ 他不是林太太和贾母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林太太和贾母是怎么想的，这事又怎么会扯到了史家去，史家现在还是初代保龄侯当家，许是年轻时候吃了苦，因此身下只有一子一女…… 等等！ 一子一女， 嫡女，庶子！！！ 林流在心里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测，林太太莫不是想挖保龄侯的政治遗产吧！ 虽然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除了四大家族外还有很多活生生的人，但因为《红楼梦》的主战场就是四大家族，因此林流是特意留意过四大家族的情况。 据林流所知，贾母是保龄侯的嫡女，但保龄侯唯一的儿子却是庶出。 保龄侯当年为了复起史家也非常拼命，年轻中年的时候多半的时间都在作为参谋在军营里混，保龄侯和荣国公也是这么认识的，所以才有贾代善娶贾母为妻的事情。后来了也不知道是兴趣使然，还是因为嫡母的刻意打压，总之保龄侯的庶子走上了武功这一路，表现得极为出色，后面还得上司赏识迎娶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然而也不知道还是巧合还是啥，等着庶子功成名就娇妻萌娃风风光光回都中后不久，保龄侯夫人就病逝了，林流记得当时贾代善应该在江南外放，并没有去史家奔丧。也不知道贾母心里会不会有什么疑惑，不过结合《红楼梦》后面贾母一点都不阻止“史大姑娘做针线货做到半夜”间接说史家虐待史湘云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流言蜚语往外传，可以看得出来贾母对史家还是有点那啥的，如此来看贾母或许真因为此事恨上这个庶弟，然后恨屋及乌对于三个侄儿也只是表面亲。 林流记得女朋友曾经和他说过，史家后面因为大房没子嗣，但二房三房男人很有本事因此有一场爵位之争，据红学家考证，似乎贾母是站在了三房的后面，整得后来史家最有出息的两房人不和，结果被皇家趁机夺了权成了虚衔侯爷，后来被抄家的也是三房，二房早就躲出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贾母肯定不会乐意看见这个同父异母的庶弟继承家业。再说了保龄候这边的政治遗产虽然军队功勋那边也有一部分，但多还是文人这边的人脉关系网和人情，史家下一代走的是武功，就算是想继承，恐怕也只能继承小部分，文武殊途，人走茶凉。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贾母和林太太操作得当的话，林如海或许还真能继承一部分保龄候的政治遗产。谁让现在林如海头顶一个天才光环了，还是自己未来的外孙女婿，保龄候会卖一个好这很有可能发生。 林太太又见过贾敏，林流是没有见过了，不过听下人们说林太太对贾敏印象挺好的，至于家教问题，这年头女子基本上及笄后十五六岁就出嫁，在家里其实是学不了多少东西，即便是学了也多是皮毛，绝大多数的儿媳妇都是被婆婆调教出来的。 至于林流之前想的那个世家嫁娶潜规则，那都是最理想的状态下，可现实总是很无奈，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绝大多数人还是看重门第多于本人的素质，要是人人都按照那个规则那么挑，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打光棍，有个差不多就行了。 之后嘛，自然是林太太莫不留痕的林老爷耳边嘀咕，说贾家姑娘不错，让林老爷有了印象，不然林老爷怎么会条件反射似的应下了这么亲事。 哎，林流都无语了。 他明白林太太的心思，加上贾家现在真盛，这门亲事现在来看的确很好。 至于未来？ 天才可不一定会天才到底，而且天才在成长的路途中也是需要人帮衬的，半路完蛋的天才也不是没有，多几门姻亲多几个人看重林如海，林如海未来就更有可能成长起来变成参天大树。 只是林太太或许没有想到，她会早逝根本就没有时间调教贾敏，也不会想到林家早就被一群妖魔鬼怪盯上了无子而衰，更没有想到贾家未来竟然会迅速衰败以至于贪婪心狠，虽然林如海的事业的确如林太太期盼的那样发展不错。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得，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林流也只能抬头望天，林老爷和林太太共同瞧上的，他说再多理由在充分也无济于事。 总不可能去将贾敏给暗杀掉吧。先不说能不能的问题，就是能，林流也过不了自己内心这一关，虽然他这人挺自私自利，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底线在。 搞刺杀，其实还不如日后在林如海耳边说贾家说贾敏的坏话更现实一些。 林流拖着自己的下巴，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在装一回神棍呀！ 神仙授梦，祖先入梦，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市场的。 不过想到道录司那几个道士，林流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次还可以说是巧合，可多了他怕是要被皇家给盯上，然但凡被皇家盯上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第079章 中了 一个三朝元老，并且差不多是达到文人顶点重臣顺利退下的政治遗产，没人知道会有多少，能起多少作用。 因为从来没有过，将这种政治遗产分给外姓的事情。 也难怪林太太会心动。 面对这种情况，林流还真连一句“猪队友”都说不出来，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林流郁闷的心情别人一点都不知道，虽然是瞧见他精神有些不济，但也以为是县试考累了，或者是在担忧县试成绩，毕竟在很多人眼里，林流迟早有一天会分家出去的，日后能不能继续过着如此低奢的生活就要靠自己上进能在科考上杀出一条血路来。 萎靡了两天，林流又原地满血复活，上辈子他就知道靠人不如靠己，这辈子竟然还指望别人，真是傻了，沉浸在纸醉金迷中好吃懒做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不就是闲着没事干嘛，要是一天到晚忙个不停谁还会有这精力。 林流让自己奶娘的儿子张舟帮自己带话出去，让顾姨娘没事来自己这里一趟有事，他在内院就这么直勾勾的去找顾姨娘，尤其是在林如海定下婚事的情况下很容易会被人误解，所以得搞迂回。让张舟带话给顾茗，再让顾茗家的告诉顾姨娘，最后顾姨娘在自己过来。 作为林流的生母，顾姨娘偶尔来林流这样没人会怀疑什么，因为这都是常事，林太太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要是反着来，那别人会想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顾姨娘能在林家后院稳坐姨娘之位，靠得自然不完全是林流这个儿子，因此她得到消息后稳住了，等又过了几天顾姨娘才找了一个借口来林流这里。 “你让人带话给我，可是有什么事？”顾姨娘瞧着林流脸色不错也没缺胳膊断腿的，一直紧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瞧着林流一脸淡淡的神色，想了想忍不住说道：“可是因为大爷的婚事？二爷不是姨娘多嘴，大爷那婚事还是咱们林家高攀了。”言下之意就是让林流别拿这婚事当标准，然后放在自己的婚事上。 林流有些哭笑不得，人人都羡慕林如海和贾敏这门婚事，可林流却唯恐避之不及，他羡慕嫉妒个屁。 “姨娘误会了，我叫姨娘来并非因为此事。”林流无意解释，因为这种事情就是越描越黑，摆起一张正经脸“我之前让姨娘办的事情可办好了？没出什么差错吧！” 原来是因为这事呀，顾姨娘瞧着林流眼神清澈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才彻底放下心来“已经找到一家人了，也签下了卖身契，只是你要的那个东西他们还没有做出来。” 林流点点头“这事不急，涉及到明火的东西，让他们务必小心。” “是！” “今天让姨娘过来，是有件要紧的事要姨娘帮忙传话。” “什么事？”顾姨娘奇道。 “过几天发榜，若我能中榜那到时候我肯定会出府，你让顾茗去下角楼等我，我有要事要和顾茗说。”林流很是慎重的说道。 顾姨娘有些惊讶，林流找顾茗直接让张舟传话就行了，干嘛要从她这里绕一个圈呀！ 不过基于林流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顾姨娘还是答应了下来。 “姨娘记住了，这事千万别告诉被人，只能由你亲自告诉顾茗。”林流慎重其事的嘱咐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顾姨娘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严肃性，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没过几天就到了县试发榜的日子，和广大的苦逼考生比，林流就轻松多了，他只用在家等消息就行。 林流对自己很有信心，即便是考不上县案首，但中榜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然他之前也不会那么对顾姨娘说了。其他人也很淡定，毕竟前面已经有大爷中了举人，二爷不过是考一个县试而已，中不中其实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因为未来是林如海当家。 要说对此紧张的还是顾姨娘和林流院子里的下人，谁让他们未来要靠林流了。 县试发榜不折腾人，直接一张大字报贴在墙上就是，等衙役走后，一窝蜂的人就围了上去。 今天来看榜的除了林老爷派去的管家外，林流身边的两个小厮也去了，几个人相互协作总算是挤到了最前面，抬眼一瞧就看见了林流的大名，强压着喜悦的心情又仔细的看了看籍贯，并未出现张冠李戴的事情，脸上就下意识的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快，快回府报喜。”几人又抱团拼命的挤了出来，没管身后或是大笑或是大悲一片嘈杂的声音，连忙飞奔回府直接往前院走去。 林流就没有林如海当年等待成绩的待遇了，林老爷有事出府了，林太太也没跟着守在一起，林流身边只有林如海一个人陪着他等待成绩，还不停的说话安抚他，说实话林如海真是一个不错的兄长，未来他的结局会是那样，实在是让林流于心不忍。 “大喜，大喜，二爷中了，二爷中了案首！”前院就没有那么多的避讳，因此几人几乎是冲进屋子里来的，然后跪在地上冲着林流喜气的说道。 虽然林流还是庶子早晚要分出去，可到底姓林，林流好了对林家总没有什么坏事。 “中了！”林如海也为林流高兴，侧脸瞧着林流一副高兴得呆傻的模样，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二弟你高中案首，快去给母亲磕头，然后去拜见座师和同科。”这两项是必不可少的，要是林老爷在家，还得去拜见林老爷，不过现在林老爷不在家就等他拜见师座和同科后，回来在磕头。 “好！”林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应了下来，然后才回过神来，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来。 中榜自然让林流高兴，但更让林流高兴的是府试和院试他不用在去考了，现在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也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府，而不用像之前一样根本就不能出府搞事，没有林老爷和林太太的话门房是不会放他出府。 第080章 门生帖 官场拉帮结派三大招：一师生，二同年，三同乡。 虽然拜会座主按理是中了举人和贡士后才会去，但人都是不嫌关系多的，因此中了县试大家也要来拜一拜，不过为了区别，县试、府试和院试只用拜主考官就行，而不用像乡试和会试那样丧心病狂的各种考官都要拜。 林流先去正院给林太太磕头，林太太一来和蔼的看着他“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也就别在这里了，该走动的只管去，我已经派人通知老爷了。” 要是在林如海定亲之前，林流中了县案首，或许林太太心里还会有些异样，但现在不同了，林如海如今得了这么好的一门婚事，以后林流读书再好也越不过林如海，只能给林如海打下手。 这么一想，林太太倒是对林流和颜悦色起来。 “是。”林流应了一声。 “去吧。” 林流又拜别了林太太然后转身离开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因为早就预料到林流会中榜，因此张盛家的早就将东西准备妥当了，伺候林流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又将准备好的清帕四方和书一册递给一旁候着的小厮。 百年来的科举已是对拜座主早已形成一套潜移默化的规矩，门生要拿清帕四方、书一册上门拜见，不然就是瞧不起座主那会直接结仇。 清帕四方和书一册是没有是严格规定的，也没有要求必须要奢侈无比，比如在上面镶金镶宝石什么的，寒门子弟就是用自己手抄的书送座主也没人会不收。但是人和人之间的交往都是相处，处出来的，第一次也不用多铺张，去拜见座主主要是定下师生关系，按照后世的话就是去混脸熟，至于日后能不能和座主关系很好来往频繁，甚至于得到门生帖，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张盛家的拿出来的清帕四方和书一册是林太太知道林流中榜后派人送来的，虽然她心里不怎么希望林流能中榜，但这种事她是不会落人口舌的，早就让人准备好了。 这四方清帕和书一册准备得很符合林家清贵的身份，清帕是布料只能说是中等，但那一册书却是手抄的，看起来挺寒酸，但书的内容据说是收录在翰林院寻常人等瞧不见的孤本，这格逼立马就升上去了，还特意用了一个雕刻竹子的木盒子装着，雅致至极。 不过让林流说，这完全是装逼！ 带上小厮坐上马车林流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独自出府，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县衙门口，林流下了马车提上礼物，亲自去门房递了拜师帖子。 这种帖子的交递是有很严格的规定的，不是谁都能在县官面前自称学生，而且这帖子不单单只是拜帖那么简单，还相对于一份关系。这和拜门后，得到座主的认可得到的门生帖子一样，都是有大作用的。 有了这东西，从此弟子就可依仗老师权势，搞定一些小事，而要是弟子日后表现出色，那老师也可以拿这个去吹嘘，没有这帖子，你吹再多别人也不会信。 严格的来说这完全是结党营私，不过不一样的是这个是正大光明的，没有一个人会在这上面做文章，而别得办法很容易被人参你一本，即便是不弄死你，也会败坏你的名声。 门子接了林流的帖子，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原来是林郎君，县令大人已经等候多时，请进。” 林流谢过门子，然后拎着礼物走了起来，一旁早有候着的青衣典吏上前带路，这县衙门不大很快就到了地方，林流暗自瞧了瞧自己好像是第一个人，不过第一也就第一了，早点完事正好，他还要趁此机会去办其他事。 等着典吏通报后，林流才进去，不过在进去之前林流对典吏颔首一笑。 对于自己的底细林流不相信这些人会不知道，之前没和自己说一句话也不是不想和自己接交而是碍于县官大人。典吏虽然是官场上不入流的小官，连九品都算不上，但关系网强大，尤其是一些不是通过科考进衙门的典史，背后必然会有一个当官的亲戚在。因此对其和善一些，对林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今天的主要目标还是县令大人，林流上前，执弟子礼“末学后进见过伍县令。”然后将自己的拜师礼递上。 等着伍县令接过拜师礼，林流又从一旁的典史手中接过一碗茶，敬献给伍县令，定下师生名分。 伍县令自然是很乐意收下林流的，毕竟以林流的家世而言，日后到底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好，乐呵呵的接过茶喝了一口，便将门生帖递了过来，林流也不客气直接收了下来，蚊子再小也是肉，某些时候小人物也能逆天。而且伍县令都收了自己的拜师贴，那自己不收伍县令的门生帖岂不是很吃亏。 至于其他的话，自然一切都在不言中。 文人嘛，都是要面子里，是不会将这种事情摆明了说出来。 就像现在，拉帮结派也搞得如此正大光明。 虽然林流来得最早，但等着他进来后，已经有中榜的童生陆陆续续的来的，伍县令也不好多和林流说话，免得落下坏名声来，只是勉励了林流几句就将他放了出去。 林流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候着三人。 比较尴尬的是三人看上去都比林流年纪大了一轮，看衣料服饰并不出彩，想必应该是寒门庶族。 见林流出来，先是一愣，随后一并迎上，作了揖。 林流也是礼数周全的回了礼，丝毫没有世家子弟傲慢的习气。 双方并没有交谈，明天有谢师宴了，到时候才是同科相互交流的时间，在这里自然是拜师最重要，不然就是不给伍县令面子。 林流被典吏带了出去，作揖后才上了马车“先别回府，去阳新街。” “是！” 这次出府，林流特意只带了自己身边的小厮，因此虽然对林流的话有些疑惑，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自己应了下来，然后就驾马车去了阳新街。 第081章 下角楼 按照东贵西富北贫南贱的布局，阳新街坐落在金陵城西南方向，马车驶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地方。 林流下了马车没直接去下角楼找顾茗，而是拿着一把扇子装逼的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两个不起眼的小玩意。 跟在林流后面的两个小厮邯山和庆舒见林流颇为自乐，也没有打扰他。他们也是半大的小子，有着年轻人的活力，因此只是想着可怜的二少爷被拘在府上拘狠了，现在好不容易出府可要不使劲的撒欢。 不过没逛多久太阳就爬到了人的头顶，邯山和庆舒对视一眼，还是上前说道：“二爷，已经正午了，咱们是不是回府？”吃饭是一件大事。 林流笑道：“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咱们今天就在外面用膳，我带来银子出来，听大哥说阳新街下角楼的全鸭不错，咱们今个就去下角楼。” “好！”邯山和庆舒都高兴起来，林家的饭菜并不差，只是都是千篇一律吃了十几年早就吃腻，偶尔尝尝外面的菜色也不错，最关键是不用他们给银子。 林流领着邯山和庆舒便往下角楼走去。 下角楼顾名思义，整个楼呈角楼型，在所有的金陵建筑中外形特别亮眼，因为一般角楼都是修在城池的四角而不是城池的中间。也就是因为如此不伦不类，虽然下角楼的菜色很不错备受富商好评，可却没有打入主流社会，这个时代官宦人家才是主流社会。 选了一个临街有窗户的包间，点了几道下角楼的招牌菜，林流笑着说道：“你们去旁边用膳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别说今天他有重要的事情，就是没有，作为主子除非在特殊时候，不然林流是不可能和下人一张桌子吃饭，被人知道了林流倒是没什么事可下人就惨了。 邯山和庆舒都是知道林流习惯，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布菜，闻言也不劝，只是应道：“是！” 说是旁边，可两人到底是林流的小厮，就是主子不让贴身伺候他们也得候着，因此退出包间后就在包间外面的大厅的一张桌子坐下，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包间，如果林流有需要他们会第一时间过去。 林流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静静的想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等下角楼的伙计将菜品上完，关门退了出去，林流才用手很有节奏的敲了敲左边纯木雕花的隔断墙，随后退了两步。 然后很神奇事情发生了，那隔断墙在正中间露出一条缝隙来，随后缝隙渐渐的扩大，形成了一扇小门，没等林流看过去，一个人影就从里面钻了出来，这人真是顾茗。 “坐吧！”林流见怪不怪小声的招呼道。 顾茗点头，也没将那小门关上，轻手轻脚的坐在了椅子上“不知二爷有何吩咐。” 时间不多，因此林流也没准备和顾茗绕弯子，他相信就算自己说要造反，顾茗最多也就是不帮他而不会将这事透露出去。 毕竟从血缘上讲顾茗可是林流的舅舅，他虽然在林家任职是林家的下人，但可以想象一旦日后林如海和林流分家，顾茗一家那是肯定会被分给林流的，现在他可以说和林流是一根草绳上的蚂蚱，只有林流好了他才能靠着林流狐假虎威。 “有没有办法在别人家安插眼线？”林流直截了当的低声问道。 顾茗瞬间睁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这次林流叫他来竟然想玩这种大事，他原本还以为林流是要问他作坊的事情了。 不过就像林流想的那样，此时的顾茗还是一心一意向着林流的，因此即便是被林流这话给惊着了，但也没有立马反驳，而是仔细的思考起来，想了想说道：“二爷这事恐怕非常难，就算有几年的时间也难，忠心实在是难以保障，您想想前朝的锦衣卫、东厂、西厂、内厂那么厉害，可最后了？还不是贪官污吏横行，他们自己都贪了，闯贼当年在北京城抄那些大臣的家一个两个都比国库有钱。而且正是有了前朝那一出，各家各府对此都防备着了，不过收买一两个下人打听一些不是很私密的事情倒是可以。” 安插眼线这事，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你根本就没法保证人选的忠心度，指不一定别人瞧着某些人更有前途，立马就把你给卖了，皇家都做不到这事，顾茗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闻言林流也不失望，因为他本来对此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问的，万一有法子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收买人打听消息什么的，风险也不小，尤其是贾家现在还不错，行事也十分严谨，现在是不可能出现连下人都敢骂主子，说贾家只有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干净的事情。 别把林流想歪了，他想安插在贾家安插钉子，一方面是因为上辈子女朋友曾经推测在《红楼梦》开篇之前至少会有一场夺嫡的事情发生，而且据推测这场夺嫡贾家是押错了人，所以才会让贾敬和贾赦这两房的嫡长子都废掉了，提前安插人到时候也好打听打听到底贾家押的是哪个倒霉孩子从而避开。 另外一方面林流这么做也是为了贾赦的原配杨氏，很多人都说贾赦的原配和贾珠不死，贾家不会如此倒霉。虽然林流对此不信，但杨氏是林流的表姐，贾敏又会成为林流的嫂子，这姻亲关系是怎么样都跑不掉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拯救贾家了？说不一定就能将贾家捞出来。 当然，对贾家，还没有对林如海那么感情深厚，贾家又没有给他什么好处，说不一定日后还会因为林如海打压自己，林流才不是圣父要劳心劳力的帮贾家。还是那句话在不会损坏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林流是很乐意做好人，毕竟多一个给力的亲戚，总比多一个扯后腿的亲戚好。 另外贾家也是被警幻仙姑和一僧一道重点照顾的人家。 林流一直有个想法，那一僧一道勾引人出家，可都是等着人家家破人亡后，要是贾家一直这么富贵荣华下去，贾宝玉还会出家吗？ 第082章 私房钱 很多人都把贾宝玉和补天石混为一谈，实际上他们是分开的，贾宝玉是神瑛侍者的履凡的转世真身，而补天石不是贾宝玉他是贾宝玉胸前挂着的那块通灵宝玉。 而且两者的目标是不一样的，神瑛侍者是因为凡心偶炽所以想趁着昌明太平朝世，下凡造历幻缘，以成就更高层次的造化。但补天石了，他和一僧一道说得很清楚，它就是想在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奢侈的生活。 再有那《红楼梦》开篇的时候明明白白白纸黑字的写了：那一僧一道闻知“这一干风流冤家（即神瑛、绛珠等）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机会，就将此蠢物（即石头）夹带于中，使他去经历经历”。将其补天石化作一块美玉，那“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的二十四个大字也是一僧一道给刻上去的。 而警幻仙姑虽然对林家不善，但从她的安排来看，不难看得出来，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贾宝玉能够想明白放下凡间种种的一切自己主动出家，再有那中华大地上的种种传说，这神仙下凡历练的，最后不是出家就是做道士，要不就是直接没了性命，几乎没有第四种可能。 所以林流觉得一旦贾宝玉一辈子都不出家，那也就意味着神瑛侍者下凡历练失败，一般能够下凡历练的身上，按照中华传统神话传说其背后都是有背景的，不然你以为神仙转世就那么容易，是个神仙都能转世？转世投胎可得让地府同意才行，而地府那是酆都大帝的地盘，没背景的小神仙是不可能让地府同意的。 神瑛侍者要是历练失败，那他所在赤霞宫的人肯定会找原因，毕竟这事是动用了关系的，林流虽然不确定这个赤霞宫是不是和警幻仙姑狼狈为奸，也不知道神瑛侍者在赤霞宫的地位，可经此一事总会在他们之间制造间隙。要是上下级的关系，或者是警幻仙姑想要抱赤霞宫大腿的关系，那就更好了，赤霞宫肯定会收拾警幻仙姑，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要你何用，神仙也是一群非常现实的东西。 当然一切都只是林流的猜测，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就不能放过，不过林流是不会自己主动谋算拯救贾家的，贾家还没那么大的面子了，他们自己做的孽凭什么要他这个毫无关系的人给贾家擦屁股，林流表示贾家在自己面前还没那么大的脸。 他只是假设一种可能而已。 顾茗瞧着林流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说话了，忍不住问道：“二爷可还有事要吩咐？”这里虽然隐蔽可也不能多呆，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这样的见面还是得小心谨慎才行。 “哦！”林流回过神来，随后才开口说道：“没事的时候你去找找这些东西，先少量的购买一些回来，然后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大量出产的地方。”说着林流从荷包里翻出一张纸来交给顾茗，又嘱咐道：“不过这事不急，还是先忙之前那作坊的事情。” 即便是顾茗能找到，林流暂时也没银子投资，虽然他个人小金库里还有一笔银子，可那笔银子暂时不能弄，一来是要应付张盛家的，二来他马上就能出府应酬了，虽然照例林家会每个月给他二十两银子的补助，不过会收回读书的补助，算起来一个月能有二十二两银子进账。 一个月二十二两银子绝对不少，但搁在世家公子身上，这钱也不多，随便搞点事就没了，比如贾家一次家里自己人乐呵的小酒戏就要花费二十两银子，因此虽然应酬的大头礼物什么的也是林家公账里出，但林流觉得自己还是留点银子防身比较好，男人就不能没有银子，他可没林太太私底下贴补。 所以要发展事业，还得一步一步来，林流手里可是有不少能赚钱的方子，可那前期成本都高，而且还会面临权贵的窥觊，因此赚钱的事情不能急。 “是，我知道了。”顾茗应道，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纸收好，他没打开，虽然没看但也能猜到上面写着什么，这几年来顾茗没少帮林流干这事，甚至于林流自己掏钱购买了一个小铺子和一个小作坊，上面写着得都是顾茗的名字。 顾茗不明白林流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但面对林流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一股压力，比面对林如海还强烈，因此从来不敢小瞧林流，对于林流吩咐的事情都是尽心尽力的完成，反正以他们两的关系，林流现阶段是不可能害他的。 顾姨娘是个聪明人，她的弟弟顾茗也不傻，虽然不能完全看明白林流想干什么，但他已经猜到了，林流此举这是想挣私房银子。 但是世家都有一个明面上的规矩，那就是各房除了太太奶奶的嫁妆外，是不可能有自己的私产的，在外面挣的财产都是公中财产，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世家人都盯着公中的家财瞧，而不是自己往外发展的原因，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挣下来的财产要给那些好吃懒做的人分呀。 当然，这条规矩实际上执行起来的时候肯定不可能真的一板一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不少，而且这种事情那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像林流做的这样，找个自己信任的心腹，将一切事物都写上心腹的名字就行了，或者是挂着自己媳妇的嫁妆上面。 但怎么样弄这事都是有风险的，一旦认真详查起来还是会露馅，不过总比自己赤裸着身子上阵强。 所以林流和顾茗干的事情，绝对不能外泄，要是被林老爷和林太太发现了，肯定会收拾林流的，而且是那种理由都不听先打一顿的收拾，至于顾茗他作为下人下场会更惨。 毕竟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某些有心人肯定会说林太太虐待庶子，那会坏掉整个林家的声誉。 而文人没了声誉，前途就没了一半，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孔子。 第083章 早做准备 等着顾茗原路返回离开后，林流才开始用膳，他没多铺张浪费，就点了一个全鸭四吃：鸭身做的盐水鸭，烩鸭掌，鸭心、鸭血等做的鸭血粉丝汤，鸭肝做的美人肝。 四个菜足够他吃了。 也不知道还是吃多了林家千篇一律的菜肴，还是这下角楼的大厨果然有两把刷子，总之林流觉得这四道菜味道很是不错，他也不是没有吃过这四道菜，这可是金陵鸭的经典做法，金陵的厨子要是连这个都不会做那就别称自己是金陵厨子，但其他地方的这四道菜就是没有下角楼的好吃，尤其是那道鸭血粉丝汤一点腥味都没有，满口都是鸭子的美味，难怪林如海之前品尝过后对他强烈推荐。 滋味果然不错。 林流没有事故体质，这顿饭用的极为平静，吃完饭，又在阳新街逛了逛，挑选了些雅致的玩意，林流才坐上马车回林家。 等林流回到林家的时候，林老爷也从衙门回来了，他现在是衙门的老大自然偶尔旷一下工没人敢说什么，更何况这种大喜的事情，就算不是林老爷，而是衙门里其他官员的儿子中榜了，大家也会一同道喜后，让他先回去的。 听见林老爷回来了，林流可不敢在慢悠悠了，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去了林老爷那里，此时林太太和林如海也在屋子里的，见状林流连忙跪下“儿子请父亲安，请母亲安，见过大哥。” “快起来吧！”林老爷一脸高兴的说道，虽然是庶子，可家里多个读书人，总比多个纨绔子弟强。 等林流起身后，林老爷才开口说道：“虽然你这次考得不错，但切忌不能自傲，须知人外有人天外天。” “是，儿子定当铭记父亲教诲，日后继续认真读书。”林流低眉顺眼的应道。 这年头，天大地大皇上和老子最大，先答应了下来再说。 林老爷又勉励了林流几句才将他放了回去。 林流以为接下来自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些，毕竟身子骨还小，折腾了大半天也挺累人的，没想到林如海跟了过来。 “恭喜二弟。”林如海一脸大笑的说道。 林流同样脸上挂着笑容“多谢大哥。”见林如海跟着自己进了院子，林流有些奇怪的问道：“大哥可有事？” “没什么大事，你明天不是要参加谢师宴嘛，我过来和你说说这其中的事情。”林如海可当真是一个好哥哥。 “有劳大哥了。”林流真心有些感动，上辈子可没人会这样一点小事也想着他。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处出来的，原本林流内心深处有些松动的要拯救林如海的想法，现在又紧实起来。 谢师宴其实重点在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谢”，所以别在宴会上搬出一副清高或者是高傲世家子的做派，二来虽然是谢师，但在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文人比拼的场合，这种场合一般不是比拼对对子就是比拼作诗，这对对子还好说，比拼作诗的话，那作诗可是要灵感的，不是想有就有，所以林如海让林流今天没事的时候想两首诗放在脑子里，到时候要用的时候直接拿出来用。 林流作为县案首，在谢师宴上肯定是焦点，而且他年纪又如此之小，肯定会有很多人对此不服，肯定会请将和林流比划一下，要是能成功踩下林流来，那不说扬眉吐气，自己的知名度也能提高不少，这种弱者逆袭打强者脸的事情，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乐于看见的，另外还有利于入贵人的眼从此走向飞黄腾达的人生赢家之路。 这些都是林如海当年经历的事情，完全是经验之谈，当年他中举的时候，虽然不是解元，可还是被针对了一番，县案首的时候更是如此。至于桌上的规矩什么的，这个林如海一点都不担心，世家子的规矩都是深入骨髓的，完全形成了条件反射。 嗯，林流也没参加过谢师宴，虽然现代社会有，不过他毕业那几年正好处于严打状态没老师赶去，而且时代不同谢师宴也不同。会发生什么事情，林流还真不知道，自然对于林如海的话是如获至宝。 林流对于林如海的话很认同，是有必要提前准备几首应景的诗，毕竟诗要考灵感不是想写就能写得出来的。这种事情别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大家都这么玩，甚至于还有那些作诗不行的富家子弟请人代笔了，只要没人站出来当场戳穿，后面就是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 “多谢大哥指点。”林流作揖。 林如海赶紧握住林流的手，将他抬了起来“你我是兄弟，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像林如海这样三观奇正的人，自然不会在意家财什么被林流占便宜的事情，一来是林如海不会将林流想得很坏，二来就是文人世家子的清高了，会在这方面斤斤计较的也只有林太太，在林如海心里林流就是他的弟弟，是未来一起携手共筑林家辉煌的人。 林流对着林如海一笑“大哥说得是，是小弟的不是。”不管怎么看，林如海这人做亲人都非常不错，可做同盟就差了那么一些。 兄弟俩这段时间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虽然每天都能见面，可却没有好好坐下来谈心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聊聊。 说了些明天谢师宴的事情后，林流就试探性的说道：“之前还没恭喜大哥了，弟弟可听下人说起过，那贾家姑娘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出落得非常好，长大后必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林流虽然没有见过贾敏，可想想林黛玉，林妹妹的生母又怎么会容貌不出色了。 林如海闻言脸颊浮现出羞红来，他之前已经偷偷的见过贾敏了，对贾敏非常满意，贾家的门第现在也非常好，总得说来还是他占便宜，因此这段时间林如海接到的恭维和酸话可不少。 但那些都是外人，被自家兄弟如此恭贺，林如海还是很害羞的。 第084章 状元阁 得! 瞧林如海这副“娇羞”的模样，林流就知道他啥也别说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这个时候林如海心里已经对贾敏有了一个很好的印象，他说太多反而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阴谋诡计。 此计不行呀！ 既然已经意识到了不行，那林流自然不会在多说什么。 现在是不好黑贾家，可未来贾家的小辫子不要太多，有的是机会。 都说女人是衣服，兄弟是手足，但绝大多数男人都是为了衣服砍了手足。 更何况他和林如海之间还有一道巨大的鸿沟了，就算林如海自己不在意嫡庶，可他身边的人了？未必没有挑拨离间的。 林如海身边的人要不是林太太的陪嫁，要不就是林家的家生子，都是在林家有一定根基的人。别忘了，林老爷如今还风华正茂还是众丫鬟眼里的香馍馍，指不一定就有人因为顾姨娘恨上林流。 这种扯蛋的事情，未必不会发生，毕竟在占绝大多数世仆眼里，给老爷做姨娘绝对要比拉出去配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厮好，至少吃穿不愁。 林流不说这事，林如海自然也不会成天将自己的未婚妻挂在嘴边，兄弟俩说说其他的事，又在一起吃了茶，林如海才回了隔壁自己的院子。 总算是没人打扰了，林流赶紧招呼张盛家的给自己准备热水，出去了一圈不洗一个澡，林流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也亏得他穿越到了林家，不然在别的人家还不招人恨才怪。 沐浴更衣后林流去了书房，准备编几首诗出来，不求能流传千古但也别被别人抓住什么错。这种场合上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出能流传千古的名诗，如果能那一定是穿越者。 *** 第二天一大早林流就起床梳妆起来，这种大场合男人也是要打扮的，不求貌美如花，但求清爽利落，让人一看就很舒服心生亲近之意。 去正院拜别了林太太和林如海后，林流就坐上马车去了状元阁，这是金陵城文人雅客都爱去的雅楼，历来金陵科考后的谢师宴都在状元阁举行无论是县试还是乡试。 林流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早的了，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比他来的更早的，脚顿了一下才走了上去。 状元阁在金陵这地方是有自己的地位的，不是一般人能进敢进的，自然即便是有人瞧见了林流这个小屁孩进来了，也没人过来装逼，给林流打脸的机会。 大家都不傻！ 可也不好就这么晾着林流，因此一个像是领头的人过来对着林流作了揖“今日状元阁举办县试谢师宴，敢问兄台？” 今天状元阁可是被人包下来的，你别是走错地方了吧？ “姑苏林氏，林流。”林流同样作了一个揖回道。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林流觉得自己特别在装逼，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你一个祖籍是姑苏的跑来金陵这里考县试，还tmd中了县案首，当着众金陵童生的面说自己是姑苏的。 这不装逼，那什么是装逼。 不过这样的效果也的确是有的，来问林流话的人，闻言一惊，不知道是想起了林家的家世背景了，还是吃惊于林流如此年幼的年纪。 “原来是林师兄到了，师兄恕罪，是师弟我有眼无珠，快请进。”这人热情的将林流招呼进来。 这话让林流听着嘴角一抽。 嗯，因为是林流是县案首，所以这一次县试中榜的人，无论年纪多大，都得称呼林流一声“师兄”。 林流唯一庆幸的是，这一次没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中榜，不然那就尴尬了。 这声“师兄”你不应还不行，你要是不应那可是将参与县试的所有人都得罪了，包括县官大人。 所以哪怕是林流心里再怎么翻白眼，也只能应下这声“师兄”来。 林流淡淡一笑“师弟客气了，我自幼顽皮，家父一直都拘着我在家读书，平时都是大兄多和金陵众位才子接触，等会儿还要麻烦师弟替我引荐引荐。” 这人闻言双眼一亮，林家现在对于很多人来说可算得上一棵大树，哪怕就是攀上林家的庶子，可总是一层关系不是，说不一定就能顺着这关系往上攀得到林老爷的青睐了。因此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热情的说道：“师兄客气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林流当然不是随便卖的人情，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他眼睛毒呀，这人身上的衣料只能算中等，但腰上挂着的荷包、香囊和扇套却非常的精致，走过来的时候上面绣着的花纹还能看见金丝线的隐隐亮色， 这个时代的金丝线，可不是什么化学纤维合成的，那真是黄金。 工人们先将黄金用力敲打成一张薄薄的金箔，然后再将金箔拉成金丝线。 所以这金丝线的价格是非常贵的，一般地主家里是用不起金丝线的。 当然咬咬牙买一点肯定是能行的，但用在荷包、香囊和扇套这种消耗品上那就不划算。 别说一般的地主家里，就是林家家财富庶也不会这么做，一来造价的确贵，做个一两身能穿得出去的衣服就行了，二来若是什么都用上金丝线那暴发户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林家是书香世家自然不会玩这种恶俗的招数。 世家不是银子金子多、权利高、家财丰富就能称为世家的，世家比的是历史沉淀和底蕴。 所以不是林流，就是很爱打扮的林太太自己，十年下来也未必会有几套这样的衣服，更不要说戴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一般这种衣服衣饰都是穿戴到和林家地位相同的人家里去装逼用的。 若只是这样林流也不会卖他一个好，多半会以为他是暴发户。 事实上这人也的确是暴发户，不过他这张脸长得很林流认识的一家人很像，而且这人知情趣智商情商不低，林流觉得可以暂时接交一下，反正他的确也不认识金陵的大才子们，需要一个领路人，那自然要选择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 第085章 甄应嘉 这人是谁呀，是一个熟人。 大名鼎鼎，哦不对，应该说只比贾宝玉名气小一点点的，甄宝玉的父亲——甄应嘉。 林流去过甄家做客，但之所以之前没认出来，那是因为几次他去做客都没遇见甄应嘉，真是巧合得不能在巧合了。 嗯，林老爷曾经和甄大人在湖州一起做过官，甄家和贾家是老亲又是世交，甄贾两家结亲的可不止是贾敬和甄家嫡次女这一对，其他几房也是更有联姻的。而如今前不久贾家和林家才交换了嫡子嫡女的庚帖成为了姻亲，所以在得知甄应嘉的身份后，两人倒是亲近了很多。 别说林流和甄应嘉拐着弯还能称一声亲戚，就是没关系同科也要亲近。 更何况虽然甄家最后倒霉了，甄应嘉也跟着倒霉，可在没倒霉之前这人可是一路持续走高的，据很多红学家猜测，甄家的女儿是入了宫做了贵妃的，然后在江南接驾四次欠下了国库巨额的银子，后来只能走支持自己的外孙做皇帝的路子才能保住甄家，所以倒霉了。 因此林流觉得在前期的时候还是可以和甄应嘉结交一二，指不一定就能有什么要麻烦人家的事情，反正夺嫡的事情是不可能看交情的，那得看实力，只要自己给力，到时候自己不上甄应嘉这艘破船将他得罪死了，甄应嘉也只能干看着自己。 许是因为这几层关系，虽然林家和甄家算不上姻亲，但甄应嘉对林流倒是很热情，林流也认识了不少现在颇为有些小名声的才子。 谢师宴，说是谢师，可到底是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伍县令过来匆匆用过几口饭菜就离开了。童生和县令虽然有师生关系，可想想看县试三年两次，一次最少录取八十人，不过即便是每次都要超额，像这一次就录取了两百人，这么多人里不是人人都有家世背景都能在科考上杀出一条血路来，伍县令也是人，不可能人人都亲近，他只会亲近那些看起来有前途有家世背景的人，而那些人早在昨天伍县令已经接近了，今天就被多此一举了，吃独食可不好。 林流原本以为，今天他会大战四方，然后声名鹊起，火遍整个仲朝，收获无数深闺小粉丝。 但没想到，几圈转下来，大半天过去了，一个来捣蛋质疑他水平的人都没有，倒是让林流失望了一把。 不装逼打脸，怎么能升级了。 他也不想想，别人是不认识他，可别人认识甄应嘉呀！这里甄应嘉可是地头蛇，脸刷得非常到位，就算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他，可绝大多数人都认识他。见他和林流称兄道弟，自然别人看在甄应嘉的脸面上也得犹豫一下。 当然甄应嘉的面子也不是人人都会给，更重要是去年林如海才在状元阁大杀四方，让人记忆犹新印象深刻，如今傻子才会再来招惹林流，这不是自己赶着去做林流的垫脚石嘛，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爱惜自己的名声。挑战成功了自然有好处，可挑战失败了那下场，有活生生的例子在了。 去年自不量力以为主考官舞弊，结果去挑战林如海的人都失败了，而失败的下场就是绝大多数官员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傻子才会再去挑战。 “对了，端午会在金陵河上举行赛龙舟，林贤弟要是到时候没有安排，不然咱们一起去观看？”甄应嘉突然挤眉弄眼的对着林流说道，显然这里面有别的文章。 赛龙舟林流看过不止一次，现代和古代都见过，要是甄应嘉只是邀请他去看赛龙舟，林流肯定没兴趣，还不如跟着林老爷和林太太了。但瞧着甄应嘉挤眉弄眼的表情，林流倒是生起了一点兴趣。 想了想问道：“这赛龙舟还不是一个样，除了位置不一样外，难不成？”林流没有将话说明，不过他肯定甄应嘉能知道他的意思。 甄应嘉嘿嘿一笑，他就知道林流是一个还没开过雏的小屁孩，虽然不知道“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爬过墙，一起开过裆；一起喝过酒，一起嫖过娼；一起坐过牢，一起分过赃”的至理名言，但他平时下意识的就是这么做的，酒肉朋友那不也是朋友。 拍了拍林流的肩，甄应嘉一脸微笑的说道：“贤弟放心，哥哥我保你不会失望，到时候，哥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可有最好的雄黄酒。”说着露出一点猥琐的笑容来“那里也有最美的美儿。” 靠！ 林流要是在不知道甄应嘉说的是什么，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说实在的，要让一个已经开过洋荤的男人，突然清心寡欲的好几年，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受得了。 不过谁让林流现在没有作案工具了，想吃肉都不行，只能忍着。 林流不敢骗自己，他承认在某一刻他意动过，不过想到林老爷对他和林如海的教诲，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家因为子嗣不丰，连嫡子传承都有问题，所以没有像贾家那样在婚前放两个通房丫鬟的事情，对于子嗣这方面的教诲更是以嫡子为重，别贪恋这些事情泄了阳气，导致未来无儿无女断子绝孙。 所以现在别说林流是个雏，林如海同样也是。 要是在上辈子林流肯定跟着甄应嘉走了，不过他这辈子却是魂穿不是这个人穿越过来了，这副身上流着的还是姑苏林家的血，要是林家有什么遗传病，那这副身子也很有可能会继承。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流可不敢乱来，作为一个男人他其实还是挺看重儿子问题的，华夏重儿轻女几千年，这样的思想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 因此只能咬着牙含着泪，狠心的拒绝了甄应嘉的好意“愚弟怕是要向友忠兄说句抱歉了，端午那天，母亲一向都是有安排的。” 甄应嘉虽然很是遗憾，但也没强求林流，对于林流的身份他也是知道的，庶子在这方面的确没有嫡子自由。 第086章 卖火柴的小男孩 县试过后林流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不时有同科邀约出去吟诗作画。 嗯，是真吟诗作画。而不是像甄应嘉那样打着出去和同科相聚的借口，实际上多半却是在外面逍遥快活。 参加了几次后，林流倒是认识了不少人，毕竟不是谁都向林流林如海这样自己在家学习，绝大多数人都有同乡和同窗，这样一来关系网自然大了。 虽然林流心里清楚要是有事这些人多半都指望不上的，而且绝大多数人恐怕都得在科举上蹉跎不少年华，但有总比没有强。 抱着这样的心态林流倒是和这些人相处的不错。文人清高，既然是他们主动邀请林流参加聚会，自然不会像林家亲朋好友那样表面上亲和实际上却有些瞧不上林流这个庶子，大家都会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只论文采。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给了林流不少在外面的时间，让他从容搞事。 穿越《红楼梦》这么多年，林流终于开启了绝大多数穿越者都会玩的事情——开店，用现代新颖方便的东西赚取大笔大笔古人的小钱钱。 不过让很多人失望的是，林流并没有选择绝大多数穿越者买的东西，他选择了一样很出人意料的商品售卖，那就是——火柴。 即便是没有用过火柴的人也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火柴的技术含量不高，难点就是磷的制取，但搁在仲朝还是属于高科技。 作为一个理工狗，虽然混社会混了好几年，也没有从事和专业有关的工作，但感谢穿越过来后的新技能「过目不忘」让林流没有将学过的知识还给老师。虽然古代没有实验室，但凭着林流的记忆，再加上好几个人拼命的研究，总算是将火柴给弄出来了。 虽然是高科技，但并不意味着对古代人是一个新鲜的原因，因为林流给取了一个接地气的名字——发烛棍。 《资治通鉴》中记载：“陈宣帝太建九年，齐后妃贫苦，至以卖烛为业。” 这个“烛”不是蜡烛的意思，而是“发烛”。 根据记载，最早的火柴是由中国人在公元577年发明的，当时是南北朝时期，战事四起，北齐腹背受敌，物资短缺，尤其是缺少火种，烧饭都成问题，当时后妃和一班宫女神奇地发明了火柴，不过中国古代的火柴都只不过是一种引火的材料。将硫磺沾在小木棒上，借助于火种或火刀火石，能很方便地把“阴火”引发为“阳火”这可视为最原始的火柴。 不过又有人说是在汉朝的时候发明的“汉淮南王招致方术之士，延八公等撰《鸿宝万毕方》，法烛是其一也，余非民所急，故不行于世，然则法烛之起，自刘安始也。” 北宋人陶谷的《清异录》说：“夜有急，苦于作灯之缓。有智者，批杉条染硫磺，置之待用，一与火遇，得焰穗然。既神之，呼引光奴。今遂有货者，易名火寸。”这是说当时民间百姓非常流行用一种涂上硫磺的杉木条引火，这也说明了原始的火柴，应该是在《清异录》成书年代之前就已经发明，也就是公元950年前。 南宋时期，杭州的大小街道上，已经到处都有出售火柴的小贩那是有人把松木削成如纸张薄的小片，用硫磺涂满它的一端但它不叫“火柴”，而是叫“发烛”“粹儿”，这已经是早期的火柴了，但人们没有注意和重视。 元末明初学者陶宗仪的《辍耕录》中的《发烛》条说：“杭人削松木为小片，其薄如纸，熔硫磺涂木片顶端分许，名曰发烛，又曰粹儿，盖以发火及代灯烛用也史载周建德六年，齐后妃贫者以发烛为生，岂即杭人之所制矣”文中的发烛就是原始的火柴。 北宋人陶谷的《清异录》说：“夜有急，苦于作灯之缓。有智者，批杉条染硫磺，置之待用，一与火遇，得焰穗然。既神之，呼引光奴。今遂有货者，易名火寸。”这是说当时民间百姓非常流行用一种涂上硫磺的杉木条引火，这也说明了原始的火柴，应该是在《清异录》成书年代之前就已经发明，也就是公元950年前。 林流之所以要做这个东西，而不做其他的东西是有原因的他以前也曾看过一些穿越小说，主角用些美食流行歌甚至刨冰之类的东西征服皇宫上下江湖武林。可是真正到了古代，林流见识多了才发现那点子水准弄出来丢人是小，没得让人觉得疯癫，认为你被鬼神迷障的心智才事大。 不要以为古人都是蠢货，要都是蠢货的话，古代也就没有四大发明了，也就没有地动仪这些东西了！ 林流也是考察和考虑了很久后才决定自己的第一个上市项目是火柴。 现在市面上流行的就发烛和火折子，各有优劣。 发烛可以用的时候得用明火点燃，而且上面涂的是硫磺，虽然易燃，但是也易爆，安全性不高而且硫磺有臭味，不适合随身携带，更多还是用作没有灯的应急。 而火折子，则是用很粗糙的土制纸卷成紧密的纸卷，用火点燃后再把它吹灭，这时候虽然没有火苗但能看到红色的亮点在隐隐的燃烧，就象灰烬中的余火能保持很长时间不灭需要点火时只要一吹就能使它复燃，不过吹是很有技巧的，需要突然短促有力，送气量要大，虽然很轻便容易随身携带，但是管不了多久的时间，一支火折子最多管上两个时辰。 大多数人情愿带火石也不愿意打火折子，所以某些古装电视剧都是扯蛋。 而火柴就非常容易的解决了这两个问题了！ 更为重要的是，火柴是一种低档的生活产品，它不像珠宝首饰黄金那样是奢侈的高档产品，也不像粮食那样是人每天生活的必须品，就算是有人以后发现了这里面的商机，那些王室贵族一般都不屑于做这种生意的，而那些能将这种生意看上眼的，肯定都是一些小商家，顾茗自己就能应付得了。 至于来银子慢这一点，林流也不在乎，反正他现在吃穿不愁只是未雨绸缪，慢就慢些。 第087章 装逼要档次 “这生意倒是不错呀！”今个又参加完聚会，顺便过来查账的林流有些惊讶的说道。 他是知道火柴有一定的市场，可没想到市场竟然会如此之大，这才开店多久呀，除去买庄子店铺买断工人卖身契的两大头银子外，平时的开销都能收支平衡了。 虽然林流买火柴主要针对的是中高阶级，因此价钱上并不是后世打火机那样的白菜价，但他的成本也高了不少，因为林流并不是完全照搬的后世火柴，他并没有用纸盒装而是用木盒子，亏得现在木材不值钱，不然成本还要上去。 这不是林流缺心眼，煞笔了，而是在古代硬纸盒子的造价比木盒子贵多，林流资本不够多自然选择便宜的。 作为一个有底线的商人，林流划下了标准一个木盒子里装30支发烛棍，照理至少能用半个月，他们开店这才大半个月了，回流顾客应该不多，生意要有起色应该在一两个月之后，所以林流才觉得挺惊讶的，难不成顾茗是经商天才？ 顾茗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得棒哒哒，因此面对林流一脸惊讶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挺了挺胸膛，笑道：“二爷是不知道，在您眼里这发烛棍是用来点蜡烛点柴火的，可在别人面前这发烛棍可就是用来点烟草的。” 不用顾茗在说了，上辈子作为一个老烟民的林流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自家的生意会那么好。 国人知道吸烟，大概在明世宗嘉靖年间。葡萄牙人寄居澳门，葡人早已吸烟，前已言之，其来居澳门，习性未改，当系事实。但当时虽知有烟草，然尚无人直接输入，且亦无人吸食。 吸烟之风盖起于明神宗时，当时的商贩将烟草形容成了包治百病的良药，引得众人争相吸食。后来崇祯皇帝认为全国都在种植烟草这是动摇农耕国家国本的事情，还一度禁烟过，历史上清朝在明面上也是一直禁烟的。 但是在仲朝，朝廷却不禁烟，因为仲太祖认为这吸烟是个人行为，不吸的怎么也不会吸，要吸的怎么禁也没用，人家还是能找到办法吸，堵不如疏。 不过仲朝虽然不禁烟，但因为怕动摇国本，土地都拿去种植烟草去了，因此特别划分了几个区域种植，其他的地方一律是严令禁止种植烟草的。 所以仲朝的烟民不说能和后世比肩，但也不少。尤其是皇亲国戚功勋世家的人更是爱不释手，很多人都是老烟民，即便是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还是忍不住要吸。 可古代是没有打火机的，大家平时抽烟都是先用火石点燃蜡烛或者是油灯，然后直接将烟草放在烟杆上靠近蜡烛或者是油灯点燃烟草，有权势的人家或者是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则是先用明火将烟眉子点燃，然后在用被点燃的烟眉子点烟草。 但这哪里有火柴方便呀，有火柴在手，想在哪里吸就在哪里吸。尤其是在外面烟瘾来的时候，别人还要各种的折腾，或者是强行忍着，可自己却能淡然的拿出一支火柴来轻轻一划就第一个点燃了烟草，寂寞的吸着，多装逼，多涨脸面呀！ 只要有一个人尝到了甜头，那后面肯定有无数跟风的人。 林流开店的时候倒是忘了这事，虽然林老爷也吸烟，但他烟瘾不大，平时在林流和林如海面前是从来不吸的。再加上他穿越之前收藏大热，很多人都喜欢鼻烟壶，那鼻烟是装在小瓶子里的，自然林流没想起这茬来。 呵呵，无心插柳柳成荫呀！ 林流心里美滋滋的，这种意外的好事谁也不嫌多，因此挺随意的问道：“有什么事你直说？” “二爷有两件事，一件就是有些商人找上门来说是想和咱们合作，他们想要低价大量购买这发烛棍，我去打听了一下，这些人是想翻手高价卖到外地去。”顾茗的工作做得还是很到位的。 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商人嘛都是一群闻到血腥味就一哄而上的鲨鱼，要是顾茗背后站着的是林家，恐怕这些商人就不是上门求合作，而是直接动手抢了。 “嗯，还有一件事了！”林流问道。 “还有一件事，是我无意中瞧见的，咱们售卖的发烛棍都是用木盒子装的，但我瞧见有人将其买回去后，自己私底下偷偷的改头换面了，换成了金盒子，我想着咱们也是不是也弄些看着拿得出手的发烛棍盒子。”顾茗的确很有做生意头脑，非常灵活。 的确木盒子实在是有些不够档次，拿出去装逼不够到位呀！而且他们家用的都是最低档次的木材，要是换上紫檀木黄花梨那就够档次了。 林流想了想说道：“合作的事情倒是可以谈，量大价钱优惠些也无所谓，薄利多销，只是不能让他们打着咱们的招牌。至于盒子的事情……”顾茗说的那话，的确是林流又一个疏忽的地方。 想了想，林流脑洞大开的说道：“的确可以尝试用其他材料来做，比如金、银、铜、瓷、木、竹、玉石、骨质等，上面可以彩绘或者是雕刻出各式各样的花纹来，盒子的造型也可以各式各样，比如三角形、六角形、圆柱形、菱形等等，还可以参照荷包香囊做出方便放在身上的盒子，咱们的本钱不多你自己看着办，这事之后就不用回我话了。” 不用回话，并不是代表林流就彻底不管这事，他还是会查账的，虽然现在有做账高手，可林流上辈子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在这事上骗不了他。 顾茗听完后简直想给林流跪下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提，自家二爷就能说出这么多点子来，还头头是道。 这下子他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即便是日后二爷会被太太大爷的打压，不能出仕做官，可就凭这经商才能也不会饿死。跟着这样的主子才是最好的，自己不但有前程还有退路，多好呀！ 第088章 以势压人？ 火柴店运作良好，林流放下心来，心情也颇为不错。 但林流的好心情并没有为此多久，刚刚踏出店门，就听见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林师兄嘛。”只见一个穿着特别骚包的男人领着三个人走了过来，抬头瞧了瞧店铺，意味深长看了林流一眼说道：“原来师兄也是同道中人，好这一口呀！” 嗯，林流现在在金陵某些小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假正经”——不爱听戏、不爱去花花世界风流快活、不爱喝酒，就连备受所有权贵人士喜欢的烟也不吸，这不是假正经是什么？ 对于此事林流真心冤枉，不爱喝酒、吸烟和风流快活那是因为他现在才十二岁呀，身板都没长成，对比一时的爽快自然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至于不爱听戏，从21世纪那个网络时代过来的人谁会喜欢听那些叽叽吱吱连台词都听不懂的戏呀！ 不过林流也的确对这些人感觉一般般，就连甄应嘉筵宴请他，林流也是挑着场合去了，花花世界那种地方还是别去徒增伤感了，没作案工具去那些地方不是自己找虐是什么。 别人自然是不知道林流苦逼的心情，想想贾宝玉就知道，对于权贵功勋才十岁出头只能称为男孩的就能风流快活了，在这方面世人对于男人有着几乎无底线的宽容，自然没多少人会像林家这样奇葩的修养身心，更不是人人都能有林流这样强大的自控能力。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别人都误会了。这会儿瞧见林流竟然从发烛棍店出来，还被他们抓了一个正着，众人顿时在心里给林流坐实了假正经的头衔。 从发烛棍店里出来，不是去买发烛棍才怪，买了发烛棍自然是拿去吸烟了，可没人相信林流会拿回去点蜡烛。 至于巡视家产这个正确的选项根本就没有人选择，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林流是庶出，庶子又怎么可能在嫡子还未熬出来之前沾手家业。 林流侧眼一瞧，嗯，算是熟人。 “原来是江师弟、李师弟、曹师弟和于师弟呀！”林流拱手作揖，姿态满分，可嘴上却一点都不客气。 笑话，别人都叫他师兄了，他自然敢叫别人师弟，即便是这几人年纪都比他大。 江肃也不在意林流的称呼，因为这事放在谁面前说，都是林流有理，谁让林流是县案首了。江肃凑近林流笑道：“师兄要是好这一口，我那里可有上好的烟丝，下次请师兄品鉴一番？” 这是想拉自己下水？ 林流再次作揖，然后婉拒道：“多谢江师弟美意，只是家父严禁吸烟，倒是要辜负江师弟的美意了。” 切，假正经。 江肃才不信林流的话了，再说了就算林老爷不许，难不成林流还不能私底下偷偷的吸呀！ 如此让人飘飘欲仙的东西，江肃觉得没人能够拒绝得了。 “林师兄既然不吸，怎么来这里了？”略显獐头鼠目的曹易颇为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就差用手指着林流说他虚伪了。 林流歪头“来这里和吸烟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于师弟也不吸烟吧。” 从发烛棍店出来=吸烟。 得出这公式的人，真是智商堪忧！ 对于林流这个县案首很多人都是看不顺眼的，尤其是那些稍微有家世的人在得知林流是庶子身份后，更是看不上眼。不过世家子绝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些城府，表面上都是亲亲热热的，倒是那些寒门庶族出身的，在摸清楚林流的底细后，开始对林流各种刁难起来。 寒门庶族在某些方面比世家还要穷讲究，一个庶子竟然比他们这些嫡子还强，能看他顺眼才怪了！ 这四人便是如此。 以往林流一般都不和他们玩，加上行事谨慎也没被人抓住过把柄，大家有心挑刺也无力，这会儿竟然抓住了林流一个正着，这事完全可以宣传成林流私德有问题，做人不诚实爱说谎，弄丑他的名声，一个文人没了名声前途就去了一半，像林流这种还没混出来的更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林流自然不知道这四人如此恶毒的想法，因为无论是21世纪还是历史记载，不遭人嫉妒的都是庸才，而天才总是被人黑的对象。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那些杰出的画家书法家绝大多数都是在人死后才火起来的。当真以为是时代审美问题吗？骗鬼了。 虽然不知道，但林流上辈子在商海中混过，那可是钻字眼拗别人把柄派水军黑人的杰出圈子，也就是因为这段经历让谨慎早已深入林流骨髓。 “昨天我听说曹大人报了病假，家父还为曹大人担忧了，现在看见曹师弟，想必曹大人应该并无大碍，回去我一定会和家父说，家父知道也安心。” 曹易狠狠的瞪眼盯着林流，可他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答什么都不对。因为答是，那岂不是说曹大人再骗林老爷，要是答不是，那不是说自己不孝？父亲都生病了他不在床边伺候，反而跑出了玩，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可恶！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李杉突然淡淡的开口说道：“说起生病，之前都中传来消息，说是皇太后有恙，也不知道贵体如何。” 林流挑眉，这是要以势压人？ 嗯，虽然皇上清洗了权臣，皇太后也倒台了，但皇太后并没有被废离世而且吃穿不愁，只是出入不自由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视下而已，皇上再狠再恨也不会弑母，只会软禁。 李杉那话自然说的不是皇太后，皇太后早没势，压根没有什么震慑力，他是指皇上的后宫。 林流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曹家之前送了一位姑娘进宫，虽然位分不高但很得皇上的喜爱，未来会是什么样没人能说得清，因此这两年谨慎一点的家族是抱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心态对待曹家，倒是让曹家有些飘飘然起来。 第089章 密谋 按照《红楼梦》原文在结合清朝康熙雍正朝的事情来看，虽然不清楚下一任皇帝是谁，但绝对是一位母族不怎么给力的皇子。 以这个为标准，曹家其实也是符合的。 不过要是因此谁都怕，那未来林流就别想有出息了。 只见林流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都中贵人的事岂是你我能说的，李师弟小心祸从口出。”有些人是不能挂在嘴边的。 皇太后哪怕就是在失势也是皇上的亲娘，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因为母子情，皇上或许不忍收拾皇太后，但皇上绝对是能狠心收拾别人的。 闻言李杉的脸色一下子僵硬了起来，他家要不是和曹家是姻亲才不会开口了。他心里清楚，林流这说的自然也不是皇太后，说的是杨家，比起曹家送姑娘入宫做小妾，人家杨家可是直接拒绝了太子妃之位，孰高孰低傻子都知道。 说起杨家拒绝太子妃之位这事，很多人都在表面上赞扬杨家有风骨，可转身又在背地里说杨家傻，毕竟这事又没有传出来，知道的人没几个，杨家就是炸婚了皇家也不知道，而那原本给杨家长房嫡长女看好的人家，即便是心里在愤怒也不敢说出来，谁敢和皇上太子抢媳妇呀，只能哑巴吃黄连。 可即便是杨家再傻也不是别人能比得上的，也不大家能在公开场合议论的，这事后面闹得沸沸扬扬，将好几家权贵世家都牵扯了进去。 曹易见李杉不是林流的对手，连忙说道：“林师兄也太过小心了，再说了子旭（李杉的表字）不过是关心贵人而已，谈何是祸？” “曹师弟要是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好了。”林流淡淡的说道。 乘胜追击，一波彻底怼死对方？ 林流觉得和他们之间的仇恨还不到这一步吧！不就是羡慕嫉妒他考了一个县案首，直接有秀才的功名，可以直接去参加乡试，而他们还得继续考府试和院试。 曹易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个人可真谨慎，一点把柄都抓不住，谈来谈去都是他们在说皇太后的话，就算这事被人知道了，倒霉的也是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到皇太后身上反而是在劝他们的林流反而会得到褒奖。 可恶！ “好了好了，既然林师兄不好这一口，那咱们就不耽误林师兄了，先告辞。”江肃瞧着局势有点不对劲，连忙插嘴道。 林流也无意和他们再多说什么，双方面和心不和的相互作揖后，便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了。”在林流的背影从远处消失后，曹易一脸阴沉的说道，他是超级看林流不顺眼，即便是他父亲正好归林老爷管。 江肃笑哈哈的揽过了曹易的肩，然后一把把他拉到了不远处一个酒楼的包厢里，松开曹易坐下来后才说道：“就这一两句的口头交锋，让他占便宜又如何，咱们还能少块肉呀！” 他祖上是商人，不过运气好遇见了一个朝代的末期，祖上有眼光投靠了仲太祖，后来得了一个较低的爵位和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从那时起江家就开始奋起，但读书做官都是要有天赋的不是努力就能行，结果江家奋斗了近百年社会地位还是那样，自然对于某些人家很看不顺眼，没啥仇，纯粹的眼红而已。 “你刚才不是才打着要败坏他名声的主意。”曹易斜眼看着江肃，他可不信江肃真能如此洒脱，因为祖上是商人这人阴狠着了。 就是因为祖上是商人，所以江家人更看重到手的实质利益，这也是为什么江家在官场上混不开的原因，你都是“士”了还玩“商”的那一套，但凡上进的都不会自甘堕落的和江家玩，就更不要说那些有“傲骨”“清誉”的人家了。 “他有给咱们机会？”江肃反问道，那事传出去了被人耻笑的也是他们。 “好了，咱们争吵个什么，他林流又不会知道，知道了恐怕还会笑咱们。”一直没有开口的于震突然开口了。 他一开口曹寅和江肃立马偃旗息鼓。 这个时候李杉像是才缓和了脸色过来，转头看向于震“不知锦修（于震的表字）有何高见。” 四人团里，隐隐约约以于震为首。 “咱们都是饱读诗书之辈，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岂可学那些武夫讼棍之流。”于震是瞧不上斗口舌和暴力的。 “锦修所言甚是。”李杉笑道：“我听说齐阳长公主的花宴今年会举办，到时候……”随便整出些事来让林流没了脸面，那可不是失了名声那么简单的事情。 江肃皱眉“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不过他一个庶子能拿到请帖吗？” 长公主举办筵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而且一般这种筵宴那都是由主人家写请帖邀请，而不是你想来就来，而且长公主府防卫森严也不可能偷渡进去。江肃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林流一个庶子未必能拿到，可在座的四人里，恐怕也只有于震和李杉能凭借着家世拿到请帖。 突然有些心塞。 “他能拿到。”于震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江肃和曹易都看向了于震，不过显然于震是没兴趣和他们解释，反而是李杉微笑着说道：“杨家的嫡长女定的是长公主的长子，所以林家不能不请，但你也知道那花宴只能未婚未订婚的人参加，所以……”只能让林流上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林流小小年纪就考上了县案首有了秀才的功名，不然像贾环那样猥琐谁理他。 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对林流的嫉妒更加强烈了。 恨这种躺赢的人。 等等！ 曹易和江肃大惊“长公主和杨家联姻了？” “不然你以为一般的人家能值得让杨家拒绝太子妃之位？”李杉带着一点羡慕的口气说道。 一般人家就算和杨家交换了庚帖，恐怕在得知消息后也会立马悔婚，然而杨家的姻亲竟然没有悔婚，除了来头大到和皇太子比肩外，还有什么别的选项，而这时代除了皇家对皇家外，还有谁敢对上皇家。 因此这事并不出人意料。 第090章 要命 于震和李杉的消息很灵通，因为这事林家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官方还没公布消息出来了。 曹易和江肃虽然有些惊讶，可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对于震和李杉的话根本就没有怀疑是真是假，一来这事日后必然会见分晓，这么大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瞒住人也不会刻意瞒人，二来也是因为两人知道于家和李家的家世。 不过说到这个花宴，曹易和江肃明显兴致不高，说再多他们也不能去，徒伤感。李杉甚是会做人，连忙岔开了话题说起其他事情来。 等用完膳四人就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妈，曹易是和李杉一起走的，两人骑着马，慢悠慢悠的走在大街上，突然曹易开口问道：“子旭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锦修在面对林家的时候有点不对劲。” “哦！”李杉有些意外的看了曹易一眼，真没想到一向表现的冲动的曹易会说出这样的事情来。 曹易又不是没有长眼睛，自然看出来了李杉眼里的疑惑，笑道：“我怎么样也是曹家的嫡长子，虽然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可该学的还是都学了的。不单单是锦修，我觉得你和茂之（江肃的表字）也是如此。”他只是冲动不是傻，四人里就属他和江肃家世最差，自己也没什么本事，自然要巴结家世给力自己又有本事的李杉和于震，以求未来两人发迹后能拉自己一把，或者是自己未来有什么难处两人能帮忙，自然打头阵的事情就落到他和江肃的身上了。 闻言李杉的笑容浅了些。 曹易见李杉不说话，便接着说道：“说真的，当我知道他是庶子的时候，我心里也不平，一个落寞一流世家的庶子竟然如此压人，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生的不单单是林流有才华的气，还有长久以来曹家一直爬不是更高圈子的气。 士农工商，等级泾渭分明。 但士族里同样也划分有无数的小圈子，你觉得一个王妃会和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妻子坐在一起弹琴说画吗？ 根本就不可能！ 就连四五品的诰命妇人要是没有特别的家世在背后撑着，人家王妃也不会鸟你。 曹家和江家一样，长年累月都爬不上去，一直都混在官场较低的圈子里，几十年下来自然心里特别不平衡，他们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觉得想林家这种明明都落寞了却还被算为一流世家的人家霸占的位子。 很无语的逻辑对不对？ 可身处其境绝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认为，我怎么会有错，有错的肯定是别人，都是别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曹易一脸认真的看着李杉，他今年才双十，还没有视人命于无物，最关键的是他并不觉得他和林流之间有这种要人命的仇恨，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林流嫉妒而已，只是想搓一搓他的锐气，踩一下他而已。 李杉浑身一僵，随后脸上挂上温和的笑容：“伯岩（曹易的表字）你想多了。” “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曹易冷笑着说道。 见李杉低头不说话，曹易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别以为我是在同情他，或者是突然良心发作。我只是看在我们两家既是姻亲又是从小长大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而已，林流不简单，小心到时候自食其果，你应该知道的我在这方面的感觉从来没有出错过。”正是靠着这感觉，他才能将后母和她所生的孩子全部都死死的压在自己的身下。 李杉闻言脸色一黑，他知道曹易的感觉有多可怕，虽然时有时无，可有的时候却非常灵验“当真！” 曹易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怀着心事，接下来没说什么，两人骑着马慢慢的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瞧着就快要到家了，李杉突然开口道：“林流和我的确没有什么恩怨，只是锦修家里和林家有仇。” 如今虽然有嫡庶之见，但如今有科举这个大杀器在，官宦阶级不在被世家说垄断，因此虽然普遍的庶子的身份虽然比嫡子要低，但读书天赋高的庶子还是可以享有嫡子的待遇，当然前提是要能从科举场上考出来。 对于世家而言，最重要的是传承，而不是个人的财富和权势，为此世家可以牺牲掉无数人，也可以和天下人作对，自然嫡庶就是小事了。 但不是什么人家都能被称为世家，很多人家都不过是暴发户而已，为了自己一丁点的利益就能插亲人两刀。 “于家大房这两年很得圣心，相传于大老爷在熬上几年就能入内阁。父亲这两年干的不错有望进一步，可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家和本家早就闹翻了，父亲好不容易搭上于家的线，锦修虽然是三房嫡子，可却深得于老太太的喜爱，他都亲自开口说要整林流了，你说我能不答应吗？”李杉在外面看似潇洒，可实际上却并不是那样的，吃奶骂娘的人终归是少数，为了他老子的前程，他除了附小做低满足于震各种的要求外还能做什么？ 曹易冷笑“他真是拿你当棋子了。” 李杉脸上露出一丝凄气来“可我能有什么办法。”于家家大势大，要是他们不脱离本家或许很能一拼，可要是他们不脱离本家，现在穿着五品官服的也不会是他的父亲。 “于家和林家？”曹易皱眉，他从未听说过这事，而且瞧林流对于震的态度，这完全像是——“单方面？” 李杉摇摇头“具体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锦修对林家恨意满满，你不知道他知道还想整林家那位嫡子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着李杉皱了皱眉头“你不说那事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倒是觉得林家那两个都很不简单。”这个不简单不单单是因为读书的天赋和考试的能耐。 “林家是不简单，你最好还是别惹。”所以曹易每次都只是和林流打打嘴炮糊弄一下其他而已，他总觉得这人毛毛的。 李杉点头，低头深思起来。 第091章 请帖 林流自然是不知道有人莫名其妙的对他心惊胆战，他现在正在林老爷的书房和林老爷林如海大眼对小眼了。 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张很是低调奢靡的请帖，林流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控制满脸的惊讶，拿起这张带着暗香的帖子，十分惊讶的说道：“他们没有写错名字？”怎么会是他，不是明明应该是林如海吗？ “……”林老爷无语了，林如海更是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林流，这种帖子怎么可能出错。 “呵呵！”林流尴尬一笑“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而已。” 这话林老爷和林如海倒是信的，从小林流就和他生母顾姨娘一样知道自己的身份，老实安分，只一心努力读书上进。要是在其他人家，林流或许会被打压，不过他是在林家，别说林老爷和林如海觉得林流很不错，就是林太太也没啥意见，林家子嗣少的问题之前已经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再说林流可遭遇了两次遇刺，虽然别人没说什么，林太太自觉自己还是要稍微避嫌。 齐阳长公主，听着封号就知道分量了。 “齐”有“平”的意思。 “阳”放在别处指的或许是太阳，但放在皇家那指的是“天子”。 意思是说齐阳长公主和天子一样，并肩。 有一件事情大家都没说也不敢说，那就是其实当今皇上是庶出，只怪先帝死得早，儿子都是小虾米，因此皇上这个庶长子在外家的强势下才坐上了皇位，当然当时贤德皇后也是支持的，毕竟当时皇上已经十二岁了能迅速亲政，这样朝廷才不会大乱。 贤德皇后支持皇上的最主要原因当然不是这个，而是在于先帝元后在先帝登基后没多久就薨逝了，就留下齐阳长公主这么一个孩子，接下来还没得先帝选继后了，先帝自己也驾崩了。 再则仲太祖是一个十足的铁杆汉粉，又瞧不上朱熹理学那套叽叽歪歪的，所以仲朝的公主地位很好，尤其是齐阳长公主这样嫡出不说还是那一辈第一个孩子的人，她在皇家是有自己特色的地位的，不说在皇家横着走，但平时皇上也会给她几分面子。 林流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杨家会那么毫不犹豫的拒绝太子妃之位，齐阳长公主可不是吃素的，她要是闹起来连皇上都没办法，要是杨家悔婚那齐阳长公主肯定会恨上杨家。 不过…… 林流有些疑惑，既然杨家有齐阳长公主做靠山，还间接和皇太子交恶应该不会支持皇太子，那未来怎么会……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可看《红楼梦》杨家也是倒霉了的。 不过这个问题未来有时间去想，林流还是先把精力放在了这张请帖上，他才中县案首没多久，筵宴也只参加了必须去的，和一些熟人举办的，这些筵宴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并不是多高大上，那种公候高官嫡子举办的筵宴，林流还没资格参加，那些筵宴就是林如海能去参加得也没多少，一来是林家现在处于不上不下的地步难免会被一些嫌贫爱富的瞧不上，二来也是因为这里是金陵不是都中，有权有势的不多。 结果今天突然猛然来了一份如此高大上的请帖，还指名道姓要他去参加，说句实话，林流真的一点都没有穿越者男主角的理所当然，他只觉得万分惊恐。仔细想想最近自己也没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呀，至于那卖火柴，林老爷和林太太都不知道了，齐阳长公主会知道？就是知道了她堂堂一个长公主想必也瞧不上自己这点产业。 难不成真是穿越者光环发作了？ 没有事故、没人找茬的穿越者不是一个好的穿越者！ 他低调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老天爷看不下去了，非要他出去浪出去搞事不成？ 林流差点就真自我催眠了，某些时候他还是挺自恋自我感觉挺好的，还好他想到了林如海的那块木牌子，这个世界贾宝玉童鞋才是主角呀！他这里最多就是炮灰逆袭。 “要我做什么？”林流赶紧正襟危坐的问道，他可不觉得天上会掉下一个大馅饼来，正好砸中他。 林流上辈子就不信运气，他只信实力和努力，因为他的运气一向不好，即便是有穿越这种千载难逢的事情落到他头上，但林流依然不信，他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大阴谋。 “到时候去别丢林家的面子就是。”林老爷淡淡的说道，他是知道这花宴背后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相亲会，原本对林流的婚事没多在意，但齐阳长公主这次竟然也给了林流一张请帖，这就不容他不多想了。 次子是庶子，因此努力读书上进，林老爷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在他心里日后林如海是要继承家业的，那庶子自己有出息也好，免得为了一点家财争斗得眼睛不是鼻子的。 但从林老爷主动接下贾代善的橄榄枝，给林如海定下贾敏就看得出来，在小事方面他可以做到嫡子庶子一视同仁，但大事上林老爷还是偏心林如海，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在这个时代如此才是对的，林老爷要是宠爱顾姨娘偏心林流，那才会被人咒骂。 齐阳长公主之前婆婆死了家里在守孝，因此离开了交际圈三年，这次举办花宴，一来是为了告诉大家她又回来了，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替夫家的小姑子招亲。林老爷倒不是怕齐阳长公主看中了林流，而是怕林流见多了名门淑女，对自己抱怨起来。 十二岁呀！也是到了可以定亲的年家了，这请帖不来还不觉得什么，一来林老爷自己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就更别提林太太了，现在谁都知道林家庶子出色，要是随便给林流选一个妻子，估摸着明天林太太就会传出打压庶子的名声来。 名声固然不能当饭吃，但到了林家这种的高度除了追究名声还能追求什么，总不能去造反吧！ 第092章 弱爆了 不能说林老爷偏心，一来林流是庶子，别说林如海就是一个开了挂特别优秀的人，就算不是，林流再出色林老爷还是看重林如海，这是时代问题，除非林流能用暴力推翻这个王朝结束封建社会不然是永远也改变不了这一点的。二来也是因为林流年纪还小，林老爷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可能天天都想着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不过现在，林老爷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了，齐阳长公主这到底是给林家面子了，还是另有他意？ “父亲放心，儿子定然不会落林家门楣的。”林流起身慎重的保证他。 不用别人说，他就知道花宴当天他会承受多大的暴风雨。 这并非林流的幻想和自恋。 而是现实。 一个已经在衰落边上的世家庶子，竟然能参加仲朝第二顶级的筵宴，他不被人羡慕嫉妒恨才怪了。同时那些自持身份的公子哥们，也会觉得林流拉低了他们的格逼，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瞧，指不定还会给他使绊子让他大出洋相了。 别以为齐阳长公主的花宴就没人敢打什么小心思，能让人丢脸有不会触怒齐阳长公主的法子多着了。 不过这事同时也是一个机遇，一个天大的机遇。 林流顿了顿想了想才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林老爷“父亲，我想知道这金陵城和林家交好的人家。”不是请求而是平述。 这话一出，林老爷和林如海都皱起了眉头，看向林流的眼神也大不一样，一时之间整个屋子寂静了下来，只听见一旁摆放着的熏炉焚香的细小声音。 世家和寒门庶族最大的不同，不是在于有多少人做官，也不在于黄金白银有多少，事实上很多官员都是寒门和庶族，但他们却连自称都不敢自称世家，这最大的差别来自于——底蕴。 说白一点其实就是底牌，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就算他们自己说自己没有底牌，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林家的底牌是什么林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最后还是没有干得过警幻仙姑和一僧一道，既然无用那干脆不要，他自己在未来重新给林家扣上一张新的底牌，但他知道人脉关系也是底牌的一种，两个在外人眼里毫无关系的人，其实人家背后是有很亲密关系的，或者看上去两家有生死大仇的其实人家只是在演戏而已。 所以别看林流知道林家和贾家甄家交好，可实际上这都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林流现在对林老爷要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林家在金陵城真正的关系网，这可是林家几代人努力创建起来的关系网。这也是之前没人敢动林家的原因。 当然时间久了，你要是不能复起，那肯定会有人蠢蠢欲动起来。试探性的攻击一两次要是抵挡不住，那就别怪别人吞噬你了，之后好一点变成寒门，倒霉一点的直接尸骨无存。 这些人脉关系林流知道要不是这么好的机会，他几乎是半点都不可能要到手，因为林老爷肯定会交给林如海，这是一家的底蕴肯定会也只能交给继承人。 所以林流一说这话，即便是心地善良的林如海也不禁变了脸色，他是不会将人往最大的恶意想，但不代表现实都摆在他面前了他还要做睁眼瞎子。 “父亲和大哥可是在觉得我是想趁机要好处，或者是觉得我想和大哥争权夺利。”林流一眼就能看出了林老爷和林如海的想法。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国人的眼界就摆在那里，他们根本就不会想林流到底要做什么。 内斗？外斗？和外国人斗？ 这他妈的都弱爆了！！！ 好不好。 好不容易穿越到了一个能证明有神仙在的地方，而且这神仙还对自己图谋不轨。 那自然是和神仙斗才不枉穿越一世，不然上辈子林流就完成内斗、外斗和外国人斗的壮举，早就无欲无望。 “父亲大哥，我只是想了解一些到时候花宴上有多少人会为难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窥觊继承人的位子，林家的继承人只会是大哥。”林流正眼说道。 他才不想要林家继承人的位置了，因为背负太重了。 至于那些人脉关系，林流很看重？ 并不是，瞧瞧《红楼梦》里林黛玉的结局就知道了，人脉关系都是一个屁，姻亲见银子都能下狠手了，所以最实在的还是利益。 而且他是庶子，就算拿到了关系网，八成也没人会理会他。 当然也不说这关系网没有好处，现在林流不就在要嘛，只不过他要过来的目的和别人想象中的不一样。 林流的话让林老爷和林如海的眼神缓和了不少，但也没全放松，毕竟一个誓言和一家之主想比绝对多数人都会选择一家之主的位子。 林老爷想了想最后还是对林流说了几家，毕竟林流能想到的事情，林老爷肯定也能想得到，不然他也不会将林流叫过来而是直接让人将请帖给林流。但瞧他那样子林流就知道肯定没有说完，不过林流也不在意，他只需要知道有几家人是向着林家的就行了。 到时候要是真打起嘴炮来，好歹能有几个能有欲望为自己说话的人，这样一来林流才不至于被人一巴掌直接拍死。林流可是从商战里混出来的，战斗嘴炮他根本就不怕，林流最怕的是别人直接一巴掌拍死他，根本就不给他战斗嘴炮的机会，只要有机会，林流就有自己不会输的自信。 参加花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参加齐阳长公主举办的，林太太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也还是让管家领着裁缝进来给林流做了四套新衣服还有配套的荷包、香囊、扇套、抹额、头绳等等，别说穿旧衣服去就是穿一般的衣服去那也丢林家的面子，林太太在这方面还是不糊涂，还好林流不是女孩子，不然还得去配首饰。 第093章 花宴（一） 请帖一般都是提前送过来的，一来是给受邀方调节事情的时间，别和其他事情冲突了，二来也是为了让某些想要出风头的人置办行头的时间。 齐阳长公主是提前半个月就将请帖派人送来了，原本林流还不觉得奇怪，毕竟才将这种筵宴，大家一般虽说要低调谦逊，但也是要拿出一身见得人的行头，这古代最高级的布料是丝绸没错，丝绸也可以直接织花纹这也没错，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更喜欢的还是绣花，这刺绣不但花费时间也花费精力，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绣好，要是全套衣服都要大面积的绣花，那半个月的时间都有些紧。 不过之后林流才了解到，这帖子也是分批发出去的，无疑越靠前的地位越高。 说这事没别的意思，就是林流觉得自己主角必备的惹事光环是不是又开启了，因为林流的这张帖子竟然是在第一时间送过来的，而不是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这不是稳妥妥的给自己拉仇恨嘛。 可恶！ 林流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林家现在能有什么值得齐阳长公主高看一眼？ 没有！ 即便是姻亲，可也不算最亲密的那种，就算是给林家面子，给林流这个庶子发张请帖就足够了，根本就不需要放在第一批来发放。 而更加诡异的是，以往齐阳长公主的确也会举办花宴，这种筵宴仲朝出嫁后的公主都喜欢举办，也算是仲朝除了皇家宫宴外，档次最高的筵宴。就说是守婆婆的孝，可如今出孝了，齐阳长公主完全可以回到都中后在举办。 毕竟都中的门第是普遍高于金陵的。 所以那给小姑子选如意郎君的事情，就他妈的是一个扯蛋，不是谁都能那么好遇见贾代善这种门楣的人，觉得多少人只要有门路都会去都中找姻亲，显然齐阳长公主怎么看都是有门路的人，如此一来这事不是扯蛋是什么。 林流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事或许是一个陷阱。 原本林流还以为林家和齐阳长公主家里人有仇了，可瞧林老爷的态度，这齐阳长公主和起驸马家并不是林家的死敌，林家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来落井下石，林流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齐阳长公主会这么干，以她的身份还用这种小把戏来对付林流这个庶子，实在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 杀鸡焉用牛刀。 虽然大家基本上都是持枪凌弱，可欺负弱小并不是一个好名声。 林流之前找林老爷要名单，最主要就是想要知道自己家和齐阳长公主家的关系，到底是不是敌对。 既然不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很快日子就到了花宴这一天，林流早早的起床穿上林太太给他准备好的新衣服，还好那大红色奇葩的审美观只有贾家才有，也不瞧瞧贾宝玉都多少岁了，还向一两岁的小孩子那样穿大红色。 林流选得是一套呈显蓝色的衣服，主色是明艳的湖蓝色，衣服的四处是深深浅浅的蓝，上面用银线绣上了涛涛江水，看上去极其雅致。 许是因为顾姨娘的原因，林流的容貌比林如海还要漂亮三分，不过他平时注意自己的形象，倒也没人说他是娘。 为了以防万一，林流是在家里吃饱后才坐车到齐阳长公主府，仲朝的国制，公主是能有自己的公主府的，这不单单意味着皇家会送一座大宅子，还意味公主有开府的权利，就算是其他的府宅只要有公主住着，都可以挂上公主府的门匾。 马车不知道行驶了有一会儿的时间，才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林流才听见了小厮张舟的声音“二爷到了，请二爷下车。” 话落下，又隔了两息的时间，马车的门帘才被掀起，张舟和胡平已经候在外面。见状林流确定没有什么意外，便起身下车，此时登门的可不止他一人。林流将请帖和林太太让他带来的礼物交给门房的人，被确认无误后才被放了进去，每一次这种花宴都有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混进来的人。 一见钟情的事情虽然不靠谱，但才子佳人总是让人浮想翩翩。 林流道谢后，就被一旁候着的引路人领了进去，张舟和胡平是没有资格进去的，他们那边同样会有人招呼他们去哪里歇着，茶水点心饭菜应有尽有，要是哪一家筵宴传出给下人准备的饭菜没让人家吃饱的话，那立马就成为整个仲朝的焦点，完全没脸出去见人，所以林流并不担心张舟和胡平。 如今正值五月初，各式各样的花争相绽放开得正艳，今天老天爷也特别给面子，阳光飞洒，既不冷又不热。 林流被人引进去的时候，园子里已经到了好几位公子哥，因为不少人林流没有主动上前去打招呼，今天来的人里，林流估计有八成的人都是他不认识的，要是林如海来或许八CD是认识的，这就是圈子的问题。 颔首，算是打了一个招呼，林流四周看了看，不得不说这园子真心是精致，而且特别适合举办花宴。 园子采用的是江南小桥流水的布置建设风光，有山有水，有花有树。 这些虽然精致雅致，但见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而园子真正让林流觉得出彩的是中间那一条将整个院子一分为二的引了活水的小溪，这小溪不算宽但也不算窄，反正不靠工具是没办法渡过。可偏偏小溪这边的人是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小溪对面的人长啥模样，要是说话稍微大声了些，还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这简直就是古代最佳的相亲地点，难怪齐阳长公主会选择在这里举办花宴，而不是回都中后举办，想必这园子也占了一定的分量，毕竟像这种园子一别人家是不会修建的，这不是诅咒自己家人不团结离心嘛。 林流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久违了的系统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叮……副本加载中……】 第094章 花宴（二） 【靠！】 别人的金手指都是引领宿主走向人生赢家或者是高富帅，他的金手指不但是破损的，经常处于失联状态，而且每次天师系统自己主动跳出来都没有什么好事。 第一次是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第二次是姑苏大阵，第三次是道录司，第四次是湖州林宅。 这一次这天师系统又主动跳出来了，还是副本，林流觉得自己要玩完。原本这花宴，他就觉得不对劲，觉得有陷阱，现在又套了这个，难度完全从一般变成了噩梦级。之前陷阱什么的，他可以躲过去当酱油党，可现在变成副本了，那就必须要打倒最后BOSS才能通关。 缓步慢行，林流将自己挪到了一出稍显空旷没有多少人的地方，然后就等着系统副本加载。 在等待副本加载的时候，园子里逐渐的出现了各家的公子哥，小溪对面的花园也逐渐出现了婀娜多姿的倩影来。 瞧着才加载到三分之一的进度，林流心里暗自着急，这速度也太慢了吧，别花宴都完了，副本还没有加载出来。 好在林流还没有悲催到底，等着齐阳长公主出场的时候，系统副本总算是加载完成了。 【叮！副本加载完成……读取数据……】 【叮！数据读取完成】 【强制任务：请为玄门道家正名，清理打着道士身份招摇撞骗的江湖大骗子，限时两个时辰，现在开始倒计时 完成奖励：？？？（因数据库不完整，奖励未知） 失败惩罚：抹杀宿主】 【艹！】 林流想对天竖中指。 【风度、风度……】 林流在心里拼命的刷屏，要保持风度，一定要保持风度，绝对不能炸，绝对不能生气、 深呼吸几下后，林流才压下了心中强烈的夹杂着大量负面的心情。 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起来【靠，这破系统，哪里是什么天师系统呀，分明就是坑人系统……TMD有金手指还不如没金手指了，一言不合就是抹杀，抹杀你妹（以下省略一万字）……】 既然系统是破损的，那自然不知道林流在骂它，除了那个明晃晃任务在不停的闪烁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在心里咒骂着这该死的破系统破金手指，林流并没有听到之前齐阳长公主在说些什么，不过猜都能猜到无外乎就是那一套的开场白。林流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齐阳长公主身边，那个非常明显穿着道士服一头白发显得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身上。 这就是任务里说得那个大骗子吧！瞧着倒是挺像模像样的。 不过也对，要是邋里邋遢的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高级骗子嘛，总是人模狗样。 林流不知道这位的身份，事实上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位的身份，之前齐阳长公主也没介绍。 虽然不知道，但林流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选择静观其变，毕竟他就是想问也不知道应该问谁，更不知道问了，别人会不会回答。 好在无知的人不止林流一个，总有冲动的人抢先问出口来。 “长公主身边怎么有一位道士？” “他是谁？” …… 林流竖着耳朵听着，不过事情有些出人意料，在场的公子哥们竟然一个都不认识这道士，这倒是挺奇怪的。 瞧着齐阳长公主也无介绍的意思，就准备去另外一边的园子，林流心里有些着急，这一场筵宴从早上举办到傍晚，远超过两个时辰之久，这边都是公子哥，哪怕就是齐阳长公主也不好一直待在这边，毕竟人言可畏，要是现在不把握住机会，还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机会了。 要是别的事情，林流或许会退缩，耐心的等待下一个机会。可现在这事两个时辰不完成强制性任务，自己就要没命的事情，生命诚可贵，林流可不敢去赌死后自己能不能再穿越一次。 咬咬牙，就算是枪打出头鸟被人记恨林流也认了，比起别人的羡慕嫉妒恨，自然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些，命要是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长公主请留步。”林流从一群公子哥里挤了出来，快步上前，在离齐阳长公主几步远的距离处停了下来，作揖，没给别人反应过来的时间“小子林流见过长公主，恕小子无礼，还请长公主大发慈悲告知小子这位真人仙名。” 原本大家都以为林流这是想要出风头博上位，然而没想到林流竟然会问老道士的事情，对于很多人而言，老道士又不能让他们升官发财娶得娇妻自然无视，一时之间还真愣住了。但也就是一两秒的事情，回过神来后，大家并没有多好奇，而是在心里略带羡慕的鄙视林流竟然能想出这种迂回的方式。 “长公主，我姑苏林家和众位真人有缘，家父曾叮嘱过见到真人一定到恭敬，还请长公主成全。”林流在‘姑苏林家’四个字上面咬了重音，别人或许不明白，但林流相信齐阳长公主会明白他的意思。 齐阳长公主自然是听出来了的，闻言刚刚有些恼怒的心情和脸色都舒缓了不少，作为仲国的长公主，齐阳长公主自然是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那事表面上排查完全国城池后就算了结了，可事实上根本就没有，皇弟还在让人调查那事，毕竟那事说大了可是能危机他们仲家的统治，如何会敷衍了事。 其实林流不知道，他即便是不跳出来，齐阳长公主也会主动找他。 请帖会发给林流，根本就不是看着林家是杨家姻亲的份上，而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内情，可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内情了。自然在皇家有着特殊地位的齐阳长公主也知道。甚至于说齐阳长公主会在金陵城举办花宴，根本就是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见林流一面。 如此一来，在经历了之前大阵的事情后，齐阳长公主身边还带着一个骗子装的老道士就能说得过去了，这老道士根本就是用来试探林流深浅的。 只是这一切，林流什么都不知道。 第096章 花宴（四） 只见齐阳长公主突然脸色一变。 “我的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齐阳长公主直接丢下了在场的人，直接迎了过去。 侧头一瞧，就见一个清秀略显瘦弱的小公子坐着轮椅被一个高大的汉子推着过来。 虽然觉得多少人都没有见过此人，但在场的人都是听说过此人的。 此人乃是齐阳长公主的次子，姓秦名流，听说小时候生过一场很是奇怪的病，然后也不是就变成了瘸子，而是浑身软弱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平时都是坐着的，在皇上皇后面前他都是坐着的。 秦流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浮现出两朵笑容来“母亲并不为我担心，今天天气好，我来也凑凑热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透露齐阳长公主看向了林流。 因为小儿子得了怪病，因此齐阳长公主自然放在他身上的精力多一些，对于小儿子的一举一动心里都是清楚的，见秦流好奇的看着林流（主要是别人都是三三两两一群站在一群的，但林流却是一个人站在中央，非常明显），忙笑着说道：“这也是位流哥儿，你们同名，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要好好亲近一下。” 啥！ 不知道秦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林流也是。 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那还真是巧。”秦流对着林流露出一个微笑来。 林流赶紧作揖“小侯爷有礼了。” 嗯，齐阳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长公主，她可是拿到了两个爵位的彪悍公主，虽然长子次子身上都还未袭，可林流这么叫并没有错，只是带着点恭维和献媚而已。 秦流显然对于林流这个同年同月同日生又叫一个名的人很感兴趣，让身后的推着他倒了林流的跟前，上下的打量了一些林流，似乎对林流的外表很是满意，不过下一秒却说出来一句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你长得真高。” 这……林流能回答什么，怎么回答在被有心人听着都是一个错，只能抿嘴一笑，什么也不说。 好在秦流似乎只是随便说起这事而已，压根就没有等林流回答，他又说道：“听说你精通道术？” “小侯爷过赞，小子只是对道家很感兴趣，所以研习过道家经易。”林流回答道。 “那你比子谦差，子谦可是很是精通道术。”秦流大大咧咧的说着得罪人的人。 齐阳长公主显然也是听得出秦流这话很伤人，可她的地位摆在那里，自然不需要儿子多憋屈，也没开口说教训斥，只是不赞同的看了秦流一眼。 人心都是偏的，尤其是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是皇权。 所以林流潇洒一笑“让小侯爷失望了，小子志不在此。” 他可是考上状元的男人！！！ 不过林流倒是从秦流这话里，得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信息。 秦流身边有一个人应该是字“子谦”，这人会道术，而且在秦流眼里还非常的精通。 这个“道术精通”有两种意思，一种就是非常精通经文，一种就是……那些骗人的把戏。 林流的眼神微眯起来，他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子谦”或许就是自己要找的骗子，不由得说道：“不知，小子能否有幸一见。” “子谦今天没来。”秦流用小眼神看着齐阳长公主，颇为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看来这个“子谦”家世不行，不是没来，而是没资格来。 齐阳长公主脸上带着一点异样的笑容，声音和之前一样温和而又纵然的对着秦流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果然，秦流的双眼亮了起来。 “起风了，你身子不好，不然去花厅等着他。”齐阳长公主关切的说道。 “好！”秦流双眼亮晶晶的说道。 齐阳长公主给秦流身后推轮椅的人一个眼神，那人会意，稳稳的满满的开始推着秦流往花厅而去，不过才走了一步，就听见秦流说道：“流哥儿也来。”这个流哥儿显然是指的林流了。 “你也去吧！”齐阳长公主也是一脸温和的看着林流。 两人都这么说了林流自然不敢不答应，只能拱手作揖应道：“是！” 林流本以为，他和秦流去花厅等着那个“子谦”就行了，没想到齐阳长公主也跟着过来了，显然是非常看重秦流的。 等着秦流被一群人拥着，过桥过台阶的时候，齐阳长公主示意林流走在她旁边。 这模样，还好没有被外人瞧见，不然肯定会给林流扣一定大帽子的。 “你可知道，本宫为什么会请你参加花宴？”和林流想象中的不同，齐阳长公主完全是直接明明白白的将事情摆在林流面前说了。 林流低头恭声应道：“小子不知。”他的确不知道齐阳长公主心里卖什么药。 齐阳长公主眼睛一直都看着前方的，但她的话却是对着林流再说：“除了守孝外，本宫找了好几年，从都中一直找到金陵，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而且还巧合的不行。” 林流闻言心里一紧，之前他和林老爷都猜测齐阳长公主是看在杨家林家的面子上，才发请帖给林流的。可现在，齐阳长公主之前那一句话，暴露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事情好像和林流之前想得完全不一样。 “等一下那张子谦来，你要小心。” “啊……”林流没想到齐阳长公主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直接愣住了，随后才问道：“敢问长公主那张子谦是何人？” 出没在秦流身边的人，齐阳长公主应该知道底细。 然而林流却想错了，只见齐阳长公主皱着眉头说道：“本宫也不知道那张子谦是何人，流儿对他非常信任，不怕你笑话，本宫调查了他好几年，一点底细都没有调查出来，就好像这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一点痕迹都查不出来。” 林流挑眉，要是齐阳长公主没有说瞎话，那这个张子谦恐怕有些本事。毕竟这种事情，齐阳长公主调查不出来，她肯定会去找皇上，这种小事皇上肯定不会拒绝，可要是连皇上都调查不出来，那可就奇怪了。 第097章 花宴（五） 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 林流的脚步顿了一下，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怎么发生？ 穿越呀！ 穿越的方式有很多人，穿越过来呈现的形态也有很多种。 有像林流这样的，直接穿越到了一个活人身上；也有像转世投胎一样，醒来在妈妈的肚子里，重新经历一次出生，这两种可以统称为“魂穿”。有“魂穿”自然有其他，相对应的就是“身穿”了，顾名思义“身穿”的意思就是整个人都穿越过来，你还是你，而不像“魂穿”那样完全像是夺舍重生重新投胎一样。 要是这天底下平白无故的冒出一个人来，那不是孙悟空，就是身穿者。 林流自己也是一个穿越者，对于穿越者的心态很是很了解的，绝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老天最大老子第二，老子既然穿越了，那这个世界必然要为老子而转动，哪怕就是皇上也得跪在老子面前高唱“征服”，至于权势财富和美人那自然不必说，总之一句话老子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角。 因此装神弄鬼什么的，完全有可能，初中高中的化学课可不是白设置的。哪怕就是现在林流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几个，让这些古人大惊不已，跪下高呼活神仙的把戏来。 虽然他自己是不走这一条路子，可他那是有选择的余地，在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别说装神弄鬼了，就是在神身上撒尿也都是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不知道这位张子谦有什么绝活？”林流想了想问道，化学是可以破的，但得提前准备东西。 齐阳长公主一听林流的话就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略带一点失望的摇摇头说道：“他要是有什么绝活，本宫和皇上也不会如此束手无策，那人没什么绝活，但偏偏却能让流儿对他信服不已。”别人或许会被那些把戏给蒙骗，可齐阳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她就是被蒙骗了一时，也不可能在清楚的意识到后，还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张子谦蒙骗自己儿子好几年。 “哦！”林流闻言一惊，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难不成，秦流说的“道术”并非那些哄骗人的把戏，而是指道家哲学。 嗯，中文博大精深，就连说话的语气，说话的环境，都能随时改变词的意思，林流理解错了这并不可耻。 眼睛闪了闪，林流想了想说道：“小子敢问公主，可曾请过得道仙师？” “你问的话，本宫都明白，本宫不妨不告诉你，别说得道仙师，就是龙虎山的隐修大师本宫都让人请来过，没用，即便是说赢了他，可流儿还是对他信任非凡。”齐阳长公主有些怒火冲天的说道：“若单是这样也就算了，白养一个人，本宫也不是养不起，可他偏偏不该控制了流儿，还怂恿流儿插手朝廷大事。” “控制！？”林流皱眉，很敏感的意识到一个不该出现的词。 齐阳长公主点点头“你也是世家子，应该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风平浪静。”很显然齐阳长公主对于张子谦是下过狠手的，至于是派人暗杀他，还是别的那就不知道了，齐阳长公主也没有说出来的想法“流儿只要超过三天没有见到他，就会发狂，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太医也束手无策。说来也奇怪，也没见他做什么，只要流儿一见到他便会平静下来。”这也是为什么张子谦会活得好好的原因。 “啊！”林流睁大了眼睛，这一出咋和贾宝玉和王熙凤发疯的那一出那么像了，再想到系统任务，林流心里大约有数了，这个张子谦恐怕就是他要找的正主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齐阳长公主一直都在注意着林流的表情，见他脸色有些异样，连忙急切的问道。 林流迟疑了一下，可还是点点头，要真是他想的那样，这事没有齐阳长公主的帮忙他还真破解不了。 “想到了什么？” “小子曾经听说过一种歪门邪道的方法，叫‘魇魔五鬼法’，在写有生辰八字的纸人上，在几处指定的位置上贴上鬼脸，便能让人先是头疼既而发疯，最后奄奄一息。”林流这话没说谎，贾宝玉和王熙凤发疯就是中了这招。 齐阳长公主对林流的话虽然不能说全信，但也有几分相信，因为古人是非常在意生辰八字的，尤其是皇上的生辰八字，那更是保密中的保密，就连庆生都会举行三天，就是怕别人知道后干出这种邪门歪道的事情来，大家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而且这种发疯的事情，完全是闻所未闻，林流既然能说出来想必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怎么破解？” 林流摇摇头“小子只是听说，并不知如何破解。”见齐阳长公主有些失望，林流连忙说道：“虽然小子不知道，但这些邪门歪道之术虽然各不相同，但也是有共同点的。这个‘魇魔五鬼法’既然又要用纸人又要用五鬼，那从这两个方面去想破解之法应该没错。”顿了顿林流问道：“长公主可曾派人去搜查过张子谦的住处？” 虽然自己不玩这个不准备往这方面发展，但因为有系统，有身处林家，林流对此还是了解过不少东西的，理论上完全可以和大师们无障碍交流。因此他知道了一件事，这些邪门歪道之术的确有用，可不能离施法者太远，得长期安放在施法者身边才能持续有效。不然要是这招能远程操作，那一僧一道警幻仙姑对付林家也完全不用使那么大的力气。 齐阳长公主摇摇头“本宫派人去搜查过，还不止一次，甚至于还让他住进公主府大半年，可都没有什么用什么也没有找到。”要是有用，齐阳长公主也不会如此饥渴对林流这个小屁孩说这么多了，这完全是拿他当救命稻草的节奏，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林流淡然一笑“那可不一定，有些东西外人看着无用，可未必无用。” “哦！”齐阳长公主看向林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 第098章 花宴（六） 齐阳长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谁会乐意看见自己的儿子被人控制呀，而且很显然这事还不是一般的事情，那张子谦还想借用秦流的身份插手朝廷大事，在结合之前姑苏城郊大阵的事情，现在就是齐阳长公主想瞒也瞒不下去，或者是若不是秦流是她的儿子，搁在别人身上，恐怕皇上早就让人秘密的处决了。 对于这种事情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不然朱元璋也不会让刘伯温斩断天下龙脉，虽然刘伯温这人也藏了私心并没有将事情做绝，留下了几条小龙脉来，但也可以看得出来，皇帝对此是什么态度。 可随后齐阳长公主眼神黯淡了下来“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搜查的时候是领着大师真人前去的。”这个问题他们自然都是考虑到了的。 林流摇摇头“长公主误会小子的意思了，小子相信发生了这种事情长公主肯定佛道两教真才实学的大师真人都请来过，可却什么用都没有，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齐阳长公主急切的问道。 “那就是或许你们都想错了。”林流直言不讳的说道。 “想错了。”出乎意料的是齐阳长公主并没有动怒，想来这事发生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找不到解决办法，齐阳长公主的心里未必不曾疑惑过“可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也不是生病，而且本宫亲眼看见那张子谦……”不是那方面的事情，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只能是那方面的事呀！ 林流摇摇头“小子说的想错了，并非是说这事不是巫蛊，而是中原大地常见以来一种习俗造成的灯下黑。” “灯下黑！”齐阳长公主眨了眨眼睛，猛然浑身一震“你说的是蛊术！” 林流点点头。 很多人都知道皇家是非常忌惮【巫蛊之术】的，可很多人不知道是大家一种认为的什么扎小人，什么扎纸人，还有什么鬼上身，诅咒血咒之类的，都其实是【巫术】，而非【蛊术】。 其实【蛊术】最初也能算是【巫术】的一种，但因为它一般都会用毒虫或者是毒草作怪，而非其他巫术那样是用一种普通人看不透的把戏，再加上道术也是讲究传承的，蛊术一般绝大多数都掌握在苗疆那边人的手里，这人鬼神都是分地区分地盘的，一般不会轻易去别人的地盘，因此久而久之就分开了。但因为千百年来的约定俗成，因此大家还是会说巫蛊之术，可在中原这边说的巫蛊之术绝大多数都是【巫术】而非【蛊术】。 刚刚听了齐阳长公主的话，林流觉得长公主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可依然没有办法，那肯定是办法不对。林流也不是没有想到什么罂粟之类让古代太医无法检测到的能控制人的东西，可听齐阳长公主说的话，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张子谦并没有给秦流吃过碰过什么东西，和显然和罂粟之类的东西不符合。 而那些大师真人们，既然被齐阳长公主请来了，自然不会往别处想，只会拿着自己的道术行事。 当然，让林流能坚定的确定齐阳长公主他们是想错了，还是因为秦流身上的东西，那些玩意看得林流直流口水。 林流穿越这么多年了，也就看见道录司送给林如海的那个九天玄女令能让系统有反应，其他的包括一诚住持送给他的念珠都是没有反应的，显然这些东西不是假货就是真也真不到哪里去。这些年来林流一直都注意这方面的东西，可都没有什么门路。 可今天林流看见秦流得第一眼就被他身上发出来的亮光给吸引住了。 窝草，果然不愧是长公主的儿子。 秦流身上发出了四处温和的光芒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四处地方都让系统有了反应了，他之前呆傻住其实就是在接收系统消息。 颈子上挂着的玉观音，手腕处带着的银手链，腰上挂着的平安符，脚腕带着的玉脚链，通通都是得到系统认证的真货。 要不是秦流身份给力，现在场合不对，林流都想动手抢了，那样的光泽实在是太诱人了。 身上挂着这么多的真货，林流觉得即便是有什么巫术，也应该近不了秦流的身，巫术也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害的，不然也没有皇帝这职业了，因此秦流肯定不是被巫术给害了。 既然不是，那就得挑出这个坑去想，林流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蛊术】最有可能，毕竟相传苗疆的蛊术最初是传女不传男的，目的不是为了害人，而是因为在汉苗两族融合的时候，因为汉男多狡猾为了能让苗女不受情伤，所以传下蛊术来让苗女能够控制住自己的丈夫。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苗疆人人都会蛊术了，而且不但是苗族，像壮族、普米族、傈僳族、彝族之类的少数民族也会，只是没有苗族那么出名而已。 林流越想越觉得秦流中的应该不是【巫术】而是【蛊术】，只有蛊术才能那么好控制人，巫术的话有些时候发动起来就是巫术师都没办法停下来更不要说破解了。 蛊术或许别人没有听说过，但齐阳长公主却是知道的，秦流中招的这些年她可是增长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被林流点醒后仔细的想了想，也觉得秦流可能中的是蛊术。 “那这该怎么办？”这蛊术可是比巫术还要神秘的东西，齐阳长公主下意识的有些慌神。 “小子也不知道这蛊术如何破解，这种事情长公主最好还是找有真本事的人，现在的当务之急还得稳住那个张子谦。”林流瞧着齐阳长公主的脸色不对，连忙提醒道，无论那张子谦到底是怎么控制住秦流的，现在都不宜打草惊蛇。 齐阳长公主正了正脸色“你说的对，是本宫失态了。”事关自己的宝贝儿子，齐阳长公主也是一个母亲。 “母亲，你们在后面说什么？”先达到目的地的秦流突然侧头问题。 “没什么。”齐阳长公主赶紧上前一步笑道：“我在嘱咐流哥儿等会呀可得拿出真本事来，咱们可不兴谦虚这一套。” “母亲说得是极。”秦流拍手笑道，一双明亮的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 第099章 花宴（七） 林流一直在想这个张子谦会是什么模样的人，猥琐的、正直的、献媚的……可等着看见他真人后，才发现自己之前的一切想法都是错误的。 张子谦这人他看不懂，但又有些明白为什么秦流会那么信任他，若不是齐阳长公主亲口告诉林流，这个张子谦想要通过秦流插手朝廷大事，林流肯定会将那些话当做一个笑话。 林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来人白衣胜雪，飞花绕身，身形翩然，宛若仙人。 他完全看傻眼了，还是秦流的话将林流拉回了现实中来“子谦你来了。”秦流含笑的说着。 “嗯！”清冷的声音响起，似乎对秦流的亲近并不在意，可下一秒又犹如坠落凡间折翼的天使一般，作揖给齐阳长公主请安。 “都说了子谦你不必多礼，快进来坐。”齐阳长公主言笑晏晏的说道，那热情劲，要不是林流之前亲耳听见齐阳长公主说张子谦的坏话，还以为齐阳长公主对张子谦很满意了。 等着他靠近了，林流才看见了他的全貌，心里不由得一叹，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张子谦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有着精致绝伦的五官，挺拔如青松的傲然身姿，肌肤胜雪，眉若远山。纤长的睫毛下，双目犹似一泓清泉，清澈，明亮，不沾半丝尘气。眸光流转，却又给一种高贵宁远的感觉。轻轻的一眼，竟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渎这份灵动圣洁的眸色。 这那里是什么神棍呀，完全像是下凡的神仙。 “这位是？”在林流打量张子谦的时候，张子谦也在打量林流。 比起张子谦出色的外貌，林流的外貌就没如此引人注目了，不过穿越这几年身上还是养出了一些书香世家的书香卷气。 “这是杨家亲家林家的流哥儿，也是巧得很，流哥儿和流儿不但同名，还同年同月同日生了。”齐阳长公主像是怕秦流说错什么，连忙说道。 林流矜持的对张子谦微微颔首，既没有很热情也没有很冷淡，就像认识了一个平凡人一样。同样的张子谦对林流也不热情，同样也只是微微颔首。 “子谦，石砚手里拧着的是什么？”秦流突然问道。 张子谦看向秦流，脸上露出一点微笑来“你之前不是食欲不振，又说等我那坛梅雪水开坛后，要请你吃吗？今天正好开坛，我便将茶泡好给你带过来了。” 林流微微一动，这话听着怎么看也是张子谦一片关爱秦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流总觉得张子谦出现后，四周的气氛就有些不对起来，这绝对不是他嫉妒张子谦有那样谪仙般的容貌，可要真让林流说出个一二三来，他还真说不出来，完全是男人的第六感。 张子谦让身后拧着食盒的小厮，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放着四个盖碗茶杯，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林流出现一样。 齐阳长公主的眼睛闪了闪，林流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秦流倒好像是没有发现这个巧合一样，一脸兴奋的催促着张子谦快端出来让他尝尝。 茶碗是纯粹的白色，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林流可以肯定不是瓷器也不是白玉，瓷器和白玉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多年林流还是能一眼认得出来的。 轻轻的揭开茶碗一看，里面飘着的是一汪碧水加两朵红梅，这红配绿最是难配，可让这洁白如玉的茶碗一趁，竟是说不出的好看了。 这品味倒是不俗。 也是，要是没有品味和普通人无异的话，秦流也不会如此亲近他。 虽然得有些过硬的本事，可外表和行为举止也得一致才能迷惑住人。 “这是冬天从梅花上扫下来的雪化了的水，拿荷叶和碧螺春一起煮的，撇了荷叶和碧螺春不要，只留下这水。这红梅是去年冬天蜜腌的。不入品流，让长公主和林公子笑话了。”张子谦浅浅的介绍道。 他的话还没落地了，秦流就迫不及待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点评道：“这茶水虽然刚刚入口的时候有些微苦，可又清香又沁甜入心，好喝。”说完又喝了一口，一脸幸福的表情，显然是沉醉其中了。 瞧着秦流的动作，林流心里有数了，看来这秦流倒还真是信任张子谦，像他这样的人家，外人带来的东西竟然连检查都不检查就直接入口，真不知道他是心大了，还是缺心眼。 见齐阳长公主也端起来茶碗来准备品尝，林流才跟着端起茶碗，系统没有反应，显然这茶没什么问题，林流也放心大胆的喝了一口，笑道：“这茶的确不错，不过可惜现在还未到盛夏，我瞧着这茶盛夏喝更合适一些。” “哦！”张子谦挑眉，过来这么久第一次正眼看林流，不过还没等他说话了，秦流就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那流哥儿你觉得现在喝什么茶最好了？”瞧秦流那表情，好像林流拿不出一个好方子来，就要惹怒他一样。 林流敢说那话，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不慌不忙的说道：“雪梅水虽属上等的泡茶水，可性寒，现在还是春天不宜多饮。我一向喜欢在这个时候用山泉水泡茶，山泉水性温。这个时候处于春困夏乏交集之际，茶水虽不是药，可也有几分药性，因此此时最时候用竹叶煮成的沸水，然后冲了兰花制成的草茶。既能清热去湿，还不伤脾胃，最适合这个时候饮用了。” 感谢有小资情调的林太太，虽然以前林流觉得林太太挺折腾的，每个月吃食什么的都会换新的，某些时候还会到全国各地去采购，但现在他终于体会到其中的好处了，人家这不叫折腾，这叫有生活品味，而且林家的家世也有足够的资本让林太太小资，也不知道林太太是从哪里学习到的这一招，听着挺能吓唬人的。 至少秦流的注意力和目光，就转移了一点在林流的身上。 第100章 花宴（八） “流哥儿对此有研究？”秦流好奇的问道。 以他的想法来看，像林流这种县案首都应该是书呆子，之前林流的表现也规规矩矩的，没有期待反而现在有那么一丝的惊喜感。 林流笑道：“小子是个粗人，口渴的时候什么茶水都喝，不过母亲平时爱钻研这些。”林太太的那点小嗜好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用点心的人都能打听得出来，不过贵族都是这德性，半斤对八两，倒也没人说林太太奢靡，谁让人家有奢靡的本钱了。 “大俗既大雅，口渴的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茶呀。”秦流笑道，对林流的生活态度似乎很是欣赏。 眼角瞧着张子谦微微下撇的嘴角，齐阳长公主嘴边勾起的弧度大了不少。 “说到大俗，小子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林流眼神微动。 “哦，什么事？”秦流歪头，对此有些好奇。 “听说都中今年新年送礼，可是被人花出了花样来。”林流没等他们问，就公布了答案“有人呀，特意去定制了一盒元宵，那盒元宵不但盒子是金子做得，就连元宵也是用金子做的。”这可是都中的大新闻，金陵也不是没人知道，不过林流觉得秦流应该是不知道的。 果然，秦流皱眉“还真是大俗了。”像他这样的公子哥自然是瞧不上这种送礼的招数，太俗气了。 “可不是大俗嘛，小子之前还说这大俗有了，大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没想到今天倒是见识到了。”林流笑着说道。 秦流一愣，有些傻傻的问道：“哪里来的大雅？” 林流看了一眼张子谦，笑而不语。 秦流顺着林流的目光看向张子谦，看了几眼后点点头，老实说道：“的确是大雅。” 这话本没有什么歧义，可配上林流之前说的话，那这话就显得那啥了，这不是说张子谦是小倌戏子之流嘛，虽然以他现在依附这秦流的状态来看的确是这样没错，可说出来和大家在心里默想是两回事。 林流一直用余光盯着张子谦，瞧见因为秦流的话，张子谦微愣住的手，心里一阵好笑，看来张子谦表里不如一呀，他的内心可没有容貌那样出尘。 这也让林流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要是没找错人，林流有信心扯下张子谦的外皮来，只是他心里现在有些着急，因为这个该死的任务是强制的不说，还限时，无比之艹蛋。刚刚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时间只剩下三个小时，这样不温不火的下去根本就拿张子谦没什么办法。 不行，他得想办法将张子谦自己逼出来才行。 “长公主……”就在林流冥思苦想办法的时候，突然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长公主驸马爷又喝醉了。” “怎么没让人看着他。”齐阳长公主有些不悦的说道：“知道他酒量不行，这些人还灌。”虽然不悦，可齐阳长公主还是起身“你们三人年纪相差无几，好好和流儿聊聊，本宫去去就来。” “是，长公主慢行。”张子谦和林流皆起身应道。 被齐阳长公主这么一打岔，林流刚刚建立的好感一下子全没了，只见秦流的眼光和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张子谦的身上，对林流爱理不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之前秦流还是给齐阳长公主脸面所以才会理会林流。 要是别人或许会这么想，但林流却不一样，也不知道是穿越福利还是什么，穿越过来后他的第六感突然的强大了起来，刚刚张子谦坐在他身边的时候，林流就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感觉。 这种感觉，林流在一诚住持和道录司来的道士身上感觉到过，就连一诚住持的关门弟子未来《红楼梦》里唯一一个好的神棍——妙玉的师傅，在她身上林流也没有这个感觉。 这个张子谦的确有些门道，刚刚在齐阳长公主离开的那一瞬间，林流感觉更强烈了一些，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随后就发生了秦流只和张子谦说话，好像将他遗忘了的动作，这让林流不怀疑都不行。 林流仔细的听了听张子谦和秦流说的话，的确都是道家著作，要这个是他们的日常的话，那的确会造成灯下黑，以为张子谦是邪门歪道，而不会往其他方面想。虽然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林流有些着急，但他可不敢表露出来，而是仔细的听他们在说什么，偶尔插一句嘴。 这个张子谦的确很是谨慎，说的话虽然有遗漏的地方，但却没有一点错误，能让人抓住把柄的话。这还是林流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人，要知道虽然他嘴炮强者，可前后说的话偶尔还是会出现颠倒，被人抓住把柄。这个张子谦竟然能做到一点把柄都让人抓不到，可真是厉害，林流算是第一次在这方面佩服一个人，这可不单单要嘴巴厉害，还要强大的逻辑能力和记忆力。 眼瞧着还剩下最后一个小时了，林流渐渐的快坐不住的时候，齐阳长公主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笑道：“说了一上午了，都累了吧，本宫让人准备了些吃食，你们也别据着就在这里用好了。”说着就让身后的人布置桌面。 “谢长公主。”林流和张子谦前身谢道。 桌子上的饭菜很明显是齐阳长公主特别做的，不是平时宴客的那些菜肴，而是更加细致耗时的菜肴。 齐阳长公主笑眯眯的坐在秦流的旁边，亲自接过身边丫鬟递过来的一个汤盅，盛出一碗来放在秦流的面前“这是厨房熬了两天两夜的鸡汤，流儿快趁热喝了吧。”秦流的身子不好，这种开小灶的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包括秦流自己。等看着秦流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喝起来，齐阳长公主才招呼林流和张子谦“别拘束，你们也用。” “是！” 两人还没动筷了，喝鸡汤喝到一半的秦流突然捂着嘴，吐了。 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力都放在了秦流的身上，还没等大家问了，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秦流突然吐出一条五颜六色的多脚虫来。 众人大惊！！！ 第101章 花宴（九） “这是……”林流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个猜测，尤其是在看见张子谦脸色猛然一变，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可还是被林流扑捉道了。 “呕，呕……”秦流按着胸口一直的恶心，吐着吐着，猛然头一扬，又吐出一条黑色的小虫子来。 “快去请太医……”齐阳长公主面色不好的说道，因为秦流的原因，她这里是一直常驻有一个太医的，当然了，至于是皇上爱屋及乌了，还是就近监视这个就说不好了。 这个时候齐阳长公主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的事情呀，连忙让人将秦流背到最近的房间去，自己也跟在后面。林流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他还想弄明白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走了两步，林流用余光看见张子谦还站在那里，四周的奴才都紧张着秦流的身子，倒也没人注意到这事。林流眼睛闪了闪，在拐过月亮门后，林流猛然叫住了齐阳长公主“长公主，那张子谦……”可不能就放任他不管了，要是他逃了，自己的任务怎么办。 齐阳长公主因为林流的话停下了步伐来，冰冷的眼神看向林流“你放心，他逃不掉的。”她会立马让人背着秦流离开，一方面是真关心秦流的身子，另外一方面也是担心那张子谦狗急跳墙。 闻言林流不在说什么，他并不是对齐阳长公主有信心，而是在他将话问出口的那一瞬间，系统显示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此一来张子谦会是什么下场，自然不言而喻，没死恐怕也被人制服了。 齐阳长公主并没有乱来，等着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太医和一个一脸沧桑的老婆婆已经坐在里面了，等着将秦流放在床上后，就轮流上前去给秦流把脉。 “小侯爷没事了，蛊虫已经不在他体内，剩下调理身子的事情，太医比我这个老婆子更精通。”老婆婆直言不讳的说道，说完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齐阳长公主没在意这老婆婆的态度，将目光放在了太医的身上，太医点点头表示赞同。 林流很是惊讶，他就是再傻也听出来了，事情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秦流果然是被下了蛊，而且齐阳长公主也够牛逼，竟然能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了蛊术高手，破了张子谦的蛊。 要知道苗疆那地方毒虫毒草多，哪怕就是同一个名的蛊虫都会有不同的配方，这配方不同解蛊的办法自然也是不同的，这个老婆婆厉害呀，在没去查看秦流身子的情况下，就这么破了张子谦的蛊。 简直牛叉极了。 “有劳婆婆了。”显然这么牛叉的人，齐阳长公主也很尊敬，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老婆婆摇摇头“长公主客气了，希望长公主不会忘记答应我的事。”显然两人是做了什么交易，这老婆婆才出手的。 也对，啥都没有，别人凭什么要给你解蛊呀，这要是一击不中，可是后患无穷的节奏。 “婆婆放心，本宫向来是说一不二。”齐阳长公主优雅而又霸气的说道，不就是抚养一个小孩子长大成人，并且未来给他谋一个一官半职嘛，这事对于别人难，可对于齐阳长公主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希望如此。”老婆婆说完，深深的看了齐阳长公主一眼，像是要将她记在灵魂深处一眼，随后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来，从椅子上滑到摔倒在地。 太医上前摸了摸脉象，摇摇头。 齐阳长公主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慎重的说道：“厚葬，派人去都中传话，就说本宫要收一个义子。” 林流站着一旁眼睛转了转，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不过管他了，反正自己任务完成不会被抹杀就行，不过林流还是装作一副惊疑的模样“长公主，这是……” “本宫也是无意之中得知她是苗疆人，嫁到中原后就一直隐姓埋名，你既然知道蛊术，那就应该知道那里有一种人叫‘草鬼婆’，草鬼婆人人体内都养着本命蛊，刚刚她就是用自己的本命蛊将流儿体内的蛊虫赶了出来，不过这种办法的代价就是本命蛊死，本命蛊死了，她也活不了多久。”齐阳长公主幽幽的说道，至于她用什么办法逼迫这个草鬼婆同意这事，齐阳长公主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一命换一命，这就是邪术的威力。 哦，原来之前吐出来的那条五颜六色色彩绚丽的多脚虫就是张子谦下的蛊虫呀，那后面的那条黑色的小虫子就是这个草鬼婆的本命蛊了。 “苗疆的蛊术一般都是一辈传一辈，一切在暗中进行，传授的仪式与咒语外人无从得其详，事后师徒之间有没有联系也不得而知。”林流想了想说道，这话也不知道是说得是草鬼婆了，还是说得张子谦。 齐阳长公主微微一笑，她是听懂了林流的话的，不就是说不可放过张子谦，并且还要堤防和他有关的人来报仇，另外了她和草鬼婆达成了什么协议，也要完成，别敷衍了事，谁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亲朋好友，或者是什么匪夷所思的手段，别以为别人死了，就可以当做没有这一回事。 张子谦她自然不会放过，答应了草鬼婆的事情，齐阳长公主也不会忘记，没她看都准备将草鬼婆唯一的孙子收为义子啦。 “本宫会让人严审张子谦的。”齐阳长公主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林流想了想说道：“长公主还是等小侯爷醒来后，看看小侯爷是什么反应在做处罚张子谦为好。小子虽然今天只和小侯爷相处了一个时辰多，可也感觉得出来，小侯爷对张子谦的态度可不一般。” 那蛊虫是吐出来了，可到底有没有用，谁也说不好，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这事自己竟然参与进来了，要是有一点不好，恐怕齐阳长公主就要恨上自己，所以林流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多嘴提醒一句。 第102章 任务奖励 这次的花宴，林流算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参加，刚刚开始了就被齐阳长公主拎到后院来唱了一出好戏。 虽然没有玩乐，但是对于这次花宴的结果林流还是很满意的，让他有些惊喜的是，秦流醒来了对于自己中蛊之后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他本是天之骄子，结果却被人控制了好几年，秦流现在是恨死张子谦了，要不是皇上那边可能还有其他事，秦流恐怕要齐阳长公主立马将张子谦给弄死。自然，对于林流这个将他“解救”出来的，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还同名的人心生好感。 这一次林流算是成功的得到了齐阳长公主一家的好感，和齐阳长公主的一个承诺，原本他还有些惊讶，你说齐阳长公主的长子秦涛任着禁军统领没在金陵也就算了，怎么齐阳长公主的驸马也不在了，一切事情都是齐阳长公主出面。后来林流才知道，原来驸马爷在外面跑腿了，这次能这么快找到那位草鬼婆也是驸马爷的功劳。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林流才有精力查看系统，也不知道这次任务完成会有什么奖励，这可是林流穿越过来这么多年的头一次奖励，对此林流还是稍微有点期待的。 【强制任务：请为玄门道家正名，清理打着道士身份招摇撞骗的江湖大骗子，限时两个时辰（已完成）】 【任务完成，叮！数据加载中……加载完成……读取数据……】 【叮！任务奖励：包袱一个（已发放）】 包袱！！！ 林流满脸黑线，他费尽心思的完成任务，结果就奖励一个包袱？ 难不成是因为找到草鬼婆的是驸马爷不是他，所以在任务完成评价上被打了折扣，自然任务奖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流很郁闷，他要包袱来做什么，就是要出门带行礼，以林家的家世，是不可能让他背包袱的，那背也是身边的小厮背，他要这个包袱来何用！ 靠，刚刚因为完成了认为而高兴的心情，立马没了。 这破系统不愧是破损的，真心不能有一点期待。 林流心情不好，正准备关了这系统界面来个眼不见为净，突然顿了一下，因为林流突然想到他这个系统可是破损的，啥都没有，还时灵时不灵的，这个任务奖励他如何领取，他这系统可没有什么系统仓库，难不成自己这算是白做了一次？ 可随之林流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这系统虽然各种的不给力，可还没坑过自己了，想来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林流将任务界面关掉，仔细的找了找主界面，果然找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原本一直灰暗着的一个包袱模样的图标现在亮了起来，亮了就证明能点进去，林流连忙点了进去，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一个的小格子，十行十列一共一百格，现在都是空着的。 他，他应该没有猜错呀！ 林流惊喜得想要捂住嘴尖叫。 这个，他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系统仓库吧！ 号称，无论穿越的身份是什么，都非常有用的万金油金手指。 林流对此的感触还要深一些，穿越这么多年，林太太为了彰显自己的贤良淑德一直都没有虐待他不说，一应的待遇明面上林流都是和林如海是一样的，看着让其他庶子羡慕不已，恨不得和林流交换身份。 然而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林流的确得说林太太真的对自己很好，可这很好却让林流束手束脚的，出了门还好，要是在林家那林流身边真是一秒都不会缺人都有人盯着，即便是睡觉帐子外面都有人守着，因此穿越这么多年，哪怕就是现在他也只敢弄些小打小闹的事情出来，真正的宏图大业根本就没办法展开，实在是因为身边盯着他的人太多，根本就没有办法独处。 可有了这个系统仓库就不一样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林流都可以偷偷的放在这里面，要是想法在黑暗一点的，还可以偷渡些刀剑武器和毒药放在里面了。或者是藏几个银子，日后保证自己混得在惨也不至于会饿肚子，走投无路的去行乞。 要不是现在还在公主府上，林流恐怕会立马用四周的东西试一试，看看这个是不是他所想得系统仓库，这玩意的作用实在是有些大。 心急如焚的林流，也没多少心思和齐阳长公主打交道，毕竟交情这玩意实在是有些虚，但系统仓库却是实打实的好处，从某些方面来说林流也是一个实用家。 好在这几年秦流中蛊后一直表现得和张子谦亲密，对自己这个母亲反而是疏远了不少，现在见秦流清醒了过来，自然想要补上这亲情，也没多在意林流的表情。 不过公主府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花宴还得继续开下去，齐阳长公主带着林流现身后，因为担忧秦流的身子，没说几句场面话，就丢下林流赶回了秦流的身边。 林流也不在意别人看向自己颇为有些复杂的目光，有嫉妒的，有打量的，有羡慕的……他老老实实的在齐阳长公主给自己安排的位置上坐下来开动，话说之前折腾了那么久，林流就喝了几杯茶，肚子早就饿了。 现在事情解决了，任务也完成了，任务奖励看上去也是棒哒哒的，林流的心里压力顿时没有了，一下子注意力就集中到了被饿坏的肚子上。偏偏自己面前现在还摆放着一大桌大餐，林流没有直接扑上去，毫无形象的大吃大喝填饱肚子，而是保持着世家子的风度，以明明看起来非常优雅非常赏心悦目，可夹起菜来却异常有手速的状态，默默的在众人隐晦的目光下全神贯注的用心吃饭。 这个时候吃饭最大，什么事情都得靠边，反正别人看两下又不会少什么。 果然还是太..祖说得对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林流头一次觉得，吃饭也是一种幸福。 第103章 雅俗 “把这些送到流哥儿的院子里去。”林太太言笑晏晏的说道：“他也没做什么，就说了一句话，当不起长公主如此大礼，还有劳大人走这一趟。” 齐阳长公主府的长史笑道：“林太太客气了，二公子的那句话可是金玉良言，再说二公子和小侯爷有缘，小侯爷还是等身子调理好有请二公子过府一叙了。” “那事倒是巧了。”林太太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今个他偏出府参加诗会去了，改明我让他亲自去长公主府道谢。听说小侯爷身子还有些不适，我让人准备了一些补品，还望大人转交给长公主，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这算是回礼。 长史也没拒绝，这种事情他可做不了主，而且瞧之前长公主对林家二公子的态度，这家还有福气在后面了“林太太客气了。”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林太太让白嬷嬷准备好回礼后，才送长史离开。 转身回屋，就看见桌子上放在的一大堆齐阳长公主送来的谢礼。 “太太这些……”白嬷嬷欲言又止，这些东西的确都是上好的，可以林太太和林流之间的关系，恐怕东西再好林太太也不会用。 “拿下去让检查检查，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收入库房，单独装起来。”林太太沉着脸说道，她真没有想到只是一场花宴竟然让林流这个庶子趁机扒上了齐阳长公主的大腿。 说实在的哪怕就是以古代嫡妻的标准来衡量林太太，除了没有给林老爷多生几个儿子外，林太太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合格的。尤其是在对庶子上，任凭谁都要说一句大度，哪怕就是林流和顾姨娘这两个当事人也怨恨不起林太太来。 但是，林太太自己心里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哪怕她就是用林如海的份例来对待林流，可在她心里自然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林如海的分量重。之前善待林流，一来是林家子嗣淡薄，她要是动手实在是太显眼了，与其那样还不如给林如海培养一个帮手了，二来了也是因为顾姨娘的身份太低，即便是林流在出色，也根本就威胁不到林太太的地位。 哪怕他就是造反成功当了皇帝，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他也得先尊林太太为皇太后，之后才能尊顾姨娘为皇太后。 时代规矩如此。 就像这一次，明明是林流救了秦流，和林家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齐阳长公主在送贺礼的时候，是分了两部分的，大头的是送给林太太，或者说是给林家的，小头才是给林流的。 要是反着来，或者说只送给林流，那不但林流在林家的日子会很艰难，齐阳长公主也会被人嘲笑不懂规矩。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重嫡轻庶。 林流哪怕就是扒上了齐阳长公主，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越不过林如海，更不可能威胁到林太太的地位。可只要一想到这事，想到林流比林如海先一步接触到这个社会最顶尖的人物，并取得他们的好感的时候，林太太心里还是很不爽，当然了这点不爽还不足以让她出手对付林流，但不爽就是不爽。 “是！”白嬷嬷应道，然后挥挥手让一旁候在一边的几个丫鬟上前将东西拿下去。 这些东西不是进林太太的私库，而是进林家的公账。 “等会儿老爷回来，嬷嬷记得提醒我一句，这事还要和老爷说了，让库房准备好东西，流哥儿救了小侯爷一命，对于咱们林家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总得奖赏一番才是。”林太太淡淡的说道，明明从字面上看应该是很高兴的话。 “是！”白嬷嬷应道。 *** 在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事情，林流自然不会瞒着林老爷和林如海，倒不是邀功什么的，而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齐阳长公主肯定会有所表示的，早晚林老爷和林如海还是会知道，可自己主动说，和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事，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流暂时还没有和林老爷林如海闹翻，自己出府的想法。 大树底下好乘凉，某些时候不必辛苦，自己干嘛要找虐了。 所以等着林太太晚上告诉林老爷这事的时候，林老爷一点都不惊讶，他早就知道了这事。林太太瞧着林老爷的表情也知道他早已心中有数，便将之前准备好的话咽了下去，只是笑着让林老爷奖赏林流。 “是要奖赏他。”林老爷想了想报出几个文房四宝和古董摆设的东西来，虽然赏银子银票才是最实惠的，可没有哪一家会这么干。 林太太含着笑听着林老爷的话“这些东西倒也雅致，老爷好眼光。”当然最关键的，这些东西对于外人来说可能很值钱，但对于林家而言只能说一般般，比日常用品稍微好一点。 “其他的，你看着办吧。”林老爷无所谓的说道，虽然勾搭上了齐阳长公主的路子，可到底能不能走下去，能有什么好处谁也不知道，顺其自然便是。 “是！” *** 林流显然是不知道林老爷和林太太想法的，不然肯定会反驳，因为他就发现了一个送银票的俗人。 这人不是谁，正是齐阳长公主。 在给林流的谢礼中，夹着一个小信封，林流打开一瞧，才发现是三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 很显然齐阳长公主是考虑到林流的身份，非常贴心的偷偷的塞给他的。 这三千两银票，完全足够林流在外面卖一个庄子或者是铺子来点活钱，不得不说齐阳长公主还真是贴心，毕竟那些笔墨纸砚古董字画之类的谢礼都是死物，关键时候根本就不顶用，还是白花花的银子惹人爱一些。 三千两银子足够借林流的燃眉之急了。要知道之前那卖火柴的地方，虽然名义上说是林流的产业，其实林流压根就没有那么多钱买下店铺，是顾茗自己拿出他的积蓄买下来的，城郊的某个小庄子，才是林流用自己攒下了的月钱压岁钱买的。 第104章 遇见“熟人” 金陵城现在身份最重的就是齐阳长公主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备受瞩目，自然今天她给林家送礼物的事情也被不少人知道了，虽然没几个人知道具体的原因，可光凭齐阳长公主的动作就足够大家猜想了。 最近这几年林家可算是出了不少的风头，若不是碍于林家是世家有底牌，姻亲也给力，最关键是林老爷得皇上的看重，不然的话肯定有落井下石的人，而不是现在这样不少人都在交好林家。现在齐阳长公主的两次行动，更加的“证实”大家的猜测，林老爷果真是得皇上器重的人，别看人家官小，只要得皇上器重那升上去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要是被皇上所不喜了，就是一品大臣千年世家也敌不过皇权。 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家收到的请帖瞬间多了起来，不少之前观望的人都开始亲近起林家来，还好现在林如海定了亲，而林流是庶子没能入几个人的眼，不然林太太肯定会被给烦死和头疼死的。 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确是喜事，可同时也得罪了没有答应的那九十九家。 虽然林如海不是女子，可他的婚事要是现在没有定下来，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林如海和贾敏订婚并不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大坏事。 收到的请帖不单单是给林太太的，林如海和林流也收到不少，当然林流的谁最少的，而且绝大部分都是诗会之类的文人宴会，介于最近林太太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复杂，林流算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宴请了他的都参加，在外面混，总比被林太太看得浑身不自在强。 因为参加的宴会多，而且多数都是文人之间举行的宴会，所以这难免就要遇上“熟人”。 “他怎么也来了。”江肃一脸不高兴的小声说道。 李杉嘴角挂着笑容，同样小声的说道：“林师兄也是金陵城有名的才子，这种诗宴自然会邀请他，既然能得到邀请，人家为什么不能来。”李杉的消息可比其他人灵通多了。 曹易板着一张脸，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恶狠狠的声音暴露了他的想法“早知道他回来，我就……”就什么，曹易也没有说出来，全凭别人脑补。 李杉闻言眼睛闪了闪，他还记得曹易之前和他说过的话了。眼角的余光看向于震，发现他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的疑惑减少了一些。 上一次他们四人说要在齐阳长公主的花宴上给林流一个教训，结果没想到林流一到那里没多久就被齐阳长公主叫了过去，过后即便是又被放了回来，也没多少就散宴了，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因此李杉并没有看见于震想要用什么办法去陷害林流。 他之后去查了查，发现于家和白家是姻亲，而白家前几年被林家拒绝了联姻，因此双方算起来的确有点仇，但这仇说起来也不大，还不可能达到生死较量的地步。 再想到曹易的话和表现，李杉敏锐的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因此最近一直都想套于震的话，只是于震太精明了，根本就没有让李杉套到什么，只是知道反正他看林家不顺眼。 曹易像是没有发现此时四周稍微有些紧张的气氛，大大咧咧的小声问道：“对了，上次不是说要弄他嘛，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我听说长公主还送了礼物去林家。” “谁让他有个好名有个好出生啦。”江肃突然接嘴道，随后向曹易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事于震是告诉过他的。 “哦！”曹易一脸恍然大悟，然后又愤愤不平的说道：“真是可恨，让他走了狗屎运。” 这个时候于震突然开口说道：“行了，既然在这里遇见了林师兄，咱们怎么也得上前问句好不是。”这种礼节问题，一旦错了，那可就是将敌对关系摆到明面上来了，暂时于震还没这打算。 林流正在和一个秀才说一首赋，文人聚会也就那样，没了脑子傻缺嫉妒心强的人，其他时候大家不是说说八卦就是讨论诗词，一般八卦都是和自己最亲密的基友说，所以绝大多数时候诗会都是讨论诗词歌赋，而不是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每次筵宴都是一场装逼打脸的“战斗”，文人虽然相轻，可文人绝对不傻，都是爱惜自己名声的。 “林师兄好。” 林流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于震等人，同样面带笑容，礼仪无可挑剔的相他们问好“没想到今天会遇上几位师弟。”他最近可是参加了不少筵宴的，遇上熟人的次数真心不多，毕竟林流最大的交际网在整个上流社会中还太低，甚至于根本就不能算什么上流社会。 今天突然遇见于震等人，在林流不知道这些人想要他的性命的时候，感觉还挺亲切的，算是另类阉割版的他乡遇故知。 “我们也没有想到，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是林师兄后，才过来打招呼。”李杉笑眯眯的说道，这话也算是绝了隐患，万一之前他们就被林流发现了，可却没见他们过来问好，这可是很失礼的事情。 林流笑眯眯的说道：“是我失礼了，刚才只顾着和玉清兄讨论诗赋，也没注意到四位师弟。” 虽然林流在此时此地于是四人感觉很亲切，可实际上他和这四人是没什么交情的，也就遇见了打个照面问句好的交情，双方说不了太多话，官腔打过后，双方就移开，四人走到另外一边窃窃私语，林流和玉清继续讨论诗赋。 “林兄，你没怪我多嘴，我瞧着那四人对你恐怕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恭敬。”说了几句自己的意见后，玉清兄冷不防的突然说道。 林流很诧异他为什么会突然开口干这种算是背后说人坏话的事情，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心思斗转，不过还是笑道：“多谢玉清兄提醒，我会注意的。” 第105章 蒋先生 说句实话，林流并没有将曹彰（表字玉清）的话太在意的放在心上。 因为不喜欢他，对他表面上恭敬的人多着了，不是人人都服他这个县案首的，尤其是在他年纪还这么小的时候，文人相轻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只是别人又没有来主动的招惹自己，林流自然会保持表面上的礼节，这不但是林家的教养也是一张面具，实际上心里是怎么想的自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在商场上，林流学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别那么轻易的相信人，不管是同事还是上司，都有可能挖一个坑让你跳，就更不要说有竞争关系的对手了。 这种事情无关交情关系，只关利益。哦，现在还要叫一句，只关名声，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文人而言，名声也一样重要，因为名声在某种情况下就是利益。所以面对曹彰的飞来一句，林流其实心里是有些警惕的，至于警惕的对象到底是谁，那可就不好说了。 有些人总会自我感觉良好的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可实际上他什么也不是。 当然了，也不排除曹彰是真的在善意的提醒林流，可即便是如此，在林流看来这种善意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的。要知道他和曹彰才认识不到半个时辰了，他连曹彰的家世背景什么都不清楚，只是看其谈吐和衣着，对方至少都是庶族中人。这样人家的人，很少有圣母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满肚子的算计。 曹彰眼睛闪了闪说道：“我也是和林兄一见如故才多嘴说一句，都中闻家发生的事情林兄应该是有所耳闻的。”说完摇摇头“真是可惜天才陨落呀！” 啊！ 林流闻言一愣，他还真不知道“都中闻家”什么事，不过想了想还是笑道：“玉清兄放心，我会注意的。” 曹彰对着林流一笑，没说什么，又开始讨论去刚刚说的诗赋来，好像刚刚的事情并不存在一样。林流也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专心致志的对答起来。 “流哥儿、玉清你们在说什么了，快快快，快随我去，蒋先生的题目今天突然放出来了，咱们快去瞧瞧，说不一定就是我们能回答的了。”甄应嘉挤过来有些兴奋的说道。 甄家虽然随着皇上的地位稳固，因此地位有所上升，可正儿八经的官员和那些功勋世家依然瞧不起甄家，尤其是甄家虽然祖籍在金陵可当官有权势的地方却是在湖州，因此平时只要不去花天酒地，甄应嘉还是挺爱和林流玩到一起的，今天也是甄应嘉来找的林流，这位曹彰也是甄应嘉介绍给林流认识的。 诚然甄家未来会倒霉，但林流现在跟着甄应嘉混可是能得到不少好处的，至少三流九教的人都能认识不少，就是旁门左道能人异士也能认识不少。这些人平时看着没有什么用处，可任何人任何物都是有用的，若被人觉得是垃圾，那不是本质无用而是被人放错的地方，只要不深交，不同流合污，认识几个也没什么问题。 “玉清兄今天可算是来巧了，正好遇见这蒋先生出题，要知道这蒋先生虽然学问高堪称大儒，可脾气却怪得很，什么时候出题都是没有定数的。”林流闻言连忙站起来，一边跟着甄应嘉去了楼下，一边对着曹彰说道。 见状曹彰也跟着林流和甄应嘉下楼，都中可没有这样的活动，挺让人好奇的“不知那蒋先生是何许人也？” “谁也不知道那蒋先生是什么人，也没人见过他，只知道他是这雅阁的东家，颇为有些学识，金陵才子皆以能破他的提为荣，若是能破题，这蒋先生不但免了吃茶钱，还附赠一灌上等的碧螺春春茶。”林流解释道。 免吃茶钱这个只能说一般般，当然这是对林流而言，重点是后面的那个一罐上等的碧螺春春茶。 要知道碧螺春自从发现以来，历来都是皇家贡品，不管是以什么形式，在古代只要是稍微给力一点的朝代历来都是铁、盐、茶和丝绸等都是国营，啥是国营，就是官方收购官方买卖。 另外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一个猫腻之处，丝绸还好，像茶这种玩意，按照季节分为春夏秋冬四种茶，然后了又按照采摘的次数次序分明一轮茶二轮茶，然后还有什么明前茶和雨前茶。一般而言最顶级的特等的茶叶，地方官员是不会上供给皇上皇家的，因为那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一般都是上供数量比较多的一等茶叶。 碧螺春以春茶最好，春茶经过一整个冬天的休养生息，储存了大量的养分。春茶色泽较为艳绿，叶片肥厚，香气较为浓郁宜人且茶叶多白毫。 换句话说，这个蒋先生给出来的奖品，那可就是实打实的贡品了。 虽然一般而言地方官员都不会将所有的上等茶进贡完，一般都会有存留，可没点关系没点势力的人那是肯定买不到的。 林流之所以知道这些“内幕”，那是因为碧螺春的产地虽然不在姑苏，但是就在苏州郡，林家在苏州郡也算是大户人家，自然和地方官员，尤其是像这种一做就是好几年的官员那是有一定交情的，银子只要到位，每年还是能从茶政官员那里挖出那么一些来。 对于蒋先生林流是暗中打听过的，自然是除了明面上的消息外啥都没有打听出来，不过林流觉得这人的家世地位应该在林家之上，因为他大体算过，每年平均蒋先生都会放出来两三罐这种贡品茶叶，这数量绝对不是少，恐怕就是皇宫里的嫔妃，不是特别得宠的都喝不到，但蒋先生这里竟然每年能有这么多，绝对背后有深厚的背景。 这种东西绝对不是一句位高权重就能弄来的，林家也是占了地势之利，才能弄到一点点，每年也就够几个主子喝。而且还不是天天和碧螺春，是好几种茶叶，换来换去喝那种频率。 第106章 盛名之下…… 对于蒋先生这人，林流是抱有极高的兴趣的。 要知道古代不是什么人都能被称为“先生”的，而且因为中文博大精深，这个“先生”也并非就特指的老师、男人。 要知道这：第一胎，父兄，年长有学问的人，老师，先祖，致仕者，文人学者的通称，道士，以相面、卜卦、卖唱、行医、看风水等为职业的人，妻称丈夫等都是可以称为先生的，甚至于在某些地方连女支女都能被称为“先生”。 可怕的中文内涵意，可怕的古代先人造句用词。 因为这蒋先生从来没有露面过，而且这雅阁开阁的时间也只有八年，所以这蒋先生到底是男是女，身份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他的知识面倒是很广，虽然每年都有被人破解出来的题，但绝大多数都是出题后两三天甚至于几个月后才被破题的，而且这其中还有大量的没有破题的题目。 也因此这人做得一手的好生意，雅阁成为了金陵城除了状元楼外，最受文人爱待的地方。 毕竟要是运气来了蒋先生出的题目自己正好能破解，那岂不是一下子声名鹊起，不说立马成为人生赢家，但至少能在金陵城火上一把，说不一定就有人慧眼识珠提前资助自己了，这对于广大寒门子弟和耕读人家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雅阁以文气著称收费不高，采用薄利多销的办法。 林流之前是见识过蒋先生以前出的题目的，老实说绝大多数他也答不上来，只有零星的几个能回答，但那些不是超时（当日答题才算数）就是已经被人回答了。 面对此，林流还不能说人家混人家耍无赖，因为蒋先生并没有把屈原大大的《天问》弄出来，要知道《天问》里面的有些问题，就是搁在21世纪都没法回答。 今天好不容易正好撞上了，林流自然乐得去凑凑热闹。 “咦，今天蒋先生出的竟然是对联？”甄应嘉抢先下楼，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名堂的题目，很是惊讶的说道。 对联也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瑰宝，有历史记载的最早对联出现在三国时代，但源于商周，在古代很多地方都能看见对联，尤其是春节家家户户都要挂春联。但即便是他普及率如此之高，几乎人人都能说上几个来，可无论是搁在什么朝代，对联都是小道。 而且之前蒋先生在八年里可从来都没有出过对联，自然引得甄应嘉万分的惊讶。 这个对面看上去很简单，只有七个字：画上荷花和尚画。 可蒋先生会出这样没水平的题目吗？自然不会，一时之间围观的众才子们，没有一个出手，就怕丢人。 在大家冥思苦想之际，林流却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来。 他没办法不古怪，虽然蒋先生和雅阁的人都没有承认，这些题目是谁出的，但金陵城的众才子可是默认的都是蒋先生出的题，也正是因此才将这蒋先生捧得那么高。 然而，要是别得对联林流或许不知道，但这个上联的来历，林流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因为这可是中学有一节课单独拿出来说的。 这个上联可是大名鼎鼎的唐伯虎出的，要是《红楼梦》是完全架空的世界，林流也只会以为是巧合，可这个时间是有唐伯虎这人的，明朝以前的历史都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个上联，蒋先生是抄来的。 竟然这个是抄来的，那之前的那些题目…… 原创？还是抄袭？ 别以为古代就没抄袭了，事实上早在诸子百家的那个时代，就是你抄我的我抄你的，大家相互抄袭。其他的可能因为传承流传的原因没有流传下来，可大家去翻翻儒家经典就知道了，里面可有不少是黄老家的精髓。 抄袭这玩意可以说是中华文化自古就流传下来的遗留病。 孔圣人自己都说过“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他是一个诚实的抄书者，声明了自己不能当“作者”，只能做“阐释者”和“编辑者”。 司马光就是一个大抄子，他先把宋以前的史书读完，把与治人之术相关的笔记整理一下，便成了他的传世“巨著”——《资治通鉴》。 至于现代那些翻译外文、古文出版的，就别说了，至少比粘贴复制的强那么一点点。 抄袭是一个自古以来就让人抓狂的事情，别说理论观点，就是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很严肃的科举，那都是有抄子存在的，不然也不会逼的考官玩起了“组合体”。 因为这题目，林流现在可没心情答题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是千古绝对，唐伯虎在这方面的水平那是完全不用被人怀疑的，就凭在场这些人的水平，肯定对不出来。他倒是知道一个答案，可那个答案经过分析后，就能发现只是搞懂了一点皮毛而已，根本就没有对上，不过是因为吹捧才硬说对上了。 让林流现在花一天的事情对这个，林流自认自己也是对不上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想在这上面花费时间了，反而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这事到底要不要戳穿了？ 大家如此吹捧这里，还不是因为这里能有机会让他们声名鹊起，现在摆在林流面前的就是一个另类的声名鹊起的路子，只要他戳穿了这事，那他肯定会成为整个金陵城的焦点人物，名声说不一定还能传到外地去，火遍全国。 对于文人而言，名声既是拖累，但同时也是巨大的好处。 就像唐伯虎一样，要是他的诗词书画名声不响亮的话，谁会傻傻的拿着真金白银追着他求画求字了。 可这样一来，是很有可能会得罪这个神秘不知道来头的蒋先生的。 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绝大多数人还是会揪着你的错处不放，还是喜欢用老眼光看人，尤其是在你其他方面都非常出色的情况下，那更是要死命的揪着你的错处不放了。 第107章 对不出 “画上荷花和尚画”要是看不懂这对联玄机的，恐怕觉得蒋先生出了一个臭题，因为表面上看这对联实在是太好对了。 不少自以为机会来的了人，就迫不及待的上场了“小子深，对‘杯中影色映中杯’。” 话才落地了，就有人摇头晃脑的说道：“不妥不妥，应该对‘书里精典经理书’才是。” “既是‘精典’又这么会是‘经理’。”又有人反驳道：“要在下说，还是应该对‘图中佛像法宗图’。” 这对的不算多好，自然有人从中挑刺“都是佛家，这对子可不出彩，还不如‘卦中玄妙玄宗卦’了，一个佛一个道，绝对。” 对对子虽然绝对不好出，可一般人都能说得出个一二三来，前面抢先开口的其实都是才学一般的人，想要抢一个先，自然对出来的下联是谁也不服谁。 “花前酒水酒钱花” “西施故里故思西” …… 不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都下场试了，然而一旁候着蒋先生的小厮却纹丝不动，显然前面这些人对的对子都没有达到蒋先生的心意。 这个时候在场人中最厉害的开始下场了，等着好几个下场后，林流发现李杉也下去写了一下联“书临汉墨翰林书”虽有叫好声，可依然不能服众，自然也没打动蒋先生的小厮。 倒是林流多看了李杉一眼，这个可就是后世相传的标准答案了，虽然这个标准答案并不能让人信服，但李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想出来，也非常厉害了。李杉下场了，最为四人团的领头羊，于震自然也下场写了一下联“云中诗韵侍中云”。 这个下联比李杉的下联精妙多了，可蒋先生的小厮依然没有动，显然是李杉和于震对的都不对。 这让于震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曹易更是嚷嚷道：“怎么，我们对了这么多，一个都没有入蒋先生的眼？”虽然谈不上能和科举比肩，但这里少说也有近百人，而且人数还在持续增长中，虽然不是人人都对了，但至少有一半几十人下场，竟然没有一个能入蒋先生的眼，这到底是他们水平差了，还是蒋先生的要求高了？ “各位公子。”蒋先生的小厮上前一步拱手道：“各位公子的大作如何，小子无法评价，不过我家老爷就在二楼雅舍，如果有对上的公子，老爷自然会派人下来请。”这小厮说的好听，可实际上还不是说，你们这些都是渣渣，对的下联一个都没有入我家老爷的眼。 这让在场不少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没有人会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或者是蠢。 可现在这很明显的是他们犯蠢了，在场的多数都是读书人，虽然水平不一，但品鉴能力还是有的，如何品不出来，这李杉和于震的对子已经很不错了，然而依然达不到蒋先生的要求，这只能说明一点，有什么他们没有发现。 其实不单单是下场的人脸色不好，没有下场的人中也不乏脸色难看的，因为还有些人虽然没有下场，可却在心里解答了。 “流哥儿和玉清兄不去试试？”甄应嘉小声的问道，他刚刚也下场了，只是对的一个下联直接被人喷了回来。 甄应嘉的声音很小，可奈何只要有心，那么再小的声音都会被人听到，这不隔着他们不远处的江肃见状，眼睛闪了闪，突然高声开口道：“不知道林师兄有何高见，林师兄之前可还没有下场对了。” 在场姓“林”的不少，可被叫做“林师兄”的却只有林流一个，再加上这一声突兀的高音，一下子众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林流的身上。 林流闻言一愣，他现在哪里有什么心思对这个呀，他满心都是在是戳穿蒋先生真面目了，还是不戳穿，之间徘徊着，哪里会想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抬头一瞧，竟然是江肃，他也就不奇怪了。虽然林流自认为和他们没有什么生死大仇，但因为自己是县案首的原因，所以这四人看自己总有些不顺眼，文人相轻，林流也没怎么在意。 见林流没反应，江肃再接再厉道：“林师兄难不成是对不出来吗？真可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江肃没说出来，可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看不顺眼林流的，其实可不止于震这四人，还有不是人了，起先是没人带头而已，现在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起来。 林流摇摇头，想了想，上前，写了五个字，对着一旁蒋先生的小厮说道：“蒋先生现在在二楼，那麻烦小哥将这纸交给蒋先生，他一看便知。” 小厮见林流一本正经，不管自己做主，连忙接了过来，应道：“林公子有礼了，小的会亲自交给我家老爷的。”说着就上楼钻进了某个包厢里。 “流哥儿你这是打什么哑谜呀。”甄应嘉一头雾水的问道，林流在纸上写了什么，没人知道，他也好奇呀！ 林流微微一笑“友忠（甄应嘉的表字）兄别急，等蒋先生回我话后，我自然解答。” “别是什么都不知道，故弄玄虚吧！”人群里突然传出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来。 林流摇摇头“在下也不耽误众位的时间，实话说了，这对子在下的确对不出来。” 哗—— 这下子就像是打开什么机关一样，立马引起了大震荡。 就连于震和李杉也是非常吃惊的看着林流，对联本就是小道，对于肚子里有些墨水的文人而言对上不难，准确的说是对好难。 因此林流这话实在是太出人意料。 甄应嘉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林流，呆呆傻傻的说道：“流哥儿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你说你对不出来？”呵呵，他都对上了。 林流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此乃千古绝对，我的确对不出来。”不过顿了顿林流又说道：“别说在场的众位了，恐怕就是整个仲朝上下也没人能对的上来。” 第108章 几重意 林流说了一句大实话，可实话总是非常难听的，自然有人不服。 这不就有人站了出来，一脸愤慨的说道：“你说我们对不上来，就对不上来呀！那之前我们对的是什么？” “就是，就是，自己没本事还想拉别人下马。” “对不出来，直说就是，何必说什么‘千古绝对’给自己找梯子下了。” “我看这县案首也是徒有虚名。” …… 落井下石的人，永远比锦上添花的多。 林流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一点都没有慌，这算什么，上辈子他在商场上打的舆论战那才是真真尸横遍野，说有被气死的夸张了一些，可说有被气出病来的这到不假。 “流哥儿，你要是发现了什么，只管说。我倒要看看，谁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甄应嘉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林家和甄家是拐着弯的亲戚关系，两家老爷也在一个地方做过官，算起来两家老爷都是皇上的心腹，因此交情是比一般人好那么一点点。面对众人的说辞，甄应嘉其实是打过退堂鼓的，不过这些日子他交好林流也不是白交好的，在和林流相处的过程中，甄应嘉是见识过林流的学问的，扪心自问他比不上林流，人家不但是真材实料，而是基础功底非常扎实。 既然如此，林流肯定不会说瞎话，因此甄应嘉还决定支持林流。 当然了要是林流真说了瞎话，那之后两人之间的交情，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林流没有回答甄应嘉的话，只是歪头看向曹彰“玉清兄想必已经发现了吧！”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了曹彰身上。 曹彰浅浅一笑“林兄知道又何必说出来了，原本我之前以为自己把握住了这上联的奥秘，可听林兄你说这是千古绝对，又让我犹豫了。”以他看来这个对子，的确有难度，但还达不到千古绝对的地步。 “玉清你和流哥儿别打什么哑谜了，快说，这上联到底有什么奥秘。”甄应嘉有些急躁的说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正确答案，然后去打某些人的脸。 曹彰没有林流那么好的定力，也可能是因为曹彰和甄应嘉的交情更好一些，因此见甄应嘉问他便说了“这上联，正着念和反着念的读音是一样的，这点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这更深层次的奥秘，主要是因为念法不同，其意也就完全不同了，可以念‘画上荷花，和尚画’亦可念‘画上荷，花和尚画’。” 这意思都是一样的，但意境和意味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是平述直译，另外一个则带有很强烈的讽刺的味道。 因为古代没有标点符号，因此这种事情不知道发生过好多次，在场的多是读书人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儒家南北学派的大儒们还在为某几句圣人之言争吵不休了，就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听了曹彰的话，很多人都在心里默念起来，顿时觉得曹彰说得非常有道理，有那急躁的自以为明白的，又想要出风头的连忙大声说道：“这也不难嘛，看我这下联‘月映水池水映月’。” 有了一个人做了出头鸟，自然后面跟风的人就多了起来，那人的话才落地了，便又有人说道：“扇中狼山郎中扇” “不妥，不妥，应该对‘书中狼毒郎中书’才是。” “书中注解祖宗书” “情中悲伤杯盅情” “医者仁慈仁者医” …… 在场的人虽然水平是参差不齐，总有那么些冒尖的人，还有喜欢对对子的人，不假思索的就将下联说了出来，听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林兄既然说这是千古绝对，那么这上联肯定不可能只有如此奥秘，还请林兄不吝赐教。”曹彰见林流一如既往的稳，连忙开口说道。 他的话让在场众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然后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脑袋转的快的人才发现告诉他们上联奥秘的曹彰根本就没有对下联，而他们对了那么多，二楼蒋先生那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之前对的都不符合蒋先生的心意，换句话说就是没人对上这个对子。 “流哥儿你还藏着掖着做什么，玉清都说了，你也说吧，也让大家涨涨见识，看看千古绝对。”甄应嘉也在一旁帮腔道。 林流浅浅一笑“其实刚刚玉清兄已经说到点子上了，这上联的玄妙之处的确如玉清兄说的那样，只是这样的上联，也称不上千古绝对，我随口就能对上两个比如‘谱中乐曲乐师谱’或者是‘书中兰草郎中书’。” 无形之中，林流又装逼了一波。 谁说他对不上来，要真是那么简单，他随口就能对上来。 “那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们疏忽了的？”甄应嘉皱着眉头说道，再拆字组合，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林流摇摇头“最重要的这一点，还得看蒋先生的意思。”那一点他要是一说，那人人都知道这题目不是蒋先生自己出的，而是唐伯虎出的了，要是处理不好，恐怕日后暗箭难防。 “林公子多礼了，我家老爷说了，他既然敢挂出来，自然不怕被人认出来，林公子想说便说。”蒋先生的小厮在最适当的时候从二楼下来了。 甄应嘉拍手道：“好，蒋先生就是豁达，流哥儿你快说。” 林流闻言挑眉，不过想了想唐伯虎据今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那地方虽然偏僻，但也未必没有人去，知道这事的人恐怕也不是没有，自己说了应该没什么。 “要对好一个对子，就要像品鉴诗词歌赋一样，不单单是从字面上的意思理解，还要结合作者本身背景和遭遇。”林流笑道：“但从字面上来看，这个对子很好对，但要是从作者的时代背景和遭遇来看，这个对子便是千古绝对了。” 啊！ 众人一脸茫然。 林流说得的确有道理，可问题是，大家都以为这上联是蒋先生出的，他们也不知道蒋先生在出这上联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不少人都皱起眉头来。 却不想林流接下来，爆出一个大料来“这个上联，是唐伯虎在游览川东的时候写的。” “什么！？” 第109章 有请 “什么。”众人大惊，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虽然自古以来都有“抄袭门”，可当着别人的面戳穿事情的真相，还是非常尴尬的。 尤其是蒋先生之前在金陵的名声很好，要是蒋先生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恐怕这个时候就要割袍断袖和林流大战三百回合，以卫自己的名声。 不过显然蒋先生不是一般人，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虽然闻言大惊，可之前那小厮说的话他们也都是听见的，之前还云里雾里的不明白说的是什么，现在大家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呀！ 见没人问，林流也不怎么办说，直接开口继续说道：“据说唐伯虎在游览川东的时候，路过一座寺庙，正巧寺庙里有位老和尚在作画，画的是三两枝出水的荷花。老和尚惊闻是唐伯虎，就请他在画上题字留墨，唐伯虎也毫不推辞，悬腕展臂，龙飞凤舞写下几个大字：‘画上荷花和尚画’当时的老和尚刚要提问，唐伯虎就说：‘我走之后，若有人能对出此对的下联，此人必是当今奇才！’说完甩笔而去。可多少年过去了，一直找不到有人能对得出下联来。” “可即便是如此，这个也称不上千古绝对呀！”曹彰皱着眉头说道，他自认他对的很不错了。 林流笑道：“玉清兄不要急，正如小弟刚才所言，要对好一个对子，还要结合作者本身背景和遭遇。唐伯虎游玩川东之前，已经经历了弘治朝的会试泄题案，被罢黜为吏。唐伯虎在此之前虽然经历了父母、妻儿、妹妹相继离世，家境逐渐衰落之悲，但他在读书这方面却是耀眼得意无比。而且从他后来的诗词歌赋中可以看得出来，唐伯虎是坚决认为自己是被人妒忌陷害，他是冤枉的， 因此被罢黜为吏，他深以为耻坚决不去就职，唐伯虎归家后不久就夫妻失和，因此休妻。当时唐伯虎是极为失意的，但也因为这个会试泄题案，他的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响彻了整个大明。所以唐伯虎在老和尚请他题字的时候，内心是极为悲愤的，整个人都是阴暗的。 这个时候的唐伯虎他不会想到什么老和尚是慕名，而是会觉得他想要拿自己的题字做文章，多招揽一些香客，当时的唐伯虎已经小有名气了。所以他自然不愿意题好字，但唐伯虎是个聪明人所以他采用如此隐晦的办法，发泄他的不满。这联应该读成‘画上荷，花和尚画’，‘花和尚’不单单是骂的老和尚，还是《水浒传》中‘鲁智深’的绰号。” “鲁智深！？”众人闻言一头雾水，这鲁智深又怎么和唐伯虎扯上关系了。 《水浒传》大家都不陌生，因为宋江最后膝盖软了跪拜了宋朝的原因，它并没有惨遭朝廷封杀。作为历史上第一部用白话文写成的长篇小说，《水浒传》开创了白话章回体小说的先河，在明朝时被列入“四大奇书”。 虽然不是四书五经这等官方科考教材，但慕名拜读过《水浒传》的人很多，要知道从他诞生之日始，就有许多作家为不同版本的《水浒传》水浒传创作续书，不但如此还在18世纪就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可以说这绝对是当下文人课外阅读的首选书本之一。 因此林流一说鲁智深大家才会一头雾水，一个造反派和一个落魄书画家有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那就是他们对朝廷都有些不满。可自古以来，不满朝廷的人多着了，比鲁智深更有代表性的人也不是没有。 “鲁智深最大的优点就是好打抱不平，虽然弘治朝会试泄题案的真心到底是如何的，咱们现在无法考证，可《明史》中有过侧面的说明，唐伯虎是无辜的，当时他就是左右权衡下的牺牲品。这里用‘鲁智深’一方面唐伯虎是在愤慨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同时也是希望当时有人能像鲁智深那样替他打抱不平，希望世间还有公平正义在。这个‘花和尚’是双层意，反正小弟是自然对不出下联。” 这种双层意的词，一般都见于大篇幅的文章，因为只有前后联系起来才能读懂读出这双层意。唐伯虎能在一个七字对子里完美的表现出来，吴中四才子的本事显示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上联不是千古绝对是什么？ 林流的话说完，四周一派沉寂，这对联本就不简单，再加上一个双层意又是引用名著经典人物，这么的框框条条的限制着，难怪那唐伯虎有那么大的自信，说若有人能对出此对的下联，此人必是当今奇才！如此大的难度，能不是当世奇才嘛。 半响后才有人开口道：“绝对，果真是绝对！”显然这个说话的人是对不出来的。 这对子林流在之前自己跟着林老爷学习对子的时候就想过，这好几年的功夫，也没对出来，或许是有天才奇才能对的出，可那人绝对不可能会是在场的某个人，因为这些人的深浅，林流都是心里有数的。 “绝对呀！这唐伯虎果真是有才之人。”又有人赞道。 对于古人，尤其是古代某些方面出类拔萃的名人，无论是从古至今都总有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会不服，今天这对子可算是给在场的人一个下马威了。 有了出头鸟，再加上之前林流就干净利落的承认自己对不出来，怎么都有台阶下，一些脸皮不够厚没有迷之自信的人也开始开口承认自己对不出来，在林流没有看见的地方，于震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亲口承认，但他的表情已经做出了回答，他也对不出来。 就在大家感慨唐伯虎的文采时，从二楼下来了一个小厮，这小厮之所以被人关注，那是因为他和之前那个蒋先生的小厮穿着一样的衣服，这位也应该是蒋先生的小厮吧。 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这小厮走到了林流面前，拱手说道：“林公子有礼，我家老爷请您上楼一叙。” 第110章 玉带 嗯…… 蒋先生竟然请自己上楼一叙？林流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自己遇见齐阳长公主后好像认识的人突然高端大气上档次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种机会林流自然不会错过，毕竟端看这雅阁能在金陵城最红火的路段平安无事的开了这么多年不说，还备受人追捧，背后之人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势力。 林流心里虽然是想要怼那警幻仙姑和一僧一道的，可奈何人家是半仙半妖的人物，来无影去无踪，想要做什么手脚，除了破坏《红楼梦》中明确写出来的事情外。林流觉得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盯紧贾宝玉，《红楼梦》中贾宝玉疯了那一僧一道迫不及待的就来救了，可见只要贾宝玉出点事，那就能找到他们的行踪。 但贾宝玉出生在贾家，《红楼梦》里写出来的贾家都被人说成是空架子了，但还挺有势力了，现在这个时候的贾家那更是寻常人惹不起，至少贾敏和林如海定亲，金陵城的统一说辞可都是贾敏下嫁林家占了便宜。绝对没有人说什么贾敏是高嫁，贾家要攀附林家的说法。 之所以会这样，林流觉得上辈子的女朋友还有其他人都是因为对林妹妹的喜爱，加上贾家最后被抄家灭族了，是个失败者，所以就无形中下意识的将贾家贬低了不少。就像那些穿越女一样，一个劲的认准了最后的成功者，拼了命都要嫁给历史上最后的成功者，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实际的情况。对于这种女人，林流以穿越者的身份来说，这些人肯定活不过三集，想法太天真。 因此想要日后在贾宝玉身边搞事，并且从中获取一定的好处，除了安插眼线钉子外，林流自身也得站到一定高度才行。因为有金手指过目不忘，因此他对自己科举是很有信心的，可读书好不代表做官强，历来状元做到宰相丞相首辅的又有多少？ 所以一些明明知道人家有势力的人，认识一些总比不认识强，人脉这玩意就是慢慢一点一滴长期积累起来的，他可不会视金钱权势如粪土。 林流先向甄应嘉和曹彰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后才跟着蒋先生的小厮上了二楼。 像蒋先生这样的“名人”，自然是坐在包厢里的，小厮领着林流走到了一间包厢外面，极为有节奏的敲了敲门，恭声道：“老爷，林公子到了。” “快请。”是一个清冷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看来自己的某些乱七八糟的幻想都是假的。 林流正了一下脸色，才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主位上的人，这人和林流想到一样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看上去身子有些单薄，脸色偏惨白，感觉有些病弱。 不过当林流目光扫过此人时，却一下子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小子流，见过王爷。”他这秀才可没有见官不跪拜的特权，突然林流觉得仲太祖取消了读书人的福利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至少要跪拜人这一点，很让林流不爽。 没被叫起，那人反而问道：“你怎么就敢肯定我是王爷了？” “王爷说笑了，小子虽是庶子，可父亲该教的东西还是教了小子，才敢放小子出门，以免冲撞了贵人。王爷今天微服私访似乎忘记了换玉带。”仲朝官方可是有明确规定的，只有皇上、皇子、亲王和郡王能用玉带，其他的就算皇孙、王世子都不能用玉带。 嗯，不是每一个皇孙都能够一生下来就被封王亲王郡王，有些一辈子都将军中尉了。 玉带，就是玉做得腰带，或者是镶嵌有玉片的腰带，一般上面的玉都是白色和偏绿色、黄色、红色的，即便是有颜色也很淡雅，可在淡雅也仍然改变不了那是玉带呀！那么明晃晃的系在腰上，得多眼瞎才会看不见呀! 至于这人不是王爷？ 那不可能。 在这个时代，腰带那不但是好看实用的玩意，还是权利的象征。只有官吏才能用绢做腰带，镶金描金的金带，只有三品以上大臣才能用。其他人在家里偷偷的穿没人知道那没什么，可如此大张旗鼓的穿到雅阁这种读书人多的地方来，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方面的事情，穿错了那可不是一笑了之，要是被人较真起来真的会丢掉性命全家完蛋。 林流觉得作为雅阁的老板，应该不会这么傻。 “倒是本王疏忽了，岞山快扶林公子起来。”这个疏忽也不知道是指的到底是什么。 林流被一旁的一个小厮扶起，恭恭敬敬站在了这位王爷的面前，他是知道仲朝有哪些王爷，可一个都没有见过，单从外表来看，符合这形象和年纪的就有好几位，实在是对不上号。 仲朝对于王爷的管理制度有别于其他朝代，和记忆里的清朝也不一样。 因为一开始就有异姓王的原因，因此仲朝的王爷是没有封地的，而且封号也特别奇怪，都是什么“忠”“顺”“安”“平”之类的那种一看就知道皇上希望你老实本分的字眼，另外了王爷的封号，不管是亲王还是郡王全部都是两个字，而不是像其他朝代那样什么一字亲王两字郡王。 不过和清朝的王爷无故不能出城郊五十里不一样，仲朝的王爷的府宅虽然都是在都中的，但可以选择参政参军，也可以选择去四处玩耍，只要不惹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皇上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恨不得全皇族的人都这样寄情于山水，这样就没有人来谋害自己，想要霸占自己的龙椅了。 对于龙椅也不是人人都有野心，不管是趋于现实认输了，或者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还是真心视功名于无物，反正据林流所知仲朝寄情于山水的王爷还真有好几位。 对于眼前这位王爷，林流心里隐约的有了一个猜测，但是却不敢确定，这种事情除非是人家亲口说，不然猜到了也只能装作没猜到，更何况林流还不敢确定。 “不知王爷叫小子来可有事？”林流直接问道。 王爷点点头“是有事……” 第111章 佛经 王爷看着林流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是有事，听说你救了齐阳的二小子？” 嗯，这说的是秦流吧！ 不过听他这说话的口气，林流心里倒是快速的将他的身份锁定了，会直接开口叫齐阳长公主封号的，肯定不是齐阳长公主的亲叔叔，但却是叔叔那一辈的人，至于齐阳长公主爷爷辈的人，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人，不过那人是皇家的宗正，是绝对不会出都中的，哪怕就是皇上出去游玩了，宗正也不会离开，而是留守都中。 结合这样的信息，这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太宗皇帝同父异母的十弟平康亲王的嫡长子，现任的平康郡王。 这人和齐阳长公主这边的关系还是很近的，齐阳长公主可是要收那草鬼婆的孙子做义子，稍微有点家境的人家对于这种事情都会非常的讲究很慎重，因为义子也是儿子，在某些情况下是可以继承自己家业的，就更不要说皇家了。 平康郡王既然如此问道，那肯定是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的。 林流想了想，老实的说道：“回王爷的话，小子不敢说是救了小侯爷，只是提出了一点建议而已，人是长公主请回来的，也是她救的小侯爷。”这种事情对于外人而言或许是一个秘密，可对于皇家人而言几乎算是透明的，上辈子林流算是一个高级打工仔，对于上位者的心理还是能揣摩出一两分来。 对于上位者而言，他的确需要能力出众的人，可也需要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而后一种的需求是优先于前一种的，毕竟中华自古以来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能力出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对他忠心的人却未必能有几个，而且能力这玩意虽然是有天赋的原因在，可也是需要后天训练的。 “你倒是谦虚，可这么几年下来，别人都没想到，就偏偏你想到了。”平康郡王意味深长的说道，就差直说其他人都是蠢货了。 林流对着平康郡王作了一下揖“王爷谬赞了。”至于其他的，他啥也没听见。 有时候装傻充愣也是一种办法。 “呵！”平康郡王果然也不计较那么多，而是说起正事来“你可曾听说过《佛说三十七品经》？” 林流点点头“小子听说过，不过小子只是在其他书中看见过目录，其内容却无从知晓，听说从南北朝时期起，这部经书便被认为是失传了。” 平康郡王点点头“不错，你果然博闻强记，最近本王得到了一纸《佛说三十七品经》，也找不少人瞧过，都众说纷纭，本王想让你瞧瞧。” 啊！ 这是让他做鉴定师？ 这个可不好做，要是认错了那可就要倒大霉的。 林流下意识的就想推了这事，不过突然他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位爷可不是一般人，直接推了这事，恐怕会让对方恼羞成怒了，想了想问道：“小子虽博闻强记，可到底经验不足，王爷还是请大师看看为好，对于此经书小子只知其名，其他的一概无从知晓。不过小子想着既然都相传此经书在南北朝时期就失传了，那么若是现在经书现世，便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当时有人私自藏了起来，一直传承到今天，另外一种就是那经书是从地里出来的。” 这话岂是林流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指盗墓。 别以为盗墓在七\八\九十年代才猖獗，古代没有电子设备，兵力也不会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能派人把守上一任的皇家陵园就算是不错了，因此古代盗墓才最猖獗，只是信息不发达知道的人不多而已。可以说无论是哪个朝代，流传着的古董，一半以上都是从别人的墓室里挖出来的。新的东西比如字画瓷器什么的，那都是未来才值钱，才是宝贝。 所以说林流上辈子听女朋友说过一个说法，说中华一半的传承一半的家当都在地下。这话虽然夸张了一些，但想想殷墟，想想敦煌藏经洞，想想鲁恭王当年砸的孔子故居的墙，还有海昏侯刘贺这个废帝这个失败者的墓室里那大量的马蹄金和五铢钱，这还是有好几次盗贼光顾过后的残留，所以这个说法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过林流话里的重点不在于盗墓，而是在于时间。 像平康郡王这种人，他肯定不会去刻意的找失传的东西，或者说即便是要找也是放一个消息出去，让某些想要巴结他的人忙乎。这么一来，很有可能会发生一直情况，那就是东西的内容是真的，但朝代不对。毕竟佛经嘛，最关键的还是内容，但内容是要写在纸上面的。很有可能会发生，不是原版被人故意吹成原版，但是却被人发现了，导致上面的内容也被否定了的事实。 《佛说三十七品经》林流的确只是听见过名字，没有见过内容。 但他却知道现在能在哪里找到真真正正能够确定是正品的《佛说三十七品经》，那是一个让后人听着便心痛万分的地方——敦煌的藏经洞。 据后世考证，敦煌的藏经洞是差不多在公元一千年左右被人弄出来藏东西的。现在以崇祯皇帝的死为起点来算的话，应该是公元一千六百八十年左右，这个时候藏经洞是已经被封闭好了，还没有被道士王圆箓发现，现在要是去找的，肯定是一找一个准。 这也是为什么林流之前那么有底气，可以不在意林家的家当的原因，真要是逼急了他，他直接领着人去挖坟，曹操都能搞出摸金校尉来，他也敢带人去挖。其他的不用多说啥，一个敦煌藏经洞就能让他吃撑着，那里的文物内容且不说，那根本就是无价之宝，就单看价值，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更不要说的地方，林流还知道好几个了，谁让后世这些地方都变成了旅游胜地啦。 不过林流也知道那是老祖宗给后世留下的遗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林流是不会铤而走险的。另外了，现在的保存技术可不怎么样，未来会不会有战乱谁也说不好，有些东西还是未来出土比较好。 第112章 西游记 据后世考证那从敦煌藏经洞出土的《佛说三十七品经》虽然没有明确时间，但写经书的纸却是东晋时期的纸，误差也就那么几十年。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一个没有落款还涂涂改改的手抄本。可这敦煌藏经洞是因为信奉伊斯兰教的黑韩王朝灭掉于阗佛教王国，在佛教像法灭尽思想的影响和穆斯林东进的威胁下，莫高窟的一些寺院将一些重要的经卷和佛像、幡画等集中起来，收藏在原来存放洞窟中，并将该窟洞口封闭起来，做了必要的掩饰，换句话说就是藏经洞里面的经书很多都是精品孤本。后世找到《佛说三十七品经》后也全世界考究过，孤本。 可想而知在差不多七百年前一个无名氏随手抄的《佛说三十七品经》都是孤本了，而且还是在那种佛教氛围特别好的国度。 讲真中华在唐朝以前佛教其实混得是不咋地，因为统治者不信佛，而且教义有违中华传统，那个时候是士大夫世家当道，对于世家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家传承更重要的事情，自然佛教的不进女色不生儿子是不讨喜，甚至于是被世家所厌恶的。除非又遇见一个像敦煌藏经洞这样开了卦是BUG存在的地方，不然都是假货。然而像敦煌藏经洞这样的地方可不多，扳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林流至少有五成的把握，平康郡王现在手里的《佛说三十七品经》是假货。 但就这么说出来，那可就太得罪人了，能送平康郡王东西还让他收下的人，不是亲朋好友，就是想要拍平康郡王马屁的，可无论是哪一种人，林流现在都得罪不起。 林家现在也就名声好听而已，真硬斗硬的拼实力，林家不能说是虚的，但绝对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给力，所以平时行事麻烦像李刚他儿那样霸道。 “你倒是鬼机灵。”平康郡王笑道，他活了这么多年如何听出不来林流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那东西很有可能是假货嘛。其实从平康郡王嘴里亲自对林流说出这事来，就能发现他的想法，要是那《佛说三十七品经》是真的，藏着掖着都还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给林流这种毛头小伙子看。 林流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来，就像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戳穿后怪不好意思的。 “坐吧。”平康郡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谢王爷恩典。”林流作揖道谢后，才在平康郡王指的椅子上坐下，也不敢坐满，只坐了椅面三分之一的面积，腰板挺的直直的。 靠近了平康郡王才看清楚了林流的俊脸，林流比林如海长的还要好看，而林如海可以参照一下林黛玉林妹妹。任何时代都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太丑的人在古代连官都做不成了，任何人都愿意对着一个赏心悦目的脸，而不是一张丑脸，中华自古啥都不多就人多，自然统治者有任性的权利。 平康郡王显然也是一个颜控，见林流仪态外表甚是俊朗，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假。 “本王其实还有一件事可能要麻烦你。” “王爷客气，小子但凭王爷吩咐，只要是小子能做到的，小子一定会用心完成，不辜负王爷对小子的看重。”林流站起来作揖说道，这事还是得先说明一下，很多事情他可不敢打包票，要是平康郡王要林流怀孕生子，这种男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林流只能干瞪眼，这个时候泰国可没那技术。 其实这才是可靠的人的说法，那种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打包票的，才是不能完全相信的人。 平康郡王对林流的话并不是很在意，笑容可亲的说道：“又站起来做什么，快坐下。”等着林流依言坐下后，平康郡王才开口说道：“你说这世间上可有生子药？” 啥！？ 林流几乎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据他所知平康郡王是有儿子的人，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真说起来宗室里的确有王爷面临这无嗣爵位可能会在自己死后除掉的危机。 想了想林流说道：“有！”不过有立马补充道：“小子的确是看过这方面的记载，但却不知是真是假。” “哦！”这答案显然是在平康郡王意料之外的，他恐怕原本是想另外说起一事来，可现在却被林流勾起了心思“你且说来听听。” “不知王爷可曾听说过《西游记》？”林流反问道。 平康郡王点点头“这个本王倒是知道，就是那个改编了《唐僧西天取经》的杂剧嘛。” 对，后世每到暑假必放的《西游记》，对于古人而言，更熟悉的不是吴承恩写的鸿篇巨著《西游记》，而是将队戏《唐僧西天取经》改编了的《西游记杂剧》，古代人绝大多数都是不识字的，但他们却能看懂听懂戏，所以在这个时代还是吴昌龄的《西游记杂剧》更出名一些，而不是吴承恩的《西游记》。 另外说一句，吴昌龄是元朝人，大家去看《西游记杂剧》的介绍后面都会有这么一句：成为后来吴承恩所著《西游记》长篇小说的一个重要内容。 换句话说，吴承恩所写的《西游记》很大一部分都是抄的老前辈的心血，虽然他也有创新的地方，但仍然没法改变这个事实，对此，林流只能……呵呵！ 林流摇摇头“不是吴昌龄的《西游记杂剧》，而是吴承恩所著的《西游记》，里面曾写到：西梁女国没有男子，女子成年后就可以去取子母河水吃，吃过即可怀孕，唐僧和八戒不知就里，误吃了子母河水，最后还是悟空去解阳山，取了落胎泉水，才度过此难。” “这不是编出来的小说嘛，岂可当真？”平康郡王很是失望的说道，信这个的人都是傻子。 林流笑道：“王爷莫急，小子曾经因为好奇查过一些史书，那个西梁女国可是真实存在过的。” “当真！？” 第113章 扶桑 “当真！？” “自然是真的。”林流一本正经的说道：“《隋书·西域传》有过记载说‘女国在葱岭以南，其国代以女为王，王姓苏毗，字末羯，在位20年，女王之夫曰“金聚”，不知政事。国内丈夫唯以征伐为务。’ 其后玄奘大师在《大唐西域记》中说东女国‘世以女为王，因以女称国。夫亦为王，不知政事。丈夫唯征伐田种而已，东接吐鲁国，北接于阗国，西接三波诃国’，又说‘拂惊国西南海岛有西女国，皆是女人;略无男子，多诸珍宝货，附拂逢国，故拂凛王岁遣丈夫配焉，其俗产男皆不举也。’ 史书《旧唐书》第一百九十七卷《南蛮西南蛮传》也确有记载：‘东女国，西羌之别称，以西海中复有女国，故称东女焉，俗以女为王。东与茂州、党项接，东南与雅州接，界隔罗女蛮及百狼夷。其境东西九日行，南北二十二日行。有大小八十余城。’” 他可不是在瞎说话，有史书作证了。 不过啦，东女国是真的，但那子母河就是假的了。要是真有这么一条河，在那个信息发达的后世怎么可能一点信息都没有，要知道《西游记》在后世那可是爆火的，就像有研究《红楼梦》的红学一样，也有研究《西游记》的学者，真有这么神奇的一条河，是不可能逃过那些学者的眼睛。 专门研究《西游记》的学者自然是能分辨的出林流话说的真假，可问题是现在在林流面前的是平康郡王，他会研究这些才怪了。历史上的确有书呆子类型的皇子，然而能绝对是凤毛麟角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虽然分辨不出林流在一本正经的说瞎话，但平康郡王可不是傻子戴着一点疑惑的问：“但这些都没有说那子母河的呀。” 史书因为也是人写的带着一些个人感觉，不能全信，但相对而言还是客观的。 不能说史书没有写的就是假的，但像这种有记载，却没有写到这样神奇的河流，多半这河都是假的。 显然平康郡王像是发现林流在胡说八道了。 面对平康郡王有些质疑的目光，林流爽朗爽朗一笑“小子只是说这个东女国是存在过的，可没有说这个子母河存在过，就如王爷之言这个很有可能是小说家瞎编乱造的。”这话有讨打的嫌疑因此林流没等平康郡王开口说话就继续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小子当时听闻竟然有女子当国很是吃惊，因此特意查过很多资料，从中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 “古籍中最早记载女国的是《山海经》，《山海经·海外西经》曰:“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 古书中还记载了一个女国是在扶桑国以东，《后汉书卷八十五东夷列传第七十五》“又说海中有女人国，无男人。或传其国有神井，窥之则生子云”。《梁书·卷五十四》书中记录了南北朝人慧深游历之后的言谈:“扶桑东千余里有女国，容貌端正，色甚洁白，身体有毛，发长委地。至二、三月，竞入水则任娠，六七月产子。女人胸前无乳，项后生毛，根白，毛中有汁，以乳子，一百日能行，三四年则成人矣。见人惊避，偏畏丈夫。食咸草如禽兽。咸草叶似邪蒿，而气香味咸。” 南宋隆兴癸未进士周去非撰《岭外代答》也谈起海上女国:爪哇国古本阇婆国，东扺古女人国，西扺三佛齐国，南扺古大食国，北界占城国。……阇婆之东，东大洋海也，水势渐低女人国在焉，愈东则尾闾之所泄，非复人世。 元至正己丑冬汪大渊《岛夷志略》言“他如女人国，视井而生育;茶弼沙国，日入其地，声震雷霆。”《元史》卷十四《本纪第十四世祖十一》记有“丁亥……女人国贡海人。” 从这些记载中可以看的出来，很多女国都有自己的办法延续子嗣。东女国的那个子母河不可靠，但这些却有一定的可信度。只是小子也不曾去过这些女国，因此不能确定是真是假，但所谓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小子觉得这些都未必是假。所以王爷问小子这世间有没有生子药，小子不能肯定的说没有。”既然不是没有，那自然是有了，林流之前的回话没毛病。 “扶桑？那不是秦始皇求长生不老的地方吗？”没理会其他的，平康郡王一下子就被这个扶桑吸引住了目光，长生不老呀，谁不想，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富贵人。 林流摇摇头“这个小子就不知道了，对于长生的事情小子一贯都觉得是假的，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能长生不老的人。” 在《红楼梦》里仙人倒是有，可长生就呵呵了，仙人都有神仙劫了，长生不老就是一个扯淡。 因为没法说出这些事情来，林流干脆就直接否定了。 “你不是曾经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怎么还不信？”平康郡王好奇的问道，要是换个人恐怕就要对此深信不疑了，怎么林流却还不相信了？ 林流浅笑道：“王爷误会了，小子只是不信长生不老而已，并不是不信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其实小子一直觉得，所谓的仙人不过是拥有普通人不成知晓的能力而已，就比如内功、轻功，不知道的人看见有人能头上冒烟能从天而降，而自己却做不到，自己认识的人也做不到，自然会觉得神奇是奇迹，会崇拜那些能做得到的人，可事实上对于那些会的人而言，却是一件普通得在普通的事情。” 被说古代了，就是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对于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林流至少能说出好几个来，所以未免自己被自己坑了，还是没展开这个话题。 平康郡王闻言若有所思，但却又问道：“你这番说法也有道理，可你可以看见不代表没有呀！神仙岂是能轻易看见的。” 第114章 有事 呵呵！ 林流就知道平康郡王肯定会说神仙，然而事实上在中华这片大地上神仙是不能和长生不老画等号的，另外了长生不老的等级其实也是有很多种的。 “小子的确没有见过神仙，某些地方传出来的神仙也不过神一些邪门歪道为了聚财会一些小把戏而已。而且小子觉得即便是真有神仙，神仙也未必和凡人想得一样，天天无忧无虑，神仙也是有等级划分，也是有烦劳也会有困难的，不然怎么会有传说中的履凡、历练，还有什么动凡心。 另外小子觉得神仙也未必能一直长生不老，不然那神仙劫是怎么来的，不然又怎么会有道统相争的事情。小子信这世间可能会有神仙，虽然小子没见过神仙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可却不信长生不老，连传说中的神仙都不能寿与天齐更何况是凡人。” 追求长生不老没问题，人总得有理想才是，可因为追求长生不老而疯魔，那就是白痴了。 平康郡王像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从来大家都是将神仙和长生不老放在一起的，虽然其中是有明理看破真相的人，可这观点却不是主流，反而还遭到了打压，更是严令禁止这种观点的传播，尤其是对平康郡王这样对于某些人而言是金主的人，自然是更不能听到这种言论。 因为是第一次听见，平康郡王对此十分的惊讶，连神仙都没法长生不老了，那真的有长生不老吗？ 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历朝历代那都是有追求长生不老的人，不单单的是皇帝，皇族里也是有很多的，坐不上皇位，那长生不老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仔细想想，林流说的未必没有道理，至少据平康郡王所知，还没有听见谁修仙成功了的。 这话题虽然不上白扯的，但这并不是平康郡王的真正目的，他的真正目的是——“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你说那些传说中神仙的仙术是否存在了？” 林流闻言眼光微闪“王爷您曾经都说了子母河说史书上没记载的，又何必再问小子这个问题。小子还是那句话，小子并不觉得有什么神仙仙术，不过说他们有别人不知道的本事而已。” 平康郡王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对，不过是些能人异士罢了，不是神仙仙术。” 这话的言下之意，林流不敢想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来来来，尝尝这个西湖龙井，明前头一茬。”平康郡王像是得到了一个很是满意的答案，居然屈尊降贵的亲自拎起茶壶来给林流倒茶。 顿时林流没有感觉到受宠若惊，反而是一阵毛骨悚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林流小心翼翼的品了一口，因为心里装着事，倒也没有品出什么来，不过当着平康郡王的面林流还是对此表示大赞。 像是已经将自己的疑惑问完了一样，平康郡王之后再也没有问这方面的事情，而是聊起了姑苏的山色水景来，这让内心已经提高警惕的林流很是松了一口气。 一连说了两个时辰，平康郡王才将林流给放走，林流走下二楼，呼出一口气。 因为之前见过了齐阳长公主，这位齐阳长公主倒是很平易近人，林流虽然没有小白的认为所有的皇族人都这样，但也觉得或许皇家那些不管事的皇族，也就这样了。 今天平康郡王倒是给林流好好的上了一课，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兄／流哥儿。” 林流刚刚下完楼梯，就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抬头一看，果然是曹彰和甄应嘉，连忙上前“有劳友忠和玉清兄久等。” 嗯，雅阁现在里面已经没几个人在了。 “流哥儿，刚刚林府的小厮找来了，说是林世伯让你快些回去。”甄应嘉没问林流这蒋先生的事情，而是说了一个大消息。 “啊！”林流眨眨眼睛，最近除了齐阳长公主那里外，没啥事呀，林老爷如此紧急的叫自己回府做什么？ 曹彰见林流一脸懵逼，靠近林流小声的说道：“我听说都中好像来了人。”至于这与林老爷叫林流回去有什么关系，那就不知道了。 以林流和曹彰的今天才认识的关系，曹彰能对林流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真心要结林流这个朋友了。 林流拱手“多谢友忠和玉清，家父急召，我就先走一步，等过两天我请客赔礼。” “行，快回去吧，我瞧着不是小事。”甄应嘉也嘱咐道。 虽然这句话就是一句废话，要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那林老爷也不会派人出来找林流了。 “失礼了。”林流也不推脱，拱手后就连忙大步走了出去，坐上马车往林家赶。 他心里突然有点心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林老爷直接和贾代善确定了林如海和贾敏婚事的时候，这一次林老爷叫他回去，难不成上有人瞧上了他？林老爷将他的婚事给定下来了？ 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古代男子于自己的婚姻大事的确有发言权，可更多的还是盲哑婚嫁，父亲看家世，母亲看容貌，有个差不多的就成了。虽然有点早，可他现在定亲也没人说什么，相反，要是定亲对象的门户和林家是门当户对的，那反而大家还会称赞林太太，说她有大妇风范不苛刻庶子。 当这种成亲模式是主流的时候，林流也没有中二的想要自由恋爱，但他现在要是就给他定亲的话，除非现在就和林家闹翻，不然林流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心里肯定非常不高兴不愿意。 他在科举上还没杀出一条血路来了，这个时候有意他的，不是为了拍林老爷的马屁，就是看见林流考了县案首想要赌一把捡便宜的人，这样的人未来别说助力了，不给林流扯后腿都是好的。 再加上平康郡王的事情，林流脸上的表情从坐上马车后，就没有轻松过。 希望是他猜测错了。 第115章 大惊 事实证明是林流自己太自恋了，他只是一个县案首别人哪里瞧得上他，哦，这话有歧义，应该是说要是联姻的话别人是瞧不上他的，毕竟这县案首实在是太多了，全国有多少个县？三年就来俩，一点也不值钱，这也是之前林流虽然考中了县案首可除了同年邀请的诗会外，几乎没有接到过别的请帖的原因，嗯，宴请林家全家的那种不算。 回府林流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去了林老爷的书房“儿子见过父亲。”抬头看林如海也在一旁但却不见林太太，林流稍微安了一点心，应该不是说他的婚姻大事，不然林太太是肯定会出现的。 “你可知为父今日急找你回来所谓何事？”林老爷问道。 林流摇摇头，不过又说道：“儿子今天通过甄家大少爷认识了一个叫曹玉清的人，他在儿子临走之前告诉儿子，都中来了人。另外儿子今天见到了雅阁的蒋先生，身戴玉带，儿子猜测可能是平康郡王。” “什么！？”林老爷闻言大惊，也顾不得之前想和林流说的话连忙说道：“你快将今天的事情细说一遍。”他和官场上的其他人可没接到这方面的消息，一个王爷偷偷摸摸的来了金陵城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虽然仲朝的宗室可以选择寄情于山水，可皇上对此还是有几分忌惮害怕有人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人暗地里聚拢钱财兵刃造反，像那种宗室的小透明小人物可能没人关注，可王爷什么的皇上可是会派眼线跟着的，沿途的官员一般都能听到一些风声，尤其是像金陵这种以前是国都的地方，这可是多方势利的集合地各种的消息都是非常灵通的。 林老爷在金陵不算特别大的官，但也不算小官，又和多方交好，不可能存在这种大事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因此林老爷一听林流说见到了一位王爷，立马就慌了神，不管是这位王爷隐姓埋名来金陵的，还是别人都知道了就他一个人不知道，这对于林老爷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林流见林老爷一脸大惊，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林流虽然穿越古代这么多年了，可碍于身份和年纪某些潜规则什么的知道得并不完全，连忙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了林流的话，林老爷稍微安了一点心，这事应该不是他被金陵官场的人孤立了。 不管这蒋先生是不是郡王，是不是平康郡王，但至少能肯定有位王爷来到了金陵。林老爷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看待那位王爷的。” 林流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事还得先给林老爷打一个预防针为好，要是日后啥事都没有那自然是他想错了，要是真发生了他想象中的事情，那今天他和平康郡王见面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因此遭到连累。 “儿子最初觉得王爷很光明磊落，一点都不怕儿子戳穿那事，心里对他还有些好感。后来王爷又拉着儿子说那些玄幻的事情，儿子只觉得他挺悠闲的，只是王爷他问儿子的那几句让儿子起了疑心，儿子总感觉王爷他似乎来金陵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秦小侯爷中蛊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的手段，能杀人于无形。” 林流最后这句话指向就特别明显了，在嫡长子太子还未大婚的时候，一个宗室王爷对这些事情敢兴趣，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傻子都能猜得出来。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林老爷一脸严肃的问道，要真是那样，这事可就不简单了。 林流点点头“虽然王爷只问了这么一句话，可儿子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并且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父亲您是知道的，儿子这方面的感觉没错过。” 无论是苏州大阵还是两次未遂的刺杀，林流对外人的解释都是如此。 虽然现在没人知道“第六感”这个词，但这方面的事情却发生过，有很多人甚至于还很出名，所以林老爷等人也没在这方面和林流较真过。 “父亲，不管二弟的感觉是不是对的，咱们都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林如海在一旁说道，很多事情就不能想得太过于美好，不然会在失望中绝望的，这种事情就不能报一点的侥幸。 “我心里有数，对了那曹玉清你可知道是何人？”林老爷又问道。 林流摇摇头“儿子只知道他姓曹名彰表字玉清，是甄家大少爷介绍给儿子的，说他是都中人，可儿子并没有听说都中有哪个大户人家姓曹？因此之前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甄家看好的人家里的子弟，这种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因此儿子并未刻意的询问。” 当着别人的面问人家的来历背景，这不是赶着找打么。 而且都中在林流的记忆里并未有大户人家姓曹，要是扩大到全国，那林流倒是知道几家。 “京城是有一家姓曹的。”林老爷突然沉声说道。 林流眨了眨眼睛，很是疑惑，他不可能记错呀！难不成是林老爷没说？ “太／／祖皇帝当年南征北战时第一任军师便姓曹，之后据说因为跟随太／／祖皇帝，全家几百口人都被人所害，之后便意志消沉堕落了，再加上又有各路的英雄豪杰源源不断的投靠太／／祖皇帝，因此这位曹军师很快就没了之前的地位，就来太／／祖皇帝登基后大封功臣也没有他的名字。不过……” 嗯，林流和林如海顿时来了精神，凡事重点都在这个“不过”上面。 “不过据你们曾祖父无意间打听到消息，曹军师当年并不是意志消沉堕落了，而是转了地下。”林老爷并没有将话说明白，但林流和林如海却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不就是说，这个曹军师很有可能在暗地里替太／／祖皇帝组建了，暗地里的东厂、西厂、内厂和锦衣卫之类的组织，毕竟被明朝那么一搞，这种事情就不能放在台面上了。 第116章 伴读 皇上有暗卫那种类型的特/务组织这并不奇怪，历朝历代都有，只是唯独明朝将其放在了明面上。对于这种组织林流并不反感，朱元璋当年的想法没错，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执行能力和低估了别人内心的贪婪。对于某些史书上说得明朝亡于这些组织林流更是嗤之以鼻，当然不能说他们完全没错，只能说，说是他们亡了大明，那是强行在给这些人脸上抹金，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这事……”是真是假？ 林老爷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问也不敢问，更不敢私底下去调查，那是谁碰谁死。 林流闻言却挑了挑眉，这事和他上辈子从女朋友那里听到的一个消息不一样。 《红楼梦》里有四大家族，分别是贾史王薛，这是按照他们发迹时的地位来排的。可为什么薛家一个商家能并入四大家族了？而不是林家、甄家。 士农工商虽然在古代不是铁律，但一般士族是不会和农工商一起玩的，都是拿他们当做自己压迫剥削的对象，没银子的时候再他们身上挤一挤压一压就有银子了。 可贾史王三家士族竟然带着薛家一起玩了，这在古代很不可思议。 有人会说那三家是拿薛家当补血袋了，每年薛家都会暗中给三家大笔银子。这事林流不能确定，但如果只是为了银子，那贾史王三家完全没有必要拉着薛家一起玩。这个金陵四大家族的说法不管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但传出来后贾史王都没否认，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薛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所以后世就有人猜测薛家并不是简单的皇商而是皇上的眼线，收集江南各种信息上报给皇上，和织造盐政一明一暗监督金陵。后来无意中贾史王的人知道了，然后才有王家嫡女下嫁薛家嫡长子的事情，然后四家就快乐的在一起玩耍了。 这个说法林流到了这里后，因为势利有限并没有去刻意调查过，但从他所知晓的情况来看，的确是有可能的。因为四大家族的传闻不是等着贾家落魄后才传的，现在就有，要知道贾家可是有好几房人一直都在金陵守这祖宅和祖坟的，而且现在贾代善可就在金陵，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事，知道了却不去管这态度就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当然也有可能薛家曹家都是皇上的眼线，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然而这事和平康郡王的事情对于林流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林老爷今天叫人找他回来的事情，而且薛家的事情纯粹上辈子某些无聊人士的猜测是当不得真的，因此林流并未将薛家的事情说出来。 “猜测”实在是太让人异想翩翩了。 “父亲，您今天叫儿子回来有何事？”林流一本正经的问道。 林老爷闻言也收了心里的各种心思，因为他找林流回来的事情对林家而言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皇上派人传来口谕，招你去都中做众皇子的伴读。” “什么？！”林流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中有那么多的贵族子弟，皇上为什么会招我了？”其实林流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种事情，不是一般找嫡子嘛，现在点他这个庶子的名，搞什么鬼呀？ “而且……”林流皱着眉头说道：“而且太子和二皇子都早就有了伴读，三皇子今年还不到入学吧？”那他去做谁的伴读呀！ 给皇子和亲王郡王世子做伴读，可不是下人奴才的书童，也不是贾宝玉秦钟那种模式，给这些人做伴读那是有官职有俸禄的——正九品。 虽然官职是小了一些，可是，没有人可以小看这个职位。因为，皇子和太子之间，只有一字之阁。皇子随时都可能成为太子，而太子就是未来的皇上。只要和太子打好关系，日后自然能够成为重臣。 可问题是那是一般情况，现在太子已立，虽然林流是知道这个太子早晚都会完蛋，可在他没完蛋的时候还是没人敢正面挑衅他的。可偏偏太子的伴读早就有了，也没听见有人完蛋呀，那他去做谁的呀，这日后要是一个不小心扯到了夺嫡上，那自己肯定会被连累，伴读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就是你的人，伴读想要另外跳槽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即便是给别人做卧底什么的也非常不容易。 “为父自然也是知道这事的，对此也是疑惑不解，只是皇上的口谕已下，咱们就是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去。”林老爷何尝不知道这事了，之前林流没回来的时候，林老爷就在和林如海商量这事。可怎么商量也没有商量出一个所以然来，总不可能因为一肚子的疑惑就抗旨不尊吧。 所以林老爷和林如海商量出来的结果是“今晚收拾东西，你明天就随天使进都中，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在皇上面前老实说，不懂的可千万别装懂。” 嗯，林老爷这话要反着来听。 老实是要老实，可却不能什么都说，得机灵些。 “是，父亲放心，儿子知道。”林流站起来作揖道，这方面的事情其实林老爷可以完全放心，他上辈子就点亮了【交际】的技能，而且段数还不低，这辈子也没有遗忘。 “这一次你去都中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形，原本我准备让你母亲跟你一起去，可偏偏都中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皇上要南巡，你母亲现在走不来。明天让张财一家跟着你进都中，要是有什么事多和你七伯等人商量，且不可冲动行事。”林老爷吩咐道。 林流自然是全部都应了下来“父亲放心，儿子自当小心谨慎，不会给您给林家惹出什么麻烦来的。”惹不起，他躲总能躲起。 麻烦林流倒是不怎么担心，他担心的是他跟着谁呀！这才是一个大问题。 第117章 （求首订） 跟着谁自然是一个大问题，可这事林流在这么纠结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事根本就不会随林流的意志而发生变化，完全是由皇上决定的，实在是多想无益，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了。 “嗯，你一向都懂事，这次独自一个人去都中，一定要仔细小心。”林老爷叮嘱道，有些事情不是林流不惹事就不会才出事的。 林流点头应道：“儿子知道。” 对于去都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除非林家全家都不要命了，不然就不敢抗旨不尊，自然林流就得乖乖的去。 不过在去之前，林流还是可以做些准备的“父亲，今天曹玉清突然对儿子说道‘都中闻家’而且还说什么‘天才陨落非常可惜’，您听说过这事吗？” “闻家！？”林老爷的脸色一变，随后点点头“这事不是该你知道的，以后别说起这事来了。” 瞧林老爷这模样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爆炸性的隐情。 要是别的时候林流不会追问，可他这不是要换地图了吗，有关都中的事情那是怎么也不嫌少的。 “父亲，那曹玉清既然知道都中来人的事情，又特意在儿子面前说起这事来，如果他家真的是那样的话，儿子觉得他说这话肯定是有深意的，还请父亲告知儿子都中闻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流一脸严肃的说道。 林老爷也板着一张脸看着林流“可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被忘了你们今天才认识了。” “……” 林流顿时无语了，曹彰的话和林老爷告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有什么联系？ 完全没有呀！ 不管曹彰的话是真是假，林老爷告诉他闻家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呀！ 突然被林老爷梗了这么神来之笔的一句，林流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词来，老爹耍无赖，能怎么办？凉拌！ “那现在曹家了？”林如海突然问道，如果真是林老爷说的那样曹家是皇上暗地里负责暗卫的人，那么即便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出仕，也应该不会默默无闻。 林老爷开口说道：“曹家的人这几十年来多是五六品的小官，据为父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曹家人还没有做到四品以上的。” 这样的家世在都中那个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云集的地方自然是不显的，然而正是因为不显，所以曹家是负责暗卫的事情才更有可能，因为这样的家世不显，但在都中也算有点势力不会被多少人欺压，非常的合乎低调的原则。 林如海和林流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数了。 “父亲，二弟这一两年内恐怕都会留在都中，如果不是真的不能说的，儿子觉得还是告诉二弟为好，有备无患。”林如海是赞同林流像林老爷刨根问底询问这事的，一来他自己也挺好奇的，二来林流的身份搁在都中完全是一文不值，如果不多做一些防备，小心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虽然林流是庶出，可现在他以这样的理由去了都中，那么他就是林家在都中的代表，要是林流被人算计倒霉了，那林家也不会好。林如海这不是兄弟情深，而是纯粹的站在林家的立场上说这话的。 林老爷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这事不是不能让你们知道，只是不能说出口，你们只要知道闻家当年出了一个魏国杨修一样的人就行了。” 魏国杨修！？ 林如海和林流的脑子转得都不慢，就是说的那‘鸡肋之祸’的主人公，世人恐怕更喜欢称他为三国杨德祖，弘农华阴人，也是隋朝开国皇帝隋文帝杨坚的祖先。 杨修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什么？ 会一点小聪明，爱出风头所以经常自作聪明，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曹操给咔嚓掉了。 然而事实上杨修倒霉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关键的杨修的政治立场，这才是他被曹操咔嚓掉的最关键的原因。 众所周知杨修是杨震的玄孙，杨彪的儿子，出身世代簪缨之家，《后汉书》说“杨家自震至彪，四世太尉”，当时能和杨家比肩的只有四世三公的袁家。曹操的出身比起杨修而言不太好，乃是宦官之后，在那个时代宦官可是被人痛骂误国贼的一群人，所以即使曹操坐镇丞相之位，依旧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再则袁术夫人是杨彪的女儿，杨修是袁术的侄儿，杨修是正统儒学出身，政治观念杨彪和杨修又都与孔融及祢衡等清议复古派是一路，所以对曹操就很有意见。 这也就算了，到底曹操并没有明目张胆的废掉汉帝自己做皇上，只是杨修自己作死他在后来又参与了曹丕和曹植的夺嫡之争。在曹植和曹丕争位之时，杨修作为曹植智囊，屡出馊主意，而曹丕一方的司马懿，就高明的多了，所以最后一番较量，曹丕胜出，曹植落败。 曹操早有篡汉之心，出于自己立场考虑要杀掉杨修，出于曹丕立场考虑，曹操依旧要杀掉杨修，因为他是曹植的人，留下必有大祸。所以为了提防之后曹植兄弟再度互争，必须把曹植所有羽翼全都剪除，断了他的念想，所以杨修必死。 林如海和林流想到这些，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种涉及到皇位的事情，哪怕你是经世之才，若是你没有站在胜利者的那一方，你也必须得死。 代表人物就是科举创建以来，第一个一口气直接六元及第的黄观，能六元及第的人还称不上经世之才，那从科举上考出来的官员都要哭瞎。 可六元及第又如何？ 因为明成祖朱棣成功造了侄儿建文帝的反，所以作为建文帝心腹黄观倒霉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要倒霉于是自杀了，但朱棣余怒未消，黄氏九族受诛，亲朋受监禁，谪戍者达百余人。 争皇位，那是不论手段不论对错不论才华不论家世，只论输赢的事情。 赢了，哪怕你就是弱智都能富贵荣华一辈子，可输了，哪怕你就是圣人，你也只有完蛋的份。 第118章 神奇的系统包袱 事关皇位，难怪林老爷不敢说出口，毕竟这话说出来那不是就相当于在骂某个皇帝心狠手辣嘛。 自古以来干骂皇上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魏征也不例外! 不过林流冷气过后倒是松了一口气，闻家是因为皇位的原因倒霉了的，他这次上京虽然有风险，但暂时是不会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 至于日后？ 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好了，只要做官，这个事情就免不了，不是人人都能有那样的运气，能比皇上先死的。 既然都小小的透露了一下闻家的事情，那么在都中和林家交好和对林家抱有敌意的人家自然就是毛毛雨了，原本这些事情林老爷是不准备全部告诉林流的，可现在没办法只能告诉他了，和林家交好的人未必会给林流这个庶子一些帮助，但对林家抱有敌意的人提前告诉了林流，却可以让他堤防一二。 一直说到月亮挂上了树梢，林老爷才停了下来，然后打发林流回去收拾东西，他这里还有事情要嘱咐跟着林流一起上京的几个管家管事。 林流是揣着满脑子的都中世家关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见张盛家的真领着人忙里忙外的给林流收拾东西，这一去可就不知道要住多久了，少说也得三五年的时间，可得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一起带去都中，到了都中可就没现在这么方便了。 “二爷回来了。”张盛家的是第一个看见林流出现在院子门口的，连忙迎了上来，然后招呼丫鬟伺候林流更衣。 等着林流换好衣服，坐下喝茶，张盛家的才站在一旁说道：“二爷，之前老爷派人过来传话说是二爷明天就要去都中，让我给二爷收拾东西，衣服配饰用具我都收拾好了，就是小书房……”林流在面阔三间的主屋里隔了一个小书房出来，那里面全是读书的东西，张盛家的可不敢轻易乱动。 “就把我平时用的收拾了就行，书本什么的都不用带，其他的妈妈做主就是。”林流无所谓的说道，去做伴读自然一切都不以自己为主，而是别人怎么说怎么办就怎么样，再说了都中林家大宅里也是有书房的，书本不缺。 对于这些事情林流是真无所谓，因为对他最要紧的东西，都是放在系统包袱里的，随身携带不说，还永远不会被人发现被人偷走，非常方便。 因为系统包袱的原因，林流可以说是头一次觉得有个系统还是挺不错的，虽然这系统是残缺破损的，而且一点大用都没有不说还坑他，不过这一切都在被奖励了系统包袱后烟消云散了。 这个系统包袱很神奇，一共有一百格，无论东西的体积是大是小都能装进去，一样东西占一格，而且同类的东西哪怕就是一模一样的东西也都是不能叠加的，换句话说就是空间有限，只能装一百个东西进去。 但是经过林流的一番研究，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是破损残缺的原因，这其中是有不少漏洞可以钻。 林流在研究后发现了一个BUG，那就是这个系统包袱他收东西只看表面，一个空盒子能收进去占一格空间，可一个装满各种东西的盒子也能收进去，还是占一个空间，这不是BUG是什么？ 介于这个原因，林流特意的偷偷的让顾茗去给自己定做了五十个特大号的超级大柜子，反正这系统包袱收东西进去，只要林流触摸到那东西心里默念“收”就能收到系统包袱里面了，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因此即便是那个超级大柜子林流根本就搬不动，也没什么，要的只是空间够大而已。之所以不是定做一百个而是五十个，因为林流神奇的发现，这个系统包袱是可以收活物的，只要收进去不超过两个时辰，那这活物就没事，超过了两个时辰那就会变成死物。 说起来虽然林流还没有试过用系统包袱装人是怎么一直体验，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杀人于无形的一种凶器，人直接在原地消失然后直接窒息死亡连尸体都没有。这样的杀人方式在古代简直就是无解，因为没有尸体就不能算是死亡只能算是失踪就算查到林流身上来了，只要林流死口不承认，别人也拿林流没有什么办法。 林流之所以觉得很神奇，不是因为系统包袱能装活物，而是因为他之前实验了的东西放进去就好像进了真空一样，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林流曾经摘了一朵花放进去，结果十天后拿出来和放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是像刚刚摘下来那样娇艳欲滴。 所以林流不但将自己用笔杆子写下来的未来计划书放在了系统包袱里，又放了出门必备的银子，和野外生存用的帐篷等一系列生活用品，还放了不少熟食和淡水在里面，反正不会坏。 死物时间静止、活物能存放两个时辰，这系统包袱真的十分神奇。 因为林流穿越过来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就一直患有被害幻想症，因此在系统包袱放的东西十分全面，就算现在将他一个人扔到亚马逊森林林流也能活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流根本就无所谓张盛家的会收拾什么东西，反正他孑然一身也能存活下来。 林流压根就没有去管张盛家的怎么折腾行礼的事情，他在想未来发生的事情。 别看林流在林老爷和林如海面前丝毫不提伴读的事情，可他心里却是没有底的，如何行事林流现在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次皇上下达的口谕，真的是让林家父子三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因为一般这种给皇子做伴读的人，皇子是六岁入学，一般都是从五六岁的世家嫡子中选择，他年纪都翻了一倍了，皇上搞毛球呀！ 自觉告诉林流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伴读什么的，那就是主子做错了事，代替主子挨打挨罚的存在。 第119章 皇宫 第二天一大早林流就告别了父亲母亲和兄长，跟着一个很明显是内侍的人坐上了马车朝着都中驶去。 马车的速度不慢，可因为有林流的行礼和林老爷派着跟林流一起去都中的人，所以速度也快不起来。 林流深知阎王好说话可小鬼难缠的道理，因此对这个内侍很是客气，也设法套过他话，但很显然能被派出来传话的内侍都是有一定水平的，反正林流是没有套出什么话来，当然也可能是他段数不够。 对此林流有些气闷，怀着满肚子的疑心，因为有皇上钦差仪仗开道，绿林好汉也罢贼眉鼠眼的山贼也好，都不是瞎子，因此一路上平安无事，经过小半个月就顺利的到了都中。 国都就是国都，从远处瞧那庞大的规模就足够让人惊叹了，林流可以想象那些周边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国看见这座国内心会受到多大的冲击。就是让林流说，他也得说都中比金陵城看着气势恢宏不少，难怪仲朝要迁都，当然也很有可能是，以金陵城为国都的朝代存活的时间都很短，皇帝大人迷信了一把。 进了城，林流根本就没有时间回林家宅子，而是直接随内侍进皇宫。 好在林流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早早就嘱咐了跟着他一起上京来的三管家张财，让他领着自己的行礼和一众的下人回林家收拾，只需派人驾驶一辆马车在皇宫前等着他就是。 从城门一直到宫门，一路都是通行无阻，林流发现马车是直接驶进皇宫的，这倒是和他以往的认知有些不一样，随后马车经过长长的夹道，然后停在了一处宫门前。 林流下了马车后，没敢抬头张望，又因为皇宫里没有什么风水上的问题，系统也没反应，自然没有地图全景，位置定位，所以林流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跟着那个内侍在皇宫里左走右转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一处独立的宫殿前。 内侍示意林流在门外面等着，然后走了进去。 要说林流上辈子也是去过故宫的人，都是紫禁城，可这有皇帝和没皇帝的感觉当真是不一样的，哪怕皇上并不在林流面前，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促使他内心紧张下意识的拘谨起来，自然不敢趁机左顾右盼打量四周。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内侍奉着一个比他年轻的内侍走了出来，只听见年轻的内侍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似的声音响起“这位就是林家二少爷？” 这话问的不是林流，跟着林流回都中的内侍连忙说道：“马公公这就是了。” 这个时候林流才对着两人作揖道：“小子林流见过马公公。” 态度不卑不亢，马公公眼睛闪了闪上下的打量了林流几眼，笑道：“林家二少爷倒是一表人才，难怪……” 林流原本正竖着耳朵听了，还以为能知道谁是让他上都中当伴读的罪魁祸首，没想到这马公公又将话给吞了回去，一点都不爽快。不过这话还是透露出一些消息来，他似乎被人给惦记了。 可林流仔细的想了想，除了齐阳长公主和平康郡王外，他并没有和哪位皇族扯上关系，以他现在的本钱，完全不足以被人另眼相待，他那个县案首头衔和火柴的生意，在皇家面前根本就不入流，因此即便是知道了这个信息，林流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虽然满脑子的心不在焉，但林流还是很干净利落的作揖，然后谦虚道：“公公谬赞。” 马公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将话给岔开“皇上现在正在和内阁的几位学士处理政务，暂时没空见林二少爷，林二少爷随奴婢走吧，皇上之前就吩咐了等您到了就先去上书房。林二公子，请吧……” 马公公这话的信息量似乎大了那么一点。 也就是说要是皇上有空，还要来亲自见自己不成？ 而且最关键的在于那个“之前”，也就是说皇上召自己来做伴读并非是突然一时之间心血来潮，而是记在了心上的。 被一个皇上记在心上！ 林流眨了眨眼睛，他什么时候混得如何好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而且瞧着这架势还真是让自己去给某人当伴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公公先请。”怀着满肚子的疑惑，林流跟在这位马公公的身后。 这马公公虽然看着比之前跟着林流回都中的内侍还要年轻，可在皇宫里人是不能只看年纪的，很显然这位马公公比之前的那位内侍地位要高得多，段数自然也高的多，这一路上就没给林流问话和塞荷包的机会。 他一路左走右转的领着林流走到另外的一座宫殿，进了宫殿，就听见一阵读书声，这个时候上书房正在上课。 马公公没领着林流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原本是林流给马公公塞荷包的好机会，可林流却发现这个马公公站的位置非常微妙，要是他贸然上前行贿马公公，那自然会有动作的，他的动作回被屋子里的人发现。可偏偏就这么站着不动，屋子里的人又发现不了他们，不会因此分心。 这马公公的段数真高，林流表示自己自愧不如，至少他准备的荷包没有成功塞给马公公。 但是在感慨的时候，林流心里也生起一股危机来，连最贪财的太监都不收你银子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即将被皇上给收拾掉。 对于性命危机，林流一向都是非常敏感的，还没等林流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了，上书房的夫子就上完了一节课，马公公马上领着林流走了进去。 突然皇上身边的伺候的马公公领着一个人进来，还是挺引人注目的，尤其是在大家都坐着的时候，那更显得马公公和林流鹤立鸡群。 还没等马公公和上书房的夫子有什么行动了，就听见一个清脆中带着一点欢快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流哥儿……” 第120章 熟人 在皇宫里还有认识他的人？ 林流颇感意外，也顾不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几乎是下意识的朝那出声的地方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看，是林流认识的人，那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还同名的——秦流。 等等……是秦流！！！ 林流一下子就将前因后果都想通了。 他就说自己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直达圣听，原来是这货搞的鬼。 想想也是，秦流作为皇上的亲侄儿发生了被人下蛊控制的事情，无论是处于关心还是害怕别人也给自己来这么一出，皇上肯定会当面亲自瞧瞧秦流才会安心，所以秦流出皇宫里并不奇怪。作为发现这事的第一人，林流会在两人的谈话中被谈起也不奇怪，恐怕皇上对此也非常的好奇，因此以伴读的名义招自己来都中就完全合情合理了。 顿时心里一句MMP想吐出来。 不过好歹林流脑子还是清醒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敢放恣。心里再恨秦流，碍于他的身份也只能满口黄莲往肚子里吞，所以只是对着秦流微微一笑，然后就低着头等着马公公和那夫子的交谈了。 上书房的夫子可不是一般的老师，端看他可以和众皇子皇孙平起平坐就能看出其地位来，这些夫子都是除了总夫子外，其他夫子都是由内阁大学士兼任。之前就说过，仲朝的内阁大学士虽然没明朝那么牛逼，但地位却一样，明着是正五品的官职，实际上人家多兼任正一品从一品的官职。而总夫子则是由正三品的翰林掌院学士兼任，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在这样的人面前，林流自然不敢随便放恣，免得给林家召祸。 “杂家见过张公，杂家奉皇上之命将林家二公子带来上书房给秦小侯爷做伴读。”马公公在面对上书房的夫子态度可就热情多了。 也是，这内阁大学士的地位随着改朝换代没有降低，但这太监却没有了明朝时的威风，可不得小心伺候嘛。 这话刚落，林流就感觉到有人看了自己一眼，心一紧，很强的气场，这人必然是内阁群辅之一的张东岳。 早在林流来都中之前，林老爷就给林如海和他普及过朝廷大臣，这内阁大学士自然是重中之重了。 和明清的内阁大学士不一样，仲朝的内阁大学士一共有七人，虽然也分首辅、次辅和群辅，但本质上却不一样。 明朝时内阁大学士都是正五品，但排名的先后顺序从大到小依次为：华盖殿（后改中极殿）大学士（首辅）、谨身殿（后改建极殿）大学士（次辅）、文华殿大学士（群辅）、武英殿大学士（群辅）、文渊阁大学士（群辅）、东阁大学士（群辅）。 仲朝的内阁大学士虽然还是正五品，但却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人家就叫内阁大学士，首辅、次辅和群辅都是一样的称呼。事实上在很多人眼里首辅、次辅和群辅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只是做的位子不一样而已，可手里的权利却是一样的。就像后宫四妃，明着都是一样的位分，就算有潜规则是以贵妃为尊，可潜规则那是潜规则，潜规则是见不到人的，真比起来其实还得看皇上的心思。 内阁大学士在仲朝一共有七人，这入内阁的人倒是和清朝满汉有些类似，三个文官，三个武将，外加一个宗室。 这是仲太祖定下来的铁律，后世要是有人敢废除那就是想要造反动摇仲国的国本，到时候宗室是可以举起仲太祖亲自留下来的佩剑诛杀这等逆臣的。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现在仲朝的武将地位虽然不能说赶得上汉朝，但是却原本宋朝明朝高多了。 不过林流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总觉得仲太祖是从明朝那里吸取的教训，万不可让文官一手遮天，去瞧瞧明朝皇帝死亡事件就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件奇葩的事情。 眼前这位虽然不是首辅也不是次辅，可林流还是不敢耽误，连忙作揖道：“末学后进见过张公。” 他是来求学的，自然不能在自称“小子”，可也不知道这个张东岳是什么心思，因此“学生”还是别乱说。 “嗯！”张东岳轻应了一下，看不出什么反应来“既然是陛下的吩咐，那你下去坐吧。” “是！”林流再次作揖，然后恭恭敬敬的走到了秦流斜下方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这屋子里就这么一个空位子，肯定是给自己留的。 等林流坐下抬起头来，马公公已经在原地消失了，看样子是回去复命去了。 林流做的位子是屋子里的最后一排，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前面的都是皇子皇孙了，再不济也是秦流这种皇上的侄儿，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屈居人后，理所当然的伴读什么的就只能做后面了。 张东岳这一节课已经讲完了，作为一个内阁大学士他的工作还是很忙的，安排林流坐下后，就收拾东西闪人了。 等着张东岳前脚走，林流就感觉有个黑影朝自己扑了过来，下意识的就想躲，不过林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愣住了身子，被人扑了一个满怀。 “流哥儿，你终于来了。”秦流抱着林流的肩膀，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流，好像在谴责一个负心汉一样。 林流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颤，也不敢推开秦流，只是瘪瘪嘴说道：“什么我终于来呀，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懂这么怎么一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要我进宫做伴读了？” 这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虽然给秦流做伴读是可以早一点结实仲朝的掌权人，可问题是林流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他原本是打算在二十岁左右考会试，要是能一举中状元那就再好不过了。为此他还整了一系列的计划，可现在之前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一切都得推翻了从来。 第121章 喜欢他 都中这个国都，同时也是权利的中心，林流自然是会来的。 然而在林流的规划里，除非林老爷入都中做京官，不然他会在进京考春闱的时候再来。 然而这一下完全打乱了林流的计划，很多事情让他不得不终止。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秦流要自己上都中来给他做伴读了，还是皇上因为秦流中蛊的事情想要见他，不过这屎盆子只能扣在秦流的头上，因为皇上是不可能被别人扣屎盆子的，要扣那也是等他死后的事情。 不过林流似乎并没有冤枉秦流。 只见他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咱们这么有缘，合该多亲近亲近。”当然最主要的原因秦流说不出口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对林流念念不忘。 秦流和林流一样大，但因为家庭教育问题，两人的三观那是有极大的差别的。 林家之前连子嗣传承都是一个问题，因此近几十年一直教导林家子嗣的都是修身养性，别贪恋女色，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可秦流却不一样，秦家能尚了皇上这一辈的嫡长公主，家世自然不必说，人家身上有公爵的爵位。而且秦家子嗣众多，那里会刻意修身养性呀！别看秦流和林流一样大的年纪，但事实上他早就开了荤，身边也有两个红袖添香的小美人。 要说秦流也是悲催，之前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是那个大骗子，等解蛊后，有一直对林流念念不忘起来，一度秦流还以为自己又中蛊了啦，要不是从他那个义弟口中得知，中蛊的人解蛊后再也不会中蛊，他都想将林流绑起来了。 既然不是中蛊，那么这是在大仲朝只有一个答案了——他被林流给扳弯了，他喜欢上林流了。 许是因为仲太祖是铁杆汉粉，因此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开的非常开，他自己之前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有小契弟了，不过那小契弟比较倒霉，还没等仲太祖打下天下登基做皇帝就病逝了。 有这么一个祖宗来，仲朝的皇上目前而言还算靠谱，虽然私底下不知道有没有，可至少人家明面上没有，没有搞出汉武帝汉哀帝那么大的阵仗来。可宗室那就一塌糊涂了，代表人物就是日后的忠顺亲王。 这天底下最权贵的人家皇家都这么搞了，自然那些自诩是皇上粉丝铁杆的人，虽然并不会也跟着搞，但对于这事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没人管，而且瞧着上面的人还挺喜欢的，于是这风气那是越来越大，虽然娶妻生子阴阳调和还是正统，可契兄契弟的在仲朝也很常见，很多人都是双。 正是因为这样的风气，秦流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在仲朝实在是太常见了，就算在外面搞了契兄契弟也并不影响大家娶妻生子。 既然接受了，那秦流自然会有所行动，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让人派人去调查了林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还没等调查出结果了，秦流就被皇上召见去都中了。 林流长的很好看，但却谈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看着他一点都不娘，而且以林家的家风林流肯定不会接受这种事情。最初来都中的时候，秦流还以为自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忘了林流，可没想到反而越发的思念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秦流还是觉得顺着自己的心意，先见林流捆到自己身边了来再说，于是秦流想了一个主意，求了皇帝舅舅将林流招来给自己做伴读。 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很久都没有读书了，身边的人也多半被打发走了。皇上舅舅不放心他，便让他和皇子一起在皇宫里住着，自然也跟着皇子一起入学。其他人都是有伴读的，秦流却没有，这会秦流主动说起这事来，皇上也没发现他的小心思，让人调查了一下林流，觉得他还是一个上进的孩子后，便下了口谕。 抱着林流的肩膀，闻着他身上发出来的体香，秦流感觉自己整个人心都静了下来。 林流被秦流抱得浑身都不自在，只是他是一个直男，上辈子的女朋友虽然有些腐女的倾向可却隐藏的很好没被他知道，自然林流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同性恋什么的离正常人还是很远的，那只是在电视里看过。 所以林流压根就没有想到秦流心里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要是知道了，林流恐怕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红楼梦》里出场的男人里，很多都搞基，比如贾宝玉、薛蟠、秦钟、忠顺亲王等人，还有疑似搞基的北静王、贾琏、贾蓉等人，可谁让林流穿越过来这么几年接触到的都是正常人了，而且这种事情大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宣扬，一般都是偷偷摸摸的，两人看对眼了就成。 正是因为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林流并没有直接的推开秦流，而是瘪瘪嘴说道：“亲近也不用叫我来都中呀！”都中这种地方，就连秦流这样身份的人都要稍微收敛一二，就不要说林流这样身份的人了，那只能是夹着尾巴做人了。 虽然上辈子在商场里混，林流也算是能屈能伸的人了，可他并没有自虐的倾向和爱好，如今这样没有一点身份，来都中不是找虐是什么。 “谁让皇帝舅舅不许我回金陵了，还说父亲母亲不日也要回都中了，林老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官到都中来，我不……”不想个法子，怎么能见到你，和你亲近…… 秦流猛然住了嘴，差点说漏了嘴，从调查结果来看，林家可是家教甚严，这种搞基的事情完全是被屏蔽在了林家门外，秦流想要和林流“亲近”可不能直接奔主题得徐徐图之，所以秦流连忙转了口风说道：“我想到恐怕很久很久都没法见你了，心情不好，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谢了。” 嗯，对，就以救命之恩为借口，这样亲近林流才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小心思。 第122章 上课 林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因为没有想到秦流的内心想着那样在直男眼里是龌龊的事情，所以心情还不算特别差，至少比听到这个消息后到都中来这段时间的心情都要好。 第一，秦流是齐阳长公主的次子，纵然也许会为了家族利益参与争夺皇位的事情中来，但这到底是隔了一层，而且以齐阳长公主的地位，未来未必会参与争夺皇位的事情，毕竟只要她之前不参与到时候给最后的胜利者服一个软，新帝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姑姑，说不一定还会那她做典型千金买马骨了，齐阳长公主依然能做的她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的位子。 第二，能得到一位未来侯爷的友谊，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尤其是这位小侯爷还是皇上的侄儿，未来的地位不说稳如泰山，但至少比很多人都稳。和这样的人交好，于林流，于林家，都是一件好事。 之前林流还想着要是跟了哪位皇子或者是宗室子弟自己要怎么办，没想到他给做伴读的人是秦流，那之前林流一切担心的事情暂时都不用担心了。 心情好了，林流说话也没那么冲了“长公主已经送来了谢礼了，再说我不过是多嘴说了几句而已，可算不上救命之恩。” 齐阳长公主府的好感和谢礼可以要，可“救命之恩”林流却不敢要，那位没了性命的草鬼婆才是了，要是就她一人死了就死了，林流或许还会厚颜无耻的接下“救命之恩”的头衔来，可偏偏人家的孙子可是齐阳长公主的义子。 这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拿义子当亲儿子养的人也不少，人家可是用命换来了，那小子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能记事，林流自然不敢厚着脸皮自己一个人独占功劳。 “在我心里就是！”秦流拍了拍林流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模样。 小孩子还是有很强烈的好奇心的，皇家的孩子其实也不例外，只是他们比普通人更能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比较有自控能力。对于林流这个初来嫁到的人，大家还是有几分好奇，只是因为张大学士一走秦流就扑了过去，还一副紧抱着不放的模样，让林流根本就离不了座位，自然就不可能一一过来主动的拜见皇子们了。 而在座的即便不是皇子，那身份也比林流强，大家都是自傲矜持的，自然也没人会拉下面子主动的过去问好。 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等着总夫子翰林院的掌院学士进来开始讲课，林流还是没有和除秦流之外的人打一个招呼。 上课！ 说实在的林流这还是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上课，林家没请夫子，都是自己教。 而林流和林如海的年纪不一样，虽然真论起来两人的知识储备量，可能林流还更胜一筹，但林流没有炫耀的意思，因此在大人眼里自然两人学习的进度不一样，教导的东西也不一样。林流和林如海平时都是单独上课的，只有练习字的时候是待在一起的。 今天倒是一个新鲜事。 他来做秦流的伴读显然上书房不是今天才得知的小心，不但桌椅板凳给他准备好了，就连笔墨纸砚书本也给他准备好的。 翰林院掌院学士走了进来，这位崔大人像是没有发现屋子里多出来一个人一样，没啥废话，直接坐下开始讲课。 上书房就没有林家那么迁就了，当然，也或许是林流还没资格让上书房的夫子迁就他，不但大家在一起上课，而且夫子教导的东西也没有问林流读书的进度而是直接开讲。当然也或许是上书房的夫子们知道他中了县案首，至少四书五经是读完了，所以没有问。 之前那位张大学生讲的什么林流在外面没有听清楚，但总夫子讲的什么，林流却知道，是五经中的《诗经》。 对于四书五经，林流都敢去靠县案首了，自然是倒背如流，不过会背不算什么，要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才行。林家兼职的夫子们水平还是很够的，不过比起内阁大学士和翰林院掌院学士来说水平自然要差那么一截，因此即便是林流学习过，但还是很认真的在听，不单单是在听夫子讲究的知识，还在脑子里分析夫子的性子。 要知道后世一句话说得好，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性子心思所出的位子身份地位的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方式也不同，得出来的结果自然也不一样。因此从夫子讲出来的东西，林流完全可以反向逆推这个人是什么性格有什么爱好，心里偏向的是哪种政策，和还是战。 这事对于林流而言自然暂时没有什么用处，毕竟内阁大学士也是有任期的，七个人，一人任七年，每一年都有一个内阁大学士卸职，然后又有一个人荣升内阁大学士。等着林流从科举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来，步入官场的时候，恐怕现在的内阁大学士早就卸职了。但是这些虽然对他没有用，但对林老爷还是有用的。 原本林流对上书房的伴读还有几分期待，可随这总夫子崔大人进来上课，林流就大失所望了，这上书房夫子的教导水平，说句良心话，还没有林家那些兼职的夫子水平高了。不是学识不够不是文采不够，而是教导水平低下。 这人有文采有知识，不代表他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这位崔大人是怎么教的？ 他读一句，底下的小朋友们照读一句，如此反复上口后，再读百遍。 林流觉得可能完事了，这崔大人就应该讲解一下这一句的意思。 但人家不，人家直接让大家将书本翻到前面，将前四日生书共读百遍。 这读完了，差不多就该下课了，就将崔大人不慌不忙的还是收拾东西准备闪人。 林流在下面简直是睁大了眼睛，上书房教导皇子们就是这样教导的？还是他进错了门走错了屋子？ 第123章 众人 上书房的教导方式让林流大开眼界，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小算盘也就打不起来了。 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林流偶尔开开小差很容易。 崔大人一走，秦流又准备扑过来，不过这一次他的行动没有比一旁早有准备的人快。 只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流表哥就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林流抬眼一看，是坐在最前面的位子的一个十岁左右大小的孩子，笑眯眯的看着林流说道。 秦流撇了撇嘴，他的确不像把林流介绍给别人的，不过碍于林流现在的身份是自己的伴读，至少两三年里除了有事过节外，天天都要在上书房跟着他们一起上课，这早认识晚认识早晚都要认识，所以秦流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转头给大家介绍起来。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林流。”秦流又指了指刚刚说话的那个孩子“这是二皇子。” 二皇子可以笑眯眯的站在，但林流就不行了，不知道身份也就罢了，知道了身份自然得上前行礼作揖。 “小子林流见过二皇子。”然后一揖作到脚。 二皇子是徐德妃所生，徐德妃出生书香世家因此二皇子小小年纪就很是儒雅，没故作姿态“起来吧。” 林流依言起身，又随着秦流的接受拜见了其他人。 总得来说上书房里读书的人，和林流想象中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首先大皇子也就是皇上的嫡长子现在的太子殿下是不在上书房读书的，人家有专门的老师。其次这上书房真正能算得上主人就二皇子一个人，三皇子现在才两岁了还要人抱着走路自然不可能来上书房读书。其他人，不是像秦流这样是皇上极近的亲戚，就是宗室王爷的儿子孙子，虽然身份比旁人要尊贵些，但还比不上秦流这个皇上的侄儿了。 最后了，林流想象中的伴读其实没几个，只有二皇子的伴读两人，还有平安亲王世子的伴读一人，北静郡王世子的伴读一人，算是林流也就五个人。其他不是世子的宗室王爷的儿子孙子是不能带伴读进宫的，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宫读书。 说实在的这情况比林流想象中的要好很多，皇家的孩子再怎么早熟那也是孩子，孩子都爱冲动做事也不会想到后果，万一发生了什么冲突打了起来，那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伴读的人。 要让林流自己选择，打死他，他都不会给别人做伴读，哪怕那人是皇帝。 介绍到北静郡王世子的时候，林流多看了他一眼，这人应该不是《红楼梦》里的那个北静郡王，年纪对不上，应该是他爹才是。 为什么林流会多看这人一眼了，不是因为他是异姓王，而是据某些人考据《红楼梦》里的那个北静郡王最后是纳了林黛玉做妾的，当然还有说法是北静郡王想要纳林黛玉做妾，可林黛玉不从，一方面是她和贾宝玉的感情，另外一方面就是她堂堂前任巡盐御史的千金、书香世家祖上四代为侯的林家嫡长女，即便是现在林家没了，可最后竟然要给人做妾，即便是这人是一个郡王，心高气傲的林黛玉受不了，于是自杀了。 这事自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红楼梦》就是一个万年大坑，曹雪芹大大根本就没有写完，也不可能写完了，后面很多事情都是某些专家学者的考据，那些东西都可以无视，因为基本上都是猜测都是假设，都不是事实。 既然不是事实，林流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个猜测就要怼死北静王府，先不说林流有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就是有，和一个注定要英年早逝的人怼有什么意思，完全没意思不说还胜之不武。 在林流眼里这人就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命，毕竟《红楼梦》里出场的那位北静郡王可比贾宝玉大不了几岁，自然不可能是这位，不是他儿子就是他幼弟，反正没他的事。 林流只是出于好奇多看了北静郡王世子一眼，心里没什么别的想法，却不想这一眼恰好被秦流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睛顿时闪了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仔细瞧着有些骇人。 许是因为这上书房只有二皇子一个皇子，因此气氛还不错，再碍于秦流的面子，又是第一次见面，因此大家对林流虽然谈不上很热情，但也不敌对。 “好了，人都认识了，流哥儿今天才到都中，这一路上想必也舟车劳顿，反正他日后都是我伴读了，有得是亲近的时候，大家今天就先放他回去休息吧。”秦流见林流将人都给认识完了，连忙开口说道。 谁都知道皇上最近非常宠爱秦流这个侄儿，他发话了自然大家不会在去缠着林流，事实上也没人缠着林流，这上书房的人哪怕就是伴读也没有一个比林流的家世低，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主动的去扒林流了，这纯粹是秦流小心眼发作了，见不得林流和别人亲近。 林流倒是不知道秦流的小心思，不过今天他一直神经都紧绷着的，的确很累，也的确需要学习，闻言也不出声，就准备顺着秦流搭的梯子下了，却没想到二皇子突然开口取笑道：“流表哥倒是会体恤人。” 这话旁人听着没什么，可对于秦流这种心里有鬼的人就不一样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瞧了林流一眼，见他没有想歪，才开口回答：“他又不是你的伴读你自然不用体恤，流哥儿可是我的伴读，要是将他累生病了，那谁来给我做伴读了。” 呵呵！ 二皇子嘴角抽了抽，别人或许现在还不知道林流的身份，要回去打听一下，可他却是知道的。 林流虽然出生书香之家的林家，可问题是他是庶子，皇上虽然也是庶子上位，可这根本就没法比。 反正二皇子是知道，父皇最初给流表哥选伴读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三品大臣以下的儿子，而且三品以上大臣的儿子也必须是嫡子才行，要不是流表哥哭着闹着要林流给他做伴读，以林流的身份那是根本就不可能进上书房读书的。 第124章 二皇子这并不是嫌弃或者是瞧不起林流，而是事实如此，林老爷的官在外地或许能耍一下威风，可到了都中又是皇宫，那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事实上二皇子对于林流来给秦流做伴读的事情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为什么？ 原因自然是因为林流和他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原因。 二皇子有一个好母亲，徐德妃虽然不管宫务没有宫权在手，但打听打听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现在还早皇上才正值盛年，他年纪也不大，可徐家早就开始为他夺位做准备了，自然以前的关系网得多加维护起来，临时抱佛脚可不行，这一梳理自然就顺到了林家身上，现在的林家自然不可能入徐家的眼，而且这关系也远了，但问题是林老爷这边是和贤德皇后娘家连了宗的，两家人在某些时候是可以看做一家人的。 虽然贤德皇后薨逝了，导致她娘家不如以往，但架不住人家有本事又得皇上看重，因此林家在朝廷上还是颇有分量的，这就值得徐家拉拢林老爷这边了。毕竟去明目张胆的拉拢贤德皇后的娘家，那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会遭到各方面忌惮的。可林老爷这边却不一样，原本大家都是亲戚，嫁到徐家的那位姑太太还没出五服了，虽然这位姑太太是几十年前就没了，可因为这层关系往年过年过节大家都会送礼物，只是不那么亲近来往不多而已，现在来往亲近了一些，也不会惹人注意。 在徐家的眼里，即便是林老爷这边争取不过来，但应该也不会和自己家敌对，至少现在不会，当然了能争取过来最好。这样的想法也自然影响到了二皇子，在他看来林家也算是半个徐家人，所以林流也算是自己人，自己人给家世背景都雄厚各方到要拉拢亲近的齐阳长公主的次子皇上最近特别宠爱的侄儿做伴读，这对于二皇子而言自然再好不过了。 至少在林老爷这边没有明确拒绝和站在徐家敌对方之前，二皇子对林流的感觉还行，总比太子何家的人当秦流的伴读强。 所以二皇子绝对没有嫌弃林流的意思，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行了，知道你看重他。这两天母妃身子有些不适，我先行一步。” 二皇子走后，上书房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除了二皇子和秦流外，其他人都住在宫外，不走在皇宫里是吃不到一顿饭的。 瞧着其他人都走了，林流眼巴巴的瞧着秦流，要是他没什么事，那自己就闪人了，他才不想等到皇上没事召他过去见面了，虽然这种事情是肯定没法避免的，但这能拖一天还是拖一天好。 秦流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竟然被林流可怜兮兮的表情弄得心里一紧，压了压心里的异样，秦流说道：“流哥儿上书房的规矩你知道吗？” 林流颇为有些悲愤的点点头“我知道。”这个又不是什么秘密，林老爷给他讲过。 不过只要一回忆起来，林流就觉得自己未来的生活处在水深火热中。 每日寅时来到书房早读，卯时开课，午时下学，只在各大节日放假一天。 寅时是什么时候？ 就是凌晨三点。 别以为是凌晨三点起床，是凌晨三点到上书房！！！ 像他这种每天还要出宫回京的苦逼货，再加上林家离皇宫的距离，还有算上禁卫检查马车的时间，和从宫门走路到上书房的时间，林流估摸这自己恐怕晚上十二点就的起床，吃饭然后坐上马车。 当时听到这个时间表的时候，林流掐死人的心都有了，要知道后世晚上十二点大家还在嗨皮了，哪怕就是小学生那晚上也是十点钟才睡觉。 结果在这里，晚上十二点就得起床……即便是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早起早睡的习惯，可林流还是升起了想要掐死人的心。 别的书院别的人家是不是这样林流不知道，反正在林家因为夫子都是自己人，因此林流差不多是早上五点半起床，穿衣用膳给林太太请安，然后七点上课。 这生物钟要突然要调差不多半圈，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想死，想躺尸。 唯一让林流心情稍微好一点的就是午时后，也就是后世一点钟后就下课放学了，可以出宫回家各找各的妈，下午也不用在进宫伴读，在完成夫子交代的作业后，时间可以自己分配。当然了像这种晚上十二点就得起床的事情，那至少六七点钟就得上床睡觉，不然明天可起不来没精神。 林流有理由相信，皇家人活不长长不高的原因，肯定有一些是因为这要人命的学习时间表。 这既是科学研究，也是老祖先的智慧结晶，早在黄帝内经上就讲到了因天之序，人体生命日节律，也就是一天当中人的养生法则。 子时胆经当令，子时一阳生，就是这个时辰人体的阳气开始生发，人睡觉的时候不可超过晚上十一点，子时一定要睡觉，经常熬夜会造成失眠的症状！胆经最旺。胆汁需要新陈代谢，人在子时入眠，胆方能完成代谢。“胆有多清，脑有多清。”凡在子时前入睡者，晨醒后头脑清新、气色红润。反之，日久子时不入睡者面色青白，易生肝炎、胆囊炎、结石一类病症，其中一部分人还会因此“胆怯”。 丑时肝经当令，此时肝血生发，肝藏血，肝主筋！所谓筋，就是具有弹性的东西，人体的筋都与肝有关，如果筋的弹性没有了，是由血出的问题，血供给筋，筋才付有弹性！丑时一定要熟睡，要不然就养不起肝血，不能达到血润筋的目的！“肝藏血。”人的思维和行动要靠肝血的支持，废旧的血液需要淘汰，新鲜血液需要产生，这种代谢通常在肝经最旺的丑时完成。如果丑时不入睡，肝还在输出能量支持人的思维和行动，就无法完成新陈代谢。黄帝内经讲：“卧则血归于肝”。所以丑时未入睡者，面色青灰，情志倦怠而躁，易生肝病。 寅时肺经当令：肺主气，寅时肺的工作是分配气血给其它脏器，心肝脾肺肾各需多少气血都由肺来分配，这个时辰人要进入深度睡眠才可完成分配，也就是人睡得特死的时候，在这段时间中如果醒过来是最不好的。举例说明：如果家中有心脏病的老人，要劝他（她）尽量不做早锻炼，心脏功能不好的人，心的气血分配不足的话，容易造成心梗，那是非常危险的！ 卯时大肠经当令：卯时大肠开始排毒，这个时辰人要大便，一天当中此时是最顺其自然的时候，人要大解不需要你去刻意去控制，它自然而然的就在这个时辰当中进行。还有一点肺与大肠相表里，如果说大肠出了问题，也就是大解出了问题，要医治从肺找原因！ 也就是说人最好是在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七点都在睡觉，这样也对应后世科学说的成年人要睡八个小时的结论。 上书房的作息时间，完全不科学，难怪皇家的人那是一辈比一辈矮，一辈比一辈短命。 “你知道就好，每天早上都有在上书房伺候的公公在宫门候着，领你们进来。你今天才到京城，要处理的事情也多，我先放你三天假，等三天后你在正式给我做伴读。”秦流体贴的说道。 瞧着秦流一副自己十分体贴你的小模样，林流恨不得挠花他的那张笑脸，他落到现在这地步是拜谁所赐了？ 就是他，他还有脸笑。 不过现实的差距还是让林流忍了下来，一脸感激涕零“多谢小侯爷。” “出宫好好休息吧。”秦流强忍着内心的不舍叫林流出宫，他觉得秦观说的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为了美好的明天，他必须得忍。 林流当然是不和秦流废话，作揖告辞后就闪人了。 直到坐上马车，出了皇宫大门，林流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处境不舍特别好，但也原本林流想象中的好多了，现在唯一的顾忌就是皇上对他的态度，林流能从其他人的谈吐态度中看得出来，皇上对秦流这个侄儿十分看重。 在家天下的时代，得罪皇上的人，除非你能将皇上给咔嚓掉，不然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虽然仲朝的国都被搬到都中来的时候是太宗皇帝在位的时期，那个时候的林家虽然风光没有太祖皇帝时期那么耀眼可也不差，不然也不可能也徐家联姻，因此林家在都中的府宅虽然没有在金陵的位子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都在一个地方就是多走几条街的功夫，离皇宫不近但也不远，要是按照今天回来的时间算，他凌晨一点出门一个时辰足够进宫了，这样倒是可以多睡半个小时。 林流坐的马车是直接从东角门直接驶进去，又被人驾着走了一段路才停了下来。 不过说到这个角门呀，林流对于后世人关于林黛玉第一次进贾府走的是西角门很是不满，说是贾府瞧不上林家。 在这一点上林流觉得后世人真心冤枉了贾府，因为在古代平时大家都是走角门的，大门，尤其是像林家贾府这种官宦人家的大门是轻易开不得的。 一般而言正门，除了婚丧嫁娶，祭祀，贵人临门之外，一般是不开的。自家人，普通客人，统统走偏门。 《红楼梦》中荣宁两府的大门，开的时候也不多，只有秦可卿丧礼、宁国府过年、贾敬丧礼、贾政生日时有太监来宣读圣旨、元春省亲、祭宗祠的时候明确写过是走大门。其他时候，像王熙凤去宁国府、邢夫人带着黛玉去拜会贾赦等等都是走的角门。 别说其他的，以林家现在的身份，要是齐阳长公主来了，那肯定是开大门迎接，可要是秦流来了，那就只能走角门。一来是他虽然被人称为小侯爷，可到底身上是没有爵位的，皇上还没下圣旨了，一个长公主的次子还不至于让林家献媚。二来了也是秦流年纪小，既没有成亲又没有表字，外人看着还是小孩子了。 林黛玉的身份绝对没有秦流高，这个时候林家的地位倒是和《红楼梦》中贾府的地位差不多，甚至于来说还好一些，毕竟林家看着有复起的希望，下一代也还算靠谱，不说林家宗族，就是林如海和林流也算是少年英才，林如海更是考上了举人，要是情况危急的话他完全可以现在就出仕，维持林家的家族人脉关系，可《红楼梦》里的贾府又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的继承人？ 秦流都是这样的待遇了，更何况是林黛玉。 再说了这个世道还是重男轻女，林黛玉又是外孙算是自家人，走角门那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至于薛家，很多人说薛家是走的大门。 这事林流听上辈子的女朋友说过，事实上没有哪一个版本的《红楼梦》小说写过薛家进贾府，贾府开的大门。 《红楼梦》中是这么写的：那时王夫人已知薛蟠官司一事亏贾雨村就中维持了，才放了心。又见哥哥升了边缺，正愁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略加寂寞。过了几日，忽家人报：“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在门外下车了。”喜的王夫人忙带了人接到大厅上，将薛姨妈等接进去了。 各版的《红楼梦》虽然写的不一样，但都是这个意思，而且都是写的“在门外下车”。 这个“门”很有意思，从林黛玉进贾府就能看的出来，有大门、西角门和垂花门之分，可却并没有写清楚是那个门。 所以薛家进贾府到底是不是走的大门，《红楼梦》里压根就没有写，都是后人胡乱猜测的。 以薛家当时的地位，还有刚刚才托贾府了结了薛蟠打死人的事情，林流觉得是不可能走大门的，薛家一个皇商，而且是薛家一直巴结贾府，贾府是不可能给薛家开大门，哪怕薛蟠能代表一家之主。 不过说到外孙这个事呀，林流下了马车后，连忙对着闻讯过来迎接自己的张财问道：“杨家和张家的拜帖可送去了？” 以林流的身份都中其他和林家有关系的人家都可以不走，让张财打着送年礼的借口送去东西就行，可杨家和张家却不行。 杨家是林老爷的母族，张家是林老爷的妻族，林家没人在都中也就不说了，下人送上节礼就能维持关系，可有人在即便是林流是庶子那也是必须要执晚辈礼拜见的，而且还得第一时间去，不然就是林家失礼，别人还以为林家瞧不上自家了，那是要亲人变仇人的。至于杨家张家会如何接见甚至于不接见林流这个庶子，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还好林老爷之前没有给林流找老师，林流现在也没岳家，不然还得多几个拜见的人。 “二爷，我已经派人送去了。”张财为人沉稳，又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以前也跟着林老太爷见过世面，这方面是事情他比林流更清楚，一到林家就让人将拜帖送了过去。 林流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点点头“那就好，张管家今天也辛苦了，安置好了就下去休息吧，小侯爷放了我三天假。” “是！”张财闻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二爷虽然是庶子，可早早的有了秀才的功名，现在有得小侯爷看重，那么自然不可能拿他和某些遭到打压自己又不争气的庶子比，很多事情还得由二爷出面好，到底他是林家的下人不是林家的主子，三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第125章 拜访 “对了，可给七伯他们送了消息。”林流原本想走的，突然停住脚，开嘴问道。 林老爷的话林流可没有忘记，而且他才刚刚进都中，即便是平时让人打听都中的消息，也肯定没有林骁和林洋知道的详细和多，因此林流是非常有必要和林骁林洋等人互换消息的，尤其是林洋，他岳家这两年倒是撞了大运被皇上破格提拔，严谨一副皇上心腹的模样，内部消息也肯定比别人知道得多。 “二爷放心，已经派人去送了，只是现在骁老爷和洋五爷都在翰林院的，说是晚上的时候再过来。”张财立马回答道，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忘记的。 林流点点头“辛苦张管家了，我给小侯爷做伴读的事情，等会儿我亲自写一封书信，你派人送去金陵。”这事还得给林老爷报信。 “是！”张财应道，然后才退下，林流走了几步路进了垂花门，又走过抄手游廊，从前院正房旁边路过，朝左边走去，走进了一处小院子。 虽然林老爷现在不在都中，可无论如何正院和东院林流都是住不得的，这点张财也清楚，就给林流选了一个西边的小院子，林流入宫的那么一会儿功夫张盛家的已经领着人将院子打扫了一遍，带上都中来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二爷回来了。”守在院子门口处的小厮一见林流回来了，连忙说道，然后院子的人都走了出来。 “二爷。”张盛家的第一个开口，领着丫鬟走了出来，将林流迎了进去，一边指挥丫鬟伺候林流更衣梳洗，一边带着点担忧的问道：“二爷今天进宫没事吗？”张盛家的虽然见识不够，但到底活了这么多年，而且她是家生子，在林家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自然知道之前林家对于林流这次上都中当伴读有多担心，她和林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担心林流。 “妈妈别担心，是件好事，我进宫是去给秦小侯爷当伴读。”林流笑呵呵的对着张盛家的说道，虽然给秦流当伴读依然苦逼，但至少现阶段而言对于林流是最好的选择。 张盛家的还给林流收拾过齐阳长公主府送过来的贺礼，对于林流和秦流的事情虽然不说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也知道两人关系不错，闻言也露出笑容来“那就好，那就好。” “妈妈安心便是。”林流不欲多说什么。 虽然现在看起来情况还好，可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了。 张盛家的见状也不在多问，从白芷手里端着的食盒里一一端出饭菜来，笑道：“二爷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了饭菜。” 林流摸了摸肚子他还真饿了，现在都未时四刻，现在用膳这那里是午饭呀，都是下午茶了，不过谁让他做了伴读了，这样的生活恐怕会持续好几年，林流一边吃一边泪流满面的想着。 吃了饭，林流也不睡午觉了，示意张盛家的去小书房，进门后就问道：“府上可还好？” 这没头没脑的问，要是别人或许满头雾水，张盛家的却知道林流问的是什么“二爷放心，没事。” 林流点点头，揉了揉眼睛，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累了“等着七伯和五哥来了，立马叫人来通知我。” “是！” 忍着瞌睡，林流快速的写了一封信，印上火漆，让张盛家的拿给张财，然后派人送到金陵去。 等着事情都处理好后，林流在炕上躺下睡觉，林骁和林洋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实在是累坏了，温暖的被窝不想离开，还是张盛家的亲自来叫醒林流的。 快速的梳洗后，林流就大步朝着前院正房走去，进门就作揖道：“让七伯五哥久等了。” 林洋将林流的手抱住，笑道：“没事，我们也才刚刚到。” “这里人多嘴杂，七伯五哥还请到我院子里一叙。”林流继续说道。 林家在各地的宅子都留有人手，这些人手明面上是林老爷和林太太的人，表面上看都是林家人，只是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林流对这些人都不敢相信，只是现在不敢相信，不然他也不会执意让张盛家的跟着自己来了。 前院的事情林流管不了，而且张财这人不但得林老爷看重，林流也觉得他不错，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后院，林流固然不会去挑战林太太的权威，想要把持住都中林府的管家权，可他也不想自己在皇宫里的时候后院起火。 林骁和林洋也知道林流的顾忌，闻家也不反对，的确有些事情是不能传出去的，不然那会给林流带来很大的麻烦。 转战林流的院子，进了小书房，丫鬟上了茶和点心后，林流就让他们退下了。 等着下人都退出去后，林骁才开口道：“宫里怎么说？”伴读这事并不是一件坏事，关键是看跟的人。 “秦小侯爷被皇上爱屋及乌留在皇宫里跟着二皇子和众皇孙一起读书，我给他做伴读。”这话林流今天都说了三次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因此还是不厌其烦的说道。 果然林骁和林洋都松了一口气，不是太子和二皇子就好，秦流即便是是皇家人可到底有个缓冲。 “七伯和五哥这三年在都中可好?”林流委婉的说道，他现在虽然对都中不说两眼一黑，可也好不到哪里去，谁让他安排的眼线地位太低了，只能知道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些情报在金陵是够用了，反正有林老爷给林洋顶着，可在都中就不够用了。 林骁露出一丝微笑来“还好，我和洋儿之前都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没人会去花大力气对付一个庶吉士的。”当然了，要说为难那肯定是有的，有林家敌对的人，也有单纯看林家一门四进士不爽的人。 林骁和林洋之前已经坐满三年庶吉士了，庶吉士坐满三年会再考一次，不过关的就会去各部做主事或外放做知县，俗称散馆，过关的会在翰林院任编修，俗称留馆，林骁和林洋自然是留馆了。 散馆和留馆到底谁更好一些，这个谁都说不准，留馆的能见到皇上的几率大一些，散馆的只要有能力也能做出实打实的成绩来。这个还是那句话，没有不好的官职，只有不会做官的人。 “十三弟在金陵可还好？”林老爷排十三，既然林流都叫林骁七伯了，那林骁自然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劳七伯挂念，父亲母亲都还好。”林流回答道，至于林如海和贾敏定亲的事情，这个就不用林流多嘴说，因为事情都过去那么久，林骁和林洋肯定早就知道了。 林骁点点头，现阶段林家还得靠林老爷才行，无论是人脉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安下心来后，林骁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最近都中除了给太子选嫡妻外，倒也没有其他别的事情。”应该说别的事情都被这事给压下去了。 闻言林流眼珠子转了转“七伯，之前杨家拒绝和太子联姻，皇上和何家是什么反应，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这事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林老爷可没有告诉林流。 要说林老爷这个父亲呀，林流觉得比上辈子的他的亲生父亲强多了，至少对两个儿子都能做到公平公正，最重要是还是一嫡一庶，能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毕竟林流可没有看得出来顾姨娘是林老爷的真爱，不存在他极度偏心眼的情况发生。 林流对林老爷别处都十分满意，但是最讨厌的就是林老爷每次有事都说一半，总不给他一个结果。 林骁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有些意外的看向林流“这事你不知道？”不可能呀，秦流既然让林流做了自己的伴读，那两人之间的交情应该不错，这种事情林流竟然不知道，真是出人意料。 “这事我只知道前因后果，但却不知道经过。”林流小声的说道：“今天我被带去了上书房，那里只有二皇子一个人在，听说太子殿下皇上是另外单独派的夫子教导，如此的偏心，底下的皇子岂会心甘，我瞧着日后怕是……”夺嫡之战肯定要爆发。 这话还没落地了，林骁和林洋就一脸的严肃“你这话可被说出来。”虽然情况是显而易见的，可事情却不能从他们嘴里说出来。 林流笑道：“七伯五哥放心，我心里有数了，这事我就只在你们面前说说而已。” “杨家拒绝后，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嘛，后来又有消息传出，说是徐家和白家在杨家安插了眼线，是那两家搞得鬼，想让太子和何家恨上眼睛，这消息说得有板有眼的，最后还是皇上发了话，禁止了这事。之后齐阳长公主出了孝，又传出齐阳长公主的嫡长子和杨家嫡长女订婚的事情，这事就再也没人传了。 不过虽然皇上是没有在发话说要选太子妃，但我瞧着很多人家都在争了，缮国公石家、北静郡王水家、武襄候张家、内阁大学士徐家、户部尚书傅家还有左都御史于家都是争了，这还是明面上浮出来的，暗地里还不知道还有谁也心动了。”林洋有些感慨的说道，还好林家没合适的姑娘，不然也未必不会心动，即便是做不了太子妃，给太子做个小妾也是不错的。 毕竟那可是太子妃之位，等着皇上百年后就是实打实的皇后之位了，到现在为止仲朝还没有过嫡长子被立为太子后，没有顺利登基的事情，很多时候很多人会很信这个，自然虽然暗地里有很多人对太子不怀好意，可更多人还是对太子殿下抱有信心的。 然而这些都是不靠谱的，关键还在于太子本身，要是太子焉了，那就是给他再好的谋士武将和势力也依然完蛋，要是太子能够雄起那在坏的局势都能扮回来，关键还是在于太子自己本身。 这种事情的代表人物就是汉武帝和董卓。 董卓有当时天下第一的武将（吕布），当时天下前五的军团一支（西凉铁骑），当时天下前十的军团一支（并州狼骑），当时天下前十的谋算两人（李儒和贾诩），还有当时天下能排的上号的良将华雄、胡车儿、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张绣、李肃、牛辅、张辽、高顺等人，这势力稳妥妥的完爆任意一路诸侯，就是十八诸侯伐董卓，那也是董卓先丧失了信心逃跑了，不是被打败了。 当真是穷人进洛阳突然变成了暴发户，被腐朽了，董卓怂了，于是他变成了第二个王莽。 再说汉武帝，要是看什么《汉武帝传奇》《一代贤后卫子夫》什么的影视大片，都以为汉武帝的最大敌人是梁王刘武，谁让窦太后偏心小伙子了，要小儿子不要孙子，事实上对于汉武帝而言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梁王刘武，而是他的长兄刘荣。 在他四岁的时候，长兄刘荣就被立为了太子，而且和现在的太子一样的处境之前大汉朝还没有哪一个太子被废掉过，都是平平稳稳的坐上了皇上之位，因此等到了很多人都拥护，窦太后对刘荣不能说特别喜欢宠爱但感情也很身后，后来刘荣被废被郅都害死，窦太后硬是逼汉文帝将心腹郅都罢官，其后更是将郅都弄死，而且当时的皇上汉文帝身体还不好，又一次更是重病的都托孤了。 可就凭他那句“金屋藏娇”硬是将局面给搬了回来，当然了这其中有汉武帝的母亲王娡的功能，可没有汉武帝那一句话，这事是不可能成的。而汉武帝也和历史上的千古一帝一样，因为自己的事迹成功坑儿了，导致后来的嫡长子太子刘据被废，埋下了西汉灭亡，乃至整个汉朝灭亡的种子。 现在的太子才十三岁，林流不觉得“三岁看老”这句话说得很对，古天乐十几岁都还是街头小混混了，刘据、李承乾、胤礽二十岁之前都是英明神武的储君了，最后了？结果让人掉下巴。 押宝的事情，得慎重。 第126章 拜访（二） 反正呀，押宝的事情林家现在是不敢沾的，因为赢了还好，一输，那林家就真完蛋了。 “那何家是什么反应？”林流想了想问道，现在其实太子的态度并不重要，现在太子还没上朝议政了，想干啥事都得靠母族，因此现阶段何家的反应才是最重要的。 林洋摇摇头“何家没什么反应，只是多举办了几次花宴。”举办花宴是为了给太子相看太子妃，这个大家都是能想得到的，但何家对杨家，对徐家白家有什么意见那就真不知道了。 没反应？！ 林流眨了眨眼睛，这倒是不好判断何家的想法。 不过对这事最该头疼的还是杨家，据林流上辈子听女友的话所知，这四王八公里，至少贾家是太子那边的人，甚至于还有人才秦可卿是太子的私生女了。既然贾家是太子的人，那么即便是太子和何家恨上了杨家，也应该不会将仇恨值扩大到和贾家联姻的林家身上来。 想到这里林流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虽然他是知道贾家日后和贾敏日后各种的悲剧，让人不喜欢，可现阶段而言，林如海和贾敏定亲，真的是林家沾了很大的便宜。 至于秦可卿的身份，要说有问题那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林流并不认为秦可卿是太子的私生女，更不认同有人说的贾元春能上位被册封为贤德妃是因为想皇上告了秦可卿的秘密。 秦可卿是红楼第一美人，鲜艳妩媚有似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 容貌可能有，但让林流说秦可卿是红楼第一美人，林流觉得这事是有疑惑的。 秦可卿出场时薛宝钗和林黛玉才多少岁？ 薛宝钗才十三岁左右，林黛玉更是只有十一岁左右。 说句有些那啥但又科学的话，薛宝钗和林黛玉当时恐怕连月事都没有来了，身体里第二次发育还没进行，都是小豆芽一枚，身姿初显，自然比不上得了男人滋润的秦可卿，这女人来了月事有男人滋润后，绝对和没有是完全不一样的。 自然薛宝钗和林黛玉是比不过秦可卿的。 再则，等薛宝钗和林黛玉长大后，秦可卿早死了，无论是对于哪一个朝代的人都讲究人死事消，除非那种大坏人，不然别人都不会记得坏处，都会记得好处，这样一来自然将秦可卿的容貌无形中拔高了不少。 再则，秦可卿的出身，别管她背后真实的出身有多显贵，在明面上她就是养生堂抱来的弃婴，父亲也只是小官一个任着工部营善郎之位，然后家里穷到其弟秦钟到贾家念书却教不起学费，这样的出身人家……能夸赞的也只有容貌了。 像薛宝钗和林黛玉，一个可以夸赞家里有钱，另外一个可以夸赞出身不凡。 秦可卿你明面上能夸赞什么？ 除了容貌就没了！ 可在古代，夸赞容貌却是最下成的，只有窑子的女人才会如此。 因此说直白一点，这样的出身就是贾珍看上收做二房，都没啥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薛宝钗和林黛玉输了，实在是非战之罪。 就是因为秦可卿的家世实在是太低，让贾珍看上了收二房都没有问题，所以才显得十分怪异。 《红楼梦》写的是她嫁给贾蓉当正妻，还不是填房，是原配，是冢妇。 “冢妇”这个词，或许现代人不敏感，毕竟现代人绝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 古代宗法制度称嫡长子之妻为冢妇，诸子之妻为介妇。 这个必须是要嫡长子的正妻才能称为冢妇，像刑夫人、尤氏因为是填房所以不能成为冢妇，王夫人是嫡次子之妻也不能。 这贾家嫡支这边能被成冢妇的只有：贾母、李纨、王熙凤和秦可卿。 家族里有冢妇在的时候，管家权那是肯定必然给冢妇的，这个是不论辈分的事情。除非像李纨这样丧夫，然后家里又有其他冢妇在，自然轮不到她管家了，要是贾家只有李纨一个冢妇，那即便是李纨丧夫了也是可以管家的，所以王熙凤管家根本就不是什么王夫人给的，那是宗法给的。后面王熙凤倒了，李纨出来管家，也是没错的。 要是有冢妇在，家里的管家权却交给了介妇，那传了出去会闹出大笑话来的，这是嫡次不分。武将那边林流不好说，可文人这边，稍微有点那啥的绝对是羞于与贾家为伍，因为文人是绝对维护嫡长制度的。 这里点也在《红楼梦》里看得出来，贾敬考上了进士结果没熬出头被人兑挤了出去，然后心灰意冷的跑去修仙去了，贾珠的岳父李家在贾珠去死之后几乎是断了来往，林家这边也是几十年没回都中，和贾家来往的人里就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有本事的读书人，多是混银子的清客。 嗯，林如海算半个，贾雨村或许能算一个，可是他是什么货色大家都知道。 然后贾家宗族族长是贾珍，下一任就是贾蓉，他的正妻就是正经八道的族长夫人。 族长夫人和其他媳妇不一样，族长夫人是有权利训斥处罚族里所有的女人的，这个也是不分辈分的事情，这是宗法的规定。然后了族长夫人还能在族长没在的情况下，安排家族里的大事，所以在贾家那种环境下秦可卿非常得贾家长辈们喜欢，贾母更是喜欢的很，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秦可卿是冢妇是未来的族长夫人。 但是这问题又来了，这么一个对一个家族而言非常重要的位子，竟然给了秦可卿，讲真从《红楼梦》中的描写来看，秦可卿也没比王熙凤小多少，就算是贾家找不到人娶回来，完全可以让王熙凤嫁给贾蓉当冢妇当未来的族长夫人。这要是秦可卿是秦业亲生的，这个还可以勉强说的通，现在还是抱养的。别说贾家上下都是势利眼的大家族，也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人对于血统上面的也有点讲究，一般人家也不会娶这样的媳妇。 至于宁国府各种混乱，娶不到多高身份的媳妇，其实贾珍这个人，在女色方面的确垢秽。但在能力上，贾珍比贾家其他男人还是强点的，至少他能理家，在外面混得也比贾政贾琏好，能认识戴权这种皇上身边的掌宫内监。而且贾蓉娶媳妇的时候，贾家的门牌还没倒了，不说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但至少娶一个家世清清白白的官宦人家的姑娘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所以秦可卿的身份绝对有问题，可林流觉得应该不是太子的私生女，哪有那么多的私生女呀，而且看情况还是那种闹得沸沸扬扬的，林流觉得秦可卿应该是某个跟贾家交好，然后犯事了的贵族家小姐。 又说这秦可卿来自仙界的清净女儿之境，是太虚幻境之主警幻仙子的妹妹，乳名兼美，表字可卿。她在警幻宫中原是个钟情的首座，管的是风情月债。奉警幻之命，降临尘世，为第一情人，引导金陵十二钗早早归入太虚幻境。 从来历来看，秦可卿的来历是要比《红楼梦》里除了贾宝玉和林黛玉之外的其他人身份高的，警幻仙姑这人还是有些护短的，不然太虚幻境里那么多女鬼，她咋就让她妹妹和贾宝玉滚床单了。所以秦可卿投胎下来，身份不可能很是低微，要是太子事成了秦可卿是他私生女还有可能，可偏偏这事没成，而且还有还没嫁到贾家身份暴露就被咔嚓掉的风险，警幻仙姑是不可能让她妹妹投生到这么危险身份的人上。 秦可卿的身份林流现在是没办法知道的，不过在这事上，林流却准备做一番大文章，这可是《红楼梦》里唯一一个能和警幻仙姑扯上关系，而且还是林流可以摸得着看得见的人，要是秦可卿有什么危险，林流倒是要看看警幻仙姑到底会做出什么的反应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小侯爷给我放了三天假，明天后天我要去拜访杨家和张家，最近一段时间都中可有这两家的消息？”林流想了想又问道，他倒不是想要抓什么把柄，而是想要知道这两家有没有什么不能谈的忌讳。 林洋闻言笑道：“杨家才出了事，都中的大户人家都谨慎了不少，哪里能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不过我听说左都御史前不久参了小张大人一本，说他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渎货无厌。” 林流闻言一愣“这事怎么一回事？”这小张大人就是林太太的大哥，之前一直任着工部郎中，在皇上亲政的事情里张家是出了力的，他虽然没有直接升官，不过他这个郎中权利比别人大一些，可以一个人主管有个司，要知道一般情况下都是四到六人管一个司。 他这个便宜大舅舅能一个人独霸一个司，哪怕就是有皇上的恩典和工部尚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也能看见其非凡的能力。至于以次充好中饱私囊贪污的事情，说实在的当官都人都有这样的德性，可林流觉得便宜大舅舅应该不会那么目光短浅，至少就算要做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还被捅了出来。 “我听说工部尚书要乞骸骨了，小张大人很有可能更近一步，坐上工部侍郎的位置，你也知道张大人之前升了左副都御史，又和右都御史李大人家沾亲带故，整个御史台表面上看是一块，实际上内里都被分位两派了，都御史和工部侍郎可都是二品官，到时候恐怕御史台的那些墙头草……”林洋摇摇头说道。 不用林洋再说，林流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虽然儿子比老子官职高很尴尬，而且在官场上很是让别人忌惮，可只要圣心在，这些都是毛毛雨。 很显然张家到目前为止还是挺得圣心的，这自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忌惮。按理说御史台应该是左都御史执掌，可还是那句话没有最好最坏的官职，全看做官的人，历史上被下官架空的上司也不是没有，如今李张二人来势如此汹汹，左都御史不爆不反击才怪了，不是谁都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自己的后花园里撒野而不去管的。 “这事想必我那大舅舅能自己解决的。”林流根本就不问经过结果，这事暂时还轮不到他操心，要是便宜大舅舅扛不住这波，那他还是趁早找条后路自己闪人好了，因为背后的其他工部郎中肯定不介意在便宜大舅舅落败后狠狠的踩上他一脚。当然最好是抗住了，然后荣升工部侍郎，不过林流觉得有点悬，还得看张家在皇上心里的位子，指不一定就有人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说不一定，这事就算那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挑起来的。 林骁和林洋也知道这个道理，闻言也不在多说，又说起在都中发生了几件小事，虽然和林家无关，但林骁和林洋觉得还是有说的必要。 林流原本还没有这么在意，只是突然听见林洋说起保龄侯病危了好几次都没有挂掉，眼睛闪了闪，但也没接嘴，那事成与不cd是林太太的事情，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成了自己没啥好处，不成自己也没啥坏处，当然站在林家的角度林流还是希望这是能成的。 还有两件事林流注意了一下，一件就是皇上有意南巡，不过也就是有那意向，暂时还没成事，听说被内阁大学士当场喷了回去，说是劳民伤财，然后皇上就没敢再说这个话题。另外一件事就是关于贾赦的，原本贾老太太没死之前贾赦就在都中陪老太太，而贾政跟着父母外放，结果贾老太太死了后贾赦还是在都中窝着，明着是读书，可实际上据说已经是都中小有名气的纨绔子弟了，也不知道贾代善和贾母知不知道这事。 这一说就说到了傍晚，张盛家的已经让人整办出来了一桌席面，虽然刚刚林流已经用过了，不过这会儿肚子又空出点位置来，为了半夜不饿肚子，林流还是陪着林骁和林洋用一些，三人明天都有事，加上林流还小，也没敢喝酒。 第127章 拜访（三） 因为拜帖已经送去了，之前林流没有预料到他会成为秦流的伴读，而且秦流还会给他三天假期，因此请帖上面写着的拜访时间是在下午未时，这个时候也不好在去改拜帖了，只能下午再去。所以第二天早上林流是睡了一个大懒觉养精蓄锐。 等着用了午膳后，林流就拧着礼物去了杨家，林流是坐马车来的杨家，杨家在仲朝开国的时候稳了一波，因此没有捞到什么爵位，不过他们在太祖还没驾崩的时候就开始考科举，总得来说出来一个爵位外，和开国功勋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爵位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这体现在杨家的住宅上，杨家现在老太太还在，都九十岁了，可依然坚挺着，每年过生日皇后还得代表皇家给老太太赏赐，杨家老太太虽然诰命只有一品，可超一品的王妃什么的也不敢轻易招惹她，就怕万一老太太那啥了，那就事大了。就是因为老太太还在因此大房二房三房都住在一起的，不过因为三房老爷外放，因此一家人都出去了，现在都中就只有杨家大房二房。 忘了说，杨家的老太太是一个很彪悍的存在，不但没有让丈夫的小妾生下庶子庶女，她自己还生下了三男一女，林老太太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 杨家昨天接到了林流的拜帖，自然早有准备，核实好是林家的马车后，直接让马车从角门驶进了府，然后早有男仆在那里候着的，瞧衣着打扮还是一个管家。 “见过二少爷，您这边请。” 林流也不是第一次出门做客，知道这种人家的尿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古代大户人家的宅子的确很大，要让林流自己从大门口后一直走到正院，还真能走累。毕竟看着直线挺短的，可实际上人家不走直线，人家走弯弯曲曲的游廊。 顺着这个管家的步子，走了几步，林流就坐上了杨家准备好的轿子，然后由着轿子抬他去目的地。 许是因为林流现在已经有秀才的功名在身的，因此众小厮没将林流抬到内院去，而是去了外书房，那里有杨家的主子等着他的。当然以林流的身份还不足以让杨家大老爷出面接见，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将杨家二老爷，也就是贾赦的岳父留了下来，接见林流。 至于为什么不是杨家大老爷了，人家今年刚刚升了内阁大学士，今年一直都在巩固自己的地位，别因为成为内阁大学士就能高枕无忧过七年了，仲朝这几十年来也不是没有还没坐稳七年就倒霉玩完的内阁大学士，因此杨家大老爷没事都在皇宫内阁里混，不是和皇上掐架，就是和六部五寺一台一府掐架，要不是就是内部对掐，或者是在上书房教书，人家忙着了。 杨家二老爷对林流并不热情，其实想想也是，林流是庶子，那边林如海定的是贾家嫡长女，贾赦定的是杨家二房嫡长女，怎么看杨家二老爷都是嫡这边的人，自然和林流这个庶子不对劲，人家能礼貌的迎接他，规矩的和他说话，已经是看在林家的脸面上了。 对此林流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一点都不生气。 反正他这波来也不过是来敬义务的，只要不要被让外人找到话说就行。 林流是准备递了礼物说几句话就闪人，毕竟他和杨家二老爷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要是杨家大老爷或者是杨家三老爷，或许林流还能和两人说上话，毕竟林流身上一本的血都是林老爷的。说不得看着林老爷的份上，杨家大老爷三老爷或许还会玩玩什么考究林流功课的事情，这个事情杨家大老爷等人做完全没问题，可偏偏是二老爷。 就在林流想着怎么说个双方都能下得了台面的话，然后闪人的时候，外面来了一个大丫鬟。 丫鬟是不能顺便进老爷的书房的，只能在外面等候通报。 “老爷，大太太身边的杜鹃在外面求见。”二老爷身边的小厮进门通报道。 林流也很意外，这个时候杨家应该知道他来了呀，那大太太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实在是有些…… “请！”二老爷倒是猜到了大太太的意思，他不怎么见待林流，但有人见待呀！ 果然，杜鹃一进门就笑着说道：“请二老爷安，刚刚老太太得知林二少爷来了，让太太来请。二老爷要是和林二少爷说完了话，拿奴婢可就将林二少爷带去林太太那里了。” 至于为什么明明是林太太想要见林流，但却是大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过来请，自然是因为现在杨家是大房太太奶奶管家。 “我正和哥儿说完，准备派人去请示母亲了，你就来了，快带哥儿去吧，别让母亲等久了。”二老爷笑着说道，至于他之前到底有没有这个打算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流也识相，连忙起身向二老爷作揖，然后才跟着大丫鬟杜鹃一同退出书房，朝杨家老太太的住所走去。 杨家虽然还没有分家，而且杨家老太太还在，但正院早就被老太太让了出来，现在正院住着长房。因此老太太是没有住这里的，她住在西北角的一处院子里，这距离前院书房是有很大的距离的，可这个时候是不可能用轿子的，林流只能靠两条腿走路。 “杜鹃姐姐，外曾祖母那里可还有其他人？”半路上林流嘴甜的开始套话。 杜鹃笑道：“二少爷别慌，都是自家人，也就府上的太太奶奶们在老太太那里。” 林流闻言笑道：“多谢姐姐告知，我就怕到时候慌张出丑，要是被外人瞧见，那可就丢人了。” “二少爷别紧张，老太太疼你都还来不及了，太太奶奶们也都是和善的。”杜鹃安慰道。 因为老太太的彪悍事迹，因此这影响到了杨家后院。 在杨家庶子庶女是不受见待的，当然了衣食无忧是肯定的，没人会傻逼的饿死你，但其他的就呵呵了。 第128章 拜访（四） 总得来说都中要是重嫡轻庶的人家，多半和《红楼梦》的贾家差不多，都是那种直接无视你，反正不让你压过嫡子嫡女就成了。他们是不会在明面上虐待你，也不会克扣你什么，但你也没想要出什么风头。 杨家虽然也是书香世家，比起嫡庶更看重资质，可偏偏杨家嫡支三房人，到现在为止就一个庶子，其他的全是嫡子和嫡女，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庶子自然处境不好，而且他资质又差，自然在杨家的地位很低。 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杨家所有人的想法，杜鹃见状还因为林流是庶子，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因此害怕了，心里因此稍微看轻了他一点，在林流面前也更随意了一些。 这让林流顺利的套出了不少话来，当然了关于杨家的大事肯定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套出了，更多的还是一些小事，比如哪个小少爷调皮了什么的。 跟着杜鹃一路上走得不紧不慢，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很快就到了林太太的院子，林流走进院子，抬头一看就看见正面三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是东西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二少爷到了。” 林流被众丫鬟拥着进了屋，用被拥到了一旁的东暖阁里，只见临窗大炕上坐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妇人，两边的椅子上各坐着两个大妇人，一旁还站着好几个美人。 这老妇人林流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外曾祖母，连忙跪下拜见，做姿态的时候林流是能屈能伸能敢能做的，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下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 这动作倒是唬住了一旁的人，因为这是大礼，轻易是磕不得的，因此等着林流都磕完后，一旁的人才反应回来，连忙将林流给扶了起来。 “好孩子，快让我瞧瞧。”老太太招手让林流过去。 众人连忙将林流拥了过去，老太太这么大的岁数眼睛已经不行了，虽然没瞎，可也差不多，即便是林流靠近了，老太太还是看不清楚林流长得是啥模样。不过盲人有盲人的办法，不能看，难不成还不能摸呀，老太太就用手摸起林流的小脸蛋来。 还好林流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有化妆的习惯，不然老太太肯定是一手粉。 嗯，别怀疑，仲朝的男人真的有化妆的习惯，这也可能是因为仲朝私底下留下龙阳的原因，反正大家都爱化妆，而且这些人不是小倌也不是戏子，就是朝廷官员。 当然了朝廷官员还中毒不深，最多就扑点粉熏点香料什么的，中毒最深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风流才子，简直和后世女人一样，不化妆就不出门，每天将脸抹得比扶桑歌妓还白。这也是林流之前不爱出去和某些人玩的原因，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娘炮的行为。 却不想林流这样在别人眼里更不是时代潮流的想法，意外的得到老太太的好感，老太太可是和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就出生并且有自己记忆的人，那个时候仲国的主要国策还是打外族，自然娘炮的男人不是主流。 虽然杨家和老太太的娘家都是书香世家，不打仗，可时代潮流是很能影响别人的思想的，反正老太太就不喜欢现在这样每天出门还要擦粉的男人，具体就表现在老太太不喜欢三房的长孙，就是因为这货被时代潮流给侵害了，这也是三老爷外放，结果全家都没在都中的原因，一般情况下三房的长子是会留下来的。 摸了摸，老太太对此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真是一个好孩子。”老太太的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人了，可大概还是能看得清楚的，她对林流满意，林流嘴又甜，一口一个“曾外祖母”的叫着，让老太太心情更好了。 当下亲自将屋子里的人一一指与林流“这是你大舅奶奶；这是你二舅奶奶；这是你祐大表婶；这是你禛二表婶；这是你禄三表婶；这是你逊大表嫂；这是你迪二表嫂。” 林流一一拜见过，心里有些感慨，杨家人可真多，要是来一个记忆里差的，恐怕刚刚那一圈就能绕晕。 什么表婶表嫂的，要晕死人。 还好林家人口简单，虽然对于古代世家而言很惨，可对于林流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想想看要是林老爷和林太太像老太太这样能有三个嫡子，那林流即便是再优秀也不会让林老爷另眼相待的，很有可能会被打压，要是林太太心狠一点，直接斩草除根也说不一定。 女眷对于林流的态度就好多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老太太对林流很喜欢，这屋子里的人都是围绕这老太太转动的，老太太明显表现得非常喜欢林流，自然大家不会扫兴的去诋毁或者是为难林流。 问得问题也都是一些林老爷林太太林如海身体健不健康，要不是就是读书怎么样，或者是姑苏湖州金陵的景色如何天气如何，反正都是一些非常容易回答，并且一点都不涉及到官场上和林家阴司的事情。 林流也有感女眷的体贴，因此回答得特别真诚和仔细，倒是让满脑子都是重嫡轻庶的这些女人们，对林流这个庶子在心里上感触好了不少。 不过即便是这样林流还是没有在杨家用晚膳，不是杨家瞧不起林流，而是林流直接自己抢先拒绝了，毕竟用膳的话那肯定不会是女眷陪席，而是二老爷，甚至于要是时间赶巧，杨家的男人都回来了，那都要陪席。 林流又没有找虐的想法，要拉拢杨家也不是这个时候，所以林流自己拒绝了这事，说家里还有事，直接在杨家开口之前告辞。 而杨家也的确和林流想得一样，没有诚心留下他的想法，推辞两句就让林流告辞了。 第129章 拜访（五） 这一次去杨家，林流拜见了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大房大奶奶，二房大奶奶和二奶奶，以及大房的大少奶奶和大房的二少奶奶，杨家的小姐是一个都没有瞧见，自然是没有机会一睹贾赦原配的真面目，据说长得不错。 另外了，林流发现原来之前大家都说错了，秦流哥哥秦涛的未婚妻，不应该是杨家长房的嫡长女，因为现在是大老爷当家，正确的叫法应该是杨家长房的嫡长孙女。自然贾赦的未婚妻也叫错了，不是二房的嫡长女，而是二房的嫡长孙女。 这嫡长女和嫡长孙女，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还好老太太平时不怎么出门，也没人敢当着老太太的面子说起这事来，不然老太太肯定是要炸的，这不是诅咒自己，和自己两个儿子早死嘛，对于对这方面的事情非常迷信的古人而言，这话实在是太诛心了老太太不炸才怪。然而老太太现在年事那么高可经不起炸，万一顿时出了事，要是在自己家还好，要是在外面，那整个杨家都要炸，杨家炸了，那后面……林流觉得可以会来一波团了。 出了杨家，天色已经暗了，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夜色暗得早。 林流也没准备在街上混，而是直接让人驾车回家。 第二天下午林流又去了张家，对比起杨家稍微比较温和的态度，张家对林流的态度只能说没错规矩，其实想想也是谁让林流是庶子了，天生要分割张家外孙子家财权势人脉的人，就规矩的应对没有破口大骂其实已经是读书人的风范了。 不过张家倒是有一件事挺让林流在意的，许是因为昨天杨家留了二老爷接待林流，所以今天张家也留下了大爷也就是林太太的大哥来接待林流，这没问题，这事怎么传，别人都得说张家能看得起林流。 对于谁来接待自己，林流没啥感觉，反正张家只要支持林如海，别对自己搞事就行，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不可能得到张家的好感。 让林流在意的是，便宜二舅舅被外放出去了，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实在朝廷上是比较忌惮那种父子同朝的事情，比较官位就那么多个，你一家人都上了，还让别人怎么活呀！会被人嫉妒然后群攻的。 但关键的是便宜二舅舅的这个官位。 这个官位有些让人很敏感。 从五品的云南白盐井盐运司副使。 要知道盐政、织造、茶政、河道都是公认的肥差，就像翰林、国子监是公认的清贵一样。 其中三大织造在皇上强势的时候是非心腹不可胜任，然后了河道肥差是肥差但因为黄河和长江还有永定河经常搞事，所以一般河道的官员在贪污肚子里还是有几分墨水和分寸的，没分寸的是肯定死定了的节奏。这肥差里稍微风险小的就算盐政和茶政了，不说旱涝保收，但一没有织造那么高的资格要求，二没有河道那么看老天爷的意思，因此盐政和茶政的官位在朝廷上争夺得还是很凶的，当然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可能摆在明面上来的。 这盐政中，其中有三个位置是很让人嘴馋但又敏感的。 就是为云南石膏、黑盐、白盐三井所设的盐运司副使。 只有从五品，但他却掌盐井之政，直接督察所属盐井之产销事务。 换句话说就是他自己生产盐，然后后自己监督生产和销售的业务，完全是和后世的公司一样的机构，自产自销，而且一旁还没人监督，只要不玩得太嗨，那么完全可以在这事上当土皇帝。 所以在盐政里，公认是皇上心腹才能担任的职位，是云南石膏、黑盐、白盐三井所设的盐运司副使，不是巡盐御史，当然这也是一个重要的位子，一般还是由皇上的心腹担任，不过也让出来过。而且他是不能自产自销还自己监督的，又在云南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消息从云南传回都中，就算是八百里加急都要好几天的时间，可以说完全是一人独大。 其他盐政可没这么舒服，产、销和监督三权都是被分开的，尤其是姑苏湖州这种富华的地方，那更是被众人盯着，谁都想上。 说实在的，只要皇上不偏信偏听，盐政的官员贪污还是有限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当然了，要是像清朝康熙皇帝那样直接明摆着已经在奏折里白纸黑字都写了，让曹李两家贪污织造盐政的银子，还他们两家欠的国库银子钱，这种大家都只能干瞪眼，看着人家大贪特贪，就像康熙皇帝保自己奶娘的儿子大清贪官噶礼一样，人家不是不知道，人家就是不管，谁也没麻烦。 林流这下算是知道为什么左都御史为什么要参便宜大舅舅一本了，要是在让便宜大舅舅升了工部侍郎，那他在御史台完全干不赢对面右都御史了，因为墙头草倒得太多，很多时候墙头草也很重要，不能不管。 从张家出来的比杨家还早，毕竟张家现在的太太就是林太太的亲妈，她会见待林流才怪，既然出面的不是张家老爷，自然她也不会出来，这拜访的时间自然就短。林流照样没有出去逛，这伴读怎么样也得伴读个两三年的时间，都中有时间逛，不急。 这几天林流得赶紧处理林家内部的事情，该收买的收买，该安插眼线的安插眼线，就是之前说的那样，林流不求能直接将管家权给抓到手，只求别让林流在外面搞事的时候后院起火。 另外了，林流明天也不准备出门，他现在要调整一下自己的休息时间，后天就要开始进宫做伴读，凌晨十二多点就要起床梳洗，这作息时间实在是有些颠倒，即便是林流现在也是早睡早起也觉得很颠倒，可别闹出在上书房坐着都睡着的笑话。 嗯，上辈子林流是见过在课堂上站着都睡着的牛逼童鞋。 这一点也不奇怪，生理的反应有些时候意志力是干不掉瞌睡虫的。 第130章 伴读第一天 为了以防万一，林流第一天的伴读生涯，真的是凌晨十二点就起床洗漱，然后坐马车去皇宫。 显然林流的谨慎并不是想多了，因为他在半路上碰上了给二皇子做伴读的一个人，只是这一次大家都查清楚了林流的底细，很显然比起之前，现在的态度不那么温和了，虽然规矩没错，可林流总感觉对方有一种高傲的姿态在。 身份家世是老天爷和穿越大神给的，林流只能平静接受，这态度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高傲这种事情，谁都有，只是有些表现在外表，有些暗藏在心里。 很快在禁卫军检查后，马车就驶进了皇宫，没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宫门后除非皇上开恩，不然没人能驾马车，就连轿子，也没几个人能坐。 林流和另外一个伴读一路上一句话的没有，直接跟着一个小太监去了上书房，到了上书房时候，二皇子和秦流已经到了，两人连忙上前行礼，然后在直接的座位下坐下。 此时夫子还没有来，早课都是自己默读，林流小声的问了一下秦流，他们的教书进度，拿起《尚书》看起来，每天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是会有两个夫子过来教导。要是朝廷有事，需要内阁大学士协商解决，那可能好几天都是总夫子翰林院掌院学士来教。 林流觉得要是上书房的教课风格都和之前一样的话，那这夫子当着实在是太爽了，一点也不费劲。 当然了这样的结果就是，这些学生要么是聪明的很，要么就是另外一个极端只会背书不会意解，更不会灵活运用。说起来，历史上给皇家做伴读出名的人，还真没几个，多数留下来的还都是高俅这样的千古骂名。 将《尚书》在从头开始看了一遍，林流心里算是有了一个底，要是被夫子抽问，也不会留下一个坏印象来，林流心里清楚，恐怕除了杨家大老爷外，其他内阁大学士对自己都没啥好感。林流也不指望自己是银子，人见人爱，只求别被人抓到什么把柄，然后给自己一波。 林流跟着大家一起默读尚书，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要说这做伴读呀，除了要早起早睡外作息时间有些颠倒外，还让林流很讨厌的一点就是建一个人就要行礼，谁让这里随便拉出一个人都比自己的身份高，只能见人行礼。 幸好现在不是清朝，只用行作揖恭礼，不然跪地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真要是那样，林流绝对要将“跪得容易”做出来。 夫子几乎是踩着点进的屋子，来的是一个长胡子的男子，年纪稍微显得有些大，不过林流没认出来是谁。 知道谁做内阁大学士，不代表见面了就能认出来呀，不然皇家那么喜欢搞微服私访做什么，还不就是仗着广大老百姓都不认识自己嘛。 林流也没问，行动都跟着别人一起，见过夫子后，就坐下等着夫子开课。 嗯，显然之前那一节课给林流的是错觉，的确是要读好几遍要新学的内容，但读了，就没让他们继续读，而是直接夫子讲解，并且还是借古育今的讲解，这一波倒是让林流收获了不少。 因为穿越之前就是一个思想非常成熟的成年男人，所以很多时候林流的想法是不会贴切这个时代的，有点跳，有世界大环境的自主排斥。再加上一些现代人弯曲事实的理解，林流穿越这么多年，其实还是和整个世界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的。 就好像，他竟然会在林老爷面前发了两次誓，不要林家掌权人的身份，这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看来完全是傻子白痴，对于这些人而言，哪怕就是有一丝希望也是要争夺的。就好像《红楼梦》中的赵姨娘一样，她对马道婆所说的话完全体现了这一点，刚正面是搞不掉贾宝玉了，可人家赵姨娘照样能想出些邪门歪道的办法来。那一波要是一僧一道护驾不及时，指不一定贾宝玉还真会玩完。 当然你也可以说林流有各种的大宝藏坐标在手，心里完全不慌。可这是两回事，要是林流在这样下去，然后肯定会吃大亏的，尤其是在官场上，肯定会被人抓住把柄直接弄死。 而他在林家上学，因为上课的都是自己的父辈和同辈，因此林流是敢和对方随便聊天或者是互喷的，很多时候打嘴炮林流都是以胜利告终，再加上有些想法的确很先进，因此不是别人影响他，而是他影响别人。 可在上书房，林流就不敢撒野了，既不敢和夫子聊天也不敢喷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下面听着。就算是在不爽，也只能神游太虚。但是了，声音这玩意在这么短的无障碍的屋子里，是挡不住的，或多或少林流都会听在耳朵里入到心里去。 更不要说，现在林流是在认认真真的听讲，这样潜移默化下去，是完全能改变林流内心的想法的，即便是无法根除上辈子现代人的想法，但也不会在某些时候显得格格不入。 一节课上完，林流听得有滋有味的，完全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听得不是夫子讲课的内容，而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讲，从中可以分析出很多东西来。 意犹未尽呀，林流完全是一脸渴望的神情看着这个夫子走掉的，这表情让上完课回过头来想和林流说话的秦流看了一个正着，他是知道林流身份的，不过对于林流在林家的生活是怎么一个样子却是不知道的，毕竟林老爷和林太太都不是吃干饭的，管家很严，不可能被外人打听到很多消息。 于是了瞧着林流如此渴望的表情，秦流一下子就误会了，以为林流在林家日子过得艰难，没有好夫子教导。心里不由得心疼起林流来，准备想办法在不露痕迹的情况下安慰林流一波。 他却忘记了，林流可是县案首，这四书五经那是肯定读完了的，这完全是关心则乱。 第131章 “怎么样？”秦流窜过来带着一点紧张，关心的问道。 林流看向秦流，今天这位内阁大学士的讲课，让林流对秦流的怨念稍微少了一点，觉得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讨厌。 抬头，林流带着一些崇拜的说道：“夫子可不愧能在上书房教书的。”直接说内阁大学士不愧是内阁大学士的直白了一点，不过林流这话也没委婉到哪里去。 秦流露出欣慰的表情来，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他没法想象，像林流这样玉树临风的人，满嘴的粗话是什么一个情形，那画面太美实在是有些不敢看。 秦流的一举一动，在上书房还是挺吸引人了，毕竟除了北静郡王世子，除了那些伴读，就只有秦流一个外姓的人，偏偏秦流得皇上的喜欢，比很多人都得脸。三天的时间足够大家摸清楚林流的底细，一个衰落的书香世家的庶子，这身份搁在京城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在上书房里呆着的人消息都挺灵通的，所以不单单是二皇子知道是秦流点名指定林流做他的伴读，大家都知道。 对此，大家自然是很是不解的，以秦流的身份，他就是想低调一点，选林家的嫡长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偏偏选的是庶子，实在是让大家很是疑惑，这不符合秦流自身的利益。 林流的容貌长得的确不错，但因为他自己很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所以看起来一点都不娘。不说整个都中，就是上书房里也有比他长得更好的人，即便是有人好那一口，也没有想到秦流竟然对林流起了那样龌龊的心思，毕竟比林流更漂亮的人大有人在。 所以大家很不解的，因此特别注意秦流和林流这边的一举一动。 然后让大家下巴都要掉下来的事情发生了，怎么和大家想象中的事情不一样了，不是林流拼命的巴结秦流，而是秦流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去缠着林流。 反了吧！ 他们肯定是眼花了，肯定是眼花了！！！ “要是有不懂的，你只管问我。”秦流很是体贴的说道。 林流闻言直接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为什么他觉得秦流的态度有些不对了。 嗯，林流没往那方面想，他就觉得有种被秦流养成的感觉，好像秦流变成了爸爸一样。 错觉，肯定是错觉。 将脑子里的脑洞甩到一边，林流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来“多谢小侯爷。”不管他感觉怎么诡异，但怎么说秦流都是好意，不能不谢。 林流的笑容恍花了秦流的眼睛，下意识的就凑了过来“在都中可住得习惯，这里的天气可比金陵冷多了，注意别生病。” 额……被养的诡异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林流眼睛闪了闪，同样挂着微笑说道：“多谢小侯爷关心，林家在都中有宅子，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秦流这个时候也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稍微冲动了一些，连忙带着一点掩饰的意味说道：“这大冬天的生病了可不好。” “小侯爷说的是。”林流依然笑容满面，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只有林流一个人知道。 但无疑这话让秦流是想多了，又说了两句后，就溜回去了。 因为把握不住秦流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上完课，林流立马就告辞出宫回家，秦流也以为林流察觉到了什么，因此有点心虚，所以直接让林流走了，原本打算让林流去自己皇宫里住处做客一下的心思也打消了。 林流对秦流的态度完全摸不着头脑，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林流坐在马车里东想西想的时候，马车猛然受到了冲击，朝后退了几米。坐在马车里完全是毫无防备的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下，差一点就摔倒在了马车里。还没等林流反应过来了，马车猛然朝前一冲，林流刚刚才勉强稳住的身体，一下子就摔倒在了马车里，然后马车就疯狂的朝前跑起来，速度之快，堪比火箭。 等林流在“跌宕起伏”的马车里稳住身上后，才意识到，马车上面套着的马被惊。然后他就遇见了，无数古装电视剧里“英雄救美”的一幕，疯马了！ 人家女主有男主或男配站出来英雄救美，可林流这里……苦中作乐想到这里的林流满脸黑线。 按理说在城里一般是不可能出现疯马情况的，因为城里人多，大家就算是座马车也多是慢中速，想要撒丫子跑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林流从皇宫回家的路线一直走的都是权贵世家区，这里的房子就是一家挨着世家一家挨着权贵，不但上流社会的人多，而且官府对这里的保护力度也是外城最强的，这里人的行事更是小心谨慎，一般不会出现疯马癫狂的事情，这一遭不但将林流给弄惨了，林家的下人也被弄懵了，可以说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几年难遇一次。 林流稳住了身子，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朝外一看，之前驾着马车的下人也不见了，不知道是被甩出去了，还是逃跑了。 不过林流知道跟着自己的奴才手边都没有马，想要追过来救他实在是有些困难，这才走到一半路了，要是等他们赶回林家骑了马在过来，林流觉得自己早就玩完了。 嗯，这里要稍微说一点题外话。 林流一直觉得古代死亡率那么高，不单单是因为医疗没有那么发达，毕竟后世有什么色素、化学残留物、食品添加剂各种的东西侵蚀身体，古代可没有这些玩意都是纯天然食品，这个除开婴儿小孩外，完全可以对开了。 那么死亡率为什么会那么高了？ 很大程度上，林流都觉得是速度太慢，请大夫的速度慢，熬药的速度长，喝下去见效的时间长。 三处以相加，完全是被活生生的给拖死了，哪里有后世急救那么给力。 当然了，像风湿病什么的，那种手术一波干不好的，还是中医这种慢法子好一些。 同样的道理，要是林流这会儿指望这别人过来帮忙，既不现实，也不合实际。 因为绝大多数人在看见疯马横行的时候，肯定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避让，而不是去上前阻止。 一般上前去阻止的人，不是自己人，就是想要巴结自己的人，那种古道热肠的人很少很少。 这一次也不知道这马多久才能发完疯停下来，等下人过来实在是拖不起，虽然现在还在城里，可等会儿谁知道会不会一口气冲出城了，再说要是万一撞到了不改撞的人，那可就不好了。 遇见疯马，想要靠自己一个人安全脱离危险，而不是听天由命，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就是自己骑到马上，用骑术制服它，这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办法，因为驯马这事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所以电视剧里那些动都不动就跑上去不管身份如何就去驯马的事情都是扯淡。 本来中原就有北马南船的话，林流在南边也不是没有学过骑马，不过也就只仅限于骑了，他的骑术并不娴熟，而且也没有学过如何驯马，林家家里学习骑马技能的马，早就是被人驯服了的，而且还是性子相对温和的母马。 另外他的身子现在还没有张开，骑上成年的高头大马，其实还是有一点压力的，所以这个办法对林流而言并不适用。 第二，那就是跳马车，这非常的考验一个人的胆量。 这办法也得看情况，跳下去因为惯性的原因，不但会被重重的摔倒在地，而且还很有可能在地上滚一圈，所以呀要是遇见什么石子路，那滋味，实在是有些“美妙”。 现在马车还在这边权势世家区，这里的路都和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那是用青石铺地，很是平稳的。这样跳下去虽然滋味不好受，而且很有可能受伤，可也比坐在马车里惊慌失措得要强很多。 不能在耽误下去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流咬咬牙决定跳车。 还好现在这里还是权贵世家区，行人没有多少，他跳下去也不会被人叉住。 扶着马车壁林流挪到了，最前面，然后将这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瞧着一处地方没人，就跳了下去。 今天林流的运气果然不好，跳下去后，等着身子和大地接触的时候，林流听见了一声发自身体的声音来，左手手臂恐怕被磕着了一下，然后一阵剧痛传来，很显然这一波，林流不是手肘脱臼了就是骨折了，希望只是脱臼了，要是骨折的话，林流只能庆幸不是右手，他还要参加科考了。 因为左手用不起力不说，还传来一阵阵的剧痛，林流身体上还受了一点其他伤，像屁股就被摔痛了，所以他一时半会儿单靠右手爬不起来，只能躺在那里。 当然林流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被刚刚疯马那一波给吓坏了，脚软了。 虽然左手不知道怎么样了，可至少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一辆马车带马虽然贵，可以林家的家底还是毛毛雨，不用太过担心。而且现在担心也无用，林流只求那疯马冲了过去别惹太多事，还希望之前那一波在外面的下人能把罪魁祸首给抓出来，这还是他穿越过来这么多年，第三次这么吃亏。 之前那两次暗杀就不说了，林流心里虽然隐隐约约的有个猜测，但却完全不敢相信，因此不知道幕后黑手无从报复，可现在这一出却不是，那就给了林流报复发泄的机会。绝对不能那么容易就饶了幕后黑手，这可是要林流命呀，他才不会做什么圣父了。 心里虽然在发狠，可林流越躺在地上越是爬不起来，不是他不想，这可是冬天了，眼瞧着第一场雪就要来了，地上那是非常冷的，躺在地上真的滋味不好受。可林流浑身力气都用完了，自己也爬不起来，现在就只能暂时这样躺着了。 因为爬不起来，林流只能躺在地上等着林家的下人过来“救”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林流都可以睡一觉林家的下人才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林家下人匆匆忙忙的骑马赶了过来，正巧是在一条直线的阶段上的，有没有多少人，因此原因的看着林流躺在地上，大家都心里一紧，还以为林流那啥了，不由得呼吸都顿了一下。 还好张财及时的稳住了在场下人的心，说句不好听的话，林流不过是一个庶子而已，林老爷又不是没有嫡长子，庶子没了就没了，只要嫡长子在就行。 小心翼翼的靠近，张财还没靠上去探鼻息了，林流的眼睛就睁开了，见林家下人来了一脸如释重负的说道：“你们总算来了，快送我去医馆，我的左手怕是骨折了。张管家，那马之前还在疯着，你快让人去追，别整出什么大事来。” 张财闻言，立马示意骑着马的人，去追那匹疯马，即便是事出有因，可那马却是林家的，无论如何林家都要承担一些责任。另外一些人便直接送林流去医馆，这个时候在回家去请大夫御医就不明智了，还是医馆那里来得快。 因为自己的下人来了，林流心情也好了不少，还有精力用说话的放松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左手这边一直在阵痛，估计应该是骨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马怎么会变成疯马？” “二爷，刚刚是有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飞快的跑了过来，正好撞上了您的马车。”张财下意识的就用了敬语。 显然，林流这一波是受了无妄之灾，可他竟然能如此果断的判断好行事后，在四周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跳车，这份勇气实在是很是让人敬佩。当然关键是林流成功了，大家都有崇拜强者的潜意识。 “这人是谁，你知道吗？”林流又问题。 张财这一次就有些吞吞吐吐的了，好似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样，让林流在一旁有些脸黑，心里一沉，难不成找不到罪魁祸首不成！ 第132章 和尚 这找不到人是有说法的，一种是真的张财没有认出那人来，自然是不可能报复回去，另外一种的是认出来是谁了，可因为那人世家之类的原因，不能也不敢去报复。 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可这其中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张财看见林流脸黑了下来，知道林流对自己可能有意见了，连忙说道：“二爷，那人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和尚。” 和尚骑马并不是什么怪事，唐僧还骑着白马去西天取真经。 重点在于张财话里的那一句“年轻貌美”！ 形容一个和尚年轻貌美？ 额…… 不明就以的人可能会以为张财脑子打铁了，然而林流却明白张财话里的真正含义，这和尚八成是某位公主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 这种事情在南宋后其实皇家很少见了，被士大夫的礼义廉耻禁锢了起来，所以明朝的公主过得异常苦逼，还没有普通人家的女儿日子过得好了。至于元朝和清朝都是野蛮子，那些女人在怎么放浪形骸，汉人里的士大夫清流们也不以为常。 不过了，架不住历史在明末的时候拐了一个小弯，登上台的仲太祖是一个骨灰级的汉粉，所以仲朝的公主日子就好过了起来，虽然不能像汉朝和唐朝那样直接插手朝政，可私生活就有些“放荡不堪”，尤其是那些驸马没了的。 打着信仰佛神的旗号，召见年轻貌美的“高僧”，大门一关，谁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呀！ 而且仲朝的公主虽然不能直接插手朝政，可却能间接的影响到。 当今皇上这一辈除了齐阳长公主外，还有两个公主，现在都已经出嫁。太祖那一辈没有，可太宗和世祖那一辈却有，而且还不止一个。 太祖和太宗在位的时候，仲朝的基调还是对外战争，这就要赏罚分明拉拢人心，因此这些公主的母妃，很多都是家世不错的那种，在朝廷上的影响力很大。 为此张财才有犹豫，这些公主的确和当今皇上关系可能有些浅了，可就这么一钉点的小事皇上肯定不会拿这些公主怎么样。然而这些公主却并非不会在意这事，小心眼谁都有，而大众意识上女人总比男人多那么些小心眼，未必不会因此恨上林流恨上林家。 被这些公主盯上了，纵使不会家破人亡，可也会伤筋动骨，这些人大事干不了也不敢干，可对人使点下三滥的手段，还是能行的。 “不对，你马上派人去追。”林流闻言却立马说道：“哪怕就是追不到人了，也要把他逃亡的方向找出来。” “逃亡！？” 张财大吃一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撞了林家的马车，这和尚逃亡做什么？别说这和尚很有可能是某个公主的人，就算是不是，只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诚恳道歉，以林家这种要脸的人家的教养，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林流一脸阴沉的说道：“没时间细说，你赶紧去安排，之前肯定发生了咱们还不知道的大事。” 那和尚要不是做了什么坏事，骑那么快的马做什么，就算是老师死了，寺庙被人放火烧了，再着急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倒不是说他不能骑马急冲冲的回去，而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一旁肯定会有其他人的存在，不说护卫什么的，最差也会有个报信人。 就这么一个人骑着马狂奔，肯定有古怪！ “是！”张财见林流不在是作假，连忙应道然后去吩咐人，好在之前他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派人去了，这会儿倒也不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吩咐完最要求的事情后，林流就被张财亲自送到了医馆，大夫的诊断并不出林流所料，果然左手出事了，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没有骨折，只是手臂脱臼，养个半个月就能好。 张财给林流找的是京城最有名的医馆，请的也是里面的坐堂老大夫，在约定好这七天内天天这老大夫上林家给林流看手臂换药后，林流就被张财扶着上了马车，回林家。 嗯，虽然刚刚才因为做马车出了事，可也不能望而生畏，京城那么大，不坐马车光靠走路，实在是会走死人的。 刚刚回到林家，之前派出去的小厮也传回来了消息。 被受惊疯了的马，带着马车，一驰千里，到了德胜门还没跑出去了，就被巡逻的京营士兵给拦了下来。倒是那和尚，从齐化门出去，一路狂奔出了永定门，朝南边的城郊跑去，至于去哪里，这个就不好跟踪了，因为那样实在是太明显。 “南边。”林流闻言眯了一些眼睛，这南边他记得可是没有寺庙的，因为南边不单单指江南，像川蜀及附近等地的东西奏折可以说都是从南边送来的，这对象实在是太多“这事既然被京营的士兵知道了，那张管家你派人去一趟皇宫，把我受伤的消息告诉小侯爷，顺便再请几天假。” 虽然这当伴读才第一天就请假有点那啥，可林流要的就是那啥，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关键是秦流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站在自己这边，那林流就有把握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里全身而退。 对！ 林流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这个时间段路上又不是没有其他人，可那个有问题的和尚却偏偏冲撞了自己的马车，自家马车驾驶的速度并不快，一旁还有护卫和小厮护着，这么大的目标，得多眼瞎才会看不见撞上自己呀！ 要是在拐角，林流也就不说了，速度奇快的的确有可能相撞，可问题是那可是一条直道，周围并无遮蔽之物。 有问题，肯定这其中是有问题的。 林流吩咐道：“外面有什么消息，立马派人来通知我，多注意一下京城里的几座公主府。” “是！”张财恭声应道，他现在也回过神来了，发现了这其中的猫腻之处。 只是他的胆子没林流那么大，林流已经做好的最坏的准备，而张财只是以往那和尚触怒了某个公主。 第133章 秦流登门 “二爷！！！”张盛家的一脸惊慌的看着手被包裹起来的林流走进来，一时之间连脚都不知道应该先迈哪一只才好，几息后张盛家的才像是反应过来，急切而又慌张的问道：“二爷，你这是怎么了？”一边问着，还一边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今天跟着他出去的小厮，很显然这是在责怪小厮们没有伺候好林流。 林流笑道：“妈妈别紧张，我没事，只是手臂脱臼了，养几天就好，今天你们也累了，先下去吧！” “我的爷，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把手臂弄脱臼了？”张盛家的一边指挥屋子里的丫鬟给林流更衣倒热茶，一边关心的问道。 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还好只是脱臼，小心一点还是能换衣服的。 林流微微皱着眉头把衣服换下，然后在火炕上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才说道：“被人惊了马，张管家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妈妈安心。” 听了林流的话，张盛家的反而是安不了心，可她也知道不能在问了，林流那话不是让她安心，而是暗示她这事恐怕涉及到皇亲国戚朝廷上，不要再问。张盛家的又不是傻子，话还是听得懂的“那二爷这段事情可得好好养着。” “这是自然，我已经让人去上书房请假了。” 虽然伤的是左臂，对读书写字完全没有多少影响，可林流要去读书的地方是上书房，那是皇宫，不是一般的地方。 包着手臂入宫，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指不定还会有人怀疑林流包的不是手臂，而是匕首了。 皇宫那地方，是在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林流以为自己可以安心养病，即便是真出了什么事，于林流而言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没想到，当天下去接到消息的秦流就匆匆忙忙的从皇宫里跑了出来，来林家看望林流。 接到小厮通知的时候，林流完全不敢相信，虽然他也觉得秦流对自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可没想到秦流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他是秦流的伴读，不是秦流的亲哥！要知道现在是冬天，外面完全是零下几度，天空偶尔还会飘落雪花下来。正常情况即便是秦流对自己有一定的好感，可派个人来看望一下，已经算是给林流给林家面子了，完全不需要做到如此地步。 呵！ 林流压根就没有往某些方面去想，因此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来原因。 殊不知，秦流在接到消息后，整个人都炸了，他虽然对林流有“险恶用心”可脑子智商还是很正常的，不然也不会让皇上对他比对自己儿子还要好。 且不说他爱慕林流的事情，就单说林流是他钦点的伴读，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讲，针对林流就是针对他。尤其是在林流做伴读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赤裸裸的打秦流的脸面是什么，但凡是心高气傲的公子哥都受不了。 更复杂的是秦流的亲哥秦涛，可是统领了一支禁卫军的，当年秦家守孝，皇上都格外开恩没让秦涛丁忧，对秦涛可是非常的信任和看重。 原本以秦涛的家世背景，基本上应该没人会去算计他，可架不住秦涛现在才十六岁，连亲都还没有成了。这么年轻就担任一支禁卫军统领，纵然是天生神力，武艺不凡，可还是有不少人心里都不服气，很是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不去算计，不代表不敢去算计，端看会不会利己而已。 秦流自然也是知道这茬的，尤其是今年，眼瞧着秦家出孝了，马上就要和杨家小姐大婚，很多人更急了。要说今年秦家和杨家都不怎么平静，尤其是在杨家大老爷进入内阁后，其他人家私底下小动作多的很。 于是秦流果断的阴谋论了，再加上心里的一点小心思，他出宫来林府看望林流一点也不奇怪，甚至于说秦流恨不得立马飞到林府，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秦流心情不怎么愉快。 “小侯爷怎么来了。”还没等林流想明白，秦流就出现在了门口，一脸急切的说道：“只是手臂脱臼了吗，有没有还伤到哪里？” 林流坐直了身子“谢小侯爷关心，我没事。” “要不是今天皇太后病重，皇后娘娘把所有的太医都召见了，不然我就将太医一块带来给你看看。”秦流见林流表情一如既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林流挑眉，皇太后今天又病重了？！ 这事他在皇宫里可没有听到消息。 之所以说“又”！ 那是因为皇太后已经“病重”过很多次了，自从皇上联合贤德皇后打倒权臣彻底真正的亲政后，皇太后就被皇上软禁在一座宫殿里颐养天年，当然对外的说法是那外戚辜负了皇太后对他们的信任，因为内疚外加生气皇太后病倒了。 反正那权臣倒台了，自然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扣了，包括抢小娃娃的糖果。 这事已经发生了好多年了，大家都不以为然，可林流却觉得有些奇怪。 事情都到了这种时候，正常人的做法，都应该是安分守己然后拼命的修复和皇上的关系，以求让皇上心软放自己出去，日后在图谋其他的。她娘家是倒霉了，可因为是皇上的母族所以人并没有死光，只要人活着，日后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皇太后看着也不是傻子呀，而且她是皇上的生母，这点不容置疑的，和皇上血脉相连。 然而皇太后却在事后，时不时的玩“病重”的戏码，这完全是耗费她和皇上之前母子情的做法，实在是让林流这种正常人费解。 毕竟皇上这种人，一般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偶尔有几个还会软硬都不吃，皇太后干出这种事情来，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在要挟皇上的，可一般而言敢要挟皇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皇太后这几年一直都还是被软禁着的，根本就不出席任何的筵宴。 第134章 公主薨（一） 皇太后离林流实在是太远了，因此林流只是脑子里闪过了一些资料，就将其抛到了脑后，虽然皇太后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但那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而且即便是皇太后卷土重来的第一个要倒霉的人也不会是林家，暂时皇太后和林家和林流都没有什么关系。 “多谢小侯爷美意。”林流道谢，随后关切的问道：“小侯爷这会儿出来，不碍事吧？”虽然皇上不会天天都关注秦流这个亲侄儿，可偶尔还是会找的，再说了怎么大一个活人在皇宫里没了，这也是大事。 秦流可不傻，他可不是擅自出宫，见林流关心自己，心里很是受用，带着一点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你放心，我已经禀告了皇上，今晚回家住。” 嗯，的确是回家住，只不过半路顺便来看一眼林流而已。 呵，林流嘴角抽抽，从皇宫出来到齐阳长公主府，根本就不经过林府不说，两者之间的府宅还是相反方向。 不过秦流这借口倒是非常好，齐阳长公主和驸马爷可都在京城，他大哥秦涛要是禁卫军没事的时候也是回家住的，他虽然被皇上给了恩典能在皇宫里住，可偶尔回家尽孝也是合情合理完全没问题的。 “怎么了？”林流看见大门外张财在探头探脑，忍不住皱眉提声问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还是会闹得人尽皆知的那种，不然张财不可能在明明知道秦流在自己这里的时候做出这副举动来。 张财闻言快步走了进来，一脸慌张的说道：“二爷，小侯爷，安平公主薨了，那个冲撞二爷马车的和尚，就是从安平公主府跑出来的。” 涉及到一位公主，饶是张财经事多也有些胆战心惊，一方面是对那个和尚敢害死公主心惊，另外一方面也是害怕这事被有心人扯到林家身上来，毕竟林流能对此疑惑不解，那么宽的路为什么那个和尚就撞到他马车，别人也可能会想到这一点，从而妄加猜测进而诬陷，这种鬼扯的事情从古至今都没少发生过。 在封建帝王制的时代，对于很多事情而言，事情本质上的对与错并不重要，重要是皇上是怎么想的，皇上觉得你是冤枉的，那你就是冤枉的，皇上觉得是你干的，那就是你干的。 而皇上的态度实在是不好猜，至少张财是猜不出来。 “安平公主薨了！？”林流和秦流闻言皆是一惊。 哪怕就是林流心里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可事情真发生了还是让他有些吃惊，不过林流吃惊的事情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吃惊是吃惊竟然有人敢害公主，而林流吃惊的是这位薨逝的公主是安平公主。 前面就说了仲太祖那一本没有公主，可仲太祖和仲世祖这两辈是有公主的。 但是了这其中是有一点微小区别的，不是所有的公主都能是长公主，也不是所有辈分大于皇上辈分的公主都是长公主，长公主就和亲王郡王一样，那是要册封的，而不是像公主这样只要是皇上的女儿就自动拥有。 长公主的册封条件因为仲太祖这个骨灰级汉粉的原因，所以很严格，必须是嫡长女才行，也就是说必须是皇后所生的第一个女儿才行，嫡次女都不行，除非立了大功比如救驾之类的，那种另算。 仲朝的长公主，从建国以来只有两位，而现在活着的就只有齐阳长公主一人，这才是她身份高贵的原因，物以稀为贵。 安平公主是皇上的姑姑，是仲太宗的婕妤所生，从她的封号和她生母的位分就知道这位公主不受宠，因此下嫁的驸马家世也是一般般，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安平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很好，两人生了两个儿子，可以说是皇家恩爱夫妻的典型代表，忘了说安平驸马爷现在还活着。 一对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中间突然杀出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和尚，这…… 林流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在他估计的人里，从来没有安平公主，而是另外两位风评不好行为举止有些放浪形骸的公主。 而且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杀安平公主有什么用，她自己和安平驸马都没啥权势，夫家也是一般般，当家人从来都不是朝廷和京城的核心人物，杀她根本就没啥用，反而会将自己暴露出来。 毕竟安平公主在怎么不受宠，也好歹是仲朝的公主，是皇上的姑姑，她要是被人害死了，皇上肯定会派人调查。 “派出去的小厮回报，公主府已经在门外挂上了丧幡白布。”张财低头说道，要不是如此，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是安平公主薨逝了。 秦流反应很迅速，直接起身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你且在家好生休养，我先走了。” 安平公主和林家没啥关系，即便是日后要吊丧派张财去走一趟就行了，可她却是秦流的姑姥姥，皇家在这些事情上是颇为讲究脸面，秦流怎么着也得去一趟，并且还得给她守孝了。 林流见状也不坚持，点点头吩咐道：“也好，张管家替我送送小侯爷。” 很快秦流就离开了林府，这个时候林流才很是严肃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扯上安平公主了。” 要是平时也没什么，反正安平公主也不得宠，在皇家属于小透明，她夫家也不咋滴，不怕什么。可现在安平公主薨了，人总是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更何况是这种人都没了的情况，要是这事扯上了林家，那可是一个大麻烦。 张财一脸苦色，觉得自己十分冤枉，这种事情又哪里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只能说那和尚胆大包天“二爷，我只是打着您被人撞伤的借口派人去查了查，没想到就查到那和尚是安平公主请去的，还没等去调查内情了，就看见公主府挂上了丧幡白布，一问才知道安平公主刚刚薨了。” 第135章 公主薨（二） 事实上安平公主是不是因那和尚而死，现在还未有定论，至少官方还没有定论，一切都只是林流和张财等人的猜测而已。 而猜测这东西，基于信息量，是不怎么靠谱的。 嗯，不靠谱，不代表没用，庙算什么说白了也是猜测，但庙算却是官场上几乎所有人都会的技能。 所以林流反应过来后，顿时就发现自己傻逼了一把，这是穿越又不是看小说电影电视剧能站在上帝视角总揽全局，啥事的知道。 这的确是一个小说世界，可问题是他穿早了，故事剧情还未上演，很多事情和不知道一样。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真穿越到了故事发生的事情，林流觉得自己未必能逆改天命，贾府和警幻仙姑都不是傻子，尤其是那警幻仙姑以之前的布置来看，这可是下了大手笔的，她不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林流翻身而什么事情都不做。 说实在的，林流其实心里一直有一个阴暗的想法，要是能弄死贾宝玉或者是不让他出生，那这《红楼梦》还会进行下去吗？毕竟贾宝玉可是绝对的主角，可以说整本《红楼梦》里的四大家族和林家都是用来成全贾宝玉的，要是贾宝玉没了，那……呵呵呵！ 当然了有这样的想法不代表林流会这么干，更不代表着他真能干掉贾宝玉，这可以算是最后鱼死网破的招数了，不到万不得已林流是不会用的。 “我知道了，麻烦张管家继续派人打听这事，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林流是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比那破系统靠谱多了，若不是他直觉不对，林流也不会脑洞大开提前想到和尚害死公主的事情。 张财一脸严肃的应了下来，这种事情是沾到就会完蛋，虽然在这事上林家真的是无辜的，可朝堂争斗谁会管你无辜不无辜呀！必须得小心谨慎才是。 等着张财也走后，张盛家的才关切的开口说道：“二爷还是别太操心了，有骁老爷在了，二爷还是先养好身子。”在张盛家的眼里林流自然是小孩子，这种大事自然还是应该任着翰林院编修林骁拿主意。 林流闻言眼光流转“妈妈这话倒是提醒我，还没给七伯和五哥送消息，妈妈快派人给张管家说一声。” “啊！”张盛家的一愣，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通知林骁那边，张盛家的是真吃惊“我这就派人去。”说完就匆匆的走林流出去。 把张盛家的打发走了，林流眼里划过一丝疲惫，他是真有一种不好的直觉，虽然直觉不对，可现在林流是什么也干不了，不能干也不敢干，这个时候不说人人但很多人都盯着这边，林流要是有什么动作这在别人眼里岂不是不打自招，因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正如有句俗话说的好“上帝在给你关上一道门的同时，肯定会为你开一扇窗”，这事虽然暗藏危机，可于林流而言也并不是一坏就坏到底的坏事。这是在秦流来过后林流想到的，林流只注意到林家，却没有想到秦家，自己出事这可是打秦流的脸，甚至于连皇上的脸都被扇了一下。 毕竟他做伴读可是皇上的口谕，不然按照正常的伴读推荐程序，林流根本就没有资格，就连林如海也悬。 非名声在外的天才神童，非权臣外戚之子，想要做伴读去上书房读书，你做梦去吧！ 林流是个幸运儿，所以显得他很特殊，喜欢他的可能没多少，但关注他的人绝对有一大片，所以林流现在是一点小动作都不敢做。唯一的指望不上林骁等人，也不是林老爷，而是秦流。 正是因为如此，林流才压下了自己心里对秦流的言行举止有些古怪的猜测。并非是他没有察觉到，而是对于林流而言，没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了。 秦流出了林家大门没有第一时间去安平公主府，而是直接回家，他虽然心里已经气炸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这事还得看皇上和自己母亲的意思，有关皇家颜面的事情，他不能贸然插手。 “你说林家也牵扯进去了？”齐阳长公主皱着眉头说道，之前接到消息说安平公主薨了，齐阳长公主还在奇怪，没听说安平公主身边呀，她年纪也不是很大，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幕。 秦流摇摇头“儿子不知道，这事也或许是一个巧合。” 可那么多马车不撞，偏偏撞了林流的马车，这太让人浮想联翩。 齐阳长公主闻言眉头一直紧锁着，要说她之所以对林流这个庶子做自己儿子的伴读没有意见，除了因为林流救了秦流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要向皇上表忠心，表示自家对权势不恋外，另外了林家不单单是杨家的姻亲，还和贤德皇后的母族林氏连了宗，各方面的关系都不错。 但就是因为这样复杂的关系网，导致现在齐阳长公主这边是不能无视这事的，他们可以在真出事后划水或者是暗地里不管，但表面上的功夫却要做到位，不然以后谁和你交好谁和你联姻呀！ 虽然联姻和人情一样不靠谱，可人却是有感情的动物，比起冷血自私的人，大家还是更喜欢那种圣父一样的傻蛋。 “这事看来得好好调查一下。”齐阳长公主眯着眼睛说道，秦家和她也不是没有仇敌，这事虽然看着牵扯不到他们身上，可人千万别抱着肯定的想法，凡事都有万一，意外总是无处不在。 “先不说这事，有什么暗幕也是皇上该操心的，咱们还是先去安平公主府吊唁。”齐阳长公主的驸马秦华说道。 安平公主虽然品级不如齐阳长公主，在宗室的地位也不如，可到底是姑姑是长辈，在薨逝后，齐阳长公主还是要给予一定尊敬的，更不要说那边还亲自派人来通知了的，要是去晚了可不好。 齐阳长公主点点头，这事到底怎么一回事还得听听安平公主驸马那边的说法才是。 第136章 公主薨（三） 按理说安平公主的死，作为驸马的齐璋是最有发言权的，然而等着齐阳长公主一行人到了安平公主府后才发现，作为驸马的齐璋今天根本就没有在家，一大早就外出会友，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更是让这事让人浮想翩翩。 当然浮想的不是齐璋出去会友有什么问题，而是安平公主趁着驸马齐璋没在的时候召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和尚，这……太让人会忍不住多想。 谁让仲朝公主一向都是朝着汉朝唐朝的公主看齐的了，这两个朝代的公主可是彪悍无比，偷人什么的都是小儿科都是正大光明的，还有想要篡权夺位自己当女皇的了。 一向被看成是皇家恩爱夫妻的安平公主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即便这事还没有一个定论，可看热闹，尤其是看皇家的热闹，绝大多数人都是在一旁看得非常起劲的，而且还会在心里使劲的猜测。 而人的劣性根，对于别人的事情，那是凡事都不会往好的方面想，都是朝着坏的方面去想，所以即便是这事还未尘埃落定，可很多人却已经在心里给安平公主贴了一个“水性杨花”的标签。 所以事情并没有朝着林流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毕竟不是谁都敢拿皇家人做幺蛾子，更多人也就是在一旁看热闹而已。 皇家似乎也知道大家的这种心理，因此表面上什么消息都没有露出来，丧仪也是按照程序在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仿佛安平公主就是自然而亡的一样。 安平公主的尸体林流没有看见，皇家私底下会采取什么措施林流也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事肯定没完，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宗人府右宗正就亲自来到林家询问此事。 宗人府在整个官僚体系中是有自己特殊地位的，它其他事情也不管就专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编纂玉牒，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的事。凡是宗室陈述请求，替他们向皇帝报告。 另外了，但凡是宗室和外戚犯了错，只要不是皇上有心要置那人于死地，都是进的宗人府大牢，然后关个一段时间风水小后，就会被放出来。 所以对于宗人府官员，一直以来都是由宗室担任。右宗正是宗人府第三号人物，一般非亲王郡王不得担任，现任的这位右宗正就是一位亲王，一位前不久才继承了爵位的年轻亲王——齐忠王。 看这封号就知道其地位，不过牛逼是第一任齐忠王，他是仲太宗的胞弟，这人前不久才死，他的儿子都没有熬过他，所以现任的齐忠王和皇上是一辈的，特点就是年轻。 虽然齐忠王年轻，但他亲自过来询问这事，还是让林流嗅到了一些东西，恐怕事情并不会比他脑洞大开想象的来得小多少。 “不知道王爷大驾，还恕小子失礼。”林流在得到消息后，就换好衣服，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前院大厅，随后啥也不问，直接先请罪。 齐忠王的颜值和皇上一样，并不是传说中玉树临风压倒无数人的大帅哥，事实上在每个朝代的初期那些强给力的皇帝长得都不怎么样，不是歪瓜裂枣但也绝对称不上帅漂亮，相反亡国之君颜值反而不低，因为经过了好几代绝色美人的基因调整，长得都不差。 虽然颜值齐忠王连林流都比不上了，但一身的气度，就算坐在那里不开口，也让人没法无视他。一开口，声音低脆，犹如一道缓缓流淌着的小溪，没有什么攻击性，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可亲“林公子不必多礼，本王今天登门拜访的原因，想必林公子也是知道的。”许是因为林流年纪太小身份不够，齐忠王压根就没有和林流绕什么圈子直接开口。 林流点点头，干净利落的说道：“王爷是为了昨日，小子被人冲撞的事情。” 齐忠王闻言看了林流一眼，这还是他在林流进门后第一次正眼打量林流，因为秦流的原因，林流在整个京城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当然绝大多数人也就只是听说过，然后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齐忠王就是这样的人。 然今天一见林流，他所说的两句话，就让齐忠王知道林流很聪明，难怪秦流会让他来做自己的伴读。心里在脑洞大开，可脸上齐忠王依然保持着一直以来的那恰到好处的笑容，没有出声去质疑这事，齐忠王直接顺着林流的话“的确是这事，听说林公子之前派人去追过那个冲撞之人？” “回王爷的话，小子的确派人追过那人，不过那人骑着快马从齐化门出去，一路狂奔出了永定门，便朝南边的城郊去，没过多久下人都跟丢了。”林流实话实说。 齐忠王脸上的神色一点都没有变，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毕竟这些事林流可是和秦流说过的，他既然直觉到了危机，秦流又刚好来了，林流自然不会客气。至于秦流有没有意识到林流在利用他，林流觉得秦流是知道的，但这事本就是因为他要自己上京来给他做伴读惹出来的，由秦流解决这事，很符合现在这个社会的时代认知。 “本王可否能和昨天追出去的人见上一面。”虽然齐忠王说的是疑问句，但那话语却是肯定句。 林流自然不可能拦着齐忠王，不然反而还会被人以为他有鬼，直接干净利落的应了下来，让一旁候着的张财去叫人来，不单单是昨天骑马去追击那和尚的人，昨天参与其中的所有下人都被林流叫了过来。 原本林流是想做到有备无患，随便也向齐忠王表明自己是无辜的，他是被无辜扯进来受伤的倒霉蛋，昨天还不觉得什么，今天一大早起来林流就觉得浑身酸痛，跳马车怎么可能丝毫无损，只不过是肌肉反应慢而已。 却不想还真有了一个新发现，而且还是一个大发现。 第137章 公主薨（四） 没过多久人就被叫了过来，人数还不少。 齐忠王自然是不会亲口一一询问这些人的，给秦流给林家一个面子，齐忠王可以对林流交谈，可对于林家下人，齐忠王那是不会做如此掉价的事情，问话的是和齐忠王一同来的宗人府的小官，在宗室也是小虾米的人物。 虽然问话的不是齐忠王，可齐忠王对于这事还是很上心的，表面上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实际上却在很仔细的观察下面人的神色，还真被他看出了一个来。 林流察觉到有些不对，顺着齐忠王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见了稍微显得有些不安的庆舒。 “怎么了？”林流沉着脸问道，心情有些不怎么好，毕竟庆舒可是他的贴身小厮。 庆舒小心翼翼的看了林流一眼，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小的察觉到一点，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你且说来听听。”齐忠王说道。 庆舒看了林流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开口说道：“昨天是小的陪同在二爷马车旁边的，那人冲撞马车的时候小的和其他人一样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因为小的就在马车旁边，因此那人冲撞过来后几乎是擦着小的飞奔而过，在他从小的旁边飞奔而过的时候，小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之前庆舒说的都是废话，并没有引起人注意，但最后一句却是重点，不但林流坐直的身子，就连齐忠王也正眼打量着庆舒，似乎是在权衡庆舒说话的真实性。 庆舒点点头“小的当时虽然闻到了，可当时心里担忧着二爷，所以并没有多想，后来仔细想想觉得倒是有些奇怪，只是小的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也不敢确定此事，不过小的敢肯定，那人身上即便不是梅花的香味，也绝对不是檀香。” 这话要是对那些不信佛或者是对佛教不了解的人而言，完全是对牛弹琴，听听也就抛到脑后了，但林流和齐忠王却不一样，两人对佛家的一些情况都是很了解的。 佛教和道教是不一样的，道教虽然现在正统是全真道和正一道，一个是在北宋一个是在元朝所成立的，但事实上找在先秦上古时代，就有神仙方士出现，比如骗了千古一帝秦始皇的徐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个时候的道教更多是神仙方士单打独斗，像太平道、五斗米道、正一道都是少数个别，而且在元朝之前混得都不咋的，不是反贼就是被朝廷打压的对象。虽然历朝历代皇上身边都有道士，这些道士都能享受荣华富贵，可事实上总体而言绝大多数的道士都是清贫吃土的，所以道教和佛教有些习惯是不一样的。 佛教的创始人是释迦牟尼是当时印度北部迦毗罗卫国的王子，稍微了解印度历史的都知道，印度是一个神奇的国家，因为有恒河的存在随便撒点种子都能养活两三千万人要是细细耕种七八千万人不成问题，所以释迦牟尼青年时期生活奢侈，极尽声色娱乐，有暖、凉、雨三时宫殿轮换居住。 而这奢侈的生活在他出家后也没有改变，虽然是比不了当王子的时候，也日子也过得很舒服。上层社会的人日子过得舒服奢侈，无论东西方其实都有很多共通的，比如对香料的追求。释迦牟尼还住世之时，就对香十分推崇，其后两千多年里，佛家用香的风习不改，而且不断得到强化和发展，以至于现在有佛寺处必有香烟，居士之家也必设香案宝鼎。 焚香、上香、熏香对于佛教来说现在几乎和念经一样是必须的日常生活，但和其他人追求其他香料不一样，佛教的香料是统一了的，一般都是檀香，实在是没钱的就用松香。但一般而言，在中华这片大地上，无论多苦多穷的老百姓一般在两个方面是不会作假的，一个就是对神仙，一个就是对自己的孩子。 哪怕就是再穷再苦，神仙和孩子都是要给最好的，所以仲朝的寺庙烧得都是檀香，没有一家例外。 然而庆舒这里却说他闻到的不是檀香味，而是梅花香气，这…… 一个人的音容外貌都是可以利用各式各样的东西改变的，包括气质在内，但有些却改变不了，比如体香，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的体香，都不是那么好改变的，除非喷涂大量的香水香膏，可那样势必会更惹人注目。 换句话说，昨天撞到林流的那个和尚，未必是一个真和尚，很有可能是假和尚。 假和尚、假道士什么的，历朝历代都是有的，尤其是战乱的时候更多，毕竟有些时候和尚道士的身份不会让人忌惮。 说道这里，要插一句，让林流忌惮不已的一僧一道，如果按照世俗标准的话，这两个人也是假和尚假道士，因为这两个人可没有在僧录司和道录司登记过，但凡没有登记的和尚道士于朝廷官方都是假货。 在这一点上，林流可是准备大做文章的，谁让一僧一道最先出场的时候扮演的可不是什么光辉正面的形象，林流完全可以想个办法将他们搞臭名声，甚至于整成朝廷要犯也不是没有可能。 话说回来，要是昨天那个人是一个假和尚的话，那这事就更复杂了。 齐忠王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微微皱起，看向庆舒不怒自威“你确定。” “小的确定，小的敢对天发誓。”庆舒一脸坚定的说道。 之前齐忠王以为自己来林家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他来林家的目的其实并非林流想的那样事情很大，毕竟安平公主和齐家在都中都算不上什么人物，事情也没有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 他亲自走一趟，除了向林家和齐阳长公主那边释放好意外，还是因为他年轻又是亲王宗室里看他不顺眼的人也有很多，齐忠王除了想交好齐阳长公主这位在宗室有特殊地位的堂姐，好日后有个为自己说话的人外，也不想被人说闲话，盯着他右宗正位置的人可有不少。 但齐忠王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第138章 公主薨（五） 说句实在话，关于安平公主突然身亡的事情，齐忠王是不想牵扯其中的，傻子都知道这事有猫腻，可人在世上混不如意的事情是十之八九。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所以都推，最后就落到了年轻资历浅的齐忠王身上。 齐忠王对于这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从他本人的意愿来讲他并不想将这事搞大，他虽然现在是亲王了，可无论是在宗室还是在朝堂上声音势力都不大，现在齐忠王的策略就是低调的夯实基础，一些小事上齐忠王是不愿意去得罪人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觉察到这事可能是预谋好的谋杀也无动于衷。 今天有人有胆谋杀一位公主，那么明天说不一定就有人敢谋杀他这个亲王了。 这事并不稀奇，某些人连皇上都敢谋害，更何况他这个亲王，齐忠王可是读过史书的高级知识分子。 表情顿时严肃起来，齐忠王沉声问道：“那人长什么模样，你可还有印象？” 庆舒想了想说道：“回王爷的话，小的记得那人容貌并不出色，长着一张普通脸，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说特别，只有那人身上的香味是最特别的。 “王爷要是有需要，可以让他画下来，庆舒学过做画。”林流在一旁说道，当然了庆舒的作画水平不咋滴这事就不用说了。 林流这话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而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想得出来这事压根就跑不掉，各城池贴通缉要犯的画像，也是一种缉拿要犯的方式，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没用，可至少这是一种朝廷的态度，与其等齐忠王亲自开口，还不如自己自觉一些卖齐忠王一个好感。 齐忠王自然不会拒绝这事，觉得林流还是挺上道的，但还是故作矜持“也好！” 林流给了庆舒一个眼神，随后便让庆舒下去作画。 “寒舍的梅花开得正艳，不知可有幸请王爷一游？”林流歪头笑脸盈盈的问道。 齐忠王看了林流一眼，想了想才应了下来。 说起来齐忠王和林家还是有几分渊源的，第一任齐忠王是仲太宗的胞弟，当年仲太宗争夺皇位的时候他可是鼎力支持，而林家支持的也是仲太宗，要是这样也只是臣下关系，不过谁让林家姓林了，和仲太宗的元后嫡妻贤德皇后的娘家连了宗，算起来大家就是亲戚，所以有几分交情。 不过这几分交情，随着仲太宗和贤德皇后的离世，再加上林家的衰败逐渐消亡于时间中。毕竟像林家这样和皇家人拐着弯扯上关系的人家不少，要是人人都当亲戚，那不知道多少“皇亲国戚”出来，绝大多数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嫡亲得意。 但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关系什么的，都是因人而异。 林流起身正准备请齐忠王移步后花园，没想到守门的小厮突然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二爷，秦小侯爷来了。” 还没等林流说请进来，就见秦流略显着急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直接面向齐忠王“见过晏舅舅，晏舅舅怎么在这里。” “……”林流顿时无语，秦流面无表情的模样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分明是秦流接到了消息后，才赶来的，可秦流愣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林流不得不佩服。 倒是齐忠王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又慢慢悠悠的放下茶碗后才开口说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这个时候不在上书房读书，怎么来林家了。”齐忠王也是从上书房熬出来的苦逼货，对于上书房的作息时间是非常清楚的。 “安平姑祖母薨了，大舅舅特旨在姑祖母丧仪期间，不用去上书房。”秦流解释道，面对齐忠王他还是不敢怎么横。 换句话说就是让秦流等皇亲国戚去安平公主哭丧。 林流闻言眼睛闪了闪，以安平公主表面上的身份地位，皇上是完全不用做到如此程度，哪怕就是千金买马骨也不必如此，看来这其中或许还有自己并不知道的隐情。 皇家的事情谁都说不好，三十六计，各种兵法，各种阴谋诡计，这些人可用得异常熟溜。 “是么！”齐忠王深深的看了秦流一眼，虽然早就听说秦流很是看重林家庶子，但他可没有想到秦流竟然会如此，此时秦流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无非就是怕他将这事扣在林流的头上，如此的急切，如此的重视，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当然！”秦流理直气壮的说道，这种事情他可不敢说谎，毕竟说大点这可算得上是假传圣旨了，即便是他是长公主的嫡子，干出这种事情来要是被人捅出去也是会玩完的。 就在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紧张的时候，庆舒走了进来，见屋子气氛不对，弱弱的小声的说道：“王爷、小侯爷、二爷，小的已经把那人的容貌画出来了。” 齐忠王给了一旁跟着过来的人一个眼神，那人会意上前接过庆舒手中拿着的画像。 见画像到手，该问的事情也得到了答案，秦流又一脸略显防备的看着自己，齐忠王起身“事情本王已经熟知，还请林公子近期勿出远门，可能日后还有要事商讨，时候也不早了，本王告辞。” “小子的胳膊都脱臼了，还能去哪里。”林流带着一点自嘲的意味说着，随后又承诺道：“但凭王爷吩咐。” 齐忠王点点头，对林流的识相很受用，说完就要离开，林流连忙上去送，一路将齐忠王送出林家，看他坐轿走后，林流才重新回到了大厅。还没等他说什么了，就见秦流略显着急的问道：“齐忠王没为难你吧！” “我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齐忠王为难我做什么，不过是询问一些昨天事发时的细节而已。”林流四两拨千斤的说道：“到底齐忠王可是宗人府的右宗正管这事，过来询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秦流闻言顿时放下心来。 第139章 破系统的新功能（一） 齐忠王当然不会为难林流。 别说齐忠王和林家暂时没仇，就是有仇，以他的身份为难林流这种身份地位的庶子，也显得十分掉价，除非齐忠王不要脸面了，不然他是肯定不会为难林流的，最多就是让下人给林流一点脸色看。 看着秦流一脸紧张自己的模样，林流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的，谁让他上辈子没得到过多少父爱母爱了，这辈子顾姨娘倒是真心关爱他，可顾姨娘碍于身份，也不敢做的太明显，一年到头关心的次数有限。至于其他人，如林老爷、张盛家的，关心是关心，可多多少少都掺杂了不少其他东西，真心有限。 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毫无目的的对你巴心巴肠的好了，在父母都不是那么可信的环境里，林流真的对秦流的动作很感动。不过感动并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解决当前林流面对的问题，因此就那么转身的时间，林流就将其压在了心里。 “你安心，没事的。”秦流有些突兀的说道。 不过林流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见他关心自己，不由得莞尔一笑“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自然安心。” 看着林流脸上极其灿烂的笑容，秦流眼神有些痴迷，可下一秒立马回过神来，连忙垂下了眼帘遮掩住眼睛里那赤裸裸的热情。 他现在实力还不够，而且瞧着林流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秦流不敢轻易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他怕吓着林流，或者是林流对此感觉恶心，从此避他如蛇蝎，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秦流所希望看见的情况，因此现在他还得继续忍耐万万不能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林流没那方面么的心思，自然没有注意到秦流对自己那赤裸裸的眼神，他正在心里大松一口气了，虽然不知道皇家对这事到底是怎么一个态度，但秦流既然敢对他说这话，想必心里是有几分把握的，皇家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从来不会是脱口而出，而是深思熟虑了的。 此时的林流哪里会想到，其实这事秦流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他纯粹是基于对林流的关心，担忧林流着急多思生病才脱口而出的。 很多事情只要不摊开来，就是一个美丽的故事。 这才安平公主薨逝的第二天，秦流自然不可能在外面待得太久，确定齐忠王不是来找茬的后，没过一会儿就告辞走人，林流也没有留他，他也有事情要做。 别误会，林流干的不是只要穿越到《红楼梦》是男主人，就会必干的清理家务处置家中奴大欺主的害虫。 且不说林流是庶子这些事情他根本就沾不了手，甚至于连建议权都没有。就算能沾手，很多事情也并非是一清二白，更多的还是灰色，就如同之前在姑苏林老爷和林太太处置下人一样，很多事情并非他们不清楚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着彼此的脸面和名声而已。 嗯，处在林家这种社会地位，脸面和名声有些时候比性命还要重要。 前面安平公主薨逝的事情，他不能插手不敢插手也插不进去手，只能在一旁干等着，信奉“不做不错”的理念。 但是林流现在要做的也是正事，至少在他眼里是一件正事——研究那个破系统。 别看林流总是在嫌弃天师系统，也总是在吐槽，可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了，正是因为对其抱有希望，结果系统来个破损的，让林流产生了巨大的失望感，才会嫌弃才会吐槽。 处在这种几乎算是陌生的环境中，不管金手指给不给力，可看着就能让人安心不少。林流的内心深处对于系统，还是抱有一定期望的。 这不，一旦系统搞出一个新玩意的出来，林流就会“刻苦钻研”，不管有用没用，但至少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玩意，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因为系统长年累月都处于“死机”状态，林流早就过了天天刷一遍系统的日常，加上这段时间又忙着上都中来给秦流做伴读，所以很久都没有刷系统了，还是昨晚全身腰酸腿疼睡不着觉林流才想起来。 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例行公事，不过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惊喜，这破系统有一个小角落的图标被点亮了。趁着这股兴奋劲，林流昨晚就研究了一下，具体是什么他还没有摸索出来，谁让这破系统一点文字说明小助手都没有，一切都要靠林流自己的摸索。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讲，未知才是最吸引人的，这不林流现在又“兴致勃勃”的研究起来，当然了这也是林流没有其他事干闲着无聊才会如此。 这个刚刚新被点亮的图标呈现的是一本书的形状，说实在的昨晚林流刚刚看见的时候还兴奋了一把。 因为按照正常的固有的思维方式，这种“书”一般都指得技能呀什么的，哪怕就是现目前而言对他来说最无语的天师道术，有也总比没有好。有的话，迟早有一天林流能学习，没有的话，那就只有抬头望天。 然而林流小看了系统的坑人程度，只有林流想不到的，没有系统不敢坑的。点进去就要两百两黄金，林流当时就觉得系统咋不去死了。 很多人都认为古代一千文钱可兑换一两银子，十两银子可兑换一两金子。 事实上这个说法是根本就不科学也不正确的，因为在明朝之前没有国外的白银大量涌入中原的时候，在某些时候白银比黄金还贵了。当然了绝大多数的时候黄金还是比白银贵的，但金银铜的比例，就和后世的汇率一样是从来没有固定。 至少在《红楼梦》中一两银子是要比一千文钱多的，这是从贾家丫鬟月钱得出来的结论。贾母身边的大丫鬟一个月是一两银子的月钱，而贾宝玉身边的大丫鬟一个月是一吊钱，一吊钱就是一千文。 仲朝继承了明朝的习惯，富人用白银，穷人用铜钱。 据林流所知现在黄金和白银的比例应该在1:12左右，两百两黄金，那就是两千四百两银子，这还只是入门费，也难怪林流会觉得系统咋不去死。 第140章 破系统的新功能（二） 二十两银子能让刘姥姥一家五口美滋滋的过一年，这二千四百两银子…… 而且只要稍微玩过游戏的都知道，入门费算什么，后面买技能、买装备、买奇物、买药品……那才是花钱如流水。 另外价钱那是一个比一个高，也怪不得林流在心里咒骂破系统。 他虽然脑子里有无数的赚钱办法，也有很多足够他大发一笔的宝藏坐标，可碍于身份年纪，那些东西林流一时半会儿都是不敢拿出来的，所以说对于现在的林流而言二千四百两银子是一笔大数字，他可以在精神上视钱财如粪土，可现在中暂时却做不到。 当然，让林流现在拿这笔银子来，林流还是能拿的出来的，齐阳长公主之前的谢礼中可是偷偷给他塞了三千两银票的，这笔钱林流谁都没有告诉，就连管着他月钱的张盛家的也不知道，这笔银子被林流发现后偷偷的藏了起来，之后林流也没大的开销，又有了火柴店的收益，这三千两银子自然是被林流给留了下来，一直放在系统包裹里。 昨晚看见那一笔巨额的“入门费”林流就没心情了，直接把破系统给关了。今天齐忠王的到来倒是让林流猛然升起一股危机感来，忍不住或者说是下意识又想起了这个来，比起未来那些站撸神仙的大想法，林流觉得花点银子增强一下自己现在的生存几率是很有必要的事情，现在都没有了，又谈何说未来。 林流是个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坚定不移的人，他的性子很果断，从来不会优柔寡断，这是上辈子从商战里养成的良好习惯。既然决定了，林流也不会再捂着胸口心疼银子，唯一让林流有些担忧的是不知道系统收银票不？毕竟之前提醒的可是黄金。 好在系统还没有坑到底，是能收银票的，黄金白银比是按照当前来的，林流果断的交了二千四百两银子。 再去触摸那个书本一样的图标，这下子能点进去了，不过点进去和林流之前猜想的一样，果然是继续坑人系列。 唯一的区别在于，“入门费”是大坑，后面的是小坑，但对于现阶段的林流而言，都是坑，完全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点进去的东西看起来非常的高大上，而且前景也非常的美好。 进去后又有五个图标，这五个图标倒是不用交入门费了，分别写着：金、木、水、火、土。 分别点进去，就是这五个分类的具体技能，嗯，每一项技能都是要花银子单独购买的，另外技能的价钱是不一的。 金是冶金、木是植培、水是水利、火是无烬、土是土木。 冶金、植培、水利和土木林流都明白是什么玩意，可这个“无烬”是啥呀！？ 抱着好奇的心理，林流戳了开来，一看简直是亮瞎了林流的狗眼，最上面毅然写的是——时空穿梭仪的制作方法！！！ 再往下一看，反物质炸弹、氢弹、量子卫星……各种的热武器，各种高大上能和电扯上关系东西的制作方法都应有尽有。 看着非常之给力。 然而…… 对于林流来说，别说最高大上的时空穿梭仪了，他连最下面的火枪都买不起，一个最简单的火枪制作方法就要一万两黄金，最上面的时空穿梭仪更是数不清的零，直接给林流“”了 而且即便是林流能有那么多的银子黄金买下来，他现在也不敢买，仲朝继承了明朝，对于火枪这个打死了努尔哈赤的好东西，可是看管的异常严格，就连朝廷重臣都未必能搞得到，更别说去购买原料秘密生产了，钢铁资源那可是历代朝廷严密监视把控的对象。 怀着一种捡到了宝贝但又不能用，带着激动中又有些沮丧的心情，林流一一戳开了其他四个图标。 果然！ 系统就是系统，还是那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套路。 最上面的都是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可思议的让人亮瞎了眼睛跌破了下巴的好东西，比如隐身布料的编织方式、空中花园的建筑图纸、树形稻谷的培养法、海啸的制造方法…… 额，别说现在是古代，就是搁在林流还没有穿越的古代，这些玩意都是能让人挤爆眼球的高科技。 哦，不对！ 应该是黑科技！！！ 深呼吸了几口气，林流冷静了下来，先不说银子黄金的事情，就是足够的钱，林流也只能看看。在这个连蒸汽机都没有的时代，想要搞出时空穿梭仪、隐身布料之类逆天的东西，还是洗洗睡了吧！ 另外了这些东西，发明是很关键，可更关键的不是科学家，而是工人，没有工人没法量产，时空穿梭仪还好，像树形稻谷、建筑图纸、制造办法什么的，没有工人，就算是所有的原材料都能给他解决了，光靠林流一个人也干不出什么事来，更何况原材料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人才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这世界上需要天才，可同样也需要人才。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别指望一秒沧海桑田，从封建时代进入星际时代，白日梦也不是那么做的。 人还得现实一点好。 林流揉了揉脸，强迫自己不去看最上面那些不切实际但又美好得不像话的东西，直接将列表拉到了最下面，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现在能用的上的，即便是现在用不上过一段时间能用的上的也好。 冶金、水利、无烬、土木都不是林流现阶段能玩的，那些都牵涉各方势力利益，林流直接看的是植培。 系统虽然坑人了一点，但总没有将门死死的给林流关上，因此在植培这里林流发现了两个现阶段他就能用到的东西，而且虽然会引人注目但却不会别人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以林流现在还剩六百两银子的私房钱，是有能力将这两个东西买下来的，这让林流感到非常高兴非常欣喜。 第141章 植物基因优化液 系统里列表出来的东西每一项都是林流梦寐以求的，可现实却不允许林流在现阶段拥有，能让林流有钱买下来而且还能在现阶段毫无顾虑用上，挑挑拣拣后就只有两样——一级植物基因优化液配方和一级动物基因优化液配方。 有一级，自然有二级三级四级，不过那是未来的事情。 这两个配方在整个系统里算是垫底的存在，不过林流选中的原因除了财力外，还是因为功效，这两个配方都是基因优化，而不是基因变异之类会搞出某些妖魔鬼怪的东西出来。 物竞天择，胜者为王。 这是所有动植物微生物都会遵循的天择。 因此当出现比他们认知中更加优秀的动植物时，只会惊叹夸赞，而不是震惊惶恐。 就像马群会有马王，羊群会有领头羊，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是自然法则，不是什么诡秘巫术，不会引人怀疑。 这两样东西的售价都是五十两黄金，刚刚好是六百两白银，林流的财力恰好能购买一个配方。 看见这熟悉的套路，林流有些恍然大悟，合着这是开启了系统商场呀，以后那就是拼命挣银子黄金，然后买买买的节奏。 这种节奏林流并不拒绝，虽然他依旧会吐槽系统。 看了说明，想了想，又分析了一下当前形势，林流放弃了一级动物基因优化液配方，购买了一级植物基因优化液配方。 虽然价钱是一样的，功能也是一样的，都是优化基因，但这两个配方的原材料却不一样，动物基因优化液需要的原材料涉及方方面面，而植物基因优化液的原材料只需要很寻常的药材，完全可以直接去药店购买，不用天南海北的去收集。 另外了，现阶段植物基因优化液也对林流的帮助更大一些。 他又不搞养殖场，又不像武官那样可能会养马，拿动物基因优化液来也没什么大用处。至于养小宠物狗呀猫呀鸟呀之类的，那会被看作玩物丧志，给人的感官不好，现阶段林流可没有浪没有无视别人的资本。 当然了，你说人不也是动物嘛，完全可以拿动物基因优化液用在人身上。 要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或许会如此行动，可问题是林流不是呀，而且在这里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林流还没有突破心里的底线，他暂时还干不出来这种可能会草菅人命的事情。 相反植物基因优化液却不一样，虽然林流依然不搞农业，可能用上这玩意的却并非只有农业。 对于林流这种世家公子哥而言，种田离他们实在是太遥远，而且收益也不高，自古以来就没有光靠种田能富起来的人家，各种的苛捐杂税交死你，能留有填饱一年肚子的米粮都算是很不错啦。 能让林流利用这个植物基因优化液大赚一笔的，还得放在世家贵族文人骚客的小资情结上。 答案就是——养花！ 别以为只有现代人才搞旅游，古代虽然没有各种的游乐设施，可各地的观花节赏花宴可都会不时举行，不过这与一心埋头在田地里的平民老百姓无关，都是世家贵族文人骚客的事情。 为了看最美丽的牡丹，每年专门去洛阳的人可不少。 天价兰花、天价菊花、天价牡丹，各种天价花的事情，并不在少数，这可不是后世那种抄出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新闻，这些都是虽然有一定的水分，但很多都是真实事情。 有些是真喜欢，加上有钱，自然可以任性。有些却是因为面子，钱财可以去赚，可面子却不能丢。 钱这玩意，多了也是花，少了还是花，关键是看你舍不舍得，觉得值不值。就像林流今天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三千两银子花的干干净净，花钱如流水一副败家子模样，可他却觉得非常值。 农业林流暂时没法涉及，就算是他想，林老爷也不会同意的，甚至于林流只要冒出这个想法来，林老爷知道后肯定会收拾他。 书香世家的公子哥，竟然去种田，这是在控诉林太太这个嫡母对他不好了，还是在控诉林老爷呀！信不信到时候林老爷真会打断林流的腿，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可养花却不一样，这是在陶冶情操，自从陶渊明搞归隐搞出大新闻后，后面的文人就对此歌功颂德，因此养花并非玩物丧志，乃是真文人所为。 林流突然养起花来不会引人注目，养的好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会追捧不已，另外养花无论是成本还是场地都很合适林流，林家这处府宅有现成的花草盆栽以及供应花草越冬的暖房。 唯一有点伤脑筋的就是如何去将这个植物基因优化液配置出来，这可不简单的放在一起拿锅烧开了就行。另外购买原材料什么的也得小心，药材这玩意实在是太让人浮想翩翩的。 药，能治活人，也能毒死人。 另外了林流也没有买药材的借口，虽然在都中林家没有府医，可一些常用的滋补的药材，这里都是备齐了的，一般的用药根本就不用出府特意购买。 林流了解过这事，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有假药材了，所以一般稍微讲究一点有余钱的人家都用在平时时不时的采购真药材，免得要用的时候被人当做冤大头事小，买到了假药材吃了没有药效一命呜呼才事大。 这个时候林流有些怀念顾茗了，要是有顾茗在他根本就不会有这方面的为难，直接把配方交给顾茗就是。可现在虽然跟着他上都中的人里有张忠这种贴身忠心的小厮，但林流可不敢绝对相信他，对于张盛家的林流都防了几手了，更何况是她的孙子张忠。 这无关于感情和关系，完全是林流小心谨慎的性子使然的，张盛家的虽然是自己的奶娘可她更是林家的家生子，要是有一定的利益出卖自己后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她到底不像顾茗那样能靠的只有他和顾姨娘。 第142章 也不知道是秦流再一次登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还是因为齐忠王放出去了什么风声，总之这一天倒是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来看望林流，不过基本上都是让管家管事带来慰问品表示自己的态度，亲自登门的只有林骁和林洋。 “外面倒是没传出什么风声来，我今儿瞧着也没什么变化。”林洋右手做了一个指天的动作，林骁和林流都秒懂，这指的是皇上。 林洋的岳父是当今皇上的心腹，他自己本身也才华横溢又长得玉树临风，加上这几年皇上逐渐的真正把控住了朝政，像林洋这种有真本事又对自己忠心的年轻人越发的得到皇上的看重，别看林洋现在还在翰林院混官职小得可怜，可他一年到头见皇上的次数指不一定比某些王孙大臣还多了。 额，今天白天林洋又被皇上召见去御前侍读了，瞧着这节奏恐怕再过一阵林洋就能出翰林院浪了。 林骁用指尖敲了一下桌子“这事无论真相到底如何，皇家为了面子肯定会死死的捂住，不过我之前倒是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是安平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并没有外人看见的那么好，说一句‘相敬如宾’都算是不错了。” 林骁在皇上那里没啥印象，不过在翰林院他混得比林洋还好，毕竟翰林院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得志”人，虽然有自己的傲气和傲骨，可让林流说更多的还是文人的各种小心眼，林洋混得比同科的状元还好，自然会引人羡慕嫉妒恨。 林骁就不一样了，他进翰林院还没被皇上召见过，算是“失意者”，自然不会引起公愤，反而会给某些人一种别样的自信，加上林骁会做人出手也算大方，混得自然不错，也就是因为如此在翰林院林骁的消息反而比林洋灵通。 而翰林院这地方看着清贵，只做学问不搀和朝政，可事实上翰林院的人可都是内阁大学士的后备队，翰林院消息的灵通程度远比很多部门，而且这里流传的小道消息的真实程度也远比其他地方要高得多。 “这消息是什么时候有的？”林流问道，听到这话他心里倒是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来。 林骁想了想说道：“也就一两年前，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安平公主夫妇感情是出了名的好，还以为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了。而且这消息也没传多久，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就消散。” 这种算是诋毁皇家的事情，在古代真心不少见，野史是怎么来的？有一半的原因都源于此。说安平公主夫妇感情不咋滴这都算是小事了，还有那种胆大包天说当今皇上是“狸猫换太子”中的“狸猫”的事情也不在少数，甚至于历朝历代这种事情都是屡见不鲜，至于是不是真有这回事，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林骁之前也不相信这流言，不过在听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后，他却猛然的想起这事来，如果这流言是真的，那这事恐怕不是大家表面上看见的那么简单。 “这消息有谁知道？”林流又问道。 林骁心里大概能猜出林流想干什么，但却皱着眉头说道：“当初听见这消息的人不少，可时间有些久了，再加上当时大家基本上都持不相信一笑了之的态度，现在还有多少人能记得，说不好。”而且这其中装傻充愣的人恐怕会占据绝大多数。 “呵呵！”林流笑道：“七伯误会我的意思了，在这种时候要是传出这种消息来，且不说别人信不信，就说这时机实在是太让人浮想翩翩，反而会得不偿失。” 林骁和林洋闻言都点点头，他们还怕林流年轻不经事异想天开，现在听着林流似乎不是那个意思。 “这事事关皇家，咱们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正确的，我今瞧着齐忠王的态度，这事恐怕上头还是有一定重视，不过碍于皇家脸面，他们也不想闹大，不过私底下肯定会调查一番。”林流想了想说道：“这消息我准备告诉秦家小侯爷。” 想了想，林骁和林洋也觉得这主意不错，齐阳长公主和秦流都能算是皇家人，告诉他们也不怕消息传出去后扯到自家身上来，而且皇上宗人府那边他们也远比自家更好说话。更重要的是秦流和林流的关系很好，即便是林骁这消息有误，也不会得罪太多人。 “对了，我今个进宫倒是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已经定下来明年开春圣驾南巡。”林洋见这事已经商量好后，又连忙分享新消息。 林骁已经在都中呆了几年了，对于这事他知道得比林流要多的多，因此第一个开口问道：“已经定下来了！” 皇上想要去南巡的事情也不是今年才想起来的事，早几年就有陆陆续续的传闻，不过一直以来都了无下文，据说是被某些内阁大学士以劳民伤财的理由喷了回去，所以大家平时也就当做新闻听听而已，倒是没对这事抱有多少希望，没想到如今竟然已经定下来了。 林洋点点头“我想着要不是昨天出了安平公主的事情，恐怕这两天皇上就要下旨了。” “可是如今出来安平公主的事，明年南巡会不会有变呀？”林骁有几分担心。 这皇上南巡那是肯定百分之一百会经过金陵和扬州的，无论是去祭祖还是去视察民情，到了那边这两个地方都是必须肯定要去的。金陵那里现在林家的领头羊林老爷正在做官，而扬州那边林鸿也补上了仪真县的知县，这仪真县别看没有什么名气，可问题是京杭大运河在这里入江。 自从京杭大运河修好后，仪真县就是各种文人骚客最爱的地方之一，史称“风物淮南第一州”，拥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遗产，境内文物古迹丰盈。从两宋到明朝，仪真籍者科甲连登、进士及第，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齐全，涌现出一大批的文化学者，奠定了浓厚的文化基础和淳朴的民风。 第143章 仪真县的特殊不单单表现在地理位置和文化底蕴有游玩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这里还遗留这仲太祖的“遗物”！ 江南这边除了水稻、丝绸、盐田外，更重要的还是茶叶的产区，扬州这里也是产茶的，而扬州这里现阶段最出名的名茶就是产自仪真县的“绿杨春”，这茶从唐宋时期起就一直是贡茶，不过到了仲朝后达到了顶峰，力压了所有的名茶比如西湖龙井、峨眉雪芽等等成为第一名茶。 原因就在于仲太祖是扬州人，小时候家里在仪真县有茶园，那茶园里还有仲太祖亲手种下的一棵茶树。 在这个皇上最大的时代，那棵茶树自然是被神化了，别说采摘茶了，就是去瞧上一眼也没几个人有那资格。 皇上南巡肯定要来仪真县这里瞻仰一下太祖遗物，而仪真县离金陵不远，又是坐船去金陵祭祖但是肯定的事情，都路过了还不去，恐怕皇上立马就会被不少酸儒喷成不孝子孙。 林鸿能补上仪真县的知县，林家可是使了大力气的，为了打通各方面的关系钱财也送出去不少，还好之前皇上没有确定南巡的事情，不然林鸿未必能补得上，毕竟谁不想在皇上面前露脸呀！要是入了皇上的眼，那就是一飞冲天的架势，而皇上无疑有那能耐做金手指。 仪真县知县这么火热的位子盯着的人可不少，等着三年任期满后，林鸿未必能再任三年，要是皇上明年不去南巡了，这不是放跑了一个天大的机会嘛，因此林骁有些担忧。 林家现在虽然靠着各种的关系和姻亲看着还挺不错的，可内里林老爷就是一正五品的户部郎中，林骁和林洋也只是正七品翰林院编修，至于外放坐着七八品小官的林鸿和林洮那在官场上的地位就更低了。这官职根本就不保险，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人家完全可以把林家整没，所以对于林骁等人而言最看重的还是能让自家人坐上有实权的高官。 但有实权的官位原本就没有几个，现在也都被人霸占着，别人又怎么肯轻易让出来。都是做官的，而且人家都已经做到了有实权的高官位置上，想要挖个坑让别人跳不现实。现阶段最现实的还是得到皇上的看重，只要有皇上的看重，那些位置指不一定你还没想皇上就腾出来让你坐上去了。 所以之前林家的资源都是放在林老爷身上的，后面林老爷这里一时半会儿不能往上爬后，就给了得了一个好岳家的林洋，不过林洋干出来的事太给力了，瞧皇上的架势暂时是不会放他出翰林院的，于是这一年的资源给了在外面外放干活干的不错的林鸿，林鸿也算是争气成功的补上了仪真县知县的位子。 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加上暂时林家内部还没有因为权势钱财生出什么龌龊来，林骁等人自然是希望林家越来越好，林家的子弟做官越来越大。 皇上南巡无疑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林洋想了想说道：“是有这可能，不过要是一旦下定了决心，没人能阻止南巡。” 前几次南巡的事情不了了之，不是因为内阁大学士牛逼，而是皇上没有下定决心当时北边沙俄那边可有些不稳，再加上那边还有很多元蒙建奴遗留到今的残余小势力，即便是仲太宗把建奴国灭掉了可北边的局势可一直都不怎么样。 “这事咱们又插不了手，想那么多做什么？”林流笑道：“倒是御史台这两天有些热闹瞧了。” “也是！”林洋点点头，这事他们连发言权都没有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反而是会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还不如顺其自然了。 “御史台的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嘛。”林骁摇摇头说道。 因为言官干得就是参人的事，言官参错了人也不犯法，所以基本上历朝历代的御史都是一样的德性，有事自然是抄起笔杆干活，没事的时候也会无痛生痒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只要不是灭国改朝换代之类不可抗力的事情出现要是哪一个月没有御史参人了，那才是年度大新闻。 林流笑道：“我说的可不是那些没事无痛生痒的事情，七伯五哥难道没有听说，昨天可是有人去告状，说是左都御史的侄儿于锦修打死了人。” “什么！?”林骁和林洋闻言一愣，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事，毕竟昨天最大的新闻就是安平公主薨逝的消息，加上这事算起来又和林家沾点关系，自然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事上了“怎么回事？” “我派人出去打听消息，也是无意之中打听到了这个消息，说是于锦修在金陵打死了人，听说被人给压了下来，那背打死人的家人不服就上都中来告状。”林流浅笑着说道。 于家的家世的确能吓倒很多人，可在金陵中和都中王孙大臣沾亲带故的人家可不少，也不是人人都得罪不起于家，别的不说现在的贾史王三家就绝对不虚于家。再加上这事又来的如此之巧，林流上都中的时候都没有听说这事了，结果这边左都御史才对着李家张家发难，就来了这事，实在是不能不让林流多想。 要是他想的是真的，那林流的心里不但不会轻松，反而会压上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或许有人会觉得林流是想错了事写错了字，但并不是这样的，林流会真心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瞧这手段，不得不说已经算得上高明的，先在背后暗地里握住一个能给左都御史一击致命的把柄，前面又让左都御史主动对自己发难，然后这事爆发出来，暗地里别人会这么想不知道，可表面上谁都会觉得他们无辜，是左都御史自己乱冤枉好人，结果糟了报应，后院起火了。这手段虽然达不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也还算不错，还算聪明，要是手段手腕高一些，一点都不会被人察觉。 然而还算聪明还算不错的张家依然没了，这如何不让林流亚历山大! 第144章 不是争夺皇位 只要越钻研《红楼梦》林流心里的压力就越大，这不单单是源于人挑战神的压力，还源于人于人之间的压力。 不记得是谁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会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但林流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要是按照《红楼梦》里林家的情况来看，这张家和杨家未来怕也是倒霉了的，尤其是杨家，作为贾琏的母族，一句话都没有被提起，还不如继母刑夫人的邢家了，这稳妥妥的肯定是倒霉了。 你说张家没有被提起还情有可原，毕竟作为女主角之一林黛玉的家族林家这《红楼梦》都说得迷迷糊糊的，就更不要说扯得更远的外曾祖母张家。可从林如海毅然决然或者说是没得选的走上了死亡之路，那张家也绝对完蛋了，即便是没完蛋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鼎盛，最多有几个人窝在不知道哪里的小角落苟延残喘。 但杨家那是绝对完蛋了，而且让林流分析这倒霉的时间还挺早的，至少是在贾琏还未断奶记事前，因为《红楼梦》中贾琏的奶娘赵嬷嬷比贾宝玉的奶娘李嬷嬷还要得脸，这要是赵嬷嬷是杨家人，肯定不会有如此的地位。 这个就要说说世家公子哥奶娘的选择了，一种就像张盛家的这样是主子的家生子，用着放心，全家人都在林家不怕她作怪，贪污这个没办法但至少能保证这奶娘不会对孩子起什么不好的心思，不过这种奶娘不是一等奶娘只能算是次等，一般不是配给庶子就是配给女儿，至于一等奶娘自然是配给嫡子了。 这一等奶娘的挑选和次等差不多，都是要身子健康的，生了一个孩子的，有带孩子经验的，全家老少的卖身契都在自己手里的，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一等奶娘肯定是太太奶奶的陪房或者是陪嫁，而不是主家的家生子。 所以从赵嬷嬷的处境来看，她肯定是贾家的家生子，而不是杨家的陪嫁，可世家又有这样的潜规则，可想而知，肯定是杨家完蛋了，累的嫁入贾家的杨氏也完蛋了，所以贾琏才被贾母抱养去配的贾家的家生子做奶娘。 除非是那种被人抓住了株连九族的大罪，一般而言是不可能一瞬间就将一个大官的家族整得一点音信都没有，更何况杨家这边和齐阳长公主可是有姻亲关系。因此杨家倒霉肯定是有人下黑手，可下黑手整大罪名真的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了的，毕竟杨家也不是傻子。 之前林流一直都觉得是因为杨家和张家牵扯到了争夺皇位之中，毕竟只要争夺皇位这种只认输赢不认对错的大事，才能让杨家张家这种在仲朝有根基的人家灭亡掉。 别说什么通敌卖国，如今的仲朝虽然比不上汉朝和唐朝那样威压四方四海臣服（不臣服的都干掉了），可也远比晋朝宋朝好多了，差不多也就明朝那局面，东南西方向都没有什么大敌也没人敢惹仲朝，可北方却有元蒙建奴的残留势力以及野心勃勃的俄国。 仲朝这个时候的精气神还是很足的，虽然不认为老天最大自己老二，可也差不多。仲朝在战场上是承认北边那些人的战斗力，可却从心里瞧不起那些蛮夷，在这种情况下林流真的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让杨家和张家通敌卖国，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利益。钱财珠宝什么的，以杨家和张家现在的势头，连小动作都不用做，下面自然有那些想要拍马屁的送来。 再说夺嫡，林流原来一直都认为是争夺皇位，可仔细算了算时间不对！ 今年太子十三岁，也林如海一样大的年纪。 《红楼梦》里是有明确写道林如海年纪的，他刚刚出场的时候是四十岁。又过了一年贾敏病逝，当时冷子兴和贾雨村说“若问那赦公，也有二子，长名贾琏，长名贾琏，今已二十来往了，亲上作亲，娶的就是政老爹夫人王氏之内侄女，今已娶了二年。”也就说当时贾琏是二十岁。 这么一算，这贾琏就应该是在林如海二十一岁的时候出生，若是按照之前林流的推理那不是说杨家差不多还有八年时间就要倒霉完蛋了，而这恰好是杨家大老爷卸下内阁大学士之位的过了一两年的时间里。 再说林如海和太子的年纪是一样的，也就说是当时太子也只有二十一岁，一个二十一岁的皇太子，他完全可以不用着急，不是谁都会像李承乾那样有心理阴影。而且皇上那时候也只有三十四岁，正是年轻体壮的时候，傻子才会在皇上年轻体壮的时候争夺皇位了。 当然了，也并不排除皇上遇刺中毒或者是发生什么意外事故，身体突然不行的情况，不过参照前朝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事情来看，这种可能性小之又小。 所以说现在肯定已经有人盯上了杨家，指不一定就是因为补内阁大学士的事情，得罪了人，并且那人已经开始布局准备下黑手。 要是林流能提前引爆这事，或者是逼幕后主使露出马脚来，以杨家现在的地位关系，刚起来输的人未必是杨家。而杨家好了，对林家可能没有好处，但杨家要是玩完了，对林家肯定有坏处。 正是因为如此，林流才会如此费劲心思的想着这些事情，无论是杨家倒霉了，还是张家倒霉了，对林家而言都没有什么好处。 林流是有大志向要和“神仙”斗的，可问题是在和神仙斗之前，林流还得先和人斗，一则是积累经验，二则也是局势所逼。 这《红楼梦》里明摆着林家要倒大霉，要是“神仙”干的林流只能忍，就算不想忍也没办法。可要是人干的，他都提前知道了还无动于衷无视掉，那就是傻子白痴了。 正是因为越了解杨家和张家，越是知道这两家人都不是蠢货，可最后却完蛋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林流还不知道这两家到底是怎么完蛋的，实在是让林流有些亚历山大。 第145章 都是扯淡 “真是于锦修打死了人？”林骁很是惊讶的看着林流问道。 林洋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真是告的于锦修？” “可不是他，我最初听着也很是吃惊，特意又让人去打听了，下人听得真切切的，人家告的就是于锦修。”林流一脸玩味的说道。 林骁和林洋瘪瘪嘴，不必在问什么，只听说是告的于锦修，就知道这其中必有故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话听着不错，从古至今可就tmd都是扯淡。 不说古代封建社会了，就是后世出了这事逃脱法律制裁的人也不在少数。 啥，你说李//钢他儿？ 呵呵，他判死刑没有？不过六年牢而已。 而且李//钢也就是一个市的公//安//分//局//副//局//长，吓唬小老百姓还行，还算不上什么高官。 你倒是看看一号人物的儿子要是弄死了人，会不会被绳之以法，即便是被人爆了出来，人家也有的是办法。 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个词叫——自首！ 只是这“自首”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那就是不知道了。 而且这些事情，都还是闹大了，闹得众人热议，才会如此。那些没有闹大的事情，会是什么结果谁又知道了。 同理，就可以知道为什么林骁和林洋会如此震惊了，别说事情的真假，就算是于锦修真亲手打死了人，也会有人顶罪。像于锦修这样的公子哥一般外出身边都是有小厮跟着的，而且这些小厮一般都是家生子。 这个时候只要推小厮出去顶罪就行了，完全可以在地方上就把事情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的了结。可如今偏偏有人上都中告状，这里面要是没有问题，骗谁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流一听这事，就觉得是李家和张家给左都御史挖的坑。 因为这种事情虽然在林家暂时没有，可林家那是没有敢这么做的底气，各地的权贵子弟不说全部可也总有那么一些人“失手”弄死人过，可以说这事几乎能算得上权贵人家里都心知肚明的隐事，没事的时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都装作看不见，可一旦有事……别说你干了违法乱纪的事，就是没有别人也会制造意外，让你不得不去干坏事。 所以说，有人说贾雨村葫芦僧乱判葫芦案，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说法，说“薛蟠今已得了无名之病，被冯魂追索已死”把薛蟠打死人的事了结了，事实上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这事是不对的。 首先说这话的不是贾雨村，而是那小沙弥门子，可后面贾雨村是直说“不妥，不妥．等我再斟酌斟酌，或可压服口声。” 要知道历朝历代当权者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就是巫蛊之术，贾雨村要是那么神神道道的判案，他找死呀！ 再说了薛家是皇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皇商这玩意每年都是要到少府交货签字画押领钱的。贾雨村要是敢那么判案，那日后可就有留下白纸黑字足够让他玩完的把柄。 从贾雨村复起后官运亨通来看，他是不可能如此傻逼的。 而且最关键是，冯家告状，也并非直接告的是薛蟠本人，人家是这么说的：“被殴死者乃小人之主人。因那日买了一个丫头，不想是拐子拐来卖的……这拐子便又悄悄的卖与薛家，被我们知道了，去找拿卖主，夺取丫头。无奈薛家原系金陵一霸，倚财仗势，众豪奴将我小主人竟打死了……” 人家都明确说了，是“众豪奴”打死冯渊不是“薛蟠”打死人。 当然了，这众豪奴也是在薛蟠的指使下打死人的，看起来和薛蟠打死人没啥两样，可问题是要是扯到法律上这里面能钻的空子可就非常多。 而后贾雨村坐堂，果见冯家人口稀疏，不过赖此欲多得些烧埋之费，薛家仗势倚情，偏不相让，故致颠倒未决。他便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冯家得了许多烧埋银子，也就无甚话说了。 贾雨村当时还要靠着贾家和王家做官了，人家又明说了动手的是众豪奴，贾雨村傻了才会主动扯上薛蟠。 让林流说薛家这事也做得傻逼，不是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仗势欺人都好，不过也的确很有薛蟠性子的行事风格。冯家又没有要求让薛蟠偿命，随便推出一个小厮，多费些银子就能了结，而薛家当时还没上都中颇富，何必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了。 薛蟠真应该庆幸，当时正值王子腾升官发财的时候，而且还掌管京营，手握兵权，一般人不敢招惹，要是遇见王子腾和贾家被人针对的时候，他肯定会因为这事完蛋。 喏，于锦修瞧着似乎就没有薛蟠那么幸运了。 想了想林洋问道：“那这事要不要知会张家一声？”李张两家和于家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李家和张家扳倒了于家，于林家而言是没有多少好处的，可张家好了对林家至少没有什么坏处，平心而论他们还是希望张家能获胜。 林流摇摇头“要是没出安平公主的事情，肯定是要通知张家的，可现在局势未明，盯着咱们家的人太多，还是别动好。而且张家未必不知道这事，就算他们不知道，于锦修那事也不可能那么快悄悄了结，等两天盯着的人少了些，再做打算。” 要是张家今天派的不是管家来，林流肯定会告诉张家这事，一个管家，哪怕是张家自家信任的，林流也不会冒险。 背叛，往往就是从你认为最不可能背叛的人开始的。 一旦被于家提前知道了，那事情就变得未知。 当然了发生了这种事情，于家肯定得到了消息，心里肯定对此有那么一个猜测。只是猜测可以用于谋算，却不能做真凭实据。林家要是赶着上前，指不定还真会被于家发现什么破绽，他们还是不做不错来的好。 林骁和林洋点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他们的确不宜和其他人接触。 第146章 在意 “九弟（林流）这几年不见倒是越发长进了。”出了林家大门，上了马车，林洋突然开口说道。 林骁眼睛都没有抬，心里明白林洋是什么意思，之前的对话看似他们主动，可实际上林流一直都拿捏住说话权的，可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不应该是林骁和林洋说，林流只有竖着耳朵听的份，这才对呀！ 林骁高深莫测的说道：“到底有十三弟的言传身教，他和秦小侯爷交好，长进一些也是一件好事。” “呵！”林洋嘴边勾起了一个弧度，眼皮下垂，皮笑肉不笑“七叔说的是。” 这人际交往能力，能哄住人都是一种本事，旁人羡慕不来。 现在他们还没有不满的资格，有再多的不高兴不舒心，也只能忍着。 “二爷，林少爷的小厮求见，他已经等了一下午了。”秦流从安平公主府哭丧回来，守在大门的小厮连忙上前禀告。 秦流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急切来，林流这个时候派遣小厮来肯定是有大事要和他说，不过秦流还是看了父母一眼，见他们没有反对，才开口问道：“人了？” “许管家已经请进西暖房。” 秦流点点头，和齐阳长公主夫妇说了几句后，就大步流星的朝着西暖房走去。 瞧着秦流的背影驸马秦华突然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的对着齐阳长公主说道：“二郎是不是和林家那小子走得太近了。” 齐阳长公主一边扶着秦华的手臂往里走去，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是近了些，不过想想之前的事情，这林流又和二郎那么有缘分，两人年纪相当，自然能玩在一起。再说了，他不过是庶子而已，有什么关系。” 如今已经彻底过了开国的那一段时间，嫡庶的地位之差又立马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庶子对于很多人和人家而言或许还不如一个管事下人。齐阳长公主是嫡女，嫁的也是嫡子，生的还是嫡子，是天生的维护重嫡轻庶的人，要不是当年林流一句话救了秦流，再加上别的原因，齐阳长公主根本就不可能让秦流和林流有所交流。 而林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模式，不过是林家一向子嗣少，又是书香之家看重天赋，所以才有林流如此好的处境。可于齐阳长公主而言，一个林家庶子而已，她要是想要整治林流，压根就不用自己开口。 之所以能容忍林流做自己儿子的书童，而且两人看着关系很好。一方面是因为秦流之前一直被张子谦蒙骗控制住，即便是现在没事了，很同家世的同龄人也很少有话说，秦流也不愿意却接触，齐阳长公主自然对此忧心忡忡，又不敢强迫，好不容易有个儿子愿意接触的，她自然不会因为家世赶走林流。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儿子秦涛手握禁卫军，自古兵权就特别让人敏感，尤其是禁卫军，再说她和皇上并非同胞，而是同父异母，中间始终都隔了一层。秦家还有人在外统领大军，要是秦流结交太多的世家重权子弟，恐怕皇上那里不会如现在的态度，林流的身份和家世无疑能让皇上很放心。 齐阳长公主虽然在宗室有自己特殊的地位，可到底当今皇上不是自己的父皇，也不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很多事情必须得注意。 秦华想了想，觉得齐阳长公主说得有理，虽然心里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可也没说什么。 他这一世算是走了狗屎运，身体不好娶的又是公主还生了两个儿子，或许老天爷是看他太幸福了，所以两个儿子都有些小瑕疵，老大和老二一样武力和智商成反比，老大是天生神力可老二却从小体弱，但智商上，老二却能碾压老大十条街。 说起来老大秦涛能以未成年的年纪统领一路禁军，也恰恰是因为他智商不够。 秦家是开国功臣，前面三朝都手握重兵，也不知道是不是杀戮太多中了邪，到了秦华这一辈，秦家嫡支就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堂弟两个儿子，而且两个都是体弱多病的弱鸡。要是其他人家还可以过继旁支，或者是扶持旁支，可秦家手握兵权，这不单单是皇上盯着，很多人都盯着，兵权呀，自古以来谁不想要了。而且秦家是开国功臣，并非太宗皇帝的亲密心腹。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家也算是运气好，恰好太宗皇帝对外灭建奴对内反贪污后，还没来得及处理秦家这样“识趣”但又站着位置的开国功臣，就旧病复发病重，后来当时的太皇太后贤德皇后为了稳定袁家江山，指了齐阳长公主嫁给他，后来世祖又英年早逝，皇权衰弱，安抚秦家这样算是安分的开国功臣的心，更是不敢提兵权的事情，以至于让秦家顺利的度过了这个坎，让旁支的嫡子接替。 不过这事不管是对于秦家还是对于皇上而言，都是一种隐患，但等着秦涛出生，并且天生神力后，突然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尤其是秦涛脑子不灵光有点死板，更是让皇上放心，等着他亲政掌权后，就调离了秦家旁支的嫡子让秦涛接手禁卫军。 要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秦涛可能还是会进军营，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年纪就接手，而且还是禁卫军。 都是开国功臣，又同朝为官，大家都认识，不过因为文武殊途，秦家和林家关系并不咋样，所以秦华对秦流和林流交好的事情，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 不单单是因为文武殊途，更重要的是秦家是一心一意专注军队这边。秦华一直受到的教育就是想要脚踏两条船的人，很少能有好下场，像贾家那样富贵了两代后就想换一条船的人不在少数，可真正能成的却屈指可数，甚至于说是鲜有成功，尤其是在明中后期经历了文官横行的时代后，林贾两家联姻的事情秦华也知道，他更在意的还是这个，而非林流庶子的身份。 第147章 秦华在意的是林贾两家联姻的事情，而非林流，不过在家里，一向大事秦华说了算，小事齐阳长公主说了算。这事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之前秦华就会阻止林流给秦流做书童了，既然齐阳长公主已经开口了，秦华也就没在多说什么。 关系什么的，姻亲、夫妻在某些时候都不可靠，更何况只是朋友之交。 当然了，这样的想法的确有些黑暗了一点，但很多事情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没有亲身经历之前谁也不知道别人的下限是多少，很多人都是没有下限的。 林流并没有只指望秦流一个人，到底现在齐阳长公主府当家的人可不是他，很多事情秦流就算有那心，也未必能出那力。除了让竹西去找秦流外，林流又写了一封信，让张财马上派人火速送去金陵。 想要让别人遗忘一件事，除非你有消除记忆的特殊异能，不然最佳的办法不是不让别人说，而是整出另外一个特大新闻来。 原本林流也没想到这一招，还是听到了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意外听到了于锦修打死人的事情，突然想出来的。 有什么，比御史台领头的左都御史监守自盗更劲爆的消息吗？！尤其是之前他还义正言辞的参了林流便宜舅舅一本。 毕竟皇家新闻不是谁都能都敢八卦的，可大官的丑闻，那大家就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 林流不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李张两家做的，但无疑这事要是能推起来，肯定会有很多人在后面推雪球，和于家有仇有怨的就不说了，指不一定皇家都会推了，毕竟皇家在大多数的时候还是要脸的，不希望自己成为八卦的主角。 “有什么消息吗？”林流抬头看向张舟。 张舟摇摇头“于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没有人拜访也没有人出去找过谁，刑部方面探听不到消息出来。”他们在都中安插的钉子位置都太低了，而且还要小心谨慎不能冒动，自然很多事情都打听不出来。 林流对此心知肚明，也没怪罪，要是那些朝廷重臣王孙贵胄家里能那么容易被人安插进去钉子，那他们早八百年前就去见太上老君道德天尊。尤其是在在经历了明朝锦衣卫、东厂、西厂和内厂特务的监视后，如今的人都学聪明了，无关紧要的小消息倒是能打听到，可真正能左右生死的却别想了。 “二爷，小子几人按照你的吩咐分别去了茶官、酒楼等处，的确有人在说这事。”胡平开口说道。 “这就对了！”林流满意一笑。 左都御史的位子，盯着的人可不是一两个。 事实上无论是六部尚书还是其他部门的老大，有些时候未必会是内部升职爬上去，还有空降的时候。毕竟打架做事什么的，老大一般都不会亲自上场干，都是底下的小兵干，不会影响整个部门的正常运转，会不会这个并不是很重要，关键还得看皇上觉得你忠不忠心能不能胜任。 张舟因为是林流奶娘张盛家的儿子，算是林流的奶哥，所以平时在林流面前比别人都有脸，闻言不免第一个开口“那二爷，咱们……”是不是要派人去带带节奏，大肆的宣传这事呀！ 林流自然明白张舟的意思，闻言摇摇头“凡事有过之无不及，既然有人已经在散布消息，那咱们就别去搀和，继续盯着就是。” 虽然觉得林流说得有理，可这啥事都不敢，还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做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精力金钱嘛。 “是！”张舟等人在心里吐槽，不过林流是主人，他们只是下人，自然无权反对林流。 能不出手就达到自己的目的，林流还是很高兴的，即便是知道别人这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可那又怎么样，达到目的就行。 他自己不能出林家，但他的小厮能，而且都中还有林流安插的钉子在了，都中发生的大事都瞒不过林流。 事情也的确如林流想的那样，比起安平公主的薨逝，无疑左都御史这个实权的位子更引人注目。再加上有人在带节奏，很快这事就传遍了整个都中，而朝廷上也终于有人把这事给捅到了皇上面前。 对，别怀疑，这个时间差。 告御状可不是那么好告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个勇气。 没错，告御状是需要勇气的。 律法中明确规定：民告官如子杀父，先坐笞五十，虽胜亦判徙二千里。 告御状，那可不是在告那个坏人，而是连着审判这事的官员也一起告了。 而告官，先要苔五十，这个苔就是打板子，但古代打板子可不是打屁股，而是打脊背或臀腿，五十大板打下来，你要是没死才能继续告，很多时候即便是没死也会残腿，到时候即便是胜了，也要判徙二千里，这二千里走下来可能整个人已经玩完了。 假如败了呢。那下场更惨。轻则翻不了案，遭仗刑;重则性命都要丢掉。这些还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找人写一纸诉状，还要有足够的盘缠到达都中。到了京城之后，直接击鼓鸣冤还好，假如要拦驾喊冤，那还要等待机会。 告御状，不像影视剧里那样轻描淡写，敲一通鼓就行。真正的告御状就是上面那样。很惨，但也无可奈何。 因此它有一个官方司法名“叩阍”。一个门，一个昏，念什么?就念hun，也就是扣击宫门的意思，以此来表示官吏、百姓到朝廷诉冤，类似于现在上访的一种制度。 “叩阍”之后，问题在哪里解决呢?多数情况下，回到下面的省里解决。回去的费用是官家担负的。 “叩阍”主要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击鼓申冤，另一种是拦驾喊冤。击鼓申冤者经通政司讯供，迎驾申诉者经刑部讯供。如果真有冤情，免罪，奏闻请旨，或发回督抚亲审;或由刑部提审昭雪。 另外，明清还有规定：越诉者，笞五十。 第148章 老江湖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但又有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很多事情只要不闹大，闹得沸沸扬扬的，对于某些人而言那就很容易解决，从古至今皆是如此。相反，事情闹大了，将所有的东西都摆在阳光下，反而没有那么好解决，即便是最后如愿以偿，也还是会让人议论纷纷。 都说三省六部中最肮脏的是户部，事实上哪怕就是一向让人觉得清廉养老的礼部也有空子钻，就更不要说刑部这种掌握实权的部门了。 压下官司什么的都是小事，只要胆子大，替换死囚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于锦修打死人的事，被捅到了皇上面前，显然是有预谋的。 因为左都御史于大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闻言直接愣住了。 就这么一点脑子卡壳的时间，反而是给了某些早有准备的人时间，启奏这事的是刑部左侍郎，刑部左侍郎倒是和于家没仇没怨，可问题是外面这事都闹得沸沸扬扬了，于家还一点动作都没有。因此刑部很敏感的发现这事肯定有猫腻，不敢在耽误下去到时候引火烧身，便直接参奏了出来。 很多人都觉得在朝堂上筛子最多的部门不是户部就是吏部，户部不用多说油水都自然能让人抓住的把柄也多，而吏部了，掌握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这可是能把控住很多官员升迁的命脉。 然而事实上，只是一般聪明的人才会选择在这两部安插人，原因很简单，盯着这两部的人太多，根本就没法让人独吞，皇上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独吞的。特顶聪明的人都会安插人手在刑部和顺天府，一个家族的兴衰不是看你上限能有多强，而是看你一家下限能达到什么高度。 一般，只要不是皇上铁心想要弄死你的那种，要是发生了什么对自家不利的事情，最容易露出消息的就是这两个部门。能快速的得到消息，就有做准备做咸鱼翻身的时间。刑部和应天府的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一方面这也是卖别人一个好，一方面也是给自己留有一定的余地。所以刑部和应天府的案件处理起来都非常慢，有三成都是这样的原因。 于家的祖宅不在都中，事实上很多朝臣都祖宅都不在都中，谁让之前建奴大开杀戒，把北方很多人都杀光了，现在说自己是都中人的多半都是功勋之家。 虽然于家祖宅不在都中不是本地，可于老爷都坐上左都御史的位子了，而且看着还有进一步进内阁的可能，在都中多少也算一个腕了。于老爷能坐上左都御史的位子，虽然之前有感觉李张两家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但也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傻子，皇上可以开恩可以做金手指，也可以空降重臣，但是官场有官场的潜规则，不是皇上一句话就能混得开的，尤其是做老大的，历史上被人当做傀儡的也不是没有。 然而于家对于锦修打死人的事情，表现得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就让人毛骨悚然了，刑部可是给了于家面子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的，既然于家不要面子，那刑部自然不会在客气，比起人情自然还是自己的乌纱帽更重要。 “陛下说的是，原这等小事臣等秉公处理便是，只是那上告者口口声声说应天府知府是因为左都御史的缘故胡乱判案，不但杀人者无罪，反而是受害者被流放千里。”刑部左侍郎低眉顺眼的说道；“事情涉及左都御史，而按理，这种大事应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是中原从汉代起就流传至今的审判制度。 凡遇重大案件，由主管刑狱机关会同监察机关、司法机关共同审理。 并不是没一件命案都会三司会审，但是这种被人捅到皇上面前，而且即将引爆整个都中城的人命官司，又涉及朝廷重臣，肯定会是三司会审。 可问题是三司会审就是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个中央司法机关会同审理，三者职权有所不同，刑部受天下刑名，御史台纠察，大理寺驳正。 这是律法中白纸黑字规定了的事情，可问题是在审查案情具体执行的时候又有无数的小规则，其中一个就是回避规则，但凡是三族以内的血亲，都得回避，显然左都御史和于锦修没出三族。 刑部左侍郎到底是老江湖，并未将得罪于家的事情做绝，他这话的意思并非要皇上处理于锦修或者是于家，而是询问才是应当如何办，一般而言这三司会审都是最高官员直接审的，可御史台这里肯定不可能让左都御史上。 御史台当然不是没人，可问题是很明显这种大事也不可能派一个小虾米小渣渣去呀，那不瞧不起刑部和大理寺嘛。然而御史台还上得了台面的，往下数就是右都御史李大人，再往下就是左副都御史张大人……之前左都御史才参了小张大人一本，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偏偏李张两家又联姻，这会儿要是派这两人去，傻子才会相信他们不会公报私仇了。 右副都御史，他倒是想去露露脸，但却不敢自己主动跳出来揽这事，因为这太得罪人了，右副都御史还没有那么傻，而且他和左都御史交情也一般般，犯不着为了他得罪人。至于御史台剩下的人，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上朝听政，不过即便是有绝大多数也应该是和右副都御史一样的想法。 皇上也瞬间明白过来刑部左侍郎的意思，他亲政好几年了，也不在是政治小白，这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左都御史。不过皇上看左都御史也有点不顺眼，原因是这货是一个三朝元老，平时没少倚老卖老，再加上他又是御史，喷人没罪，喷皇上还能青史留名，这几年皇上没少被他恶心到。只是这货谨慎不想其他人那样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今天刑部左侍郎参奏的事情，倒是让皇上心里微微一热。 第149章 苏州内城的一户大宅子里，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孩儿，正撅着屁股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狠狠的戳着一棵大柳树的树根。 一旁站着的两个大丫鬟模样的女子面色很是着急，劝了这小孩儿几句，可这小孩儿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不为所动继续戳着树根，让她们更急了。还好没过几息一个梳着妇人发辫二十来岁的小妇女迈着一双小脚快步的走了过来，压低声音惊呼道：“二爷，我的好二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小孩儿看了一眼，确定了来人是谁，连忙站起身来将手上的树枝扔在地上，笑着问道：“妈妈怎么来了？” 小妇人理了理小孩儿的衣服，又拿出手帕一边给他擦手一边说道：“太太那传饭了，二爷快过去，别误了时辰。” 小孩儿一听这话顿时安静了起来，任由着小妇人给自己擦干净手，领着自己去了正院太太的正屋。 穿过正厅进了花间，又被一个大丫鬟领着进了一旁的次间，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端庄的妇人坐在主位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斜插着几根玉簪鬓着一朵玉兰绢花，身上穿着白色交领中衣和淡蓝底子兰花刺绣浅金滚边对襟褙子，下着银灰马面裙。 小孩儿眼神不敢乱看，立马上前一步请安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主位上的妇人笑着说道：“流儿大安了，也该将书本捡起来继续用功读书才是，虽咱们家如今还在守孝，夫子不能登门授教可也不能懒怠。”显然刚刚小孩儿戳树根的事情被人提前一步通知了这妇人。 小孩儿也就是林流，先是恭敬的应了这事，然后才说道：“儿子只是瞧着每次哥哥来给母亲请安的时候都要路过那里，如今柳絮纷飞，哥哥每次经过那里的时候都会咳嗽几声，因此才想将那棵大柳树挖起来挪到别处去。” 这话一出，主位上的林太太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看向一旁的一个大丫鬟，见那丫鬟点点头，眼底一道厉色飞快的闪过，不过面上却任然挂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流儿真是心疼你哥哥，既然如此那就让人挪到别处去便是。” “是！”一旁的一个丫鬟领命退了出来。 这时另外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太太已经准备妥当，可要现在传饭？” “传吧！”说着林太太起身领着林流，一边朝外面的明间走去，一边说道：“族里有事老爷和你哥哥都被叫去了，今个府上就只剩下咱们母子。” 林流并没有接话，只是在林太太坐下后，坐到了她左边的椅子上。 很快就有丫鬟端着水盆和巾帕让两人净手，随后便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用膳。如今是春天林家又在守孝因此桌子上虽然不说看不到一点荤腥，但多是素菜。 林流吃了个团子觉得肚子里有八分饱了，就停下筷子，让人盛了一碗汤，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林太太，等着林太太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后，也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碗勺。 用完膳，林太太又嘱咐了林流身边伺候的人几句才放他回去。 等着林流再次路过那里时，那棵柳树已经被挖走，种上了一棵桂花树，林流对林太太的办事速度很是满意，一直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林流没法不郁闷，任凭谁在马上要娶妻生子走上人生赢家的时候突然穿越古代成了一个小屁孩都会郁闷，更让林流泪流满面的是他穿越过来的身份——和他同名同姓《红楼梦》中女主角林黛玉父亲林如海的庶弟。 换而言之连路人甲都不如了，路人甲还有人权，他这幅身子可是曹公曹雪芹亲自定下来的没有人权。毕竟要是林如海还有一个庶弟在，那林黛玉怎么可能不跟着叔叔住在一起，而跑去离扬州十万八千里远的贾家住呀！ 这郁闷是其一，穿越的身份是老天爷决定的谁也没法修改，以后只能自己上进努力改变命运，然让林流其二郁闷的就是传说中穿越男主的金手指。作为一个穿越男，林流也是有金手指的，但是那金手指再一次的让林流泪流满面了——“严重破损的天师系统”这是什么鬼？ 作为一个金手指系统，上不能修炼打怪升级，下看不见属性人物模版，连商城也是关着的，林流已经不想吐槽，他已经深深的绝望了。 若单单只是这样林流也不会多郁闷。 想想看古代男人能名正言顺的一妻多妾，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至于金手指，上辈子二十几年没有金手指林流还不是照样过了，照样走到了人生赢家。而且那什么天师系统也不是林流的菜，他对装神弄鬼的没什么兴趣，再说了即便是真顺着这条路走也没有什么前途，在华夏这块地盘上神权永远大不过皇权。 让林流内心一直重点郁闷的是小命难保呀！ 他穿越过来才三天就遇见了两起，哦不对，算上这棵大柳树应该是三起阴私，而且每一起都是要人命的阴私。 平均一天就有一起，这频率！ 纵然知道这是巧合的偶然事件，但还是将身在阳光下长在红旗里的林流吓出来一身冷汗。 “二爷，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先回屋吧，等过两天二爷身子好些后在出来玩，可好？”一直跟着林流的小妇人见林流又停顿在了这里，以为他又要玩，连忙开口劝道，要是林流因为贪玩在外面吹多了风，又吹出什么病来，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她们这些奴婢了。 又来了！ 林流很想不顾形象的翻个白眼然后抚额望天做45度忧郁状。 说话的那个小妇人是这副身子的奶娘张盛家的，此人对林流倒是很爱护，为林流穿越过来能很好的容入古代社会做出了杰出贡献。可就是有些爱护过头了，恨不得林流化作一尊泥菩萨，随她摆弄，对于林流做什么事她都要管一管。 第150章 惊慌 “你也担心我吗？”秦流闻言，双眼一亮，亮闪闪的看着林流问道。 林流闻言一愣，随后立马说道：“当然！” 不管秦流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他怒火匆匆的跑到林家，要是林流不能将秦流的怒火熄灭了才让他出门，等着他在怒火匆匆的离开，那之后肯定会有流言蜚语。要是有那不怀好意的之人断章取义，指不一定就会传成秦流和自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闹翻了。 现阶段，至少在安平公主的事情彻底了结之前，林流是不会和秦流翻脸的。这种时候自然得顺着秦流的心意说，傻逼才会反着说。 果然林流这话让秦流的心情好了不少，脸色也没那么难看，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人那事其实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一时被恶心坏了，再加上自己的身份所站的位置，才会如此愤怒。 “哄”好送走秦流后，林流摸了摸手臂，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老爷，大爷，都中有加急密信送到。” 在林老爷和林如海收到了张财送去的第一封关于安平公主薨逝的消息，两人正在书房分析此事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了安平福的声音。 林老爷和林如海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关于安平公主薨逝的事情，林家完全处于被动，甚至于一度林老爷还有些埋怨林流，怎么那么不小心谨慎，不是上都中前就告诉过他都中贵人多，人多各种的事情自然就多，要低调被惹事。 前脚从送来一封密信了，后脚又送来了一封，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送进来。” “是！”安平福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将还留有体温的被火漆密封好的信封放在了林老爷面前的桌上，然后低头退了下去。 老爷和大爷在书房商量事情的事情，别说他这个大管家了，就是林太太也不能进去，要不是因为密信是大事，那些小事安平福根本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拿来打扰林老爷。 等安平福出去关门后，林老爷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桌上的密信拆了起来，密信嘛，自然写的都很精简不是流水账，林老爷扫了一眼便将信上的内容看完，顿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眉头又瞬间皱了起来。 “父亲这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林如海没有看到密信，但见林老爷的表情，似乎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而且这事对自家不咋滴。 林如海是嫡长子，从小又聪明伶俐，林老爷对他的培养那可是不懈余力的，以往林流还在的时候林老爷还会注意一些，可现在林流不在了家里就林如海这么一个儿子，而且林如海今年十三岁不但定了亲还考上了举人，完全可以当做大人看了。因此等着林流上都中后，一些无关紧要的政务林老爷都没有避开林如海，现在见林如海询问更是直接将手里的密信给了林如海“你看看，有什么想法？” 看完上面写的事情，林如海和林老爷的表情是如出一辙“儿子觉得二弟说得有理，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于锦修怕是被人算计了。”至于是不是李张两家这就不一定了。 李张两家的确有这个嫌疑，但正是因为他们之前和于家起了冲突，于家但凡是发生了一点事李张两家都有嫌疑，所以这两家未必会动手，指不一定就是有那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干的。 “他被人算计不算计，这暂时不关咱们的事情，为父在意的是，于锦修打死人的事情竟然发生在金陵！这事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林老爷眉头紧锁，这事他在金陵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林老爷在整个金陵官场还是能算得上排得上号的人物，毕竟明面上金陵官场的很多项收入和支出都要从林老爷的手里过，手握财政大权的人一般人都不愿意惹，加之姻亲贾代善又任职江宁织造，掌管着金陵城的一股暗势力。于锦修杀人这可是人命官司，即便是于家有那个能耐解决，也不可能他一点风声都听不到，而且按照林流信上的意思，那被害者一家还在应天府闹过。 这到底是他被金陵官场的人孤立了，还是另有隐情？！ 无论什么时候，信息都是非常重要的，官场上的争斗都是看不见的阴谋诡计，一输就是全家完蛋的节奏，因此消息什么的就更显得更重要。 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林老爷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实在是让林老爷没法不得不皱紧眉头，甚至于还惊出一身冷汗来，幸好这一次是于锦修的事情，于林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可万一下一次是林家的事情了？那他们岂不是会被敲一个闷棍！ 别想了，脑补这玩意就是越想越让人害怕，有些时候心思太细腻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据说林妹妹就是多思而亡的，虽然没有多少科学依据。 林如海之前还没想到这一点，毕竟林家现在的人脉关系都在林老爷手里，他又不像林流那样有自己的小心思还特意在外面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外面有什么消息都是林老爷告诉他的，很多事情林如海并不知道，这会儿闻言也是顿时一惊。 没想到事情发生在金陵，结果远在都中的林流都知道了，他们在金陵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 当然了林流知道这事是有巧合运气存在，但这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金陵城林家的眼线严重失职，就像在都中大家都会在刑部和顺天府安插收买眼线钉子一样，在金陵城大家也会关注应天府，甚至于应天府的衙役什么的很多手上都有几份眼线钱。 反应过来后，林如海有些惊慌和紧张的说道：“应天府那边……”林家也在里面收买了眼线的，虽然毫不起眼，而且有很多人都干这事，可被捅了出来总归不好。 第151章 “禁言，应天府的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林老爷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收买钉子和眼线也是有技巧的，傻子才会用真身，绝大多数人都会披好几个马甲，这样即便是暴露了，明面上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来，至于暗地里别人的猜测和怀疑，那个神仙都没有办法。 林如海之前也不过是被自己的脑补给吓了一跳，这会儿被林老爷训斥了一句后，倒是冷静了下来，别说事情还没到最有一步，就算真暴露了，只要自家死口不认，谁又能拿自家怎么样。不由得在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父亲说的是，应天府和咱们没有丝毫关系。” 林老爷想了想看向林如海说道：“明天去拜访一下你岳父家。” 林如海沉默的点点头。 和后世人猜测林如海和贾敏鹣鲽情深不一样，至少这个时候是不一样的，林如海对于娶贾敏为妻这件事情事实上心里是有几分抵触的。 杨家是书香之家，张家是书香之家，林家同样也是书香之家。 林如海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书香之家或者是读书人，加上现在有点资本的读书人都爱认祖宗，突然冒出一个功勋世家的祖上三代前是白身的未婚妻，除非这人是公主，不然任凭她家世姿色再好，林如海心里都有些异样。 书香之家的公子哥娶书香之家的姑娘，这才是社会常态，这才是门当户对。 毕竟没人会愿意贬低自己，尤其是林家这种经历了明朝文官“无敌”能骑在皇上头上拉屎的人家，即便是之前读书人被仲太祖和仲太宗削弱打压了不少，可林家的教育依然让林如海傲气满满。 尤其是在接触贾政这个没有读书天赋的呆瓜后，林如海更是对贾敏没有多少期待。无奈，婚事是林老爷定下来的，林太太也满心同意，林如海没法反对，也就懒得开那口。 加上林家是书香之家紧守规矩，导致林如海根本就没有见过贾敏，自然没法开启“一见钟情”，所以现阶段林如海对贾家虽然礼节规矩到位，可感觉却一般般。毕竟这会儿林老爷又没有死，林骁等人的发展也不错，林家的生活质量社会地位也没有降低多少，林如海可不觉得自家衰败。再加上林如海又走的是文人路线，贾家对他的帮助其实很有限，又没有什么事要有求于贾家，自然不会觉得林贾联姻是自家占了便宜。 万事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林如海的想法完完整整的体现了这一点。 林老爷并没有猜到林如海的想法，毕竟这年头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对嫡妻不满意也有办法解决，那就是纳小妾，贤妻美妾这可是如今社会的主流，没人会觉得奇怪。 这事他必须要试探一下贾代善的反应，才能得出结论来，要是贾代善也不知道这事，那事情可就好玩了，林老爷的内心深处其实蛮期待事情如此发展。 “禁言，应天府的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林老爷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收买钉子和眼线也是有技巧的，傻子才会用真身，绝大多数人都会披好几个马甲，这样即便是暴露了，明面上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来，至于暗地里别人的猜测和怀疑，那个神仙都没有办法。 林如海之前也不过是被自己的脑补给吓了一跳，这会儿被林老爷训斥了一句后，倒是冷静了下来，别说事情还没到最有一步，就算真暴露了，只要自家死口不认，谁又能拿自家怎么样。不由得在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父亲说的是，应天府和咱们没有丝毫关系。” 林老爷想了想看向林如海说道：“明天去拜访一下你岳父家。” 林如海沉默的点点头。 和后世人猜测林如海和贾敏鹣鲽情深不一样，至少这个时候是不一样的，林如海对于娶贾敏为妻这件事情事实上心里是有几分抵触的。 杨家是书香之家，张家是书香之家，林家同样也是书香之家。 林如海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书香之家或者是读书人，加上现在有点资本的读书人都爱认祖宗，突然冒出一个功勋世家的祖上三代前是白身的未婚妻，除非这人是公主，不然任凭她家世姿色再好，林如海心里都有些异样。 书香之家的公子哥娶书香之家的姑娘，这才是社会常态，这才是门当户对。 毕竟没人会愿意贬低自己，尤其是林家这种经历了明朝文官“无敌”能骑在皇上头上拉屎的人家，即便是之前读书人被仲太祖和仲太宗削弱打压了不少，可林家的教育依然让林如海傲气满满。 尤其是在接触贾政这个没有读书天赋的呆瓜后，林如海更是对贾敏没有多少期待。无奈，婚事是林老爷定下来的，林太太也满心同意，林如海没法反对，也就懒得开那口。 加上林家是书香之家紧守规矩，导致林如海根本就没有见过贾敏，自然没法开启“一见钟情”，所以现阶段林如海对贾家虽然礼节规矩到位，可感觉却一般般。毕竟这会儿林老爷又没有死，林骁等人的发展也不错，林家的生活质量社会地位也没有降低多少，林如海可不觉得自家衰败。再加上林如海又走的是文人路线，贾家对他的帮助其实很有限，又没有什么事要有求于贾家，自然不会觉得林贾联姻是自家占了便宜。 万事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林如海的想法完完整整的体现了这一点。 林老爷并没有猜到林如海的想法，毕竟这年头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对嫡妻不满意也有办法解决，那就是纳小妾，贤妻美妾这可是如今社会的主流，没人会觉得奇怪。 这事他必须要试探一下贾代善的反应，才能得出结论来，要是贾代善也不知道这事，那事情可就好玩了，林老爷的内心深处其实蛮期待事情如此发展。 第152章 没人知道 凡事只要有对比，就总有悲剧的。 在没有贾赦来衬托自己的好，反而有一个林如海来衬托自己读书不咋样，这让一向顺风顺水得到全家宠爱外加好话加身的贾政浑身都不对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也算是天理循环。 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一个事，很快贾代善就将林老爷父子两请了进去，只是和林家平时商量朝廷上的政务都会叫上下一辈不一样，贾代善直接将贾政林如海给打发走了，行伍出身的贾代善在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可是很是敏锐的，很多事情他都会下意识的保密。 林老爷对此也没多说什么，他是信任自己儿子的，可却不信任贾政，这段时间的来往也足够林老爷摸清楚贾政是什么性子，林老爷有没有后悔给林如海定这门亲事谁也不知道，但林老爷对贾政的未来却不怎么看好。 远在京城的林流自然不知道林老爷那野心勃勃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他也无力阻止，当然也不愿意阻止，要不是有性命之危，谁愿意每天脑子想到爆炸的算计呀，一天到晚葛优瘫的混吃等死多好呀！ “二爷，张管家求见。” 林流一边更衣一边说道：“请他去书房。” 换好了衣服，林流就进了书房，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很自觉的退了出去。 “有何事？”林流问道，他今天还要出去一趟，时间有些紧，毕竟以林流的身份，不可能让秦流等自己。 “二爷，金陵那边来信了。”说着张财将怀里的信取了出来，递给了林流。 林流闻言一震，现在都中最大的新闻就是于锦修打死人而左都御史于大人包庇他的事情了，因为这事安平公主薨逝的总总不正常也被压了下来。林流连忙接了过来，扫了一眼，见信封无误后就将其拆开。 看完信林流眼里闪过一丝凝重，他没有想到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想象，金陵城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于锦修打死人的事情，在应天府处理的案件里，只有那个犯了罪流放千里的案情记录。 这到底是某些人只手遮天了，还是这事另有隐情了？ 被判流放千里的人，进都中告状，这事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有关于这方面问题的人，其实是对古代的刑法制度不了，用现代人的社会常识来想象古人造成的。 大家要知道两点，第一古代没有真正的那种关押囚犯几十年的监狱，只有看守所。第二大多数时候所谓的流放，也不是真正的流放，不会实际执行，当然不是犯了流放的罪不会被处罚，而是折算成其它的处罚形式。 现代生产力水平的提高，物质财富的增加，“自由生活”才成为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在古代“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失去自由不重要，所以从处罚“坏人”，让坏人害怕，不敢再犯罪，或者让潜在的坏人看到别的坏人被处罚而害怕，不再犯罪的角度来说，坐牢这种“失去自由”处罚没有什么震慑力。 而且在古代社会的社会生产力条件下，朝廷也养不起一大群坐牢的人，也修不起很多的牢房来关押犯人。事实上，古代的“牢房”不是现代的那种服有期徒刑的监狱，只是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或检/察/院的“看守所”，是嫌犯在提审期间暂时关押的地方，坐牢只是等待审判用的，它不是审判的处罚结果，判完之后，嫌犯轻的打板子，稍重的就是去做苦役，最重的就是杀头了。 而在判刑的时候，宣判的流放多少多少里，几百里，几千里之类的，绝大多数都不会真的执行，而是按流放的远近距离“折算”为“打板子”，史称“折杖法”。 比如按罪判刑“流放二千里”，在实际执行过程中是用一根三尽五寸长、宽不超过二寸的板子打十七下，然后就地为朝廷干苦力一年，并不是真的要把他流放到两千里以外的地方去。而这种干苦力的事情，因为知府衙门人手有限，看守得其实非常宽松，很多时候都是靠罪犯自觉，因此出现逃跑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当然也不是没有真被流放的，但一般多用于朝堂上争斗失败的官员，比如苏轼，而不是普通的黎民老百姓。 有人进都中告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金陵竟然一个人都不知道于锦修打死人的事情，那这事到底是于家一手遮天了，还是污蔑了？ 参考《红楼梦》里薛蟠打死人的事情，林流不信于家能一手遮天，当然说于家能在金陵城就按下这事不让这事捅到都中刑部去，这点林流信，可他不信这种事情竟然一点音讯都没有。最关键的是连贾代善都不知道，现在贾代善可任着江宁织造，属于皇上明面上的密探，手里的势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林流才会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污蔑”的想法。 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要是真是“污蔑”，林流又有些不信。 古代不比现代，古代人命不值钱，人命贱的很，想想《红楼梦》里面写的金钏、鲍二家的，再想想被薛蟠打死的冯渊，舍了一个下人奴才的命去换取政敌的全家倒霉，也比污蔑强百倍，至少能拿得出铁证来。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是真死了，但打死人的事却不是于锦修干的，于锦修被人栽赃陷害，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林流想了想“给杨家和张家的年礼可准备好了？” 张财闻言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林流突然问起这事来，这和林老爷来信有什么关系不过反应过来后连忙应道：“已经准备好了。” “派人给杨家和张家送去，就说我有伤在身怕过了病气不能亲自去，等大年后在登门拜访。”林流没有理会张财，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算了，还是我修书一封。” 张财要是在不知道林流的意思，他就不用当这管家了，心知事情不小，便不敢接嘴。 第153章 金琖银台 林流将事情安排妥当让张财给杨家和张家送去，要真是李家和张家做的，那他现在无疑肯定会被人盯着的。当然了这也是是林流自我感觉良好，实际上压根就没人拿他这个小虾米当一回事，可小心无大错，送年礼谁也找不到什么话说。 眼瞧着马上就要过年了，林流自然选择等着过完年再进宫伴读，他们这种伴读规矩倒是没有皇子那么严，只要和跟着的人说好，偶尔请假不去上书房也没什么，他们不过是配角而已。 等张财走后，红贞的声音在书房门外响起“二爷，胡平和邯山刚刚将您要的盆景搬来了，您看放在哪里？” “搁在明间里，我马上过去。”林流将笔放好，起身朝着明间走去。 到了明间一眼就能看见八仙桌上放着的两盆正在怒放着的红梅，因为那颜色实在是太吸引人眼球。 能送到林家的红梅盆景都是上等货，就是硬要和皇宫里红梅盆景比也差不了什么，毕竟这种东西又不是数学题有正确答案，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树姿秀雅，虬干偃盖，疏枝斜横，苍劲古朴。 但摆放在林流眼前的这两盆红梅吸引人眼球的却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花朵的颜色！ 红梅，红梅。 其实红梅花朵的颜色并不是最纯正的大红色，而是朱红、深桃红的那种，所以红梅和兰花欣赏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可这两盆红梅的花朵颜色却是最纯正的大红色，花蕊也是金黄色。不用凑得太近就能闻到一股幽香，奇特的是这股幽香闻起来比起别的红梅多了一丝清新，好像雪落到了红梅蕊上融化后渗透了进去，非常别致的香味。 这样的盆景就是最讨厌林流的人，都没法违心的说不好，这简直就是极品。 林流上前仔细的瞧了瞧，又用手摸了摸，确定这是真花不是用绢纸做的，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红梅府上还有多少？” “回二爷的话，花房里还有两盆。”见林流眉头微微皱起，胡平想了想说道：“二爷别怪小的多嘴，比起这红梅，小的觉得花房里的水仙才生得漂亮，小的从小就在府上，还没见到过那么漂亮的水仙花。” “喔！？”林流挑眉，不过转头一想，这红梅盆景都是人家养好了快要出花骨朵的时候林家才买回来，可水仙却不一样。 虽然仲朝的京城叫“都中”可林流测算过其实就是后世的北京，毕竟明朝修建的故宫那么好，要是弃用重新修建一座京城实在是太浪费，在国初国家的财政还是很吃紧的。 正是因为都中其实就是北京城，那这水仙按照旧例依然霸占着“京城年花”的地位。 对，不是人人都知道冬天看的梅花和腊梅，而是水仙是北方的年华，基本上过年的时候只要不是太穷的或者是没精力的人都会在自家屋子里摆上些水仙。 有钱的可以直接去买，早在明朝就有专门卖这个的人，没钱的也可以去山上挖，山上有野生的水仙。 不过像林家这样富贵了十几代的人家，水仙繁殖的鳞茎府上一直都有存着，到了冬天直接拿出来用就是，就是以为都中没主子在，下人过年也会摆几盆水仙。 红梅那里只是浇了一些植物基因优化液，而且马上就长出花骨朵了吸收程度有限，而不像水仙那样，是直接把鳞茎泡在那植物基因优化液里，让其优化后在生长。 “那你去花房端几盂来。”这么冷的天，林流才不想出门去花房。 “是！” 过了一会儿胡平就领着花房里的小厮端着好几盂水仙过来，水盂里的水仙花都已开放，不用放近细瞧，林流就明白了为什么胡平之前会那么说的原因。 水仙花有单瓣花和重瓣花之分，单瓣花花瓣纯为白色，中心有一个金黄色的杯状副冠，俗称“金台银盘”；而重瓣花副冠不呈杯状，故称为“玉玲珑”。 可实际上无论是“金台银盘”也好“玉玲珑”也罢，都是叫着好听而已，根本就没有多少水仙花能配得上这两个别称。 但林流却可以很是自豪的说，他家的水仙花绝对能配的上这两个别称。 当真是金台银盘和玉玲珑，黄得如黄金般闪耀，白得如玉般透亮。而且香味也有一丝变化，林流形容不出来这种香味，但十分好闻，关键是不像普通的水仙那样闻多了闻久了就觉得不好闻。 “花房里的水仙都是这样的？”林流挑眉问道，他记得他只配置了一份植物基因优化液，包里的银子有限买不起那么多药材，而且这东西有失败率，林流再小心谨慎用了四份原材料也才配成功了一份，然后用在了花房里的花里。 胡平点点头“都是如此，而且一点其他杂色都没有。”要知道水仙花可不止白黄两色。 林流闻言眼神闪了闪，看来这植物基因优化液的功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给力，稀释了用来浇水太浪费，还是泡种子最能利益化，而且这样还最省植物基因优化液。只是像兰花这样多年生才能开花的，是没办法立马看到成效的。 或许他可以现在粮食上试试，毕竟粮食和蔬菜多是一年生，而且自古吃穿就是最大的事，只要解决了这两件事那其他的事都不叫事。即便是现在因为种种原因他不能拿出来这两样东西，但依然可以先实验，植物基因优化液稀释的比例和浸泡的时间每一种植物都肯定有一个最优解。 “选十盂最好的，加上年礼一起送到齐阳长公主府上，就说我有伤在身怕过了病气不能亲自去，等年后在登门拜访。”林流吩咐道，既然杨家和张家这样嫡亲的人家他都不亲自去，别的人家自然也不能去，但人可以不去年礼去不能不送。 至于这水仙，就没必要送去杨家和张家，他和杨张两家的关系可没有好到那样的程度。 第154章 水仙花还有吗 林流又配了一份植物基因优化液，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用在花房上，而是让人拿了不少黄豆和绿豆呀，这蔬菜中最好的实验对象自然是豆芽了，从泡豆到能抄成一盘菜大概六七天的时间，远比其他蔬菜收期短。 至于在这个时代发个豆芽，会不会被人当成妖魔鬼怪，有这样想法的人只能说你太小看古代上层阶级的享受奢侈程度。古代人生活水平不好，没有现代人高，那只是针对平民老百姓而言。 这平民老百姓倒是有可能大冬天除了大白菜就是莱菔（萝卜），可对于上层阶级而言吃得花样多着了。 先不说那些鸡鸭鱼各种的山珍海味，就是大冬天最难的蔬菜，早在汉朝皇宫里就设有“芝房”，这个芝房就是专门种蘑菇的地方，历朝历代的皇家都设有芝房。 既然蘑菇能用芝房种，那其他蔬菜了？ 世家贵族暴发户们对于享受那可是很是刻苦钻研了一把，从有历史记载的汉到了现在，只要有钱的人家都会设暖房，而且还分门别类，专门划分了那一块地种什么蔬菜，只要有心大冬天都能吃到西瓜，虽然那西瓜口感不好不甜，但至少也是西瓜不少。 别家的情况林流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林家在姑苏、金陵和都中城郊的一处庄子里是设有温室的，而且人家还是用火炭加温保持温度，而不是用柴火奢侈程度可见一斑，他进京以来饭桌上从来没有少过青叶子菜，林家都如此皇家和其他比林家更显赫的人家肯定也一样。 豆芽从汉朝起就被人食用，林流这会儿发豆芽自然没人怀疑什么，相反有那样想法的人才是有问题的。 偶尔瞧着盘子里的青叶子菜，林流会想着那些穿越到古代，风风火火搞大棚蔬菜并且发家致富的人是多眼瞎才会如此行事呀，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们得多低级才会去买外面的蔬菜。 要知道如林家这种人家，吃食除了调料要去外面买，平时的用度其他的鸡鸭鱼肉蔬菜水果都是从城郊的庄子里送来，就算是大摆筵席要得食材多，那也不会自己临时找商户购买，而是会直接请大酒店的掌勺师傅，然后连人带食材一起上门服务，出了事也好找人。 发豆芽的器具林家的厨房就有现成的，林流一共发了四盆，两盆绿豆，两盆黄豆，其中一盆黄豆和一旁绿豆只滴了一滴植物基因优化液，另外两盆各滴了两滴，做个对比实验。 这如何发豆芽林流其实还没厨房里的大娘精通，这个重任自然是转交到了那贺大娘的手上，真让林流自己弄，浪费林流植物基因优化液是小，豆芽发不出来在全府的下人面前丢了面子是大。 还没等林流的实验对象豆芽发好了，秦流就冒着大雪突然上门。 在听到这事的时候，林流真的愣了一下，且不说秦流上门前应该先递帖子，就说这段时间，林流是因为身份低又受伤了没啥事干，可秦流却不一样皇宫宗室都是有筵宴举行的，据林流所知虽然安平公主薨逝了，可也挡不住皇家喜迎新年的动作，就是那于锦修的事情好像都被皇上给压下来了，准备要过完年处理。 有些事情皇上要过完年处理，完全没问题，但皇上这态度到底是偏向谁就不知道了。是给于家留时间处理证物证人了，还是给于家的对头收集于家罪证的时间，谁知道了，圣心难测！ “快请进来……”林流正准备换上新的外衣去迎秦流，就见秦流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一点都不客气带着一点急躁的问道：“流哥儿你昨送给我的水仙花还有吗？” 林流被秦流突然进门的动作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挥去跟在秦流后面一脸急切的自己的小厮们，转眼一瞧，秦流已经坐在太师椅上把弄放在一旁的红梅盆景了。 不等林流说什么，秦流就先嚷嚷了起来：“你这红梅盆景也不错呀，那里来的。”他在皇家都没有看见开得如此艳红的红梅，这肯定不是养能养出来的，应该是不知道的新品种。 “我养的。”林流眼睛都不眨的说道。 额，这话也不错，要不是林流给加了点料，这四盆红梅盆景都开不出这么正红的花朵来。 “那水仙也是你养的吗？”秦流闻言突然眼睛一亮，有些高兴的问道。 虽然不知道秦流为什么突然高兴起来，但林流还是点了点头。他一点都不心虚，没有自己的植物基因优化液，想要培养这样的红梅的水仙出来，只能看天意，自然基因优化突变的几率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完全得撞大运撞到，那几率实在是太渺茫。 秦流闻言心里有几分窃喜又有几分犹豫和不舍，还没等他平复好脑补过度后的心情了，就听见了林流的声音传来“水仙花我家花房里还有不少，红梅的话就只有我屋子里的这四盆。” “有多少？能不能再送我几盂”秦流闻言心里又升起了一点期待来。 林流笑道：“不如我们一起去花房瞧瞧。”事实上那水仙花到底还有多少林流还真回答不出来，不过之前牛都已经吹出去了，自然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这会儿硬着头皮也要装下去。 虽然是在硬装，但林流也知道水仙花作为冬天都中的京花，不止他屋子里，就是下人屋子里也会摆，昨个他才想到这个问题，下人的还没发下去了，花房里应该还有不少。 的确不少，胡平虽然脑子不是一等一的聪明甚至于还有些死脑筋，但对于林流吩咐下来的事情做得却非常认真，花房里的水仙花鳞茎都被他泡了植物基因优化液，花房里的水仙花可不少，要是抠门一点分出四五十盂也不曾问题。 秦流见状大喜，尤其是在得知林流准备将这些水仙花赏给下面的人，更是红了眼，直接狮子大开口想要要走全部，虽然最后没有得逞，但也要走了绝大部分，就剩了十盆给林流自己摆放，红梅盆景也被秦流让人抱走了。 拿着手里秦流硬塞给他的盒子，瞧着秦流的背影林流笑了！ 第155章 “玄学”？ 秦流将盒子放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别看林流没有打开看，他就已经知道了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这当然不是林流有什么透视眼，而是那破系统又跳出来找存在感了。 【鉴定】金镂空游龙戏珠冠：明月珠所制的金缕冠、 【分析】明月珠：相传春秋时隋侯出行，见大蛇被伤中断，使人以药傅之，蛇乃能走。岁馀，蛇衔明珠以报之，谓之“隋侯珠”，亦曰“明月珠”，与和氏璧同称稀世之宝之一。 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分析下面有一行加粗标红了的字体【祭献明月珠可修复系统】。 林流见状嘴角才抽抽，这明月珠说的那么牛逼其实就是所谓的夜明珠，而夜明珠早在现代社会就被无数的专家学者证明了其实就是一种荧光石，据说里面含有稀有的能让物质发光的元素，所以夜明珠才会在晚上发光。 至于那“祭献明月珠可修复系统”或许真行，但问题是用脚趾头想想，林流也能猜到一颗明月珠肯定不可能把系统修复好，肯定祭献后还有一个完成条，然后不知道要祭献多少好东西才能修复好这破系统。 其实偶尔无聊的时候林流也曾猜想过这个系统的来路是什么，做为一个成年人林流也不是那种捡到金手指啥都不问直接就用并且沉迷于其中的人，要是之前林流还没怎么在心里猜测这破系统的来历，可随着系统商店开门，即便是傻子都能发现出里面的不对来，更何况是林流这样的聪明人。 毫无疑问，他身怀的破系统自己给自己命名叫“天师系统”，也就是玄学那一类。这本没什么好奇怪的，金手指嘛类型多得是，存在即合理，玄学也并非完全无用。 可偏偏这系统商店卖的不是什么幸运符、倒霉水之类玄学神叨叨的东西，而是植物基因优化液、反物质炸弹、氢弹、量子卫星等等很明显是科学这类的东西，这不是和系统名字相矛盾了吗？ 还有这鉴定与分析，时不时的蹦出来刷一下存在感。 总让林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有人时时刻刻在暗处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样，然后遇见某些对它有利的东西或者是厉害事物的时候就跳出来。 想想这鉴定分析跳出来的两次，第一次是林如海的那块令牌，表面上瞧着没什么，可深思起来这不是在挑唆林流去抢那块令牌嘛？ 作为一个成年人，林流之前自然没有去抢，于是这一次索性直接将事情挑明了，告诉林流这东西很珍贵，它很想要。 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所以林流看过的系统为金手指的小说书里，从来没有人会疑惑过那系统要金钱或者是功德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到底是干什么？ 林流之前实验过，他这系统可是只收黄金和银子的，别想拿银票骗它。 黄金、银子、夜明珠…… 这些真要是论起来，就是地球的不可再生资源。虽然林流记得有人说过，如果把地球上的黄金都挖出来，那么即便是几十亿人每人也能分到几十斤黄金。 即便是地球库存很多，但也不可能否认这些都是不可再生的，系统将这些东西吞了，那地球就少了这些东西。他一个人肯定不可能掏空地球所有的库存，但问题是这些东西系统又拿到哪里去了，拿去又做什么了？对它而言这么做又到底有什么目的和好处了？ 不说不问，不代表林流心里不会疑惑不解。 老天爷让自己穿越一次给你第二次生命，已是抬爱，林流想不出来为什么老天爷还会给自己一个这么强力的金手指，难不成真是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 若不是那植物基因优化液完全像是在熬药，然后做化学实验，像调香那样过配置，原材料也是地球上能搞到的，整个过程一点都不涉及玄学，林流即便是知道这玩意能逆天，也不会拿出来。 可正是因为这玩意半点都不涉及到玄学，却偏偏出现在系统商店里，才让林流无比的怀孕。 这个系统，真的是如它所言的天师系统吗？ 他可一点玄学的东西都没有学到，除了侦探到两个针对林家的法阵外，林流可是半点都没有感觉到玄学，而且系统商店那密密麻麻的列表，更是让玄学之名大打折扣。 虽然心里深深的怀疑着，可对这系统，林流比对警幻仙姑还无力，至少警幻仙姑还有秦可卿做坐标一僧一道做打手，而且她的目的是什么林流也清楚，现在弄死她不可能，但恶心恶心警幻仙姑林流还是能做的到的，甚至于还有办法让她送货上门。 漫不经心的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放在一顶金镂空游龙戏珠冠，看做工倒有几分像是皇家出品。虽然古代男子说是十八岁举行成年礼后再戴冠，可事实上想林流这种公子哥七八岁出门做客就会戴冠，不然就是失礼那会结仇的，不过戴着的冠没某些电视剧上的那么夸张而已。 “妈妈替我收起来吧！”林流说道，他并不准备把上面的明月珠祭献给系统。 平时在家他是不戴冠的，直接用头绳，也就出门会戴，以示对别人的尊敬。不过这个太亮眼了，戴这个太不符合林流现在要低调的战略，虽然他知道在他成为秦流伴读那一天低调就离他远去了，可能低调一点还是尽量低调一点好，太高调会被人群殴的。 张盛家的自然也瞧见了盒子里的金冠，一般伸手接过来，一般有些吃惊的说道：“这金冠怕是皇宫里的吧，我瞧着老爷也没有这么精细的。” 的确很精细，那游龙那祥云都是用金丝编织的，而不是用模子倒的，再看那明月珠，虽然没有鸡蛋那么大，但也比鹌鹑蛋大些，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至于林老爷，倒不是说他没钱没势力弄这样的金冠，而是林老爷是读书人，林家是书香世家，是不会像暴发户那样戴一坨黄金在头上的。 “收起来吧！”